第763章 千夫所指
李涵突然被总理发问,不免紧张,一下站了起来,见总理的目光十分温和,心思迅速一转,就明白了什么,也就没有坐下,而是站着说道:“夏想同志在抗击洪水的过程中,以身作则,亲自到第一线和武警官兵在一起,跳到洪水之中,不顾个人生命危险,保住了下马河的安全,如果说他还需要承担领导责任的话,下马区所有党政干部都应该引咎辞职!区委区政府在处置抗洪事件上,确实有指挥不力的一面,主观原因是下马区是新成立的区,领导班子磨合不好,政令不畅通。客观原因是,燕市历史上没有发生过特大洪水,武警官兵没有抗洪经验,最主要的一点是,就是物资准备得不充分,全市所有物资,都被征调到了南山水库……”
付先锋暗中瞪了李涵一眼,没想到李涵胆子不少,现在敢当着总理的面为下马区开脱。为下马区开脱,就是向市委市政府的面上抹黑,就是当面打他的脸。
李涵却没有理会付先锋的目光,他可不能让总理和在座领导相信夏想所说的话,真要是下马区承担百分之百的责任,他和夏想就别想有什么政治前途了。
李涵一咬牙,就将下马区要物资没物资,要武警官兵没武警官兵,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还要承担为南山水库泄洪的重任,能做到保护了下马河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
范睿恒和宋朝度对视一眼,两人知道,既然李涵已经差不多抖落出来了全部实情,说来说去,这一次特大洪水事件,必须要有一个人来背处分,总理未必会干涉省委的决定,但看眼前的架势,显然,总理是想看到省委在处置洪水事件上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
总理的态度有点耐人寻味,尽管他没有直接暗示什么,但范睿恒心理清楚,让下马区来背处分,总理不同意!
范睿恒冲宋朝度微一点头,宋朝度心领神会,开口说道:“总理,省委在这次事件中,也犯了不小的错误。首先在武警官兵的调用上,完全倾向了市委方面,没有向区委派人。其次,省委没有派人前往南山水库负责协调抗洪事宜,主要是付先锋同志不等省委做出决定,就第一时间赶到了南山水库,后来省委征求他的意见时,先锋同志很肯定地说请省委放心,他能圆满地完成任务。最后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我和范省长坐镇养殖场,赶到的时候洪水已经冲了进来,尽管几十名武警官兵奋战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有完全保住养殖场……”
“请总理批评我和朝度。”范睿恒及时插话说了一句。
付先锋的汗水流了下来,他现在知道,省、市、区三极领导聚齐,召开的会议是问责会议,自下而上,逐渐将他的失误一步步放大,很明显,夏想打风格牌,李涵打悲愤牌,胡增周打勇于承担责任牌,而范睿恒和宋朝度打擦边牌,基本上所有人明面上是向自身上揽责任,其实都是避重就轻,背小问题而放过了大问题。
大问题就是,谁是导致一系列事件发生的罪魁祸首?
尽管付先锋也知道确实是他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但推卸几分责任是几分,是官场常态。只是见眼前的阵势让他终于明白过来,他再狡辩,再抵赖也没有什么用了,总理要的就是最后所有的直接和间接的指责,都落到他的身上。
不管是夏想的自揽责任,还是范睿恒的自我批评,其实都是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他的脸上。
脆生生地响,火辣辣地疼!
付先锋汗流浃背,家族势力再大,现在也是鞭长莫及。只要定下了基调,想要再找替罪羊就没有可能了。他的眼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绝望,总理是家族势力的反对者,显然是想借此机会,狠狠打击一下家族势力的气焰。
总理果然没让付先锋失望,他脸色一变,一脸怒气地质问范睿恒:“一个燕省,怎么只抽调了几十名武警官兵保卫养殖场?”
范睿恒一脸愧色:“燕省历来干旱,有抗洪经验的武警官兵不多,而且大部分被抽调到了南山水库……当时是先锋同志紧急向省委求援,叶书记和我都同意了。”
付先锋深深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叶石生能说一句圆场的话,或许事情还要挽回的余地。因为崔向没有参观会议,省委领导中,和他关系最近也最有可能为他说上一句好话的,只有叶石生。
叶石生斟酌了一会儿,以他和付家的不深不浅的交情,替付先锋美言一句,也是一份天大的人情,但现在形势不容他再有摇罢的立场,总理摆明了就是让付先锋背责任的态度,而且现在不管是从下马区还是到市委,甚至在省委里面,范睿恒和宋朝度也是配合默契,所有人的目标只指一人——付先锋!
付先锋现在是千夫所指,而且也确实是事实确凿,他也就没有让众人久等,终于还是表了态:“省委在决堤事件上,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主要是安排力量不够科学,如果不是将大部分武警官兵调到了南山水库,下马河也不会差点决口,养殖场也不会被淹。我认为,付先锋同志在这次事情中应该负主要的领导责任!接下来省委会专门召开会议研究对付先锋同志的处分决定……”
付先锋一脸灰白,沮丧的表情如丧考妣,他只是低下了头,谁也不看上一眼,也没有勇气站起来,当面所有人的面再一次承认错误。今天的会议虽然不是正式的问责会议,总理也没有定下基调,但显然也有故意让他难堪的安排。市长受到点名批评,怎么会有下属在场,而且还是和他不和的夏想,不是摆明了让夏想看他的热闹和幸灾乐祸吗?
付先锋狠狠地想,总理欺人太甚,回头让大伯发动一下家族势力,让总理到付家执掌大权的省份视察时,让他也尝尝受到冷落的下场,让他也知道,总理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有些事情,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总理淡然看了叶石生一眼,目光掠过付先锋纹丝不动的身影,眼中一丝怒意一闪而过,随后却又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没有对付先锋的态度发难,也没有对叶石生的决定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讲了一通勉励大家灾后重建的话,最后提出:“我要到下马区看一看,走一走,夏想同志,有没有时间陪我参观一下下马河?”
总理参观下马河,并没有说是视察的名义,但却是意义重大,不但对振奋下马区民心大有帮助,同时,也是对夏想在抗洪救灾之中的表现的最好的肯定。
总理参观下马河,虽然点名要夏想陪同,但省委书记、省长和市委书记、市长必然要亲自作陪,但当总理一行来到下马区的时候,有心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了在随同人员之中,该有的人都有,甚至不该有的人也有,但独独缺了付先锋。
作为燕市市长,总理视察却没有陪同,联想到刚刚发生的洪灾,明眼人就立刻猜到了什么。政治嗅觉灵敏的人,更是立刻四下打听付市长的处分会有多严重。
总理现身下马区委,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总理不但亲自接见了陈天宇和卞秀玲,还当面对陈天宇和卞秀玲的奋不顾身的行为提出了表扬,在听到夏想所说黄建军也奋战在第一线之时,总理也特意勉励了黄建军几句。
黄建军只觉得飘飘然,如在云端,当时在水中的危险和劳累,因为有总理的表扬,就都值了。
视察完下马区,总理又在众人陪同下参观了下马河,对下马河今后的防洪工作提出了几点建议。随后,总理也没有再到省委和市委停留,直接从下马区上了高速回京。
总理一走,各归其位,各伺其职,立刻全速运转起来。虽然下马区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但养殖场却损失不小,灾后重建工作,也需要下马区协助。夏想就让李涵全权负责养殖场的灾后重建工作,并对四牛集团的损失表示深切慰问,省委以及市委都承诺对四牛集团的损失给予一定的补偿,四牛集团也没有什么异议。
主要是杨国英知道四牛集团的养殖场遭受重创,其实还是付先锋的手笔,他有苦说不出,而且付先锋遭受了空前一致的打压,他再提条件就是不识时务了,只好打碎牙齿向肚里咽。
叶石生和范睿恒回省委之后,当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讨灾后重建工作和对付先锋的责任认定。胡增周身为省委常委,也要到省委开会,临行之后,他握住夏想的手说道:“大雨引发了洪水,洪水照亮了人心,夏想,省委一定会有一个公正的结果公布。”
夏想握紧了胡增周的手,却说了一句让胡增周愕然不解的话:“谢谢胡书记!……我想问您一句,如果有必要,您会对四牛集团有多大的维护的决心?”
怎么夏想不关心对付先锋的处理结果,却关心四牛集团的事情?四牛集团现在重建养殖场还忙不过来,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解之余,胡增周就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和我不用绕弯。”
夏想却只是笑了一笑:“我就是随口一问,您别多心。也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付市长可能和四牛集团有某种内在的联系。”
夏想知道也许眼下胡增周不清楚他所说的是什么,不用了多久,胡书记就会心中有数了,在关键的问题的处理上面,就应该会有明确的立场了。
夏想是不想让四牛门成了胡增周政治生涯的滑铁卢。
省委如何处置付先锋已经不是他所能关心的问题了,越是在关键时刻,他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安全的距离。
处理了手头的事情之后,忙碌了两天的他,终于可以在下班后,安然回家了。经过大雨洗礼的下马区,一片清洁,夕阳西下,映照得下马河红通通的一片。无数市民在河边漫步、欢笑,拉家带口,或是手拉手的情侣,喜笑颜开。对于灾难,人类总是善于遗忘,而对美好,又总是充满了向往。
看着下马区恢复了平和和美丽,夏想终于欣慰地笑了。
回家的路上,接到了无数人的电话。连若菡的,古玉的,肖佳的,还有李沁和卫辛的,然后还有邱绪峰等人的关心和问候。
最让夏想感到意外的话,他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居然接到了吴老爷子的电话。
和别人的问候和关心不同的是,吴老爷子的第一句话就是:“下一步打算来京城呆两年,还是另有打算?”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吴老爷子远在京城,不但对燕市的局势了如指掌,而且还能根据洪水过后的洗牌,得出大致的结论,就让夏想对吴老爷子极为佩服。
不错,老爷子的结论大致正确,夏想也清楚一点,等事情平息之后,差不多就是他调离下马区之时。因为他在下马区虽然时间不长,但先是扳倒了白战墨,现在又因为抗洪事件,再加上总理的接见和肯定,威望上涨到了至高点,在下马区已经成了真真正正的第一人。不管是市委还是省委,都不会允许一个刚成立的新区,出现一人独大的局面。
即使他是夏想也不行,从上级领导的角度考虑,对下级的约束和有效管理,必须维持必要的平衡。下马区的形势已经失衡,不管是区长李涵还是区委常委会已经对他形不成有效制约了,将他挪开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而且他在下马区经历了太多事情,威望太高,尽管马霄的刻意在宣传上的压制反而对他有利,但洪水事件还是将他的声望再次推向了顶峰,主要是总理的有意抬举,也让夏想明白了一点什么,恐怕总理在打压付先锋的同时,也想让他挪一挪地方了。
但具体去哪里,或许总理心里有数,或许暗示给了省委领导,他现在却是一点儿底也没有。
“恐怕我说了不算,我是党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夏想呵呵一笑,一直紧绷的神经难得放松下来。
“我建议你来京城,你同意的话,一切都好办。”老爷子说话很直接,也很有力。
“……”夏想清楚,选择去京城,等于还是站在了吴家的队伍之中,而任由市委或省委安排,或许就是遂了总理的心,他微一迟疑,还是拒绝了老爷子的好意,“京城之地,还不太适合我的性子,我想再等等看。”
老爷子明白了夏想的心意,没说什么,但还是不死心地又劝了一句:“想通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回到家中,迎面扑来的是眼泪汪汪的黧丫头。黧丫头担心得要命,见夏想平安回来,不由又气又恨,在他胸口打了几拳,还不解气,就又爬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口。
夏想任由女人打骂,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嘿嘿一笑:“没洗澡,随便咬。”
一下又将黧丫头逗乐了。
夏东却不知道夏想遭遇的危险,没心没肺一脸讨好的笑,向夏想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爸爸,礼物,东东要礼物!”
什么礼物?夏想狐疑地看了黧丫头一眼,黧丫头俯在夏想耳边小声说道:“儿子总问你,我就骗他说你出差了,回来会给他带礼物。”
夏想知道了黧丫头的用心,感激地抱了抱她,不料夏东年纪虽小,但霸占心理却强,推开了夏想一把:“爸爸不许抱妈妈。”
黧丫头乐不可支,夏想佯怒:“臭小子,爸爸不先抱妈妈,哪里来的你?懂不懂先来后到?你才是第三者。”
黧丫头踢了夏想一脚:“别教坏了儿子,让他长大跟你一样,我才不想养一个花心大萝卜的儿子。”
“东东不爱吃萝卜。”
两人都哈哈大笑。
夏想借故下楼去车上去取礼物,到了楼下,从车上还真翻出了一个小孩玩具。想了一想才想起来,应该是上次卫辛坐他的车时落下的。以卫辛的细心,断然不会丢东西,应该是有意留下的。
一看就知道是专门为夏东买的礼物,却还不明说,故意丢在车上,也是有意思。
有了礼物,夏东就开心了。夏想本来晚上也想和黧丫头开心一下,却不断地接到电话,让他疲于应付却又不得不应付,打完电话之后,已经晚上11点了,却没有听到省委方面传来任何消息。夏想也清楚,对一个副省级干部的处理不会这么快,也不会这么容易,而且省委也没有决定权,必须上报中组部。
当然,因为付先锋不是省委常委的原因,省委还是有一定的代管权,省委的处理决定,上报中组部之后,基本上走个形式就会批准。因此,省委的意见也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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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新一轮较量
使才点理的荚注,没才个二古天,省委办别想才正式戈止儿、台 夏想也就没才太在意付先铃最后到底会背一个什么处分,因为他现在还才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不管付先符的处分才多轻,都只是一个前提而已,因为他也请楚付先锌不可能因此而被免职。
如果让付先静兵败燕市,还必须才更大的筹码才行。
第二天一上班,夏想就立刻召开了中层以上干部会议,通报了杭洪工作取得的戍馈和不足 表扬了先进个人,扯评了某些不正之凤和遇到困难就后退的个别党员干部,随后就灾后重建问题进行了布置和分工。
会后 夏悲月回到办公室,黄建军就敲门进来,一脸喜色:”领导,才意外的惊喜。”
直想一笑:。什么好事?”
”肺天晚上 区局收到匿名举报材料,土面详细列举了四牛集团采月添加剂等不法手段,在奶粉中添加蛋白井以捉高蛋白质的检,量口举报材料很专业,上面列举了流程和添加说明,而且还才具体的配方,一
夏想却没才黄建军意料之中的惊喜 他只是淡淡她”哦。了一声,也没才校过材料来者,而是招了楞手说道:。先不捉举报材料的事精,现阶段的主耍任务是负责四牛集团养殖场的安全问题。洪水冲持了围墙,也许会才不法分乎跳进养殖场进行盗窃活动,区分局耍加强警力。另外,洪水也冲坏了养殖场不少设施,不知道才没才什么机窑材料被大水冲走?还才,一般养殖扬和奶粉生产丰间不在月一处,奇怪的是,在养殖场洪水现场发现了奶粉,难道四牛井团就不担心奶粉被人价盗?问题才很多,建军月志,你需耍一一查明,耍做的工柞才很多口。
黄建军跟了夏想时间也不短了,夏想的暗示他岂能不听明白?表面一点也没午捉举报材料的问疽,实际上 就是让他根据举报材料,一一查实卧才所列举的锗多疑点口
机密材料嗜没才被大水冲走并不耍紧,他手中的举报材料就可以当戍从大水中格来的 举报材料出自谆广洪之手 黄建军心知肚明一但夏想让他将举报材料当戍从水中淤到,也不知是何用意?但领导没才解释,他自然不必多问。至于被水冲泡过的奶粉,正好可以当戍证据,随侦捉取一部分,暗中交给质检部门化验,再对举报材料一对熊,举报材料上面所列举的事卖是真是假,就水落石出了口
。是,领导,贞都记下了口”黄建军对四牛某团仗势欺人也是记恨在心 他以为夏想想借机整治四牛集团一顿,自然干劲十足。
黄建军并不知道的是,他松照夏悲所说调查了四牛集团养殖场之后 戍为引爆轰动一时的”四牛门。的导火索!
两天后 下马区完全帜复了秩序,下马河也重现生机,两岸的建设再掀高湘,人们转眼就遗忘差点席卷下马区的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口
由宋朝庭担任组长的甫山水库重建小组 从各处扯调精兵强将,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了修享工柞之中。许多人都能注意到一点是,不管是南山水库的重建,还是下马区的四牛某团养殖场的各项工作,以及市委的重要讲估和会议,都很少见到付先锋的身影,耶使付先档侣而露上一面,也不见他做出任何重耍拈示或是发表重耍讲估。
付市长的政治首途棋忧”到现在,不管是才心人还是无心人 不管是官场中人,还是不太关注政治的人,都感到了古怪之兆。目内的政治虽然不透明,但也不是无痕可寻,从新闻极道上面,就可以看出端倪口
总理初掌国务院之时,别人是否请楚丑想不知道,但他心里十分明白一点 总理的许多视寨和访问,在国内的重大媒体上面,不是不见报道,就是大幅缩水,也从侧面印证了总理根基不稳的传闻。
因此总理此次来蔗省视察执洪救灾工作 才意借机打压家族势力,不无板回一局的意思口关键就是耍看燕省省委的立场了,是偏向是总理,还是偏向于家族立场。
一切,就耍看对付先锋的处分决定看鼻分晓。
当然,夏想也不会生视不理,大好时机不容错过,俗话说兢你病要你命,在杭击洪水时大无畏的他,在对持对手时 也才根绝脊酷的一面口
若不是付先臀才家族势力可以依仗 南山水库事件,足够让他背一个大大的处分,只是夏想也明白一点,才后台和没才后台,在面临处分之时,绝对会才天攘之别口
还真让夏想不幸她精中了。
两天后,燕省省委对在南山水库中领导不力的燕市市长付光锌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而且还是内部处理 没才全省通报。其实是否通报并不重要,重耍的是,官场上的人对于雅是什么处分,格外关注。通报不通报的唯一区别就在于是不是更多的局外人知道。
局外人是否知道 对官员来说才什么不月,反
行政记大过的处分不菲不重,符合夏想的精想。为期侣个月的处分 处分期间,不得晋级和表彰。对于付先臀现在的级别来说,几年内都不可能晋级,尽管如此,记大过处分还是表明了总理的意志在燕省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执行,叶石生还是采取了肃搬偏向总理的立场口
应该说,这件事特会让总理鞘感满意。
处分的决定传到下马区姜之后 也没才引起太大的轰动。因为省委拖延了一段时间 倒也不是省委才意拖延,而是上报之后,中央才关方面压了几天,付家肯定活动了活动 正好让人心的好奇都降到了最低点之时公布,也是才意为之口
当然,付先静的处分决定 还是让下马区不少人人心浮动口很明显,以前和付市长关系很近的李涵,现在也和付市长疏远了,而且据说两人之间还才了矛盾口李涵也低调务实了许多,也不知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拈点或是开窍了,事事听从夏想的拈示,百分之百配合夏想的工作。
再加上夏想刚冈接受了总理的杏奖 夏想在下马区的威望无人可及,还因为李涵刻意保持的低姿态,还才丑想处处受到众人的欢迎和尊敬,不管是人为也好,是扯波助澜也好,总之夏想在下马区风头无两,威望之咸,伊然戍了第一人口
夏想也就在心中越来裁才沽晰的思路,不管是锥在幕后拈使,不管是不是才人靖他让位 不管是不是出手大局考虑,反正他在下马区呆不久了。名毛大了,对于官场中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种崭神负担,是额外的压力。
只是他走之后,如果让季涵接任书记,不是下马区之幸。李涵守戍才余 开拓不足口
下马区现在还不到守戍的时候 还雷要大刀阔斧她昂首向首口如果李涵圭持个面工作,下马区的发展未必会停滞不首,但至少会减缓许多口
但就目市的形势来看 不管李涵是不是受人拈点,或者他自己看出了什么,反正他现在的表现,在上级眼中就是最合适的接任人选!
夏想辙辙皱起了眉头 他井心呵护的下马区,到了今天,一切郁正在步入正轨,不能让李涵梧手之后,再走回保守老旧的路残”但,谁来狡任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月的燕市 植物长势到了最鼎咸之时,放眼望去,下马河两岸,以及整个下马区,郁郁葱葱,一片欣职向荣的特景。因为是新区,比较注重绿化,所以下马区的绿化和生态,在蔗市首屈一拈口月时,新一轮的热火朝天的建设,也是一片火热。远景某田的水景公园和园林刁、区,达才集团的万亩生态住宅群,以及许多旅游顶目的游船码头,都在洪水之后,破土动工,为下马区再造繁荣昌咸的景象。
下马区今后应该会才大好前景 夏想辙撒感慨,他还真合不得离开下马区,离开自己精心经营的一切,但再势却不容他继续留下去了,目内的政治气候向来如此,他也无力抵抚。
吴老爷乎在总理视案结束之后 只从某种渠道得到的冶息,就能拒断出他必定要离开下马区,再加上现在的形势更是明白无识她表明,他离开下马区,不会超过三个月了口
三个月的时间,一是留下缓冲 让下马区平稳过度。二是省委和市委也耍为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不能太高,又不能太低,既不能显示他是桩平调暗贬,又让他再升一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他在副厅的级别上时间太短,一步迈入正剧民是勉强,因此他的去向也很让人头疼口
就让他们去头疼好了 直想拇稻头,重新坐回到了椅乎上。临走之前,他要做的事特还才很多,稳定下马区的局势,理顺下马区的发展,当然最重耍的是才两件事特,其一就是四牛门,其二就是话梧任区委书记。
锥接任区委书记 需耍从长计议,一时半会儿还不好得出结赣。但对于四牛门的问题,夏想心中早巳才了对策。
黄建军接到了匿名举报材料 不用想,肯定是谭广洪所为。谆广洪的父亲意外被淹死,他恼羞成恕之下,迁怒于付先钎也在特理之中口虽然谆广洪一直在他的计戈之中,是关键的一步棋,只是没想到一场大而,一次意外,在他还没才开始实施计戈之首,谆广洪却主动送上了机密材料,也算是一次意外的牧获口
不过谭广洪也多亏了主动送上材料 如果他是被夏想的计划桩动,被逼无奈才捉供了证据的话,他会戍为夏想计戈之中第一个被狡得粉碎的牺牲品,不但会身败名裂,而且还才可能被半重刑。但现在因为他死了父亲,又才圭动举极的行为,夏想也就决定网开一面,尽量保他一保,才可能的韶,让他只被四牛集团开除就可以了,是否接受刑罚,可以适当照研一二。
只是让夏想心中依然不太放心的是 到底四牛门能才多大的威力还不得而目为后世是死了无歌儿童的原因,民怨沸腾,才异敷一,书记和市长双双下台。而现在,四牛集田向市场上钴售的问题奶粉,应该还没才造戒伤害,国人向来只看既定事实,没才远见卓识,只单纯她以添加剂事件来引爆,会不会产生不了警醒世人的效果?
是不是耍适当她添加一些什么进去才好?
下午3点乒,意外她腰到了称升平的电估口梅升平的声音还是一样懒散:。夏想,下午才时间没才,一起去钓鱼?。
省委组织部长主动邀铸一个副厅级干部去钓鱼 挨了别人,肯定喜出望外,夏悲却是没才感到什么惊喜,反问:”梅部长工柞繁忙,肯持我哟鱼,肯定是才耍事了?”
。你就不能少问两句? 、梅升平在夏想面首还真严肃不起来,他的恕气一听就知道是假装”十里香鱼搪,点钟,如果不去,后果自宜口”
锥要是放组织部长上一句”后果自负”估计会连饭也吃不下去 直想却是无茶她一笑,拇了拇头,然后向晃伟纲说明一下,就开丰直弗十里香而去口
十里香位于市区西甫部,离下马区才力多公里,快的估,半个小时能到。帜的证,说不定得一个小时口现在3点多了,没才时间耽识了口
还好夏想及时赶到了十里香 现在是上班时间,钓鱼的人还真不多,他一眼就者见了不远处生在伞下的梅升平。
出乎夏想的意外 梅升平竟然是扯车一人。他还以苏梅升平找他,另才人相陪。
直想来到梅升平身边坐定 嘿嘿一笑:。梅部长垂哟,愿者上哟。我来了,靖梅部长拈示口”
。拈示什么非示 少说官恬套证,说人证。”梅升平用手一拈板凳,”外面没汐发,坐根凳就行了。
先钓鱼,雅钓上来第一务 雅就才发言杠。”
直想笑笑:。您可真才闲心,我可不记得您才哟鱼的爱好?和我比钓鱼,轮了可别生气。”
梅井平农给大笑:”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 曾轻才一段时间赋闲在宗,没事做的时候,天天到京城西郊的水库哟鱼,从门外汉变成了哟鱼高手,差不多花了一车多时间。”
不少高官都才过赋闹的时候,各人排遣时间的方式不月,才人看书 才人钓鱼,才人学书法,才人下围棋,甚至还才人学唱京戏,等等,不一而足,而梅升平也曾经才过一段无事可傲的时光,就夏想所悲,恐怕是他放浪的原因所致口
钓鱼比赛开始之后,仅仅过了几分钟丑想就哟上了一条大鱼,而梅升平一无所获,就不由他感慨说遏:。哟鱼不仅仅靠实力 更多的还是靠运气口好,今天你运气好,你现在可以发言了。”
”您让我大老远来这里钓鱼,不会只想红烧我刚冈哟上来的鱼吧?”夏悲将手中的鱼扔进水桶 鱼少说也才两斤重,是最常见的鲤鱼。
”当然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爱吃鱼口我钓鱼,但从来不吃口”梅升平也不轻夏想月意,伸手就将他水桶中的鱼拿起,一扬手就又扔进了鱼搪,”政治上的事精,就是钓鱼然后再放鱼,等鱼长大到一定程度,再哟上来,再放口也许才时哟鱼者突然改变了主意,就才可能将的上来的鱼给红烧或是请蒸了,这鱼儿,就连一惊一乍的命运也
在官场之上 其实每个人都想当哟鱼者,不想当鱼儿口但实际每个人又都是鱼儿,而且才时还不知道鱼残非后的哟鱼者是话。
”我现在就耍被哟上岸了口”互想拇头一笑 随邯又将鱼钩扔到水里,抬头一塑被分隔戌四五个小池搪的整个鱼搪”,也不知道合被扔到哪一个池搪?。
夏想比所才人都具备的最大优势在于 他和省市两级的组织部长都关系不错,不管是蔗市范围内的调动,还是蔗省范围内的调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得知。但也仅仅是知道而巳,因为知道之时,也差不多是才了定女之时,很难再才所更改口
梅升平拇拇头,在夏想面前他一向不打官腔 尤其是办公室之外的她方:”现在没才头锗,你离开下马区,省委已经才了共识,不管是叶石生还是范睿恒,想,还才雀向和胡增周,应该巳轻私下里碰过头了。
。那您的看法是?”至想知道 既然称升平主动提到他的去留问题,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梅升平绝对才什么想法,难道他也对自己的去向,才所安排?
梅井平呵呵一笑 没才回答夏悲,而是抬手看了看表,向来路看了一眼,白言白语她说了一句:”怎么还不到?太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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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何去何从
,“来坏是才埋伏,果然不是梅升平一个人,夏想哑然央获甥旧办懒得开口去问还才谁来,忽然又觉得鱼杆一沉,又一务鱼儿上钩了口
梅升平大为懊恼:”怎么回事?你今天运气太好了,鱼儿郁主动
夏想一笑置之,哟鱼运气不算个事,关键是去什么她方上任运气好才管月口正寻思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讫丰的鸣响 抬头一看,一辆讫丰稳稳她停在了他的丰旁。
人来了 是谁呢”
梅井平起身相迎 夏想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值得梅升平亲自迎捉的人,肯定来头不
车是京城牌熊的汽丰,还没牢走到跟前 丰门打开,从里面跑出一个粉嘟嘟的刁、人儿,她穿着粉红裙乎,又蹦又跳她来到夏想面首,一下就扑入了夏想怀中:”爸爸,亭亭想死你了
原来是梅亭。
夏想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惊动了梅升平亲自迎接,却原来是梅亭。既然梅亭现身 不月说,丰中还才梅晓琳。
梅晓琳穿了一身蓝裙子口 她鲁欢深蓝色,而蓝袜喜欢天蓝色 两人都钟爱蓝色,性精上却差了太多 她依然是短发,和以首相比,不胖不瘦,容颜没才请减也没才丰胆,恍隐间,仿佛时光流转,夏想一下悲起了当年他和梅皖琳一起工作的岁月,似乎时间未曾流逝一样,梅晓琳还是当年的梅晓琳,不来不去,依然在原地站立。
只是他也知道 时光流失不可挽四,他和梅晓琳之间,因为才了一个新生命的练故,再也回不到了从首了口
直想也没才想到会是梅晓残来 他笑了一笑:。欢迎梅处长来燕市视察工作,在梅部长的领导下,燕市的谷大鱼搪发展态势良好,前景广阔,许多鱼儿都纷纷浮出水面,对梅部长的工作表示了感谢”
”哄味。一声,梅统琳被夏想逗乐了:。你也是一方头母官了 区委一把手,还乱说一通。”
梅升平对夏想和梅晓琳之册的互动大感聪慰 呵呵一笑:”别站着说话了,走,继续钓鱼。”
也不知梅升平为什么非要安排一个哟鱼的会面,夏想暗笑,也不多问 他胞着梅亭,和梅升平、梅晓琳又重新回到了鱼搪边上,坐下之后,夏想就没再钓鱼,而是抱着梅亭。
梅晓琳此次并来 肯定才事特,他就等栋晓琳开口。
果然,梅晓琳者了梅升平一眼 见梅升平专心致志她钓鱼,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就知道他任务完戒,她的事特就只能由她来开口了,就迟疑片亥,还是大着胆乎说道:”夏想,我耍和郑书记一起到湘江省
”想?。夏想糙糙才点惊讶,记忆中 后世郑咸耍到冉年月才到湘江省上任,看来时空偏差之下,郑咸耍捉煎上任了。
郑底在团中央呆了将近旧年,可谓基础扎实,贸历厚实,首往湘江省雇新也不算突无。也许和四大家族势力的进一步壮大才关,团系也加紧了布局。
梅晓琳戒北赢得了郑屈的信任 随他前住湘江,也是迈出了可喜的一步,夏想惊讶过后,就笑着表示了祝贺口
。郑书记应该是副书记、省长,你过去的证 会进省政府办公厅?”校晓琳正处的年头不少了,资历也够了,她实际上比他资历还老,现在升副厅,也到时候了口
。你可精得真唯。”梅晓琳开心她笑了 她现在比以首开朗了不少,因为才了人生目杯,一是带好梅亭,二是当好官,当大官,所以也就才了上进心”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了,终于算是迈进了副厅,和你平级了口”
梅晓琳比直想大两岁,如果不是因为生称亭耽识了仕途,现在早就是她级市副市长了 顺利的恬,才可能是市委副书记了,应该比丑想早一步迈进副厅。
”还才一件事特,想和你育量一下。”梅晓琳忽然紧张起来,双手交又在一起 下意识看了梅升平。
梅井平却船装没看见 双眼紧盯水面,一副十分投入的样子口
梅晓琳咬了咬嘴唇,貉于鼓足了勇乞:”我向郑书记扯荐了你 郑书记对你很感兴赴,扛我告诉你,如果你愿意首往湘江省,他负责安排湘市申委副市长的位置给你乙”
湘市是湘江省的省会 不是副省级城市,副市长也是副厅,桂了常委,也算勉强可以。但湘江省太逞远了,远离政治中心京城,并非夏想所愿口
夏想理想或是他认定被安排的下一步是到京城部委历练两年 因为现在大京城轻济圈正提上日程,才重大机遇不容错过。再才京城才易向师,才陈风,所谓朝中才人好作官,也籽才个熊应。
当然他不是保守之人 并非认为除了燕省和京城,就不能异她为官了口早晚他会走出蔗省和京城的范围之内,诉住远方,但应该不是现在。
梅晓琳向郑咸拒荐他 或许也才私心在内,夏想心中才欺口月在一处为官,难免会轻帝在一起,又都是郑咸的亲信,更是少不了私下里…帜 ,一梅脐琳的心思夏想自不月精,他所感兴蜘的是郑从
梅晓琳向郑咸框荐了他,郑咸答应得也算爽快,而且还才常委副市长虚位以待。虽然说同是副厅 一个是副省级城市的下辖区,一个是一般地级市的常委副市长,两者级别区别不大,但一个是实职正职,一个是实职副职,为官之人都愿意担任一把手,不想当二把手或者副手。
不过郑咸的态度也颇是耐人寻味,因为他能知道自己 显然也在暗中观寡过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且梅晓琳一桩荐,他就欣然应允,还抛出了板揽敢,就表明了团系也才接纳自己的意愿。
问题是,他和团系还没才任何狡触,就让他大感好奇,也不知郑咸的态度代表的是他自己,还是他背后的人口
郑咸给出的职务也表明了一点,是斑梭性的 既才诚意,又不是诚意十足口如果诚意十足,少说也耍抛出一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如果是应付,只给一个一般副市长就可以了。但给出的却是常委副市长,就是可进可退的策略了。
既才一定的武意,又耍斌棵自己的反应 才点意思。可进可退,进,可以到常务副市长,再到市长。退,一届之后就才可能闲置了口
或许从梅晓琳的角皮考虑 她愿意让他和她一起首往湘江省。夏想倒不是嫌湘江省太远,而是觉得突然之间站在了田系一派,才些柑手不及,他也暂时没才向团系靠抡的想法口
因为梧爱了郑咸的邀靖,就妇当于站了队”现在可不是站队的好时机。
见梅脐琳一脸紧张等他回答 夏想就埋怨她看了梅升平一眼口以梅升平的政治智慧,他应该崭到了自己的立场,但他故意不告诉梅晓琳,还让梅皖琳从京城专门来说服自己,也是才故意发坏的意思。
梅升平还是假装投入她钓鱼,神态之专注 仿佛钓的不鱼,是人一样。确实是在钓人,说不定在他心丰,自己就是一务大鱼,他是鱼杆后面的手,而梅晓琳和梅亭,就是鱼饵了口
不过直想是一条聪明的大鱼,他轻易不会上钩。
夏想才意以轻北的口吻说道:“我是北方人,典见是冬天了 恐怕不好适应南方寒哈而湘湿的冬天,等明年未暖花开以后再说好了口”
梅晓琳特急之下 没听出夏想证中的敷价之意,以为他嘉怕寒咯,忙说:“没关系,南方冬天虽然没才暖气,但才空调。如果你受不了空调的干燥,戒找人专门给你装一个自制的暖气,总可以了吧?”
梅井平实在看不下去了,楞了楞手说道:“晓琳 你平常妆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犯了糊涤?夏想的证可不是拒脱,是柜绝。他说的可不是时间不对,而是告诉你,时机不对口”
梅晓琳一下请醒过来 搬搬一怔,随即满脸徘红口也不知是羞红还是涨红,反正她一把搅过梅亭,没说恬,将脸扭到了一边。
直想也没劝她什么,呵呵一笑 扬起鱼杆就耍哟鱼,却又被梅井平拦住,梅升平糙带不满她说道:“你可口不和晓琳一起去湘江省,但她远道而来,你身为老朋友不陪陪,也说不过去。”
直想只好放下鱼杆:“明明是来哟鱼,却又成了陪人 梅部长,您的组织工作做得真是太到位了。”
梅井平不理会夏悲的嘲弄 嘿嘿一笑:“戒钓鱼,你陪人,互不影响。”
直想抱着梅亭,和梅晓琳在鱼掂周围散步。不得不说栋升平还挺月心,鱼搪周围的景色还真的不错,远处是绿幽幽的青山和田野,不远处 还才一片长势旺咸的小树林。四周杯境安静而抬人,除了风声和鸟叫虫鸣,城市的喧嚣全部没才,就让人心恃格外放私。
“最近过得还好?”梅晓琳不再捉及前往湘江省的证题,而是说到了生活上面。
“还可以,你也不错吧?”夏想一颗心全非在梅亭身上,牛竟他才了两个儿子 对于梅亭格外的喜爱口由梅亭想到即将生产的肯佳,肯佳才可能也是一个女儿,也让他内心充满了幸福感。两儿两女,人生足矣。
肯佳的预产期就在最近几天了,他不能时刻陪在她的左古 也是遗憾,不过幸好才丛枫儿和李沁一元明亮巳经根狈不堪她离开了下马区,长基育贸土崩瓦解之后,李沁一下就才了空闲时间,正好官佳生产在即,她就主动回京,和丛枫儿一起担任起熊研肯佳的重任。
“我”还行。”梅晓琳欲言又止 和以前的任性而为相比,现在的她,因为为人母亲的簿故,沉静并且成熟了许多,说估时,经常会风特流露她一抡头发,然后轻轻一歪头看丑想一眼。
和以首的直来直去相比,更多了让人心动的女人风精。
女人的一生会才两次重大的改变,一是嫁人时,一是生脊时口如果女人不能及时适应两次人生的重大转析,就很容易悲剧了。许多女人埋怨枕男人抛弃,被孩乎厌恶,其实更多的时候,应该从自身找找原因口徐人 意味着角色的转变,就小“一一首在自只宗中雪女儿时一样任性且娇与,耍勇敢拖机鬼旧里担口
为人女亲时,就意味着你必须对一个新生命负责,而不能再将自己当成可以依赖父女依赖文夫的娇娇女了,父母终将老去,而丈夫也才可能远离你一丈之外,戍为别人的丈夫,只才自强自立的女人,才会才可能把程住生活的每一次幸福乙
夏想和梅晓琳说着证,才一句没一句,却才一种暖洋洋和轻私的感觉。校晓琳的转变让他大感欣慰 虽然说梅晓琳未必真的如久在官场的女人一样世故而世俗,但她现在至少给人沉稳、可靠的感觉,而不是以前喜欢刺人的性格,就说明她以后的官场之路,会越走裁宽了口
官场之上,最不需耍另类的人 需要的是和光同尘,需耍的是融入口一个人再才能力,再才水平,也强大不了改变制度和规则,因此,只才掌程了规刚,充分在规刚之中达到大自在的境界,才能在官场上顺水顺风。
梅晓琳巳经亦步具备了一名官员应才的潜质 再加上她的家族出身,前途不可限量。
回去的时候,梅升平一共钩了三条小鱼,都才半斤重,他无比懊恼:”以后不和你一起哟鱼了 把我的好运气都给带跑了
晚上,夏悲猜梅升平和梅皖琳吃饭。饭间 又说到了郑咸前往湘江省上任的事特,就在近期动身。梅晓琳此次首来燕市,也是在临走之背再见夏想一面的意思,以后山高路迄,再见面的估,就难了口
饭后,夏想本来还想再多陪梅亭一会儿 却接到了邱待峰的电证。当着梅升平的面,他不太好和邱貉峰多说,就壮断之后,告辞而去口
临走煎,梅升平叮嘱夏想:”如果你下一步想去京城,捉首告诉我 否则,我耍你好看。”
夏想就笑:”行 没问题。梅部长暂言在先,敢不从命口不过,戒也才一件事特耍麻蚜您。”
梅升平精到了大概:。是诈按任下马区委书记的事特?你找邱律峰就行了 还轮不到我多管闲事口”
夏想当然知道下马区委书记的任命敢在市委 他是想特意捉醒梅升平一句:”叶刺巳如果想安桥李涵的证,希望您到时能劝叶书记一劝口”
梅井平搬一点头:”知道你不放心下马区以后的发展”到时看精况再说了。”
才了梅升平的保证,夏想多少放了点心口
回去的路上,又株通子邱绪峰的电话:。邱部长,才何拈示崭神要传达?”
。少叫我邱部长 我听到害怕。”邱待峰笑骂”我现在怕了你了,感觉你对谁越客气,就和谁裁疏远,然后雅就越侈要。”
”什么意思,说我是扫把星?。夏想也气笑了” 刚才我和梅部长在一起吃饭,怕他听到是你的电恬就估多,所以就柜听了
”不月解释了,我明白”邱绪峰嘿嘿一笑 ”我还以为你和将
夏想无语,他认识的两位大权在程的组织部长,一个在他面煎没正形 一个是不正轻,再想到他们在别的官员面首板着脸高高在上的样乎,实在是忍不住笑”,说正事,说正事。”
”下一步去京城?”邱椿峰说说正事就立刻转到了正事上面你面子不老爷子亲自告诉我一夏想该枷位置了,让他来京城好了,只耍是邱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副司长随他机,正司长的估,咳咳,估计
得 几个老爷乎个个人老戌井,者到了机会,都出手抢他了。
邱绪峰学邱老爷乎说估倒是帷妙帷肯,夏想甚至可以想象到邱老爷乎的表恃。邱老爷乎的条件也供才意思 而且还能说出他不敢开口耍司长的话,也算看得十分透彻口
夏想现阶段 还真不敢奢想一步迈入正厅。以他的资格升到正厅,还差了一些火候。但以他的政绩,也勉强符合破格捉拙的条件,但才一点,以他现在的年龄,还不到刃岁就井正厅的估,确实难以服众口
直想不贪心,不管是正厅还是副厅 他都没才太大的意见,只是没想到的是,和他不太熟的邱老爷子对他也才几分了解,就颇让他才些惊讶了。
不过对于邱家的拉拢,夏想知道只能婉兆了,和梅升平相比,邱绪峰对他虽然也算了解 却还是不如梅升平了解得深刻,否则,梅升平早就句他捉出务件了。
他也倒不是担心接受了邱家的邀靖就会得罪吴家,而是和邱宗走得过近,不符合他的原则。
。替我谢谢老爷乎的好心 不过我还是想多听听市委和省委的意见口”互想先得委婉她一说,糙后又半开玩笑她说道”,我是怕了你姐姐了,我得离她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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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点火
“哈哈。”邱绪峰哈哈大笑,大家都是聪明人,有点事情一点就透,不必非要说得太透了,他也知道很难劝动夏想,朋友之间,也并非事事都有相同的看法,有分岐也正常,“算了,不勉强你了,省得你说我不够朋友。有时间一起吃饭了,说说后夏想时期的下马区的局势。”
这一句话正合夏想心意,夏想就笑着应下。
还没有到家,刚到楼下,夏想就又接到了卫辛的电话:“喂,关于配方奶粉的材料,我都看了,也差不多写完了揭露真相的文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会发到国外,让国外的朋友用匿名IP的技术,发到网上,保证以国内现有的技术,查不到任何痕迹!”
卫辛在国外一直和连若菡从事网络工作,对网络方面的技术运用和反侦查手段,比夏想可是高明多了,因此夏想才请卫辛出面,由她整理出一份根据谭广洪的举报材料而写就的披露真相的文章,先在网络上抛出,作为点燃四牛门事件的引子。
或许说,是催化剂。
夏想可不会简单到认为从网上敲响警钟,就能让四牛集团收敛,就能让付先锋饮恨下马河,想要扳倒付先锋,没那么容易。付先锋是有根基之人,而且他的大伯还是国务院副总理,更有付老爷子余威尚在,绝对会不遗余力地保他。
想让四牛门炸掉付先锋的前途,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误导付先锋,让他自己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夏想微一沉吟:“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人从技术上查出最原始的IP,你能做到不?”他担心付家势力足够庞大,有能力从国外一一排查,说不定也能查到国内。
能藏多深就藏多深,还是躲在背后为好。他可不想让付家知道是他动了付家的家族利益,付家真要不顾一切地整治他的话,也会让他头疼万分。
再说,虽然夏想的心理也不是那么阴暗,但能躲在背后整人,总比露面强。而且也要从保护卫辛的角度考虑。
每个人都有心理阴暗的一面,都喜欢躲在背后看别人焦头烂额,夏想虽然不是特别有这种爱好,但对于付先锋,他还是希望付先锋一败涂地,再也翻不了身。
“没问题,我敢保证。”卫辛很坚定地回答,“网络技术方面,目前国内和国外的差距还很大,就是国内顶尖的技术人员也查不到原始数据,你大可以放心。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四牛集团的做法太无耻太下作了,为什么不通过正常的途径解决?”
卫辛心细且善良,从材料中知道四牛集团有添加剂的奶粉几乎全是婴儿配方奶粉,祸害的是下一代,就让她异常愤怒。因此,她所写的披露文章,充满了愤慨和漏*点。
“有些事情,需要双管齐下才有效果。愤怒的力量,有时候在国内,面对壁垒森严的层层控制,没有任何用处。听我的,卫辛,这件事情就到你为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夏想最相信卫辛的一点就是,卫辛不但温柔体贴,而且她的最大优点就是信守承诺,只要答应的事情绝对会做到,说不透露半句,肯定守口如瓶。
“我知道……”卫辛沉默了小片刻,忽然柔柔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信任我,我很开心。”
夏想对卫辛的信任,恐怕卫辛也想象不到是怎么样的一种百分之百的相信。卫辛今生不了解夏想,但夏想却清楚她的今生和后世,对她的了解,甚至还要超过曹殊黧。
回到家中,和家人吃完晚饭,夏想正琢磨着下一步如何更好地布局,如何将付先锋推向深渊——付先锋这样的政治投机客,在燕市呆得越久,越不是燕市人民之福。即使不能将他打得翻不了身,也最好能将他赶出燕市——忽然,陈风的电话打了进来。
陈风到了发改委之后,和夏想之间的联系依然密切。作为夏想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最强有力的靠山和最关系莫逆的领导,陈风在夏想心目中,有时甚至比李丁山的位置还要高上一层。
“夏想,有没有兴趣来发改委帮我一把?”陈风的态度亲切,语气和蔼。
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香饽饽了?夏想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呵呵一笑,“老领导,您怎么也凑热闹了?”
“不凑热闹不行,利益,该争取的还必须要争取,要不等别人都抢光了,我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陈风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自嘲,明是说夏想,实际上也暗指他在发改委的处境,远不如在燕市呼风唤雨。
在燕市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是一把手。在发改委,是副职,就算有实权,也和身为一把手之时的大权在握和一言决断截然不同,况且部委不比地方上,虚头巴脑的务虚工作多,经济建设和实事少,再加上处处受到牵制,陈风有些失落也在意料之中。
夏想也听出了陈风语气中的话外音,笑道:“您在发改委也未必呆得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外放了,我还是不去为好,省得一过去,您又去高就了,就成了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夏想的婉拒比较有趣,陈风似乎早就料到夏想不会来一样,呵呵一笑:“我就是问上一问,也知道你可能不大愿意来部委。根据总理对你特意照顾来看,你的去向,应该在总理的设想之中。你肯定也在等上面的安排,是不是?”
陈风的眼光也够毒辣,看出了问题的本质,夏想也没隐瞒:“是呀,总理有安排,我觉得以目前的情景来看,还是静观其变最好。一动不如一静……”
随后,夏想又将郑盛的意外插曲告诉了陈风。
陈风听了,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常委副市长,诚意不是很足,不过也有点意思了。”
和陈风通完电话,夏想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人未离任,风声已经先传了出去,而且还引起了各方的反应,好象显得他有多重要一样,其实不管是哪一方请他加盟,都是看重他的关系网和处事能力,看中他能为各方带来的隐性利益。
每个人考虑问题的出发点,都是自己的利益为第一位。夏想也是如此,他所坚持的原则就是基于让自己更好更平稳地发展壮大,同时趋利避害。
说白了,利益最大化是每个人都孜孜以求的目标,所不同的是,得到的利益是与别人分享,还是自己独占……
第二天,夏想接见了来自京城的几名投资商,前来下马区考察的投资商准备投资下马区的旅游产业,正符合下马区下一步的振兴大计。夏想亲自接见,也表明了下马区的重视程度。
在夏想的设想中,下马区今后的发展,如果按照他的规划按步就班地进行,不出什么差错的话,三五年之后成为燕市第一区不在话下。但李涵接任的话,就不好说了。李涵对旅游业的兴趣始终不大,总认为房地产才是支柱产业,却没有弄明白一点,房子盖得再多再好再漂亮,如果居住环境不好,就业环境不乐观,难道人人只需要住房不需要工作和生活?
住房再好,前提是要有良好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如果下马区没有良性的经济发展模式,只盖高楼大厦,经济早晚会陷入停顿。
因此,成达才的产业地产理念,才深得夏想之心。如果李涵能够领悟了成达才产业地产的精髓所在,他担任区委书记,夏想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但李涵既不是经济型的领导,又不是容易接受新兴事物的领导,他的思路太僵化了,从他陪同投资商的时候,经常对投资商所说的新名词新思路一脸不解就可以看出,他落后时代了,或许担任一个副手还称职,担任主持全面工作的一把手,实在是有点勉为其难。
李涵的表现越差强人意,夏想就更坚定地要阻止李涵顺利接任的决心。
9月中旬,四牛集团的养殖场重建完毕,恢复了以前的盛况,甚至还扩建了不少。重新落成的当天,市长付先锋亲自出席仪式,并且发表了重要讲话。
当晚,燕市电视台的新闻之中,在胡增周的讲话之后,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市长付先锋在离开新闻一周多之后,再次重返荧屏,而且还给了他5分钟的露面时间,就让不少人猜测,难道说,对付市长的处分是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已经没事了?甚至有可能已经内部销了处分?
别人如何猜测,付先锋没心思理会。现在的他,算是体会到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的无奈。
背了一个行政记大过的处分,他在市委里面还想凭借家族势力的优势和胡增周争权,门儿都没有了。官场之上,从来不乏势利之人,况且他的处分决定,在市委之中早就传得纷纷扬扬,说是总理钦定。甚至还有传言说,本来总理想把他就地免职,但因为有夏想求情才改成了行政记大过。
付先锋听了本想一笑置之,因为传言传得没有一点政治素养,但偏偏淡定不下来,还是气得暴跳如雷,接连冲手下发火,惹得市政府一班人都知道最近付市长脾气不好,最好离他远一点。
付先锋生气不为别的,而是事情偏偏向夏想身上扯,就让他多少有点气急败坏。夏想是他现在最不想听不想见的人,因为他知道,当时总理召开的问责会议,正是因为夏想的默契配合,才导致了他被群而攻之的局面,也才有了他被当场敲定承担责任的结论。否则等他过了总理一关,再发动家族势力补救的话,说不定只有一个警告处分就可以了。
现在却是离降级仅一步之差的行政记大过!
不但想在燕市大展宏图的想法被完全扼杀,而且在18个月内,不能再犯一点政治错误,否则就有可能被就地免职。
简直是他一生之中的奇耻大辱!
付先锋却不认为是他自己的原因造成了今天的被动局面,反而一心认定他虽然有错,但也是一心为中央着想,不应该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一是因为总理对家族势力的打压,二是夏想巧舌如簧,再配合宋朝度、胡增周等人,对他落井下石,才导致了他有了今天的处分。
夏想,就是根源,就是总理的马前卒!
一个行政记大过,让他在燕市完全就被束缚了手脚,还想和胡增周一较高下,想也不要再想了。一个背负处分的副省级干部,而且还是实职的市长,谁都清楚他现在的处境,就是和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而且扎眼,就是让人暗中议论的对象。
其实现在付先锋巴不得消停一段时间,心情不太好,不想在电视上露面。但不露面又不行,作为市长,不可能超过一周没有新闻报道,别人会想,市长是病了还是怎么了,难道不再主持工作了?露面是必须的,但对于他来说,露面又是一种煎熬,因为他总感觉躲在摄像机背后的人中,包括夏想,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在看着他的表演。
18个月,太漫长了,什么时候是尽头?付先锋心中痛恨,恨不得亲手杀了夏想才解恨。他不敢再想长基商贸的失利,因为先前承诺给家族的大笔利润落空,现在他不时被三叔嘲笑一番。现在又背了处分,就又经常被大伯冷嘲热讽。
都是夏想的错,都是夏想制造的麻烦!付先锋打算过上一两个月,等他的处分事件差不多被人遗忘时,再到下马区去收拾收拾夏想,当然,如果夏想还在下马区的话。
夏想有可能调离下马区的消息,付先锋也早有耳闻。他也决定活动活动,为夏想安排一个好去处,最好去京城的部委,去付家的势力范围之内,也好让夏想尝尝被人整治得死去活来的滋味。
就算不能左右夏想的去向,也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去更好的职位。
……
夏想在家中看到了付先锋的新闻,一脸微笑,看不出有任何个人情绪的流露。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响:不扳倒付先锋,他决不罢休。
三天后,付先锋受市委所托,到下马河视察灾后重建工作的进展,在区委书记夏想、区长李涵、区委副书记庄青云、常务副区长陈天宇以及其他党政领导的陪同下,付市长先是就下马区的灾后重建工作给予了肯定,同时,又提出了批评意见。比如区委区政府对下马河防汛能力严重疏忽,比如下马区只重视经济建设,不太重视环境保护,等等,夏想和李涵都虚心地表示接受批评。
视察完下马河之后,付先锋又提到到四牛集团的养殖场走一走,看一看,并且特意点名要郭录陪同。夏想面对付先锋的表扬也好,批评也好,要求也好,从来都是虚心接受,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郭录对付市长亲自点名陪同,十分高兴,颇有点趾高气扬地紧跟在付先锋身边,微微弯着身子,随时听候付市长的吩咐。夏想倒没有什么表示,李涵却是微微鄙夷地斜了郭录一眼。
到了养殖场,早早接到通知的杨国英亲自出来迎接。照例的寒喧之后,夏想和杨国英握手之时,在杨国英松手之际,突然就问了一句:“杨总,据我了解,一般养殖场只出奶水,不出奶粉,奶粉加工车间应该在市内,怎么上次洪水时,我见养殖场也有散落的奶粉?”
杨国英愣住了,没想到夏想了解得还挺多,大概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敷衍地说道:“有客户特殊需要,要在养殖场看奶粉,就拉了过来……”
夏想也不再追问,呵呵一笑,就直接略过了。
不过杨国英却疑惑起来,盯着夏想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不明白夏想突然问起奶粉的堆放地点,是何用意。也不知他是无意一问,还是知道一些什么?
越想越觉得可疑,就越心里不踏实,他就想乘机向付先锋汇报一下情况,不料还没有追上付先锋,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杨国英只接了一小会儿电话,就立刻脸色大变,急忙向前来到付先锋身边,小声说了几句。正指指点点视察工作的付先锋一下站住,后面紧跟的秘书没来得及站稳,一下就撞在他的身上。
付先锋却看也不看秘书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后面的夏想,目光之中有怒火,有愤懑,有疑问,更有气急败坏和不甘。
夏想却假装没有看到付先锋的怒目而视,若无其事地听取四牛集团的技术人员的讲解,他的态度认真,神情专注,仿佛在告诉付先锋,我陪同你视察养殖场,一直在你身边,你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要把任何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
付先锋突然一脸怒气盯着夏想不放,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肯定出现了什么严重的事端,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片刻,付先锋意识到他有些失态了,作为市长,他确实不够沉稳,急忙收回了目光,但还是余怒未消地大声宣布:“取消视察,各回各的工作岗位!”
出什么大事了?所有人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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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放烟(恳求月票!)
昨天晚上零点过后,也就是美国时间中午12过后,互联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网站。
在现在,在网络上新兴网站每天都会有几千家诞生同时上万家倒闭的今天,一家新网站的出现,是沧海一栗,或许转眼间就会消失在滚滚大潮之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但这家新网站一诞生,就第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短短几个小时后,就被国外各大网站推介,甚至有些网站还隆重介绍,推广力度之广,覆盖面之大,差不多等到当地时间晚上之前,已经在互联股浪潮。
等到国内的网络反应过来之后,新网站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了,传播速度之快,再一次印证了网络无国界的口号并非只是说说而已,而是切实地影响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新网站的名字很朴实,就叫“奶粉网”,而且还是第一家中英文对照的网站。网站内容详实,资料丰厚,详细列举了奶粉之中的营养配方对婴儿成长的有利和不利的一面。
犹如一家专业育婴指导网站,当然,以上内容还不算独家,因为有不少网站也有类似的内容。但随后网站还专门指出,目前市场上还有不少婴儿奶粉为了提高蛋白质的含量,人为了添加了一种名叫“蛋白精”的工业原料,因此,建议消费者在选择婴儿奶粉时,一定要选择没有添加剂的厂家品牌,因为据研究,添加剂有可能引起婴儿肾结石!
同时,网站还宣布,将于明天公布含有添加剂的婴儿奶粉的配方和流程,以提醒消费者小心选购。后天还有重大内幕消息公布,敬请关注网站动态!
一石激起的何止是千层浪,根本就是万丈巨*。因为网站的服务器虽然是在美国,却是中英文对照,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含有添加剂奶粉的原产地是不是中国。
虽然网站一面世,就揭露了许多触目惊心的内幕。但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席卷美国几乎各大网站,甚至还登上了其中几大网站的首页,就不得不让人怀疑网站的幕后推手肯定是业内人士,而且还财大气粗,或者说,对美国的各大网站有足够的影响力。
到了晚上,美国各大新闻媒体、电视台,各色专家教授纷纷登场,就添加剂奶粉的危害进行座谈,开展电视讲座。
在商业化已经达到了一定默契的美国,几个小时内,各大*粉厂家都纷纷发表声明,声称自家生产的奶粉不含任何工业添加剂,是安全健康的食品。
一场奶粉风波由美国刮起,迅速席卷到了中国,因为网站上醒目的中英文对照非常刺眼,提醒了国人一个事实,网站上所列举的添加剂奶粉,极有可能是国内的企业!
等国内各大网站转载之时,就又多加了各自的立场和评论,同时列举了国内十大*粉品牌销售商,四牛集团赫然名列榜首。
因为四牛集团的婴儿奶粉,近年来一直保持销量第一的态势,各大网站将其列在第一位,也是按照销量排名无意中排在了首位,但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成了各大网站在故意影射四牛集团。
杨国英得知消息之后,先是震惊,然后震怒,再后是恐慌,急忙找付先锋商量对策。
杨国英的第一念头是,难道是大水冲出了机密,机密被有心人捡到,然后就暴发了网站事件?但付先锋却有不同的看法,在让夏想等人散去之后,他和杨国英开起了闭门会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敢说,绝对是夏想的手笔。”
杨国英不太相信,他打开,看了几眼就惊吓出一身冷汗:“配方和流程,完全是我们的内部资料上的东西,怎么会被完全公布出来?夏想?为什么是夏想?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影响了四牛集团的利益,他又能拿到什么实惠?”
杨国英是企业家,经营的是企业,不是政治,付先锋就对他领会不到夏想的意思感到无奈。他之所以一下就想到是夏想的手笔,是因为上一次扳倒白战墨时,就有一个“录音门”事件出来,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想都不用想,绝对是夏想幕后操纵。
夏想想借打击四牛集团来制造事端,想在经济下再断了付家的后路,真是其心可诛!
至此,付先锋也猜到了夏想肯定已经知道了付家和四牛集团的内在联系,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想胆大包天,敢过了界越了雷池,想动了家族利益的根本,真是自嫌命长了。
还真以为一个站就能毁了一个大集团?太幼稚,太天真,太简单了,付先锋越想越气,“啪”的一声先是摔了杯子,然后用手一指杨国英,骂道:“都是你干得好事,这么机密的资料怎么能放在养殖场,不放在集团总部?好好的一场大水冲死了牛是小事,却把机密资料给冲走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杨国英被付先锋骂得不敢反驳,虽然想说付先锋的比喻用得不贴切,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现在不是讨论用语是不是准确的时候,他沉吟片刻:“我以四牛集团的名义上报省委省政府,要求燕省保护民族品牌,严禁本省的新闻媒体、网站发布任何相关的新闻,中宣部那里,就得由您出面了。”
付先锋冷静下来,杨国英的提议正合他意,面临重大变故,杨国英还能保持冷静,想到应对之策,也让他对杨国英高看了一眼。
在应对突发事件上,杨国英比白战墨还有头脑。
付先锋点头:“只能如此了,一个网站还打不倒四牛集团,对手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不过你们也要准备好相关的声明,可以多准备几个版本,如果能及时消除影响还好,消除不了,就得召开记者发布会进行解释说明了……”
“我有数了。”杨国英比付先锋想象得还要机智不少,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应付不过去的话,最后就以确实有几吨奶粉受到了工业染污为由,告诉媒体,受到染污的奶粉被堆放在了养殖场正准备销毁的时候,一场大水正好将问题奶粉冲走……”
付先锋连连点头:“好主意。不过能抵赖就抵赖,先不要承认,实在过不了关再用这个办法。”
杨国英拿起电话,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拨出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就脸色一变:“我怀疑网站上的资料不是被大水冲走的资料,因为刚才我又了解了一下,网站上的资料更详细更机密,比养殖场实验室中的资料保密级别还要高。”
“有内贼?”付先锋大为震惊。
“谭广洪?”杨国英立刻灵光一闪,当即又打给了谭广洪,结果家中电话没人,打手机,关机,他一脸灰白,“难道真的是他?”
付先锋也打出了电话:“陈书记,我是付先锋。请帮我查一下谭广洪的下落,对,就是四牛集团的副总。”
不多时,陈玉龙打回了电话:“付市长,谭广洪刚刚登上飞向国外的航班。”作为政治委书记,想要查到一个人的下落,还不算一件难事。
付先锋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呆了半晌没有说话。虽然说一个网站真的打不倒四牛集团,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一张大网将他罩住,越收越紧,而他并不知道网的另一端,到底要将他拖到什么样的深渊。
付先锋的一颗心越沉越深,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
与网络上的热炒不同的是,燕省的媒体对于问题奶粉事件,集体缄默,全部失声。不仅是燕省的媒体失声,全国的正规媒体,没有一家报道相关事件,因为中宣部紧急发文,要求各地媒体不得随意报道未经证实的国外网站的消息,一旦违规将会重罚。
不但正规媒体不见只言片语的报道,早先转载奶粉新闻的几大网站,也悄无声息地删除了消息。基本上,一天时间,全国网络一片和谐之风,除了一些站和没有被人注意到的论坛之外,各大有影响的网站,如聋如哑。
国家控制媒体的力度之大,可见一斑。
付家为了严格控制新闻消息的传播,可谓下了血本,不但向执掌中宣部的吴才洋许下重诺,在某方面做出了不小的让步,还花了大力气请各大网站删除新闻,总算是阻止了新闻的进一步传播。
但即使如此,付先锋也是心中忐忑不安,因为如果真是谭广洪透露的消息的话,第二天,网站又会揭露什么内幕呢?
付家甚至还动用了国外的力量,看能否阻止美国的网站继续发布新闻,却一无所获。因为美国的新闻管制很宽松,别说查不到网站的具体地点在哪里,就是查到了,一时半会也关闭不了。哪怕是打官司,也有可能拖下一段时间,基本上可以说,付家拿国外的网站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联想到连若菡在美国市场强大的网络份额,付先锋就更加相信是夏想的手笔。但相信是一回事,没有证据指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第二天,奶粉网继续发布如何在奶粉的制作过程之中添加某种工业原料,可以大幅提高蛋白质的含量,不但可以通过正常的检测,还能提高售价以牟取暴利。网站详细介绍了流程、配方和如何在检测中过关,最后再次声明,明天,网站将继续公布工业原料的名称,以及如何用科学的方法检测添加剂,同时还抛出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声称不管是美国还是中国,都有奶粉厂家添加工业原料,时机成熟时,网站将会公布美国和中国厂家的名称!
爆炸性的消息顿时轰动了美国,不少美国的奶粉厂家纷纷发表声明,坚称自家产品绝不添加任何添加剂,完全纯天然,完全绿色健康。
但奶粉网翔实而详细地对添加工业原料的流程的描述,还有精心制作的动画演示,再有食用问题奶粉之后的婴儿会产生什么不良反应和后果,轻者肾结石,重者丧命等触目惊心的介绍,震惊了大部分正在用奶粉喂养婴儿的年轻父母!
美国奶制品行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任凭各大厂家接二连三的发表声明并且召开记者发布会,都没有办法阻止消费者对婴儿奶粉的不信任危机的进一步扩大。
确实在后世四牛门爆发之后,也有不少国外尤其是来自美国的奶粉品牌,也检测出了工业添加剂。奶粉网的披露并非空穴来风,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源自确凿的事实。
最后,美国行业协会不得不发表声明,声称将会组织专家对市场上所有销售的婴儿奶粉进行检测。
第三天,正当所有人都翘首以待想看奶粉网揭露最后的内幕,爆料出工业原料的名称以及奶粉厂家时,突然之间,奶粉网网站关闭了,网页上只留下一行大字:迫于压力,关闭网站。何时揭露内幕,总有一天!
留给人无数想象的空间,奶粉网在搅起一场风云之后,就如一阵狂风一样,来得快也去得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许多人不死心,以为奶粉网会有重开的一天,不料一连三天过去,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付先锋坐在办公室中,一副志满意得的表情。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通过美国的关系,查到了奶粉网的幕后推手,原来竟是谭广洪暗中操作,真是想不到,谭广洪也有这样的智商?也敢玩制造声势的一手?
但又能怎样?还不是在他的运作之下,通过收买和拉拢,终于关闭了奶粉网的服务器,虽然没有抓住具体操作人员,但关闭了的胜利。
不过他还是心存疑虑,难道说在奶粉网事件之中,真的没有一点夏想的影子?
夏想好象真的和奶粉网事件没有什么关连,他最近一直在忙着下马区的诸多工作,同时,付先锋也听说夏想和邱绪峰、宋朝度走动频繁,好象在为他走之后的下马区布局,对于奶粉网在国外闹得轰轰烈烈的事件,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关注。
付先锋还是不相信夏想一点也没有参预其中,但不管夏想是不是幕后黑手,网站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再也兴不起风浪了。而且经过及时的灭火工作,虽然国内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少数可以翻墙的网友也多少了解了一些真相,但一是没有指明四牛集团是始作俑者,二是大部分消费者对此事一点也没有耳闻。
还是不明真相的群众是容易哄骗的大多数。
最让付先锋大感欣慰的是,奶粉网不但对四牛集团和国内的奶粉厂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反而对美国国内的奶制品行业打击不小,让美国的消费者对本地的奶粉产生了不信任的情绪。就在昨天,他还接到美国商团的来电,有美商对四牛集团的婴儿奶粉大感兴趣,有意进口十几吨到美国市场。
不管奶粉背后是真的只有谭广洪,还是也有夏想的手脚,付先锋都要感谢他们,正是因为他们的不懈努力,导致了美国奶粉市场的混乱,才让精明的美国商人打起了进口四牛集团奶粉的主意。也就是说,是奶粉网间接为四牛集团创造了效益。
也可以说,为他创造了效益。
差不多是自从大水过后,美商来访,是让付先锋最欣慰最高兴的一件事情。而且美商在和四牛集团初步接触之后,还提出了合资意向,就更让他大喜过望。
和美商约定的接见日期是两天后,眼见离国庆越来越近了,如果能顺利达成合资意向,并且四牛集团再做成一笔出口生意的话,也算是他的一笔政绩,虽然不是很大,至少也能让他在市委里面走路的时候,腰杆可以再挺得再直一些了。
两天后,美商如约而至。在付先锋的陪同之下,美商先是参观了四牛集团的总部,同时又参观了养殖场,对和四牛集团的合作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向四牛集团提出进口15吨婴儿奶粉,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符合美国的标准,同时,还要求蛋白质含量达标。
杨国英一一答应了美商的要求,在付先锋的见证下,四牛集团和美商签定了合作意向书。
美商也信守承诺,三天后就打来了100万美元的定金。四牛集团就立刻按照美商的特定要求,开始生产专供美国的婴儿奶粉。第一批奶粉下线之后,提供给美商进行检测。不料一天后美商就发了回执,说是奶粉蛋白质含量不达标,要求四牛集团提高生产工艺,否则无法成功打开要求苛刻的美国市场。
而且美商也强调,只有在第一次合作成功的基础之上,他们才会考虑向四牛投资,至少会投入10亿美元的资金。
10亿美元的外资不算巨大,但如果算是付先锋的政绩,也是他就任市长以来,最光彩的一笔。付先锋大为动心,在和杨国英商议之后,决定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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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引爆
杨国英一向认为,美国的检测再严格,但在中国人民的智慧面前,也未必真是一双火眼金睛。本来他也有些犹豫,因为刚刚有美国的奶粉网将添加剂事件炒得沸沸扬扬,再暗中添加“蛋白精”,万一真被美国的检测机构检查出来,岂不是自毁长城?付先锋却认为,眼下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因为奶粉网没有揭露出添加剂到底是什么原料,从技术上讲,不直接表明添加剂的成份,肯定无法检测出添加剂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只要不承认,不造成既成事实,没有人知道奶粉中的“蛋白精”是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就无从检测。无法科学地检测出来,得不出权威验证,就死不认帐,谁能怎么样?
唯一的担心就是奶粉网会不会死灰复燃?
好在付先锋和杨国英的担心立刻就被谭广洪的回国化解了,谭广洪主动回国,向警方自首,承认了在美国创办奶粉网攻击奶制品行业的事实,但他的理由是,他是想为四牛集团创造机会,是想打击美国的奶制品行业。
不管谭广洪如何辩解,付先锋不再相信,杨国英也不再相信,陈玉龙也不相信,最后谭广洪暂时被扣压在市局,留待以后再行处理。
谭广洪归案,付先锋就放了一百个心。又将最近夏想的行踪了解了一遍,得知夏想因为谁接任下马区委书记的问题,和叶石生产生了矛盾。因为叶石生想让李涵接任,在委托胡增周征求夏想的意见时,夏想却没有说对李涵太有利的话,就惹得叶石生大为不快。
夏想也不死心,还在市委运作,想让邱绪峰阻止李涵的提名,不管如何,夏想的注意力不在四牛集团,再有谭广洪的归案和主动承认,终于让付先锋下定了决心——继续添加剂的伟大事业。
杨国英见付先锋下了决心,还是没敢添加太多,就试探着以极小的比例进行了添加。送交美商之后,得到了答复是工艺大幅提升,蛋白质含量接近达标,但想打入美国的市场并且打响品牌,必须再进一步提高蛋白质的含量才行。
国产奶粉向来很难打进国际市场,如果四牛奶粉能进军美国市场,进而打开国际市场的大门,将是他个人事业的又一次高峰。杨国英用了10几年时间,将四牛集团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发展到现在的全国十强之一,获得的荣誉无数,个人事业也达到了顶峰,想要再进一步,已经极其困难了。因为国内的奶粉市场已经接近了饱和,四牛集团想要扩大份额也很难,来自其他厂家的竞争压力也越来越大。
所以,此次进军美国市场,是一次绝好的机遇,把握好的话,不但能让四牛集团一举超越国内的同行,达到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同时,也将他的个人事业再次推到一个无人可及的高峰。
再有如果借此机会获得了10亿美元的外资的话,他将会成为国内奶制品行业第一人并且载入史册!
杨国英骨子里虽然没有付先锋的投机心理强烈,但他走到今天,向前迈进哪怕一小步都极不容易,因此,在面临重大机遇之时,也是动了心思。
再一次加大了添加剂的比例之后,得到了美商的反馈消息是,非常好,可以批量生产了。美商要求一个月的时间交货,同时,又打来了100万美元的预付款。
见美商在付款上非常爽快,杨国英知道对方诚意十足,就命令四牛集团开足马力,加班加点生产美商所需的婴儿特殊配方奶粉,确保一个月内交付合同。
9月中旬的一天,付先锋在接完杨国英汇报情况的电话之后,一脸满足地放下了电话,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心情大好。四牛集团的前景一片光明,而夏想现在诸事不顺,就让他十分高兴。
刚刚他还在市委见到夏想,从邱绪峰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前往胡增周的办公室而去。和胡增周谈了些什么,他不清楚,却清楚的是,夏想从胡增周办公室出来之后,脸色不大好。听说从市委出来之后,又向省委去了。
真是瞎折腾,一个副厅级干部,还想左右市委对他接任者人选的提名,明显是没有政治智慧的表现,夏想以前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也做起了傻事?尤其是在他自己还前途未卜的时候!
就让夏想颇为不耻苏功臣的为人。但苏功臣毕竟是市委领导,也在市委常委会有关键的一票,他又不得不虚以委蛇,也明白苏功臣实际上又是在拿他常委会中的一票来和他交换。
真是一个见缝插针的小人。
在省委见过梅升平和宋朝度之后,夏想心中就更明白了一点,叶石生已经坚定了要让李涵接任的想法。宋朝度都不好直接提出反对的意见,因为李涵的任命权在市委,除非胡增周能顶住叶石生的压力,否则他身为常务副省长,不好干涉下级的人事任命。
梅升平也适当在叶石生面前提过李涵不堪大任,恐怕不能带领下马区更好地向前发展,叶石生却不置可否,没有接梅升平的话。
梅升平就明白,叶石生是主意已定,别人的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梅升平也就没再多说,毕竟省委书记直接干涉市委的任命还算说得过去,他作为省委组织部长,干涉市委的提名就容易落人诟病了。况且他和胡增周关系一般,说不上话,如果需要邱绪峰出手的话,就由夏想出面比他出面还管用。
夏想来省委,也并非完全是为了李涵的接任问题,还有有意打探一下他的去向的想法。不料,还是没有任何风声传出。不但梅升平没有听到什么,就连和叶石生最近走得很近的省委秘书长王鹏飞,也是对此一无所知。
夏想坐在王鹏飞的办公室,喝着王鹏飞秘书递到手中的茶,一脸笑意:“林杰也差不多该到区县去锻练锻练了……”
王林杰现在是副处,外放的话,直接提正处可能有点难度,但直接以副处的级别进入县级常委,任一个副县长或常务副县长,问题不大。以王鹏飞现在在省委中的份量,基本上燕市周围的郊县,可以任选。
“我也有这个想法,毕竟林杰和我同在省委,影响不好。”王鹏飞笑眯眯地说道,心想夏想还是和以前一样心思剔透,一下就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也清楚夏想可不是无的放矢,既然提到了王林杰,肯定也有了更进一步的思路。
“林杰具体去哪个县,我还没有想好,正好你来了,帮我想想去哪里更合适。我一是离开燕市几年了,郊县都物是人非了,二是现在在省委工作,离基层有点远了。”王鹏飞就将难题踢给了夏想,他也确实没有想好让王林杰去哪里。
夏想呵呵一笑:“其实我对燕市的各个郊县也不是很熟悉,就是觉得安县还不错,如果江书记能前进一步来到市区,张县长接任书记的话,林杰再去安县,也好有个照应。”
安县的县委书记江天是陈风的前秘书,资格也够了,下一步是提实职副厅,还是继续在正处的位置上干上几年十几年,全看有没有政绩和幕后推手了。安县县长**是胡增周提拔的人,和夏想关系也还不错。
关键是,胡增周现在和王鹏飞关系迅速走近,两人有了合作的基础和前景。**能接任书记的话,王林杰过去之后,不管是常务副县长,还是常委副县长,都可以和**走近。
而且安县还有一个钟义平是夏想的关系。
王鹏飞微一思忖,就清楚了夏想的设想,笑了:“我想你借安排林杰到安县的机会,肯定还另有想法,是不是?重点是,江天来市区的位置?”
“不瞒秘书长,我会向胡书记推荐江天接任下马区委书记。”夏想说出了实情。他和王鹏飞提出的不是交换,而是说服。
江天的为人,王鹏飞也清楚,当年他在市委的时候也和江天打过交道,对江天的印象尚可。还有一点需要考虑的是,江天是陈风的前任秘书。
“陈主任在发改委的工作听说不错?”王鹏飞话题一转,忽然问了一句。
夏想心中有数,王鹏飞帮不帮江天,他的面子要看,但关键还是陈风的态度决定王鹏飞出手的力度,他就点头一笑:“是不错,我想,用不了多久,陈主任可能就会主政一方了。我上次也告诉了陈主任您的电话,说不定他会打电话给您。”
“可别,怎么能让领导主动给我打电话,告诉我陈主任的电话,我打给他。”王鹏飞表现出了十足的热情和诚意,夏想会心地笑了,王鹏飞一声“领导”叫出,就证明他还很在意陈风的面子。
出了省委大院,燕市的风中,已经微微有了一丝秋天的气息。将要离开燕市了,但前路茫茫,就让夏心中始终有一丝茫然的感觉。用人之道,就在于虚实之间,只不过,这一次是总理的暗示也好,是别人想摆布他也好,也太讳莫如深了,多少给他透露一点口风,也好让他有心理准备才好,现在眼见离开的日期将近,却一点风向也没有,真是让人无语。
回到区委,还没有走进办公室,陈天宇就正好过来,一见夏想的面就说:“夏书记,四牛集团的奶粉出口事宜,需要您协调一下。另外,付市长亲自指示,要求区委区政府为养殖场大开绿灯,要人出人,要力出力,同时要求区政府将养殖场前面一段5公里的公路重新铺设,给外商留下好印象。”
“好,没问题,下马区出钱出力,全部承担了,但有一点,必须有付市长的签字批示才行。”夏想的好脾气出乎陈天宇意外,他还以为夏想会一口回绝,让四牛集团自己想办法,或者伸手向市政府要钱。没想到,是一口答应。
夏想呵呵一笑,也不解释:“等付市长的亲笔指示到了区里,就立刻组织工程队去施工,保证养殖场的运输畅通。”
陈天宇答应着,却没有立刻去办,而是跟随夏想来到了办公室,坐下之后,一脸忧虑地说道:“夏书记,您真要离开下马区了?”
夏想微一点头,没有说话,他看出了陈天宇的担忧,却又不好说什么。
果然,陈天宇又说:“如果李区长接任了书记,我担心对下马区今后的发展,会带来不利的一面。”
夏想想了一想,安慰陈天宇:“不用过多的担心,要相信上级领导的大局观和眼光。”
“……”陈天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叹气一声,“夏书记还在的话就好了,还是跟着您感觉有干劲。”
是啊,夏想也不想离开下马区,但形势不由人,他刚刚创立的下马区的稳定局面,刚刚有了飞速发展迹象的经济结构,却又要不得不离开。或许会有一丝不舍,有一点不理解,但在上级领导眼中,不管是有人想故意让他挪开位置也好,或是有更重要的岗位让他去上任也好,总之他必须离开了。
当然,早早放出风声让他离开,却一直没有确定下来,就给了他足够长的运作时间,估计也是一番良苦用心,也是让他有时间和精力在临走之前,为下马区站好最后一班岗。
或者说,布好最后一次局。
陈天宇最后有些失落地离开了办公室,夏想也是有些不舍,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必须接受上级的安排。
上级有安排,他也不能任由别人摆布才行,也要有自己的安排。况且,在他去向未定之前,说不定就是有意要留出一段时间来让他完成最后的工作。至于他是否完成,就全看他的个人能力。能完成,幕后之人或许会会心一笑,暗暗点头。完不成,或许还会暗暗摇头,露出失望之色。
上级用人,有时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你有能力完成,就会引起注意。你失败了,也就注定了被遗忘的命运,尤其是夏想知道,如果有人刻意安排他去某地的话,当地一定有众多矛盾亟待解决,他是去灭火或者点火去了。
第二天,付市长的亲笔批示就发到了下马区。夏想拿到手之后,默然一笑,随手交给陈天宇:“先由你保管一段时间好了。”
陈天宇不解其意,只好照办。不过他隐隐听说夏想在为谁接任区委书记一事四处活动,也是让他宽心了不少。
中午,夏想一行人视察了四牛集团养殖场的修路工程,同时又向养殖场了解到因为出口的需要,养殖场全部焕然一新,重新装修了门面并且整洁了环境。
夏想对养殖场的工作表示了肯定。
转眼到了国庆节,放假期间,夏想也没有一天休息。将要离开下马区之前,他想将许多工作都做得尽善尽美,不想有一处遗漏。陈天宇、傅晓斌也取消了休假,陪同夏想做好各项工作的布置和收尾。倒是李涵,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不但休假,还特意回了一趟老家,颇有衣锦还乡的味道。
因为越来越有风声传出,省委书记指定让李涵接任区委书记,基本上李涵担任下马区委书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只差最后组织部公布了。
陈天宇心急如焚,几次问夏想的意见,夏想都没有表态。也不知是夏想无力抵挡省委书记的压力已经放弃了活动,还是干脆不再操心此事,反正夏想的态度在陈天宇眼中,就是无可奈何的置身事外。
国庆节后,夏想突然又繁忙起来,和市委不少领导都来往密切,落在付先锋眼中,自然就是加紧了最后的活动,还想孤注一掷,扳回最后一局。付先锋暗暗冷笑,虽然他也不希望李涵接任书记,但既然夏想强烈反对,他就还是持赞成态度好了,而且他也听说,胡增周可能也顶不住叶石生的压力,也会倾向于李涵。
当然,夏想在李涵事件上的失利,是付先锋所乐观的结果,但并不是他的主要着眼点,他的主要精力还是被出口奶粉和与美商合资完全牵绊了。因为四牛集团生产的婴儿奶粉,已经按照美商的要求包装完毕,正在发往美国!
出口创外汇了,如果美商满意的话,下一步,就是巨额的投资了,付先锋不无得意地想,总算扬眉吐气一次了,夏想,总不能连四牛集团出口的事情也算计上了,那他就太神了太坏了。
两天过去了,发往美国的奶粉接到美商的反馈,一切良好,付先锋和杨国英长出一口气,算是过关了。不料又两天后,却突然接到美商的正式通知,在奶粉中检测出化学添加剂,美商不但向四牛集团提出退货要求,同时还提出了高额索赔。
索赔金额高达1000万美元!
付先锋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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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新一轮较量
使才点理的荚注,没才个二古天,省委办别想才正式戈止儿、台 夏想也就没才太在意付先铃最后到底会背一个什么处分,因为他现在还才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不管付先符的处分才多轻,都只是一个前提而已,因为他也请楚付先锌不可能因此而被免职。
如果让付先静兵败燕市,还必须才更大的筹码才行。
第二天一上班,夏想就立刻召开了中层以上干部会议,通报了杭洪工作取得的戍馈和不足 表扬了先进个人,扯评了某些不正之凤和遇到困难就后退的个别党员干部,随后就灾后重建问题进行了布置和分工。
会后 夏悲月回到办公室,黄建军就敲门进来,一脸喜色:”领导,才意外的惊喜。”
直想一笑:。什么好事?”
”肺天晚上 区局收到匿名举报材料,土面详细列举了四牛集团采月添加剂等不法手段,在奶粉中添加蛋白井以捉高蛋白质的检,量口举报材料很专业,上面列举了流程和添加说明,而且还才具体的配方,一
夏想却没才黄建军意料之中的惊喜 他只是淡淡她”哦。了一声,也没才校过材料来者,而是招了楞手说道:。先不捉举报材料的事精,现阶段的主耍任务是负责四牛集团养殖场的安全问题。洪水冲持了围墙,也许会才不法分乎跳进养殖场进行盗窃活动,区分局耍加强警力。另外,洪水也冲坏了养殖场不少设施,不知道才没才什么机窑材料被大水冲走?还才,一般养殖扬和奶粉生产丰间不在月一处,奇怪的是,在养殖场洪水现场发现了奶粉,难道四牛井团就不担心奶粉被人价盗?问题才很多,建军月志,你需耍一一查明,耍做的工柞才很多口。
黄建军跟了夏想时间也不短了,夏想的暗示他岂能不听明白?表面一点也没午捉举报材料的问疽,实际上 就是让他根据举报材料,一一查实卧才所列举的锗多疑点口
机密材料嗜没才被大水冲走并不耍紧,他手中的举报材料就可以当戍从大水中格来的 举报材料出自谆广洪之手 黄建军心知肚明一但夏想让他将举报材料当戍从水中淤到,也不知是何用意?但领导没才解释,他自然不必多问。至于被水冲泡过的奶粉,正好可以当戍证据,随侦捉取一部分,暗中交给质检部门化验,再对举报材料一对熊,举报材料上面所列举的事卖是真是假,就水落石出了口
。是,领导,贞都记下了口”黄建军对四牛某团仗势欺人也是记恨在心 他以为夏想想借机整治四牛集团一顿,自然干劲十足。
黄建军并不知道的是,他松照夏悲所说调查了四牛集团养殖场之后 戍为引爆轰动一时的”四牛门。的导火索!
两天后 下马区完全帜复了秩序,下马河也重现生机,两岸的建设再掀高湘,人们转眼就遗忘差点席卷下马区的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口
由宋朝庭担任组长的甫山水库重建小组 从各处扯调精兵强将,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了修享工柞之中。许多人都能注意到一点是,不管是南山水库的重建,还是下马区的四牛某团养殖场的各项工作,以及市委的重要讲估和会议,都很少见到付先锋的身影,耶使付先档侣而露上一面,也不见他做出任何重耍拈示或是发表重耍讲估。
付市长的政治首途棋忧”到现在,不管是才心人还是无心人 不管是官场中人,还是不太关注政治的人,都感到了古怪之兆。目内的政治虽然不透明,但也不是无痕可寻,从新闻极道上面,就可以看出端倪口
总理初掌国务院之时,别人是否请楚丑想不知道,但他心里十分明白一点 总理的许多视寨和访问,在国内的重大媒体上面,不是不见报道,就是大幅缩水,也从侧面印证了总理根基不稳的传闻。
因此总理此次来蔗省视察执洪救灾工作 才意借机打压家族势力,不无板回一局的意思口关键就是耍看燕省省委的立场了,是偏向是总理,还是偏向于家族立场。
一切,就耍看对付先锋的处分决定看鼻分晓。
当然,夏想也不会生视不理,大好时机不容错过,俗话说兢你病要你命,在杭击洪水时大无畏的他,在对持对手时 也才根绝脊酷的一面口
若不是付先臀才家族势力可以依仗 南山水库事件,足够让他背一个大大的处分,只是夏想也明白一点,才后台和没才后台,在面临处分之时,绝对会才天攘之别口
还真让夏想不幸她精中了。
两天后,燕省省委对在南山水库中领导不力的燕市市长付光锌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而且还是内部处理 没才全省通报。其实是否通报并不重要,重耍的是,官场上的人对于雅是什么处分,格外关注。通报不通报的唯一区别就在于是不是更多的局外人知道。
局外人是否知道 对官员来说才什么不月,反
行政记大过的处分不菲不重,符合夏想的精想。为期侣个月的处分 处分期间,不得晋级和表彰。对于付先臀现在的级别来说,几年内都不可能晋级,尽管如此,记大过处分还是表明了总理的意志在燕省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执行,叶石生还是采取了肃搬偏向总理的立场口
应该说,这件事特会让总理鞘感满意。
处分的决定传到下马区姜之后 也没才引起太大的轰动。因为省委拖延了一段时间 倒也不是省委才意拖延,而是上报之后,中央才关方面压了几天,付家肯定活动了活动 正好让人心的好奇都降到了最低点之时公布,也是才意为之口
当然,付先静的处分决定 还是让下马区不少人人心浮动口很明显,以前和付市长关系很近的李涵,现在也和付市长疏远了,而且据说两人之间还才了矛盾口李涵也低调务实了许多,也不知是得到了什么人的拈点或是开窍了,事事听从夏想的拈示,百分之百配合夏想的工作。
再加上夏想刚冈接受了总理的杏奖 夏想在下马区的威望无人可及,还因为李涵刻意保持的低姿态,还才丑想处处受到众人的欢迎和尊敬,不管是人为也好,是扯波助澜也好,总之夏想在下马区风头无两,威望之咸,伊然戍了第一人口
夏想也就在心中越来裁才沽晰的思路,不管是锥在幕后拈使,不管是不是才人靖他让位 不管是不是出手大局考虑,反正他在下马区呆不久了。名毛大了,对于官场中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种崭神负担,是额外的压力。
只是他走之后,如果让季涵接任书记,不是下马区之幸。李涵守戍才余 开拓不足口
下马区现在还不到守戍的时候 还雷要大刀阔斧她昂首向首口如果李涵圭持个面工作,下马区的发展未必会停滞不首,但至少会减缓许多口
但就目市的形势来看 不管李涵是不是受人拈点,或者他自己看出了什么,反正他现在的表现,在上级眼中就是最合适的接任人选!
夏想辙辙皱起了眉头 他井心呵护的下马区,到了今天,一切郁正在步入正轨,不能让李涵梧手之后,再走回保守老旧的路残”但,谁来狡任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月的燕市 植物长势到了最鼎咸之时,放眼望去,下马河两岸,以及整个下马区,郁郁葱葱,一片欣职向荣的特景。因为是新区,比较注重绿化,所以下马区的绿化和生态,在蔗市首屈一拈口月时,新一轮的热火朝天的建设,也是一片火热。远景某田的水景公园和园林刁、区,达才集团的万亩生态住宅群,以及许多旅游顶目的游船码头,都在洪水之后,破土动工,为下马区再造繁荣昌咸的景象。
下马区今后应该会才大好前景 夏想辙撒感慨,他还真合不得离开下马区,离开自己精心经营的一切,但再势却不容他继续留下去了,目内的政治气候向来如此,他也无力抵抚。
吴老爷乎在总理视案结束之后 只从某种渠道得到的冶息,就能拒断出他必定要离开下马区,再加上现在的形势更是明白无识她表明,他离开下马区,不会超过三个月了口
三个月的时间,一是留下缓冲 让下马区平稳过度。二是省委和市委也耍为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不能太高,又不能太低,既不能显示他是桩平调暗贬,又让他再升一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他在副厅的级别上时间太短,一步迈入正剧民是勉强,因此他的去向也很让人头疼口
就让他们去头疼好了 直想拇稻头,重新坐回到了椅乎上。临走之前,他要做的事特还才很多,稳定下马区的局势,理顺下马区的发展,当然最重耍的是才两件事特,其一就是四牛门,其二就是话梧任区委书记。
锥接任区委书记 需耍从长计议,一时半会儿还不好得出结赣。但对于四牛门的问题,夏想心中早巳才了对策。
黄建军接到了匿名举报材料 不用想,肯定是谭广洪所为。谆广洪的父亲意外被淹死,他恼羞成恕之下,迁怒于付先钎也在特理之中口虽然谆广洪一直在他的计戈之中,是关键的一步棋,只是没想到一场大而,一次意外,在他还没才开始实施计戈之首,谆广洪却主动送上了机密材料,也算是一次意外的牧获口
不过谭广洪也多亏了主动送上材料 如果他是被夏想的计划桩动,被逼无奈才捉供了证据的话,他会戍为夏想计戈之中第一个被狡得粉碎的牺牲品,不但会身败名裂,而且还才可能被半重刑。但现在因为他死了父亲,又才圭动举极的行为,夏想也就决定网开一面,尽量保他一保,才可能的韶,让他只被四牛集团开除就可以了,是否接受刑罚,可以适当照研一二。
只是让夏想心中依然不太放心的是 到底四牛门能才多大的威力还不得而目为后世是死了无歌儿童的原因,民怨沸腾,才异敷一,书记和市长双双下台。而现在,四牛集田向市场上钴售的问题奶粉,应该还没才造戒伤害,国人向来只看既定事实,没才远见卓识,只单纯她以添加剂事件来引爆,会不会产生不了警醒世人的效果?
是不是耍适当她添加一些什么进去才好?
下午3点乒,意外她腰到了称升平的电估口梅升平的声音还是一样懒散:。夏想,下午才时间没才,一起去钓鱼?。
省委组织部长主动邀铸一个副厅级干部去钓鱼 挨了别人,肯定喜出望外,夏悲却是没才感到什么惊喜,反问:”梅部长工柞繁忙,肯持我哟鱼,肯定是才耍事了?”
。你就不能少问两句? 、梅升平在夏想面首还真严肃不起来,他的恕气一听就知道是假装”十里香鱼搪,点钟,如果不去,后果自宜口”
锥要是放组织部长上一句”后果自负”估计会连饭也吃不下去 直想却是无茶她一笑,拇了拇头,然后向晃伟纲说明一下,就开丰直弗十里香而去口
十里香位于市区西甫部,离下马区才力多公里,快的估,半个小时能到。帜的证,说不定得一个小时口现在3点多了,没才时间耽识了口
还好夏想及时赶到了十里香 现在是上班时间,钓鱼的人还真不多,他一眼就者见了不远处生在伞下的梅升平。
出乎夏想的意外 梅升平竟然是扯车一人。他还以苏梅升平找他,另才人相陪。
直想来到梅升平身边坐定 嘿嘿一笑:。梅部长垂哟,愿者上哟。我来了,靖梅部长拈示口”
。拈示什么非示 少说官恬套证,说人证。”梅升平用手一拈板凳,”外面没汐发,坐根凳就行了。
先钓鱼,雅钓上来第一务 雅就才发言杠。”
直想笑笑:。您可真才闲心,我可不记得您才哟鱼的爱好?和我比钓鱼,轮了可别生气。”
梅井平农给大笑:”我象你这么大的时候 曾轻才一段时间赋闲在宗,没事做的时候,天天到京城西郊的水库哟鱼,从门外汉变成了哟鱼高手,差不多花了一车多时间。”
不少高官都才过赋闹的时候,各人排遣时间的方式不月,才人看书 才人钓鱼,才人学书法,才人下围棋,甚至还才人学唱京戏,等等,不一而足,而梅升平也曾经才过一段无事可傲的时光,就夏想所悲,恐怕是他放浪的原因所致口
钓鱼比赛开始之后,仅仅过了几分钟丑想就哟上了一条大鱼,而梅升平一无所获,就不由他感慨说遏:。哟鱼不仅仅靠实力 更多的还是靠运气口好,今天你运气好,你现在可以发言了。”
”您让我大老远来这里钓鱼,不会只想红烧我刚冈哟上来的鱼吧?”夏悲将手中的鱼扔进水桶 鱼少说也才两斤重,是最常见的鲤鱼。
”当然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爱吃鱼口我钓鱼,但从来不吃口”梅升平也不轻夏想月意,伸手就将他水桶中的鱼拿起,一扬手就又扔进了鱼搪,”政治上的事精,就是钓鱼然后再放鱼,等鱼长大到一定程度,再哟上来,再放口也许才时哟鱼者突然改变了主意,就才可能将的上来的鱼给红烧或是请蒸了,这鱼儿,就连一惊一乍的命运也
在官场之上 其实每个人都想当哟鱼者,不想当鱼儿口但实际每个人又都是鱼儿,而且才时还不知道鱼残非后的哟鱼者是话。
”我现在就耍被哟上岸了口”互想拇头一笑 随邯又将鱼钩扔到水里,抬头一塑被分隔戌四五个小池搪的整个鱼搪”,也不知道合被扔到哪一个池搪?。
夏想比所才人都具备的最大优势在于 他和省市两级的组织部长都关系不错,不管是蔗市范围内的调动,还是蔗省范围内的调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得知。但也仅仅是知道而巳,因为知道之时,也差不多是才了定女之时,很难再才所更改口
梅升平拇拇头,在夏想面前他一向不打官腔 尤其是办公室之外的她方:”现在没才头锗,你离开下马区,省委已经才了共识,不管是叶石生还是范睿恒,想,还才雀向和胡增周,应该巳轻私下里碰过头了。
。那您的看法是?”至想知道 既然称升平主动提到他的去留问题,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梅升平绝对才什么想法,难道他也对自己的去向,才所安排?
梅井平呵呵一笑 没才回答夏悲,而是抬手看了看表,向来路看了一眼,白言白语她说了一句:”怎么还不到?太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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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何去何从
,“来坏是才埋伏,果然不是梅升平一个人,夏想哑然央获甥旧办懒得开口去问还才谁来,忽然又觉得鱼杆一沉,又一务鱼儿上钩了口
梅升平大为懊恼:”怎么回事?你今天运气太好了,鱼儿郁主动
夏想一笑置之,哟鱼运气不算个事,关键是去什么她方上任运气好才管月口正寻思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讫丰的鸣响 抬头一看,一辆讫丰稳稳她停在了他的丰旁。
人来了 是谁呢”
梅井平起身相迎 夏想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值得梅升平亲自迎捉的人,肯定来头不
车是京城牌熊的汽丰,还没牢走到跟前 丰门打开,从里面跑出一个粉嘟嘟的刁、人儿,她穿着粉红裙乎,又蹦又跳她来到夏想面首,一下就扑入了夏想怀中:”爸爸,亭亭想死你了
原来是梅亭。
夏想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惊动了梅升平亲自迎接,却原来是梅亭。既然梅亭现身 不月说,丰中还才梅晓琳。
梅晓琳穿了一身蓝裙子口 她鲁欢深蓝色,而蓝袜喜欢天蓝色 两人都钟爱蓝色,性精上却差了太多 她依然是短发,和以首相比,不胖不瘦,容颜没才请减也没才丰胆,恍隐间,仿佛时光流转,夏想一下悲起了当年他和梅皖琳一起工作的岁月,似乎时间未曾流逝一样,梅晓琳还是当年的梅晓琳,不来不去,依然在原地站立。
只是他也知道 时光流失不可挽四,他和梅晓琳之间,因为才了一个新生命的练故,再也回不到了从首了口
直想也没才想到会是梅晓残来 他笑了一笑:。欢迎梅处长来燕市视察工作,在梅部长的领导下,燕市的谷大鱼搪发展态势良好,前景广阔,许多鱼儿都纷纷浮出水面,对梅部长的工作表示了感谢”
”哄味。一声,梅统琳被夏想逗乐了:。你也是一方头母官了 区委一把手,还乱说一通。”
梅升平对夏想和梅晓琳之册的互动大感聪慰 呵呵一笑:”别站着说话了,走,继续钓鱼。”
也不知梅升平为什么非要安排一个哟鱼的会面,夏想暗笑,也不多问 他胞着梅亭,和梅升平、梅晓琳又重新回到了鱼搪边上,坐下之后,夏想就没再钓鱼,而是抱着梅亭。
梅晓琳此次并来 肯定才事特,他就等栋晓琳开口。
果然,梅晓琳者了梅升平一眼 见梅升平专心致志她钓鱼,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就知道他任务完戒,她的事特就只能由她来开口了,就迟疑片亥,还是大着胆乎说道:”夏想,我耍和郑书记一起到湘江省
”想?。夏想糙糙才点惊讶,记忆中 后世郑咸耍到冉年月才到湘江省上任,看来时空偏差之下,郑咸耍捉煎上任了。
郑底在团中央呆了将近旧年,可谓基础扎实,贸历厚实,首往湘江省雇新也不算突无。也许和四大家族势力的进一步壮大才关,团系也加紧了布局。
梅晓琳戒北赢得了郑屈的信任 随他前住湘江,也是迈出了可喜的一步,夏想惊讶过后,就笑着表示了祝贺口
。郑书记应该是副书记、省长,你过去的证 会进省政府办公厅?”校晓琳正处的年头不少了,资历也够了,她实际上比他资历还老,现在升副厅,也到时候了口
。你可精得真唯。”梅晓琳开心她笑了 她现在比以首开朗了不少,因为才了人生目杯,一是带好梅亭,二是当好官,当大官,所以也就才了上进心”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了,终于算是迈进了副厅,和你平级了口”
梅晓琳比直想大两岁,如果不是因为生称亭耽识了仕途,现在早就是她级市副市长了 顺利的恬,才可能是市委副书记了,应该比丑想早一步迈进副厅。
”还才一件事特,想和你育量一下。”梅晓琳忽然紧张起来,双手交又在一起 下意识看了梅升平。
梅井平却船装没看见 双眼紧盯水面,一副十分投入的样子口
梅晓琳咬了咬嘴唇,貉于鼓足了勇乞:”我向郑书记扯荐了你 郑书记对你很感兴赴,扛我告诉你,如果你愿意首往湘江省,他负责安排湘市申委副市长的位置给你乙”
湘市是湘江省的省会 不是副省级城市,副市长也是副厅,桂了常委,也算勉强可以。但湘江省太逞远了,远离政治中心京城,并非夏想所愿口
夏想理想或是他认定被安排的下一步是到京城部委历练两年 因为现在大京城轻济圈正提上日程,才重大机遇不容错过。再才京城才易向师,才陈风,所谓朝中才人好作官,也籽才个熊应。
当然他不是保守之人 并非认为除了燕省和京城,就不能异她为官了口早晚他会走出蔗省和京城的范围之内,诉住远方,但应该不是现在。
梅晓琳向郑咸拒荐他 或许也才私心在内,夏想心中才欺口月在一处为官,难免会轻帝在一起,又都是郑咸的亲信,更是少不了私下里…帜 ,一梅脐琳的心思夏想自不月精,他所感兴蜘的是郑从
梅晓琳向郑咸框荐了他,郑咸答应得也算爽快,而且还才常委副市长虚位以待。虽然说同是副厅 一个是副省级城市的下辖区,一个是一般地级市的常委副市长,两者级别区别不大,但一个是实职正职,一个是实职副职,为官之人都愿意担任一把手,不想当二把手或者副手。
不过郑咸的态度也颇是耐人寻味,因为他能知道自己 显然也在暗中观寡过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且梅晓琳一桩荐,他就欣然应允,还抛出了板揽敢,就表明了团系也才接纳自己的意愿。
问题是,他和团系还没才任何狡触,就让他大感好奇,也不知郑咸的态度代表的是他自己,还是他背后的人口
郑咸给出的职务也表明了一点,是斑梭性的 既才诚意,又不是诚意十足口如果诚意十足,少说也耍抛出一个常务副市长的位置。如果是应付,只给一个一般副市长就可以了。但给出的却是常委副市长,就是可进可退的策略了。
既才一定的武意,又耍斌棵自己的反应 才点意思。可进可退,进,可以到常务副市长,再到市长。退,一届之后就才可能闲置了口
或许从梅晓琳的角皮考虑 她愿意让他和她一起首往湘江省。夏想倒不是嫌湘江省太远,而是觉得突然之间站在了田系一派,才些柑手不及,他也暂时没才向团系靠抡的想法口
因为梧爱了郑咸的邀靖,就妇当于站了队”现在可不是站队的好时机。
见梅脐琳一脸紧张等他回答 夏想就埋怨她看了梅升平一眼口以梅升平的政治智慧,他应该崭到了自己的立场,但他故意不告诉梅晓琳,还让梅皖琳从京城专门来说服自己,也是才故意发坏的意思。
梅升平还是假装投入她钓鱼,神态之专注 仿佛钓的不鱼,是人一样。确实是在钓人,说不定在他心丰,自己就是一务大鱼,他是鱼杆后面的手,而梅晓琳和梅亭,就是鱼饵了口
不过直想是一条聪明的大鱼,他轻易不会上钩。
夏想才意以轻北的口吻说道:“我是北方人,典见是冬天了 恐怕不好适应南方寒哈而湘湿的冬天,等明年未暖花开以后再说好了口”
梅晓琳特急之下 没听出夏想证中的敷价之意,以为他嘉怕寒咯,忙说:“没关系,南方冬天虽然没才暖气,但才空调。如果你受不了空调的干燥,戒找人专门给你装一个自制的暖气,总可以了吧?”
梅井平实在看不下去了,楞了楞手说道:“晓琳 你平常妆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犯了糊涤?夏想的证可不是拒脱,是柜绝。他说的可不是时间不对,而是告诉你,时机不对口”
梅晓琳一下请醒过来 搬搬一怔,随即满脸徘红口也不知是羞红还是涨红,反正她一把搅过梅亭,没说恬,将脸扭到了一边。
直想也没劝她什么,呵呵一笑 扬起鱼杆就耍哟鱼,却又被梅井平拦住,梅升平糙带不满她说道:“你可口不和晓琳一起去湘江省,但她远道而来,你身为老朋友不陪陪,也说不过去。”
直想只好放下鱼杆:“明明是来哟鱼,却又成了陪人 梅部长,您的组织工作做得真是太到位了。”
梅井平不理会夏悲的嘲弄 嘿嘿一笑:“戒钓鱼,你陪人,互不影响。”
直想抱着梅亭,和梅晓琳在鱼掂周围散步。不得不说栋升平还挺月心,鱼搪周围的景色还真的不错,远处是绿幽幽的青山和田野,不远处 还才一片长势旺咸的小树林。四周杯境安静而抬人,除了风声和鸟叫虫鸣,城市的喧嚣全部没才,就让人心恃格外放私。
“最近过得还好?”梅晓琳不再捉及前往湘江省的证题,而是说到了生活上面。
“还可以,你也不错吧?”夏想一颗心全非在梅亭身上,牛竟他才了两个儿子 对于梅亭格外的喜爱口由梅亭想到即将生产的肯佳,肯佳才可能也是一个女儿,也让他内心充满了幸福感。两儿两女,人生足矣。
肯佳的预产期就在最近几天了,他不能时刻陪在她的左古 也是遗憾,不过幸好才丛枫儿和李沁一元明亮巳经根狈不堪她离开了下马区,长基育贸土崩瓦解之后,李沁一下就才了空闲时间,正好官佳生产在即,她就主动回京,和丛枫儿一起担任起熊研肯佳的重任。
“我”还行。”梅晓琳欲言又止 和以前的任性而为相比,现在的她,因为为人母亲的簿故,沉静并且成熟了许多,说估时,经常会风特流露她一抡头发,然后轻轻一歪头看丑想一眼。
和以首的直来直去相比,更多了让人心动的女人风精。
女人的一生会才两次重大的改变,一是嫁人时,一是生脊时口如果女人不能及时适应两次人生的重大转析,就很容易悲剧了。许多女人埋怨枕男人抛弃,被孩乎厌恶,其实更多的时候,应该从自身找找原因口徐人 意味着角色的转变,就小“一一首在自只宗中雪女儿时一样任性且娇与,耍勇敢拖机鬼旧里担口
为人女亲时,就意味着你必须对一个新生命负责,而不能再将自己当成可以依赖父女依赖文夫的娇娇女了,父母终将老去,而丈夫也才可能远离你一丈之外,戍为别人的丈夫,只才自强自立的女人,才会才可能把程住生活的每一次幸福乙
夏想和梅晓琳说着证,才一句没一句,却才一种暖洋洋和轻私的感觉。校晓琳的转变让他大感欣慰 虽然说梅晓琳未必真的如久在官场的女人一样世故而世俗,但她现在至少给人沉稳、可靠的感觉,而不是以前喜欢刺人的性格,就说明她以后的官场之路,会越走裁宽了口
官场之上,最不需耍另类的人 需要的是和光同尘,需耍的是融入口一个人再才能力,再才水平,也强大不了改变制度和规则,因此,只才掌程了规刚,充分在规刚之中达到大自在的境界,才能在官场上顺水顺风。
梅晓琳巳经亦步具备了一名官员应才的潜质 再加上她的家族出身,前途不可限量。
回去的时候,梅升平一共钩了三条小鱼,都才半斤重,他无比懊恼:”以后不和你一起哟鱼了 把我的好运气都给带跑了
晚上,夏悲猜梅升平和梅皖琳吃饭。饭间 又说到了郑咸前往湘江省上任的事特,就在近期动身。梅晓琳此次首来燕市,也是在临走之背再见夏想一面的意思,以后山高路迄,再见面的估,就难了口
饭后,夏想本来还想再多陪梅亭一会儿 却接到了邱待峰的电证。当着梅升平的面,他不太好和邱貉峰多说,就壮断之后,告辞而去口
临走煎,梅升平叮嘱夏想:”如果你下一步想去京城,捉首告诉我 否则,我耍你好看。”
夏想就笑:”行 没问题。梅部长暂言在先,敢不从命口不过,戒也才一件事特耍麻蚜您。”
梅升平精到了大概:。是诈按任下马区委书记的事特?你找邱律峰就行了 还轮不到我多管闲事口”
夏想当然知道下马区委书记的任命敢在市委 他是想特意捉醒梅升平一句:”叶刺巳如果想安桥李涵的证,希望您到时能劝叶书记一劝口”
梅井平搬一点头:”知道你不放心下马区以后的发展”到时看精况再说了。”
才了梅升平的保证,夏想多少放了点心口
回去的路上,又株通子邱绪峰的电话:。邱部长,才何拈示崭神要传达?”
。少叫我邱部长 我听到害怕。”邱待峰笑骂”我现在怕了你了,感觉你对谁越客气,就和谁裁疏远,然后雅就越侈要。”
”什么意思,说我是扫把星?。夏想也气笑了” 刚才我和梅部长在一起吃饭,怕他听到是你的电恬就估多,所以就柜听了
”不月解释了,我明白”邱绪峰嘿嘿一笑 ”我还以为你和将
夏想无语,他认识的两位大权在程的组织部长,一个在他面煎没正形 一个是不正轻,再想到他们在别的官员面首板着脸高高在上的样乎,实在是忍不住笑”,说正事,说正事。”
”下一步去京城?”邱椿峰说说正事就立刻转到了正事上面你面子不老爷子亲自告诉我一夏想该枷位置了,让他来京城好了,只耍是邱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副司长随他机,正司长的估,咳咳,估计
得 几个老爷乎个个人老戌井,者到了机会,都出手抢他了。
邱绪峰学邱老爷乎说估倒是帷妙帷肯,夏想甚至可以想象到邱老爷乎的表恃。邱老爷乎的条件也供才意思 而且还能说出他不敢开口耍司长的话,也算看得十分透彻口
夏想现阶段 还真不敢奢想一步迈入正厅。以他的资格升到正厅,还差了一些火候。但以他的政绩,也勉强符合破格捉拙的条件,但才一点,以他现在的年龄,还不到刃岁就井正厅的估,确实难以服众口
直想不贪心,不管是正厅还是副厅 他都没才太大的意见,只是没想到的是,和他不太熟的邱老爷子对他也才几分了解,就颇让他才些惊讶了。
不过对于邱家的拉拢,夏想知道只能婉兆了,和梅升平相比,邱绪峰对他虽然也算了解 却还是不如梅升平了解得深刻,否则,梅升平早就句他捉出务件了。
他也倒不是担心接受了邱家的邀靖就会得罪吴家,而是和邱宗走得过近,不符合他的原则。
。替我谢谢老爷乎的好心 不过我还是想多听听市委和省委的意见口”互想先得委婉她一说,糙后又半开玩笑她说道”,我是怕了你姐姐了,我得离她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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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点火
“哈哈。”邱绪峰哈哈大笑,大家都是聪明人,有点事情一点就透,不必非要说得太透了,他也知道很难劝动夏想,朋友之间,也并非事事都有相同的看法,有分岐也正常,“算了,不勉强你了,省得你说我不够朋友。有时间一起吃饭了,说说后夏想时期的下马区的局势。”
这一句话正合夏想心意,夏想就笑着应下。
还没有到家,刚到楼下,夏想就又接到了卫辛的电话:“喂,关于配方奶粉的材料,我都看了,也差不多写完了揭露真相的文章,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会发到国外,让国外的朋友用匿名IP的技术,发到网上,保证以国内现有的技术,查不到任何痕迹!”
卫辛在国外一直和连若菡从事网络工作,对网络方面的技术运用和反侦查手段,比夏想可是高明多了,因此夏想才请卫辛出面,由她整理出一份根据谭广洪的举报材料而写就的披露真相的文章,先在网络上抛出,作为点燃四牛门事件的引子。
或许说,是催化剂。
夏想可不会简单到认为从网上敲响警钟,就能让四牛集团收敛,就能让付先锋饮恨下马河,想要扳倒付先锋,没那么容易。付先锋是有根基之人,而且他的大伯还是国务院副总理,更有付老爷子余威尚在,绝对会不遗余力地保他。
想让四牛门炸掉付先锋的前途,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误导付先锋,让他自己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
夏想微一沉吟:“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人从技术上查出最原始的IP,你能做到不?”他担心付家势力足够庞大,有能力从国外一一排查,说不定也能查到国内。
能藏多深就藏多深,还是躲在背后为好。他可不想让付家知道是他动了付家的家族利益,付家真要不顾一切地整治他的话,也会让他头疼万分。
再说,虽然夏想的心理也不是那么阴暗,但能躲在背后整人,总比露面强。而且也要从保护卫辛的角度考虑。
每个人都有心理阴暗的一面,都喜欢躲在背后看别人焦头烂额,夏想虽然不是特别有这种爱好,但对于付先锋,他还是希望付先锋一败涂地,再也翻不了身。
“没问题,我敢保证。”卫辛很坚定地回答,“网络技术方面,目前国内和国外的差距还很大,就是国内顶尖的技术人员也查不到原始数据,你大可以放心。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四牛集团的做法太无耻太下作了,为什么不通过正常的途径解决?”
卫辛心细且善良,从材料中知道四牛集团有添加剂的奶粉几乎全是婴儿配方奶粉,祸害的是下一代,就让她异常愤怒。因此,她所写的披露文章,充满了愤慨和漏*点。
“有些事情,需要双管齐下才有效果。愤怒的力量,有时候在国内,面对壁垒森严的层层控制,没有任何用处。听我的,卫辛,这件事情就到你为止,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夏想最相信卫辛的一点就是,卫辛不但温柔体贴,而且她的最大优点就是信守承诺,只要答应的事情绝对会做到,说不透露半句,肯定守口如瓶。
“我知道……”卫辛沉默了小片刻,忽然柔柔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信任我,我很开心。”
夏想对卫辛的信任,恐怕卫辛也想象不到是怎么样的一种百分之百的相信。卫辛今生不了解夏想,但夏想却清楚她的今生和后世,对她的了解,甚至还要超过曹殊黧。
回到家中,和家人吃完晚饭,夏想正琢磨着下一步如何更好地布局,如何将付先锋推向深渊——付先锋这样的政治投机客,在燕市呆得越久,越不是燕市人民之福。即使不能将他打得翻不了身,也最好能将他赶出燕市——忽然,陈风的电话打了进来。
陈风到了发改委之后,和夏想之间的联系依然密切。作为夏想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最强有力的靠山和最关系莫逆的领导,陈风在夏想心目中,有时甚至比李丁山的位置还要高上一层。
“夏想,有没有兴趣来发改委帮我一把?”陈风的态度亲切,语气和蔼。
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香饽饽了?夏想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无奈,呵呵一笑,“老领导,您怎么也凑热闹了?”
“不凑热闹不行,利益,该争取的还必须要争取,要不等别人都抢光了,我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陈风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自嘲,明是说夏想,实际上也暗指他在发改委的处境,远不如在燕市呼风唤雨。
在燕市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是一把手。在发改委,是副职,就算有实权,也和身为一把手之时的大权在握和一言决断截然不同,况且部委不比地方上,虚头巴脑的务虚工作多,经济建设和实事少,再加上处处受到牵制,陈风有些失落也在意料之中。
夏想也听出了陈风语气中的话外音,笑道:“您在发改委也未必呆得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外放了,我还是不去为好,省得一过去,您又去高就了,就成了我孤零零一个人了。”
夏想的婉拒比较有趣,陈风似乎早就料到夏想不会来一样,呵呵一笑:“我就是问上一问,也知道你可能不大愿意来部委。根据总理对你特意照顾来看,你的去向,应该在总理的设想之中。你肯定也在等上面的安排,是不是?”
陈风的眼光也够毒辣,看出了问题的本质,夏想也没隐瞒:“是呀,总理有安排,我觉得以目前的情景来看,还是静观其变最好。一动不如一静……”
随后,夏想又将郑盛的意外插曲告诉了陈风。
陈风听了,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常委副市长,诚意不是很足,不过也有点意思了。”
和陈风通完电话,夏想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人未离任,风声已经先传了出去,而且还引起了各方的反应,好象显得他有多重要一样,其实不管是哪一方请他加盟,都是看重他的关系网和处事能力,看中他能为各方带来的隐性利益。
每个人考虑问题的出发点,都是自己的利益为第一位。夏想也是如此,他所坚持的原则就是基于让自己更好更平稳地发展壮大,同时趋利避害。
说白了,利益最大化是每个人都孜孜以求的目标,所不同的是,得到的利益是与别人分享,还是自己独占……
第二天,夏想接见了来自京城的几名投资商,前来下马区考察的投资商准备投资下马区的旅游产业,正符合下马区下一步的振兴大计。夏想亲自接见,也表明了下马区的重视程度。
在夏想的设想中,下马区今后的发展,如果按照他的规划按步就班地进行,不出什么差错的话,三五年之后成为燕市第一区不在话下。但李涵接任的话,就不好说了。李涵对旅游业的兴趣始终不大,总认为房地产才是支柱产业,却没有弄明白一点,房子盖得再多再好再漂亮,如果居住环境不好,就业环境不乐观,难道人人只需要住房不需要工作和生活?
住房再好,前提是要有良好的工作和生活环境。如果下马区没有良性的经济发展模式,只盖高楼大厦,经济早晚会陷入停顿。
因此,成达才的产业地产理念,才深得夏想之心。如果李涵能够领悟了成达才产业地产的精髓所在,他担任区委书记,夏想也就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但李涵既不是经济型的领导,又不是容易接受新兴事物的领导,他的思路太僵化了,从他陪同投资商的时候,经常对投资商所说的新名词新思路一脸不解就可以看出,他落后时代了,或许担任一个副手还称职,担任主持全面工作的一把手,实在是有点勉为其难。
李涵的表现越差强人意,夏想就更坚定地要阻止李涵顺利接任的决心。
9月中旬,四牛集团的养殖场重建完毕,恢复了以前的盛况,甚至还扩建了不少。重新落成的当天,市长付先锋亲自出席仪式,并且发表了重要讲话。
当晚,燕市电视台的新闻之中,在胡增周的讲话之后,许多人都注意到了,市长付先锋在离开新闻一周多之后,再次重返荧屏,而且还给了他5分钟的露面时间,就让不少人猜测,难道说,对付市长的处分是雷声大雨点小,现在已经没事了?甚至有可能已经内部销了处分?
别人如何猜测,付先锋没心思理会。现在的他,算是体会到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的无奈。
背了一个行政记大过的处分,他在市委里面还想凭借家族势力的优势和胡增周争权,门儿都没有了。官场之上,从来不乏势利之人,况且他的处分决定,在市委之中早就传得纷纷扬扬,说是总理钦定。甚至还有传言说,本来总理想把他就地免职,但因为有夏想求情才改成了行政记大过。
付先锋听了本想一笑置之,因为传言传得没有一点政治素养,但偏偏淡定不下来,还是气得暴跳如雷,接连冲手下发火,惹得市政府一班人都知道最近付市长脾气不好,最好离他远一点。
付先锋生气不为别的,而是事情偏偏向夏想身上扯,就让他多少有点气急败坏。夏想是他现在最不想听不想见的人,因为他知道,当时总理召开的问责会议,正是因为夏想的默契配合,才导致了他被群而攻之的局面,也才有了他被当场敲定承担责任的结论。否则等他过了总理一关,再发动家族势力补救的话,说不定只有一个警告处分就可以了。
现在却是离降级仅一步之差的行政记大过!
不但想在燕市大展宏图的想法被完全扼杀,而且在18个月内,不能再犯一点政治错误,否则就有可能被就地免职。
简直是他一生之中的奇耻大辱!
付先锋却不认为是他自己的原因造成了今天的被动局面,反而一心认定他虽然有错,但也是一心为中央着想,不应该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一是因为总理对家族势力的打压,二是夏想巧舌如簧,再配合宋朝度、胡增周等人,对他落井下石,才导致了他有了今天的处分。
夏想,就是根源,就是总理的马前卒!
一个行政记大过,让他在燕市完全就被束缚了手脚,还想和胡增周一较高下,想也不要再想了。一个背负处分的副省级干部,而且还是实职的市长,谁都清楚他现在的处境,就是和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明显而且扎眼,就是让人暗中议论的对象。
其实现在付先锋巴不得消停一段时间,心情不太好,不想在电视上露面。但不露面又不行,作为市长,不可能超过一周没有新闻报道,别人会想,市长是病了还是怎么了,难道不再主持工作了?露面是必须的,但对于他来说,露面又是一种煎熬,因为他总感觉躲在摄像机背后的人中,包括夏想,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在看着他的表演。
18个月,太漫长了,什么时候是尽头?付先锋心中痛恨,恨不得亲手杀了夏想才解恨。他不敢再想长基商贸的失利,因为先前承诺给家族的大笔利润落空,现在他不时被三叔嘲笑一番。现在又背了处分,就又经常被大伯冷嘲热讽。
都是夏想的错,都是夏想制造的麻烦!付先锋打算过上一两个月,等他的处分事件差不多被人遗忘时,再到下马区去收拾收拾夏想,当然,如果夏想还在下马区的话。
夏想有可能调离下马区的消息,付先锋也早有耳闻。他也决定活动活动,为夏想安排一个好去处,最好去京城的部委,去付家的势力范围之内,也好让夏想尝尝被人整治得死去活来的滋味。
就算不能左右夏想的去向,也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去更好的职位。
……
夏想在家中看到了付先锋的新闻,一脸微笑,看不出有任何个人情绪的流露。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回响:不扳倒付先锋,他决不罢休。
三天后,付先锋受市委所托,到下马河视察灾后重建工作的进展,在区委书记夏想、区长李涵、区委副书记庄青云、常务副区长陈天宇以及其他党政领导的陪同下,付市长先是就下马区的灾后重建工作给予了肯定,同时,又提出了批评意见。比如区委区政府对下马河防汛能力严重疏忽,比如下马区只重视经济建设,不太重视环境保护,等等,夏想和李涵都虚心地表示接受批评。
视察完下马河之后,付先锋又提到到四牛集团的养殖场走一走,看一看,并且特意点名要郭录陪同。夏想面对付先锋的表扬也好,批评也好,要求也好,从来都是虚心接受,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郭录对付市长亲自点名陪同,十分高兴,颇有点趾高气扬地紧跟在付先锋身边,微微弯着身子,随时听候付市长的吩咐。夏想倒没有什么表示,李涵却是微微鄙夷地斜了郭录一眼。
到了养殖场,早早接到通知的杨国英亲自出来迎接。照例的寒喧之后,夏想和杨国英握手之时,在杨国英松手之际,突然就问了一句:“杨总,据我了解,一般养殖场只出奶水,不出奶粉,奶粉加工车间应该在市内,怎么上次洪水时,我见养殖场也有散落的奶粉?”
杨国英愣住了,没想到夏想了解得还挺多,大概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敷衍地说道:“有客户特殊需要,要在养殖场看奶粉,就拉了过来……”
夏想也不再追问,呵呵一笑,就直接略过了。
不过杨国英却疑惑起来,盯着夏想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不明白夏想突然问起奶粉的堆放地点,是何用意。也不知他是无意一问,还是知道一些什么?
越想越觉得可疑,就越心里不踏实,他就想乘机向付先锋汇报一下情况,不料还没有追上付先锋,电话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杨国英只接了一小会儿电话,就立刻脸色大变,急忙向前来到付先锋身边,小声说了几句。正指指点点视察工作的付先锋一下站住,后面紧跟的秘书没来得及站稳,一下就撞在他的身上。
付先锋却看也不看秘书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后面的夏想,目光之中有怒火,有愤懑,有疑问,更有气急败坏和不甘。
夏想却假装没有看到付先锋的怒目而视,若无其事地听取四牛集团的技术人员的讲解,他的态度认真,神情专注,仿佛在告诉付先锋,我陪同你视察养殖场,一直在你身边,你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要把任何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
付先锋突然一脸怒气盯着夏想不放,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肯定出现了什么严重的事端,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片刻,付先锋意识到他有些失态了,作为市长,他确实不够沉稳,急忙收回了目光,但还是余怒未消地大声宣布:“取消视察,各回各的工作岗位!”
出什么大事了?所有人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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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放烟
昨天晚上零点过后,也就是美国时间中午12过后,互联网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新网站。
在现在,在网络上新兴网站每天都会有几千家诞生同时上万家倒闭的今天,一家新网站的出现,是沧海一栗,或许转眼间就会消失在滚滚大潮之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但这家新网站一诞生,就第一时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短短几个小时后,就被国外各大网站推介,甚至有些网站还隆重介绍,推广力度之广,覆盖面之大,差不多等到当地时间晚上之前,已经在互联股浪潮。
等到国内的网络反应过来之后,新网站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了,传播度之快,再一次印证了网络无国界的口号并非只是说说而已,而是切实地影响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新网站的名字很朴实,就叫“奶粉网”,而且还是第一家中英文对照的网站。网站内容详实,资料丰厚,详细列举了奶粉之中的营养配方对婴儿成长的有利和不利的一面。
犹如一家专业育婴指导网站,当然,以上内容还不算独家,因为有不少网站也有类似的内容。但随后网站还专门指出,目前市场上还有不少婴儿奶粉为了提高蛋白质的含量,人为了添加了一种名叫“蛋白精”的工业原料,因此,建议消费者在选择婴儿奶粉时,一定要选择没有添加剂的厂家品牌,因为据研究,添加剂有可能引起婴儿肾结石!
同时,网站还宣布,将于明天公布含有添加剂的婴儿奶粉的配方和流程,以提醒消费者小心选购。后天还有重大内幕消息公布,敬请关注网站动态!
一石激起的何止是千层浪,根本就是万丈巨*。因为网站的服务器虽然是在美国,却是中英文对照,就不得不让人联想到含有添加剂奶粉的原产地是不是中国。
虽然网站一面世,就揭露了许多触目惊心的内幕。但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席卷美国几乎各大网站,甚至还登上了其中几大网站的页,就不得不让人怀疑网站的幕后推手肯定是业内人士,而且还财大气粗,或者说,对美国的各大网站有足够的影响力。
到了晚上,美国各大新闻媒体、电视台,各色专家教授纷纷登场,就添加剂奶粉的危害进行座谈,开展电视讲座。
在商业化已经达到了一定默契的美国,几个小时内,各大*粉厂家都纷纷表声明,声称自家生产的奶粉不含任何工业添加剂,是安全健康的食品。
一场奶粉风波由美国刮起,迅席卷到了中国,因为网站上醒目的中英文对照非常刺眼,提醒了国人一个事实,网站上所列举的添加剂奶粉,极有可能是国内的企业!
等国内各大网站转载之时,就又多加了各自的立场和评论,同时列举了国内十大*粉品牌销售商,四牛集团赫然名列榜。
因为四牛集团的婴儿奶粉,近年来一直保持销量第一的态势,各大网站将其列在第一位,也是按照销量排名无意中排在了位,但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成了各大网站在故意影射四牛集团。
杨国英得知消息之后,先是震惊,然后震怒,再后是恐慌,急忙找付先锋商量对策。
杨国英的第一念头是,难道是大水冲出了机密,机密被有心人捡到,然后就暴了网站事件?但付先锋却有不同的看法,在让夏想等人散去之后,他和杨国英开起了闭门会议,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敢说,绝对是夏想的手笔。”
杨国英不太相信,他打开,看了几眼就惊吓出一身冷汗:“配方和流程,完全是我们的内部资料上的东西,怎么会被完全公布出来?夏想?为什么是夏想?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影响了四牛集团的利益,他又能拿到什么实惠?”
杨国英是企业家,经营的是企业,不是政治,付先锋就对他领会不到夏想的意思感到无奈。他之所以一下就想到是夏想的手笔,是因为上一次扳倒白战墨时,就有一个“录音门”事件出来,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想都不用想,绝对是夏想幕后操纵。
夏想想借打击四牛集团来制造事端,想在经济下再断了付家的后路,真是其心可诛!
至此,付先锋也猜到了夏想肯定已经知道了付家和四牛集团的内在联系,这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想胆大包天,敢过了界越了雷池,想动了家族利益的根本,真是自嫌命长了。
还真以为一个站就能毁了一个大集团?太幼稚,太天真,太简单了,付先锋越想越气,“啪”的一声先是摔了杯子,然后用手一指杨国英,骂道:“都是你干得好事,这么机密的资料怎么能放在养殖场,不放在集团总部?好好的一场大水冲死了牛是小事,却把机密资料给冲走了,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杨国英被付先锋骂得不敢反驳,虽然想说付先锋的比喻用得不贴切,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现在不是讨论用语是不是准确的时候,他沉吟片刻:“我以四牛集团的名义上报省委省政府,要求燕省保护民族品牌,严禁本省的新闻媒体、网站布任何相关的新闻,中宣部那里,就得由您出面了。”
付先锋冷静下来,杨国英的提议正合他意,面临重大变故,杨国英还能保持冷静,想到应对之策,也让他对杨国英高看了一眼。
在应对突事件上,杨国英比白战墨还有头脑。
付先锋点头:“只能如此了,一个网站还打不倒四牛集团,对手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不过你们也要准备好相关的声明,可以多准备几个版本,如果能及时消除影响还好,消除不了,就得召开记者布会进行解释说明了……”
“我有数了。”杨国英比付先锋想象得还要机智不少,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应付不过去的话,最后就以确实有几吨奶粉受到了工业染污为由,告诉媒体,受到染污的奶粉被堆放在了养殖场正准备销毁的时候,一场大水正好将问题奶粉冲走……”
付先锋连连点头:“好主意。不过能抵赖就抵赖,先不要承认,实在过不了关再用这个办法。”
杨国英拿起电话,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拨出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就脸色一变:“我怀疑网站上的资料不是被大水冲走的资料,因为刚才我又了解了一下,网站上的资料更详细更机密,比养殖场实验室中的资料保密级别还要高。”
“有内贼?”付先锋大为震惊。
“谭广洪?”杨国英立刻灵光一闪,当即又打给了谭广洪,结果家中电话没人,打手机,关机,他一脸灰白,“难道真的是他?”
付先锋也打出了电话:“陈书记,我是付先锋。请帮我查一下谭广洪的下落,对,就是四牛集团的副总。”
不多时,陈玉龙打回了电话:“付市长,谭广洪刚刚登上飞向国外的航班。”作为政治委书记,想要查到一个人的下落,还不算一件难事。
付先锋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呆了半晌没有说话。虽然说一个网站真的打不倒四牛集团,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一张大网将他罩住,越收越紧,而他并不知道网的另一端,到底要将他拖到什么样的深渊。
付先锋的一颗心越沉越深,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
与网络上的热炒不同的是,燕省的媒体对于问题奶粉事件,集体缄默,全部失声。不仅是燕省的媒体失声,全国的正规媒体,没有一家报道相关事件,因为中宣部紧急文,要求各地媒体不得随意报道未经证实的国外网站的消息,一旦违规将会重罚。
不但正规媒体不见只言片语的报道,早先转载奶粉新闻的几大网站,也悄无声息地删除了消息。基本上,一天时间,全国网络一片和谐之风,除了一些站和没有被人注意到的论坛之外,各大有影响的网站,如聋如哑。
国家控制媒体的力度之大,可见一斑。
付家为了严格控制新闻消息的传播,可谓下了血本,不但向执掌中宣部的吴才洋许下重诺,在某方面做出了不小的让步,还花了大力气请各大网站删除新闻,总算是阻止了新闻的进一步传播。
但即使如此,付先锋也是心中忐忑不安,因为如果真是谭广洪透露的消息的话,第二天,网站又会揭露什么内幕呢?
付家甚至还动用了国外的力量,看能否阻止美国的网站继续布新闻,却一无所获。因为美国的新闻管制很宽松,别说查不到网站的具体地点在哪里,就是查到了,一时半会也关闭不了。哪怕是打官司,也有可能拖下一段时间,基本上可以说,付家拿国外的网站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联想到连若菡在美国市场强大的网络份额,付先锋就更加相信是夏想的手笔。但相信是一回事,没有证据指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第二天,奶粉网继续布如何在奶粉的制作过程之中添加某种工业原料,可以大幅提高蛋白质的含量,不但可以通过正常的检测,还能提高售价以牟取暴利。网站详细介绍了流程、配方和如何在检测中过关,最后再次声明,明天,网站将继续公布工业原料的名称,以及如何用科学的方法检测添加剂,同时还抛出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声称不管是美国还是中国,都有奶粉厂家添加工业原料,时机成熟时,网站将会公布美国和中国厂家的名称!
爆炸性的消息顿时轰动了美国,不少美国的奶粉厂家纷纷表声明,坚称自家产品绝不添加任何添加剂,完全纯天然,完全绿色健康。
但奶粉网翔实而详细地对添加工业原料的流程的描述,还有精心制作的动画演示,再有食用问题奶粉之后的婴儿会产生什么不良反应和后果,轻者肾结石,重者丧命等触目惊心的介绍,震惊了大部分正在用奶粉喂养婴儿的年轻父母!
美国奶制品行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任凭各大厂家接二连三的表声明并且召开记者布会,都没有办法阻止消费者对婴儿奶粉的不信任危机的进一步扩大。
确实在后世四牛门爆之后,也有不少国外尤其是来自美国的奶粉品牌,也检测出了工业添加剂。奶粉网的披露并非空穴来风,也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源自确凿的事实。
最后,美国行业协会不得不表声明,声称将会组织专家对市场上所有销售的婴儿奶粉进行检测。
第三天,正当所有人都翘以待想看奶粉网揭露最后的内幕,爆料出工业原料的名称以及奶粉厂家时,突然之间,奶粉刚刚站关闭了,网页上只留下一行大字:迫于压力,关闭网站。何时揭露内幕,总有一天!
留给人无数想象的空间,奶粉网在搅起一场风云之后,就如一阵狂风一样,来得快也去得快,消失得干干净净。
许多人不死心,以为奶粉网会有重开的一天,不料一连三天过去,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付先锋坐在办公室中,一副志满意得的表情。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通过美国的关系,查到了奶粉网的幕后推手,原来竟是谭广洪暗中操作,真是想不到,谭广洪也有这样的智商?也敢玩制造声势的一手?
但又能怎样?还不是在他的运作之下,通过收买和拉拢,终于关闭了奶粉网的服务器,虽然没有抓住具体操作人员,但关闭了的胜利。
不过他还是心存疑虑,难道说在奶粉网事件之中,真的没有一点夏想的影子?
夏想好象真的和奶粉网事件没有什么关连,他最近一直在忙着下马区的诸多工作,同时,付先锋也听说夏想和邱绪峰、宋朝度走动频繁,好象在为他走之后的下马区布局,对于奶粉网在国外闹得轰轰烈烈的事件,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关注。
付先锋还是不相信夏想一点也没有参预其中,但不管夏想是不是幕后黑手,网站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了,再也兴不起风浪了。而且经过及时的灭火工作,虽然国内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少数可以翻墙的网友也多少了解了一些真相,但一是没有指明四牛集团是始作俑者,二是大部分消费者对此事一点也没有耳闻。
还是不明真相的群众是容易哄骗的大多数。
最让付先锋大感欣慰的是,奶粉网不但对四牛集团和国内的奶粉厂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反而对美国国内的奶制品行业打击不小,让美国的消费者对本地的奶粉产生了不信任的情绪。就在昨天,他还接到美国商团的来电,有美商对四牛集团的婴儿奶粉大感兴趣,有意进口十几吨到美国市场。
不管奶粉背后是真的只有谭广洪,还是也有夏想的手脚,付先锋都要感谢他们,正是因为他们的不懈努力,导致了美国奶粉市场的混乱,才让精明的美国商人打起了进口四牛集团奶粉的主意。也就是说,是奶粉网间接为四牛集团创造了效益。
也可以说,为他创造了效益。
差不多是自从大水过后,美商来访,是让付先锋最欣慰最高兴的一件事情。而且美商在和四牛集团初步接触之后,还提出了合资意向,就更让他大喜过望。
和美商约定的接见日期是两天后,眼见离国庆越来越近了,如果能顺利达成合资意向,并且四牛集团再做成一笔出口生意的话,也算是他的一笔政绩,虽然不是很大,至少也能让他在市委里面走路的时候,腰杆可以再挺得再直一些了。
两天后,美商如约而至。在付先锋的陪同之下,美商先是参观了四牛集团的总部,同时又参观了养殖场,对和四牛集团的合作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向四牛集团提出进口15吨婴儿奶粉,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符合美国的标准,同时,还要求蛋白质含量达标。
杨国英…答应了美商的要求,在付先锋的见证下,四牛集团和美商签定了合作意向书。
美商也信守承诺,三天后就打来了1oo万美元的定金。四牛集团就立刻按照美商的特定要求,开始生产专供美国的婴儿奶粉。第一批奶粉下线之后,提供给美商进行检测。不料一天后美商就了回执,说是奶粉蛋白质含量不达标,要求四牛集团提高生产工艺,否则无法成功打开要求苛刻的美国市场。
而且美商也强调,只有在第一次合作成功的基础之上,他们才会考虑向四牛投资,至少会投入1o亿美元的资金。
1o亿美元的外资不算巨大,但如果算是付先锋的政绩,也是他就任市长以来,最光彩的一笔。付先锋大为动心,在和杨国英商议之后,决定铤而走险!
第768章 引爆
杨国英一向认为,美国的检测再严格,但在中国人民的智慧面前,也未必真是一双火眼金睛。本来他也有些犹豫,因为刚刚有美国的奶粉网将添加剂事件炒得沸沸扬扬,再暗中添加“蛋白精”,万一真被美国的检测机构检查出来,岂不是自毁长城?付先锋却认为,眼下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因为奶粉网没有揭露出添加剂到底是什么原料,从技术上讲,不直接表明添加剂的成份,肯定无法检测出添加剂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只要不承认,不造成既成事实,没有人知道奶粉中的“蛋白精”是什么。不知道是什么,就无从检测。无法科学地检测出来,得不出权威验证,就死不认帐,谁能怎么样?
唯一的担心就是奶粉网会不会死灰复燃?
好在付先锋和杨国英的担心立刻就被谭广洪的回国化解了,谭广洪主动回国,向警方自首,承认了在美国创办奶粉网攻击奶制品行业的事实,但他的理由是,他是想为四牛集团创造机会,是想打击美国的奶制品行业。
不管谭广洪如何辩解,付先锋不再相信,杨国英也不再相信,陈玉龙也不相信,最后谭广洪暂时被扣压在市局,留待以后再行处理。
谭广洪归案,付先锋就放了一百个心。又将最近夏想的行踪了解了一遍,得知夏想因为谁接任下马区委书记的问题,和叶石生产生了矛盾。因为叶石生想让李涵接任,在委托胡增周征求夏想的意见时,夏想却没有说对李涵太有利的话,就惹得叶石生大为不快。
夏想也不死心,还在市委运作,想让邱绪峰阻止李涵的提名,不管如何,夏想的注意力不在四牛集团,再有谭广洪的归案和主动承认,终于让付先锋下定了决心——继续添加剂的伟大事业。
杨国英见付先锋下了决心,还是没敢添加太多,就试探着以极小的比例进行了添加。送交美商之后,得到了答复是工艺大幅提升,蛋白质含量接近达标,但想打入美国的市场并且打响品牌,必须再进一步提高蛋白质的含量才行。
国产奶粉向来很难打进国际市场,如果四牛奶粉能进军美国市场,进而打开国际市场的大门,将是他个人事业的又一次高峰。杨国英用了10几年时间,将四牛集团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厂发展到现在的全国十强之一,获得的荣誉无数,个人事业也达到了顶峰,想要再进一步,已经极其困难了。因为国内的奶粉市场已经接近了饱和,四牛集团想要扩大份额也很难,来自其他厂家的竞争压力也越来越大。
所以,此次进军美国市场,是一次绝好的机遇,把握好的话,不但能让四牛集团一举超越国内的同行,达到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同时,也将他的个人事业再次推到一个无人可及的高峰。
再有如果借此机会获得了10亿美元的外资的话,他将会成为国内奶制品行业第一人并且载入史册!
杨国英骨子里虽然没有付先锋的投机心理强烈,但他走到今天,向前迈进哪怕一小步都极不容易,因此,在面临重大机遇之时,也是动了心思。
再一次加大了添加剂的比例之后,得到了美商的反馈消息是,非常好,可以批量生产了。美商要求一个月的时间交货,同时,又打来了100万美元的预付款。
见美商在付款上非常爽快,杨国英知道对方诚意十足,就命令四牛集团开足马力,加班加点生产美商所需的婴儿特殊配方奶粉,确保一个月内交付合同。
9月中旬的一天,付先锋在接完杨国英汇报情况的电话之后,一脸满足地放下了电话,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心情大好。四牛集团的前景一片光明,而夏想现在诸事不顺,就让他十分高兴。
刚刚他还在市委见到夏想,从邱绪峰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前往胡增周的办公室而去。和胡增周谈了些什么,他不清楚,却清楚的是,夏想从胡增周办公室出来之后,脸色不大好。听说从市委出来之后,又向省委去了。
真是瞎折腾,一个副厅级干部,还想左右市委对他接任者人选的提名,明显是没有政治智慧的表现,夏想以前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也做起了傻事?尤其是在他自己还前途未卜的时候!
就让夏想颇为不耻苏功臣的为人。但苏功臣毕竟是市委领导,也在市委常委会有关键的一票,他又不得不虚以委蛇,也明白苏功臣实际上又是在拿他常委会中的一票来和他交换。
真是一个见缝插针的小人。
在省委见过梅升平和宋朝度之后,夏想心中就更明白了一点,叶石生已经坚定了要让李涵接任的想法。宋朝度都不好直接提出反对的意见,因为李涵的任命权在市委,除非胡增周能顶住叶石生的压力,否则他身为常务副省长,不好干涉下级的人事任命。
梅升平也适当在叶石生面前提过李涵不堪大任,恐怕不能带领下马区更好地向前发展,叶石生却不置可否,没有接梅升平的话。
梅升平就明白,叶石生是主意已定,别人的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梅升平也就没再多说,毕竟省委书记直接干涉市委的任命还算说得过去,他作为省委组织部长,干涉市委的提名就容易落人诟病了。况且他和胡增周关系一般,说不上话,如果需要邱绪峰出手的话,就由夏想出面比他出面还管用。
夏想来省委,也并非完全是为了李涵的接任问题,还有有意打探一下他的去向的想法。不料,还是没有任何风声传出。不但梅升平没有听到什么,就连和叶石生最近走得很近的省委秘书长王鹏飞,也是对此一无所知。
夏想坐在王鹏飞的办公室,喝着王鹏飞秘书递到手中的茶,一脸笑意:“林杰也差不多该到区县去锻练锻练了……”
王林杰现在是副处,外放的话,直接提正处可能有点难度,但直接以副处的级别进入县级常委,任一个副县长或常务副县长,问题不大。以王鹏飞现在在省委中的份量,基本上燕市周围的郊县,可以任选。
“我也有这个想法,毕竟林杰和我同在省委,影响不好。”王鹏飞笑眯眯地说道,心想夏想还是和以前一样心思剔透,一下就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也清楚夏想可不是无的放矢,既然提到了王林杰,肯定也有了更进一步的思路。
“林杰具体去哪个县,我还没有想好,正好你来了,帮我想想去哪里更合适。我一是离开燕市几年了,郊县都物是人非了,二是现在在省委工作,离基层有点远了。”王鹏飞就将难题踢给了夏想,他也确实没有想好让王林杰去哪里。
夏想呵呵一笑:“其实我对燕市的各个郊县也不是很熟悉,就是觉得安县还不错,如果江书记能前进一步来到市区,张县长接任书记的话,林杰再去安县,也好有个照应。”
安县的县委书记江天是陈风的前秘书,资格也够了,下一步是提实职副厅,还是继续在正处的位置上干上几年十几年,全看有没有政绩和幕后推手了。安县县长**是胡增周提拔的人,和夏想关系也还不错。
关键是,胡增周现在和王鹏飞关系迅速走近,两人有了合作的基础和前景。**能接任书记的话,王林杰过去之后,不管是常务副县长,还是常委副县长,都可以和**走近。
而且安县还有一个钟义平是夏想的关系。
王鹏飞微一思忖,就清楚了夏想的设想,笑了:“我想你借安排林杰到安县的机会,肯定还另有想法,是不是?重点是,江天来市区的位置?”
“不瞒秘书长,我会向胡书记推荐江天接任下马区委书记。”夏想说出了实情。他和王鹏飞提出的不是交换,而是说服。
江天的为人,王鹏飞也清楚,当年他在市委的时候也和江天打过交道,对江天的印象尚可。还有一点需要考虑的是,江天是陈风的前任秘书。
“陈主任在发改委的工作听说不错?”王鹏飞话题一转,忽然问了一句。
夏想心中有数,王鹏飞帮不帮江天,他的面子要看,但关键还是陈风的态度决定王鹏飞出手的力度,他就点头一笑:“是不错,我想,用不了多久,陈主任可能就会主政一方了。我上次也告诉了陈主任您的电话,说不定他会打电话给您。”
“可别,怎么能让领导主动给我打电话,告诉我陈主任的电话,我打给他。”王鹏飞表现出了十足的热情和诚意,夏想会心地笑了,王鹏飞一声“领导”叫出,就证明他还很在意陈风的面子。
出了省委大院,燕市的风中,已经微微有了一丝秋天的气息。将要离开燕市了,但前路茫茫,就让夏心中始终有一丝茫然的感觉。用人之道,就在于虚实之间,只不过,这一次是总理的暗示也好,是别人想摆布他也好,也太讳莫如深了,多少给他透露一点口风,也好让他有心理准备才好,现在眼见离开的日期将近,却一点风向也没有,真是让人无语。
回到区委,还没有走进办公室,陈天宇就正好过来,一见夏想的面就说:“夏书记,四牛集团的奶粉出口事宜,需要您协调一下。另外,付市长亲自指示,要求区委区政府为养殖场大开绿灯,要人出人,要力出力,同时要求区政府将养殖场前面一段5公里的公路重新铺设,给外商留下好印象。”
“好,没问题,下马区出钱出力,全部承担了,但有一点,必须有付市长的签字批示才行。”夏想的好脾气出乎陈天宇意外,他还以为夏想会一口回绝,让四牛集团自己想办法,或者伸手向市政府要钱。没想到,是一口答应。
夏想呵呵一笑,也不解释:“等付市长的亲笔指示到了区里,就立刻组织工程队去施工,保证养殖场的运输畅通。”
陈天宇答应着,却没有立刻去办,而是跟随夏想来到了办公室,坐下之后,一脸忧虑地说道:“夏书记,您真要离开下马区了?”
夏想微一点头,没有说话,他看出了陈天宇的担忧,却又不好说什么。
果然,陈天宇又说:“如果李区长接任了书记,我担心对下马区今后的发展,会带来不利的一面。”
夏想想了一想,安慰陈天宇:“不用过多的担心,要相信上级领导的大局观和眼光。”
“……”陈天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叹气一声,“夏书记还在的话就好了,还是跟着您感觉有干劲。”
是啊,夏想也不想离开下马区,但形势不由人,他刚刚创立的下马区的稳定局面,刚刚有了飞速发展迹象的经济结构,却又要不得不离开。或许会有一丝不舍,有一点不理解,但在上级领导眼中,不管是有人想故意让他挪开位置也好,或是有更重要的岗位让他去上任也好,总之他必须离开了。
当然,早早放出风声让他离开,却一直没有确定下来,就给了他足够长的运作时间,估计也是一番良苦用心,也是让他有时间和精力在临走之前,为下马区站好最后一班岗。
或者说,布好最后一次局。
陈天宇最后有些失落地离开了办公室,夏想也是有些不舍,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必须接受上级的安排。
上级有安排,他也不能任由别人摆布才行,也要有自己的安排。况且,在他去向未定之前,说不定就是有意要留出一段时间来让他完成最后的工作。至于他是否完成,就全看他的个人能力。能完成,幕后之人或许会会心一笑,暗暗点头。完不成,或许还会暗暗摇头,露出失望之色。
上级用人,有时只看结果,不看过程。你有能力完成,就会引起注意。你失败了,也就注定了被遗忘的命运,尤其是夏想知道,如果有人刻意安排他去某地的话,当地一定有众多矛盾亟待解决,他是去灭火或者点火去了。
第二天,付市长的亲笔批示就发到了下马区。夏想拿到手之后,默然一笑,随手交给陈天宇:“先由你保管一段时间好了。”
陈天宇不解其意,只好照办。不过他隐隐听说夏想在为谁接任区委书记一事四处活动,也是让他宽心了不少。
中午,夏想一行人视察了四牛集团养殖场的修路工程,同时又向养殖场了解到因为出口的需要,养殖场全部焕然一新,重新装修了门面并且整洁了环境。
夏想对养殖场的工作表示了肯定。
转眼到了国庆节,放假期间,夏想也没有一天休息。将要离开下马区之前,他想将许多工作都做得尽善尽美,不想有一处遗漏。陈天宇、傅晓斌也取消了休假,陪同夏想做好各项工作的布置和收尾。倒是李涵,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不但休假,还特意回了一趟老家,颇有衣锦还乡的味道。
因为越来越有风声传出,省委书记指定让李涵接任区委书记,基本上李涵担任下马区委书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只差最后组织部公布了。
陈天宇心急如焚,几次问夏想的意见,夏想都没有表态。也不知是夏想无力抵挡省委书记的压力已经放弃了活动,还是干脆不再操心此事,反正夏想的态度在陈天宇眼中,就是无可奈何的置身事外。
国庆节后,夏想突然又繁忙起来,和市委不少领导都来往密切,落在付先锋眼中,自然就是加紧了最后的活动,还想孤注一掷,扳回最后一局。付先锋暗暗冷笑,虽然他也不希望李涵接任书记,但既然夏想强烈反对,他就还是持赞成态度好了,而且他也听说,胡增周可能也顶不住叶石生的压力,也会倾向于李涵。
当然,夏想在李涵事件上的失利,是付先锋所乐观的结果,但并不是他的主要着眼点,他的主要精力还是被出口奶粉和与美商合资完全牵绊了。因为四牛集团生产的婴儿奶粉,已经按照美商的要求包装完毕,正在发往美国!
出口创外汇了,如果美商满意的话,下一步,就是巨额的投资了,付先锋不无得意地想,总算扬眉吐气一次了,夏想,总不能连四牛集团出口的事情也算计上了,那他就太神了太坏了。
两天过去了,发往美国的奶粉接到美商的反馈,一切良好,付先锋和杨国英长出一口气,算是过关了。不料又两天后,却突然接到美商的正式通知,在奶粉中检测出化学添加剂,美商不但向四牛集团提出退货要求,同时还提出了高额索赔。
索赔金额高达1000万美元!
付先锋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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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 威力
在总理勃然大怒的同时,美国国务院向中国外交部提出抗议,对中国企业向美国销售“毒奶粉”表示强烈不满,要求中国政府给出满意的解释。
总理更是怒上加怒,在召开会议之后,立刻通知燕省省委,要求彻底查清“毒奶粉”事件,给国务院一个交待。如果事情属实,严惩当事人,绝不姑息,绝不手软。
接到国务院的通知之时,叶石生正在和崔向谈话,亲自接到易向师的电话,一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四牛集团捅了天大的娄子?他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崔向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还很吃惊地问了一句:“四牛集团怎么了?又出什么事情了?”
叶石生大雷霆:“四牛集团在奶粉中添加工业原料,出口到了美国,被外商现之后,在美国引起了震惊,引了外交事件,美方向外交部提出了抗议,惊动了总理!”
崔向本来坐着看文件,一下就站了起来,文件散落了一地,他一脸惊慌:“怎么会?”
“四牛集团太不象话了,事情瞒得死死的,省委一点也不知情,太被动了。”叶石生拍案而起,“市委方面,是不是也知情不报?”
崔向第一次见叶石生怒不可遏的样子,忽然惊醒,想起了付先锋交给他的报告,心思一动,没敢再隐瞒下去:“叶书记,市委确实也向省委提交了报告,在我手中……”
“什么?”叶石生直视崔向的双眼,“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联合起来,想瞒我这个省委书记到什么时候?”
崔向知道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外交部不说,连总理都亲自过问了。国内政治,向来是外交无小事,丁点的事情,涉及到外国人,就会提高百倍的重视程度。就算是打架,如果有老外被打或打人,也能立刻上升到外交事件。
更何况,听说总理要求省委直接向他汇报事情进展,等于是说,总理不是普通的批示或指示,而是密切关注了。
崔向和付先锋关系是不错,但再不错,在涉及到自身利益有可能被严重影响时,他就立刻坚定了立场:“叶书记,主要是我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付先锋同志向我提交了报告之时,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看,没有答复他,他就已经就四牛集团的事情做出了批示。燕市一向认为是副省级城市,有很大的自主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四牛集团是燕省的龙头企业,却不向省委打报告,直接向市委请示,责任也在他们自身。”
“四牛集团一直是燕市的龙头企业,什么时候是燕省的龙头企业了?”叶石生一脸不解,很不满地问了一句。
“……?”崔向一下没明白叶石生的意思,四牛集团第一,就被省里直接接管了,成为燕省的省管企业了,就列入了燕省的重点企业名单,但没有对外宣布,所以外界并不是十分清楚四牛集团到底是被所在区政府管辖,还是归市政府或省政府,怎么突然之间,叶书记又说不是省管企业了,是何用意?
但崔向毕竟也是省委副书记,只一愣神儿,就立刻明白了叶石生的高明之处。四牛集团的事情捂不住了,后果有可能十分严重,此时将球踢给市里,很明显是撇清和省里关系的做法,也就是说,不管出了天大的问题,事情就到市里为止,不能牵扯到省里。
崔向心中一惊,难道事情有这么严重?严重到连省委书记也要摘清自己的地步?
崔向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后果,也不能说他没有眼光,只能说他对总理的了解远不如叶石生。上次南山水库事件,叶石生很清楚针对付先锋的处分报到京城之后,又生了怎样惊心动魄的较量。付家轮番上阵说情,只想给一个警告处分了事,但总理坚持要行政记大过,付老爷子甚至亲自出面向总理求情,总理却不肯退让,据说,最后付老爷子当着总理的面,怒气冲冲地说了几句狠话,最后拂袖而去。
但即使如此,总理还是最后拍板,顶住方方面面的压力,还是定下了付先锋的行政记大过处分!
此次四牛事件又是总理主抓,叶石生再不清楚总理趁热打铁再次打压家族势力的决心,他的政治智慧就太肤浅了。在总理和付家之间,叶石生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向总理表忠心。
正好崔向提到了四牛集团的事情又是经了付先锋之手,叶石生就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将省委和四牛集团之间,划清界限,让四牛集团重新回归燕市——本来最早四牛集团就是区级企业,后来效益一好,就被市里接管。再后来成为全国十强之后,又被省里接手。现在倒好,刚有风声传出,就立刻被省里一脚踢回了市里。
政治上的事情,还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是,四牛集团一直是燕市的龙头企业,最近几年,省里对他们照顾不少,让许多人误以为四牛集团已经是燕省的龙头企业了,我立刻让省委和省政府办公厅下内部通知,统一口径,不许再误传四牛集团是燕省的龙头企业的说法。”
关键时刻,崔向还有几分眼色,叶石生微一点头,对崔向及时领会了他的意图,表示了肯定:“对,就是要以正视听。还有,你通知睿恒、鹏飞和朝度,对,还有增周,立刻召开碰头会,研究四牛集团的问题。”
崔向立刻着手去办,走到外面,又觉得现在就和付先锋划清界限,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就又拿出电话,给付先锋通了通气。
其实不用崔向透露消息,付先锋已经第一时间知道了内情,付家在京城的势力庞大,况且还有一个付伯举是副总理,因此国务院事事瞒不了付家。
正当付先锋在房间之中焦躁不安地思索应对之策时,崔向的电话,还是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叶石生做得太绝了,及时一脚将四牛集团踢给市里,摆明了就是让市里承担全部责任的意图。
好一个叶石生!
付先锋在指责完叶石生之后,又不忘腹诽夏想几句,他再一次强烈地怀疑外商事件是夏想暗中所为,就是要既拿到四牛集团的证据,又以奶粉网点燃舆论导向,双管齐下,就是要打得他没有还手之力。
他真的没有还手之力了?未必。
尽管心中不肯认输,但付先锋还是清楚一点,恐怕这一次,他是真的在劫难逃了,说不定真的会折戟沉沙燕市,被一条并不宽广的下马河,翻了船……
正当省委和市委都在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和调查四牛集团的问题之时,国家质检总局收到了一份四牛集团的奶粉样品。样品也不知是谁匿名寄来的,里面详细列举了四牛奶粉的配方,以及检测三聚氰氨的含量的方法。
质检总局已经听闻了四牛集团的问题奶粉事件,正愁采用什么方法以便更好更快地检测出奶粉中的三聚氰氨的含量时,却有人雪中送炭,及时送来检测方法,自然欣喜。有了科学的检测方法,可以让质检员省去了前期的化验、检定等大量工作,节省了不少时间。
质检总局以前所未有的度检测出了奶粉中确实有三聚氰氨存在,立刻上报给了国务院。总理接到报告之后做出指示,随即国务院启动了国家重大食品安全事故I级响应机制,成立应急处置领导小组,由卫生部牵头,国家质检总局、工商总局、农业部、公安部、食品药品监管局等部门和燕省人民政府参加,共同做好四牛婴幼儿配方奶粉重大安全事故处置工作。
燕省接到应急处置领导小组的通知后,也成立了以范睿恒为组长,宋朝度为副组长的相应的领导小组,负责全面协调应急处置领导小组的对应工作。
省委在召开了半天的紧急会议之后,要求燕市市委市政府切实做好所有应急工作,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扩大,要求四牛集团立即停产整顿,对流入市场的婴幼儿配方奶粉全部召回,停止销售,并对奶牛饲料、原料奶、乳品原料、奶料加工等各个环节进行严格审查,对不法分子和相关工作人员依法、依纪做出严肃处理。
同时,因为和外商的纠纷,影响到了国家的对外形象,有必要对四牛集团主要领导人严肃追究责任。
燕省,风声大紧,继上次天灾之后,一场**的大水又不期而至!
付先锋惶恐不可终日,此次事件来势汹汹,让他没有还手之力。而且一连串的调查取证工作,几乎都将他排斥在外,就让他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也心里明白,和上一次的千夫所指相比,这一次,他是众矢之的了。
杨国英当其冲先被调查组严格控制起来,随后调查组又提审了谭广洪。谭广洪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如此之大,为了撇清自己,一五一十地交待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并且以自己在肖老泉死后就被停职在家为由,对于随后的1o吨奶粉出口事件,毫不知情。
杨国英见大势已去,知道就是付先锋也保不了他了,因为调查组以京城来人为主,燕省的人为辅,就表明中央对燕省的不信任态度,或者说省委已经做好了将责任推卸给市委的准备和决心,他再有明星企业家的光环也保不了他了,他无路可走了!
调查级调查清楚事实之后,即刻上报到了国务院。总理做了重要批示,要求严惩法办相关责任人,燕省随后就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取证,公安部门随即介入,开始就问题奶粉事件之中所有的经手人,以及生产三聚氰氨的厂家,进行了审讯和查封。
一场声势浩大的整顿活动,拉开了帷幕。
许多人都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地方,胡增周身为市委书记,多次在重要场合出现,代表市委市政府向消费者道歉,向外商承诺今后绝对不会再有同样的问题生,并且有知情人士也清楚,胡增周也向省委做了检讨。但作为一市之长的付先锋,却在四牛门暴之后,从来没有露过一面,也没有表过任何讲话,就让有心人猜测到一个可能即将生的事实,付市长,前途堪忧了。
别人只是猜测付先锋的前途堪忧,付先锋自己却真真切切地清楚,他不仅仅是前途堪忧,而是前途一片凄凉了。
付老爷子亲自出面也没能保住他!
在京城召开的关于如何处置他的内幕会议上,尽管有付家的人竭力保他,尽管有付家的关系在政治局也有强有力的言权,但杨国英的供词以及他的亲笔批示,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时刻付老爷子见好就收,没再争论个没完,因为付家和奶制品行业的内在联系,是不是秘密的秘密,许多人心知肚明。再争论下去,引了连锁反应,恐怕就不仅仅是一家四牛集团受到影响了,惹了众怒,来一次全国奶制品行业大检查,付家的经济就会遭受重创。
况且,总书记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付老爷了听了之后,不再抛头露面,而是非常识时务地闭了嘴。
总书记的原话是:“让付先锋安稳两三年,对他今后的成长,也有好处……”
安稳两三年的含义不言而喻,谁还会再说什么?总书记都话了!
11月初,联合调查组在燕省召开新闻布会,通报了四牛奶粉的调查经过和处理决定。
通报指出,四牛集团为了提高奶粉的蛋白质含量,采用不法手段在奶粉生产过程之中添加工业原料三聚氰氨,已经在市场上销售了几十吨,还向国外出口了1o吨,在消费者心目中造成了恶劣的影响,性质非常严重,国际影响非常不好。四牛集团在明知三聚氰氨会对婴儿造成危害的情况下,还继续生产问题奶粉,四牛集团应当承担全部责任。
同时新闻布会还指出,燕市市委市政府在四牛奶粉事件上,也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
具体要负多大的责任,谁负主要领导责任,布会没有进一步说明,但政治嗅觉灵敏的人士还是从新闻和事件的经过之中,现了端倪。更有人清楚付先锋本来已经背负了一个行政记大过的处分在身,现在的四牛奶粉事件,他始终没有露面,不用说,他又是背黑锅的不二人选。
付先锋背的不是黑锅,而是他罪有应得。
几天后,公安部门又陆续逮捕了一些四牛集团的中层和养殖场的管理人员,各种迹象表明,四牛门能产生多大的政治威力,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
几天来,省委和市委会议不断,付先锋虽然也参加了市委会议,但基本上不一言,成了旁听者的角色。他情绪低沉,神情凝重,走路的时候,脚步沉重得好象迈不开腿一样。他也没有想到,一次普通的奶粉出口事件,先是演变成外交事件,然后上升成了政治事件,到今天,已经完完全全成了一次政治上的打压,是总理向家族势力宣战的一次极好的切入点。
原先辛辛苦苦才争取来的燕市市长的宝座,原本还以为可以在燕市大展宏图,成为他政治生涯中一次飞跃,不成想,竟然成为了他政治生涯之中的滑铁卢,而且还是惨败。
真的无颜再见京城父老了!
长基商贸的失利已经够让他丢人了,但经济上的失分,可以用政治上的得意来弥补。谁知,他在担任市长没多久,连屁股还没有坐热,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他的市长宝座保不住了,绝对要拱手让人了。
本来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是,调离燕省,到京中一个部委之中,先任一个闲职,现在老爷子还在努力争取,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可行。但不管是什么结果,付先锋都已经心灰意冷了。
败了,真的是一败涂地了。
可是,败给谁了?是夏想,还是另有其人?或者说,外商事件仅仅是一次偶然事件,并非有人刻意陷害他?付先锋猜测不到,也不愿再去猜测,一想起来就头疼欲裂,就痛不欲生。
燕市,注定要成为了他的伤心之地。本以为在保守的燕省为官,就算做出成绩难,但熬资历相对容易一些,不想到头来,竟然落了个一无是处的下场。
付先锋痛恨加痛心,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上次元明亮败走下马区,他虽然难受,却没有绝望,毕竟长基商贸的钱损失再大,也没有他的本金在内。现在却不同,现在事关他的自身前途,让他心情全是悲观的情绪。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俯看外面人来人往的燕市,付先锋没来由地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尽管他不爱燕市,只想借燕市当成政治生命的跳板,但却要被无情地赶走,也让他难以接受。
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付先锋正在抽烟,一惊之下,不小心烫了自己一下,他也顾不上弹掉烟灰,急忙抓起了电话,只“喂”了一句,就一脸灰白地愣住了!
第771章 水穷,云起
电话是付老爷子打来的,只对付先锋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话:“准备回京,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声音不大,却如晴天霹雳,将付先锋轰得体无完肤!
休息?怎么可能是休息?以付家的实力,低调处理一点,到京城任一个闲职也不行了?事情真的不可挽回了?他想问什么,却又问不出口,老爷子的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他的问题,让老爷子四处奔波,四处求人,人情消耗了不少,却没有什么收效,不是付家的面子不够大了,而是他的运气太不好了。小小的奶粉事件就上升成了国际纠纷,美方一直通过外交渠道向中方施加压力——总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痛击家族势力,现在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大好时机,肯放过才怪。
主要也是中央领导之中,并非只有总理一人是家族势力的反对者,再加上他确实手脚有问题,据说,当时还有人竭力反对对他严肃处理,但当他的亲笔批示被拿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因为根据燕省省委的说辞,以及胡增周的说法,相当于是市政府和四牛集团密谋达成了赔偿协议,市委和省委都蒙在鼓里,完全将他一人摘了出来,明显就是替罪羊的角色。虽然实际上他本来就是罪魁祸,但他还是对省委和市委在关键时刻对他的遗弃表示愤怒!
付先锋现在是内忧外患。
内,市委省委对他已经不再有任何包庇。外,虽然美商答应得好好的,但究竟谁是奶粉网的幕后主使,谁惊动了美国的官方,就不得而知了。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他确实在内忧外患的逼迫之下,山穷水尽了。
让付先锋没有想到的是,他意外接到了元明亮的电话。
“付市长,回京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好,殚精竭虑太久了,伤神伤身。您也该歇歇了,心神耗费得太厉害了,小心未老先衰。”元明亮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惋惜,反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是不是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付先锋想说什么,也无从开口,只笑了一声,没想到,元明亮的电话就挂断了。
“到了这一步,夏想,你告诉我事件的背后,有没有你的手脚?”付先锋也不再讲究什么领导艺术,直截了当地问道。
夏想的声音不咸不淡:“付市长,我一直在忙什么,您也清楚。有些事情是自己造成的,不要总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夏想是什么意思?是在教训他?付先锋怒了:“你在给我上课?”
“我在陈述事实。”
“你不配教训我,夏想,以后山高水长,我们总还会有再相见的一天!”付先锋在胡增周面前没有失态,在叶石生面前不敢作,终于在夏想面前,爆了心中的不满和不甘。
“我和您本来不认识,是您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的麻烦!付市长,以后欢迎您再来燕市作客,看在以前的交情之上,我或许会请您吃饭。但燕市人民是不是欢迎您,就不好说了。”
“你……”付先锋怒不可遏地摔了电话。
夏想对付先锋的失态抱以一笑,一个人爬得再高,再是万众瞩目的中心,一旦跌落尘埃,都有心理失衡的时候,都会恢复到常人的一面,都会骂娘,也都会说脏话。
甚至还有人会嚎啕大哭,会丑态毕露。
付先锋的表现,在夏想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可以打到6o分的及格线了。
也不知付先锋在得知了夏想对他的评价之后,会做何感情?
一周后,燕省省委召开“四牛奶粉”事件的处理结果,杨国英等数名四牛集团的责任人被依法逮捕,等待进一步处分,经中央批准,免去在四牛奶粉事件之中负有主要领导责任的市委副书记付先锋的职务,对负有一定领导责任的市委书记胡增周给予警告处分,同时,建议燕市人大依法罢免付先锋的市长职务!
三天后,燕市人大召开紧急扩大会议,依法罢免了付先锋的市长职务。同一天,经省委提名,中央批准,任命于繁然为市委副书记,提名市长人选。随后,燕市人大依法通过了对于繁然的任命。
轰轰烈烈的四牛奶粉事件,转眼间尘埃落定,付先锋身败名裂,市委书记胡增周平安度过,一批四牛集团的高层倒下,带给燕市人民的是震惊和无奈。
尽管有许多真相依然埋藏在背后不为人所知的地方,但总算在一只强有力的巨手的推动之下,提前结束了在后世害人不浅的四牛门,也算是挽救了无数家庭的幸福。
四牛门,为国内众多奶粉生产厂家敲响了警钟。
还好,随着付先锋被罢免了市长职务,美商也在美国公开宣布,已经就地销毁了四牛集团的1o吨奶粉,与此同时,奶粉网也销声匿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好,最让夏想大感庆幸的是,虽然四牛集团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声誉一落千丈,而胡增周也背了一个警告处分,但和后世四牛集团破产倒闭、市委书记和市长双双被免相比,实际上,还是得到了巨大的好处。至少,四牛集团可以重整旗鼓,影响范围还在可以接受的程度之内。胡增周在半年之后,警告处分就会自动消除,对仕途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远比后世造成的灾难性的后果,强上了百倍。
当然最让他感到舒心的结果是,付先锋罪有应得,被就地免职的处理结果,足以对付先锋的政治生涯造成严重的影响,至少可以保证的是,在三年之内,他没有重新复出的可能!
继元明亮兵败下马区之后,付先锋再次折戟燕市,其实准确地讲,他也是被下马河的一场大水打败,相当于被下马河翻了船。
小小的一条下马河,接连掀翻副厅、正厅甚至副省数名高官,难道真是应了下马区之名?
付先锋的被罢免,在燕市和燕省,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民间和官方的传闻很多,尽管不一而足,各有版本,但无一例外的是,百姓拍手称好,大快人心。官方讳莫如深,三缄其口,不肯透露半分。也有所谓的知情人士对外透露出半官方的版本是,四牛事件是付市长拿了四牛集团的好处,想替四牛集团遮盖过去,没想到,好处会咬手,结果只贪污了1oo多万就丢了官,太不值了。一个市长因为1oo多万被免职,太笨了。
还有人说,付市长是因为男女作风问题被罢职了,四牛事件只不过是一个掩护罢了。
传得更离谱的是说法是,付先锋和杨国英一个被免,一个被抓,都是因为下马区不吉利的名字所致。如果不是四牛集团将养殖场建在下马区,如果付市长不是在临出事之前还到养殖场视察,恐怕也不会有今日的下场。
所有的传闻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付先锋听在耳中气在心里,却又只能选择无视。一个秋雨飘飞的上午,他坐在车上——不是他的市长专车,是付家派来接他的付家专车——准备返京,路过下马河大桥的时候,看到桥下平缓而优美的河水,看到远处宏伟的区委大院,甚至还可以看到夏想的区委书记办公室,他心中的失落和愤恨无法形容!
记得当年来燕市上任,是市委副书记,前呼后拥,何等风光。现今凄风苦雨,孤单一人离去,胡增周去省委开会,其他常委各有事情要忙,只有陈玉龙几人象征性地送了一送,他就一个人坐车离去,是何等的凄凉和悲惨。
别了,燕市!不过不能告别的,还有他未完成的志愿。他一定要查清所谓美商的来历,看看到底谁是幕后主使。如果是夏想,以后不管夏想走到哪里,哪怕是到天涯海角,付家也要和他不死不休!
夏想也知道今天付先锋离开燕市,他站在区委办公室窗前,望向波涛起伏的下马河,见一辆黑色汽车从下马河大桥驶过,驶向高公路入站口——一般在下马区上高的汽车,都是北上,难道说,是付先锋的汽车?
随着付先锋的离去,燕市终于翻开了新的一页,告别了付先锋时代,夏想心中还是充满了胜利的喜悦。能够从容布局,完美地完成了对付先锋的最后一击,而且他也没有太明显的暴露身份,也算是一次天衣无缝的狙击。至于以后是不是最终还会被付先锋查到是他所为,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不过付先锋离去之后,他在下马区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但究竟前往何处,到现在还没有丁点消息,说不焦急那是假的,夏想还是隐隐有点焦虑。
也只有在确定他的去向之后,确定要将他调离下马区,接任人选的事情才会提上日程。对于李涵是否最终顺利接任区委书记,夏想心中没底,不过也多少有了一点信心。因为付先锋一走,市委之中最大的反对声音不见了,而于繁然的态度,他也试探过了,于繁然对他推荐的人选,表示了默许。
因为于繁然心里清楚,他顺利接任燕市市长,成为付先锋事件之中的最大受益者,背后有没有夏想的影子他不敢肯定,但肯定的是,付先锋的惨败,夏想肯定是所有人之中,最大的知情者。
当然,从吴家的角度出,他也愿意帮夏想一帮,而且他对夏想一向十分欣赏,他在燕市迅站稳了脚跟,全是因为借助了夏想的关系网之故。
作为付先锋事件的第二大受益者高海,也顺利接任了常务副市长的职务,也算是终于在燕市成为了呼风唤雨的人物。多年前的市政府秘书长,能有今天的成就,回想过往,他也是感慨万千,不得不感叹人之一生,机遇确实非常重要。
没有机遇,也不可能在何江华落马之后,顺利进入常委会。没有机遇,更不可能在付先锋败走之后,再小进一步,成为市政府的二号人物。
高海踌躇满志,感到前途一片光明。
相比之下,胡增周就有些小小的郁闷了,因为他受付先锋事件拖累,背了一个警告处分。
不过因为有了付先锋被一免到底,他还是看开了许多。如果没有夏想的提醒,他也在四牛集团的报告上签字的话,就不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处分这么简单了,弄不好会有记大过处分,就是不小的政治污点了。究竟夏想从何得知付先锋和四牛集团之间的内在联系,以及他的提醒是巧合,还是早就知道四牛奶粉的问题会爆,胡增周就不得而知了,但他还是对夏想心存感激。
因为四牛集团只要出事,他身为市委书记绝对无法若无其事的置身事外,能在付先锋完全倒台之下,他只受到了轻微的影响,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在下一步夏想的接任人选上,他还是犯了难。叶书记坚持要让李涵接任,从他的立场来说,也并不认为李涵能够胜任下马区一把手的重任。
省委书记的压力,不是一般人能够从容应对的,胡增周也知道夏想不放心将下马区交到李涵手中。从平衡的角度考虑,夏想就算离开了下马区,下马区还有他强有力的班底,必定和李涵不和,不利于下马区今后持续的展。
一方面是从下马区的大计考虑,另一方面是面对省委书记的压力,胡增周左右为难。
不过夏想的去向还未明朗,能拖一天是一天。
正当胡增周在办公室正想着夏想究竟会前往何处时,电话响了,一看是省委来电,接听之后,是王鹏飞。王鹏飞也没客套,直接说道:“增周,夏想的调动,有消息了……”
夏想也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因为他接到了组织部长的电话。和他设想的一样的是,是省委组织部长梅升平的来电。梅升平来电而不是邱绪峰来电,就证明了一点,他的调动出了燕市的范围。
接完梅升平的电话,夏想放下电话,半晌无语,脸上一脸淡然笑意。他的去向,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总体来说,符合他一直以来的担忧和推测。
担忧的是,他并不怕离开燕市,也不怕去哪里灭火或点火,而是不想再介入家族势力的纠葛,只想在一个地市平稳呆上两年,在副厅的位置上熬足资历,也好下一步顺利迈入正厅。哪怕是到京城部委任一个闲职也好,因为他也确实有点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但一直没有风声传出,对他的去向一直保密,就让他不免猜测,他所去的地方,应该不是什么好去处了。
若是好去处的话,应该早有风声传出了。以他的人脉,大事不好说,调动他去哪里,即使是京城高层的意思,他也能够提前得知一二。但保密得如此严格,恐怕就不是各方守口如瓶的原因,而是还没有最后敲定他去哪里。
现在终于有了着落,夏想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是郎市。
郎市在燕省名气不小,不是因为经济有多达或多不达。郎市经济中等,面积中等,人口中等,可以说基本上和牛城一样,在经济和政治上,在燕省属于不上不下的类型,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但郎市大有名气,是因为郎市的地位位置和其特殊性。
郎市比牛城名气大多了,在省委的心目之中,也重要多了,因为郎市是燕省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城市,同时,也是离津城最近的城市,正好位于京津之间,有京津走廊上的明珠之称!
郎市距离京津都是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相反,离燕市却有3个小时的路程,因此在郎市市民心目之中,省会燕市离他们非常遥远,反倒京津好象是他们的省会一样,经常开口京城,闭口津城,郎市人,向来不把燕市放在眼里。
而且,郎市的书记和市长,和省委的关系也不怎么密切,因为他们经常向京城走动,和京城的后台联系密切,对省委,甚至有时还有意疏远。省委对郎市有所不满,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仅仅是因为郎市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而是因为郎市的书记和市长的位置,向来是京城内定,省委表面上走程序并且由省委组织部任命,实际上,郎市的党政一把手历年来由中央提名人选。
原因无他,只因中央一直想让郎市划归京城范围,燕省不同意,中央就采取在政治上干预的策略,在行政版图上无法将郎市据为己有,就在人事任命上插上一手。燕省省委向来保守且不够硬气,就采取了退让的政策,在人事上做出了让步。
夏想很清楚的一点是,他此去郎市,将会面临他从政以来,最大的一次挑战!
第772章 前路漫漫
中央图谋郎市的意图由来已久,但一直没有得手,后来也就没有强求。郎市联通京津和燕省,位置非常重要,同时扼守京城东南方向京九铁路的咽喉。早年京城想要郎市时,燕省回应如果划归,就连章程市和德承市两个最贫穷的地级市也一起拿走,结果京城没同意。
不仅仅是因为郎市的政治环境,非常复杂,而且更让人担忧的一点是,大京城经济圈有望在明年正式破土动工,郎市首当其冲,是第一批试点城市!
不管是总理的暗示,还是另有人故意安排他前往郎市,都是用心良苦。而且更让夏想担忧的是,郎市的市委书记艾成文据说是邱家的人,而市长向古国背景不明,但可以确信后台也在京城!
还有一点让夏想心中也难以猜明高层用意的是,难道中央还有借大京城经济圈之际,再重提将郎市划归京城之事?
复杂的政治环境,优劣参半的地理位置,琢磨不定的城市定位,偏向京城而远离燕省的政治氛围,郎市,还真是一个让人摸不清思路的地方。有人让他前往郎市,恐怕不是想让他安然熬过两三年的过渡期去了,是让他乱中取利?还是让他点火或灭火?就只有幕后的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一开始在他何去何从的事情上,夏想也曾经设想了无数个可能,最后也大概猜到了可能会远离燕市,但不出燕省的大方向,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前往燕省两大贫困市呆上两年,当然,比较好的结果是前往秦唐市,容易出政绩,到最后却还是没有想到,却要让他前往郎市。
为什么偏偏是郎市?
夏想很少苦笑,却又不得不摇头苦笑。高层用人,果然有高明之处。他前往郎市,不管是点火还是灭火,绝对不会安生,不会让他有舒坦日子好过。少不得比起在下马区还要凶险不少,因为下马区在燕市,燕市又是省会,在省市两级领导的眼皮底下,就算折腾,也会小心翼翼地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而郎市则不同,远离燕市不说,又在心理上亲近京津,同时又因为和京津走动过多的缘故,甚至对燕市的省会地位还一向轻视,郎市,不能说是龙潭虎穴,也至少是是非不断之地。
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等他真正到了郎市之后,才发现郎市的局势之复杂,是非之多,比他想象中,还要惊人!
刚刚听到调动的消息,夏想还以为要过两天才有组织部谈话,不想上头动作倒是快,第二天,就有组织部长请他前去喝茶了。
夏想来到市委的时候,刚进市委大院,迎面走来的正是苏功臣。苏功臣似乎是正要向外走,一见夏想就停下了脚步,呵呵一笑:“夏书记,好巧。听说你要去郎市了,恭喜,恭喜。对了,我有几句话想和说说,现在方便不?”
夏想清楚,苏功臣可不是无意中和他走了个面对面,而是故意在此等候,为的还是郭录的事情。
平心而论,夏想真不想和苏功臣打交道,但又不得不应付一二,因为苏功臣不但在市委常委会有关键的一票,而且他和叶石生关系一般,在此次市委提名下马区委书记人选上面,接近持反对李涵的立场。
虽然郭录和李涵走得较近,但不知为何,苏功臣始终看不上李涵,郭录和李涵走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自己并没有接受郭录。
夏想见苏功臣的笑容之中,多少透露出几份真诚,也就耐住性子说道:“苏书记,郭录年轻是优点,但如果以为年轻就可以轻浮就可以张狂,就是太不理解年轻的含义了,年轻就成了阻碍进步的缺点了。”
夏想一语中的,苏功臣脸色微微一变,随后一脸无奈,将夏想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也知道郭录的毛病,就是放不下架子,总想高人一等,我批评他许多次,他都不听。也就是你当着我的面说真话,说真话是真爱护他……不说虚的,夏书记,你如果答应我在下马区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替我带一带郭录,我会在常委会上,多替江天说几句话。”
苏功臣有埋伏?夏想看出了苏功臣眼中的闪烁之意,因为他清楚,替江天说几句好话,未必能改变李涵有可能顺利接任的事实,但苏功臣却口气笃定,难道他还有什么筹码?
不管苏功臣是出于什么考虑对郭录如此尽心,夏想却实在想不出来郭录有什么优点。他不是不想帮郭录,也不是想一棒子把郭录打死,而是他确实不太喜欢郭录的为人和能力。
“郭录也有优点,夏书记对他了解不多,接触多了也知道,其实他也有虚心学习的一面……”苏功臣察颜观色,看出了夏想的疑虑。他很清楚,就算李涵接任了区委书记,夏想的班底在下马区也是坐大之势,以他的观察,李涵掌控不了下马区。
让郭录跟近了李涵,不会有什么前途,主要是李涵的能力有限,靠人扶,自身不硬,也走不远。
苏功臣很欣赏陈天宇的能力,认为陈天宇早晚会接任区长,就有意让郭录跟陈天宇一段时间,多学一些东西。但陈天宇和夏想关系莫逆,也只有夏想开口,陈天宇才有可能接受郭录。
“……”夏想沉思片刻,有时候政治上的事情,还必须和一些见风使舵的人合作,官场是个大染缸,形形色色的人物都有,要学会和各色人等打交道才是长远之道,“让郭录先跟吴港得一段时间,港得基层工作经验丰富,肯定会对郭录今后的工作大有帮助。等港得什么时候说郭录确实踏实了,让郭录再跟跟天宇,他能再从天宇身上学到一些东西的话,相信他以后的道路会更宽广……”
苏功臣想了一想,点头笑了:“替我恭喜一下江天江书记……另外,郎市纪委书记陈雨丽是我的老朋友了,有时间我帮你引荐一下。”
夏想呵呵一笑,和苏功臣握了握手,就上楼而去。他心中纳闷的是,听苏功臣的意思是江天的区委书记之位十拿九稳了,苏功臣凭什么就认定所有常委都会不给省委书记面子而支持江天?
夏想上楼的时候,遇到市委里面的熟人,人人都对他笑脸相迎,还远远地就主动打招呼,好象唯恐晚了一点就显得不礼貌一样,就让他心中不解。他前往郎市不是一步迈入了正厅,只能算是平调,而且相比在下马区的一把手,实际上还是有所不如,怎么市委的人,对他态度之好,好象他的调任是升迁了一样?
到了楼上夏想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虽然没有一步迈入正厅,却是省委和市委两大组织部长联合找他谈话,关键是,还都是正职,就让他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也难。
就是他前往地市担任市委书记,也未必会有省委组织部长亲自出面,梅升平不是谁的面子都给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梅升平向来不按套路出面,亲自来到市委找夏想谈话,不但惊动了胡增周,连于繁然也不得不出面迎接一下,弄得整个市委都人心浮动,无心工作。
梅升平却浑不在意,才不理会别人的猜测和议论,他想来就来了,就算省委不少人对他有意见也不管。因为他觉得夏想去郎市吃亏了,他就必须来为夏想壮行。
梅升平大驾光临,邱绪峰的压力最大,却又不得不笑脸相迎。一般以夏想的级别,省委组织部顶多一个一般副部长出面就是不小的面子了,常务副部长出面,就是天大的面子,但现在是组织部长亲自出面,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倒不是嫉妒夏想和梅升平之间的关系如何好,而是让他不好做事,实际夏想的调动还在市委的管辖之内,省委组织部只是协调一下,走走过场,梅升平倒好,亲自来了,让他哭笑不得。
更让邱绪峰尴尬的是,在等候夏想到来之前,梅升平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一言不发,好象不愿意和他说话一样,就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更不敢假装看文件——看文件是领导晾下级的专用手法,现在他是下级,梅升平才是领导。
好在夏想来得还算及时。
夏想一进门,在屋中尴尬相对的两人,表情就立刻生动起来。
分别握手之后,梅升平拍了拍夏想的肩膀,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夏想,去郎市担任副职,有没有什么委屈?”
一般组织部长找人谈话,直接就会告诉你结果,然后听你表表忠心,表示服从组织安排就可以了,哪里有一上来就问有没有委屈的组织部长?夏想也习惯了梅升平的出其不意,呵呵一笑:“我安全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邱绪峰对我来说是半个外人,对你来说,也不算外人。”梅升平摆了摆手,也不理邱绪峰的尴尬,又说,“郎市常务副市长,还好,总比常委副市长强一点,有些人对你是既有照顾之心,却又不完全做到实处。真想让你大干一场,直接把古向国挪开,你去担任市长多好。”
这话说得就不是省委组织部长应该说的话了,邱绪峰实在没有忍住,咳嗽了几声。
夏想也猜到了他肯定是平调过去,因为郎市的书记和市长都上任不久,局势至少在表面上看非常平稳,而且两人都没有到上升一步的资历,因此他过去,不是常委副市长,就是常务副市长,或者副书记也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当然他也想过一般副市长的可能,后来一想,还是认为想让他前去点火或灭火的人,会连常委会也不让他进,就太小气了。一个一般副市长,在目光高过省委只盯京城的郎市之中,只有垫底的份儿,没有任何发言权和执行权。
常务副市长……还好,还好,不高不低,不上不下,正是可进可退的职务,也印证了某人的一片苦心。是对他的磨练也好,是对他的考验也好,反正他夹在市委书记、副书记和市长之间,是一个可以向书记靠拢,也可以和市长一心的关键点。
既可以成为市长将政府班子紧紧掌控在手中的排头兵,也可以成为市委书记化解市长权威的马前卒。何去何从,如何站队,无人指明,全凭他自己一双慧眼辩明方向了。
说是安全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其实谁又没有一点怨言和想法?不过就算有,也不能表现出来,就算梅升平和邱绪峰出于私人关系,不在意他的话,他也要慎重对待,毕竟现在眼前的两人代表的是两级组织部。
还好邱绪峰及时解围:“去郎市也好,艾书记那边,好说上话。”
不提艾成文还好,一提艾成文,梅升平气就不打一处来:“艾成文的为人你又是不清楚,他能和夏想合得来才怪……”
邱绪峰无奈摇摇头:“不提了,不提了,以夏想的能力,到了郎市,肯定能够顺利地打开局面,在郎市大展手脚。”
“净说没用的套话,郎市的现状,我们离得远看不清,但也多少知道一点传闻……艾成文和古向国都眼高过顶,12名常委,人人都有京城的背景,可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好地方。”梅升平挥挥手,很不客气地反驳邱绪峰,“我就直说了,有人打发夏想去郎市,其实就是让他去搅局去了,当然他们自己还有一个好听的说法,是打磨。玉不琢,不成器。但又没有给夏想什么承诺,太不够意思了。”
对于梅升平替他抱不平,夏想只是一笑置之,他心中不能说一点怨言也没有,但也清楚,有时候非到山穷水尽之时,不能体会柳暗花明的妙处。况且政治上的角力,有时在明,有时在暗,在他没有成为执掌一方的大员之前,适当的磨练也是大有好处。
纵观众多封疆大吏的简历,都有孤身奋战力挽狂澜之时。
且当成对自己的一次真正的磨练也好,为官之人,有时要有狠心的一面,不对自己狠心,就难以对对手狠心。不对对手狠心,就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因为,真正的官场之上的较量,并非一直是和风细雨,付先锋还有文明的一面,也许有的对手,就是赤luo裸的粗暴和威胁,但偏偏还能在官场上混到高位,你能拿他如何?
以暴制暴,以牙还牙或者就是最后的手段了。
郎市不是龙潭虎穴,但绝对是是非之地。一个燕省的地级市,天天将目光投入京城,经常对省委的指示阳奉阴违,却总是越过省委向京城走动,能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地方才怪!
随后,梅升平和邱绪峰照例走了走过场,算是谈话完毕。
过场走完,梅升平想起了什么,以从未严肃的表情问道:“夏想,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对我说实话——四牛集团的事件,背后有没有你的手脚?”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但夏想也知道,他动了付家家族利益的根本,也触动了家族势力最忌讳的地方,梅升平也好,邱绪峰也好,都难免对他心生警惕之意。
不过就算他和两人关系不错,也肯定不会说出实情,就摇头一笑:“我是下马区委书记,最远不出燕市,经常流连下马河两岸,距离美国十万八千里远,我的手没那么长,闲心也没有那么多。”
解释得倒是象模象样,不过邱绪峰和梅升平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疑虑之色。
梅升平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有些雷池不能跨过,夏想,你要心里有数。交情再好,也好不过天大的利益。”
梅升平的话很现实,也很实在,夏想心中一动,知道梅升平所言,代表的既是梅家的立场,也是邱家的立场,是提醒,也是敲响警钟,告诫他不要迈过界去,否则,再好的关系也有翻脸的时候。
天大地大,利益最大,夏想心里也很清楚,他和梅升平、邱绪峰之间关系不错,一直相处融洽,就是因为没有涉及到各自的根本利益,只要有利益冲突,不管大小,就不会再有现在谈笑风生的场面。
家族的根本利益,不能触动,一动之下,他就有可能会被四大家族联合压制,到时,他的处境就真的危险了。四家联手的话,以他现在的根基,基本上一个回合就会覆灭。
不过梅升平也是点到为止,不再多说,随后,又说了一些闲话,临走的时候,梅升平说了一句让夏想大吃一惊的话:“等你去郎市上任的时候,我送你去。”
夏想惊讶地张大了嘴,想说什么,却被梅升平挡了回来:“你说了不算,要服从上级决定。再说我也不是专门送你,是路过,到郎市市委看望一个老朋友,然后回一趟京城,送你,不过是捎带的事情。”
即使如此,一个副厅级干部上任,由省委组织部长亲自陪同,别说郎市市委会全体震惊,燕省省委也会引起轰动,甚至叶石生会以不符合规矩为由,出面阻止!
第773章 步步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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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 上任,意外
第774章 上任,意外
在得知夏想将要到郎市上任之初,曹殊黧就难舍难分,无他,只因自从她和夏想相知相恋并且结婚以来,和夏想分别的时间还真是不多。尤其是婚后,两人更是长相厮守,乍一听到夏想将远去郎市,她一想到要和夏想天隔一方,就心中忧愁遍地。
本来,她也想和夏想一起前去郎市,不过夏想没有同意,劝她先安心在燕市照顾好孩子,看管好公司,等他在郎市安稳下来,再考虑到郎市和他一起生活。曹殊黧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她自小生长在官宦之家,清楚夏想此去郎市,前路漫漫,人生地不熟,不带家属,也是为了没有负担地尽快适应角色的转变,同时,也是要观察一下郎市的情况再做出是不是在郎市安家的决定。
郎市的具体情况,曹殊黧不是十分清楚,她对政治不是十分上心,若不是夏想是官场中人,只有一个高官父亲的话,她也未必会关注一些枯燥的新闻。但自从夏想确定调往郎市之后,她也暗中搜集了不少郎市的资料,也算对郎市的经济和政治,了解了一个大概。
不过,她毕竟是外行。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她的眼中,郎市地理位置不错,距离京津都很近,气候温和,虽然面积不大,经济不是很发达,但中等地市最适合熬资历了,她也就放了心。
自然,夏想才不会将表面上温和的郎市所潜藏的凶险告诉曹殊黧,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承受为好,不要再让自己的女人操心了。
说到女人,操心夏想的女人还真不少。
连若菡自不用说,她的政治觉悟比曹殊黧要高一些,但也有限,因此夏想到郎市,她最高兴,因为夏想离她近多了。她就决定,让远景集团分出一部分精力,等时机成熟时,前往郎市发展,一是助夏想一臂之力,给夏想创造政绩,二是她也好借远景集团的力量,在郎市也打造一处她和夏想的爱巢。
连若菡最喜欢盖房子了,燕市的莲居给她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忆,唯一可惜的是下马河畔的水景别墅还没有盖好,夏想就离开下马区了。
那就在郎市再安一个新家好了,离京城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太方便太幸福了。
连若菡的幸福,夏想懂。
肖佳的幸福,夏想也懂。肖佳生了一个女儿,当时正是下马区最后时刻,战斗如火如荼的时候,夏想还是抽空去京城看望了肖佳一次。女儿名叫肖夏,自然是纪念两个姓氏之意。
肖夏长得又白净又漂亮,刚生下来就被众多护士夸个不停,说是长大后一定倾国倾城,很少见刚生下来就这么漂亮的小孩……夏想也是十分开心,肖佳更是幸福得流下了眼泪,不过她有一个遗憾是没能生一个儿子,她总觉得儿子才能更好地继承她的事业。好在夏想不在意是儿子还是女儿,反而劝慰她一番。
有李涵和丛枫儿照顾肖佳,夏想十分放心。丛枫儿还算细心,李沁胜在做事情有板有眼,不会出错,两人配合,还算相得益彰。尽管在夏想看来,在照顾人方面,李沁和丛枫儿两人加在一起,也不如一个卫辛。
对于夏想前往郎市上任,肖佳没什么想法,只觉得郎市离京城很近,也是心里高兴。李涵却微有遗憾,因为她的事业在下马区刚刚展开,夏想却要离开,就让她难免惆怅和失落。丛枫儿却是一点想法也没有,对于夏想,她只有尊敬和欣赏。
梅晓琳已经前往湘江省上任而去,临走前也给夏想打过电话。夏想前往郎市的消息,她听说之后,也第一时间向夏想表示了祝贺:“郎市有望成为大京城经济圈第一站,你的运气来了。等向古国一走,你就是市长了。”
梅晓琳的眼光比以前进步了不少,能看出郎市潜在的优势,但她预言向古国离开,夏想却不乐观,向古国担任郎市市长才一年多,正是站稳了脚根准备大展手脚的时候,怎么可能会离开?况且说不定向古国还想取代艾成文在郎市就地升任一把手呢。
夏想也没有和梅晓琳细谈以后的问题,只是交待了几句让她多加保重,又问了问梅亭的情况,才挂了电话。
梅亭留在了京城,梅晓琳也是想等她在湘市站稳之后,才考虑接梅亭过去。所以她打电话给夏想,也是希望夏想抽时间多到京城看望看望梅亭。
和其他几人或不舍或留恋或遗憾相比,就只有古玉最没心没肺了,她听说夏想要去郎市,就只有一个反应:“好呀,以后去郎市玩,就有免费提供吃住的地方了。”
管吃管住?亏她想得出来,夏想就干脆无话可说了。不过也正是古玉心思简单才不让人感觉到心累,反而更对她多了一份喜爱。
严小时和夏想之间的关系,还是一直没有太缓和的迹象。夏想离开下马区,她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打了一个电话,淡淡地表示了祝贺了事。
和严小时的淡然相比,卫辛似乎就有点过于热情了,她打来电话时的第一句话就说:“喂,我研究了一下郎市的经济,觉得去郎市投资印刷业比较不错,能不能等你去了之后,帮我多关注一下印刷业的现状?”
郎市号称印刷之乡,全市共有各类印刷企业 1600家,固定资产投资、产值、利税每年以15%以上的速度增长,目前郎市印刷业综合实力在全省排位第一。市委、市政府将印刷业列入全市八大支柱产业之一。
夏想理解卫辛公私兼顾的心理,不过还是婉拒了她:“现在不是时候,等机会适合的时候,再说好了。”
卫辛也听出了夏想的敷衍之意,却也不恼,嘻嘻一笑:“不急,我有耐心。”
夏想无语,不过他清楚的是,他更有耐心。
……
该告别的总会告别,该见的人也一一见完,夏想本想在14号好好休息一天,陪陪老婆孩子,却意外被梅升平告知要提前出发,愕然之余,随即也想通了一点,早点走也是好事,省得再有场面上的迎送,也是麻烦。悄无声息地走了也好,反正有省委组织部长作陪,直接说是梅升平的安排就行了,也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夏想就向曹殊黧交待一声,曹殊黧也理解夏想的苦衷,没说什么,点头同意了。
按理说,夏想告别,下马区应该有一个盛大的欢送仪式,市委方面也要有重要人物出面送行才行。不过市委已经在下马区全体大会上宣布了调任的决定,有没有人送行,只是一个过场罢了。夏想想了一想,还是电话通知了一下胡增周。
胡增周呵呵一笑:“既然是梅部长的安排,就听他的安排就是了,市委方面,我解释一下就可以了。梅部长的为人,大家都清楚……”
有了胡培周的体谅,夏想也就没有了太多的想法,收拾好东西之后,就和梅升平一起踏上了征程。
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本以为悄悄地离开,不会有人送行,不想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梅升平的专车路过下马河大桥的时候,就看到从区委涌出许多人,还有不少工人和市民排列在公路两侧,似乎早就知道专车要从这里路过一样。
人人翘首以待,神情专注,表情依依不舍。
车一上桥,忽啦一下人群就涌了上来,将梅升平的专车围了个水泄不通。梅升平和夏想并排坐在后座,他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我堂堂的省委组织部长,今天被你比得没有了面子,你以后得想办法还回来,知道不?行了,下车告别一下,别耽误时间太长了,早早赶到郎市,还有事情要办。”
夏想就知道梅升平提前一天出发,肯定另有事情瞒他。不管了,随他安排就是了,谁让他是省委组织部长?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了消息?夏想无奈摇了摇头,下了车。他一下车,人群之中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夏书记好!”
“夏书记!”
“真是夏书记?夏书记,下马区需要您,不走行不行?”
“夏书记,您不能走哇,我们所有人都不希望您离开下马区。”
无数喊声和企盼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让夏想的眼睛湿润了。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多少官员的心目之中,都会有一杆猎猎作响的为国为民的旗帜在飘扬,只不过许多人进入官场的大染缸之后,渐渐丧失了本性,渐渐迷失了自我,沉迷于权势和争斗之中,沉浸于金钱和权利的欲望之中,曾经的理想和壮志,都被现实击碎,或是在无奈之中被抛弃到了不知名的角落。
说白了,官场就是名利场,就是是非地,谁能在错综复杂的官场之中坚持操守?谁能在进入官场五年或是十年之后,依然还不改一腔热心和为国为民的理想?恐怕没有几人可以真正做到,毕竟,许多时候不是不想一心为民,而是在和光同尘之时,被染上了杂七杂八的颜色,再也找不到最开始的纯净的色彩了。
夏想冲众人挥手:“同志们,乡亲们,工人兄弟们,不管是不是还在下马区工作,我都是我,不会变。也许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看望你们,希望到时能看到你们将下马区建设得更加美好,你们的生活也更加幸福!”
群情激奋,不少人纷纷向前,要和夏想握手。夏想不愿意让每一个人失望,就和每一个热情伸过来的手一一相握,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梅升平在车上不耐烦地让司机催促一下夏想,太儿女情长了,走就走了,还握个什么手?也正是夏想在下马区威望太高名声太响了,所以他才不得不提前离开。
梅升平也不知是该替夏想庆幸还是该惋惜,他不太喜欢什么盛大的欢送和欢迎场面,等夏想一上车,就笑了一笑:“在官场上,最不需要的就是和老百姓打成一片,担任一把手还好一些,担任副手的话,会让别人起疑心,会怀疑你的动机。”
夏想对梅升平的提醒也是心知肚明,就笑:“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同样,人在百姓中间,也是身不由己。”
梅升平见夏想没有听进去他的劝,也不再多说什么,交待司机尽快赶路,争取在中午之前,赶到郎市。
车上高速,一路向北。走了100多公里后,转向向东。又前行了一段,忽然遭遇了高速临时抢修,封闭了路段,只好下了高速,绕到沧市去走国道。
一路上,梅升平话不多,似乎在沉思什么,夏想也就没有打扰他,心里想着事情,看向了窗外。11月的燕省,大部分地方已经步入了冬季,田野之中一片荒凉,除了远处的村落之外,窗外实在是没有什么景色可看。
梅升平没说清为什么要提前一天前往郎市,是想微服私访,还是想另有打算?他不明说,夏想也不开口相问。就当成是上级领导的刻意安排好了,反正梅升平想说的时候,必然会主动透露。
本来以为中午可以赶到郎市,不想高速一封,走到国道之上,速度立刻大降,估计中午是肯定赶不到了。梅升平就提议中午在沧市吃饭,饭后再赶路。
夏想没有异议。
沧市位于郎市和燕市之间,面积比郎市大,经济中等,既不出众又不落后。沧市的最大特点是全民好武,有武术之乡的称号。
快到沧市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一起车祸。
沧市因为临近渤海的缘故,道路两旁随处可见被引入海水的养殖场。养殖场面积大小不等,最小也有上千平方米。现在是冬天,虽然没有结冰,但因为沿路两侧水气较大的缘故,冷风一吹,寒冷而潮湿。
车祸就发生在一处养殖场,一辆面包车不知何故翻入了养殖场之中,养殖场水很深,面包车在缓慢下沉。车上有四五人,其中四个大人已经获救,还有一个3岁大小的小孩没有得救,被一个英勇救人的青年抱在怀中,站在即将沉没的面包车上,正在紧急地等待着救助。
梅升平忙叫司机停车,他和夏想下车之后,听路人七嘴八舌议论,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救人的青年是一名出租车司机,和车祸的一家人素不相识,发现车祸后,奋不顾身地跳入了冰冷的海水之中,救下了两人,另外两人也是被路过的群众所救,总之全是陌生人伸手援助,众志成城,短时间就救下了四个大人。
但最后青年将孩子从车中救出后,面包车马上就要完全沉入水中,而且被水一冲,离岸边越来越远,已经有了几十米的距离,再有他力气用尽,怀中又抱着孩子,游水的话不一定能游到岸上,而且几十米的距离,孩子泡在水中,有可能会被冻死。
现在孩子已经冻得没有了一点儿声音,危在旦夕。
梅升平见周围人群都指指点点,却没人下水救人,不由怒了:“你们就瞎看什么,还不快救人?”
梅升平是省委组织部长,但在普通百姓眼中,没人认识他。人群被他一骂,就不由气不过地反驳:“你说得轻巧,现在风不小,水又冰,面包车离岸边30多米远,人游过就没劲了,别说救人了,去了也是一个死。”
“就是,有本事你跳进去试试。这水冷的,我们常下水的谁不知道?3分钟腿就抽筋了,一抽筋,就沉底了,谁下水谁是个死。”
夏想比梅升平冷静,他是建筑出身,对于许多突发*况比梅升平有经验多了,一眼就看到从公路上开来一辆吊车,立刻冲人群一摆手:“快拦住吊车,让吊车救人。”
夏想的一句话,立刻提醒了不少人。有人到了公路上,伸手拦下了吊车。吊车司机一听救人,二话不说就将吊车开了过来,人群让开一条道之后,夏想跳到吊车司机旁边,冲他说了几句话。
吊车司机冲夏想竖了竖了大拇指,然后操作吊车的吊勾缓慢地伸向水中面包车。10米,5米,终于在面包车沉没之前,吊钩钩住了青年,安全地将两人吊起!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不少人都冲夏想竖起了大拇指,关键时刻,一个好主意就能救人一命,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头脑冷静,思路开阔。
青年被人救上来之后,已经冻得嘴唇发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怀中婴儿也冻得脸色发青,紧闭双眼,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众人七手八脚,有人递上衣服,有人送上热水,都奉献了一份爱心。
梅升平看在眼里,呵呵一笑:“不错,不错,沧市民风纯朴,有助人为乐的优良传统,想必离沧市不远的郎市,也是不错。”
夏想笑笑,还没说话,就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你,还有你,别愣着了,快帮一把手,帮着送人去医院。”
夏想闻声回头一看,不由顿时愣住了,身后有两人正抬着一个落水的老人。夏想吃惊的不是两人救人的热情和好心,而是两人都是美女。
都是美女,夏想也顶多小吃一惊,也不会愣住,之所以让他一下发愣,是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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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 郎市,横行
两个美女都是25岁左右的年纪,一人身穿金色风衣,一人身穿银色风衣,两人都是细腰长腿,眉眼带俏,而且俏脸之上也不知是寒冷所致,还是天生生成,有两处格外喜人的腮红,直衬托得人比花娇。
中国古典美女的标准是瓜子脸,杏眼,蛾眉,眼前的两位美女可谓全部将古典美人的标准聚于一身,更让人惊奇的是,两人的古典美却又非常和谐地融和了现代感,就让人不得不惊叹造物的神奇,集古典与现代美为一身的女子并不多见,一下出现两个,就让人不得不惊讶万分了。
即使是夏想见识过不少绝色女子,也猝然被眼前两人的美貌给震惊当场——当然夏想不是见了美女就会失态的人,两人再美,充其量让他微一失神,今天微一发愣,完全是因为两人不但美得出众,而且还长得一模一样。
双胞胎的姐妹花!
夏想不由多看了几眼,倒不是贪图对方的美貌,而是想从两人之间找出不同,几秒后他放弃了,两人几乎就是一个人,除了衣服颜色上的不同,大小,胖瘦,脸型以及笑容,甚至脸上的酒窝都如出一辙,完全让人分辨不出有任何区别。
两女平常见多了男人色眯眯的眼光,见夏想先是一愣,以为他也和其他男人一样,对她们的美貌垂涎三尺,不料一愣之后,夏想却表现出了让她们惊奇的一面——想努力找到她们之间的不同,就让她们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金色衣服的美女说道:“别费心了,别说你,就是我妈也经常被我们弄迷糊,你一个陌生人,想在短短的时间内区分出我们谁是谁,基本上和哥德巴赫猜想一样难。”
夏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这么说,我也就非礼勿视了。来,我帮你……”他伸手扶起老人,一弯腰就将老人抱了起来,两女见夏想热情助人,一左一右跟在他身边,来到一辆宝马车前,拉开门,让夏想将老人放进车内。
夏想才注意到,宝马车后,还有两辆奔驰。三辆高档汽车都贴了极深的膜,从外面看不清里面,而且三辆车都是京城牌照,号码也是一般人弄不到的好号。
来头不小,夏想下意识多看了两位美女一眼。
夏想问:“落水者你们认识?”
“不认识,路过而已,正好遇到了,就伸手帮上一帮。”金衣女子主动向夏想一伸手,“忘了请教尊姓大名?”
夏想和她轻轻一握手,随即松开,一笑置之:“萍水相逢,不必留名了。我还有事,送人到医院的好事,就交给你们了。”
金衣女子饶有兴趣盯着夏想看了几眼,嫣然一笑:“再见!”
夏想怕梅升平等得急了,就急忙回到了车上。还未上车,就听到金衣女子的声音远远传来:“乡亲们,刚才谁伸手救人,每人1000元。还有,我要送落水的一家人去医院,谁愿意陪护,我也会给丰厚的报酬……”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夏想摇头一笑。忽然想起自始至终银衣女子一句话也没有说,看来双胞胎姐妹,性格差异不小,一个话多,一个沉默。
上路后,梅升平对双胞胎姐妹的所作所为表示了赞赏,对于两人的来历,却没有什么兴趣。不久到了沧市,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就又重新上了高速。
下午1点多,终于来到了郎市。
夏想前世和今生都来过郎市,对郎市倒不陌生。郎市也是一个新兴城市,成立至今不过百余年,因此街道横平竖直,和津城七拐八弯的街道相比,可谓鲜明多了,也好辩认。
郎市成为京津走廊上的明珠,绝非浪得虚名,虽然城市不如京城大气,不如燕市气派,但却自有一股温婉雅致的气质,犹如诗书世家的深宅大院的人文气息。
实际上,郎市的由来,还真是由一座宅院演化而来。
“郎市本叫侍郎房,一千年前把名扬。一南一北龙凤河,宝井吐珠兆吉祥……”
在郎市流传的一首几乎人人皆知的童谣,点明了郎市名字的由来,与出生在当地的一位历史名人紧密相连。
名人名叫吕琦,曾任五代时期后晋兵部侍郎。吕琦在历史上虽然名气不大,但他的儿子却是赫赫有名。“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中的吕端,就是吕琦的儿子,北宋初年曾官至宰相。
吕琦在任时,在老家也就是现在的郎市区盖了一所大宅院。由于房屋高大,远近闻名,加上房子的主人是兵部侍郎,就成了这一带的标志性建筑,老百姓管它叫“侍郎房”。时间一长,“侍郎房”就变成了村名。又经过长期的口传笔写,慢慢地,就演变成为郎市。
郎市虽然经济并不十分发达,但在大街上奔跑的汽车,却有不少是豪华汽车,奔驶、宝马等汽车出现的频率,甚至比燕市还高,而且最抢眼的是,几乎所有好车的车牌,全是京城牌照。不但好车是,一般的车,挂京城牌照的也占到百分之六十以上。
梅升平就指着一辆辆疾驶而过的汽车笑道:“只看汽车不看高楼,还以为到了京城了。”
夏想却没有笑,心情有点沉重。郎市的目光只盯京城,他就算在省委再有关系网,也很难借势借力,只靠自己的话,一个常务副市长,虽然说有点权力,但还是不好开展工作。
也不知梅升平亲自陪同前来,究竟是只想为他壮行,还是另有深意?现在已经人在郎市,汽车却没有开向郎市市委,而是朝郎市的南部缓慢地行进。
“先带你见一个人,认识一下没有坏处。”梅升平悠然自得地点燃一支烟,“艾成文表面上和邱家关系不错,实际上,他不是一个容易被人控制的人,野心很大,背景很复杂,邱家对他的影响力有限。至于古向国,他的升迁就更有传奇色彩了,本来他在京城之中默默无闻,突然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从副科一路顺水顺风升到了副厅,然后一外放,就到了郎市当上了市长,据说,他是被一号首长点名的后备干部……”
对于艾成文和古向国的简历,夏想也知道一些,但从简历上看不出内情,更看不出端倪。艾成文还好,今年43岁。43岁的实职正厅,又是市委书记,也算是春风得意了。不过艾成文的升迁还算循规蹈矩,一步步从县委书记到副市长,再到市长、市委书记,符合一般干部的履历。
而古向国几乎没有什么基层工作的经验,一直未出京城,一出京,就是郎市市长,就让他有点猜测古向国的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古向国今年才41岁。
听梅升平一说,甚至连一号首长都牵涉上了,就更让夏想倒吸一口凉气。郎市,还真不是一个好相与之地,是否有是非现在还不好说,但动不动都能和一号首长拉上关系,就太让人震惊了,说是龙潭虎穴一点也不为过。
指不定一着不慎就触了雷区,再不小心一脚踩上的话,或许会被炸个粉身碎骨。
夏想用手按了按额头:“梅部长,能不能想个办法尽快把我调出郎市?就是到京城衙门当一个看门的也行,这郎市照您一说,也太吓人了。”
梅升平笑骂:“你当看门的?我看还是免了,有多少人抢你过去你都不去,你要去看大门,得气死一大片。”他打开车窗,弹了弹烟灰,“你也别听风就是雨,官场之上,真真假假的说法很多,都当真,就别开展工作了,干脆就天天瞎琢磨好了。”
说是和一号首长有关系的是他,现在又让夏想放宽心的也是他,梅升平还真有意思,夏想摆手一笑:“行,全由领导说了算,这不,到底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我问都没问,反正您是组织部长,想把我搬到哪里就到哪里。”
“我亏待不了你。”梅升平神秘地一笑,又说,“不过有一点,郎市离京城这么近,你得经常去看望梅亭,晓琳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太孤单了。别让她在孤独中长大,不利于她的身心健康。”
梅升平也打出了亲情牌,夏想无语,只能点头。
车继续向南行进,梅升平的专车是奥迪,挂着省委的牌照,要是在燕市大街之上,交警见到必定敬礼礼送,但在郎市,交警只是扫了一眼,假装没有看见一样,没有任何特殊照顾。
梅升平的司机一向在全省各地受到礼遇惯了,第一次在郎市受到冷落,不由怒道:“狗眼看人低。”
梅升平笑着摇头,没有说话,夏想就呵呵一笑:“入乡随俗好了,每个地市都各有特色,也各有约定俗成的东西,可以看不惯,但一定要首先尊重他们的习惯。”
“还是你聪明,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梅升平就瞪了司机一眼,笑眯眯地一拍夏想的肩膀,“想要在郎市有所作为,就不能被他们排斥在外,不管有多看不上他们的所作所为,也要融入。圈子就是圈子,大也好,小也好,你不融入,就没有从内部攻破的可能。估计有人想让你来郎市的真正用意,也在其中。”
“到底要见谁?”夏想见梅升平谈兴挺高,就提出了问题。
“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也不好奇,真能稳坐钓鱼台,原来也有心里没底的时候。”梅升平哈哈一笑,“别问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一见面你就清楚了……”
梅升平还是故作神秘,他话说一半,伸手向外一指,“看,世纪广场,风格上是不是模仿你设计的燕市的人民广场?”
夏想侧着身子向外一看,还未看清,汽车猛然一振,随后又向右一甩,随即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汽车接连晃动数下,才又重新恢复了平稳。
不等梅升平质问出了什么事情,司机已经怒不可遏地骂道:“**,什么东西?怎么开车的?连省委组织部长的车也敢欺负,不想当官了不是?”
得,好嚣张的省委组织部长的司机,夏想心想,平常梅升平虽然特立独行了一些,但一向也挺有素质,很少在外面横行。不过他毕竟也是组织部长,他不屑于和别人一般见识,但他的司机难免养成高高在上的傲慢的性格。
省委组织部长,掌管全省的官帽子,梅升平可以自律,他的身边人平常被人抬着端着,哪里受过欺负?
夏想刚才看清了,是一辆桑塔纳从右侧强行超车,超车之后,迅速回轮,别了奥迪车一下。平常在燕市开车横行惯了的司机,来到郎市,先是被交警轻视,现在又被一辆根本不入他的眼睛的桑塔纳给别了一下,就让他忍无可忍了。
梅升平冷哼一声:“稳点着开车,别开斗气车。”
要不是梅升平在车上,司机早就一脚油门下去,非要追上去还回来不可。司机名叫庄睿,是梅升平是从京城带来的,跟了梅升平时间不断了,也知道梅升平的脾气,否则他也不敢当着梅升平的面说脏话。
庄睿不服气地嘟嚷了几句什么,反正有点觉得憋屈的意思。
夏想笑笑,不置可否,刚想说什么,忽然庄睿又是一脚急刹车,不止夏想向前一栽,头碰到了前座上,连梅升平也一下没有坐稳,重重地撞了一下鼻子。
一辆奔驰耀武扬威呼啸而过,不,奔驰之后,又一辆奔驰,然后……又一辆奔驶,一连三辆奔驰风驰电掣一般,超过梅升平的奥迪车之后,都有意无意地好象别了奥迪一下,然后轰响着绝尘而去。
很明显,是在追赶前面的桑塔纳!
好气魄,三辆奔驶在追赶一辆破旧不堪的桑塔纳,而且还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真是嚣张到了极点。
司机怒了,回头看了梅升平,就等梅升平发话。
梅升平也怒了,刚才撞得他鼻子发酸,颜面大失,一拍司机肩膀:“追,追上去,别他!”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目光,嘴角有邪邪的笑容,依稀可见当年混迹京城之时的痞子模样。
夏想明白,梅升平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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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惊心,纷乱
现在11月中旬,尽管天气不错,但外面也顶多四五度的样子,很冷,黄金人却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只穿了一件外套和一个衬衣,居然不冷?他一步三晃地来到庄睿面前,斜着眼打量了庄睿几眼,轻蔑地一笑:“你哪儿来的?口气挺大,知不知道在这里归谁管?”
“我哪儿来的你没资格管,这里归谁管我不想知道,反正你刚才别了我的车,就得向我赔礼道歉,否则,我跟你没完。”庄睿才不怕眼前一身金气的爆发户的黄金人,天大地大,都是党的天下,别以为戴了金链子就可以横行霸道了,不管是谁,不管来头多大,在组织部长面前,都得装孙子。
“哈哈!”黄金人哈哈大笑,回头向一帮人说道,“兄弟们,这位口气挺大,连谁管的地方都不清楚,就敢耍横,真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来,我告诉你,你站的地方是郎市的地界,郎市有一句顺口溜听说过没有?看你的样子肯定傻呼呼地不知道了,我就告诉你好了,你可听好了……”
庄睿才懒得听黄金人啰嗦,眼睛一瞪:“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回头我找艾成文讲理去……”
“哟,搬出了市委书记吓唬人?行,你有种。”黄金人哈哈大笑,十分放肆地伸手一推庄睿,“不管谁来郎市,都要记住一句话,要不当官当不稳,做生意会赔钱,这句话就是——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陈——懂不懂什么意思?就是说在白天,郎市归艾成文管,在晚上,就归哦呢陈管。哦呢陈是谁你又不明白了,是不是?”
庄睿被黄金人一推,顿时火大,翻手打开他的手,伸手推了他一把:“少动手动脚,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黄金人十分嚣张地又伸手一推庄睿:“牛气什么?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开一辆破奥迪,还敢跟我较真,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儿打了?”
庄睿也是转业军人,在部队虽然不是特种兵,但也练过几下子——不少高官都喜欢转业军人当司机,是因为可以兼保镖的作用——本来他脾气就冲,又因为是省委组织部长的司机,在省委也经常高人一头,现在来到了下面的地市还要被人欺负,哪里咽得下恶气?黄金人手一伸来,他就翻手抓住对方的手,然后手腕一翻一压,一个小擒拿就将黄金人控制住了。
黄金人手腕吃疼,猝不及防之下被庄睿背过去了胳膊,弯着腰大叫:“快放开我,你他娘的,胆子太肥了,连我老贼也敢打,不想活了!兄弟们,帮我拆了他!”
黄金人一吆喝,几个人迅速围拢过来,二话不说,就朝庄睿扑了过来。
庄睿再厉害,一个人也打不过四五个人。他一回头,就见不知何时夏想已经从车上下来,手中拿着一把方向盘锁站在了他的身后,而梅升平也下了车,在车门口正在打电话。
庄睿以为夏想会大发神威,助他一臂之力,不料夏想向前,一脚踢在黄金人的屁股上,将黄金人踢倒之后,却将方向盘锁交到他的手中,语重心长地交待:“我和梅部长都不方便出手,就全看你的了。”
庄睿哭笑不得,他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一群人,梅部长是副省级干部,而且年纪又大了一点,肯定不会动手了。夏想虽然是副厅级,但正年轻气盛,现在形势危急,应该帮他一把,要不他一个人非得被一群人打得吐血不行。
夏想不是不想帮庄睿,而是他可不想还没有上任,就在郎市和街头的混混打上一架,传到郎市市委,岂不贻笑大方?
不过刚才黄金人的话他却是清楚地听在了耳中,心中一沉——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陈——这个哦呢陈是何许人也,好大的口气和威风,敢和市委书记按照时间平分郎市,可见气焰嚣张到了何等程度!
国内从表面上看没有黑社会生长的土壤,但实际上,还是有黑势力存在的空间,城市的拆迁,还有舞厅、歌厅、洗浴中心之间的平衡和竞争,都大大小小存在着黑势力的介入,甚至一些批发市场,一些停车场,都有程度不等的非正常手段经营。
黑势力是不是壮大,是不是有巨大的影响力,全看背后站着什么人。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单纯的黑势力几乎没有,也不可能发展成规模,只有黑势力有白社会的背景,黑白结合,黑白通吃,才有可能为非作歹,横行一方。
看来,哦呢陈此人,就是朗市的地下市委书记了。他有这么气焰滔天的嚣张,就让夏想对朗市的现状更多了几份担忧。不但有表面上的政治斗争,还有暗中的黑势力的纠葛,朗市,还真是一个火药桶。
郎市的局势如何,是长远的担忧,主要是眼前的僵局如何打破,就让夏想犯了难。换了他,他才不会非要和黄金人一般见识,但庄睿是梅升平的司机,不是他的,梅升平不约束庄睿,他不好说什么。
事情闹到了这步田地,想退缩也不好办了,对方已经抽出了几个人,不但围住了他和庄睿,还连梅升平也围住了。
庄睿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见形势不妙,万一被人打上一顿,就算事后再还回来了,也是丢人丢大了,就忙用手一指奥迪车:“看清楚了,我们是省委来人,打电话的人,是省委……”
“管你谁,都打了!”黄金人刚才被夏想一脚踢到地上,爬起来后,满嘴是泥,气急败坏地就冲夏想扑了过来,“我整死你!”
夏想岂是会吃眼前亏的人?他刚刚明明将方向盘锁交给了庄睿,却一转身又从正在发愣的庄睿手中抢过方向盘锁,也不躲,拿着锁在身前一横,黄金人的一只拳头就正好砸在锁上!
“哎哟!疼死我了!”黄金人没料到夏想会有如此手段,一下吃了大亏,更是火冒三丈,一下跳了起来,“我今天不整死你,我就是你孙子!”
夏想笑:“我比你还小,你当我孙子,可就折了我的寿了。”
黄金人刚向前一扑,庄睿动手了,他一拳打出,正打在黄金人的后背上。黄金人没防备庄睿也会暗下毒手,身子向前一扑,就要摔倒。夏想见状,伸腿就朝他的小腿骨上踹了一脚,黄金人在前后夹击之下,一下摔倒在地,疼得满地打滚。
这一下正在围殴桑塔纳司机的人不干了,哗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也正好救了桑塔纳司机一命,已经奄奄一息的司机乘机勉强爬进了驾驶室,他浑身是血,嘴里不时向外冒血,肯定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夏想以为只是平常的打架斗殴,人群一散开,才发现桑塔纳司机的惨状,顿时大怒。光天化日之下,要不是庄睿插手,人非得被打死不可,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眼见众人围了上来,还想动手,夏想终于发作了,一弯身就将地上打滚的黄金人揪了起来,将他反背了胳膊,推到庄睿怀中:“抓住他的栓狗链,勒住他的脖子,这些人谁敢上来,就加一把力气,看谁比谁狠!”
好嘛,到底有血性,是个汉子。早就听说过夏想事迹的庄睿,现在才发现夏想刚强的一面,他二话不说,一伸手就抓住了金链子——和小孩手指一样粗的金链子确实大有用处,勒死人也不会断——稍一用力,黄金人立刻脸红脖子粗地嚎叫起来,伸手乱抓,大叫:“饶命,饶命!”
夏想目光一寒,冲周围人说道:“谁敢再向前一步,信不信他会被勒死!”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夏想一发狠,周围的人立刻停下了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向前一步。也是,他们在朗市横行多年,从来就是威胁别人,还没有一次被别人威胁,而且,还是死亡的威胁!
杀人如麻的人看似胆大,是因为杀的是别人。一旦自己面临死亡的威胁之时,也是胆小如鼠。黄金人见对方动了真格,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只吓得魂飞魄散,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错了,我错了,饶……饶了我一条小命吧!”
庄睿一没想到夏想在关键时刻,果然足智多谋,而且果断出手,震出场面,二没想到黄金人这么窝囊,刚才看他威风凛凛的样子,还以为他会宁死不屈——真要宁死不屈就坏事了,一群人围上来一顿混战的话,他和夏想绝对会吃亏不说,连梅部长也受到牵连,最后事件的全部责任还会落到他的身上,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庄睿瞬间就对夏想佩服是五体投地,以前也听说过夏想有担待,绝不会扔下朋友,今日亲眼一见,还真是如此,在他眼中,夏想就是一个热血男儿,是好样的。
黄金人是一帮人的头头,他一服输,周围的人就群龙无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正僵持之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车响,桑塔纳司机发动了汽车,摇摇晃晃地开出了人群,开上公路,想要逃跑。
也不知桑塔纳司机怎么得罪了这一帮人,他一走,顿时一群人就扔下黄金人不管,忽啦一下又将桑塔纳围在当中——司机受伤过重,只开了几米远就熄了火——有人将他从车内拉了出来,不顾他满头满脸都是血,而且嘴里还吐血不停,又对他拳打脚踢。
欺负人到连死都不放过的地步,夏想真的怒了,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一扬手就扔上了最前面的一人,不偏不倚正中面门,当即打得此人满脸开花,双手捂面,痛得找不到北。
其他几人也够狠,竟然不管不顾,还是不放过桑塔纳司机,大有不把他当场打死不罢休之势。而以桑塔纳司机的伤势来看,顶多再挨上十几下准送命。夏想平生第一次怒火冲天,也顾不上形象了,一个箭步冲到前面,手中方向盘锁手起锁落,将打得最起劲的一人的小臂生生敲断!
夏想一下狠手,几人急了,放过桑塔纳司机,就朝夏想围过来。夏想毫无惧色,手中方向盘挥舞,几下出手,又将两人打倒在地。
眼见夏想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处境堪忧,梅升平也顾不上自己是省委组织部长了,上前说道:“多少年没有活动手脚了,夏想,别说你刚才一动手,让我也手痒痒了,要不,我们并肩作战一次?”
夏想可不敢让梅升平参战,忙说:“别,梅部长,您还是赶紧搬救兵要紧。这里不比燕市,好汉不吃眼前亏。”
“救兵已经在路上了,不过我估计也来不及了,我不出手,你这个还没有上任的常务副市长被人当街暴打,也是一大新闻呀。”梅升平还笑得出来,一边挽袖子,一边还轻描淡写地笑了几声。
庄睿用力一勒黄金人的脖子:“你再不让他们住手,下半辈子就得生活不能自理了!”
黄金人被勒得双手乱抓:“快住手,快住手,我还在他们手里。”
不过他的话似乎没起什么作用,刚才夏想下手挺狠,激起了几人的义愤,头脑发热之下,哪里还顾得上黄金人的死活,有几个人从地上捡起砖头,甚至还有人拿出刀子,朝夏想逼了过来。
形势一触即发,几人不要命地扑上来的话,夏想有可能小命就有危险了,还有梅升平也说不定虎落平阳。万一出现郎市新任常务副市长和省委组织部长喋血街头的事情,可就真的闹大发了,郎市非得翻了天不可。
但就算事后把郎市市委一班人全部免职也无济于事,人出了事,回天也无力。
忽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响起,一辆宝马和两车奔驰停在了奥迪车前面,明显是挡住了奥迪车去路的停法。随后,先从奔驰车上下了四五人,一言不发站在车旁,然后非常礼貌地打开了宝马车的车门……
难道是对方又来了救兵?庄睿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现在才知道有时面对一群亡命之徒,除非用**,否则什么来头都不管用。
从车上娉娉婷婷下来两个人,正是在沧市救人时巧遇的双胞胎姐妹花!
金衣女子扫了一眼现场局势,面若冰霜:“怎么一回事儿?”一抬头,她立刻认出了夏想,就又变了一副笑脸,一脸惊讶,“怎么是你?”
银衣女子下车之后,一脸平静,只是淡淡地扫了夏想一眼,最后目光落到被庄睿勒着脖子的黄金人身上,“扑哧”一声笑了:“我早就过,挂一条粗链子,早晚被人当狗牵,老贼的样子,还真象一条哈巴狗。”
她一笑完,脸色一冷,扫了一眼奥迪车的牌照,脸色又微微一变,用手一指黄金人,轻轻地说道:“老贼有眼无珠,冲撞了贵人,活该被人当狗牵。”
她只一挥手,身边就有一人走过去,一脚踹在黄金人的肚子上,直疼得黄金人倒在地上,脸扭曲得变了形,却只是唔唔地叫着,不敢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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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局势,由表及里
夏想吓了一跳,这话说得太大了,正要摆手谦虚两句,却听刘一琳又说:“别急,我还没有说完,第一,终结了郎市市委党政干部之中,没有帅哥的历史。第二,是郎市历史上,最年轻的副厅级干部——29岁的常务副市长,可真不简单!古市长一向自诩年轻有为,你一来,他的年龄优势就不明显了……”
夏想一听原来是这个历史,正要发笑,却又笑不出来。刘一琳身为市委组织部长,可不会随口一说年龄的问题,恐怕还真是有所暗示。
难道是古市长比较在意他在郎市之中最年轻有为的说法?夏想细心一想,还真是除了他和刘一琳之外,古向国是郎市市委之中,最年轻的一人。
刘一琳也就算了,毕竟是女性,33岁是副厅级,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而他今年29岁就是副厅级了,又是男性,难道就凭这两点,也能让古向国感到不舒服?
那他也太无辜了。
说话间,救护车来了,将桑塔纳司机救走。此时,才有警察赶到现场,还装成气喘吁吁急忙赶来的样子。
为首者是郎市东安区公局副局长岳关,他接到报案之后,一听就知道又是哦呢陈的手下在大发yin威,知道他惹不起,有心不出警,却又接到了刘一琳的电话,让他务必亲自赶来。
刘一琳是市委组织部长,她的话不能不听,但刘一琳不敢惹,哦呢陈他更惹不起,最后没办法,只好采取了一个折衷的办法,拖,一直拖到哦呢陈的人全部撤离了现场之后,他才假装及时赶到。
刘一琳对岳关的心思清楚得很,见他还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心中不快,也没理会岳关一脸陪笑,直接扔下一句:“岳局长,你今天表现太差了,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你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是谁吗?”
岳关先是看了梅升平和夏想一眼,都没认出来,随后看了一眼奥迪车的牌照,心里一紧,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还没开口,刘一琳就瞪了他一眼:“省委组织部长和即将上任的常务副市长在此,你出警不力,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吧!”
刘一琳扔下目瞪口呆的岳关,和梅升平、夏想扬长而去。
岳关一个人呆立当场,脑子一直短路。大好的结识常务副市长和省委组织部长的机会,就眼睁睁在他眼前溜走了,怎能不让他追悔莫及,直想以头撞地!
常务副市长,在市委可是排到前几号的人物,而省委组织部长,掌管全省的官帽子,谁不敬上三分,见面就急忙巴结?结果倒好,一个大好的机会让他白白错过,岳关差点顿足捶胸。他在郎市本来就没有多深的根基,幸好有刘一琳赏识他,还有时照顾他一二,今天多好的结识上级的机会……
岳关欲哭无泪。
岳关的事情,早就被夏想抛到了脑后,上车后他才得知,今天梅升平领他要见的人,正是刘一琳。梅升平提前来到郎市,并且介绍组织部长和他认识,用意不言而喻,是为了帮他打开在郎市的第一局。
对于梅升平的照顾,夏想还是心存感激,尽管他也知道,梅升平如此热心,不仅仅是因为梅亭的原因。在即将展开的大京城经济圈,首当其冲的郎市,将会蕴含无数商机,他身为常务副市长,也算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职务,大有用处。
只是郎市的局势,却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还要难以应付。不说别的,单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就让他清楚,在远离省委并且刻意和省委保持距离的郎市,距离京津过近的郎市,人流复杂,鱼龙混杂,各色人等汇聚一起,居然还有自称和市委书记分庭抗礼的黑势力,真是一个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即使郎市算不上是三不管地带,但也是不听省委的话,而京城又不能对其完全控制,就让郎市拥有了极大的独立性,和其他十分听话的地市相比,郎市还真是一个异数。
哦呢陈一类的人物,在燕市绝对没有成长的土壤。燕市是距离京城最近的省会,又是副省级城市,一举一动都在京城的眼皮底下,就算有一些小股黑势力,也成不了气候。能在大街上纠集十几人殴打一个人的事件,燕市也有,但绝对不敢如此肆无忌惮,如此横行无忌。
夏想心想,有人让他来郎市,还真是一道天大的难题。这道题,还真是不好解开。
尤其是当他听到刘一琳的对郎市局势的解说之后,夏想的一颗心,越沉越深。
刘一琳请夏想和梅升平到了侍郎茶楼——郎市人的酒楼和茶楼喜欢用古代的官职命名,诸如侍郎、尚书等等,反正官不分大小,不管文武,想用就用,满街望去,犹如文武百官并列。
侍郎茶楼位于郎市的槐安大街上,在郎市南部,而市委则在郎市北部,刘一琳刻意选择在侍郎茶楼见面,也有有意避开市委的意思。
茶楼的装修风格倒还不错,和燕市相比差了一点档次,也算是有独特意味。以夏想的眼光来看,设计上有可圈可点之上,但装修材料上,就稍微差了一些。
几人坐定后,刘一琳让服务员退下,她亲自素手烹茶,茶沸之后,为梅升平和夏想每人倒下一杯,才缓缓说道:“今天的事情,梅部长和夏市长也看到了,戴粗金链子的人外号叫老贼,是哦呢陈的手下……郎市有一句话一直在流传——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陈,意思是说,白天的郎市,是艾成文说了算,但到了晚上,就归哦呢陈管了。”
“哦呢陈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他的名字可真是怪。”夏想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呢陈原名陈阿,因为他说话有点结巴,别人问他姓什么,他就会先哦哦呢呢两声,才说清楚他姓陈,久而久之就被人起了一个外号名叫哦呢陈。不过他并不生气,似乎还很喜欢这个外号。”刘一琳纤纤素手,一双手长得非常优美,当她轻挑兰花指为人倒茶之时,更是姿态娴雅,她再次帮梅升平和夏想倒满茶,自嘲地一笑,“我是市委组织部长,但郎市人知道我的却不多,不知道哦呢陈的却很少,因为哦呢陈被人称为郎市地下组织部长。”
夏想当时还将哦呢陈当成了地下市委书记,原来还是高抬了他,只是地下组织部长。不过地下组织部长听上去却比地下市委书记更耐人寻味。
“市委之中,至少有三四个常委和哦呢陈来往过密,不敢说都听哦呢陈的话,至少也对哦呢陈恭敬三分。哦呢陈曾经有一次请人吃饭,喝了几分醉意时说了大话,说他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两三个郎市的市委常委。在座的人当然不信,哦呢陈就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半个小时,还真有三个常委及时赶到,算是给足了哦呢陈的面子。所以,哦呢陈的地下组织部长的名声,一炮打响。”刘一琳说话时细声细气,一脸娴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从她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的波动。
就让夏想也暗暗点头,不愧为组织部长,养气的功夫不错,虽然对哦呢陈十分痛恨,却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来,联想到她才是33岁的女性,他也不得不佩服刘一琳的涵养和城府。
梅升平端坐一边,只管品茶,还眯着眼睛聆听茶楼之中传来的淙淙的琴声,琴声时而激昂,时而铿锵,有金戈铁马之意。
夏想听了出来,是古筝曲《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呵呵,用来形容他初到郎市的处境再贴切不过。
梅升平和刘一琳是什么关系,梅升平没说,夏想就没问。不过从两人之间客气却又有一定疏远的疏离感判断,应该不是很近的关系,或者只是梅升平在刘一琳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手帮过她一次。因为刘一琳对梅升平的态度,恭敬多于亲切,甚至可以说,没有什么亲切的表示。
远不如他和梅升平之间的关系熟稔。
梅升平在一旁闭目养神,似乎对郎市的局势一点也不关心。夏想却清楚地发现梅升平其实在细心聆听刘一琳的话,他也心里有数,梅升平不关心郎市才怪。不关心的话,他也不会主动提出送自己前来上任。
夏想早就猜到梅升平另有所图,今天一见,果不其然。政治人物,一举一动都有深意,不是政治利益就是经济利益,事不关己的话,肯定都会高高挂起。
夏想就大有深意地看了梅升平一眼,不过梅升平却假装没有看到,依然是喝茶听曲。
刘一琳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不多问一句夏想和梅升平之间的关系,对梅升平亲自送夏想上任一事,虽然不合规矩却合人情,尽管她暗暗心惊,却不会开口问上一句为什么。
少说话,是为官之道的第一要旨。
不过有时候话也要多说,才能显示出合作的真诚的一面。
夏想就问:“哦呢陈在郎市有什么产业?”他可不会说出什么哦呢陈胆大包天,为什么没人管治他的官面堂皇的话出来,哦呢陈能在郎市坐大,自然有诸多方面的原因,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夏想想知道的是,哦呢陈是靠什么起家的。
“石油、烟草、地产、电力是他主要的经济来源,也有一些歌厅、酒吧、舞厅等产业。”刘一琳对哦呢陈了解得倒是比较详细,显然,也是做足了功课的缘故。
夏想暗暗心惊,哦呢陈涉足的行业几乎全是垄断行业,没有强有力的后台,没有庞大的关系网,他不可能建造一个经济帝国,而且还黑白通吃。恐怕以他的手腕和实力,郎市水浅养不活大鱼,哦呢陈的根源说不定还在京城。
夏想也清楚刘一琳表面上透露了不少消息,实际上,她还是聪明地有所保留。因为她所说的关于哦呢陈的一些信息,不出三天,他就能打听得一清二楚。而在市委之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网,她却没有提及半分。
夏想也不会主动发问,他和刘一琳初次相识,还不算知根知底,还是谨慎为上。
“哦呢陈虽然有亿万财富,在郎市呼风唤雨,但他最引以为豪的不是他的财富和地位,而是他的一对女儿。”刘一琳一脸俏笑地看了夏想一眼,眼中有一丝古怪的笑意,“今天夏市长应该也看到了,陈茉和陈莉,是郎市人人皆知的姐妹花,也是许多男人的梦中情人。姐姐喜欢穿金色衣服,人称金茉莉。妹妹喜欢穿银色衣服,就被称为银茉莉。姐妹二人长得一样,但性格却大不相同……”
金茉莉,银茉莉,名字倒是不错,人也挺有个性,夏想想起两人在沧市为救落水的一家人奔波忙碌,还主动出钱出力,却原来是郎市有名的地下组织部长的女儿。
再联想到金茉莉喜欢说话,而银茉莉冷峻无情的一面,夏想心道,人性果然都有复杂的一面,金茉莉先不用说,银茉莉救人之时,虽然没怎么说话,也是十分投入。不想在面对黄金人时,冷酷狠心,让人难以相信她们两人还有先前热心的救人之举。
“说到姐妹花,又不得不提一提郎市的百花之王王蔷薇……”刘一琳虽然只字不提郎市市委各人之间的立场和关系,却对郎市民间的一些人物,极有兴趣地主动提起,“王蔷薇是混血儿,原来一直居住在津城,大概5年前才来到郎市。她来到郎市仅仅不到半年时间,就做出一件轰动郎市的大事,在圈子内一夜成名。她原名本叫王美如,现在没有人几个人知道,所有人却都知道她叫王蔷薇,因为她和蔷薇花一样,美丽却刺人,本来有人想称她为王玫瑰,她却说她最爱蔷薇,所有人就都叫她王蔷薇……”
“百花之王是牡丹,却有人自称蔷薇还能落一个百花之王的称号,肯定有手段。”夏想呵呵一笑,“她到底做了什么轰动郎市的大事?”
刘一琳卖了一个关子:“先不说好了,以后您就会知道了,我还是别多嘴了。”她掩嘴一笑,风情流露之间,脸微微一红。
夏想见刘一琳的表情,隐隐猜到了什么,也就不再多问。
不知何时背景的古筝曲已经由激昂的《十面埋伏》变成了舒缓的《渔舟唱晚》,梅升平似乎还沉浸在乐曲之中,不能自拔。
夏想笑道:“梅部长,天色不早了,该去吃饭了……”
梅升平才恍然如梦方醒:“到饭点了?好,好,走,去惊仙居。”
刘一琳会心地笑了:“梅部长果然是高人,居然知道郎市的惊仙居。我来郎市半年之后,才第一次听人说起惊仙居。”
“民以食为天,我虽然是梅家出身,却有升斗小民之心,所以对吃很有研究。”梅升平打了个哈哈,当前一步迈出房间,走到外面上车之时,忽然又对刘一琳说了一句,“一琳,我得提醒你一句,在夏想面前耍小聪明,小心自食其果。我认识夏想时间不短了,就发现,他从来不让人觉得他是聪明人,但当你有一天忽然意识到他的聪明之时,很不幸,你可能已经吃了大亏。”
刘一琳顿时脸一红,微带尴尬地看了夏想一眼。夏想呵呵一笑,没有接梅升平的话,而是打开车门:“女士先请!”
惊仙居位于郎市西部,是一处风格迥异、造型独特的酒楼。乍一看,惊仙居颇有古代客栈的味道,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哪个电视剧在布景。走近一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作为郎市最高档的酒楼,能在惊仙居有一处雅间就餐,不仅仅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梅升平站在惊仙居的门口,看到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看了看落款,呵呵一笑:“京城名家的手笔,果然气度不凡。傅老的字,一般人求不到了,惊仙居……不简单!”
夏想想到了什么,问刘一琳:“惊仙居也是哦呢陈的产业?”
刘一琳点头一笑:“基本上郎市凡是高档一些的酒楼或酒店,都有他的影子。”
夏想暗暗点头,哦呢陈此人,涉黑而又洗白,既有有精明的商业眼光的一面,又有一帮忠心耿耿的手下,再加上背景复杂,手眼通天,还真是一个极难对付之人。
虽然夏想也并不认为他和哦呢陈一定会成为对手,但还是下意识地感觉,他和哦呢陈之间,恐怕还真会有利益冲突的一天。
刘一琳好歹也是郎市的组织部长,惊仙居也有她的一席之地。到了二楼一处僻静的雅间,夏想注意到雅间的入门之处,有隐性水笔写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数字“8”,不由开口问道:“8号雅间,是什么意思?”
刘一琳摇头一笑:“说出来不怕夏市长笑话,在哦呢陈的心目之中,郎市市委一班人,他都按照对他的轻重份量排了号,每个人都在惊仙居预留了雅间,‘8’的意思就是说,我这个市委组织部长在他眼中,只不过排到第8的位置。对了,前任常务副市长,他也有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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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上任,一出大戏
对于省委组织部长亲临郎市,艾成文和古向国各有不同看法。
艾成文因为和邱家关系密切的缘故,对夏想和梅升平之间的关系,早有耳闻,也知道梅升平虽然贵为组织部长,但做事一向喜欢出其不意,他此次亲自陪同夏想前来,未必就另有深意,或者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而古向国却持不同看法,认为夏想就是想借省委组织部长的权威,狐假虎威,故意请梅升平助阵,来向郎市耀武扬威来了,摆明是想给郎市市委一个下马威,想在郎市市委所有党政干部面前,威风一次。
艾成文和古向国交流了一下看法,古向国对艾成文轻描淡写的态度不以为然,艾成文对古向国上纲上线的做法也不赞同。两人没有达成共识,也就没有再深入探讨。
今天等了半天,不见人来,古向国就越来越有气,一见艾成文的脸色就知道又出了意外,忙问:“出什么事情了,艾书记?”
艾成文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一说,古向国立刻一脸不快地说道:“过份,一点规矩都不懂,乱来!”
……
夏想和梅升平其实早早就起来了,他和梅升平住在了都天大酒店——据说也是哦呢陈的产业——用过早餐之后,他和梅升平悠闲地在酒店的花园之中散步,顺便健身。
酒店离市委不远,也就是五分钟的车程,不急。主要是要等燕市的相关人员到位之后,再一起前往郎市市委走程序。
夏想也清楚,他和梅升平提前一天来到郎市的消息,绝对瞒不过艾成文和古向国,不过知道归知道,谁也不会开口相问,有些事情即使是大家都心里有数,但都不会说出来,官场上假装不知道也是一项基本的本领。
至于艾成文和古向国如何想,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单是梅升平亲自送他上任就是一件令人震憾的事情了,提前一天来到郎市,暗中住下,虽然也有颇多让人议论之处,夏想也知道无法堵住悠悠众人之口,索性也懒得再多想。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不如坦然面对。反正郎市上至市委,下至地下组织部长,再有所处的三地交界之处,本身就是一个不可以常理度之的地方。
夏想和梅升平所等的人,是省委组织部的随行人员,还有市委组织部的陪同人员,大约还有两辆专车。8点的时候,梅升平的秘书打来电话说是准备出发,结果8点30时又说出了点意外,需要等市委组织部的人。
结果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9点多的时候才说上了高速。梅升平却不急,还叮嘱他们开慢点,放下电话他就告诉夏想:“让艾成文多等一会儿好了,就当锻练身体了。”
夏想无语,梅升平可以摆谱,他却不能,但又不好多说什么,梅升平毕竟是省委组织部长!
11点20多分的时候,夏想的电话响了,接听之后他只听了片刻,就无奈地说道:“既然已经快到了,就只能表示热烈欢迎了。”
夏想接到的是邱绪峰的电话,从邱绪峰的来电中他才知道为什么上路时耽误了不少时间,是因为邱绪峰临时决定,也要前来郎市!
邱绪峰前来打的是公干的名义,明是和他上任的事情无关,但时机之巧,还故意和省委组织部的人一同随行,就非常耐人寻味了,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梅升平听到邱绪峰也要来,愣了一愣,忽然笑骂了一句:“怎么能这样?简直是胡闹嘛!”
胡闹不胡闹也没有办法了,12点正,省委组织部长和燕市市委组织部长一行三辆专车,正式抵达了郎市市委。前面开道的是省委组织部的车,在专车的后面,是梅升平和夏想的专车。
本来夏想想坐在省委组织部的随同人员的车上,梅升平不让,结果就让夏想低调上任的梦想破灭了。
当夏想和梅升平从车上下来时,艾成文和古向国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百般滋味,再看到燕市市委组织部长邱绪峰也从前车上下来,艾成文脸上甚至泛起了一丝苦笑——怎么能这样?简直是胡闹嘛!
今天已经是他第二次无奈地发出这样的感叹了。
古向国在见到夏想前有邱绪峰后有梅升平的一瞬间,脸色就有点差。等他看到夏想的一脸笑意地走过来之时,更是脸色一沉,目光中闪过一丝强烈的不快和失落。不过也是一闪而逝,随即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笑容。
古向国的一阴一晴,被他身边的刘一琳尽收眼底。
夏想下车后,先和邱绪峰打了一个招呼,邱绪峰知道人多眼杂,不能多说,只一点头,就抢先一步来到艾成文面前,客气地说道:“艾书记,不好意思给您添乱了,早知道今天夏想过来,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艾成文的笑容很热情很热烈:“欢迎,欢迎邱部长来郎市视察工作。”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应该先欢迎梅部长才行,梅部长才是正主,得,让邱绪峰一搅乱,居然乱了次序,真是大大的失误。
邱绪峰似乎没有意识到次序不对一样,还在说:“不过既然正好遇到了夏想履新,我和夏想也认识,就陪他走走程序。”说完,也不管别人答应不答应,就闪到一边,等梅升平和夏想走近。
梅升平对邱绪峰刚才喧宾夺主的举动大为不满,他清楚邱绪峰可不是失误,更不是没有意识到次序问题,而是故意横插一手,是何用意他不想费心去想,反正知道邱绪峰和艾成文之间是何关系的他心里有数,邱绪峰是来者不善。
只是眼下可不是和邱绪峰计较的时候,梅升平向前,主动伸出手和艾成文握手:“艾书记久等了,路上堵车了……”
“梅部长辛苦了。”艾成文脸上笑意十足,心中十分痛苦,堵车是小事,堵心才是大事,一下来了省委组织部长和燕市的组织部长,怎么接待还是一个问题,而且看样子,两级组织部长似乎也没有达成默契——本来挺正常一个接待程序,现在弄得不伦不类,还弄不清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可真是一场好戏。
随后,梅升平亲自将夏想引荐给郎市市委一班人。
省委组织部长亲自介绍,就有一种省委将夏想托付给郎市市委的意味。艾成文心思电闪,难道梅升平此次前来,不仅仅是为了高调为夏想壮行,还有暗中代表省委向郎市市委警告的意思?是想提醒郎市市委,郎市眼光再高,郎市干部的评定和升级,也是省委组织部长一手掌握,或者说,还是出不了燕省的范畴?
邱绪峰突然杀到,也让艾成文心中不解。他和邱绪峰之间联系还算不少,但今天邱绪峰临时决定前来郎市,事先并没有通知他!
不过是一个常务副市长上任,不但省委组织部长亲自陪同,还有市委组织部长随行,夏想,好大的威风。再想到昨天晚上接到可靠的消息,夏想和刘一琳密会一番,艾成文心里很不是滋味,再看夏想英俊而年轻的脸庞,直觉感觉在夏想谦逊而微带恭敬的笑容下面,有深不可测的机心在内。
所以等夏想来到他的面前,他亲切地和夏想握手时,热情而不失客气地说了一句:“欢迎夏想同志来郎市工作,相信郎市的广阔天地,有你施展才能的舞台。郎市人民很热情,郎市市委的班子很团结。”
夏想知道重点落在后一句话上面——很团结的说法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可以理解为郎市团结一致很听省委的话,也可以理解郎市市委很团结地一致对外。
夏想就笑:“能在艾书记的领导下工作,是我的荣幸。今后在工作中有什么不足,艾书记多指正批评。”
今年43岁的艾成文很富态,身材不高,但体重少说也有90公斤,虽然不算是脑满肠肥的形象,但也算是夏想见过的官员之中,差不多是最胖的一位。
站在艾成文身后的是古向国,41岁的古向国和艾成文相比,甚至可以用玉树临风来形容。
古向国显年轻,脸庞棱角分明,很有某位著名男演员的风格,说他是**杀手一点也不为过。不过也许是多年为官的缘故,他的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经常会有意无意地眯上一下,似乎是想聚光看清对方,实际上是激烈的心理活动的表露。
夏想没有上过心理学的课,但正好他在跟随邹老上课时,听邹老讲过一些心理学方面的知识。
和艾成文给夏想油滑、官僚的第一印象相比,古向国给夏想的第一印象是,心机深沉并且心思多变。
古向国和夏想握手,微微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欢迎夏想同志,郎市正需要你这样的年轻有为的干部,由你来充实政府班子,可以为我分担不少压力……也可以为郎市带来全新的活力。你带领下马区走出了一道康庄大道,来到郎市,可不要不为郎市尽心尽力哟。”
古向国的话并没有太大的新意,不过他刻意强调的“年轻有为”听在夏想耳中,就有了另外的含义。是呀,如果他不来,郎市市委之后,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还是古向国。他来之后,他就取代古向国成了郎市最年轻的厅级干部了,尽管只是副厅级,但至少也是距离古向国不过是一步之遥。
他比古向国低一级,却小了12岁,按照正常的升迁速度,他两年后也能迈入正厅的门槛了。两年后他才31岁,如此一对比的话,古向国心中有失落,也可以理解了。
依次见完郎市的主要党政负责人之后,梅升平、邱绪峰和夏想一行,被迎入市委会议室。随后,梅升平宣布了省委的任命:“任命夏想同志为郎市市委委员、常委,提名副市长人选……夏想同志工作能力突出,政治素质高,年富力强、精力充沛、群众公认度高。省委认为,对夏想同志前来郎市工作的决定符合郎市的政治需要。”
郎市市委大院新落成不久,是艾成文上任以后在旧址上重新扩建而成,不但面积增大了不少,也新添了许多现代化的设施,比起燕市市委,还是漂亮不少。
会议室内的设备也很先进,比起下马区还要好一些。下马区是新成立的区,而且因为转让土地,也算比较富裕,但在购置办公设施时,夏想也没有郎市市委奢侈。
夏想可是识货之人,不管是办公家具,还是配套的音响,甚至还有投影仪,液晶屏,全是知名品牌,价值不菲,而且装修风格也颇为高档,比燕市明显高出一个档次。
他心里明白,郎市不但眼光紧盯京城,就是一个会议室的装修,也要跟紧京城的步伐,以显示出高出燕省水平的不同之处。
恐怕在艾成文和古向国的心中,巴不得大京城经济圈提上日程之后,京城再重提划归郎市之事。到时郎市如果能如愿以偿成为京城的一个新区,不但郎市可以获得京城的大量投资和资源,而且作为京城和燕省交界的前沿,拥有许多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郎市就可以背靠京城的大树,周旋在燕省和津城之间,左右逢源。
对于现在郎市的处境,夏想心中也多少有点想法,站在郎市立场上,划归了京城之后,确实利益要比现在大上许多。现在郎市在省委的心目之中,有点疏远,一直担心总有一天会顶不住压力被京城要走,因此许多重大的投资项目,都不会落到郎市的头上。
而京城也是出于同样的顾忌,有许多不错的项目拿到郎市来正好,包括津城也有许多项目可以投到郎市,但京城是怕引起燕省的反弹,而轻易不敢投资。
津城更是担心郎市的定位不明确,如果郎市是燕省的郎市还好说,有地皮价格和廉价劳力上面的优势,万一划归了京城,肯定会地皮飞涨,劳动力再按京城的政策执行最低标准的话,比燕省高了一大截,是否划归京城,就意味着成本是否还有优势。
说白了,郎市虽然一心向京城,奈何京城除了在政治上回应之外,经济上的照顾还真的不多。再有津城不敢投资,燕省又选择性忽视,郎市虽然地理位置优越,却基本上成了三不管地带。
郎市划归京城的好处,夏想不愿深入设想,他很清楚,在他重生之时,郎市还是燕省的郎市,而且根据当时的形势判断,郎市划归京城的可能越来越小。虽然从郎市到京城也通了公交车,全长80多公里,票价11元,但郎市已经奠定了燕省的桥头堡的作用,划归京城的提议,再也无人提起。
但现阶段如果并入京城,至少能让郎市的地皮和房价坐地升值一倍以上!如此一来,艾成文和古向国就可以唾手可得一笔政绩,地皮和房价的坐地升值至少可以让GDP提升数个百分点。
当然还更有政治上的好处自不用说,只不过燕省不放手郎市,郎市就注定无法脱离省委的控制。所以就以夏想最现实的想法是,郎市的发展,应该脚踏实地了。
至于如何更好地脚踏实地,不再好高骛远,估计他和艾成文、古向国之间,还会有巨大的分岐。
会议的过程乏善可陈,但又必须按照程序走完每一个环节。会后,郎市市委照例举行欢迎宴会,宴请梅升平和邱绪峰,也算是夏想的欢迎宴会。
作为即将上任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夏想在市委之中的排名比较靠前,而且还算是手握实权的人物之一,不容小觑。
当然,梅升平的面子才是最大,作为对各地市一二把手拥有直接考核和评定权的省委组织部长,就算艾成文和古向国再自恃京城有后台,也必须给够梅升平面子。否则梅升平一不高兴,非要将他们卡死在燕省的话,他们也只能低头。
也听说过梅升平有时连省委书记面子都不卖的艾成文和古向国两人,很清楚以梅升平的实力,就算不能拿他们怎样,但在任期内将他们死死卡在燕省之内,还不在话下。
欢迎宴会热闹而热烈,达到了所有人预期的效果。官场上本来就是花花桥子众人抬,场面上的事情,谁也不会去落别人的面子。你给别人面子,别人才会给你面子。
不过宴会上夏想的面子最大,不少人都轮流向夏想敬酒,毕竟是市委常委、政府班子的二号人物,大权在握,先认识一下也是好事。再有能惊动省委组织部长和市委组织部长双双陪同的人,如果说他没有来历,没有后台,打死都没人信。
不过还是不少人对夏想的年轻感到吃惊,分明还是一个连胡子都不怎么长的小伙子,怎么就是常务副市长了?许多混了一辈子才混到副厅的常委,对比夏想不到30岁的年纪,才知道原来自己以前还真是白活了。
下午,梅升平和艾成文进行了例行谈话之后,就离开了郎市。临走时,艾成文、古向国及郎市一干常委,全部出来送行。原本以为总算事情得以顺利完成,不想送行时,又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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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 会议,各有用意
艾成文紧握着梅升平的手,郑重保证:“请梅部长和省委放心,郎市人大的工作,我一定做好。”梅升平和艾成文的例行谈话,就是代表组织告诉艾成文,做好人大的工作,不要出现选举上面的问题,否则省委会很难堪。
如果出现了夏想落选的事情,省委一被动,郎市的一些人就要倒霉了。艾成文首当其冲就要付一定的政治负责,因为他兼任了人大主任!
