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鉴宝师》锦瑟华年 严正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www.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 第一章 洪武釉里红 “小心点,这洪武釉里红缠枝莲纹大碗可是这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 “好的。”周夏忙点头,双手小心翼翼接过车上柳玉晴手里的锦盒,里面装的这件珍品瓷器估价五百万,他捧在手里都感觉沉甸甸的,说是重逾千斤一点也不为过。 他也不敢耽搁,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心中女神柳玉晴那娇艳若花的容颜,立刻转身,准备拿进天地艺术品拍卖有限责任公司里。 就在这时候,周夏眼角余光瞟到旁边的同事纷纷往旁边闪,这让他有些疑惑,心底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很快就看到,一个十来岁左右的小男孩,踩着滑板从公司旁边的斜坡滑了下来,速度相当快,直冲冲地朝着他的位置冲过来,看情形他已经控制不住滑板,同事怕被他撞到纷纷闪开。 周夏下意识想如法炮制躲过去,可另外一侧马路上轰隆隆的货车声音让他意识到,这小男孩一旦冲上这边马路的话,很大可能会被撞飞,到时候可就是一幕活生生的人间惨剧。 没容他多思考,更别说将手里的瓷器放到安全的地方,只一眨眼的功夫,小男孩就带着一阵风冲到了他跟前。可周夏这时候甚至腾不出手来拉他,为了阻止他冲上马路去,只得尽量扭转身子,用后背硬生生地挡住他,让他撞在锦盒上的话,里面易碎的瓷器算就完蛋了。 现在的小孩子营养丰富,发育好体重也不轻,这番连人带滑板冲撞过来,光声势就相当吓人。更别提那坚硬的滑板撞在他腿上,锥心的疼痛传来,加上小男孩身体的冲撞,让他顿时站立不稳。 周夏只能凭本能行动,向前打着踉跄,还想尽力维持住身形,尤其不能让手里的锦盒摔在地上。慌乱的小男孩也看到了疾驰过来的货车,这时候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死命抓住他就不放,他冲势不减,抱着周夏向前滑。这让周夏所有维持平衡的努力都白费,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扑倒在地。 周夏向前扑倒的时候,根本顾不得自己会不会受伤,让手肘先着地,同时撑着双手想尽量保护锦盒,不让它碰在地上。可有小男孩死死地压在他身上,两人一起往前摔的惯xìng实在太大,尽管他打死都不肯放开锦盒,可巨大的冲力还是让锦盒不可避免地撞在了地上。 然后就听得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听到这声音,周夏感觉整颗心都碎了。 而有周夏这个人肉垫子在下面,肇事的小男孩根本没受什么伤,他看到摔在地上的瓷器,也意识到闯了大祸,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跑,趁着周夏还趴在地上发呆的时候,一骨碌爬起来,踩着滑板在货车的轰隆隆的声音中逃远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夏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可手脚传来的疼痛,打开锦盒,看到里面被摔成十来块的洪武釉里红大碗,都在切实地提醒他,这不是做梦。他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甚至根本没意识到小男孩已经跑了。 天地艺术品拍卖有限公司的同事在小孩子跑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大家闹闹嚷嚷乱成一团,“快去拦住那孩子……” “这死孩子,周夏就不该救他的。” “这样没良心的家伙,撞死了活该!” “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吗?” “以前没见到过,这会想追也追不上了……” “周夏可真倒霉,五百万的东西,他这辈子都还不清。” “世事真是无常,前些天大家还都羡慕他呢!·” “安静!”经理柳玉晴已经从车上下来,jīng致无暇的瓜子脸上布满寒霜,流波杏眼横扫之处,众人都不敢直视。 柳玉晴一贯对人和和气气的,从没看她有这样严肃冷峻的时候,大家顿时就安静下来。 看众人乱成一团,气场强大的柳玉晴马上又吩咐道,“王超,张杰,你们俩马上去追那小孩子,看看究竟是谁家的,闯了祸就跑,教育得相当不错……” 张杰向来和周夏不对付,因为周夏专业考古出身理论知识扎实,加上人勤快什么事情都抢着做,又爱学习肯钻研,一张老实脸蛋很得领导的喜欢,经常能跟着众人心中的女神柳玉晴一起出去工作。可这时候,他却不敢表现出来,一点也不迟疑地跟着王超,一路小跑着追了过去。 柳玉晴则板着脸教训其他职员,“你们很好,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你们说说,周夏他是该躲开还是让他自己冲马路上去?要你们把那小孩拦住的话,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她的这番话让其他同事有些无地自容,她虽然在车上,可这事情前因后果还是不难判断的。处在周夏的位置上,是要救人还是保住瓷器,确实难以抉择。 周夏这会忍住疼痛,勉强起身,抱歉地对她说,“柳经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看好瓷器,我会负责赔偿的。” 他的话有些出乎柳玉晴的预料,她是聪明人,知道事故已经发生,责任固然是要追究的,可如何妥善地处理好后面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她不希望因此而让公司的优秀员工寒了心,周夏很善良也很有担当,可真要他负全责的话,以他的工资赔这件瓷器,不吃不喝工作一百年都还不清。 柳玉晴当下温柔对他说,“这事也怪不得你,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公司一定会秉公处理的。你受伤要不要紧,先去医院看看吧!” “无伤大碍,也就擦破了点皮,等下擦点药酒就好。”周夏连忙摆手,去医院没点钱可出不来,他现在还不知道公司这边该怎么收场,他是第一责任人,肯定脱不了干系的。柳玉晴虽然是公司经理,可她并不能在公司独揽大权,上面还有个和她不对路的总经理柳随风,什么事情一旦牵涉到利益就不好办,公司如此,家族也是如此,尤其还是涉及到这么大的金额。 柳玉晴勉强挤出笑脸说,“那也要好好休息,尽快养好伤。还有,大家都别想太多,马上临近秋季拍卖会,还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办好这届拍卖会,到时候我给大家发红包。” “保证完成任务!”柳玉晴给了大家台阶下,如沐chūn风的众人立马表态道。周夏也不例外,他可做不出逃避责任的事情来,大不了这辈子就卖身给公司好了。 柳玉晴又指挥众人把车上的其他几件藏品送进公司,这次,众人更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要再搞出刚才的事情来,公司就该关门大吉了。 这回周夏没有参与其中,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把洪武釉里缠枝莲纹碗的碎片都收集起来,装回原来的锦盒里,先拿进公司去。破损的瓷器经过修复之后也是可以出手的,不过价值就要大打折扣,和完整的相差数十上百倍。 没一会,王超和张杰就灰溜溜地回来了,他们俩并没有追上刚刚的小孩子,他有滑板跑得快,看他们追上去,左拐右拐就不见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没追上。”王超对周夏表示抱歉,眼神中还有更多的同情。 可周夏还是礼貌地对他们表示感谢。 找不到小孩子,也就意味着要周夏自己承担责任,他一个农村出身的小老百姓,毕业才一年工资不过三千多,存款不到一万,哪里拿得出五百万的巨款来。 周夏眼睛死死地盯着着残碎的洪武釉里红大碗,心底犹如压着万吨大山。 他本是不信神的人,但这时候,他也只得临时抱佛脚,什么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如来佛祖,基督耶稣,通通被他烦了个遍,求他们指点迷津,或者干脆施展神迹将这件价值五百万的瓷器恢复原貌。 可惜所有神仙都求过后,他也没收到半点回应,周夏干脆一发狠,连未来子孙后辈都被他威胁道,“是不是好人真没好报!要是你们再不出手帮忙的话,就永远别想出世啦!老子就打一辈子光棍得了!” 还是没半点反应! 难道**丝就只有光棍一辈子的命?都说求人不如求己,周夏只得颓然放弃求神拜佛的举动,转而思考起如何挣这五百万的途径来。 想要暴富,在古玩文物这行,捡漏是大家最津津乐道,也最广为流传的,可这其中的难度,简直比中彩票还要难得多。反正周夏四年前考入东海大学考古系来到东海市,就没少去古玩市场转悠,就没有捡到一回漏,他还是专业学这个的。毕业后到天地艺术品拍卖公司上班,也是想积累实践经验,他也确实增长了不少的见识,甚至亲自上手过不少的真品。 可除了捡漏,还有别的方法挣这五百万吗? 周夏想来想去,想得脑袋都痛了,还是没想到别的好方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学习古玩文物鉴定知识,多去古玩市场转悠,如果运气够好的话,兴许能捡到漏,真有还账成功的一天。 忽地,周夏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古玩鉴定系统启动成功。” 周夏顿时吓了一跳,可他环顾四周,没人和他说话啊!他差点怀疑这是他的幻觉。 “恭喜宿主获得基础技能,鉴定文物年代。”还是那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不过这回他算是弄明白了,这声音在脑海中直接和他对话。 “莫非是我的祈祷起作用了!”周夏顿时有种馅饼砸头上的感觉,这也让他低落到极点的心情一下子飞跃到顶点。一瞬间,说是从地狱到天堂也一点不为过。 对出身考古系的周夏来说,这样的考古鉴定系统正是他所需要的,基础技能也相当不俗,鉴定文物年代。这可是个好技能,这就意味着他可以辨别任何一件文物,还只是基本技能,不知道高级一点技能会是怎样的? 刚刚摔碎价值五百万的洪武釉里红缠枝莲纹大碗,为此焦头烂额的他甚至在想,“能不能把这鉴定文物年代,先换成文物修复这类的功能?” 系统回应他,“鉴定并收藏100件珍贵文物后,可解锁下一技能。” 周夏心想这解锁条件真是坑爹,不对,应该是坑祖宗才对,这时候他大致可以确定,这系统是他后辈子孙送过来的,满天神佛可不会这样的高科技。 做人最重要的是知足常乐,太贪心可不好。 周夏很快调整好心态,拥有鉴定文物年代的基础技能后,他就可以去古玩市场上捡漏,先前他认为难于上青天的五百万,也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至于鉴定并收藏一百件珍贵文物,解锁下一技能,这才真的有挑战。 第二章 鉴定文物年代 有了这考古鉴定系统,周夏便想试着检测一下,千万别是他自己神经兮兮的,幻想出来的才好。 眼前这摔碎的明洪武釉里红缠枝莲纹大碗就是最好的试验对象,周夏把目光集中在摔碎的瓷片上,脑海里就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该物品创作于公元1995年。” 周夏顿时吃了一惊,“不说这是明朝洪武年间的釉里红吗?那该是公元1368年到1398年烧制出来的才对啊?” 系统不屑回应他。 周夏转念想想有这可能,如果系统没鉴定错误的话,那这件瓷器就是高仿品,让拍卖行的鉴定师们打了眼。 而据理论知识丰富的周夏所知,洪武釉里红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在景德镇有出土过,而且也确实出过一批高质量的仿品,不过数量不多,而且大都流于海外。 他依稀记得柳玉晴提起过,说这件瓷器是从海外回流的。 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了! 周夏在心底下了定论。 如果这件瓷器真是高仿品的话,他就不用担负那么大的责任。 当下,周夏仔细端详起这件釉里红大碗的碎片,同时结合他所学到的关于洪武釉里红的鉴定知识,做深入的分析总结。 不得不说,事后诸葛亮的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由结果推导原因总比透过现象看本质来得容易得多。 周夏很快就找到几条证明这是件高仿品。 首先就是裂开的胎质里几乎看不到气泡,真正的洪武釉里红,由于当初条件限制,胎质里面的气泡是不可避免的。而现代技术的进步,可以用机械制作,瓷器的胎质里的气泡少了很多甚至没有气泡。只是平时鉴定的时候,不可能敲碎瓷器来鉴定,所以专家看走眼也不奇怪。 其次就是洪武釉里红经过这么多年的岁月沉淀,不管是新出土的还是流传有序的,在神韵气质上,都有其独特的味道。而这件瓷器确实有些底蕴不足,年份不够老的意味,也就是所谓的有新火,这并不是一二十年的时间就可以改变的。 当然,也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做旧。但几乎所有的做旧手法,都只能流于表面,而不能改变瓷器的真正年代,尤其是瓷器的内部,几乎没办法作伪。 像这件釉里红缠枝莲纹大碗,不管是发sè,器型,设计,风格,还是纹饰的特征,都和明洪武的釉里红相差无几,但内部无釉的胎质部分很容易就将它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要知道,古瓷片的标本可是相当多的,大家也有了相当的鉴赏力,绝对不是现在仿品可以轻易忽悠过去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可以将这件瓷器送去检测机构做年代检测,用高科技的手段检测出它的真正面目来。 至于其他细节方面,周夏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毕竟,九十年代制作这高仿品的可是绝顶高手,那时候刚出土一些真品洪武釉里红,制作这件釉里红缠枝莲纹大碗的高手肯定亲自上手了明洪武釉里红的真品,而且仔细研究过洪武釉里红的种种特征,故而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疏漏。 周夏顿时有些懊恼,他怎么早没想到这件瓷器是高仿品。大概是受了拍卖公司鉴定师的影响,黄振东在公司就是最权威的存在,连柳玉晴这样出身古玩文物世家的,也经常向他请教,更别说他这个初入行不久的小虾米。 这也说明“尽信书,不如无书。”周夏如此总结道。 如此一来,周夏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打算尽快将这事情告诉顶头上司柳玉晴,出了这样的事故,她这个经理也需要负一定责任。但如果这洪武釉里红是高仿品的话,情形又会大不一样。 周夏刚一迈脚,就看见公司总经理柳随风,他风驰电掣般进了公司,然后直奔柳玉晴办公室而去,公司员工给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会。 “肯定有人给他打了小报告。”周夏暗自猜测道,他这一进去又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起因自然就是他摔坏洪武釉里红这事。 当然,也有可能是柳玉晴通知他的,只是那样一来他肯定不会显得如此激动。 平时和周夏关系比较好的同事王超看他不再发呆,悄悄拉过他说,“我估计是张杰给柳随风打的电话,他一贯就爱搞这名堂。不过这事情太大,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周夏点点头,“没事,让他去好了,反正我现在是债多不用愁,也不怕公司将我开除掉。” “怎么会轻易开除你,不把你的剩余价值榨干才怪。”这话王超没说出来,只能同情他,想要说的安慰话也说不出来了。周夏这情况,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公司拿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可公司还是要负责赔偿给客户,要不然,公司的信誉名声就要受到影响,这可是估价五百万的东西,总经理柳随风气急败坏也在情理之中。 周夏则在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就进去将这洪武釉里红是高仿品的消息告诉柳玉晴,至少不能让她在柳随风前面有太大的压力。 想了想之后,他决定还是提早告诉他们,免得他们之间产生无谓的矛盾,毕竟,五百万对公司来说,负担可不轻。 在柳玉晴办公室外,周夏就听见里面两人正在激烈地争吵,柳随风的嗓门很大,“公司资金周转本来就不灵,要赔偿出去五百万的话,公司还要不要正常运作了?反正我不同意由公司赔付,这事得由你承担全部责任。” 周夏轻轻敲了敲门,办公室内顿时安静下来,柳玉晴问了声,“谁啊!” “我,周夏。” 柳随风冷笑道,“让他进来吧,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值得你这样包庇他,还要搭上公司的前途。” 柳玉晴横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只大声招呼说,“进来吧!” 周夏这才推门进去,柳随风冷冷地望着他,嘲讽道,“周夏你倒是厉害啊,拿公司的命运来做好人好事。” “他救人难道还错了!”柳玉晴横眉反问他。 “救人是没错,可也要考虑下自己的能力,别做些自不量力的事。我现在只想问,这五百万你们打算怎么赔偿,反正我坚决不同意由公司承担,玉晴你也休想从公司账上划出一分钱。”柳随风显然还没到泯灭人xìng完全无可救药的地步,可他的态度也相当坚决,并再次重申。 “不从公司账上走怎么办?难道让公司名誉毁于一旦,要是不赔偿,以后还有客户敢将藏品寄放在我们公司进行拍卖吗?”柳玉晴两人都很清楚周夏的经济状况,指望他赔偿全部金额显然不现实,何况这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他,公司也有一些责任。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完全有理由拒绝这种不必要的支出。如果你肯拿私房钱出来赔偿最好不过,五百万对你来说,也不算特别多嘛!这样同样可以保住公司名誉,也算是两全其美。”柳随风好心提醒她。 柳玉晴看他绕来绕去还是这问题,知道争辩不出什么结果,她也不想在下属面前和他争吵,转而问周夏,“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听了柳随风的话,周夏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柳玉晴负责这款洪武釉里红的赔偿。他也不多废话,直入主题说,“刚刚我摔碎的那款洪武釉里红缠枝莲纹大碗其实并不是真品,而是一件高仿品。” “你没看错?难道说徐师傅也有打眼的时候?”柳随风先是吃惊,然后就把怀疑的目光落在周夏身上,他长相普通,虽然是东海大学考古系毕业的,可现在大学生满地走,一个本科毕业生根本算不得什么,要论鉴定水平,周夏还差得太远。 柳玉晴却是喜出望外,高兴地说,“这瓷器我也鉴定过,如果真是高仿品的话,那么打眼也是值得的。” “别高兴得太早,眼见为实,亲自确认过才能见分晓。”柳随风扫了一眼周夏,发现他神sè很平静,并不像是病急乱投医的样子,也没有显得特别兴奋激动之类的,倒是很沉得住气,说不定真有其事。 “走,去看看。我刚才都没想到这会是高仿品这点上面,周夏你是怎么发现的?”柳玉晴并不是为了面子不顾一切的人,这回她倒宁愿是她自己打眼了,要不然,赔付这五百万会让她喘不过气来。 周夏边走边回答说,“我对徐师傅和柳经理你们的判断深信不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是高仿品,只是心中始终惦记着这五百万的巨债,背在身上不舒坦,总想要弄个明白才好。没曾想发现了一些破绽,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送去做年代检测的呢!” 柳玉晴点头道,“我也该想到的,只是先前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事情又发生得太过突然,才没来得及去做仔细检查。其实瓷器摔碎之后最好鉴别,即便是高仿品,也不能完全模拟当时的情景,烧制出一模一样的瓷器来。” 柳随风冷着张脸没说话,他的鉴定水平也不差,如果是周夏为逃避责任而撒谎的话,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公司要对自己的客户有所交待,说是高仿品,必须得有确凿的证据,要不然,以后谁还敢把东西寄在公司拍卖,摔碎了就说是仿品,谁信啊! 见到摔得四分五裂的瓷器后,柳随风和柳玉晴分别拿起碎片开始做鉴定,对他们这类行家来说,摔碎后的瓷器鉴定要比完整的瓷器好鉴定多,因为摔碎后瓷器的胎质露在外面。通过一些古瓷碎片,可以清楚了解到每个时代的瓷器的特征,这又恰恰是最难仿制的。 周夏心中有底,这时候自然不用慌张,更何况,他的情绪根本无足轻重。 柳玉晴仔细看过后,摇头轻叹道,“这件仿品的品质确实是高,几乎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要不是摔碎了,还真不容易辨别出来。” “算你小子走运!”柳随风鉴定完毕后,朝着周夏瞟了一眼。 “也许吧!”周夏没回答他,只在心底默默地说,要不然,他也不会拥有这应该是来自未来的考古鉴定系统。 “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即便是高仿品,价值也不低的。尤其是这种完全按照古时的方法,用柴窑烧制出来的仿品,光成本就不下数十万,客户那边也不好轻易打发过去。”柳随风话锋一转,又冷声说道。 柳玉晴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这个你不用担心,客户那边我自会去和他协商的。” “我还是那句老话,反正我是不会签字同意拿公司的资金去赔偿客户的,你们自己看着办!”柳随风甩出这句话之后,就往外走。 柳玉晴也不想和他纠缠,这件高仿品顶天五十万,即便不走公司的账,这点钱她还是拿得出来的。她这会也不打算用公司的账来支付,要被柳随风闹到长辈那里也不好看,拿私房钱出来解决掉这事情就好。 “对了,我还要提醒一下,原本这件瓷器是我们这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现在这样子自然不能参与拍卖。玉晴你可得重新找件有价值的藏品来替代,要不然,这次拍卖会可就逊sè太多,现在的拍卖市场本来就不太景气,留给我们的时间又不多,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行动了。”已经出了门的柳随风又回头进来,补充了两句。 第三章 高科技鉴定 “不好意思,给柳经理添了这么多麻烦!”听了柳随风的话,周夏也意识到,这事情还不算完,先不说高仿品价值也几十万的问题,还有一系列问题要处理。天地艺术品拍卖有限责任公司的规模本来就不大,又新成立没两年,要是没什么好的拍品,不能吸引竞拍者的眼球,生意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换我是你,也会选择救人的。好了,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别多想,现在时间不多,我们需要集中jīng力,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柳玉晴很快就恢复了她一贯镇定自若,信心满满的模样。 她接着吩咐道,“你马上把这件瓷器送去东海古玩字画鉴定中心做个检测,他们那里有无损检测瓷器年代的高科技仪器,尽快把检测报告开具出来,好了之后就给我电话,这样对客户也好有个交待。至于赔付的问题你先不用管,安心做好手里的工作就是。” “好的。”周夏很想说由自己来赔,可她肯定不会当真,毕竟他现在还一穷二白,想赔也拿不出钱来。以后用事实说话比现在放嘴炮来得好。现在时间紧张,他也不敢久耽搁,麻利地收拾瓷器。 “记得先把伤口处理一下。”柳玉晴又关心地说。 周夏忙谢过她,“谢谢柳经理!” “还有,这件瓷器虽然摔坏了,可修复之后还是有些价值的,你别把这事太挂在心上。”柳玉晴劝慰他说。 周夏只能感激地点头,遇上这样的好上司只能说他命好,他连以身相许的念头都动了,可惜人家不会同意。 周夏收拾好东西,柳玉晴还特意嘱咐他路上小心些,其实他反应速度并不算慢,只可惜前面的事情确实是没办法。 周夏捧着装洪武釉里红的锦盒出来,一直关注此事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公司众人马上围观过来,先前柳随风一阵狂风般冲进来,又一阵风般地溜走,他们心底已经积累了足够多的疑问。和他关系最好的王超就问他要到那里去。 “送去鉴定中心做鉴定。”周夏简单地回答道,他不想说太多。 “送去做鉴定?难道这是件赝品?”王超惊讶地问。 周夏心说看来没几个人是傻子,但这时候他也只能说,“要等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才能知道。” “赝品不可能,最有可能是高仿品。”公司为数不多的女xìng王艳丽说,她专业素养不低,用词也比较谨慎些。赝品和仿品还是有些区别的,赝品一般是指市面上那种最为低劣的产品,只能骗那些不懂行或者刚入行就想着捡漏的人。而仿品的品质则要高上很多,尤其清朝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的时候,由于皇帝好古,上行下效,官窑多次制作仿品,比如宣德炉青花瓷釉里红等等,这些仿品的品质都不差,甚至可以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张杰却道,“这不是说徐师傅和柳经理他们都打眼了吗?我看是周夏想推脱责任,想把活马当死马才对!” 周夏当没听见,懒得理会他,径直出门去,他赶时间,根本没空跟他浪费口舌! “切,周夏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柳经理如此看重,刚刚才摔坏五百万的瓷器,这会又让他去做这样重要的事情。”张杰见周夏恩宠不减,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牢sāo顿时就出来了,这会看他竟然不作任何回应,更是对他冷嘲热讽。 “别说这些酸溜溜的话了,就当他是戴罪立功行不行?”王超看不下去,回了他一句。 “赶紧散开做事吧,要让柳经理看到,又得挨骂了,她今天心情不好,惹她发火大家都要倒霉。”王艳丽提醒说。 于是,大家就各自散开做事去,拍卖会的前期准备工作还是相当繁琐的,联系场地,给客户打电话,给拍品拍照,印刷目录等等。 果然,柳玉晴很快就回她自己的办公室,即便是刺头张杰都不敢去招惹她,众人都暗自庆幸刚才八卦的时候没被她发现。 柳玉晴要等周夏那边鉴定结果出来之后,有更确凿的证据后,才会和洪武釉里红的主人王东瑞联系。 她现在更忧心的这次秋季拍卖会拍品的问题,这次公司征集到的jīng品文物本来就不多,现在作为压轴的洪武釉里红也不可能上场,拍卖会的影响力无疑会下降一个档次,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现在各个拍卖行之间的竞争越发激烈,谁有好货源,能拿得出jīng品来,谁就能拥有更多的客户。 向大众征拍那边,她可不敢指望有什么jīng品,事实上,能有真品就相当不错了。大部分藏家发来的图片显示都是仿品或者赝品,第一批就刷掉绝大多数。照片上看不出真假的藏品,送到公司来之后,又会刷掉大半,值得上拍卖会的,当真少之又少。值得收藏,有升值空间的,更要百里挑一才行。 她只能打电话联系一些熟悉的藏家,看能不能从他们手里获得一两件珍稀藏品用于拍卖。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越是珍贵的藏品,收藏家越是舍不得割爱,哪怕在拍卖会上的价格的确会比平时价格高出一些。 像之前这件洪武釉里红,就是她磨了好久,好不容易才从东海小有名气的收藏家王东瑞手里争取过来拍卖的。可眼下这事该怎么对他开口,还是件伤脑筋的事情。但这事情再难办,她还是得去面对,柳随风肯定是不会管这事情的,他没落井下石已经算不错的了。 她打了一圈电话,却没有任何结果。但她并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暗自给自己加油鼓气,要继续努力,只要稍微有意向的,就亲自登门拜访。 柳玉晴搁下电话,喝了口茶,心底还寻思着不知道周夏那边的鉴定情况怎样了。 周夏出门后,直接打的去东海古玩字画鉴定中心,瓷器本就是娇贵易碎的物品,即便这洪武釉里红已经被摔碎,可价值仍旧不小,像他平时上下班挤公交车或者地铁肯定不行。 东海古玩字画鉴定中心位于东海古玩城旁,是一家dú lì的鉴定机构,进口有先进的检测仪器,并且和东海博物馆以及各大拍卖行有密切交流,得到他们关于古玩字画的很多研究数据,有了庞大的数据库做支撑,结合高科技仪器检测出来的数据,经过仔细对比分析,从而更准确地鉴定古玩字画的年代。 但就收藏业内的一般情况而言,行家们更宁愿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经验,他们更好面子,不会轻易用高科技来做鉴定,要不然,就显得眼光不够好,鉴定本领不过硬。除非一件藏品他们实在拿不准,而且关系又特别重大,这才会送到鉴定中心来做鉴定。 鉴定中心的工作人员平时接待最多的,还是普通的藏家,他们在收藏后患得患失,又对自己的眼光没太大信心,往往拿着藏品到处做鉴定,想确定它们的价值。这其中赝品仿品居多,很多还是比较恶劣的赝品,也就是稍微懂行一点就不会购买的。 周夏带着摔成十来片的洪武釉里红来做鉴定,在前台登记的时候说,“我想鉴定一下,这件瓷器究竟是什么年代的。” 前台漂亮的接待妹子把他上下打量一阵,看周夏的样子,并不像是钱多了烧得慌的。 从来做鉴定的都是完成的藏品,她还真没见到有人拿瓷器碎片来做鉴定的,她的眼神似乎在说,“这家伙不是有神经病吧!” 好在周夏现在脸皮已经锻炼得相当厚了,丝毫不以为意,让前台妹子给他做登记,并要求马上做鉴定并开具证明。 顾客就是上帝,虽然接待妹子觉得已经摔碎的瓷器根本没啥必要做鉴定,反正价值根本不会太高。但这平白送来门的生意,她才不会傻到拒绝,很快就帮他办妥。然后将他带过去交给鉴定师傅王明洋,王明洋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周夏拿摔碎的瓷器前来做鉴定,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当他仔细观察过瓷器碎片后,脸上的神sè顿时就变得凝重起来,颤声问他,“这件洪武釉里红是什么时候的高仿品,竟然以假乱真到了这样的地步,若不是被摔碎了,肯定会让绝大部分人打眼。” 周夏虽然通过系统鉴定出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高仿品,但这时候,他仍旧平静地回答道,“这也是我此次来你们鉴定中心想要弄清楚的,你们这里有高科技仪器,肯定能鉴定出来的对吧!” 王明洋讪笑着点头,这才发现他自己的失态之处,他的古玩字画鉴赏水平自然是不差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帮人家做鉴定,怎么就一个激动,反而就去问人家了呢! 他也清楚,这洪武釉里红一直被后人所仿制,而且各个时代都不乏高手,明清时候官窑做仿品就不用多说了,民国时期各类仿品也是层出不穷,后来仈jiǔ十年代也出现过一大批被低估的高仿品。 王明洋大致猜出来这件洪武釉里红的经历,毫无疑问,收藏的行家也打眼了,然后无意中被摔碎了,这才发现其中的奥秘,为了真正弄清楚,这才想着送来鉴定中心用仪器测定具体的仿制时间。 他倒是很想听周夏讲这其中的故事,可惜周夏不愿多提,这毕竟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事情,只让他尽快做好鉴定,并开具证书出来。 王明洋只好专心手里工作,用高科技仪器检测这瓷器的年代。 以前最常用的是热释光检测,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们后来发现,多过几次安检照几次X光就可以破解。当然,照X光也不能太过,否则检测出来,表明是三千年前的瓷器,这要不是假的鬼都害怕。 造假手段在进步,科技检测手段也在进步,现在鉴定机构采用了更新的技术,可以无损检测瓷器年代。 周夏也想看看,鉴定中心这高科技仪器的鉴定,和系统的鉴定是不是一致的。 他这考古鉴定系统就相当于随身带着一台高jīng密的鉴定仪器,而且更加快速准确。 最后王明洋通过仔细分析对比,把鉴定结果拿出来,大约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左右的高仿品。 周夏也找到一点优势,他自己这考古鉴定系统,是可以jīng确到年的,而现代的高科技仪器鉴定,还是有一定年代误差的,只能鉴定个大概时间。毋庸置疑,这鉴定年代当然是越jīng确越好,最好是哪天制作出来的都能知道最好。这样一来,就更准确地反应出一件文物的历史价值,历史上哪一年发生过哪些历史大事,如果文物确实在这时候创作出来的,那它的价值也会大大提升。 这样的结果,让王明洋感概不已,“上世纪九十年代,确实出过一批洪武釉里红的jīng品,就像这件,舍得投入成本,完全按照复古的方法烧制。如果是完整的瓷器,如果不结果高科手段的话,很容易就打眼,我这也算是学习一回,开了眼界了。” 周夏点头,他也从中收获不小。 王明洋很快就将证书给开了出来,这已经不是完整的瓷器,他也可以放心地将实情写在证书上。 为这证书,周夏还多花费了一千块钱,但他觉得这是值得的,最起码,在面对洪武釉里红的原主人王东瑞的时候,多了一个明证。 拿到鉴定证书,周夏谢过王明洋,在前台接待妹子异样的目光中,出了鉴定中心。 周夏马上给柳玉晴打了个电话过去,做了个简单的汇报,“柳经理,鉴定中心这边的结果已经出来,证书也拿到手了,经仪器检测年代,证明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高仿品。” 柳玉晴在做了鉴定之后,就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有了这证书之后,对王东瑞那边就更好交待一些,她马上回答说,“好的,你等下把瓷器和证书一起带回公司来。现在先去处理一下伤口,你这么快就把鉴定做好,肯定没来得及,工作要做,身体同样也很重要。” 周夏忙说,“谢谢柳经理,其实这只是小伤而已,又不痛的。那先这样,我去买点药,等下就回公司。” 他这才有功夫去处理身上的伤口,就去附近的小诊所处理了一下伤口,手上的擦伤倒还好,只是擦破了一些皮而已,脚背滑板撞的地方就要严重一点,已经淤青还肿了起来。好在都是外伤,擦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处理完毕后,周夏在附近吃了碗面条,然后就打的回公司。 第四章 徐师傅 周夏回到拍卖公司的时候,一众不明真相的同事正翘首以待,他们还在私下地,赌这件洪武釉里红究竟是不是高仿品。王超押的是高仿品,张杰则固执地认为是真品,现在周夏去鉴定中心鉴定完毕回来,王超马上拉住他,想要弄个清楚,还说,“我可是押在你身上的!” 周夏简直哭笑不得,这叫什么破事儿! 王超道,“就是看不得张杰那小子嚣张,怎么样,我猜得没错吧!” “鉴定结果表明是九十年代的高仿品。”周夏现在自然用不着隐瞒。 “不错,你小子算逃过一劫。”得到肯定的答复,王超真心替他感到高兴,跟他说了两句,然后就去旁边找张杰要债。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王艳丽也安慰他说。 周夏只能摇头苦笑,心说哪有这么简单,麻烦事情还在后面。 他也没心思和同事胡扯,打算尽快将证书和瓷器交给柳玉晴。可他还没迈脚,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上班时间都在闹腾什么,一个个都没事情做吗?” 回头一看,却是天地拍卖公司的首席鉴定师徐振东闻讯赶到公司来了,王超等人见他这老好人今天火气也不小,马上做鸟兽散。 只留周夏孤零零的一个人和他打招呼,“徐师傅来了啊!” “周夏,把那件洪武釉里红给我看看。”徐振东年过花甲,头发已经花白,但他的jīng神状态很好,尤其一双眼睛,特别有神采。他这首席鉴定师其实是兼职的,因为和柳家关系好,才在天地拍卖公司挂职,帮忙做鉴定。 “怎么,还去鉴定中心开了证明啊!”徐振东也看见了他手里拿着的证书。 周夏点点头但没多说什么,只将装着瓷器的锦盒打开给他看。他知道徐振东心情不好,自然不敢去招惹,因为在这件瓷器上,徐振东打眼了,虽然混古玩收藏这行的,没有人不打眼。但徐振东这次打眼被公司这么多人知道,总归是会让他觉得不爽的,这事罪魁祸首还是周夏,他不低调可不行。 徐振东迫切想再看看这件让他打眼的瓷器,甚至没回他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就在公司大厅里鉴定起来,这时候公司也没人敢来打扰他。 他集中jīng神,仔细做了番鉴定,脸上表情yīn晴不定。 良久之后,他才放下瓷器碎片,轻声问周夏,“你去鉴定中心那边做鉴定,他们用仪器测出来,大约是什么时候的仿品?” 周夏回答说,“说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高仿品,都写在证书上了。” 徐振东点头道,“是差不多,仿古做旧到这程度,也算是空前绝后。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拿进去给玉晴,她正等着呢!” 周夏便跟着他行动起来,尽管徐振东觉得老脸无光,倒没怎么责备他,这事的来龙去脉他也清楚,的确怪不得周夏,他已经尽力而为。 两人去了柳玉晴办公室,柳玉晴就先出言劝慰徐振东说,“徐师傅不用太过介怀,如果不是被摔碎了,这件瓷器恐怕会被绝大部分人当成真品的。” 徐振东呵呵笑着说,“我可没这么小气,这辈子看走眼的情况也不算少,说到底还是需要不断的学习进步才行。都说活到老学到老,真是一点也不假。要我说,这也算是我们公司的幸事,要真上了拍卖会,或者拍卖出去再发现是高仿品的话,我这张老脸才叫丢尽了。” 柳玉晴忙说,“话也不能这么说,放眼整个东海,鉴定水平比徐师傅你高的,可找不出几个来。” 徐振东和蔼地笑着,“好啦好啦,我知道玉晴你的好意,也别说这些话安慰我了,东海收藏界卧虎藏龙,高手多不胜数,比我水平高的多了去,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只要每经过一次,我们能有所收获就成。我看这件洪武釉里红,大约就是九十年代出土那次后,高手仿古的jīng品之作,已经得了洪武釉里红的jīng髓,估计他们投入的成本就不下二三十万。” 柳玉晴点头称是,“确实算是仿品中的jīng品之作,可惜只有在摔碎之后,才更容易地进行鉴别。徐师傅,你说我们是将这件瓷器修复之后,再通知它的主人王东瑞还是怎样?” 徐振东略略想了想,“先不着急修复,就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学习材料。王东瑞那边,恐怕也想亲眼看看这件瓷器的模样,而且心情比我们还要急切,还得你亲自去一趟。” “那我把瓷器带上,亲自上门向他赔礼道歉。”柳玉晴想想又说,“我思量再三,还是觉得实话实说最好。周夏,等下我们就去拜访王东瑞先生,先把这件事情解决再说。” “好的。”周夏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 柳玉晴又请求徐振东说,“少了这件明洪武釉里红大器,我们公司的这次秋季拍卖会肯定会逊sè不少。时间不多,我也没办法,只好请徐师傅帮忙多留意一下,只要再有一两件jīng品就好。” “我尽力而为,你也知道的,很多藏家把自家的藏品看得比命还贵。”徐振东虽然应承下来,但也不敢做百分百的保证。 柳玉晴却很满意,有他这句话就足够,哪怕有一线希望,她要要去试试。她接着又吩咐周夏说,“你先出去休息一会,等我叫你。” 周夏说好,柳玉晴又和徐振东就这件洪武釉里红的细节方面进行了探讨,两人亦师亦友,即便对经验丰富的两人来说,这也是非常珍贵的学习机会,能让他们打眼的,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以后再鉴定起来,就会容易许多。 末了,柳玉晴还仔细检查过鉴定中心开具出来的一纸证明,确认没有问题,这才收起来,但没有和瓷器碎片放在一起。 第五章 负荆请罪 然后,她先打了个电话给王东瑞,说是关于他的宝贝藏品的重要事情,要和他见面商量,并约好去他家会面。 柳玉晴叫周夏一起去拜访王东瑞的时候,他还在回想这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切来得太过忽然和梦幻,若不是亲身经历,身上的伤口也还在隐隐作痛,他肯定会将这当成一场梦。 锦盒还是交由周夏来拿,他跟在柳玉晴身后,走出公司的时候,又惹来一些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王超就对着张杰开玩笑说,“真是羡慕周夏的好运,我都有摔瓷器的冲动了,说不定也能得到戴罪立功,和女神共处的机会。” 刚打赌输了一百块的张杰气得直咬牙,可又拿他没什么办法。 柳玉晴的座驾是黑sè的奥迪A6,在东海这个国际大都市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但却很少有人能上她的车。从这个角度来说,周夏确实算是相当幸运的,哪怕他只能坐在后座守着瓷器。 路上的时候,柳玉晴也对周夏说起等下见到王东瑞时候的注意事项,其实也简单,那就是基本没他什么事情,就是一个跟班,好在他长相老实,看起来有责任心,但又不是那种特别迂腐那种人,现身说法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东瑞家在宁湾的别墅群,这里是东海的富人的聚居地,周夏在天地拍卖公司工作了一年多时间,经常来这边,对这些地段自然不陌生。 柳玉晴更是经常出入这些地方,一路通行无阻,直接就开车到了王东瑞家前面。 王东瑞五十多岁,有些富态,在家穿着一身休闲装,只是神情不太悠闲,因为他不清楚,柳玉晴早上才将他的宝贝拿回拍卖行去,现在又回来找他,究竟所谓何事,偏偏她在电话里还没有说清楚。 他自然也看见了柳玉晴旁边的周夏,他手里捧着的,正是装着他从海外交流回来的洪武釉里红。 将两人迎接进屋子,王东瑞就迫不及待地问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能让我先看看瓷器吗?” 柳玉晴诚挚地道歉说,“当然可以,我这次上门,其实是来向王先生负荆请罪的。实在不好意思,由于我们工作上的失误,导致王先生委托给我们拍卖行,进行拍卖的洪武釉里红缠枝花大盘被摔坏,我谨代表我们拍卖行,对此表示诚挚的歉意,并愿意赔偿王先生所有的损失。” 听说瓷器摔坏了,王东瑞脸sè一下就变了。 周夏一直关注着他,然而,他并不像他预料中那样,粗鲁地说些什么你们拍卖行是怎么搞的,以后怎么敢放心把东西交给你们之类的。 尽管心情很激动,可王东瑞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缓声说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见到,我想你们也是无心之失吧!” “不管怎样,都是我们的过失,给王先生带来的麻烦和损失,我们拍卖行会一力承当。”柳玉晴继续摆低姿态,随后又吩咐周夏说,“周夏,将瓷器交给王先生过目,没能照看好王先生的宝贝,是我们失职。” 像柳玉晴这样的美女,拿出这样的态度来,常人即便想发火都很难,更何况,王东瑞这时候的心神都集中在他的宝贝瓷器上,想看看他的宝贝,究竟被摔成什么模样了。 周夏也连声说抱歉,这时候态度最为重要,即便客人发火,也得耐心接受。 王东瑞揭开锦盒的时候,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真见到摔成十来瓣的瓷器碎片后,他的脸还是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可很快,他脸上的表情越发jīng彩,因为他也是古玩收藏的老玩家,对洪武釉里红有着相当的认识,更清楚地知道,从破碎的瓷片能更准确地鉴定瓷器,眼下这件洪武釉里红缠枝莲纹大碗,正是如此。 不管它的外在表现究竟有多好,但瓷器的瓷胎,胎质就真的能反应真实情况,仿品根本不可能在内部也做到和真品一致的话。尤其像王东瑞这样的老行家,完整的真品瓷器可能亲自上手的不多,但古瓷片见得就不少了,两相对比之下,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来。 柳玉晴和周夏对视一眼,然后沉默不语,任他做鉴定。 沉寂了好一阵,王东瑞观察摩挲良久,这才抬头道,“如此说来,这次我们大家都打眼了?” 柳玉晴忙回答说,“这仿品完全依照古法仿制,成本下得大,制作者又是顶尖高手,跟樊家井的那些低劣的洪武釉里红仿品有着天壤之别,真正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价值也不菲。要不然,也不会瞒过我们这么多双眼睛。” 王东瑞轻声叹道,“哎,我早该想到的,海外回流的瓷器中,这种高仿品存在的可能xìng。” 柳玉晴马上就说,“我认识一位高手,对修复瓷器相当专业,如果王先生同意的话,我们可以请他帮忙将这瓷器修复完整,修复之后,这件釉里红依然拥有不俗的价值。” 王东瑞却道,“暂时不用,我想先研究一段时间再说。徐师傅见过这件瓷器现在情况没,他怎么讲?” 柳玉晴回答说,“徐师傅也看过了,也是感概良多,说学海无涯,真真长了一回见识。我们也专门送去鉴定中心那边做了鉴定,一致确认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仿品,他们开具的证明我也一并带过来了。” “民间潜藏的高手确实多,现在仅凭这一双眼睛感觉已经不够用了,高科技仪器越来越有用武之地。以后想要收藏东西,得进行更多方面的考证才行,但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就一票否决,省得闹出现在这样的笑话。”王东瑞看过她递过来的证明,感叹着说。 柳玉晴道,“是的,这件釉里红虽然是高仿品,但完全按照古法烧制,做工jīng美,一丝不苟,价值依然不低,我们估价是四十五万,按这个价格赔付给王先生,不知道王先生可否满意?” “这价格差不多,我也要多谢你们,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这瓷器是仿品。”王东瑞也是懂行的人,他也清楚柳玉晴他们并没有推脱责任或者胡乱报价,这件瓷器的成本大约在二十多万三十万的样子,但仿品终究是仿品,哪怕jīng工细作,价值和真品也完全不能比。现在给出四十五万这个价格,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 “王先生不计较我们工作失误,该我们说谢谢才是。”柳玉晴很快就将支票开出来,递给王东瑞。 王东瑞接过去也不多看一眼,顺手就放入怀里,呵呵一笑,随口问她,“能否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他倒不怀疑会是天地拍卖行故意摔碎的,这对他们没有半点好处。现在大陆的所有拍卖公司,虽然帮忙把关,但都不保证拍卖会上的拍品是真品,也不承担任何责任,需要买家自己或者请高手掌眼,鉴定真伪后才放心竞拍。即便他们提前发现这是高仿品,同样可以放上拍卖会,用不着采取这样激烈的手段,将它摔碎了来辨别真伪。 柳玉晴便将当时的情况细说了一番,当事人周夏也被她拉出来做现说法。 听说是为了救人才将瓷器摔坏的,他完全可以躲开选择保存瓷器,但那样一来,王东瑞说不得会看轻他们。现下王东瑞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周夏,他表情依旧沉稳,配上他一贯的老实相,确实很让人信服。 “小伙子做得很不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件瓷器摔得值,这也是它的命,别太往心里去。这本身就是件仿品,我本不该收你们赔偿的。” 王东瑞连声感概,还从怀里掏出支票来,要将它还给柳玉晴。 柳玉晴连忙推拒掉,“王先生要这样的话,我们就真的无地自容了!不管怎样,东西都是在我们拍卖行手里出意外的,不可能由你来承担损失的。要不然,以后,大家都不敢把东西寄放在我们拍卖行拍卖了。” 周夏也说,“都是我的错,可不能让王先生吃亏。王先生肯原谅我工作失误,已经让我们感动不已,别人可没王先生这样大度的胸襟。” 