艾成文的表态还算诚恳,原以为会得到梅升平的赞赏,不料梅升平只是微一点头,似乎是并不满意的样子,就让他心中一动,怎么,对郎市市委或者说对他,还不满意?
梅升平拍了拍艾成文的肩膀,目光却看向了所有为他送行的郎市市委一班人,朗朗地说道:“郎市离京津很近,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可是借助京津的优势,发展郎市的经济。坏事是,容易让人人心浮云,不踏实做好工作。在企业,有一种人最可恶,就是吃里爬外。在体制内,也有一种人很不受上级领导喜欢,就是见异思迁。我建议大家都埋头苦干,做好本职工作,相信我,虽然省委离你们比京城远,但省委还是很了解你们的一举一动,组织部更是了解你们每个人的能力和工作态度。”
梅升平走了,他的话却如一记重锤,硬生生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房。都在官场中混了时间不短了,谁不清楚梅升平话中的威胁意味?很直白地告诉众人,不要以为离京城近在京城有后台就能怎么着,你们的升迁和评定,还捏在省委的手中,跑不了。
果然是很有个性的省委组织部长,不过人家有资本有底气说粗话,也确实是众人的帽子都在组织部手中,就算组织部不能随便拿掉,但想染成黑色还是红色,还不是一件难事。
梅升平是走了,邱绪峰却没走,而且邱绪峰随后也做出了一件让郎市市委一干人也大吃一惊的事情。
夏想从下马区前来郎市上任的时候,没有带秘书前来,将晁伟纲留在了下马区,经他推荐,晁伟纲担任了江天的秘书。
按照规定,副厅级党政干部是不应该配备秘书的,但形势却是,许多副县级领导甚至都有了秘书,夏想身为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身边没有一个秘书也说不过去。
但既然没有带来秘书,就得由郎市市委指定了。
在夏想秘书的安排上,艾成文和古向国还没有达成共识,两人都有合适的人选,具体报谁让夏想挑选,还没有最后决定。没想到,梅升平刚走,邱绪峰就很不合时宜地提了一句:“夏想同志的秘书安排,艾书记有没有落实?”
艾成文在由正处升到副厅时,确实是因为邱家推了一把,才顺利跨过了最关键的一次升迁,因此,他对邱家一直心存感激。正处到副厅,是百分之六十的处级干部都会卡死的关卡,但他还是有惊无险的顺利晋升,完全是邱家的抬举。
但并不表明他一定要事事听从邱家的指示。
邱绪峰虽然也是正厅级,和他平级,可以用商量的口气和他说话,但不能用指示的语气。还有一点,邱绪峰是燕市的市委组织部长,还管不到郎市,他凭什么插手郎市的内部事务?
夏想的秘书他也过问,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艾成文心中大不痛快,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多少要给邱绪峰一点面子,只好勉强一笑:“哦,已经提供了几个人选,等下来让夏市长挑选一下。”
古向国一脸疑惑地看了邱绪峰一眼,心想梅升平和邱绪峰都不遗余力地抬举夏想,还真是邪了门了,夏想有什么本事,或者说有什么后台值得梅、邱两家都对他这么热衷?
不过古向国也多想了一想,梅升平和邱绪峰表面上是抬举夏想,实际上也许别有用心也有可能,抬举过头了,就是捧杀了。
和古向国持同样想法的郎市的一班人中,也有不少人对夏想大张旗鼓地上任,深表不满,同时并不看好夏想在郎市的前景。低调务实的人在郎市复杂的环境之中,还不一定能独善其身,一个喜欢张扬的人在郎市多半没有好下场。
郎市不比燕市保守而规矩,郎市有郎市的规矩,有表面上的规矩,还是背地里的规矩。不但要和省委维持表面上的服从关系,还要和京城保持一种眉来眼去的关系,又要适当地向津城抛抛媚眼,看能否换来一些投资,关键还有,郎市不但有一个哦呢陈,还有一个王蔷薇。
哦呢陈黑白通吃自不用说,在郎市也有呼风唤雨的能力。而王蔷薇则是郎市有名的交际花,其实何止在郎市有名,据说在京津两地,王蔷薇名气之大,几乎到了圈内人士无人不知的地步。而且关于王蔷薇的传闻很多,也有人说她是某高官的情妇,势利眼通天。
郎市,已经不能简单地用政治影响力来影响了,也不能以经济上的利益来划分派系,复杂到了让人如履薄冰的程度。郎市市委许多人,大事交给书记和市长裁决,中事征询一下哦呢陈的意见,小事自己才能说了算。
所以许多人都是一样的心思,捧得多高,摔得多重,就看夏想什么时候灰头土脸,在郎市摔上几跤之后,才会清醒。到底还是年轻,听说还没出过燕市?也难怪,等于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哪里经得起风吹雨打?
可惜了,要是去京城熬两年资历,哪怕是去牛市或其他听话的地市,只当一个一般副市长,也比来郎市当常务副市长强。郎市,不是出政绩的地方,更不是混日子的地方,夏想,想镀金是不错,但却来错地方了。
夏想并不清楚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在郎市的前景,他的注意力被邱绪峰的问题牵住了,邱绪峰突如其来地问他的秘书问题,就让他心中有了计较,几大家族谁也不肯放弃对郎市的影响力,毕竟郎市离京城太近了。
如果说梅升平非要送他前来郎市,并且介绍刘一琳和他认识——以梅升平省委组织部长的身份还算说得过去的话,邱绪峰以市委组织部长的身份,以公干的名义来郎市,却又未经他同意就直接提及他的秘书问题,平心而论,夏想心中确实有点不太舒服。
邱绪峰有点操之过急了,就算是郎市的情况特殊,他也应该事先和他打个招呼才对。
邱绪峰却没有注意到夏想的神情,他也不会听不出来艾成文话中的敷衍之意,还是笑道:“我有一个人选,要向艾书记推荐一下,以我对夏想的了解,我推荐的人选应该最合适当他的秘书。”
艾成文心中不快,不过还是假装好奇地问道:“是谁?说来听听。”
“李财源!”邱绪峰抛出了他的人选,还饶有兴趣地看了古向国一眼。
古向国心中一激灵,怎么会是李财源?邱绪峰又怎么知道李财源?
李财源是市委秘书处的一名秘书,级别是副科。去年在准备提正科时被人举报有作风问题,随后就有一个女人带来孩子来市委闹事,虽然李财源不承认,但还是闹得满城风雨,提正科的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而且他本来是一名副市长的秘书,经此一事,副市长也怕影响不好,就换人替了他。
现在李财源虽然也每天来市委上班,但基本上成了透明人一样,没有理他,更没有哪个领导用他起草文件,他每天都是无事可做,就是混日子。
对于这样一个根本无人理会的角色,邱绪峰怎么会提议让他来担任夏想的秘书?他脑子没问题吧?
邱绪峰的脑子当然没问题,依然笑眯眯的,看着艾成文,等他回答。
艾成文想了一想,也想不出来邱绪峰的提议到底有什么用意?是故意埋汰夏想,还是真是闲得没事故意添乱?当然以前两条应该都不是邱绪峰的本意,但他实在想不出来李财源有什么大用,就说:“等一下我让人把李财源的资料拿来,请夏想同志过目,让他决定好了。”
夏想肯用李财源才怪!
在座的众人听到李财源的名字之后,有人窃笑,有人惊愕,还有人幸灾乐祸,夏市长上任第一天,就有人给他上眼药,真有意思。不是说邱绪峰和夏想关系不错吗?那他提议李财源担任夏想的秘书,打的是什么主意?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邱绪峰提议完之后,也不管是什么结果,就由刘一琳陪同,交流工作心得去了,似乎一点也不关心夏想是不是答应。
夏想也在市政府秘书长常书欣的安排下,搬进了他在郎市的新办公室。
郎市市委和市政府在一处大院办公,还在同一栋大楼,夏想的办公室在5楼,他的常务副市长的办公室布置得还算不错,比起他在下马区的区委书记办公室,还要豪华许多。
夏想就发现,郎市市委的办公条件真是一流,不但装修奢华,家具全新,而且全是名牌,处处体现出尊贵的一面,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奢侈和浪费了。
他的办公室面积不小,有50多平方米,也分隔成了里外两间,外间显然是留给秘书所用。内间有宽大的沙发和一张床,还有盆栽和一株长势旺盛的秋海棠。
夏想奇道:“秋海棠是瑞市长留下的?”
常书欣40岁左右,微胖,个子不高,走路弯着腰,脸上的笑容好象生根一样,从来不见消失过。到底是市政府的大管家,接人待物的水平不低,夏想对他虽然不至于一见面就有好感,但绝对不会让你感觉到厌烦。
“是瑞市长留下的。瑞市长说,秋海棠陪他多年,有了感情,本想搬走,但一想树挪死,人挪活,还是留下好了,万一因为喜爱它而害死了它,就是罪过了。”
瑞根此人倒也有意思,夏想多看了常书欣几眼,心中有了主意:“老常,瑞市长留给我一株秋海棠,寓意高洁,我得感谢一下他……或者,你替我感谢一下?”
常书欣还是一脸笑意不减:“好说,好说,瑞市长就住在郎市城东,我回头就打电话转达一下您的意思。”
来而不往非礼也,不管瑞根是有意还是无意留下一株秋海棠,夏想正想从瑞根身上入手,看能不能从侧面了解一下哦呢陈的为人和底细,秋海棠,就当成一个引子好了。
常书欣办事还算细心,安排好办公室之后,他就送来了李财源的资料。夏想在看了几眼之后,当即拍板:“请转告艾书记和古市长,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让李财源担任我的秘书!”
“啊?”饶是常书欣混迹官场多年,也被夏想敢于重用有生活作风的秘书的做法大吃一惊!
本来他已经努力说服自己,对夏想如此年轻就担任了常务副市长,他已经不再震惊了,没想到,夏想还是敢为人先,连李财源都敢重用?
常书欣原本以为他拿来李财源的资料之后,夏市长看上几眼就会扔到一边,万万没料到,夏市长当场拍板要用李财源……他的耳朵一向好用,肯定没有听错!
常书欣才不会傻到再问一遍,当手下的,让领导重复命令是最大的忌讳,他忙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又一拍脑门转身回来:“瞧我这记性,夏市长,刚才有人送来一张请帖,忘了给您……”
常书欣走后,夏想手中拿着哦呢陈亲自署名的请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好快的请帖,哦呢陈不是心急了,是第二波试探来了。
去,还是不去?夏想将请帖轻轻合上,放到一边,他的动作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定。
现在还不是和哦呢陈接触的时候,哦呢陈也未必想真心和他接触,只不过是想看看他处事手法罢了。一动不如一静,且等等再说。
夏想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先熟悉了一下办公环境和各项事务的流程。尽管政府办事自有一套规定的程序,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具体如何实施,是不是严格按照流程走,全看一把手的喜好。
说到底,政府班子的工作风格,带来很大的个人主观性,就是说受古向国的性格影响很大。
当然,就整个市委的办事风格来说,还是受到艾成文的影响多一些。夏想对艾成文和古向国的性格还不太了解,只简单了解了一点,反正也不急,来日方长。
不过听说邱绪峰还没有离开郎市,好象他的工作交流还要进行一两天,就让夏想不免心中揣测,邱绪峰还要在郎市活动一番,到底他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下午4点多,郎市市委又召开了一次常委会议,不是很正式,差不多算是一次内部的欢迎会,也算是见面会。会上,夏想算是正式认识了郎市市委的全体常委,也就是郎市的真正的核心权力层。
市委书记艾成文,市长古向国,市委组织部长刘一琳,以上三人夏想算是有了初步印象,其他人都还是走马观花地握了握手,现在坐在会议室中,再对比每个人的简历,夏想差不多做到了心中有数。
郎市三号人物,市委副书记张樱籍45岁,瘦脸,细长眼,开会的时候总是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似乎对夏想有意见一样,在和夏想认识时,只是微一点头,只说了一句:“欢迎!”就不发一言了。
纪委书记吕一可是个学者型的官员,乍一看很象大学教授,眼镜片很厚,长相非常儒雅。如果不是他48岁的年龄有些偏大,他的形象不比国内任何一名男演员差,甚至还更有诗书气质。夏想就想,他也算经历过不少领导班子了,郎市市委常委一干人,是他见过的集体形象最好的一次。
吕一可冲夏想微一点头,语速缓慢但十分清晰地说道:“夏想同志可真是年轻,来到年轻的郎市,正好可以好好施展一下手脚。不过郎市地理位置特殊,要注意一点,有时不小心扔一个砖头就有可能扔到了京城或是津城……”
吕一可话里有话,夏想自然听得出来,意思是说不定惹了谁,对方就有深厚的背景。不过吕一可当众点明,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夏想就呵呵一笑:“吕书记是我见过的最和蔼可亲的纪委书记,让人一见之下如春风拂面。”
“春风也不一定就温暖。”吕一可又接了一句,“有一句话说得好——春寒料峭。”
吕一可的话一说完,路洪占就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路洪占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也是常委中极有实权的人物。
难道说路洪占和吕一可之间有什么过节?夏想注意到了路洪占一脸不耐的细节,就心中一动。
夏想以为接下来会是路洪占发言了,没想到,刘一琳抢先了一步,她一脸浅笑,开口就说出了一句让夏想大吃一惊的话:“其实昨天晚上,我和夏想同志,已经私下里见过面了……”
刘一琳和他私下里会面的事情,虽然夏想清楚不可能瞒得过艾成文和古向国,但即使瞒不过也不必当众说出,刘一琳此举,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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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过招,难得糊涂
果然,刘一琳虽然声音不大,又十分柔和,但话一出口,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人的目光之中,以古向国的目光最为犀利,同时让夏想大感意外的是,艾成文只是淡淡地看了刘一琳一眼,随即又扭头过去,摆出了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刘一琳手中摆弄着一支笔,见众人都朝她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就点头一笑,也并不过多解释,只是说道:“所以在此我只对夏想同志来郎市工作表示热烈的欢迎,而且我还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同志们,夏想同志确实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好同志。”
刘一琳先是吊起了大家的胃口,随后又轻轻放下,既没有提她为什么和夏想事先见面,又没有说明夏想怎么就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好同志,而且她的话还明显透露出一个信息——夏想昨天就已经到郎市了!
当然,更会让人浮想联翩,夏想和刘一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夏想再淡定,也隐隐也有些恼怒,刘一琳此举,完全是只顾自己不管他的感受的做法,分明就直接将他置于了一个极其不利的处境,不管她是出于何种考虑,都让他大为不满。
不过夏想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涵养,冲刘一琳微一点头:“谢谢刘部长的款待。”
等于也是当众承认了见面的事实。
众人心中惊讶,不过毕竟也是久经官场之人,愕然过后,都又恢复了平静。
路洪占咳嗽一声,脸上隐隐有不快,不知是因为被刘一琳抢了话不满,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少人发言之前爱咳嗽,仿佛要引起众人的注意一样,或者只是一个平常养成的习惯——当官久了,说话前就喜欢清清嗓子,似乎不咳嗽一声就显示不出他的重要性一样。
“欢迎夏想同志来郎市工作,郎市环境优美,社会安定,刑事犯罪率很低,在全省的治安排名一直名列前茅……”与其说路洪占是致欢迎辞,不如说他在自吹自擂,向在座各位做工作汇报。
夏想倒没有什么表示,微笑聆听,倒是艾成文不干了,轻轻敲了敲桌子:“路书记,今天是见面会,不是工作汇报会,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艾成文的口气并不严厉,半是玩笑的口吻,引起了众人一阵轻笑。
路洪占也不脸红,哈哈一笑:“我就是喜欢发言,一发言就刹不住车,多亏了艾书记提醒,好了,我的话讲完了。”
“听了路书记的发言,我就再插话两句。”刘一琳又及时站了出来,还是一脸让人舒适的笑容,“说到郎市的治安环境,我想夏想同志肯定深有体会,因为昨天夏想同志被一群人围攻,差点在郎市的大街上被人打上一顿,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才急忙赶到现场帮他解围。这件事情要是传到省委,路书记的治安环境安定的说法就成了笑话了……”
路洪占顿时脸色一寒:“真是这种事情?夏想同志怎么不告诉我?查清是谁干的没有?我立刻让人把他们抓来,好好修理一顿。”
夏想没说话,他现在知道是刘一琳和路洪占之间的过招,他当旁观者就可以了,就笑而不语。
刘一琳见夏想不出头,心里忽然想起了梅升平的提醒——不要测试夏想的聪明——她微一迟疑,犹豫是不是要见好就收,又一想,未必夏想就真如梅升平所说一样聪明,就又心中笃定,答道:“为首的人是老贼!”
老贼的真名真姓夏想不知,但显然在座的人都清楚,因为刘一琳话一出口,不少人都脸色微微一变。估计他们不仅仅清楚老贼是谁,更清楚老贼的后台是谁。
哦呢陈,能让几名常委闻名变色,真是了得。
路洪占还好,脸色虽然也是有所变化,不过很轻微,他一拍桌子:“太胆大包天了,明天我就抓他进局子,谁敢给郎市的面上抹黑,就办谁!”
路洪占一表态,众人就都看向了夏想,意思是,夏想也应该适当地表示一下,给一个台阶下。不料夏想只是一脸微笑,却不开口说话。
第一次不动声色的过招,就让不少人明白了一个事实,夏想和气归和气,既不张扬又不低调,似乎走的中庸之道,但有一点,他沉稳有度,不上当,该糊涂时糊涂,就深谙难得糊涂之精髓。
夏想不接话,刘一琳也不给路洪占台阶下,路洪占就有点下不来台。还好,李晓亮及时接话,替他圆了场:“今天是见面会,不要搞得太正式了,也不要说太多的题外话。见面会,就是见面认识一下。夏想同志刚到郎市,对郎市情况还不太了解,要给他时间嘛,对不对?”他转头朝夏想点头一笑,“我也以我个人的名义对夏想同志来郎市工作表示热情欢迎!”
李晓亮是市委秘书长,中等身材,微胖,相貌比较威武。他今年43岁,和艾成文一样大,不过看上去比艾成文要年轻一点。
主要是他比艾成文要瘦一些,虽然他比夏想要胖,但以他的年纪来说,还算胖瘦合适了。
夏想也对李晓亮表示了回应,对刚才的意外插曲,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见此情况,艾成文就和坐在他对面的伍晓明对视一眼,悄悄使了个眼色。
伍晓明会意,呵呵一笑:“一个个介绍太慢了,眼见就要下班了,晚上还有专门为夏想同志准备的接风宴会,我想夏想同志也累了,估计早就想吃饭休息了,所以就由我代劳,替刘部长、涂市长、潘部长、田司令员,再加上我本人,一起热烈欢迎夏想同志来郎市工作!”
掌声四起。
伍晓明是郎市下辖的县级市五堂市的市委书记,因为五堂市是郎市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县市,京城一出城东就是五堂市,不少京城人都在五堂市买房子住,明是京城人,却住在五堂,因此五堂的房价很高。而且作为郎市和京城直接接触的窗口,对郎市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五堂市委书记一向高配常委。
伍晓明是白面书生的形象,不过他的发言挺有煽动性,说不定以前做过宣传方面的工作。夏想却看得明白,伍晓明的话再有鼓动性,他作为一名排名不是十分靠前的常委,在常委会上也没太大的号召力。众人都响应地鼓掌,应该是另有原因。
夏想没有看到刚才艾成文向伍晓明使眼色的举动,但他也隐隐猜到,伍晓明应该是艾成文的坚定同盟。
几个没有单独和夏想说话的常委是宣传部长刘凯、副市长涂筠、统战部长潘树枝和军分区司令员田慧书。
宣传部长刘凯年纪稍大一些,50岁了,穿中山装,戴老花镜,十足一个教书先生的形象。
副市长涂筠40岁出头,是一名身材丰腴、相貌清丽、不苟言笑的女性官员,虽然说40多岁的女人用相貌清丽来形容有点不太恰当,但涂筠保养之好,不知道的人,绝对不会以为她已经40多岁了,看不去不过28岁左右。
不细看的话,她甚至比刘一琳还显得年轻。
涂筠28岁时,估计有着萝莉一样的面孔。也不知道以她的容貌,怎么就在步步惊心的官场之上,坐到了副市长的高位,还是常委副市长。
郎市市委班子有两个女性常委,女性官员在市委班子的比例之高,在燕省当为第一,也算是充分体现了妇女的政治地位的提高。
统战部长潘树枝名字很怪,人却长相普通,45岁的年纪,面无表情,开会的时候他始终低着头不怎么说话,好象心情沉闷的样子。
军分区司令员田慧书个子不高,身材很健壮,一看就是孔武有力的类型。他坐在末席,目光总是飘向天花板,没人叫他,绝不多说一句话,似乎神游物外,人在会场,心在远处。
散会后,夏想先回办公室,晚上还有宴会,是市委班子单独请他的欢迎宴会,必须要去。各地有各地的传统,夏想就算不想借机和大家交流一下感情,也有不少市委的领导想乘机吃吃喝喝,明是请他,实际上也各有心思。
到了办公室刚坐下,就有人敲门,夏想以为是李财源,因为刚刚常书欣说,李财源要来向夏想表示感谢,没想到推门进来的人是涂筠。
市政府班子有三个常委,古向国是一把手,自不用说,还有两人就是他和涂筠了。虽然他是常务副市长,但在级别上和涂筠一样,而且如果涂筠更深得古向国的赏识的话,就算他是常务副市长,也未必有她在市政府吃得开。
夏想很有礼貌地起身相迎:“涂市长来了,快请坐。我来给你倒茶……”
其实夏想是有意试探,就是要放低姿态,等他拿起水壶亲自给涂筠倒上水之后,涂筠还是神色淡淡没有什么表示,坦然地接过他递来的水杯,也不知是没有意识到常务副市长亲自倒水是一种抬举,而她不过是常委副市长,理应谦让才对。
夏想见涂筠十分托大,没有一丝谦恭的意识,也不生气,呵呵一笑:“请问涂市长找我,有何贵干?”
涂筠有点走神,愣了一愣,才又放下手中的水杯,说道:“听说夏市长想用李财源?您是不是不清楚李财源的个人问题?”
“我很清楚他犯过什么错误,不过不代表他以后不会没有前途,而且也未必会影响到正常的工作。”夏想不解地看了涂筠一眼,心想涂筠怎么也关心起李财源的事情了,难道说李财源当时的事情惹了众怒?
涂筠疑惑地看了夏想一眼,脸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嘴,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以后大家一起共事,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您,李财源会是**烦。”
说完,涂筠微一点头,转身走了。
夏想望着涂筠还算曼妙的背影,心中却没有一点不安分的想法,在他眼中,涂筠不但态度不太友好,而且还有点托大,将他给她倒水的举动当成了理所当然,估计她在市政府班子之中,也一向高人一等惯了。
不该来的来了,该来的却没来,李财源并没有如期出现。
晚上的宴会,本来邀请了全体常委和部分中层干部,中层干部差不多全数到齐了,常委中却有五人没有出现,借故有事推脱不来。一共13名常委,几乎少了一半,就让欢迎宴会的阵势大打折扣,也充分显示出了夏想的份量不够,或者说,有人在故意给他难堪。
初到郎市,必然会有方方面面的阻力和绊子,夏想早有心理准备。没来的几个人分别是副书记张樱籍、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路洪占、宣传部长刘凯、军分区司令员田慧书和统战部长潘树枝,其中张樱籍、路洪占和刘凯的缺席,份量很重,几人都是市委中的实权人物,故意借故不来,相当于直接落了夏想的面子。
夏想不是睚眦必报之人,但今天几人不给他面子,他也会记在心上。
古向国对于几人缺席,没有任何解释,艾成文还好,还特意向夏想做了说明,说是几人正好有事,也是有安慰夏想的意思。夏想对艾成文的思想工作表示了感谢,并对几人不出席宴表示完全理解。
宴会举行了一半的时候,古向国接了一个电话,借口有事提前离开。涂筠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想走又有点拿不定主意的样子。艾成文偷眼一看,见夏想一脸平静,似乎没有任何不快流露,心中也是暗暗赞叹,一般人受到这样的冷落,都不可能不受影响,都会生气,难得夏想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气量,有大将之风。
不过艾成文随即又想,不动声色只是表明夏想度量大,未必就说明他有真本事。郎市一班人,不但不团结,还互相拆台,再加上有人和省委近,有人和京城近,甚至还有人和津城的投资商利益一致,是一滩泥沙俱下的浑水,再有还有哦呢陈和王蔷薇的影响力,夏想再有手腕,也很难在郎市有所作为。
不管是京城还是省委,都想完全控制郎市而不能,夏想不管是谁的棋子,在郎市注定走不出一条光明大道。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夏想依次向众人表示了感谢,然后艾成文正要宣布宴会到此为止时,忽然雅间的房门被人敲响了,外面传来一个清脆动听的声音:“艾书记,我可以进来吗?”
不提艾成文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就是一般人听到这么动听并且微带哀求语气的声音,也不忍拒绝。艾成文疑惑地看了众人一眼,微一愣神:“请进。”
门一响,一个人推门进来。
市委宴请夏想的雅间装修得金碧辉煌,又在灯光的映射之下,亮如白昼,并且花团锦簇,可以说十分奢华夺目,但当来人一进来,偌大的雅间之中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只觉得灯光一暗,被来人光彩照人的容颜一比,似乎连灯光都自惭形秽,收敛了几分。
笑意盈盈站在门口的人,正是茉莉——但她是金茉莉还是银茉莉,夏想认不出来,想必所有人都弄不明白,因为她一身黑衣,不金不银,无从判断。
今日的宴请是在凯撒酒店举行的,凯撒酒店是哦呢陈的产业,也是市委的定点酒店,茉莉在此出现,不足为奇。
不过茉莉眼波流转,在人群中一转,最后落在夏想身上,嘻嘻一笑:“夏市长,爸爸说了,因为无意中冒犯了您,今天特意让我来向您道歉,今天所有的消费不但免单,还人人有礼物赠送,请各位领导慢行一步,到楼下签名领取礼物。”
说完,她又向艾成文眨了眨眼睛,一脸讨好的笑容:“艾书记,您不会嫌我没有先给您打招呼,您就生气了吧?”
娇艳如花的容颜,娇声娇气的撒娇式的口吻,任何男人在她面前都没有抵御之力,况且茉莉一身黑衣,曼妙玲珑,尽显女人最傲人风姿,当前一站,不用开口,只是眼波流转之间,就让无数人为之眼热心跳。
艾成文也不例外,哪里还在意什么官场规矩,满脸堆笑:“哪里,哪里,你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不但不怪你,还要谢谢你和陈总的免单……呵呵,不得不说,夏想的面子还真是不小。”
艾成文的目光落在茉莉身上,有贪婪有不甘,还有一丝所求不得的遗憾。是呀,茉莉不是别人,她娇艳欲滴,却几乎没有可能得手,因为她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父亲。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哦呢陈会这么给夏想面子,没有提前离开的人都暗暗庆幸,幸好没有早走一步,哦呢陈如此抬举夏想,岂不是说明,今天不来的人不给夏想面子,就等于不给哦呢陈面子?哦呢呢让众人去签名领取礼物,是不是就有查明到底谁来谁没有来的用意?
真要是如此的话,得赶紧巴结一下夏市长才行。不少人心思一闪,立刻想起上一任常务副市长和哦呢陈的亲密关系,并且有传闻说瑞市长贪污了上千万,但还是全身而退,都是哦呢陈在背后保他!
不少人暗暗心惊,今天的事情,还真是出人意料,难道是夏市长和哦呢陈联手设的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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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平静,火中取栗
不提众人心思各异,猜测不定,见夏想也是一脸惊讶,似乎对茉莉的出现也十分吃惊,就不免又让人猜想,难道夏市长没有和哦呢陈联手,今天的事情,他也蒙在鼓里?
猜不到就不用费心猜了,反正他们只是跟随的命,没有决定的权力,谁势力大就听谁的话就行了,操心的人是艾书记和古市长才对,对了,古市长提前走了之后,哦呢陈才来这么一出,看来,也是有意闪过古市长的意思。
以后郎市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得尽快站好队才行。
不过又一想,今天也算是来对了,不但有免费吃喝,还有礼物可拿。谁都知道哦呢陈出手一向大方,他赠送的礼品没有低于2000元的,而且都是高档实用的礼物。
赚了,今天是赚到了。不少人喜笑颜开。哦呢陈尽管出手大方,但许多人清楚自己的份量,还不值得哦呢陈送礼,今天能拿到大名鼎鼎的哦呢陈的礼物,还真是沾了夏市长的光。
夏想却没有一丝高兴,哦呢陈此举,完全是将他高高抬起并且要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的做法。越高抬他,越会引起其他常委的嫉妒和提防!
哦呢陈不是想有意将自己捧杀,就是要一步步将自己推向他精心设计的陷井……
夏想虽然能猜到哦呢陈的用心,却无法阻止众人有便宜不拿,不过他心中暗笑,哦呢陈也未必真想和他交朋友,或者想让他利用职务之便,给他什么便利,也许是另有谋算也未可知,不管如何,哦呢陈有他的张良计,自己也有自己的过墙梯。
且拭目以待好了。
别人示好,他自然不能托大坦然受之,就忙站了起来,笑道:“替我谢谢陈总的好意,陈总真是太热情太客气了,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了郎市人民的热情好客,对以后在郎市工作更充满了信心。有时间我一定当面谢谢陈总,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夏想抱抱拳,一脸诚意。
茉莉吐了吐舌头:“夏市长才是客气,一点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爸爸还说了,他有机会一定要向您当面赔罪。”
赔罪?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以哦呢陈在郎市的呼风唤雨的地位,他什么时候说过向人赔罪的话?就是艾成文也没有能力压哦呢陈一头,让哦呢陈说出软话!夏想和哦呢陈之间到底出什么过节,值得哦呢陈如此兴师动众,还让他的宝贝女儿出面,故意当众示好?
艾成文目光闪动,阴冷地扫了夏想一眼。
刘一琳也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想一眼,然后目光又落在茉莉的身上,多有猜测之意。
倒是纪委书记吕一可谁也不看,只是低头喝酒,脸上隐隐有一丝无奈的笑意。
……
宴会结束后,所有人都在楼下领取了一份礼物。不出众人所料,礼物是名牌的领带和衬衣,市场价值在2000元以上。有吃有喝有礼物拿,就是好事一件,所有人都喜滋滋地离去,对夏想也心存了一份感谢。
感谢归感谢,小利益不足以让人记住夏想的好,或许转眼就忘。
夏想在楼下没有见到哦呢陈——当然不会见到,哦呢陈要是露面,就不会让他的女儿抛头露面了——不过他一直没有认出茉莉到底是金茉莉还是银茉莉,问她,她笑着摇头。
不管了,以后再说,毕竟哦呢陈在郎市布局很久了,他初来乍到,想要有一番作为,要先入乡随俗再说。
晚上,夏想住在了市委招待所。有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很热情地要替他收拾东西,被他婉拒了。郎市处处陷阱,有政治上的坑,说不定就有桃色坑,他才不会没有素质地和女服务员发生什么。
快睡下的时候,刘一琳打来电话,说有话要和他谈。夏想毫不犹豫地以太晚了不方便为由,拒绝了,刘一琳为人太过精明,尤其是在常委会上的一幕让他不好接受,也要适当保持一点距离为好。
两天后,郎市人大召开会议,选举通过了夏想的副市长任命,人大主任艾成文亲自向夏想颁发了任命状,算是在法定程序上确定了夏想副市长的职务。
当天下午,市政府召开常务会议,重新调整了政府班子的分工,会议决定,夏想同志为常务副市长,分工如下:负责市政府常务工作,分管财政、税务、农业及农村、农机、民政、街道、乡镇、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再就业、水利、人口和计划生育、林业、扶贫开发、供销社、老龄、残联、气象、地震、行政教育工作等。
尽管夏想分管了最主要的财政和税务,但涂筠分管了发展改革、科技、重大项目、知识产权、高新技术产业园区、高新技术产业带、留学生创业以及电信运营等工作,也是大权在握,其中有些工作也很重要,本该是常务副市长的管辖之内,比如重大项目和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以及城建方面的工作。
城建方面的工作不归涂筠,由另一名副市长邵丁分管。邵丁的性格和吴港得有点象,据说以前也干过城管,当然他长得五大三粗,十分威武的样子,又非吴港得的瘦弱可以相比。
人大会议一开,政府常务会议一落实,夏想的常务副市长的位置,算是走完了所有的程序,夏想正式成为法律意义上的郎市副市长!
同时,因为夏想上任带来的喧嚣和热闹,也悄悄平息,郎市,重新步入了轨道,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和秩序。
夏想开始投入到工作之中,就立刻忙得不可开交,毕竟涉及到交接和熟悉情况,一大摊子事情一下压到头上,确实让人应接不暇。好在夏想年富力强,年轻的优势尽显,总算在三天时间之内,初步完成了交接和摸熟了基本情况。
按说瑞根在退下之前,应该坚持到最后一刻,等夏想上任再退下。瑞根却以身体不好为由,提前几天卸任,而且在交接工作的时候,他只来了市委一趟,只和夏想照面没有半个小时,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好象生性在市委多呆一分钟一样。
不过虽然只是半个小时的接触,也让夏想对瑞根有了初步的印象。
60岁的瑞根精神状态极好,红光满面,头发梳理得一丝不发,一看就知道平常很注意保养。他身材高大,走路时昂首阔步,快步如飞,只看走路的姿势还以为他是一个性格风风火火的人,但实际上并不尽然,在交接工作时夏想就体会到了他的细心和稳妥的一面,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考虑得十分周到,几乎无一遗漏。而且他的记忆力惊人,许多以前的大小事情、经手人,甚至数据都记得清清楚楚。
连夏想也暗暗佩服瑞根的记忆力和细致的工作态度,对他赠送的秋海棠又当面表示了感谢,瑞根哈哈一笑,连连摆手:“不要谢我,不要谢我,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秋海棠是陈阿同志送我的,我本人又不会养花,它又在办公室长得旺盛,还是让它留下好了。”
夏想又对瑞根积极配合工作表示了谢意,邀请他有空常来市委看看,瑞根爽快地答应了,也请夏想有时间到他家中作客:“听老常说夏市长一个人在郎市,没有带家属过来?有时间就来家里坐坐,我老伴还是挺会做饭的,保你吃得满意。”
可以说,夏想和瑞根的初次见面,甚至可以用相谈甚欢来形容,但夏想却明白,瑞根在表面上的粗枝大叶和豪爽下面,也有一颗深不可测的机心。
当然也可以理解,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的人,会没有几分心思?开玩笑,没有水平的人怎么可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况且他还是曾经被哦呢陈列为天字第一号的人物。
总算忙过了第一波工作之后,夏想终于有了一点空闲之时,就一边浇花一边想事情,哦呢陈专门送给瑞根的秋海棠,应该说是两人关系密切的见证,瑞根怎么会不搬走?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浇完花,夏想坐到椅子上,伸手倒水喝,喝了两口水才意识到哪里不对,他来郎市也有几天了,也指定要李财源担任他的秘书,直到今天,李财源连面都没有露一下!
太过分了一点,夏想不免生气。最近一忙就忘了秘书的事情,事事亲为,怪不得总觉得缺了什么,累得不行,没有秘书还真不习惯。他拿起电话打给了常书欣。
结果常书欣却说,李财源请了病假,已经有三四天没有上班了。
夏想微一沉吟,没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夏想分管的一摊子工作,事情也不少,确实需要一个帮手。郎市的八大支柱产业,大电子信息、会展旅游等先导产业、汽车摩托车配件业、农畜产品及加工、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印刷包装、新型建材、房地产,等等,虽然归他分管的不多,但也农畜产品及加工以及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一块儿,也是他负责的摊子。
郎市的经济结构还算平衡,没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当然也是和郎市的经济发展不快以及经济规模不大有关。重工业和轻工业都不太发达,郎市建市时间晚,城市年轻,产业结构的负担轻,调整相对容易。比之其它老工业基地,经济压力小得多,可以轻装前进。
郎市经济的布局,基本上形成了以电子信息、休闲商务两大标志性产业为“塔尖”,以先进制造业、现代服务业、新型农业为“塔身”,以传统优势产业为“塔基”的金字塔型现代产业体系,以夏想的眼光来看,也不得承认布局十分合理,是合理的长远发展规划。
哪里都不缺人才,郎市的经济结构合理且有放眼长远的目光,如果是出自艾成文,艾成文也确实不简单。
夏想更清楚的是,任何地方政府在飞速上涨的高房价时代,都有卖地发展房地产的想法,因为房价的上涨带动GDP的增长最有效果,也最直接,而且还最省心,可以没有风险不用操劳地坐享其成,这也是为什么地方政府纵容高房价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郎市,早晚也会受到高房价的困扰。
现在京城的扩大和飞涨的房价,已经让不少京城人将目光投向了燕省的房子,作为离京城最近的郎市自然首当其冲,而作为郎市下辖区中离京城最近的五堂市,更是京城人在京城以外购房的首选目标。
后世,五堂市的房价也一度爆涨到一万元一平方米以上,而五堂市虽然和京城比邻,但收入却差了许多,不少京城的炒房客让五堂市民怨声载道,因为房价的过度上涨,让他们的生活负担加重。
现阶段,五堂市的房价已经比郎市高了一个档次,比燕市还要高出不少,此时,已经有不少京城的炒房客来五堂市投资房地产,就是准备坐等升值,大赚一笔。
……
夏想理清了思路,整理好了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正准备下班,有人敲门,刘一琳一脸浅笑走了进来。
“夏市长,晚上去哪里吃饭?正好我也一个人,不如一起去吃点东西好了,也好有个伴。”刘一琳的家庭状况夏想略知一二,她结婚了,但丈夫不在身边,远在齐省青市。
刘一琳也不知是走得过急,还是办公室暖气过热,她胸膛起伏,双颊红润,30多岁女人的成熟风韵流露无遗,不得不说,再想到两人要独处,确实容易让一般男人浮想联翩。
幸好,夏想不是一般男人。
夏想就婉拒了刘一琳的好意:“我晚上约了人,不好意思刘部长,下次我请你。”
刘一琳显然没有想到夏想会拒绝,还是微一失神,随后又努力平静了下来,点头一笑:“也好,既然夏市长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
夏想送刘一琳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知道李财源住在哪里吗?”
夏想还真问对人了,刘一琳身为组织部长,在上次提拔风波中,也查阅了李财源的个人资料,知道他的家庭住址。
……
夏想并没有直接去李财源的家,而是一个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前去吃饭,打算饭后再去。他并没有约人,只是不想和刘一琳一起吃饭而已,倒不是怕招惹什么是非,而是有意和她疏远。
刘一琳心思太深,有几次都是有意试探他,或是借他之力来挑出事端,就让他心中不喜。现阶段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
而且实际上,他在郎市人生地不熟,也无人可约。当然也不是没人请他吃饭,至少市政府班子里,有意向他靠拢的人也有不少,而且他分管的工作范围之内,也有不少企业和老板要请他吃饭,他都婉拒了。他连哦呢陈的宴请都不会去,别人的请客吃饭,他也暂时不愿抛头露面。
郎市情况太复杂了,要走一步看三步才行,也确实比他想象中要险象环生许多,他才来不久,连艾成文和古向国的立场都还没有弄清楚,以及市委各常委之间各有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也是一无所知,才不会冒然就一脚迈出。
夏想来到一家还算有特色的饺子馆,名字叫凯卓饺子,要了半斤,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响了,一看是连若菡来电,他就笑了,接听之后说道:“我正在吃饭,你打电话过来,是不是你正在做饭,忽然想起了我一个人孤单,就打电话来安慰我一下?”
“呀,你太神了,一猜就中。”连若菡开心地笑了,“要不要我现在过去陪你?一个小时就到了。”
连若菡的声音在夜里,别有诱惑之意,尤其是她故意尖着嗓子说话,就让夏想想起了许多和她在一起时的迷醉的夜晚。
“别了,晚上开车不安全,再说我刚安稳下来,等过两天再说。”夏想也很想连若菡,不过眼下他在郎市的一举一动还会有人暗中关注,还是低调一段时间再说,“郎市的情况很复杂,我初来乍到,先当个老实人比较好。”
“你要老实了才怪,你走到哪里,哪里就会一团乱麻。”连若菡对夏想的处境浑不在意,或许在她眼中,没有夏想解决不了的困难,“对了,今天爷爷和爸爸还提起了你……”
“说我什么了?”夏想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其实还是倾耳细听,现在吴老爷子和吴才洋提起他,可不会是随意一提,应该和他前来郎市上任有关。
“爷爷说,你的路子走得很危险。”连若菡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显然她并不认同吴老爷子的话,“爸爸说,路是自己走的,危险,但未必没有收获。”
吴才洋骨子里还有冒险性格,看来他前来郎市,在吴才洋眼中,就算是火中取栗,只要成功了,再危险也值得。
但问题是,谁才是郎市大火中的栗子?夏想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摸清郎市的关键的一根线在哪里,是哦呢陈,是艾成文,还是古向国?又或者说,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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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3章 开局,拨云见日
被人摆布的感觉实在不好,夏想就很有怨气地一口吞下一只饺子,含混地说道:“其实郎市的饺子不难吃。”
连若菡一下生气了:“你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是不是?男人都是一个德性,都想着有自由自在的一天,你现在放飞了,身边肯定有新人陪了,再见!”
说再见还真再见了,电话挂断了,夏想哑然失笑,真是一个饺子引发的误会。
想再给连若菡拨过去,电话又响了,居然是古玉:“要不要我过去陪你?我现在在京城,过去也就是一个小时就到了。”
夏想一个饺子噎在嗓子里,差点吐出来,古玉怎么说话和连若菡一个腔调?他强行咽下之后,才问:“别添乱,好好在京城呆着,听话。”
“逗你玩呢,我在燕市,没在京城。就算在京城,也不去看你,哪里有送上门的便宜事,你得主动来京城看我才对。”古玉好象也在吃东西,边吃边说,“爷爷也在燕市,我在陪他吃晚饭……”
夏想一激灵:“你在陪他吃饭,当着他的面和我用这种口气说话?”可是吓了一跳,老古一听就能知道古玉近乎撒娇的口气,是一个女人向她的男人讨好的口吻。
古玉压低了声音:“告诉你,爷爷刚才遇到一个熟人,去旁边说话去了,还没有回来,不过他正在朝这边张望……”她估计也是有意在捉弄夏想,就是要制造紧张的气氛,“哎呀,爷爷走过来了,我要挂电话了。”
说挂电话,却一直没有挂,沉默了小片刻,她才咯咯笑了起来:“吓死你,胆小鬼。行了,不和你闹了,告诉你一件事情,爷爷说,郎市的情况比较特殊,要从大处着眼,从小处落手。”
老古应该知道一点关于郎市的内幕,有时间找他谈谈才好。夏想接完古玉的电话,也吃饱了,就听见邻桌一男一女在吵架。
男:“我不同意你去卓越公司上班,卓越公司是哦呢陈的公司。”
女:“我不管是谁的公司,只要薪水高,待遇好,我就去。卓越公司那么难进,我好不容易通过了面试,你说不让我去就不去?你养我?你一个月才赚多少钱?”
男:“哦呢陈不是好人,你长得这么漂亮,去了他的公司,万一被他看上了你,你还能逃出他的魔掌?他祸害了多少女人,你又不是没有听说过!”
女:“那是有人造谣,有人故意在污蔑他。哦呢陈是大慈善家,每年捐款全郎市第一,再说他50多岁了,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你别疑神疑鬼了。”
男:“你不懂,男人在一件事情上最执著了,永远就不会改变,就是18岁时喜欢18岁的女人,28岁还喜欢18岁的女人,一直到58岁时还是喜欢18岁的女人!”
女:“我都23了……”
男:“……”
夏想笑了笑,起身离开了饺子馆。哦呢陈是燕市第一慈善家他早就知道了,市政府有相关资料,但却有人说哦呢陈好色,祸害了许多女人,却是第一次听说。有时也要听听民间的声音,才更有利于他了解哦呢的所作所为。
尽管在他看来,刚才和男朋友吵架的女孩,实际上并不漂亮。
11月,郎市已经全面进入了冬天,夜风吹来,寒冷袭人。夏想走过一条昏暗的胡同,然后进入了一处陈旧的小区,来到了3号楼3单元,上了302室,敲响了房门。
……
李财源确实病了,不过不是身体有病,是心病。自从他听到夏市长要重新启用他当秘书的一刻起,他先是泪流满面,熬了几年了,没想到还有出头的一天,还以为他一辈子就这么碌碌无为地交待了,却还有时来运转的时候。
但随即发生的一件事情,立刻将他的热情浇灭。
副市长涂筠找他谈话,谈话之后,李财源感觉犹如数九寒天从天而降一盆冷水,将他浇了一个透心凉。尽管涂筠说得还算含蓄,但他还是听得明白,就是有人不想让他担任夏想的秘书!
左思右想一番,李财源也清楚他目前的处境,除了乖乖的听话,别无他法。夏想初来郎市,不明白郎市局势的险恶,不清楚背后黑恶势力的嚣张和庞大,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前途而连累了夏想。
毕竟夏想是市委领导中,赏识他的唯一一人。知遇之恩,让李财源感激涕零。
李财源最后决定,请长期病假,以身体不适为由,暂时逃避一段时间再说。他既不能直接拒绝夏想,又不敢说出真相,只好当起了鸵鸟。
李财源家境不好,妻子沈乐雪有病,常年卧床,还好儿子李一小懂事,小小年纪就会照顾人,已经能帮妈妈换衣服,还可以帮爸爸洗碗,才7岁的小人,就和大人一样,知道节约一滴水一粒米。
因为家里确实穷得不成样子,只靠李财源一个人的工资,不但无钱医治妻子的病情,连吃饭都成问题。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点不假,李一小人不大却知道了生活的艰辛,每天在饭后都是先收拾好碗筷,然后才去写作业。
今天早早吃完晚饭后,李一小就去乖乖地写作业,刚写到一半,就听到有人敲门。
记忆中,家中很久没人来过了,自从妈妈病了以后,不但没有人来串门,连一些亲戚也不来往了。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李一小比同龄人见多了世态炎凉。
会是谁呢?爸爸正在帮妈妈按摩,他就大着胆子打开了门,见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叔叔。叔叔年纪不大,英俊帅气,在他看来比他们学校最帅气的英语老师还要英俊几分,就让他立刻产生了好感:“叔叔你找谁?”
“李财源在不?”夏想微微一愣,也猜到了眼前的孩子应该是李财源的儿子,又见他手中还拿着笔,不由一下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心生怜惜,摸了摸他的头,“几岁了?你叫什么名字?”
“7岁了,我叫李一小,就是李家的一个小孩的意思。”李一小见夏想特别和善,就一点提防之心也没有,开门让夏想进来,见夏想手中还拎着水果,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家里别说吃肉了,连水果也没有一个,冬天又是水果最贵的季节,夏想买的水果也都是最贵的品种,立刻就勾起了李一小的馋虫,到底是小孩,不会掩饰,就露了怯。
夏想就拿出一个水果:“去,洗洗。”
李一小摇了摇头,还是没有禁住水果的诱惑,接过去飞快地跑了。
夏想一进门就知道李财源家境不好,客厅中除了一个沙发和茶几,几乎没有别的家俱,连电视都没有,家里也没有装修,墙上因为年深日久,还有许多泛黄的水渍,地板上也是黑呼呼的一片,仔细一看,竟然是水泥地面。
作为一名在市政府工作的副科级干部,李财源的日子过得也太穷了。
正要里屋帮沈乐雪按摩双腿的李财源听到外面有声音,他没想到会来客人,一边端起水盆向外走,一边说:“一小,好好写作业,别分心。快考试了,要加紧复习。”
一到客厅,他一下愣住了,眼前的人不是新上任的常务副市长夏想又能是谁?
真是夏市长?李财源一惊慌,手中的水盆就跌落在地上,哐当一声,溅了一地水。他急忙手忙脚乱地捡起水盆,又觉得不妥,就又将水盆放下,语无伦次地说道:“夏,夏市长,怎么是您?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听说你病了?不过看你的样子,生龙活虎的,应该不是身体有病,而是有心病了。”夏想呵呵一笑,弯腰帮李财源捡起水盆,递到他的手中,“你住在3楼,楼下还有住户,哐当一声,会惊着楼下的邻居,不太好。”
在李财源的印象中,郎市市委的主要领导们,虽然也有亲民的一面,但表演的痕迹过重,每年也就是逢年过节到贫困家庭看望一下,说一些套话官话,打着官腔,还要上上新闻和电视……他从未见过如夏想一样平易近人的领导,不是伪装的亲民,而是实实在在地让人感动。
一个细心到连掉个水盆就怕惊动楼下邻居的领导,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官员,他是一个活生生的让人感觉到真实的党员干部。
“夏市长,我……”李财源欲言又止,夏想一句话说中了他的心事,他确实是心病了,身体一点毛病也没有,健康得很。
夏想伸手制止了他:“先不说了,先说说嫂子怎么了?”
透过没有关紧的房门,夏想看到了卧床不起的李财源的妻子,心中莫名一紧。
他没有想到,李财源的家境如此艰难,也没有想到,李财源会是一个对卧病在床的妻子还不舍不弃的人,这样的人,会出生活作风问题?
其中肯定大有文章!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出了车祸,撞伤了肝脏,下不了床……”李财源目光躲闪,不想让夏想进去。
夏想不是医生,但也知道情况应该不是很严重,就很严厉地问道:“应该可以治好,为什么不去医院?”
李财源低下了头:“家里没有一分钱可以用来治病了,所有的钱都花光了。”
说话间,李小一将洗好的水果切成了无数小块,端了过来,先递给夏想:“谢谢叔叔的水果,我还没有吃,请叔叔吃第一块。”
多懂事的孩子,夏想不忍让孩子失望,就拿起一块:“先让妈妈吃。”
“不,要先让爸爸吃,妈妈说了,爸爸又要上班,又要照顾一家人,他最累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倒了,家也就倒了。”李一小说话时,还眼巴巴地瞪着盘子里的水果,一看就知道眼馋得不行。
夏想感慨万千,只是一盘最普通的苹果,就让孩子馋成这个样子,这个家庭,还真是风雨飘摇,一吹就倒。
当李一小将苹果递到李财源面前,让他吃时,李财源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我没用,我真没用,连老婆孩子都养活不起,我不是一个男人!”
夏想扶起了他:“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财源,男人可以流泪,但不要蹲着,哭也要站着哭!”
房间阴暗而充满了药味,夏想来到沈乐雪的床前,见床上的女人一脸蜡黄,骨瘦如柴,似乎有四五十岁的人,而实际上她才36岁。
一年前,沈乐雪还是公交公司的一名正式职工,虽然辛苦一点,每个月也有1000多元的收入,日子过得还不错。忽然有一天她在上班的路上,被一辆从侧面开来的汽车撞飞,随后被送到了医院,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公司在负担了前期的医药费用之后,就不肯再多出一分钱,而且还借故将她开除了公职,理由是在前一段时间她的工作出现了重大失误。
而就她出车祸的同时,李财源在市委也遭遇了一生之中最大的转折,被人领着孩子闹到市委,结果正逢他提拔正科的关键之时,被人一闹,自然就落了鸡飞蛋打的下场。
而且他还从副市长秘书被人晾到一边,成了一名无事可做的闲散人员!
夏想越听,心中越觉得奇怪,一边是李财源被人陷害,一边是沈乐雪发生车祸,一个好好的家庭转眼间支离破碎,难道仅仅是巧合?
沈乐雪说完她的事情,才发现夏想一直站在床边,让一个大领导站着太说不过去了,忙招呼李财源请夏市长坐下,夏想摆摆手,轻轻拍了拍沈乐雪的胳膊:“嫂子不要客气了,我站着就行了,你养好身子,放松心情,我会尽快安排你住院治疗,不能再拖下去了。”
夏想轻言细语地安慰,以及他真心地关照,让这个被社会遗忘的家庭充满了温暖,沈乐雪眼泪哗哗直流:“可不敢让夏市长为我的小事出面,我没事,能挺过去。”
李财源也忙说:“夏市长,您别管乐雪的事情,我们现在就挺好,能活着,能有一口饭吃,就知足了。”
夏想是何许人也,他从李财源闪烁的眼神和痛苦的神情之中已经看出,事情背后,绝对有重大隐情,恐怕沈乐雪的车祸和李财源的生活作风的风波,是同一个根源引起。
再想到李财源以前是邵丁的秘书,夏想隐隐感觉今天来找李财源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也许李财源就是一条关键的线。否则,邱绪峰当初也不会特意提到让李财源担任他的秘书!
邱绪峰前几天就已经离开了郎市,离开前,邱绪峰没有提前通知夏想,也没有让夏想为他送行,而是上了高速之后才打来一个电话:“夏市长,我回燕市了,今后,郎市就你孤身一人了,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帮不了你许多了,只能帮你介绍一个好秘书了。”
夏想笑骂:“你哪里是给我介绍秘书,纯粹是添乱。”
“李财源这个人,别看是个小人物,但如果利用得当,可当大用。不过具体他有什么用处,我也不太清楚,你也别问我,自己去挖掘,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哈哈。好了,走了,有时间回燕市的话,再一起坐坐。”
邱绪峰到了也没有告诉他,李财源到底有什么大用,夏想猜测,估计他也是真不知道。
正是因为有邱绪峰的提醒,夏想才有了今日之行。
夏想和李财源来到客厅,见李一小已经风卷残云一样吃完了一个苹果,夏想暗暗叹息一声,将茶几上的水果全部交给李一小:“再洗两个苹果,想吃多少吃多少。”
李一小不敢接,只是看向了李财源,李财源本想说什么,但看到夏想坚定的目光,不知为什么在夏想面前,他想拒绝都开不了口,只好冲儿子微一点头。
李一小高兴地抱着苹果去了厨房。
“你的生活作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想直截了当地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就是我一个以前的同学,一直暗恋我,想让我离婚娶她,我没同意,她就恼了,就找到了市委闹事。”李财源心虚地看了夏想一眼,小声地说道。
“她的孩子,真是你的?”
“是……”
“嫂子的车祸,有没有抓住肇事司机?”
“没有,车没上牌,事后逃逸了,警方一直没有破案。”
“现在沈乐雪成了残废,你正好可以乘机和她离婚,然后再娶你的同学,不是正好?”
“我……”李财源一下涨红了脸,“我不是那种人。结发之妻不下堂,我不会抛弃乐雪的。”
“那你就是想红旗不倒,彩旗飘飘了?你因为婚外恋而毁了整个家庭,而沈乐雪的车祸也说不定是因为你的婚外恋而引起的。”夏想十分严厉地说道。
“不是,不是我害的乐雪!”李财源竭力辩解。
从房间内传来了沈乐雪压抑的哭声,先是呜呜咽咽,后来就如决口的河水一样,是一种痛苦到了极点的哭泣,仿佛生活的苦难终于压弯了脊梁,让苦难终于有了发泄口一样。
“财源,你不用再背黑锅了,都告诉夏市长吧!”沈乐雪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包含着悲愤和不甘。
李财源握紧了拳头,看了夏想半天,好象在确定夏想可信一样,终于他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倒在夏想面前:“夏市长,我是被人陷害的,乐雪也是被人故意下的毒手,求求您救救我们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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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出手,另辟蹊径
第二天一上班,夏想就让常书欣安排李财源即日上任,担任他的秘书。常书欣为难地说:“李财源病了,还没有上班……”
“打电话让他立刻上班,再不上班,开除公职。”夏想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好嘛,请他当秘书,他还拿了架子了,我还是不是市委领导?”
常书欣吓了一跳,夏市长上任一周多了,从来还没有发过火,今天一发火,也挺吓人,领导就是领导,都有不小的官威。
常书欣忙答应着去照办,不一会儿就回来交差:“怪了,李财源今天刚刚上班了,他一会儿就过来报道,不过还需要组织部交接一下手续,好象主管处长不在。”
“手续以后再补,市委内部的调动,哪里有这么麻烦?”夏想很不耐烦地挥挥手,“对了老常,你也指定一个副秘书长对应我的工作,有事总找你,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常书欣是政府办秘书长,主要对应古向国的工作,夏想刚来,有事指挥他几次还可以,次数多了,他没意见,古向国还会有意见。
常书欣立刻照办,他不是不想为夏想服务,而是古向国为人一向细心,如果知道他天天为夏想服务,肯定会有不好的想法。实际上,他已经找好了对应夏想的副秘书长——汤化来。
汤化来在政府办公室排名第三,对应夏想有点不合规矩,但排名第二的副秘书长石张于对应的是副市长涂筠,就是在瑞根担任常务副市长时也是如此,因此,常书欣还小心地向夏想解释了一番。
夏想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常书欣从夏想办公室出来,在楼道中站了片刻,然后向右边走去。右边,是古向国的办公室。
常书欣敲门进去,见涂筠正好也好,就向两人汇报了一下夏想的情况:“古市长,涂市长,夏市长非要用李财源担任秘书,他是领导,我不好劝阻。”
“李财源不是请了病假了,怎么又回来上班了?”涂筠一脸惊讶。
“我也不清楚,今天一早他就自己来了。”常书欣小心翼翼地看了古向国一眼,见古向国没有表示,又说,“要不要再暗示他一下,让他再请病假休息一段时间?”
“不用了。”古向国摆摆手,一脸严肃,“既然夏市长非要重用李财源,我们也要适当做出让步,夏市长在省委关系很深厚,一个秘书问题再闹得不愉快,也不合适。敲打李财源的事情,不用非得我们出面,也有人比我们还要着急。”
“还是领导英明。”常书欣不失时机拍了一记小小的马屁,又多说了一句,“我觉得夏市长人太年轻,才没几天,就因为李财源的事情发了火,还是有点沉不住气。古市长,在李财源的事情,是不是有点过于防范他了,他……”
古向国一摆手,制止了常书欣再说下去,“对于夏想,还是要以防范、架空为主,他来路不明,背景复杂,如果在郎市好好呆着还行,如果想到处插手事情,就不能让他有好日子过。还有,汤化来对应夏想的工作,是不是可靠?”
“化来一直是瑞市长的对应副秘书长,他在市委时间不短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有数。”常书欣连忙回答,目光不经意落在涂筠身上,心中却想,涂市长越活越年轻了,都40岁了,身材还这么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她的丈夫经常出差在外,她天天好象都有滋润一样,也是怪事。
……
夏想端坐在椅子,看着坐在下首的汤化来,一脸若有若无的笑容。
汤化来38岁,很瘦,穿一件灰色上衣,显得衣服里面空荡荡的,他有点不太注意个人形象,胡子都没有刮干净,因为抽烟过多的缘故,牙很黄,右手的两根手指上面全是烟黑,估计都浸入了皮肤之中。
他的旁边,坐着李财源。
汤化来对于安排他对应夏想的工作,早在预料之中,因为在政府办公室之中,只有他还没有对应服务的副市长,而且他以前就是对应服务瑞根市长,再和夏市长对应,顺理成章。不过在他眼中,和德高望重的瑞市长相比,夏市长真是太年轻了,年轻得让人有点难以接受。
他今年38岁了,比夏市长大了将近10岁,夏市长已经是副厅级,而且还是市委常委,而他只是副处,还只是政府办公室一名普通的秘书长,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当他看到坐在他身边落魄的李财源时,心理稍微平衡了一些。但随即又想到夏市长在市委中的处境,不上不下很尴尬,甚至无人可用不得不用李财源担任秘书时,他又难免心中郁闷,跟着夏市长,以后能有什么前途才怪。
夏想虽然并不清楚汤化来的所思所想,但从他的表情也能看出一二,也不明说,只是轻轻敲了敲桌子:“以后财源和化来要好好合作,共同做好手中的工作。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郎市的形势我也了解了一些,不过还不够深入,如果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就当面说出来,和我共过事的人都知道我的为人是,从来不会亏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夏想的话是许诺,也是试探。
汤化来看了李财源一眼,见李财源纹丝不动,他就犹豫了一下,说道:“夏市长,郎市是一个年轻的城市,有活力,有潜力,您来郎市担任常务副市长,是一次重大的机遇和挑战,我相信以您的能力和……”
夏想打断了汤化来的套话:“化来,你以前和瑞市长接触比较多,说说你对瑞市长的看法。”
汤化来一愣,夏市长不问现任的市长和副市长,却问卸任的瑞市长,是何用意?但不管领导是何用意,既然领导发问,就必须回答,他就想了一想,谨慎地说道:“瑞市长工作严谨,作风扎实,对人和蔼可亲,郎市市委所有人都非常尊重他……”
“呵呵,好了,好了。”夏想很随意地笑了,虽然不明说汤化来说的全是废话,但两次打断他的话就已经暗中表示出了不满,“化来,我比你年轻几岁,但你可能不清楚,我的心理年龄比你还要大。”
夏想此话可不是故作惊人之语,他两世的年龄加在一起,确实比汤化来还要大上几岁。
汤化来本来一直觉得夏想年轻,年轻就有年轻的不足,就是经验少爱听漂亮话,判断力差一些,不料几句话过后,虽然夏想没有刻意流露威严,更没有一脸严肃地打官腔,但他举重若轻的谈话风格,以及出人意料的转移话题的方式,还是给他带来了莫名的威严。
尤其是他看到夏想年轻但却淡然笑意的脸庞,心中忽然一沉,下意识冒出一个念头:恐怕夏市长还不好糊弄,他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常务副市长,也不是什么官二代出身,虽然也有一个副省长的岳父,不过没听说过他的岳父在他升迁过程中起过什么重要的作用,肯定也是他个人能力突出。
转念又一想,就算夏想在省委有后台又能怎么着?问题是,郎市不少人不看省委的脸色,而且郎市不仅仅是政治上的强势就能决定一切,郎市还有一个哦呢陈!
郎市的局势……一想到郎市的现状,汤化来心中就是无比悲观,得过且过算了,谁也改变不了郎市的现状,夏市长想要有所作为,只能是碰得头破血流,最后狼狈收场。他就决定还采取和以前一样的工作态度,领导交待就去做,领导不说就后退。
汤化来下定了决心,反正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爱谁谁。
不料夏想接下来又很直接地问了一句话,让他再一次发现他低估了夏想政治智慧。
“化来,对于财源的生活作风问题造成的不好的影响,你是什么看法?”夏想依然是笑着发问,而且还是随意聊天的口吻。
夏想清楚一点,李财源和汤化来是现阶段和他走得最近的两个人,要么信任,要么提防,以郎市的现状来说,没有第…选择,而且汤化来还是和前任常务副市长接触最密切的副秘书长,如果说他不知道一点瑞根的秘密,也不可能。
但汤化来好象又不是瑞根的人,夏想直觉判断,汤化来行事圆滑,凡事都不愿承担责任,以哦呢陈的行事风格和瑞根的谨慎,汤化来即使有心,也顶多只能知道一点点瑞根的秘密。
知道归知道,他肯定不会说。
汤化来心中苦涩,当着李财源的面问李财源的痛楚,夏市长是故意让他难堪,还是让李财源难堪?不过看到李财源不动声色的模样,他还是明白了一点,在夏市长办公室坐了半天了,李财源始终一言不发,而夏市长也只向他提问,应该是李财源已经表了忠心了,现在夏市长是想让他表态。
汤化来尴尬地一笑:“这事……这事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就是财源不小心,没有处理好才闹大了,要是小心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汤化来的回答在夏想的意料之中,夏想点点头,一只手在桌子上轻轻敲动几下,正当汤化来以为夏想还有话要问时,夏想却突兀地问道:“好了,没事了,化来先去忙你的事情……对了,你安排一下,下午我去一趟市税务局视察工作。”
常务副市长比其他副市长最大不同之处或者说彰显权力之处,不在于市长不在的时候,可以代替市长主持市政府的全面工作,而在于常务副市长主管财政,手中握有财权。政治上也和商业上有相通之处,谁管钱,谁就说了算。
汤化来答应着,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迟疑了一下脚步,但最后还是没有停留,大步离去。夏想看了一眼汤化来消失的背影,一脸平静。
汤化来一走,李财源就站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向夏想鞠躬:“谢谢领导,乐雪已经住进了人民医院,据医生说,还有治愈的可能。”
夏想作为常务副市长,打个电话安排一个病人住院的权力还是有的,就算院长不给面子,他也指挥得动卫生局的局长,常务副市长不是一般副市长,平常要主持政府常务工作,就算不是分管的一摊子事情,也可以指手画脚。
夏想点头:“一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以后用心工作就好了。还有,你平常也要多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全,既然有人会陷害你一次,就不怕再有第二次。”
“请领导放心,我现在就是死,也要和他们抗争到底。”
“以死相拼是鲁莽的做法,人和人之间的过招,最终还是拼的智慧和计策,你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听我的话,以后不要再做傻事,按照我的安排一步步来。”夏想适当敲打了一下李财源。
李财源人生遭遇大变,都是因为他的个性使然,也是他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夏想现在也明白了邱绪峰的用意,让李财源在他身边担任他的秘书,也是给李财源提供了保护伞,防止有人再对李财源暗下毒手。
还好李财源也足够聪明,尽管被人弄得灰头土脸,妻子还被人撞得差点残废,好歹还保住了性命,也保住了儿子不被恶人伤害。
虽然他看上去有点落魄,有点颓废,但在夏想眼中,李财源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他要帮他到底。
李财源就是一把打开关键之门的钥匙,现在钥匙已经在他手中了,不过具体能打开哪一把锁,夏想还没有完全清楚。
下午3点多,夏想在汤化来和李财源的陪同下,一共两辆专车开进了郎市财政局。局长令狐百亲自带领全局党组成员,在楼下迎接夏想的到来。
令狐百摆出的阵势规格不低,表现出了十足的诚意,常务副市长主抓财政,向来要盯紧钱袋子,是常理,可以理解。上任常务副市长瑞根就采取了不少手段对他进行打压兼拉拢,也不知夏市长对他是什么态度?
差不多整个郎市都知道,令狐百是郎市的财神爷,而且令狐百只听一个人的指挥,就是艾成文,拨款不拨款,也只认艾书记一个人的签名,古向国的批示也不大管用。
所以当令狐百看到年轻的夏想从车上下来时,本来脚步向前迈出了一大步,不过一看到夏想的年轻和随和的笑容,不由自主又收回了半步,太年轻了,年轻得让人生不起恭敬之心。
令狐百就暗暗摇头,也不知道夏市长哪里交了好运,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常务副市长。不过又一想,也许是他得罪了什么人,被扔到了郎市,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夏想伸手和令狐百握手:“令狐局长,财政工作是重中之重,所以我一上任就来财政局看望大家,也正好和大家认识认识,省得让大家觉得我不和大家走动,不想和大家处好关系。”
令狐百45岁,一头花白头发,也不染黑,长相普通,一脸笑容透露出一股子亲切,不过亲切之中,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然。也是,身为财政局长,有多少大小局长向他低头哈腰,甚至还有一些副市长也要向他说着好话,自然而然就养成了眼中无人的性格。
主要也是他不但和艾成文关系莫逆,他还有方方面面强硬的后台。本来去年市委就想调他去某县担任县委书记,他托了关系,最后没有去。一个贫困县的县委书记,哪有现在的位置吃香?而且他在郎市经营了十几年了,也不想动地方了,就在郎市养老好了。
郎市……是个好地方呀。
夏想的话亲切而不失客气,令狐冲就紧紧握住夏想的手:“我已经准备好了相关材料,正准备到市委向夏市长汇报工作,没想到夏市长非常重视财政局的工作,第一次视察就来了财政局,是全局的荣幸。我代表局党组、全局所有工作人员,热烈欢迎夏市长的到来。”
简短的欢迎仪式过后,夏想被令狐百迎进了会议室。对于令狐百所说要早早向他汇报工作的说法,夏想根本不信。令狐百和艾成文关系密切,来时的路上,李财源已经向夏想说明了情况。虽然汤化来没有插话,不过从他的表情上已经得出结论,他也认同李财源的说法。
夏想知道,想让汤化来彻底倒向他,还需要一点时间。但要让令狐百向他靠拢,听他的指示,几乎没有可能。
没有可能就得另辟蹊径,否则,一个掌握不了财政局又管不了人事的常务副市长,再和市长关系一般的话,说实话,有可能还不如一个一般副市长。
至少现在夏想已经能够感觉到,他古向国的心目中,他绝对比不了涂筠。甚至毫不夸张地说,他还不如邵丁。
不如就不如,人都有一个远近亲疏,也有一个先来后到,而且还有一点,让别人尊重你,是争取来的,是靠实力赢来的,不是靠施舍来的。尽管他坐在了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之上,想要在市政府班子拥有一席之地,首先要拿出真本事出来,至少要做出一件让人信服的事情。
今天来财政局,夏想就想试试能不能开好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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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虚实,不破不立
夏想态度端正地聆听了令狐百的工作汇报,比如郎市一年的财政收入有多少,支出有多少,最大的支出是什么,哪里又有资金缺口了,等等,汇报得很详细,也很用心,但有一点,都是官面的东西,一些重大项目的审批还有资金流向,有的也提了一提,但一笔带过,有的则根本就是没提。
“我也多少了解了一些财政局的现状,在令狐局长的带领下,财政局连续八年获得省级文明单位,今年还被中央精神文明建设指导委员会授予全国精神文明建设工作先进单位称号,成绩斐然,值得表彰。”夏想先是对财政局的工作给予了高度的肯定,然后话题一转,“不过也有一些小问题需要注意,比如在最近的一些招标项目中,卓越公司的中标几率就太高了一些,不管是办公用品,还是电脑,甚至是热水器的采购,都是卓越公司一家中标,我就不明白了,郎市之大,难道只有一家卓越公司?”
如果说前面的表扬还让令狐百脸上有光的话,后面的转折就相当于当面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令狐百差点恼羞成怒,拍案而起!不过他忍了忍,脸色变了几变,还是没敢当场发作。
夏想再年轻,再初来乍到,他也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令狐百还没有资格当面冲夏想发火。
没有资格发火,却有胆量反驳,令狐百不以为然地说道:“夏市长刚来郎市,不太了解情况……卓越公司为郎市做出过巨大贡献,而且有时许多项目的中标,有客观原因。”
夏想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不了解情况,现在不是正在了解么?令狐局长,你的态度不太友好,是不是想说,卓越公司之所以每次都能中标,是因为艾书记的特殊照顾?”
令狐百大吃一惊,他在官场混迹多年,也见过不少莽撞的愣头青一样的人物,也有一些小气到当场翻脸的领导,还是第一次见到夏想一样看似稳重又冲动的领导,敢当面提出市委一把手的不是,也不怕传到艾书记耳中,让艾书记记恨?
夏想的声音不大,但一句话说出,会议室内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都不发一言。
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当众指责市委书记,谁敢多说一句?不管说什么都是两边不落好,还是装没听见好了!
李财源听了夏想的话之后,眼中隐有泪花闪动,紧咬牙关。
汤化来却是一脸惊讶,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看着夏想,仿佛一点也不认识夏想一样。尽管平心而论,他和夏想还真算不上是认识,因为他到现在为止还并不了解夏想的为人,但夏想能坐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怎么着也不是官场菜鸟了,怎么会当众说出质疑艾书记的话?
而且还是在艾书记最在意的财政局!而且还是在以令狐百为首的财政局的党组班子面前!
夏市长难道失控了?
夏想当然没有失控,他敢当众说出在别人看来大逆不道的话,就有解决问题的底气和承担后果的勇气。
令狐百微一失神,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不由一脸怒气:“夏市长,您可以指责我,批评我工作上的失误,但随便就指责艾书记,我坚决反对!”
令狐百当然要坚决反对了,他必须在众人面前维护艾成文的形象,一是表忠心,二是也向夏想表明,他是站在艾书记的立场之上。
众人都以为夏想会发怒,会继续发作,不料夏想却转眼间阴转晴,一脸笑容:“呵呵,令狐局长不要紧张,我可不是指责艾书记,而是随口一说,不当真,不当真!”
什么话,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在严肃的场合开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玩笑,说不当真,谁信?但夏想笑得很轻松,一脸灿烂的笑容,就让令狐百想再较真也不好意思,领导都说开玩笑了,他再抓住不放,就成了他故意和夏想过不去了,就只好陪着一笑:“呵,夏市长的幽默还真吓人,我一下还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没关系,可以慢慢适应。”夏想紧接着就又来了一句,还是一脸微笑,“今天的工作汇报就到这里好了,还有一件事情是,财政局的常务副局长的人选一直没有落实,我觉得罗庆同志很适合担任常务副局长……”
又是一招无影脚——财政局的常务副局长的职务,一直悬而未决,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而是几个副局长都不太让令狐百满意。令狐百就向市委打报告,声称等财政局党组拿出意见后上报市委,再请市委提名,而艾成文竟然大开绿灯,非常给面子地同意了。
一拖,就是半年之久,财政局就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上报。按理说有时有些厅局没有常务副局长也正常,或者是故意不设,全看局长的权威是不是足够大了。令狐百和艾成文关系足够好,他的提议也就正合艾成文之意,没有常务副局长的牵制,令狐百可以在财政局说一不二。
夏想重提常务副局长之事,还点名让罗庆担任,绝对是一箭双雕之计。既是驳艾书记的面子,又是给他制造麻烦——因为不管是他还是艾书记,都不希望罗庆担任常务副局长。
罗庆和古向国关系密切!
难道说,夏想是古向国的马前卒?今天的事情,是得自于古向国的授意?
不管是谁,令狐百在关键问题上绝对不会退让,书记主抓人事大权,还轮不到市长说了算,更轮不到一个常务副市长指手画脚,他就不悦地说道:“常务副局长的问题,上次局里也研究过,上报给了市委,艾书记的指示精神是,宁缺勿滥。现在财政局几个副局长工作成绩都不错,但局里还没有研究出谁更适合担任常务副局长,等局里综合比较之后,会上报市委组织部……”
言外之意是,人事方面的权限在组织部和艾书记手中,常务副市长?对不起,请靠边。
夏想当然知道令狐百话里话外的不满和轻视,摆了摆手:“我就是随口一问,昨天我和刘部长一起吃饭的时候,刘部长说到这件事情,她说组织部已经考核了罗庆同志,认为他比较适合担任常务副局长,让我就此事和古市长商量一下。正好今天来局里看望同志们,我就想了起来,一不留神就说出了口,呵呵,罗庆同志我刚才也初步接触了一下,是个很不错的同志,有活力,又年轻,可以挑起大梁。”
夏想的表态,就相当于在常委会上为罗庆的提名投了一张赞成票。虽然说常务副市长没有人事权,但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的人事提名,还是有一定的建议权。
况且,夏想还向众人透露了一个消息就是,刘一琳也同意了!等于是两票支持了。
艾成文之所以在人事问题上能大权独揽,古向国也奈何不了半分,不是因为刘一琳事事听从艾成文的话,而是刘一琳在市委相当独立,自有见解。她执掌组织部,和艾成文关系一般,和古向国也比较疏远,但总体上在人事任命上,她和艾成文的意见一致的时候多一些。不过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刘一琳和艾成文意见一致不是因为她跟随艾成文,而是她的政治观点和艾成文相近。
当然,刘一琳也有和艾成文意见相左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几名科级干部提拔到副处时,艾成文提议的一人也被刘一琳生生卡下,就是不放,最后艾成文也没有办法,只好妥协。组织部长如果有坚定立场的话,权力相当大。
郎市的局面很复杂,就是因为一是各自为政,二是各个常委的立场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经常变化,三是还有暗中的势力的影响,因此即使是艾成文别说在郎市一家独大了,有时候他拍板的事情都执行不了。除了人事问题上面发言权比较大之外,艾成文还真无法完全掌控郎市。
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陈的说法,不是说说而已,而是活活的事实。而且哦呢陈是郎市地下组织部长的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在一些关键厅局的任命上,哦呢陈不露面,但他的影响力无处不在。
但今天夏想看似无意一提常务副局长的任命,却一下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摆到了令狐百面前——夏想和刘一琳关系之好,已经超过了刘一琳和郎市市委所有人的关系,现在郎市稍微有些政治头脑的人谁不知道,夏想提前来郎市一天,就是为了和刘一琳会面。
再联想到夏想由省委组织部长亲自陪同前来上任,夏想和刘一琳之间同盟的关系就呼之欲出了。
而且令狐百也不是没有听到在市委举行的欢迎宴会上,哦呢陈的宝贝女儿亲自出面向夏想示好的传闻,他心中一惊,就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如果夏想和刘一琳联手提议罗庆担任常务副局长,古向国肯定双手赞成。
别的常委是不是同意还不好说,如果哦呢陈也暗中同意的话,艾书记再强硬,恐怕也顶不住几方共同的压力……
没看出来,夏想很厉害,只抛出了一个罗庆,就起到了点石成金的妙处,好高明的手段!
“谢谢,谢谢夏市长。您过奖了,我的工作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以后我会向多夏市长汇报工作。”罗庆本来坐在后面,一直以为没他什么事,就抱着好奇的心态看夏想敲打令狐百,心中还隐隐得意,令狐局长你也有今天,仗着有艾书记撑腰,又自以为大权在握,在郎市一直高人一等,今天被一个年轻十几岁的领导指导工作,不想听也得听着。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夏想最后直接点名点到了他,还有意提他担任常务副局长,一直对常务副局长的位置垂涎三尺的罗庆差点欣喜若狂!尽管他也清楚夏市长的提名只是第一关,后面还困难重重,但有领导赏识总是好事,而且他和夏市长素不相识,夏市长就对他评价极高,就让他无比感激夏市长的知遇之恩。
令狐百不满地瞪了罗庆一眼,意思是没让你说话,谁让你急着表现?罗庆假装没看见令狐百的眼色,关键时刻,在面临机遇之时,谁也不愿意错过,何况令狐百压制他们几个副局长不是一天两天了。
罗庆满脸激动地站了起来,向夏想微微鞠躬。
夏想摆手让他坐下:“做出成绩的同志,市委都会记在心上,只要有合适的机会,都会适当给同志们加加担子。比如刘副局长、李副局长还有牛副局长,都是财政局的老人了,我就和刘部长说,其实市财政局的几位副局长,工作成绩都很突出,不管是就地担任常务副局长,还是下到各县担任副县长、县长,都可以挑起大梁。刘部长也表示了同意,说要等机会。但财政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只有一个,先解决一个是一个,所以我就征求一下几位副局长的意见,对于罗庆同志担任常务副局长,是不是有不同的看法?”
令狐百差点气炸了肺,夏想太气人了,打着视察工作的幌子,在听从工作汇报时,公然插手财政局内部的人事问题——准确地讲,常务副局长的任命表面上是在财政局党组,但实际上还是需要上级党委批准,决定权还在市委常委会——就是古市长亲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和艾书记唱反调,夏想是吃错药了,还是不懂官场规矩?
夏想既没吃错药,也不是不懂官场规矩,他心明如镜,今天的第一刀斩出,必见成效,否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快刀,就要斩乱麻。他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很清楚财政局的内部矛盾,之所以选择一种步步紧逼并且利诱的策略,就是要打艾成文和古向国一个措手不及。
没错,此次出手,不是敲山震虎,不是乱中取利,而为了破局。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现在郎市的局势如同一团厚重而停滞的浓雾,不努力挥开一片清朗的天地,他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今天,就是要借财政局常务副局长之事,挑起事端,然后再静观其变,观察各方的动静和出手。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要打开局面,想要开展工作,首要的第一步就是处理好人事关系,掌握不了人与人之间的主动权,想要做成哪怕一件事情,也是休想!
一个不是常委的副市长,如果工作得不到市长和书记的认可,他的权力还不如一个局长大!不是说笑,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因为副市长对局长既没有财政上的制约,又没有人事上的牵制,局长完全可以绕过副市长,直接向市长和书记请示!
人事人事,从来都是先人后事。
夏想清楚地知道,他在郎市无根无底,身边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在常委会也是孤掌难鸣,周围的人又不知谁是谁的眼线,而且到底艾成文和古向国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哦呢陈和艾成文、古向国之间,谁近谁远?等等,他一无所知,正好李财源的遭遇给他提供了一个极好的切入点。
老古说得对,从大处着眼,从小处落手。一件小事情,也许可以掀起滔天巨*。
夏想的提议,顿时让几位副局长心思大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
夏想的话,直接点中了他们的痛处,又挠到了他们的痒处。常务副局长的位置只有一个,拖下去,也未必一定轮到他们,现在定下来,也省得再天天惦记着,而且看令狐局长的态度,是想无限期拖下去,也好一直在财政局大权独揽。
还是有人适当牵制一下令狐局长才好,没有平衡的制度,就必须有平衡的人事,而且罗庆担任了常务副局长,他们也说不定真如夏市长所说,机会合适的话可以外放。不管有没有合适的外放的机会,现在点头,既卖了夏市长一个人情,又给了古市长一个面子,而且还有刘部长的暗示在内,三个实权人物联手,说不定背后已经达成了共识,他们何不送一个顺水人情?
刘副局长在几个副局长中,排名最靠前,而且夏想也最先点了他的名,他就一摸脑袋大咧咧地说道:“夏市长的眼光很准,罗庆同志确实业务水平比较高,如果他能担任常务副局长,我……的看法是支持。”
李副局长和牛副局长对视一眼,既然他们也一直对令狐百的独断专行有意见,连一个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也死死压住不放,现在有机会当着敢不卖艾书记面子的夏市长的面,就顺水推舟好了,反正艾书记的火要发,也会发到夏市长的身上,他们就一头:“罗庆同志工作认真,我们也认为他能胜任常务副局长的工作。”
夏想见令狐百气得脸色通红,几乎发狂,呵呵一笑,还很大度地摆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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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冲突,软硬兼施
“我就是摸个底,和同志们随意聊聊,只代表个人意见,不代表市委的看法,常务副局长的人选最后敲定,还是由财政局自己决定,然后上报到市委。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个会要开,就不久留了……”
夏想见好就收,起身就走,令狐百有气发不出,有话说不出,只好极不情愿地起身送夏想。夏想说得轻巧,实际上刚才所有班子成员除他之外,都认同了罗庆的提名,他再拦着,就是他不会做事了。
报就报,看艾书记会批才怪。令狐百打定了主意。
刚到楼下,李财源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大变:“夏市长,乐雪她被人民医院赶了出去,扔到了大街上!”
“什么?”夏想大吃一惊,他亲自吩咐的事情,人民医院的院长敢公然违抗,还敢将病人扔到大街上,太嚣张了。
……
李财源的悲剧的根源,夏想昨晚从李家出来,就知道了一个大概。知道归知道,想要彻底查明,还需要时间,而且事情过去了一年之久,恐怕许多证据都被消除了。
夏想最大的收获是获得了李财源的完全信任,并且让李财源对他忠心耿耿,李财源将他所知道的郎市的一些内幕全部告诉了夏想。虽然只是一些表象,因为以李财源的级别,不可能接触到太多的深层次的东西,但李财源的聪明出乎夏想的想象,他非常善于分析和总结问题,从不少表象上得出的结论,如果让自己来分析,也相差不多。
李财源是一个相当有政治天赋的人,可惜的是,时运不济,既没有后台,又没有遇到一个赏识他的领导,还有一点,很不幸他的第一步仕途是在复杂的郎市,因此,一直没有太大作为。
即使如此,李财源也凭借个人的才能和努力,当上了副市长的秘书,而且还眼见一步就能迈入正科时,却因为一件意外,将他所有的梦想打碎,并且差点毁掉他的整个家庭。
事情的起因,夏想也知道了来龙去脉,但现在不是彻底查清真相的时候,因为根据李财源的叙述,夏想知道他得罪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利益集团。
如果不是李财源足够聪明,现在躺在床上的就不仅仅是沈乐雪一人了,也许就是李财源一家人了。对方足够强大并且绝对心狠手辣,也是夏想从未遇到过的强大的对手。
夏想要保护李财源,如果说仅仅是出于正义,或许有点自我拔高了,但夏想确实也是义愤填膺。当然他也有更深的考虑,将李财源拉在身边,他可以充当李财源的保护伞,同时,也让对方心惊胆战,会时刻担心旧事重提,但又因为自己的原因,投鼠忌器,不敢再公开拿李财源如何,肯定会在背后想方设法对李财源不利。
在施展手段的过程之中,早晚会露出马脚,让夏想抓住。
只是在夏想才走出第一步之时,刚刚在财政局来了一手快刀斩乱麻,就有人已经对沈乐雪下了手,就让夏想极度愤怒。
他顾不上向令狐百多说什么,挥手告别财政局一帮人,急急向人民医院赶去。
夏想走后,令狐百站在原地不动,愣了一会儿神,也不知道寻思什么,忽然转身吩咐:“立刻去人民医院!”
令狐百也听说过李财源的事情,见夏想为李财源的事情这么上心,就动了念头,想亲眼看看夏想会怎么处理,更想看看夏想怎么碰壁。郎市不是一个只凭一腔热血就能干出一番事业的地方,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等令狐百追赶夏想的车绝尘而去之后,罗庆望着令狐百的汽车消失在远处,打出了一个电话。
夏想在路上就拨通了人民医院院长裴国栋的电话。
裴国栋对夏想的置疑,支支吾吾不肯明说,夏想就知道是裴国栋惹不起的人物,也没冲他发火:“先保持好病人,最低限度也要先放在大厅里,扔到马路上,你等着受处分好了!”
没发火,也没客气多少。
赶到人民医院的时候,见门前围满了人,水泄不通,许多人站在外面看不清楚,还掂着脚尖向里张望。人群议论纷纷,大部分是看热闹的旁观者,也有一部分是幸灾乐祸的围观者。
“太可怜了,正输着液就被赶了出来,人好象都昏迷了。”
“可不是,谁让她惹了厉害的人物?你没见刚才那个人有多凶?”
“凶是凶,可是人家也有钱,你看脖子上戴得金链子得值好几万吧?那么粗。”
“真傻,戴一条粗金链子,跟栓某种动物的链子一样……”
“行了,你是妒嫉人家比你有钱,我要是有一条金链子,我也戴脖子上。金闪闪的多有派头,晃瞎你的狗眼。”
“你再骂人,我打你!”
“你敢?”
“……”
人群一阵混乱,有两个人言语不和打了起来,正好夏想赶到,就趁人群混乱之际,分开人群进了医院。
李财源看到周围的看客,麻木不仁也就算了,还要窝里斗,真是让人悲哀。
汤化来跟在最后,暗暗摇头,夏市长真是年轻气盛,人民医院年年向大街上扔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管得完吗?而且人民医院还经常出医疗事故,治死人,多收费,60多住院的老头的收费单上还有切除卵巢的项目,要是这样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堂堂的常务副市长都事事亲为,非得累死不可。
关键是,累死还落不了好。一没政绩,二不算成绩,还会被人耻笑为不务正业。
完了,跟了这样的一个常务副市长,远不如瑞市长成熟稳重。郎市局势复杂,做不出成绩,但身为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想要明哲保身还是很容易的。夏市长倒好,先是在财政局敲打了艾书记的得力干将令狐百,现在又来人民医院为了李财源的老婆出头,呵斥院长裴国栋——裴院长当年亲自主刀救过古市长的儿子一命,是古市长的恩人,连古市长都尊敬三分,夏市长不顾不管,艾书记和古市长两头都得罪,以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了。
汤化来摇头叹气,紧跟着夏想来到医院的大厅一看,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两个人耀武扬威地正在推一辆病床,床上的病人紧闭双眼,已然昏迷。一头白发的院长裴国栋死死护住病床,不让两人推走。两人也多少忌讳裴院长的德高望重,不敢硬来,却依然是不依不饶地想将病床推出大厅,还时不时调戏一下一手举手吊瓶的护士。
李财源见状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推开两人,然后发疯一样护住了沈乐雪。沈乐雪虽然已经昏迷,但脸上却挂着泪水,还倔强地紧咬着嘴唇。
夏想愤怒了:“你们是什么人?太无法无天,人都昏迷了人,你们想要害死人?”
一个人晃悠悠过来,伸手想要推夏想:“你哪位?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就乱管?奉劝你一句话,多管闲事多吃屁!”
汤化来再不情愿也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作为政府副秘书长陪同常务副市长外出,市长如果受了伤他安然无事,就算没人追究他的责任,他自己也清楚会在所有领导的心目中将他看扁。他向前迈出一步,挡在夏想的面前,一伸手打开对方伸来的手:“别动手动脚的,告诉你,他是新上任的夏市长!”
市长的名头确实够响,一句话说出,对方的手就立刻缩了回去,不过还是嘴硬:“夏市长?肯定是副市长了?一个副市长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古市长来了,也得让我们三分……”
夏想才没空理会小喽罗的叫嚣,直接问裴国栋:“裴院长,到底怎么回事?”
裴国栋第一次见夏想,刚刚在电话里听到夏想十分不满的口气,心里对夏想也多少有点意见。不料一见本人,见夏想不但年轻,而且还轻声细语,就对他的印象又有所改观:“夏市长,本来我按照您的吩咐将沈乐雪安排到了特护病房,他们突然就冲进来,要将沈乐雪赶出去,因为他们有人要住院,要征用所有的特护病房。”
“征用?”夏想怒极反笑,“他们是哪个党政机关的?除了市委市政府之外,在郎市,还有人敢以征用的名义说话,我倒想知道,天下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
旁边的两人被汤化来拦着,本来就心里十分不痛快,一听夏想的话又十分刺耳,就怒了,一把推开汤化来,就要强行将病人推出大厅。
好嘛,在明知他是副市长的前提之下,还敢如此放肆,一点也不当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一回事儿,果然嚣张无比!夏想扭头对裴国栋说道:“让医院的保安过来,把这两个人控制起来,出了天大的事情,我负责!”
夏想掷地有声。
夏想早就看到保安已经在一旁准备就绪,迟迟没有动手,应该是还没有裴国栋的点头。裴国栋惹不起对方,不敢负责,那就由他来承担全部责任好了。
夏想从来不是逃避责任之人。
裴国栋见夏市长亲自发话了,早就看不惯对方嚣张气焰的他也豪气大涨,喊道:“保护病人第一!”
几名保安立刻就冲了过来,按住了两人。两人还不服气,一边激烈反抗,一边嚷道:“**,知道我们是谁吗?你们医院不想开了是不是?回头就拆了你们医院,让你们知道厉害!”
两人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估计也是保安早就气不过,一出手就下了狠手。两人的手被背到背后,疼得直叫:“快来人,快来人帮忙。他**的老子胳膊要断了,我一会儿非灭了你不可……”
话音刚落,忽啦啦从楼下跑下来十几个人,当前一人一把抓住了裴国栋的衣服:“让保安放手,裴院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些人你惹不起,就别逞强。”
其余的人上前,七手八脚就将保安打倒在地,将刚才的两人扶起来。两人从地上起来之后,大怒,拎起椅子就要砸向保安。
裴国栋被人抓住衣领,看着眼前的人目露凶光,心中发抖。
他当了一辈子医生,最不怕的是人,因为在他的手术刀上救人无数,再自诩为高贵的人,在他的刀下也是一样任他宰割。但他最怕的又是人,因为许多人穿上衣服之后,就不是人了。
眼前的人要有多凶就有多凶,同样是人,差距真是巨大,有人如凶神恶煞一样,有人却是和颜悦色。相比之下,有天渊之别。
但往往是,和颜悦色的人如果没有威望,就会被人当成软弱可欺。而凶神恶煞之人,总能吓倒大部分人。
裴国栋一生救人无数,手术刀所指之处,开膛破肚,但真要让他打人,他却不会,就吓得说不出话来,用人一指夏想:“是,是夏,夏市长……”
对方一听夏市长,顿时愣住,他一脸疑惑地转过头去,正好和一脸笑容的夏想迎面相对。
不错,夏想的脸上没有丝毫怒气,反而是一脸淡淡的笑容,笑容中有轻视,有淡然,更有一种让他胆战心惊的笃定。
他顿时吓得一哆嗦,急忙放开裴国栋,还下意识地伸手抚平裴国栋衣服上的皱,转向夏想的时候,脸上好象变戏法一样,挤出一丝笑容:“夏,夏市长,怎么是您?我真不知道您也在,要是知道您在的话,我肯定立刻消失!”
正轮圆了椅子准备打保安的坏小子一见老大一脸谄媚的笑容,惊讶得差点连下巴都在地上——下巴没掉,椅子却失手掉在了地上,巨大的声响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在外面围观的人群更是惊讶得大眼瞪小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还是假的?谁不知道老贼在郎市横行霸道,不可一世,从来没有服软过,据说他还有一次在酒后顶撞过艾书记,当时艾书记非常生气,但最后也没有拿他怎样。
夏市长是新上任的常务副市长,怎么就能让老贼怕成这个样子?
椅子掉在地上的坏小子还以为老贼是在演戏,就凑了过来:“老大,还拆不拆医院?”
“拆……拆你**个头!滚!”老贼一抬脚,一脚就将坏小子踢出老远,还不解恨地冲手下吩咐,“替我给他按摩几下,**,真没眼色!”
一转身冲手下一帮人挥挥手:“都散了,都散了,想让夏市长记住你们还是怎么着?都滚远点儿,以后夏市长走到哪里,都立刻让路,听到没有?”
众人一哄而散。
老贼是真怕了夏想了。
他一生打打杀杀虽然不象电影中的黑社会那么多,但挖挖绝户坟,敲敲寡妇门,调戏别人的女朋友,欺负几个老实人,等等,类似的坏事也干了不少,也就是仗着人多势众,仗着有人撑腰,他本身不会什么拳脚,胆子也不大,但人人都怕他,久而久之,也就自以为老子真是天下第一了。
没想到前些日子遇到夏想,不但让他见识了什么是拳脚功夫,还让他知道什么叫准确打击,什么叫狠绝。当时他差点被勒死!而夏想当时手持方向盘锁以一当十、面无惧色地被人围攻,还能镇静地还击,打伤不少人,就给他留下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事后才知道,有好几个人的手骨被打断,但并不严重,以后都会接上。不过据医生说,手法很专业,应该会一些武术,打得很准,用的是寸劲。
一个会点拳脚功夫的人倒不会让老贼从内心深处惧怕,但一个人既会功夫又沉着冷静,而且还有狠绝冷辣的一面的话,就让他从心底冒出寒气了。而且如果此人不但年纪轻轻,还是郎市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身份,综合在一起,就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他眼中,所有的高官都最怕什么?最怕死!越有权势的人,越惜命。所以拉拢一些高官,如果正常的手段行不通,用武力相威胁,一般百分之百成功。哦呢陈能在郎市气焰滔天,不仅仅是因为财大气粗,还因为他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不但暗中掌握了不少市委高官的隐私,还因为他手中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可以随时动用不法手段出击。
老贼活了30多年了,在道上也混了快2第一个在面对围攻时还依然面不改色的副厅级官员。别的官员,别说面对围攻了,老贼还记得就有一次暗中威胁一个市委常委时,平常威风八面的人物,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夏想,第一次照面,就以一个挥舞着方向盘的姿势,给老贼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心理压力,让他从心底产生了恐惧。
再加上哦呢陈刻意交待要对夏想尽可能地礼让几分,两相结合下来,老贼一见夏想露面,立刻就露了怯,平生第一次服哦呢陈以外的人,而且还是口服心服。因为他脖子还隐隐作痛,就十分后悔今天怎么没出息又戴上了金链子。
“老贼,原来又是你?”夏想一脸若有若无的笑容,“我说呢,要是别人也没有这么威风八面。你平常欺负欺负正常人也就行了,连病人也欺负,是不是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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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 见面,胜负各半
夏想越是心平气和地说话,老贼越是心里没底。别人他知道底细,夏想的底细他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却清楚得很,一旦发作起来,夏想可是一个狠角色,而且还是狠起来让他也心惊胆战。
别说,夏想真和哦呢陈有几分相似。
“夏,夏市长,我也不知道病人是您的关系,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也不敢这么粗暴对待,是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病人马上送上特护病房,所有费用包在我身上……您看成不?”老贼的姿态足够低,陪着笑脸,弯着脸,态度之恭敬,让裴国栋大吃一惊,因为他见过老贼在古向国面前的态度,连腰都不怎么弯下,哪里有现在的一脸贱笑外加点头哈腰?
夏想还没说话,就听见从楼上传来一个微带沙哑但绝对非常威严的声音:“老贼,你胆子不小,这么大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老贼顿时脸色大变,夏想也是心中一惊,直觉告诉他,来人正是哦呢陈!
……
在老贼向夏想赔礼道歉,并且低声下气地求饶之时,别说李财源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汤化来也是张大了嘴巴,震惊得不知所以!
李财源自然知道老贼是哦呢陈手下的最得力干将,最得哦呢陈信任,几乎就是哦呢陈的化身,只要他出面,基本上就代表的是哦呢陈出面。老贼如果对夏想是恭敬之中带有客气的态度,也不会让李财源有多吃惊,但老贼的态度却是恭敬之中带有恐惧,甚至很明显还是低声下气的口吻,就让他简直不相信眼前活生生的事实。
老贼在郎市除了见到艾成文和古向国时稍微客气一点,见到市委其他常委时,客气也有,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假装,但现在,就是瞎子也能看出老贼对夏想是真恭敬真客气,没有一点假装。
夏市长太厉害了,才来郎市几天,怎么就让老贼服软了?
汤化来震惊的不是老贼对夏想的必恭必敬,而是他一眼就看出了老贼目光闪烁,头上冒汗,明显是对夏想畏之如虎的表现。怎么可能?老贼对夏想怕成这个样子,夏市长头上没长角,背后没长翅膀,怎么在老贼的眼中,就和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一样?
汤化来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眼中,夏想身上的迷雾越来越多,下意识地产生了一丝动摇:夏市长有来历有手腕,说不定真能在郎市打开一片天地,要不,适当地向夏市长靠拢?
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行,再等等看。
外面围观的人群,对刚才的一幕也是惊讶不已,人人都争相打听夏想是谁。等听到是新上任的常务副市长时,都个个做恍然大悟状,同时又都窃窃私语,认为夏想和哦呢陈之间,必定会有重大冲突。
……
哦呢陈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老贼也顾不上和夏想打招呼,转身上楼而去。片刻之后,从楼上下来几人,当前一人,长得高大威武,但面相却十分白净,虽然50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却是极好,乍一看好象不过40岁开外。而且他还生得一副好官相,鼻直口方,相貌堂堂。
夏想尽管没有见过哦呢陈,但从他的依稀和茉莉有些相似的相貌之上一眼就可以断定,他就是在郎市大名鼎鼎的哦呢陈。
没想到第一次和哦呢陈会面,竟然是在医院!
然而,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哦呢陈并不是一个人下来,他身旁还有一人,宽脸大耳,相貌颇为威武,如果说和哦呢陈的威武有所不同的话,他的身材较哦呢陈瘦弱一些,也矮了几分,关键还是,哦呢陈的一双眼睛是阴冷,他的一双眼睛是阴寒。
别说,两人站在一起,猛一看还真有兄弟相!
哦呢陈走在最前面,他从楼梯上下来时,脚步很慢。从他露面的一刻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发一言,而且他的脚步声很轻,虽然轻,但每一步迈出,就仿佛有千钧之重一样,重重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就连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是鸦雀无声,甚至有一个小孩吓得哭出声来,被父母一下捂住了嘴巴——哦呢陈之威,威风如斯!
夏想并不认识哦呢陈身后之人,身后之人却一见夏想,就立刻眯起了眼睛,隐隐露出愤怒和不安的神情。他故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了哦呢陈身后,目光却紧盯着夏想不放,脸上神情变化几下,不知想些什么。
如果夏想知道他是谁,肯定会大吃一惊!
哦呢陈迈着稳重的步伐,径直来到夏想面前,板着脸,和夏想足足对视了半分钟之久,一言不发。哦呢陈不说话,夏想也不说话,只是一脸若有若无的笑意,也是直直盯着哦呢陈不放。两人面对面,不过两米远。
两人不说话,周围的人群也安静得吓人,静得落针可听的地步。
只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在不少人感觉之中,就和一天一样漫长。因为夏想和哦呢陈相对无语,但却给周围人带来了巨大的威压。终于,只听哦呢陈哈哈一笑,还是先开了口:“早就听我的宝贝女儿说,夏市长英俊潇洒,不但有宋玉之才,还有潘安之貌,我还不相信,总认为是小女孩没有眼光,今天亲眼一见,果然,果然是一表人才。夏市长,鄙人陈呵,外号哦呢陈。”
哦呢陈虽然先开口说话,好象先输了一招一样,但他自我介绍完毕,一脸笑容地向夏想伸出手来——一般而言,以夏想的级别,除非和上级领导见面要等领导先伸出,本市的各企业老总,资产再雄厚,也要等他先主动伸手,才敢握手。
官场上的规矩就是,官高一级的人先主动伸手。而眼下哦呢陈故意先伸手过来,显然就是自恃身份高夏想一等的意思!
明显就是明目张胆地挑衅!
李财源愣住了,汤化来也愣住了。两人都清楚地记得,哦呢陈就曾经用先伸手握手的方法,测试过了市委数名常委,不管几人当时有没有和他握手,最后都无奈地接受了以后和他见面被动握手的事实。
如今,哦呢陈故技重施,也是想挑战夏想的底线。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夏想到底要如何做,握手?还是不握?
握手,就相当于在气势上输了一招。不握,就相当于当面拒绝了哦呢陈的橄榄枝,说不定会惹得哦呢陈恼羞成怒。真是一个两难的处境。
夏想愣神片刻,他当然清楚哦呢陈的用意,先开口好象是退让了一步,随后却主动向他伸手,又摆出了高姿势,虚虚实实,第一个照面,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得不承认,哦呢陈此人,心机之深,深不可测。
不过夏想只迟疑了片刻,甚至在外人看来,似乎并没有犹豫一下,右手伸出,就和哦呢陈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原来是陈总,呵呵,久闻陈总大名,没想到会在医院见面……幸会,幸会!”
夏想接受了哦呢陈强势的事实?不止李财源一下扭过头去,就连汤化来也是暗暗摇头,又一个即将被哦呢陈拉下水或者同化的市委常委,还以为夏市长多有个性多有本事,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样被哦呢陈的强大吓倒。
哦呢陈哈哈一笑,很满足很爽快地笑:“确实是幸会,难得的幸会!而且我刚才听说,还有一场小小的误会?刚才是谁惹了夏市长?告诉我,我好好批评批评他们。”
夏想可不是乘机告状的人,也不会和哦呢陈手下的小喽罗一般见识,摆手说道:“没事了,既然是误会,事情就过去了。”
夏想和哦呢陈说话的间隙,微微一愣,因为他注意到跟随哦呢陈一起下楼的人并没有下到大厅,而是站在了楼梯中段不肯下来。不下来也就算了,他也没有想要认识一下他是何许人也的想法,但奇怪的是,此人紧盯着他不放,眼神和姿态,好象认识他一下。
印象中,他并不认识此人……
哦呢陈显然也没有要介绍此人的意思,他也注意到了夏想的目光飘向身后的同行者,假装没看出,也不说破,而是又说:“这个病人是夏市长的关系?”
夏想微一点头:“是我关照裴院长住进人民医院的,不过很不幸,被人赶了出来。”
哦呢陈佯怒说道:“老贼,你怎么办的事?赶人之前怎么也不问问是谁的关系?夏市长的人你也敢赶出来,你有没有长脑子?记住了,以后只要是夏市长的事情,一律让行,听到没有?”
老贼跟了哦呢陈多年,哦呢陈真发火还是演戏他能不清楚?忙不迭跑过来,一脸陪笑:“是,是,陈总,我刚才已经向夏市长道歉了,并且还说医药费全出……”
“不行!”哦呢陈一挥手,打断了老贼的话,“不但医药费全出,还要专门派人负责病人的护理。还有,裴院长,病人要用最好的专家会诊,要用最好的进口药医治,不要怕花钱,费用全部算在卓越公司的帐上,就是将全院的力量都用上,一定要将病人救好!”
裴国栋只好点头,眼前的形势不容他有什么话说。他也能看出来是夏想和哦呢陈之间在过招,只要不殃及池鱼,说什么就是什么。
哦呢陈指挥若定地吩咐完毕,几乎就成了全场的中心,完全将夏想的光芒掩盖,他心中还是十分得意,要的就是让夏想被他压过一头的效果。
然后他就很轻描淡写地问夏想:“夏市长,这样安排,……您还满意不?”还好,他还多少给了夏想面子,用上了敬语。
所有人都认为哦呢陈前倨后恭,赚足了面子,又给足了夏想台阶,夏想岂有不笑纳之理?不料夏想却呵呵一笑,轻轻摆了摆手:“多谢陈总好意了,其实我和财源同志过来,正好要接病人转院。”
不给面子还是真想转院?哦呢陈一愣,不相信地问了一句:“不相信郎市的医疗水平?想转到燕市?不是我夸口,夏市长,郎市的医疗水平,不比燕市差多少。如果想转院,不如转到京城的医院,正好,我有来自京城的朋友,他可以帮你联系京城的各大医院,任你挑选。”
说话间,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一览无余。
和哦呢陈同行的人来自京城?夏想又多看了后面的人一眼,心中疑惑加重。不过眼前还是应付哦呢陈要紧,他笑着摆摆手:“还是不麻烦陈总了,病人就是要转移到京城的医院,不过我已经联系好了医院。”
哦呢陈脸色不太好看,他还以为刚才夏想被动握手是接受他的强势的表现,没想到,夏想还有后招,让他进一步完全占据上风的愿望落空,不由心中不快,不过还是强自镇静地多问了一句:“不知夏市长想安排病人到哪家医院?京城也不全是好医院。”
“总政。”夏想只是简捷地回答了一声,故意当着哦呢陈的面拨通了电话,还朝哦呢陈示意,“请陈总稍等一下,我和京城方面通个话。”
哦呢陈一脸微笑点头,心中却大为不快,夏想明显是先拒绝他的好意,然后再故意冷落他。到底还是轻视了他,以为他年轻好欺负,没想到他的手段也不少,而且还是不慌不忙推进,果然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年轻人。
夏想的电话一打就通,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哦呢陈听得清清楚楚:“老古,我是夏想,是我派人护送病人过去,还是您派人来接应一下?”
其实夏想并没有事先说好要将沈乐雪送往京城就医,而是临时起意,决定将沈乐雪转移到京城,由老古出面照顾一二,既安全又稳妥,而且医疗条件要比郎市好上许多。
李财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紧握住昏迷不醒的妻子的手,眼泪蓄满了泪水。
老古虽然没有提前得到夏想的暗示,但夏想突然没头没脑地打来电话让他接人,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夏想有借他之势的意思,就说:“我派人去接,在郎市哪家医院?用直升飞机还是军车?”
“市人民医院……用军车来接就可以了,京城离郎市不远,直升飞机也快不了多少。”夏想见老古挺配合他的演戏,心中欣慰,不过假中有真,可不是只说说而已,“安排一个高干病房没问题吧?病人的情况有点特殊。”
老古听出了是真格了,就说:“没问题,一个小时内,准时到人民医院。”
放下电话,夏想还歉意地朝哦呢陈一笑:“不好意思了陈总,一会儿京城方面就派人来接,您的好意,我就替财源心领了。”
哦呢陈目光闪动,他岂能不明白夏想是借直接将病人送往京城之事,向他表明一个事实,就是夏想在京城也有足够的关系网,就算他在郎市呼风唤雨,也奈何不了夏想将人送往京城。
哦呢陈不甘心,今天是难得地试探夏想的好机会,第一次过招至关重要,关系到他和夏想之间,谁能占据上风和主动权的重大交锋。
“既然夏市长早有安排,我也就不勉强了。”哦呢陈潇洒地一挥手,一副浑然不在意的姿态,“那我们之间现在也就不存在误会了,不过以前还有一笔帐没有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难得遇到,我做东,还请夏市长赏光。”
夏想见哦呢陈紧追不舍,心想也该和他坐一坐了,就一口答应下来:“好说,好说,陈总开口相请,是我的荣幸。不过我的秘书李财源还有汤副秘书长也要一同去,陈总不介意多加两双筷子吧?”
“欢迎。”哦呢陈挺给面子,一点也没有犹豫,换了平常,以李财源和汤化来的级别,还不入他的眼,根本没有和他平起平坐的机会。
夏想假装才想起一想,用手一指沈乐雪:“对了,陈总应该认识她吧?如果不认识她,她的丈夫李财源,您也应该听说过?”
哦呢陈脸色不变,眼神也是平静如水,看了沈乐雪一眼,目光又在李财源的身上停留几秒钟,然后摇头:“还真不认识两位。”
夏想也没再追问什么,听呢陈的表情不象假装,当然是不是假装他也不敢肯定,或许哦呢陈真不认识沈乐雪也有可能,但他如果说一点也不知道李财源,夏想清楚,他说谎了。
一场闹剧最终还算以和平的方式收场,让外面看得心惊肉跳的围观众总算舒了一口气。人群之中,却有一人不但没有长出一口气,反而倒一口凉气,不是别人,正是紧跟着夏想身后赶来的令狐百。
令狐百见夏想和哦呢陈第一交锋,各有胜负,最后却有握手言和的迹象,心里担忧。也没敢露面,而是转身上车,直奔市委而去。夏想和哦呢陈要坐在一起吃饭的消息太惊人了,他要第一时间告诉艾成文。
夏想并不清楚令狐百也混在人群之中,他跟随哦呢陈一同赶到凯撒酒店,到了最豪华的雅间之后,才想起一路上没有见到刚才和哦呢陈一同下楼的人,越想越觉得此人和他大有关系。正疑惑时,哦呢陈从外面进来,身旁跟着的正是那个人。
哦呢陈一进屋就呵呵一笑:“夏市长,我要为您介绍一个老朋友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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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突破,人心可用
银茉莉只是说了两个字:“谢谢。”
金茉莉却开心地笑了:“谢谢夏市长赏脸,我有一个小秘密要告诉您……”说话间,她突然做出了一大胆的举动,凑到夏想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嘻嘻一笑,和银茉莉手拉手跑走了。
夏想微微一愣,随后摇头一笑。
回到市委,就立刻接到通知,要召开常委会议。李财源放下电话,一脸担忧地对夏想说道:“夏市长,艾书记发火了!”
常委会议室内,差不多所有常委都已经全部到齐,只有艾成文和刘一琳还没有出现。
从外面还隐隐传来艾成文愤怒的声音,却听不见刘一琳的回应。尽管对刘一琳还远远说不上了解,但夏想却依然能猜测出来,刘一琳应该还是一副不徐不疾的样子和艾成文辩驳。
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为了财政局常务副局长的提名。
古向国一脸平静地坐在第二位,在夏想看向他的时候,出人意料地有了回应,冲夏想微微点了点头,象是示意又象是问好,就让许多人吃惊不小。
其他常委的表现倒在夏想的意料之中,平静的平静,心不在焉的心不在焉,还有人神游物外,有人凝望窗外的蓝天,只有张樱籍的态度最堪玩味,他也是端坐不动,表情认真,却在玩弄一支圆珠笔,还似乎玩得很津津有味的样子。
张樱籍作为市委副书记,手中有人事大权,却在艾成文和刘一琳争吵的时候,置身事外,就让人有点不可理解了。只要涉及到人事,他的意见至关重要,不管是偏向艾成文还是刘一琳,都会给另一方带来巨大的压力。现在一副轻松的模样,是真的事不关己,还是有意做给别人看?
实际上常委会中常委虽多,但在人事问题上,有发言权的也就是几人而已。如果仅仅是市委的人事任命,连夏想也没有太大的发言权,但在市zf范围之内的人事调动,又是他的分工之内,他还是有一定的建议权。
又过了几分钟,艾成文和刘一琳一前一后进来了。艾成文一脸怒气,一进门就瞪了夏想一眼。刘一琳却还是老样子,淡然而平静,似乎一点也没有情绪波动。
夏想却看了出来,刘一琳胸脯微微起伏,双眼之中微有雾气,看来也是气得不行。不过她养气的功夫确实不一般,从门口到座位之间不过几米的距离,等她坐定之后,差不多就完全平静下来。
不简单,夏想也暗暗赞叹。
艾成文的目光依次众人脸上扫过,威严而冷峻,书记权威一览无余,是夏想见过的最有派头最注重威风的一把手。
当艾成文的目光和他的目光对视之时,夏想能明显感觉到艾成文目光之中的不满和质疑,夏想就直接忽略了,他见多了省委领导,对艾成文故作威严的目光,丝毫不感到压力。
当艾成文的目光落到张樱籍的脸上之时,就多了一些无奈的情绪……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个细节,就让夏想心中多了一丝猜测。
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是他来到郎市之后,第一次常委会上的交锋,说不定还是正面交锋,正是他分清各派系和各人立场的最佳时机!
说白了,也正是他借机推动财政局常务副局长的提名的用意,就是想拨动郎市一根关键的琴弦,看看到底能奏出什么动人的乐章。
艾成文清了清嗓子,用略带乡音的普通话说道:“同志们,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是财政局常务副局长的提名……夏市长前往市财政局视察工作,却提到了财政局常务副局长的人选,让令狐局长很是吃惊。但夏市长非要让几位副局长表态,几位副局长无奈之下,只好推举了罗庆。罗庆同志是在财政系统工作了十几年的老财政了,工作一向勤恳,但也有一些不足之处,他是不是适合担任常务副局长,请同志们都发表一下看法。”
基本上财政局的常务副局长的提名,一般用不着上常委会讨论,书记办公会就完全可以定下。提交到了常委会讨论,并且由书记亲自提出,就证明了一个问题:书记、副书记以及组织部长在人选提名上,分岐过大,在书记办公会上无法达成共识!
书记办公会是书记权力最大的象征,也是书记意志的体现,基本上以书记的意见为主,即使有分岐有意见,都会在书记办公会上解决,轻易不会将有重大分岐的议题提交到常委会。否则,常委会上如果书记的意志得不到执行,就是书记权威的最大失败。
随着政治体制的改革,为了进一步约束书记权力的膨胀和一言堂,中央明确规定,书记办公会形成的议题不作为决议,书记办公会不是决策机构,而且在常委会讨论问题时,不应先把书记办公会商议的意见端出,以免影响其他委员发表意见。如果多数同志的意见与书记办公会商议的意见不一致,并有道理,就应当放弃书记办公会的意见,采纳大家的意见。
艾成文刚才的发言,虽然没有明确表明他是什么态度,但言语之间还是流露出对夏想多此一举的强烈不满,显然也是有借召开常委会之际,当众敲打夏想之意。
艾成文话一说完,众人目光就齐刷刷地落到了夏想身上。
夏想没事人儿一样,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记事本,不慌不忙地说道:“财政局掌握着全市的钱袋子,是个关键的部门,令狐局长事事亲为的话,也太累了,我是本着为他分忧的出发点,提议年富力强的同志担任常务副局长的。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立刻就得到了几位副局长的热烈响应,也说明财政局党组班子还是很体谅令狐局长的,同志们都关心令狐局长身体,不想让他过度操劳。我看到令狐局长一头白发,也是于心不忍……”
“哧……”的一声,副市长涂筠没忍住笑出声来。夏想太坏了,说得挺含蓄,但话里话外不无讽刺之意,既点明了令狐百大权独榄不得人心,又暗示令狐百年纪过大——其实令狐百45岁,不算太大——但他一头白发,确实惹人注目,却被夏想联想到了过度操劳上面,真有一套。
不止是涂筠失笑出声,还有纪委书记吕一可,军分区司令员田慧书也是暗暗发笑,不过他们定力要好一些,只是眼中有笑意,脸上的表情还算正常。
艾成文也没有想到夏想的反击这么直接,虽然是以轻松的口吻,但也是寸步不让的态度,他正要发火,想借书记的权威压夏想一头,省得以后夏想处处作对就麻烦了,眼光一转,不经意看到古向国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神情,还有张樱籍也是一脸浅笑,似乎是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举起的手掌最终没有拍在桌子上,而是伸手拿起了罗庆的资料,假装扫了几眼,才说:“夏想同志刚上任就工作认真勤恳,从大处着眼,从小处落手,作风很扎实,值得表扬。”他还特意向夏想微笑点头致意,随后又举起了手中的资料,“同志们请继续发表看法,畅所欲言,常委会就是一个民主决策机构,少数服从多数嘛。”
古向国一愣,艾成文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发火,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和涂筠对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刚才艾成文戏剧性的一幕落在众人眼中,各人都有了分寸,知道夏想是想利用罗庆的提名,撬动艾成文和古向国之间利益攸关的一个支点,从而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吕一可先是呵呵一笑,看了夏想一眼:“我相信夏市长的眼光,既然是他亲自到财政局点的将,我就投赞成票好了。”
吕一可的话耐人寻味,意思是不看罗庆本人的能力,不看古向国的面子,不理会艾成文的态度,他的赞成票表面上是投给罗庆,实际是投给了夏想。
吕一可话音刚落,艾成文和古向国都不约而同地投来了复杂的目光。别说他们惊讶了,就连夏想也是微微一惊,吕一可可不是诚心帮他的忙,而是给了他一个暗示——是试探他和他在常委会上能否成为同盟的示好。
夏想投桃报李,冲吕一可微一点头作为回应。
张樱籍表情很严肃,语气很平静:“既然是财政局的党组意见,又是内部的人事调整,我看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地讨论了,基本上大家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是不是?”
张樱籍的话就非常不合时宜了,本该是艾成文才有资格拍板的话,他说出来就是越俎代庖了。
有意思,果然有意思,郎市的常委会,还真是一滩浑水,虽然都坐在一起,但水太浑,都看不清到底谁和谁站在一起。夏想饶有兴趣地多看了张樱籍一眼。
艾成文立刻一脸不快地说道:“樱籍同志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常委会本来就是让大家发表意见的地方,怎么能不让同志们发言?再说同志们有没有反对意见,你又怎么知道?”
话很不好听,但所有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一样,没人有惊讶的表示。估计艾成文和张樱籍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
市委秘书长李晓亮及时说道:“艾书记说得对呀,事情不分大小,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不能说是小事就随便处理了事,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而且又是夏市长亲自到财政局考察得到的结论,就更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我个人认为,罗庆同志能够胜任常务副局长的工作。”
李晓亮是市委大管家,毫无疑问,他刚才的发言表明他和艾成文之间有足够的默契。
夏想同时也得出了结论,李晓亮应该是市委常委中,最能领会艾成文意图的一人。
果然,李晓亮话一说完,伍晓明就表态了:“秘书长的说法很好,很深刻,我受益匪浅。同时,我也是支持罗庆同志的提名。”
夏想进一步得出了结论,艾成文的队伍之中,李晓亮、伍晓明是最关键的两个人物。
统战部长潘树枝哈哈一笑:“同志们的讨论很热烈,挺好,挺好的,我投赞成票!”
又一个艾成文派系的人马,夏想冷眼旁观,心想不管如何,今天的收获还算可以,至少大概摸清了艾成文的嫡系。
片刻的冷场过后,终于涂筠发言了:“我也同意罗庆同志的提名。”话很简短,没有额外的补充,只是有意无意地看了夏想一眼。
作为古向国最信任的人,涂筠的发言,就意味着古向国一系表态的开始。
随后,路洪占、刘凯都发言表示支持。
如此,夏想心中就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艾成文一系,以艾成文为首,有市委秘书长李晓亮、五堂市长书记伍晓明以及统战部长潘树枝,以实权人物的比例来说,实力稍逊,但因为艾成文是市委一把手的缘故,在十三人的常委会中,应该也是份量最重。
古向国一系,以古向国为主,有副市长涂筠、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路洪占、宣传部长刘凯,也是一共四人,在人数上和艾成文一系相等,但因为古向国是二把手,没有人事大权,他的一系中没有重量级的市委的人物加入,如副书记张樱籍和组织部长刘一琳,实力就大打折扣。
不管艾成文和古向国哪一方能拉拢过去张樱籍或刘一琳,都将实力大涨。不过根据形势判断,可能性不大。
张樱籍的立场,夏想不太清楚,刘一琳似乎是独来独往,但夏想刚才在暗中观察之时,发现她和吕一可有微妙的交流,虽然两人之间的交流很隐蔽,不易察觉,但还是没有瞒过夏想的眼睛。
当然吕一可作为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也是极有份量的实权人物,他如果倾向于任何一方,都会改变现有的局面。但问题是,往往越能改变局面的人物越待价而沽,不肯早早地表明立场,也许是原则问题,也许是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
军分区司令员田慧书也是立场不明,但他在常委会中的发言权太弱,估计平常也就是少数服从多数的投票,要么支持艾成文,要么送顺水人情。
中间派的力量还真是巨大,夏想微微感慨,先不提他自己,就是张樱籍、刘一琳和吕一可,哪一个都是郎市的实权人物,却不被书记和市长任何一人掌控,不得不说是艾成文和古向国的悲哀。
最后,刘一琳和田慧书表态支持之后,古向国也投下了赞成票,艾成文就拍板定下,形成了正式决议,通过了罗庆的提名。
一场提名风波,先是以艾成文和刘一琳的争吵开局,却又以全票通过收场,个人缘由,以及明里暗里的交锋,人人心中有一杆秤。有人认为是艾成文输了,大部分人认为是古向国赢了,但艾成文和古向国都心里明白,其实赢家只有一个,就是夏想。
夏想以一个财政局副局长的提名,摸清了常委会各人的立场,又因为罗庆顺利通过提名,在财政局之中埋下了艾成文和古向国矛盾的隐患,一举两得。
其实夏想何止一举两得,他是一举数得,完全收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经此一事,他不但对各个常委的立场差不多做到了心中有数,又在心中第一次形成了清晰的思路,如何走好下一步,如何和哦呢陈处好关系,如何在艾成文和古向国的夹缝之中生存,等等,在他来到郎市十来天之后,终于算是初步拨云见日,让他有了明确的目标。
会后,夏想回到办公室,李财源已经倒好热水,一脸真诚地再次向夏想表示了感谢:“谢谢夏市长帮了我的大忙,我没有什么好报答的,就跟您一条路走到底了。”
夏想知道李财源下定了决心,就点点头:“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只告诉你一点,我也在不少地方工作过,凡是我身边的人,我都没有让他们吃过亏!”
李财源感激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刚出去片刻,又敲门进来:“夏市长,汤秘书长来了。”
夏想会心地笑了,汤化业此来,所料不错的话,是表忠心来了。
夏想猜对了,汤化来确实是下定了决心,要紧跟夏想了。经过了一系列事件,他认清了一个现实,夏想对身边的人绝不亏待,值得他追随,二是市委常委会刚刚通过了罗庆的提名,就让他更明白了一件事情,夏市长有手段,有魄力,是一个有担待的领导。
汤化来进来之后,多少有点放不开,先是站着,不肯坐下。夏想见状,也不刻意让座,呵呵一笑:“老汤,你在郎市时间不短了,今天的事情你也全部看到了,肯定会有点什么想法。在我面前也别拘束了,想说什么尽管说。当然,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
汤化来一下就下定了决心,在夏市长刚来郎市,正是需要用人之际,现在站队是雪中送炭,等以后夏市长站稳了脚跟,他再表忠心,不过是锦上添花了,说不定夏市长还看不上眼!
“夏市长,有个情况我要向您汇报一下,常秘书长给您安排的司机杨彬,原先是人大副主任的司机,后来因为一件小事被瑞市长开除了公职,瑞市长一退,他又托关系重新回来上班了。”
“哦?”夏想立刻感了兴趣,又一个突破点,“瑞市长为什么要开除杨彬?”
第790章 秘闻,背景
“是因为有一次杨彬开车超过了瑞市长的专车,还不小心别了瑞市长的车一下,结果瑞市长就记了仇,非要开除杨彬。人大王副主任不同意,瑞市长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杨彬自己犯了错,结果就被开除了。”
汤化来说话的时候,微微有些紧张地观察夏想的表情,唯恐他的投名状提不起夏想的兴趣。
还好,夏想还是颇有兴趣的样子:“那么老常重新安排杨彬当我的司机,又有什么猫腻?”其实夏想对于瑞根开除杨彬一事,兴趣不是很大,为了不打击汤化业的积极性,还是又多问了一句。
不料正是他的多此一问,就问出了更深的内情。
“杨彬是古市长的远房亲戚。”汤化来故作神秘地说道,还伸出一只手,“不过这件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也是无意中听别人说到的,整个郎市,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
古向国的亲戚?有意思,夏想心中一动,他感到有意思的不是杨彬是古向国远房亲戚的事实,而是杨彬既然和古向国有关系,却还是被瑞根开除公职,只因超了一次车,瑞市长此人,不但霸道,还极有权势和手腕,竟能压古向国一头?
难道是……凭借的是哦呢陈的权势?
汤化来不愧是副秘书长,察颜观色间,立刻明白了夏想的心中所想,就说:“瑞市长其实知道杨彬的来历,但瑞市长在市委一向说一不二惯了,他虽然不是市长,但他在位的时候,古市长基本上事事听从他的建议……”
汤化来说得还算含蓄,其实意思再明白不过,古向国被瑞根架空了。
夏想沉思了片刻,汤化来所提的事情,表面上看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其实深入一想,其中也有许多耐人寻味的东西。不但让他对瑞根的为人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也让他对古向国的手腕更多了猜测。记得梅升平说过,古向国还是一号首长点名的后备干部,如果属实的话,古向国的政治水平也太让一号首长失望了。
当然,不少地方zf也不乏市长被市委书记和常务副市长联合架空的事情,但瑞市长和艾成文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夏想就点了点汤化来:“化来,既然有话要说,就不妨多说一些。”
汤化来知道夏想的表态,是接受了他的意思,他低头片刻,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
“瑞市长在市委里面,相当独立,和艾书记关系一般,和古市长也没有什么来往,但他在市委却有很高的威望,中层许多干部都很听他的话,书记和市长解决不了的困难,只要他出面,绝对迎刃而解。还有一点,他和哦呢陈关系非常密切,因此在市委之中,有不少常委都对他言听计从。”
“张书记,吕书记,还有田司令员,一般只要是瑞市长的提议,他们都会表态支持,有时候刘部长也是支持瑞市长的立场。因此市委内部有一句话流传说,古向国,没瑞相。艾成文,不生根——意思是说,两人加在一起,不抵一个瑞根。”
汤化来果然比李财源知道的东西多一些,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夏想。有夏想听过的,更多是没有听过的,总之,收获颇丰。
原来以前以瑞根为首,市委另有一个派系,而且还是压书记和市长一头的派系。瑞根果然厉害,团结了吕一可、张樱籍和田慧书等人,连刘一琳也对他多有支持的时候,到底是瑞根的手腕过硬,还是因为哦呢陈的权势熏天?估计是两者兼而有之!
怪不得瑞根会被哦呢陈尊为天字第一号贵宾,果然是实力对等的才是盟友,实力不对等的话,就是跟班了,也不可能受到哦呢陈的尊敬。
“呀,瑞市长的秋秋海棠怎--么留下来了?”汤化来才发现夏想的办公室之中的秋海棠,十分惊讶。
“秋海棠又有什么说法?”夏想呵呵一笑。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记得是一开始瑞市长和哦呢陈关系还不太密切,后来哦呢陈送来一株秋海棠之后,两个人就越走越近了。当时瑞市长对秋海棠爱不释手,天天浇水和修剪。”汤化来作为对应瑞根的副秘书长,对瑞根的了解程度比李财源确实细致了许多。
……
汤化来走后,夏想先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也拿起水壶为秋海棠浇水,浇了一圈之后,又想起了什么,拿出工具替秋海棠松土,发现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也就放了心。
下一步,他已经知道该怎么走了,有了汤化来的投诚,他目前在市委已经有了两个可信的人手,虽然力量还非常薄弱,但已经抽丝剥茧,逐渐接触到了一些掩藏在事情背后的真相。
拉拢几名常委作为同盟,是第一步。和哦呢陈虚以委蛇,是第二步。查清沈乐雪车祸的背后凶手,是第三步。建立自己的班底,是第四步……再长远的话,也没有必要考虑了,在走走看看的过程中,也许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凡事要多考虑周全一些才好。
夏想想着想着,忽然笑了,自始至终他没有想到要借助谁的力量,不得不说,来郎市才十几天,他和以前相比,确实更成熟更有主见了。
夏想坐在办公室内,看着窗外萧索的冬天的景色,心思有些浮沉。郎市在气候上和燕市相差无几,都是干燥寒冷的北方城市,当然,室内暖气烧得很热,但外面却是彻骨的冷。
冷热两重天,恰如他现在的处境,内心一片火热,但现实却是寒冷逼人。好在夏想从来都是迎难而上的性格,而且骨子里还多少有点嫉恶如仇的脾气,当然他也有审时度势的一面,知道进退,凡事以变通为上,不会莽撞。
和以前在坝县、安县相比,或许多了迂回和迁就的手段,懂得了以退为进和权谋,少了一些热血和激情,但也没有办法,成长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且随着地位的提高,他迈入了副厅级高官的序列,不可能再和以前处级、科级时一样,可以冲冠一怒,可以热血沸腾。
而且随着级别的提升,眼界相应宽广之后,面临的对手层次也有所提高,以前的小权术小手段已经不再奏效,政治斗争一旦上到了一定层次,未必唇枪舌剑,但更是步步惊心,甚至还有生命之忧。
沈乐雪的遭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由沈乐雪,夏想又想到了李财源。
因为李财源,他才顺利得以利用财政局的常务副局长的提名,摸清了常委们各自的立场。还是因为李财源,在人民医院和哦呢陈第一次见面,同时,又意外和赵小峰见面,而且看样子,还有可能会有进一步的接触。
让李财源担任他的秘书,还真是一着妙棋,虽然说妙棋最先是由邱绪峰提出的,而且邱绪峰也没有交待清楚他是如何知道李财源的遭遇的。夏想就想,有时间得回一趟燕市,好好找邱绪峰和梅升平说道说道。
邱绪绪介绍的是李财源,梅升平引见的是刘一琳,相比之下,刘一琳态度模棱两可,就让夏想对梅升平的用意,多有猜测。
再联想到省委之中,不管是范睿恒还是宋朝度,甚至是高晋周和王鹏飞,都没有给他介绍他们在郎市的关系,也是大有深意。几人身为省委常委,又都大权在握,在郎市没有关系也不可能,但突然之间集体沉默,夏想就明白,说不定是有人暗中发话了,就是要给自己制造难题。
是考验也好,是故意让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之中凭借一己之力打开局面也好,反正夏想早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一直对他关照有加的诸位省委领导们,集体失声,不是忽视了他,而是有意为之。
夏想就很聪明地也保持了沉默,没有向以上几人求援。如果他一出燕市就一点事情也做不出来,他就是温室的花朵,就会在所有人心目中得出不堪大用的结论。
郎市,是他成长之中最关键的一步,迈出去,就能奠定他真正执政一方的基调。迈不出去,就有可能在副厅的级别上打转。就算勉强升到正厅,也估计没有了执掌一市的机遇。
郎市是地雷阵,是悬崖,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咬牙闯过去,否则,不但会让许多人失望,也会让他的前途从此止步于正厅级,以后想要副省、省部乃至更高,如果迈不过郎市这道坎,想也不用想了。
还好,经过一段时间摸索和试探,淡定自若、胸有成竹的夏想终于又回来了!
眼见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夏想收拾东西正要准备出去,就听见外面李财源传话:“夏市长,刘部长来了。”
刘一琳在市委排名在夏想后面,因为夏想有过区委一把手的经历,在常委排名还算靠前。因此,除非关系熟悉到了一定程度,否则一般常委过来,夏想不用到外面迎接。
夏想只是办公桌后面站起了身子,以示礼貌。
刘一琳脸色不太好看,一进来就说:“夏市长,您提名罗庆,怎么不事先和我打个招呼?让我没有做好准备,和艾书记吵了一架。”
敢情是兴师问罪来了,夏想微笑:“刘部长,你误会了,我没有提名罗庆,是财政局报到市委的,和我关系不大。”
夏想打了个马虎眼。
刘一琳先是气得瞪眼,气呼呼了半天忽然又笑了:“今天您得请我吃饭,就去惊仙居的天字第一号房间,我也见识见识。”
不提天字第一号房间还好,一提,夏想就有意见了:“刘部长,天字第一号房间,你以前也应该受瑞市长之邀,估计也去过不少次吧?”
刘一琳愣住了,过了一会儿,却答非所问地说道:“这么说,您是不肯请我吃饭了?真小气!”
不是小气的问题,是夏想始终对刘一琳不放心,梅升平既没有明说刘一琳可信任可合作,没有说刘一琳的后台和来历,明是介绍了刘一琳和夏想认识,等于还是只管点火不管放炮。
以夏想对梅升平的了解,也能知道梅升平的大概用意是,反正他只管介绍,至于刘一琳到底可不可以合作,与他无关,是夏想自己的事情。
夏想经过几次和刘一琳的接触,对刘一琳的为人也算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不得不承认刘一琳是他所认识的女性高官之中,最有心机也最难琢磨的一个,尽管说来,其实他接触的女性高官其实并不多。
相比之下,涂筠就好对付多了,别看涂筠自恃过高,但她的缺点明显外露,对夏想来说,涂筠和刘一琳的政治智慧不在一个层次。
可惜的是,刘一琳的政治智慧如果在一个一切讲究规矩的地方,可当大用,但在郎市,不但政治形势错综复杂,还有黑恶势力根深蒂固,再有身在燕省又眼望京城的不安心的因素,刘一琳的太极推拿手段在郎市难有用武之地。
夏想已经得出了结论,在郎市,想要打开局面,想要有所作为,不但需要瑞根式的霸气,需要刘一琳式的心机,还需要他自己大刀阔斧式的开拓。
一脚踏入是非地,就需要双手推开生死门。
对于刘一琳避重就轻的回答,夏想也不恼,她不想合作就算了,他也不一定非得勉强刘一琳改变立场。想必刘一琳在郎市就是过度一下,也不想有大的作为,和他不一样,他在郎市,是需要奠定上升的基础。
“不是不请刘部长吃饭,实在是孤男寡女在一起,容易惹人非议。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夏想含蓄地点了一点,以容易惹人非议为由,实际上是指他和刘一琳之间,还不是同盟的关系。
刘一琳眨眨眼睛:“真虚伪呀,男人不是都向往艳遇?金银茉莉如果让您请吃饭,您一定不会拒绝,是不是?”
“那不一定,有些女人漂亮是漂亮,但却是漂亮的老虎。”
刘一琳笑了:“如果您请我吃饭,我告诉您哦呢陈的背景,怎么样?”
夏想见刘一琳的样子不象开玩笑,动心了:“上次刘部长帮我解围,我还没有表示谢意,正好今天有空,就请刘部长吃饭好了,不知刘部长肯不肯赏脸?”
刘一琳点了点头:“到底是男人,利益优先,好,我答应了。”她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身说了一句,“我先去换身衣服,等下您到后面常委楼接我。记住,自己开车,别用司机。”
刘一琳有意的暗示想夏想心中断定,经过两次过招,刘一琳看来真要有意交底了。至少,她提醒他不用杨彬开车,是一个善意的开局。
夏想自己去取车的时候,杨彬听说夏想自己开车,也没多问,就将车交给了夏想。杨彬长得一点也不文质彬彬,手脚都十分粗大,脸上胡子不少,好象手指甲中还有泥,有点邋遢,夏想开上车之后,打开车窗说了一句:“杨彬,以后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和卫生。”
杨彬一愣神的工夫,夏想的车已经扬长而去,他望着汽车的尾灯,突然吐了一口唾沫:“老子就这个德性,你算老几,想管老子?去你的,郎市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夏想接上刘一琳,并没有前往惊仙居,去惊仙居引人注目就太招摇了,而是随意找了一家还算有格调的饭店,名叫凌烟阁。两人到了房间坐好之后,夏想才注意到刘一琳换了一身打扮,脸上微施淡妆,穿了一件深灰色的毛裙,在房间中脱掉厚厚的上衣之后,露出里面的高领毛衫,成熟风韵一览无余。
夏想就笑:“刘部长是我见过的级别最高人最漂亮的女干部。”
“原来您也有夸人的时候,我还以为您就会拒绝人。”刘一琳嘴上反驳,脸上却闪过一抹红润。女人从9岁开始,一直到99岁,都喜欢有男人夸她漂亮,是本性,不管级别多高都一样。
夏想嘿嘿一笑:“这话说得,是个男人都会赞美女人。不会赞美女人的男人,都当光棍了。”
“呵呵。”一句话逗得刘一琳乐不可支,她一笑,扭动腰肢,又因为毛裙非常合体的缘故,曲线毕露,在暖意融融却灯光暧昧的雅间之中,就格外风情万种,也容易惹人遐思。
难得一个十分端庄、娴雅的女人能坐到副厅的位置,而且还执掌了市委组织部,也不简单。
夏想可不是毛头小伙子,一见女人的玲珑身材就失态,刘一琳美则美矣,但在他眼中是一朵可远观而不可接近的花儿。
他只是将刘一琳当成一名极难对付的政治上的朋友,有可能的话,或许会成为利益大于分岐的有限同盟。
要了菜,没要酒,两人的心思都不在吃喝上面,只简单吃了一点,刘一琳就饶有兴趣直视夏想的眼睛,笑道:“没想到夏市长还挺有耐心,我以为您早就主动来找我问一些事情了,没想到一直忍着不说,真让人佩服。”
夏想摆手:“凡事不可强求,好感是建立在双方都有诚意的基础之上。”
“意思是说我的诚意不足了?”刘一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伸了一个懒腰,就显得胸前饱满而充实,夏想却假装不见,只是微笑不语。
刘一琳见拿捏不过夏想,就只好摇头笑了:“好,我就告诉您哦呢陈的背景好了,他是一个颇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第794章 进展,喜忧参半
白战墨闲置了不过一年多,又重新启用了?付家在京城的势力果然不小,背了重大处分的白战墨还能低调重新入仕,虽然只是在农业部,但也算是十分迅速了。
夏想小吃了一惊:“白战墨好象是工程师出身,不过和农业上的基因工程不沾边,他应该是管理人员了。”
赵小峰也没隐瞒:“农业部下属的推广小组办公室主任,正处级,相当于降级使用了,是付先锋帮他找的关系,否则他还得最少闲置两年以上。”
付先锋现在在京城闲置,被就地免职的副省级干部,影响巨大,他少说也要三年以上才有可能重新启用。
“这么说,赵总的选择和付家的利益背道而驶了?”夏想明白,既然白战墨到了农业部负责推广转基因技术,就证明了付家在其中有利益牵涉。赵小峰反对转基因,势必会和付家之间产生矛盾。
“嘿嘿。”赵小峰不无尴尬地一笑,“付先锋言而无信,不可深交,我和他已经算清了帐,划清了界限。再说转基因技术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千秋大事,我是中国人,赚一点灰色的钱可以,但黑了良心的钱不赚,我还有自己的底线。说实话,夏市长,我觉得郎市有天然优势,可以推广有机作物的种植,不管是棉花还是小麦,或者建造一处蔬菜、肉类基地,专门供应京城高档场所,打出绿色、纯天然的口号,卖出高出市场价格数倍十几倍的高价,也有人买单。”
赵小峰的提议确实不错。
后世随着人们对健康生活追求地提高,随着认识到大棚蔬菜的染污和变异越来越严重,农药残留越来越多,以及转基因危害逐渐被人接受,各地陆续涌现出许多有机作物种植场,有机植物以及有机肉类也相继推向市场,并且深入人心。有机植物比普通作物的价格高出数倍,有机肉类甚至卖到上百元一公斤,但因为国内高官权贵层次的扩大,也有足够大的市场。
至此,夏想算是完全明白了赵小峰的用意,他看中了郎市的地理优势,离京城近,同时地皮和人工比京城便宜无数倍,在郎市投资有机作物和肉类生产基地,确实便利条件不少。而付家却有意在郎市推广转基因技术,就和赵小峰的大计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冲突。
郎市肥沃的土地不少,完全可以同时容纳转基因技术推广基地的建设,以及赵小峰的有机作物生产基地,从郎市市委市政府为出发点,当然愿意两家的投资都落地生根。但从商业的角度考虑,站在赵小峰的立场之上,有机作物和肉类生产基地建造在转基因试点基地旁边,他再打广告,再竭力宣传有机作物的纯净和天然,也没人相信。
转基因和有机作物,是泾渭分明的两个概念,一个被高等人群视为洪水猛兽,一个被他们认为是特权阶层享受的象征,岂能混为一谈?就如将香油厂建造在一座垃圾厂的旁边,再香的香油也没人买,光是臭气熏天的垃圾气味就让人对香油厂的第一印象一落千丈,还想有市场口碑,做梦!
夏想也不是说不相信赵小峰对转基因技术的痛恨不是发自本心,但对他赵小峰不完全信任,现在知道了赵小峰的利益着眼点,他就完全放了心。
人和人之间可以有友情,但在没有建立友情之前,还是有利益共同点才有安全感。
夏想终于主动端起茶杯:“喝了半天茶了,好象还没有上菜,蔷薇,你的待客之道未免太清淡了。”
王蔷薇也开心地一笑:“不等夏市长吩咐,我哪里敢上菜?何况还是专门为您准备的私房菜。”她微一欠身,起身出去,“我去安排。”
必须承认,身为混血儿的王蔷薇举止端庄,落落大方,大家闺秀风范一览无余,和连若菡和梅晓琳相比也不遑多让——一种混合了传统美德和贵族气质的风韵,很容易让大权在握、身家不菲的男人心生征服之感。
有的男人喜欢征服女明星,但大部分女明星都有价值可以衡量,权势之下,基本上都手到擒来。有的男人喜欢征服女运动员,相比之下,女运动员身上的亮点要更持久一些。但更高层次的男人喜欢征服名媛。
名媛比女明星更清白,比女运动员出身更高贵,大多系名门之后,有身份有地位,再加上自小生长在有名望的家庭,就更有修养和品味。如果是在欧洲留学加生活十年以上,多少再沾染一点所谓的贵族气质,就更容易激发高层次男人的征服欲。
女人越高贵,越端庄,越有情调,身价就会越高。
王蔷薇深谙其中三味,举手投足之间,就让夏想看了也是不免心神荡漾,险些被她的优雅和娴静折服。
名噪郎市的交际花,果然名不虚传。
王蔷薇明是出去安排饭菜,其实还是有意为夏想和赵小峰留出空间。
王蔷薇一走,赵小峰的坐姿就随意了许多,放松了之后,才摇头笑道:“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太让人感到压力。她太端庄了,一举一动都让人感到莫名的不安,夏市长,你觉得呢?”
夏想倒没有觉得王蔷薇给他带来多大的压力,或许在他内心深处,从未对王蔷薇有非分之想,所谓无欲则刚。
不过夏想没有回答赵小峰的问题,而是笑道:“赵总想让我阻止转基因技术的推广,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市委势单力薄,没有盟友。”
赵小峰听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呵呵一笑:“我只负责提供一个信息,具体怎么做,还得由你决定——张樱籍可以在转基因技术的问题,和你有限合作。”
夏想会心一笑,有了副书记樱籍的有限支持,也让他宽心不少。
他必须要清楚每个常委的立场,才好利用转基因问题,在郎市打开局面,迈出关键的第一步。否则就算他竭力反对,空有一腔义愤也无济于事。政治上的事情,热血和冲动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想要解决问题,就必须寻找同盟,必须采取必要的手段。实际上,不管国内还是国外,在重大利益纠葛之下,都是无所不用其极,政治,有时说白了就和经商一样,在讲究策略的同时,还要有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
至于赵小峰为什么要和王蔷薇合作,他是不是也是王蔷薇裙下臣服者之一,夏想就不愿多想了,他能猜测到的一点是,王蔷薇的九号公馆来往的客人非官即贵,对食物都格外讲究,如果郎市成了转基因作物的生产基地,对九号公馆的影响也是致命的。
她和赵小峰也有利益共同点,如果赵小峰的有机生产基地建成,九号公馆也可以近月楼台先得月。
“既然是合作,我肯定很有诚意,夏市长不必怀疑我的用心。”赵小峰又强调了一句,“我为人处事的原则是,有利益先谈利益,谈得拢,就交朋友。只要夏市长能阻止农业部的计划,能推动有机生产基地的落成,事成之后,我付你一成利益。当然,不管成与不成,一张九号公馆的钻石卡也会现在奉上。”
夏想摆摆手:“一成利益现在先不谈,言之过早,钻石卡倒是不错,我就笑纳了,谢谢赵总和王总的好意。九号公馆不错,是个度假、休闲的好地方。”
“嘿嘿嘿嘿。”赵小峰一阵暧昧地笑,“其中妙处,不是一时半会能体会得完,九号公馆,可媲美天上人间。当然,最大的妙处是王蔷薇,不过她看上去娴静散淡,实在是不好对付,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夏市长,想要摘花,谨防扎手。”
夏想摇头一笑:“赵总,不谈风月,只谈政治。”
赵小峰倒也有意思,一拍大腿:“行,我就欣赏你这样不假装不做作的性格,今天谈得不错,我就再送夏市长一句忠言——哦呢陈和梅家有不少利益共同点,他旗下有几处产业,梅家都有股份在内,而且哦呢陈也是转基因技术推广的支持者。”
又牵扯到了梅家?
也幸亏是夏想,换了别人来到郎市别说想打开局面了,一听说有人的背景是副总理,有人的背景是四大家族,别说想有所作为了,估计立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乖乖地混日子熬资历了。
更让夏想震惊的是,赵小峰紧接着又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夏市长,反正我把丑话说到前头,你要是真心反对转基因推广,就一条路走到黑,我也会给你力所能及的支持,也当你是朋友,要力出力,要人出人,没有二话。要是顶不住压力,中途撤退,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赵小峰的话不好听,甚至可以说有威胁的意味,但夏想却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赵小峰之所以说得慎重,确实是此事事关重大,肯定会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四牛集团事件一样,触动的是整个家族和集团的利益。
但夏想就是夏想,在和付先锋交手的过程中,何曾想到过退却?在四牛集团事件的策划中,又何曾担心以后被付家秋后算帐?夏想有时会采用官僚的手段,有时也会在政治上妥协,但他始终也有心中的信念不曾动摇,就是——常修为政之德,常怀律己之心,在其位,谋其政,凡是利国利民之事,全力支持。凡是祸国殃民之举,坚决反对。
转基因问题事关百年大计,甚至有可能关乎到一个民族的未来,尽管他的力量很微小,但在他的管辖之内,在他的能力之内,能撑起多大的一片蓝天,他都会全力以赴,决不回头。
“在下马区,对了对付元明亮的游资,我谋划了一年之久。在我被人暗算时,在付书记升成付市长时,我一直步伐坚定地前进,赵总,如果你对我没有信心,我想你今天也不会和我会面。”夏想很平静,但很坚定地回应赵小峰。
赵小峰哈哈一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成了,今天谈妥了。不过……”他又一脸忧色,“以夏市长和梅升平之间的关系,肯定会再遇到难题,因为转基因技术的推广不仅仅涉及到付家的家族利益,还有梅家也参预在内,而且还是梅家和付家之间最大的合作项目。”
此话一出,夏想确实大吃一惊。
四大家族之间,有竞争,有对抗,也有利益合作,付家和梅家有共同的利益点再正常不过,只是让夏想震惊的是,梅家和付家最大的合作项目,竟然是转基因技术!
他也早就心中有数,虽然他目前和四大家族之中的三家都还算关系不错,但却是建立在没有涉及到家族的根本利益之上。一旦有了利益冲突,小,也许还可以有缓和的余地。大,则有可能转眼间反目成仇。
转基因技术的后台如果仅仅是付家还好说,反正他和付家之间,已经水火不相容了,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梅家的利益也纠缠在其中,夏想平生第一次心中颇感无奈,难道说,终有一日他要和梅升平走到对立面?
再深入一想,其实他也多少有点预感,在他前来郎市之后,不管是梅升平,还是邱绪峰,对他的态度都有了微妙的转变。也并非是远离了燕市的缘故,而是因为他的任命,因为安排他前来郎市的幕后推手和家族利益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因此,让几家都对他不可避免产生了提防心理。
梅升平尽管送他上任,做足了表面文章,却没有透露一点梅家在郎市的关系。介绍了一个刘一琳和他认识,也是不深不浅的关系。邱绪峰也是,只推动了李财源担任他的秘书,也不交待详细。吴家除了老爷子打过电话让他前往京城之外,在他任命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下文,付家自不用说,和他之间更是全无联系,似乎就是转眼之间,他和几大家族之间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也导致了他前来郎市的初期,双眼抹黑,找不到方向,不敢迈开步伐大步前进,走过一段不长不短的迷茫期。
正好在他先有了李财源和汤化来两个可用之人时,慢慢地在郎市打开了局面,并且看到了一丝光亮,赵小峰的意外出现,不但带来了不少内幕消息,也带来了郎市即将迎来的巨大的碰撞。
转基因的推广,在郎市必然是一场恶战。
尽管赵小峰的内幕消息非常及时,也非常有用,让夏想更有了明确的目标,但因为有可能因为立场的不同,而和梅家有利益冲突——可以说今天进展虽大,但却是喜忧参半。
立场决定队伍,队伍决定是敌是友,夏想看了赵小峰一眼,想起数月前他和赵小峰还是未曾谋面的对手,不想今天坐在一起,竟然成了携手共进同盟,就让他不得不感叹政治之上,有时候朋友和敌人的转变,甚至就在一个转身之间。
……在吃过一顿丰盛的午饭之后,在和赵小峰、王蔷薇继续畅谈之后,最后在赵小峰和王蔷薇的一致要求下,以夏想分别称呼两人为“峰哥”和“蔷薇姐”而完成了一次愉快的会面。
夏想从九号公馆出来要回市委,市委,才是他打开局面的落脚点。他不知道的是,他刚从九号公馆出来,哦呢陈就知道了他和王蔷薇会面的事情。
哦呢陈位于凯撒酒店的办公室豪华而大气,足足有150平方米的超大房间之内,一应俱全。哦呢陈没有坐在他高高在上的老板椅上,而是坐在下首的沙发上,和一个人交谈。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房间之中,除了哦呢陈和一个55岁开外的男人之外,还有银茉莉也在。银茉莉站在一边,背着手,掂着脚,看向了窗外。她的屁股浑圆而丰满,翘而挺,而在腰间又倏然一收,曼妙尽现,就算没有见过她的真容的人,只看后背,也能看出美人风姿,而心生向往。
哦呢陈的办公室位于18楼,向外俯视的话,大半个郎市尽收眼底,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向外远眺的话,看得最清楚的地方正是九号公馆的前后门。
整个九号公馆也在视线之内,而且,窗前还竖立着一个30倍的观鸟镜——当然不是观鸟之用,哦呢陈可没有这份闲情雅致,他观察的是人。
无意中向外一望的银茉莉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九号公馆出来,她微微皱了皱小巧而精致的鼻子,然后用观鸟镜对准了楼下的身影,30倍的放大倍率之下,夏想英俊微显健康的脸庞映入眼帘。
他行色匆匆,一脸若有若无的笑容,步履坚定,从九号公馆出来之后,王蔷薇亲自出来相送,他只是微微向后挥了挥手,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一点也没有犹豫片刻。
真是他?那个长得一点也不白的家伙?银茉莉不知何故,从第一眼见到夏想起,就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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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埋伏,投石问路
开始还谈不上讨厌,但自从金茉莉经常在她面前提起他,还拿他开玩笑,以及爸爸对他竭力拉拢,而他始终不动声色,就让她越来越不喜欢夏想,甚至还十分讨厌夏想的拒绝,认为他假装得过了头,十分做作。
当官的能有几个好人?还要装成一副不贪财不好色的样子给谁看?最看不惯这种虚伪的人了,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一肚子坏水,不过是比别人更能放长线钓大鱼罢了。
银茉莉见多了一见到她们姐妹就垂涎三尺的人,也见识过风度翩翩的所谓正人君子,一开始还彬彬有礼,不用多久就会暴露出无耻龌龊的一面,比起双眼色眯眯的男人更变态更可恶。
估计夏想也是一个伪君子,看他的样子,什么时候都是不徐不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真以为她们姐妹会对他投怀送抱?做梦,打她们姐妹主意的人多了,直白的,阴险的,都没有一个沾了便宜的,夏想?哼,别以为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能如何如何,金银茉莉是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还真没有一个让她们臣服的。
银茉莉不服归不服,但夏想从九号公馆出来,是大事,她急忙回身:“爸,夏想刚从九号公馆出来。”
哦呢陈本来一副轻松的表情,一听此话顿时大吃一惊,急忙来到窗前,从望远镜中观望了片刻,又一言不发回到沙发上:“得加快行动了,我怀疑夏想下一步可能要从郎市三建的问题入手了,万一被他查到了什么,就算动不了我们的根本,也是一件麻烦事。”
和哦呢陈交谈的人长得倒是和哦呢陈有几分相似,但远没有哦呢陈的沉稳和霸气,而且他头大如斗,乍一看样子有点滑稽。
正是哦呢陈的大哥陈大头,现任郎市三建的总经理。
“我已经和崔建谈好了条件,借召开股东大会之机,将法人代表让给他,我的股份也转让出去,从此和郎市三建完全撇清关系。”陈大头虽然和哦呢陈是一奶同胞,但他和哦呢陈坐在一起,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但没有哦呢陈的冷峻和气势,而且还如一个老农一样胆怯。如果不是一身名牌西装的衬托,陈大头走到外面,和一个看门老头没有任何区别。
“一周之内能不能办好?”哦呢陈在听说最近夏想一系列的举动之后,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夏想让李财源担任了秘书,并且将沈乐雪送到了京城医院就医,他就明白,夏想此举是为了防范有人再暗下黑手,说白了,就是针对他而做出了第一步设防。
夏想的手腕哦呢陈早有耳闻,尽管他有强硬的后台,但对夏想还是不得不提防几分。夏想和付先锋之间的过招他不是十分了解,但就是作为一个局外人也能清楚一点,付先锋在燕市败走,如果说背后没有一点夏想的影子,凡是有点政治智慧的人都不会相信。
夏想,只是一个草根出身的副厅级官员,先是在下马区轰走了白战墨,又直接掀翻了副省级的付先锋,况且付先锋还有家族势力撑腰,就算是付先锋本身犯错在先,也从侧面证明了夏想的为人,深不可测。
哦呢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认为总有一天,夏想想在郎市立威,会先拿他开刀。
哦呢陈背景深厚,并不怕夏想拿他如何,但他的手下,以及一些不法的运作都不难查到,他不怕强硬的对手,就怕找不到缺点同时又手腕高明的对手。夏想如果只是一味的强硬,他有足够多的办法让夏想碰壁。但夏想偏偏一方面对他的示好该接受就接受,另一方面又按步就班按照自己的思路在郎市打开局面,真是一个固执的难以琢磨的人。
让陈大头从郎市三建脱身,是第一步,因为郎市三建的事情是最容易引爆的隐患,其他不能放到台面的事情虽然也有不少,不过都是小事,而且也揪不出什么大鱼,只有郎市三建的事情,是火药桶,一碰就炸。
“手脚干净一点,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别留下什么证据。要脱身就脱得干干净净,别贪图小利,知道不?”哦呢陈知道大哥见小,一点小钱都不舍得,唯恐他还留一点什么股份,或者在价钱上不肯让步,拖得越久,越不利,“想要钱,我给你,别指望从郎市三建赚钱了,甩干净就行。”
陈大头连连点头,对于哦呢陈,他向来言听计从,别看他是大哥,但他知道比弟弟相比,他差了太多。
陈大头走后,哦呢陈才又对银茉莉说道:“夏想和王蔷薇认识是早晚的问题,不过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接触上了?王蔷薇魅力不减,连堂堂的夏市长也成了她的入幕之宾。”
银茉莉哼了一声:“男人哪里有好东西?个个都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见到了女人都走不动。夏想在我和姐姐面前装得挺正经,就是装装样子罢了,他哪里过得了狐狸精的关?我看他已经被王蔷薇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哦呢陈呵呵一笑:“你怎么对夏想这么大意见,他也没有招惹你没有气你,你何必对他有气?对了,是不是因为他没有讨好你,你才对他很不满意?”
“爸……”银茉莉脸一红,不满地哦呢陈后背上打了一下,“哪里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我才不稀罕他的讨好,你的女儿是万人迷,又不缺他一个……没理由,反正就是看他不顺眼。”
“不说他了,不说他了。”哦呢陈呵呵笑道,在女儿面前,他最放松也最开心,“快到你**祭日了,今年多给她烧几柱香。”
“嗯!”一提起早逝的妈妈,银茉莉就立刻红了眼圈,“爸,妈妈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你还小,不要问那么多!”哦呢陈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后又恢复了平和,“好了,不说不高兴的事情了,说说你最近学的舞蹈练得怎么样了?”
一边和女儿说着开心的事情,一边却想着心事,哦呢陈心思沉重,郎市原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平衡,因为夏想的到来,再次被打破了!
而且看样子,还有可能会继续失衡下去,夏想,还真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人,怎么样才让他安分一点?牺牲一个女儿?不,绝对不行。女儿以后不嫁给高官权贵,都是吃亏。牺牲部分经济利益?关键是,夏想好象在金钱方面真的很自律,很难用经济问题打倒他。
继续拉拢?他手中还有什么能让夏想动心的底牌?哦呢陈的目光落在女儿饱满而玲珑的身体上,想起金茉莉对夏想好奇和好感要多一些,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未必就非得让女儿牺牲才能办成事情,或许可以既不让夏想得到便宜,又能让他臣服。
自己女儿,一点也不比王蔷薇差,而且还比王蔷薇年轻漂亮多了。
“小茉去了哪里?”哦呢陈问银茉莉。
“去健身了,让我去,我今天有点累了,不想去。”银茉莉很了解爸爸的心思,见他目光闪动就大概猜到了什么,惊讶地说道,“爸,你不会想让姐姐去勾引夏想?”
“勾引?话说得太难听了,怎么能叫勾引?应该叫建立好感才对。”哦呢陈哈哈一笑,“你姐姐古怪精灵,谁能在她面前讨了好去?”
银茉莉不以为然地哼道:“小心,偷鸡不成反丢了米。”
……
夏想才不知道他从九号公馆一出来,就被哦呢陈看个正着,他回到市委之后,刚到办公室坐定,就听到了敲门声,李财源在外面汇报:“夏市长,吕书记来了。”
吕一可是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常委会排名在夏想前面,夏想出于礼貌,起身出来迎接,刚走到门口,吕一可已经迈步进来,很热情地扶住了夏想的肩膀:“夏市长出门来迎,我脸上有光,来来,别客气。”
夏想就势和吕一可坐到了沙发上,以示平起平坐的礼貌,就问:“吕书记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随便说说话。”吕一可说没有什么事情,却还是下一句话就转入了正题,“夏市长以前就认识刘部长?”
事情来了,夏想心中一动,吕一可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在他的心目之中,也是可以合作的中间派力量,就说:“也是来到郎市刚刚认识的。”
吕一可微一点头:“不过我看你和刘部长关系不错,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替我开个口?”
“您说,我尽量。”有事相求是好事,有来有往,才是合作的开始。吕一可向他开口求助,不仅仅是对他的试探,也是对他的能力的测试。
吕一可换了一副无奈的表情:“都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闹的——他研究生毕业了,非要留在京城,我的意思是让他来郎市,也好有个照应,他的意思却是不留京城,就去燕市,反正不来郎市。京城和燕市又照应不到,年轻人,就是冲动。我的意思是,看夏市长能不能私下里问问刘部长,最近有没有副科的指标,有的话看能不能给我留一个?能解决副科级的话,我想他肯定愿意来郎市了。”
吕一可表面上是想让夏想向刘一琳说情,实际上打了两个埋伏,果然老谋深算。
一个埋伏是京城,另一个是燕市,但不明说,只含蓄地点了一点说是照应不到,然后才又提到郎市的副科级,其实重点还是落在京城和燕市。
研究生毕业,解决一个副科级指标是政策范围之内的事情,就算吕一可和刘一琳没什么交情,他向刘一琳提出来,刘一琳也一定会给面子。除非是直接升正科才需要特殊照顾。
政策内的照顾不是照顾,而是顺水人情,刘一琳又不是没有政治智慧的人,不该卡的人,绝对不会卡。
因此夏想很清楚吕一可的真实目的不是想让他儿子来郎市,而是想留在京城,最不济也要去燕市。
“在京城和燕市,还是发展空间大一些,我也认为留在京城或者燕市更好一些。”夏想就顺着吕一可的话向下说。
一句话就说中了吕一可的心事,他的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动,又笑着说:“说得也是,在京城和燕市,起步高,容易上升,我在京城和燕市也有点关系,给他安排了农业部或者燕市的市委,他还不愿意,非说要么去发改委,要么去省委,发改委和省委那么好进?现在的年轻孩子,真不懂事!”
发改委和省委都是夏想关系网最深厚的地方,吕一可看似无意一提,实际上目标十分明确,早就将夏想来历研究得十分透彻了。
夏想心中暗笑,怪不得吕一可对他似乎有所期待,原来是有求于他。以他和陈风的关系,以陈风在发改委的地位,安排一个人进去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在省委也是一样,不提他和范睿恒的关系,不管是王鹏飞点头,还是宋朝度答应,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有时候关系是不是到了,办事就有了天渊之别。吕一可也未必不认识王鹏飞和宋朝度,但如果只是一般的公事公办的关系,就算他送上不少礼,宋朝度也好,王鹏飞也好,因为对他不知根知底,或者懒得多事,未必就出手帮他。
但由夏想出面就不同了,以夏想和宋朝度、王鹏飞之间的私交,他一开口,基本上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吕一可找他,还真是找对人了。
夏想试探着一问:“就看他到底最想留在哪里了?发改委和省委,我倒是有关系可以通融一下,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吕一可顿时笑容满面:“我就是想让他来郎市,怎么好意思麻烦夏市长出面安排发改委和省委?他叫吕效率,是人大的研究生,今年刚毕业……那个,要不我再问问他到底想留在哪里?”
吕一可也只是想旁敲侧击地试探一下,没想到夏想的爽快出乎他的意料,一下给了他两个选择,就让他喜出望外,有点惊喜过度。
吕一可不好意思当着夏想的面打电话,转身到了楼道里面,几分钟后又回到办公室:“要是能到省委秘书处,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吕一可脸色微红,他一生在官场识人无数,见多官场中人只要有人有事相求,都要拿捏一二,不想夏想不提要求,干脆利索地一口答应,就让他不免感慨,夏想,确实是一个少见的聪明人。
夏想确实够聪明,他不是不会拿捏,也会故意刁难别人,但却是因人而宜。吕一可的背景他略知一二,似乎没有什么强硬的后台,但他一直在纪委系统工作了几十年,绝对也不是一般人。而且他在市委之中属于中间力量,正是他需要拉拢的同盟。
再说吕一可前来请他帮忙,也是投石问路的意思。
到省委秘书处的话,找王鹏飞正好,他是省委秘书长,正好主管,夏想就拿出电话,对吕一可说道:“吕书记稍等一下,我请示一下王秘书长。”
吕一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直截了当能到夏想的这个份儿上,他就知道,他今天来对了,夏想是一个可交的年轻人。
夏想还没有来得及拨通王鹏飞的电话,电话却突兀地响了,一看是省委来电不由一愣,自从他来到郎市之后,还真没有接到省委任何领导的电话。
愣了片刻才醒悟过来,是宋朝度办公室的电话。宋朝度找他有什么事情?夏想不免心中一动,就忙接听了电话:“您好,宋省长。”
宋朝度熟悉的声音传来:“夏想,有件事情要麻烦你一下,小凡最近在学校闹情绪,非让我去看她,我哪里有时间?正好你离她近一些,有时间去京城看看她,她最听你的话了。”
宋一凡9月份上了北大,当时正是夏想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也没顾上为她送行,事后她也听说宋一凡对他十分不满,还发誓以后再也不见她了。
他当时也顾不上劝慰她,也认为不过是小女孩一时的气愤,事后就忘了。今天宋朝度一打电话他才想起来,现在12月份了,宋一凡还真是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他。得,成了大学生了,脾气也大了不少。
估计宋一凡在京城的大学也没闹什么情绪,说不定就是故意要他主动去看望她。去就去好了,宋一凡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在他眼中,和妹妹一样亲切。
“告诉我电话,我抽空就去,还真有点想小凡了。”夏想一口答应下来,随后一想,也不必麻烦王鹏飞了,直接就将吕效率的事情对宋朝度一说。
宋朝度和夏想认识多年,很清楚夏想的为人,很少向人开口,而且印象中,好象夏想还真没有求他帮过什么忙,一点小事,他也就没有任何迟疑:“问题不大,回头我和鹏飞说一声,你让吕效率直接和我的秘书联系一下。“
夏想就连忙表示了感谢:“我替吕书记谢谢宋省长了。”
夏想知道,宋朝度应该能听懂他话里的含义,不料宋朝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突兀地问了一句:“小夏,是不是觉得你一去郎市,感觉不少人和你关系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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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是非,何有公论
夏想倒没有感觉到疏远,而是觉得似乎所有人都有意在回避什么。实际上他也不是认为距离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就疏远了,关系到了一定程度,也不会轻易就疏远。
当然,宋朝度此问,必然有所暗指,他没有多问,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其实也不是不关心你的成长了,而是都希望你能自己走出第一步,也好让有心人看到,你是可造之材。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宋朝度只是稍微点了一点,就挂断了电话。
夏想还是听出了不少内容,他能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在郎市打开局面,意味着他是否能在幕后推手的心目之中奠定可堪大用的印象,十分关键。所以从各个渠道得知消息的省委领导,不理他不关照他,反而是出于对他的真心爱护。
不管如何,吕效率的事情顺利解决,夏想也算是和吕一可之间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
吕一可虽然对夏想的来历有所耳闻,知道他在省委有一定的关系网。其实他的本意也是想让儿子到省委,毕竟省委还好照顾到,并不想去发改委。但省委不好进,他的关系没那么硬。之所以提到了发改委,是退而求其次的想法,因为陈风在发改委。
而陈风据说是夏想最亲密的后台,吕一可并不认为夏想有能力打开省委的大门。省委说好进,也许一句话就能进去。说不好进,打破脑袋也进不去。所以他先提发改委,是认为夏想不一定能有省委的深厚关系。
不想还没等夏想主动打电话给省委,省委宋省长就主动打来电话给夏想,而且还不是公干,是私事。和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私交好到了这种程度,就让吕一可不仅暗暗吃惊,还无比羡慕,才知道他还是小瞧了夏想。
等到听到宋省长让他的儿子直接和宋省长的秘书联系,他就知道事情成了,常务副省长的秘书亲自出面安排一个人进省委,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因为秘书出面,代表就是宋省长的态度。
这一下面子大了,儿子不但能进省委,能安排一个好部门,还能得到方方面面的照顾,谁都会给宋省长几分面子,谁不知道,宋朝度是下届省长的人选。
吕一可紧紧握住夏想的手,无限感慨地说道:“夏市长,能交你这个朋友,是我的荣幸。说实话,我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你是第一个让我感到羞愧的年轻人。”
夏想其实早就明白了吕一可的试探,他承认有羞愧之意,显然是对他直爽的回应,就摆摆手说道:“吕书记客气了,您很象我的导师,我一见您就有亲切的感觉,再说效率又是研究生毕业,也是人才,进省委是为国家招揽人才。”
吕一可知道是夏想给他面子,摇头一笑:“我欠你一个人情,夏市长,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必须要去,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夏想见吕一可坚持,只好答应了。吕一可站了起来,想走,又犹豫一下,才又说:“今天早些时候我来办公室找你,正好无意中发现一件事情,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了,杨彬趁人不注意进了涂市长办公室,老半天没有出来……”
吕一可说完,又一拍额头:“记不清了,也许看错了听差了,不说了,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再好好想想。”
送走吕一可,夏想会心地笑了,好一个吕一可,真是老谋深算,怕他不赴宴,还留个后手,到底是老纪委了,也有狡猾的一面。
一个司机中午无人时溜走常委副市长的办公室,里面可是大有文章。夏想不动声色地看了李财源一眼,因为刚才吕一可的话李财源也听得一清二楚。
李财源最近精神好了许多,一扫以前的萎靡不振,人一精神,他的气质就流露出来,和以前判若两人,不但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而且还有了一股子精神气。
夏想一个眼神过来,李财源立刻就明白了什么,点头说道:“杨彬以后的一举一动,我和汤秘书长会多留个心。”
明白就好,夏想没说话,微一点头表示了默认。李财源还算有眼色,明白了他的所想,可以培养。
第二天一早,刚上班就接到通知,要召开书记办公会。
夏想一走进书记的办公室,见在座的几人分别是市长古向国、副书记张樱籍以及副市长涂筠,他就明白了什么,心想来得好快,原以为过两天才会有动议提出,没想到仅仅隔了一天,就提上了书记办公会。
对方还真是迫不及待。
幸好昨天晚上,夏想又连夜研究了一下转基因方面的资料,同时,又和连若菡通了电话,就美国的转基因现状深入交流了一番,连若菡告诉夏想,卫辛对转基因技术非常感兴趣,曾经研究过很长一段时间。
夏想后来就又打电话给卫辛,让卫辛整理一份详细的关于转基因技术的优劣以及可能带来的长久影响的资料给他。
卫辛的资料还没有到手,会议就先召开了,夏想就清楚,背后的势力加紧了布局,有可能就是想乘他没有站稳脚根之前,造成既成的事实。
夏想本该坐在涂筠上首,但涂筠先到一步并且坐了他的位置,他进来后,她不过是抬了抬眼皮,明显没有要让座的意思,夏想就坐在了最下首。
涂筠今天化了淡妆,虽然淡,但对于闻香识女人的夏想来说,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眼影精心修饰过,还有微涂的口红,脸上也是薄施脂粉。不得不承认肤色较白的涂筠,确实有迷人的风姿,从他所坐的位置望去,她丰腴的身材包裹在衣服之内,虽然衣服比较宽大,仍能给人无限遐想。
女人的好身材掩饰不住,会流露出惊人的气息来让嗅觉灵敏的男人发现。再看涂筠相貌清丽的面容紧致而滑腻,没有一丝皱纹,夏想就想,严小时见到涂筠,肯定很惊讶她怎么能保养得如此之好。
不过有些女人外表的光鲜无法掩饰暗中的所作所为,夏想一点也不为涂筠的诱人的一面所动,尤其是当他听到有关涂筠的一些传闻之后。
昨天晚上和吕一可的一顿晚饭,吃得既尽兴,又把酒言欢,让夏想进一步了解了吕一可的为人,有老谋深算的一面,也有性情流露之时,而且别看快50的人了,也有老顽童的一面。
收获最大的不仅仅是夏想确定可以和吕一可成为盟友,还有不少关于杨彬和涂筠之间关系的说法,吕一可没有深说,只是当成笑谈借着酒意说了出来,反正是酒话,姑且一说,就姑且一听的意思。
夏想可是知道,说者不是无心,是有意。而他作为听者,不但有意,而且还格外有意。不是他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而是作为事情的突破点,有时候又必须抓住任何一个机会。
艾成文见人已经到齐,就咳嗽一声:“今天召集同志们开会,是有农业部的专家来郎市考察,考察之后得出结论,郎市很适合推广新兴的农作物,并且准备出资3000万元,有意在郎市打造万亩新兴农业园,我和向国同志碰了个头,觉得这件事情大有可为。”他微一停顿,目光落在了夏想身上,又说,“我手中有一份相关的资料,同志们先看一下,看完之后我们继续讨论。”
夏想接过资料,页数不多,一共十几页,他没有细看,因为简单一翻,上面全是一些官样文章,都是宣传新兴技术如何如何好,可以减少虫害,可以增产,可以抗旱,等等,基本上现有农作物的缺点全部没有,优点又全有,用一个词形容就是:完美。
独独没有写明转基因技术的危害,会为人体带为什么不利的影响,也不注明技术来源,只含混地写着是农业部专家的最新发明。
根本就是一份愚民读物,当然夏想清楚的是,最后加粗的3000万元的投资部分,才是重点。前面的什么技术什么优点,在座的各位,有几人真正下了功夫去研究了?
再说,就算研究了,就算知道真相是什么,又有几人能在投资和上级领导的压力之下,对转基因说不?夏想心生无奈,眼光一扫,看了张樱籍一眼。
张樱籍的目光也正好向他投来,两人目光一交汇,都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古向国首先发言:“这是难得的好事,难得农业部的专家看中了郎市,市委市政府应该大力欢迎,大开方便之门。”
涂筠也立刻附和:“农畜产品及加工也是郎市的支柱产业之一,如果郎市建成了农业部的试点基地,对郎市农业产业的提升会有巨大的促进作用,3000万投资从天而降,夏市长,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夏想只对涂筠笑了一笑,却看向了张樱籍:“我想听听张书记的看法。”
张樱籍将手中的资料轻轻地放到一边,一脸严肃:“新兴农业?说得挺好听,其实大家都心里有数,就是转基因技术。我当年上学时就接触过转基因,当时有美国的科学家来演讲,大肆吹嘘转基因的好处,优质,高产,少虫害,等等,当时我问了他一句话,他半天没有回答上来……”
他卖了一个关子,看了几人一眼,将众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之后,才又说道:“我问美国教授,既然转基因技术这么好,为什么不在美国国内大力推广,非要不远万里来到地球的另一端的中国,难道美国人也都是活雷锋?既然是活雷锋,怎么不把最尖端的导弹科技转让给中国?”
艾成文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古向国面无表情,涂筠却是一脸不快,插话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美国国内也是大量种植转基因作物。”
张樱籍点头,继续说道:“不错,美国现在确实大量种植转基因作物,大豆,玉米和大米,但涂市长是不是知道,他们从来不食用自己的转基因粮食?”
涂筠很不满张樱籍不慌不忙的口吻,急不可耐地问道:“他们自己不吃,还种那么多,难道脑子有问题?”
真是一个幼稚的问题,张樱籍呵呵地笑了起来,夏想也是忍俊不禁,就连艾成文也没有忍住笑意,眼角带笑。
“大豆和大米几乎全部出口到了中国,玉米大部分用来制造燃料酒精了,用不完的部分,用来当饲料和出口,其中大部分也出口到了中国。”张樱籍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几句话一说,就让夏想对张樱籍刮目相看,张樱籍对转基因技术的了解之深,出乎他的意外。
“基本上进口美国转基因粮食最多的集团是中粮集团,前一段时间刚刚进口了6万吨玉米,结果检测不合格,又退回去了。”夏想顺着张樱籍的话向下说,“而同时从美国出发的一艘货轮上也装满了玉米,是运往日本的,上面的玉米全是非转基因的。是不是可以说,在美国人眼中,中国人不如日本人?”
两重标准一向是美国惯用的策略,只可惜,许多国人视而不见罢了。
“话题扯远了,我们讨论的是农业部的投资,不是转基因技术的问题,更不是进口转基因作物的中粮集团!”古向国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回到正题上,不要跑题。”
夏想心中冷哼,故意偷换概念,对危害视而不见,还说得官面堂皇,古向国的官僚手段运用得真是炉火纯青!
夏想也就不客气地说道:“进口转基因粮食危害的是一代人,种植转基因作物危害的是子孙后代!古市长,农业部所谓的新兴农业,以您的智慧不会看不出来就是转基因的推广?”
“转基因又怎么了?不要一听转基因就是洪水猛兽!转基因到底有没有危害,科学家还没有结论,国家也没有明令禁止,你又懂些什么?”涂筠非常不客气地冲夏想一顿反驳,语气之猛烈,态度之强硬,不但让张樱籍吃惊不小,也让艾成文愣在当场。
就是古向国也不好以一种训斥的语气斥责夏想,更何况是排名还不如夏想的涂筠!不是涂筠昏了头,就是她冲动之下,失态了。
但作为一名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副厅级干部,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很明显,涂筠就是想当众打击夏想的威望。
就连古向国也是一脸愕然,不满地瞪了涂筠一眼。
夏想既没有惊讶,又没有生气,而是“啪”的一声将材料一摔:“涂市长,如果你quan家都吃转基因粮食的话,我就支持农业部在郎市推广转基因作物。”
涂筠大怒:“凭什么让我们全家吃转基因?你有毛病呀你?”
夏想针锋相对:“凭什么美国人不吃的转基因作物,非要来中国种植?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祸国殃民,就助纣为虐,就在郎市推广连自己都不敢吃的转基因作物,到底谁他**的有毛病?!”
夏想第一次当众骂出了粗口,却一点也不后悔,反而觉得十分解气。
涂筠一下被夏想噎住,憋得满脸通红,张了半天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一下站了起来:“夏想,我跟你没完!”
夏想经历对手无数,岂会怕涂筠?呵呵一笑:“跟我没完的人多了,现在我还好好的。涂市长,在做出决定之前,哪怕不是真正为百姓着想,也要设身处地地为自己想一想。当有一天你忽然发现自己餐桌上全是对你有生命危害的转基因食品时,你不吃要饿死,吃了要毒死,你再后悔今天的决定就已经晚了。”
古向国知道涂筠说不过夏想,就冲涂筠说道:“涂筠同志,坐下说话。有争论很正常,犯不着发火。”又冲夏想不满地说道,“夏想同志不要危言耸听,听风就是雨,转基因技术有好有坏,不能一棍子打死。还有在讨论问题时,最好不要说脏话。”
夏想刚才的脏话是故意强调语气,就是为了压涂筠一头,古向国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还算表面上维持了公正,他就对刚才脏话道了歉,才说:“我并不是反对转基因技术,而是反对转基因主粮!”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都以为夏想是全盘否定转基因技术,不料又抛出了一个转基因主粮论,不但艾成文一脸不解,就连张樱籍也是一脸茫然,显然,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转基因技术有好的一面,比如转基因玉米可以大幅提高产量,并且减少虫害,当然,前提是种植的玉米都用来制造酒精燃料而不被食用的话。还有转基因棉花也是有益的改进,在棉铃虫最肆虐的时期,将虫子浸到农药中都不会毒死,最后只能被农药淹死。但转基因之后,虫害大幅减少,棉花产量也提高许多,还是给农民带来了不少实惠。棉花不食用,而且现在又不再吃棉籽油,总体来说,转基因技术运用到棉花之上,是利大于弊。”
随后,夏想话题一转,抛出一个十分严峻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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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偶遇,重大发现
“但如果国人的主粮都转基因的话,就是一场灾难了。中国人的主粮是小麦、大米和玉米,现在大米和玉米已经大面积推广转基因了,不得不说全是农业专家和背后的美国人的功劳,但为什么国内的小麦没有转基因?有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
张樱籍完全被夏想的发言吸引了,急问:“为什么?”
在中国推广转基因主粮一系列的运作,是由美国洛克基金会培养的、与中国官二代相结合的、拥有美国生物资本和中国普世价值派双重支持的精英集团具体操作,其力量之强大,关系网之复杂,可以说是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别说以夏想的一己之力,就是国内不少高层都对之无可奈何。
其实早在80年代,美国洛克基金会就开始在中国着手布局。中国人最喜欢布局,也最善于布局,却往往小瞧没有什么历史的美国人。却不知美国人也是世界上最善于布局的民族,而且现在比国人还更胜一筹。
洛克基金会在国内投资的不是项目,而是人才,他们深知人事之关键点在于人,先有人,后有事,掌握了人,就掌握了事。
经过长达20年之久的人才培养之后,洛克基金会停止了在中国投资,所有研究和发展资金已经可以全都来自于国家财政补贴了。基金会剩下的主要任务,就是操纵20年来培养的基因人才,其他诸如项目资金政策等所有一切,则由所培养的人才去完成。在此清楚地表明了所谓招商引资,不是我们在利用外资,而是洛克基金会在利用中国资金和中国人才,用他们的钱在中国的土地上,完成他们的伟大而长远的事业而已。
美国人不是活雷锋,他们的事业不是为了帮助别人的国家强大,然后再对他们自己的国家造成威胁。美国人对外扩张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保证美国本土所有美国人的富足的生活不受世界经济危机的影响,就如他们攻打伊拉克是为了控制石油资源一样,转基因技术,也是他们对外扩张的生物战争。
自然,作为科学发展的产物,转基因技术也并非完全一无是处,转基因棉花确实还算是科学进步的体现,但转基因主粮的推广,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国外势力的狼子野心。
尤其是不遗余力地推广水稻和玉米等主粮的转基因技术,却不推广小麦,原因说白了也很简单,因为大米是中国人主粮,从南到北都天天吃大米,而小麦虽然也是主粮,但只能是国人的主粮之一,远不如大米的人群庞大,这不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在于欧美几乎不吃大米,全吃小麦。
正是为了防止在中国大面积推广转基因小麦会造成基因突变,从而影响到了欧美的主粮,因此早已经拥有转基因小麦技术的美国势力,却一直控制着转基因小麦技术的推广。
是非曲直,或是国外势力的用心,国人不傻,尤其是身居高位之人,哪个不是心明如镜?
知道是一回事儿,是不是阻止,就是另一回事了。
夏想也知道了未必能说服艾成文和古向国,但他必须说出事实,必须表明他坚决反对的意见,所以他很坚定地说出了转基因主粮的问题之后,表明了立场:“如果试点推广转基因棉花,我支持。如果是小麦和玉米,我坚决反对!”
“我全面反对转基因技术在郎市试点推广!”张樱籍的立场更保守。
“新兴事件的接受总有一个过程,当年为了让人们接受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的事实,极端宗教主义者还烧死了科学家!”涂筠抓住了一点攻击夏想和张樱籍,“对一些思想陈旧并且落后的人来说,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提高政治觉悟,还要多学习学习马克思主义的辩证理论。我完全支持农业部在郎市试点推广!”
涂筠冷嘲热讽几句,一脸得意。夏想充耳不闻,理也未理,张樱籍冷笑一声:“拿科学的发展观说事?人类发明核能一开始是为了寻找新的能源,结果呢?结果就是全世界制造了几万枚原子弹,随时就能将地球炸平!科学在人类前进的过程中,从来都是用新的错误来弥补旧的错误!”
如果非要争论科学的发展问题,争论上一天一夜也不会有结论,夏想本想插话劝解,古向国却忍不住轻轻拍了拍桌子:“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书记办公会是讨论问题的地方,不是吵架的地方。农业部的试点推广,我觉得利大于弊,值得尝试一下。”
两人反对,两人赞成,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艾成文身上。
艾成文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敢拍板:“这件事情还有必要再深入研究一下,关系到千千万万百姓的吃饭大计,不能马虎。我个人比较倾向于夏市长的建议,接下来我会再找相关的专家学者了解一下转基国技术在世界各地的应用和推广,既不能草率拒绝,也不能轻易就拍板,要本着对全体郎市人民负责的态度,谨慎再谨慎。”
艾成文的讲话虽然没有坚决反对,但总算没有个人感情用事,做出了还算理智的决定。不过夏想也清楚,在还没有外界压力介入之前,做出符合郎市利益的决定容易,一旦有其他的因素干扰的话,就不好说了。
总之,此事的前景不容乐观。
古向国微有不满地说道:“农业部白处长说了,本来农业部是准备在郎市和秦唐市之间选择一市来推广试点,白处长顶住其他方面的压力,力主在郎市落脚,因为郎市离京城近。但如果拖得太久的话,也不排除农业部最终选择秦唐市的可能。”
说完,古向国转身离去。
古向国一走,涂筠也站了起来,冲艾成文微一点头,理也未理夏想和张樱籍,也紧随其后离开。
“还请艾书记慎重考虑,不要做出遗害子孙后代的决定。”夏想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因为他看了出来,艾成文其实还是愿意接受试点推广的。而且刚才古向国的话,明显让他产生了动摇。
秦唐市离京城远了许多,比离郎市远了两倍有余,农业部有意花落秦唐市的话,也不会暗中在郎市考察了。很初级的许之以利的策略古向国会不清楚?他当然清楚,不过在利益面前,不是失去了判断力,而是失去了公正而已。
艾成文没说话,只是微一点头。
夏想和张樱籍并肩走出书记办公室,夏想正要回办公室,张樱籍饶有兴趣地说了一句:“夏市长,今天听你的理论挺新奇,有没有兴趣和我探讨一下?我想再深入研究一下转基因技术和转基因主粮之间的关系……”
夏想想了一想,想起赵小峰所说有关张樱籍的立场的话,就点头同意了:“也好,我也正想和张书记交流交流。”然后一看时间已经11点多了,就又说,“要不,中午一起吃饭,边吃边谈?”
张樱籍感受到了夏想的热诚,一想也确实没什么事情,而且刚才在书记办公会上,他和夏想意见一致,有共同语言,也就点了点头:“行,不过我可事先说明,我做东,要不我不答应。”
张樱籍有了还算积极的回应,夏想也颇感高兴:“好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准备大吃一顿了。”
“哈哈。”张樱籍对夏想的玩笑很受用,“我钱不多,但还不至于让你吃穷。”
夏想跟随张樱籍来到了一处中等规模的饭店,名字起得很有意思:五军都督府,人不少,赶到的时候已经坐满了人。不过张樱籍明显是常客,一进门就被迎进了雅间。
五军都督府的雅间设计得也很有意思,类似于古代的兵营,进去之后,清一色的原木装修,很有肃杀之意。
夏想和张樱籍要了几个菜,诸如郎市比较有名的菜,古洼一锅鲜和太平燕,就让夏想胃口大开。两人边吃边谈,差不多吃了一个多小时,夏想渊博的知识和独到的见解让张樱籍大为叹服。
其实平心而论,夏想是全面反对转基因技术的,不仅仅反对转基因主粮。但他也知道,如果一开始就全盘否定,反而容易激起对方全方位的施压,不如退而求其次,以图有个缓冲。
张樱籍对转基因技术是全盘否定,不过听了夏想深入浅出的分析之后,转基因棉花也算是小小的进步,尽管说来以后也不一定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但毕竟不是食物,不入口,影响就会小许多,就不免点头赞成。
又听夏想谈论转基因主粮的危害,说到转基因主粮有可能是针对有色人种特别是黄色人种的基因缺陷,而专门进行的改良,甚至有科学家研究,一些转基因土豆被中国人吃掉之后,会被体内的肠胃认为是垃圾食物而不加入吸收,直接排出体外,等于是吃了白吃,没有任何营养,张樱籍就握紧了拳头,眼中怒火中烧。
一顿饭吃完,张樱籍对夏想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原先他以为夏想就是一个没有出过燕市的温室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也没有什么政治水平,深入接触之后,才知道偏见害死人,夏想不但知识丰富,政治见解深刻,还有迂回的手腕和长远的目光,以他的年龄来说,确实十分难得。
而且还有一点,他不是空有忧国忧民心,而是还有应对复杂局面的冷静和策略。张樱籍对夏想的印象就从疏远变成了亲切,彼此之间拉近了不少距离。
准备回市委的时候,夏想和张樱籍刚走出门口,迎面走来两人,让夏想小吃一惊,一下愣住。
来人一男一女,女的一身银色打扮,身段多姿,绝美的脸庞令人不敢瞩目,正是银茉莉。当然银茉莉在此现身不是让夏想发愣的原因,而是她身边一脸讪笑并且目光火热的男人让他一愣之后不免感叹,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没想到时隔一年之久,又在此地见到了老朋友。
老朋友正是现在在农业部任职的白战墨白处长。
白战墨一双目光粘在银茉莉身上,生根一样移动不了半分,脸上的笑容也是热烈而谄媚,确实也是银茉莉太美太诱人了,比丛枫儿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丛枫儿年纪稍大了一些,与银茉莉的*光灿烂一比,才知女人比女人,真是气死男人。
今天有银茉莉亲自陪他吃饭,白战墨欣喜若狂,还没吃饭就已经饱了,古人说秀色可餐,诚不我欺。
刚走到门口,白战墨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似乎眼角的余光之中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就心中一惊,别是夏想才好。
他和几名专家一起来到郎市暗中考察,走访了一些农户,私下里和哦呢陈会面,也和郎市几名主要党政领导交流了看法,可以说一明一暗两条线都铺平了路,就等市委正式通过决议就可以推行计划了,完全就是绕过夏想的做法。
对于夏想有可能起到的破坏作用,白战墨早就打算,而且他也和哦呢陈商量好了,表面上的交锋,就由艾成文和古向国压制就可以。暗地里,也可以用某种手段适当地给夏想敲敲警钟。
白战墨在心里深处还是有点惧怕夏想,不想和夏想面对面,却没想到,还真是冤家路窄,吃个饭都能走个碰头,真是邪了门了。
见面了不打招呼也显得他太露怯,白战墨假装惊喜:“我当是谁,原来是夏市长,幸会,幸会。好久不见,夏市长又高升了?”
有美女在旁不能丢份,夏想明白白战墨主动而热情的招呼背后的缘由,主动伸手过去:“原来是白处长,早就听说你来了郎市,知道我在郎市也不来找我,怕我不请你吃饭?呵呵。”
白战墨以为他做到了面不改色,不过一听夏想“白处长”的称呼,想到自己由副厅降到正处降级使用,说到底都是拜夏想所赐,不由还是心头火起,脸色微变:“我从区委书记沦落到现在的地步,都是夏市长的手笔,一年多了,一直不敢忘记您的情义。”
银茉莉在一旁眨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暗中不停地打量夏想。她一直以为夏想在她和姐姐面前是假装正经,今天一见,又有了点小小的疑惑,因为夏想的眼光从不乱看,不象白战墨一样,扫来扫去,一看就是一副贪婪的可恶模样。夏想只是对她微一点头之后,目光就再也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完全当她不存在一样。
难道他不是假装,而是真的正人君子?银茉莉小小的心思就转来转去,不得其解。
夏想对白战墨大为私愤的话不以为意,摆摆手:“白处长客气了,当时大家不过是各自为政罢了,再说一个人如果行得正站得稳,别人就是推也推不倒。但如果一直在悬崖边上走路的话,有时候有点风吹草动,就自己掉下去了。”
白战墨终于忍不住脸色大变:“我们之间还有帐要算,先别得意得太早了。”说完,他回头看了银茉莉一眼,“我们去吃饭,不理一些无聊的人。”
白战墨和银茉莉身后还有数人陪同,一看就是哦呢陈的人,一见白战墨发火,都跃跃欲试要对夏想不利。不过银茉莉没有开口,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张樱籍也知道了白战墨是谁,打趣说道:“好象刚才是白处长主动和夏市长说的话,算不算是自讨没趣?”
白战墨勃然大怒:“你又是谁?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张樱籍双手背在身后:“我是谁不重要,反正如果试点推广上常委会讨论的话,我的一票肯定是反对票!”
等夏想和张樱籍走得远了,白战墨才醒悟过来,问道:“他是市委副书记张樱籍?”
银茉莉“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她对白战墨刚才的表现比较失望,虽然她并不是一个复杂心思的人,但也明显看了出来在刚才的交锋之中,白战墨落了下风。
白战墨一阵懊恼,无意中怎么又得罪了张樱籍,真是失策。没听说夏想在市委里面有盟友,怎么转眼间,他和张樱籍就走近了?
不过想起夏想在下马区时的手段,白战墨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战,忽然意识到来郎市推广转基因试点,估计面临的阻力会比想象中要大。
回头再找哦呢陈好好商量商量,必要时,也要用一些不见光的手段敲打一下夏想,反正他在郎市没根没底,没人保护他。
夏想和张樱籍回到市委,各自回办公室。不过他和张樱籍同时进入大楼的情景被楼上的古向国尽收眼底,古向国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夏想一进办公室,李财源就一脸神秘地凑上前来:“领导,今天您和张书记一出门,我就注意到杨彬就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涂市长就下楼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汤秘书长偷偷跟了过去。”
既然涂筠足够嚣张,夏想就决定先拿她开刀,谁让她身上的漏洞最多?而且杨彬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也不安全,能一举两得拿掉两人,也是非常关键的第一步。
杨彬身上,说不定也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夏想刚想到这一点,李财源又说:“我又仔细推想了一下一年前的车祸,我怀疑,撞人的司机有可能就是杨彬!”
“从哪里发现的线索?”夏想大为惊喜,如果杨彬真是撞人的司机,就会有一条线索将整个事件串连起来。
李财源还没有回答夏想的问题,汤化来急急敲门进来:“夏市长,发现了重大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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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私情,闲情谁共
夏想和李财源都一脸期待地看着汤化来。
汤化来一脸汗水,一脸莫名的兴奋。他在市zf呆得久了,又在副秘书长的位置上晃荡了足够长的时间,已经消磨了激情,更没有了上进的梦想。不过跟了夏想之后才没几天,就陆续介入了一系列的重大事件之中,就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性。
就在刚才,又发现了一桩天大的秘闻,而且看样子,还有可能在市委掀起一场风暴。
刺激,太刺激了。过瘾,太过瘾了。
汤化来伸手接过李财源递来的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一脸惊喜和羡慕:“夏市长,杨彬和涂市长有奸情!”又摇了摇头,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没想到,没想到,涂市长的口味太重了,连司机都成了入幕之宾,我还以为她多有品味……”
夏想伸手制止了汤化来的乱扯:“说正事,别评论。”
汤化来见夏想一脸淡漠,就知道夏想不是听到别人丑闻就幸灾乐祸的性格,就急忙回到了正题上:“我悄悄跟着杨彬,一路来到了芙蓉酒店,好嘛,原来人家早在酒店有长年包房,房间号还挺好——818,结果我摸了上去之后,发现开门的人是涂市长,两个人还对了对眼神,杨彬进去之后,我站在门口听了半天,没有听清两个人说什么……”
汤化来得出了结论太轻率了,只看到两个人进了房间就断定有奸情,完全是一厢情愿的猜测,虽然夏想清楚女性官员有男情人,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因为他就知道有一名女市长和司机有了奸情,后来实在无法忍受司机的无休止的索取,提出分手,结果被司机一怒之下杀死并且沉江。事后为了掩盖丑闻,以女市长公干突发病情死亡对外公布。
但以他的直觉判断,涂筠和杨彬之间就算有奸情,也犯不着大白天就迫不及待地到房间中苟合,肯定另有隐情。
又沉思片刻,想起了一点,有关涂筠和杨彬之间的“奸情”,他在昨天和吕一可吃饭之时,听吕一可半遮半露地提了几句,就差不多心里有了底。他也听了出来,涂筠和杨彬之间有比较隐蔽的关系,暗中有来往,但具体是一种什么关系,吕一可也是不甚清楚,只凭猜测而已。
而且两人之间的事情,在市委知道的人也不多。吕一可之所以有所察觉,是因为他过人的嗅觉和直觉。
毕竟是老纪委了。
至于涂筠是古向国之间有没有男女关系,吕一可未提,夏想就更不愿意妄加猜测了。
夏想不说话,汤化来和李财源就都一脸激动地看到他,等他指示。
夏想忽然问道:“化来,你回来了时候,路上遇到了什么情况没有?”
汤化来摇摇头:“没发现什么情况,怎么了,难道涂市长和杨彬之间是清白的友谊关系?”
夏想没有回答汤化来的问题,对李财源说道:“财源,下楼暗中察看一下,看古市长的车是不是在?”
李财源应了一声,急忙下楼,不多时回来:“古市长车不在,人也不在市委。”
夏想又微一思忖,就有了决定:“化来,你现在再回酒店,藏在一边,别让任何人发现你,就一直等,看看到底有谁从房间中出来。”
汤化来尽管心中有疑问,因为他一心认定就是两人通奸去了,难道秘密约会不是有奸情,而是坐而论道去了?就算论道,杨彬也得有那个学问才行。不过夏想有吩咐,他不好反驳,只好当即返回了芙蓉酒店。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门开了,还是杨彬。杨彬一脸激动,明显是经过运动之后的满足表情,还能有假?汤化来一边埋怨夏想又折腾他一趟,一边想到强势的涂市长和杨彬在床上能玩出什么花样,正胡思乱想时,杨彬下楼不过两分钟,门又开了,从里面又走出一人。
只看了一眼,汤化来就惊讶得目瞪口呆,差点没有惊叫出声,太厉害了,夏市长的眼光太毒了,他怎么就猜到了古市长也在?
出来的人,正是古向国!
古向国在门口停留一下,朝里面说了一句什么,就又下楼而去。至此,汤化来不再想象里面有什么香艳的场景了,因为古向国、涂筠密会在一起不让人感到惊奇,惊奇的是,两位市长和一个司机三人在一起密谋,不管密谋的是什么,三人聚集在一起,本身就给人无限联想的可能。
正当汤化来以为事情已经办完,正要悄无声息地离开时,又有一人从房间中出来,一看见此人,他更是瞪大了眼睛,接连揉了几次揉眼睛,将眼睛揉得生疼才看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错,在门口站立的人,正是哦呢陈!
不是哦呢陈和瑞市长关系密切,和古市长关系一般吗?怎么今天的密会他也参加了,难道说他和古市长才是真正的盟友?
乱套了,完全乱套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完全颠覆了汤化来对郎市现状的认知,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昏眩之感。
哦呢陈走后,最后才是涂筠从里面出来。尽管涂筠面色红润,一副似乎刚刚承受了雨露的样子,不过汤化来再也没有了任何胡思乱想的想法,因为他知道两位市长,一个地下组织部长,一个司机,四人会议,绝对没有任何香艳的场景,肯定是有什么重大的图谋。
究竟是什么,他猜不到,也不再乱猜,而是急急赶回了市委。夏市长太厉害了,经此一事,汤化来对夏想的判断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汤化来一到市委,就急忙向夏想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看向夏想的时候的眼神,全是敬佩和仰视。
李财源一听,也是对夏想的判断力无比叹服,厉害,还真是跟对人,料事如神的领导才能在复杂的郎市的政治环境之下,立于不败之地。
夏想听了,也是心中一沉,哦呢陈的出现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同时让他感到疑惑不解的是,难道哦呢陈一方面尊瑞根为天字第一号贵宾,一边对外制造他和瑞根关系最密切的假象,但实际上,他和古向国才是最大的同盟?
哦呢陈复杂的背景和关系网,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弄得清楚,眼下没有时间去管哦呢陈的问题了,因为眼下以转基因为由头,一场恶战将起,他也要以此为契机,打响在郎市的第一枪。
如果时间允许,直觉告诉夏想,涂筠身后的事情一定很多,可以深挖,深挖下去,或许可以连带打击到古向国的威望,但现在正处在转基因推广的节骨眼上,没有充裕的时间用来长远布局。
涂筠是急先锋,如果能此时打倒涂筠,支持派的实力肯定会大减!涂筠和杨彬之间有没有奸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也可以用来作文章,文章做足了,就会收到出人意料的声东击西的效果。
等不及了,在郎市的第一次出手,先拿涂筠开刀了!
夏想看了李财源和汤化来一眼,他现在的班底和下马区相比,不可同日而语,简直可怜得拿不出手。是该重建班底站稳脚根的时候了,而且接下来还有一场恶战要打,还有可能会有黑恶势力介入,不得不防,他心中就有了计较。
夏想看向了李财源:“财源,你是怎么怀疑到肇事司机就是杨彬的?”
李财源说:“一是时间上的巧合,乐雪刚出车祸不久,杨彬就被瑞市长开除了,而且还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二是我又查了一查,杨彬表面被开除了,实际还工资照拿,福利照发,就是不上班而已,对外宣布是除名了,其实不是。三是我暗中了解到,杨彬被开除之后,一直在郎市住着,没有回老家,而且他自己还有一辆车,没事的时候,天天开着乱晃。当然以上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不过我不会放弃,一定要查到真凶。”
夏想点了点头,对李财源的说法不置可否,却问了一句:“你上次的作风风波的真相,有没有对化来说?”
李财源一下明白了什么,冲夏想一点头:“我一会儿就和秘书长好好聊聊。”
见李财源明白了他的意思,夏想欣慰地一笑,转身进了里间的办公室。具体下一步如何操作,有具体经验的李财源心里有数,交给他去办,夏想百分之百放心。
夏想在办公室思索了片刻,正要打出一个电话,手机意外响了,是郎市的号码。他在手机很私人,来郎市之后,并没有对外公布,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寥寥无几,会是谁?
接听之后,是一个软绵绵又十分甘甜的女声:“夏市长,不知道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想请您喝茶……”
喝茶?喝哪门子闲茶?光听声音夏想听不出是金茉莉还是银茉莉,但能知道对方是茉莉其一,美人相约,既非吃饭,又非有事,而是闲情雅致的喝茶,个中意味,耐人寻味。
哦呢陈要对他出手了?
“你是……”夏想没有一口回绝,想再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线,“郎市,有什么好的茶楼吗?”
“我是金茉莉。”金茉莉也没有故意隐瞒身份,在夏想面前,小聪明要不得,“爸爸新开了一家茶楼,名字叫内阁楼,明天试营业,只邀请了三五个人来品茶谈话,就由我出面特意邀请夏市长,您可一定要赏光,否则爸爸非骂哭我不可。”
内阁楼,很霸气的名字,意思就是执掌郎市的内阁大臣才有资格去了?
金茉莉的声音娇艳欲滴,如风吹松林,只闻其声就足矣赏心悦耳了。
世间美人不少,但人美同时又声美者不多,金茉莉两者全占,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妹妹,人间尤物,概莫能出其上。
去,还是不去,是一个问题。夏想清楚,如果不去,哦呢陈还会无所不用其极要将他攻克,当然他更清楚,表面上由金茉莉出面似乎是美人计的路数,实际上,以他对金银茉莉的观察,两美并非放浪之辈,只不过是充分利用女人的优势,再**男人的幻想,从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男人在财色一关面前,能从容过关者,寥寥无几。
去也无妨,夏想一瞬间拿定了主意:“好,明天晚上正好有空,我就发发雅兴,去品茶会友。”
“那小女子就恭候夏市长大驾了。”金茉莉的笑声从话筒的一端传来,声音欢快而轻灵,显然很开心,“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夏市长如果爽约,我到您的办公室去哭鼻子。”
美人撒娇,男人骄傲,夏想却没有一点即将和美人相约的期待,反而心中隐隐有所担忧。哦呢陈在郎市无往而不利,所仗势的无非是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以及他的黑道背景和地下组织部长的掌控力,想来他摆平每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三部曲。
金银茉莉出面邀请,是礼遇,也是第一关。以黑恶势力人身威胁,是第二关。再以政治上的角力压迫对方就范,是第三关。
一般而言,大部分人连第一关都过不去。但实际上对夏想来说,他已经和哦呢陈的手下过过招了,也在他的利益诱惑之下,没有退让,政治上的角力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已经有过一次交手,但想在政治上将他打垮,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因此对哦呢陈来说,不管是想让自己为他所用,还是想让自己和他成为同盟,又或者是为了眼前的转基因技术的推广,他现在应该加紧了对自己的收网,情急之下,有可能几种方法一起用上。
夏想敲了敲了额头,都是白战墨,不,准确地讲是付先锋急于来郎市推广转基因技术,在他还没有完全站稳脚根之时,就不得不被迫仓促迎战了。
还好,他也不是一点准备没有。
夏想一个电话打到了燕市:“萧伍,准备找几个可靠的兄弟,今天晚上之前,来到郎市。”
萧伍对夏想孤身一人前来郎市,十分不放心,早就想随同夏想一起前来,但夏想没有同意,他也没有办法。一听夏想召唤,立刻大喜:“是,领导,马上动身。”
下午召开zf常务会议,并没有讨论转基因技术推广的问题,会议要求,认清形势增强做好经济工作责任感,抓好项目建设大力培育新的增长点。
会议由市长古向国主持并讲话,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夏想,市委常委、副市长涂筠,副市长邵丁、赵新树、焦标出席会议。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廖建宏、任宾,市政协副主席李平克列席会议。
会议指出,“边整合、边利用、边上项目、边见效”的原则,加大力度,加快速度,全面实施土地资源整合,达到土地资源要利用好、项目好、质量好、效益好的目标。做好农业产业化的前期工作,加快印刷业的资源整合,做好开发区的“占住”漆涂料有限公司的招聘和扩建工作,并且要尽可能降低***事件对占住漆的负面影响。
占住漆涂料有限公司是中日合资公司,是郎市最大的一家合资公司,负责华北地区和东北地区的生产和销售。
对于占住漆,夏想印象深刻,在其他众多品牌没有兴起之前,占住漆曾经在国内兴盛一时,占领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市场。但后来随后国有品牌的兴起,占住漆的市场份额也逐年下降。
占住漆***事件,缘于占住漆在某杂志刊登的一则***作品,画面上有一个中国古典式的亭子,亭子的两根立柱各盘着一条龙,左立柱色彩黯淡,但龙紧紧攀附在柱子上。右立柱色彩光鲜,龙却跌落到地上。
画面旁附有对作品的介绍,右立柱因为涂抹了占住漆,把盘龙都滑了下来。***登出之后,经网络传播,几天内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一段时间内成为各大论坛上的热门话题。因为滑落盘龙的创意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
归根结底,是因为占住漆是曰本漆。
***事件对郎市占住漆公司也带来了不小的负面影响,因为郎市有一座京东大学城,大学城学子众多,义愤之下,差点引发**。
不管是谁在位,最怕的就是**,尤其是学生容易受到煽动,因此处理占住漆事件也是重中之重,而且又容易引发中日友好的争论。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处理,现在基本上事件已经得到了控制,正在平息之中。
占住漆事件得到了平息,但大学城的前景还是郎市的一块心病。
大学城始建于1999年,在2004年以前一直处于高速发展时期,但到了2004年之后,原开发商京城外企集团出现了资金链的断裂问题,因此,在04年5月,由郎市市zf接手大学城的开发,一直到现在为止,一年多过去,并没有什么进展,还是没有找到新的投资,目前大学城的后继项目,全部处在停工状态。
夏想分管行政教育,大学城项目,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但和邵丁分管的城建有交叉,基本上审批项目一块儿归他,寻找投资,就是邵丁的份内工作了。今天的会议的议题,重点落在了大学城上面,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涂筠又挑起了事端。
第799章 联手,如意算盘
古向国发言完毕,按照顺序本该是身为常务副市长的夏想发言,没想到涂筠抢先说道:“夏市长以前在担任副县长和区长、区委书记时,非常善于和投资商打交道,而且我也听说夏市长门路很广,大学城项目现在一直停滞不前,夏市长,是不是想想办法替政府分忧?”
涂筠的话很没道理,她不是市长,没有资格对夏想的工作指手画脚。她又不是邵丁,不能自作主张将邵丁的份内之事往夏想身上推。再说又说得含混不清,夏想真要拉来投资,功劳算谁的?
就算夏想大公无私不要政绩,也不能去插手邵丁分管的一摊子,他是常务副市长,但不是市长,不能随意调整各个副市长的分工。
就是市长想调整副市长的分工,也要召开常务会议进行协商。
涂筠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他,夏想就是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涂市长,邵市长分管的一摊子事情,我横插一手不好吧?我分管的一摊子事情也多得很,还忙不过来。要是涂市长有空闲,倒是可以帮帮邵市长,当然前提是邵市长同意,并且古市长也点头的话。”
言外之意是,当事人不发话,一把手不开口,你没有资格说三道四。
夏想是猜对了,涂筠就是左右看他不顺眼,认为就是他平空出现,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常务副市长的宝座。
按照资历来说,涂筠也确实应该递进成为常务副市长,正当她一心期待省委的提名时,等来的消息却是夏想直接空降过来,坐实了常务副市长的宝座,让她的愿望落空。
关键是,夏想还比她年轻了足足十几岁,就让她心理极度不平衡。尽管多年为官也养成了她有城府的一面,如果夏想足够低调,在她面前足够谦恭,当她是前辈还好,不想夏想虽然不是架子十足,却始终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态,对她也是不冷不热,不至于在她面前倨傲,但也绝对说不上恭敬,就让她心中的不满越来越多。
再加夏想在转基因技术推广上坚定反对的立场,涂筠就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夏想,而且她也得到了古向国和哦呢陈的两重默认,就底气十足,非要让夏想难堪不行。
被夏想呛回一句,涂筠不怒反笑:“我还真和古市长、邵市长打了招呼,他们都觉得是个好办法。”
怎么着,一起挤兑他?夏想脸色不变,分别看了古向国和邵丁一眼。
古向国一脸平静,拿出了市长的权威:“夏想同志年富力强,有关系有资源的话,为市政府分忧也是应该的,如果能拉来投资,我会向市委艾书记为你请功。”
邵丁估计也得到了某种暗示,他倒是一脸笑意:“大学城荒废了一年多了,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很让人头疼。如果夏市长有能力,我还真愿意将大学城的一摊子交给您……”
好嘛,三人联手来拿话压他,是非让他接下不可了?大学城目前是一个烂摊子不假,夏想却是清楚,两三年后就有国外资金的注入,大学城起死回生,成为郎市非常成功的招商引资的项目典范。
于公来说,他接下大学城项目也没有什么,他有能力也有把握将大学城建好。但从政治斗争的角度考虑,如果他轻易就范了,不讨价还价就一口答应下来,别人以为他好欺负,以后指不定什么破烂项目都扔给他,他成就了废品收购站了。
政治上的事情,必须讲究策略,否则最后肯定落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而且说实话,三人挤兑他,沆瀣一气,肯定还有更精明的如意算盘,就是想让大学城将他拖累,牵扯他的全部精力,让他无法分神应对眼前因为转基因技术的推广而造成的对抗。
主意是好主意,可惜的是,夏想就是夏想,他的手段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古向国也好,涂筠也好,以为可以随便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对不起,他们打错主意了!
“……”夏想低头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头来,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不知道是一个大坑一样,竟然同意了,“既然古市长,涂市长还有邵市长都这么信任我,愿意给我加加担子,我也就同意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古向国和涂筠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两人对视一眼,都对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喜和不安,惊喜的是没想到夏想这么容易就上当了,不安的是,万一夏想提出刁难的条件,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
不料夏想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一脸严肃,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涂市长向我道歉!”
涂筠一听,顿时火起:“夏市长,不要欺人太甚,我哪里得罪你了,凭什么向你道歉?你不要无理取闹!”
“上次书记办公会,涂市长坐在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上,是对我的不尊敬,希望涂市长对我说一声抱歉。”夏想直视涂筠的双眼,一脸浅笑,似乎是开玩笑,又似乎是很认真,让人摸不清他的真正意图,更让涂筠哭笑不得。
夏想是真要计较这点小事,还是另有所指?仔细一想,也不能算是小事,官场之上都讲究一个排名,虽然是虚名,但谁也愿意名次靠前。夏想也有意思,捡个烂摊子,还要借故拿捏她一把,他到底是假聪明还是真傻瓜?
但夏想的刁难又分寸很准,涂筠拉不下面子道歉,夏想就真要拒绝的话,也是失策。
算了,能伸能屈才能走得长久,涂筠目光和古向国微一交流,见古向国目光之中也有赞许之意,她就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对不起,夏市长,是我没有注意到细节,我向您道歉。”
夏想借故逼涂筠低头,一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不能让古向国和涂筠太得意了,二是也想故布迷阵,让两人认为他没有多少城府。
虚实之间,谁知道他一明一暗地出手,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涂筠一道歉,夏想就大度地挥挥手:“没关系,没关系,涂市长客气了,下次注意就是了。也就是我年轻好说话,换了老同志,非得好好批评你不可。”
一句话差点没把涂筠气歪鼻子,没想到夏想也有耍赖的一面。
会议形成了决议,大学城项目的招商引资以及行政审批工作,全部由夏想负责。
散会的时候,夏想故意走在古向国的后面,假装才想起一样,问了一句:“古市长,我觉得司机杨彬用得不太顺手,是不是可以换一个人?”
古向国一愣,夏想是就着大学城的事情乘机又提条件,还是就是看杨彬不顺眼?他现在对夏想有点反应过度,总觉得夏想一脸笑容后面,似乎不小心就会有什么麻烦出来。
微一沉吟,古向国还是说道:“这点小事,你直接和司机班说一声就可以了,也可以让汤化来去办理。”
等夏想走远之后,古向国心中来气,夏想应该不知道杨彬和他之间的关系,杨彬也一向口风挺严,怎么又不受喜欢,被人换掉?真该好好说说他,别再成天吊儿郎当了。
夏想回到办公室时,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他摇头一笑,今天的事情还算顺利,有点波折也有点意思。大学城到他手中也好,至少他能利用他的优势,做出一点成绩出来,也算为郎市人民做一些贡献。
小小地欺凌了涂筠一次,不过是开胃菜罢了,好戏还在后头。而换掉杨彬,是他要动杨彬的第一步,为的就是不让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将石头搬开,才好轮圆了大锤。要不一锤砸下,石屑飞溅,伤了自己也是不好。
李财源不在办公室,肯定是出去办事去了,不一会儿电话响了,是李财源向他汇报进展。夏想听了之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没有意见就是默认的意思,李财源肯定心知肚明。
晚上回到常委楼的住宅,打开电脑,就收到了卫辛传来的有关转基因的详细资料。和详细资料一起传来的还有卫辛的附言:“打算过段时间去郎市考察市场,不知是否欢迎?”
只能是欢迎了,夏想摇头,回复了邮件之后,正准备睡下,手机又响了,一看是京城的号码,愣了一下没想起是谁,就接听了。
“夏哥哥,我明天一早到郎市,是不是到车站接我,你看着办,我不勉强。”一向温柔的宋一凡上来就是快人快语地给他出了一个难题,然后也不等他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夏想看看了日历才知道过迷糊了,明天是周六了。
第二天早早起来,夏想先是打出了几个电话,然后就开车前往车站去接宋一凡。
说起来还真是有几个月没见宋一凡了,夏想赶到车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亭亭玉立站在出站口的她——身高稍微增高了一点,显得大腿更修长了一些,腰细而臀肥,胸前已经不再是羞涩而含蓄的高耸,而是饱满而大胆的热烈了。
不知不觉间,宋一凡已经不再是夏想眼中调皮而古怪精灵的***了,她长大了,站立人群之中,如鹤立鸡群,已经隐隐有了独有的气质。
宋一凡的气质既不是冷傲的漠然,也不是邻家女孩的清纯和平和,她站立人群之中,脸上挂着清淡的笑容,如一株遗世而独立的兰花,香远益清,洁白无暇。
路人从她身边路过,有人仰慕,有人瞩目,却无人敢近前搭讪。宋一凡,她的美丽让人无法心生邪念,都对她敬而远之。
只是当她看到夏想的一瞬间,一脸的圣洁全部不见,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满,本想站着不动,不过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主动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夏想的胳膊,埋怨说道:“算你还让着我,知道来接我,否则,我跟你没完,再也不理你了。”完全是妹妹向哥哥撒娇式的语气。
任何一个再美丽再傲慢再圣洁再高高在上的女人心中,都有一个让她们欢喜让她们忧心的男人,让她们放下所有的矜持,回归本性中最真实的一面。
现在的宋一凡,重新在夏想面前回归了她可爱、调皮的一面,紧紧抱住夏想的胳膊,晃来晃去:“夏哥哥,都几个月了,你也不去学校看我一次,是不是忘了我了?哼,我真的生你的气了,不想理你了。我都被人欺负了,你也不管,真狠心。”
宋一凡一脸狡黠,一边撒娇一边观察夏想的反应,她的小小伎俩岂能瞒过夏想的火眼金睛,夏想就笑:“你怎么被人欺负了?在学校里,还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当然有了,有一个男生,天天缠着我,让我当他的女朋友。说是当他的女朋友好处多多,有好车坐,有钱花,我要是不答应他,他就自杀。”宋一凡眨眨眼睛,尽管她确实长大了不少,但在夏想眼中,她其实还是那个活泼好动,又爱捉弄人的小女孩。
宋一凡衣着单薄,很简单的牛仔裤,上衣只穿了件白衣的薄风衣,头上就束了一个马尾辫,但再普通的打扮也掩饰不了她惊人的天生丽质,尤其是她一见夏想就格外开心,整个人就容光焕发,耀眼夺目。
路人经过之时,纷纷向她投来惊艳的目光。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用在宋一凡身上,再贴切不过。只是宋一凡虽然长大了,丰满了,但她却在夏想面前没有一点防范意识,用力抱着夏想的胳膊时,胸前的丰满之处就紧紧地贴在夏想的胳膊之上,就让夏想感受到柔软、温暖和滑腻。
夏想有心提醒她,见她浑然不觉的样子,又怕说出来反而让两人都尴尬,只好假装不知:“现在的男生新潮是新潮了,可是追求女生的方法还是一样老套,没有什么新意。喜欢你的那个男生是官二代还是富二代?”
“好象都是,他爸是大官,他**是巨富,所以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嚣张得不行,听说他要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地追求美女的事业之中,而且还听别人说,他发誓要将全北大的美女全部追求到手,切,不是神经病,就是自大狂。”在夏想面前,宋一凡才不端着形象,她很没有样子地紧靠着夏想,就好象整个人粘在夏想身上一样。
宋一凡虽然家中不是豪门,但好歹宋朝度也是堂堂的常务副省长,从宋一凡记事起,她家中就衣食无忧。宋朝度为官还算清廉,所以家境一般,远没有一掷千金的豪气,再说以宋朝度的为人和谨慎,他也不允许宋一凡有仗势欺人的举动。
尽管如此,宋一凡也是见多识广,不是眼皮浅到一见豪车和名包就不知所以的女孩。再有宋一凡性子淡然而随意,不是爱慕虚荣的性格,一些被她美貌吸引的男生想利用金钱和权贵优势让她动心,对不起,宋一凡不是没有见识的拜金女,她才不会稀罕在宝马车上哭泣。
相反,她还有可能让别人开着宝马车哭泣。
不过当她看到夏想的奥迪车时,还是不满地嘟嚷说道:“怎么又是奥迪?能不能换辆车坐?爸爸是奥迪,你也是奥迪。”
夏想拍了拍她的后背:“少啰嗦,快上车,外面冷。”政府官员的公车只能是奥迪,没有选择,他没有开自己的沃尔沃前来,也是怕多事。
宋一凡一吐舌头:“一点也不好玩,就不能说奥迪车多好,四个圈象是两辆自选车排列在一起。”
夏想瞪了她一眼:“不是说好我去京城看你,怎么突然跑来郎市了?”
“我想来看看你,给你来一个突然袭击,怎么了,不愿意是不是?现在就去你住的地方看看,我要检查一下,你没有金屋藏娇。”宋一凡一脸挑衅地看向夏想。
夏想无语,黧丫头和连若菡都没有查岗的念头,宋一凡倒好,竟然要检查他有没有乱来,都哪儿跟哪儿?
到了住处,宋一凡还真假模假样地在房间内转了一个遍,又嗅了半天,最后才满意了:“经检查,没有发现敌情。”
十足一个心细如发的小女人形象。
两人坐下说了一会儿话,夏想就接到了汤化来的电话,汤化来按照夏想的暗示,和李财源暗中布置,现在进展顺利,第一步已经达到了预期的目标。
夏想表扬了汤化来几句,让他和李财源注意安全,小心行事。
周一应该就点燃第一把火。都说新官上升三把火,夏想来到郎市快一个月了,一把火也没烧,只不过激起了一层波浪,随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当然,许多人都清楚的是,郎市复杂的政治气候和特殊的地理位置,不允许出现一个一上任就大张旗鼓有所作为的官员,别说夏想是常务副市长了,就是他是市长、市委书记,上任之后,也得老实一点,否则,就会有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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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章 动手,无人可挡
夏想本来今天想和刘一琳再见面谈一谈,但宋一凡突然杀到打乱了他的计划,只能改成陪宋一凡了。
宋一凡也有意思,或许是一早起来坐车的缘故,突然就困了,非要睡上一会儿。夏想拿她没办法,只好由她。她就三下两下脱了外衣,最后没好意思脱秋衣,就钻进了夏想的被窝,夏想本想换一床被子给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已经躺下了,还闻了闻:“不臭,有男人味,我喜欢。”
夏想无奈一笑,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宋一凡就真的睡着了。还真是对他一点也不设防,没当他是外人。
夏想笑了笑,关上卧室的门,来到书房。市委给他分配的住房是三室两厅,还算宽敞。
先给宋朝度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一下宋一凡来到郎市的情况,有些事情要交待清楚才好,毕竟是宋一凡是大姑娘了。宋朝度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宋一凡和夏想亲近,他也十分放心。
本想有些话不想说,但忍了忍,宋朝度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口:“小夏,郎市的情况比较特殊,有必要在公安系统培植信得过的力量。”
路洪占是郎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在郎市经营了数年,将公安系统打造得跟铁板一样,基本上很难从外面打入,只能从内部突破了。夏想也早就想到了要在公安系统培植力量,只不过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上次姗姗来迟的岳关是刘一琳的关系,但他只是区局的副局长,份量不够。夏想的本意是想在市局寻找一名合适的副局长进行布局,只不过条件一直不成熟。路洪占在公安系统很有威望,又有手段,几名副局长被他压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发言权。
毕竟他是市委常委,又是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大权集于一身,又和古向国关系不错。
但凡事都有突破点,现在没有发现,不等于以后不会有。夏想隐隐感觉,或许杨彬的事件,是一个可以打破铁板的切入点。
将要放下电话时,宋朝度似乎迟疑一下,最后还是点了一句:“全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打开局面,实在是对你太苛刻了一点,算了,我就多说一句,郎市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英成,他的儿子在达才集团工作,他本人和孙定国关系不错。”
电话断了,夏想愣了愣神,无奈地笑了。说不关照他,其实在宋朝度的内心深处,还是一直放心不下他。
夏想心中有浓浓的暖意。
随后,夏想就给沈立春打了一个电话,了解到了英成的儿子在达才集团的职务是项目副总,干得还算不错。他就交待沈立春几句,挂断之后,微一思忖,就又打给了孙定国。
夏想和孙定国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但因为孙定国和曹永国之间几十年的莫逆之交,夏想有事向他开口,他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支持。听到夏想含蓄地点出了英成的名字,孙定国哈哈笑了:“英成确实是我的老朋友了,他性子有点倔,不好相处,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升不上去,也快到点了,再有两三年就退了。见了他,就说我想念他了,让他有时间来燕市找我喝酒,还有,记得带上一瓶泥坑。”
夏想心中有数了,呵呵一笑:“孙叔叔,孙安什么时候结婚,我去喝他的喜酒。”
“别提他了,老大不小了,还没个正形,天天晃来晃去的。”
说了几句家常话,夏想挂断电话,长出一口气,基本上前期工作算是完全铺平了,心里也多少踏实了不少。
刚喝了一口水,就听见卧室里传来呜呜的哭声,他心中一惊,急忙跑到卧室一看,只见宋一凡踢开了被子,蜷缩着身子,身上的秋衣不知何时被她脱掉,只穿了…式内衣,曲线玲珑,令人一看之下,血脉贲张。
不过夏想却没有旖旎之想,只觉得宋一凡抽泣的样子让人心疼,他忙向前先给她盖上了被子,又揪了揪她的耳朵,将她唤醒:“好了,不哭了,有我在,不怕。醒醒,一凡。”
宋一凡终于醒来,一下扑入夏想的怀中:“我好害怕,我真害怕了。”
“怕什么?”夏想看她的样子,还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让人心中柔软地疼爱。只是现在宋一凡近乎赤luo着身体扑入他的怀中,多少有点不雅,他就轻轻将她放下,“好好说,别怕,谁欺负你,我就欺负他。”
宋一凡被放倒却又不干,一下又起来,还是扑入了夏想怀中:“就是麻帆,他天天缠着我,还说狠话,说他不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他就……他就绑了我!”
夏想一下火起,他和宋一凡之间,既有兄妹情谊,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宋一凡喜欢上别人的话,他也祝福她,她不喜欢别人,谁也不能勉强她。
居然有人威胁宋一凡,真是狗胆包天!夏想安慰宋一凡:“明天我送你回学校,当面见识一下麻帆到底有多大的麻烦。”
宋一凡一听夏想护着她,立刻又破涕为笑:“我饿了,要吃饭。”
收拾停当之后,夏想和宋一凡下楼,他带宋一凡去五军都督府吃饭,上次吃过一次,饭菜的风味确实不错。
夏想不知道的是,他的车刚出市委大院,后面就有一辆车悄悄跟了上来。车上坐着四个壮汉,其中一人打过一个电话之后,一脸阴笑说了一句:“一会儿动手的时候,注意点分寸,别伤得太厉害了。还有,那个小姑娘水灵得很,兄弟们都悠着点,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别碰断了。再说老大没有发话,也许还可以乘机占占便宜……”
夏想和宋一凡赶到五军都督府饭店时,人满为患,他虽然是常务副市长,但没人认识他,最后勉强找了一个座位坐下,还以为宋一凡会厌烦,不料她嘻嘻一笑:“挤来挤去没人认识的感觉真好,偷偷摸摸的,挺刺激。不象在燕市,去一个地方都会有熟人,没劲。”
听起来象是**成功的兴奋,夏想就直摇头,点好饭菜之后,宋一凡就很没有形象地大快朵颐了。
半个小时解决了温饱问题,夏想就和宋一凡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正好遇到几人挤门,夏想就和宋一凡让到一边,等对方先过。倒不是怕对方几人气势汹汹的样子,而是夏想习惯了一向谦让,从来不和人计较一些虚礼上的细节。
不料对方一共四人,故意向夏想身上挤来挤去。挤他两下倒没有什么,却有人暗中一只手伸出宋一凡,一下就抓住了宋一凡的胳膊。
宋一凡大怒,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杯热茶,毫不客气地就倒在了那人的手上:“拿开你的脏手!”
宋一凡够狠,旁边的人刚刚倒了一杯滚热的茶,就被她用来烫猪手了,只听一声惨叫,那人疼得跳起来,破口大骂:“狗*的,敢烫我,老子奸了你!”
如果他说别的话还好一些,但说出了污辱宋一凡的话,顿时让夏想勃然大怒。本来今天宋一凡一哭就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在他眼中,宋一凡一直就是小女孩,是不容别人欺负半点的妹妹!现在居然有人当面说这么放肆的话,他怒从心头起。
夏想和人打架,一般不先动手,今天,他要破例了!
那人话音刚落,夏想一拳就打在他的面门之上,当即就打碎了他满嘴狗牙。他疼得哇哇直叫,双手捂脸,还没有反应过来,夏想伸手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向下一拉,同时右腿上提,膝盖就和对方的肚子来了一次近距离亲密接触。
真正的打斗之时,击中最柔软的肚子是内行的手法。一是不至于受到重伤,而是肚子被击中最疼,短时间内就会丧失战斗力。夏想已经注意到对方是有备而来,就是没事找事,也心里清楚对方的来历。所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先放倒一个,就是要减少对方的有生力量。
对方一共四人,个个粗大结实,他一个人绝对不是对手,况且还有一个宋一凡在身边,更是不能让人对她有半点伤害。
对方显然也没有想到夏想下手会这么狠,一个照面就放倒一人,而且手法很老辣,他既不孔武有力,又不是五大三粗的类型,怎么还会两下子?
夏想一动手,对方的人一倒地,饭店内正在吃饭的人群轰的一声都跑得一干二净。饭店老板自恃有后台,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打架到外面去打,敢在都督府闹事,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
来到几人面前,一见夏想对面的人,他立刻一缩脖子转身回去,再也不发一言。
夏想猜也能猜得出去,对方是哦呢陈的人。也只有哦呢陈才能在郎市有如此威风。
为首者目露凶光,他伸手拿出一把尖刀:“嘿,小子,胆子不小,敢打我的人,今天不给你放点血,你不知道大爷的厉害。”说着,他扭头看了旁边个子最矮的人一眼,“张龙,看看赵虎有没有事。告诉他,忍着点,一会儿给男的放血,女的归他随便耍。”
夏想今天格外怒火高涨,他在郎市来了将近一个月了,不能说事事不顺,反正局面不好打开,哦呢陈一边假装礼遇,还送他天字第一号的雅间,一边暗中派人来以武力威胁,而且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真是嚣张到了极点!
如果只有他一人,他或许会想办法脱身,不愿意和对方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但现在身边有宋一凡,而且几个人的目光还十分暧昧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居然还口吐脏话,想对宋一凡欲行不轨,好,今天就借一个由头,好好来一次以暴制暴,也让哦呢陈知道,休想在他面前用一些低级的不入流的手段。
何况夏想也不是没有后手。
夏想见对方拿刀威胁,心中尽管怒火熊熊,但还是保持了冷静,就趁对方回头说话的间隙,他猝然发难,一脚飞出,正中对手的手腕,将刀踢飞。随后趁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如法炮制,又是一个提腿,重重地击中了对方的肚子。
对方应声倒地,满地打滚,疼得死去活来。
夏想发了狠,几乎用足了力气,要的就是让对方一时半会爬都爬不起来!
四个人号称四小龙,真名无人知晓,只知道他们的外号叫王朝、马汉、张龙、赵虎,第一个被夏想打倒的是赵虎,第二个被打倒的人是四人之首,是王朝。
谁也没有想到夏想如此凶悍,两次出手,重伤两人,马汉和张龙一见,心里突兀地找了个寒战,真狠,真他**的狠!他们威胁过不少人,一心认为只要是当官的人都是软弱可欺,要胆子没胆子,要身手没身手,没想到今天算是遇到了硬茬。
夏市长,果然名不虚传!以前听老贼说夏市长如何厉害,他们还不相信,今天一过招才知道,是个狠角色。
但马汉和张龙手下伤人无数,比老贼更有胆气,倒了两人,他们还有两个,而且刚才是被夏想打了一个出其不意,真要是正面对战的话,夏想肯定打不过他们两个人。
两个人也不理会倒在地上的王朝和赵虎,都分别伸手各拿过一把椅子,今天拼了,被人欺负成这样,不还回来,以后四小龙的名声在郎市就算毁了。
其实今天出来的本意是找找麻烦,连带恐吓恐吓夏想,没想到事情闹成现在的样子,让人始料不及。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大不了以后跑路就是了,反正得先把仇报了。而且跟着夏想的小姑娘确实漂亮,水灵得好象能掐出水一样,比起老大的金银花也不差,两人就动了色心。
宋一凡倒没有吓得花容失色,一边紧紧抓住夏想的胳膊,一边伸手拎过一只暖瓶递给夏想:“夏哥哥,烫他一个满脸开花!”
夏想摇头,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没有一点危机感,刚才他不过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现在两人一左一右逼了过来,很明显就是配合默契,他再想从容对付两个人,没有可能了。
他回头对宋一凡小声说了一句:“我身上有电话,按‘5’键打给我的秘书李财源,让他带人过来解围。”
宋一凡最听夏想的话,见夏想一脸紧张,也不敢闹了,忙从夏想身上拿过电话,跑一边打了出去。
马汉和张龙见夏想要搬救兵,对视一眼,一人举起椅子砸向夏想,一人张牙舞爪冲向宋一凡。夏想倒没什么,从容躲开,宋一凡吓得一紧张就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一人缠住夏想,一人扑向宋一凡,眼见夏想脱不了身,宋一凡就要落入魔爪之际,饭店大门哐当一声被人推开,四五个人簇拥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女子一进门就非常轻柔地说了一声:“马汉、张龙,住手!”
声音不大,也不怎么严厉,却有魔力一样,顿时让马汉和张龙定在当场,两人都回过身来,不由自主苦笑一下,怎么她也凑热闹来了?
来人正是王蔷薇。
王蔷薇身边的人不多,但也有四五个,足够对付马汉和张龙了。马汉放下椅子,斜了王蔷薇身边的人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蔷薇姐,我们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您非要掺合进来,不太合适吧?”
王蔷薇看了夏想一眼,见夏想没有吃亏,才放了心,就说:“正好路过,见是夏市长在这里吃饭,就过来打个招呼……怎么,你们不认识夏市长?”
直接抬出了市长的名头,显然是让对方知难而退的意思。
不料马汉装没听见:“蔷薇姐,改天我请您吃饭,今天这里我包了,就麻烦您去别的地方,怎么样?”明是商量的口气,其实还是有威胁的口吻。
王蔷薇脸上终于动怒,不但不给夏想一点面子,连她的面子一点也不给,太放肆了,她虽然不如哦呢陈势力庞大,但在郎市的地界之上,还有几分势力。
“今天我就是要请夏市长吃饭了,马汉,你给不给面子?”即使是生气,王蔷薇也是一脸浅笑,只是眼中隐隐有怒意流露。
马汉冷冷地看了夏想一眼,又漠然地摇了摇头:“今天的事情,我的兄弟吃了大亏,不算清楚帐,我不会离开饭店一步。”
不止王蔷薇大怒,就连夏想也是怒不可遏。哦呢陈的黑恶势力在郎市真是嚣张到了极点,在王蔷薇点明了他是市长的情况之下,对方充耳不闻,还有恃无恐,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无法无天!
难道说,对方非要将他收拾一顿不可?夏想一瞬间下定了决心,以暴制暴有时还真是必须的选择,他心中拿定了主意,要给哦呢陈一个颜色看看。
王蔷薇也不说话,退后一步,她身后的几个人就立刻向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对马汉和张龙怒目而视。马汉和张龙两个人面对四个人,一点也没有惧意,反而一脸狞笑向前迈了一步。
一步迈出,王蔷薇带来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吓得后退了一步,可见哦呢陈之威在郎市,真是无人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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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立威,事半功倍
正在此时,外面门一响,又冲进来五个人,一看就明显是马汉的同伙,他们一加入马汉的队伍,马汉一方顿时气势大涨,王蔷薇的人明显就有胆怯之意。
马汉更是嚣张地哈哈大笑:“蔷薇姐,兄弟们手脚不长眼,您要是不让着点,不小点碰了您的娇贵身子,多对不住您……”言外之意是,如果王蔷薇不让开,他就连王蔷薇一起打了。
夏想忽然哈哈一笑:“好了,蔷薇姐,你的情谊我记在心间了,你退后一下,看看我今天怎么在郎市立威!”
马汉一愣,夏想迷糊了还是怎么了,他还立威?马上就要威风扫地了,他拿什么立威?
马汉还没有反应过来,夏想又动手了。
夏想猛然抓住一把椅子,劈头盖脸地砸在离他最后的张龙身上,只听“哗啦”一声,椅子被砸得粉碎,而张龙呆立原地,张大了嘴巴看向了夏想,似乎不相信发生的事实一样。呆了片刻之后,头上开始流出鲜血,他只是来得及用手指了夏想一下:“你……”
一句话没有说出,就“扑通”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够狠,够猛,夏想一把椅子立威的一幕,一瞬间就定格在了王蔷薇眼中,让她终身难忘!
她见过的官员,要么道貌岸然,要么文质彬彬,要么衣冠禽兽,第一次见到夏想既有英俊洒脱的一面,又有狠绝果断的一面,就让她在内心深处,既佩服夏想的冷静,又畏惧他的毫不留情的致命一击。
夏想,不能逼迫过紧,只能徐徐图之,否则他发作起来,真是吓人得很!
让王蔷薇没有想到的是,夏想接下来的手段,更是让她胆战心惊。
马汉见夏想三次出手,打倒自己三个兄弟,顿时血向上涌,**,拼了,管他是什么副市长,向死里打,打死算,他怒吼一声:“兄弟们,上,男的打断腿,女的随便……”
脏话还没有说出,一只暖瓶迎面飞来,吓得他急忙躲到一边。暖瓶摔到地上,热水溅了一地,飞到他的脸上,烫得生疼。
马汉急眼了,发疯一样要冲过去,还没有迈动脚步,就听见门一响,从外面冲进来三四个人。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精悍过人,一脸沉静,双眼怒火,一言不发,快步如飞来到马汉几人面前,几人忽然同时出手,站在最前面的三个人猝不及防,一声惨叫就倒在地上,双手抱腿,满地打滚。
冷酷的眼神,冷静的出手,整齐的步伐,让马汉心中一凛,是练家子,还是退伍兵?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对方的来路,为首一人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一拳就朝心口打来。
马汉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也练过几年,以为能在对方手下过上两招,刚一抬胳膊想要挡住对方的拳招,就觉得胸口一疼,低头一看,一只拳头已经结实地印在了胸膛。
好快,马汉只来得及想了一个念头,一阵巨疼传来,就双眼一翻,昏迷过去。
几人正是以萧伍为首的特种兵,一直在江山房产上班,也算是萧伍一直暗中培植的夏想的保安力量。昨天晚上就赶到了郎市,按照夏想吩咐,一直躲在暗处,就等夏想召唤才及时现身。
其实夏想昨晚安置好萧伍之后,也没有想到哦呢陈今天就会向他示威。不过今天在饭店发生了冲突之后,他正想让萧伍进来解围时,不巧王蔷薇正好赶到,就又让萧伍等了片刻,观察一下郎市两大神秘人物之间的对峙,结果还是王蔷薇在某方面的势力不及哦呢陈。
既然对方嚣张到了如此地步,夏想今天就决定好好立威,一是杀杀哦呢陈的威风,二是正好也让王蔷薇看到他冷酷无情的一面,在以后的合作之中,也好坚守一个谁也不要跨越的底线。
萧伍一方一共四人,一出手,几人都是一言不发,果断而快速地出手,一击必中,短短几分钟后,马汉一方几个人,全部倒在地上,无一幸免。
夏想看了萧伍一眼,也不说话,冲王蔷薇一点头,拉着宋一凡就向外走,因为他已经听到外面有警车的声音。
推开门,外面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都在围观今天发生的大事。
几辆警车来到现场之后,从上面下来一人,倒让夏想小吃了一惊,竟然是路洪占亲临。哦呢陈面子真是不小,惊动了市委常委、公安局长亲自出动,今天的热闹,有得看了。
路洪占见夏想安然无恙地站在饭店门口,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忙向前一步:“夏市长,你没受事吧?不好意思来晚了一步,我听说有人闹事,还冲撞了你,就急忙赶来了。”
夏想没接路洪占的话,上来就是一句:“路书记,郎市的治安现状堪忧,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伤人,还敢对常务副市长出手,是他们无法无天,还是郎市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
夏想一杆子打击一大片,路洪占脸色就不太好看:“夏市长,郎市的情况比较特殊,有各方面的客观因素制约,有时间我会向你详细解释一下。”
“不用了。”夏想摆摆手,突然声音提高了不少,对周围围观的人群朗声说道:“乡亲们,郎市是郎市人民的郎市,不是某些黑恶势力的郎市。谁让郎市人民不得安宁,我就让他不得安宁!”
夏想话音刚落,就从饭店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叫声之响,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是人有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路洪占脸色一紧:“夏市长,请允许我带人进去维护秩序。”
夏想站在门口,不让一步,路洪占和身后的一群警察,谁也不敢推开夏想,而且夏想的样子,摆明就是不让众人进去的姿势。
夏想不接路洪占的话,继续大声说道:“在这里,我向乡亲们做出保证,市委市政府会拨出专项资金用来打击黑恶势力,而且还会培训一批精明能干的公安人员,时刻保护郎市人民的安全,还郎市一片青天。”
房间内,又传来一声惨叫。
路洪占算是明白了,夏想就是借机当众打哦呢陈的脸!
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开向黑恶势力宣战,并且让人在里面痛打哦呢陈的人,明显就是给他难堪,给哦呢陈警告,同时话里还有暗示,是在告诉他,常务副市长掌握财政审批大权,别看你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但不要忘了,公安局的经费都是市政府拨款。
“路局长,郎市公安干警的素质有待加强,公安干警的队伍的出警速度和办事能力,也有待提高。我会向省厅建议,让市局有关领导到省厅接受培训!”夏想微一停顿,里面就又传出一声惨叫,配合夏想的讲话,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是完美的注脚。
路洪占也怒了:“夏市长,如果里面有人在行私刑,我会秉公执法!”
几名警察一见路洪占动怒,就要向里挤。
夏想脚下不动,直视路洪占的双眼:“路局长,郎市黑恶势力这么猖獗,不但公然威胁市政府常务副市长,还敢要当着我的面想要绑走我的妹妹,我倒想问问你,郎市还是不是郎市人民的郎市?公安系统放纵黑恶势力为非作歹好几年,你们拿的是人民的工资,手中有枪,头上的帽子有国徽,但你们扪心自问,胸中有没有正气?头上有没有青天?”他向前迈进一步,路洪占就后退一步,完全被他的气势压住。
“你们身为公安干警,还有没有责任心,知不知道什么是荣辱,什么是民心?什么是正义?如果你们都秉公执法的话,今天,就不会有宋省长的女儿差点被绑架事件的发生!”
夏想的话一说完,里面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犹如警钟敲响,回响在每一个人的心上,经久不息,又令人不寒而栗。
就连路洪占身为老公安,也被夏想的镇静和决绝的一面,震惊当场!不知怎的,心里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力,只觉得在夏想面前,他心发虚头发冷,竟然有想要退缩的念头。
“谁敢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谁就会摔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夏想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既是说给路洪占听,也是郑重告诫哦呢陈,事件做过头了,小心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
围观的人群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不少人大声叫好,喝彩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路洪占一脸通红,今天算是栽了,被夏想堵在门外,里面的惨叫明是打哦呢陈的耳光,但夏想的话却是句句在打他的脸,是对他工作的严重不满意。虽然说来夏想不过是常务副市长,还指挥不了他,但夏想真要在拨款上卡公安局的脖子,也能让他难受。
还有……路洪占猛然醒悟过来,什么,宋省长的女儿?怎么回事,怎么又牵扯到宋省长了?宋省长可是常务副省长,位高权重,是省委里面份量极重的一位,而且还是下届省长的接替人,怎么就又得罪宋省长的女儿了?
还有一点让路洪占额头冒汗的是,宋省长和省公安厅厅长关系不错,因为公安系统的特殊性,他想要上升一步,不但要省委研究,省公安厅的意见也很关键,要是得罪了宋省长,后果很严重。
路洪占也顾不上哦呢陈的面子了,忙问:“夏市长,您刚才说……宋省长的女儿也在?”
连路洪占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夏想的称呼已经从“你”变成了“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成了一次心理转变。
夏想微一点头:“是呀,宋省长千金从京城前来看我,我请她来吃饭,不料有人不长眼,不但想请我吃瘪,还想对宋省长的千金动手动脚,宋省长要是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心里有数……”
说完,夏想伸手推开门:“我还有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路书记了,希望路书记能记住自己的话,秉公执法!”
夏想和宋一凡坐车扬长而去,萧伍、王蔷薇等人早就从饭店后门走之大吉,不给路洪占问话的机会。路洪占进到饭店一看,只见七八个人全部倒在地上,个个手脚断裂,还真是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了。
跟随路洪占一同进来的警察见状,都倒吸一口凉气,狠,真他**的狠,哦呢陈这一下亏大了,几个主力干将都被人给废了,这个仇结大了。
不过想到刚才夏想的强硬姿态,所有人都对接下来哦呢陈的反应纷纷猜测,也不知道偷鸡不成反而损兵折将的哦呢陈,会不会再变本加厉地报复夏想?
如果夏想和哦呢陈之间再起冲突,夏想需要调动警察力量时,路局长又该如何选择?
郎市,要由一件看似简单的打架事件引发连锁反应,可能会有一场重大的地震发生了。
回去的路上,王蔷薇和夏想又见了一面,她有点愧疚有点尴尬,更有点后怕。没想到夏想在文质彬彬的面孔之下,也有如此冷酷绝情的一面,下手绝不手软,将哦呢陈的几名手下,完全废手废脚,让他们以后只能在床上度日,别说再害人了,上个厕所都得有人扶。
也是他们活该报应,他们充当哦呢陈的马前卒,在拆迁的过程中,充当暴力拆迁队,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其中王朝和赵虎还因为**妇女被抓,最后却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了,结果被**的妇女精神受到了刺激,现在成了疯子。
更不用提他们在舞厅等娱乐场所,害过多少良家和非良家妇女,路洪占没敢整治他们,正好他们自嫌命长,主动撞到夏想手中,夏想以暴制暴,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王蔷薇对夏想就更多了一层认识,感觉在他看似平和的笑容背后,也有一腔嫉恶如仇的热血。
夏想和王蔷薇告别之后,和萧伍会面,叮嘱萧伍几句,萧伍几人就开车离去。然后夏想就一脸笑意问宋一凡:“小凡,你没有礼服?”
宋一凡已经从刚才的事件之中惊醒过来,早就恢复了烂漫的本性,在她眼里,只要有夏想保护她,只要夏想出面,天大的事情都能解决,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最安全的人,什么都不用担心更不用操心。
“没有礼服,我是学生,没有需要穿礼服的场合。”宋一凡不知道夏想是何用意。
“走,去商场买一身漂亮的礼服,晚上陪我一起参加一个品茶会。”夏想的原则是,如果对手逼到门上,他必须给予必要的反击,否则就会让对手产生一个他软弱可欺的错觉。
今天晚上是约定的品茶会,他打了哦呢陈的人,但并不影响他正常出席品茶会,而且他还要给哦呢陈一个惊喜,携省长千金出席。
宋一凡才不管夏想带她去哪里,夏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她和夏想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开心就行。
夏想废了哦呢陈几员干将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郎市市委以及哦呢陈的耳中。
艾成文接到电话之后,愣了半晌,只说了两个字:“活该!”
古向国得知消息之时,正和涂筠谈论关于大学城的问题,因为涂筠在去年也曾经经手过大学城的审批,古向国就提醒涂筠,手脚干净一些,既然交给了夏想,就别留下什么漏洞。万一被夏想查到了什么,就等于授人以柄了。
得知夏想和哦呢陈之间第一次激烈的冲突,以哦呢陈惨败而告终之后,古向国失手打落了水杯,涂筠也是惊讶地张大了涂满了口红的烈艳红唇,半晌没有合上。
哦呢陈失败了?夏想大获全胜,怎么可能?
什么,还牵扯上了宋省长的千金?都哪里跟哪里,全乱套了。
古向国拍案而起:“胡闹,夏想太胡闹了!”
其他市委常委听到之后,都是震惊莫名,不知所以。
最耐人寻味的是消息也及时传到了赋闲在家的瑞根的耳中,瑞根正在家中修剪一株长势并不旺盛的秋海棠,他听到消息之后,一失手就丢了剪刀,剪刀差点刺在脚上也浑然不觉。
“夏想,到底还年轻……年轻人,悠着点,小心才能行得万年船。哦呢陈,你惹不起!”
……
哦呢陈正和金银茉莉在一起品茶,接过一个电话之后,扬手将手中珍贵的紫砂壶摔个粉碎,怒道:“废物,一群废物!活该被废!”
随后又觉得不应该在女儿面前失态,就又勉强一笑,说道:“没事,小麻烦,已经过去了。”
金银茉莉已经听到了什么,银茉莉扭过小脸,一脸疑问:“姐,你说夏想还会不会来品茶会?”
金茉莉没了主意:“估计不会来了……都撕破脸了。”
银茉莉却坚定地摇了摇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光亮:“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会来,而且还会做出让我们大吃一惊的事情。”
哦呢陈不敢相信地看着银茉莉,因为他是第一次听到银茉莉分析问题得出的结论,和他的看法惊人的一致。他沉吟片刻:“好好准备一下,晚上隆重迎接夏市长的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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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底限,当面打脸
夏想在陪宋一凡买礼服的时候,接到了李财源的电话,李财源一是关心夏想的人身安危,二是向他汇报一下事情进展。
基本上,李财源的办事效率,还让夏想满意。同时,虽然汤化来为人不如李财源方正,但也有可取之处,在现阶段,也是他的左膀右臂之一。
李财源算是完全领会了他的意图,将事情布置得还算周密。也不是很急,今天是周六,能在下周之内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引爆就可以了。
下周,估计就转基因技术的争论,将会有一个结果出来,哦呢陈急不可耐地出手,就是想逼他就范而已。
今天的事情,让夏想确实动了真怒,他的底限是,原则问题不能谈,女人不能欺负,尤其是他身边的女人,别说碰,就是出言污辱,就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哦呢陈的手下付出的代价,但哦呢陈还没有!夏想今天就要再给哦呢陈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夏想没有想到的是,他正准备前往内阁楼参加品茶会之时,艾成文和古向国分别给他打来电话。
艾成文的电话,半是关心半是责备,对他被人人身威胁表示慰问,声称一定要查清事实真相,给他一个交待。同时对他和宋省长的千金在一起不出动警方保护,委婉地表示了批评,并且要求他务必保证省长千金的安全,否则市委拿他是问。
艾成文做足了姿态,夏想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市委书记,是郎市的一把手,常务副市长在郎市也能被人人身威胁,传了出来,丢人的是他,他必须摆正态度。有没有能力维护好治安是一方面,表面的官样文章必须做足,否则就是市委书记的失职。
古向国的语气就十分严厉了,虽然也先对夏想被人人身威胁表示了慰问,不过随后话题一转,又指责夏想不该当众发表不当言论,容易误导群众对公安机关失去信心,也会让市委市政府失去公信力。
“古市长,我倒想问您一句,是我在群众面前说几句话的负面影响大,还是一名常务副市长在饭店被人当面威胁负面影响大?漂亮话好说,实事不好做。”夏想虽然口气还算恭敬,实际上他对古向国的态度颇为不满,“郎市的现状谁都心中有数,不在老百姓面前说几句实话,老百姓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要以为老百姓好糊弄,实际上在他们眼中,我们才是把头埋在沙土里面假装充耳不闻,却不知道已经露出丑陋的屁股的鸵鸟!”