王东瑞见他们执意如此,也就不再坚持。他这时候也主动提出来,“这次拍卖会少了这件瓷器,你们拍卖行也很为难吧!我这里还有几件藏品,你们要看得入眼的话,可以挑一件去参与拍卖。”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柳玉晴正愁没地方征集拍品呢!没想到王东瑞这样好说话,当下她也就却之不恭,感激地说,“那我就先谢过王先生了,我正为拍品不够的事情发愁呢!” 王东瑞摆摆手,“说也是这件仿品耽误了你们的时间,我也是想略尽心意,你们别嫌东西不好就成。” 柳玉晴笑道,“怎么会呢,王先生收集的可都是jīng品,愿意交给我们拍卖公司来运作,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王东瑞笑道,“那你们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过来。” 柳玉晴和周夏连声说好,王东瑞也就先行去取他的宝贝收藏。 待得他离开后,柳玉晴也对周夏说,“亏得王先生大度,不跟我们计较,反而还乐意帮助我们。” 周夏点头道,“是啊,像王先生这样有古风的人,已经越来越少见了!” 柳玉晴又高兴地说起王东瑞收藏的好东西不少,等下可以好好见识一下。 周夏忙说,“这是我的幸运,能近距离接触这么多珍贵的藏品,都是托柳经理的福。” “就不要说这些酸掉牙的话了,等下你也帮我看看。”事情顺利解决,柳玉晴的心情不错,笑靥如花。这会她也不可能再叫徐振东过来,就由她自己亲自出马做鉴定。 “那我就跟着柳经理多学习了。”周夏态度谦虚地回答说,事实上,进入天地拍卖公司这一年来,他跟着柳玉晴学习到相当多的东西。她家学丰富,从小又耳濡目染,比他这半路出家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柳玉晴也不爱藏私,知道他最缺的就是实践,经常在实际鉴定的过程中点拨他几句。 两人说话的功夫,王东瑞就捧着一件瓷器过来,周夏原来还有点近视的眼睛这会变得格外清晰,他一眼就看清他拿的什么。 柳玉晴也不差,她显得更为激动,已经惊呼出来,“成化斗彩!” 第六章 成化斗彩 王东瑞面有得意之sè,柳玉晴继续赞道,“王先生的藏品果然丰富,连成化斗彩这样的珍品也有收藏。” 王东瑞并没有将鸡缸杯直接递给他们,而是小心地将其放在桌子上放平稳,然后才邀请他们鉴赏。这也就是古玩收藏行业界所谓的不过手,瓷器玉器等易碎物品,在交接的时候,一般都是放在平整的固定台面上,然后再交给其他人。而直接递给别人的话,一旦出问题掉地上,容易出现相互扯皮推诿责任的情况。 柳玉晴自然先行鉴赏,周夏不用上手,也能看得分明。 这件成化斗彩鸡缸杯表现确实相当不俗,光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杯体小巧玲珑,轮廓线柔韧,直中隐曲,曲中显直,呈现出端庄婉丽、清雅隽秀的风韵。杯外壁饰子母鸡两群,间以湖石、月季与幽兰,一派初chūn景象。 柳玉晴认真的样子很美,一丝不苟,从各个角度,多方面对鸡缸杯进行仔细的鉴赏。 最后才看到底部,这鸡缸杯足底边一周无釉,底心青花双方栏内楷书“大明成化年制”双行六个字。 “真是难得一见的成化斗彩jīng品之作!周夏你也看看,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柳玉晴放好鸡缸杯后,又招呼他来观摩。 王东瑞当然不会在意,事实上,他很喜欢这种分享快乐的感觉,这才是收藏的意义所在。 周夏礼貌地谢过他们,然后才上手观摩。 他之前也只有在博物馆见识过成化斗彩,虽然在书上网上以及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比较多的理论知识,对成化斗彩其特征有所了解,但远不如现在这样近距离接触来得让他觉得震撼。 上手后,他发现这鸡缸杯表面相当jīng致光滑,质感十足,就像是情人的肌肤,很容易就摩挲出感情来。然后再从拉坯,设计、纹理绘制、图案sè泽,进行详细论证。这件鸡缸杯表现得相当完美,无一不jīng美绝伦,这是一种真正的艺术的美,让人沉醉。 当然,他也不忘使用考古鉴定系统做一番鉴定。 “此件文物制作于公元1478年!” 周夏心道正是大明朝成化年间,看来王东瑞这小有名气的收藏家并不是浪得虚名,手里的藏品还是有真品存在的。 他在做鉴赏的时候,柳玉晴已经在和王东瑞谈这件成化斗彩鸡缸杯参与拍卖会的事情。 “王先生确定将这件成化斗彩委托给我们拍卖公司进行拍卖?” 王东瑞笑着回答说,“当然,可还入得你们的眼。” 柳玉晴浅笑着说,“像这样的jīng品越多越好,我相信王先生还有不少没拿出来。” 王东瑞马上道,“我可没那么多好东西。” 柳玉晴笑着说,“王先生舍不得才对吧!” 王东瑞呵呵,笑而不语。 看周夏恋恋不舍地将鸡缸杯放回茶几上,柳玉晴便问他,“周夏,你觉得怎样?” 周夏点头,略显激动的回答说,“绝对的佳作,我这回算是长见识了,从没想到成化斗彩会美得如此震撼心灵,谢谢王先生给我这个机会,欣赏到这样的艺术珍品。” “这就是收藏的乐趣所在,除了感受其中的艺术美之外,我们还能体会到其中包含的丰富历史内涵,这可不是光用钱就能衡量出来的。”王东瑞在旁边补充道,脸上竟是和蔼的笑容。 周夏点头道,“受教了!” 柳玉晴则轻叹道,“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最终还是要谈俗事的。这件瓷器,我们的估价一百二十万。真正拍卖的时候,像这样的jīng品,竞争者肯定不会少,价格往往会上涨不少,我估计到时候成交价大约会在两百万左右,王先生你觉得如何?” 王东瑞点头,他对市场行情同样很清楚,知道柳玉晴的判断相当中肯,“这价格很合适,这成化斗彩鸡缸杯虽然jīng美,可毕竟是小器。要先前的洪武釉里红缠枝莲纹碗是真品,只可惜……” 他还是觉得有些遗憾,但也仅此而已。 而柳玉晴除了鼓动他参与拿藏品出来拍卖外,也不忘鼓励他进行消费,“王先生需要什么类型的藏品,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征集更多的jīng品出现在拍卖会上。” 王东瑞呵呵笑,“我爱好广泛得很,只要是jīng品就好,到时候肯定会去现场观摩的。” 随后,柳玉晴也就这件成化斗彩鸡缸杯,和王东瑞签订了委托拍卖的协议,现在都有一套比较成熟的方案,不需周夏帮太多忙,就可以搞定。 周夏心底还是很清楚的,这成化斗彩鸡缸杯虽然不错,但却不能像之前的洪武釉里红一样,当做压轴拍品来宣传,大碗和小杯还是相当大的差异,不管是价值还是宣传上。 这也就意味着,天地拍卖公司这次的秋季拍卖会,还是没有真正能压轴的jīng品,想再从王东瑞这里拿到好东西去拍卖,显然不现实,他肯将这成化斗彩鸡缸杯交给他们进行拍卖,已经给他们天大的面子,做人,可不能贪得无厌。 周夏觉得他自己有责任帮助天地拍卖公司走出当前的困局,毕竟,这事情起因也是他。 从摔碎瓷器到现在,他都在不停地忙碌着,根本没来得及好好梳理思路。 他也不像柳玉晴这样,拥有很多的人脉和渠道,尽管如此,她能征集到的拍卖品数量还是非常有限。周夏如果真想帮忙的话,那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自己去淘宝。 当然,他面临的困难也很大,在遍地赝品横行的今天,想要捡漏越来越难,他手里的本钱又不多。毕业一年下来,也不过只存下来一万块,想要买太好的东西根本不可能。 没容他多想,签好合同后,柳玉晴和王东瑞聊了会,然后就起身告辞。 周夏这个跟班也尽职尽责,负责保管王东瑞的成化斗彩鸡缸杯,这鸡缸杯照例用专门的锦盒包装好。有了前车之鉴,这回他就要小心得多,再辜负柳玉晴的信任,闹出之前的事情来,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就干脆抹脖子得了,免得丢人现眼。 柳玉晴开车回公司的时候,也对周夏说,“也是王先生人好,肯把这成化斗彩鸡缸杯交给我们拍卖。可我们还得再征集几件jīng品才行,要不然,就现在这些拍品,和别的拍卖公司竞争起来,没有任何的优势。这几天周夏你也要辛苦一些,没问题吧!” 周夏马上回答说,“没问题,我觉得还是上门拜访客户收获会比较大一些,坐等拍品上门有些不现实。” 柳玉晴笑道,“这个是自然的,我这两天多打些电话联系联系,你的手机最好随时充好电。” 周夏说好,也提建议说,“其实去古玩市场看看也是不错的,说不定也能挑选一两件jīng品出来,到时候只需要说服古玩店的老板就行。” 柳玉晴呵呵,“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现在的古玩店老板一个个jīng得跟猴似的,不是熟人的话,他们是肯定把东西交给我们进行拍卖的。除非我们自己买下来……呵呵,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上面。” 周夏点头称是,按照常理来讲,她说得很有道理。因为拍卖行都是征集别人的藏品,而不是自己买来进行拍卖。拍卖行也用不着冒这样的风险,因为不管藏品真假,最后能否拍卖出去,拍卖行拍卖别人的藏品都是旱涝保收的,只要达成委托协议,拍卖行就是要收取费用的。当然,拍卖行一般都会尽力促成交易,因为一旦拍品成交的话,拍卖行能从拍卖者和竞拍者双方手里赚取更多的佣金。 很快就回到天地拍卖公司,周夏把这件成化斗彩鸡缸杯拿进公司。 公司的首席鉴定师徐振东近水楼台先得月,第一个上手,他集中jīng神,仔细地鉴赏揣摩后,也由不得发出由衷的赞叹,“王先生还真是大气,非但没有怪罪我们,反而愿意把这样jīng品的成化斗彩交给我们来运作。这样的成化斗彩,品相好,味道足,深得成化斗彩的jīng髓,更难得的是,没有什么缺陷,可谓是艺术品中的瑰宝。寻常人想要见上一面都难,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可以亲自上手鉴赏。等上了拍卖会之后,还可以让更多的人见识它的美妙之处。我敢断言,这次秋季拍卖会上,关于这件成化斗彩鸡缸杯的竞争一定会相当激烈。” 柳玉晴笑着说,“我当时也是喜出望外。对了,徐师傅,我给这件成化斗彩的估价是一百二十万,不会太低吧!” 徐振东颌首,和蔼地笑着说,“不会,一百二十万正合适,鸡缸杯虽然jīng美绝伦,可毕竟是小器,比不得大件,价格没那么容易上去的。不过一旦竞争起来的话,那谁也说不准了,拍出两三百万也不是不可能。玉晴你现在的水平见长,我家那几个小子要有你这进步,那该多好。” 柳玉晴有些黯然的说,“他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哪像我,承蒙家族余荫,也就是混混rì子罢了。” “他们那胡乱折腾的,能叫事业?不把家败光就算好的。算了,不说这些,等下又有人送藏品过来,不过我估计没多大的戏。”徐振东也不想提柳玉晴的家事,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像她这样的优秀女xìng,即便再有本领,也不可能居于核心地位,要不然,公司总经理也不会是柳随风了。 周夏听出她话语中的丝丝无奈,心道这些豪门恩怨还真是比八点档的电视剧更加jīng彩的存在。 第七章 逛古玩街 虽然损失了洪武釉里红,但有了成化斗彩,这届秋季拍卖会至少不会太难看,周夏也不想多听她们家族内幕,向两人告辞出去。 柳玉晴则让他注意休息,就不要加班了,他现在还是伤员。 周夏点头谢过她,对他来说,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 现在拍卖公司上下都在为一年最为盛大的秋季拍卖会做准备,周夏从柳玉晴办公室出去后,就帮着王超他们接待送藏品来公司的顾客。 王超凑趣过来,笑着对他说,“周夏,干得相当不错啊,又收回来一件宝贝。” “是王先生大度,不跟我这小虾米计较。当然,这也是柳经理诚信待人的结果,别人也以诚相待。跟我没半点关系,我还欠公司一屁股债!” “几十万而已,小意思,也不求你还账,你只要跟紧柳经理的步伐,安安心心呆在公司做事就行。”王超话语中也颇有些羡慕地说。 他们之前已经就那件洪武釉里红展开过激烈的讨论,都觉得即便是仿品,可价值几十万也是跑不掉的,只是比起之前的五百万,就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几十万对柳玉晴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反倒是周夏,还能得到和柳玉晴另眼相看,甚至亲近的机会。 众人一致点头,谁叫这年头欠债的才是大爷。 周夏连连摇头,“那怎么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四十五万,我会想办法还给公司的。” 王超顿时恨铁不成钢地说,“周夏你傻啊!” “这是我做人的原则问题。”周夏却是斩钉截铁地说。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你拿什么来还?去古玩市场捡漏吗?”张杰冷笑道,因为这周夏实在太虚伪,太装逼!他那点工资,要还这几十万起码得十年,偏生他还说得这样义正言辞。怪不得他会气愤,周夏自己犯错摔碎瓷器,欠了几十万,非但不会被开除,反而要被当成大爷一样供起来,让他这种勤勤恳恳为公司做事的人情何以堪。 大家都习惯了张杰这样的xìng子,也懒得理会他,王超想想说,“去捡漏也不失一个好办法,这可是来钱最快的途径。” 王艳丽也说,“确实,想靠这点死工资发财,根本不现实。” 王超就对周夏说,“周夏,要不,下班后我们就一起去古玩市场转转。说不定就转运了捡漏呢!” “那怎么好意思,你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周夏其实只想悄声发财。 王超大咧咧地说,“左右没事,就当大家一起去长长见识呗,要去的现在报名。” 王艳丽点头附和,几个平时和周夏关系好的同事也说同去,就当散散心。东海卖古玩收藏的地方有好几个,离公司最近的是老城隍庙,有一条百来米的古玩街。 周夏有些感动,身边这些朋友确实没话说,耿直仗义,又没多少心机,他也不忍心拒绝他们的好意。 下班的时候,柳玉晴出来,看一伙人勾肩搭背的,就和颜悦sè地问他们打算去哪。 张杰立马钻出来陪笑着说,“他们正打算去古玩市场捡漏呢!” 柳玉晴望了人群中的周夏一眼,微笑着说,“还是多看少买的好,现在的商家一个比一个jīng,可不是那么好捡漏的。” 王超就笑着说,“我们没啥钱,想骗我们也难,就是去逛逛,图个热闹,长长见识。” “那就行,大家玩得开心点!”柳玉晴笑笑,没多说什么,公司职员下班后的事情她可管不着,他们去古玩市场多学点东西,对工作也是有好处的,她自然不会反对。 她步伐轻灵地走远,只留下袅娜的身姿给众人欣赏,王超就轻声感叹,“谁要是有幸娶了她,起码少奋斗二十年,周夏加油!” 在他们看来,最有戏的也就是周夏了。 这一来,张杰越发不满,嘀咕着说,“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想娶柳经理,白rì做梦还差不多。” 没人搭理他,周夏他们也赶紧收拾着下班,然后步行去老城隍庙的古玩街,走路过去也就十多分钟。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乘坐公交的话,还要更费时间些。 一路上,大家聊起的还是关于之前那件洪武釉里红,对那制作的高手也是佩服不已,能让徐振东这样的老行家都打眼的东西,就算是仿品,那价值也是杠杠的。 细心的王艳丽也安慰周夏说,“都说否极泰来,周夏你也别沮丧,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呢!” 周夏呵呵笑着说,“谢啦,我也希望如此!” 王超则乐观地说,“是啊,说不定等下就捡个大漏,一下就能还清债务,还能博得女神青睐。”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周夏也说,“王超你当这是拍电视剧呢!” 王超也乐,“那可不一定。” 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古玩街,随着全民收藏热cháo的兴起,一直走在时尚前沿,自身文化底蕴也深厚的东海自然也不例外,古玩收藏市场异常火爆。老城隍庙附近这条古玩街,就汇聚了相当的人气,很多来东海的游客都来古玩街加入围观,花上几百块钱,当纪念品买回去。 当然,古玩街也有些讲究,一般而言,外面摆地摊的藏品价格要便宜很多,正规开店的价格就要贵得多。至于这其中有没有真品,那就全得靠自己的眼睛去鉴定。 像这地摊上的东西,要说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是真品,一点都不为过。当然,偶尔也会有真品的存在,不过那都是连卖家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品,要不然他肯定找渠道高价卖出去了。现在的商人都jīng明得很,想从他们手里占到丁点的便宜,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周夏他们要逛的,就是摆在外面像地摊一样的古玩收藏市场。 价格不贵,捡漏的可能xìng也比正规开店来得多,正适合周夏一行囊中羞涩的人。 他也牢记得柳玉晴告诉他的原则,不管怎样,在这样的古玩收藏市场买东西,都不要当真品来买就行。至于古玩商人,肯定都是当真品在卖,蒙一个算一个。 虽然已经是下午,可这条古玩街的人气依旧很旺,王超几个人都兴致勃勃,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被气氛感染的周夏也加入其中,看看是否真有可能捡到什么漏。 一行人中,现在也就周夏的眼力高些,他理论知识丰富又经常跟着柳玉晴出去,学了不少东西,王艳丽他们都是半路出家,又没经过系统学习,理论和实践都差了些,所以都唯他马首是瞻。一旦有什么发现,都拿来给他掌眼,如果他不点头的话,大家就都不会买。 可不管是周夏自己看到的,还是王超他们挑挑拣拣的物品中,都没有发现什么能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这市场的绝大部分东西都是赝品,很多还是那种连初入行的都骗不了的恶劣赝品,现在都堂而皇之地摆了出来。 看得周夏直摇头,走在前面的王超回头叫他们都去看热闹。 原来有对四十来岁的游客夫妻在争吵,丈夫看中一件印着大清康熙年制的瓷碗要买,妻子坚决不许他买,说他是浪费钱,还问他,“康熙的瓷器几百块钱就能买到?” 丈夫自以为捡到漏了,小声嘀咕着说,“这是民窑的,虽然现在不值多少钱,但将来肯定会升值的,即便真是假的,买回家盛饭也行。” 妻子却对此嗤之以鼻,“买回家盛饭,说得好听。你敢拿这个碗吃饭?超市没卖碗的,几块钱一个,有你这几百块钱,我都可以买一堆全新的瓷器了。” 摊贩忍不住则在旁插嘴说,“这是古玩藏品,和超市的碗碟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妻子横眉怒视,“我看你这瓷器比超市的质量还要差,你也敢拿出去来骗人,还卖得这么贵,小心我去公安局举报你。” “大姐,不带这样玩的,这瓷器我不卖总行了吧!”惹上这样的顾客,那摊贩顿时无语,虽然这是事实,可也不要说破好不好,整个古玩收藏行都这样。 “那怎么行,我们可是讲好了的。”丈夫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算你识相,不然有你这骗子好受的。”不忘jǐng告摊贩两句的妻子拖着丈夫走了,还边走边数落他如何败家。 周夏他们热闹看过后,也讨论说,别看她这话很慥,说的却正是这个理。一旦和古玩收藏搭上边,寻常的东西价格就贵了不止多少倍,难怪这么多人光明正大的从事这史上最大的合法的制假贩假行业。 那丈夫要的买那件瓷碗,周夏只粗粗的扫过一眼,就能断定,绝对是新防的赝品,还是品质很差那种。他看得太多了,千万别听这些商贩忽悠说是什么民窑的,或者自以为是以为捡到漏了。在景德镇那边,大批量有生产,估计也就两三块钱一件,这点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到了摊贩这里,忽悠几句就成了康熙民窑的,动辄成百上千块,这其中利润确实是高得吓人,可大家逛起来却是乐此不疲。 第八章 旧不如新 看过热闹后,几个人继续逛古玩市场,连素来活泼开朗,大手大脚花钱的王超到了这里都不像先前看到的那位丈夫那样痴惑。用他的话来说,他自己不相信他有捡漏的命。在拍卖公司工作了这么久,他见了太多,几乎每个送来拍卖的藏家,都觉得自己手里的是无价之宝。被公司的鉴定师鉴定为赝品仿品后,还执迷不误,说拍卖公司没眼光不识货,气呼呼走掉的不在少数。 “不过周夏你不一样,你是科班出身,又跟柳经理这么久,运气好的话,捡漏的可能xìng相当大。”王超也不忘说话给周夏打气。 周夏顺着他的话点头,“运气确实特别重要,说不定真能捡到个大漏,成功把账给还了。” 王超则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着急啥,欠着柳经理的,她对印象才更深刻。再说了,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把所有责任揽自己身上……” 周夏笑笑,不在这话题上多做纠缠,眼睛也没错过摊位上的东西。 前面王艳丽几人挑挑拣拣,陈晓军似乎看中了一块古玉,让周夏过去帮忙鉴定一下。 周夏过去的时候,那中年古玩商贩正在讲,“你们真是好眼光,这是刚收上来的,大开门的清代玉观音。” 周夏只扫了两眼陈晓军拿在手里的玉观音,并没有上手,然后就问他,“你打算买来收藏还是随身佩戴的。” 陈晓军说,“当然是随身佩戴啊,不说男戴观音女带佛吗?” 周夏道,“这话是没错,可这有沁sè的玉观音却不适合随身佩戴,你应该知道这沁sè是从哪里来的吧!” “当然知道……”陈晓军马上回答说,然后他就愣住了。 如果是出土的玉器的话,一般都会有沁sè的,像他手里这件玉观音就有。这沁sè是指玉器在环境中长期和水、土壤以及其他质相接触,自然产生的水或矿物质侵蚀玉体,使玉器部分或整体的颜sè发生变化的现象。 玉器的沁sè分为很多种,颜sè也多种多样,鉴定起来也不容易。 如果是出土的玉器,一般都是用来陪葬的,很多玉器都被腐烂的尸体侵蚀,在表面以及内部形成沁sè。 像这样的玉器,要说拿来收藏还可以,随身佩戴还是免了的好,单是想着这样的玉器陪着尸体埋葬了数百年,怎么着心理也不会太舒服的。 世代传下来的古玉倒还好,但这样的数量比较稀少,一般的古玉,都以出土的为主。 等陈晓军回味过来后,连忙将玉交到周夏手里,“说得也是,佩戴的话就算了。你给看看,有没有收藏价值?” 周夏接过来,感觉就更加不对味,他原本就不看好这玉观音,现在上手把玩后,更觉得问题多多。 玉器一直以温润的形象示人,可这玉观音入手,给他的感觉并不好,很粗糙,摸起来感觉相当干涩。他仔细查看材质,发现这并不是和田玉,而是青海玉。市面上常用青海玉来冒充和田玉,但价格比和田玉要低上一些,贪图便宜的人买了很容易就上当。 “青海料。”周夏对陈晓军说了三个字,心中也在暗笑,幸好不是俄罗斯白玉,要不然,这鉴定起来就更简单。 知道这是青海玉,鉴定起来自然就更简单,青海玉的大规模开采流通都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在这之前,绝大部分玉器都是和田玉。 陈晓军顿时明白过来,这也就是说,这古玩商贩说的啥大开门的清代玉观音完全是无稽之谈。真是信啥,都不能信他们那张嘴,编的故事圆溜得很,说起来也头头是道,可东西不对,还不都是白搭。 “那这沁sè也是假的啦!”陈晓军问周夏。 周夏点点头,“仿古的手法很多,我就不逐一说出来。要是随身佩戴,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但也差不多,反正就是各种化学手段土办法往玉上面招呼。” 就陈晓军所知,这仿古玉的作假手段可谓是丰富多彩,有拿氢氟酸硫酸硝酸等侵泡的,也有涂上氢氧化钠然后用火烧的,还有碱xìng做旧的。这其中的用到的化学物质都残留在玉器中,要贴身佩戴的话,非但不能起到“人养玉,玉养人”的效果,反而容易惹出一系列的病出来。 “除了材质本身外,你们看这雕工和刀法也比较粗糙,没太大的章法,也就勉强看得出是个观音的造型,什么神韵气质的根本就没有,即便真是清朝的玉器,也没有什么收藏价值,完全没必要浪费时间和jīng力在这样的玉器上面。”周夏接着又说道。 陈晓军点头,表示受教。 鉴定古玉的技巧还很多,每个时代的玉器,其特征都不一样,根据每个时代的特征来做鉴定,再结合具体的情况,方能做到准确鉴定。市面上流传的所谓古玉,真正有收藏价值,其实并不多,绝大部分都是仿古作假的。 周夏也给了陈晓军一个建议,“你如果喜欢玉石,要贴身佩戴的话,不如去买新玉。” 陈晓军略显尴尬地说,“我也知道新玉不错,可这价格,不是也贵得离谱吗?” 王艳丽王超他们也是一副了然的表情,谁玩古玩收藏的,要是不知道和田玉都被炒到天上去的话,根本没脸说他在这行混过。 随着和田玉开采殆尽,收藏人数的急剧增长,加上各种炒家的炒作,一块好的和田玉籽料,都是按克计算的,每克万元还别嫌贵,比真品的战国汉代古玉价格还要高得多。 旧不如新,疯狂的石头在和田玉行业真实上演。 周夏笑道,“真正品质好的和田玉肯定贵,尤其是那种不用雕刻就能达到收藏级别的籽料,价格想跌都跌不太下来。但品质一般的和田玉,经过雕琢加工之后也是有艺术价值的,而且这样的玉价格也不会太贵,现在已经有些回归理xìng的味道了。如果你是真心喜欢玉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去买块来随身佩戴,指望靠它升值的话就算了。” 陈晓军点头说好,不过周夏也提醒他,现在市面上赝品泛滥,连价值不高的古玉都是如此,更别说卖得如火如荼的和田玉了,现在想买到真正的和田玉可不容易。 陈晓军就说到时候拉周夏去帮忙做参考,周夏也没拒绝他,说到时候跟着一起去开开眼界。 这番折腾下来,陈晓军的古玉没买成,倒是给他们几个普及了一下知识,这也是他们喜欢和周夏一起出来逛街的原因。周夏为人仗义,从不藏私,有啥经验也不瞒着他们,他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遮掩的。 第九章 玉蝉 在这家摊上没找到什么好东西,王艳丽也总结着说,“像我们现在这样讨论的话,固然能学到不少东西,可想捡漏买好东西可就有难度了。” 王超跟着点头,确实如此,这些卖古玩收藏的商贩一个个都是人jīng。如果一件东西第是几个人都确认过,最后才决定要买的话,这价格肯定就不好砍下来,因为商贩会察言观sè,看你喜欢乘机涨价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陈晓军也感激地说,“这趟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帮周夏捡漏,你要是看上什么的话,直接买下来就成,先别管我们,省得生出些无谓的事端来。事后给我们讲一下怎么鉴定的就成,我们也可以帮忙打下掩护,争取低价拿下。” 王超黄明辉几人都点头说是这个理,毕竟,他们这趟来古玩街,主要目的是帮周夏。 周夏连忙谢过他们,还笑道,“你们这搞得……好像我不捡漏的话就对不起你你们似的。” 几个人都呵呵笑,气氛欢悦得很。 地摊上的古玩藏品种类很多,说是无所不包一点都不为过,瓷器、玉石、书画、青铜器、竹雕、漆器啥都有,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没有的。 陈晓军一路也小声嘀咕,他就喜欢玉器,还是想在地摊上淘件古玉,这年头像他这样喜欢古玉的人还是不少。虽然周夏给他的建议是随身佩戴的玉器最好是明码标价的新玉,但这并不妨碍他花点小钱买点真品的古玉。尤其对陈晓军他们这种喜爱收藏,但又囊中羞涩的年轻人来说,古玉算是比较入门级的收藏了。 周夏就说帮他看看,他对古玉有些研究,但是和专家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只是现在考古鉴定系统在手,他的信心一直都是满值。 至于周夏自己想要买什么东西,他也没想好,这都要看机缘的,不是想买什么就能买到的。 接下来,他也就格外多关注一下玉器,虽然古玉的价格和现在动辄每克上万的和田羊脂白玉没法比,但如果能捡漏的话,多少还是能有些经济价值,同时也刷刷成就感。 几个人也没凑在一堆,而是各自找寻中意的藏品,拥有这系统之后,周夏的视力也变得好了很多,原先还有些轻微近视的他,现在看世界都是清清楚楚的。 天sè渐晚,几个人在逛的同时,摊主也都纷纷准备收摊,周夏看到前面一个商贩正在收拾东西,他的摊位上摆了很多玉器,乍一望去,摊位的玉器品质都不怎么样。没有那种温润优雅,洁白如雪的羊脂白玉,都是些混杂了很多颜sè的玉器,陈晓军只看了眼就直摇头,然后继续往前面逛了过去。 周夏却多留了点心,他发现,这摊位的玉器虽然不如别的玉器摊上那样光鲜亮丽,但这样的地方,却正好是容易捡漏,关注的人少,好东西被人发现的几率自然也就更小。 不过等他仔细看过之后,他才发现,这些玉器不被人关注也是有理由的,绝大部分都是粗制滥造的赝品,人为做沁,染上各种各样的颜sè,看上去好像有些历史的 沧桑感。他也在心底暗自吐槽,“这做旧手法一点都不高明。” 像这样的玉器,因为本身的质地很差,绝对不可能做到像真正的羊脂白玉那样,流光溢彩晶莹剔透,一眼就让人心生喜爱,所以,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做上各种沁sè,说不定能骗得几个初入行的购买呢! 他这里玉器种类倒是蛮多的,什么玉琮、玉佩、玉杯、玉环、玉猪之类,应有尽有。 周夏有些失望,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扫过玉器堆里的一只玉蝉时,却忽地感觉这只玉蝉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不是这玉蝉的材质问题,事实上,这只玉蝉的sè泽深黄,和那些粗劣的仿古玉颜sè差不多,只是稍微显得温润些。这只玉蝉真正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的雕法古朴,雕刻苍劲有力。只用廖廖数刀,就将玉蝉的逼真神态完全展现出来,整只玉蝉双目突出,尾翅张开。造型栩栩如生,具有较强的写实特点。 “汉八刀!”周夏在心底默念道,不用上手,他都能感觉得出其中的神韵,干净利落,大气磅礴,又是又快又狠的斜刀,一面深一面浅,如果不是资深的玉器大师,绝对不可能拥有这样的刀法。 而这样的刀法,在古玉雕刻史上也有着赫赫大名,那就是汉八刀。 像这样的玉蝉,本来是作为陪葬的玉晗而存在的,玉琀在亡人口中,是要亡人“蝉蜕”复生,使灵魂得以延续。在中华传统文化里,金蝉就有超脱灵魂的意思,“金蝉脱壳”说的正是这个。 而在汉代,玉器陪葬的历史源远流长,作为玉晗的玉蝉就是其中的典型,正是这样的文化氛围,造就了汉代独特的,简洁大气的汉八刀。后世虽然多有模仿,但多得其形,而不得其神。 周夏跟着柳玉晴在客户那有幸见过真正汉八刀的玉器,对此印象相当深刻,就连柳玉晴在点评时,都感叹那时的大师做工之jīng,水平之高,可以说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 眼前这玉蝉,虽然品质是差了点,但这刀法,却是绝对不会错的,周夏敢确定,这是真正的汉八刀无误,有着独特的历史文化氛围,不是后世的模仿就可以做到其中的神韵。 虽然看上了这只玉蝉,但周夏并没有直接去拿,为了隐藏他自己的真实意图,他先拿了其他几件玉器装模作样看了会,一副新手入门的样子,然后才将玉蝉拿上手。 这玉蝉的玉质虽然不算特别好,但刚一入手,周夏就感觉得出来,明显比他刚才挑选的几件的玉器温润得多,像这样的玉蝉,如果是真品的话,不用想,绝对是出土的,陪葬的东西么! 都说“人养玉玉养人”,这话可不是说着好听的,如果不是经常把玩的话,玉器表面就不会那么有光泽,也不会行内人所说的包浆之类,而是像现在这样,乍一看,和普通的仿品没特别大的区别。 上手之后,周夏也可以进距离鉴赏这只玉蝉,而他也正式确认,这的确是地道的汉八刀玉蝉无误。 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打算用系统鉴定一下,看是否能证实他的眼光和判断,至于怎么拿下来,得等系统结果出来再说。 第十章 玉蝉到手 周夏想到做到,很快就用系统做试验,像这样的玉蝉,系统鉴定起来倒是相当的快捷。 几乎在下一刻,他体内的考古鉴定系统就得出了结论,用它一贯清冷的声音说道,“该物品创作于公元前二十八年。” “公元前二十八年正是西汉年间,和自己鉴定得出的结果差不多,这也证明,这件玉蝉确实是西汉年的古玉。这刀功,也该是正宗的汉八刀,回去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周夏心底如此寻思着,面上却是一片平静,很快就将玉蝉放下去,又看了两件玉器后,这才像那准备要收工的,长得一脸憨厚的摊贩问价。 周夏投石问路,先拿了件略略看得过眼的赝品,是件龙凤玉佩,玉质不算好但沁sè很深,刚入行的新手,很容易就得出很有历史感,如老板说的包年到代的样子。然后问,“老板,你这玉器怎么卖?” “你说这件玉佩啊,这可是件货真价实的古玉,战国龙凤玉佩,一千五百块。”那商贩极尽可能吹嘘自己的东西,争取在收摊前做成最后一笔生意。 周夏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千五?你这也太贵了!” “你眼光好,千挑万选挑出来的,那还有不好的?”那商贩恭维着说。 “别说一千五百块,就是十五块钱我都不会买!”周夏心底暗自腹诽,他可不会上这当,要不是为了钱,这些商贩会认为你挑出来的是好东西?指不定他把赝品高价卖给你,还要在背后骂你是**。 “有便宜点的古玉没?打算买了送人的……”周夏不想跟他还价,因为这价格实在太过离谱,干脆探探他的底好了。 “礼轻人意重嘛!”那商贩闻言后,呵呵笑了起来,还一副我懂你的样子,像周夏这样为贪图便宜,买些古玉送人的事情他经常见,毕竟,不是人人都有雄厚的资本送个几万块几十万块的和田玉。而且他看周夏穿着打扮很朴实,不像是有钱人,估计也榨不出太多的油水来。 周夏点头,又接连拿了几件玉器问价,其中就有那件玉蝉,可恨这商贩虽然表面上笑呵呵的,一副你的意思我懂的样子,可报价依旧很高,那玉蝉要价一千八。 周夏作势不要,“这也太贵了,这价格,我都可以买块新玉了。” 那商贩就循循善诱,说,“你如果诚心要的话,就还个价,如果合适给你就成,是送姑娘吧!” 对他神秘的样子,周夏并不yù与否认,只问他,“一百八如何?” “小兄弟你也太会开玩笑了,一百八还不够你们吃顿饭不是!” “那加二十块,两百好了!”周夏回到。 “低于一千五就不说了!” “两百二十块!”周夏眉头紧拧,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一样。 “怎么着也得一千三吧,不能再少啦!再少我就该喝西北风了。” 周夏像个守财奴一样,依旧不紧不慢的加价,但他加价的幅度比商贩降价的幅度要低得多,两人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最后三百五十块钱成交。 周夏还在感叹,“这半月的生活费没了。” “浪漫啊,这才是有意义的事情,谈其他的多俗啊!”商贩心底在偷笑,也不知道这家伙知道不知道,这玉蝉看着造型简洁轻快,但实际上是用来殉葬,含在亡者的口里的呢! 他心底还在猜测,是不是周夏要送的姑娘,名字里有个蝉字,所以才要选这玉蝉。他倒是没想过周夏从他手里捡漏的可能,因为周夏在他面前,表现得很刚入行的新手差不多,连要便宜点的东西,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周夏笑笑,然后就打算付钱走人。 两人交流的时候,一个四十五岁左右的中年人沿路逛过来,扫了两眼摊位上的玉器,顿时轻摇摇头,连带也看轻了正在和古玩摊位老板讨价还价的周夏。 周夏长相普通,属于那种放人堆里就找不出的类型,像他这样新入行的玩家,最是容易冲动,被忽悠着买些古玉。不过他并不打算提醒眼前这年轻人,这样的场面每天都在上演,他再好心也提醒不过来,再说了,不管是新入行的还是老玩家,谁不是一路打眼吃药走过来的,让他们自己成长,交点学费,对他们的成长是有相当好处的。 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无意中瞥见周夏手里玉蝉,脸sè顿时就变了,也收起了之前的不屑和骄傲。可周夏和商贩正在交易,即便他越看越是激动,越发觉得这可能是真正的汉八刀玉蝉,也只能先按捺住心底的激情。 等两人讨价还价完毕后,他这才凑上前,轻声询问周夏,“小兄弟,能不能把你手里这玉蝉给我看看?” “你想做什么?我都谈好价格买下来了。”周夏连忙把玉蝉握得紧紧的,那神情,像极了护窝的老母鸡,一脸jǐng惕地望着他。 中年人一脸的诚恳,并努力想要表现他的诚意,“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欣赏一下而言。我这人对古玉一向很感兴趣,尤其是汉八刀的工艺,一直想要多见识见识。” 那商贩听了中年人这话,这时候才意识到,这小子刚刚极有可能是在扮猪吃老虎,在他手里捡了个大漏。他也相当清楚现在的行情,一件汉八刀的汉代古玉,价格少说也在上万块以上。 “我不懂什么汉八刀,我只知道这块玉我现在买下来了,喏,老板,钱给你,三百五十块,我们就算是两清了。”周夏手里拿着玉蝉当然不会放手,同时,他飞快地掏出钱包,拿了三百五十块钱,硬塞在了尚在思考的摊贩手里。 等摊贩老板回过神来,看他动作麻溜的样子,不是心里有鬼,就是他真知道这是件真品。可惜他现在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两人的交易已经谈妥,而玉蝉已经在周夏手里,想再从他那里要回来,简直难于上青天。这上万块钱的东西,就这样白白从自己手里溜走,任谁都不会心里很爽,那摊贩正是出于这样的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 第十一章 两万块 周夏玩这样一手,就是不想给他反悔的机会,这年头事后反悔的多了去。谁叫这中年人好巧不巧,就想要看他手里的玉蝉呢! 连带着,周夏对这中年人的态度也好不起来,突然跳出来吓人,会死人的。 那中年人却没意识到这点,此刻他的眼里只有那只汉八刀的玉蝉,对周夏的态度也是相当地良好,“小兄弟,现在你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也就不必担心我会插足你们的交易,你的玉蝉可以借给我看看吧!” “只是看看?”周夏有些疑问。 “是的!我也知道这要求有些冒昧,但我就是想看看,这是不是真正的汉八刀玉蝉,希望小兄弟能成全。这光天化rì朗朗乾坤的,我总不可能明抢你的东西吧!”那气质中年人连忙点头。 周夏这才将紧握在玉蝉手里的松开来,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中年人立刻一副如获至宝的表情,他的设备比起周夏他们来也要专业得多,还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来,仔细观察玉蝉的造型纹理刀功等各方面的情况。 他在鉴赏玉蝉的时候,那摊贩也忘了收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等他鉴定出结果来,他心底其实也纠结得很,不知道该祈祷这只玉蝉是不是真的汉八刀玉蝉。如果是赝品的话,他当然能小赚一笔;如果是真的话,那他就亏大发了,传出去说不定还会被同行笑话。 几人这动静闹得不小,主要是那中年人的痴缠和随后极其专业的鉴定造型,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大家虽然经常听说某某某在古玩地摊上捡了什么漏,可毕竟没有亲眼目睹,虽然心底抱着期望自己也能捡漏,但总不如现场直播来得直接和震撼。 所以,附近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大家都迫切希望那中年人能得出结果。 走在前面陈晓军王超王艳丽也被惊动了,回头过来看热闹,没想到周夏竟然是其中的主角之一。 王超也高兴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周夏,厉害啊,真捡漏啦?” 周夏回答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也就看这只玉蝉比较顺眼,价格也不贵,就买了下来,是不是真品,还得请专家掌眼,帮忙做过鉴定才能知分晓。” 一直关注古玉的陈晓军粗粗看过两眼中年人手里的玉蝉后,也问他,“你花多少钱买的啊?我看这玉蝉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三百五十块!”周夏小声回答道,对朋友没什么好隐瞒的。但同行的话,这收来的价格一般都是保密的,也不会轻易问这样的问题。如果关系不熟你问的话,还有可能得罪人家,认为你是想掏人家的底,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如果真是汉八刀的玉琀蝉的话,价值最起码在一万块以上,这下可真是捡漏了啊!”陈晓军同样替他感到高兴。 王艳丽则比较迷信地说,“瞧瞧,我就说好人有好报的。” 周夏笑着谢过他们,没聊几句,那边中年人的鉴定结果就出来了,不过他还舍不得将玉蝉交还给周夏,只问他,“小兄弟,我很喜欢你这只玉蝉,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割爱转给我。” 周夏很为难地回答说,“我这才刚买下来,还没仔细上手把玩呢!” 中年人马上回答说,“这并不要紧,要是你愿意的话,迟几天再转给我也成。” 不管周夏卖是不不卖,现在还没有卖出去,主人就是周夏,身为他的朋友,陈晓军自然理直气壮地问中年人要玉蝉,“先让我看看,我最喜欢古玉,周夏这只玉蝉造型不错,相当有韵味,是个相当不错的学习机会。” 王超知道周夏现在的处境,还欠着几十万的外债,这玉蝉再好也不能当饭吃,手里有了资金,才能更好的运作,买更好的藏品,捡更多的漏。这时候周夏不方面出面,他就在旁边帮腔,问那中年人说,“你能出多少价格?” 中年人自然看得明白,这几人是朋友,同时他也明白,他如果想再次从周夏手里捡漏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 所以,他也就拿出专业严谨的态度来,“按照现在的行情,汉代古玉的价格不会太高,一般都在几万块左右不等。像这只玉蝉的工艺不错,雕工jīng巧简洁但又干净利落,确实是汉八刀的代表作,感觉已经得其jīng髓。我之前有幸见识过真品的汉八刀玉琀蝉,和这只玉蝉的风格相当类似。唯一遗憾的是,这只玉蝉所用的玉石材质本身不太好,出土后保养得又差,对它的价值有一定的影响。如果小兄弟你肯割爱转让给我的话,我可以出到一万八千块。” 众人心说这保养能好吗?都是和低劣的赝品保存在一起的,连带着看摊主的眼神都有些鄙视,因为这摊主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但大家更震撼的,还是中年人透露出来的信息,和报出来的价格。至少,在中年人眼里,这只玉蝉确实是汉八刀的玉蝉无误,要不然,他也不会出到一万八千块的高价。要知道,一般而言,在这样的地摊上,买只这样的玉蝉,上千块就顶天了。 传说中的捡漏在面前真实地上演,让围观众人有些激动和亢奋,既然周夏这小子能捡漏,那他们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们也在关注周夏的回应,这才刚一倒手,顿时就从几百块钱变成将近两万块,换了立场不坚定的,只怕当场就会答应下来。 而且中年人说得相当中肯,让人信服。他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鸡蛋里面挑骨头一个劲找毛病,古玉的行情确实如他所说的这样,比不得新的和田玉,尤其没有经过任何雕刻的和田玉籽料,也是铁铮铮的事实。 众人都盼着周夏答应下来,那这幕捡漏的大戏也好完美落幕,他们也多了一些谈资,长了些见识。 岂料主角周夏却回答说,“不是我不肯转让,本来我是答应喜欢古玉的朋友,帮他挑选一件古玉的。” 正在鉴赏玉蝉的陈晓军闻言顿时有些感动,难为周夏还记挂着他这位朋友。不过这人情他是万万不能领的,这可是将近两万块,他可不能白占周夏这么大的便宜。 “我看小兄弟的样子,就知道你是讲义气,重情义的人。只是我特别喜欢汉八刀的玉器,一直想收藏一件,可惜总是有缘无分。今天好不容易遇见,我想也是我的机缘。以小兄弟你的眼光,再替你的朋友选件古玉还是有很多机会的。但对我而言,却是为数不多的机会了,我愿意出两万块,还望小兄弟成全。这是我的名片,不管大家的交流结果如何,交个朋友总是没错的!”中年人完全没了先前想要看玉蝉时候的狂热,不急躁也不死心,徐徐道来,说话有条有理,显得相当有风度。 周夏双手接过名片,名片很简介,写着他的名字,叫黄东明,东海飞宇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他还没回答这位本家话的时候,和王超王艳丽几人通过气的陈晓军就说道,“我也知道周夏你讲义气,但这么大的情,我真的受不起。我看这位先生也是喜欢古玉的至情之人,如果将这只玉蝉转让给他的话,我是举双手支持的。” 黄东明其实已经猜到他指的朋友是陈晓军,因为他之前表现得很急切,现在陈晓军这样一说,他就觉得大势已定。他表现得也很礼貌,“多谢这位朋友成全,还没请教小兄弟姓名。” 陈晓军回答说,“我叫陈晓军,这位正主叫周夏。” 黄东明微笑着说,“多谢陈兄弟成全,周兄弟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们放心好了,我给的这价格绝对公道,你们可以去古玩店问问。” “成,既然黄先生这么喜欢这只玉蝉,那我也就chéng rén之美,交流给黄先生好了!”周夏也没矫情,因为他现在确实缺钱,光想靠捡几百块的漏还账有些不太现实,可不是每次都能碰上刚才这样的好事。而想要收藏到好的藏品,需要的资本就越多。 他自己就是从事这行的,自然清楚这汉代古玉的价格,倘若在拍卖会上的话,可能会拍到两万块以上,但那因为购买环境不一样,消费者在竞拍的时候,不能用理xìng去考虑。所以,以拍卖价格为标准是不对的,按照古玩收藏界的正常行价的话,确实如黄东明所说的这样。 “真是谢谢啦!以后大家就是朋友,有什么需得着的地方,尽管打我电话就是。”黄东明连声表示感谢,要知道,像这样真正的正品古玉,人家肯转让给你,已经算是天大的人情了。更多的藏家,都喜欢把心爱的宝贝藏在自己身边,可以给你看,让你欣赏,但想要交流走的话,那就免谈,哪怕是很好的朋友的,也不例外。 两万块,黄东明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问了周夏了账户后,打了个电话,就让人把两万块钱转到他账户里去了。 至此,这出捡漏的戏剧也算是告一段落,并划上完美的句号。 被抢了风头的摊主的心思在他们当众完成交易的时候,渐渐活络起来,眼看着聚拢的人群就要散去,他连忙豁出脸皮来,大声吆喝起来,“这位兄弟刚刚这只卖出两万块的玉蝉就是我这里买的,都来看看吧,只要一千九百八十八,各朝古玉随你带回家。” 这广告做得,都让陈晓军有些蠢蠢yù动。 第十二章 系统提示 王超却是看出他的心思,小声笑着对他说,“别去想这些啦,以周夏的眼光,要是真有其他好东西的话,还不被他一并拿下来,走啦!都说无商不jiān,我算是见识了,这捡漏的事情被他当成光荣事迹来宣传他家的东西。” 陈晓军点头,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 “别这么说,我还是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的,这里说不定真有没被我发现的漏呢!”周夏看似谦虚,实则却是开了个玩笑。 王超几人都呵呵笑,看先前围观他,被他捡漏的事情刺激,也想要捡漏的人去摊上捡便宜。 事实上,几个人想要挤回去已经有些困难,那貌似憨厚的摊主搞出这样一出,确实吸引了不少的人气。 至于黄东明,他在交易完毕后就匆匆拿着玉蝉走了,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想回家好好研究研究。 对周夏等人来说,谁都不指望还能再捡一回漏,几人虽说是为了捡漏而来 ,但实际的心理期望却是相当低的。能有这两万块,已经很出乎他们的预料了。 天sè已经黑下来,除了刚刚那个摊位外,其他在外面摆地摊的纷纷收工。几个人商量着何去何从的时候,王超就建议说,“周夏,你现在也是有钱人了,要不要趁热打铁,去更高档一点的地方看看?” 周夏有些怕怕,“去古玩店的话,这点钱怕是塞牙缝都不够。” “大家一起去见识见识,就当激励一下自己好啦!”王艳丽附和着说。 “行!”周夏也不扭捏,“要能马上把这两万块钱花出去,我也认了!” 陈晓军呵呵笑道,“那就说明你又捡到更大的漏了。” 王艳丽则说,“古玩店的东西价格普遍都很高,感觉都是把东西当真品在卖。想要捡漏也不是不行,不过成本的话,可就要比在地摊上捡漏高得多。否则,除非是古玩店主打眼,想要以低价买到好东西的可能xìng很小。” 王超乐呵呵的说,“虽然很小,但也不是没可能的,只要是人,就有打眼的时候不是?我相信周夏的实力。得空多交我们两招,也让我们尝尝捡漏的滋味。” “这个可以有。”周夏呵呵笑,他那些理论知识对初入行的新手还是很有帮助的。 陈晓军听他们说了会,这才开口道,“要我说的话,还是去半夜的鬼市,捡漏的可能xìng最大,价格也不会特别高。” “这倒是!鬼市最值得去。”周夏点头表示同意,两万块的话,要投入到这古玩收藏市场里,简直一点水花都掀不起,更别提在这行翻云覆雨了。 鬼市确实是个好去处,从古至今,历来都是行家们淘宝的首选去处。