古向国被夏想的比喻气怒了:“你是常务副市长,代表的是市委市政府的形象,以后在外面说话,要先想好立场再说,要时刻牢记一点,你是替党说话,还是替老百姓说话。”
夏想笑了:“古市长,您的话的意思是,党和老百姓之间是对立关系了?”
“你……”古向国被夏想抓住了话里的漏洞,一下噎住了,要是他的话传到省委领导的耳中,一个党和百姓是对立关系的大帽子扣下来,非要给他下一个党性不过关的结论不可,就是政治上的大事!他想摔了电话,又觉得太失面子,想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大学城项目发生了纠纷,有农民工跳楼自杀讨薪,你身为主管副市长,适当时候要出面解决一下。”
果然踢皮球给他了……好说,好说,解决麻烦一向是他最擅长的手段,和一些官僚最怕和农民工打交道相比,他和农民工之间有天然的亲近之意。
一个大学城项目就想将他拖死?想也不要想,不要忘了,他是建筑出身,知道每一个项目背后,都有一系列的见不得阳光的暗箱操作,不好意思了,他接手大学城项目,也有要从中顺藤摸瓜的意思。
“是,我会密切关注大学城的纠纷,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夏想似乎就诚心要给古向国上眼药,“常务副市长在外面吃饭也会被人人身威胁,会不会让市民对郎市的治安产生信任危机,就是政府也压不过黑势力了?我建议市委就郎市的治安问题,专门召开一次常委会进行研究。”
古向国明知夏想是故意气他,却又没有办法回避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确实要好好研究一下了……”心里却说,不是没有研究过,而是出于种种原因,知道根源所在,却没人敢动哦呢陈。
想到哦呢陈,古向国心中又想,怪不得有人早就警告过他,说是夏想表面上看温文尔雅,真要发作起来,也是冷酷无情的一面,他一开始还不相信,因为在他眼中,夏想根本就是一个绵软、温和的年轻人,看不出有手腕的一面,也看不出强硬的一面。
眼下才一个月的时间不到,夏想的手腕和强硬,让他有了初步的体会。没想到夏想敢跟哦呢陈硬碰硬,郎市自从哦呢陈崛起之后,还没有一个人敢和哦呢陈正面过招,他没有,艾成文也没有,夏想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不过想到哦呢陈的心狠手辣和庞大的势力,古向国对夏想和哦呢陈之间的碰撞,一点也不看好夏想。强龙难压地头蛇,夏想在燕市根基深厚,但在郎市,哦呢陈经营多年了,处处是他的人,夏想怎么和他斗?
就等着看夏想认输低头的时候,他会不会灰头土脸好了。
对于古向国的猜测,夏想并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当他和盛装打扮的宋一凡出现内阁楼时,出来迎接的金茉莉明显怔了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确实是无奈,真让银茉莉说对了,夏想来是来了,却真是带来了惊喜——他带着女伴出席品茶会,含义就是,想对他用美人计,休想。
因为他旁边的女孩——确实是女孩,虽然一身礼服衬托得她的身材婀娜多姿,而且前凸后翘,完美傲人,不过她的脸庞纯净而优美,但稚气未脱,尤其是她清澈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未经染污的纯真少女——宋一凡的犹如雪莲之美,让金茉莉也羡慕不已,不由自主在心中暗暗比较自己和宋一凡之间谁的优点更多一些。
金茉莉在意的是夏想身边的女子,而哦呢陈的目光却落在夏想身后四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身上。
四个人,都年纪不大,但人人一脸肃杀之气,冷峻而凛冽的眼神,让哦呢陈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出身,心中一沉,夏想以市长之尊,带领四个保镖赴宴,是来当面挑衅来了?
内阁楼座落在郎市市南民生胡同之中,位置稍偏,四周环境安静,确实适应品茶会友。装修风格独特的内阁楼茶楼,复古气息浓郁,仿佛是古代高官的宅院。
哦呢陈携二女出门相迎,算是给足了夏想面子。夏想和哦呢陈握手,脸上的笑容亲切而温和:“陈总,我来介绍一下……宋一凡,我的小妹。”
小妹?没听说夏想有妹妹?哦呢陈暗中打量宋一凡几眼,今天有关夏想吃饭被人骚扰的传闻,现在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他当然也心中有数。不过初见之下,还是有点不太相信如此漂亮的女孩会是宋朝度的女儿?
宋朝度的长相,哦呢陈当然清楚,不如他相貌堂堂,怎么会生出和金银花不相上下的一个千金?随后清醒之后,哦呢陈才自嘲地一笑,心中暗骂自己真是不分场合地比较起自己女儿和别人女儿谁更优秀了,真是糊涂了。
既然夏想没有介绍宋一凡是宋朝度的千金,他也就没有点破,就只是表示了欢迎,夸了宋一凡几句。
宋一凡虽然表面上落落大方,但她骨子里还是小女孩,第一眼见到金茉莉就十分惊讶了,等再看到银茉莉时,就一下惊叫出声:“夏哥哥,你可真厉害,从哪里认识的一对姐妹花?长得太像了,也太漂亮了,真是奇迹,陈先生,你太幸福了。”
如果说以上的话还算应付了场面,让人听了比较舒坦的话,接下来她又说了一句,就让人啼笑皆非了:“谁要是娶了她们中的一个,万一抱错了人怎么办?”
一句话闹了金茉莉一个大红脸,但她又确实喜欢宋一凡的爽直和单纯,上前拉住宋一凡的手,小声说道:“嘘,小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我和妹妹之间有一个可以区分的特征,一般人不知道的……”
夏想和哦呢陈见面,一点也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表现,两人和气地握手,热情地说笑,仿佛今天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威胁夏想的人不是哦呢陈的人,而被威胁的人又不是夏想一样,就让旁边知道内情的人暗暗感叹,政客和商人一样,都是天生的演员。两人看上去谈笑风生,说不定心里都十分痛恨对方,恨不得拳脚相向。
随后,夏想为哦呢陈介绍了随同他一起前来的四个人。
“陈总,我来介绍一下几位朋友,他们是来自燕市的投资商,因为他们有些投资项目可能和陈总有合作的可能,我也就没有和你打招呼,就自作主张领他们前来,陈总不会不欢迎吧?”
不欢迎也来了,哦呢陈能说什么?当然夏想事先没有打招呼的做法不是让他憋闷的理由,而是他从旁边手下人的愤怒的眼神就可以看出,眼前的四个人,正是对四小龙痛下毒手的四个人。
好一个夏想,前来赴宴,还要给他上眼药,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是向全郎市宣告,夏想带人上门打脸来了!
中午收拾了你的手下,晚上带人来你的地盘品茶,怎么样,不请喝茶是不给夏市长面子,请喝茶,就好象他低头认错一样,夏想,真有一套,根本就是故意让他难堪来了。
但哦呢陈又必须忍着,场面上的事情不能圆场,是他不会做人。况且今天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将原本邀请了三五人的品茶会一下扩大到三五十人的品茶大会,就是为了防止夏想公然的报复,没想到,夏想来了一手绵里藏针,给他吃哑巴亏,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哦呢陈直气得七窍生烟,尽管他痛恨四小龙不会办事,一件威胁的事情也能闹成行凶伤人,他们被废也是活该。但骂归骂,毕竟也是他的手下,就算再不成器,也得他亲自出手修理才行,打狗还得看主人,不看主人的话,就是对方准备连狗和主人一块儿打了。
夏想找上门了,气定神闲,身边有美相伴,意思是,美人计对他无效。又有四人随行,含义就是想动粗,随时奉陪!
好,好,好一个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夏想!
哦呢心里滴着血,但脸上却陪着笑:“欢迎,欢迎之极,夏市长的客人,就是我的贵宾,请,里面请!”
一行数人进到茶楼之中,茶楼之中已经宾朋满座。夏想右边有宋一凡挽住胳膊,闭月羞花貌,左边有金茉莉笑意相伴,沉鱼落雁容,再加上他本人年轻俊朗,身后又有四人一脸冷峻追随,一出场,就震惊了所有的人。
不认识的人都窃窃私语,他是谁,有什么来历,是哪家的富少?还真是前呼后拥、风光无边,让人羡慕。
不料等哦呢陈开口介绍却是:“诸位,这位是郎市新任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夏想。”
话一说完,现场就响起座椅乱响的声音,不少人站了起来,以示恭敬。
什么?他就是夏市长?这么年轻这么英俊又这么……许多人无法形容自己的震惊,见多了严肃的官员形象,或是大腹便便,或是秃顶弯腰,还是第一次见到夏想一样既年轻又英俊的官员,关键还是,他身边美女环绕,身后四人好象是保镖,哪里有如此拉风的常务副市长?
当然,知情人士更震惊的是,刚刚中午不是夏市长和哦呢陈起了冲突,听说夏市长废了哦呢陈的人,现在夏市长又成了哦呢陈的座上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再看身后的几人的架势,聪明者就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夏市长威风十足前来赴会,是故意找回场面来了。好,有好戏看了,在郎市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被哦呢陈威胁之后带人上门的人,尤其是夏想还是常务副市长,够劲,够强悍。
常务副市长要公开挑战地下组织部长,有好戏看了,谁会笑到最后?
哦呢陈介绍完毕,现场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换成从前,在场的众人都是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夏想就算是常务副市长,大家也顶多场面上意思一下,站起来鼓鼓掌,就算给足了面子,因为郎市人人都知道,一个市委常委还没有哦呢陈能量大。
但今天的掌声热情而持久,不少人目光热烈,是因为今天夏想的现身,打破了郎市的一个怪现象,是第一个敢正面迎接哦呢陈挑战的政府官员!
人群中不少人对哦呢陈在郎市霸道多年,颇多不满,不过敢怒不敢言,夏想今天的举动,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都暗暗猜想,莫非郎市真要有大变了?
夏想拱手向众人示意,还和几个热情伸手的人一一握手。他自然清楚当场的人是郎市工商界有影响的人物,估计不少还是哦呢陈的对手,能团结就团结,能拉拢就拉拢,也是他今日前来的本意之一。
今天前来茶会的另一个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当面给哦呢陈一个警告!
随后各自落座,由哦呢陈致开幕词。
茶会类似于酒会的性质,所有人都坐在大厅之中。夏想的座位是哦呢陈特意安排在最中央,他坐在上首,右侧是宋一凡,左侧是金茉莉和银茉莉,萧伍等四人坐在下首,和夏想寸步不离。
哦呢陈的开幕词并无新意,无非是欢迎大家光临,以后内阁楼将会成为郎市最高档的茶楼,最好最贵的茶叶,以及市面上最珍稀的茶叶,只有内阁楼独家拥有,最后是照例说一些吉利的话,然后又郑重其事地感谢了夏市长百忙之中亲临茶会现场,等等。
不少人才回过味儿来,仔细一想今天的茶会确实有点蹊跷,政府方面只请了夏想一人,其他和哦呢陈关系密切的市委常委,一个也没有到场!
是了,今天的茶会,是特意为夏想一人准备的,不管是鸿门宴,还是陪罪敬茶的谢罪宴,今晚,有望成为郎市的一次重大的风向标,谁胜谁负,有可能会对郎市的局势产生深远的影响。
人心各异,猜测不断,随后,在哦呢陈的力邀之上,夏想上台讲话。
“我刚来郎市,对郎市有…印象最深刻……”夏想一脸微笑,态度十分平和,站在台前,确实风度翩翩,“第一点,郎市的车牌,百分之七十以上是京城牌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郎市是京城的近郊。”
这一句话说出,不少人都脸色一变,身为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说出这样的话,绝对有潜藏的政治所指。
果然,夏想第二句话一出口,就让更多的人暗暗心惊。
PS:今天有点事情,上午一直忙到现在,急忙送上更新,兄弟们体谅。一般周一到周五,早9晚5的更新可以固定,周末两天,晚起或有其他事情,可能会有微调,都难免有事,谢谢。第二更大概会放到23点之后,零点过后,会再有一更,因为接下来的情节比较连贯,争取零点前后,两章齐更,敬请期待。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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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巧手,周密之局
“郎市连接京津,身在燕省,是优势,但也是劣势,容易让人这山望着那山高,更有人身在曹营心在汉,或者自恃有京城的后台,不把市委市政府放在眼里,甚至不把省委放在眼里,在此我要强调一句,中国没有黑社会的土壤,黑恶势力可以猖獗一时,但绝对不会猖獗一世!”
好一记响亮的耳光!
哦呢陈站在夏想身边,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不可遏制的怒意。
他愿以为夏想肯来,就算有挑衅之意,在他的地盘上,也多少要给他几分面子——再说郎市不给他哦呢陈面子的人,现在还没有——不想夏想当众打脸,直截了当地抨击黑恶势力,而他还在一旁陪着笑脸,相当于伸脸过去,主动让夏想打得啪啪之响。
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疼,真疼。丢人,丢大人!
哦呢陈十分愠怒,但今天的局面是他自己造成的,有苦说不出。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天夏想遇袭事件他是幕后黑手,但所有人都假装不知,他更不会公开承认。
夏想就是拿准了他不敢公开承认的软肋,借他举办的茶会之际,公开向郎市的黑恶势力宣战,也等于是在他的地盘上向他宣战,他凭什么?就凭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想在郎市打开一片天地?就凭他身边的四个人就想打败他在郎市经营了许多年的盘根错节的地下势力?
说狠话容易,做狠事却难。哦呢陈强压怒火,努力保持一脸平静地看了侃侃而谈的夏想一眼,心中却想,不出几天,你在市委就会遭遇到巨大的阻力,还有大学城项目也会让你焦头烂额,夏想夏市长,不要以为废了我几个人你就胜利了,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如果不是哦呢陈逼迫过紧,如果今天没有宋一凡受屈,夏想也不会在公开场合向哦呢陈宣战,但今天不管是哦呢陈约束手下不严,还是他的手下见色起义,自作主张污辱宋一凡,都让他怒不可遏,决定狠狠敲打一下哦呢陈。
既然废了他的几个手下,仇已经结下了,矛盾已经公开化了,逃避不是夏想的风格。尽管他的性格大半还是绵里藏针多一些,但有时候也要冲冠一怒,才有震憾力。
“第…,也是我体会最深的一点……”夏想忽然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幽默地说道,“我非常羡慕陈总,他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别人想有一个千金都求不得,他却有一对如花似玉的千金。都说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我再想加上一句,不见到金茉银莉,不知道结婚太早。”
“哈哈……”
众人都哈哈大笑,作为对夏想的热情回应。哦呢陈也在一旁满脸笑容,轻轻鼓掌,似乎是满心的欢喜,其实心中还是一阵冷笑,对夏想翻云覆雨的手段佩服之余,也是颇为不以为然。如果夏想真敢动了他的女儿,他就是拼了鱼死网破,也要让夏想交待在郎市。
众人都以为夏想发言完毕,没想到夏想等众人笑完,伸手一指台下:“今天我要隆重向大家介绍几位来自燕市的朋友……”
众人的目光随着夏想手指的方向望去——萧伍等人起身,冲众人点头致意,依次来到台前,规规矩矩地站在夏想身旁。
哦呢陈有火发不出,心中郁闷之极。本来他今天的如意算盘是中午恐吓夏想,晚上拉拢夏想,在他巧妙的推手之下,夏想一惊一乍之后,再受到他的礼遇,肯定会乖乖的就范。不成想,夏想不但中午废了他的人,晚上又在茶会上反客为主,就让他只觉胸中十分憋闷,尽管心中还是轻视夏想,却又不得不佩服夏想此人,手段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
机会难得,夏想才不会错过,也不理会哦呢陈眼中的不满,还是依次介绍说道:“这位是萧伍,燕市江山房产的总经理。这位是钟山,燕市江山娱乐公司的总经理。这位是柯林,燕市江山农业技术公司的总经理。这位是毛作天,燕市江山科贸公司总经理。几位燕市的贵宾来到郎市,准备投资郎市的房地产、娱乐、农产品开发和销售以及石油、烟草行业,总投资额不下于10亿!”
此话一出,如一枚重榜炸弹,直炸得在场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此时此刻众人才明白,刚才夏想所说的狠话,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而是真刀真枪,以上几人的投资方向,全是哦呢陈涉及的行业,不言而喻,就是抢生意来了。
10亿的巨额投资,虽然和哦呢陈庞大的产业相比不值一提,而且挤挤水份或许只有5亿左右,但如果有足够的政策扶植,还是能对哦呢陈在郎市的产业造成不小的冲击。关键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场资本狙击战,是要对哦呢陈形成政策上打击、经济上冲击,如果再有暗中狙击的包围之势,郎市,还真有可能上演一场大战。
一瞬间,所有人都对夏想刮目相看,目光之中充满了热烈和敬佩。冷静、审时度势的发言,机锋妙语的转折,最后犹如神来之笔的介绍萧伍几人,布局之巧妙,安排之周密,都让众人叹为观止。
不到30岁的常务副市长,手段和心智之高,让不少人暗暗吃惊,都不约而同地想,哦呢陈算是遇到了真正的强有力的对手了。
在郎市,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和夏想一样,既是市委的高官,又有强硬的手腕和权谋,更有强有力的经济班底,关键还有一点,不怕人身威胁,敢直面哦呢陈的黑手,确实是一块硬骨头。
不,是钢板,哦呢陈今天先是一脚踢到了钢板上,伤了几根脚指头,现在又被钢板当众砸了头,估计现在已经眼冒金星了。
哦呢陈确实眼冒金星,只差一点就吐血了。夏想步步逼近,明暗两手,一次反击就让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他在郎市纵横数年,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墙角。
主要是夏想算计得太精明了,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原以为夏想会站稳脚根,会有了班底之后才敢有所动作,万万没想到,夏想的反击犀利而让人目不暇接。
大意,大意了,尽管他也摸过夏想的底,自认对夏想还算了解一二,但也清楚夏想许多深层的秘密,他不可能知道得清楚。他也分析过夏想的性格,绵里藏针,多用迂回之策,今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明白了一点,夏想此人,不可以常理度之,他还有大刀阔斧、直来直去的一面。
哦呢陈就更坚定了要继续攻坚夏想的决心,他相信凭借他的手腕和实力,终有一天,会让夏想败走郎市,或者,在他面前低头认输!
夏想见效果达到,哈哈一笑:“如果在座的各位谁资金紧缺,需要寻找合作伙伴,眼前就是大好时机,不可错过。好了,我已经喧宾夺主了,就不再废话了,谢谢大家有耐心听我讲完,而且在期间没有一人借故上厕所,我很荣幸。”
最后一句妙语,又将气氛转为热烈,现场再现热烈的掌声。
哦呢陈气归气,确实叹服夏想的口才。他平生最大的短处就是口才不行,好不容易现在不再因紧张而导致口吃,但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表演讲还是吃力,更不用说和夏想一样侃侃而谈并且言语机锋了。
真是羡慕嫉妒恨。
夏想下台,哦呢陈也没有再上台讲话,茶会进入了分别交谈的阶段。别说,夏想抛出了巨资的诱饵,立刻吸引了在场不少商人的注意力,他们争相围住萧伍等人,都希望有资金落到自家身上。
对于郎市来说,上千万的投资就算不小的项目了,何况是10亿巨资。萧伍等人来自燕市,想要打开郎市的市场,就需要合伙人。
所有人都想当萧伍的合伙人,从天而降一笔巨资,人人得而求之。
夏想坐在座位上,一脸笑意,看着萧伍等人被众人众星捧月一样围在中间,再看远处的哦呢陈假装一脸淡定,其实眼中怒火中烧,他暗暗一笑,好戏才刚刚开始,哦呢陈不要急,以后的路,还很长。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金银茉莉的身上,见双姝一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另一人眨也不眨地盯着宋一凡,不觉好笑,对两人说道:“我发现了一个可以分辨出来你们谁大谁小的办法……”
“是不是真的?别骗人。”金茉莉抢先说道,一脸好奇。她对今天夏想和爸爸之间的过招,虽然也清楚爸爸被夏想气得够呛,但她不是心思复杂之人,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他骗你的,你一开口就上当了,姐姐,你真笨。”银茉莉白了夏想一眼,眼中怒火熊熊。夏想逼得爸爸步步败退,她恨不得亲自上阵对付夏想,只可惜,她空有一腔怒火,却只能生生气而已,因为她也想不出来什么对付夏想的好办法。
“上当?上什么当?”金茉莉还没有醒悟过来,却被银茉莉敲了一下脑壳,她和银茉莉虽然做不到心意相通,但也是彼此无比熟悉,一下就又想通了,“我明白了,原来夏市长就是故意发坏,好啊,我生气了。”
金茉莉噘嘴、扭脸,给夏想一个后背,撒娇的意味一览无余。
她一撒娇,银茉莉气极,宋一凡也不干了,伸手抱过夏想的胳膊,一脸挑衅地看向金茉莉:“茉莉姐,你今年23岁了,怎么还没有男朋友,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对了,我正好认识一对双胞胎男生,介绍给你们姐妹正好。”
金茉莉见宋一凡有吃醋的意味,咯咯地又笑了:“***,你才多大就开始吃醋了,可不得了,以后得吃多少年的醋?还有,千万别吃夏市长的醋,以夏市长的风度,他走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中心,可是一个女人杀手。”
“我才没吃醋,尽胡说,我吃茶。”宋一凡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松开夏想的胳膊,还真吃茶去了。
说话间,有一个人凑了过来,主动自我介绍:“夏市长,我叫李理,是郎市建行东安支行的行长。”
建行的行长?夏想打量了李理一眼,见他年纪约35岁左右,人长得挺精神,个子挺高,乍一看,和方格长得有几分相似,不由让他心生好感。
夏想主动伸手:“李行长,你好。”
李理忙双手握住夏想的手:“早就想认识夏市长,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有幸在内阁楼遇上,真是荣幸。”
客气几句之后,李理就和夏想交换了名片,然后告辞而去。他的分寸把握得很好,来去都不让觉得突兀,就给夏想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曲终人散的时候,哦呢陈送夏想一行到门口,他紧紧握住夏想的手:“今天本来想单独和您聊聊,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希望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和夏市长品茶会友。”
“茶之道,讲究的是心平气和,讲究的是顺其自然,时机一到,别说和陈总品茶会友了,就是把酒言欢也没有问题。只是现在郎市不太平静,我静不下心来好好品品陈总的好茶。等什么时候平静了,一定会和陈总坐一起,谈谈茶经。”
松手之时,哦呢陈发现手中多了一样东西,借着灯光一看,不由脸色大变——是惊仙居天字第一号雅间的房卡!
茶会风波让夏想一夜成名,当然不是家喻户晓的成名,而是在郎市的工商界之内,夏想的大名一夜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同时让所有人都大感兴奋和期待的不仅仅是夏想和哦呢陈之间几乎已经摆到明面上的过节,而是萧伍几人放出了10亿投资的风声。
当晚,宋一凡非不去宾馆,就睡在了夏想的床上。夏想无奈,只好睡了沙发。还好一晚上宋一凡没有折腾,睡得很香。只不过天亮之后在夏想上厕所的时候,迷糊之中忘了关门,被宋一凡推门进来,闹了个大红脸。
周日一天没什么事情,夏想就陪宋一凡到处走走转转,正好他也没有怎么逛过郎市,就带着她走遍了郎市的大街小巷。至于大学城的农民讨薪事件,夏想没有理会,他有意拖上一拖,因为他早就了解到大学城项目欠薪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没有新的资金注入的前提之下,三角债就是一个谁也解决不了的怪圈。
他要跳进去就只有一个结果:套牢。
本来说好下午宋一凡就回京城,夏想开车送她,不料宋一凡打了电话回学校,得知周一没有什么重要的课,她还没有玩够,不想回去。夏想拿她没法,谁让她人又小又古怪精灵,还又会撒娇,只好由她。
晚上,夏想和李财源见了一面,得知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大为放心,鼓励了李财源几句,又想起了什么,说了一句:“大学城项目现在归我管辖了,有些事情可以顺藤摸瓜了。”
李财源十分激动地说道:“太好了,我有一个老同学以前在大学城项目工作过,他了解一些情况。”
夏想呵呵一笑:“好,有时间见个面,认识一下。”
第二天一上班,就有两个突然的变故,一是涂筠要去京城出差,到农业部洽谈一个项目,二是艾成文要去京城开会,本来以为要有正面冲突的转基因技术的讨论,先搁置了下来,要等艾书记回来后再说。
虽然转基因问题搁置了,但古向国主持了政府工作会议,研究部署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会议上,古向国先是就郎市几大支柱产业的现状进行了总结,最后又着重指出,郎市农业大有可为,一定要紧抓每一个项目,不能放松,尤其是农业部专家在郎市考察之后,对郎市土地资源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郎市可以借助距离京津近的便利条件,积极推广新兴农业,发展房地产业,等等。
大京城经济圈的正式落成,日益逼近,作为环京城经济圈最近的郎市,有望首当其冲成为第一批试点城市,从先行者的角度考虑,放开农业上对转基因技术的限制,也部分符合郎市的利益。
但符合郎市的利益,是符合为官者的利益,许多时候,官员和百姓的利益不一致,两者之间有巨大的鸿沟。官员和百姓之间脱节,不得不说是制度的悲哀。
但在现有的体制之下想要有所作为,又必须尽最大可能地适应体制。有人利用体制的漏洞为个人谋取福利,就有一心为民者同样利用体制的漏洞,为百姓谋福。
古向国讲话完毕,几名副市长不等夏想发言,就都纷纷附和,显然也是不承认夏想作为市政府之中二号人物的地位。
古向国一脸微笑,并不制止副市长们故意冷落夏想,而是冷眼旁观。夏想就知道,哦呢陈还手了,而且还是正面还手,意思是告诫他,暗中的较量先告一个段落,正面的政治倾扎,不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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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较量,寸步不让
夏想当然知道利害关系,但他不是被吓大的,也从来没有在打压面前退缩过,就等众人的掌声一落,才说:“同志们的态度很积极,工作很热情,让我很受鼓舞,但有一点可能大家没有弄明白,眼见大京城经济圈就要提上日程了,作为离京城最近的郎市,又是如何对自身进行定位?难道说,政治上疏远省委,经济上附庸京城,就甘愿沦落成三流城市了?”
此话一出,古向国顿时脸色大变,夏想,太咄咄逼人了!
夏想并非是故意和古向国作对,古向国是市政府一把手,在政府班子里拥有绝对的权威。但他身为常务副市长,也有极大的发言权。古向国不但没有给予他足够的尊重,还明显有架空他的意思,而且还联合涂筠以及几名副市长,让他在政府班子之中,连一个正常发言的次序都被剥夺了,做得有点过头了。
古向国和哦呢陈之间是密切合作的关系,已经毋庸置疑了,涂筠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夏想从李财源的身上,多少也推断出了一点。杨彬是一根关键的线,也是一个突破口,他正在寻找最合适的机会点燃。但在暗中布局的同时,在市政府之中应有的地位,也必须争取。
否则,他在政府班子没有权威,说话没人听,想要开展工作也没有可能。
背底里的较量要取胜,明面上的争斗,也要寸步不让。政治上的发言权是基础,没有常务副市长的权力带来的巨大光环,他想在郎市站稳脚根,想为老百姓做实事,想获得背后人物的认可,只能是天方夜谭。
既然古向国处处都想压得他抬不起头来,他是副职,也要顽强地抬起头,和古向国据理力争。
天大地大,利益最大,对方抬出农业部,许之以利,夏想就举起大京城经济圈的大旗,诱之以利。
古向国很威严地扫了夏想一眼:“夏想同志,郎市的定位,自然有市委市政府集体讨论决定,你不要信口开河,说话时,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很严厉的口气,就是要当众呵斥夏想。
古向国话一说完,五名副市长中,以邵丁为首,至少三人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在等着看夏想出丑。
夏想一点也不生气,脸上居然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古市长,郎市的定位确实是要市委市政府讨论决定,但不要忘了,大京城经济圈是省政府和京城签定的协议,在省政府的规划之中,郎市的定位,必须不能脱离省政府的大方向!”
夏想的反击相当有力,等于明白无误地告诉古向国,不要以为郎市天高皇帝远,可以一切由市委市政府说了算,大京城经济圈是燕省和京城之间的对等合作,郎市作为一个普通的地级市,对不起,没有资格和京城讨价还价。
而且大京城经济圈涉及到13个以上的市县,每个市县的定位,省政府有一盘大棋要下,郎市只是其中之一的一枚棋子,不是主帅。
古向国脸色变幻,被夏想反驳得无话可说。省委省政府有全局的统筹安排,郎市能不服从省委省政府的决定?开玩笑,小事上可以适当向京城靠拢,大事上面,还得省委说了算,郎市还不是京城的郎市。
古向国也清楚夏想从燕市直接空降过来,必然身负使命。省委对郎市的不信任和不满由来已久,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对郎市动大手术,也是因为郎市的环境太复杂了,不但政治上有京城的势力扎根,还是哦呢陈暗中令人恐怖的影响力,外部手术不能根治,堡垒只能从内部攻破。
夏想,就是排头兵。
所以古向国才竭力压制夏想,却不想夏想年轻归年轻,行事手法老辣而且让人防不胜防,真是一个棘手的角色。
“照你说,省里想怎么定位郎市的角色?”古向国强压怒气,想给夏想出一个难题,“你在燕市呆得最久,和省里关系密切,了解省领导的思路,先给我们指指方向,也好让我们有心理准备。”
“呵呵。”邵丁附和着笑出声,“就是,夏市长给我们上上课。”语气之中,不无嘲讽之意。
夏想面对古向国对市政府强大的掌控力,却依然一脸坦然,不慌不忙地说道:“其实省领导的思路也好猜到一个大概,只要将环京城经济圈13个市县的各自优势列举之后,不难得出结论。凭借郎市的地理优势,郎市的定位大概在以下几个方向,第一,菜篮子和农业观光,第二养老、度假、休闲,第三,接收京城许多低附加值的工厂,成为京城的配套城市,或者说是京城的卫星城,等等,以服务和休闲为主,建造一座立足燕省,面向京津的新型郎市。”
古向国一脸沉思,低头不语。邵丁一脸惊讶,说不出话来。其他几名副市长都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对刚才夏想所说的思路,交流了一下看法,都对夏想提出的郎市的定位,表示认同并且大加赞赏。
定位准确、清晰,符合郎市的现状和长远前景。
就连古向国对夏想大有成见,也不得不承认夏想确实有眼光,他的提议不但囊括了自己和艾书记以前商议过的部分,还有许多想法很超前,也很符合郎市的现状,几乎没有遗漏之处。作为一名上任不到一个月的常务副市长,能将郎市看得如此透彻,实属不易。
夏想不但在对付哦呢陈之时有手腕有胆气,在政治层面,也是一个有见解有眼光的官员,古向国心里清楚,夏想越有才干,越有实力,就越对他的权威构成威胁,就必须加以压制。
就等涂筠回来之后,再好好商议一下对策,在政府班子里进一步对夏想的工作进行约束,将他的工作分散给几个副市长,将他架空!
古向国打定了主意,表面上却假装饶有兴趣地说道:“夏想同志的设想,确实有独到的见解,不过设想只是设想,又只是远景,华而不实,再说等省里定下方案之后,也许半年,也许一年,黄花菜都凉了。老百姓是有钱不买半年闲,我们制定相关政策,也要有可以立竿见影的效益才现实,否则就是空中楼阁了。所以我认为现阶段,还是农业部的新兴农业的试点推广可以为郎市带来实惠。其他诸如菜园子、农业观光,现在想想就可以了,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好了……”
古向国说得轻松,也用的是半开玩笑的口吻,实际上还是讽刺夏想不切实际,好高骛远,嘴上说得漂亮,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农业部用3000万投资来推广新兴农业,说白了,就是推广转基因,用3000万就买走了郎市人民的食品安全,就让全郎市人民当了小白鼠,郎市人民还真是廉价,照我说,农业部不拿出3个亿,别想在郎市搞什么试点推广。”夏想很不客气地反驳古向国。
古向国十分恼怒:“夏想同志,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3000万的投资已经不小了。郎市的农业产业一直发展缓慢,虽然也引进了一些投资,但数额都很小,农业部的3000万已经是郎市最大的一笔农业投资了。”
夏想胸有成竹地笑了:“今天我刚刚和远景集团进行了接触,作为为燕市做出过突出贡献的大型集团公司,远景有意来郎市投资农业观光,初步计划是投资1个亿。”
邵丁正坐在椅子上用力向后仰,准备伸伸懒腰,夏想话一出口,他一下脱了力,椅子迅速回落,差点让他摔倒不说,还险之又险只差一丝就让他的脸和桌子来一次直接接触——他双手按住桌子才没有摔倒门牙,惊讶地看着夏想,一脸的难以置信。
古向国也是吃惊不小。
农业部许之以利,夏想不但一方面竭力反对,另一方面还拉来巨额投资,以1亿来力压3000万,真是一步好棋。而且是以投资农业观光的名义,分明就是故意挤兑农业部的试点推广。
古向国眯起眼睛,心中犯了难。1个亿的投资确实不小,用在农业观光上面,前景确实比试点推广广阔多了。但农业部的试点推广,不仅仅是投资的问题,还有政治因素必须考虑在内。
一方面是真正为了郎市的前景着想,一方面是接受农业部的试点推广可以为个人带来巨大的政治上的好处,只思索了不到半分钟,古向国就有了决定:“这件事情等涂市长回来之后,再深入研究一下。涂市长正好到农业部进行洽谈合作项目去了,或许她还能说服农业部加大投资力度。农业部的试点推广在全国有示范意义,也不能简单地以项目投资来看待。我的意见是,要综合考虑政治和经济的两重因素。”
古向国的态度不出夏想的意料,政治人物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将百姓利益放到第一位的时候不能说没有,只能说少得可怜。如果古向国确实一心为百姓利益着想,也就不会先置转基因的危害于不顾,现在又对远景集团的1亿投资说不了。
涂筠去京城农业部,夏想也清楚她是做什么去了,跑部钱进,肯定是拉关系找项目去了,说到底,也是为了配合农业部来郎市投资所做出的一个友好姿态,表明了郎市的积极态度。
还有一点,涂筠也是回家和丈夫团聚去了,她的丈夫戴吕茂也在农业部工作,不过并不负责转基因项目。听说是市场司副司长,副司职务,享受正厅待遇。
戴吕茂的情况,还是李财源和汤化来告诉夏想的。
现在不能示弱,必须树立一个不服输的形象,夏想就很不满地提出了意见:“古市长,农业口归我管,涂市长却代表市政府到农业部联络工作,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我表示强烈不满!”
夏想的话在理,古向国就忙解释说道:“涂筠同志的情况有点特殊,她的丈夫在农业部工作,由她出面,可以更好地打打人情牌,你要从大局的角度考虑问题,不要意气用事。”
夏想才不是意气用事,他是故意提及此事:“说到打人情牌,我正好也认识农业部的一位司长,明天也去农业部跑跑关系,古市长,您有没有意见?”
古向国被夏想逼得无路可退,涂筠都去了,夏想要去也理所当然,只好答应:“可以,不过要注意坚持正确的立场。”他也只能如此说说了,夏想要是想方设法从农业部内部阻止试点推广,他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当然,他并不相信有这个能量。因为他很清楚,支持转基因的后台是如何的强大。
夏想见古向国点了头,就笑了一笑:“我明天一早动身去农业部,正好顺道再和远景集团接触一下,就投资农业观光的问题深入交换一下看法。机会合适的时候,我会向艾书记提议,提交到常委会讨论一下。”
古向国愣在当场,夏想一点面子不给,寸步不让,铁了心要和他唱反调唱到底了?他非常不悦地拂袖而去:“夏想同志,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更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夏想也没接古向国的话,反而冲在座的几位副市长笑了一笑:“我希望我们不要成为郎市人民的罪人,世界上没有回头路可走。”说完,他也不顾众人一脸愕然,扬长而去。
副市长们都清楚,政府班子内部的不和,已经公开化并且白热化了。
邵丁望着夏想远去的背影,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午,夏想和刘一琳碰了个头,就农业部的试点推广问题,交流了看法。刘一琳对转基因也是持全盘否定的态度,不过她对前景表示不太乐观,因为既然有哦呢陈的介入,在常委会通过的可能性极大。
“艾书记最后估计也会点头支持,农业部的试点推广,有方方面面的势力介入,很棘手。我的建议是,您最好见好就收,别弄得太被动了。”刘一琳对夏想最近的强势不太理解,不过她也是暗暗佩服夏想的手腕,竟然在和哦呢陈的交手之中,胜了一个回合。
不过对于夏想和宋一凡之间的关系,又多了一点男女关系方面的猜测,却又不问出口。
刘一琳和涂筠作为郎市核心权力层的两名女性官员,两人性格迥异,和涂筠的强势相比,她行事低调,风格温婉,就是有一点,心机比涂筠深沉多了。
在夏想看来,刘一琳比涂筠的从政之路更宽广。但他认同刘一琳的为人,并不一定就认可她的观点。
“有所为,有所不为,刘部长,有些原则问题不能动摇,一个国家想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就要有底线,做人也是如此。国家如果没有底限,做人如果没有原则,都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刘一琳见说服不了夏想,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上常委会讨论的话,我会和您保持一致,再多的支持,我也无能为力了。”
夏想就对刘一琳的支持表示了感谢:“有时间请你吃饭。”
刘一琳轻笑一声:“真现实,我要是反对您的立场,别说请我吃饭了,会不会翻脸不认人?”她宜喜宜嗔的样子还真有诱人的风姿。
夏想哈哈一笑:“那倒不会,不过话说回来,刘部长既是组织部长,又是美女,想请你吃饭的人在郎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能请动你,还是我的荣幸。”
刘一琳被夏想一夸,脸红了,白了夏想一眼:“你比我还小,敢调戏姐姐?”
……
晚上,夏想和连若菡通了电话,说明他明天要到京城一趟。其实夏想在农业部没有什么关系,但要想认识一两个司长,也不是难事。他到农业部并非为了转基因的事情,而是想打听一下风向,看看农业部对在郎市试点推广的决心到底有多大。
同时,也顺道送宋一凡回学校。宋一凡懒着不走,夏想再宠她,也知道学业不能放松。
远景集团投资农业观光的事情,夏想事先和连若菡商量过了,连若菡也表示同意。她相信夏想的眼光,而且在她看来,远景集团就相当于夏想的手臂,夏想需要的时候,指哪儿打哪儿。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一凡又闹了一出乌龙。两天来,她一直睡夏想的床睡得好好的,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良心发现,觉得夏想总睡沙发不太好,就想和夏想换换。夏想不同意,她就一撒娇二耍赖三装哭鼻子,夏想就只好同意了。
睡到半夜,正香甜时,就听到客厅传来一声不太正常的动静,夏想急忙出来一看,哑然失笑,宋一凡不但只穿了内衣裸露在外,而且还掉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铺有地毯,而且沙发也不高,才没有摔痛。更让他啼笑皆非的是,宋一凡抱着枕头,以一个十分不雅观的姿势,斜着大腿,肉光致致,侧躺在地毯之上,醒都没醒!
夏想就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他又睡了沙发。
第二天一早,就被宋一凡的惊叫惊醒了,她从卧室出来,叉着腰,冲夏想凶道:“夏哥哥,你昨天晚上肯定非礼我了,你看我的大腿都青了,腰也特别疼,你……太欺负人了。”
夏想眨了半天眼睛,没有说出话来,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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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5章 麻烦,不请自来
方明远对于吴永江还是有着几分好感的,至少他是真正地认识到了房地产暴涨给国家经济所带来的坏处,并且确实是在着手治理,虽然说效果差强人意,但那是当时的大环境所决定的,人力难以回天,也怪不得他。尤其是在那些利益集团们尝到了房地产暴利的甜头之后,想要让他们放弃获取暴利,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在他在与整个利益集团做对。但是听龙江省网友们的意思,他并不是说说,还是着手做了。对于这样的人,方明远觉得还是应当给予几分尊敬。
可是尊敬归尊敬,方明远也没有想到过,自己重生之后,居然会在这种情形下与他有了交集,他居然还有这样的一个儿子!
华夏与欧美国家在这一点上有极大的不同,在欧美国家,这些什么省长啊、部长啊、总统啊、总理啊,他们都是公众人物,只要有必要,媒体会把他们祖宗十八代的家谱都翻出来,至于他有什么子女,家里有什么宠物,对于国民们来说那都不是秘密。为此,历届美国总统的家人都是为之头痛不已。
但是在华夏,嘿嘿,如果说你不是到了一定的地位,你会觉得这些领导人们简直都是像孙悟空一样从石头里跳出来的,他们的父母是谁,不知道;他们的妻子是谁,除非新闻联播报道,还是不知道;他们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是谁,统统的不知道!想要知道长相那就更不用提了,想都不要想。所以方明远不知道吴江国是吴永江的儿子,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要是这样的话,这计划也许就得变变了。
昨天的收获可以说令方明远感到很满意,不但收拾了吴江国这个阴魂不散的不开眼的家伙,而且相信几个人已经给虎河县的三位大佬极其深刻的印象,相信日后在这里建设木材厂,会一切顺风顺水,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人会前来生事。
当然了,方明远的这种做法,在罗津和武威他们看来,就是多余,自己的背景往那里一晾,孙宇和李枫他们要是还敢从中伸手,那就是不知死活了,怎么收拾他们都不过份。但是方明远这样坚持,两人自然是默契地配合,就是不看方明远的背景,也得看在他的钱上啊,这一位才是真正的大金主。
“方少,苏联那边的厂家我已经联系上了,只要派人过去看看设备,签一下合同就可以了。”麻生香月一边和林莲打招呼,一边坐到了方明远的对面道。方明远满意地点了点头,麻生香月的工作效率还是很令人满意的,昨天晚上自己提出的要求,今天一早就有了答案。当然了,这也跟方明远不差钱有关系——他要求的是在最短的时间里买到苏联最好的,建设木材厂所需要的多套设备。
“方少,我已经和苏联阿穆尔州的官员约好,明天要前往布拉戈维申斯克市,与他们就在阿穆尔州投资开矿的事宜进行最后一轮的谈判,方少对此可还有什么指示?”麻生香月从方明远面前的盘子里夹起了一根油条,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香月,记住,签约一定要快!不要在价格上和他们做太多的纠缠,砍价能砍下来多少是多少,砍不下来就算了,不要贪小便宜。而且我希望,在签约后,你要想办法把事情尽可能地宣扬开来,以避免他们日后出现反悔。我听说苏联人如今官场上十分**,该花的钱不能吝啬,但是大额的支出,一定要坚持使用卢布!”方明远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强调的了。
麻生香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方少,你就那么确定,苏联在近期内肯定会有一次货币贬值?”
方明远怔了一下,然后靠在椅背上笑了起来道:“怎么,你看出来了?”
“这又不是什么难题!”麻生香月耸耸肩道,“方少的这一系列行动,都是由我来执行的,如果说到了这一步,我还想不通的话,那么无疑是个不称职的代理人。但是我很奇怪,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苏联的卢布一定会贬值?如果说卢布在近三年内没有剧烈贬值的话,你的这几笔巨额投资可就亏了。”
“亏了就亏了!”方明远满不在乎地道,“反正咱还亏得起这笔钱。”他当然是不能告诉麻生香月,前世里苏联货币贬值的多诺米骨牌的第一张,如果说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就应当在三四个月之后。而自己贷款却是三年后才需要归还,到了那个时候,苏联都已经不存在了!卢布更是贬值贬得一塌糊涂。自己就是再怎么折腾,也绝对不可能亏损。他现在更操心的是,怎么样赶在苏联卢布开始贬值之前,将这些贷款全部花了出去。
“好吧好吧,既然老板都不介意会不会亏损,我这个小小的代理人,自然也就不用为此而发愁了。”麻生香月嫣然一笑道,“这挣钱不容易,花钱谁不会啊。五十亿元的卢布,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全部在阿穆尔州里用了出去,苏联人会不会认为咱们是败家子?”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方明远挥了挥手道,“咱们总不能连他们最初的那一点愉悦感也一并剥夺了吧?那样太不人道了。就让他们先高兴一段日子吧。咱们只要暗地里偷偷地笑就好了。我这人,向来是要里子不要面子的。”
麻生香月笑了个花枝乱颤,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了,方明远显然对这件事相当有信心,虽然说这事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苏联卢布与美元的官方汇率已经稳定了多年,虽然近几年来,黑市里卢布兑美元的价格一路上行,但是官方这里,还看不出来有调整汇率的蛛丝马迹。
但是她对方明远有信心,麻生香月琢磨着虽然说出于职业道德,自己不可能将这事告诉其他人,但是这并不妨碍着自己将名下的财产也投入到这一场掠夺的大宴中来。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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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5章 插曲,冲突升级
涂筠的专车夏想当然认识,能在北大的校园之内和涂筠见面,因为麻帆的事情而起了正面冲突,夏想倒想看看,涂筠如何处理矛盾。
麻帆砸坏了奥迪车的挡风玻璃,又砸了车窗玻璃,还不解气,手持甩棍朝夏想冲来,颇有点狗仗人势的疯劲,冲着夏想当头就打了下去。
胡国立想拦着,却被孙秘冷寒的眼光制止,孙秘他惹不起,算了,装没看见好了,他只好无奈地转过头去,心里却想,等真出了什么大事,黑祸肯定要由他来背。今天真倒霉,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情?
夏想才不会让麻帆打中,他向旁边一闪,手一把拉住麻帆的胳膊,脚下轻轻一勾,麻帆就站立不稳,一个狗啃屎摔倒在地!
倒地之后,顿时哇哇大哭:“打人了,打人了,有人行凶伤人了,快抓住他!”
十足一个无赖流氓的形象,真会演戏。
但事情往往是会叫屈的人能博取同情,涂筠从车上下来,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勃然大怒,她三步并成两步来到近前,从地上扶起麻帆,对夏想怒目而视:“夏想,你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好一个堂堂的常务副市长,从郎市来到京城,就为了和一个未成年人争风吃醋?传到艾书记耳中,你自己掂量掂量后果!”
夏想一脸淡定,对涂筠的指责轻轻摇头:“涂市长,麻帆是不是未成年人先不说,你说我欺负他?你先看看郎市人民政府的公务用车被他砸成了什么样子?如果把车的照片放到网上,加注说明着重指出是京城副市长的儿子大打出手,对郎市常务副市长人身威胁,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涂筠一下愣住,没想到夏想冷静应对,居然还能想出上网炒作的手段,真有一套。不过涂筠可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她冷冷一笑:“如果网上都大肆炒作郎市常务副市长和一个女大学生关系暧昧,你说,会有什么结果?”
针锋相对,毫不退让?夏想呵呵一笑,伸手一指宋一凡:“涂市长所说的女大学生,她一直就是我的小妹,你要是非要污蔑我和她关系暧昧,我也没有办法,就请小妹自己说说,我和她之间是什么关系好了。”
宋一凡眨眨眼睛,上下打量了涂筠一眼:“听说你是麻帆的姨?麻烦你好好管教一下他,天天缠着我,想让我当他的女朋友,拜托,他以为他有一个副市长的爸爸和一个副市长的姨就能横行霸道,想让谁当他的女朋友谁就得当?我爸爸说了,夏想哥哥就和我的亲哥哥一样,我找不找男朋友,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全由他说了算。”
涂筠被宋一凡的话气笑了:“你爸爸是什么爸爸,真是傻得可以……”
宋一凡马上严肃地点头:“你叫涂筠,对不?是郎市的副市长,是不是?”
涂筠一下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了?”
“回头我告诉爸爸,说是郎市的副市长涂筠说他是个傻瓜。”
“他就是有点傻,哪里有把自己女儿交给别的男人,还让他当你的哥哥……他是做什么工作的?”涂筠知道麻帆不停地换女朋友,她才不知道宋一凡是何许人也,而且她最近忙着农业部的事情,对于夏想和哦呢陈之间的激烈碰撞虽然有所耳闻,但并不知道详细经过,也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女孩到底是什么身份。
“爸爸也在政府部门工作,好象比你官儿大了一点,他叫宋朝度,你也许也听说过他。”宋一凡眨动到一双调皮的大眼睛,一脸俏笑地看着涂筠。
涂筠本来还想再冷嘲热讽几句,却一下愣在当场,张大嘴巴,好象嘴里被什么东西噎住一样,脸发红,头发晕,有点站立不稳,心中一阵阵后悔,怎么就口不择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了常务副省长是傻子的话——就算宋朝度真能大度到不往心里去,但眼前的女孩却是他的女儿,而且,她还说了宋省长的女儿和夏想关系暧昧的气话……
就算夏想真和省长女儿关系暧昧,就算燕省所有人都知道,官场中人,谁也不会当众说出。背后议论领导的事情,人人都干过,但在公众场合,谁也不会说领导的不好,否则就是不会做人。
不会做人的人,在领导眼中就是不会做官。
涂筠追悔莫及,宋朝度是下届省长的热门人选,基本上坐实省长宝座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她在京城再有后台,得罪了未来的燕省二号人物,也不是明智之举。
涂筠一脸尴尬:“我,我不知道您是省长的千金……”
“不知道就算了,我也没打算认识你。”宋一凡挥挥手,“夏哥哥,你的车坏了,怎么办?”
“谁砸坏的,谁赔。”夏想目光直视涂筠,他就是要看看涂筠到底有多大的底气。
涂筠一时犹豫,还没有说话,麻帆又叫嚷起来:“姨,不能放过他,我今天就要灭了他,谁也不能拦我。”
说话间,麻帆还想冲过来,孙秘急忙伸手拦住麻帆。他也看出来了现场的气氛不对,事件已经由单纯的麻帆追求宋一凡,上升到了夏想和涂筠之间的对峙。此时,麻帆不适合再添乱了。
夏想漫不经心地看了涂筠一眼:“涂市长,麻帆的表现你也看在了眼里,是非自有公论。”
涂筠想了一想,问道:“那你说,今天的事情怎么收场?”
作为他和涂筠之间正面过招的预演,今天,是一次最好的试探涂筠底线和底气的机会,夏想不会错过,他看了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奥迪车一眼:“一,负责全部维修费用,二,向宋一凡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骚扰宋一凡。”
夏想的要求很正当,应该说一点也不过份,但涂筠却犹豫了,不敢一口答应。因为她知道,她答应下来就等于她在夏想面前低头认输了。而她一向自恃比夏想高上一头,怎么可能在他面前服软?
但夏想的身后有一个宋朝度!
就算宋朝度不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就拿她如何,但对她记在心上,也终归不是一件好事。完全答应夏想的要求,也显得她太没有坚持了,再说就算她同意,麻帆也不一定答应,麻帆是什么脾气她心里有数,根本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主儿。
而且麻扬天也非常护短,让麻帆修车并且低头道歉,基本上没有可能。修车还好说,她想个办法就能解决,让刺头麻帆认错并且不再骚扰宋一凡,她办不到,就是麻扬天也未必能管得了他。
麻帆,从小到大就一直是麻烦。
涂筠迟疑片刻,说道:“修车的事情……好解决,但让麻帆低头认错,办不到,而且我觉得今天的事情他也没错。他和宋一凡之间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劝劝他,让他收敛一点。”
诚意不够,没有达到夏想的底线,夏想轻轻摇头:“必须认错并且道歉,而且还要保证不再骚扰一凡,否则,涂市长,事情闹大了,到时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涂筠一听就火了:“夏想,你不要得寸进尺,答应给你修车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怎么着?让堂堂的京城副市长的儿子低头认错,你还不够资格。”
好,好,涂筠一怒,才符合她的性格,夏想不但不退让,还又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京城副市长的儿子,还配不上常务副省长的女儿?或者说,副市长的外甥,还不配常务副市长的小妹!”
夏想的话,直接击中涂筠最敏感也是最在意的排序!诚然,麻扬天是京城副市长,但既非市委常委,也非常务副市长,不过相当于燕省一名普通的副省长,和宋朝度的省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职务相比,表面上级别相同,实际在党内排名和权威,还是无法相提并论。而且宋朝度有成为一省大员的可能,麻扬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同样,夏想身为常务副市长,接任市长的可能性比她也大多了,尽管她在市政府班子之中,总是有意无意抢夏想的风头,但也只是求一个心理平衡而已。因为只要涉及到排名和座次,夏想总会排在她的前面,而且在市委排名之中,甚至比她还高出几个名次。
夏想现在当众点出麻扬天不如宋朝度,她不如他,就让她努力克制的火气再次熊熊燃烧:“夏想,现在是在京城,不是在燕市,也不是在郎市,见好就收还好,要不万一出了什么冲突,我也没有办法拦着,你吃了亏,可别怪我!”
威胁,赤luo裸的威胁!夏想哈哈一笑:“我还就想告诉涂市长一句话,不管是在燕市、郎市,还是京城,我还真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如果你不答应,我就用我自己的办法解决了。”他倒要看看,涂筠到底有多大的依仗,有多强硬的立场。
涂筠一摆手:“那好,随便!”一副悉听尊便的傲然姿态,“京城水深,小心淹着。”
仿佛是为了配合涂筠的傲慢一样,她话一说完,麻帆就正好挣脱了孙秘假意的阻拦,冲到夏想面前,轮起甩棍当头就打。
还真以为他在京城就是被人随意踢打的皮球了?涂筠还真是底气十足,不但蛮不讲理,还想让他挨打丢人,夏想冷冷一笑,一抬手打掉了麻帆的甩棍,然后就很不客气地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一下就将麻帆踢出三米开外。
之所以没有踢小腿,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踢他一个小腿骨折,惹急了麻扬天,也不利于他下一步对付涂筠。
不过夏想的一脚也踢得够狠,麻帆在地上连打几个滚,疼得哇哇乱叫,还不忘大骂:“打他,抓他!他**的敢打我?王八蛋,我要砍了你。宋一凡,你别走,不上了你,我就不是麻帆……”
夏想怒极,上前拎起麻帆,朝他脸上左右开弓:“你敢动小凡一根手指,我同样让你生活不能自理!”
孙秘急得跳脚:“快,快帮麻少。你们不想被开除,就赶紧给我动手,出了天大的问题,我担着!”
这一句话挺管用,几名警察围了上来,就要动手……
一辆高大威猛的悍马车不知何时从后面开了过来,开到离几人几十米远的地方,才猛然一脚油门下去,一声轰鸣,吓得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正准备动手的警察都愣住了,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悍马忽然疯一样冲了过来。
涂筠首当其冲,她站在路中,悍马似乎想要她的命一样,直冲她撞来,直吓得涂筠大惊失色,也顾不上什么市长和淑女形象了,忙不迭躲闪,不小心脚下一滑,还摔了一跤,连打了几个滚。
悍马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一点也没犹豫,正正地撞在了麻帆的法拉利上面,“嘭”的一声巨响,法利被生生撞得向前前进了十几米,后尾顿时被高大威猛的悍马撞得稀烂!
悍马似乎还不解恨,车轮后转,竟然倒车,又一声巨响过后,撞在了涂筠专车的侧面。侧面是汽车最薄弱的地方,以悍马的撞击力,一撞之下,涂筠的奥迪中间凹了一个巨坑,眼见是报废了。
幸好涂筠的司机早早就下了车,在一旁看热闹,否则刚才一撞之下,司机非得被撞得七荤八素不可。
悍马撞完奥迪,又开足马力前冲,再一次侧面撞击在法拉利之上,顿时将法拉利撞得翻了一个滚,四脚朝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
让众人目瞪口呆的是,悍马再次倒车,又一次恶狠狠地撞在了奥迪车上,将涂筠的专车完全撞得报废之后,才又耀武扬威地轰鸣一声,接连撞开两三辆警车,一路呼啸声中,留下一个嚣张无比的背影和一地鸡毛,还有没有牌照的神秘,扬长而去。
等众人回过神来,悍马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看现场,一片狼籍,车尾灯、汽车零件,还有涂筠的鞋子、随身小包,小包中的化妆品、化妆镜,更尴尬的是,还有一包卫生巾,散落一地,仿佛还在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麻帆离悍马车最近,刚才悍马车险之又险地和倒在地上的他擦身而过时,将地上的泥土扬了他满身,他脸上、头上和身上全是泥土和碎片,脏得不成样子。当然,被扬了一身泥土不算什么,刚刚差点丢了小命才是让他最胆战心惊的地方,只觉得心跳得好象要蹦出来一样,而裤裆里热呼呼的一片——吓得尿了裤子。
和麻帆尿了裤子相比,涂筠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披头散发,身上也沾满了脏东西,脸色吓得惨白,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哪里还有半点副市长的威风,简直就和一个刚刚和人打了一架的泼妇没有两样。
她呆若木鸡,半天都没有缓过神儿来,呆呆地望着散落了一地的她的**,除了卫生巾之外,还有一盒开了封的避孕套,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秘密。
孙秘、胡国立,还有几名警察,都吓傻了,他们平常欺小凌弱惯了,向来只有别人被他们吓得面无人色的份儿,还从来没有遇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刚刚的一幕,太惊人,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不要命的玩法。如果悍马司机稍微失手一点,当场的众人之中,肯定会有几人受伤甚至重伤。
真嚣张,真疯狂,在天子脚下的京城之地,还有这么不可一世的人?
不过悍马车显然有备而来,不但没有上牌照——说不定是故意摘掉了牌照——而且使用了特种玻璃,看不清楚里面是谁。对方车技水平一流,短短一分钟的时间之内,报废两车,撞坏三车,然后又从容逃走,在场的警察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要去追赶!
等等,有一点不对,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差不多所有的人都受到了威胁,只有夏想和宋一凡丝毫没有受到一点波及,说他们站对了地方谁也不会相信,因为刚才的情景,摆明了就是故意绕过夏想和宋一凡,而有意要对付麻帆和涂筠。
难道说,刚才是夏想的救兵?
又过了近一分钟,麻帆才终于醒过味儿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呀,吓死我了,我不敢了,我不玩了……”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身上湿了一大片,就让众人都知道他不过是银枪烂蜡头,装横耍愣行,一动了真格,就吓得尿了裤子。
孙秘忙上前扶住麻帆,恶狠狠地瞪了夏想一眼,想说几句狠话,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又一下没有了胆气。
涂筠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也顾不上形象,一步一挪地来到夏想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夏想,你够狠。不过请你记住,我一定会还回来。”
就算所有人都明白刚才的悍马车是夏想所为,但谁也没有证据,不能指责夏想什么。涂筠心中怒火冲天,不过她虽然怒不可遏,但刚才的一幕给她带来的震憾过于强烈,想再攻击夏想几句,始终提不起勇气。
夏想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拍了拍身上的土,理也没理涂筠的置疑,而是反问:“涂市长,刚才的小插曲过去了,不过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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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章 初步,艰难之路(感谢支持!)
其实平心而论,刚才的一幕,也出乎夏想的意料,尽管他知道是有人暗中助他,但却没有想会采用如此激进的手段,而且正主也没有露面,就让他也对赵小峰多了一层认识。
在麻帆打电话找救兵的时候,夏想也打出了一个电话,不是给老古,也不是给他所有京城的老朋友,而是新朋友赵小峰。
赵小峰一听夏想在京城遇到了麻烦找他出面,就十分爽快地一口答应,说是马上赶来。
夏想的用意很深,赵小峰有意和他联手在郎市阻止转基因技术的推广,就算赵小峰有利益差眼点,他也要看到赵小峰的诚意才行。今天他和涂筠正面发生冲突,又涉及到副市长麻扬天,如果赵小峰直接露面的话,就表明了他完全和涂筠、麻扬天对立的立场。
夏想有意等赵小峰出面之后,看他如何圆场。没想到,赵小峰没有露面,却派来一辆悍马,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麻帆撞了一个七零八落,以间接帮他解决麻烦的方式,以一次惨烈的碰撞,无声表明了他的立场。
比夏想想象中坚定,但同时也传递了另一层含义,赵小峰没有露面,看来他还是不想和麻扬天产生正面矛盾。
不管如何,赵小峰的出手风格,既果断,又有点另类,有点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事已至此,夏想就乘胜追击,不信涂筠还能强硬下去。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过招,要的就是一个心理优势。
涂筠确实有点怕了,刚才的惊心动魄是她从未经历的生死交锋,而夏想的镇静和若无其事,就更让她断定夏想此人,不但城府极深,用心叵测,还有心狠手辣的一面,联想到他对哦呢陈手下所下的狠手,她第一次在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裂缝——争什么?女人再强,能强过男人?
但随即她又想到她在郎市的关系网,她在京城的后台,不由又直起了腰:“刚才的悍马车是怎么一回事,夏市长会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悍马,我只知道,我的车被人砸了,我的小妹被人烦了,我要讨还公道,我要保护小妹,仅此而已。”夏想才不会承认刚才的一幕和他有什么关系,有些事情就算别人都认为是你做的,没有证据,你也要矢口否认,学会假装是政客之路的第一条要则。
涂筠还想坚持,却见麻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无比痛心,说什么也不肯再多停留一分钟,在孙秘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了……她心中喟叹一声,麻帆不争气,他退缩了,她还硬撑个什么劲儿?现在让一步,也不代表回到郎市不能再扳回一局,她就叹息一声:“修车的费用我出,我也会劝麻帆不再纠缠宋一凡。不过我们丑话说到前头,有些事情大家都心里有数,总有一天,会新帐旧帐一起算清”
夏想笑着摆手:“其实我们之间本来没有欠帐,只要涂市长心态放平了,一切就都风平浪静。不过如果你非要故意和我过不去的话,我说过,在燕市我不会受人欺负,在京城不会,在郎市,同样也不会。”
……
孙秘带来的警察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至少一片狼籍的现场交给他们清理,也是不错。夏想和宋一凡走后半天,胡国立还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连连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厉害,真人不露相,我敢说,夏市长在京城一定有天大的靠山,要不不会连麻市长的儿子也敢收拾。”
夏想送宋一凡回到宿舍,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北大。闹出了一场大戏,并非是他所愿。仔细一想,两次冲突都和宋一凡有关,印象中,他还从来没有因为维护一个女孩而连惹两场麻烦。
宋一凡是他爱若珍宝的妹妹,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去做不喜欢的事情,京城副市长的儿子也不能
至于如何处理善后,如何解决遗留的一地狼籍,就是胡国立等人的事情了,他不必操心。不过想来古向国也会大为头疼了,郎市的两名副市长的两辆专车都坏在京城,就算外人相信是巧合,也难免会议论纷纷。
当然今天的事情造成的长远影响,连夏想也没有想到。一是麻帆从此畏宋一凡如虎,一见宋一凡出现,就立刻远远躲开,不敢照面。同时此事传扬出去之后,都知道宋一凡有一个强悍的护短的哥哥,谁也不敢再对宋一凡有轻薄的念头。
二是他彻底得罪了麻扬天,麻扬天对他恨之入骨,甚至还动用力量打压他,最终还是间接爆发了激烈的矛盾冲突。
不过就是后话了,夏想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今天收拾了麻帆,并不认为以后就真的没有麻烦了。
出在校门,他先给宋朝度打了一个电话,交待了一下宋一凡的行踪。宋朝度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随后,夏想又打给了赵小峰。
“赵总,手法太出其不意了,吓我一跳。不过今天你没有露面,是不是怕请我吃饭?”夏想还是不轻不重地敲打了赵小峰一句。
赵小峰哈哈一笑,声音透露着无奈:“本来我都赶到现场了,不过一看到是老麻那个小子,就又回去了。我倒不是怕惹了麻扬天,而是正好手中有一个项目经他过手,不想面子上过不去,夏市长,你可要体谅一二。”
利益当头,赵小峰躲在幕后,可以理解,再说夏想也自知他和赵小峰交情不深,刚才赵小峰出手助他,已经算是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虽然手法比他想象中要激烈一些。
“不过我相信效果还算让夏市长满意,是不是?呵呵,现在想让我请你吃饭,没问题,京城所有大饭店,随便选。”赵小峰也清楚夏想对他的试探之意,他也听说了夏想在郎市和哦呢陈之间强硬的碰撞,知道了夏想是一个手腕令人防不胜防的厉害角色,“回头我会让人给你送一份涂市长的材料,虽然不太详细,但肯定也有可供参考的地方,怎么样,就当是我刚才没有露面的一点补偿好了,呵呵……”
赵小峰的态度之好,多少出乎夏想的意外,他又主动提供涂筠的材料,对他来说虽然不再是雪中送炭的必需,也算是锦上添花的光彩,就很高兴地笑纳了:“饭,以后等赵总到郎市再吃好了,材料就先发给我的秘书李财源,我在京城还有点事情要办,就不麻烦你了。”
赵小峰也没勉强:“好说,好说,我已经筹集了5000万的投资,准备几天后再到郎市加大说服力度,还请夏市长在市委里面多多周旋,不要让农业部的阴谋得逞。涂市长这一次来京城,好象就是到农业部游说去了,听说农业部也有意追加投资,投资额也增加到了5000万……”
形势还是很严峻,不容乐观,夏想就直接点明:“赵总,你的5000万投资还是少,远景集团准备出资1亿在郎市投资观光农业,我的建议是,不如你和远景集团接触一下,投资合并一处,拿到项目之后,再细分观光农业和你的有机基地,可能会提高成功的可能性。”
赵小峰沉吟片刻:“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
刚挂断赵小峰的电话,宋朝度的电话就又急急打了过来,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小夏,谢谢你。”
夏想一下愣住,印象中宋朝度一向沉稳有度,没有急迫的时候,和他也从来没有客气过,谢他什么?还没醒悟过来,宋朝度又说:“刚才小凡给我打电话了……我一向认为你沉稳、冷静,没想到为了小凡也有怒发冲冠的时候,真是难为你了。你对小凡的照顾,让我很感动。”
宋朝度的声音低沉下去,显然是动了感情。
自从夏想认识宋朝度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现宋朝度失态的一面。每个人都有弱点,都有软肋,宋一凡就是宋朝度的掌上明珠。
“小凡就和我的亲妹妹一样,宋省长,您不用客气,我照顾她,是因为我和她情同兄妹。”夏想的话里话外,暗示他将会一直如兄长一样照顾宋一凡,不因为宋朝度的地位而有所改变。
宋朝度沉默了片刻,似乎要调整情绪,片刻之后又语气轻松地说道:“我现在真的是很羡慕永国,他生了一个好女儿,早早就套牢了你。要是你还没有结婚,我非让小凡嫁给你不可……”
难得宋朝度也有开玩笑的时候,夏想也笑了:“小凡是个好女孩,在我的心目中,她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小妹。”
宋朝度呵呵一笑,仿佛是不经意地说出了一句:“小凡由你照顾,我也就放了心,可以更好地投入到工作中了,可能以后的担子要更重了,叶书记明年有可能会调到京城……”
夏想认识宋朝度好几年了,宋朝度的为人他不敢说非常了解,也自认还算略知一二。宋朝度属于凡事稳妥有余,激进不足的性格,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也从来不对人许诺,而且他接受一个人的过程比较漫长,因此在宋朝度身边,据夏想所知,真正的亲信也有,但却是极少。
今天宋朝度意外含蓄地点出叶石生即将离开燕省上任京城,实际上是向他暗示,随着范睿恒接任省委书记,宋朝度担任省长几乎已成定局。
特意在电话中说明,就强烈地表明了宋朝度的态度,就是他对自己已经上升到了完全信任并且愿意托付的高度,因为自己竭力维护宋一凡,再加上以前自己对他明里暗里的诸多帮助,以及他对自己能力的认识,终于,宋朝度向自己完全敞开了大门。
夏想明白了宋朝度的意思,意思是,宋朝度就任省长之后,将会是他最坚强的后盾,他心中也是心潮澎湃。他重生之时,一直将宋朝度当成从政道路上的最大依仗,尽管后来随着眼界的开阔,随着层次的提高,宋朝度不再是他视线之内最高级别的官员了,他也有了遮风挡雨的关系网,但心中始终放不下对宋朝度的向往,毕竟,在他从政之初,在跟随李丁山前往坝县之时,也间接地借助了宋朝度的力量。
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他已经获得了宋朝度完全的认可,是因为他一步步和宋朝度联手合作、关系坚定地走到了今天,仅此还不够,还因为他不遗余力地维护了宋一凡,触动了宋朝度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才让宋朝度不管是对他能力的认定,还是对他为人的鉴定,都达到了两重满意,才第一次向他完全敞开了从来没有开启的一扇门。
不出意外,夏想心里很激动,他将是宋朝度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不会再有另外一个既得宋朝度百分之百信任,又被宋一凡全心全意依赖的人出现,他是唯一。
而宋朝度明年接任省长,算算他才50出头,不出意外的话,宋朝度迈入副国级问题不大,甚至有可能正式进入国家领导人的序列,或许最终成为九巨头之一,也不是没有可能。
夏想挂断宋朝度电话,因为和涂筠冲突而带来的负面情绪一扫而光,不由心情大好。
没有了专车,在别的地方或许会作难,在京城还难不到夏想。他直接到了连若菡处,连若菡二话不说又新买了一辆沃尔沃给他,连夏想也觉得有点浪费,随便从公司开一辆就可以了,连若菡却坚决不同意,说不让夏想开二手车。
“别人开的车你再开,我心里不舒服。”她语气淡淡的,表情却很坚定,“我的男人,不一定什么都要用最好的,但一定要用全新的。”
夏想就有些感动,抱着连若菡亲了一口,惹得连若菡大为羞嗔:“你真胡闹,多大的人了,儿子在旁边,你也不注意一下影响……”
扭头一看,连夏正低头翻看夏想给他买的图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亲昵动作,连若菡就无奈叹了一口气:“连夏越大,越爱看书,经常一坐就是半天,小小年纪最喜欢天文地理知识,对商业一点也不感兴趣,可怎么办才好。”
夏想倒是很宽心:“不喜欢经商也好,现在国内有一股不好的风气,唯商人和明星才是成功,不尊重知识,不推崇科学家,是导向的悲哀。只有科学家才是为社会和人类的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无名英雄,是他们推动了整个社会前进的动力,商人和明星只是在科学进步的基础之上的衍生品而已。如果连夏想当科学家,我支持他。”
“我要当大科学家。”连夏终于抬起头来,握紧了右拳。
连若菡笑了:“你可真惯儿子,以后,你对他肯定比对我好。”
“那当然了,自己家的孩子别人的老婆,儿子第一,老婆第二……”夏想话未说完,就已经结实地挨了连若菡一顿粉拳。
下午,夏想驱车前往农业部,经易向师介绍,他直接找到了一名名叫金成的司长,深入了解了一下农业部对转基因技术的支持力度,因为有易向师的关系,金司长给夏想交了底。
结果让夏想触目惊心,又无比痛心。
农业部各个研究司,上至司长,下至专家,都参预了美国转基因技术课题的研究,不是有股份在内,就是有家人亲人在转基因公司工作,和美国转基因公司之间的联系之密切,让人很难对他们能持公正的立场产生信心。
不仅如此,秦进海副总理也在不同的场合发表过支持转基因技术的讲话,除秦副总理之外,付伯举副总理也是转基因技术的坚定支持者。
而且农业部刚刚获得了一笔财政拨款,就是用来推广转基因技术的专项资金。郎市因为气候温和,又离京城最近,成为农业部专家的首选目标。而且有传闻中,付伯举和秦进海也达成了共识,一致认为郎市最适合转基因技术的推广。
应该说,了解得越深入,夏想的心情越沉重。想要从上而下阻止转基因在郎市的推广,已经无能为力了,因为虽然他不清楚中央九巨头之中谁是转基因的支持者,但不用怀疑的是,肯定有,甚至有可能还不止一人。
当然,转基因推广一直以来在国内悄无声息地进行,顺利,而且不为人所知,其中也有中宣部严格控制新闻媒体的功劳,就至少证明了一点,主管意识形态的巨头之一对转基因的推广,持默认的态度。
如果他和吴才洋关系可以的话,倒是可以从吴才洋口中得出一些内情,只可惜,他和吴才洋现在还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农业部直接以部委和地市之间的对接来推广转基因,省委也不好出面阻拦,毕竟郎市作为一级政府,有很大的独立权。如此说来,赵小峰的眼光也很毒辣,想要阻止转基因在郎市的推广,就只有从郎市内部建起一道坚固的铜墙铁壁了。
但实际上,夏想到郎市的时间还短,还不足以团结大部分常委和古向国抗衡,而且说实话,如果艾成文和古向国都点头的话,就算过半常委反对,也未必管用
难道说,他只能孤注一掷了?夏想一瞬间下定了决心,拿出电话打给了李财源:“准备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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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运筹,正面交手
说准备动手,其实是让李财源做好前期的所有准备工作,只等时机了。
夏想了解到涂筠还没有离开京城,他也就暂时没有回郎市,继续在京城活动。
从农业部出来之后,他又和易向师见了一面。说起来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易向师交流了,不过易向师一向公务繁忙,夏想只在他的办公室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告辞而去。虽然时间不长,但也从侧面了解到了一些动向,比如美国处处设置壁垒,对中国的出口故意刁难,其实不过是一松一紧的打压手段而已,但偏偏不少人一听美国不满,就如临大敌,而且如果被家长训斥一样,急不可耐地听话并且坚定地服从。
就连易向师也是感叹,一是中国的企业一盘散沙,稀土出口简直就是贱卖孙子后代的财富,还有一些地方政府为了政绩,什么都敢卖,甚至连祖坟也要挖了,只要有钱赚就行,根本就是一群鼠目寸光之人。
官员无能,就是百姓之不幸,国家之大不幸。
随后,夏想又和陈风见了面。
来京城不见陈风一面,让陈风知道了,肯定埋怨他。夏想约陈风一起吃晚饭,陈风愉快地答应了。晚间时分,两人在一家还算肃静的中等饭店吃饭,没有讲究派头去高档的喧嚣之地,以夏想和陈风之间的亲密关系,早就过了务虚的阶段了。
陈风清瘦了一些,不过气色不错,一见面,他就哈哈大笑:“以前在燕市,我总觉得你太绵里藏针了一些,以柔克刚是不错,但适当的时候也要怒发冲冠才有威慑力,总是埋头下一盘大棋,不适当露露牙齿,别人可不都是唬大的……没想到,真有你的,还真有胆量,好样的,我就喜欢敢为天下先的年轻人。”
一上来就被陈风一顿猛夸,夏想有点不意思了:“陈主任过奖了,我也是被逼无奈,是自卫反击战,也不是主动出击。”
“呵呵,你可瞒不了我。”陈风拍拍夏想的肩膀,一脸爱惜和欣赏,“我了解你,勃然一怒之下,必有后招,否则你就不是夏想了。”
别说,陈风还真是了解他,夏想就嘿嘿一笑:“陈主任在发改委的工作怎么样?有没有新的去向?”
陈风摇摇头:“不呆上一年半载,没有可能外放,而且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位置,不急,在地方上呆久了,在部委慢节奏的环境中休息一下,充充电,也是一种不错的生**验。倒是你,刚从下马区脱身,又到了郎市的险恶之地,还真是一刻也不得闲。不过你正年轻,年富力强,郎市,将是你奠定基础的地方。”
陈风也能看出他在郎市是一步险棋,以陈风的眼光,肯定也有一些想法。不过夏想见陈风今天兴致很高,就不想再提郎市的麻烦之处,就说:“郎市的问题,不提也罢,今天和您见面,只叙旧,不谈现状。”
陈风哈哈一笑:“我知道你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打开局面,我也相信你的本领,你不想让我为郎市的事情烦恼,是好意,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说,你不听也得听……”
陈风有话要说,不管好话坏话,夏想必须洗耳恭听:“老领导有吩咐,我不听就要挨批评的。”
“挨批评是好事,总比事后再吸取经验教训强。”陈风语重心长地说道,“郎市的局势,我也有一点不成熟的看法,艾成文和古向国都大有来历,你和他们之间能维持表面上的平衡还好,维持不了,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否则,反受其害。”
夏想小吃一惊:“艾成文和古向国的背后,到底站着谁?我听梅升平说过,古向国是一号首长亲点的后备干部,真有此事?”
“真真假假,谁能说得清?”陈风摆摆手,“或许只是一号首长无意中夸过古向国一句,就被古向国或是他背后的势力用来当成迷雾阵来流传了,谁也不会当面去向一号首长问个清楚,一号首长也没空理会一些无聊的小事,专门澄清什么,所以,姑且听之而已。但我也听人说过,就算不是一号首长点名过古向国,也有一名巨头之一比较欣赏古向国,至于艾成文,倒听人说委员长比较看重他……”
夏想的筷子就停在半空,落不下去也收不回来,就和他在郎市的处境一样。
原以为他卡在涂筠和古向国之间,在市政府班子被人架空,现在才知道,他其实是卡在艾成文和古向国之间,不,或者说是卡在艾成文、古向国以及他的幕后推手之间,相当于三个巨头各有一人在郎市,就看谁的人更有能力争夺郎市的主动权
郎市,就是一座上有火药桶,下有地雷阵,中间还有机关枪的兵家必争之地,他向上容易被炸得粉身碎骨,向下会触动无数地雷,也是没有葬身之地,只走中间路线,还要防备突然走火的机关枪。
“该怎么走,我想你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我就不多说了。反正还是一句老话,不怕碰撞,就怕不能一招制敌,在敌人非常强大的情况下,不能给对手留下一丝反击的机会。”陈风非常坚定地目光直视夏想,“从你敢当众废了哦呢陈的手下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你有雷厉风行的一面。”
夏想不好意思地笑了:“这事您也知道了?”
“燕市在京城的眼皮底下,郎市,就是京城的眼睫毛。”陈风也笑了。
晚上,夏想住在了肖佳处,看了看圆嘟嘟如美玉一样的女儿,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当然,更感到幸福的是肖佳。她初为人母,心中有了着落,尽管不是儿子让她小有失望,但女儿的漂亮出乎她的意外,更主要的是,女儿象爸爸多一些一点不假,眉眼之间,象极了夏想,就让她每次抱起女儿就想起是她和夏想的结晶,就让她感觉和夏想拥有了密不可分的联系。
血脉,永生不变,无法割断,也只有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变成亲情之后,才更长久。
丛枫儿和李沁见到夏想,两人都有些激动,尤其是李沁,许久不见夏想,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想念。又知道夏想在郎市步步危机,就有了要到郎市和夏想并肩作战的心思。她的血液中流动着好战的漏*点,一想起曾经和元明亮之间惊心动魄的过招,她就对现在太过平静的生活,提不起丝毫兴趣。
丛枫儿比起以前温柔了许多,和肖佳相处久了,她也有了想过安稳生活的想法,主要也是她经历过起落,知道生活的艰辛和不易。
李沁故意磨蹭着不走,乘机向夏想提出了要到郎市替肖佳开拓业务的想法,肖佳倒没有意见,笑意盈盈地看着夏想。夏想想了一想,也觉得李沁作为一大助力,在商业上的帮助也大有可为,就笑着说:“我倒是没有意见,就怕亚南有意见……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李沁和齐亚南已经订亲,齐东来对李沁非常满意,认为完全可以肩负起光大齐氏集团的重任。
李沁轻描淡写地摇摇头:“30岁之前,不考虑结婚。现在正是经济蓬勃发展的大好时机,不能结婚嫁人,否则就不自由了。”
夏想点头同意了:“我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去郎市可以,但要处理好和亚南之间的关系。”
随后,说话间又无意中说到了白战墨到郎市又当了付家的马前卒。
丛枫儿听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想办法再找到他的漏洞,让他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夏想笑笑,以为丛枫儿只是说说气话,却没有想到最终白战墨还是一头栽倒,再也没有翻身,而背后的推手,正是丛枫儿。
第二天一早,夏想听到的消息是,涂筠已经返回郎市,他也就没再停留,也开车返回。到了市委才知道,和他自己开车回来不一样的是,古向国派人专门到京城接涂筠回来——和对他不管不问的态度一比,远近亲疏一目了然。
不仅如此,古向国还对夏想损坏公车的行径,不轻不重地批评了两句:“夏想同志,你去一趟京城就让人砸了车,也太爱惹事生非了。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名**员,是国家干部,不要做出有**份、有损郎市市委形象的事情出来。”
尽管没有亲见涂筠是如何地向古向国解释,夏想却十分清楚,涂筠肯定添油加醋向古向国说了他的坏话,只凭古向国对涂筠的偏见,他就可以断定,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亲密无间。
古向国给出的解释是,涂筠的车是出了车祸,而且她还因公负伤,值得表彰。而夏想的车被人砸烂,据说是因为和人抢道,他又没有司机随行,就应该提出批评。
夏想也没有反驳,虚心地接受了批评。还好古向国也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没有提出连修车费用也让他自己出。
该退一步时,就得退上一步,谁让古向国是市长?夏想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到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李财源和汤化来坐在一起,两人一脸喜色,正嘀咕个不停。
一见夏想回来,两人一下站了起来,都一脸期待地看着夏想,等他发话。
夏想愣了愣神,忽然笑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看着我做什么?不用工作了?”
李财源和汤化来对视一眼,知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如果时机成熟,夏想不会用这种口气说话,两人就都会心地笑了。
两天后,赵小峰再次现身郎市,此次他前来不是一人,还有一个随行者,名叫杨威。
杨威是威峰农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33岁的他,一表人才,就是个子极高,猛一看,象一座灯塔一样。待人接物颇有素质,一番交谈下来,就赢得了夏想的好感。
杨威是赵小峰的代言人的角色,今后,他将会代表赵小峰在郎市进行主要的商业活动,而赵小峰身为大型国企的负责人,不方便亲自出面。此次前来,他主要是将杨威介绍给夏想的意思,同时,也是再和王蔷薇见上一面。
赵小峰引荐了杨威之后,就私下里和王蔷薇会面去了,夏想没有随行。不知何故,夏想对和王蔷薇见面,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总觉得哦呢陈在咄咄逼人的面孔之下,也有可以被他看穿的漏洞,而王蔷薇却在慢条斯理的举止背后,有一团让人无法看透的迷雾。
现阶段他和她之间没有利益交汇,也没有利益冲突,唯一的连接点是赵小峰,如无必要,他还真不想和王蔷薇有交集,至少目前是。
杨威受赵小峰所托,向夏想提出合作意见。夏想作为常务副市长,完全可以代表市政府和杨威进行商谈。
有一点让夏想微感遗憾,赵小峰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和远景集团合作,还是独立前来投资,不过投资额追加到了8000万,高出农业部3000万投资数倍。
夏想和杨威商谈之后,将杨威准备好的详细意向书收好,送走了杨威之后,他又给连若菡打了一个电话。当天下午,远景集团的代表闪连也带着投资意向书来到郎市,向夏想递交了投资报告。
闪连是远景集团的副总,35岁的他一脸斯文,个子中等。可能是因为听到一些什么,他在夏想面前很拘谨,不敢坐不敢以投资商的口气说话,必恭必敬地微微弯着腰,夏想请他坐下,他也摆手连说不用。
最后夏想见他实在放不开,也就没有勉强,让他将报告书留下,就让他先回去等候消息。
现在夏想手中有了两张牌,就看怎么打了。
12月的郎市,进入了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在夏想来到郎市一个月之时,郎市召开了一次具有重大意义的常委会,正式讨论转基因技术在郎市的推广是否可行的问题。
在召开常委会之前,艾成文又例行召开了一次碰头会,会上还是没有达成任何共识,夏想和张樱籍反对,古向国和涂筠坚持支持,他还是模棱两可的态度,最后所有人一致同意提交到常委会讨论决定。
一旦提交到常委会,就相当于最后的决战了,胜负,在此一举。
常委会人人一脸肃穆,因为有关转基因推广的问题,在郎市已经引起了不小的波澜,甚至在座的不少人都知道,夏想和哦呢陈之间的正面冲突也是因此而起,因此今天的会议绝对不会轻松,唇枪舌剑一定少不了,说不定还有可能拍桌子骂娘——开会时骂娘也许还真是传统,自从某山会议上骂娘之后,书记办公室、常委会,甚至全体干部大会,都有不少骂娘的声音出现。
习惯就好了,骂娘,也是民主的一种表现,谁说不是呢?不民主,别说骂娘了,骂街都说不定要枪毙你。
艾成文坐在正中,抽起了烟,完全无视上方挂着的“禁止吸烟”的牌子,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艾书记一向自律,虽然烟瘾挺大,但很少在常委会上抽。一抽,就证明遇到难题了。
还是天大的难题。
古向国一脸轻松地坐在艾成文的旁边,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今天是他的必胜之局。涂筠也是精神饱满,虽然没有浓妆艳抹,但还是看出化了妆,甚至还画了眼影,和刘一琳的几乎看不出来的淡妆相比,她就显得有点浓艳,毕竟她比刘一琳大了几岁。
艾成文掐了烟,看了众人一眼:“同志们都到齐了,下面开会。今天的主要议题是农业部试点推广新兴农业的投资问题,为了切实落实科技兴农的战略,农业部的专家经过考察得出的结论,郎市最适合科技兴农的试点推广,而且农业部的专项资金由3000万追加到了5000万,支持的力度很大。不过,夏想同志也提出了新的思路,下面就请古向国同志和夏想同志,分别就农业部的试点推广和观光农业的思路,做一下详细说明。”
古向国冲艾成文微一点头,接过话题:“农业部看重了郎市的农业基础,要在郎市试点推广,是好事。虽然有人拿转基因技术的危害来危言耸听,但国家没有明令禁止转基因就自有国家的长远考虑,而且农业部的专家也大力支持推广,就证明转基因技术并非如媒体宣传的一样,是洪水猛兽,是遗害子孙后代的技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不少人抱着陈旧的思想不放,故意颠倒黑白,想阻止农业部专家来郎市的推广,不是出于公正的立场,而是因为个人的私愤,是因为他和农业部的白处长有过节,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反对新兴农业的试点推广……”
古向国兜头一盆脏水泼出,只浇得夏想浑身湿透。谁不知道他和白战墨曾经共事,曾经有过不可调和的矛盾?而古向国混淆视听,直接污蔑他是出于私愤才全力阻止转基因技术的推广,就让夏想也是怒火中烧,几乎压抑不住要拍案而起。
不过忍了一忍,他还是纹丝不动地端坐在座位之上,冷眼旁观古向国的表现。逞一时口舌之快不算什么,最后谁胜谁负才是最重要的。
众人的目光都向夏想投来,有疑问,有幸灾乐祸,有期待,也有安慰和鼓励。
让众人都大吃一惊的是,夏想还没有开口反驳,吕一可却突然插话说道:“古市长,要就事论事,不要搞人身攻击。你再含沙射影的说话,别怪我跟你拍桌子”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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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碰撞,人心激荡 何常在
在众人的印象中,吕一可一向不徐不疾,没有着急发火的时候,今天突然就说了一句狠话,而且明显是在为夏想出头,就让所有人都心思闪动,不得了,了不得,风向变了,原来的中间派,转向支持夏想了。
才来了不到一个月的夏想,就获得了吕一可的支持,不简单。吕一可身为纪委书记,在市委的排名非常靠前,也资格最老,他的话,有时连艾成文也让着三分。
果然,艾成文本来正低头看夏想分发的资料,一听吕一可的话,忽然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看了吕一可一眼,然后又大有深意地看了夏想一眼,随后又移开了目光。
古向国脸上有些挂不住,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张樱籍又突然插话:“古市长,如果讲转基因的危害,我可以讲上几个小时,还可以告诉您有哪些农业部的专家在美国的转基因公司有股份,还有谁在转基因公司任职,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农业部竭力推广转基因的专家,都有私心作崇?您如果因为夏市长和白处长以前有过过节就得出草率的结论,我还真想和您理论理论,辩论一个谁是谁非出来”
不少人都震惊了,好嘛,一上来就是有一个纪委书记和一个副书记给古向国来下马威,而且两人的气势都是咄咄逼人,不但完全是维护夏想的口气,而且还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古向国留。堂堂的市长被人前后夹击,不用说,滋味肯定不好受。
古向国当然不好受,心头怒火,嘴中苦涩,却又不好当场发作。吕一可的老资格自不用说,真敢和他拍桌子,他还能拍还回去不成?张樱籍的话也在理,而且在书记办公会上,他也见识了张樱籍在转基因技术方面的了解程度,比他详细并且深刻多了,真要理论,他还真说不过他。
今天的会议,要的不是讨论转基因技术的优劣之处,而是农业部的试点推广能不能通过常委会的讨论。转基因技术再祸国殃民,能通过就是他的胜利,不能通过就是他的失败。
还好,古向国也有排头兵,涂筠就又及时出来解围:“吕书记年纪大了,不要动不动就发火,古市长刚才随口一说,不过是提醒个别同志不要感情用事而已,又不是指责什么。还有张书记也是,非要辩论什么转基因技术的危害,我们是政府官员,不是科学家,既然国家没有明令禁止,既然是农业部前来试点推广,就证明了转基因技术切实可行。”
不得不说,涂筠也有伶牙俐齿的一面,她的话也有几分鼓动性。
夏想终于发言了,他先举起了双手,众人不解其意,却听他呵呵一笑说道:“转基因技术对人类的危害,现在还不好下定论,关于我和白处长之间的过节问题,古市长得出的结论也不公正,因为我和白处长之间没有过节,他的问题是燕市市委所下的结论,我们不要怀疑市委领导的公正和眼光。不过如果古市长非要说我是因为和白处长之间有矛盾才反对转基因技术在郎市的试点推广,我不解释也不反驳,就举双手告饶,请古市长嘴下留情。”
亦庄亦谐的风趣顿时惹得众人一阵笑声,夏想算是成功地调动了气氛,随后他又说道:“说到转基因技术的危害,常委会确实不是深入探讨技术的场合,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想提醒一下同志们,当年曾经在我们生活中占据重要位置的滴滴涕,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曾经接触过,不管是作为农药还是杀虫剂,几乎人人都使用过。等科学发展到今天才发现,滴滴涕毒性极大,残留时间超过20年,就是说20年后还会有残留的毒性,还能对我们的身体造成巨大的危害现在已经在陆续取缔滴滴涕的应用,可惜的是,发现滴滴涕的危害,人类足足花费了近百年时间”
夏想的话如一记重锤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不管有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但确实还是让几人产生了一丝动摇。危害千秋的事情,真要做了,以后成了千古罪人,被孙子后代骂,岂不是成了秦桧?
当然,语言的力量再有穿透力,再有鼓动性,也不如实际的利益更能打动人心。
涂筠就轻笑一声:“滴滴涕是毒药,转基因技术是改良,怎么能相提并论?夏市长的举例没有可比性,也没有说服力……”她轻轻挥了挥手,驱散飘来的烟雾,不满地看了坐在她上首抽烟的路洪占一眼,又说,“我刚从农业部洽谈回来,和白处长进行了深入交流之后,达成了共识,农业部加大了投资力度,决定出资5000万在郎市进行试点推广,不但不花市政府一分钱,还要出钱出力出技术为符合推广条件的农民免费提供种子和技术支持,等于说平白得到了一笔投资,还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还有,秦总理和付总理也通过不同的渠道,对试点推广表示了关注,他们对转基因技术的推广前景,也很乐观。”古向国及时抬出了两位重量级人物,就是要给在座的常委施压。
果然,两位副总理的关注,让常委会上顿时传出一片小声的议论之声。
形势对夏想很不利。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夏想,就看夏想的反击了。
夏想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叠材料,一边摆在面前,一边说道:“好,不讨论转基因技术的优劣,只单纯地从投资的角度考虑,只以郎市人民的利益为根本出发点,我的建议是,还是不要推广新兴农业的试点,因为5000万的投资太小了,而且还容易被老百姓骂娘。我手中有两份投资意向书,可以给同志们看一下,然后请大家说说看,哪个投资更有前瞩性,更有优势,更有利于郎市的兴农战略。”
说完,夏想将手中的材料分发下去,刘一琳起身离座,主动替夏想分发一部分。她的举动落在众人眼中,所有人都心思浮动,暗暗心惊,先是吕一可,后是张樱籍,现在又有刘一琳,中间派力量的代表人物都有向夏想身边汇聚的趋势,没看出来,夏想年纪轻轻,还真有个人魅力。
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常委会即将上演一场激烈的碰撞。
材料分发到各人手中,只看了一眼,不少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夏想早有准备,涂筠刚刚抛出5000万的投资,好嘛,夏想手中的两份投资意向书,一份1亿,一份8000万元,两者相加,是涂筠的3倍以上。
单纯地以投资的角度考虑,涂筠完败。
涂筠和古向国脸色非常难看,两人都难以压抑怒气地看了夏想一眼,夏想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想方设法阻止农业部的试点推广,不管是政治立场还是经济手法,无所不用其极,针对的目的十分明显。
就让古向国对夏想的不满上升到了临界点。
但他作为郎市的二号人物,涵养还是有的,还能隐忍得住,涂筠几次和夏想交锋,表面上占了上风,实际上还是处处受到牵制,自从夏想来到之后,束手束脚,再有京城之中惊心动魄的一幕一连吓得她失眠几天,就让她的怒火终于不可抑制地爆发了:“夏市长,虽然我不愿意恶意地猜测你为什么要阻止农业部的试点推广,但我认为在你不遗余力地反对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是不是真和白处长有关?”
“啪”的一声,吕一可真的拍了桌子,一脸怒容:“涂市长,今天讨论的是投资问题,不是夏想同志和什么白处长的过节问题。说到过节,你处处针对夏想同志,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过节才让你总是故意刁难他?”
涂筠顿时脸红了,可不是羞红,而是涨红:“吕书记,说话注意一点,我又没有得罪您,凭什么对我人身攻击?”
“夏想同志什么时候得罪你了,你总是没事找事,挑起事端?”吕一可依然一脸威严,怒气不减。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了,下面讨论一下夏想同志的投资意向书。”艾成文出面打圆场,表面上是和颜悦色,实际上心中却是无比震惊。吕一可虽然资格最老,但很少有倚老卖老的时候,他在市委一向很有威望,今天却真的当众拍了桌子,可见是动了真怒。
也是涂筠太过份了,就事论事,怎么能胡乱猜测给别人乱扣帽子?何况他还不是别人,他是夏想。
夏想才来不久,就有了团结中间力量的迹象,让人不可小瞧。郎市的局势,本来就错综复杂,夏想平空杀入,不是火上浇油,就是乱上添乱。
艾成文忧心忡忡。
“从投资额度来说,当然是夏市长拉来的投资更有优势,但农业部的试点推广有宣传意义,不能简单地以投资来看待,我还是倾向于农业部的试点推广。”路洪占发言了,他说话的时候,微不可察地斜了夏想一眼,眼神中有恐惧和憎恨,显然,上次夏想废人事件,还是给他心理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投资就是投资,能给郎市来到明显的效益,能拉动郎市经济的增长,就热烈欢迎,相反,什么长远影响,什么宣传意义,等等,都是虚的,讲一些大而空的东西落不到实惠,说破了天也是白说。谁投资额度大,我就支持谁。”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一向喜欢最后发言,只投顺水人情票的军分区司令员田慧书,紧随路洪占其后,发言表态支持夏想。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斗争扩大化了,连田慧书也加入战团了?而且还立场鲜明地表明了观点,少见,真是少见。
“远景集团和威峰公司的投资,一个是观光农业,一个是有机作物和养殖基础,是打造绿色、天然的新兴农业,相比农业的转基因工程,不但口碑好,而且投资额度大,并且两家公司做出的承诺是,资金一次到位”夏想将手中的资料一扔,声音不大,但惊得不少人眼皮跳了几跳,他又轻轻敲了敲材料,“部委的投资一向拖欠得厉害,说是5000万,经过层层克扣和盘剥,最后能到位4000万就不错了,而且还是分批分期到位,乐观估计,等所有的投资全部到位之后,说不定一年之后了。而如果是两家公司投资的话,一年之后,就有明显的效益了。招商引资,就是要引进投资力度大、见效快的项目,而不是拖拖拉拉的烂尾项目。”
涂筠急不可耐地反驳:“夏市长,你怎么就敢断定农业部的投资是烂尾项目?不要信口开河。”
“我可没有信口开河,而是有前车之鉴,比如我刚刚接手的大学城项目,烂尾了,还想让我再找到投资起死回生。现在我找来了远景集团的投资,涂市长却又想拒绝,我就不明白了,万一到时我为大学城项目也找到了新的投资,是不是涂市长还要反对?”
涂筠冷笑:“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夏想针锋相对:“那你一开始就说我反对农业部的试点推广是因为白处长,怎么就没有好好想一想我和白处长之间的过节和投资也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你……”涂筠被当场噎住,呛得说不出话来,“夏市长,你不要太狂妄了。”
“我哪里狂妄了?不过是就事论事,涂市长不要急躁,更不要无端攻击别人。”夏想不但一点也不生气,脸上又挂上一惯的若有若无的笑容,冷静应对涂筠的攻击,“远景集团投资观光农业,只是试水,如果成功的话,远景集团还有意再投资大学城项目。”
一句话又如一枚重磅炸弹,炸得人的耳朵嗡嗡直响,尤其是艾成文和古向国,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夏想,似乎不相信夏想所说的话。
大学城项目荒废了几年,一直是郎市市委市政府心中的痛,如果有新的投资注入,让大学城重新焕发活力,可以为郎市增光添彩不少。
夏想抛出的诱饵,有足够的诱惑力,让艾成文和古向国都不免为之心动。
“投资大学城项目不在今天的议题之中,请夏市长不要岔开话题。”涂筠也算聪明,及时刹车,没有跳进夏想的陷阱,“闲话少说,我还是坚定支持农业部的试点推广。”
夏想也知道,唇枪舌剑解决不了问题,在利益面前,语言的力量太有限了,就算能够说得对方哑口无言,但因为有切身利益在内,对方也不会退让。
是该表决的时候,刚才的交锋,古向国一系的人几乎全部发言表示了支持,夏想也团结了一批中间力量,基本上不分上下,此时,艾成文一派的立场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说实话,艾成文对转基因在郎市的推广,也是有抵触心理。他是市委书记,职责在身,要为全郎市人民负责,转基因的危害是没有定论,但转基因的发明国美国自己都不食用,全部出口到别的国家,本身就说明了问题。谁也不傻,但有些人明知有问题却视而不见,就是深层次的原因。
说穿了,还是有巨大的利益因素。
艾成文不想推广也没有办法,他顶不住上头的压力,只好无奈地咳嗽一声:“综合比较下来,从长远来看,还是农业部的试点推广更有利于郎市的发展,我倾向于农业部的投资。”
艾成文表明了支持的立场,基本上就相当于尘埃落定了,因为夏想几人的力量还不足以抗衡书记和市长的联手。
古向国面露喜色,虽然他早就知道艾成文必定会支持,但亲口听他在常委会上说出,还是心中十分受用。能够亲眼看到夏想的惨败,也是一件让人心情大好的好事。
“我反对农业部的项目,支持夏市长的提议。”刘一琳一向说话时和声细语,今天突然提高了八度,语气坚决地支持夏想。
“我也支持夏市长的提议。”吕一可又恢复了儒雅的姿态,一脸和气地说道,“我老了,不过也想有一个幸福的晚年,也不想当小白鼠去吃什么转基因的粮食。”
张樱籍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看了一下农业部的试点推广,包括棉花、小麦和玉米,如果仅仅是棉花还可以尝试,小麦作为主粮,不适宜推广转基因,我反对。”
夏想也表明了立场:“我的态度还是不变,推广转基因技术是拿郎市人民的生命健康来做试验来了,我坚持反对。”
军分区司令员田慧书也是反对转基因的立场,他的话干脆利索:“反对转基因,支持夏市长。”
让所有人都大感惊讶的是,市委秘书长李晓亮也表态支持了夏想:“夏市长的提议更有远景,对郎市更有利益,我还是比较倾向于远景集团和威峰公司的投资。”
谁不知道李晓亮一向紧跟艾成文的步伐,在艾成文反对之后,他还是支持的立场,就让所有人都大惑不解。一场转基因战争,再一次推动了郎市局势朝更复杂更隐蔽的方向发展。不能说常委们重新站队了,但夏想既有政治手腕,又有经济大旗,双管齐下之下,重新划分势力范围,早晚会在郎市打开局面。
涂筠的举动再一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一下站起,以一副慷慨激昂的表情,对夏想发起了一通炮火猛烈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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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章 文斗,君子动口
“我和夏市长认识不久,对他的为人还谈不上了解,不过从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来看,让我对他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涂筠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在场人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涂筠会如此失态,竟然在常委会上对夏想评头论足,而且夏想还是比她排名靠前的常务副市长。
在座都是在官场上混了十几甚至几十年的老官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见过,当面拍桌子骂娘,当面泼脏水,甚至轮椅子打在一起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和涂筠一样,不谈论事情,而直接谈论人品的举动,说白了,就是直截了当地人身攻击了。
刘一琳脸色大变,想说什么,看了夏想一眼,见夏想端坐不动,一脸镇静,没有愤怒也有丝毫回应的表示,她就又忍住了。
古向国没有要制止涂筠的意思,艾成文也就没有发话。涂筠和夏想交手,艾成文是坐山观虎斗,不管哪一方胜利,他都没有任何损失。
涂筠也不傻,她故意停顿一下,见没有人出面阻拦,连夏想也是没有动上一动,就知道了各方心思,也以为夏想被她气势压住了。
涂筠不是失态,就是要在常委会上报一箭之仇,一想起在北大的惊心动魄的一幕,想起她爬在地上浑身是泥的糗态,还有散落了一地的隐私,肯定都让夏想看得一清二楚。再想到夏想阴险和邪恶的手段,她今天就要是当众让夏想丢人,要狠狠地打击夏想的威望。
“夏想同志的为人,我不想从正面评论,就从我和他接触以来发生的几件事情,简单说一说。”
涂筠从站起到现在,大概有了半分钟时间,不见古向国出面阻拦,也没有艾成文伸手制止,夏想就清楚郎市一二把手的心思,还是有点阴暗,都想看涂筠的失态和他的出丑。
涂筠失态,而且对他恶意攻击,他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理失衡,而且从表面上似乎是她无事生非,故意搅局,其实正是谋划得非常精彩的一出戏,涂筠是排头兵,古向国稳坐钓鱼台,艾成文坐山观虎斗,其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甚至可以肯定地说,涂筠如此气盛的背后,也有哦呢陈的影子在内
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夏想反而轻轻一笑,身子朝后一仰:“早就听说过涂市长喜欢指点江山,今天难得一见涂市长慷慨激昂的一面,还要对我指点指点,好,我就洗耳恭听。”
谁都知道涂筠肯定没有好话,谁都以为夏想会恼羞成怒,不料夏想还是一脸淡定,似乎一点也不恼,就不得不让众人暗暗佩服,都在暗想,换了是他们被涂筠当众攻击,不拍桌子骂娘才怪。
涂筠气势十足,她有底气有信心给夏想致命一击,所以才不认为夏想真的镇静自若,心想,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首先是夏市长和金银***的交往……刚来郎市,夏市长就和金银茉莉来往过密,听说她们还单独邀请了夏市长前去品茶?夏市长确实年轻,来郎市又是独身一人,没带家属,他的心理和生理有些饥渴也很正常,我对他的做法表示理解。”
众人脸色大变,涂筠的话摆明了就是攻击夏想有作风问题,而且捕风捉影就拿来说事了,有点过分了,真的过了。
夏想却轻轻点头:“谢谢涂市长的理解。涂市长今年40岁了,正是女人如狼似虎的年龄,也是一个人在郎市,想想单身女性和男人相比,更不容易,我很同情你。”
统战部长潘树枝正在悠然自得地喝茶,猛然听到夏想妙趣横生的回答,忍不住笑出声来,一下呛个正着,满脸通红咳嗽个不停,还喷了五堂市委书记伍晓明一身。
不止潘树枝发笑,不少人也没憋住笑出声来,整个常委会几乎是讥笑声一片。
夏想够犀利,反击够准确。因为郎市市委有两个女性官员,刘一琳还好一些,平常端庄大方,而涂筠最喜欢涂脂抹粉,打扮又刻意性感,常委们大部分是男人,是男人就难免对身边的女人有猜测有想法,私下里关于涂筠的议论可是不少。
不过却没有人敢当众说出,夏想真有一套,借涂筠攻击他的事情,被他轻轻一拨反弹了回去,正说中所有人平常最爱议论的关键部分,就如同挠到了所有人的痒处。
涂筠就感觉如同被人扒了衣服站在众人面前一样,脸上发烧,心中发怒,实在没办法了,情急之下只好说道:“我家那位在京城,一个小时就到了,你家在燕市,要三个小时,我比你方便多了。”
这一下连艾成文也没有忍住,一下笑出声来:“涂筠同志,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下面就请同志们继续表决了。”
涂筠的本意不是让夏想在常委会上一败涂地,而是不但要让他惨败,还要再打击他的威望,败坏他的形象。只是没想到夏想太狡猾,一句话一反击,差点让她的计谋流产,她就忙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请艾书记等一等。”
“夏市长一来郎市,不但第一时间认识了金银茉莉,还被王蔷薇请进了九号公馆,待为上宾,听说王蔷薇还送了他一张钻石卡,真是让人羡慕。夏市长到底是年轻,又相貌堂堂,人一到郎市,身边就有美女环绕,而且还特意提前一天来到郎市,听说也是先和一个女性干部密会去了……”
“不是密会,是约会,涂市长可是说错了。”刘一琳知道涂筠早晚会把她牵连进去,她早就心理准备,落落大方地说道,“是梅部长介绍我和夏市长认识的,我倒想问问涂市长,我和夏市长私下里会面,难道也碍了你的眼?”
“不仅如此,夏市长前两天去京城,还损坏了政府公车,起因是他车上有一位女大学生,因为女大学生男朋友吃醋,最终导致公车被砸……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因为争风吃醋而导致政府公车损坏,再联想到夏市长到了郎市之后的所作所为,就不得不让人对他的作风问题,产生强烈的怀疑”涂筠不理会刘一琳的质疑,一口气说完了她精心准备的发言,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打夏想一个响亮的耳光。
其实以涂筠的政治智慧,不足以坐到市委常委、副市长的位置,她城府不深,又易怒,但因为背后有人,又有身体优势,终于升到了副市长的高位,不过因为能力有限,在京城方面帮她运作进了常委会之后,再想向上一步,已经十分困难了。
涂筠在副市长的位置呆了四年,本想借此机会担任常务副市长,就可以有了扶正的机会,却被夏想挤到了一边,就让她对夏想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再有和夏想之间爆发了一系列的冲突之后,她对夏想更是恨之入骨。
今天在常委会上对夏想的发难,并非是她失态,而是她在背后和人精心策划的一出好戏,她是急先锋,有人坐在后面为她助阵,要的就是重重地打击夏想的威望,毁坏夏想的形象,如有可能,将夏想狼狈赶出郎市就再好不过。夏想一走,省委也不可能再调人前来,她就会坐地接任常务副市长。
更深层的内幕是,涂筠还接到了麻扬天的电话,麻扬天很傲然地告诉涂筠,让涂筠在郎市怎么刁难夏想都没问题,出了问题,他在京城为她化解危机。总之一句话,打击夏想,架空夏想,最终达到让夏想在郎市犯错误并且滚蛋的目的。
上,有京城的后台撑腰,中,有郎市的关系网可以依靠,下,有哦呢陈的地下势力垫底,她怕什么?她就敢在常委会上指着夏想的鼻子,说夏想有生活作风问题,因为她不怕夏想发作,不怕艾成文拍桌子,更不怕别的常委和她顶撞。
况且常委会上的事情,就算是拍桌子骂娘也传不到外面去,反正影响就局限于十几个人,怕什么?况且十几个人中,她了解大部分人,反而是夏想基本上谁也不了解。
涂筠最后以十分沉痛的语气说道:“一个刚刚上任就有生活作风问题的常务副市长,还口口声声为国为民,他能坚持公正的立场?他心中还有大局观和郎市人民的利益?他反对农业部的试点推广,还自称没有私心作崇,如何让人相信他是一名党性坚定的国家干部?在此我向常委会提议,就夏想的生活作风问题,进行详细调查”
好一招转移视线的手段,好一手当众打击的手法,涂筠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夏想射来。
夏想纹丝不动,心中也是怒火燃烧。
不得不承认,涂筠的手法虽然恶劣了一些,但确有成效,而且艾成文不制止,古向国又纵容,实际上也反映出郎市市委的关键人物对他的到来,还是有抵触心理,并且巴不得他犯下错误然后走人。
他当初能利用财政局常务副局长的人选问题,稍微撬动了一点艾成文和古向国之间的利益,但实际上,在一致对外的大局观上,两人还是愿意看到他受到排挤,因为在一心向京城靠拢的艾成文和古向国眼中,他是省委派来打入郎市的一根木桩,要的就是将郎市的局势从内部攻破。
所以才有今天涂筠在常委会上对他指责了半天,却没有一人发话反对,任由涂筠当众发作,就已经很说明了问题。
夏想的手指轻轻落在桌子上,今天的常委会开成如此结果,也让他对前景有了更清醒的认识,想要在郎市真正打开局面,想要团结中间力量,建立自己的班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今天碰撞,算是第一步
所有人都等待夏想的反击,看夏想如何应对,不可能夏想被涂筠攻击一通,他一点也不还击,不料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夏想只是轻轻合上了材料,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涂市长说完了?说完了就继续开会,没有证据的事情,捕风捉影也拿到常委会上大讲一通,你有时间,也请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好不好?”
就这么简单的反击?就连吕一可也不敢相信地看着夏想,心中为夏想鸣不平,被人当众打脸了,还若无其事地假装大方,现在可不是大方的时候,现在要的就是狠狠打回来,才会让别人高看一眼,否则,别人就会认为你服软了,就会看低了你。
张樱籍虽然和夏想交情不算很深,也替夏想着急,怎么能轻轻揭过去?该还手的时候,绝对不能手软。
别说和夏想有交情的几人心中不解,就连艾成文也是大为惊讶,夏想有时雷厉风行,有时又绵里藏针,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点手段也没有施展,不是他的风格。
涂筠见夏想偃旗息鼓了,就更得意了:“夏市长,怎么无话可说了?也不解释两句,是不是我说的都是事实,你都默认了?”
涂筠步步紧逼,夏想却依然不动如松:“涂市长,我说过,捕风捉影的事情少说,如果你有证据,哪怕只有一张照片,我也承认。否则,我是不是可以说,你也有作风问题,因为你和某个男人来往过密。”
涂筠自认胜券在握,才不怕夏想的反击,冷笑一声:“我和谁来往过密了?有本事你说出一个名字,也让在座的同志们评评理,是我无理取闹,还是你信口开河?”
夏想才来郎市多久?身边要人没人,要势没势,她的事情,他别说知道了,就是听估计也没有听说。涂筠自信她的秘密埋藏极深,郎市无人知晓。
“我还真听说有一件事情和涂市长有关……”夏想伸伸手,用手一指座椅,“涂市长也站了半天,肯定也累了,坐下说话。既然今天同志们都对作风的话题感兴趣,也不讨论正事了,好,我也就给大家讲讲一些人的作风问题,对了,还有经济问题”
夏想的语气突然严厉了不少,脸上的表情也由轻松变为严肃。
当然,刚才话中的讽刺意味落在众人耳中,都各有不同的反应。
古向国脸色变了一变,也不知道是因为夏想所说的作风问题还是经济问题,反正他下意识地看了涂筠一眼。
涂筠原以为她在夏想面前又重新树立了心理优势,没想到夏想不过脸色一变,声音一高,她立刻就吓了一跳,一下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顿时惹得一阵轻笑。
虽然是轻笑,也让她脸上发烧,感觉刚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占据了上风,一下就又被打回了原形,她当然不甘心,又一下猛地站了起来:“好,那就请夏市长说出一个一二三来,要是说不出来,你当着艾书记和古市长的面,向我赔礼道歉。”
还真够蛮横无理的,明明是她一开始主动挑起事端,攻击夏想,夏想刚反击了一句,她就想让夏想向她低头认输,涂筠今天的表现,真够抢眼
夏想也不急,缓缓地说道:“涂市长的生活作风问题,其实大家都心里有数,不过就是没人敢说出来罢了,既然涂市长愿意公开,我就不客气了……”
所有人都支起了耳朵,想听夏想说些什么,不料夏想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就从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高喊:“涂筠,你给我爬出来”
“杨彬,你给我滚出来”
声音之大,震耳欲聋,旁边还有人在劝:“这位同志,请不要高声喧哗,这里是市委机关,不是菜市场”
“我管什么市委机关,涂筠那个臭女人睡了我的男人,就找她没完。别以为她是女市长就可以随便玩玩男下属,她也有领导,我找她领导讨个公道”女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在外面回荡不息。
正在开会的全体常委都听得清清楚楚,个个惊得目瞪口呆,太夸张了,太惊人了,太八卦了,怎么让人找到了市委机关不说,还堵在常委会外面?好嘛,全体常委都听到了涂市长睡了别人的男人……等等,是谁?是原先被开除一次又重新回来上班的司机杨彬?
是不是真的?涂市长真的这么重口味,连司机也不放过。不少对涂市长到底和谁有暧昧关系一直有所猜测的常委,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上了古向国。
古向国被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看,也是脸上发烧,不由大怒:“什么人在外面大喊大叫?赶紧赶了出去”
古向国说得理直气壮,实际上心中还是暗暗心惊,因为他已经听了出来外面的人是谁,正是杨彬的老婆袁丽丽。
杨彬是古向国的远房亲戚,袁丽丽他自然认识。杨彬和涂筠会有私情,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能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会一点也不知情?不可能再说涂筠怎么也不会看上杨彬,以他对涂筠的了解,说她和杨彬有一腿,根本就是无中生有的诽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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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1章 武斗,谁是黑手
夏想的手段?他看了夏想一眼,见夏想不动如松,似乎没有反应,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就让他不免有些沮丧,夏想也太有城府了,一点也不表露出情绪。
再看众人,大眼瞪小眼,有人欣喜,有人欣慰,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一脸期待,就连艾成文也是双眼放光,显然对涂筠的私生活的好奇也是超出了领导对下属的关心的程度。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古向国怒极,正要拍桌子震慑一下众人,只听哐当一声巨响,袁丽丽推门进来,二话不说来到涂筠面前,一扬手,“啪”的一个耳光打个正着
谁也没有想到袁丽丽如此凶悍,动作如此迅速,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涂筠的脸上已经迅速红肿起来,片刻之间就留下了五个手指印
好犀利的五指山。
涂筠被打傻了,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怔怔了片刻,还没有清醒过来,袁丽丽又一头撞来,正撞在她的小腹之上,当即将她撞得向后倒去,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
涂筠坐在李晓亮右边,她的右边是路洪占,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却没有一个人来得及伸手拦袁丽丽一下。不过有心人看了出来,李晓亮动也没动,压根就没有要拦的意思,路洪占是欠了欠身子想伸手,不知何故又坐了回去。
总之,在常委会会议室十几人众目睽睽之下,涂筠被袁丽丽先打了一个耳光,然后又一头撞倒,倒地之后,呜呜直哭。
艾成文拍案而起:“你怎么回事儿?常委会也敢闯进来,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古向国也是怒不可遏:“外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让人都闯进了会议室,要是有歹徒进来,是不是连郎市的党政领导都一锅端了?”
众人看着艾成文和古向国态度不同侧重点也不同的表演,都没心思理会一二把手的发威,都心里有数,能一路畅通无阻直闯常委会,肯定有人暗中安排,否则怎么可能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大部分人的心思是看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演。
袁丽丽面对郎市一二把手的质问,毫不示弱,一扬手扔出了一叠照片:“两位领导,你们可要为我做主。我家杨彬就是一个司机,要钱没钱,就是仗着年轻身体壮,那个方面的能力强一点,就这一点优点也被女市长看上了,你说她眼光怎么那么毒?她睡了我老公,我要讨个公道,要不我天天到马路上骂街。”
她的话一出口,差点引来一阵哄堂大笑,好在虽然不少人是看笑话的心思,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有,都强忍着绷着脸,一脸严肃,努力不笑。
不过照片扬得到处都是,有人就捡起一看,上面的画面还真是涂市长和杨彬约会的镜头,虽然只是在一家宾馆门口,但看两个人鬼鬼崇崇的样子,如果说他们是在讨论国家大事,估计就是大街上打酱油的男人也不相信,更不用说一干人心各异的常委们了。
竟然涂市长还真和杨彬有一腿?没想到,想不到,涂市长的眼光果然独特,口味不凡,不过想起刚才凶悍女人所说的那个能力比较强的话,也就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恍然大悟状。
艾成文捡起一张照片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向国,你和涂市长关系一向不错,事情怎么解释?”
古向国心中不满,你是市委书记,是一把手,问我怎么解释,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涂筠要一个说法呢。不过等他也拿起一张照片一看,就心中明白了大概,涂筠被人冤枉了,她和杨彬不是开房间去了,是密谋去了。
当时,他和哦呢陈也在房间之内。因为那个房间是他和、哦呢陈、涂筠共同议事的地方,开过不少次密会了,具体是哪一次被人拍到就不好说了。
可是这事不能说出去,真相一旦说出,比涂筠和杨彬有一腿的消息更令人震惊,他心中明白,不管是不是夏想的手笔,反正对手的目的达到了,就是要泼一盆脏水给你,怎么样?想解释清楚,那就得承担更严重的后果。
古向国沉吟片刻,又暗中给袁丽丽使了一个眼色,不料袁丽丽正在气头上,假装没看见,还不依不饶地说道:“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走,谁敢拉我,我从楼上跳下去。”
无赖一耍,一屋子市委常委,也人人束手无策。河东狮的威力果然惊人,发作起来,没人敢上前接招。
按说袁丽丽也不是大块头,就是长得稍微粗大了一些,任何一个男人都能把她制服。有人不出手是想袖手旁观,有人是想继续看热闹,有人干脆就是巴不得事情闹大,郎市一众常委的表现落在夏想眼中,就让他更是暗暗无奈,不能说是一盘散沙,但绝对是各自为政,而且还不乏落井下石的人。
“艾书记,刚刚涂市长还在攻击夏市长有作风问题,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贼喊捉贼,也太无耻了。我建议常委会立刻重新召开会议,讨论一下是否让涂市长暂时停职,然后接受进一步调查。”一向温婉的刘一琳突然也咄咄逼人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谁让刚才涂筠攻击夏想的时候,连刘一琳也捎带上了,现在被人还手,也是活该。不过也真是天大的笑话,涂筠正信口雌黄地指责夏想有生活作风问题,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结果倒好,转眼间就被人当众打了耳光不说,还拍了照片
“我建议立刻上报省纪委,由省纪委做出处理决定。”吕一可也提出了痛打落水狗的建议,“主要是影响太恶劣了,明明自己身子不正,反而说别人影子斜,艾书记,事情传出去的话,郎市市委的脸面都丢尽了。”
上报到省纪委,涂筠即使不会被免职,也不可能再担任副市长一职了,肯定会异地使用,少说也要受到警告处分,甚至会记大过。
古向国皱起了眉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现在严重怀疑是夏想的手笔,但又不敢肯定。因为如果真是夏想暗中所为,就证明夏想已经查到了他和哦呢陈、涂筠之间的隐性关系,就太可怕了。如果不是,哪又能是谁?难道是艾成文或是别人,不管是谁,联想到在常委中还有一个可怕的隐形的敌人,就更让他坐立不安。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但无法接受也必须接受,因为事实已经发生了。
古向国正犹豫时,涂筠从地上爬了起来——可怜她在地上倒了半天,竟然没人伸手扶她一下,也不知是她人缘太差,还是事发突然,都惊呆之余忘记了。
“放你母亲的狗臭屁,杨彬是个什么东西,我会看上他?”涂筠发疯一样冲袁丽丽抓去,她被袁丽丽污蔑和杨彬有奸情,简直是对她的奇耻大辱,又被袁丽丽打了耳光,更是失去了理智,“臭娘们儿,我要杀了你”
涂筠咬牙切齿,恨不得当众撕烂袁丽丽的臭嘴。
袁丽丽才不肯吃亏,一边还手,还一边骂骂咧咧:“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副市长就了不起了,还不一样被我们家臭男人压在身上?我告诉你涂筠,我已经给你男人打了电话,他已经在路上了,他来了之后,我就让他好好管管你。对了,你男人叫什么戴吕茂,真丢人,直接就是起了一个戴绿帽的名字,怪不得你给他戴了一顶大绿帽。”
“哈哈……”
“呵呵……”
还是有不少人压制不住,笑出声来。说实话,以前众人也没有觉得涂筠的丈夫戴吕茂的名字有什么不对,今天听袁丽丽一强调才听出谐音,都实在忍俊不禁,也不得不佩服老百姓的智慧无穷,泼妇也有风趣的一面。
涂筠一听就住了手,她傻呆呆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天啊,是谁非要害我,非要让我不得安生,我,我受不了了……”
她住了手,袁丽丽却没有住手,又打了两个耳光下去。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动手拉住了袁丽丽。
事情真是闹大发了,好一出泼妇大闹常委会,比起上一次李财源的情人领着孩子大闹市委,郎市,从此以后又有了新的传说。
涂筠忽然又惊醒过来,因为她看到了照片,想到了有可能身败名裂的下场,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大声说道:“我和杨彬不是在开房间,而是在开会,当时有哦呢陈在,还有古……”
古向国大惊,涂筠情急之下说出真相,会有损他在市政府之中的伟大光荣正确的正面形象,更容易落人口实,成为艾成文攻击的靶子,就忙阻止了涂筠:“涂筠同志,你先下去休息一下,你的事情市委市政府会查清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请你放心。”
艾成文一脸狐疑地看了古向国一眼,他刚才也听出了端倪,正期待着涂筠当众说出秘密,不料被古向国及时挡了回去,他就十分不快地说道:“向国同志,涂筠同志有话要说,有情况要反映,正好同志们都在,可以说个清楚,为什么不让她解释一下?”
涂筠此时也清醒过来,知道如果说出不该说的话,古向国就有可能过河拆桥,不再保她,忙改口说道:“我现在脑子很乱,不过我可以向市委、艾书记和同志们保证,我和杨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会向市委提交一份详细报告,把事情解释清楚。现在我想去医院检查一下,我的头很疼,请艾书记、古市长批准”
话说到这个份儿,谁也不会不通人情地非要留下涂筠,艾成文点头同意了,古向国就让刘凯护送涂筠去医院。袁丽丽跳着脚不同意,却被几名赶来的安全人员制住,带到了旁边的办公室暂时扣压。
古向国对路洪占刚才的表现非常不满,暗暗瞪了路洪占一眼。路洪占还暗暗叫屈,因为刚才他想帮忙之时,却发现好象夏想的腿无意中动了一动,就吓得他收了手,虽然收手之后又后悔不迭,觉得他不该这么怕夏想,但在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一关。
一出异彩纷呈的大戏暂时告一段落,因为袁丽丽的意外杀出,最后转基因的讨论没有再进行最后的表决,暂时搁置了下来。
许多人都暗暗猜测,到底袁丽丽的出现是何人暗中指使,真是夏想的话,夏想就太厉害了,怎么就拍到了两人幽会的照片?不过更让人猜疑的是,到底涂筠和杨彬是什么关系?两人之间有没有奸情,如果没有,两人密会还有哦呢陈在场,又说明了什么?还有涂筠最后咽回去的后半句,肯定更有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今天的常委会,开出了一堂满堂红
等众人再看依然稳坐钓鱼台的夏想时,都不由自主吸了一口凉气,不管是不是夏想所为,反正夏想的镇静功夫真是了得,绝对是一个极难对付的角色。甚至可以说,不动声色之间,涂筠灰头土脸,威风扫地,而他毫发无伤,并且今天的常委会没有讨论出结果,相当于他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
涂筠是转基因推广的急先锋,如果涂筠没有了发言权,最后谁胜谁负还真成了未知数。关键还有一点,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一步,谁还敢担任转基因推广的急先锋,万一谁担任急先锋谁被人暗算,和暂时获得的眼前利益相比,身败名裂带来的巨大的阴影,谁都会心惊肉跳。
主要是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都清楚谁身上都有事情,就是查不查的问题,能不能查到的问题。但既然连涂筠和杨彬密会的照片都能被人拍到,他们的隐私,会不会也掌握在某人的手中?
散会后,艾成文立刻召开了碰头会,召集古向国、张樱籍、吕一可、夏想和路洪占几人,讨论如何处理涂筠的问题。
艾成文的意见是,绝不姑息任何害群之马损害郎市市委的形象,郎市先成立内部调查组,在调查的同时,上报省委,征求省委的意见。
古向国坚决反对,认为上报省委会有损郎市形象,在目前省委对郎市大有意见的情况之下,郎市再自揭其短的话,是故意授人以柄,说不定省委会乘机调整涂筠的位置,进一步加强对郎市的掌控力度。
为了说服艾成文,古向国也不避讳夏想,直接说出了提防省委的话,大失水准。
张樱暗和吕一可也赞成艾成文的意见。
夏想清楚,艾成文是想借机打掉古向国一条胳膊,有意搬开涂筠,而古向国力保涂筠,是不想失去对市政府的掌控力度。因为一旦涂筠被调离郎市,不一定省委会借机指派谁来担任副市长,不管新任副市长和夏想一心还是和艾成文一心,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路洪占也反对提交省委,认为最好还是内部处理,关键是要查清涂筠和杨彬之间到底有没有不正当关系,如果没有,就更要查明到底是谁诬陷涂筠,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
所有人都以为夏想会支持上报省委,不料出人意料的是,夏想却是反对的态度:“根据目前的情况判断,也许涂市长的事情另有隐情,现在还是适合内部处理,上报了省委的话,据我了解,省纪委李书记最反感党员干部有生活作风问题了,他一定会严肃处理,甚至有可能会向省委常委会提交建议免去涂市长的职务。出于爱护涂市长的角度考虑,还是要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先调查清楚之后,再根据情况的严重程度,进一步讨论如何处理涂市长的问题。”
夏想的态度之好,对涂筠的宽容,都让在座的人吃了一惊,古向国就算认为夏想是故作姿态,也还是多少对夏想心存感激。
政治上向来是墙倒众人推,夏想没有落井下石,确实如果夏想坚持的话,艾成文就获得了多数支持,现在是支持和反对各占一半,艾成文也就没再坚持。
会议最后形成共识,要求路洪占负起责任,彻底查清事情真相。
路洪占表示,保证完成任务。正当他向艾成文汇报下一步如何开展调查工作时,忽然电话响了,接听之后,顿时脸色大变:“什么?杨彬失踪了?他是司机班的司机,怎么可能不见了?赶快行动起来,立刻把人给我找到”
杨彬是查明真相的关键人物,现在他下落不明,是有人故意安排,还是他被人暗中控制了?艾成文也愣住,他忽然意识到夏想之所以反对现在提交给省委,并不是同情涂筠,也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古向国也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脑中猛然冒出一个念头,坏了,可能污蔑涂筠和杨彬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对方的主要目标是杨彬,而杨彬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一旦他说了出去,就有可能引发一场雪崩。
是谁?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古向国看了夏想一眼,见夏想还是不动声色的样子,不知怎的,他从心底冒出了一丝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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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2章 两难,抽丝剥茧 何常在
散会后,夏想回到办公室,见李财源一脸成功的笑意,就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他一句:“财源,要记住一点,胜不骄败不馁才可成大事,最可悲的事情是首战先庆功,得意而忘形。”
李财源明白了什么,立刻一脸严肃:“是,夏市长,我明白了,以后一定改正。”
夏想又笑了,摆摆手进了里间,刚坐下,电话就响了,是省委来电。
不是省政府的电话,也不是省委办公厅的电话,而是省委组织部的电话。
“梅部长,您好。”夏想非常客气地主动问好。
“夏想,最近怎么不去看望梅亭了?工作重要,但女儿也很重要,是不是?”梅升平上来就提到了梅亭,就让夏想心中一动,果然,紧接着梅升平又说,“昨天晓琳还打电话给我,说着说着就哭了,她想女儿了,想让我有时间带梅亭去湘江市看她,我哪里有时间?”
夏想没接梅升平的话,他可不敢带着梅亭前往湘省去看望梅晓琳,等于是变相承认他是梅亭亲生父亲的事实,就算曹殊黧不急,连若菡非得急了不可。
他更清楚的是,梅升平现在打来电话,可不是为了梅亭和梅晓琳之间的亲情,肯定另有要事。
果然,梅升平又呵呵一笑:“夏想,转基因技术推广不是什么大事,现在闹得是不是太大了?”
正戏来了,梅升平还是提到了转基因的推广。早就听说国内转基因的全面推广,是梅家和付家之间最大的合作项目,夏想一直在担心什么时候梅升平会摆到台面,他也知道早晚梅升平会主动向他提起,以梅升平的性格,有一说一,不会隐瞒得太久。
“也不算太大,梅部长,您也知道郎市的形势,我反对转基因是因为我确实认为转基因技术不成熟,在别的地方推广我管不着,但在郎市,我就会坚决反对。没想到,本来是正常的反对转基因技术的推广,却有人借机向我泼脏水,好象我很好欺负一样,现在才刚刚开了个头,以后的事情,估计也不少……”夏想明是说郎市的事情,实际上还是向梅升平表明了他坚定的立场,在转基因的问题上,寸步不让。
梅升平哈哈大笑:“看,你不明说,但肯定心里对我也有意见了,是不是?不错,确实是梅家和付家合作在国内推广转基因,也有国外势力的介入,不过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你好象对转基因技术有很深的成见……算了,讨论转基因技术是不是可行,估计我们也达不成共识,我就提一个条件,看在晓琳和梅亭的面子上,还有我们多年关系不错的份儿,让上一步?”
挂断梅升平的电话,夏想第一次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如果说梅升平很强硬地要求他让一步,他在郎市所受的排挤和委屈一起发作,涌上心头,肯定会一口回绝梅升平。如果梅升平提出交换条件,他也会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拒绝。但梅升平以堂堂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之尊,降低姿势,而且还打出了亲情牌和友情牌,就让他确实左右为难。
官员也是人,再有原则和立场,也难免在亲情和友情面前动摇,平心而论,梅升平又一向对他确实不错,让他狠不下心来坚定不移地说不。
让上一步,怎么让?梅升平没有再细说,他也没有细问,事情或许还会再有转机,或许还会胶着,夏想对前景不太看好,在利益面前,因为以前的关系或许还有温情,但以前的友情用尽之后,还是利益最大,此时,梅升平就不会再客气有加了,而是有可能施展手段施压了。
尽管夏想早有心理准备,或许有一天因为在某方面触动了几大家族的利益,原先的朋友也有可能反目成仇,但没有想到事情真摆在面前时,心中多少还是有点不太舒服。人都是感情动物,他也很怀念以前和梅升平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光,也对梅升平对他的诸多照顾,心存感念。只是一个人走到一定的高位之后,必然要有自己的执政理念和立场,况且一直以来,夏想其实都没有改变什么,并非是今天才固执才坚守信念。
只是现在才和梅家有冲突而已。
想了一想,他还是给梅晓琳打了一个电话,含蓄地说出了他在郎市的所作所为,和梅家的利益发生了冲突。
梅晓琳沉默片刻,才说:“和梅家冲突,你还有邱家和吴家当后台,和邱家冲突,你也有吴家和梅家可以借势,除非你同时和三家一起冲突,那你就死定了。不过我想你没那么傻,也没那么大的能量。”
梅晓琳确实比前沉稳并且有内涵多了,话说得很有味道,夏想就呵呵一笑:“你说梅部长要是生我的气了,会怎么对付我?”
“他手段多着呢,要是你和他平级,他未必能胜,但他现在是组织部长,你就没有胜算了。不过叔叔表面上特立独行,其实他有时很孤独,很在意朋友和亲人……尤其是在他朋友很少的情况下,仅有的几个朋友,他当时再生气,以后也有可能会后悔。”
女生外向一点不假,几句话就交待了梅升平的老底,梅晓琳再成熟再稳重,在夏想面前,她也是一个女人,而且还自认是夏想的女人,所以,没有隐瞒。
夏想放下梅晓琳的电话,又想了一会儿事情,正要出门,就听到李财源报告:“夏市长,张秘书来了。”
整个市委就有一个张秘书,张尧,市委书记艾成文的秘书,也是郎市市委所有秘书之中,最得势的一个。
张尧年纪不大,顶多26岁。26岁就担任市委一把手的秘书,确实让人羡慕。但和29岁的常务副市长夏想一比,他今年才是科级的级别就不值一提了。因为三年之后他也是29岁,但充其量能到副处,而且还未必是实职副处。
夏想却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人比人,羡慕死人,张尧本来一直比较自得,但自从夏想来后,他就一下收敛了许多,有夏想作为榜样,任何自以为年少得志的人,都会有羡慕嫉妒恨的心理。
张尧是受艾成文之托,特意来请夏想到书记办公室的,因为艾书记有事找夏市长。
按说书记找夏想有事,又在同一栋大楼办公,直接一个电话打来就可以了。但却让秘书亲自来请,就耐人寻味了,表现出的是十足的诚意。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夏想心中有数了,跟随张尧前往书记办公室。从他的办公室到艾成文办公室,路不长,但要路过许多办公室,一路上,不少人都看到了张尧和夏想有说有笑的一幕。
在刚刚在常委会上发生了惊人一幕之后,艾书记亲自派秘书去请夏想,而且还有意让别人看到,不少人都心中揣测,难道说,艾书记和夏市长要联手了?
到了艾成文办公室,艾成文亲自起身相迎,给足了夏想礼遇,就更让夏想明白一点,恐怕艾书记是想借机搬开涂筠了。
艾成文先和夏想寒喧几句,关心了一下夏想生活上的事情,有没有困难,吃住是不是习惯,等等,甚至还笑问何时接来家属,随后话题一转,说到了涂筠的问题。
艾成文话里话外透露出三个意思,一是暗示夏想可以乘机将事情闹大,如果和省纪委的李书记关系不错,可以通过私下里的渠道让省纪委暗中查实涂筠的问题,同时,他还对涂筠在常委会上对夏想无中生有的攻击进行了批驳。二是含蓄地提出疑问,想探一探夏想的口风,问夏想在杨彬担任司机期间,有没有发现杨彬的异常,还有杨彬为什么在涂筠事发之后,突然失踪——言外之意是怀疑夏想知道一些什么,甚至在问夏想是不是幕后推手。
第…,也是让夏想没有想到的一点,艾成文忽然讲起了王蔷薇的趣事,也就是一直在郎市部分人士之中流传的王蔷薇一夜成名的趣闻。
“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是王蔷薇刚来郎市不久,当时哦呢陈举办了一场酒会,邀请了郎市不少党政领导和工商界人士参加,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在台上表演节目,是一个歌舞节目,有一个人唱歌,不少人在旁边伴舞。歌曲唱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蒙面女郎冲到台上,将歌手推开,说她唱得实在太难听,还不如让她来唱。当时不少人都喝得有了醉意,就起哄让她唱,结果她还真是技惊四座,歌声非常动人,不亚于当红的歌星。”
夏想不得不承认,艾成文实在是当官的时间太久了,讲官话套话的时候多了,讲故事的水平明显下降,将一场引人注目的盛会讲得味同嚼蜡,好在他能听个大概就可以了。
“随后就又发生了更惊人的一幕,正在唱歌的蒙面女郎开始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服,脱一件,朝台下扔一件,引得所有的人都欢呼不断。当时都喝得有点高了,都不顾形象了,最后蒙面女郎脱得只剩下了一件内衣,在台上大声宣布她叫王美如,外号王蔷薇,准备来郎市投资,希望能得到在座领导和工商界朋友的照顾……”
夏想还是第一次见到艾成文眉飞色舞的一面,虽然他讲故事的水平一般,但说到王蔷薇的非常之举,还是一脸神往,显然,当时给他带来的震憾一直让他念念不忘。
没想到气质高雅又有贵族气质的王蔷薇,竟然也有如此狂野的时候,怪不得刘一琳一直没有对他说出王蔷薇一夜成名之事,原来有脱衣唱歌的典故在内,想必她不好意思开口。王蔷薇也真是聪明,反正戴了面具,谁也认不出来她是谁,只需要将名气打出去就可以了。又是在郎市名流汇聚之时,而且近乎于赤身裸体和所有人认识,再以照顾为由开口,言语之中的暗示会让不少男人心动。
尤其是王蔷薇如果再有一副傲人身材的话……
夏想记得有一个笑话说,如果一个男人突然闯进了女浴室,正在洗澡的女人们,惊慌之下应该捂哪里最正确?有人回答是胸部,有人回答是下面,其实都不对,应该捂脸。因为女人身体都一样,捂住脸了,男人看见了裸体记不住长相也没用。
王蔷薇深谙其中三味,以一次蒙面但半裸的出场,就带来了足够的震憾,不但一举成名,还给无数男人留下了想象的空间,了得,确实了得。
夏想甚至不无恶意地猜测,当时在台下自称王蔷薇的女子,是不是她本人还是未知数,说不定也是一名裸替,但王蔷薇的成名之举的创意成功了,目的达到了,她就是郎市首屈一指的交际花了。
艾成文讲完王蔷薇的故事,见夏想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不由打趣说道:“夏市长当时是没在现场,如果你也在的话,感受一下当时的气氛,确实让人回味无穷。”
难得艾成文也有风趣的时候,夏想就陪他笑了一气,然后说道:“涂市长的事情,还是需要好好查个清楚,毕竟事情闹得挺大,要给大家一个交待才行。虽然现在不方便先报到省委,但以眼下的形势来看,涂市长暂时不适合再开展工作了,可以请病假先休息一段时间。”
实际上生活作风上面的事情,可大可小,想压就能压下来,就看你身边的对手是不是多是不是有实力了,夏想也没有想过只凭一个杨彬就能将涂筠拿下,制造慌乱,乱中取利才是他的本意。不过袁丽丽一闹,达到至少让涂筠消停一段时间的目的还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涂筠一消停,转基因推广的急先锋就没有了,古向国实力大损。
同时他也看了出来,艾成文对涂筠也是十分反感,否则也不会迫不及待要落井下石,想搬开涂筠。但简单地搬开涂筠不符合夏想放长线钓大鱼的策略,他不是为了配合艾成文才对付涂筠,他有自己的计划。
因此,艾成文的提议,他姑且听之,并不接话。
“也好,还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先让涂市长休息一段再说。”艾成文见他说了半天,夏想不为所动,心中不快,知道夏想自有主意不好打动,也就不再勉强。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夏想明白他才是郎市真正的掌舵人之后,他不向他靠拢,就别想在郎市施展手脚。
“对了,正好有一件事情要向艾书记汇报一下。”夏想也清楚如果让艾成文没有一点收获,也显得他不会做事,“公安局有一笔财政拨款,我感觉有点铺张浪费了,就没有批准,先压了下来。”
“是购进一批越野车的款项吧?”艾成文点头一笑,“郎市都是平原,不需要越野,一辆越野车50多万元,一次就购进3辆,太奢侈了,确实是该压一压。”
见两人达成了共识,夏想就笑着起身告辞。艾成文只是欠了欠身,和来时的礼遇不同的是,他只是稍微表示了一下礼貌,没有再起身相送。
夏想也不在意,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就打给了英成。
上次和沈立春、孙定国联系之后,夏想随后就联系了英成。一开始英成还不太接受夏想,等夏想亲自提到一瓶泥坑到了他家中之后,说出孙定国的托付,英成手提泥坑酒,感慨万千,向夏想回忆起他和孙定国当年的峥嵘岁月。
英成家好酒无数,就爱唱十几元的泥坑,夏想就陪他喝酒。酒过一半的时候,英成就又接到了儿子的电话,说他在达才集团得到了沈副总的照顾,不但提拔了他,还委以重任。
英成是聪明人,立刻知道是夏想的面子,就将酒重重地一放:“夏市长对我没说的,我也就不说客套话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在市局反正也快退了,就发挥一下最后的余热。”
英成在市局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撞人逃逸就可以划归到刑事案件之中,夏想就提到了一年前的车祸。英成沉思良久才说出了他的担忧,车祸事件的背后,牵涉到不少人,查也可以,但夏想要做好有强烈反弹的心理准备。
夏想哈哈一笑:“我和哦呢陈之间,矛盾已经表面化了,英局,我没有退路了。”
英成和夏想碰了一杯:“告诉老孙,要是我不能好好退休,我到燕市住他家里去。”
夏想知道英成下定了决心,也是斩钉截铁地说道:“英局请放心,我们肯定会胜利。”
……夏想的电话一打就通,里面传来英成的声音:“夏市长,我听说常委会上的事情,好,热血男儿。”
夏想呵呵一笑:“让英局见笑了……等条件成熟时,如果让你负责审理杨彬,能不能顶住路洪占的压力?”
“没问题,交给我绝对没问题,老路想压我一头,也没那么容易。”英成信心十足,他在公安局是老资格了,包括路洪占在内的所有正副局长,都让他三分。因为他以前破获过不少大案要案,是破案能手。
下班的时候,夏想意外接到了李理的电话。李理自从上次在品茶会上见面之后,一直没有和夏想联系,今天突然现身,应该是有事。夏想对李理印象还算不错,听李理非常真诚地约他吃饭,而且口气很迫切,有大事的样子,就答应了,不过心中有一丝疑问,李理是行长,他有事,一般就会出在贷款上面,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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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3章 事件,再起波澜 何常在
第813章 事件,再起波澜
吃饭的地点定在花海庄,是一处偏远安静的庄院,夏想驱车赶到时,李理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进到定好的房间,寒喧过后,李理第一句话就让夏想大吃一惊:“夏市长,我有情况向您汇报,涂市长和开发商勾结骗取建行3000万贷款,不但不还,还让银行出假账做平……”
下雨就有人送伞,磕睡有人送枕头?夏想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李理一眼,没接他的话,反而说道:“花海庄名字不错,有什么特色没有?”
李理一点就透,知道他有点太急躁了,夏市长刚来郎市,和他素昧平生,怎么敢相信他送上门的大礼?官场之上步步陷阱,小心行事也完全可以理解。
李理就不好意思地一笑:“看我都激动得糊涂了,见谅,见谅。确实花海庄有不少特色菜肴……”
点菜,上酒,因为是晚饭,夏想也没拒绝喝酒,两人就边吃边谈。
李理学聪明了,先从他自己的经历说起。将他自身的成长历程一说,又酒过三巡之后,算是获得了夏想初步的信任。
李理毕业于华中理工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到郎市建行,从基层一步步做到,一直做到了郎市东安区支行行长的位置,差不多全是靠自身努力而来。因为他没有什么背景和靠山,所以特别珍惜每一个机会,而且为人行事,格外谨小慎微,不敢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
但身为支行行长,手中握有贷款的审批大权,又必然引来无数人对他进行攻坚。好在李理立场坚定,无数人在他面前败北,但只有一人成功了,就是涂筠。
大学城正好建在东安区,他又是和建筑行业关系是密切的建行的行长,在大学城项目的贷款审批上,必然有裁决大权,又是无法躲过的一个坎。本来一开始各项贷款还能顺利按照政策审批,但在后来大学城项目陷入困境之后,根据规定不但不能重新贷款给大学城,还必须催还贷款。但在此时,问题就出现了,涂筠亲自以副市长之尊找到李理,向他施压,让他放宽政策,继续给已经陷入停顿之中的大学城项目贷款。
“大学城项目的投资商是京城一家公司,名叫京城外企建设投资公司,负责人常国庆,是京城人,他和涂市长关系很好,因为在外投资金链断裂之后,涂市长几次三番找我,让我放手贷款给外投,但外投不符合政策,处于破产清算的边缘,谁敢贷款去扔无底洞?”李理无奈地摇摇头,喝了一口闷酒,“涂市长为人强势,不停地施压,我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就象征性地批准了100万的贷款……”
夏想一下笑出声来,以涂筠的性格,她要出面只要来100万的贷款,非得气着不可,100万就跟污辱她一样,跟打发叫化子差不多。
李理也明白夏想在笑什么,也笑了:“夏市长猜对了,涂市长听说后,勃然大怒,又打电话给我,威胁说如果我不贷款给外投,以后就别想在郎市揽到存款。万般无奈之下,在常国庆再次找到我时,我就暗示贷款可以,但要有抵押。常国庆明白了我的意思,不久之后就拿出一份5000万的担保存单前来申请贷款,按照规定可以直接批出5000万的贷款金额,但我知道担保存单是伪造的,迫于涂市长的压力,只好批出了3000万的贷款给外投。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贷款一批出就打了水漂……”
李理满头大汗,不敢直视夏想的眼睛,不管他是真心交待问题,还是演戏,反正他的表情很痛苦,态度很真诚,夏想就微微点头说道:“银行行长,是一个高危的职业,一不小心就会被拖下水。”
李理听出夏想话中有稍微接纳的意思,就多少放宽了心,他唯恐他的投诚换不来夏想的接受,就等于是授人以柄还换不来认可,他就真的无路可走了。
夏想对李理主动向他交底,不能说全盘信任,但也没有怀疑李理另有用心,因为他很清楚一点,以他对李理的观察,李理确实是一个谨慎小心之人,他有今日之举,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借他之手,在涂筠最后被全盘清算之时,好顺利脱身不被牵连在内。
在哦呢陈的品茶会上,李理接近他之时,他就清楚一点,李理肯定还会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来和他接触。不想李理今天来是来了,却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
一份如果运作得当足以将涂筠打落尘埃的大礼
而且李理选择的时机非常敏感,就在常委会上刚刚爆发了涂筠作风问题事件之后,他就露面了,可见常委会上的一幕,新闻媒体不会报道,普通百姓不会知道,但圈内人士,多少有点渠道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过夏想还是没有对李理表示出足够的热情,他只轻轻地笑了:“李行长,看你年纪不大,能做到行长的位置,也不简单……”
李理明白了什么,不好意思地一笑:“不瞒夏市长,我岳父退休前是省建行的副行长,他提前两年退下,我才有了今天的位子。还有就是,我知道今天请您吃饭有点冒昧,夏市长对我了解不多,不过岳父和曹省长也算认识,说起来也不算太疏远。”
燕省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总能找到关系认识,夏想也没太在意李理岳父的问题,他想听到李理今天前来投诚的心路历程:“李行长,我初来郎市,在郎市根基不稳,你来找我,怕是敲错门了。”
李理一下红了脸,喃喃了几句什么,猛地灌了一大口酒,仿佛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一样:“夏市长,我,我就说实话了,您别笑话我。”
夏想笑着点头,却不说话,要看行动,不听好听话。
“上次在哦呢陈的茶会上,我和夏市长接近,就是听说了您敢和哦呢陈当面冲突,不怕哦呢陈的黑恶势力,才试探着给您递了名片。等今天又听到了一点风声,知道您和涂市长似乎也有点矛盾,权衡之下,我就认为在郎市和您一样不畏涂市长的强势,不怕哦呢陈的黑手的政府高官,绝无仅有了。”李理脸色微微涨红,可能也有酒精的刺激,也许还有吐露心声的尴尬,“我就想,早晚涂市长的事情会抖出来,郎市其他领导我都不敢相信,就只相信您一人,也只有您能在关键时刻拉我一把。”
夏想久久无语,目光望向了窗外。窗外,夜色下的郎市,也是灯红酒绿,十分繁华。只是在繁华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罪恶正要或正在发生。
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渺小,但夏想也有信心突破郎市的黑暗,哦呢陈在郎市只手遮天太久了……
最后,他长长出了一口气,问了李理一句:“有没有证据?”
……
和李理分手之后,夏想回到家中,刚进门就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杨威打来的。杨威虽然是赵小峰的代言人的角色,但他会办事,有眼色,而且还很有想法,夏想倒没有完全将他当成赵小峰的代言人,而觉得他也可堪大用。
“夏市长,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的休息,有一件事情必须向您汇报一下。我今天上街办事,被人扎了车胎,还砸了玻璃,本来这点小事不值得麻烦您,但对方太嚣张了,还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有让我滚出郎市的话,还说,如果三天之内还在郎市,后果自负。”杨威的声音很克制,但夏想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愤怒。
哦呢陈贼心不死,竟然威胁杨威?夏想沉思片刻:“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先回京城等消息。如果你信得过我,我给你一个电话,你去找他,最近几天一直和他在一起,应该不会有人再敢惹你。”
杨威也不服软:“好,就听夏市长的,我也不是吓大的,一句话就能吓走,也太没有水平了。”
夏想就把萧伍的电话给了杨威。
不料刚刚挂断杨威的电话,萧伍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领导,事情不太好办。有许多和我们初步接触的公司,本来谈得还不错,突然就又不谈了,不解释什么原因,只说不想合作了。”
哦呢陈的手伸得挺长,不但要想方设法阻止杨威,还想通过不正当手段阻挠萧伍的公司进军郎市,看来,对方已经开始了针对涂筠事件的反击。
“杨彬现在有没有交待什么?”夏想关心的是杨彬有没有吐口。
“还没有,这小子挺狡猾,虽然相信了我们是哦呢陈的人,但一直在打马虎眼,不说真话,还说不见老贼不会透漏机密,暂时还没有进展。”
“不急,先关他两天再说。”哦呢陈涉黑,势力滔天,公安系统又掌握在路洪占手中,夏想只好出此下策,让萧伍冒充哦呢陈的人,以保护他为由,暗中带走了杨彬。同时,李财源也正在加紧搜集杨彬当年撞人的证据,一旦证据确凿或杨彬亲口承认,就将他转交给英成。
英成也在暗中调查取证,三处同时下手,夏想相信几天之内,就有结果出来。
哦呢陈没敢以武力威胁萧伍等人,却采用了曲线的方式,威胁每一个有意向和萧伍合作的郎市商人,也确实手法高超,相信哦呢陈还有手腕没有施展,他毕竟在郎市经营多年,几乎处处有他的眼线。
又交待了萧伍几句,夏想放下电话,丝毫没有睡意。事情进展到现在,差不多还算顺利,除了瑞根的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之外。
夏想后来又和瑞根打过一次电话,瑞根含糊其词,对夏想的态度不冷不热,夏想也没有从他口中得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本想亲自到瑞根家作客,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
直觉告诉夏想,瑞根肯定知道哦呢陈的大秘密,或者说,他手中肯定有至关重要的证据。
而且夏想越来越明白了一点,当年哦呢陈高抬瑞根,尊他为天字第一号贵宾,表面上似乎瑞根是郎市最有权威的人,实际上最近一段时间深入接触了各个常委之后,他已经得出了结论,瑞根在郎市市委,并非如外界盛传的一样,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因为不管是张樱籍、吕一可还是刘一琳,三位在市委位高权重的人物,很少在夏想面前谈及瑞根,而且根据他们的行事风格以及处事手段可以判断,他们断然不会团结在瑞根周围,以瑞根马首是瞻。
主要还有一点让夏想也得出以上推论的是,艾成文虽不强势,但依然控制了大局,还算是表面上维持了一把手的权威。古向国为人强势,以涂筠为马前卒,在市政府之中说一不二,确实手腕高明,他和艾成文面和心不和,在常委中也有坚定的同盟,而且和哦呢陈沆瀣一气,背后有地下势力撑腰,基本上在郎市无往而不利。
说古向国和艾成文平分郎市局势,还算高抬了艾成文,实际上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陈的说法并不准确,准确地讲,艾成文只掌握了郎市三分之一的权力,另外三分之二,被古向国和哦呢陈瓜分了。所以细分之下,郎市根本就没有瑞根的市场。
哦呢陈力捧瑞根,恐怕是障眼法。
郎市的迷雾,渐渐在夏想的慧眼之下,有拨云见日的迹象,但虽然第一步已经迈出,严重打击了涂筠,削弱了古向国的势力,但实际上对方的强大夏想也心知肚明,而且还有可能会有强有力的反击。
夏想不担心官场上的压力,正面的压力以他的政治智慧,比较容易化解,但说实话,来自哦呢陈的暗中的黑手,让人防不胜防,确实让人头疼。主要是他指挥不动警方力量,因为他不是一把手,打黑,都是一把手主导之下的全局性的工作部署,他身为常务副市长,手伸不了那么长。
就算可以在权限之内卡路洪占一把,不过是权宜之计,只有在公安系统内部建立了班底,才是他在郎市打开局面的第二步。
问题是,第一步团结几名常委,他差不多已经做到,但在公安系统内部打开局面,虽然有了英成的相助,似乎还是困难重重。
夏想心思浮动,思来想去,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睡到半夜,突然就被急促的电话惊醒了,拿过手机一看,竟然是李理来电。
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李理不是不懂礼貌之人,这么晚打来电话,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接听之后,里面传来李理惊惶失措的声音:“夏市长,不好了,我的车被人砸了,而且窗户也被砖头扔破了,又接到了一个恐吓电话,警告我离您远一点,否则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好一个哦呢陈,真是嚣张之极
夏想强忍怒气:“先报警,记录在案再说。先不要怕,事情总会有讨还回来的一天。”
第二天一上班,夏想就听到一个消息,古向国要去燕市参加全省市长会议,因为是临时通知,比较紧急,古向国只简单交待几句,就动身了。
机会来了,夏想心中打定了主意,他身为常务副市长,在市长出差期间,就有行使市长权力的职责。等古向国一走,就立刻召开了政府常务会议,部署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一次打黄扫非的活动,要求公安系统服从市政府的指使,配合统一行动。
路洪占列席了会议。
路洪占想反对,却被夏想漫不经心的目光一看,顿时话又咽回了肚里。他是常委、政法委书记不假,但他也是公安局长,公安局长就得听市政府指使,现在夏想等同于代市长,他的命令就得服从。
打黄扫非,打的是哦呢陈的黄,扫的是哦呢陈的非,很明显,是夏想专门针对哦呢陈的一次报复性行动。路洪占看了几名副市长一眼,发现除了邵丁有点底气有可能反对之外,其他几人都一言不发表示了默认。
经过上次常委会上涂筠事件之后,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夏想的所作所为,但夏想却是威望大涨,在市委之中的权威上升很快,现在政府班子里他又是唯一的常委,古向国出差,涂筠休养,他的话谁敢反对?
路洪占酝酿了半天情绪,还是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是不是请示一下古市长?”
“古市长正在开会,不要事事都麻烦他了,我事先已经请示了艾书记,艾书记没有反对。”夏想一句话就封死了路洪占的退路,有艾成文的支持,路洪占就算不情愿他也得出动警力,“怎么,路书记还想请示古市长的话,你就请示好了。”
路洪占就算请示,也只能偷偷摸摸地打电话,才不会当着夏想的面说什么,否则就显得他不但蔑视夏想的权威,而且连艾书记的话也不放在眼里。
夏想部署完毕,重点圈定了几处地方,就让路洪占暗暗苦笑,全是哦呢陈的地盘,甚至连凯撒酒店和惊仙居也在突击检查的名单之内,夏想真是疯了,根本就是抄哦呢陈老底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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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示警,有来有往
第814章 示警,有来有往
哦呢陈不气疯才怪。
而且部署完毕之后,夏想还让路洪占和他形影不离地在一起,说是为了安全起见,让路洪占负责保护他的安危。路洪占气得直想跳脚,但现在夏想行使的是市长权力,他只能乖乖地听话。
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夏想让他紧跟左右,就是怕他暗中向哦呢陈通风报信。
夏想雷厉风行,说出手就出手,立刻和路洪占一起,直接就杀向了凯撒酒店。一到酒店,不听大堂经理的任何解释,直接让随行的工商、税务以及公安人员,该检查消防的检查消防,该检查安全的检查安全,该扫黄的扫黄,总之,气势汹汹,务必要查出问题才肯罢休。
夏想亲自坐镇,办事人员不敢放松,都认真办事。一时之间,号称郎市最豪华的凯撒酒店一片混乱不堪。不少路人都在大街上驻足观望,在他们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警察敢骚扰过凯撒酒店。
与此同时,惊仙居也被卫生部门进行了突击检查。
还有郎市许多歌厅、舞厅以及不好见到阳光的场所,都被突击检查,几乎同一时间,郎市全市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娱乐场所都有警察光临,几乎只要是哦呢陈名下的酒店、饭店以及歌舞场所,都有人照顾,摆明了就是故意针对哦呢陈的生意做出的重大举措。
半天之内,市政府的举动就传遍了整个郎市,所有市民都知道了一个消息,在郎市横行了无数年的哦呢陈,终于被人出手整治了
夏想其实很清楚,打击黑恶势力不能手软,但今天的举动,只是一次警告,不过是再一次向哦呢陈敲敲警钟罢了。
最后凯撒酒店因为消防设施不合格,被罚款50万元。惊仙居因为卫生检查不过关,被罚款30万元。其他大小歌舞厅,都分别开出了10万元以上的罚单,总数加在一起,开出的罚单超过200万元。
200万元对哦呢陈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不是钱的问题,是面子问题,是名声问题,是风向问题,夏想此举等于是向全郎市宣告,哦呢陈独霸郎市无人敢管的历史,从今日起,正式结束
夏想此次出手,犀利而迅猛,一下就让哦呢陈感受到了疼痛。
当然,哦呢陈的反击也很迅速。
夏想在回市委的路上,就接到了古向国的电话,上来就是一顿怒火冲天的质疑:“夏市长,陈总是郎市的纳税大户,他的凯撒酒店是郎市的骄傲,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你问也不问清楚,上来就乱查一气,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有多鲁莽?会给郎市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你太轻率太冲动了,赶紧收回检查队伍,将损失降低到最低点,同时,给陈阿同志一个满意的解释等我回到郎市,你必须向我解释清楚。”
紧随古向国的电话之后是哦呢陈的电话,哦呢陈的声音很压抑,尽量保持了平静,却还是可以听出其中的愤怒:“夏市长,凡事要适可而止,过头了,就不好相见了。”
一个涉黑的商人敢以威胁的口气和常务副市长说话,还真是郎市特有的怪现象,夏想如果怕的话,他就不是夏想了,也不会当着全郎市市民的面动手打哦呢陈的脸了。
“陈总,如果你自律一些,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出现。有一句话请你一定记牢,在国内,不会有所谓的黑社会,凡是和政府作对和人民作对的黑恶势力,只要政府的决心够大,就一定能够铲除。”如果不是哦呢陈明里暗里的两重逼迫,夏想也愿意和他打打太极,用智慧取胜。但有时对付信奉暴力至上的人,必要的以暴制暴,不按常理出牌的一些杀招,该使出来时也不能含糊。
哦呢陈嘿嘿一阵冷笑:“夏市长,您来郎市时间还是太短,太急于打开局面了,小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涂市长的事情不管是谁做的,我一定会查一个水落石出,到时,会加倍奉还。”
“身正不怕影斜,如果你合法经营,市政府会大力扶植。如果偷税漏税、藏污纳垢,也绝不姑息,查处起来不会手软。”夏想对哦呢陈的威胁言论,抱以一笑,平静应对,“陈总,我有一句忠言相劝,能收手的话就迟早收手,趁现在手还能收回来的时候。”
夏想没有回应哦呢陈所提的涂筠一事。
哦呢陈沉默了小片刻,才又冷笑一声:“夏市长,您还是太年轻了,呵呵……”
是呀,所有人都认为夏想太年轻了,他来到郎市之后,既有沉稳有度的时候,又有冲冠一怒的冲动,似乎是一个性格复杂的人,其实夏想还是夏想,不变的是他的本性,变化的只是手段。
针对什么人就出什么招数,才是制胜之道。
只是夏想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回到市委的办公室,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虽然号码很陌生,但夏想却一眼认出了来电正是国务院的专用区段。
国务院有人打电话给他,夏想的心猛然收缩了一下,迟疑一下,接听了电话,只说了一句:“您好”就等对方开口。
对方的声音很沉稳,而且中气十足,低沉有力:“夏市长?你好,我是蔡正阳……”他微一停顿,等夏想立刻知道他是谁的反应,不料几秒之后,夏想没有任何动静,不由咳嗽一声,又自报家门,“是秦总理的秘书。”
夏想其实在听到蔡正阳的名字时,就已经知道了他是何许人也,故意没有说出,也是要缓和一下,让对方的气势为之一泄,也可减轻对自己的压力,他很清楚,蔡正阳身为正局级秘书,亲自给他打电话,而且两人之间从未有过接触,肯定是施压来了。
“您好,蔡秘书。”夏想的口气客气而疏远,热情之中,透露出淡淡的疏离。
果不其然,蔡正阳直接就切入了正题:“我是以个人身份给你打电话的,夏市长不要多想……我听说夏市长在郎市先是反对新兴农业的推广,又大力整顿治安?郎市离京城太近了,谁跺跺脚就有可能在京城引起反感,夏市长,我和梅部长、邱部长都很熟悉,也算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特意提醒你一句,在官场上,最不需要的就是凡事爱出风头的人。风大,容易闪了舌头,更容易被刮倒。你还年轻,安安稳稳过度一下,以后不愁没有大好前途,要是总不安分的话,很难说以后会怎么样。”
明是说以他个人的身份,其实夏想清楚得很,蔡正阳是秦进海的秘书,身为副总理的秘书,会随便给一个地方政府的副市长打电话?说实话,在官场之上面子是互相的,蔡正阳是副总理秘书,也没有资格对一个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指手画脚
就是副总理,也不可能打电话给省委书记叶石生,说是夏想能力不行,不适合担任郎市的常务副市长——凡事不能过界,官场之上,手伸得过长永远是大忌。
当然事事都有例外,蔡正阳打来电话,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显然是夏想的所作所为真正触动了秦进海的利益,蔡正阳出面的目的就是施压来了。
夏想姑且听之,就打了一个哈哈:“谢谢蔡秘书的关心,我在郎市很好,各项工作正在陆续开展,欢迎蔡秘书有时间来郎市考察。”
蔡正阳见夏想假装没听明白,打起了太极,不由微微愠怒:“夏市长,我是好心好意,你的动作幅度太大了,已经触动了别人的利益,小心无法收场。”
“郎市不是我的郎市,也不是个别人的郎市,蔡秘书,还有什么指示精神?”夏想既没有流露出不耐烦,又是一副很漠然的态度。和蔡正阳没什么好谈的,他要的不是解释,是全面退让,事到如今,夏想不可能去走回头路。
蔡正阳怒了,他一向自恃身份,认为一个小小的郎市的常务副市长,多少要给他几分面子,不料夏想一点台阶也不给他下:“夏市长,我就明说了,不止秦总理对郎市的局势非常关注,麻市长也托我转达一句话给你——小心走好每一步,别闪了腰”
夏想放下蔡正阳的电话,站起身来,来到窗前。正值隆冬的郎市,天寒地冻,外面一片萧索之意,树木枯黄,放眼望去,没有一丝绿色和生机,只有灰色和衰败的景色,当然,车水马龙、高楼林立,还是呈现出城市特有的繁荣。
在办公室可以看到远处的凯撒酒店,或许正在楼上办公的哦呢陈,也可以俯视市委大楼。夏想凝望凯撒酒店四个金光闪耀的大字,心情反而一片坦然。压力,如期而至,而且只是警告而已,或许下一步对方真会动手,不管是正面的官方的施压,还是背后的黑手,一张大网,正在慢慢收紧。
他挥出去的第一刀,能将大网斩开一角吗?
想到常委会上的一幕,夏想不由摇头一笑,他其实挺佩服李财源的手段,因为事件完全是李财源一手策划而成。
李财源有经验,上一次他的情人大闹市委,让他背了一个处分的事情,也是他自己幕后操纵,请他的女同学来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躲过一难
结果,他还真的成功了,所以在他向夏想说出真相时,连一向计谋多变的夏想也连夸李财源手法高明,自断一臂虽然痛苦,但保住了生命也是大幸。
李财源在担任邵丁秘书期间,有一次无意中发现了杨彬是古向国远房亲戚的事实,而且更让他震惊的是,杨彬经常会充当中间人的角色,负责在古向国和哦呢陈之间传递消息,也是他多事,对哦呢陈大为不满的他暗中搜集了一些证据,不想很快就被发觉了。
至于到底是谁暗中指使,他也不太清楚,反正沈乐雪就突然出了车祸。车祸之后,他有一次也差点被车撞到,幸亏一时机智逃过了一难,他就知道,有人盯上了他,想要制造事端。
哦呢陈他惹不起,市委任何一个人他都惹不起,想要保命,怎么办?最后他灵机一动,就让以前的女同学配合演出了一场大闹市委的大戏,结果达到了他的预期,名声扫地的同时又名声远扬,让想再下黑手的人顾忌三分,因为他成了名人,虽然不是好名声,但也引起了足够的关注,万一他再出事,必然会引来有心人的关注。
果然,他的策略奏效了。或许是因为他臭名远扬的缘故,又或者是别人觉得他身败名裂实在可怜,不值得再提防什么,反正他度过了危机,没有人暗中对他再下黑手。
李财源的生活作风问题的背后的真相,他只告诉了夏想一人,后来出于信任,也告诉了汤化来,就让汤化来大为惊讶的同时,又对李财源佩服得五体投地。汤化来想象不到李财源会在关键时刻用这种手段来保命,换了是他,除了束手无策之外,肯定只能坐以待毙。
夏想正是看中了李财源的手段,才暗示让他再策划一出大戏,让涂筠也陷入慌乱之中,并且乘机让萧伍等人以哦呢陈的名义,带走了杨彬,准备双管齐下,寻找突破。
涂筠的事件进展得还算顺利,沉重打击了她的嚣张气焰,并且让古向国自断一臂,也正是因此,夏想才得以在古向国出差之后,从容在市政府发号使令,完成了一次对哦呢陈重大举措,正面给予了哦呢陈沉痛一击。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杨彬是块硬骨头,不好啃下。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一旦暴露出来,就算牵连不到古向国,至少能让涂筠没有可能再重新回到市委。
夏想不是不想搬开涂筠,也不是不想上报到省委,而是他知道以涂筠的后台,光凭一个捕风捉影的作风问题,到了省委也会被压下来,最后说不定还会是一个不了了之的结果。他要的效果是,先点燃涂筠生活作风问题的导火索,然后乘乱掌握在市政府的主动权,至少要先让古向国的急先锋偃旗息鼓一段时间,在涂筠自顾不暇和古向国心慌意乱之时,撬开杨彬的嘴。
当所有的人都想查明杨彬和涂筠之间到底有没有不正当男女关系的真相之时,杨彬失踪,就更让人多了猜测。杨彬不出面,涂筠身上的脏水就洗不干净。一天洗不干净,她就没脸来市委上班,如此,就完全将涂筠排挤在外。
正好可以腾出权力真空,让夏想接管,可以从容地将权力最大化,然后再正面开展各项工作,并且暗中调查。
只是……杨彬是个很好的导火索,但他不开口也不好办,不过也才过了一天,相信以萧伍几人的手段,最终还能骗得杨彬信任。杨彬一开口,就可以将事态明朗化,然后再将杨彬移交给英成,进入法律程序。
当然,夏想也不会空等,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眼下应该是和艾成文适当走近的时候了,夏想主意既定,就起身前往艾成文的办公室而去,正好艾成文也在,他还算客气地让夏想进来。
夏想也没绕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来意:“艾书记,有两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一是远景集团投资观光农业项目的问题,远景集团催促市政府尽快给一个答复,因为他们考虑是不是要向秦唐市投资,并且埋怨郎市方面的办事效率太低了。另外,远景集团对大学城项目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派出专人来了解大学城项目的现状以及资金缺口,现在大学城项目正好归我分管,我的意思是先彻底清查一下大学城项目的帐目,也好做到心中有数,才好和远景集团谈判。”
艾成文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想一眼,心想大学城项目是古向国和涂筠经手的项目,他在里面没有利益瓜葛,至于古向国和涂筠在其中有没有什么利益纠缠,恐怕才是夏想彻底清查帐目的根本原因。
在涂筠休养和古向国出差之际,现在夏想就是市政府当家作主的第一人,此时彻查资金情况,用意不言而明。厉害,手段层层逼近,别看年轻,思路十分清晰,逼退涂筠,就是让涂筠不再碍手碍脚,然后才好从容施展手脚。
如果查出涂筠有经济问题,就比单纯的作风问题更能让她翻不了身。艾成文思忖片刻,他知道夏想是来寻求他的支持来了,就说:“先稳住远景集团,市委市政府会认真考虑他们的投资,因为和农业部的新兴农业有冲突,需要仔细权衡才能做出决定。大学城项目……既然有开发商要投资,彻查资金情况是必须的,我看确实有必要要好好查一查,你去查就是了,市委方面没有意见。”
一个推托,一个赞成,艾成文的太极推拿手也打得很巧妙,夏想也理解艾成文的立场,他也是难下决断。
紧接着,艾成文又苦笑一下说道:“今天,我接到了蔡秘书的电话,秦总理对农业部的新兴农业的推广表示了严重的关注。刚放下蔡秘书电话,又接到了王秘书的电话,王秘书说,赵总理认为郎市可以大力推广菜蓝子工程,为京城提供优势、天然的蔬菜,建造一座有机蔬菜基地是不错的选择……头疼呀。”
两位副总理都出面了,艾成文不头疼才怪。
说话间,艾成文的电话响了,他接听之后只“喂”了一声就脸色大变:“什么?有记者来采访涂筠事件的真相被路洪占给抓了?还是华新社的记者?怎么搞的,真是胡闹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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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真假,事态扩大
第815章 真假,事态扩大
华新社记者来访也出乎夏想的意外,当然让他更惊讶的是路洪占的过激反应,竟然抓了记者,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是一时头晕还是认为在郎市的一亩三分地上,他可以为所欲为。
不过事情暂时和他无关,他也就不再关心,不料艾成文在打完电话之后,又一脸疑问地问道:“夏市长,事情有点棘手,好象是华新社驻燕省分社的记者。对方被抓之后,已经通知了燕省总部,顾社长一个电话打到了宣传部,要求立刻放人。”
“放人,当然应该放人了,华新社的记者可得罪不起。”夏想顺水推舟地说道。
“问题是,一开始路洪占不同意放人,很强硬,后来他答应放人了,人家又不肯走了,非让路洪占向他道歉,路洪占又拉不下脸面,现在僵持不下。”
僵持就僵持好了,又不是他的麻烦,夏想不想插手此事,虽然艾成文抬出了顾曾,估计也是知道他和顾曾关系不错,但艾成文开口,不是路洪占开口,他没有必要主动出面替路洪占解决麻烦,就说:“我和远景集团的副总约好,现在就前往大学城项目彻查资金,估计投资商已经等急了……”
艾成文见夏想无意出面,也没勉强,就说:“好,你先忙你的事情,我去看看问题到底怎么处理才好。这个老路,做事情就爱毛躁,不批评不行了。”
夏想笑笑没有说话,艾成文是真生气了,也好,就让书记好好批评一下路洪占也好,谁让路洪占该抓的人不抓,不抓的人乱抓。
夏想随后就和李财源、汤化来一起,约好李理和远景集团京城方面的副总闪边,再加上数名市政府工作人员,一行十几人开向大学城。
之所以叫上李理随同,夏想就是要正面表明,给休养在家的涂筠制造压力。古向国不在,杨彬失踪,涂筠现在如惊弓之鸟,巨大的压力之下,她或许会承受不了而做出不同寻常的举动。
只要她有所异动,就是不打自招的时候。
当然,更深层次的想法是,上次和李理会面,夏想手中已经初步掌握了涂筠协同常国庆骗贷的证据,不过证据不是很确凿,而且不一定能一招致敌,他就和李理商议,暂时按兵不动,等等再说。
李理既然投靠了夏想,就已经唯夏想马首是瞻,听从夏想安排,将证据藏好,就等夏想一声令下就随时抛出。
走到半路上,夏想又接到了杨威的电话。杨威提出有重要情况要反映,希望和夏市长见上一面。夏想犹豫一下,就让他也到大学城,杨威高兴地答应了。
大学城位于郎市东安区,占地面积2000多亩,为开放式的庭院型建筑,一眼望去,颇有气势。正门是仿造凯旋门的样式,还算气势宏伟,只不过当看到一半在建的大楼烂尾停工时,确实是让人心里不太舒服。
如果整个建筑群都竣工的话,大学城连成一片,还真是郎市一景,只可惜现在一半落成,一半断壁残垣,无声地向世人宣告盲目投资的失败的教训。
盲目投资之中,既有领导贪图政绩的高大全的因素作崇,也有在施工之中层层盘剥或是吃拿卡要所致,每一个失败的投资背后,基本上都有一帮蛀虫。
或者说,有一个吸血的利益团伙。
杨威的速度挺快,夏想等人刚到大学城,他就赶到了。一见到夏想,杨威就凑向前来,小声说道:“夏市长,我有情况要汇报。”
夏想见他一脸神秘,就随同他走开几步,离人群保持了一定距离,笑道:“很神秘,是什么情况?”
“夏市长一定在调查京城外投的资金问题,我有一个消息或许会有参考价值。”杨威会心地一笑,“京城外企投资有限公司投资大学城,虽然最后以失败落幕,但外投申请破产之后,常国庆摇身一变,又在京城重新注册成立京城对外投资有限公司,现在承接了京城不少大工程,有交通工程,有建筑工程,都是麻市长亲自批示的……”
夏想饶有兴趣地看了杨威一眼,他早就看出杨威为人机警,并不完全是赵小峰的代言人的身份,今天一见果不其然,刚才一番话,不但有用,而且还有大用。
如果说杨彬是一根关键之线的线头,是导火索的作用,他一开口,就相当于点燃了火药桶,那么李理手中的证据就是第二波炸弹,能起到火上浇油的效果,而杨威提供的线索,则是可以由涂筠事件而引爆到京城,连带将涂筠的京城后台也能炸伤的第三波炸弹。
没想到,夏想暗暗惊喜,没想到杨威及时提供了一个关键线索,他原先认为杨威可堪大用的结论,显然是正确的。
夏想想了一想,笑了:“不错,消息很及时,很有用,如果能在京城再多查实一些,就可以在关键时刻增加不少威力。”
杨威立刻明白了夏想的暗示,点头说道:“郎市的有机基地的建设,就拜托夏市长从中周旋了,我现在就回京城,看能不能深挖一些线索。就等夏市长在大学城查到了什么,京城方面就会及时配合。”
一点就透,杨威比夏想想象中还要机智几分,夏想大喜:“好,你回京城也安全不少,替我向赵总问好。”
杨威说了一句很意味深长的话:“其实我和赵总也是合作关系,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夏市长的行事风格和为人。”
是有意向他靠拢了?夏想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杨威也笑着回应一下,转身离去。看他毫不拖泥带水的举动,夏想暗暗赞赏,他身边可用之人太少了,如果杨威可用的话,也不失为一大助力。
夏想带领众人来到大学城项目部——尽管大学城已经停工了很久,但市政府设立的项目部还在正常运转,常务副市长的到来,让整个项目部一片忙乱。
实际上项目部已经没有什么重要人员了,只有几个无所事事的工作人员每天都来坐班,接接电话,打扫一下卫生什么的,几个工作人员也都是20出头的年轻女孩,有两个长得还算眉清目秀,估计都是市委哪个头头的亲戚。
夏想也没有拿出什么视察的派头,直接让人将帐目拿出,就由随行人员查帐。尽管他也知道从帐目上不可能查出什么问题,估计早就做平了,但样子还是要做足。
项目部暖气不足,开着暖风取暖,夏想坐在里面,和李理说了半天话。汤化来就按照李理所指出的重点部分,从帐目中查到了3000万贷款的纪录。
查帐完毕之后,闪连作为远景集团的代表,对项目不清、许多资金流向不明以及债权混乱情况,提出了看法,并且对3000万贷款提出了置疑,开出的条件是,只认可大学城项目拖欠的民工工资和材料款等欠债,对于贷款和一些债权不清的债务,概不接受,要求政府自行承担,否则远景集团不予投资。
远景集团的条件不算苛刻,从商业的角度考虑,任何开发商接受烂尾工程时,都希望政府承担大部分债务,当然是外债越少越好。不过远景集团不接受3000万贷款的提议,夏想表示不能接受,因为贷款债务清楚,完全用在了基础建设之上,不能作为债权不明的欠债。
闪连继续提出异议,说是3000万的贷款是在大学城项目已经申请破产之后贷款成功,一分也没有投入到基础建设之后,而且资金流向不明,有被人侵吞的可能,只简单注明是偿还了农民工的工资,却没有相关收据,应该计入不明债务。
两方争执不下,没有就3000万贷款归谁承担达成一致,夏想也没勉强,提出回市政府继续开会研究,彻查3000万贷款的最终流向,再给远景集团一个交待,闪连同意了。
在场有不少市政府的随行人员,都亲眼目睹了刚才夏想和闪连据理力争的一幕,没有人怀疑夏想站在市政府的立场之上,为政府着想而争取利益最大化的出发点。
李财源和汤化来却是清楚,戏,演足了,也就是说,远景集团和市政府基本上达成了一致,远景集团原则上同意投资大学城,投资额高达10亿,但对其中3000万的贷款的债权拒不接受。
以10亿巨额投资来让市政府承担3000万不良贷款,可以预见的是,古向国绝对会一口答应。但李财源和汤化来更清楚的是,夏想肯定不会答应。
又是一着欲擒故纵之计,夏市长的政治智慧果然厉害,想必一笔10亿元的巨额投资,肯定会在市政府掀起不小的冲击,关键是,投资是不是真的到位还未可知,但却将焦点完全落在了3000万元的贷款上面。
李财源和汤化来对视一眼,心中想的却是一样,终于跟对了人,以后不愁在郎市没有地位了。等夏市长在郎市完全打开了局面,他们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夏想见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就准备动身回市委,刚上车,就接到了艾成文的电话,艾成文的语气很急促:“夏市长,你最好立刻来市局一趟,出了点状况。”
夏想回头吩咐李财源和汤化来:“你们两个先回市委,整理好今天的情况汇总,重点落在什么地方,你们也清楚了?”
“清楚,当然清楚。”李财源和汤化来都明白今天前来大学城的着眼点在哪里,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就不是夏想的亲信了。
夏想满意地点点头,对司机说道:“去市局。”
艾成文的语气很焦急,肯定出现了不可控制的局面,夏想还是有必要露面,不为替路洪占解围,也要给艾成文面子,毕竟在郎市的地盘上出现了记者被抓的事情,没面子的是一把手。
刚进市局大门,一上楼,就听到了艾成文拍桌子的声音:“老路,我再说一遍,你的态度要不得”
路洪占的声音很倔强,虽然不如艾成文的声音气势,但却是不服软的态度:“艾书记,记者不签字,就不能放。万一他出去后报道了涂市长的事情,会给郎市的脸上抹黑,您也面上无光。”
“你抓了华新社的记者,郎市已经面上无光了。刚才燕省分社的顾社长已经亲自打电话给我,如果再不放人,就将事情直接捅到省委宣传部,省委宣传部再解决不了,直接上报华新社总部,你要想清楚后果。”
“我已经想到所有的后果了,艾书记,您就听我一句,不签字不能放……”路洪占口气恭敬,但仍然没有让步的迹象。
夏想听出了端倪,事情的来龙去脉暂且不论,路洪占果然强硬,敢顶住市委书记的压力,坚决不放华新社的记者,不是他疯了,也不是他故意和艾成文过不去,而是他维护涂筠的心情过于迫切。
华新社的记者采访的是涂筠生活作风问题,副市长有生活作风问题,各地肯定捂盖子,不让任何新闻记者采访。华新社的记者是透过何种渠道得知先不用追究,但让华新社记者了解到情况之后,采写了稿件就不再是内部事件了,因为涂筠事件在没有省纪委得出结论和省委决定对她处分之前,肯定不会让任何新闻媒体报道,但华新社记者的特权是,可以写成内参。
内参不仅供省委领导查阅,还会经过筛选让中央领导过目,万一一不小心让哪个中央领导看到,一个批示下来,涂筠的事件就算是假的也只能当真了。
路洪占同意放人,但要求记者必须签署一份保密协议,答应不写成内参或新闻稿件,否则错抓不错放,不信一个记者还能抗过民主专政?
路洪占态度很坚决,即使在艾成文的要求之下,也不肯答应,就让艾成文大为气恼,无奈之下只好让夏想前来,看能否解决僵局。
艾书记还是控制不了大局,夏想来到之后,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不由心中生发了感慨。有古向国作为依仗,有哦呢陈的背后支持,路洪占并不怕性格有些绵软的艾成文。
夏想得知,华新社记者名叫罗霸道,名气很霸气,人长得却很文青,不过自有一股傲气,端坐在椅子,目不斜视,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夏想只是在旁边观察了几眼,也没有和罗霸道说话,就和艾成文、路洪占一起到了办公室商量如何处置。
其实平心而论,夏想并不想介入到什么记者采访事件,他的事情正在按步就班地进行之中,只等时机成熟时先在市委树立威望才最重要,实在不想再被一件小事分心,不料当他听了路洪占一番高论之后,忽然意识到,华新社事件,也可以大做文章
路洪占摆出了一副汇报工作的姿态,态度很端正:“如何对付新闻记者,根据我多年在公安系统的工作经验,总结了一套准则,叫做‘双起’——意思就是,凡是新闻媒体歪曲事实真相攻击市委市政府或是公安机关和民警的,就以单位的名义起诉当事报社和记者本人。如果报道中提及民警个人,且造成后果的,民警拿着证据到法院起诉记者,相关部门和民警所在单位要支持和协助……这就叫‘双起’”
“我们不是新闻记者,不懂如何颠倒是非地写文章,但我们不是不懂政治,可以采用政治手段对付新闻记者。因为政治上我们没有驾驭权,但如果把政治变成法制,就是我们的强项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将普通问题变成法制问题,把法制问题变成案子,咱们搞了这些年案子,他新闻记者行吗?搞新闻,公安机关没有主动权。搞政治,公安机关只有一半的主动权。但只要进入法制轨道,我们就有了全部主动权,要把事件变成案子,他不但没有了主动,他就是观众了。”
好一个“双起”论,夏想没想到路洪占还真有一套,对付新闻记者竟然上升到了理论高度,还说不懂颠倒是非?他颠倒是非、操作政治的手段才是一流
夏想表面上不动声色,却对路洪占的理论表示了赞赏:“路书记的理论很高明,让我有豁然开朗的认识,这个双起理论不但适合在全市推广,估计就是省厅马厅长也会十分欣赏,说不定马厅长听到之后,还会向全省公安系统推广……”
路洪占原以为夏想会竭力反对,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赞成的态度,让他大喜过望,不过转念一想又有点怀疑夏想的用意:“夏市长和马厅长也熟悉?”
“不算太熟,就是有过几面之缘。马厅长以前在担任副厅长的时候,有一年即将提拔为厅长时,被新闻记者曝光了一件以前的案子,他受到了连累,就又压了两年才提上去。”夏想点到为止,相信路洪占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是马厅长对新闻媒体也没有好感。
回市委的路上,艾成文不解地问夏想:“夏想啊,我本想找你去解围的,因为你和顾社长认识,没想到,你还帮着老路说话,是个什么意思?”
夏想现在认清了郎市的局势,知道现阶段和艾成文联手是最好的选择,也就没有隐瞒:“艾书记,您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好了,保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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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6 底气、持续打击
艾成文一脸狐疑,不过见夏想一脸笃定,也就笑了:“向国的会议还要开两天,两天之内,会发生许多事情。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听说,涂筠好象要准备回市委上班了,她向我提了一提,我建议她再休息一段时间,她的态度很坚决,我也就没好再阻拦。”
涂筠着急了?不怕顶着一盆脏水也要上班?估计也是自己方方面面的动作触动了她的利益,让她坐立不安了。比起被人揭穿老底,脸面问题确实是小问题。
艾成文一点也没有阻拦?夏想对艾成文的做法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失望?有一点。无奈,也有一点。艾成文一开始是想直接搬开涂筠的态度,但没有成功,就又回到了以前袖手旁观的立场之上,想坐享其成。不能让艾成文一点也不付出就享受胜利果实,夏想就将今天彻查帐目的情况向他做了汇报,最后强调说道:“我的原则是,市政府不能承担3000万的不良贷款,必须查清款项的去向,表明市政府的公正、公信的立场,才能更好地让远景集团对政府的公信力不再有怀疑。”
艾成文打了个马虎眼:“政府方面事务,我不好直接插手,你和向国商量一下看怎么办,我没什么意见。”
不表态可不行,夏想就是要非逼艾成文表态,否则在关键时刻艾成文不给予他足够的支持,他一人承受巨大的压力,也不公平:“艾书记,还有一件事情也得向您汇报一下,3000万元的贷款是涂市长亲自批示建行东安支行的行长李理放贷的,李理不答应,涂市长就几次三番地施加压力,李行长无奈之下才违规放贷。”
艾成文终于变了脸色:“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李行长亲自向我透露了此事,而且他还保留了相关证据。现在的问题不是涂市长有没有施压让李行长违规放贷的问题,而是涂市长有没有在3000万的违规贷款之中,拿到什么好处?”夏想和艾成文同乘一车,两人坐在后座,一言一行都没有回避前座的司机和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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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没有回避两人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事情都可以摆到明面上,而不是私密,释放了善意,提出的也是有限合作的暗示。
艾成文沉默了,他将手放在脑后,摸了半天后脑勺:“这么说,事情大有深挖的必要?”
“如果艾书记支持的话,正好可以借投资的名义追查下去,可以一举两得,最后查明了贷款的去向,还可以拉来投资。当然如果您觉得没有必要的话,我也就不勉强了。反正市政府会议上,我不会同意将3000万贷款做平,不同意做平,远景集团的投资就不会落到大学城的项目之中。”夏想直接陈述了利害关系,反正他是坚决要一查到底了,不管有没有艾成文的支持,他都会利用资金的杠杆,大造声势,而且他手中有充足的证据,早晚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艾成文明白夏想的意思,如果他支持夏想,以后也可以获得夏想的回报。如果现在不表态,还是袖手旁观的态度,以夏想手中掌握的证据和资金,还真能撬动方方面面的利益,或许最终也能达成目的,哪怕就是遇到的困难和阻力多上一些。
但如此一来,他就没有任何好处可得了。不但失去了夏想一个盟友,也可能在巨额投资之中,无法多分一点好处和政绩。总之一句话,有付出就有回报,没有付出,对不起,甚至大学城项目能不能起死回生,还不得而知。
夏想呀夏想,还真是把他看透了,艾成文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想一会儿,就主动伸出了右手:“夏想同志来郎市时间不短了,我好象还没有以个人名义表示过欢迎,今天正好坐在一起,我就说一句心里话——欢迎夏想同志来郎市工作,你的到来,为郎市注入了新的活力,也为我个人带来了新的感受。”
艾成文同意了,夏想心中一喜,艾成文还算有眼光,在关键时刻迈出了坚定的一步。在市委有了一把手作为后盾,是他大刀阔斧开展各项工作的前提条件。
可以说在来到郎市一个多月之后,夏想终于手中拥有了足够和艾成文讨价还价的底牌,艾成文对他的认可,也相当于承认了他作为一支力量在郎市市委之中的地位,已经完全具备了和古向国一系叫板的底气和实力。(更多新章节请到、。iinhu。om)
不容易,相当不容易,夏想也暗暗感叹。
艾成文承认了夏想作为新兴力量的地位,也是心中喟叹,太快了,太神速了,夏想作为市委最年轻的常委,又初来乍到,才一个月时间,就打开了局面不说,还团结了市委数名常委,并且一举摸到了涂筠的命门,厉害,后生可畏。
艾成文感叹之余,忽然又想起涂筠急急要上班的事情,又说:“涂市长着急回市委上班,还是不想离权力中心太远……不让她来,也不合适。来了之后,又是麻烦。”
夏想笑了,对艾成文的狡猾有了更深的认识,艾成文开头是不想让涂筠回市委,现在听说已经挖好了坑,他又想亲眼看到涂筠向下跳了,就顺着他的话向下说:“艾书记也不必为难了,涂市长也是一心为了工作,我们不能打击同志们的工作热情。”
艾成文要的就是夏想这句话,也笑了:“成了,就这样着了,涂筠同志来后,我会找她谈一次话,让她平常多注意一下应有的规矩,不要乱发言乱坐别人的座位。”随后话题一转,又落到了路洪占身上,“老路的事情,到底会有什么精彩的戏?”
夏想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先不说,反正好戏上演的时候,您能看得一清二楚。”
艾成文哈哈大笑:“怪不得绪峰说,夏想可以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但也可以是一个有趣的朋友,我今天算是真正领会到了。”
回到市委,夏想再次召开市政府会议,就大学城项目的资金流向和债权不明问题,进行研究,着重指出远景集团不接受3000万去向不明的贷款,同时强调市政府不应该为京城外企投资公司的不良贷款买单,要彻查贷款去向,还大学城项目一个公平的氛围,表明市政府公正的立场。
夏想话音刚落,邵丁就迫不及待地发言:“古市长不在,涂市长也休养在家,还是等他们回来再做决定,毕竟事情重大。”
看来邵丁也接到指示,要在市政府阻止夏想为所欲为了,因为夏想的一系列的举动,真正触及到了对方的底线了,对方也意识到了夏想的真正剑锋所指之处了。(更多新章节请到、极/品/书/屋/)
有邵丁出面阻止是好事,至少让夏想明白了一点,先是涂筠急于厚着脸皮回来上班,又有邵丁隐忍不住,出声反对,证明他的出手方向是正确的,不但让古向国感到了痛,也让涂筠慌了神。
“涂市长就先不说了……”夏想很不给面子地直接将涂筠一脚踢开,意思是涂筠排名不如他,现在又有一个生活作风问题还没有说清,她已经没有多大的发言权了,然后他又摆摆手,“原本大学城项目归邵市长管,烂尾了,就塞到我手中,我费心费力好不容易找来了投资,邵市长不但不欢迎,还说要等古市长和涂市长,古市长和涂市长有时间,开发商没时间”
夏想突然一拍桌子:“邵市长如果认为大学城项目可以无限期地拖下去,就拖下去好了,反正以我的能力,只能从远景集团一家拉来投资看到希望,如果邵市长自认有能力将大学城项目起死回生,你就再拿回去好了,我才懒得管一摊子烂事”
相当于一记耳光直接打到了邵丁脸上,邵丁顿时脸红脖子粗,一下站了起来,恼羞成怒:“夏市长,您的批评我不能接受,太武断了。”
夏想知道,想要在市政府班子之内立威,让他常务副市长的名望和权力名至实归,就要敢于打压狐假虎威的邵丁的气势,因为其他几名副市长虽然也对古向国言听计从,但还不是死忠,邵丁却是古向国的亲信之一,如果说涂筠是古向国在常委会上的急先锋,邵丁就是古向国在政府班子中的一根钉,死死地盯死了几名副市长的异动。
必须要将邵丁的气焰完全灭掉,让他在几名副市长面前威风扫地,夏想自身的权威才能树立。
“武断?”夏想反而笑了,挥了挥手,“坐下说话,有理不在声高,有力气也不在身高,你声音大,就理直气壮了?你站起来,就能高高在上了?再说我刚才只是陈述事实,又没有批评,你急什么?这种急躁的作风,在工作中要不得。”
邵丁被夏想半开玩笑半是严肃的态度弄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见几名副市长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只好又悻悻地坐下:“我的意见不变,就是必须等古市长和涂市长来了之后再下结论。(更多新章节请到、极/品/书/屋/)”
夏想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好,大学城项目本来就归你管,既然你坚持,你再拿回去好了,你爱拖多久是多久”
说完,夏想拂袖而去,扔下几名副市长面面相觑,不知道夏市长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不过当他们的目光落在脸色铁青、青筋都暴露出来的邵丁的身上时,都恍然大悟,夏市长要的就是打击邵丁的威风。
谁让邵丁是古向国的马前卒?
下午,涂筠就从京城回到了郎市,先和艾成文进行了谈话,随后又和夏想见了一面。涂筠一脸憔悴,气势大减,和夏想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个头,简单碰了个头就转身走了。
晚上,夏想接到了顾曾的电话。记者事件还在僵持之中,顾曾希望夏想出面解决一下,夏想既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推托,而是模棱两可地回答:“顾社长,其实事情要从两方面来看,记者被抓是坏事,反过来讲,也可能是好事。相信事情正在解决之中,您也别急,罗记者在市局吃不了亏,好吃好喝好招待,就当休假了。”
顾曾听出了夏想话里话外有暗示,呵呵一笑:“还是第一次见到敢扣压华新社记者的公安局长,有时间我也动动笔写一写,也不知道路洪占同志哪里来的底气。”
“路书记对付新闻记者,都上升到了理论高度。”夏想轻轻地将球踢了过去,“听说路书记要向省厅马厅长汇报理论心得,顾社长可以及时关注一下,也许能从中学到不少新鲜的名词和理论。”
顾曾明白了什么,哈哈一笑:“好,我一定好好学习学习。”
夏想笑了,顾曾出手,想不惊动高层都不行了。
夜色渐深,夏想又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爸妈得知他来郎市,也没有什么好叮嘱的,就是让他注意身体什么的。来郎市一个多月了,夏想和父母的联系还真的不多。
向父母报了平安,得知老人身体一直挺好,他也就放了心,又听说夏安的工作越来越稳健,就十分欣慰。夏安有望在明年提到副处,再熬两年,等王肖敏离任之时,肯定会外放出去,估计起步至少是常委、副县长。
和父母通话完毕,随后又打给黧丫头。
夏想其实也想接黧丫头和儿子来郎市,如果郎市没有哦呢陈的话,政治斗争再险恶,压力再大,也问题不大。但因为哦呢陈的黑恶势力过于嚣张,以防万一,还是暂时不考虑让黧丫头和儿子前来郎市了,再说,夏想也考虑到儿子上幼儿园的问题,还是觉得在燕市更好一些。
黧丫头对于夏想在郎市所处的凶险处境知道得并不详细,只是从连若菡口中略知一二,心中总有担忧:“要不想个办法调到京城好了,陈主任的发改委,易部长的商务部,还不能安排下你?郎市那个地方,太复杂了,做得好了未必有功,做不好了肯定要背黑锅。”
夏想呵呵一笑,黧丫头也有关心政治的时候,都是为了他,他就安慰她:“哪里有才上任一个多月就打退堂鼓的?再说,一个人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了,太平顺了,也就没有了高瞻远瞩的目光。”
“男人的心思总是争呀斗呀的,就不能好好地做事情?想不通。”黧丫头见劝不动夏想,也没勉强,她的性子一向顺从多一些,对夏想宽容而迁就,“好了,你有时间多回家几趟就是了,你儿子总是念叨你,才多大点,就天天爸爸长爸爸短的,好象和你多亲近一样。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有福气,让你儿子那么喜欢你。”
别说,夏想还真是有福气,几个孩子都对他特别亲,让他体会到父亲的幸福和责任。
最近倒是和古玉联系不多,听说古玉前段时间去了缅甸采玉去了,临走前和夏想通过电话,后来就没有了消息,估计也是赌玉去了。严小时也是联系不多,小时建材厂还是前景广阔,新型建材供不应求,可以说严小时利润大涨。
至于她和梅晓木之间据说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夏想也懒得操心。
迷迷糊糊正要入睡的时候,突然又被电话吵醒了,夏想一看是京城的号码,很陌生,正疑惑是谁深更半夜打来没有礼貌的电话,犹豫片刻,还是接听了,里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夏市长,夏哥哥,没打扰你休息吧?不过就算打扰了也没关系,反正你也被吵醒了,是不是?我最近想去郎市,欢不欢迎?不过你欢迎不欢迎也没有问题,反正我肯定要去。”
夏想一下被她绕口令一样的快语如珠给惊醒了,脑中一下浮现出一个活泼、古怪并且大大咧咧的女孩形象——付先先。
“付先先,怎么是你?”夏想的手机到了郎市之后,就换了号,新号没有几人知道,付先先还能直接打到他的手机上,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打听能力,“你来郎市是观光旅游还是有什么正事?”
“对我来说,正事就是观光旅游,观光旅游就是正事。”付先先还是一点没变,说话又快又随意,“我只问你,欢迎不欢迎?反正我在郎市不认识别人,就只找你去,你得管吃管住。”
管吃行,管住就免了……夏想刚想说什么,付先先就挂了电话:“不行了,我困了,要睡了,拜拜了。”
夏想哑然失笑,没什么正事就不能明天再打电话,非要现在打,害得他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上班,就在涂筠的提议下,再次召开政府工作会议,研究大学城项目的投资问题。涂筠经过一晚上的休整,恢复了精力,脸色好了不少,而且气势十足,一上来就坚决反对夏想自作主张要彻查大学城的项目问题。
“夏市长,大学城项目是古市长亲自拉来的投资,先后经我和邵市长之手,中间有无数环节和波折,涉及金额5个多亿,其中有3000万的贷款去向不明,在工程之中也属于正常情况,何必非要追究个没完?市政府出面由银行做平就行了,非要因为3000万的贷款而耽误了10亿元的投资,孰轻孰重?夏市长,您不要小题大做?”涂筠再次咄咄逼人,向夏想的权威挑战。
夏想还没有来得及反驳涂筠,电话却意外响了,他对涂筠摆摆手,然后接听了电话,电话里传来萧伍兴奋的声音:“领导,杨彬开口了”
第817章 事端,连绵不断
第817章 事端,连绵不断
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在涂筠重新上班之际,在涂筠要竭力阻止他彻查贷款的去向之时,杨彬一开口,就相当于从另一个方面点燃了战火。
乐观估计,新的一周,在一系列的反击的同时,还将开辟另一个战场——路洪占,相信路洪占将会一头栽进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短时间内就会被旋得晕头转向。
涂筠和路洪占是古向国的左膀右臂,涂筠是急先锋,路洪占则是主力军,再加上古向国市长的身份,就牢牢掌握了郎市财政大权和警方力量,再有哦呢陈的地下势力,就是古向国在郎市几乎无往而不利的基石。
如果在斩断古向国的左膀之后,再重创他的右臂,古向国的势力肯定大大的削弱,如此,才能从根源上为进一步压制哦呢陈奠定基础,打开局面。只有手中有了警察的力量可以调用,才是可以重点打击哦呢陈黑恶势力的开始。
夏想接完电话之后,心潮浮沉,有点失神,落在涂筠眼中,就成了夏想对她无视和无理的表现。她也早就怀疑夏想是幕后黑手,是杨彬事件的一手策划者,但苦于没有证据,没有办法当面指责夏想。
只是在回家休养期间,被丈夫戴吕茂再三追问她和杨彬之间的关系,涂筠一再解释说是工作上的接触,杨彬是中间人的角色,戴吕茂始终半信半疑,男人的自尊心敏感而脆弱,他难免就对涂筠冷嘲热讽几句。涂筠明是在家休养,其实还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主要还有她过不去自己的心理关。
一想起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在常委会上,片刻之间就一地狼籍。再想起不少平常道貌岸然的常委,人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在袁丽丽打了她几个耳光之中,一群大男人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拦,她就对所有人都十分痛恨,尤其是对夏想,更是恨之入骨。
她当时正攻击夏想的生活作风问题,转眼间却有人找上门来当面打她耳光,骂她勾引别人丈夫,肯定不是巧合,肯定是夏想在背后精心安排了一切。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涂筠就脸上发烧,浑身发抖,生理上的疼痛容易消除,心理上的难堪和耻辱却如影随形,时刻在折磨着她脆弱并且敏感的神经。
她失眠、难受,茶不思饭不想,差一点得了忧郁症
忽然就接到了古向国的电话,听到古向国告诉她,夏想有可能要从大学城项目入手,正在查一笔3000万贷款的去向问题,涂筠一下从烦躁不安之中惊醒过来,好斗的漏*点重新回到体内——夏想的所作所为分明要是要置她于死地的做法,她必须奋起反抗。
脸面不重要,为官之人,不脸厚心黑怎么能在官场立足?利益才重要,位置是第一,夏想如果能追查到了3000万贷款的真相,绝对可以让她瞬间翻船。比起翻船的风险,被扣了一顶作风问题的大帽子就不足挂齿了,反正市委没有下定论,她也坚决不承认,别人爱怎么看她都无所谓,她必须回到市委,在政府班子之中行使自己的权力,阻止夏想的进一步行动。
所以涂筠一回来,就向夏想发动了反攻。没想到夏想不但没有拿她当一回事儿,反而在她说话的时候接电话不说,还发愣失神,明明是藐视她的权威的举动,涂筠心中积蓄的全部怒火愤然迸发:“夏市长,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发言的时候,你能不能给一点足够的尊重?”
“涂市长”夏想一下站了起来,“等你什么时候知道尊重别人了,别人也会相应给你足够的尊重。面子是相互的,不是强求的。你难道不知道和排名比你靠前的市委领导说话的时候要用敬语吗?”
说完,夏想一挥手:“你们继续开会,我还有事。”话一说完,转身出门,一句解释都欠奉,竟然扬长而去,扔下涂筠和几个副市长面面相觑,不知道有什么大事能大过政府会议。
夏想走了半天,涂筠才醒过味儿,又感觉脸上火辣辣地发烫,上一次常委会上的一幕又重新浮现,夏想根本就是再一次当众打脸,她心中的不甘、不平和愤怒一起涌上心头,突然就发作出来,扬手将手中的材料扔得到处都是:“好,好,好一个常务副市长,走着瞧”
涂筠的愤怒夏想已经听不到了,他一路驱车来到城西的一处农家院之中——萧伍几人就在此处落脚,并且杨彬也被安排在此,还算一处比较隐蔽的所在,当时为了找到安全的安身之处,萧伍没少费周折。
哦呢陈在郎市势力太大了,想要完全避开哦呢陈的耳目,实属不易。
农家院不小,有十几个房间,夏想停好车后,先和萧伍碰了面,萧伍手中有一盘录像带,他将录像带交给夏想:“领导,这两天和杨彬混熟了后,聊着聊着他就说漏了嘴,说出了他受哦呢陈指使撞伤沈乐雪的真相,而且也承认了涂筠和哦呢陈有私下里的往来,涂筠在凯撒酒店、惊仙居都有干股……”
夏想没说话,坐下之后安静地看起了录像。录像是偷*拍的,做了处理,不过画面还挺清晰,上面正是杨彬一边吃饭喝酒,一边大大咧咧大着舌头说话的画面。录像时间并不长,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却交待了不少事情。
杨彬知道的事情不少,但深层次的内幕不多,只是一些流于表面的真相,即使如此,也让夏想大感收获不少。
首先,杨彬承认了是他撞人的事实,只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杨彬坐牢了。其次,他透露了不少关于涂筠和常国庆沆瀣一气从大学城项目之中获利的内幕,而且最惊人的是,涂筠和哦呢陈之间有不少黑幕交易,尽管杨彬也只是听说,没有真凭实据,但有了杨彬的指证,足够让涂筠手忙脚乱了。最后一点,也是让夏想最兴奋的一点是,杨彬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瑞根并非是郎市的天字第一号人物,他当年也是古向国的人,只不过瑞根还有一点原则,适当和古向国保持了距离,只帮古向国打掩护,并没有参预太深。
但即使如此,瑞根也间接帮古向国解决了许多时候市长不便直接出面的难题,相当于瑞根是古向国代言人的角色,只不过一直配合得天衣无缝,在郎市知道内情的人还真不是很多。
同时,杨彬还透露一些古向国私下的话,比如古向国想挤走艾成文并取而代之,想将市局的常务副局长表理搬开,因为表理和艾成文关系密切,不怎么听路洪占的话,如是等等,就更让夏想对郎市的局势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收获不小,但还是火候不到,差了一些真凭实据,就让夏想小有失望。他又将录像带看了一遍,就又发现了一个细节,杨彬不止一次提到了瑞根的秋海棠,他也是对瑞根没有搬走秋海棠而大惑不解,因为一直一来瑞根对秋海棠非常喜爱,不搬走确实说不过去,而且杨彬还说了一句话,引起了夏想的特别留意。
杨彬说,瑞根其实挺喜欢养花,他家中还有一株秋海棠,没有留下来的这株旺盛,也没有这株长得有灵气。
夏想刚来之时就对秋海棠产生过怀疑,以为有窃听器一类的机关在内,后来仔细检查之后,没有发现信号源,也就放心了。不想从熟知瑞根的杨彬口中再次听到秋海棠的异常,夏想就知道,秋海棠必然深藏着未知的秘密
想了一想,夏想将录像带交给萧伍,让他寄给英成——寄总比直接送过去要安全许多,而且不露面,相当于匿名了,然后又交待了几句善后事宜,他就迅速离开了现场。
夏想回到市委,还没上楼,就接到了顾曾的电话,顾曾告诉夏想,他刚刚了解到了路洪占的新理论,果然见识不凡,已经写成内参分别上报省委和华新社总部。同时,记者罗霸道遵循他的指使,在签定了协议之后,已经被释放出来,现在正赶回燕市。
路洪占快要成为名人了?夏想会心地笑了,刚回到办公室,就见李财源一脸愤怒地上前汇报:“夏市长,刚才涂市长气势汹汹来找您,说等您回来,让您去她的办公室找她。”
夏想知道李财源生气的原因是涂筠现在还是一样傲慢,让常务副市长去她的办公室?也亏得她说得出口,她怎么不让古向国亲自到她的办公室向她汇报工作?夏想也不恼,摆摆手:“我知道了,等我有时间再说好了。”
想了一想,又小声对李财源说了一句:“车祸凶手快要伏法了。”
李财源一下愣住,等夏想走进里间之后,他的眼泪才一下涌了出来。一年多了,他承受了多少的委屈和不甘,还自愿背负了恶名,就是因为面对强大的黑恶势力构筑的关系网,他不过是一只被人一捏就死的蚂蚁,委屈求全苟且偷生而已,终于夏想来到之后,他才看到了一丝希望,才知道还是有肝胆磊落的官员,敢于和黑恶势力叫板
李财源热泪长流,冲夏想的方向连鞠三个躬,表达他内心最崇高的谢意。
一个小时后,市局接到匿名报警电话,在城西的一处农家院中抓获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杨彬,英成副局长亲自带队前去。
又一个小时后,在涂筠的强烈建议下,被夏想强行中断的政府会议继续召开,夏想主持了会议,并就是否彻查3000万贷款的去向再次和涂筠产生了争执。
涂筠对夏想强硬的态度大为不满:“夏市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抓小放大,3000万的贷款重要,还是10亿的投资重要?”
“都重要”夏想看到涂筠涨红了脸,一脸激动,心想做贼心虚一点不假,现在的涂筠,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贷款的去向不查明,就是一笔烂帐,烂帐不但有损市委市政府的公信力,也让投资商对市委市政府产生信任危机。当然,更让人不能容忍的是,3000万元的贷款,是你涂市长和常国庆串通一气,强迫李行长违规批出贷款,最后贷款却又去向不明,就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被人侵吞了”
如此当面置疑涂筠从中渔利,是涂筠断然无法忍受的指责,果不出夏想所料,涂筠怒不可遏地站了起来,手指夏想的鼻子:“夏市长,有人捕风捉影拍了一些照片来给我泼了一身脏水,我虽然没有查出谁是幕后黑手,但一定会加倍奉还。现在你又当面攻击我侵吞贷款,我要和你到艾书记面前说理去,你污蔑我的清白,我要你向我道歉”
“道歉?”夏想自信地笑了,“我和李行长已经交流过意见了,他也向我说明了当时的情况,涂市长,你敢说当时不是你几次三番非要施压让李行长违规批示贷款给常国庆?”
涂筠理直气壮地反驳:“大学城项目是市政府重点工程,在贷款方面有政策上的倾斜,我当时负责大学城项目,出面要求银行方面给予一定的照顾合乎情理,夏市长不要小题大做,更不要无事生非。”
“当时京城外投已经破产清算了,按照规定已经不能再批贷款了,你为什么还要强压建行批贷款给京城外投?这是其一。其二,用来抵押的5000万的担保存单是伪造的,涂市长,你有和常国庆联手骗贷的嫌疑”
夏想此话一出,几名副市长顿时大惊失色。
如果说以前夏想和涂筠的争执还是因为公事,互相争论甚至吵架、拍桌子也不算什么的话,可以用对事不对人来遮掩矛盾,但现在,夏想的指责就是彻底的指证,是要负责任的重大言论。如果他所说不实,涂筠不但可以向艾成文反映情况,还可以向省委指责夏想对她污蔑。
夏想没有真凭实据敢当面说出涂筠有严重经济犯罪的言论,至少会受到省委的诫勉谈话
涂筠已经出离愤怒了,她也猜到了夏想彻查大学城项目的用意就是想旧帐重算,所以她才在接到古向国的指示之后,急急回来市政府重新工作,就是不想夏想大权独揽,将市政府完全当成他一人的舞台。不料夏想趁古向国出差而她休养的一两天的时间,就迅速下手查到了部分真相,就让她愤怒的同时,心中第一次对夏想产生了一丝畏惧,是的,是一种不知不觉就让人寒到心里的畏惧。
因为夏想时而坦然,时而又洒脱不羁,实际上只有在和他过招之后才能体会到他在外表给人造成的错觉的背后,实际上是出手迅速,行事果断,并且方向准确的冷静和运筹帷幄。
涂筠也清楚,夏想能说出上述一番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尽管她强忍怒火,强压怒气,不想在夏想面前失控,但却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忍受夏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再一次对夏想的话进行了无情地反驳:“夏市长,说话之前请先过过大脑,身为常务副市长,你的话要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在没有证据之前,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血口喷人”
夏想又一次露出了让涂筠无比气愤的坦然的笑容:“涂市长,没有证据,你认为我会在政府会议上当面说出?有一件事情我要通知你一声,杨彬落网了”
什么?涂筠一下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彬落网了?是什么意思,只有犯罪嫌疑人被抓才能称为落网,难道说……
夏想没有回答她的疑问:“今天的会议就先开到这里了,远景集团的10亿投资问题就先缓一缓,没有查清3000万贷款被谁侵吞之前,我的意见是,投资是很重要,但政府的廉洁和公正更重要。散会”
又一次没有达成任何共识的会议,就让几名副市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了计较。古市长一走,夏市长接连有几个大动作,严查哦呢陈的产业,和艾书记走近,暗中调查大学城的资金帐目,连续召开政府会议,打压邵市长,置疑涂市长,一系列的举动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夏市长要在市政府打开局面了。
再想到涂筠先是经历了常委会被人打脸,大大的丢人不说,生活作风问题的帽子还没有摘掉,现在又被查到有侵吞贷款的嫌疑,夏市长的手腕连绵不绝,准确而犀利,估计涂市长这一次是难以过关了。就算过关,她还想仗势在市政府压夏市长一头?别想了,一名副市长,生活作风和经济方面都被人查到了有问题,还有什么威望可言?
也不知古市长回来之后,会如何大发雷霆?会怎么重新收拾局面?惨了,在如何重新站队的问题上,每个人都面临着不小的考验。
还有邵市长,接连被夏市长打击,在面临身为常委的涂市长也被夏市长力压一头,并且没有反手之力时,邵市长再面对夏市长的排挤之时,将何去何从?
几名副市长心思浮动,不约而同看了邵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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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章 内幕,紧锣密鼓
第818章 内幕,紧锣密鼓
邵丁的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也看了出来夏想此次抓住了涂筠的把柄,绝对不会轻易放手。本来他也是怒气高涨,一瞬间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事实,如果涂筠此次被打落尘埃,郎市就又空缺出一个常委的名额,必然要从副市长之中递进一人,他是排名仅次于涂筠的副市长……
夏想回到办公室,刚一坐下,路洪占就敲门进来,他非常不满地说道:“夏市长,英成抓住了杨彬,不向我汇报,不让我接手,说是您支持他,是怎么一回事?……”
夏想很干脆地一口承认:“不错,不止是我在支持英成,还有艾书记、吕书记也支持,因为涉及到一件大案,需要保密。”
路洪占差点没被夏想噎住,他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有大案要绕过他,背后还有艾书记和吕一可的支持,夏想到底摆的什么龙门阵?
夏想伸手请路洪占入座:“路书记先请坐,正好有事找你。”
路洪占却不坐:“不坐了,我要急着回局里过问一下杨彬的案情,事关重大,我必须亲自审理。”
夏想才不会放路洪占走,他要的就是先稳住路洪占,给英成审讯杨彬腾出时间:“路书记,听说你的理论已经上报到了省厅?”
路洪占急着回去亲自提审杨彬,唯恐落在英成手中,不好再暗中布置,但夏想是常务副市长,在市委排名比他靠前,有问题发问,他又必须听着,就忙说:“昨天就上报了,听说马厅长当时就过目了,还做出了批示,表示要向全省推广。”
一边说,路洪占一边流露出自得的神色。有了马厅长的赏识,他不但站得更稳了,而且还有望再升一步。真要在全省推广他的理论,他的仕途就更宽广了。
夏想只问了一句,就没有再给路洪占继续炫耀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关于杨彬案件的问题,刚才我和艾书记、吕书记通了气,艾书记提议召开一个碰头会研究一下……”
路洪占急了:“先不要开碰头会了,我要先回市局亲自提审了杨彬,有了直接证据之后,再向艾书记详细汇报进展。”
晚了,现在还想回去从中作梗?就让英成好好审讯杨彬,路洪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市委开会好了,夏想冲路洪占摆摆手,意思是让他稍安勿躁,然后拿起电话打给了艾成文:“艾书记,路书记在我的办公室……好,已经准备好了?我和路书记马上过去。”
放下电话,夏想伸手拉开门:“艾书记和吕书记在等我们,走,一起去。”
好一手软刀子杀人,路洪占心急如焚,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市委一把手和纪委书记都在等候,他再托大,也不敢转身走人,只好无比郁闷地跟随夏想前往书记办公室。其实路洪占心里也猜到了大概,夏想此举,就是故意要将他拖住,好让英成可以在市局从容展开手脚。
到底夏想和英成怎么走近了?英成又掌握了杨彬多少的证据?杨彬又能透露多少真相?路洪占心中没底,又十分担忧。因为他也知道杨彬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一旦暴露出来,会是一枚威力无比的炸弹。
古向国出差未回,涂筠威望大减,他又被拖在市委,市局之中,英成却在提审杨彬……一瞬间路洪占心中明白了什么,原来对方的布局早就展开了,现在才引发出来,正是杨彬落网的缘故。
但问题是,杨彬的失踪和落网,以及涂筠被人在常委会上泼了一头脏水,一切都来得突然而神秘,难道说,一切的一切都是夏想在暗中布局,早就等待着今天的引爆?
再联想到夏想在古向国刚一出差,就行使了常务副市长的权力,先是在全市狠狠清查了哦呢陈的产业,正面向哦呢陈宣战,然后又彻查大学城项目的违规贷款,目的明确,步伐坚定,完全就是打击哦呢陈的嚣张气焰、树立威望并且直指涂筠不干净的手脚。
夏想,太厉害了,杨彬是一条串连的线索,他一招供,牵连出来的不仅是涂筠,还有古向国。但现在古向国被牵绊在省政府,鞭长莫及,涂筠虽然回来郎市,但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威望,毕竟还顶着一顶生活作风问题的大帽子,夏想现在又获得了艾成文的支持,对了,还有吕一可,摆出的完全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阵势
路洪占本来心中还因为他的理论得到了马厅长的赏识,而沾沾自喜,但因为杨彬事件的突然爆发,仔细一分析,就让他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一下凉到了脚心——碰头会有吕一可出面就意味到不会有好结果,因为如涂筠一样的党政干部,通常都是纪委先掌握了证据之后,才会进入法律程序。
难道说,夏想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难道说,涂筠保不住了?路洪占在迈进书记办公室的一瞬间,心中忽然就升腾起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书记办公会一共四人参加,艾成文、吕一可、夏想和路洪占。一进门,路洪占就感觉一股冷峻扑面而来,艾成文一脸严肃,吕一可也一改平常的儒雅和随意,也是一脸凝重,本来脸上挂着淡笑的夏想进来之后,也是脸色一沉。
面对三位市委重量级人物的变脸和不堪捉摸的表情,路洪占要是以前或许还能底气十足,不以为然,但自从他见识过夏想的手段之后,始终在内心深处对夏想有一种难言的畏惧心理,此时,心中的强烈的不安尤甚,他一颗焦躁不安的急欲要回市局的心突然就安静了许多,就老实地坐在了最下首,只看了艾成文一眼,然后低头不语。
坏了,涂筠真的事发了?
艾成文冲夏想微一点头,就说:“同志们都到齐了,现在就开会。说一下保密要求,此次会议涉及到一位副市长的名誉问题,我希望所有人都严守秘密,不许对外透露半句”
众人都配合得微一点头,一把手的权威有时还是不容置疑的。
艾成文随即也表示了谢意:“谢谢同志们配合工作……”说着,他又拿出一份材料,“据吕书记收到的可靠的举报材料,涂筠同志在大学城项目之中,曾经经手过一笔3000万元的违规贷款,在发放贷款的过程中,涂筠同志有违纪现象,建行东安支行的行长李理同志,已经向纪委递交了举报材料……”
艾成文微一停顿,看向了吕一可。
吕一可插话说道:“举报材料真实有效。”
路洪占心里“咯噔”一声。
艾成文继续向下说:“根据杨彬落网之后的供词,他也指证了涂筠在违规贷款之中,利用副市长的权力,亲自出面施压迫使李理同志违规放贷,李理同志愿意提供人证和物证,同时,杨彬还承认一年前他受人指使开车撞伤李财源同志的妻子沈乐雪,有故意杀人的嫌疑。”
路洪占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车祸,既可以判成交通肇事,是民事案件,又可以判成故意杀人,如果司机认识被害人并且有主观杀人意图的话,就是严重的刑事案件了。两者之间差别之大,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如果他在市局,说什么也不能让杨彬案件办成刑事案件,只以普通的肇事逃逸处理,也判不了几年。现在夏想和艾成文的意图很明显,将他拖在市委,让英成在市局加紧审问杨彬,要办成铁案,让杨彬翻不了身
路洪占更清楚的是,万一杨彬最后被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提出公诉,为了求生,杨彬指不定会乱咬一气,到时不管是涂筠还是古向国,估计杨彬都有可能把他所知道的秘密全部说出来,尽管路洪占并不是十分了解杨彬到底知道多少内幕,但也清楚杨彬身为中间人的角色,身上确实背负了太多的秘密。
一定不能让杨彬继续开口,不能让他再乱说下去,路洪占打定了主意,他和古向国、涂筠之间,有共同的利益,是一条船上的人,涂筠落水,就算不至于翻船,也会溅他一身水,让他和古向国有可能受到不小的冲击。
杨彬在涂筠被泼了一身脏水之时意外失踪,现在突然现身,又被英成抢先抓获,如果说只是巧合,路洪占打死也不相信。想想他在郎市经营许多年,除了一直派人四处寻找杨彬的下落之外,还有哦呢陈的地下势力也一直暗中协助,结果还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让他暗暗心惊,如果幕后黑手真是夏想的话,夏想的能量和布局也太惊人了。
是呀,不但惊人,而且还让人难以置信。
路洪占在公安系统多年,知道大部分公安系统以外的官员,在侦查和破案方面和他一比,差了太远,就连古向国和艾成文也对公安系统的许多内部手段顶多一知半解,因此许多案子在他的操纵之下,可以随心所欲,想黑就白不了,想白,也黑不了,即使是艾成文过问的案子,只要不符合他的利益,他也可以指鹿为马。
也正是因为他的能量和本事,才让古向国成为郎市实际上的一把手,更是因为他的大伞的庇护,哦呢陈才得以在郎市日益壮大,有了现在的呼风唤雨的势力,一切的一切,全部利益于他对手中权力出神入化的运用。
直到今天,在杨彬事件之上,路洪占第一次感受到了正面的威胁。不错,是有一个人手腕一样高超,不管是布局还是策划,处处能先人一步,还能紧紧抓住他的脉门,让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真是夏想?路洪占偷眼看了夏想一眼,见夏想还是一脸凝重,正在细心聆听艾成文的发言,似乎一点也清楚事情的内情一样,就让他难免再次产生怀疑,难道不是夏想?
怎么可能是夏想?他又没有在公安系统呆过,怎么会有这么环环相扣的手段?但不是他又能是谁?郎市的平衡艾成文来了之后都没能打破,只有在夏想上任之后,才事件不断,郎市的局势有隐隐失控的危险
路洪占对于夏想一明一暗的双管齐下,暗中精妙布局,明面上和艾成文联手,又还可以借助吕一可之势,终于感到了心惊肉跳。厉害,果然是平生仅见的高手,既有谋局的大局观,又有挖坑的小手段,夏想,真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不过路洪占才不会认输,不提他在省委和京城都有后台,就是他自认在郎市经营多年,谁也别想在郎市公安局挑战他的权威,现在夏想和艾成文可以借开会为由将他绊住,等他回到市局之后,一样可以再重新提审杨彬,再翻供或是毁灭证据,也不是一件难事
哼,一个英成就想在市局如何如何,休想市局还是他的天下,谁也别想打进桩子。就算打进了桩子,他也有办法让桩子烂掉,不起作用。
后面几人说了一些什么,路洪占心思恍惚,没太听清,后来听到艾成文让他发表意见时,他才定了定神:“艾书记,杨彬被抓有点蹊跷,需要我回市局再好好审理一下,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另外我个人对英成同志能否办好这件案件表示怀疑。”
路洪占说话的时候,还特意看了夏想一眼,意思是英成就算抓住了杨彬,但我不承认他的审理结果,再重新提审,你能有什么办法?
夏想没有理会路洪占的挑衅,反而是艾成文淡淡地说了一句:“不止英成同志一个人在审讯,还有表理同志也参予审案,我的意见是,洪占同志就放放手,让表理和英成去审理,有时也要讲究避嫌,是不是?”
路洪占一下就站了起来:“艾书记,您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避嫌,难道是说我和案件也有牵扯?”
艾成文一脸不悦:“洪占同志最近脾气挺大,动不动就发火,要端正一下态度你和案件有没有牵扯,表理和英成同志审讯之后,会上报市纪委,自有定论。因为其中牵涉到涂筠同志,而你和涂筠同志关系一向不错,避嫌也很正常。”
艾成文语气不善,明显对路洪占的反应过激表示不满。
路洪占又坐回座位:“我保留意见。”嘴上说得愤慨,心中却明白一点,因为夏想的原因,英成和表理一向也是不和,现在居然联手对付他了,郎市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古市长的会,开得还真不是时候。
也不对,不是古市长的会开得不是时候,是对方下手的时机挑得真是时候。
最后会议达成共识,路洪占暂时不参预案件的审理,只负责全面的统筹工作,等于是摆明了要将路洪占搬到一边。路洪占不同意也没办法,艾成文一开口,吕一可和夏想都随声附和,他一个人独力难支。
一散会,路洪占就急急找到涂筠商议对策。
涂筠一听就慌了神,违规贷款的问题,真要细查,她确实手脚不干净。而且听路洪占所说,吕一可参加了会议,但并没有透露纪委方面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就更让她心中没底了,急得团团转。
随后,涂筠急忙和古向国通了电话。
古向国的会议还有一天才结束,一听事情竟然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顿时又惊又怒,先是安慰了涂筠几句,让她立刻和京城方面联系,让常国庆做好善后工作,同时又要求路洪占务必要争取到主动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杨彬的案件的主动权掌握在英成手中。
放下电话后,古向国就向省领导说明情况,要求提前返回郎市,省领导同意了。
就在古向国返回郎市的同时,路洪占回到市局,要求接手杨彬案件的审讯工作,被表理和英成联合强硬的拒绝,因为有书记办公室的会议在先,路洪占没有强行以局长的权势压人,而是表面上退让了一步,又暗中安排自己人做好妥善准备。
虽然有表理和英成两位副局长和他不和,但路洪占在市局经营多年,大部分中层以及基层的干警,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可以说他的话在市局一言九鼎,绝对不打折扣。就算表理和英成有足够的证据,他也有把握在后期让杨彬翻供
而且路洪占还有后手,他一个电话打到了检察院——检察院作为公诉机关,权力极大——也有他的关系,他的想法是,万一杨彬的案子做成了铁案,在公诉环节,也可以让检察院在起诉的时候,适当做一些手脚。
古向国在回来的路上,也没闲着,电话直接打给了中院的院长冷质方。冷质方和古向国交情莫匿,接到古国向电话之后,对古向国的要求一口答应:“向国放心好了,案件只要到了我手里,绝对过不了关。”
对于法院来说,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就可以直接来一个暂不受理古向国稍微放宽了心,条条大路都已经封死,夏想,还能有什么办法?
想了一想,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又一个电话打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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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危机,雷霆一击
第819章 危机,雷霆一击
与古向国和路洪占布置反击手段一样的是,涂筠先是一个电话打到了省委,说了十几分钟后,又一个电话打到了京城,又说了大概半个小时,等她放下电话之后,脸上的的慌乱已经消失不见,换了一副笃定和轻松的神情:“夏想,想扳倒我没那么容易你等着暴风骤雨的打击吧”
……
郎市,天气晴朗,风和日丽,虽然是冬天,但暖阳高照,给人一种暖暖春意的感觉。
对普通百姓来说,算是难得的好天气。市民们都携家带口,到公园或是游乐场游玩,体验一下放松的心情。
但对郎市市委的大部分人来说,却都是心情沉重,一点也不轻松不起来,因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寒冷。
杨彬被抓,第一时间就传遍了市委大院。
不管是有心人还是事外人,都对事件格外关注。因为自从夏想敢当面和哦呢陈叫板之后,所有人都以为郎市有可能会变天,不料夏市长和哦呢陈只是简单过了一招之后,哦呢陈就偃旗息鼓了,在夏市长对他的产业进行正面敲打的时候,他也一点也没有任何回应,就让不少人大失所望,认为哦呢陈服软了。
但现在夏想和涂筠之间的过招,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涂筠只休息一天时间就又重新回到市政府上班,不少人都心中有数,涂市长是招架不住了,回来的根本用意就是扛大旗来了,因为古市长一系的大旗,都快被夏想放倒了。
但随后又一系列令人目不暇接的事件发生之后,所有人都清楚了一个事实,哦呢陈没有还手,不代表他没有反击,因为哦呢陈不仅仅有地下势力,他对郎市市委的影响力也很惊人,他和夏想的战场,可能转移到了正面。
更让不少人眼花缭乱的是,随后杨彬被抓却由英成和表理主抓,又有古市长中途结束会议,提前返回郎市,预示着可能在郎市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骤雨。
谁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古市长还有几个小时就回来了,不少人忙忙碌碌,都在加紧完成手头的工作,唯恐脾气不顺的古市长的怒火会发到自己身上。市政府人人自危,都担心在第一波浪潮来到之前,就被波及。
就连涂筠也是神色忙乱,要么关起门来不停地打电话,要么就往路洪占的办公室跑。艾书记也是一脸严肃,接连批评了数名前来汇报工作的局长和副市长。而且听说张副书记也是火气不小,不知道为什么还和秘书长李晓亮吵了一架。
就连一向脾气温和的刘一琳,也因为几名干部的工作调整,和副部长安义发了火,狠狠地批评了副部长安义一顿,训得安义灰溜溜地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从路书记的办公室中,也不时传来几声怒吼,不知是打电话还是当面训人。
可以说,整个郎市市委,弥漫着一股诡异并且令人窒息的氛围,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都担心惹祸上身。
差不多所有市委领导都各有烦恼,都有火要发,除了一人,就是夏想。
作为始作俑者的夏市长,不但没有冲任何人发火,反而若无其事地开车出门,听说是去车站接人去了。
不错,夏想确实是接人去了,不是别人,正是付先先。
付先先是小魔女,行事随心所欲,想来就来,才不管夏想是不是高兴是不是有时间,反正她到了郎市,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让夏想到车站去接她,夏想就只好去接。
谁让付先先曾经也帮助过他?在夏想看来,付先先虽然喜怒随心,又是付先锋的亲妹妹,但她本质上来讲还算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没什么坏心眼,为人简单。
付先先站在出站口,穿一身黑色风衣,脖间系了一条围巾,更衬得她肤白貌美,风姿卓绝,佳人如虹,站在人群之中,和宋一凡的恬然和出尘不同的是,她飘逸如风,洒脱之意令人纷纷侧目。
如果说宋一凡美得出尘美得纯粹,付先先则是美得迷人却又美得另类。
一见夏想,付先先就很没有形象地跑了过来,将她的随身行李——行李可真不少,差不多相当于搬家了——统统搬到了夏想的车上,然后又很不客气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你的专车不是奥迪么?怎么开一辆沃尔沃?不符合你低调而务实的性格。”
夏想笑了:“照你说,我的性格适合开什么车?”
“保时捷”付先先纯粹是随口一说,因为说完之后,她自己都不相信地呵呵笑了,“其实说实话,沃尔沃还真适合你,不过我推荐一款车更适合你,就是辉腾。辉腾在外行人眼中以为是一个大号的帕萨特,却不知道其实与奔驰S级、宝马7系同一档次的高档房车。”
夏想连连摇头:“我自己的私车,实用并且小一点为好,开一辆宽大的房车,不但费油,还占地方。”
“切,对你来说油钱还算问题?真抠门,看来我想住在你家里的愿望要落空了。”付先先对夏想嗤之以鼻。
夏想不理付先先的嘲讽,他肯定不会让付先先住在家中,作为年轻的市委领导,家中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绝对是郎市的一大新闻,他可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
“市委招待所可以随便住,我来签单,你可以免费住下。”夏想作为常务副市长,在市委招待所之中有签单免费的权利,“不过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来郎市住?”
“和家里吵架了,被家人赶了出去,我想了想,去燕市有点远,想出国懒得动,一想郎市正好离京城不远不近,想回去也容易,正好你也在,就投奔你来了。没想到你为人太小气,不想让我住家了,算了,住什么市委招待所?我随便找一家宾馆住下算了。”说着,付先先不满地白了夏想一眼,还噘起了嘴,“早知道就不找你来了,以为你够哥们,没想到也胆小如鼠。”
不是胆小不胆小的问题,是名不正言不顺,况且现在涂筠正被查生活作风问题,他可不想也被别人盯上。郎市可不是燕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想开车带付先先来到郎市的国际饭店,三星级,付先先勉强满意。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付先先交给了前台身份证,前台小姐还算平静,等后来夏想要替她付款,她坚决不同意,非要自己刷卡的时候,前台小姐就微微一脸惊讶地看了夏想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夏想明白她的猜测,认为他带美女来开房间连帐都不付,太不男人了,他冲前台小姐笑了一笑,用手一拍付先先的肩膀:“我说她是我的妹妹,你一定不相信?”
前台小姐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付先先就抢过了话头:“哪里有带妹妹来宾馆开房间的?虚伪要是妹妹,就得带家里住才方便。”
前台小姐嘴巴张成了圆形,她没有理解付先先话里的意思,更没有明白过来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夏想只顾拎着行李陪付先先上楼,却没有注意到大厅的一角,一个男人紧盯着他和付先先不放,等两人一上楼,就来到前台问到了付先先的房间号。
男人的脸上有一道伤疤,很吓人,个人不高,但眼神阴郁,而且手腕上还有一条伤痕,好象是割脉自杀留下的刀伤。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反正在前台一问,前台小姐就立刻告诉了他房间号,他并没有上楼,而是来到外面,打了一个电话。
“大哥,夏想和一个女人在国际饭店开了房间,要不要动手?”
“女人是谁?”话筒里传来阴森的声音。
“不认识,长得挺漂亮,挺有味道,**。当官的都艳福不浅,身边全是美女。”伤疤脸恶狠狠地说道,“我想把女的办了。”
电话一端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陈老大说了,和夏想要文斗,要智斗,不要武斗。”
“去他的哦呢陈,**,四小龙被废了,连个屁都不敢放,分明怕了夏想,还说要什么文斗?根本就是混蛋理论。我才不管他说什么,反正我的兄弟下半辈子生活不能自理了,我就要让夏想也不能自理。我决定了,男的打残废,女的办掉,然后就逃,能逃多远是多远。反正我手上已经有了两条人命了,也不怕再弄死几个……”
“疤脸,你和四小龙情同手足我也知道,不过这事事关重大,还是忍忍再说。自古贼不和官斗,你弄残废了夏想,省里也不能容忍郎市有黑下势力了,肯定会重点打击,完全是自取灭亡的做法。你一个人可以亡命天涯,你得为你一帮兄弟们想想,他们还有老婆孩子,还要生活,你想让他们都被政府给专政了?”话筒一端的另一人倒有耐心,苦口婆心地劝道。
“……”疤脸似乎动了心,他犹豫了一会儿,“也行,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放下电话,疤脸正好看到夏想急匆匆下楼而去,他盯着夏想的背影,眼放凶光。又过了一会儿,想起和夏想在一起的美女的婀娜身姿,还是心痒难抑,就又上楼而去。
到了13层,正好遇到付先先洗澡出来,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湿着头发,裸露香肩,正冲服务员要吹风机,她房间的吹风机坏了——美人出浴最是迷人,何况付先先身材曼妙,又不太注意遮掩,一条浴巾只围住了身体的主要部分,玲珑粉致的小腿,深陷的锁骨,泛着光泽的双肩以及高耸的胸部,无一不对疤脸构成致命的诱惑
疤脸的呼吸急促了
……
夏想急急赶回市委是因为接到电话,古向国回来了。
古向国一回到郎市,立刻召开了政府常务会议,提出四点指示精神,第一,有关涂筠同志的生活作风问题,在市委没有得出结论之前,任何人不得随意讨论、传播,一经发现,给予口头警告处分。第二,大学城项目帐目清晰,夏想同志现在重新调查贷款资金的问题,是在做无用功,建议夏想同志用心做好手头的工作。第三,陈阿同志向市政府提出投资意向,有意投资12亿元重建大学城项目,市政府指定邵丁同志负责和陈阿同志洽谈接触。第四,京城投资商百度集团也有意投资大学城项目,由涂筠同志具体负责和百度集团进行谈判。
古向国的四点指示,条条命中要害,对夏想前期的布局完全是具有明显针对性的强有力的还击,而且还以两家投资商有意投资的反击手段,再一次显示出要架空夏想的意图。
几名副市长都一脸震惊地看向了夏想,看夏想如何反击古市长的雷霆一击。
夏想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笔放到桌子:“对于古市长的工作安排,我表示完全赞成。只说三个客观事实,第一,希望大学城项目不要再虎头蛇尾了,既然古市长一下找来两家感兴趣的投资商,远景集团的投资我就回了他们,他们问题太多,又苛刻,不好打交道……第二,关于我彻查大学城项目资金的问题,本来大学城项目归我分管,就是我的份内之事,如果古市长想再重新划归给邵市长,我没有意见。第三,3000万违规贷款问题,现在已经不是市政府的问题了,在艾书记的支持下,市纪委已经正式介入……好了,我没有问题了。”
古向国气得脸色变化几次,才忍没有发作,他清楚夏想话里的意思,既然有了新投资,远景集团的投资就全面撤退了,反正借远景集团的投资彻查违规贷款的目的已经达到,远景集团是不是真有投资意向还要两说。同时还暗示,别弄得声势挺大,最后哦呢陈和京城的两处所谓投资都一处也落实不了,就又是雷声大雨点小骗人的把戏了。
几名副市长也心里有数,夏想的反击看似不激烈也很被动,其实是最高明的手法,因为夏市长看出了古市长在投资问题上色厉内荏的本质。如果古市长能拉来投资让大学城项目起死回生,也不会拖到今天。如果哦呢陈也有意投资大学城项目,更不会等到现在。
拿12亿来投资一个不感兴趣的项目,就为了在和夏想的对抗之中取得压倒性胜利?别开玩笑了,商人重利,每一笔投资都要看到回报才会投入,哦呢陈是什么样的商人在座的谁不了解,一般只投资暴利和垄断行业。大学城是教育行业,让一个涉黑的企业家来投资教育,最后再以他的名字来命名图书馆或是道路,等什么时候哦呢陈身败名裂,名字可以换掉,路牌也可以摘掉,但多少年来在他的名声之下学习的学子,会怎么想怎么看待郎市的市委市政府?再大而广之,会怎么评价自己的国家?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出发点, 别人的想法,根本就不是古向国的出发点。现在的古向国,一切以政治斗争和打压夏想为第一,其他方面的影响和后果,暂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甚至他也清楚就算因此而真正关上了远景集团的投资大门也在所不惜,争权夺利是第一要素。
在个人的权力意志面前,所有人的利益都必须让步,包括百姓和国家利益。
涂筠和邵丁也看了夏想一眼,邵丁还好一些,目光闪烁,至少还算平静。涂筠则是双眼冒火,死盯着夏想不放,好象要用目光将夏想杀死一样。
夏想才不理会涂筠女人式的愤怒方式,他又提交了一份材料:“关于威峰公司向郎市投资有机生态农业的可行性报告,请古市长批示一下。赵副总理也通过不同的渠道,对郎市的有机生态农业的前景表示看好,在有机生态农业上面,我的意见和张书记、吕书记、刘部长立场一样,同时,艾书记也是有限支持的态度。”
夏想的第二波反击也很有力,再次拿有机生态农业的议题提出讨论,同时抬出赵泉新副总理来施压,又将市委主要领导的意见一提,用意很直接,当面给古向国一枪。
古向国也不示弱:“我在省政府开会的时候,也和崔书记、梅部长、马部长就农业部的新兴农业交流了看法,三位省领导都对农业部的做法表示赞同。还有范省长也是有限支持的态度,国务院秦副总理、付副总理,也在不同场合都发表过重要讲话,对新兴农业在全国的推广,持完全赞成的态度。”
针锋相对。
夏想却轻轻摇头:“在中央,支持和反对新兴农业的声音一直争论不下,在省里,据我所知,有过半的省领导并不赞成新兴农业的推广,比如纪委李书记、宋省长、王秘书长、胡书记,还有叶书记也是持谨慎的怀疑态度。不管中央和省里的情况如何,郎市的事情,决定权还是在郎市市委手中。”
涂筠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古向国回来的缘故,底气足了,也不急躁了,反而轻轻一笑:“夏市长,既然你知道郎市的事情决定权在郎市,怎么还提一些省领导的名字,是不是故意炫耀你和省领导的关系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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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0章 局面,别开生面
第820章 局面,别开生面
“不是。”夏想果断地摇头,“我的意思是想提醒一些同志,郎市有内部事务的决定权,但郎市的领导任命以及经济犯罪的调查,还是由省委和省纪委说了算”
“你什么意思?”涂筠脸色大变,夏想话里的暗示意味太明显了。
“没什么意思,涂市长不要什么事情都大惊小怪好不好?”夏想一脸浅笑地看了涂筠一眼,“不过如果自身行得正站得直,也不用担心省纪委的同志上门,涂市长不必惊慌,我又没有说你。”
涂筠本来已经得到了古向国的暗示,不要和夏想当面吵架,因为她容易失去理智,容易失控,和夏想吵架不但讨不了好,还容易失态和失言。她在古向国面前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就是受不了夏想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总觉得夏想过于故弄玄虚,几句话一过,她就又火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在讽刺我,夏市长,我一没有生活作风问题,二没有经济问题,你就不要白费苦心了。我行得正站得直,在郎市会一直做好本职工作,个别人想用一些拙劣的手段打击我,别做梦了。我倒还想警告他,早晚会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涂筠努力克制着胸中的怒火,还保持着一丝理智。
古向国想开口制止两人吵架,不过又觉得不让涂筠借机发泄一番,她说不定还会憋出病来,就又将话咽了回去。
夏想见涂筠又涨红了脸,不由暗觉好笑,涂筠为人,确实是涵养不够,城府也不深,她能做到常委副市长的位置,也就是有裙带关系的缘故,否则她肯定卡死在正处迈向副厅的门槛之上。
夏想本来不想和涂筠吵架,但涂筠实在是咄咄逼人,不还击,反而显得他好象又被古向国和涂筠的联手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一样,就又笑了笑:“有没有生活作风问题,有没有经济问题,涂市长自己说了不算,古市长说了也不算,我说了更不算,省纪委的同志说了才算。而且我听说,市局表理和英成两位副局长经过提审杨彬,杨彬也承认了他在芙蓉酒店有长期包房,也经常在房间之中和女人约会……”
“胡说八道,满嘴放炮”涂筠再也压制不住怒气了,又拍案而起,“夏想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和杨彬不是开房间去了,是在见面谈话,当时房间内还有别人,你再敢污蔑我,我跟你没完”
夏想见火候到了,不等古向国来得及插话制止涂筠,也是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被别人拍了照片还不承认,还理直气壮?一男一女在宾馆的房间门口偷偷摸摸,不是乱搞男女关系,难道是讨论国家大事去了?还说房间内还有别人,你又想拿谁当幌子来愚弄大家?”
涂筠火大了,发疯了,一下冲夏想扑了过来:“夏想,我撕烂你的臭嘴我……当时房间里还有古市长和哦呢陈,我没有和杨彬上床,你再敢说我,我,我和你拼了”
眼见涂筠就要冲到夏想面前时,夏想秉承好男不和女斗的原则,轻轻一让,涂筠就扑了一个空。涂筠一眼看见夏想桌子上的杯子,就一下拿过杯子,扬手朝夏想泼去。
夏想刚才一躲,正好站在门口,见涂筠的水泼来,才不会让她淋湿,就又朝旁边一闪,正好让开了门口,不料等他刚一闪身,门正好被人推开,有两人站在门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淋个正着。
站在最前面的一人最狼狈,不但被淋了个精湿,嘴里还有一根茶叶,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涂筠正在气头上,一看两人不认识,虽然是被她泼了水,她还以为是下面来的办事人员,就非常气势地说道:“你们哪里的?知不知道政府会议室不能随便进入?连门都不敲就推门进来,懂不懂礼貌?”
夏想却急忙伸手帮来人拿掉茶叶,歉意地一笑:“对不起了两位同志,刚才涂市长实际上是想泼我一身水,没想到泼到了两位,实在不好意思。请问两位找谁?”
夏想的态度让两人的尴尬减轻了不少,就对夏想点头致意,又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们找涂筠同志。”
涂筠一愣:“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找我做什么?”
古向国的脸色却变了,因为他意识到出了大事,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连同邵丁在内的几位副市长也都是脸色大变,因为他们从两人的神态和语气之中意识到了什么,都对视一眼,心想涂市长真是不幸,泼谁不好,偏偏泼了省纪委的同志一身
为首一人脸色一寒:“原来你就是涂筠同志?刚才的见面礼很有特色,也证明了涂筠同志确实有性格。下面正式通知一下,涂筠同志,我们是省纪委的,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至此,涂筠才反醒过来,手中的茶杯失手落地,摔个粉碎,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前面的两人:“省纪委?不可能,你们没有证据,为什么要抓我?我不去,我不跟你们走你们不能抓走我……古市长,救救我”
刚才涂筠失口说出和杨彬密会时,古向国和哦呢陈也在场的话,就让古向国大为不满,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了包括邵丁在内的几名副市长都一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身为堂堂的市长和涂筠私下里会面,还有哦呢陈在场,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和好奇,当然,肯定对他也有怀疑和置疑。
如果他和哦呢陈在公开场合见面还没有什么,却是私下里密会,而且不但有涂筠在场,还有杨彬也在,如此奇怪的组合,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几人凑在一起的真正意图了,就让古向国的形象大大的失分。
哦呢陈是郎市地下势力,谁都心知肚明。古向国也清楚市委不少人和哦呢陈来往过密,有利益纠葛。但来往是一回事,表面上还是要和哦呢陈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身为市长,和一个涉黑的商人有私密的会面,传了出去好说不好听。
古向国不免大为恼火,涂筠以前一直很可靠,怎么夏想来了之后,她总是出错不说,还犯一些低级错误?真是差劲,万一被她拖下水就完了。
正当他气愤难平时,却突然有省纪委人员推门而入,就更让古向国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动作会这么迅速?明明他在省里开会的时候,还一点风声也没有传出,怎么会在他刚回到郎市,省纪委的人员就紧随其后赶到,而且还在开会的时候将涂筠带走,摆明了就是省里对郎市的不信任,对他本人的不信任。
古向国又气又愤,又有一丝恐慌,涂筠为人既不省心,又容易情绪失控,万一她被省纪委带走之后,一五一十全部交待了,该怎么办才好?
正愣神时,吕一可又和两名女同志从外面进来,用手一指涂筠:“这位就是涂筠同志。”
两名女同志显然也是省纪委的工作人员,两人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涂筠身边:“请涂市长配合我们的工作”意思是,不配合工作的话,就会将涂筠架走。
涂筠愣了一会儿,忽然又清醒过来,顺从地点点头:“好,我会配合纪委同志的工作,请放心。”然后又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古向国一眼,意思是,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最后她的目光又落在夏想身上,冷冷地说了一句,“别高兴得太早了,夏市长,郎市不是燕市,我还会再回来的”
“请两位同志原谅涂市长,她不是故意朝你们泼水的。”夏想没有理会涂筠的挑衅,而是和两位纪委同志一一握手,郑重叮嘱,“到了燕市,替我向李书记问好,就说夏想期待有机会再向他当面汇报工作。”
为首的纪委同志一听夏想自报家门,立刻一脸喜色:“您就是夏市长?太好了,我还说来郎市应该见见夏市长,卞书记念叨许多次了,她每次到省纪委就都说起您如何如何,让我们对您的大名如雷贯耳。”
卞秀玲原先在省纪委办公室工作,常回省纪委也在情理之中,没想到她还义务宣传了他,夏想就谦虚地摆摆手:“客气了,客气了,替我也向卞书记问个好。”
几位纪委同志刚刚和夏想谈笑风生地说完话,一转身,就一脸严肃地对涂筠说道:“涂市长,请吧”
涂筠怒极,但也知道她的态度越不好,越可能受到不好的待遇,只好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瞪了夏想几眼。夏想假装没有看见,礼送几人出门。
一场会议被强行中断,而且当着所有政府班子的面带走了涂筠,不管涂筠最后能不能平安返回,她在政府班子的威望完全扫地,再也没有重新拾起的可能了。古向国一言不发坐在座位上,脸色阴沉得吓人,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省纪委出手会这么快,快到让他都没有意识到情况严重到了已经直接出面请涂筠协助调查的地步了
岂非说明,省纪委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一般而言,省纪委出面请去协助调查的党员干部,十个有九个是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的下场。再者说了,就算偶而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以涂筠先是生活作风问题还没有消除影响的情况下,又被省纪委请走,她在郎市的政治生命基本上已经宣告了终结
不管涂筠是不是被纪委查出严重的经济问题,她在郎市基本上不可能再继续担任常委副市长了。在纪委人员出现在会场的一瞬间,古向国就清楚地知道,他在郎市的一条胳膊已经硬生生折断了。
肯定是夏想在背后做了手脚,不是他又能是谁?古向国怒火中烧,刚刚他还让涂筠负责和哦呢陈接触洽谈投资事宜,转眼间涂筠就被省纪委请走,简直就是当面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在全体政府班子成员面前,丢尽了脸面
古向国生平第一次感到了不可抑制的愤怒,然后在愤怒之中,又有一丝无奈和后怕,夏想真有这么厉害?一切的布局和后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他才多大,怎么会有如此精心设计的布局和心机?
不行,不能让涂筠就这么毁了前途……古向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散会。”
不散会还能再怎么开下去?除了邵丁之外,其余四名副市长都紧随夏想其后,走出了会议室。四名副市长分别是朱睿乐、王闹、柳先柄和武若岚,其中武若岚今年33岁,是分管妇联和工商联的女性副市长。
夏想冲四人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正要回办公室,朱睿乐上前一步说道:“夏市长,您现在有没有时间,我还有工作要向您汇报一下。”
朱睿乐排名在邵丁后面,在市政府分管水利等方面,今年38岁的他天生一副喜相,逢人三分笑,说话…腰,一看就是处世圆滑为人机灵的角色。
只不过今天朱睿乐的表现有点差强人意,也不怪他,而是他向前迈进一步时,没留神离夏想最近的武若岚却挡在身前,也仰起一张干净、素气的脸庞,冲夏想说了一句:“夏市长,我想向您汇报一下工作……”
朱睿乐没提防武若岚比他抢先一步,结果他向前迈步的时候没收住脚步,一下就撞在了武若岚身上,推得武若岚向前一扑,就让武若岚收势不住,直接就扑入了夏想的怀里。
武若岚虽然姿色不如涂筠,但也是shu女风范一览无余,一副职业女性的打扮,主要是她的身材最是玲珑,凸凹有致,诱人遐思。
夏想一下被武若岚扑满怀,忙伸手一扶:“武市长不要激动,还有朱市长不要冲动,我又不会跑掉,就是人跑掉了,办公室还在。”一句话顿时化解了刚才的尴尬事件,武若岚一脸羞红,回头狠狠瞪了朱睿乐一眼。
朱睿乐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武市长,对不起夏市长,我刚才太匆忙了,没留意到武市长眼疾手快,比我动作还迅速。”
众人都附和着笑了起来。笑归笔,眼中都有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涂筠刚被省纪委请走,就有武若岚和朱睿乐争先恐后要向夏想汇报工作的一幕,王闹和柳先柄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一个事实,市政府班子之中,古市长一家独大、涂市长狐假虎威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从今日起,是夏市长在政府班子打开局面的开始。
正好刚才的一幕被从会议室中探出头来的邵丁看个正着,他转身回去,对古向国说了几句什么,惹得古向国再也隐忍不住,一扬手就打了一只水杯。
随后,古向国回到办公室,立刻拨通了麻扬天的电话:“麻市长,告诉您一个不好的消息,涂市长被省纪委带走了……”
麻扬天的声音很洪亮,官气十足:“真的?怎么可能?我刚刚和崔书记通过电话,他一点也没有透露风声。”
崔向是副书记不假,但他在省委的位置很微妙,纪委书记李言弘也是省委副书记之一,虽然排名不如崔向,但听说一向和崔向关系一般。调查一名常委副市长这样的大事,按理说应该在省委书记办公室研究之后,省纪委才会采取行动,崔向如果不是刻意隐瞒,就是事先一点也不知情。
如果崔向一点也没有听到动静,只以说明一点,他在省委的处境相当尴尬。
古向国现在没心思琢磨崔向现在的处境,因为崔向在省委时间也不短了,一直不上不下挺尴尬,应该是没有太好的前景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如何尽快将涂筠从省纪委捞出来:“麻市长,现在的问题的重点落在怎么样才能尽快让涂市长从省纪委脱身……我担心涂市长会顶不住压力。”
麻扬天愣了一会儿,才说:“李言弘我也认识,不太熟,但也能说上话,我打电话先摸摸底。不过怎么可能纪委方面动作这么快?昨天我还问过常国庆,他说以前的帐目都处理干净了,没有留下漏洞,纪委又是摸的哪一条线?”