一些见不得光的藏品,私下出土盗墓之类的古玩文物,都有可能在鬼市上淘到。鬼市的交易都是在半夜,天一亮,大家就闪人,谁也不认识谁,也用担心谁举报谁拿了非法的东西来卖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是冲这口来的。 “可惜鬼市都是在半夜,来晚了就没好东西,那时候都在睡觉呢!”王超嘀咕着说,反正深更半夜他是绝对起不来的。而且他水平有限,去了鬼市也是白搭,还不如安心睡觉来得舒服。 王艳丽笑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又想淘到好东西,又不想比别人多付出些东西,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去得越早,抢在别人前面,淘到好东西的可能xìng就愈大。” 陈晓军点头,“是这个理,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们现在还是先进古玩店瞧瞧吧!” 东海是座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有着辉煌厚重的过去,在这其中,古玩收藏也给它加分不少。像老城隍庙这边的古玩店大都底蕴丰富,有的古玩店世代相传,很多还是从晚清民国时候传承下来的。 只是,现在的人都习惯与时俱进,谁都不敢保证,自己店里的东西都是真品。事实上,能有一两件真品摆在外面,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拥有镇店之宝的古玩店,在行内都可以传出好口碑来。 好在大家都不介意这些,时代在进步,真品可遇而不可求。谁敢说他家东西都是真品,肯定会遭人鄙视,傻子都不会信! 周夏几人不打算买,也就没什么压力地逛起来,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问价。 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比起地摊上的东西,古玩店的东西,光是开价,就高出不止一大截。周夏表示理解,在东海这寸土千金的地方,不管开什么样的店铺,光租金的压力就不小,不从顾客身上赚回来怎么行。 几个人兴致勃勃,周夏也一直充当着解说,将他个人的一些见解告诉王超几人,不管是不是纸上谈兵,毕竟是半专业出身的,忽悠住他们几个菜鸟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些古玩店的老板伙计之类的,也都见惯不惊,像他们这样,组团来店里刷经验的多了去。几个同学一起抱团学习交流,朋友同事组队都是最常见不过的,都是顾客,也不会说赶他们出去之类的。 要是口才好,忽悠几个水平不高,但却自以为水平很不错而且乐于在别人前面表现的人,高价买些工艺品回去还是很容易的事情。古玩这行,知假买假,制假卖假都是司空常见的事情,也不怕事后算账。同一件物品,就算是专家开具的鉴定证书,也都结果不一,想要扯皮,那就有得玩了。 而买了赝品仿品的,也都自认眼力不行,水平不够,权且当做交学费。 最怕的是那种执迷不悟,一而再,再而三的交学费,没半点进步的人,还把买回家的工艺品当宝贝。你要说孤芳自赏,自己骗自己倒还好,偏生有的人还喜欢炫耀,邀请朋友观赏,或者拍照放网上,寻求别人的认可,自认捡漏了,多开心。一旦不和他心意说他东西不好的,那就大喷口水,反正死也不肯承认他买的是赝品仿品,并从多方面找理由佐证他买的是真品。最后弄得朋友反目,人见人怕的大有人在。 周夏这一路逛过来,也看了不少藏品。 抛开那些工艺品不提,就算是真品,在这古玩店的东西价格都不低。现在一个个店主都jīng明得很,开出的价格普遍比行价要高些,你要说做长线投资也许还行,想玩短线cāo作的话,倒腾着卖钱的话,难度还是非常大的。 周夏也在心底寻思着,除非真是店家打眼,没有真正认清楚手里的真品的价值。否则,即便花个十几二十万买下一件真品来,想要再次出手都不容易,更别说从中盈利了。周夏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好的出货的渠道,最熟悉也就是送去拍卖,可这其中的不确定xìng太大,他自己就是在拍卖公司工作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种种微妙之处。 更何况,他现在手头的全部资金也就刚收获的两万块,以及不到一万块的存款,想要在古玩店买件中等水平以上的真品都不行,还是得努力捡漏赚钱才行。 在他有些神游的时候,王艳丽却在兴奋地大声叫着他,“周夏,快来看看,这胭脂红的马蹄杯,看起来特别像真的耶!” 她这一喊,店里的伙计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看起来像真的,这对瓷器本来就是清康熙的胭脂红马蹄杯,是我们店铺的jīng品,你在别家能看到这么好的瓷器?” 周夏目光望过去的时候,系统却突然提示道,“发现珍贵文物一件,建议收藏!” 第十三章 扑朔迷离 系统声音冷不丁的冒出来,差点没把周夏吓一跳,系统还有这功能吗? 对他来说,这样的功能却是相当有用处的,尤其他一直想搞清楚,收藏一百件珍贵文物,这珍贵文物的标准该怎么算。 现在系统有提示的话,无疑就要好办多了。 这会,周夏甚至在想,要是去趟东海博物馆的,估计会收到更多的提示吧! 可惜博物馆的藏品只能远观,连摸都不能摸,上手看看都没机会,更别提收藏了。 想要完成这一百件珍贵文物的收藏,成功解锁下一技能,看来还是得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即便系统已经识别出了珍贵文物来,周夏自己能否拿下来,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系统认定的珍贵文物,一般都是jīng品,这价格,自然不会低了,哪里是囊中羞涩的周夏现在能买得起的。 就拿这对胭脂红马蹄杯来说吧,这种粉彩的颜sè确实相当诱人,外壁的胭脂红釉明净艳丽,娇嫩yù滴,内壁白釉莹润洁白,充分显示了胭脂红釉的亮丽风采,异常的珍贵。 周夏身为几个人中最懂行的,连忙对古玩店的伙计解释说,“请别介意她的话,这只是个形容词,说它像是真的。这对它来说,其实就是最好的赞美之词不是吗?毕竟,这对胭脂红马蹄杯实在太漂亮了,我都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它。我们可以上手看看吗?” “如果你们诚心想要的话,是可以上手观摩的。但是,这对瓷器太过珍贵,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这对康熙胭脂红马蹄杯价值八十万,如果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就得照价赔偿。”那伙计年纪也不大,也就三十左右,相貌普通神sè平和,他说这话倒是无可厚非的。尤其是像这类易碎的珍贵瓷器,最好先报价出来,让大家都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发生意外,诸如将瓷器摔在地上之类的,大家相互扯皮。 “嗯,我们知道的。”周夏赶紧点头说好,只要能上手观摩就好,被系统认定成珍贵文物的,肯定有他的不凡之处。这可是学习知识,刷经验的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王艳丽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听到店铺伙计报出八十万的价格时,还是让他们震撼了一把。一行人把家当全部抵押出去,都值不了八十万,周夏刚刚捡漏那两万块,在别的地方也许看起来很多,但到了这里,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打肿脸充胖子,反正看看又不要钱的,只要稍微注意点,集中jīng力,不把瓷器摔碎就好。 周夏心底则在寻思着,从这家古玩店开出八十万的价格来看,恐怕他们不太看好这对胭脂红马蹄杯。要不然,真是一对康熙胭脂红釉真品的话,行内价值起码在两百万以上。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看走眼了,周夏当然希望如此,这样一来,他也就有捡漏的可能。 不管怎样,都得先仔细看过再说,即便有捡漏的可能,他现在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周夏最先上手,他小心翼翼地从柜台上捧起其中一只马蹄杯来,然后开始仔细鉴赏。 上手之后,周夏更发现这其中的珍贵之处来,世人都爱把女人肌肤好比作jīng品瓷器,这jīng品瓷器,确实有其动人之处,那种艺术的美感,真的无以言表,用王艳丽的话来说就是,跟真的一样。 胭脂红釉为明清sè釉中的名贵品种,创烧于清康熙晚期,以金为呈sè剂,釉呈胭脂红sè,故称为“胭脂红釉”,又称为“金红”。 周夏拿在手里的这只马蹄杯不管是sè泽、造型还是纹理,都和他看到的那些理论中康熙年间的胭脂红釉相吻合。 马蹄杯jīng致玲珑,敞口,斜壁,深腹,圈足。 外施胭脂红釉,内施白釉,杯心粉彩绘莲子、葡萄、香瓜、瓜子等果实。 底施白釉,青花双圈内书「大清康熙年制」楷书款。 周夏情不自禁地,先欣赏了一阵它独特的美之后,然后才开始做起鉴定来。 他的理论水平是有的,可实践经验比起老行家来,就差得太远。尽管他之前也见过不少的jīng品瓷器,可这胭脂红釉的,却是第一次上手,判断和康熙的胭脂红釉的风格类似,也是纯粹出自纸上谈兵。 真要他做仔细论断,周夏却是说不出太多的所以然来。 周夏并不强求也不着急,完全抱着学习的态度来就行,先鉴赏完一只,然后又拿起另外一只做鉴定。 在欣赏的同时,他也暗自在心底,将这两只胭脂红釉马蹄杯做对比。 还真别说,真被他找到些破绽。 这时候心细如发的他,发现这对马蹄杯的风格其实并不完全一样,尽管从表面看似乎都差不多,不管是器型还是sè彩,但倘若仔细分析的话,发现其中还是有些差别的。 他最先拿起那只的sè彩风格更为鲜妍,娇丽,极尽华贵之美。 后面那只,就略显不足,形相似,但神却有些差别。虽然艺术价值同样不低,可毕竟是有差距的,后者就像是紫晶玫瑰,而前者则比紫晶玫瑰更胜一筹。 倘若这对康熙胭脂红马蹄杯真是一对的话,绝对不会在风格神韵上表现出这样的差距来。 如此一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对马蹄杯本不是一对。换了刚入行不久的人,可能还不能深刻感受到这其中的差别,但对见识也算多,天赋也不低的周夏来说,想要仔细分辨其中的韵味神采,还是可以的。 这也就意味着,其中一只马蹄杯可能是后人仿制的,最起码,不会出自同一批窑,更不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样一来,这对胭脂红马蹄杯的价值也就大打折扣,但凡成对出现的藏品,壹加壹的价值,总是会大于二的。反过来也是这个理,本该是一对的,却只有其中一只是真品,这价值自然也不会太高。 周夏心底暗忖这古玩店老板的水平也不低,恐怕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所以,这价格开得还算是合情合理。 但系统怎么又判定这属于珍贵文物呢! 周夏努力开动脑筋,随后才醒悟过来,系统刚刚明明提醒说是,发现一件珍贵文物,而不是一对。说明,系统已经充分认识到这其中的价值。 但周夏有些搞不清楚,这本该是一对的马蹄杯,只有单独一件是真品的话,怎么就成了珍贵文物了?这其中有什么讲究不成,可惜他对康熙胭脂红的研究并不算特别多,这会手里没资料,也判断不出个所以然来,更无从得知其中扑朔迷离的真相。 可不管怎样,只要系统认定就好,否则,即便周夏自己鉴定为珍贵文物,系统不认,他还是没办法完成任务,解锁下一技能的。 只是这古玩店开价八十万,即便可以砍砍价,降个一二十万下来,可对周夏来说,还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 现在周夏只恨自己资金太少,寻思着该从哪里去搞钱才好,想玩收藏,如果没有过人的眼光和雄厚的资本,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还真是不容易。 第十四章 出乎预料(求收藏推荐哇) 按照周夏自己的判断,那只神韵气质更胜一筹的马蹄杯,比另外一只,年代应该更久远才对。不只是他,恐怕所有懂行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周夏下意识也认为,系统所认定的那件均有收藏价值的珍贵文物,是指品相更好的那只。 他还在琢磨着,要不是只买一只,那样的话,价格恐怕会低上一些,另外只仿品,价值并不会高到哪里去。 可他这也是想想而已,店老板肯定不会乐意只出售其中一只马蹄杯,这不是明摆着打脸说,你这其中一只是仿品吗? 周夏想了想,在他自己对胭脂红并不是特别熟悉,把握也不大的情况下,还是让系统来做判定好了。 他也不敢多耽搁,连忙请系统做鉴定,分别鉴定这并不是一对,但却被硬凑成一对的胭脂红马蹄杯分别是什么年代创作出来的。 系统很快就给出了回应,周夏最看好的那只马蹄杯,创作时间在公元一七二零年。 这倒是很符合周夏的判断,公元一七二零年正是康熙在位最后两年,那时候的胭脂红釉的技术已经渐渐成熟,烧制出这样水准的胭脂红马蹄杯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另外一只马蹄杯的创作年代就大大出乎周夏的预料了,他本来以为是康熙后仿制的,大抵应该是民国时候仿制的。因为假如是胭脂红釉技术越发成熟的雍正或者乾隆时候官窑仿制的,断然不会在杯底刻上大清康熙年制的字样,要真敢这样的干的话,估计得被抄家灭门。 民国时期古玩收藏市场异常繁荣,仿古做旧的风cháo盛行一时,也出过不少的以假乱真之作,周夏就估量着,另外只马蹄杯,其可能xìng最大的就是民国了。 但系统给出的判定却让他大跌眼镜,因为这只马蹄杯,依旧是康熙年间烧制的。 而且时间比品相更好的那只马蹄杯年代还要久远,系统给出的判断是,这只马蹄杯创作于公元一六八二年,属于珍贵文物。 周夏脑袋顿时有些混乱。 他先前还在盼望别人打眼,没想到连他自己都打眼了,这系统先前还给了提示的。 这也给他敲响了jǐng钟,得意忘形是要不得地!即便有了考古鉴定系统这样逆天的东西也不例外。 说实话,周夏还真没想到,系统所指的那件珍贵文物,竟然是两者之间,品质比较差的那只。 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并没有给他解释,周夏只能自行猜测。 想要弄明白原因,就不得不提起胭脂红釉的来历了,这种将金熔入釉内来着sè的方法并不是景德镇瓷工发明的,而是从西洋传入景德镇的。当时称之为“洋彩”,“洋金红”,“西洋红”,而在西方则称之为“蔷薇红”或者“玫瑰红”。由于这种红sè非常像妇女化妆用的胭脂,故又名“胭脂红”。 而这种胭脂红传入景德镇的时间是在康熙中早期,也就是在一六八二年左右,开始在景德镇御厂进行烧制。但是由于造价昂贵,技术含量高,在制瓷技术人员的不断努力下,渐渐得到完善,并在康熙末年逐渐成熟,在雍正和乾隆时期,胭脂红釉的技术达到顶峰。 周夏并不怀疑系统的判断,这只胭脂红釉的马蹄杯于公元一六八二年创作的话,一切就都可以解释。这只胭脂红马蹄杯就应该属于胭脂红类的首批成熟之作,也该是定型之作。后面烧制的马蹄杯,差不多都是以这件马蹄杯为原型,难怪器型,纹饰,胎质,款识都和另外一只类似。但不是如他所料的那样,是品相差的仿制品相好的,反而是倒过来了。 这也可以解释,随着技术的革新,康熙末年烧制出来的胭脂红马蹄杯,更胜一筹并不奇怪。 但这并不能抹煞它始祖的地位,周夏暗自揣想,系统可能认定历史第一件胭脂红釉瓷器,这样的瓷器更有价值,而不是特别看重瓷器本身的品质如何。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要不然,怎么能解释系统认定品质相对差些的是珍贵文物,而另外一件不是呢? 此外,周夏心底还有些疑问,比如,这样的马蹄杯,本来该是一对的,但怎么却成了各自一只,并yīn差阳错地凑成了一对呢! 个中曲折周夏无从得知,但这并不妨碍他脑补出一系列的故事来,比如因为最初开始烧制胭脂红,经验不够技术也有限制,和它同窑的另外些胭脂红马蹄杯烧制得都不成功,只有这只烧制成功,故而被保留下来,其他的都被敲碎埋掉,这件胭脂红马蹄杯也就成了孤品,并定型流传于世。后来,大概觉得这只绝唱马蹄杯有些孤单,又烧制成同款的给它配对,诸如此类曲折迷离的故事。 作为在古玩收藏行里打滚的人,你要是说自己不会讲故事的话,行家准得拿唾沫淹死你,尽管他们根本不会把你讲的故事当真,只会关注藏品本身的品质如何。 但无可否认的是,有故事就会有噱头,运作之下,也是能卖出好价格来的。当然,前提是你这藏品的品质够好,也能到代,否则,再怎么炒作也不会有好效果。这年头,舍得花大钱收藏的也不都是傻子,他们会高价聘请专家师傅帮忙掌眼。 在周夏想来,如果他有机会拿下这对康熙胭脂红马蹄杯的话,想要出手的话,就绝对不能将他们放一起。 想来这古玩店的老板以及他熟识的行家们都形成了思维的误区,认为品相差的那只马蹄杯就是仿品,在他们眼里,看到的缺点恐怕比周夏看到的要多得多。其中那只品相好的马蹄杯,到代康熙末年并没多少悬念,他们也以此为标准,却不曾料想,另外那只他们认为是仿品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倘若不是放在一起的,而是是单独拿开来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穿过历史迷雾,还原真相。 可两者凑成一对的话,种种细节对比之下,差别就被放大了出来,大家在不知不觉中就会往后世仿品上想。尤其是有资格鉴定这样瓷器的,差不多都是经验丰富的老行家,也都是聪明人,想得太多,反而更不容易接近真相。 在店主看来,单独一只康熙末年的胭脂红马蹄杯,价值在五六十万元不等,加上另外只仿品,叫价八十万也是合情合理的,如果能成功卖出去的话,他们至少可以赚个二三十万。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周夏恨不得马上就买下来。 可惜他囊中羞涩,别说八十万了,八万块他都没有,所以,他现在也只能忍着。 等他鉴定完毕之后,王艳丽他们问他这对胭脂红马蹄杯如何的时候,周夏没有说话,只微微摇了摇头,要他们仔细对比两者,他看这并不是原配。 周夏这时候自然不会告诉他们事实的真相,但他这样说,也不算对朋友说谎,顶多是隐瞒了些东西,这也是必须的,他可不想身负系统的事情曝光,也不想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在他成功拿下这对胭脂红马蹄杯之前,这个秘密就只能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那伙计也一直关注他这边的情形,看周夏鉴定的样子,还是有那么些高手的味道,又看他摇头,便也得知,他可能看出这对马蹄杯的蹊跷之处。 “眼力还不错,尤其还这么年轻。”店里的伙计暗自给他下了定论,同时,他也觉得,这笔生意可能算是泡汤了。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周夏在鉴定完毕后,王超几人又凑上前,有了周夏的引导,他们再仔细对比两者,被他们找出些细微的差别来,回头还来和周夏交流汇报,说些各自的心得体会,无一例外,他们都觉得品相相对差些的是后世的仿品。 周夏暗自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感觉就像是玩大家来找茬的游戏,但这对大家阅历的增加,是相当有好处的。 周夏并没有还价的意思,那伙计也可以理解,这样的价格买下来的话,根本没有多少的升值空间,除非是真正喜欢,买来收藏的。看周夏几人的样子,也不像是那么有钱能玩得转收藏的。 几人出门的时候,周夏也记下了这间古玩店的名字,叫青云轩。他感觉在尔虞我诈的古玩行里,这家古玩店其实算是比较有良心的了。 王超几人还有些唏嘘,“要周夏你不提醒的话,我们估计还看不出来其中的差别。”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多用点心思,仔细观察,你们自己也能发现的,刚刚你们不是都做到了吗?”周夏笑着回答说。 陈晓军几人顿时笑了起来,王艳丽就呵呵笑着说,“这话听着就是舒服,周夏你还真是学不会打击人,哈哈!” 周夏很喜欢和他们在一起时候的气氛,没什么勾心斗角,轻松愉快,这会,他也不用费脑筋,去考虑该如何筹集资金买下这对胭脂红马蹄杯。; 第十五章 休闲一刻 逛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也饿了,周夏就做东,请几个人吃饭,“这次小赚一笔,还得多亏你们陪我来这古玩街。大家千万得赏脸一起吃个饭,五星酒店现在去不起,但去小饭店吃顿饭还是不成问题的。” 王超呵呵笑道,“这怎么好意思,我们又没帮上你什么忙,哪能让你破费!” “说这些就没意思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我也相信你们说的否极泰来了。”周夏笑着说,他的这个几个朋友都是不是什么有钱人,工资都不高,以前大家一起聚餐都是找便宜实惠的地方,你请一顿我请一顿的。 现在虽然有点小钱,但艰苦朴素的风格不能丢弃,王超他们也没多说,反正下回他们自己请回来就是,也花不了太多的钱。 几人就在附近找了家川菜馆,王艳丽点了几个菜,再上几瓶啤酒,等菜上来的时候,几个人就聊聊天。 王超兴奋地说,“明天到公司,张杰那小子肯定会屁颠屁颠地过来,问我们捡到漏没有。” 大家都笑了起来,还真别说,他肯定会来假作关心,然后狠狠冷嘲热讽一番、看他今天在柳玉晴面前出卖他们捞风头时的贱样,就知道他的尿xìng了。 王艳丽就说,“张杰他这人,就是看不得别人比他好,爱往人堆里凑,更爱打小报告,柳随风得到公司的消息,我看一大半功劳得归功于他。要不是柳随风保着他,像他这样的人,早该被公司开除了。” 陈晓军也开心地说,“明天他要敢来挑衅的话,肯定要狠狠地打他的脸,杀下他的嚣张气焰。” “对,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王超不爽他很久,“尤其受不了他成天像个话痨一样,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人最牛气的样子。” 周夏则保持他一贯的淡定风格,“我都懒得去理会他,狗不咬人才奇怪不是。” “他这样的贱人,你不搭理他,他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从而闹得更凶。周夏你放心好了,不用你出面,明天他要来找犯贱抽的话,我可不介意在大家面前抽他的脸。”王超却不这么看,他喜欢的是快意恩仇,周夏不屑跟张杰一般计较,他却是相当有兴致的。 几个人都笑,周夏也就随他们去,这时候他如果要做圣人,说什么放过张杰之类的话,只会让人觉得虚伪。 这会也是难得休闲的时光,大家也就尽兴欢颜,吃饱喝足之后,大家也就不再闹腾,打算各自回家休息养好jīng神,第二天还要上班。 周夏也乘坐地铁回他租房的地方,他租的房子就在地铁站天山路附近。东海寸土千金,房价高得吓人,租房价格自然也便宜不下来。像他租的房子,一百平米不到,却被改建成了六个房间,每间房也就堪堪放得下一张床加张桌子,厨房洗手间都是公用的,租金还得六百块。漂泊在外,条件艰苦一些也没办法,周夏依旧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不觉得有什么。 周夏回去的时候正赶上大家都下班回来,等了好一会,才轮到他使用卫生间,他赶紧洗漱并洗了个澡,然后回房休息。 这天对他来说,特别漫长,期间峰回路转,躺在床上仔细回想起来,饶是他神经异常粗大,都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白天的时候,现实容不得他细细思量,只能被推着一步步走下去,所幸没再出什么太大的乱子。 周夏也还记得由他引发公司的麻烦,秋拍在即,没有jīng品的拍卖会,能吸引的竞拍者肯定不多。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公司解决这难题,时间不多,得抓紧点才行。 他也在想,今天看到的这对清康熙胭脂红釉马蹄杯能否作为压轴拍品。这事cāo作起来并不算特别容易,但也不是全无可能。 只要给拍卖公司一件jīng品,加上一点噱头,他们就能策划出一系列的宣传方案来,吸引大家的眼球,博得竞拍者的认可,并卖出高价。 只是现在想这个有点远,周夏手头的钱可不够买下这对马蹄杯。 他也转过念头想过要不要鼓动柳玉晴去买,想想还是放弃。他自己现在也拿不出切实的证据那只马蹄杯的真正价值,以柳玉晴的个xìng,没有确定是真品之前,是绝对不会出面购买的。而且柳玉晴家族做拍卖公司,就是想把风险降低到最小,自己购买之后再放在拍卖会上拍卖,并不是他们的风格。 还有个问题周夏也没弄清楚,系统要他收藏珍贵文物。不知道收藏之后再转让出去,算不算收藏过,从而继续计入那一百件珍贵文物之中,这得试试才知道。 无论如何,拥有系统鉴定成珍贵文物的康熙胭脂红马蹄杯,都是他必须拿下的。周夏现在还不知道以后会有多少机会遇到这样的珍贵文物,但有机会把握住一件,就尽量收入囊中的好。 周夏现在最纠结的,还是没钱,时间又特别紧迫。 如何解决资金问题,就是当务之急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周夏还要上班,这关头公司正忙,大家都在忙碌想请假都开不了口。是等每天下班之后再去淘东西的话,能淘到好东西机会并不多,就算每天都捡个昨天那样的小漏,每次赚个一两万块,想要凑齐八十来万买下胭脂红釉马蹄杯,也得一个来月时间。他可没那么多时间,久则生变,更何况,还不是每次都有今天这样的运气。 如此一来,去鬼市淘宝就成了周夏的最好选择。 随着时代的进步,现在的鬼市也与时俱进,过去鬼市还只是在周末才有的,现在每天都有。当然现在的鬼市已经变味,充斥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赝品仿品,但其中出真品的几率,还是比白天古玩街上的几率高上几成。利润高的地方就不乏商人的身影,更有收藏爱好者趋之若鹜,鬼市每天开张也就可以理解,对摊主来说,就跟上夜班差不多。 在鬼市黑灯瞎火,幽暗昏暗的灯光下,即便是经验丰富的老行家,稍不留神也会打眼,更别说新入行的菜鸟了。但对这些热衷于逛鬼市淘宝的人来说,这种感觉比白天逛古玩街淘宝更加刺激,并让人乐此不疲。人总是喜欢不断挑战新的难度,可以说,在鬼市淘宝,更考验一个人的真实水平,毕竟,灯光下和自然光下鉴定古玩文物,还是有相当大的差别。如果没足够经验的话,很容易就鉴定出错,一时冲动买下自认为是真品的赝品仿品。 加之现在jiān商的各种作伪手法更让人防不胜防,鬼市上的藏品,经过处理的不少,又给在鬼市淘宝,凭空增添了不少的难度。 但对身负考古鉴定系统的周夏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反正他打定主意,他购买的藏品,都要经过系统鉴定才行,想瞒过他容易,想瞒过系统就难了。只要能淘到好东西的地方,就是有存在意义的。 尽管睡觉之前就已经调好了闹钟,可周夏睡眠依旧不深,迷迷糊糊做了个梦,也是关于去鬼市淘宝的,他去得晚了,好东西都被被别人抢光了。凌晨三点,闹钟还没响之前,吓醒的他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番洗漱完毕后。又检查了一下他的装备,强光手电和放大镜,去鬼市淘宝,这两件装备是必备的。倘若连东西都看不清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做鉴定,到时候难道凭感觉去买东西,嫌钱多花不完还是怎样? PS:继续求包养,会员点击、收藏、推荐都要啊。。另有书友群一个:16634971,女xìng慎入。 第十六章 跟着捡漏 出门后,周夏还在小区外面,把银行卡里的钱全部取了出来,放进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在鬼市淘宝,基本都是现金交易,深更半夜的,银行转账极其不方便,要是看上好东西却没带够钱,那就太尴尬了。 周夏运气好,等了没一会,就挥手招到一辆出租车,直接让司机载着去古玩街。 那司机见识多广,就问他是不是去鬼市淘宝的,还说他经常在这时候遇上去古玩街的乘客,基本都是鬼市的。 周夏点头说是,路上无事,就和那中年司机聊起来,听他说些趣事,倒也不至于那么无聊。 到鬼市外面的时候将近凌晨四点,这鬼市营业时间早,也挡不住藏家们的热情,周夏就看到鬼市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而且据周夏观察,这其中以老玩家占绝大多数,也只有他们有这热情和jīng力,在这深更半夜来逛鬼市,很多人,还是常年坚持来鬼市的。 在这鬼市其实也是有些讲究的,来得早的话,东西可能会比较贵,而来得晚了,好东西又都被抢光了。 周夏打量了下他的竞争对手,觉得在这里捡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来得早的话,总归是有好处的,价格虽然会贵点,但只要有漏可以捡就行。以他的理论来讲,卖价高于买家就算是捡漏了。 被他们的热情所感染,周夏很快也加入其中,和他一样,来此淘宝的都会带上手电和放大镜,如果你是初次来,没带这两件东西也不要紧,旁边就有人卖的,当然,价格比在其他地方买要贵就是。 鬼市地摊上的古玩藏品种类齐全,但大都以小型器件为主,主要是搬运比较方便。 周夏在地摊上逛了会,没发现什么眼前一亮的东西,这里的很多东西,即便在幽暗的灯光下,也能看出是赝品。 他放下手里那件做旧的青铜器,逛到下个摊位的时候,看见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子正和摊主侃价,而他手里捧着的则是块玉质的纸镇。这黑灯瞎火的,周夏视力再好也看不太真切,但感觉那玉有些灰不溜秋的。周夏也就没多关注,转而观察起摊位上的其他玉器来。 在昨天尝到玉蝉的甜头后,周夏对玉器的兴致也大涨,新玉价格太高买不起,淘些有价值的古玉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他在拍卖公司上班,对市场的走向有相当的了解,现在市场不景气,艺术品市场进入调整期,高端的市场受到的冲击很大,但在中低端市场,依旧有着相当良好的前景。尤其是像明清玉器这类的,价格不算高,又有一定的收藏价值的,很可能会撑起另外一片天空。当然,前提得是品质好的玉器,歪瓜裂枣,假货赝品就不要来了。 周夏倒不是故意偷听,但那老头和摊主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是传入正在挑选玉器的他的耳中。那纸镇摊主起初开价很高要一万,后面降四千就不肯降了,而老头最高只肯还到两千块,双方有些僵持不下。 这倒让周夏好奇心起,这玉质的纸镇能值两千块?要他还价的,肯定还会更低。他看那老头气质不错,经验也应该很丰富的样子,照理说他还这价格不会是无的放矢的。莫非,这纸镇还有些讲究? 周夏心底寻思道,表面却是不动声sè,只等他们交易谈崩,他好看个究竟。 这纸镇也就是镇纸,原本是写字作画时,用来压纸的东西,形状多以长方形的条形为主,故也称之为镇尺,压尺。但古时文人们常把小件的青铜器、玉器等放在案头把玩欣赏,因为具有一定的分量,可以用来压纸和压书,最后发展成一种文房用具,即镇纸。 如他所料,两人最后谈崩,老头不肯出更高的价格,最后只得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东西。 等他一放下离开,周夏就赶紧拿过来瞧个究竟。 这纸镇是玉质的,入手温润,周身呈黑褐sè,难怪他刚才看着感觉有些不起眼。但拿在手里仔细观察时,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整块纸镇用的圆雕技法,虽然不是名家之作,但雕工亦是不凡,很好地屏蔽了玉石sè泽的缺点,而将整块玉的优点展示出来。黑褐sè的部分,被雕刻成一头水牛,小牧童骑在上面,悠闲地吹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小牧童的雕像相当传神,将牧童骑牛吹笛的那种悠闲安逸神态雕刻得活灵活现,韵味十足。 周夏心说难怪那老者肯出到两千块的高价,在这鬼市上,这已经算是相当高的价格了。 他再仔细摩挲了一阵,本想吹毛求疵,但他并没有发现这镇纸有什么太大的缺点,反而越发觉得这玉器的难得。 尤其是玉器的表面有层包浆,这是老物的证明,周夏自己看这件东西应该是清朝中期。其实整体的玉质不算特别好,但jīng致的雕工让它非但不受影响,反而更添几分童趣和意境。 整件镇纸并没有留下铭印,周夏也不是很介意,玉质、雕工和年代摆在这里,价值就绝对不会低。 如果能有名人的铭印在上面的话,这价格又要水涨船高,少于万块钱绝对拿不下来。现在的卖家也都很jīng明,加上信息大爆炸,查阅各种资料也比较方便,别的不说,乘机涨价的本领他们绝对不差的。 周夏心下中意,也让系统帮忙做了个鉴定,系统鉴定的结果,是公元1800年时候的,也就是清代嘉庆年间的,是件货真价实的老物。 “老板,这件镇纸什么价格?”周夏觉得有必要拿下来,毕竟,现在想要淘到好东西并不容易,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说不定等他放下之后,就有别人像他一样,跟在后面捡走了。这老板要价虽然有点高,但还可以往下杀杀价,等自己再拿去出手的话,应该还是有很大的盈利空间,小赚个几千块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一万!”摊主中气十足。 “老板你这就有些不诚恳了啊!”周夏不满地瞪着他,他刚才可是听在耳中的呢! 那摊主脸皮已经比城墙还厚,丝毫不以为意,还笑笑说,“小兄弟如果诚心想要的话,这价格嘛,我们可以好好商量。” “当然是诚心想要的,这大清早的起床也不容易,一千怎样?”看他装傻充愣,周夏这会也装作没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 这回轮到那摊主无语了,苦笑着说,“明跟你说了吧,刚刚那老师傅给了两千我都卖。” “那我再加一百块!”周夏也很会做人。 “小兄弟别拿我开玩笑啦,大清早的,做个开门生意不容易,我就算你三千五怎样。” “那行,我就再加点,两千二怎样!”周夏打定主意,反正就一百块一百块地加。他的心理底线是,高于三千的话,他就不买。 所幸,事情没有他料想的那么糟糕,他加到两千五,再砍了几句,那摊主也就同意下来,还问他,“还要不要看看其他的玉器,品质都相当不错的。” 周夏推说囊中羞涩,下回再来光临。 那摊主也知道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看他拿钱的时候,还有老大一叠老人头。可他也不会去点破,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周夏将那玉质的牧童骑牛吹笛纸镇小心地放进包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先前那老头又转了回来,发现摊位上不见了先前他看中的镇纸,一张老脸顿时就跨了下来。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这时候多说已经无益,先不说摊主不会轻易透露是谁买的,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唯有轻叹两声,然后沮丧地离开。 第十七章 红釉小杯(求推荐收藏点击) “好险!要是迟了一步,那老头说不定就加点钱把这件镇纸给买走了。”周夏暗道,不管是不是在鬼市淘宝,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只要看对眼的东西,下手一定要快,否则,很快就会被人抢走。当然,如果实在不能接受太高的价格那就另当别算。 就这件牧童骑牛吹横笛的玉质镇纸,周夏打算带回去再仔细观摩观摩,他也想结合这件镇纸的年代,仔细想想,那时候都有哪些出名的文人雅士,尽量往上面靠,再编点故事啥的,说不定还能卖出更高的价格来。 好吧!周夏觉得自己在这行混迹得久了,也跟着同化了,至少,这讲故事的能力是比以前强了很多。 即便那老头通过刚才的摊主找到他,周夏也不会把这镇纸原价转给他,他并不是圣人,现在也急用钱,没那本事做滥好人。 收获一件好东西,周夏心情大好,都说知足常乐,一般而言,逛趟鬼市,能有收获就相当不错了。 接下来,他完全放松下来,在各个摊位逛起来也毫无压力可言,完全可以抱着边学习边娱乐的态度。原因无他,这鬼市的赝品也实在太多。可只要出现真品,这价格比起其他地方来,还是要便宜得多,因为这样的情况下,往往摊主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真品,他们最多以高仿品的价格将其卖出。 眼瞧着前面就一两个摊没有逛到,他正想说今天可能就会到此为止的时候,周夏忽然在最边上的摊位上,看见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 那是只玲珑袖珍的红釉小杯,周夏心说这些天还真是和红釉有缘。被他摔碎的洪武釉里红缠枝花大碗,被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的康熙胭脂红马蹄杯,还有就是眼前这只红釉小杯了。 而除了他之外,其他藏家也都有关注到这只红釉小杯,在周夏之前,就有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抢在他前面,拿起来做鉴定。 借着中年人的强光手电照耀,周夏也在悄悄打量着这件瓷器。 小杯外面施的是祭红釉,发sè还算纯正,比较浓艳亮丽。内壁施的则是白釉,有些泛青,表现相当不错。底部落有“大清乾隆年制”的青花楷书款。 让人略略觉得遗憾的是,小杯的底部有一小点破损处,露出其中的釉质。但也正是这露在外面的釉质,让行家们能判断出,这瓷器的年代,确实到了乾隆时期。 周夏心下顿时有了底,确实是件开门到代的好东西。 但他相信,这摊主也应该是看出来了的,只是价格不和他心意,所以才没卖出去,要是当高仿品卖的话,早该卖出去了。 周夏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机会,可现在别人在看,他就只能先等着,看看摊位上的其他瓷器。 还真别说,这个摊位以瓷器居多,红釉的瓷器也不少,那其他红釉的品质,明显就要低劣得多。即便不借助系统的帮助,他也能轻松判断出,这些瓷器的年份,不会超过二十年。哪怕就是晚清民国的民窑作品,只要品相好,尽管手里的钱不多,周夏也会考虑收入囊中。 可惜周夏没有遇上这样的好东西,只能耐心等待。 中年人明显是看中了这件红釉小杯,但他给出的价格比较低,咬牙只出了一千五,想捡这样有些开门的瓷器。这样的价格,那摊主显然不能接受。 按照周夏的估计,像这样的红釉小杯,如果是在古玩店里卖的话,价格大致在七八千以上。放到拍卖会上的话,结果就更难预料,有可能流拍,或者拍出个十万八万的也不出奇,只要有几个人追捧,不理xìng的举牌竞争,这价格就一路涨上去了。 等那中年人离开后,周夏就跟先前一样,不管买或者是不买,和摊主把价格谈得拢谈不拢,先把那只红釉小杯抓在手里再说。 他这样一来,也就暴露了他的企图,但周夏并不介意,在明白人面前,那一套装虚作假的手段并不起作用。他这时候,主要还是防范别人来和他抢,先霸占了再说。按照行规,这时候,别人是不会前来打断他和摊主之间交易的。 拿到手之后,周夏就仔细鉴定起来。 刚刚他也只是借着中年人看的时候,粗略地看过,这会亲自上手,感觉自然又不一样。 这只红釉小杯的品香不错,发sè也比较纯正,但属于单sè釉,略显单调。虽然同样是红釉瓷器,但和他之前所见到的洪武釉里红缠枝花大碗,以及康熙胭脂红马蹄杯完全没法比。 虽说简单有简单的美,大家一般都用返璞归真来形容。但在瓷器上,像这样简洁的单sè釉瓷器,器型又是这么小巧玲珑的,注定价值不会特别高,即便是官窑,可想卖出个几十万上百万的,门都没有。 除此之外,这件瓷器的其他情况尚算良好。 底部略略有点破损,露出釉质的地方,更好地印证了它系出名门,是纯正的官窑制品。 当然,在和摊主侃价的时候,周夏也会拿这点也会作为它的缺点来压价。他也在想,要是没有这点破损的话,这件瓷器说不定还不会卖到这么贵。 他也请系统做出鉴定,证明确实是清朝乾隆年间烧制的。 那么,接下来,就剩下摊主讨价还价。 在周夏搬出他的理由时,那摊主表示已经知情,还习以为常地说这点小缺陷并不影响这件红釉小杯的卖相,如果周夏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找人修复一下就行,像这样的修复,价格又不会太贵。 他说的也是事实,大凡瓷器,品相保持得非常完整,没有任何缺陷的并不多,因为瓷器属于易碎品,一点的磕磕绊绊,都会对瓷器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痕。瓷器的修复也就应运而深,摔成碎片的瓷器都可以修复,何况是这点小小的破损之处。 但当周夏说到这类只有单sè釉,而没有任何图案的瓷器,价值注定不会太高时,那摊主明显有短暂的迟钝,想来他也是意识到这个问题的。 “我是单纯喜欢这样简洁的瓷器,但也得考虑它的收藏价值,不能白花冤枉钱。就两千如何?”周夏现在侃价也是越来越熟练了。 “两千也太低了,这可是纯正的乾隆官窑,少于六千就免谈。”那摊主的态度很坚决的样子。 周夏却不着急,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想要这件瓷器,但又不肯爽快地加价,只一点点加价,和他慢慢耗着。因为他敏锐地注意到,天sè渐明,等不了多久,鬼市就要关闭了,他到时候再想把这件瓷器卖出去,难度就更大了。 而在古玩收藏这行,如果是倒腾古玩想要出手的话,尽快变现才是硬道理,千万别等着说什么急需的时候再出手,毕竟世事难料,不是任何时候都能遇到喜欢这类藏品的卖家。 事实证明,周夏的策略是很成功的,双方斗智斗勇,那摊主有些耗不过他,态度也不像之前那么坚决。最后,周夏忽然变得豪爽,从三千三百块加了两百块,以三千五百块的价格,成功拿下这只乾隆红釉小杯。 周夏也累出一身汗,到这时候,想要捡漏,就不单只是眼力和运气的比拼,而是财力、魄力以及智力的全方面比拼了。 还好他现金准备得比较充足,直接数了钱给那摊主,然后正式将这只红釉小杯收入囊中。 周夏此刻的心情相当嗨皮,眼看着鬼市即将结束,他也没有继续逛下去的心思,收好瓷器后,就径直离开。; 第十八章 后生可畏 离开鬼市,周夏就直接往公司而去,这时候他可不想回出租屋,那边人多嘴杂,东西放那也不安全。他打算把这红釉小杯和玉质镇纸先放公司,等下班后,再回古玩街这边的古玩店,看看有没机会将它们出手。这时候天sè尚早,古玩店都还没有开门。 鬼市离公司并不算太远,步行过去也就是二十来分钟,周夏一路慢行,路过一家起得早的早餐店,肚子饿了的他进去吃了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这趟鬼市的消耗就全补了回来。 只是时间还是很早,周夏看看手机,天虽然已经亮了,可时间还不到七点,这时候公司还没开门。他也就打算去附近的公园,坐下休息会。 公园很热闹,老人小孩很多,跑步锻炼练太极的很多,周夏自己身上带着瓷器这样的易碎品,自然不方便去做这些运动,只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昨晚没睡好又起得早,他刚闭上眼睛,准备养会神,却听得有个稚嫩的声音在问,“妈妈,这位叔叔怎么跑这里来睡觉啦!” “大概是累了吧,囡囡千万别跟他学,早上来公园,就是应该锻炼身体的,来,跟妈妈一起跑步。”这位妈妈倒是很会教育孩子,只是把周夏当成了反面教材。 周夏睁开眼睛一看,是个蛮可爱的小女孩,可他真是躺着也中枪。还好他穿着打扮还算正常,要不然,一准会被当成无家可归,在公园睡觉过夜的流浪汉。 周夏顿时没了睡觉的yù望,怎么看这时候跑公园来睡觉有些闲得蛋疼,说不定等下还得被当成反面教材。左右闲着没事情做,他就坐起身子来,把在鬼市淘到的宝贝拿出来仔细欣赏一下。 他也想仔细辨别一下,在夜晚的强光手电下,和自然光线下,这些藏品的表现都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这是值得好好学习的地方。到公司后,要忙工作的事情,可就没这时间来仔细鉴定这两件宝贝了。 他先拿出来的是那件玉质镇纸,玉器在灯光下的表现和在自然光下是有很大差别的。比如珠宝店,总是会弄得亮丽堂皇的,光照也都打得相当足,看起来,里面的玉器都像是jīng品,但你一旦拿到外面自然光下,明显就要变得黯淡得多。 周夏起初还有些担心,他买到的这件玉质镇纸也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好在他把镇纸拿出来后,就发现他的这种担心有些多余,这件牧童骑牛吹笛的玉质镇纸,表现得相当不错。 它没有因为在灯光下表现得好,而在自然光下就很差劲。周遭黑褐sè的玉质,都被巧妙地利用起来,化作大水牛的身子已经牧童的头发等,整块玉的品质也还不错,温润动人。 尤其难得的是,玉器的表面还有一层包浆,这是老物的证明,也需要长久的把玩才能形成的。老行家鉴定玉器,都会特别关注有没有包浆的存在。这类镇纸和传统的镇尺不太一样,喜欢它的文人经常用来把玩欣赏,用作镇纸倒只是它顺便起的一个功能而已。 周夏又仔细观摩了整件玉器的雕工,揣摩着这样的雕刻风格,该是嘉庆年间哪位著名的文人或者雕刻家的。上面虽然没有刻上铭记,但可以引导别人往这方面想啊! 他鉴定得倒是很入神,殊不知,这样一来,让公园的人跑步要经过他椅子前方的,都不由得离他远了些。大家倒不怕他大清早来公园发神经,只怕他是碰瓷的,想来也是,要真是好东西的话,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掏出来做沉醉鉴定状,藏着掖着不肯示人才是真的。 周夏却没注意到这些,这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维中,开动脑筋,把嘉庆年间有些名气的人都给过滤了一遍。 他也浑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都恨不得离他远远,一位老人发现这情况后,却是径直朝他走过去。 “后生可畏啊!” 周夏还没想明白往谁身上靠的时候,忽然听得这样的声音,他心理素质倒是坚挺得很,说他神经粗大也好,反应迟钝也罢,反正他没被吓着,更没有出现把手里东西扔地上的情况。 周夏抬头就看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很快,他就想出他在哪里见过这人,不就是在鬼市上,于他之前,想要购买这玉质镇纸的老人吗? “老先生有事吗?”周夏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老人很是佩服他的演技,别看他老了,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在鬼市的时候,他和那摊主谈价格的时候,也曾注意到周夏就在旁边。后面回头发现镇纸已经卖出,他还猜想可能是这年轻人把镇纸买了去,只可惜,他那时候不敢确定,也就不可能追着去问。 那老人却反问他说,“你认识我?” 周夏摇摇头,暗自觉得奇怪,“不认识啊!怎么了?莫非老先生很有名?” “那就奇怪了!”老人小声嘀咕道,很快又说道,“刚才在鬼市的时候,这款镇纸是我先看上的,没想到却被你抢了先,所以我才说后生可畏!” “哪里,侥幸而已。”周夏有些jǐng惕地望了他两眼,那种防范的意识,不用讲别人也明白。他虽然尊老爱幼,但也不会拿自己的利益来做无谓的滥好人。 “能否将这镇纸让我欣赏一下?”老人干脆在他身边的长椅子上坐了下来。 “行啊!看来老先生绝对是玩古玩收藏的行家,我等后辈还得像老先生多请教请教呢!”这个要求周夏倒是马上答应下来,他也不怕老人在光天化rì之下将他的宝贝抢走。 尽管这宝贝是老先生先看上的,可现在既然已经被周夏买了下来,只要他坚守底线,他就不可能强行将宝贝从他手里抢走。 如果老先生实在喜欢,那就出钱买好了,当然,价格也得和行情差不多才行,周夏自己现在还缺钱呢! 他也还有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用他自己的宝贝来交换,这两种方法都是可以考虑的。 第十九章 赵老先生 周夏先将玉镇纸在椅子上放稳,然后才请老人观看,老人也笑着说,“哪里,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是老啦,跟不上时代了!” “哪里,姜还是老的辣,老先生不是一眼就相中了这件镇纸了吗?”老人态度很低调,周夏自然也很谦虚。 老人心说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不过他不知道自己谁也许是真的。 他在鬼市上鉴定这件镇纸,玉的品质是不错,雕工也还算jīng致,但具体到什么年代,因为不是名家之作,想要准确鉴定出来就有些难度。他也正是出于这方面的疑虑,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花大价钱拿下来,倒是让这年轻人抢了先。 老人现在又仔细观摩了一阵,发现这件玉质镇纸的质量确实不错,尤其那牧童骑牛吹横笛,更让他想起小时候的时光。