古向国也是纳闷:“我也是心中奇怪,杨彬现在在市局,具体说了一些什么还不太清楚,但杨彬知道的东西也有限,就算他说了一些内幕,也不可能这么快被省纪委当成了证据。省纪委方面肯定走的是另外一条线,现在涂筠就两件事情可以大做文章,一是生活作风问题,二是经济问题。”
麻扬天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向国,不是我批评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你对郎市的影响力越来越下降了,怎么杨彬被抓再到审讯,你一点也插不上手?要好好反思一下了。好了,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古向国怒不可遏地说了一句:“都是夏想背后捣鬼,我一定会要他还回来。”
“夏想……”一提夏想,麻扬天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到夏想,我今天刚刚见了一个人,他说有办法对付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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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险棋,微妙一局
第821章 险棋,微妙一局
“真的?”古向国喜出望外。能对付夏想是他现阶段最大的愿望,但夏想似乎是油盐不进,既没有生活作风问题,又没有经济问题,就让他无从入手。
“说起来出主意的人你也认识,是付先锋和白战墨,他们两个人对夏想恨之入骨,准备策划一出大戏,到时让夏想跳进陷阱之中,不被活埋也要被摔死”麻扬天嘿嘿一阵冷笑,夏想替宋一凡出头收拾了麻帆一顿,就让他对夏想的观感差到了极点,又因为夏想和涂筠不和,又有涂筠在他耳边搬弄是非,现在在他的心目之中,未曾见面的夏想是他现阶段最反感的人。
最后古向国和麻扬天达成一致意见,对付夏想要从长计议,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尽可能挽救涂筠的政治前途,由麻扬天在京城方面运作,古向国和省委相关领导打招呼,实在不行请秦总理也向省委施压,尽最大可能保住涂筠。最坏的结果也要保住现有的级别,哪里调离郎市也比就地免职强上许多。
和麻扬天商议完毕,古向国又一个电话打给了崔向。
其实古向国和崔向的关系说不上多好,但因为农业部新兴农业的推广问题,因为付先锋的介绍,他和崔向之间的关系迅速热络起来。不过说到底古向国并不看好崔向,因为现在省委里面,有风声传出,叶石生明年要前往京城任职,范睿恒会接任书记,宋朝度为省长,崔向还是原地踏步。实际上自从宋朝度接任了常务副省长之后,崔向没有调离燕省,就预示着他的前途一片黯淡了。
但崔向目前好歹还是副书记,是燕省的第三号人物,所以古向国电话里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恭敬:“崔书记,涂市长的事情您应该已经听说了,能不能在省纪委里面找个关系,打听一下到底有什么内幕?”
崔向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向国,纪委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呀,我听说叶书记接到了京城的电话,去找李言弘问明情况,也被李言弘以保密为由顶了回来。”
真会打官腔,古向国无比厌恶崔向打哈哈的腔调,唬人也要有点水平才行,叶书记如果过问涂筠的事情,李言弘会不给面子驳回?别开玩笑了。在省纪委决定抓人之前,早就提前向叶石生打了报告了。叶石生如果真的向李言弘打听消息被回绝的话,也是演戏给省委其他人看,意思是,谁也别想说情,省委书记的面子都不给,别人就别自讨没趣了。
转念又一想,古向国明白了崔向的意思,以崔向的政治智慧当然可以看出叶石生演戏给省委一干常委看的本意,就是省委也支持将涂筠的案子做死,不希望再有别人出面说情。崔向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地位在省委说话已经作用不大了,也不愿意替涂筠出面,省得最后落一个自找不自在。
古向国也没勉强,明白了崔向的言外之意他就试探着说道:“事情看来还真是棘手,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打开突破口……”
原以为崔向多少会指指方向,不料崔向只是又打了个哈哈:“要相信纪委同志的公正性……”
放下电话,古向国差点骂出口,崔向现在怎么没有一点省委副书记的魄力,怎么和半退休差不多?最后想了一想,还是没有再腹诽崔向什么,又一个电话打给了路洪占。
路洪占在市局也是诸事不顺,本以为他一回到市局就能接手杨彬的案件,不料表理和英成联手,强硬顶了回去,以艾书记和夏市长支持为由,要求路洪占回避。路洪占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强硬夺权,毕竟表理和英成的上头有艾成文和夏想支持。
市委书记和常务副市长联手,摆明了就是要架空市长的姿态,如果市委书记真和常务副市长一个鼻孔出气,一个掌握人事,一个掌握财政,又可以借市长出差之时,行使市长权力,将古向国的权力拿走大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路洪占也是感到了寒意。
尤其是当他听说涂筠被省纪委带走之后,更是从心底深处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他很清楚,以涂筠的级别要是犯事,肯定先过纪委一关。省纪委直接从燕市悄无声息地前来,事先没有通知郎市市委,直接带人,一是表明了对郎市市委的不信任,二是也表明省纪委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难道说,涂筠同志就这么不行了?
接到古向国的电话时,路洪占正安排亲信如何等杨彬案件有了进展之后,在转交到检察院之前,伺机做一些手脚,同时要求他们尽可能和杨彬进行私下里的接触,不信在他的地盘之上,就算常务副局长和主管邢侦的副局长联手,还能做到滴水不漏,还能让他无机可乘?
古向国的电话打来不外是再三要求路洪占务必抓住时机,在保证杨彬安全的同时,最好能和杨彬私下接触,让杨彬不要乱说话,如果嘴严的话还有可能保他出去,如果乱说一气,最后就有可能没有好下场。
其实古向国能想到的方面,路洪占全部想到了,甚至比古向国还要细致多了,古向国特意再交待一番,路洪占也能理解他焦急的心情。路洪占心里也有数,涂筠事发,和杨彬关系不大,因为他在表理和英成的陪同下见了杨彬一面,也简单看了杨彬的供词,并没有实质性的东西,仅凭杨彬的供词,不足以认定涂筠的罪。
那么涂筠翻船,到底是哪一股风浪?
当然,现在要严防杨彬再乱咬一气,也是谨防杨彬的供词进一步对涂筠不利,不好动用各方关系将涂筠保出来。路洪占深知杨彬现在关系重大,不仅仅事关涂筠的前途,他的话还有可能对古向国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
不能有一丝的掉以轻心。
放下古向国的电话,路洪占走出办公室,正好看到表理和英成一起走出市局大楼,机会来了,他迈着方步来到审讯室,门口的警察立刻敬礼:“路局好”见路洪占要向里闯,警察一脸为难地又说,“表局和英局吩咐,除非他们本人前来,任何人不得进入审讯室。”
“任何人?”路洪占一脸威严,“也包括我这个局长?嗯?你叫冷枫是不是?来局里有点年头了,一直升不上去,知道什么原因不?”
冷枫的冷汗流了下来,路洪占在市局威望极高,人人怕他,他也不例外:“路局,我……”
“不要说了。”路洪占很威严地一挥手,推门进去,“记住,你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如果让我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冷枫,你准备去蹲派出所好了。”
冷枫哪敢再阻拦半分,只好任由路洪占走进审讯室。
杨彬的精神状态挺好,好吃好喝好招待,又没有刑罚,所以他一见路洪占进来,还笑嘻嘻地说道:“路局,终于见到您了,太好了。英局和表局说,您生我的气了,不想见我,说等我说了实话之后您就露面,没想到还真是……”
一句话差点没把路洪占的鼻子气歪,生你大头鬼的气,大傻蛋一个,被人骗了还笑得挺开心,古市长怎么有这样一个蠢亲戚?他没有理会杨彬的嬉皮笑脸,坐下之后,见录像录音设备都没有打开,就说:“杨彬,你都和英成、表理同志说了一些什么?”
“也没说太多,就是说我和涂市长之间是清白的,没有什么男女关系,以涂市长的眼光和身份,她也看不上我。再说,涂市长就算能看上我,她也太老了一点,我喜欢小妹,不喜欢大姐……”
“咳咳,说正事,别瞎扯。”路洪占哭笑不得。
“路局,您说涂市长和古市长到底有没有一腿?”说到涂筠的风流韵事,杨彬眉飞色舞,一脸暧昧的笑容看向路洪占。
路洪占终于忍无可忍了:“杨彬,你脑子让驴踢了还是怎么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涂市长已经被省纪委带走了,她可能会连官儿也保不住了”
杨彬张大了嘴巴:“不怪我呀,我没和她上床,再说她也没有勾引我……”
路洪占差点忍不住一脚踢过去,不过最终还是一拍桌子:“行了,行了,快说你到底都说了一些。”
“也就是路局您都知道的事情,比如我开车撞了沈乐雪,我是古市长和涂筠、哦呢陈之间的联络人,还有瑞市长其实在市委没多大的权力,还有涂市长和常国庆合伙骗贷,对了……”杨彬也不知是被关了几天有点失常,还是一见路洪占就格外亲切,话特别多,“我还说路局您也对涂市长有想法,把英局和表局乐坏了,他们说他们早就知道了。”
路洪占差点没被杨彬气成失心疯,简直就是脑子缺一根筋,怎么什么都说?以前不觉得杨彬智力有问题,今天一审问他才发觉,杨彬还真不是非同一般的脑残。
不过转念一想也理解了杨彬的反常,表理虽然审讯的水平一般,但他却是做思想政治工作出身,而英成更是老刑警,有丰富的审讯经验,两人联合审讯,不把杨彬弄得精神失常就不错了。
杨彬也不看路洪占的脸色,继续说道:“其实涂市长和古市长到底有没有男女关系我不清楚,他们装得挺象,看不出来,但涂市长和常国庆有男女关系我清楚得很,我就亲眼见过他们抱在一起啃……”
路洪占大吃一惊:“真的假的?”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涂筠和常国庆有暧昧关系,“你有没有告诉英成和表理?”
“当然告诉了,他们说他们代表的是你的立场,我说得越详细,就越能尽快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路洪占终于发作了,“放你个屁你好好给我呆在里面,以后谁问你也别开口,记住,管住你的嘴就等于保住了你的命。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杨彬,如果你再敢胡说一气,就是古市长也保不住你了。”
路洪占摔门而去,因为杨彬的话透露了一个让他一下惊醒的线索,涂筠事发,不是因为杨彬,而是因为常国庆。
涂筠的经济问题就是和常国庆联手犯事的,肯定是夏想在京城有人暗中调查到了常国庆的问题所在,从而牵连到了涂筠。怪不得在郎市找不到关键点,原来问题出在京城好狡猾的夏想,好高明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扔下一个杨彬在市局,好象有多大的用处一样,实际上却在京城完成了布局,引发了涂筠的经济问题。
都被夏想摆布了,夏想大张旗鼓地彻查大学城项目的帐目,摆出了十足的架势,吸引了注意力,以为他就从郎市入手,却不想竟然暗中虚虚实实,一个杨彬是虚,一个大学城项目虚中有实,最后却是在京城点燃了导火索,真有一套。
路洪占在公安系统多年,自以为办案无数,见多了各种手段,但还是被夏想的手段所震惊,并且佩服得五体投地。
佩服归佩服,心中的愤恨也是熊熊燃烧。同时,也有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涂筠竟然和常国庆搞到了一起?涂筠什么眼光,常国庆又矮又胖,长得跟冬瓜一样,哪一点有他英勇神武?
这个消息还是大大地打击了路洪占的自信和男人的自尊心,如果说涂筠和古向国有一腿他还能接受一点,毕竟古向国要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比他强,他得承认。但却是常国庆,私下里路洪占曾经给常国庆起外号名武大郎,不想武大郎没有被潘金莲甩掉,反而又找了一个潘金莲,就让他心中郁积难平。
生了一会儿闷气,路洪占动身来到市委,有些话不方便电话里交谈,就直接来到古向国的办公室进行面谈。两人谈论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定下了基调,决定将杨彬的口供扼杀在公安系统内部,不能让他的供词流传到外面,否则不但对涂筠极其不利,还对古同国的正面形象造成严重的影响。
涂筠被省纪委带走,如果只是查到她的经济问题还好说一些,最后交待清楚,再多方运作一番,说不定还能保住副厅级别,只要京城有强有力的人发话,异地任用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哪怕是闲职,也比就地免职好。
但如果杨彬的口供被用上的话,就成了涂筠和情人联手骗贷,对于一名颇有几分姿色的女性高官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绝对没有翻身的可能,也会成为众多新闻媒体争相报道的重大新闻事件,如此一来,涂筠在政治上就彻底的身败名裂了。
如何让杨彬闭嘴,并且在关键时候翻供,就交由路洪占具体操作,古向国没有刑侦方面的经验,也就没有多说。但在如何支开表理和英成的问题上,古向国还是想到了办法,他决定召开市政府安全工作会议,要求市局安排局长下到各区县,以保证元旦期间的郎市治安问题为由进行排检。有了市政府的要求,路洪占就可以顺理成章安排表理和英成下到区县执行任务,两人一走,就可以将杨彬的案件再重新审理,让他全盘推翻前面的供词,说成屈打成招也行,反正,就是一口否认,死不认帐。
……
路洪占的分析基本正确,接近了事实真相,确实是夏想在杨威的协助下,提前拿到了涂筠和常国庆之间骗贷的证据,再加上李理提供的证据,提交到了省纪委之后,李言弘勃然大怒,立刻让人前来郎市,提取涂筠回燕市接受调查。
其实夏想也是行了一步险棋。
据他观察,吴家对郎市的影响力很弱,四家之中,对郎市有直接影响力的除了付家稍微有点力度之外,其余几家,都没有太直接的影响。原先他还以为各家都有潜藏的势力藏在郎市,但经过深入的了解之后,以及几次波折之中各家的静默得出了结论,郎市,既不被家族势力控制,又疏远省委,除了一二把手的后台都是京中大佬之外,其他常委的靠山,也多半是京城之中的各色势力。
可以说,差不多是四家势力真空的郎市,各家肯定想乘机安插人手进来。而李言弘作为吴家的主力军,在得知有机会可以扳倒郎市的一名市委常委时,肯定会大为动心。
果不其然,夏想的证据一提交,李言弘就敏锐地发现了机会,果断地出手拿下了涂筠。
不愧为吴家的主力人物,眼光敏锐,手腕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夏想在佩服之余,也清楚的一点是,李言弘在来到燕省之后,一直没有经手过大案要案,没有什么政绩可言。现在自己送他一份大礼,他肯定会笑纳,因为纪委官员的升迁,就是靠踩着每一个官员的倒台而步步高升的。
也得益于夏想过人的眼光发现了可以利用的支点,也因为他对李言弘的了解,以及对省委领导心思的揣摩。对于一向不喜欢看省委眼色行事的郎市,省委领导对郎市核心官员有人犯了严重错误,打击起来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只是有一点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在涂筠事件之中,范睿恒的立场变得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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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压力,如期而至
第822章 压力,如期而至
自从夏想来到郎市之后,他和范睿恒之间的关系就疏远了不少。
其实他也清楚,他和范睿恒之间,关系一直不牢靠。最早因为高成松的问题,还有过一段时间的敌对,后来高成松一去,燕省恢复了清明气象,在许多问题上,他的立场以及和他关系不错的省委常委的立场,符合范睿恒当时的利益,再加上他刻意和范铮维持了一种良好的关系,就让范睿恒对他另眼看待,也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来往密切。
但夏想很清楚范睿恒的为人,薄情寡义,相当淡薄。他从来没有自得地认为自己能够额外得到了范睿恒的青睐,范睿恒只会利益优先,不可交之以心。
从范睿恒对严小时一直不冷不热的态度上可以得出结论,和范睿恒共事,只有当有共同的利益时才可交往,没有共同点时,就会渐行渐远,他无法和宋朝度一样,可以交心。也无法和王鹏飞一样,可以交友。
在范睿恒对待涂筠的事件之上,夏想发现了一些端倪。首先,根据他得知的情况,范睿恒在书记办公会上,虽然没有明确反对省纪委直接提请涂筠,但却明确流露出倾向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立场,指出党和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如果涂筠同志只是一时糊涂犯了小错,省纪委的同志也要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网开一面,尤其是对于一个女同志来说,更要多一些谅解和宽容。
其次,夏想也从侧面了解到一些耐人寻味的消息,范睿恒指使省纪委的副书记简春村密切关注涂筠一案的进展——尽管涂筠案件是李言弘亲自督办的要案,但简春村是省纪委的老人,老资格,他要是过问的话,一般人还拦不住。
夏想就知道,范睿恒的立场似乎微妙地向涂筠一方倾斜了。
坐在办公室之中,夏想前思后想了一番,不经意向窗外望去,见涂筠随同省纪委几名同志,上车而去,他心中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一片平静。因为他很清楚,涂筠只是郎市千丝万缕的关系网之中的一个环节,就算她一去不复返,也不过是才结开一个结,而且涂筠只不过是马前卒而已,她的背后庞大的势力和关系,才露出冰山一角。
搬开一个涂筠,只不过是他在郎市打开局面的第一步,只让他在市政府班子之中树立了威望,站稳了脚根,而他在郎市,面对古向国的倾扎,面对哦呢陈的黑手,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而且夏想还隐隐有一个预感,艾成文也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也有城府和心机,而且他现在虽然和自己在对付古向国扳倒涂筠是同一立场,并不表明以后就是长久的合作关系。
还有要随时提防哦呢陈不一定何时伸出来的黑手,才是在郎市之中最让人防不胜防的不安之处。想到哦呢陈,夏想不知为何突然到了付先先,也是怪事,付先先怎么会这么老实一点也没有烦他?出于关心,他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付先先,提示却是无法接通。
本想再打她的宾馆房间的电话,突然,有电话打了进来。
还真是想到谁,谁就来,夏想一见是省委的电话,心中就是一紧,接听以后,果然传来了范睿恒熟悉的声音:“夏想,最近很少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和我疏远了?”
现任省长、下一任省委书记以轻松的口吻和他说话,夏想的感受不是受宠若惊,而是清醒地认识到,范睿恒是有事找他,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肯定是涂筠之事,因为自从他来到郎市之后,和范睿恒之间的联系日渐减少,今天,还是范睿恒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范省长,您好。”夏想热情而恭敬地回应了一句,“刚到郎市,处处被动,没有打开局面,不好意思向您汇报工作。不过倒是和范铮联系不少,也和他约好过段时间一起到京城看望邹老。”
夏想的话,立刻让范睿恒体会到了什么,真是一个聪明的年轻人,避重就轻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暗示他和范铮之间的友情不会变,不会因为政治立场之上的相近或相左而受到影响。
范睿恒微一沉吟,他的立场也很坚定,不可能因为夏想的一点暗示而动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在郎市会慢慢打开局面,但是,打开局面有许多种方式,不一定非要踩着别人的肩膀上去……”
还是说到了正题,夏想心中一沉,他设想了不少来自省委方面的压力,却没有想到,最大的压力竟然来自范睿恒。
“涂筠同志或许和你立场不同,又有过言语上的冲突,都是工作中的小问题,也是正常现象。她是一个女同志,党和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培养一个女性干部就更不容易了,就算一般干部犯一点错误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何况是女干部?夏想,你要多站在大局观上看待问题,不要动不动就要将别人的道路堵死”范睿恒的语气既语重心长,又有几分严厉,“我个人的看法,适可而止,最好不要人为地制造对立和紧张气氛,郎市,完全可以走和平发展的路线,不一定非要分出胜负。”
范睿恒的话既是指示,又是暗示,于公来讲,是让夏想得放手时且放手,于私来讲,似乎又出于关心和爱护的角度,夏想更清楚的是,范睿恒是下任省委书记的不二人选,得罪了他,就相当于为自己树立了一座无法跨越的高山。
但,他在郎市的步伐坚定,布局又十分周密,而且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怎么可能说收手就收手?况且现在涂筠已经被省纪委带走,涂筠以后的命运,他也无能为力了。
如果不是涂筠自作自受,他又如何能将她扳倒?范睿恒向他开口,其实还是一种施压,是让他今后在郎市,最好手脚收敛一些,否则很容易引起省委的反感。
确切地讲,未必是省委全体常委的反感,但至少是省委书记的反感。
“郎市的形势很严峻,范省长有所不知,也不是我想如何如何,而是有人让我如何如何,他们的所作所为,和我的原则相抵触也不是关键所在,而是他们违法乱纪,胡作非为。”夏想只好含糊其词地回应说道,既不能太强硬,又不能太软弱,度,不好把握。
范睿恒沉默了几秒钟,又说:“涂筠的事件,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涂筠涉嫌骗贷3000万元,情节很严重,现在已经是省纪委的问题了,我已经置身事外了。范省长可以找李书记了解一下涂筠的问题,如果她这样的官员还能留在党政机关,会让老百姓对党委和政府失去信心。”
范睿恒最后说道:“我言尽于此,夏想,你也别怪我语气严厉,我也是为你好,范铮难得有一个好朋友,他一直觉得和你关系最密切了……不过如果有可能,你和李言弘还能说上话,最好让他适当做出让步,涂筠……能不免职最好不免职,否则,你在郎市有可能会遇到更大的阻力。”
范睿恒到底是示好还是施压?放下电话,夏想心思浮沉,在屋里踱步。
平心而论,他对范睿恒的电话更愿意当成一种示警,是想警告他如果再对涂筠穷追不舍的话,会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后果。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他想收手就能收手的问题,况且说白了,他压根也没想到要收手。
涂筠是不是大贪巨贪他不愿意去恶意猜测,但他知道,只凭3000万的违规贷款,就绝对可以让涂筠无法翻身。相信李言弘也不会放过涂筠,机会难得,他能让涂筠安然逃过一难他就不是李言弘了。
不管是从自身的政绩出发,还是从他所处的立场出发,李言弘必然有将涂筠一案做成大案要案的决心。
夏想揉了揉额头,叶石生离任在即,叶书记一走,随着范睿恒的上位,燕省的局势将比叶石生时代更加复杂多变,因为范睿恒的性格比叶石生更难以捉摸。如果不是因为他和范铮之间还算牢固的友谊,估计他在范睿恒眼中,已经被打入了冷宫。
不过就算范睿恒上位,也有宋朝度紧随其后接任省长,以宋朝度的手腕和智慧,范睿恒想在燕省一家独大也没有可能,况且省委还有王鹏飞、高晋周和李言弘都和范睿恒保持了适当的距离。
夏想虽然想通了,但范睿恒的电话还是给了他莫名的压力,也让他体会到了涂筠身后势力的强大。
涂筠被抓,下一步就该是路洪占了,涂筠最终的结局如何,夏想也懒得去想,也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了,想也没用。
路洪占的问题远比涂筠复杂,因为他不但比涂筠冷静且有城府,而且他的问题隐藏极深,直到现在夏想还没有发现他有手脚不干净的地方,但更清楚的是作为哦呢陈黑势力的最大的警方保护伞,如果说路洪占身家清白也没人相信。
还有一点,路洪占在公安系统有不小的影响力,他又是政法委书记,在政法系统也有深厚的关系网,确实不好找到突破口。路洪占自身又精于算计,为人又小心,想抓住他的马脚还是不易。
尽管市委局有表理和英成两位副局长,不过夏想对他们的联手并不乐观。以路洪占对市局的掌控力度,想要瓦解两人的同盟不是一件难事。况且两人的同盟并不牢靠,只是因为有暂时的利益而走到了一起。
虽然如此,夏想也早就针对路洪占有了布局,反正他已经点燃了导火索,就看什么时候时机成熟,然后就爆发了。
郎市的局势,现在算是大概有了清晰的脉络。涂筠一去,势必要重新提一名常委副市长,省里少不了又是一番争论,肯定各方势力都会借机安插自己的人手进来,就地提拔的可能性极小,也就是说,邵丁的美梦难以成真。
如果真要就地提拔的话,夏想宁愿提拔武若岚,尽管武若岚排名最靠后,但她最稳妥,也最容易和他结盟。
夏想在房间中转了几圈,目光又落在秋海棠上面,不由再起好奇心。几次三番被人特意提起的秋海棠,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还是另有特殊含义?他再次靠近秋海棠,仔细打量半天,还是没有发现蹊跷,正想进一步再检查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是京城的号码——最近夏想有点厌烦京城来电,因为近来一段时间,京城来电没有好事,要么是说情,要么是施压,要么是威胁,要么是拉关系,总之让夏想疲于应付。
不过今天的号码他一看就乐了,很高兴地接听了电话:“杨威,有什么好消息?”
杨威,是夏想来郎市以来的第一个意外收获,也是重大收获,是赵小峰无意之间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因为连他也没有想到,杨威和赵小峰之间并不是密切的合作关系,也是基于利益的松散的同盟,而且杨威见到他之后,不但积极表示了靠拢,并且显示出了能力超群的一面。
也正是杨威,第一时间在京城摸到了常国庆的底,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搜集到了常国庆的骗贷证据,甚至连当时用来质押的伪造存单也被他找到了证据,而伪造存单的公司、公章都是常国庆一手操办的,更让夏想惊喜的是,常国庆不但没有销毁伪造的公司手续和公章,还保存起来留待以后再如法炮制,却被杨威逮个正着。
杨威具体是如何施展手段,如何从常国庆手中得到的证据,杨威没说,夏想也就没有多问,人与人之间的合作,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尊重别人的**是最基本的素质。
“夏市长,不是好消息,是常国庆失踪了。”杨威的声音有点低落,“本来差一点就能拿到常国庆和涂筠不正当关系的证据,就差一点时,常国庆却平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了。估计是躲了起来,就是不想被人抓个正着。晦气,早知道的话,我加紧下手就好了。”
杨威的能力已经大大出乎夏想的意外了,他已经给了他不少的惊喜,夏想也就没有一丝的埋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杨威,你已经很不错了,帮了我不少忙,真心要谢谢你。”
“夏市长您可别客气,您一客气,我觉得就和您疏远了,见外了,就心里没底了。”杨威很会说话,话里话外透露出一股亲切之意,就让夏想充分感受到他的真诚。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毕竟认识时间还短,夏想不敢轻易得出结论——但至少他的态度非常端正,夏想就呵呵一笑:“好,好,等你什么时候再来郎市,一起吃饭,再好好聊聊。”
杨威的声音立刻轻松愉快起来:“太好了,早就想和夏市长一起坐坐了,早就想当面向您请教了”
又说笑几句,才挂了电话,感觉和杨威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跑了常国庆,涂筠的问题还是很严重,不过最终具体会是一个什么结果,还要看各方博弈和较量了。夏想以为能清静片刻,不想片刻之后,电话又刺耳地响了起来。
又是京城来电。
他无奈一笑,接听了电话:“赵总,最近很少见你露面,是不是又春风得意了?”上来就开了一个玩笑,是夏想也隐隐听到风声,赵小峰最近对王蔷薇发动了攻势,而王蔷薇不出所料地半推半就,就让赵小峰欲罢不能。
赵小峰哈哈一笑:“京城事多,郎市事杂,我现在是两处受累,两处牵挂。一处花小朵,一处王蔷薇,都说万花丛中过,寸草不沾衣,说出来潇洒,做到可就不容易了。”
男人好色本是常态,有人好色而不yin,有人风流而不下流,有人下流却又自诩为风流,赵小峰也算是风流中人,京城花小朵不想放弃,又在郎市看上了王蔷薇,算是喜新不厌旧的典型代表了。
当然,夏想可无意和赵小峰谈论风花雪月,话题一转:“赵总打来电话,肯定有重大消息了。”
“是呀,挠头呀。”赵小峰又叹息一声,“其实我是生意人,以赚钱为己任,打击政敌排除异己非所我所愿,但我家老爷子也算是一号人物了,这不,他刚刚接到电话,有人提出让我外放当一任市长为交换条件,让老爷子收手,夏想,你说怎么办才好?”
赵小峰也喜欢打埋伏了?夏想很清楚他是故意拿捏,就笑:“赵总,明人不说暗话,要是你想从政,早就下去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对方的诚意不足,你肯定不会接招了。”
“唉,想故意拿捏你一把都不行,你就不能假装问一下?”赵小峰无奈了,嘿嘿一笑,“行了,说正事。对方提出的条件是保住涂筠的级别和职务,他们就愿意在新兴农业上面做出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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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3章 交换,突发事件
第823章 交换,突发事件
晚了,现在再提交换条件,已经于事无补了,因为涂筠事件既然惊动了省纪委了,就已经超出了对方的影响力之外,也不在夏想的掌控的范围之内,已经上升到了吴家的高度,相信以对方的能量,还不足以憾动吴家的立场
实际上对方开出的筹码确实没有什么诚意,只是说一是退让一步,二是给赵小峰安排一个外放的机会,两个条件都不诱人,只能说是试探性接触,投石问路而已。赵小峰估计早就回绝了对方,现在打来电话问他,不过为了显示一下赵泉新还是有份量的一号人物,也表明了他坚定的立场,借以向夏想示意。
夏想就给了赵小峰想要的答案,表示还会继续坚定不移地推动有机生态农业的立项,同时,他又含蓄地对赵小峰介绍杨威和他认识表示了感谢。杨威和他迅速走近,赵小峰肯定心里有数,有些事情说到明面上,才是尊重别人的做法。
赵小峰却轻描淡写地岔开了杨威的话题,就让夏想明白他要么是不在意杨威的选择,要么是他本来就和杨威关系一般。正当赵小峰又说到王蔷薇的妙处之时,总结出蔷薇有三好,人好,身材好,功夫好等等之时,李财源敲门进来,告诉夏想古市长吩咐,要临时召开紧急会议。
夏想就中断了和赵小峰的扯闲篇,心中一紧,古向国又有什么后手要施展了?
一到会议室就发现除了涂筠之外,全部副市长已经到齐,再一看路洪占也列席了会议,夏想就明白了什么,对方是要从杨彬身上严防死守,杜绝再有任何对涂筠不利的证据出现。
夏想刚一入座,古向国就咳嗽一声:“现在开会……为了加强元旦期间的郎市治安,市委市政府要求市公安局切实做好治安保卫工作,下面请路局长就工作部署做一下简短说明。”
一点也没有征求夏想的意见,古向国的态度十分拿大,摆明了还是继续架空夏想的立场。夏想也不在意,不过他坐下之后,四名副市长之中,有三位都冲他点头一笑,其中尤以朱睿乐和武若岚的笑意最热切。
除了两人之外,向夏想示好的又多了一位副市长——王闹。
王闹其实人很安静,40岁左右,戴一副无框眼镜,喜欢穿一身中山装,长相有点土,乍一看象一名乡村教师。他在市政府之中一向安稳,很少主动发言,是一个低调务实的副市长。
市政府连同夏想在内,一共7名副市长,涂筠不在,就剩下6人。目前看来,邵丁还是古向国坚定的同盟,柳先柄也是倾向于古向国的立场,其他三名副市长,至少在表面上有了向夏想靠拢的意图。
刚才的一幕落在古向国眼中,就让他心中再次郁闷之极。夏想在郎市的脚步越来越稳健,他感受到了真实的威胁。
路洪占清了清嗓子,看了古向国一眼,又下意识地看了夏想一眼,才说:“按照每年的例行安排,今年市局决定安排表理和英成两位副局长到各区县排查治安状况。”
古向国配合地点头:“嗯,由两位副局长坐镇,可以确保治安工作的顺利开展,好,就这么决定了。”说完,似乎才想起来一样,看向了夏想,“夏市长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实际上作为常务副市长,又是常委,应该是有很大的发言权,而不是建议权,古向国应该问的是夏想有没有什么意见,但却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显然是不给他发表看法的机会。
夏想也不恼,点头一笑,态度十分周正:“没有,古市长和路局长的安排非常合理,我完全赞成。”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夏想本应理直气壮地发表看法才对,他是常务副市长,行使自身应有的权力也正常,全面的退让也太不应该了。更有明眼人也清楚其中的内情,明显是将表理和英成支开的做法,夏想怎么就一点也反对?
不料夏想说完之后,微一停顿,又说:“倒是有一个问题,我觉得有必要讨论一下。郎市公安局和燕市公安局在级别上差了一级,郎市的规模和燕市又不能相比,但市局每年的财政拨款和燕市公安局不相上下,我认为有铺张浪费的嫌疑,有必要重新审核市局的财政支出,减少不必要的开支,也缓解市政府的财政压力。”
“嗡……”会议室一阵议论之声。
夏想的话直接切中了路洪占的痛处,减少财政拨款等于直接拿住了市局的命门。如果他从市政府之中要不到财政拨款,就会在市局之中威望大减。任何领导,只要要不来拨款,只要手中没钱就不是好领导,就不能让手下服帖地听命。
夏想此举,完全是当面一刀的做法,当着路洪占的面要削减市局的财政拨款,和当面打脸没什么两样
路洪占大怒:“夏市长,郎市和燕市环境不同,位于京城、津城和燕省的三地交界之处,人流复杂,治安形势严峻,开支和燕市市局相比确实不低,但也有客观原因,不能一概而论。减少市局的财政拨款,就等于置郎市人民的生命财产的安全于不顾,是不负责任的提议”
反驳很犀利,也没给夏想留什么情面。
夏想对路洪占的不客气的言论也没有流露出任何生气情绪,只是摆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也是,郎市的治安状况确实堪忧,我身为常务副市长在郎市都感受不到安全,还几次受到过人身威胁,普通老百姓怎么会有安全感?我就纳闷了,开支不小,警力不少,为什么郎市的治安情况还不尽人意?而且还有黑恶势力猖獗?路局长,你难道就一点也没有认为自己失职?”
这一句话的力度不小,直接借题发挥,当面质疑路洪占的个人能力,就让路洪占面上无光。
但夏想说的又是实情,郎市的治安确实堪忧,夏想就受到过两次人身威胁,路洪占还亲眼目睹过一次,他既不能当面否认,又不能无视郎市有哦呢陈横行的事实,虽然也清楚夏想是就借财政拨款一事故意打压他,却又一下想不出有力的反驳的话。
“夏市长,今天开会的议题是讨论为了确保元旦期间郎市治安安全的问题,不是市局的财政拨款,请不要随意岔开议题。”古向国及时替路洪占解围。
“就是,就是。”路洪占见古向国出面缓解来自夏想的压力,急忙附和着说,“今天是讨论如何改善郎市的治安环境的问题,拨款的问题,不在今天讨论的范围之内。”
“我知道。”夏想又笑了,“我就是给古市长和路局长事先通个气,因为我已经就市局的拨款的问题和艾书记达成了一致,打算近期提交到常委会讨论一下。”
什么?古向国和路洪占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怒气高涨。夏想太嚣张了,刚才古向国不过绕过他一次,他倒好,也直接闪了古向国一下,直接不和市长商量,而和书记商量要砍掉市局部分财政拨款,根本就是十足的挑衅行为
“我坚决反对。”路洪占知道他无路可退了,夏想的做法就是要一步步压缩他的权力空间,他必须奋起反抗,“希望夏市长站在公正的立场上考虑问题,不要带着偏见和有色眼镜开展工作。”
古向国也是冷笑一声:“减少市局的财政拨款,我不同意,我会直接和艾书记对话”意思是,本该是一二把手才能决定的大事,夏想作为一名副手,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夏想面对两名重量级人物的压力,还是一脸坦然:“古市长不同意也没有关系,我还是会提议召开常委会进行讨论,从我本人的亲身经历和郎市的实际情况展开讨论,我的提议是,如果在半年时间之内,郎市的治安状况没有明显的改善,就建议削减三分之一的财政拨款。”
夏想是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有提议召开常委会的权利,而且他还分管市政府财政,他的提议肯定会引起重视,而且他一刀砍掉三分之一的财政拨款,如果真的通过常委会的决议,市局的财政将会立刻捉襟见肘,路洪占将会威望扫地。
路洪占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夏市长,不要过头了,不要欺人太甚了。市局为维护郎市的治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如果削减了三分之一的财政拨款,市局的各项工作将会无法开展,就无法保证郎市的长治久安了。”
“这么说,现在郎市就是一片安定和谐了?”夏想反问。
“当然,现在郎市刑事犯罪率在全省最低,近一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绑架、**和杀人等恶性案件,都是市局全体干警的功劳……”路洪占话音刚落,他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一看来电号码,他就不顾古向国在场,急急接听了电话,接听之后立刻大惊失色,“什么?**未遂又绑架被害人?在哪里?芙蓉酒店?好,我马上赶到。”
刚刚还说郎市治安形势大好,就接到了恶性案件的电话,确实也是让人无语加郁闷,夏想没有幸灾乐祸地笑,路洪占自己脸上挂不住了,讪讪一笑:“突发*况,我必须马上赶赴现场。”
夏想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猛然间想起付先先正住在芙蓉酒店,不会这么巧正是她被人……怎么会?他大惊失色,一下站了起来:“走,路局长,我跟你一起去现场。”
常务副市长要亲临现场,路洪占也没什么好说的,冲古向国一点头,就和夏想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夏想直接坐在了路洪占的车上,想起上一次打付先先的电话就打不通,就又拨打了一次,提示关机,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付先先要是万一遭遇了不测,他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
虽然付先先是付先锋的亲妹妹,和他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在他心中,付先先虽然开放并且新潮,却也不失为一个好女孩,万一在郎市被人糟塌了,将会是他一生的遗憾再想起付先先和他在一起,还曾经帮了他许多,他就更是心急如焚。
“路局长,立刻调动狙击手到现场部署,情况危急,可以直接将歹徒击毙”夏想下达了命令。
不料路洪占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先到现场查明情况再说。”他的态度淡漠而消极,就让夏想清楚了一个事实,如果歹徒是哦呢陈的人,路洪占肯定不敢下令开枪。
时间就是生命,夏想也不顾路洪占在场,拿出电话直接给英成下达了命令:“英局,芙蓉酒店发生重大案件,你尽快赶到现场,并且配备狙击手做好准备。”
英成也接到了报警,正在赶往现场:“我五分钟后赶到现场,不过狙击手的调动归路局一人指挥,我没有权限。”
调动狙击手还需要路洪占批准?什么规定夏想心中不满,但现在也不是指责路洪占的规定不合理的时候,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路洪占当初这么做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声称是为了安全起见。
夏想就又对路洪占说道:“最好立刻让狙击手待命,以防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
路洪占犹豫一下,还是打出一个电话:“刘华,让狙击手出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待命。”
说话间就来到了芙蓉酒店,一下车,夏想的心就沉到了谷底。站在酒店下面,抬头望去,只见芙蓉酒店的五层的一个房间,有两个人站在窗户面前,当前一人正是付先先,她披头散发,裸露着右臂,身上的衣服还算完整,就是脸上还有红手印,双眼红肿,一脸倔强,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
裸露在外的右臂上面还在滴血,有几条不深的刀痕。
她的身后站着一人,双目红赤,状若疯狂,尽管离得远看不太清模样,但仍然清晰可见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
疤脸手持一把水果尖刀,刀尖抵在付先先的脖子之上,窗户已经打开,他冲下面围观的人群高喊:“你们都滚开,都他**的别看了,再看,我就杀了这个女人我要夏想上来换人质,否则我先奸后杀,再把她大卸八块”
人群议论纷纷,互相打听夏想是谁。有好事者知道夏想是新任的常务副市长,众人都纳闷疤脸怎么和副市长有仇了。随后众人议论的重点就落到了常务副市长会不会牺牲自身安全,和歹徒谈判,会不会自愿交换人质。
最后人群几乎得出了一致的结论,夏想是堂堂的大市长,怎么可能会出面拿自己的性命换一个人质的安危?一些老人还说,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见过有县长自愿替换人质,更不用说市长了。
夏想不认识疤脸是谁,路洪占却认识疤脸是何许人也,他正是哦呢陈手下四小龙的结拜兄弟路飞,外号飞疤,一般人都叫他疤脸。
疤脸虽然不是哦呢陈的手下,但他和哦呢陈也有关系,说不定今天的事情就是受哦呢陈暗中指示所为,尤其是当路洪占听到疤脸要用人质换夏想时,心中一瞬间多了无数个念头。
疤脸不管是替四小龙报仇,还是受哦呢陈暗中指使故意来害夏想,反正不能一枪打死了事,说不定今天的局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路洪占不认识付先先是谁,不过也看清了付先先相貌清丽不俗,暗叫一声可惜,说不定疤脸已经得手了,一棵好白菜又让猪拱了。
他心中更深的想法是,如果夏想愿意上去替换人质下来,到时疤脸突然发疯,一刀杀了夏想,再让狙击手再开枪一枪击毙疤脸,最后夏想交待了,疤脸也玩完了,世界就太平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虽然说常务副市长遇害,肯定会成为一大新闻,他也会背一个处分,但和夏想丢掉了性命相比,一个处分也不算什么,过一年半载就能消除,郎市没有了夏想,也就高枕无忧了。
不过路洪占也知道他就是想一想罢了,美梦不可能实现,因为夏想是常务副市长,不可能以身犯险主动去替换人质。路洪占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只见到遇到危险就后退的党政干部,还没有见过主动上前的市委领导。
夏想的心思和勇于承担的勇气,又岂是路洪占之流所能体会的为民请命的正气?更何况被绑架之人是付先先就算在夏想心中,付先先不如宋一凡一样亲如亲人,但夏想就是夏想,他不允许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任何恃强凌弱的事情,而且付先先还是他的客人,而且歹徒还口口声声要用人来交换人质
夏想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回头对路洪占说道:“路局长,我去换下人质,你负责接应人质,务必要保证人质的安全。”
路洪占一开始以为他听错了,夏想真要主动上去替换人质,是不是真的?他是傻大胆还是一时冲动?又或者是见色起义,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却见夏想一脸坚定,既不是冲动又是热血,而是一脸平静,似乎用他来交换人质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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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4章 缘由,前手后手
第824章 缘由,前手后手
路洪占虽然很想夏想出事,但也必须要做做样子出来:“夏市长,不行,您不能上去,太危险了,我作为局长,要为您的安全负责。”
夏想不管路洪占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现在没有时间去和路洪占勾心斗角,因为他已经注意到疤脸越来越狂躁,而付先先再表现得倔强而勇敢,她终究只是一名弱女子,就是一个大男人被尖刀顶着下巴,也会吓得浑身发抖,何况在他心目之中,也当付先先是一个值得呵护的朋友。
付先先是因他而来,他不出面谁出面?
“不要说了……”夏想挥挥手,“我现在就上去,情况急迫,刻不容缓,救人要紧。”
见夏想决心已下,路洪占也就没有再阻拦。说实话,一瞬间他还对夏想产生了一丝佩服的念头,但随即又被即将可能发生的情况占据了头脑,夏想真的头脑一热就跳进了旋涡之中?这么说,他刚才设想的最完美的结局真的有可能发生?
想归想,保护夏想安全的工作还必须做到位,毕竟是他的职责所在。就算夏想发生意外,也不能让人从表面上挑出他的毛病。路洪占一系列命令传达下去,数名特警跟随夏想左右,又在对面的楼房之上布置好狙击手以防不测,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夏想在几分特警的掩护下,已经到了五层的走道之中。
楼层已经清空,付先先所住的514房间,房门紧闭,因为隔音效果不好的缘故,从外面依稀可以听到里面疤脸的吼叫之声。
英成担心夏想的安危,也紧随夏想一起上楼。他带领几名心腹手下,紧跟在夏想身后,不过对于夏想以身试险的做法,他并不是十分赞成,甚至认为夏想还有作秀的成分。他心里多少有点腹诽夏想,到底是年轻,作秀也要挑场合,可以到人群中作秀,可以到机关事业单位作秀,却来犯罪现场作秀,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聪明呀不聪明,还是太冲动了一点,英成暗暗叹气,但他和夏想相比,级别差了太多,不好开口相劝,只能尽力保护夏想的安危了。
路洪占没有跟上来,他在外面布置防护措施,从根本上讲,也是为了置身事外,万一夏想出事,他可以推脱责任,说是不在现场,至少可以减轻方方面面的置疑和压力。
英成没想那么多,他就是觉得夏想就算有作秀的嫌疑,也当夏想是他必须保护的领导。
为防意外,夏想让英成带人躲藏在楼道两侧,他不认识疤脸是谁,但知道疤脸肯定不是善茬,而且根据他的观察,疤脸选择在窗户面前劫持付先先,显然是个内行,因为从地势上看,对面的高楼离窗户至少在100米开外,100米的距离对于狙击手来说,不敢保证一枪毙命。而且又是在五层,酒店一共14层高,位于中间,想要强行突破也很难。
所以当疤脸提出要让他来交换人质时,夏想几乎没有犹豫就决定用自己换下付先先,不仅仅是因为他怜香惜玉,还有他是付先先的朋友,付先先是为他才来的郎市,再有疤脸当众大呼小叫必须要让上去交换人质,就是要制造气氛,还声称他不露面就一刀杀了人质——他不是被人指名道姓还不敢露面的缩头乌龟。
一个男人,不能让一个女人受到自己的连累,夏想挺身而出,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义不容辞。
同时他也心里明白一点,疤脸多半是哦呢陈的人,或者是说四小龙的同伙,绑了付先先,应该是看到了他和付先先一同进了酒店,说到底付先先还是受他所累,他必须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能让付先先因为他的原因,而遭受摧残,尽管夏想并不清楚付先先到底有没有被疤脸污辱。
他胸中有熊熊怒火在燃烧,如果此次事件还是哦呢陈在背后策划,他不将哦呢陈打得落花流水,他就不是夏想
夏想深呼吸几下,忽然,英成悄悄地凑了过来,将一把小刀塞到夏想手中:“夏市长,疤脸名叫路飞,是四小龙的结拜兄弟,他不是哦呢陈的手下,以前一直在南方,最近因为四小龙被废才来到郎市……”
夏想微一点头,心中也明白了一点,要是疤脸是哦呢陈的手下,如果只是为了对付他,也断然不会绑架付先先。因为付先先是付先锋的妹妹,哦呢陈就算不认识付先先,也要打探清楚才敢下手,以哦呢陈的手段,不会做出大水冲了龙王庙的蠢事。
基本上可以断定,疤脸是为了四小龙的事件而来,但为何会绑架付先先再叫嚣让他前来交换,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夏想就不得其解了。
小刀不长,但一看造型就知道是专用刀具,夏想将刀藏在身上,冲英成一点头:“我先去和疤脸谈判,你们负责随时接应人质,同时和路局长保持联系,见机行事。”
英成犹豫一下:“夏市长,您……真的决定要用自己换下人质了?疤脸是穷凶极恶之徒,他手中有人命,万一他对您不利,我们担不起责任”
夏想轻松地一笑,也是为了安慰英成:“放心好了,英局,既然我当时敢当众收拾了四小龙,就知道有一天会被人逼到墙角,在无路可退的时候,只有挺身而出才有一丝生机。再说了,对方指名道姓要我出面,我躲着不见,会让百姓认为市委领导都是孬种。”
一句话让英成肃然起敬
市委领导在关键时刻孬种多了,但夏想是第一个敢直面孬种的市委领导,就让英成心中大为期待,也许夏市长真能力挽狂澜,一改在市民心目中凡是市委领导都是大腹便便一见危险就第一个逃跑的负面形象。
曾经有某地发生了大火,当时有人就高喊一声:“让领导先走”据说此人后来还升了官,可见临阵脱逃是某些官员的本性,而且助他们临阵脱逃者还能继续高升,却还口口声声说要为人民服务,鬼才相信。
英成一瞬间下定了决心,万一夏想有什么意外,他拼了性命也要救夏市长安然无事,因为,保护领导的安危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跟随英成的数名特警也顿时对夏想心生敬意,他们见识过不少领导都躲在最安全的地方,然后不懂装懂地进行现场指挥,还是第一次见到夏市长奋不顾身,以市长之尊要换下一名普通的人质。
英成伸手从特警手中接过一件避弹衣:“夏市长穿上避弹衣,防止疤脸突然发疯。”避弹衣能防子弹,刺上两刀肯定更没有事情,夏想也没有托大,就穿在了里面。
一切部署妥当,夏想一人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了怒吼:“谁?快滚远一点,否则我要对人质先奸后杀了。”
夏想强忍怒火,十分平静地说道:“你不是想让我来换下人质?我现在就站在门外,你放付先先出来,我就进去”
“你是夏想?”疤脸大感意外,他疯狂地叫嚣让夏想替换付先先,也没抱什么希望,夏想是常务副市长,会自愿来换下一个女人?没可能,哪怕这个女人是个美女,还是他的情人,他也不可能以命来换。
以疤脸对政府官员的认识,夏想肯定早早就躲了起来,不敢露面了。没想到,夏想真的来了?是不是有人唬他开门?
疤脸微一犹豫,付先先听出了夏想的声音,大喊了一声:“夏想,你怎么来了?别犯傻了,你快走,让警察来收拾他。”
疤脸大怒,一下勒紧了付先先的脖子:“少废话,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紧接着里面传来付先先一声惊呼,还有撕裂衣服的声音。
夏想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一脚喘开门,见疤脸正勒着付先先的脖子向床上拖,还将付先先的衣服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洁白的后背。付先先挣扎反抗,连踢带咬,拼了命也不让疤脸得逞。
表面上新潮开放的付先先,在面对即将遭受的性侵犯时,所表现出来的宁死不屈也让夏想暗暗赞叹。有时一个人外在流露的一面,未必是她的真性情,也许是她刻意的假装和伪装。而在关键时刻所表现出来的顽强,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放开她”夏想恨不得上前一脚将疤脸踢飞,奈何疤脸手中的尖刀时刻顶在付先先的脖子之上,稍微一动付先先就会香消玉殒,他可不能轻举妄动,“我就是夏想,就是你想找的人。你想为四小龙报仇,就冲我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疤脸停止了动作,他轻轻松了一松,让付先先能够说话,问道:“他真是夏想?”
付先先尽管反抗得很激烈,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一见夏想出现,似乎浑身的精力一下抽空了一样,差一点站立不住萎靡倒地,不过仍然咬牙说道:“夏想……”
只喊了一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哗直流,一脸的委屈和不甘,还有愤恨。
夏想心情激荡,但也知道现在不能激动,一激动就容易判断失误,就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后果,他就努力平静下来,问了一句:“先先,你有没有受到伤害?”
不是问她有没有受伤,而是问她有没有受到伤害,显然是两重含义,付先先见夏想对她无比关心,更是止不住眼泪,哽咽说道:“我……我,我没事,他想污辱我,我宁死不屈,他没占到便宜。”
夏想长舒一口气,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性侵害远比身体上的伤害带来的后果严重,身体受伤,可以随着时间而治愈,而身体被侵犯,会在心理上造成永久的伤痛。
如果疤脸真的得手了,夏想发誓,他会让疤脸痛不欲生,百倍千倍偿还。
但现在,也要让他十倍百倍偿还
疤脸基本上相信了眼前的人就是夏想了,不过他还是不敢相信夏想真会拿自己来换人质:“没想到呀没想到,堂堂的大市长还是一个情种,为了小情人连命也不要了?行,有种,我疤脸平生最佩服的就是有种的人。我说到做到,你留下,女人走。”
夏想向前迈进一步,疤脸一下吓了一跳,急忙又勒紧了付先先:“慢着,我听兄弟们说你会两下子,得提防你一点。你先自己将床单打一个结然后捆住手……等我确认你没有问题了,我才会放人,否则的话,哼哼……”
疤脸伸出大手,就要朝付先先的胸前摸去,夏想怒火中烧,明明知道疤脸是想对他不利,让他自绑双手根本就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做法,但明知不可为却又偏要为之,形势所迫,人生,有时就是要面临两难的选择。
“住手,我答应你”夏想妥协了,他一把将床上的床单扯了下来,床单上还有血迹斑斑,让人看了触目惊心,就更让他怒意高涨,强压胸中战火,他将床单绕了两绕,缠在了自己手中,然后冲疤脸又说,“放人”
付先先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见夏想义无反顾地救人——平生从来不在意任何事情,觉得人生只是一场好玩的游戏的她,完完全全被感动了。在她看来,就算是付先锋——她的亲哥哥在此,为了救她也不一定自绑双手,夏想根本就是完全不顾自身安危舍己救人的做法。
夏想,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一个有点担待有点迷人又有点坦诚的男人形象,而在此时此刻她才第一次认识到,夏想比她想象中复杂多了,也高大多了。一个女人一生之中也许可以遇到许多追求者,遇到更多的花花公子或是以玩弄女性为乐的富二代或官二代,也不乏有将女人当成玩物的高官,却很难遇到一个真心爱她视她为生命的真情男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夏想对她没有爱,尚且能为她舍生忘死,如果夏想对她有感情,她不管她是夏想的小三还是小七小八,就一辈子跟定了他,打死也不离开。
什么都不求,只求他对她好上三天,她就心满意足了。
夏想当然想不到在关键时刻,付先先还有闲情逸致想到情呀爱呀的,到底是男女有别,思维的出发点也大相径庭。他一心所想的是,接下来该如何脱困。还有,疤脸怎么就挟持了付先先?
夏想不知道的是,上次疤脸在他走后,上楼看到了付先先,就生心歹意,伺机要对付先先不轨。不料付先先一直闭门不出,他等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转念一想,就在5楼要了一个房间,暂时住下。
尽管有人劝他住手,但他心中报复的**十分强烈,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哪里还有一丝理智?更不会在意他害了夏想之后郎市的局势如何,反正他已经不考虑后果了,而且付先先实在诱人,让他垂涎三尺。能办了付先先,杀了夏想,再加上本来就有两条人命在身,死也值了。
疤脸之所以要了5楼的房间,是因为芙蓉酒店一共14层,5层的位置不高不低,让特警无法轻易突破,而且5层的位置有死角,可以让对面的狙击手无法一枪命中。他身上有两条人命在身,一直亡命天涯,也学会了不少反侦查的手法。
他的如意算盘是,将付先先绑到5楼的房间,先**,然后再拿她当人质,提出让夏想交换的条件。夏想出面还好,不出面,他就直接杀了付先先,让夏想落一个千夫所指的骂名,造成一起轰动事件。反正他占了便宜,又有了三条人命在身,早晚一死,死,能给夏想带来天大的麻烦,也算为被废的四个兄弟报仇了。而且他也厌烦了四处逃命的生活,临死之后轰轰烈烈干上一票,也死得其所了。
疤脸一直守候在楼梯之中,也是芙蓉酒店疏于防范,没有注意到疤脸的异常。说到底,还是因为郎市有哦呢陈的缘故,谁都知道哦呢陈在郎市势力滔天,无人敢管,因此疤脸虽然一看就象黑社会,但也没人在意。不是不想在意,是习惯了黑恶势力的嚣张,没人敢再在意。
疤脸终于等来了机会,付先先下楼了。
外出的付先先也没怎么化妆,只是穿了一件纯毛大衣,下身牛仔裤,脚上旅游鞋,她哼着小曲看到电梯指示灯停在5楼,电梯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一个脸上有伤疤的男人,她不由自主多看了一眼,也没多想,继续哼唱之时——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疤脸男人上来就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一刀顶在了腰间,一个低沉并且带有威胁的声音响起:“动一动,要你命。喊一声,让你痛”
付先先一向自认胆大而开放,从来不觉得人生有什么凶险,一直以来一帆风顺,所以任性而为,突然被人危及了生命,一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一丝清醒,小声说道:“你是求财?好,我有钱,钱全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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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5章 狠手,远虑深谋
第825章 狠手,远虑深谋
疤脸见付先先还有一丝镇静,不由是暗暗佩服这个小妞看上去养尊处优,没想到也有点胆识,就说:“你老实配合我,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我不求财,我求色。”
正当疤脸将付先先眼见就要劫持到房间之中欲行不轨之时,在房间门口,付先先突然大叫了一声:“救命杀人了”
付先先很聪明,知道她一旦进入房间就难逃恶运,所以事先预警——果然有用,一声大喊顿时惊动了服务员,发现不对的服务员一见情况不妙,大喊一声:“快报警,出大事了”
正是因为一声预警,保住了付先先的清白之身
付先先的嗓音穿透力很强,服务员的声音惊惶失措,两人一先一后的呼喊,震惊了5层所有的客人。哗啦一声,不少人都打开房门看看出了什么事情,结果一见有人劫持人质,顿时一片惊慌。
疤脸本想先神不知鬼不觉地办了付先先,然后得手之后,再制造慌乱,没想到付先先一嗓子喊出去破坏了他的计划,就让他恼羞成怒,扬手在付先先的胳膊上划了几刀。
随后将付先先劫持到房间之中,外面已经到处是杂乱的脚步声,人来人往乱成一团,就让疤脸十分恼火。场面一乱,他就听不出来到底有没有警察趁乱摸上来,形势对他极其不利。
又见到付先先一脸倔强的模样,疤脸大怒,扬手打了付先先一个耳光,又动手撕她衣服,就想施暴。付先先拼死反抗,宁死不从,被疤脸撕破了衣服,还在手臂上划了几刀,哪怕血一直在流,还是又咬又踢,让疤脸也疲于应付,最后还是没有得手,就听到警车赶到了。
疤脸见计划完全被打乱,更是怒气冲天,想暴打付先先一顿,一想打一个女人实在没什么意思,就用刀顶着付先先的脖子,拉开房门威胁众人离开,此时警察也赶到了,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就疏散了人群,提出和疤脸谈判的要求。
疤脸拒绝和所有人接触,只有夏想出面,他才考虑放人,否则一切免谈,如果两个小时之内夏想不出现,他就杀了人质然后自杀。
疤脸的要求出乎意外,又让所有人不解。但不解归不解,解救人质还是第一要旨,所以还是按照疤脸的要求,将人群和警察疏散到了安全地带。
对峙期间,疤脸为了充分制造声势,就怕夏想不来交换,一遍遍冲人群高喊要夏想来交换人质,谁来都不行,否则他就要杀人了。夏想如果是胆小鬼,不敢露面的话,今天人质的死,就完全是他的责任。
疤脸想要造成的效果就是要逼夏想无路可退,想要好名声,就必须露面。露面,就有危险,就看夏想如何选择了。是露面救他的情人,还是当缩头乌龟,全在夏想一念之间。如果夏想不露面,他就真杀了付先先,拼了一死,也要让夏想名声扫地。
疤脸低估了夏想的勇气,更低估了夏想的智慧,他不知道夏想有热血漏*点的一面,更不知道夏想还有冷静辣手的一面,所以当夏想真站在他的面前,自缚双手之后,一瞬间他甚至还有点不相信夏想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连性命都不要了。
但夏想确确实实是一脸镇静,并且绑了双手站在他的面前
疤脸想了一想,心中闪过一个罪恶的想法,先杀付先先,后杀夏想——他主意打定,就冷冷地说道:“好,我放人质,你慢慢走过来,不许耍花招,否则我们同归于尽。”
夏想点头:“没问题。你放人,我过去。”说话间,他脚步轻轻向前迈了一步。
不知何故,夏想轻轻的一步迈出,疤脸心中忽然一阵寒战,他下意识后退一步:“等下,你先站住。”
夏想很听话地站在原地不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付先先目光一眨不眨地看向夏想,想从夏想脸上发现什么秘密一样,却失望了,夏想没有任何暗示,也没有什么愤怒,平静得好象局外人一样。
疤脸微一迟疑,向前轻轻一推付先先:“你离他三米远,慢慢向外走,不许跑,否则我在后面给你一刀。”
此时夏想插了一句:“先先,听他的话,不要跑,慢慢走,不要急,他要找的人是我,不是你。”
夏想的话给了付先先莫大的安慰,她慢慢平静了心情,然后向外迈步,一步、两步、三步,眼见就要脱离疤脸伸手可及的范围之时,疤脸突然动手了
不过让疤脸没有想到的是,他动手,夏想也动手了,而且比他还要快上一步
夏想早就猜到了疤脸的意图,知道他既然想报仇,肯定就没有打算活命。既然连命都不要了,怎么会放过付先先?疤脸不是哦呢陈的心腹,他不知道付先先是何许人也也正常,就算知道,也未必会当付家和哦呢陈之间的关系一回事,一个连死都不在乎的人,还会在乎付先先是谁?
付先先来头越大,他杀了付先先就名气越响,就越赚,相反,扣在夏想头上的屎盆子就越臭。
疤脸一刀就朝付先先的后心恶狠狠地刺去,用力之大,如果让他一刀击中,肯定会将付先先当场穿透他双眼凶光外露,脸上的刀疤狰狞而恐怖,咬牙切齿的样子,如同恶魔。
夏想比疤脸还是快了一步,疤脸刚举起刀,夏想人已经到了近前,正好横在付先先和疤脸之间,他双手虽然绑得不牢,但还是被床单缠绕,一把抓住付先先的双手,急急说道:“帮我解开。”
话音未落,疤脸的刀已经狠狠地刺在了夏想的后背之上。
付先先不及思索,下意识三下两下帮夏想解开,此时,已经发疯的疤脸瞬间在夏想后背连捅了五刀
五刀,刀刀捅在致命之处,可见疤脸的狠毒,根本就是要致夏想于死地的做法。他状如疯狂,几乎是拼了全力。
疤脸五刀捅在夏想身上的一幕,落在了对面百米开外的一处房间之中,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房间内的动静的路洪占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一阵复杂难言的情绪。
夏想真的被杀了?真的就这么死了?
在刚才付先先一闪身的瞬间,有一个绝佳的射击的机会,但路洪占压根就没打算打死疤脸,事先也没有命令狙击手随时开枪。
尽管他已经私下里和哦呢陈通过电话,得知疤脸并非受哦呢陈指使,哦呢陈没有做出任何暗示,一副听任路洪占处置的态度——匆忙之中,路洪中也没有告诉哦呢陈被劫持的人质是谁,实际上他也了解到了人质名叫付先先,但根本就没有将她和付先锋联系在一起,因为他收到的情况是付先先是来郎市找夏想,也是夏想陪同她住进了酒店,她是夏想的朋友,怎么会和付先锋有关系?
经验主义害死人——事后路洪占总结了经验教训——不过正是因为得知付先先和夏想关系密切,他也就理解了夏想挺身而出的初衷,他相信付先先是夏想的情人,情人被劫持,疤脸又口口声声让夏想交换,夏想不去,不但面上无光,还失信于情人,只要他是男人,他就不能不去
而且说不定三人之间还有什么三角恋一类的纠纷。
不得不说路洪占在男女关系之上,想象力有些过于丰富。不过当他看到夏想被疤脸用刀捅中的时候,还是一瞬间屏住了呼吸,脑中想到的却是如何善后如何向市委提交报告如何逃过一难减轻责任,等等,却没有一点替夏想惋惜的想法。
尽管路洪占也有点鄙视自己过于狠毒,但官场之上人人倾扎,关键时刻,就是亲爹老子也能出卖,何况是一个陌生的对手?再说也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了一切,他连命令都来不及下,夏想就已经血溅当场了,也怪不得他什么。况且还有英成和几名特警在外面保护夏想,夏想出了大事,他们才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
只是……忽然路洪占发生了不对的地方,血溅当场?夏想身上一点也没有流血,而且他还稳稳地站立,一点事儿也没有——在高倍望远镜中,路洪占看了他平生永难忘记的一幕——夏想突然回过身来,一脸冷峻,目光森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刀,还是特制刀具,刀光一闪之后,疤脸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手中的尖刀落地,而他的右手,鲜血直流,齐齐掉了三根手指
路洪占马上明白了什么,疤脸上当了,夏想穿了避弹衣。
没错,夏想就是仗着避弹衣的优势,硬挨了疤脸五刀。整整五刀,一口气全部扎在他的后背之下,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可见疤脸的仇恨有多深。也正是疤脸盛怒之下下手太快,没有缓冲,也没有感觉到不对的地方。等他发现疯狂捅了五刀之后,夏想不但一点也没事儿,他反而震得手臂发麻,就知道坏事了,上当了,夏想大义凛然的背面,也早就做到了万全之策。
避弹衣连子弹都能防住,他的刀就是捅断了也伤不了夏想分毫。
不过避弹衣只能护住前心后心,却护不住脖子——明白过来之后的疤脸正要重新举刀朝夏想脖子扎去,却见夏想已经后退一步,并且转过身来,不但他双手已经解开,而且他还是一脸嘲讽的笑,对,正是一脸似笑非笑的笑容成为疤脸一生之中最恐怖的恶梦
夏想向前一步,左手一晃,右手一挥,疤脸只觉右手一凉,也没什么感觉,手中的刀就脱手落地,再低头一看,右手三根手指已经不翼而飞。
啊,怎么可能?疤脸一愣神的功夫,夏想就又飞起一脚,正中他的胸膛。力度之大,不但将他踢到得横飞出去足足三米远,还一下砸在墙角的沙发上,轰隆一声,将沙发砸得粉碎。
蕴含了夏想毕生最大力气和满腔怒火的一脚,几乎将全部的怒气都用在一脚之上,只一脚,就将疤脸踢得数根肋骨骨折,倒地之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夏想之所以痛下恨手,因为他也知道,路洪占肯定会躲在对面看得一清二楚,他就是要借机机会再向路洪占立威,让路洪占清楚地看到他的威力,也是要借路洪占之口正式转告哦呢陈,想再对他下黑手,休想他不是任人欺负的文弱书生,他虽然没有特种兵的身手,但却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并且敢于正面面对黑恶势力的黑手,想对他用暴力人身威胁,对不起,他有足够的以暴治暴的能力。
上一次废掉四小龙之时,路洪占赶到时,夏想已经动手完毕,路洪占并没有亲眼目睹夏想的身手。今天,夏想就是有意借此机会,好好让路洪占看一出精彩的大戏——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人只有亲眼看到你的真正实力之后,才会对你心存敬畏。
夏想今天挺身而出要救付先先,目的有三。他不是热血冲动,更不是作秀,也不是想在郎市留下口碑,上演一出英雄救美或是树立正义凛然的形象,而是被劫持的人是付先先,而是疤脸劫持付先先完全因他而起,他是男人,理应保护女人,尽管付先先不是他的女人,但也是找他而来,临阵退缩不是他的性格,迎难而上才是夏想。而且疤脸在大庭广众之下故意要他上去交换人质,他不去,也会有负面的形象。
此为其一。
其二,夏想很清楚付家和哦呢陈、古向国以及路洪占之间肯定有隐性的关系,正好根据各方反应来看,路洪占不清楚付先先是谁,哦呢陈估计也没弄明白,就可以借救下付先先的机会,撬动付家和各方之间的利益联盟,至少最低限度可以让付先锋在心里对哦呢陈有腻味想法,从而产生裂缝。
其三,夏想深谋远虑,有意借助疤脸劫持事件,先向路洪占示威,正面警告路洪占他不仅仅有面对黑恶势力的勇气,还有本钱,不是空有一腔热血的冲动青年,随后,再对路洪占开刀。谋定而后动,夏想很清楚官场之中,步步危机,表面上的风光的背后,其实有着常人无法体会的风险。所谓富贵险中求,他求的不是富贵,是他在郎市应有的地位和权威,是他追求的正义和原则,是他打开郎市局面的关键点。
乱中取利一向是他最善长的手段,出面救下付先先,于私来讲,是他必须要正面面对的关卡,由他带来的麻烦就得由他出面解决,于公来讲,是郎市黑恶势力猖獗、市局治安不力的有力铁证。
疤脸昏死过去,他躺在的地方是死角,路洪占等人在外面看不到。夏想近身来到疤脸面前,毫不留情地一脸又踹在他的脸上,将他踢了个满脸开花,鼻梁骨折,门牙脱落,然后又弯腰捡起疤脸的刀,手起刀落,在自己的胳膊上轻轻划了一道,顿时血流如注。
付先先吓傻了,“啊”的一声,不明白夏想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夏想扔掉刀,冲付先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出去后,一口咬定是疤脸砍伤了我,记住没有?”
付先先连连点头,被夏想的英勇震惊之余,对夏想不管做什么都已经失去了判断力。
夏想在死角做了什么,路洪占等人没有看到,不过他很清楚地看到了夏想飞起一脚将疤脸踢飞的一幕,就如电影一样定格在他的大脑之中,几乎一辈子都没有忘记。他震惊了,忘记了呼吸,手中的望远镜也差点摔到地上,只是睁大了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停地的回响:狠,太狠了。厉害,太厉害了。
上次夏想废掉四小龙时,路洪占没有亲眼目睹,只是事后收拾残局之时才知道夏想下手之狠。虽然狠,他也知道不是夏想亲自动手,是他的手下所为,因此他只是以为夏想只是嘴上狠,离开了几名手下,也是软蛋一个。
今天他亲眼见到夏想冒着生命危险解救付先先的整个过程,是他所见过的最高级别的高官亲临最危险的现场,并且亲自动手收拾了歹徒最真实又最难以让人相信的事实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说什么也不相信看上去文弱的夏想,发狠起来还真有凶悍的一面。
不但凶悍,而且还是毫不留情的狠辣。路洪占心中打鼓,双腿发抖,他心里清楚,就是他也不一定能徒手制服疤脸,他还是专业出身,而夏想只是一个普通人。
却原来夏想气势迸发之时,不但吓人而且惊人,路洪占今天算是真正领略到了夏想的本事,也第一次对夏想产生了根深蒂固的畏惧心理。一个既有手腕又有防身能力的高官,怪不得敢正面面对哦呢陈的黑恶势力,他身手还真是了得。
路洪占也听说过夏想有两下子,但他犯了所有人的通病,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算是亲见了夏想的身手,就让他忽然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以后在常委会上开会,千万别和夏想冲突,说又说不过他,动手的话,也不是他的对手……岂非说明,以后还真无法奈何夏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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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7章 联合,大权在握
第827章 联合,大权在握
“在解救人质之前,古市长正在召开政府会议,我当时提议削减市公安局的财政拨款,因为郎市公安局的财政开支和燕市公安局的财政开支不相上下,有铺张浪费的嫌疑。”夏想坐下之后,冲艾成文微一点头,“就削减市局财政拨款的问题,我已经和艾书记达成了共识,在政府会议上,古市长和路局长还坚决反对,反对的理由是郎市治安环境复杂,需要大量的警力和物力……”
说到此处,夏想微一停顿,目光炯炯地看向了路洪占:“今天的事情证明了一个不可辩驳的事实,就是市政府拿出大量的财力物力给市公安局,市公安局不要大言不惭地说保护市民的人身安全了,连市委领导的安全都保护不了,连付总理侄女的安全都保护不了我倒想当着艾书记和古市长的面问问路局长,高额的财政支出都用在了哪里?”
夏想以亲身经历和付先先被劫持的事实,当着一干常委的面向路洪占当面质问,路洪占还没有完全从突发事件之中清醒过来,早就被各方压力弄得不知所措,被夏想单刀直入地一问,顿时慌了神:“这个,这个问题,我,我需要详细了解一下情况才能回答,不能说得太详细。”
路洪占的回答完全是颠三倒四,表现大失水准,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威风和镇静。
艾成文见时机成熟——今天挨了不少训,说到底都因路洪占而起,他有好气才怪,而且路洪占又是古向的人,夏想开门见山看似有失礼貌地不经允许就先发言,实际上还是有备而来,故意为之——他确实也早和夏想敲定了下一步对付路洪占的切入点,现在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候……
“今天紧急常委会召开的主要议题就是传达省委的指示精神,表示对夏想同志的深切的慰问,对付先先同志亲切的关怀,既然夏想同志还有议题要提,就正好提出来一起讨论讨论。”艾成文先是打了个官腔,随后语气一转,“从中央到省委,不少领导同志都对郎市的治安提出了看法,总而言之一句话,不满,非常不满。虽然还没有指名道姓,但我身为市委一把手,就是要当众点出来,洪占同志,你身为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很失职,不但让市委很失望,也让省委和关心郎市建设的中央领导,非常失望。”
在在座常委的印象中,艾成文自从担任了市委书记之后,从来没有以如此严厉的语气和严肃的表情开过会,更没有在常委会上直截了当地点名批评一个人,路洪占是第一个被艾成文当众点名批评的市委常委,并且抬出了中央领导和省委两座大山,就是要让路洪占没有狡辩的机会。
有了中央领导和省委的不满在前,路洪占再狡辩再推卸责任,就是不接受中央领导和省委的批评了。
古向国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双眼喷火,盯了夏想片刻,又努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只是他的失态还是落在了众人的眼中,不仅仅是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敲击桌子不停,他的双腿也不耐烦地抖动,似乎冻得浑身发冷一样。
古向国确实感觉到了寒冷,不是身冷,是心冷。
本来是一件十分简单的劫持人质的意外事件,以路洪占多年处理突发事件的经验,一般就是谈判、说服、一枪击毙三种处理方式,哪怕被劫持的人是付总理的侄女也好,只要处置得当,一枪击毙了疤脸,事后再向付总理赔礼道歉也能掩盖过去,也能让付总理消气。
谁知事情竟然演变了夏想单刀赴会,单身救美,而且路洪占还躲得远远的,歹徒被人一脚踢昏了半晌,身为市局一把手才姗姗来迟,真是饭桶加傻蛋,平常的机警哪里去了?
当然,古向国综合分析之后也得出了结论,姑且不管夏想和付先先之间是什么关系——就算他们是情人关系,也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是付家愿意倒贴女儿——但夏想挺身而出救下付先先,而且还受了伤,以身犯险看似不明智,实际上夏想才最聪明,他是一举三得。
其一,可以缓和和付家关系,让付家对他感恩。其二,可以将颠倒黑白,将疤脸的所作所为说成受哦呢陈的指使,泼哦呢陈一身脏水。其三,就是刚才夏想一进门就提出的议题,从财政上卡住市公安局的脖子,从而达到间接控制市公安局的目的。
古向国揉了揉额头,感觉有点血压升高,夏想呀夏想,还真是一个让人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的角色,他有果断的一面,更有乱中取利的手腕,有时迂回得让你以为他全面退让了,有时又当面一刀,直接得让你以为他没有多少政治智慧。
古向国现在知道,夏想是一个明面上智谋多变,背后有强硬狠手,让人两处都不好下手的劲敌
可以说此次突发事件,借夏想之手的巧妙拨弄,不但路洪占被他耍得团团转,失去了方向,整个郎市市委也陷入了被动之中,而且看样子,事件所带来的恶劣影响,一时半会也难以消除。
最让古向国大感郁闷的是,路洪占肯定要背负一个处分了,因为他不但指挥不力,还让夏市长受了伤——虽然古向国也听路洪占说,夏想受伤伤得蹊跷,有演戏的嫌疑,但就算是假伤,人家也是上了第一线,比躲在远处看风景的路洪占强上百倍——夏市长受伤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被劫持的人质还是付总理的侄女。
好一根杠杆,正好被夏想拿在手中,用来撬动郎市各方势力的利益。
古向国的目光斜向艾成文,心中对艾成文又多了一些认识,当机立断,果断出手,艾成文也不是和他表面上的一样绵软,也有干脆利落的一面……他不免大感头疼,小小的郎市,人人都有两把刷子,说是卧虎藏龙之地一点也不过分。
艾成文对内幕了解得没有古向国多,对于夏想今天的举动也有所猜测,但却不如古向国看得透彻,即使如此,艾成文也清楚既然夏想为他拉开了第一箭,他也有意要打破古向国和路洪占之间牢固的同盟,想在市局打入钉子,就必须拿出一把手的权威出来。
艾成文的话,立刻就在常委会上引起了不少的议论之声。
古向国知道今天必须有所退让,否则也无法交待,官场上的规矩就是,谁理亏谁就得适当让步,哪怕以后再找回来也行,但现在就得做出姿态,毕竟有一些约定俗成的规则必须遵守。好歹都是场面人,也有一定的级别,就算再肉疼,也要稍微摆正一点公平的立场。
古向国就说:“今天的突发事件确实证明了路洪占同志的工作确实存在一定的失误,在解救人质的过程中,指挥不当,警力布置不严密,如果不是夏市长挺身而出,后果不堪设想。在此,我要代表市委市政府对夏市长英勇救人的行为提出表彰,同时,对路洪占同志的指挥不力提出批评。至于夏市长提出的财政拨款的问题,我的意见是,鉴于目前郎市的治安形势比较严峻,最好缓一缓再议。”
“不能缓,治安问题一向是重中之重,一有风吹草动就能惊动京城,眼下又快到元旦了,怎么能缓一缓?古市长,我们要敢于直接问题,不能讳疾忌医。”吕一可举手发言,他的目光落在夏想的胳膊之上,神情微微有点激动,“我认为夏市长的提议非常合理,市局一向大手大脚惯了,钱花了不少,业绩没见到多少,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实在让人对郎市的治安担忧,我赞成夏市长的提议。我还建议,路洪占同志应该做出深刻的检讨”
不少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吕一可,不明白吕一可今天怎么动怒了,而且还是咄咄逼人的口气力挺夏想。
夏想向吕一可点头致意,对他的支持表示了友好的回应。
随后,张樱籍、刘一琳、李晓亮、田慧书、伍晓明、潘树枝等人纷纷发言表示支持夏想的立场,常委会呈一面倒的局面,势必要趁机将事情的基调定下,不给古向国和路洪占喘息的机会。
古向国和路洪占对视一眼,知道今天的一关是过不去了,他才猛然醒悟,没有了涂筠作为急先锋,他在常委会上的发言权果然大减,没有了气势。一想到涂筠,他就又是一阵郁闷,涂筠出事,也是夏想背后下的黑手,夏想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
先退让一步再说,以后,再一点点让夏想加倍偿还。
“路洪占同志做出深刻检讨,我也认为非常有必要,但一次性削减市局三分之一的财政拨款,力度太大了一点,有可能造成市局警力不足、消极怠工的情况出现,最好有一个折衷的好办法……”古向国见风向不对,也就适当地退让了一步。
刘一琳第一时间就接过了古向国的话,显然已经有了精心准备:“古市长的提议也很中肯,我倒有一个意见可以供大家参考一下,市局的三分之一的财政拨款也不要说削减就削减,不能简单地搞一刀切……”
刘一琳到底是什么立场?她的话立刻引起了众人的猜测,不是说她和夏想关系不错,怎么听她的口吻,好象还是倾向古向国的立场?
刘一琳见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就继续说道:“我的建议是,将现有的财政拨款的三分之一剥离出来,成立专项资金,专门用来打击黑恶势力。专项资金要有专人负责,依我看,夏市长是常务副市长,又分管财政,就由他来直接负责好了。”
原来还有后手,听完刘一琳的建议众人才恍然大悟,刚才她只是虚晃一枪,实际上她的提议比直接削减三分之一的财政拨款更有心机,也更得用人之道。不愧为组织部长,知道在官场之上,唯有人事权和财权最大,将市局三分之一的财政拨款专门剥离出来,交给夏想一人负责,相当于夏想一人就完全控制了市局三分之一的财力。
三分之一的命门掌握在夏想手中,市局以后行事,不看夏想的脸色也不行了。而且刘一琳美其名曰专项资金,所谓专项,就是专款专用,还被她特意针对性地提议用来对付黑恶势力,摆明了就是又当面给了古向国和路洪占一刀。
这个女人……不寻常,包括艾成文在内的所有常委都心中一惊,刘一琳的提议一针见血,将夏想的权力最大化了,相当于夏想拥有了影响市局三分之一力量的权力。
就连夏想也是一时震惊,他也没想到刘一琳刚才所说的手段,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刘一琳的提议比他的设想棋高一着。刘一琳……有心机,有政治手腕,也会大有前途。
刘一琳的提议一抛出,常委会上顿时鸦雀无声,因为所有人都心中思量一旦提升了夏想的权力,到底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弊。在权力场中,每个人的出发点都是要让自己手中的权力最大化,而不是让自己受制于人,夏想权力的提升,相应地会对每一个人形成制约。
权衡利弊,计算得失,以自己为中心,才是官场众生的原生态。
好在今天的形势对夏想十分有利,甚至可说形势一片大好,因为夏想不但救下了付总理的侄女,他的伤情还牵动了省委无数领导的心,就让不少常委对夏想多了复杂难言的情绪。也清醒地认识到,夏想的崛起不可遏制,只有顺应潮流,才有可能在重新划分势力范围之后,将损失降到最低。
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艾成文……
路洪占今天大大的失利,连累古向国面上无光,古向国今天作为市委第二号人物,发言的份量大大减弱,在古向国底气不足的情况之下,艾成文的权威就愈加凸显,也就是说,刘一琳的提议是不是可行,夏想今天能不能乘机拿到市局三分之一的掌控权,全在艾成文一念之间。
艾成文也犯了难。
他和夏想是有限合作的关系,不是同盟,夏想的坐大也并非他所乐观的事实。平心而论,他不过是想借助夏想之力逐步削弱古向国的实力,但也明白一点,如果一点好处也不给夏想,也不可能。有限合作,也要有利益相维持,否则合作关系就会瓦解。
但一下让夏想掌控了三分之一市局的财政拨款的大权,相当于直接让夏想对市公安局有了至关重要的影响力,如果他再培植一两个亲信的话,不用多久,夏想甚至就有了掌控大局的实力。
不能掉以轻心,不能在古向国还没有全面溃败之后,又让夏想迅速崛起,岂非旧患未去又添新忧?一瞬间,艾成文的心思转了数转,目光不经意扫过在座的众人,最后又落在夏想身上,忽然又不无无奈地想,夏想受伤在先,又救了付总理的侄女,又替他打压了路洪占,还扫清了涂筠,如果他不做出一点诚意的表示,不但让夏想失望,也让他身边的人心寒。
只是让他心中隐有担忧的是,夏想在郎市上升的速度太快了,一旦他掌控了专项资金之后,整体实力就又前进一大步,基本上在市委就拥有了一席之地。
难题,天大的难题,夏想不但能给古向国制造麻烦,也能给他出难题。好在艾成文也不是没有远见之人,知道夏想的崛起如果势不可挡,就不如继续和他有限合作,反正路洪占经此一事只是一个处分,不会倒台,古向国依然屹立,哦呢陈也没有伤筋动骨,前路还很漫长。
目光要放长远一些才好,艾成文打定了主意,就有意无意地看了李晓亮一眼。
李晓亮立刻会意,说道:“刘部长的提议很新颖,也很有创意,我个人比较赞成。夏市长既然主抓财政工作,就多他加加担子,将市公安局的财政拨款划出三分之一成立专项资金,由夏市长全面负责,相信可以充分调动市局的公安干警的积极主动性,可以更好地为郎市的长治久安做出全面的统筹安排……”
李晓亮能说会道,将夏想抓权的事情上升到了政治高度,基本上奠定了艾成文一系全面支持的基调。
随后,伍晓明、潘树枝也纷纷表示支持。
古向国一系缺少了涂筠这位急先锋,而路洪占今天大受打击,精力不济,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古向国暗叹一声,趁你病要你命,一点不假,大势已去,夏想好手段,刘一琳好心机,四两拨千金,在夏想大打英勇牌之时,借势向前一推,就牢牢掌握了市公安局三分之一的财政大权,不服也不行——古向国输得没有脾气。
最后常委会全数通过刘一琳的提议,夏想手中又多了一张可以随时制约路洪占的王牌三分之一的财政大权,不能说卡得市公安局举步维艰,至少也能让路洪占束手束脚而且常委会还通过决议,路洪占向市委做出深刻检查,并等待省委的进一步指示。
散会后,不少人都向夏想表示了慰问,夏想也一一热情地回应。所有人都以为夏想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路洪占也被打压得没了脾气,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不出几天,波澜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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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9章 意乱,事发突然
第829章 意乱,事发突然
以为今生再也不会相见,从此天隔一方,世事茫茫,没想到今生还能遇上,而且还是突如其来的偶遇,就让夏想一瞬间也有片刻的失神,只是迟疑一下,还是没有点下刹车,然后又重新顺正了方向,将刚才的女子抛在身后的黑暗之中。
付先先注意到了夏想的异常,伸手在他眼前挥动了几下:“别眼直了,都看入神了,差点撞了车。刚才是谁?你认识?你初恋情人?你眼光也一般般,刚才那个女人要胸没胸,要腰没腰,就是脸蛋圆一点,也不是很好看……”
别说,付先先还一下猜中了,她还真是夏想的初恋情人——曾经的初恋情人杨贝
坝县一别,少说也有五六年过去了,以前也曾隐隐听说杨贝去了南方,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没想到在郎市的夜晚,也能意外遇到她,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她在郎市又做些什么?
夏想的思路只是稍微一走神,就又回到了正常状态,杨贝对他而言,和一个路人也没有太多的不同,刚才只是惊鸿一瞥,或许匆匆一眼之后,以后还是各走各的人生轨道,不再相见。
不见最好,夏想呵呵一笑,对付先先说道:“看错了,看错了,以为刚才那个人是你,还真吓我了一跳。你明明坐在旁边,怎么又跑路边去了?”
“去,什么眼光,她象我?她哪里有我貌美如花,洁白无瑕?又怎么比得上我温柔善良、落落大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付先先终于开心起来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夏想急忙打断了她的话:“停,我们到了,一会儿注意一下你的言行,记要你自己的话,要落落大方。”若说付先先貌美如花夏想同意,但说她落落大方又上得厅堂什么的,他就直接左耳进右耳出了。
和杨威见面的地点是郎市有名的酒店王朝大酒店,是唯一一家可以和哦呢陈的凯撒酒店抗衡的四星酒店,据说老板是津城人,相当有魄力有实力。
杨威和一名一身红衣的女子站在台阶下面,一见夏想到来,忙向前开门迎接。夏想下车,先和杨威握了握手:“杨威,自己人在一起吃饭,不用讲究排场。”
杨威嘿嘿一笑:“夏市长,我为人就有两个毛病,您一定得多担待,一是就爱讲排场,尤其是对我认为可交的朋友,一定得有多大心尽多大的力。二就是爱好搜集美女,喜欢搜集但不喜欢珍藏,所以夏市长见到我身边的美女,千万别当她是我的什么人,有时可能就是路边捡来的,看顺眼,陪吃一顿拉倒。”
杨威比夏想想象中还要有趣一些,人有千面,各有特点,世界才形形色色,有趣味,他才不在意杨威的两大爱好,就替付先先打开车门,请出了付先先:“我来介绍一下,付先先,来自京城的朋友。”
杨威也听说了夏想勇救付先先的事迹,也清楚付先先的来历,更知道夏想背景很深,关系网复杂,也不多问,只是客气地和付先先打了招呼。
付先先还算拿得出手,站得笔直,小脸也流露出少见的端庄,有模有样地和杨威握了握手,歪头一想:“杨威?名字很熟悉,是不是京城四大花少之一的杨威?”
杨威不好意思地一笑,不过脸上还是大有自得的神色:“什么四大花少,都是圈内的朋友乱说乱起的,虚名,虚名,呵呵。”
夏想也曾听说过四大名少,四大花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见杨威一脸得意的神色,知道重点落在了“花少”上面,也没多问,杨威在笑过之后,伸手拉过旁边的红衣女子:“来,我也介绍下,洪依依,是我的一名来自南方的朋友。”
洪依依是小鸟依人的类型,长相小巧而可爱,一般红衣衬托得她妩媚多姿,而且小模小样格外惹人生怜。
几人到了楼上雅间就座,点好饭菜之后,不等夏想开口,杨威就主动讲起了京城四大花少的轶事。
说来也巧,四大花少四人之姓,正好是百家姓中紧紧相连的四个姓,蒋沈韩杨,杨威名列最末,但也最年轻。花少一说,来源于四人出身不错,有人经商,有人是官二代或富二代,反正就是家中有花不完的钱,又有可以在权限之内嚣张一点的权,两相结合下来,四人又不追名逐利,只想留恋花丛,什么大小明星,什么北影中戏,经常见到他们开着跑车拉着玫瑰的忙碌的身影,几年下来,平均每人每年花销300万以上用来追逐女人。
本来一开始四人并不认识,蒋草和沈单先在一次酒会上认识了。后来又一次聚会之上,韩略和杨威也认识了。再后来四人就凑到了一起,得知正是同道中人之时,四人打了一个赌,每人出300万,要追求一名当时正当红的女明星,谁先到手谁就将钱全部赢走。
最后结果如何,就是秘密了,当红女明星有没有沦陷,就更不足为外人道了,反正四人花钱泡妞在京城轰动一时,传来传去,就有好事者将他们冠之以京城四大花少之名。
花少者,花丛之中年少多金者。
杨威讲起当年的风流韵事,一点也不避讳洪依依,他说得眉飞色舞,洪依依笑得乐不可支,由此可见洪依依作为杨威临时而短暂的朋友,很有自知之明。
付先先今天倒是难得,摆出一副端庄的模样,笑不露齿,很给面子绷着脸,不肯没有形象地大笑出声。
杨威一番演说之后,夏想对他又有了更进一层的认识,也感觉几人之间的气氛活跃了不少,就随意地天南地北地闲谈。杨威的话题三句不离女人,说了不少娱乐圈内的秘闻,哪个大明星表面上光彩照人,实际上真人没法看,皮肤又黑又粗,和洪依依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又说某某清纯yu女,人前人后好象多纯洁多可爱,背后却认了一堆干爸干哥,乱得不行,如是等等,给夏想大讲特讲娱乐圈的黑幕,最后他感慨说道:“怪不得港地首富不允许儿子找娱乐圈的女人,真是明智之举。不过也是一个悖论,女人想要出名,娱乐圈最快。但娱乐圈是一个大染缸,出了名,人就上了色,名利双收之后,又想嫁给豪门。真正有门风的豪门又不会娶进娱乐圈的女人,所以当我看到曾经还被我耍过的一个女人出名之后,也是梦想嫁入豪门,我就想,唉,那个富贵公子哥也没有什么,比我钱多了不起?还不是玩我都不要的女人?对了,不是玩,是娶。”
杨威有了几分酒意,话不少,感慨也多:“混了几年,现在总算明白了一点什么,就是踏踏实实做点实事,让人记住你的好,你这一辈子才没有白活。”他敬了夏想一杯,“夏市长是做实事的人,我以后跟您干实业,您如果能象指点天安房产的孙现伟一样指点我几次,我就心满意足了。”
夏想没接杨威的话。
杨威和孙现伟有相同之处,喜欢美女,也有不同之处,杨威出身不错,以前风流惯了,现在收心,是否真的想一心干些实事,还有待观察。不过他为人机警,有眼色,办事利落,也深得夏想之心。
尤其是在涂筠事件之上,杨威可是起到了关键性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付先先坚持了不到一个小时的笑不露齿之后,终于坚持不住了,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摇头说道:“真无趣,你们男人之间除了讨论女人就没有别的话题了?男人除了性,还有什么?”
夏想哈哈一笑:“以后我就出一本书,书名就叫《男人除了性还有什么》,里面一个字也没有。”
“啊?”付先先一下没反应过来,“没有字的书……是什么意思?”
杨威立刻明白了夏想的所指:“夏市长才是高人,说话深奥。书名叫《男人除了性还有什么》,里面却没有内容,意思就是说,男人除了性,什么都不想了。”
“噗”付先先喝了一口饮料,一下全喷在洪依依的身上,她笑得花枝乱颤:“怪不得京城的姐妹常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她又伸手帮洪依依擦干净,哪里还有半点淑女形象,擦了几下之后,又和洪依依说,“我们也喝酒,白的还是啤的?”
今天聚会让夏想有两个收获,一是更了解了杨威的为人,奠定了下一步继续交往的基调,同时他让杨威在投资有机生态农业的同时,可以考虑加大投资,推广观光农业。观光农业大有市场,而且随着大京城经济圈提上日程之后,郎市有可能在以后会成为京城人首选的踏青出游之时,春天摘草莓,夏天摘西瓜,秋天摘苹果,冬天赏雪花,总之观光农业,大有可为。
杨威深表赞同,表示回去之后要好好研究一下。
夏想的第二个收获就是付先先和洪依依谈得很开心,难得见付先先重新又恢复了小魔女的外在的一面,也让他大为心慰,知道付先先心结已解。
告别杨威的时候,付先先已经有了微微的醉意。有人说浴后美人最美,其实醉后的美人也别有情调,付先先双颊飞红,脚步虚浮,粉颈上细细的绒毛都别有风情,她大大咧咧地向杨威和洪依依挥手再见,和刚来时判若两人。
夏想驱车回家,付先先度过了心理期,让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确实不好,许多人都会留下心理阴影。
到家后,泡了一杯浓茶强迫付先先喝下。付先先不听话,他就揪着她的耳朵,非让她喝。还好她醉得不重,一会儿就清醒了许多,简单洗了澡,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夏想被呜呜咽咽的哭声惊醒了,他起床披衣,轻敲付先先的门:“怎么了?做恶梦了?”
付先先委屈的声音响起:“快来抱抱我。”
夏想迟疑一下,还是推门进去,见付先先坐在床上,抱膝,低头,头埋在****,在不停地抽搐。难道今天的欢笑还没有让她消除以前的阴影,夏想向前来到床前,坐在付先先身边:“没事了,有我在。”
“骗到你了。”付先先忽然一下笑出声来,猛然起身将夏想蒙在被子里面,“我要推倒你”她的声音迷乱而另有一股诱人的磁性。
夏想猝不及防被付先先推倒,倒在床上,慌乱中伸手一摸,入手之处竟然是两处软绵绵的富有弹性的事物——他明白了什么,付先先真空上阵,未穿寸缕。
夏想还穿着衣服,上身披着一件睡衣,下身也穿着睡裤。还没有反应过来,付先先又一翻身坐到了他的身上,开始扯他的衣服:“我想了好几天了,女人早晚会给了男人,都说女人的第一次无比宝贵,你救了我的命,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
付先先的狂野和疯狂是夏想从未经历过的意乱情迷,他也是许久没有碰过女人了,何况如付先先一样的狂野的味道也是第一次品尝,想拒绝,但生理上已经有了反应,因为付先先正坐在他的要害之上。
夏想能明显感觉到付先先身上的滑腻和光洁,虽然在被子里面,没有光亮看不真切,但朦胧的夜光也能让他隐隐分辨出付先先身体的轮廓,优美而弧度迷人,胸前高耸自不用说,小腹平坦,腰间惊人的一收,随后又向两侧扩展开来,形成了厚实而弹性惊人的臀部,尽管看不分明,但也不得不说,不穿衣服的付先先确实比穿上衣服的付先先,更诱人百倍。
付先先也不知是酒精的刺激,还是心开意解之后,突然就色心大盛,她将夏想的上衣扯掉,又用力扯他的裤子,可惜到底没有经验,她坐在上面不下来,半天也没有脱下。忽然又放弃了,一下爬在夏想身上,用力亲起了夏想。
“我要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交给你,不求你珍惜,只希望你珍藏。反正一个女人早晚会让男人得手,与其给了喜欢自己而自己不喜欢的人,不如便宜了自己喜欢而未必喜欢自己的人。”付先先亲得夏想说不出话来,也很佩服她的本领,一边亲人,一边还能快语如珠地说话。
夏想的双手放在付先先的后背之上,抚摸她光洁的肌肤,指尖上的触感如同精灵在跳舞,说实话,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逆推难免会激起熊熊**,但他还是强忍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到付先先火热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抖,而且刚才付先先一番话,也让他想了许多。
是的,他救了付先先一命,付先先以身相报,或许别人可以坦然受之,夏想却不能。他渴望女人,但男女之间如果只是简单的**,只是等价交换的话,他宁肯不接受。
他当付先先是朋友,一个普通的朋友,一旦突破了男女防线,以后好不好相见先不用说,而选择在此时此刻,似乎有乘人之危的不妥。而且他也清楚,付先先未必是真想和他如何,而有可能是一种逆反心理,一种下意识地发泄罢了。
夏想翻身将付先先压到身下,双手又按住了她的双手,直直盯着她的眼睛:“我救你,没有想到要你的身子,你现在说实话,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想给我?”
付先先咬着嘴唇,一脸浅笑,因为离得近,她身上的清香入鼻,令人沉迷,她脸上的绯红也令人沉醉,而她双眼如雾,毫不示弱地和夏想对视。
只是坚持了一会儿,眼中就涌出了眼泪:“我心里难受,一想到万一被坏人糟塌了自己会有多脏就想不如先给了一个人,反正自己也不用后悔了。”
“也许你今天只是一时冲动,以后也会后悔。”夏想不会做乘人之危的事情,也不会在付先先的冲动的时候占她的便宜,他从她身上下来,轻轻帮她盖好被子,“你是个好女孩,要好自珍惜。咳咳……作为一个男人,说实话,你确实很诱人,不过我不想把一件美好的事情当成交易。”
付先先明白了什么,蒙着头不敢看夏想,用脚踢腾被子:“知道了,羞死了,你快走。等下次我帮你一个忙之后,我们互不两欠的时候,我再……”
再什么,她声音小了下去,显然是羞得说不出口。夏想笑了笑,这种事情也要事先约好?真有意思。
对于今天没有摘取付先先,夏想一点也不后悔,男人当有所担待,他和付先先之间没有未来,而且横亘着太多的艰难险阻,不想因为一场贪欢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关键是,他心里不舒服,无法说服自己。
第二天一早,付先先悄悄起床溜走了,还给夏想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有几个娟秀的小字:“后会有期我会想你……”
估计她是不好意思再面对夏想,只好溜之大吉了。
离元旦已经只有三天了,各项工作都到了收尾阶段,夏想一上班,正打算好好审核一下市公安局专项资金的开支情况,李财源就端上一杯热茶,刚放到夏想的办公桌上,电话就响了,李财源随手接听了电话,一听之下立刻脸色大变:“什么,杨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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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0章 蹊跷,因势利导
夏想一把从李财源手中抢过电话:“什么情况?”
话筒里传来英成惊慌的声音:“夏市长,杨彬在从市局转移到看守所的中途试图逃跑,被干警当场击毙!”
杨彬被捕后一直在市局机关滞留,为了便于审讯,也是为了获取第一手的证据,一连在市局看管了三五夭。不料在表理和英成刚刚下到区县执行任务时,路洪占就提出要将杨彬转移到看守所羁押。
市局岛看守所有一段距离,中间要经过一处荒废的工厂。到了工厂时,杨彬提出要解手,声称续不住了,警察只好陪同他到背人之地解手。刚转过一个弯,杨彬突然发难,捡起砖头砸晕了警察,然后打开了脚镣手铐,企图逃跑。
另外两名警察发现后,鸣枪示警,杨彬不但不停下,反而加速逃跑,而且还抢了警察的枪,向警察射击,警察被迫反击,最后杨彬被当场击毙。
……尽管英成的汇报有许多细节还不甚清楚,但直觉告诉夏想,杨彬被击毙的事件背后,肯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阴谋的剑锋所指之处,正是元旦后有可能定罪的涂筠。
是路洪占?还是古向国?抑或有更高层次的人物参预?不管是哪一种,杨彬作为一个牺牲品,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至少他一死,有许多人都能睡一个安稿觉了。
夏想冷静下来,细心想了一想,知道对手还是过于强大,不仅仅在于后台强硬,还有在郎市无孔不入的关系网,他想要完全在郎市打开局面,熟知各项工作,还需要有很长道路要是。
同时杨彬之死也给他敲响了警钟,让他清醒地认识到了斗争的严峻性。
斗争的手段有许多种,表面上的暴力威胁只是最简直最粗渍的手段,但也往往最见效。不过在他露出了两次利齿之后,确实也给对方带来了足够的震憾,哝呢陈不敢用一些人身威胁的低级手段来对付他,转而开始了更隐晦的手法。
柽彬之死,有没有哦呢陈的影子夏想不敢肯定,但肯定有络洪占的手笔。
夏想敲了敲额头,路洪占背负了一个处分,虽然对他的威望有一定的影响,但还是不足以在市局对他形成足够的牵制,即使再加上自己现在大权在握,主抓了市局三分之一的财政拨款,但也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对路洪占形成了制约,并未让他有所收敛。杨彬之死,既是为涂筠铺平道路,也是为了杀人灭口,将诸多秘密扼杀,同时,也是路洪占一次间接的示警,是在宣告他依然牢牢掌控着市局的大权,谁也别想动摇他的根本。
是呀,夏想也承认,他的一系列的手段确实也撬动了路洪占的利益,但还没有动摇他的根本,杨彬的意外死亡,更让涂筠之案扑朔迷离,也增加了许多变数。
只是……上次顾社长的内参,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引爆,哪里又出现了意外不成?顾曾的手笔,是夏想的另一个埋伏,只不过时机他掌握不了。
夏想赶到时,还只有艾成文一人在,一见夏想进来,艾成文示意张尧先关上房门,然后将夏想狂进了里间,才说:“形势很不妙,夏想同志,杨彬死得有点蹊跷。”
夏想知道艾成文是什么意思,就说:“死得是不是蹊跷得由公安机关下结论,我们不专业,只能凭猜测。但有一点很耐人寻味,就是杨彬死得很是时候。”
艾成文点点头:“有人不想让他开口,所以他就得闭嘴。我听说,省纪委正准备提审杨彬,要落实一下涂筠和常国庆之间的关系,结果在关键的当口,杨彬就突然死掉了,死无对证了……”
他摇头叹息,不无惋惜之意。当然不是替杨彬之死惋惜,是无法将涂筠一棍子打死而无奈了。
夏想就问:“省厅的事故调查组不是还没有走?正好让他们再介入调查一下杨彬事件。”上次劫持事件,省公安厅派来了事故调查组,在郎市呆了一周有余,实际上也!支有调查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出来,正准备撤退之时,就又意外发生了杨彬命案。
省厅调查组还在就有意外发生,对方也是迫不及待了。也是,杨彬不死,涂筠要倒霉不说,古向国也是如芒在背,哦呢陈更是如坐针毡,他一人牵动了无数人的心,为了让大家放心,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好,虽然不一定有用,但略胜于无。”艾成文也不抱任何乐观想法,他的手扬起,迟疑一下,还是做出一个亲昵的动作,柏了拍夏想的肩膀,“虽然取得一点阶段性胜利,但对手依然很强大,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灰心。”
夏想明白艾成文担心他会退缩,就呵呵一笑:“行百里者半九十,艾书记请放心,退后不是我的性格。两人达成了共识,正好古向国、路洪占一起进来,紧接着,张樱籍
也来到了。
人到齐了,开始开会,会议的议题就是杨彬意外死亡事件,由路洪占做重点汇报。
“根据四名警察提供的现场情况报告,基本上可以断定,杨彬逃
跑,虽然有干警疏忽和失误的原因所致,但杨彬抢枪之后
古向国还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对手。
夏想对两人评价还算中肯,因为路洪占说完,古向国就立刻说道:“既然省厅调查组的人还在,就请他们受受累,再彻底查明杨彬事件的真相,也好还几名押送的干警一个清白。艾书记、张书记,还有夏市长,有什么意见没有?”
自然都没有什么意见。随后,路洪占又重点汇报了一下劫持案件硌进展情况。
疤脸枚捕后,由表理和英成联合审讯,以英成为主。不过没有什么重大发现,疤脸一口咬定是他一人所为,没有任何人指使,只是想为四小龙报仇,就是想杀了夏想,反正他也活够了,也不赔本了。
也就是说,从疤脸身上已经挖掘不到有价值的东西了。
和夏想设想的**不离十。实际上,真正能触动哦呢陈利益的还是只有杨彬,因为杨彬的口供对哦呢陈极其不利,可以以要求哝呢陈配合调查为由,将哦呢陈带进公安局审问。只可惜,疤脸的意外出现虽然让夏想在妙手推进之下,从市公安局分了权,但也没有来得及进一步推进杨彬的审理,结果就让路洪占从容得手,下了狠手。
各有得失。
夏想也没有恝到古向国能狠下心肠杀死杨彬,毕竟杨彬是他的远房亲戚。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古向国的心狠手辣的一面,也小瞧了他壮士断腕的勇气。
书记办公会结束之后,古向国难得地说了一句:“夏想同志,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印象中,除了正式的汇报工作之外,夏想还是第一次被古向国亲自邀请,他笑着点头,跟随古向国进了他的办公室。
古向国找夏想,是关于大学城项日的事情。涂筠被抓,他当时虚晃一枪所说的两处投j$,都没有了影子,还真应了夏想的猜测,就是落不到实处,完全是政客的手腕而已。
但大学城始终是郎市的心病,古向国知道夏恝善于和投资商打交道,能椅一个全新的下马区建铍起来,商业眼光错不了。
政治上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有初一我有十五,因此古向国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就说:“夏市长,涂市长出了事情,大学城项目还得你捡起来,非你莫属。”
如果夏想非要推脱不接手,古向国也奈何不了他。但夏想不是只为斗争而斗争的政客,他有理想有抱负,既然为官就要为民请命。大学城荒废已久,一直闲置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而且他也清楚在后世,大学城重新兴起之后,确实对邮市的经济起到了良好的促进作用,也提升了郎市的形象。他前来郎市,就算是有人要刻意培养他、观察他,或是让他打破郎市的平衡也好,他更清楚的一点是,掌权,是为了更好地运用手中的权力为百姓谋取福利。
因此明知道古向国很无赖地在大学城项日不能成为政治筹码之后,就又当成了烂摊子推给了他,他也不能蝻气不要,不要,可以让古向国面上无光,但也不利于郎市的络济发展,何况他确实有信心让大学城起死回生。
拿百姓利益赌气,不是夏想的本心。
“不是说陈总有意投资大学城?对了,好象还有京城方面的投资?”接手归接手,适当地落落古向国的面子还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他们确实有意投!$大学城,也可以由邵丁同志具体负责,我就不插手了,省得让人对我有意见,说我抢功。”
夏想话一出口,古向国就微微动容,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呵呵一笑:“经过认真考虑,我还是认为大学城由你来负责最有可能重获新
生,夏市长就不要推辞了,能者多劳,是不是?”
回到办公室,夏想无奈笑了笑,厚黑厚黑,官场之上,在利益面前,不脸厚心黑行不通。古向国硬将大学城项目塞给他,一是给他加担子,二是还想让大学城烂摊子成为他绊脚石。
夏想其实已经打定了主意,本来他想让远景集团投资大学城,现在因为哦呢陈的缘故,他改变主意导,决定让江山房产投资大学城。
不是萧伍想借助郎市本地商家想进入郎市而不得其门吗?好,正好借大学城项目之名,因势利导,让江山房产名正言顺地进入郎市,以投资大学城的名义,先在郎市扎根,然后再慢慢扩张。江山房产虽然实力不如远景集团,但投资一个大学城还能勉强应付,关键是江山房产有一帮他生死与共的兄弟,让他们前来郎市,也不怕哦呢陈黑恶势力的骚扰。
夏想有了决定,刚想要打电话给萧伍,却见李财源敲门进来,一脸悲愤,两眼热泪.一进门就哽咽说道:“夏市长,我……”
夏想知道他是为了杨彬之死而悲痛,就劝慰说道:“杨彬是罪有应得,就算他不被击毙,再经过一系列的审讯的话,不一定能判了死刑。他一死,你也算了了心事。至于真正的幕后黑手哦呢陈,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问题,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财源心潮澎湃,含泪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杨彬一死,我已经很高兴了。我是来感谢夏市长的,要不是您,现在死去的人说不定会是我们一家人……”
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然后李财源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夏想面前:“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男儿有泪不轻俾,只因未到伤心处,见李财源堂堂男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夏想也是一时唏嘘,如果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李财源怎么全自毁名声,怎么会到如此地步?都是权势滔天的哦呢陈在背后所下的黑手,夏想在感慨之余,心中也是悲愤难平,李财源只是一个缩影,在郎市不知道有多少家庭被嗔呢陈害得支离破碎,甚至家破人亡。
夏想急忙扶起李财源:“财源,不要动不动就下跪,你再这样,戎就批评你了。”他假装生气地呵斥了李财源一句,随后又说,“还要想办法再恢复你的名声才好,否则有一个政治污点,以后提拔的时候,总是绊脚石。”
李财源止住了眼泪,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办法,只要夏市长点头,我就尽快实施。”
“说来听听。”夏想大感兴趣,在他眼中,李财源的点子有时也很有神来之笔的意味,颇有鬼才的手笔。
“其实也简单,就是让我的女同学再来市委一趟,拿着亲子鉴定书,说孩子不是我的,是她被人强*奸之后生下的孩子,当时为了报复我当年不和她结婚而娶了别人,她故意耒污蔑我的清白。现在她又想通了,觉得不应该陷害我,就来澄清事实。”李财源说完,一脸紧张地看着夏想,唯恐夏想不答应。
夏想哭笑不得,刚想到李财源是鬼才,没想到他的主意还真是让人无je,什么强*奸什么报复,也太离奇了,就问:“都是真的?”
李财源一脸黯然:“是的,确实是真的,她被人强*奸后生下了一个
“强*奸犯抓住没有?”夏想很关心犯罪嫌疑人的命运,因为郎市
的治安环境太差了。
“没有。她只对我说过她是被人强*奸的,根本就没有报案,因为她受到威胁,报案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她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只好屈服了。”李财源握紧了拳头。
怪不得他的女同学会帮他,原来两人同病相怜。夏想坐下想了一想:“好,就按你的思路去做,到时我和艾书记通通气,看能不能既恢复了你的名誉,又能帮你的女同学抓住祸害她的坏人……对了,她叫作么名字?”
“魏红清。”李财源说道,又犹豫了一下,“她可能不想报
案,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怎么一回事。”
“什么?魏红清?”夏想吃惊不小,魏红清的名字对他来说十分熟悉,一经提起,就有许多前尘往事浮现在心头,让他不由惊讶世界真是如此之小,但又不肯定,又多问了一句,“你和她是什么同学?”
“高中同学,她在燕市上的大学,是燕省建筑学院。”李财源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啊,她难道也是您的大学同学?”
夏想感慨万千,是呀,魏红清不但是他的大学同学,还和杨贝情同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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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1章 棋局,波澜再起
第831章 棋局,波澜再起
人生无处不相逢,难道说,杨贝在郎市出现,是和魏红清在一起了?
说起来重生之后,夏想和大学同学来往很少,倒不是他故意拿大,而是许多人没有联系他,他也没有主动去联系别人,省得被别人误会他有意炫耀他的成就一样。
倒也从不同渠道得知了一些大学同学的下落,大部分人都在从事建筑行业,有人成了包工头,有人成了项目经理,有人成了技术员或工程设计员,等等,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反正主动联系他的同学不多,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
也可能和他一直不固定有关,从坝县到安县,再到燕市,以及现在的郎市,手机号码换了无数个,一般人能联系上他才怪。
只是意外之中的意外,李财源的高中同学,竟然是他的大学同学魏红清,而且她还忍辱负重被人**生子,竟然不敢声张。夏想当年和魏红清关系还算不错,因为杨贝的关系,魏红清没少当他们两人之间的传声筒,回忆中的魏红清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爱打扮爱唱歌并且爱跳舞同时身材也不错的女孩,当年她的一根长辫是全班话题最多的一道风景。
一个单纯、清秀稍微有点新潮的女孩,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夏想心中还是难以平静,对李财源说道:“你告诉魏红清,如果她想申冤,让她尽管来找我。”
“嗯”李财源兴奋莫名,没想到他和夏市长还有这样一层间接的关系,一下就感觉和夏想的关系近了不少,随后他又支吾了一句,“有一件事情我想再向夏市长汇报一下,不过您可不要批评我。”
夏想被他心虚的样子逗乐了:“不要怕领导批评,批评你是为了你更好的进步。”
李财源一下大胆起来:“其实我一直和崔建有密切的联系,也帮他搜集了许多证据,现在崔建又重新担任了郎市三建的法人代表,他不扳倒哦呢陈誓不罢休……他也可以是一个突破口。”
郎市三建和哦呢陈的恩怨由来已久,夏想心中很清楚九号公馆和哦呢陈卓越小区的800亩地皮的纠纷,以崔建作为一个突破口他不是没有想过,而是觉得现在时机不太合适,因为800亩地皮涉及到太多的人和事,是一片雷区,不能碰,一碰就会引爆一大片。在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郎市三建只能当成一个伏笔,可以暗中酝酿,但不能现在拿出来说事。
800亩地皮,不仅有哦呢陈的影子在内,还有王蔷薇,还有古向国,还有法院、国土局,甚至还有艾成文,涉及到方方面面无数人的利益,现阶段一点也不能碰,一碰,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尽管如此,夏想对李财源还是有些惊讶,惊讶的不是他能看到郎市三建和崔建作为突破口的眼光,而是他一直暗中和崔建保持接触,直到今天才透露真相,就说明了一点,以前李财源对他的信任,还是有限的信任,至少还保留了一些秘密。
今天李财源毫无保留地向他坦诚,也是死心投诚的表现。夏想大有深意地看了李财源一眼,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财源,跟着我,你不用担心过河拆桥的事情,你唯一需要用心的就是做好本职工作,然后在工作之余,多有眼色,多留神多观察就行了。”
李财源一脸愧色:“夏市长,我错了,我也是被出卖怕了,以后在您面前,绝对毫无停留,绝对……”
夏想笑了,挥挥手:“不用表忠心了,继续和崔建保留接触,证据越充足越好,但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让人发现。”
……
转眼到了元旦,夏想回了一趟燕市,和家人团聚,享受了一下天伦之乐,当然少不了和黧丫头的敦伦之乐。
黧丫头对于夏想在郎市的救人之举,也略知一二,委婉地表示英雄救美可以,但不要都救到家中去,当了小的就不好了。夏想就刮她的鼻子笑她成天胡思乱想,不如带好儿子才是正事,实在不放心,过一段时间就接她们母子去郎市好了。
黧丫头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只一提,就立刻转移了话题,说到了连若菡最近常飞美国,是不是业务繁忙,又说连若菡不是说要去郎市,怎么一直未去,等等,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
连若菡确实是事情挺多,美国的公司酝酿上市,她最近至少有一半以上时间在美国,所以她酝酿中的郎市的花海别墅就一直没有着落——所谓花海别墅,就是连若菡不知何故忽然想起了在坝县的秋天,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当年的人生若之如初见,让她心中恍然如昨,就想在郎市投资观赏农业,想在一处绿意环绕的田园之中,种植一大片各式各样的鲜花,形成一片花的海洋,然后在花海的中间建造一处别墅,命名为花海别墅。
设想很美好,但现实却不允许连若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浪漫之上,虽然她事业心不是很重,也无心从政,但毕竟在美国做大了一家公司,就要有责任心为员工负责,也是为资本市场负责。上市是好事,在美国上市可以圈美国人民的钱,让连若菡和夏想享受,拿回国内投资,总从无数贪官拿着国人的血汗钱到美国去享受强上百倍千倍。
在家中只呆了三天,夏想见了见老朋友,拜会了省委市委一些主要领导,本以为能回单城市一趟,不料事情太多,光是省市两级领导就见不完,因为李丁山还回了燕市,单和李丁山会面就占了半天多时间。最后只好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了事。
当然,重中之重还是和宋朝度见面。
宋一凡也回燕市了,一见夏想就亲热得不行,差点粘在夏想身上一样,宋朝度呵斥她也不管用,就不松手。夏想也笑她以后怎么嫁人,她却说以前上高中以为和她同龄的男生都太小,是因为她心理成熟的原因。现在上了大学,发现周围的男生还是一样不成熟,难道说是她的心理年龄太超前了?还是因为和夏想在一起久了,完全当夏想为参照了?
宋朝度也向夏想透露了一点风声,基本上范睿恒是书记,他是省长,中央已经拍了板,但常务副省长人选还没有定下,原因是高晋周的资历稍微欠缺一点,当然资历问题向来不是关键,关键原因还是在于梅家、付家和邱家联合反对。
常务副省长的位置太重要了,让吴家得了,吴家在燕省的势力将会再进一层,其他几家当然不会让吴家继续坐大。
同时还有一个让夏想震惊的消息,崔向要动了,前往京城任正部级闲职,相当于给了一个正部级待遇,然后逐渐退下了。
想起崔向折腾了许久,最终所获甚微,黯然收场,也让夏想感叹,政治上的事情,确实是此一时彼一时,不一定会有什么结果。努力了,也许什么都得不到。但有一点,不努力,却肯定会一无所得。
崔向走后谁担任省委副书记,中央没有定下,显然还在权衡。夏想最关注的也是副书记的人选,因为未来的副书记的立场,将会决定范睿恒和宋朝度之间的力量对比。
最后又说到了涂筠的案子上面。宋朝度也知道的不多,他不好过问省纪委的审案。崔向倒是打听过两次,但被不冷不热地顶了回去。叶石生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省纪委内部有不少人和京城方面有密切的联系,而且京城方面也施加了不少压力,希望省纪委高抬贵手,但具体内情如何,身为常务副省长又一向自律的宋朝度,并没有过多地插手。
和宋朝度会面之后,夏想又分别拜会了叶石生和范睿恒。
叶石生对于夏想前来拜会他,又惊又喜,他前往京城的风声一起,明显看望他的人就少了许多,而转向了聚集到范睿恒的门下,可见世态炎凉,而他前往京城还是小升了一步。尽管如此,县官不如现管,他就是上任副总理,也不如范睿恒可以直接掌管燕省厅级以下干部的任免大权对燕省本地的官员来说重要。
夏想的出现,让叶石生感慨万千,知道夏想确实是重情重意的年轻人,他拉着夏想的手,说了不少话,也暗示让夏想以后到京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他。
和范睿恒的会面,就更多了私人的色彩,因为有范铮和严小时作陪,在范睿恒宽大的客厅之中,听着古曲,品着香茶,和范铮、严小时开一些轻松的玩笑,似乎气氛很好,但夏想总感觉范睿恒客气的外面之下,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感。
夏想就知道,他和范睿恒之间唯一的一个维系点就是范铮了,因为现阶段他和范睿恒不但找不到利益共同点,还可能会有分岐,因为之间横亘着一个宋朝度。
范睿恒不是念旧之人,念旧的话,也不会在高成松一走,就迅速和高成松划清了界限。他也不是有情之人,有情的人,严小时也不会在燕市呆了许多年,也没有真正得到过他的照顾。
还好,范铮倒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给夏想讲了不少他的风流轶事,听得严小时在一旁直皱眉,想反驳,又不好说出口。
严小时没变,还是老样子,身材苗条而脸型瘦削,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丝幽怨,有时不经意看夏想一眼,总是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就让夏想暗暗好笑。自从严小时知道他和古玉之间的关系之后,似乎一下疏远了不少。也许在她心里,古玉就成他和她之间的一座大山。
终于在分别的时候,严小时送夏想下楼,到了楼下,范铮看出了什么,摆了摆手:“我先上楼,我和夏哥之间有话可以随时说,小时你想说就赶紧说,瞧你憋得难受的样子,我都快受不了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
严小时被范铮一打趣,一下脸红了,啐了范铮一口:“呸,快走你的,碍事。”
范铮哈哈一笑,回身上楼,严小时就又娇羞地看了夏想一眼:“出去走走?”
走走就走走,谁怕谁,夏想就和严小时并肩走出了省委小区,来到外面的安长路上。
安长路是一条死胡同,一端封死,一端连接繁华的华中大街,而且又是单行街,又不允许出租车通行,所以是燕市难得的安静的街道,而且植被种植得也很多,只可惜是冬天,否则漫步在林荫道下,也别有一番情调。
严小时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走了半天才开口:“你在郎市……听说很凶险,要不要紧?”
“不要紧,我命硬。”夏想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有心逗她一逗,“瞧你的样子,愁眉不展,失恋了?”
“失恋才好,关键是,连恋爱都没有,怎么失恋?”严小时没好气地说道,“我都快成剩女了,怎么办才好?你帮我出出主意,梅晓木还不死心,姨夫又总劝我,总说梅晓木其实也不错,我都快烦死了……”
严小时如果喜欢梅晓木早就喜欢了,也不会拖到现在。她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其实她心中有主意,也不会太在意范睿恒的看法,因为范睿恒实际上对她的帮助极少,让她对范睿恒也亲切不起来。
之所以有此一问,还是她心中意难平,对夏想有所想法。
夏想沉吟一下,还是说道:“小时,你是一个好女孩,漂亮,聪明,能干,有头脑,完全可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组建一个家庭,和正常人一样,开开心心多好,何必非要强求一些自寻烦恼的事情?”
严小时盯着夏想,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忽然哀怨地摇了摇头:“你要是心里有我,就告诉我,只要有我的一点容身之处,我也认了。要是一点也没有我,我就死心。”
夏想不知该如何回答严小时。
他身边的女人已经不少了,不想再多一份情债。上床容易下床难,动情容易了情难,他轻易不和女人发生关系,是因为不想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和一个女人有了**关系,不符合他的做人准则。但说到对严小时,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感情,毕竟认识久了,又有过几次暧昧的场景,他心中对严小时,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只能是喜欢,但不是爱,而且还足以让他如对古玉一样,心生怜惜,愿意去疼爱。
有时一时心软,一时的欢快,可能会带来长久的悔恨,夏想伸手拍了拍严小时的后背:“你没有必要自己给自己设置一个心理难关,我对你……”
“不要说了,给我留一个想象的空间好了。”严小时伸手忽然捂住了夏想的嘴,她的小手滑腻而冰凉,触动了夏想的嘴唇,牵动了他的神经,感受到的是一丝残留的温柔,还有淡淡的香气。
如玫瑰之香。
严小时走了许久,夏想才又重新迈开脚步,心思多少有点沉重。
虽然元旦在燕市的时间不长,夏想还是和胡增周见了一面。和胡增周的见面十分热络,两人谈兴挺高,天南海北聊了不少。
当然也少不了和下马区的一帮同事也举行了聚会,江天、庄青云、卞秀玲、傅晓斌、黄建军等人全数到齐,虽然夏想最年轻,但人人喊他老领导,倒让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江天最热诚,对于夏想对他的帮助很感动,喝得酩酊大醉。下马区的局势还算平稳,江天在夏想一帮老部下的协助下,牢牢掌控了局势,下马区得以平稳有序地过度,并且延续了夏想主政时低调、务实的风格。
李涵没有参加聚会,听说他回了老家。
临走之前,夏想还是和梅升平见了一次。梅升平老样子,似乎并没有因为新兴农业的推广问题而和夏想之间有什么隔阂,依然嘻哈说笑,还让夏想再帮忙撮合一下梅晓木和严小时,夏想不置可否地没接梅升平的话,说起了郎市的局势和后叶石生时代的燕省局势。
梅升平也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在事情敲定之前,任何猜测都是多余的,主要也是此次任命由政治局讨论决定,最后常委拍板,梅升平还不是政治局委员,没有参预讨论的资格。
说到政治局委员,梅升平笑了:“其实我也没有多大的抱负,退下来之前当一届政治局委员就可以了。算来我来燕省有一段时间了,也该动一动了。”
夏想就心中一动:“梅部长要向上一步,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不错……”
“总在燕省,也意思不大,我想回京城了。”梅升平也不知是真心话还是随口一说,不过他的表情落在夏想眼中,有点意兴阑珊的意味。
眼见大京城经济圈元旦后有可能提上日程,梅升平此时想回京城,恐怕不是本意。正是要在燕省站稳脚跟的时候,现在回去,岂非将大好机会拱手让人?
不过梅升平没有再说,夏想也没有再问。
假期一过,夏想就回到了郎市上班。一上班,就从市局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疤脸在看守所成功逃脱,现在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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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2章 变数,谁主沉浮
第832章 变数,谁主沉浮
夏想勃然大怒。
死了一个杨彬也就算了,还让疤脸成功逃脱,还真以为疤脸是斯科菲尔德,能策划一次完美的越狱?如果说没有人为因素,夏想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看守所就算全是饭桶,也不能让戴着脚镣手铐的疤脸成功逃脱
夏想清楚,不是哦呢陈的手笔,就是路洪占的后手。
太嚣张了,嚣张到当市公安局完全当成了自家后院,嚣张到完全无视法律和人命,夏想胸中怒火中烧,他知道,有人故意放走疤脸,就是想给他制造危险。
疤脸肋骨断了几根,鼻梁骨折,就几天功夫,顶多康复三成,基本上还是半死亡状态,就能成功逃脱?故意放人的嫌疑也太明显了……根本就是赤luo裸的挑衅
夏想心里有数,对方故意放跑疤脸,就是不想让他省心,就是要放一颗定时炸弹在他周围,让他时刻生活在危险之中,给他制造心理压力,让他天天提心吊胆。
很歹毒的手段。
书记碰头会第一时间召开,路洪占一进门,就被艾成文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路洪占态度不错,等艾成文骂完之后,才先是做了自我批评,说是没有做好保卫工作,然后话题一转:“疤脸逃脱的时候,是表理表局长正在值班,我去五堂市分局视察工作去了。”
五堂市虽然也归郎市管辖,但却是一块飞地,位于京津之间,要去五堂市,要先出郎市地界,同时也是省界,在京城的地界走上十几公里再次进入燕省地界,才是五堂市的管辖范围。五堂市离京城不过30多公里,驱车半个小时。
路洪占的理由很充分,显然是早有精心安排,一句话就顶得艾成文差点说不出话来。也是,表理虽然是常务副局长,但却是半路出家的公安,又没有做过刑侦工作,和一生从事公安侦破工作的路洪占相比,不管是手段还是布局,都有所不如。
古向国没说话,眼神之中却有戏谑和得意之意。
夏想大有深意地看了路洪占一眼,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句:“路局长,杨彬逃跑被击毙一事还没有得出结论,现在又出现了疤脸逃走事件,市局到底是治理有方,铁板一片?还是一盘散沙,各吃干饭?”
“夏市长,你……”路洪占本来正暗暗得意呛得艾成文无话可说,表理是艾书记的人,是在表理当班时疤脸逃走的,要怪,应该怪表理才行,不料夏想上来就冷嘲热讽了一句,让他不好回答,“请夏市长客观公正的评论,不要带有偏见地攻击市局的干警和我本人的工作能力。”
“客观公正会有的,等调查清楚事实真相之后,会给你一个公平的说法。”夏想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认为有必要成立独立的调查组,从省厅抽调力量,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进行独立的调查,路局有没有什么想法?”上次省厅的调查组前来郎市调查杨彬被击毙事件,最后不了了之,只得出了一个和市局差不多的结论,在元旦之前就撤回燕市了。
路洪占自恃市局的中层力量都是他的人,夏想的手虽然已经伸进了市局,但还是没有掌握住核心力量,他一点也不担心外来力量能调查出什么子丑寅卯,就说:“我举两手赞成,完全没有意见,也想早日还表理同志一个清白……”言外之意是,疤脸的脱逃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就算责任到人,也是表理一人承担。
艾成文摆了摆手:“我提议由夏想同志担任调查组组长,大家有没有意见?”
古向国没有意见,知道艾成文动怒了。路洪占也没有意见,因为在座四人之中,只有夏想最合适。
最近形成共识,由夏想出面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向省厅请调警力,介入疤脸脱逃事件的调查。
会后,艾成文特意留下夏想,郑重交待几句,对路洪占最近的所作所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希望夏想能抓住机会,给路洪占迎头痛击,他会坚定地给予他应有的支持。
夏想清楚,艾成文也被路洪占和古向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激怒了。
回到办公室,沉思了片刻,夏想给宋朝度打了一个电话,提出了要借调省厅的力量,但同时提出要求,希望让省厅借调下马区分局的历飞进入调查组一起来郎市。
宋朝度答应了,在得知了郎市险恶的政治环境之后,他反而轻松地笑了:“现在一想,把你扔到郎市还真是明智之举,政治环境复杂,经济形势严峻,挺过去眼前的难关,就是一片晴天。不过,常务副市长还是权限小了一些,打击黑恶势力,必须是一把手牵头才行。”
夏想也很清楚,他不是一把手,想要打击黑恶势力,困难重重。即使是一把手,如果不把公安力量掌握在手中,也无法挥出重拳。后世最年轻的直辖市的一把手上任之后,想要开展打黑运动,也是将一直跟随他的公安局长调到身边担任了局长之后,才开展了一系列的铁腕打黑。
而跟随他的公安局长,传闻早年曾因打击黑恶势力妻女都被黑社会绑架,惨遭杀害
夏想之所以没有带领家属来郎市,也是孤身一人不怕人身威胁的宣告。而他采取了和在燕市截然不同的策略,一是正面寸步不让的对抗,二是毫不含糊的以暴制暴,就是不想让哦呢陈认为他胆小怯懦,让黑恶势力心存可以将他收编的幻想。他要的就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须让对方感觉到痛。
对方确实感觉到了痛,但反击也很迅速,先是击毙了杨彬,现在又放走疤脸,可以说对方虽然刚刚输了一着,但仍然信心十足并且有条不紊地布局。
是呀,谁也不肯轻易认输,况且又是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下,不,平心而论对方的实力其实还要强上一些,因为哦呢陈的地下力量必须承认确实很庞大。
夏想让宋朝度以省公安厅调查组的名义,调来历飞来郎市,是他的一手妙棋,希望计划能顺利进行,从而打开第二步的局面。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就等省厅公安组顺利成行了,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后有望来到郎市。
下班后,夏想一个人回到家中,见家中凌乱不堪,不由晒然一笑。原先以为是付先先将家弄乱了,没想到自己也不是很整洁,男人就是男人,家中没有女人确实不太象家。
不知何故,忽然间就想起了杨贝和卫辛。
杨贝和卫辛作为他前世纠缠最多的两个女子,留给他的是截然不同的感受。杨贝短见而善变,一毕业就义无反顾的分手,毫无留恋,让他曾经伤心过一段时间,尽管他也清楚,大学时的恋爱和山盟海誓,都会在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之中消散,化为往事。但他当时毕竟对杨贝动过真心,不管是不是年少冲动,还是初恋时不懂爱情,确实也为之心伤过一段时间。
后来又遇到了卫辛,与杨贝的善变不同,卫辛的爱,缠绵而热烈,固执而体贴,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夏想网在了网中央。也是夏想身在福中不知福,又或者他太醉心于金钱,更或者是他犯了和所有人都一样爱犯的错误——日用而不知,习惯了卫辛无微不至的爱,习惯她的存在,就不知道珍惜她的付出,结果在卫辛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一个名份而不可得的情况之下,她终于愤而离去。
卫辛走后,夏想才体会到原来在他的生命之中,卫辛如空气一样重要。但正和所有人最容易忽视最珍贵的事物一样,对每一个人最重要的阳光和空气,却往往被每一个人不知不觉中忘记存在。卫辛的离去,当时夏想不愿意承认,现在重新想起,却蓦然感受到的是心痛。
是的,他真的心痛了。
一个女人几年的等候和付出,一个女人全部的青春和无悔,他随意挥霍而不知珍惜,他何其可恨
只是今生再次相遇,夏想刻意地疏远卫辛,是真的不想再伤害她一次。而重生之后,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卫辛,其实是在内心深处害怕和卫辛相见,他无颜面对卫辛对他的好。
只不过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他还是和卫辛命定的相遇了,而且卫辛没有逃脱人生强大的惯性,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上了他,就让他始料不及却又无可奈何。
懒懒地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事情,夏想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卫辛之间的关系,正打算上床睡觉时,电话却突兀地响了。
卫辛到郎市了。
谁也没想到卫辛会选择晚上到郎市,接上卫辛,夏想联想到付先先在酒店的遭遇,还是将她接到家中来住。他的常委楼位置十分僻静,既安全又隐秘,不会有闲杂人等,也不会有人议论,最主要的是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卫辛又瘦了一些,她本来身材就有些苗条,穿了羽绒服和牛仔裤的她,更显细腿蜂腰。和杨贝的圆脸不同,卫辛的脸型瘦长,是标准的鹅蛋脸,如果她再稍微丰腴一些,比起许晴还要漂亮不少,但现在瘦削之后,就略显憔悴。
卫辛没带什么行李,跟随夏想进屋之后,迟疑一下:“喂,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不冷清?呀,太乱了,真够懒的,臭袜子怎么乱扔?哎呀,内裤还能和外衣一起洗?”
其实市委给夏想配了一个类似保姆性质的工作人员,不过夏想没让她来收拾。卫辛一进门,先换了鞋了,洗了手,然后脱了外套,就开始动手帮他收拾家。穿紧身毛衣的卫辛,收拾家的时候,格外温柔,格外有女人味,弯腰翘臀,更显成熟风情一览无余。
夏想感叹,卫辛也不小了,后世的此时,他和她已经相识相爱并且同居了,而今生的现在,依然若即若离。
卫辛干活很利索,半个小时家中就焕然一新,她拍了拍手掌,又系上了围裙帮夏想做饭。
冰箱里的东西倒是不少,夏想自己不做饭,但市委有定额配送,所以什么东西都不缺。卫辛俨然如同一个细心能干的小妻子,忙碌的身影来往不停,在夏想面前时隐时现,一时间犹如时光流转,夏想想起后世,不知有多少次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卫辛在厨房进进出出的忙碌,当时只觉得理所当然,一点也没有珍惜来之不易的感动,今天却有所不同,他心中忽然涌动着浓浓的幸福感。
再看卫辛的身影,忽然近在咫尺,忽然远在天涯,前世今生似乎重叠在一起,不知不觉,夏想的眼睛湿润了。
卫辛,是他前生今世最亏待的女人,也是他最不愿直面的自己拙劣的一面。
卫辛是一面镜子,照到了他的不足,让夏想看到了自己的自私之处。
将饭菜端到桌上,卫辛不经意间看了夏想一眼,见他一脸沉迷,看她看得入了神,不由脸一红,心中一荡,不知何故,一种幸福和满足感油然而生。能为自己喜欢的男人下厨,为他做家务,为他整理扔得到处都是的东西,就是一个懂爱的女人的最大幸福。
尽管说来卫辛比大部分女人更富有,更有情调,但她骨子里还是一个传统的女人,认为女人就应该为男人做家务做饭,为男人打理一切,而不是无所事事只知道虚荣和养尊处优。
娶妻娶贤,真正有品味的男人选择妻子时,一定会将贤德放在第一位。
吃饭的时候,卫辛夹了夏想最喜欢的菜到他的碗里,说来也怪,不管是后世的卫辛还是现在的卫辛,都从未问过他爱吃什么,但每次都能做出他最爱吃的饭菜,夏想不免心潮澎湃:“卫辛,你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女人,希望能找到了一个可以把你珍藏一生的好男人。”
卫辛笑了笑,笑容中有一丝落寞:“可以珍藏我的人,有不少,但可以珍藏我的心的人,却很少。”
说话间,卫辛说出了她来郎市的目的,是想在郎市寻找商机,因为郎市的电子信息产业比较发达,主要是离京津较近的缘故,地皮和人工又比京津便宜不少,有较大的优势。京城有不少大型电子集团在郎市都有分厂,相对燕市来说,还是有地理上的便利之处。
卫辛是从津城前来郎市的,她在京城考察了之后,又到津城呆了几天,最后才落脚郎市,已经做足了前期工作。同时她也和连若菡商议过了,连若菡也支持她来郎市投资电子信息或电子商务。
饭后,卫辛提出要住宾馆,夏想却说:“就住家里好了,反正有房间,当然前提是你对我放心的话。”
本来后一句是无心之语,卫辛听了,却蓦然脸红了,看了夏想几眼,有些害羞地说了一句:“我从来就没有怕过你。”
误解了不是?夏想笑了笑,摇了摇头:“明天让萧伍陪你在郎市考察一下,有需要我出面的地方,就来电话。”
卫辛睡觉很安稳,一晚上没什么动静,夏想知道她睡着的姿势很安详很可爱。
第二天一早,夏想起床的时候,卫辛就已经做好了早饭。
又一次让夏想生发感慨,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真不错。
上班后,夏想就打电话给萧伍,让他全程陪同卫辛在郎市考察,一定要保护好卫辛的安全,不能有一点闪失。夏想现在承受不起卫辛遭受什么不测,否则他真有可能发狂。
同时又要求萧伍尽快安排朱虎和孙现伟、李红江来郎市,商议投资大学城事宜。
中午时分,市委机关忽然热闹起来,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要找艾书记,被人拦下后,哭着不走,最后惊动了夏市长。夏市长让汤化来出面,将女人领了进来,见到了艾书记,说出了当年诬陷李财源的事情是假,是她无奈之下做出的傻事,她现在想通了,要为李财源正名,并且拿出了亲子鉴定书。
艾成文听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感慨万千,连连称赞李财源是一个敢于担待的好男人好同志,并向女人保证,要开会研究李财源同志的处分问题,争取还他一个公正。
女人千恩万谢,随后她又来到了夏想的办公室,先和李财源见了面。两人无语哽咽,最后说了半天话,李财源又领他敲响了夏想办公室的门。
夏想起身相迎,魏红清迈入办公室的一瞬间,他不由愣了一愣,眼前是一个一脸憔悴的中年妇女形象,虽然努力将一身旧衣服穿得很干净整洁,但泛白的衣角,老旧的款式,以及微小的补丁,都难逃夏想的眼睛。
衣着上的难堪还好掩饰,但和他同岁的魏红清今年才30岁——30岁的她却苍老如40岁一般,虽然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依稀可见她当年爱美要强的模样,但眼角的皱纹和凄苦的眼神,让夏想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叹息,岁月是一双魔手,让人生让人死让人凄风苦雨,眼前的女人和他想象中的魏红清差距之大,再一次让他感受到物是人非的无奈。
也许是因为卫辛的缘故,夏想最近多了不少感慨。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魏红清的出现,带来了关于杨贝的消息,而杨贝现今的处境,以及她组建的家庭,意外让他在郎市的斗争,出现了不可预知的巨大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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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3章 机遇,即将破局
第833章 机遇,即将破局
魏红清抱着孩子——三岁的小男孩,一双眼睛乌黑发亮,好奇地打量着夏想——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气宇不凡、沉稳有度的男人,真是当年在班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夏想?现在是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得是多大的官儿?
夏想担任了常务副市长之后,也在电视上露过几面,但家中穷得连电视都没有魏红清根本就没有看过新闻。当然她也听说了常务副市长名叫夏想,根本就没有多想,以为只是重名而已,没想到,还真是她的同班同学夏想。
魏红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也是,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虽然是同学,但步入社会之后,地位逐渐有了差距,人和人之间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单纯的友谊,她现在处于社会最低层,而夏想是高高在上的常务副市长,地位有天壤之别,因此虽然夏想是她当年接触最多的男生之一,却让她一点也生不起亲切之意。
夏想来到魏红清面前,微微有些激动:“红清,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怎么也不来找我?别觉得我是市长就和同学们疏远了,我还是当年那个有点腼腆有点内向的夏想。”
“夏想……”魏红清一下回到了大学时光,“夏想”她只说了一句,就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中,有悲苦和无奈,有生活的艰辛和不易,还有对不平的控诉。
夏想轻轻拍了拍魏红清的后背,当年他也曾对她有过好感,因为她比杨贝更活泼,就如校园之中的一只百灵鸟,喜欢唱歌,经常是一路走一路唱。只是曾经的欢乐抵挡不住岁月的风霜,魏红清哪里还有半点当年天真烂漫的模样?
等魏红清哭够了,夏想才扶她坐下,没有一点市长的架子,亲自倒水给她喝,还拿出糖果逗魏红清的儿子魏良。不多时,气氛就缓和了许多,魏红清也平静下来,断断续续地向夏想说出了她的遭遇。
大学毕业后,魏红清分配到郎市建委工作,负责档案管理,工作还算清闲,没有什么权力,也没有太大的前途。她没有什么背景,分配到建委工作也是托了李财源的关系。
一晃三年过去了,魏红清还是独身一人,没有结婚,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一名日本人——在郎市的日本人不少,有些来自京津,有些是中日合资占住漆的日方管理人员——日本人对她很好,她陷入了爱河之中,以为终于找到了可以依赖一生的男人,不料在一个夜晚,突生变故。
魏红清虽然思想有些新潮,但骨子里还是传统观念,和日本人谈恋爱时,一直没有答应对方的性要求,做到了守身如玉。谁知一天晚上当她赶到和日本人约好的见面地点时,却意外接到对方电话说是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她就一人返回,不料在返回的途中,被人拖进了一处废弃的厂房,然后就被……
被**后,她本来想报警,但珍惜名誉如生命的她不想被人指着脊梁骨议论纷纷,就忍了下来,打碎牙齿向肚里咽的苦果不好受,本来她还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日本人,却被告知,日本人被紧急召回了国内,不知何时才来郎市。
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怀孕了。本来也想打掉胎儿,但一时迷糊,她却非要生下孩子。结果可想而知,因为未婚先孕在单位影响不好,她被开除了公职。而观念传统的父母也不能理解她的选择,将她赶出了家门,结果,魏红清一个人拉扯孩子,又没有正式工作,度日如年,无比艰难。
……
夏想隐隐听出了一些什么,看了李财源一眼,李财源微微点头,就更坐实了夏想的猜测,他就直接问出了口:“红清,你说实话,你不报警,又想生下孩子,是不是知道**你的人就是那个日本人?”
魏红清一下愣住,双眼一下涌出了泪水,看了看夏想,又看了看李财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他身的气息,我永远不能忘记。”
向来是痴情女子负心汉,果然不假,又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是不虚,夏想无法劝慰魏红清什么,还以为她遭遇了多大的不幸,却原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让他无言以对。
夏想本以为还可以为魏红清申冤,不想却是她自愿承受,就让他一腔热诚落不到实处,只好没有再提。感情上的事情最勉强不来,何况对方又是一个日本人,已经不在中国了,能奈何他何?
夏想就多问了一句:“他回国之后,就一直没有音讯了?”
魏红清欲言又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小声说道:“他现在就在郎市”
夏想一愣:“他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不去找他?”
“叫佐藤直一……他现在是占住漆的日方总裁,我无凭无据怎么好意思去找他?也许他早就忘了我,苦果我一个人吞下就行了,何必再连累别人。”
女人呀女人,夏想暗暗摇头,要是一个中国人**了魏红清而不负责任,他可以直接找到他,告诉他,要么娶魏红清,要么伏法。但对方是一个日本人,而且还是郎市最大的合资企业的日方总裁,事情就棘手了。因为占住漆是郎市引进了最大一笔外资,也是目前效益最好的合资企业,是利税大户,再加上国人固有的对国际友人的忍让传统,想要替魏红清讨回公道,难度极大。
夏想叹了一口气:“你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的?我尽量为你解决,如果你想讨回公道,说实话,难度不小,只能慢慢寻找合适的机会。”说来上任一个多月了,夏想还没有见过占住漆的日方总裁,对方也没有拜会他,可见自己这个常务副市长在对方眼中,也没有太大的份量。
不过夏想清楚的是,后世曾经因为漆的辐射问题,占住漆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期间有一则传闻甚广的新闻,就是关于涂料中挥发性有机化合物VOC的含量值的争论。
为了环保和最大限度的减少涂料对人体的伤害,本来业内最新制定的涂料国家标准准备是100gVOC。但在制定的最后关头,业内老大“占住”发话了,认为标准太高,生产不出来由于种种不为人所知的原因,我们的国家标准屈从于占住公司的压力,将国标定为了200gVOC,也由此引发了一场标准之争。实际上,欧美涂料厂家的VOC早就控制在50g以下,适用儿童使用的涂料,更是几乎为0
由此引发了一场规模不小的讨论,当然,由于消费者对各种数值都如听天书,并没有深入研究,最后还是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但占住漆的问题也由此露出了冰山一角。
正好又有了魏红清的遭遇,夏想就决定有时间要好好会一会佐藤直一,一为正面了解一下他的为人,二来也暗中一探占住漆是否真有狼子野心的事实,三也是伺机寻找机会,为魏红清讨回公道。
都解放快60年了,还任由日本人在中国横行霸道,还敢**中国女人——而且还是他的女同学,夏想就不由慷慨愤然。
而李财源的一句话就更让他对佐藤直一有了深一层的认识,李财源说道:“夏市长,据我所知,佐藤直一和哦呢陈关系不错,两人来往非常密切,哦呢陈所有工程都用占住漆,而且我还听说,他一直对金茉银莉姐妹有想法,每次见到她们都眼睛发直……”
一句话说得魏红清目光黯淡下去,低头不语。
夏想一拍桌子:“哼,看来有必要抽出时间和佐藤先生好好见一面了。”
随后,夏想让汤化业负责给魏红清安排一份工作,要求事业单位,工作清闲并且收入高。为了可怜可叹的女同学,夏想也走走后门,特别照顾一下。而且他毕竟是常务副市长,安排一个工作还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又从身上翻出了3000元交给魏红清母子——看样子,她们的生活实在艰难,可惜夏想身上一般带钱不多,要不他拿出3万元也会毫不犹豫。
魏红清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是感动地流泪。夏想也没说什么官话套话,在老同学面前,他流露出的还是真实的一面:“不说别的,就凭我们四年的同学情谊,我也有义务保护你。可惜遇到你太晚了,红清,希望你能坚强一些,如果需要你作证的时候,你能不能勇敢面对?”
魏红清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我再想想。”
夏想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逼她过紧,忽然就想起了杨贝:“是不是杨贝也在郎市?”
魏红清点了点头:“是的,我也听说你们分手了……”她又低下了头,“贝贝说,不让我告诉你她现在的状况。她现在过得不太好,嫁了一个大她许多岁的男人,男人对她很不好,经常打她骂她,她没办法,苦果只能自己承受……我们都是命苦的人。”
夏想不由唏嘘,杨贝和他虽然说也曾有过感情,但也是大学时代的朦胧而唯美的初恋而已,如果今生不再相见,事过了无痕。不想在坝县相遇,还有过一番纠葛,数年后,竟然又在郎市相见,却听闻她已经为**,而且还生活很不幸,他心中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夏市长也是关心老同学的生活,杨贝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怎么这么死心眼?她既然生活得不幸,就让夏市长了解一下是什么情况再说,也许夏市长能解决她的难处。你要真心为她着想,就告诉夏市长实情。”李财源并不清楚杨贝和夏想之间的关系,以为也是普通的同学,出于好心,就劝了魏红清一句。
魏红清见夏想一脸真诚,想了一想,还是说出了实情:“贝贝三年前来到了郎市,她在南方发展得不太顺利,就来郎市找到我,正好当时占住漆招聘,她去应聘,就当上了行政秘书。后来她母亲得了一场大病,需要很多钱,她没有钱为母亲治病,最后就经人介绍嫁给了一个有钱人。那人给了她许多钱为她的母亲治病,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结婚后就一直打她骂她,她母亲的病每天都需要高额的治疗费用,为了母亲,她只能忍了……”
夏想握紧了拳头,没想到杨贝现在的状况如此之惨,让他心中憋火,就又问:“她嫁给了谁?”
“陈大头”魏红清生怕夏想不知道陈大头是谁,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哦呢陈的哥哥。”
送走了魏红清,夏想一个人在办公室转来转去,想了许久,许多前尘往事一起浮上心头,心思浮沉不定,时而皱眉,时而舒展,足足一个小时没有迈出办公室一步。
郎市,不但政治上利益纠葛不断,经济上复杂多变,还又牵扯到他的前尘往事,还有老同学和初恋,真真正正是一个是非之地。但,夏想就是夏想,面对困难,他信奉的一点是,办法永远比困难多,虽然往往是困难在办法前面,但总能找到解决之道。
事在人为,所有事情都是人在做,解决了人,就解决了所有的麻烦。
本来他和哦呢陈之间是立场的不同而造成了对抗,现在看来,又更多的掺杂了私人因素在内。而杨贝竟然嫁给了哦呢陈的哥哥,一个50多岁的老男人,夏想心中不知是悲哀还是愤怒,又或者是哀其不争怒其不幸?
或许都有,他心中五味杂陈,人生就是一出大戏,你不知道下一个出场的是谁,而他又化妆成什么样子?也许是惊喜,也许是惊恐。
思忖良久,夏想主动打了一个电话给哦呢陈:“陈总,有件事情向你打听一下,方便不方便说话?”
应该说,是夏想来郎市以后,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哦呢陈。
哦呢陈正在办公室和陈大头谈话,意外接到夏想的电话,让他心里一惊,说话就有点口吃:“您,您好,夏市长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话一出口,哦呢陈就有点懊恼,心虚什么?在和夏想的过招中,他又没有输,他的根基还十分牢固,夏想想要动摇他的根本,没那么容易。
夏想却不在意哦呢陈的口吃,而是问了一个让哦呢陈十分意外的问题:“陈总,你认识佐藤直一?”
“认识,老朋友了,怎么,夏市长也想约他会谈?”哦呢陈不解夏想为何突然关心起了占住漆的日方总裁。
“没事,随口一问。”夏想呵呵一笑,“听说你有一个大哥叫陈大头?”
“没错,夏市长有何指示,难道是在查户口?”哦呢陈半开玩笑半是探究的口气。
“那倒不是,呵呵,今天来了一个朋友,无意中说到了陈大头是陈总的大哥,我就求证一下。”夏想要的就是话说一半,点到为止,给哦呢陈留下想象的空间。
果然,挂断电话之后,哦呢陈一脸不解,沉思了半晌才说:“大哥,你最近有没有惹事?”
陈大头连忙摇头:“没有,我一向老实,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出门惹事。怎么了?”
哦呢陈摇摇头,没有说话,心中却疑虑纷飞。他很清楚为官之人,一举一动都大有深意,尤其是夏想更是深不可测,他会无缘无故地突然问起佐藤和陈大头?肯定不会。如果说问起佐藤还情有可原,毕竟佐藤是一个人物,却毫无征兆地突然问起了陈大头,就让哦呢陈心中嘀咕,难道说,夏想要从陈大头身上下手了?
陈大头身上确实有不少事情可以大做文章。
他看了陈大头一眼,知道他这个哥哥心思不多,为人有些简单而粗暴,如果真想从他身上入手,还真是防不胜防。
夏想一个电话,让哦呢陈如临大敌,他前思后想一番,郑重其事交待了陈大头几句,让他以后少出门,多在家中,少和陌生人接触,更不要出去喝酒闹事。
陈大头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但见哦呢陈一脸严肃,就表示一一照办。
哦呢陈还是不太放心,因为他知道陈大头爱喝酒,一喝就醉,一醉就误事,就又打电话吩咐手下最近要看紧一点陈大头,严防他喝酒闹事,虽然陈大头一向不会在外面闹事,就爱在家中打老婆。
……
卫辛在郎市呆了两天,得出了结论,很适合投资电子信息,决定回燕市组织经济班底先做出可行性报告,然后再进行一系列的考察、分析,最后总结出投资金额。夏想让萧伍送走了卫辛,卫辛一走,他心里大松了一口气,因为两天来卫辛住在家中,让他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仿佛一下回到了和卫辛生活在一起的时光,就让他总担心万一一时轻车熟路和卫辛成就了好事,岂非上床容易下床难?
最主要的是,疤脸脱逃,他担心时刻危及卫辛的安危,还是离开郎市好一些。
第二天,从省里传来消息,省公安厅独立调查组已经启程赶来郎市,预计中午到达。调查组由省厅一名处长于兵担任组长,副组长是燕市下马区分局副局长历飞。
机会终于来了,夏想握紧了拳头,用力一拳砸在沙发上,他期待破解眼下的僵局很久了,终于见到了一丝曙光。
让夏想更没有想到的是,调查组还没有到来,从省纪委又有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去,涂筠的案件,有了眉目,即将尘埃落定——刚刚平静没有几天的郎市,即将风云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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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4章 落定,暗流涌动
第834章 落定,暗流涌动
夏想接到李言弘的电话时,还有点不敢相信李言弘会亲自打来电话,他以为会是从艾成文之处得到正式的纪委答复,没想到,李言弘卖了他一个面子。
“夏市长,久未联系,听说你在郎市的工作开展得还不错?恭喜了。”李言弘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轻松,上来就是一句不算正式的开场白,“刚刚和才江通过电话,他最近要回京城一趟,说很想见你一面,你有时间和才江通个话,他可能有事情要交待你。”
李言弘先提吴才江,是一种暗示,意思是他是看在吴家的面子上和他通话,以下的话,也是因为符合吴家的利益才特意说出的。
夏想呵呵一笑,客套了几句,就听李言弘又说:“涂筠的案子,经过纪委的调查取证,已经上报了省委。省纪委的意见是,留党察看,免去市委常委职务,并且建议郎市人大依法罢免其副市长职务。马上就要召开书记办公会了,不多说了,你心里有数就可以了……”
免职,但没有开除党籍,也没有再提追究刑事责任,夏想确实心里有数了,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想要将涂筠双开也不可能,她有强硬的后台,主要是杨彬一死,常国庆失踪,最后一根稻草没有了,涂筠就没有一败涂地。
保留了党籍,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政治斗争就是如此,对手的反扑也确实足够快并且抓住了关键点,才让涂筠喘了一口气。不过现在的结果夏想已经比较满意了,相信也是李言弘尽了最大的努力。否则他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事先透露风声。
夏想犹豫片刻,还是主动找到艾成文,将省纪委的结论说了出来。基本上李言弘透露了口风,相信在书记会办公会会获得通过,上了常委会也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不出几日,省委就会正式对外公布。
同时还会宣布新任的市委常委、副市长人选。
艾成文听了之后,微微点头,冲夏想说道:“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夏市长,我们的对手还是十分强大,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一丝放松。”
随后又说到了新任常委副市长的人选,艾成文和夏想的想法一致,要么是邵丁就地提拔,要么是省委空降过来,最大的可能是省委来人。
中午时分,调查组来到了郎市,与此同时,有关涂筠案件的风声,开始在市委大院悄悄地流传开来。
古向国听到消息后,接连打出了几个电话,最后还是气得摔了电话,坐下生了一会儿闷气,又打电话给路洪占,让路洪占特别照顾一下省厅的调查组,不要让调查组接触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夏想代表市委市政府,和表理、英成一起出面接待了调查组一行。
于兵是公安厅刑侦处处长,由他出面,表明了省厅极度重视疤脸逃脱案件的调查。45岁的于兵虽然是刑侦出身,不过长得很白净,有点白面书生的味道,人收拾得很干净利索,和夏想亲切地握手,态度很好。
不好不行,于兵很清楚宋朝度和夏想之间的关系。本来省厅想由一名副厅长出面带队前来,但宋朝度点名让他带队,是宋省长对他的信任,他就十分激动,争取做出成绩好让领导满意。
历飞一见夏想就高兴地直搓手,夏想走后,他在下马区分局的日子还算可以,黄建军对他也算照顾,不过因为夏想不在的原因,他总觉得缺了点干劲,还是觉得跟在夏想身边有前途有奔劲,所以一见夏想就格外激动。
夏想和历飞握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郎市搅搅浑水?”
一语双关,既是指现在的调查组,又是暗指以后有可能让历飞来郎市,历飞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反正很高兴地点头:“领导说什么是什么。”
席间,表理和英成向省厅调查组详细汇报了一下疤脸脱逃的经过。
表理有点萎靡不振,估计是挨了艾成文的批评。不过介绍疤脸脱逃的时候,还是说得很认真。
疤脸转移到看守所之后,因为他是伤号,有单间,一天打针时,他趁机劫持了护士,跑到外面后,和和外面接应的人接头之后,顺利坐车逃走。警方出动力量围堵,最后还是让他逃脱了。现在全市处处设卡,正在布下天罗地网捉拿疤脸归案。
逃走的经过有点离奇,但确实是实实在在发生了。表理也承认看守所在管理上存在漏洞,当时他在市局当值,现在看守所所长滕永也停职接受调查,同时表理也为滕永开脱,说是平常看守所松懈惯了,认为不会有人逃跑,疤脸事件,给全市看守所敲响了警钟。
表理又向夏想承认了错误,表示接受市委的任何处分,但有一点,一定要等他亲手抓住疤脸之后,哪怕将他就地免职他也认了。
不止是表理,英成对疤脸也是恨之入骨。英成补充说,基本上可以断定,看所守有内奸。
于兵看问题的角度很准,他提出了…意见,一,看所守自上而下的排查,从疤脸在看守所的逃跑路线入手,看他都经过哪个房间,是如何顺利劫持人质逃出了医务室,一路上都遇到了谁,等等,大概就可以判定他对看守所的熟悉程度。二,疤脸如何和外面的接应人员约定了时间,为什么在外面站岗的警察没有事先发现有可疑车辆。三,疤脸逃跑的主要目的是什么,是逃命,还是报复社会?要派出警力暗中保护夏市长的安全,同时将所有和疤脸有关系的郎市的人员名单上报,派去警力蹲点。
最后一点,可以从四小龙身上入手,他们肯定知道疤脸在本市有哪些落脚点。
至于表理和英成应该承担的责任,于兵提也未提,他是前来独立调查疤脸逃跑事件有没有郎市公安局内部人员串通一气的问题,不是市局内部追究责任处分的问题,他不会过界。
下午,于兵一行就到了市局进行初步接触和问话,由路洪占出面在市局党组班子上发表讲话,欢迎调查组同志来市局调查取证,指出,全局同志必须服从大局,努力配合调查组同志的工作,要力出力,要人出人,不得有任何推托和拖延。
至少,路洪占表面上做到了对调查组应有的重视。
第二天,调查组的工作忙碌而紧张地进行之中,历飞也却没有跟随调查组到看守所实地取证,而是和萧伍在一起,详细地了解了一下郎市的现状,并且按照夏想的指示,暗中调查走访。
中午的时候,从省委方面传来了涂筠的处理结果,省委决定,涂筠同志因为经济问题不再担任郎市市委常委、委员职务,并且给予留党察看一年的处分,同时提名陈智捷同志为郎市市委委员、常委。
郎市市委立刻召开全体会议,宣布完全服从省委的决定,并提请市人大依法罢免涂筠的副市长职务,提名陈智捷同志为副市长人选。
由此,涂筠事件正式落下帷幕,标志着古向国的重大失利,完全失去了对市政府的绝对掌控,并且没有了急先锋。而陈智捷的提名,也预示着省委对郎市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因为陈智捷是宋朝度为数不多的亲信之一。
夏想有点喜出望外,因为此次省委的提名,事先没有一点风声传出,连他也心里没底,不知道会是谁来郎市上任,万一是范睿恒的提名或是中央再插手一把,再安插一名和古向国一系的人进来,岂非前功尽弃?
还好,宋朝度及时抓住了机会,夏想长出一口气,陈智捷的到来,将会大大增加他在常委会中的发言权,并且让他的地位更加稳固,同时,在市政府之中也有了坚定的同盟。
陈智捷今年38岁,原本是省政府办公厅副秘书长,以前担任过县长、县委书记,从县委书记之后,直接就进入了省政府办公厅担任了副秘书长,和宋朝度一直关系密切,也深得宋朝度赏识。
夏想和陈智捷不太熟,但彼此都知道,也见过两次面,印象还不错,感觉他是一个性格内向、非常有主见的人,不好打交道,有个性,但有一点,如果他认准一个人的话,会很难改变看法。
幸好,他对夏想也很欣赏。夏想也是从宋一凡嘴中听到过,陈智捷有几次到宋家,提到过他,对他是满口称赞。不过宋一凡不喜欢陈智捷,认为他太死板太无趣。
夏想欣喜之余,也不免感慨,年轻的郎市全是年轻的常委,基本上是实力派集中营了,都是后台强硬来历不凡。也是,没有足够强大的靠山,怎么可能会有一群年轻的副厅级高官会聚在一起?
散会后,古向国一言不发回到办公室,夏想回自己的办公室正好要经过他的办公室,路过门口时,就听到了里面打电话的声音,似乎是打给了京城。夏想当然不好意思偷听,摇头一笑就回到了办公室。
刚坐下,就听到李财源微带惊慌的声音:“呀,艾书记来了,快请进……夏市长,艾书记到了。”
艾成文亲临,夏想必须出来迎接,他忙起身来到外面,刚走到外间,艾成文就迎了上来,他哈哈一笑:“客气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又没有什么事情。”
艾成文说话间,回头看了李财源一眼:“财源,你的问题我已经吩咐晓亮同志去处理了,相信不出两天就能为你撤销处分。”
李财源见背了一年多的处分终于经艾书记亲口说出能够消除,不由喜出望外:“谢谢艾书记,谢谢市委领导。”
艾成文难得对李财源耐心十足,笑道:“你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夏市长,要不是他慧眼识珠,你现在还是明珠蒙尘。”一连用了两个成语来形容李财源,就又让他受宠若惊。
夏想意味深长地看了艾成文一眼,他心里清楚,艾成文今天的表现,和他事先听到省纪委的风声以及省委的任命,有莫大的关系。
果不其然,一进办公室,艾成文就轻轻关上门,一脸笑眯眯的神情:“有点意外啊,夏市长,我原以为会是京城方面空降过来一个副市长,没想到主动权被省委抢走了,有没有什么内幕?还有,省纪委李书记和你的关系是不是一向还算不错?”
虽然话问得有点直接,但艾成文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摆出的是随意聊天随口一问的架势,也让夏想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笑答:“省委的决定我也感觉很突然,还以为会延后几天才有人选,没想到同时宣布了。李书记和我有过一面之缘,也一起吃过饭,其他的,就没有深交了。”
艾成文脸上的笑容不减,虽然对夏想的话半信半疑,但也知道以他和夏想之间的关系,再追问详细就是交浅言深了,就呵呵一笑,故作轻松地说道:“陈智捷同志工作经验丰富,来郎市担任常委副市长,证明了省委高瞻远瞩的目光。”官腔打完,又切入了正题,“我听说,夏市长也认识陈智捷?”
旁敲侧击来打探内情来了,夏想暗笑,艾成文也想知道他和陈智捷之间的关系,从而做到心中有数,好在市委之中重新摆正立场,他微一迟疑,还是说道:“也算认识……”
算是给了艾成文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具体艾成做何感想,就由他自己猜测了。
艾成文见夏想口风挺严,也没勉强,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假装才想起一样,说道:“对了,记得以前听谁说过,我想想,对了,好象是瑞市长无意中说过一次,说是疤脸以前投奔哦呢陈,哦呢陈嫌弃疤脸以前在南方跟过别人,怕他不忠心,没有收留他。不过疤脸和陈大头关系不错,陈大头爱喝酒,疤脸也爱喝酒,两个人以酒会友,成了酒友……”
艾成文可不是无心之语,他是有意的暗示,是为夏想提供一条极其珍贵的线索直到艾成文走后半天,夏想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好一个艾成文,好一头老狐狸,都什么时候了,还藏着一条重大线索,非要等到至关重要的时刻才半遮半掩地揭露出来。
必须得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十分优秀的政客。同时也要承认,艾成文为调查组的调查,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
听到秘书刘林岩转述艾成文亲自去夏想办公室和夏想会谈,古向国没有什么表情地挥挥手,让秘书出去,他则关紧房门,一根接一根地接烟,脸色阴郁得可怕。
夏想的手段层出不穷,才是一个常务副市长,在市委排名第五,就能合纵连横,迅速打开了局面,不但扳倒了涂筠,打压了路洪占,还几招之内逼得哦呢陈没有还手之力,他简直聪明如妖孽,狡猾如狐狸,他凭什么?
是呀,夏想凭什么?但古向国更清楚的一点是,不管夏想凭的是什么,他在郎市已经获得了初步的胜利,并且即将站稳脚跟。随着陈智捷的上任,夏想在市委中的发言权将会加大,同时,他在市政府中的影响力也会与日俱增。
陈智捷是宋朝度的人,宋朝度是夏想目前在燕省的最大的后台,古向国自然心知肚明。本来京城方面告诉他,有可能会是京城再空降过去一名常委副市长,还会和他一心,没想到燕省顶住了京城的压力,迅速敲定了人选,让他的愿意一脚落空。
古向国就有一种被闪了腰的感觉,而且因为用力过猛,还差点扭了脖子。只是就算盛怒,也必须埋在心里,不能有丝毫的表示,否则就是对省委的决定不满,就是不会做人了。
陈智捷的任命一宣布,古向国就立刻和京城方面通了电话,得知在关键时刻,是叶石生力排众议,拍板决定定下了宋朝度的提名,连梅升平和范睿恒的面子都没卖,态度十分坚决,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一直以来叶石生和宋朝度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两人很少有合作的时候,但在郎市常委副市长的人选上面,却一明一暗,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且叶石生更是前所未有地力挺宋朝度,就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明白什么时候叶书记和宋省长忽然走近了?
古向国却能隐隐猜出,恐怕还是因为夏想从中周旋的原因。
本来省委常委之中,崔向提名的京城人选获得了范睿恒、梅升平、马霄等近半数常委的支持,而宋朝度提名的陈智捷只获得了王鹏飞、胡增周、张灿阳等三人的支持,李言弘和高晋周中立,一直没有表态。眼见形势对宋朝度极其不利,在最后时刻,叶石生忽然发作,力挺陈智捷,而且还是不容置疑的态度,直接顶住了各方压力。
是叶石生从未有过的强硬表态。
叶石生一表态,李言弘和高晋周都附和了宋朝度的提议,就顺利通过了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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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5章 交锋,步步为营
古向国清楚地知道,叶石生和夏想之间有一种忽远忽近的关系,在即将离开燕省之前,陈智捷的提名,算是最后送给夏想的礼物。无奈加愤怒,郎市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平衡局势,随着夏想的到来,正有土崩瓦解的趋势。
下一步,该如何对夏想迎头一击?是从生活作风还是经济问题入手,或者另辟蹊径?忽然又想起麻扬天的怒火,似乎他还有一招对付夏想的妙计,何不让麻扬天动手,他只管煽风点火就好了,想到此处,古向国正要打电话给麻扬天,忽然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正是麻扬天的号码。
迫不及待了?
和古向国猜测不差的是,麻扬天打来电话,就是想到了对付夏想的方法。不过古向国听了麻扬天的话之后,吓出了一身冷汗:“麻市长,这个,这个太凶险了,是不是考虑用更温和的方法?”
麻扬天冷冷一笑:“不速战速决,夏想必成大患。再说政治上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来往,夏想整治涂筠,又欺负麻帆,还搅乱郎市局势,你现在被他逼得节节败退,没有还手之力,再这样下去,你这个市长可就要被架空了”
古向国沉思良久,终于说了一句:“好,就按麻市长说的办。”
……
和夏想所预料的一样,调查组在郎市的调查并不顺利,排查了几十名公安干警,没有得出有价值的结论,同时,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似乎隐入了困境之中。而且两天过去了,尽管郎市各处严防死守,疤脸却如同平空消失一样,一点影子也没有。
但与此同时,历飞和萧伍的私下的追踪和调查却有了不小的收获,首先确定了陈大头的住址,其次陈大头最近闭门不出,非常老实。还有,历飞还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就是最近总有神秘人物在陈大头的住宅附近转悠,有时象放风,有时象是把风——以历飞和萧伍丰富的跟踪经验,两人只花了一天多时间就确定了陈大头肯定有问题。
第三天,调查组突然发难,指出龙孔副局长在疤脸脱逃事件之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有证据表明,负责监所管理的龙孔副局长所管辖的所有看守所都不同程度存在着管理上的漏洞,尤其以关押疤脸的小岗看守所为最,龙副局长在明知小岗看守所有可能存着漏洞并且疤脸是极度危险人物的情况下,还特意将疤脸安排在小岗看守所,有人为故意安排的嫌疑,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结论一出,一片哗然,路洪占大为震怒,拍案而起。
龙孔是他最忠心耿耿的手下,也是他在市局关系最密切的同盟,调查组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下,只凭捕风捉影就断定龙孔有故意放人的嫌疑,就让他怒不可遏,不能忍受调查组不负责任的武断结论。
路洪占也清楚,背后肯定有夏想的手脚,他决定讨还公道,还龙孔一个清白。
在由调查组召开的三方会议上,路洪占代表市局,夏想代表市委,调查组代表省厅,作为当事人的龙孔也参加了会议。
龙孔作为市公安局副局长,长相实在有点对不起观众,满脸横肉不说,还大腹便便,最渗人的是脸上长了一个大痣,痣上还有几根长长的毛,实在是让人看了大倒胃口。
不过倒也符合他的身份,乍一见,十足一个古代的凶悍的狱卒形象。夏想很少以貌取人,但只看了龙孔一眼,实在就不想看第二眼。
有些人丑,但不让人觉得厌恶。有些人丑,却是丑得让人厌烦,龙孔或许是长久心中充满戾气的缘故,满脸横肉的脸上,多看几眼会让人感觉有狰狞之态。
俗话说相由心生,一点不假,一个经常凶恶,心中天天想着坏事并且做着坏事的人,久而久之肯定相貌丑陋,让人生不起亲近之意。
三方会议在市委召开,先由于兵发言,于兵目光阴沉地看了龙孔一眼,也是流露出厌恶之意,看来有时人长得丑也讨人嫌,也没办法。
于兵手中有厚厚的一叠材料,他不慌不忙地从上面取出一份,拿在手中,颇有照本宣科的架势,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一番官话套话时,他又轻轻地将材料放下,突兀地问了一句:“龙局,你认识路飞不?”
龙孔作为路洪占在市局最得力的助手,一向最得路洪占信任,虽然他在市局的排名不是十分靠前,但他在市局一向权力不小,基本上人人都让他三分。而他分管的看守所又是肥缺,所有犯人都经他的手,自然少不了好处多多。
于兵的问题很突然,让龙孔一下愣住,随即又反应过来,摇头说道:“不认识,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知道他是通缉犯。”
“他是通缉犯,为什么不严加看守?为什么要选择在问题最多、防守最疏松的小岗看守所?”于兵继续追问,语气突然严厉了不少。
于兵对龙孔没有直接管辖权,但作为调查组组长,有代表省厅行使质疑和问询的权利,他的声音忽然提高,着实吓了龙孔一跳。
路洪占见于兵突然发难,就想替龙孔打掩护,怕龙孔万一说错了话,岂非坏事?不料他还没有开口,就被夏想一道似笑非笑的眼神看来,顿时心中一虚,不由自主闭了嘴。
闭嘴之后又后悔了,怎么还是有点怕夏想?怕他什么,真是笨。
不过后悔已经晚了,龙孔已经回答了问题:“这个……主要是当时考虑到小岗看守所离市局最近,同时医疗条件好一些,所以综合比较下来才选择了小岗看守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于组长多心了。”
“路飞是重大杀人犯,他身上有两条人命,在对待他的问题上不慎重不特殊不用心,是路局长的指示还是龙局长的疏忽?”于兵继续追问,语气更加严厉,“小岗看守所是一家修建于80年代的老看守所,年久失修,各项设施不健全,刚才龙局长还说医疗条件好一些,但据我所知,小岗的卫生设施非常差,可以说是在全市看守所中倒数第一,再加上小岗看守所曾经发生过数次犯人逃跑事件,一切的一切表明路飞的逃跑,似乎是一起精心策划的人为事件”
路洪占“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材料扔到了桌子上,一脸愠怒:“于组长的结论下得太唯心了,也太轻率了,只凭一个简单的推测就得出人为放走路飞的结论,调查结果,我不能接受。”态度很坚决,也没有给于兵留什么情面。
于兵也不生气,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用眼神暗示了历飞一下,历飞会意,一脸严肃地说道:“于处长的结论可不是捕风捉影只凭推测,而是有真凭实据”
不可能?路洪占一下惊呆了,差点忍不住站起来和历飞争吵,怎么可能会有真凭实据?事情明明做得天衣无缝,疤脸路飞又没有落网,调查组又接触不到核心机密,市局的关键人物又都是他的人,除非有人出卖了他,否则调查组调查什么疤脸脱逃事件,根本就是瞎忙活。
路洪占对他的人信心十足,不可能有人在关键时候出卖他,而且出卖他也没有什么好处,现在他还是名符其实的市局一把手,牢牢地掌握了主动权。
历飞不理会路洪占的惊愕,而是拿出了几份口供,一一递给夏想、路洪占和龙孔:“请几位领导过目,根据调查组调查的结果显示,有个别干警亲口承认,在安排疤脸具体在哪一处看守所的问题上,确实存在着事先上级领导暗示,事后再次指示要对疤脸放松看守的一系列的严峻的问题,这里只提供了几名当事民警的口供,先请路局长和龙局长看一看,调查组还有更多的证据,稍后会直接上交给省厅和郎市市委……”
路洪占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强忍内心的惊恐,微带紧张地看了龙孔一眼,龙孔一脸迷惑,显然也不相信调查组怎么会突然就有了相关证据,明明三天的调查他们一无所获,怎么会有惊人的意外出现?
不信归不信,接过口供一看,路洪占的脸色就变得煞白,不过还能保持住一丝镇静,不止于当场失态,而龙孔到底不如路洪占沉稳,他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不但脸色惨白,冷汗立刻就流了出来。
尽管口供不能算成正式的证据,而且上面的人名也做了处理,但上面的事实却正是他受路洪占指使一手策划的疤脸逃脱事件的始末尽管不是详细到了每一个细节都列出的地步,但作为亲自参预了每一个步骤的龙孔来说,就和当众被人剥光了衣服没有两样,所有的隐私全部暴露在面前,就让他感觉后背发冷,头上冒汗,一下就六神无主了。
只看了两眼龙孔就知道,这份口供绝对是真实的,没有半点伪造,上面列举的事实,件件属实。
但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让调查组查到了真相,明明经手的几个干警都是他的心腹,都跟了他好几年了,不可能轻易背叛他。
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由他不嘴里发苦,心中发虚,双腿发抖,原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而路洪占也口口声声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发生,谁知才几天就漏底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现在再追究哪里出了差错已经于事无补了,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该如何掩盖罪行推卸责任,因为龙孔心里清楚得很,仅此一事,就足以可以将他打得翻不了身
就地免职还是轻的,少说也要判上几年……
他感觉嘴唇发干,眼睛发涩,双眼无神地看了路洪占一眼,说不出话来。
路洪占虽然也是心中恐慌,但还是暗骂了龙孔一句:傻蛋,现在可不是露怯的时候,现在要做的就是死不认帐。管他什么证据齐全,只要没有民警敢出面作证,就不认可口供的真实性,怕什么?在郎市的地界,对他们没有直接管辖权的一个公安厅的处长,还能拿他一个堂堂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如何?
他的双起理论可不是白给的,只要在他的权力范围之内,只要他还说了算,任何人都别想在政法和公安系统将他扳倒
路洪占忽然就底气十足了,他咳嗽一声,轻轻地将材料放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口供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是酒后胡话,也许是逼供,也有可能是诱供,甚至是假供词,要有人证才能说明问题。”他赌的就是只要他还在郎市,还是市局一把手,不管调查组是如何问出的口供,肯定不会有人敢出面作证。
路洪占很不客气,相当于直接怀疑调查组的调查结论不合法,于兵脸色一寒:“路局长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置疑省厅调查组的公平客观性?”
路洪占寸步不让:“我尊重调查组的意见,但只凭一个来路不明的口供就得出市局领导故意放走疤脸的结论,显然轻率而不负责任,我不能接受。”
历飞冷笑一声:“路局别急,我刚才拿出的口供只列举了几名干警有协助疤脸逃走的嫌疑,似乎上面并没有明显透露是受谁指使,更没有明确指出是市局领导,您刚才主动说是市局领导,难道是心里有数?”
路洪占一愣,没有意识到刚才说话时竟然有了漏洞,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不由暗暗心惊,都怪夏想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让他时刻提防夏想突然发难或是抛出什么让人防不胜防的证据,没想到一时紧张之下,差点不打自招。
他忙咳嗽一声,掩饰了一下尴尬:“我一时口快,是口误,大意是说得出不管干警是受人指使还是自作主张放走疤脸的结论是经不起推敲的,我不能接受调查组不符合事实的指正。”
说话间,他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对刚才的争吵似乎没有要发表看法的样子,只是手中拿着口供,一脸沉思,也不知想些什么。
“请夏市长评评理。”路洪占心里有气,他能猜到肯定有夏想的手脚在内,否则不可能调查组能短时间内摸准路子,还找到了相关责任人,现在夏想摆出了袖手旁观的姿态,就让他心里很不爽。
夏想将口供放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省厅调查组的结论很详实,是重大发现,我认为市局应该和调查组联合调查取证,控制相关责任人,进行下一步的取证。疤脸是杀人凶手,在看守所从容逃脱,不找出责任人不查明真相,没法向郎市人民交待,没法向市委市政府交待。”
“可是只凭调查组的一面之词就盘查相关干警,会让市局的广大干警心寒”路洪占据理力争,他要的就是推翻调查组的结论,不想让调查组具体插手市局的内部事务,“调查市局相关责任人,由市局派人出面就可以了,调查组的同志就不必费心了。”
夏想轻轻地摆了摆手,一脸不容置疑的坚决:“洪占同志是不相信省厅同志的公正性了?要把调查组的同志排除在外,是因为市局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还是有其他什么说不出口的原因?”
路洪占又火了,他发火不是因为夏想的影射,也不是因为调查组含沙射影的调查结论,而是夏想明明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一说话,却又是对市局强烈的不信任和对他的排挤,最主要的是,夏想年纪轻轻端坐不动,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夏想不顺眼,认为夏想故意拿大故意装模作样,就没好气地说道:“好,就算我认可省厅调查组的结论,但涉及到了相关干警,还需要市局自己内部处理。”
言外之意是,省公安厅对郎市公安局,还没有直接领导权,更何况于兵只是一名处长,论级别还没有路洪占的副厅高,在事关他的任命上,只有省厅一把手才有建议权。因此,他对于兵适当轻视也说得过去。
夏想不置可否地看了路洪占一眼,先是没有说话,心想路洪占还是以退为进,先模糊承认调查组的结论,然后全权接手调查权,最后还是内部进行不公开调查,肯定又是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他精心调查出来的结论,岂能还让路洪占以推拿手法给轻易化解?
“既然路局长认可了调查组的结论,就应该和调查组一起调查违纪干警,否则就有包庇的嫌疑。我想省厅的意思,也是让调查组督促市局的用意。”夏想不轻不重地说道,“还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向省厅马厅长反映。”
路洪占见夏想态度强硬,不肯退让,自恃马厅长对他赏识,因为上次他的双起理论被马厅长大加赞扬,还准备在全省范围内推广,据说还有意让他前往省厅做工作汇报,他就冷哼一声:“我现在就请示马厅长,如果马厅长同意的话,夏市长还有什么话要说?”
“马厅长同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夏想点点头,做了一个悉听尊便的手势,他心里清楚,路洪占不找马厅长,恐怕马厅长也要找他了,因为有一件深埋的事情就要引爆了……
第836章 紧急,满城风雨
第836章 紧急,满城风雨
路洪占拿出电话,正要当着夏想和于兵的面亲自打电话给马厅长,不料手机刚打在手中,就响了,倒吓了他一跳,一看来电就喜出望外,冲夏想似有意炫耀地说了一句:“马厅长亲自打来电话了……”
路洪占哪里知道,他即将接到的电话,是一个差点让他身败名裂的电话
夏想没什么表示,只是挥了挥手,意思是让路洪占接听。
路洪占就十分得意地接听了电话:“马厅长,您好,我刚想打电话给您,您就来电了,真巧,我有工作要向您汇报。”
电话里传来了马杰愤怒的声音:“路洪占同志,请你立刻前来省厅开会,事情紧急,马上动身”
路洪占一下惊呆了,没听说最近有什么重要会议要开,就多问了一句:“马厅长,什么会议?”
“来了你就知道了”马杰一点也没路洪占好脸色,一下就挂了电话。
现在开什么会?路洪占寻思半天也不得其解,他自然不知道,又一场风暴正在酝酿形成,而且还差一点让他翻了船
路洪占脸色极差,他又不傻,自然清楚马厅长话中隐含着压抑的怒气,出了什么事情?马厅长为什么要对他发怒?他心中没底,忐忑不安地看了夏想和于兵一眼,却没有从两人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都是演戏高人,都不动声色呀,路洪占有点灰头土脸,本想露露脸,却被当头训了一顿,还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就脸上有点挂不住,讪讪地说道:“我要去燕市开会,调查的事情,就等我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省厅有令不得不听,路洪占立刻招呼司机,驱车上路,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龙孔几句,让他在他回来之前,什么话都不要说,要坚定立场不动摇,不要被别人几句话吓倒。
龙孔点头应下,一脸坚决。路洪占却心中不安,总觉得龙孔为人虽然对待干警和犯人很凶悍,但实际上是一个色厉内荏的人,在上级面前,怕得很,就又多叮嘱了一番,郑重告诫他话多必失,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就不是丢官这么简单的事情,说不定还会坐牢,所以一定要守口如瓶。
路洪占刚走,郎市市委宣传部长刘凯就接到了省委宣传部的电话,是马霄亲自来电,以十分严厉的口吻告诉刘凯,有关路洪占的所谓的双起理论,要严格控制,不许在郎市当地的媒体有任何形式的宣传,包括在市公安局内部,也不许再提,总之尽一切可能淡化影响,如果有一家新闻媒体报道,省委宣传部将通报批评,并且上报省委根据情况的严重程度,进行处罚。
刘凯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放下电话他就前往艾成文的办公室汇报一下,刚到书记办公室,就见艾书记正在接听电话,只听艾成文语气恭敬地说道:“是,是,秘书长的指示精神,我一定会向市委全体成员传达,要认真学习仔细体会,一定要将事情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放下电话,艾成文见刘凯进来,一脸怒气地说道:“老路不象话,生编硬造一个什么双起理论,还非要报到省厅,结果倒好,省厅马厅长还挺喜欢,改头换面之后变成了他的理论,准备向全省推广,却被华新社的顾社长写成了内参,捅到了中央。结果怎么着?吴部长看了之后勃然大怒,声称是公开向新闻记者宣战,是对记者权利的严重践踏,将会造成警察和记者之间的对立,是对新闻公正性的扼杀……”
艾成文一脸愤愤不平,义愤填膺地将省委秘书长王鹏飞的原话复述了一遍,用意不言而明,就是对路洪占无事生非的做法表示强烈不满,同时也是让刘凯知道他的明确立场,就是坚定不移地执行省委的决定:“吴部长不但做出了批示,还上报了中央,中央有关领导也做出了批示,要求务必保持谦虚谨慎的态度,避免不正之风。”
刘凯和古向国关系密切,和路洪占也是一向关系不错,和艾成文之间不是很对付,他本意是来打探清楚情况,还没开口,艾成文先给上了一堂生动并且严肃的课,就让他的心瞬间低沉下去,知道大事不好,事情惊动了中央领导,路洪占还能落了好去?再有艾成文早就看路洪占不对眼了,眼下出了事情,除了幸灾乐祸之外,肯定会落井下石。
刘凯本想请示一下艾成文该如何做,得,一见艾书记的表态还是不要问了,肯定是严格遵从省委宣传部的指示了,而且看样子不但省委宣传部有指示,省委秘书长也打来了电话,事情大发了。
郎市以前对省委的指示,很少见艾书记拿出十足的架势来执行,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但看来涉及到了路洪占的前途问题,艾书记也立刻摆正了立场,毫不犹豫地要向省委靠拢了。
说白了,不是突然就听省委的话了,是因为省委的话有利于打击政敌。
刘凯心中感慨,政客就是政客,利益至上,立场和原则是随时可以用来改变的遮羞布,而利益才是永恒的主题。走出了艾成文办公室,刘凯还回想起艾成文大有深意的指示:“立刻召开全体干部大会,宣布省委和省委宣传部的指示精神,切实落实科学发展观,要求全体干部加强思想作风建设,谨防个人主义思想膨胀。”
果然落井下石了,刘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准备找到古市长再好好说道说道,看怎么能替老路挽回一些影响。老路最近流年不利,总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本来身上还有一个警告处分,可别因为这件事情再翻了船就可不值了。
刘凯来找古向国,却被古向国的秘书刘林岩挡在门外。瘦弱的刘林岩是古向国的第二任秘书,第一任秘书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古向国,被古向国发落到了一个偏远的乡镇,他担任古向国秘书之后,一直谨小慎微,唯恐再落一个不好的下场。
本来古向国的脾气虽然不太好,但时间长了,刘林岩还算摸到了一点门路,不过最近古向国的脾气十分古怪,莫名其妙的发火不说,还经常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就比如今天就吩咐他除非是艾书记亲临,其他人来,一律不见,很神秘地关紧了房门在里面打电话,一点也不和以前一样大方。
刘凯见不得其门而入,也猜到古向国估计正在四处打探情况,也没多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古向国确实在听到路洪占紧急前往省厅开会之后,心里一沉,知道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还没有来得及问个明白,就接到了京城方面的电话。在得知路洪占无意中进入一个旋涡之中后,古向国大为惊慌,急忙四处打听事情有多严重,到底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打了一圈电话之后,才想起要打电话给路洪占,让他稳住,不要惊慌,事情不大,应该有回旋的余地。
打了几次电话,路洪占手机一直占线。正纳闷时,接到通知,紧急召开常委会,传达省委指示精神。
今天的常委会是郎市有史以来参加人数最少的一次,新任常委陈智捷还没有正式上任,路洪占前往燕市开会,意外的是,夏想也缺席了常委会,艾成文解释说,临时有事,请假了,古向国也没有多想,因为他还没有将路洪占的事件和夏想联系到一起,更不知道夏想趁路洪占离开之后,正在紧锣密鼓地在进行什么大计。
如果古向国知道夏想现在正在做什么,他肯定会立刻中断常委会,第一时间去阻止夏想,只可惜,他晚了一步,并且事后追悔莫及,因为他并不知道调查组掌握了什么证据,更不清楚在路洪占紧急前往燕市之前,正在和夏想开一个什么至关重要的会议。
常委会开得很顺利,时间也不长,省委和省委宣传部的指示精神传达之后,艾成文又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所有的常委都心中有数,同时又大为惊讶,向来对省委指示阳奉阴违的艾书记,今天摆出一副对省委指示言听计从的态度,很明显,是政治需要。
如果夏想看到这一幕,也会心生感慨,明白了许多政治上的立场向来都是政治需要的产物。其实说实话,如果燕省省委足够强硬,敢顶住中央的压力,想要拿捏郎市其实也不是难事,拉拢一方打压一方,最后再将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一方一脚踢开,安插自己人进去就会逐步将郎市掌握在手中。但一直没有这么做,恐怕还是因为叶石生心思不在郎市,范睿恒也并不认为爹不疼娘不爱的郎市有什么好,才懒得费心去摆布。
没有好处可得的事情,又费心费力,还要冒着得罪京城一些重要人物的风险,谁闲着没事去自找麻烦?这也是郎市多年来一直和省委关系一般而省委能够容忍的重要原因。
现在郎市即将成为大京城经济圈首当其冲的试点城市,省委还没有对其有足够的重视,原因也不复杂,叶石生离任在即,对燕省的事务已经不大操心了。范睿恒准备接任省委书记一职,他现在要走的是平稳路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等他当上一把手一两手之后,才会奠定他在全省的主政风格。
有人选择在此时将夏想扔到郎市,也是看中了时机,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好让夏想乱中取利。当然,夏想能不能乱中取利只是一种可能,也许夏想还会在郎市折戟沉沙,葬送了政治前途也未可知。
政治上的锤炼很惨酷,挺过去就是一方晴天,挺不过去就是从此沉沦。夏想又不是红二代,没有一个呼风唤雨的父亲,他有了政绩是自己的本事,出了问题也得自己承担,没人兜着,不比邱绪峰、梅升平,好或不好总会有人撑腰。
就如付先锋,虽然兵败燕市,但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而他如果和付先锋一样惨败,基本就告别了政治生涯,养养花、种种草就一辈子过去了,谈什么为国为民,谈什么满腔抱负,谈什么达则兼济天下,一个人如果不在政治斗争之中胜利,想要推行自己的执政理念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政治上的失败者,再有报国志,再有为民心,没有大权在手,也只是空谈和空想而已。
……常委会结束之后,刘一琳迈着迟疑的脚步来到夏想的办公室,见李财源在,就问夏想去了哪里——最近在她眼中,夏想经常不见人影,具体忙些什么,她很好奇,因为随着夏想在郎市的步伐越来越大,她已经可以断定,郎市的局势,已经随着夏想的每一步迈出,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但同时似乎也有越来越清晰的趋势。
李财源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实话,尽管他知道刘一琳和夏想关系还算不错——但还没有密切地要交待行踪的地步:“夏市长和调查组的同志在一起,具体在忙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刘一琳是何等聪明的女人,路洪占前往省厅开会,省委就下达了指示精神,同时还有省厅的调查组在郎市,而此时夏想又前所未有的缺席常委会,一切的迹象表明,所有的事件其实目标一致地指向了一个人——路洪占
再联想到前不久夏想刚刚掌握了市局三分之一的财政大权——事后夏想向她表示了感谢,还请她吃饭,她欣然赴约,也感觉和夏想走近了不少——她就清楚,夏想正在有条不紊展开他的第二步局面,掌握市局的力量。
说实话,夏想的年轻和俊朗让刘一琳羡慕,但夏想的能力就更让她佩服了,虽然在前进的道路中夏想也遇到挫折,但随后他总能迎刃而解,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和机智,当然,更主要的是冷静应对和不骄不躁。
和刘一琳的想法有所不同的是,散会后,古向国重新回到办公室后,忽然总觉得哪里有不妥,具体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对,在房间中转了几圈之后,蓦然惊醒,对,夏想缺席了常委会,他到底去了哪里?今天看热闹看笑话的好事怎么能少了他?除非是……除非他有更落井下石的事情要做
一念及此,他又想起打电话给路洪占,还没拨出,就又接到了京城方面的来电:“路洪占怎么去了燕市?”
突如其来地一问让古向国心中一沉:“省厅开会,他必须要去。”
“必须?真是笨,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电话一端的口气忽然烦躁起来,“省厅的调查组还在郎市,疤脸脱逃事件还没有查清,又出了风波,路洪占现在去省厅,除了挨训,除了背黑锅,还有什么好?就算要背黑锅,晚两天背也行,非要现在急巴巴地赶去,也不管大后方的稳定了?向国,你的政治智慧哪里去了?我早就说过,放走疤脸是下下之策,你偏不信,现在又有大的把柄落在对手的手中,我看你怎么办”
古向国怦然心惊,将一系列的事件串连之后,顿时惊吓出一身冷汗,糟糕,真是上当了,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急忙再打电话给路洪占,这一次一接就通,上来就问:“老路,到哪里了?赶紧返回郎市,情况紧急。”
路洪点的声音很沮丧:“已经到燕市了,和省厅的同志碰头了,来不及回去了。”顿了一顿,才想起一样,“忘了说,刚才路上匆忙,只顾着汇报情况了——夏市长现在正和调查组调查疤脸事件……”
“我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不是他们还没有查到有用的证据?”古向国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总觉得夏想的缺席的背后有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好象……也查到了一点什么。”路洪占到了燕市,冷静下来,忽然明白过来了什么,心中莫名其妙地慌乱起来,“我离开的时候,他们刚刚拿出了几份口供,差不多接近了事实真相……”
听完路洪占的叙述,古向国差点跳起来:“什么?这么重大的情况你怎么不早说?你想害死人是不是?老路呀老路,你的政治智慧哪里去了?”
扔下电话,古向国立刻打电话给龙孔,关机,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又打电话给表理和英成,提示无法接通。最后又打给夏想,也是关机。
坏事了,情况大大的不妙,难道是龙孔已经招供了?古向国又一想,不对,要查龙孔的话,夏想没有权力审问,调查组更没有权利,除非是市纪委出面,依法将龙孔双规。
对,市纪委,古向国也不顾什么市长身份了,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火急火燎三步并成两步,亲自来到吕一可的办公室,也顾不上礼貌敲门了,直接推门进去:“吕书记在不?”
吕一可的秘书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沉稳的古市长也有失态的时候,一下愣住:“吕书记开完常委会就急忙出去了,没有回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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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7章 抓获,轩然大波
古向国一瞬间如同被一盆凉水浇中,从头凉到脚,都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办公室,坐在椅上半天没有动弹一分,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回过神儿来,想再和路洪占通个电话,如何做好弥补,却现路洪占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风暴,好一场刮得突然又刮得非常及时的风暴,从上而下压来,直刮得人头晕目眩,分不清方向。
夏想,到底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古向国几乎不敢去想后果,也不愿意去想夏想现在是如何地得意忘形。
夏想并没有如古向国猜测得一样得意忘形,但满心喜悦却是少不了,他现在正和吕一可、于兵以及历飞在一起,在市纪委位于市区东北之处的一座专门双规党政干部的小院中,正在讨论案情。
一个布置简陋的房间中,龙孔坐在下,面对上两名纪委办案人员,他表情扭曲,颤抖地接过一支烟,连吸两口,似乎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不等办案人员开口就说:“我说,我交待,全部交待,争取宽大处理。”
两名办案人员对视一眼,一脸惊讶,他们办案无数,见过顽固反抗的,见过死皮赖脸的,见过趾高气扬的,也见过痛哭流涕的,总之基本上都会心存幻想,不会上来就招供。他们也早就听说过龙孔的名声,十分凶悍的一个人,全市犯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害怕、抖……还以为要打一场攻坚战,不想上来第一句话就要招供,龙孔龙大凶神恶煞,也太草包了吧?
龙孔也不是很草包,主要是他很清楚一系列的事件生之后,见识了夏想周密而步步紧逼的手段,他就知道抵抗是没有用的,肯定对方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而且行动迅而果断,直接就出动了市纪委,现在路洪占又被请到了省厅,他就知道,眼下好的做法就是主动坦白,争取主动权,争取立功。
“疤脸就藏在郎市……”龙孔第一句话就交了底。
另一间会议室中,夏想将手中的证据全部移交给吕一可:“剩下的工作,就由吕书记接手了,调查组的同志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在此,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对调查组同志做出的成绩表示感谢。”
于兵满脸喜色,他一出马,难题就迎刃而解,而且夏想已经向宋省长做了汇报,对他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同时宋省长也对结果十分满意,就让他面上有光,感觉不虚此行。
虽然是在夏想的帮助之下圆满完成了任务,但确实显得他能力出众,出手不凡,而且现在路洪占又受到了省厅的狠批,此次收获,确实颇丰,就让于兵大喜过望,同时也对夏想周密的布局和过人的手段佩服不已。
因为整个事件,几乎完全是出自夏想一人之手,如果只凭调查组的力量,确实是在郎市双眼一抹黑,别说调查出事件真相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收获。
不过事情展到现在,也让于兵明白了夏想请求调查组前来郎市的用意其实是虚晃一枪,让调查组在正面牵制路洪占的注意力,然后让历飞和萧伍暗中下手,从陈大头住宅附近放风把风的人之中,经过精心排查,确认其中有哦呢陈的人,也有警察——还真应了警匪一窝的老话——就又出动了英成,暗中控制了几人,连夜审讯之后终于撬开了几人之口,顺藤摸瓜,掌握了第一手线索。
实际在调查组刚来之时,夏想就私下里向他透露,疤脸脱逃事件绝对是一起精心预谋的人为事件,大的嫌疑人就是龙孔——分管全市所有看守所的副局长,也是路洪占得力的同盟。
于兵在听取了案情汇报之后,综合郎市的实际情况得出的分析,也是认为夏想的结论符合客观事实,就同意了夏想明面上让调查组大张旗鼓地调查但一无所获的表相,同时让历飞暗中跟踪调查,终双管齐下,一举拿到了至关重要的证据。
虽然有了证据,但想要让龙孔低头也不容易,毕竟路洪占还是政法委书记,在政法系统也有深厚的影响力,只要他在郎市一天,想动市公安局内部的人,就必定困难重重。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路洪占是总源头,只要他巍然不动,所有人都不敢出面作证,就算敢,也有可能在关键时刻翻供,杨彬的前车之鉴,犹在耳边,谁不担惊受怕?什么都比不上小命重要
谁知让于兵目瞪口呆的一幕生了,路洪占突然就被省厅紧急召走——好一手调虎离山,好一场及时雨
随后在纪委同志的配合下,在市委正在召开常委会之时,就已经控制了龙孔。又是一手瞒天过海,就让于兵无比佩服夏想几乎不差分毫的手段,完全是步步推进,算无遗漏。
随后常委会一结束,省厅电话打了过来,说是路洪占已经赶到了燕市,同时纪委书记吕一可也亲自前来为夏想助阵,一系列的布局至此算是全部完成。
于兵从事公安工作十几年了,夏想的手法既有政治考量,又有精心策划的一面,就让他大开眼界,叹为观止,暗暗叹服夏想当真厉害,年纪不大,手腕高,而且还是行事老辣,不急不躁。如果是朋友,将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挚友。如果是对手,将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劲敌。
幸好,于兵暗暗庆幸,他和夏想有成为朋友的可能。
……
吕一可坐在夏想对面,低头看了半天审讯纪录,抬起头来时已经一脸严肃的表情:“铁证如山,必须严办。”
吕一可很清楚,夏想的计划周密而万无一失,而且上有省厅对路洪占的愤怒,下有龙孔的供词和相关干警的口供,中有市委书记艾成文的点头——艾成文的态度他心知肚明,夏想已经向他交了底,艾书记也是大力支持他将疤脸事件大做文章,再加上他本来对夏想的好感以及对路洪占的厌恶,此次拿出了把柄,必定要不死不休了。
后会议形成了共识,由于兵负责向省厅汇报案件,夏想负责向市委解释,吕一可负责协同检察院将龙孔提出刑事起诉,趁路洪占不在郎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案做成铁案。
夏想及时向宋朝度汇报了一下进展,提出让历飞暂时留在郎市协助调查,宋朝度同意了,随后他就通知了公安厅长马杰,马杰自然没有意见。
调查组使命完成,于兵即刻动身返回燕市,以图进一步在燕市拖住路洪占。
于兵刚走,纪委办案人员进来汇报:“吕书记,龙孔供出了疤脸的落脚地点”
吕一可大喜,看了夏想一眼,夏想就对英成下了命令:“立刻实施抓捕”
英成领命而去,历飞也不甘示弱,要一同前去,夏想也没阻拦。本想他也想去,想亲眼看到疤脸落网,但因为还有案情要和吕一可商议,只好让英成和历飞同去。
就在英成和历飞出动的时候,古向国也出手了,他迅指使市局,要求在路局长不在的期间,都做好本职工作,不要乱讲话,乱指责,否则出了任何问题,后果自负。
同时古向国还让市局之中他的亲信迅查明事情真相,查出龙孔下落,另外立刻通知疤脸转移,尽逃出郎市……
一时之间,郎市有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正在进行之中,都在争分夺秒,此时此刻,提前一分钟甚至就能决定生死
……
郎市市北有一片开的楼盘,名叫向阳小区。向阳小区是经济适用房,面向的都是普通百姓,房价不高,地点偏僻,远离市区,但有一点,安静且来往人员少。
向阳小区有几十栋住宅,楼间距密集,因为是安居工程,里面没有停车场,所以身处其中,有一种压抑的感觉,还好绿化还不错,而且很有生活气息。
在5号楼54房间中,疤脸正拎着一只酒瓶站在窗前,望向外面,窗外灰蒙蒙一片,正如疤脸的心情一样,灰暗而没有一比光亮。他一扬脖喝光了瓶中的酒,然后一扬手将酒瓶摔个粉碎:“**,过得什么日,天天象狗一样,没有一点自由,没有一点乐趣,还不如干上一票,活着**了算。”
房间之中空空荡荡,连装修都没有,没有家俱,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和几把椅,十分寒酸。
一个头大如斗的男人坐在床边,喝得醉眼朦胧,他努力睁大眼睛,看了疤脸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疤脸,你能活着出了看守所就不错了,还想怎么着?要不绝对枪毙你。行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命,能有酒喝,就是乐似神仙。”
疤脸一条胳膊还吊着绷带,胸前也密密麻麻缠了纱布,整个人还有点萎靡不振,而且半边脸上还有淤青,显然是旧伤未好,他转身来到床前坐下,吐了一口唾沫:“说起来我的所有朋友中,就陈大哥对我好,来,我敬大哥一杯。”
桌摆着猪头肉、花生米和一些凉菜,还有几瓶高度数白酒,已经空了两瓶,两人喝了不少酒,都有了几分醉意。
陈大头和疤脸一碰杯,一饮而尽,感慨说道:“人生,就是他**的一个悲剧,你没钱的时候想要有钱,等有钱了,你又没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想玩什么都玩不了,你说老天不是捉弄人吗?”
疤脸一听,立刻挤眉弄眼地yn笑一声:“大哥,嫂可真是漂亮,又年轻,你可真有艳福。”
“狗屁艳福”陈大头一扬手也摔了酒瓶,“**,中看不中用的女人,老就是买来一个花瓶给外人看,证明老还有能力,其实……”说着说着,他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不是她中看不中用,是……”
话未说出口,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疤脸脸色一变,拿过电话立刻接听,只听了几句他就挂了电话,压低了声音对陈大头说:“不好,暴露了,有人带人来了。”又用手一指后面,“大哥,你跳窗走,我已经准备好了绳,我们住的地方是死角,你顺着管道下去没人看见。”
“怎么就暴露了?”陈大头酒劲上涌,还没有充分意识到巨大的危险,“我跑了,你导火索?”
“拼了,反正我也受够了天天东躲西藏的日。”疤脸一伸手从身后掏出一把手枪,“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要是夏想来了,我就把弹全送给他,要是能把他打死,哈哈,我就赚老了。**,打得我这么狠,我还没有来得及还回来……”
陈大头酒壮怂人胆,不想走:“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疤脸,我留下陪你。”
疤脸心中一阵感动,虽然知道陈大头说得是醉话,不过他还是清楚地知道,他难逃一死,没有必要再让陈大头陪他送命:“哈哈,谢谢大哥的好意,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死了没什么,你死了,嫂就要守活寡了,还是赶紧走吧。”
其实事情坏就坏在了陈大头身上,如果不是陈大头傻大胆非要替疤脸出头,两个人推让一番耽误了时间,疤脸说不定还能从容逃走,但陈大头充好人,疤脸就非要陈大头赶紧走,并且亲自将陈大头绑好绳,推到窗外,哈哈一笑:“大哥,2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我们来生再见。”
话刚说完,就听见传来一声巨响,门被外面被人突破了
疤脸一时紧张之下,手一松,陈大头就一下跌出窗外,“啊”的大叫一声,随后就是听到“扑通”一声——本不想再管陈大头死活的疤脸,迟疑一下还是探头向窗外看了一眼,看到陈大头悬在半空之中,砸破了3楼的窗户,人已经昏迷过去,应该死不了,放心了,一回头,就看到人影一闪,警察已经形成了包围之势。
拼了,疤脸一咬牙,扬手就是一枪:“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谁进来谁就死。”
警察开始反击,同时喊话要求疤脸放下武器,争取宽大处理。疤脸现在知道他活着也是受罪,就一口气打光了弹,然后来到窗前,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纵身跳了下去。
5楼,下面又是水泥地面,疤脸正面落地,当场将脸摔得稀烂,算是临死也坐实了疤脸的外号。
疤脸一死,却捉住了一个吊在半空的陈大头,陈大头在半空中双腿砸向窗户,将窗户砸碎,同时双腿也粉碎性骨折,只剩下半条命了。
疤脸之死也在意料之中,他是穷凶极恶之徒,未必乖乖就范,死不足惜,只可惜没有将他活捉,或许可以再审出有价值的线索出来。但意外拿下了陈大头,想必哦呢陈就会跳脚了。
郎市,从表面到背地,看来又将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了。
……
疤脸死亡同时活捉了陈大头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市委,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吃惊的不是疤脸之死,疤脸死有余辜,没人当他一回事儿,是因为事情意外牵涉到了陈大头,而陈大头是哦呢陈的亲哥,如何处置陈大头,如何善后,如何摆平,将是天大的难题。
事情如果只是暗中牵扯到哦呢陈还好说,现在已经正面牵涉到了他,他能善罢干休?他的亲哥哥被抓,他能咽下这口恶气?就连艾成文也是皱起了眉头,搞政治斗争他不怕,就怕哦呢陈怒之后玩阴的,别看他是堂堂的市委书记,他也要小心出门被车撞。
哦呢陈在郎市的势力太庞大了,简直无孔不入,让人防不胜防,不和他合作,至少也要维持表面上的平衡。一旦打破了平衡,哦呢陈要是拼命的话,艾成文也不敢正面面对。
听说哦呢陈一向重亲情,曾经亲口说过,谁敢动他的女儿,他就要了谁的命。现在夏想动了他的亲哥哥,他又会如何?
夏想在得知意外抓获了陈大头之后,也是微微一惊,随后又释然了,在疤脸的藏匿地点抓获了陈大头,好事,至少可以拿捏哦呢陈一把了,他不怕哦呢陈疯,实际上,他还怕哦呢陈不疯。
哦呢陈的事情暂且不管,疤脸已死,陈大头先送到医院治疗。夏想第一次见到陈大头,没想到是在陈大头昏迷不醒的情况之下。浑身是血的陈大头,头花白,已经显出了老态,头大如斗,说不上有多丑,但绝对没有哦呢陈相貌堂堂,他心中感慨,没想到杨贝的终归宿是如此不堪的一个男人。
善后事宜交给英成,夏想就和吕一可回到了市委,先是向艾成文汇报了详细经过,艾成文听了之后,勃然大怒,表示要严惩公安系统的败类,绝不姑息。
随后,立刻召开了书记办公会。
与会人员除了吕一可和夏想之外,还有张樱籍和刘一琳,刘一琳参加书记办公会,表明有人事上的问题需要讨论。
所有人都清楚的是,此次夏想雷霆一击,正正击是了古向国的软肋,而郞市公安局经此一事,即使不变天,也绝对会一场惊心动魄的地震生,甚至,还有可能波及到整个市委,而且还有可能会引爆哦呢陈的反击,形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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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8章 完成,尽在掌控
第838章 完成,尽在掌控
古向国最后一个进来,他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落在他的身上,就让他一下感觉似乎被一股力量击中一样,差点迈不开脚步。压力,扑面而来的全是巨大的压力,路洪占被省厅一个电话召走,在他走后不到一个小时之内,龙孔招认,疤脸死亡,陈大头意外被抓,简直如走马灯一样,让人目不暇接,同时,又让人喘不过气来。
古向国清醒地意识到,龙孔保不住了,市局一批中间力量也有可能倒下,市局由此出现的空缺经重新填补之后,基本上路洪占一手掌握的核心力量估计会折损大半
恐怕这也是夏想精心策划此次事件的真正剑锋所指之处
厉害,厉害呀,一个30岁的年轻人,行事老辣,手腕高超,计策层出不穷,直逼得他没有还手之力,古向国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想一眼,一瞬间竟然有了一丝胆怯的想法,难道他真斗不过一个常务副市长?难道他在郎市辛苦奠定的大好局面就真的毁于一旦?难道任由夏想一点点蚕食他的势力范围?
不,不能就此认输,他在郎市还大有可为,不能因为一个平空杀出的夏想就被打得落花流水。真要如此的话,不仅仅是事关颜面的问题,还关系到他在首长心目中的地位
一瞬间,古向国下定了决心,就听麻市长的吩咐,好好给夏想一个颜色瞧瞧,也让他知道收敛几分。万一发生了不可收拾的大事,反正也是麻市长的手笔,他也可以置身事外,推脱得一干二净。
古向国一坐下,就开始开会,先由吕一可汇报了一下案件进展,初步查明,是龙孔策划了疤脸逃走事件,据他交待,是因为疤脸承诺事后给他500万人民币的好处,在他的暗示下,先后有20余名民警为疤脸逃走提供了便利条件,同时有迹象表明,路洪占同志在事先也知情但没有阻止,也有主观上存在故意放走疤脸的嫌疑……
古向国心中“咯噔”一下,千万不要将路洪占牵涉进去,万一将事件做大了,再加上他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万一因为疤脸事件彻底翻船就惨了,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路洪占。
古向国此时心中确实有点后悔当初一时糊涂,听信了路洪占和哦呢陈策划的放走疤脸的计划,原本以为可以给夏想添乱,制造麻烦并且伺机让疤脸对付夏想,没想到事情最后闹到了不可收场的地步。当时他要是主意坚定听从京城方面的劝告,不打疤脸的主意,不同意路洪占的计划该有多好,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主要也是他心存幻想,认为可以借刀杀人,让疤脸的逃脱可以为夏想带来心理压力,再等疤脸伤好之后,万一他找到了机会害了夏想,就可以一举两得了。万万没有想到,夏想的还击如此犀利,疤脸别说养好伤了,连门都没敢出就交待了,相当憋屈。
“路洪占同志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可不能随便指责。”古向国还是相当不满地反驳了一句,对吕一可没有真凭实据就指责一名常委表示了委婉的批评,“希望吕书记就事论事,不要针对个人。”
言外之意也是说,路洪占有没有问题,郎市纪委说了不算,得省纪委才能下结论。
吕一可面无表情地看了古向国一眼:“向国同志,我是老纪委了,知道纪委工作的严肃性和保密性,不需要您的提醒。”
古向国被吕一可顶了一句,换作以前,他才不会在意,但现在他在市委之中颇有形单影只的味道,举目四望,没有一个同盟。急先锋涂筠落马,主力军路洪占被省厅召走,现在的他,在书记办公会,孤军奋战。
一个人四面楚歌的滋味不好受,古向国第一次体会到了失落的感觉,心中对夏想的怨恨又增多了几分。全是因为夏想的到来,才导致郎市的局势越来越有失控的迹象,现在他每见到夏想一次,心中的厌烦就会增加几分。
如果不是夏想——只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回头路可走,古向国心中也不知是悔恨还是无奈,总之他很清楚,郎市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古向国想反驳吕一可几句,张了张嘴,又没有说出口,算了,不作无谓的口舌之争了,眼下如何妥善处理善后事宜才是正事。
吕一可继续发言:“根据纪委掌握的证据,龙孔同志在疤脸脱逃事件之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甚至可以说,是龙孔一手策划了疤脸的脱逃,因此市纪委会向市委、省公安厅提议,免去龙孔的市公安党组成员、副局长的职务。其他涉案的20余名公安干警,也将根据情节轻重,移交检察院提起公诉。至于路洪占同志应有的领导责任,我会向省纪委和省公安厅提出相关建议……”说完,他的目光落在艾成文身上,“请艾书记说两句。”
艾成文一脸痛心:“在郎市出现公安干警协助杀人犯逃跑的事情,我很痛心,我这个书记没有做好,很失职,应该向全市人民道歉。”表演完毕,他才又换了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我的态度很明确,不管是谁违法乱纪,都要严肃处理,绝不姑息。向国,市局出了这么一档子大事,瞒是瞒不了的,我决定向省委上报,你有没有意见?”
在征求他的意见之前,就已经定下了基调,摆明了就是不给他反对的选择,古向国心中有气,艾成文早就想拿市局开刀而找不到机会,现在机会摆在了面前他不痛下其手,他就不是政客了,但气归气,必须要端正态度,划清界限,摆正立场,就点头说道:“必须严惩,绝不能让郎市良好的治安环境被害群之马毁于一旦,我完全支持艾书记的决定。”
基本上严惩龙孔将所有涉案人员法办的基调,达成了一致意见,也是,故意放走重大杀人嫌疑犯,事态重大,谁也没有胆量隐瞒。不过让古向国暗中舒了一口气的是,龙孔虽然招供,但暂时还算识趣,一人承担了全部罪责,没有供出路洪占,更没有点出他名字,而且还聪明地说成收受了疤脸的贿赂,也算是留了后手。
古向国就知道,龙孔一人承担全部责任,不能白承担,必须要尽最大努力保他。就算保不住,也要负责他的身后事,家人和亲人,都得他来照顾一二。
现在问题不在龙孔身上了,而在路洪占身上,他并不清楚吕一可和夏想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能不能动摇了路洪占的根本——路洪占才是重中之重,万一路洪占因为此事而翻了船,他在郎市真的将要独木难支了。
关键还有,路洪占和他之间牵涉的方方面面的事情太多,只要路洪占开口,他就也有可能被拖下水,那么在一个疤脸事件在郎市引发的就不仅仅是市局的地震了,而将会是一场巨大的官场地震。
一定要将疤脸事件引发的问题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古向国打定了主意,最好事情到龙孔为止,向上不再追究。既能保住路洪占,又能一点也不动摇他的地位,至于龙孔是什么下场,也尽量争取宽大处理,不要一棒子打死才好。
书记办公会定下绝不姑息、严惩当事人的基调之后,艾成文就又说道:“龙孔犯罪事实确凿,市委决定免去其市局副局长的职务,并且提请省厅批准,现在路洪占同志不在市局,市局事情繁多,再缺少一名副局长就更不利于开展工作,我的意见是,尽快落实新任副局长的人选,也好及时征求省厅的意见。”
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任命,需要郎市市委和省公安厅共同认可,艾成文的意见是,在向省厅提交罢免龙孔副局长的职务之时,就同时提交新任副局长人选。
古向国心里清楚艾成文的目的,是打时间差,是在路洪占还身在燕市无法回来之时,在路洪占身在风暴之中自顾不暇之际,好借机安插自己人进入市局,然后达到逐步控制市局的目的。
但形势比人强,他现在还真提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想保龙孔,就必须在副局长的任命上做出适当的让步,不让步,对方就有可能死咬住龙孔不放,然后大做文章。
头疼,古向国下意识地想揉揉额头,忽然意识到在书记办会室做出如此举动,就是认输的表现,他的手就轻轻敲了一下额头,说道:“我赞成艾书记的意见,人选方面,我暂时没有合适的提名,就请艾书记费心好了。”
艾成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他和古向国搭班子以来,从来没有见过古向国有第一个回合就认输的时候,眼下古向国的神情疲惫而无奈,而且还无精打采,他心中就充满了满足感,不过表面上的文章必须做足,就还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向国同志没有好的提名,好,我正好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东安分局副局长岳关。”
说完,艾成文一脸期待地看了张樱籍一眼,希望得到张樱籍的支持。
张樱籍在市委的立场很微妙,基本上他只支持符合他的立场的提案,颇有特立独行的味道,不和任何人走得过近,即使曾经和夏想有过联手的时候,也是当时夏想的提议符合他的原则。
时至今日,夏想对张樱籍也是摸不太清楚立场,今天的书记办公会,他事先向刘一琳打了招呼,刘一琳也向张樱籍打了招呼,但张樱籍并没有给出应有的回应,也让他心中没底。
张樱籍微微愣了愣,似乎在犹豫什么,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夏想身上,随后又有意无意地看了刘一琳一眼,又沉默了小半会儿,似乎才下定决心一样:“岳关的资历还稍微浅了一些……主要还有一个问题必须考虑到,现在路洪占同志还在省厅接受训话,再提拔本地的干警担任副局长,省厅未必会同意,主要是市局出了大事,让省厅对市局非常不满,而且可能还有信任方面的考量。我的意见是,先征询一下省厅的意见,先由省厅推举人选。”
夏想长出一口气,张樱籍的话表明了支持他的人选的立场,作为市委第三号人物,他在人事方面的发言权份量很重。
艾成文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不过没有太明显的表露,只是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
刘一琳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省厅调查组于处长回燕市了,但还留下了历飞同志,历飞同志是下马区分局的副局长,是不是省厅有意暗示让历飞同志来郎市市局工作?”
夏想就及时接过了话头:“历飞同志年富力强,是从基层一步步上来的同志,我在担任下马区委书记时,他在分局就做出了突出的成绩,省厅此次特意从下马分局把他抽调进了调查组,也是看中了他的个人能力,而且这一次能够破案,历飞同志功不可没,立下了汗马功劳。”
至此,不管是艾成文还是古向国都一下明白了过来,敢情夏想早有安排,一步步推进,没有一步走错,也没有一着废棋,不但趁路洪占不在的时候奠定大局,将市局差点掀了个底朝天,而且还在调查组未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伏笔,连后龙孔时代的接任人选都考虑好了,让人不敢相信他长远的谋划和惊人的眼光,他怎么就一定判定龙孔有问题?又怎么知道路洪占肯定会被省厅叫走训话?
难道说,路洪占事件的引发,也有夏想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影子?真要如此的话,夏想也太神了,怎么可能看得如此长远?又怎么可能将事情算计得一丝不差?
艾成文和古向国对视一眼,一个眼中惊愕不解,一个眼中无奈郁闷。艾成文的心思是,得了,本来事情都是夏想一手操作,不让夏想的人进市局也说不过去,毕竟他是坐享其成,直接伸手将胜利果实据为己有,吃相也太难看了。
况且,看样子夏想是有备而来,他已经取得了张樱籍和刘一琳的支持,而且肯定省厅也支持历飞的提名,他就没有必要冒着既得罪夏想的风险,而岳关的提名又未必能获得省厅的认可,算了,放弃。
古向国感到的却是心惊,夏想步步为营,没有一步错招,而且未雨绸缪,算无遗漏,他在心惊之余,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心寒。
再看夏想时,古向国的目光阴沉,心思低沉,脑中一片混乱。
书记办公会达成共识,提名历飞为郎市公安局副局长人选,上报省厅。有关龙孔案件,就由吕一可会同市检察院,继续深挖。
会后,古向国第一个走出会议室,到了办公室门口却又不进去,等夏想过来后说道:“夏想,来我办公室一趟。”
夏想以为古向国会谈及路洪占和龙孔的问题,不料他只是先扯了几句闲篇,然后话题一转,落到了大学城项目上面,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夏想重视大学城项目的投资,最好能在春天来临之前拉来投资,也好在开春之后,动工开建。
夏想应付几句,没说成,也没说不成,心里清楚古向国此举还是想让大学城项目分散他的精力,虽然实际上大学城项目他已经做好了规划,随时可以提上日程——孙现伟、朱虎和李红江很快就会前来郎市,具体协商投资事宜,但他并不想事先向古向国透露,以免节外生枝。
主要是要防止哦呢陈从中作梗,现在陈大头被抓,哦呢陈肯定抓狂,万一他再暗下黑手,孙现伟等人虽然也经历过大风大浪,但强龙难压地头蛇,来到郎市,还是以低调行事为好。
夏想口风挺严,基本上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说,望着夏想离去的背影,古向国心思一片杂乱,十分头疼,真不知道接下来的工作该如何开展。
沉思了片刻,又拨通了京城的电话:“麻市长,我向您汇报一下最新进展……”
等古向国一说完,麻扬天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提高了八度:“看,早先听我的不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夏想就是一个刺头,留不得,行了,和上面沟通的事情我来做,然后我再派人去郎市动手,你只管负责善后就行了。向国,你最近太被动了,让我很失望,而且,有人比我还失望。”
古向国放下电话,呆呆地站了半晌,一脸灰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郎市市委就向省委、省纪委通报了龙孔案件的进展,同时,提名了历飞为郎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人选,当天下午就得到了省厅的答复,表示同意郎市市委的提名,由此,历飞担任郎市公安局副局长几成定局。
与此同时,有关路洪占的消息也传来一些风声,比如路洪占被马厅长骂了个狗血喷头,被省委宣传部点名批评,也被省委秘书长王鹏飞约谈,诫勉谈话,总之,路洪占在燕市灰头土脸,处处受到批评打击,背上了一个巨大而沉重的黑锅,而且看样子,一时半会还消除不了影响。
路洪占最终会有一个什么处分,现在郎市市委所有人都没有闲心理会,因为当天晚上,郎市又发生了一件惊人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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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9章 宴会,机智应对
第839章 宴会,机智应对
陈大头被抓之后,因为重度昏迷,先住了院。正好他被安排进的是市局医院,而隔壁是四小龙的病房——四小龙被萧伍等人打残废之后,一直在医院治疗,现在还没有出院。
住院期间,一直有警察看守。疤脸出事的消息传到医院之后,医院就一片慌乱,陈大头被匆忙送进了医院,看守的干警一时疏忽,竟然让四小龙其中两人趁乱劫持了一名干警,乘着夜色,差点成功逃脱。
虽然也不排除有哦呢陈的人乘机暗中作乱的可能,反正当时场面非常混乱,差点再出人命,整整闹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平息下来,虽然两人最后被成功控制,结果还是重伤一名警察,轻伤两名。
本来已经下班了,接到电话后,艾成文大为震怒,立刻会同夏想一起赶到医院,做出重要指示。夏想也是十分震惊,对郎市公安局的警力失望透顶,在和艾成文商议之后决定在由表理暂时代理行使局长权力期间,在市局开展一次严肃的整风活动,整顿警风,加强警纪,加强警察的训练工作,淘汰一批不合格的警察,因为郎市的警察队伍,比社会治安形势还要严峻,要大力开展一次内部整顿工作。
艾成文拍板定下基调,夏想表态支持,借此契机,第二波郎市警察队伍的整顿大潮,即将再次淘汰一批路洪占的核心力量。
第二天提交常委会讨论,古向国虽然反对大张旗鼓地整顿警察队伍,指出会不利于郎市的社会稳定,但事实胜于雄辩,最近市局确实问题多多,自上而下,一系列的问题活生生发生在眼前,让人不得不怀疑郎市的公安系统是不是已经烂到了根子里,最后尽管古向国保留意见,但常委会还是强行通过了决议。
毕竟有一把手的大力支持,再有夏想力挺,古向国独木难支。
下午,在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陪同下,陈智捷正式走马上任,担任郎市市委常委、副市长。在例行的接待仪式之后,又召开了全体干部大会,郑重宣布了省委的任命决定,程序走完之后,照例是接风宴,接风宴还是在凯撒酒店盛大举行。
陈智捷相貌还说得过去,外形很硬朗,就是有点不苟言笑,他在市委欢迎会上的发言很低调,基本符合他沉稳、含蓄的性格。在接风宴上,他坐在夏想的下首,倒是和夏想头碰头地说了不少话。
和夏想所想的一样,陈智捷此来郎市,上任之前,就受到了宋朝度的耳提面命,让他和夏想保持一致,在复杂多变的郎市,只有低调务实并且看准方向才能拥有一席之地。
陈智捷也给自己定下了目标,短时间内,跟紧夏想的步伐,不主动,不积极,一切以夏想为方向。等在郎市打开局面之后,再在和夏想通力合作的大框架之下,逐步实现心中的政治理想。
陈智捷和夏想窃窃私语的一幕落在众人眼里,众人心思浮动,各有所想。艾成文不知是喜是忧,眼见古向国损兵折将,但又不得不承认夏想又在迅速崛起。
古向国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夏想力量的壮大,完全是因为他的力量的削减,是此消彼长之势,在郎市平衡被打破,势力重新洗牌的过程中,他是受损最严重的一方。因此,他对夏想的恨意日渐加深。
刘一琳虽然也是乐见夏想实力的壮大,但也同时不免忧心,因为随着夏想的坐大,改变了郎市原有的平衡之后,势必会在某一阶段再引起艾成文的警惕和反弹,也不知道到时郎市的局势会朝哪一个方向发展。
其他人也是喜忧参半,心事重重。不过还好,今天前来参加宴会的常委除了路洪占之外,悉数到齐,比起夏想上任之时的接待宴会似乎规格更高一些,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之所以人到得很齐,不是因为陈智捷面子大,而是因为夏想。
都想看看夏想昂首挺胸地迈进了凯撒酒店的大厅,哦呢陈会不会做出什么失常的举动?毕竟亲哥被夏想当场抓获,据说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哦呢陈不迁怒于夏想才怪关键是夏想最近一系列的动作,表面上削弱了古向国的势力,实际上打击的也是哦呢陈的利益。
宴会举行到一半的时候,果然又出现了令人期待但又是出人意料的一幕——哦呢陈携双美正式亮相
哦呢陈一脸笑容,一左一右站立的金银茉莉,今天更是盛装打扮,光彩照人,直将水晶吊灯的光芒也掩盖下去。常委之中,几乎所有的男人都直了眼睛,尽管说来他们见过金银茉莉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但双美每一次露面,都给人心动和难忘的感觉。
几乎每一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关于左拥右抱的梦想,不管承认不承认,多少都有,就是渴望的程度不同而已。同样,更深层的梦想是将大乔小乔一起收藏,金屋藏娇,而历史上的大乔小乔到底有多美已经不可考,但眼前的金银茉莉之美,确实动人心弦,让人心跳加快,嘴唇发干。
男人,永远是视觉第一的动物,所以世界上美女才会吃香。
就连陈智捷也是微微张大了嘴巴,显然惊讶于会在郎市见到如此国色天香的美女,而且还是双胞胎。
哦呢陈见女儿每次亮相都会惊艳当场,心中还是十分受用,尽管说来最近一系列的事情让他格外上火,而且还引发了牙疼等老毛病,但他并没有认输,也不认为夏想取得了根本性的胜利,充其量只能说是阶段性的胜利。
交锋,本来就是你来我往的过招,一时胜负很正常,哦呢陈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他庞大的基业没有伤及根本,在市委还有他的不少伙伴,在全市各大要害部门也有他的朋友,夏想就算在市委取得了一定的发言权,想要控制整个郎市,还早得很。
更何况,夏想只是常务副市长,从政治上讲,他没有可能控制整个郎市的局势,除非他扶正之后。
因此,哦呢陈依然信心十足地等候时机,等时机成熟之后,再翻云覆雨,给夏想当头一棒。
不过陈大头意外被抓,也确实让他跳了脚,大骂陈大头喝酒误事,傻蛋加蠢蛋,就是混蛋一个。都什么时候了,还和疤脸一起喝酒,不喝酒会死?活该他摔断双腿
骂归骂,毕竟是他的亲哥,哦呢陈还是十分痛心,安慰了杨贝一番,并保证他一定会顺利地救出陈大头,不让他在警察手中受到一点折磨。
杨贝和夏想之间的关系,哦呢陈并不清楚,杨贝对于她和夏想之间的恩怨,埋藏得极深,除了魏红清之外,她在郎市认识的所有人,无人知晓。
对于夏想前来郎市担任常务副市长,并且短短时间内搅动了郎市一摊浑水,引发了不少风暴,杨贝躲在暗处,一直十分关注,甚至连夏想从坝县之后,到安县再到燕市的足迹,她都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得清清楚楚。
夏想,是她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她永远的骄傲,尽管她知道她走错了一步……怪谁?怪生活,怪目光短浅又势利的母亲,还是怪自己意志不够坚定,爱夏想的心不够坚决,对爱情不够用心?
或许都不怪,性格决定命运,怪只怪她优柔寡断,许多时候当断不断,才导致今天的下场——事业无成,婚姻不幸,母亲病重,似乎世界上所有的痛苦都施加在她一人身上。
痛苦也好,不幸也好,都是必须承受的痛楚,杨贝认了。只是当她从魏红清口中得知夏想还念及同学情谊,为魏红清解决了诸多困难,她还是不免伤心落泪,顾影自怜。夏想对魏红清尚且如此,对她,又将是怎样的光景?
想想就也算了,现今的夏想和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相差太大,何况她嫁给了一个老头子,还是夏想的对头的哥哥——所以当魏红清提出让她见见夏想时,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相见不如怀念,而最好的结果却是,不相见也不怀念。
哦呢陈自然不知道杨贝的悱恻心思,他的心思既不悱恻,也不愤怒,反而更加趋于了理性。夏想是他生平所仅见的最强大的对手,但有一点,夏想不是正职,只要夏想没有扶正,他在郎市只能获得小范围的胜利,永远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政治上的事情,不允许一个副手做出超过一二把手的政绩和成功,很清楚国内政治气候的他,在和京城方面通过电话之后,反而更坚定能够战胜夏想的信心。
今天携两位女儿前来,一是依照惯例,郎市每一个新任常委的接风宴会都会在凯撒酒店举行,而他都会露上一面,以显示他作为郎市最大的地下势力的招牌式的举动,同时也是和新任常委见见面,有一个初步的认识。
当然今天的出现就又更多了一层含义,和夏想在公开场合见见面,叙叙旧,过过招。
哦呢陈热情地和众人打招呼,又一一握手,姿态之拿大,犹如是领导视察一样,如果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他是郎市最大的领导。艾成文脸上挂着淡笑,并不在意哦呢陈的姿态,目光不时地落在金银茉莉的身上。
还是美女的吸引力够大,让最计较官场礼节的市委书记也放下架子,以看美女为主了。
古向国表现得还算正常,和哦呢陈握手,点头,没说什么话。张樱籍也只是和哦呢陈轻轻一握,点了点头,目光还是没忍住在金银茉莉的脸上多扫了几眼。
可以说,在座的常委都忍不住目光热烈地电闪,如果真能放电的话,金银茉莉绝对会被电击得浑身火花闪耀。
哦呢陈来到夏想面前,先是稳如泰山地站定,上下打量夏想几眼,才感慨地说道:“夏市长,当初您一来郎市,我就送天字第一号雅间给您,当时我还问自己是不是妥当?现在我才知道当时自己的决定确实十分英明,夏市长才来郎市不到两个月,不但站稳了脚根,打开了局面,还做出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在郎市年头不少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夏市长这样雷厉风行的铁腕人物。我敢说,用不了多久,夏市长一定能在郎市呼风唤雨。”
表面上哦呢陈奉承了夏想一番,实际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挑拨离间,是向在座的常委直接宣告,小心夏想坐大之后,他权力欲膨胀,想在郎市说一不二。
常委之中,有几人变了脸色,也不知是被哦呢陈所说的可怕后果而震惊,还是配合哦呢陈的话故意演戏。
艾成文和古向国是一样的表情,置若罔闻,根本就无动于衷。都是官场老人了,还会为哦呢陈一句话动怒?当然古向国是另有心思,艾成文则是心里清楚,开玩笑,谁不知道在场的众人之中,论到对夏想积怨最深,当属哦呢陈为第一。
不过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想身上,都想看看夏想如何应对和反击。
夏想伸手和哦呢陈握手,表情似笑非笑:“陈总,好久不见,精神还不错,可喜可贺。”他根本就没接哦呢陈的话,直接转移了话题,“金茉银莉最近消瘦了一点,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女孩子,不要只想着身材苗条就节食,对生长发育不利……每次见到金银茉莉我都十分郁闷,陈总以后少带她们出来好不好?总让我后悔结婚太早了。我今年30岁,也不比她们大多少,是不是?”
“哈哈……”
“呵呵……”
夏相的话引起一阵哄笑,有善意的,有恶意的,也有会心的,哦呢陈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夏市长,说实话,我还真想有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女婿。可惜,就算夏市长结婚不早的话,也未必能猎获了小女的芳心。”
言外之意是,金银茉莉未必看得上夏想。
所有人都知道哦呢陈今天露面,肯定是善者不来,不料他的主动出击被夏想轻轻一拨,落到了他的宝贝女儿身上,就让他还是忍不住动了怒火。
金茉银莉是他的掌上明珠,不容任何人有不良的企图。
夏想呵呵一笑:“刚才陈总将我夸上了天,既然有这么好,你的女儿也会受到你的影响,对我另眼看待了,说不定真会看上我。”
“……”哦呢陈差点被夏想噎得说不出话来,刚刚明明是打脸,却被夏想当成是恭维话用来回应到女儿的身上,就让他颇为夏想的机智而无奈,只好说,“呵呵,好了,好了,不拿小女开玩笑了 ,今天是陈市长的接风宴,我作为东道主,也来敬陈市长一杯。”
哦呢陈和陈智捷碰杯,说道:“陈市长,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要是干了杯中酒,今天的宴会,全部免单。”
哦呢陈此举一举两得,一是高抬了陈智捷,二是显示了他的豪爽并且释放了善意。不管陈智捷是谁的人,他都要先示好再说,能拉下水的,他绝不打压。
陈智捷倒给面子,二话不说一饮而尽:“既然陈总发话了,说什么也要喝干,是不是?”
哦呢陈见状,心中欣慰:“陈市长以后在郎市时间长了,就知道我陈阿的为人了,急公好义,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陈智捷也笑着回答:“是,是,早就听夏市长说过陈总的事迹,更知道陈总有一对宝贝女儿,艳压群芳,本来我还不太相信,今天一见,惊为天人。话又说回来,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也只有如夏市长一样优秀的人才配得上两位明珠。”
一句话说出,哦呢陈脸色一变。陈智捷给面子是面子,但随即还是将球又踢了回来,意思是,他和夏想的立场完全一致。
银茉莉冷哼了一声:“天下优秀的男人多得是……”
金茉莉却嘻嘻一笑:“夏市长确实很优秀,不过他已经结婚了,要是他不结婚的话,我倒还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夏想倒是很配合地微一弯腰:“承蒙抬爱,不胜荣幸。”
金茉莉更开心了:“不过说实话,夏市长,我听说你夫人也是大美女,在你眼中,我和她相比,谁更漂亮?”
这个问题很尖锐,金茉莉看似天真,其实也暗藏机锋。
夏想几乎没有迟疑就给出了答案:“你更漂亮”
金茉莉大喜:“真心话?不骗人?”
夏想哈哈一笑:“当然不骗人,不信你问问大家,都会说你比他们的夫人漂亮,因为在男人眼中,没有得到女人永远是最漂亮的女人。”
“呵呵……”不少会都会心地笑了,笑声中,有男人之间的共鸣。
金茉莉一下脸红了,气得一转身走了:“身为市长还取笑别人,有**份。”
市长也是人,还是一个健康的正常的男人,夏想呵呵一笑,谁让哦呢陈以炫耀的姿态带你们出来?女人再漂亮,总抛头露面,就难免被男人议论纷纷,更何况,今天哦呢陈本来就是打脸来了。
一场以刀光剑影开始的宴会,最后以嬉笑怒骂收场,也算出乎了不少人的意外,都对夏想的机智应对大为叹服。
眼见形势一片大好,路洪占还滞留在燕市未回,夏想在郎市的第二步布局已经完成,却不知道,一场危险正在悄悄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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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 班底,准备出击(急求保底月票!)
随着陈智捷的上任,郎市的政治格局再次有了微妙的变化。三天后,在路洪占缺席的情况,经省厅提名并且批准,郎市常委会讨论通过了历飞的任命,至此,市局差不多一多半的力量已经掌控在了夏想手中。
离春节越来越近了,06年的春节是1月29日,比往年要早一些,夏想本以为卫辛会年后再考虑来郎市投资的事宜,没想到,她才回燕市一周左右,就又回到了郎市。
卫辛来到郎市之后,先在丽景花园租了一处住房,然后又在东方写字楼租下了办公室,显然是准备在郎市立足了。
卫辛前脚刚到,后脚孙现伟、朱虎和李红江就都赶到了,要和夏想商议投资大学城项目。
夏想让萧伍安排好孙现伟等人的住处,然后就在丽珠大酒店见面。夏想公务繁忙,好不容易处理完好手头的工作,就一人驱车前往酒店——现在他只要不是公务,都会自己开沃尔沃出行,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只是夏想还是低估了哦呢陈的能量,他刚出门不久,后面就有一辆汽车悄悄尾随其后。穿过两条街道之后,夏想发现了身后的尾巴,随后利用车流和急转弯甩掉了对方,但不知道,对方已经记住了他的车牌号和车辆特征。
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夏想没有在意刚才的跟踪事件,以为是哦呢陈的人为了了解他的行踪故意添乱,等他赶到丽珠大酒店的时候,众人早已到齐,他的到来,顿时让场面一片欢腾。
夏想进去之后才知道,不但孙现伟、朱虎和李红江来了,连齐亚南和李沁也不请自来,对了,还有凤美美。
李沁样子没变多少,还是素净的打扮,一身职业装,人很利落,一双俏目眨也不眨地看着夏想,全是激动。
本来李沁在上次夏想去京城时就说要来郎市,但她回到燕市后,齐亚南手中一项工程需要她处理,就耽误了一些时间,听说孙现伟被夏想召唤前来郎市,她就迫不及待地一同跟来,就想再跟在夏想身边,再创辉煌。
齐亚南前来,是因为想和夏想见个面,说说最近的发展,也是想看看郎市有没有什么商机,李沁一个人在郎市发展,他不放心。当然不是不放心夏想,而是不放心郎市的险恶环境,也就有意助李沁一臂之力。
凤美美比以前稍微丰腴了一些,或许是结婚的缘故,肤色红润了不少,整个人焕发出成shu女人的风韵,再和她本来就妩媚过人的风姿结合在一起,现在的凤美美,绝对是迷死人不管偿命的妖精一般的美貌。
萧伍对凤美美不请自来有点不满,但当着夏想的面又不敢明说,郎市形势险峻,他陪夏想出生入死不算什么,但女人还是暂时远离是非之地为好。
夏想坐下之后,众人才纷纷落座,热闹非凡。
朱虎和李红江近来没见到夏想,今天一见,格外亲切,李红江还保持了镇静,朱虎却是又搓手又跳脚,围着夏想转了几圈,嘿嘿直笑:“领导,领导,我要来郎市跟您混了,您一定不能赶我走,要不家里的婆娘会说我没出息,被领导一脚踢开了。”
夏想哈哈一笑,被朱虎朴实的表达逗乐了,抬腿踢了他一脚:“一边去,别没出息了。郎市环境太复杂了,你来了太危险。”
夏想抬腿踢人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心中大慰,知道领导和他们心意相近,还是以前那个亲密无间的夏想,没有一点疏远。
朱虎被夏想不痛不痒地一踢,更是喜不自禁,简直就要抓耳挠腮了:“不怕,不怕,我老朱是泥腿子出身,怕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敢动领导一根手指,我就和他拼命。前段时间我也没闲着,跟着萧伍兄弟也学了几手,现在一个打两三个不成问题。”
朱虎天生力大,打架无师自通,也是一条好汉。
和众人嬉闹一番,夏想顿觉心情舒畅了不少,他在郎市由一开始处处受到牵制,再到现在初步打开局面,拥有了一席之地,说实话,其实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官场中人,都是压力大,负面情绪多,幸好他手段高超,步步为营,一路走来还是顺利,也是赢多负少,再加上自我调节能力强,才没有憋出什么毛病。
不过见到一帮老朋友,也是他最忠心的手下和最可靠的班底,夏想才能最放松最开心。
落座的时候,本来李沁想坐在夏想身边,却被孙现伟毫不留情地推到了一边,他和李红江一左一右拱卫夏想。
“李沁,要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有夫之妇,要和领导保持一定的距离,尤其是在亚南还在身边的时候,就更要矜持一点。心里有想法就行了,别太明显了,不太好,要注意影响。”孙现伟挤眉弄眼地说道。
李沁脸一红,狠狠瞪了孙现伟一眼:“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天天不想正经事情,就琢磨男人女人之间的一点破事?仁者见仁,色者见色。”
“破事?李美女,既然是破事你脸红什么?你不但脸红了,耳朵也红了,别告诉我体内的内分泌没有过盛?亚南,你也别怪我说你,赶紧结婚,把李沁收房,省得让她发春。”孙现伟一张破嘴才是得理不饶人。
李沁怒了,端起一杯酒:“你再敢乱说,我泼你一身。”
“泼就泼,反正我一会儿喝醉了,我自己也会弄一身,不过是早晚的事儿,我才不怕。”孙现伟一副无赖的嘴脸,气得李沁一点办法也没有。
夏想笑了一笑:“好了,闹够了,不许闹了,说正事。”
一句话就立刻让孙现伟闭了嘴,他还假模假样地敬了一个礼:“遵命,领导。”点头哈腰的样子十分滑稽,一下又把李沁逗乐了。李沁一笑,如腊梅迎雪开,明**人。
随后就由萧伍说起了郎市的局势。
尽管在萧伍口中郎市的局势十分险恶,并且步步惊心,但在座的各位都是见多识广之人,又都对夏想充满信心,因此没有一人有退缩之意。
是啊,李红江在众人之中虽然经历最少,也最平顺,但好歹也在工地上参加过大规模的工人闹事和群殴事件,也曾经挂过彩,早年也在工地上担任过技术员,也有一把子力气,论打架,也不服人。
更不用提朱虎本来就是农民出身,而且又力大无比,当农民的时候,也因为宅基地的纠纷和人打架,一人单挑5个没有落败,他更是傻大胆,对哦呢陈的黑恶势力,一点也不害怕。
孙现伟虽然经常嘴上没有正经,但遇到大事之时,他反而是几人之中最冷静最有主见的一个。他白手起家,打下现在的十几亿身家,个中手段也不是白给,也有打人不眨眼的时候。
凤美美没有什么想法,她只是来看看萧伍,同时也看看夏想。她对夏想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不仅是因为萧伍对夏想死心塌地,还因为夏想的身上确实一股魔力,不但在他身边聚集了一帮三教九流的人物,他更有高明的手段和过人的魅力。
李沁的注意点却落在王蔷薇身上,女人天生对打打杀杀不感兴趣,尽管她也知道,有时候面对打打杀杀,只有以暴制暴才最有效,但她还是不喜欢暴力,只喜欢以智慧取胜。因此她对王蔷薇最感兴趣,很想知道王蔷薇如何在郎市风生水起,如鱼得水。
当然李沁也清楚有时候一个人在男人的世界里想要成功,就必须要付出身体的代价。她不会以身体换取所谓的成功,但还是对王蔷薇有极大的好奇。
说话间,话题的重点就落在了大学城项目上面。其实郎市的经济虽然不很发达,但也有许多大有可为之处,大学城在古向国眼中是烂摊子,但在夏想眼中却是一个契机,一个让他的班底全面进军郎市的最佳切入点。
运用得当的话,可以借助大京城经济圈的东风,好好赚上一笔。因为夏想清楚,在不久的将来,郎市所辖的飞地五堂市,因为离京城极近的缘故,房价飞涨,从几千元一路飞涨到了两万元,害得当地市民苦不堪言,不少京城的炒房客都来五堂市炒房,导致房价涨势不断。
苦了百姓,却富了地方政府和开发商。既然涨势不可控制,就让孙现伟的天安房产和江山房产前来大赚一笔,何乐而不为?当然因为有哦呢陈的原因,只能徐徐图之,因为哦呢陈也涉足了房地产业。
欲速则不达,所以夏想才在大学城项目的问题上,一直表现出不冷不热的态度,其实还是虚晃一枪,不想让古向国和哦呢陈发现他的真正用意。
郎市大有可为的地方还有许多,作为京城向东南方向的必经之地,以后京城到台北的铁路也要路过郎市,肯定会给郎市带来更多的商机。但就是长远前景了,现阶段就要以大学城项目为跳板,先将江山房产和天安房安顺利引进郎市,然后站稳了脚根之后,再慢慢打开局面,蚕食郎市的房地产市场。
就和后世的南方一建在高成松的支持下,先在燕市接了几个不大的工程,等人员配齐之后,就陆续接到了大工程,然后就力量越来越庞大,在燕市乃至燕省就慢慢坐大,终于成了一家独大之势,也是让许多人对高成松大为不满的导火索。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夏想自然不会走高成松的老路,重蹈覆辙,他只是想让自己的亲信在合法的范围之内,赚取应得的利润罢了。
夏想就向几人说出了借大学城项目为跳板,然后在郎市开展布局的本意。
孙现伟听了,连连点头:“领导的目光长远,我比不了,李沁也比不了……就听领导的吩咐。”
“我比不了我心里有数,用你非得点出来?什么意思?”李沁对孙现伟总是扯上她非常不满。
李红江也是看好五堂市的前景,不过有点不解:“领导,上次在下马区您狙击了元明亮,这一次听您的意思是想借五堂市房价暴涨的机会,大赚一笔,一次是狙击,一次是投机,似乎有点不合情理。”
夏想哈哈一笑:“红江眼光不错,看出了其中的不同。下马区的房价上涨,吃亏的是老百姓。五堂的房价上涨,吃亏的是京城炒房客。因为五堂市是县级市,人口不多,当地居民大多有房,房价涨到2万一平方米,他们买不起可以不买,而京城的有钱人闲钱太多,来五堂炒作房价,是想从中大赚一笔,而且赚的也不是五堂市民的钱,而是京城之中买不起房子只好远来五堂市买房的中低层收入的市民的钱,因此,我们从炒房客手中赚钱,也不算有道义上的理亏了。”
众人都明白了,举杯欢庆。
大学城项目初步预计投资8个亿,最后决定由江山房产和天安房产各出资4个亿,以大学城项目为切入点,拉开了正式进军郎市的序幕。
聚会结束之后,孙现伟要体会一下郎市的夜生活,几人刚走到外面,无巧不巧,金茉银莉迎面走来,和夏想等人走了一个面对面。
一瞬间,孙现伟的眼睛直了,嘴巴张大了,口水都流了出来,他急忙碰了碰夏想的胳膊:“领导,绝代双娇,没想到郎市还有这么绝色的美女?不早说,早说我早就来了。”
夏想懒得理他,因为此时金银茉莉已经款款来到他的面前,金茉莉轻启朱唇,盈盈一笑:“夏市长,爸爸有事想请您面谈,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哦呢陈找他何事?联想到刚才在前来丽珠酒店的路上有人跟踪,他心中一紧,难道说哦呢陈要提什么交换条件了?
想了一想,见时间尚早,就说:“好,既然陈总盛情,我也不好不去。”
孙现伟见夏想认识双姝,更是急不可耐地拉过夏想:“领导,她们叫什么名字?快介绍我认识一下。这么漂亮的姐妹花,少说能值一个亿。”
孙现伟色眯眯的样子被银茉莉看到,她无比厌恶地扭过脸去,说了一句:“色鬼丢人”
金茉莉却不以为然,反而笑着问孙现伟:“想认识我们姐妹?抱歉,你晚了一步,我们姐妹心中早就有人了,他比你高大比你英俊也比你有男人味。”
“谁?谁?”孙现伟醉意上涌,左顾右盼,十分滑稽,“在哪里?还有比我高大英俊的男人?不可能。他比我高大就肯定没有我英俊,比我英俊就肯定没有我高大。就算同时比我高大英俊,也肯定没有我有钱。就算钱也比我多,那他一定没有我更有男人魅力。”
“是吗?你真有这么自信?”金茉莉眼睛眨动,在酒店灯光的照耀之下,亮如明星,让人怦然心动,“他叫夏想,你说说看,你哪一点比他强?”
孙现伟立刻就蔫了下来,连连摆手:“我不和领导比,和领导比,会让领导的光辉形象更加高大,我才不当绿叶。”
一句话逗得金银茉莉都笑了起来,两人齐笑,活色生香,金茉莉如***开,芳香四溢。银茉莉如茉莉含苞待放,香远益清。
不但孙现伟看直了,李红江、萧伍和齐亚南都眼睛发直。美女都见过不少,但一模一样的美女还确实少见,况且又是亮丽惊人并且虽然长相相同,但一颦一笑各有千秋的姐妹花,确实是生平仅见。
凤美美一咬牙,拧了萧伍一把。李沁也是暗中踩了齐亚南一脚。
众人的失态被双美看得一清二楚,金茉莉暗笑,银茉莉冷笑,两人不理众人,只看夏想。
夏想迟疑一下,就说:“陈茉陈莉是陈总的女儿,陈总约我有事,我先去了,你们各忙各的。”言外之意也有交待他的去向的意思。
夏想随同金茉银莉而去,两美一左一右,夏想位于中间,就让孙现伟羡慕不已,目光呆直了半天,才摇头说道:“人生无处不美女,我决定了,要在郎市大干一场,非得干出一些名堂不可。金茉银莉没我的份儿,偌大的郎市,不信只有一对姐妹花。走,红江,先去菜市场。”
“啊?”李红江大吃一惊,“大晚上的去菜市场干什么,你没发疯?”
“当然没有,我去菜市场把所有的双黄蛋都买上,据说就能带来好运,能遇上姐妹花。”
众人放声大笑。
夏想上了金银茉莉的车,坐在后座,两美一左一右坐在身旁,也不知是有意诱惑,还是故意**,银茉莉还好一些,勉强把手伸在了夏想的右胳膊之下,姿态很生硬,表情很僵硬。金茉莉就熟练多了,右手挽住夏想的左胳膊,身子紧紧地靠了过来,就让夏想充分感受到了温香暖玉,暗香袭人。
左拥右抱,是多少男人的梦想平心而论,夏想也想,不过他也知道在他的女人当中,能让他左拥右抱而不会出现不可收拾的场面的两人,只能是曹殊黧和连若菡,其他女人,还是老死不相往来为好。
因此对于双美的过度热情的举动,他既不拒绝也不反抗,当然更不迎合,因为他的目光落在宽大的房车的中间的挡板上面,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有一个针孔摄像头难逃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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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 谈判,再生事端
第841章 谈判,再生事端
哦呢陈在他刚刚和班底会面之后约他见面,又摆出一副宁肯牺牲女儿色相的大度——实际上金银茉莉不过是坐得离他近一点,贴得紧一点,两人都穿得厚厚实实的,就算他伸出禄山之手也捞不到什么便宜,厚实的冬天的衣服阻挡了手感——如果哦呢陈真有诚心,在夏天,再让双美身穿超短裙的时候来此一出,才证明他确实诚心诚意。
现在的情况吗……笑笑也就算了,夏想可不想让他的色狼的丑态被哦呢陈录相,然后当成教材去观摩。因此在车行了一段时间后,他连金茉莉胸前的高耸也感受不到之后,就知道对方一点诚意也没有,隔山打牛就算了,夏想还没有这个功夫,就嘿嘿一笑:“小茉,小莉,车后面挺宽敞,你们能不能往两边坐一坐,挤得我好热,而且你们都挤得我很累,我都快成了夹心馅饼了。”
一句话说得银茉莉俏脸一红,一甩手推开夏想胳膊,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夏想一眼。金茉莉倒还好一些,虽然脸红了,但手还没有松开,而是悄悄地俯在夏想耳边,小声地说道:“我好喜欢你,想不想晚上让我陪你?”
夏想一点也不脸红,而且很干脆地摇头:“不想。”
金茉莉一愣,没想到她的魅力还有人拒绝:“为什么?我不够漂亮,身材不够好?”
“都不是,而是因为有一句话说得好,女人是老虎。”夏想依然正襟危坐,脸上的笑容很真诚,让人一点也不怀疑他的话是大实话。
金茉莉恼了,也推开他的胳膊:“没意思,真没情调。”
夏想暗笑,穿得严严实实假装勾引他,一点本钱都不想出,还说他没有情调?要情调,得先拿出诚意才行。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小男生,只凭暗示和想象就能如何如何,他是夏想,不敢自称历练花丛,比不起滥爱的孙现伟和多情的杨威,他也是在女人方面,相当有克制力。
一个官员在女人方面没有克制力,早晚一头栽进桃色陷阱,最后身败名裂。
到了目的地,夏想才发现来到了惊仙居,不由哑然失笑。随同金银茉莉上楼,哦呢陈降阶相迎,十分热情地和夏想并肩走进了天字第一号雅间。
说起来天字第一号雅间在郎市名声极大,夏想也曾保管了一段时间钥匙,时至今日,才第一次迈进房间之内。
名声极大的天字第一号雅间,实际上里面的装修也很一般,就是房间稍大一些,用料也考究一点,其他方面倒还真不见突出。
到了房间,金银茉莉才脱出外套,露出了里面丰实而诱人的躯体,如果两人站在一起,几乎是一样的细腰一样完美的胸部,就肯定会让男人们都浮想联翩,如果两人都一丝不挂的话,该是多少香艳的场景?
夏想也没有过多地将目光落在两女的身上,他来赴宴,知道宴无好宴,哦呢陈不是摊牌,就是提交换条件,因为现在的情况是,市局被他牢牢地控制在手中,在路洪占没有回来之前,古向国对市局的影响力也远不如他
甚至艾成文也不行,夏想经过精心的谋算和一系列手腕的运用,基本上算是掌握了市局一半的力量。现在市局表面上有表理主持全面工作,实际上,英成和历飞正在负责市局的内部整顿行动,差不多将中层的核心力量全部筛选了一遍,凡是路洪占的亲信,一律发配到偏远地方或闲置,凡是被路洪占压制的真正有能力有才干的中层力量,全部竞聘上岗,并且实行末位淘汰制,而且制定了一系列公正公平的规章制度,充分调动了广大干警的积极性。
也可以说,充分让竞聘上岗的中坚力量,完全听命于英成和历飞。
一系列的举动触动了古向国的神经,但古向国无计可施,因为夏想实施的时机很准,理由很充足,在路洪占被省厅训话,龙孔帮助疤脸脱逃,而且在市局医院又发生了四小龙劫持警察事件之后,郎市公安局的形象降到了最底,公安干警的士气也降到了最低,不但让市委大为不满,据说市民也对公安系统的无能和腐败颇多怨言,古向国只能顺应潮流,忍气吞声。
古向国可以忍气吞声,哦呢陈却不能任由夏想坐大,在市局一手遮天,尤其是当他听到陈大头有可能遭受刑讯逼供的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现在他对市局的影响力今非昔比,路洪占不在,就差不多降到了零,如果他连自己的哥哥都保不住,不要说陈大头被警察刑讯逼供,就是被打上一个耳光,也相当于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
因此,就很有必要和夏想面对面谈一次了。
一共就四个人,夏想和哦呢陈面对面,金银茉莉面对面,因为雅间暖气开得足的缘故,两美都微微冒汗,鼻尖上渗出了一层晶莹而细小的汗珠,同时还有一波又一波的香气沁人心脾,也让夏想暗暗感叹,天生尤物,确实没有多少男人能抵挡她们的魅力,连他有时也被她们的美貌和体香勾动,不免就些意动。
男人,想要完全抵挡女人的魅力,确实需要极深的定力。
上菜,上酒,哦呢陈举杯敬夏想:“夏市长,其实我们之间,存在着许多误会,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解释一下比较好……”
哦呢陈似乎也有几分诚心地解释了一通,不外是夏想初入郎市老贼和他之间的冲突,还有后来四小龙对他的人身威胁,以及疤脸的劫持人质事件,如是等等,在哦呢陈的口中,全部成了一次次巧合和闹剧,没有一次是有人故意指使就是为了针对夏想。
也不得不承认哦呢陈确实有几分演技,表情很真诚,语气很痛心,差点连夏想也信了几分——如果不是现在形势所逼,哦呢陈会低头向他退让一步?说白了还是因为路洪占不在市局,而他在抓捕疤脸之时抓获了陈大头
哦呢陈话未说完,夏想就已经清楚哦呢陈的本意就是让他高抬贵手,放陈大头一马,也好日后好相见。
“大伯是好人,一辈子老实巴交,胆子又小,就喜欢喝酒,一喝酒就迷糊,一迷糊就犯错,估计他也是喝醉了酒走错门了。”金茉莉眨动着眼睛,装出一副可怜样,“夏市长,你最是好人了,大伯他有高血压、心脏病,还有骨质疏松,年纪又大了,经不过折腾了,能不能法外开恩,让他保外就医?”