晚上的鬼市黑灯瞎火的,像这类玉器,要是放在专门的珠宝玉器的鬼市上,他们经过打蜡上油处理之后,在灯光下会变得更加漂亮。但在古玩街这边,摊主一般不会搞这些名堂,在自然光下,表现也堪称完美。 这也说明,有眼光的人远不止他一个人,眼前这年轻人虽然有跟着他捡漏的嫌疑,可他肯出高价买下来,表明他是相当有魄力的。 “不知道小兄弟你怎么称呼?”老人鉴赏完毕后,却是舍不得放开来,而是和他闲话起来。 周夏连忙回应道,“周夏,老先生叫我小周就好,叫别的可是要羞煞我的。对了,还没请教老先生尊姓大名。” “免姓赵。这件玉镇纸我特别喜欢,我收藏的文房用具中,就差这镇纸了。小周你看看,能不能割爱转让给我啊!”老人倒也没和他客气,直接了当地说出了他的请求。 周夏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情况,所以,应对起来也很从容,也丝毫没有横刀夺爱的觉悟,“赵先生喜欢的话,大家当然可以好好商量。” 老人自然听得懂他的潜台词,好商量,也就是价钱必须给足,否则免谈。这小子倒不是个容易被忽悠的主。他心中更是后悔不已,要是当时再出点钱给那摊主的话,说不定就能拿下来,哪里会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老人就问他,“那小周,你说说,怎样的价格你才肯转让。” 周夏也不忌讳和他谈钱,但他却把皮球踢回给了老人,一般而言,都是谁先开价谁吃亏的,“那就要看老先生的诚意如何,有多喜欢这件镇纸啦!” “你小子,倒是滑溜得很!”老人呵呵笑了起来,“不带你这么欺负老人的,开个实诚价得了。” 周夏看他嬉笑着,倒不像是倚老卖老的样子。当然,他要真倚老卖老,对周夏来说也是完全无效的。他还是会按照他自己的准则来行事,“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本来我的一位朋友一直想挑选件可以把玩的玉器,我买来就是想转给他的。既然老先生喜欢,大家再次相逢也算有缘,我就只好等以后再帮他挑件玉器。我也不要高价,免得老先生说我不懂得尊老爱幼,大家就按照行价来就行。这玉镇纸玉质不错,雕工也好,年代更是够老,绝对可以到清朝中期,价格不会少于两万五。” 老人心道这小子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幸好他还没说是给长辈买的,要不然,自己不是更罪过了。不过这价格,比他预期的要贵太多,这让他如何能接受,笑着说,“好你个小子,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周夏也不以为意,呵呵笑着说,“赵老先生面前,我哪里敢狮子大开口,这不是班门弄斧自讨没趣么?要是老先生觉得这价格不能接受的话,那就当我没说好了。” 老人也知道他说的价格很实在,在行内的话,这样品质的玉器,估价两万到三万都不为过。 这时候,他心情也异常纠结,要是他当时肯再多出一千块钱的话,绝对可以拿下来。哪会像现在,必须得多付出两万多块,才能将这块中意的玉雕收入囊中。可真不拿下来的话,这次再错过,以后可能就再没机会遇上,他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老人内心纠结要不要拿下来的时候,试图说些话来转移注意力,“小周你说这件玉器是清朝中期的?” 周夏笑着回答说,“老先生恐怕也看出来了吧,我觉得应该是嘉庆年间的。” “你当时就看出来了?”老人好奇地问道。 “直到这会,我才敢确信!”周夏回答说,仿佛他真是从老人的表情中得到肯定答案的。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得紧!”老人哈哈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小子还算上道,虽然爱钻钱眼里。这样一来,他想再往下砍价可就不好办了,因为周夏心底非常清楚这玉镇纸的价值。肯答应转让给他,已经算是相当给他老人家面子了。 “看你包里鼓鼓的,莫非你还淘了别的宝贝,不介意拿出来给我瞧瞧吧!”老人心底寻思着该如何办的时候,嘴上却是没停歇。 “一件小瓷器,不敢在老先生面前献丑。”周夏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越是表现得平常,老人的兴趣就更大了,“听小周你这么说的话,我敢肯定是件好宝贝,快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小周对瓷器也有研究?” 周夏谦虚道,“说不上什么研究,略懂皮毛,不知节制胡乱花钱,导致手里资金紧张得很。万万比不得老先生见识渊博,老先生该是瓷器方面的专家吧!” “小周你可别害我,我可当不起什么专家的称号!别婆婆妈妈了,快点拿出来让我瞧瞧吧!”老人心情调整得很不错,还和他开起了小玩笑,当然,周夏玩的那些小把戏也没骗过他。 在老人的再三催促之下,周夏这才将他淘到的那只红釉小杯拿出来,老人见了之后,没上手看,顿时就惊讶地问道,“这件瓷器也被你弄到手啦!” “老先生也看过这件瓷器?”周夏也有些吃惊,他就知道,肯定不只他一个人看出来了。 “大开门的乾隆祭红釉瓷器,小周你眼力相当不错啊!”老人马上就点评道。 “老先生说是大开门,想必很多人都看出来了,我这回怕是当了冤大头,亏大了!”周夏叫苦连天。 老人笑望着他,倒真希望他当回冤大头,“也不能这样说,该算是个小漏吧!这件祭红釉小杯器型小,又是单sè没有任何纹饰,虽然是正品官窑,但价值不会太高。小周你出的价格不会特别高吧!” “很高了,今天早上就花了六千。”周夏回答说。 老人连忙追问道,“是这件瓷器还是和玉镇纸一起?” “两件一起啊!”周夏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老人一口老血差点没当场吐出来,这小子,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先前那件玉镇纸,他出到两千,那摊主不肯卖,周夏想要买下来,出价起码要比他出得高才行。他一共花了六千,也就是说,这件红釉小杯,他顶多出了四千块钱。且不说先前那块玉镇纸了,但这瓷器,就是件天大的好事,起码要赚一倍,他居然还要叫苦连天,亏得他还盼着这家伙吃亏。 周夏随后又问道,“老先生是瓷器方面的行家,收藏的好瓷器肯定不少,所以看不上这样的小器,才让我钻了空子。我想问下老先生,这样的红釉小杯,在市场上能卖怎样的价格?” “说不好,大概在一万块左右吧!”老人马上又问他,“为什么要卖掉,淘到好东西自己留着不好吗?” “不交流出去,怎么淘换更多的东西。”周夏回答得干脆利落,“不过这正品官窑的才值这么点钱,还真不如自己留着好了。” 老人拿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你是自己一个人逛鬼市的?” “是啊,怎么了?” “没事!”老人这时候也不敢说他仅仅只是运气好了,他只感觉这家伙有些看不太懂。就像他弄不懂,那满满的自信是从何而来的一样。 既然看不透想不明白,老人很快就不想这头,对周夏提议说,“对了,你不是想淘换东西吗?那干脆这样好了,你这玉镇纸先不要卖掉,等你有空,到我家来坐坐,你自行挑选一件价值相当的藏品,我们以物换物,小周,你考虑考虑如何。” 周夏略略沉思片刻,然后就答应下来,“这样啊!也行,我可以多把玩几天。”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有空?”老人倒是心急如焚,巴不得现在就将玉镇纸收入囊中,可惜这并不现实。 “马上就要上班,最快也得等我下班之后才行,时间不早,我也该去上班了。”周夏很快就将手里的红釉小杯装起来。老人尽管有些舍不得,还是只得将玉镇纸交还给他。并问他要了手机号码,并把他家的地址号码告诉他,叫他下班后就去他家。 周夏点头答应下来,他猜想这老人家里宝贝应该不少,能去见识下算是相当不错的经历。 第二十章 打脸(求推求收啊) 周夏告别老人后,带着两件宝贝去公司,他时间掐得很好,步行到公司的时候,公司已经开了门,素来勤快的前台小美女于小雨也已经到岗。 “小雨,早上好,今天又来这么早啊!”周夏微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你不也一样吗!”于小雨也回给一个甜甜的笑脸,随后又很八卦地问,“周夏,你们昨天去古玩市场,收获如何?” “还行吧!”周夏简单的回答。 “那就是有捡到漏啦!”于小雨心底的八卦之魂越发熊熊燃烧,“说来听听,是件什么样的藏品,你带来公司没有,拿出来让我们也见识一下。” 周夏笑道,“我也很想带来公司,让徐师傅他们帮忙做下鉴定的,可惜……” 于小雨心直嘴快,“可惜什么?” “可惜那件藏品现在已经不在我手里,想给你看也不行。”周夏说。 “怎么回事,你不是买到手了吗?”于小雨有些不解地问道。 “一言难尽啊!”周夏其实想尽量保持低调。 于小雨却越发好奇,想要问个究竟。 “我看他是嘴上说得好听,其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要不然怎么不敢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周夏,你也就只会骗骗小雨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张杰勤勤恳恳,早早到公司,就看见这样让他喷火的一幕,周夏这厮正和前台的美女于小雨打得火热,本就妒火中烧的他,这时候马上跳出来,义正言辞地指责他。 一直以来,他在公司最大的敌人就是周夏,只要让周夏难堪的事情,他都会去做,落他点面子,揭穿他虚伪的一面,只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柳玉晴是大家的心中的女神,可她高高在上,周夏即便和她有些接触,张杰也不担心他们会成正果,两人身份地位差距实在太大。但是于小雨就不一样了,张杰正在追她,这周夏偏生还要横来插上一脚,如何不让他出离愤怒。 “周夏才不会骗我,对吧!”于小雨眨巴的大眼睛望着周夏,她还是希望听到他自己讲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她也不愿意周夏骗她。 “当然,小雨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谁忍心会骗你!”周夏笑着说。 张杰最看不惯他这淡淡的装逼样,“哼,就会耍嘴皮子!真有本事的话,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要不然,就是哗众取宠。” 周夏平静地解释道,“我已经说过了,我买到的那块玉蝉现在不在我手里。” “那你倒是说说,现在哪里?”张杰已经认定周夏是在说谎,自然是穷追猛打。 于此同时,于小雨却问道,“原来你买的是玉蝉啊!” 两者之间,周夏肯定选择回答小美女的话,“是的,我也是运气好,所以才能买到那块玉蝉的。” 于小雨依旧很好奇,“是块怎样的玉蝉,真想看一看,其实我也想收藏一件玉器的。” “玉蝉虽然造型可爱,可不适合女孩子收藏……”周夏解释说。 “玉蝉是古时候殉葬用的玉器,一般用来含在亡者的嘴里。”张杰生怕周夏把风头都抢了过去,连忙打断他的话,随后又对周夏说,“周夏,别一直回避问题的所在,有什么能证明你说的话,你买到了玉蝉?” “我们都可以作证。”王超和陈晓军两人赶到公司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一幕,连忙替周夏解围。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拿出物证来我就相信你们。”张杰哪会不知道他们是穿同一条裤子的。 王超笑道,“你这纯粹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其实你相信不相信,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关系。” “如果你们真是串通好的话,欺骗的可不只我一个人,还有小雨。她可是迫切想知道,你们嘴里所谓的玉蝉的下落。”张杰才不会轻易被打败。 “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实情吧!那只玉蝉在周夏买下后没多久,就被一个大老板高价买了回去!”陈晓军说道。 张杰还是不肯信,“横竖都是你们说的,在古玩市场捡了漏,转手就赚上好几倍的钱,骗谁呢!” 王超呵呵笑着说,“事实上,不是几倍,是将近六十倍,周夏花三百五十块买的,最后卖了两万块。” 于小雨一直以来,只在故事里听说别人捡漏,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个捡漏的,她马上赞道,“周夏,你好厉害!” “只是那会运气好罢了!”周夏谦虚道。 张杰嘴依旧很硬,“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没图没真相!” 王超却是拿出手机来,大声笑道,“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特意用手机拍了照。小雨,我给你瞧瞧,你真该和我们一起去的。” “昨天和人约好了,下次你们去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于小雨解释说,她也从王超的手机里看到了他捡漏宝贝的照片,不过没有周夏拿在手上时候的照片,只有陈晓军和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中年人拿着玉蝉的场景。 王超马上大包大揽下来,“绝对没问题!你瞧,这中年人就是玉蝉的买主。” 张杰随后也伸手要看,为了让他心服口服,王超也大度地将照片给他看。 张杰看过照片后,马上又有了新的疑虑,撇撇嘴说,“就这样品质的玉蝉,能值两万块?你们想蒙人也找个好点的玉,骗人是不好的!” 陈晓军顿时就笑道,“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这只玉蝉可是正宗的汉八刀玉蝉,我也亲自上手鉴定过的。本来周夏还想留着的,说带回来让大家都瞧瞧,可那黄老板是个识货的人,哭着喊着,就差没跪下来要求周夏将玉蝉转让给他。他特别喜欢汉八刀,好不容易遇上,自然不肯错失良机。当时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人都亲眼目睹的,你要再不信的话,可以去求证。” 陈晓军说得稍嫌夸张,可也和大致情况相差不多,没到场的于小雨已经开始幻想起当时的场景来,而周夏,也已经成了英雄一般的角sè。 “这……这不科学!”张杰用力摇摇头,内心还是固执地认为,这事情不是真的。 “你觉得我们有那必要骗你吗?你要是去古玩市场的话,说不定也能捡到漏哦!”王超还蛊惑他说。 “你们不是说周夏赚了两万块吗?只要给我看看他账号上的钱,我就真信了!”张杰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这个好办!网上银行查询倒也方便快捷,别到时候说不服啊!”王超笑着说。 陈晓军却是眼尖,看周夏上班带的公文包鼓鼓的,又想起他说去鬼市的事情,就问周夏,“周夏你早上是不是去逛鬼市了?” 周夏点头。 陈晓军就呵呵笑了起来,“那就不用去查银行账户了,周夏肯定取了很多现金出来,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也好让某人彻底死心。” 在王超和于小雨的鼓噪下,周夏苦笑着,从包里掏出一堆现金来。 张杰看到后,一脸的死灰,就差没吐血了!这丫的周夏,真是个sāo包,还把现金带身上,这是专门要来打自己脸的么? 第二十一章 是不是漏 张杰很清楚周夏,他就是个纯**丝,如果不是他在古玩市场捡了漏,根本没办法拿出这两万多块的现金来。要说他借别人的钱来装逼的话,可能xìng不大,也没这个必要。 到现在,他也只得无力地接受周夏走狗屎运捡了漏,这件比中彩票几率还要低的事实。 看到张杰的表情,王超心里爽得不行,叫这小子狗眼看人低。但他还是不忘继续刺激张杰,大声问周夏,“周夏你大早上的去鬼市,肯定也有些收获的对吧!看你包里好像还藏了些好东西没拿出来。” 于小雨他们其实也注意到周夏的包里有些东西,这时候王超一提,他们也让周夏把东西拿出来瞧瞧,尤其于小雨,她昨天没看到那只玉蝉,正觉得有些遗憾呢! 张杰闻言,犹如chūn哥附身一般,原地满血复活,浑身上下充满了jīng力,冷声笑着说,“每天都捡漏,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周夏笑道,“今天早上我倒是淘到两件,但是不是捡漏,还未尝可知。” “周夏厉害啊,这一出手又是两件。”陈晓军倒是相当佩服他了,别的不说,光周夏这勇气,就值得他好好学习。 于小雨则催着他拿出来大家点评点评,张杰也是上蹿下跳,浑然忘记了刚刚被狠狠打脸的事实。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想瞧周夏的笑话,顺便把刚才的场子给找回来,“哟,周夏现在也知道谦虚啦!” 当周夏把两件藏品拿出来的时候,王超马上就问他花了多少钱 周夏只伸出一根大拇指,王超猜测,“六百?那你这又是捡漏的节奏啊!” 周夏轻轻摇头,王超就乐呵起来,“周夏,我简直佩服死你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六十块能买到这么好的东西。” “是六千!”周夏简直被他给逗笑了,“六十块钱,人家都不会给你看一眼的。” “六千啊!”王超立刻张大了嘴巴,不由得替他担心起来,“这数目可不小啊!周夏你也真舍得投入,玩这么大。” 其他人也清楚,周夏这会根本没说谎的必要,他说花了六千,那就应该是六千这个数了,现下就他的这六千块钱是不是物有所值了。这六千块即便对刚刚小赚一笔的周夏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他们也开始理解,周夏不敢把话说得太满,还是得等鉴定过宝贝之后,才能见分晓。 陈晓军喜欢玉器,就拿那件玉镇纸欣赏,于小雨则比较喜欢他的那件瓷器,她还点评说,“这红釉小杯蛮漂亮的,器型小巧玲珑,简洁朴实,sè彩又艳丽照人,我觉得这钱花得值得。” “发sè风格是相当不错,可现在的高仿品做得跟真的差不多,别是仿品才好。”张杰则在旁边泼冷水,他的鉴定水平也是有的,在拍卖公司混得久了,要是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看不出来,那他简直可以一头撞死算了! 于小雨鉴赏完上边,又翻到底部,“咦,底部落款的是,大清乾隆年制!真是乾隆年间的真品吗?” 周夏回答说,“我觉得应该是,除了风格器型和乾隆的红釉相似外,小雨再你瞧这底部,有处轻微的破损,可以看到其中的釉质。一般而言,像这样品质的釉质,只有老物才有,多看看各个时期的古瓷片,对比之下,最能说明问题。所以,我大胆判断这是清乾隆的官窑,花大价钱买了下来。” 于小雨点了点头,张杰却道,“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其他的老行家也该看得出来的,轮得到你来捡漏?” 周夏呵呵笑道,“所以说我运气好啊!事实上,我就看一个中年的老行家相中过他,而且还和摊主讨价还价了一阵,但是他出的钱不够,摊主不肯卖给他。等他离开后,我看了之后,觉得是真品,就多出了些钱买了下来。至于这件瓷器究竟是不是真品,还是等柳经理徐师傅他们来上班的时候,让他们帮忙做下鉴定。” 于小雨呵呵笑着说,“原来是你是跟在别人后面捡漏的,这方法不错哦!” “是啊!其实另外一件玉器,也就是那款牧童骑牛的玉镇纸,也是我跟在一位老行家后面捡来的。也是他一开始没舍得出那么多钱,我加了点钱后就赶紧拿了下来。”周夏如实相告。 “这也行!”于小雨一脸的不可思议。 “机会错过就不再来,我没别的本领,只好用笨一点的方法,捡漏算不上,能不亏本我就该祈祷了。”周夏道。 于小雨安稳他说,“嗯,等会让徐师傅他们鉴定下就能知道结果的。不过你这回博得确实有点大。” 张杰就批评说,“市场就是被你这样的人搞坏的!” 周夏微笑道,“别这么夸奖我,我知道,我可没那么大能量影响整个市场。” 张杰一阵无语,他觉得这家伙的脸皮厚度丝毫不亚于他,难怪可以成为他的对手。但他坚信,好运不会一直光顾周夏,要知道,像周夏这种只有理论知识的,想要连续捡漏,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在心底暗自祈祷,他这六千块钱全部赔光才好。 喜欢古玉的陈晓军拿到那款玉镇纸,顿时如获至宝,一时间,也忘了帮周夏打击张杰的嚣张气焰,让他又在那胡乱折腾了一阵。 等他仔细欣赏过之后,还问周夏具体这件玉镇纸花了多少,周夏也就如实相告。陈晓军听了直咋舌,王超却说,“如果这件玉器真能到清代中期,这样的雕工和玉质,卖个上万块,绝对不成问题,周夏这回还是捡了个漏,但是没昨天那件玉蝉的漏大。” “你以为每天的都有那么好的事情啊!两千五百块钱能拿下来,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转手就是上万块,这收益也相当不错了。”陈晓军就笑,他虽然喜欢古玉,但这样高的价格,还是让他无法接受,他得存上好几个月的工资才买得下来。 等他们都看过后,张杰也涎着脸鉴定了一番这件玉镇纸,即便他心底相当纠结。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件玉器的品质相当不错,最起码,他这两千五百块钱,不会全部打水漂。那件瓷器,看着也像那么回事,周夏这小子这回,可能真是发达了。 当然,张杰心底还是有些侥幸。 因为像他这样水平的人看不出来的问题,不代表那些老行家就看不出来,要不然,他们怎么就不肯出到周夏一样的价格呢! 还是等徐振东和柳玉晴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帮忙做过鉴定后,才能做出最后的结论,现在就暂且让周夏他们得意一阵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到公司上班的同事也越来越多,王艳丽来得迟了点,也就落在众人后面,才有机会见识到周夏新淘的两件宝贝。她也连声抱怨,说周夏不讲义气,去鬼市也不通知他们一声。 王超就开玩笑说,“昨天才逛了那么会,你今天都来得这么晚。还想去鬼市,真去了的话,今天就该请假不上班了。” 王艳丽和他闹成一团,但很快,两人就都安分下来,因为柳玉晴已经进公司来了。 柳玉晴也恢复了她一贯的平和近人,还问周夏他们,“对了,你们昨天去古玩市场收获如何?” 王超抢着替周夏回答道,“相当不错,周夏捡了个漏,是只汉八刀的玉蝉,三百多入手,转手卖了两万。” 柳玉晴眼眸闪过一丝亮光,赞道,“那相当不错,现在到市场上捡漏越来越难,你们能捡到漏,说明大家的水平已经很高了。你们这是在看什么?” 张杰不甘落后,跳出来说,“周夏今天早上又去鬼市,高价淘到两件宝贝,大家有些看不准,正讨论着呢!想请柳经理帮忙做下鉴定。” “好啊!”柳玉晴自然不会拒绝,她也多望了周夏两眼,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被昨天的胜利冲昏了头,出手频率这么高。 周夏微笑着点头,回应一下她,神sè平静而自信。 第二十二章 上拍(求推点收) 这让柳玉晴感觉有点奇怪,似乎眼前的周夏和过去有些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不过她也没多想,早有王艳丽将周夏淘到的两件宝贝平稳地放在桌上,就等她来鉴定。 “品相不错!”柳玉晴没有细看,就轻声赞叹了出来。鉴定古玩收藏,除了扎实的基本功底,客观的品鉴外,也是需要看个人主观感觉的。这也就意味着,一件藏品,也需要讲究第一印象的,品相好的藏品,无疑能收获更多的注意力,能让人心生好感美感,出价的时候也会大方一些。 周夏淘到的这两件宝贝正是如此,不管是牧童骑牛闲逸吹横笛的玉镇纸,还是祭红釉的小杯,都相当漂亮,给柳玉晴的感觉很好。 当然,只有品相是远远不够的,柳玉晴很快进入状态,她先鉴定是那只红釉小杯。 聚jīng会神地鉴赏一番后,柳玉晴就得出结论,“大开门的乾隆祭红釉小杯,周夏,你花多少钱买来的。” 不用周夏答话,旁边就有王超替他回答,“三千五百块,另外件玉镇纸花了他二千五百块。” 柳玉晴算是明白先前张杰说他花大价钱淘来两件宝贝的意思了,放在鬼市上,这样的价格算高的。这说明周夏在买下这两件藏品的时候,有着十足的信心和魄力,连续捡漏,他这是要人品大爆发了吗? “物超所值!”柳玉晴点评道,她没注意到,身边的同事都面带喜sè,唯有张杰听了她的点评后,神sè顿时黯淡下去。 柳玉晴轻巧地放下红釉小杯,然后拿起那件黑褐sè的玉镇纸,触手的第一感觉就相当不错,玉质温润动人,表面还有一层细薄的包浆,这显示,它过去的主人应该很喜欢它,经常拿来把玩,所以才会有包浆。 玉镇纸本身的材质不错,再看这件玉器的雕工和风格,给她的感觉都很好,尤其是牛背上的牧童,面相栩栩如生,并将牧童那种悠闲无忧的神情完美地表现出来。 她又仔细鉴定了一番,同样得出大概是清朝中期的玉镇纸这样的结论。 柳玉晴很快就又做了点评,“这玉镇纸属于文房用具的一种,但又沾了玉器的光。这清中期的牧童骑牛镇纸,各方面表现都很好,有相当的收藏价值。周夏你算是捡了个大漏。” 听她这样点评道,王超他们都替周夏高兴,恭喜他收到好宝贝,周夏连忙笑着谢过他们。 他们还在庆贺的时候,柳玉晴又问周夏,“周夏,你有没兴趣将这两件藏品交给公司来运作?” 她的话无疑又是一枚重磅炸弹,炸得众人都惊讶无比。 连周夏也有些惊喜,“它们也能上拍吗?” 柳玉晴笑道,“怎么不能上拍卖会?你淘的这两件宝贝,比很多上拍的藏品价值都要高,拍卖出来的价格也不会比外面行价低,这些你都懂的,我就不多说。现在拍品征集不容易,你这两件宝贝,都可以算是小jīng品。怎么样,考虑一下?” 周夏自然清楚她所言不虚,他也是在这家拍卖公司工作的人嘛!他刚刚才欠了柳玉晴一个天大的人情,他本来抱着能还多少是多少的态度,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机会,而且,如果能上拍的话,对双方都是双赢的结果。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很快拿到现金,前期还要支出一些图录费之类的。 不用衡量得失,周夏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可以,作为公司的员工,支持公司的工作义不容辞。可惜的是,我只能拿这只红釉小杯参与拍卖会。” 柳玉晴很疑惑地问他,“怎么回事?我看你这件玉镇纸也很有潜力,和红釉小杯差不多。如果cāo作得好的话,多卖出几万块也不是什么难事。” “是这样的,这件玉镇纸,我已经答应别人,和他交换同等价值的藏品。”周夏回答说。 柳玉晴越发觉得迷惑,不过她还算沉得住气。 倒是张杰马上跳出来大声质问他,“周夏,你不是早上才是鬼市上淘到这件宝贝的吗?怎么会这么快就答应别人了,我看你是不想将这玉镇纸交给公司拍卖才是真的。” 周夏不和他争辩,只平静地解释说,“我刚才不是跟你们讲过吗?这件玉镇纸,是我跟在一位老人家后面发现的,当时他出价不够,摊主不肯卖给他。我随后看这玉镇纸不错,就赶紧加了点钱拿了下来。鬼市散了之后,我去公园坐了会,没想到又遇到那位老人家。他逛完鬼市去公园锻炼,看见我在把玩玉镇纸,说他特别喜欢这件玉镇纸,他收藏的文房用具中就差这镇纸,本来还回头想去买的,结果被我抢了去。问我愿不愿意割爱转让,说用同等价值的藏品交流。我当时觉得他的水平不错,家里肯定收藏了不少的好东西,光是去看看,就是增长见识的好机会,就顺口答应下来了。倒不是我不愿意把东西交给公司来拍卖,红釉小杯交给公司拍卖我就相当放心,要不然,不是对我们自己工作的否定吗?” “这故事够曲折迷离的。”张杰大声嘟囔着。 “答应人家的事情就要信守承诺。”柳玉晴倒不觉得他是说谎,因为东海的古玩圈子本来就不大,她更好奇的是,“那你问了那老人家的姓名没有?” “他只说他姓赵,但是把电话号码和住址给了我,让我下了班带着宝贝去他家挑选宝贝。”周夏道。 “能告诉我地址吗?”听说老人家姓赵,柳玉晴俏脸顿时浮现出一丝喜sè。 周夏没啥好隐瞒的,就把老人家的住址电话号码都告诉了柳玉晴,就在老城隍庙附近的福佑路。这也不难说明,他去鬼市相当方便,早上锻炼又在附近的公园。 柳玉晴娇颜绽放,浅笑着说,“原来是赵老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想去拜访他老人家,看看能不能从他手里征集一两件拍品的,没想到周夏你和他有缘相识。你也不用下班后再去,你带好玉镇纸,我们等下就去拜访他。他收藏的jīng品相当多,周夏你可得好好选上一件才行。” 周夏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心说赵老家的宝贝恐怕老早就被柳玉晴惦记在心里,现在有机会光明正大的上门,以她的jīng明,断然不会空手而归。 柳玉晴满意地点点头,马上又问他,“对了,周夏,这趟交流回来的宝贝,你是要自己收藏还是怎样?” 周夏相当识趣,连忙摇头,“我的境界还没到收藏的地步,交给公司拍卖,才是我最想要的。” 柳玉晴闻言呵呵笑了起来,她本来人就漂亮,开心笑起来的时候,宛若夏花绚烂,连一贯自制力比较强的周夏都觉得有些目眩神迷,其他像王超张杰他们就更不堪了。 “好啦!时间也不早了,先把这件红釉小杯的照片拍好,都小心一点,别碰着磕着。起拍价,我觉得定个六千就差不多了,这样的小jīng品瓷器,上了拍卖会,价格肯定会一路上扬,定价太高反而不好。周夏你意下如何?”柳玉晴很快进入工作状态,公事公办。 “我没什么意见!”周夏清楚的知道,这样的起拍价,对他来说相当合适。天地拍卖公司也是要收取图录费的,这图录费是按照估价的百分比来收取的,价格定得越低,这图录费用自然就越低,也不知道,柳玉晴是不是也考虑到他手头不宽裕的缘故。这图录费是肯定要收取的,天地拍卖公司是有拍卖资质的。 而市面上很多皮包拍卖公司,根本就没有拍卖资质,就靠收取这图录费来赚钱。一件仿品,他们可以给你估价几千万,收取的图录费自然就相当高,成千上万块也不稀奇,说是用来拍照片,做宣传,等你交了图录费之后,他们会在拍卖之前,告诉你为了安全起见或者东西是仿品之类的借口,让你把东西拿回去保存之类,即便真搞了拍卖,那也是大家自拍自买。至于你缴纳的图录费,对不起,概不退还。 天地拍卖公司收取图录费,则真是为了拍品拍照宣传。而且公司有规定,即便送拍的周夏是公司的员工,也不为他坏了规矩。 “那行,你们就按这个去办好了!”柳玉晴吩咐道,大家又都开始忙碌起来,开始新一天的工作。一贯惹人厌的张杰也在其中,事实上,他工作算是非常勤奋的,就是一张嘴讨人嫌,又得柳随风器重,即便是柳玉晴,也不能轻易将他赶出公司。 周夏则被柳玉晴叫住,小声对他解释说,“如今低价起拍的拍品,只要品质好,价格就绝对不会低了去,大家看着原本价格低,竞争起来反而会更激烈,最后往往容易拍出高价来。我想你也明白这点的,对吧!” “谢谢柳经理,价格低点好,我也可以少拿点现金出来。”周夏点头。 “你呀!”柳玉晴被他如此直白的话给逗笑了。 第二十三章 准备工作 拍卖公司都有一套固定的流程,周夏对这套流程已经相当熟悉,但不同的是,这回他是作为被服务方,和公司签订协议。 王艳丽帮他拿合同让他签字的时候,就咯咯笑着叫他周大老板。其他同事也都纷纷凑趣,还纷纷提出要让周大老板请客的要求。 周夏点头说好,“不过要过段时间,等秋拍结束,把东西拍卖出去钱拿到手再请大家吃饭。大家加把劲,拍得越高,吃饭的档次就越好。” 王超起哄道,“为了吃顿好的,我们也得多费点心思不是。” 王艳丽则笑,“周夏成了老板果然就是不一样,现在就开始压榨我们劳动力了。” 说笑间,很快就将周夏这红釉小杯委托给天地艺术品拍卖有限责任公司的事情给办妥。负责拍照的王超也拍着胸脯保证,要将他的红釉小杯拍得尽善尽美,争取到时候拍出个天价来。 周夏清楚他说的天价,只是相对而言,和动辄上亿的拍品完全没法比。这样的小件瓷器,拍出个二十来万,就算是绝对的天价了。 柳玉晴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就出来,叫周夏一起去拜访赵老先生。 秋季拍卖会,是天地拍卖公司每年的重大项目,甚至比chūn季拍卖会来得还要重要,柳玉晴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由于时间紧迫,她做起事情来更是干净利落。 公司的首席鉴定师傅徐振东今天早上就没来公司,周夏猜测他可能也是在发动关系,甚至是亲自登门,征集拍品。 柳玉晴也不忘提醒周夏,带上他刚淘到的玉镇纸,这可是两人的敲门砖。在她看来,他的这件玉镇纸品质相当不错,倘若上拍的话,特别针对像赵老这种,特别喜爱文房用具的藏家,做一番具体别致的策划,说不定就能拍出数倍的价格来。 但现在,既然周夏已经答应和赵老交换藏品,他也明确表示,交换来的藏品可以交给公司来cāo作。那怎么着,也得交换一件有收藏价值,而且容易在拍卖会上拍出高价的藏品。 由于赵老家距离公司不远,两人就选择步行过去。路上的时候,柳玉晴就和周夏讲起赵老的来历。 赵老先生名叫赵祥波,以前是东海大学的历史系教授,现在已经退休下来。他家学渊源深厚,造诣颇丰,不仅有家传宝贝,还特别喜欢去古玩市场上淘宝。他收藏得最多的,就属文房类藏品,jīng品不少,属于公司争取的重点征集对象。但他和很多真正喜欢古玩字画的藏家一样,把自家的宝贝看得很重,不会轻易将宝贝交出来拍卖。 周夏对她如此了解赵祥波并不觉得惊讶,因为玩收藏的圈子其实不大。尤其像柳玉晴甚至他自己这种做拍卖的,对这类藏家信息的要求更加详尽。哪些人手里有好藏品,哪些人喜欢什么样子的藏品,都有详细的记录。周夏之前就有机会接触到公司内部的资料,印刷成册,让他们打电话,去征集拍品。但一些核心的客户,却是牢牢掌握在柳玉晴柳随风他们手里,一则为了保密,二来,那些客户,也不是周夏他们这小小虾米出面能搞定的。 至于这些消息来源的途径和渠道,也相当广,有的是通过中介公司购买的,口口相传的,相互交换的,还有就是柳玉晴他们这类圈内人的私人关系。 柳玉晴自己就是出身在这个圈子里的,从小就和东海有名气的文化学者,古玩字画收藏家相识,可以找上门去征集拍品。 现在jīng品拍品征集困难,连柳玉晴亲自出马,大部分时候都铩羽而归,周夏这种初入行不久的菜鸟去的话,怕是连门都进不了就会被轰走。现在拍卖公司之间的竞争也异常激烈,很多藏家都被拍卖公司的电话烦怕了,甚至,连柳玉晴这种亲自登门拜访的,都不知道接待了多少。 所以,周夏也不会问些蠢问题,只是对这趟赵老家的行程,有了些别样的期待。 “对了,等下他可能会先给你来个下马威,或者是考验你之类的事情,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可不要被吓着了!”柳玉晴好心提醒周夏。 周夏笑道,“看得出来,他老人家蛮有意思的,不是那种很严肃的人。” 柳玉晴被他给逗笑了,“赵老确实很不严肃,等下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我会给你使眼sè的。” “没那么夸张吧!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周夏有些不以为然,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柳玉晴笑道,“差不多啦!我经常去烦他,每次见了我,他都愁眉苦脸的,生怕心爱的宝贝被我抢走,发展到后面,他见了我就躲。至于他对你的印象嘛,你刚让他捡漏失手,可玉镇纸在你手里,他不会将你拒之门外,但以赵老xìng子,能不给我们点厉害瞧瞧?” “柳经理你经验丰富,可得多提携提携我,要知道,我也是代表着公司形象的。”周夏想想也是,以早上的时候,赵祥波表现出来的xìng子,是绝对有可能故意为难他们的。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人一老了,xìng子就和小孩子差不多。 柳玉晴略微有些担心地说,“最起码,考验是少不了的。我估计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拿出几件藏品来,让你自己挑选一件。赵老的收藏中jīng品很多,但仿品也不少,而且都是高仿品,一不小心就会打眼的。到时候我在旁边帮你看着点,我们先把暗号对一下。” 周夏有系统在手,自然不会被这种考验所难住。但这时候,他肯定不会拒绝柳玉晴的好意,笑着回答道,“有柳经理替我压阵,我就放心多了。不过这搞得跟地下工作一样的,还蛮有意思的。” 柳玉晴给他打气说,“你觉得有意思,说明你还不太紧张。其实放松心态,平时怎么鉴定,现在就怎么鉴定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的长处在于理论知识丰富,经过这么些时rì,实践经验也慢慢积累起来,照理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千万不要被表面现象迷花了眼,他可能会拿出些极具诱惑xìng的藏品来,尤其是那些特别珍贵的东西,要加倍小心,只要挑选价值相当的藏品就对了。” “现在感觉又像打仗一样。”周夏连忙点头谢过她,心说看来,她真是斗争经验丰富。 柳玉晴呵呵笑道,“不管是打仗还是做生意,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且,我们此行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赵老并不知道我会一起去,你等会打电话的时候,先别提我,兴许还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而且,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但不管怎样,他总得拿几件藏品出来给你挑选才是,要都是些价值低的,我可是要主持公道的。”柳玉晴随后又说道。 周夏觉得她这猜测肯定仈jiǔ不离十,眼瞧着快到赵老家,周夏就先给他打了电话。 那边赵老接了电话,得知周夏这会有空到他家,连忙叫他过去,赵老心底一直惦记着早上的这件玉镇纸呢!早点弄到手,他也好早点安心,东西在周夏手里,久则生变,那可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周夏说马上就到,根本没提柳玉晴一路随行的情况。 赵老绝对不会想到柳玉晴和周夏认识,而且会跟着上门去,等赵老见到她的话,再想将她拒之门外也不可能,这战前准备工作,两人做得可谓是相当周全。 第二十四章 气质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赵祥波出来开门迎接的周夏的时候,本是满面chūn风,可当他看到站在周夏身边的柳玉晴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凝结起来,迟疑着问,“柳家小丫头,你是打这路过的,对吧!” 柳玉晴乐呵呵地笑道,“当然不是,好久没有见到赵爷爷,我这次是专程前来拜访赵爷爷的。怎么,赵爷爷不欢迎我?” “哪能不欢迎你,只是,我看你是惦记我的那些宝贝吧!”赵祥波一脸言不由衷地说这话,随即把目光投向周夏,想要弄明白,两人怎么会走在一起。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预谋,但他敢肯定,柳玉晴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巧合。 “赵老先生,早上那件玉镇纸我给你带来了。”周夏知道这时候该他出场,心下也直乐,看来这赵祥波真是被柳玉晴给烦怕了。 “你们先进来再说吧!”赵祥波在心底权衡,还是觉得那件玉镇纸的诱惑更大。至于柳玉晴,看好自家的宝贝,不被她忽悠去参加拍卖就好。 柳玉晴不用他招呼,熟门熟路地进了赵祥波家院子。 “好的。”周夏回答着,目光则在四下打量。他是第一次来,对这样别致的地方很有兴趣。 小院漂亮jīng致,种着不少花草,房间则是西洋风格的,和电视中老东海的建筑差不多。在东海这寸土千金的地方,能拥有这样一栋dú lì的,带着院子,洋溢民国风情的小洋楼。 周夏这老先生的来头当真不小,这样的住宅,应该是祖传下来的,但凡这样的人家,藏品想必也少不了,难怪柳玉晴这么热心。 “姓周的小子,你和柳家丫头什么关系,不会真是碰巧遇上的吧!”周夏正欣赏美景的时候,冷不丁旁边赵祥波大声问他。他也知道想从柳玉晴那里得到真话的可能xìng比较低,周夏虽然也滑不留手,但比起柳玉晴来,还是差了些道行。 “柳经理是我的顶头上司。”周夏这会倒是老实。 “那我同情你!”赵祥波难得露出笑脸。 柳玉晴也不生气,乐呵呵的说,“瞧赵爷爷这话说得,好像我真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赵祥波听后直点头,可惜另外两人都不把他当真,柳玉晴继续说,“周夏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他买到一件真品不容易。我有义务帮助他,至少要交换价值相当的藏品。” 赵祥波闻言大怒,“柳家小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柳玉晴轻声哼道,揭他的底,“赵爷爷的历史可不怎么光彩,拿高仿品打发我的次数,就不用我多提了吧!” “你和他不同啊!再说,事后我不是都提醒你了吗?”赵祥波原本满值的气势一下就被打落最低,为了摆脱这小丫头,两人可是斗智斗勇,个中经历也是曲折迷离。 柳玉晴乐道,“是啊,都是在我走了再提醒的。” 赵祥波笑道,“那是你自己看走了眼,能怪我吗?” “摆明了欺负我经验!” “是为了让你更快成长……”赵祥波随口解释道。 两人这番激烈交锋,让周夏听得暗自咂舌,这满满的气场是肿么回事,他怎么感觉柳玉晴是来兴师问罪的,本该是赵老先生理直气壮,斥责柳玉晴成天上门来讨要宝贝才对啊! 想不明白的事情,周夏一向习惯暂时先放一边,他们之间的纠葛也轮不到他插手,他只管安心看戏就好。 可惜两人没让周夏看多长时间的戏,就结束了这次对他们来说,只是司空常见的交流,话题重新回到周夏身上。 赵祥波领着两人进了屋,招呼他们在客厅坐下,然后就对周夏说,“小周,你先和柳家小丫头先坐会,我去取几件藏品出来,你喜欢上哪件,就用来交换你的那件玉镇纸好了。” 柳玉晴马上问道,“要是都不喜欢呢!赵爷爷,你还是带我们去你存放藏品的地方好了,也免得你这么辛苦,一件件拿出来不是?” “不辛苦,要是想小周真不喜欢的话,我再换两件就是。柳家小丫头,你就别打歪主意了!”看赵祥波那表情,防着柳玉晴跟防贼似的。 柳玉晴笑笑,跟没听见他后面的话一样,只说,“这可是赵爷爷你自己说的,周夏不喜欢,你可以重新换几件的。” “小丫头你知道茶叶在什么地方,自己泡就是。”赵祥波也只当没听见,对她讲道,然后就转身上楼去拿他收藏的宝贝。 柳玉晴虽然脸皮很厚,但也不好意思跟着上楼,只能轻叹着对周夏说,“看来,再想从赵爷爷手里套出一两件宝贝去拍卖只是奢望了,现在都把我当贼一样防着,连他收藏宝贝的库房都进不去了,哎!” 周夏则给她出馊主意,“库房虽然进不去,但他老人家拿出来的东西,还是大有机会的。” 柳玉晴呵呵笑着说,“你倒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罢了,虽然拿不到特别jīng品的东西,但聊胜于无,这几件藏品,却是必须争取的。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多让赵爷爷拿几件宝贝出来,否则我们就还带玉镇纸回去。” 两人经常一起出差,基本的默契已经培养出来了。周夏对她的意思自然是心领神会,马上点头说,“嗯,我还想多见识一下赵老先生的藏品呢!” 柳玉晴也轻轻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祥波一时半会之间,不会挑选好藏品出来,柳玉晴对赵老家熟悉得很,她就轻灵地起身,准备泡茶,她袅娜妙曼的身姿让周夏看得有些心醉神迷。 柳玉晴自幼受到传统文化的熏陶,耳濡目染之下,她在茶道上也有着相当深的造诣。 柳玉晴的气质多变,尤其是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越发凸显出她在各方面的优秀来。 此刻泡茶也是一样,她没有和周夏说话,只静静全神贯注地进行着一系列的程序,烧水,洗茶具,冲茶,泡茶等。 而在周夏眼里,柳玉晴也从刚刚成熟稳重,又不失机灵圆滑的职场丽人,转变成沉静娴熟,雍容大方的古典淑女。 第二十五章 平地惊雷(新书求推点收) 周夏一向觉得,气质这东西,特别难培养,尤其像柳玉晴这种,从小在浓郁的文化氛围中成长起来的。他特别喜欢看她静心凝神,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情中时候的样子,平时见得最多的就是她全神贯注鉴定古玩文物的模样,或者满面chūn风和人打交道,或者,像现在这样,以一种无比优雅娴静的姿态泡茶。 毋庸置疑,柳玉晴很漂亮,但在东海街头,周夏也见过很多可以在外貌和她媲美的女人。但只有柳玉晴一个,让他有想要抱她入怀细细呵护的冲动,可又担心自己太过低微,唯恐唐突佳人,只能远远观望,以期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而在表面上,周夏还是相当稳重礼貌的,在欣赏她极具艺术xìng的动作时,也不忘轻声谢过她递过来的茶。 “不用那么客气,这些泡茶的步骤,你看过几遍之后,也会懂的。”柳玉晴微微笑道。 她还让周夏仔细品尝,“我以前就特别爱来赵爷爷家蹭茶喝,虽算不上最极品,但却是纯正天然的,有种自然的味道,我特别喜欢。” 周夏于茶道没什么研究,如何品尝也没什么心得,但他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较强,最起码,跟着柳玉晴学是不成问题。 轻轻抿上一口,那种淡淡的茶香就直印入心底。仔细品尝,略略有点苦味,可随后,这种苦味,就被的茶香所取代,有了这对比,越发显得这茶香的珍贵来。 赵祥波捧着一只古朴的文房箱,出现在大厅的时候,周夏也连忙放下茶杯,微笑着对他说,“谢谢赵老先生的好茶。” 赵祥波笑着回应道,“你还是感谢柳家小丫头吧!她不知道祸害了我多少茶,都快将茶道练到巅峰了。” 柳玉晴呵呵笑,“是得多谢赵爷爷的慷慨,不仅舍得茶叶,还拿了这么多宝贝出来。” 提到这些个宝贝,赵祥波脸sè顿时就晴转多云,“柳家小丫头,你想留在这欣赏也成。但我们得提前约法三章,你只许看,不许讲。” 柳玉晴连忙道,“赵爷爷,这不太好吧!周夏刚入行不久,可经不起你这样考验他。” 赵祥波哈哈笑道,“看不出来,你还蛮顾着他的!你放心好了,我这也是看你的面子,帮助他快速成长。小周,你意下如何?” “我相信赵老爷子不会亏待我,我可是带着满满诚意来的,要是让人寒了心,可就没下次了。”周夏点头表示赞同,但他先拿话把理占住先,反正不管怎么样,他要是吃了亏的话,就算在赵祥波身上。 赵祥波笑得更大声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小子,肯定是跟着柳家小丫头在一起久了,也是同样的滑头和无赖。” 周夏却是一本正经地说,“柳经理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赵祥波笑得更开心了,“你们俩倒是绝配!好了,柳家小丫头,小周已经答应下来,就不劳烦你多cāo心,安心欣赏就成。” 柳玉晴虽然心底有些担心,可还是只得点头答应下来,没看赵祥波把个文房箱护得严严实实的,那架势也很明显,就是她不答应的话,他就不开箱。 赵祥波也安下心来,柳玉晴现在的鉴定功底他自然是清楚的,在身边众多古玩收藏高手的帮助下,她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但是从他这里获得的经验,恐怕都比周夏这小子来得多,他的这些藏品,想要完全骗过她很不容易。 但周夏就不一样,为难不了她,要是连她的下属周夏都搞不定的话,赵祥波觉得,这个世界真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在他没有打开文房箱之前,周夏的目光就一直落在这只造型古朴,但又不失素雅高洁的文房箱上。 他现在的视力相当不错,即便隔着有些距离,也能看出来,这只文房箱的价值相当不菲。因为它所用的材料,是正宗的黄花梨。 周夏起初在大学的时候,对黄花梨的了解其实不算特别多,但在出来工作后,光在拍卖公司就见到不少用黄花梨雕成的文玩用具。他也就花费一些时间和jīng力,着重研究了一下黄花梨以及各种红木的表现以及鉴定方法。红木以及明清家具这行,博大jīng深,真要专研进去的话,花上半辈子可能都不够。但周夏不需要研究得那么深,他别的不敢保证,但他记忆力不错理论知识非常丰富,又见识过不少的实物,像赵祥波手上这件比较开门的黄花梨文房箱,他只看了几眼后,就认了出来,这黄花梨,还是品质相当不错的那类。 现在的市场上,各种红木家具以及红木制成的藏品,价格均是不菲。黄花梨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也一度创造过天价的神话,现在市场慢慢回归理xìng,挤去了泡沫,天价不常有,但真正有价值的红木器具,价格依旧坚挺。 别的不说,单就这文房箱的黄花梨本身,价格已是不凡,最起码,十万起价。 更别提,这件文房箱还有它艺术xìng,历史xìng的一面,这一来,价格只会更高。 周夏看这文房箱的造型和风格,不像是明朝的风格,更像是清朝中后期的。 因为这件黄花梨文房箱用的是百宝嵌,百宝嵌出现于明代,盛极于清代,风格也从最初的简朴自然,向纷繁复杂,极尽奢华艳丽发展。 所谓百宝嵌,是指在同一件器物上有选择xìng地镶嵌多种经过加工的珍贵材料,从而达到突出构图主题和强化装饰效果的目的。并且,百宝嵌能随着光线照shè的不同角度,发出不同的光彩,是不可多得的艺术瑰宝。 这文房箱盖面上百宝嵌,描绘的是一幅松鹤图,镶嵌有碧玉、青金、螺钿、彩石等各种珍贵材料。 古松参天,青草葱葱,竹菊双清,数鹤翔集。仙鹤全身以白sè珠光贝yīn刻丝理规整的羽毛纹,鹤顶红嵌朱sè珊瑚珠,栩栩如生。白羽寿鹤,仪态万千,舞升chūn风,顾盼生姿。 箱子正面有方形面叶及拍子,两侧安有铜提环。 除此之外,周夏敏锐的目光还发现文房箱表面的包浆,微薄纯美,显然,赵祥波老先生有经常把玩。但凡古玩藏品,买来收藏之后,并不是直接放起来不管就行,得懂得保养。赵祥波是真正懂收藏的人,对这件文房箱的收藏保存,确实下了一番功夫,要不然,周夏就看不到它表面的这层完美的包浆了。 在赵祥波还没把文房箱打开,并将里面的装的文玩藏品拿出来之前,周夏没有亲自上手,甚至都没来得及近距离仔仔细细,做最细微jīng致的观察,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将这只文房箱,做了最初步的判断。 按照周夏的推断,赵祥波的这件文房箱,价值不会低于三十万。 “果然是东海有底蕴的收藏家!”周夏在心底感叹道,“这趟可是来值了!” 周夏也算明白,为什么柳玉晴宁可放下手里工作,要跟着一起来,从赵祥波这里随便拿几件藏品出去,都可以算是小jīng品,放在拍卖会上,绝对会引得众人疯抢的。 这样一来,他也对赵祥波即将从文房箱里拿出来的宝贝,有了更多的期待。 但随即,他又转了转念头,觉得这文房箱,应该是最值钱的宝贝才对。 因为他自己带来的玉镇纸价值如何,周夏自己最清楚不过,行价有个两万五就差不多了。赵祥波可不是傻子,既然答应和他交换价值相当的藏品,那就不太可能拿出特别有价值的东西来。加上他还要防范着柳玉晴,生怕她把他的宝贝拿去拍卖,文房箱里藏品的价值,顶多也就和玉镇纸持平。 这文房箱才是最该关注的对象! 周夏暗自对自己说,不如看看这文房箱的年代如何? 根据周夏纸上谈兵的经验判断,这百宝嵌该是清代的风格,因为他觉得这栩栩如生的松鹤图,用了这么多品种的宝石,什么碧玉、青金、彩石等等,和他见过的几件清代百宝嵌比较相似。 而他因为没见过明代的百宝嵌,所以,想做对比,也无从下手。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周夏也请出系统来帮忙,让它帮忙鉴定,这件黄花梨文房箱的年代。 “该物品创作于公元1638年!” 系统很快就做出了鉴定,这和周夏的判断有很大的出入,公元1638年,还是明代,不过是晚明。 不过周夏想想也就觉得释然,晚明时期,虽然北方糜烂,但江南之地依旧歌舞升平,有钱的士大夫文人才子们更是极尽奢华,在用度器具上,都追究极致的奢华。 在周夏有些愣神的时候,赵祥波也将文房箱打开,笑着对他说,“小周,你先看看这里的几件藏品,如果哪件符合你的心意,我就用来交换你的玉镇纸如何?” 周夏方才回过神来,心中犹自念叨着赵祥波的文房箱!他也就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赵老先生说的是这桌子上所有的藏品吗?” 赵祥波不疑有他,微笑着说,“当然!” 周夏追问道,“赵老先生说话可当真?” 见他质疑自己,赵祥波没有觉得愤怒,只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两眼,看不出什么异常,便又转向柳玉晴,“你问问柳家小丫头,我什么说话不算话了!” “赵老先生确定不会后悔就好!”周夏反复追问,那情形,仿佛生怕他反悔似的。 他这样一来,搞得赵祥波也有些疑神疑鬼的。可他看周夏根本就没仔细看藏品,他就那么肯定,里面有好东西?要知道, 就算是赵祥波自己,根本也没办法,在打开文房箱,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内,就判断出里面每件藏品的真实情况。 “他肯定是在诈我的!”赵祥波很快就得出结论,“这小子倒是狡猾得很!” 如此一来,赵祥波也就重新确认,周夏挑选桌子上的任何一件藏品都行。他就不信这个邪了,这小子难道还能从自己手里捡漏? 一直在旁边围观的柳玉晴也觉得周夏的举动相当奇怪! 同样地,她也怀疑是周夏在诈唬赵祥波,想先从他老人家的表情里,找到更多的信息。她可不相信周夏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确定文房箱里的藏品有漏可捡,他又不是神仙。 “我觉得这件黄花梨的文房箱就相当不错!” 周夏的话犹如一声平地惊雷,差点没把赵祥波和柳玉晴两人吓个半死。 赵祥波原本还志得意满的脸sè,瞬间就垮了下来。 常年打雁,如今被雁啄瞎了眼,这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第二十六章 误会(冲榜求推点收) 那件玉镇纸,赵祥波看过后,就觉得该是他自己的囊中之物,岂料周夏横空插出来,坏了他的好事。赵祥波先前还想着该如何给这个在他手下捡漏的小子一个教训呢!可转眼间,他就被这狡猾的小子使了个花招,连自家宝贝都给赌输了出去。 这,真真让人情何以堪! 赵祥波老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可是能怪谁? 只能怪周夏这小子眼光太毒,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只是用来装藏品的文房箱上去,让他钻了个天大的空子。 愿赌服输! 赵祥波心底略略思量,就觉得宁可丢面子,也不能失去信用,否则,两者都要丢,这下真的亏大了! 尤其刚才周夏这小子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确认,是用玉镇纸交换桌子上的所有藏品,他当时不疑有他也就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要是这回他再说这件文房箱不算在内的话,那不是等于再狠狠抽自己的脸。 不只是赵祥波,连素来大胆,也经常缠着赵祥波要宝贝去拍卖的柳玉晴也被周夏的大胆给吓住了。要是周夏真选择这件文房箱的话,那可就是捡了一个大漏,而且赵祥波还不能不答应,否则,面子里子都要丢,她这个证人在旁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先前还是疑惑,周夏再三向他确认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却是他早早就瞄上了这件文具箱。这心思和眼光,倒是非常独具匠心,连她都没提前想到这件文房箱上面去。 可柳玉晴心底也相当纠结,要是周夏在别的地方捡这样的漏,她只会为他感到高兴。可这里是赵爷爷家,闹这样一出的话,他的损失可就太大了,这件文房箱少说也得值三十万。而周夏那件玉镇纸,行价也就两到三万。 眼下,周夏明显牢牢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就看他会如何抉择了! 与此同时,柳玉晴心底更加坚信,以周夏的聪明和智慧,不会做出让她难堪的事情来。要他真把这件文房箱捡漏回去,恐怕从今以后,他和她都别想再登赵祥波的门了! 周夏像是没看见两人脸上的yīn晴变化,只轻声赞道,“这件晚明时期的文房箱,百宝嵌sè泽净素高雅,松鹤图寓意吉祥,画面生动传神,气韵清逸。与黄花梨恬穆的质感,完美地统一起来,加上意匠经营,堪称绝技,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赵祥波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自古少年出英雄,小周果然眼力过人!一眼就看出这是晚明时期的,我得到这件文房箱,还是经过多方考证,历时很久,仔细揣摩,才能确认这是晚明时期的。这文房箱在我手中,只能算是明珠暗投。小周喜欢的话,只管拿去就好。” 周夏连忙摆手道,“实在当不得赵老先生如此夸奖,我只是觉得这文房箱真的是不错,赵老先生眼光才叫好,收藏的宝贝俱都是jīng品。哪里敢占赵老先生的便宜!不过我听赵老先生刚刚的意思,有意将这件文房箱出手,我们拍卖公司倒是可以代为拍卖,而且费用低廉,服务周到。柳经理,你说是不是?” “啊,是的……赵爷爷,你要是肯将这件晚明的文房箱交给我们拍卖公司来拍卖的话,我敢保证,一定能拍出好价格来。玩收藏嘛,就是要和人交流,也就得有进有出对不对。要是大家都光收藏不交流出去,敝帚自珍,也就没有艺术市场的繁荣了。”柳玉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局面发展成了现在这样子,周夏给她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能把握得住。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周夏经受住了考验,没有真去捡赵祥波的漏,也让她的面子上好过很多,也不至于以后都没脸来赵祥波家。而且,周夏之前拿话挤兑住了赵祥波,但又没有真的收下。这可算是送给他一个人情,拿来送拍卖会的话,再怎么着,也比用来交换那件玉镇纸强吧! 赵祥波却是没想到这点,他望向周夏的目光,也有更多的不解。 他都愿赌服输了,周夏竟然能忍住诱惑,要知道,这可是好几十万的差价。有了这几十万,周夏甚至都可以不在柳玉晴的拍卖公司干了。以他的眼光,不管是出去单干还是做别的什么,都要好过他现在的工作。可他竟然放弃了,而是选择替柳玉晴的拍卖公司拉生意,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在物yù横流,金钱就是一切的时代,还有人会为了别的东西放弃到手的利益? 或者,是柳家小丫头的yīn谋?他们两人提前串通好了的? 赵祥波脑子里顿时转过很多念头。 如果说周夏是和柳玉晴串通好了的话,倒也说得过去,也能解释周夏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这文房箱的价值,以及它的确切年代,因为有柳玉晴在背后通风报信嘛!而周夏选择放弃这件文房箱,而交给拍卖公司来拍卖,也正是他们计划中的。 但眼下,赵祥波却没有更好的选择。 周夏已经把话给放出来了,就算他赌气,强行把文房箱塞给周夏,他也不会接受。而且,他先前也只是说这文房箱不错,没说要这件来交换玉镇纸。倒是赵祥波自己沉不住气,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让他抓住把柄。 “柳家小丫头, 算你们厉害,这件文房箱,就交给你们公司拍卖好了!”赵祥波说这话的时候,越发觉得这是柳玉晴在幕后策划的。至于周夏,只是一个演员,赵祥波对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准确鉴定出这件黄花梨百宝嵌文房箱的真正年代,表示大大的疑问。 “赵爷爷你误会了!”柳玉晴很想大声说出这句话,她心底其实也委屈得很。 虽然她也总想着从他这里弄些宝贝去拍卖,但这回,她真没料想到,周夏会临场玩出这么漂亮的一手来。 当然,这也建立在周夏对这件文房箱准备鉴定的基础之上,都让赵祥波怀疑是她提前和他通了气的。可她事前真没想到赵祥波会拿这文房箱装藏品出来的,这一来,不管是想提前规划,或者暗中提醒周夏,都无从下手。 倒是周夏的表现让她觉得眼前一亮,感觉仿佛只在一夜之间,他的鉴定水平,就有了质的飞跃。他是如何鉴定出这是属于晚明的文房箱,柳玉晴也好奇得很,她也希望事后,周夏能给她一个解释。 PS:给大家拜年啦,祝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二十七章 打赌(求点收推) 赵祥波答应把这件黄花梨木,百宝嵌的文房箱交给柳玉晴拍卖,周夏觉得这事情就可以暂时放在一边,还是先看其他宝贝要紧。 他也知道,对柳玉晴来说,单就这只文房箱,收获已然算是不小。但离她的终极目标,还是有些差距的,他所能做的,也就是竭尽所能,帮她达成心愿。 至于文房箱上拍卖会的一系列事项,自然有柳玉晴去cāo心,她也jīng于此道,不需要周夏多去搭手。他又转过头来,问赵祥波说,“赵老先生,这文房箱里的宝贝,是否可以任我挑选?随便哪件都行?” “当然!”赵祥波眉头一挑,斩钉截铁地说,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先前她考虑到柳玉晴在场,或许会给周夏这小子一些提示啥的,故而,他这次挑选出来的几件宝贝,都是柳玉晴都没见的。以她的鉴定水平,如果不仔细鉴定的话,也是很难判断的,更别说是周夏了。 只是先前百密一疏,赵祥波把装这些藏品的文房箱给忘记了,让他们占了先机,可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一再发生? 周夏呵呵笑着说,“这可是赵老先生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或者耍赖。” “我像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赵祥波佯怒道,心下却说,小样,又故技重施,吓唬得住谁呢! 为着公平起见,赵祥波挑选的这几件藏品,有价值在玉镇纸之上的,也有在玉镇纸之下,还有价值相当的,就是想看看周夏的真实水平如何。即便周夏真选到最有价值的那件,他也乐于接受,愿赌服输嘛! “当然,赵老先生可是最守信的,我刚才已经见识到了。不过,还是提前问清楚的好,免得事后起麻烦。”周夏倒是一脸诚恳,这其实也是他的心里话。 柳玉晴心说周夏这厮也真是挺坏的,明摆着是在诈唬老人家的时候,还不忘提下旧事,刺激一下他老人家,也不怕他心脏受不了。 赵祥波涵养很高,并没有动怒,只是异常好奇地问他,“小周你就这么有信心,不怕选到价值低于你那件玉镇纸的?” 周夏呵呵笑了起来,“既然答应和赵老先生交换价值相当的藏品,我当然只选价值相当的。选了价值高的,那就亏了赵老先生,我心底可过意不去;可要是选了价值比较低的,亏了自己,我更觉得对不起自己。我也知道赵老先生为人厚道,本意肯定不会是让我吃亏的。但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赵老先生能答应。” “先说来听听不迟。”赵祥波就笑了,却不表态,这小子狡猾狡猾的,猜测得倒还准确,但口气还真是不小!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不过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贸然答应他的要求的,得看他提的请求是啥。 周夏正想开口的时候,忽然又改变主意,“或者,我们干脆打个赌好了!” 赵祥波兴致也被他给提了上来,连声问道,“赌什么?拿什么做赌注?” “就赌我能不能准确鉴定这几件宝贝,怎么样?赵老先生有兴趣没有?”周夏的话语很有些挑衅的意味。 一直关注此事的柳玉晴虽然还不知道他要提出的赌注是什么,但这赌注肯定不会小。最起码,也该是他那件玉镇纸。 她连忙伸手拉了周夏一把,担忧地说,“周夏,没十足把握的话,可千万别乱赌啊!赵爷爷出的难题,我都不敢轻易接的。” 赵祥波看柳玉晴急忙劝阻,也不像是作伪,心中越发笃定,是他们的剧本临场演出时出了问题。至于是周夏得意忘形,忘记自己到底有几斤分量,想要在美女面前装大表演还是别的什么,都不是他所关心的。 赵祥波连忙打断了两人的交流,竖着大拇指,大声说赞道,想把周夏逼到火上去烤还不给他退路,“小子,勇气可嘉!说吧,赌注是啥,要太低的话,我可是不接受的。我也不占你便宜,要是你赌输了的话,我就按着在鬼市上的原价格买下你那件玉镇纸如何?” 柳玉晴连忙出头,不满地瞪着他说,“赵爷爷,你这还不叫占他便宜,那怎么才叫占便宜!” 周夏却哈哈笑道,“赵老先生果然厚道,本来我是想要是我赌输了的话,就把这玉镇纸送给赵老先生的。” 赵祥波并不怎么担心自己会赌输,因为这几件藏品,确实相当考验鉴定者人的能力,有两件还是他打眼之后买回家的,后面许久才逐渐发现端倪的。他不相信,周夏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全部鉴定出来,要他真那么厉害的话,早就该单飞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要是赌输了,要付出什么?”虽然赵祥波觉得胜券在握,可还是要看看周夏开的条件是什么。 “赵老先生为人厚道,不肯占人便宜,我自然要以赵老先生为榜样,不占丁点便宜,只送赵老先生好处。要是我赌赢了,这里的几件藏品,都交给我们拍卖公司运作,参与这次的秋拍。另外,还要让柳经理自行挑选一件赵老先生的藏品,参与拍卖。怎么样,赵老先生你还敢赌不?”周夏大气都不喘一口地说道,这厮倒是心狠,末了,还不忘用言语挑衅一下赵祥波。 “哈哈,你小子倒真是敢想啊!”赵祥波哈哈大笑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像周夏这样自信的年轻人,也没有遭遇如此刺激,有挑战的事情了。 柳玉晴也被周夏开出的赌注给震撼了一把,这是她来之前和他合计的终极目标! 以至于,在她自己心底,都没期望过,这目标会变为现实。而他之所以这么卖力的缘由她也相当清楚,就是还她昨天欠下的人情。至于这是自信还是愚蠢,她已经不想去做判断,还是让事实说话比较好。反正在她的印象中,周夏并没做过多少没把握的事情,他这次能创造奇迹也说不定呢! 周夏笑纳之,并说,“赵老先生只管回答赌还是不赌,要是不愿意赌的话,就当我没提,我们还恢复之前的交易就成。” 赵祥波看他似乎又有些退却之意,当下也不再犹豫,点头答应下来,还笑着说,“我就不信你这小子还能翻了天去,就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鉴定水平究竟如何!” 第二十八章 j鉴定 “请吧!”赵祥波真想看看周夏的本领到底如何,敢这样大放阙词,如果他真有那本领,将他的宝贝交给拍卖公司拍卖,他也心甘情愿。 光说不练假把式! 周夏也不想光放嘴炮,想要赢得别人的尊重,就必须拿出全部本领来,他现在可以利用赵祥波的轻视,来为柳玉晴和拍卖公司争取一些机会,以后想要再耍这招,别人可就不会给机会了。 为了稳妥期间,周夏这会也变得谨慎起来,把随身携带的放大镜也拿了出来,那架势,还有那么些专业的意味。 赵祥波看了他谨慎的样子,脸上也浮出淡淡的笑容,他也越发笃定,先前文房箱的情况,是柳玉晴在给周夏通风报信。 柳玉晴则是一脸的担忧,但木已成舟,她想劝阻,已经来不及,只得静观事态发展。周夏先前的鉴定水平她自然是清楚的,理论只是还算丰富,但比她来,还少了很多经验,更别说和赵祥波这样的老行家相比了。这里的几件藏品,换了是她,想要短时间内,全部鉴定准确,也是不容易,不知道周夏的表现将会怎样。 她担心的同时,心中有一份隐隐的期待。 这次赵祥波拿出来的五件宝贝,都属于文房用具,也就是文玩。在古玩收藏中,算是比较小众,术业有专攻,如果不是专jīng于此的,想要做出准确的鉴定,相当不容易,赵祥波敢和他打赌,信心也来源于此。他玩了大半辈子,也不过感觉刚入门而已。 周夏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首先鉴定的是一件黄褐sè的笔筒。 为了辨别清楚笔筒的材质,他还拿鼻子凑近笔筒,细细嗅了嗅。很快,他就闻到一种非常淡,但却直接钻入他鼻中的香味,感觉像是丝丝散发出来的。他再用手仔细摩挲,这笔筒表面看起来很光滑,有层薄薄的包浆,但摸在手里并没有什么油油的感觉。 由此,他可以判断出来,这是件沉香木的笔筒。 沉香木的笔筒在文玩中并不少见,周夏在之前的拍卖会上,有幸见识过,并知道鉴定沉香木的一些小诀窍。要不然,光这最基础的材质问题,就有可能出洋相。 鉴定完基本的材质后,周夏才调转jīng神,鉴定笔筒的其他价值所在。 沉香木外壁用的是浮雕以及镂雕的技法,雕刻的是岁寒三友。 老梅两枝、幽竹几茎、虬松数株。松干和梅枝都枝繁叶茂,可竹茎太过纤细瘦弱,于是,雕刻者便别具匠心,专门雕刻数只蝴蝶相配。 在周夏看来,这件笔筒并不像一般沉香木雕刻那么jīng致细巧,但妙处在于设计大胆,充分利用这段沉香木本身的特点,抛弃陈规。整件作品粗犷大气,但也不乏细腻之处。 而且,他明显感受得出来,雕刻者对松、竹、梅、蝶等物象所包孕的jīng神内涵都作了恰如其分的表达,有一定的艺术价值。 沉香木雕的价值大部分就在这材料和雕工上面,当然,如果是名家雕刻,又有历史意义的话,价值也会更高。 可惜的是,这件笔筒并没有铭记,无法从铭记上判断雕刻者是谁,属于什么年代,想要卖出特别高的价格,也不现实。 对于收藏者来说,尤其这类没有铭记的藏品,鉴定起来难度就更大。因为想要准确判断笔筒年代的话,必须对各个时代的沉香木雕特点了然于胸,再根据实物的表现,判断笔筒创作的年代。对初入行的藏家来说,这要求算是相当高了,没有足够的阅历,没看够足够多的真品,想要做出正确的判断,何其困难。 周夏也属于这类纸上谈兵的,根据他自己观察揣摩的结果,在心底做出的判断是清中期的。 但他让系统帮忙,系统判断的结果却是,“该物品创作于公元一六七六年。” 这让周夏觉得相当汗颜,要没有这考古鉴定系统的话,这第一件宝贝,他就会鉴定错误。把清代早期的给鉴定成清朝中期,这其中的差距还是相当大,有上百年时间。虽然鉴定错误,对这整件笔筒的价值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在行家眼里,这就说明你水平不够。 眼下这件笔筒,虽不是名家之作,但雕工技法相当不错,有很的高收藏价值。周夏估计行价大约和他的那件玉镇纸差不多,也就是两万到三万之间。 周夏也在心底暗自感概,“赵老先生对市场的把握还是相当准的,早上能从他手里抢到那件玉镇纸,还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看着他将笔筒轻巧地放下,早就在旁边等着的赵祥波和柳玉晴两人连忙投来关注的目光,赵祥波也笑着问他,“小周,你怎么看这件笔筒,可还入得你的眼?” 周夏立刻点评说,“这件清早期的岁寒三友沉香木雕笔筒相当不错。器型虽小,但画面境界不俗,粗犷和细腻结合得很完美,在众多的沉香木雕刻品中,也能凸显出它独特的价值来,是件意趣浓郁的文房用器。” “哈哈,你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赵祥波点头,并不吝惜他的赞誉,他也不希望周夏这么快就倒在第一关,对他来说,越有挑战越好。 柳玉晴却是有些惊喜,她在旁边粗粗看过,但只辨认出是沉香木雕,雕工还算不错,具体什么年代倒还看不出来。周夏却是一口道来,而且还得到赵祥波的认同。 周夏放下笔筒后,她就拿起来细细观赏,看看他们究竟是从哪里判断出来,这是清早期的风格。既然和赵祥波约好了不出言提醒他,她就要遵守约定。眼下这会,对她来说,也是非常难得的充实自己,增长经验的好机会。 周夏也不废话,接着鉴定下一件藏品。 这是一件相当漂亮的天蓝sè瓷器,造型也很独特,是jīng致玲珑的五连山形,也就十来厘米长。玩瓷器的新手,可能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周夏却是明白,这是一件笔山。笔山也叫做笔架、笔格,笔搁等,是文房用品中架笔的小物件。 赵祥波最喜欢文玩,收藏的这笔山小巧,实用。既可以置于案上架笔,发挥它实用xìng的一面;也可以拿在手里细细把玩。 周夏看了几眼,给他的感觉是,这件笔山相当漂亮,通体施的是炉钧釉。 炉钧釉属低温窑变釉,以不同的窑内气氛烧成各种变幻莫测的窑变釉面,是清雍正朝景德镇御窑厂创烧的仿钧釉品种,盛行于乾隆时期。故以蓝、绿、月白sè釉面为主,釉面流淌小,以蓝sè釉点多见,造型更加丰富。 而这件笔山的底款也落着“大清乾隆年制”。 周夏在心底估量着,如果真是乾隆年间的话,价值应该不菲。虽然像这类比较小众的文玩,价格都不会特别高,但值个四五万块还是绰绰有余的。这和玉镇纸那两三万块的价格,还是有将近一倍的差距,以赵祥波的jīng明,断然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做折本的事情。 那就说明,这件炉钧釉应该是乾隆后的仿品,最有可能的就当属晚清和民国时期了,尤其是民国时期,各种仿古作品的品质相当高,市面上很多拍卖会上的瓷器,都是它们在以假乱真。 周夏自己只能做个大致的判断,他猜测最有可能是民国时期的仿品。 他让系统做出的鉴定也差不多,“此件物品创作于公元一九二零年。” 至于价值之类的,系统一律不做判断,除非是特别珍贵的文物会提示他。其他时候,都需要周夏自己去判断其价值和价格。 周夏又装模作样地仔细鉴赏一阵,这才赞叹道,“这件瓷器造型质朴,釉sè清新素雅,天蓝与淡紫sè相互浸润衬托,具有不同凡响的艺术效果。” 赵祥波就笑着问他,“那你选择这件乾隆笔山来交换玉镇纸吗?” “赵老爷子还真是会诱导人!”周夏心下暗道,马上在嘴上回答说,“赵老先生,我可没说这是乾隆年间的炉钧釉笔山……” “那小周你觉得,这笔山是什么时候的?”赵祥波表情如常,依旧微笑望着他,看不出他心情有任何波动。 周夏这会倒是很谦虚,“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件五连山形笔山应该是民国时候的高仿品,确实相当漂亮,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相信赵老先生早就看出来,就不用我在这班门弄斧了。” 赵祥波只问他,“你确定?” 周夏微笑着说,“听赵老先生这么问,我现在确定以及肯定,这件笔山就是民国时期的作品!” “哈哈,小子,你鉴定错误了。这笔山真是乾隆时候的!”赵祥波大声笑道。 周夏脸sè不变,依旧呵呵笑着说,“如果赵老先生坚持这样认为的话,那我就只能说,是赵老先生你打眼了,这件笔山真是民国的高仿品。” 赵祥波吓唬不住他,笑得反而更开心了,“真是有意思,你这小子,这样都忽悠不住你!” 旁边的柳玉晴却被这一连串的变化给弄花了眼。 第二十九章 再接再厉 柳玉晴自己是做拍卖的,对笔山这类瓷器的拍卖价格心中有数,倘若真是乾隆年制的话,倒能值个四五万块。真是民国仿品的话,七八千块钱就顶天了。 周夏鉴定出这炉钧釉的笔山是民国的,赵老爷子想忽悠他改口都不行,反而还被他倒将一军,让她觉得颇为有趣。 但凡在古玩收藏这个圈子里混的人,谁都有打眼的时候,赵祥波也不例外。可大家都不太肯正面承认,赵祥波也不承认是打眼,只说是用来考验周夏的。 如此一来,周夏肯定是不会选择这件笔山的。 他也就接着看后面几件藏品。 现在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方砚台,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在古代文人雅士手里,这砚台并不单是用来书写磨墨的工具,在汉唐之际,就兴起了赏玩砚台的cháo流。 而最为出名的,有当属四大名砚了。肇庆的端砚、歙砚、洮州的洮河砚、绛县的澄泥砚,也就是传统的四大优质名砚。 而周夏手中这款砚台,就属于端砚。 这款砚石是荷叶形状的,入手感觉质地细腻温润,荷叶随形而制,线条流畅自然。 “又是一件没有铭印的藏品,这赵老爷子还真是会折腾人,寻常人,想要从这样简洁的雕工从判断砚台的制作年代,真是比登天还难。”周夏暗道。 不过他转念想想也就释然了,赵祥波要拿来交换的藏品,价格也不过就是两三万块。这个价格的藏品,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个时候,就不要追求什么名人收藏过之类的,只要是砚台的材质过得去,雕工也不那么粗糙的话,老坑的端砚,应该是值个两三万的。 这款砚台正是如此,周夏也就不用花太多的心思在上面,直接让系统做出鉴定,表明是明朝万年间的砚台。 周夏很快也就做出点评,当然还是说些好话,“这款万历年间的端砚,制作巧妙,独具匠心,形态简洁朴实,生动而有灵气,雕刻刀法熟练,功力淳厚。简单素中,却别具韵味,是一件很有意趣的文房逸品,赵老先生的藏品真的很不错呀!” 赵祥波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是万历年间的端砚,你确信?” 周夏回答说,“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凭感觉吧!这种没有铭印的砚台,谁都不敢说百分之百准确,但我觉得,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可能是明朝万历年间的。” 感觉这个东西玄之又玄,但却是极好的理由,赵祥波又不能说周夏鉴定有误。或许周夏有他自己的鉴定秘诀,不肯告诉他也是正常的。在古玩收藏这行,人家肯告诉你他的鉴定结果已经相当不错了,要求人家把鉴定的秘密都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和人家关系好不介意告诉你。 当然,最重要的是,赵祥波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款砚台究竟是什么年代的。这是因为,像这样简洁朴素,随形雕刻的砚台,几乎每个朝代都有大量的产出,要硬扯什么朝代的不同风格,有些不太靠谱。想要分得清楚,相当不容易。 而且,赵祥波也觉得,周夏说的这万历年间倒是很有可能。 于是,在这款砚台上,周夏又过一关。这样藏品的价值,赵祥波不会去问,周夏和柳玉晴他们就是搞拍卖的,对各种藏品的行情烂熟于心,用这个价格,也考验不出水平,还会落俗,这可不是赵祥波乐意的。 就只剩下两件藏品,周夏拿起的是只水盂。 水盂,又称水丞、砚滴,在古代则直呼为“水注”。其主要作用是为了给砚池添水,人称文房“第五宝”。 眼下这只水盂的颜sè比较独特,外面的颜sè是绿sè的,乍一看,就跟个小西瓜似的。 周夏知道,这是施的瓜皮绿釉,形状也是扁圆的,内壁施的是白釉,有些闪青sè。 水盂的外壁看起来有着玻璃一样的质感,釉面莹亮润泽,有大块开片纹,很漂亮jīng致。 他又翻看水盂的底部,还是坑爹的,没有款识。 吐槽无力的周夏又拿出放大镜来,仔细观察这只水盂。它的外在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他也看不出有做旧的痕迹,各个方面显示,这应该是件老物。 但具体到什么年代,这就相当考验人的鉴定水平了。 这种瓜皮绿釉,从明代中期就开始创烧,工艺到清三代时达到巅峰,因为类似翡翠的绿sè,而深受皇家贵族的喜欢。 周夏仔细鉴定这件绿釉水盂,表现尚且不错,但是外壁的绿釉并不是特别均匀,在工艺上,绝对算不得是登峰造极。瓜皮绿釉的最巅峰之作,应该是浓绿莹亮,翠sè怡人,就像真正的老坑玻璃种翠绿sè翡翠一样。但就它的表现,已经算是民窑中的jīng品之作了。 周夏判断这水盂应该是明代中后期的,具体到哪一年,这个只有系统能鉴定出来。 还好,这次系统鉴定给出的结果证明,他的判断还不算太离谱。这件瓜皮绿釉的水盂是公元1560年,也就是明代嘉靖年间烧制的。 周夏琢磨了一阵之后,也就将他的判断告诉了赵祥波和柳玉晴两人,说明他看这只水盂到了明朝嘉靖年间。在他看来,这只水盂算是相当不错的,行价的话,估计在三到四万之间。 在听他说出明代嘉靖年间的时候,赵祥波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他这会真的对周夏刮目相看。 看了赵祥波凝固住的表情,柳玉晴则是打心底替周夏感到高兴,脸上也露出掩饰不住的笑容。他要是能赢下来的话,再从赵爷爷家挑选一件jīng品,那么,这次天地拍卖公司的秋季拍卖会,这些拍品就足够应付场面了。 赵祥波看她得意的模样,忍不住泼冷水说,“柳家小丫头,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如今看来,你我都太小瞧了小周啦!他有这样的能力,还在你们拍卖公司工作,你不觉得太过屈才了吗?” 周夏则笑着回答道,“赵老先生太过誉了,我在公司,跟着柳经理的时候,学到了很多在其他地方都学不到的东西。这会将全部所学施展出来,连蒙带猜,运气又特别好,能得到赵老先生的认可。但这还有最后一件宝贝,能否鉴定准确还是个未知数呢!” 赵祥波轻轻摇头,“一件两件可以凭运气鉴定,但接连这么多件,肚子里没点货sè怎么行。也罢,就看这最后一件,你会交出怎样的答案来。” 得到赵祥波的提醒,柳玉晴也开始琢磨起,该如何对待周夏的问题来。 第三十章 愿赌服输 赵祥波的话有点捧杀的意思,周夏自然要谨慎对待,不管怎样,都要把最后一件藏品正确鉴定出来,才能赢得和赵祥波的打赌。要先得意忘形,最后鉴定出错,那就太丢脸了。 不只是赵祥波,柳玉晴更格外关注他最后一件藏品的鉴定。 这是件墨锭,不能上手仔细摩挲,要不然就要弄得满手黑sè。 远观之,这件墨锭sè泽很光亮,但不是那些比较次的黄光或者白光,甚至不是黑sè,而是青紫sè,这样的颜sè,只有墨中的jīng品才会呈现。 鉴定墨锭有很多小技巧,作为收藏用的墨锭,味道太难闻可不行,但墨的油烟和动物胶味道不好,所以一般都会加入熊胆、龙脑、麝香、冰片等等名贵中药。 周夏凑近闻了闻,这块墨锭有些若有若无的香味,但和之前的沉香木笔筒单纯的香味有些区别,这件墨的香味像是混合了很多的香料调和而成的,但并不冲鼻,也不会觉得特别刺激。 虽然不能仔细把玩,但周夏还是用手掂量起来,感觉这块等边八棱形的墨锭分量不轻,也比较坚实,入手的感觉也比较温润。 他再用手指轻轻弹,听得比较清脆的声音,这说明,墨锭的品质相当不错。 这之后,周夏才仔细鉴定起墨锭的外在细节来。 整块墨锭是等边八棱形的,正面是剔地浮雕,刻着夔龙纹,中心的是隶书,刻着“用佐文房讯比伦”几个字。背面则是一组很有意蕴的浮雕,湖光山水间,文人雅士于小楼上焚香弹琴。墨锭的侧面题铭为“蕴真斋藏墨”。 周夏眼泪真快掉下来,终于有件有铭印的藏品了。 可这蕴真斋究竟是个啥,周夏努力回想,还是不得其解。 时间紧迫,周夏也就只好先让系统做了鉴定再说。 很快,系统鉴定的结果就出来,“该物品创作于公元公元1771年。” 这样的时间点周夏倒是烂熟于心,这是乾隆辛卯年。 他已经鉴定出来,这件墨锭的品质相当高。墨锭和其他藏品不同,保存相当不易,完整如新是肯定不可能的。这款墨锭虽然在细处有些裂痕,但这是时间历史遗留下的痕迹,整体而言,算是墨锭中品相保管得相当好的了。这样的墨锭,也不是寻常书生能用得起。 所以,周夏猜测这可能是御制品,乾隆皇帝一生好风雅,对文玩类的用度更是不遗余力,力求jīng美,完全有能力制作这样一款墨来。 循着这条思路,周夏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明白这蕴真斋是什么地方了。 不就是圆明园长chūn园中心岛最北面的建筑吗? 如此,一来,蕴真斋的主人也就呼之yù出。圆明园的主人,除了乾隆皇帝还能有谁。 周夏心底寻思,以乾隆皇帝异常sāo包的个xìng,出去游玩走都要一路题一路。用比较好的形容来说明就是,乾隆皇帝崇尚文化,喜好赏玩。他也十分重视宫廷制墨。这件墨制模典雅jīng致,质地细腻jīng良,说是墨中上品一点也不为过。像这样的珍贵墨锭,乾隆皇帝怎么着也要弄个“御墨”,再刻上年月之类的吧! 可这款正八棱形的墨上,确实留不下这么多的铭印。 周夏就猜想,是不是还有另外件墨,和这正八棱形的墨锭组成一套。 在墨的收藏中,经常可以见到成套的墨锭,每件墨锭上都有不同的信息,单独拆开不好鉴定,但组合在一起,就容易得多,也更显出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来。 “赵老先生还真是看得起我,一套墨锭只拿一件出来,这是存心想为难我啊!”周夏暗自吐槽,要是没有系统的帮助,仅凭这单独的一块墨,想判断出准确的年代,这难度不比过去的蜀道低。 周夏心中已经肯定,这件墨肯定还有配对的一件,形状不会一样,但上面肯定会铭印上“御墨”,“乾隆辛卯年制”诸如此类的款识。说不定还得附上乾隆皇帝心情大好,随xìng做出来的诗词在上面。 当然,表面功夫周夏还是要做的,表面上做沉思状,他刚刚确实为这铭印伤了会脑筋。这会心底则在琢磨,到底要不要将这辛卯年制的信息透露出去,他想了下,还是决定视情况而定。如果赵祥波觉得乾隆时期制作还不够的话,再说不迟。 看他结束鉴定,赵祥波就笑着问他,“小周,觉得这件墨锭怎么样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淘换到手的。” “赵老先生有点过分了吧!”周夏却是先开炮轰人。 柳玉晴连忙问道,“周夏,怎么回事?” “明明是成套的墨锭,赵老先生却只拿一件出来,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吗?”周夏解释说。 “赵爷爷!”柳玉晴加重声音,明显对赵祥波表示不满。 赵祥波人老脸皮也厚,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还诈唬他说,“小周,这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讲。你就这么肯定,这墨锭是成套的?” 和他打交道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周夏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他的本质,用人老成jīng,老jiān巨猾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他才不会上当,当即回答道,“当然,另外的墨锭上,说不定还刻着御墨,大清乾隆年制等铭印。赵老先生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都隐藏起来,对晚辈的照顾也太周到了。” “赵爷爷,真这样吗?”柳玉晴连忙向赵祥波求证,但却是惊喜大于责备,周夏这样说,也就是认定,这件墨锭是乾隆御墨。 “小子,你当真确定?”赵祥波不做正面回答,只蛊惑他自己犯错,看他意志坚定不坚定。 周夏自信地笑道,“确定,蕴真斋位于圆明园长chūn园,长chūn园始建于乾隆十年。乾隆三十五年,建淳化轩,是乾隆皇帝为存放摹刻《淳化阁帖》而建。我猜测,这款墨锭,大概就是这段期间的,因为这时期,乾隆皇帝对长chūn园的兴致比较浓,御墨用度也较多,最有可能遗留下来。而且,这款墨锭的雕刻工艺和画风,也和乾隆时期的风格相同,这种独特的御制风格,不是后世所能模仿的。”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服老,但现在,真不服老都不行了!”赵祥波还能说什么,只能表示无限的感概。 “那就是说周夏的鉴定全部准确,赵爷爷,你可以不许耍赖皮啊!”柳玉晴冰雪聪明,从赵祥波的态度中,得知了周夏说得,和赵祥波的判断应该是完全一致的。 赵祥波有些哭笑不得,他的人品难道已经败坏到了如此的境地,“你这小丫头,还怕我会赖账不成。既然敢和你们打赌,当然就要愿赌服输!” 柳玉晴开心地笑了起来,送上好话不断,“我就知道赵爷爷为人古道热肠,最有历史责任感。现在赵爷爷愿意将自己的宝贝贡献出来,为古玩收藏市场的繁荣添砖加瓦,我们这些后辈该向你表示诚挚的谢意才对。” 她这一套赵祥波见识得也多了去,他也就回应道,“你这小丫头,向来都是这么牙尖嘴利的。你这是在拍我马屁,还是说我老顽固,不懂变通,不愿意为推动历史文化进程做贡献。说吧!你想挑选我的那件藏品去参加拍卖会?” 柳玉晴道,“这个,我还得仔细想想才行。” “不着急。”赵祥波连忙答应下来,他巴不得她到秋季拍卖会之前都拿不定主意才好。 “赵老先生,能不能将这乾隆御墨的另外一件拿出来给我们欣赏一下?”周夏在旁问道。 “赵爷爷干脆带我们一起去收藏宝贝的地方看好了,反正我们也是要仔细挑选宝贝参加拍卖会的。”柳玉晴却没如他们的意,笑着提议道。尽管有些不明白周夏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总感觉,周夏现在相当厉害的样子。能够折服赵祥波这样的老行家,就相当能说明问题。这次挑选藏品参加拍卖会,有周夏的帮助,能够挑选出更合适的藏品来,她现在对此意见坚信不疑。 周夏连忙点头表示附和,这可是难得的增长见识,刷刷经验的好机会,他自然不想错过。赵祥波拿出的这些藏品,能有这么多真品,已经相当不错,那些被他藏着掖着的,不是更好。 赵祥波连忙摇头,开玩笑!要让这两家伙去了,那还不翻了天! 柳玉晴可就不干了,“赵爷爷,你可是自己说的愿赌服输哦!不会这么快就想耍赖,不肯信守承诺了吧!我记得周夏开出的赌注是,任由我们挑选一件你的藏品参加这次的秋季拍卖会,要是连看都不给看,怎么算是挑选呢!赵爷爷你放心好了,我们俩是绝对会信守承诺的。赵爷爷你珍藏的宝贝很多,但我们除了这里的几件外,另外只选一件参加拍卖就好,我们可是说道做到的。” 赵祥波只得点头答应下来,要不答应的话,岂不是连他们连个小娃娃都不如了。尽管他这次亏到家了,可也只有硬挺着。 第三十一章 田黄印章 赵祥波带他们去看收藏宝贝的路上,还问他,“小周,你选好哪件藏品来交换你的玉镇纸没?” 周夏倒是早早就拿定了主意,“就那件沉香木雕笔筒好了。” 赵祥波呵呵笑道,“有便宜都不占啊!” 周夏回答说,“赵老先生这么厚道的人,又肯大力支持我们拍卖公司的工作,我哪还能占老人家的便宜。” 柳玉晴在旁笑着说,“是啊!赵爷爷以诚待人,我们也以诚待之。” 赵祥波觉得脸上有些发热,这两个小辈都不是什么简单角sè。很快就到了楼上,赵祥波专门用来存放藏品的房间。 柳玉晴也让他把先前被周夏鉴定为乾隆御墨的另外一块御墨拿来开开眼界,很快,她就见到了另外一块御墨的庐山真面目。 和那块正八棱形的御墨配对的,是件长方形的御墨,两者材质一般无二,风格也是一致。而且,方形御墨上,还有“御墨”,“乾隆辛卯年制”的款识。 这和周夏之前的判断相差无几,也难怪赵祥波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愿赌服输。 周夏看了之后,也感概着说,“看开我的运气真是不错,这都让我给猜对了!” 赵祥波只笑而不语,连柳玉晴也不相信,他光凭运气,就能正确鉴定这么多件藏品,不过他们都没有深究的意思。 周夏已经选定那件沉香木雕,其他几件藏品,在赌注中,都是要送去拍卖会的。柳玉晴就先将这款御墨收了起来,等下和其他几件一起,签订合同。 进了屋子后,周夏就觉得眼睛不太够用了,赵祥波收藏颇丰,jīng品数量相当多,除了比较钟爱的文玩外,清三代的粉彩官窑瓷器也都有几件。从这点来说,称赵祥波为收藏大家,一点也不为过。 周夏土包子看花了眼并不奇怪,连经常到赵祥波家的柳玉晴都觉得眼睛不够用,也在心底琢磨着,到底该挑选哪件jīng品,参加这次秋季拍卖会比较好。 赵祥波对现今的古玩市场,尤其是拍卖行情还是相当了解的。尽管他已经答应,让柳玉晴挑选一件藏品参加拍卖会,但那些明显要跳水的藏品,他还是不愿意拿出去拍卖的。 前两年由于几十个亿的艺术品基金进场,将很多jīng品的价格都抬高了不少,现在国际大环境下,经济萎靡,艺术品基金很快又要退场,整个拍卖市场处于艰难的调整期,往常那种动辄过亿的天价,恐怕很难再多复制。太高端的藏品,购买力不足,赵祥波也不愿意将特别jīng品的藏品拿出去拍卖。 柳玉晴自然也是知道这样的行情的,她也不会真把赵祥波的心头宝贝拿出去低价拍卖,真那样的话,赵老爷子不找她拼命才怪。 天地拍卖公司新近成立没两年,即便有上亿元的jīng品拍品,但搞起秋季拍卖会来,影响力仍旧比不上国内几家大拍卖公司,人气不足,拍出的价格自然也比不过他们,何况,这其中还有很多不为常人知道的秘密。 她之前将压轴品定位为明洪武釉里红缠枝花大碗,估价也不过只有五百万。 不过赵祥波这里既然有很多jīng品,那么,这次拍卖会的压轴品就可以再进一步。 柳玉晴左挑右选,最后挑中的是一枚田黄印章。 当赵祥波看到她挑中的印章后,脸sè一下就变了,“柳家小丫头,你换件其他的藏品吧!” “赵爷爷,你不是想要反悔吧!周夏,来帮我看看,这件田黄印章怎样。”柳玉晴嘿嘿笑道,反正她拿到手里,就不会再交还到赵祥波手里,免得他忽然变卦。 周夏眼睛望到那田黄印章上,就挪不开了。 这枚田黄印章,高大方正。一两天黄万两金,这田黄,说价值万两黄金一点也不为过。 当然,这大是针对田黄印章而言,他判断大概在一百克左右。 又由于这田黄印章的造型是平安纽。平头,平底的印章,加工起来,对田黄的材质要求很高,一般而言,谁都不忍心将田黄加工成这样的形状,因为这样会浪费更多的材料。 周夏估量着,这枚田黄印章的原料,估计在两百克左右。 而且这枚田黄印章品质相当好,周夏现在视力极好,看它的光泽异常靓丽,是那种最为纯粹大气的金黄sè。 但周夏却看不到石肉中组成的颗粒,这样细腻匀净的材质,在田黄中,绝对算是最最上乘的了。 柳玉晴轻巧放下后,周夏就小心入手,手感相当不错,不仅有温和之感,而且石质滋润,像婴儿肌肤一样细腻。 田黄石贵天然,不假任何之雕饰。 这枚田黄印章正是如此,并没有太多的雕刻,可即便如此,仍旧显出雕工的不凡来,不仅最大程度的利用了田黄的特征,而且塑造出简洁大气的味道来。但凡见过的人,都能感觉到,这枚田黄印章中蕴含的灵气,内敛,柔和,很有文人雅士的意蕴。 “赵老先生收藏的这枚田黄印章当真是田黄中的极品!”周夏不由得大声赞叹出来。 柳玉晴笑道,“这是当然,赵爷爷的收藏,岂有不是jīng品的。你觉得我们带这枚田黄印章去拍卖会如何?” 周夏略一思索,很快就回答说,“柳经理胸中有丘壑,见识过人,对市场把握更是恰到好处,我深感佩服。这件田黄印章参与拍卖的话,最合适不过。现在的拍卖会上,已经很难见到这样细、洁、润、腻、温、凝六德齐备,又如此大气磅礴的田黄印章。只要一上拍卖会,必定能取得好成绩。而且田黄历来就比较珍贵,不太会受经济形势影响,价格非但不会跌。相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像这样田黄只会越发珍贵,价格也只会跟着一路上扬。” 柳玉晴呵呵笑着说,“我正是这样想的。好啦,赵爷爷,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把你心爱的宝贝抢走,我们就挑选这件田黄印章参与拍卖会啦!” 赵祥波就差没直说,这就是我最心爱的宝贝好不好。 不过,现在他只能愿赌服输,想从他们手里抢回来也不太可能。而且他们说得也有道理,像这样的田黄印章,即便在经济不太景气的时候,也不怕没人竞拍,而且价格也绝对不会太低。相对而言,他收藏的其他jīng品宝贝,倘若拿到现在的拍卖会上去,还真是让他心底有些没底。 柳玉晴也对这枚田黄印章做了估价,重量为一百零一克,她给出估价大约在一千万左右。实际拍卖的时候,竞拍者众多,价格只会高不会低。这对天地拍卖公司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压轴的拍品了,先前那些价值几万,几十万的藏品,就真的有些不够看了。 柳玉晴也没忘记,正是由于有了周夏和赵祥波打赌,她才有了这样一次光明正大的挑选机会,要不然,肯定不能从赵祥波手里把这东西要出来。 到了赵祥波这样的境界,钱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他更在乎的是收藏的宝贝,要留在自己手中。 可惜,被周夏这家伙一番折腾,赵祥波损失了太多的宝贝,望向他的眼神,复杂得很。 柳玉晴为避免夜长梦多,亲自出马,替他的这些件藏品办理拍卖合同。 赵祥波对她这套看得也多,也不关心这个,做关心状,问她说,“小周这次为你们拍卖公司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不知道你们要怎么奖励他?” 柳玉晴心底也在思量着这事情,该如何安排他才好。 第三十二章 百万年薪 周夏看这赵老爷子还是有点意思,连忙澄清说,“我昨天才给公司添了不少麻烦,还欠着公司四十五万债务呢!做的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赵祥波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小周你不是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欠公司的?” 周夏道,“真没开玩笑,我昨个将别人送拍的洪武釉里红大碗给摔坏了。” “如果真是明洪武的釉里红大碗,怕是不只值四十五万吧!”赵祥波疑惑地问道,然后猜测说,“莫非是件高仿品?被你鉴定出来但是他们不相信,你就假装失手摔碎掉?” 周夏只能赞道,“赵老先生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柳玉晴忙解释了一下昨天发生的情况,赵祥波表示认可他的这种举动,说道,“小周的选择做得很快,不管是文玩字画还是别的藏品,都是死物,相比而言,人的生命更应该得到尊重。” 不过柳玉晴似乎也受周夏现在的jīng彩表现,以及赵祥波的影响,悄声问周夏,“你之前是不是真看出来是高仿品啦?” “这个真没!”周夏说,“再说了,我再傻也不会采取摔碎瓷器这样激烈的方式,来鉴定瓷器的。” “这么说在这件洪武釉里红上,你们大家都打眼了!打眼不要紧,重要的是,通过每次的经历,能有收获就好。柳家小丫头,你们公司就又收获了一位非常难得的人才嘛!小周,以后都有什么打算?”赵祥波的笑容,两人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小子志向不大,没什么打算。”周夏很平静地回答道。他是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有空就去淘淘宝,收集珍贵文物,可这话总不能对他们讲吧!天地拍卖公司,他并不会轻易离开,最起码,在还清柳玉晴的人情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在拍卖公司工作,可以接触到很多行内业界的信息,见识很多珍贵的藏品,这是在外面单干不能拥有的优势。 “跟柳家丫头一样滑头。”赵祥波笑着摇头,明显不信他的话。 柳玉晴本来就是冰雪聪明的人儿,她自然从赵祥波的态度看得出来,他相当看好周夏的发展潜力,要不然,也不会这样三番两次地提醒自己。