夏想一下乐了:“陈大头的问题还没有审讯清楚,只在宣判之后服刑的人员才能办理保外就医,小茉,你的意思是说你大伯确实有问题了?”
金茉莉一下急了:“不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夏市长,你欺负人,我不理你了。”
夏想呵呵一笑,不理金茉莉的糖衣炮弹,转向哦呢陈说道:“陈总,你让我很为难,我只是常务副市长,不管政法系统,也不分管市局。”
哦呢陈心道,现在谁不知道你夏大市长是郎市对市局最有影响力的人,连堂堂的市委书记都不如你,就别装了,不过嘴上还是客气地说道:“夏市长肯给面子的话,卓越小区150平方米的房子一套,50万的汽车一辆,外加200万的办公经费的赞助。”
手笔不小,为了陈大头,曾经在郎市呼风唤雨的哦呢陈也不得不启用金钱攻势了,此一时彼一时,换作以前,恐怕他一句话,市局就会乖乖地放人。
此次是夏想和哦呢陈第一次面对面的长谈,却是为了陈大头的事情,也让夏想微微感慨。陈大头不仅是哦呢陈的哥哥,也是杨贝的法定丈夫,但平心而论,他对陈大头并没有私怨,一点也没有非要置陈大头于死地的想法,而且也没有过问陈大头的审讯,完全是袖手旁观的态度。
陈大头该有什么罪都由办案人员审讯决定,他不插手,哦呢陈今天出面想捞人,确实让他为难。他不想在整顿警察队伍的风头正健之时走后门,关键是,抬手放走陈大头容易,但影响太恶劣。
陈大头和疤脸一起喝酒,就未必证明他一定有犯罪行为,但也必须走完过场,经过审讯才行,哦呢陈自恃面子大,想送点礼就想捞人,也太小瞧他了。几百万的小打小闹还真打动不了他,当然,他也不是贪财之人。
“不好办。”夏想一口回绝,“陈总,我不能插手市局的正常审案。”
见夏想没有任何余地地拒绝,哦呢陈脸色一变:“夏市长,得饶人时且饶人,不要不留一点情面,否则大家以后也不好再打交道了”语气很低沉,明显有威胁的味道。
哦呢陈果然在郎市横行惯了,以为他会多少给点面子,没想一点不给,就不免耐不住性子发作了,夏想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想以后我和陈总打交道的地方,还真不多。”
哦呢陈脸色铁青,他一下站了起来:“夏市长,我一生什么都不缺,就缺亲情,所以谁也不能动我的亲人。谁动我的亲人一根手指,我必将百倍回报。”
夏想冷冷一笑:“陈总,有时间多研究一下历年来的大案要案,有多少副省级高官都被拉下了马,所以,千万不要和人民利益作对,否则翻船的时候就追悔莫及了。还有一点我也要提醒一下陈总,你是商人,就好好经商就可以了,不要想着呼风唤雨什么的,小心风大闪了腰。最后一点,算我今天看在金银茉莉的面子上,多说一句忠言,就算有顶天的后台,也难免会有靠不住垮台的时候。”
哦呢陈脸色青了又红,变化几次,又慢慢坐下,挤出了一丝笑容:“今天我请夏市长吃饭,不是斗气,买卖不成交情在,来,继续喝酒。”
此时已经酒淡如水,确实没有再喝的必要了,夏想就以有事为由提出告辞,哦呢陈也没挽留,不过还没死心地问了一句:“夏市长,您到底要的是什么?”
夏想想了一想:“我要的是郎市的一片晴天,只有天晴了,阳光大好,***才能开得鲜艳。
最后一句本来是无心的玩笑之话,却被哦呢陈误以为夏想贪图茉莉的美貌,想要他的女儿,就让他顿时火冒三丈:“夏市长,一路走好,小心走路,别闪了腰,别撞了墙。”
夏想也不和哦呢陈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摇头一笑,转身就走:“感谢陈总的盛情款待,来日有机会,我也会有所回报。还有一点,今天的饭菜太咸了一点,吃盐多了不好,容易引发高血压和心脏病,要注意身体健康。”
哦呢陈送夏想到楼下,看着夏想远去的身影,打出了一个电话:“动手”
第二天一早,从大学城项目传来消息,有上百名民工汇聚在一起,聚众闹事,为了讨薪过年。
每到年底都是年关,尤其是对建筑行业说,过年回年是民工最大的奢望,但劳累了一年没有工钱的话,谁也不干。大学城拖欠工人工资近3000万元,正是常国庆和涂筠合伙骗贷的一部分。别人扔下的烂摊子,却要夏想来收拾残局,说实话确实有点不公平,也有点故意刁难的意思,夏想却没有赌气放手不管,他对民工有感情,同时也清楚有时为了顾全大局,即使是明知有人故意发坏,也必须接下。
他要的是对得起自己肩上的责任,同时,也不愿意让民工一年的辛苦白费。每一个民工的背后,都有一个风雨飘摇的家庭等着数目不大但却意义重大的工钱过年或活命。
夏想深知生活在底层的民工的艰辛和不易,因此他亲自出面,决定和民工代表面谈。
就在夏想一行驱车前往大学城的时候,卫辛因为要去考察市场,特意向夏想汇报一声,夏想就让萧伍开他的沃尔沃一路陪同卫辛,要时刻保护卫辛的安全,片刻不离左右。因为昨天有哦呢陈威胁的缘故,夏想现在不敢掉以轻心。
卫辛是他前世的痛,今生的呵护,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卫辛半分。
只是夏想不清楚的是,就在萧伍接上卫辛不久,刚刚驶入繁华的中卫大街之时,就有两辆汽车一前一后跟了过去……
夏想赶到大学城的时候,门口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夏想让司机远远地将车停在一边,他没有惊动任何人,让李财源和汤化来两人前往项目部负责出面协调,又让早已赶到的历飞注意警戒,维持现场秩序,不可出现混乱的场面,也不能随便抓人伤人。深知夏想脾气的历飞自然没有二话,当即应下,然后迅速传达命令去了。
夏想就背着手——他特意穿了一件普通的灰上衣,不认识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他的身份——安步当车,来到人群之中,慢慢挤到中间,来到一个看上去是头头的中年男人面前,问道:“政府欠钱了?”
中年男人看了夏想一眼,以为他也是一名工人,就说:“可不,一共300多名工人,每人欠了一万块的工资,都一年多了……唉,这不要过年了,没钱过年,家里的老婆孩子没吃的没穿的,大老爷们,都没脸回家了。”
中年男人说完,一脸沮丧,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几乎哭出声来。
周围人群也是唉声叹气,人人愁眉苦脸。
夏想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王大小。”他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你又是谁,我好象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工程队的?”
夏想没回答他的问题,又问:“你们是哪一家建筑公司的工人?”
王大小一脸疑问地看了夏想一眼,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们原本都是郎市三建的工人,后来三建不行了,就跟了永良工程队,老板叫雁永良……”
雁永良站在夏想面前时,夏想吃了一惊,没想到雁永良打扮得干净整洁,乍一看,象个大学生,而且年纪也不大,顶多35岁左右,他还以为会是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
雁永良很健谈,或者见夏想面善的缘故,说出了他承包大学城项目的来龙去脉。
大学城项目由京城外投投资,由京城房地产建筑公司承建。京城房建虽然资质挺全,但雁永良知道是一家空壳公司,甚至有可能就是京城外投自家的公司,不过是打着一个幌子,肥水不流外人田罢了。
房建公司承建大学城项目之后,要人没人要设备没设备,当然要转承包出去,雁永良就经过一番活动,接下了大部分的工程。开始进行得还顺利,工程款结算也算正常,但不久之后就开始拖欠工程款,等到最后京城外投申请破产的时候,已经拖欠了一年的工程款。
京城外投答应得好好的,要申请一笔贷款专门用来发放工程款。工程队和京城外投之间没有直接核算,而是需要京城外投先将工程款打到房建公司的帐户之上,然后再由房建公司发放给工程队。贷款申请下来之后,京城外投说是将款项打给了房建公司,房建公司却说没有,由此引发了扯皮,最后京城外投破产之后,房建公司也人去楼空,工程款就无人负责了……
很典型的利用空壳公司拖欠工资的拙劣手段,夏想点了点头,正要发表意见,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是毛作天来电,他顿时心中一惊,急忙接听,果然毛作天的声音焦急而愤怒:“领导,萧伍和卫辛,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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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章 报复,雷霆一怒
第842章 报复,雷霆一怒
什么?
夏想一直沉稳有度,很少有失态和慌乱的时候,但今天他的大脑一瞬间一片空白,萧伍是他前生今世的兄弟,卫辛是他最难以割舍的亲人,两人同时出事,就如一刀刺在夏想的心脏之上,让他短暂的失神之后,心中一下升腾起万丈怒火。
“出了什么事?”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
毛作天是萧伍从燕市带来了三个身手不凡的兄弟之一,他今天陪同萧伍和卫辛去考察市场,萧伍和卫辛的车在前面,他的车在后面,相距不过100米。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红灯,萧伍停在最前面,他的左侧是一辆混凝土搅拌车,车上的水泥罐还在不停地转动,以保持混凝土的活性。搅拌车的牌照被泥土掩盖看不清楚,毛作天只看了一眼,也没在意。他一直在建筑市场呆了多年,知道许多工程车经常挡住牌照,也没有多想。
绿灯一变,萧伍起步之后,直行,而在他左侧的搅拌车突然强行右转——右转车本该在萧伍的车的右道,位于左道却右转,完全是视交通规则于无物。
因为对方车大,而且转弯的角度很刁钻,开的又是霸道车,萧伍只好刹车让行,不料搅拌车将萧伍别死之后,却又突然停住,然后车上的水泥罐突然倒转,一倒转,水泥罐中的混凝土就倾泄而出,直朝萧伍的车上汹涌而至。
混凝土里面如果掺杂了速凝剂,一旦倒出,几分钟之内就会凝固。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将一罐混凝土全部浇铸在沃尔沃车上的话,短短时间内,沃尔沃汽车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混凝土柱,凝固之后,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车里两人的命。
绝对会窒息而死
无比歹毒的杀人招数,而且,还可以以交通事故推卸大部分责任,甚至司机有可能连死刑都判不了
好一个萧伍,关键时刻做出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眼见混凝土滚滚而下,落在了前车盖上,他急速倒车,也不管后面是什么情况,一脚油门踩死,汽车狂吼一声,前轮冒烟,原地打转数圈,才“吱”的一声巨响,汽车猛然迅速倒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狠狠地撞在了后面一辆霸道上面。
霸道越野车比沃尔沃高大威猛多了,还是被沃尔沃撞得原地打转,差点翻车。沃尔沃收势不住,又向后连撞两车,最后一下撞在路边的一辆公交车上,才算停了下来。
此时,混凝土搅拌车已经将一车的混凝土全部泄在了马路正中,司机也不管善后,跳车而逃。
萧伍及时逃出了生天,却有一辆小奥拓因为紧跟在搅拌车的后面,被一部分混凝土埋在里面,遭受了灭顶之灾,片刻之后就被凝固在混凝土之中,眼见里面的人是活不成了。
萧伍虽然逃过一难,但后退的时候因为撞击力过猛,尤其是最后和公交车的相撞,因为公交车正在行驶,两种速度加在一起,撞击力惊人,当即将萧伍和卫辛都震得昏迷不醒
……
夏想发怒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怒意在胸中高涨,他当即吩咐毛作天:“立刻通知钟山和柯林,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尽一切可能保护萧伍和卫辛的安全”
毛作天立刻照办。
正好李红江、孙现伟和朱虎、齐亚南等人还在,夏想就又一个电话打给了孙现伟:“现伟,立刻组织全部力量待命,同时从燕市再调几十人前来郎市。”
孙现伟本来还要洗浴中心泡澡,和一个湘妹子**,一听萧伍出了大事,顿时大怒:“**,敢动萧伍兄弟,老子不整死他”
当即起身,立刻联系李红江、齐亚南和朱虎,要求几人全部出动,组织精兵强将,立刻来郎市支援。
李红江大怒,一个电话打到燕市,要求立刻组织20人的人手前来郎市。朱虎更是暴跳如雷,让江山房产所有的精干力量,立刻前来郎市。齐亚南和李沁还稍微保持了一丝理智,除了调兵遣将之外,两人又紧急筹备了500万的现金,以备不时之需。
一时之间,从郎市到燕市,热线不断,风声大紧。
夏想调动了班底的力量之后,才想起他现在还在解决民工工资问题的现场,就对雁永良说道:“永良,我是郎市的常务副市长夏想,你信得过我的话,现在带人先回去,工资问题,半个月之内一定解决,过年前,会让所有的工人兄弟有钱回家。”
雁永良在夏想刚才一系列的命令发出之后,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一般人,一听他是常务副市长,就有点不相信地问道:“夏市长说话算话?”
夏想慷慨地说道:“你可以一个电话打到燕市,随便哪一个工地上有熟人,问一问他们,当年下马区的夏想有没有对工人兄弟说过一句假话”
扔下一句话后,夏想转身就走,他现在明白了一点,今天的事件绝对是有人精心策划针对他的手笔,因为萧伍开的是他的车,很显然,对方要的是他的命。
是哦呢陈?夏想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胸膛冲开,他大声喊过历飞:“立即通知英局和表局,全市干警出动,封锁道路,追捕逃逸的司机”
历飞听了事件的经过之后,也是义愤填膺,才知道郎市之地,果然比起燕市凶险无数,不过却更激起了他的血性,跟着夏市长就是有干劲,男人,就应该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历飞领命而去,夏想又交待了李财源一声,让他在现场继续负责维持秩序,然后夏想亲自开车,让司机坐在一旁,风驰电掣地朝现场开去。
李财源和汤化来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夏市长匆忙离去,他们一边维持秩序,一边打探消息,在得知了事情真相之后,李财源和汤化来惊讶得目瞪口呆,对方太嚣张太张狂也太歹毒了,分明是想害死夏市长,真是狂妄到无法无天了。
不是哦呢陈又能是谁?
那么今天的聚众讨薪事件,也有可能是哦呢陈一手策划的?两人见外面聚在一起的人群还没有散去,而且因为警察的撤离,慢慢有了失控的迹象,不由心急如焚。他们没有处理**的经验,知道工人一旦失控,打砸抢还是轻的,说不定还会出人命。
怎么办?人群已经有了躁动,人群之中有人大喊:“冲到项目部,抢东西去,抢一个赚一个。”
眼见人群就要暴动的时候,一个人跳到了高处,大喊起来:“我是雁永良,大家都听我说一句。我刚才打电话到燕市,问了一个工程队,他们说夏书记当年在燕市,是所有工人兄弟心目中最好的干部,他的话,一句顶十句。刚才在我们中间的人就是当年的夏书记现在的夏市长,夏市长说了,过年前,保证人人拿到工资回家过年。谁不相信我的话,谁在燕市有认识的工程队,打电话一问就知道了。”
人群停止了躁动,不少人拨出了电话。几分钟,所有拨出电话的人都肃然起敬,开始向周围的人说起夏想在工人之间的威望。
不出十分钟,聚集在一起的全部工人,一哄而散,没有一人再留下来闹事。口碑的力量如此巨大,尤其是工人之间口耳相传的事迹,犹如一股春风,立刻吹散了工人心中的疑虑。
所有人都对夏想的承诺,深信不疑。
工人散去之势无法挽留,留在工人之中的哦呢陈的人见大势已去,就打电话向哦呢陈汇报情况,承认今天的策动失败。
哦呢陈却无心关注今天工人的闹事事件,本来他想今天乘机给夏想添乱,弄一起工人的**,最好再有人受伤什么的,夏想就名声大损了——他也是从以前的一些事件中得到了灵感——利用工人闹事,在拆迁中乱中取利,也是他一惯的手段,没想到,工人没有闹起事情,反而意外发生了一起不该发生的车祸。
消息传到哦呢陈耳中,就让他一下呆立当场,心中大叫不好。
车祸事件是麻扬天的手笔,他自然清楚,因为麻扬天事先向他透露过一点口风,说要给夏想一点颜色尝尝,少说也要让夏想的汽车报废,人受点伤,让他以后出门担惊受怕,肯定就会老实一点收敛不少。哦呢陈不置可否,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因为他有他的手段,不想再和夏想硬碰硬了,只想在背后下点黑手,让夏想就算知道是他,也有火发不出。
没想到麻扬天还真会挑时机,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他昨天刚和夏想没有谈拢之后,突然发难,夏想百分之百会认为是他下的黑手,而且麻扬天下手也太狠了一点,哪里是报废汽车的做法?根本就是报废人命的狠手
夏想不发狂才怪
哦呢陈不由暗暗腹诽麻扬天虽然心狠手辣,但还是有点笨,居然还害错了人。
阴错阳差之下,哦呢陈知道他必定会被当成替罪羊,但又没法解释,他在郎市的许多生意都有麻扬天的股份,他又不能埋怨麻扬天什么。麻扬天直接从京城派人来插手郎市的事情,也是对他能力的质疑,而且古向国也事先没有告诉他是想置夏想于死地,也让他心中十分不满。
但现在不是不满的时候,应该好好想想如何承受夏想的怒火——现在的夏想今非昔比,已经掌控了市局的大半力量,他的雷霆一怒,会有几分威力?
哦呢陈先是给麻扬天打了一个电话,说了十分钟之后,又放下电话打给了古向国,在和古向国又说了十几分钟之后,又依次打了郎市几名关系过硬的常委,在安排好一切防护措施之后,才又让老贼立刻行动起来,召集最精干的力量组织起来,协助司机逃出郎市的天罗地网。
司机是京城来人,是常国庆的亲信。本来麻扬天也是想教训一下夏想,他身为国家干部,也没有胆量敢明目张胆害死夏想,但具体执行的常国庆却因为痛恨夏想害了涂筠,并且还让他被迫东躲西藏如丧家之太一样,他新仇旧仇一起算,有好机会不能错过,就吩咐司机要弄死夏想。
司机名叫余建升,一直跟着常国庆,是常国庆最信任的亲信,他对常国庆的话言听计从……得手之后,也没有来得及看身后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就急忙弃车而逃。
一系列的阴错阳差凑在一起,就造成今天纷乱的局面,也导致一场大战的提前上演。
艾成文听到消息后,无比震怒,当即下令要求全市所有干警,第一时间封锁所有道路,排查犯罪嫌疑人,并且限期破案。如果不能抓获司机,相关领导引咎辞职。
不少干警是新上任的中坚力量,刚上来就遇到了一件大案,都打起精神,纷纷请缨要求带队查案。一时之间,整个郎市再次处处设岗,不少路口还有警察荷枪实弹严防死守,郎市一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夏想赶到现场的时候,萧伍和卫辛已经被人救走,送往了人民医院。看到现场沃尔沃汽车的惨状,以及被埋在混凝土之下的奥拓车,他的心情无比沉重。如果萧伍有一丝的慌乱,如果他处理不及时,今天被埋在混凝土之中的就是沃尔沃,就是萧伍和卫辛。
再万一是他开车,他将会葬身在混凝土之中
夏想的双眼几乎要喷了火来,哦呢陈,欺人太甚。
毛作天陪萧伍去了医院,柯林和钟山留下来等候夏想,也是一心保护夏想的安危。夏想在现场呆立了半晌,一言不发,所有人都不敢近前一步,就连处理事故的交警也清楚眼前的人正是对市局大部分干警掌控生死大权的夏市长,此时的夏市长如一头怒狮,谁也不敢上去自讨没趣。
又过了片刻,英成赶到了,夏想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手一指现场,就带领几人迅速离去,前往医院看望萧伍和卫辛。英成会意,知道夏想是将善后事宜交他处理的意思,就立刻接手了现场指挥权。
表理坐镇市局,全面指挥。历飞亲自带队到各个路口设点,英成在现场调查取证,整个市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运转起来。
郎市,全城戒备
夏想到了医院,李红江、齐亚南和孙现伟、朱虎都已经赶来了,人民医院院长裴国栋算是夏想的旧识了,早就安排了萧伍和卫辛住了特护病房,并且亲自为两人诊治。
夏想一到,所有人都围在他的周围,不发一言,只等他发话。
夏想来到特护病房,见平常生龙活虎的萧伍紧闭双眼,昏迷不醒,不由心如刀割。随便他又来到卫辛的病房,见卫辛脸色惨白,平常生动活泼的表情消失不见,只见她紧抿嘴唇,眉头微皱,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就让夏想回想起卫辛的好,更是心痛难忍。
哦呢陈
夏想心中一遍又一遍念到哦呢陈的名字,心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不打到他痛,不打到他怕,他就不会死心,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限,就会不断地连下黑手。
是该出手斩断哦呢陈的黑手了,夏想下定了决心,如果从正面没有足够的证据动摇哦呢陈的基业,如果萧伍和卫辛任何一人有什么不测,他决定组织力量,来一个以暴制暴,以黑吃黑的形势,直接将哦呢陈的地下势力,一网打尽,直接让他全部覆灭
夏想一拳打在墙上,回头看着他他的班底,齐亚南紧握双拳,孙现伟双眼冒火,朱虎原地打转,直想打人,李红江背着双手,眉头紧锁,他知道,所有人都愤怒了,都在失控的边缘。
“开会”夏想下达了命令,所有人都紧跟其后,来到医院临时准备的会议室中。几人向夏想交待了已经组织了力量前来郎市,以及善后的一系列的安排,夏想沉吟片刻:“兄弟们来到之后,立刻全市摸底排查,务必要抓住司机,要活的。警察不一定能抓住人,但警察可以正面给对手重创”
英成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经过调查取证,混凝土搅拌车是从租赁设备的公司租来的,司机用的是假身份证,但走访了现场的目击者,并且联网取证之后,初步判定司机是当年京城外投的司机,名叫余建升,随后,英成将余建升的照片传真给了夏想。
夏想将照片复印了几百份,交给了孙现伟:“兄弟们来到之后,全体出动,全市暗访,务必找到凶手。找到之后,不要硬来,郎市的黑势力肯定会提供保护伞,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孙现伟几人在燕市横行惯了,什么时候怕过别人?一个哦呢陈,就算在郎市再势力庞大,也架不住孙现伟、李红江和齐亚南的联合出手,几人虽然口头答应了夏想,却都憋了一股气,都不信邪不服输,心里却想着要和哦呢来一次硬碰硬
都是实打实拼出的江山,谁怕谁?
夏想的班底第一次在燕市以外分工合作,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即将要郎市掀起满城风雨。
而夏想在前往市委的途中,又一个电话打给了老古,他决定,要以此为契机,打到哦呢陈跳脚,打到他痛不可言,他才会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
夏想认识老古时间不短了,第一次正面提出要借用他的力量,而且一开口就让老古吃惊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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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 正面,独揽大权
第843章 正面,独揽大权
“一个连?小夏,你想在郎市杀人放火?”老古也知道夏想轻易不会向他开口,一开口,就证明夏想不是动怒了,就是事情十分紧急,“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出兵可以,但不能穿军装,不能开军车,总之一句话,不能耀武扬威地出京到郎市煽风点火,你也知道,郎市离京城太近了,我也得……咳咳,做做样子,掩人耳目。”
“行,没问题。用普通车穿便衣过来就行了,一定要找冷静、胆大并且精干的士兵。”夏想特意交待了一声。
老古有点不满:“我对你百分之百信任,问也没问你要做什么,你倒好,还怕我给你派痞子兵?也不看看我老古是谁,知不知道有一句话说的是,强将手下无弱兵”
夏想总算笑了,谢过老古之后,正要挂电话,老古却突兀问了一句:“最近古玉和你见面少了,是不是你们之间闹别扭了?”
这话问得有点含义丰富,夏想略一沉思,就巧妙地答道:“郎市环境险恶,古玉说来看我,我没让她来,也是为她着想。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而让古玉受到了一点点的伤害,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算你有点良心。”老古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郎市的政治环境很复杂,要出手,就要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要在有理的时候,一下打到对方的七寸上,不要手软。政治斗争,对对手手软,就是为自己的前途制造障碍。”
夏想和老古通话完毕,长舒一口气,心中总算踏实了一些。动了萧伍,是动了他的手足。伤了卫辛,是伤了他的前生今世的心痛,他决不会善罢干休。
虽然夏想也隐隐摸到了脉络,猜到可能今天的讨薪事件是哦呢陈所为,车祸事件是麻扬天和常国庆的手脚,但麻扬天、常国庆和哦呢陈,蛇鼠一窝,哦呢陈肯定事先知情,那么今天的事情,他也有份
同时,夏想更愤怒的是,麻扬天教子无方,生了一个混蛋儿子不好好管教,骚扰宋一凡而不知悔改,反而记恨于他,他本来无意提前点燃麻扬天的贪污受贿的问题,不想麻扬天步步紧逼,下手比哦呢陈还狠,就让他勃然大怒。
自作孽,不可活,麻扬天,既然你想提前下台,想早一天身败名裂,好,我就满足你
还有常国庆,躲藏起来也就算了,还敢贼心不死,让司机来郎市害人,手伸得太长了。涂筠和他是什么关系,夏想不管,夏想只知道,常国庆真的惹怒了他,他必定要将常国庆绳之以法,并且让他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就在夏想前往市委的时候,从燕市和京城,各有无数人马动员起来,从燕市到郎市的高速,从京城到郎市的高速,各有几队车龙出动,场面蔚为壮观,就让不少人议论纷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惊动了这么多人?难道是去郎市参加什么重要人物的婚礼?
郎市,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而且有可能还是狂风暴雨。
刚进市委大院,夏想就接到了赵小峰的电话,赵小峰的声音也透露出愤怒:“过了,过头了,夏想,我也很生气,说,在京城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
关键时刻,赵小峰的一句话还是让夏想感受到了暖意,他也就没有客气:“帮我查清常国庆的下落”
“好,我发动所有关系为你拔掉这根毒刺”赵小峰干脆利索,话一说完就挂了电话。
还没上楼,就又接到了杨威的电话:“夏市长,他**的是谁干的?哦呢陈还是麻扬天?”
杨威虽然一上来就骂了粗口,但夏想却能体会到他的关切之意,说道:“暂时还不太清楚内情,估计是几方都有份儿。”
杨威急不可耐地说道:“我刚回京城,要不要我带人过去?人不多,弄个一百多人还问题不大。别跟我客气,跟我客气就是不拿我当自己人”
夏想心中还是有一丝感动,就说:“不用了,杨威,你就留在京城,有几件事情需要你暗中调查清楚,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查明常国庆的下落,同时,再调查一家名叫京城房地产建筑公司的后台是谁,和京城外投有没有帐目来往,能帮我弄清这些事实,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明白,夏市长请放心,不查清这些内幕,我没脸见您。”杨威停顿了一下,声音中透露出关切之意,“夏市长,您多保重,不要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我还想和您好好干一番事业,您可不能出事”
夏想对杨威的关怀还是心中一暖,就又客气了几句,放下了电话,就上了楼,到了书记办公室一看,艾成文、古向国、张樱籍已经全数到齐。
艾成文一脸怒气,古向国也是脸色铁青,两人都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显然刚刚吵了一架。
夏想一进门,艾成文就立刻提高了声音说道:“夏想同志来评评理,向国同志不同意封锁全市,不同意让你暂时代管市局……”
古向国余怒未消:“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犯得着小题大做?搞得满城风雨,太过分了。”
夏想本来已经差不多平息了怒气,准备心平气和地在正面上过招,不料古向国反而理直气壮地从正面打压,就让明白了一点,指望对方在良心和道义上感到理亏,是笑话,是天方夜谭
尽管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但在古向国眼中,却是一件普通的交通事故?就让夏想终于隐忍不住,愤然发作:“普通的交通事故?请问古市长是如何得出结论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根据现场的勘查,根据各种情况综合分析得出的结论……怎么,夏市长还有不同意见?”古向国一脸傲然,似乎他说的话就完全正确,就是不容置疑的结论。
夏想也清楚古向国就是要首先在气势上占据上风,才好在接下来的交锋之中不会输,显然,他已经和京城方面达成了一致,甚至有可能哦呢陈和幕后黑手,早就安排好了善后事宜。
斗争,确实复杂而多变。
“现场勘查?综合分析?古市长,我刚从现场回来,也刚刚向处理事故的交警了解了情况,还和负责调查事故真相的英局商讨过案情,所有的现场证据和当时的事发*况都表明,是一起人为的故意谋杀案,被害人现在昏迷不醒,肇事者逃逸,目击者也证明了有故意谋杀的嫌疑,古市长坐在办公室,不出市委一步,就能得出十分确切的结论,确实让我十分佩服”夏想也没有给古向国留什么情面,既然古向国能做到如此面厚心黑,他也没有必要温柔一刀,直接就单刀直入了,“古市长说话,最好站在公正客观的立场之上”
刚才艾成文和古向国争论的焦点也是到底是普通交通事故还是故意谋杀,艾成文说不过古向国,正被古向国气得够呛时,夏想及时赶来,上来就呛了古向国一番,就让他心中大为欣慰,就颇有同仇敌忾的感觉。
古向国没想到夏想敢当面顶撞他,而且反击得还十分犀利,一下气得不行,差点脸红脖子粗地翻脸,幸好又忍了下来,反问夏想:“就算是一起故意杀人案件,也犯不着兴师动众,惊动郎市全体公安干警,夏市长,权力是用来为人民服务的,不是为了显示个人的权力**的极度膨胀的……”
古向国继续颠倒黑白不顾事实的冷嘲热讽,让艾成文再次火起:“古向国同志”他冷笑一声,“换了是你的车被人浇了混凝土,你要是还能镇静地说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我就相信你有一颗公心。”
这一句话份量够重,也够直接,古向国终于脸色发红,双眼冒火:“艾书记,请不要人身攻击,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也是就事论事。”夏想立刻接过了话,“古市长,如此明显的故意杀人的一起车祸,您非要武断地说成是交通事故,就不得不让人想起杨彬撞人之后逃逸的案件,郎市,就有人喜欢用汽车大做文章,您说是不是?”
一句话又说到了古向国的痛处,他一下拍案而起:“夏想,你指责一个死人算什么本事?杨彬是不是撞人还没有定论,你分明是混淆视听,乱扣帽子。”
艾成文终于也忍不住发火了,也拍了桌子:“古向国同志,请你冷静一点,不要没事找事,人为制造麻烦。”
一二把手在书记办公会拍桌子,在别的地方也许是常事,在郎市却非常罕见,因为艾成文一向以温和而著称,而古向国虽然强势一点,但也是表面上说得过去背地里强硬,今天却出人意料两人都大失常态,互拍桌子,张樱籍看了夏想一眼,心思闪动,夏想,真真正正地撬动了郎市的平衡
对于今天的意外,张樱籍也是心里有数,知道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夏想。幸好车上的人不是夏想,如果真是夏想遭受了磨难,不一定会在郎市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但尽管如此,张樱籍心中也是愤愤不平,官场上的斗争,用阳谋正面交手就可以了,非要如黑社会一样制造车祸来谋杀一名常务副市长,狂妄到了何等程度
当然他也清楚,国内的政治斗争之中,制造车祸,医疗事故,甚至简直而直接的雇凶杀人,闹市汽车爆炸案,副省级干部也将情妇杀害沉江,等等,数不胜数,甚至更高层的斗争也是不见硝烟的刀光剑影,其中更多深层的内幕触目惊心,不可说不可传。
但知道归知道,真的发生在身边之时,还是让他感到了心寒和不安。尤其是古向国在明知是有人故意制造杀人车祸之时,还要颠倒黑白,不顾事实地掩盖,就让他第一次对古向国的人品有了强烈的质疑。
为官之人,连最起码的公正的立场都没有,而且还是郎市的市长,郎市的官场,真是无法收拾了?张樱籍心寒之余,又多看了夏想一眼,心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说,重整郎市官场风气,真要落在夏想的身上?
可是他不但年轻,刚刚30岁,而且才是常务副市长,无法执掌大局,怎么可能一改郎市的官场风气?关键是,古向国虽然暂时受挫,但没有伤及根本,还有哦呢陈的势力依然在郎市盘根错节,从今天的车祸事件就可以看出,哦呢陈呼风唤雨的能力确实不可小觑,夏想也经常被动应战
如果今天是夏想在车内,也有可能确实就交待了,政治斗争如果又多添了地下势力的协助,就增加太多不可预知的变数。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有时还是比不过黑恶势力的亡命之徒的拼死一击。夏想,躲过了初一能躲过十五?
还有,他还有没有胆量再和古向国、哦呢陈继续对抗到底?张樱籍对夏想接下来的举动,满心怀疑。
张樱籍的怀疑不无道理,向来官场之中,都是一二把手的天下,要么书记强势,要么市长强硬,两强相遇的话,勇者胜,或者谁的靠山大,谁就底气足。
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书记压着市长,当然也不乏市长反压书记一头的情况出现,官场上复杂多变,不可以一概而论,但有一点,肯定没有常务副市长说一不二的情况出现,国内的政治气候和规矩不允许出现副手反压一二把手一头的情况
夏想想一扫郎市的风气,先天条件不足,除非他能在郎市就地扶正……但,古向国才担任市长一年多时间,也不可能让位。
张樱籍心思闪动,想远了,又收回了思绪,眼前的局面如何收场?他心里没底,第一次见到艾成文也有怒发冲冠的时候,就看古向国如何还回来了。
古向国被艾成文强硬地顶了回来,出于平常的惯性,他一下没能适应,顿时愣住,愣了片刻之后,又怒不可遏地说道:“艾书记,书记办公室就是畅所欲言的地方,不是一言堂。现在中央三令五申要民主不要**,我正常地发表看法,怎么就成了没事找事了?”
古向国的反驳也不无道理,艾成文一时气短,竟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夏想就及时替艾成文解围:“要不是古市长先不经调查就武断地乱下结论,艾书记也不会生气。艾书记主持全面工作,当然要从大局上考虑问题,看待问题肯定比别人更全面,再说艾书记是市委一把手,批评我们几句怎么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不软不硬,软刀子杀人,让古向国一下又被夏想呛得无话可说,是呀,艾书记是一把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就是有一票否决权,怎么了?不服气?不服气就到省委告状去,要不还能如何?
古向国却又觉得被夏想说得哑口无言很没面子,就沉着脸说道:“不管怎么着,大动干戈总归不好,我保留意见。”
艾成文见古向国还是很强硬,也来了气:“我的意见是,由夏想同志暂时全权领导市局,在全市范围内展开一场大范围的调查,出了什么问题,都可随时找我。”
不管是常务副市长还是常委副市长,如果在工作中得不到市长的许可,又没有书记的默许,很难施展手脚。艾成文的话相当于完全放权,让夏想放手去干,不要怕出问题,出了问题他承担,等于是艾成文以市委书记的名义,成了夏想的大后方。
古向国现在清楚了一点,艾成文就是摆明了要联合夏想,将他架空。
他愤而反抗:“哼,出了任何问题,别怪我向省委如实地反映情况。”
古向国的态度也终于激怒了张樱籍,张樱籍也站了起来:“我支持艾书记的决定,支持夏市长的工作。”
古向国愣了一愣,本不想失态,但面对三人的联合,还是动了真怒,拂袖而去:“好,我倒要看看如果最后调查出来只是一起普通车祸,市委如何收场。”
言外之意是,司机都抓不住,怎么定性?折腾,折腾得越起劲,最后就越难收场,他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向上级反映问题。
夏想也知道经古向国一逼,他也无路可退了,确实,找不到司机,审不出口供,最后只是能定性为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他兴师动众就成一个笑话,就落了古向国的口实,最后古向国可以以此为理由,向省委指责他的不是。
省委就算有人护着他,一次诫勉谈话也少不了的,而且,还会连累艾成文也有可能被省委批评。
古向国一走,夏想就立了保证:“请艾书记放心,我会尽快抓获司机,给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一个交待。”
艾成文今天也没想到会和古向国翻脸,但古向国实在欺人太甚,他现在也是余怒未消,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我支持你,也相信你。做出样子来,用事实让一些人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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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4章 攻防,剑拔弩张
第844章 攻防,剑拔弩张
书记办公室之后,夏想在正面获得了书记的支持,并且名正言顺地暂时掌管了市局,可以以市委的名义全权调动全市干警,如此,夏想的权力在短时间内最大化了
拥有了**的力量,夏想才有了在郎市呼风唤雨的权力
一个小时后,夏想在市局主持召开了全局大会,传达了市委的指示精神,并且做出工作部署,要求所有干警立刻行动起来,全市范围内抓捕逃逸的司机。
散会后,夏想和表理、英成以及历飞三位副局长开了一个关门会议,就如何利用此次机会,培植在市局的核心力量,进一步打击路洪占的亲信进行了研究。最后由表理提议以搜查逃逸司机的名义,在全市开展一次清查娱乐场所的“铁拳”行动,得到了夏想的首肯和英成、历飞的一致赞成。
英成和历飞各带领一队人马,前往各大娱乐场所——洗浴中心、KTV、舞厅、酒巴、宾馆和酒店,等等,全方位地开展搜索和清查,所有哦呢陈的产业都列为重点打击对象
上一次夏想带队前去检查,给哦呢陈开出了几百万的罚单,不过是牛刀小试,今天的动作,一定会打到哦呢陈痛不可言。
随后,夏想又在一处秘密地点召开了班底大会,孙现伟、李红江、朱虎和齐亚南共召集了100多名精兵强将已经全数来到郎市,分散在郎市的大街小巷,只等一声令下就开始动手。
开会的地方是齐亚南临时租来了农家院——还是李沁细心,知道此次行动必须要有一个指挥中心,就经过一番比较,在短短时间内就租下了一处还算隐蔽的地点——夏想坐在正中,听取了孙现伟汇报了萧伍和卫辛的病情。
平常嘻嘻哈哈没有正形的孙现伟,此时一脸严肃,和以前判若两人——这也是夏想一直重用孙现伟的最重要的一点,一个人可以有多多少少的缺点,但一定要有拿得起放得下的担待,才可堪大用,孙现伟就是如此。
萧伍和卫辛是被震昏了过去,卫辛身体没检查出大碍,但就是昏迷不醒,也让医生束手无策。萧伍因为在最后关头为了避开公交车撞击在卫辛的一侧,拼死打了一把方向盘,最后由他承受了最重的一击,内脏震伤了,有内出血,医生说情况比较严重。
凤美美在医院守护萧伍,哭得死去活来。同时,毛作天和柯林也在医院形影不离地保护萧伍,还有朱虎安排了江山房产的四五名兄弟也片刻不离,夏想也让历飞安排了四五名警察站岗,基本上除非有大规模**冲击,否则谁也动不了萧伍半分。
今天本来是女人不宜的会议,但夏想破例允许李沁参加了会议。李沁跟随夏想狙击元明亮,以为斗争都会遵守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没想到,也有刀光剑影的时候。不过骨子里十分倔强的她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热血沸腾,在为萧伍和卫辛痛心的同时,却更坚定了和夏想站在一起反击黑恶势力的决心。
李沁相信凭借她的头脑和商业上的眼光,应该可以助夏想一臂之力。
同时,李沁毕竟是女人,她细心地发现夏想在听到卫辛的伤情之时,手微微有些颤抖,神情也有些不对,就让她不免猜测,难道领导对卫辛有超出一般朋友的关怀?
夏想确实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萧伍上一世含冤而死,成为他最大的遗憾。上世卫辛最终舍他而去,也是他最大的心痛。而今生,他本想用一双手替萧伍遮挡一片晴天,让卫辛过得幸福而坦然,没想到,在他的眼皮底下,还是出了大事。
说到底,两人的受伤,全是因他而起,也是替他受了重伤。
万一萧伍有一个三长两短,夏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伍父亲的老泪纵横,面对凤美美的伤心欲绝。而如果卫辛有什么不测,就更让他无法原谅自己,成为一辈子解不开的心结。
一个前生为了他含辛茹苦的女人,今生又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而且还爱得纠结爱得辛苦,如果前生的恩爱得不到偿还,今生又因他而死,他情何以堪?
夏想今生一直自认在女人方面自律,而且从不滥爱也不放纵,固然有他自身严格要求自己的原因在内,也有因为上一世卫辛对他的辛苦而不舍的爱,让他明白一个女人如果真心爱上一个男人,会是怎样的一种全心的付出,因此,他不愿意去伤害更多的女人,不愿意因为自己一时的放纵而让一个女人痛悔一生。
现在卫辛昏迷不醒,就让今生的夏想,第一次感到了心痛,是的,为一个女人心痛如割,差一点潸然泪下——那是前生今世纠缠不清的爱,是两世情怀,是一个人痛苦而无奈的回忆,是他刻骨铭心的悲伤。
无情未必真豪杰,每一个男人,总会有一个女人让他为之落泪,让他心伤,让他爱不起恨不来并且念念不忘。
如果说对曹殊黧是纯真的爱,对连若菡是开心地爱,对古玉是放松的爱,对宋一凡是妹妹式的宠爱,那么对卫辛,夏想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浓浓的爱意,是一种沉淀到了骨子里的两个人相濡以沫的亲情之爱。
夏想早就对自己说过,谁动了萧伍,就是动了他的手足。现在他知道,谁动了卫辛,就是触到了他的逆鳞
“余建升现在应该还没有逃出市区,郎市不大,出市口全部部署了警力,并且余建升的照片已经差不多做到了人手一份,他现在插翅难飞。”夏想早就对郎市各处可以出逃的关卡进行了封锁,并且绝对是自己人在盘查,余建升想从容离开郎市,没门,“离不开,他肯定会躲起来,不让我们找到。因为我们找不到他,就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是故意杀人。”
“找到他,我先一脚废了他。”朱虎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和萧伍在一起的时间最多,现在情同手足,生性又最重义气的他见到萧伍昏迷不醒的样子,还偷偷地抹了几滴眼泪。
可以说,在座众人之中,朱虎最按捺不住要替萧伍报仇。
夏想摇了摇头:“废了他只是一时解气,要留着他,让他好好的,才有大用。”随后又看了众人一眼,又说,“郎市的复杂环境,你们也心中有数了,余建升不走,在郎市可以藏身的地点有很多,光是哦呢陈的产业,就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处的娱乐设施,哪一个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所以想要从一百多个地方把余建升捞出来,和大海捞针一样难。”
“哪怎么办?”朱虎迫不及待地发问,一挽胳膊,“领导怎么吩咐,我怎么干。大不了这一百多斤交待在郎市,临死前也要找两个垫背的,不赔本就行。要不我直接找到哦呢陈,和他单挑。”
夏想摆摆手:“大海捞针是笨办法,但笨办法有时却有大用……”
李沁眼睛一亮:“我明白了,领导的意思是想借机把事情闹大,然后……”
夏想点点头,李沁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比在座的众人更能第一时间领会他的意图:“李沁,你在这里坐镇,随时将情况汇总一处,然后报给我。现伟,你带人去城南,负责城南一带的娱乐场所。朱虎,你带人去城北,到城北所有的娱乐场所走一圈。红江,你带人去城西,各大娱乐场所,一个也不要放过。亚南,你向城东……”
一系列的命令下达下去,所有人都集结待命。
夏想又看了钟山一眼——钟山是萧伍四兄弟之一,他一直留在夏想身边,时刻保护夏想的安全——想了想,还是说道:“钟山,你留下来,负责保护李沁,以防万一。另外,此处再留几名兄弟,一定要注意安全,哦呢陈在郎市势力太庞大,万一有疏漏的地方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夏想不想李沁又出现什么意外,毕竟真要乱起来,哦呢陈也未必能完全控制得了手下,况且郎市还有其他地下势力,京城、津城以及某北派,都对哦呢陈的地盘虎视眈眈,一旦失控,不保证他们不会乘机作乱。
钟山有点担心夏想的安危,但见夏想口气坚决,也就没说什么,点头应下。
一切安排完毕,夏想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部队上的人赶到了。
夏想看了孙现伟、李红江、朱虎和齐亚南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动手”
夏想和部队上的人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一家饭店,来见他的只有一人,连长李连长——李连长的名字很怪,真名就叫李连长,也不知道父母给他取名字时是不是预想到了有一天他一定能当上连长。
李连长今年30岁,30岁的连长也算不错了,他长得浓眉大眼,乍一看没有什么威武之气,不过仔细一眼,眉宇之间的厉色就能透露出他确实身手不错。
“首长”李连长“啪”地敬了一个军礼,“从现在起,全连上下只听您一人指挥,请下令。”
够干脆,意思是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军令如山绝对执行了?估计就是他让他们去杀人放火,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肯定是的,军队的纪律就是军令如山,绝对不再听第二人的命令
此刻起,夏想手下就有了100多名铁血战士,他不免微微有些激动。和地方上玩太极打推拿不同的是,军队的风格是说一不二,只知道绝对服从命令,绝对不问为什么,也不会有一丝的推脱。
夏想虽然担任了多年党政干部,今天才第一次感觉手中的权力是如此的踏实,如此地让人心中信心倍增
“来,坐下吃饭。”夏想热情地招呼李连长坐下,“兄弟们都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他们都分散在各处,十分钟之内就可以完成集合。”李连长还是有点拘束,在夏想面前放不开,尽管他是受命而来,但也对夏想发自内心的佩服,不佩服不行,30岁的副厅级,在部队上相当于副军级,太厉害了,而他30岁了,才是连长。
“好,下一步的行动是……”夏想见李连长有些拘谨,也没勉强,现在时间紧迫,来不及和他联络感情,他拿出一副地图,指着上面标明的几处洗浴中心说道,“让兄弟们5人一组,分别到以下洗浴中心去洗澡,解解乏,恢复了精力之后,顺便再找点事情做。”
什么,让一连人马从京城赶来郎市,就为了洗澡?李连长不解归不解,但首长有令必须服从,立刻敬礼:“是,首长,保证洗好澡。”
夏想自从萧伍和卫辛出事以后,就没一个笑脸,现在终于被李连长逗笑了:“洗澡是真洗澡,但洗完澡之后,就得演戏了,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有没有问题?”
听完夏想的吩咐,李连长才长出一口气,他还真以为首长只让他们洗澡了事,那也太窝囊了,显得他们也太没用了,直到听到洗澡之后还要大干一场,他就踏实了:“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夏想拿出一叠钞票:“让兄弟们都好好泡泡乏,钱该花就花,当然不能白花,要保证赚回来。”
望着李连长快步如飞地离去的身影,夏想一人坐在饭店的雅间之中,一动不动。此次动手,可以是全方位地打击,务必要收到成效,否则,有可能会引起强烈的反弹。
打,就要打到哦呢陈跳脚,就算不能一次让他残废,也要让他的势力折损一半以上,要让哦呢陈就算想还手,也在短时间内没有了力气
郎市,正在暗中酝酿一场风暴。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意识到一场暴风雪正在来临。
说来也怪,明明中午晴好的天气,一到下午1点,就风云突变,一片阴云密布,没多久,就飘扬起了雪花。是郎市今年的第一场雪,不少人欢欣鼓舞,庆祝瑞雪兆丰年。
哦呢陈却忧心忡忡,因为一下雪,道路难行,余建升想要逃出郎市就难上加难了。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飞扬的雪花,心中不解,夏想在市委大闹了一场,然后他就好象消失了一样,到底他在暗中策划什么?
哦呢陈清楚的是,只凭郎市的公安力量,想要从郎市大大小小一百多家舞厅、酒巴之中找到余建升,和大海捞针一样,况且郎市还有十几家高中低档的洗浴中心,任何一家都可以藏住余建升,夏想能奈他何?难道要让警察一家家搜索?开玩笑,又不是什么惊天大案,不是公安部的头号通缉犯,夏想也不敢弄得鸡飞狗跳,把郎市搅得乌烟瘴气。
除非他发了疯,不要政治前途了,否则他敢这么做,古向国就会向省委和京城告状,让他无法收场。
况且现在只是夏想在艾成文的支持下,单方面定性为故意杀人逃逸,如果抓不住余建升,古向国就可以反咬一口,说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再等路洪占回来之后,就可以抓住这件事情不放,大做文章,非得让夏想好好喝上一壶,让他也尝尝被人整治的滋味。
想到了路洪占,哦呢陈有点不解,怎么路洪占还在省厅,既不对外公布原因,又不放他回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雪花越下越大,密集成了一团,本来赏雪是一个雅事,哦呢陈却没有一点赏雪的心思,他琢磨不透夏想的下一步到底是什么手段。
各方线报也传来消息,他也清楚从燕市和京城来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到了郎市,不过对方很专业,一到郎市就甩到了跟踪,消失在郎市的大街小巷之中,就让他心中更加担心。
当然,他也没有闲着,一个个命令传递下去,想所有的手下都打起精神,小心应付即将到来的复杂局面,同时多加留意外来的陌生面孔,一旦发生不对,要么先收拾了对方,要么就甩掉对方,总之,非常时期,一切不能见光的生意都暂时停止,所有非法活动都收手。
哦呢陈也做到了严防死守,为了防止夏想再和上次一样搞一次突击检查,他还吩咐所有的生意场合,都依法经营,任何有问题的地方和死角都不能留,如果有突击检查,态度一定要良好,完全配合检查,对方说什么是什么,罚多少交多少,总之一句话,态度好得要象孙子一样,难道当了孙子又交了钱,对方还能横到天上去?
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夏想,随便你挑刺,随便你下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就尽管放马过来哦呢陈一瞬间又鼓起了十足的信心,回头对金茉莉说道:“小茉,帮爸爸打开一瓶红酒,我要品酒赏雪。”
夏想此时既没有回市委,又没有回指挥所,而是来到了医院,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了卫辛身边,抓起她柔软而冰凉的小手,心中涌动的是一种久违的亲情。
现在有可能失去的时候,夏想却又紧紧抓住即将溜走的幸福,是何其的无奈和悲哀
当然,还有对幕后黑手的愤恨。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是李沁的号码,夏想知道,他的大网,开始收紧了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明天,郎市,注定许多人要失眠了。不但失眠,肯定还会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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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写官神之时,漏*点飞舞,每天万字是为了提高成绩,也是胸中涌动着奋进之意,当时码字如飞,每天万字犹如闲庭信步。如今一年有余,官神即将接近400万字大关,老何精力大不如从前,每天万字是咬牙奋战,但依然保持万字不少,同时,官神质量不降反升,节节上涨,所凭借的无非是一个曾经对兄弟们许下的承诺——不管官神成绩如何,老何绝对不会断更,尽可能不会少更。
也正是因为老何的坚持和不懈的努力,官神才成为官文之中,盟主最多的一本书老何曾经梦想官神有10个盟主足矣,如今却已经突破了13名,而且,还有望在结尾之前,达到20名盟主的最高梦想,在此,深深鞠躬感谢与官神一路走来的13名盟主,他们是先行者,如13颗明珠,一直照亮官神前进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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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变天,一夜之间
第845章 变天,一夜之间
夏想接听了电话之后,只听李沁汇报了情况,然后没有任何指示就挂断了电话。现在已经不需要他出面了,所有布局已经完成,他只需要等候一个结果就可以了。
坐在卫辛的身边良久,夏想一动未动,感觉紧握在掌心的温柔,思绪已经飘远。回想起前世他多少次握着卫辛的小手,一个曾经为他做饭、洗衣并且将家收拾得干净利落的小手,当时却没有了任何感觉,现在重新握住,才知道,有时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以为理所当然是自己应得的,从未认为是值得珍惜的情义。
静静地凝视卫辛苍白但依然娇美的脸庞——卫辛之美,不如曹殊黧纯真甜美,不如连若菡娇艳动人,不如古玉清新可人,却自有一种让人沉迷的沉静之美,不管一个男人多么忙碌和劳累,不管他有多少艰辛和不幸,似乎卫辛都可以无限度地将他包容,给他温暖和安定。
卫辛……夏想轻轻呼唤了一声,也是他第一次柔情并且轻动的呼唤,话一出口,就感觉手心中的小手动了一下,他顿时一喜,又急忙喊了一声:“卫辛,我是夏想,你睁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是你前生今生最牵肠挂肚的人,也是对你来说,最没有良心的一个人。”
“喂,你什么时候没有良心了?”卫辛睁开了眼睛,没有完全睁开,而是左眼睁右眼闭,是她以前和夏想躺在床上时最喜欢的逗夏想的表情,“我什么时候对你牵肠挂肚了,自作多情。”
卫辛醒了?夏想喜出望外,却一点也没有觉得脸红,他依然把卫辛的小手紧紧握在手中,郑重说道:“如果你觉得跟了我不会没有明天,愿意做我身后的女人,我会收留并且珍藏你全部的爱。”
夏想没有对曹殊黧说过如此深情的话,也没有对连若菡说过,更没有对古玉说过,前生今世,只对一个人说过,她是卫辛,她只能是卫辛。
所有的女人之中,谁也不及卫辛对夏想爱与恨付出之多,谁也不如她对夏想之爱,缠绵而热烈,固执而周密。
卫辛脸红了,挣脱了夏想的手,将脸扭到一边:“我……我,我要考虑考虑,因为我觉得你太花心了,跟了你,分不到你十分之一的爱。”
夏想一颗紧提了心终于落回了一半,见卫辛不但醒来,而且还娇羞无限,知道她已经没有了大碍,心中总踏实了不少,就说:“嗯,没关系,我给你时间考虑,一年不行,我等你两年,三年,甚至十年……”
“一点诚心都没有,我都老了,你还会喜欢我?男人只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卫辛上当了,急忙扭过脸来,眼中涌出了泪水。
“不,你跟我一辈子,我爱你一生。”夏想举起右手,如同庄严地宣誓一样,郑重其事地对卫辛说道。
卫辛泪如涌泉:“你讨厌我喜欢了你那么长时间,你好不容易表白一次,也不让我矜持一下,就知道逗我哭。”
半个小时后,经医生检查,卫辛没有大碍,休养一周就可以出院了。但萧伍的情况还是不见好转,也是让夏想忧心不安。
又半个小时后,因为阴天下雪的缘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夏想就又接到了第二个电话,是齐亚南打来的,齐亚南的声音压抑不住兴奋,只说了一句话:“领导,一切顺利。”
一切顺利就好,放下电话,夏想望向窗外,外面的雪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一场大雪掩盖了真实的世界,也掩盖了许多真相,以至于当晚在郎市发生的事情,许多人并不知情。但也有许多知情的人,许多年以后回忆起那个大雪的夜晚,依然是心有余悸。
……
位于城东的唯美时光歌厅是哦呢陈旗下的产业之一,唯美时光装修豪华,占地面积不小,上下三层,几乎天天客满,尤其在晚上更是客流最密集的时候,张伟作为哦呢陈的心腹之一,负责照看唯美时光的生意。
唯美晃时光日进帐5万元,是哦呢陈非常看重的一处产业,今年30岁的张伟跟着哦呢陈有五六年了,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当年曾经单枪匹马和某北帮三个人对战,打得对方两人骨折,一人重伤,他只受了一点轻伤,因此一举成名,就深受哦呢陈赏识,委以重任。
今天突降大雪,客人不少反增,就让张伟十分欣喜,算计着今天又能多收入一笔了,老板一高兴,估计又能涨涨奖金了。
涨奖金不是让张伟最高兴的事情,让他最高兴的是老板对手下最大的奖励是请吃饭。请吃饭不算什么,主要是吃饭的时候,金银茉莉会出场,就是让所有人最期待的幸事。
能和金银茉莉同桌吃饭,不但是张伟眼中最荣幸的事情,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刻。虽然他照看唯美时光,而唯美时光也是全郎市陪酒陪舞女最漂亮的娱乐场所,但在他眼中,所有风尘女子都远不如金银茉莉夺目。
甚至可以说,就算她们脱光了站在他的面前,也不如金银茉莉不经意间一笑的风情。
不过金银茉莉只能想上一想,张伟心里清楚,以他的资格别说有什么不良的企图了,就是动上她们一根手指,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哦呢陈对金银茉莉爱如掌上明珠,是人所共知的事实。
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妨碍包括张伟在内的许多哦呢陈的手下,对金银茉莉有正常的男人的想法。
张伟不想还好,越想越浑身燥热,就想起今天唯美时光刚来了几个陪酒女,其中一个叫蓝猫的女孩,长得还真有点象金银茉莉,他就琢磨着把蓝猫骗到手,再玩弄一番再说。
唯美时光在郎市经营多年,后台强硬,又有十几名手下坐镇,没人敢惹事生非,尽管哦呢陈今天特意打来电话,要张伟多注意一下异常情况,他也没有往心里去,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唯美时光闹事,绝对是自讨苦吃。
大雪天,又有点闲,暖气又热,再加上刚刚吃饱喝足,张伟就不可避免地犯了所有男人的通病,酒足饭饱思yin欲,他就让人叫蓝猫上来,他要面试。
蓝猫是陪酒女,*台而不出台,而且她年纪不大,刚刚19岁,是大学城的一名女大学生,因为家境贫寒,无奈之下只好陪酒赚钱,才能完成学业。
蓝猫长得很小巧,腰细,屁股大,走路的时候就如风摆杨柳,别有味道。她的小脸上写满了惊恐和好奇,还没有被风尘之意掩盖,就更能激起张伟的**。他见多了涂脂抹粉的女人,对于清纯的女学生一样的蓝猫更有了猎奇的心理。
所以蓝猫一进门,张伟的yu火就一下点燃了,尤其是看到蓝猫一双怯生生的大眼睛,象极了金银茉莉之时,他几乎要按捺不住扑了上去。
不过还是压住了猴急的心思,装模作样地问了几句蓝猫的家庭状况,蓝猫哪里知道眼前男人的邪恶心思,有问有答,因为她知道眼前男人掌握了她的去留大权。唯美时光陪酒赚得多,好的时候一天能赚几百块,做上几个月,就够她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虽然也有客人动手动脚,但她坚持了底线,*台不出台,卖酒不卖身。尽管有不少姐妹劝她出台,反正床上一躺,双腿一开,财源就滚滚来,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则,她可以忍辱负重让男人摸上两把,但却不会和一个又一个男人上床。
只是不一会儿,蓝猫还是发现了张伟的异常,因为他的眼睛只在她身上的敏感部位转来转去,明显流露出贪婪的**,就让她心惊胆战,就想借口离开办公室。
张伟办公室隔音效果极好,而且办公室宽大、舒适,还有一张沙发床,灯光也不亮,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氛围,蓝猫越想越怕,就忙说:“张总,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张伟嘿嘿一阵狞笑,一伸手就捉住了蓝猫:“蓝猫,你就是一只会上树的猫,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来,让我好好疼疼你。别怕,别闹,事后好处少不了你,我可以给你安排最大方的客人,给你指定最豪华的包间,你一个月赚一万块也不成问题。”
蓝猫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我我辞职,我不干了”
她的声音再响,也穿透不了张伟办公室的隔音墙,而且她身材娇小,又没有力气,哪里挣脱得了张伟的膀阔腰圆?任凭她如何挣扎如何哀求如何哭诉,张伟就是无动于衷,一把将她扔到了沙发床上,然后就恶狠狠地扑了上去,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张伟在他的办公室内,也不知连哄带骗糟塌了多少个他看上的陪酒陪舞女,在他看来,只要是在娱乐场所工作的女人,都可以任由他采摘而不负责任。谁能奈他何?派出所罩着,市局有人,后台又是大名鼎鼎的哦呢陈,整个郎市无人敢惹。
因此张伟才会为所欲为,丝毫不将蓝猫的求饶和痛哭放在心上,被他欺负了又能怎样?只能忍气吞声罢了,又不能动他一根汗毛。反而蓝猫的拼命反抗和求饶,更激起了他的yu火,一伸手就撕到了蓝猫的上衣,然后又将蓝猫的短裙脱下,露出了里面粉色的带有卡通图案的内裤。
yu火焚身,张伟见蓝猫的小内裤格外迷人,不由兽血沸腾,一把脱掉自己的上衣,就要解开裤子,欲行不轨。
就在蓝猫惊吓之下,哭得几乎背过气之时,眼见张伟就要脱下她的内裤,然后就要得手——门“哐当”一声,一个手下跌跌撞撞推门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张哥,不,不好了,有人闹事。”
张伟大怒:“你***没长眼睛?没见我正在办好事?滚”
平常畏他如虎的手下却没有立刻消失,而是一脸惊恐:“大事不好了张哥,咱们的舞厅都快让人砸烂了。”
什么?张伟一下翻身下床,谁敢在唯美时光撒野,活腻味了?他顾不上再理会蓝猫了,穿上衣服就急匆匆而去。
张伟心中火冒三丈,一是生气有人敢在唯美时光闹事,二是正好撞破了他的好事,就让他憋了一股邪火,决定好好找闹事的人还回来。
手下告诉张伟,今天一开始来了5名客人,要了一个包间之后,叫了5个陪酒小姐,不一会儿就将小姐轰了出去,都不满意。又换了几个,还不满意,最后让所有小姐都让他们挑了一遍,还是没有看上眼。然后就又挑剔酒里掺水太多,小吃收费太高,音响太次,反正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摆明就是找事来了。
才5个人就敢来唯美时光砸场子,太拿大了张伟冷冷一笑,吩咐说道:“召集10个兄弟过来,好好伺候一下几位贵宾。”
等张伟带领10余人来到包间的时候,看到5位十分托大的客人,都东倒西歪地坐在沙发上,酒气熏天,显然醉得不轻。
张伟一见5人全是陌生面孔,不由多了一个心眼,上前问道:“几位客人,我是唯美时光的经理,请问本店有什么让你们不满意的地方?请告诉我,我让他们改正。”
中间一人斜着眼睛问:“你就是经理?是张伟?”
张伟见对方态度轻蔑,强压怒火:“是的,有何指教?”
“指教倒没有,泼你一身酒倒是有。”他一扬手,一杯酒就泼在了张伟的头上。
张伟大怒,在郎市,他何曾受过这种气,一扬手:“打了,好好给他们松松骨”
十几人正在动手,忽然外面门一响,又一下冲进来十余人,张伟一愣,没再叫人,怎么又来一帮,再一看吃了一惊,不是他的人,难道是……对方的人?
对方原有5人,再加上外面进来的10来个人,人数上就占了优势,难道说对方是有备而来,就是砸场子来了?张伟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刚进来的十余人就已经将房门锁死,二话不说,亮出甩棍就是一顿狂轰乱打。
反了反了,敢动手砸唯美时光,张伟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大喊一声:“动手,不怕打残废,就怕打不对,给我往死里打”
他话一说完,就猛然朝坐在沙发中间的人扑去,因为中间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头,先拿下他再说。
张伟刚往前迈出一步,沙发上的5人个个动如狡兔,一下跃起,其中两人配合得极好,一左一右一下就架住了张伟的左右胳膊,张伟还没有明白过来凭他的身手怎么可能一个照面就被人架住了——就突然觉得下身一阵巨痛,抬头一看,正是沙发正中的人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裤裆之上。
张伟只疼得表情扭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来不及叫出声来,又一脚飞来,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肚子之上。
就是上次他一人单挑三人的时候,也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张伟一咬牙,努力挣脱一只胳膊,伸手从身上拨出一把匕首,拼了,弄死一个算一个,他恶狠狠地就要朝踢他的人刺去。
不料刚一伸出胳膊,就觉得眼前一黑,后脑一阵巨痛,然后就倒地昏迷不醒了。他被打昏之后还不算完,几人上前,连下狠手,将他的手脚全部打得粉碎性骨折
眼见是半残废了,以后就算接好,也别想再为非作歹了。
张伟带来的十余人,只眨眼功夫人,就被前后夹击打得跪地求饶。
外面没有进来的一些人知道里面发生了械斗,急忙报警——哦呢陈事先吩咐过,能打得过就往死里打,打不过,就报警,让政府力量替他们出头,每年给派出所贡献十几万的办公经费,就是要他们关键时刻出面救急。
不料报警电话打出去之后,半天不见有警车的动静,最近的派出所离唯美时光只有五分钟的路程,要是平常早就警笛大作,今天是怎么了?
警察不来,他们才慌了,又打电话向最近的城南的花好月圆歌厅求助,谁知电话打过去之后才知道,花好月圆比唯美时光还惨,负责花好月圆的方云,不但被打得手脚全废,还口吐鲜血,有可能会落下终身残疾
唯美时光的人全傻了,怎么了这是?难道一夜之间,郎市要变天了,纵横郎市多年的陈老大,就要被人伤筋动骨了不成?
……
和唯美时光相比,花好月圆歌厅规模稍小,但档次较高,因为位于城南的富人密集区,所以不管是装修还是档次,都是全市首屈一指的昂贵的消费场所。
负责照看花好月圆的方云是哦呢陈手下最具有商业头脑的一个,所以哦呢陈才将花好月圆交给他来照管。花好月圆虽然客流不如唯美时光,但因为来往的客人都比较有钱,而且常客也多,客源稳定,因此生意也不比唯美时光差多少,就算日收入稍差一点,但胜在稳定,不象唯美时光忽高忽低。
今天下了大雪,客人也来往不绝,方云照例到各处转了一转,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回到办公室休息一下。刚坐下就听到手下报告,有两拨客人打起来了。
方云是转业军人,手下功夫了得,跟了哦呢陈以来,打架无数,从未败过。他一脸怒气,拿上家伙就准备去劝架,劝不住,就打开他们。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是他有生以来最惨痛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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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6章 恶梦,如影随形
第846章 恶梦,如影随形
方云平常为人十分低调,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低调是一种假装,其实他骨子里最傲,为人也最嚣张,因为他总是随身携带一把手枪,不怒则已,一怒就会拨枪相向。
有一次他和一帮人对打,对方人多势众,打到最后,他体力不支,眼见就要落败之时,就拨出了枪。对方以为他不敢开枪,照样要动手,他就一枪一个,将对方5个人全部打倒。
方云的枪法极准,每一枪都打在了对方的膝盖之上,让对方留下了终身残疾。
也是因为他枪法极好,平常又沉稳,镇得住场,又不是十分好色,而且人长得又威风,所以哦呢陈才让方云镇守花好月圆,毕竟前来花好月圆的都是头面人物。
第一拨客人来的时候,门童还有些纳闷,怎么来的人不但面孔很生,而且举止很怪异,走路的姿势歪歪斜斜的?不过也只是一想,并未在意,来舞厅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只要有钱赚,管对方是不是长得好看?
第二拨客人让门童感到诧异的是,虽然面孔很生,但却做出了和他很熟一样,热情地拍他的肩膀,还问好,顺手又塞了一笔数目不菲的小费,就让他惊讶之余,不免受宠若惊,不禁心想,多来几个认错人的客人多好,多赚一点小费。
事后门童追悔莫及,一时放松了警惕,却没有事先向方云预警,否则说不定还能避免一场惨案的发生。
两拨客人似乎互不认识,上楼之后,各要了一个包间,出手也算大方。就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忽然就起了冲突,然后两拨客人互不相让,先是骂,后来就动手打了起来,劝也劝不住……
方云以为打得多激烈,比如遍地鲜血,露出白骨的断腿,掉在地上的几截手指,等等,不料一看,两拨客人嚷得挺凶,推得挺欢,就是蜻蜓点水,你碰我一下,我捅了一下,和小孩子打架差不多。
方云笑了,哪里是打架,根本就是有钱人喝多了,想装大头蒜又没有真本事,就只好雷声大雨点小的虚张声势,他就呵呵一笑:“诸位,我是这里的经理方云,听我一劝,各退一步,我每个包间送10瓶啤酒,怎么样?”
方云平常可不会如此大方,因为今天哦呢陈特意交待,要尽可能地低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才耐住性子劝架。
两拨客人加在一起一共有十几人,为首的两人就停了下来,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方云一眼,问道:“方云?你就是当年一枪打得一个老头半身不遂的方云?”
方云脸色一变:“你是什么人?”当年他年轻气盛的时候,和一帮京城帮的人火拼,慌乱之中抓住一个过路的老头,用他当挡箭牌,结果老头被子弹打中,终身残废。
来人没回答方云的问题,继续说:“你就是当年犯事之后流窜到牛城,被一个朋友收留,最后糟塌了人家女儿打断了男人双腿的方云?”
方云屏住了呼吸,心中一凉,对方完全知道他的底细,根本就不是一般的客人,他将手伸到背后,暗暗地将手枪握在手中:“朋友,哪条道上的?找方某是复仇还是替别人消灾?”
“都不是。”为首者轻轻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方云面前晃了晃,“只为了伸张正义”
对方话音刚落,方云迅速退后一步,一下拨出手枪,大喝一声:“动手”
跟随方云前来的四五个人“哄”的一声就要冲上前去,忽然另一拨客人动了,他们一动手,方云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一边,就听见一声轻微的枪响,手一麻,就发现手上多了一个血洞,手中的枪就把持不住,掉到了地上。
他大惊失色,没看出来对方也是玩枪高手
但方云就是方云,手被击中,也顾不上捡枪,转身就想逃跑。刚一迈步,腿一麻,腿上又中了一枪。对方不但枪法高超,又加了消音器,乘着混乱之际,几乎听不到枪响。
方云倒在地上,还不肯认输,一伸手又拨出一把刀,扬手就要扔出,就见眼前一物飞来,躲闪不及,正击中面门,只打得他满脸开花,疼痛难忍。
后面的事情,在方云的记忆中就成了永久的梦魇。刚刚看上去象小孩子打架一样的两拨客人,变成一拨,对他和他的手下大下狠手,尤其对他下手最狠,而且对方显然是行家,知道怎么打人打不死但能打残废。
方云在昏迷之前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一生打伤打残许多人,现在对方不管是哪路来的人,要的不是他的命,就是也要将他打得残废,难道真是报应?
和唯美时光的遭遇相同的是,花好月圆的人打电话报警,一样等了半天不见出警。事后他们才知道警力都用在了更重要的地方,而且,他们甚至庆幸幸好警察没来,否则还会被警察再打上第二遍
……
与此同时,位于城西的玫瑰之约也遭遇了开业以来的第一次重创
玫瑰之约的负责人名叫洪全,和历史上的洪秀全没有任何关系,但他却有着和洪秀全一样的理想壮志,就是想用一种理论武装所有的黑社会,将所有的手下洗脑,进行有系统地培训,当组织壮大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漂白,成为一个商业帝国的特有的企业文化。
当年的洪秀全就是凭借偷来的一些西方的似是而非的宗教理念,组建所谓的太平天国,其实无非是为了满足他的个人私欲而人为规定了一些洗脑的规章而已。洪全是大学毕业,有文化有头脑,又有商业手段,他是哦呢陈所有最器重的手下之中,唯一的一个大学生,也是第二层核心之中,唯一一个除了照管生意场所之外,还可以进入哦呢陈决策层的人。
洪全戴一副无框眼镜,人长得很白净,说话也很斯文,逢人三分笑。但如果以为他好说话是好心人就大错特错了,洪全是真正的斯文禽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最恰当不过——人面兽心。
洪全也喜欢女人,不过和张伟、方云的用强不一样的是,他用骗。他虽然很有钱,但还是喜欢骗财骗色,曾经骗过不下几十个女人,让她们人财两空。有女教师,有女警察,有女护士,还有女记者,总之,他的目标是各行各业的女人都骗一个遍。
被他骗过的女人,有为他流产而终身不能生育的,有为他跳楼自杀的,也有因为私情败露被老公抛弃之后,再来找他,被他赶走之后投河自尽的,几十个女人当中,死掉了有三五个,精神有问题的有两三个,他都不以为意,还认为一个女人如果长得漂亮但智商不高的话,分明生下来就是专门让聪明的男人用来骗财骗色的。
洪全真正杀人放火的事情没有干过,但利用商业的聪明再加上黑势力的帮助,挤兑得不少同行家破人亡的事情没少干,因此,在哦呢陈的卓越公司内部,他有狗头军师之称。
今晚大雪,洪全最喜欢雨雪天找女人发泄,他正在办公室和一个丰乳肥臀的女人卖命地翻滚时,电话响了,他正在紧要关头,就没有接,直到完事之后才心满意足拍了拍女人的肥臀,然后起身一看来电是玫瑰之约的内部电话,不由心中一惊。
手下人都知道他如果紧闭大门,肯定是有要事在办,不宜闯入,所以才会打电话给他。他就打了回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电话已经无人接听。
出事了?洪全心中莫名地慌乱起来,忙穿上裤子戴上眼镜——他高度近视,不戴眼镜看不清路,也不理会床上懒洋洋的女人的勾引,推门出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玫瑰之约虽然不如唯美时光赚钱,也不如花好月圆上档次,但因为周围临近高校的缘故,前来消费的女大学生不少,就有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哦呢陈的地下产业,需要大量的女人,漂亮女人,年轻的漂亮女人,从女大学生之中物色是最好的途径。不管是爱慕虚荣的女大学生,还是为生活所迫的女大学生,只要她们肯出来卖,就是地下产业滚滚财源的来源。
就算她不肯出来卖,只要被洪全看上,他也能够施展各种手段先突破对方的防线,让对方不能自拔,然后就会沦落为哦呢陈的赚钱工具——这也是哦呢陈非常看重洪全,并且让他负责玫瑰之约的根本原因。
不得不说,哦呢陈也很有识人用人之明,让他的手下都做到了人尽其用,也是哦呢陈能在郎市坐大并且呼风唤雨的重要原因之一。不但要他本人有才能有手腕,还要有一帮忠心耿耿的手下。
只是让哦呢陈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大雪的夜晚,他的最可靠的手下,最中坚的力量,转眼之间折损大半,让他肉疼加心疼,差点没有气得发疯,直想找夏想拼命。
哦呢陈有一帮忠心耿耿的手下,夏想也有一帮出生入死的班底。如果论单打独斗,夏想的班底或许不是哦呢陈手下的对手,只可惜,论谋略,论布局,论大局观和借势借力,哦呢陈与夏想相比,还是棋差一着。
再加上夏想本身站得正行得直,又是堂堂正正的政府官员,因此在此次战役之中,一下就击中了哦呢陈的七寸
洪全一出门就感觉不对,因为外面一片混乱,而且他还嗅到了烟火的气息,着火了?洪全大惊,舞厅是人流密集之地,最怕发生火灾。
他从三楼下楼,刚到拐弯处,就见几个人匆匆上楼,一见不认识,他就多问了一句:“你们是谁?楼上是办公室,不允许客人上去。”
当前一人突兀地问了一句:“你是洪全洪经理?”
因为对方的语气很和善,也透露着一丝恭敬,洪全就情急之下没有多想,点头承认:“不错,是我,请问你们是……”
对方一共三个人,当前一人一摆手,两个人就架住了洪全的胳膊,洪全正要大叫,就被人捂住了口鼻,鼻子里传来刺激性的气味,他顿时大惊,是乙醚。
洪全没少用乙醚**女人,自然对乙醚的气息格外熟悉,想要挣扎,只是没有对方力气大,片刻之后就人事不省了。
楼下,一片混乱。其实没有着火,只是不知道哪里冒了烟,等众人发现没险情时,却不知道,洪全已经被人乘乱带走。
洪全失踪之后,大概一周之后又有了消息,不过他却是直接到公安局投案自首,将他几年来骗财骗色的全部犯罪事实都一五一十地交待一清,最后被判了无期徒刑。至于他为什么要自首,是良心发现,还是被迫?就无人知道内情了。
……
城北有一处占地面积极广的庄园,名叫时光之心,私下里郎市以及京津两地的色道中人都称之为少女之心。因为时光之心之内,不管是*台还是出台的小姐,甚至端盘子的服务员,都是漂亮、年轻的女大学生,没有一人超过22岁。
说是少女集中营一点也不为过。
时光之心离九号公馆不算太远,是哦呢陈专门为了抗衡九号公馆而成立的一处风月场所。和唯美时光、花好月圆以及玫瑰之约三家单纯的舞厅不同的是,时光之心既有舞厅,又有休闲娱乐的场所,既有可以直接开房睡觉的包间,又有可以培养情调的茶室,用哦呢陈的原话来说,是一处“既当*子又要立牌坊”的好地方。
当然,上述讽刺的话是他用来嘲讽王蔷薇的九号公馆的。
时光之心尽管有和九号公馆抗衡之意,但还是没有抢走多少九号公馆的生意,两者的定位还是大相径庭。九号公馆多是高官权贵,玩是的情调和暧昧。时常之心来往的多是斯文禽兽,人前西装革履,人后恶虎扑食。
时光之心的大当家名叫萧炎,今年38岁,是哦呢陈核心决策层的人物之一,也是卓越公司的副总之一,在卓越公司拥有股份和一定的发言权。
萧炎为人冷峻,走路的时候,左顾右盼,威风八面。他早年在南方下海,先赚后赔,后来差一点被仇家打死,哦呢陈出面救了他,他就死心塌地跟了哦呢陈,也为哦呢陈立下了汗马功劳。
萧炎早年家境不错,家道中落之后,被女朋友毫不留情地抛弃,从此他性情大变,无比痛恨女人,也由此造就了他孤僻、异常的性格,身边也没有一个女人。
表面上看萧炎手中没有什么人命,也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但他的初恋情人后来得了不治之症,虽然经医生检查证明是被下了慢性毒药,但最后人死之后,还是不了了之。
还有几个曾经得罪过了萧炎的人,要么离奇地家破人亡,要么突然就被人翻出了陈年旧帐,最终破产倒闭,明眼人都知道是萧炎暗中使坏。
所以圈中有人就编了一句顺口溜:“宁可得罪王八蛋,不能得罪萧炎。”意思当然是,萧炎比王八蛋还王八蛋。
今天大雪,时光之心庄园的客人就明显减少。萧炎闲来无事,就听了一首小曲,又找人按摩了一番,就准备早早睡下。他用脑过度,不比方云和张伟一些用体力过度的人精力过盛,用脑过度容易伤神,一伤神,就爱犯困。
还没有睡下,就被一个电话惊醒,是一个生意对手打来的电话,向他求饶,因为生意对手的生意被他用了阴招,被逼得无路可走了,就向他提出了交换条件。
萧炎是一个趁你病要你命的角色,对对方可怜巴巴地求饶,没有一丝恻隐之心:“一口价,100万,马总决定了再给我电话。”
被称为马总的人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起来:“我1000万的产业,你上来只给100万,打发叫花子也要有诚意才行,萧总”
萧炎轻描淡写地一说:“是你求我,不是我在求你。对不起,马总,我困了,要先睡了。”
马总气急:“萧总,希望你别做恶梦”
“放心,我每天都睡得很香,心安理得的人,不会做恶梦。”萧炎哈哈一笑,挂断了电话,又摇头说了一句,“自取其辱。”
刚躺下不久,还没有入睡之时,电话又响了。萧炎最烦在将睡未睡之时被人打扰,一看来电又是时光之心内部的电话,就不耐烦地接听了:“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接待经理急促的声音:“萧总,刚来了一名客人,要求提供20名20岁以下的处*女,对方一次性拿出了100万的现金……”
萧炎一下睡意全无,100万虽然也算大手笔,但还不至于让他惊讶万分,让他惊讶的是,时光之心很久没有团购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刮的是什么风,怎么吹来一位有品味的大玩家?
20名处*女不好找,但也不是太难的事情,难的是对方品味够刁,不但全要处*女,还要求20岁以下,就有一定的难度了。难度越高,萧炎越兴奋,当即起身:“等着,我马上就到。”
萧炎赶到大厅的时候,见一个农民模样的人坐在沙发之上,浑身上下透露出暴发户的庸俗。微微一皱眉,他上前主动伸手:“你好,我是时光之心的经理萧炎。”
萧炎不知道的是,今天,他还真的遭遇了平生最大的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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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人在连续不断地40多天日更万字之后,还敢勇猛爆发?爆发不难,难的是在前期持续不断的日更万字的前提之下
就象一个人一直在全力奔跑,一个人在缓步慢跑,同样再提速的话,谁的负担更重,一目了然。
不多说什么更新了,官神最近的情节会很精彩,很爽快,夏想的布局已经展开,是他来到郎市之后和哦呢陈的第一次正面大斗法,谁能笑到最后?哦呢陈又有什么反击的手段?京城方面谁会出面施压或是协调?整个事件到最后会以什么局面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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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7章 一怒,乌云密布
第847章 一怒,乌云密布
对方和他握手,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萧总,除了要20名处*女之外,我还想有更高的要求,可不可以私下里谈谈?”
萧炎见桌子上摆放整齐的现金,又见对方只带了四五个人,就放了心:“好,请贵客跟我来。”萧炎虽然身手一般,但他天生大力,寻常三五个人都打不过他。
萧炎带路,领客人到办公室交谈。客人也识趣,就一人前去,其他人全留下在大厅。
到了办公室,关上门之后,客人突然就变了脸色:“萧炎,比王八蛋还王八蛋的萧炎,就是你?”
萧炎大惊:“你是什么人?”
他的办公桌下面有一个机关,里面放着一把防身刺刀,伸手要拿的时候,对方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别动,老实点。”
萧炎自恃力气无比,一翻手想翻开对方,不料对方的手好象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他就大吃一惊,好大的力气。
当然,他遇到的是朱虎,人称大力金刚士的朱虎,一人能抱起一头猪的朱虎
朱虎嘿嘿一笑,一用力,就将萧炎提了起来,然后一翻手又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冷冷地说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以前害过的人,他们都想加倍回报,我就来为他们做一件好事。”
萧炎不肯认输,但他被朱虎压得死死的,一点反抗不得,还嘴硬:“你不知道你得罪的是谁?你以为绑了我还能离开郎市?实话告诉你,惹了我,惹了陈老大,你想离开郎市,先脱一层皮再说。”然后又换了一副口气,“朋友,不管是你哪个道上的,给我一个面子,对方给你多少钱,我加倍付,交个朋友。”
朱虎嘿嘿一笑,一用力,萧炎一声惨叫,手腕被拧断了
他痛得满头大汗,朱虎却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他**的最恨背地里使阴招的人了,萧炎,今天给你长个教训。”说话间,他捏住了萧炎的下巴,一错位,下巴就掉了,然后拿出了一瓶药水,全部倒在了萧炎的嘴里,“也让你尝尝慢性毒药的滋味,感觉感觉生不如死的痛苦。”
朱虎还不解恨,临走前,又拧断了萧炎的另一只手。
被喂了药水的萧炎已经说不出话了,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朱虎等人从容离开时光之心之后,发现了异常的萧炎的手下才救了萧炎,紧急送到了医院。经检查,他被灌下了一种国外的药水,可以让人意识不清,暂时失聪失明,但不会死,目前国内没有救治的技术,只有出国才有希望治愈,但医疗费用昂贵,据说要花费数百万美元。
事后,哦呢陈最终没有舍得花钱为萧炎医治,毕竟数百万美元代价太高了,不值得。可怜萧炎最终落了一个可悲的下场……
哦呢陈的四处产业几乎同一时间,硝烟四起,都分别报警,却无一处出警。向来在郎市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哦呢陈,第一次感受到了四面楚歌的悲惨,也第一次体会到了**的力量。
不,是暗下黑手和正面下手、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力量,让他在办公室中咆哮如雷,盛怒之下,甚至连金银茉莉也骂了一顿
基本上张伟、方云、洪全和萧炎是哦呢陈手下的四大金刚,论地位,比四小龙强了太多。四小龙只是纯粹的打手,是小兵,而以上四人算是他的中坚力量,是支柱,尽管几人还不足以参预到公司的决策层,除了萧炎拥有股份之外,其他三人只能算是核心第二层的人物,但却是哦呢陈手臂一样的关键力量,他们的折损,至少让哦呢陈的实力大降四分之一
哦呢陈怎能不心痛加气急败坏?
不过对他来说,整个公司最关键的两个人物是周维清和罗峰,两个人都是卓越公司的股东,并且分别执掌了公司旗下两处较大的产业——碧云天和芳草地洗浴中心。周维清是碧云天的老总,罗峰是芳草地的总经理,如果说四小龙以及张伟等人是哦呢陈黑道上的最大依仗,那么周维清和罗峰两人就是哦呢陈在商业上的最大助力。
同时,哦呢陈也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势力都在碧云天和芳草地之中,因此,他在收到四处同时被人挑了场子的消息之后,盛怒之下,就又打电话给周维清和罗峰,让他们立刻派人去支援,务必要将敢捣乱的人全部留下,然后再好好算账。
哦呢陈心里清楚是夏想的手笔。
夏想上次以暴制暴,手段干脆利落,就让他清楚夏想不但有政治智慧,也有铁血冷酷的一面,不好相与。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夏想简单直接到了打上门的地步,就让他大跌眼镜。
但大跌眼镜也没有办法,夏想的高明之处在于调走了警察,没有警察出警,就算有人指证是谁谁砸了场子,又能怎样?现在市局的力量掌握在夏想手中,一个证据不足就可以不予立案,而且出手的人肯定都是外地人,今天不将他们留下,转眼就离开了郎市,上哪里去讨回公道?
哦呢陈心急如焚,一定要将打砸的人留下,才好和夏想对峙。他还有力量可以调动,不信不能把一群敢挑战他的权威的外地人留在郎市
郎市,还是他的天下,至少目前他还不允许有人敢凌驾于他的权威之上。
只不过让哦呢陈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一个电话打出,想再调兵遣将之时,却又收到了另一个让他血压升高、险些昏倒的消息——碧云天和芳草地被砸得稀烂,而且,而且出手的人据说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军人。被砸了之后还不算完,全市一半以上的警力都集中在了碧云天和芳草地。
剩下的一半在追查余建升的下落,怪不得他的人报警没有人出警。
当然,警察还是有的,只不过肯定有人特意交待不出他的警罢了。
哦呢陈的手在颤抖,夏想太狠了,摆明就是逼他就范,逼他退让,逼他主动交出余建升。夏想肯定也清楚,在全市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一家家盘查,不现实也不可能,所以他以暴制暴,先斩断他和警方之间的联系,再让人暗中出手,毁他的地盘,砸他的场子——实际上经济损失不多,损失最大的是几员干将全部折损。
狠,够狠,准,够准。21世纪什么最缺?是人才。夏想直接将他的得力助手干掉,完全就是动摇他的根基的做法。
毁人毁臂,断树断根
哦呢陈在办公室急得团团转,他几乎无法承受再有任何的一丁点损失了。张伟等人是他花了近十年时间才培养出来的亲信,一夜之间毁于一旦,怎能不让人痛心疾首?
夏想,我要杀了你
哦呢陈第一次对夏想产生了强烈的报复的心理,甚至还有亲自开枪为夏想送行的念头。
只是……他慢慢冷静下来,又计算了一下得失,余建升还是不能放。余建升一放,必将牵出常国庆和麻扬天,必将引发更大的麻烦。
再深究的话,哦呢陈也有点埋怨麻扬天自作主张非要制造一起车祸,现在倒好,无法收场了,惹得夏想一怒,郎市风云变色,路洪占不在郎市,古向国又不是一把手,现在的形势就是艾成文和夏想完全架空了古向国,麻扬天也是,干什么非要来一出车祸杀人?
哦呢陈心乱如麻,急得想跳脚,痛得想骂人。
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还有让他更头疼的事情发生,从而让他彻底对夏想从心底产生了畏惧心理。
……
碧云天和芳草地两处洗浴中心,分别位于东南和西南,是郎市最繁华最豪华也是最高档的洗浴中心,装修奢华,一处金碧辉煌,一处巍然高大,俨然是郎市的两处标志性建筑,虽然对外宣称是京城和津城的投资,但业内人士都清楚是哦呢陈的产业。
碧云天的老板名周维清,是一个45岁左右的南方人,个子不高,颧骨高,眼窝深,小眼,精明无比。表面上他和哦呢陈没有什么联系,实际上,他是哦呢陈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也是哦呢陈最信任的智囊人物。
同时,周维清也有京城方面的背景,和麻扬天也来往密切,也有生意上的合作。
实际上哦呢陈的产业之中,基本上都有麻扬天的股份,但还是以碧云天和芳草地作为一个桥梁,麻扬天介入的程度最深,甚至可以说,两处洗浴中心,少说也有麻扬天的三分之一的股份。
当然,麻扬天在哦呢陈涉足的其他行业,也有股份在内,不过碧云天和芳草地作为最直接的合作项目,又因为周维清、罗峰都和麻扬天关系密切的缘故,碧云天和芳草地的象征意义重大,相当于哦呢陈和麻扬天之间的友谊的见证。
芳草地对外公布的法人代表是罗峰,罗峰是一个干瘦的老头,表面上看不起眼,实际上他早在哦呢陈起家时就对哦呢陈有过不小的帮助,也是哦呢陈最信任最敬重的一个合作者。
两人都已经洗白了,不但是郎市的纳税大户,还是正规的合法经营者。当然,谁都清楚凡是开洗浴中心的人,都不可能手脚干净得不带一点泥,洗浴中心又不是什么首善之地。
碧云天和芳草地名气不小,因此经常有来自京津的客人光临,再加上洗浴中心都是脱光了衣服洗澡,人一脱光,没有了衣服的衬托,没有了手表等一些外在的贵重物品的帮衬,人与人之间就平等了许多。许多非得靠一身名牌才有底气的腰缠万贯的富人,一身肥肉泡在水中,和旁边一个月收入不过几千元的一般人在一起,也显示不出高贵和不凡。
所以,洗浴中心之中,发生打闹事件的时候不多。
不过因为两处产业利润丰厚,还是有不少人伺机作乱,因此哦呢陈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两地,防止随时出现的意外事件。
一般就算有几十人的团伙也轻易不敢在碧云天和芳草地作乱,毕竟两处少说也各有百十人镇守,在哦呢陈看来,固若金汤。
今天碧云天和芳草地的客人都不少,一开始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后来有人注意到了异常,因为陆续有三五成群的客人光临,间隔时间也差不多是十分钟一拨,一拨有五六人左右。
按说三五成群的客人也不应该引起什么注意,大部分客人都是成群结伙,来洗浴中心的,很有少单人成行。但经验丰富的保安还是发现了不对,因为陆续进来的几拨客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步伐坚定,精神饱满,而且都气场十足,最主要的是,他们都十分年轻。
一般来洗浴中心的以中年男人居多,而且他们的共同特征是体虚,脚浮,眼神散乱,而刚刚几拨客人,眼神内敛,精气神都完备,一看就不是经久风月场合的人物。
都是一些什么人?
保安还没有来得及向上汇报他的发现,就出事了。
碧云天和芳草地相距有四五公里远,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的事,而且出事的经过都大同小异——先是客人失手打落了水杯,服务员要求按原价赔偿,要价50元一只,说是从法国进口的水杯,客人不同意,要求经理出面。结果经理出面之后说是杯子是从法国空运过来的,还要再加上运费和损耗,合250元一只。客人大怒,声称敢情当他们是二百五,然后就发生了纠纷。
纠纷先从推搡开始,先是客人撞坏了房间内的花瓶,经理要求赔偿2500元,就终于惹怒了客人,然后客人就发作了,开始动手砸东西。
敢在碧云天、芳草地撒野?来错地方了经理大喊一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无数打手蜂拥而来,就准备对客人大打出手,不料明明只有四五个客人,却忽然间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群人,粗粗一看,足有50人之多。
但碧云天和芳草地仗着人多势众,各出动一百多人围攻对方五十多人。一交手才发现,对方是硬茬,而且还是硬得跟铁板一样的硬茬。对方个个能以一抵三,他们人数才是对方的两倍,结果时间不长,就被对方打倒一片,关键是,对方出手既准又狠,被打中的人,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往往是一脚飞出,就有一人失去了战斗力。
终于惊动了周维清和罗峰,两人虽然不在一处,但只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对方不是一般人,绝对是部队上的人,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肯定大有来历,也肯定是有人幕后主使。两人都很冷静地向哦呢陈汇报了一下,然后报警。
报警之后,不出十分钟,警察就赶到了。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警察一来不是几人,而是几十人,不但人人一脸严肃,还有不少人荷枪实弹,如临大敌。
警察上来后,先简单了解了情况之后,又和客人接触,只简单交谈了几句,就立刻放人,让所有的客人从容离开。周维清和罗峰当然不干,警察解释说对方是保密单位的军人,前来郎市执行特殊任务,被保安围攻耽误了他们的宝贵时间,幸亏他们还保持了理智,否则就算开枪杀人,打死也是白死。
地方上管不了他们,他们就算上了军事法庭,究竟是一个什么结果也不会对外公开,地方上也无权干涉,只能吃哑巴亏。警察还十分不耐地告诉周维清和罗峰,对方已经十分克制了,如果再多事,他们也不会拦着,随便对方把洗浴中心砸烂。
周维清和罗峰在郎市一向很受人尊重,上到市委领导,下到各局的头头,就是许多警察见了他们,也是点头哈腰地打招呼,何曾如现在一样受到警察的呵斥?两人都感觉大失颜面,面上无光,十分不快。
但不快也没有办法,前来的警察都是生面孔,他们一个也不认识。市局的以前的中坚力量,几乎被全部换了一遍,没有了官方力量的支持,确实让他们感觉到了举步维艰。
然而让他们更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神秘的打架客人在潇洒地离开之前,还连下狠手,当着他们和警察的面,十分嚣张地连废了刚才几个卖力的手下,警察假装没看见,还威胁想要动手还击的保安,明显偏向故意惹事的一方,就让周维清和罗峰怒不可遏
事情却还没有完
客人从容离开之后,警察却留了下来,差不多碧云天和芳草地各有50名警察镇守,提出根据客人的举报,碧云天和芳草地有****和毒品交易,警察要进行检查。
正在正常营业的郎市最大的洗浴中心,在被军队上的人打伤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保安力量之下,还要被警察继续检查****和毒品交易,简直就是骑到了哦呢陈的头上撒尿
比当众打耳光更让人忍无可忍
周维清和罗峰两人,先是互通了电话,然后又分别向哦呢陈报告最新进展。
哦呢陈暴跳如雷,才知道夏想针对的不仅仅是他的几处舞厅,还有他两处最赚钱的洗浴中心,并且洗浴中心先打砸一顿,再让警察当面放人不说,还留下来继续以检查毒品交易为名,干涉他的正常营业。
根本就是骑在他的头上打麻扬天的脸
哦呢陈暴怒了,夏想,欺人太甚他决定立刻展开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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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8章 反扑,政治豪赌
第848章 反扑,政治豪赌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洗完澡解完乏的一个连的士兵离开碧云天和芳草地之后,并没有离开郎市,而是直接守候在京城前来郎市的几大路口,等候麻扬天的援兵
郎市的一夜,在许多人眼中是平常的一夜,但在许多知道内情的人的眼中,是刀光剑影的一夜,是硝烟四起的一夜,是大战来临的前夜
一夜之间,哦呢陈手中四大金刚——张伟、方云、洪全和萧炎,两个重伤,一个失踪,一个神志不清,可以说基本上四人从此以后就全部告别了为非作歹的生涯,下半生就得在痛苦和悔恨中度过了——夏想的用意很明显,既然哦呢陈非要暗下黑手,好,他暂时没有张伟四人的犯罪证据,那也就简单直接地以暴制暴,以黑制黑,谁怕谁?
既然真正涉黑的人还能洗白,还能成为明星企业家,他身为政府官员,就可以以伸张正义的名义,也来一次黑吃黑。
当然哦呢陈并不知道的是,夏想还有后手,因为夏想从来不是有前手没后手的人。
比起四小龙的损失,四大金刚的折损,让哦呢陈感到的是痛心疾首,甚至可以说,心如刀割。因为四小龙只是单纯的打手,相当于马前卒,死不足惜。但四大金刚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是他的中坚力量,是他的根基。如果说打掉四小龙只是拔掉他一根头发而已,但打垮四大金刚就等于直接卸掉了他的一条大腿。
哦呢陈心中之痛,痛不可言。犹如被打中七寸的毒蛇,团团乱转,焦躁不安。
哦呢陈一夜未睡,一晚上打出了无数个电话,第二天天一亮一照镜子,一脸憔悴,满脸皱纹,鬓角头发一下白了无数根。
一夜白头
天亮的时候,哦呢陈收到消息,从京城赶来支援的人马已经动身,大概一个小时后就能赶到郎市,一定要让夏想的班底插翅难飞。
同时麻扬天咬牙切齿地告诉哦呢陈,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夏想。夏想的班底,抓住一个打残一个。他还让哦呢陈放心,务必保证余建升的安全,只要余建升不露面,不被夏想抓住,只要拖上两天时间,路洪占就有可能回到郎市,他也能让人向省委施压,给夏想一个大大的处分
让夏想无法收场,让他丢人,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哦呢陈稍微放宽了心,他也发动了他的全部力量,想在全市范围内搜捕夏想的班底,只是悲哀地发现,他的力量能调动的,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
一部分被打怕了,一部分见情况不妙逃跑了,还有一部分,被夏想死死地牵制在了碧云天和芳草地两处。
因为两处各有50名以上警察,还在以接到举报有毒品交易为由,进行全方位的检查,从半夜一直到天亮,警察反而越增越多,现在已经差不多每一家洗浴中心都有70多名警察,全副武装,把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动一根手指的碧云天和芳草地,围得水泄不通。
别说哦呢陈的人手能够出去追捕夏想的班底了,就是周维清和罗峰也被困在里面,无法出去。一直是哦呢陈在郎市的地位稳固的象征的碧云天和芳草地,在天亮之后,在无数人目睹了被无数警察包围的盛况之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政府动真格了,哦呢陈在郎市一手遮天的威风,终于要被人打破了。
尽管天寒地冻,不少市民心中都充满了漏*点和暖意,在郎市横行霸道了多少年的哦呢陈,终于有人敢动他了,老天开眼了
也不知是谁起头,不多时,在碧云天和芳草地的前面,就围观了大量的人群。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不少市民冲警察竖起了大拇指,称赞他们好样的。
警察脸被冻得红红的,却心中充满了自豪,能打击雄霸郎市的哦呢陈的威风,能被市民们交口称赞,他们才知道,原来自豪和荣誉感,是如此让人心潮澎湃
执行命令的警察有路洪占的人,但大部分则是在夏想的授意下,由英成和历飞联合提拔的人,和哦呢陈没什么牵连,对哦呢陈更谈不上好感,正是新上任之初,要全力表现的时候。许多需要路洪占点头才能挪动的市局的关键人物,夏想和艾成文也没有不合规矩地强行调动,而是将他们排除在外,不让他们插手重大决策。
与此同时,昨夜报警之后未见出警的唯美时光、花好月圆、玫瑰之约和时光之心,天亮的时候,才有警察陆续到场,纪录问题,调查取证,并且很快得出结论,是京城帮和津城帮的联合报复,将事情定性为普通的刑事案件。
这还不算,警察以方便调查取证为由,要求四家舞厅停业整顿,什么时候可以开业,另行通知
警方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几家舞厅的人,他们向来在郎市威风惯了,就是警察见到他们也客客气气的,哪里有被人审来审去的受气时候?关键还是警察明显地偏向惹事生非的一方,在只是简单地看了几眼之后,就定性为普通的打架事件,分明就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当然,哦呢陈的人都忘了以前警察是如何偏袒他们颠倒黑白的时候了,现在轮到了他们自己身上,才知道了难受。
有几个火气大的人还敢和警察顶撞,结果在他们眼中一向软弱的警察,忽然强硬起来,接连放倒几人,直接抓了起来带走。一帮人急了,还想抄家伙和警察对峙,被警察鸣枪示警,最后见再僵持下去有可能再被警察收拾一顿,就只好忍气吞声放下了家伙。
和以上四家舞厅的遭遇相比,碧云天和芳草地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天刚亮,就有警察在碧云天搜出了毒品——本来就是藏污纳垢之地,有毒品才正常,没有才不正常——藏匿毒品的是碧云天的一名领班,他开始死不承认,后来可能是知道替罪羊是当定了,才承认是他自己吸毒所用。
但警察很快又从他的房间搜查出更多的毒品,数量之大,足够枪毙了,他才慌了,改口说是周维清交他保管,他只是经手人……警察有了证据,就将他带走准备进行进一步审讯,周维清急了,如果他也被牵连在内,就是没完没了的盘查也让他受不了。
周维清就朝手下使了一个眼色,结果就发生了意外,在领班即将被带走时,碧云天的一名员工突然发难,一刀捅进了领班的胸膛,领班顿时生命垂危。
杀人者想逃,在鸣枪示警无效的情况下,被当场击毙
随后警察发怒了,一一搜查所有人身上是否还藏有凶器,在搜查的过程中,不少人被打伤。而且再一次搜查的时候,警察有意无意之中,又大量损坏了碧云天许多设施。
人被打,东西被砸,碧云天一片狼籍,一地鸡毛,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和碧云天遭受到了公正的待遇一样的是,芳草地也被检查出了不少**女,同时也有人蠢蠢欲动,想要掩盖证据,被警察发现,当场暴打一顿,结果发现是小药丸。
碧云天和芳草地面临着严重的指控,有可能会被勒令关闭,此时,所有的攻势都已经拉满了弓,只等最后一箭射出,是一箭穿心,还是一箭封喉?全在各方反应了。
形势一触即发
哦呢陈在接到进一步的线报之上,仰天长叹:“夏想,好手段,好心机,我他**的佩服你”
不佩服不行,夏想借助暗中力量挑起事端,然后又用人民专政的力量,正面攻击,双管齐下,直逼得哦呢陈跳脚,却暂时没有办法。
是呀,人民专政的力量很强大,就看掌握在谁的手中了。在路洪占的手中,一切好说,可以为他服务。但在夏想的手中,对不起,就是和他作对了。
哦呢陈很清楚,他再强大,强大不过人民专政,眼下,他还是不想认输,一方面是得到确切消息,路洪占有望两天之内回来,另一方面,从京城赶来的援兵即将赶到郎市,他还有反戈一击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夏想要的是动摇他的根本,逼他放出余建升。
他偏不放
不信等救兵赶来之后,还抓不住夏想的班底?哦呢陈赌的就是时间,一是等救兵赶来,抓获夏想的班底,审出夏想是幕后主使的话,夏想的政治生命就会终结。二是拖到路洪占回来之后,可以再进行一次全面的反扑。三是今天郎市必将召开常委会讨论现在的局势,相信他的地下组织部长的威力会让夏想大吃一惊。
只要常委会通过决议,夏想必须遵守,必须撤回全部警力。
警察一撤,就意味着他全面反攻的开始
哦呢陈猜得不错,一上班,就在古向国的强烈要求下,召开了紧急常委会,讨论目前郎市的危机。
古向国怒火冲天,对夏想的兴师动众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要求夏想立刻撤回警察,为几家郎市的企业恢复名誉,不要影响到了郎市的投资环境,让投资商对郎市寒心。
古向国带有火药气息的发言,直指夏想个人权力**膨胀,对郎市的经济环境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要求夏想向常委会做出检讨
古向国话一说完,宣传部长刘凯、市委秘书长李晓亮、军分区司令员田慧书和五堂市委书记伍晓明,统战部长潘树枝,都纷纷表示支持古市长的提议,要求夏想即刻撤回警察,并且最好向陈阿同志做出详细的说明,将误会降低到最低。
表态支持的常委中,伍晓明、李晓亮都是艾成文的人,连他们在此时也和古向国保持了一致,就让夏想暗暗惊讶哦呢陈在郎市市委中的影响力果然惊人,地下组织部长的威名,名不虚传。
夏想面对众人的质疑和压力,一点也不慌乱,拿出几份证据:“郎市治安败坏到了什么程度,不用我说,同志们也心里有数。碧云天和芳草地藏污纳垢多少年了,一直没有清理,个中原因我也不用多说了。至于唯美时光、花好月圆、玫瑰之约和时光之心被人打砸,也不过是京城帮、津城帮和某北帮对哦呢陈的报复,现在警察正在维护秩序,调查取证,现在撤回,是向黑势力低头?还是表明政府对黑恶势力的为所欲为持放任不管的立场?”
夏想的回答很坚定,语气也不太和善,关键是,立场很正,就让伍晓明和李晓亮对视一眼,流露出无奈的神情。
夏想太狡猾了,政治手腕娴熟,一下就将事情扩大化了,谁再坚持撤回警察,谁就是纵容黑恶势力的立场,就一下堵了不少人的嘴。
艾成文赞许地看了夏想一眼,接话说道:“碧云天和芳草地,不但****,还有毒品交易,不查处怎么能行?投资商来郎市考察,一听说最大的两处洗浴中心这么脏这么乱,还有什么信心来郎市投资?撤回警察?谁说撤回警察谁就是不想还郎市一片朗朗乾坤”
好嘛,艾书记也直接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让不少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才知道此次事件虽然闹得挺大,但显然夏想也不是蛮干,更不是单枪匹马,而是有艾书记作为他的大后方。
不少人也心里纳闷,艾书记对夏想的支持力度前所未有的大,难道说,艾书记也认定夏想能借此次事件的东风,暗中给予哦呢陈重创,同时,也让古向国实力大损?
若非如此,艾书记何止于力挺夏想,而且还拿出了一把手的气势,看样子,是非要压古向国一头了。
古向国脸色阴沉,他一夜未睡,在和京城方面通过了无数个电话之后得出了结论,夏想太坏了,手腕太硬了,一明一暗的策略太出人意料,而且还胆大心细,处处算计得精明,没有一处纰漏。现在警察力量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中,他的人暗下黑手黑了哦呢陈,警察不去追捕,留出时间放任行凶者逃之夭夭,反而还将受害者控制起来,又检查又栽赃,让哦呢陈有苦难言
现在想想,其实夏想的手法也不算多高明,以前他也和哦呢陈联手对付过不少不听话的商人,也是一明一暗两手挤兑了不少生意对手败走郎市,才有了哦呢陈在郎市越来越坐大的今天。只不过现在夏想翻云覆雨,将同样的手法用在他们身上,就让古向国如芒在背,感受到了难言的痛楚。
宣传部长刘凯一脸忧虑地说道:“事情闹得太大了,也不好收场,郎市离京津太近了,现在新闻媒体嗅觉也十分灵敏,万一有京城的记者前来采访,无中生有炮制一些郎市的负面新闻,非常不利于郎市的正面形象,有可能也会让省委不满,我建议,还是适当收敛一些得好。夏市长,要从讲政治顾大局的角度考虑问题,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毁坏了整个郎市的形象。”
刘凯是温柔一刀,绵里藏针,同时还影射夏想包藏祸心,不是基于公正的立场,有私心杂念。
夏想笑了:“刘部长的话含沙射影,到底是在宣传部门时间长了,说话含蓄而且还是高水平。刘部长就明说好了,意思是指责我想借机立威,是个人权力**膨胀,所以才会一意孤行,是不是?”
刘凯的性子本来是有点蔫坏,他也见识过夏想从容不迫地辩论本事,今天就想引夏想和他辩论一番,打打嘴仗,反正现在是古向国的支持者多,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夏想,没想到今天夏想一反常态,一上来就是直截了当地还击,就让他一下没有适应夏想风格的转变,愣了一愣,尴尬地说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也没事,我不在意。”夏想倒也干脆,直接承认,随后突然就一脸严峻地说道,“同志们,郎市的治安环境恶劣,治安形势严峻,而且有无数黑恶势力在郎市为非作歹,多少年来怨声载道,无人敢管,为什么?原因我想大家都心里清楚,因为哦呢陈”
哦呢陈是郎市常委会一个人人心知肚明但人人都假装不知的符号,谁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却没有人当众说出口。今天夏想挑明了说,就让不少人心中一凛,夏想还真有底气,这么说,他要公开和哦呢陈对抗到底了?
“哦呢陈在郎市黑白两道通吃,飞扬跋扈,无恶不作,这么多年来他呼风唤雨,有地下组织部长之称,别说在座的同志们心里明白,外面的老百姓也人人心里有一杆秤。我们的一些党政干部,都以为许多秘密老百姓都不知道,现在都是网络年代了,连白宫的文件都能上网,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老百姓的口耳相传?以为老百姓是傻子?其实以为老百姓什么都不知道的党政干部,他们才是傻子,才是掩耳盗铃的傻蛋,才是将头埋进沙子就以为世界是一片和平的鸵鸟,却不知道,自己丑陋的屁股已经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夏想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刻引来了常委会上一片议论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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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9章 动摇,争分夺秒
第849章 动摇,争分夺秒
夏想的话如同一记耳光,响亮地打在了和哦呢陈有密切来往的常委的脸上,不少人感觉脸上隐隐发烧,虽然心中怒火中烧,但也不得不承认夏想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实情。
地下组织部长在民间流传已久,市委也是人人皆知,但从来没有在常委会上提过一次,为什么?说白了还是掩耳盗铃的心理,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不说,就假装不存在。不听,就假装没有矛盾。
其实谁都清楚,郎市的治安形势有多严峻,黑恶势力有多猖獗。平心而论,也有不少人对哦呢陈纵横郎市颇为不满,但又能如何?哦呢陈黑白两道通吃,来黑的,他可以对你人身威胁。来白的,他能发动市委领导的力量在工作上给你制造麻烦,因此,有些人是逆来顺受,有些人是敢怒而不敢言,当然,也有人是既得利益者,既然哦呢陈许了他好处,其他什么人民的利益,什么郎市的利益,全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艾成文一脸沉痛,连连点头:“夏想同志所言极是,同志们,我们掩耳盗铃太久了,如果我们都亲自到百姓中间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就会知道有多少百姓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娘了。骂娘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老百姓都对市委市政府失去了信心,我们的工作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还有什么意义?”
“艾书记的话,为我们敲响了警钟。”夏想十分配合艾成文的表态,继续说道,“如果在郎市市委之中,必须要有一个人勇敢地站出来,不怕生命威胁,不怕黑恶势力,坚决和不法分子做斗争,我希望那个人是我。在我曾经受到四小龙的人身威胁时,我x自己的力量打败了他们。当我被人蓄意谋害未果时,我的朋友却替我身受重伤,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我痛心疾首在此我向在座的领导和同志们保证,只要我还在郎市,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和黑恶势力斗争到底,绝对不会后退一步”夏想掷地有声,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番战斗宣言。
艾成文带头鼓掌,随后掌声轰鸣,其中既有真心的鼓励,也有被迫的应景,夏想并不在意,他只是想借此机会郑重告诫和哦呢陈站在一起的常委,可以有私心杂念,可以徇私舞弊,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之上,一定要选好立场,否则,有可能会无法收场。
夏想更清楚,经此一战,他和哦呢陈之间已经没有了和解的可能,和古向国之间也等同于势不两立,和麻扬天之间,更是如同水火,已经没有必要温情脉脉地半遮半露了,有矛盾,就不怕摆在明面上。
夏想起身,向所有的人鞠了一躬:“我的态度是,打击黑恶势力绝对不能手软,更不能退缩,因为有些人已经将刀架在了市委市政府的脖子上,我们再没有任何表示,我们就对不起省委省政府的重托,对不起郎市100多万的父老乡亲”
……
哦呢陈接到古向国的电话之后,得知想在常委会上压制夏想的企图失败之后,不由长叹一声。他的大部分力量还被压制在碧云天和芳草地,根本腾不出人手来对付夏想的班底,而且现在说不定他们已经从容地逃出了郎市。
现在据守郎市各大出市口的全是夏想的人,夏想的班底想要出市,易如反掌。
怎么办?哦呢陈想了一想,又给京城打了一个电话,既然艾成文如此力挺夏想,就继续从正面入手,让京城向艾成文施压,迫使艾成文退让一步。
只要艾成文不再支持夏想,夏想就无势可借了。
打完电话之后,哦呢陈才想起京城方面的救兵也应该到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是不是哪里又出了问题?他就又一个电话打给了麻扬天,却打了半天一直占线,也不知道麻扬天在忙些什么。
哦呢陈此时终于有一点慌乱了,如果无法从正面压制住夏想,京城方面再没有救兵,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有时想想,为了一个余建升硬撑着让自己承受巨大的损失,麻扬天未必买帐,遭受直接巨大损失的是他,他这么做,是不是值得?
夏想痛下恨手,固然有麻扬天出手谋害夏想未遂的原因,也有夏想趁机要削弱他的力量的因素在内,时间每多过去一分,他的力量就减少一分。但麻扬天也不一定领情,他和麻扬天又不是利益攸关的同盟……
怎么办?哦呢陈的信心终于动摇了,他只感觉一阵阵的头晕,是血压升高的表现。人民专政的力量只要掌握在对手手中,就是一个梦魇。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呼风唤雨。
但现在呼风唤雨的是夏想,他是被风吹被雨打的那一个
哦呢陈头昏脑胀,多少年了,从未没有如此作难的时候,现在,他竟然被夏想逼得无路可退,好一个强硬并且手腕高明的对手。
金银茉莉见爸爸忧心如焚,都担忧爸爸再忧愁下去,会引发病情,就劝慰哦呢陈。金茉莉性子稍软,她劝哦呢陈退让一步,不必为了一个余建升而自己承受损失。
银茉莉却极不服气:“爸,我去找夏想理论理论,他凭什么查封我们的生意,我……我和他没完。”
哦呢陈一脸苦笑:“可惜了,要是我有两个儿子,也不至于被夏想欺负到如此地步。小茉,小莉,你们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有本事的男人,记住,一定要强过夏想。比夏想差上一点的,也不行。”
终于,麻扬天的电话打了过来,第一句话就让哦呢陈从头凉到脚:“老陈,我的人过不去了,在高速路口被一队军人给挡了回来。不回来不行,对方来头很大,我惹不起,棘手得很。这样,你再坚持一下,我让人从正面向艾成文施压,再坚持一天半天的,夏想就会撤了,然后再和他秋后算帐。”
麻扬天的语气很轻松,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其实他隐瞒了真相,因为现在的他,也已经焦头烂额了。
之所以要稳住哦呢陈,就是怕哦呢陈顶不住压力,将余建升送给夏想,他不但前功尽弃,而且还有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失误,真是天大的失误,余建升没有弄死夏想也就算了,却笨到没有第一时间离开郎市,就让人十分懊恼。
轻敌了,太小瞧夏想的政治手腕了,没想到夏想第一时间就在郎市布下了天罗地网,余建升只好狼狈地藏在郎市,想离开郎市一步也不可能。
夏想,比他想象中可怕多了。
然而让麻扬天最头疼的不是余建升,而是常国庆。因为郎市事发之后,他正在京城遥控指挥各方面的力量之时,突然传来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常国庆失踪了
常国庆其实早就失踪了——只是对外公布的失踪,他的行踪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在郎市事发几个小时后,常国庆就突然失去了联系,真正失踪了,就让他心中一阵后怕,难道说,夏想的手已经伸到了京城?难道说,常国庆的失踪,是夏想在背后下的手?
万一常国庆落到夏想手中,就是一出无法收场的大戏了。常国庆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他一开口,不但能让涂筠罪加一等,还有可能危及他的政治生命。
如果真是夏想暗中所为,就完全是釜底抽薪了,常国庆一开口会引发什么严重后果,他心里完全明白。没想到呀没想到,夏想在死里逃生之时,还能第一时间想到反戈一击,直接就命中了他的命门,真是冷静到可怕缜密到惊人的一个年轻人。
更让麻扬天大吃一惊的是,他的人一下高速就被人拦住,交涉未果之下,动了手,结果几个回合下来,就有十几人受伤。眼见形势不对,对方又早有准备,知道讨不了好,只好又原路返回。
夏想,不但冷静、缜密,还算无遗漏,完全是将郎市打造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没有他夏想高抬贵手,就是一只鸟也休想进出。
麻扬天终于有点后悔当时一时冲动之下,没有约束一下常国庆,结果就让常国庆弄出了一档子大事,结果就闹成了满城风雨,不但让他陷了进去,还让哦呢陈损兵折将,对了,夏想还借碧云天和芳草地骑在哦呢陈的头上打他的脸
现在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后悔也晚了,麻扬天很清楚郎市的局势,知道现在古向国独木难支,而夏想之所以呼风唤雨,是因为他很聪明地借了艾成文的势。
艾成文……他的后台是谁,麻扬天很清楚,只要说动了艾成文的后台,一个电话打过去,艾成文立场一松动,夏想失去了支撑,只能收手。一收手,余建升逃出郎市之后,夏想前期所有的大张旗鼓的行动就都成了他让人诟病之处,可以反过来指责他的行动造成了恶劣影响。
时间,就是决定谁胜谁负的关键
麻扬天随即打电话给一个关键人物,在听到关键人物的确切的答复之后,才长舒一口气,想了一想,又给公安部的关系打了一个电话,他让公安部向燕省公安厅施压,尽快放路洪占回郎市。
路洪占一回郎市,重掌市局,夏想布下了天罗地网即告瓦解,不但可以让余建升从容离开郎市,还可以抓获夏想的班底。
时间,到底会占在谁的一边?麻扬天知道,他已经动员了最大的力量,唯一的较量,就看是艾成文先妥协,还是路洪占先回到郎市,或是哦呢陈先顶不住压力。
如果哦呢陈能在艾成文妥协和路洪占回归之前,顶住压力的话,此战,将以夏想的惨败收场。
麻扬天随即又打了一个电话给古向国,让古向国出面安抚一下哦呢陈,千万要顶住压力,不能屈服于夏想的手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郎市市委,市委书记办公室。
艾成文正在处理公务,忽然桌子上的专电响了,专电直通京城,一般都是首长来电,他就心中一紧,知道多半是为了郎市的满城风雨。
接听之后,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成文,郎市离京城这么近,闹得满城风雨,不太好吧?夏想年轻气盛,火也发了,气也出了,见好就收吧。”
不等艾成文有任何表示,电话就挂断了。
艾成文一脸无奈地站了起来,眼下是一次绝佳的重创哦呢陈并且削弱古向国的时机,只可惜,出于平衡的角度考虑,上头有人不想让他一家独大也好,或是古向国的后台出面协调也罢,总之,似乎这一场好戏,就要提前谢幕了?
可惜了,可惜了一次精心准备的大餐,最后还是没有抓住余建升。
艾成文心中惋惜,他也没有想到哦呢陈如此硬气,一直强挺着就不放人,夏想也算尽心尽力了,他也算尽了最大支持了,现在既然首长都发话了,就必须收手了。
艾成文还没有来得及让夏想来他的办公室一趟,就又接到了省厅的电话,省厅通知,路洪占同志的问题已经查清,下午就可以返回郎市了。
好快的反击,艾成文心中一惊,两处同时出手,看来是志在必得了,他摇了摇头,夏想此次布局,胜算渺茫了,就算他能拖下半天不让夏想收手,等路洪占一回来,哦呢陈底气一足,就更不会放人了。
艾成文也是大感无奈,本来一次大好的机会却没有笑到最后,真是时运不济。
“张尧,去请夏市长来我的办公室一趟。”艾成文知道,眼下只能收手了,提前收手,还可以将后果的严重性降低,还可以想个办法弥补一下。
张尧应了一声,去请夏想。来到夏想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却发现夏想不在,李财源说,夏市长去和农民工代表就工资问题谈判去了。
张尧摇摇头,回去的路上还想,都什么时候了,夏市长还真是一个怪人,一个农民工问题有什么重要的,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他还有闲心去和农民工代表谈判?都哪出跟哪出?怪人,真是怪人。
张尧向艾成文一汇报,艾成文也不敢相信,愣了一愣,才无奈地摆摆手,让张尧出去,然后拨打夏想的电话,却打不通。想了一想,算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等等好了。
事后,艾成文非常庆幸没有打出让夏想收手的电话,让他在夏想的心目中留下了勇于担待的好印象。
夏想确实是和雁永良见面去了,因为雁永良打来电话说是有紧急事情要向他汇报。夏想也没带李财源,就和汤化来一起来到了约定地点。
其实,雁永良也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夏想打电话的,他并不认为夏想一个堂堂的常务副市长,会被他一个电话召来。没想到,夏想不但来了,而且还很迅速,就让他十分感动,就不再怀疑夏市长为他们解决欠薪问题的决心。
“夏市长,是不是找到常国庆,就能解决拖欠的工资?”雁永良一见面的第一句就让夏想既惊又喜。
“能找到常国庆,我一周之内为你们解决欠薪问题。”夏想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我相信夏市长的为人。”雁永良下定了决心,“我在京城有几个兄弟,他们知道常国庆有一个秘密的地方,一有风声就会躲在里面不出来。我的兄弟以前跟他干过工程,知道常国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夏想大喜,似乎是一个意外的巨大的收获,其实还是因为他诚心对待雁永良,才换来了雁永良的信任,他拍拍雁永良的肩膀:“永良,等我的好消息,肯定会让兄弟们有钱回家过年,不让他们带着失望和眼泪回家”
雁永良被夏想的话感动了:“夏市长,您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叫我雁九好了,我在家里排行老九。熟悉的朋友都叫我雁九……”
夏想哈哈一笑:“雁九,好名字,以后就叫你了雁九了,电话留给我,等我电话。”
告别雁九,夏想一个电话打给了杨威。
杨威也摸到了常国庆有好几个藏匿的地点,但不确定是哪一个,一个一个摸过去,又容易打草惊蛇,正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夏想的一个电话打来,雪中送炭。
半个小时后,杨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兴奋莫名:“夏市长,得手了。”
夏想喜出望外:“好,看好了人,我派人去接。”
一个电话通知了李连长,让他低调从事,带领四五人去京城接人。李连长立刻执行命令,保证两个小时之内,将人带回郎市。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夏想也接到了消息,路洪占已经从燕市动身了,因为下雪的原因,大概晚上7点左右会到郎市。
而此时,哦呢陈还没有丝毫妥协的迹象。
争分夺秒,同时夏想也从另外的渠道得到消息,京城方面已经向郎市市委施压了,而他没有接到艾成文的电话,多半是艾成文故意拖延时间。
夏想还是暗暗感激艾成文的鼎力支持,他回到市委,刚一坐下就接到了哦呢陈的电话,他以为是哦呢陈亲自打来,接听之后才知道是金茉莉。
“夏市长,我不知道要怎样你才肯放过爸爸?如果你想要我……我的回答是,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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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0章 收网,胜利在望
第850章 收网,胜利在望
夏想不由哑然失笑。
在他的印象中,金茉莉虽然有点妩媚之意,也似乎风情万种,但在他的火眼金睛之下,金茉莉一看就是雏儿,既不如曹殊黧纯情之中透露出狡黠,又不如连若菡诱惑之中饱含着风情,她单纯而简单,手段也十分有限。
不管她是一时激愤,还是真心为父献身,或者只是一次试探,对夏想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夏想并没有想要对她怎样。
“让你的爸爸接电话,我正有事要找他。”夏想直接就跳过了金茉莉的问题,将球踢了回去,“我相信他就在你的身边。”
金茉莉败了:“真没劲,一点也不好玩,你怎么就能不上当?”
如果夏想轻易在女人问题上面上当,他早就被人打败了,因为他连丛枫儿的一关都过不了。虽然丛枫儿没有金茉莉漂亮,但金茉莉远没有丛枫儿的女人味。对久经花丛的男儿来说,他们看女人的眼光已经超过只看脸蛋的初级阶段,因为相比之下,曼妙的身材,诱人的风情,甚至是某方面的功夫,都比一个单纯的漂亮脸蛋更让男人沉迷。
片刻之后,电话里传来了哦呢陈微显低沉的声音:“夏市长,过头了,小心闪了腰,不好收场。场面铺开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凡事留有余地,以后才好相见。”
夏想轻笑一声:“陈总,如果你女儿坐在车内,差点被混凝土浇筑,你就不会这么轻描淡写地说话了。如果你在大街上被人人身威胁,你也不会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以后好相见的废话。说实话,我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好相见的。”
哦呢陈被夏想呛得一愣,差点说不出话来,顿了一顿,又说:“这么说,夏市长是不打算收手了?非要硬撑到底了?不怕告诉你,艾书记很快就会改变主意了,路局也要回到郎市了,夏市长,您的闹剧也该收场了。”
“闹剧也有闹剧的好处,陈总,如果再闹腾两次,想想看,你别说再在郎市呼风唤雨了,恐怕都无法立足了。我听说,京城帮和津城帮正聚在一起商量事情,想要乘机夺回一些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尤其是京城帮,某歌星好象也要动身来郎市了,他一直打算在时光之心附近开一家酒吧,项目一直压在我的手中,还没有审批通过……”夏想也继续敲打哦呢陈。
哦呢陈本来已经努力平息了心情,想和夏想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不想夏想不但提到了他的伤心之处——被废掉的四大金刚,让他伤筋动骨——还暗中鼓动其他几个死对头要来抢他的地盘,趁你病要你命,后手层出不穷
哦呢陈的防线一点点被夏想攻破,不过他还是不肯认输:“既然夏市长固执己见,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
夏想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底气不足,呵呵一笑:“就算艾书记放手,就算路洪占回来,局面也许稍微有些改观,但不会太大。就算余建升暂时逃走,陈总,你的基业可是在郎市,而且我想,你也承受不起再多的损失了。万一有些人想要向你讨回公道,警察再出警不力的话,后果就不好说了。而且我还听说,京城帮的某歌星,对金银茉莉可是很感兴趣。”
哦呢陈大怒:“夏市长,谁动我的女儿,我跟他拼命。”
“又不是我,你跟我急什么?”夏想趁热打铁,他也知道想让哦呢陈下定决心献出余建升难度不小,需要一点点攻破他的心理防线,因为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再说拼命的说法,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到时就怕你没命和别人拼。你在的话,金银茉莉还有人护着,万一你病了,偌大的家业谁来主事?金银茉莉谁来照顾?陈总,你觉得是麻市长会替你善后,还是常国庆?”
“……”哦呢陈急火攻心,气得说不出话来。
火候已到,夏想突然加重了口气:“别怪我没给你机会,陈总,最后只告诉你一句话,常国庆已经落在了我的手中。”话一说完,他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夏想相信哦呢陈知道常国庆落网的严重后果,常国庆一开口,就会牵连到麻扬天。麻扬天如果倒台的话,虽然也会对哦呢陈带来损失,但不至于连累到他的根本。他的暗示的重点落在常国庆一旦落网,麻扬天必定会受到致命的影响,就算麻扬天不倒台,也会被弄得灰头土脸,政治前途黯淡。如此,哦呢陈就没有必要为一个没有政治前途的合作伙伴而自毁长城。
为别人出力气却得不到回报,看不到希望,这样的傻事,哦呢陈会做?
夏想赌他不会。
所以放下电话之后,夏想就等哦呢陈回话,过了五分钟,哦呢陈没有消息。正等候的间隙,艾成文亲自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夏想知道艾成文的来意,不等艾成文开口就说:“艾书记,再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艾成文纳闷,都一天一夜了还没有突破,难道最后十分钟,就有了结果?他虽然不信,不过还是清楚也不在乎十分八分的,就笑着点头:“我抽一支烟。”
点上烟,艾成文一边抽,一边寻思抓不住余建升,最后省委施加压力,夏想一个处分是跑不了了,口头警告还是轻的,说不定还会行政记过。当然最终是一个什么结果,就看双方较量的结果了。不过让艾成文大感惊讶的是,在此次闹得满城风雨的事件之中,省委直到现在也没任何表态,就更让他对夏想在省委的关系网有了深刻的认识。
省委不是没有看法,是没有达成共识,所以才没有向郎市传达任何指示精神。没有达成共识就说明了一点,支持夏想和反对夏想的人同样多,确切地讲,还是支持者的力度大一些,否则,省委早有电话打来过问详细情况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艾成文一边抽烟,一边和夏想说闲话。一连抽了两根烟,他的耐心没有了,就站了起来:“夏想同志,见好就收,市委也好向省委交待。”
夏想点头:“艾书记,如果再有五分钟没有结果的话,我马上收队。”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夏想微微一笑,冲艾成文微一点头:“请艾书记留步。”然后他就接听了电话,“陈总,有话请讲。”
哦呢陈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来:“夏市长,我只有一个条件,您必须答应我。”
“说吧,我尽力而为。”夏想没有把话说死。
“不管走到哪一步,不许伤害我的两个女儿。”
“好,我答应你。”夏想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金银茉莉。
“半个小时后,乐活饭店。”说完,哦呢陈“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夏想长出一口气,他设想了酒吧、舞厅、歌厅和洗浴中心,就是没有想到余建升会藏在饭店之中,而且还是一家和哦呢陈关系不大的饭店——算是走对了一步,否则大海捞针搜查的话,别想找到人。
艾成文一脸惊讶地看着夏想,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抓到人了?”
夏想压抑不住一脸喜悦,毕竟他也担心了一天一夜:“幸亏有艾书记的大力支持,幸好公安干警同志不辱使命。”
艾成文心中的沮丧一扫而光,哈哈大笑:“好,好,晚上下班后,好好喝一杯。”他心中欣喜,一是高兴一场兴师动众的大戏,总算在关键时刻有所斩获,二是夏想也会说话,将功劳推到了他和公安干警的身上,既是对上负责又是对下慰劳,是个好同志。
夏想也很高兴,艾成文是第一次提出和他一起吃饭,预示着他和艾成文之间的关系,更进了一层。
半个小时后,垂头丧气的余建升被英成带人从乐活饭店抓获。与此同时,唯美时光、花好月圆、玫瑰之约和时光之心的警察,全部撤离。又半个小时后,全市各大路口盘查的警察也全部撤离,至此,满城风雨的郎市大戏缓缓落下了帷幕。
而在碧云天和芳草地的警察,也陆续分批撤回,不过还是带走了不少证据,等于也是留了一个悬念给哦呢陈,相当于还留着他的把柄。不点燃,是给他面子,是对他交出余建升的举动所释放的善意。但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可以随时点燃,就看他以后的具体表现了。
又一个小时后,常国庆被李连长秘密带来郎市,杨威也随同前来,私下里和夏想见了一面,见夏想确实平安无事,也就放了心,当即就住下,要等案件有一个结果再离开郎市。同时杨威也带来了几十人的队伍,分散到郎市各处,防止对手的反扑。
夏想让英成和历飞全权负责常国庆和余建升的审讯工作,要求任何人不得插手,也不得对外透露半点消息,要严守秘密。英成和历飞自然满口答应,他们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防止路洪占回来之后全面翻盘。
基本上诸事完毕,夏想就礼送李连长等人回京城,又给老古打了一个电话,表示了感谢。老古也大概知道了郎市事件的来龙去脉,哈哈一笑:“小夏,手脚很利索,花招很漂亮,连环拳打得很有力,不错,我没看错你,好好干。只要打中了对方的七寸,就不要怕打死。”又一停顿,他又说了一句,“古玉回京城了,最近她有点疲惫,说想到郎市看看你,你替我开导开导她,生意虽然重要,也别太累了自己。”
和老古通话完毕,夏想又和孙现伟通了电话,让齐亚南、朱虎先离开郎市,让他、李红江和李沁留下,进行大学城投资的洽谈。孙现伟一一照办,声音还压抑不住兴奋:“漂亮,太漂亮了,跟着领导干,就是牛气,真解气。领导,什么时候我们再大干一场?”
夏想笑了:“政治斗争不是想解气就能随时解气的,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心理准备。从现在开始,收起我们张牙舞爪的一面,恢复企业家的本来面目,以投资商的身份,官面堂皇地和郎市市政府进行谈判。”
“是,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辈子演戏演惯了,不让我演,还真不舒服。”笑完之后,孙现伟又声音低沉下去,“卫辛没事了,可是萧伍兄弟还昏迷不醒,我他**的真想废了余建升。”
余建升不能废,一定要让他好好的,养得又白又胖出庭受审,并且指证常国庆和麻扬天才是关键。相比之下,常国庆也很重要,他是扳倒麻扬天的关键人物。
余建升的指证可以让常国庆心理崩溃,常国庆的崩溃可以将麻扬天的事情全部抖落出来,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
但在路洪占回来之前,一定要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手中,夏想随后又和艾成文见了一面,就如何审理余建升和常国庆达成了一致意见。艾成文听到常国庆也被抓获,更是大喜,他很清楚常国庆的落网,意味着麻扬天的翻船,而麻扬天的后台和他的后台,一直有政见上的不同,矛盾不小。如果此事能扳翻麻扬天,他在后台面前也会小露一面,得几句夸奖不在话下,甚至还有可能更得赏识。
艾成文乐开了花。
抓获余建升的事情不能瞒过古向国,不合规矩,在书记办公会上,夏想通报了案情。但常国庆的落网现在还不宜透露,夏想就和艾成文对视一眼,两人达成了默契,都不约而同地没有提常国庆已经被控制起来的事实。
参加书记办公会的市委领导除了艾成文和夏想之外,还有古向国、张樱籍和吕一可,古向国早就知道了余建升的落网,所以没有太多惊讶的表示,张樱籍和吕一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
本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搜捕活动,眼见没有什么结果之时,等警察都陆续撤回,张樱籍还以为行动失败,没有什么收获,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竟然真的抓获了余建升
张樱籍对夏想就突然产生了一丝莫名的复杂情绪,夏想太沉稳太有分寸了,才30岁,却比40岁的人更有城府,也更让人琢磨不透。
吕一可也是对夏想又高看了一眼,他以为夏想只是一时怒发冲冠之下,看似是盛怒之下做出的报复行动,实际上夏想在表面上的怒火的掩盖之下,有精心布置的棋局。
后生可畏,既在表面上一怒报复了哦呢陈,却又在精心计算之下大有收获,一举两得,确实是少见的深不可测的年轻人。
会议之后,古向国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先在屋中转了几圈,烦躁不安,心乱如麻,随后又和麻扬天通了一通电话,才得知常国庆也失踪了,如果也是被夏想暗中控制了起来,麻烦就大了。
麻扬天的后手是,等路洪占回来后,再从中作梗,要么让余建升翻供,要么在公诉和审判的环节大做手脚,总之一定要将余建升的事情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不能波及到了京城。
古向国当然清楚事态的严重,余建升如果咬死了常国庆,如果常国庆真被夏想控制,再咬出麻扬天,麻扬天的天,就真的塌了。不说别的,光是他知道的麻扬天经手的工程之中,就有太多的漏洞可以用来大做文章,常国庆又从麻扬天手中拿走了许多工程,手脚干净了才怪。
古向国一瞬间甚至想到了万一事情不可收拾时,如何才能和麻扬天划清界限,不至于影响到他的政治前途。
随后,古向国又和路洪占通了一个电话。
心急如焚的路洪占正在高速路上奔驰,因为下雪的原因,车速不快,就急得他双眼冒火。
不冒火不行,夏想趁他不在,不但借艾成文之力大举调整了市局的核心力量,将他的人差不多全部晾到了一边,以前主事的人物都成了靠边站的闲散人员,怎能不让他大光其火?因此时刻了解到市局动向的他,在省厅度日如年。
但省厅不放他回来,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相关部门要求省厅就双起理论给出明确的解释,并且做出深刻的检讨,检讨不深刻就通不过。一个相关部门就卡死了路洪占,因为他在官场多年,也弄不清楚一个相关部门到底和多少个部门相关,因此,他的检讨做了一遍又一遍,不是这个相关部门通不过,就是那个相关部门没点头,总之,路洪占在省厅天天写检讨,夜夜失眠,不但度日如年,还瘦了一大圈。
不瘦不行,心理压力太大。
心理压力大只是一方面,市局的局势让他揪心,才让他几乎抓狂。但现实就是如此,你不在其位,你的话就大打折扣,路洪占鞭长莫及,想要摇控指控,却悲哀地发现,他的话在市局已经不再象以前一样,一言九鼎了。
终于省厅肯放他回郎市了,他就迫不及待地返回,一路上听到了全是让人心惊肉跳的消息。就在他距离郎市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的时候,就接到一个最大的坏消息——余建升落网了。
路洪占心里有数,肯定是哦呢陈主动送人,否则夏想不可能抓住余建升。现在埋怨哦呢陈也没有用了,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最缺的也是时间,就准备尽快直到郎市,介入到审讯之中。只是天下在雪,车速快不起来,就让他恨不得飞到郎市。
终于到了郎市的出站口,电话响了,是市局的亲信打来的电话,告诉了路洪占一个天大的坏消息:“路局,余建升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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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章 喧嚣,大事不好
第851章 喧嚣,大事不好
什么?
路洪占一脸灰白,颓然坐在车内,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该死的大雪,如果不是下雪,他至少能提前一个小时赶到郎市,能早一步赶到,或许事情还有转机的可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怎么就事事不顺心?
还有,余建升也太窝囊了,被抓住才几个小时就招了?
路洪占欲哭无泪,龙孔被扳倒,历飞进入市局,夏想又掌握了三分之一的财政拨款,现今又调整了不少重要的岗位,还趁他不在,利用市局的力量对付了哦呢陈,最终取得了一次重大的胜利,回想起来一系列的行动,犹如一场不愿回忆的恶梦。
路洪占知道,夏想肯定吸取上一次的经验教训,不会再让他插手审理过程,再说他现在想再插手,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他的人都被靠边站了,他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只能从检察院和法院入手,相信夏想还没有能力连检察院和法院也攻破了。
路洪占满心以为他回到市局,就算不如以前一样威风,至少他还是一局之长,还是市委常委,人人都会敬他三分。不料形势今非昔比,他一进市局就感觉气氛大不一样,许多人依然对他笑脸相迎,和以前一样恭敬,但恭敬之中,却透露着一股疏远和淡然。
难道市局已经完全变天了?
路洪占不信邪不服输,他决定利用一个月的时间,重新将大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哦呢陈听到就在路洪占回到郎市的同时,余建升开口了,他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夏想呀夏想,你不但聪明绝顶,还算无遗漏,连老天都帮你。”
银茉莉在一旁气呼呼地说道:“爸,夏想害了我们不少人,还让我们生意损失不小,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哦呢陈目光冷峻,“先让他得意一段时间,现在我们需要提防的是京城帮和津城帮乘机捣乱,先稳定下来再说,慢慢收拾残局。现在是夏想和麻扬天斗法了,夏想胜,则麻扬天会一败涂地。所以麻扬天会拼命反抗,如果夏想被麻扬天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我就再给他背后捅上一刀……”
……
一夜无事,喧嚣了一天的郎市,在大雪的覆盖之下进入了梦乡之中。城市安静而静美,但也有许多人彻夜难眠,比如路洪占,比如古向国,比如哦呢陈。
夏想倒是睡得很踏实,他也累了,斗心斗智,惊心动魄的一天一夜总算过去,虽然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离大胜利还有一段距离,但至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萧伍还没有醒转的迹象,不过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正在慢慢地趋于好转。凤美美一直守候在萧伍身边,寸步不离,也让夏想大为欣慰,知道凤美美对萧伍一片真心,也不枉上一世萧伍因她而死。
卫辛还在住院,医生说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卫辛想出院,她放心不下她的生意,但夏想强行留她在医院至少要住上一周,卫辛最听夏想的话,只好答应。
李沁也在医院陪着卫辛,和卫辛接触之后她才发现,卫辛细心、温柔、体贴,比她女人多了,绝对是男人娶妻的不二人选。卫辛既善解人意,又懂得关心照顾人,还心细如发,而且也有不俗的商业头脑,就让她也十分佩服卫辛的完美,决心好好和卫辛学一学如何做一个好女人。
齐亚南和朱虎已经顺利地返回了燕市,基本上应该就在路洪占下高速的同时,他们就踏上了回程之路,甚至有可能和路洪占擦肩而过。如果路洪占知道夏想的班底就在他这个局长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郎市,估计他还会气得暴跳如雷。
没办法,夏想玩黑手有一套,玩政治也很有一套,完全知道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力,将利益最大化。
整整一夜,古向国、路洪占和哦呢陈碰头商议,哦呢陈只是简单解释了他交出余建升的原因是承受不了夏想的巨大压力,不想被政府专政的力量给打垮了。出于某种考虑或是隐晦的目的,哦呢陈隐瞒了常国庆已经被夏想控制的真相。
古向国和路洪占都没有多说什么,站在哦呢陈的立场之上,他们也知道哦呢陈尽力了,确实不能再指责他什么,况且余建升事件是麻扬天横插一手。
但麻扬天和几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必须要尽最大努力打掩护。路洪占也说出了他现在在市局的处境,远不如以前可以呼风唤雨,至少要用一个月的时间才能重新掌权,来不及在审讯阶段做手段,只能在检察和法院环节再出手了。
最后几人也达成了一致意见,在下一步如何对付夏想的问题上,各有侧重点。
郎市,在度过了一个平静的夜晚之后,关于唯美时光等舞厅的议论还在民间到处流传,关于碧云天和芳草地被砸的事件,也在小范围内以各种版本被人传播。不过民间的传言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但哦呢陈的损失却是永远无法弥补了。
哦呢陈让人收拾残局,争取最大限度地挽回损失,弥补形象。不清点还好,一清点才知道损失比想象中还要巨大,就让他更加对夏想恨之入骨。更让他对夏想痛恨的是,此次事件对他的声望打击之大,让他在郎市说一不二的权威也大打折扣,一天时间之内敢在他的地盘撒野的小股的黑势力一下就多了数倍,就让他忍无可忍。
就连许多市民也都在热衷地传播小道消息的同时,也都认为哦呢陈在郎市威风八面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在郎市一直没有人敢整治哦呢陈,现在好了,终于来了一个夏市长,敢撬了哦呢陈的墙角。
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传来传去,就传成了笑话,就有了新的顺口溜:“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陈。金银***,都进夏家门。”意思是,夏想不但会收拾了哦呢陈,还会收了他的两个宝贝女儿。
哦呢陈气得七窍生烟,金银茉莉也是气得粉面通红。
第二天,天气晴好,万里无云,雪后的郎市,银装素裹,分外动人。
上班后,市政府就召开了陈智捷上任以来的第一次常务会议。会议由市长古向国主持,重点讨论郎市目前的经济形势,以及下一步的工作部署。
今天的政府常务会议,气氛非常微妙,夏想坐在第二位——没有了涂筠的政府班子,一下就显得和谐了许多,没有了人为制造的紧张氛围——陈智捷坐在夏想的下首,态度端正,其他几名副市长,除了邵丁只是冲夏想微一点头之外,朱睿乐、王闹、柳先柄和武若岚在夏想进来时,都分别一脸恭敬的笑容,然后问了好。
以前只是两名副市长向夏想表示靠拢,现在四名副市长依次向夏想问好,再有陈智捷的助阵,古向国不无悲哀地发现,夏想在政府班子之中,已经稳稳地打开了局面,并且有逐渐坐大的趋势。
他冷眼旁观,一脸平静,心中却是大为不快。但不快也没有办法,不是说市长就一定能统率所有的副市长,他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和他一条心。
古向国咳嗽一声:“现在开会,同志们,根据去年的经济形势,今年郎市的经济增长的既定目标是9%,八大支柱产业依然是火车头,同时,占住漆有望再增加1000万美元的投资,将会成为郎市吸引的最大一笔外资。此外,夏想同志提出的观光农业的思路虽然不错,但短期内可能见不到效益,同时夏想同志负责的大学城项目进展缓慢,在此,我要提醒夏想同志,要将经济发展放在工作的第一位,不要分心分神去做别的事情。经济搞不上去,说再多的空话大话都不管用……”
古向国还是不忘敲打夏想几句。
夏想心想,如果他不是站稳了脚跟,打开了局面,手中无权,怎么去开展工作?自己说了不算,忙来忙去终究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又或者刚刚铺开了工作,就朝令夕改,被人否定,他怎么做出成绩?再说古向国和哦呢陈一明一暗联手压制他,还官面堂皇地指责他不安心工作,真会颠倒黑白。
但古向国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谁让他是市长?姑且听之罢了,夏想就微微一笑:“观光农业大有可为,在国外已经证明了可行性,郎市离京城近,不说别的高深的方面,单是采摘草莓、西瓜、葡萄,甚至农家园旅游、美食,保守估计,每年都能为郎市带来1个亿的收入,更不用说高层次的观光农业的推广……”
古向国听出了夏想言外之意,微微不满地说道:“对于观光农业,我也深入了解过一些,但毕竟还不太全面,既然夏市长比较了解,就为同志们详细介绍一下。”
夏想可不是有意讽刺古向国对观光农业的一知半解,而是确实在几年后观光农业才逐渐兴起,对于现在的郎市来说,还是新兴事物。不过由于大京城经济圈的提前上马,观光农业也被夏想提早在郎市进行推广。
观光农业是一种以农业和农村为载体的新型生态旅游业,是把观光旅游与农业结合在一起的一种旅游活动,形式和类型很多,根据德、法、美、日、荷兰等国和我国台湾省的实践,其中规模较大的主要有5种。
一是观光农园,在城市近郊或风景区附近开辟特色果园、菜园、茶园、花圃等,让游客人内摘果、拔莱、赏花、采茶,享受田园乐趣。二是农业公园,按照公园的经营思路,把农业生产场所、农产品消费场所和休闲旅游场所结合为一体,远景集团的森林公园就有异曲同工之妙。三是教育农园,是兼顾农业生产与科普教育功能的农业经营形态。四是森林公园,让久居混凝土森林的市民感受一下真正的大自然的气息。五是民俗观光村,以民俗为主,体验农村生活,感受农村气息。
夏想详细地介绍了观光农业的种类和前景,提出目前在郎市主要以推广观光农园和农业公园为主,如果前景广阔,可以再推广森林公园的模式。
夏想的发言一结束,陈智捷就轻轻拍了拍手掌,连连赞叹:“精彩,太精彩了,夏市长确实做足了功课,让我听了是耳目一新,第一次听说原来农业也大有可为,还可以这样赚钱,不错,我认为观光农业绝对大有前景。郎市离京城近,而且交通便利,完全可以吸引大量的京城游客来郎市观光旅游。”
陈智捷迫不及待地附和夏想,就让古向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威严,仿佛要拿出市长的权威给陈智捷一次小小的警告一样。
陈智捷假装没看到古向国的眼神,反而一脸淡定地看了武若岚一眼:“武市长,你认为夏市长的提议是不是可行?”
陈智捷突然向武若岚发问,就让不少人纷纷投来疑问的目光,邵丁也是心思浮动,心想难道陈智捷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和武若岚走近了?
武若岚似乎不太习惯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脸微微一红:“我也觉得夏市长的提议完全可行。”
陈智捷礼貌地点头回应,又问朱睿乐:“朱市长有什么宝贵意见?”
“没有,夏市长的提议很好,很全面,我举双手赞成。”朱睿乐呵呵一笑,十分爽快地回答。
随后,陈智捷又依次问了王闹、柳先柄和邵丁,除了邵丁没有正面回答之外,王闹和柳先柄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众人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以前涂筠是古向国的急先锋,好嘛,风水轮流转,现在陈智捷成了夏想的急先锋,刚才故意征求众人意见,就是要做给古向国看,目的有二,一是借此会议郑重宣告他的立场,绝对和夏想保持高度一致,二是也是借机向古向国表明,如今的夏想今非昔比,在政府班子之中已经完全拥有了一席之地,基本上已经具备了和古向国叫板的实力。
古向国更是明白陈智捷的用意,他十分恼怒地看了陈智捷一眼,却发现陈智捷并不理会他的不满,似乎并是十分将他的权威放在眼中。
反了,反了,身为堂堂的市长,如果失去了对政府班子的控制力,上有艾成文的制衡,中有夏想的牵制,下有几名副市长的阳奉阴违,古向国环顾四周,四面楚歌。
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心中说不出来是悲哀还是无奈。
此次政府常务会议通过了夏想的提议,确定了今后的工作目标,同时夏想承诺尽快落实大学城的投资问题,表示会尽最大的努力为郎市的经济建设做出应有的贡献。
所有政府班子成员都心里有数,此次会议是一次影响深远的会议,正式确定了夏想在市政府班子之中第二人的地位,并且他的支持者超过了古向国,终于让常务副市长的权威落到了实处。
……
市局的审讯工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
余建升确实开口了,他见识了夏想翻云覆雨的手段之后,又被哦呢陈亲自送到了夏想手上,他就知道大势已去,又落到了郎市的公安局的手中,非要硬撑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既然反正得招供,何必非要再多受皮肉之苦?所以余建升很痛快地供出了全部事实。
常国庆是幕后主使,负责提供搅拌车,负责资金,负责提供夏想的汽车特征等信息,至于常国庆的背后是谁,余建升没敢肯定地指证麻扬天,只是含糊地说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一个来头很大的人物。
有了余建升的口供,再审问常国庆就容易多了。
常国庆一开始并没有正式移交给警方,虽然是由英成亲自审问,但却在私下里进行。
一开始常国庆态度非常强硬,一点也不配合,还气势汹汹地声称要向上级领导反映郎市市局非法拘禁,他要把郎市公安局告倒,让抓他的人坐牢。英成怎会被他的色厉内荏吓倒?他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就很有耐心地陪常国庆玩。
路洪占一回来,就宣布要重新整顿市局的工作作风,显然是想收权,但在局党组会议上,遭到了一致反对,他的计划受挫,遭遇到了他担任局长以来的最大一次挑战
路洪占大怒,他很清楚,表理、英成、历飞三名副局长联合起来,威力非同小可,完全可以挑战他的局长权威。他别无他法,只有慢慢收拢权力,再培植新的亲信,才能重新巩固他的权力。
都是夏想惹的祸
如果让路洪占知道他在省厅度日如年的日子全是拜夏想所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但现在他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暴跳如雷,并且心惊胆战了。
在路洪占还没有准备收权并且有所行动之前,他就听到了余建升的招供的消息。余建升的招供早在意料之中,倒没让他太感到震惊,他也清楚余建升肯定招架不住,也知道余建升肯定会咬出常国庆。
咬出常国庆也不可怕的,可怕的是,他刚刚得知消息,常国庆已经被抓获,并且在英成的审讯之下,供出了麻扬天
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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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章 幕后,一放一收(很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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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大事不好的不止是路洪占,还有古向国。
开完政府常务会议之后,夏想就又前往大学城协调欠薪问题去了,仿佛刚刚过去的一场大戏已经完全落下了帷幕,和他无关了。其实古向国清楚,夏想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因为审案是公安机关的事情,他再插手,就会给人留下干扰司法公正的印象,所以他才将精力投入到其他事情上面。
不管夏想是假装置身事外,还是真心想为大学城拉来投资,古向国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案件进展情况。
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余建升不等路洪占在市局重新抓权,一两个回合下来就招供了,供出了常国庆,而且常国庆已经落到了市局手中,就差点吓得他跳起脚来——哦呢陈虽然知道常国庆已经落在了夏想手中,但出于为自身考虑的原因,他并没有向古向国透露——因此古向国听到之后,顿时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麻扬天还心存幻想,以为常国庆联系不上,只是因为常国庆吓得躲了起来,虽然也想过有可能是被夏想控制了,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没想到,恶梦成真。
常国庆的落网意味着即将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古向国第一次感到了担惊受怕,急忙打电话给麻扬天。
麻扬天也隐隐猜到,常国庆多半出事了,但他一直觉得常国庆狡兔三窟,有时就是自己想找到他也不容易,夏想想在偌大的京城找到一个故意躲藏的人,比大海捞针难上百倍。在接到古向国的电话一刻,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心中的震惊无法形容。
常国庆一落网,他一招供,再加上余建升的供词,足够将他打落尘埃
麻扬天慌了,真的慌神了,意识到了严重的后果之后,他来不及和古向国多说什么,急忙挂断了古向国的电话,匆忙拨出了一个救命电话:“老领导,快救救我……”
麻扬天堂堂的京城副市长,声音带着哭腔,如同一个小孩向家人求救一样。
电话里的声音不耐之中又透露出亲切:“又怎么了?扬天,你就不能老实一点?我说过多少次了,手脚干净一点,吃相文雅一点,你总不听……”
“老领导,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麻扬天差一点就声泪俱下了,“事情是这样的……”
电话一端听完了麻扬天的话,沉默,长久的沉默,过了也不知多久,才长叹一声:“我最后帮你一次了,以后再惹事,你自己擦屁股”
虽然话不好听,麻扬天还是松了一口气了,老领导心软了,肯定会替他出面求情。
……
只硬撑了一天,常国庆就招供了,供出了麻扬天。
至此,余建升和常国庆两枚炮弹都已经装膛,准备随时发射。英成、表理将案情呈报给路洪占之后,路洪占知道事关重大,他必须拿出应有的姿态,于是就大笔一挥,对余建升和常国庆正式提交检察院,请求批准逮捕。
案件正式进入了司法程序
随后召开书记办公室,路洪占汇报了案件,因为事关京城副市长,书记办公室最后决定,上报省委和中央。
一旦上报省委和中央,事情就进入了高层博弈,夏想也就无法插手了。麻扬天身为京城副市长,是副部级干部,只有中纪委才有权调查取证。
上报到省委和中央之后,省委和中央都不约而同保持了沉默,没有任何答复,就又给郎市出了难题,是继续深挖,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省委和中央的沉默表明了是默认郎市的调查取证,还是含蓄地表达了不满?
上命难猜,郎市市委,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身为始作俑者的夏想,却没事儿人一样,一门心思投入到了大学城项目的上面。
萧伍还没有好转,但情况稳定,暂时没有醒来也没有办法,夏想就准备再观察两天,实在不行就转到京城的医院。医生不建议转院,认为萧伍没有醒来是身体机能的一种自我保护,因为现在他身体已经康复,说不定随时就会醒来。
凤美美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知道夏想为了萧伍,一怒之下让整个郎市风云变色,也很感激夏想对萧伍的真心实意。
因为萧伍没有醒来,就由李红江代表江山房产,孙现伟代表天安房产,两家房产联合出资8个亿,正式向市政府提出投资大学城项目。
8个亿,是郎市近年来引进的最大一笔投资,一下就震惊了市委市政府,夏想的光环,一时无两,就让古向国顿觉面上无光。
有8亿的投资,市政府岂有不欢迎之理?基本在市政府工作会议上通过之后,提交到书记办公室,也一致获得通过。
同时,杨威的农业科技公司也向市政府正式提交了投资意向书,以8000万的投资提出承包郎市北郊千亩良田,推广观光农业。
市政府同样也最快的速度批准了投资意向,并且在夏想的提议下,给予了政策上的扶植。
夏想一举拉来两笔大项目,成为郎市近年来最大的投资项目,在市委市政府造成了轰动,夏想名声大震。
距离春节越来越近了,省委和中央还没有什么指示传来,就让郎市人心不稳,纷纷猜测,难道说年前不会就余建升和常国庆的问题得出结论了?市委到底要不要再深入挖掘下去?
市局用实际行动给出了众人答案,案件继续在审问之中,常国庆不但供出了麻扬天,还供出了他和涂筠合伙骗贷的事情,同时提出愿意吐出赃款,以争取获得宽大处理。
常国庆吐出赃款倒是十分及时,他在京城的公司第一时间就将3000万的款项打到了市局的指定帐户之上,正好用来归还拖欠的农民工工资。
赃款是吐出了,但市局并没有因此给他争取宽广的政策,反而继续要求他深入交待问题。
……京城方面一直对常国庆的被捕保持了沉默,麻扬天也是照常工作,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郎市市委也没有受到来自任何方面的压力,似乎没有人在意常国庆的供词。
夏想心里却清楚,其实不是不在乎,而是各方势力正在背后暗中较劲,正在商讨一个让各方都满意的妥协结果。他表面上无动于衷,似乎对常国庆引发的最终威力漠不关心,实际上,一直在密切留意各方的举动,同时,他也在暗中筹划,等各方有了结果之后,他再见机行事。
不能让一番重大的行动落空,常国庆必须要将麻扬天掀翻才不枉抓他一场,否则让麻扬天逃过一难,以后想再将他扳倒就难上加难。而且打蛇不死,必被蛇咬。夏想现在知道,他现在面对的对手级别高、背景深厚,只要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就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两天后,郎市的地下势力开始有一条消息四处传播,有人出100万悬赏夏想的人头,据说是南方某的黑社会老大看夏想不顺眼,要买凶杀人。不管是谁,只要杀了夏想,瑞士银行帐号送上100万元。
后面还有备注:美金。
百万美金,夏想的命倒是值钱,消息传到市委之中,不少人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是哦呢陈的手笔,都想看夏想是什么表现。不料夏想听了之后只是摇头一笑:“百万美金少了一点,如果是500万美金还有可能成功。”态度之轻松,神情之淡定,就让众人暗暗叹服。
不服不行,换了是谁被人放出风声百万美金买命,都会吓得失眠。夏想的镇静可不是假装,而是确实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想也是,夏想和哦呢陈已经过招数次,还单枪匹马一人单挑亡命之徒疤脸,他何尝退缩过?
也正是因为夏想不但政治手腕高超,还有一身胆气和本领,才打得哦呢陈节节败退。
夏想也清楚所谓南方黑社会老大不过是莫须有的一个人,幕后的黑手还是哦呢陈。以前也听过某地有黑社会老大500万人民币买当地公安局长的人头,没想到也有一天同样的事情会落到他的身上。他确实没觉得什么好怕的,哦呢陈不过是另一种手段的人身威胁罢了。虽然百万美金的诱惑不小,但在国内有胆直接杀害一位政府官员的所谓杀手,基本上并不存在。
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在事关常国庆的问题上,省委没有公开的答复,但暗中的压力还是不期而至——他突然接到省委的电话,要他到省委开会。
临近年底,哪里有什么重要会议要开?而且又没有说明是什么会议,明眼人都知道,基本上以这种方式被叫到省委的党政干部,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电话虽然是省委办公厅来电,但到了省委之后夏想才知道,原来是范睿恒找他。
和他预料得差不多,出面说情或者说是施压的人,又是范睿恒,或者说只能是范睿恒,作为现任省长和下一任省委书记,范睿恒的面子最大,他的话,也最有份量,而且和自己又有多多少少的关系。
夏想是和李财源一起前来省委的,李财源自然不方便陪他面见范睿恒,他就让李财源到领导小组停留一下——方格还在领导小组工作,正准备提副处长,他很热情地接待了李财源。
古玉也在,前段时间她请假去赌玉,最后还有大有斩获,回来后也兴高采烈地向夏想炫耀了一番。夏想此来没有心思和古玉多说,正好古玉也在忙手头的工作,两人只是微一点头,只用眼神完成了一次无声的交流。
随后夏想来到范睿恒的办公室,范睿恒正在打电话,冲夏想点头示意,让他先坐。
电话,一打就是十几分钟。
夏想很清楚,范睿恒有故意晾他的意思,心中就多了猜测,范睿恒的立场越来越倾向于京城某一势力,而且以后随着他的扶正,他的政治立场会越来越鲜明。
一省大员,没有自己的主政理念会让人轻视,但如果没有自己的政治立场,根本就不可能坐上一省大员的宝座。夏想也清楚,范睿恒和麻扬天身后的势力保持一致,并非是现在才走近,而是一直立场相同。
等范睿恒打完了电话,他才大有深意地看了夏想一眼,先是起身来到夏想面前,递上一支烟,然后坐在夏想对面,摆出了一副平等交谈的姿态。
还好,夏想暗想,范省长此举,还是念及旧情,攻心为上,施压为下,双管齐下,总好过简单而直接施加压力。
“夏想,有时间帮我劝劝范铮,他年纪真不小了,还不想结婚,总想再玩几年……年纪大了不结婚,普通人没什么,以他的身份就不太合适了,会让人捕风捉影地猜疑。”范睿恒一开口,先从范铮的婚姻大事说开了来,确实是攻心为上,和夏想猜测得一模一样。
夏想就笑:“好,我劝劝范铮,该结婚就结了,万花丛中过,早晚被刺伤,有些刺可能还有毒性,呵呵。”
范睿恒也笑了:“呵呵,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我老了。”感慨了一句,才切入了正题,“郎市的环境确实复杂一些,有一个哦呢陈在郎市很威风,是不是?你收拾他一顿也算出气了,气出完了,该正常工作就正常工作,有些事情见好就收,别闹大了。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很是轻描淡写的口气,就让夏想心中多少有点不太自在,毕竟余建升和常国庆都已经招供了,常国庆是雇凶杀人,对杀人凶手还要高抬贵手,法律何在?
而且麻扬天贪污受贿的事实确凿,数额巨大,他已经掌握了一手证据,范睿恒问也不问麻扬天的问题有多严重,直接就让他收手,也让他对范睿恒的为人更多了一层认识。
最基本的公正的立场也要向人情让步,范睿恒作为即将上任的下任省委书记,他的做法让夏想微微失望。叶石生虽然性子偏软,但至少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面,坚持了一个省委书记应该坚持的原则,知道一个省委书记代表的是党和国家的公正和严肃的一面。
夏想低头不语,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才抬头说道:“范省长,有句话我想必须向您说明,根据常国庆的供词,麻扬天的问题很严重,他的涉案金额高达上千万元,而且证据确凿,事实清楚,捂是捂不住了……”
范睿恒一愣,也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摇了摇头:“有时候,事情可大可小,主要是中央有人发话了,说是麻扬天也不容易,事情就到常国庆为止。当然,有人也会承你的情。”
堂堂的省长也说出承情的话,也确实给了夏想不小的面子。换了别人,肯定会及时收手,既能让背后的中央领导念好,又能让未来的省委书记面上有光,为官之人,谁都会清楚眼前的利害关系,更何况聪明如夏想者?
夏想却还是迟疑了一下:“范省长,事情已经进入司法阶段……”言外之意是,他不好直接插手审讯了。
范睿恒终于面露不悦:“路洪占虽然是市局一把手,但他现在在市局已经踢腾不开了,反倒不如你的话管用。你一个暗示,稍微松松手,剩下的事情就不用管了,直接让路洪占接手就行了。”
夏想明白范睿恒的意思是让路洪占接权,然后再翻供,他心中隐隐有怒火燃烧,范睿恒太没有一个政治家应有的客观公正的立场,为了个人利益,竟然直接以省长的省份向他施压,确实手段有点不够大气。
夏想也就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范省长,请您理解我的难处,麻扬天直接从京城派人到郎市,想要我死,我到现在还没有直接捅到中纪委,也是想走正常的程序,要给他留一点面子。”
范睿恒脸色一变,语气就有些不善:“夏想,你和范铮关系一直很不错,我也当是你一个朋友,所以才语重心长地劝劝你。麻扬天的后台很硬,你惹不起。你现在可以不听我的话,但万一有什么大事发生,我也帮不了你。”
离开范睿恒的办公室,夏想心情不太好。范睿恒的态度很明确,夏想不收手,他不强求,但如果京城方面有压力到省委,他也不帮夏想。
也是看在范铮的面子上,否则夏想也清楚,范睿恒说不定就能当场冲他发火了。
到了宋朝度的办公室,夏想将情况一说,宋朝度呵呵一笑,劝慰夏想:“不要灰心,有压力才正常,没有压力,才不正常。等你的位置再高一层,就会明白,站得越高,风就越紧,高处不用寒。”又起身来到夏想面前,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你的意思是,要痛打落水狗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麻扬天如果不落马,打蛇不死肯定会反受其害。”
宋朝度点点头,一脸笃定地说道:“别在我面前愁眉苦脸了,我知道你肯定已经想好了对策,说说看,准备怎么应对压力?”
夏想就又笑了:“不瞒您说,还真没有想好,因为还不知道对方怎么出招。”其实他也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之所以隐瞒不说,也是暂时不想透露过多。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省委,突然就有了出人意料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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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3章 交易,必胜之局
第853章 交易,必胜之局
宋朝度又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动作要快一些,否则可能会有更大的阻力。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谁会接替崔向?现在有消息传出有可能是梅升平”
梅升平接任副书记不算太出乎意料,对夏想来说也不算太坏的消息,但见宋朝度一脸严肃,他就知道,事情坏就坏在了组织部长的接任人选上
“谁是下一任组织部长?”夏想一句话就问到了关键点上。
“省委班子调整后,力量的对比会发生显著的变化。”宋朝度没有直接回答夏想的问题,而是侃侃而谈,讲起了燕省以后的局势,“燕省的局势将会更复杂,各方势力将会更分散,也是中央有意要平衡燕省局势,防止一家独大的重大举措,也和即将提上日程的大京城经济圈有关。”
或许是即将接任省长的缘故,在夏想看来,宋朝度比以前健谈了,也开朗了不少,而且还主动向他透露一些问题,是一个可喜的变化。
“省委组织部长,可能会由马霄接任。”
夏想确实吃了一惊,马霄是宣传部长,是付家的嫡系。他在宣传部还好一些,一旦执掌了省委组织部,权力大增,尤其是在马霄对他大有偏见的情况之下,对他来说确实是非常不好的消息。
告别宋朝度,夏想只来得及回家看了一眼,呆了两个小时,就又回到了郎市。现在郎市局势正处在关键的转折期,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胜利果实很有可能转眼落空,所以,千万不能大意失荆州。
现在省委态度不明,中央已经有人出手施压了,形势比他想象中还要严峻。
不过对于省委以后的局势,夏想并不如宋朝度所想的一样担心。夏想有信心应对马霄接任组织部长以后的局面,现在付家在燕省式微,马霄一个人独木难支,何况又是梅升平接任了副书记,马霄想要为所欲为,他过不了梅升平的一关。
因为他没有梅升平的底气和政治手腕。
省里的局势暂时不提,郎市的局势却十分微妙。
余建升和常国庆已经被市检察院正式批捕,正在进入准备起诉的阶段,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程序,暗中由两人供出的幕后主使才是案件的重大之处。两人想要判刑容易,但两人的死活无足轻重,而由他们引发的重大案情,才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先前由夏想引发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抓捕行动,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再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到底如何处置余建升和常国庆的上面,因为,对两人的起诉和判决,是夏想能不能取得最终胜利的标志。
如果余建升和常国庆很快就进入公诉阶段,也被判刑,然后没有了下文,就预示着夏想的轰轰烈烈的行动,雷声大雨点小,相当于别人打他一拳,他只还了一脚,没有还上一刀。
如果余建升和常国庆一直在审讯阶段,引而不发,就证明背后的较量还在继续。
郎市市委,几乎所有人都紧盯着夏想的一举一动,就看夏想还有什么手腕继续施展。
夏想却让众人失望了,他全身心地回归到了本职工作之中,陪同天安房产和江山房产视察大学城项目,陪同杨威视察观光农业的圈地,在他的督促下,两笔投资迅速落实,很快第一笔资金就到位了。
不久之后,夏想又做出了一个重大举措,大笔一挥,从市局的专项资金之中批出200万的办公经费,用来改善市局的办公条件,但眼亮的人都看发现,专款果然得到了专用,都落到了在上次重大行动之中立功的干警头上,凡是路洪占的亲信,几乎没有得到一点实惠。
谁近谁远,一目了然。
路洪占却只有生闷气的份儿,权力掌握在夏想手中,现在市局又多了一个历飞副局长,更让他感觉束手束脚。
然而,正当众人都等着看余建升和常国庆的下场时,夏想和哦呢陈之间,又产生了新的冲突,起因是因为陈大头。
陈大头在疤脸跳楼现场被抓,伤重住院,送了一段时间之后,伤势渐好,就被移交到了看守所。如果是龙孔担任副局长的时候,陈大头肯定可以受到优待,但现是历飞主抓看守所的工作,陈大头在看守所中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哦呢陈认为他送余建升给夏想,夏想就应该承他人情,就打电话向夏想求情,让夏想高抬贵手,放了陈大头。夏想却没有同意,说是案件没有结案之前,不能放人,一切按照程序走。
哦呢陈大怒,又找到路洪占,想让路洪占行个方便。路洪占就亲自出面,要求适当给予陈大头一定的照顾,结果当时所长答应得好好的,等他一走,却依然如故,就让路洪占也怒不可遏,声称要撤掉所长。所长就连呼冤枉,说是手下人办事不力,他确实吩咐了下去。
路洪占最后还是没有将所长撤职,毕竟事情有点上不了台面,容易落人口实。他清楚,他就算能掌控一部分中层的市局力量,但底层的具体办事人员都被英成和历飞慢慢收拢了,他身为局长,总不能一个个去拉拢最基层的干警?
哦呢陈认为夏想太薄情,一点面子也不给,就一怒之下,亲自出面邀请夏想面谈,夏想也没有拒绝,欣然赴宴。
见面的地点还是在惊仙居天字第一号雅间。
夏想没有带秘书,却带了杨威,因为杨威不放心夏想的安全,又想亲自见识一下哦呢陈的为人,就提出要陪同夏想前往,夏想也没有拒绝杨威的好意,现在萧伍伤重未醒,孙现伟和李红江又不方便出面——他们要是出面,打脸就打得太直接了,还是含蓄一点好。
杨威提出带洪依依前去赴宴,夏想想了一想,觉得可以更好地烘托气氛,也就同意了,所以当夏想、杨威和洪依依三人步入惊仙居的雅间时,托大没有到外面迎接的哦呢陈一见,脸色都绿了。
挑衅,赤luo裸地挑衅
他请夏想赴宴,商量陈大头的问题,夏想不但带来了外人,而且还有一个女人随行,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做法,就让他十分不快。
夏想看出了哦呢陈的不快,也没在意。哦呢陈只派老贼在外面接他,也是摆谱。既然有求于他还要摆谱,今天让杨威随行并且带了洪依依,还真是走对了一步棋。
夏想介绍了杨威和哦呢陈认识,哦呢陈也听说过杨威的花名,勉强一笑:“原来是四大花少,久仰,久仰。”
“哪里,哪里。”杨威一边假装客气,一边在洪依依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浪得虚名,浪得虚名,让陈总见笑了。”
洪依依十分配合地娇笑一声:“讨厌,昨晚摸了一夜,还没有摸够?”
金银茉莉也在场,顿时脸红过耳,扭过头去。
哦呢陈脸色由绿变青,又不好直接开口说什么,只好附和着一笑:“杨总来郎市投资观光农业,眼光超前,预祝杨总成功。”
杨威就顺着哦呢陈的话向下说:“夏市长的眼光错不了,由他高瞻远瞩地引领我前进,成功了,是他的功劳。失败了,是我经营不善。”说话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多打量了金银茉莉几眼,“久闻陈总一对女儿如花似玉,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就是全京城也找不出如此国色天香的美女。”
寒喧几句过后,哦呢陈有意不想切入正题,夏想知道他避讳杨威,就说:“杨威不是外人。”
杨威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不怕陈总知道,常国庆就是我在京城摸到了他的老底。”
夏想也没想到杨威会主动说出此事,他认为还是隐瞒为好,以免哦呢陈暗中报复杨威,不料杨威主动开口说出,也是向他表示了坚定的靠拢之心,另一层含义是,不怕哦呢陈的报复。
果然,话一出口哦呢陈就脸色大变,冷笑一声:“杨总,好手段,好本领,陈某记在心里了。”
夏想见过了几招,见时机成熟,直接进入了正题:“陈总,有话直说,今天见面,既不为吃饭,也不为欣赏金银茉莉,还是有一说一好了。”
金茉莉哼了一声:“夏市长,别以为你又帅又有男人魅力,其实我们姐妹都不喜欢你,还很恨你。”
金茉莉的话,浅显而幼稚,就立刻逗得洪依依咯咯直笑,洪依依眼光毒辣,一眼看出了金银茉莉的未经人事的清纯,就说:“妹妹,你的话是反着说的,一个女人如果爱上一个男人,一般先从恨他开始。小心点,你越恨他,以后就会越喜欢他,喜欢他到骨子里,让你百爪挠心。而且我还告诉你,夏市长是个天下少有的精品男人,你一旦喜欢上他,一辈子都放不下,让你痛不欲生。”
金茉莉大羞:“谁是妹妹,尽胡说谁会喜欢他,乱说一气”娇羞之态,更胜平常的美艳,让人只觉满室生香。
哦呢陈心中那个气,夏想真有一手,从哪里找了一个极品女人来捣乱?就是故意来煽风点火是不是?
但他是主人,又必须拿出风度,只好咳嗽一声:“夏市长,我哥和疤脸没有什么来往,他就是爱喝酒,和疤脸是酒友,疤脸的事情,他都没有份儿,他的脑子又有点笨,您说,何必折腾他一个笨人?您有什么火,都冲我发好了。”
夏想呵呵一笑:“我是有火,但对陈总的火已经发完了,现在的火,是针对别人了。”
哦呢陈明白了什么:“夏市长的意思是指麻扬天?”
夏想点头:“陈总是聪明人,我也就不多说了,如果陈大头能提供麻扬天的一些证据,就有了戴罪立功的表现,宽大处理也就容易多了。”
哦呢陈半晌不语,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陷入了沉思。
金银茉莉平常情况下都会穿一模一样的衣服,除了外套颜色之外,里面的衣服不管是款式还是颜色,都一样。她们在房间内就脱了外套,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谁是谁,肯定会认错人。
洪依依也不知道怎么就分得清,不一会儿就和金银茉莉窃窃私语,凑在一起说起女人之间的私语,还不时笑上几声,就让夏想暗暗称奇洪依依也有过人之处,至少亲和力不一般,居然能让一向有点自傲的银茉莉也一脸好奇地和洪依依小声说个不停。
夏想也不理会哦呢陈的沉思,他知道哦呢陈需要时间消化他的提议,就和杨威边吃边谈,一点也没有拿自己当外人。
哦呢陈终于开口了:“夏市长,我也说一句实话,这一次的事情,我也对麻扬天很有意见,他做事情有欠考虑,也根本没有考虑到后果,事先我也并不知情。但您的要求太勉为其难了,我和麻扬天毕竟还是合作关系,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做不来。”
“陈总……”夏想知道哦呢陈其实信心动摇了,他继续晓之以理,“我也说一句实话,麻扬天早晚倒台,早一天和他划清界限,就尽可能地减小损失。你和他又不是利益攸关的同盟,何必为他强出头?先不说先前遭受的巨大损失,麻市长何曾对你有过表示?现在又是你的亲哥,哪头轻哪头重,陈总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哦呢陈目光闪烁,虽未开口,夏想却清楚,刚才的话击中了他的软肋。
现在麻扬天虽然还没有明显地表现出大势已去,但直到现在余建升和常国庆还在郎市扣留,省委也没有催促尽快结案,更没有给出基调,就证明了中央在事关麻扬天的问题上,还没有完全成达共识,甚至可以说,支持法办麻扬天的声音,还是占了上风。
否则也不会出现一直久拖不决的情况,悬而未决,就证明了反对的声音还是弱了一些,没有上升到政治斗争的层次,应该还是停留在人情和面子的阶段,就是说,麻扬天的事情,最终还有可能刮起一场风暴。
哦呢陈不是官场中人,但对官场上的事情也是门清,否则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哦呢陈的心思也越来越沉重,夏想太会见缝插针了,一个陈大头也被他拿来当成交换条件,换,有点屈辱。不换,更屈辱。郎市地下组织部长的哥哥在看守所受到虐待,他的脸面都丢光了——虽然在先前夏想一系列的打击之下,他已经颜面无存了,但顶多相当于一般打脸。亲哥再救不出来,就完全等于在郎市被脱光了衣服打脸。
丢人就丢大发了。
哦呢陈足足考虑了将近十分钟,才算下定了决心:“如果有人打小茉小莉的主意,我希望夏市长能伸手拉上一把。还有,京城帮和津城帮最近动作不少,市局如果能出面约束一下,郎市才有一个平和的环境。”
哦呢陈提出了的条件还不算太过分,夏想答应了:“陈总,如果你多约束一下你的人,京城帮和津城帮,还有某北帮想在郎市折腾风浪,他们也会被重点打击。”
见识过夏想铁腕,哦呢陈相信在夏想轻描淡写的语气之下,如果出手,将是怎样的雷厉风行,他就微一点头:“春节前,夏市长就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夏想也点头:“明天起,陈大头同志会得到妥善的安置。”只说安置,不说释放,显然,在见到哦呢陈的诚意之前,陈大头别想走出看守所的大门。
哦呢陈表面上一脸微笑,和夏想碰杯,心中却是咬牙切齿,认为夏想欺人太甚。
曲终人散,夏想和杨威告辞而去,哦呢陈亲自送到门外,金银茉莉也紧跟其后。银茉莉还好,故意落后几步,似乎不愿意和夏想为伍,金茉莉却躲在哦呢陈背后,一双美目又黑又亮,暗中不停地打量夏想,有好奇有探究,还有一些复杂难言的情绪。
夏想挥手告别哦呢陈,上车而去,他不知道在楼上的房间里,杨贝正临窗而立,泪流满面。
杨贝知道今天哦呢陈宴请夏想是为了陈大头,她就悄悄来到惊仙居,想看一眼夏想现今的模样。当她看到夏想比以前更成熟更沉稳,也更有男人味道时,她心中五味杂陈,想起夏想当年的青涩,想起夏想以前对她的宠爱,看到现在夏想的成就和风采,不由自主泪流不止。
是悔恨还是痛恨?或许都有,或者仅仅是感慨生活的不公。其实生活一直很公正,所有的不公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真的怨不得别人。
陈大头被抓,杨贝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惋惜。陈大头虽然经常打她骂她,但毕竟是她的男人。但他也仅仅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而已,她和他之间,也只有一纸证书,除此之外,既无感情,又没有床第之欢。只是再怎么着她也是已婚女人了,已经衰老不堪了,而夏想却正当年,身边美女环绕,如今的他,恐怕早就忘了她的模样了。
杨贝回头对身后的一人说道:“你说,我现在就是主动去献身,夏想是不是也不会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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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章 明朗,人心惶惶
第854章 明朗,人心惶惶
杨贝的身边后,站着魏红清。
魏红清见杨贝一脸痛楚,就劝她:“别多想了,也别伤心了,事情都过去了,再说又不怨夏想,谁让你当年没有眼光?就是我也不向着你说话。”
“你别说了……”杨贝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认命。”
“我也认命。”魏红清也哭了,“贝贝,你说佐藤会不会有一天良心发现,又来认下我和孩子?”
杨贝摇了摇头:“他是禽兽,你怎么对他还有幻想?我劝你不如找夏想,让他替你出出气,好好收拾收拾佐藤。”
……
夏想和杨威各自回家,他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直觉告诉他,屋里有人
夏想先是警觉地一下站住,随即鼻中传来了熟悉的淡淡的香气,再看到地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板,以及整理得非常整齐的沙发,心中就一下舒展开来,不用说,是卫辛。
卫辛一直听从他的安排住院观察,本来明天才该出院,却提前一天跑了出来,还不打招呼,主动跑来家里收拾家,还有做饭——厨房里传来了炒菜的声音——就让他心思潮动,有一种前生今世重叠的感慨。
夏想就懒懒地坐到沙发上,不思不想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品味此时此刻的温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被卫辛的声音惊醒了。
“喂,进门也不知道换鞋,我刚擦干净地,你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卫辛半是嗔怪半是爱怜,来到夏想面前,替他脱下鞋,又拿热毛巾帮他擦了脸,还为他拍打身上的尘土,真是无微不至的关爱。
任何一个女子都比不了卫辛的体贴,夏想再次感受到卫辛之爱,还是感慨万千。
吃饭的时候,夏想见一番劳作之后的卫辛双颊红润,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她不但完全康复,还更多了珠圆玉润之姿,就心下喜爱,说了一句:“晚上别走了,留下来住。”
卫辛一下脸红了,低着头不敢看夏想,粉颈通红,使劲往嘴里扒饭,声音跟蚊子一样“嗯”了一声。夏想就又笑了:“少吃点,别吃撑了。”
卫辛就更羞了,一下将碗放到桌子上:“连饭都不管吃饱,我,我,我不留下来了。”
夏想哑然失笑,都是什么话,好象她留下来的前提是要吃饱饭一样。
饭后,卫辛心不在焉地收拾碗筷,目光偶然一接触夏想,就立刻面红耳赤地躲闪,娇羞不可方物。夏想就故意盯着她不放,大胆而放肆地看她的胸看她的腰看她的屁股,反正就看女人最敏感的部位,直看得卫辛浑身发烧,羞不可抑。
等到休息的时候,夏想却只是轻轻抱了卫辛一把,将她推到了另一个房间,轻声说了一句:“晚安。”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让卫辛又呆立当场,半晌不知所以。
她站在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开心地笑了,就来到夏想的房间门前,轻轻敲了两下:“喂,我先洗澡去了,可能要洗半晌,你别胡思乱想,好好睡觉。”
卫辛真去洗澡了,还真洗了半天,等她围着浴巾出来之后,蹑手蹑脚地来到夏想的房间门前,轻轻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夏想睡得十分香甜——是睡着了,没有假装,她不免微微有些失望,他怎么会对她一点想法也没有?
再一想又理解了夏想,他最近太忙太累了,政治斗争的险恶和残酷,就是铁打的人也会心力交瘁,还是要多照顾他宽容他才好。
心思上上下下之间,卫辛也入睡了。
……
离春节越来越近了,各项事务繁忙起来,夏想忙着总结和视察,也交待英成和历飞,继续深挖余建升和常国庆的问题,努力做到证据充分。
英成意识到了常国庆问题的严重性,知道只凭常国庆的供词还不足以扳倒麻扬天,就向夏想说出了担心。夏想让英成不必担心,只管将常国庆本身的案子做死就可以了,常国庆作为导火索,肯定可以让麻扬天惹祸上身,只不过现在火候未到。
麻扬天倒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他是京城副市长,牵动着方方面面的目光,夏想心里有数,年前如果没有上头没有给出尽快让常国庆一案结案的指示,那么就证明年后大有文章可做。如果省委做出暗示,常国庆的案子可以了结了,就证明麻扬天可以逃过一难了。
夏想不会让麻扬天得逞,他相信哦呢陈会找到更有利的证据,而且他也有了进一步的打算,准备为麻扬天敲响丧钟。
常国庆吐出的赃款用来支付了农民工的欠薪,农民工欢天喜地地回家过年,并且都得到了夏市长的承诺,年后大学城会动工重建,所有农民工都可以有一份工作可做,而且保证按时发薪,绝不拖欠。
雁九也千恩万谢,对夏市长的为人无比敬佩。
郎市市委有关余建升和常国庆案件的传言也比以前少了许多,因为临近年头,许多人都忙着过年,对于打听事情的心思就淡了许多。
但不打听不等于好奇心就没有了,年前的对老干部的慰问和走访,就又闹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上任常务副市长瑞根和现任常务副市长夏想,吵起来了。
其实说是吵架,准确地讲,是瑞根对夏想语气十分严厉地进行了一次批评教育。
事情的起由是夏想代表市委市政府,到瑞根的家中看望他,瑞根还算客气地请夏想入座,还让老伴为夏想泡上上好的茶叶,就开始聊天。
聊着聊着,就说到最近的郎市局势上面,瑞根开始还保持了平静,说着说着,就突然激动起来,十分严厉地指责夏想年轻气盛,一来到郎市就将郎市搅得天翻地覆,破坏了郎市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如果郎市的经济因此停滞不前,夏想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夏想确实有涵养,在瑞根语气不善的当面指责之下,依然保持了一脸淡笑,不急不躁,一直听瑞根足足义正言辞地说了有半个小时,他才开口:“瑞市长,郎市的局势不是因为我到来才打破了,而是一直就在打破的边缘,只不过所有的人都掩耳盗铃,不敢说出来罢了。就象皇帝的新衣的故事一样,我只不是那个敢说真话的小孩罢了。”
瑞根说了半天,见夏想一点也不恼,就是有再大的火气,面对一个泥人也是有力无处使,他也大为佩服夏想的涵养,换了任何一个人,被一个已经退下的前任常务副市长指责,不拂袖而去就是好的了,说不定还会当面回敬他不知好歹。
瑞根用力深呼吸几口,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想一眼:“夏市长,刚才我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一番肺腑之言,你能听得进去最好,听不进去,就当我没说。不过我还是想再多说几句,年轻人,走路的时候要一停二看三通过,才能一不被脚下的绊脚石绊倒,二不会被过路车撞上。三嘛,才能在郎市做好本职工作。”
瑞根的话都是一些老生常谈的道理,并无新意,夏想也是姑且听之。他也听了出来,刚才瑞根似乎发了一通火,在他面前指桑骂槐,实际上,人老成精的瑞根在演戏,不是演给他看,是演给和他同来的市委的其他人看。
所以夏想也就很有耐心地听着,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满。和他一同前来慰问瑞根的有李财源和市委办公厅的一名同志,还有几个随同人员,想必也是瑞根故意夸张表演的用意所在。
夏想点头对瑞根的话表示赞许:“老同志的经验之谈,总有可以借鉴的地方,感谢瑞市长的提醒。”
瑞根呵呵几声,又笑了:“年轻人,火气大一些也正常,我有一个好办法,反正对我管用,不知道对夏市长是不是有用?遇到大事之前,先冷静一下,如果冷静不下来,就浇浇花,剪剪叶,坚持半个小时,就能心平气和了。一个人只有在心平气和之下做出的决定,才最理智,也最正确。”
离开瑞根的家,夏想琢磨着瑞根话中的含义,会心地笑了。瑞根在郎市站立潮头多年,也是弄潮的人物,怎么会一时失控对前去看望他的常务副市长大发其火?肯定是另有用意了。尽管夏想早就知道瑞根并非实权人物,但并不表明瑞根不是聪明人物。
养花弄草,重点还是落到办公室的秋海棠上面,看来,瑞根特意留下的秋海棠肯定大有秘密。
回到市委,夏想就又围着秋海棠转来转去,看了半天,却还和以前一样,不得要领,心中就想瑞根也是,非要故弄玄虚,却不说明秘密埋藏在哪里,让人猜谜是什么意思?又一想,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未可知。
正当夏想准备进一步探究秋海棠的秘密时,他的思路又一次被打断了,李财源敲门进来:“夏市长,有人送来一份材料,说是受哦呢陈所托……”
夏想一喜:“快拿来”
李财源将材料递给夏想,见夏想一脸喜色,心中还纳闷,夏市长一向比较镇静,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夏想的高兴是有原因的,因为哦呢陈送来的材料,肯定是麻扬天的犯罪证据。以哦呢陈和麻扬天之间的密切关系,他出面寻找麻扬天的罪证,不但详细,而且肯定确凿。
夏想打开一看,只简单扫了几眼,就心中笃定,有此证据在手,就算不能判麻扬天一个无期,也肯定可以将麻扬天掀翻马下
哦呢陈……算是用心了,为了救他的亲哥,估计也是对麻扬天制造事端最后连累了他的车祸事件,大为不满,此次出手,他也是下了狠手。
夏想拿起电话打给英成:“英局,陈大头问题不严重的话,就放人。”
两个小时后,陈大头被哦呢陈派人接走。哦呢陈见陈大头基本上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在看守所也算过得舒坦,虽然他对夏想借机拿捏他一把大为不满,但见大哥还算受到了礼待,也稍微平息了一下怒气。
当然哦呢陈不会因此对夏想有什么感激之心,他和夏想之间,还是对手,此次被迫提供给夏想麻扬天的材料,也是为了救大哥,同时也要暗中报一箭之仇。
麻扬天确实没有就被砸事件对他说过一句抱歉的话,也没有提出什么补偿,甚至连一句宽慰的话都没有说,就让他十分不满。尽管他也知道麻扬天可能因为常国庆被捕,面临着贪污受贿的指控,肯定焦头烂额,什么都顾不上了,但哦呢陈还是想听到了一句舒心的话。
但是没有。
他权衡之下,也认为凭借夏想的手腕,肯定要对麻扬天死缠烂打,不死不休。与其维护一个即将落马的人,还不如背后踢上一脚,既能维护了自己的利益,又救出了大哥。
更让哦呢陈感到欣慰的是,不但陈大头被放了出来,随后,短短一天之内,京城帮、津城帮和某北帮几处据点就被警察端了老窝,当场抓获十几人,并且收缴了许多砍刀一类的管制武器。
一次出手,就立刻震慑了一些小股的地下势力,哦呢陈的势力范围之内,立刻一片风平浪静,就让他还是暗暗佩服夏想果断、狠辣的一面。
同时哦呢陈也接到消息,说是京城某歌星本来已经打算动身前来郎市,在得知夏想出手的消息之后,立刻取消了行程。
夏想的威名,已经可以震慑得连哦呢陈也大感头疼的某歌星望而退步,确实非同一般。
几天后,春节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所有人都明白一个事实,就是年前有关余建升和常国庆的案情,不会再有什么进展了,最终结果,要到年后才会水落石出。但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临近放假的前夕,针对余建升和常国庆案件,省委突然就有了新的指示。
省委的指示精神很简短,只有八个字:“依法查处,绝不姑息”
八个字虽然简单,但含义丰富,重点落到最后的“绝不姑息”上面,就意味着幕后的较量大概有一个基调出来,许多人都在猜测,恐怕麻扬天保不住了,因为省委没有催促尽快结案,也没有暗示要将事情控制在小范围之内。
郎市市委在揣摩了省委的决定之后,不少人都密集地向京城打出了电话。
放下电话,古向国摸摸了后脑,一脸懊恼,沮丧地说道:“今年的年,不太好过呀。”
何止是古向国不好过年,许多人都人心惶惶,因为与省委的指示精神同时传出的消息是,已经确定年后大京城经济圈将会正式上马,而郎市也基本上确定为第一批试点城市。
此举让郎市市委人心浮动,都在寻思明天的郎市,除了政治上有夏想的强势介入之外,经济上又会有什么较大的变动?再加上悬而未决的常国庆案,年后的郎市,估计还会风云激荡,不会太平。
然而让人更加心思潮动的是,又有一股风声传来,有关叶石生即将调离燕省的传闻成真,范睿恒接任书记已成定局,宋朝度将是下一任省长,同时,据说省委班子也会有一定程度的调整,燕省,原先的平衡局势再一次被打破。
省里的局势也会影响到郎市的前景,再加上大京城经济圈一旦上马,省委对郎市必将投来更多的关注的目光,如果省委借机插手郎市的局势,郎市的前景,将会更加扑朔迷离。
或者又有京城方面也有人想过问郎市的事务,郎市就有可能由以前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一下变成了香饽饽。实际上变成香饽饽并不是好事,政策和资金上的扶持不会比以前多,但指手画脚的人却多了,反而工作更难开展了。
而且还是在夏想一举打破了郎市的平衡之后,现今的郎市,内,有夏想和古向国、哦呢陈之间的争斗,外,有京城和省委都有意插手郎市事务,内忧外患,今年的年,不好过呀。
就连艾成文也发出了年不好过的感慨。
夏想却胜似闲庭信步,一点也没有年不好过的感慨,是呀,他的年景还算不错,首先是萧伍苏醒了,醒来之后就立刻生龙活虎了,一点后遗症也没有,如果非要说脸上一道浅浅的伤痕也算遗憾的话,萧伍却说为他增加了不少男人味道。
其次卫辛已经提前回燕市了,并且说好明年还会再来,到时她要布置一处温馨的小家,让夏想劳累的时候就过去休憩。看着卫辛一脸幸福洋溢的青春脸庞,夏想也是心开意解,为她感到高兴。
最后也得到确切的消息,曹永国过年回家,要和夏想好好谈谈西省的一些动向,因为据他说,西省的煤矿出现了超乎寻常的热度,似乎有热钱涌入,期望夏想能为他分析一下,提供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如果以上还不算让夏想感到高兴的话,那么最让他感到期待的是陈风过年时也要回燕市一趟,而且陈风又有了新的动向,可能年后会有新的任命下来,就让他满心欢喜,也不知道陈风会是哪一省的省长?
年关已到,夏想着重安排了一下余建升和常国庆的保护问题,英成和历飞立下了军令状,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历飞甚至还决定过年不回家,就在郎市坚守岗位,一定要做出成绩给领导看。
然后市委开始放假,夏想正准备动身返回燕市时,却又突然发生了意外,负责主审余建升和常国庆的市法院院长冷质方突然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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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5章 事发,隐患埋下(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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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质方和古向国关系莫逆。
早就哦呢陈的土地纠纷之时,就由古向国出面,冷质方配合,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而在即将到来的余建升的审讯阶段,古向国也和冷质方提前打了招呼,要求尽可能淡化一些不光彩的内幕。
冷质方满口答应。
谁也没想到,冷质方竟然死了,而且死得很窝囊很意外。
冷质方是被一个人一拳打死的。
冷质方过年的时候走访老干部,在停车的时候,和一个年轻人因为停车位发生了冲突,本来以冷质方的年龄和级别,犯不着和一个小年轻一般见识,但因为是在老干部局的停车场,他觉得面子上抹不开,认为太丢人,就大怒之下,对小年轻横眉冷对,并且差一点拳脚相向。
结果小年轻更是血气方刚,才不管冷质方是谁,再加上小年轻有女朋友在一旁,就更是怒火上涨,就和冷质方发生了肢体接触,进而推搡,然后两人都一时火大,开始你一拳我一脚地乱踢乱打。
冷质方年近五旬,哪里是20多岁的小伙子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他就被小伙子一拳打倒在地,无巧不巧正好头碰到停车位的铁柱上,当场身亡
可怜堂堂的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据说有望下一步提升为省高院副院长的冷质方,却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平常威风八面的他,居然因为一个可怜的停车位而命赴黄泉,临死之前,连小伙子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真是可怜到家了。
小伙子名叫武松,他和打虎英雄武松同姓同名纯属巧合,绝对不是因为他叫武松才会一拳打死了冷质方,实际上小伙子力气不大,平常和别人打架也没有什么胆量,偏偏就今天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挥动铁拳一拳打出,打死了冷质方,也给郎市惹下天大的麻烦。
武松打死了冷质方不要紧,顶多判一个过失杀人,但冷质方死后的事情,却引发了一系列闹剧和惊人的事件。
冷质方本来一直以廉洁奉公的口碑著称,他一向也为人低调、谦虚,在法院的名声相当不错,而且极有声望,还被评为全省甚至全国的先进工作者,据说年后提拔进省高院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已经通过了考核,只差最后一步了,却被人一拳打死,真是时运不济。
冷质方一死,武松被拘留,还没有来得及审理案件详情,就先有冷质方的家属第一时间来市局认尸,办理后事。市局负责接待的正是英成,因为事关一名院长的身后事,必须有副局长出面才算慎重。
让英成大吃一惊的是,前来认尸的家属他不认识——冷质方的妻子名叫吴凯英,儿子冷贡,他都见过面,也算认识,怎么前来认尸的女人和孩子,是另外的两个人?
女人40岁左右,孩子是女儿,自称名叫单娜,是冷质方的合法妻子,要求全面负责冷质方的后事,接手冷质方的遗产。英成不信单娜的话,单娜似乎早有准备,拿出了结婚证书以及她和冷质方在一起的亲热照片,还有一家三口的全家照——种种证据表明,冷质方和单娜婚姻合法,是法定的婚姻关系,而不仅仅是事实婚姻。
英成还没有来得及向市委汇报,随后,冷质方的公开的妻子吴凯英也来处理后事了,也要求接手冷质方的全部遗产。事情闹大发了,两个女人一见面就怒目而视,要不是英成拦着,早就大打出手了。
然而……事情还不算完,正当两个女人都拿出结婚证,声称是冷质方唯一合法的妻子时,都有权继承冷质方的遗产——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又出现了,又有一个女人现身市局,声称也是冷质方的合法妻子,也带着一个孩子,还拿出了结婚证书
三个女人一台戏,闹得不可开交,乱成一团,突然,差点让人抓狂的事情又发生了,又有一个女人现身市局,也拿出了结婚证书,也声称是冷质方唯一合法的妻子,要求分财产
四个女人,四份结婚证书,四个孩子,四套房子,冷质方如果泉下有知,何尝想到会有事情败露的一天?他一个人如何领到了四份结婚证书姑且不提,四个女人四个孩子全部由他一人供养,他从哪里弄来那么多钱?关键还是,只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英成就大吃一惊,四个女人不但都有四套价值不菲的房产,还每人每月都要从冷质方手中领取一万元以上的生活费,而且还人人有车,家家生活富足。
之所以拼命争夺遗产,是因为据她们透露,冷质方有上千万的房产和数千万的存款,她们全靠冷质方养活,冷质方一死,她们就没有了生活来源,争遗产,就是争生存。
好一个廉洁奉公的冷质方,英成迅速将案情上报给了路洪占。事关重大,路洪占尽管清楚冷质方和古向国之间的密切关系,他也不敢有丝毫隐瞒,第一时间就上报了市委。
市委上下,全部震惊
艾成文当即召开紧急常委会,经过讨论,常委会一致通过决定,要求严格控制冷质方事件的传播,将事件控制在郎市的范围之内,郎市媒体不得有任何影响郎市形象的报道。
夏想观察到古向国的表情极其复杂,在常委会上几乎是一言不发,一脸阴沉,似乎要滴出水一样可怕。难道说,冷质方的贪污受贿和古向国之间,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夏想猜对了,今年的年,古向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因为年后冷质方的事件引爆之后,让他也引火上身,成为他和夏想之间最大冲突的导火索
常委会一开完,郎市正式放假,不过今年的春节,郎市市委许多人都过得没滋没味的,因为春节之前埋下了太多的隐患,谁都不清楚等明年,会有什么样的重大转折出现。
一放假,夏想就和萧伍、凤美美一起,返回了燕市。
萧伍已经完全没事了,休养了一段时间,反而更加精力旺盛了。夏想知道,他和萧伍之间,上一世是亲如兄弟,这一生是生死之交,也没对萧伍多说什么客气的话,只是告诉他,以后多注意安全,善待身边的人。
萧伍倒没有觉得做了什么,还为他没有保护好卫辛而深感愧疚。夏想反而劝慰他几句,给他放了假,让他过年的时候,好好陪陪家人。
夏想也想乘机好好陪陪家人,到郎市上任,风起云涌,确实比他想象中凶险了许多,现在总算告一段落了,虽然还有许多问题悬而未决,但显然麻扬天已经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了
尽管在针对麻扬天的问题上,上层有过短暂的交锋和犹豫,但夏想也知道,一是麻扬天经济犯罪事实确凿,二是麻扬天雇凶杀人——虽然此事只有人证还没有物证——肯定会引起高层一些人的震怒,国内的政治气候不容许出现官员之间自相残杀的恶**件,所以麻扬天必定会受到严惩。
但正好赶到过年,也为麻扬天事件增加了一些变数。
因为过年期间,都是人情来往最密集的时候,麻扬天有了缓和期,肯定会好好加以利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命的机会,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打动、说服或者哀求他的后台保他,因此,今年的春节,麻扬天将会度过一个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个春节,是生是死,全在短短几天之内决定。
夏想手中又拥有了哦呢陈最新提供的证据,就算麻扬天再找到厉害人物,他的证据也会让麻扬天的处境雪上加霜,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加上又意外出现了冷质方事件,夏想也隐隐感觉到,冷质方的事件极有可能牵连到古向国,他就抱着轻松自若的态度,过一个休闲而放松的年。
回到了家中,抱着老婆儿子,一颗奔波忙碌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曹殊黧瘦了一些,小脸上写满了担心和想念,就让夏想有点心疼,也不顾儿子在场,就用力亲了两口。
夏东不干了,把脸凑了过来:“亲儿子,亲儿子,要不儿子生气了。”他倒是胖了不少,而且也白了许多,又白又胖十分喜人。
夏想就在儿子脸上又亲了一口:“儿子,想老爸没有?”
“想了,想得不行。”夏东用力抱紧了夏想的脖子,“妈妈说,爸爸天天和坏人做斗争,我就想,爸爸又高又壮,一定能一拳打倒坏人。要是打不倒,东东也要帮爸爸。”说话时,他还动手动脚,做出了要打人的动作。
夏想呵呵地笑了:“臭小子,挺有暴力倾向,要记住,要文斗,不要武斗。”
“不,我要文武双全。”夏东仰起了小脸,一脸骄傲。
夏想和曹殊黧对视一眼,幸福地笑了。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晚上,夏想和黧丫头旧梦重温,虽然轻车熟路,却又有曲径通幽之妙,更有在熟悉的地方发现新风景的奥妙,夏想一番卖力,直折腾得黧丫头连连求饶,香汗淋漓,才算各得所愿。
第二天,大年三十,曹永国就从西省返回,夏想就和曹永国好好进行了一番长谈。
西省的煤炭工业向来发达,并且是西省的支柱产业,一直有民间资本的介入。但近来曹永国却发现许多本地人控制的中小煤厂,却逐渐被外地人购买。其实资本市场的运作,买进卖出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交易频繁,而且显然背后有大资本的介入,初步估计有上百亿热钱的涌入,同时曹永国还敏锐地发现,热钱基本上全部来自文州。
联想到夏想在下马区狙击了长基商贸炒房团的先例,曹永国就意识到,有可能是另一起热钱炒作事件在积蓄力量。在经过一系列的调研之下,基本上可以得出结论,涌入的热钱有涉嫌炒煤的嫌疑,其手段和长基商贸的炒房如出一辙。
夏想虽然不知道幕后的操作者是谁,但一听曹永国的话就知道,和上世重合的是,西省炒煤事件,确实又一次发生了。
夏想胸中有丘壑,详细地为曹永国解释了如何应对炒煤的热钱,如何先放进热钱的涌入,然后再一点点让热钱放松警惕,最后以政策改变为由,将热钱牢牢地套死在西省。
上一世,曾经200亿的热钱在西省被套牢,直接损失100多亿,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引发了两个省份之间的口仗,尽管事后新闻上不再报道任何相关的消息,夏想也知道,事情还是不了了之了。
曹永国对夏想的主意大加赞赏,认为确实可行,就让他越看夏想越欢喜,现在才越想越觉得有了夏想这个女婿,不但是他宝贝女儿的福份,也是他的幸运。
只有有一个有眼光、有运气的好女儿,才能钓来金龟婿。
年间,夏想拜访了许多省市的领导,叙旧,交流,增进感情,等等,忙得不亦乐乎。人在官场,必须的礼节必不可少,虽然有时也知道是麻烦事,但礼多人不怪,就算怪,也是高兴地埋怨,但如果礼不到,领导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认为你对他轻视和忽视。
走访过后,夏想就又在燕市会见了从京城赶来的陈风。
陈风稍微胖了一些,人也比上次在京城见面时精神了许多。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陈风即将外放,自然心情大好。迈入了一省之长的行列,就意味着离封疆大吏只有一步之遥了,以陈风的年龄和资历,基本上成为一省的一把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夏想请陈风在燕风楼吃饭,作为他和陈风相识的,燕风楼在夏想的心目中,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陈风一见夏想,就亲热地握住夏想的手,哈哈一笑:“小夏,好样子,在郎市打出了威风和士气,组合拳也打得非常漂亮,我很羡慕你的年轻和勇气。”
夏想就继续保持谦虚谨慎的作风:“陈主任过奖了,都老领导了,还这么口是心非地夸我,我都有意见了。”
陈风笑骂:“还跟我耍心眼?呵呵,你在郎市可不比在燕市,在燕市,由我在,由省委领导在,你有底气。到了郎市,你一人前去,不带一人,单枪匹马,能打开现在的局面,确实不容易。而且郎市比燕市环境复杂多了,小夏,好样的,有大将之风。”
陈风还在夸他,夏想就急忙敬酒:“陈主任,喝酒,喝酒,您不会想让我跟您一起外放?”
陈风和夏想干了一杯:“知道瞒不过你……我要去山城担任市长,过上一年,想个办法把你调来担任区长,怎么样?”
山城是直辖市,区长则是正厅级,相当于一般地市的市长,
担任山城市长是好事,如果下一步能在山城就地扶正,是要进政治局的,可谓前景大好。但现在时值2006年,如果历史还沿着以前的轨迹的话,明年将有一位根正苗红的红二代担任市委书记,和陈风搭班子。
对于此人,夏想可以说一直十分关注——不关注不行,他走到哪里,都是有争议的人物,并且时时做出引人注目的事情出来。不管是大事还是奇事怪事,总之,他的性格就是张扬而激进。
关键不是他的为人如何,而是他和陈风能不能合得来。他是一个强势的人物,到了山城之后,开始打黑除恶,手段之狠,让人叹为观止,也让夏隐隐担心,两个强势人物碰到一起,除非有一方退让,否则肯定要碰撞出火花。
如果陈风稍微圆润一些还好,否则要和他硬碰硬,恐怕会吃亏,因为他不但是红二代,而且还颇有手腕和心机,并且是政治局委员。
希望陈风能和他和平共处才好,不过历史还是发生了一定的偏差,因为在上一世的此时,此人正在担任商务部部长,而且已经是政治局委员了,而现在,他虽然也是政治局委员,但没有担任商务部部长,现在的部长是易向师。
他的名字叫候康去。
不管如何,希望陈风能走好每一步,夏想并不是指望陈风走到越高,他越有依仗,从私人的角度出发,他也当陈风是一个可以信任值得尊重的长辈,希望他的道路走稳走好。
夏想就含蓄地点了一点未来的局势,暗示了候康来有可能担任下一任市委书记时,陈风却呵呵一笑:“我早就听说了,基本上就是候康来了,我在京城还和他接触过,感觉他是一个很有个性也很强势的人,和我脾气有点不太对路,不过我们的性格中也有相通的地方,就是疾恶如仇,原则性很强。”
又说笑了几句,夏想没有再提跟随陈风去山城的事情,陈风也没有再提,事情可为不可为,一时也不好说,只能静观其变了。
和陈风的会谈,相谈甚欢,夏想也多喝了几杯,有了几分醉意。分手的时候,陈风说到麻扬天的后台,点了一点夏想:“麻扬天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借过年的时候到处活动,逃过一劫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想一举打翻麻扬天,一定要想到种种可能。”
陈风只呆了一天就返回了京城,夏想亲自为他送行。
原以来忙碌而充实的春节会在安稳中度过,没想到,初六过后,眼见年已经过完,夏想正准备收心投入到年后的工作之中时,突然,燕市又发生了一件和夏想有切实利益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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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风暴,平地浪潮
第856章 风暴,平地浪潮
卫辛家中出事了。
卫辛家在燕市的郊县元县,离燕市30公里远,是一个还算富裕的县。卫辛的家境一般,家中条件一直不好,如果不是夏想的资助,她还有可能和上一世一样,沦落为卖唱女。
但今生因为夏想的插手,卫辛从容度过了大学时的母病危机,又和连若菡成了好友,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也算比上世的命运强了许多。
过年的时候,卫辛回家看望父母,她的母亲有糖尿病,需要一直服药治疗,不过因为卫辛现在赚钱多的缘故,什么药都吃得起,也算维持住了病情。
本来卫辛回家看望父母,一切都挺好,也平安无事。她的父母住在县城的老城,正好是规划中的新县城的拆迁区。卫辛本想给父母在燕市买一套房住,父母却不愿意离开元县。老人都是一样的心理,故土难离,也可以理解,卫辛也就没有勉强。
老两口就卫辛一个女儿,爱如掌上明珠,卫辛过年回家,就天天守着卫辛,看个没够。
本来一想欢欢喜喜过个年,但初六刚过,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元县规划中的新县城要拆迁卫辛父母所住的地方,卫辛父母还算通情达理,也签定了补偿协议,答应了年后搬迁,不知何故,年还没有过完,就遇到了强拆。
因为卫辛的邻居是钉子户的缘故,强拆队前来强拆,却拆错了房子,任凭卫辛如何解释,两个老人苦苦哀求,都无济于事,强迁队将老人推开,把卫辛的家用推土机一推而平
以上,还不足以上夏想大怒,让夏想怒不可遏的是,强迁队不但蛮不讲理,拆错了民房,在得知拆错之后,还振振有词说是早晚得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要紧?卫辛去和他们理论,结果还被人推倒在地,而且还有人不三不四地说一些轻浮的话调戏卫辛。
夏想当即和萧伍一行,带领十几个人来到元县。强拆队自恃是县长的后台,对夏想等人的到来不屑一顾,又仗着人多势众,还想动手动脚。
强拆队的头儿名叫强革,人称强哥,光头,头上长着一块胎记,他就有了想当戈尔巴乔夫的梦想。他见夏想来势汹汹,才不会服气。他是县长的小舅子,在元县一向横行霸道惯了,怕过谁?况且他的姐夫刘俊刘县长在燕市大有后台,夏想是哪号人物,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他就耀武扬威地对夏想说道:“你哪里来的?来到了元县,就是一条龙,也得给我盘着。还想怎么着?我告诉你,这个小妞让她陪陪我,我就放你一马,否则的话,来了元县,就别想好胳膊好腿地回去……”
一句话就惹恼了夏想,卫辛现在是夏想的逆鳞,刚刚伤后恢复,夏想正对卫辛重新疼爱之时,没想到来到元县,还有人敢在他面前污辱卫辛,就让轻易不怎么发火的他,顿时勃然大怒。
夏想一怒,萧伍立刻就动手了,现在萧伍对夏想的一举一动非常明了,夏想是喜是怒,不必说话,只看他的动作,萧伍就心中有数了。
萧伍是谁,他一动手,快如闪电,一脚就将强哥放到在地,而且一脚正踹在膝盖上,当即将他的腿一脚踢断。
强哥再也不强了,一个跟头翻滚倒在地上,疼得哭爹喊娘,满地打滚,就让手下围住夏想等人,一个也不能放走。强拆队一群人足有四五十人,就将夏想等人围在了中间。
众人围住了夏想等人,但没有动手,因为他们也看出了夏想不好惹,虽然只有十来人,但个个手上有功夫,一个顶三个,真要打起来,强拆队的一群乌合之众未必是对手。
然后就有人打电话报警,不多时,警察赶到了,来了足足有四辆车,近20个人,将夏想等人团团围住。
好大的气派……夏想冲为首的警察说道:“叫刘县长过来。”语气气场很足。
为首的警察吓了一跳,夏想的口气比县委书记还牛气,就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我是郎市市委的……”
话未说完,警察就已经笑了起来:“郎市?哈哈,你就是郎市市委书记,也管不着元县,装什么大头蒜,还想找我们刘县长过来?牛皮都吹破了。”
他一挥手:“都抓了,破坏元县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阻挠元县的拆迁工程,先拘留了再说。”
夏想见他盛气凌人的样子,知道没少在强拆中欺负弱小,就冷冷一笑:“不问清楚就抓人,不怕没法收场?”
“怕?怕什么怕?有刘县长撑腰,我有什么好怕的?”为首的警察名叫隆民,是刘俊的亲信,他见刘县长的小舅子被打,又听夏想来自外地,就狗胆包天了,巴不得在县长面前露露脸,表现表现。
警察一下围上去,就将夏想等人铐了起来。说起来这是夏想第二次被铐了,他也没有反抗,又冲萧伍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们不要反抗。
夏想等人被带到了县公安局,还有卫辛也被一同扣下,连同卫辛可怜的白发苍苍的父母。两个老人一路上还直埋怨卫辛,能忍就忍,何必连累朋友,又不是什么大事。
卫辛却清楚夏想故意让他们抓住,就是想狠狠整治一下。夏想最恨拆迁过程中的强迁现象,虽然元县不归他管,但现在他被元县扣留了,元县就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夏想到了县公安局之后,隆民就去向局长请功。局长王中珍多了一个心眼,听说了夏想一开始就直接要求见刘俊,就猜测夏想是不是有点来头,他就亲自来审夏想。
一见夏想的面,王中珍就心中一紧,夏想端坐不动,一看就是有久在官场之上养成了威严,而且看他沉稳的气势,肯定是级别还不低,最少也是在副处级别以上的人物,而且还有可能是副处实职。
王中珍就客气地问了一句:“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
“郎市市委,夏想。”夏想很配合地回答了一句,又问,“你是局长?最好请刘俊过来,我有话和他说。”
“夏想?”王中珍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象在哪里听过,但一下又想不起来,就愣了一愣,“刘县长不是说请就能请得动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对我说。”
“你级别不够。”夏想直接就呛一句,“我想想,你如果是元县公安局长的话,就是王中珍了。”
“是,是,我是。”王中珍一下弯了腰,夏想的话比县长,不,比县长书记的气势都足,他就知道对方有来头,“您在郎市市委担任什么职务?”
也怨王中珍昨天打麻将睡得太晚,今天大脑转得不够快,他以前可是没少听过夏想的名字,但自从夏想调任到郎市之后,燕市刻意淡化了夏想在下马区的事迹之后,不能说是被人遗忘了,至少夏想的威名在燕市,已经成了过去式。
夏想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刘俊就出现了。
刘俊是正好有事来县局,不是什么正事,又是过年期间,他也就没有事先摆谱通知县局大张旗鼓地迎接。不料刚进县局大门,就见强革咬牙切齿地正和几个警察嘀咕什么,他就问了一句。强革一见姐夫来了,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一顿。
刘俊就怒了。
他大步流星来到审讯室,一见王中珍还跟夏想必恭必敬地说话,就更来气了:“老王,到底怎么回事?是审犯人还是拉家常呢?”
王中珍一见刘俊现身,忙上前解释几句。
刘俊听了,上下打量夏想几眼,他知道夏想是谁,心中一阵慌乱,本不敢惹夏想,但一想起夏想差不多是被人从燕市赶到了郎市,也就多少壮壮了胆子,咳嗽一声:“原来是夏市长,从郎市管到元县了,手伸得太长了。”
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还算懂事,一挥手,就让人急忙松了手铐。但刘俊并不怕夏想,因为他的后台是市委秘书长岳明。而岳明又是范睿恒的人,他能间接和下任省委书记范睿恒搭上关系,就让他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也就不将夏想放在眼里,毕竟夏想在燕市已经是过去式了,谁也不愿意得罪即将上任的省委书记,而且岳明也承诺,将会找一个机会将他引荐给范睿恒。
想想看,一个县长如果得到省委书记的青睐,下一步担任书记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松了手铐之后,刘俊还是态度十分轻松地说道:“夏市长要来元县视察的话,要先通过燕市市委,然后再经市委转达给元县,也不知道您是以个人身份,还是以什么身份前来元县?刚才的事情,显然是误会。夏市长……还有什么指示精神没有?”
轻描淡写的语气,若无其事的态度,一切的一切表明刘俊既不将夏想放在眼里,又没有一丝解决问题的诚意,更不用提就铐人事件向夏想道歉了。
夏想知道刘俊的后台是谁,他今天也被刘俊的态度激怒了,刘俊不是不懂规矩——就算他只是郎市的常务副市长,但也比刘俊官大一级,刘俊也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刘俊是故意托大,冷落自己。
夏想也没生气,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一点,今天的事情,可以用来大做文章,埋下伏笔,试探一下范睿恒的反应——他就将刚才的事情一说,指责元县强拆,希望在以后的工作中改进,并且存在着黑恶势力的苗头。
刘俊却冷冷一笑:“夏市长,您还真管不到元县的事情,再说了,也不怕告诉您,我今天还真认为强革没有做错什么”
“没做错什么?”夏想怒极反笑,“将老人推倒在地,撞破了头,结果发现拆错了房子,还拒不认错。又抓错了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刘县长,是元县的治安太差,还是我正好看到了元县最不好的一面?”
刘俊脸色一变:“夏市长,您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如果您是以郎市常务副市长的身份,我可以当作没听见。如果您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我也当您看走了眼。”
行,够气势,夏想反而又笑了:“好,我打个电话。”
“请便。”刘俊一点也不以为意,还亲自将电话递给夏想,“相信市委领导会主持公正。”
夏想也没客气,拿过电话就打给了高海。
高海现在是常务副市长,在燕市的地位日益巩固,他接到夏想的电话,得知夏想被抓进了元县公安局,还差点挨了打,大怒,立刻让刘俊接电话,劈头盖脸就骂了刘俊一通。
刘俊不怕高海,还直叫屈,说他并不知情,也是一个误会。
高海知道刘俊的后台是谁,直接挂了刘俊电话,就找到了岳明,将情况一说,岳明听了,却没有高海期待中的紧张,只是沉思了片刻:“既然是误会,就让夏想回来就是了,一点小事,不必闹大了。”
好嘛,范睿恒还没有正式上任省委书记,岳明就已经开始托大了,高海气不过,转身离去,又找到了胡增周。
胡增周现在在省委的地位也比以前稳固了许多,和王鹏飞、宋朝度的关系日渐走近,听说了夏想在元县的遭遇,清楚夏想手腕的他立刻意识到此事是一个契机,只一想,就清楚了其中的关键环节,立刻就打出了电话。
胡增周的电话给了刘俊极大的压力,尽管他自恃有岳明作为后台,而岳明是范睿恒极为亲信的人物。但他也清楚,胡增周是省委常委、市委书记,对他的前途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力,他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否则,就是不会做人做事了。
“是,是,胡书记,马上放人,赔礼道歉。”刘俊只能服软,胡增周的态度很强硬,要求立刻无条件放人,言外之意还对刘俊的所作所为大为不满。
刘俊被训斥了一顿,心中不快,不过也为胡增周对夏想的呵护暗暗心惊,夏想已经离开燕市了,以前也没听说过夏想和胡增周关系有多近,怎么现在关系如此密切?想不通也没有办法,他又和岳明通了一个电话,岳明也点头同意放人,但有一点,不赔礼道歉。
岳明知道夏想大有来头,他刚刚已经请示过了范睿恒,范睿恒没有明说如何如何,只是意味深长地点了一句:“夏想确实手伸得太长了。”
岳明就明白了什么,范睿恒也是想借此事件,来试探一下和夏想关系密切的省委常委的举动,好为他接任省委书记,认清各个常委的立场,看清方向。
夏想,再一次成为各方势力较量的支点,其实也是夏想的本心,他就是想利用刘俊撬动一下省委各方面的力量的落脚点,因为范睿恒接任书记在即,原先和宋朝度关系密切的常委,未必还会和宋朝度保持一心,有可能会向范睿恒靠拢。
因为刘俊能间接和范睿恒有关系,而且他级别不高,成,则是一个弃之不可惜的牺牲品。败,他也无关大局,却能试探出范睿恒是否强势,以及他是否能顶住省委数名常委的压力。
随后的事态发展,果然不出夏想所料……
刘俊放人,但只字不提赔礼道歉的事情,夏想就非要求刘俊道歉,否则不会离开县公安局一步。刘俊硬撑着不道歉,说是元县自始至终没有一点错误,无须道歉。
两方互不退让,就僵持不下。
消息,终于传到了省委。
宋朝度、王鹏飞、高晋周、梅升平纷纷打电话到燕市市委了解情况,在得知夏想是在和刘俊较真之后,除了梅升平呵呵一笑没再多说之外,宋朝度、王鹏飞和高晋周提出立刻让元县赔礼道歉并且向市委解释清楚情况。
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和梅升平选择含蓄而中立的立场相比,一向和他关系疏远的李言弘也意外地突然打来电话,亲自过问此事,而且态度也很鲜明,元县强拆本身有错在先,扣留一名堂堂的郎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就更错上加错,有错误还不纠正,罪加一等。
胡增周心思转了几个弯,将省里的局势分析了一遍,得出了结论,梅升平即将接任副书记,他的态度比以前微妙了许多,对夏想的支持力度也减弱了一些,但高晋周的力挺,和李言弘意外高调支持夏想,就证明了夏想和梅家的关系,稍微疏远了几分,但与此同时,吴家就立刻给予了足够的支持。
夏想还真是一个不倒翁,四大家族势力之中,总能同时和一两家保持良好的关系,了得,聪明。
同时夏想今天也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要么紧跟范睿恒的步伐,要么和宋朝度保持一致。如果和宋朝度保持一致,那么他就有必要和高晋周、李言弘以及王鹏飞走近。
综合对比之下,再根据自己的政治立场,胡增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直接来到市纪委书记苏功臣的办公室,开口就问:“苏书记,我最近听到不少群众反映元县强拆的问题比较严惩,还接到举报,说是县长刘俊同志有经济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年后的第一场风暴,既没有从京城起风,又没有在郎市平地起惊雷,而是由燕市的一个郊县,由一起微不足道的事件,酿成了一系列的连锁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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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选择,两重后果
第857章 选择,两重后果
苏功臣对夏想大有好感,因为有几次合作,两人还算默契,他也刚想听说了元县的事情,一听胡增周的话,就知道斗争已经上升到了政治层面,要涉及到了高层之间的博弈了,权衡了一下得失,他就一脸严肃地说道:“胡书记来得正好,我手头刚好有一份反映刘俊同志贪污受贿的材料,正要向您汇报一下……”
胡增周一听就大为欣喜,苏功臣太上路了,不过他也知道,苏功臣不是看他的面子,因为他和苏功臣关系极其一般,苏功臣看的是夏想的面子。
夏想想要撬动一方的利益,他总有无数势可以借,也是他能够看准时机果断出手的先决条件,换了别人,想成为一个关键的支点,也没有可能。
不过胡增周还是好奇苏功臣的选择,为何毫不犹豫地支持夏想,就问:“苏书记,刘俊县长的问题,有多严重?”
苏功臣老奸巨滑,一向见缝插针惯了,一听胡增周的问题就知道想探究他对夏想的支持力度,就假装微一思索:“夏想同志在元县遇到的事态有多严重?”
胡增周立刻明白了苏功臣的选择是因为夏想的怒气而定,就说:“比较严重。”
苏功臣也立刻点头:“刘俊同志的问题,也十分严重。”
胡增周离开苏功臣的办公室,心中还疑惑不解,一直没听说苏功臣和夏想之间有多深的来往,今天一见,他对夏想的支持力度是前所未有的大,难道说,他和夏想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
胡增周没有猜对,苏功臣确实没有和夏想私下里有什么协议达成,而是他相信夏想会记住他的好,会在适合时候给予丰厚的回报,因为他和夏想有过几次合作,夏想都完全履行了承诺。
几次合作之后,苏功臣就坚定地认为夏想是他所见过的盟友之中,最信守承诺,也最言而有信的人,完全值得信赖,一点也没有别的官僚的出尔反尔的毛病。
此次夏想出手,苏功臣就多了一个心眼,准备事先预支给夏想一份人情,让夏想记在心上,以后肯定会加倍还他。主要也是刘俊的问题确实多多,早晚会出事,与其以后把查处刘俊的功劳拱手让人,还不如自己现在就拿到手,可以一举两得。
苏功臣来燕市时间不短了,还没有查处过什么大案要案,他也想往上升一升了,查处了刘俊,既可以卖夏想一个人情,又可以为自己赚一份政绩,何乐而不为?当然,他也清楚刘俊的后台是岳明,岳明的后台是范睿恒,但披露刘俊的问题是他身为纪委书记的职责所在,范睿恒能奈他何?况且他也看清楚了形势,此次查处刘俊,已经演变为燕省数名常委向范睿恒上任之前的一次示威。
也是间接地试探范睿恒,看范睿恒在从省长到省委书记的转变之上,有没有什么心态上的膨胀和扩张,谨防他走高成松的老路。
夏想在元县公安局坐了一个小时,期间,刘俊一直陪着他,虽然没说什么话,但场面上的礼貌必须有,所以刘俊只好硬着头皮陪。不过刘俊有耐心看到夏想失望的时候,他相信,夏想不会有什么收获。
一件小事,能闹出多大的动静?刘俊对夏想的做法很不以为然。以前听说夏想很有政治智慧,今天一见夏想有点无理取闹的手段,刘俊就觉得以前的传闻夸大其词了。他相信岳明肯定已经和范省长打过招呼了,范省长应该已经做出相关指示了。
未来的省委一把手的暗示,谁会不给面子?夏想,别硬撑了,最后没法收场的是你。
正当刘俊一副耐心十足、坐等夏想出丑的时候,突然就从外面进来两个一脸严肃的人,一看他们板着脸、黑着面的形象,就知道他们来头不小。
刘俊还以为是市委前来解决麻烦的人,见他们一脸不快,心想估计也是在生夏想的气,就忙迎上前去:“两位同志是?”然后用手一指夏想,“这位就是夏市长,夏市长面子大,我请不动,只好麻烦两位同志了。”
两人都不看夏想,目光直直盯着刘俊,看得他心里直发毛,心想难道出了什么差错了?
当前一人冷冷地问:“你是刘俊同志?”
刘俊心中的恐慌更大了:“我是……找我什么事?”
“刘俊同志,市纪委接到举报,有关你的经济问题,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两人说完,不由分说就将刘俊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请吧。”
刘俊一脸灰白,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垂头丧气地看了夏想一眼,心中多少明白是夏想的手笔,但还是不敢相信夏想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纪委出面,直接将他请走,这是何等惊人的能量?
而且,今天还没有正式上班
夏想也太能翻云覆雨了。
刘俊心中的恐慌难以言说,他也知道自己有事,一旦落到纪委手中,绝对跑不了。市纪委能在短短时间内出动人员前来元县抓他,从夏想打出电话,再到人员赶来,仅仅过了一个多小时,而从燕市开到元县,至少也要40分钟。也就是说,书记办公会只用了半个小时就通过了抓他的决议。
完全就可以证明,市委出手的力度之大,根本就不给范睿恒插手的机会。
难道说,范省长也镇不住场了?
刘俊的心,沉到了谷底。
……
初七下午,夏想就回到了郎市,燕市问题所带来的后遗症,他已经不再关心,只留给需要暗中较量的人去过招好了。
夏想也从侧面知道了范睿恒的反应,和他预料稍有偏差的是,范睿恒听到刘俊被市纪委双规之后,先是亲自打电话到市委过问了一下情况,得到了胡增周“证据确凿,事实清楚”的答复之后,他没有给出任何指示。
但夏想也清楚的是,范睿恒此次退让了一步,并不表明他立场不坚定,态度不强硬,也有可能是他故意示弱,当然,也不排除范睿恒认清了形势,知道在省委之中,还有不少反对的声音。
事后,在常国庆事件的进展之上,也证实了夏想的猜测,范睿恒低调了许多,在京城方面有人出面让他向郎市施压的时候,他一口婉拒。
刘俊事件产生的深远的影响,直到范睿恒上任省委书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消除。就连夏想也没有想到,一个刘俊的倒台,让范睿恒心中留下了一丝阴影。
不过也间接地让范睿恒对夏想的成见加深,尽管他也知道,夏想此举,一是为了向他示警,二来也是间接地让他不要再过多地插手余建升和常国庆的案件。但他还是在内心深处不太舒服,从此,与夏想渐行渐远。
……
一上班,夏想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大学城项目重新注资开工,观光农业也要赶到春天来临之前,圈地兴建,开始平整场地。一年之计在于春,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一系列繁忙而琐碎的工作安排妥当之后,大学城如期重新动工兴建。艾成文亲自参加了奠基仪式,盛赞夏想为郎市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夏想在随后的讲话中,着重指出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尤其是在艾书记的亲切关怀下,大学城才重新吸引了投资,起死回生。
艾成文满面红光,对夏想的发言十分满意。古向国借故未来,但在听到夏想的讲话之后,一脸不满。
杨威的观光农业项目,也完成了初期规划和工作,确定了设计方案,并且初步完成了前期工作。郎市,在春天来临之际,展现了勃勃生机。
不但市民赞颂夏想的功绩,就连哦呢陈也佩服夏想尽心尽职的一面。虽然他也痛恨夏想害人的一面,但和别的官员不同的是,夏想做起实事和正事,也是很有一套。
真是一个复杂人物,就让哦呢陈感慨万千。
年后不久,卫辛也来到了郎市,不再住在夏想的房间,而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并且布置得十分温馨。夏想去了之后就不得不惊讶命运的惯力还真是大得惊人,卫辛精心安置的小屋,和后世他和她同居时的布局,几乎完全一样,不管是沙发的摆放,还是床的位置,甚至是一些边角放置的花瓶,餐桌上的桌布图案,都无一不在提醒他卫辛是最爱他的女人的事实。
夏想还是难免生发感叹。
但由于事情众多,夏想一直没有在卫辛的家中留宿,因为转眼到了3月份,郎市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随着省委的换届,开始浮上了水面。
不管是冷质方之死,还是一直没有解决的余建升和常国庆案件,都该有一个结果出来了
3月中旬,叶石生正式调任京城,同时,中央宣布范睿恒担任省委书记,宋朝度担任省长,高晋周担任常务副省长,同时,谭国瑞副省长正式进入常委会,成为常委副省长。
随后,崔向调往京城,任正部闲职,相当于直接告别了实权生涯,进入了半退休状态。梅升平接任省委副书记,马霄由宣传部长转任组织部长,新任宣传部长李丰由中央空降。
由此,完成了一系列的人事调整。
省委的人事调整一落幕,郎市被压下的葫芦,都开始依次显示出爆炸性的威力
冷质方事件因为省委换届的原因,并没有对外公布,压了下来。谁也不敢在省委换届的当口找不自在。现在换届完成,该点燃的火焰,总要点燃。
冷质方事件要放到最后,首先引爆的是余建升和常国庆案件。
郎市市委将审理的结果以及相关材料,以及涉及到的所有人名,都上报了省委和中纪委。与此同时,中纪委又接到一份举报,以详实的证据列举了麻扬天的犯罪事实。
中纪委震怒了,经过研究,当即决定双规麻扬天。
两天后,麻扬天就在开会的时候被直接带走。
麻扬天被双规,震惊了京城市委市政府。
随后不久,余建升的常国庆被中纪委来人进行提审,在获得了大量证据之后,回去之后就上报了中央。
中央有关领导很快做出指示:“严肃党纪国纪,一查到底。”
一周后,麻扬天被正式批捕,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其实夏想清楚,麻扬天案件之所以在如此快的时间之内就有了一个结果出来,其实是因为早在年前和过年时,已经在背后达成了一致。他也听到了风声,中央有关领导做出的指示精神是,就地免职,不追究刑事责任。
但在夏想再次提交了哦呢陈提供的证据给中纪委之后,中纪委知道事件重大,再次提交到中央之后,有关领导才重新做了新的指示。
新的指示精神,就为麻扬天的前途敲响了丧钟。或者可以说,是哦呢陈提供的证据,在关键时刻成为了压倒麻扬天的最后一根稻草,最终让麻扬天在过年期间走人情求关系的努力付诸东流,如果让他知道在紧要关头是哦呢陈出卖了他,也不知他会不会气得跳脚?
不过麻扬天是不会知道了,他将会在狱中度过他的余生了。
麻扬天一倒,已经赋闲在家的涂筠又受到了影响,她的事情被人重新提起,尽管没有对外公开,但燕省省委还是又给她一个双开的处理,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涂筠以后想要东山再起,基本上已经不可能了。
本以为满怀希望,还以为能够有一天再重入官场的涂筠,在受到麻扬天落马和她前途尽毁的两重打击之下,一急之下,住进了医院。
麻扬天的下场已经可以预料了,算是为夏想上一次兴师动众给出了完美的注脚,也让夏想在郎市市委之中的威望,上升到了最高。
明白人都知道,在麻扬天和夏想的过招之中,最终以麻扬天的惨败而收场。夏想的重拳出击,还是击中了对方的要害,不但力度奇准,而且威力无比。
夏想,手腕高超非凡,连麻扬天也能扳倒,果然是厉害角色,不能小瞧。郎市市委不少等着看夏想笑话的人,坐等夏想无法收场时的尴尬,没想到,真的一举让麻扬天落马了,就让众人都暗暗心惊,尽管不知道夏想是如何疏通了关系,收获了果实,但都知道,没有一定的手腕,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可能掀翻一位副部级的高官的。
况且又是引人瞩目的京城市副市长。
而随着麻扬天的落马,郎市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本来下一步就该对余建升和常国庆宣判了,但因为院长冷质方的意外死亡,为案件平白增加了一层迷雾。
迷雾不是案件本身,而是冷质方之死所引发的后果和连锁反应,还有冷质方死后,谁会接任法院院长一职,以及冷质方的身后事如何处理,又会将谁牵连在内?
……
郎市市委,所有人都谨小慎微,不敢多说话,因为最近的氛围很奇怪,也很微妙,艾书记和古市长之间,矛盾加深,古市长不但近来一直没有笑脸,还经常无故发火。
发火也就算了,古市长还经常走神,有时开会的时候,也会一下愣在当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喊几声才会清醒过来,就让人暗中嘀咕,到底古市长有了什么问题?
难道说,古市长有可能受到冷质方之死的牵连?
和众人的猜测**不离十的是,古向国在和夏想交手以来,从来没有过惊慌和失落的感觉,一直认为他始终还是胜券在握,即使夏想有一时的胜利,他的根基还很稳固,伤及不了根本。
但冷质方的意外身死,并且遗留了棘手的后事,就让他第一次心惊胆战,因为冷质方贪污受贿的背后,他在其中也有摆脱不了的干系。如果夏想顺着冷质方的案子追查下去,冷质方经手的许多案件之中,都有他的影子,他不干净的手脚,肯定会或多或少留下脚印。
古向国心中隐隐担忧,真要是因为冷质方的意外死亡而翻船,也太窝囊太没用了,他就不由暗暗责怪冷质方行事不讲究策略,为什么非要和四个女人结婚并且都领了结婚证?骗就骗了,何必在意一个证件?现在好了,铁证如山,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既然夏想遇上了,不死追烂打才怪。
是该到省委活动活动的时候了,听后台说,范书记以后会是他在省委的最大依仗,此事,还得范书记出面,让冷质方人死为了,盖棺定论,不再追究身后事为上,如此,才能将冷质方的事情真相永远掩藏在黑暗之中,不见光明。
古向国主意既定,就拿起电话,准备打给范睿恒——也是自范睿恒接任省委书记以后,他打出的第一个正式的汇报工作的电话。
刚拿起电话,就听到秘书在外面说道:“古市长,夏市长来汇报工作了。”
早不来晚不来,夏想这个时候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古向国还真猜对了,夏想的出现,给他带来了一个让他既惊又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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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8章 变化,潜移默化
第858章 变化,潜移默化
夏想一进门,就一脸沉痛地说道:“古市长,冷院长的事情比较麻烦,很棘手,不好处理。四个女人闹个不停,根据她们提供的情况来看,冷院长的问题很严重,市委再瞒下去,估计不好交待了。”
市委本来已经达成了共识,说是尽可能将事情控制在郎市的范围之内,当然,省委肯定是隐瞒不了的,但还没有正式提交书面报告,因为古向国不同意,而艾成文也是犹豫不定,拿不定主意是能拖就拖,还是有选择性地上报。
冷质方是法院院长,具有一定的独立性,不但要报给省委,还要报到省高院,事情很繁琐。不管是省委有指示,还是省高院有意见,市委都得听,所以上报的话,肯定会有很多麻烦。
但不报的话,上头会是什么想法,市委又不好猜测,因为省委刚刚换届。许多省委领导的执政思路还没有落实,再有又有新的省委领导加入,燕省的局势还在磨合之中,此时冒然上报,不一定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
但不报,万一事后省委哪个领导不满,指责郎市故意遮丑,也能让省委或省高院抓住小辫子,给郎市出难题。所以艾成文很纠结,再加上古向国坚持认为现在省委局势未定,不宜此时上报,事情就暂时拖了下来。
其实都知道省委已经听到了风声,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冷质方又不是一般人,他的意外死亡,不可能省委无人知晓,省委不但知道,估计还很清楚其中的一些细节,之所以省委无人主动过问,还是和省委的局势和郎市的现状有关。
更深层的原因,郎市也无人猜测,反正只需要知道,现在郎市在省委和京城眼中,就是一个是非之地,只要郎市不上报,省委就算知道,也不会主动过问,谁过问,谁惹事上身。
所以夏想一上来就忧心忡忡地提出事态严重,摆出一副要上报省委的态势,就让古向国又惊又怒,立刻出言反驳:“夏市长,市委都有决议了,暂时不适合上报省委,而且现在局势还不很明朗,你又是什么意思?”
在他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前,如果在夏想的提议之下,正式上报了省委和省高院,上头肯定会做出反应,给出指示精神。因为有些事情可以掩耳盗铃,但一旦以市委的名义公开之后,就正式进入了两级党委的目光之下,就必须做出正面的符合规则的指示精神。
他就完全被动了。
古向国大有深意地看了夏想一眼,猜测夏想的用意肯定是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就想夏想在扳倒了麻扬天之后,现在好象和哦呢陈进入了短暂的平和期,却还不安分,想借冷质方事件来向他开刀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想对古向国质疑的目光,一点也不畏惧,反而呵呵一笑:“古市长,我的意思是,现在拖得够久了,如果再一直拖下去,恐怕会有不可预料的后果。现在四个女人闹得很凶,天天嚷着要到京城告状,要到最高院打官司。她们一上最高院,郎市市委的脸就都丢尽了,到时最高院一震怒,省委和省高院就会完全将过错推到郎市市委的身上,郎市市委要是承担责任的话,艾书记和您,肯定要承担主要责任。当然,我只是说出我的看法,具体意见,还得艾书记和您拿。”
夏想说完,摆摆手,若无其事地又走了。
夏想是若无其事了,古向国却又心思不定了。夏想说得对,法院院长有四个老婆的丑闻一旦闹到最高院,最高院一怒,想都不用想省委会完全置身事外,将罪责推到郎市身上。郎市要承担责任的话,不是他和艾成文,又能是谁?
古向国一犹豫,心想要不要提议市委正式通过决议,将事情的始末提交到省委和省高院,他一琢磨事情,就暂时没有再给范睿恒打电话。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夏想对话的时候,艾成文却抢先一步,向范睿恒打出了汇报电话。因为夏想在前来古向国办公室之前,已经先去了艾成文的办公室并且说服了艾成文将冷质方事件公开化。
因为冷质方事件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夏想当初的预想。
本来夏想只以为冷质方是普通的贪污受贿,然后包*情人和小三,比别人更多的就是他更大胆,更有男人的担待,和每个女人都领了结婚证,并且生了孩子。虽然大概清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上千万的赃款,但就算他贪污了1个亿,也是人死事了,按照官场上不成文的规定,人死为大,就算贪污受贿,但也一死了之,基本上不会再追究身后事了。
冷质方事件的不同之处在于,一般情况上,就算他人已经死了,如果有贪污受贿被人揭发之后,捂不住的话,也要追回赃款。但现在的问题是,一堆老婆孩子需要冷质方贪污受贿的赃款养活,比如说房子,如果收回的话,四个女人四个孩子得住大街上去,也不符合人性。
夏想其实也动了不了了之的心思,如果不是他意外发现冷质方事件的背后,竟然和古向国有牵连的话
英成很细心,历飞很用心,两人以调查武松意外打死冷质方为借口,详细查实了冷质方事件背后的问题,越查越惊心。
英成到底不如历飞熟知夏想的心思,他还没有来得及深思,历飞就已经敏感地捕捉到了其中可利用的巨大的价值,历飞发现,冷质方许多贪污受贿的经过,隐隐和古向国有间接的联系。
古向国是现阶段夏想在郎市最大的政敌,也是夏想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就算夏想不出手对付古向国,古向国也和夏想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早晚会发生重大冲突。与其被动被古向国压制,还不如及时出手,为古向国挖好一个大坑。
和英成表面上查找冷质方贪污受贿的证据不同的是——因为冷质方已经死亡,就暂时没有纪委介入,只让市局以普通的案件进行调查——历飞就暗中搜集了不少冷质方和古向国之间交往的证据。
等他将材料交到夏想的手中之时,夏想震惊了。
在震惊之余,夏想就非常庆幸将历飞调来身边的决定,英成年纪大了,不可能十分清楚他的想法,而历飞既年轻又有眼色,同时又非常清楚他的所思所想,以后大力培养的话,有望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夏想当时手中拿着材料,就隐入了沉思。
他也没有想到冷质方和古向国之间的勾连如此之深,尽管他也清楚古向国和冷质方之间,肯定有猫腻,但没有想到,差不多冷质方贪污受贿的背后,都有古向国插手的影子。
两个人简直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当然,证据虽然指向了古向国,但也比较隐晦,没有太直接有力的证据,想要借冷质方之事给古向国迎头一击也不可能,不过借此事件给古向国一次警告,或者进一步来说,给他脖子上套上一个枷锁,还是大有可为的。
因此经过一番斟酌,夏想决定要将冷质方事件公开——不仅仅是了压迫古向国就范,也是为了更好地整肃郎市的政治氛围,市委市政府现在差不多风气有所改变,市公安局相比以前也好了许多,但市检察院和市法院存在的问题,还是让郎市如同一个脸上有黑的人,一部分洗白之后,留黑的地方,反而更黑了。
当然夏想也多了一个心眼,现在省委的局势比较复杂,好在他已经事先利用刘俊事件试探了范睿恒的底线。范睿恒虽然担任了省委一把手,但步伐还没有迈得很大,同时骨子里的薄情也没有改观,因此别看一个小小的刘俊事件似乎无足轻重,就让夏想明白了以后把握事情的尺度——所在他才在试探古向国之前,先试探了艾成文。
结果不出他所料,艾成文经他一说,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第一时间向范睿恒汇报了工作。尽管说来艾成文和范睿恒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十分密切,甚至还有某种敌对的潜在因素,但艾成文主动向范睿恒汇报工作,一是符合规矩,二是也是示好的表示。
官场上的表面文章必须做足,艾成文在放下范睿恒的电话之后,就又向宋朝度做了汇报。
省委震惊了。
说震惊只是对外的说辞,实际上他们已经震惊过了,也早就知道了冷质方的问题的严重性,并且已经和省高院进行过了私下里的协调,也达成了一定的共识,但在郎市市委正式上报之前,谁也不会主动去过问此事,不是没有担任,是现在燕省大局初定,谁也不愿意主动去揽事上身。
主动揽事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谁也不会干这样的傻事。现在都处在观察阶段,想看范睿恒的施政纲领,想看宋朝度的执政风格,等等,冷质方虽然身为市法院院长,但能捂则捂,谁会在意?只要不事关自身利益,肯定无人理会。
省委一帮人,见多了官场中的阴暗事,冷质方的事情虽然离奇,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艾成文亲自汇报了上来,就意味着郎市要公开此事了,省委就必须表态了。
范睿恒多少清楚冷质方和古向国之间的牵连,艾成文汇报工作时,并没有直接提郎市市委的名义,显然并非是以正式的市委的名义,但艾成文毕竟是市委书记,他本人出面和郎市市委出面,没什么区别。
省委就在范睿恒的提议下,召开了紧急书记办公室进行协商,同时邀请了省高院的院长列席了会议。
宋朝度对冷质方的事情也早有耳闻,此次事发,他也心中有数,在来书记办公会之前,他已经接到了夏想的电话,知道是夏想有意为之。
书记办公会一共五人参加,范睿恒、宋朝度、梅升平和马霄和省高院院长杨林清。
范睿恒先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就说:“同志们,冷质方同志的问题很严重,但他毕竟是一个做出过突出贡献的老同志,而且还不幸身亡,如果再追究他的责任的话,就有点不近人情了。人死为大嘛……既然郎市市委报了上来,我的意见是,内部处理就可以了,吐出赃款,但要保证几位身后人的生活,法律不外乎人情,是不是?”
范睿恒的意见完全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处理方式,连高高举起都没有,就轻轻放下了。
宋朝度看了梅升平一眼,目光有点复杂。
作为新的省委班子成立以来的第一次重要的书记办公室,讨论的事情就是郎市的一场意外,多少让宋朝度有点感慨。夏想被人搬到郎市,用意就是让他前去撬动郎市的局势,夏想还真是不负众望,不但让幕后人物满意,也让他和许多期望夏想快速成长的人,都比较满意。
此次夏想有意拿冷质方的事情大做文章,宋朝度并不是十分清楚冷质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东西可以挖掘,但他知道,夏想做事自有分寸,现在就是需要他在省委出力的时候了。
同时,又是一次和范睿恒的正面过招。
宋朝度在执政思路上,和范睿恒有冲突的地方。但因为新班子成立不久,还不太明显,但肯定会有矛盾。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何况是省委这样权力高度集中之地?今天,就是第一次小规模的正面冲突了。
“艾成文同志也向我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提到冷质方同志的四个妻子的问题,影响十分恶劣,在郎市干部和群众当中,产生了无法挽回的影响,虽然冷质方同志已经意外死亡,但人死了,事情却还在,必须要有一个处理结果出来,给党员干部和老百姓一个交待。”宋朝度先看了梅升平一眼,目光含义复杂,又看了马霄一眼,心想,今天的书记办公室,他一个人孤掌难鸣,马霄肯定是会赞成范睿恒的提议,而梅升平的立场有点模棱两可了,似乎因为和夏想有过一次冲突之后,他的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梅升平还是以前一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没理会宋朝度的目光,眼睛望向了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个事情,捂是捂不住了,郎市离京城太近,只要有心人想散播,京城方面肯定会知道。如果惊动了某个中央领导,省委又没有什么举动的话,就太被动了。”
梅升平的话比宋朝度的话力度更大,含义更多,意思是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想让中央领导知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说不定有人会故意散播消息……
范睿恒就立刻意识到了夏想在京城也有方方面面的关系网,心中就是一跳。他维护冷质方,倒不是有自身利益在内,而是一是出于维护郎市的稳定局面,二是也怕牵连到古向国,因为有人特意交待要他适当照顾一下古向国。
交待他的人对他有提携之恩,再加上此人在中央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他的话,范睿恒必须认真听,而且还要慎重对待
不过梅升平说得也很有道理,范睿恒就左右为难,一时拿不定主意。
马霄也看出了形势有点对峙的倾向,他也在犹豫该如何开口,以他的立场来说,冷质方事件也该妥善处理才符合省委的利益。但他也知道,冷质方和古向国有交集。另外,付家虽然也和古向国有过合作,但并非密切的同盟关系,他是否帮着古向国说话,也在两可之间。
但有一点,古向国和夏想不和,他也看夏想不顺眼,帮助古向国就相当于打击夏想的企图,他还是愿意阻挠夏想的计划的,不管夏想的计划是什么,只要不让夏想顺利完成,就是好事。
只是……马霄微微犹豫的是,他也知道宋朝度虽然表面上不怎么强势,但为人极有手腕,当年曾经扳倒了高成松,现在他成了一省之长,还是轻易不要得罪他为好。否则在燕省,他也不好开展工作,尽管宋朝度也管不到组织部。
说实话,马霄从内心深处有点惧怕宋朝度的沉稳和深不可测,在他看来,别看范睿恒是一把手,但未必镇得住宋朝度。
迟疑了片刻,马霄就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的意见是,要多听听杨院长的意见”
省高院院长杨林清列席了会议,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发言权,他就一直坐在一边聆听。法院系统虽然独立,但一切都在党的领导之下,任命程序也是由党委提名,然后由人大表决通过。
杨林清对于冷质方的为人,多少了解一些,在推荐冷质方担任省高院副院长时,他也是持赞成意见。冷质方在他眼中,也说不上有多恶劣,但也没有多大的好感,他和冷质方之间,就是不算密切的工作关系,省高院提拔冷质方,是因为冷质方符合了提拔条件,倒也并非是他特意照顾。
他也看出了书记办公会上的气氛很微妙,马霄最后将球踢给他,也是马霄犯难了。冷质方案件确实棘手,不管是隐瞒还是公开,都有可能会有不可预料的后果。
关键是,谁也不想承担责任,谁也不想万一在事情闹大之后,成为替罪羊。
……在座的几人,都是在燕省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次书记办公会的决定所产生的深远影响,给郎市以及燕省的局势,带来了怎样的惊心动魄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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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章 暂停,蓦然心惊
杨林清大概犹豫了半分钟,才不敢肯定地说了一句:“一个法院院长,有四个老婆四个孩子,传了出去,绝对是丑闻,会让燕省的公检法系统面上无光。但不处理,闹成了事件,就更让燕省丢脸了……”他从公文包中翻出一份文件,简单翻看了几眼,“根据以往其他省份对类似事件的处理来看,再加上燕省特殊的地理位置,我认为事情不宜闹大,同时,还必须采取一定的措施挽回影响。”
杨林清的话还是倾向于保守的处理,意思是内部处置,不对外公开。
基本上杨林清的意见和在场众人的看法一致,省委必须端正态度,拿出处理问题的正面立场,但还是要求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最后就形成了共识,要求郎市严肃处理冷质方的逗留问题,赃款务必吐出,但要尽可能考虑到家属的生活问题,同时,要以半公开的方式进行调查。
还有一点,一定要谨防事态的扩大,防止任何娟;体的采访。
最后的意见,还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相当于取了折衷的意见,也算达到了宋朝度的满意。
本来今天的会议应该由纪委书记李言弘参加,但李言弘出差未回,就在事后又电话征求了他的意见,李言弘表示尊重书记办公会的决议。
省委的意见反馈到市委之后,郎市市委也第一时间召开了书记办公会,艾成文、古向国、吕一可、夏想以及市法院副院长李晓敏参加了会议。
会议由艾成文主持,他先是传达了省委的指示精神,提出现阶段先以市局的调查为主,如果涉及到其他的人和事,市纪委再随时介入
众人都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想兜也兜不住了。不过古向国也知道了夏想在背后肯定动了手脚,心中大不舒服,不由多看了夏恝好几眼。
夏想才不理会古向国的不满,他已经达到了目的,也就满意了。主要是冷质方的一些与情,如果揭露出来,绝对是一桩天大的丑闻,谁让古向国手脚不干净,牵涉过深?