她这时候也连忙表态说,“周夏,有没兴趣继续留在我们天地拍卖公司工作?” 周夏忙道,“柳经理这话从何说起,我从没说过要辞职之类的话吧!再说,我还欠着公司债务呢!” 赵祥波只哈哈笑着说了句,“金.麟.岂是池中物!” 年轻人大都年轻气盛,不会甘愿永远屈居人下,这点柳玉晴自然清楚。她也越发肯定,一旦周夏将他认为的人情和债务还掉之后,即便他再重情义,也有可能离开公司,为他自己的前程,另谋出路。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但这显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局面,她更希望,能和他建立长久的,平等的合作关系。 柳玉晴略略思量后,便拿定了主意,当即也就对他说,“我代表天地拍卖公司,诚挚地聘请你为我们公司的高级顾问,就跟徐师傅一样,年薪百万,平时并不需要待在公司。有藏品需要鉴定的时候,我再联系你过来鉴定,不知道周夏你意下如何?” 柳玉晴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这是把周夏当成徐振东一样的业界名人来对待了,连赵祥波都有些惊异,“柳家小丫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周夏也没料想到,柳玉晴会这样大气。这正是他所期望的,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不受公司的杂事影响,可以投入更多的jīng力在淘宝上。 这时候,他要是再推托的话,那就显得特别矫情。 所以,他当下就点头答应下来,“既然柳经理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却之不恭,多谢柳经理的厚爱了!” 随即,他又对赵祥波说,“也得多谢赵老先生,给了我这次升职的机会。” “我们天地拍卖公司规模不大,你肯继续留下来,我很开心!”柳玉晴笑靥如花,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百万年薪,对天地拍卖公司来说并不算什么,只要能和周夏打好关系,绝对千值万值。 周夏笑着说,“我在公司过得很开心,跟着柳经理和徐师傅,也学会了很多在别的地方学不到的东西,怎么舍得离开。” 柳玉晴也对他讲,“还有,我之前就叫你不用将赔偿洪武釉里红的那点钱放在心上,以后也别提这事了,行吗?” “那怎么可以,我可是知道,那是柳经理你自己掏腰包的。”周夏可不是傻子,昨个在办公室演出的一幕让他印象深刻,柳随风死活不同意由公司负责赔偿。 “你也该清楚的,公司的事情并不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公司委屈了你,我不能再让你背上包袱。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也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够谅解他们。”柳玉晴说起来的时候,神情颇有些无奈。 “柳经理的好我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底。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赔付的这笔款,就从我工资里扣好了。”周夏点头,态度也很坚决。他心底寻思着,就她刚刚许诺给他加薪升职这事情,柳玉晴回去后,少不得又要和柳随风做上一番斗争。这也是他观察柳家态度的好时机,他对公司的感情,远不如对柳玉晴个人来得深厚。 “周夏,我知道你重情义,有责任心,可你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头上。洪武釉里红这事,等于挽救了公司的名誉,这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柳玉晴自己也相当清楚这点,她也有信心应对柳随风,光周夏这次为公司所做的贡献,就足以让他在公司拥有超然的地位。更别,他还有着特别广阔的发展潜力。他以后出去,如果淘到什么好的宝贝,也可以通过天地拍卖公司出手,双方合作互赢,是最完美不过的结局。 “一人一半不就好啦!”赵祥波看两人在那纠结异常,忍不住插话道。 这下,周夏和柳玉晴两人相视一笑,都点头表示可以接受。这样,既满足了周夏的自尊心,也给柳玉晴留足了面子。 赵祥波感觉像在看戏,他也为这个圆满的结局感到开心,周夏升职加薪,瞧两人两人之间的模样,甚至还有可能成就一段佳话。 可很快,他就回味过来,这整件事情,换个角度来看,周夏这狡猾的小子,和同样狡猾的柳家小丫头,简直是拿他来做垫脚石。因为,一切建立在他的宝贝藏品,被拿去拍卖的基础上。他们两人并没有损失什么,偏生他还乐在其中,这让他情何以堪。 第三十三章 八卦 更让赵祥波觉得无法释怀的是,不仅那件文房箱被收刮走,就连那件民国防乾隆的炉钧釉笔山,柳玉晴竟然也要打劫走,说什么,指不定就能在拍卖会上拍出让人满意的价格来。 其他几件藏品就更不用提,通通逃不过柳玉晴的魔掌,在周夏的帮助下,她很快和赵祥波签订好合约。 然后,两人就带着赵祥波的这几件宝贝告辞,准备回公司。 说来有好些件藏品,可搬运起来并不麻烦,文房箱很大,先前那几件文玩藏品都可以放在里面,周夏一个人就可以轻松搬走。最值钱的和田印章,体积更是可以忽略不计,就由柳玉晴亲自保管。 在赵祥波颇含怨念又巴不得两人赶快走的复杂感情中,周夏两人齐声谢过他的支持,出了门。 来的时候没开车过来,所以照旧还是步行回公司,周夏抱着个大黄花梨木的文房箱,可他没走几步,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他尴尬地笑笑,“早上的面条太不顶事了。” 柳玉晴笑着说,“这番忙活下来,简直就跟打仗一个样,jīng神体力消耗巨大。我先打电话订餐,我们先把这些藏品送回公司,然后再吃午饭怎样?” 周夏点头说好,“先把藏品放公司最为妥当,叫外卖就好,后续的事情还很多。” 柳玉晴笑道,“我可不能这样对待有功之臣,再怎么忙碌,饭总是要吃好的,你就别cāo心这个,我来安排就好。” 周夏也就不多说,他是习惯了吃外卖快餐的生活,但柳玉晴不一样,她的生活品质一向比较高。 很快就到了公司,正值大家中午吃饭休息的点,公司职员大都出去吃饭,就前台于小雨还在岗位上,看两人进门,她就连忙起身迎接。 看周夏手里抱的大黄花梨箱子,于小雨的眼睛愈发明亮起来,“柳经理,你们这趟收获不小啊!” 柳玉晴笑着说,“都是周夏的功劳,这趟出去,除了他手里这几件藏品外,公司这次秋季拍卖会的压轴拍品都征集到了。” “周夏,你这么厉害啊!”于小雨知道柳玉晴没必要忽悠她,那就肯定是周夏的功劳了。她望着周夏的眼睛里也冒出了无数的小星星,既然能称得上是压轴的拍品,其价值最起码不会少于四五百万。等拍卖结束后,周夏少说也能分到上万块的奖金。 周夏谦虚道,“运气好而已!” “实力也同样重要。”柳玉晴却道,还关心地问她,“小雨吃过饭没,没吃等下一起去。” 于小雨忙说,“吃过了,你们还没吃吧,要我打电话订餐吗?” 柳玉晴道,“不用了,我刚刚已经订好,把拍品收好就去。” 于小雨也就不和他们多聊,两人把拍品送到公司的保管室,逐一入库,记录在案,并存放妥当。 然后两人就打算出去吃饭,正巧碰上王超张杰他们吃午饭回公司。 有柳玉晴在场,素来跳脱飞扬的王超,也得收敛着点。柳玉晴也随和地和一众员工打了招呼,问他们午饭吃好没之类的。她说还没吃饭准备出去吃,张杰这个马屁jīng立马就说柳经理太辛苦了,忙到现在还没吃饭,是大家学习的榜样云云。 柳玉晴只笑而不语,先行一步,肚子造反的周夏也不含糊,自然紧步跟随。 由于柳玉晴预定的酒楼离公司还有段距离,她自己也饿了,就准备开车去吃饭。而周夏没学开车也没驾照,还得她这个大美女来当司机。柳玉晴倒不介意,周夏最初也不习惯,可后面跟着柳玉晴出去的机会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只是,这一来,把王超张杰一众人羡慕得不行。因为这明摆着,两人是要一起去吃午饭。 柳玉晴一走,张杰顿时牢sāo满腹,“周夏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和柳经理一起出去工作不说,现在都能共进午餐了。” “周夏这厉害啊!”王超故意气张杰,挤眉弄眼地说,“再过些时rì,说不定又可以再进一步。” 张杰顿时哼道,“就我们这平头小老百姓,还是别做梦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柳经理的来头,又岂会看上一个只会拍马屁,其他什么都没有的毛头小子。” 王超等人都轻声笑起来,张杰这话说他自己倒是挺切合实际的。 一众人八卦的时候,王艳丽也问于小雨,“小雨,柳经理她们刚刚回公司,有没有带什么拍品回来?他们早上不是去赵老先生家淘换藏品吗?” 于小雨看大家都停止讲话,转而望向她,这才爆猛料说,“有啊!我看周夏抱了好大一口黄花梨木箱子回公司,里面想必装了不少的藏品。对了,柳经理还说,这次秋季拍卖会的压轴拍品都在其中。” 众人都有些惊喜也有些讶异,原定的压轴拍品是那件明洪武釉里红缠枝花大碗,当时估价是五百万。这次的压轴拍品,价格最起码也会这差不多才行。这才一个上午,就让他们征集到这样的宝贝,实在是不容易。他们欣喜也是有理由的,倘若这次秋季拍卖会办得好的话,公司职员的红包也会多点,关系到切身利益。 “柳经理出马果然不同凡响,一个顶俩!”张杰第一个响应道。 于小雨笑着说,“是啊!可柳经理说了,这次能征集到这些藏品,都是周夏的功劳。” 王超尝试分析着说,“柳经理一向不爱居功,但这次周夏的确居功至伟。他在鬼市淘宝,结识了赵老先生,答应和他淘换藏品,才有了这次登门拜访的机会。而且,我猜想,在赵老先生家里,是周夏最终促成了这些藏品的拍卖。回头我们仔细问问他就清楚了,小雨,你有没有看清楚,他们这次征集到的,都是些什么拍品吗?” 于小雨轻轻摇摇头,“我只看周夏抱着个大木箱子,我判断大概是黄花梨木的。里面装着的,应该都是拍品,而且数量肯定不会少。还有你们没发现,柳经理今天的笑容格外灿烂耀眼吗?” 王艳丽点头道,“是的,看得出来,她心情特别好,和昨天简直两个样。” “周夏这次做这么大贡献,不知道公司会不会给他升职加薪啥的。”王超继续猜测着。 于小雨也推断说,“柳经理说这都是周夏的功劳,我觉得吧,该是准备给他更好的待遇了。” 王超点头,“还让他和我们拿一样的工资,实在有点对不住他的本领。要他升职加薪的话,得让他请客才行。” “能给他加个两三百块就相当不错了,那点钱请客也吃不了什么好东西!我看他也就拍马屁的本领比较厉害……”张杰冷哼道,不过他不敢继续往下说,要真得罪柳玉晴的话,他也就不用在公司混下去了。 于小雨和王超他们在八卦周夏的待遇,以及他和柳玉晴是否真有机会的同时,也开始期待,这次公司秋季拍卖会的盛况来。 第三十四章 良好开端 被众人羡慕的周夏却没有他们想象中那样旖旎,尽管他和柳玉晴已经很熟悉,但和暧昧还有相当漫长的距离。他大概清楚她对他的感觉,大抵是不讨厌,或许有那么一丁点的好感。 但在周夏心底,柳玉晴无疑就是最完美的女神,无论外貌还是气质,以及家庭xìng格,都是他见过的最为优秀的。 就像现在,她忙碌一上午同样饿了,但她的吃相依旧十分优雅,纤纤素手挥舞间,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受她影响,周夏吃饭的时候也变得斯文起来,最起码,不要整出美女与野兽的场景来。 两人吃饭间聊起的话题,自然不会是什么情情爱爱,而是一些和古玩收藏,珠宝字画相关的东西。 柳玉晴也特别关心周夏未来的打算,问他是否有意继续去做淘宝捡漏之类的事情。 周夏点头说,“正是如此,让我做别的,我也不会啊!” 柳玉晴现在也不用提醒他收藏这行仿品赝品太多,不要轻易出手之类的话,只问他有看中什么好的藏品没。 公司秋拍的拍品可以暂时告一段落,周夏心底也在寻思着如何将昨个看到的那对康熙胭脂红釉的马蹄杯弄到手,那可是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的好东西。要是错过的话,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他没想太多就回答道,“昨个逛古玩街,倒是有看中,可惜囊中羞涩,想下手也无从下手。” 柳玉晴闻言眼睛一亮,笑着说,“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身价百万以上,你看中的那藏品,不会比这还贵吧!” “也差不多了,昨个我们问了下,开价八十万。”周夏还琢磨着怎么尽快筹集出这八十万来呢! 柳玉晴对行情异常熟悉,马上就说,“再砍砍价,应该能少十到二十万的。是什么样的藏品,能先透露一下不?” 周夏倒不怕她去抢了先,也就如实相告,“在青云轩相中的,是一对康熙年间的胭脂红釉马蹄杯。” “青云轩啊!他们那的价格还算实在,你确定是真品吗?如果是真品的话,行价也就差不多这价格,没什么太大的升值空间。”柳玉晴咦了一声,好意提醒他。 周夏笑道,“谢谢柳经理的提醒,我看过实物,相当喜欢。” “既然你喜欢的话,那就宜早不宜迟,万一被人抢了先的话,再想寻觅可就难了。我们等下就去好了,我也想见识一下。” 周夏尴尬地笑笑,“我现在还没凑齐那么多钱呢!” 柳玉晴呵呵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等下就把你下一年的薪酬转账给你,或者,你买的时候,直接从我卡里转账就好。我宁愿先做小人,也免得你到时候心生后悔,嫌我们给得少,怒而跳槽。” 周夏回答说,“柳经理说笑啦,能有这么多薪酬我已经很满足,放过去,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不嫌弃我们公司庙小,我很开心。对了,这对胭脂红釉的马蹄杯,你是打算买来自己收藏还是怎样?” 周夏只能苦笑,“我现在,还真没富裕到我玩收藏的地步,能拥有一段时间,细细把玩,就很知足了!” 柳玉晴听了他的话,却很开心,微笑着说,“那等你把玩够了,就交给公司帮忙出手如何?” 周夏立马回应道,“我当然要支持自己的工作。” 在听雨楼吃过午饭后,柳玉晴就载着周夏去古玩街,停好车后,两人就直奔青云轩去。 周夏一眼就看中了昨天的那对胭脂红釉马蹄杯,他也在心底暗自庆幸,没有被人抢走。 柳玉晴循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周夏相中之物。单是远观品相,这对马蹄杯的胭脂红釉就显得格外耀眼醒目。 周夏本来还想看看其他的藏品,顺便琢磨琢磨该如何下手更便宜,那店里的伙计却是认出他来,还热情和他打招呼,“这位先生昨个可是来过,欢迎再次光临,相中哪件宝贝,直接告诉我就好。” 既然被认出来,周夏干脆也就不装了,直接叫那三十来岁的伙计,把那对康熙胭脂红釉的马蹄杯拿出来,让柳玉晴过过手。 那伙计也还是那些老话,“先生你昨个来过,也该知道,这对马蹄杯我们店里的价格是八十万,童叟无欺。” 周夏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伙计见他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原本搁置在玻璃柜子里的一对胭脂红马蹄杯拿出来。 周夏昨个已经仔细鉴定过,但这时候,仍不免多看几眼,确信还是昨天的那对,没有被掉过包。要是花大价钱买回去的东西,并不是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的东西,那他可就闹笑话了。 柳玉晴的随身物品中,就有放大镜,但她并没有一开始就拿出来用,而是先从器型、风格、发sè、底部款识等各方面先做鉴定。最后才拿出放大镜来,进行细致而慎密的对比。 两只马蹄杯的款识都是“大清康熙年制”,风格也相当接近,但其中一只更为成熟,釉sè也更明亮鲜丽。 柳玉晴仔细鉴定之后,也对周夏小声讲,“周夏你怎么看的?我怎么觉得其中一只是件高仿品呢!” “我也感觉其中的一只和另外一只相比的话,确实有些差别,极可能原本并不是一对,被生生凑在一起。你觉得这个价格如何?”周夏点点头,还征询了一下她的意见。 “水分并不是特别多!”柳玉晴回答道,“我觉得是真品的那只马蹄杯,表现确实相当不错。另外一只,神韵和风格也到了,可惜在一些细节和发sè上,还是有不到位的地方。” “那就好!最起码,不会亏就是。”周夏道。 “你真打算买下来?”柳玉晴问他。 周夏点头,她看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多劝,只在旁帮着砍价。 双方都是懂行的人,对价格也都比较熟悉,但交锋起来,依旧相当激烈。最后,周夏以七十万的价格,拿下这对康熙胭脂红釉马蹄杯。 并由柳玉晴帮着付账,这倒惹来那伙计一阵羡慕的目光,心说做小白脸做到周夏这程度才算牛逼。 周夏却不管别人怎么想,最让他开心的是,交易完成的时候。他又收到系统冰冷的提醒,“恭喜你,成功收藏第一件珍贵文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别的系统有什么新手奖励,主线任务奖励,系统商店,点数,可兑换物品之类的东西,统统没有。 尽管没什么特别的奖励,但周夏依旧兴奋异常。 都说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收藏了一件珍贵文物,其他九十九件珍贵文物还会远吗? 第三十五章 继续上拍 柳玉晴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等交易完成后,两人回车里的时候,才问他打算如何处理这对马蹄杯,先收藏着还是怎样。 周夏发现自己还是个穷比**丝,想要自己收藏都找不到地方放,只能郁闷地说,“还是先放公司吧!我租房那边人多,放个什么东西都不安全。” “现在条件好些了,可以换个好点的地方住。不过你要把藏品都放公司,我举双手表示热烈欢迎。话说,你怎么会想着买这对马蹄杯的,不单只是喜欢吧!”柳玉晴把她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周夏笑道,“倘若这两只马蹄杯都是康熙年间的,柳经理觉得这对马蹄杯的价值会不会提升那么一点。” “你的意思是,另外一只马蹄杯也是康熙年间的?”柳玉晴忽然觉得有那么点意思。 周夏道,“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柳玉晴还是有些不解,“那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差距……” 周夏道,“我人比较笨,只会往好的地方想,不会把事情复杂化。柳经理是聪明人……” “聪明人容易想太多……”柳玉晴是聪明人,自然很清楚他想表达什么,“你的意思是,另外一只品相比较差点的,其实不是后世的仿制品,而是康熙前期的真品?” “柳经理果然是聪明人!”周夏笑着赞道。 “那就是说随着工艺的改进步,技术的提高,经验火候的总结,康熙后期的胭脂红釉马蹄杯,比起康熙前期的时候,烧制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这样一来,倒也说得过去,不是品相相对比较差的仿制品相相对比较好的。反而是倒了过来,后期的瓷器风格神韵延续前期,但青出于蓝胜于蓝。”柳玉晴循着刚刚的思维一路推理下去,觉得这解释倒也合情合理。 “英雄所见略同,柳经理把我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周夏呵呵道。 “可是,其他人怎会相信这点?”在拍卖公司工作这么久,柳玉晴已经做惯了策划,这时候,也就习惯xìng地做出反应。想要说服别人,让人购买,最起码,要有信得过的理由,让他们相信这是真品吧! “我觉得这方法也很简单。”周夏倒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柳玉晴连忙问道,“什么方法!” “很简单,把两只胭脂红釉马蹄杯分开来就行。”周夏说得很轻巧。 柳玉晴低头沉思片刻,然后嫣然一笑,“确实很简单,我被习惯思维所左右,就想着它们是一对,必然要各方面都相同,有些差距,也会被放大开来。假如分开来鉴定的话,另外只马蹄杯,不管是器型、胎釉、款识、发sè、风格或者是神韵,都是到了代的。周夏你是怎么想到这点的?” 周夏笑着说,“我这人比较笨一点。” 柳玉晴笑道,“怕不只这样吧!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不妨一并说出来,让我也开开眼界。” 周夏也就说,“柳经理是知道的,胭脂红釉是从西洋传入的,所以也叫洋红。到康熙二十一年的时候,才在景德镇开始烧制,但因为造价高,技术难度太大,到康熙末年,虽没完全普及,但技术已经革新。后面雍正以及乾隆时期,胭脂红釉瓷器才得以普及。我个人认为,这对胭脂红釉的马蹄杯正是康熙不同时期的作品。其中一只,应该是康熙中前期,首批烧制成功的胭脂红釉马蹄杯,后面的马蹄杯都以此原型。而另外一只,则是康熙末年的jīng品之作。柳经理已经做过鉴定,我就不多献丑。” “我觉得也应该是这样。对了,你打算留下哪只?”柳玉晴点头表示同意,如此一来,周夏又算捡了个大漏。倘若单独分开出手的话,这对马蹄杯的价格,最起码也该在一百二十万以上,相当于他白捡了一只清康熙的胭脂红马蹄杯。 “康熙前期那只我自己留着好了,康熙末年那只马蹄杯,就要麻烦柳经理,帮忙运作一下,倘若能在这次秋季拍卖会上出手,回笼资金就最完美不过了。”周夏在经过仔细的权衡之后,觉得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的那只首批成型之作的胭脂红釉马蹄杯,还是自己先收藏着比较稳妥。假如以后资金实在紧张,到处都缺钱花,再想办法将它出手也不迟,毕竟,珍贵文物不可能太多,万一将它卖出去,系统又来个提示,收藏的珍贵文物减少一件,他不得哭死啊! “你肯把它交给公司拍卖,我可是求之不得的。”柳玉晴笑着说,周夏的资金紧张她是知道的,总共就这么点钱,想腾挪都不容易。 她也帮着分析说,“康熙末年这只马蹄杯品相好,我们好好运作一番,应该很容易就可以高价出手的。而康熙中前期的马蹄杯,虽然很有可能是首批定型之作,也有相当的历史意义。但比不得那些仅存的孤品之类的珍贵,单论品相,另外一只就比它要好。所以,想要卖出特别高的价格,也不太容易。” 周夏点头,他甚至有些庆幸,系统判断珍贵文物的标准,和世人的眼光有些不一样。要是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的,在世人眼中,每件都是稀世珍品,那即便卖了他,也不可能收藏得齐全啊!就这样最好不过,等于白赚一件珍贵文物。 又为秋季拍卖会增添一件jīng品的拍品,柳玉晴心情相当不错,单这一天左右的功夫,以前沉稳不肯发力的周夏就带给她如此多的惊喜。有了赵祥波那里赌来的几件宝贝,包括那枚可以作为压轴jīng品的和田印章。以及周夏贡献的几件小jīng品,每年仅此一次的天地拍卖公司秋季拍卖会,拍品征集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但在柳玉晴的工作列表里,秋季拍卖会这幕年度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远远没到结束放松的时候。 接下来的宣传工作,巡回展览,以及最后的拍卖会,才是重头好戏。 因为手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柳玉晴也就开车回公司,周夏这次贡献的康熙胭脂红马蹄杯,也要尽快拍好照片,签订好合约,做好图录,给潜在的竞拍者发去。这些工作,都需要柳玉晴来主持。 第三十六章 震惊 两人一起回公司,周夏手里捧着用锦盒包装好的马蹄杯,前台负责接待工作的于小雨眼尖,一眼就瞧见他手里的东西,顿时就大声嚷起来,“周夏,这才多大一会功夫,你们又征集到拍品啦!” “嘘,这是我自己买下来的,不过算作拍品其实也可以,反正我打算拿来拍卖的。”周夏笑着解释道。 “那你这又是捡漏啦!是什么藏品,能让我瞧瞧吗?”于小雨说话又急又快,跟放鞭炮似的。 周夏望了柳玉晴一眼,发现她并没有任何的意见,也就准备拿出来,反正她们迟早都会见到的。 于小雨也偷偷瞧了一眼柳玉晴,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柳玉晴看见了也就笑着道,“小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不好意思。” “柳总经理得知你们征集到压轴拍品的消息后,刚刚赶到公司,进去没一会。”于小雨这才鼓起勇气地说,她没说出来的是,柳随风进去的时候还小声调笑了她两句。 柳玉晴脸sè不变,依旧面带笑容,“他这两天来公司得倒是勤快得很。” 对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公司的员工心底其实都有数,无论从工作还是感情上,于小雨当然更倾向于柳玉晴一些,才会提前向她透露。 周夏的立场和于小雨一样,但他更坚定不移地站在柳玉晴一边。 他将锦盒揭开,露出这对马蹄杯之后,刚看了一眼的于小雨立刻就挪不开眼睛了,并大声惊呼出来,“这对瓷器好漂亮啊!这颜sè我特别喜欢,艳丽娇贵,周夏,这该叫什么sè彩?” “胭脂红。” 于小雨连忙点头,“对,胭脂红,我刚就想说这个,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感觉比你早上淘到的那件红釉小杯的sè彩更加璀璨耀眼,要绚烂夺目得多,花了不少钱吧!” “不算多,但绝对不少。”周夏这样解释道。 柳玉晴出奇地很有耐心,于小雨却不敢耽搁他们太久,也没往深处细究,究竟花了多少钱。 王艳丽出来,看到周夏手里的马蹄杯,也大吃一惊,“这不是我们昨天在古玩街看到的那对马蹄杯吗?周夏你把它们买下来啦!” 周夏点头笑道,“就是你说看起来跟真的一样那对。” “我记得那老板开价是八十万,周夏你砍价的本领超强啊!”王艳丽赞道,她对周夏的经济情况很了解,或者说,周夏之前的经济状况众人皆知,绝对买不起八十万高价的瓷器。王艳丽就琢磨着,他能拿下来,肯定是在他的经济范围允许之类。 周夏谦虚地说,“哪里,我和柳经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只让他降了十万而已。” “那不就是七十万……”王艳丽下面的话不用说出来,大家也都知道她的意思,那周夏怎么可能买得起的。 “好在有柳经理肯贷款给我,让我可以顺利将这对宝贝拿下来。”周夏笑着解释道。 柳玉晴并不介意他无伤大雅的玩笑,只严肃地说,“那是你自己的薪酬,我代表公司,聘请你做公司的顾问鉴定师,并承诺给你百万年薪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小雨,艳丽,你们俩也要加油,等你们哪天有了周夏这样的本领,我们公司一视同仁,同样会给你们百万年薪。” 看柳玉晴一本正经说出这话来,王艳丽和于小雨顿时被震撼得无以伦比。脆弱的小心灵像是被雷劈一样,从里到外都被雷焦了,这不是愚人节,柳玉晴也不会对她们讲无稽之谈,周夏现在竟然有百万年薪了! 百万年薪什么概念,也就是说,以她们现在的工资水准,再工作个二十年,也顶不上人家一年的薪水。 这也意味着,周夏这个穷吊丝,一夜之间,虽然和高富帅还有不少的差距,但最起码,也是众多女孩子心中标准的候选人了。 至于柳玉晴鼓励她们的话,因为不太现实两人都没太往心里去,但听着这前景,描绘着还是相当不错的,憧憬一下还可以。 王艳丽先回过神来,向周夏表示恭喜,“周夏,恭喜你啦!” “谢谢,等忙完这阵,我请大家吃饭。”周夏很大方。 王艳丽于小雨点头说好,虽然升职加薪无望,但能蹭顿饭吃总是不错的,周夏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说话间的功夫,王超他们也闻讯赶过来,得知周夏升职加薪。在震惊之余,也纷纷向他表示祝贺,周夏一一回礼,并承诺请大家吃饭。 尽管现在是工作期间,但王超他们找的理由也冠冕堂皇无可挑剔,说是要好好接待周夏这位贵客,他将自己收藏的宝贝交给公司进行拍卖,自然就是公司的顾客了。 柳玉晴并不介意,还笑着说,“那我就拜托大家了,务必把周夏这位贵客给招待好,争取把他手里的宝贝都掏出来,让我们公司的秋季拍卖会更上一层楼。” 王超马上回答道,“柳经理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柳玉晴又勉励他们一番,让他们跟着周夏多学学,争取早rì和他一样,拿公司的百万年薪。然后,她就先回自己的办公室,她从刚刚王超他们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知道,柳随风在公司的收藏室,不过她现在不会去见他,等他自己过来找她才是正理。 柳玉晴一走,气氛就越发欢腾热闹了,王超也毫不掩饰他的各种羡慕嫉妒恨,“周夏,你现在真是鱼跃龙门,百万年薪啊!我们想都不敢想!不行,这次肯定要狠狠宰你一顿才过瘾!” “我自己还不是一样,感觉像在做梦。”尽管周夏已经相当确定,这并不是做梦,但世事变化太快,还是让他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当然,大家也不只是单纯地站着闲聊,几人处理起业务来也都相当熟练,当下的业务,就是将周夏送拍的康熙胭脂红马蹄杯安置妥当,合约这些自然要签的,还需要周夏亲自签字才行。 在这过程中,大家也少不得向周夏讨教一些胭脂红瓷器的鉴定技巧。 周夏就让他们先行做过鉴定,考究一番,然后再给他们一些理论结合实际的参考意见。 因为周夏只打算将康熙末年的那只马蹄杯送拍,另外一件要自己留着。 王超记住刚刚的承诺,还鼓动他将另外一只也一并送拍。 周夏就解释说,“这并不是一对原配,与其勉强凑在一起,还不如分开来,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我自己也可以留着一只,多收藏研究一阵子。” 王超看他主意已决,而且说的也是这个理,也就不再多劝。 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就看公司的首席鉴定师傅徐振东进公司来。 王超顿时有些担心,小声对大家说,“要是徐师傅等会得知周夏跟他享受一样的待遇,会不会发飙啊!” 王艳丽接嘴道,“我看徐师傅不至于这么小气吧!再说了,给周夏这么好的待遇,也是公司决定的,犯不着找周夏的麻烦。” 第三十七章 质问 可王艳丽自己这话说得都有些底气不足。 不管徐振东有多大度,被一个小辈超越,总不是件爽事,要是再被有心人挑拨的话,还真的很难说。 “周夏,听说你们今天征集到不少拍品,这胭脂红马蹄杯也是征集回来的吗?”说话间,徐振东就到了他们跟前,他的视线也落在了他们正在登记的马蹄杯上。 周夏觉得这时候更需要保持低调,就没开口,旁边王艳丽善解人意,替他回答说,“周夏和柳经理上午征集了一批拍品回来,据说还有压轴级别的。至于这对马蹄杯,则是周夏刚刚淘到,准备把其中一只送拍。徐师傅你给掌掌眼?” 不用她多说,徐振东和所有的古玩收藏爱好者一样,一旦看见好东西,都想细细鉴赏一番。他也在品味王艳丽刚刚所说的话,“这对马蹄杯只送一只上拍啊!有点讲究……” 王艳丽笑着说,“徐师傅给说道说道,让我们长长见识。” 徐振东就笑道,“可别欺负老人家,相信你们已经鉴定清楚了。” “我们哪敢呢!徐师傅可是我们公司鉴定第一人。”王艳丽拍马道。 徐振东笑而不语,专心看东西,他鉴定东西的手法和周夏如出一辙,随着他逐渐鉴定,原本还带着笑容的脸sè也变得沉静下来。 肉眼看过他还不放心,又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出来,做最后细致而jīng密的鉴定。 王超和王艳丽他们在看了徐振东严肃的表情,尤其是掏出放大镜的举动,顿时觉得有些悬乎,心也提了起来。 但当他们回头看周夏的时候,发现他的表情倒是相当平静,看不出有任何担心的样子,当然,也不是自信满满的模样,但比他们这紧张的样子好多了。 “周夏,你的眼光相当不错啊!这对康熙胭脂红釉马蹄杯造型优雅,发sè纯正,款识清晰,都是真品,而且俱都可以算是康熙胭脂红釉瓷器的经典之作,艺术价值相当高。”徐振东细细鉴定之后,才做出了这样的点评。 紧张王艳丽这才缓过气来,“吓死我了,看徐师傅严肃的样子,我还以为这东西不对呢!” 徐振东笑道,“周夏的判断相当准确,你想只送一只上拍,也是因为这两只马蹄杯,原本并不是一对的缘故吧!我拿放大镜出来,不过是仔细对比,再想挑些小毛病出来。” 周夏忙说,“徐师傅才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眼力是我们小辈没法比的!一眼就看出其中奥妙来。我最初看到这对马蹄杯的时候,还觉得其中一只是高仿品。后面回去仔细想了想,再和柳经理讨论之后,确定都是真品后,才敢花大价钱拿下来的。” 徐振东呵呵笑着,勉励他说,“只怪这两只马蹄杯都太优秀,但又有些差距,仔细对照看的话,更觉得有模仿的痕迹。认定其中一件是高仿品也不足为奇,你们能顺利拿下来,已经相当不错啦!” “要是让徐师傅先看到的话,就没我的机会!”周夏也呵呵笑着说。 “也别妄自菲薄,年轻人有朝气有自信才是好事。”许振东又勉励了他们几句,就打算去看他们早上征集回来的拍品,后续处理拍品这事他是不用管的。 徐振东刚过去,迎面就遇上柳随风从收藏室内出来。 徐振东是他们的长辈,他说了想进去看早上征集拍品的想法后,柳随风也就陪着他再度折返进去。别的不说,单听他点评几句,就能让他受益匪浅。 王超几个则还在继续猜测,徐振东之后的态度问题,会不会给周夏穿小鞋之类的。 周夏自己倒是不担心这些,也叫他们不要再讨论这问题。 “周夏你要和徐师傅一样的话,以后就不用天天来公司,大家打照面的机会就更少了。”王超也想起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周夏只说,“那没事,我还是在为公司工作,有大把的时间相处!我不在公司的时候,你们有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叫我就好。” 王艳丽则说,“老呆在公司做这些杂事,确实浪费了你的天赋,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忘记我们这些朋友才好。” “哪能呢!你们帮我很多,相忘都忘不了的。”周夏诚挚地道。 聊天的时候,他们也没耽搁手里的工作,周夏自己就是拍卖公司的工作人员,可以亲自cāo刀,为他自己的拍品进行估价,写简介评语,并做好宣传工作。 他定下的起拍价是四十五万,这个价格要低于市场的行价,但这只是一种策略。真正拍卖的时候,如果没人出到他自己预定的心理价位的话,周夏会委托别人帮忙拍下来,或者干脆让其流拍也行。 这类情况,在各家的拍卖会上司空见惯,周夏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要他亏本出手的话,还不如留着自己赏玩呢! 周夏只送那只康熙末年的马蹄杯参加拍卖会,另外的一只他自己收藏赏玩,可租房的地方不安全,他也就打算放在公司。他自己的位置那人来人往的,也没啥安全可言,他就打算先放柳玉晴那,让她帮忙保管一阵子。 王超他们都表示理解,也让他尽快换个地方住,价值上百万的东西,放那出租屋确实不好。现在他虽然有百万年薪,而且已经提前预支给他,可他买这对胭脂红釉马蹄杯就花了七十万,加上还之前摔坏的洪武釉里红的钱,已经花得只剩下十万不到。想要在东海这样动辄上万平米的地方买房,还只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在职务还没正式任命下来之前,周夏还是要继续他普通员工的工作。他也就拿着那只康熙前期的马蹄杯去敲柳玉晴办公室的门,打算先把它安置妥当,然后才好安心工作。 柳玉晴让他进去,周夏也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这只马蹄杯,只好麻烦柳经理帮忙,暂时保管一阵子,等我找好新的住处再说。” 这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柳玉晴也就呵呵笑着说,“这样的好东西,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别人想要一睹真容,都求之不得的,更别说可以放在身边赏玩了。我倒是巴不得你先不要换房子,淘到的宝贝,都让我替你保管,麻烦一点我也心甘情愿。我这么说,是不是太贪心了!” 周夏只能讪笑着道,“哪有,能得柳经理的照顾,是它们的幸运。但凡经过柳经理鉴定和认可的藏品,就不愁价格不往上翻。” “那你得多努力找些藏品来,我们试试看知道了。”柳玉晴心情很好,难得地和他开起了玩笑。 “那柳经理先忙,我先去外面工作了!”周夏说了没两句后,就打算退出去。 柳玉晴却说,“不着急,你现在不是升职了吗?外面那些事情,就不用你多cāo心!多余的时间,随你自己做什么,想去市场上淘宝也行,如果遇上好东西资金不够的话,也别顾忌面子什么的,直接打电话找我就好。周夏,这个脸你还是要赏的吧!” 周夏笑道,“我哪有什么面子,真有那样的时候,肯定第一个找柳经理帮忙。不过,到底是算借款还是投资的好?” “都行,就看你的意思如何。反正我可不会嫌钱多,只是这样一来,感觉像在占你的便宜……”柳玉晴倒是看得相当开,也毫不掩饰她对金钱的追求。 周夏心说我倒是想被你占便宜,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柳随风带着徐振东从门外闯将进来,对柳玉晴怒目相向,大声质问她,“柳经理,我听说你给周夏开出了百万的年薪,还假托是公司的名义,我这总经理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不知情?” 第三十八章 败退 柳玉晴却是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柳随风气得脸都绿了,咆哮道,“你这是先斩后奏,谁不知道你和周夏关系好。但公司是公司,不是你随心所yù,任人唯亲,想做什么就做能做什么,想提拔谁就提拔谁的地方。” 柳玉晴表情依旧很平静,“举贤不避亲,通过这些时rì的表现,我认为周夏完全有实力胜任公司的顾问鉴定师一职,所以就破格将他提拔起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公司着想,并没存什么私心。除此之外,周夏的实力还得到赵爷爷的绝对认可。也正是因为他,我们公司才能从赵爷爷手里征集到一大批的jīng品收藏参与这次的秋季拍卖会。周夏自己也为这次秋季拍卖会,贡献了好几件jīng品,以他对公司的贡献,完全有资格拿百万年薪。事实上,周夏肯答应继续留在公司,还是我和赵爷爷做了一番工作的结果。昨天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只是想郑重提醒你,不要感情用事,将公司留给他的好印象破坏殆尽。” 柳随风冷笑道,“照你这么说,倒成我的不是啦!” “你自己真这样认为的话,其实也未尝不可。”柳玉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柳随风被她气得直哆嗦,看光从气势上压不住她,只得使出杀手锏来,“我就不信,爷爷他们会放任你在公司胡来。 “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柳玉晴怡然不惧。 “好,你等着,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看看他们到底会不会支持你这荒唐的人事任免。”柳随风恼怒不已,周夏是柳玉晴一手栽培提拔起来的,一旦让周夏成为公司的顾问级鉴定师,对于他掌控公司就构成了巨大的阻碍。 他可不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马上就当着柳玉晴的面,给家里长辈打电话。拨电话的时候,柳随风还在心底寻思着,柳玉晴拿公司的利益,养她的小白脸,长辈们说什么都不会答应。 天地拍卖公司是个家族企业,平时都是柳玉晴和柳随风两个堂兄妹在管理,但在重大事情上真正能做决定的,还是柳家的那些长辈。 跟着柳随风一起进来的徐振东则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他们两人在那激烈交锋,他也就和周夏一样,站一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由着他们自己去折腾。 徐振东只是相当好奇地问周夏,“你怎么从赵祥波那个葛朗台手里将这么多的藏品弄出来的,那件他经常用来装文玩的文房箱就不用多说,尤其还有他视为心头宝贝,经常拿出来在我们得瑟的田黄印章。” 周夏道,“我和他打了个赌,结果我侥幸赌赢了。” “打的什么赌,不妨从头到尾说来听听。”徐振东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周夏便简略地将白天在事情讲了一遍,徐振东听完后也乐了,“那老家伙就是喜欢捉弄人,这回不但被你打脸,还赔上这么多宝贝,当真是喜闻乐见。你有这样的本事,玉晴给你升职加薪,也无可厚非,不要担心,在公司好好干,前途一片光明。” 周夏忙说,“以后还要多向徐师傅请教,还望徐师傅不要嫌我烦才是。” 徐振东笑着勉励他道,“不骄不躁,谦虚好学是好事,年轻人做到你这步相当不错。” 而那边柳随风拨通了家里爷爷的电话后,本想邀功顺便打击一下柳玉晴的嚣张气焰。 但他没曾想到是,他却遭到老头子一番劈头盖脸的训斥。说这事柳玉晴已经提前打电话告诉他们,他们也都同意下来,还赞柳玉晴有魄力,这事做得相当果断坚决。还说什么,能让赵祥波吃瘪还能得到他认可的人才,公司确实该不惜一切代价留下他,这百万年薪根本算不得什么。 柳随风听了这才恍然醒悟过来,确实,周夏自己短短这两天时间内,淘宝捡漏都赚了好几万,尽管不可能每天都有这样的好运,但每年想要赚个百万还不是小事情,还乐得轻松自在,不用屈居人下,看人脸sè。 末了,老头子还声sè俱厉地告诫柳随风,在这样的事情上,眼光要得放长远些,别老惦记着些没出息的小事,鼠目寸光永远成不了大事,要他自己好好思量思量。 遭遇打击的柳随风收了电话,再看徐振东,正和周夏聊得很欢。他原本还指望被小辈抢了风头的徐振东也站出来反对的,可看这情形,他的如意算盘全都落了空。 更可恶的是,柳玉晴还一脸正sè地问他,“柳总经理,请问你有了决断没?” “我赞同柳经理的意见,聘请周夏为我们公司的高级顾问,负责拍品鉴定相关的事宜。周夏,恭喜你了!公司过去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希望你能见谅。”柳随风倒是个角sè,很快就调整好心态,和颜悦sè地说道。他见事情既然不可逆转,连家中老爷子都点头认可下来,他也就不做无益的反对,再被柳玉晴告上一状,彻底打入冷宫,想要再翻身可就难了。 这时候,他也就打算尽量和周夏修复一下关系,最起码,不要搞得特别对立。老头子的意思也相当明显,一切都要以公司,也就是家族的利益为重。他昨天之所以不肯用公司的资金赔偿,也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但由于考虑问题的不够全面,实际上与公司更大的利益上却是相违背的,这也是老头子要他多加思量的地方。 “谢谢柳总经理,我会以徐师傅为榜样,努力工作,一定不会辜负公司对我的期望,为我们天地拍卖公司的事业发展添砖加瓦。”周夏这样的套话说得也是纯熟无比,如果他先前没有见到柳随风气急败坏的样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和眼前的柳随风是同一个人,这前倨后恭的态度变化,简直判若两人。不过他倒是很佩服柳随风超强的心理素质,也只有这样的人,这样的脸皮,才能在很多的社交场合混得开。这也是周夏自己所欠缺的,甚至,柳玉晴在这上面也比不上柳随风。 柳随风又相当随和地与周夏闲扯两句后,就借口说还有很多秋季拍卖会的筹备事宜要做,要先去忙,然后就出了柳玉晴的办公室。 柳随风败退,柳玉晴脸也露出了微微笑容。 如此一来,周夏正式就职,成为天地拍卖公司的高级顾问兼鉴定师,享有百万税后年薪的事情也就定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首秀 几乎所有的拍卖公司,常年都在征集拍品,并不是说,后面征集的拍品上不了这次秋季拍卖会,就不征集拍品这回事。除了拍卖公司主动上门征集拍品外,也会打电话让藏家们自己送藏品来公司做鉴定,这就需要公司有压得住阵脚的鉴定师在。 徐振东没事的时候,就会到公司来,帮忙做下鉴定,指导一下公司的工作等等。 柳随风一走,徐振东的态度变得更随和起来,他也颇感遗憾地对柳玉晴说,“现在我这张老脸都没什么用,这趟也是空手而归,现在这些家伙一个个jīng明得很,看市场形势不好,根本就不愿把手里的藏品拿出来。不像你们,还能虎口拔牙,从赵祥波那里掏出这么多好东西来。” 柳玉晴就笑着安慰他说,“大环境就是这样的,徐师傅也别再责备自己,我请你老人家帮忙,已经是分外之事了。我琢磨着,这次秋拍,就这些拍品已经差不多。我打听了一下,其他拍卖公司和我们的情况都差不多,都很难征集到好的拍品,估计难再现前两年风光无限的盛况了。有些大的拍卖公司,还面向全球征集拍品。” 徐振东当即就提议说,“我们也可以面向全球征集拍品嘛!流失在海外的文物很多,现在很多拍品也都是海外回流的。” 柳玉晴只能苦笑,“我也想啊,可现在公司的实力和影响力远远比不上那些大拍卖公司,想从全球征集拍品,人家的首选肯定是那些影响力更大的拍卖公司。不过现在文物海外回流已经大势所趋,周夏,你现在工作轻松,倒是可以考虑去海外淘宝,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徐振东也表示赞同,“这倒是个好主意,你们年轻人,jīng力充沛,又懂外语,我们这些老年人都有些落伍了,光语言沟通这块,就是个老大难的问题。” 周夏笑道,“哪能这么说,徐师傅经验丰富,眼光独到。可以权当去海外旅游,至于交流问题根本不用担心,请个翻译,只要东西看得准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柳玉晴点头道,“周夏说得对,主要是东西要鉴定准确,其他问题的都好解决。我回头跟他们商量看,要是这次秋拍成绩好的话,就组织海外拍品征集活动,到时候大家一起去。” 徐振东和周夏都点头说好,公司组织的拍品征集活动,其实就相当于公费旅游,这样的好事,谁会傻到反对。 徐振东看柳玉晴的办公桌上摆着周夏淘到的那只康熙前期的胭脂红马蹄杯,便奇怪地问周夏,“这只马蹄杯你不是说打算自己收藏的吗?怎么搁这里。” 周夏又只得苦逼地解释,他现在住的是出租屋,里面人多,这价值好几十万的东西,实在不放心存放在里面,就只好委托柳玉晴帮忙保管。 徐振东立马笑着说,“这好办啊,我看你也不用麻烦玉晴。你们俩都知道的,我家那不成器的东西开了间古玩店。整天找我诉苦,说收不到好东西撑门面,要我帮他的忙,还说什么丢我的脸,都快烦死我了,我上哪给他找jīng品去。周夏,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不如就把这件瓷器暂时借我一段时间。你要赏玩或者想要收回去的话,随时去店里就成。” 柳玉晴呵呵笑着说,“这样的好藏品天天赏玩也不会嫌烦,既然徐叔叔那边需要,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周夏,就看你的意思咯!” 周夏当下便回答道,“那行,不过我可说好了,徐师傅可不许找我要保管费!” 徐振东哈哈笑道,“你肯借我就是卖给我天大的面子,我还正想问你要不要收租金的呢!” 周夏忙说,“哪里敢收徐师傅的租金。要不,徐师傅你先打个电话,我到时候给他送过去?” 徐振东道,“等会下了班我们一起过去好了,我也想看看,他那店铺都被搞成什么模样了。” 周夏也就点头答应下来,柳玉晴也说一起过去瞧瞧,至于这马蹄杯嘛!暂时还是先放柳玉晴办公室。 正说话间,于小雨打了电话进来,说有位藏宝人带了件国宝级别的藏品来公司,想要参加这次的秋季拍卖会,需要他们出马做鉴定。 “周夏你的运气真是不错,你看看,刚刚上岗,就有机会大显身手,可不要太紧张啊!”徐振东顿时笑着说,他也主动将这次鉴定的机会让出来给他。 周夏笑道,“其实还真有那么一点紧张,不过有徐师傅和柳经理在公司帮我压阵,顿时又觉得胆气十足,无所畏惧了!” “别太放在心上,这样的国宝级藏品,咱们过去不是见得多了吗?”柳玉晴笑着说,她倒是有些担心,便出言鼓励他。 周夏点头,柳玉晴说得没错,在拍卖公司工作这些时rì,他已经见识过太多太多的国宝级藏品,很多还是和馆藏孤品相仿的重器,甚至,那个头,还比博物馆藏的还要大上一号,仿佛不这样做,就对不起它们的国宝称号似的。 柳玉晴和徐振东也跟着周夏出去,柳玉晴说是去捧场,周夏心说捧场就算了,只希望不要闹出笑话来才好。因为他也见过太多的藏宝人,一旦觉得鉴定者的意见和他预期的有相当大的出入时,就发怒骂人,甚至想要动手动脚的都有。 很快,周夏就看到这次来公司,想要将国宝级瓷器送拍的藏宝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大胖子,身体各部位都比他粗壮一倍有余,也难怪他可以轻松地拿来那么大一件瓷器。 周夏他们几人过去的时候,负责接待的于小雨也连忙对他说,“先生,我们公司的鉴定师傅来啦!” 站得稍微远些的王艳丽则在小声问旁边的王超,“你看,要不要先把保安叫过来比较安全些,我怕他接受不了鉴定结果发飙,光他这体重就可以压死人啊!” 害得王超使劲忍住,这才没笑出声来。 于小雨其实是最早得知周夏升职的事情,这会看周夏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徐振东和柳玉晴都一副好戏的样子,明显是不准备出手的。 她也就对那胖子介绍说,“金先生,这位是我们公司的高级鉴定师周夏,今天由他来替你的藏品做鉴定。” 第四十章 心有灵犀 金胖子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了周夏一阵,然后问道,“能不能请这位老先生帮我的宝贝做鉴定。” 周夏升职后,第一次做鉴定就被扫了面子,倒也不生气,这样的质疑,今后他还会遇到很多,以貌取人,人之本xìng。 周夏只笑着问他,“我可以理解为,这是金先生对自己的藏品没信心吗?” 金胖子连忙回答说,“哪能,我对自己的藏品有绝对有信心。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周夏笑道,“我太年轻了对吧!我看金先生的年纪也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不也对自己收藏的这件藏品有绝对的信心。你先介绍一下你自己,以及这件藏品的来历,你自己对这件藏品的评价。无论最后鉴定的结果是真是假,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金胖子也就聪明地不提这茬,他这会心底其实特别后悔,能在这样的大拍卖公司就职的鉴定师,说什么也得有些本领才行,比他这样半路出家的普通藏家,怎么着也要高那么一点点。 “我叫金多多,来自四川,这次我带来的藏品,是我家祖传下来的一件唐代绿釉罐。此罐釉sè清丽晶莹,器型浑圆古朴,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周老师指正。”这样一来,金多多的态度顿时变得端正多了。 徐振东和柳玉晴他们一直在旁边关注,想看他如何应对的,没曾想,周夏马上就巧妙地让大胖子闭嘴不再提换人鉴定的事情。而且瞧着周夏忽悠他的模样,怎么感觉都像在上电视节目,藏宝人做自我介绍一样。 周夏笑道,“早听出来了,我老家也是四川的。老乡啊,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东海也不容易,你这瓷器看上去确实不错,我能上手鉴定吗?” 金多多原本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守住他的大罐,这时候也忙让出来,并回答道,“当然可以,周老师你请便。” 周夏没上手,又问他,“这彩陶罐真是家传下来的吗?” 金多多忙道,“是的,你看还有使用过的痕迹呢!我们之前也不知道是宝贝,都用来装东西呢!” 这番问答,周夏也算明白,这金多多的鉴定水平确实不怎样,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说得太含蓄晦涩的缘故。 这件大罐周夏并不认为是瓷器,因此陶器和瓷器两者所用的材质不同,烧制温度也不同。表现在外面,不管是sè泽还是硬度,都有着相当大的差别。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差别,比如吸水率,密度,透光xìng等等。也可以说,瓷器是陶器的升级版本,当然,瓷器的价值也要远远高于陶器。 这件大罐在周夏看来,属于陶器向瓷器转变的过程中产品,虽然达不到瓷器的标准,但已经隐约有了瓷器的风格和特点。 抛开这些不谈,其实这件彩陶大罐的sè泽相当不错,施的是黄绿sè的釉,浓墨相宜,感觉就像水墨画一样,连周夏这样挑剔的人,也觉得有种别样的美感在里面。 特别值得一提的,这罐的装饰手法,非常特别。二十来厘米高的大罐,造型规矩敦厚,带着极潇洒的个人风格,粗犷,大手笔挥洒自如。但因为这特别的釉sè,细腻的质地,又给这件至刚的陶器添加了异常妩媚柔和的气息。 周夏再仔细鉴定这件陶器的其他方面,开片细腻,釉面不算光亮是因为保管不好的缘故,没把它磕坏算是相当不错了。而且从底部以及一些磕碰之处路露出的胎质来看,确实符合唐代彩陶的特征。 虽然高古瓷器在国内一直不愠不火,价格也一直上不去。可充斥在市场上的赝品假品也不少,因为造假相对明清的jīng致瓷器,更为容易,造价也更低廉。 这是周夏升职为天地拍卖公司鉴定师以来,进行的第一次鉴定,首轮秀绝对不容许有失。 周夏自己做出的鉴定,判断这件大罐大约是唐朝中期的作品,因为那时候,瓷器的发展正处于一个转型阶段。 他让系统帮忙,系统给出的鉴定结果是,“该物品创作于公元756年。” 周夏暗道还好,他的鉴定没有错。 公元756年,正是唐朝由盛而衰的安史之乱时期。天宝十四年,也就是公元755年,安史之乱爆发,次年,唐玄宗入蜀,杨贵妃被赐死马嵬坡。几个伟大的诗人李白,杜甫,王维也迎来命运的改变,或浪迹天涯,或颠沛流离,或苟延残喘,历史在这一年,一分为二。 周夏每每读到这段历史时,总不由得心生感叹。 这时候,他倒是希望系统能给出一个提示,该文物属于珍贵文物之类的。 盖因这类高古瓷器,在市场上的价格实在不高,比起后面的明清瓷器,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想要收藏下来,也很容易。 可惜系统不予理会,周夏当时就觉得奇怪了,按理说,安史之乱这样重大的历史时刻,那时期的文物,别的不说,光这历史意义就相当重大,很有收藏价值。 这件黄绿釉大罐,说不定还是唐玄宗李隆基当年入蜀时用过的呢! 系统还是不理睬他,周夏只能说,是他自己想当然。 金多多他们还在等着他的鉴定结果呢! 周夏清清喉咙,然后才道,“这件黄绿釉的彩陶相当不错,造型古朴,sè泽明润,年代也……” 徐振东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周夏你先等等,能不能先让我瞧瞧,你先讲出来,我再看,就感觉没什么神秘感了!” “徐师傅你请!”周夏呵呵笑,他把这个当做徐振东对他最好的夸奖。 金多多则滴溜着小眼睛,在心底猜测周夏的鉴定结果究竟是什么。于此同时,还得费劲琢磨,这位年长的徐师傅,说这番又是什么意思,一时间,金胖子也是伤透了脑筋。 徐振东鉴定的时候,周夏也就退到一旁去,徐振东既然叫他先不要忙讲,他自然也就不会对金多多讲。 可他身边的柳玉晴却不用管这些,悄声问他,“周夏,你觉得这件彩陶有上拍卖会的价值没有?” 周夏略略思量一下,小声回答道,“像这类高古瓷器,在拍卖会上亮相的机会不多,成交金额一般也不高。不过这件陶器的话,我看着感觉还不错,不管是器型还是sè泽,都有可取的地方。更重要的,我觉得它的年份,我们可以做些文章。” 这倒有些出乎柳玉晴的预料,也让她有些惊喜,“我只看它的外形表现相当不错,你看这年份?” 周夏也就延续刚刚的思路,悄声对她讲,“我断定这件黄绿釉的大罐是唐朝中期的,甚至极有可能是安史之乱那段时期,四川邛窑制作的。所以啊,关键要看我们怎么策划,倘若和唐明皇李隆基有关的话,倒是大有可为,他那段时间,不正好入蜀避难吗?” 柳玉晴当即便领悟到他的意思,点头道,“嗯嗯,瞧这sè泽,艺术气息浓郁,断然不是寻常的作品。指不定就是大艺术家音乐家唐玄宗因为格外思念杨玉环,特意命人烧制的,我觉得这像泼墨一般漂亮的黄绿釉,也只有李隆基这样有艺术天赋的人,在极度思念逝去爱人的时候才能想到。” 周夏感觉和她真是心有灵犀,也就接着往下讲,“然而唐玄宗到四川后,因为极度穷奢极yù,激起过几次变故,虽然被镇压了下去,但大唐煌煌盛世,也因这场安史之乱盛极而衰。从此,好rì子不再,李白杜甫王维等大文豪命运也随之改变。在是非不在的时代里,武夫离德,飞扬跋扈,朝廷威望不在,悄悄从宫里拿些器具出去,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更别提后面李隆基被架空,成为太上皇,离开四川,最后郁郁而终。这批见证着唐明皇和杨贵妃之间凄美感情的瓷器也从此流落民间,至今盛世,方才重现人间。” 柳玉晴掩饰不住心中的欣喜,微笑点头称是,“应当是这样了!这样极具历史意义的藏品,历史文化价值肯定不低,我们应该让更多人了解这段历史,感受文物承载的文化传统。这也是我们做拍卖,传播历史文化的真谛所在。” “柳经理所言极是,这是我辈的义务和责任。我愿协助柳经理,做好这份有意义的工作。”周夏笑着说,他霍地发现,两人步调竟是如此一致。这边徐振东的鉴定结果还没出来,他们两人已经商定好如何为这件藏品的宣传造势。 “有你的帮助,我想我们拍卖公司的事业会更上一层楼,在此,我要先谢过你。”柳玉晴开心地说,她也有同样的感觉,两人间的这份默契并不是突然之间就形成的,但这时候,却感觉得特别明显,异常合拍。 虽然这件藏品不见得就真是唐明皇李隆基用过的,但柳玉晴并不介意,有这嘘头就已经足够。倘若徐振东那边再鉴定出,这的确是唐朝中期四川邛窑的老物,那这宣传策划就可以定下来了。 周夏就更不用多说,他已经确定这是安史之乱时期的东西,赋予它更多一些的历史意义也在情理之中。这年头,想要找到一件当年的文物,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于小雨和王艳丽她们在看徐振东鉴定的时候,也用眼角余光瞟向这边咬着耳朵,窃窃私语的柳玉晴两人,然而,她们不敢偷看,只能在心底暗自猜测,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一腿。 第四十一章 圆满 很快,徐振东那边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他将黄绿釉罐轻巧地放下,金多多连忙上前护住,看得出来,他特别在意这件宝贝。 不过他想从徐振东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也未能如意,徐振东可是久经沙场的人,假如不是他真心想告诉你,即便你缠着他非要他点评两句,那意思,也得你仔细思量几遍才能领会。 徐振东却是要先和周夏小声商量,然后再通知金多多,要一个公司的不同鉴定师,给出不同的鉴定结果,这就有点尴尬了。 徐振东先开口,“我看真,周夏你觉得呢!” 周夏点头,“我也看真,大概在唐中期,而且像这样有意境的黄绿釉,还是相当罕见的。好东西,再好好策划一下,应该可以取得不错的成绩。” 徐振东点头笑道,“确实,这样的sè彩和风格,连我以前都没见到过,想必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他们两人鉴定结果完全一致,柳玉晴自然也就用不着亲自上前去鉴定,她也示意周夏,把他这胖子老乡拿下。 周夏领命而去,金多多看他和老师傅商量之后走过来,明显是他来宣布鉴定结果的,心情也格外紧张,嘴上则开始和他套近乎,“老乡啊,我刚刚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计较,我这人就是容易犯浑,回头一定改。” 周夏呵呵笑道,“老乡,你就放心好了。即便东西不真,我也不会砸你的宝贝。” “老乡,你可千万别吓我,别看我个头大,可不惊吓的!”金多多一听这话,差点哆嗦起来,他只感觉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了。 周夏以前觉得电视节目上那些吊人胃口的主持人特别可恶,明明结果都出来了,还要拖拖拉拉的,等大家把心都提起来等得不耐烦了,这才宣布结果。不过他现在也搞同样的这套,感觉果然很爽,“在公布鉴定结果之前,我还是要先问一句,如果是真品的话,你是否愿意将这件藏品,交给我们天地拍卖公司进行拍卖?” 金多多直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周夏满意地说,“那我就实话实说咯!” 金多多紧张得大气都不多喘,就听周夏道,“这件黄绿釉大罐,胎质致密,发sè醇正,开片自然,纹路清晰流畅,器型和风格与唐中期相似。但是,罐口以及底部均有轻微损伤,然保存完好已属不易,经鉴定系唐中期难得一见的jīng品,估价约为六万元,恭喜老乡了!” 听周夏说但是的时候,金多多的心都快提到嗓眼来了,谁知道,不管前面夸得怎么天花乱坠,这“但是”后面,才是最关键的。等他说出,确实是唐中期的真品后,金多多这才如释重负,并连声道谢,“谢谢老乡!让你费心了。” 周夏忙回应道,“老乡你太客气啦!如果你对我们的鉴定和估价没什么异议的话,就可以和我们签订拍卖合同,还赶得上参加这次的秋季拍卖会。” 金多多心中自然有些疑惑,“既然是唐中期的真品,唐代中期,得多久远啊,估价六万块是不是少了点。” 周夏以前也常遇到这种情况,也就耐心解释道,“老乡你可能对现在的市场行情并不太了解,并不是藏品年代越久远,价值就越高。这样跟你说吧,像这类高古瓷器,在国内市场一直不愠不火,现在能拍出天价的,基本都是明清瓷器。何况,你这件还不算瓷器,只能算是彩陶。但它的外在表现,以及釉sè特别不错,所以,我们才会给出这么高的估价。事实上,上拍卖会的话,我们的起拍价可能会定得更低一些,我们拍卖公司多宣传一下,只要有人喜欢,几番竞争,价格很容易就抬上去的。我们都是老乡,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要是有人跟你说,你这是国宝级的宝贝,价值最起码也得过百万直奔千万甚至上亿的,那准是在骗你。你要是信不过我的话,不妨亲自去调查一下,看看我有没有拿假话骗你。” 金多多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事实上,他送宝贝来拍卖公司之前,也是有做过一番调查的,对市场行情有所了解。毕竟,现在资讯这么发达,只要藏家们多用心,就能减少被骗的概率。 “我信得过老乡,那我就将宝贝交给你们拍卖公司进行拍卖了。”金多多本来就是想将藏品拿来拍卖的,当下也就答应下来。 “谢谢老乡的支持!”周夏又招呼王艳丽过来帮忙,办理这件黄绿釉大罐的委托拍卖合同的事宜。 他则和金多多闲话起了家常,并问起他祖上,有没有在唐代做过官或者小吏的。 金多多则有些疑惑,周夏笑着说,“老乡你说这件宝贝是你们家祖上传下来的,我估摸着,像这样jīng品的陶器,即便是民窑出品的,也不是寻常老百姓能用得起的。或许是从宫里流出来的也不一定,唐玄宗李隆基,不就因安史之乱,进蜀避难了一段时间吗?我估摸着,这件陶器,大概就是在那时候创作的,因为这种釉sè特别罕见。而在那时候,恐怕也只有唐玄宗李隆基有这样的艺术天赋,尤其在抑郁之中,思念马嵬坡他被逼下命赐死杨贵妃的时候,这种如诗如画,写意非常的艺术天赋更是彻底展现出来。老乡回家的时候,可以找下家谱或者请教一下族里的长辈,仔细考证一下。到时候联系我,我们再仔细做一番策划。” 金多多这才恍然醒悟过来,周夏这老乡是真心在帮他呢! 都说每件古玩藏品背后都有一段故事,或者民间传说,真是一点都不为过。不管这些故事是真是假,只要讲得生动让别人相信就行。 金多多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倘若和唐玄宗入蜀,以及他和杨贵妃的凄美爱情故事扯上关系的话,可单纯比他那所谓祖传下来的东西显得有意义和价值得多,这拍卖价格,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这样的宣传策划,周夏也不会像跟柳玉晴讲一样,跟金多多这样的人交流,要不全部说出来,他指不定还不知道你云里雾里说这么多究竟想要做个啥。 金多多笑得小眼睛都快眯了起来,“多些老乡提醒,我回去一定好好问问。” “其实找你到也不要紧,只要确认这是你祖上传下来的就行。”周夏刚才只是随便说说,可不敢指望金多多真能找到确切的证据。 两人商量着,旁边的徐振东听到后,越发觉得有意思,这周夏还真是会讲故事,这都让他把唐玄宗杨贵妃给联系起来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排除,确实存在这种可能xìng。 徐振东再看柳玉晴,她也是一副赞同的模样,他也就轻声赞叹道,“周夏这宣传策划做得确实不错,这件如诗如画的黄绿釉陶器,也确实承载得起这样感情。” 柳玉晴笑道,“我也正想说这事,像这样的釉sè,真的非常少见。物以稀为贵,不管故事能不能打动别人,只要这东西是jīng品,事情就好办得多。徐师傅和周师傅两人的鉴定水平,我是绝对信得过的。” “周夏对价格把握得也比较准,很多有实力的藏家,根本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倘若他们看起拍价不高,也竞相加入角逐的话,那场面就更好看了。”徐振东点头称是,到了他和柳玉晴这样的境界,根本不会轻易相信这些藏品背后的故事,只看东西不听故事。但把东西放在拍卖会上,宣传策划得当,东西又是jīng品,就算大部分竞拍者都不被故事感染,只要有那么几个竞拍者被感动,这价格自然而然就会被抬上去。对拍卖公司来说,这正是他们乐意见到的结果,价格拍得越高,拍卖公司能收到的佣金也就更多。 除了他们两人外,帮忙签订合同的王艳丽,以及负责拍照的王超,也被周夏这天马行空般的思维给镇住了。 “还真是敢想啊!”王超心底自愧不如,可想想那个年代,以及周夏所说的话,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可能。 王艳丽怀着对周夏的敬佩,还得对金多多解释公司收取图录费的事情,“我们一般都是按着估价的比率来收取图录费的,主要用于拍照,做图录以及宣传策划这些必须成本。你老乡周夏给你的宝贝估价并不高,你所需要支付的图录费就很少。有的公司就喜欢给人估天价,动辄百万千万,那图录费也就水涨船高,我估计着,你这样的宝贝,起码得交个上万块的图录费。” 金多多之前还是做了一些功课的,“我听说一些大的拍卖公司不会收取图录费用啊!” 王艳丽道,“你肯定是被误导了,他们也不是不收取图录费,而是在成交之后再收取。我们拍卖公司的经营规模比不得他们,所以在经营方式上有所区别。但金先生你可以放心,我们天地拍卖公司可是拥有一级文物拍卖资质的公司,你也可以去查我们公司过去的拍卖纪录,都是公开的。” 这样的情况王艳丽也见得很多,也不用周夏他们出马,她耐心解释之后,金多多也就不多说,交了几百块钱,让王艳丽帮着把这委托拍卖的事情给办妥。 合同签订好之后,金多多的这件黄绿釉大罐,也就由天地拍卖公司保管。周夏也对他讲,保证让它上这次天地拍卖公司的秋季拍卖会,并争取拍出最好的成绩来。 金多多连声对他表示感谢,最后周夏还亲自送他出去。 至此,周夏的鉴定师首秀算是圆满完成。 第四十二章 文艺青年 把金多多送走后,周夏又帮着鉴定了两件藏品,不过技术含量都不怎么高,基本是一眼假的东西,也不费什么神。 然后,他看着时间不早,也就在心底估量着,这第一天的高级鉴定师生涯就算结束啦!别看后面有两件赝品,但有了金多多这件唐代黄绿釉大罐的收获,其实还算不错了! 周夏正琢磨着等会下班后去徐振东小儿子徐耀辉古玩店的事情,看徐振东的面子,把康熙胭脂红瓷器寄放在他家店里,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周夏暂时不打算将它出手,这点他得嘱咐好徐耀辉。好处是可以先为它培养知名度,以后cāo作起来,都会方便一些。 “周先生你来啦!”快下班的前十分钟,于小雨接待到公司的熟客周南明,问清楚他的来意后,直接带他到周夏这来。 调皮的于小雨还偷偷给周夏递了个眼sè,让他自己小心应对。 周夏也只能苦笑,这都什么事啊! 这周南明说起来还算是他的本家,周夏自然是认识的。 周南明有一头飘逸黑亮的长发,极有“杰出青年艺术家”的范儿。光看他的造型,就比短发的周夏文艺得多,是个典型的文艺青年。 周南明和柳玉晴他们家算是世交,自身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收藏家,现在东海经营一家画廊,专攻现代艺术,说是年轻有为一点也不为过。他经营的画廊和天地拍卖公司也经常来往合作,天地拍卖公司很多现代艺术的拍品,都是从他那送过来的。 仅仅如此,当然没什么,问题在于,周南明一直在追求柳玉晴,天地拍卖公司上下皆知。而周夏作为公司和柳玉晴关系最近的男xìng,经常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周南明此番又专门来找周夏做鉴定,这其中,自然有些深意。 所以,于小雨才会给周夏打暗号,让他自己保重。 周南明之前也和周夏打过交道,虽然相交不深,但也算是熟识,这会,周南明也很客气地对他说,“刚才听小雨说周夏你现在受聘成为高级鉴定师,在此,我先恭喜你了!说明你的眼光和实力已经完全得到大家的认可。”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周夏虽然心知肚明,他可能是来找麻烦的,先把自己捧得很高,只是为了摔得更重。但这时候,周夏也只能微笑着表示感谢,并说,“都是大家肯给我面子,但我心底却是诚惶诚恐得很,唯恐出了什么查错,辜负了大家的期望,心理压力很大啊!” 周南明伸手撩了下垂在耳边的长发,笑着说,“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大家都看好你,也都相信你能在高级鉴定师这个职位上,走得更远一些,也不枉玉晴推举你一场。” “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另外,还得再次谢谢你,肯这么支持我!”周夏根本不去管他话里有话。 周南明看他不接话茬,就继续道,“马上不就是秋拍了吗?玉晴一直在说拍品难以征集这事,我也着急这事啊!刚巧我今儿收到两幅画,就想着送来公司。这不,我带了过来。听说周老师鉴定方面非常在行,你先给掌掌眼?” 周夏连忙摆摆手,推脱道,“周先生你实在太过誉了,我对现代艺术根本没有什么研究,也得看不懂里面想要表达的艺术究竟是什么。现代艺术方面你可是专家,比我这外行厉害得多,需要送什么样子的拍品上拍,你可比我有发言权得多。再者,这种现代艺术品,鉴定的事情也不归我管,你也知道,这方面一向是由柳总经理负责的。” 周南明笑道,“周老师你也太谦虚了!” 周夏道,“我说的可都是实情,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天赋,更不敢在周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周南明看他倒是非常有自知之明,毕竟一个人的jīng力有限,如果什么都jīng通的话,只会落得个颜面扫地。而且他说得也很客气,虽然也有那么些夹枪带棍的意思在里面,但他好歹没有直斥当现代艺术都是哗众取宠、没半点艺术内涵的东西,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但周南明可是有备而来的,当下便又微笑着说,“哎呀,都怪我刚刚没说清楚,这次我带来的两件作品,都不是现代艺术,而是古代书画。这应该在周老师的鉴定范围内吧,而且我相信,以周老师过人的鉴赏能力,很容易就能分辨出真伪年代的,要不然,公司怎么会给周老师和徐师傅一样的待遇不是?” 周夏这时候再笨也该清楚,这周南明就是为了砸场子来的,他不由得在心底提高了jǐng惕。当然,他有着十足的自信,大有“系统在手,天下我有”的气概。 但在表面上,周夏觉得还是应该配合着他一下,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什么意思不是。 “既然周先生这么说,那我也只好赶驴上架,发表点我个人的意见,但仅仅作为参考。至于最终能否上拍卖会参与这次的秋拍,还是得看徐师傅和柳经理大家的鉴定意见如何。”周夏尽量找好退路,做到滴水不漏。 “这个当然,这也是周老师今天新就职的鉴定,我相信周老师一定能做出最完美的鉴定,让大家都能心服口服。”周南明呵呵笑着点头,他把这视为周夏有些心虚胆怯的表现,按理说他这样的年轻人,如果真有实力,乍得这样重要的职位,应该是自信满满,天不怕地不怕,着急表现自己才对。 当然,如果天地拍卖公司,这时候就真以周夏的意见作为能否上拍卖会的标准,周南明才会觉得奇怪。 看他点头,周夏表现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笑着反将他一军,“那么,请周先生把画拿出来吧!我一直很相信周先生的眼光,又在收藏圈内浸yín这么久,带来的一定都是jīng品,断然不会拿些赝品来敷衍我们拍卖公司,周先生说是吧!” 周南明听他倒打一耙,把出赝品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哪里还有之前的闲逸淡定,连忙回答说,“哪里,马有失蹄,现在的艺术品市场,谁都不敢打包票说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哪里会例外。所以,才需要共同探讨交流,去伪存真嘛!” 两人这番言辞交锋的时候,机敏的于小雨已经悄然去通知了柳玉晴和徐振东过来,不柳随风并不在公司。于小雨看着他出公司的,她也在心底暗自猜测着,极有可能是柳随风鼓动他过来砸周夏场子,让他在做鉴定的第一天就出个洋相。 柳随风和周南明的关系相当不错,天地拍卖公司的现代艺术品这一块一直是由柳随风负责的,而周南明作为最大的拍品提供者,两人经常混迹在一起。 周南明见到徐振东和柳玉晴之后,自然不敢装大。他等的就是两人,要不然,光打周夏的脸,没人围观,尤其柳玉晴看不到的话,又有什么意思。他马上恢复了他一贯温文尔雅的样子,连声向两人问好。 柳玉晴和徐振东也都点头示意。对他的来意,两人都心知肚明,无非是想拿两件真假难辨的藏品来,鉴定一下周夏的真实水平如何,最好让他在大伙面前出个丑。尤其是在柳玉晴面前,倘若周夏水平不足,鉴定不出真假。他就可以好好表现一番,如此一来,有了对比,更容易惹得佳人另眼相,加深印象,说不定还能获取美人芳心。 这样的好机会,周南明岂有错过之理。 而且,在字画鉴定方面,可是周南明的强项,他也打听过周夏的情况。周夏是考古系毕业的,在别的方面或许很在行,但要说他能和从小就浸yín书法书画的周南明相提并论,他也只能笑笑了。 柳玉晴自然也是知道这些情况的,她知道周夏的底,所以也有些担心。但周南明算计得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再说不让周夏做鉴定,周夏自己这面子也搁不下来啊! 现在,柳玉晴只希望,周夏能发挥他自己百分之几百的实力。要知道,他可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要是他丢了面子,也就等于她也跟着丢了面子。 柳玉晴不由得恼恨地瞪了周南明两眼,这么简单的道理,昏了头的周南明竟然想不明白。还妄想着通过打击周夏,来增加自己对他的好感,究竟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答案呼之yù出,周夏升职为高级鉴定师,享受和徐振东同样待遇的事情,在公司也不过刚刚宣布,周南明就得到消息赶过来说是捧场,其实是砸场,除了和他相交甚好的柳随风,还能有谁? 徐振东则在冷眼旁观,看周南明谦虚礼貌中,却掩饰不住得意的样子,根本没注意到,柳玉晴对他的印象又低了几分。想来也是,你这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占尽了莫大的优势,还妄图以此博得美人的好感。 相对而言,周夏看得就顺眼多了,虽然对他鉴定古代字画的水平扔心存疑惑。但这小子也不笨,反正不管结局如何,先把退路找好再说。而且从柳玉晴的表情来看,不管结局如何,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第四十三章 真假难辨 周夏这时候自然不能退缩,周南明更觉得胜券在握,在众人的瞩目下,将他带来的两幅画给拿了出来。 周夏不用看都知道,周南明用来考验他水平的这两幅画,绝对不简单,而且,绝对不能以常理去分析,很有可能,看起来最像真的那幅画,反而是仿品甚至是赝品,而不起眼的,则是真迹。 当然,一切还是要用事实说话。 周夏也不忘问周南明,这两幅是怎么得来。 周南明回答说是从一朋友那淘来的,至于他朋友从那得来的,他就不得而知了。他这样一说,等于这鉴定古代书法字画的重要依据之一,传承有序,就没啦!无疑,又为这番鉴定增加了更高的难度。 而且这还不能算是周南明故意刁难他,因为,市场上的很多古画,这来路都不甚明了,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就看个人本事如何,眼光是不是够。 而周南明拿出来的第一件画作,是件立轴的平林远岫图。铃印落的是元代画家倪瓒,画到不大,高约一米,宽大概在四十厘米左右。 周夏还是习惯于先依靠自身能力做鉴定,再和系统的判断做对比,从中,也能学到不少的东西,增长自己的见识。 由于他是考古系科班出身,习惯先从材料进行鉴定。这次也不例外,他首先鉴定的就是作画的绢纸,看其年代是否真的到了元代。 周夏不仅用放大镜仔细观测绢纸的每一处地方,有的地方还要用手细细摩挲,甚至用鼻子轻轻嗅闻。他想仔细辨别出,在材质方面,是否有做旧的痕迹。 倘若是现代新防的作品,首先,材质这一关就要被打回原形,仿古做旧,百密一疏,总是会留下一些痕迹的。当然,也有些高仿品,舍得投投入,用的绢纸都是古时候保存下来的纸张,那周夏这招就没多大效果。 周夏在细细鉴定的时候,对古代字画根本没啥研究,只爱看热闹的王超却注意到,周南明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微笑。这让王超感觉有些不妙,因为周夏的这点习惯,周南明应该是清楚的,倘若是用老纸新仿的,他这一招根本不管用,反而还容易被误导,就看周夏会不会受此影响了。 周夏很快就将纸张材质的鉴定结果做了出来,他并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做旧痕迹,这幅画所用的绢纸,其年代,最少也有个四五百年,再往前也是相当有可能的。然而,仅仅这样是肯定不够的,想就此作出鉴定结论说是真品,那也太儿戏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对周夏来说就有些难度了。 因为他本身对古代字画的鉴定并不擅长,对倪瓒这个元代画家,也只知道他的生平,以及作品的主要特点。他擅画山水、墨竹,师法董源,受赵孟頫影响,与黄公望、王蒙、吴镇合称"元四家"。 而周南明拿来的这幅画,又不是倪瓒生平最得意之作,周夏之前又没有机会没见到真迹。即便是后人临摹之作,以周夏现在的水平,想要确切地鉴定出来, 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些,周夏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周南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然而,周夏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开动脑筋,急速回忆着关于倪瓒的一切信息,尽管他觉得这天他的记忆力好像比过去要好那么一些,但能想起来的东西,仍旧是不多。 但倪瓒简约、疏淡的山水画风,影响着后世很多明家,比如董其昌,石涛等明清大师就对倪瓒推崇备至。甚至,倪瓒还被誉为中国古代十大书画家之一,这点周夏还是相当清楚的。 这时候,周夏也强迫自己,先从普通人的角度去分析鉴定这幅画,这也是提高他艺术品位的最好途径。鉴于他自己的知识储备还是不够,周夏也觉得,有必要继续充电,要不然,再被像周南明这样折腾几回的话,心理压力可就太大了。 平心而论,这幅画的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最起码,周夏能感受到其中的美感,感觉还真那么些倪瓒的画风和味道。不像周南明经常搞来公司的那些现代艺术作品,根本就让人看不懂。 当然,周夏到最后也没看出太多的所以然来,只能求助于系统帮忙。以他不低的审美水准来看,这幅画清新脱俗,有种特别的美感。如果真是幅仿品的话,那这临摹的水平,也绝对是相当高的,很有可能,还是书画大师的临摹之作。 这幅画上的题款注明是至元二年秋七月所做,这时间换算周夏倒是毫不含糊,应当是在1342年。 他请系统做出鉴定,系统给出的结论是,“该作品创作于公元公元1601年。” 至于更详细的信息,系统一贯是不会给的。 可有这样的信息,对周夏而言,已经算是天大的幸事了。但他的眉头却没有因此舒展开来,反而更锁紧了一些,总不能每次都交给系统来做评判吧!还是得努力提高自己水平才是真理。 所幸,好歹,他能给周南明一个交待。 周南明正等着他的鉴定结果呢,看他心情颇为沉重地将画放下,周南明更觉心花怒放,笑着问他,“周老师,不知道你对这件作品的鉴定有了结果没?” 周夏故作沉吟,片刻,这才回答道,“大家都知道的,我对古代书画的研究一向不深,所以,不敢说鉴定结果,只能说说我个人的愚见,仅供大家参考,有什么外行之言,也请大家一笑了之。能否上拍,也得柳经理和徐师傅大家商议过再做定论。” 周南明听他说出这样谦虚的话来,心底越发认定他没能力鉴定准确,也就大度地挥挥手说,“周老师太谦虚啦,你的鉴定能力可是得到柳经理认可的,想必柳经理会以此鉴定结果作为主要参考的。这里也没什么外人,周老师不妨痛快说出来,我们大家都洗耳恭听。” “那我就姑且冒充一回专家,说说我个人的一点看法……”周夏缓缓说道,正当众人翘首以待的时候,他却忽地打住,对徐振东说,“徐师傅柳经理,要不,你们先看看,然后我再说我个人的看法?” 徐振东和柳玉晴还没回答,周南明暗骂这小子太狡猾,连忙就抢着说,“我看还是不必了吧!今个可是周老师新官上任,大家都想抢了你的风头。” 周夏却是一副很为难地样子,“我怕我先说了我的个人意见之后,会影响到徐师傅他们的判断,这对整体的鉴定结果,可是很不利的。是否送拍,拍品是否为真品,可关系着我们拍卖公司的形象,还是谨慎一点好。” “这小子,还真是大言不惭!我看是心虚,想从徐振东和柳玉晴他们那里得到帮助才是真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得逞。”周南明在心底破口大骂。 然而,周南明表面依旧很谦谦君子,只是嘴上也没歇着,依旧微笑着说,“徐师傅和柳经理可都是久经沙场的人了,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影响,还是先说说你的意见吧!” 岂料徐振东却是笑着点头同意,并说道,“我倒觉得周夏说得有道理,先前那件黄绿釉的大罐,亏得我也留了个心眼,特意嘱咐他,先不要说鉴定结果,让我鉴定之后再说,要不然,还真会被他的鉴定结果影响。周夏倒是厉害得很,不但准确鉴定出年代来,就在我鉴定这关头,他和玉晴都将宣传策划都给做好了。” 柳玉晴也点头说,“我也先看看,免得被他的结果扰乱心神。等会,让周夏先说他的鉴定结果,我们再看看大家的意见是否一致。” 听柳玉晴这样一说,周南明觉得尚可接受,而且徐振东两人已经开始做鉴定了。周南明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这样也好!” 周夏依旧皱着眉说,“这件作品实在有点难以把握,我也得好仔细思量一阵。” 周南明嘴上连说,“不着急,鉴定准确才是最重要的,毕竟,我们也要对上拍的拍品负责不是。” 周夏做思考状,根本没接他的茬,而柳玉晴和徐振东忙着做鉴定,也没空理会他,周南明想把责任推给周夏,也宣告失败,还落了个不尴不尬的境地。好在除了王超几人外,几个当事人都没注意到他的尴尬。 周南明心情很快恢复如常,看徐振东两人做鉴定,还不时小声交流。但他们交流的声音不大,他站得近些都听不清楚,站得更远些的周夏就更应该听不见。他也不时拿眼角余光打量着周夏,心道等他们鉴定结束的话,看你还有什么借口可以逃避。 “徐师傅,玉晴,你们做好鉴定了吗?这回可以让周夏先说说他的鉴定结果了吧!”看两人将画放下,周南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柳玉晴平静地说,“我和徐师傅鉴定得差不多了。周夏,你要不要再看看?” 周夏自嘲地笑道,“要我鉴定古代书画,纯属赶鸭子上架,多看也是无益。既然周先生这么急切想知道结果,我也就说说个人看法,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我个人荣誉并不重要,大家将这幅画鉴定准确,不影响公司的形象,才是最重要的。” “周老师的意见,我们大家都翘首以待呢!”周南明连忙说,他第一次觉得周夏讲废话的水平这么高,到了这时候,丫还不忘推脱责任。 第四十四章 元芳你怎么看 周夏又酝酿了会,周南明却认为他这是装神弄鬼,但他表面的风度还是有的,也就和大家一样耐心等待,看周夏能得出什么结果来。 “首先,从这绢纸的材质来看,确实是上了年头的老纸,所以,我断定,这幅平林远岫图不太可能是新仿的作品。周先生,我说得可对?”周夏得出第一个结论,还不忘征求周南明的意见。 “……”周南明颇有些无语,这尼玛也能拿出来炫耀?但这时候,他也只能点头,“周老师果然眼光独到,我也这样认为。” 周夏就继续道,“而且这件作品清新自然,简约秀美,和倪瓒早期的画风倒是如出一辙,具有相当的艺术价值和收藏价值。” “那以周老师看,这件作品就该是倪瓒的真迹啦!”周南明开始挖坑,心道你不赶紧说明白这究竟是不是真品,扯那么多没用的做啥,不如让我来帮你一把好了。 周夏却并没有接下话题往里跳,而是把目光转向刚刚做过鉴定的徐振东和柳玉晴连两人身上。周南明也连忙把目光过去,唯恐他们两人给他递什么暗号之类的。 好在,柳玉晴两人非常信守诺言,既然答应让周夏先讲,他们也就没做任何回应。 周夏也不介意,只摇头轻叹着说,“但是,我从绢纸上,并没能鉴定出这纸能到元代至元二年,也就是倪瓒当时创作的公元1342年。据我分析,这纸质大概在四百来年左右。而且,这件作品的风格虽然和倪瓒相似,但仍旧有描摹的痕迹在内,不像倪瓒的其他作品一样,挥洒自如,浑然天成。感觉有些拘谨,较之倪瓒的作品,显得更为慎密,jīng细一些。当然,从中也能看出临摹者有着相当高的绘画天赋。” 周南明原本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可听得周夏说出这番话来时,脸sè顿时凝固起来,表情也变得慎重无比。 周夏没有理会他,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因此,我断定,这件作品,应该是晚明某位大师年轻时候的临摹之作。这就是我个人一点外行的看法,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望周先生,徐师傅柳经理,不吝指出来,我一定虚心接受。” 周南明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回答,要不要诈唬他一样,使得他改变心意,做出不一样的判断来。 徐振东就抢在他前面,说出了他自己的意见,“玉晴,看来我真是有先见之明,没让他先讲,要不然,刚刚鉴定起来,又会觉得没有什么悬念。” 柳玉晴轻轻点头,周夏则是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徐师傅,难道你们的鉴定结果和我差不多?我对倪瓒了解得并不算太多,做这番鉴定,可是连蒙带猜的。” 徐振东顿时哈哈笑道,“周夏你太谦虚啦!我和玉晴仔细商讨过,也觉得这该是明代中晚期的jīng品临摹之作,可具体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还要仔细考证才行。南明,你觉得呢?你的长项就是书画,不会连这个都鉴定不出来吧!” 周南明如意算盘落空,目前已经被周夏抢占先机,先拔头筹。他自然不能再落后于他,连忙回答道,“我的意见同徐师傅以及玉晴你们一致。而且,经过我这些天仔细琢磨,又细细考证后,我觉得,这件作品应该是晚明时期,著名的诗人,书画家李流芳早年的临摹之作。李流芳早期特别喜爱临仿宋元各家,集各家之长,并融入个人风格在里面,这幅画的特征和他早期的风格十分吻合。” 这也正是周南明潜心考证的结果,他也不会在这上面撒谎,要不然,柳玉晴她们要是找其他的行家鉴定出不一样的结果来,他可就颜面丢尽了。 可惜他的这番明显卖弄的结论,丝毫没有获得柳玉晴对他的另眼相看,她只是轻笑着问,“元芳,你怎么看?” 周夏当时就抢答道,“回柳经理,此画确系小人三弟,李流芳之作。周先生果然慧眼如炬,一眼就鉴定出来了!” “一眼就鉴定出来了……一眼就鉴定出来了……”周南明耳边,周夏最后这句话一直在回荡个不停。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刚刚周南明已经说了,是他这些天潜心研究得出的结论。周夏这是要反过来打他的脸啊! 周南明臊得不行,他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专研了这么久的书法字画,竟然还不如这周夏这半路出家的家伙,让他今rì在这里猖狂。偏生他的鉴定还相当准确,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天赋吧! 这让周南明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看他和柳玉晴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的样子,更有些隐隐的恨意。 因为周夏说得没错,这李流芳的大哥正是李元芳,他也是一位诗人。虽然在名气上不如诗画双绝的李流芳出名,但放在现在,李元芳可比李流芳出名得多。原因也正是柳玉晴刚刚的那句火遍全国的“元芳你怎么看”。当然,此李元芳并非狄仁杰身边的那位李元芳。 “那周老师觉得这幅画能否上拍,我们应该估价多少为好。”周南明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茬,断然不肯就此善罢甘休,马上又提出新的难题来刁难周夏。 周夏马上又做出一副谦虚的样子来,沉声回答道,“既然周先生已经确信这是李流芳早期临摹倪瓒之作,自然是可以上拍的。只是,我觉得我们最好提早说对大家讲明为好,免得大家认为,我们天地拍卖公司,是在拍卖仿品。至于估价嘛!我倒觉得,我们可以实行无底价拍卖,以吸引更多的买家参与竞争。而且,就我个人不太成熟的看法,我觉得,倘若这幅画真是倪瓒的作品,那在倪瓒的画作也只属于普通之作,升值空间不会太大。但如果确认是李流芳早期的作品,这价值可就要高得多。毕竟,物以稀为贵嘛!经过我们公司的宣传策划,我相信,卖出百万乃至上千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周先生和我们天地拍卖公司关系一直相当密切,周先生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周南明差点没被周夏给气死,心说这小子一张尖牙利嘴还真是不容小觑,不仅逃避自己的问话,还把所有鉴定责任都推在自己身上,最后要去参加那什么无底价拍卖,这不明显是坑自己吗? 柳玉晴没等他回答,就笑着对他说,“无底价拍卖是个好主意,现在拍卖市场不景气,我们公司早就属意进行这样的无底价拍卖,以吸引更多的人气。南明,你这次可真是雪中送炭,我代表我们天地拍卖公司,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感谢。” 周南明简直yù哭无泪,他拿这画来找周夏的麻烦,就是因为这画要送拍,要不然,周夏可以断然拒绝他的。而这时候,他如果要说把画拿走,不上拍卖的话,那不等于打他自己的脸吗?至于周夏说的那什么,拍出百万乃至千万的价格,哄骗一般的藏家尚且不行,更何况是他这样的老油条。 可事已至今,周南明也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在柳玉晴面前充大拿,相当豪爽地答应下来。 柳玉晴便又再次对他表示感谢,“谢谢南明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和理解。” 周南明想了又想,觉得周夏得出结论的过程很不科学,他也寻思着,是不是真如他自己所言的那样,狗屎运气太好,所以才蒙对的。 既然来了,周南明自然是要将挑战进行到底,半途而废可不是他的风格。他很快就把另外一幅画拿了出来,并对周夏说,“除了这幅平林远岫图外,我还带了另外一副画来,也请周老师帮忙做下鉴定。” “这幅画也是要送拍的吗?可不要勉强哦!”周夏觉得,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要他不想送拍的话,周夏也可以拒绝做鉴定。 周南明点头笑着说,“如果周老师准确鉴定出来的话,我也可以将它送给周老师的,到时候任由周老师处置,送拍也好,自己收藏也罢,都行的。” 周夏连忙摆手说,“这可使不得,我周夏何德何等,怎么当得起周先生如此的大礼!” 周南明心底更叫一个气,听周夏这语气,这厮莫非真以为,他可以准确无误地鉴定出结果来,要知道,这幅画,可是连他自己都拿不准的。 当然,在表面上,周南明依旧还是那幅非常有风度的样子,“哪里,周老师就任新职,我这本家匆匆赶来,也没来得及带什么贺礼。这幅画我收来的时候也没花多少钱,还望周老师不要嫌弃才好。” 周夏却是正sè道,“我这人素来没有占人便宜的习惯,这样吧!如果我真能鉴定出来的话,周先生不妨就原价转让给我如何?倘若是真品的话,我肯定拿来上拍,替周先生,为这次的秋拍尽一份心力。单这样的话,我就觉得已经承周先生一个天大的人情了,以后有什么需得着我的地方,尽管直言就是,周先生你看怎么样?我们也可以请徐师傅,柳经理,以及在场的各位做个证。” 大家对两人的关系都很清楚,难得见到两人上演这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好戏,连柳玉晴都乐得看热闹,笑着点头答应下来,同时,还不忘夸两人感情不错之类的。反正不管这两家伙怎么折腾,对公司都是有益无害的。 PS:推本朋友新书 千年前天才人物,却尸沉玄月湖深处,偶然机会,一次水患,却是将这具尸体卷了出来。 一段关于上千年前妖孽般人物的重生。 一段悠悠岁月,却又遗憾千年,当年的天纵奇才,艳冠天下之辈,可曾都活着…… 重生归来,以其《帝王心经》,漫漫长途,终成神帝的一个故事。 [bookid=2551986,bookname=《神帝》] 第四十五章 画蛇添足 “既然我们大家作证,那我们还得请问一下周先生,这幅画是多少钱收来的?”围观的王超和周夏关系好,这时候连忙问周南明,这样的话也只有他方便说。他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先把价格报出来,免得到时候周南明后悔,或者看画的价值高,就干脆坑周夏一把说是高价收来的。 反正王超就是个小职员,周南明要跟他一般计较的话那就太失面子,所以,这事他来干最合适不过。 周南明先前已经说了他这话收来的价格并不高,这时候,他也就讲了出来,“不值一提,也就一万元。” “你妹啊!果然是有钱人,一万块根本不放在眼里,买幅自己都拿不准的画,还拿来折腾别人。”王超心底暗骂道,他这会只恨周夏太厚道,还原价买个啥,他喜欢就让他送好了,反正他有钱不在乎这点小钱。 “嗯,一万块。我们大家都听清楚了,周先生请把画拿出来吧!”王超道,他看着周夏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最差的结局也就是没鉴定准确,但王超觉得,这并不会影响周夏在公司和柳玉晴心中的地位,毕竟,书画本来就不是他所擅长的。 周南明微笑着将画展开来,王超伸头看了眼铃印和款识,顿时就轻声嚷了出来,“哇,仇英的画啊!” 仇英,字实父, 旁边张杰则嘀咕道,“要是唐伯虎的就更好了!” 王超就小声道,“我看你是星爷的《唐伯虎点秋香》看多了,是不是还要来个都说我风流无敌霸王枪的唱段啊!” 张杰只回瞪了他一眼,却不敢多言,给上司留下坏的印象可就大大地不妙。 那边周夏已经开始做鉴定了,他还是那老一套,先从绢纸的材质做鉴定,看看是否有人工做旧的痕迹。 这幅仇英款的秋山狩猎图的装裱并不是原款,因为,周夏并没有在上面看到多少墨汁侵润的痕迹,而且这材料,也和原画本身的材质有明显的区别,用的也是现代的纸张,装裱得也比较粗劣。按着周夏鉴定的结果,这幅画装裱时间最长不超过十年。 虽然装裱并不能说明问题,单多少也会影响到大家对画的判断,毕竟,还是原封原装的好。 周夏主要还是在看绘画的绢纸本身年代如何,与粗劣的装裱相反,这幅画本身在材质上面,倒没表现出太多的破绽来。不管是材质,sè彩,以及略有保存不当留下的痕迹,都让周夏觉得像那么回事,是上了年代的绢纸,绝对不是新仿纸张能做出来的效果。 纸质自然不能完全作为评判的标准,但是,倘若鉴定出纸质就是新近年代出的,那这幅画自然就是假的,毫无任何悬念。 周夏清楚这点,鉴定古玩字画,就是要采用这样的排除法。一般而言,如果其他方面都看真,但在某一方面看假,几乎就可以判定为假的,有经验的行家都不会轻易下手。 材质方面看不出问题,又要进入字画的品鉴环节,周夏把这当成提升自己的最好途径,也就细心揣摩,感受其中蕴含着艺术的美感,以及作画者当时的心境,想要表达的种种情感。 这方面一直是周夏的弱项,但他也在努力提高,要不然,很可能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最大阻碍。 这幅落“仇英实父制”款,铃“仇英实父”印的秋山狩猎图,sè彩鲜明艳丽,人物活灵活现,连逃跑的动物都栩栩如生,表现出来的意境也是相当不错的。 但周夏也发现一个很大的漏洞,仇英的款识和铃印都没问题,问题就出在旁边的题跋上。 题跋的是文徵明。 仇英出身工匠,早年为漆工,以绘画出名,在文学素养和书法上就差了些,所以,仇英甚少题跋,只落题款。而仇英和文徵明相交甚好,很多仇英的画,都是由文徵明来题跋的,如此这般,也算是卖点十足。 但周夏看这幅秋山狩猎图中文徵明的题跋,总觉得有些不对味。和他之前在天地拍卖公司见过的文徵明的书法真品风格不符,感觉临摹不到位,得其行而不得其神。而且落款这文徵明的铃印也与他见过的,文徵明真品有些细微上的差距。 周夏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再细细品味一阵。