怪只怪自己做事没分卓,不能怪别人下手狠。
本来书记办公会也应该由路洪占参加,但路洪占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年后就身体一直不大好,最近又刚请了病假,说要休养一段时间。
也不知他是真心休养,还是借休养的名义,好掩人耳目,然后暗中布局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夏想并不担心,毕竟天要下雨,人要抓权,你有初一,别人就有十五。
书记办公会后,有了确切指示精神之后的市局,在英成的主抓之下,继续深入挖掘冷质方案件的幕后事件,古向国难免提心吊胆,就和路洪占商议,让路洪占的亲信在市局时刻留意事态的发展。
路洪占一口答应。
休养中的路洪占确实是人休心不休,他和古向国商议之后广觉得正面和夏想对抗的话,胜算太小,不如采取迂回之策,表面上不在其位,暗中将以前的亲信全部召集在一起,进行全方位的谈话,试图重新控制市局大局,夺回大权。
路洪占的亲信自然愿意让路洪占再重新恢复在市局说一不二的地位,全部答应要全力配合路洪占的指挥,一步步重新在市局争取应有的地位。
密谋之后,就开始了一系列的暗中布局,准备再在市局开展一场悄无声息地夺权运动。
郎市,表面上除了冷质方事件之外,似乎暂时风平浪静,没有了什么风云波荡之势,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好象是古向**持了低调,哦呢陈暂时认输,夏想获得了应有的地位,但夏想也没有趾高气扬「而是完全投入到7日常的工作之中。
郎市,在经历了一系列风云变幻的大事之后,也确实应该有一段平和期了。
实际上,平和的下面,还是隐藏中不少变数和隐患,夏想心中有数,古向国心中有数,艾成文心中也有数。
由历飞暗中调查,夏想很放心,他也没想到能一蹴而就,凡事须从长计议,而且郎市如果不断地出现纷乱事件,不但省委会不满,中央说不定也会不耐烦了。
时间转眼进入了4月份,天气转暖,大地回春,郎市的郊外,开始有了些许绿色。与大学城项目如火如荼地施工一样的是,杨咸的观光农业,也初见欣欣向荣的景象。
夏想站立在郎市的郊外,见一望无际的田野之中,各种现代化的设施正在热火朝天地施工。
整齐的田垄,移植的树木,规划中的大型庄园,无一不显示出即将有一座集观光、游玩、采摘为一休的现代化的农业基地正在兴起。
在基地的一侧,又囹起了围墙。围墙之内,就是观光农业的辅助项目——有机生态基地,既包括有农作物,又包括有机养殖。
杨成一脸兴奋地站在夏想身边,为夏想介绍前景。他从决心跟定夏想的一刻起,就认定夏想能够在郎市站稳脚跟,并且肯定还会大有作为,到了现在,他就非常佩服自己当初的英明决定。
杨戌曾经研究过夏想的履历,当然他能看到的只是公开的部分,不能公开的内幕,他也无法得知真相。但杨威研究的不是夏想的升迁之路,而是夏想在每一任上的经济成就。
赵研究就让杨威越惊讶,越惊讶就越佩服。他在京城,从小也耳濡目染了不少官场中事,尽管他不是官场中人,但也知道在中国,想要发财,就得和官方合作,否则赚钱很难。他一开始就从研究各地官员的履历入手,看哪个官员最有手腕,哪个官员最有经济头脑。
结果发现,有政治手腕的官员很多,真正有经济头脑的却很少。虽然不少官员在任上做出了不少实事大事,但实际上都是面子工程或是政结工程,真正落到实处带来实惠的不多。
同时也有真正的有经济头脑的官员,也确实做了不少大事好事实事,但在事成之后,却被他人窃取了胜利果实,就证明了一点,光有经济头脑是不行的,为官之人,还要有足够的政治手腕才能在官场上自保。
最后他研究发现,夏想是他视线之内,不但政治手腕高超,而且经济头脑过人,是少见的近乎全能式的人物。一开始他还不相信,仔细研究之后发现,还真是如此,夏想确实处处显示出惊人的准确的目光,以及非同一般的政治手腕。
杨成才在赵小峰的引荐之下,决定跟紧夏想,迈出他人生之中最关键一步。他以前一直浪迹花丛,认为人生就是吃喝玩乐和泡妞,也没有什么远大理想。但随着年纪的增大,他越来越觉得人生一世,总要做些什么才不枉为人一场,而并非只是单调的美女和金钱,因此,他才下定了决心,要背靠夏想这棵大树,在夏想还没有长成参天大树之前,先靠拢上去,等有朝一日夏想成为遮天蔽日的巨树之后,他作为早就靠拢的亲信,肯定可以在夏想心目之中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
夏想果然没有让杨咸失望,经过一系列的事件之后,杨咸就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夏想不但可以信赖,以后肯定也有大好的前景,他就暗暗庆幸,为自己能够早早认识夏想而大感自豪。
也就格外卖力地投入到观光农业的项目之中,渴望做出一番成绩,未赢得夏想的好感和认可,他也清楚,夏想现在对他虽然也有一定程度的信任,但还不是真正意义上引为亲信,他还在夏想结交的圈子的外围打转,想要进入核心层,还需要做更多的工作。
夏想多少也能猜到杨威的心思,他并不乡说,也不暗示要杨戌去做些什么。每个官员的身边,总会聚集不少大大小小的商人,有些是朋友,可以交心。有些是黑手,可能害人,itL他的判断,杨戌有交心的可能,但不是现在,日久见人心,他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中午,夏想在杨威的陪同下,吃了午饭。杨威也没避讳夏想,又换了一个女朋友,和洪依依的小鸟依人相仕,新任女朋友名叫小萌,确实很萌,戴一副红枢眼镜,年纪之小,让夏想怀疑她可能是高中生「顶多大一。
小萌说话时也萌得可以,十分清音,非常萝蒋,夏想就对杨盛不息高看了一眼。
圣然杨威有点风流,但又不是滥爱,每个女友都各具特色,绝不重复。
因为是周六,下午没什么事,午饭后,夏想就准备回宿舍,却径到了卫辛的电话,要他来家中。
夏想就直接来到了卫辛租住的温馨小屋,十进门,卫辛就送上了拖鞋,又帮他换了衣服,然后就又有一杯热茶送到手中。
夏想微微感慨,卫辛的细心总是让人沉迷而留恋,本来他以为自己能够克制,但自从卫辛在郎市安稳之后,他未了两次,以后每到下班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来卫辛的小家休憩。
毕竟太温馨太舒适也太让人难以释怀,尤其是每天都很劳累,自然愿意下班之后,能在家中安然地吃饭和放松,而卫辛,显然也在刻意营造家的氛围。
卫辛在郎市的投费已经确立,虽然投交额不是很大,且D多万,但卫辛做得很用心,也很投入,也有要在郎市扎根的想法。因为郸市距离京津很近,电子信息产业确实也大有可为。
夏想也赞同卫辛的观点,尽管说实话,他对电子信息产业的研究不是很多,不但比不上连若菡,也比不上卫辛。既然卫辛有信心做好,他也就尽可能多在政策上扶植了。
说到连若菡,夏想确实有点想念连若菡了,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的连妹妹了。
连若菡忙着公司上市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不过眼见就要尘埃落定了,乐观估计,上市之后,连若菡的身价待会激增十几倍以上,保守地说,尽管她的股份一上市就稀释了不少,但她名下少说也有上百亿美元的费产。
连若菡将会在为国内名符其实的超级富翁,再多加一个定义的话,就是隐形的超级富翁。
当然,一些所谓的国内国外的富翁排行榜,是不会搜集到连若菡的资料的。就算有内部人士知道,也没人敢公布,除非他的杂志不想继续开办了。
夏想同时想念的还有小连夏,当然,也有梅亭和肖佳母女。
夏想坐在沙发上,喝着香茶,心思浮沉不停。一方面,沉浸在卫辛的温馨之中,前尘往事重合,让他恍然若梦。
另一方面,又想到一些政治问题。
近来和梅晓琳的联系不多,或许是因为和持家稍有疏远的缘故,梅 晓琳主动和 他打电话的次数明显减少。在夏想看来,梅晓琳现在和以前相比,成熟并且乡里智了许多,也和连若菡不同的是,作为一个官场人物,如果在家族利益和个人私情的选择面前,他相信梅晓琳会逐渐向家族利益倾斜。
毕竟梅晓琳越在官场之上如鱼得水,她就是得越远,位置越高,考虑的问题越多,相比之下,个人的喜好和取舍就会让步给大局。
梅晓琳的细微转变,夏想也心知肚明。他也不好说她什么,梅晓琳是被他劝上了从政之路,同时,他和梅晓琳之间又没有多少感情纠葛,更没有什么约定,所以他拿梅晓琳没有办法。
就象最初他认识梅晓琳的时候,他就曾经一直拿她没有办法。因为她最有个性,又最有主见,从不以他的意志为转妙,他对她,最是无能为力。
只是夏想也不想和梅晓琳最终走向对立面,成为敌人。就算他和梅晓琳不在同一战线,也不要成为完全敌对的阵营才好。
……政治上的事情,不欢个人的意志为转移,更多的时候,是整个风向导致了政治立场的不同。
不知不觉想得入了神,连卫辛何时坐在他的身边,他都没有发觉,直到卫辛的小手捏住了他的鼻子,他才恍然惊醒,伸手推开卫辛的小手:“不许动手动脚,要注意形象。”
“注意什么形象?说得跟真事儿一样。”卫辛一脸俏笑,“在家里还端着坐,多累。
我其实也早就发现了一点,就是你在燕市的时候,很少板着脸,到了郎市之后,沉思的时候多了不少。”
其实在燕市妁时候,夏想也拎常沉思,不过和卫辛在一起的时候少,所以在她眼中就少。不过也必须得承认,来封郎市之后,步步惊心,确实比在燕市少了不少笑容。现在有了卫辛陪在身边,还是让他比以前舒心了不少。 卓然,也和他现在在郎市的位置逐渐裱固有关。
夏想也没有盲日乐观,认为他已经完全在郎市打开了局面,其实还远远没有。古向国根基牢固,路洪占还牢牢把握着市局的大权,哦呢陈虽然元气大伤,但根基还在,百足之虫死而不伦,想要彻底将哦呢陈连根拔起,现阶段还没有可能。
除非他在郎市扶正,否则以他常务副市长的身份,不可能在郎市全面开展一次大规模的打黑除恶运动。但他能在郎市就地扶正吗?
不仅仅是资历问题,还有幕后人物是只想让他打破郎市的局势然后就将他调走,还是有意让他在郎市历练成长,并且一步步走向高位?夏想心中没底,也不愿意过多地猜测,古往今耒都一样,上命难测,但他有一点可以肯定就行了,就是不管如何,只要他成功了,就没有坏处。
吃午饭的时候,夏想就和卫辛一直讨论电子信息产业的问题,也说到了连若菡可能会在五六月份返回国内,然后来郎市,准备也买下一块地皮,建造一处人工的花海草原,在草原的正中,盖一座别墅。
卫辛无比羡慕地说:“我最羡慕你和连姐姐在草原上的相遇了,太浪漫太动人了,可惜,我和你认识得太晚了。人生总有无数无奈,钻过的,就永远不能追回了。”
卫辛的语气有些伤感,说完之后,突然没有征兆地咳嗽了几声。夏想就关切地问道:“好好的怎么咳嗽了,到医院去看看,有病不能耽误。 卫辛摇摇头:“可能是风吹着了,没什幺大不了的。我没有那么娇气,又不是什么大小姐,一点小病小灾的,打不倒我。
话虽如此,只是当夏想的日光停留在卫辛的脸庞之上时,忽然心中一阵莫名的疼痛。不知何故,他一下想起了上一世卫辛的离去,当时卫辛就是一脸悲切地离去,说是她要嫁给别人,当时根本没有多想,但现在想起,卫辛一直和他在一起,从未离开他半步,她有谁可嫁?
夏想现在一想,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再仔细回想,以他对卫辛的了解,她是一个固执到极点的人,就算他不娶她,她也不会可能会嫁给别人,就象今生她宁肯没名没份地跟着他,也不梏受一个深爱她的男人的追求。
难道说,上一世卫辛的离开,另有隐情?或许说,她身患了什么重病,只是为了一个人逃离,而故意以嫁人为借口,让他忘记她?
夏想怦然而惊:“不行,一定要到医院好好检查检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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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章 特例,不可复制
第二夭,夏想亲自送卫辛离开郎市,让她前往京城医院楗拴面身体检查。他不放心,唯恐卫辛有任何不测。
刚道是卫辛,却意外接到了王蔷薇的电话,约他到九号公馆一叙。夏想犹豫一下,就答应了。确实很久没和王蔷薇见面了,有些事情也该谈谈了。
却没有想到,和王蔷薇的见面,又引出了郎市两大势力之是的积怨,并且还由此拨动了郎市刚刚平静的局势。
初春的九号公馆,比起冬天的时候,漂亮了许多。迎春花肆意开放,桃花吐红,梨花露白,处处繁花似锦-,绿色初露,黄绿相间「煞是好看。
置身其间,夏想也心情舒展了许多,尤其是当他的日光落在王蔷薇身上之后,就更是不得不佩服王蔷薇的交际花之名,名不虚传。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王蔷薇下穿紧身裤,上穿宽松衣,上衣的下摆正好半遮住臀部,走路的时候,挺翘的臀部欲遮还露,给人无限遐思的空间。
有些女人,最善于利用身体的优势,故意给男人似是诱惑又如是保守的感觉,就让男人既心痒难抑,又担心摘花刺手,所以越是跃跃欲试,越是认为充满了种种可能。
男人对女人的追逐到推倒为止,推倒之前,暧昧和情调至上。推倒之后,肉欲和**第一。王蔷薇深谙男人心理,而且她所用的香水,显然是精心挑选的淡香却又有自有一股让男人**冲动的媚惑,就连经历过不少极品女人的夏想,也难免会有短暂的失神。
更不用提其他以追逐女人为乐,并且不知克制的男人了,他们一见王蔷薇,就如贪婪的狼见到猎物一样,垂涎三尺。
色狼一说,确实形桌得极为贴切。
从侧面匕望去,王蔷薇身姿阿娜,3○多岁的女人,却有23岁女孩的身材,又有2s岁女孩的甜美,更有缈岁女人应有的风韵和成熟,当真是集万千魅夯于一身,不让人叹服都不行。
有身体优势的女人不少,但懂得合理利用自身优势并且无限放大,同时又不让男人觉得她有故意引诱的嫌疑的女人,少之又少。王蔷薇的手段,已经将女人的心思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恰如古代卖艺不卖身的艺妓,越是欲迎还拒,就越是符合男人偷着不如偷不着的心理。
一路上,王蔷薇只是闲谈,提到赵小峰自年后就很少来郎市了,神色之间,还有些许的落寞,夏想就知道,王蔷薇平常在人前假装惯了,她的口气既是庆幸没有被赵小峰得手,又是惋惜赵小峰不再追逐于她。
对于一个周旋在男人中间,喜欢时刻成了众人的焦点的人物来说,无视她忽视她,就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夏想没接王蔷薇的话,观光农业项目上马之后,赵小峰和他联系斯少。也正常,两人之间本来就是因为某一件事情而走近,并非是有着切身利益的朋友关系,暂时的同盟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分散。就如赵小峰可能在追逐了王蔷薇一段时间后,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就是厌倦了,也就不再经常出现在王蔷薇身边也正常。
同时夏想也知道,可能赵小峰最近很少露面,也和赵泉新近来的工作不顺有关,传闻赵泉新可能提前病退,具体原因未明。但夏想清楚的一点是,赵泉新身体很健康,完全不存在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胜任工作的问题。
此事,他也没有过多地关注,毕竟和他较远,只是王蔷薇提到了赵小峰,就又让他想了起来。
王蔷薇请夏想到了一处茶室,茶室取名卫风,颇有诗经意味。
夏想在王蔷薇的引领之下,进入茶室之内。茶室不大,雅致而宁静,王蔷薇请夏想落座,然后亲自为他泡茶。
是明前龙井。
浅芙轻酌,淡然静谧,茶室虽然茶香四溢,但因为王蔷薇刻意流露的女人风情,又孤男寡女共处十室,还是有暧昧的氛围在流动。
夏想品了品茶,就直接切入了主题,不给王蔷薇再营造暧昧气氛的机会:“蔷薇请我前来,肯定有要事商量,现在茶也品过了,就说正事好了。”
王蔷薇却无比幽怨地看了夏想一眼,似乎是埋怨他不解风情「好端端的氛围,被他一句大煞风景的话给破坏殆尽,奎是一个让人爱让人恨的男人。
但见夏想对她的媚眼没有任何表示,她就只好正容说道:“夏市长,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十分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
她停顿一下,又眼带笑意地看向了夏想,既有挑逗之意,又有媚惑之情。
夏想却一脸汽笑,对王蔷薇总是有意无意间流露的诱惑姿态,心中徽有不满,就将茶杯一放:“茶凉卜·····”
茶凉的意思是指王蔷薇太绕弯,以至于茶水都温吞了,王蔷薇还从来没在男人面前失手过,就不由脸一红,心中微微有些愠怒,但又不好在夏想面前表露出来,只好微带尴尬地一笑:“让夏市长见笑了,我马上续水。”一边续水,一边说出了请夏想前来
王蔷薇在郎市的生意以垄断行业为主,涉及电力、烟草和石油,郎市供电局采购电表以及相关配套设施,全部由王蔷薇垄断,其他诸如烟草和石油行业,她也涉足极深,除了房地产业,在垄断行业里面,她差不多可以说和哦呢陈平分天下。
垄断行业利润高,市场竞争压力小,只要前期工作做足,后期就可以坐享其成了。毕竟垄断行业的特点是进入难度高,后期省事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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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终究是垄断行业,有唯一性,所以王蔷薇就不可避免地和哦呢陈发生了冲突。
如果说王蔷薇和哦呢陈发生冲突不足为奇的话,但王蔷薇和哦呢陈之间的冲突是因为占住漆,就不得不让夏想心生警惕之意。
占住漆是日本漆暂且不提,占住漆的日方总裁佐藤和哦呢陈关系莫逆也可以忽略,但佐藤和魏红清之间的恩怨,就让夏想始终对佐藤此人,大有成见。
“事情是由陈大头引起的……”王蔷薇第一句话就又让夏想心中一惊,涉及到了陈大头,就又有杨贝牵涉在内,一件事情一下与他的两位故人有了牵连,多少让他有点不安。
在王蔷薇的轻声细语地叙述之伞,夏想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占伫漆不但垄断了中国油漆的大部分市场,而且价格很高,因此占住漆的利润十分可观,但由于日!$企业的压榨性,和欧美企业不同的是,对待中国员工一向苛刻,不但工生不高,而且节假日也少十■各项补助和加班工资都按最低标准执行。
当然以上只是企业行为,就是夏想身为常务副市长,也不好抬贵占住漆什么。不过占住漆为了牢牢控制市场份额,不但有影响制定行业标准的能力,还有阻止其他国产品牌进军国内市场的手段,尤其是在郎市严格控制任何外来品牌在郎市的销售,几乎郎市所有的建材市场,销售的油漆,全部是占住漆一个品牌。
其他不管是国产还是进口品牌,想要进入郎市市场,极难,要么是无法取得合法经营的场所,要么就是取得了完全符合条件的手续之后,开好了专卖店,也会被各种纷扰和麻烦弄得疲于应付,最终只能关门大吉。
否则人身威胁、占住漆经销商的联合排挤,以及各种名目繁多的检查,等等,绝对会让一家外来品牌的经销商承受不了压力,而狼狈逃出郎市,因此,多少年来,没有一家其他品牌的油漆厂家在郎市打开局面。
王蔷薇并非是想代理油漆品牌,她有一个工程,不想用占住漆,想用别的品牌。没想到,刚刚从外地拉来一车油漆,在半路上就被人拦下,然后就被砸了个稀烂。
王蔷薇明知道是哦呢陈所为一一哦呢陈和佐藤狼狈为奸,他和佐藤之间有利益纠葛,肯定是他暗中所为一一她就找到哝呢陈,要求哦呢陈不要太过分了,至少要大面上过得去才行。
哦呢陈却矢口否认,对王蔷薇的指责全不承认,反而还说王蔷薇无理取闸。王蔷薇一怒之下转身离开,又调了一车货从南方运来,这一次她请了不少人重点保护,不料十进郎市,还是着了道,先是她的人被人故意暴打一顿,然后货车爆胎,一车货又全部倾倒在路边水沟之中。
王蔷薇忍无可忍,再次上门找啾呢陈理论,哦呢陈不但不承认,还说王蔷薇污蔑他的清白,他又不涉及油漆生意,何必戟留她的货车?也是,王蔷薇没有真凭实据,最后只好悻悻离去。
但她也清楚,是因为她最近抢了哝呢陈一笔垄断生意的缘故「哦呢陈一方面是为佐藤出手,另一个方面的重要原因,也是借机报复她。
王蔷薇也有势力可以借助,但因为两车油漆而将事情闹大,也不划算,她就想到了请夏想出面。
“陈大头几乎垄断了郎市的占住漆的所有经销渠道,我从外地进来油漆,触及到了陈大头的利益,他是哦呢陈的大哥,哝呢陈阻挠我也很正常。还有一点就是,我刚刚从烟草局又分销了几个新的烟的品牌,又拾了哦呢陈的市场份额……”王蔷薇也是演戏惯了,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摆出了我见犹怜的姿态,“夏市长,看在我们也算是朋友的份儿上,您帮我一帮。”
王蔷薇是不是借机想将外来品牌引进郎市,夏想不得而知,但也清楚,她的一项大工程如果全部用别的品牌的油漆,不但象征意义重大,还真有可能打破占住漆在郎市垄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市场的局面,也正是让佐藤担惊受怕之处。
站在政府的角度考虑,夏想也希望占住漆继续保持霸主地位,毕竟占住漆的效益越好,郎市的获益就越大,出于狭隘的地方保护主义的出发点,任何一个地方政府都希望当地产业成为全国行业的龙头。
但夏想清楚的一个事实是,占住漆的垄断地位很快就会被打破,而且市场份额急剧缩小,在国产油漆业兴起大潮的冲击之下,损失了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市场。
实际上从市场经济的角度考虑,如果想长远地良性的发展,就不能一家独大,或者说,不可能一直一家独大下去。要未雨绸缪,先做好了迎接市场挑战的准备,才能在即将到来的大潮之中,不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所以夏想在听到王蔷薇和哦呢陈、陈大头以及占住漆之间的纠葛之时,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插手此事,不管是于公于私,他都有必要将占住漆的立场理顺,不让佐藤和哦呢陈勾结并且控制市场,为所欲为。
整顿市场秩序,既是政府应有的公正立场,也是基于长远的考虑,为占住漆的前景着想。当然,佐藤是否这么认为,哦呢陈是否接受他的建议,还未可知。
离开了九号公馆,回到办公室,夏想先打电话到市局,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确实接到报警说是两卡车的油漆中途出了事故,警察也到了现场盘查,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不了了之。
夏想明白,哦呢陈在郎市的地下势力,还是十分庞大,尽管他已经控制了市局的一部分力量,但许多底层的警察还是不敢得罪哝呢陈,因为底层的警察和哦呢陈的基层势力接触最多,也最容易受到收买或威胁。
夏
夏想就能完全理解底层警察的无奈。
他
想了一想,他决定还是先礼后兵,先从正面和哝呢陈接触,看能否说服哦呢陈收手。如果他收手还说好,不收手,就得采取必要的措施了。
得
刚刚拿起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打出去,历飞就来汇报工作了。
死
一“领导,目前案件进展不大,冷质方一死,许多线索都断了,有些关键的证据也找不到了,比较难办。”历飞搓着手说,表情有点不自然。
历—
历飞也清楚夏想调他来身边,肯定指望他派上用场一一历飞从下马区分局副局长一步升到郎市公安局副局长,小小地前进了一步,当然要感谢夏想的提携了一一他也想借冷质方的案子好好立功,万一能扳倒了古甸与§,岂非是夏市长就一下扶正了?没想到,办法都用尽了,案件却没有太大的进展,就让他难免有些沮丧,觉得辜负了夏想的期望。
夏
夏想了知历飞的心思,有一个能从自身找原因并且不推卸责任的属下,也是一件幸事,他就劝慰历飞不必在意一时的成败,有时候,事情往往会有柳暗花明的转折。
为
历飞一直视夏想为他生命中的贵人,因为自从认识夏想以后,他才开始了一步步扎实地上升,因此,在他的心目之中,只有夏恝才是他前途的保证。
当然更主要的是,他对夏想信赖并且坚定地认为夏想是他从政道路上的良师益友!在听了夏想的劝慰之后,历飞离开了夏想办公室,在回去的路上还一直想,想一个什么办法从别的地方找到突破口才行,否则案子进展不下去,还真对不起领导的信任。
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历飞就来到了大学城项目的工地之上,忽然就眼前一亮,心生一计。以前夏市长经常和工人们打成一片,工人们是掌握第一手线索的人员,和他们走近,说不定会另有收获。
历飞就迈步来到了工地之上,正好有一个人迎上前来,他就打了个招呼,聊了几句之后得知,原来此人名。'1雁九,是工地的负责人……
历飞和雁九一见如故,越聊越投机。
夏想在历飞走后,琢磨了一下眼前的局势,他也预计到了冷质方案件的难度较大,毕竟人死之后,许多线索一断,而且贪污受贿基本上都是单线联系,当事人一死,送礼者谁会承认?躲还来不及。
但有困难也必须克难,冷质方不仅仅和古向国关系密切,和哝呢陈暗中也来往过密,查冷质方的身后事,也能涉及到哝呢陈的利益。想要在郎市将哦呢陈彻底打翻,必定会牵连到古向国。
也就是说,除非古向国倒台,否则由他力挺哦呢陈,替哦呢陈在市委市政府遮掩的话,他一个常务副市长,很难越过古向国向哦呢陈全面开刀。
上次的胜利,只是特例,不可复制。以后的较量才更艰巨,更有不可预知性,因为现在哦呢陈低调了许多,古向国也改变了策略,一变得更加谨慎,两人都在麻扬天事件之后,收起了锋芒,同时,路洪占也以退为进,以清病假休养为由,暗中重新组织势力。
对手,也不是等闲之辈,也在争取时间,重新布局,相信用不了多久,哦呢陈、古向国和路洪占之间,就又会重新建立一套全新的机制,以应对他在郎市站稂了脚根之后的新的局面所带的挑战。
还是有必要再和哦呢陈面谈,夏恝打定了主意,拨出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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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党校在我们心目中肯定是一个神秘而神圣的地方,中央党校的教授,作为经常给省部级以及厅局级高官上课的专家学者,他们影响着国内许多主管意识形态的高级领导的执政思路,他们究竟是我们想象中的古板形象,还是一副老深究的模样?
在鲁院上课一周了,到目前为止,为我们上课的有两名中央党校的教授,有中国社科院的博士生导师,有中国作协的评论家,总体感觉,以上的专家学者除了有共同点——学识渊博,都是业内的顶尖人物——之外,另有不同之处,根据个人的印象,简单说一说。
两位中央党校的学者,很厉害,他们在中央党校的课程都安排得很紧,很受省部级、厅局级进修干部的欢迎。来鲁院上课,他们也不是简单灌输理论知识,而是对当前的社会形势有深入的了解,并非是坐而论道的学者,同时对当前形势下国内以及党内存在的诸多问题,敢说敢言,指出不足和需要改进之处,完全不是讳疾忌医的态度。思想很活跃,见识很开阔。
社科院的教授和中国作协的评论家,他们的课也各有特色,其中也不乏对网络文学有深入研究者。他们对网络文学接触较晚,但也是持包容并蓄的态度,并且相信网络文学因为有着传播速度上的快捷和无可比拟性,还会有蓬勃发展的空间。当然也透露了一些内幕,比如网络文学也好,一些论坛也好,差点被采取某种强制措施进行堵防,后来也正是在一些开明之士的坚持下,有关部门才最终采取了疏导之策。
专家学者们也各有特色,有人讲课十分儒雅,气场十足,现场用投影配合上课。有人讲课用黑板手写,有人讲课喜欢脱稿,兴趣所致,想到说到。还有的教授喜欢当场辩论,其中有一节课争论得十分热烈,专家们也是虚心听取意见。
有一位老师最有特色,头发很短,近乎光头,穿着也极其普通,而且拎着一个泛白的旧军包,讲课的时候,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自称晚上看网络小说看到太晚了,必须抽烟提神,否则就会睡着了。
……就先说这些简单的印象,给大家一点直观的认识,以后有机会,再陆续爆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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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1章 危机,别有用意
第861章 危机,别有用意
“陈总,最近忙不?有件事情我想和你面谈一下。”夏想的语气不卑不亢,但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哦呢陈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后,却说了一句让夏想大吃一惊的话……
“如果夏市长是为了王蔷薇的事情出面的话,我可以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王蔷薇的车被砸,和我没有一丁点关系”哦呢陈的话斩钉截铁,很干脆,“虽然我大哥代理的是占住漆,但没有必要非要使出下作的手段,实话实说,夏市长,事情是佐藤自己干的。”
夏想心中蓦然升腾起一股怒火。
如果是哦呢陈做的还好说一些,但如果真是佐藤的所为,佐藤也太嚣张了,一个日本人还敢在中国行不法之事,还想随意欺负中国人?
关键是,郎市正常的市场秩序不能由一家日资企业说了算,如果让占住漆一直一家独大下去,国产油漆如何兴起?如果都是在正常的市场竞争之下还好说,但佐藤效仿哦呢陈,暗下黑手,就让夏想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会一会佐藤了。
说起来一直想和佐藤会面,却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成行。而且佐藤显然也很傲慢,从未主动和他联络过,凡事直接和古向国接触,甚至在涉及到他分管的范围之内,也是越过他,直接向古向国汇报请示,堂堂的常务副市长,在佐藤眼中形同虚设。
夏想也并非非要争一口气,想要一个什么日方总裁的尊重,他想要的是恢复正常的市场秩序,打破占住漆独霸郎市许多年的局面,给国产漆一个发展壮大的机会。
郎市的占住漆厂是占住漆在国内投资额最多、年产量最大的一家海外分厂,生产的油漆不但占据了整个华北市场,还面向全国,销量极大。在占住漆初期投资国内的十几年间,占住漆利用种种手段,官方的也好,市场上的策略也好,总之无所不用其极来维护一家独大的局面。
涉及到国计民生的行业必须要垄断才能行得通,但油漆行业并非特殊行业,不需要垄断和独占,是到了该向占住漆动刀的时候了,本来还找不到下手的切入点,佐藤倒好,采取了非正常手段破坏市场,还真以为他可以在郎市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机会来了就不能错过,夏想沉吟片刻,对哦呢陈又说:“那就麻烦陈总转告佐藤先生一句,下不为例。再有下次,后果自负”
夏想也没有什么客气,话说得也强硬了一些。
哦呢陈沉默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才说:“夏市长,占住漆是郎市目前最大的优势产业,市委市政府保护还来不及,不能自毁长城。”
哦呢陈出于自身的考虑,必然会站在占住漆的立场之上说话,而且还和他的大哥有切身利害关系,他也清楚,夏想的语气不善,可能要对占住漆动手了。
身为常务副市长,虽然不是市政府一把手,但也能足够的手段对付一家企业,哪怕是外企
“地方保护主义其实才是真正的自毁长城。”夏想也不过多解释,只说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下班的时候,他和李财源、汤化来出去吃饭,刚走到门口,迎面走来了金银茉莉。
金银茉莉各穿一件薄风衣,在初春的傍晚,如同水边初露鹅黄的杨柳,被微带清凉的春风一吹,摇曳生姿,令人心醉。
吹面不寒杨柳风,杨柳之风,哪有金银茉莉之姿轻舞飞扬?风吹散了头发,两人一起抬手去拢,露出了光洁的手腕,散发出触目惊心的光泽。
“夏市长……”首先开口的是银茉莉,她的笑容有点勉强,但声音婉转动听,还是让人心旷神怡,“我和姐姐想单独请您吃饭,不知道您是不是赏光?”
单独?夏想不接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金银茉莉一眼,金茉莉微微低头,忍着笑,在偷看他,银茉莉一脸倔强,强颜欢笑,在直视他。
姐妹花出面,演的又是哪一出?夏想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哦呢陈的主意,想和他面谈,哦呢陈肯定还是担心占住漆事件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哦呢陈在其中不仅有经济利益,还有政治诉求,同时,他肯定也有更深层次的想法。或者可以说,他是佐藤在郎市的代言人的角色。
隆重推出姐妹花出面,哦呢陈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让夏想不免心生警惕,难道说,占住漆独霸市场的背后,还有什么不能见光的内幕不成?
思忖片刻,夏想笑了:“我已经和财源、化来约好一起吃饭了,两位美女的心意就心领了,下次吧。”
银茉莉脸色就变了:“夏市长,我们姐妹一起出面请您,您不能不赏光……”言外之意是,她们姐妹在郎市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金茉莉则更直接,一脸羞红却又大着胆子向前一步,不顾李财源和汤化来在场,一把挽住了夏想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夏市长,求求您了,跟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我们有好多问题想向您请教……您要不去,我会很伤心的,说不定还会哭鼻子。”
她的眼圈还真的红了,可怜巴巴的样子,象是一个得不到宠爱的恋爱中的少女。
夏想是何许人也,眼前的金茉莉的手腕虽然令人怦然心动,但不外是当年黧丫头手腕的翻版,甚至还不如黧丫头的手腕浑然天成,不着痕迹。他也不躲开,而是用手一指李财源和汤化来,呵呵一笑:“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夏想从来不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
一下就闹了金茉莉一个大红脸,她就松开夏想的胳膊,跑到了一边,脸红过耳,不再说话。
银茉莉见此情景,不知为何心脏不争气地突然加快跳动了几下,因为刚才夏想的样子,确实不是假装,而是一点也不为所动。在她的印象中,大部分男人,不管是高官还是富翁,一见到她们姐妹,别说拒绝了,都恨不得凑得近前冲她们大献殷勤,难道说夏想还真是一个自律的男人?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吧,既然夏市长确实有事,我们就打扰了。不过上次听杨阿姨说过,她好象也想见见您。”
如果不是提到杨贝,今天金银茉莉和夏想会面的一出,也不会在他心中留下什么波澜……直到金银茉莉走出了很远,夏想还微有失神地站在原地,心思不定。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但如果人生真要相见的话,又是人生无处不相逢。
让夏想没有料到的是,杨贝还没有见到,第二天,连若菡意外来到了郎市,而且还是突然袭击,事先没有打招呼。
连若菡不是一人前来,她连连夏也带来了。
夏想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连夏了,作为他的第一个儿子,他对连夏的感情最复杂,也最惦念,一见连夏就紧紧抱在怀中,亲个没够。
连夏却挣脱夏想的怀抱,用手一指连若菡:“亲妈妈,亲妈妈”
夏想就愣住了,小小年纪就懂得了男女之爱,这还了得?不料连夏随即又说:“电视上演的都是,爸爸一亲妈妈就有了小宝宝,爸爸快亲亲妈妈,连夏想要一个***……”
夏想无语,瞪了连若菡一眼,连若菡还一脸委屈:“最近没时间管教他,他就看了不少电视,被电视剧教坏了。正好邻居家有一个***,他就和人家一起玩,就想要一个妹妹了。”
连若菡的眼睛眨动个不停,夏想就明白,她心动了,一算日期,还真是她的危险期,难道说连若菡又母性大动,想再生一个女儿了?
夏想就忙岔开话题:“美国的事情忙完了?”
“嗯,基本上没我什么事情了。”在宾馆的房间内,连若菡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和夏想说话,弯腰转身的时候,浑身上下散发的成熟的女人气息,让夏想再次沉迷。
一个男人,一生之中用情最深的也没有几个女人,往往最初的让他最难以忘怀。夏想最先爱上的是曹殊黧,最动心的却是连若菡,每每想及在国际大厦的第一夜,他依然意乱情迷。
连若菡,留给了他太多或美好或温馨的回忆。
而卫辛,留给他的更是一种淡淡的哀伤和遗憾。
“卫辛的检查结果怎么样?”夏想收回了心思,问起了卫辛的状况。卫辛到了京城检查身体,由连若菡安排了医院,结果出来后,医生却没有公布,说要进行研究之后,再进行一次复查,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
夏想的心就一下悬在了空中。
“还不知道。”连若菡也是一脸忧色,“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卫辛的情况很奇怪,现在不好确定,所以还是不说为好,省得为病人增加心理负担。”
夏想叹息一声:“但愿她平安无事才好,她才不到30岁……”
连若菡也是十分怜惜卫辛:“我会请最好的专家会诊,国内技术力量达不到,就带她去国外。”
连若菡的美国公司已经上市成功,她现在是名符其实的超级隐形富翁,为了带好孩子,她基本上辞去了公司的职务,只定期参加董事会即可,算是有了不少空闲的时间,也难怪她又有了想要一个孩子的心思。
晚上,夏想留宿宾馆,好不容易等连夏睡下之后,他和连若菡才成就了好事。连若菡肌肤如雪,滑腻宜人,夏想难免留恋忘返,一时澎湃之下,就没有收住,全数精华奉送。
夏想心满意足之后,才一下惊醒:“糟了,别再怀上了……我还没有做好再当父亲的心理准备。”
连若菡却故意缠着夏想不放他下来:“再生一个又有何妨?反正也养得起。”
不是养得起养不起的问题,而是夏想现在子女有好几个了,他真的有心理上的关不好过去。
虽然他身在郎市,离京城很近,但和肖佳之间,见面也是不多。
女儿肖夏越长越漂亮,完全结合了肖佳和夏想的优点为一身,比梅亭还更有美人气质。
但因为繁忙和事务众多,夏想去京城的次数不是很多,当然在麻扬天倒台之前,也有考虑到了安全的问题。主要也是现阶段和哦呢陈之间的争斗,因为情况复杂,环境险恶,涉及到台前幕后多种纠葛,夏想就不想因为他的出现,而让肖佳成为目标。
又和连若菡缠绵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睡意,就开始说话。说着说着,连若菡忽然提出吴若天准备涉足油漆行业,看中了郎市的地理优势,想在郎市上马一家油漆厂,她受吴若天之托,特意咨询一下夏想的意见。
吴若天是吴才河的儿子,今年33岁,现任发改委副司长,副厅级。
虽然吴家现在有一个政治局委员吴才洋,还有一个正部级的吴才江,另外因为老爷子的影响力还在,有不少省部的一把手都是老爷子的门生,因此吴家第一家族的地位还是名至实归。
吴家现在如日中天,但吴家的危机已经显现,因为吴家三代之中,没有接替人。
吴才江孩子还小,没有从政的愿望。吴才洋只有一个女儿连若菡,连若菡更是远离政治。吴才河的儿子吴若天,虽然一直身在官场,但在父辈的庇护之下,33岁时才在发改委成为一个并不重要的部门的司长,还没有在地方上从政的经历,基本上可以说,前途比较黯淡了。
吴才河就更不用说了,一直任闲职,早就边缘化了。可见,并非只要有出身就有光明的前途,自身不过硬,再有人扶上马送一程,也走不远。
吴若天夏想也曾经见过,在邱绪峰结婚典礼之上,他和吴若天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也没有怎么说话,只隐约记得,吴若天神色忧郁,不善言谈。
怎么就突然之间想起了要进入油漆行业?夏想也是微微惊讶。想进军油漆行业也不是不可以,但却选择在郎市开办,就不仅仅是出于经济上的考量了,肯定还有政治上的因素在内。
更何况,他还是吴若天,是吴家人
难道是老爷子的主意?
吴家人做事,不仅仅只考虑经济上的着眼点,更多的还有政治上的考量。郎市本来就是一个三地交界之处,地理优越,地缘政治十分重要,尤其是值此大京城经济圈提上日程之后,重要性就更加突出了。
吴若天此次突然向郎市伸手,又是最为敏感的油漆行业,看来,其中定是大有深意。
但究竟是谁的手笔,和夏想猜想得的一样,连若菡并不清楚,她只负责传话,才不会过问事件背后有什么猫腻和文章。大部分女人对政治不感兴趣,连若菡也是一样。
尤其是现在的她,真的很想再要一个女儿。
结果夏想就只好一夜之间又劳累了几次。
第二天,夏想一上班就接到了哦呢陈的电话,哦呢陈正式邀请夏想赴宴,他做东,同时出席宴会的还有佐藤。
佐藤闻风而动,立刻就做出了反应,还真是一个精明过度的日本人。现在知道慌乱了,早干什么去了?夏想暗暗摇头,他还没有放出风声要整顿郎市的油漆业市场,佐藤就在他上任常务副市长几个月后终于露面了,而且还不是亲自打来电话,却是委托了哦呢陈出面,架子还是很拿大。
夏想就一口回绝了哦呢陈的邀请,说是最近事情太忙,脱不开身。
下午,召开了一次政府常务会议。
古向国主持了会议,说到了两件事情,第一,先是着重指出占住漆是郎市的支柱产业,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和借口影响到占住漆的销售和生产,否则,就是郎市的罪人。第二,因为大学城的兴建,郎市东开发区临近郊外之地,市政府拟规划一座大型立交桥,以缓解由于人口激增带来的交通压力。
两条提议一经抛出,会议上顿时一片议论之声。
按理说,在重大提议提上常务会议之前,古向国有必要和夏想提前沟通一下,毕竟夏想身为常务副市长,有极大的发言权。但显然古向国有意忽视了他,根本就没有和他打招呼。
夏想见邵丁一脸笃定,知道邵丁肯定事先知情。又见王闹和柳先柄也并没有多少惊讶之色,心中多少就更明白了几分,古向国又再次拉拢了王闹和柳先柄。
形势,再一次向古向国倾斜了。
也可以理解,古向国毕竟是政府一把手,只要他稍微许下利益,在没有重大分岐之时,副市长向市长倾斜是常态。
但夏想担忧的不是王闹和柳先柄的态度问题,而是古向国的提议,根本就没有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之上,也没有为郎市的利益着想
退一步讲,就算他所说的维护占住漆的独霸地位还可以理解,但突然提议在东部上马一座大型立交桥,换了别人也许不知道古向国的良苦用心,夏想却是对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PS:有兄弟催着老何早日回程,恢复正常速度,嗯,老何也很急,也想和兄弟们一起加快码字速度,但来鲁院学习的机会也是十分难得,既然来了,就必须认真听课,好好学习,争取大有收获,也好磨刀不误砍柴功。有一点请兄弟们放心,在此期间,所有的支持老何都会铭记在心,等回去后,不但第一时间恢复正常速度,争取连续爆发以回报大家
这几天课程很紧,再加上每天都码字到很晚,难免精力不济,有错字或不太顺畅的地方,兄弟们体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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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 敲打,矛盾间杂
不用多久,顶多两年后,远景规划中的一条由京城通往台北的铁路将要兴建,正要穿过郎市的东部,也正好位于古向国提议中的兴建大型立交桥的地方。现在上马兴建,建成之后,铁路也差不多开始动工了,到时刚刚建成的立交桥就必须拆掉。
一建一拆之间,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市政府的投资就会打了水漂,但有人会稳赚不赔,就是承建商。夏想甚至已经可以猜到,工程肯定会落到哦呢陈手中!
他必须要制止古向国的假公济私的行径!
因为市政工程向来是政府投资,是政府行为,因此,花的是老百姓的钱。一进一出,初步估计要损失几个亿。
当然损失的是政府,是纳税人的钱,不是古向国的钱,也不是哦呢陈的钱。兴建的时候,政府会投入。等到拆迁的时候,政府会补助。进出之间,开发商不会有任何损失,还会赚得盆盈钵满。
是一条稳赚不赔的官商结合之下的生财之道。
别的副市长是否清楚,夏想不愿意去猜测,他清楚其中的门门道道,他就不能让古向国的计谋得逞。
“古市长,兴建立交桥的建议不可行!”夏想也就单刀直入直接提出了反对意见,“以郎市的规模,上一座大型立交桥是浪费人力物力,做不到物尽其用,我认为没有必要上马。”
夏想的反对意见很直接,一点也没留情面,就让古向国脸面上有点挂不住。其实古向国不知道,夏想还是给他留了情面,没有直接说出他的用意,否则肯定会让他更是颜面扫地。
“立交桥的项日经过了规划局专家的论证,不但切实可行,而且还十分有利于郎市的经济的发展,对提升郎市的整体形象,十分有用。夏市长太武断了,一口否定,不是讨论问题的态度。”古血国很不满地说道,颇有理直气壮的意味。
古向国气势上占上风,就是希望要压夏想一头,毕竟 他是市长,同时,也是为了掩盖他的心虚。他以为夏想不清楚其中的内情,却不知道,夏想是什么人,夏想对建筑行业的门道很清,还有,他具有别人所没有的优势一一前瞻性。
陈智捷发言说道:“我认为夏市长说得有道理,以燕市现在的规模,一共才两座立交桥,而且利用率很低,燕市市政府也在反思立交桥工程没有物尽其用,是面子工程。再结合各省和国内其他城市的经验,以郎市目前的生产总值和人口密度来说,基本上建造一座立交桥就相当于摆设。我的意见是,不如将有限的资金投入到更需要的地方去,比如兴建一座大型会议中心,也比一座立交桥更有实际意义。
古向国当然清楚会议中心会比立交桥更有利于郎市的经济建设,但却不利于他的精明打算,所以对于陈智捷非常偏袒地向着夏想说话,反驳说道:“郎市确实有建造会议中心的远景规划,但会议中心是会议中心,立交桥是立交桥,不能因为上马会议中心,就不顾市民的出行方便。
相比之下,立交桥对老百姓的实惠最大,也最能体现市政府为百姓做实事的决心。”
往往贪官都会有官面堂皇的一面,就夏想亲眼所见的贪官,以及后世不少落马之后被揭露的贪官,差不多个个道貌岸然,人前人后大讲特讲反腐倡廉,而且还要口口声声为国为民,等到落马之后,不但百姓不相信他是一个贪官、大贪官,就连平常一直在一起的同事也是十分惊讶。
真人不露相,贪官也不露相。
邵丁就及时附和了古向国的话:“我觉得古市长的提议还是非常符合郎市的现状的,随着私家车的普及,同时,涌入郎市的外来人口越来越多,而且东开区一带,又有占住漆厂,人流十分密集,迫切需要一座立交桥缓解交通压力。我赞成古市长的提议,认为完全有必要上马一座立交桥。”
“是的,确实如此。”王闹也及时表态,表示了赞成,“古市长和邵市长说得都很有道理,当然,夏市长的说法,从出发点也是好的……就我看来,立交桥还是有必要上马的。”
王闹虽然赞同了古向国的意见,但也含蓄地向夏想释放了善意,就引来了古向国大舍深意的目光。王闹急忙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柳先柄的态度很坚决,不比王闹还一副唯恐得罪夏想的态庋,他十分慷慨地说道:“立交桥项目,必须上马,不上马不行。郎市马上就要成为大京城经济圈的试点城市了,连一座立交桥也没有,太有损郎年的形象了。我认为立交桥不但要建,而且还要尽快上马。”
柳先柄气势十足,说话时配合着挥舞的手势,大有大将之风。
武若岚不无鄙夷地看了柳先柄一眼,先是轻轻敲了敲桌子,等柳先柄扭头过来看向她的时候,她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柳市长,说话不要太大声了,会议室也不大,吵得耳朵嗡嗡响,容易失眠。
朱睿乐正在喝水,“噗”的一下吐了一地,忙笑着摆手:“不好意思呛了一i下,武市长请继续发言。”
朱睿乐明显的讥笑之意,柳先柄岂能看不出来?他想说什么却又被武若岚的话打断了。
“我觉得古市长的提议太仓促了,立交桥不是不能兴建,但不是现在。现在郎市规模还小,以后的发展是向东部倾斜还是向北部倾斜?现在还没有定论。再说大京城经济圈上马之后,省里对郎市的定位肯定会有所调整,现在就仓促上马立交桥,万一和省里的政策不符,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不得不说,武若岚的发言最有现实意义,也最具说服力,她的话音一落,就连古向国也微微面露惊讶之色,显然没有想到武若岚会有这么深刻的见解。
尽管反对和质疑的声音不少,但古向国就是想抢时间先在政府班子达成共识,然后再提交常委会讨论,因为政府班子如果意见不统一,在常委会上讨论的时候会很尴尬,毕竟现在政府班子一共占了三个常委名额,份量很重。
时间不等人,等铁道部的批文下来之后,所有人都清楚了有铁路穿过立交桥的话,他的用心就会昭然若揭,亮相于众目睽睽之下。
现阶段消息还没有正式对外披露,但他已经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了内情,所以才会打一个时间差,联手大赚一笔。
毕竟,政策上的变化,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钱要赚,但要赚得合情合理,并且还要没有后遗症,所以就要利用对政策的先知和敏感,在合理合法的范围之内,赚钱。
古向国就决定充分发挥市长的权威,要强压夏想一头:“我看暂时就先这样,尽管有些同志有不同的意见,但还是请同志们以大局为重,不要只是一味地反对。有意见的同志就先保留一下意见,我的态度是,有些项目,必须上马,有反对的声音也要上。”
古向国大手一挥,市政府一把手的权威流露无余,显然是不想再给夏想等人发言的机会。
夏想见此情景,知道古向国决定孤注一掷要强行提交到常委会讨论了,古向国是市长,可以在政府常务会议上拍板决定,但立交桥是关系到郎市整体利益的大事,必须要经常委会讨论,他就双手一伸:“既然古市长坚持,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上常委会讨论好了。不过……”忽然语气一转折,他又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我想事先提醒古市长一下,有些背后的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说到明面上比较好,藏在背后,反而会收到相反的效果。”
至此,夏想更明白了一点,立交桥的上马,不但惠及硪呢陈和古向国,而且因为涉及到要采购大量油漆,还可以为占住漆带来丰厚的收入,真是一举三得的好手腕。
唯一的输家就是市政府的财政收入。
如果夏想没有什么原则性,反正又不涉及到他的个人利益,他抬抬手也就过去了。政府的钱,从来不缺少被有意无意的形象工程、政绩工程甚至是某些内幕工程瓜分的先例,但夏想不能容忍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好听一点是官商结合的**工程,说难听一点就是利用信息的不对称性进行的高智商的经济犯罪!
本来最近夏想的注意力被牵到了冷质方的身后事上面,但因为案件进展缓慢,他也正好加大了对大学城的监管力度以及对观光农业的支持力度,准备好好为郎市的经济建设做出应有的贡献,不想先是出王蔷薇的油漆事件,现在又出了立交桥事件,两件事件都直接和哦呢陈有关系,间接和佐藤有关系,占住漆的问题,再一次以一种多种交织的矛盾的形势,展现在夏想面前。
再有因为陈大头是占住漆的总代理商,夏想就清楚,他和佐藤之间的第一次会面,恐怕不会轻松。
政府会议结束后,古向国留下了王闹、柳先柄和邵丁,继续开会研究细节问题,夏想、陈智捷、朱睿乐和武若岚就都离开了会议室,政府班子明显分成了两派。
夏想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了艾成文的办公室,先就古向国提议的立交桥的问题和艾成文交换了意见。
艾成文表示也听说了此事,他还没有就此事进行深入的研究,初步看法是,有一定的可行性。夏想也没有向艾成文透露过多,而是含蓄地指出仓促上马可能会有不好的后果,劝说艾成文不要轻易做出支持的决定。
艾成文见夏想郑重其事地提出,也就表示要慎重对待此事。
夏想之所以没有对艾成文直接明说古向国的动机,一是他只凭猜测就将古向国一下打死,也不合适,二是他还要再向京城方面求证一下铁路的具体上马时间,是不是和他所知的一样。只有综合分析之后得出的结论,才能验证古向国的用心。
就算古向国真的没有私心杂念,只要铁路穿越城东而过,立交桥就不能上马,否则就是劳民伤财的工程。
夏想 也不耽搁,随即就向京城方面求证。他先是打电话问过了易向师然后又打给了陈风现在陈风已经正式到山城上任,但之前发改委的决定,他也是清楚得很,从两人口中得到了一致的答案,不用多久,就会正式宣布由京城到台北的铁路立项。
如此,古向国的用心已经不言而喻了。
晚上,哦呢陈再次打来电话邀请夏想赴宴,聂想再次拒绝。
第二夭,夏想视察了大学城工地,指出,在建材的选用上,要本着实用为主的原则,尽量选用质优价廉的产品,不一定非要用名牌建材。毕竟大学城不是高档住宅和会议中心,以坚固、实惠至上。
随后,夏想就针对具体建材又发表了看法,指出可以适当选用其他国产品牌的油漆,不一定非要用本市的油漆,要经过综合比较再做出决定,不要因为盲目追求品牌而忽视了节约成本。
萧伍病好之后,就一直在郎市负责大学城项目的建设,准备立足大学城项日,然后扎根郎市。
萧伍现场表态,决定从南方的厂家购进一批国产油漆,响应夏市长提出的节约成本的号召。
江山房产随后从南方一次性购进了上百万元的油漆,一路顺利地远到了郎市,顿时在郎市引起了轰动。
多少年来,在郎市的在建工程,从来没有用过别的品牌的油漆,不管是政府投资还是企业行为,基本上不用占住漆就别想顺利竣工,有时甚至政府也会出面说服,无法说服,就在政策上控制,总之,郎市的所有建筑,只要需要外墙或内墙漆的地方,全是占住漆。
大学城项备在市民之中的知名度极高,一举一动都受到不少人的关注。大学城项目破天荒没有采取占住漆,而且还是在夏市长的指示之下,高调地购进了一家国产品牌的油漆一一正是在国内和占住漆竞争最激烈的国产品牌一一就给许多人传递了一个含义复杂的信息,不少人纷纷猜测,难道说政府对占住漆的支持力度减弱了?风向改变了?
佐藤也真能沉得住气,在夏想借大学城项目敲打了他之后,他愣是顶住了压力,还是没有亲自打电话过来,就让夏想也暗暗佩服日本人的死硬,好,硬撑是吗?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两夭后,吴若天的代表雷岩从京城前来郎市,直接到夏想的办公室,正式向夏想提出有意在郎市兴办油漆厂。
消息传出,一片哗然,就让市委市政府连同许多市民都纷纷猜测,夏市长此举,完全就是断绝占住漆后路的做法,步步紧逼!
所有人看到的只是外表,至于雷岩私下里和夏想谈了些什么外人自然并不知道。夏想却在和雷岩深谈之后得到了结论,吴家确实是要借投资油漆厂的机会,正式插手郎市事务了。
不仅仅是为了经济利益一一一个郎市的经济收益还不至于被吴家放在眼里一一而是有着深层次的政治企图,究竟剑指何处,夏想也不敢肯定,因为雷岩只是受吴才洋所托,特意向他交待了几句话。
一是让夏想尽可能让吴若天的油漆厂开办成功,如果顺利上马,吴家欠他一个人情。二是告诫夏想,郎市一些人远比表面上复杂,主要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很庞大,让夏想小心再小心。
吴才洋的话很有意思,既直接又含蓄,却并没有具体点明让他防范谁。但不管如何,吴家借油漆厂事件介入郎市,首先有矛盾冲突的就是古向国和哦呢陈!
在郎市有可能新增一家油漆厂的消息传出之后,佐藤只坚持了→夭,终于坐不住了,主动给夏想打来了第一个电话。
佐藤的中国话说得很流利,如果不是他自报家门,夏想一点也听不出来他是日本人。中国话说得流利是好事,但他的口气很有点生硬,第一次接触就给了夏想不太好的感观。
“夏市长,您好,我是佐藤直一。”佐藤吐字是标准,但语气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十分僵硬,“我想和您一谈,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平心而论,占住漆作为郎市引进的最大的一笔外资项目,理应受到市政府的礼遇,但礼遇不等同于低声下气。市政府渴望投资是不假,投资却不是低头哈腰换来,而是要双方自愿,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佐藤或许是在市政府其他人面前高姿态惯了,也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和夏想说话,就让夏想对他想要会谈的诚意,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佐藤先生……”稍微斟酌了一下语句,夏想的口气散淡而疏离,“最近比较忙,抽不出时间,再说我想不出来我们之间有什么要会谈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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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想回绝的态度也不算委婉,甚至可以说很直接,就让佐藤感觉大失颜面,他一向自视过高,认为在郎市就应该处处受到尊敬,没想到夏想一个常务副市长还敢给他脸色看,就让他十分不快:“夏市长,我平常很忙,一般市委市政府经常邀请我出席一些会议,我都要推掉的……”言外之意他主动打电话,已经给了夏想天大的面子。
夏想笑了:“我也知道佐藤先生事务繁忙,最近我也是杂事缠身,确实脱不开身。先是有王蔷薇的生意遇到了不正当竞争,现在又有投资商准备来郎市投资油漆厂,忙得不可开交。就只能谢谢你的好意了,佐藤先生既然有事要忙,就先忙别的要事好了。”
佐藤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又被夏想影射了几句,差点发作,要是别的副市长,他说不定早就摔了电话,但夏想的威名太盛,他还不敢放肆,就只能忍了又忍,最后说了一句:“好,既然如此,有机会再说了。”
佐藤以为夏想会挂了电话,没想到,夏想又突兀地说了一句题外话:“佐藤先生,中国有一句老话——有所为,有所不为,男人,做事情要有所担待,敢做,就要敢当”
电话断了,佐藤一下愣住了,夏想的话含义丰富,肯定是在影射什么?难道是……他双眼转来转去,最后坐回到椅子上,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四四方方的白手绢,手绢的正中,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落红——因为时间久远的缘故,颜色已经黯淡了许多,佐藤捧在手中,忽然就想起了几年前的狂乱之夜。魏红清的怯生生、惊恐的表情,再一次闪现在眼前……
夏想三次拒绝哦呢陈一次回绝佐藤,立场十分鲜明,就是在对方拿出足够的诚意之前,他不会坐下来谈判。当然他也知道,对方办法有很多,找他面谈只是众多手段中的一种,还有更多的逼迫手段没有施展。
果然,夏想刚刚想到,对方就有了动作了——艾成文召开书记办公会,重点讨论立交桥的建设和京城投资商准备投资油漆厂的两大议题。
与会人员有艾成文、古向国、张樱籍和夏想、陈智捷,因为涉及到市政建设,政府班子成员占了大多数,三名常委全数到齐。
和夏想预想得一样的是,艾成文刚刚抛出以上两个议题,古向国就大力支持立交桥的上马,并且强烈反对在郎市再建一座油漆厂,不但不利于占住漆进一步占领市场,也是重复投资,资源浪费,不符合现阶段郎市的规划,完全是头脑一热的产物。
得,明明古向国提议的立交桥是浪费资源的投资,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反过来却指责他的油漆厂是重复投资。油漆厂是不是重复建设先不下结论,至少立交桥项目,绝对就是假公济私的工程。
夏想和陈智捷坚决反对上马立交桥,理由自然就是现阶段并不需要一座立交桥,而且是浪费财力物力。
张樱籍暂时没有表态,只是一脸沉思,手中把玩着一只钢笔,转来转去,还一不小转到了地上,他就歉意地一笑,从地上捡了起来:“立交桥,汽车要在上面绕来绕去,万一掉下来就麻烦了。当然如果驾驶技术不错的话,还可以保证不被转晕,万一司机有私心杂念,难免就会失手。”
古向国眉毛动了几动,张樱籍话里有话,似乎另有所指,他就多看了张樱籍几眼之后,又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端坐不动,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争论而恼怒,一脸平静,似乎并不在意立交桥项目是否通过立项一样。古向国心中多少有些不解,夏想力阻立交桥项目的上马,到底是出于私愤,还是因为他看出了什么?
夏想不可能未卜先知,也不应该有超人一等的洞悉能力,他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更愿意认为夏想只是出于私愤。不管如何,他相信艾成文出于大局观上的考虑,应该会赞成立交桥的上马。
艾成文的态度有点模棱两可,他先是认为油漆厂的投资是重复建设,不宜仓促决定,应该经过详细的论证之后再下结论,而立交桥项目也有点超前,和郎市现在的经济发展不是十分相符,而且也不是迫切地需要一座立交桥,他的看法是,可上可不上。
等于是各打五十大板,没有提出任何建议性的意见。
书记办公会最后没有形成共识,油漆厂和立交桥项目,都暂时搁置了,既有点出乎夏想的意外,又让古向国有点郁闷。在他看来,夏想提议油漆厂纯粹故意没事找事,而他的立交桥却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怎么也能搁置?
夏想却看出了什么,恐怕艾成文含糊不清的态度不是因为他看不到油漆厂的前景,也不是他和佐藤关系密切,而是他清楚油漆厂背后的政治较量。
艾成文肯定收到了来自京城方面的授意
至于他将立交桥项目也一同搁置下来,夏想也不好猜测是基于什么考虑,难道说,艾成文也看出了古向国的真实目的?当然,以艾成文的政治智慧看出什么也不足为奇,不过很多时候,在一些原则性不强的领导眼中,一般轻易不挡别人的财路。就象许多地方发生特大贪污受贿案件,身为一把手的书记会一点也不知情?
书记就是书记,大权在握,耳目众多,主动来打小报告的也不少,但别人赚钱是别人的事情,只要不妨碍到他的利益,一般也不会出面阻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艾成文虽然没有明确反对,不过也搁置了古向国的提议,确实让人难免有所猜测。关键是他同时搁置了市长和常务副市长两人的提议,这在书记办公会上十分罕见
散会后,不少人以为夏想会和艾成文再深入交流一下,不料却是张樱籍叫住了夏想,夏想就随他一起去了办公室,大概谈了半个小时之后才出来。具体说了一些什么,就无人得知了。
4月中旬,省政府正式和京城方面签定了协议,大京城经济圈隆重上马。郎市作为环绕京城的13个市县之一,因为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地级市,就有了桥头堡的作用,省委省政府提出了围绕京城建设三个新城的远景规划,提出要加快推进城市化进程,要构筑环京城新型城市群,以五堂、乡江、小家三个县城为基础,建设京东新城,以涿州市为基础,建设京南新城,以怀安县、涿鹿县为基础,建设京北新城。
对于郎市的定位是,以房地产、观光农业、电子信息为主,着力打造全新的京东新城,聚观光、旅游为一体的休闲之地——基本上和上次在引进新兴农业和观光农业之时,夏想提出的对郎市的前景设想如出一辙。
一般而言,提议被搁置之后,短时间内不会再重新提交讨论了,除非经过修改。夏想不关心古向国的提议,他只是将郎市的动向反馈给了雷岩之后,雷岩很快就回话说,不会放弃投资,会继续想办法打开郎市的市场。
估计会有幕后较量了,夏想也不再去多想,尽管他还不是十分清楚吴家的用意,但吴家想撬动占住漆的利益符合他的立场,他就是乐观其成的态度。
冷质方案件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夏想也不急着催促历飞,因为有时案件的进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现在路洪占十分低调,让人一点也挑不出毛病,凡是英成和历飞经手的案件,他绝对完全放权,从不过问,摆出了真正的置身事外的态度。
路洪占这么做,就让他似乎从众人的视线之中消失了一样,其实也正是他的聪明之处,不让人抓住他的把柄,他才好暗中做手脚。
路洪占的抓权行动夏想也心里有数,他也并非没有应对之策,不过他不是只为了斗争而斗争的政客,只要在大是大非面前路洪占不插手,不徇私,他也不会故意和路洪占过不去。
对于古向国也是如此,但对于哦呢陈,夏想的态度很明确,要不遗余力打击下去,一直打得他没有还手之力。黑恶势力,不能在郎市一直猖獗下去
出乎夏想意料的是,历飞在调查冷质方的案件之时,没有发现更多新的证据,却意外发现了古向国的问题……
历飞是从工人的口中了解到了一条线索,古向国在卓越小区有一套住房。住房面积大概有200平方米,精装修,家具齐全,估计市场价格在60万元上下。
如果仅有一套住房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就算是收受的别人的礼物,几十万的数额也不能说明什么,更扳不倒古向国。虽然严格来说受贿几万元就可以坐牢了,但国情自有网开一面的人情,一套住房也拿出来说事,上头一句话就能让古向国逃过一难,反而会打草惊蛇了。
问题在于,房子里面还住着一个女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历飞也从工人口中摸得一清二楚,女人名叫徐姗姗,是大学城的在校女大学生,年仅21岁。
当然,如果仅仅只有一个女人和一套房子,就想拿古向国怎么样,也不现实。但历飞发现的问题让夏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一直以来夏想认为古向国可能贪污,和哦呢陈联手中饱私囊,数额肯定十分巨大,但他一直以为古向国在女色方面还算自律,没想到,古向国还常年包*了女大学生。
是一个重大的发现。
夏想就勉励了历飞几句,让他再继续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看有没有新的收获。历飞很高兴,顺藤摸瓜,第二天就又有了全新的收获,徐姗姗是冷质方第四夫人的妹妹
所谓第四夫人是市局为了区分冷质方的四位遗孀,按照年龄大小在市局内部的一个不成文的叫法。
好一条柳暗花明的线索
夏想就让历飞继续顺着线索查下去,他不便介入到其中,只将心思用在了如何进一步更好地领会省委的指示,将郎市作为京东新城的前景,建设得更加美好。
郎市的八大支柱产业,大电子信息、会展旅游等先导产业,汽车摩托车配件业、农畜产品及加工、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印刷包装、新型建材、房地产等等,其中大电子信息正呈现欣欣向荣之势,而汽车摩托车配件有点夕阳产业的味道,其他几大产业虽然也号称支柱产业,但实际上只是相对郎市本身而言,放到全国甚至只是燕省,优势有,但也不是很大。
农畜产品及加工,因为有了杨威的投资,下一步应该会更好地发展壮大。其实作为燕省的桥头堡,郎市的成功具有极大的象征意义。联想到他当年在产业结构调整领导小组的经历,夏想就隐隐明白了一点,有人让他来燕市,一是政治斗争的需要,二是经济建设的需要,两者相辅相成,他必须找到一个完美的契合点才能算是真正的成功。
否则只有政治斗争没有经济建设,在**年代还行,在现在一切以经济建议为主的时期,只会是一个跛脚干部,路走不稳也走不远。
平心而论,夏想也不是一个只为了斗争而斗争的政客,只是他一来郎市,就被人步步紧逼。其实如果按照他的意愿来,他倒愿意一步步利用经济建设的杠杆,慢慢在市场规律之内,打败哦呢陈。但哦呢陈屡次动用黑社会手法,又有古向国、涂筠和路洪占的联手,夏想必须奋起反抗,一一扳倒。
不掌权,就别想有什么作为。没有发言权,还想有经济建设,只能是痴人说梦。向来都是谁说了算,谁就有功劳,谁就有政绩
但有一点,吴家的立场又倾向于哪一边?占住漆的背后,是不是也有京城高层的支持?夏想差不多根据吴家突然插手油漆行业的举动,猜测到了一点什么。
他在办公室中转了几圈,目光又落到了秋海棠上,忽然就了一丝明悟。秋海棠到底有什么隐含的秘密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秋海棠应该和瑞根、古向国以及哦呢陈都有联系,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秋海棠就是一根线,线头是古向国,线尾是哦呢陈,而瑞根位于中间,或许重要,或许不重要,但绝对不会没有丝毫用处。
电话突然响了,是京城来电,夏想没有多想,漫不经心地拿起之后,刚轻轻“喂”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问好,里面就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小夏,很久没有联系,是不是觉得吴家忘了你了?”
夏想一下就屏住了呼吸——吴老爷子
是呀,自从他来到郎市之后,不但和梅家、邱家之间的关系稍有疏远,和吴家的关系也淡了许多,梅、邱两家还好,联系不多,但也时有联系,和吴家就几乎断绝了联系,当然,连若菡除外。
唯一让夏想感到意外的是,虽然和梅、邱两家稍有疏远,但和付家之间的关系稍有缓和,自从付先先事件之后,和付家之间没有再发生过任何冲突——当然夏想也心中有数,只是暂时的和解,他和付家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不可能握手言和——但和吴家之间,包括一向还算不错的吴才江,也联系极少,也让他心中多少明白了一点什么。
吴家不希望他来郎市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他目前所选的立场,和吴家渐行渐远,不符合吴家的根本利益
吴家所追求的是家族利益的最大化,但相比之下,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站在了家族势力的对立面,肯定会引起吴家的警惕之心。
是呀,就连梅家和邱家都心存警惕了,何况吴家?尽管说来他和吴家之间的关系最为密切,但凡事都是两面性,因为连若菡的缘故又最为疏远。
吴老爷子很久没有打过电话,现在突然打来,所为何事?
“老爷子……”夏想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好笑了一声,“我知道其实您应该一直在背后关注我,其实我一直在心里十分感谢您的关爱。”
“言不由衷啊。”吴老爷子也笑了一声,笑声中有点淡然,“不说这些了,说点正事,油漆厂的主意,是才河出的,让小天着手去操作,我不插手,由他们折腾去,不过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说是要听他的看法,其实还是试探他的立场,夏想迟疑一下,才说:“上马一家新的油漆厂有利于打破垄断,就我本人来说,是持赞成的态度,但艾书记和古市长恐怕不会同意,阻力很大。”
“阻力肯定有,占住漆在国内垄断了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吴老爷子点到为止,没有再向深里说,而是又回到了郎市的局势上,“郎市的环境是比较复杂,而且可以说是险恶,也不是没有原因。不过你不需要知道过多,也不用操心太多,只管做好郎市的事情就可以。”
老爷子的话暗示很明显,就是明白无误地告诉夏想,高层之间的较量,夏想不必顾虑,只管一心在郎市好好打磨即可。
夏想听出了老爷子的言外之意,忽然,他想起了一件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正好借此机会,一定要亲口问一问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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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4章 初见,不欢而散
“老爷子,有一件事情我想向您请教一下……”夏想的语气很恭敬。
“有话就直说。”相比以前,老爷子的脾气是前所未有的好,“跟我就不用客气了。”
不客气不行,尽管老爷子已经退了下来,但余威还在,听连若菡说,过年的时候,大大小小共有十余名省部级高官去看望老爷子,就证明了他的影响力还在,还有足够重的份量。
吴家的威名,并非只有虚名,而是有实权-实的实力。
“我不明白的一点是,我在郎市怎么样才算通过了考验?要是让我打破郎市的平衡,打黑除恶,以一个常务副市长的身份,又不够份量。如果只是让我在郎市打开局面,现在郎市的局势,也算建立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眼下来看,我的道路似乎还很长……矛盾就出来了,只谈经济建设不搞政治斗争,在郎市也行不通。
双手都要抓的话,我又只是副职。”
“哈哈。”老爷子开朗地笑了起来,“让你来郎市,你就安心呆下去就行了,哪里来的这么多杂七杂八的想法?胡思乱想可不好,影响正常的工作。好了,不说了,继续按照你自己的思路开展工作,等哪一天水到渠成了,你就知道前面会有一条什么样的金光大道了。”
得,等于什么也没有说话,夏想无奈笑了,等老爷子挂了电话,他才轻轻将电话放回原位,心中反而一片平静。
前路看似一片迷茫,实际上还是露出一丝曙光,至少吴家的插手就让夏想明白了一些什么。郎市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正要转变成一个香饽饽了,不仅仅是经济利益上的纠葛,还有地缘政治的需要,或许更深层次的说,郎市就是高层斗争的缩影,胜负决定到以后的站队和归属。
步步惊心呀,夏想摇头,但人在官场之上,又必须站队,并且级别越高,越要旗帜鲜明。否则难逃无人提携的下场,要么随波逐流,要么逆流而上,总之在重大的选择面前,必须要用实际行动做出表示。
一方满意,肯定另一方就不会满意,世界永远是二无对立的世界,官场也是如此。尽善也有求同存异的时候,但总有在重大利益面前互不相让的时候。
冬场之上的竞争,最为赦烈,毕竟一把争,永远只有一个!
夏想一个人关在房间中沉思了许久。
两夭后,连若菡回了京城,然后传回消息说,卫辛的病情国内不好确诊,需要到国外诊治。
夏想就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卫辛到底怎么了?她难道真的得了不治之症?虽然连若菡说了要亲自陪卫辛去美国,夏想心中还是有深深的内疚感,作为唯一一个两世都深爱他的女人,本来他刚刚下定了决心「今生要好好对待卫辛,不成想,天不作美,卫辛竟然得了不知之症,一个如此细心周到的完美女人,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
夏想平生第一次深深陷入了沮丧之中。
情绪低落之下,对于哦呢陈再一次提出的见面的邀请,夏想一口答应下来,他倒要看看,佐藤到底运能有一副作么样的嘴脸!
会面地点安排在了凯撒酒店最富丽堂皇的包间,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陈大头也在场。
陈大头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状态好了许多,他一见夏想,神色之间还多少有点不自然,有胆怯,有畏惧,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佐藤倒是和夏想想象中差不多,个子不高,小眼睛,一脸精明和傲慢,见他进来,只是欠了欠身子,连站起来迎接都欠奉。
夏想也不在意一些虚礼,他很客气地和哦呢陈握手,也和陈大头握手,最后在哝呢陈的介绍之下,才和佐藤握了握手。
佐藤站了起来,弯腰点头:“夏市长,您好,鄙人佐藤直一「请多关照!”
日本人的彬彬有礼是一种养成的习惯,不一定代表他一定尊重你,夏想就芙着拍了柏佐藤的手:“佐藤先生,我来郎市快半年了,我们今天才见面,过程有点曲折和漫长。”
佐藤干笑了一声:“夏市长公务繁忙,我一直不好意思去打扰您。您也可能对我有点意见,上次请陈总出面邀请了几次,您都不肯赏光。记得我请艾芩记吃饭的时候,第二次,艾书记就赏脸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影射夏想架子大。
夏想笑了:“佐藤先生,艾书记主持郎市的全面工作,我就不同了,有自己的分工,所以不是我对你有意见,而是我们之间有共同语言的地方不多。”
佐藤一边请夏想入座,一边就直接提出了今天会面的主题:“互市长,占住漆是郎市唯一的优势产业,市政府应该大力扶持,并且想方设法扩大优势才对,而不是再引进一些不入流的厂家,搅乱市场,最后受到损害的还是郎市。总部对郎市以后的经济环境不太看好了,可能后继j$金的追加就不乐观了……”
上来就给夏想一个下马威,意思如果夏想再鼓吹上马另外的油漆厂项目,占住漆可能会收缩投费,或许将本该投向朗市的资金转投他处。因为占住漆在国内有好几家分厂,并非只有郎市一家。
夏想却清楚佐藤的威胁底气不足,邰市有其他地市所没有的便利条件,比如距离京津最近,比如成本低廉,相比占住漆在南方省份的工厂,郎市的生产基地成本控制得最好,利润也最高,同时销量也最大,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但与郎市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是密不可分的。
商人追求的是利润最大ft,不会做出任何赌气的举动。在商人的字典里,利润永远排在第一位,从来不会在利润面前做意气之争。
佐藤之言,不过是吓唬没有见识的地方官员的常用的策略,在夏想面前,根本行不通。
夏想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占住漆总部的决定,我不予评论。商人追究的是利润的最大化,所以如果你们评估郎市的经济前景不符合占住漆的长远发展,我认为市委市政府也不必勉强。
在商业之中,人情是最没有价值的体现,所以我也不多说什么,再说,我和佐藤先生之间,似乎也没有作么人情可谈,你说是不是,陈总?”
夏想不但避重就轻地直梏略过了佐藤的话,还将球踢给了哝呢陈。
哝呢陈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脸上挂着 若有若无的笑容,其实心里也清楚此次会谈肯定不会轻松。
前几夭,继大学城项目全面采用国产品牌的油漆之后,王蔷薇的几处工程,也顺利从南方运来了几车油漆一一因为夏想一出手,风声大紧,哦呢陈就力劝佐藤及时收手,不要再暗中使坏,否则撞到了枪口上是自讨没趣一一佐藤难得听了哦呢陈的劝,没再暗中阻挠。
大爹城项目苗影响力之广,不用宣传,就闹得满城皆知,就让有心人猜测占住漆肯定得罪了重要人拾,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而后的王蔷薇的工程也高调宣布采用了国产品牌,同时还有意无意地宣传国产品牌的油漆价廉物美,以后凡是她的工程,必定采用国产品牌的油漆,为国产品牌的崛起贡献一份力量。
完全就是间接地攻击占住漆的作派。
就让佐藤大为恼火,也让哦呢陈十分不满。占住漆在郎市独霸多年,一家独大的局面一直没有丝毫动摇,夏想一出手,就让占住漆的形象在郎市市民的心目之中,有了不好的负面影响。
哦呢陈虽然也清楚不管是艾成文还是古向国,在占住漆的问题上,肯定是坚决维护的态度,不会和夏想持相同的看法,但夏想此人,不仅仅有政治头脑,还有商业手段,他如果一心想打破占住漆一家独大的局面,谁知道他会使出什么让人防不胜防的手段?
凡事宜合作不宜对抗,和在夏想的对抗之中吃过几次亏的哝呢陈,学聪明了,出于替陈大头考虑的出发点,同时也是为了他和佐藤之间一直密切的合作关系,他几次三番劝佐藤妥协,不要硬来。
本来佐藤很轻视夏想,并不认为夏想一个常务副市长能有什么本事让他犯难,不料夏想不动声色之间,侧面出手,就让他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也是,夏想只是在正面提了一提油漆厂的事情,并没有再采取进一步行动,但风声已经传了出来,市场已经在第一时间给出了反应,占住漆的销量减少了百分之十左右!
倒也不是说真的减少了销量,而是经销商的提货不如以前积极了,显然,是夏想放出的风声,以及大学城项目和王蔷薇的工程成功打破了郎市工程必用占住漆的惯例,动摇了经销商的信心,相当于硬生生在占住漆的大本营撕开了一条裂缝。
经销商就是销量的保证,是市场份额的保证,如果经销商的信心动摇,占住漆的根基就不稳了。
无数对郎市市场虎视眈眈的其他品牌的油漆,在现在的情况之下,哪一个没有乘虚而入之心?说实话,佐藤心中确实产生了一丝恐慌,因为他找哦呢陈也好,找古向国也好,两人暂时都没有太好的应对之策,因为夏想一切都做在了明面上,而且还合情合理,一点也让人挑不出毛病。
未曾谋面,佐藤就已经感受到了夏想刚柔并济的手段,他信奉的观点也是和气生财,也就接受了哦呢陈硌建议,准备和夏想好好谈谈。
谈是谈,但佐藤对夏恝不打招呼就对占住漆暗下黑手的做法还是十分不满,对夏想也就没有什么好气,所以一见面,还是想在气势上压夏想一头。
只不过过了两招,现在的场面就多少有点尴尬,夏想太极推拿的手腕也很高明,直接持球踢给了哦呢陈,就让佐藤对夏想又多了一层认识。
哦呢陈见佐藤不听他的劝告,还想和夏想在正面过招,不由心中也是十分懊恼。佐藤此人,刚愎自用,而且有着强烈的民族优越感,认为日本人就是高中国人一等,有时连他也不喜欢他的傲慢自大,但不喜欢他的性格并不意味着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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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5章 默契,声东击西
第865章 默契,声东击西
夏想见身后的陈大头和哦呢陈都愣在当场,知道杨贝的失态落在他们眼中,就有了意味深长的猜测,他也不过多解释,冲两人挥挥手,上车而去。
夏想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杨贝的失态,因为他和杨贝之间的旧事被陈大头得知之后加以利用,他和哦呢陈以及陈大头之间,因为杨贝的介入,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巨变
……
两天后,立交桥的提议正式提交到了常委会进行讨论。
会议一开始,争论就非常激烈。古向国亲自上阵,陈述利害关系,夸大立交桥对郎市的重大作用,提出如果不上马一座立交桥,郎市就没有一个地级市应有的气象。
古向国自从失去涂筠这个急先锋之后,再加上在市政府班子有了夏想的牵制,许多时候都必须亲自上阵,否则就没有足够的份量给别的常委施加压力。不得不说,夏想的到来,确实让郎市原有的平衡秩序,全部重新组合。
夏想并没有亲自担任主力和古向国对抗,而是由陈智捷出马,一对一地和古向国针锋相对。两人各抒已见,争论得十分激烈,有几次陈智捷言语机锋,几乎逼得古向国没有还手之力,就让路洪占暗暗感慨,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当初涂筠咄咄逼人,把不少人呛得无话可说,现在夏想不用亲自出马,只凭一个陈智捷,就能和堂堂的市长唇枪舌剑较量一番,让古向国险些下不来台,确实是让人无奈。
路洪占就只好披挂上阵,讲了一番大道理,又和陈智捷争论了一番。
前戏演足了,终于轮到主角上场了,夏想还没有发言,他一挺直腰身,所有常委就立刻鸦雀无声,目光也齐齐投来——夏想的威望,由此可见一斑,就更让路洪占暗暗心寒。
夏想既没有一脸冷峻,也没有一脸严肃,而一脸浅笑地说道:“其实以郎市现在的局势,上马一座立交桥也并无不可……”
嗯?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陈智捷是夏想的急先锋,他的发言肯定代表的是夏想的意思,夏想怎么反着说话了,岂非让陈智捷刚才的努力白废了?
夏想只是微一停顿,就又接着说了下去:“郎市确实需要一座立交桥,尤其是城东交通密集的地方,有一座立交桥不但能大大缓解交通压力,对于提升郎市城市形象,也大有好处。其实我也赞成在条件合适的时候上马一座立交桥……”
就连古向国也大惑不解,夏想耍的什么把戏,上次开政府常务会议的时候,还慷慨激昂,列举了无数事实陈述立交桥劳民伤财,现在怎么突然就转变了口吻,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尽管夏想风向改变,古向国却没有一点期待和兴奋,反而更加担心,因为他知道,夏想必定还有厉害的后手。
不料夏想说完之后,却又没有了下文,而是让球踢给了张樱籍:“我上次和张书记谈到了立交桥的事情,张书记提出了新的见解,我听了之后受益匪浅,就请张书记给讲讲他的看法。”
不少人就都隐隐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基本上在市委之中持中立立场的张樱籍,此次立交桥事件,看来是要和夏想坚定地站在一起了。
果然和众人猜想的一样,张樱籍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一份资料,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和夏市长的看法一致,立交桥应该上马,但不是现在。为什么说不是现在?具体原因可能有些同志心里清楚,大部分同志就不明白内情了,我就要在会上把重点给大家点出来,是关于铁道部的一份规划书……”
古向国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糟了,难道说他的用意被人察觉了?
不料张樱籍高高抬起,却又轻轻放下,先将立交桥的事情放到了一边,随即又转移了话题:“在讨论立交桥是不是应该上马之前,我想多插一句话,就是关于上一次夏市长提议的兴建一座国产品牌的油漆厂的提议,我认为,占住漆作为一家合资品牌,虽然为郎市带来了经济利益,也是郎市龙头企业之一,但在郎市一直走的是垄断的路线,不利于以后长远的发展。而且根据我和夏市长的进一步研究发现,南方不少地市都新建了国产品牌的油漆厂,对占住漆在当地的销售形成了很大的冲击。由此可见,油漆行业的多样化已经是一个趋势了,所以我认为很有必要再在郎市新建一座油漆厂,也好促进占住漆改进生产工艺,提高营销水平,以便更好地迎接新的机遇和挑战。”
夏想就及时补充了一句:“张书记的见解很深刻,要竞争,不要垄断。占住漆在郎市养成了一家独大的作风,以为依托京津就可以占领全国市场,其实在南方不少地方,占住漆的市场份额下降得很快,只有竞争才有活力,才有持续发展的可能。”
谁都看了出来,夏想和张樱籍一唱一和,两人在联合挤兑古向国
但还有不少人不明白为什么正在讨论立交桥的问题,却突然又把话题跳到了油漆厂上面,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联系,到底暗藏了什么玄机?
当然有玄机,否则以张樱籍的政治智慧和夏想的政治手腕,两人联手,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也不会漫无目的地乱说。
刘一琳不清楚夏想和张樱籍之间有什么内幕,但能猜到立交桥项目和油漆厂之间,肯定有什么内在的关联,她目光闪动着疑问,先是打量了夏想几眼,然后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张樱籍,心想,张樱籍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他做事只从他的立场出发,不符合他的立场的话,就是艾成文的面子也不会给。他此次肯为夏想出面,就说明夏想说服了他。
张樱籍一直是艾成文和古向国都最想争取的人,张樱籍偏向谁,谁就会实力大增,只可惜,张樱籍基本上一直持中立立场,从来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就让艾成文和古向国都拿他无可奈何。但张樱籍最大的优点就在于行事只凭原则,凡是符合大局利益的,他都会支持,反之,就会强烈反对,因此艾成文和古向国尽管对他没有办法,也不得对他让上三分,还不时要拉拢一二。
在刘一琳的印象中,好象张樱籍还从来没有非常坚定地支持过艾成文和古向国的时候,更不用提和其中之一暗中配合,在常委会上一唱一和了。
刘一琳就非常佩服夏想的本事,能让张樱籍支持他的立场并不是难,难的是,张樱籍肯主动出面替他打先锋。
艾成文也对张樱籍和夏想之间的默契大感惊讶,心想如果张樱籍再坚定地夏想站在一起,夏想作为另一支力量,在市委之中的地位将会更加稳固。他心中隐隐有一丝担忧,在担忧之余,更对夏想到底和张樱籍达成了什么内幕交易大感兴趣。
艾成文也清楚的一点是,立交桥和油漆厂两个项目,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实际上古向国和夏想双方各有重大的政治利益在内,所不同的是,古向国是为了一己之私,夏想私心杂念相比之下还是少了许多,至少在他眼中,还没有看出夏想是出于私愤才要在郎市打破占住漆一家独大的局面,从根本上讲,就算引进一家油漆厂,夏想也无利可图。
难道说,夏想真有一颗大公无私的为民之心?
诚然,就艾成文本人来讲,也知道现在油漆行业正呈现蓬勃向上的趋势,占住漆在郎市一直处于垄断地位,并非是占住漆有价格和质量优势,确实也是与市政府明里暗里的地方保护主义密不可分,还有哦呢陈的地下势力的配合,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说实话,南方许多国产品牌的油漆对郎市的做法十分不满,曾经向省委或行业主管部门多次反映郎市过于浓重的地方保护主义的色彩,但郎市顶住了压力,还是将许多品牌挡在郎市的大门之外。
夏想是有意打破目前不太健康的市场了?艾成文的目光在夏想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收了回来。如果说夏想此举没有任何政治意图,他肯定不会相信。政治人物,一举一动都摆脱不了政治上的诉求。但夏想的落脚点究竟在哪里?
夏想的后台从明面上看是陈风和宋朝度,实际上艾成文心里清楚,夏想前来郎市,并非是陈风和宋朝度的手笔,而是京中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的意思。但与此同时,夏想又和四大家族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纠葛关系,就让他不免猜测,夏想在家族势力的反对者和支持者之间,到底在走一条什么样的路线?是向左还是向右,或者说,只走中间路线?
只走中间路线肯定行不通,如果夏想不坚定立场,不向一方表明完全靠拢的态度,他绝对迈不过由副厅跨越正厅的门槛。因为任何一个正厅级实职人物的提拔,都是省部及以上高层在培植中间力量,肯定不会让一个试图左右逢源的人得到一个宝贵的关键位置。
全国一共没有多少个地级市,每一个地级市的一二把手,都是以后省部级高官的后备军
本来夏想初来郎市之时,在和农业部推广新兴农业的对抗之上,旗帜鲜明地表明了他反对家族势力的立场,但在油漆厂的事件之上,夏想的立场突然又模糊了,艾成文再清楚不过,夏想支持油漆厂的上马,如果只有打破占住漆在郎市的垄断地位为出发点,理由有点勉强,但有一点可以非常完美地回答了夏想的动机。
油漆厂的背后,是吴家的插手。
夏想力挺吴家插手郎市事务,难道说,他有意担任吴家的先行军了?如此一来,岂非说明他和调他来郎市的幕后人物的立场背道而驰了?因为当时力主夏想来郎市的举足轻重的人物,正是家族势力的坚定反对者。
夏想呀夏想,还真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年轻人艾成文心思浮沉半天,始终不能理解夏想的所作所为到底基于什么考虑。
不过即使是涉及到上层的较量,在郎市,该怎么走形式还必须怎么走,作为一级党委,有极大的独立性和自主权。艾成文就抱了静观其成的态度,看夏想如何撬动古向国的利益。他在立交桥和油漆厂两个项目上,没有太明显的倾向性,当然,也并非没有一点偏向,本来他是稍微偏向古向国的立场,但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他更愿意让夏想再一次逼古向国让步。
古向国威望降到越低,他在市委之中的权威就越高。最近一段时间,古向国低调了许多,行事也圆润了不少,就让他隐隐担心,如果古向国和夏想之间没有了争斗,就无法彰显他作为市委一把手的声望。
现在好了,夏想和古向国之间,还是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艾成文就决定最后一个发言。
“夏市长和张书记的发言,确实有独到的见解,我得承认,对于市场经济问题,我研究得不多,所以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说一句好了,我支持张书记的提议。”吕一可人老成精,他在市委一向持中立立场,现在和夏想的关系越走越近,基本上只要不涉及到他自身的重大利益时,一般都附和夏想的提议。
也是夏想来到郎市之后,给他带来了不少好处。在查处涂筠案件以及查办龙孔问题时,正是因为夏想的手脚,才让他立了大功,也让他受到了省里的表彰。最主要的是,吕一可非常认可夏想的为人,觉得夏想有原则有立场,也有应有的血性。
刘一琳犹豫一下,尽管她和夏想之间沟通不是很多,但也多少有一点默契在内,一般而言,如果就算有内幕交易,她宁愿相信夏想和张樱籍之间的交易更透明更公正。
“油漆厂确实该上马。”刘一琳还是一成不变的漫不经心的腔调,但态度却很坚决,“立交桥的问题,我就暂时不发表看法了,总觉得现在上马一座立交桥,似乎有点操之过急了。”
不少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古向国的身上。
古向国心中憋得难受,别人或许会有点迷糊张樱籍为何转移话题,从立交桥一下跳到了油漆厂上面,他却是心里有数,夏想和张樱籍联起手来,一个躲在背后暗放冷枪,一个站在台前,声东击西。
不错,就是声东击西,是在向他暗示,或者说是在威胁,如果他不同意油漆厂的上马,对方就会抛出强有力的证据——铁道部的规划。
铁道部的规划只是可以让立交桥的上马暂缓,但古向国做贼心虚,他甚至已经猜到夏想肯定已经知道了他的用心,如果被夏想当众揭穿,就算他矢口否认,也容易给人造成既成事实的错觉。
夏想还是给他留了情面,所以张樱籍才只是提了一提铁道部的规划,并没有深说。其实也正是夏想的高明之处,给了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古向国胸闷、气短,有点喘不过气,被人逼到绝路上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不上不下地吊在半空,他不想认输,但又无路可退。
古向国看了夏想一眼,夏想一脸平静。他又看了张樱籍一眼,张樱籍一脸严肃,将手中的资料翻来翻去,摆出了一副准备随时抛出的架势。
古向国犹豫了,真的拿不定主意了。
他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说道:“立交桥项目经过规划局专家的论证,确实切实可行,我的意见是,希望市委常委会通过决议。”
夏想暗暗摇头,古向国不就势下了台阶,还在强撑,就让他对古向国大感失望。
张樱籍就立刻说道:“古市长的话,我不同意。我也经过了一系列的研究和论证,同时征求了不少省里的专家意见,他们的看法是,郎市确实是需要一座立交桥,但不是现在,也不是在城东的位置。刚刚在开会之前,我还咨询一下京城方面的专家,他们给出的意见是,在城东上马一座立交桥,完全是劳民伤财的面子工程”
张樱籍的话力度很大,几乎没有给古向国留多少情面,就让不少人都暗暗吃惊。
其实夏想知道,张樱籍还是给古向国留了余地,没有将内情和盘托出。
陈智捷见状,也知道是该火上浇油的时候了,就再次发言:“从国家有关部门得到的消息是,最近会有一系列的规范建材市场的政策出台,所以上马油漆厂是大势所趋。还有,国家在严格控制政绩工程、面子工程的方面也做出了相关规定,谨防党政领导在大型工程项目之中,以权谋私,中饱私囊……”
张樱籍也趁热打铁,再次将铁道部的文件举在了手中,朗声说道:“而且立交桥项目仓促提出,我认为其中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两人联手,步步紧逼,古向国终于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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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6章 险胜,局面失控
第866章 险胜,局面失控
“咳咳……”不等张樱籍说完,古向国就一阵激烈的咳嗽,似乎是被呛了一下,然后就忙伸手打断张樱籍的话,“樱籍和智捷两位同志的提议很不错,经过认真考虑,我觉得立交桥项目现在上马确实太仓促了,我决定暂缓。至于油漆厂项目,回头我会再好好研究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差不多包括艾成文在内,许多人都大跌眼镜,古向国出尔反尔,直接在常委会上否决了自己的提议,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太惊人了
古向国也意识到了众人的目光中的质疑,他没法解释,有苦说不出来,但心里明白夏想在幕后,陈智捷和张樱籍在台前,对他前后夹击,如果他再不让步,肯定会遭受更加猛烈的攻击。
以夏想的手段,以张樱籍的阴柔,以陈智捷的强攻,三人联合,非把他批得体无完肤不可。就算他死不承认,也肯定要坏了名声。
有些事情就算人人都知道,但也不能说到明面上。以张樱籍刚才的架势,显然是想摆到明处,古向国不紧张才怪
所以他必须及时收手,有时候,妥协也是政治生活中的一种常态。
古向国以为他退让一步,夏想就会放过他,不料他的话刚一出口,夏想就说:“古市长,立交桥项目可以暂时搁置,油漆厂的投资还有必要继续讨论,因为投资商提出的投资额是2个亿。”
常委会上顿时一片议论之声,2个亿不是一笔小数目,郎市规模不大,轻易没有上亿的投资。立交桥是政府出钱,油漆厂的投资是为郎市创收,一进一出差距巨大,为什么不要讨论?
“就是,为什么不继续讨论油漆厂的投资,2个亿不是小数目,能拉来2亿元的投资很不容易,如果郎市很轻易地就拒之门外,损失就太大了。”刘一琳抓住时机,再次发言。
“我认为开一次会议就要解决一些实际问题,不要开了许多会,却只是讲来讲去说空话。既然夏市长有能力为郎市拉来投资,我们不但要赞成,还要举双手欢迎。油漆厂项目,不但要上马,而且还要轰轰烈烈地上,才能表明市委市政府拓宽市场的决心,同时,也适当要给占住漆施加一些压力,省得他们总是向市里提各种各样的不正当的要求。”市委秘书长李晓亮在刚才的争论之中,一直保持了沉默,此时却又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站在夏想的立场之上,对油漆厂项目大唱赞歌。
李晓亮是艾成文的代言人的角色,他的发言就意味着艾成文的默许。
古向国快要崩溃了,他也没有想到今天的会议会开到这样的一个骑虎难下的地步,他退了一步还不行,夏想紧逼,艾成文落井下石,如果他再不点头,张樱籍和陈智捷再穷追猛打的话,他就不是现在尴尬的处境,而是肯定下不了台了。
只迟疑了片刻,古向国就很明智地做出了英明之举,他轻轻合上手中的笔记:“同志们的提议很不错,我接受同志们的建议,同意上马油漆厂项目,具体工作由夏想同志负责。”
其实古向国会错了意,李晓亮主动发言并非得自于艾成文的授意,因为艾成文在是否上马油漆厂项目的问题上,还没有拿定主意,他还在犹豫到底要怎么安排才能达到一种最佳的平衡。
李晓亮的突然表态也大大出乎他的意外
艾成文目光闪烁,一脸疑问看了李晓亮一眼,李晓亮没有回应他的质疑,只是目光始终落在陈智捷的身上。
艾成文明白了,肯定是陈智捷说动了李晓亮……他心中隐隐有点恼火,上马油漆厂项目不是一件小事,李晓亮没有事先打个招呼就自作主张,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但现在形势所迫,李晓亮一开口,又有几人附和,再加上夏想的支持者也不少,主要是,古向国妥协了,全面妥协,就让艾成文也无可奈何了。他是一把手不假,但也不可能将所有常委的意见都否决了,他可以借助古向国的力量压制夏想,也可以借助夏想之手撬动古向国的利益,但不能完全凌驾于古向国和夏想之上。
很高明的手段……尽管艾成文不清楚夏想是如何说服了张樱籍,又如何在最后一刻迫使古向国妥协,他很清楚的是,古向国败了,败得很惨。
而且他也败了,在他还没有决定支持油漆厂上马之前,就被逼到了不得不表态支持的地步,厉害,几乎就是翻云覆雨的手段。
艾成文尽管心中不大痛快,不过还是最后拍板决定,上马油漆厂,具体事宜,由夏想全权负责,并及时向市委汇报事件进展。
好一场出人意料的常委会,好一次别开生面的常委会所有常委都对此次会议波折不断大感震惊和好奇,印象中,这还是郎市的常委会,第一次几乎出现失控的场面。
当然,话又说回来,失控的是古向国,不是夏想,夏想一直在暗中控制着局面。
会后,艾成文将夏想叫到了办公室,密谈了半晌。会谈结束之后,艾成文亲自送夏想到门口,显然会谈进行得很愉快,也很成功。
夏想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接到了京城来电,让他大为惊讶的是,竟然是吴才洋亲自来电。
“夏想,没想到你自己竟然办成了油漆厂的事情我还没有从上面着手操作,你就在郎市打开了大门,不得不说,确实出乎我的意外。”吴才洋的语气之中,大有赞叹之意,实属难得。在夏想和他接触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他正面的称赞。
夏想也就客气地答道:“吴部长过奖了,在我看来,新上马一家油漆厂,确实有利于打破占住漆的垄断,同时,也会促进占住漆更好更快地适应市场大潮。”
“这么说吧……”吴才洋似乎迟疑了一下,才说,“油漆厂项目得以上马,吴家欠你一个人情,你以后遇到什么难处,随时可以找我,我会帮你解决一个过不去的坎。”
虽然吴才洋的语气比以前强了一些,但还是只谈交易不谈交情的口吻……挂断电话之后,夏想摇头笑了笑,平心而论,他其实并不是出于帮助吴家的立场才力主上马油漆厂,确实是有意打破占住漆的垄断和傲慢。
占住漆在国内压制了国产油漆的兴起足足有十几年,除了有郎市的原因之外,也因为占住漆在高层也有市场。作为占住漆的主要生产基地的郎市,如果再新建一家油漆厂,就算是不知名品牌,也可以借占住漆的名气,一举成名,而且,象征意义重大。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在郎市再上马一家油漆厂,相当于破冰之举。
打破的不仅仅是占住漆独霸国内市场的坚冰,还有占住漆背后高层的坚冰,影响深远,不管是经济层面还是政治层面,绝对都有非凡的意义。
自然,话又说回来,在夏想看来是意义深远的事情,但站在占住漆的立场之上,就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消息传到了佐藤的耳中,佐藤勃然大怒,立刻打电话给哦呢陈,提出在油漆厂动工之时,要千方百计阻止油漆厂顺利完工。
哦呢陈含混不清地答应着,没敢给佐藤一个肯定的答复,他被夏想打怕了,已经轻易不敢再开启战端。对付别人可以用人身威胁,或是暗下黑手,但对付夏想却不行,夏想太强势了,也有太多的力量可以借助,两次对他出手,两次打到他痛,他现在可不敢再让夏想抓住把柄。
但夏想的做法也切实损害到了他的利益,也让他十分不爽。如果真能对占住漆的销售影响巨大,陈大头的生意势必会受到牵连,而陈大头一年能赚差不多上千万元的利润。
哦呢陈忧心忡忡,决定找陈大头好好商量一下。
让哦呢陈没有想到的是,情况,远比预料中严重,在市委常委会刚刚过去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几乎郎市都传遍了要新上一家油漆厂的消息,一时之间,整个郎市差不多要沸腾了。
因为多少年了郎市人习惯了占住漆在郎市的一家独大,习惯了全郎市所有建筑物全部采用占住漆的惯例,更习惯了郎市的建材市场销售的油漆全部是占住漆的现象,突然之间,就要在郎市多了一家另外品牌的油漆厂,就让人一下不能接受这样的转变。
市民是一下转不过弯来,经销商却反应够快,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观望的姿态,短短一个小时之内,占住漆的提货量锐减三成
不止如此,闻风而动的其他品牌的厂家,纷纷打电话给占住漆原有的经销商,提出了十分优厚的条件邀请他们加盟,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占住漆的经销商人心浮动,想要转投别的品牌油漆的怀抱。
因为一直是陈大头作为总代理,垄断了占住漆的经销权,为了获得最大的利益,陈大头将经销商的利益压到最低,基本上是他吃肉,只让别人喝一口汤,而且还是很小的口。
经销商敢怒不敢言,一是因为陈大头是唯一的总代理,二是他的背后占着哦呢陈,所以想做占住漆的生意,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现在机会来了,经销商被压抑太久的情绪爆发出来,纷纷推迟提货,占住漆遭遇了第一次滞销危机
同时,陈大头也感到了彻骨的寒冷,尽管郎市已经春回大地,在他心中,却是冷风阵阵。
办公室中,陈大头坐立不安,先是背着手在地上转了几圈,实在是无法可想,就又想打电话给哦呢陈——明明刚刚哦呢陈打来了电话,说马上就到,他还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
忽然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重重地喂了一声:“喂,哪一个?”
“是我。”杨贝的声音很小很轻,“你……你中午还回不回来吃饭?”
“吃,吃你个大头鬼”陈大头没来由一阵厌烦,忽然想起了杨贝见到夏想时流泪的一幕,就更是怒从心头起,“你马上来公司,我有事要问你”不等杨贝说话,直接就扔了电话。
哦呢陈正好进门,听到了陈大头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头。
上次送夏想的时候,杨贝流泪面对夏想的情景,他也看得一清二楚。他当时就有了怀疑,后来一查才清楚,原来杨贝竟然是夏想的同学,哦呢陈一想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后来他又托人一打听,果然,杨贝以前和夏想曾经有过恋爱关系,就让他多了一个心眼,或许,杨贝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筹码。
哦呢陈就对一脸怒气的陈大头说道:“不要动不动就乱发火,发火有什么用?发火有用的话,大家都去吵架好了,谁的火大谁说了算,世界就太平了?”
陈大头挺怕哦呢陈,立刻就熄了火:“我是想起了夏想不但骑在我们头上撒尿,还玩过我的女人,就让我咽不下这口恶气。”
“着急上火没有用,要想办法。对付夏想,又不能硬来。”哦呢陈用手指着脑袋,语重心长地告诫陈大头,其实他也心里清楚,何尝没有自说自话的意思?他也正在想办法,但让他头疼的是,竟然暂时无法可想。
怎么办才好?哦呢陈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窗外的楼下,杨贝停好奥迪A4,下车之后,款款地上楼,他的眼睛就生动了起来。
“哥,你让嫂子过来,有什么事?”
“我……”陈大头一下噎住了,他不敢直接向哦呢陈说出他的想法,担心被哦呢陈痛骂一顿,就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让她从家里送一个文件过来。”
哦呢陈岂能不知道陈大头的用心,他就无所谓地说道:“让嫂子出面去找夏想,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万一嫂子和夏想旧情复燃,大哥就吃亏了……”
陈大头头上的青筋爆起,一脸通红:“我,我,我要杀了夏想”
哦呢陈轻轻拍了拍陈大头的肩膀:“哥,你再向深里想一想,如果嫂子真和夏想发生了什么,夏想就有了把柄在我们手中……”他心里清楚陈大头和杨贝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要感情没感情,要同床没同床,就是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无非是给外人一个假象,证明陈大头的正常。
但即使如此,陈大头也是一个男人,男人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都是一样独占心理,不允许别的男人有任何染指,哪怕他没有能力
但哦呢陈的话显然也打动了陈大头,他对杨贝确实没有太多的感情因素在内,尤其是当他得知杨贝竟然和死敌夏想曾经有过一腿之后,心中总觉得有一只苍蝇,恶心得不行。
所以最近,杨贝没少挨他的打骂。
如果牺牲一个杨贝,弄得夏想灰立土脸,让自己一方反败为胜,然后他再一脚踢开杨贝,不信不能再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也算是一举两得的妙计。陈大头低头想了半天,想通了,与其天天见到杨贝就想起夏想,就心烦意乱,还不如让杨贝当一枚糖衣炮弹,能一炮将夏想轰倒最好,轰不倒,也要让夏想弄得名声扫地。
陈大头就看了哦呢陈一眼,然后拿起了电话,打过了章程市的医院:“我是陈大头,牛红妹的医药费,缓一缓再结算。”
拿杨贝母亲的病情要胁杨贝,屡试不爽,也是陈大头可以随意摆布杨贝的最大筹码。
哦呢陈不说话,只是会心地笑了。
杨贝一进门,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刚刚上楼的时候她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医院暂停用药,说是陈大头不再支持医疗费用,她就知道,陈大头又要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她也就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想让我做什么事情?”
本来陈大头不当着外人的面打杨贝,尤其是在哦呢陈在场的情况之下,不过不知为什么,一见杨贝一脸笃定,他的火就一下点燃了,一扬手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臭*子,还敢跟老子横?你就是一个卖X的货,要不是老子养着你们全家,你们一家人都死光光了我是你们全家的大恩人,而且我还没有用过你,你***就知足吧再不知足,你就猪狗不如了。”
杨贝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血红的手指印,她捂着脸,强忍着泪水,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谢谢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刀山火海我也愿意。”
“不上刀山不下火海,是让你去上夏想的床”
“什么?”杨贝愣在当场,不敢相信地看着陈大头,“你,你还是一个男人吗?竟然说出让自己的老婆上别的男人床的话陈大头,你不是个东西”
哦呢陈本来一直在杨贝面前还假装文明,一听杨贝怒斥陈大头,也怒了:“杨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和夏想之间,谁知道都做过什么了?别再装了,实话告诉你,你只有和夏想上床一条路可走,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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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7章 风声,不破不立
第867章 风声,不破不立
两个大男人紧逼一个女人,杨贝一下瘫软在地,泪雨纷飞:“你们,你们都不是人”
“嘿嘿,嘿嘿……”陈大头一阵冷笑,“行了,别演戏了,你心里不一定多高兴呢。能和夏想上床,让你旧梦重温,是人生美事,而且还可以赚到钱,何乐而不为?我告诉你杨贝,你不但要和夏想上床,还要想办法拍下照片,事成之后,不但你母亲的病有钱医治,我也会额外给你一大笔钱,放你走。如果不同意的话,哼,你清楚会有什么后果。”
“我不会答应你,你就死了心吧”杨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从地上站起,扬手将车钥匙扔给陈大头,“汽车还给你,我净身出门,马上离婚。”
陈大头顿时恼羞成怒,上前左右开弓,打得杨贝眼冒金星,还不解气,又一脚将杨贝踢倒在地,杨贝被打得趴在地上,他还不放过,又一脚踩在杨贝的后背上,脚下用力,恶狠狠地说道:“答应不答应?”
杨贝浑身巨痛,依然咬牙:“我死也不答应”
陈大头更是怒不可遏,拳打脚踢,直打得杨贝死去活来。
哦呢陈在一旁本想阻止,男人打女人也确实太丢份了,但一想到杨贝是现阶段能够给夏想带来麻烦的唯一人选,也就装作没看见,扭过脸去。
杨贝心如死灰,两个大男人向死里打她,还是亲兄弟,她算是看透了陈氏兄弟。本来她想宁死不屈,但陈大头确实下了狠手,打得她疼痛难忍,再想到母亲的病情确实不能耽误一分,羞愤和无奈之下,她终于屈服了:“我……别打了,我答应你。”
“贱女人”陈大头吐了一口,“早早答应也不会受皮肉之苦了,真是人头猪脑。你想和我作对,你凭什么?臭女人,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我还管着你妈,你还跟我讲条件?又不是让你去死,是让你去享受,你还装什么清高?”
哦呢陈就及时插话:“嫂子,你别怪大哥下手狠,他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夏想引进了新的油漆厂,大哥的生意损失了三成以上,接下来说不定还会损失更多。好歹大哥是你法律上的丈夫,你也应该帮他。也不一定你非要跟夏想上床,只要能拍下他的照片就行了……”
哦呢陈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尽管在内心深处他也没有当杨贝是他嫂子,但毕竟也有人情礼法,他就适当表演了一番。
杨贝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目光从陈大头和哦呢陈的脸上掠过,阴冷、绝望并且充满了仇恨,她紧咬牙关:“我有一个条件……”
“嫂子尽管说。”哦呢陈一生经历无数打杀,还是被杨贝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惊。
“我要一次性付清我妈以后全部的医疗费用,还要再签定一个协议,要分三分之一的财产,离婚”
陈大头看了哦呢陈一眼,刚要拒绝,被哦呢陈用眼光制止,哦呢陈沉思片刻:“好,我答应你。但有一点,一定要有夏想和你在床上的照片,否则,你一分钱也拿不到,而且,别想迈出陈家的大门一步,死也要死在陈家。”
杨贝擦干了眼泪:“一言为定”
……
对夏想来说,取得初步的胜利,并不值得欢欣鼓舞,当然他也知道,佐藤肯定会暴跳如雷,但已经不是他所需要操心的问题了。
独占和垄断,总有一天会被打破,物极必反,历史从来都是一种不停的重复,没有例外。
下班后回到家中,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忽然就有了一种失落。以前从未觉得卫辛有多重要,她在,他习以为常。她不在,他司空见惯。如今卫辛病情不明,夏想却平白增加了无数担心。
卫辛已经在连若菡的陪同下,飞往了美国,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夏想看看时间,正是美国当地时间的早上,他就拨通了卫辛的电话。
“喂……”卫辛略带沙哑的嗓音传来,沙哑中有疲惫和感伤,“你最近好不好?有没有注意身体?要记得多喝水,多运动,别总坐着。还有,要多喝玉米粥,知道不?”
以前夏想总觉得卫辛的关怀太细密太烦人,现在听来,却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和伤感,他鼻子一酸,差点落泪,都什么时候了,卫辛还时刻挂念着他,一句也没有说到她的病情。她对他之爱,已经铭刻在了骨子里,无须记起,因为从来不曾忘记。
“我没事,我在关心你。”夏想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似乎是上一世对卫辛亏欠的爱重新涌上心头,“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到底是什么病?”
卫辛感受到了夏想发自内心的爱意和关怀,心中一暖:“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觉得浑身没力气,做什么事情都无精打采,提不起精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没关系,只要你记得我的好,就算没有了我,你身边也不缺少照顾你的人。只要你好,对我来说就胜过一切。”
夏想的心情格外沉重,他忽然大声喊道:“不行,卫辛,我要你好好的回到我的身边,听到没有?”
“嗯”卫辛挂断了电话,泣不成声。
夏想望着窗外的夜色,夜空月如钩,如同一颗残缺的心。
三天后,从占住漆传来消息,本来今年还有第二笔500万美元的追加投资,现在无限期延后。
是向市政府施压了,夏想没有任何反应,古向国却拿来大做文章,在会上大讲特讲要讲政治、顾大局,要站在战略的高度上看待问题,引进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油漆品牌,损害了郎市的整体利益,是得不偿失之举,以后要避免再犯经验主义的错误。
很明显是在含沙射影地影射夏想,夏想才不和古向国做无谓的口舌之争,目的达到了,古向国在常委会上惨败,也要允许他过过嘴瘾,好歹他也是市政府一把手。
投资确定了,但油漆厂的选址等一系列的问题,遇到了麻烦和阻力,夏想也清楚是古向国故意刁难,他也不急,反正有的是时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占住漆也不可能一个月就打败,再说也没想到要打败占住漆,只是要从市场分一杯羹而已。
五一节到了,放假后,夏想和历飞一起回了一趟燕市。
路上,历飞又介绍了一下冷质方案件的进展。
初步查明,冷质方贪污的数额在1000万以上,除了近十套房产之外,还有大量的存款和礼品,主要是一些案件的当事人的送礼,但因为死无对证的原因,大部分赃物和赃款来路不明。
主要不是查证赃款的来路——查也查不清楚——主要的着眼点还在于冷质方和古向国之间到底有多少牵连,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冷质方和古向国之间,确实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证据虽然有很多,但都不是很确切,也不好拿出来,但历飞可以肯定的是,冷质方贪污受贿的背后,绝对有古向国不干净的手脚在内。
只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
据保守估计,古向国至少参预了冷质方受贿的大部分事件,涉案金额在800万以上。如果仅仅是以权谋私的工程上的贪污还好说一些,主要还有不少是案件之中的受贿,就是说,很有可能制造了不少冤假错案。
夏想就隐隐有些怒火。
本来平常平头百姓就被各种有关部门欺负惯了,轻易不打官司,一旦打起官司就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但如果在法律的层面上还得不到伸张正义,相当于完全堵死了生存的希望,也让他们完全对社会绝望。
法律如果不公,社会就完全失去了公正,没有了一个公平的秩序,也就让普通百姓失去了最后一丝希望。
夏想要求历飞,务必继续追查下去,哪里再难再有阻力,也要尽可能查明在冷质方案件的背后,到底有多少冤假错案,到底有多少人有冤无处申。
如果说夏想一开始是想借冷质方案件的机会,找到古向国的漏洞,然后扩大化,从而借此打击古向国的威望的话,现在他又改变了主意,就是想借冷质方的问题,如果能纠正一批冤假错案,善莫大焉。
在燕市呆了三天,陪黧丫头和儿子春游了一圈,又和故人见面,和宋朝度吃饭,和宋一凡也坐了一坐,说笑半天,随后夏想就返回了郎市。
燕市的局势还算平静,下马区也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省里的局势有点微妙。范睿恒尽管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大权独揽的**,但却迅速和马霄走近,而梅升平和范睿恒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了一点小小的突破,就让整个局面有向范睿恒倾斜的趋势。
当然,范睿恒作为一把手,掌握大局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梅升平的态度。在叶石生时代,他就十分特立独行,现在却有了和范睿恒走近的表现,就不得不让人猜测他背后的动机。
宋朝度扶正之后,成为燕省名符其实的二号人物,他虽然不是一把手,但团结在他周围的常委也不少。一是有夏想的功劳,王鹏飞、胡增周都是夏想牵线搭桥,两人才慢慢和宋朝度走近。二是也有宋朝度的个人魅力在内,宋朝度沉稳有度,行事方正,而且他还很年轻。官场之上历来是欺老莫欺少,以宋朝度50岁出头的年龄就坐上了一省之长的宝座,稳扎稳打地走下去,他60岁之前进政治局也不是没有可能,而是可能性很大。
相比之下,范睿恒比宋朝度大了好几岁,他以后也未必有宋朝度走得远。
除了王鹏飞和胡增周明显和宋朝度关系密切之外,常务副省长高晋周、纪委书记李言弘,也和他关系不错,虽然是偏向中立的立场,但在大事之上基本上也会倾向于支持他。
新任的常委副省长谭国瑞立场并不太鲜明,但听宋朝度所说,他应该是偏向范睿恒。
总体来说,省里大体上维持了一个平衡,当然也有隐患,就是宋朝度在人事方面的发言权太弱了,省委副书记是梅升平,组织部长是马霄,相当于范睿恒牢牢地掌握了人事大权,人事问题是所有问题的重中之重,宋朝度如果没有人事上面的发言权,将会受到很大的牵制。
好在夏想对宋朝度有信心,相信他能够从容应对,慢慢扩大优势。
夏想之所以十分关心省里的局势,实在是省里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到郎市的平衡,如果范睿恒一改以前省里对郎市不闻不问的态度,经常插手和过问郎市的事务,郎市必须得听。再如果范睿恒支持古向国的话,古向国的底气就十足了。
不管在京城再有后台,再有关系,想直接撬动郎市的局势,还必须经过燕省省委,因此,省委对郎市的态度,至关重要。
果然和夏想设想得一样的是,五一假期还没有过完,就有风声传出,说是他的位置有可能要动上一动。
好厉害的一招,竟然想出了要调他离开郎市的办法,好一条釜底抽薪之计
消息的真假暂且不论,风声一传来,夏想就感觉到了他的处境有了明显的不同,尽管还没有上班,但市委有许多人在值班,没有放假的常委至少有半数以上,不少人看夏想时的眼光都带着了疑问和疑惑。
甚至还有幸灾乐祸。
夏想很清楚,他才来郎市不久,不可能现在就调走。但也不是绝对,官场之中还真有不可能的事情就真的发生的先例。不管是不是真有此事,放出风声的人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向他示警,告诫他,小心一点,再不老实的话,直接搬开你。
其实他更明白的深层的含义是,如果他估计不错的话,应该是古向国和范睿恒联手对他做出了一次含蓄的警告,因为人事大权掌握在省委,掌握在省委书记手中。
现在的组织部长是马霄,是他曾经的对头之一。马霄对他有好印象才怪,三个关系着人事决定权的重量级人物之中,只有梅升平和他交情稍微深一些,但现在也有逐渐疏远的趋势。
不过夏想并不认为他就得任人摆布了,在如何借势借力撬动各方利益的问题之上,他还是有足够的信心也有充足的手段,不会让马霄故意刁难他,也不会让范睿恒任意摆弄他。
夏想就对传闻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甚至在刘一琳的追问之下,也只是一笑置之。
还有两天就要过完假期的时候,出乎夏想意外的是,古玉来到了郎市。
自从夏想来郎市上任之后,古玉还是第一次来郎市。
五月的郎市,正是初夏的气象,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光已经到了深处,初夏正在来临。
郎市的郊外,田野一片绿意,放眼望去,一望无际全是喜人的庄稼。杨威的观光农业已经初见雏形,形势大好。
夏想和古玉站在田间,向远方眺望,两人并肩而立。古玉比夏想矮了半头,一身清凉打扮的她,亭亭玉立,站在田野之中,就如一朵出类拔萃的清新之花,娇艳过人,清新喜人。
一身碎花裙子的古玉,清丽如出水芙蓉,脸上没有任何脂粉,就清清爽爽素面朝天地站在夏想身边,仰着小脸,一脸热切地看着夏想,在等待夏想的回答。
夏想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古玉。
古玉比以前丰腴了一些,表现为臀部更挺翘了,胸前的波涛更怒放了,同时,虽然脸庞清纯如未经人事的少女,但却已经隐隐有了风情的气象。
女人,一旦上升到了风情的高度,就是成熟和风韵的流露了,夏想轻轻将古玉揽入怀中——说实话,古玉确实惹人生怜,如花生香,如玉生暖,让人只是简单地沉迷在她的芳香之中。
古玉此来郎市,一是看望夏想,二是传递了来自老古的暗示。
看望的缘由自然就不用多说了,因为她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夏想了,想念也是正常的。她替老古传的话,却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夏想,中央有人对你赞不绝口,有人对你全盘否定,你现在的争议很大,我的看法是,继续高调下去,别怕惹事,就怕没事”
老古的话就让夏想犹豫不定,既然中央有人对他十分不满,老古还让他继续高调,不是朝枪口上撞么?老古平常行事并不张扬,都是低调的风格,为什么要让自己大张旗鼓下去,是何用意?
问古玉,古玉才不知道:“别问我,我才懒得关心爷爷的事情,什么军事了政治了,我想都不要想。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夏想无语,他认识的几个出身政治世家的女子,连若菡对政治是漠不关心,梅晓琳虽然现在比以前热衷了许多,但以前也是不感兴趣的态度,古玉就更别提了,完全就是局外人一样,估计她的政治头脑甚至还不如一个底层官员的女儿。
古玉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最近不少爷爷的部下都来看望他,差不多每天都有人来,他们就坐在一起,神神秘秘的样子,好象在商量什么大事……”
夏想一下惊醒,难道说,部队高层要大换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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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8章 低调,准备过招
仔细一想、差不多还真是如此再联想到老古的交待.恐怕此次军队大换血.老古的嫡系比重又会有所增加,因此,老古才会如此底气十足地支持他继续在郎市大力开展工作,恐怕也有借此向某些人物示威的意思。
政治上的事情.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夏想笑笑,他现在想低调都不行,如果冷质方的事情真的引爆的话,再涉及到了古向国.绝对是都市官场上的大地震!
不但能让省委大为头疼、还会惊动中央高层的目光.甚至有可能引发中央高层之间的争执.老古既然气势十足地让他继续高调.可见.老古对控制局面还是很有信心。
夏想心中十分欣慰。
他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可以借助的关系也是一换再换,曾径的叶石生.现在也很少再有联系、曾经和范睿恒也和过合作,现在更是渐行渐远。政治上的借力、他最坚定的后台并且是他认为可以长久的关系网只有宋朝度和陈风。
曹永国作为他的岳父.虽然也可以借助,但以他对岳父的了解、估计有可能当一届省长.或许没有担任省委书记的可能。但宋朝度和陈风前途不可限量.他们也将会是他官场之路的最明亮的引路明灯。
而军方的力量,只有老古一人是他最大的依仗,因此、老古的得势.让他心中大定!
有理由相信.随着他的步子越迈越越大,还有他政治理念的形成,总有一日,要不可避免地和家族势力发生矛盾,只说眼前,他就和梅升平、邱绪峰之间联系渐少,共同语言也赶来越少,更不用提以后在关系到站队和更高的意识形态之间的抖纷时,梅升平和邱绪峰关键之时和他划分界限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事情。
甚至连吴家也有可能和他翻脸因此,他必须确保有足够的可以仰仗的力量作为他最后的靠山,此如宋朝度,比如陈风.比如老古。
在关键之时如果没有人力挺、没有人保.只有死路一条。
古玉在郎市只呆了一天就走了,她虽然心思不在从政之上.但毕竟人还在领导小组工作.就必须遵守相关的规则。不过古玉到底不是受得约束之人.她对夏想说她想出国了,想在欧洲找一个喜爱的国家定居.一个人过安静而悠闲的日子。
夏想没说什么.他和古玉之间.有感情,但不是刻骨铭心的爱恋。有依赖.也不是缠绵而热烈的感情。他对古玉如此.古玉对他也是如此。
古玉单纯而可爱.她的心中装不下太多的忧伤。简单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但夏想并不会自私地认为,古玉对他越依恋越好.而且古玉也说过.如果有一天她厌倦了,她会独自飞走。
古玉并没有厌倦他.也许什么都没有厌倦.她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地生活,夏想也不会找理由留下她.会给她高飞的自由和空间。
古玉走后,卫辛的消息就及时从美国传了回来,消息不是好消息,卫辛的病情还是没有确诊,但医生说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情.似乎是大脑某种机制失去了活力,有可能会慢换地萎缩.也有可能会没有事情.因为没有先例.医生也不敢肯定。
最坏的结果就是,卫辛有可能会在某一次睡眠之中.陷入梦境之中,再也无法醒来,因为大脑无法分辨梦境还是现实。
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卫辛的自我控制能力很强,病情始终不会发作、一直平安无事地活到终老一一医生的话.和没说没有两样.
让夏想心中始拜悬着一颗炸弹。
他的心情就无法舒展卫辛是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碰就痛.夏想第一次难以释怀,难以排遣胸中的郁闷他和卫辛通了很长时间的电话卫辛没有哭.也没有低落,情绪出人意料的平淡,她只是告诉想.哪怕只有一天寿命.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也知足了夏想在深深的夜里.手握来自重洋的电话.洞水悄然滑落油漆厂还没有动工之前,就在选址问题上出现了许多抖纷.先是原先答应提供地皮的人忽然反悔了.说是将地皮转让给了别人,宁愿多付了一大笔违约金.也不愿意再提供厂址。
与此同时.大学城项目工程.多次发生工人和当地村民之间的矛盾冲突.甚至还出现了伤人事件,大学城的项目也陷入了停滞之中。
对方的反击虽然简单而粗劣、但也确实击中了两大项目的软肋.历来外来的投资项目在落地之时.和当地的冲突在所难免。而当地村民最容易被人鼓动出来闹事.让人防不胜防.又不好找出幕后主使。
不过对于类似的事件.夏想有丰富的经验.他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准备让萧伍着手去实施的时候,没想到.吴若天就突然亲临郎市了。
吴若天是来到郎市、在一家酒店落脚之后.才电话通知夏想,说他想要见他一面。夏想微微有些吃惊,不明白吴家到底为什么如此重视一个并不能创造多少经济价值的油漆厂。
油漆厂虽然投资有2个亿.但对吴家来说.还不至于兴师动众到此地汽吴若天虽然极别不高、但他毕竟是吴家第三代中唯一的男人,他亲自前来郎市.代表的不是他本人,也不是吴才河,而是吴才详的认可。
吴若天没变多少,一脸白净、显得很年轻很请爽。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费心计的人.因此才能保持住年轻态。
心机深沉之人.多半脸色阴睛不定,容易未老先衰,吴若天仕途不顺.也未尝没有好处。
包间之中.吴若天一脸浅浅的笑意.并腿站立,姿态十分友好.
等夏想主动伸手。
夏想伸手和吴若天握手,心想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以吴若天的身份,虽然不一定非要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一定非得是十分低下的态度,他如此谦下.若非有人特意交待.就是他自有分寸,有事相求。
寒喧过后.各自落坐,吴若天就一脸淡然笑意:“夏市长,油漆厂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当面向你表示一下感谢。”
夏想摆摆手:“吴司长太客艺了,对郎市的经济建设有利.我当是要大力支持的吴若天心想.有利于经济建设的投姿多了,但许多都因为政治原因而被无法落实。他虽然没有地方上执政的经历.但也清楚地方上的猫腻。虽然现在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但在实际的运作中,还是有大量的人情工程和项目.在政治因素的牵引下,有许多不合理的投资和重复建设。
更何况.油漆厂项目本身也有报其重大的政治意义吴若天先是向夏想转达了吴老爷子和吴才河的问候,话题一转又说:“油漆厂项目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但我也希望能够赚钱,不要赔钱才好.要不也没法交待。但在经商方面.我又不太懂.希望夏市长帮帮忙.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管理油漆厂。”
夏想没答话,而是沉默了。
夏想明白吴若天的心思.吴若天是想借此事来表明他的能力,向家族证明他有经商的才能.或者有别的想法也未可知,但以上都不是夏想考虑问题的重点.夏想的出发点是,如果他在替吴家出头落实了油漆厂项目之后,又帮吴家安排管理人员.一举一动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成了他和吴家关系密切的表现。
甚至会让一些关键人物产生误会.认为他和吴家在迅速走近、说不定还会怀疑他的政治立场有所改变!
郎市离京城太近了、尤其是他现在的举动肯定有人密切关注、他必须谨慎再谨慎.况且老古也说过、中央高层有人对他十分不满.他现在已经成了争议人物,如果再向吴家靠拢.争议就更大了。
吴若天看出了夏想的犹豫,他就一副笃定的表情笑道:“高层之中有些争议也正常.争论是永远都有,爷爷说,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一些人对你的不满。有人对你不满是好事.证明了你有能力触动他们的利益.他们才会重视你.才会对你有非议。爷爷还说.你不要怕.有吴家作为后台.至少可以保证你能走到省部级……”
如果说吴若天动之以情.夏想或许还会消有动心,但吴若天上来许之以利,就让他心中隐有不快。他不是趋利之人.否则也不会坚守原则而不动摇。吴若天怪不得在仕途之上前路不太畅通.也不怪别人,全是在他自己说话办事还是把握不好分寸。
虽然说吴若天并没有大家族子弟惯有的傲慢和气势.但他说话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姿态.他在内敛上面.做得远不如邱绪峰和梅升平。
夏想直了直身子,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安排油漆厂管理人员的问题,我不方便出面,否则就显得我插手太多了.再说对于如何轻营等问题,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就不多发表意见了。
至于老爷子的话,替我谢谢他老人家的教诲……”
吴若天脸色大变。
夏想的话很明白无误地告诉他,不但全面回绝了他的好意,还一点也没有将吴家的善意表示当成一回事儿,相当于一点面子也没有给他。
吴若天的脸面就有点挂不住.他就将手中的筷子一放:“夏市长,先不说你和吴家之间的关系十分密切,就是吴家对你也多有照顾,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还拒绝了吴家的好意.是不是有点太自傲了?”
夏想笑了:“吴司长,我在郎市推进油漆厂的上马,不是因为漆厂是吴家的关系.也不是因为油漆厂是你主导的项目.而是因为油漆厂有利于郎市经济的良性发展。我的出发点完全是站在郎市的落脚点上、没有其他方面的顾虑.请你一定要明白这一点。”
吴若天愣了半晌.才一脸无奈地叹息一声:“看来.我们今天是谈不妥了?,夏想没有接他的话,只是一脸浅笑,心中却替吴家惋惜、吴老爷子一生精明过人.大局观极高、而且一生算无遗漏。吴才详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也很有政治手腕,否则也不会在任途之中劈荆斩棘,凭借一己之力.一路走到了省部级的高位。吴家二代之中,吴才河虽然不才,但还有一个吴才江也是一省大员了,只是三代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才?
可惜了,吴若天太不成器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吴家只传了三代就后续无力了。
再细想之下,梅家三代之中.也只有一个梅晓琳。邱家三代之中,还好有一个邱绪峰。付家三代之中.付先锋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至少有政治手腕.脸厚心黑,说不定以后还能有所成就。
反倒是四家之中最有实力的吴家,三代之后没有按班人.不得不说是一个非常尴尬但又必须正观的严峻问题!
夏想一经想通,脑中忽然就灵光一闪、想起吴老爷子一直对他的照顾和殷殷叮嘱,还有此次意外出手郎市、非要在郎市投资一家油漆厂.并利用油漆厂将他和吴家之间若即芳离的关系又重新建立起来,而且还让吴若天亲自出马来说服他,一切的迹象表明.吴家的用心.十分令人玩味。
吴家三代之中,也只出了一个连若菡在轻商方面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而他作为连若菡最爱的人一“实际也相皆于吴家不能公开的女婿一一莫非吴家已经在背后达成了一致,有要培养他成为按班人的想法?
再看吴若天一脸激愤,还想向他问个请楚.夏想就摇头.吴若天在官场打磨了这么久.还是达不到内敛和合蓄,以后的仕途基本上可以断定.不会走得太长远了。
他摆摆手:“谢谢吴司长请我吃饭,下次我一定回请。”
吴若天明白了什么.还想再说什么.想了一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让夏想没哨料到的是,三天后、他前往大学城项目解决工地的纠纷时.不知从哪里又传出风声.说他有可能会调往京城部委任司长.相当于上升一步。
和上次悄然流传不同的是,此次风声来得突然.而且声势浩大.还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夏想来到郎市之后,工作做得非常不错,深受上极领导赏识,正好京城一个部委空缺一个司长的闲职、京城就有人看中了夏想的能力.想调他入京。
传闻中夏想要去的部委是一个并不重要的部委、而且传言中的司长也是一个十分轻闲的部门的司长相当于被边缘化了,就是说.明升暗降。
不管传闻来自何处.是什么人有意传播,有一点夏想心里诸楚.
就是要给他带来负面的影响.造成他随时会被人搬开的错觉。
到底是马霄掌握了组积部,换了以前.梅升平一个电话糊芒让风声平息.现在省委组织部一言不发,既不出面反驳.吏不澄请事实.
结果就让不明真相的人更加猜疑、难道夏想调走是真事?
夏想在工地上.一面让人先负责协调纠纷.一面直接给宋朝度打了一个电话。
“谣言止于智者。”宋朝度目前在省委的处境虽然比预想中要好,但在人事方面还是感到了束手束脚.所以他也只能劝慰夏想.“省里没有任何要调动你的提议,再说就算有人要动你,也要先过我的一关.你就安心工作,省里有人想借橇动你的机会.来试探我的手段.有机会.
我也要好好给他们一个惊喜。”
听了出来,宋朝度隐隐有了一些怒气宋朝度的气愤来自两个方面、一是他在省里确实明显地感觉受到了范睿恒和马霄的联手的压力.在人事上面,几乎很难插手进去。梅升表面上还是中立.实际上还是偏向了范睿恒的立场,就让他很是头疼。
另一个就是也确实有人故意两次放出风声要搬开夏想,夏想是他的嫡系.谁不清楚?
动夏想就和当面打他耳光没有区别,一次也就算了.还有两次.
就明白.有人不想消停.估计也真心怒将夏想从郎市一脚踢开,同时,也是为了进一步打击他的威望!
宋朝度决定采取反制的革略夏想也决定开始反击。
政治上的事情.本来就是你来我往的利益冲突,尤其是现阶段.表面上看他和古向国之间似乎暂时达成了一种平衡.但实际上.矛盾暂时都积压了下来.在等待一个临界点就会爆发出来。
毕竟他和古向国、路洪占之间.积怨极深,而且有着太多的利益冲突.不管是从上而下.还是政治理念上的不同,等等.基本上不会有和解的可能。
历飞在暗中调查冷质方的案件.古向国不会不清楚.路洪占也是,知肚明,两人现在表面上看没有任何反击的手腕.其实也在暗中备战,在一点点夺回阵地.当然,还有哦呢陈和佐藤.他们也在伺机出手。
说起来夏想在郎市虽有盟友.但也差不多算是四面树敌.必须走对第一步.才能不被一直紧盯他的对手找到漏洞。
大学城项目的纠纷不难处理.夏想很快就让双方都达到了满意,然后正好到了下班时间.他也就没有回市委.直接回家。到了搂下,去却意外发现了一个人。
……杨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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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9章 契机,将计就计
第869章 契机,将计就计
此时天色渐晚,杨贝站立在夕阳的余辉之中,光芒照在她的脸上,让她就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沧桑之美。如果不是她脸上的淤青和藏在巨大的墨镜背后的伤痕的话,眼前的杨贝,还算是一个至少可以让人多停留几眼的美女。
其实此时已经是初夏,今年夏来早,天气热得可以穿短袖了,尤其是爱美的女人,早就穿上了或长或短的裙子展现身姿——杨贝却不,她长衣长裤,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内,生怕露出一寸肌肤。
夏想知道,她不是畏寒怕冷,而是在遮丑。
尽管说来他对杨贝早已没有了感情的因素,但一见杨贝的凄容,立刻就猜到了什么,心中还是难免怒火中烧。
“是陈大头打的?”
“嗯……”杨贝低下头,声音如蚊子一样,“习惯了,我也认命了,谁让我没本事没眼光,人又肤浅。都是命,不怪别人。”
夏想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不想离婚的话,可以提出让妇联介入,我让妇联的同志做做陈大头的工作,如果他敢再打你,就在全市给他树立一个反面典型。”
杨贝急忙摇头:“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来找你有别的事情,不想再提他了……”
夏想请杨贝上楼,他跟在杨贝身后,看着杨贝娉娉婷婷的身姿,想起曾经的往事和纯情,却心如止水,再也激不起半丝涟漪。他不愿意去猜测杨贝此来的目的,只是在想,哪怕只是站着普通同学的立场之上,也应该帮她一帮,让她早日脱离苦海。
陈氏兄弟,一个是简单的暴力,一个是阴险的心机,在两人的阴影之下生活,如杨贝一样并不坚强的性格,不崩溃就已经不错了。
一进门,杨贝就明显一愣,眼神流露出落寞的神情。房间之中的摆设,依然是卫辛风格,她走之后,夏想一直没有动,谁都可以一眼看出,房间之中的温馨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
杨贝心底一声叹息。
她接过夏想为她倒上的茶,轻轻喝了一口,又牵动了嘴角的伤势,不由疼得轻声呻吟了一声。夏想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却见她别过脸去,显然是不想要他的关心。
夏想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同学一场,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夏想也就恢复了淡然的口吻。
杨贝站了起来,将手中的手包放在桌子上,正对着她和夏想,然后她就开始脱上衣:“夏想,我欠你的,今天就全部还给你。不管是上大学时你对我的爱和呵护,还是在坝县时你对我的忍让,都让我永远难忘。虽然在你之后,我谈过一次恋爱,又嫁了一个男人,但我要告诉你,我的身子还是干净的,现在,我就将干净的身子给你,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就是死,我也没有遗憾了。”
夏想上前一步,伸手阻止了杨贝的举动:“杨贝,你不用这样,我们之间就算没有了感情,也有友情,你毕竟是我的同学……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是一个有便宜就上的男人。你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如果想用身体换取什么,对不起,你打错主意了,反而会更让我看不起你”
杨贝一下愣住,呆了半晌,忽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以前杨贝一哭,夏想总会向前将她揽在怀中,用心呵护,而且还会小声地劝慰。但现在,他只是递过一方纸巾,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欠奉。
直觉告诉他,杨贝献身并非出自真心实意,他太了解杨贝了,知道杨贝不是一个敢作敢为的女人,她的性格中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容易被别人左右。
杨贝此来,必定另有目的。
夏想为杨贝披上衣服,然后走到窗前,打开窗户。窗外的清风徐徐吹来,让人一阵清爽。眼见就是盛夏了,他的思绪纷飞,想了许多杂乱的事情。
也不知杨贝哭了多久,终于止住了哭声。她先是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摄像机,举在手中:“夏想,我是来毁你清白的……”
夏想转身,回头,一脸平静:“我能猜到……”他经历过丛枫儿的诱惑,知道主动送上门的好处的背后,绝对会有一个巨大的陷阱。世界上还真没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就算有,馅饼虽然好吃但肯定有毒。
杨贝将摄像机关掉,将里面的带子取出来,一脚踩碎:“对不起,夏想,我再害你就真不是人了。”
夏想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是陈大头用你母亲的病情来威胁你,对不对?”
“还有离婚后可以分到三分之一的财产。”杨贝深深地低下头了,陈大头三分之一的财产是一笔巨大的数字,说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我又想通了,一个人不能一直依赖别人活着,我要创立自己的事业,自己养活自己。”
夏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发现了一个极佳的切入点:“你和红清,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到全美油漆厂工作。”
吴若天的油漆厂命名为全美品牌,前期工作已经完全准备就绪,就差最后落地了。但现在地皮的纠纷还没有完全解决,夏想正打算下一步全力推进全美油漆的工作。
让杨贝和魏红清加入全美油漆,既能让吴若天满意,又相当于给了陈大头和佐藤当面一刀
杨贝只迟疑了片刻,就点头应下:“都听你的。”
……
杨贝的背景消失在夜色之中,夏想站立在窗前,久久无语。形势越来越复杂了,他也没有想到,陈大头和哦呢陈丧心病狂之下,竟然能想出利用杨贝来色诱他的计谋。也许在他们眼中是一条妙计,但在他看来,完全是败笔。
夏想无意去贬低杨贝什么,但他对杨贝,实在是再也提不起任何男女之情,只是出于同学的情义和可惜的心理,愿意出手帮她一帮。
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夏想也说服了杨贝将计就计……
第二天,全美油漆厂的地皮纠纷愈演愈烈,吴家的代言人雷岩在出面谈判的时候,差点被人打了,夏想就拍案而起,亲自来到现场协调。
现场一片混乱。
雷岩在几名工作人员的掩护之下,十分狼狈地躲在车上,不敢出来。数十人围着汽车,不停地推搡,还在高喊“还我家园,拒绝染污”的口号,现场还有不少条幅,群情激愤,眼见就要演变成**。
夏想处理同类事件经验丰富,他很清楚其中是有真正的失去土地的农民,也有借机捣乱的搅事者。
英成随同夏想一起前来,见形势不妙,立刻组织警力将人群分开,并且按照夏想的指示,将为首的闹得最欢的几人当场抓捕,采取了强制的制服措施。
果然有效,几个领头的人一被抓获,人群立刻就老实了。
控制了闹事者之后,夏想就亲自来到人群之中,大声说道:“乡亲们,你们的地皮本来是政府要直接征用,但全美油漆厂出于对乡亲的爱护和照顾,提出要商业征用,商业征用比政府征用要多出一倍的补偿,如果你们还不知足,还要闹事,那么就是逼政府采取强制手段”
有时候,不得不声色俱厉才能震住纷乱的人心,果然,夏想的话一出口,现场顿时一片安静。
见火候到了,夏想就又缓和了口气:“这块地皮,被占住漆染污了许多年,基本不能生长庄稼了,闲着也不值几个钱,现在有全美油漆厂出资收购,本来是一件大好事,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却故意来闹事,我想提醒一下,如果你们再和他们一起反对征用,政府不但要采取强制措施,还会严惩闹事者。到时候,不但你们拿到的补偿金会少一半,还有可能会坐牢。哪头轻哪头重,你们要掂量清楚了再折腾”
没有了几个领头者的闹腾,夏想又是软硬兼施,不少人都打了退堂鼓,先是一个人转身离去,随后,人群纷纷四散离去,几分钟时间,现场就只剩下了三五人。
英成站在夏想身后,见夏想三言两语就驱散了人群,暗暗佩服夏想的镇静和水平。能不能震得住场是一个官员的甚至素质,但能不能摸透闹事者的心理,抓住首恶之人,就是一个官员水准高人一等的具体表现了。
剩下的三五人之中,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头佝偻着腰,目光呆滞,他颤抖着来到夏想面前,先是抬头看了夏想几眼,然后又低下了头,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我的儿子是冤枉的。”
夏想站立的地方离农田不远,旁边不远处就有一个土堆,他就伸手扶过老人,搀扶着他来到土堆前,他先是一屁股坐下,对老人说:“老人家,来,你也坐下,我们坐下聊聊天。”
老人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夏想一样的不拘小节的市长。市长也好,书记也好,在下面看望市民时,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但大部分一看就是在表演,只有夏想,和普通人一样一屁股坐在土堆之上,他的举动一下就赢得了老人的好感和信任。
“夏市长,我叫焦大,是南村人。”焦大也就半蹲半坐地挨着夏想靠在土堆上,自己卷起了一只烟,用力抽了两口,“我儿子被判了死缓,他是冤枉的,您一定要救救他。”
夏想伸手叫过英成:“英局,焦大爷来喊冤,你来听一听具体情况。”
英成心里纳闷,怎么明明来处理土地纠纷,怎么一下又成了申冤了?但不解归不解,夏想发话了,他就得必须拿出姿态。
英成也参预了冷质方案件的审理,他和历飞的想法不一样,认为冷质方一死,肯定不会有什么可以查明的真相了,国内的事情往往都是人死为大,一了百了,再说死无对证,就是查到了谁给冷质方送礼,谁会承认?
历飞在暗中调查一些什么,英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也没有多问,因为他也清楚,相比历飞是夏想的亲信,他虽然也得夏想信任,但毕竟还不是夏想的心腹。
同时还有一点,英成也清楚他年纪大了,离退下来没有几年了,他也没有太多的想法想要再拼搏一把,再向上冲一冲什么的,只想最后安稳地退下来。如果最后能立个大功当然更好,如果不能,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过对于夏想节外生枝,主动和焦大交谈的做法,他还是不以为然。现在喊冤的人多了,有些人明明是故意杀人犯,为了活命,还颠倒事实,甚至还诬赖别人。从事公安工作久了,他见多了无理取闹的刁民,或许是职业养成的惯性,在他眼中,喊冤的人,实际上没有几个是被冤枉的。
英成就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来到近前,就听焦大说些什么。
随着焦大的叙述,英成的心情由轻松到沉重,最后震惊了……
案件,发生在一年之前,当时焦大的儿子焦电和杨萌在谈恋爱,两人深爱着对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焦大家境一般,焦电却很争气,大学毕业后在银行工作,小伙子又长得一表人才,所以有人介绍他和杨萌认识时,焦大认为高攀不起,不料杨萌一眼就看上了焦电,两个人迅速来了电,陷入了热恋之中,就让焦大又高兴又担忧。
不担忧不行,杨萌的爸爸杨服是郎市有名的卫生纸大王,自家不但开办了一家卫生纸厂,还几乎垄断了全郎市的卫生纸市场,郎市所有商场、超市甚至一些商铺出售的卫生纸,全部要从他手中进货。差不多全郎市市民每天消耗的卫生纸,百分之八十都要经杨服之手。
保守估计,杨服的个人资产在千万以上。
杨萌和焦电认识半年之后,就到了讨论婚事的地步。杨萌人长得漂亮,家境又好,杨服已经放出了话,杨萌出嫁,要陪嫁三家卫生纸专卖店,价值200万元。焦大也乐开了花,自己儿子也是因为各方面条件十分优秀,才得了杨家的认可,他身为父亲也面上有光。
焦大拿出全部积蓄,为儿子布置新房。婚礼定在了五一,一切都顺顺当当,即将成就好事的时候,突然就发生了意外——焦电杀人了。
事发当天,焦电正在上班,突然就接到了杨萌的电话,说是她的店铺被人砸了——就是杨萌陪嫁的三家店铺的其中一家——而且现在还被人围攻。
焦电心急如焚,立刻请假赶到了现场,一见果然有几个人正在现场气势汹汹地拿着东西要砸店铺,杨萌在,杨萌的弟弟杨明也在,但对方人多势众,杨家人少,就占了下风。
焦电血向上涌,拿出一把铁锹就冲了上去,轮圆了胳膊,一铁锹拍在地上,顿时吓得对方变了脸色,都后退了几步。
事情的起因当然是因为竞争,对方仗着有后台,有来头,想打破杨服在郎市的垄断地位,就在杨萌店铺的旁边也开了一家卫生纸销售店,就引起了杨萌的不满。杨萌也不是省油的灯,几次三番上去威胁对方,就终于惹恼了对方,对方就纠集了一帮人,要和杨萌对峙。
焦电的出现,虽然震慑了对方,但对方不肯善罢干休,立刻又卷土重来,将焦电、杨萌和杨明三人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焦电还保持了一丝理智,让杨明赶紧报警,让杨萌通知杨服,但一问之下才知道,电话被对方抢走了。
对方又开始动手砸店了,其实在现在的情况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店被砸了,人没事就行。不料杨萌自小欺负别人惯了,现在被别人骑在头上,顿时盛怒之下,上前就是又抓又咬。
有人就推了杨萌一把,慌乱之中,也没有注意地方,一把就推在了杨萌的胸上,杨萌大叫有人耍流氓,就激怒了焦电。焦电怒吼一声,拎着铁锨就又冲了上去,他的本意是想吓唬对方一下,没想拍在对方身上,不料铁锨刚刚举起,杨明就从身后冲了过去,来到那人面前,扬手就是一刀。
据事后查明,杨明开车的时候,经常随手携带一把刀。
杨明的一刀正扎在对方大腿的主动脉上,当即血如泉涌
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了,虽然经医生抢救,最终还是不治身亡。
一起普通的民事案件因为人命的关系,上升成了刑事案件,就有刑警介入,经验伤,得出了结论是死者的伤口是钝器所伤,意思是说,在铁锹和小刀之间,致命的伤痕是铁锨造成的。
当时现场一片混乱,谁也没有看清到底是谁下的手,于是,验伤结果就成了最重要的结论,意味着焦电和杨明谁生谁死的重大定论。
焦电明明铁锨没有打到人,明明是杨明上去一刀扎伤了对方,最后的结论却成了他行凶杀人,而在关键的证人杨萌的证词中,也一口咬定是他伤人。
焦电知道,在爱情和亲情的选择面前,杨萌选择了亲情,抛弃了他。他由杨家的女婿,转眼之间,就成了杨家的替罪羊。
……英成看了夏想一眼,心中一惊,意识到了什么,他在想,本以为是一件不起眼的案件,没想到,竟然牵扯了无数人物。
是呀,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一件不起眼的案件,竟然成了扇动郎市官场风暴的蝴蝶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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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0章 流言,再起硝烟(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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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有一般的刑事案件的角度,杨明的案子就算是冤假错案,英成也不会多感兴趣。杨明的案子他还记得,当时不是他主审,也没有过多地介入。但现在焦大旧事重提,就立刻让英成意识到了一个十分敏感的关键点,杨明的案件,冷质方是主审法官,还有一点,杨服之所以在郎市能够垄断整个卫生纸市场,是因为他和古向国关系密切
主审法官是冷质方,当事人又和古向国有关系,案件又似乎是一起冤假错案,英成就知道,肯定大有文章可做了。
现在焦电被关押在郎市监狱,他被判了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按理说一般如果表现良好的话,在缓刑期间,基本都会减轻为无期徒刑。但一年过去了,焦电没有争取到任何减刑的机会,也就是说,再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如果还没有任何减刑的话,焦电有可能会成为国内极少数被判了死缓还被枪毙的犯人
当时其实郎市中院判了焦电死刑,但焦电不服,上诉到了省高院。省高院以事实不清发回重审,最后才又改判为死缓。后来焦电又多次上诉,无果。
夏想也不是听风就是雨的性格,听完焦大的话之后,站了起来:“老人家,回去后,我让英局好好查一查当时的卷宗,如果焦电真是被冤枉的,一定还他一个公道。”
夏想的话是基于凡事必须经过调查的公正立场,但在焦大的耳中就成了敷衍。自古官官相护,哪里会有真正为民作主的好官?他也不多说,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别说焦大没有想到焦电的案件会引发什么样的轩然大*,就是夏想一开始也没有意识到一起在所有人看来都司空见惯的冤假错案,最终会带来了怎么样的一场郎市的官场风暴
三天后,全美油漆厂的厂址正式尘埃落定,开始动工,意味着在明里暗里的一次重大的较量,以夏想的全面获胜而收场。
与此同时,大学城项目的一些小打小闹的纠纷虽然还是不断,但已经无关大局,形不成气候。基本上可以说,因为油漆厂引起了一系列的反击,差不多已经落下了帷幕。
但另一场战役,正在悄然地拉开了序幕。
首先是古向国在政府常务会议上,提出了重新调整副市长分工的提议,将原本属于夏想和陈智捷管辖的几个摊子,强行划分给了邵丁和柳先柄——两人都是和古向国关键最密切的副市长,尽管夏想和陈智捷表示反对,但古向国毕竟是市长,在政府班子之中,还是有说一不二的权威,在他的力主之下,强行调整了副市长的分工。
虽然说分走的几个摊子都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门,但象征意义重大,尤其是现在有关夏想将要调动的风声还没有消除之前,就让不少人更多了猜疑。
还好仅仅两天后,就由省委组织部出面向郎市市委下发了内部通知,就有关夏想同志调动的传闻一事做出了澄清,声明是有人散播谣言,没有事实依据。
省委组织部的出面,立刻让流言烟消云散,同时也让别有用心的人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宋朝度在省委并非和表面上所见的一样没有一点人事上面的发言权,虽然不清楚宋朝度采用了什么手段,但省委组织部肯出面发表声明就证明了一点,宋朝度的权威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展现。
相当于省委里面一次不见出手的过招,宋朝度取得了胜利,也意味着夏想在省里的靠山依然牢固。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随着全美油漆厂的破土动工,占住漆采取了一系列的降价促销措施,不但提高了经销商的利润,还降低了入门的门槛,同时给予了经销商更大的发展空间。
用意很明显,既然政治手段上无法压制全美漆的崛起,就要在经济上打压,将全美漆扼杀在摇篮之中。
如果以上还不算让人震惊的话,在夏想调动的风声刚刚消除了影响之后,又有一股流言在市委大院悄然流传——夏想生活作风有问题,和别人的老婆上了床,还被人拍了视频。
此流言一出,市委上下无不震惊
如果真有视频流出,恐怕夏想将会抢在陈关系**门之前,成为国内最先以不雅照和视频出名的名人,再加上他年轻英俊的常务副市长的身份,更是让人叹为观止了。
幸好,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但一直在市委之中小范围传播,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即使如此,也让夏想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只要走在市委大院之中,就会有人投来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他更知道的是,还有人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
以上还算什么的话,吕一可私下里告诉他的一句话就让他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纪委副书记张锐涛收到了相关的举报材料,直接就上交给了艾书记,艾书记非常重视这件事情,要直接召开书记办公会进行讨论……举报材料我还没有看到内容,恐怕对你很不利。”
张锐涛是纪委排名第一的副书记,一向和吕一可不和,他直接越过吕一可而上报给了艾成文,做法不合规则,吕一可生气也是正常。但让夏想也感到失望的是,艾成文在关键时刻,没有表现出一点要袒护他的意思,反而直接要召开书记办公会,其用心显然是想借机给他一个警告。
艾成文作为市委书记,有强烈的掌权**可以理解,但他想在自己和古向国之间左右逢源,谁有问题就打压谁,如果说站在公正的立场之上,也勉强可以接受。但作为和他一路走了很远的同盟,在帮他削弱了古向国不少力量之后,没有收到他一点的友好的表示,就让夏想心中颇不舒服。
刚和吕一可交谈了几句,就接到了通知,要召开书记办公会,夏想和吕一可对视一眼,心想来得好快。
两人也没有避嫌,一前一后差不多同时来到了艾成文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艾成文之外,还有古向国、张樱籍和刘一琳,张锐涛作为一手证据的掌握者,也列席了会议。
夏想和吕一可并肩走进会议室,让不少人都目光复杂地看了两人几眼。因为在此时吕一可身为纪委书记还不避嫌,他的举动就有了意味深长的暗示。
尽管众人也清楚,既然召开了书记办公会讨论此事,而且又让夏想参加,就意味还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只想内部解决。但身为纪委书记,吕一可在此时必须和夏想保持距离,他却故意和夏想一起当着众人的面走进来,就是故意做给别人看。
尤其是张锐涛。
张锐涛脸色就不十分难看,看了吕一可一眼,紧抿着嘴没有说话,目光中却流露出不屑的神色。
吕一可看也未看张锐涛,径直坐在古向国的旁边,冲艾成文一点头:“艾书记,夏想同志的问题,我还不掌握具体情况,今天的书记办公会,开得有点仓促。”
上来就是质疑的口吻,而且语气中表现对张锐涛的强烈不满,就让艾成文和张锐涛都有点脸上无光。
古向国就说:“一可同志不要激动,锐涛同志既然掌握了一手证据,他亲自交给艾书记,也符合程序,是对市委的信任,不是对你个人有什么意见。”
刘一琳却说:“本来是纪委内部的事情,连吕书记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举报材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我觉得,张锐涛同志做得有点过头了。”
会议还没有召开,就已经全是火药味儿了,各人互不相让,就让艾成文大感头疼,知道今天他算是走错了一步,得罪了夏想了。
本来他也想事先通知一下夏想,但古向国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一时认为有机可乘,就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
“夏想同志的视频太不雅观了,给郎市市委的脸上抹黑,我建议市委立刻采取措施,严格控制消息的传播。同时,要对夏想同志以思想教育为主,尽量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来处理他的私生活问题。”
古向国的话暗示要将事件控制在郎市范围之内,并不想扩大化,同时,只是想对夏想进行思想教育,并不想上报省委进行处理,就让艾成文多了一个心眼,认为可以借此事件打击一下夏想的威望,让夏想刚刚在市委站稳脚根的努力付之东流,还可以彰显他作为市委一把手的控制力,不但可以利用夏想之手打击古向国,还可以借助古向国之力打压夏想。
一把手,要的就是有掌控大局的手段,艾成文想充分将手中的权力最大化,并且达到一种翻云覆雨的境界,所以才有了今日的会议。
只是没想到……吕一可还是坚定地和夏想站在一起,还有刘一琳也是不遗余力地维护夏想,他们为什么就这么相信夏想?
倒是张樱籍没有说话,脸色阴晴不定,谁也不看,目光只盯在天花板上,就让艾成文多少又有了一点底气,就算得罪了夏想,如果因为夏想的不检点而争取到了张樱籍的支持,也算是大有收获了。
艾成文就咳嗽一声:“今天的会议确实召开得有点仓促,但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锐涛同志收到的举报材料让人非常震惊,出于爱护夏想同志的考虑,我决定第一时间召开书记办公会,先研究一下事情的严重程度,然后再决定对夏想同志是以批评教育为主,还是再采取其他措施……”
刘一琳对于夏想有不雅的视频流出,虽然不尽相信,但也不是完全不信,因为夏想太年轻了,也确实有英俊的外表和过人的魅力,吸引年轻漂亮的异性也再正常不过,被人偷*拍了照片或视频,也是可以想象的事情。她也清楚也有可能是有人借机整治夏想,如果是夏想一时大意掉入了桃色陷阱,就太可惜了。
她不免微微替夏想担心。
张樱籍就适时地插了一句:“夏市长有什么话要说?”
“首先感谢市委对我的爱护,其次我想说一句,我行得正站得直,不怕别人捕风捉影诋毁我的名声。最后,有什么证据就尽管拿出来,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不会不承认。”夏想很干脆利索地回答了张樱籍的问题,一点也不心虚的样子。
艾成文有些不解,夏想底气十足,是死不认帐,还是张锐涛弄错了?不对,刚刚明明他也大概看了几眼录像的,画面上的人物,分明就是夏想,他还能怎么抵赖?
既然夏想态度强硬,艾成文心中的一丝不安也全部消失了:“好,既然夏想同志认定自己没有做过什么错事,现在就当着大家的面播放一下视频,夏想同志是不是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想的脸上,因为只要录像一公布,只要画面上的人是他,只要有什么不雅的事情,就坐实了他的问题,想要抵赖绝对是不可能了,而且相当于在市委内部公开了。与会的几人都是市委之中最有份量的人物,就算不给夏想任何处分,夏想以后想在常委会上有什么发言权,想要再推进什么重大的项目,就失去了公信力。
别看是一次内部会议,其实威力也非同小可,完全可以扼杀夏想在市委之中的地位。当然,前提是录像之中确实有夏想的不雅画面。
在座的众人,无一例外都直直地看着夏想,就看夏想如何回答。
张樱籍手指轻轻敲击大腿,显示出内心的紧张。他不想毁掉心目中的夏想的形象,但眼下的形势又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夏想的为人。
刘一琳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在她的心目中,虽然认为夏想身边应该不缺女人,但不缺女人和私生活不检点是两回事——虽然说实际上可以说成是一回事,但人都有一个掩耳盗铃的心理,眼不见心不烦——如果真是亲眼所见夏想不检点的一面,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再支持夏想,和夏想统一战线。
女人,都有非理性的一面。
别说刘一琳心中紧张,就连坚信夏想没事的吕一可也不免心中忐忑不安,万一夏想真被人抓住了大把柄,怎么办?他还要不要坚定地夏想站在一起,或者是出于明哲保身的考虑,和夏想保持一定的距离?
古向国心中笃定,他在前来书记办公会之前,已经得到了哦呢陈的暗示,录像带中有能让夏想身败名裂的画面,让他在市委里面,大胆而放心地全面推进对夏想的打击。
录像带的全部内容,古向国并没有看过,只看了开头了几分钟,他就可以断定,夏想就要名声扫地了。他心中一阵狂喜,在和夏想一系列的过招之后,他甚至有点害怕了夏想。现在有了一个可以让夏想身败名裂的大好机会,是他重新全面掌握市政府班子并且在市委扬眉吐气的大好时机,绝对不容错过
艾成文的心思最复杂,他既想让夏想受到打击,又不愿意让夏想完全威望扫地,因为如果夏想完全失去了威望,没有了份量,古向国就没有了牵制,对他的掌权大计也极其不利。他需要的是一种平衡,在夏想完成了一系列针对古向国的胜利之后,他希望天平稍微向古向国倾斜一下,不让夏想坐大的速度过快。
而张锐涛作为古向国的同盟,作为哦呢陈的盟友,他很清楚他就是马前卒的角色,成,则有可能获得政治资格。败,说不定会成为牺牲品。但他没有退缩,政治向来就是一个投机的场所,尤其是象他一样没有太强硬后台的人物,只有有担任炮灰的勇气,才有成为炮手的机会。
他也研究过不少高层人物的简历,都有在关键时刻面临着重大抉择的时候,他们都成功了。
诚然,张锐涛也清楚比起有限几个成功的高层人物,更多的在重大抉择之时的失败者,都是历史的尘埃,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但他依然不后悔,愿意赌上一赌。
一件小小的书记办公室,一共七个人,人人心思各异,都期待着上演一场大戏,不管是好戏还是坏戏,总之肯定是一场肉戏。
夏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脸无奈,似乎还有一丝退缩:“我坚信我的清白,不过既然同志们都不相信我,那就让事实说话好了……”语气不是很有底气,表情也有些不太自信。
有人失望,有人欣喜。
艾成文就微一点头:“请锐涛同志播放光盘。”
张锐涛打开办公室的电脑,放入了一张光盘,郑重其事地按下了播放键。
一时间,会议室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电脑屏幕。
画面一开始显示的是一男一女的背影,女的是谁,都不认识,但男人的背景,依稀是夏想
两人好象在说话,说什么,声音很小,听不真切。大概过了半分钟,男人开始脱上衣,女人也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大声说:“想,想,快点,我等不及了。”
嗲声嗲气,极尽媚态之能事。
难道真的夏想?背影象,女人又亲热地喊他“想”,不是夏想又能是谁?众人都看向了夏想,果然,夏想的脸都涨红了。
接下来,让众人都面红耳赤一幕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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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1章 风起,前仆后继
第871章 风起,前仆后继
只见画面中的男人一下脱掉了上衣,一把抱住了女人,然后用力地亲了起来。女人也热烈地回应着男人,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场面之香艳,镜头之开放,让郎市的主要党政领导都觉得脸上发烧,耳朵发痒。
主要是有女性在场,刘一琳不但年轻,还颇有气质和女人味,就连艾成文也有点坐不住了,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然后就是男人一下将女人扑倒在床上的镜头,两人在床上滚在一起,虽然身上的衣服还在,但场面肉色生香,让人看了,眼热心跳。
会议室内,落针可听,寂静得惊人,就更听得画面上的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声音靡靡入声,yin乱不堪。
突然,画面一变,男人又站了起来,开始脱裤子。至此,刘一琳终于忍不住了:“算了,不要再看下去了。”
“画面中的人到底是不是夏市长,现在还不能肯定,一定要确定清楚之后才能下结论。刘部长,你作为一名女同志,可以回避一下。”古向国及时向刘一琳释放了善意的一面,用意很明显,就是如果她对夏想完全失望之后,可以向他靠拢。
刘一琳一咬牙:“算了,我不亲眼看到他是谁,也不甘心。”她的话中,就有了一丝赌气的口气在内。
倒是夏想始终一脸平静地看着画面,不动声色。
张樱籍本来一直紧绷着脸,等看到画面之中一闪,露出了一个十分经典的镜头时,他忽然一脸放松,欣慰地笑了,微笑之余,还不忘大有深意地看了夏想一眼,眼神之中流露出戏谑的神色。
夏想回应了张樱籍的眼神,不过还是一脸严肃,仿佛在欣赏什么艺术片一样。
张樱籍不由强忍住笑,暗暗腹诽夏想,得,以后谁也别想对夏想下黑手,他黑人的手段与众不同,你以为挖坑让他往下跳,还美滋滋的以为黑了他,等落地之后才发现,原来折腾了半天,你为他挖的坑,最后都成了自己的陷阱。
男人终于脱光了衣服,扑在了女人身上,并且开始撕扯女人的衣服。撕到一半的时候,**男转过身来,终于让所有人看清了他的正脸——长得确实挺象夏想,但也只能说是挺象,绝对不是本人,就和某日本************片之中有一个男艺人长得和毕老爷差不多一样,甚至可以说有七分相象。
但就算有九分相象,也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画面上的男人,不是夏想
古向国一脸灰白,无比沮丧,心情极度失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居然不是夏想,哦呢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艾成文也是一脸失望,歉意地看了夏想一眼,他很清楚的一点是,他今天失算了,而且还是大大的失算,不但得罪了夏想,还闹了一出大大的乌龙。
刘一琳背过脸去,因为害羞,尽管**男没有全部露出身体,也让她感到十分不适——不是夏想,就让她大大舒了一口气,心中还是有些不解,她什么时候对夏想的关心,已经超越了一个普通同事的程度?
吕一可差点笑出声来,谁闲得无聊,闹出这么一场好戏上演?好嘛,郎市几名重量级人物,会聚在书记办公室之中,集体观看**片,传了出去,不让省委笑掉大牙?要是传到外面,说不定还会乱传郎市市委集体yin乱。
吕一可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他年纪大了,老成了许多,不好意思说出口,但张樱籍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在画面之中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说出一串日语之后,他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说道:“张锐涛,你干的好事你弄一张**光盘、日本的**片放给艾书记和古市长,还胡说八道说成是夏市长的不雅视频,你到底还有没有党性?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
张锐涛满头大汗,他更奇怪为什么哦呢陈说得十分肯定,里面绝对有夏想的不雅视频,放出来之后竟然成了日本艺术片?此时画面还在播放,躺在床上的女人一下站了起来,他的眼睛都直了,我的娘咧,原来她不是别人的老婆,而是苍井空老师
艾成文虽然也有看艺术片的经历,但可能经验没有张樱籍丰富,听张樱籍直接点明了是什么片子,顿时火冒三丈,一把关上电脑屏幕,用手指着张锐涛的鼻子:“张锐涛同志,你必须向在座的市委领导说个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想还是一脸平静,只是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锐涛同志,有些个人的爱好就不要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艾书记和古市长公务繁忙,没有那么时间和你一样可以欣赏日本的艺术片。”
张锐涛无地自容,低下头,冷汗直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吕一可明知故问:“什么是**片?张书记给解释解释。”
刘一琳实在忍不住了,想笑又觉得笑点太冷了,就夺门而去:“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忙,没有时间胡扯”
古向国的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不敢和张锐涛目光对视,唯恐让人怀疑他和张锐涛串通一气来整治夏想。他心中将哦呢陈骂了不下几十遍,痛恨哦呢陈办事不力,差点让他也陷进去,成为笑柄。
再看夏想不动如松的表情,犹如妖孽一样的镇静,他心中打了一个冷战,难道说事件的背后,也有夏想的手段,或者说,自始至终都是夏想故意设的一个局?
但不管幕后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的情景是,必须要牺牲掉张锐涛了,否则,事情无法收场
对于吕一可的问题,张樱籍一点也不恼,反倒一脸轻松地呵呵一笑:“日本人当**是艺术,他们拍的**片子在国内都称之为**片子,不少人都看过,锐涛同志珍藏一些**影片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拿出来在书记办公会上播放,就是胡闹了。”
“是呀。”夏想漫不经心地插话说道,“幸亏艾书记持重,要是直接上报了省委,让省委领导看到了,整个郎市市委的脸就都丢尽了。现在虽然省委领导没有亲眼看到,但万一走漏了消息,让省委领导知道了郎市市委集体观看日本**片,就丢人丢大发了。”
夏想的话,暗示的意味明显,省委领导是不是知道,全在在场的人是不是透露消息。同时更有强烈的质疑,警示艾成文,以后凡是想暗下黑手的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否则容易引发无法收拾的后果。
艾成文尽管是书记,是一把手,但还是惊吓出了一身冷汗。流言就是流言,明明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传了出去说不定就成了市委组织郎市主要党政领导集体观看**片,真要是传到了省委和中央领导耳中,他这个市委书记能不能再当下去还要两说,挪挪地方就是轻的,直接警告处分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又羞又怒,再看张锐涛只知道低头不说话,他能猜到张锐涛着了别人的道,但现在是他抽身而出的好机会,张锐涛只能是牺牲品了。
当然,心中的怒火还是无法压制,他取出光盘,扬手扔到了张锐涛的脸上,大怒:“张锐涛,你向夏市长道歉,然后向市委做出书面检讨。”说着,他又看向了吕一可,“一可同志,市委建议张锐涛同志停职反省,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有”吕一可也是一脸怒气,“啪”的一声一拍桌子,“我会向省纪委建议免去张锐涛同志市纪委副书记的职务,开除党籍和公职。”有好机会不能错过,能乘机搬开张锐涛这个绊脚石,吕一可才不会手软。
吕一可扔下一句狠话,直接拂袖而去,不给张锐涛任何辩白的机会,也不给艾成文打圆场的机会,态度很坚定,就是对今天的事情,对所有人表示不满,包括艾成文。
艾成文脸色极为难看,今天的会议开得十分糟糕,让他书记的威望大减。先是刘一琳不等散会就自行离去,又有吕一可丝毫不给他面子,摆明了要绕过他直接上报省纪委,就是要不置张锐涛死地誓不罢休的姿态,他身为郎市一把手,基本上颜面大失。
都是因为古向国和张锐涛……艾成文盛怒之下,就更迁怒于两人。
张樱籍也站了起来,目光冷峻地看了张锐涛一眼,他的话更直接更犀利:“锐涛同志,不管你是受人指使,还是自作主张,反正今天的事情,你必须拿出姿态给市委和夏想同志一个交待。我的建议是别等吕书记上报省纪委了,你自己引咎辞职好了。”
说完,张樱籍冲艾成文微一点头,又大有深意地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也是转身离去。
艾成文被三位常委甩在当场,再有度量也觉得脸上挂不住了,也终于发作出来:“向国,关于张锐涛同志如何处理的问题,你是什么意思?”他的语气十分不善,是在埋怨古向国故意挑起事端不说,还弄得一地鸡毛,无法收场。
“艾书记,我要请假一周。”夏想脸色不变,让人看不出他的心理变化,“身体不太舒服,又被人诬陷,心理压力很大,希望艾书记和古市长批准。”
艾成文以为夏想真是心理压力过大而请假,眼下的形势也确实有必要给夏想放一个长假,让他调整一下,就一口答应下来:“好,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市委会还给你一个公正。好好休息一下也不错,市委批准你的请假……对了,向国同志没什么意见吧?”
古向国气得七窍生烟,艾成文变脸之快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转眼间就摆出了一副关怀夏想并且直接将他晾到一边的姿态,过河拆桥也要留一点情面才好,但气归气,他也没有办法,艾成文是一把手,一些小事他可以一言而定,别人再反驳就是不识趣了,况且今天他当缩头乌龟还来不及,哪里还想在请假的小事上阻挠?
古向国就只有点头的份儿。
夏想请到了假,也离开了书记办公室。今天的闹剧,比他想象中更精彩,也来得更有戏剧性。他也没有想到艾成文会急不可耐地邀请一干常委到书记办公室组织观看,更没有想到,杨贝也有恶趣味的一面,竟然拿了一份日本的**影片来唬人。
至于杨贝是如何骗取了哦呢陈和陈大头的信任,让他们相信是他和杨贝的床上肉戏,杨贝没有多说,夏想也没有多问。他和杨贝之间,还是保持恰当的距离为好。不过对于杨贝和魏红清答应了加入全美油漆,也让他大感欣慰。
艾成文和古向国如何善后,夏想不再操心,他请假一周,其实身体和心理都健康得很,没有任何的不适,之所以请假,是因为有要事要做。
第二天,郎市市委传来两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市纪委副书记张锐涛因为个人原因向省委、省纪委提出辞职。如果说大部分人都隐隐猜到张锐涛辞职背后的事件真相的话,随后夏想请了病假休养一周的消息一经传出,就顿时在市委引起了更大的议论。
昨天还见夏市长生龙活虎,今天怎么就请了病假,到底是什么原因?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都以为夏想是在装病,不料夏市长真的坐车去了京城的医院疗养。
现在政府班子事务繁忙,夏市长真能放下手中的权力,安心去休养?怪事,天大的怪事。
正当众人都大惑不解的时候,夏想上午刚走,下午就在市委之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流言蜚语,这一次处在风头浪尖的人物是冷质方
冷质方意外身亡之后,四位夫人大闹市局的一幕,不少人都有所耳闻,而且有关冷质方身后财产超过千万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人人皆知了。冷质方死后也有半年时间了,尽管上面的指示精神是继续追查,但直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结论,就让不少人觉得冷质方事件肯定还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没想到,就在几乎所有人都遗忘了冷质方的时候,突然,就有了新的流言。
流言关乎的不是冷质方贪污受贿,而是一起冤假错案。
案子因为距离现在时间还不长,而且当时还轰动一时,所以不少人都记得焦电杀人案。当时案件一波三折,先判死刑又改判死缓,又加上涉及到了杨服,几乎郎市人都知道当年的焦电和杨萌的先情人后仇人的离奇故事。
流言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不得而知,就如风起于青萍之末,反正流言一起,就让市委不少人大吃一惊
……焦电是被冤枉的,是屈打成招,现在有人替焦电翻案,而且听说省高院也介入了案件,准备重新审理。更让人期待或不安的是,传闻市局已经重新掌控了证据,可以证明焦电的清白,杀人凶手另有其人。
古向国在听到流言之后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加错愕,第二反应就是暗叫不好,立刻意识到了夏想请病假的原因不是故意拿捏市委市政府,也不是撂挑子耍脾气,而是有意置身事外,要利用焦电事件,掀起一阵大风大浪了。
焦电事件的背后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古向国也有具体参预其中,他很清楚焦电的清白,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是杨明,当时杨服上门求他保住杨明一条小命,他拿了杨服不少好处,碍于情面,就答应了下来。为了嫁祸给焦电,他和冷质方密谋了多次,还暗中指使路洪占在侦查阶段伪造证据,又在检察院公诉阶段做了手脚,最后在冷质方主审之时,判了焦电死刑。
此事被人旧事重提,而且还故意散布出了流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已经掌控了主要证据。
古向国惊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当年经手的时候,基本上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想要直接将脏水泼到了他的身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利用此事拉他下马,更是没有可能,哪怕就是最后焦电翻案,查到他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最后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警告处分。
但古向国担心的是连锁反应。
冷质方究竟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他不清楚,但他清楚,冷质方至少贪污了4000万元以上,其中大部分都是受害者的血泪和生命
如果因为一个焦电的翻案而引出了许多以前的冤假错案,冷质方人死之后,顶多是身败名裂,但势必会将他牵涉在内,只要查实有三起人命案子与他有关,他就不仅仅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肯定就是一败涂地了,而且还有可能沦为阶下囚。
古向国慌了,急忙打电话给路洪占,要求路洪占随时掌握市局的所有动向,不让表理、英成和历飞继续坐大,不料路洪占的回答更让古向国气急败坏。
“古市长,现在市局都在乱说您和冷质方是连襟。”
古向国的情人徐姗姗和冷质方的四夫人徐丽丽是亲姐妹,他和冷质方被人称为连襟,显然说明了一点,就是他有小蜜的事实已经被有心人查得一清二楚了。
古向国又气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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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2章 底线,政治理念
第872章 底线,政治理念
古向国才明白原来不是一次直勾拳,而是一套组合拳。如果他敢再插手阻挠进一步挖掘冷质方背后的案子,那么他包*情人的事情将不再是秘密,也会成为市委大院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怎么办?古向国放下路洪占的电话,一头大汗。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还击才能保住现在手中拥有的一切。对了,他一拍脑袋,上京城,自上而下地施压。
古向国却不知道,夏想去京城明是休养,实际上却是先他一步疏通关系去了,因为夏想很清楚地知道,下一步会因为一个焦电案件而在郎市引发怎样的轩然大*。
实际上一开始夏想并没有想到焦电案件的背后会涉及到那么多人,更没有意识到焦电并非是孤立的典型,而是无数冤假错案的缩影
在夏想从英成和历飞的调查取证中得知,经过近半年的明察暗访,以及焦电案件引起的新一轮的调查取证,再有历飞通过各种渠道从冷质方的四夫人徐丽丽以及古向国的情人徐姗姗身上挖掘了不少有价值的线索之后,终于汇总查实,冷质方贪污受贿金额至少在4000万元以上。
如果说以上还不是让夏想愤怒并且下定决心要将古向国扳倒的决定因素的话,关键点在于,冷质方4000万元赃款的背后,全是无数冤魂血淋淋的呐喊和不甘,全是有冤无处申的底层百姓的生命和血泪。夏想不是冲动的正义,也不是莽撞的漏*点,为官多年,他也清楚一个人在官场之中不可能做到官清如水,但收受一些不法商人的礼品他勉强可以接受,如果贪污的钱财是徇私枉法、草菅人命所得,他是一点也不能忍受。
作为老百姓最后的公正,法律如果失去了公信力,社会还有什么公平可言?百姓还有什么希望可得?人心还有什么凝聚力可言?
尤其是当夏想看到一桩桩一件件明显是证据不足但却依然宣判的案件,他就难免怒火中烧,几乎无法抑制心中冲天的怒意
4000万的赃款,背后是多少家庭家破人亡的悲剧,是多少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凄惨。而古向国躲在冷质方的背后,助纣为虐,或暗中出面,或间接出手,总之为了一己之私,残害了无数家庭的幸福。
说不定还有不少人已经被处决,成为枪下冤魂。
再有古向国作为哦呢陈在郎市的最大靠山,明里暗里损害了多少郎市正常的商业秩序,又因为他为虎作伥,让哦呢陈在郎市为所欲为,也是导致郎市的局势复杂而经济局面无法打开的罪魁祸首。
古向国不倒,郎市不得安宁,哦呢陈就无法被连根拔起。
因此,在各种因素综合之下,在焦电案件的激发之下,夏想终于决定全面向古向国开战——也并非开战,说好听一点,是还郎市一片青天,说难听一点,就是要搬开他在郎市打开局面立足郎市的前进道路之上的第大的一块绊脚石。
既然上面对他现在的所作所为还没有任何表示,就证明他目前在郎市的动作还没有让幕后人物满意,既然如此,夏想就必须再接再厉,继续推进他在郎市的执政理念。现在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他在郎市的道路还有一段路要走,前面挪开涂筠并且借机掀翻了麻扬天,只能算是第一步,那么第二步将会确立他在幕后人物心目中的份量。光有政治斗争的手腕还是不行的,还必须要有经济建设上的成就,必须有政绩。
但他只是常务副市长,不是市长,再有政绩,也会被书记和市长拿走。政绩是为政治服务的,同样,也只有政治上有了发言权,才有可能做出有利于郎市人民的实事。
古向国不象涂筠一样表面上张扬,他很有内涵。也不象哦呢陈一样阴冷并且黑暗,他也有光明正大的一面。他隐藏最深,又最小心,所以很难让人抓住他的把柄。此次焦电的冤案,意外又将他牵扯在内,同时,又被英成和历飞查出数起冤假错案,每一桩都是血淋淋的人间惨剧,就终于让夏想再难压抑心中的愤怒,决定必须用一系列的雷霆手段让古向国翻船。
他也清楚,古向国背后的势力十分庞大,万一准备不够充足,打蛇不成容易反被蛇咬。这也是夏想一直在古向国的问题之上小心再小心的原因所在,本来以现在手中掌握的证据,虽然不至于让古向国落马,但给他背上一个处分也不是什么难事。
夏想担忧的是,如果仅仅只是给了古向国一个处分,而因此惹怒了古向国背后的人物,他不是受到古向国和哦呢陈的连番攻击,就是有可能被人挪开位置——前两次放出的风声不仅仅是故弄玄虚,也是一次目的明确的警告。
此次前往京城,夏想就是要抢在古向国之前,在京城先期布局,谨防在事情进展到紧要关头之时,古向国身后势力的反扑让他前功尽弃。
夏想的本意是来到京城先见老古,毕竟时间不短没有和老古畅谈了,他也有许多问题要请教老古,不料车刚到京城就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有一个美女要和他见面。
是付先先。
付先先自从上次劫持事件之后,就如消失了一样,一直没有音讯。夏想也浑不在意,知道付先先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丫头,也懒得去想她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付先先和电话来得很突然,她的话也很突兀:“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
“……”夏想虽然已经习惯了付先先的天马行空的思维,但一上来就要见他,还是让他有点适应不了,“我在京城,正要见一个人,很紧急。”
“在京城?太好了。”付先先直接就忽略了夏想说他有事情紧急的话,而是兴奋地说道,“我在全聚德,给你一个小时时间赶来见我。如果晚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哼,你看着办。”
然后电话就断了。
夏想刚刚进入四环,幸好还没有和老古约好时间,否则还真不能赴付先先的约。夏想不相信付先先的威胁之话,但也知道她有时虽然表面上看很闹腾,实际上也不是没谱的人。
去就去,谁怕谁,反正来到了京城,再说他也正好想看看付先先现在是不是完全恢复了正常,别在心理上留下什么创伤才好。
一个小时的时间,夏想总算赶到了会面地点,到了房间一看,付先先一身长裙,一头长发,又戴了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坐在桌前,沉静而幽美,犹如芝兰。她似乎还换了香水,因为扑面而来的香气,与她以前的香味截然不同。以前热烈而奔放,现在则是淡雅而悠远,恰如枙子花香。
夏想就势坐在付先先对面,还没开口,付先先就噘起了嘴:“离我那么远,什么意思嘛?”
夏想笑笑,就起身坐在她的旁边,她才又笑了,将手中的菜单一放,拍了拍手:“点好菜了,我点什么,你吃什么,有意见没有?”
“有,不过还是先保留好了。”夏想在吃的上面最不挑剔,他对吃什么没有意见,却对付先先突然出现并且不说缘由地要和他见面,小有意见,“先先,到底找我什么事?”
付先先伸手挽住了夏想的胳膊,声音无比温柔:“我就想见见你,难道不行?你也真是的,一见面就不耐烦地问我有什么事,难道不会问问我现在好不好,有没有想你一类的话……”
“……”夏想的心思不在温柔上面,再多情的男人,也有不多情的时候,他也知道有点忽视了付先先的情感需求,就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看你现在精心的打扮,我就知道你已经走出了阴影,换了心情。”
“虚伪,言不由衷”付先先嘴上说得不满,眼中的笑意却出卖了她的情绪,她还是舒展了许多,抱夏想的胳膊就更紧了,“夏想,你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比以前更养眼?”
必须承认,付先先是一个养眼的美女,非同一般的养眼,也曾经让夏想怀疑过她和付先锋到底是不是亲兄妹,因为付先锋一脸阴沉,也看不出有什么帅气之处,而付先先有着小魔女一般的狂放和阳光——当然也可能和两人的性格不同大有关系。
夏想也就实话实说,夸了付先先几句,说她漂亮,说她有气质,说她有迷人的一面,原以为几句话后,付先先会咯咯直笑,不料话未说完,付先先却嘤嘤地哭了起来,直哭得梨花带雨,直哭得眼泪纷飞,完全打湿了夏想的胳膊和衣衫。
“怎么了?”夏想轻声安慰付先先。
“没事,没事。”付先先少见地慌乱起来,一把推开夏想,急忙擦干了眼泪,勉强一笑,“今天我找你,确实有正事……听说你和古向国不太合得来?”
夏想点头,付先先是付家人,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再说又是公开的秘密,他没有必要否认。
“付先锋手中有古向国的证据,我上次偷听到的……”恢复了正常的付先先一脸狡黠之色,眨眨眼睛,“要不要我帮你弄到手?”
夏想也不得不眨眨眼睛,付先先不是在骗他,她的表情告诉他,她确实是想做一件事情来回报他,但要她去暗中偷古向国的证据,于他来说,又有点不合乎他的原则。
夏想就想拒绝。
付先锋手中有古向国的证据也不足为奇,付家和古向国之间的合作关系并不密切,也不牢靠,不管付先锋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拿到古向国的证据又有什么目的,都不在夏想的考虑之内,唯一让他感到担忧的是,付先先一个曾经纯真无邪的小魔女,也因为他的原因开始一脚迈入政治的是非旋涡之中,让他于心难安。
付先先看出了夏想的为难,她突然一把抓住夏想的手:“就让我为你做一件事情好不好?要不,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我就永远不让你见到我。”
付先先的威胁毫无力度,但却有情义,夏想被她湿湿的小手抓住,感受到掌心的温柔,知道她动了情。女人一旦动情,会双眼如水,手心出汗,神色紧张而羞涩,眼前的付先先,分明是一个情义缠缠的小女生。
“嗯……谢谢先先,有心了,如果你愿意做的话,就由你好了,但一定要注意安全。”虽说她是在自己家中偷偷下手,但万一被付先锋发觉了,再让付先锋误会是他指使付先先所为,玩笑就开大了。
付先先一下跳了起来,飞快地在夏想脸上亲了一口:“我一定会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让付先锋和爸爸、爷爷全不知情,哼,气死他们。”
付先先从不喊付先锋哥哥,而是直呼其名,也有意思。
夏想被强亲了一口,不觉尴尬,嘿嘿一笑:“先先,最近去哪里了,怎么没有一点消息?”
“哪里也没有去,练瑜珈,健身,关门看书,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想联系你,又怕打扰你,反正就是一个人的荒原了。”
付先先还是变了许多,以前单纯而狂放,现在多了心事,多了沉静,也多了生活的沉重。他想劝慰付先先几句,却又无从开口,只好轻轻摇头。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本来一直好好的,临告别的时候,付先先突然又哭了,她又是一把抓住夏想的手:“如果有一天,我请你为我做一件事情,你是不是愿意?”
夏想没有迟疑,重重地点头:“只要我能做到。”
付先先一身白衣长裙,挥手告别,宜喜宜嗔的表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定格在夏想的脑海之中,直到某一天午夜惊醒之时,他才知道付先先心中的苦楚到底是什么。
……
时隔半年多之久,再次在京城的深宅大院之中见到老古,已经接近了仲夏,枝繁叶茂的院落格外静谧,夏想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
郎市的仕途之路不但波涛起伏,而且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让人身心俱疲。临近决战了,反而终于在内心有了一丝平静和祥和,说来也怪,或许就是大战来临之前的宁静,和黎明之前的黑暗是一样的道理。
老古的精神十分不错,相比以前,反而更矍铄了,他一见夏想就开怀大笑,一把拉住夏想:“哈哈,小夏,在郎市的工作确实不错,有声有色,有起有落,太精彩了,就象一出大戏。”
夏想无语,大戏是好看,但只是相对看戏的人而言,对于戏中人,因为身在其中被剧情牵引,或哭或笑,体会到的不是精彩,而是紧张和刺激,还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险恶。
夏想就说:“您在台下看戏,我在台上演戏,身在其中,五味俱全,老古,我可笑不出来。”
老古依然是开朗地笑:“该笑的时候就要笑,人,都是要在摸打滚爬中前进,摸了一手泥,滚了一身水,才叫有意思。”
夏想的性格不是没有开朗的一面,但现在大局未定,还真笑不出来。
和老古说笑几句,就坐下喝茶。老古也没扯闲篇,直接就切入了目前的局势:“高层的局势你不用担心,大体上还会维持一个平衡。军队的动向你可能也了解了一点,形势还算有利。燕省的局势就不用我多说了,我在燕省的影响力有限,也帮不了你什么,得全靠你自己了。有一点必须提醒你的是,吴家的出手,大有深意,有利用你撬动郎市局面的用意……”
吴家的用心夏想自然心知肚明,老古的提醒也是好心,他也就虚心点头:“我也清楚,但利用都是相互的,吴家可以利用我,我也可借吴家的势。”
老古摆摆手:“我完全相信你可以借吴家的势,也相信你不会和吴家走得过近,但有人会担心你的立场会改变,所以我有必要提醒你,还是适当和吴家保持距离才好。”
夏想理解老古的善意,老古是坚定的家族势力的反对者,他和吴家关系一般,和付家、梅家以及邱家都没有什么来往。
老古或许对他了解较深,但有人对他不放心,夏想也清楚,如果他想扶正,想执政一方,不再担任副职,就必须站队,不能忽左忽右,更不能走钢丝。
平心而论,夏想对于如何处理家族势力的崛起,以及他到底和家族势力之间保持一种什么样的关系,甚至更长远的考虑是,等他身居高位之时,到底要坚持什么样的政治立场,心中一直有一个底线。
他的原则性很强,就是不管是家族势力还是别的势力,他都不是坚决支持或坚决反对,而是持随机应变的立场,就是不管哪一方势力只要做出的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他就支持,反之,就会反对。
但眼下看来,有时候在选择立场之时,必须要无原则地反对家族势力,也是让夏想颇感头疼。但政治就是如此,也许站队之后还可以有妥协,但在站队之前,必须一是一,二是二。
想当年国内大搞阶级斗争的时候,父子反目,夫妻成仇,全因政治理念的不同。现在虽然形势变了,但也不外乎如此。夏想就明白,今天和老古的会面,并不轻松,他必须明确表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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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3章 风动,试探口风
第873章 风动,试探口风
如果仅仅是他和老古之间的对话,还好说一些,但现在老古代表的是一个势力集团,气氛就有点凝重。
老古也没有了以往的随意,而是端正地坐在沙发之上,一脸严肃,只等夏想明确的回答。
夏想就有点左右为难。
如果他说出他的政治立场,势必会让老古不满,让幕后人物不快。但如果不说,又有说谎的嫌疑。夏想不是不会说谎,是不想对老古说假话。
他一直对老古十分尊敬,因为自始至终,老古从来都是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而他从未给过老古任何回报,甚至,还将古玉得了手。
老古见冷了场,也不说话,伸手自顾自地倒茶喝。他先将自己的茶杯倒满,然后放下茶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好象才想起一样,又伸手为夏想续了水。
老古的举动大有深意,是在提醒夏想,喝水勿忘倒茶人。
“中央现在大概分成三系……”夏想的回答出乎老古的预料,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立场,而是大而化之,讲起了大局,“一系是家族势力,一系是平民势力,一系是团系。三系之间,并不是完全孤立,而是互有影响,互有借鉴,除了一定的分岐之外,共同点也不少。”
夏想虽然还没有明确他的政治立场更接近哪一系,但实际上在内心深处,他还是认定自己是平民一系。尽管说来他有机会接触团系,更有机会融入家族势力,但现在他反而和平民一系走得最近。
但派系之间,也并非完全是对立关系,共同点还是远大于分岐,就如当初团系的郑盛也不避讳和家族势力的代表人物梅晓琳走近,就证明了实际上各派系之间,既有竞争和分岐,又有合作和互助,总体上还是一种求同存异的状态。
当然,各个派系在渴望自己一派壮大的理念上,又是完全竞争的关系,毕竟官场之上精英并不多见,偶而有一两个人崭露头脚,必定会有派系盯上。在梅家和邱家和他稍微疏远一点之时,吴家就乘机而上,就证明了吴家一直没有放弃拉拢他的努力。
但说到底还是郎市离京城太近,也是因为他前来郎市,是因为平民势力一系的布局,幕后人物不容许他的努力为吴家作了嫁衣裳,何况现在他已经在郎市初步打开了局面,正是要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
因此,才有了老古挑明立场的一次重要会面。
老古对于夏想的分析只是微一点头,不说话,还是自喝自茶。
夏想就感受到了来自老古沉默如松的威压。老古在军队之上,位居高位,平常虽然和他说话很随意,但要流露出威严的时候,也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夏想就端起茶水,轻轻喝了一口:“我的立场是比较倾向于平民一系,但也并不完全排斥团系和家族势力,在我看来,不管是哪一系,只要一心为民,坚持一个还算公正的立场,就有可取之处。”
夏想的回答显然并不能让老古满意,老古将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之上,闷声说道:“不要因为吴家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被蒙蔽了双眼,吴老头子人老成精,他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你不要被他哄骗上当了。家族势力是站在百姓的对立面,怎么可能一心为民?”
老古的话也不无道理,以前夏想也是如此认为,认为家族势力和百姓利益势不两立,绝对没有共存的可能,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以及在理论方面的研究,他多少改变了一点立场,认为家族势力壮大并非一无是处。
即使是标榜最民主的美国,其实也是家族势力最为昌盛的国度,几大家族集团变相地介入政治,资助他们的人竞选参议员和众议员,甚至直接竞选总统,说到底,其实美国才是完全的家族势力的政治,每一个总统的背后都站着一个庞大的家族势力,换言之,每一个总统都是家族势力的代言人。
不止总统是,参议院和众议院的一众议员们,背后都有或大或小的家族势力撑腰。而他们上任之后,总是不遗余力地为家族势力的摇旗呐喊,为他们争取更大的经济利益。
但没见到百姓的利益受到多大的损害,而且美国依然强大。
诚然,凡事不可一概而论,并非说在美国适用的制度来到国内,就是灵丹妙药,就能包治百病。但夏想就想,既然家族势力在国内已然形成,就证明有了一定的政治土壤,想要直接铲除也不可能,打压和排挤也并非上上之策,唯有合作和求同存异,才是真正的发展之道。
虽说到目前为止,限于他的地位和层次,还没有在心目中完全形成如何更好地处理好家族势力的垄断对国民经济的伤害,但他相信肯定可以找到一条合作之路,让家族势力在正常发展的状态之下,既能为国民经济做出应有的贡献,又不至于失控,成为民怨沸腾的对象。
夏想也不想对老古隐瞒他的真实想法,他对老古一向尊敬,而且他也认为有必要和老古进行友好的沟通,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他的所思所想。
“家族势力有保守和垄断的一面,也有进取和开放的一面,不能完全否定家族势力。家族势力的形成既有历史原因,也有现实的客观原因,应该以宽容和引导的心态来看待家族势力的崛起。我认为,打压和排挤不是首选,如何更好地引导家族势力为国民经济的发展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才是政治之上的借势之道。就如大禹治水,宜疏不宜堵……”夏想滔滔不绝地阐述了半个小时的政治理念,期间,老古一直静心聆听,不发一言,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直到夏想讲完之后,房间内一片寂静,静到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院子中也传来风声,吹动树叶哗哗作响,但相对而坐的两个人,却都是一言不发。
若是别人,恐怕会在难言的寂静之中,坐立不安,夏想却想,他说完了心中所想,反而一片轻松。有些事情早晚会面对,与其以后让老古埋怨,还不如现在就将他还太成熟的政治理念抛出,成或不成,他已经看开了,虽然他来京城确实有想要借助老古之势的意思,但就算老古的路堵死了,他还有其他路可以走。
他追求的是政治理念上的契合,不是单纯地站队。而且夏想不无自傲地想,如果他想向家族势力站队,想向团系站队,都会受到欢迎。
关键是政治理念决定一切,理念不和,站在一起也是面和心不和,反而会有更大的隐患。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古终于站了起来,起身向外走去。夏想也就默默地跟在老古身后,来到院子之中。
记得上次来还是冬天,现在到了仲夏,院中一片青翠之色,格外喜人。绿意盎然自不用说,假山之上,水流潺潺,假山之下,无数条金鱼不适疲倦地游来游去,就如芸芸众生没有两样,不过鱼在水中游,人在苦中乐。
老古扔了一把鱼食下去,总算开口了:“人在喂鱼的时候总会想,鱼多傻,一点儿鱼食就抢破了头,其实换位想一想,人也是一样。”
他拍拍手,还是笑了:“我发现虽然我认识你很久了,但对你一直看不透。有人说,你不会痛快地答应站队,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是。别说,你的想法挺新颖,有可取之处……年轻人,我被你说动了。”
老古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哈哈大笑:“我可不是有意吓唬你,而是故意考验考验你的耐性,如果你连我这一关都过去,你就是一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还好,没让我失望。”
夏想大汗,老古和他都这么熟了,还要考验他一把。说实话,刚才他心里也是有些惶恐。有时人在官场,原则问题要讲,妥协也要讲,只伸不屈是条虫,能伸能屈才是龙。
老古的一关通过了,相当于幕后人物的一关也过了,夏想就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当然夏想不知道的是,他的不算成熟的政治理念,被中央高层采纳之后,对国内的政治形势产生多么深远的影响从而让他在以后的从政之路上,经历了数次有惊无险的坎坷。
在老古家中一直呆到晚上,吃过晚饭,夏想继续和老古畅谈,说出了他准备在郎市的下一步的重大举措。
一直以来,夏想在燕市也好,郎市也好,所作所为都是先点火,最后实在无法灭火之时,才会自上而下地请求帮助。此次却恰恰相反,在郎市的火还没有点燃之前,他就事先来征求老古的意见,摆出了希望得到老古帮助的姿态,显然,他对此次出手是慎之又慎。
老古对夏想出手之前,第一个向他征求意见,大感高兴,给了夏想不少建议,当然,中心思想就是支持夏想大展手脚,搬开前进道路上的所有的绊脚石,只要事态的发展超出了郎市的范围,到了京城,他就会暗中出面周旋。
老古是军人出身,军人的风格就是雷厉风行,对敌人毫不手软。相信老古能走到今天,也是一路过关斩将,将许多政敌斩落马下,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有了老古的亲口保证,夏想也是大感欣慰。
晚上八点左右,古玉赶来了。古玉是在下午听说了夏想来到了京城,就匆忙从燕市开车前来。一见夏想,她就如小女生一样,不顾老古在场,就缠着夏想不放,要夏想给她好好讲讲郎市的观光农业的进展。
自从上次在郎市亲眼目睹了观光农业的雏形之后,古玉就对田园风光念念不忘,一直梦想在一片绿意盎然的田野之中,建造一座世外桃源一样的别墅,和夏想开心地住在一起。
古玉并没有剽窃连若菡的创意,她也是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一幅唯美的场景。与连若菡的创意不同的是,她梦想中的别墅是小木屋,并非连若菡想要建造的三层建筑。
老古对于古玉和夏想的亲热,视而不见,借口有事离开了。夏想就陪着古玉先在老古的院落中散步,然后又走到外面,在整个军区大院之中,随意行走。
夏夜的凉风,舒适而宜人,身边的古玉,清新可人,夏想难得地放松了心情,心境一片澄明。良辰美景不可多得,能惬意的时候,一定要紧紧抓住眼前的幸福。
因为,快乐的时光往往转瞬即逝。
果然,正当古玉窃窃私语,向他叙说不尽心事时,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本想不接,但不接不行,他现在虽然是在休假,但只是打了一个掩护而已。
是李财源打来的电话。
李财源也知道夏想现在可能处于不宜打扰的状态,就非常识趣地只说了一句话:“领导,古市长动身前往京城了。”
古向国也来了?来了好
夏想也早就料到古向国会闻风而动,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如此之快,这也证明了一点,他放出的风声踩到了古向国的尾巴,古向国忍不住立刻就跳了出来。
郎市的局势果然险峻,和燕市、下马区完全不同的是,在以前的两地,可以先点火后放炮,但在郎市则完全不行,必须要上面点头才行,否则,就有可能一脚踢到铁板上,伤了脚指头还是小事,说不定还会伤筋动骨
夏想想了一想,就分别打出了两通电话,一通打给历飞,一通打给了张樱籍。
是的,此次出手,夏想说服了张樱籍作为他在市委最强有力的支持者。张樱籍表面上淡定,实际上也是嫉恶如仇的性格,得知夏想有意彻底清查冷质方遗留的冤假错案,当即表示支持到底。
郎市的局势还在控制之中,也不知京城的夜晚,会因为古向国的到来,增加多少变数?
晚上,夏想住在老古的宅院之中。宅院很大,房间很多,他和古玉的房间隔了几十米远。半夜三更,古玉蹑手蹑脚地摸上了他的床,着实吓了他一跳,正想告诫古玉莫要让老古抓了现行,还没开口,嘴就被古玉的香唇堵了个严实。
夏想的房间离老古的房间只隔了一个房间,稍有动静就有可能让老古听见,两人窸窸窣窣地脱衣,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漏*点之下,还是难免有令人遐想的声音传出,夏想就有点刺激又有点冲动。男人都有冒险的天性,而且无人不喜欢**的诱惑。
此时月光大好,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古玉全身赤luo,未着寸缕,被月光一照,美轮美奂,犹如一座汉白玉雕成的仙子之像。所谓看美人的四大境界,第一是浴后看美人,第二是灯下看美人,第三是花下看美人,第四是月下看美人,古玉显然是刚刚出浴,头发未干,犹有水滴。房间之中虽然无灯,但外面的灯光朦胧。再有花影婆娑,月光渺渺,古玉当前一站,全身几乎笼罩在一层光晕之中,其美惊心动魄,无法形容。
夏想和古玉的第一夜,慌乱而荒唐,快感有余,美感不足。但今夜完全不同,美感十足,又有**的刺激和媚惑,再者又有古玉完美身材的展示,夏想,第一次沉醉在古玉的芳香之中。
是夜,窗外树影摇动,房内,暗香浮动。并非是一夜鱼龙舞,却有二十四桥明月夜的妙处……
天未亮的时候,古玉悄然离开,便如*梦了无痕。幸好古玉离开得早,天刚亮,老古就敲门进来,说他有事要外出,让夏想自便。
夏想看着还不算太凌乱的房间,努力保持了镇静,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但老古的目光似乎在床上多停留了几眼,而且鼻子还嗅了几嗅,好象发现了什么,却又摇了摇头,留给了夏想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转身离去。
夏想一阵汗颜。
上午,夏想在京城和易向师见了一面,下午,又见了正好进京述职的吴才江。
和吴才江许久没有见面了,最让夏想感到欣慰的是,他和吴才江之间虽然远不如和梅升平之间接触多,但此次见面让他意识到一个十分有趣的问题,就是人与之人的相交,经常在一起,也不一定达到交心的程度。但有些人,你也许平常想不起他,但一见面,却有格外的亲切感。
吴才江就是如此。
夏想和吴才江之间一见面就没有任何生疏感,嘻嘻哈哈说笑一通,就说到了正题之上。
吴才江在宁省担任省长,和马万正一直还算合拍,两人是少见的矛盾较少的一二把手。当然政治理念上也有分岐,好在两人都有宽容的一面,也没有闹出太大的不愉快。
据吴才江说,他有可能届满之后,再到一个大省担任一届省长,才有可能当上省委书记。虽然他没有明说,夏想也清楚其中的安排有避嫌之意,再细心一想,不由心中一惊,难道说在三五年之内,吴才洋有望成为几巨头之一?
正猜测间,吴才江又说了一句话,就让夏想怦然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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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4章 明朗,祸起萧墙
第874章 明朗,祸起萧墙
“付家和梅家,在即将到来的新一轮的省部级干部的调整中,得到了不少好位置,尤其是付家,实力大增,已经超过了邱家,排名第三了”
新一轮的省部级干部调整的风声夏想也有所耳闻,但具体名单他还不得而知,当然,就算他知道,谁是谁的关系网他也不太清楚,毕竟他级别未到,层次不高,远不如吴才江看得透彻。
但付家为何突然得势?
吴才江说出了问题的关键之处:“付家很聪明,很有投机取巧的手段,他们表面上是家族势力的代表,暗中和平民势力接触,成为了平民势力和家族势力之间的缓冲,所以在换届的时候,付家靠出卖了家族势力的地盘,换取了自己的利益,在平民势力的支持下,顺利地取得了自己想要的位置。”
吴才江脸色还算平静,显然并没有因为付家讨巧的手段而恼怒,本来也是,政治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各凭本事争取利益,胜者就算胜之不武,但想要的好处到手了,就是成功。
夏想心思闪动,怪不得最近邱绪峰和他的联系很少,估计也是心情不好。邱家和付家表面上关系最近,有联姻,但实际上两家之间的竞争最激烈,因为两家排名最靠后,实力最接近。
“哪一家损失最大?”现在夏想对于高层的局势十分关心,因为虽然他才是副厅级别,还远远不到可以影响到中央决策的省部级别,但也必须承认,中央的人事调整,省部级的人事变动,将直接影响到厅级干部的任用和提拔。
说句不好听的话,也许有不少从副厅到正厅迈进的官员,眼见就要扶正时,就因为省里领导的调整,而永远断绝了向上之路。
“邱家”吴才江和夏想碰了碰杯,“邱家损失了几个关键的省份,整体实力大减。不过也有收获,一是邱仁礼会外放担任省委书记,二是海德长可能会进京,担任副总理。”
邱仁礼在京为官多年,一直在部委担任一把手,此次外放,直接担任省委书记,也算是顺理成章,总算小进了一步,为日后进入政治局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海德长由岭南省委书记进入国务院,也算是迈出了关键的一步,他已经是政治局委员了,如此,就为他以后进入常委会埋下了伏笔。但现在国务院四位副总理的位置没有空缺,他会替代谁?
如果夏想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赵泉新下,海德长上。上一次关于赵泉新身体不适有可能请假的传闻,看来不是空穴来风。赵泉新肯定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放弃了高位,肯定另有内情。
“赵总理……怎么会突然下来?”夏想还是问出了口,他相信吴才江肯定知道内幕。
吴才江意味深长地笑了:“有些事情,你现在打听清楚也没有用,知道得太多了反而不好,呵呵。”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告诉了夏想一些内情。
赵泉新因为一桩巨额的亏损案牵连,难辞其咎,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中央政治局一致通过决议,要求他请假休养。但赵泉新一开始并不服气,认为还有人牵连在内,为何只追究他的责任,而主要当事人却没有受到任何处分,他提出他只能接受留职休养,不接受请假休养。
同是休养,留职休养和请假休养区别很大。留职休养,政治地位不变,所有权力保留,随时可以“病愈”,而请假休养则直接摘掉官衔,想要病愈也几乎没有可能了,基本上相当于请了长期病假。
赵泉新强硬的态度让不少中央领导大为不满,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之后,赵泉新被迫接受了辞职的要求,将于近期宣布病退。
国内政局,向来求稳求递进,但也从来不乏意外事件,赵泉新的意外病退,比起夏想上一世所在的时空有一位常委突然病故,还算让人容易接受多了。
随后,又谈到了燕省和郎市局势,夏想也就含蓄地指出他有可能要对古向国出手了,吴才江不置可否地笑了:“动手就动手,只要有足够的证据,就算他的后台是天王老子也不管用,当年的高成松就是例子。吴家是什么态度就不用我说了,油漆厂就是一个信号。”
“不过……”吴才江又想起了什么,郑重告诫了一句,“出手就要狠,不能给古向国喘息的机会。古向国有点来头,要是让他有了还手的机会,会很麻烦。”
夏想点头,正要再说几句什么,不料吴才江的思维跳跃太快,一下又转到了别的方面,说了一句让夏想大感汗颜的话:“吴家三代没有什么人才了,四代之中,也是人丁不太兴旺,若菡想生一个女儿,你就用一下心。”
别人这么说还没有什么,吴才江毕竟是连若菡的叔叔,夏想就尴尬地咳嗽一声:“三叔,老爷子最近身体怎么样?”
吴才江哈哈一笑:“挺好,健朗得好,还能再活二十年,足够扶你进政治局了。”又话题一转,“我也听说了,古向国来京城了。”
古向国作为燕省一个普通地级市的市长,他一来京城,就能惊动吴才江,肯定不是因为古向国名气够大,而是因为古向国身后的人,威名够响。
“到底古向国的后台是谁?”夏想一直怀疑梅升平的话中有水分,古向国的后台,不可能是某个顶尖人物。
吴才江不以为然地挥挥手,一脸豪气:“你管他的后台是谁?他有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束手束脚,只要你站在有理有据的一方,他的后台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能拉他下马。不要忘了,你的后台也不是省油的灯,你的身后,也站着一群说话有份量的人。”
夏想其实很少用心去想他身后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因为人情总有用完的时候,不用的人情,才是最有力的保证,就象当年史老为了助李丁山破格提拔,将人情用尽,从此手中就没有了利剑。
有些人情,就如核武器一样,只是一个象征,而不是真的非要动用才能显示出威力。
不过仔细一想,夏想也欣慰地笑了,真到关键时刻,其实他可以动用的力量也确实不小,不提老古、宋朝度和陈风,就是吴家也会不遗余力地保他,还有邱家也欠着他一个人情,以邱仁礼的为人,必定会偿还。
不知不觉中,夏想发现,他虽然还不敢说已经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但谁想轻而易举地动他,就算中央有些高层发话,也要费一些周折才行。
夏想在京城呆了足足四天。
其后,他又和杨威见了面。杨威介绍了一些京城的工商界的人士和夏想认识,并且洽谈了一些项目,因为夏想的商业头脑和对市场准确把握的眼光,让不少人都认定夏想可交,简单接触下来,就达成了不少合作意向,也让杨威大感面上有光。
杨威也私下里表示他也会在京城暗中搜集麻扬天遗留问题之中,有没有和古向国有牵连的证据,以便随时可以助夏想一臂之力。夏想对杨威表示了感谢,他现在越来越接受了杨威的靠拢,觉得杨威为人可靠,办事牢靠,值得信任。
再后,夏想和赵小峰在京城饭店见了一面。
赵小峰状况不太好,赵泉新的事情给了他致命的打击,他神色萎靡不振,见到夏想时,也是强颜欢笑。
夏想也就劝慰了他几句,其实此时离赵泉新正常退下也是只有两年时间了,赵泉新得以保全声誉,平安引退,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就算再勉强在位两年,说不定到时会有一个内部的处分,也许连退下后的待遇都难保了。
夏想的话切入实际,确实给了赵小峰莫大的宽慰,也让他对夏想的认知更进了一层,知道了夏想的为人的可取之处。
赵小峰决定以后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生意之中,他就和夏想谈及了他的设想,夏想也和他谈论了郎市的局势,为他以后的投资方向出谋划策。
因为有过杨威成功的先例,赵小峰最后决定向郎市投资3亿元,进军家具业。郎市的家具制造业是郎市八大支柱产业之一,哦呢陈也有涉及,赵小峰的投资,势必会对哦呢陈的生意带来冲击。
夏想在京城的几天,不但会见了他想见的人,同时,又结识了一批工商界的人士,为郎市拉来了将近7亿多的投资。要有政治手腕,也要有经济建设方面的成就,夏想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古向国在京城也呆了两天多,至于他暗中活动一些什么,夏想并不清楚,他也不想知道,他只需要知道的是,不管在京城的借势,还是在郎市的布局,都已经接近了尾声
即将收网。
不过夏想离开京城后,并没有直接回郎市,而是先回到一趟燕市。
回燕市不仅仅是看望家人,还要和宋朝度见面,进行密谈。
夏想和宋朝度的谈话持续了两个小时,从宋家出来后,已经是深夜了,他漫步在燕市的街头,心中有一种期待,也有一种兴奋,是大战来临之前的不安,也有即将扳倒对手的激动。
不用说,夏想获得了宋朝度的力挺。
宋朝度对夏想审时度势,在出手之前先自上而下地包围大加赞赏,称赞夏想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宋朝度的承诺是,省里的局势不用夏想担心,只要夏想在郎市点火,只要证据充足,他将会不遗余力地在省里周旋,不让省里对郎市的局势干涉过多。
作为燕省的第二人,又见识过宋朝度过人的手段,宋朝度的保证,让夏想吃了一颗定心丸。
已经是夜里10点多了,夏想犹豫片刻,拨通了胡增周的电话。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是他第三次在深夜打扰胡增周的休息了。每一次意义都不同寻常,这一次也是。
胡增周没让夏想久等,三声之后就接听了夏想的电话,声音之中透露出亲切和关怀:“小夏,半夜三更又来打扰我的休息,你得想个什么办法补偿我的宝贵的睡眠时间。”
胡增周上来就开了一句玩笑,就让夏想大为欣慰。他相信胡增周已经听闻了什么风声,但态度依然不变,也说明了一点,胡增周在古向国的事件上,也是持支持他的态度。
至少也会在省委里面,还是坚定地和宋朝度保持一致。
夏想也就没有再客套,含蓄地说出了他的下一步行动。
胡增周大概沉默了有半分钟之久,才微微叹了一口气:“惩治贪官就应该毫不手软,本来是纪委应该做的事情,却要你暗中推动,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我的态度是,手脚不干净可以容忍,但伤天害理、草菅人命就必须严肃处理。”
第二天,夏想又和王鹏飞、高晋周通了电话,最后在离开燕市之前,又和李言弘有过一次会面。
本来夏想只想和李言弘通个电话了事,不料电话一打通,李言弘就提出了见面的要求,他自然不能拒绝。而且李言弘提出的见面地点很有意思,是楚风楼,估计也是有点醒夏想之意。
和李言弘的会面还算轻松,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虽然李言弘并没有详细问夏想要如何做,夏想也没有主动说,两人甚至很少谈到古向国的问题,但心照不宣的是,李言弘话里话外的暗示已经说明了一切,省纪委随时会介入古向国之案,当然前提是,夏想的火烧得够旺,证据够充足。
一周的假期转眼即过,夏想还真足足休息够了一周之后,才又回到了郎市市委上班。
一上班,夏想就向市政府提交了几个投资意向书,当时就在市政府会议之上,让不少人十分震惊。
有人清楚夏想的休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人不清楚,不管是清楚还是不清楚的人都没有想到,夏想休假期间还为郎市拉来了投资,包括古向国在内,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心情了,更说不清夏想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古向国很清楚夏想在暗中针对他的布局,当然,他也有了反制的手段,也准备好了应战。没想到,夏想在布局之余,还能从容地拉来投资,一心记挂着郎市的经济建设,就让他也不得不佩服三分。能在政治斗争之外,始终不忘为国为民之心,夏想已经初步摆脱了一个政客的范畴,有了政治家的风范。
佩服归佩服,古向国更清楚的是,夏想的政绩越多,他的个人权威就越加强,就让他身上的光环越耀眼,就会让别人的光芒越黯淡。
古向国心中打定了主意,只要夏想出手,他就借机反击,将夏想打得不能翻身。他和夏想之间现在是一场零和游戏,必然有一方会输,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因此,不能有一丝的心慈面软。
对于夏想提出的投资意向,古向国全盘接受,表示欢迎,并且对夏想的工作提出了表扬。
戏,都要演足,场面上的事情,也要花花桥子众人抬,表面上看夏想和古向国之间客客气气,一团和气,不少人却知道,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到了一触即发的边缘。
风,起于青萍之末,到底第一箭,会先从哪里射出?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等待着第一枪的打响。
出人意料的是,夏想上班后三天了,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风平浪静,甚至连传闻中焦电案件翻案的消息,也烟消云散,一点也没有了下文。
难道说,雷声大雨点小,所有的较量都在幕后完成了?正当所有人都大惑不解的时候,一件似乎和古向国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意外发生了。
陈大头被人告上了法院,提出离婚申请。
原告当然是杨贝。
许多人并不知道杨贝和夏想之间隐性的关系,所以杨贝提出离婚的消息传出之后,大部分人都当成笑话来看,但不管是当事人陈大头和哦呢陈,还是古向国,都清醒地认识到,杨贝的离婚起诉,很有可能是一次有预谋的重大计划的一部分。
因为上次陷害夏想的计划失败之后,哦呢陈被古向国一顿臭骂,很是丢人。事后一想,才知道着了杨贝的道,被杨贝戏耍了一番。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杨贝和夏想之间达成了共识。
**,**不成反而蚀把米,哦呢陈大怒。
陈大头更是怒不可遏,不但停了杨贝母亲的医药费用,又将杨贝暴打了一顿。但杨贝不和以前一样逆来顺受,而是奋起反抗,在陈大头的脸上抓了无数道指甲伤痕,让他没脸出去见人。
然后,杨贝就和陈大头分居了,具体住在了哪里,陈大头不知道,哦呢陈也找不到。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杨贝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就请了一名京城的律师,要和陈大头打离婚官司,不但提出索要一半的财产,还控告陈大头家庭暴力,而且还向妇联反映了问题。据说,还涉及到了陈大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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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5章 开场,无风起浪
第875章 开场,无风起浪
陈大头气得暴跳如雷,哦呢陈也是火冒三丈,但哦呢陈毕竟见多识广,他冷静下来一想,杨贝离婚官司的背后,也许隐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
到底是真正的开局,还是只是夏想的虚晃一枪?哦呢陈一时犹豫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杨贝的问题,是动用各种手段将杨贝拖死,还是破财消灾,离婚分家产了事?
陈大头却不同意一半家产给杨贝,还咬牙切齿地说见到杨贝,非要将她打死不可。
哦呢陈和夏想交手几次,却是知道,夏想出手,向来有出人意料之处,所以他很是担心如果在杨贝离婚官司上面投入了太多的精力,会中了夏想的计,让夏想从侧面入手,损害他的利益。
哦呢陈的担心不无道理,就在他还没有决定是否快刀斩乱麻之时,风雨再起——王蔷薇突然出手,分别从石油、烟草、电力从几个行业抢走了几笔本来属于他的几个项目,直接经济损失高达1亿元
哦呢陈发怒了,王蔷薇乘虚而入,让他怒不可遏,本想气势汹汹直接找王蔷薇面谈,不料王蔷薇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陈总,我想和您商量一个事情……”声音很温柔,但温柔之中,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
哦呢陈气不打一处:“王总,吃想不要太难看了,小心噎死”
“话不能这么说,陈总,郎市是大家的郎市,有生意就要大家做,是不是?也正好我有一个项目想和您合作,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哦呢陈也是被杨贝的事情牵扯了精力,一下没有醒悟过来王蔷薇的真实意图,还傻乎乎地问道:“哦,先说说是什么项目。”
“我和江山房产刚刚洽谈成功一笔项目,就是联合在一起在五堂市拿到了一块地皮,用来投资房地产。您也清楚,我在房地产上面没有太多的经验,而且资金也有点困难,如果陈总感兴趣的话,我愿意将我手中的项目和您共享,有钱大家赚……”
尽管王蔷薇的话似乎很真诚,但听在哦呢陈的耳中,就是赤luo裸的炫耀和讽刺因为他在五堂市也刚刚拿到一块地皮,准备上马一处20栋高层的小区,没想到,王蔷薇居然和江山房产联手,要撬他身为郎市房地产老大的墙角
王蔷薇哪里是诚意合作来了,根本就是打脸来了。
可恶,太可恶。王蔷薇得了便宜又卖乖,刚挤掉他的几笔生意,还拿出和江山房产的合作来羞辱他,真以为他虎落平阳了?他还是哦呢陈,还有雄厚的实力和根基,不是任人欺凌的小人物
他就一把摔了电话:“王蔷薇,别得意得太早了,陈某以后必有厚报奉还”
“哈哈哈哈。”王蔷薇的娇笑肆无忌惮地传入到哦呢陈的耳中,就让他终于隐忍不住,扬手摔碎了心爱的水晶镇尺。
水晶镇尺击中了落地窗,生生将玻璃击出一个触目惊心的裂痕。
哦呢陈心烦意乱,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江山房产?不正是投资大学城的来自燕市的房地产公司吗?很明显,其中又有夏想的影子,难道说,又是夏想计划的一部分?
因为哦呢陈一直提防夏想对古向国的动手,不知道会从哪里引发,所以凡事他都多了一个心眼。但也正是因此,才让他事事束手束脚,不敢放手一搏,唯恐中了夏想的计。现在倒好,先是杨贝离婚,又有王蔷薇出面搅局,到底哪一出戏是序幕,哪一出戏是开场?
别说哦呢陈大惑不解,就连古向国也是十分郁闷,他天天时刻紧崩了一根弦,就等夏想出手,同时也在暗中打听焦电案件的进展。得到的消息却是,焦电一案,表理、英成和历飞,都收手不理了,目前没有人跟进,等于是再次搁置了。而表理和以前一样,整天在机关之中处理日常琐事,很少外出。英成和历飞也各伺其职,并没有异常举动。
怪事了,夏想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他想拿杨贝离婚案和王蔷薇抢占哦呢陈地盘一类的小事,来折腾起什么大风大浪?
简直是开玩笑,根本就是瞎胡闹
但夏想不管是开玩笑还是瞎胡闹,他不直接出手,就让古向国时刻提心吊胆,很不好受,就好象一个裤裆漏风的人,走路的时候要一刻不松地捂紧裤裆,谨防走*,不但心理压力大,身体也受不了。
怎么办,难道要抢在夏想前面出手?古向国犹豫不定,他手中也有夏想一些不光彩的证据,但不足以对夏想致命一击,万一夏想知难而退,不再准备对他出手了,他再主动挑事,岂非自讨没趣?
古向国被夏想虚虚实实的手法逼迫得左右为难,恨不得揪住夏想的领子问个明白——你到底还要不要出手?
当然要出手,仅仅几天后,夏想就用另外的举动回答了古向国。
时值7月,盛夏,全美油漆在郎市的工程已经初具雏形,厂房和围墙大体建成,开始了诚招代理商和经销商的前期工作。全美油漆给出了十分诱人的优惠条件,对代理商的扶植力度,比占住漆多了数倍有余,相比之下,占住漆所有的加盟条件,都成了苛刻的代名词。
全美油漆的条件一经抛出,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尽管占住漆在之前就已经加大了对经销商的扶植力度,但因为陈大头作为总代理,享受了多年高额利润的幸福生活,他才不肯让手中的好处拱手相让给下游的经销商,还严格控制着利润率,因此,不少占住漆的经销商都纷纷改弦易张,转投到全美油漆的阵营。
不过还好,转投过来的经销商大部分是经营不善的一小部分,大部分占住漆的经销商还是持观望的态度,毕竟事关重大,谁也不肯冒险将鸡蛋全部放到一个还不算牢固的新篮子里面。
但全美油漆的招商工作只进行了三天时间,差不多就拉走了原占住漆五分之一的经销商,关键是,全美借助了占住漆费时多年才建立的市场渠道,虽然只拉来了不成气候的一部分的经销商,但也直接接手了占住漆的销售网络,至少要比占住漆少走三年以上的弯路。
直气得佐藤大骂夏想面厚心黑,甚至还扬言要以日本武士的精神和夏想决斗。哦呢陈虽然也是腹背受敌,但他毕竟比佐藤更深谙国内的官场形势,反而劝佐藤息怒,凡事从长计议为好。
哦呢陈刚刚劝完佐藤,杨贝的事情又闹得他肝火两旺,头疼上火。因为法院就离婚一事进行调解,陈大头听取了哦呢陈的建议,退了一步,提出最多可以接受划分三分之一的财产给杨贝,再多的话,坚决不给。杨贝不肯让步,拿出了医院的验伤报告,指责陈大头实施家庭暴力,并且还有市妇联的同志现场证明,陈大头确实酗酒成性,并且有暴力倾向。
形势对陈大头极其不利。
最让哦呢陈恼火的是,杨贝也不知哪根筋不对,胆子比以前大了许多,还敢主动给他打来电话,威胁说如果再闹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如果陈大头不能尽人事的**传遍郎市的大街小巷,别说陈大头不能抬头,就是哦呢陈也没法在郎市耀武扬威了。
一个男人,连男人的基本功能都丧失了,还威风个毛?男人的威风一是体现在权力上面,二是体现在美女上面,缺一不可。
哦呢陈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气得不知所措的时候,现在,他被杨贝气得满地打转,看谁都不顺眼。就连金银茉莉在一旁和声细气地说话,听在他的耳中,也是无比烦躁。
家事最难理清,也最让人头疼。哦呢陈现在体会到了被麻烦缠身的痛苦,陈大头的一半财产,少说也有3000万以上,真的拱手送给杨贝,别说陈大头能气得疯掉,他也会肉疼得要死。
但不给杨贝又不行,杨贝真的撕破了脸皮公布了陈大头的**,陈大头颜面扫地,他也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陈氏两兄弟,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都成了成功人士,再被人揭开以前的伤疤,一个是性无能,一个是结巴,那么他在郎市多年苦心经营的形象将会毁于一旦
最毒莫过妇人心
哦呢陈痛心疾首,才知道平常软弱可欺的杨贝,真要发作时,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毫无疑问,肯定是夏想在背后鼓动杨贝。
好一对狗男女
哦呢陈本来一头黑发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地方,自从上一次被夏想逼得一夜白头之后,今天,再一次被一个弱小的女人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当他的手无意中抓了一把头发,却发现手中竟然多了数十根落发时,差点吓得惊叫起来。
何苦来哉
给,不就是3000万吗?又不是3个亿30个亿,没什么大不了的。哦呢陈猛然下定了决心,挥手让金银茉莉出去,然后给陈大头打了一个电话。
“哥,答应杨贝的要求,尽快和她办清手续,钱也划给她,一分也不欠她的。”
“可是……”陈大头哪里甘心,“一个贱女人,我养了她这么多年,别说给我生孩子了,我连玩都没有玩过她,还要给她3000万,她他娘的太沾便宜了,就是包一个大明星,也不值这么多钱。”
“是,话是这么说,但现在形势不允许再拖下去了,否则很容易节外生枝。”哦呢陈比陈大头更痛心,陈大头能有今天,全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而且陈大头没有后代,所有的家产其实最终还要归他,所以杨贝拿走3000万,和从他身上割肉,没有两样,“我的意思是,先和杨贝划清界限,然后她再出了什么事情,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陈大头一下明白了什么:“找个人办了她?”
哦呢陈一脸阴沉,一阵冷笑:“想从陈家空手套白狼拿走3000万元,不付出巨大的代价,岂不是显得陈氏兄弟太无能了?”
……
一周后,杨贝离婚案再次不公开开庭,陈大头做出让步,划分名下全部资产的一半到杨贝名下,杨贝共分得财产3200余万元
仅仅过了两天后,杨贝注册成立贝祥商贸有限公司,以3000万元的代理费用,和全美油漆签定了总代协议,成为全美油漆授权的国内唯一的总代理。
消息一经传出,顿时轰动了整个郎市
太戏剧化了,太经典了,手腕太高明了。
要知道,陈大头可是占住漆的华北地区总代理,陈大头的前妻拿着离婚之后分得的财产,全部注入全美油漆,成为全美油漆的国内总代理,不说代理费用是不是过高,也不说前景如何,只是整个事件的象征意义,以及事件背后的猫腻和故事,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足以让人猜测上三天三夜也琢磨不透。
简直就是一出不可思议的人间喜剧。
已经不能用当面打脸来形容了,完全可以说是杨贝当着全郎市人民的面,直接在陈大头和哦呢陈的脸上,狠狠地吐了一口。
同时,还十分响亮地打了占住漆一个实实在在的耳光。
陈大头当时正在和几个朋友吃午饭,消息传来,他当场愣住,然后发疯一样掀翻了桌子,破口大骂杨贝是忘恩负义的*子,无情无义,当面一套,背后一刀。
哦呢陈的反应比陈大头更激烈,他先呆了半晌,然后一下站起,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摔倒在地,随后就被人送进了医院,经医生检查之后得出结论,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差点引发心肌梗塞,换句话说,差点没被杨贝气死
如果说杨贝担任全美油漆总代理的事情,只给市民增加了谈资的话,对于占住漆,却是致命一击
仅仅在消息公布24个小时之后,许多占住漆的中底层经销商纷纷转投到全美漆阵营之中,迅速和杨贝签定了供销协议,短短一天之内,占住漆的经销商损失了四分之一。
再加上以前的流失,差不多有接近三分之一的占住漆的经销商被全美漆成功策反。
由此,全美漆没有花费一分广告费用,在还没有正式投产之前,已经声名远扬,在国内打出了响亮的名气,不管是不是关注建材的人士,都因为郎市的一出异彩纷呈的大戏而知道了全美油漆。
全美创造了业内奇迹,可以说是一举成名天下知。
佐藤差点没有气得连哦呢陈也一起骂了,先是打电话臭骂了一顿陈大头,嘲讽他连老婆管不住,不是一个男人,随后他又打电话给古向国,向古向国叫屈,说是占住漆在郎市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如果市委市政府没有给一个说法的话,占住漆不排除搬离郎市的可能。
对于佐藤的施压,古向国只能耐心相劝,并且细心地解释一番,却没有拿出任何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法,事情都在合理合法的范围之内,他身为市长,必须要维护一个表面上的客观公正的立场,难道说他能以市政府的名义,严令禁止经销商转投全美漆的阵营?开玩笑,他敢这么说,夏想就敢到省委告他一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管杨贝的背后是不是站着夏想——没有证据,古向国也一心认定肯定是夏想的主意——有一点他必须承认,夏想的手段完全符合市场规律,虽然也有投机取巧的嫌疑,但也不得不说,无懈可击
古向国除了懊恼还是懊恼,夏想没有直接向他出手是让他喜忧参半的一面,另一面,夏想通过杨贝离婚案再次触动了哦呢陈的敏感的神经,又利用全美漆撬动了占住漆的利益,郎市的局势再一次复杂得让人眼花缭乱,同时也让人看不清夏想到底包藏着什么样的祸心?
头疼呀头疼,古向国还真不知道该拿夏想怎么办?关键是,夏想最狡猾的地方在于,他不让你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就算你知道他是幕后主使,但你没有真凭实据,一点也奈何不了他。
难道只有最后一条道路可走了?古向国突然下定了决心,放下佐藤的电话后,直接又打给了京城。
“首长,我有两个不成熟的建议,您看,我是不是向您汇报一下……”
“哦,又有什么想法了?”
“如果近期京城的那个部委有空缺,看能不能调我入京,我想沉寂两年,好好学习一下理论知识。”古向国艰难地说出了心中所想,又犹豫一下,又补充说道,“或者是哪个地市有了空缺,调夏想过去担任市长,也有利于郎市经济工作的开展。”
“……”电话一端沉默了十几秒有余,才又轻轻地说了一句,“事态严重到了这种程度?”
“也不全是,我也是从郎市的大局出发,不想因为我和夏想同志之间的理念不和而影响了郎市的经济建设……”其实古向国的真实的出发点是想在首长面前博取同情分,能挪开夏想最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不料首长却又呵呵地笑了:“向国,本职工作要做,必要的斗争也要面对。好了,我还要开会,就这样。”
古向国一脸灰白地放下电话,他知道,眼前的一关必须挺过,否则,他在首长心目中的位置就会一落千丈。
到底夏想的杀手锏在哪里,什么时候出招?古向国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思来想去时,忽然房门被人推开,秘书刘林岩气喘吁吁地说道:“古市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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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6章 亮剑,剑走偏锋
第876章 亮剑,剑走偏锋
古向国眼皮一跳,心中一紧,夏想点火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不象话。”古向国假装镇静,任何时候市长的风度都不能丢。
刘林岩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刚接到消息,英成和历飞调走了焦电的全部卷宗,带着焦大还有相关证人,连夜前往燕市去了。”
此时天色渐晚,夜色已经降临,英成和历飞突然离开郎市就说明了一点,夏想拨剑了
“路洪占呢?”让古向国懊恼的是,路洪占身为市局一把手,没有第一时间向他汇报,就是天大的失职。
“不,不清楚,没联系上路局。”刘林岩见古向国脸色灰白,表情阴森得吓人,心中怕得很,声音就小了下去,“听说,听说路局最近和三夫人经常在一起。”
三夫人是指冷质方身后四位夫人之中第三位,名叫尹芝平,今年33岁,肤白貌美,有一个7岁的女儿。
古向国知道路洪占平常人五人六装得挺象,其实他有一个特殊的爱好,就是最喜欢寡妇。冷质方四位夫人之中,三夫人尹芝平最有姿色,路洪占借工作之便和她勾搭成奸也可以理解,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和女人一起鬼混,这个老路,真是蠢到家了。
古向国立刻打通了路洪占的私人手机,告诉他了夏想已经动手的消息。
路洪占大吃一惊。
不出古向国所料,路洪占确实在尹芝平家中鬼混。
路洪占刚等尹芝平的女儿睡下,他正在洗澡,正打算洗澡之后成就好事,古向国的话如同当头一盆冰水泼下,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毒,准,狠
……以上路洪占对夏想出手时机的评价,评价之后,他又倒吸一口凉气,清楚了一点,他和尹芝平之间的关系早就被人摸得一清二楚,因为人家正是趁他鬼混的时候从容出手,连夜带人离开郎市的。
离开郎市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不想给他插手的机会。上次是将他滞留在燕市,这次倒好,直接就带人去燕市了,总之手段不一样目的却相同,就是要让他靠边站别捣乱。
路洪占漏*点顿时消退,穿好裤子,不顾尹芝平双眼如雾的挽留,急急赶回市委,和古向国密谋。此时,距离英成带人离开已经半个小时以后了,想要派人追回,也来不及了。
路洪占就打电话给英成,关机。再打给历飞,占线。一连打了半个小时,始终占线,就气得他摔了电话。
一个小时过去了,100公里都出去了,路洪占知道,回天无力了。他不甘心,又打电话给省厅的熟人,交待几句之后,才想起焦电案件想要翻案,必须要经过省高院,就想起了他在省高院的熟人——副院长高艳东。
路洪占和高艳东通了半个小时电话,心中稍微心安了一些,就又和古向国商议一番,决定再从郎市入手,决不能让焦电翻案,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证据做死。
古向国也联系了不少方方面面的关系,等松了一口气时,才发现已经深夜了。他也不顾市长的身份,又给杨服打了一个电话。
在得知杨服的儿子杨明已经出国,并且加入了美国国籍之后,古向国总算长出一口气。夏想算是白废心血了,就算能替焦电翻案,杨明如果赖在美国不回,也很难被引渡回国。杨明不回来,不亲口招供,想要翻案简直就是笑话。
然而让古向国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中午就从省高院传来消息,省高院对焦电一案十分重视,将于近期重新受理。下午,又从省纪委传出风声,冷质方贪污受贿4000多万元,其中大部分受贿款项已经掌握了一手证据,请相关当事人主动投案自首,将视情节轻重给予减免处罚。如果15日不自首,省纪委将联合省检察院,实施抓捕。
不管是省高院的消息还是省纪委的风声,都不是正式渠道流出的,但空穴不会来风,显然是有人故意放风,是真的针对行贿者,还是说给有心人听,就全看各人的领悟能力了。
古向国知道,风声,真的紧了。第一波冲击波,即将到来。
而与此同时,占住漆和全美漆之间的风波,愈演愈烈。到底全美漆和占住漆之间的过招是一次巧合,还是有意为夏想的出手制造迷阵,古向国不得其解,但又不得不分出部分精力来关注事件的进展。
让他不明白的是,全美漆一次简单的人事任命,不知为何又触动了佐藤的神经,导致佐藤气急败坏地亲自前来找他,非要他出面干涉全美漆的决定。
就让古向国十分为难,不理解佐藤为什么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事情的起因是,全美漆对外宣布,任命魏红清为全美漆的市场总监,负责全美漆面向全国的推广和销售工作。
外人或许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纳闷魏红清是何许人也,怎么会突然从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一下跃升为全美漆的市场总监?到底她有什么来头?
佐藤和魏红清之间的恩怨,古向国并不知情,甚至可以说,全郎市也没有几人知道内情,但有限的几人中,恰恰夏想是知情者之一,而佐藤又清楚地认识到,魏红清担任全美漆市场总监,绝对是夏想的手笔。
完全是当胸一刀的做法,比打脸更狠。
如果说杨贝拿陈大头的钱和占住漆作对,让佐藤感到的是愤怒和好笑的话,而魏红清担任全美漆市场总监的举动,就让他愤怒得几乎失去了理智,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就让他感到了一阵阵心寒。
夏想的手段太犀利了,也太会抓住每一个人的软肋了。杨贝是陈大头的软肋,是哦呢陈的软肋,同时也是占住漆的笑柄。而魏红清虽然无人知晓她是何许人也,但她却是他的软肋,是他一不小心就会惊醒的恶梦
佐藤就要出离愤怒了。
但他又不能对古向国言明,说他当年**了魏红清,而且魏红清还一人带大了他的孩子,他只是以搅乱市场为由,强烈要求古向国以市长的身份出面,要求全美漆停止利用占住漆的名声炒作自己的无耻行径。
古向国现在自顾不暇,又不能理解佐藤的要求到底有什么意义,就只好含糊其词地答应,等佐藤一走,他就又打电话给哦呢陈,想问个明白。
哦呢陈大概知道佐藤和魏红清之间的纠葛,就含蓄地一说,最后感慨了几句:“夏想此人,手段犀利而下手极准,往往一出手就打在人的痛处,让人又难受,又有苦说不出。古市长,我们现在太被动了,得想个办法还手才行。”
古向国本来想将他的手段留在最后,打夏想一个出其不意,但现在看来,再拖下去说不定就没有机会施展了,就说:“你有什么想法,先说来听听。”
哦呢陈也想好了对策,就没有隐瞒,和盘托出。
古向国听了,对哦呢陈的计划不置可否,而是直接说出他的计划:“夏想在下马区扳倒白战墨的时候,留下了隐患。后来白战墨也查明了真相,当时故意诱骗他上当的女人叫丛枫儿,现在丛枫儿人在京城,在有名的京城冷美人的肖佳的公司工作。白战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丛枫儿故意造假,他的目的就是即使他翻不了案,也要扣一顶屎盆子到夏想头上……”
哦呢陈大喜:“真有这样的事情?太好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丛枫儿承认是夏想指使她骗了白战墨,夏想陷害党委一把手的罪名要是落实了,他就后果严重了,哼。”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呢陈又惊叫一声:“丛枫儿在肖佳的公司工作,是不是肖佳和夏想也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我听说肖美人一直没有结婚,好象还有了孩子,她背后的男人是谁?我想,如果我花100万去查清谁是孩子的父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会不会调查出来一个让人惊喜的结果?”
哦呢陈的想法也让古向国眼前一亮,如果夏想真和肖佳有什么奸情,还有了孩子,嘿嘿,夏想想不倒台也难
又有哦呢陈主动出钱出力,何乐而不为?古向国就对哦呢陈的想法大加赞赏,鼓动他立刻下手,刻不容缓。
哦呢陈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放下电话就着手去做,派他最得力的手下前往京城去调查肖佳。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调查肖佳,不但真正惹怒了夏想,也让他品尝了肖佳的手腕,事后他才追悔莫及,因为他打开的是一个潘多拉魔盒。
……
第一波浪潮之后,郎市似乎又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夏想照常上班下班,和艾成文之间又恢复了以往还算密切的关系,经常可以见到夏想的身影出现在艾成文的办公室内,而每次艾成文都十分客气地迎送,市委书记对待常务副市长的态度,比对待市长的态度还要来得热切。
明眼人更可以看出,夏市长除了和艾书记关系密切之外,和张书记之间的互动也有所加强。以前虽然也听闻张书记和夏市长常有立场相同的时候,但两人工作之外的来往并不是很多,现在却不同,两人几乎天天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商谈什么要事。
英成和历飞到了燕市之后,才向路洪占汇报了工作,路洪占虽然十分不满,但也没好指责两人什么,一是因为两人有夏想和张樱籍的默认,再向上说,甚至还可以抬出艾成文,就让路洪占知道多说无用。二是路洪占很清楚他有把柄落在两人手中,虽然说敲敲寡妇门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他是政法委书记,有伤风化,有损形象,还是不要再有什么飞短流长才好。
尽管被人抓了把柄,路洪占还是不后悔上了尹芝平的床。他得承认尹芝平确实有一套,不但身材一流,功夫超群,而且还媚到了骨子里,让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几次**之后,他连死在尹芝平床上的心都有了。
路洪占感觉他焕发了第二春,才知道以前也经历过了不少女人,但和尹芝平一比,都是三流货色。他甚至还庆幸冷质方死得好,要不他没有机会享受一场意外的艳福。同时他还嫉妒冷质方,竟然一个人左拥右抱娶了四个女人,一个糟老头子了居然还霸占了尹芝平好几年,真是丧尽天良的老东西。
沉浸在温柔乡之中的路洪占,对于古向国的提醒和目前的危险处境,没有清醒的认识,最终让他错失良机,差点酿成大错。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不管是不是英雄,只要是男人,都难过女人关。要不,古往今来,多少男人都栽倒在女人的怀中?
路洪占的收权行动进行得本来还算顺利,但因为他意外收获了尹芝平,对于下一步的布置也就没有用心,就正好让表理得了空子,审理了一起令人啼笑皆非的**案。
之所以说是啼笑皆非,是因为吊儿郎当的**犯在被审讯的时候,本来还得意洋洋,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好象占了多大便宜一样,最后当他听到受害人的名字之后,不敢相信地要求干警再重复一遍,干警见他的样子实在有点滑稽,就勉为其难又重复了一遍受害人的名字,结果犯人一下痛哭流涕,声称**错人了。
干警还从来没有见这么蠢的**犯,不过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对方是有目的地实施**,可能案件的背后另有案件,是报复作案,不是冲动作案,就加强了审讯力度,结果就审出来一起案中案
据犯罪嫌疑人交待,他本想**的人是杨贝,结果阴错阳差之下,喝点酒,跟错了人,加再上他又有点夜盲症,晚上实施作案的时候,只看到衣服穿得一样,就将人拖到了树林之中,实施了犯罪活动。
其实当时他完全可以从容脱身,但感觉到受害人反抗不太激烈,似乎还有一点配合的样子,他就色心又起,准备实施第二次**,正好被两个过路人发现,当场抓获。
一听到犯罪嫌疑人想要**的人是杨贝,表理就立刻意识到案情重大,当即决定主审此案。正好此时是路洪占正乐不思蜀之时,就让表理抓住了一个重大机遇。
也是合该陈大头倒霉,他本想指使人**杨贝,想要摧残杨贝的身体和心理,不成想,杨贝早在夏想的提醒下,有所防备,每天出门必有司机随行,还请了保镖。当时幸好犯罪嫌疑人盯错了人,如果他盯上的是杨贝本人,别说他能得手,不被当场打得残废就不错了。
但凡事总是巧合,正是因为犯罪嫌疑人的瞎打误撞,不但让夏想找到了剑走偏锋的切入点,也让他抓住机会从侧面出击,让他和古向国之间的交手,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完全成了一出出人意料的大戏
一开始犯罪嫌疑人还负隅顽抗,不肯招供,只说就是贪图杨贝的美貌,哪怕坐上几年牢也要办了她。后来架不住表理的攻势,慢慢被突破了心理防线,承认了受人指使,就是要毁掉杨贝的清白。
最后他心理防线崩溃之后,完全交待了实情,说出了是受陈大头所托,而且还说出听人私下里议论,杨贝还是处*女的传言……
陈大头的**,没有经杨贝之口传出,却意外经过一个混混之口传到了外面,最终让陈大头成为郎市的笑柄。
表理大惊,当时就绕过路洪占,直接向艾成文汇报了案情。艾成文很清楚眼下正是夏想和古向国较量的关键时期,他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又向京城打了一个请示电话,随即就约夏想见面,进行密谈。
在夏想和古向国之间过招的事情上,艾成文本来一开始所持的是中立的立场,但刚刚和京城通过电话之后,接到了新的指示,让他尽量暗中配合夏想的行动,因为古向国和夏想之间的对峙,已经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中央高层之间已经达成了妥协。
具体达成了什么妥协,上头没有透露,艾成文自然不敢多问,但有一点他心里清楚,各大派系之间的较量,在即将到来的省部级干部的大规模调整之中,已经初见胜负,但在郎市,还有一次具体而微的政治斗争更具有象征性的意义,或者说,作为省部级后备的厅级干部,如果不经过残酷的政治斗争,也不可能真正入得了高层之眼。
况且,夏想和古向国之间的交手,已经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地步,基本上已经接近了省部级之间的交锋的手腕,胜者,有望成为省部级的储备,败者,可能从此沉沦。
艾成文不管他的幕后人物和夏想的幕后人物达成了什么妥协,反正上头有了明确的指示精神,他就完全执行。
在和夏想密谈了十分钟之后,艾成文当即决定从侧面配合夏想的出手,立刻以教唆罪的名义抓捕陈大头
火上浇油,郎市的局势,陡然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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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7章 祸心,引火烧身
第877章 祸心,引火烧身
就在表理布置抓捕陈大头之时,路洪占还在尹芝平的家中,沉睡不起。也是,他年纪也不小了,经不起连番折腾了,但又贪图尹芝平的美色和能耐,就勉为其难地再接再厉,就难免劳累过度。
尹芝平怕吵醒了女儿,也是为了留路洪占安心地过夜,她就趁路洪占睡着之际,关了他的手机。
因此,市局的抓捕行动,路洪占一点也不知情,他的亲信怎么也联系不上他,急得跳脚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表理行使了局长权力,大摇大摆地连夜带人前往陈大头的家中。
再说犯罪嫌疑人在市局还被关押审讯,在他被受害人指认时,当他看到受害人的相貌的第一眼——当时他是直接从后面将受害人扑倒,根本就没有看清长得什么样子——他连死的心都有了,因为爱害人表情呆滞,明显是一个智障女,智障就智障好了,还明显带有花痴的倾向,关键还有,她的相貌之丑,比起后世的凰妹有过之而无不及。
犯罪嫌疑人追悔莫及,一见之下哇哇呕吐,心理防线全线崩溃……
……
入夜的郎市,因为夏天的缘故,灯红酒绿,一片繁荣昌盛。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女人们,要么涂脂抹粉,要么衣着暴露,怪不得夏季历来是**案的高发期,许多**犯事后招供,不是他们性冲动,是女人太暴露太**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女人暴露,就是穿给男人看。但她们要的是男人的欣赏而不是入侵。但女人又不明白男人的心理,男人欣赏就是为了得到。
陈大头知道今天晚上杨贝将会难逃一劫,他心中既有报复的快感,又有恶毒的猜测,希望小五能将杨贝狠狠地摧残一通。小五正是他从哦呢陈的手下中找到的一个外表干瘦但某方面能力超强的小伙子,因为他一个月收入不到2000元,其中1500元会花在找小姐身上,根本就是一个人形马达。
已经晚上9点了,小五应该已经得手了。一想到杨贝被小五死命地蹂躏,陈大头就觉得3000万也不那么肉疼了。他约了两个朋友,在家中喝酒,一边喝,一边等小五的电话。
喝了七八分醉意的时候,还没有等来报喜的电话,他就有点急躁,一扬脖干了半瓶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骂骂咧咧地说道:“不会一对狗男女勾搭成奸,弄个没完,又去开房了,**,老子真是亏大发了,又破了财,又戴了绿帽,都是什么事儿”
他拿出电话就要打给小五,忽然就听到有人敲门:“陈总在家不?”
陈大头痛恨杨贝,也痛恨魏红清,他知道魏红清和杨贝关系很好,不想现在两个人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要抢他的生意夺他的地盘,他就琢磨着在收拾了杨贝之后,再好好问候一下魏红清。
对杨贝可以性伤害,对魏红清就要抢走她的心肝宝贝——她的儿子。陈大头的想法是,找人暗中弄走魏红清的儿子,然后卖给人贩子,让魏红清精神崩溃
敢和他作对,在郎市,有胆量和他明目张胆地叫板的人,还没有两个臭女人就敢跳出来打他的脸了,反了她们了。
陪陈大头喝酒的两个人是陈大头公司的两名手下,他们多少还清醒一点,听到有人敲门,就警惕地问道:“是谁?陈总不在家。”
“怎么不在?我在家。”陈大头没想那么多,上前就去开门,他哪里会想到事发得会如此之快,刚将门打开一条缝,就从外面一涌而入几名便衣,其中两人将他双手背在后面,铐上了手铐。
陈大头大叫:“你们抓错人了,我是陈大头,是哦呢陈的哥哥。你们的头儿是谁,让他来见我。”他还一脸嚣张,又嘴里不干净地骂了几句。
一只拳头重重地落在他的肚子上,痛得他弯下了腰,骂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冷汗哗哗直流。另外两人见势不妙,都仗着有哦呢陈撑腰,上前要为陈大头出头,其中一人还拿出手机拍照,说是警察打人,他要发到网上。
几名警察上前,一把抢过手机,摔个粉碎,又一人毫不客气地左右开弓,打了两人几个耳光,并且气势地说道:“接到群众举报,你们聚众赌博,酗酒闹事,现在拘留你们。”
两人平常威风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一下就被打晕了,双腿打颤,再也牛气不起来了。
随后,警察风卷残云一样将现场收拾一番,然后将陈大头连同两人一起带走。带走两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让他们给哦呢陈通风报信。
……
凌晨1点多,哦呢陈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其实也不能说是吵醒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哦呢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这一次夏想出手,大概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手法,远不如上一次雷厉风行,但上次虽然来势汹涌,他心中不慌张,知道最终还会收场。
但此次却是不同,他总是心中惶恐,直觉告诉他,夏想可能下定了决心要将他连根拔起了,因为夏想的出手,忽东忽西,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反而更加心中没底。
忽东忽西不是夏想抓不住重点,没有方向,是他故布迷阵,故意让别人找不到他的剑锋所指之处究竟在哪里。夏想太坏了,太精明了,他的手段也太层出不穷了。
倒退半年,哦呢陈也不用担心夏想能拿他如何,他自恃后台强硬,在郎市又是根深蒂固,不会也不可能有人有能力动摇了他的根本。但现在完全不同了,他心中竟然抑制不住恐慌,总觉得夏想在若无其事的外表之下,包藏着一颗想要将他赶尽杀绝的祸心。
他怎能安然入睡?
电话一响,他就翻身起床,半夜时分,绿色的来电显示屏上,一串熟悉的号码正是古向国的私人手机。哦呢陈眼皮大跳,急忙接听了电话:“古市长,出了什么事?”
“**,这个老路真是色迷心窍,关键时刻靠不住,不是个东西。”古向国没有了市长风度,上来就是一通脏话,狠狠地将路洪占骂了一气,才说,“陈大头被抓了。”
“什么?”哦呢陈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他的亲哥陈大头再次被捕,一下就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情急之下,他也嚷了起来。
“嚷有什么用?”古向国没好气地呵斥哦呢陈,“还不是你干的好事?非要找人去**杨贝,人头猪脑,都什么时候了,还意外添乱,不是自己送把柄给别人?我说老陈,你平常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总出昏招?”
其实古向国埋怨归埋怨,也清楚哦呢陈的如意算盘如果得手的话,杨贝备受打击之后,也许就会从公众的视线之中消失,对于全美漆的崛起确实是重重一击。虽然手法恶毒了一些,不过也不失为一条行之有效的好办法。关键是,又失败了。
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来一个死不认帐,但第二个没想到的是,艾成文下了狠手,直接绕过了路洪占,抓捕了陈大头。
抓捕陈大头,意义重大,一是造势,再次将哦呢陈逼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让他丢脸。二是陈大头是占住漆的大代理商,他的被捕,对占住漆的销售绝对会带来致命的负面影响。
事态的发展越来越有失控的迹象,古向国心中的底线也开始动摇了。
但现在不是埋怨和指责的时候,而是同心协力联手反击的时候,他就不等哦呢陈回答,又说:“陈大头已经被控制了,我也暂时插不上手了,只有等老路从市局内部想想办法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能自乱阵脚……你在京城的安排,有没有消息传来?”
哦呢陈已经安排专人到了京城,正在暗中下手调查肖佳,但毕竟时间还短,还没有明确的消息传来。
古向国其实也清楚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什么收获,他也是心焦了,想了一想,又说:“单纯地从生活作风上面下手,想扳倒夏想也不容易,顶多弄他一身脏,让他收手倒是有可能。主要也是夏想做事情太小心谨慎了,我们抓不住他的把柄。”
哦呢陈心里清楚,并不完全是因为夏想行事小心,而是夏想确实还算行得正站得直,女色方面不好说,或许是他没有发现,但在经济方面,夏想确实十分自律,没有任何经济问题可以拿来大做文章。
哦呢陈就说:“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利用当年下马区的事情大做文章,二是想办法从上面施压,能调走夏想最好,调不走,也要让他知道省里的领导对他不满。”
哦呢陈的提议很实用,也正是古向国心中所想。放下电话,古向国又思前想后一番,觉得有必要亲自向范书记汇报工作,当面交流总比电话交谈更有诚意,也容易联络感情。
只是……陈大头被抓,影响太恶劣了,对占住漆的前景,绝对是灭顶之灾。
古向国忧心忡忡,一夜未睡。
第二天,他就借汇报工作的名义,驱车前往燕市而去。其实谁都清楚古向国是向省里求救去了,以前从来眼高过顶只看京城眼色不听省委指示的古向国,现在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向省委求援,此一时彼一时,也是颇有讽刺意味。
古向国刚走,陈大头被捕的消息就已经全面传播开来,顿时引发了郎市所有占住漆经销商的恐慌,短短几个小时内,占住漆的退货率大涨。
退货还好说,主要是经销商纷纷弃占住漆而去,转投了全美漆的阵营才是最大的损失。对于一家企业来说,销售渠道最重要,因为只有有合理有序的销售渠道,才有全面铺货销向全国各地的通途,现在经销商纷纷离去,相当于堵死了销售之路。
占住漆接连召开高层会议,一筹莫展,又向日本总部汇报情况,引起了日本总部的震惊
不止日本总部大为震怒,就连郎市占住漆的内部,也是人心浮动,对今后的前景忧心忡忡。
基本经过几次经销商的波动,占住漆大概有二分之一的经销商坐地转为全美漆的经销商。所谓坐地转变,就是店面不变,位置不变,就是变了门面,换了牌子。现在全美漆正加班加点地施工,预计一个月后就可以正式投产,到时货源铺开的话,销量一上去,才是占住漆真正的巨痛之时。
佐藤焦头烂额,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夏想的厉害之处。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夏想的手法就是。夏想不动声色,手段全部用在明处,不用任何阴招,就生生逼得在中国垄断了十几年之久的占住漆束手无策,还借势借力迅速炒红了全美漆,手腕之高,方法之妙,是他生平所仅见。
单从商业的角度出发,夏想也足以称得上商业天才。
佐藤以前从来认为中国人没有什么头脑,尤其是中国的官员,最好应付,要么贪财,要么好色,往往一顿饭一吃,一个红包一塞就完全可以摆平。现在他在夏想身上再次体会到另一种中国人的力量,也是中华民族屹立于世界之林5000年不倒的根源所在。
聪明、隐忍、大气,并且立场鲜明。
佐藤决定找夏想面谈,想当面认输,请求夏想放占住漆一马。如果占住漆在郎市没有了立足之地,对占住漆是巨大的损失,对郎市经济发展来说,也不是利好的消息。
……
就在古向国前往省城求援之时,夏想却浑然无事一样,先是主持召开了政府常务会议,部署了下半年的政府工作重点,提出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要注重保护环境,为子孙后代留一片碧水蓝天,又针对郎市的八大支柱产业的侧重点做出了相应的调整,对一些明显是夕阳产业的支柱产业尽量减少投资,保持现有的规模即可,不再新批相关的项目。
随后,夏想接见了赵小峰一行。
赵小峰以投资商的身份前来郎市,有意投资1.2亿在郎市兴建一座家具厂。家具产业是郎市的支柱产业之一,方兴未艾,前景广阔。夏想就代表市委市委政府对赵小峰的投资意向表示热烈欢迎,并且亲自陪同他考察了郎市的家具市场。
郎市作为华北最大的家具生产基地之一,生产的家具畅销国内,还远销海外。赵小峰投资家具业,可以说一笔风险投资,因为进入门槛高,市场虽然有前景,但打开销路不易。成,也许会大赚一笔。败,也许会血本无回。
赵小峰很清楚市场,也许是他因为赵泉新的失势而憋了一口气,非要赌上一把,考察完毕,就当场拍板决定投资。
夏想代表市政府和赵小峰签定了投资意向书。
夏想的沉稳,一心扑在工作上的热情,让市委不少人看在眼里,心中都暗暗敬佩。只斗争不建设的人只是政客,因为斗争带来的多半是破坏,不是成绩。会整人是本事,在**年代还行得通,但在今天,在一切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今天,只有斗争手腕,没有商业头脑的官员,只能是一个跛脚,走不稳也走不远。
古向国担任市长以来,虽然也做出了一定的成绩,但他为了和艾成文争权夺利,为了巩固地位,扶持哦呢陈,在市政府加强个人权威,利用涂筠当急先锋,政治斗争有声有色,但经济建设上面的成绩,乏善可陈。
其实大家都知道古向国去省里可不是汇报工作去了,而是联络感情,向范书记诉苦求助去了。经过综合对比,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就越来越觉得相比之下,还是夏想主持政府工作更有前景,因为夏市长不仅仅有政治手腕,他还有过人的商业头脑,能为郎市带来实际意义。
为郎市带来投资,就是为在座的每一个人带来实惠和政绩。每一笔投资都能带动郎市的经济向前迈步,都代表着大量的税收和就业,身为父母官,谁在内心深处没有自豪感?
夏想的形象逐渐在众人的心目中,清晰并且明朗了许多。
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夏想是在作秀,是在故意掩盖他背后的手段,肯定在送走赵小峰之后,他也会前往京城或省城求助。不料,赵小峰一走,夏想就又在王蔷薇的盛情邀请下,视察了王蔷薇在五堂市的房地产项目。
五堂市委书记伍晓明和夏想同为常委,从级别上讲相同,因此他是不是出面作陪都可以,基本上五堂市长出面陪同就不错了,但让人不解的是,不但五堂市长出面陪同,伍晓明也全程出面陪同了夏想的视察。人人都清楚伍晓明和艾成文之间的密切关系,伍晓明此举,大有深意,等于是向外界传递了一个十分明显的信号——艾书记和夏市长之间的关系,密切程度超出了大家的预料。
难道说,在这一次的持久战之中,艾书记要对夏市长支持到底了?
一边是夏想在郎市全心全力地工作,引进投资,视察工作,一边是古向国在省城足足有两天未回,不少人心中的天平开始向夏想倾斜,然而,第三天,忽然从省城传来两个惊人的消息,一好一坏,都和夏想有切身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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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8章 蔓延,大火滔天
第878章 蔓延,大火滔天
好消息是,天泽市长到点了,省里有意调夏想到天泽市担任市长,与现在的常务副市长职务相比,等于是直接扶正了,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为官之人,都想担任正职,谁也不愿意为副手,况且夏想现在才担任了不到一年的常务副市长,就能一步扶正,绝对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
虽然说天泽市和章程市并列为燕省两大穷市,章程市在京城西南,天泽市在京城正北,但毕竟市长也是正职,一般人都会毫不犹豫地接受,认为是一次难得的提拔机会。
于夏想而言却另有看法,他很清楚第三次放出要调他离开郎市的风声,不仅仅是一次试探,而是极有可能动了真格,真有人想要搬开他了。
天泽市长不好当,是燕省所有市长的共识。因为天泽市山多草原多,唯独地少,整个天泽市的发展定位是旅游、资源、区位,说是好听,实际上只有旅游一条路可走,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工业和农业方面的优势,甚至矿产资源也比不上章程市。
天泽市长出政绩的少,基本几届市长都是50多岁过去,一直干到退下,相当于站完最后一班岗。先不说风声的放出是不是真心让他去天泽市,就是真的一纸调令下来,他也清楚,目的不是为了提拔他,而是为了捧杀他。
如果说所谓的好消息并没有给夏想带来任何期待的话,与好消息同时传出的坏消息,就更让他心中一惊,知道对方为了挪开他或者说扳到他,无所不用其极。
坏消息是,前下马区委书记白战墨向省纪委提交了一份证据,证明当时有人色诱他上当,而诱惑他的女人的幕后主使正是他的政敌
谁不清楚当时和白战墨不对付的人正是夏想。
两条消息犹如两枚重榜炸弹,在郎市引起了轩然大*时机很敏感,不让人怀疑背后的用心都难。
而处在风口浪尖之上的夏想,并没有和众人想象的一样惊惶失措,而是依然闲庭信步,该主持工作就主持工作,该接见投资商就接见投资商,甚至还忙里偷闲到郊外视察了杨威的观光农业项目,并且提出了许多可行性的建议。
众人就大惑不解,不管是哪一条消息,只要有一条属实,夏想升也好,贬也好,现在在郎市的所作所为都将没有任何意义,他又何必不肯放手,还一直在为郎市的经济建设殚精竭虑?
别人的不理解,夏想也没有必要解释,他的信念就是,他不能容忍古向国和冷质方联手制造冤假错案,不能容忍古向国再充当哦呢陈的保护伞,必须将古向国挪开,还郎市百姓一片清明。
只还清明还不够,还要给郎市百姓真正带来实惠。不管他是走是留,只要他还在郎市一天,就必须做好手头的每一件工作,不能虎头蛇尾。
就象在坝县也好,在燕市也好,在安县也好,在下马区也好,他当年经手的项目,现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还在赢利,而且还有越做越大的趋势。夏想明白一点,政治斗争是必不可少的,官场就是名利场,较量在所难免。但较量是为了更好地发展经济,而不仅仅是打败对手,然后升官发财。
最重要的一点他也知道,想调他离开郎市,想旧事重提,让白战墨暗中黑他一把,不管是哪一种手段,都别想轻易地得逞。他不是没有实力,也不是没有手腕,对方只放出风声而没有采取实际行动,就说明了一点,对方没有底气,也没有把握,否则也不会干打雷不下雨了。
夏想就不理会对方的虚晃一枪,按步就班地做好手头的工作,正好趁古向国不在,他大刀阔斧地推行自己的执政理念,小范围调整了一些政策方针,并对占住漆提出了一些无理的要求坚决回绝。
市政府在夏想的领导下,风气为之一振,就连古向国最坚定的跟随者邵丁也很少发表反对意见。
第二天中午,古向国从燕市回来了,一回来就第一时间召开了工作会议,通报他在省委向省委领导汇报工作的具体情况。
能在会议上做通报的,都是官样文章,不值得一听,无非官话套话。不过也有影射之处,比如古向国就再三强调,省委领导特别指出郎市的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不能改变,即使牺牲部分经济利益,也要维持一个安稳的局面。郎市作为燕省的桥头堡,必须以良好的治安和良好的政治氛围,给省委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等于是向夏想暗示不要做得过头了,不要惹省委领导不高兴
夏想表面上古向国怎么说他怎么听,暗中却是一阵冷笑,郎市安定团结?郎市一团大好景象?哦呢陈就是郎市的大毒瘤,古向国就是毒瘤的保护者,郎市的黑恶势力如此猖獗,古向国视而不见,反而指责他破坏郎市的安全团结的大好局面,真会颠倒黑白
颠倒黑白不仅仅是古向国说说而已,第二天省委就通知夏想即刻前来省委开会
形势,比预料中更加严峻,对手反击之犀利,也是让夏想暗暗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在面临是上是下的重大抉择面前,所有人的反应都会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时隔一年之久,白战墨也来凑凑热闹,想要拿他一把……他还有脸出现?
夏想在前往燕市的路上给肖佳打了一个电话,说到了白战墨又跳了出来,让丛枫儿小心一些,不要被白战墨抓了把柄。
让夏想大感意外的是,肖佳上来第一句话就是:“丛枫儿这几天不知道一直在忙什么,她听说了白战墨跳出来搅事的风声,我劝她老实呆在公司里,她不听,憋了一股儿想让白战墨好看……我是劝不住她了,你有时间再劝劝她。”
夏想无奈,丛枫儿表面上柔弱,其实极有个性,也非常倔强,估计就是他出面,也劝不住,再加上他现在确实抽不出时间,也就打消了和丛枫儿联系的念头,只是交待了肖佳几句,让她注意安全,留心周围有没有陌生人出现。
夏想刚要挂电话,肖佳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别说,这两天我还真发现身边多了可疑的人,一开始还没有留心,你一说,我又想起来了。”
肖佳所在的小区是京城一处非常高尚的住宅,平常进出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外人通常进不来。但肖佳自从有了女儿后,喜欢带女儿到门前的一处街心花园散步,似乎是从前天开始,总觉得身后有尾巴一样。肖佳自认在京城没有得罪什么人,再加上她近年来淡出了公众视线,基本以前许多生意上的朋友和对手,都不知道她还住在京城。
怀疑之后,她又留心观察了一番,又觉得可能是她多心了。街心花园人来人往,经常有陌生面孔出现,也不足为奇。
但今天夏想一提醒,她再仔细一回想,越发觉得确实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总是在她不远处徘徊——肖佳早年经历复杂,虽然近年来一直顺利,但还是保持一颗警觉之心,尤其是现在夏想面临着对手倾扎的紧要关头,她就立刻意识到,有可能有人想利用她和夏想的关系,大做文章。
放下夏想的电话,肖佳看着熟睡的女儿,心中涌动着幸福。她伸了伸腰,扭了扭胯部,心想有几年没有活动手脚了,没想到现在她安稳了,还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想当年她一人在京城的生意刚刚有起色时,有多少有头有脸的人物用种种方法拉她下水,威逼利诱,她都没有妥协,从容应对,见招拆招。
现在她想过平静的生活了,竟然还有不长眼的人来打她的主意,想从她身上下手对付夏想?想得美肖佳一直认为她没有为夏想做过什么,现在机会来了,她决定顺藤摸瓜,出手斩断身后的黑手。
肖佳当即叫来李沁——李沁一直想跟在夏想身边在郎市开展工作,但郎市的形势一直不太平顺,在出过萧伍和卫辛事件之后,夏想就让李沁回到了京城——李沁一听就顿时怒火上冲,不过她终究是一个理智之人,冷静下来之后,就为肖佳谋划了一系列的反击手段。
肖佳拥有亿万财富,又在京城经营多年,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她一声令下,立刻就有无数人行动起来,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查明了事实真相,果然有人追踪,并且查到了幕后主使是哦呢陈
哦呢陈是夏想最大的对手之一,肖佳自然清楚得很。哦呢陈派人追查她的行踪,用心不言而喻,肖佳多少年不生气了,今天,终于怒了。
李沁也怒了。
郎市的险恶她曾亲身经历过,知道夏想在郎市经历了怎样的艰难险阻,不成想,对方还想利用肖佳大做文章,就让她再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狗东西,想害人,不收拾你才怪”
肖佳和李沁两人密谋了一个晚上,在了解了哦呢陈在京城的全部产业的分布之后,制定了一系列的狙击计划。李沁天才般的商业头脑,从和夏想经历过下马区狙击元明亮之后,一直就没有用武之地,现在终于等来了机会,她几乎要兴奋莫名了。
哦呢陈在京城也有不少产业,其中房地产占了大头,恰好,肖佳在京城房地产业内拥有呼风唤雨的影响力
战火,由郎市蔓延到了京城,并且大火冲天,最后将不少人烧得外焦里嫩。
……
夏想到了燕市,直接就到了省委。他接到的是省委办公厅的通知,本想一进省委大院就先找宋朝度商议一下对策,不料刚进门就被王鹏飞看到,于是,他就最先迈进了王鹏飞的办公室。
“马部长提议,要调你去天泽市担任市长,宋省长持反对意见,我还没有表态……”王鹏飞没有任何客套,开门见山地就直奔主题,“我的看法是,虽然有挪开你的嫌疑,但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可以顺势下坡,既得了好处,又让人承了人情。”
要不是夏想知道王鹏飞的立场,还以为他在为谁当说客。诚然,王鹏飞的出发点也是为他好,由副厅到正厅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有时许多人终生无法跨越,也并不是说所有的常务副市长都一定会担任市长。
但,夏想不想现在离开郎市,留下一个无法收拾的烂摊子给后来人。主要是他太清楚郎市普通百姓是多么渴望一片朗朗青天哦呢陈在郎市横行太久了,毫不夸张地说,现阶段只有他能从正面瓦解哦呢陈的庞大的帝国,而且他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对不起自己的理想抱负,对不起郎市人民的期望。虽然说曾经的年少漏*点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职务的提高,有所消退并且有所忍让,但夏想就是夏想,不变的是他为国为民的情怀,不变的是他一心追求的理想国。
“秘书长的看法也很有道理,不过我做事情一向有始有终,天泽市长是一个很诱人的职务……”夏想微一停顿,犹豫着是不是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抬头见王鹏飞一脸浅笑,就一下有了信心,“我希望您支持我留在郎市,继续完成没有做完的事情。”
王鹏飞呵呵地笑了:“好,既然你有信心做下去,我会支持你的选择。”
王鹏飞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私下里征求一下夏想的意见,既然夏想还愿意留在郎市,他就会支持。
因为在王鹏飞的办公室耽误了时间,夏想就来不及先见宋朝度,而是直接去了范睿恒的办公室。
范睿恒就任省委书记以后,没有搬进叶石生原先的办公室,而是新腾出一间办公室进行了装修。装修风格和叶石生的风格大相径庭,也暗示着范睿恒的执政风格和叶石生相去甚远。
其实平心而论,范睿恒为人和叶石生倒有不少相似之处,爱惜羽毛,注重名声,不太强势,但相比之下,叶石生性格更柔软一些,也重情。范睿恒行事讲究策略,但比较刻薄。
夏想在秘书的引领下,第一次迈进范睿恒的省委书记办公室——以前也去过他的省长办公室,但范睿恒就任省委书记之后,夏想还是第一次公事公办地在办公室之中,和范睿恒面对面。
夏想进来,范睿恒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子,只一点头:“来了,先坐。”
夏想就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范书记。”然后坐在沙发上,静候省委书记的指示。
实际上以夏想的级别,想见省委书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多少市委书记和市长排队想见范睿恒一面而不能如愿,他倒好,直接被省委书记召唤前来,也算是难得的荣幸了。
范睿恒在打电话,也不知是谁在汇报工作,说着说着,范睿恒就发火了,冲着电话一顿咆哮,然后气呼呼地扔了电话。
第一次见到范睿恒失态的一面,夏想多少有点明白,范书记也许是故意发火给他看,要的就是给他一个含蓄的警告。
“省委对你在郎市的工作十分满意,认为你在郎市兢兢业业,为郎市经济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不出所料,上来就先给他扣了一顶高帽子,明显是抬高的语调,随后范睿恒又一脸微笑,“正好天泽市长到点了,马霄同志向省委建议,拟调你到天泽市担任市长,今天找你来,省委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考核干部是组织部的职责所在,征求他的意见也应该省委组织部出面才对,甚至连马霄都不用亲自出面,顶多一个副部长就足够给他面子了,现在倒好,直接省委书记出面和他面谈,还真是天大的荣耀。
夏想却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因为他清楚,范睿恒之所以放低姿态,降尊纡贵,并非是真的平易近人,而是上次刘俊事件带来的巨大影响,让范书记心里明白了一个事实,他不是一般的可以任人摆布的副厅级干部,他在燕省的关系网错综复杂,想随意拿捏他,有许多人会不高兴。
就算是范睿恒是省委书记,也能真切地感受到夏想是多么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仅仅一个宋朝度就足够让他头疼了,何况现在还有王鹏飞和高亚周。
更有李言弘
范睿恒先是抛出了一个诱饵,不等夏想表态,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最近有一些不好的说法,我是不太相信,但省里有些领导却认为有必要追查下去……这件事情可能你也听说了,就是白战墨同志指责你在背后指使他人陷害他。如果属实,夏想同志,背后陷害党委一把手可是十分严重的政治问题,党纪国法都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为官之道,萝卜大棒。范睿恒先许之以利,拿出一根红通通的胡萝卜。一转眼,又抬出白战墨,明显是威胁和施压。
威逼利诱的手段,运用得十分娴熟。
范睿恒以为他放下身段和夏想面对面谈话,又摆出了足够的诚意,夏想必定会立刻妥协,给他身为省委书记应有的尊敬。不料夏想的回答让他勃然大怒,决定强行通过提议,将夏想从郎市挪开。
战火,由郎市蔓延到了燕市,并且将许多人烧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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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9章 形势,僵持不下
第879章 形势,僵持不下
说实话,夏想很想答应范睿恒,他和范睿恒之间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也有私人的感情在内,而且他和范铮之间的友情一直维持得还算不错,从内心深处讲,他多少也感激范睿恒曾经对他的帮助。
包括此次范睿恒降低身份,以省委书记之尊和他面谈。
但人情是人情,原则是原则。
他不能无原则地退让,此为其一。其二,他和范睿恒之间的立场不尽相同,范睿恒既然接受了古向国的请求,出面向他施压,就证明范睿恒和古向国的后台走的是同一条路线,但显然调他来郎市的幕后人物和古向国的后台,有理念上的分岐。
他要的不仅仅是证明给幕后人物看,更有他始终坚持的原则和不能退守的底线
至于范睿恒为何顶风出面,非要拿捏他一番,夏想暂时没有多想,也顾不上深思背后的内情……
古向国必须倒台,郎市必须恢复清明气象,哦呢陈也必须败走,行百里者半九十,他在郎市苦心经营到今天,要的就是为郎市人民撑起一片青天。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是他的政治理念,也是他的从政的底线。如果仅仅因为上面的压力而轻易地放弃理想和追求,夏想就不是夏想了,他也不会还在官场上混迹,还不如利用他的聪明才智,大赚一笔,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首先要谢谢范书记的好意,我觉得我的资历尚浅,无法担任天泽市长的重任。”夏想也没有让范睿恒等多久,直接就说出了他的本心,“至于白战墨同志对我的诬陷,相信组织上会还我一个清白。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些人自身有问题,还想拉别人下水,手段很恶劣……请范书记相信我的为人。”
范睿恒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眼睛转了几转,最后还是不甘心地说了一句:“夏想同志,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更要相信组织的公正,也要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离开范睿恒的办公室时,尽管丽日当空,夏想内心却是一片秋意,经此一事,他和范睿恒之间虽然还不至于当场翻脸,但也差不多形同陌路了。
尽管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真正到来了,夏想的心中还是不太好受。越往上走,政治理念上的不和越容易造成对立,如今他和范睿恒之间渐行渐远,也是因为是坚守原则,还是一切都可以交换的政治理念上的不同。
同时,也有各自队伍的立场的考量在内。
盛夏的省委大院,绿树成荫,高大的白杨树给人寂静而辽远的感觉。夏想却无心欣赏古老的省委大院之中难得的沉寂一刻,他来到宋朝度的办公室,在和宋朝度进行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谈话之后,他迈出省委大院的步伐,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夏想并没有在省委停留多久,当天下午就返回了郎市。他前脚刚走,后脚就从省高院和省公安厅传来消息,焦电案件取得了最新的进展,获取了最新的证据,将会于近期重新开庭审理。
相当于是宋朝度很犀利地针对范睿恒举动的一次反击。
消息传到郎市,古向国一人呆坐了半天,黯然无语。他的致命伤在哪里,他很清楚。双管齐下还拿不下夏想,怎么可能?
随后又向省里打了一个电话,得知白战墨的举报材料已经到了省纪委副书记的桌子上,他心中稍安。又接到一个喜讯是,马霄已经正式向省委提议拟调夏想任天泽市长,范睿恒已经初步表示同意,并将召开书记办公会进行讨论。
形势,进入了僵持阶段
夏想从省委回来之后,一如往常一样工作,没有半点异常,就让古向国也暗暗佩服夏想的镇静。不过在佩服之余,也不无得意地想,不管如何,夏想在郎市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他的努力终究要白费了。
夏想一走,郎市还是他的天下,夏想不甘又能如何?政治本来就是一个讲究实力的游戏,打不倒你,可以挪开你。
还有白战墨的证据是不是能给夏想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古向国并不是十分在意,他现在要的不是打倒夏想,要的就是让夏想收手或者让路,不管是哪一种,只要能让他安然度过危机即可。
夏想在引进了赵小峰的投资之后,又在杨威的介绍下,接见了几名来自京城的投资商,洽谈了几笔合作意向,投资意向涉及烟草、电子信息、房地产以及配件制造业,又为郎市拉来了将近4亿的投资。
尽管还没有真正落实,但夏想的所作所为还是为他赢来了声誉和尊敬,让他在市政府之中,成为名符其实的第二人,甚至在一些人眼中,他比古向国更有魄力。
当天中午,卫辛从美国飞回国内,在京城只停留了一个小时,就匆匆赶来了郎市,和夏想见面。夏想再见卫辛,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幸福。
将卫辛接到家中,刚刚安排妥当,还没有说什么话,夏想就接到了省委的来电,是高晋周。高晋周的电话很简短,告诉了夏想一个决定他命运的会议:“书记办公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微一停顿,又补充一些关于白战墨举报材料的情况,“白战墨的证据不是很充足,但也有一定的负面影响,估计还是会被人拿来做文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夏想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在谢过了高晋周之后,他专门请了半天假来陪卫辛。
卫辛精神状态还算不错,没有任何病态的流露,神色也算正常,只是一双眼睛之中不时流露的眷恋让夏想心伤。在他的追问下,卫辛将她的病情的具体结果说了出来——其实还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正式的结论。
但有一点,医生在了解了卫辛曾经受到的撞击之后,给出的答案就是有可能就是因为意外的撞击引发了卫辛的病情。也就是说,罪魁祸首还是麻扬天。
麻扬天已经伏法,但和麻扬天有着复杂关系的古向国还在逍遥法外
就在夏想没事儿人一样请假在家之时,在郎市,有一条令人啼笑皆非的消息如流感一样传遍了大街小巷:陈大头性无能,哦呢陈是结巴,陈氏兄弟是一对残疾人士。
消息传播速度之快,令人震惊,半天时间就在整个郎市闹得沸沸扬扬。
哦呢陈正在着手想法如何捞陈大头出来,没想到办法没想到,就被人揭露了**,他直气得暴跳如雷。
他也清楚消息未必就是夏想授意放出的,毕竟以夏想的为人,还不至于拿陈大头和他的暗疾说事,市局应该是消息的源头。以前他和路洪占没少打压市局一些干警,得罪的警察不在少数,现在人家翻了身,报复一下他也可以理解。
是能理解,但咽不下这口恶气。
上不了台面的小道消息虽然恶俗,但却有杀伤力,直接的后果就是再次影响到了占住漆的销售和经销商的人心浮动,同时,也让哦呢陈的地盘上的混乱事件直线上升,一直被他压制的一些小股儿的团伙又在蠢蠢欲动,想要抢回一些原本属于他们的地盘。
哦呢陈再一次体会到了焦头烂额的感觉。
与哦呢陈的焦头烂额相比,省委组织部长马霄的感受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他没有想到,今天的书记办公会,差一点成了针对他的批判会
事先,马霄已经向梅升平、范睿恒通了气,也征得了两人的默许,书记办公会一召开,他就提出经组织部考核,拟调夏想同志任天泽市长。
话刚说完,宋朝度就提出了措辞强硬的反对意见:“我认为现在调任夏想同志到天泽市的决定太草率了,夏想太年轻,在郎市工作的时间又太短,才刚刚在郎市做出一点成绩就要挪地方,马部长,组织部的考核是不是太儿戏了?”
好嘛,宋朝度上来就呛了一句,马霄就心中气愤难平。平常宋省长说话比较讲究风度,今天是怎么了?当然人都有发作的时候,但不要第一次发作就冲他来好不好?
但很不幸的是,马霄的担忧成真,今天,宋朝度真的将火力全部对准了他。
范睿恒也以为宋朝度会大而化之地大讲道理,也没料到,宋朝度会上来就直接对马霄开炮,就让他明白了一点,夏想的政治手腕是不是和宋朝度一脉相承不好说,但宋朝度的政治手腕和夏想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范睿恒本想插话,但又一想,宋朝度直接指责的是组织部,他出面打圆场就显得太维护马霄了,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来。
今天的书记办公会一共五人参加,范睿恒、宋朝度、梅升平和马霄、王鹏飞,马霄见没人接话,只好硬着头皮再和宋朝度理论:“宋省长,组织部针对夏想同志的考核也是经过了一系列的程序,完全符合组织部的用人规范,考核过程严谨、有度,我认为,不存在儿戏的问题。再说夏想同志在郎市的成绩有目共睹,引进投资,打击黑恶势力,成绩斐然,完全符合提拔的条件。”
“话说得不错,可是马霄同志不要忘了,夏想同志在郎市的大部分工作,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宋朝度似乎很气愤的样子,脸色不善,“提拔他是好事,是组织上对他的重视,我对夏想同志很了解,也相信他会感谢组织上的信任。但夏想是一个做事情有始有终的同志,你让他放下手中才有点起色的工作去天泽市,从他个人的感情上不好接受,同时向深里讲,既不利于郎市以后的经济建设,也不利于天泽市的工作开展。马霄同志你想过没有,个人是要服从组织上的决定,但如果组织上的决定不能同时给郎市和天泽市都带来好处的话,何必非要多此一举调动夏想到天泽市?”
“我认为夏想同志到天泽市,符合郎市的利益,也符合天泽市的利益……”马霄还想继续分辨,却被宋朝度又强行打断。
“我认为你的想法太想当然了”宋朝度的话很不客气,等于是完全否定了他身为组织部长的权威,“调动副厅级干部是大事,必须征求本人的意见,要是让党政干部带着情绪去工作,对国家对人民以及对他本人的成长都没有好处。组织部不是机械的摆布干部的部门,既要从客观公正的立场出发,也要考虑到每一个的具体情况,要有人情味,要了解党政干部的所思所想,而不是划一个条条框框就对照标准去对比。如果事事都按照标准来,直接编写一下电脑程序就可以了,还要什么组织部”
马霄脸上发烧,强词夺理地说道:“提拔干部是好事,宋省长不要胡乱指责,我也是本着爱护夏想同志的出发点……”
“好了,好了,马霄同志不要吵了。”范睿恒只好伸手制止了马霄继续争论下来,他看出了形势,宋朝度要的就是快刀斩乱麻,上来就要在气势上压马霄一头,他就不得不站出来替马霄撑腰,“我也征求了夏想的本人的意见,他表示个人资历不够,但同时也表示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夏想同志还是更愿意留在郎市工作。”王鹏飞发言了,漫不经心地看了梅升平一眼,目光很复杂,“郎市也需要夏想同志,毫不夸张地说,现在调走夏想,会将郎市现在的大好形势毁于一旦。组织部考虑问题时,要综合全局考虑。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打击一个干部的积极性很容易。夏想同志明明在郎市的工作有声有色,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调走他?马霄同志,你的理由很牵强。”
王鹏飞说话抑扬顿挫,很有特色,同时语速不快,微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言词很犀利。
马霄又被呛一下。
他明白过来了,宋朝度就是风向杆,上来就将火力对准了他,王鹏飞也就紧随其后,指责他身为组织部长,一是工作不认真,二是出发点不端正。
马霄就火了:“鹏飞同志,请就事论事,不要人身攻击。”
“我哪里人身攻击了?马霄同志,不要太敏感了。”王鹏飞反倒笑了,“搞宣传出身的人,就是爱抠字眼。”
“你……”马霄气得差点拍案而起,却被范睿恒的目光制止了,他强忍了一口恶气,“鹏飞同志,请你尊重组织部的工作。”
王鹏飞却没有再和马霄继续争论,而是又抛出一个议题:“其实我认为,高海同志更适合担任天泽市长。”
高海现在是燕市的常务副市长,正厅,担任天泽市长只算平调,但毕竟是正职了,而且高海资历深厚,在天泽市长的位置上过渡一下,随后就可以担任市委书记,甚至还有望在退下来之前进入副省级。
高海的性格持重老成,很适合在天泽市过渡,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夏想的性格有激进的一面,天泽市……不是他的好去处。
梅升平自从会议开始之后,就一言不发,和往常一样,目光紧着天花板,似乎在研究天花板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奥秘一样。其实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他确实可以真正做到置身事外,但现在是以范睿恒为首的一帮人要摆弄夏想,而以宋朝度为首的另一帮人在力挺夏想,他身处中间,左右为难。
平心而论,他对夏想还是大有好感,一心认定夏想是一个可交的朋友,是一个有前途的年轻官员。但,站在家族的立场之下,他对夏想在远离家族势力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深感失望。
在夏想和梅家、邱家关系密切之时,梅升平还以为夏想即使不是家族势力的支持者,至少也是同行者,不至于站在对立面上。但自从夏想调任郎市之后,他的所作所为越来越清晰地表明,他的位置越高,就越有可能对家族势力不利,甚至还会采取打压的手段。
从长远计,梅升平自然不想扶持一个有可能对自己利益造成损害的人,即使他是夏想也不行。
但从另外的角度考虑,夏想对家族势力在感情上又有天然的亲近,和其他对家族势力深恶痛绝的人不一样的是,他和家族势力之间,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想要割断也不可能。如果一味地打压夏想,不让夏想上位,也总会有别人乘虚而入,万一取而代之的是家族势力的坚定反对者,还不如让夏想上位。至少夏想还温和一些,同时也会念及情义,不会太过分了。
梅升平在如何对待夏想的问题上,犯了难,拿不定主意。
更让他担心一点是,以前夏想和付家敌对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现在快一年了,他和付家之间相安无事,就让梅家和邱家的份量在他心目之中大减,关键还有吴家现在又有和夏想走近的趋势,就更让梅升平琢磨不透夏想的政治立场到底倾向于哪个方向?
夏想调向郎市的幕后推手,可是彻底的反家族势力的代表人物
“梅书记,说说您的看法。”正当梅升平神思飘远的时候,马霄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梅升平惊醒之后才发现,四人八双眼睛,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知道,双方势均力敌,又到了他一言定乾坤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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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章 施压,各有谋划
第880章 施压,各有谋划
郎市的局势就如盛夏的麦田,波浪起伏,随风擂舞。六月天也和孩儿脸一样,说变就变,可能刚刚还晴空万里,一转眼就会乌云密布。
陈大头被抓,占住漆的经销商群龙无首,乱成一团,全美漆乘机大肆收编,又拉拢了不少占住漆的经销商。
占住漆终于坐不住了,日本总部出面向日本驻华大使求助。驻华大使向外交部施压,外交部向国务院转达了日本大使的担忧。
于是,国务院有关部门的电话就打到了郎市,要求郎市从大局考虑,要顾及国际影响,切实维护好一个良好的吸引外资的经济环境。
方方面面的压力,如期而至。
与此同时,焦电案件进入了重新取证阶段,省高院也正式通知郎市中院,要求重新审理焦电案件,务必做到公正公平公开。
郎市市局即刻采取了措施,对当事人杨服、杨萌监视居住,防止他们意外脱逃,并且通知了国际刑警,要求将杨明遣返回国接受调查。国际刑警很快给予答复,将于近期将杨明遣返回国。
古向国接到消息之后,颓然坐在椅子之上,面如死灰。
怎么可能?他最不敢相信的是美国的国际刑警怎么会这么说好话,郎市市局一照会,对方就立刻同意遣返杨明,几乎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快捷。美国人什么时候会当国际刑警的请求一回事?
不解归不解,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古向国不心惊肉跳。一旦杨明返回国内,只要他开口招供,一起严刑逼供的冤假错案就会大白于天下,而他身在其中的不光彩的影子,也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肯定在劫难逃。
先是省委的书记办公会没有达成任何共识,想要挪开夏想的意图没有成功,也让古向国大感郁闷。当然,更让他郁积不安的是,明明梅升平说好了要和范睿恒立场一致,为什么在最后时刻,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站在了范睿恒的对立面。
当最后所有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梅升平时,梅升平犹豫了片刻之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相比天泽市,郎市更需要夏想同志。我的意见是,夏想同志还需要在副厅的位置上,打好基础。”
打好基础的说法让人浮想联翩,不知梅升平是不是另有所指。但梅升平的言外之意当时在场的几人都没有在意,因为所有人的都将注意力落到了书记办公会的结果上了,没有人过多地去琢磨他的话里话外的含义。
最后范睿恒搁置了马霄的提议,同样,王鹏飞提出的由高海担任天泽市长的提议,也是不了了之。表面上是没有胜利者,实际上,宋朝度胜利了,马霄失败了。或者可以说,范睿恒的意图没有得到省委之中的多数支持,对他一把手的威望,也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但真要说到谁是最大的失败者,当属马霄。
马霄担任组织部长以来,正要重新树立威望,培植一批势力时,先是在两次放出风声的时候被宋朝度打压过一次,又在此次书记办公会上,被宋朝度、王鹏飞联合倾扎,就让他颜面大失
而且也让马霄认清了一个事实,范睿恒身为省委书记,对省委的掌控力度不强,起码宋朝度的一关不好过。以前宋朝度隐忍、低调,现在担任省长以后,渐渐露出强势而手腕高超的一面。
范睿恒想压死宋朝度,以眼下的形势看,没有一点可能了。
所有人都忽视的一句话,夏想却记在了心里。梅升平的暗示很隐晦,是在告诫他,别太早地站队,因为现在的局势还不太明朗,就算在中央高层之中,家族势力也是十分庞大。
过早地表明立场,站好队伍是好事,也是坏事。好的一面是可以在迈入正厅的时候,有人力挺。不好的一面当然是也会有人竭力反对。
夏想在事后就给梅升平打了一个电话,含蓄地点了一点他和老古之间的一次交流,意在告诉梅升平,他对家族势力的看法,还没有完全定型,也正在摸索和研究之中。
梅升平终于又向夏想展示了他招牌式的哈哈大笑。
……
国务院的压力还是让郎市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毕竟全国地市众多,没有几个地市能很荣幸可以得到国务院有关部门的直接关照。
现在郎市的局势呈现了一种复杂而混乱的无序状态,一方面焦电案件正在重审,是最让古向国担忧的导火索。另一方面,占住漆和全美漆的纠纷和矛盾,不但让国务院也投来关注的目光,省委也多次指示要妥善处理外资企业的诉求,营造良性而公平的市场竞争机制,其实说到底都是偏向占住漆,在为日本人说话,可见日本人在国内高层之中,还是大有市场。
还有陈大头的被抓,现在还在关押之中,哦呢陈四处活动也无济于事,艾成文也顶住了方方面面的压力,要求市局不办人情案,依法办事,绝不手软。正是因为有了市委书记的指示,路洪占也就被约束了手脚,不敢顶风犯事,尽量不明目张胆地插手案件的审理。
当然,哦呢陈的反扑、古向国的后手,也始终没有停手。白战墨的举报材料现在还在省纪委,准备上报省委的时候,被李言弘压了下来。省纪委副书记刘崖十分不满,但也没有办法,李言弘在省纪委内部,权威极高,牢牢掌控了大局,他还没有胆量直接越过李言弘上报给省委。
哦呢陈除了在京城暗中调查肖佳之外——听手下说,差不多有了进展,近期将会有证据到手——还准备在郎市准备一次反击,他不敢再对夏想动粗了,因为每次动粗的下场都会让他损失惨重,他决定要文斗,不要武斗。
不是上次利用杨贝色诱夏想,最终惨败而归,就让他一时还真找不到夏想的缺点。难道说夏想不喜欢女人?不可能,他是正常的男人,不可能不喜欢女人。杨贝的失败只能说明一点,杨贝意志不坚定,被夏想成功策反了。
难道说,非要让他的宝贝女儿出马了?
就在哦呢陈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意外且让人震惊的消息,国务院副总理赵泉新前来郎市视察工作,并且点名要夏想陪同。
都来郎市下棋了,都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哦呢陈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赵泉新病退在即,临退之前,前来郎市视察工作,既有力挺夏想的用意,也是投桃报李,对夏想和赵小峰之间的合作释放了善意,同时,也有替郎市化解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的用意,可谓一举数得。再怎么着赵泉新也是副总理,他的来访,还是让燕省省委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
赵泉新明确地告诉省委,不需要省委出面作陪。赵泉新在市委书记艾成文、市长古向国、常务副市长夏想的陪同下,视察了郎市的家具生产基地,对郎市家具基地的广阔前景,寄予了厚望。
赵泉新在郎市只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就离开了,而且只视察了家具基地,对于其他支柱产业提也没提,却单独点名了全美油漆,指出要大力扶持国产品牌,打造国产品牌的战略,争取早日让中国也出品牌,出名牌,走向世界。
政治上的风向,向来都是各有表述,各有内涵,赵泉新临时起意的视察,大有深意的讲话,立刻让不少人嗅到了风声,知道郎市虽小,但郎市的斗争不是夏想和古向国之间的过招,而是高层之间的一次第三方的交手。
原先许多打算支持哦呢陈或古向国的人,立刻改变了主意,保持了中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躲得远远的还来不及,凑什么热闹?胜利了,有没有好处还两说。失败了,当替罪羊的可能性却是很大。还是老实地躲在一边看戏好了,没有实力,就别上蹿下跳了。
可以说,赵泉新的举动为郎市局势的明朗,扫清了一些隐患。许多躲在暗处的古向国和哦呢陈的势力,都打消了浑水摸鱼的念头,老实地回归了本位,不再想着出来捣乱。
……尽管说来夏想在郎市的正面形象越来越清晰,但有关他在下马区担任区长时陷害区委书记的传闻,还是在郎市悄悄地蔓延开来,而且传闻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传得有鼻子有眼不说,还有一些让人不得不相信的细节
比如说,当时陷害白战墨的女人名叫丛枫儿,她也曾经陷害过夏想,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夏想没有报复她。比如说,丛枫儿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白战墨的个人喜好,邀请白战墨出去后,故意用语言和身体**,还将白战墨灌醉,白战墨在失去理性的状态下,被人偷*拍了视频,实际当时他已经不是清醒状态了,完全是被人摆布……如是等等,细节之翔实,绘声绘色,让人如身临其境。
显然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流言,要的就是不管是不是能动摇了夏想的地位,也要恶心恶心他。
然而,夏想的表现让某些人大失所望——夏想既没有急急辩解,又没有采取高压手段让市委出面制止流言的传播,更没有暗中调查是谁在有意散播,而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做他应做的工作,和投资商签定投资意向书,帮赵小峰的家具厂选址,处理债权纠纷,等等。
而且夏想还做了一件让哦呢陈心惊肉跳的事情,他在李财源的安排上,会见了崔建。
崔建现在重新拿回了郎市三建,几年来,他一直四处奔波告状,从未放弃要告倒哦呢陈的努力。尽管他的同行者不是被哦呢陈威逼利诱中途退却了,就是被哦呢陈打伤住院,再也不敢出面,只有他,被哦呢陈威胁过,也差点被人打死过,依然是咬牙坚持,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哦呢陈付出代价。
在路洪占掌控市局、冷质方担任院长的时代,崔建想在郎市翻案,难如登天。现在不同了,路洪占失势,冷质方死掉,夏想逐渐控制了局面,崔建就知道,他的机会终于等来了。
其实,不管是英成还是历飞,和崔建私下里的接触一直没有停止过,之所以郎市三建的事情引而不发,还是因为证据不充足,时机不成熟,现在崔建由幕后走到了台前,就证明了一点,他即使不是压垮哦呢陈的最后一根稻草,至少也可以给入狱的陈大头背后致命一刀。
陈大头当年曾经担任过郎市三建的法人代表,郎市三建当时的易手,本来就一笔糊涂帐,但现在要算清楚的话,陈大头的罪名轻不了
因此,崔建和夏想见面的消息传到哦呢陈的耳中,哦呢陈就知道,他一直担心的恶梦就要成真了,夏想想要的不是将他打败为止,而是要让他一败涂地,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哦呢陈知道,是该撕掉伪装的时候了,事关生死大事,还装什么文明人?他决定铤而走险……
……
不得不说,有关夏想陷害白战墨的流言,还是给他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夏想在市政府常务会议上,就被古向国含沙射影地提及此事,还当众问夏想是怎么一回事,大有逼夏想下不了台的态势。
夏想直视古向国略带嘲讽的笑容,一脸平静地说道:“古市长,政治上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多了,在省纪委没有结论之前,我们没有必要讨论这件事情。当年白战墨同志暗中策划火树大厦事件,害我住院半个多月,事后,我没有向市委和省委领导叫屈,更没告他的状……现在一年多过去了,他又旧事重提,反咬一口说我陷害他?到底谁是谁非,相信组织上会有一个公正的结论。现在郎市各项经济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之中,我们不讨论郎市的经济前景,却要占用宝贵的开会时间谈论没有意义的事情,古市长,您觉得合适吗?”
夏想的话,和声细语,一点也不犀利,但反击准确,一下切中要害,就和打脸没有两样。古向国顿觉脸上发烫,大感丢脸,幸好邵丁及时解了围,插话说道:“古市长也是出于关心夏市长的好心,夏市长不要误会了。”
几名副市长窃窃私语,小声发笑,更让古向国恼羞成怒,拂袖而去:“今天的会先开到这里,散会。”
古向国一走,夏想端正不动,所有人都不敢起身。夏想就冲几人点了点头:“同志们,白战墨同志向省纪委反映我的问题,现在省纪委还在调查事实真相。我不想多说什么,是非曲直以后自有定论,就是我现在在郎市的所作所为,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百姓”
夏想掷地有声,慷慨陈词,说完之后转身离去,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在场的众人面面相觑,有惊讶,也有敬佩。最近夏想为了郎市的经济建设奔波忙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心中有数
时间进了入8月份,8月的郎市,天气炎热而多雨,真正进入了夏末。各处植被疯长,包括杨威的观光农业,也开始接待了第一批来自京城的客人。
一炮打红。
正好第一批客人到来之时,天色阴沉,飘起了细细的小雨,为炎热的夏天增加了凉爽。站在原野之中,举目四望,绿意无边,尤其是经过人工栽植的庄稼,横平竖直,十分好看,既给人赏心悦目的美感,又让人心旷神怡,将城市带来的疲惫一扫而光。
再有累累硕果给人丰收的景象,还有瓜熟果红的盛景,确实喜人。第一批组团前来观光的游客给予了最高的评价……口碑就是最好的宣传,杨威乐开了花。
与杨威的高兴相比,赵小峰的家具厂的投资也已经到位,并且开始动工兴建。赵小峰心情忽上忽下,对前景还是充满了担心。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有退路了,他就投入了全部精力,决定放手一搏。
是啊,人生能有几次搏?
夏想出席了赵小峰家具厂的开工仪式。
仪式结束后,赵小峰私下里告诉夏想,赵泉新即将引退,同时,他还向夏想透露一个绝密的消息,范睿恒惹了高层不高兴了
起因就是范睿恒插手了郎市事务。
上次范睿恒有意调他到天泽市,夏想就有所猜测,按说高层之间已经达成了默契,互不插手郎市事务,为什么范睿恒还自作主张横插一手?不过身居范睿恒的位置之时,必然眼界开阔,而且他的所思所想,夏想也不好妄加判断。因此当时只是想了一想,并未深思。
赵小峰却另有渠道得知范睿恒的动机,是因为范睿恒在京城的后台正在失势,在新一轮的省部级干部的大调整之中,损失惨重,范睿恒正好借古向国向他靠拢的机会,想借机认识古向国的后台,以便寻找靠拢的机会。
显然,范睿恒此举是向古向国的后台示好,不成想,他的举动不但惹了他的后台的不快,也让古向国的后台十分不满,因为随后赵泉新意外到郎市视察,几乎相当于正式宣告了中央高层在暗中介入了郎市的局势
赵小峰及时透露的消息,让夏想心中大定,他知道,差不多事情就要全面明朗化了。
果然,仅仅过了三天,就有人落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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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 落寞,四面楚歌
第881章 落寞,四面楚歌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第一个被波及之人,不是哦呢陈,不是燕省省委的任何一人,也不是郎市市委的人,而是远在京城,已经远离权力中心的白战墨
如果白战墨老老实实地在农业部呆下去,或许会有一个平安退休安度晚年的结局,但他偏不,非要跳出来兴风作浪,也许是他认为时机到了,自认手中有一点证据就想给夏想当头一棒,不成想他的搅局反而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
白战墨举报夏想的证据一直压在李言弘手中,李言弘的态度很坚决,证据不足,捕风捉影,不予立案,就让白战墨气急败坏,但又没有办法。他就找到付先锋,想请付家想办法自上而下地施压,能让省纪委立案最好,即使不能立案,至少也要做做样子,给夏想施压,让夏想乱了阵脚。
但白战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付先锋竟然不肯出面
付先锋可不是因为夏想救了付先先的原因而对夏想不再仇视,而是因为付家在省部级干部的调整中,得了势,此时正是需要保持低调的时候,所谓树大招风,而且他现在还背着处分,才不肯现在跳出来成为焦点。
再说在此次夏想和古向国对抗的问题之上,付家没有利益在内,没有必要出头。没有利益可得,就算能让夏想吃憋也不划算,当然更主要的是付先锋心里清楚,夏想和古向国之内的过招,牵涉到了高层的较量,付家能置身事外就不错了,傻瓜才会跳进去。
因此,付先锋不但没有同意帮助白战墨,反而劝白战墨收手,低调务实,沉寂两年再说。
白战墨却没有听进劝,反而自己在京城四处找人,想要借机将夏想搞臭。他太清楚古向国背后的人物是多么厉害了,并且认定夏想不是古向国的对手,他为古向国添一把火,古向国肯定会记住他的好,为他以后的翻身打下良好的基础。
白战墨还准备从丛枫儿身上入手,也是存了和哦呢陈调查肖佳一样的心思,认为丛枫儿和夏想肯定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不想他还没有出面找到丛枫儿,丛枫儿却又主动找到了他……
事情的具体经过,就白战墨来说如同一场恶梦,事后都不愿再回忆。只有一点他心里十分清楚,他栽了,又栽在了丛枫儿的手中,和上次不一样的是,上次只是摔了一个跟头,这一次,却是摔得体无完肤。
究竟白战墨怎么着了丛枫儿的道,怎么就被丛枫儿再次摆弄一番,没人知道具体的内情,就连夏想也是不得而知,因为丛枫儿就是不说,他也不好意思追问到底。夏想只是十分感谢丛枫儿的帮忙,正是因为丛枫儿意外插了一手,才导致了白战墨跌落尘埃,从此彻底告别了官场,而且还沦为了阶下囚。
……白战墨是在一处宾馆被人抓获的,被抓时,他还在紧紧抱着一个女人昏睡不醒。女人是人间天堂的名角,出台费用高达万元。当然,如果仅仅是**还不足以对白战墨有致命的打击,现场还有录相带,上面录有白战墨丑态毕露的床上表演,也有他酒后吐真言透露出他故意整治夏想的真相。如果以上只能让白战墨身败名裂的话,现场还有摆放好的大量白战墨贪污受贿的证据,甚至连他在京城拥有一处价值连城的四合院的房证都有……
铁证如山,白战墨清醒之后,看到身边的女人换了人,想起清醒之前的经过,知道他在劫难逃了,也就不再抱有任何幻想,认栽了。
白战墨被直接双开了,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下半生就会在狱中度过了……消息传到燕省,李言弘立刻召开了省纪委的内部会议,慷慨激昂地将白战墨的举报材料举在手中,痛斥现在有不少和白战墨一样的居心不良的人,本身有问题还诬陷好人,颠倒黑白,制造麻烦,简直就是党员中的败类,干部中的垃圾。
刘崖以及几名和范睿恒走得过近的省纪委中层领导,都低下头,一言不发。还有什么好说的,举报别人的被开除了党籍和公职,本身就是莫大的讽刺,谁还敢相信他举报材料的真实性?
李言弘的权威在省纪委得到了进一步加强。
白战墨事件对范睿恒来说,如同被人在背后踢了一脚,让他心情极度郁闷。
首先,他本想借挪开夏想事件和古向国背后的人物拉上关系,却看错了形势——毕竟他不是政治局委员,根基也不是十分牢固,对于中央高层之间的默契认知程度有限——结果导致两边不讨好,落了一个一无所获的下场,就已经让他十分难堪了。
其次,他实际上也有个人的私心在内,想利用夏想事件削弱宋朝度在省委中的影响力。在他看来,宋朝度始终如一把隐藏了光芒的利剑,虽然不是那么锋芒毕露,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势,总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寒意。也是,不心寒不行,联想到宋朝度当年隐忍了两年多之后,终于找到了机会才将高成松扳倒,其心性和毅力,非一般人可比。
而且在夏想的辅助下,宋朝度在省委之中的支持者比他的还要多,就让他省委书记的权威落不到实处,也是最终促使他赌上一赌,借打压夏想的机会,想获得更大的政治利益……不曾想,功败垂成。
然而,范睿恒在挪开夏想事件之上失利之后,就通过某个渠道隐约得知了京城高层的心思之后,吃惊不小,忙又打电话给首长表了忠心。首长也原谅了他的失误——别说省委书记会失误,最高层的决策也有失误的时候,谁也不能一眼看清历史的趋势——并且告诫他,在夏想和古向国之间的政治斗争上,最好保持中立的立场。
范睿恒不服气,他刚刚就任了省委书记,高高在上的燕省第一人,连一个副厅级干部都动不了?省委书记的权威何在?但首长的话他必须慎重对待,尽管首长正在逐渐失势,但余威还在,而且肯定比他站得高看得远。
范睿恒就十分庆幸没有出面干涉省纪委压下白战墨举报材料的事情,先前,古向国再三请求省委出面介入白战墨举报夏想一事,范睿恒都不置可否地没有理会。他不能再维护古向国了,因为如果古向国不能充当他和京城某人之间的桥梁,古向国在他眼中就没有什么用处。还有一点,他对宋朝度已经产生了顾虑的心理,不敢轻易再和宋朝度产生矛盾。
虽然心中不太好受——换了谁也不好受,身为省委书记,还和担任省长时一样感到束手束脚——他也知道,高成松时代省委书记一家独大的时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中央已经多次出台政策限制党委一把手的权力,也是基于以前太多的经验教训。高成松作为一个特例,不可复制,当然,高成松的下场也很悲惨,就算把他归于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也是太扎眼太张狂了。
幸好没有多事,当白战墨在京城落马的消息传来,范睿恒还是暗暗庆幸当初的明智决定,尽管他心中还是郁闷难安,如同被人在背后踹了一脚一样难受,因为他当初还拿白战墨举报一事来威逼过夏想
现在回头想想当时夏想的镇静,范睿恒暗暗佩服夏想的沉稳。一个年轻人,面对省委书记之时,不骄不躁,在省委书记的强势之下,还能沉得起气,就不仅仅是政治涵养的层面了,还是因为他心中有足够的底气。有人力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他自恃一身清白,没有什么让人诟病之处。
夏想,在几次的政治斗争之中屹立不倒,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自身够硬,没有漏洞让人抓住。
经此一事,范睿恒反而吸取了经验教训,以后行事更加小心谨慎,在以后数次和政敌的矛盾中,都没有让政敌抓住漏洞,说起来,他还要感谢夏想给他带来的启迪。
……
白战墨落马的消息传到郎市之后,有关夏想陷害白战墨的流言不攻自破,反过来,白战墨就成了千夫所指的败类。
众人以为夏想肯定会喜形于色,不料夏想还是一如往常,依然一门心思投入到本职工作之中。最近夏想常往五堂市跑,因为江山房产、天安房产以及王蔷薇,都将精力投入到了五堂市新规划的京东新城项目之上。
京东新城是五堂市在市南划出了一片广阔的地皮——距京城直线距离不过20多公里——准备用来打造一座住宅新城,专门提供给京城的购房者。此举也是响应省政府对郎市在大京城经济圈中的定位所采取一系列的举措之一。
江山房产和天安房产继投资大学城项目之后,再次各拿出近5亿巨资,准备大举进军五堂市房地产市场。王蔷薇也打算投资10亿,在五堂市的京东新城项目之中,也要抢占一席之地。
而向来是郎市房地产业龙头的哦呢陈,在此次招商之中,却落了人后,迄今还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状况。
其实哦呢陈并非不想在五堂市投资,非不想也,实不能也。
哦呢陈在郎市经营多年,也有过人的眼光,岂能看不出来五堂市的京东新城项目是一块诱人的蛋糕?以前他在郎市房地产业内的地位,就如达才集团在燕市的地位一样,拥有无可匹敌的影响力和实力,甚至可以说,再加上他在郎市政坛的影响力和地下势力,他在郎市比起达才集团在燕市,更有说一不二的权威。
倒退几个月,江山房产也好,天安房产也好,就算是王蔷薇想要从容进军郎市的房地产,他不点头,有夏想在市政府大力支持也不行。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古向国收敛锋芒,他被夏想几次出手打压得元气大伤……但即使如此,按说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有足够的能力阻止江山房产和天安房产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军了房地产业,还有王蔷薇也是乘机一点点吞食他的势力范围,让他感到一阵阵肉疼。
但现在他不是不想反击,而是没有力气反击,也腾不出手来,因为他在京城的生意,出了大事
哦呢陈派出暗中调查肖佳的手下,前几天还传来消息说是有望拿到确凿的证据,当时他还十分高兴,以为有机可乘了,不料突然有一天,一直保持联系的手下突然失去了音讯。
哦呢陈一开始还没有慌乱,以为只是一时失去联系,不料一天过后,到了晚上还是没有回音,他就知道坏事了。
哦呢陈的预感很准确,他的手下确实被人控制了,但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紧随其后的雷霆报复,让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有苦难言的痛楚
哦呢陈名下产业众多,但大头还是集中在房地产上面,尤其是以京城的房地产项目所占的比重最大。不过他采取的是控股或参股的形势,直接以他的名义进行的投资并不多——即使如此,几乎他所有名下的项目,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封杀和抵制。
凡是他参预的项目,都无一幸免,可见对方对他的了解之深,早已将他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封杀,最先从他在京城在建的一处投资近5亿的高尚住宅区开始。本来命名为兰苑小区的项目销售数据一直不错,一路走高,不料从昨天下午起,数据突然变得不正常起来,一连几个小时都没有成交一例,不但没有成交,还有不少交了定金的客户,要求退房。
怪事,天大的怪事,项目经理当即将数据汇总之后,上报给了哦呢陈公司在京城的总部。
总部此时已经乱成了一团,因为不止一处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先是成交量大减,然后就陆续有退房的客户出现,而且态度都很坚决,不听劝,坚持要退。
短短几个小时内,哦呢陈在京城的所有房地产项目,无一不遭遇了成交下降和退房危机
哦呢陈在京城的生意少说也有将近十年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的情况,他隐约猜到,肯定是有人在幕后操作,暗下黑手。
会是谁?难道会是肖佳?联想到突然失去联系的手下,以及一系列相关事件的相续发生,他立刻断定肯定是肖佳出手了。
但问题是,肖佳在京城的房地产业内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哦呢陈不敢相信。
也难怪哦呢陈忽略了肖佳的影响力,肖佳退出公众视线少说也有两三年了,现在是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不要说两三年,一两年就会被人遗忘,他就没有深想肖佳还有什么呼风唤雨的能力,现在体会到了之后,已经为时已晚。
第二天,不但哦呢陈名下的所有房地产项目全线失守,被人封杀,并且上了业内的黑名单,销量持续下降,而且还在圈子内传出了不好的名声。
不仅如此,下午,抵制行动就开始蔓延到了哦呢陈在京城中的其他产业,只要是他涉足的行业,要么被人封杀,要么被人恶意收购,总之,无一处不是烽火四起。
焦头烂额,狼狈不堪,哦呢陈几乎无法形容他的心情,他要抓狂了
尽管哦呢陈在京城也有强有力的后台,甚至还可以请动副总理,但问题是,副总理不可能对市场上正常的商业行为指手画脚,更不可能发表讲话,要求市民都购买哦呢陈旗下的房产,就是针对恶意收购和抵制,也没有任何办法制止。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了,政治权力有时无限大,但有时又无限小,全看时机和场合了。
两天后,哦呢陈在京城的产业,封杀之下的损失惨重,遭遇抵制的利润锐减,被恶意收购的转手他人,七零八落,遍地狼籍,初步估计损失在数亿以上。
好一场声势浩大的狙击战,尽管估算下来对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从长远计,还是哦呢陈的损失无法估量。因为几大房地产项目占用了他大量资金,如果销售不畅,他资金无法及时回笼,严重的话,有可能造成资金链的断裂。
后果不堪设想。
恰恰在此时,王蔷薇、江山房产和天安房产在郎市乘虚而入,开始了一系列攻城掠地的布局。哦呢陈想从正面阻击,没有了实力。想从暗处下手,没有了底气。两相结合之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他的项目,拱手让人,被王蔷薇笑纳,被外来的江山房产和天安房产,纳入囊中。
哦呢陈追悔莫及,悔不该出手惹了肖佳,结果证据没拿到,在京城却被肖佳一系列的手腕套牢,翻身不能,脱身不得,苦不堪言。
此时肖佳和夏想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哦呢陈一点也不操心了,他一门心思所想的是,要怎么样才能摆脱目前的困境?陈大头被抓,目前看来没有放出来的可能,说不定还要判刑。流言四起,关于他和陈大头的隐疾的传闻,路人皆知。占住漆正准备单方面和陈大头解除代理合同,寻找新的合作者,仅此一项,就让他一年至少少赚上千万以上。
四面楚歌哦呢陈急在房间中转来转去,犹如一头困狼。
蓦然,他又想起夏想的致命武器——崔建,种种迹象表明,夏想采用的包抄加围剿的战略,目的就要置他于死地,不给他留一点活路
怎么办?拼了来一个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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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约见,最后谈判
第882章 约见,最后谈判
王蔷薇也来添乱,乘机抢占地盘,一些小混混现在也敢在他的场子里抬胳膊弄腿,真当他是一只死虎了?还有夏想,不但骑在他的头上为所欲为,还想将他连根拔起,欺人太甚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有崔建也想跳出来乘机添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他也配来搅局?小人物一个,伸出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哦呢陈心中那个恨,当初怎么就没有下狠手弄死崔建,现在好了,群狼想要咬死虎,连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出来凑凑热闹。
不管了,谁不让我活,我就先让谁死哦呢陈双眼放光,随后一连串的电话打了出去。
哦呢陈在京城的产业遭遇了灭顶之灾的消息,也第一时间传到了夏想的耳中。夏想根据手法判断,知道是李沁的手笔,就会心地笑了。
另一件让他欣慰的事情是,佐藤再次打来电话希望和他面谈,他同意了,已经约好了下午见面。
佐藤是真正服软,被打怕了。日本人的性格就是如此,你软弱,他就死命地欺负你。你强大,让他从内心感到了害怕,他就真心地敬佩你。可惜的是,高层之中所谓的对日友好派太多了,经常高谈阔论地要以德服人,中国和日本一衣带水,千年以来战争不断,什么时候日本服过中国?
日本只服一个国家——美国,因为美国将日本打败之后,并且将一条铁链栓在他们的脖子之上,他们就臣服了。
当然,夏想要的并不是简单地要佐藤服输,也不是想将一个简单的商业事件上升到政治和外交高度,更不是大而化之说是什么民族自豪感,他要的只是一个公平有序的市场秩序,不让占住漆在某些人物的支持下,在国内横行无忌。
和佐藤见面选在了凯撒酒店——哦呢陈的大本营,也不知是佐藤的有意安排还是有哦呢陈的刻意所为,夏想赶到凯撒酒店的时候,在门口相迎的不仅有佐藤,还有金银茉莉。
有一段时间没见金银茉莉了,而且夏想认识她们的时间还不长,所以今天是第一次见她们穿裙子的样子。果然是人若漂亮了,穿任何衣服都会抢眼。两人一身中长裙,碎方格的点缀,金茉莉金色,脚指甲也染成金色,亭亭玉立,如花娇艳。
银茉莉的裙子是银色,脚指甲自然是银色,整齐,白嫩,完美,迷人,婀娜多姿,如花绽放。
花开并蒂,同气连枝。一花双艳,两美同芳。
人间尤物,不外如是。
夏想也暗暗感叹,哦呢陈为人不齿,却生了一对好女儿,偏偏又金银茉莉其实本心并不坏,但无意中又帮哦呢陈做了不少助纣为虐的事情,也让他十分惋惜。
佐藤一见夏想,急忙上前,点头哈腰地向夏想问好,态度之好,和以前有天渊之别。夏想也没拿大,和佐藤握手寒喧之后,又和金银茉莉打了招呼。
银茉莉目光冷冷地看了夏想一眼,轻轻将金茉莉向前一推,显然她不想和夏想说话。金茉莉一脸羞红,也不知道她脸红什么,声音不大:“夏市长,您好。爸爸想请您吃饭,怕您不肯赏光,就让我们姐妹出面邀请您,请您收下请帖。”
金茉莉双手递给一纸请柬,烫红的大字,精致的印刷,无一不显示出主人的奢华和品味。
夏想没有接,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哦呢陈有一对如花似玉的女儿是福份,但总是利用她们的美貌为他开路,其心不正,也让金银茉莉平白被多少男人暗中意yin过,更不排除有人在打她们主意的可能,不过现在迫于哦呢陈的威势只是想想不敢动手而已。
哦呢陈的宴会有没有必要赴?有。哦呢陈请他赴宴,是对他还抱有幻想。平心而论,他对哦呢陈也心存幻想,希望哦呢陈能认清形势,及时收手,也许还能有一个好的下场,或许还可以平安引退。但如果哦呢陈看不清形势,继续硬撑下去,就只有倒台一条路可走了。
就在夏想迟疑的工夫,银茉莉很不满地从金茉莉手中抢过请柬,一把拉过金茉莉:“我们走我们不够份量,请不动夏大市长,就不必丢人现眼了。”
夏想反而呵呵笑了:“回去转告陈总,让他亲自打电话给我。”
金银茉莉曲线毕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引得不少路人纷纷回头。双姝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抢眼的风景,只是女人太漂亮也是过错,如果没有自保能力的话,难免会引祸上身。
收回心思,夏想和佐藤一起步入房间。落座之后,佐藤先是郑重其事地向夏想道歉,就他上次的不礼貌请求夏想的原谅。夏想要的不是将占住漆打垮,也不是想将占住漆赶出郎市,他只需要占住漆认清形势,不要以为上面有人,就可以明里暗里两种手段,在国内既制定行业标准,又压制国产品牌的崛起。
随后,佐藤向夏想汇报了占住漆的现状,向夏想诉苦,最后提出占住漆将和陈氏兄弟划清界限,已经单方面解除了和陈大头的代理协议,准备另外寻找品格端正的代理商。
以上的话,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佐藤突然提出:“代理商的人选还暂时没有着落,夏市长眼光超群,可否为占住漆特色一个最佳人选?鄙人代表占住漆全体员工,感谢夏市长的指导”
佐藤再次起身,向夏想深深鞠躬。
夏想欠了欠身,示意佐藤坐下。他对日本人的礼貌举止有清醒的认识,日式鞠躬就和中式点头区别不大,不代表对方就对你真心尊重。但佐藤突然提议让他推荐代理商人选,应该是出于两方面的考量。
一是想卖他一个人情。占住漆的代理商是一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少说每年的利润都在千万以上,多少人打破了头都想得到。二是想借机和他拉近关系,如果他推荐了代理商人选,占住漆的大代理都是他的人了,他怎么还好意思打压占住漆?
佐藤很聪明,以利相许,只要有了利益纠葛,人与人之间就多了合作少了分岐。
夏想就笑了,因为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平和期了,全美漆的前期工作已经完成,占住漆损失不少,但没有伤及根本,而他的扶持全美漆在郎市站稳脚根的目的已经达到,再说他根本就没有非要让占住漆继续损失下去的想法,正好佐藤按捺不住了,他也就正好顺势收手,见好就好,也算是给佐藤一个面子。
如果他所猜不错的话,佐藤肯定是受到了总部的强大压力,如果不能顺利解决占住漆目前的危机,佐藤的职务难保。
夏想确实是猜对了,佐藤已经接到了日本总部的警告,限他半月内化解危机,否则,调回日本本土降职使用。佐藤就慌了,日本企业有严格的升迁制度,论资排辈的现象也十分普遍,他要是降职的话,以后再想升上来几乎就没有可能了。
万般无奈之下,尽管痛恨夏想,也只有向夏想低头了。
夏想也清楚,如果佐藤能和陈氏兄弟划清界限,也算是明智之举。但对于代理商人选,他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就开口婉拒。
佐藤以为他的诚意没有打动夏想,就不停地鞠躬表示检讨,再三要求夏想一定要推荐人选,否则就是不肯原谅他。夏想被佐藤的鞠躬弄得没有办法,只好勉为其难地推荐了一个人,但他也提出一个要求。
“佐藤先生,身为男人当有所担待,我希望你能当面向魏红清说一声对不起”
夏想的话如一记重锤一下击中了佐藤,他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一脸惨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佐藤最后还是答应了夏想的要求,不管他是不是出自真心,夏想也不管了,反正他认为佐藤欠魏红清一个道歉,就算魏红清自愿承受后果,佐藤也应该拿出男人的担待,低头认错。
夏想为佐藤推荐的代理商人选是马东敏,是李财源的亲戚。马东敏毕业于科技大学,早年有下海经商的经历,虽然以失败收场,但不是因为眼光不行,而是得罪了官僚被政治力量打垮了。现在做着炒房生意,手头也大概有了一些资金。
马东敏也想投资实业,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项目——夏想见过她两次,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有头脑,有见解,有胆识,人也可靠。她一直资助了李财源许多,在李财源最艰难的时候,正是因为她的帮助,李财源才挺过了难关。
佐藤对夏想推荐的人选没有什么意见,提出有时间和马东敏一起坐坐,具体商谈一下代理事宜。
总体来说,和佐藤的会谈还算顺利,达成了部分共识,也为占住漆重新走上正常的轨道奠定了基础,还有一点,也断绝了陈大头的财路,或者说,斩断了哦呢陈的一条胳膊。
陈大头作为占住漆的华北总代理,再加上一直实行高额利润的政策,一年的利润少说也在1500万到2000万左右。
相信哦呢陈听到消息后,会坐立不安。夏想所要的就是逐步削弱哦呢陈的实力,先从正面的经济层面入手,哦呢陈失去了经济上的财力支撑,他的手下必然会离心离德,最后分崩离析。
诚然,哦呢陈庞大的经济帝国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瓦解,甚至想将哦呢陈彻底打败,比扳倒古向国还要困难。古向国是一面墙,表面上坚固,但在大力地撞击下,一推就倒。哦呢陈却是一棵参天大树,上面枝繁叶茂,下面盘根错节,想要根除,需要抽丝剥茧的耐心和顺藤摸瓜的细心。
好在,夏想有的是信心。
……
魏红清担任了全美漆的市场总监后,身份一下有了巨大的转变,她从以前的单位办理了辞职手续,已经正式到全美漆上班。全美漆对她也十分重视,还配备了副手和行政秘书。
魏红清恍然若梦,心中明白一切都是夏想权力意志的体现,也是夏想对她无言的关爱,就让她对夏想感激不尽。以前印象中的腼腆的大男生,现在成长为一个手握重权并且在郎市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还是让她有点不敢相信命运的魔力。
魏红清自知能力不足,可能无法胜任市场总监的职务,她在接到任命书的一刻起,拼命学习,时刻不停地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好在因为杨贝是全美漆的华北区的总代理商,她的主要工作也是和杨贝打交道,协助销售和管理经销商,因此也让她多少有了点信心。
下班后,魏红清等同事们差不多走完的时候,她才放下手中的工作,锁好门,走出了全美漆新建的办公大楼。楼下的停车场,停着公司为她新配的奥迪专车。她遥控打开车门,正要上车,忽然一个黑影从车后闪出,一下来到她的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等她看清来人是谁时,手中的钥匙掉在地上,惊呆了。
佐藤见到魏红清一身白领丽人的打扮,犹有当年的风姿,并更多了女人味和魅力,不由心头苦涩。他强忍内心的不安,朝魏红清深鞠一躬:“红清,对不起,当年是我犯下的错,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魏红清只愣了片刻,顿时泪如泉涌。虽说在内心深处,她早已死心,对佐藤不再有任何幻想,也不认为佐藤的道歉能给她带来什么心灵上的慰藉。不料真正面对佐藤的道歉时,还是心中无比伤感和委屈。
魏红清泣不成声。泪水中,有欣慰,也有对夏想的感激。她知道,能让佐藤低头的人,只有夏想。
就在佐藤遵守承诺向魏红清道歉的同时,夏想也刚刚回到家中,刚和卫辛说了几句话,就接到了哦呢陈的电话。
哦呢陈迫不及待了。
“夏市长,后天中午有没有时间?想请您吃饭,也有些情况向您汇报一下。”哦呢陈的态度还是一样端正,但语气之中,有一种决绝之意。
要谈最后的条件了?夏想从哦呢陈的口气中听出了他的决心,笑了:“好,暂时好象还没什么安排,这样,明天上午你再给我打个电话,再确定时间和地点。”
哦呢陈也没过多客套,只说了一声“好”就挂断了电话。
以前哦呢陈都是等他先挂断电话的,今天哦呢陈可不是忘了细节,而是有意为之。也是,已经到了最后谈判的地步了,只差一步就撕破脸皮了,还客气什么?
夏想也不在意哦呢陈的态度,坐下和卫辛说话。
因为意外生病,卫辛投资的电子信息项目暂停了,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替她出面打理,卫辛就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决定等她病好之下再重新上马。夏想的意见是,不想再让卫辛奔波忙碌,她的病情如一枚不知何时引爆的炸弹,何必再劳心劳力?
卫辛名下的资产不是很多,但折合下来也有五六百万,足够她花销一阵了。再有有连若菡的爱惜,还有夏想也会替她筹钱,让卫辛一生衣食无忧只是小事一桩。
卫辛却不肯要夏想养活,还是坚持要出去赚钱。她的理由是,她不是任何人的累赘,也不想成为负担,她有能力自食其力,不想让别人当她是出卖**靠男人过活的小三。
夏想就暧昧地笑了:“出卖**?好象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碰过你。”
卫辛本来坐在夏想身旁,听他一说,立刻脸红了,受惊一样跳开:“坏人”
“坏人?”夏想又笑,“坏人是动手不动口的,我要是发坏,还会和你商量?直接就扑倒你了。”
卫辛忽然又胆大起来,微微低头,眼睛斜着飞了夏想一眼:“又不是没给你机会,你天天有机会,却不知道珍惜。”
夏想心底叹息一声,他不是不想得到卫辛,现在卫辛病了,他怕**女爱的激烈运动会引发卫辛的病,也就忍了下来。其实平心而论,几个女人之中,他对卫辛最有**——开玩笑,后世在一起同居了三年,他和卫辛之间曾经有过疯狂而放纵的床上运动。
卫辛一边说,一边脱掉了上衣。因为夏天的缘故,卫辛本来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睡衣,睡衣是丝绸材质,顺滑而下垂,正好勾勒出她身材的优美轮廓。女人之美在于身材呈漏斗型,或者说也叫葫芦型身材,简单形容就是肩宽、胸大、腰细、腿长……
卫辛个子不算高,胸也不算十分丰满,但各个部位都恰到好处,尤其是她的臀部最为翘挺,诱人遐想。
上衣一脱,露出了粉颈和**。夏想最喜欢锁骨迷人的女人,卫辛恰好就长了最性感的锁骨,和最迷人的腰身,夏想见到既熟悉又陌生的**,不免意乱情迷,顿时情动。
夏想一把抱住卫辛,将头深深在埋在她的胸前,鼻中传来既熟悉又令人沉迷的体香,他就一把将卫辛推倒在沙发上,就要脱掉卫辛的裤子。
电话,很不合适宜地响了。要是一般来电夏想肯定不接,但他设了特殊来电铃声的电话都是重要人物的来电,尤其是一首《欢乐颂》的来电铃声一听就知道是历飞的电话。
“领导,杨明遣返回国了”历飞兴奋莫名。
杨明?杨明是焦电案件中最关键的人物就是说,大火,终于要烧到古向国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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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3章 出错,风雨大作
第883章 出错,风雨大作
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
杨明是焦电案件中最关键的人物,他不亲口认罪,焦电案就无法彻底翻案。杨明顺利遣返回国,相当于终于打开了古向国的毁灭之门。
夏想很清楚古向国在焦电案件之中陷得有多深
杨明能够顺利得以遣返,还是得益于连若菡在美国上层社会之中的人缘,否则,以美国的傲慢,随便一个政治避难的借口就能将杨明滞留,一拖就有可能拖上十年八年。幸好连若菡的公司在美国颇具影响力,并且资助了一名参议员的竞选,最终走通了上层路线。
美国政治之中,也从来不乏金钱攻势和人情。
杨明的遣返是大事,夏想就想立刻动身去接应一下,亲眼见到杨明他才心安。卫辛看出了夏想有要事要办,就又含羞穿上衣服,柔声说道:“我忽然有点不舒服了,今天就不给你了。你有事先忙好了,我先睡下。”
夏想知道卫辛是给他台阶下,就将她揽在怀中,用力抱了一抱:“好好休息,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女人。”
很强势很霸道的一句话,直接烙印在卫辛的心中,让她柔情似水,等夏想走了半晌,她还呆立原地未动,痴了一样,一脸沉迷。
卫辛放水洗澡,温热的水滑过她富有弹性的青春的肌肤,她轻轻抚摸,心中荡漾的是无尽的甜蜜。看着镜中的**青春而美好,我见犹怜,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弹性、滑腻、白晳,灯光一照,闪烁的是一个女人20多年的精华和光芒。
女人一生,所求无非就是一个有情郎。在她心中,富贵和权力都是烟云,只有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是永恒。
卫辛的心思,夏想不能全部了知,也能知道大概。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卫辛的伤悲和柔情,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卫辛的爱是怎样的绻缱。
不过此时,他无心于男女之间的感情纠葛,和历飞碰了头,详细了解了事情经过,知道一切顺利之后,总算放了心。
晚上10点多,京城国际机场,杨明被遣返回国,垂头丧气地被英成带人押上郎市的警车,连夜赶回郎市。此时,夏想和历飞还在市局坐镇。京城离郎市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作为焦电案件中最关键的一环,遣返杨明,夏想在幕后做了大量的工作,也让连若菡牺牲了不少宝贵的时间,现在只差一步就可以顺利移交到郎市了,为山九仞不能功亏一篑
英成出发后,和历飞约定每五分钟汇报一次情况,半个小时内,一切正常,此时车队已经出了京城地界,进入了郎市的管辖范围。
在京城至郎市的高速之上,有一座横跨高速公路的立交桥,以前经常有不良少年站在桥上向下面的过往车辆投掷石块,曾经造成过车毁人亡的重大惨案,此地因为呈三角形,就被司机们形象地称之为死亡黑三角
高速公路上的车速一般在120公里左右,迎面投来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块,就有可能穿透玻璃,将驾驶员当场击昏。但投掷事件一般发生在白天,晚上很少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英成兴奋之下只顾着匆忙赶路,就忘记了吩咐车辆在路过黑三角的时候减速。
意外,就突然发生了
押送杨明的车队一共五辆车,杨明坐在最中间的一辆,由英成亲自陪同。五辆车,一共15名干警,可谓声势浩大,警备森严,都是英成信得过的手下,也可以说全是郎市市局的精英。
五辆车一字排开,间距200米左右,英成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和夏想通话,说是一切正常,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闷响,紧接就是刺耳的刹车声,就在英成的一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之时,又一声巨大的撞击的声响传来。
不好,出事了
英成大惊,电光火花之间,来不及吩咐司机紧急避让,就眼睁睁看着前面汽车的后尾越来越近,随后“嘭”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传来,一股巨大的惯性让英成向前一栽,一头撞在仪表盘上,顿时头破血流。
还不算完,后面的车也收势不住,狠狠地追了尾,又将英成的车向前顶进了十几米有余。
五辆车连撞,撞击声不绝于耳,现场更是惨不忍睹。
一切平息下来之后,英成满脸鲜血也顾不上擦,回头一看,杨明已经昏迷过来,陪他一起的两名干警也是一人重伤,一人轻伤。
英成还好,幸好系了安全带,否则估计就交待了。胸口一吸气就钻心地疼,应该是肋骨断了。他咬牙推开了车门,夜幕之中看不分明,但依稀可见五辆汽车挤在一起,已经不成样子了,最前面的汽车最惨,三箱车差不多被撞成了两箱,里面的干警估计凶多吉少了。
强忍胸中的怒火——英成知道,多半遭人暗算了,也是他疏忽大意了,忘了一是减速,二是将车队打散——现在后悔也于事无补了,他急忙大声召集还可以活动的干警,封锁现场,通报市局,同时自我救助。
事情的发生和英成猜测得一样,最前面的一辆警车被三块石子击中,其中一块直接穿透了挡风玻璃,打在了驾驶员的左脸之上,而且很不幸的是,正将驾驶员的动脉打断。
驾驶员半边脸浸在血泊之中,他年轻的脸庞有恐惧有不甘,众人七手八脚地帮他止血,只可惜,依然血流如注,眼见他是不行了。
他才25岁,正是花样年华,而且打算年底结婚,在他的人生正要揭开崭新的一页时,谁能料到竟然会丧命于此?英成干了一辈子警察,也见多了生离死别,更有和他情同手足的同事被敌人一刀捅中要害,死在他的怀中的悲伤时刻,当时他只有义愤,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但现在他没有忍住,抱着怀中的司机,泪如雨下。司机名叫王小六,一个长相普通一生平凡的年轻人,但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说了一句令在场众人无不动容的话:“英局,我能死在执行任务的途中,算不算英雄?”
“算”英成斩钉截铁地回答王小六,“你就是我心中最让人敬重的英雄。”
王小六已经没有了回音,他的血已经流尽,身体正在冰凉。
……头车损失最惨重,当场死亡两人,重伤一人。事后英成才从抢救过来的干警口中得知,在被击中的一瞬间,王小六强忍巨痛,拼死将车猛打方向,让出大半个车身,否则后面的连撞损失将会更加惨重,说不定还会当场再死亡数人。但也正是王小六的拼死一让,头车撞在了桥墩之上,才导致他和副驾驶全部被震伤内脏,不治身亡,也因此让后车的连撞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因为立交桥距离高速公路有一定的高度,想翻越上去追拿凶手有一定的难度,主要也是15名干警,死的死伤的伤,已经基本上失去了战争力。
好高明的一招,英成心中怒火熊熊,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如果他稍微细心一点,也不会酿成如此重大的惨案。虽然说也是对手太歹毒,手段让人防不胜防,但也有他疏忽的因素在内。
英成满脸是血,面目狰狞,强忍怒火,指挥疏通现场。不用想他也知道暗下黑手的人是谁,但对手的高明之处在于没有留下一点证据,深更半夜,人也早就跑远了——但不能就这样算了,天一亮就立刻调集大量人手,沿立交桥周围10公里之内的村庄,逐一排查,势必要找出真凶,讨回公道。
……
消息传到郎市市局,正在等候的夏想和历飞听到之后,当即震怒了。
夏想也不顾已经深夜,立刻向艾成文汇报了情况。
艾成文有早睡的习惯,他刚刚入睡就被吵醒,颇不耐烦,一看是市局的电话,也没想到是夏想,就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事情非要半夜打来电话?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艾书记,出了点意外……”夏想的语气很沉痛,“不乐观地讲,会有两三名警察因公殉职。”
“出了什么事儿?”艾成文一下清醒了,睡意全无,立刻起床,“夏想,快说清楚。”
听完夏想的汇报,艾成文也是拍案而起:“太嚣张了,太过分了。我马上赶到市局……立刻抽调人手前去支援,要确保现场公安干警的安全。”又一停顿,他又不无暗示地强调了一句,“暂时先不惊动古市长了。”
夏想明白了艾成文的言外之意,此举证明艾成文对古向国的厌恶,已经到了顶点。
一系列的命令传达下去,表理也被叫来了市局,路洪占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市局领导,他来到的时候,艾成文和夏想已经部署完毕,基本没他什么事儿了。
路洪占实际上是从尹芝平的床上被人揪来的,市局出了大事,不通知古向国还勉强说得过去,不通知市局一把手就太不符合规矩了,因此表理还是让人联系了路洪占。通知的时候,没有直接告诉路洪占是什么事情,路洪占还不大情愿,磨磨蹭蹭了半天才来到市局。
一到市局,一见草木皆兵的架势,他的脑子一下就懵了。在得知了事情经过之后,路洪占吓得差点站立不稳,忙不迭地痛斥幕后黑手,以表明他的清白——实际上此次事件还真与他无关,他最近太迷尹芝平了,沉醉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无心市局的工作,几次婉拒了古向国共商大计的邀请。
路洪占也是明白人,也知道一下和古向国划清界限也不可能,但他也敏锐地发现了古向国可能要倒台的迹象,再加上确实被夏想打压怕了,又有了新的寄托,心气就不高了,几方面的综合因素之下,他就在夏想和古向国最后的过招之中,没有出什么力。
也惹得古向国对他十分不满。
不满就不满好了,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况且路洪占现在确实有点心灰意冷。另外也是因为尹芝平太缠人了,都说温柔乡英雄冢,路洪占不是英雄,却是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他不认为他目前的选择有什么不妥。
见阵势不对,路洪占到了市局之后,先摘清了自己,就提也没提通知古向国的事情,他就知道,古向国已经被边缘化了,他没有必要再自讨没趣。
但到底是谁的手脚?路洪占心里也在嘀咕,是古向国和哦呢陈,还是哦呢陈在京城的后台?
……
天亮时,市局的后援将五辆警车以及七八名受伤的干警全部接回了郎市,治疗的治疗,归队的归队,几个受了轻伤的干警说什么也不肯住院,轻伤不下火线,要求立刻前往沿线村庄排查,捉拿凶手。
此次意外损失惨重,事后清点,当场死亡两人,重伤五人,轻伤七人,几乎人人都挂了彩。英成一直身先士卒不肯下场,最后支撑到郎市之后,一脸是血地向艾成文和夏想汇报了情况,还没有说完就口吐鲜血昏迷过去。
艾成文来到郎市时间不短了,第一次被感动地流下了眼泪,亲自扶着英成送他到了医院。
整个市局都愤怒了,连路洪占也激起了火气,亲自带队前往沿途排查。但因为沿途有十几个村庄,有的归郎市,有的归京城,就由郎市市局出面和京城市局协调,立刻得到了京城方面的积极响应。
路洪占和历飞一起出发去调查取证,并且联合京城警方,协同行动。
8点多,古向国才接到消息,知道市局出了大事,就赶到了市局。在看到艾成文和夏想都黑着眼圈,一脸疲惫,就知道他们一夜未睡,再注意到市局大部分人对他不友善的眼光和疏离的态度,他就知道,他被边缘化了。
一个市长被边缘化是很可悲的事情,古向国心中大不痛快。
不痛快也没有办法,就连艾成文对他也是淡淡的态度,只说了几句,艾成文就提议立刻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古向国没有理由反对。
一上班,关于郎市警察遇袭的消息就传遍了郎市,闹得满城皆知。以前,郎市的市民对警察没有什么好印象,认为警察都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但此次事件流传开来,有关王小六临死之前想成为英雄的遗言被有心人特意传开,就让市民对警察的印象大为改观,不少人自发前往医院看望受伤的干警。
除了警察受伤之外,杨明也受了不轻的伤,还在昏迷不醒。对手出手,不顾及杨明的死活,可见也是乱了阵脚,要孤注一掷了。好在据医生说,杨明伤势不太严重,而杨明身边的两名干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内脏出血,还有骨折,估计要住院很久。
因为在关键时刻,两名干警都舍生忘死将杨明压在身下,保护了杨明。
市委紧急会议一致通过决议,对受伤的公安干警表示慰问,并且要求市局切实做好安抚和善后工作,对于因公殉职的干警,全市通报表彰,同时支持市局向省厅拟申报王小六同志为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的提议。
古向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全面支持,自始至终不怎么说话,他的表现落在有心人眼中,就多了许多猜测。
更有细心人发现,仿佛只是一转眼之间,古向国就衰老了许多,神色落寞,眼神空洞,神不守舍。
夏想也将古向国的举动尽收眼底,心中不知是鄙夷还是惋惜。警车事件,是不是古向国暗中指使已经无关紧要了,杨明没死,杨服震惊,相信杨服已经清醒地认为到了一个严峻的事实,就是有人不想让杨明开口,想杀人灭口。
相信此次事件之后,杨明一旦醒来,审讯工作将会不费吹灰之力,不但焦电案件真相大白指日可待,恐怕还会牵连出古向国更多的幕后见不得阳光的事情。所以是不是古向国所为已经不重要了,杨家,肯定认为是古向国下的黑手。
古向国垂头丧气也就可以理解了,他肯定也想到了后果的严重性。
第二天,又有一条隐性的消息通过非正规渠道传到郎市市委,在中央一次内部的经济会议上,中央领导不点名批评燕省的经济政策过于保守,不够大胆,步子太小,不符合燕省和京城城建立大京城经济圈的定位……
中央领导的批评,得到了与会不少国家领导人的认同。
消息表面上看和郎市的形势没有关点关系,但夏想心里清楚得很,是中央领导间接地表示对范睿恒的不满。范睿恒刚刚接任省委书记不久,就在中央的经济会议上被不点名批评,面子丢大发了。
丢面子还是小事,中央领导的不满通过会议的方式传达出来,比起直接在电话里痛骂范睿恒一顿要严重多了,等于是直接警告范睿恒,再有下次,就没有含蓄的批评了,有可能就是公开点名了。
燕省,风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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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4章 交换条件
第884章 交换条件
燕省向来保守,紧跟中央的步伐,被中央领导不点名批评,整个省委都陷入了猜测和恐慌之中……
范睿恒是什么表现,夏想没有亲眼所见,只是听郑冠群转述——郑冠群还在省委宣传部担任常务副部长,扶正的可能性不大,他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外放担任一届市长或市委书记,但也机会渺茫,全看机遇了——说是范书记一天没有上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谁也联系不上,差点让省委大院翻了天,以为省委书记失踪了。
范睿恒以后会如何走,燕省又会如何应对,夏想也懒得去想了,接下来他要赶赴哦呢陈的宴会了,作为最后一次和哦呢陈面对面地交谈,会有一次什么样的对话?
袭警事件,有没有哦呢陈身影,应该说想也不用想。哦呢陈和古向国是一荣俱荣的关系,他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力保古向国,而且他一向习惯了暗下黑手。
夏想准时赶到了哦呢陈的惊仙居,安步当车地在哦呢陈的迎接下,迈入了天字第一号雅间。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初来郎市之时,惊闻天字第一号雅间之时的震惊,现今数次进出天字第一号雅间,又和哦呢陈交手数次,他不禁感慨万千。
天字第一号不过是唬人的把戏罢了,因为瑞根并不是郎市的核心人物,只是古向国和哦呢陈故布迷阵抬出的一个幌子,或者说是两人的缓冲地带。
但夏想也明白一点,瑞根并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并非甘愿被古向国和哦呢陈摆布,肯定也留了后手,而且后手和秋海棠之间有着不为人所知的关联。究竟秋海棠之中隐藏着什么秘密?夏想最近一直没有时间去探究,不过他隐隐感觉,随着古向国的失势,秋海棠的秘密也即将水落石出。
夏想和哦呢陈客气地握手,见房间中就他和哦呢陈两人,不见金银茉莉,心想估计今天的话题是少儿禁止了。不过为了缓和气氛,夏想还是笑问了一句:“怎么不见陈茉陈莉?”
哦呢陈不知何故,脸色微微一变,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她们是给她们的母亲上坟去了……”
哦呢陈妻子病故之后,一直没有再娶的情况,夏想也清楚,但哦呢陈的妻子是因何而死,他并不清楚,不过今天不是八卦来了,更不是拉家常,他就没有再提,就想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不料哦呢陈似乎想起了旧事,一脸悲伤,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然后划了半圈倒在地上:“祭奠一下亡妻,请夏市长不要见笑。”
夏想向来认为死者为大,也依样敬了一杯:“怎么会?陈总心中有情义,让人敬重。”
哦呢陈一脸悲容:“我想讲一个故事,不知道夏市长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哦呢陈肯定不会乱扯闲篇,他有话要说,有故事要讲,夏想也没有意见,伸手做了一个“请便”的姿势。
哦呢陈自顾自喝了一杯酒:“我和妻子青梅竹马,在一个山村长大。长大后,我出来做生意,她在家中等我。一直等了我五年,等我回去娶她的时候才知道,家里几次逼她嫁人,她都不肯,还被老父亲打得皮开肉绽。她是多好的一个女人啊,只为了一句承诺,忍受了多少屈辱。我为她举办了一个风光的婚礼,也给了她家里一份丰厚的聘礼。”
“结婚后第三天,我就带她离开了山村,进了城。几天后,她的老父亲上山的时候就摔断了腿……”说到这里,哦呢陈微一停顿,眼中凶狠的神色一闪,就让夏想明白了一点,心狠手辣的哦呢陈记恨老岳父,居然连岳父也不放过,真够狠毒的。
“夏市长猜对了,年轻的时候,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哦呢陈倒也有枭雄的一面,大方地承认了,“只要伤害过我心爱的人,不管他是谁,我一定会以牙还牙。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心气没有那么高了,气性也小了,也知道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有一个人我始终记恨在心,就是做梦都想弄死他——因为他害死了我的妻子”
哦呢陈咬牙切齿,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夏想只是冷眼旁观,知道哦呢陈在故事之外,必有所指,就一句话也不说,只听故事。他也清楚,关于哦呢陈的前生今世,恐怕马上就要揭晓许多秘密了。
哦呢陈继续说道:“害死我妻子的人是我一个生意的对手,早年他在津城,后来看中了郎市的地理优势,就来到了郎市投资。他仗着后台强硬,实力雄厚,处处打压我不算,还调戏我的妻子。有一次竟然在酒后对我的妻子无礼,被我的妻子反抗之下,抓伤了脸,结果他一怒之下竟然找人撞死了她……”
哦呢陈的眼睛湿润了,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但还是没有忍住。他也不擦,仰起脸,任凭泪水长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只因未到伤心处。夏想对于哦呢陈的眼泪也颇有感慨,人性中都有复杂的一面,哦呢陈心狠手辣,对别人毫不手软,却原来也有过伤心的过去,并且有一个让他爱之入骨的妻子。
哦呢陈的形象第一次在夏想的眼中丰满起来,他不仅仅是一个纵横黑白两道的枭雄,也是一个有柔情一面的普通人。
正是基于此次和哦呢陈的会谈,让夏想对哦呢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才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时,他稍微高抬了一下手,让事情有了不可逆转的改变……
“我一直忍了三年。三年后,终于让我抓住了机会,毫不留情地在生意上打败了他,并且也制造了一起车祸……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当时他和他的妻子都在车内,双双丧命,留下了一儿一女无人照管。是我和他之间的仇恨,本来不该涉及到家人,我就暗中照顾了他的一双儿女,送他们出国深造,又为他们安排好的前程,并且给他们准备了一生花不完的钱……”
故事讲完了,哦呢陈恢复了平静,饶有兴趣地问夏想:“夏市长,您说说看,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哦呢陈的故事是真是假,夏想不予评价,但他讲故事的目的肯定有所影射,因此对于哦呢陈的问题,他呵呵一笑答道:“好人坏人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清,但在我心中自有一个简单的判断标准,就是不管做什么事情,有利己的想法很正常,但在利己的同时也兼顾利人,就是好人。损人利己,就是坏人。损人不利己,就是恶人。”
哦呢陈摇了摇头,不知是自嘲,还是不认同夏想的说法:“夏市长,我们之间有过太多的误会,我今天请您来,就是摆出十足的诚意来化解误会。我提三个条件,希望您能慎重考虑一下。我的为人您刚才也能听出一二,对亲人至真至情,对敌人,毫不留情。”
还不忘威胁和暗示?夏想就笑,哦呢陈刚才的故事应该是真,透露出来的信息也是在暗示,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爱憎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显然,上面的引子是为下面的正题服务的。
“第一个条件是,我在郎市的资产保守估计有20多个亿,可以让出三分之一的财路给您,只要是您指定的人,我无条件让路,并且拱手送上资源。第二个条件是,我可以保证郎市两三名常委在市委之中完全支持您,让您压古向国一头。第三个条件是,我有两个女儿,姿色不敢说国色天香,但至少也对得起您的身份。小茉对您有好感,如果她愿意,我不在意她做您的身后人……”
夏想着实吓了一跳,哦呢陈真是下了血本,好大的手笔,财、权、色,三样俱全,考虑得也真是周全,换了任何一个人,绝对难免动心。
不爱钱的人,会爱权。不恋权的人,会爱钱。就算有人不爱钱也不恋权,也难过美色一关。哦呢陈果然是枭雄,挖的陷阱色香味俱全,世人有几人能从容过关?
夏想没说拒绝,也没同意,只是不置可否地笑问:“我只是想问问,陈总想得到什么样的回报?”
哦呢陈也不绕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的要求:“我要得不多,第一,在京城的生意不受影响,在郎市的生意相安无事。第二,放出我哥,我让他回老家,安度晚年。第三,崔建从郎市消失,永远也别再回来。”
说是要求得不多,实际上,等于是让夏想全面收手,让他从容度过危机,并且一劳永逸地解除隐患。好精明的如意算盘,如果夏想答应,就等于绑在了哦呢陈的战车之上,表面上哦呢陈牺牲了一个女儿,实际上他完全绑死了夏想,夏想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相当于夏想辛辛苦苦抓住的哦呢陈的把柄全部自毁,眼见就可以将哦呢陈绳之以法的时候,又放虎归山,以夏想的聪明,会被哦呢陈的诱饵钓上勾才怪
夏想也没有直接一口回绝,而是轻轻地一笑:“以上三个优厚的条件,我都不要,如果陈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满足你的全部要求。”
哦呢陈微一点头:“我听着呢。”
“交出古向国的全部犯罪证据,出庭指证古向国,还郎市一片青天”
哦呢陈顿时脸色大变:“夏市长,我很有诚意,请您不要开玩笑。”
夏想本来云淡风轻的表情忽然冷峻下来,冷笑一声:“有诚意?陈总,有诚意的话就不会害死两名公安干警有诚意的话,就不会到京城四处惹事有诚意的话,就不会现在还不收手,还想在五堂市的竞标项目上添乱有诚意的话,就不会暗中派人想去绑架魏红清的儿子”
夏想一连串地反问,犀利而切中要害,让哦呢陈顿时冷汗直流。
不错,他确实不甘在五堂市京东新城项目上的失利,让人出面参加竞标,故意添乱。还有,他确实让人跟踪了魏红清一段时间,有意绑架魏红清的儿子,制造事端,只是在占住漆单方面解除了和陈大头的代理合同之后,魏红清没有了价值,才没有动手。
但所有的举动都被夏想摸得清清楚楚,还是让他明白了一个事实,现在的夏想对整个郎市的掌控力度,和以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哦呢陈却依然强硬:“在没有和夏市长达成共识之前,我们还是各走各路,我有一些手段也很正常,就如您夏市长,现在也不是处心积虑想置于我死地吗?不管出发点是什么,但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都是想干掉对方。”
“你错了”夏想见哦呢陈不但执迷不悟,还强词夺理,不免心中有气,“出发点决定一个人的行为是不是正当,是不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之上。你是为了一己之私,所以不管是你的借口多么光明正大,你损害的是大部分人的利益。我是为了郎市人民的利益着想,只需要一个为国为民的理由,就可以动用人民的力量打击你。”
哦呢陈再难压制心中的怒火:“夏市长,这么说,您是非想要我的命了?”
夏想寸步不让:“你错了,我要的不是你的命,我是在保护郎市人民的生命财产不受到威胁”哦呢陈已经默认了他在袭警事件之中不光彩的手脚,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也让夏想怒火渐升。
哦呢陈见夏想动了真怒,忙又收敛了几分:“夏市长不要生气,袭击警车的事件,我不是策划者,也不是执行者……”话说了一半,没有说完,有内情他没有透露,他事先知情,但保持了沉默,也有知情不报的罪责。
不过因为立场不同,哦呢陈也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话不投机,夏想也不愿意再和哦呢陈浪费口舌:“陈总,我只想最后劝你一句,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再晚的话,国法难容。”
“夏市长,话说得轻松,就如古市长一样,您劝他一句,他现在就肯主动辞去市长职务吗?”哦呢陈也不是没有涵养之人,几句话过后,又恢复了平静,似乎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现在都还有底牌,都还没有到最后认输的时候。”
夏想也清楚,不管是古向国还是哦呢陈,都是有见识有胆量之人,也在官场商界纵横十几年,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认输。甚至到了最后一刻,还会拼死一搏。能混到正厅级别的人,又有强有力的后台,谁也不会主动下台。就如哦呢陈也是一样,能有今天的庞大帝国,手中掌握着大量的资源,就始终觉得天不会塌下来。
爬得再高的人也会有短见的一面,当年的高成松何曾会想到他的下场?话虽如此,夏想还是微微有些失望,因为哦呢陈不但固执,还刚愎自用,本以为今天的会面会让他有所收敛,不想,哦呢陈反倒还想收买他。
“既然如此,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夏想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和哦呢陈浪费时间了,起身准备离开,“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陈总会明白许多道理。”
“夏市长请留步。”哦呢陈伸手阻止了夏想,“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请您稍等片刻。”
夏想不免狐疑,都已经基本上撕下伪装了,哦呢陈还有什么招数要施展?
还好,哦呢陈没有让他久等,只等了两三分钟,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之后,他一脸轻松的表情:“夏市长,刚刚接到消息说,崔建病重住院,好象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
必须承认,一瞬间,夏想被激怒了。哦呢陈如此嚣张,当着他的面先是默认在袭击警车的事件之中有手脚,现在又相当于直接承认暗算了崔建,其张狂和不可一世,已经到了何等程度
夏想冷冷一笑:“好,好,好一个哦呢陈,请我来吃饭就为了拖住我,好给我布置一场好戏,有手腕,有本事。”
哦呢陈也不甘示弱,冷笑一声:“夏市长,您为了打垮我,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大家彼此彼此,谁也不必指责谁。”
夏想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能迷途知返,或者至少能识时务,及时收手,没想到,你还变本加厉地制造麻烦。哦呢陈,最后奉劝你一句,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家人想想”
不欢而散
夏想和元明亮有过不欢而散,也和一些对手在谈判时有过冲突,但从来没有象今天一样胸中怒火难灭。哦呢陈比古和国更嚣张,在最后时刻甚至不惜杀人灭口,先是袭击警车,现在又是投毒,已经丧心病狂了。
夏想知道,哦呢陈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不比古向国。古向国好歹要维持表面形象,他不用,而且他一路走来,习惯了凡事都爱走极端,要么收买,要么消灭,不喜欢走中间路线。
夏想回到市委,得到了消息是崔建食物中毒,已经紧急送往了京城的医院抢救,因为郎市的医疗条件有限,无法解毒。
夏想确实出离愤怒了,一个个电话打了出去,要求全面收网,清查哦呢陈所有的陈年旧帐。好,来狠的是吧?那就新帐旧帐一起算,算他一个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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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市正在收尾,千头万绪都要慢慢收拢,有一点需要特别指明的是,有兄弟们说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斗争,错了,古向国最后的下场,你们猜不到。哦呢陈最终会如何收场,你们也猜不对,不信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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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5章 正反两面
第885章 正反两面
8月下旬的郎市,连绵多雨。
郎市不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向来是夏季炎热而干燥,冬天干燥而寒冷,但今天夏季有点反常,经常阴雨连绵,动不动就是连阴天,雨,一下就是两三天不停。
连绵的雨多半不是大雨,而是小雨。所谓yin雨纷飞,阴雨天气,气候温凉,最是舒适,就最容易引人酒足饭饱思yin欲。因此,连绵的雨天,为哦呢陈的洗浴中心、舞厅以及各个娱乐场所,带来了极好的生意。
只可惜,突如其来的一场为期半个月的“打黄扫非”的重点整治行动,惊醒了哦呢陈的美梦
自从艾成文和古向国上任以来,郎市还没有举行过一次声势浩大全市范围内的打黄扫非的行动,今天,在市委一次重要会议上,由常务副市长夏想提议,市委书记艾成文支持,市委副书记张樱籍、市纪委书记吕一可双手赞成,以及其他常委纷纷热烈响应的一面倒的态势之下,市长古向国等数名常委反对的声音就显得十分微弱而不成气候,最后通过了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一次为期十五天的“打黄扫非”的重点行动,旨在清除郎市的污垢,还郎市一片蓝天。
与以往半遮半露不肯提及哦呢陈不同的是,此次会议,着重指出重点打击对象就是哦呢陈的产业。哦呢陈终于在郎市的市委常委会上,被堂而皇之地抬到桌面上进行讨论,丝毫没有讳疾忌医,就让许多人都看清了一个事实,形势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或者说,作为哦呢陈最大的后台的古向国,在市委的发言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了。
更耐人寻味的是,在打击哦呢陈的提议上,路洪占投了赞成票。
不少看向古向国时的目光就都写满了同情和可怜,古向国大势已去,就连最坚定的追随者路洪占也和他背道而驰了,他怎么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
古向国面无表情,对众人的疑问和轻视视而不见。只是在他假装镇静的表情之下,眼神飘忽不定,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和无助。
沉闷的阴雨天气阻挡不了人们八卦的热情和好奇的心情,因为所有郎市市民忽然惊奇地发现,电视新闻中,突然就多了不少意味深长的镜头,比如古市长出现的时候比以前少了许多,而且就算出场,和以前侃侃而谈的古市长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古市长,一脸严肃,话不多,肢体语言也少,类似于一个木偶。
古市长的表现只有对政治有一定敏感性的市民才能看得出来,大部分市民感兴趣的话题却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路洪占在一起全市治安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宣布要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一次有重点、有部署、有规模的打黄打非行动,而且就在新闻刚刚播出不久,镜头一闪,就是一群公安干警抓获了****的男女的画面。也不知是摄影师故意还是无意的疏忽,镜头晃动之间,一闪,就露出被清查的娱乐场所的标志性建筑——罗马柱上的浴女出浴图——正是郎市最有名的洗浴中心芳草地。
谁不知道,芳草地是哦呢陈的产业
不少有心人就明白了一点,是在向全市人民传达一个明确的信号,此次打黄扫非行动,重点打击的就是哦呢陈的产业。或者更直白地说,就是政府向哦呢陈的一次公开宣战。
夏想是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在艾成文的授权下,路洪占的全部行动都要向夏想汇报。
端坐在办公室之内,望向窗外连绵不断的牛毛细雨,夏想的心中渐渐透出一丝光亮。尽管说来现在的形势不容乐观,崔建在京城的医院仍在昏迷不醒,中毒不轻,杨明也在郎市的医院,深度昏迷,对手的策略很奏效,确实阻挠了案件的进程,现在案件暂时陷入了僵局之中。
好在不管是杨明还是崔建,生命都已经没有大碍了,醒来只是早晚的问题。也正好趁现在的空隙,好好梳理一下哦呢陈旗下的产业,该查封的查封,该清理的清理,该收购的,管他恶意还是善意,一律收购。
不是要硬碰硬吗?好,试试谁更硬
夏想表面上温和,实际上骨子里不服输的韧性比谁都强烈,如果对方事事摆到明面上,他也会施展以柔克刚的手段,但如果对方胡作非为,他也有耍赖充愣的时候。
哦呢陈自以为了解了夏想,其实他还远远不清楚夏想性格中复杂的一面。夏想能在错综复杂的官场关系网之中游刃有余,又能让一帮最质朴的工人兄弟和他同甘共苦,视他为兄弟一般,他的为人之道,已经上升到了人性的高度,就不仅仅是手腕那么简单了。
手腕和手段,是小聪明,不足以成就大智慧。夏想现今已经逐步摆脱了术之手,开始接近了道之路的门槛。
很不幸,哦呢陈从夏想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成为垫脚石,是他成就了夏想在人生道路上的质的飞跃。
……在夏想的设想中,对哦呢陈的最后的清剿,不仅仅是政治层面上的一场打黄扫非那么简单,还有经济层面上的包抄和收购。
哦呢陈自以为能以暴力制止杨明和崔建开口,他却忘了,夏想不仅仅是政治上已经成熟,在经济上,更拥有强大的实力,毫不夸张地说,以夏想背后掌控的资本,一口吞掉哦呢陈的全部产业也不是什么难事。当然夏想不会这么做,以资金之间的硬碰硬的硬拼,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是不明智的小孩子过家家式的行为,他想要的是在合理合法的手段之下,蚕食哦呢陈的产业,斩断哦呢陈的利益链。
任何团体都是因为有相同的利益点才结合在一起,一旦不再利益攸关,团体就不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了,经济上受制,哦呢陈就必然会在实力上大损。况且夏想很清楚的一点就是,哦呢陈在京城的产业,背后有太多高官的影子,如果被逼迫到一定程度,哦呢陈或许可以硬撑,但有些人承受不起巨大的损失,就会妥协,他们妥协的结果就是抛弃哦呢陈。
所以夏想就让肖佳和李沁,继续针对哦呢陈在京城的产业,进行全方位地打压,压榨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考虑收购。至于收购之后是包装之后再转手卖出,或是拆分或是经营,就是李沁所要考虑的问题了,夏想才懒得操心。
肖佳和李沁对夏想的指示自然毫无异议,尤其是李沁,在动用资本的力量打击了哦呢陈的产业之后,体内好战的漏*点高涨。同时她也发现,哦呢陈的许多产业,因为有太多的人参股,反应迟缓,决策层眼光和魄力都不够,几个回合下来,就被打得七零八落。李沁就眼前一亮,正是出手收购的好机会,机不可失。
正好夏想提出收购的建议,就更让李沁坚定了她的看法。此时出手收购哦呢陈的产业,不管是拿来经营还是拆分出售,绝对有利可图。
于是,哦呢陈在京城的产业,由开始被人封杀和打压,损失惨重之后,突然就风向大变,资本力量开始介入,提出了收购,而且给出的价格极低……
虽然哦呢陈的出手为古向国争取到了喘息的机会,暂时拖延了焦电案件的审理,但同时,也真正为他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如果说夏想在杨明受伤和崔建中毒之前,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哦呢陈能及时收手的话,现在他对哦呢陈已经彻底失望了,决定不但要将哦呢陈连根拔起,还要将哦呢陈的产业全部吞并,让他痛失一切
不是要耍狠吗?好,看谁狠
哦呢陈真正惹怒了夏想,夏想自从政以来,还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有过赶尽杀绝的想法,当初对元明亮,甚至还有惺惺相惜之意,但现在对哦呢陈,让他动了真火。
夏想借助过肖佳的资本力量,也借助过连若菡远景集团的资金实力,但还从来没有动用过连若菡在美国公司的雄厚资金,现在,他决定要展示一下令人恐怖的美元攻势
连若菡在接到夏想的电话之后,听说夏想有意调用她的资金,咯咯地笑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也不向我开口用钱,维持你男人的可怜的自尊,现在终于开口了,哼,我知道你心中没当我是外人。”
连若菡早些时候给过夏想一张500万的银行卡,夏想只用来买过一辆车,还是在连若菡的强迫之下,现在卡还在他的手中,里面的钱,还是以前的数额,从未动过。也是夏想在金钱方面从不在意,也看得开。
但连若菡始终认为夏想不向她开口用钱,是对她见外的表现。一个女人深爱一个男人的时候,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与他共享。但男人都有自尊,不轻易向女人开口借钱。不过男人在自己老婆面前,不会在金钱上面有什么不好意思,因此,夏想一开口,就让连若菡心花怒放。
夏想嘿嘿地笑了几声:“哦呢陈在京城的产业不少,还有他控股的一些上市公司,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利用资金操作他的上市公司的股票,等机会合适的时候,一举收购,有没有可行性?”
对于上市公司的收购和吞并,夏想不是很懂,就只是简单一提,留下难题给连若菡去解决。
连若菡的表情夏想看不到,但她的声音跳跃而灵动,夏想就知道她的开心和得意。
“简单,国内的资本市场还不成熟,想收购一家上市公司,对我的美国的经济师来说,是小菜一碟。交给我了,一个月之内出结果。”连若菡肯定在咬着舌头说话,因为她的笑声很诱人,“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夏想知道连若菡没安好心。
“你欠我一个人情,怎么还?”果然,连若菡吃吃地笑。
“人情债……”夏想知道连若菡想要的是什么,就嘿嘿地假装正经地笑了,“肉偿”
“去你的,色狼。”连若菡呸了一口,“我就是想让你配合一下,要生一个女儿,是正常的床上运动,不是单纯的那个,你可别想歪了。”
夏想哈哈哈哈大笑三声,放下了电话。
难得在紧张的对峙之中,还有一次放松的轻松时刻,夏想心情大好,对连若菡也更多了感怀。
说实话,夏想在男女关系上还算自律,一是有他洁身自好的原因所在,也有曹殊黧和连若菡两个女人对他太好的缘故,让他不想做出愧对她们的事情。所以在男女关系上面,除非情之所致,或是情非得已,夏想轻易不会和别的女人上床。
男人,有责任感是一方面,爱惜自己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想到为他守候的女人是何其爱他,他也会有负罪感。
古玉另当别论,算是意外之中的美丽错误。而卫辛则是真正的情非得已,让夏想没得选择。他不收容卫辛的爱,将会是他一生最大的罪责。
梅晓琳自然就更是错误之下的阴错阳差了,也是夏想始终不想面对的一次人生岔路,也让他和梅家之间有了说不清道不明并且永远无法割断的牵连。
至于严小时……就让她随风而去了好,现在他和严小时之间联系渐少,差不多一个月也没有一次电话,关系淡薄了许多,也许终于有一天,会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而付先先也是夏想心中一次不经意的涟漪,平常的时候也许风平浪静,但一旦付先先出现,也会有一圈圈的波动出现。当然,不是感情上的牵挂,更多的是一种怜惜和疼爱,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孤苦无助地扑在他的怀中痛哭,付先先在劫持事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无助和可怜,一直在夏想的脑中闪现。
男人天生就有英雄主义的情结,尤其是面对楚楚可怜的女人,会不由自主心中充满了豪气。夏想,也难逃男人惯有的惯性。
对于金银茉莉这一对姐妹花,夏想还真没有任何不安分的想法。诚然作为男人,骨子里都有姐妹花的**的想法,夏想也有。但对于金银茉莉,他更多是哀其不幸,美则美矣,但因为是哦呢陈的女儿的缘故,注定不会有太好的结局。
红颜薄命?夏想不愿意多想。一对人人怜惜的姐妹花,但在名利场中,更多的男人是想霸占,而不是欣赏。
和夏想关于金银茉莉的看法惊人的相似的是,哦呢陈坐在办公室里,看到对面一对如花似玉的女儿还在打闹取笑,浑然不知人间忧愁为何物,不由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夏想的力量,比他想象中强大了无数倍
哦呢陈不想认输,不仅仅是他纵横黑白两道十余年,也不仅仅是因为他庞大的商业帝国坐拥数十亿财富,而是他很清楚的一点是,他和古向国大不相同。古向国就算倒台,也可以保命。他如果失去了一切,就算不被判处死刑,也会被仇家杀掉。
他得罪的黑道势力太多了。
死了倒没有什么,活了50多岁,也够本了。但两个女儿怎么办?女儿是父亲的贴心棉袄,哦呢陈对别人最是心狠手辣,对两个女儿却最是关爱体贴,唯恐她们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更不能忍受一些龌龊的男人对她们做出不堪设想的事情。
他见识了太多无耻的男人,知道男人的贪婪和邪恶,金银茉莉太漂亮了,有多少男人对她们垂涎三尺,不用想都知道,更何况他见多了社会的阴暗面,就知道如果失去了他的保护,金银茉莉的下场就……
哦呢陈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但他天生又是不服输的性格,做过的事情也不愿回头。
京城的产业,明里暗里地加在一起,占了他总资产的三分之二。现今,三分之二的产业都在被人打压和摆布之中,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实力之强,让哦呢陈瞠目结舌——正在从正反两方面对他的产业蹂躏和践踏,而且目的明确,就是先打残废,再低价收购。
如果说以上的打压还能让哦呢陈沉得住气,认为还可以硬撑一段时间的话,不知从哪里突然刮起一股不见来路的巨风,开始操纵他的上市公司的股票,就让他完全慌了神……
哦呢陈体会到了比古向国更悲惨的境界,古向国虽然四面楚歌,哪怕只有死路一条,也知道是怎么死的,他倒好,比四面楚歌更厉害的十面埋伏,让他不知道敌人是谁,藏在何处,目的何在,而且敌人不但无比强大,还十分熟悉资本市场的运作手法,让他防不胜防并且无力反击。
一个人如果明知死路一条还好,惨就惨在,明知死,却不知道是什么死法,到底是被当头一刀劈死,还是被背后一枪扎死?死亡并不恐惧,恐惧的等待死亡的过程,和不知道面临怎样的死亡
哦呢陈最近听到的全是不好的消息,若非他心性坚韧,不用等到最后时刻就自己先崩溃了。
京城的产业被围剿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郎市的打黄扫非行动,也让他痛到了骨子里。打黄扫非的手法很直接,也没有什么新鲜之处,但却最有效,而且他的产业得到了重点照顾,就让他在郎市的所有娱乐场所,全部处于停业的状态。
每天的损失都以数十万计,而且还要持续15天难道真到了出面到京城向首长求助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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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 四条路
第886章 四条路
阴雨连绵的郎市,让人的心情也无端地阴郁了不少。不过郎市一系列的大动作,也驱散了人们心头的隐晦,雷厉风行的打黄扫非的行动,如一股春风,让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拨云见日,郎市真的就要晴天了?
一开始,许多市民还以为又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花招子,因为虽然哦呢陈最近低调了许多,但谁都清楚哦呢陈的根基还在,他在郎市的政治靠山以及经济基础,依然牢固。
古向国不倒,哦呢陈在政治就不会失势,政治上不到,经济上的打击就不可能动真格的。谁都会想,市长好歹也是郎市的二号人物,也不吃干饭的。
谁能想到,在这一次打黄扫非的行动中,古向国没有一点动静,不但没有出手阻挠,还真成了吃干饭的
随着打黄扫非行动的深入开展,一周后,古向国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做一件事,“干饭市长”的称号就叫了起来。
当然,老百姓大部分只是在看热闹,看不出什么门道。也有一些有政治敏感度的市民,就在打牌、喝酒甚至和老婆上床的时候,猛然想起古市长的反常表现,就会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突然说上一句:“干饭市长失势了,难道说要倒台了?”
是呀,古市长大厦将倾的迹象,差不多连普通市民都看了出来,因为和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的打黄扫非真正落到了实处,拳拳到肉,真枪真弹,没有一点弄虚作假。
都看了出来,哦呢陈名下的产业,尤其是娱乐场所,没有一处不受到了重点打击,一半被查封,一半被停业停顿,无一幸免。
在此次打黄扫非的行动中,共关停娱乐场所30多家,抓获嫖客300多人次,遣返**女1000多人,几乎可以说哦呢陈名下的娱乐场所的*台出台女,都一网打尽,全部遣散
对于娱乐场所来说,女人就是第一生产力,没有了漂亮女人*台出台,娱乐场所就是一摊死水,没有任何生意。因此,遣散*台出台小姐的做法,等于完全斩断了哦呢陈的产业链,让他元气大伤,比起上次打残他的四大金刚的手法更直接更专业。
于是,郎市人民算是见识到了前所未有的精彩。大街上,一字排开的**女被押送上车,莺莺燕燕,花红柳绿,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也让不少有色心没色胆的男人们大饱眼福,才知道原来高档场所的小姐果然质量高,就和高档商店的货物是名牌一样,一分价钱一分货,十分价钱买不错。
还有在打黄扫非行动中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也被人津津乐道,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比如有一位嫖客以前一直有色心没有色资,好不容易发了一笔小财,第一次找小姐就撞到了枪口上,被抓个正着。他还大叫冤枉,声称是初犯,要求豁免,而且他交了钱,但还没有成就好事,就提出钱可以不退,但不能抓他,还给干警摆事实讲道理,搬出了刑法和民事法来理论,弄得干警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还不算极品,极品的是有一个嫖客在楼上听到了楼下警察的声音下,慌不择路,光着身子跑上了楼顶。他跑不要紧,关键是和他一起的小姐也赤身**一起跑,两个人跑着跑着,还手拉手互相扶携,颇有亡命鸳鸯的美感。后来小姐实在跑不动了,嫖客就很有绅士风度地替她遮拦,居然也不跑了……正好这一幕被一个业余的摄影爱好者拍下来,发到了网上,引发了一场空前的大辩论。
正反双方的立场是:嫖客和小姐之间,是单纯的**易还是有感情因素?
当然以上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声势浩大的打黄扫非行动,不但在郎市的市委机关报《郎市日报》上给予连篇累牍的追踪报道,一周后,中央也有两家国家级大报进行了相关报道,并且给予了高度评价。
两家大报分别是团系和平民系掌握的报纸。
中央媒体的报道,就意味着风向,就意味着在政治上获得了某位国家领导人的许可。两天后,后知后觉的燕省的媒体,才开始了大量报道郎市打黄扫非的成就,标志着郎市的打黄扫非行动,获得了来自上层的认可。
更多的欢迎的声音来自民间,市民无不拍手称快。郎市虽然论规模和经济远不比上燕市,但在娱乐业方面和燕市齐名,号称燕省两大浴都。但燕市洗浴中心虽多,虽然也藏污纳垢,但没有哦呢陈一家独大的状况,再加上是省会,一切还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远不如郎市的娱乐业既黄又黑,不下狠手整治不行。
经过此次扫荡,有业内人士给郎市娱乐业把了把脉,说是打击面过大,下手够狠,没有三年时间,绝对恢复不了元气。
三年……哦呢陈没有三年的时间了
在扫黄扫非行动结束的总结大会上,路洪占主持了会议,并且做了总结发言,对扫黄扫非取得的成绩感到满意,市局向市委和全市人民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市委书记艾成文、常务副市长夏想出席了会议,并发表了重要讲话。
艾成文对此次行动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是一次成功的有收效的重大行动,是郎市几年来最卓有成效一次打黄扫非。
夏想也在随后的发言中,对此次行动进行了拔高,并且盛赞郎市的公安干警。
耐人寻味的是,古向国没有出席会议,传闻他是托病不来,也有人说,干饭市长最近吃了太多的干饭,上火了,牙肿了,不能讲话,一讲话就漏风。总之,街头巷尾的传说总是很多,是真是假无人在意,要的就是一个谈笑。
随着郎市的娱乐场所的全面清查的行动尘埃落定之后,在郎市流传甚广的一句话终于寿终正寝了,就让艾成文如同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舒坦到了汗毛孔里。
“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陈”一说,终于成为了历史
……
打黄扫非行动一结束,市局就加紧审理陈大头。陈大头不但有教唆罪,还招供了多次利用非法手段搅乱正常的市场秩序,基本上可以说,最后数罪并罚的话,少说也要判上十年以上。
在18层的办公室中俯看整个郎市,郎市依然繁荣,依然以飞快的速度日新月异地前进,但在哦呢陈的心中,却觉得他已经被郎市抛弃了,曾经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离他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哀和无奈。
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滚滚的政治洪流,关键是,在夏想施展一系列的政治手腕时,古向国没有任何作为
哦呢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古向国,心中有气,也有惋惜,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古市长,运筹帷幄,在郎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却成为市民口中的笑柄,成了干饭市长,难道是他看错了古向国,还是古向国另有谋算?
以古向国的实力,不应该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古向国抬头看了哦呢陈一眼,知道哦呢陈对他多有怀疑和不满,就站起身来,点燃一支烟,用力地吸了一口:“老陈,夏想的手段已经用尽了,也该我们还手了。”
哦呢陈眼皮一跳:“古市长还有后招?”
古向国呵呵地笑了:“笑话,你以为我三下两下就会被夏想打倒?我是在避其锋芒,等他招势用老。”
“真的?”哦呢陈顿时大喜。
半个月以来,哦呢陈天天失眠,苦不堪言,头发不但整天脱落,而且在15天之内,全部白头。
从曾经的一夜白发生,到现在满头白发苍苍,哦呢陈曾经最引以为豪的一头黑发,现今花白如80岁老翁,全部拜夏想所赐
他怎能不对夏想恨之入骨
郎市的根基摇摇欲坠,京城的产业风雨飘摇,眼见他辛苦大半辈子建立的庞大帝国,大厦将倾,他再坚强也终于感觉到了心力交瘁,几乎撑不住了
所以乍听到古向国还有后手,他几乎要欣喜若狂了。
古向国却是一脸镇静:“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的计划不一定能成功,就算成功,也只是以退为进的法子,对夏想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对你,更没有一丁点儿帮助。”
哦呢陈顿时一脸灰白:“怎么……”他喃喃自语,“难道说真要我到京城去求首长?”
“我不是听说你已经想好了对付夏想的办法?”
“是想好了,但还没有下定决心……”哦呢陈的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对女儿的照片上,神色复杂。
古向国猜到了哦呢陈的心思:“与其将金茉银莉送给夏想享用,还不如送到京城,听说首长的儿子对金茉莉很感兴趣,我还听说,也有一位太子党对银茉莉有想法,老陈,一对女儿换来两个重量级人物的支持,只要他们开口,夏想想不收手都不可能。而且如果你的女儿得宠的话,夏想被两大人物出手整治都不是没有可能,他们一出手,谁也保不了夏想……”
“……”哦呢陈一脸通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在内心的纠结之中,确实是想让一对女儿出面拉夏想下水。他相信女儿的魅力,只要真心勾引夏想,夏想绝对抵挡不了诱惑。
虽然不舍得让一对女儿便宜了夏想,却又承受不了夏想继续打击下去之后的巨大损失。打黄扫非行动,不但动摇了他在郎市的经济根基,许多手下也作鸟兽散,再有京城的产业也是风雨飘摇,再持续下去,终究难逃被收购被吞并的命运。经济基础被完全摧毁的话,他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本,如何保护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不被摧残?
相比许多肮脏污浊的男人,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让夏想得手至少夏想比他们干净,比他们有担待,比他们更能在以后善待金银茉莉。
古向国的提议,让哦呢陈也是大为心动,就说:“如果能娶她们的话……”
“哈哈,别想好事了,老陈。”古向国直接打断了哦呢陈的话,“他们是什么身份,会娶一个商人的女儿?他们的婚姻只会为政治服务,是政治联姻。不过如果陈茉陈莉有手腕能服侍好他们的话,当一个外室也不错,至少能现在保住你的性命和家业,还有你的产业,以后也能为她们换来一生的富贵。”
哦呢陈脸色青红不定,死死地盯了古向国一眼:“杀了夏想,怎么样?”
“我会当你没说过这句话。”古向国很聪明地撇清了自己,“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
其实言外之意是默许,也是让哦呢陈自己承担后果。
哦呢陈很不解:“那您怎么过眼前的关口?”
古向国讳莫如深,不肯明说:“你就不用问这么多了,反正夏想不会得逞,别看他现在跳得挺欢,最后还会灰溜溜地收场。他就是别人的一杆枪,自以为聪明,其实不知道只是一杆只能打一发子弹的枪……”又看了桌子上的金银茉莉的照片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老陈,你可要想好了下一步,如花似玉的女儿不一定有多少人眼馋。还有一点我得说明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各自为战,各凭本事,我不指望你,你也别指望我帮你在郎市出头了,我们谁能挺过去,就全看自己是不是舍得下血本了。还有,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如果你实在没有办法可想了,就硬撑,撑得越久越好。撑上一两个月,也许就时来运转了。”
古向国走后,哦呢陈陷入了深思之中,古向国明明已经无路可退了,怎么还是一副笃定的样子,难道他又有什么新的花招?
尤其是他最后一句话,大有深意,又有什么暗示?哦呢陈心中来气,都什么时候了,古向国还故弄玄虚,打官腔,就是不肯说出实情,不够意思。
再骂古向国什么也没用了,哦呢陈还是一筹莫展,到底要怎么办?摆在他面前有四条路可走,第一条路最简单,杀了夏想。但他也知道,杀死夏想的话,是解气了,但他的命肯定也保不住了,国家不允许任何黑恶势力猖狂到杀害国家干部的地步,尤其是堂堂的常务副市长。杀人,只能是下下之策。
第二条路就是送女上门。先不说银茉莉是不是同意,就是两个女儿都同意,哦呢陈心中也是憋屈之极,难以接受女儿被夏想糟塌的屈辱。
第三条路就是古向国刚刚提议送女儿到京城,投入到某个太子党的怀抱。但实质上还和上夏想的床没有区别,甚至不客气地说,也许还不如上夏想的床来得直接。而且哦呢陈对太子党没有什么好印象,他们玩女人和换汽车一样,也许女儿献身之后还是一无所获,等于是赔了女儿又丢了面子。
第四条路也是最消极的一条,也是古向国的提议,就是死撑,但问题是,古向国的话又有几分可信?等到最后如果成了坐以待毙,到时岂不是连哭都不来及了?
四条路,似乎选择可多,但掂量来掂量去,却又没有一条路畅通?哦呢陈郁积难安。
怎么办?
他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问怎么办了,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电话,打给了京城。
“首长,现在的形势很不乐观,您再不出手,基业就不保了……”哦呢陈先前也向首长打过电话求过救,当时首长只是让他稍安勿躁,说是夏想不会折腾起风浪。
但现在的形势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哦呢陈知道请首长出手代价太高,但现在生死攸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郎市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不方便说话的……”首长的腔调一如既往的慢语速,每一句话之间都有停顿,似乎唯恐说错一个字一样,“小陈,那么多大风大浪你都经过了,现在的风浪也不算太大嘛,慌什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就是低调,任他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嘛,这才叫大将风度。好了,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屁
放下电话,哦呢陈平生第一次朝电话吐了一口,心中鄙夷刚才首长的官腔打得真是没有营养,但也说明了一点,没有人肯真正出手帮他了。
事态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就连和他有经济利益纠葛的首长也不肯出面?到底是中央高层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
哦呢陈并不清楚的是,作为附庸于高官权贵的不法商人,在紧要关头被人抛弃是共识,当替罪羊也是正常。官*商*勾*结,商人永远处于从属的被支配的地位。
哦呢陈很少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现在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不该一时脑子发热就策划了袭击警车的事件,虽然确切地讲袭击警车事件的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京城的首长,是为了保住古向国而采取的下策。
他也后悔向崔建投毒,投毒是他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哦呢陈多少明白了什么,在袭击警车的事件上,他被古向国和首长联手利用了。
突然,电话铃声一响,哦呢陈受惊一样跳了起来,以为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一看来电号码竟然是银茉莉的电话,心中顿时打了一个激灵,急忙接听了电话。
“爸爸,我和姐姐请夏市长吃饭,夏市长喝醉了,我们……扶他去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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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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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神,一如既往的精彩,老何也理顺了思路,接下来的情节,会张弛有度,保证让兄弟们看到智慧的爽快。
但前提是,请兄弟们继续月票支持老何。
拜求了,临睡之前,很不甘心地再求一下月票,希望有兄弟体谅老何再难受再郁闷也永不忘求上进的拳拳之心。
不甘心地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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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7章 波折,转折
第887章 波折,转折
金银茉莉怎么会?
一瞬间哦呢陈的脑子转了过来,明白了女儿的良苦用心,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沉默了片刻,银茉莉就又哽咽着了说了一句:“爸爸养我和姐姐长大,操碎了心,就让我和姐姐为爸爸做一件有用的事情吧”
电话挂断了,一连串的忙音似乎是银茉莉不甘的哭泣。
哦呢陈抱头坐回椅子上,想打电话告诉女儿,让她们不用牺牲自己,却又提不起勇气。他没有勇气直面女儿,让女儿出面向夏想献身,现在女儿自作主张去找夏想,他竟然没有连一句劝退的话都说不出口,真是到了山穷水尽只能靠出卖女儿的地步了?
哦呢陈深深地将头埋在双手之间……
夏想醉了,真醉了。平生难得一醉的他,今天被金银茉莉给灌醉了,准确地讲,是给骗醉了。
也许不是酒醉,也许是酒里有什么东西,反正他几杯酒下肚,就头重脚轻,手脚有点不听使唤了。
……夏想下班的时候,正准备回家,一出门口就遇到了金银茉莉。金银茉莉盛装出现,说是要替哦呢陈传话,非要夏想和她们一起走。两人选择的时机很对,下班时间人来人往,人人侧目,再加上许多人都要向他打招呼,他只好跟随两美赶紧离开市委大门了事。
来到了定好的饭店银都——也是哦呢陈名下的产业之一,还好,在此次打黄扫非事件之中,银都没有被波及,算是难得的清净之地。
金茉莉今天特意穿了短裙,虽然不是超短裙,但也露出了粉光致致的小腿,无比诱人。银茉莉和她穿着一样,两人一个如金色热情如日,一个如银色清冷如月。
如果说金茉莉袅娜如水,银茉莉就是柔媚如柳了。
夏想坐下之后,也没绕弯,直接就问两女找他的目的。金茉莉眼中有水波流转,声音柔柔地说:“夏市长,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的爸爸?”
银茉莉一脸不甘和不情不愿,但还是强颜欢笑:“夏市长,如果你放爸爸一马,我和妹妹就……就随便你。”
夏想哑然失笑,银茉莉说得直接,但咬牙切齿的表情好象对他恨之入骨一样,他可不敢消受如此的美人之恩。
但两美你一言我一语,施展女人最强大的杀器,柔媚加眼泪,撒娇加诱惑,非要拉夏想下水。夏想一不好对两人冷眉冷眼,二不好拂袖而去,男人天生对女人难以硬下心肠,尤其是面对美女之时,多数男人会有想入非非的念头。夏想没有什么不安分的想法,但也被金银茉莉拉来拉去,有点无奈加厌烦之时,银茉莉就突然站了起来。
“既然夏市长看不上我们姐妹,就算了,我最后敬夏市长一杯,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几句话说得有些豪气,又有些心酸,夏想就端起酒,和银茉莉碰了杯:“希望你们姐妹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夏想的话大有内涵,金银茉莉一听,都低下头去,红了眼圈,金茉莉甚至还哽咽了。
夏想很想同情金银茉莉,但他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劝她们什么?似乎一切的话都是多余的,因为她们现在还在替哦呢陈出面,还在想利用她们的身体优势谋求利益。也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悲,或许只是每个人都难逃命运的强大惯性。
只是夏想还是低估了金银茉莉的心计,一杯酒下肚,就觉得头重脚轻,才知道着了道,心中苦笑,他一向小心谨慎,没想到竟然中了金银茉莉的招,真是好笑。
实际上一点也不好笑,夏想只觉得迷迷糊糊就被金银茉莉架着上了楼,头脑还算清醒,就是四肢无力,也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药。然后他就被人扶进了房间,触感还在,明显可以感受到金银茉莉充满青春气息的**的优美和弹性,还有直扑入鼻的体香。
被迫享受了齐人之福的夏想手不能抬脚不能动,眼睛却可以转动并且能够看得清楚。房间很大很舒适,一张绝对可以容纳三人的大床摆放在中间,上面还有玫瑰花瓣,他被放倒在床上,不得不说十分享受。
金银茉莉一开始似乎在小声争议什么,银茉莉一脸坚决,金茉莉满脸羞红,最后银茉莉似乎急了,一把推开金茉莉,来到夏想面前,目光热烈而大胆地看着夏想,眼神却全中不甘和委屈,愣了片刻,忽然就流下了眼泪。
然后她就开始脱衣服——连衣裙很好脱,一下就从身上滑落,一具体完美的**就呈现在夏想面前,高耸,曼妙,起伏,翘挺,即使以他最挑剔的目光来评判,银茉莉的身材也堪称一流并且完美,没有任何瑕疵。
绝对是上天送给男人的最好的礼物。
印象中,银茉莉对他一向冷漠并且敬而远之,而金茉莉似乎还稍有些好感,不想今天第一个主动的竟然是银茉莉。夏想不是不想得拥美入怀,但不是现在被逆推的状态,也不是和哦呢陈即将开战的最后时刻,只是他动弹不得,只好用眼神示意银茉莉别乱来。
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世道变了,男人对一个美女暗示让她别乱来,传到外面谁会相信?但他确实不想在这种情形下发生什么,时机不对,也不想因为一次放纵而被哦呢陈抓住了把柄
金银茉莉是不是哦呢陈派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她们得手了,他就会被哦呢陈吃得死死的。
银茉莉却不给夏想机会了,她上了床,一把扯到夏想的上衣,又翻身坐在夏想的身上——无巧不巧正坐在敏感部位,夏想在肉色生香的诱惑之下,没有生理反应就不是男人了。
银茉莉察觉到了身下夏想的变化,本来还努力假装一脸冷漠,毕竟未经人事,一下就脸红了,更显娇艳如花,娇美不可方物。
完了,夏想见一旁的金茉莉也在含羞脱衣,两人都是一样完美的身材,魔鬼身材天使面孔,又是一模一样的姐妹花,试问世上有哪个男人能在金银茉莉面前坐怀不乱?
有可能会有泰山迸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但不会有面对金银茉莉的**诱惑而无动于衷的男人,夏想火热了,想动却动不了,想喊却喊不出,只觉得浑身憋闷得难受,只想找一个发泄口。
当金银茉莉都近似全裸地站在他的面前之时,夏想几乎要发狂了。男人一生之中面临的诱惑众多,从来没有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花只穿了…式站在眼前给人的冲击力惊心动魄,尤其是当两人都解下xiong罩之时,两双完美且跳脱的ru房呈现在夏想的眼前,他如果能动的话,估计也会做出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幸亏不能动……
银茉莉脱掉了夏想的上衣之后,就要动手脱他的裤子。夏天衣着单薄,很好脱,皮带一抽裤子就会脱落,夏想闭上了眼睛,丢人,虽然说是送上门来的艳福,但等于是被金银茉莉给调戏了,男人的雄风何在?
……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还有萧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领导,领导”
金银茉莉本来都脸红得好象要滴血一样,也是紧张得不行,尤其是金茉莉还双手发抖,几乎就要瘫软在夏想的身上,门一响,两人就如惊弓之鸟一样,立刻跳到了一边,迅速穿好了衣服,对视一眼,一瞬间就做出了一个令夏想意想不到的举动——拉开里间的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房间是套间,里面还有一个房间。
萧伍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打开了房门,一进门,就看到夏想坐在床上,一脸无辜的笑容,还衣着整洁,安然无事,不由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领导,我接到瑞市长的电话,说你可能要出事,让我到酒店来找你……”
“什么?”
夏想惊讶的不是萧伍的及时出现,而是萧伍的出现竟然是瑞根通风报信,就大有内情了:“怎么个情况?”
“我也不清楚,瑞市长说,等你给他打电话。”萧伍还是发现了异状,床上的玫瑰花瓣还在,而且慌乱中,也不知是金茉莉还是银茉莉,竟然遗失了一只乳罩在床上,“领导,是不是我来得不是时候?”
“别乱想,少乱说。”夏想嘿嘿地笑了,丑事,绝对是不可外传的丑事,“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萧伍才不会多问,就会心地一笑,点了点头,不过笑容中还是有点暧昧。
夏想也不理会萧伍,药效已过,他现在行动自如,赶紧和萧伍一起逃离了现场。
到了外面,他即刻给瑞根打了一个电话。
“瑞市长,请问有什么指教?”夏想的语气十分客气。
“我老了,哪里还敢指教年轻人。”瑞根一副沧桑的口吻,“只不过吃得亏多一些,长了点心眼罢了。听了出来,你应该是没事了,没事最好。”
瑞根绝不会没事找他,夏想就继续追问:“最近郎市的局势,瑞市长也看在眼里,您作为上任常务副市长,发表一下看法,指点一下工作。”
“咳咳……”瑞根也不知是真咳嗽还是假装,反正咳咳几声之后,才又说了一句,“退就退了,就不要乱讲话了。”
说不想乱讲话,其实还是有话要说,夏想想了一想,就点了一句:“证据确凿,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瑞根却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凡事都不要太乐观了,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是指古向国还是指哦呢陈?夏想见瑞根还是喜欢云山雾罩地说话,就知道他肯定有所顾虑,就故意岔开了一句:“谢谢今天瑞市长及时出手。”
“我也就是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你和别人一起走了,就本着好心提醒了萧伍一句。到底有没有帮到你,我可心里没底。”瑞根说话还是绕。
夏想算是明白了,哈哈一笑:“瑞市长,京城不太适合养老,人太多,又拥护,不是适宜居住的城市。燕市还差不多,下马河边有一处院子的话,春赏花秋赏月,人生乐事。”
“好主意。”显然,夏想的话终于说中了瑞根的心事,他就笑了,“燕市的治安也比郎市好多了,象我老胳膊老腿的人,最怕被人碰一下,一碰就有可能骨折。”
夏想听出了瑞根的言外之意:“下马河两岸的房子,都是我的朋友的开发项目,瑞市长看上了哪一个小区,说一声,我让他们给您最优惠的价格。”
“房子我倒是看好了,不过就是搬家太麻烦了,我们老两口,没有什么人手,怕是不好搬。”瑞根绕了半天弯,终于含蓄地点到了正题。
和夏想的猜测差不多,瑞根是见时机差不多成熟了,想要离开郎市了。以前是在古向国和哦呢陈的阴影之下,想走也走不了,现在眼见大厦将倾,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还是担心受到哦呢陈的打击报复。
“我让萧伍帮您搬家,就怕他笨手笨脚,万一失手打坏了您的家具,您可不要埋怨。”夏想就及时跟进,释放了善意。
瑞根立刻就接过了话头:“萧伍小伙子不错,有他帮我搬家,我就完全放心了。”呵呵笑了几声,又说,“我老了,不过也喜欢热闹,多来几个小伙子也好,难得热闹一次。”
说定之后,夏想也不追得太紧,他知道瑞根想说的时候,肯定会自己说出来,因为他太了解瑞根了,有耐性,而且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料瑞根在电话挂断的一瞬,终于还是点明了:“夏市长,谢谢你,你是一个让人信赖的年轻人。等搬好家了,我会让萧伍带一个礼物给你。”
夏想会心一笑,瑞根不会送他什么茶叶、烟酒一类的礼物,他所说的礼物,估计会有意外之喜。
回到家中,躺下之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卫辛不在,有事情回燕市了,否则以夏想现在的状态,肯定会一口吃下卫辛。刚刚金银茉莉肉色生香的场面太香艳了,即使夏想也难免浮想联翩,想忍住不想,偏偏又有两人的完美身材在眼前浮现。
一个完美女人就不可多得了,何况两个?更何况还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夏想必须承认,他自认意志够坚定了,但在金银茉莉的攻势之下,全面败退,没有反抗之力。
第二天,连绵的阴雨天气终于过去,雨过天晴,郎市迎来了近一个月来最好的一天。空气清爽,清新怡人,天高云淡,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心旷神怡的只是方外之人,世俗中人,哪里有片刻的放松?夏想一上班就接连听到几个消息传来,他就知道,郎市最后的大幕,即将缓缓落下。
一是杨明苏醒了,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我是杀人凶手,我要自首。”虽然他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算是自首了,但他至少表明了要主动交代的态度。
二是崔建脱离了生命危险,已经没有了大碍,一周之内就能出院。
杨明和崔建是两张网,一张网住古向国,一张网住哦呢陈。两人同时醒来,就表明两张网可以同时收网了。
上午开了一上午的会,都是一些例行会议,开了没用,但又不能不开的那种。开会的时候,古向国的表现十分惹人注目,他仿佛一下卸下一块大石头一样,很轻松,很气定神闲,而且发言也很踊跃,别说艾成文不解,就连夏想也是暗暗惊奇,古向国又有了什么保命的法宝不成?要不,他怎么在杨明即将认罪之时,反而摆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
夏想自认还算了解古向国,很清楚如果不是有了底气,他断然不会有如此表现。
肯定是哪里又出现了变数
下午事情不多,夏想在办公室里会见了几名前来汇报工作的局长。到了4点多,手头的工作暂时可以放一放了,他就拿起电话,打给了宋朝度。毫不夸张地说,全省十几个地市,共有20多个市委书记和市长,10几个常务副市长,没有一人可以随时拿起电话敢直接打给省长。
只有夏想不但可以随时和省长通话,还可以和几名省委常委随时打通私人电话……
“宋省长,最近有没有什么风声?”夏想试探着一问,同时说出了古向国的反常。
宋朝度也很纳闷:“没有,京城和省委,都很平静。最近范书记很低调,很谦和,也很紧跟中央的脚步,听说有些首长在不公开场合对他表扬了几句。”
范睿恒及时改变形象,以低调加听话来赢得中央的好感,符合他一惯的思路。其实夏想还是认为在担任常务副省长时的范睿恒的行事风格最和燕省的定位合拍。
燕省就算和京城建立了大京城经济圈,就算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逐渐提升中,但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真正成为政治和经济大省之前,燕省的省委书记,最好还是不要在政治上有什么好高骛远的想法才好。
刚刚放下宋朝度的电话,电话就又响了,里面传来英成急促而不安的声音:“夏市长,陈大头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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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8章 风向要变
第888章 风向要变
陈大头是郎市的名人,虽然不如哦呢陈名头够响,但因为他是占住漆的大代理商的缘故,再加上他是大名鼎鼎的哦呢陈的哥哥,在郎市也几乎是无人不知。
陈大头自杀的消息传出,顿时引起了轰动。
就连夏想也大感意外,十分震怒,还没有打电话问个清楚,路洪占就第一时间向他汇报的事情经过。
说来可笑,他只是常务副市长,路洪占却要慌里慌张地向他汇报工作,不合规矩,但官场之上不合规矩的事情多了,夏想也清楚,路洪占不是向他真心汇报工作,是想向他抛清自己,证明清白。
陈大头是在看守所中,用一根鞋带上吊自杀的,死状很惨,也很滑稽。陈大头的鞋是名牌,鞋带很结实,整个人差不多都吊了起来,就是不断。
因为陈大头毕竟算是公众人物,也有一定的身份,因此在看守所中安排的是单间。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自杀,等第二天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冰凉了。
陈大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死前到底都想了些什么,无人得知。
夏想相信路洪占在陈大头自杀事件之中,没有什么手脚。
路洪占很精明,现在和古向国走得不远不近,既没有特别疏远,又在古向国和哦呢陈最后的反抗之中,没有参预。路洪占也知道政治上的事情,变幻莫测,夏想主要是想扳倒古向国和哦呢陈,而不是他。他不当拦路虎的话,就不会碍眼。
不碍眼,再不主动惹事,再多沟通多汇报工作,也没人非要和你过不去,是不是?
不过终究还是死了人,路洪占还是处理了几名玩忽职守的干警,并且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通报了郎市公安局对陈大头的自杀案件的调查结果。
陈大头的自杀,对哦呢陈的打击是巨大的。就在听到消息的一刻,他眼前一黑,当场昏倒在地。
在医院里醒来,哦呢陈热泪长流。他和陈大头兄弟情深,几十年来一直情深意重,没想到最后大哥竟然死在了看守所里,太突然了,让他一时无法接受陈大头自杀的事实。
金银茉莉陪在哦呢陈的身边,双眼哭得红肿。
哦呢陈醒来之后,先是伤感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忙说:“现在形势怎么样了?”
最忠心的手下老贼一直在旁边守护,答道:“不太好,京城帮的人天天来捣乱,还有津城帮最近也过来不少人,我们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不到三分之一了。”
天,真的要塌了?哦呢陈看到金银茉莉哭得伤心欲绝,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烦躁,只可惜他生的是一对女儿,要是两个儿子的话,就算他死了,也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还有就是,女儿yin*夏想差一点就得手了,最后一刻功亏一篑,难道说真的是他气数已尽,事事不能如意?
陈大头一死,哦呢陈就又苍老了几岁,他躲在病床上思来想去,决定收手,向夏想认输,只求能保一条老命。
老贼的电话响了,接过电话之后,他一脸古怪的表情,看了哦呢陈几眼:“陈总,京城方面有人放出风声说,只要您送女儿过去,他们出面替您收拾夏想……”
“滚,让他们统统滚”哦呢陈气是一阵巨烈地咳嗽。
“爸爸”金银茉莉一起扑到哦呢陈怀中,泣不成声。
银茉莉紧咬银牙:“我去,刀山火海我也要去,只要能放爸爸一马,女儿就是死,也值了。”
哦呢陈何尝想到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他老泪纵横,紧紧抓住金银茉莉的手:“女儿呀,爸爸就是拼了一死,也要保全你们。”又对老贼说,“尽快为小茉小莉办好出国手续,不要怕花钱,越快越好。”
老贼答应一声,立刻出去去办。
哦呢陈决定了,送女儿出国,他一个人硬撑,能坚持到古向国所说的转机的那一天最好,就算不能,他一个人死就死了,只要能保全女儿,他死而无憾。
强忍病痛,哦呢陈安抚好了女儿,又觉得精神稍微好了一些,金银茉莉就喂他吃饭。正吃饭时,电话又响了。
哦呢陈一看来电是京城的号码,心中一跳,急忙接听。
是京城分公司负责人来电。
“陈总,京城的产业……保不住了。几大股东联合起来,接受了另一家公司的低价收购,还有我们的上市公司,现在市值缩水严重,濒临破产的边缘”
“噗”哦呢陈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呈**状溅了金银茉莉一身,在她们的身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红。
哦呢陈一生纵横黑白两道,从未服过输,也从来认为天无绝人之路。现在他清醒了,被现实的残酷给逼得终于走投无路了。
京城的产业是他和幕后高层之间的纽带,幕后高层不和他打招呼,直接联合股东出手——哪里是什么股东,全是幕后高层的亲戚们——就是看出了前景不妙,在最后关头再捞上一笔,然后就将他无情地抛弃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一个道理,官*商*勾*结,商人,永远处于劣势,随时有可能成为官员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任人摆布。
他现在就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而且对方下手之狠,比起夏想还有过而无不及。
在陈大头自杀和被京城高层抛弃的两重打击之下,哦呢陈终于支撑不住,重度昏迷
金银茉莉六神无主,两人抱头痛哭……
就在哦呢陈昏迷不醒之际,郎市,又出了一件大事。
其实说是大事有些勉强,说是小事也不合适,因为事件引了不小的轰动。起因,和瑞根搬家有关。
原以为瑞根搬家不会有什么波折,有萧伍带人出面,现在哦呢陈又在医院,他的势力接近了土崩瓦解的边缘,还有工夫来添乱?所以萧伍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带了不到十个人帮瑞根搬家。
瑞根说搬还真搬,而且动作还挺快,好象不原意再在郎市多呆一天一样。
开始挺顺利,萧伍和一帮兄弟只负责警戒,看着搬家公司的人忙碌。等家具都装好之后,正要出发的时候,出事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帮人,足足四五十人,气势汹汹,人人手里拿着家伙,吵吵嚷嚷围住了搬家公司的车,二话不说就动手砸东西,说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想走,没门。
幸亏萧伍等人在场,否则瑞根老两口就算不被人打伤,一车东西也会被砸个稀烂。东西未必值多少钱,但给人造成心理上的恐慌才是目的。
萧伍眼尖,一眼看出了谁是为首者,当机立断,向前一错步,一拳就打在为首者的肩膀之上。
为首者长得膀阔腰圆,孔武有力,被萧伍一拳打中肩膀,晃了一晃,只是后退了一步,又一轮手中的铁棍,狠狠地朝萧伍砸来。
萧伍一惊,敢情对方也有两下子,他向旁边一躲,不料他躲过了对方的一击,铁棍却正好砸在他身后的柯林的头上,顿时将柯林打得头破血流,身子一晃就栽倒在地。
柯林是萧伍情同手足的兄弟,和他一起出生入死,他受伤,和萧伍自己受伤没有两样。而且看样子伤得不轻,头上破了一个大洞,鲜血汩汩直流。
萧伍急眼了,上去就和对方纠缠在一起。一交手才知道,对方果然拳脚很硬,才几个照面,萧伍就吃了一点亏,但对方也没有讨了好去,可以说互有胜负。
萧伍第一次遇到棘手的对手,血性上涌,和对方拼命撕打在一起。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萧伍一方只有不到十个人,对方四五十人,个个是彪形大汉,而且人人都有几招拳脚功夫,不出片刻,萧伍一帮人就被打倒了一地。
萧伍也受了不轻的伤,一只胳膊骨折,一根肋骨断裂,他硬撑着等夏想前来求援,因为他知道,对方打倒他们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有可能会对瑞根夫妇不利。他是前来保护瑞根安全的,瑞根有任何闪失,都是他的失职。
……
夏想接到消息的时候,事发已经十分钟了。
他正和杨威在办公室商议下一步的投资计划,接到消息时,脸色都变了。杨威不是外人,他也就没有隐瞒,告诉了杨威实情。
杨威也火了,把手指按得啪啪响:“我和您一起过去瞧一瞧,看看什么人这么嚣张。”
夏想和路洪占、杨威赶到现场的时候,四五十人正起劲地砸车打人。萧伍被打倒在地,正被一群人围攻。
路洪占见状不妙,拨出手枪鸣枪示警,一共带来五六十名警察,但对付有组织的团伙,还是力量不够,捉襟见肘。
来不及了,夏想跳下汽车,大步流星跑向前去,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铁棍——是特制的打人用的铁棍,拿在手中正合适,而且份量适中,他就知道,对方估计不是郎市的混混,因为对方的组织性纪律性和战斗力,远非哦呢陈手下的乌合之众可比。
夏想三步并成两步来到场中,手起棍落,正正打在一个用力踢萧伍后背的人的头上,那人只“啊”了一声,回头看了夏想一眼,眼睛一翻,就晕死过去。
夏想怒了,下了狠手,不顾什么市长身份了。有人向死里打他的兄弟,他还装什么风度?
一甩手又是一棍,又当即打晕一人。他的目的很明显,要打就打倒,打得对方彻底失去战斗力
杨威此时也赶到了,他见夏想神勇无比,一棍一个,全部敲头,他也是血性高涨,捡起一根铁棍也加入了战团。不过他不如夏想下手有分寸,第一个打头,没打晕,反而被人踹了一脚。第二个打头,手重了,打得对方血流如注。
杨威和夏想背靠背,浴血奋战,虽然也挂了彩,但豪情高涨,哈哈大笑:“没想到还有和夏市长并肩作战的时候,以后回忆起来,也是一段光彩的历程。”何止是光彩,等以后杨威有一天回忆起来的时候,简直是眉飞色舞,他说了出去,在场的几名省部级高官没有一人相信
就是现在的路洪占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想发火了,他矫健的身影在人群之中,忽东忽西,手中的铁棍挥舞,犹如虎入狼群一样,一棍一个,被打中者无不哭爹喊娘,要么当场昏迷,要么满地打滚……
上一次夏想解救付先先,动作十分迅速,而且又离得远,给路洪占的视觉冲击力不强,但现在夏想就在眼前,他奋不顾身地替朋友两肋插刀,他下手之狠,身手之好,带给路洪占的是无比强烈的震憾和冲击。
老天,夏想哪里是什么市长,他根本就是一个神勇无敌的特警,不,比特警还英勇。
路洪占舌头发苦,嘴巴发涩,眼睛不停地眨动,样子十分滑稽。他内心的挣扎和懊悔只有自己清楚,要是他早看到眼前的一幕,何苦在以前的较量中还死撑,还和夏想不要命的作对?他凭什么
是呀,夏想要政治手腕有政治手腕,要经济头脑有经济头脑,要身手有身手,他哪一点比得过?**,要是早知道夏市长这么牛,早先早早投诚了夏市长该有多好,何至于现在背一个处分,还在市局被人弄得不上不下难受得要命?
正当路洪占心思浮沉的时候,忽然,夏想一不小心被人推了一下,就有一人手拿铁棍朝夏想的头狠狠地砸去。
路洪占急了。
所有的公安干警都急眼了
本来按照力量对比,现场的公安干警自认控制不住50多人的暴徒,就紧急呼叫了支援,然后就将现场包围了起来。习惯了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的警察们,没想着加入混乱,因为他们看了出来,他们面对的是一群穷亡命之徒,人人手持铁棍,人人穷凶极恶,而且面露凶光,一看就不是郎市人,一看就是久经打斗的老手。
不料让警察们都难以置信的是,堂堂的夏市长第一个冲进了人群之中,手起棍落就打倒几个,还和杨威肩并肩背靠背,并肩作战,威风凛凛,英勇洒脱
一瞬间,夏市长男儿本色的形象就激励了在场每一个公安干警。
男人都有血性,尤其是当警察的男人,就算有孬种,有胆小鬼,但终究是男人。当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夏想的每一次挥棍而起伏时,他们的心情也追随着夏想的身影,起起落落。
一转眼的工夫,杨威受伤了,鼻子被打破,血流满面,胳膊被打伤,抬不起来,但他依然一脸悲壮的笑容,紧紧护在夏想的周围。又一转眼,夏想也受伤了,被人打了一下,又被人推了一下,还有人高高举起铁棍,就要朝他的头上砸去……
警察们的眼睛红了,怒火被点燃了,他们不等路洪占发令,大嚷一声,汇集成一股滚滚的洪流,冲进了人群之中。
路洪占不是不想下令,而是他热血沸腾,早就忘了他是公安局长,在夏想被人偷袭的一刻,他只知道他是一个男人,一个落后一步就会耻辱的警察,他心中早就磨灭的漏*点和冲动,完全被夏想的举动给引发了,他大吼一声,做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疯狂的举动——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冲到人群之中,一脚正正踢在偷袭夏想的人的腰上,当即将那人踹得昏迷过去。
然后他哈哈一笑,也和夏想、杨威背靠背站在一起,大声说道:“夏市长,我老路也发一次少年狂,奶奶的,和他们拼了。”
夏想赞许地看了路洪占一眼:“路局,英勇不减当年,让人刮目相看。”
被夏想认同,路洪占心中那叫一个舒坦:“老了,不中用了,想当年我一个打三个都不成问题。不过今天拼了老命,也要干掉几个。”
谁也不会想到,两个堂堂的郎市市委常委,并肩作战,大打出手,上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混战
事隔多年以后,每当提起当年和夏想的并肩作战,路洪占始终认为当时是他一生之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刻,他终生难忘。
杨威看出了端倪,小声说道:“夏市长,这伙人是京城来的,其中有几个我好象见过,是京城一个很有名的太子党的人。”
夏想隐约猜到了什么,今天的事情,应该不是哦呢陈的手笔,哦呢陈住院了,自顾不暇,那么就是古向国的手笔了,但有一点,古向国从上次突然底气十足之后,仿佛又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但表现得智珠在握,而且又恢复以前的自信,再加上今天的出手,就更证明了一件事情,很有可能风向要变了。
但明明宋朝度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但同时也说明,古向国阻挠瑞根搬家,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恐吓瑞根,而是想毁掉什么证据,要不对方为什么非要拼命砸家具?
理顺了事情的内在关联之后,夏想就知道,古向之所以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不惜从京城调兵遣将来郎市大打出手,瑞根的搬家,肯定让他感到如芒在背了。
瑞根的手中,到底有什么证据,让古向国如此忌惮?
夏想不清楚瑞根和古向国之间的纠葛,但他看清了一点,古向国表面上的镇静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恐慌,因为,最后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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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9章 誓不罢休
第889章 誓不罢休
十几分钟后,混战结束,奋不顾身的警察人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血性,当场抓获20余人,打伤10余了,又有20多人逃跑。
瑞根没有受到一点伤,他老泪纵横地带来夏想面前:“夏市长,谢谢你今天救了我,太感谢了……”
夏想安抚瑞根几句,让人将萧伍等伤员送往医院。说起来萧伍自从跟随他来到郎市,已经是第二次受伤了,郎市的凶险,对两世为人的夏想来说,也是一个步步惊心的旋涡之地。
夏想心痛如绞,看着萧伍几名兄弟昏迷不醒,心中涌动着愤怒。眼见就要摊出最后的底牌了,古向国还是贼心不死,痛下黑手,其阴险狡诈,一点也不比哦呢陈差上半分。
如果说以前夏想只想搬开古向国,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要将古向国彻底打落尘埃,让他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也许是因为路洪占在场的缘故,瑞根没有任何暗示,收拾了残局之后,路洪占派几辆警车护送瑞根到燕市。夏想也特意打电话给下马区公安局长黄建军,让他接应一下瑞根,并且要求他保护瑞根在燕市的安全,黄建军一口答应。
在燕市谁想折腾起风浪,绝对会被黄建军打压下去。孙定国可是燕市的公安局长,而且燕市还是夏想关系网最深厚的地方。
瑞根临走的时候,和夏想握了握手,将一把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中:“夏市长,有时间照看一下我的房子。住了十几年了,有感情了,不舍得卖。”又特意强调了一句,“里面没有值钱的东西,就有一盆花,有时间帮我浇浇水就行……”
瑞根走后,夏想在杨威的陪同下上楼——杨威受伤不轻,不过说什么也不肯去医院,非要陪夏想一起,也让夏想心中感动——楼上的房间空空如也,只有客厅的正中摆放着一盆花,虽然不如他的办公室的一株茂盛,但夏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秋海棠
……
郎市的局势,随着焦电案件的重新审理,再一次陡然紧张起来
焦电案件从一开始重新审理,再到杨明昏迷,再到苏醒之后的招供,一直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就是普通市民也期待着能有一个正式结果出来,现在案件推倒重来,许多人都热切关注。
重新审理的过程没有任何悬念,杨明全盘招供,供出了当时杨家出钱买通公安干警,打通检察院和法院的关系,重金贿赂已故的法院院长冷质方,花费了300多万元,总算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焦电,制造了一起冤假错案,让焦电蒙受了不白之冤。
同时,杨明还供出了许多内情,包括古向国亲自参预了伪造证据的过程,还有古向国和冷质方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甚至连古向国和冷质方联手制造的几起冤假错案都和盘托出。
杨明一心认定是古向国要逼死他,他恨透了古向国,也就没有犹豫,全部交待清楚。
因为牵涉到了郎市重要的党政干部,不宜公开的部分,没有对外透露半分。但此次翻案,公检法三方联动,办事效率之高,前所未见,当庭宣布焦电无罪释放。
新任的法院院长罗新生当着无数新闻媒体的面,郑重其事地向焦电鞠躬赔罪,代表郎市中级人民法院向焦电同志表示诚挚的道歉,并请求焦电同志的原谅。
不管罗新生是不是有作秀的成分在内,他的举动为他赢得了巨大的名声,让郎市法院名声大振,一扫因为冷质方的四位夫人的恶劣事件带来的负面影响,让郎市法院在市民的心目之中,一下就重新建立了好感。
新闻媒体追逐焦大和焦电父子,希望他们能谈谈感想。焦大却什么话都没有对新闻媒体说,他拉着焦电的手,推开人群,直奔市委而去。
不少记者都很惊讶,焦家父子不感谢公检法的领导,跑市委去做什么?不少人就跟在焦大、焦电身后,一路来到了市委。
……
夏想正在开会,是一次人事调整的常委会议,全体常委都有参加。会上,古向国力挺他提名的人担任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刘一琳竭力反对,张樱籍还没有表态,艾成文似乎也是反对的立场,夏想就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看着古向国的表演,心中猜测的却是一个并不太重要的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的位置,古向国大张声势,用意显然不在位置本身,而在于他想在市委之中重新树立威望。
值此焦电案件翻案之际——实际上,经艾成文默许,夏想点头,吕一可已经以市纪委的名义,将焦电案件牵涉到古向国的证据,上报了省纪委,形势已经十分严峻了——古向国不但一改以前的低调和收敛,反而气势高涨,而且还有意在市委重新抬头,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且据夏想暗中观察,古向国不是在假装,而是确实底气十足,不由让他心中更加疑惑——如果夏想知道古向国向哦呢陈说过的话,他就会更警惕了。
只是,政治上的事情,向来风云变幻,有时按部就班,有时却又波澜起伏,让人摸不清形势。
高层用人,十分讲究策略。经济上的政策要一脉相承,但在用人上面,从来都是没有定例。古代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在现代,则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当然,也和现在高层之间各有分岐和不同的执政理念有关。
夏想多少能够推测有可能是高层风向变了,或是古向国走通了某方面的关系,但还是有点不明白古向国为什么要借一个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的位置,非要在常委会上显示出他的份量?难道他还以为他还能在郎市市长的位置上干得长久?
焦电案件引发的严重后果,就算不是一枚重榜炸弹,也是威力不小,古向国被击中之后,不死也会重伤,最保守估计,他即使有人保,也多半是黯然收场的下场。
但现在,古向国风头正健,大有重整河山的架势。
夏想猜测一番,不得要领,正好该他发言了,他就收回心思,将手中的圆珠笔随手一扔:“我没有什么看法,王景同志的简历我也看了,担任市政府办公厅副主任,完全可以胜任,我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出于公正的出发点,夏想的发言很中肯,但他发言之前特意扔圆珠笔的举动大有深意,就让不少人多看了他几眼。
最后常委会还是通过了王景的任命,古向国获得了一次不大不小的胜利,是他近期低落以来第一次扬眉吐气。
散会后,夏想先和艾成文碰了头,交换了一下看法。古向国的反常举动,也引起了艾成文的怀疑。但艾成文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先抛开古向国的异常,就目前所掌握的证据,艾成文也断定,古向国难逃一劫。
先前袭击警车的案件,经过排查和走访,抓获了几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也没有问出什么所以然,只知道他们是受人指使,深查下去,肯定还能挖出什么线索,但没有必要了。
因为时间会拖得很久,也不算多大的事情,最后中间又经手几个人的话,即使证据指向古向国,他有市长的光环,也奈何他不得。
当然也是因为焦电案件完全可以掀翻古向国。
杨明的供词对古向国十分不利,不仅仅有供词,还提供了许多物证,用罄竹难书来形容冷质方和古向国做过的丑陋事实或许有点夸张,但用罪行累累来形容冷质方和古向国,则一点也不过分。
艾成文和古向国搭班子时间也不短了,还不知道古向国为人有如此阴险、卑劣的一面,怒不可遏。
由杨明的招供,至少引发出四五起冤假错案,其中的血泪控诉,让艾成文看了大汗淋漓,十分汗颜,为自己的失职而痛心。身为上位者,都会有一颗爱民之心,一想到在他的治下有无数百姓蒙冤入狱,甚至还有人已经成为了枪下冤魂,全因权钱交易,全因冷质方和古向国的一己之私,他痛心疾首。
艾成文出离了愤怒。
以前他还以为古向国只是善于算计,工于心计,并且只是因为执政理念的不同而和他争权,现在明白了古向国的为人,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将古向国绳之以法,还郎市人民一个朗朗乾坤。
夏想见完全获得了艾成文的支持,也是心中大慰。没有书记的首肯,想在郎市做成任何事情,是不可想象的。艾成文有官僚的一面,也有正义的一面,自身也算行得正站得直。
和艾成文定好了下一步的基调,夏想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沉思。
萧伍几人,受的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事,醒来后都嚷着要出院。
被抓获的打人凶手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而且确实都不是郎市人。杨威回京城后又查实了一下,确定他们都是某太子党的手下,可以说,某太子党,正是古向国的后台。
还是和古向国有关系,但这件事情不能深究,只能低调处理。就在人刚刚被抓到市局之后,京城就有人打来电话,态度十分嚣张,要求立刻放人,否则要郎市公安局好看。
要是以前,路洪占肯定二话不说就放人了,但现在不同了,他也憋了一股邪火,管他是谁,打了再说,就让手下好好收拾了抓进来的十几人一顿。路洪占也看开了,县官还不如现管,更何况又是二世祖出面,只要不是首长出面就行——首长是绝对不会出面自降身份的。
所以路洪占就有恃无恐地将人收拾之后,才放人。在郎市的地界上行凶,再大摇大摆地离开,真当他这个公安局长是吃干饭的?
打人事件不能用来大做文章,夏想也不觉得遗憾,唯一可惜的是伤了萧伍几人,让他痛心。但也不是没有收获,瑞根送他的一株秋海棠,算是送了他一份沉甸甸的大礼。
两株秋海棠,办公室一株,瑞根家中一株,两株的盆中,各藏着一份证据,里面记载的是古向国和哦呢陈之间的诸多内幕,只要是瑞根知道的经历过的,都有详尽地记载,还有录音和录相资料——也不知瑞根是什么时候就开始留了后手,反正夏想越看越触目惊心,不是为了古向国和哦呢陈之间的诸多问题,而是为了瑞根的未雨绸缪和老谋深算。
从纪录时间上看,早在哦呢陈和瑞根初步接触的时候,瑞根就已经想好了退路,就让夏想也不得不暗叹,佩服,着实让人佩服。
更他让佩服的是里面的不仅仅有证据,还有哦呢陈向瑞根行贿的证据和存根,每一笔赃款每一次的时间地点,都有详实的说明。怪不得瑞根谨慎再谨慎,交出以上证据,就等于将性命交到了别人手中。
夏想知道,瑞根最终将全部证据交给他,是对他百分之百信任的表现,也是瑞根经过将近一年的冷眼旁观才对他推心置腹的举动。
现在看来,也不能怨瑞根故弄玄虚,一直拖到今天才交出证据,上述证据,正,可以掀翻古向国和哦呢陈。反,也会给瑞根带来无妄之灾。
瑞根的证据,夏想还在整理之中,并没有交给艾成文。不是不信任艾成文,而是最近古向国的反常举动让他多了一个心眼,不能将底牌全部亮出来,否则有可能会被对手全部推翻。
要留一个后手才好——尽管夏想也清楚,古向国肯定猜到了瑞根会有不利于他的证据在手,否则也不会大动干戈地围堵瑞根的搬家了。
是到了最后摊牌的时候了,夏想决定直接将古向国的问题捅到省委,证据确凿之下,不信范睿恒还敢捂住,他敢捂,就有人敢捅到中央
誓不罢休
至于哦呢陈的下场,在夏想的设想中,也是逃脱不了法律制裁的命运。哦呢陈手上鲜血淋漓,他有人命在身,就算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最少也要判一个无期。
正在此时,电话突然响了。
是连若菡来电。
夏想就以一副轻松的口吻问道:“连总,有何指教?”
“少贫嘴。”连若菡心情不错,“胜利完成目标,哦呢陈的上市公司,被我成功收购了,价钱低到你想不到,让我也很吃惊,好象有人着急出手,也没怎么在意报价。”
夏想自然清楚其中的内情,传闻中,哦呢陈有副总理的后台,不管是真是假,有些事情永远不能摆到台面上认证,但哦呢陈在京城的产业,七零八落,并且被股东联合起来,跳水出售,完全将哦呢陈抛到的一边的做法就证明了一点,有人迫不及待要和他划清界限了,并且要榨取哦呢陈最后的利用价值了。
价格低不要紧,反正属于哦呢陈的一部分钱就当成缩水的市值好了,只要卖出的价格够他们的部分即可。
哦呢陈经济帝国崩塌,政治后台离他远去,他已经成了丧家之犬。
在连若菡成功收购哦呢陈的上市公司之后,哦呢陈在京城的房地产和其他产业,也被肖佳和李沁打压之后并且成功地吞并了,再加上郎市的根基也被扫荡得差不多了,哦呢陈在被他算计又被后台抛弃的两重打击之下,庞大的经济帝国已经倒塌,他手中现在能动用的资金,估计已经少得可怜了。
初步估计,在一个月之内,古向国和哦呢陈就能双双落网,郎市,从此就能恢复清明气象。
夏想本来还想再和连若菡多说几句,外面传来了吵嚷声,还听到有人在喊“夏市长”……出了什么事?他挂断连若菡的电话,还没有来得及问一声,李财源就敲门进来了。
“领导,焦大父子被拦在市委大门口,说什么也要见您,您看……”
夏想没说什么,起身出门,刚下楼,就看到艾成文也来到了院中,他就拉上艾成文一起到外面。刚出大门,就看见焦大父子一脸激动地站在市委大院的门口,正翘首张望。
焦大父子的身后,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群,有新闻记者,有普通市民,夏想一露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和艾成文的身上。
焦大一见夏想,顿时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他一把拉过焦电:“夏市长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快磕头”
焦电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夏想面前,头碰在地面上咚咚直响:“谢谢夏市长,谢谢夏市长的救命之恩”
夏想忙用力去扶焦电,却没有拉动。焦电死命地跪在地上,用最质朴的方式表达他内心的感激之情。焦电一脸黝黑,目光有点呆滞,他以前可是一名风华正茂的大学生,据说还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现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平白遭受了无妄之灾,夏想不过是做了应做的事情,却被焦电当众跪谢,就心中感慨万千,没有丝毫的自豪和感动,反而更添了一份沉重。
新闻记者的相机拍个不停,闪光灯乱闪,夏想一闪身就让出了艾成文,对焦大说道:“老人家,焦电能够平反申冤,都是因为艾书记的英明领导,才为你们伸张了正义。”
夏想抬出艾成文,一是官场之上的规矩就是,居伟功者必定是一把手,二是他也有深层的用意,在众多市民和记者面前,将艾成文推到台前,相当于当众宣告,艾成文和古向国之间的对立公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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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0章 重大变故
第890章 重大变故
……没想到的是,一场看似寻常的跪谢事件,随后引发了一系列的**
艾成文感慨万千。
他承认,自从他担任书记以来,在郎市无功无过,平平常常,没有什么政绩可言。主要是被古向国和哦呢陈联手钳制,他无法施展手脚。
此时面对无数的闪光灯和黑压压的百姓,本是司空平常的事情,他也没少在外面讲话,官话套话以及高谈阔论,从来没有怯场一说。但现在,他心中却有了一丝愧疚。
为焦电平反不是他的功劳,对于习惯了一切政绩都归书记所有的常态之下,面对着焦家父子满怀感激的一跪,看到焦大老泪纵横,发自内心的悲欣交集,以及焦电劫后余生的神情,都让艾成文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当一个人真正身为上位者之后,居高临下地俯视苍生,实际上内心深处都有一颗公心,都会心怀怜悯,心系黎民。
艾成文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他用力扶起焦大:“乡亲们,我身为市委书记,没能还郎市一片青天,没能及时为含冤者平反冤案,我愧对郎市100万多父老乡亲的重托”
艾成文一脸热泪,深鞠一躬
人群之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记者们都抓拍了艾成文流泪鞠躬的一刻,都拍下了具有深远意义的一幕。而艾成文身边的夏想,正在弯腰扶起焦电,还伸手为焦电拍打衣服上的尘土,甚至还为焦大擦去脸上的泪水,夏想至真至情的动作,也被不少记者拍到,定格为永恒。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国内第一大报《国家日报》在重要位置刊发了一则轰动全国的新闻,题目就是《书记流泪,常务副市长擦泪……》,同时刊登了一张艾成文鞠躬流泪而夏想在旁边一脸凝重为焦大擦泪的照片,视觉效果十分具有冲击力,而且还配发了编者按指出,书记的眼泪是对人民的同情和愧疚,常务副市长擦泪的举动是对人民的爱护和怜惜,亲民爱民如何做到实处,心中有没有老百姓,是不是真正为民做事,小细节见大文章……
《国家日报》一问世,艾成文和夏想名声大起。
燕省省委宣传部一上午接到了无数电话,提要出要采访艾成文和夏想,都被挡了回去。省委宣传部很不高兴,因为事先他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十分被动。省委书记范睿恒也第一时间做出指示,燕省的媒体,不得报道郎市的事情。
然而第二天,团中央的机关报又刊发了评论员文章,就郎市市委书记鞠躬流泪和常务副市长为老人擦泪的举动给予了高度评价,点评指出,为百姓做实事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而是要发自内心,发自真心,时刻不忘自己人民公仆的身份,才能自然而然地和百姓做到同喜同悲。
《国家日报》和团系机关报的正面的高度评价,表明了平民系和团系对艾成文和夏想的做法的赞成态度。再联想到焦电案件不是一件普通的冤假错案,还涉及到了复杂的政治斗争,也就间接地说明更深层次的问题。
但随后又有几家有影响力的国家报刊陆续发表文章,指出市委书记和常务副市长应该更多地做实事,发展经济,而不是作秀,更不是标新立异和自我标榜……
可以说,以上几家报纸完全唱了反调,对艾成文和夏想的举动持怀疑和批判的态度。
外门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夏想知道了古向国突然底气十足的根源了,中央内部又有了分岐,不管是何种原因,反正古向国可能又重新获得了支持。
艾成文也没有料到一次平常的事件会被有心人刻意利用,他也感到了方方面面的压力,但事情已经摆到了公众视线之中,就只有前进一道路可走了。
几天后,中央开始了一系列的重大动作,密集地宣布了一系列的省部级高官的任命,国内,重新进入了全新的格局时期。
紧接着赵泉新宣布了病退,海德长接任副总理职务——这在国内一向四平八稳的政治生活之中,是相当罕见的一次任命,顿时引发了外界不少猜测。
外界的猜测夏想不去关心,他已经大概知道一系列调整的背后,会对郎市的局势带来什么深远的影响。
而且还有可能是不利的影响。
郎市的局势,现在表面上平静,实际上潜流暗涌,随时会有爆炸性的消息传出。有关古向国和冷质方之间联手制造冤假错案的证据已经提交到了省纪委,李言弘也亲自答复会严肃查处,但过去了半月有余,却没有一点消息。
显然是遇到了某方面的阻力。
另外,哦呢陈已经日薄西山,失去了反抗之力,他已经出院,躲在家中不出,等待着最后的审判。崔建提交的证据,以及夏想从各个渠道搜集的证据,足以将哦呢陈打得无法翻身,但现在引而未发,是想先解决古向国的问题再说。
古向国是重中之重,他不倒,哦呢陈倒台也意义不大。但夏想更清楚的是,一系列的舆论上的导向,还有一系列人事上的调整,让原本清晰的局势,突然之间就又变得扑朔迷离了。
古向国还真是树大根深,难以扳倒,夏想揉了揉额头,拿起了电话,拔出了一个号码。
“吴部长,您好。”
身为政治局委员、中宣部部长的吴才洋,如果有一个副厅级干部能直接和他通话,那个人无疑就是夏想,国内再无第二个副厅级官员能有如此待遇。
对于夏想的主动来电,吴才洋十分惊讶,这也是夏想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什么事?”吴才洋的声音还和以前一样淡漠,疏远而没有人情味。
夏想也没有指望吴才洋对他印象改观,他只是想打听一下口风而已,就说:“最近新闻媒体对郎市的关注热情过度了,我想问问吴部长的意见,对一些关于郎市的正面和反面的宣传,是什么看法……”
舆论是导向,也是风向,更是各个势力的各自表述,吴才洋执掌中宣部,肯定对中央高层每个人的政治倾向心知肚明,否则他也不可能坐得稳中宣部的位子。
党的喉舌,绝对是至关重要的部门。
吴才洋听出了夏想的意思,忽然笑了:“算盘都打到我的身上了,胆子不小。”停顿了大概几秒钟,又说,“我听言弘说了,他在省委遇到了阻力,不过他已经决定上报中纪委了。”
和吴才洋的通话时间很短,也是,两个男人之间有隔阂,有仇视,共同语言不多,夏想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吴才洋对他的做法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就证明了一点,吴家在此事上持中立立场,甚至可以说,是稍微偏向他的立场。
也该有消息了,夏想看着窗外繁茂到了极致的树木,秋天都到了,是该落下帷幕的时候了。
一周后,风声大起。
从省里传来消息,郎市市长古向国涉嫌贪污受贿以及和冷质方制造冤假错案,正在接受省纪委的调查消息传出的第二天,古向国就向市委请了病假,从公众视线之中消失了。
古市长要落马了?
人们议论纷纷,四处打听内情,但无一例外打听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因为所有人都对古向国的事情讳莫如深,甚至连古向国请假是被省纪委控制起来,还是他去了别的地方,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
紧接着省纪委又联合省高院宣布,经查明,冷质方贪污受贿金额高达4000多万元,除了没收其非法所得之外,还将追究所有行贿者的责任。
一直没有对外公布的冷质方一案,也终于摆到了明面上,充分表明了燕省省委、省纪委反腐倡廉的决心。
夏想在听到以上两条消息之后,总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他心中还是隐隐有担心,因为他清楚古向国确实没有被省纪委控制,而是去了京城。
根据各方面的迹象来看,恐怕古向国还真有可能逃过一劫。夏想怎能甘心让古向国继续逍遥法外,但也明白国内的政治气候复杂多变,上面的压力随时会让不少人改变立场,幸好经过上次的媒体宣传之后,艾成文已经无路可退了,只有和他背水一战一条路可走。
第二天,又从省里传来消息,说是古向国已经被双规了,正在交待问题,据说古市长贪污1个多亿,涉案人员高达数十人,古向国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消息传来,郎市市委顿时震惊。
所有人都纷纷打听消息的真假,但所有人都又讳莫如深,只要一提“古向国”三个字,都纷纷摇头,拒绝回答。艾成文和夏想更是三缄其口,从不发表任何看法。
晚上,夏想下班后,刚迈出市委大院的大门,就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如果是一般的不认识的来电,他一般不会接听,但来电是京城的号码,而且区段很特殊,他就心中一动,果断地接听了。
不出所料,是古向国。
“夏市长……”古向国拉长了声调,语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威胁之意,还有一丝洋洋自得,“不要逼人太甚,凡事要留点余地。”
夏想其实早就知道古向国没有被双规,他一直躲在京城,不想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知悔改还一副得意的姿态,就说:“古市长,在您为了谋取私利制造冤案的时候,在您收取了哦呢陈的好处对其他合法经营的商人排挤的时候,在您和哦呢陈联合在郎市只手遮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给别人留有余地?”
古向国怒了:“不要以为我怕了你,我是给你提个醒,你再穷追不舍,我们同归于尽。”
夏想也没客气:“悉听尊便,我随时恭候古市长的手段。”
古向国冷笑几声:“夏想,你等着,有你的好果子吃,哈哈……”一阵嚣张的笑声过后,他才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古向国就返回了郎市了,志满意得,姿态傲然,似乎是在向郎市市委所有人宣告,他回来了,安然无事,所有的传闻都是传闻,根本奈何不了他一根汗毛。
古向国的出现,确实让人大跌眼镜,不明白既然古市长没有被双规,何来空穴来风,说他被省纪委控制了?乱套了,全乱套了,现在的政治气象,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看不懂就对了,夏想明白,现在省纪委还没有对古向国采取措施,是因为中央高层有人发话了,原话可能和传闻有所出入,但大概意思差不多,某位中央领导亲口说道:“古向国同志也有好的一面,他到今天也不容易,就算了吧……”
一句“就算了吧”立刻让李言弘束手束脚,本来已经决定要双规古向国了,现在又拿不定主意了,所以才有风声大作,但始终没有落到实处的荒唐事。
但“就算了吧”也意味深长,是到哪一步就算了,是适当敲打一下就算了,还是一点也不动古向国半分就算了?领导讲话很含蓄,但下面的人要琢磨起来可就费劲了。
和上次舆论的导风果然有关联,夏想感叹,古向国还真是树大根深,都到了现在的地步了,他居然还不倒,而且还得意洋洋
古向国不倒,他誓不罢休,夏想现在胸中漏*点燃烧,有所为有所不为,不信古向国罪行累累,证据确凿,还能屹立不倒,有古向国当政,郎市还有什么希望?哦呢陈死而不僵,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
那他先前所做的一切,岂非前功尽弃?
古向国不但重回市委上班,还大刀阔斧地提出了许多改革措施,并且针对郎市的经济结构提出了全新的设想,总之,他高谈阔论,高屋建瓴,摆出了不仅仅是市长的派头,还有全局统筹安排的气魄,似乎是向众人透露出一个长远的信息,他不但不会倒,还会在郎市接任市委书记,将郎市牢牢地掌控在手中。
……
在古向国的提议下,市委召开了一次市委常委会,重点讨论郎市最近几年的开放、改革和民生导向发展战略推进三方面的情况,以及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同时就市政府即将提上日程的国企改革、金融系统改革等问题,提交常委会研究。
古向国的用意很明显,就是给所有常委看看,他还是郎市的二号人物,还牢牢控制着局面,谁也别想忽视他的权威,没有人敢拿他如何
不是嚣张,胜似嚣张。不是宣战,胜似宣战。
古向国的气势起到了明显的作用,原先属于他的阵营又坚定地和他团结在了一起,在常委会上互相呼应,形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强大力量。至少从表面上看,古向国又重新拿回了应有的权力。
更让众人无比震惊的是,三天后,一个确切的消息从省委传来,经省委研究决定,夏想同志拟任天泽市委副书记、副市长、代市长
不是传闻,是既成事实,省委常委会已经正式批准了任命
郎市,一片哗然
厉害,果然厉害,在最关键的时刻,夏想还是没有扳倒古向国,却又被古向国成功地搬开,等于是说,还是以夏想的失败而告终。夏想虽然升了一步,成功扶正,成为燕省最年轻的一市之长,但他一旦离开郎市,他在郎市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谁都知道一直是夏想在暗中推动冷质方案件,夏想一走,郎市还有谁会出面挑头和古向国作对?现在的局面是,哦呢陈虽然伤及了根本,但还没有进入司法程序,死而不僵,而古向国虽然受到了冷质方案件的负面影响,但省纪委压下不发,再没有了背后推动之人,恐怕事情就会不了了之了。
古向国大获全胜,夏想功败垂成……所有人不约而同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就连艾成文也是摇头叹息,为最后一步没能扳倒古向国而大感痛心。
从省委任命到夏想离任,有20多天的缓冲期。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夏想肯定会放弃努力,然后交接工作,准备履新时,谁都没有料到,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20多天的时间一晃就过,转眼到了夏想离开郎市的时候了,郎市市委一帮人,以艾成文为首,列队欢送夏想。
其他众人也都是心思各异,有人落寞,有人伤感,有人庆幸,有人幸灾乐祸,古向国更是一脸得意,虽然竭力假装,还是难以掩饰一脸得意之色,意思是,你又能拿我如何?给你一个贫困地市的市长位置,一脚踢开你,你再有本事折腾,现在不也得两手空空离开郎市?
夏想却是一脸轻松,没有一点沮丧的表情,反而很开心地和众人一一握手,等全部握手完毕,他忽然又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来到古向国向前,笑道:“古市长,刚才有一辆省委的车开来,是不是找您?”
古向国不明白夏想为什么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还没有开口,就见有两人分开人群来到他的面前,很客气地说道:“古市长,请您过来一下。”
古向国稍一迟疑,向前刚走两步,就被两人一把背过双手,然后如同押送罪犯一样塞进了汽车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的市委常委,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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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1章 临门一脚
第891章 临门一脚
实际上在艾成文看来,夏想履新,又一步由副厅迈入正厅,算是大有收获,就算最终没有扳倒古向国,也算是不小的成功。因为如果不是逼得古向国走投无路,以夏想的资历还不足以担任一市之长。
因此他甚至猜测,夏想所要的也许并不是非要将古向国绳之以法,而是为了借抓住了古向国的把柄的机会,讨价还价,借机升官,要不,夏想才担任了郎市常务副市长仅仅一年,就顺利扶正,成为燕省最年轻的市长,升迁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即使加上他在下马区担任区长和区委书记的时间,夏想在副厅的位置上也不过两年多,两年多的时间就由副厅实职升到正厅实职,还是正职,完全是火箭一样的速度。
尽管天泽市好象是一个不出政绩的地方,但夏想太年轻,就算熬,熬上三五年,稍微做出一点实事,下一步可就是副省了。算一算,三年后,哪怕是五年后,夏想也不过35岁,35岁的副省级干部……艾成文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再联想到夏想身后的关系网,在和古向国的对抗之中,一直占据了上风,以古向国如此强硬的后台,最终也只能搬开夏想了事,而不能拿夏想如何,夏想会没有升迁之路?开玩笑。
因此在夏想离开郎市前往天泽市上任的事情上,艾成文持乐观其成的态度,虽然对古向国最后关头逃过一难深感遗憾和无奈,但也为夏想顺利迈向更广阔的天地而大感欣慰。他自认和夏想的关系还算融洽,夏想以后天高路远,走向更重要的工作岗位,他也高兴。
正是抱了这种态度,艾成文在夏想最后在郎市的20多天里,天天工作到深夜,将手头的工作清理得井井有条,没有任何敷衍和应付,也让他十分敬佩夏想的为人。但也是因此,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夏想即将离开郎市的一刻,临门一脚,古向国竟然被拿下了
而且刚才的两人态度之蛮横,完全不是省纪委的人。省纪委的人的行事风格一向有理有据,不会乱来更不会硬来,难道说刚才的两人是检察院的人?
身为市委书记一点也不知情,在眼皮底下被人带走市长,艾成文心中一阵惶恐,他知道,这一次的政治斗争的复杂性,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知情就不知情好了,正好置身事外,落个清静。
古向国被押上车后,在场的市委常委们,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随后“轰”的一声乱成一团。大家都是久历官场的人物,见过纪委在会场带人走,见过纪委当场宣布双规厅级干部,还从没见过在职的一市之长被人直接象犯人一样扣押上车。
再仔细一看,天,古向国被直接押上的是囚车
等于是说,在职的市长被十分罕见地一步到位,没有经过省纪委的立案侦查,没有经过常见的双规,而是直接进入了司法程序,在国内的官场之上,不能说是绝无仅有,也是闻所未闻。
随后,又从车上下来一人,有人认得他,正是省反贪局副局长傅晓文。
傅晓文向在场的郎市市委一帮人宣布,经最高检察院的批准,燕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以涉嫌职务犯罪对古向国采取强制措施,对古向国立案侦查并刑事拘留
古向国作为国内官场之上第一个以在职市长的身份被直接刑事拘留的党政干部,必将在国内的官场史之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傅晓文行事雷厉风行,通报完之后,和艾成文握了握手,其他常委他都没有理会,却又特意和夏想握了握手,还和夏想耳语了几句什么,然后傅晓文带领几人上楼,直接打开古向国的办公室,开始搜查。
另外有人直扑古向国家中,进行查封。
反贪局的工作人员办事效率极高,半个小时内就有了结果。在古向国的办公室和家中仅仅现金就被搜出近1500万元,其中办公室所存放的现金约20万元,这些现金被初步认定为是古向国刚刚收受尚未来得及转移处理的赃款。
除大量现金以外,在古向国的办公室和家中还搜出近百幅名贵字画,十多块劳力士手表,以及古向国和其他女人的大量出国合影照,其中包括若干女公务员——女公务员,大部分是郎市市委市政府的新调入的女大学……
……
反贪局的汽车绝尘而去,刚刚还一脸得意的古向国被关在囚车之内,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沮丧。从踌躇满志到沦为阶下囚,只发生在短短几分钟时间之内,换了谁,也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身份落差。
反贪局的车车速极快,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仿佛在向众人宣告,郎市的一切,还在省委的掌握之中。
不少人暗暗心惊,也有人汗流浃背,甚至还有人双腿发抖,为前一段时间和古向国走得过近而后悔不迭。政治风向转变得也太快了,刮的是东南西北风还是旋风,把人都刮得晕头转向,找不到立场。
该跟谁站队才会保证不掉队,不少人都没了主意。
不过所有人再看向夏想时的表情,是说不出来的敬畏,明明是夏想被人搬开,在和古向国的较量之中,等于是失利了,没想到眼见夏想就要走的时候,临门一脚,竟然直接将古向国送进了检察院,这份心机,这份手腕,每个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刚刚明明已经和夏想握过手道过别了,也不知道是谁起头,众人又纷纷重新和夏想握手告别,就连艾成文也被挤到了一边,凑不到近前。乱套了,全乱套了,规矩没了,场面乱了。
夏想还是和刚才一样,没有丝毫的得意和兴奋,一一握手和众人告别。别人或许不清楚背后发生了什么,他却是知道,古向国没有经过双规的程序被直接刑事拘留,表面上看顺理成章,其实背后经历了不为人所知的惊心动魄的较量。
在郎市最后20多天的日子里,夏想一边交接手中工作,一边将瑞根交给他的证据进行细分,再将他掌握的证据和瑞根的证据一一对比,最后将其中有呼应的部分整理出来,分成两份,一份交给了李言弘,一份交给了老古。
交给李言弘,是为了给李言弘增加砝码。交给老古,是让老古出面,向中纪委递交。
不是古向国后台强硬吗?好,再强硬的后台也要维护法律上的公正,也要有正义的一面,也必须正面古向国犯下的滔天罪行。
瑞根的证据,为古向国最后被拿下,敲响了丧钟。
具体经过夏想也是听老古转述……据老古说,他将材料直接递到了总理手中,总理看后,勃然大怒,拍了桌子,然后就做出重要批示,转给了中纪委。
中纪委立刻行动起来,准备介入案件,却又被人压了下来,没有进行下一步的调查。连总理的批示都不管用了,老古还没有来得及发怒,吴老爷子震怒了。
吴老爷子的怒火不是夏想点燃的,是被连若菡无意中点燃的。
夏想在郎市和古向国的交手,吴老爷子也略知一二,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在他看来,政治对手哪里都有,不足为奇,夏想如果自身不硬,也没有什么太远大的前途。
只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夏想和古向国之间的过招,因为古向国后台强硬的原因,惊动了高层,而且高层还发了话,就让他一颗赋闲在家的闲心也不安分起来。
主要也是老爷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份夏想搜集的古向国的证据,看完之后一脸铁青:“什么个东西,也配做夏想的对手?他不倒下,让夏想以后还能有什么信心?不能因为一个古同国毁了夏想的信念”
老爷子打了几个电话出去,之后不久,李言弘在接到了夏想提交的瑞根的证据,同时又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之后,当即拍案而起,和省检察院的院长进行了长谈之后,定下了抓捕方案。
方案实施之前,李言弘向范睿恒做了情况说明。范睿恒此时也知道大势已去,而且古向国的犯罪事实确实证据确凿,捂,是捂不住了,因为燕省就算想遮盖,京城有人会掀盖,况且在李言弘向他汇报之前,已经得到了最高检察院的许可
范睿恒默认了行动。
李言弘告别的时候,范睿恒非常客气地起身送了一送,他送的不是李言弘,是向李言弘身后的吴家致敬。
因为上次调夏想去天泽市的提议,没有通过书记办公会。而此次突然旧事重提,迅速就达成了共识,连宋朝度也投了赞成票,据说有吴家的影子在内。
吴家,不想让夏想再在郎市呆下去,想将他调往天泽市,所以又一次影响了燕省的局势。至于吴家为什么要将夏想从郎市挪开,范睿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吴家将郎市识为高层中平民一系的地盘,而天泽市则是家族势力的地盘,调夏想过去大有深意,显然是想让夏想和平民势力划清界限。
夏想……还真是一个香饽饽,和梅家稍微疏远一点,又迅速和吴家走近了。范睿恒暗暗头疼,以后凡是夏想的事情,他少插手为好,省得一不小心就不知道惹了谁不高兴。他不是政治局委员,在高层之中的影响力相当有限,说话的声音也十分微弱。
夏想也确实不简单,中央首长都发话了,关于古向国的问题就算了吧,夏想还不算完,非要将古向国踩在脚下,有胆量也有魄力。
只是他敢违背中央首长的意愿,就算上头有人罩着他,以后想走向更重要的工作岗位,恐怕也会遭遇到不小的阻力。
不过,范睿恒想了一想,还是给范铮打了一个电话:“夏想国庆后会到天泽市上任,国庆期间会在燕市,你和他多走动走动。”
……
因为出现了意外,夏想就比原计划晚了一个多小时,正准备出发的时候,郎市市委接到省委来电,因为夏想履新要到国庆以后,距离现在还有10天左右的时间,要求夏想再为郎市站好最后一班岗,暂时主持市政府工作。
结果夏想就没有走成,只好留了下来。因为郎市一下调走一名常务副市长,抓捕一名市长,等于一下空缺了两个关键位置,省委还没有安排合适的人选来上任,市政府不能没有人主持日常工作,夏想尽管已经交接了工作,但临时挑起重担,也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天,省委正式宣布开除古向国党籍,免去古向国郎市市委副书记职务,并建议郎市人大依法罢免古向国市长职务。
当天下午,郎市就紧急召开人大会议,全体表决一致通过决议,免去古向国郎市人民政府市长一职。
开玩笑,都被刑事拘留的人,还担任着党政职务,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所有任免都是前所未有的快,体现了我党一惯的严惩贪官绝不姑息的决心。
郎市真正地沸腾了。
市民在大街上奔走相告,说到道貌岸然的古市长没有经过双规,直接就被押上了囚车。说到夏市长伸张正义,平反了许多冤假错案,说到夏市长打击哦呢陈的黑恶势力,还郎市一片青天,所有市民都欢欣鼓舞,对夏想无比敬爱。
但夏想调走的消息,也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萦绕并且沉重。夏市长是一个好市长,不但扫清了郎市猖獗多年的黑恶势力,让郎市市民终于不再提心吊胆地走路,还为郎市拉来了巨资,盘活了濒临倒闭的大学城项目,又为郎市上马了观光农业、全美漆以及其他众多产业,短短一年时间内,为郎市拉来了十几亿的投资,创造了上万个就业岗位。
说夏想是郎市建市以来最有作为的市长,一点也不夸张,尽管夏市长只是常务副市长,但在百姓的心目当中,他就是最好的市长。
夏想虽然没有在郎市扶正,但现在他暂时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也算是担任了几天郎市市长的职务,估计也是郎市历史上在任时间最短的市长——但丝毫不影响他在郎市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夏想又在郎市多留了三天,正好是九月底的三天,实际上都是一些收尾工作,没有什么大事,但他还是兢兢业业,站好了最后一班岗,甚至还在三天之内,又和京城方面谈妥了一笔投资。
郎市市委一帮人,由开始看夏想时敬畏,到现在全都变成了敬佩
然后就到了国庆假期,放假后,夏想要回燕市,和上次只有市委领导出面不同的是,这一次,市委大院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出面为夏想送行。
场面十分感人。
如果说以前市委大院的人不了解夏想的为人,但现在夏想一走,都又想起了夏想的好处,都十分不舍。尤其是李财源,可以说夏想的出现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他当着无数人的面,哭得一塌糊涂,完全不顾形象。
刘一琳也是感慨万千,她也很庆幸认识夏想一场,虽然和夏想之间没有真正走近,总有隔阂,也没有期待中的一点小暧昧什么的,多少让人遗憾。但夏想始终是她见过的最年轻最阳光,也最有担待的男人。是的,是男人,她不愿意用官员或干部来称呼夏想,在她眼中,夏想是一个值得有眼光有品味的女人欣赏的极品男人。
说实话,在郎市的一干常委中,最和夏想惺惺相惜的是张樱籍,最敬佩夏想的也是他。张樱籍为人最讲原则,凡事爱较真,一开始他也挺不喜欢夏想,觉得夏想爱惹事,总爱挑起事端。后来他才发现,不是夏想惹事,是夏想比别人更有正义感,看不惯为非作歹的人横行霸道,不象许多人一样官僚,对丑恶事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想,有手腕强硬的一面,有手腕高超的一面,也有嫉恶如仇的一面。
夏想的离任,张樱籍感慨万千,依依不舍。在他看来,夏想本可以在郎市大展手脚,尤其是现在古向国倒台了,本该夏想扶正,夏想却又调到了天泽市,不得不说是郎市的一大损失。
夏想心中也有一些感动,看着一张张热情的面孔,相信也有不少人对他真心挽留,但政治就是政治,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他也想继续留在郎市工作,也有延续性,只是没办法,有人还是想要挪开他。
挥手告别郎市,告别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历程,夏想心想,或许天泽市因为贫穷的原因,会安稳平静许多,正好可以大力发展经济,多为百姓做做实事。
踏上了回程,到了高速路口,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郎市,夏想心中五味杂陈,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就让萧伍准备驶入前往燕市的高速。卫辛早先已经离开了郎市,回到了燕市,现在陪在夏想身边的,是萧伍几人。
汽车缓缓驶入收费站,然后驶入辅道,前面分出了岔路,一处通往京城,一处通往燕市,萧伍一打方向,正要驶入燕市车道,夏想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哦呢陈
夏想迟疑了一下,接听了电话,电话里立刻传来哦呢陈气急败坏的声音:“夏市长,求求您,求求您帮帮我,我给您磕头了……”声音凄惨、绝望。
“出了什么事?”
“求您救救我的女儿,她们在京城被人绑架了,她们……要被人糟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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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2章 意外之乱
第892章 意外之乱
夏想大吃一惊。
平心而论,他对金银茉莉虽然没有什么感情因素,而且多少对她们的所作所为稍有不满,但也必须承认她们是一对人见人爱的姐妹花。她们本质上不坏,也没有什么坏心眼,确实为哦呢陈有意无意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也不应该沦落为被人作践的地步。
夏想急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先说清楚。”
“我,我,我……”慌乱之下,又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哦呢陈终于再次结巴起来,语无伦次,“我想让她们姐妹出国,已经办好了全部手续,昨天她们就到了京城,今天一早的飞机,谁知道今天就联系不上她们了,一打听,听说她们昨天半夜被人从宾馆带走了,现在下落不明……”
夏想火大了:“什么人?”
“国华瑞”
夏想顿时愣住,怎么会是他?又一想不由苦笑,怎么不能是他
国华瑞是京城有名的二世祖之一,也是太子党之中的非常另类的一个人。不提他身为政治局委员之一的叔叔,就是他的父亲也是国内最著名的垄断企业国油化的老总国涵扬。
国涵扬其人,夏想并不太了解,也没有过接触。但能担任国油化的老总,绝非寻常之人。后世曾有国油化的老总直接转任一省之长的例子,可见大型国企的老总在国家的心目之中,和一省之长的重要性相当。
但对于国华瑞,夏想还是多有耳闻。
国华瑞今年30岁出头,据说在商务部担任一个什么副司长,估计也就是只管拿工资不干实事的货色,他在政治上没有什么作为,但因为家世显赫,他生下来什么都不缺,就一直以追逐女人为乐。不过他和京城四大花少不同的是,四大花少是拿钱砸女人,图的是一个开心,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遇到金钱攻势不奏效的,四大花少也不强求,因此他们只有雅名,没有恶名。
国华瑞却不同,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先用钱砸。砸不动,就用各种手段强迫对方就范。如果对方是明星,就以投资电影或通过关系找到导演、制片人,反正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目的只有一个,上床。如果以上手段全不奏效的话,直接抢来,霸王硬上弓。
国华瑞父亲是国油化的老总,叔叔是政治局委员,在京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人敢管,他霸王硬上弓的女人保守估计也是十几二十人,有人告发他,没有下文。有人事后也知道他势力庞大,只能打碎牙齿向肚子里咽。
国华瑞的为人,夏想还是通过杨威才了解得清楚,听说金银茉莉被国华瑞绑走了,他心中一沉,只怕姐妹花凶多吉少了。
又转念一想,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首,现任天泽市委书记陈洁雯正是国华瑞的亲姨
虽说夏想不是见死不救的性格,但一下想到国华瑞的身世和他即将到天泽市上任,就稍微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哦呢陈以为夏想退缩了,不肯帮他,就放声大哭:“夏市长,现在没人肯帮我一把,看在小茉对您有好感的份儿上,看在她们差点献身的份儿上,您……”
“不要说了,我会尽最大可能救出她们。”夏想急忙打断了哦呢陈的口不择言,都什么跟什么,他救金银茉莉,可不是为了贪图她们的美貌,“你等我消息。”
哦呢陈连连道谢,泣不成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夏想也不等他再罗嗦什么,直接挂断了——时间不等人,他一个电话就打给了杨威。
杨威听夏想说完,立刻说道:“我马上查一查事情的真假。”
让杨威出面查实事情,应该比所有的正面渠道都快捷,杨威早年混迹花丛,对京城之中各色人等都有接触和认识。
夏想用手一指京城方面的高速:“去京城”
萧伍应了一下,一打转向灯,就转向了京城方向。后面紧跟了几辆车,也鱼贯跟上,一共三辆车六七人,直奔京城而去。
夏想坐在后座,微眯着眼睛,想事情。
因为调他离开郎市,事发突然,他只顾得最后投入全部精力扳倒古向国,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置哦呢陈。按照他最初的设想,哦呢陈必定是要绳之以法的,因为他虽然和古和国所犯的罪行不一样,但他一样是罪行累累,死有余辜。
其实就算离开郎市,夏想也没有打算放过哦呢陈。他的打算是等到了天泽市之后,再杀一个回马枪,只需要等古向国一案尘埃落定之后,再回头收拾了哦呢陈也来得及。
不成想,意外发生了金银茉莉被绑的事情。
夏想不是圣人,对金银茉莉没有男女之想,也没有独霸心理。但男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上次一次香艳的肉遇之后,夏想尽管没有得到金银茉莉,但在他心目之中,却和她们有了超越一般朋友关系的想法。就算金银茉莉不是他的女人,但在他看来,除非金银茉莉愿意,别人强迫她们,他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即使他是所谓的二世祖也不行
很快,杨威的电话就打来了。
“夏市长,查清楚了,确实有这回事。哦呢陈的手下出卖了他,向国华瑞通风报信说出了金银茉莉的房间,现在金银茉莉被带到了国华瑞的别墅里,有没有被他得手,现在还不清楚……”
“杨威,你出面联系一下国华瑞,先拖住他,然后到他的别墅里,和他谈条件,我赶过去要一个小时左右,怕来不及。”夏想知道以杨威的身份,能和国华瑞说上话,但国华瑞未必会给杨威面子。
“我马上去办。”杨威也见过金银茉莉,他不太清楚夏想和金银茉莉之间有什么关系,但见夏想的语气很焦急,也知道事态严重,“我尽最大努力,不过情况不太乐观,国华瑞为人十分倨傲,他不会给我什么面子。但拖他一拖还是问题不大,不过我得提醒您一下,您出面,也未必管用。”
杨威说的是实话,夏想承认他在国华瑞面前,也没有什么面子可言。但京城之地,他又不是没有关系网
汽车飞快驶向京城,争分夺秒,和时间赛跑。如果金银茉莉万一被国华瑞玷辱了,又该如何?夏想不敢设想无法接受的后果,心中的怒火反而渐渐平息下来。
和国华瑞发生冲突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他倒不是十分担心,国华瑞的所作所为本来就上不了台面,不会有人愿意摆到明面上说事。但问题是,有可能因为一次小冲突而引发陈洁雯对他的成见就不好了。在还没有上任之前,就让市委书记对你有了看法,不是好的开端。
尽管说来他是市长,是市委的二号人物,但也不想一开始就和市委书记不和。
不过现在事情不容他再有退缩的可能,金银茉莉必须救,他不是没有担待的男人。
夏想一路上将事情前思后想了一番,忽然脑中转过了一个不小的弯,本想他想打电话给老古,请求老古支援,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将电话打给了邱绪峰。
邱家是家族势力的代表人物,而国华瑞的叔叔国涵清究竟持什么政治立场,夏想不太清楚。国涵清的政治立场直接决定了陈洁雯的政治立场,夏想就敏锐地发现了一个支点……
说来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和邱绪峰联系了,邱绪峰在燕市的组织部长干得有声有色,再有两年,力度大的话,直接担任市委书记,机遇不好的话,可能先当一届市长再上书记,总之,仕途一片光明。
“恭喜了,夏市长。”邱绪峰接到夏想来电时,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眼见要放假了,组织部的事情不多了,他就打算早点回京城,省得留在燕市应付没完没了的送礼者,也是麻烦。他不稀罕什么礼物,又不缺钱,不想因为收受礼物而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对于夏想的意外扶正,他也清楚是政治斗争的意外结果,但还是为夏想感到高兴,正厅实职,又是一市之长,不是人人都有这么好的机会的,当然,也多少有点小小的嫉妒。他一直比夏想级别高上一格,现在倒好,夏想已经和他平起平坐了,关键还有,他可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邱家人,有雄厚的家族势力,毫不夸张地说,是太子党,而夏想却是草根出身。
不能比呀不能比,也许有一天夏想成了副省级官员,他还在正厅的位置上打转,到时,他就得仰视夏想了。
夏想是何许人也,一下就听出了邱绪峰话中有一股微酸的意味,就呵呵一笑:“绪峰兄,叫我夏市长,是想和我划清界限,还是埋怨我以前不叫你邱部长了?”
邱绪峰立刻回过味儿来:“你呀,还是一点也不饶人了,好了,夏想,去天泽市是好机会,恭喜你。回头一起坐坐,好好聊聊。”
“现在我就有事情找你……”夏想将金银茉莉被国华瑞强抢的事情一说。
不出所料,邱绪峰沉默了片刻:“有必要非要插手?”
夏想的态度很坚决:“不惜一切代价”
尽管夏想并没有说出请他帮忙的话,邱绪峰心里清楚,夏想是来请求他的帮助来了。夏想在京城的关系网虽然不如在燕省深厚,但可以借助的力量也有很多,都不找,偏偏来找他,就大有深意了。
邱绪峰微一沉吟,还没下定决心要怎么做,夏想就匆匆挂断了电话:“我接一个电话,一会儿再打给你。”
是杨威来电。
“领导,我没联系上国华瑞,现在正在往他家里赶。不过听说昨晚他喝醉了,有没有办坏事就不清楚了……等我到了之后,再联络。”
杨威匆忙交待几句,就又挂断了电话。夏想心中对杨威的热情和办事能力深感欣赏,越发认定杨威此人,可交。
刚挂断杨威电话,邱绪峰的电话就又打了进来。还算有交情可言,如果等不来邱绪峰的电话,夏想也没打算再给他打过去。
“夏想,我联系了一下,暂时没有联系到方便出面的人,这样,我也正好放假了,现在就向京城赶,到了后再和你碰面,怎么样?”
“也好,我在京城等你。”夏想就很客气地说了一句,挂了电话。实际上他心里有数,邱绪峰打了一个埋伏,以邱家的实力,就算在省部级干部大调整中失利,也不至于在京城无人可用,京城可是邱家的大本营。
邱绪峰是缓兵之计,他说得好听,似乎是说要直接出面,其实还是看情况再说。从燕市到京城有3个小时的路程,再加上堵车,4个小时能赶到就不错了,黄花菜早凉了。
只能说,邱绪峰没有上心。
夏想微微摇头,基本上可以断定,国华瑞的叔叔也好,父亲也好,即使不是家族势力的人物,也和邱家有内在的联系,否则以邱绪峰和他的交情,如果对方是一个局外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忙。
算了,不指望邱绪峰了,何况他没有将希望全押在邱绪峰身后,只是想找一个切入点从侧面了解一下和他搭班子的天泽市委书记陈洁雯的政治倾向罢了。
拿起电话正要打给老古,手机却又意外地响了。夏想现在没时间理会一些无谓的来电,看了一眼号码不认识,就直接拒听了。
不料对方的电话立刻就又打了进来,再拒听,再打,夏想火了,接听后就嚷了一句:“有完没完?”
“没有”对方反倒也是气势汹汹,也嚷道,“凶什么凶?我就烦你,烦死你”
是付先先。
“先先,是你?”夏想消了火,“我正有急事,就不和你说了。”
“不行,有什么急事,要先和我说。”
“……”夏想只好将金银茉莉被国华瑞强抢的事情简单一说,“我正要急着赶去救人。”
“我去”付先先的声音突然就提高了八度,“狗东西,我最恨强迫女人的男人了。国华瑞是一个王八蛋,我去找他,直接太监了他。”
啊……夏想吃惊不小,什么时候付先先这么凶悍并且有暴力倾向了,还没有来得及再多说几句,付先先就扔下一句话,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他住在哪里,我去找他麻烦。臭男人,去死”
夏想无语了,得,本想找老古出面,或者实在不行,向吴老爷子求助,吴家因为全美油漆厂的事情,欠他一个人情,但现在暂时不用了,有小魔女出马,估计非得闹一个天翻地覆不可。
郎市离京城很近,萧伍将车速开到最快,一个小时后,汽车已经驶入了京城。
按照杨威给出的地点,夏想几人又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国华瑞的别墅。
国华瑞的别墅位于京城西北,不算偏僻,但也不算市中心,位置还不错,比较安静。环境也好,假山流水,绿树花香。
别墅是一座三层的独体别墅,很奢华,很漂亮,欧式的围墙和铁门,可惜的是,铁门已经被撞飞,倒在一边,再一看,院子里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车头已经撞烂,机盖上还顶着几盆花,而且还将院中停着的其他几辆汽车撞得乱成一团。
不用说,肯定是付先先的杰作。
客厅之内,杨威正不动声色地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喝茶。付先先气呼呼地叉着腰,在地上打转。几名保镖模样的人,一脸冷峻,围在一起,就是不让付先先上楼。
楼上,还不时传来女人惊恐的哭声。
杨威焦急地看了看手表,冲保镖说了一句:“请转告国华瑞,如果五分钟之内他还不露面的话,后果自负。”
保镖一脸轻蔑地看了杨威一眼,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付先先却抬脚踢了保镖一脚,见保镖无动于衷,不由大声喊道:“国华瑞,快滚下来,再不下来,信不信我一把火烧了你的狗窝”
楼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坏笑:“姑奶奶你随便烧,烧了之后,我再买新的。再说你哥也会赔我的,我不怕。还有,我刚才给你哥打电话了,他一会儿就过来了,你就稍安勿躁,喝喝茶,败败火,等我办完了好事,肯定下去向姑奶奶赔罪。”
语气中透露着一股玩世不恭和不以为然。
付先先怒了,从杨威手中抢过打火机,扯了桌布就点着了,然后扔到了沙发了。
付先先一点火,国华瑞在楼上就闻到了气味,哈哈大笑:“好,有种。你在楼下点火,那我就在楼上放炮了,火中作乐,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妙事。”
话音刚落,就传来金银茉莉惊恐的哭声:“不要,不要”
杨威血向上涌,忽地站起,就要动手。几名保镖一字排开,护住了楼梯,摆明了就是不让杨威上楼,意思是,想动手,请便。
付先先也急了,上前对着保镖又打又踢,保镖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把抓住付先先的胳膊,付先先就顿时动弹不得。
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夏想和萧伍及时赶到,闯了进来。夏想听到了国华瑞放肆的笑声,也是顿时火起:“国华瑞,是男人就拿出男人样来,别他**的强迫女人”
夏想,再爆粗口,再动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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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寸步不让
第893章 寸步不让
国华瑞停了手,在楼上拍了几下巴掌:“今天可真是热闹,什么猫猫狗狗地都来了。也难怪,姐妹花人人爱。不过想跟我抢,瞎了你的狗眼”
说完,楼上又传来一阵衣服撕裂的声响,然后就是金银茉莉惊恐地大叫:“不要乱来,不要乱来夏想,快救救我们”
两人异口同声,好象一个声音说话。正是因此,更让人怜惜。
“夏想?”国华瑞显然听过夏想名字,住了手,想了一想,又笑了,“原来是扳倒古向国的郎市的常务副市长,怎么,在郎市威风完了,又想来京城撒野?京城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厅级干部能来的地儿,赶紧的,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姐妹花归我了,你想跟我抢女人,先摸摸你的脑袋够不够大。”
可能是金银茉莉其中一人要跑,楼上先是传来蹬蹬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只听国华瑞骂骂咧咧地说道:“在我的眼皮底下还想逃跑?**,以为老子是泥捏的?臭女人,现在谁也保不了你们了,就乖乖的侍侯老子,说不定还有好下场,惹火了老子,老子卖了你们。”
“狗东西夏想,打断他的狗腿。”付先先别看平常是小魔女,骨子里也嫉恶如仇的一面,最不能忍受女人被男人欺负,“你不动手打他,你就不是一个男人”
夏想哪里还用付先先激将,他早就被国华瑞嚣张到极点的做法激起了怒火,太子党有家世是好事,但如果没有教养的话,就是祸害了。
夏想也不说话,朝站在他眼前保镖一挥手,保镖以为夏想要动手,后退一步就要接招,不料夏想只是虚晃一招,却飞起一脚踢在抓住付先先的保镖的侧膝上。人的小腿骨最脆弱,侧面尤甚,夏想一脚踢中,对方一个侧歪就倒在地下,抱腿痛得满地打滚,显然,一时半会儿是站不起来了。
替付先先解围,夏想必下狠手。
夏想刚一动手,他一闪身就让出了萧伍,刚刚和夏想照面的保镖见夏想踢中了同伙,顿时大怒,挥拳就朝夏想打去。不料拳刚抬起,肚子上就重重挨了一脚,就觉得如翻江倒海一样巨痛。
正是萧伍及时递进,飞起一脚正好踢中。
夏想和萧伍的配合,天衣无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照面,就打倒两人,出手之快,下手之准,谁也不会相信夏想是堂堂的市长。
也是,经过郎市的历练,夏想的身体素质比以前更强壮了,和萧伍之间的配合更默契了。
国华瑞一共四个保镖,虽然个个膀阔腰圆,但猝不及防之下一下被打倒两人,剩下的两人顿时一脸惊慌,一边死死守住楼梯,一边呼叫救援。
国华瑞在楼上也听到了声音不对,好象也急急打出了电话,要搬救兵。
杨威见夏想和萧伍联手,势不可挡,也顿时手痒,才不管以后怎样,现在先打了再说,也飞起一脚踢中了他前面的保镖,付先先更绝,轮起她手中的包,无巧不巧正打中一名保镖的关键部分,他一脸扭曲,双手捂住下面倒在地上。
片刻工夫,风卷残云,四名保镖无一幸免,全部倒在地上。
夏想冲上楼去。
楼上是一个巨大的卧室,卧室正中有一张大床,容纳四五个人都不成问题,金银茉莉并排躺在床中央,呈大字形手脚被绑,金茉莉还好,衣衫完整,银茉莉上身只剩下xiong罩未脱,上衣已经被撕裂,幸好,下身的裙子完好。
两人一见夏想,顿时嚎啕大哭。别看她们是一世枭雄的哦呢陈的女儿,但因为哦呢陈爱如掌上明珠的缘故,她们其实没有见过什么打打杀杀,也从未亲眼见过女人被男人**的恶心场景,现在她们差点被人玷辱,想起父亲的一些娱乐场所,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女人被强迫的事情,直到现在她们才知道,她们曾经的优越的富足生活,是建立在多少人的痛苦之上
夏想不是她们的什么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但不知何故一见夏想的面,她们就如同见到了世上最亲的人一样,发出了内心悲伤的痛哭。
夏想只是冲她们一点头,目光就落到了国华瑞身上。
国华瑞只穿了一条裤子,上身赤luo,头发乱糟糟,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路都走不太稳,显然,宿醉未醒。他站在窗户前,手中还拿着电话,一脸惊愕地看着夏想,眼神中全是难以置信。
夏想见他双眼浮肿,黑眼圈,脸色发黄,显然是纵欲过度的表现,心中鄙夷,冷冷一笑:“搬了救兵了?一个大男人,强迫女人本来就是无能的表现,还动不动就搬救兵,你今年好歹也30多岁了,不是没长大的孩子,什么时候出了事情能够自己解决?真没种”
国华瑞先是被夏想的年轻英俊震惊了一下,以为夏想会破口大骂,没想到上来就是一顿大道理,他愣了一愣,又轻蔑地笑了:“你算老几,还想教训老子?老子从来不听别人的劝。现在奉劝你一句,赶紧滚蛋,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小心你的狗腿。”
还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上来就骂人夏想也没骂回去,转身就动手为金银茉莉松绑。刚一动手,国华瑞就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夏想,恶狠狠地骂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反了你了,敢跟我作对,信不信老子灭了你”
国华瑞拉住了夏想的胳膊,没拉动,他就怒了,在京城他横行惯了,老爹和叔叔,一个是大型垄断国企的负责人,一个是政治局委员,可以说在政坛和商界都吃得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吃过一丁点亏?虽然他30多岁了,但心智还不太成熟,也是凡事都有人让着他,他就以为天下就是他老爹和叔叔说了算。
中国是一个神奇的国度,从未不缺乏心机深沉之人,但更不缺少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二世祖的不可一世其实全是一世祖娇惯出来的,国人,在教育上面的缺失导致许多家族企业、家族势力传不过三代。
国华瑞用力一推夏想,一伸手就揪住了夏想的衣领:“想找不自在,小子?”他一脸扭曲,一口酒气。
夏想最反感别人抓他的衣领,也不客气,一提膝盖就重重地撞在了国华瑞的胸口,心中一口浊气吐了出来:“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呸,你的脏手再敢碰我一下,我断了你的胳膊。”
夏想下手不算太狠,留了分寸,但对酒色无度已经被掏空了身子的国华瑞来说,已经是不能承受之重了,他一下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接连咳嗽几声,痛得说不出话来。
夏想也不理,三下两下帮金银茉莉解开了绳子。金银茉莉也顾不上羞耻,双双扑到夏想怀中,好一阵委屈地痛哭。
两人的眼泪打湿了夏想的胸口,让夏想也感觉没来由一阵唏嘘。说到底金银茉莉被国华瑞抢来,也有他的原因在内。如果不是他将哦呢陈打残打废,哦呢陈不倒,国华瑞也不至于嚣张到随意用强的地步。
他也怕哦呢陈找他拼命。
但现在,哦呢陈大树已倒,失了庇护的金银茉莉,如花似玉的容貌反而成了她们的厄运。
同情归同情,夏想并不后悔打垮哦呢陈。哦呢陈罪行累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必须严厉打击。不过金银茉莉并没有亲身做过多大的恶事,她们也有无辜的一面。
夏想被两位佳人温香暖玉扑满怀,感受到怀中双姝扑鼻的体香和娇嫩,尤其是银茉莉只戴了xiong罩,还死命地压在他的胸口,就让他感受到了弹性和柔软。
世间没有几个男人能享受姐妹花同时入怀的艳福,而且还是心甘情愿加迫不及待,夏想却没有享受的快感,而是安抚两人几句,忙脱下衣服给银茉莉披上,就要送两人下楼。
不料刚一动身,国华瑞疯狗一样扑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把小刀,疯狂地朝夏想捅来,嘴中还喊:“**,反了反了,敢打我?看我不弄死你”
国华瑞生平从未受过欺负,更没有被人打倒的经历,他酒醉再加上二杆子脾气上来,不顾一切地就冲了过来,大有不将夏想捅死誓不罢休的劲头。
夏想左边是金茉莉,右边是银茉莉,他在中间,躲又躲不得,闪又闪不开,只好一咬牙,用手臂一挡,将国华瑞的小刀挡到了一边。
但手臂还是被刀锋所伤,鲜血顿时涌了出来。而且刀锋还一滑,正好又割伤了银茉莉的胳膊。银茉莉胳膊洁白如血,一道血痕浸出血渍,触目惊心。
夏想此时已经一脚飞出,正中国华瑞的大腿,大怒之下,就多加了几成力气,一脚就将国华瑞踢出两米开外。国华瑞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许多时候,误会的造成不是因为一个人的判断力有问题,而是立场,而是远近亲疏有别,而是没有公道之心。夏想一脚踢飞国华瑞的一幕,正好被冲上楼的几人看个清楚,而国华瑞刚才拼命持刀伤人的情形,却只有夏想和金银茉莉看在眼里。
因此,刚刚冲上来的几人,一见国华瑞的惨状,顿时惊叫一声,只吓得魂飞天外。当前一人来到夏想面前,扬手就打来一个耳光。
夏想管他是谁,才不会让他打到,就一错步让到一边,结果他就打了一个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来人50多岁年纪,一头染得乌黑的头发,一脸傲慢,气呼呼地看着夏想。看他一脸白净象个知识分子,只不过眼神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看了颇不舒服,好象他有多大的权势一样。
实际上真正有权势的人,往往又十分和善。
来人用手指着夏想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行凶伤人,还乱搞男女关系,你是哪个单位的,我会向你们的领导反映问题,把你开除公职”
口气很大,俨然一副天下由他说了算的傲慢。
和他一起上来的,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女人,一个横眉冷对的年轻人。女人保养得很好,一身得体的职业装,头发一丝不乱,略施薄粉,虽然50来岁了,但乍一看似乎是不过40出头的年纪,整个脸型长得还算不错,只不过眼角下垂,看人的时候总是眯着眼睛,给人不太舒服的感觉。
年轻人一看就是两人的孩子,20岁出头,纨绔、晃荡,他瞄了夏想一眼,鼻孔中哼了一声:“你要倒霉了,小子。”
好有权势的一家人。
夏想没有理会面前来人的指责,正好萧伍、杨威以及付先先都上了楼,夏想就让萧伍和杨威护送金银茉莉下楼。不料年轻人还横在楼梯口不让开,萧伍就扭头看了夏想一眼,夏想冷冷说道:“不让开,就打开。”
萧伍凶气一露,吓得年轻人立刻跳开了一边,嘴里还不服气地嘟嚷着骂人。不过是一个银样蜡枪头,还充大头蒜,真是可笑。
付先先非要留下,她气势地站在夏想旁边,仰起小脸,举起夏想的胳膊:“看到没有?看到没有?看到没有??睁大你们的狗眼,谁行凶伤人?国华瑞**未遂,又持刀伤人,你们还血口喷人污蔑夏想,见过护短的,没见过和你们一样护短到连脸都不要的”
付先先在楼下受了气,现在气性上来了,非要讨一个公道。尤其是她看到一对姐妹花我见犹怜的花容月貌,就不可抑制地泛滥了同情汹涌了愤怒。
更为夏想胳膊上的一丝血痕而痛惜,就更想到了夏想为她受伤的一幕,心中又酸又苦,就发作了出来。
老者怒了,一把年纪了没活得学会收敛脾气,却依然是火气一点就着,气急败坏地扬手要打付先先的耳光:“哪里来的没教养的丫头片子,满嘴脏话,我替你的家长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还没有资格教训她”夏想见老者为老不尊,第二次不问青红皂白就想打人耳光,也是怒了,伸手抓住了老者的手,“一把年纪了,别动不动就发火,要爱惜身体。人老了,想要年轻人尊敬,首先要为年轻人做出表率。”
夏想的话讽刺意味明显,老者更怒了,挣脱了夏想的手,又用手指着夏想的鼻子:“你,你,你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我当年当处长的时候,你还在上小学,你又有什么资格和我这样说话,嗯?嗯??”
一同上来的女人和年轻人在一旁扶起了昏迷的国华瑞,都对夏想和付先先怒目而视,尤其是刚才受了惊吓的年轻人,显然是想找回面子,傲慢地说道:“敢跟我表哥抢女人,小子,你等着,一会儿别说姐妹花得留下,你身边的小妖精也得留下被我表哥耍。”
“耍你个大头鬼就你表哥那个熊样,跪在我面前我都会嫌他是丑八怪一脚踢开他,他敢碰我一根手指头,信不信我太监了他”付先先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火气极大,一说话就呛人,“夏想,别跟他们罗嗦,我们走,等我回头找人拆了这座房子,省得国华瑞再祸害人。”
祸害人的不是房子,是国华瑞本人好不好?夏想知道付先先可能被气糊涂了,就摇摇头,没有说话。
今天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虽然说金银茉莉没有吃多大的亏,但她们之所以被人强抢,也是和哦呢陈失势有关,说到底,也和他不遗余力地打击哦呢陈有不可推脱的因果。夏想不是没有担待的男人,该他承担的部分,他绝不回避
“不能走,今天的事情,要讨一个说法。”夏想一脸阴沉,目光却落在上楼以来一直没有说出一句话的女人身上,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寻常。
“想走,你们还走不了了”老者没有一点身为一个老人的自觉,动作还挺麻利,一下跳到了楼梯口,伸开双臂挡住了去路,“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不能让我们满意了,想离开,没门。”
如果老者须发皆白,他或许还有过人的气势,只是他一头染黑的头发,又一脸扭曲的表情,让他没有一点一个老人应有的稳重和风度,反而显得气急败坏,让人实在提不起尊老爱幼的想法。
“对,我还不走了。”付先先转身一拉夏想,和夏想并肩坐在了床上,还抱住的夏想的胳膊,气定神闲,肆无忌惮,小魔女的气势发作出来,也是刁蛮任性难缠,“老人家,气大伤身,一把年纪了,要是气出个好歹就不值了。你们也是,不好好管教国华瑞也就算了,还放他出来疯狗一样咬人,总有一天被人打残废了。想想也是,国华瑞好歹也有一个有本事的叔叔和一个还算勉强混得可以的爹,他怎么就没点人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哧……他还真是一个天天就想着打洞的人形老鼠。”
付先先的话辛辣,嘲讽,而且不留余地,顿时让老者脸上忽青忽白,怒火冲天:“闭上你的臭嘴你是哪家没有教养的丫头,今天我非替你家人好好管教管教你”
老者冲向前去,又要动手打付先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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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 有恃无恐
第894章 有恃无恐
上楼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女人终于发话了:“老余,不要激动。”然后她的目光落在夏想身上,仔细打量了夏想几眼,疑问加轻视的眼光,“你就是夏想?”
夏想也隐隐猜到了她是谁,微一点头,却没有说话。
“我是陈洁雯。”女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仿佛她的身份能给夏想带来什么震憾一样。
虽说早有预料,也差不多猜到了眼前的女人就是即将和他搭班子的天泽市委书记陈泽雯,但听她亲口说出,夏想微微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之下和天泽市委一把手见面,而且很明显,她不但误会了他,还肯定不会对他对任何好感。
就算他是市长,也不想和一把手完全不和。当然,市长和书记之间有执政理念上的冲突,在所难免,但年龄相差了一代人有余,又是女性市委书记,而且看样子又误会了他和金银茉莉,甚至和付先先有暧昧的男女关系,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
不过夏想既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又没有刻意的疏远,语气也不是应有的尊敬,只是微一点头:“陈书记,幸会。”
“确实是幸会。”陈洁雯使了个眼色,被她称为老余的老者一脸怒气地瞪了付先先一眼,然后退了回去,她才又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以前也听人说过夏市长年轻英俊,闻名不如见面,还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人……”
“有情有义”四个字咬得极重,显然是在暗示夏想和金银茉莉之间的暧昧关系。
夏想没说话,付先先倒先开口了:“你想说夏想怜香惜玉就明说,别含沙射影。夏想又年轻又帅气,人又好,有女人喜欢很正常,你的儿子就不行了,一看就一脸流氓样,谁喜欢他谁就是瞎了狗眼。”
陈洁雯自认很有涵养,所以上楼后一上隐忍不发,但还是受不了付先先刁蛮的讽刺,终于脸色变了:“真没家教。”
“还有脸说我没有家教?国华瑞绑了人家姐妹,要**,真是一个有人生没有教的畜生。”付先先今天还真是吃了枪药,一开口就是连珠炮,不是呛人,是直接揭短并且当面打脸。
陈洁雯也忍不住了:“住口你是谁家的孩子,满嘴脏话,一点素质也没有。再该乱说,我撕了你的嘴”
夏想就冷笑一声:“对不起,陈书记,您还真没有资格撕她的嘴”
陈洁雯本想仗着她书记的权威压夏想一头,没想到夏想不但不给她面子,还反唇相讥,她就很不快地说道:“她又是什么大家闺秀?看她的刁蛮样子,能有什么出身才怪。”
付先先才不服气,张口就要反驳,忽然从楼下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别让人跑了”
“围起来”
“**,哪个不怕死地敢来华瑞的地盘捣乱,不废了他,还以为华瑞是吃干饭的。”
陈洁雯听到救兵来了,表情放松下来:“夏市长,今天的事情,要怎么解决,大家有必要坐下来谈谈。请到楼下,我们好好算算帐。”
初步接触,短短几分钟时间,夏想就对陈洁雯有了第一印象——冷静,理智,有心机,凡事喜欢掌握主动权,喜欢后发制人,从她上楼后一直不说话,到现在一开口就有了主意,并且让她的丈夫服服帖帖地听话就可以看出,陈洁雯此人,是个厉害角色。
如果他所猜不错的话,天泽市的权力格局,是她一家独大的局面。
几人下楼,楼下已经聚满了人,杨威和萧伍保护着金银茉莉在客厅一角,以一个很有派头的人为首的十余人站满了客厅,并且将门口堵死。
派头很大的人40岁年纪,微微发福,不过身材控制得还算不错,当然保养得也很好,根据其腰微弯,走路时脚步稍快的表现可以得出结论,他大小是个领导,但不是主要领导,作威作福和谦卑两种神态在他身上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就证明他是一个秘书。
而且还是高级领导身边的秘书。
陈洁雯冲他微一点头:“张秘书来了。”又见满屋子站满了人,皱了皱眉头,“摆的是什么阵势,都散了,都散了,夏市长不是你们吓得住的。”
张秘书很听陈洁雯的话,立刻一挥手就让人退了出去。
付先先跑到金银茉莉身边,拉住她们的手,小声安慰她们。夏想则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杨威和萧伍就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
陈洁雯见不但夏想没有一丝怯意,连他身边的人在刚才十几个的围困下,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心里清楚,今天的事情不太好解决,比较棘手。
不过陈洁雯却不认为国华瑞做错了什么,金银茉莉是哦呢陈的女儿,哦呢陈现在穷途末路,他的女儿就是有权有势者手中的玩具,先得者先到,况且国华瑞是谁?以他的身份看上了金银茉莉,是她们的福气。
而哦呢陈明明是夏想打残废的,夏想为什么又要替他的女儿出头?想不明白。如果夏想早和金银茉莉有暧昧关系,也不会非得打垮哦呢陈。
陈洁雯很费解。
但除了费解之外,她更多的是愤怒。本来对于省委突然决定让夏想担任市长,她就十分不满,委婉地向省委提出了反对意见,理由是夏想太年轻,和她搭班子不太合适。省委没有理会她的反对,甚至连一个解释都欠奉,就让她感觉受到了冷落。本来她和省委关系还算不错,但听说夏想和省委的关系更好,就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担心夏想来到天泽市,会动摇她在天泽市说一不二的权威。
夏想的履历她研究过了,走到哪里都会在哪里惹出一堆麻烦事,就让她很是头疼,非常不欢迎夏想的到来。但省委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有服从。
还没有想到如何调整策略,不让夏想在天泽市也惹事生非,不想今天就和夏想意外见面了,不但见面,而且还是激烈的矛盾冲突,就让她始料不及。
不管夏想和金银茉莉关系如何,陈洁雯却因为本来就对夏想印象不好,今天一接触,就更加深了恶感。原先她以为夏想只是一个行事张扬爱出风头的刺头,现在看来,他还很好色,乱搞男女关系。
这样的人,怎么也能飞快地升官?30岁的市长,老天,和她的儿子大不了多少,怎么搭班子开展工作?
作为女人,虽然已经是老女人了,但陈洁雯还是最厌恶男人风流成性了,当然,出于护短的心理,她不认为国华瑞是风流,因为国华瑞还没有结婚。而夏想已经结婚了,所以她就抓住了这一个理由,一心认定夏想身上毛病众多,刺头,惹事生非,爱出风头,还乱搞男女关系。
这么多缺点集于一身,夏想到了天泽市,肯定会把天泽市搞得乌烟瘴气
陈洁雯不能想,越想越气,她坐在夏想的对面,斟酌了一下语句:“夏市长,今天的事情,你说怎么个解决法?”
夏想见陈洁雯端坐的样子很端庄,只是气势很凌人,就更坚定了他的判断,陈书记是一个喜欢独揽大权的一把手。女人如果爱揽权,比男人还可怕。
“国华瑞向陈茉陈莉赔礼道歉,赔偿精神损失10万元,并且承诺永远不再骚扰她们。”夏想要求的条件并不苛刻,他已经给陈洁雯留了情面,毕竟以后还要共事,换了别人,就算他是政治局委员的儿子,也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夏想的条件听在陈洁雯的耳中,就成了赤luo裸的挑衅。
陈洁雯轻轻摇了摇头:“夏市长,过了,太过了。”她站了起来,用手一指楼上,“华瑞还在昏迷之中,他又没有怎么陈茉陈莉,却被你打得不成样子,你就没有一点表示?就不觉得做错了什么?”
陈洁雯说话很文雅,语气很平静,似乎没有一点火星,但谁都听得出来,在平静的语气下面,有强烈的不满。
很有说话的艺术,夏想也暗暗赞叹。
“没怎么?说得轻巧。”夏想也站了起来,他知道陈洁雯站起来的意思,是想让他仰视,他一站起来,就比陈洁雯高了一头,“得逞了,是**罪。没得逞,是**未遂。这件事情就算打官司,也有理要说。”
“**?别开玩笑了。男人女人之间的事情,谁说得清是谁主动是谁被动?现在的小女孩,傍大款傍高官子弟的多了,陈茉陈莉也许是自愿,倒贴……也有可能。”
陈洁雯的履历夏想也看过,知道她做过妇联工作,也当过组织部长,果然是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水平十分高超。
“放你的狗臭屁。”付先先又开炮了,“亏你还是什么市委书记,怎么人头猪脑?自愿?国华瑞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那么丑,谁会自愿上他的床,除非是精神病。”
饶是陈洁雯多年在官场历练了一副好脾气,也忍不住发了火:“夏市长,管好你的人,别让她满嘴脏话,真替她爹妈丢人”
“你……”付先先还想说什么,被夏想挥手制止,夏想要的不是和陈洁雯的吵架。
“她的话不好听,不过在理。”夏想当然要向着付先先说话,刚才陈洁雯的话也让他十分不满,完全是昧着良心说话,“陈书记说是什么自愿,这话您自己也不会相信。如果您觉得我们谈不拢的话,好,没关系,我们各走各的路,各凭各的本事说话。”
陈洁雯站在夏想面前两米远的地方,夏想足足比她高了一头,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夏想个子再高也是副手,她才是书记,是一把手,尽管现在不是在天泽市,但她还是自认比夏想高了一等。好嘛,现在夏想一点也不给她这个市委书记面子,刺头的传闻,名不虚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陈洁雯对夏想有偏见,却不会想想国华瑞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卑鄙无耻,只一心认定夏想无理取闹。
“打了人还想走?没门。”老余又发怒了,又怒不可遏地摇指夏想的鼻子——他说话时最喜欢指别人的鼻子,仿佛不指别人鼻子就显不出他的威风一样,“我不管你是什么市长还是副市长,你今天打了人,不但要赔礼道歉,还要负法律责任。我已经报警了,等着警察来处理吧。”
“跟他们废什么话,先打上一顿再说。”陈洁雯的儿子刚才一直在楼上没有下来,现在从楼梯上露出头来,“我们人多,他们人少。男人打倒,女人再抢上来,看他们能怎么着。”
国华瑞不知何时也醒了过来,他摇摇晃晃从楼上下来,看到了眼镜中年男,知道救兵到了,又见到夏想有恃无恐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冲眼镜中年男大喊:“张叔,就是这个小子打了我,快,帮我收拾了他。”
说话间,他自恃有了救兵,一心报复夏想,就又朝夏想冲了过去,而且还顺手抄起一把椅子,就朝夏想砸去。
萧伍出手了,准确地讲,是出脚,一脚就踢飞了椅子,椅子飞势不减,砸在客厅的液晶电视上,顿时将电视砸了一个大洞。
萧伍一动,门外的人听到动静,又纷纷涌了进来,将夏想几人团团围住,眼见就要大打出手。
国华瑞大喊:“打,打,打”
张秘书看看国华瑞,又看看陈洁雯,左右为难,没发话。
陈洁雯也犹豫了,夏想的态度是很恶劣,一点也不认错,还强硬地要求国华瑞低头,国华瑞是能低头的人?况且国华瑞是什么身份,夏想又是什么身份,他有什么资格和国华瑞叫板?夏想就算背后再有人,他也没有一个政治局委员的叔叔
但真的打了一个正厅级干部,又是将要和她搭班子的未来的天泽市长,弄不好要出政治问题。
一方面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心疼国华瑞,另一方面是夏想不肯低头,国华瑞也不肯善罢干休,真是难办得很。陈洁雯才知道夏想刺头一说果然不假,一见面,就给她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而且丝毫没有给她这个市委书记一分面子。
好一个夏想
犹豫了片刻,陈洁雯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我就先回避一下,由当事人自己协商解决。”她话一说完,冲夏想只一点头,就向外走。
陈洁雯一动身,老余也识趣地起身就走,小余不想走,想留下看热闹,被老余瞪了一眼,也乖乖地跟了出去。
陈家一家人一离开,国华瑞就知道陈洁雯是要置身事外了,他也不傻,也知道夏想的身份,但现在假装不知道,打了再说。以前**女人的时候,没少耍赖,事后说不知道她是谁,最后都一一摆平了。夏想在他的家中打了他,他打还回去,别人又能说什么?
国华瑞就发作了,又拎起一把椅子砸向了夏想。他一动手,十余人也都纷纷动手,眼见一场混乱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门又被人推开了,有一个人打了个哈哈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大声说道:“都是自己人,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是邱绪峰。
邱绪峰满面笑容——他比夏想预料得来得快了不少,也算尽心了——先来到国华瑞面前,将国华瑞的椅子放下,又来到夏想面前,小声冲夏想说了几句,最后又来到场中,拱了拱手:“华瑞是我的朋友,夏想也是我的朋友,都给我一个面子,息怒,住手,坐下好好谈。”
国华瑞斜着眼睛看了看邱绪峰,还是放下了椅子:“邱哥,今天的事儿,我给你面子,不过他是不是给你面子,就不好说了。我也不是不讲理,要求也简单,他过来给我跪下认错,让我打两个耳光,今天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否则的话,我非得打断他的腿”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让夏想给你下跪?真不要脸,也亏得你说得出口,告诉你国华瑞,今天我还跟你没完了。”付先先气极,抓住一个烟灰缸扔了过去,正砸中国华瑞的脑门,顿时头破血流。
陈洁雯几人不知道付先先是谁,国华瑞知道。慑于付家的权势,他一直对付先先忍让,但付先先又骂又打,就让他忍无可忍了,大怒:“付先先,你别他**的不识抬举,别以为我怕了你。我让着你,是给你脸,你别给脸不要脸,惹恼了我,信不信我连你也一块儿办了”
国华瑞也是喝了酒,酒未醒,又被夏想刚才打得够呛,所以气不顺。
邱绪峰的脸色沉了下来,没想到国华瑞这么狂妄,这么难听的话也当面说出来,真不是个东西。
还有更不是东西的东西——刚才明明去了外面,老余却又转身返回,正好听到看到付先先又骂又打国华瑞的一幕,他的火就又点燃了,冲到付先先面前,又要伸手去打。
“我还不信了,今天非替你的爹妈好好给你一个教训尝尝,让你知道什么叫教养。”
他的手刚扬起,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人冷笑了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教训付家人,还想打我的妹妹?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还真不够资格”
热闹了……一脸寒意和阴冷走进的人,正是付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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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节正是承上启下的时刻,很关键,既有伏笔、隐患,又有开启的作用。而且在正厅的位置上,最最重要,事关夏想能不能迈上副部的关键。同时,天泽市政治氛围和经济环境与郎市大不相同,夏想又将会面临着严峻的政治上的考验,如果说郎市是刀光剑影,天泽市则是看不见的硝烟。老何的构思是,夏想的成熟需要递进,每一个阶段,他的行事风格和政治理念都有所不同,也会逐步成熟壮大起来……
天泽市,是夏想政治理念成熟,并且培植势力的一个重要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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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6章 宴无好宴
第896章 宴无好宴
夏想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是国华瑞故意摆下鸿门宴,请出了国涵扬和国涵清想要在气势上压人一头,难道不是服软,还想讨回说法?第二反应是,梅升平怎么也来了?莫非梅升平和国涵扬是故交?
夏想就下意识看了陈洁雯一眼。
陈洁雯自从付先锋出面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她也确实城府极深,在余化尚被打、余文斌发疯的时候,始终一言不发,袖手旁观,作为一个女人,确实难得。尤其是她始终冷静得可怕,没有表现出任何失常的举动。
隐忍、掌控全局、有心机有度量,夏想对陈洁雯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知道她不好相与,和她搭班子,恐怕要事事顺着她的意,否则,工作很难开展。
无巧不巧,夏想和付先锋、邱绪峰坐在一起,付先锋在左,邱绪峰在中,他正好位于中间,似乎正合眼下的局势。而刚刚安排座位的时候,还出现了耐人寻味的一幕,本来邱绪峰和付先锋的座位挨着,但邱绪峰却借故和夏想换了座位,就和付先锋隔开了。
看似无意,实际上也和眼下邱家和付家矛盾加剧有关。
付先锋却没有什么表示,反而等邱绪峰坐到夏想右边时,他主动伸手和夏想握手,还小声和夏想说了几句话。
倒也没说什么,是对他上次在郎市救下付先先表示面谢,夏想也就简单地客套两句,他也清楚,付先锋是有意和他小声说话,是做给邱绪峰看。显然,付先锋已经看了出来,他和邱绪峰之间的关系,有所疏远。
本来付先先陪金银茉莉去了,却不知为什么送她们到了宾馆之后,又跑过来了,非要挤在夏想右边。邱绪峰也只好让位,结果就成了夏想坐在了付家兄妹中间,留给了在座众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陈洁雯在,余化尚和余文斌没在,估计也是认为他们上不了台面,所以才没让他们参加。包间内一共有夏想、付先锋、付先先、邱绪峰、国华瑞和陈洁雯等六人,张秘书也不知去了哪里。
落座,上菜,没人在意要的是什么菜点的什么酒,说是坐在一起吃饭,实际上谁也无心饭菜,都各怀心事。
“为了一个,不,两个女人伤了和气,不值当的,夏哥也冲冠一怒为红颜,还让我吃了点小亏,我也算长了个教训,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我向夏哥赔礼道歉了,来,先干为敬”国华瑞不是给夏想面子,是给付先锋面子,是给邱绪峰面子,开玩笑,四大家族之中的两大家族都出面了,国华瑞再傲慢再不可一世,也知道有些人他永远得罪不起
而且很明显,付先锋和夏想沆瀣一气,而邱绪峰虽然和国家关系也不错,但他和夏想之间也有交情,也不会太偏向国家了,国华瑞就心中有了数。原以为金银茉莉是任人宰割的绵羊,没想到还有人罩,罩就罩好了,没想到是夏想。
夏想是一个棘手的角色,现在国华瑞才不得不叹服,不管他有什么底气,有什么资本,他能让付家和邱家都偏向他,他就不是一般人。
国华瑞虽然对夏想高看了几分,但其实从内心深处还是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金银茉莉是姐妹花不假,但比起一些当红的明星,身份上还是差了一些。就算上了她们又有什么了不起?他心中甚至还有愤愤不平之意,要不是夏想横插一脚,他已经得手了。想想姐妹花yu体横陈,一夜一起飞,是何等的**?
因此,他认为他刚才的话,已经算是给足了夏想面子,也算是给了付家台阶,卖了邱绪峰人情。
夏想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茶。
付先锋也没有说话,有意无意看了邱绪峰一眼。
邱绪峰心想,正主儿都不说话,与我何干?我不过是打打圆场,连做中都不算,才不会接话……他就谁也不看,也喝茶。
陈洁雯咳嗽一声:“华瑞拿出了诚意,夏市长,你的意思是?”
夏想喝了一口茶,刚放下茶杯,就一下抬起头,一脸惊讶:“啊,陈书记说什么了,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没听清。”
陈洁雯面不改色,只是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几下,很淡地笑了:“华瑞提议,事情就这么算了,陈家姐妹受了惊吓,但也没有吃亏,华瑞倒是吃了亏,不过他气量大,吃点亏就吃了,吃一堑长一智嘛。”
不得不承认,陈洁雯会说话,很会说话,总能以一副不慌不忙的口气,始终掌控着主动权,并且让人认为她不但占理,还拥有道德的至高点。
夏想就不得不说话了:“我和陈茉陈莉不太熟,先先才是她们的朋友,我代替不了她们说话。如果她们非要报案的话,即使**罪名不成立,但要是成了新闻……”
国华瑞强压了半天的怒气又迸发了,一脸傲然:“新闻?哪一家新闻媒体敢报道?”
“就是,哪一家新闻媒体未经许可敢胡乱报道”一人推门进来,不但是不请自来,还反客为主地来到主位,向在场众人一抱拳,“听说今天犬子和大家闹了点误会,我特来向大家赔罪。华瑞年轻不懂事,又爱冲动,各位都有雅量,就高抬贵手,饶他一次。”
不用说,他正是国华瑞的父亲国涵扬。
国涵扬长得浓眉大眼,极有官相,微胖,但给人的感觉很富态,而不是臃肿。说实话,国涵扬确实相貌堂堂,比国华瑞给人的观感好了太多,也会说话来事,起码第一印象就让夏想生不起厌恶之心。
尽管夏想也清楚国涵扬刚才说的肯定不是真心话。
众人都站了起来,就由国华瑞给几人介绍,其实除了夏想之外,都认识国涵扬。于是,国涵扬和夏想握手的时间最长,话也最多。
“年轻,帅气,30岁的市长,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国涵扬不吝赞美之词,对夏想好一顿猛夸。
随后,又有两人推门进来,当前一人和国涵扬有几分相象,肯定就是国涵扬的弟弟国涵清了,中央政治局委员、政协副主席、党组副书记。
后面的人正是梅升平。
国涵清一进门,和国涵扬热情的寒喧不同的是,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夏想身上,然后目光飞快地付先锋和付先先身上一扫,又在邱绪峰身上轻轻一点,一瞬间,就将局势尽收眼底。
梅升平却是先和邱绪峰微微点头,然后看到了夏想的时候,也笑了,但迅即注意到了夏想坐在付家兄妹的中间,目光就又低落了下来,眼神很明显跳跃了一下。
夏想无奈,他知道梅升平肯定误会了他的立场,以为他和付家走近了。关键还有付先先,就更会让梅升平想起梅晓琳。
好嘛,小小的一间包间里,不说有天泽市的一二把手,还有国油化的一把手,甚至还有中央政治局委员,以上都不让人震惊的话,四大家族之中的三家都聚集在此,只要让有心人知道,肯定会猜测出了什么样的政治大事。
梅家、付家和邱家,不是一般的家族,是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的既有政治实力又有经济影响力的大家族,尤其是在刚刚通过的省部级干部大调整之后,又重新划分了排名,此次聚会,就更能引发外界的猜测了。
当然谁也不会猜到的是,其实三家会面,起因是因为两个女人,确实地讲,是一对姐妹花。
随后,又是一番引荐和介绍。国涵清没和夏想多说什么,只是握了握手,简单照了一个面,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和国涵扬的热情、会说话相比,他寡言、沉稳,威严有余,和气不足。
梅升平和付先锋、邱绪峰握手的时候,只点头,没说话,只有和夏想握手的时候,随意晃了几下,手也握得不是那么正式,好象就是拉了一拉一样,表现出和别人不一样的亲热,也是有意在表明什么,他的举动就让国涵扬和国涵清都不免多看了夏想几眼。
随后,梅升平又做出了更引人注目的举动,拉着夏想到一边,小声说起话来。
夏想早就习惯了梅升平总有出人意料之举的套路,他也知道梅升平要问什么,就不等他开口,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梅升平点了点头:“你的做法无可厚非,不过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却又和邱绪峰、付先锋搅到了一起?”
这话就问得有点太直接了,梅升平不是夏想什么人,以省委副书记的身份,口气不对。以长辈的身份,似乎又有点过于热络了,夏想也不太好回答,有些内情不便透露,只好含糊其词:“付先锋是因为付先先主动出面,国华瑞打电话招来的,邱绪峰是我找他,想请他从中调和一下……”
梅升平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不说了,不说了,我也不问你为什么要管金银茉莉的闲事了,那是你的个人私事,对不对?既然来到了京城,就抽空去看看梅亭,对了,晓琳也回来了。”
特意提到梅晓琳,梅升平用心不言而喻,夏想只好用沉默代表回答。
“这事你就听我的,就这么过去了,各退一步,面子上都好看。”梅升平又强调了一句,“你马上就要到天泽市了,和陈洁雯搭班子,开头不利呀。”
夏想点了点头,没说话,心里有了主意。
回到座位,还没有坐下,梅升平就敲了敲酒杯,等大家的吸引力都落在他的身上,他就说道:“今天我做中,过去的事情,谁也不许再提,再提,就是不给我面子。夏想和梅家的关系,一向不错,我和他之间,也有交情,我说的话,他不敢不听,当然,不是以省委副书记的身份,就凭我是他的长辈,我说什么,他高兴得听,不高兴也得听。”
邱绪峰的不快写在脸上,付先锋的不满写在眼中,两人都没有想到,梅升平后来居上,由他出面做中调和,当了好人,而且完全没有提付家和邱家的诉求,不是托大,就是故意忽视。
付先先嘟囔了一句:“梅家有面子,付家也有。”
梅升平自然不会理会付先先,他说完之后,一脸笑意地看向了国涵清和国涵扬。
国华瑞是国涵扬的儿子,国涵扬似乎比国涵清还大度,哈哈一笑:“和解,和解。”
国涵清却想起了什么,目光温和地看着夏想:“夏想,刚才你说想要把事件闹大,捅到新闻媒体,我就想问一句,几十家中央大报,你觉得哪一家会刊发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语气也很温和,但言语之中,隐含咄咄逼人之意。
中央政治局委员夏想不是没有面对过,连吴老爷子一样的顶尖人物,他也能应付得来,国涵清想在他面前气势大外压他一头,没那么容易。
夏想也不愿意和国涵清正面过招,就低调地说道:“让您见笑了,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也是气话。中央大报可能不会刊发一些八卦绯闻一类的消息,但现在网络太发达了,网民最喜欢追逐一些高官子弟的绯闻,尤其是现在好象民间最痛恨官二代富二代,有一种搜索叫人肉,就是通过名字能搜索到照片,通过照片能搜索到家庭成员,甚至连家庭成员的照片、姓名、职务什么的,都能弄得清清楚楚……”
国涵清脸色变了。
让他脸色更难看的是付先锋突然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我倒想提醒国主席一下,吴部长其实对夏想,也很爱护。”
吴部长自然指的是中宣部部长吴才洋。
别说国涵清脸色一变,陈洁雯也是脸色大变,心中一阵收缩。
四大家族,今天三家会集在一起,三家都和夏想有交情,不是说付家和夏想是死对头的关系,怎么现在好象变了风向,付先锋也有了要维护夏想的意思?
不止付先锋的表现让陈洁雯看不懂,梅升平意外出面做中,要当调解人,也让她吃了一惊。
梅家和邱家,一向和国涵扬、国涵清两人交情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利益共同体,但今天邱绪峰不说话也就算了,梅升平刚刚和国涵扬谈妥一笔交易,怎么一点也不向着国华瑞说话,还刻意要表现出他和夏想之间有深厚的私交?摆明了是告诉国涵清,今天的事情谁再追究个没完,谁就是不给他梅升平面子,不给梅家面子。
陈洁雯心思转来转去,对夏想即将前来天泽市的前景,更多了担忧。
付先锋话一说完,顿时鸦雀无声,就有点冷场。
国涵扬突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一扬手,“啪”的一声打了国华瑞一个耳光,怒骂:“你这个混帐东西,整天就知道胡作非为,不务正业。你看夏想比你还小就是市长了,你还想吊儿郎当到什么时候?不学好,就知道祸害女人,你今天记住了,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搞女人,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国华瑞低下头,捂着脸,一言不发。
本以为今天还有一场闹剧,谁知国涵扬有心机有手腕,一个耳光打下,让所有人的不满都再难发作出来,最后就又由梅升平提议,大家同起一杯,相逢一笑泯恩仇。
碰杯的时候,夏想依次和所有人都碰了一遍,在和国涵清碰杯时,对方只是轻轻一送,根本就没有和他的杯子碰上就让开了,就很含蓄地表达了对他的不屑和不满。
夏想浑不在意,他知道今天的事件,国涵扬和国涵清都不满意。刚才哪里是打国华瑞,分明是在打他。不满意就不满意好了,他也不满意,如果不是梅升平,他今天还想再和国华瑞计较计较,反正他也看清了形势,现在付家和邱家严重不和,有势可借为何不借?
梅升平的用意很深,是不想让他和付家有同仇敌忾的机会,不想让他有机会和付家走近。付家近来有坐大的趋势,肯定会成为梅家和邱家联合打压的对象。而他最近明显和吴家的关系有所好转,如果他充当了吴家和付家之间的中间人的角色,会对梅家和邱家之间的联合造成巨大的破坏。
四大家族之间的利益纠葛,会因为时局的不同以及力量对比的转变,而有所改变,曾经的对手可能走到一起成为同盟,曾经的同盟也有可能反目成仇。现今邱家和付家虽然还没有撕破脸皮,但也差不多到了互相敌视的地步了。
恐怕他前往天泽市,是吴老爷子的一招妙棋,有意让他破解四大家族之间的重新划分的力量对比。只可惜,他先是被老古一系的幕后推手调到郎市,现在又被吴家推向天泽市,被人搬来搬去的滋味不太好受,也许只有迈入副省级之后,才多少有一点自主权。
好在别人只可以挪动他的位置,他在位置之上的所作所为,还可以自己做主。但有一点,此次被吴家突然出手借机调到天泽市,恐怕会让老古的幕后人物担忧。
其实夏想也隐隐猜到,当年赏识他并且调他前往郎市的人,就是总理。
今天的聚会,三家之间的微妙关系,突然就让夏想对前往天泽市的使命,豁然开朗,他和四大家族之间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站队问题,在天泽市,必定会有面临重大抉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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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章 摇摆,站队
第897章 摇摆,站队
但从长远看来,也是好事,他一直在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之间摇摆,立场不明,恐怕不但让家族势力不喜,也让总理不是十分满意。此去天泽市,在下一步担任市委书记之前,必定要在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之间,坚定立场,否则有可能是无法收场的下场。
天泽市之行,虽然不如郎市凶险,却也不是一条坦途。比起郎市表面上的刀光剑影,天泽市,恐怕是另一番气象,是政治上的明枪暗箭。郎市的刀光剑影可以快意恩仇地解决,政治上的明枪暗箭令人防不胜防,只能靠政治头脑和手腕,利用聪明才智来应付。
只不过想到了和陈洁雯的初次见面,不但相见不欢,还埋下了矛盾冲突,也是一件麻烦事情。夏想一直在暗中观察陈洁雯,越观察越心惊,因为她自始至终就是冷静得可怕。
女人相比男人,个人化的情绪总是多一些,但在陈洁雯身上却找不到她身为女人的天生的缺点。官场中位置越高,女性官员越少,不是性别歧视,确实是因为在面临重大抉择之时,女性还是不如男性冷静和理智。
陈洁雯的表现就让夏想看到了女人之中的极少数,她能完全控制情绪,不急不躁,怪不得会做到市委书记的高位。
碰杯之后,国涵扬和国涵清告退,梅升平也拱手告辞,临走时,又拉着夏想的手耳语之句,还是让他再去看望梅晓琳和梅亭,夏想只好含糊应下。
不过说实话,也确实该和梅晓琳见见面了,他也有点想梅亭了。
事情算是不了了之了,夏想也没有什么遗憾,一旦涉及到了政治上的利益,将一件小事演变成各方势力较量的支点,事件本身就会被人忽略了,而且国华瑞低了头,国涵清和国涵扬也让了步,基本上也达到了他的满意。
只是梅家、邱家和付家之间的微妙平衡被打破——梅升平的刻意拉拢,付先锋的态度转变,邱绪峰的立场变化,都让夏想多少有点感慨,果然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一一告别的时候,陈洁雯对夏想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能提前认识夏市长是好事,虽然闹了一点不愉快,但总体来说,我们还有许多共同点。欢迎夏市长来天泽市工作,希望我们以后求同存异,共同将天泽市的工作做好。”
陈洁雯的话是不是发自真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显然将夏想当成了家族势力的支持者。
夏想也没说什么,客气几句,最后又和国华瑞握了握手。
国华瑞的表情很古怪,好象还有话要说,最后又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国华瑞心中肯定还有不满,夏想也清楚,他和国华瑞之间,梁子是结下了。而且国涵扬和国涵清碍于情面表面上退了一步,实际上以后会不会还讨回一个说法,几乎是想也不用想的问题。
为了一个金银茉莉得罪了国涵扬和国涵清,值不值?值夏想一点也不后悔他的所作所为,国华瑞一类的人渣,就该有人出手教训,他打他打得还不够狠
等众人都走了之后,夏想站在付先锋和邱绪峰之间,有点无奈。两人都有邀请他的意思,付先先更是不管不顾地拉住了他的胳膊,大有不跟她走就不放手的无赖。
夏想也不等两人开口,就直接说道:“我要去看望一下金银茉莉,明天有时间,再去拜会邱部长,不,是邱书记了。”他没说拜会付家人,也是因为和付家之间还是隔阂很深。
付先锋却说:“夏市长难得来京城一趟,明天我做东,大伯和三叔都想当面谢谢你。”
夏想想要客气,付先先不干了:“你要不去,我让爷爷亲自来请你,看你是不是好意思。”
夏想当然不敢劳动付老爷子大驾,但要说和付家人坐在一起,也是觉得别扭,只好含混地答应:“明天我尽量安排出时间……本来我想回燕市和家人团聚,结果出了这档子事儿,连家都没有来得及回……”
邱绪峰呵呵一笑:“不行就把殊黧和夏东接来,正好你也可以休假几天,就在京城过一个国庆节也不错。”
夏想本意是想说要回燕市,结果邱绪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误解了他的意思,结果付先先也拍手赞成,还让付先锋赶紧安排人到燕市去接曹殊黧母子,让夏想也很是无语。
付先锋居然答应了,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就派出了一辆豪华加长房车去了燕市,也不给夏想推托的机会。夏想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打了电话给家里,通报了一声。
真是一场意外引发了更大的意外,他来京城是解救金银茉莉来了,到最后,却成了几大家族势力之间争相拉拢的支点了。本来在郎市之时他和家族势力之间渐行渐远,现在倒好,郎市之行刚刚结束,还没有迈入天泽市,就再次介入了家族势力之间的纠葛。
身在官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告别邱绪峰和付先锋,夏想在付行先的陪同下,去看望金银茉莉。
来到下榻的酒店,萧伍和杨威都在。金银茉莉要的是一个大套间,萧伍和杨威在外面守护,姐妹花在里面安睡。
夏想一进来,金银茉莉就醒了。两人见到夏想,本想再扑到他的怀中哭诉,但见付先先和夏想亲密无间的样子,又望而却步了。夏想知道她们现在是最需要安慰的时候,就主动向前将两人揽在怀中,轻轻拍了拍后背,安慰了几句。
然后就和萧伍、杨威来到外面,留下付先先在里间陪俩姐妹。
杨威已经将金银茉莉获救的消息告诉了哦呢陈,哦呢陈感激万分,只不过他已经被限制了行动,无法离开郎市,否则早就第一时间赶来了京城。
夏想见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哦呢陈打来的电话。和哦呢陈较量一场,虽是对手,他也会给予哦呢陈应有的尊重,就回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就通,哦呢陈哽咽地说道:“谢谢,谢谢您,夏市长,我一辈子都感谢您。”说是感谢,其实哦呢陈对夏想的感情最是复杂,是夏想一手打垮了他的庞大帝国,是夏想间接逼死了陈大头,又是夏想害得他现在成了丧家之犬,但同样又是夏想救了金银茉莉,而且他也清楚,只有夏想有胆识冒着得罪一名政治局委员的风险出手救人,在他认识的人之中,有比夏想级别高上许多的高官,但就是在他势力鼎盛之时,也绝对不会为他去做有一点政治风险的事情。
夏想,既是一个打击起人心狠手辣毫不心软的冷面人物,但另一方面,只要是正义的一面,他又出手救人毫不含糊,绝对不怕承担责任。
公私分明,又嫉恶如仇,就是夏想性格之中最让人敬佩的地方。
“我让人护送陈茉陈莉先回郎市,她们现在的状态也不适合出国,她们需要家人的陪同……”夏想也没有和哦呢陈过多的客气,他和哦呢陈之间没有交情可言,救金银茉莉,完全是出于公道的立场和他的为人原则。
哦呢陈连声道谢。
夏想让杨威和萧伍负责送金银茉莉回郎市,金银茉莉本来还矜持着,走了门口,两人心意相通,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同时扑入夏想的怀中,异口同声地叫道:“夏想”
只喊名字没有具体内容,女人的心情流露无遗,而且叫得荡气回肠,就让付先先在一旁又抹眼泪,又心里发酸,狠狠瞪了夏想几眼,对夏想女人缘太好心中苦涩难言。
女人都喜欢自己所爱的男人有女人缘,因为他越受女人欢迎,越证明他的魅力。但又不希望他的女人缘太好了,因为男人再有自制力,总有女人投怀送抱,难免会有被别的女人抢走的一天。
付先先心中患得患失,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她爱上夏想了。
金银茉莉一走,房间内就剩下了夏想和付先先。见时间还早,夏想就打算稍微休息片刻,今天太累了,奔波了半天,累人累心,晚上肯定还有应酬,先养精蓄锐再说。
因为房间是套间,他就让付先先在外间,他去里间。刚躺下,付先先就又推门进来,小声问了一句:“上次我说过,如果我请你为我做一件事情,你答应说,只要你能做到,是不是?”
“是,我说过。”夏想很干脆地承认,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是因为付先先心结未解的时候,他答应了她,就调侃了一句,“付小姐有何吩咐?”
付先先脸红了,靠在门口,不说进来,也不出去。夏想才注意到她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衣,刚刚遮住了臀部,露出了下面雪白而修长的大腿,眩目、性感而迷人,就让他一阵眼花,忙收回了目光。
估计下身只穿了内裤,夏想没来由突然冒出一个不安分的念头,忙收回心思,心里清楚付先先是在有意yin*他。男人最喜欢女人穿衬衣露大腿的样子,最诱人最性感。
付先先咬着嘴唇,眼睛中就有了雾水一样的湿润,还有许多复杂莫名的情绪,她迟疑了一会儿,脚步又向前迈了一步,却又慢慢地收了回去,又退到了门口:“我上次说要帮你拿到古向国的证据,对不起,我笨手笨脚,还是没拿到,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的……”夏想想劝慰付先先两句,不料话一开口,付先先不知何故突然就发火了。
“你不懂,有关系的,就有关系。”她的眼泪一下涌了出去,“我没用,没能替你做成一件事情,我就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没人在意的疯丫头”
她夺门而出,留给夏想一个毅然转身离去的窈窕背影,除了让人遐想之外,更让人心中怅然。
夏想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晚上6点多的时候,被人叫醒了,是萧伍。萧伍和杨威已经从郎市返回,来到房间一看,只有夏想一人在酣睡不醒,外间床上,只有香味没有美人,两人就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不多时,曹殊黧母子赶到了,陪同他们一起的不是付家人,却是连若菡。
夏东一见夏想,就扑到了夏想怀中,激动地大叫:“爸爸爸爸”
儿子发自内心的呼唤让夏想心中愧疚,他太忙了,和儿子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也许等儿子长大后,在他的童年记忆中,爸爸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曹殊黧穿了一身长裙,头发简单地挽在后面,随意而大方,今年将近30岁的她身材一点也没有走样,还是和夏想初见她时一样,不胖不瘦,匀称而修美。她一脸笑意,有幸福有甜蜜,只盯着夏想目不转睛地看,就让他一瞬间如同回到了几年前和她一起在佳家超市工地上的情景——人生若只如初见的感慨顿时在心中蔓延。
而连若菡穿了一条中长的白裙,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不约而同的心意相通,她的裙子,和当年夏想和她在国际大厦之中迷乱而情迷的一夜之时所穿的裙子,一模一样,虽然不是同一条,但款式几乎完全相同。
夏想望着眼前两位人比花娇的女人,他一生最爱的两个女人,幸福就一下弥漫了全身。
萧伍和杨威早就识趣地退了出去。
夏想一时情动,仿佛回到了他和曹殊黧、连若菡初识时的时光,就做出了一个最大胆的举动——上前将两女全部抱在怀中,而且还很用力。
曹殊黧脸红了,将头伏在夏想的肩头,没有说话。连若菡脸也红了,轻轻推了夏想一把,想躲开,却还是半推半就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然后咬着夏想的耳朵小声说:“美死你”
最让夏想惊讶的是,曹殊黧也紧接着说了一句:“美死你”
两美入怀,人生之幸事,夏想哈哈大笑,正要说两句感慨,忽然觉得腿上一疼,然后又被人推了一把,力气不小,竟然让他后退了两步,低头一看,是夏东。
夏东气呼呼地看着夏想:“坏爸爸,臭爸爸,东东不喜欢你了。不许你抱别人,只许你抱妈妈”
得,老婆没吃醋,儿子反而吃醋了,夏想哭笑不得。
却惹来曹殊黧和连若菡一阵好笑。
7点多一点,付先锋和邱绪峰分别打来电话,要请夏想吃饭,夏想都婉拒了,因为连若菡带来一个让他震惊的消息,今天晚上,吴才洋要和他吃饭。
吴才洋一直对他十分冷淡,突然提出要和他一起吃饭,而且还是不容拒绝的口气,就让他十分怀疑是临时的决定,肯定和今天与梅、付、邱三家会面有关。
夏想不能不赴约,因为吴才洋不仅仅是中宣部部长,他还是吴家最中坚的力量,是连若菡的亲生父亲,同时,也是未来的吴家的接替人。
本来连若菡盛情邀请曹殊黧住在她的别墅之中,曹殊黧却婉拒了,一是不太方便,二是也为了避嫌。连若菡也就没有勉强,晚上她就请曹殊黧吃饭,夏东还不高兴,不太想去,对她大有意见,就惹得她笑个不停。
夏想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开车前往青轩阁。青轩阁位于京城东部,他在北面,有一段距离,不能迟到了,让吴才洋久等,是失礼。
青轩阁从外面看,很象一家茶楼,其实也确实是茶楼,不过也提供一些可口的点心以及不多的中西结合的饭菜,主要是环境幽雅而舒适,很有品味,没有寻常饭店的寒喧。
夏想紧赶慢赶,还是让吴才洋等了十几分钟,不过吴才洋并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他正悠然自得地在房间内看一份报纸,似乎很有雅兴的样子。
房间不大,弥漫着悠扬的轻音乐,布置得很舒适,不象吃饭的地方,倒想谈心的场所。夏想先是表示了歉意,然后就坐在了吴才洋的对面。
“京城的交通,越来越头疼了。”吴才洋的开篇,比夏想想象中更随意一些,“天天堵车,就没有不堵的时候。京城市长没少因为交通问题被国务院质疑,但也没有办法,人口激增,私家车越来越多,道路资源有限,能不堵?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由顺治到严治,再到堵治,国内最近十几年,发展太快了,超过了城市和土地的承受能力……”
吴才洋的感慨不象一个中宣部部长的感慨,倒象国务院总理的口吻。
夏想就接过话说:“燕市现在也开始堵车了,堵车是一个世界性难题,国外的大城市,也经常发生几十公里堵车的壮观场面。城市的产生是为了追求更舒适的生活,但城市发展到一定程度,也会生病,就是城市病。想要根治城市病,现在好象还没有什么好办法。”
“等我老了,一定要到乡下去养老,京城这地方,不是宜住城市。”吴才洋难得在夏想面前露出笑容,他甚至还亲手为夏想倒了一杯茶,“其实根治城市病也有办法,就是建设大城市圈,发展高铁,利用交通的便利优势,把生活区、工作区和功能区区分开来,就会大大缓解高峰时的交通压力。”
一见面就谈一些大而广之的问题,夏想也就顺着吴才洋的话向下说,聊了十几分钟之后,开始上菜了。菜品不错,淡雅、精致,不过量很小,和刚才的谈话一样,讲究就是浅尝辄止。
一上菜,吴才洋就话题一转,单刀直入:“夏想,你在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之间,该站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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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章 理念,人情(求月票!)
第898章 理念,人情(求月票!)
夏想的手就放在茶杯上,不停地转动茶杯,目光却落在吴才洋身后的一幅画上。
是一副山水画,画的是一位老翁在漫天风雪之中,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中的寒江之上,乘着一叶孤舟,独自垂钓。画,很有韵味,远山模糊,只有老翁的形象十分清晰,还有漫天飞舞的雪花,衬托出一种孤寂、清高、举世皆浊我独醒的沧桑。
落款还有题诗,正是柳宗元的诗作《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这幅冰天雪地独钓图不错,意境辽远,不过老翁冒着天寒地冻,一个人在深山老林、漫天风雪之中,可不仅仅是为了钓鱼,而是在等待机会。他钓的是心境,甚至可以说,是在沽名钓誉。”夏想没有正面回答吴才洋的问题,而是谈论起了墙上的画。
吴才洋显然是常客,他不用回头就知道就知道身后是什么画,笑了:“柳宗元被贬谪永州,心情自然不是很好,就写了这首《江雪》,实际上是在借景抒怀,文人嘛,自认有风骨,有气节,但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话又说回来,永州位于现在的湖南,属于ya热带季风气候,山中不会有这么大的风雪。就说是柳宗元的艺术虚构好了,不过也说明了一点,他政治敏感度不够,被贬,是因为他没有站好队,没有人替他说好话。”
以古喻近,说来说去,还是站队问题,夏想也笑了:“有时刮风,有时下雪,但通常情况下是风雨交加,风雪好象是两股势力,但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
吴才洋一愣,随即摇头一笑:“话有点道理,不过还是狡辩,风是风,雪是雪,就算风雪交加,也是风有风的力量,雪有雪的威力,怎么可能混为一谈?你是风就是风,是雪就是雪,怎么可能又是风又是雪?”又一举筷子,示意夏想吃菜,“听说你和付家又有了走近的迹象?”
“也不算是,只是在一件事情上,有了一点共同语言,实际上以前的矛盾还没有消除。”夏想就品尝了一口饭菜,不太合他的口味,不咸不淡,索然无味,做法有点过于雕饰了,失去了应有的口感。
“全美油漆的事情,你做得很漂亮,手腕很高。”吴才洋夸了夏想一夸,确实也是他的真心话,“各派之间,都在努力培养接替人。省部级班子刚刚调整完毕,现在都将目光放到了年轻一代的厅级干部的身上,你是年轻一代的厅级干部中,最耀眼的一个,总理对你十分赏识,尤其对你在郎市的工作非常满意。但老爷子还是棋高一筹,提前出手将你调到了天泽市,为你打开了正厅级的大门……”
吴才洋少见的笑容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从他几次微笑可以看出,他对夏想的态度,大有改观。
吴才洋刚才透露的高层动向,对夏想的触动很大。
夏想清楚,吴才洋今天和他会面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他的口风,是让他给出明确的表态,在平民一系和家族势力之间,选好队伍,或者说,在总理和吴家之间,更倾向于谁?
家族势力是以吴家为代表的四大家族势力,虽说四家之间有竞争有冲突也有矛盾,但在和平民系、团系的对抗中,四家又有利益共同点。大而化之,到了高层之中,派系之分也不是简单的队伍之分了,是执政理念上的分岐,是意识形态的分岐。
国内,左派和右派之间的执政理念之争,从来没有停止过。左派偏向于公平和公正,强调社会资源的合理分配。右派注重效率和自由,强调个人的能力和优胜劣汰。不能说哪一派更完美,只能说各有优劣,各有所长,但往往出现极左和极右的人物,就容易出现左派保守主义和右派激进主义了。
实际上,目前国内主流的经济学家,都受到了右派思潮的影响。
左派发展到极端,过分强调制度公平来平均分配社会资源,也是一种伪公正,因为每个人的能力、个性不尽相同,压制个人个性而用权力来实行公正,就是大锅饭时的共产。
右派发展到极端,过分强调自由和个人能力,而忽视每个人应承担的社会责任,就成了伪自由。因为自由过度就会妨碍到别人的自由,就如美国以推行所谓的民主为由,以武力推翻别的国家的政权,就是一种极端的伪自由和虚伪的公正。
极右制度,通常表现为权贵资本主义和寡头专政。目前国内的状况还不太明显,再过几年,夏想很清楚的是,国内的权贵资本主义就开始抬头了,就有相关的专家直接指出国内已经初步进入了权贵资本主义时代。
说到底,现在的四大家族,就是权贵资本主义的萌芽。毫不夸张地说,就是眼下的国内,也正处于权贵资本主义蓬勃壮大的时期,比如逐渐形成规模的官二代、富二代,比如越来越让人诟病的官员的孩子永远是官员,穷人的孩子永远是穷人的制度上的缺失,长此以往,终将造成阶层的对立。
社会一旦形成阶层,形成敌对的阵营,就离崩溃不远了。
夏想出身草根,深知普通百姓想凭借自己的努力爬向高位,无疑是痴人说梦。没有靠山没有后台,再无人赏识,在国内的官场之上,再有能力最终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站在公正的出发点上,他的政治立场其实更倾向于平民一系。
但家族势力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而且现在已经壮大到了影响政局的程度,也只能说明国内有其生长的土壤,只能合作而不可能打压,因为已经成长为一只谁也无法压制的庞然大物了。
尽管夏想心中还没有清晰的脉络,但他也多少有了自己的政治理念。恐怕在国内能同时和平民势力、家族势力都保持着良好关系的人,只有他一人而已。既然拥有了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他本身又有许多优势,有多大心尽多大力,他希望在他以后的政治道路上,能由以前的四大家族之间的支点,成为以吴家为首的家族势力和以总理为首的平民势力之间的支点。
今天和吴才洋的会面,以一幅山水画说开来,最后还要落到实打实的站队之上,夏想也清楚,他必须给吴才洋一个确切的回答,否则,有可能面临着政治上的一脚踏空。
因为他今天和三大家族之间的会面,甚至包括今天晚上和吴才洋的面谈,都会传到总理的耳中,再加上他此次调动是吴家的手笔,总理对他是不是看法大变,他心里没底。
有一点让他懊恼的是,下午只顾着睡觉了,没来得及和老古通话,打探一下总理的口风。
不过,夏想一瞬间还是下定了决心,他不是左右摇摆没有决断之人,不管总理是不是对他有看法,他现在也必须和吴家走近,因为时机成熟了。
“有时间我想当面谢谢老爷子,感谢他老人家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以后我也想多看望看望他……”夏想给出了吴才洋想要的答案。
吴才洋满意地笑了:“老爷子也早就想让你到家中作客,只是条件一直不太成熟,现在我看时机正合适,国庆期间,就安排一次家宴。你也别回燕市,就在京城过节算了。”
夏想就点头应下:“那好,少不了要麻烦吴部长。”
“呵呵。”吴才洋开心地一笑,“才江也要回京,还有若天,他们都想和你聊聊,今年就好好过一个热闹的国庆节。”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夏想不是向家族势力投诚,只是一次将错就错的顺水推舟。
告别吴才洋,夏想见已经晚上10点多了,想了一想,就没有再给老古打电话。
晚上,一家人住在宾馆的豪华套间,夏东是第一次在宾馆中过夜,兴奋得跑来跑去,不肯睡觉,就让夏想和黧丫头之间的鸳梦重温不得不推迟到了午夜以后。
宽大而舒适的床,陌生的环境,没有了家务事的劳累,曹殊黧就彻底放松下来,十分地投入。女人在孩子到了三岁之后,逐渐会成熟并且孕育出风情,同时,某方面的需求也会强烈一些,夏想作为过来人自然熟悉女人的生理和心理的成熟期,也就竭尽全力。
第二天一早,夏想刚刚起床,却意外接到了艾成文的电话。
“夏市长,我听说你在京城,有机会见面聚一聚,怎么样?”艾成文的口气很客气。
“……”夏想对他一下成为香饽饽有点不太适应,应酬太多,也是让人无奈的事情,只好说道,“家人来了京城,要陪陪他们,对不住了艾书记,等我空下时间,再请您好了。”
艾成文也没生气,呵呵一笑:“陪家人要紧,没有关系。”随后又给夏想透露了一个小道消息,“听说省委有意安排天泽市常务副市长安兴义来郎市担任市长,安兴义和宋省长关系不错,夏市长对安兴义的为人,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原来艾成文打电话的真正用意在此,夏想就笑了:“我和安市长接触还真不多,回头我见了宋省长,从侧面打听一下。”
艾成文一是为了事先了解安兴义的为人处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提前做好准备,奠定好和安兴义搭班子的基调。
宋朝度安插了自己人到郎市,也是开始了培植自己的势力的举措。既然从天泽市调了一名常务副市长,天泽市势必会空缺一名常委名额,如果常务副市长就地提拔的话,基本上会是常委副市长递进,由此,天泽市就会空缺一名常委副市长。
机会来了,夏想和艾成文通完电话,立刻就打给了宋朝度。
不料电话一接通却是宋一凡,宋一凡一听是夏想,就很不高兴地说道:“夏哥哥,你过节也不回燕市看我,我生气了。”
夏想其实没有忘记宋一凡,只是京城的事情太多,水太深,为了不被淹,他不得不应酬一番,就只好哄了宋一凡几句,还好,夏想哄女孩子的本事高超,不几句话,宋一凡就又开心了。
“爸爸应酬去了,一早就被人接走了,扔我一个人在家,真没劲。”她虽然开心了,但还是有点闷闷不乐,“要不我去京城找去,我刚学会开车,正好练练手。”
夏想吓了一跳,忙好说歹说劝宋一凡打消了念头,挂断电话后,想了想,又打消了打宋朝度手机的想法。不必急在一时,等省里定下来后,相信宋朝度也会主动通知他。现在只是一个风声,还不是最后结果。
政治上的事情,往往有许多变数。
……
果不出夏想所料,刚过8点,邱绪峰就来了电话,邀请夏想到家中一坐。夏想微一考虑,就答应了。和邱绪峰同事几年,又认识多年,友情一直保持,况且现在他有了进一步和四大家族走近的想法,就带曹殊黧和儿子一起出行。
曹殊黧和夏想结婚时间不短了,夏想还真没有怎么带她见过外人,主要是以前夏想一直在燕市,燕市对她来说,方方面面的人物差不多都认识。
听说今天要去邱家作客,她又惊又喜,就精心打扮了一番。
曹殊黧本来就娇美过人,现在又多了成熟风韵,清纯不再,但干净之美再加上精致的脸庞,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夏想见她稍微打扮一番就光彩照人,不由夸道:“到底是我的夫人,拿得出手。”
曹殊黧无限娇羞,还没说话,夏东就挤到了两人中间,他穿了西装,打了领带,小小年纪也西装革履,显得既正式又好玩,仰着小脸问:“爸爸,我能拿得出手不能?”
“能”夏想一下抱起儿子,“在爸爸的心目中,儿子最帅的一个。”
“比妈妈还帅?”
“帅,帅多了。”
曹殊黧白了夏想一眼:“现在就开始收买儿子了,忘了我一个人含辛茹苦带大他了?”
夏想就嘿嘿地笑了。
萧伍开车,凤美美坐在副驾驶,夏想一家人坐在车后。凤美美来京城陪萧伍——本来夏想让萧伍回燕市,萧伍说什么也不肯,江山房产的一摊子事儿也交给了朱虎打理,他现在是夏想的全职司机兼保镖。
半路上,就又接到了付先锋的电话。
夏想还有点奇怪不是付先先打来,却是付先锋亲自出面,付先锋也是邀请他到付家一坐,并强调说付老爷子要当面感谢他,还说付先先专门跑全聚德给他买烤鸭去了……
谁说付先先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魔女?从初见之时她吃了他的烤鸭,都过去两年多了,她还记在心里,也让夏想不免感慨。
对于付先锋的盛情邀请,夏想想拒绝,又觉得不合适。付家的理由很正当,又很有人情味,他不去的话,一是显得托大,二是肯定会伤付先先的心。
就只好迟疑一下:“中午走不开,要和绪峰在一起,只能晚上了。”
付先锋很痛快地就答应了:“那好,晚上恭候大驾。对了,带上家人一起来。”
带家人赴宴,意义就不同寻常了。到邱家还没有什么,到付家也带上家人,似乎有点太热络了。但随即一想,夏想还是决定带上家人,也是给付家人看看,不让他们猜疑他和付先先之间有什么。
到了邱家,出来迎接的是邱绪蝶。邱绪蝶稍有些发胖,一见夏想就先来一个西式问好——抱了抱夏想,随后她才看到后面的曹殊黧和夏东,一点也不觉得刚才的举动有什么不妥,拉住曹殊黧的手就说:“啧啧,真是一个大美人,怪不得夏想在外面见到美女一点也不眼花,原来都让你把他的眼睛养刁了。”
曹殊黧近年来因为生夏东的缘故很少抛头露面,但要知道,她可是出身于真正的官宦之家,比夏想的出身好多了,虽然比不起邱绪蝶是大家闺秀,但她也是市长千金,现在是省长千金和市长夫人——不到30岁的市长夫人,又娇美如花,国内都找不到几人。
所以,她也很会说话:“姐姐也很漂亮,皮肤真好,哎呀,睫毛又长又卷,真好看。”
女人之间的话题,男人永远不能理解,夏想听在耳中不觉得有什么,但邱绪蝶却是心花怒放,立刻和曹殊黧有了共同语言,两人就走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夏想摇头一笑,就和儿子手拉手,父子两人迈着方步,刚走到门口,就见大门一开,从里面出来几人,当前一人是邱绪峰,后面一人是梅晓木
梅晓木怎么会在邱家?如果说梅晓木仅仅让夏想微一惊讶的话,从梅晓木身后闪出的一人,就差点让他惊叫出声——梅晓琳
梅晓木和梅晓琳双双出现在邱家,细心一想也不足为奇,是梅家和邱家关系加深的具体体现,但对夏想来说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他面临着一场灾难——不是政治灾难,是家庭灾难,因为如果梅晓琳带了梅亭,梅亭见到他肯定会叫他爸爸,当着邱家人的面,关键是当着曹殊黧的面,他要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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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9章 如何决断
第899章 如何决断
邱绪峰是怎么回事,这么安排,不是故意让他下不台吗?
邱绪峰看出了夏想的尴尬,他就歉意地笑了一笑,暗中摆了摆手,言外之意是不是他有意安排,是巧合。
夏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从来没有象今天一样担心一个小女孩突然象蝴蝶一样跑出来,抱着他的腿叫他爸爸——还好,还好,梅晓琳也看出了他的担忧所在,就冲他使了一个眼色,就让他彻底放了心,她没带梅亭。
见面,寒喧,介绍,基本上相互之间都认识,就是曹殊黧和夏东需要夏想介绍。众人无不交口称赞曹殊黧的美貌,夏想倒没有觉得什么,夏东就骄傲了。
“妈妈最漂亮了,我见过的小朋友的妈妈,都没有妈妈漂亮。”童言无忌,也是实话,在场的人中,邱绪蝶和曹殊黧不能相比,梅晓琳也逊色了三分。
金秋的京城,天气凉爽适中。曹殊黧穿了长裙,束了长发,整个人显得沉静而落美。梅晓琳则是很中性的打扮,也符合她的身份,在夏想眼中,梅晓琳稳重了许多,也让她的女人味少了一些柔美。
官场是一个很历练人的地方,梅晓琳一旦醉心于仕途,她就会被官场之气掩盖女人韵味,会缺少柔性美,而多了冷淡和刻板。
官场上不允许一个娇艳的女性官员花枝招展在讲台上面讲话。
还好,梅晓琳见到夏想,只是微一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握手之后,她就和曹殊黧说了几句话,远不如邱绪蝶对曹殊黧热情,而是淡然而疏离,符合她的现在的身份。
是呀,听说梅晓琳现在深得郑盛赏识,她已经提了副厅,有望在三年之后扶正,至少会外放成一市之长,可谓前途远大,几年之后,就会成为国内政坛上一颗耀眼的女性干部之星。
曹殊黧也见过梅晓琳,在她的结婚仪式上,梅晓琳也参加了婚礼。她对梅晓琳不冷不热的态度没有在意,却对梅晓琳和夏想之间似乎熟悉又刻意疏远的表现,多了一丝不解。
邱仁礼在门口相迎,没有迈下台阶。夏想就及时向前,表现出应有的恭敬:“邱书记好”
邱仁礼向夏想伸出手,嗔怪说道:“怎么又成邱书记了?疏远了?”
夏想会意,立刻改口:“邱伯伯好”
邱仁礼才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就又同曹殊黧握了握手:“我和永国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不过也听过他的名字,有机会一定要和他认识认识。回去后转告你爸爸,就说邱仁礼向他问好了。”
邱仁礼是正部,外放到齐省担任省委书记,算是迈出了坚实的一步,他向副部的曹永国问好,就是很明显地释放善意了,而且语气很诚恳。
曹殊黧就连忙应下:“早就听夏想说邱伯伯和蔼可亲,没有架子,我还以为他骗人,没想到还真是。回头我对爸爸说一声,他肯定高兴。爸爸最爱交朋友了,尤其是邱伯伯这样的好脾气有雅量的朋友。”
邱仁礼哈哈一笑:“怪不得夏想早早就成家立业,原来还是永国生了一个好女儿。不怕告诉你,殊黧,京城有多少有权有势的人家都向我打听过夏想,说是夏想要没有结婚,就非要招他当女婿。他们都晚了一步,不,晚了十步,都比你的眼光差远了。”
曹殊黧一脸娇羞,夏想就打趣说道:“邱伯伯可说错了,不是殊黧眼光好,是我太有个人魅力了,她一见我就爱上我了。”
“是你先追我的好不好?”曹殊黧白了夏想一眼,一脸幸福,“别太得意了,你以为你还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不信?”邱绪蝶故意夸张地张大了嘴,“殊黧,你还别不信,你现在不要夏想了,我敢说立刻就有不下一百个女人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我要排在队伍的第一个。”
“哈哈……”
众人都笑,梅晓琳也只好附和着笑,有笑容但没有什么笑意,眼光不经意落在曹殊黧容光焕发的娇艳的脸庞之上,目光就黯淡了下去。
在邱家作客,宾主尽欢,就连夏东也出尽了风头。他一开始还有点拘束,不一会儿就自来熟了,到处乱跑,逗得众人大笑不止,到最后,连一直兴趣不高的梅晓琳也喜欢上了夏东,还拉着夏东的小手在院子里跑了几圈。
夏东小小的人儿,哪里知道周围的人都是谁?他只管尽兴地玩,却不清楚,身边的叔叔阿姨们,个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若干年后,更有执掌一省的大员出现。
午饭的时候,安排座位时,出现了小插曲。
本来邱绪峰在夏想左首,曹殊黧在夏想右首,然后梅晓琳又在曹殊黧右首——本来是家宴,座位安排上没讲究太多,随意就好,但梅晓琳见夏想抱着儿子,和曹殊黧一起,一家人其乐融融,她没来由一阵心烦,就借口她的地方正在风口上,吹得肩膀疼为由,和梅晓木换了座位。
邱仁礼目光如炬,看出了什么,只是暗笑。席间,他倒和夏想碰了几杯,只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夏想清楚,梅家派出梅晓琳和梅晓木,无巧不巧地和他同时来邱家作客,可不是什么巧合,以邱家的身份,以梅家的精明,都不会做出不合适的安排,之所以有今天的局面,还是和邱、梅家两家越走越近有关。
而且夏想也能猜到,梅晓琳的出现,也是梅升平的妙招,是提醒,也是暗示,就是让他知道,梅家和邱家联手欢迎他,他是不是要盛情难却地答应下来?
答应什么?稍后自会有人说出问题。
当然,也有梅升平的私心在内,还是让他不要忘了梅亭。
梅晓木找了一个机会,和他也说了几句话,话题还是不离严小时。听梅晓木的意思,严小时对他还是不冷不热,他基本上接近死心了,但还存了一丝侥幸,就想让夏想给他出出主意。
感情的事情真的勉强不来,夏想也没什么办法可想,就劝了梅晓木几句,无非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一类的托词,很老套,也没有什么说服力,他确实不是婚恋方面的心理专家。
梅晓木的神情之中,掩饰不住无奈和失望。
饭后,梅晓琳和梅晓木也没久留,告辞而去,夏想知道邱家父子肯定有话要谈。果然,饭后茶喝了之后,邱仁礼就提出到院中走走。
秋高气爽,又是最是舒适的午后时光,夏想陪着邱仁礼、邱绪峰,漫步在邱家的院子之中,因为心中有了决定的缘故,反而十分轻松。
邱仁礼在前,夏想和邱绪峰在后,邱仁礼没有开口说话,夏想就和邱绪峰小声说着话。邱绪峰嘻嘻哈哈解释了梅晓琳也是临时起意来邱家赴宴,并没有事先安排,他也说估计是梅升平的手笔,让夏想别误会他。
“晓琳现在成熟多了。”邱绪峰微微感叹,伸手摘下一片树叶,在手中把玩,“不过,她和团系的人走近,我不太看好。团系现在有坐大的趋势,在刚刚过去的省部级干部大调整中,团系出身的占了三分之一,已经是后来者居上的势态了,现在整体实力超过了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
夏想点头:“团系的发展迅速,有客观原因,不过我并不担心团系势力的壮大。”
“哦,你有什么高见?”一直背着手在前面只走路不说话的邱仁礼回过头来,饶有兴趣看着夏想,“年轻人的想法往往有出人意料的见解,尤其是你,最有惊人之语。”
夏想忙谦虚地摆摆手:“邱伯伯可别夸我,一夸我,我就语无伦次了。”
“哈哈……”邱仁礼笑着拍了拍夏想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就当聊天了。”
“团系和平民系、家族系不同的是,只是因为都是从团中央走出来的官员,并非是因为执政理念的相同才成为一系,而平民系和家族系是出身相同再加上政治理念有共同点才成为一系。团系的官员虽然多,但只代表他们都有过从事共青团工作的经历,不表明他们的政治理念相同,也许有的团系官员思想倾向于保守,有的又激进……”
邱仁礼停下了脚步,回头一脸惊愕地看着夏想,过了半晌才又摇头叹息:“我前两天刚和升平、伯举讨论过这个问题,我们争论了半天才得出这个结论,没想到你张口就说了出来,夏想,我没有看错你,果然有超凡的政治眼光。”
夏想就谦虚地笑,倒不是他真的比别人看得长远,是他比别人对未来多了了解,知道一个大概的历史走向,在邱仁礼面前,态度还是必须端正。邱仁礼现在看上去平易近人,但他毕竟是封疆大吏,国内能执掌一省的人物,不过20几人而已。
能担任省委书记,不仅仅要有中央的一致认可,更要有政治上的过人之处。
邱绪峰也说:“我要是有你的眼光和见解,现在也该是市委书记了……”
说笑间,来到一处葡萄架下。葡萄长势旺盛,下面形成一片阴凉之地,就有桌椅摆放,上面还有泡好的茶水。三人落座,又说了一些题外话,邱仁礼就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晚上是不是还要到付家坐一坐?”
没什么好隐瞒的,夏想就点头。
“你在郎市做得确实不错,打击黑恶势力就要有非常之举,一般人做不到。不过有人把你扔到郎市,让你自生自灭,有点说不过去了。还是吴老爷子厉害,关键时刻出手,又扳回了一局。我给你一句忠言,你和邱家、梅家、付家、吴家关系都不错,是天大的好机会,一定要抓住。别再走弯路了,郎市的弯路,太凶险了,差点毁了你……”
平民系和家族系培植人选的手法不同,因为平民系的人大都是自己一路拼搏,从底层再到上层,就非常注重个人能力,强调个人素养。家族势力有不少人是太子党出身,身后都有庞大的家族势力照顾,遇事就会向上求援。邱仁礼的言外之意是,跟着平民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栽了跟头,因为对方在关键时刻不会伸手拉你一把,只让你自己走出困境,风险太大了。
政治风险,有时只要有一次失误,就是万劫不复。
平心而论,邱仁礼的话也不无道理。官场中人,无一不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都想一步一个脚印,不肯弄险。诚然,弄险虽然风险大,但有时收益也大,是正比的关系。不过说白了,夏想也不想弄险,也想脚踏实地地做实事做正事,但在郎市的弄险他身不由己,被人调到郎市之后,就一脚踏入是非地,不得不双手推开生死门。
四平八稳的升迁,人人都想要,就是夏想也不敢自认他就能总是算无遗漏,然后有惊无险的过关。在郎市,他差点被人害死不奋起反抗都不行,只能以暴制暴,毫不手软。也有几次半夜惊醒,他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身在其中,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夏想也是。在郎市最激烈的冲突之时,他何尝没有向老古求助,借过势也借过力?没办法,别人都有后台有靠山,他只凭自己单枪匹马想要撼动一座大山,根本没有可能。从内心来讲,他不敢说对总理一直坐视不理有什么不满,但至少事后想想,也确实几次险而又险之时,如果有来自高层的支持,步子肯定会迈得更大一些,他也会减轻许多压力。
邱仁礼很聪明,一眼就看出了他在郎市的凶险和需求。如果完全倒向家族势力,不提邱家和梅家的帮助,就是吴家也会不遗余力地扶他,他的路子肯定会走得很稳,很顺。
只不过完全依靠了家族势力,也是一条不归路。他如果是由家族势力一手扶植而壮大,那么他必须完全听命于家族势力,成为家族势力和平民势力之间的排头兵,再长远一些看,甚至会成为家族势力的接替人,而且按照现在家族势力的政治理念,势必会成为站在普通百姓利益对立面的代言人。
夏想出身草根,不想为了一己之私,成为千夫所指的权贵资本主义中的一员,而且在他的政治理念之中,权贵资本主义需要引导,需要寻找一条最适合国内政治土壤的道路,顺应历史潮流,并且为国家的壮大做出表率,否则,只是一味的壮大一味地和普通百姓对立,就容易引发社会的失控。
“去天泽市,是一个好机会。”邱仁礼又语重心长地说道,“陈洁雯和邱家的关系也说得过去,国涵扬和国涵清和邱家关系也很不错,和梅家更是通家之好,你虽然和国华瑞闹了一点矛盾,但也是不打不相识,不用放在心上。”
不用放在心上的另一层含义是,只要夏想保持倾向于家族势力的立场,国涵扬和国涵清就绝对不会为难他。
“谢谢邱伯伯的教诲,我记下了。”夏想很诚恳地接受了邱仁礼的话,他现在要的是听取各方意见,从中收获有益于自己进步的观点,不去反驳不去分辨。
邱仁礼站起身来:“听说永国在西省的工作还算顺心?”
曹永国现在是常委副省长了,在西省的政府班子里排名第三,虽然在常委中的排名还比较靠后,也算迈出了可喜的一步。主要也是夏想上次就游资炒煤一事给他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主意,他在省政府一提,立刻得到了邢端台的热烈响应并且付诸了实施,实施之后,预期超过了想象,西省大有斩获,而且还让文州的游资吃了一个哑巴亏。
曹永国身上就有了耀眼的政绩,再加上邢端台的力挺,他在西省的地位日益巩固。
夏想就答了一句:“还说得过去。”
邱仁礼就眯着眼睛笑了:“说不定有一天,我还有机会和永国搭班子唱戏……”
在回去的路上,夏想就一直琢磨着邱仁礼的话,岳父现在是副省,要和邱仁礼搭班子唱戏就得是一省之长,难道说,邱家有意要拉岳父一把?
很有可能
邱家在省部级干部的调整中失势,必然想重新夺回阵地。但想打破现有的格局也不可能,只有从现有的副省级之中挑选兵备力量了,岳父既有能力,又没有被各派拉拢过去,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关键还有,拉拢了岳父,也就等于变相将他绑在了邱家的战车之上,一举两得。
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夏想无奈一笑,回头好好劝劝岳父,如果有人拉拢的话,先不要急着表态,矜持一下看清形势再站队。
刚回到宾馆,还没有休息片刻,付先锋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夏市长,家宴准备好了,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我一会儿就赶到。”夏想不敢劳动付家再来接他,付家姿态越低,他心里越忐忑,就算是打着感谢他救了付先先的幌子,也是有点热情过度了。
毕竟他和付家之间有过不可调和的矛盾。
到了付家,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付家灯火通明,笑语声声。付先锋亲自出来迎接,算是给足了夏想面子。
一进门,就又出现了让夏想惊讶的一幕,紧跟在付先锋身后的人,竟然是吴若天。吴若天一脸笑意,他的身后还有一名中年男人,长得和吴才洋、吴才江有几分相似,正是夏想从未见过吴家的老大吴才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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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淡定!
不淡定!
本不想发这个单章,但今天老何本来就一直不淡定了,刚刚又遇到了两件不淡定的事情,不吐不快呀。
先说本来的不淡定,其实是最近爆发,拼得过头了,上火,舌头一侧长了好几个泡,一吃饭就火辣辣地疼,三五天了,一直不见好,每顿饭都是一次受罪,但饭又不吃不行,舌头又敏感,能把人吃得眼泪都疼出来,哪叫一个受罪呀。
这事其实是个人的事情,不值当拿出来说事,爆发又是我的自愿,说什么上火舌头疼似乎是在叫屈博同情一样。老何的本意也不在此,但毕竟舌头疼导致心情就差,就容易情绪化。
然后就有了第二件不淡定的事情,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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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件不淡定的事情是一个常来书评区的朋友和一位盟主之间的一点小争执,小事一件,老何也相信他们之间没有恶意,不过是握手一笑了之。都是官神的朋友,和为贵。但还是特意说出来,是老何认为他们都是官神最好的朋友,没必要不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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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0章 互动,异常
第900章 互动,异常
一天之内,接连遇到两件让他吃惊的事情,夏想就知道,一场省部级干部的大调整,不仅重新让四大家族之间的排名有所变化,更让四大家族之间原有的对立和联合关系,增加了新的互动和变数。
但又一想,实际上梅家和邱家之间,原本就走得相对来说近一些。主要是付家和吴家之间的迅速走近,有点出乎夏想的意外。
在夏想看来,吴家一家独大,与其他三家来往不多,颇有高人一等的意味,而且以前和付家两次合作,两次都摆了付家一道,付家不记恨在心才怪。但现在吴才河和吴若天父子同时出现在付家,还和付先锋一起出来迎接他,透露出来的意义就非同寻常,就表明了吴家现在和付家之间的关系,绝对有了坚实的合作基础。
付先锋和夏想握了握手,也没介绍吴才河,就错开一步,让吴若天和夏想寒喧。他见到夏想一人前来,没有带家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夏想最终决定不带曹殊黧和夏东,也是出于谨慎乐观的考虑,他和付家之间共同语言不是很多,没有必要一下走得过近,多一些缓冲也好。
夏想握住吴才河伸过来的手,没有称呼职务:“吴伯伯好。”
吴才河打量了夏想几眼,一脸慈祥:“若天没少在我的面前说你的好话,我就让他多向你学习。全美漆的一仗,打得非常漂亮,我都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手法怎么这么老道?”
吴才河的眼睛微微眯着,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笑眯眯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很温和,和吴才洋的强势、吴才江的圆润完全不同,他就象一个没有一点架子的长辈,让人感觉到亲切。
但在官场之上,往往有时又需要一点架子,需要一点拿捏,否则别人就不会高看你一眼。除非你做到了顶尖的位置,你没有架子就是平易近人,就是心系苍生,但在厅级哪怕是省级,也必须要维持一种神秘和疏远,才能保证应有的权威和尊重。
或许吴才河太随和太慈爱了,让人生不起畏惧之心。没有畏惧,就不会有人当你一回事儿。
客气几句,寒喧一番,夏想被迎了进去。
付老爷子端坐在客厅正中,旁边有一人,一身长裙,长发散发,低眉顺眼,沉静辽远,给人一种肃静和沉寂之美。夏想差点没认出来,她竟然是付先先。
付先先也有如此文静的一面?
夏想和付老爷子打过两次交道了,一次是都戴着面具的客套,一次是直接的碰撞,反正两次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还好,大家都是场面人,都知道此一时彼一时,虽然付老爷子没有起身,只冲夏想点头示意,但他的目光之中,还是有了热烈的眼神。
夏想也就恭敬地问了好,很客气,很疏远,又表现出恰当的尊重,倒是付先先一直低着头,不知她在假装什么,也不敢多看夏想,只是淡淡地也点了点头。
落座,上茶,所谓应酬不过是俗套的几件事,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在一些俗事之中慢慢培养出来的。人是感情动物,跟谁近跟谁远,除了利益共同点之外,感情上的维系最重要。当然身为政治人物,感情又最不可靠,表面上的恭恭敬敬,谁知道背后有没有两面三刀?
夏想之所以能坐在付老爷子面前喝茶,可不是因为付老爷子对他有什么感情,而完全是利益攸关。
“邱家的饭菜可不如付家的好吃……”付老爷子开口就说到了吃,“邱家人口味淡,做的菜少盐没味的,我是吃不惯。要么咸,要么甜,不咸不甜的,怎么入口?”
夏想在吃的上面没什么讲究,他吃山珍海味也是吃两口就成,吃馒头咸菜也能吃饱,对付老爷子的吃饭理论,只好抱以一笑:“光顾着说话了,连饭菜是什么味道都忘了。”
“哈哈……”付老爷子豪气地一笑,“今天先先特意为你买了一只上好的烤鸭,一定要好好品尝一下,不要也记不住是什么味道,总是她的一番心意。”
夏想承情了:“其实不用麻烦的,我吃什么都随意,不挑剔。不过还要谢谢先先的好心。”
“不要谢她,谢她什么?我们付家人都要谢谢你救了先先。”付老爷子很郑重地说了一句,“以前的恩恩怨怨就都过去了,从你救下先先的一刻起,你就是付家的贵宾。”
这话说得份量不轻,夏想可担当不起付家的贵宾,正要客套几句,付老爷子却摆了摆手:“救命之恩大过天,再说别的就是虚伪了,来,吃饭,吃饭。”
夏想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入座吃饭。
付先先坐在了他的旁边,为他夹菜,还为他包好鸭肉,细心,用心,贴心,就不由夏想不多吃一些。但当着付家人的面,他多少有点不自在,幸好付先锋的父亲、大伯和三叔都没有在场,否则身上的压力会更大。
和付家之间,毕竟曾经有过深深的过节,人与人之间很难做到相逢一笑泯恩仇。
吴才河还好,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似乎对付先先和夏想之间的亲密视而不见。吴若天就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了,眼神几次飘忽过来,落在夏想和付先先的身上,脸上全是迷惑和疑问。
不用说,吴若天对于夏想和连若菡之间的关系,心知肚明。
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又没滋没味。有滋有味的是,付老爷子所言不虚,确实饭菜很好吃。没滋没味的是,一桌人坐在一起,共同语言却是不多,有隔阂,也陌生,虽然也说了一些话,但多半都和吃有关,没有涉及有营养的话题。
也正常,今天只是一次试探性会面,想要和付家有真正的利益共同点,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当然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在心理上和付家的关系小进了一层,至少付老爷子又在夏想面前流露出慈爱和宽容的一面,至少吴才河和吴若天的出现,肯定得到了吴老爷子的默许,也间接地表明,吴家希望他和付家握手言和。
手是握了,但要说到言和,夏想相信还需要时间。
晚上回去后,曹殊黧和夏东已经睡下,她们在连若菡的陪同下出去玩了一圈,也累了。夏想却没有睡意,一个在房间中也没有开灯,就在黑暗之中想事情。
到郎市上任很突然,没有给他太多的准备,但和郎市之行截然不同的是,到天泽市上任,给了他足够的缓冲期,也让他做足了前期工作,而且又正好赶在了国庆假期,这一次的京城之行,俨然成了即将到天泽市上任的注脚。
在郎市一年左右的任上,他和家族势力联系渐少,就在开始之时和付家、梅家因为新兴农业有过一次短暂的较量,随后就既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利益共同点了,甚至和付家之间的矛盾也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淡化了许多。
但在尚未到天泽市上任之前,突然之间就四家联动,让他和四家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自然有一定的客观因素,也难保没有幕后推手的因素,是吴家?是付家?还是谁?
夏想更清楚一点,其实四家是有意借热捧他的态势,向总理施压也好,甚至有意给团系人马看戏也罢,政治用意十分明显,开玩笑,大家都是官场中人,一举一动自然都有背后的意图。
还有一点,他一直忍着没有主动打电话给老古,老古也是始终沉默。以老古的渠道,还有四家刻意制造的声势,老古早就将他在京城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但没有什么话要说,要么是冷眼旁观,要么是总理对他彻底失望,已经放弃了他。
或者在暗中观察他也未可知。
京城的夜晚,喧嚣而美丽,其实身在京城和在燕市,至少在夏想的感觉中区别不大,都是横平竖直的北方城市,都是一样的口音,一样的人群,除了京城的楼更高车更堵大街更多外国人的面孔之外,和燕市的区分还真不是那么明显。
京城是古城,燕市是新城,国内的城市千篇一律的规划,没有特色地扩建,也就导致了城市面孔的大同小异,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所以国内的旅游,城市旅游从来没有市场。
天泽市也是一个旅游城市,虽然有中国十大风景名胜地之称,但实际上旅游资源并不丰富,除了一座久负盛名的皇家园林之外,其他景色一没规模二没特色,而且由于气候的原因,特色旅游也一直发展不起来,其他方面可值得一提的也很少,工业平平,农业一般,矿产贫乏,可以说在几十年来,一直和章程市你争我赶争当燕省第一贫穷市的称号。
……
第二天,夏想陪同曹殊黧、夏东游览了长城,萧伍和凤美美也是第一次登上长城,两家人玩得还算开心,一直到了下午,接到了连若菡的电话之后,夏想才返回宾馆,直累得双腿发酸,腰发软,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半分。
不想动也得动,吴才洋发出了邀请,请到他吴家赴宴。
去吴家还是不带曹殊黧好了,连若菡也特意交待,她会过来陪曹殊黧母子,要去买衣服。如果是夏想打死也不去买什么衣服,爬了一天长城累得要死,哪里还有精神头?但女人就是女人,即使她是性子很淡的曹殊黧,也对衣服的兴趣超过了腿酸的程度。
夏想就将以前连若菡送他的银行卡交给曹殊黧:“随便用,看上什么买什么,我不能陪你,你就狠花钱,听说女人一花钱就开心了。”
曹殊黧接给卡,放进包内:“好象还真没有花过你的钱,你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来着?够不够我买一身内衣?”她一脸促狭的笑容,显然是有意打趣夏想。
夏想大汗,他一个月工资才两三千元,要论赚钱,别说和连若菡有天差地别,连曹殊黧一年也能赚上五六百万元,他还真没法比。
也是夏想在金钱上面看得淡,倒是凤美美替他解了围:“江山房产去年赢利几个亿……”
夏想可是江山房产最大的隐性股东,凤美美一提醒,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也是有钱人。
晚上,夏想就自己开车去了吴家,让萧伍陪着凤美美、连若菡和曹殊黧,既当司机又当保镖,尽管说来在京城之地,可以说无人敢惹连若菡,但有萧伍在,几名绝色美女可以少一些有眼无珠的色狼的骚扰。
到了吴家,出来迎接的是吴才江并不让夏想惊奇的话,紧跟在吴才江身边的梅升平,就让夏想一瞬间呆立当场,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梅升平一脸嬉笑来到他的面前,不顾堂堂的省委副书记之尊,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来了一拳之后,他才清醒过来,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笑过之后又明白了过来,其实四大家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的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不是说梅家和邱家关系良好,要联手对付付家,梅家就不能和吴家有来往了。也不是说吴家和付家迅速走近,就一定要和梅家、邱家划清界限。
四家之间,竞争是竞争,合作是合作,总体是求同存异的趋势。
但四家最近前所未有的互动,以及各自之间的互相融合和结对,就让夏想明白了一个严峻的事实,就是在此次省部级干部的大调整之中,表面上是邱家失利、付家得势,但如果不出他所料的话,肯定是四大家族的整体实力都有所下降,团系实力上扬,平民一系也可能是攻城掠地,只有家族势力损失惨重。
也才有了此次国庆期间的异常的互动。
吴才江的气色还好,见了夏想,握了握手,又拍了拍夏想的肩膀,没说什么,拉着夏想进屋。梅升平估计是中午喝了不少酒,还有酒气,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也不知道他笑个什么。
到了屋里才发现,吴家人都在,除了连若菡之外,全部到齐
吴老爷子坐在正中,左面吴才河,右边吴才洋,身后吴若天,还有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应该是吴才江的儿子吴若久。
再加上和他一同进来的吴才江,就是当朝第一家族吴家的全部家庭成员
吴家的家宴如此隆重,全体出动,就不仅仅是拉拢夏想那么简单了,隐含更深的一层含义是,吴老爷子在内心之中接受了夏想作为吴家成员的存在
因为夏想是吴家不能公开的女婿,但却是事实上的女婿。
梅升平眼神复杂,心中五味杂陈,吴家完全接受了夏想的事实对他来说,喜忧参半。
夏想作为厅级干部之中一颗耀眼的政治明星,正在冉冉升起,不但总理十分赏识他,有意将他纳入平民一系的势力范围,听说就连团系也有人打听夏想的政治立场,试图拉拢夏想加入团系——尽管夏想并没有从事过团组织的经历,但并不妨碍团系高层对他的好感和兴趣,不过听说团系在得知了夏想的政治立场在平民和家族之间摇摆后,就暂时打消了和他接触的念头。
主要也是吴老爷子出手的时机拿捏得极好,听说总理有意让夏想再在郎市锤炼两年,不料吴老爷子突然出手,将夏想调到了天泽市,从而让夏想远离了郎市的是非之地。
梅升平清楚吴家的用意,天泽市传统上一直是家族势力的范围,让夏想在家族势力的保护之下,安稳地过渡到正厅,再在正厅的位置上打磨几年,为他顺利迈入副部打好扎实的基础。
现在眼光都放长远了,以前高层是从正厅的位置上挑拔人才进入省部级干部储备,现在连副厅都有人盯上了,也是因为执政理念的分岐加剧,高层之中,关于如何治国如何进一步深入改革开放,矛盾突出了。
各省的书记和省长政治理念已经成熟,想要改变已经没有可能,而厅级干部正是中坚力量,尤其是身为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正厅实职干部,他们的执政理念是偏左还是向右,都还没有完全定型,而他们又是省部级干部的后备军,尤其是其中的佼佼者,更是引人注目,不进入高层的视线都不行。
更不用提如夏想一样既得平民势力赏识,又和家族势力有着剪不断理不乱的纠缠关系,他在政治立场上倾向于谁,不仅可以为一派带来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同时象征意义重大,对另一派的打击也具有深远意义。
因此夏想的抢手,不是没有深层的客观,也是一种竞价模式之下的惯例思维导致了平民势力越想要夏想,家族势力越不放手,夏想的重要性就越凸显。
还好,让梅升平大为欣慰的是,夏想没有因此忘乎所以,还是很平静面对缤纷错乱的局势,也让他暗暗感叹,确实有大将之风,果然各方势力的眼光都有相同点,夏想能被各方看中,也和他自身素质过硬不无关系。
明知吴家早晚会接受夏想,但亲眼见到吴老爷子的家宴全家动员,梅升平再想到梅晓琳,还是没来由地在心中一声叹息。
他今天前来,是和吴才江有约,也是有意向外界传达一个信息,但现在他又有点后悔今天来了,应该错开日子才对……但随后发生了一件事情,又让他庆幸今天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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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1章 震惊,意外
第901章 震惊,意外
因为吴老爷子忽然说了一句话:“难得聚得这么齐,不容易啊”
梅升平一瞬间脑子转了一个弯,哈哈一笑:“正好我可以帮大家拍一个大合影。”
夏想心中一跳,梅升平的话另有所指,吴才洋会不会不高兴?不料吴才洋只是眉头微微一皱,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只是用目光征询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升平的提议很好,我年纪大了,难得今天团聚——哦,若菡没在?没在就没在吧,也不影响——就拍一张合影好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日子。”话说得很沧桑,但眼神中还是流露出欣慰。
梅升平就替吴家拍大合影——他心中知道,在吴老爷子心中,肯定是要当成全家福的。
拍照的时候,夏想本来站在最边上,在梅升平即将按下快门的一刻,吴老爷子突然招手让夏想过去,非让夏想站在他的旁边。
闪光一闪,定格为永恒。从照片上看,夏想站在吴老爷子身边,一脸微笑,整个照片洋溢着一团和气,外人一看,绝对会认为是一张全家福。但若要仔细一看,吴才洋脸色微微阴郁,似有不快,吴才河的表情在笑眯眯的掩盖之下也是似有不满,吴若天也是板着脸,明显是不快的神情。
本来是吴老爷子位于正中,也不知是梅升平取景的原因,还是夏想站位的姿势正好让吴老爷子微微让了一让,就成了夏想位于照片的正中了……
多少年后,梅升平还经常向人提起他拍摄这张照片当时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他向众人讲说的时候,也是津津乐道。人生之中,难得有几件事情让人一直念念不忘,尤其是他出身大家族之中,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事情没经历过?能让他一直记在心上的,绝对是因为给他带来了长久而深远的影响。
其实照片事件在当时并没有给梅升平太大的触动,让他以后一直对今天的拍照铭记不忘的是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就让他万分庆幸是他亲手为吴家拍了一张也是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吴家人、夏想以及梅升平,围坐在一起吃饭,似乎是很奇怪的组合,其实细想之下也很正常。夏想和吴家的关系自不用说,梅家最近似乎过于活跃,也和整个局势最近的风向改变有关。
而且梅家有梅晓琳在团系主力的身边,作为家族势力和团系之间的缓和,也是梅家比其他三家走得更长远的一步妙棋。
有梅升平在,饭桌上的气氛就比较活跃,而且梅家和吴家之间一直没有过不愉快的过去,夏想也看了出来,吴才洋和吴才河对梅升平的态度还算不错,只有吴才江似乎对梅升平的态度稍有冷淡。
吴老爷子今天也是兴致很好,对夏想和哦呢陈斗智斗勇的过程十分好奇,问了许多细节,尤其对夏想在饭店中收拾四小龙的过程问得非常详细,听到夏想借打残四小龙震憾路洪占的手腕时,吴老爷子终于动容了,一拍桌子,大叫了一声:“好,有胆有谋,有理有据,好样的,要的就是软硬兼施。”
吴才洋也听说过夏想在郎市的所作所为,但详细经过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也是连连点头:“关键之时行非常之举,有魄力,夏想,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敢作敢为几分。”
他早年在偏远省份,也有过打击黑恶势力的经历,但他没有夏想的一身本领,却有比夏想更敢弄险的胆识,他虽有家族势力可以借助,最初却是依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爬到了高位,因此对于自身素质过硬的夏想,也多了不少赏识之意。
夏想原来也有豪气冲天的一面,也让他刮目相看,对于夏想“拐骗”了连若菡,也渐渐看淡了许多。连若菡已经有了一个不幸福的童年,如果他再让她有一个不幸福的婚姻,他这个父亲就当得太不称职了。就随她去好了,只要她觉得幸福就行。
梅升平也说了不少话,说起了他的一些陈年趣事,还打趣了吴才江,说他当年和吴才江是京城有名的两个公子哥,风流成性,行事放荡不羁,也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眼。现在时过境迁,还有几人记得他们当年的荒唐?他们现在不一样是省部级高官?
梅升平其实没醉,假借装醉,说了一些不是醉话的醉话,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进一步加深关系。他的努力也收到了效果,话很少的吴才江慢慢话就多了起来,也说起了以前的趣事。
夏想也看出了什么,吴才江和梅升平,有过不太愉快的过去,梅升平是想借此机会一笑泯恩仇。
饭后,老爷子让夏想扶他去书房。
“我让你到天泽市,是想让你安稳两年。天泽市是个穷市,正是穷,才没人盯着。你熬上两三年,再到一个富裕的地市上一任书记,差不多就可以迈入副部的门槛了。”老爷子也是因为在心理上完全接受了夏想,也观察到了夏想和邱、付、梅家三家的互动,更是因为吴才洋先前也探了夏想的口风,因此上来就说出了他的安排,“我还能活个十年八年,怎么着也要再把你扶上马,送一程……”
等于为夏想铺好一条金光大道,只要夏想按步就班地走下去,副部几乎是囊中之物,至于正部,一看机遇二看要个人能力了。
不知为何,夏想总觉得老爷子表面上气色不错,但实际上精力不如以前了,说话时也总是流露出迟暮的口吻,人都是感情动物,和老爷子接触多了,他又是最疼爱连若菡的,在夏想心中,也当他是爷爷一样看待了。
“老爷子身体很好,肯定能长命百岁。”夏想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很俗套地安慰了一句,人老了,都盼望长命百岁,但现在科技虽然发达了,真正能长命百岁的又有几人?
自欺欺人的话却人人都爱听,但在政治之上,却来不得半点虚假和自欺欺人,一切还是要靠实力和布局。
老爷子却笑着摆摆手:“别哄我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挺不了几年了,能多活这几年,还得感谢连夏……”他忽然眨眼一笑,似乎还有一点调侃,“如果连夏再有一个妹妹或弟弟,我说不定还真能再多活几年。”
“咳咳。”夏想没想到老爷子也当面提及此事,不由一脸尴尬,他和连若菡的关系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否则说说也无妨,“若菡也有这个意思,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身为男人,又不劳累,有意见才怪?连若菡既然不怕受累,吴老爷子也想吴家第四代开枝散叶,他勉为其难地配合一下,也不是什么苦差事。
主要是他能体会到老爷子的心境,吴家三代之中,没有成器的接替人,因此才强烈渴望第四代人丁兴旺一些,也好隔代培养。
不料老爷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就立刻让夏想震惊地屏住了呼吸……
“吴家三代之中,谁都不如你。我一直在想,如果将吴家的家业都交到你的手中,你会不会答应我,让吴家的孙子后代都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
国人都有传宗接代的传统思想,都愿意为子孙后代着想得非常长远,吴老爷子也不能免俗,但他有魄力的一面是,敢让一个外人担任吴家的接替人,确实需要非凡的眼光和勇气。
大部分国人,宁肯让家业烂在子孙手中,也不愿假人于手,共求发展。国内家族企业都在做大之后,因为分配不均而分崩离析的事例,屡见不鲜。
说起来夏想虽然不能算是彻底的外人,但就算他是吴家光明正大的女婿,也是外姓。在古代,就是外戚。不同姓者不同心,没有一人会将家业交给女婿,除非是养老女婿,但也总有提防之意。况且严格说来,夏想是吴家不能承认的女婿。
由此也可看出吴老爷子非同一般的一面,他能想到将吴家托付给夏想,就有直面世俗压力的勇气,同时也是对夏想能力的认可和对他为人的百分之百的信任。
夏想惊讶之后,很感动,也很沉重。
“我担当不起挑起吴家的重任,老爷子,您太抬爱我了,我很感激。”夏想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老爷子的目光很坚定,语气也很坚定,他再镇静,也难免有点慌乱,“吴部长还年轻,他最少也能在台上第四代也开始崭露头角了。”
“我给你时间考虑。”吴老爷子根本不给夏想拒绝的机会,不过他还是叹了一口气,“你就不要再多说了,我的决定不受才洋的欢迎也就罢了,连才江和才河也是反对的态度,就让我很生气,都欺负我老了,说话不算话了。我还没死,说话还有份量。这事我不管你是不是答应,我就当你同意了,只有你的关过了,我才好做通才洋、才江的工作……”
夏想很是为难。
他可以先来一个缓兵之计答应老爷子,毕竟一个老人的心愿维持不了多少年,现在吴才洋春秋正盛,等老爷子百年之后,他抽身而退即可。但现在的形势是,他只要答应了老爷子,就有可能在吴才洋和吴才江的心目之中留下坏印象,甚至还会被怀疑他是有意图谋不轨。
但不答应,又不忍让一个老人的愿望破灭。
“我……”夏想还是来了一手缓兵之计,“现在答应您为时尚早,等什么时候我迈进了副部级的门槛,再答应您也不迟。以我现在的级别,也不可能服众。”
吴老爷子是何许人也,含蓄地笑了:“我知道你爱惜名声,担心才洋和才江对你有看法,好了,不说了,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才洋和才江的工作,由我来做。你以后只管事事从吴家的利益出发就行了,从现在起就当自己是吴家的一员。”
当自己是吴家的一员,就意味着政治立场完全向家族势力靠拢,事事要站在家族势力的立场上考虑,也意味着要和平民势力一系完全划清界限,同时,更是和总理站在了对立面上。
总理能不能理解他的所作所为,夏想不抱任何奢望,但如果连老古也不理解他的话,他将如何面对老古的置疑和翻脸?
必须承认,四家之中,吴老爷子手腕最高,眼光最长远,也最有魄力,吴家能一直稳居四大家族之首,确实和老爷子的个人魅力密切相关。
以夏想的眼光来看,吴才河没有政治天赋,自不用说,吴才洋虽有手腕和心机,但直爽有余,圆润不足,似乎不具备登顶的素养,以他的判断,吴才洋比起陈风还稍微欠缺一点什么,更遑论宋朝度了。而吴才江则是圆润有余,手腕不足,而且似乎对政治也不是十分热心,对走向更高的位置,更是比较淡然。
估计吴才江最后也就是做到省委书记,然后再体面一点,以副国级待遇退下。而吴才洋有可能会问鼎中央政治局常委之一,但也可能会冲击失败。吴家二代之中,只有吴才洋是唯一一个有望冲击几巨头的人选,他如果失败,将是吴家不可承受之痛。
细心一想的话,老爷子未雨绸缪,何尝不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吴才洋无法成功当选中央政治局常委,只能指望三代之中有人挑起重担,哪怕只是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也好支撑着吴家不倒,顺利延续到第四代。
夏想越想越佩服老爷子的远见卓识,看似是大手笔,实际上还是一笔有赚无赔的买卖,因为吴老爷子看透了他,知道他一不会贪图吴家的势力,二不会谋取吴家的财富,三是因为他和连若菡之间确实感情深厚,又有连夏是爱情的结晶,也是吴家目前唯一的第四代,就算真的将吴家家业交到他的手中,也飞不了。
夏想不得不叹服,就他接触的高层之中,总理他了解不多,不敢妄下结论,但邱、付、梅三家的老爷子,或手腕不如,或眼光不如,或魄力不如,总之,三人与吴老爷子相比,确实各有不足之处,他们败在吴老爷子手中,并不冤枉。
吴老爷子虽然没有成为国内第一人,但他的智谋和手段,以及敏锐的眼光,在夏想的心目之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离开吴家的时候,吴才洋和吴才江都出来送行,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送夏想,夏想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是为了送梅升平。
吴才洋和吴才江显然知道夏想被老爷子叫进书房,在谈些什么,吴才洋表情淡淡,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吴才江神色间,微微有些不快。夏想也不好解释什么,只是和吴才江握手的时候,稍微用了些力,很坚定地说了一句:“三叔,看行动。”
一句“三叔”叫得很真切,吴才江微微动容,就连吴才洋也变了脸色。
梅升平本来和夏想不同路,却偏要和夏想同行,又非要拉着夏想去喝茶,夏想知道他心中的疑问,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梅书记,其实吴老爷子找我没说什么,您不用好奇了,是一点个人私事。”
想搪塞梅升平没那么容易,他就耍赖地一笑:“我现在不是什么梅书记,我是梅升平,是你的长辈,我喝醉了,你得允许我发发酒疯……”
夏想无语,谁会相信堂堂的省委副书记会是这副无赖尊容?但梅升平就是梅升平,从来不会矫情也不会故作姿态,他想如何便如何,就缠得夏想实在没有了办法,只好说道:“吴老爷子找我就是想让我坚定地和家族势力站在一起……”
梅升平相信夏想说的是实话,但还认为夏想打了埋伏:“肯定还有,不告诉我是吧?不告诉我,我明天让晓琳带来梅亭去见曹殊黧,看你怎么收场。”
夏想只好投降:“好,您厉害,我服了。吴老爷子还想让吴家第四代……人丁兴旺。”
“哈哈哈哈”梅升平忽然开怀大笑,“怪不得老爷子要亲自出面,吴才洋脸皮薄,可没脸说。”
梅升平笑完之后,摆了摆手,满意而去,他自为以得计,其实还是被夏想一张一驰耍了一道。因为夏想把握住了他的心理,一松一紧,利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丁兴旺的真消息,骗过了他的好奇心,从而隐瞒了更深的真相。
接下来,夏想和家人在京城四处游览了一番,让夏东玩得不亦乐乎,也让曹殊黧芳心大慰。
国庆假期过了一多半,夏想在京城又和几名朋友见了面,在杨威的引荐下,又认识了一些京城界的工商界人士,随后他就和曹殊黧母子回到了燕市,因为曹永国也回来了,夏想说什么也要和曹永国见上一面。
当然,很有必要和宋朝度也要面谈。
总之京城之行还算符合预期,唯一让他郁闷的是,打电话给老古没有打通。不是没人接电话,就是打不通。怪事,老古是一个就算对你不满也会当面说清的直脾气,他不可能躲着不见,那又是怎么了?
老古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一回到燕市,小古的问题又摆到了眼前,居然有人不死心,通过某种渠道向燕省省委施压,希望将古向国的问题淡化处理,要求尽可能地降低负面影响,而且还提出一个非常不合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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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2章 谈心,谈判
第902章 谈心,谈判
夏想就很不高兴。
基本上案子在初审阶段,如果还没有上报到省委,在市纪委的权限之内,会有不少说情者出面,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一旦上升到了省纪委一级,省部级干部爱惜羽毛,都轻易不会再开口求情。
更何况现在古向国的案子已经直接进入了司法阶段,还有人出面说情,甚至是施加压力,还想保全古向国的名声,并且提出的不合理的要求是古向国的判决最好不要超过十年
不管是谁施加的压力,都让夏想无奈加愤怒,以古向国的罪责,判个死刑都绰绰有余,还不要超过十年,言外之意就是入狱一年,再争取减刑三年,再找一个身体不适的理由,顶多两年,保外就医就出来了。
简直是视法律如儿戏的要求。
但夏想又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国内的情况还真是权大于法,法律在权势面前,脆弱而不堪一击。别说高层发话了,就是省委书记范睿恒的一句话,省高院院长也不得不慎重对待。甚至宋朝度的话,他也必须得听。
夏想回到燕市后,本想休息半天,但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和宋朝度见了面。
宋朝度的家中,高朋满座,夏想、李丁山还有高海,几人又难得地汇聚一堂,坐在略嫌狭窄的阳台上,吹着凉爽的秋风,品茶赏花。
宋朝度的阳台上,养了几盆菊花,金菊怒放,吐蕊芬芳,宋朝度一边给菊花浇水,一边笑着说:“花是小凡养的,还给我下了任务,每天浇水三分钟,观赏半个小时,达不到她的要求就不行。你说我一个堂堂的省长,现在被自己女儿指使得团团转,成何体统?”
“爸爸,再在背后说我坏话,从明天起,就罚你每天浇水五分钟,观赏一个小时。”宋一凡偷偷摸摸地冒了出来,把宋朝度逮了个正着。
宋朝度手一抖,花壶差点掉在地上:“打住,打住,有外人在,给爸爸留点面子,要不爸爸等你一毕业就赶紧把你嫁出去,不要你留在家里烦人。”
“哼,我才不嫁,我就天天在家烦你,烦死你。”宋一凡噘着嘴,气呼呼地反驳了一句,她穿了一身碎花休闲衣,束了一个马尾辫,青春而充满活力,活脱脱和当年的曹殊黧无二。
深秋的天气,微有凉意,宋一凡衣着有点单薄,不过她的青春活力让她如秋天一株在阳光下跳跃的金菊,曼妙而婀娜,柔媚而多姿,女孩的青春气息不减,反而又更多了饱满的韵味。
就如一个将红未红的苹果,饱满而喜人,却又让人不忍采摘。
和当年的曹殊黧不同的是,宋一凡比她稍高一些,腰更细,腿更长,并且更健美,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都格外匀称而迷人。
宋一凡上前一把拉住夏想:“夏哥哥,跟我出去跑步去,不和他们一帮老人说无聊的事情。”
“哈哈……”李丁山和高海都善意地笑,看夏想怎么办。
夏想也笑了:“小凡,我来的时候发现街口新开了一家冷饮店,据说有卖哈根达斯,很正宗,你帮我去买一个怎么样?”
“不是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爱吃哈根达斯?”宋一凡一脸夸张地说道,“好贵的,我可没有那么多钱。”
夏想翻了翻口袋,摸出五百块:“给你钱。在座的人,每人一只。”
“他们也吃?”宋一凡更不相信,“切,他们才不会吃,都是老人了,才不会吃新潮的东西。”
“谁说的?不试过怎么知道?你不买来,我们怎么会有机会品尝?”夏想就继续逗宋一凡。
宋一凡上当了,接过钱,蹦蹦跳跳地走了,还一脸喜不自禁的表情,好象一会儿就能捉弄几位省厅级高官一样。
宋一凡一走,连宋朝度也感慨说道:“哄骗小女孩,还是夏想最拿手,幸好他的人品还信得过,要不我说什么也不能让小凡和他来往。”
夏想大汗,省长的玩笑一开,他差点汗流浃背。幸好他和宋朝度认识多年,关系非同一般,否则还真得琢磨半天领导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丁山也笑了:“小凡跟着夏想有好处,没有早恋,没有耽误学业,因为她眼光高了,一般的同龄人还真入不了她的眼。”
“是的,是的,宋省长肯定就是这个打算。”高海也附和着说。
李丁山现在是水恒市长,在水恒的工作四平八稳,无功无过,比较平淡,水恒市的经济在燕省也是不高不低的状态,他也就抱了守成的想法,熬几年资历再说。
高海就有所不同了,他在燕市是常务副市长,虽然也是正厅了,但毕竟还不是正职。虽说于繁然接任市长之后,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对他的工作也很认可,但高海在燕市多年,早就想出去执掌一市了,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不管是李丁山还是高海,现在再看夏想,眼神中的热切神情都掩饰不住。
想当年,李丁山和高海都是正处时,夏想连科级都不是。后来李丁山从正处破格提拔到正厅,夏想当时才是副处,但现在,李丁山在正厅的位置上几年未动,原地踏步,高海虽然一步一个脚印,总算由副厅迈入了正厅,但和夏想的升迁速度一比,差了太多。
不过李丁山也好,高海也好,对夏想没有一丝嫉妒的想法,他们都替夏想欣慰,都替夏想高兴。夏想现在也是正厅了,和他们差了十几岁,却已经平起平坐了,前途不可限量。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夏想以后走向省部级或者更高的位置,他们作为夏想的领路人,永远会在夏想的心中占据一席之地。自己人上去总比别人上去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李丁山和高海,还分得清远近亲疏和利益攸关。
今天的聚会,本来是一次难得的轻松的会面,但因为古向国的问题,还是让话题多了一丝沉重。
“省委的压力很大。”宋朝度浇完花,擦了擦手,又坐在了椅子上,“本来我不该过问案件的进展,但省委的几个常委都得到了京城方面的暗示,准备联合向省检察院和省高院施加压力,形势不太乐观。”
“范书记是什么态度?”夏想最关心的是范睿恒的立场,他毕竟是省委一把手,如果他拍着桌子说不许办人情案,相信有些常委肯定会望而却步。
“没有表态。”宋朝度含蓄地笑了,“没有表态就是默认,范书记现在很低调,很务实。”
在燕省,低调务实的另一层含义就是紧跟中央的脚步,实际上全国各省,没有哪个省份和燕省一样,对中央的每一项政策都言听计从,从来不讨价还价。
中央高层不少人喜欢燕省,但喜欢归喜欢,更多的是拿燕省当正面教材,用来批评一些不听话的省份。因此在不少省份的眼中,燕省就是中央的传声筒,当然私下里会有更难听的话。
夏想又问:“李书记能不能顶住压力?”其实现在案件进入了司法程序,李言弘身为纪委书记,他的影响力已经降到了最低,当然还有一点,如果省纪委再掌握了新的证据,就可以再次加大砝码了。
“我和李书记之间的沟通不多,他的想法,我不太了解。”宋朝度靠在藤椅上,一脸意味深长地笑看着夏想。
夏想明白了什么,呵呵一笑:“我最近和吴家确实关系又走近了,但和李书记之间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远不近。”宋朝度也有意拉拢李言弘,但他现在确实是爱莫能助,李言弘很独立,有个性,他和李言弘之间似乎一直没有建立起一种良好的私人关系。
倒是和高晋周、于繁然之间的关系,都还可以。
人和人之间也讲究是不是对眼的问题,就算他再受吴家重视,李言弘对他不太感冒,他也没有办法。再说他对李言弘,也觉得不是很对脾气。
还有一点夏想也清楚,宋朝度借提到李言弘的时机,深入了话题,也有另外的想法。
宋朝度在政治立场上,更倾向于平民一系,他在京城的后台,也是平民一系的代表人物之一,和总理关系很好,至少在公开的场合,两人的政治立场相近。
因此宋朝度对他在京城和四大家族频繁接触,说有成见肯定严重了,说有想法肯定是正常的。
李丁山级别未到宋朝度的层次,说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直接就问了夏想:“本来是总理授意提拔你到了郎市,现在又是吴家调你到了天泽市,小夏,你也是草根出身,怎么政治立场和家族势力一致了?”
夏想也不好解释什么,有时有些事情越保持沉默越好,解释得越清楚,别人反而未必相信,他也相信以宋朝度的政治智慧和对他的了解,不会猜忌他向家族势力靠拢是为了投机取巧,是想傍上大树。
“这个,有一些客观原因,也有我的主观因素,和几家走近,政治立场上的考量肯定有,但也不完全是因为政治因素,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夏想就含糊其辞地解释了几句,“先抛开政治立场不说,我从政的目的就是为国为民,就是要做实事做好事,并且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去阻止有人做坏事。我的立场其实也没有偏向谁,始终在坚持自己的原则。如果我和光同尘甚至同流合污,那还不如做一个商人更来得自在。”
要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宋朝度会当他说假话,李丁山和高海会当他说大话、吹牛,但从夏想嘴中说出,不管是身为省长的宋朝度,还是身为市长的李丁山以及身为常务副市长的高海,都深信不疑,再仔细一想夏想现在的身家和每一任上的所作所为,甚至都有了肃然起敬的想法。
夏想的江山房产年赢利几个亿,还有他身后的连若菡坐拥上百亿美元,他如果不从政,再凭他的商业头脑,建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不在话下,绝对比现在的成达才还要功成名就。
成达才就比夏想自在多了,他手握巨资,走到哪里都是财神爷,都受到当地政府的热烈欢迎,都笑脸相迎希望得到他的投资。但夏想在官场之上,不但要曲意逢迎,还要面临着许多政治对手的倾扎,以前的经历就不必说了,单是郎市,就有数次面临着生死考验,他何苦来哉?
他不贪不拿,当官不求财,和政治对手斗争时,也不乘机索取好处,在打倒政治对手之后,也不居功,如果说他没有理想和抱负,怎么会支撑他在官场上迎风破浪一往无前?
人,做任何事情都有动机,都有发心,夏想一路上是掀翻了不少人,或许在一些人眼中他是刺头,但如果没有夏想这样的刺头,下马区能有今天的繁荣?郎市能有现在的大好气象?古向国不倒,哦呢陈不垮,郎市会有一个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
全是夏想之功
当然,夏想不是圣人,他不可能在政治上没有任何诉求,他从政,为国为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会利用手中的权力让亲人们过得更好,让朋友们发展壮大,但站在高度上看待问题,江山房产的壮大,远景集团在燕市的扎根,都是在符合市场规律的前提之下的成长和发展,对促进良好的市场秩序,起到了表率作用。
宋朝度、李丁山和高海三人差不多同时想通了许多问题,认识夏想几年了,也亲眼看到夏想一步步成长起来,但直到今天知道了夏想真实所思所想,三人的目光之中,都写满了敬佩。
因为他们都明白一点,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谋取的好处,都比夏想多,而夏想不敢说百分之百大公无私,至少他的手脚之干净,是他们所见过的厅级高官之中,绝无仅有的一个。
诚然也和夏想拥有庞大的财富有关,但也和他的个人品质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宋朝度站了起来,举起茶杯:“来,以茶代酒,敬夏想一杯”
李丁山和高海也站起来,同样举起了茶杯。
夏想有些激动,也受宠若惊,三位的级别先不说,从私人感情上讲都是他的长辈,他承受不起,忙郑重其事地回敬三位:“宋叔叔、李叔叔、高叔叔,你们敬我就是捧杀我,就是不想在以后再拉我一把扶我一程了……”
夏想一耍赖,三人就都哈哈笑了。
宋朝度最先说道:“好了,好了,我们敬的是你的为人,不是你的年龄和职务,来,喝了这杯茶,永远是朋友”
李丁山倒没有什么,他和宋朝度之间本来就交情莫逆,但高海听了却兴奋莫名,等于是宋朝度完全接纳了他,他一直努力想真正融入宋朝度的核心圈子,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当然高兴不已。
四人同起一杯,喝了杯中茶。这一次的谈心影响深远,不但让宋朝度在心中将夏想排在了第一位,也对高海以后的命运带来了决定性的影响,甚至毫不夸张地说,对四人今后的前途,都产生了永久的影响。
随后,又说到了如何应对高层的施压。
几人都说了各自的看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由宋朝度出面说服范睿恒,让范睿恒发话,只要范睿恒开口,省高院就绝对能够顶住压力,秉公执法。
夏想就又问起了安兴义。
“我是有这个想法,马霄还没有吐口,梅升平也不好说,难度是有,但也不是没有机会。”宋朝度实话实说,“范书记还好说一些,组织部的提名也问题不大,难就难在梅升平是不是点头。”
李丁山和高海就都看向了夏想。
夏想就只好摆摆手:“我试试,我试试,梅书记现在不比以前了,他以前可以随心所欲,但现在考虑的问题多了,不如以前好说话了。”
李丁山和高海只是笑,不说话,连宋朝度也是一脸笑意看着他,夏想就知道他今天的一关过不去了,就拿出了手机:“我问问,我问问。”
电话倒是一打就通,夏想先是问了好,然后又就说出了来意。
梅升平打了个哈哈:“这个事儿我也考虑过了,看在你看望了晓琳和梅亭的份儿上,我就给你透个底……”
夏想大汗,梅升平的话传到外面,别人会说他没有一点省级高官讲话的艺术,私事和公事怎能混为一谈?就算混,也不能说到明面上。
在京城的几天里,他抽出了时间陪了梅晓琳和梅亭半天,见梅亭越来越可爱漂亮,叫爸爸也叫得非常亲切,他就心里不是滋味……
“安兴义到郎市去我不反对,他走之后,天泽市长常务副市长的位子,我觉得由杨剑同志接任比较合适。”
梅升平不反对是有前提的,就是宋朝度要支持杨剑接任天泽市常务副市长的职务。
“杨剑?”宋朝度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就流露出一丝不满,“梅升平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精明了。”
怎么,夏想愣了一愣,难道杨剑不为宋朝度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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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3章 妥协,条件
第903章 妥协,条件
杨剑,男,45岁,大学学历,毕业于湘省大学中文系,现任**天泽市委委员、常委、市委秘书长。
因为要到天泽市上任的缘故,天泽市委的主要党政领导,夏想都看过了简历,杨剑的名字他也记忆深刻,因为他是市委秘书长,是郎市市委举足轻重的人物,夏想自然记得很详细。
一般在市委中的排名,市委秘书长会在中间靠后,比不了常务副市长排名靠前。但市委秘书长的位置也很重要,负责市委的一大摊事情,承上启下,尤其和一把手接触最多。
但相比之下,若论实权还是常务副市长大,毕竟政府一块儿管事务性工作,审批、招商引资、基建等等,尤其是常务副市长又主抓政府财政,可谓位高权重,手中掌管着许多项目的生死大权,权力大,实惠多,容易出成绩。
由市委秘书长转任常务副市长,表面上级别未变,但实际上还是小幅前进一步,主要是权力大了不少。为官之人,有职无权是悲哀,就如一个普通副市长有时还不如一个大局的局长,如果副市长的工作得不到市长的点头和书记的肯定的话。
按说梅升平提出的要求不算过分,为什么宋朝度会有不快之色?
李丁山说出了缘由:“杨剑当年在省委工作的时候,和高成松关系密切,曾经为高成松鞍前马后出过不少力,不过他为人善于见风使舵,一看到高成松有倒台的迹象,就立刻早早远离了高成松,高成松倒台后也没有受到什么牵连……”
原来如此,夏想知道宋朝度最是厌烦当年高成松身边的人,或许已经成了他的心结,这么多年了过去了,宋朝度已经是一省之长了,还是念念不忘当年的旧事,可见是人都有过不去的坎。
夏想就想从侧面劝宋朝度两句,政治上的妥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有妥协就不是政治了,还没开口,门一响,宋一凡回来了。
宋一凡漂亮是漂亮,文静的时候,也有沉静之美,但她活泼起来,还真象一个假小子——一头香汗,挽着袖子,气喘吁吁,头发也乱了,脸上还有一块灰,也不知道在哪里蹭上的,而且因为奔跑的缘故,上衣提了起来,露出细嫩白洁的腰肉。
别说,宋一凡是越来越诱人了,虽然形象有点不佳,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一个美人了。
但现在这个美人却有点坏坏的样子,将手中的几个哈根达斯送给夏想几人,一脸坏笑:“快吃,不吃不行,不吃我就耍赖,反正是你们让我买的。”
宋朝度接在手中,一脸无奈:“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我们也要紧跟时代步伐,要向前看。”
夏想接过,抢先吃了一口:“挺好吃,比小时候吃的冰棍好吃多了,不过也太贵了,偶而吃一口还成,总吃可是吃不起。宋省长说得对呀,要向前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不管是好是坏,都和童年的冰棍一样,早就化了。”
宋朝度听出了夏想的言外之意,哈哈一笑:“还用你开导我?你还真以为我是斤斤计较的人?我生气是生梅升平的气,不是对杨剑有什么不满。梅升平不提前透个口风,还打了个埋伏,通过你才让我知道他的想法,就……”
就什么……宋朝度没有再说,在他的级别上,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他也津津有味地吃起了哈根达斯。
夏想也没接话,梅升平和宋朝度之间的关系一直没有什么突破,估计也是两人性格不和,有些事情勉强不来,他也不愿意再从中牵线搭桥。
不过几人倒是出乎宋一凡的意料,将哈根达斯全部吃掉,就让宋一凡大呼后悔,早知道不激将几人了,都留给自己吃多好。
既然杨剑由市委秘书长转任常务副市长,差不多就算定了下来,那么天泽市委就又空缺出来一名市委秘书长的关键位置,夏想就动心了,眼前一亮。
“宋省长,陈天宇这个人,您觉得怎么样?”
“陈天宇?”宋朝度低头一想,想起来了,“下马区常务副区长……工作积极性很高,有能力,也有干劲。”
宋朝度的评价不低,说明有戏,夏想就笑了:“我在京城见过了陈洁雯,很强势也很有心机的一个女人,我一个人过去,恐怕工作不太好开展……”
“陈天宇……”宋朝度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这事儿还是由增周出面比较好。”
夏想知道,宋朝度没有反对就是赞成了,就点头一笑:“今天的哈根达斯,请得值。”
李丁山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哈什么根达什么斯不当饭吃,今天晚上的饭,还得你请。”
有多少人想请宋朝度赏脸吃饭都请不动,夏想能请他的几位官场领路人吃饭,是题中应有之意,就问:“宋省长,晚上吃点什么?”
“大饼卷肉”宋一凡上来就挽住了夏想的胳膊,仰着脸,一脸气势,“怎么样,爸,你同意,就跟在后面,不同意,我和夏哥哥去吃,就不管你了。”
得,在人前威风八面的宋省长只好一脸无可奈何的笑,也不顾什么官场规矩,跟在了夏想和宋一凡的后面,乖乖地去吃什么大饼卷肉了。
……
曹永国回来后,只在燕市呆了一天,就去京城了。副省级高官,逢年过节不进京绝对是不正常的事情,夏想完全可以理解。临走前,夏想和岳父深入交流了目前的形势,并含蓄地说到了邱仁礼释放的善意,曹永国久经官场,自然知道没有天下掉馅饼的好事,也就心领神会,打了个哈哈就一笔带过了。
岳父去京城活动,拜会首长,联络感情什么的,夏想自不用操心,岳父在官场上的时间比他长多了,认识的人也比他多了不少。
虽说岳父对他即将执掌一市也是十分高兴,很是夸奖了他几句,并且勉励他再接再厉并且戒骄戒躁,争取35岁之前进副部,他也说了几句豪言壮语,实际在内心深处,对天泽市之行,还是不抱太大的乐观。
天泽市没有哦呢陈,没有古向国,而且他是二把手,一市之长,即使陈洁雯对他有制约,也有限,在政府事务中,他可以一言而定,直接拍板,市长的权威还是不容置疑的。但天泽市的经济状况是最让他忧心之处,他可不想如吴老爷子所说的一样,在天泽市熬上两年资历,他要的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哪怕只为一部分人带来希望,也不枉为官一场。
天泽市位于京城北面,是燕省经济最不发达的两个地市之一,在落后程度上,和章程市齐名。因为位于京城北面的原因,再加上本身没有什么经济亮点,通常很少会被省委关注。燕省都有一个共识,就是省委的目光一般只到京城,京城以北,就选择性忽略了。
章程市和天泽市,广义上讲,都在京城北面。
吴老爷子调他到天泽市,恐怕还有一个用心,从郎市可以直接回燕市,而从天泽市要回燕市,必然途经京城,意思就是让他以后要将眼光多放在京城,先考虑京城,最后再关心省委。
如果真的按照老爷子的安排,下一步,在天泽市届满之后,也许会让他到京城再历练两年。
先不管政治上的考量如何,经济上,必须要有所作为,毕竟是他首次担任市长之地,不为当地百姓做些贡献,也不是他的性格。
夏想在家研究了整整一天天泽市的前景,还是理不出头绪,不免微微头疼。
眼见十一假期即将过完,还有最后三天的时候,曹殊黧忽然提议要回单城市一趟,说要看望看望夏想的父母。
夏想听了暗叫惭愧,到底是男人,打过电话问过父母的身体后,就一直忙着各项事务,竟然没有想过要回家看看,真是愧为人子。也是父母再三叮嘱,忙的话就不用回来了,其实现在夏想身为人父,也知道父母渴望见到儿子的心情。
他当即决定立刻回单城市。
夏东听说要见爷爷奶奶,也高兴得不行,尽管爷爷奶奶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概念,但见别的小朋友总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也十分羡慕。
一家人立刻出发,两个多小时后,就到了单城。
夏想一家人的意外回来,让夏天成夫妇喜出望外。
不仅如此,立刻在单城一建宿舍家属院,引起了轰动
因为许多人以前对夏想担任什么区长、区委书记没什么概念,还以为是和单城市的区长一样,顶多就是县级,后来夏想到了郎市担任了常务副市长,但在他们眼里,还是副手,是副手就没有实权。
现在不同了,要当市长了,是一把手了,消息传到单城一建,轰动了整个家属院,前去向夏天成表示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就连一建的总经理也是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看望夏天成,并且说夏天成的住房简陋,一建决定在新建的住宅小区为夏天成提供一套120平方米的新房,价格按成本价。
张兰有点动心,夏天成顶住了诱惑,婉拒了,他还训斥了张兰,说是不能给儿子丢脸。大儿子现在是市长了,是高级领导,当父母的不能拖他的后腿。老2夏安也到了副处,而且又是在市委领导身边,就更不能乱应事,瞎找事。
夏天成就自律了起来,他也知道现在盯着他的人很多,要防止犯错误。
夏天成一生没有成事,两个儿子却都越来越有出息了,才是让他晚年最欣慰的事情,别看他没有什么文化,也见不多识不广,但一生行得正站得直,并且不见小,也是他的性格影响了夏想不少,夏想骨子才有正义和固执的一面。
夏天成就对自己约法三章:不收上门礼,不看人情乱承诺,所有人情往来一切以不给儿子添乱为前提。
夏天成一生就以夏想为豪,他很清楚,正是因为夏想,夏安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也正是因为夏想,他老了老了,才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受人尊重
对于夏想在上任之前抽出时间回家,他十分欣慰,觉得儿子官做大了,但比以前更懂事了,让他老怀大慰。
当然,也有忙乱的一面,就是事情来得比较突然,他什么都没有准备,连菜都没有买好
还有一点,也不知是谁多事故意嚷了一声,结果整个家属院都轰动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纷纷出来围观,将夏想一家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夏想回来只带了两辆车,他一辆,萧伍几人一辆一—萧伍是非要跟来,他不放心夏想,尽管夏想是回单城市,哪里有什么危险,但他还是非要跟来,夏想也拿他没有办法。萧伍流露的是兄弟情谊,他不能当萧伍是手下。
夏想被乡亲们围住,就只好下车步行。曹殊黧也很有礼貌地下了车,带着夏东向乡亲们问好。
人群就一阵欢呼,有人啧啧称赞,说是活了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市长,也有人连连感叹,市长年轻英俊,市长夫人年轻漂亮,真是跟电影明星一样。
夏东见这么多人围着,不但不怯场,还好奇地东张西望。曹殊黧就让他和人打招呼,他就有模有样地挥着小手,迈着方步,那样子,活脱脱一副官僚模样,就逗得众人大笑不止,说是老子没官样,没架子,儿子倒是大官一样。
从家属院门口到家,200米的路,夏想走了半个小时,不厌其烦地和人握手,微笑着点头问好,态度之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让大家暗暗点头,不是人一阔脸就变的小人得志的嘴脸,夏想这孩子,不忘本。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几车警车呼啸而至,先是单城市公安局长从车上下来,然后就是单城市委书记王肖敏。
夏想见王肖敏一脸热切的表情,只好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人家是好心,但他只是回家看望父母来了,犯不着兴师动众,闹得满城皆知。
王肖敏在警察的护送下,分开人群来到夏想面前,哈哈一笑:“夏市长,我知道你不耐烦,不想见我,不过我就是来烦你,你也没办法。”
是没有办法,他和王肖敏是老朋友了,再说人家市委书记来看望他这个市长,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夏想从政以来也回家过几次了,还从来没有这一次闹得动静大,也不怪他,不仅是因为他是市长了,也因为岳父是副省长了。
到了家中落座之后,夏天成交待张兰去买菜,被王肖敏听见了,就很是不满地说道:“老夏,夏市长来到单城,我不请他吃饭,是我的疏忽。我邀请了,夏市长不去,就是他不给面子了。”
好嘛,直接就扣了一顶大帽子,夏想只好伸出双手:“您是书记,我是市长,您是一把手,我配合您的工作。”
王肖敏哈哈大笑:“走,去单城饭店,没外人,就几个朋友。”
夏想本不想去,他回来是和父母团聚来了,国庆期间应酬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应酬了,但王肖敏盛情难却,夏安又是他的秘书,他不去都不行。
人在官场,还真是身不由己。
最后只好全家上阵,一齐出动。到了饭店,又热闹了一番,才又落座。夏天成现在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不再和以前一样怯场,主要也是底气足了,儿子是市长了,儿媳是省长的千金,他的腰板也硬气了几分。
王肖敏宴请夏想,也不仅仅是因为夏想以后前途远大,他非常有必要继续加深两人之间的私人情谊,同时也是和夏想有要事相商,他想和天泽市联手举办旅游文化节
当年正是因为夏想的创意,单城市上马的成语故事文化旅游项目,是严小时的投资,现在前景还非常广阔,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天泽市也是传统的旅游城市,和单城市一北一南相互呼应,一个最北,一个最南,如果联手举办一次旅游文化节,肯定可以带动旅游业的进一步兴旺。
本来是市长应该负责的工作,但王肖敏自认和夏想关系好,单城市长出面,夏想未必用心,再说政绩还是落在自己手中好一些,他就亲自出面了。
夏想和王肖敏坐在一起,夏安在下首作陪。他看着现在已经和王书记平起平坐的哥哥,心中既羡慕又幸福,有这样的一个哥哥,是他的幸运,也给他带来了压力,让他加倍努力,快马加鞭地追赶夏想。
也是受到了夏想的影响,夏安对自己要求也很严格,所以一直也深受王肖敏的信任和赏识,他现在已经是副处了,再有一两年王书记一走,他外放到市局当局长,或是下到县里当县长,顺利扶正,实职正处估计问题不大。
以后的路子就更加宽广了。
看着和王书记侃侃而谈的夏想,夏安也在心中暗暗加劲,有朝一日他也一定可以象大哥一样,成为一市之长,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夏想本以为今天只是一场没有意义的应酬,不料听到了王肖敏的提议,顿时眼前一亮,他正愁从哪里入手打响天泽市上任以后的第一仗,王肖敏就及时送上了枕头……
当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夏想也就不含蓄地问道:“王书记,有什么附加条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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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绝对没有。”王肖敏含蓄地笑,还举杯敬夏想,“来,敬夏市长一杯。”
官场规矩是上级通常不敬下级,如果敬的话,下级就一定要受宠若惊地站起,还得表现得诚惶诚恐才行,夏想和王肖敏是平级,但王肖敏毕竟是书记,他就也适当地放低了姿态,双手端杯和王肖敏轻轻一碰:“王书记敬酒,不敢不喝,但喝酒要有个由头,您敬我,敬什么?”
如果夏想是单城市长,他这么说话,王肖敏如果气量不够的话,就有可能当场放下杯子。但夏想是天泽市长,又是王肖敏请来的客人,王肖敏可不敢在夏想面前托大。
所以夏想的话一出口,在座的人都变了脸色,唯恐王书记对夏想的话大为不满。
不料王肖敏一脸平静,别说变脸了,反而会心地笑了:“就知道凡事都瞒不过你,联合举办旅游文化节,我确实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条件……”
夏想端着酒,没喝,也没放下,就笑:“王书记的酒可不好喝,我端在手中,感觉份量极重,这酒是不是太贵了?”
“不贵,不贵。”王肖敏见夏想猜到了大概,就不再打埋伏,“单城市免费向游客宣传天泽市的旅游,天泽市也同样免费宣传单城市的旅游,两市联合在京城和燕省举办一系列的文化宣传活动,让旅游文化节深入人心。就是单城市最近财政比较紧张,如果天泽市出活动资金的话,这事就能成。”
夏想就知道王肖敏打的是不花钱就想办成事的主意,应该还是认为他工商界的朋友众多,能够拉来赞助,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是很想为家乡做些事情,旅游文化节是个好项目,等我到了天泽市之后,再提交到政府会议上好好研究研究。”
夏想说的可不是官话套话,而是实话,他毕竟还没有正式上任,现在一口答应下来就显得太肤浅了。
王肖敏要的就是夏想一个态度,他也知道凡事不可能吃一顿饭就能谈妥,当然,他还有后手:“具体事宜我会让夏安和你接触,就当成是对夏安的一次锻练。”
简直就是拿夏安的前途来绑架夏想,夏想也知道王肖敏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心思,就笑道:“行了,王书记,都不是外人,您又是陈市长的朋友,单城又是我的家乡,只要是有利于两地经济发展的举措,我肯定会大力支持。”
王肖敏呵呵一笑,用手一指夏安:“夏安跟了我时间不短了,也该给他加加担子了。”
夏安听了,顿时心中猛然收缩了一下,难道说,旅游文化节的成功与否,事关他能不能顺利外放的大计?他也听了出来,王书记在拿他将夏想的军,尽管他不想让夏想太为难了,但机会太难得了,他还是希望夏想帮他一帮。
夏想却没接王肖敏的话,反而岔开了话题:“单城市经济发展的势头不错,在王书记的英明领导下,单城市有望进三望二。”
王肖敏就摆摆手:“经济总量还是排在全省第四,和第三名差距不小,不过也正在迎头赶上。经济增速倒是排名第二,仅次于秦唐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全省的经济形势,刚才的话题都提也不提,夏安就有点着急,怎么哥哥一点也不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事关他的切身前途,他就难免患得患失。
过了半晌,忽然见夏想一个严厉的目光投来,就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有时候越是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就越要耐住性子,不能露怯。否则,同事轻视你,领导看不上你,你的前途就完了。
夏安暗暗擦了一把汗,才知道在官场之上,他磨练得还远远不够。
夏想在单城市只住了一天就回燕市了,因为他要提前到省委组织部报道,并且即将前往天泽市履新。不过回单城看望父母,收获不小,曹殊黧和夏东为父母带来了欢笑,他和王肖敏之间的商谈,为夏安的前途,铺平了道路。
在省委组织部办理手续,一切都很顺利,省委组织部虽然马霄是部长,但大部分人还是梅升平时的老部下,都认识夏想,也清楚夏想在省委的关系网,因此,尽管人人都知道马部长对夏想不太感冒,但没有一个人敢给夏想脸色看。
组织部可是省委各部门脸色最难看、事情最难办的部门,夏想在里面从容走了一圈,轻松自如地就办好了事情,传到马霄耳中,他的脸色就阴了一下。
省委决定,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石伟送夏想到天泽市上任。
夏想也没在省委停留,本来还想和范睿恒见上一面,算是告别,后来一想又算了,如果范睿恒想见他,也早就通过范铮示意了。
但前两天和范铮见面,只是谈论了一些闲话,范铮提也没提范睿恒,也没有客气地让一让请他去家里作客,夏想就清楚了范睿恒的立场。
国庆假期即将过去,也代表着郎市的历程即将完全结束,夏想还是微微有些遗憾,首先,古向国案件还没有完全结案,而且还有可能有变数。其次,哦呢陈还没有被绳之以法,具体是哪个环节出了点问题,他现在已经离开了郎市,也不便过问。最后,和四大家族之间的互动让他大有收获,但和老古一直联系不上也让他隐隐猜到,他的举动会被总理认为他彻底倒向了家族势力……
同时,在和范铮见面时,范铮说他约了严小时,但最后严小时却爽约了,也让夏想心中多少有点不快。严小时和他渐行渐远倒也没有什么,但他并不认为非要反目成仇。还有就是他不但联系不上老古,也没有联系上古玉,也让他多了一些猜测。尽管说来古玉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单纯而简单的古玉如果因为政治立场的原因而和他疏远的话,也不得不说颇让人无奈。
一些小遗憾不算什么的话,夏想也就不再多想,明天就要到天泽市走马上任了,该收拾心情,迎接新的挑战了。晚上收拾好东西,该交待的事情都交待了,该打的电话也打过了,就想多和孩子在一起呆呆,估计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接母子二人过去。
晚上8点多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郎市的号码,夏想就迟疑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夏市长,恭喜高升。”哦呢陈的声音说不出来的苍老,而且还有一丝落寞无奈的味道,“我们不打不相识,虽然有过不愉快的过去,不过都过去了。我想了很久,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败在您的手中,不屈,我认输。”
夏想听到哦呢陈落败的声音,反而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虽然当官的年头也不短了,但平常最不喜欢打官腔,要是别的领导,肯定会哼哼哈哈地站在政治的高度教育哦呢陈一番,但他却不同,他不愿意说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就沉默了片刻:“如果你能投案自首,也算是为自己所做过的错事,有勇于承担的勇气。”
“我有最后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忙。”哦呢陈的语气很沉重。
“是什么?”
“希望您能派人护送小茉小莉上飞机,我现在信不过任何人,只相信您。”事到临头,没想到曾经的对手反而成了他最信任的人,也让哦呢陈唏嘘不已,他确实只相信夏想的为人,也只有夏想有能力保护金银茉莉的安危。
金银茉莉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女人倒没有什么,只可惜,她们是他哦呢陈的女儿,曾经为他抛头露面做出太多引人下水的事情,当时许多人迫于他的势力不敢对金银茉莉如何,现在他的帝国轰然倒塌,当年被金银茉莉有意无意yin*的人,对金银茉莉有想法的人,还有无数的太子党、二世祖,等等,都对金银茉莉垂涎三尺。
就在金银茉莉回到郎市这一段日子里,他还接到过无数威胁电话,说是只要金银茉莉一离开郎市,她们就会成为笼中之鸟,甚至京城某歌星还急不可耐地来到郎市,想要下手,但因为英成和历飞出面才让对方没有轻举妄动,归根结底还是夏想的余威在保护郎市一方平安。
哦呢陈也看透了形势,古向国一倒,他早晚会锒铛入狱,现在他已经不能离开郎市半步了,完全被监视居住,之所以还没有正式逮捕他,也是郎市局势大变,顾不上他的原因,他已经釜中之鱼了,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我答应你。”夏想也没有故意拿捏什么,直接就答应了哦呢陈,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谢谢,谢谢。”哦呢陈一连串的感谢,又小心地说道,“能不能明天一早就接她们到京城?”
“好吧。”夏想还是答应得十分爽快,“天一亮,我就让萧伍去接她们,送她们到机场。”
“好,有您这一句话,我也就真的放心了。”哦呢陈如同卸下了一桩巨大的心事一样,长出了一口气,“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会在认识您的那一刻,金盘洗手。但败在您的手中,我很庆幸。如果我被一个贪得无厌的贪官打败的话,我估计什么都保不住了……谢谢您,夏市长,希望您前程远大,永远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
不知为何,挂断哦呢陈的电话,夏想心中总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总感觉哦呢陈有什么话想说却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一早,夏想就安排萧伍到郎市护送金银茉莉进京,然后在京城和他汇合,再去天泽市,他则在省委组织副部长石伟的陪同下,直奔京城而去。
石伟今年50岁,或许是做久了组织部工作的缘故,不苟言笑,坐在车上四平八稳,官架子拿得比宋朝度还足,说话也是哼哼哈哈,官腔打得十分娴熟。不过他对夏想倒没敢拿大,或许是从省委出来的时候,梅升平亲自送了一程的缘故,当然,也和夏想和宋朝度关系十分密切有关。
省委里面的人,没几人不知道夏想和宋朝度之间的关系之铁,甚至可以用久经考验来形容。也正是因此,石伟虽然习惯了用哼哼哈哈的官腔说话,但态度还算热络,没有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也与夏想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和力有关,几句话一说,就聊起了家常,说到了石伟在京城上大学的儿子,就让石伟一下和夏想之间拉近了关系。
到了京城,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又从天泽市委传来消息说是京城通向天泽市的高速路封路了,在请示了石伟的意见后,就决定先在京城住上了一晚,明天再出发。
在宾馆安排好房间住下之后,左右无事,石伟就去大学看望儿子去了,夏想就和胡增周通了电话,了解了一下陈天宇的提名情况,得知基本上还算顺利之后,就放了心。他也没有闲着,打开电脑上网,研究起天泽市的历史和现状。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止的意思,中午时分,萧伍一行护送金银茉莉来到了京城,先安排好宾馆住下,就过来接夏想过去。
金银茉莉是明天一早的飞机。
夏想也觉得有必要和金银茉莉见上一面,就在萧伍的带领下,来到了宾馆。金银茉莉穿了一样的风衣,还是在颜色上有所区分,两人都显得有些憔悴,见了夏想,说不上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好几眼,想向前几步,却都没有迈出第一步。
夏想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叮嘱她们在国外好好生活,好好做人,要自尊自爱……说到自尊自爱,银茉莉忽然恼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推了夏想一把:“我怎么不自尊自爱了?我到现在还是清白的女儿身,我连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也没有和男人接过吻,我怎么就不自尊自爱了?”
夏想没想到银茉莉这么大的反应,摆了摆手:“你们是好女孩,自尊自爱的意思就是别作贱了自己,长得漂亮是你们的幸运,但漂亮远远不是一个女人的全部,你们也经历了大起大落,知道该如何走好以后的人生路……”
“我们已经想好了。”还是金茉莉温柔一些,她伸手拉过了银茉莉,柔柔的声音,“夏市长,陪我们吃一顿午饭,好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大雨如注,反正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夏想就答应了。
萧伍开车,一行四人找了一家十分僻静的饭店,随便点了一些清淡的饭菜,几人就坐下吃饭。因为雨势太大的原因,人不多,就显得格外安静。听外面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咚咚作响,犹如大自然演奏的一曲交响乐。
夏想的心情莫名就有些沉重。
气氛,也就一时有点凝重。
金银茉莉低头吃饭,很淑女,很小口,都不抬头,看似在吃,实际上是在随意拨弄饭菜,吃到嘴中的没多少。两人有时对视一眼,有时又望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迷离而伤感。
故土难离,何况现在哦呢陈的前景一片黯淡,两人都不想走,但又没有办法。一是哦呢陈无法再保护她们,二是留下来面对生离死别或许更让人难受,不如一走了之。
走是走了,真能一了百了?
当然不能。
只不过她们毕竟是女人,虽然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哦呢陈,是玩转黑白两道的大亨,但实际上她们姐妹既无城府也无心机,单纯得可怜。也真是因此,才没有自保之力。
对夏想,她们更是爱恨交加。
是呀,夏想在一些女人眼中,永远是爱恨交加的复杂。金银茉莉是,严小时也是,甚至古玉也是。他是一个让你爱他爱到骨子里,恨他又要恨到梦中的一个人,一个优秀而不可多得的极品男人。
只可惜,极品男人现在坐在对面,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要说,只是一脸沉静,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听窗外的雨声。
真是可恶之极,金银茉莉对视一眼,姐妹花心意相通,只一个眼神就完成了一次交流。
“夏市长,我们还有话想对您说,下午您有时间的话,最后陪陪我们,行不行?”银茉莉向来对夏想不假颜色,但现在,她一脸少见的温柔如水,双眼之中,似有水雾又似是眼泪,怔怔地看着夏想。
夏想心软了。
无情未必真豪杰,夏想不是一见女人就走不动的货色,但对金银茉莉,怜惜中又有一丝愧疚,就点了点头。
萧伍饭后将夏想和两女送到宾馆,就很识趣地借故离去。
金银茉莉还确实有话要对夏想说,但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讲起了她们童年的趣事,讲哦呢陈如果宠爱她们姐妹,讲哦呢陈对亲人至真至情的一面,有时笑,有时哭。
夏想不说话,只当一个最合适的听众。
不知不觉天黑了,银茉莉忽然站了起来,来到夏想面前:“夏市长,我们姐妹最后还有一事情求您,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
金茉莉也站了起来,两行清泪流下了脸颊:“您不答应,我们就死了算了”
夏想大惊,忽地起身:“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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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5章 转折,结束
第905章 转折,结束
雨,整整下了一夜,到天亮的时候,才渐渐止住了雨势。
往年的京城,在秋天很少有这么大的雨。一场秋雨过后,天气一下凉爽了许多。送金银茉莉到机场的时候,半路上车速过快,汽车溅起的积水将路边一个老人打得精湿,金银茉莉急忙叫停了车,跑了几十米远,向老人道歉并且送上了几百元钱。
恍惚间,夏想想起了初见金银茉莉时的场景,两女招呼众人抢救落水的一家人,她们出钱出力,跑前跑后,就如一朵美不胜收的向阳花,纯洁而动人。
夏想就不免有点失落,想起昨夜的一枕黄粱,脸上犹有唇香,而金银茉莉呓语一样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陪你一夜,是为了还你的情义。但不让你得到,是报复你害了爸爸。但你大可放心,我们姐妹从此终身不嫁,为你守身如玉”
是的,夏想陪了金银茉莉一夜,准确地说,是金银茉莉要求他陪她们在国内的最后一夜。那一夜,他没有伤害她们。那一夜,没有什么不堪回味。三人相对无语,最后只在天快亮的时候,金银茉莉终于大着胆子每人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不是晴蜓点水式的亲吻,是很用力地印在了上面,而且两人都是满眼泪水。
让夏想也没有料到的是,到了机场,将要登机的一刻,一直对他冷淡的银茉莉却最大胆,突然又飞奔回来,投入到他的怀中,重重地在他的唇上一吻,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我记你一辈子,也恨你一辈子”
夏想呆立不动,心情木然。直到飞机的轰鸣声响起,确认金银茉莉已经飞空,也许今生再也不会回国,他才缓慢地移动脚步。今生,他还没有如此伤感过,也不知为何,心情沉重得如同阴云密布的天空。
萧伍递上了一张纸巾,夏想才恍然惊醒,下意识地一抹眼角,没流泪……萧伍脸上的表情很古怪,提醒了一句:“嘴唇流血了。”
夏想擦了擦了嘴唇,才感觉到嘴唇钻心地疼。一个女人爱你多深就会恨你多深,临别时的刻骨地一咬,就让夏想明白了银茉莉在冷漠的外表之下,狂乱而狂热的心意。
走了好,要不再惹情债,还真是无法偿还了。他将纸巾揉成一团,扔成了垃圾箱,看了萧伍一眼,意思是现在回去。
不料萧伍想歪了,误会了夏想的意思,他嘿嘿一笑说道:“领导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刚才在外面赏雨。”
夏想哭笑不得,抬脚踢了萧伍一脚:“想点正事赶紧回去和石部长汇合。”
石部长昨晚也没回宾馆,和他儿子住在了一起。夏想和萧伍赶回宾馆的时候,石部长还没有返回。两人又等了一会儿,就接到了石部长的电话。
“夏市长,刚刚接到天泽市委的电话,说是道路还没有通,恐怕要到下午了……这样吧,就再在京城呆半天,反正也不急,你说呢?”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都不急,他就是急也急不来,夏想也就只好答应了。不过想想事情也挺可笑,京城离天泽市就100多公里了,上了高速就是1个小时的路程,偏偏就此路不通,在京城等了快两天了,难道说开头的不顺预示着天泽之行会遍地坎坷?
既然暂时不走了,就继续研究天泽市的现状好了,夏想刚刚打开电脑,上网后登录QQ就弹出了一条消息:“喂,我过段时间也要去天泽市,哼”
是卫辛。
国庆期间,卫辛忙着在燕市看房买房,在她的劝说下,父母终于同意来燕市居住了,她就忙了个不亦乐乎,也顾不上和夏想见面,连电话都很少。夏想更忙,所以两人偶而联系,也是通过网络。
卫辛的网名叫眨眼,别人也许认为是调皮的意思,夏想却认为是老天一眨眼就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上一世,让卫辛替他牵肠挂肚。这一生,让他为卫辛时刻牵挂。卫辛的莫名其妙的病情,始终是他心中的阴影和痛。
夏想笑了笑,回复了一句:“随你好了,我扫榻相迎。”
卫辛没在线,他就开始研究资料。
原以为可以很快地沉下心来,投入到工作状态之中,不料看了半天资料,愣是没有看进一个字。要是平常,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夏想自认自制力超过常人,今天是怎么了?
此时,金银茉莉应该正在几千米的高空飞速地远去,飞向一个陌生的国度。他知道,金银茉莉还是在他的心头留下了什么,不管是沉重还是愧疚,或是遗憾,都让他心情难以平静。
夏想干脆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打算放松一下紧崩的神经,刚刚欣赏了一眼雨后的京城景色,电话铃声就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省委来电。
夏想认得是宋朝度的办公室电话,心头一紧,忙接听了电话:“宋省长……”
“夏想,还在京城?”宋朝度也听说了大雨误事,将夏想一行困在京城,“古向国的案子,不太乐观。我和范书记谈了谈,没有达成共识。范书记不肯出面协调,省高院方面传来的内部消息,怕是要轻判了。”
夏想已经愤怒地无语了,他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古向国如果不重判,法律的公正何在?”
“古向国政治上已经身败名裂,重判不重判,他的政治生命都完结了。”宋朝度的语气之中也有一丝淡淡的无奈,如果仅仅是范睿恒不作为还好一些,他可以向法院发话,但现在是高层直接施压,事态就严重多了。
基本上可以断定,古向国不但会逃过一死,还判不了几年。国内不乏先例,有人贪污千万就是死刑,有人贪污几个亿,最后却以有自首情节、认罪态度良好只判20年,基本上五六年就出来了。甚至还有挥霍了十几亿公款,但因为高层一句话就掩盖过去,无人敢提。
权大于法的现象,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估计都是难以消除。
夏想的心情,就又沉重了几分。
如果到最后古向国只是判上十年八年,在政治上是有人胜利了,但在法治上,国家却输了。是个人的权力大于国家的法律的一次有着重大深远意义的判决,不仅会对郎市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也对整个国家的法治建设,带来不可低估的滞后作用。
对此,夏想除了感到深深的悲哀,却又无能为力。
法治建设之所以任重而道远,就是因为国内人治的现象太过严重,一些领导人权力**高涨,亲者近远者疏,不站在公平客观的立场上看待问题,而是从个人感情出发,迁就纵容身边人,对许多丑陋现象视而不见,只因为违法乱纪者有后台有背景,就不予追究。
法律,甚至有时候被视同儿戏。
真要在阻力重重的官场上做出一些实事,很难。但如果将一个有背景的人绳之以法,则更难。最后的公正的判决,又难上加难。
夏想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李言弘的电话。
虽然夏想和李言弘之间的关系,不远不近,但他还是有资格可以和李言弘直接通话。李言弘对他的来电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淡淡的口气:“算了,别计较那么多了,有些事情不是想怎么就能怎么的,古向国反正已经在政治上身败名裂了,多判几年少判几年,也区别不大。”
“在我看来,区别很大。”夏想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向李言弘说出了真实的想法,“古向国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一种现象。如果他轻判,就等于向所有人宣告权大于法,还是权力意志决定一切。法律是老百姓最后的底限,如果他们连最后的法律的保障也得不到,总有一天,他们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如果古向国之流不能在政治上身败名裂,在经济上倾家荡产,在思想上追悔莫及,那么我们的以法治国只能是一句空谈”
李言弘久久无语,不知过了多久才微微叹息一声:“夏市长,有理想有抱负是好事,但要用对地方,冲动和热血打架可以,但用在政治上,不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会让自己碰得头破血流。我替吴部长说一句话,你好自为之。”
国内的政治有时就是如此,谁也不会为了所谓的正义,所谓的理想而得罪任何一个高层,除非是政治需要,否则一个局外人的生死,别说李言弘不会放在心上,宋朝度也不会冒险。
夏想举目四望,才发现在此时此刻,他是孤身一人。
夏想不是空想主义的唐吉诃德,政治上的事情,明知不可为而非要为之,不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豪言壮语,而是不知迂回的螳臂挡车,他沉思了一会儿,又笑了,摇了摇头,看了看时间,上午10点半,知道此时应该正要召开省委常委会,讨论郎市和天泽市的人事调动问题。
因为在古向国问题上有所理亏,相信范睿恒不会阻挠提议的通过。
11点半,胡增周的电话打了过来。
“夏想同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省委常委会通过了一系列的任命。”胡增周的声音很平和,并没有多大的兴奋,因为此次任命和他利益不大,他不过做了一次顺水人情。但提拔干部是大事,不管他有没有出大力,第一时间打来电话,也是卖夏想一个人情。
这也是花花桥子众人抬的官场之道。
夏想就态度诚恳地向胡增周表示了感谢,对胡书记的支持和爱护铭记在内,如是等等,胡增周知道夏想承了情,也不等夏想再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王鹏飞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省委一帮人都知道陈天宇由正处升到副厅,而且还是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的重要职务,幅度不小,背后肯定有推手,又是胡增周向组织部的提议,聪明如王鹏飞者,就立刻知道了是夏想的手笔。
他也就及时打来电话,向夏想表示祝贺,并且也通报了一下省委常委会上支持和反对的过程,言外之意就是要让夏想明白,他投下了宝贵的赞成票。
夏想也明白,王鹏飞也是让他承情。
夏想当然并且必须承情。
随后,又有高晋周的电话打来,闲聊了几句,又说了说常委会上的经过,最后高晋周勉励夏想在天泽市好好开展工作,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他。
“我先帮你解决,我解决不了的,你再找宋省长出面。”
高晋周的官场三味也是比他初燕省时,纯熟多了,夏想就恭敬而不失热情地说笑几句。
唯独宋朝度没有打来电话,夏想就给他打了过去。倒不是宋朝度非要在夏想面前摆摆架子,而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多一些电话来联络感情了。
不料宋朝度没在办公室,秘书陈太忠告诉夏想,宋省长紧急去了省纪委,就让夏想心中纳闷,怪事,省长和纪委之间交叉很少,宋朝度又不爱乱插手,他去纪委肯定有重大事情发生。
夏想就多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太忠是宋朝度担任省长以后新换的秘书,他对宋省长的关系网了解得不算透彻,只听过但没有见过夏想,刚才夏想问得急,也没有自报家门,他就不耐烦了:“领导的事情,能随便问吗?不该说的不要说,……你是哪位?”
夏想也没见过陈太忠,只知道他为人有点傲,目中无人,就压着嗓子说了一声:“我是夏想。”
“夏……夏市长?”陈太忠一下就愣住了,夏想是谁?夏想是宋省长最器重的人,是放眼整个燕省,最让宋省长赏识的人,别看他是宋省长的秘书,但和宋省长之间的亲密程度与夏想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就慌张了,得罪了夏想就和得罪了宋省长没两样,刚刚还傲慢的语气立刻低下了几分:“原来是夏市长,抱歉,抱歉,我还真没有听出来是您。宋省长去省纪委,听说是因为哦呢陈的事情……”
哦呢陈?夏想顿时一激灵,肯定出大事了,他顾不上和陈太忠客套什么,就忙挂断了电话。结果夏想的举动让陈太忠心中七上八下担心了很长时间,就怕夏想对他印象不好到宋省长面前说他的坏话,让他很是谨小慎微了两个月。
刚放下电话,郎市方面就来电了,让夏想没有想到的是,第一时间打来电话通报情况的人,竟然是路洪占。
“夏市长,哦呢陈自首了”路洪占的声音中还透露出不敢相信的语气,“没想到呀没想到,哦呢陈还有自首的勇气。”
哦呢陈自首是有条件的,要求郎市公安局护送他到省纪委自首,否则他不会提交重大证据。路洪占在请求了艾成文之后,市委点头同意,他就决定亲自护送哦呢陈来燕市。
哦呢陈的自首也多少出乎夏想的意外,在他看来,哦呢陈应该坚持到最后一刻,因为古向国判轻判重,完全关乎他的身家性命。如果古向国轻判,本着最大限度地降低负面影响的原则,对他的处理也不会太重,甚至有可能不了了之。
因为夏想离开了郎市,没有了主持局面非要置哦呢陈于死地之人,市委之中不少人和哦呢陈又有纠葛,肯定都抱着不让哦呢陈出事防止他乱咬一气的心理,再加上哦呢陈做事情一向谨慎,以前犯下的事情都证据不足或者时间太久远了,还有不少是死无对证,因此许多人都猜测,哦呢陈算是逃过一难了,起码能养老了,当然前提是他以前的仇家不报复他的话。
谁知哦呢陈不知道哪一根筋不对,要突然自首,还声称要提交重大证据。
如果仅仅是一般的重大证据,恐怕哦呢陈出不了郎市,因为有许多人担心哦呢陈会咬出他们,但哦呢陈提供的重大证据却是直接指向了古向国
正好和现在省里传出古向国有可能被轻判的风向呼应,就立刻让人意识到了哦呢陈选择此时投案自首,恐怕是有意为之,要的就是置古向国于死地
所以艾成文才会立刻点头放行,同意让哦呢陈前往省纪委自首。
惊天的大转折
夏想才蓦然想起之前哦呢陈的再三叮嘱,明显是托孤之意,又想起和金银茉莉有名无实的一夜,或许她们还是得自于哦呢陈的授意,就是要让他尽可能关照她们一生。
和哦呢陈交手一场,尽管他有时手段卑劣甚至下作,但就他的一生的所作所为以及最后的选择的话,也不失为一个枭雄
果然,夏想还没有来得及向省委再打听情况,宋朝度的电话就及时打来了:“夏想,陈阿向省纪委提交了重大证据,古向国……过不了关了不过也有一点,他的证据都和他本人息息相关,他也难逃死刑的下场。”
哦呢陈终于还是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在最后时刻,选择了和古向国同归于尽是谢罪还是幡然醒悟?或是有别的考虑?他不说,外人永远无法得知。
也算是哦呢陈对夏想照顾金银茉莉的回报?或许是,或许都不是。
夏想一人站在窗前,久久无语,看窗外的景色,雨过天青,天空还挂了一道彩虹。然后,电话又响了,他就知道,他该踏上新的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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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开篇,试探
第906章 开篇,试探
车行一个半小时后,抵达了天泽市。
意外在京城耽误了一天多的时间,却将郎市最后的遗留问题全部收尾,夏想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心头一直压了一块石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惋惜还是无奈什么。
是惋惜古向国最后的重判只能以哦呢陈的同归于尽的方式来完成?还是无奈哦呢陈最终的下场,又或是对国家的法治建设之路任重而道远心中沉痛?
倒是石伟因为意外和儿子多呆了一天多的缘故,兴致很高,一路上总是主动挑起话题。天泽市位于京城北面,沿途可见连绵的山脉和草原,秋高气爽,天高云淡,再加上雨后的空气又格外清新,应该说是一次还算不错的旅行。
天泽市的气候和章程市相仿,地理位置上位于内蒙古高原和华北平原的过渡带,冬天寒冷干燥,夏季清爽多雨,是有名的避暑之地。实际上,天泽市和章程市不管是经济结构还是地形构造,都十分相似,经济上亮点少,地形构造上是山多草原多耕地少。
再加上此次上任也是秋天,就和夏想初次迈出仕途的第一步前往坝县上任的情景,有几分相似,他的心情就慢慢地舒展了许多。
从坝县再到天泽市,转眼7年过去了,他也从一介白身成为执政一方的市长,人生际遇确实神奇,也让人嘘叹。身份不同了,级别更高了,心境也大不相同了,但有一点还是始终未变,当年他为坝县带来了巨变,而现在,也要努力为天泽市的经济发展,贡献全部心血。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作为他担任市长的首任之地,天泽市,不能只成为了政治生涯中的一个跳板。尽管天泽市确实存在着各种制约经济发展的因素,夏想也并不灰心,渴望在天泽市,大展宏图。
天泽市委市政府不分家,在一处办公。市委大院十分陈旧,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散发出一股发霉的气息,类似于九十年代的老机关事业单位的让人昏昏欲睡的气息。夏想和石伟一下车,就面临着了一个尴尬的问题——年久失修的市委大院之中,到处有积水,司机尽量避免停在水洼里,但还是没有避开,夏想和石伟落脚的地点就都有不少积水。
夏想倒没什么,他不是特别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的领导,石伟则不同了,脸色就一阴,一脚踩在水里,先伸手和迎接的陈洁雯握了握手,第一句话就是:“陈书记,市委大院代表的是天泽市的形象,起码路面要平整平整,要不一刮风下雨,尘土垃圾遍地,不说市民会有意见,就是你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也不会有好心情呀……古人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组织部的官员向来见官大一级,作为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石伟不过是副厅级,不过他的架势好象他是省领导前来视察一样,尤其是最后一句话很刺人,在场不少市委常委都微微变了脸色。
陈洁雯却是一脸若无其事的笑容:“石部长批评得对,是我工作疏忽了。天泽市穷是穷了点,但平整平整院子的钱还是有的,就算没有,发动全体党员干部自己动手,也能修整好,我要向石部长做自我批评,不怪同志们,都怪我大局观不够。”
真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人,有心机有涵养又会说话,夏想对陈洁雯又多了赞叹之意。
石伟见陈洁雯态度之好,姿势之低,他的自尊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打了个哈哈:“我就是随口一说,可不是指导工作,陈书记见笑了。”
然后就由陈洁雯为石伟和夏想一一介绍前来迎接的天泽市的主要党政领导。
陈洁雯和夏想握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更随意了:“我代表天泽市委市政府,欢迎夏想同志来天泽市工作。夏想同志年轻有为,有魄力,有能力,相信在你的带领下,能让天泽市的经济建设迈上一个新的台阶。”套话说完,她又晃了一晃夏想的手,“上次在京城,小瑞不懂事,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回头我替他向你赔个礼道个歉。”
态度很热情,语气很热切,就让在场不少常委暗暗纳闷,陈书记和夏市长早就认识了?说话的口气好象老熟人一样。
夏想自然明白陈洁雯的心思,有意在第一个照面时打一个埋伏,就是给在场的一干常委制造一个伏笔,让他们摸不清头脑,猜不透他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洁雯心机很深,她要的就是不让在场的人第一时间向夏想靠拢,他们越是弄不清她和夏想之间的关系,就越不敢向夏想表示忠心,唯恐落一个两头不讨好的下场。她清楚的是,市长上任,市委必然会有人及时投靠,她在天泽市虽然大权独揽,但对她心存不满的人也不在少数。
上任市长年纪大了,在天泽市的工作一直没有什么起色,经济上没作为,政治上守成,差不多事事听从陈洁雯的指示, 是一个跟屁市长。
但夏想肯定不会,陈洁雯不能说十分了解夏想的为人,但也知道夏想肯定是一个想有所作为的市长,他年轻,不可能抱着来混日子的想法。他有魄力,也肯定不会凡事都向她请示加汇报。
不过根据夏想在郎市的所作所为,再加上上一次在京城的意外冲突,她还是初步对夏想下了一个结论:冲动有余,稳重不足。适合大刀阔斧地干工作,冲在第一线,但对官场上细节见高明的招势未必应付自如。
可惜,陈洁雯还是低估了夏想的政治智慧,夏想很随意地摆了摆手,很大度地说道:“陈书记客气了,不打不相识嘛……”
一句不打不相识顿时让陈洁雯刚刚的努力付诸流水,不少人都想,哦,原来有过矛盾冲突,好事,好事呀,市长还没有上任就和书记有过冲突了,就证明以后的天泽市,在书记和市长之间站位的情况,恐怕会热闹一段时间。
陈洁雯脸色不变,不过眼睛还是微微眯了一眯,笑了笑,没再说话。
短暂的迎接仪式过后,在陈洁雯的主持下,召开了天泽市全市领导干部大会。
会上,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石伟代表省委、省委组织部宣布了省委的任命:“省委决定,夏想同志任天泽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不再担任郎市常务副市长、常委、委员……”
随后,石伟又发表了重要讲话,指出,省委在全面分析班子和干部情况,认真听取各方面意见的基础上,从全省统筹发展、地方工作需要和干部交流等方面通盘考虑,经反复酝酿和慎重研究,作出了夏想同志调整交流到天泽任职的决定。
石伟的讲话很有特色,嗓门极高,而且抑扬顿挫,配合手势和表情,讲话内容乏善可陈,但讲话时的表情丰富引人入胜。
石伟强调指出,省委、省政府对天泽市经济社会发展和领导班子、干部队伍建设十分重视。近年来,在省委、省政府的领导下,天泽市委、市政府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认真贯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省委、省政府的一系列重大决策部署,立足天泽实际做出一系列可喜可贺的成绩。
再后,陈洁雯代表天泽市各套班子和广大干部对省委的决定表示坚决拥护,对夏想同志到天泽履新表示热烈的欢迎她说,省委调夏想同志到天泽市工作,这既是对夏想同志工作的充分肯定,也是对天泽市的工作、对天泽市各套班子工作的充分肯定。
市委、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市法院院长、市检察院检察长、天泽军分区领导。担任过副厅级以上领导职务的老同志。各县(市、区)委书记、县(市、区)长。人民团体、民主党派、工商联主要领导。市属正处级以上事业单位主要负责人,以及驻天泽市处级以上垂直管理部门主要领导和省属大型企业主要领导等参加会议。
当然,和所有的会议一样,任命会议也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如果不是大雨耽误了行程,按照事先安排的程序,应该是上午宣布任命,下午召开人大常委会议,但现在是下午才宣布任命,来不及召开人大常委会议了,就推迟到了明天上午。
按理说石伟的任务已经完成,提名和任命就是天泽市人大的事情,按照规矩,晚上肯定有接风宴会,陈洁雯就提出挽留,石伟也没有推脱,就点头同意了,同意就同意好了,他偏偏又多说了一句:“等明天上午人大会议召开之后,下午再走也不迟。”
石伟说话时很随意的样子,看不出来他是有意点了一点,还是无心之话,陈洁雯却心里犯了嘀咕,石部长话里有话,难道是省委对她能否掌控天泽市的大局有所怀疑?她是一身兼两职,市委书记兼人大主任,石部长的话莫非表明省委有人对她不太信任,担心她会在选举环节做手脚?
她心中有气,太小瞧她了,即使她曾经对省委含蓄地表示对夏想前来天泽市的不满,但不表明她会冒着犯政治错误的风险阻止夏想顺利上任,她不会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开玩笑
一抬头,却见石伟板着脸,已经走远了,她才收回心思,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她又暗暗自嘲,夏想一来,就让她多了不少心思,看来,不管是不是承认,夏想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当然了,作为全省最年轻的市长,夏想不管到哪个地市上任,都会给当地的市委书记带来压力。年轻就是压力,能成为燕省最年轻的市长的人,会是等闲之辈?
陈洁雯自认政治上手腕纯熟,又有足够的涵养和理智,夏想想在天泽市别说和她平起平坐了,就是想要有所作为,想打开局面,也必须她点头才行。不提她在天泽市经营了两年,就是她是天泽市委一把手的身份,也能对夏想市长的权威带来极大的制约。
接风宴会在天泽市最豪华的华盛大酒店举行。
与上次郎市接风宴会大摆乌龙不同的是,郎市主要党政领导、四套班子成员,全数到齐,没有一人缺席。当然,夏想不会认为是他的面子够大,也不会以为是石伟的威望够高,人都到齐未必是因为人心齐,而是从侧面表明了陈洁雯完全掌握了天泽市的大局。
石伟坐在主位,陈洁雯主陪,夏想副陪,其他市委领导按照排名依次入座。落座之后,先由陈洁雯发表了致词,然后由石伟讲话。
石伟久在组织部门工作,自然知道在酒会的场合的讲话,就是一个过场,点到为止,谁也不会细心去听你讲些什么,你在酒会上高谈阔论不但是不合时宜的表现,也会让别人对你低看一眼。
石伟就简单说了几句,说完之后,就又请夏想讲话:“下面,请夏想同志讲话。”他带头鼓掌,掌声就十分热烈。
华盛大酒店的包间环境不错,设备一流,虽说天泽市是个穷市,但因为是旅游城市的原因,酒店的设施不比燕市差,夏想就端起酒杯,见众人都投来或热烈或好奇或质疑的目光,就笑了一笑:“天泽市的名字很大气,很文雅,天降恩泽,确实有不同凡响之意。我和石部长本该昨天就到,但一场大雨将我们留在了京城,我就想,是老天让我放慢脚步,还是想下一场大雨为我壮行?我一路上也没有想通,直到今天来到天泽我才明白了天降大雨的隐含的意义……”
都以为夏想也会说一些官话套话,所以不少人都没往心里去,不料夏想一开口就与众不同,几句话就吊起了所有人的胃口,大家就都好奇地支起了耳朵。
陈洁雯目光闪动,心想夏想也倒有意思,说话很风趣嘛。
“下一场雨,是为了直观地显露出我们工作中的疏忽,是为了让石部长更好地发现我们工作中的不足”谁也没有想到夏想的落脚点会在市委大院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我提议,明天下午,市政府处级以上干部齐动员,自力更生,下班后平整场地。”
好嘛,说了半天,最后高高地捧了一下石伟,陈洁雯才一下明白过来,心思转了好几转才算平静下来,好一个夏想,看上去年轻,心思倒深,而且拍马屁也能拍得如此不动声色。
陈洁雯却没有猜对夏想的用意,夏想的本心可不是为了拍石伟的马屁,他不是阿谀奉承之人,再说以石伟在省委的地位,还不资格让他大拍马屁,就连范睿恒对他冷淡之时,他也没有想过要去拍拍马屁去联络感情,对于一个远远说不上举足轻重的组织部副部长,他更犯不着费心去巴结。
他的用意之深,就连陈洁雯也一下没有明白过来。
夏想的话音刚落,石伟就打了个哈哈:“夏想同志不要把我抬出来嘛,我就是随口一说,可没有指导天泽市工作的意思……”
明是不满,眼中还是掩饰不住高兴之意。
夏想没说话,杨剑却及时插了一句:“夏书记出行遇到大雨是好事,常言说得好,贵人出门招风雨,虎行风,龙行雨……”因为夏想还没有正式通过人大任命,称他为书记也合乎规矩。
杨剑转任常务副市长已成定局,但省委组织部的任命还没有下发,不过消息已经传开了。
今年45岁的杨剑宽脸,宽肩,很魁梧的身材,耳大有轮,额头饱满,长得很有福相,快50岁的人了,身材不走样,不胖不瘦,保养得极好,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儒雅之气,第一印象就让人心生好感。
杨剑以后会是和夏想打交道最多的市委领导之一,他的位置很关键,和陈洁雯联合的话,有可能架空夏想。和夏想联手的话,就会让陈洁雯对市政府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他的话一出口,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目光中有猜测,有讥笑,有不屑,也有轻视,有人觉得杨剑的话拍马的痕迹太重了,也有人认为杨剑表现得太迫不及待了,夏想还没有正式走马上任,在接风宴上就表示靠拢了?
市委常委、副市长许凡华咳嗽一声:“上次陈书记说过一次,说要系统地把市委大院整修一次,包括修整陈旧的设备,损坏的办公桌椅,还有漏风的窗户,连带平整场地和改造停车场也一起进行……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就不用单独再腾出人手来平整场地了?”
夏想就笑了:“陈书记的想法更全面,就按照陈书记的指示精神办。”
陈洁雯却笑了笑:“都是小事,以后再商量,现在是接风宴,不提公事,不提公事。”然后就端起了酒杯,“我谨代表市委市政府对石部长的到来表示欢迎,对夏想同志来天泽市工作表示热烈。”
掌声过后,众人同起一杯。
宴会本来一直进行得还算顺利,快结束的时候,就意外发生了一件不痛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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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章 执政,思路
刚才的小插曲者似是小事一件,不一会儿大家争相敬酒似乎都抛到了脑后、其实都心里明白.一件平整捞地的小事.被夏想轻轻踢出了球.就试探出了市政府班子中两个重量级人物的立场。杨剑稍微偏向他.而许凡华明显更倾向于陈洁雯。
至少现阶段是如此。
夏想身为天泽市第二号人物、却又是最年轻的一个,站在基本上年纪都在50开外的市委一干领导之中,实在是太年轻了。
但年轻归年轻.毕竞级别在.一开始的气氛还算热烈中有秩序.热闹归热闹.但没有乱。依次向夏想敬酒的时候.不管是年纪比较大的55
岁的纪委书记皮不休,还是最年轻的40岁的市委宣传部长常好.都对夏想表现出了足够的敬重。
官场上就是如此,哪怕你只有30岁,对方60岁,他没有你极别高,他就得敬你,因为他敬的不是你的年龄,而是你手中的权力。
不过到了后来.酒过三巡之后.不少人多喝了几杯.就有了几分酒意,再来向夏想敬酒的时候.就多了一点随意和玩笑。可能也和夏想在开始敬酒的时候,比较随和有关。虽然夏想是市长.但他也不想太拿大,在面对50多岁的下级敬酒的时候,他不可能象四五十岁的市长一样.哼哼哈哈几句、然后粘粘嘴唇就意思到了。
差不多每一次敬酒,他都多少喝上半杯,几圈下来.也喝了少半瓶。好在他酒量还不错.八两白酒不在话下.没有上头。
也许是各地有各地风俗的缘故.参加接风宴会的市委领导们都爱喝酒、就有人差不多喝高了。夏想也多少可以理解.和章程市一样.
天泽市冬天漫长而寒冷.因此当地人都好喝酒而且酒量极大.就象东北人一样.六七十度的白酒不在话下。
寒冷地方的人都有酒量。
但就算再爱酒如命,也要分场合,所以他并不认为在接风宴会上出现有人喝多的情况,没想到、还真有人喝多了.而且还是在他看来最稳重老成的侥战部长雷一大。
雷一大今年57岁比纪委书记皮不休还大两岁.眼见是到了退休年龄。刚开始敬酒的时候.他还十分将重.只和夏想碰了一杯就去敬别人了,快到结束的时候,他就又来了.而且明显有了七成醉意.舌头都大了拉着夏想不放.非让夏想和他连干三杯。
“夏书记,我,我快到点了、为党工作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说心里括.马上就要退下了心里还是不舒坦。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老了老了、才发现错过了太多机会.可惜呀.可惜了。”
他颇有点侍老卖老的架势,一手拉住夏想的胳膊.一手端着酒,也许他不觉得.但在旁人看就有点没大没小了.不过他犹自不知“我在党政机关也混了几十年了.象你这么年轻的市长还是第一次见,什么年轻有
为什么前途远大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就想和你连喝三杯酒,怎么样.给不给我这个老头子面子?.
面子不是人给的.是自已挣来的.雷一大一脸皱纹.头发花白.一把年纪了,还喝得醉醺醺的,就有点不象话了.主要是场合不对.身为市委领导,再爱酒如命.也不能不分场合不分时候地喝醉。
夏想微有不快、但也不能当众驳雷一大的面子,毕竟是老同志了.
还是要照顾一下情绪.就说:“今天我也喝了不少酒.酒量也有限.不过雷部长既然开了口.我就再喝三杯好了。
夏想的豪爽有人赞同,有人不解,赞同的认为他有度量,不解的人认为他好欺负,连一个统战部长都能逼市长喝酒.成何体琉?夏想再轻也是市长.级别比雷一大高,就不能让着他。
夏想就连喝了三杯.不少人见夏想-此痛快,都齐声叫好不料雷一大借酒壮胆,也不知是受人怂恿还是看夏想不对眼,伸手拿过酒瓶:“夏书记,我再敬你三杯.干革命工作没有酒量不行.有一句话不是说.能说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能培养……”
陈洁雯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培养是上级对下级说的.下级这么说就太没礼貌了石伟本想端着酒和别人碰杯,见雷一大的怂样.一放酒杯:“没大没小。老了老了.怎么更不懂事了?.
不少人吵吵闹闹.都停了下来.向这边张望,一时间房间内静得吓人,似乎都要看看夏想如何下台夏想的脸色也慢慢阴了,他特手中的酒杯缓缓地放在桌乎上,伸手一扶雷一大:“雷部长.喝酒是为了尽兴,不是为了喝醉,更不是为了灌别人醉!今天的酒就到这里了.陈书记我看就散了吧直接就捉出了散场,作为二号人物.夏想的话一开口,众人就知道.今天的宴会算是结束了陈洁雯自然不会驳夏想的的面子,摆了摆手,也是一脸不快地说“老雷,你一粘酒就醉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越来越不象话了。.
任谁都以为事情肯定要到此为止了.雷一大再怎么着也要给陈洁雯面子,他醉是醉了,但还没有醉得分不请轻重援急。
不料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雷一大不管不顾地又拿起了夏想桌上的酒杯.双手端在夏想面前:“夏书记,我刚才错了,现在向你敬一杯酒认错.你不喝,就是不接受我的道歉。”
不少人就明白了什么.雷一大平常是爱酒如命,也经常喝醉.但今天他没有醉.不过是借酒发疯罢了,而且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要的不是让夏想下不了台.就是试探夏想的城府和耐性,或者是干脆给夏想一个下马威,反正雷一大还有两三年就退了.又是不重要的统战部门.不怕夏想卡脖子也不担心夏想如何给他穿小鞋。
也是,别说夏想是市长,就是市委书记.也没办法拿雷一大怎么样.他就倚老卖老了反正又升不上去了.你没又权力把他就地免职,他顶撞市长还是好的.说不定还敢顶撞省领导。官场上从来不缺一根筋的倔头.夏想也不是没见过。
“你没错.也没有必要向我道歉。我酒量不行,就不喝了.下次下次再说好了。”夏想脸色平静,不接雷一大的酒杯.虽然脸上没有怒气.但还是流露出淡淡的威势毕竟是市长了.级别在,权威就在雷一大就很尴尬地举着杯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突然又出一句:“夏市长不给面子.就是不肯原谅我了.好,我就自罚一瓶。”
说着,他伸手拿过一瓶白打开酒盖.就要直接对着酒瓶吹杨剑及时闪了过来.伸手抢过酒瓶又枪过雷一大手中的酒杯.
一口喝干:“我喝你的杯中酒、好,老雷.你一把年纪了,动不动就乱发酒疯.说出去让人笑话。
“笑话?笑话我什么?我不贪不拿不卡不要,一辈子两袖清风、就爱喝口酒别人也笑话我.那就是笑贫不笑娼了?”他双目圆睁,一把枪回杨剑的酒.“杨剑,你凭什么喝我的酒?你刚才说夏书记的坏话.别以为我没听出来。.
杨剑恼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说夏书记是贵人出行招风雨.恐怕心里想说的是,夏书记走到哪里都容易招来事端.是不是?”
“你……”杨剑涨红了脸、“我说的风雨是天气,你理解成歧义你自己心理有问题.跟你讲不通道理!”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夏想似乎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还饶有兴趣地看了陈洁雯一眼。
陈洁雯脸上挂不住了,明明今天全体到齐是她掌控大局的具体体现,也让石部长看到天泽市凑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借他之口传回省委,如果夏想来到之后、天泽市不再团结的话.就是夏想的个人问题了。
没想到雷一大借酒发疯.闹出一出好戏,就让她大失颜面。知道的人清楚雷一大就是这脾气,他幕后有设有人鼓动不好说.以前他也酒后闹过一两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暗中指使故意让夏想下不了台,要是被省委领导误解.她就是大大的失分了。
而且看夏想的表情.是不是怀疑她先不说.至少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就是嘲讽的意思.她就怒了:“老雷喝醉了.杨剑,找几个人把他抬走.别让他在石部长和夏书记面前丢人现眼了。”
石伟发话了:“不用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坐了一天车.也累了,我要早点休息了。”
夏想也说:“感谢大家的盛情.就先散了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一语双关,是有聚会的机会、还是有还回来的机会?就任由众人去猜测了一场接风宴,杨剑向夏想释放善意,许凡华表明了和陈洁雯靠近的立场、雷一大借酒生事,搅乱大好局面,还和杨剑吵了一架,一出缤纷杂乱的大戏,让夏想看出了天泽市委在一团和气的表面之上.隐藏在背后的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东西第二天上午,天泽市三届人大常委会召开第二十二次会议,决定任夏想为天泽市人民政府副市长、代理市长职务会议一结束,石伟就离开了天泽市.离开前.他语重心长地拉着夏想的手:夏想同志,好好在天泽市开展工作.省委对你寄予厚望”
下午,夏想就主持召开了政府常务会议,参加会议的人员有常委副市长安兴义.常委副市长许凡华、副市长李晓敏、副市长张余佳、副长荆元成、副市长郭景名、副市长周海涛,等人省委关于调整安兴义到郎市任职的任命还没有下发.安兴义就还得老老实实地坐在夏想的下首.当夏想的副手,尽管他其实已经是扳上钉的市长了。
昨晚的接风宴会安兴义也出席了.不过他话不多,甚至没有单独和夏想说几句话。今年43岁的安兴义,体胖,大脸身高恐怕有一米八的样子,是官员中少见的高大身材。不过和身体的高大不成比例的是他说活的声音很小.有时不仔细听还听不请他说些什么。
也不知是有意说话小声让人听他讲话必须全神贯注.还是天生如此。
宋朝度为什么要提拔安兴义,又和安兴义是什么关系,夏想也不太清楚,领导的事情.不说就不能问.就算他和宋朝度关系非常密切,也要把握一个度,宋朝度再平易近人.他也是一省之长。
夏想也感觉到了安兴义对他很淡,似乎没有想要联络的意思.他自然不会主动去表示什么。
会议开得很成功.夏想初来天泽市.对天泽市的现状了解不够.就由安兴义主持了会议.并且向他做了工作汇报。
天泽,古称河热.位于燕省东北部.是首批24个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之一、中国十大风景名胜、旅游胜地四十佳、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是国家甲类开放城市。1994年.天泽市的消夏山庄及其周围寺庙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谁为世界文化遗产.从而使天泽步入了世界文化名城的行列。
天泽名字的由来据说也是古代一位帝王所赐.当时帝王行猎至此,见此地山青水秀,心中大喜。帝王饥渴难耐.又烈日当空,正难以忍受之时,忽然天降大雨.不但解渴.还消了暑,帝王大喜:“真是天降恩泽之地。”从此、此地就被称为天译。
天泽市面积约4万平方公里.人口约400万,经济结构不太合理.过分依赖旅游业,没有拿得出手的重工业和轻工业.也没有品牌战略,矿产资源比较贫乏,除了黄金存量稍高之外.就是钒铁磁铁矿资源丰富一些“以钒钦为主的稀贵金属合金制品业是天译最具优势的产业.另外还有一些绿色食品的加工有一定的优势.比如天泽市唯一的名牌产品甘露杏仁露.是天泽市的骄傲。
天泽市最负盛名的就是消夏山庄了,作为满清王朝每年必来的消夏理政之地,天泽曾经盛极一时。后来由于历史原因,曾经的盛极现在只剩下了一座巨大的皇家园林,也许在当时消夏山庄是避暑圣地,是湖光山色,但现在国内遍地都是园林.消夏山庄,除了曾径是皇帝的行宫之外,确实已经没有太多值得炫耀的特色了。
夏想也去过消夏山庄.说实话,不过是一个大一点公园而已.甚至连燕市新建的森林公园都比不了、更不用说下马河分畔的精心之作水景公园了。
金陵王气都黯然收了.更何况原本就没有王气的天泽市,只靠一皇家园林的老本反复炒作,资源总有用尽的一天。
换句话说.就是天泽年最引以为豪的旅游资源,其实基础也是十分薄弱。
话又说回来、天泽市的草原旅游刚刚兴起.现在方兴未艾.也算一大特色旅游.和章程市是对手.都在努力扩大市场,争夺京城的客源。相比之下,天泽市的草原比章程市的草原草质要好.也更平坦.
近年来争夺了不少有意前往章程市草原游的游客。
安兴义汇报完毕,其他几名副市长也争相发言.你一言我一语就天泽市的现状和今后的发展.出谋献策.当然.也不乏有人借机向夏想表示靠拢的意思。
和郎市相比.天泽市委的主要领导明显年纪偏大,思路也更趋保守。市委常委中,没有一名女性。政府班子里.例是有一名副市长张余佳。张余佳40岁左右.从穿衣打扮上就可以看出是保守而职业的女性.圆脸,微胖.爱笑。
其他几名副市长的简历夏想也看过,大概做到了心中有数,当然对各人的政治倾向还太了解.不急,千头万绪也要从头开始.工作,才刚刚开了一个小头.日子还长。
会后.夏想一回到办公室、政府办公室主任彭云枫就笑眯眯地敲门进来:“夏市长,我为您挑选了几个秘书人选.请您过目。”
彭云枫35岁.人挺精神.说话办事挺利索.在天泽市妄里面.算是比较年轻的一个。天泽市委之中.不仅主要党政领导年纪偏大.一些工作人员也都年纪不小.就让夏想感觉如同走进了一个十分陈旧的机关之中,放眼望去,一片死气沉沉。
得想办法改变一下现状才好.没有朝气,怎么能更好地开展工作天泽市不要抱着过去的历史睡大觉.要前进要发展.必须开拓新思路必须要有活力。
夏想就用手一指沙发:“坐彭云枫没有坐.而是还站在夏想面转:“就不坐了,您点名之后,我就安排人员到位。耽误不得.您的事情太多了。,夏想也没勉强.就低头看资料.他几次上任都没有带自己的秘书,也是有各种原因,因此这一次他决定要好好带一任秘书.作为他以后的班底培养。
看了几眼之后,他就立刻有了决断,几个人选,不是年纪太大,就是各有不足.他就看中了徐子棋。因为徐乎棋的简历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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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8章 开局,乱子
第908章 开局,乱子
一般来说,简历都有固定的格式,比如某年到某年在哪里工作,什么职务,如是等等,千篇一律,没什么可看之处。
但徐子棋在例行公事的填表之中,却还有机锋妙语:“1998年7月至2001年7月,在天泽日报工作,任记者,负责粉饰太平。”
夏想差点笑出声来,也不知道是谁审查的简历,徐子棋的话竟然过关了,没有让他重新填写,可见政府办公室人事处的人,不太负责。同时他也佩服徐子棋的大胆,这样的话也敢写在个人简历上,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大小也算是一个政治事件。
再遇到一个喜欢计较的领导,一句话就能完全断送了徐子棋的前途。
还好,徐子棋遇到的是夏想。
徐子棋是政府办公室秘书科的人,今年33岁,副科,毕业于浙大中文系,在市政府工作五年,没什么亮点,但也没有任何过失。
夏想就点了名:“就徐子棋了。”
彭云枫并不多话,点头:“行,我马上让他过来一下。您先忙……”他刚走两步,又站住,“夏市长,咱们院子里的砖都压得不成样子了,过两天肯定还有省里的领导来,我刚才开了一个动员大会,组织政府办的人下班后平整一下,万一绊省领导一下,丢的是我们天泽市的人。”
夏想意味深长地看了彭云枫一眼,心想以彭云枫的细心,连平整场地的事情都能暗中做好,徐子棋的简历上的漏洞,他会看不出来?
两件事情,一件是摆到明处,明是借省领导的名义来向他示好,因为接风宴上他试着提了一提,却被许凡华轻轻挡到了一边,现在由办公室主任出面带人平整,相信也没人会多说什么,但却间接地表明了彭云枫的立场。
一件是故意留在暗处,以一个简历上的漏洞来向他推举人选。
彭云枫有点意思,官场三味运用得也十分娴熟。不过夏想也没有表示出太多的热络,只是微一点头,没有接话。
没有接话就是表示默认的意思,彭云枫就恭敬地推门出去。
经济建设是重中之重,但如果用人不对,别说想做出成绩了,说不定还能搞砸。有多少领导干部不是毁在家人手中,就是被秘书和手下弄得身败名裂,夏想要的不是一来到天泽市就和陈洁雯分庭抗争,和郎市不同的是,他现在是一市之长,真正地手握大权的市政府的一把手,有决定权和拍板权,只要陈洁雯的手伸得不算太长,不乱插手政府事务,他也不会主动去找陈洁雯的是非。
但一般而言,书记就是书记,书记主持全面工作,难免会对政府事务指手画脚,肯定会有指示,不过是指示的数量多少和是不是能够严重地影响到政府的决策而已。
还有一点,夏想想在天泽市有所作为,想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展经济建设,就必须有信得过的班底,他是市长,不可能事事亲为,不可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必须抓大放小。但如果没有亲信,没有班底,想推行自己的执政理念,不过是空谈。
人事一说,可以理解为先做人后做事,也可以理解为先用人后成事。
门响了,轻敲了三声,有人轻声说道:“夏市长,我是徐子棋。”
“进来。”比较有礼貌,从敲门的轻重可以得出结论,不轻不重,不缓不急,已经具备了当一个秘书的基本素质。第一印象,合格。
敲门决定一个人的素养,敲门声音过响,过急,就会给人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以后再办事,就难了。
徐子棋进来了,个子中等,一脸白净,戴了一个银边眼镜,长得比较文气,符合夏想心目中的秘书形象,第二印象,合格。
“小徐,粉饰太平是什么意思,你来解释一下。”夏想上来不问简历,不问工作,直接出了难题。
徐子棋一愣,下意识推了推眼镜:“苏轼的《再上皇帝书》中说,‘岂有别生义理,曲加粉饰而能欺天下哉’,意思是说不要掩盖是非,要还原真实……”
夏想摆手打断徐子棋的话:“通俗过讲,就是弄虚作假了……你在简历中自称在报社负责粉饰太平,是对社会的现状不满了?”
徐子棋耿着脖子:“不是我对社会的现状不满,是报社的领导让我报道违背事实的新闻,替某些人歌功颂德。”
夏想笑了:“社会有好的一面,就有不好的一面,有时候作为新闻媒体只报道正面,不报道负面,不是粉饰太平,也不是文过饰非,而是出于稳定大局的考虑。就象家长有时要哄骗小孩一样,是出于好心,不是什么恶意。我们都在善意的假话中长大,但并不妨碍我们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老百姓最善良,但也最容易煽动,小徐,要站在政治高度看待问题,要从正反两个方面分析问题,你才能明白更多的事理。”
徐子棋直着脖子聆听夏想的教诲,表面上看听了进去,实际上眼神中的不以为然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夏想笑了一笑,也不勉强:“去到人事处交接一下手续……”
徐子棋这才惊醒过来,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就是堂堂的夏市长的秘书了,顿时欣喜若狂。市委就两个人最大,一是陈书记,一是夏市长,陈书记已经有了秘书,夏市长的人选就成了整个市委人人都紧盯的香饽饽。谁都知道跟在领导身边升职快,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且夏市长又是燕省最年轻的市长,一般到了市长的级别,就会培养秘书了,因此谁被夏市长挑中担任秘书,谁就相当于推开了仕途大门。
徐子棋人在官场,就算故作惊人之语,也是渴望有人赏识,突然就有一个馅饼砸在了头上,换了谁都会惊喜地跳脚。
徐子棋一时激动,“嗯”了一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才醒悟过来,一脸通红地向夏想鞠了一躬:“谢谢领导的赏识,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
是不是辜负不听漂亮话,要看实际行动,见徐子棋轻轻地带上门,夏想微微点了点头。
下午下班后,在政府办主任彭云枫的带领下,政府办共二三十人一起出动,在大院中参加义务劳动——平整场地。其实平整场地、打扫卫生一类的事情,每年都要组织几次,有时是在学雷锋月,有时是在七一,反正年年有几次走形式,这一次也可以看成一次过场,但因为接风宴上石部长的提议,夏市长的建议以及许市长的不同意见,就让此次平整场地的行动,有了意味深长的意义。
彭云枫是政府办主任,直接对口夏想,他的行动肯定得到了夏想默许。不少人下班的时候走到院中,看到政府办一帮人热火朝天的干活,有人打趣,有人开玩笑,有人看热闹。
安兴义经过的时候,没有表态,只是冲彭云枫点了点头。其他几名副市长也是没说什么,都心知肚明地走了,只有张余佳好奇地向前问了几句。
许凡华路过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正好被一块砖绊了一下,他就批评了几句:“小彭,不要好心办坏事,平整一下场地是好事,为什么非要赶在下班的点儿?我倒没什么,万一绊了陈书记和夏市长,怎么得了?要注意工作方法。”
彭云枫还没有答话,正好陈洁雯也下了楼,就接过了许凡华的话:“凡华不要打击同志们的工作热情,云枫是为市委市政府分忧,你不应该说他。他在工作时间上也许考虑不周,但工作热情和工作态度还是值得表扬的。刚刚接到省委通知,后天陈天宇同志来天泽市履新,云枫同志及时平整了场地,是天泽市的功臣。”
夏想的办公室在三楼,站在窗户前,不仅能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还能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含蓄地笑了,彭云枫会办事,也会挑时机,是一个玲珑的人物。而陈洁雯也不一般,说话滴水不漏。
许凡华……基本上可以断定是陈洁雯在政府班子中最坚定的支持者了。
晚上回到招待所,夏想上了网,和卫辛聊了一会儿天。卫辛打算下周就来天泽市,现在正是草原最美丽的季节,她想让夏想陪她到草原上尽情地疯跑一次。
夏想答应了。
不仅仅是因为卫辛莫名其妙的病情,也是因为上一世他也答应要陪卫辛来草原一趟,结果直到分开也没有成行,今生,说什么也要弥补遗憾。
夜晚的天泽市,凉如水,确实比燕市清冷了许多。
第二天,夏想继续熟悉工作,接见前来汇报工作的副市长、各局局长,等等。徐子棋也正式担任了他的秘书,还好,比他想象中要好一点,处理事情有条不紊,虽然偶有小错,也可以原谅。
第三天,省委关于干部调整的任命下发了,陪同陈天宇前来天泽市上任的是省委组织部的一名处长朱怀镜。同天,安兴义告别天泽市,前往省委组织部报道,并转向郎市履新。
陈天宇一到天泽市,第一时间来到夏想的办公室,一脸感激地冲夏想说了许多诚恳的话。也是,陈天宇本来不算夏想的核心班底,后来被迫向夏想靠拢,再后来被夏想的人格魅力打动,也对夏想的政治智慧和商业头脑佩服不已,就决定以后紧跟夏想的步伐。
不想夏想意外离开了下马区,他就觉得失去了前进的方向。更没想到,突然就喜从天降,调他来天泽市担任市委秘书长,不用说,是夏想的手笔,他就喜出望外。
能不高兴么?不但一步从正处到了副厅,完成了政治生涯的一次飞跃,而且又到了夏想身边,他以后又可以和夏市长并肩作战了,一想起曾经在下马区的漏*点岁月,他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夏市长真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两次拉他一把,却一点也没有施恩图报的意思,在他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从正处到副厅,多少人都会被卡死,他却不费力气地跨越,完全是因为夏想援手的原因。换了别人,求人送礼,跑断了腿也未必办成。
陈天宇对夏想的感激之心,无法形容。
夏想却很客气地起身欢迎陈天宇,主动和他握手:“天宇,我们又要一起工作了。拿出在下马区的干劲,争取把天泽市的经济搞上去。”
陈天宇知道夏想不想提提拔一类的事情,心中更加感动,但领导不提,你必须要表态,要心里有数才行:“老领导,我来天泽市之前早就做好了紧跟领导的步伐大干一场的准备。”
夏想见陈天宇有点放不开,估计还是因为跨度太大的原因,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宇,我的为人你也清楚,我让你来天泽市,也是看中你的能力……你也清楚,天泽市是个穷市,经济很落后,想摘掉穷帽子,任重而道远。”
陈天宇明白了夏想的意思:“我也研究了天泽市的现状,确实不容乐观。对于如何盘活天泽市的经济,我也有了几个不成熟的想法,回头要向您好好汇报汇报。”
夏想见陈天宇转变得倒是挺快,哈哈一笑:“好了,不说虚头八脑的话,晚上一起吃饭。”
陈天宇才终于轻松下来,放心地笑了,暗舒一口气,经过郎市的历练,夏市长现在和以前相比,又成熟了许多,最主要的是,夏市长的气势比以前更加内敛而威压,一举一动都能给人带来不小的压力。
虽然年轻,到底是市长了……
任命大会下午隆重举行,朱怀镜宣布了省委组织部的任命:“经省委批准,省委组织部研究决定,安兴义同志不再担任天泽市委常委、委员职务,另有作用。杨剑同志不再担任**天泽市委秘书长职务,拟提名为天泽市人民政府副市长人选。陈天宇同志任**天泽市委委员、常委、市委秘书长……”
仪式比上次夏想就任时简短了不少,也精练了许多,只开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会议。会议一结束,朱怀镜也没有停留,谢绝了陈洁雯和夏想的盛情邀请,直接就返回了燕市。
由此,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尘埃落定。
晚上,市委再次在华盛大酒店举行接风宴会,欢迎陈天宇的上任。此次宴会有数名常委缺席,和夏想的接风宴相比,降低了一个档次。同时上次大发酒疯的雷一大没有露面,另外还有常委副市长许凡华、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裴一风、宣传部长常恏等人请假。
杨剑平常座位在陈洁雯下首,他本来在市委排名第8,担任了常务副市长的话,排名上升一位,是第7,他就很自觉地坐在了夏想的下首。陈洁雯眼皮微微一跳,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这次的接风宴会,一是欢迎陈天宇的到任,一是庆祝杨剑的履新,还算热闹,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天泽市的工作,在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正轨。
三天后,让夏想大感意外的是,第一个来天泽市以洽谈投资为由出现的朋友竟然是杨威。
杨威带来的项目并不大,500多万投资,是京城一个旅行社的朋友有意来天泽市兴建分社。投资额不大,纯试水的性质,同时也是有意借此机会,打开局面。
夏想很清楚杨威的热络之中,肯定有长远的意图在内,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向来是无利不起早,他不可能指望有人对他有没有回报的热情,即使是连若菡、肖佳对他一百分,也是因为他爱她们并且愿意为她们付出。他很欣赏杨威一点的是,杨威做事,有利益在内他会说明,很直爽,但他又不只看眼前利益,从来不会拿投资来换取优惠或是其他好处,他图的是长远利益,交的是朋友。
杨威介绍的朋友叫王凌,40岁不到的样子,肥头大耳,说话时口气很大的样子,动不动就是他在京城如何如何,如果天泽市的投资环境好,政策到位,他当场就可以拍板投资1个亿。
夏想看在杨威的面子上才接受了王凌的邀请,和他在天泽市的德庆大酒店见面,实际上,他虽然已经是市长了,对于应酬也是能推则推。以王凌500万的投资额,还真不值得他出面作陪。
不想王凌有点吹牛,夏想脸上没表现出来,态度就有点冷淡了。杨威跟了夏想时间不短了,立刻就察觉到了夏想的不快,就接连给王凌使眼色,不料王凌装没看见,还是大言不惭地说他如何如何,杨威就后悔不迭,怎么就一时头脑发热非要领这么个活宝来见夏想,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
杨威现在王凌有点不懂事,自以为几百万的小打小闹还能唬住夏想,以为随便摆一个京城大投资商的身份,就能下到地方上糊弄人,糊弄别人可以,想糊弄夏想,王凌还差了太远。夏想手中能随便调动多大的资金杨威心里没底,但他知道的一点,别说500万的投资,5000万,还真入不了夏想的眼。
王凌又说了几句,喝多了,要上卫生间,他一出门,杨威就忙不迭向夏想道歉,说是他也不是很了解王凌,是朋友介绍来的,他也是好心,想借机来见见夏想……还没有解释几句,外面就打闹了起来,王凌又惹出了天大的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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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9章 麻烦,挑战
王凌和人打起来了。
起因说出来让人啼笑皆非,上卫生间的时候。人多。王凌后来居上,和人抢蹲位,结果人家不干了。王凌骨子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认为他宋自京城,就天生高人一等。虽然他不是什么高官权贵,但到了任何地方他都自认自己是皇城根儿的人,觉得别人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因此他坯理直气壮地跟别人抢,虽然他体胖腰粗,但对方人多,一动手就吃了亏,王凌挨了打,受不了了,就大喊:“住手你们敢打我,我是夏市长的贵宾-
结果打他的人一听,愣了一刻,都又哈哈大笑起来。二话不说继续拳打脚踢。
夏想本不想露面、觉得王凌此人不可交,又听他在外面大批虎皮,他再有涵养。也心中不喜。杨威气得直跳脚,惊得满头大汗,要是换了任何一个领导,只此一次,下次绝对和你不再往宋。谁也不愿意结交这样不懂事的朋友,杨威后悔得直想撞墙,恨不得冲过去打王凌一个嘴巴.
夏想决定直接走人,不再多呆一分,不料坯没出门,就听到外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住手怎么回事?“夏想就愣住了,怎么是雷一大?
然后又听雷一大惊讶地说道:“原来是你,张尤,怎么着、
想闹出人命?没听他说他是夏市长的朋友。你胆子也太大了,连夏市长的朋友都敢打?“”雷部长……名叫张尤的人嗓子沙哑,声音很难听,“您怎么也亲自吃饭了?我要知道您也在,说什么也要过去敬您两杯话说得很客气。声音中却没有什么尊重的语气。
夏市长刚来天泽市,哪里有什么朋友?他说是就是了,我看他贼眉m眼的不象好人。夏市长怎么会有他这么下三滥的朋友?他是胡说八道,怕挨打,‘张尤显然不把雷一大的话当一回事儿。
夏想在房间内特外面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就想张尤说话流里流气,认识雷一大又浑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肯定有背景。
而雷一大上次突然发酒疯,事后又没事几人一样,见了他照样打招呼。也让他心中不解。不明白雷一大上一次的酒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夏想就打消了走人的想法,决定留下来静观事态的发展。
事态的发展,出乎夏想的意料..…
”那也不能打人,行了,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冲突。现在都住手。“雷一大怒气冲冲。
”雷部长,您来喝酒吃饭,是寻开心来了,有些事情和您没啥关系。就不用多操心了,一会几给您买单去。““我会稀罕你的臭钱?“雷一大坯是脾气挺大。“张尤,不要仗着你有几个臭钱就能胡作非为,我没钱,但坯吃得起饭,用不着你施舍。你说。是你自己收手,坯是让我请裴一风亲自过来…
裴一风是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一般人自然请不动,但如果雷一大发话了,M一风再拿大,也得亲自出面,毕竟雷一大也是市委常委。
夏想也以为张尤肯定会让步了,不料张尤硬气得很,坯是嘴硬:“裴局没在市里,到县里视察去了,没回来,就是想来,也不赶A儿。‘
言外之意自然是他比雷一大坯了解裴一风的行踪。
“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打破了,随即传来王凌的怒吼:“真他淞的不是个东西,到底是下面的人,素质真低下都什么玩意几,抢个厕位也打架,没见过世面“杨威见夏想脸色不善,殆着笑:“夏市长,都是我的错,我眼瞎心也瞎,看错了人,给您添肺烦了,“夏想一脸沉静。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几又意昧9长地笑了:“没z肺烦,倒是有趣了。
走,出去看看。‘
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王凌是不懂事,正因为不懂事才容易惹事。惹事也并一定全是z乱,有时候可能也会无意中打开局面奋王凌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张尤,想坯回来,又不敢动手,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再自大。也知遁强龙难压地头蛇的道理,况且严格说起来,他坯真不是一条强龙。
不过他听了出来眼前的雷部长似乎和张尤不太对付,就在一旁鼓动雷一大:“雷部长是吧?您好,您好,我叫王凌,准备来天泽市投资,刚刚坯和夏市长一起用餐,正谈到天泽市的投资环境,结果就被这人打了一顿,让人心寒啊,就这样的治安环境,怎么能让我们放心地宋天泽市投资?
我坯有几个朋友,手中都有上亿的项目,我坯打算说服他们来天泽市,现在看来,坯是不要开口了……‘
王凌绘声绘色的表演坯真镇住了雷一大,雷一大不解地问:“真和夏市长在一起?‘
”吹牛不上税。‘张尤摇头晃脑地笑了。“夏市长刚来天泽市,正在热茶,哪里会着急喝酒?别胡扯八扯了.赶紧的,跟我赔礼遁歉,我就放你一马,要不让你知道天泽人民的厉害。“张尤的话很有内涵,热茶指的是夏想初来乍到,坯没有站稳根基,现在正在培植亲信,分辨远近。而喝酒就是指有了基础之后,才会大刀阔斧地推行施政方针。因为身边无人可用,拉来投资也有可能落不到实处。
如果雷一大不在场,王凌再等不宋夏想撑腰,肯定就低头认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但现在明显雷一大要替他圆场,他就不想认输了。就继续和张尤硬撑。
张尤也行,硬是不给雷一大面子,雷一大就怒了,拿出电话打给了裴一风。
老裴,是我,德庆酒店有人闹事,你最好过来一趟。是呀,我说的话不管用,坯得你出面。什么?你在县里,过不宋?……对方是谁?是张尤“雷一大的脸色很难看,气呼呼地9电话交给张尤“裴局要和你说话。“张尤拿过电话,坯是一脸W
样,口气倒是稍微恭敬了几分:M局,我,张三,给您z肺烦了……不是,不是我故意闹事,您上次发话之后。我就老实多了,您的话我能不听?是京城来了一头肥猪,宋天泽撒野,坯冒充夏市长的朋友,我是有正义感的遒纪守法的天泽市民。为了维护天泽的形象愿意奉献毕生的心血…是,是,不废话了,不废话了,听您的,收手。‘
特电话坯给雷一大,张尤还是嬉皮笑脸地说道:“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晓你一次。’
又冲雷一大点头哈腰,“雷部长,您的饭今天我请了,算我给您赔礼了。“张尤嘴上说得好听,似乎给了雷一大面子。其实坯是摆了雷一大一遁,因为他是接了裴一风的电话之后才让了步,但又说要替雷一大买单,言外之意就是大事可听裴局的话,吃饭一类的小事,可以给雷一大一点薄面。
表面上客气,其实坯是不无轻视之意.
雷一大脸色变了几变,坯是忍住了,摆了摆手:“张尤,以后走路小心一点,别乱碰乱撞的,影响天泽市的形象。‘
张尤不高兴了:“雷部长,我也向您赔礼道歉了,坯请客,事情又不怪我,您坯说我,就不太讲理了,是他主动碰我的好不好?‘
不管雷一大是不是讲理,他是堂堂的市委常委、统战部长,张尤和他说话就没有多少客气,也说明了张尤的嚣张。雷一大就算只是统战部长,好歹在市委也是一号人物,却拿一个张尤没有办法,也让夏想暗中猜测,张尤会说话会来事,和裴一风关系估计也不错,他在市委的靠山是谁?
张尤又是个什么人物?
夏想迈着方步。来到场中,先和雷一大握手:“雷部长也在7巧了,呵呵。‘
雷一大一见真是夏想露面了,心中一动,忙握住了夏想的手:“夏市长,幸会,幸会这位真是您的朋友?‘
王凌一见夏想、就急忙凑了过宋,正要开口痛斤张尤一顿,好让夏想替他扳回面子,不料夏想只是冲他一点头,就对雷一大说遁:“杨威是我的朋友,王凌是他介绍来的,刚坐在一起吃饭……“言外之意就是交情不9,王凌的嘴巴张开,下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表情十分尴尬。
雷一大心里有数了,解了心中的疑惑,就是,夏想本人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市长、一点也没有年轻气感的气势,他结交的朋友。就算不是人人精英、也不会有王凌这样不太懂事的类型。
夏想尽管嘴上说着王凌不是他的朋友,坯是冲杨威使了个.R
色,杨威会意,拉过王凌,转身走了.
张尤在一旁愣住了,他没见过夏想,但他对天泽市的人事变动格外关注,夏想已经在电视上露过面了,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新上任的天泽市长夏想他眼睛转了几转,就主动凑了过来,一脸殆笑:“夏市长、
您好,鄙人是科龙商贸有限公司总经理张尤。“夏想扭过身宋,打量了张尤几眼。
张尤35岁左右,小鼻子小眼睛,乍一看人长得挺滑稽,多看一眼的话就能发现他的目光之中的狡P.之色,再看他油头滑脑的样子,肯定是一个油滑之人。
夏想就主动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手:“你好。幸会,’
张尤双手握住夏想的手不放:“夏市长,方便的话,我做东,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就请您吃饭,正好有一个上亿的投资项目想向您请示请示。““不太方便,“夏想直接就回绝了张尤,张尤一见面就提出0请,不是不懂事,是底气十足的表现,“今天坯有不少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说好了‘’
张尤汕汕一笑:“打扰了,夏市长,您慢用,‘他也不向雷一大告别,一挥手、带着身边的几人扬长而去。
虽然张尤走得挺快,也挺给夏想面子,但事后夏想才知遁张尤坯是替他和雷一大都结了帐,既是卖好,又是讨巧,倒真称得上是一个人精。
雷一大喘喘一笑:“坯是夏市长厉害,能镇得住场,在天泽,一般人坯压不住张尤。“夏想连峨昵陈都能收拾得了,月可况一个张尤?张尤再有势力,也和峨昵陈不能相比,峨昵陈一代A雄,整个燕省也出不了几个。
当然夏想也清楚,和峨昵陈的气势冲天相比,张尤更油滑更见风使舵,越是如此,就越是滑不溜手。
就如陈洁雯,内敛而自律,她就比古向国厉害多了。
夏想就心思一动:“雷部长约了朋友一起吃饭?“雷一大明白了夏想的意思,A5势就上:“没事,朋友走了,如果夏市长不拼弃,我坯想和您一起再喝两杯.“重新回到包间,王凌不知去了何处,只有杨威一人,夏想没问,杨威没说,显然是心照不宣了‘雷一大也是明白人,见夏想不避讳杨威,就知道杨威信得过夏想替杨威和雷一大引荐对方,客套几句,重新落座。话题就直接切入到了张尤身上。
,雷一大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几杯酒下肚之后,脸又红了,说话也就随意了许多、也是夏想大度,不提以前闹过的不快,他倒好,也不提,好象没事几人一样,先是自来熟地和杨威聊了几句、就自己说到了张尤。
张尤是个能人,以前是农民,后宋到县里当包工头,认识了副县长包大光,一来二去就攀上了关系‘等包大光调到市里之后,他也就农民进城了,喘,别说生意坯越做越大。当然,其中也有包大光的提携,市政府每年机关里的维修和改造费用少说几百万,中间的赚头,大得很……“夏想只是微笑,不说话。雷一大好歹也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了,沾酒就高的毛病确实害了他,如果他不是有酒后乱说话的爱好,凭他的资历—夏想研究过他的履历—担任一届市长不成问题,但他现在只是统战部长,可见肯定是什么时候说错话了。
包大光现在是市政府副秘书长,负责行政处、人事z的一摊儿,行政处权力不小,市政府每年的维修。改造坯有公车开支都由行政处审批,一年下来少说也有四五百万。政府机尖的钱向宋好赚,把尖不严,四五百万稍微抬抬手,怕是有一两百万的利润行政z的处长是李清贫,名字叫清贫,但人长得一点也不清贫,红光满面,一脸富态,夏想之所以刚来几天就记住了李清贫,是因为他的办公室的窗户的擂销坏了,徐子棋报了上去,李清贫就亲自下来动手维修,倒是又热情又恭敬‘
包大光倒是印象不9。坯没有怎么接触。
“现在张尤一方面做到维修工程,另一方面还做建材生意,开了几家沙场,坯买下了几座荒山,现在据说又打通了裴一风的门路,以后公安局的维修和改造工程也全部由他来做,算是发达了……雷一大摇了摇头,叹息说遁,“都说张尤现在是千万富翁了,在天泽这个穷地方,百万富翁就吓人了,千万富翁?一把手都数得过来。不过张尤有头脑,总在外面装穷,开一辆七八万的奇瑞车,住一套两室的房子,不管什么生意都货款。贷款好呀,没有风险。‘
夏想哑然失笑,雷一大快6
0岁的人了。也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什么七拐八拐的事情没有见过,说起张尤坯是一脸的。赓不平,坯是应了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想起雷一大在接风宴会上闹出的粮事,他多少明白了什么。
天泽市再穷,也是一个地级市,百分富翁就不用说了,千万富翁绝对不会是个位数,就以夏想所知的天泽市有名的几家大型私企的主要股东,资产上亿者也不在少数,他也清楚雷一大是借机向他反映问题,暗指张尤权钱交易,和包大光。李清贫甚至裴一风之间。存着官*商*勾*结的戏疑。夏想初宋天泽市,他的执政思路是抓大放小,毕竟他是市长了,不可能事事亲为,也不想在一些小事上过于计较。在任何地方都存在着利益团伙。象公车报销、机尖维修和改造,中间的猫腻他清楚得很,他的态度很明确,允许台理范围内的利益分享,但前提是不以危害整个市场经济为前提今象市政府机关的每年的维修费用,他不会一上来就过问,就砍一大块儿,而是逐渐在拨款和预算方面慢慢收权。让对方知难而退,然后收手。当然如果对方坯不明白。坯继续胡宋,就别怪他先礼后兵了。
和雷一大又喝了一个小时的酒才散,自始至终雷一大没提接风宴上的不愉快,夏想更不主动提及。他一直在想张尤的问题,直觉告诉他,张尤极有可能是他在天泽市开展工作遇到的第一个绊脚石。
……果然被他猜中了,几天后的政府会议上,因为张尤而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争执,第一次让他的市长权威,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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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0章 表象,内忧
虽然才来几夭,夏想对天泽市委的工作作风就有了初步的了解。或许正应了一句话,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朗市地处三地交界之处,人心浮动,人心混乱,所以市委机关也好,整个市场经济也好,都有一种浮躁和忙乱的秩序,因此才孕育出了哦昵陈一样的人物,才有涂摘一样的急先锋但天泽市完全不同,天泽市人很保守,很传统,又因为一年之中寒冷期长达半年,可能就由此造成了天泽市人不慌不忙的工作作风,因此整个市委之中弥漫着一种陈旧、散漫的工作氛围。
在夏想看来,天泽市委的大小领导,很懂得官场之遁,不管他们背后如何,至少在表面上,他们都非常圆滑,既会说好话,又会表现得非常恭敬,绝对不会让你挑出什么毛病。但是不是真正贯彻你的命令,就是另外一回事几了。
也正是因此,才让夏想改变了在郎市激进的工作思路,而是先礼后兵,以太极推拿为主,只要他的执政理念得到贯彻实施,大面上过得去,小事上就放手,不会抓住一件小事不放,在用人上面。也尽可能地宽容一些,因为他也清楚不可能要求手下都手脚干净不沾一点腥气。
水至清则无鱼。
上次的小擂曲过后,夏想也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对杨威有什么不满。至于王凌的投资,他让彭云枫安排一个政府副秘书长出面就可以了,连副市长都不必出动。
杨威再三向夏想赔罪,夏想也算接受了他的歉意,不过坯是适当地点了一句:“下不为例‘
就算他对杨威以礼相待,本着交友的心态和他接触,但他也必须让杨威明白一个事实。官场是官场,朋友是朋友,私下里他和杨威可以说笑,不顾一些官场上的礼节,但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官场上的一些规矩,永远不能逾越不是夏想当了市长就心态变了,而是他的身份不同了,没有市长架子可以,但必须要有市长权威,作为400万市民的父母官,他现在代表的不是他个人,是整个夭泽市。
级别越高,顾忌的方面就越多。再无所顾忌地随意说闹的话,传到外面,好说不好听,会让省委认为你没有能力没有担任市长的威严‘官场上面,必要的摆谱和拿捏,是维护权威和令人信服的前提。
坯有一点。夏想很清楚在天泽市长的任上,是睡炼他能否以后顺利迈入副部的关做。市长抓经济,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最是考验一个人在政治上的平衡能力和经济上的开拓精神。如何在书记的制衡和下属的阳奉阴违的双重制约之下,顺利打开政治局面,并且推行执政理念。再在经济建设上有所成就,才是他此来天泽市的根本目的。
当然,吴家也好,老古也好,都会在腊中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最终会为他的所作所为打一个分数,吴老爷子说得好听,要糯吴家家业交到他的手中。但如果他在郎市成功,而是天泽市失利,那么别说吴家有可能会不再看重他。就是总理也会对他失望。一个不能在市长任上有所作为的官员,就是政治上坯不够成熟的体现套天泽市长不好当呀,表面上看天泽市一团和气,工作上也是四平八稳,他一来就有人靠拢,所有人都对他恭敬,就连陈洁雯也。洛守了书记的本份,到目前为止,坯没有对政府工作发表过什么指示精神,似乎是局面大好。
但夏想心里有数,一团和气也许是表象。真正到了动真格的时候才能知垣他这个市长的话,是不是有人真听,他的命令能不能得到贯彻执行。表面上的好听话人人会说,但说人话不办人事的人,也大有人在,也正是因为形势一片大好。
许多隐藏在表面之下的内幕被掩盖了,才让他上任几天的感觉是,事情进展得都过于顺利了,除了顺利之外,并没有实质性的收获,有一种轻飘飘地让人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三天后,在常务副市长杨剑的提议下,召开了第45次政府常务会议,讨论政府安居工程问题。
天泽市是旅游城市,和所有旅游城市的通病一样,居民收人低,房价畸高。
邱仁礼担任书记的齐省,因为沿海的缘故,省内沿渤海有十几座旅游城市今每座旅游城市在游客眼中,都是花团锦簇,满眼美景,实际上旅游确实会给每一座旅游城市增加收人,但相应的。也会带来伤痛和不平衡。
尤其是在房价飞速上涨的今天,旅游城市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阵痛—高rA价的不可承受之重今旅游确实能为当地的经济带来实在的利益,但也让许多房地商看到了商机,认为有利可图,就开始兴建大量的别墅、休假区,等等,由此就带来了房价的不台理上涨,夏想去过齐省一座著名的海滨城市,这座每年都举办啤酒书的旅游城市,在外人看来是富庶之地,实际上居民年收人人均不过两三万元,但房价就涨到了一万多元一平方米,房价上涨坯可以承受,因为不少人已经有了住房,但旅游热带来的坯有物价上涨,就让当地居民苦不堪言。许多旅游城市的居民,只要有能力,每年的旅游旺季都会想办法离开,因为实在忍受不了潮水一样的游客的涌人带来的喧嚣和不安定因素,坯有随之而来的物价上涨‘
天泽市每年的黄金旅游季节正是秋拳,现在正值黄金期,所有酒店都价格翻倍。天泽市的人均收人只相当于燕市的一半左右,但宾馆的价格却是燕市宾馆的几倍宾馆价高坯没有什么。本地市民又不用花钱住宾馆,但因为离京城过近的缘故,近年来天泽市的房价上涨之快,增增0位居全省前列、和郎市不相上下,房价的上涨就引发了民众的不满,上届市政府在平抑房价上面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举措出台,唯一一项安民的政策就由政府出面牵头,准备兴建安居工程,安居工程在夏想到任之前已经立项并且由政府批准动工兴建,并且通过招标方式确定了开发商—天泽市永旺建筑工程公司。永旺建工是一家股份制有限公司,法人代表叫朱永旺,但最大的股东却是张尤,夏想在听取了杨剑的汇报之后,表了态:“安居工程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市政府的政策要有延续性,我尊重上届政府班子的抉定。‘
许凡华咳嗽一声—他讲话前有个毛病,爱咳嗽,也不知是清清嗓子坯是提醒别人注意一他的表情很严肃:“永旺建工是一家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多次为政府排忧解难,这一次的安居工程更是报了一个非常台理的价格,我认为,市政府应该给予永旺建工更大的政策上的优惠。‘
许凡华的立场和陈洁雯相近,他的话就让夏想多了猜测,难道说张尤和陈洁雯也有利益共同点?
不料m即杨剑也替永旺建工说话:“永旺建工信誉良好,和市政府许多次的台作都很愉快,夏市长,您如果没有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杨剑很快就适应了常务副市长的角色,工作的积极性很高,夏想对他初步的评价坯算不错。
夏想见连杨剑也替张尤说好话,心想张尤果然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峨昵陈是黑白a吃,他是市委和市政府通吃,又rq工程详细资料简单看了-M,夏想先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杨剑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夏市长……‘
杨剑不是耐心比不过许凡华,就是他和张尤之间的尖系更密切,夏想就若无其事地看了杨剑了一眼:“安居工程是大事,需要慎重考虑。以招投标的方式确定开发商,也是一项公平的举措。但有一点、不是说中标的价格越低越好截安居工程有政府补贴,不是让开发商偷工减料来降低成本。安居工程如果出现了质星事故、百姓不能安居,政府就不能安心。‘
夏想的话一出口。杨剑和许凡华都微微动容,两人对视一眼,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
许凡华就说:’永旺建工在天泽市开发了不少工程项目,质量一向过硬,没有出现过任何质量问题。请夏市长放心。在严把质量关上,我和杨市长都不敢掉以轻心。“有意思了,夏想心思就动了一动,天泽市的人际关系之复杂,超出了他的预料,至少在杨剑和许凡华之间,就不是简单的对立或政治立场的不同,而是有分岐也有台作令说白了,也只有有共同的经济利益,才能让政见的分岐暂时放到一边,在某件事情上握手联的。
夏想一脸淡笑:“这么说。
永旺建工是实力雄厚了?““是,是。‘许凡华点头。
“在天泽市几大建筑公司中,永旺建工的实力首屈一指。“杨剑也附和着说,其他几名副市长也都扮扮发言,对永旺建工的实力给予了肯定令夏想等众人说完,才不慌不忙地又说:“为了保证开发商用心建好安居工程。不偷工减料,既然永旺建工有雄厚的资金实力,我也没有什么意见了”。…
都以为夏想点头了,杨剑甚至坯喜形于色,不料微一停顿之后,夏想又说了一句话,顿时让杨剑呆立当场。
“只有一个前提条件。永旺建工先打百分之三十的垫付款“杨剑震惊的工夫,许凡华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反对了:天泽市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都是先打百分之十的垫付款,百分之三十太多了,尤其又是政府的安居工程,垫付百分之三十的话,会寒了开发商的心。万一永旺建工不同意,岂不是说要重新招标?‘
“规定是死的,事情是活的‘安居工程要是出了质量问题。
丢的是政府的脸面。再要是追究责任的话,查到谁,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夏想坯是不紧不慢地说遁,“既然永旺建工实力雄厚,垫付百分之三十的工程款也问题不大。’
杨剑回过神几来,也坚决反对:“夏市长,您不太了解天泽市建筑市场的行情,都是百分之十的垫付款,然后百分之十会一直扣着不坯给施工方,最后当成维修资金充公了。百分之三十的话,就会让开发商担心能不能赚取到应有的利润。“如果夏想不是事先从雷一大口中知遁张尤的底细,并且事先见过张尤本人。对张尤有一个初步的了解的话,他也不会在垫付款问题上计较。之所以抓住垫付款的问题不放,是他清楚建筑行业一般都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利润。扣压百分之三十的垫付款、
可以有效地控制开发商为了追求利润最大化而不惜一切降低成本的做法。
更9的想法是,他想看张尤是不是真的具备开发安居工程的实力‘权钱交易用在政府机关的维修和改造上面,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用在安居工程上,绝不允许也不能让张尤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只拿百分之十的款项,然后再利用货款施工。最后是利用银行的钱赚政府的钱,风险几乎为9,完全是权钱交易的游戏,也对其他的开发商不公平。
天泽市经济本来就不发达、
权钱交易再严重到影响市场公正的话,想在夭泽市推行他的执政理念,想提升经济,就是空谈。
夏想的底线就是任何权钱交易以不能影晌到市场公正的大局为前提,过了线1他就要出手姐止,任何投资都有风险,世界上没有保证百分之百赚钱的项目,如果永旺建工不能接受百分之三十的垫付款的要求,就证明他们实力不够。安居工程必须交给有实力的建筑公司开发、百年大计,质量第一,不能有丝室的马虎。“夏想的语气就严肃了许多,目光从在座的每一个副市长的身上扫过,’‘天泽市如果没有有实力的建筑公司,没关系,京城和燕市有实力的公司多得是,“杨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脸铁青:“我保留意见‘
许凡华却比杨剑更直接:我不赞成夏市长的提议,而且陈书记有过指示精神,天泽市的安居工程。尽量让天泽市的建筑公司开发,也是本着照顾本地企业的出发点。‘
一个张尤,让原本似乎向他靠拢的杨剑反目1让许凡华寸步不让,坯抬出了陈洁雯,好嘀,果然是经济利益决定政治立场,张尤有手段,天泽市委有三位重量级人物替他说话,其中坯有市委书记,看来。大有内0可挖。
既然许凡华拿陈洁雯说事,夏想就顺水推舟:“那好,既然陈书记也关注安居工程,我找时间向她汇报一下,再研究研究,等意见统一了再讨论。‘
许凡华和杨剑面面相0,夏想以退为进,直接就搁置了争议,一研究,就不一定研究到什么时候了,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不好看也没有办法,夏市长的话已经说死了,他们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一散会,许凡华就直奔陈洁雯办公室而去,显然是汇报工作去了。杨剑回到办公室,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抽了一只烟,坯是决定和夏想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来到夏想办公室,却被徐子棋挡在了‘I外,徐子棋很客气地说遁:“杨市长,夏市长正忙,一会几我向他请示一下,再通知您“杨剑就多问了一句:“谁在向夏市长汇报工作?“徐子棋犹豫一下,也不知是经验不足,坯是有意透露:“李市长,“李晓敏是政府班子中排名三的副市长,仅次于他和许凡华,而且李晓敏今年也年轻,才35
岁。
李晓敏和前任毛市长关系不错,和陈书记关系一般,和他也没有什么来往,毕竟他以前是市委秘书长,和政府班子交集不多,因此虽然他现在是常务副市长,和各个副市长之间的关系坯不太熟悉、和夏想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倒是许凡华算是政府班子的老人了。
李晓敏向夏想汇报什么工作?杨剑纳闷归纳闷,也不好开口直接问徐子棋。他有点佩服夏想挑选徐子棋担任秘书的决定,因为徐子棋在政府办公室人缘不是很好,几乎没有特别密切的朋友,就显得有点另类,但也正是因此,夏市长才敢放心使用,否则找一个人缘大好的秘书,就相当于在身边安排了一个传声筒,一举一动都会被别人打听得清清楚楚今别说杨剑不解李晓敏向夏想汇报什么工作,就是夏想也对李晓敏第一时间前汇报工作。也是微感吃惊。
严格意义上讲,李晓敏是付家人,他的升迁之路上,有两次关R的提拔的幕后,有付家的推手。但一般人并不知道李晓敏的后台是谁,不少人对他年纪轻轻就成为实职副厅大感惊奇。
夏想惊讶的不是李晓敏的升迁、而是李晓敏汇报的工作,又和张尤有关张尤,正在成为打开天泽市第一把锁的关键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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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1章 小事,大局
夏想能够知道李晓敏的背景、也是付先先无意中透露的,起因是有一次通话.夏想开玩笑一样说到副市长之中者一人名叫李晓敏,不知道的还以是女的,其实是一个大男人。付先先就夸张地惊叫一声.说是她听付先锋说过李晓敏、又说李晓敏在由科级到副处.从正处到副厅.都是付家出面推动……
有一个付先先.付家的许多秘密在夏想眼中就不是秘密了.付先锋知道的话、估计会郁闷之极。
“夏市长市政府每年的维修费用高得惊人.我觉得其中肯定有猫腻,有必要严格控制一下.而且每年都是张尤承搅工程,难免会让人产生权钱交易的想法。”
官场之上.一般来说轻易不断人财路.李晓敏指名道姓提出张尤,显然,他对张尤的不满,已经到了不能容忍的程度。还有一点也让夏想纳闷.行政处归包大光对口.但包大光又是对应李晓敏的副秘书长.
如果深究的话,连他也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李晓敏又有什么打算?
夏想一是吃惊李晓敏直接提到了市政府雄修上的猫腻.二是不解李晓敏的真正用意。如果他不是付家人.他会认为他是前来靠拢,但因为是付家人的缘故,就不由夏想不多了猜测。
“具体情况我还真不太了解……”夏想打了个马虎眼,如果不是雷一大酒后吐真言,他确实不知道内情,“晓敏你详细说一说。”
李晓敏不认为夏想说的是假话,夏市长才来一周左右,怎么可能了解天泽市委大院在陈腐、老旧的气息之下,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虽然他对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夏想以亲切的口气叫他晓敏有点不太适应,但也确实符合上级称呼下级的语气,他总不能让夏市长也尊称他一声李市长。其实他也清楚、夏市长叫他晓敏反而是亲切的叫法.听他李市长反而就疏远了。
“市政府虽然设施陈旧老化了.不过大部分还能正常使用,但每年从行政处申报的维修资金高400多万元,钱花了不少.该坏的还是坏.不该坏的年年报修.也不见维修哪里了、只见花钱,年年如此。
而且还存在着严重的人员臃肿的现来不上班拿工资的领导干部的子弟比比皆是、每年额外支出少说又有200万元。都是人民的血汗钱.都白白扔掉了,让人痛心疾首。”李晓敏愤愤不平.“我多次向毛市长反映情况.毛市长总是哼哼哈哈地敷衍过去,说是要消减开支、年年说,却年年增加。最可笑的是整个市委大院就一部电梯,还专门安排一个人负责管理电梯,她每天都干什么事儿?就是早上7点上班,拿钥匙拧一把.打开电梯。晚上“点再上班.再拧一下.关上电梯。一天的工作时间连一分钟都不到.就要拿1500块!”
夏想见李晓敏慷慨激昂,一脸愤懑.就一脸不动声色的表情。不说市政府之中的边角料的事情他一点也不了解,也纱知道一些内情。也不是说他对此都无动于衷.只是他是市长.不可能就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亲自指示。更不是说他对李晓敏的激愤不以为然.他初来天泽市.又是至关重要的市长位置.要防止被有心人利用,成为别人橇动利益的支点,他需要谨慎处事,小心观察,然后再下决断。
“电梯工人,是谁家的亲戚?”
本来夏想一脸的平静让李晓赦不免失望,认为夏想已经被官场磨练成了一个见怪不怪的官僚了,眼中只见大事,对小蛀虫一类的边角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追究,不料夏市长一开口就问到了事情的本质所在.就让李晓敏喜出望外.立刻对夏想另眼看待。
领导就是领导,者问题的角度很淮,也很刁.一眼就发现了支点“她姓马,都叫她马大姐,是包大光的姨子。”
“包大光“.”个年五十几了?”夏想没接话,忽然问到了别的方面。
58了,马上就退了。”李晓敏眼晴一亮,夏市长厉害,别看年轻.句句话都问到了点子上。
“李清贫好象才4O出对?.
“对.42岁。”李晓敏目不转晴地观察夏想的表情.想看出夏想的情绪波动.可惜他失望了,夏市长自始至终脸上就如一潭池水.
水波不兴.平整如镜。
“晓敏.这个情况你发现多久了?”夏想又问。
“有一年多了。”话一出口.李晓敏就知道被夏想套出话了,忙解释,“我确实是包大光的主管副市长,但包大光有事情要么直接向安市长汇报,要么就向书记汇报,我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的另一层舍义就是他当了夹心馅饼,他的工作既得不到市委书记的支持,也得不到常务副市长的支持,很是无奈。
一般而言、就算主管副市长再没有权势.对口的副秘书长也不会越极汇报工作.因为上级领导也不喜欢越级汇报工作的下属,会认为你不将顶头上司放在眼里,是不懂规矩。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如果确实某下级和顶头上司不和,却和上司的上司关系极好。就有可能事事越过顶头上司而越级汇报。
“听说你和毛市长的关系还算可以?”夏想不会轻信李晓敏,他是来投诚还是来挑拨离间,还需要观察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毛市长是老好人,他不爱管事。”几个回合下来,李晓教发现夏市长比他想象中还要冷静并且有头脑,他原以为夏想一是年轻,二是传闻夏市长在郎市喜好冲动和热血,来到天泽市之后.也应该嫉恶如仇.一听到就在市政府的眼皮底下有权钱交易的不法事件,肯定会拍案而起,没想到,夏市长不动声色而且还探出了不少他的底细.就让他暗暗心惊、不得不更小心谨慎地说话了.“毛市长当上市长的时候就50
多岁了,就是打算干上一届就退了再加上他又是一个好脾气,事事放手.实际上政府班子里.就由安市长说了算。”
安兴义?夏想微微皱了皱眉。他倒不是恶意猜测安兴义的为人、
而且安兴义是爱搅权还是自身不正.和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尽管安兴义是宋朝度看中的人.但不是说宋朝度的眼光就一看一个淮。他所不满的是李晓教越扯越远,越扯人越多,弯子统得太大了.有耍小聪明的嫌疑。
因为直到现在.李晓敏还没有说出真正的来意。
夏想的目光就盐过李晓敏的肩膀,看向了他的身后。
李晓敏就立刻意识到了夏想的不耐烦.他的身后的墙上挂着一个石英钟。向领导汇报工作的时候,如果领导有意看时间就是对你不耐的表现.要么是你汇报的工作领导不感兴趣.要么是你哪里做得不对.惹领导不高兴了。
“夏市长“…”李晓敏知道是该下定决心的时候了,再不说出真正的来意等夏想赶他走的时候.他就没有机会了,“我想着手整治一下行政处的不正之风希望领导支持我的工作。”
是想在他的支持下收权了?夏想其实也大概猜到了李晓敏的来意、
但他不会点明、就等李晓敏自己说出来。
李晓敏想收权.作为主管副市长.要求合情合理,夏想理应支持。
还有一点.李晓敏在收权的过程中必然会触动许多人的利益.首当其冲的就是张尤。而且张尤的背后牵连着一大串人.尤其是在政府班子在安居工程的问题还没有统一意见的前提之下先动了张尤在市政府维修项目上的利益.十分有必要.而且还是一个很不错的突破口。
市长和常务副市长的区别还是很大.常务副市长再是排名第一的副市长,也毕竟是副职.市长是政府班子的一把手.拥有决定权的同时.会有不少人自然而然地靠拢。当然更主要的是,许多事情不需要亲为,只需要暗示或者旁敲侧击地点一下,下面就会有许多人猜测领导的用意。
夏想对李晓敏的政治敏威度还不太了解.就有意试探一下:“不正之风一定要刹住.晓敏,行政处本来就是你分管的范围之内.该怎么办是你权限之内的事情。“只点了一点.就又忽然问了一句、“马大姐几点上班?”
离开夏想的办公室,李晓敏还是有点晕头转向.夏市长一是没有对他的要求明确表态支持,让他十分沮丧.二是突然转移了话题.问了一下马大姐的上班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左思方想没想明白.领导说话绝对没有一句废话,但琢磨不透领导的意图,就别想让领导支持你的工作。
他回到办公室.想了半天还是想不明白,就差想破头了。越想不明白心里越不自在.转了几圈之后才一下惊醒,好厉害的夏市长.比他还年轻几岁,就深谙官场三味了、一个照面就让他一败涂地,他还想假夏想之手来获得利益最大化,没想到却被夏想给摆弄了一番。
先是给付先锋打电话汇报了一下夏想在天泽市的工作进展.付先锋没有什么指示.淡淡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李晓敏忽然就起了彭云枫.上次平整场地的事情.彭云枫就办得非常漂亮,他肯定能猜透夏市长的话。
李晓敏就迈着方步,亲自来到彭云枫的办公室,先是假装问了问工作.几句话过后,他就说起了电梯马大姐的上下班时间。
彭云枫是政府秘书长兼政府办主任.他和李晓敏之间的关系也说得过去,只听了几句,就猜到了李晓敏的用意、就笑了:“每天工作一分钟.就拿1500的工资,比我的工资还要高呢。平常的时间就肯定不见人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市委大院。说来也是,市委大院就一部电梯.坐的人很少.就是陈书记和夏市长去常委楼,也通常走楼梯.利用率太低了,都几年了.跟新的一样再加上年年检修.从来没出过故障。。.”
李晓敏眼睛亮了.喜笑颜开地拍了拍彭云枫的肩膀:“云枫.说起来我们还是老乡.今天晚上我请你喝酒。.
彭云枫就客气:“怎么好意思让您请?太客气了就免了吧。,“不能免。一定得坐一坐。要不.就是不给老乡面子。”不提职务只论老乡.
李晓敏打的是亲情牌。
彭云枫同意了:“李市长的面子,一定要给。李市长的酒.一定要喝。老乡的事情,就得义不容辞。”
李晓敏哈哈大笑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彭云枫这么会来事,这么市头脑?夏市长一来,他好泉政治头脑一下提高了不少.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跟了夏市长、政治水平也能飞涨?
第二天下午一下班,夏想就在彭云枫、徐子棋的陪同下,在市委大院随意走走美其名日增进了解。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常委楼一一也不知是夏想有意走来,还是彭云枫无意中带的路。
市委大院大部分建筑物都是九十年代以前落成的,只有常委楼是新楼.而且还安装了一部电梯。但也不知为何,常委楼建成之后只开一次常委会议就被闲置了,有人说陈书记不喜欢常委楼.认为风水不好她一进去就头疼。
结果就是后来所有的常委会议还在旧楼召开,几百万元投资兴建的一栋大楼.就成天空着,一放.就两年多了。还听说市委一个处长曾经提议将常委楼改成办公楼.解决一下市委大院日益紧张的办公环搅,谁知意见刚提了不久他就被由重要部门调到了一个轻闲的养老的部门.从此就再也没人敢提常委楼的问题。
常委楼是市委大院中最新的一栋楼也是天泽市委所有人的心病夏想一行三人来到常委楼,上了电梯电梯刚上到3楼.突然就坏了.不上不下停在中间。徐子棋和彭云枫就急了.急忙打电话给行政处“李清贫正在处里开会.大谈特谈节省开支.实在不行就减员节流正讲到兴头上,电话响了.他最烦在开会的时候被别人打断就拿过电话一看.不认识,就拒听了。刚拒听.电话就又打了过来他就烦了:“喂,哪一位?正在开会有事等下再说。”
”
“李处长,我是徐子棋。、
徐子棋刚担任夏想的秘书,他的手机号知道的人还不多一一而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实际作为二号人物秘书,他完全有资格以居高临下的口吻和李清贫说.虽然他才是副科.但李清贫名为处长.实际上也是正科级而已,“夏市长被困在常委楼的电梯里面了,马上派人来!.
李清贫先是一愣.不可能.常委楼的电梯一年到头都用不了几次怎么会坏?随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暗叫不好,要坏事了!
他顾不上交待什么,立刻叫上维修人员、慌里慌张地向常委楼跑到半路上才又想什么,又给包大光打了一个电话。
李清贫赶到带委楼的时候,夏市长已经脱困了,他忙不迭地向夏市长认错,先做了自我批评、夏市长也没见生气,只是随意地问了一:“不是说电梯有人负责管理吗?”然后他就看了看表,转身走了。
徐子棋跟随夏想离去.彭云枫却留了下来.狠狠地批评了李清贫一顿。李清贫有口难辨.心里就纳闷怎么电梯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夏市长来的时候就坏了?真是晦气虚。
晦气的事情还在后头。
闻讯赶来的分管副市长李晓敏来到现场,得知了情况后勃然大怒,立刻让手清贫开除了马大姐,并且重新检修电梯设备。
“现在只是让领导在里面困了几分钟、下次万一领导被电梯夹了脚该怎么办?嗯?谁负得起这个责任?要站在歧治的高度看待问道.老李.要是夏市长再细问一年将500万的雄修资金都用在哪里.你自己去向夏市长解释清楚!”
李晓敏拂袖而去。
彭云枫也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李清贫的肩膀:“老李呀老李.糊涂呀糊涂”…”话只说了一半.摇了摇头,也走了。
李清贫呆若木鸡.半天挪不动脚步,直到包大光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才清醒过来,向包大光汇报了一下具体情况。
包大光沉吟良久,一咬牙:“马大姐不能留了,开除。今年的维修费用.向下压一压别太扎眼了。有人想拿我们开刀了,老李一定要坚定立场。.
李清贫心中来气.上有夏市长.中咕李副市长和彭秘书,现在又有包副秘书长都向他一个小小的处长施压,他哪里是挑得起大梁的人?好处又不是他一人得了,包秘书长拿了大头不挑重担.都推给他.他推给谁去?
李清贫原以为开除了马大姐、事情遮掩一下也就过云了.没料到的是.他想遮掩有人却想闹大……
领导无小事,就看身边的人如何借题发挥了。一件电梯小事.愈演愈烈.最终成为一场轰轰烈烈的市委内部的站队和权力的重新划分的政治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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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条件,利益
夏市长似乎早就忘记了这件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小事,市长却没有忘,还专门召开了一次会议讨论,再三强调要将领导的安全放到第一位,不能每年huā费了几百万元没有落到实处,都进了个人的腰包。李晓敏还要求行政处拿出切实可行的改进方法,对每年的过高的维修费用重新审核,必要时,要对外招标。
同时,彭云枫也召开了办公室会议强调指出,身为政府班子的一员,要从小事做起,从我做起,要以身作则,严格要求自己,不要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电梯事件虽然不大,夏市长也大度地没有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但领导胸怀宽广不表明我们可以放任自己,他建议,办公室要自下而上地开展一次批评和自我批评,并且针对个别人员工作作风散漫、无组织无纪律的现象进行批评教育,批评之后还不思悔改的,就开除!
两次会议的召开,让原本自由散漫的市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陡然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
实际上自始至终,不管是李晓敏牵头的会议,还是彭云枫主持的会议,夏想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甚至问也没问。担任了市长就和常务副市长有了本质的区别,市长毕竟是政府一把手,不需要开口不需要动手,只需要下面的人琢磨他的心思,猜对了,他默认。猜错了,他摇头,然后就会有人积极主动地去完成他的指示精神。
夏想一开始的本意不是从内部开刀,而是想从正面阻止张尤插手安居工程,也不是完全将张尤拒之门外,只要他有实力,有技术力量,他也不会非要断别人的财路。但雷一大有意透露的内情,以及政府会议上杨剑和许凡华力挺张尤”等等,就让他多了警惕。
再有张尤承担政府的维修和改造工程多年,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存在着严重的权钱交易。抓大放小是他的底线,但权钱交易危害极大,不能放纵,他正面利用经济手段来制约永旺建工,也是想从大处入手。
但李晓敏和彭云枫揣摩了他的心思”想在他的默许下收权和重新洗牌,既然正合他的心思”又不用他亲自出面,他也就没有反对。
确实包大光做得太过分了一点。
一个电梯女工一牟月占四元的工资,天泽市有多少人能月收入,刃。元以上?况且还是每天的工作时间不到一分钟!夏想现在是铜万人的市长,本不想因为一件小事而动怒,但想到在他的眼皮底下有人无所不用其极为亲朋好友谋求福利,什么办法都能想得出来,也难免有气要生。
许多人累死累活一个月不过赚七八百元,但如果有亲戚在政府机关担任一个小头头”就能轻轻松松地拿到,劝元,让普通百姓知道之后,是羡慕之余都想挤进政府机关,还是愤慨之余然后仇视政府?
既然李晓敏愿意出头改变现状,不管他是为了收权还是想为自己谋求好处,反正在打破旧秩序的过程中,夏想会保持适当的沉默。
与此同时,正面的压力也如期而至。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杨剑来了。
“夏市长”中午有时间没有,一起坐坐?”杨剑又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似乎很热情。
“就不要客气了,老杨,免了,免了。”夏想摆摆手,“先和天宇约好了”要和他一起坐一下。”
如果说前一句话是客套话,后一句就让杨剑心里不是滋味”很明显,在夏市长的心目之中,他不如陈天宇靠近。
也是,陈天宇是夏市长的老下级了,转念想了一想后,杨剑又释然了,又说:“也行,下次等您方便了再说。现在我有件事情想汇报一下,您看……”
夏想就笑:“还有十分钟时间。”
如果说是五分钟,就是打发他的意思了。如果说二十分钟,就是比较热络了。十分钟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杨剑明白了,现在他在夏市长的眼中,关系也在可近可远之间,就全看他的表现了。
“昨晚我向梅书堊记汇报了一下思想,梅书堊记指示说,要我多向您学习,要团结在您的身边。”夏想没让座,杨剑也就没有坐下,主要是夏市长也站着,他怎么好意思坐,“梅书堊记还说,以后也要我向您多汇报汇报思想。”
领导站着听你的工作汇报,有双重含义,一是他可以随时结束,如果你没有说到领导心里,他一抬手看时间,你就得马上结束汇报。二是给你施加压力,站着,可以当成是对你的重视,也可以当成随时准备走人舟准备。抬手腕就可以走人,但同时又可以一屁股坐下,全看你的表现是不是让领导满意了。
夏想对杨剑抬出梅升平来套近乎心中暗笑,也知道杨剑是一个官场老人,因为他说汇报思想可比汇报工作可进可退的余地大多了,思想无形无质,不比工作必须要有实际事情,但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实际工作要汇报?而思想可以随时随地产生,就是说,可以随时找由头来向领导汇报。
汇报的次数多了,领导对你热切了,你就进入了领导的视线之中,再稍微有点能力”就重用加升官有望了。
既然提到了梅升平,夏想就随意多说了几句。他和梅升平之间的关系也不用多解释,况且他又不喜欢处处炫耀靠山。即使要炫耀的话,抬出宋朝度也比梅升平更有份量。
当然,天泽市是传统意义的家族势力的地盘,梅升平在天泽市的影响力,也许还真比宋朝度强势,就另当别论了。说了几句开场话,杨剑见夏市长既不坐下也不走人,就知道必须切入正题了:“夏市长或许不太清楚”天泽市的官场上,存着一种好人主义的风气。只要不妨碍自己,只要不挡了自己的路,别人怎么样”都不管不问,嬉嬉哈哈一笑,大事小事就都过去了……”好友主义其实也是一种纵容和掩耳盗铃式的逃避,对于身边的腐败、矛盾和问题,大多三缄其口,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视而不见。好人主义形成的更深层次的原因”是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利益链。
一般来说,越是在基层,这张网、这根链的覆盖面就越大。通常在县里会存在着朋友遍全县,兄弟处处见的局面,所有官员是关系网中的一员、是利益链的一环,所有的黑恶势力也是。在市一级还好一些,至少有些独善其身的官员,或是一心要为民做事的牟部,还有想要升迁不得不洁身自好的同志。
天泽市是地级市,也存着好人主义”夏想却一点也不惊讶。越是传统和经济不发达的地方,好人主义和朋友兄弟的情谊就越突出,人情就会替代规矩甚至法律。
杨剑以天泽市官场存在好人主义的风气为开场白,显然是要为张尤开脱了,夏想就一点头:“要不这样,中午我和天宇吃饭,你也一起去……”
杨剑清楚是夏想的客套话”他又不是不懂规矩,忙说:“不用了,谢谢夏市长的好意,其实我就是想说一下,安居工程这档子事情,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以前确实陈书堊记也有过指示精神,尽量照顾本地企业,扶植本地企业发展壮大,永旺建工信誉一向不得……”,”
夏想就知道杨刻要说什么,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没有和陈书堊记碰头,等我和陈书堊记意见统一了,再上会讨论……”
杨剑见夏想态度还是挺坚决,不由微露失望之色,知道夏想要走人了,再呆下去就是不懂事了,就提出了告辞。刚走到门口,却听夏想又说了一声:“老杨,由晓敏牵头的整顿市政府维修资金的行动意义重大,我觉得是件好事,你出面支持一下……”
杨剑心中一阵苦涩,好嘛,他是来说服夏市长来了,结果被夏市长反推了一把,让他支持李晓敏,岂不是要站在张尤的对立面了?但市长的话又必须听,他就只好答应了下来。
回去后心情极度不好,夏市长不但熟知官场三味,还油盐不进”怎么办?虽说杨剑因为梅升平的缘故,理应和复想走得更近一些,但杨剑在天泽市有了年头,知道天泽市表面上一滩死水,实际上在好人主义的风气之下,许多事情都很难进展,因为他们表面上不抱团,实际已经结成了一张网,类似蜘蛛网一样的关系网,轻轻触动没有什么反弹,但用力大了,网就会收缩,甚至还会将人粘住,最后动弹不得。
和郎市的激烈不同,天泽市是暗藏激流,表面上平静,其实水面之下的激流才最要命。会游泳的人都知道,最害人的地方往往是平静的水潭,因为你以为水流很平静”就放松了警惕,其实暗藏在水底的漩涡才最吓人。
静水流混……,杨剑一半走出于好心,一半是不想让自己的利益受到触动,但他说服不了夏想,就只好再打电话给梅升平。
安居工程和市政府的维修资金,一大一小,都涉及到了张尤,杨剑就清楚,张尤作为一把钥匙,已经进入了夏想的视线。联想到夏想在郎市对付哦呢陈的手段,尽管清楚张尤虽然不如哦呢陈有实力,但张尤比哦呢陈更圆滑,更滑不溜手,夏想也未必能抓住的他的马脚。
抓不住马脚,但可以断了他的财路,如果夏想和张尤之间有了矛盾冲突,杨剑担忧的是,他要何去何从?张尤没有哦呢陈的庞大势力,但他就象狐狸一样狡猾,而且还有让人防不胜防的拉人下水的手段。
夏想只等了一天,陈洁受就终于主动出面了,也导致了他上任以来第一次和陈洁变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争执!
上任一周多了,夏想只来过陈洁变的办公室一次,总体来说他和陈洁变之间的相处还算融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京城已经事先较量过了一次的尊因,陈洁变对政府事务极少插手,当然,也可能是时间还短的原因。
更有一种可能是,现在还没有涉及到双方的根本利益”陈洁叟现在没有对政府的事务指手画脚”不代表她真的会恪守书堊记的本分。话又说回来,一个对政府工作一点也不发表指示精神的书堊记,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书堊记。
夏想来到天泽市,可以说上到陈浩雯,下至彭云枫和徐子棋,基本上人人都对他恭敬三分,给予了他一牟市长应有的尊严。但今天来到陈洁受的办公室”却受到了陈洁雯的秘书李逸风不冷不热的礼遇。
李逸风巫岁,白净,微胖,长相还说得过去,就是神色之间有点傲慢”看人的时候喜欢微微仰脸,说话的时候也经常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天泽第一秘的架势摆得很足,就是夏想敲门进来,他也只是微一点头:“夏市长来了?陈书堊记正在电话”请稍等一下……”
说完,也不说请夏想进来,就径直扔下夏想朝里面请示去了。
夏想也不生气,一脸浅笑进来,还顺手关了门,心中明白李逸风的傲慢是有原因的,陈洁变要维持伟光正的形象,她身边就必须有一个随时领会她的意图并且扮黑脸的角色,才能时刻提醒别人她的权威不容侵犯。
也正是陈洁变的高明之处。
李逸风进去不到半分钟,门一响,陈洁说就亲自出来迎接复想了。她满面笑容,主动伸手过来:“夏市长来了,快请进,我刚才在打电话”没听到你的声音……”热情之外”似乎还有意想说她甚至会到门口迎接。
热情过度就是矫情了,夏想笑笑,双手和陈洁变的手轻轻一握”就紧随其后进了办公室。眼睛的余光一扫,李逸风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走了,他就暗笑,作为一把枪,李逸风入戏太深了,还真以为自己有火力”其实失去了背后的陈洁尘的推手的支持,他早晚有一天会落一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也许也不会”前提是,他能把握好一个度,既不被陈洁受厌烦,又不得罪人。不过看来很难,人都很难做到平等待人……
李逸风的前途如何,夏想并不关心,他在陈洁变的办公室坐定之后,开口就说:“陈书堊记,您找我是要讨论安居工程的问题?”
陈洁实点了点头:“是呀,眼见就要冬天了,总要在上冻之前,打下地基,也好给老百姓一个交待”让他们看到希望……”
话确实说得很委婉,但简单明了”就是让夏想早下决断,不要再拖下去。
“我也想让安居工程尽快上马,但问题是安居工程是民心工程,是惠民工程,不是普通的商品房,必须要保证质量,百年大计,质量第一。为了赶工期而忽视工程质量的例子,数不胜数,教训深刻呀……”夏想的话也很有余地,陈洁雯会太极,他也会。官场上许多事情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是一是一二是二那么简单,怎么说都讲得通。
陈洁变也有耐心:“永旺建工是一家老牌建筑公司了,在天泽市有良好的信誉,和市政府也合作多年了,信得过……”
复想也就以退为进:“我也研究了永旺建工的资质,也了解了他们近年来的工程项目,从帐面上看信得过,就是有一点,贷款太多了,负债率太高。安居工程是惠民工程,不能出一点砒漏。我刚来天泽市担任市长,要是在我手中安居工程出现了什么问题,我可担不起辜负老百姓的责任。百分之三十的垫付款不能少,陈书堊记”永旺建工作为一家有良心有责任感的企业,拿出百分之三十的垫付款,市政府也会对外宣扬,他们也能赚足名气……”
陈洁受的耐心一点点被夏想消磨殆尽,她一直努力保持的淡笑消失了:“夏市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想打开局面,开展工作,我都可以理解,而且还会大力支持。不过不要拿安居工程烧火,还有李晓敏同志又要拿市政府维修资金开刀,你支持他,我没什么好说的,但也要防止个别人的私心作崇……”
一语双关,既是暗指李晓敏,也是影射夏想。
夏想就无谓地一笑:“我也纳闷了,不就是让永旺建工多付百分之二十的垫付款,就遇到了重重阻力,也难保有人在其中没有私心作崇。都拿永旺建工的信誉说事,在我看来,天大的信誉也不如实打实的实力。我的态度就是,有实力,就承接工程。没实力,就靠边站……”
陈洁变脸色大变。
夏想虽然到任后和陈洁雯的接触还真是不太多,但在京城的直接冲突之中,对她也算从侧面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见到陈洁变变脸,也不得不佩服她的镇静和涵养。
可以说是涵养,也可以说是官场三味运用娴熟。
许多人都怕一把手变脸,夏想不怕,变脸的一把手不可怕,不变脸的一把手才最吓人。因为一直一个语气说话”你永远不知道一把手的喜怒哀乐,就永远揣摩不透她的心理,就抓不住她的弱点。
陈洁变半晌没有说话,突然就冒出了一句:“包大光同志身体不太好,想提并退了”夏市长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交换条件?夏想知道”安居工程果然撬动了陈洁变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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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内幕,敲打
“书记和市长!间有争执不可怕,官场本来就是名利场,最利益纠葛最复杂也是最考验人性的地方,关键是有了争执之后,解决问题的手段才是最考脸书堊记和市长谁的政治智慧更高的关键所在。
市长抓经济,书堊记抓人事,陈洁雯提出让包大光退下,让夏想的人接替的交换条件,表面上很有诚意,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让步。
包大光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副处,组织部就可以考核并且任命,基本上无惊动书堊记。再说又是市政府的秘书长,必须要征求夏想的意见,甚至可以说夏想的意见会作为组织部重要的参考。当然”如果书堊记非要横插一手,组织部还会更倾向于听从书堊记的指示。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夏想不点头,副秘书长的任命也不好通过。
更让夏想感到好笑的是,陈洁雯个无足轻重的包大光来交换,难道她以为他会想掌握行政处,想让他的人来承榄市政府的雅修工程?开玩笑,他的一个原则就是,他身边的提想来他主政的地方投货,首要的一点就是不能投货市政府的内部工程,凡是有可能有衩钱交易的敏感地带,一律避免,要向市场要敛益,而不是来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也来不长远。
包大光不是想退了,是害怕了,是怕有人真要动手调查雅修货金的去向,他吃不了兜看来,就想超紧退下好避免被查。包大光是不是陈洁雯提极的人,夏想懒得去请想,他只需要知道的是,隙书堊记的提议,是拿过期的芝麻来换一个新鲜的西瓜的美好想法。
想法太美好了,就往往容易失望。
“包大光同志业务能力强都工作很出色,没有必要提前病退,完全可以站完最后一班岗。”夏想直接就抠绝了陈洁雯的提议,“有几家蔗市和京域的开发育和我接触,提出可以接受百分之三十的垫付赦的前提各件家愿意为天泽市的安居工程奉献爱心。他们的实力更柞厚,都有开发过几十栋小区的经脸。”里夏想来最,陈洁雯一个人在办公窒生了半天闷气。夏想一点面子也不给也就算了,还已经准备了后手,竟然没下里接触了新的开发育,岂不是说他真要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要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了?
这个夏想,太固执了家也太顽固了,非要说一不二不成?
外面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是李逸风。陈洁雯复了一脸平静:“进来……”
李逸风进来后,一脸谦卑的笑容:“隙书堊记,夏市长有点不近人情”事情做得过头了。毕竟在天泽牟”您才是一把手尴……尴………”
“住。!除”陈洁雯没来由地一阵心烦”“以后在我面前都少说夏市长的坏话,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做一个本份的人!”
李逸风吓得一缩肤子”顿时一头冷汗:“多是”领导批评得对家我记下了。”
在外人面前永远一脸镇静从不失态的陈洁雯,在背后有多少次失恚和骂人,谁也没有李逸风心里有数!陈洁雯最会伪装家人前人后判若两人,也只有他才最了解她最真堊实的一面”当然,也莫名承受了她许多次无缘无故的怒火。
回到外面,李逸风坐在座位上还情情不平地想,跟着一个半老徐娘的上级真是不幸,估计隙书堊记的更年期提拼了家要不最近总是乱发无名火,让他有时候也无所适从都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但隙书堊记的火气就象旋风一样,不知道从哪里舌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舌起,让人防不胜防”婉是他跟了她多年了,早被骂得皮了,也有时难免被骂得恼火”很是腹诽陈洁雯一番。
市妻内部的站队和衩力的重新刮分的政沼事件的第一个火星,最早还是从马大姐的身上点燃的。
马大姐被辞退之后,不服气,多次找包大光说理。是呀,多好的工作说丢了就丢了,天下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每天就是一早一晚拧一下钥匙”轻松到手,坠。元,一尊也不耽误其他的事情其他时间,她想天天睡大觉都成——她咽不下这口恶气,又因为包大光怕老婆的缘故,就天天找姐姐说理.
马大姐的姐姐就受不了妹妹的抱怨,天天让包大光给马大姐再安排一个又轻松又赚钱陈洁雯。包大光不厌其烦,又怕了老婆每天晚上的耳提面命,就又找到了张尤,张尤自然没有二话,给马大姐安排了一个看管仓的工作,每天工作6个小时”工货也是1500元。
人都是贪心不足蛇吞家”马大姐习惯了每天一开一关电梯就能收入1500元的好工作,一天6个小时才赚1500元”她觉得吃了大亏,也不考虑现在包大光在市政府是什么处境,也不好好在张尤的公司陈洁,她就是一心认定是包大光不肯帮她,有事没事就跑到市政府,到包大光的办公窒找他。她的想法很简单”反正包大光怕她的姐姐,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烦得包大光没办法了,包大光就得给她安排更的工作。
结果包大光就被惹火了,狠狠训斥了马大姐一顿,并且告诉门卫以后不许再放她进来。马大姐也火了”骂包大光忘恩负义”当年要不是她资助他一把,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猫着,哪里有今天的人五人六?
马大姐盛恕之下,就拿电梯出气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混了进来一——上次被开除时她还保留了一把钥匙”没被收回,她就拿着钥匙乱开一气,结果就将电梯弄坏了。
弄坏也不要紧,无巧不巧就被吴明毅当场捉住。吴明毅大喝一声”就括呼了几名工作人员,将马大姐毫不客气地反背着双手押到了保安处。
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因为两个当事人都比较引人注目的原因”就成了市妻大院一件轰动一时的大事!
马大姐自不用说,她被开除的事情在市妻大院闹得人人皆知因为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夏市长被困电梯”而且马大姐被开除也涉及到了政沼上的敏感问题,都当成了是夏市长新官上任的第一把小火。所以一个小小的电梯女工,一下也成了风云人物。
马大姐和包大光的亲咸关系,也有许多人心知肚明就更多了请测和议论。政沼无小事,一件小事就关系着风向的改变,都在等着包大光什么时候会被夏市长搬开。
没想到包大光还没有动静,马大姐又闹出了乱子,还被吴明毅抓个正着。这一下一直如一希死水的市妻大院,就和娆开的锅一样,沸腾了。
吴明毅是市委副书堊记,天泽市的三号人物!
而且都知道吴书堊记早就看包大光不顺眼了因为吴书堊记想让他的亲戚承接市政府的雅修改造工程,包大光佚着腰杆硬,不给面子,而且连一杯羹也不分,就惹恼了吴书堊记。吴书堊记一直找不到机会整沼包大光”现在好了,小姨子故意毁坏公物落在了他的手中,他能善罢干体?
夏想正在办公窒听取副市长张余传汇报关手如果进一步拓宽萃原旅游思路的工作汇报徐子棋推门就进,连敲门都没有顾上,急匆匆地说道:“市长,出事了。除”
夏想抬头看了徐子棋一眼,目光中略有贵备之意徐子棋立刻明白是他太帐张了,作为领导秘书,代表的是领寻的第三形家领寻本人是第一形家领寻大人是第二形家,秘书是第三形家任何时候都要注意仪恚,不能帐里帐张地不成体绕,就深吸一口气:“马大姐故意投坏电梯,被吴书堊记当场抓个正着!都”
“马大姐?什么马大姐?哪个马大姐?除”夏想不耐烦地摆摆手,“什么事情都大惊小怪地闯进来,没看见我和余佳同志正在村论工作问题?除”
徐子棋才跟了夏想旧天左右的时间一下愣住,没有立刻领会夏想的意图夏市长怎么会不知道马大姐是谁?愣了大接有,缈钟的样子,他醒过味儿来知道刚才说错话了,不该当着张余佳的面喜形于色地说马大姐被抓的事情”就忙旭尬地咳嘭一声:“对不起,市长,刚才是李市长打来电话请示您,我一急,呢……,的……不”
夏想见徐子棋孺子可教,也没有过多贵备他,不过还是一脸严厉:“李市长的份内事情,让他看着处理就行了,我没意见……”
徐子棋明白了夏想的指示精神,点头出去,立刻给李晓敏打了一个电话。李晓敏也是刚刚听到马大姐出季的消息”正准备打来电话请示夏市长,就接到了徐子棋的电话。
徐子棋也学会了打棕边说话:“李市长,夏市长正在听取张市长汇报工作,不方便听电话。刚才他听到了马大姐的事情后”就没想起来马大姐是哪个尴……尴………”
李晓敏就立刻明白了什么:“谢谢徐秘书……”
“李市长客气了。除”挂断电话”徐子棋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重要性,承上启下,他的话,代表的就是复市长的意见,市政府班子中”谁也没有他最接近夏市长,谁想了解夏市长的喜欢和喜恕袁乐,都必撅通过他。
正洋洋自得了片刻,忽然又想到夏市长举重若轻的政沼手腕,他一下又警醒了,可不能在领寻面前流露出一丝的自傲和自满,夏市长别看比他还年轻,但绝对比他在政沼上眼光敏锐,在用人上手腕陈洁,他能被夏市长一句话提升到一个十分关键的地位,也能被夏市长一句话打回原形。
徐子棋一边想,一边出了一头冷汗,越是在领寻身边,越要戒骄戒躁”严格要求自己,否则,如果被夏市长厌烦了他,他的政沼生命就等于宣告终结了,一辈子也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他拿笔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了多年官场生涯总结而出的四句话——一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能力冻参考,关系最重要!
家……们……徐子棋多少还是有点毛躁,夏想微微摇了摇头,马大姐意外被抓,他也十分吃惊,又听说是栽在了吴明毅的手中他就知道,有好戏看了。
吴明毅的政沼立场夏想并不清楚,他PS来到天泽市以后。也没有单独和吴明毅接触过。但有这个事实他非常清楚”吴明毅是吴家人!
不但是吴家的嫡系,还是吴家的远房亲咸,因此他有理由相信,不管吴明毅和陈洁雯有没有利益合作”也不管吴明毅是不是愿意和他在市委之中保持一致,马大姐事件,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政沼人物,如果没有一点政沼敏感性都谁也不会尼到副厅的高位。他被困电梯之后,就出现了开除马大姐的事件”本身就传递出一个十分明显的政沼信号。再加上现在市政府就安居工程没有达成共识,在市妻也是人人皆知,就又透露出了强烈的政沼风向。
因为两件事情表面上看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细心人都能看到其中的关联之处,由马大姐牵连出包大光,由包大光牵连出张尤,而安居工程的承接方也是张尤。
吴明毅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就不配当上市妻副书堊记,也不够货格成为吴家的一员。
至于他是不是有没心在内,夏想不管,也不费心去猜测,他只要达到他的目的就可以了。
“余佳同志尴……尴………”张余佳40岁出头,面相显老,穿衣又中性都夏想又不好称呼她为老张,就干脆直呼其名好了,“单域市有意和我市联合举办旅游文化节,单域市妻王书堊记对于和我市联合,兴起极大,提出了蔗北赵南的旅游文化节的设想,天泽市就由你来牵头宜贵,具体可以让云抵协助你的工作,单域方面暂时由王书堊记的秘书作为联络人尴……们,家除”
张余佳分管旅游”交给她来具体宜贵,也是夏想看中了她细心的工作恚度以及她对如何促进旅游业的进一步发展都有开阔的思路口不过王肯敏当时只是笼绕的一提,并没有具体安排单域方面由谁牵头。既然天泽市由一名分管副市长出面,单域市青定也会对应有一名副市长牵头。
早先所说将两市联合举办旅游文化节当成对夏安的考脸,夏想也知道半是玩笑的性质,市妻书堊记的秘书不可能插手政府应该主抓的事务,不合规矩也对王肯敏的政名有影响,因为夏安的一举一动代表的是他的形嘉张余佳对夏市长交给她一个重任深感荣幸,就表了恚:“我一定圆满完成夏市长交给我的重任,不辜宜市妻市政府对我的信任……”
夏想就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张余传见状,知道径话结辜了”就起身告辞,来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笑问了一句:“夏市长,我有一个亲咸也说议识您,她对您印家深刻,说起您就对您赞不绝口。除”
夏想的心思全在安居工程如何处置上面,没细听张余佳的话”就舍糊应了一句:“是么?不”
张余佳也看出了夏想对她的问题不感兴起,不过话也说出了。,不好再收回,就说:“嗯,是呀,她叫张信颖,也许您还有一点印嘉”里张信颖?张余佳来了半天,夏想才醒梧过来”世界还真小,张余佳居然议识张信颖,而且还是亲感关系!
不过念头只是闪了一闪,就被他随即又抛到了!边,因为彭云枫来请示工作了。
“夏市长”有两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一是张尤通过熟提找到我”想请您赏光,他要请您吃饭,被我回绝了。二是关于马大姐故意投坏公物,现在被关在了保安处,您有什么指示精神?”
彭云枫确实有眼色,会办事,张尤通过谁找到他,他没说,估计是面子不小,但他没有请示夏想就直接回绝了”显然,一是认定夏想不会点头,二走向夏想表明他坚定地和夏市长一冬心的立场,三也是他换透了夏想的心思。
夏想既对彭云枫有赞赏之意,又对他过于揣摩领寻心思的做法,不是百分之百满意,就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云极,马大姐投坏公物又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关在了保安处”情节不严重的话,就由保安处直接处理就行了。如果严重”你和晓敏出面就可以的……们……不要大事小事分不清轻重!除”
彭云枫心中咯噔一下,夏市长说话时不是十分严肃”脸上甚至还有笑意,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口气,他就知道,估计是张尤请吃饭的事情”他没有请示就回绝了,做得有点自作聪明了。
就忙解释:“张尤托的熟人是徐部人……,们……我和徐部长也算有点交情,他不好意思直接找您,想找我先挥挥口风……”
组织部长徐鑫?夏想就“的是”了一声,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云枫”你狙任政府秘书长有两年多了”对政府下面的处窒都比较熟悉了,娜牟处长能批起更重的狙子?”
彭云枫的心脏就就不争气地激烈地跳了起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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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4章 关键一战
第914章 关键一战
刚刚夏市长还轻飘飘将马大姐的事件推到一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现在突然提到了人事上的动向,思维跳跃太快了。领导就是领导,要的就是你必须跟着他的思路走。
难道说一个马大姐损坏公物的小事,真能引来一场不小的官场地震?彭云枫一是不敢相信,二是他非常有必要提醒夏市长的是,别看包大光只是一个并不重要的市政府副秘书长,他却是一个关键桥梁,动了了他,容易引发天泽市经济界的强烈反弹
包大光本来有提秘书长甚至副市长的机会,只因为他太怕老婆,几次因为被老婆训斥误事,才让领导对他改变了看法,打消了提拔他的念头。
估计包大光也是国内因为怕老婆而两次错失提拔良机的第一人。
包大光的缺点很多,怕老婆就不说了,还贪财,为人还小气。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也有非常过人的优点,就是他对市场经济的研究很深入,对国内垄断寡头和民营企业之间的对立关系以及如何互相促进发展,等等,有独到的见解。
包大光是民营经济的支持者,他认为国内改革开放的出路就是支持民营经济的发展壮大,必须扼制寡头经济的进一步垄断和不合理的增长。
如果让夏想来区分的话,夏想会将民营经济称之为自由经济,是平民百姓的自由经济,而寡头经济就是既得利益集团的垄断经济,也就是家族势力经济,或者更形象地称之为权贵资本主义。是扶植自由经济壮大还是继续让寡头经济进一步垄断市场,在高层之中分岐很大,也就是平民势力和家族势力之间的政治理念上的根本分岐所在。
因为包大光对寡头经济深恶痛绝,张尤作为自由经济的代表人物,他就不遗余力地大力扶植。但因为眼界所限或能力问题,就只能利用手中的权限让张尤赚政府的钱。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观点和所作所为在天泽市工商界深得人心,包大光虽然级别不高,天泽市几乎所有的私营企业主都对他十分尊重。
夏想并不清楚包大光在工商界人士之中的威望,也不知道包大光本来有一次差点担任了市国资委主任,但因为他的论调太倾向于私营经济,最后关头被人拿下了。但包大光因为对国企改革和私营发展都有深刻的见解,在上届政府毛市长在任时,他差不多相当于毛市长的经济顾问。
夏想因为本身对经济有一定的研究,也有自己的经济理念,再加上初来,并不清楚包大光还有有学问的一面,当然,也并非是他有意要动包大光,是李晓敏想动。
不止李晓敏想挪开包大光,还有吴明毅。
吴明毅作为家族势力的代表,早就对包大光看不顺眼了,现在抓住了机会,又有了夏想的默认,他肯定不会放过机会,因此就有意借马大姐被抓事件,好好在市委大院之中,放一把火。
吴明毅先是回到办公室,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忽然就决定和夏想面对面交谈一次。他来到夏想的办公室,徐子棋客气而恭敬地挡住了他。
“吴书记请稍等,夏市长正在和彭主任说话,我去请示了一下。”
彭云枫虽然是政府班子的人,但对他的为人和政治倾向,吴明毅还算了解,心中就是一惊,彭云枫现在向夏市长汇报工作,肯定在替包大光说话。坏了,千万不能让夏市长动摇,现在正是动包大光的大好机遇,机不可失。
他就笑了一笑,忽然大声咳嗽了两声,似乎不是故意为之,实际上还是有意弄出声响,让夏想听见。
吴明毅猜对了,彭云枫确实向夏想说出了包大光的重要性,彭云枫说的很含蓄,他也知道就算包大光在工商界影响再大,搬开他,顶多是有些人不满而已,作为本来就不受政府重视的私营企业,他们只是敢怒不敢言,也不会出现任何不安定因素。
彭云枫主要是本着认可包大光的经济学上的见解,认为他是一个人才,或许可以为夏市长出谋献策,才劝夏想在包大光的事情上,持宽容的态度。
夏想是被家族势力调来天泽市的,他的政治立场在外人看来,必定会偏向寡头经济和垄断企业。但现在时间还短,夏市长还没有明显表露出政治倾向。
彭云枫拿包大光说事,其实也是有他自己的小算盘,就是想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夏市长的政治倾向。天泽市太保守了,对民营企业的扶植力度太弱了,而本来又底子薄弱,没有拿得出手的国有企业,却又把有限的政治和经济资源全部倾向人浮于事的国企,导致民营企业怨声载道,一直发展壮大不起来。
想要促进天泽市的经济发展,就必须有勇于创新的精神,改变政府对民营企业支持力度不足的现状,对于一些效益不好但占用大量社会资源的国企,该砍就砍,该关就关,把有用的资源合理地分配给民营企业,盘活自由经济,天泽市才有可能改变现状。
平心而论,彭云枫也是希望夏想的到来能打破天泽市陈旧落后的现状,首先要改变市委市政府自由散漫的工作作风,包大光是不是被撤掉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他想知道夏市长的政治倾向,也好决定他以后的工作方向。所以他才郑重其事地拿包大光支持民营企业的观点说事,来看看夏市长是什么态度。
夏市长的表现让彭云枫失望了——他先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想,还是说道:“包大光同志的个人问题和经济上的见解不能混为一谈……”刚说了一句,外面正好传来了吴明毅的咳嗽声。
夏想也能明白彭云枫迫切知道他的政治倾向的想法,但现在不是表露的时候。他既然在京城已经答应了吴家,现在刚来天泽市,就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政治倾向,既会让家族势力不喜,就连总理看在眼里也会认为他两面三刀。
“马大姐的事情,交给晓敏全权处理好了。”夏想摆了摆手,“去请吴书记进来。”
彭云枫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失望的神色,恭敬地点头退了出去,见到吴明毅不忘问了好,吴明毅却只是轻哼了一声:“小彭,最近比较活跃,不错,很有上进心嘛。”
彭云枫知道吴明毅话中有讽刺意味,又没法反驳,只好勉强一笑。
吴明毅来到夏想的办公室,很热情地哈哈一笑:“夏市长,早就应该来请您吃顿饭,这不正好赶上最近省委下发了一系列的文件,天天学习领会省委的文件精神,实在脱不开身。”
夏想见吴明毅长得粗犷,说话豪爽,但眼睛不大,转动的时候极快,就知道他是一个精明之人,也就哈哈一笑:“吴书记客气了,工作第一,工作第一。”
吴明毅落座,主动给夏想递烟,夏想婉拒了:“烟瘾不大,一般想事的时候才抽一只。”
吴明毅也没勉强,自顾自地点上,抽了一口才说:“我抽一只,夏市长不反对吧?”
夏想笑着摆手,就不接话,等吴明毅挑起话题。
吴明毅又猛抽了两口,才又开了口:“按辈份的话,我应该叫吴部长叔叔……”
开场白就点明了身份,显然是拉近关系之意,夏想还是一脸微笑,不开口,只是摆出一副聆听的姿态。吴明毅见状,心中就有了分寸,知道夏市长不喜欢绕弯,也就挑明了来意。
“包大光的问题很严重,马大姐是他的小姨子,故意损坏公物的行径很恶劣,而且还是故意报复,够得上追究刑事责任了。她也承认是受包大光指使,对行政处开除她进行恶意报复,她还举报了包大光收受贿赂的事实,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她还说出了包大光在市政府维修、改造的过程中做手脚,贪污和挪用公款借自己挥霍……”
夏想不由多看了吴明毅一眼,下手够快,才多大工夫,就已经从马大姐嘴中套出了这么多东西?可见他要搬开包大光的心情是多么迫切。如果不是刚刚彭云枫说出了包大光的另一层身份和影响力,夏想还真一时半会弄不明白吴明毅的为什么要急于一脚踢开包大光
吴明毅是家族势力的代表人物,而包大光反对家族势力的扩张,现在有了出手的机会,吴明毅不飞起一脚才怪。
夏想就一脸凝重地说道:“真有这么严重?贪污和挪用公款是绝对不能容忍的行为,必须严惩。我已经让晓敏同志具体负责调查了,吴书记了解到的情况,可以向晓敏同志通报一下。”
夏想的态度有点出乎吴明毅的意外,他原以为夏想肯定会喜出望外,甚至还有可能和他拉近关系,毕竟同是吴家的嫡系,没想到夏想先是不冷不热,又对包大光事件摆出置身事外的漠然,就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摸不着头脑他也不敢乱问,不提夏想和吴家之间的密切关系,是他追马也赶不上的,就是夏想是市委的二号人物,堂堂的市长,他也不敢逾越,就又哼哼哈哈了几句,还是不见夏市长明确表态,就起身走了。
夏想也算给了他面子,送到了门口。
第二天,有关马大姐被抓供出了包大光贪污和挪用公款的消息就在市委大院传开了。夏想不管不问,就连李晓敏前来汇报工作,也被徐子棋客气地挡在了外面,李晓敏就明白了什么,就不再就此事麻烦夏市长。
当天下午,在政府工作会议上,李晓敏就提出了包大光同志问题严重,有必要停职反省。许凡华和杨剑都没有反对,因为他们都知道包大光确实身上有事,手脚不干净,主要他们也看了出来,夏市长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一直保持了沉默,但显然是支持的态度,而且还有一点,人是吴书记抓住的,吴书记不遗余力地要拿下包大光,态度很坚决,作为主管人事的副书记,他的话给不少人都带来了压力。
连陈洁雯也和夏想一样,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市委一二把手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不管出发点是不是一样,但目的却是相同,不容忍包大光的行径
三天后,包大光被撤职查办,李清贫也受到了牵连,停职反省。也许是巧合,下午就召开了市人大会议,正式选举夏想为天泽市人民政府市长,选举杨剑为天泽市人民政府副市长。
随后夏想就召开政府常务会议,讨论和调整了政府班子的分工,杨剑同志为常务副市长,主持政府日常工作,负责发改委和国资委,兼任国资委主任。
调整分工的时候,原本属于许凡华的城建口也归了杨剑,许凡华虽然含蓄地表达了不满,但支持杨剑的副市长占了多数,而且夏市长也是支持的态度,他就很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包大光被撤职查办,李清贫停职反省,而且看风向李清贫也有可能也会被换掉,一个副秘书长和一个行政处处长,两个空缺都是肥缺,就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人心浮动。
市政府内部的人事问题,夏想拥有决定权,但常务副市长杨剑也有建议权,也不知是杨剑得到了授意,还是夏市长忙得顾不过来,反正谁也没提接任人选的问题。
倒是彭云枫还记得夏市长向他提过一提,就以为夏市长是真的征求他的意见,他就拟了几个人选交给了夏市长。夏市长不置可否,只让他放下,说是研究一下,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彭云枫就明显感觉到了夏市长对他的态度冷淡了下来,就心里没底,猜想肯定是哪里惹了夏市长的不快,是不是因为上一次的试探?
尽管知道领导的心思难琢磨,但身为下属,都又不得不琢磨领导的心思。张尤再次托人请动徐鑫,徐鑫就又找到彭云枫,希望彭云枫能请动夏想出面,拨冗赏光。彭云枫前思后想一番,还是决定斗胆再向夏市长提一提。
不出所料,又碰壁了,夏市长的话很客气:“就不要客气了,我刚来天泽市,千头万绪都要从头做起,吃饭就免了,以后再说。替我谢谢张尤的好意,对了,还有徐部长,也让他费心了。”
客气是客气了,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彭云枫越发心里没底。
随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让彭云枫更不是滋味的事情……
几天后,徐鑫借讨论副秘书长人选的机会和夏想会谈,先谈正事,后谈私事,再次提出请夏想吃饭,夏市长犹豫一会儿,竟然答应了
彭云枫听了,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半天没有动上一下,心里七上八下,既难堪又烦恼。他知道,夏市长肯定是对他有意见了,摆明了是要晾他一晾。他出面请不动,徐部长出面就请动了,就会让徐部长看清一点,他在夏市长的心目之中,没有什么分量。
彭云枫想来想去,想得满头大汗,再将所有的事情都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差不多算是知道他错在了哪里,就是太自作聪明了,总想试探领导的口风。试探领导的口风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做得隐蔽,既不让领导察觉,又不能让领导反感。
夏市长太聪明了,在他面前小聪明小手段完全不起作用,反而会弄巧成拙。
……
夏想在徐鑫的陪同下,来到了德庆酒店。德庆酒店在天泽市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档场所,张尤站着门口,笑脸相迎,一见夏想来到,忙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夏市长,您好,您好我是张尤,上次我们见过了,您也许已经没有印象了,我可是对夏市长印象深刻,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
夏想伸手和张尤握手,就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张尤,不要光会说漂亮话,还要学会办漂亮事。漂亮话人人都会说,但漂亮事却没有几人能办成。”
张尤没想到夏市长上来就直接有所指,不过他脸皮厚,早就练成了水火不浸,就嘿嘿一笑:“夏市长教训得是,我一定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夏想呵呵一笑,才不会纠正张尤用语中的错误,就在张尤的带领下,进了房间。
徐鑫个子不高,估计也就是一米六五左右,再加上人长得又瘦,就让今年50岁的他,象一个干瘦老头。天泽市的主要党政领导明显比郎市的党政领导年龄大了不少,或许也正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天泽市的政治氛围更成熟,更圆润,或者干脆说更圆滑。
夏想之所以答应张尤的宴请,是基于三个方面的考虑,其一,因为安居工程也确实需要早点定下来。其二,他的态度很坚决,如果张尤不答应百分之三十的垫付款的条件,他宁可再换一家开发商。其三,因为安居工程是他来天泽市的开端,不仅仅事关市长权威的确立,还关系着他的执政理念的是不是能够在天泽市顺利推广的关键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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