越发觉得问题很大,因为整秋山狩猎图比较开阔,大气,秋山人物马匹野兽都表现得相当淋漓尽致。可偏偏,留给文徵明题跋的地方空间尤其窄小,并不像是特意留出来让文徵明题跋,反倒像是后人为了作伪,勉强题上去的。 经此,周夏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伪跋。 但鉴定出这是伪跋,并不说明这件秋山狩猎就是赝品,也有可能是后来的收藏者,得到真品后,为了给这幅画增加更大的情趣和收藏价值,自己假托文徵明,为这幅画题跋的。 虽然因为笔力不够,模仿文徵明不到家,难免给人画蛇添足的感觉,并让人不禁怀疑这幅画的真假。 但如果这幅画本身真是仇英所做,也完全可以解释。 周夏现在就陷入这样一个难题中。 他皱着眉头,暗自琢磨,恐怕这也是周南明纠结的一个地方。按照一般常理推论的话,如果确认这是伪跋的话,基本就可以断定这是仿品了。 但从这幅画本身的品质来看,又和仇英的真品风格相同,吹毛求疵或者可以找出点毛病来,但就整体,还是看真比较多些。即便承认这是伪跋,也不会因此影响这幅画的价值。 反而,则会伪跋说不定还能成为这是真品的有力佐证之一,因为如果整件作品都是作伪的话,完全可以留出更大的空间给文徵明的题跋。 周夏皱着眉头思量良久,最后得出他自己的结论,这是仇英的真品,但文徵明的题跋也是伪跋。而且从这伪跋的印记上来判断,恐怕还不是近现代的伪跋,据周夏自己估计,大概是在清代早期的时候,由后人所做的伪跋。那时候无节cāo的文人太多,偏生还爱卖弄,题了这样的伪跋在上面还自鸣得意的可能xìng还是相当大的。 只可惜了这样一幅好画,被埋没了这么久时间而不得正名。 当然,周夏最后,还是请出系统来帮忙。于是,周夏又听到了系统那冰冷但他觉得异常悦耳的声音,“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545年。” 周夏心底寻思着,公元1545年,是明代嘉靖年间,正是仇英生活的时代,那这幅画该是仇英的真迹无疑。毕竟,仇英还在世的时候,市面上,出现这样高品质的仇英仿品的可能xìng不大。 周夏退下来的时候,不用他提醒,柳玉晴和徐振东就赶紧上前做鉴赏。 这时候,周南明也不像之前那样紧张,因为他们两人还是比较守信的,之前那幅画,就没对周夏透露信息。周南明同时也琢磨着,他们这番表现,恰恰正说明,他们相当看好周夏的鉴定能力,对他的鉴定结果十分有信心。 这让周南明觉得有些无解,他再打量了一下周夏,发现他仍旧一副思考的架势。只是,这次,周南明再不会被他的表面所欺骗,他在心底提高了jǐng戒,也没自找没趣地去和他攀谈。 而素来多话的王超于小雨等人,也没上前打扰周夏,央求他提前透露点信息之类的,任他在那仔细琢磨。周夏先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鉴定出结果来,已经让他们把他当偶像对待了。 等徐振东和柳玉晴仔细鉴赏,并凑在一起小声交流探讨过之后,不待周南明说话,柳玉晴就问周夏道,“周夏,你可以说说你的鉴定结果了。如果你觉得还需要考虑一段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先等着,你再看看。” 周南明这时候也表现出他应有的风度来,笑着说,“周老师,不用着急,时间不重要,鉴定结果准确才最重要。” “那我再看看……”周夏想了想,最后说了这么句话出来。 周南明他们都表示可以理解,毕竟,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借助其他资料,就做出最准确的鉴定来,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但也不能说他们就不对,很多宝贝,绝大部分人都没机会见到真迹,能看上一眼就应该觉得庆幸,值得一辈子去回味和怀念。而且,往往遇上心仪的宝贝,并收藏下来的机会不多,稍纵即逝,考虑时间久了尚且有可能被人抢了先,更别说你还要回去查查资料再做定论,等你考证好之后,黄花菜都凉了。 周夏心底虽然有底,但这时候也不客气,又回过头去。他的主要jīng力还是集中在画上,既然已经确定是仇英的真品,他自然要借着这样的机会,仔细欣赏,体会仇英画作的特点,以后遇到仇英的作品或者仿仇英的画作时,心底也会更有底气。只是他这番作为,在其他人看来,却是他拿不定主意的表现。 周夏沉思一阵,然后才抬起头来,对大家说道,“我先说说我个人的一点愚见,我认为,这幅秋山狩猎图,的的确确是仇英的真品!” 他斩钉截铁说出这番结论来,不只周南明觉得有些吃惊,连柳玉晴和徐振东望着他的目光,都有些诧异。 第四十六章 散财童子 “高啊!”王超听了后,却是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张杰表示怀疑,连声问他,“你隔得这么远也看明白啦!” “我虽然没看明白,但我知道,周夏这样说,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王超如是回答道,倒是光棍坦然得很。至于高是不高,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切!”张杰偷偷对他竖了个中指。 旁边于小雨表示支持,“我觉得王超说得对,周夏这样判断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周夏,说出来让我们听听,涨涨知识。” 周夏笑道,“多谢你们两位的支持,让我感觉压力很大呀!我就分享我的一点小心得好了!” “洗耳恭听,翘首以待!”王超马上回答道。 其他人也都想听听,周夏大胆鉴定这是真品,都有些什么样的依据。 周夏缓缓道,“首先,这画纸的材质,确实是到代了的。我仔细观察过,并没有发现任何仿古做旧的痕迹,纸质的表现,乃至有些cháo的地方,都和明代的绢纸相当吻合。当然,新裱的那个画纸大家就不用看了,一眼新。” 周南明总算找到说话的机会,“纸质的表现并不能说明一切,现在很多仿古做旧的,都有旧纸。” 周夏辩驳说,“我也没说这就是它为真品最为直接的证据,这只是最基础的东西。至于周先生说的仿古做旧用旧纸的问题,大家不觉得,现在这样一张旧纸的话,价值可是比周先生收来的价格便宜不了多少。既然这样的话,造假者又何必枉费这么大的功夫,直接卖旧纸还省事得多。” 周南明赤膊上阵,和他展开辩论,“你只说道这其中一个可能,倘若这画是早些时候的仿品,那时候的纸张可没现在这样贵,用旧纸完全可以接受。而且像明清时候的纸遗留到现在,和真品的纸张,也是相差无几的。” “倒是有这样的可能xìng”周夏倒是坦诚,但他话锋一转,“至少,我们现在已经达成一致,这绢纸绝对没问题,年代到了,周先生,对吧!” 周南明点头,在这点上,确实毋庸置疑。 周夏继续道,“那我们再来看看这幅秋山狩猎图本身,我觉得这就仇英绘画风格最淋漓尽致的体现。这秋山,工而不板,妍而不甜,既有传统的工整惊艳的特征,又容入了他个人清新文雅的特点。至于人物野兽也不用我多说,就两个词形容,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而且,大家看,每个不同的人物,他都用不同的粗细笔法来表现,这正是仇英的最大特点。而且这幅画的整体风格,和仇英的其他作品相似。我在东海博物馆见过不少仇英的真迹,看不出有什么临摹的痕迹,应该就是仇英的真品之一。” 周南明当时就笑了,“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断而已!” 周夏也笑了,“我们也可以请徐师傅,柳经理,以及在座各位评判一下,反正我认为,这绝对是仇英的真品。” 周南明便向徐振东和柳玉晴求证,“徐师傅,玉晴,不妨说说你们的意见。” 徐振东先发表意见,“以我个人的感觉吧,我也认为,这幅画和仇英的风格有非常大的相似之处。” 柳玉晴却说,“我还从未见到过,能够临摹仇英画作到这种地步的仿品。不管是技法,风格,还是气韵,这这幅秋山狩猎图都和真品无异。” 周夏顿时有了十足的底气,先向他们表示感谢,然后对周南明说,“我想,以周先生的眼力,也该看出来的,刚才只是在诈我对吧!就像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世上也没人能一点不疏漏地模仿仇英的作品。这幅画作,我觉得是仇英的真品无误。” “那我想请问,周老师你怎么看,这幅画上面文徵明的题跋。”周南明憋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放出他的杀手锏来。 “伪跋无误!”周夏倒是相当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周南明顿时有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劲使不出,他试探着问,“那你还确信,这幅画是仇英的真品无误?” “是的!”周夏回答得依旧相当爽快。 周南明哈哈笑道,“那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不同凡响的见解。” “我刚刚仔细看过这文徵明的题跋,确实如周先生所言,有相当多的疑点。我觉得,应该是明末清初的时候,后人所作的伪跋。目的自然也很明确,就是想提高这幅画的价值,有仇英的画和文徵明的题跋,价值自然会更上一层楼。但这傻蛋的水平明显不够,这文徵明的题跋添加上去后,只弄巧成拙,反而让人对这幅仇英的真迹怀疑无比。也让这幅真迹湮没至今,所幸周先生慧眼如炬,亲自送到我们面前来,让我能够短暂拥有它,当真是三生有幸。”周夏继续表演。 “既然是伪跋,那你还鉴定这幅画为真品,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周南明才没那么容易被忽悠,马上追问道。 周夏笑答,“还要我说得更明白些吗?以这幅画的尺寸,不就不该有文徵明题跋的空间。大家不妨仔细体味一下,有了这题跋之后,反而让整张画显得局促,这画原本是大开大合,磅礴无比的。现在少了几分豪爽,多了几分拘束。倘若是后面的仿品,在这里题跋简直是画蛇添足,只能说明造假者智商有问题。当然,在这上面题跋的家伙智商更有问题,因为他脑子抽筋,爱宝心切却又自不量力,差点将仇英这样一幅难得的jīng品之作都给毁了。” 周南明笑道,“照你这样说,这文徵明的伪跋,非但不是缺点,反而成为它是仇英真品的佐证啦!” “周先生真是聪明,一点就通!”周夏由衷地赞叹道。 周南明却觉得很不是滋味,他也明白,和周夏这样,认定这个死理的家伙说不清楚,纠缠下去,只会显得他很不专业。于是,他把目光转向徐振东和柳玉晴两人,询问他们的看法。 “我觉得周夏说得有道理,这幅秋山狩猎图,除了那文徵明的伪跋外,其他方面几乎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反正我支持周夏,这件就是仇英所做的真品。”徐振东首先发表意见表示支持。 柳玉晴则说,“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无可挑剔,因为之前被很多人鉴定为仿品,所以,这幅画的保管措施,也做得不好。我觉得需要请专家修复一下,并重新装裱,方能显出仇英真品的真正价值来!” 王超在旁兴奋地说,“这么说,徐师傅,柳经理,你们都支持周夏,认为这是仇英真品对吧!” 徐振东和柳玉晴很默契的点头,周南明见到这样一幕,顿时就傻眼了。他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xìng,但他天xìng浪漫,追求完美,不太肯接受真品上有伪跋这样的现实。反而,宁可认为它是仿品。 王超嘿嘿笑道,“看吧,我就说周夏眼光高!我也认为这是真品,虽然有那么些遗憾在上面,但这正是不完美的完美不是。” 于小雨和王艳丽陈晓军他们也都出言附和,表示支持周夏的意见,唯有张杰在那沉默不语。 张杰其实心底一直在暗自琢磨着,周夏刚刚斩钉截铁说这是真品的深层次意思。他越想越觉得,周夏这厮心思深沉,不愧是他在公司的最大对手。 倘若这幅秋山狩猎图真是真品的话,他说对了,就可以用原价一万块拿下来,那就赚大发了;倘若是仿品,那就是他鉴定错误,也不用负责任,更不需用钱买下来,大不了就落点面子,也损失不了什么。 反观这周南明,看起来倒是挺聪明一个人,可做的净是赔本生意。携着巨大优势,兴冲冲跑过来,想要在柳玉晴面前打周夏的脸。岂料,到头来,非但没抽成别人的脸,却是把自己脸给抽肿了。不仅没在柳玉晴面前表现出彩,反而还落下不好的印象,专业的竟然比不过业余的,让人情何以堪。更糟糕的是,他这番还白白便宜了周夏。不但给他刷经验刷声望,还给他送宝贝,活脱脱一个散财童子。 不用他多想,王超就提醒周南明遵守约定,还让周夏拿出现金来,买下这幅画。 王超对周南明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周先生,刚才你让我们大家作证,现在到了履行诺言的时候。倘若你坚持认为这是仿品的话,大可提出更多的异议来,也可以将这画收回去。但是,我觉得吧,如果你觉得是仿品,以一万块的价格,把这仿品转给周夏也没什么,你还从中大赚一笔,对吧!倘若你也认可我们大伙的鉴定意见,觉得这的确是真品,那你就更该遵守诺言。周夏已经承诺,将这幅画送拍,这也算圆了你的一份心愿不是。” 周南明真是左右为难,纠结异常。亏他还自诩玩了这么多年书画,现在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逼到如此的境地。 可不答应也不行,要是耍赖皮不认账的话,在柳玉晴面前的形象可就一跌千丈,彻底没了追求她的希望。 ps:求下三江票,谢谢大家啦!; 第四十七章 最好的贺礼(三更求票) 周南明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周夏恐怕没那么多钱来买这幅画。一万块,对周夏这样刚毕业没多久的职员来说,一年时间都不定攒得下来,要是他自己选择不买的话,结局就最完美不过。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当周南明看到周夏从包里拿出一摞人民币来的时候,差点破口骂娘,这尼玛,周夏这是开了外挂,提前准备好的吗? 他当然不知道,柳玉晴已经将百万年薪全部打给了周夏,而且已经花得差不多了。他更没想想到,周夏昨天捡漏赚到两万,早上为了去鬼市淘宝,把全部身家都取了出来,支付他这一万块,自然是绰绰有余。 而在表面上周南明还是要做出他谦谦君子的表率来,表示同意大家鉴定的结果,并说,“这件作品,能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的确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我也愿赌服输,以一万块的原价,将这件仇英的秋山狩猎图转给周夏,参与公司这次的秋季拍卖会。” 周夏主动和他握手,“我要再次感谢周先生,给我带来这么好一件贺礼。” 周南明也反将他一军,笑着说,“哪里哪里,我觉得,这件仇英的作品,同样可以进行无底价拍卖。这样有争议话题的作品,无底价竞拍的话,肯定更能激起买家的购买yù望,从而拍出更好的价格。周老师,你说是吧!” “英雄所见略同啊!我正是这样打算的,仇英的这件作品,相当很少见,在各种著录中也不见踪迹。这就是留给大众捡漏的好机会,但凡对古代书画有兴趣,而且经验也足的行家,都该来看看的。”周夏也顺水推舟,不给周南明太多的可趁之机。虽然在周南明心底,可能巴不得他只能低价拍卖不出去,亏到姥姥家,但周夏相信,买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想要在拍卖会上捡漏的人绝对不会少。 周南明本想让他为难一阵的,可见他这样爽快就答应下来了,不免又有那种有劲无处使的失落感。 因为按照市场价来说,倘若是仇英真品的话,像这样大幅的作品,价值最起码在二十万左右。这也就意味着,他这趟来天地拍卖公司,平白无故就损失了二十来万。 柳玉晴则解释着说,“南明你可能还不知道,周夏为这次秋季拍卖会,贡献了好几件拍品,而且都是jīng品之作。你也放心好了,即便是无底价拍卖,我们公司也不会让大家吃亏,你之前的那幅李流芳仿倪瓒的画,如果拍卖价低于八万的话,我们会算其流拍的。” “我看行!”周南明点头谢过她,他也清楚这无底价拍卖的运作,总体而言,是噱头多过实际,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气。至于那幅仇英的画,周南明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权且当没收到这幅画。以周夏的能力,如果他遇到这幅画,肯定就拿了下来,这样想的话,周南明心底才稍微好过一些。 接下来,柳玉晴就招呼众人,替周南明和周夏办理好这两幅画的拍卖合同,并拍照做图录。 属于周南明的那幅平林远岫图,柳玉晴也和他商量过,还是实话实说,用李流芳仿倪瓒来做宣传。而且正如周夏之前所言的那样,比单纯宣传倪瓒的作品来得好,兴许还真能拍出高价来。 至于周南明为赌气,原价转让给周夏的这幅仇英的秋山狩猎图,周夏觉得就用仇英真品来宣传最好。 王艳丽也问他,要不要想办法将上面文徵明的伪跋给去掉。 周夏笑着说,“不必,这样也好!我们就大张旗鼓地鉴定为仇英的作品,但丝毫不要提文徵明的题跋。喜欢仇英的潜在买家在看过我们制作的目录后,肯定会有所疑惑,一旦激发起他们心底的疑惑后,等我们展览的时候,他们说不定就会亲自前去观摩实物。又因为我们进行的是无底价拍卖,势在必得的人想必少不了,一旦他们相互竞争起来,这价格自然就上去了,说不定,还会比没有伪跋的仇英作品卖得更好。” 王艳丽听了之后直乍舌,当然,周夏这番还是推论较多,事情是否真按照剧本来演,还未尝可知。 但这幅画既然由他自己买了下来,那就由他自己做主。反正他的这番想法和公司的利益也是保持一致的,拍卖的价格越高,大家就越开心。 都是熟门熟路的,也都不是外人,很快就把这两幅画的手续处理完毕。 周南明亲自将画抱进公司的收藏室,在收藏室内,周南明还特意向柳玉晴请教一番,问她哪些是周夏这次为天地拍卖公司的秋拍贡献的拍品。 柳玉晴也相当照顾他的情绪,逐一介绍给他。两家都是世交,周夏和王超他们可以不给周南明面子,但柳玉晴却不能意气用事,把彼此的关系弄得太僵,毕竟,现在天地拍卖还和周南明的画廊保持着合作伙伴的关系。 在现代书画方面,由周南明介绍上拍的拍品相当多。 周南明在看过周夏这番贡献出来的拍品后,也不由得发出感慨,“看来周夏的眼光和鉴赏能力,的确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境界。” 柳玉晴笑道,“可惜周夏没进来亲耳听见,要不然,他肯定会对你表示由衷的感谢。” 周南明尴尬地笑笑,别的不说,周夏那小子这种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很到位的,很能迷惑人。 柳玉晴又随口问起他画廊的生意如何,这次秋拍准备选定哪些作品,也要尽快拟定主意,马上做好图录,接着就要进行展览,时间耽搁不起。 说起这方面,周南明可是行家,他也就抓住机会,低调地卖弄一番,在这上面,周夏拍马也赶不上他。柳玉晴则不时点头,她对现代艺术品市场的把握,确实不如周南明以及柳随风,这番也算是学习充电。 周夏并没有跟着进去,他将秋山狩猎图交给柳玉晴就行,王超和王艳丽几人,则抓住机会向他请教,因为以后周夏可能呆公司的时间就不多了。 “周夏你可真是厉害,让周南明赔了夫人又折兵。人在公司坐,漏自动送上门来。”王超只待周南明一走,马上就发表意见。 周夏笑道,“是他自己心太急,迫不及待想要看我出糗。好在有大家的帮助,我才能化险为夷。但我在字画鉴定方面的也确实存在很多不足之处,今天虽然侥幸过了关,但并不是每次都能这样好运。以后得多加油,看看好的作品,多充点电才行。” 徐振东还没离开,他还等着柳玉晴和周夏,拿放在柳玉晴办公室的胭脂红马蹄杯去他儿子的店铺,先前几个小辈胡闹,他只笑着听听就算。 这会周夏的话,倒是让他有了说话的兴致,也出言勉励说,“周夏好样的,这样的心态就值得大家学习。在没见过足够多的真品前,经验都是一点点积累出来的,强求不得。但一些最基础的知识,却是我们努力学习可以掌握的,不止是他,王超你们几个有空也多看看书,会有好处的,别尽把心思用在那些没用的地方。而且,大家在拍卖公司工作,本身就占了很大的便宜,在别的地方,可没那么多真品给大家学习。有的真品,哪怕是仔细看上几眼,都会有所收获。多学点东西,对自己只有好处。” “谢谢徐师傅教诲,我们会珍惜现有的机会,加倍努力的!”周夏忙谢过他。 王超王艳丽几人也跟着谢过他,徐振东在公司不爱摆专家的谱,对大家的态度也比较温和,深受大家喜欢。 徐振东随后也收起笑脸,很郑重地对他讲,“我看周夏鉴定了这么多件藏品,都相当jīng准。要说完全是靠运气,我第一个不信。我觉得吧,除了你本身扎实的基本功外,更让人惊讶的,还是你那无以伦比的天赋,仿佛天生就是为此而生的一样。我也不太清楚你以前是故意低调,还是昨天的事情对你的影响特别大,使你激发了潜能。我只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有这样的天赋,不好好利用,并做出一番事业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也不用担心太多,天赋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别人想抢也抢不走。” 周夏忙点头,谢过他的肺腑之言,“我一定牢记徐师傅的教导!其实昨儿的事情之后,我感觉就像是醍醐灌顶一样,脑袋比起以往来清明了太多。” 周夏心下也寻思,看来没人是傻子,得到这系统后,确实有点得意过头。但这考古鉴定系统,算不算是天赋的一种呢! 反正都不是通过努力得来的。 可徐振东有点说得也对,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其他人不可能强迫得了他,更别想知道他真正的秘密。 王超也笑着说,“我就说嘛,这两天周夏整个人看起来,都和以往变得不一样了。” 王艳丽也说,“好人就有好报,我一直坚信这句话。也恭喜周夏,开启人生更jīng彩的篇章。” 周夏笑着问,“有你们说得那么明显吗?” 王超用力点头,“肯定有,特别是你得出鉴定结果,那自信非凡的模样。” 周夏道,“我觉得还好吧,其实心底也是特别忐忑的,只是死要面子。强撑着,拼命给自己打气,要自己都没信心,别人又怎么会相信呢!” 几人都哈哈笑了起来,周夏也跟着开心地笑,他觉得,既然走到这一步,再想特别低调已是不可能。别人或许嘴上不说,但心底总归是会有怀疑,还不如拿出个大家相对容易接受的说法来比较靠谱些。 第四十八章 难念的经 周南明从收藏室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丝毫没有文艺青年惯有的忧郁悲伤。 尽管邀请柳玉晴共进晚餐被她婉言拒绝,可他觉得,这趟过来,还是值得的。最起码,他得到了和柳玉晴单独相处的一段时间,而周夏,别看他现在升职为高级鉴定师,可他根本连追求柳玉晴的资格都没有。 周南明乐呵呵出门去,只留给众人一个潇洒飘逸的背影。 周夏表示,实在很难理解像周南明这样的,文艺青年这类生物。说他阿Q也好,自娱自乐也罢,反正和他没太大关系,周夏比较俗,只知道他今天又小赚一笔,实在是值得庆贺。 “都还没走啊,瞧着时间不早,大家也该下班啦!徐师傅,周夏你们俩稍等一下,我去取了胭脂红马蹄杯就出来,一起去徐叔叔的店里看看。”柳玉晴看众人都还在,笑着招呼说。 徐振东笑着说不着急,其他人自然不可能跟着去凑热闹,也就纷纷收拾着下班。 王超出门前还问周夏,明天早上要来公司不。 周夏却回答说,他想去图书馆逛逛,感觉这理论知识还是不够扎实,得再加把劲才行。 这让王超等人相当汗颜,就周夏这理论水平,还说基础不牢固,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岂料周夏说的都是实情,他现在有了考古鉴定系统,能够jīng确鉴定到年代。但再具体的细节问题,就只能靠他自己的知识进行分析琢磨。而很多时候,光鉴定准确年代也没用,你得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时代特征,有了足够的理论知识做铺垫,讲起鉴定的理由来,也会更另人信服一些。 王超他们先行离开,周夏就和徐振东聊会天,说起的正是即将要去光临的古玩店主人,徐振东的小儿子徐耀辉。 徐振东提起他就直摇头,评价也就三个字,败家子! 周夏心底直乐,看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很快,柳玉晴就带着装好的马蹄杯出来了,马蹄杯不大,加上外面的锦盒,一只手也可以拿得住,可她还是用双手小心捧着拿出来的。 “柳经理要开车,就交给我来拿吧!”周夏连忙示意她,让她放在公司大厅的桌子上,然后由他来负责。 徐振东就笑,“周夏,你也该去学学开车啦!” 周夏回答说,“没多少时间去学,再说了,离买车还早,只要大家不介意,我蹭蹭车就好。” 徐振东也就不多说,他其实也不会开车,因为住得离公司近,平时来上班都是用步行,去远些地方也不用他亲自开车。 一起出门的时候,柳玉晴也问他,“不知道徐叔叔店里的生意如何,这些时rì忙得,都没去拜访他。” 徐振东说,“别提了,他折腾那店铺,我看半年都开不了个张,要不是他成天烦我,我才懒得理会他。” 柳玉晴就笑着说,“都说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徐叔叔应该深得其中jīng髓。” 徐振东道,“要能这样我才不担心。” 周夏和徐耀辉不熟,也就不怎么插话,跟在他们后面,照顾好他自己的瓷器就行。 柳玉晴从公司开车过去,没用几分钟就到了,就在老城隍庙附近,但店铺位置稍微有点偏,周夏昨天逛古玩街就没到这边来。 店名叫集古斋,徐耀辉人不在店里,看店的是个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明眸善睐,正在捧着一本书在看。 几人进店,被小姑娘抬眼看到,她顿时放下书站了起来,欢喜地叫了起来,“爷爷,晴姐姐,你们怎么来啦!” 柳玉晴笑道,“来看看欣儿啊!好久不见,变漂亮许多。” 小姑娘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俏声道,“少骗我啦,谁不知道晴姐姐你成天为拍卖公司的事情忙得团团转,哪有功夫来看我这小姑娘。还有,我先告诉你啊,我们家可没什么宝贝,你想为秋拍征集拍品可就来错地方啦!” 徐振东马上板起脸来教训她,“瞧你这丫头,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柳玉晴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哟,欣儿也知道顾家,这都藏私起来,jǐng惕心这么强。不过,你这次还真是猜错了。” 小姑娘呵呵笑道,“莫非晴姐姐是给我送宝贝来的,那我就先谢过你啦。” 柳玉晴伸手拧了她圆圆的小脸蛋一把,“真不愧是徐叔叔教出来的女儿,一猜就准,不过东西可不是我的。” “我就知道晴姐姐没那么好心。”小姑娘别别嘴道。她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周夏身上,并问他们,“那东西是谁的,宝贝不?” 徐振东马上回答道,“当然宝贝了,还是你爷爷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从周夏手里借来的,等下你看看就知道了,绝对漂亮!” “宝贝的主人就是这位老师,天地拍卖公司高级鉴定师,周夏。”徐振东给他们做了正式的介绍,“这是我的孙女,徐柳欣。” 周夏连忙摇头,“老师我可不当不起,叫我的名字周夏就好。” 徐柳欣嘻嘻笑道,“晴姐姐,你们公司聘请这位高级鉴定师好年轻,长得也蛮帅的,谢谢帅哥借宝贝给我家!” “哪里,该我谢谢你的夸奖才对!”周夏觉得这小姑娘倒是蛮有意思的,他和帅气还有些差距,可现在遍地的称呼都是帅哥美女,早就免疫了。 徐柳欣又问,“对了,能把宝贝先拿出来,让我一睹为快吗?” “当然可以,那就我先放这。”周夏小心将手里捧着的锦盒放在桌子上,示意她自己揭开锦盒欣赏。像徐柳欣这样出身在古玩收藏世家的,从小深受耳濡目染,对古玩行的规矩都相当清楚,要不然,徐耀辉也不会放心让她看店。所以,周夏也就不用担心,她会粗心大意打碎瓷器这样的事情发生。 徐振东则趁这空隙问她,“欣儿,你老爸呢!怎么不在店里。” “我刚放学回来,他就把店丢给我,急急赶了出去,我问了,他说是看中两件宝贝,要赶紧拿下来。”徐柳欣一边回答,一边轻手轻脚地揭开锦盒。 “是两件什么样的宝贝?”徐振东连忙追问道。 “我也没有细问。”徐柳欣随意回答道。 她揭开锦盒,看见里静静躺着的瓷器,马上就被它漂亮的颜sè给吸引住了,当即惊叹道,“真的好漂亮耶,这应该就是胭脂红釉吧!” “徐姑娘果然家学渊源,一眼就辨别出来了。”周夏回答道。 柳玉晴则在旁边提醒说,“叫什么徐姑娘,听着真是别扭死了。周夏你跟我一样,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就好。” 周夏讪讪地笑笑,柳玉晴也就不去管他,径直对徐柳欣说,“欣儿,怎么样,这件宝贝不错吧!” 徐柳欣问,“这样的胭脂红马蹄杯,价值肯定不少吧!晴姐姐,我能上手吗?” 柳玉晴笑道,“当然可以,不亲自上手,怎么能体会到它jīng致美妙的地方。” 徐柳欣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来,周夏看她的手法相当专业,看来,真是从小受到熏陶的。 她在这鉴赏瓷器的时候,徐振东却是有些担心,拿出手机来,准备给徐耀辉打电话。 柳玉晴不打扰她,但却对徐振东的行为表示疑惑,“徐师傅,你这是?” “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总不能让我们在这里干等着吧!”徐振东道。 柳玉晴笑道,“怎么算干等呢,我们可以乘机欣赏一下徐叔叔收罗回来的宝贝,周夏,你说是不是?” 徐振东闻言直摇头,“这些东西,不看也罢!” 周夏自然点头说是,他听出徐振东话语中的失望之情,他刚刚大致扫了一下,虽然不是特别有把握,但这店里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新东西。 但他觉得,这也怪不得徐耀辉,开店总是要赚钱吃饭的,即便是工艺品,也是有价值的不是。不可能,店里每件东西都是真品。就算是他们拍卖公司千挑万选征集回去的拍品,也不敢拍着胸脯保证,百分之百都是真品。是人总有疏漏,而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现在古玩藏品的造假的水平也是越来越高,只能尽量严格把关,而不能百分百杜绝。 徐振东打电话,柳玉晴也拦不住,让他把徐耀辉找回来也好。周夏的这件胭脂红马蹄杯,价值可是大几十万,徐柳欣虽说已经很成熟懂事了,可就这样交给她,还是显得太过草率。 徐柳欣在鉴赏胭脂红马蹄杯,徐振东打电话,周夏就和柳玉晴两人这会得空,就细细研究起他们店里的古玩藏品来。 这些摆放在外面的东西,好东西本来就没多少,那些一眼新的不用多看,为数几件尚且看得入眼的,也都经不起推敲,基本都是高仿品。看到一件晚清时候仿康熙的瓷器,周夏和柳玉晴就都相视而笑,这也是目前的市场真实面貌。周夏只想说,想要在这样的古玩店里捡漏,真的很难! 徐振东那边的电话很快就打完了,他就过来对周夏说,“不好意思,要大家再稍稍等会,他马上就回来。” 柳玉晴就问他,“徐师傅,徐叔叔看中的宝贝买到手啦?” 徐振东轻轻摇头,“我打电话给他,就是想提醒他,让他先不要着急付钱,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再做决定。他要再赔上一两件,这店就不用开,关门大吉得啦!” 柳玉晴和周夏闻言面面相觑,看来这徐耀辉最近点比较背啊! 第四十九章 偶像 周夏也在心中暗自猜测,看徐振东这意思,徐耀辉最近肯定“打眼”了,而且金额还不小。不过他和柳玉晴都不会去揭人伤疤,追究他到底在什么上面打眼,损失了多少。 在古玩收藏这行,即便经验再丰富的人,也有打眼的时候。徐振东和柳玉晴几个人,先前不也在那件洪武釉里红上打眼。 但徐振东的情况和徐耀辉又不一样,徐振东是帮拍卖公司鉴定瓷器,即便打眼了,也不会有太大损失;拍卖公司的柳玉晴也是一样,因为不需要掏钱买这样的打眼的瓷器。 但徐耀辉是做古玩生意的,如果在一件十几二十万的瓷器上打眼,那还不要紧。可要是在价值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瓷器上打眼,真金白银的掏出去的,这损失可就太大。 周夏估量,徐耀辉这回打眼,损失起码在两三百万上以上,要不然,徐振东也不会紧张到这程度。 别看这数字似乎很大,可明清时期随便一件jīng品的官窑瓷器,价值上千万多的是。 柳玉晴就安慰他说,“有徐师傅在帮忙把关,徐叔叔这回就该十拿九稳。” 徐振东只叹道,“现在的造假技术越来高,市面上流出来,以假乱真的东西也越发多起来,简直让人防不胜防。玉晴,周夏你们等会也帮着鉴定下,我这老头子越发感觉,眼睛脑子不够用。” 两人都点头说好,柳玉晴也继续安慰徐振东,她感觉在釉里红上打眼,对他的心态还是有相当影响的。 就等徐耀辉把他看中的宝贝拿回来。 周夏也混这行有些时rì了,很清楚,像徐耀辉这种从小就混迹在古玩收藏界的老行家,如果和他交易的也是行家,这点面子还是够的。只要先把价格谈好,并不需要当场付钱,可以先拿回来研究一阵再做决定。当然,考虑的时间也不能太长。 那边徐柳欣鉴赏完毕,她对这只胭脂红马蹄杯喜欢得很,还问周夏,“这只马蹄杯大概价值多少?周夏,你是打算放在我们店里寄售还是怎样?” 周夏只回答说,“说不好,六七十万应该还是值的。不过我暂时不打算将它出手,就先交给你们帮忙保管。” 徐柳欣笑着说,“那最好不过了,我也可以多欣赏一段时间。” 柳玉晴也说,“欣儿,你这可是抢我生意。本来周夏说是交给我保管的。“ 徐柳欣呵呵笑着说,“晴姐姐,你转xìng了吗?竟然没忽悠周夏将这样的好东西送拍。” 柳玉晴嘿嘿笑,“原本是一对,其中一只现在就在公司收藏室内,等着上这次的秋拍呢!” “为什么不一起上拍呢!”徐柳欣问。 “欣儿这么聪明,不妨猜猜。” 徐柳欣想了想,“我想应该不是一对。要不然,这样原配一对胭脂红马蹄杯放在一起拍卖的价格,肯定比单独两只的高太多。晴姐姐,我说得对不对?” 柳玉晴不吝赞道,“欣儿真是厉害!这就叫青出于蓝胜于蓝,徐师傅和徐叔叔的一番功夫果然没有白费,相信过不了多久,欣儿就可以出师啦!到时候来拍卖公司帮我,怎么样?” 徐柳欣咯咯笑着说,“我就知道晴姐姐没安好心,这算不算拐骗我?” 旁边的徐振东却劈头教训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玉晴这可都是为你好。以你这半吊子的水平,能有人收留你给你开工资就相当不错了。而且,在拍卖公司能见到的真品,不比你窝在店里见到的多得多。别跟你老爹一样,整天想那有没有的事情,好好积累经验才是正理。” 徐柳欣早就听惯了徐振东的教训,脸上也没什么不悦的神sè,仍旧嘻嘻哈哈,笑着对柳玉晴说,“对不起,是我错怪晴姐姐了!听了爷爷这番话,我觉得,我应该心甘情愿被你拐骗才对。” “你这鬼jīng灵的丫头,谁能拐骗得了你,不被你骗就不错了!”柳玉晴伸手拉过她的小手,咯咯笑了起来。 几人说笑间,徐耀辉就带着两件瓷器匆匆赶进屋。 徐耀辉四十来岁,国字脸,浓眉大眼,神情略略有些疲惫,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周夏长相并不出众,这会也低调看柳玉晴两女笑闹,没啥存在感。可徐耀辉还是把主要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首先对他点头致意,并热情地说,“周夏也来了啊,欢迎欢迎!” 徐振东没好气地对他说,“我们来了,你这做主人的都不在。” 周夏笑着说,“不是还有徐师傅和徐姑娘在吗?” 徐柳欣嚷着说,“喂,周夏,叫我欣儿都比徐姑娘好听。” 周夏讪讪笑,柳玉晴则适时插话,“徐叔叔这次又带回来什么宝贝,不如先放下来,让我们先开开眼界。” “玉晴,你可是稀客,难得来我们店里一回。可既然来了,就得帮我掌掌眼。”都是熟人,徐耀辉的态度也就随和了许多。 柳玉晴笑着说,“如此正好,我正想见识一下徐叔叔收藏的宝贝呢!” 徐耀辉把手里东西轻轻放下的时候,也看见放在柜台上的胭脂红马蹄杯,惊讶地问,“老爷子,这胭脂红马蹄杯,是你给我找来的好东西?” 徐振东正sè道,“这宝贝是周夏的,我厚着脸皮借了来,你可得给我仔细保管妥善了!要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太谢谢你啦!有这样一件瓷器放在店里,简直让我们店蓬荜生辉。”徐耀辉放好东西后,回头就找周夏使劲握手,他自然清楚,人家肯把这样一件jīng品借给他,是给了多大的面子。 周夏笑着说,“徐叔叔太客气啦,徐师傅在公司就对我照拂特多。我收了这件瓷器,正愁没地方收藏,如果徐叔叔不嫌弃,就替我帮忙保管一段时间。” 徐耀辉拍着胸脯保证说,“周夏你就放心好了,我敢拿我们集古斋的信誉做保,东西在我这,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对了,周夏,你这东西,打算自己一直收藏着还是怎样?” 周夏道,“暂时不打算出手,如果哪天真缺钱花的时候,再麻烦徐叔叔帮个小忙……” 徐耀辉哈哈笑着说,“我知道了,这个好办,也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以后有空常来店里坐坐,看看你的这件宝贝。” 徐耀辉回头又对徐柳欣道,“欣儿,你也不说泡杯茶,怎么招待客人的。” “我们又不渴,还是先看宝贝比较好。”柳玉晴笑着说,她的目光已经落在徐耀辉带回来的两件宝贝上面,只是外面用锦盒包装着,不知其庐山真面目。 “周夏,你先上手看看?”徐振东不待徐耀辉回答,就先请周夏上手。 周夏连声推辞,摆摆手说,“不用,还是徐师傅你们先请。” 徐振东还待再说,柳玉晴就笑道,“这样也好,徐师傅,我们就先鉴定好了,免得到时候他鉴定完毕得出结论,我们又觉得没什么悬念。不过周夏,在这两件宝贝上面,你可得用点心,光出工不出力可是不行的。” “哪能呢,你们都知道的,我可不是那种人!”周夏呵呵笑着说。 在公司鉴定的时候,出了错,大不了也就上拍卖会后流拍,反正拍卖公司都不保真。在这里,鉴定错了的话,可就关系到要不要购买,这可是钱的问题。柳玉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呵呵一笑,徐振东则说,“我相信周夏!” 徐振东和柳玉晴这番做派,让旁边徐柳欣不由得拿异样的眼光望向周夏。 因为在她心目中,爷爷徐振东就是瓷器鉴定方面的权威,还没见他对年轻一辈有这样客气的时候。她心中也暗自疑惑,莫非,这周夏真是深藏不漏的高手,要不然,怎么能得到爷爷认可。 再联想到之前,徐振东郑重介绍他为天地拍卖公司的高级鉴定师,这可不是普通年轻人能胜任的职位,一般而言,没个几十年的经验,是不可能坐到这位置的。这也说明,周夏的能力是得到柳玉晴她们这些拍卖公司高层认可的。可看他年纪比她也大不了几岁,难道他也和她一样,从小就在长辈耳濡目染下长大的,可也没听说有这样年轻的高级鉴定师啊! 别说是徐柳欣,就连徐耀辉心底都觉得有些惊讶,他此前和周夏并不太熟悉,在天地拍卖公司见过几面,只知道他是柳玉晴提拔起来。可看两人的态度,明显相当重视周夏的意见,能让他们两人都看好的人,徐耀辉见得可不多。 甚至像徐耀辉本人从事这行多少年了,还是经常被徐老爷子打击,在老爷子眼中,可能他还比不过周夏。事实也证明,在这行,他还有相当多的东西要学。 不过徐耀辉隐藏得明显比徐柳欣好得多,只是,他对周夏的态度又热情了些。同时,他也对周夏的宝贝,胭脂红马蹄杯也多了几分期待。 徐耀辉带回来的两件宝贝都是瓷器,柳玉晴和徐振东每人先鉴定一件。他已经仔细鉴定过,也就不着急在这时候凑热闹,而是先鉴赏起周夏带来的胭脂红马蹄杯。 只有徐柳欣没事,怕周夏无聊,就找他聊天,“周夏,你是晴姐姐拍卖公司的高价鉴定师?” 周夏点头,“是的,今天刚升职,现在感觉还像在做梦一样。” “那待遇应该不错,可以说说吧!和我爷爷比怎么样?”徐柳欣仰着脑袋,小心地问道。 周夏点头,“差不多吧!” 徐柳欣不由得惊叹道,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哇!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偶像!我要向你学习,要晴姐姐给我百万年薪。” 周夏被她俏皮可爱的样子给逗乐了。 第五十章 压手杯 徐柳欣马上就说,“别笑,我是说真的。我觉得吧,像我爷爷做鉴定,和玉晴姐姐做拍卖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处。” 周夏笑道,“咦,不妨说来听听。” 徐柳欣道,“都旱涝保收,而且我觉得做鉴定师更好,不像玉晴姐姐忙得死去活来的。自己买进卖出就更不用说了,一不小心就陷进去。” “风险和收益是成正比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周夏心说这可怜孩子,已经被她老爹给吓怕了。 徐柳欣就问,“是啊,所以周夏你也自己买进藏品的?” “随便玩玩,反正我本钱小,也不怕。” 徐柳欣可不是那么容易骗的,“这对胭脂红马蹄杯,起码也得好几十万吧!或者,是你几千块钱从地摊上捡回来的?” 周夏笑道,“我也想几千块捡啊!买这对胭脂红马蹄杯,是经过你玉晴姐姐鉴定,我才敢下定决心买下来的。” “我就说嘛!哪有这么容易捡漏。”徐柳欣点头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徐耀辉很快就欣赏完周夏送来的宝贝,回头过来高声赞叹了一番。然后又对周夏说,“周夏,口说无凭,我写个借条给你吧,把价格也写上。” 周夏忙说,“这就不用了,别人我信不过,徐叔叔我还信不过吗?” 徐耀辉却坚持如此,并说,“有这借条,我们大家都能安心,你肯把宝贝借给我们,我们已经很感激你。” 徐柳欣也说正该这样,而且不用徐耀辉吩咐,周夏反对也无效,她自己就跑去拿纸笔写了起来。只是估价上,她还有些拿不准,又小跑过来问他们拿主意,活泼地说,“我们就暂且先估个行价,我相信,等这次秋拍后,这样的胭脂红马蹄杯可就不是这样的价格了。” 徐耀辉就和周夏商量了下,最后估价约为六十万元。等徐柳欣去写借条的时候,徐耀辉又问起上秋拍的另外一件胭脂红马蹄杯的事情。 末了,徐耀辉就扼腕叹息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这对马蹄杯我之前见过的,可当时就想着这只是后仿的,价格又偏贵,就没下手。现在再一看,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周夏你倒真是好眼力,等于白捡了这样一只康熙官窑的胭脂红马蹄杯。” “徐叔叔过奖了!”周夏谦虚地说。 徐耀辉就和他说起这对胭脂红马蹄杯的故事。 而徐柳欣很快写好借条,小跑过来,脸上洋溢着青chūn,双手递给周夏,“给,借条。你要想看它的话,随时到店里来就行。想取走的话,给我们说声,不用拿借条就成。” “欣儿办事真是利落干脆,这字写得更是秀丽端庄,徐叔叔真是好福气。”周夏双手接过来,第一眼就被她的字迹给吸引住,看得出来,她小时候绝对苦练过书法的。相教而言,周夏的一手字可就是有些惨不忍睹。 “别太夸她,骄傲起来可不得了!”徐耀辉笑着说,看得出来,他也格外心疼他这宝贝女儿。 看周夏将借条小心收起来,徐耀辉父女这才安心。 另外一边,柳玉晴和徐振东已经对徐耀辉带回来的两件瓷器,做了初步的鉴定,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们还要再商量商量,统一意见。 而徐振东也不忘问徐耀辉,“这两件瓷器,你还没付钱的吧!” 徐耀辉在老爷子面前自然不敢隐瞒,如实回答的同时,还不忘拍老爷子马屁,“价格倒是谈好了,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拿回来。但如果我们觉得不真的话,可以原物退还回去的。亏得老爷子面子大,要不然,不付钱还真拿不回来。” 徐振东瞪了他一眼,“你先不用说价格,让周夏先给看看压手杯。我们几个到这边来,先讨论一下这件梅瓶。” 周夏故意道,“徐师傅,你老人家一点提示都不给,又想要考验我啊!” 柳玉晴呵呵笑道,“我们刚刚还不是一样没问价格,这也是为了不影响鉴定,从而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周夏,你也别着急,仔细着鉴定就好。”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夏道,他自然知道,鉴定之前,最好保持最为平和的心态,能不受外物的影响,进入最佳鉴定状态最好。什么来历故事,价格价值,通通不要管,专心在藏品本身的鉴定上面。 周夏很快就调整好心态,专心做起鉴定来。 他现在上手的是只压手杯,是杯的一种样式。造型为口平坦而外撇,腹壁近于竖直,自下腹壁处内收,圈足。其形体端庄大方,凝重中见灵巧,握于手中时,微微外撇的口沿正好压合于手缘,体积大小适中,分量轻重适度,稳贴合手,故有“压手杯”美称。 说起这压手杯,也是历史悠久。《陶雅》中就有记载:“宋代均窑压手大杯,细腹半趺,亭亭玉立,并有蚯蚓走泥印,内青而外紫,鲜妍罕匹。”说是就是宋代钧窑的压手杯举世罕见,后世也多有仿制。 其中,明代最为出名的永乐压手杯,就是仿宋制的。 而周夏手里这款压手杯,刚巧就是永乐款的,是青花瓷,上面绘的花纹是云龙赶珠,也算是比较常见纹饰。 这时候天sè已经黯淡下来,店里已经开了灯,但亮度还是不够。好在周夏自己随身就带着强光手电和放大镜,并不会因此太过影响他的判断。 这只压手杯的sè泽还算莹润,虽然也有些亮眼甚至可以称之为艳丽,但并不是那那种新仿品常见的贼光,看着比较舒心悦目,给人的感觉比较宁静。 当然,周夏也发现一些和永乐青花不相符合的特征。 比如,在放大镜下仔细,这只压手杯的青花并没有晕散的现象,而永乐年间,因为用的进口苏麻离青料,烧制出来的青花瓷器,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晕散。 另外,让周夏觉得有些奇怪的就是压手杯上面的龙纹。这条龙的气势并不凶猛,和他见过的永乐龙纹有些差别,简而言之,就是没有足够的气势。 由此,周夏已经基本可以断定,这并不是真正的永乐压手杯。但究竟是哪时候的压手杯,还有待考证,之后的明清时期,仿永乐压手杯的也很寻常。 第五十一章 重器 既然断定不是永乐青花压手杯,周夏就觉得这压手杯没有太多的价值。而且外面这龙软趴趴的,跟条蚯蚓似的,倘若上拍的话,估计最后只会落得个流拍的结局。 但既然是做鉴定,最起码,得把这件瓷器的年代断出来。就像在拍卖公司做鉴定的时候,即便是新仿的,也得给送来做鉴定的藏家一个交代不是。 周夏又仔细琢磨了一阵,轻敲听声音,纹饰底足落款都细细看过,认定不是新仿,倒是和晚清时候的风格相符,特别和回光返照的光绪时期青花作品类同。而这永乐压手杯,仿品的历史一直从宣德持续到现今,可真正的永乐压手杯,也就那么寥寥几件。 周夏也就不打算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倘若真是光绪时候的仿永乐压手杯,价值并不高,遇上真正喜欢的买家,给个十万就算天价。如果收来的价格只有几千块的话,倒是可以倒腾一下,赚点小钱,价格太高的话,就不值得去折腾。 可周夏不可能去问徐耀辉这东西多少钱收,在这行当里,最忌讳问别人的收购价格,他只需要帮忙做个简单的鉴定就好。 为保万无一失,周夏依旧请系统做个鉴定,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该物品创作于公元1895年。” 这就对了嘛!周夏心道,正是晚清光绪年间,和他的判断一致,也说明他的眼光不至于太差。 没了继续鉴定下去的兴致,周夏就去看柳玉晴她们正在围观的大梅瓶。 看周夏鉴定完毕,柳玉晴就笑着问他,“周夏,怎么样,对那只压手杯有什么看法?” 周夏笑着说,“如果是真品永乐压手杯,那徐叔叔就发达了,我估量着,最起码也能值个五千万吧!” 徐柳欣顿时惊叫出来,“周夏你说真的吗?能值得五千万?” 徐振东马上教训她,“你这丫头,话没听明白就大惊小怪的!如果真是永乐压手杯,五千万还算是比较保守的估价。但是,你也不仔细看看,这只永乐压手杯可能是真品吗?” “即便是仿品,也该有点价值吧!”徐柳欣声音顿时低了下去,心底也接受了是仿品的说法,这小巧玲珑的压手杯,要真值五千万的话,那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她也成小富婆了。 徐振东就说,“也得看是什么时期的仿品,我和玉晴认为是晚清时候的。周夏,你怎么看?” “我的看法和徐师傅你们完全一致,这只压手杯青花和纹饰都呈典型的光绪风格。尤其外面的龙,没jīng打采,萎靡不振,丝毫没有永乐大帝的霸气和豪迈。可想想光绪时期,龙游浅水遭虾戏,窝囊悲催得不行,就是最真实的写照。”周夏非常麻溜地回答道。 徐柳欣闻言咯咯笑了起来。 “所以嘛,我就说周夏你的眼力相当不错。我常说,每件瓷器,其实就真实反应了烧制当时社会的种种,人们的jīng神风貌、生活水准、以及整体社会风cháo等等。这正是我们欣赏瓷器时,应该结合着考虑思量的。不能单纯只看瓷器本身漂亮不漂亮,jīng致不jīng致。欣儿,明白了吗?” 徐柳欣马上把脑袋瓜点得跟鸡啄米似的,“明白了,爷爷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这压手杯还是有些价值的不是?” 徐振东不屑谈这个,只说,“好了,先不要管这光绪青花压手杯,帮着鉴定出来,该不该收多少钱收,耀辉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周夏,来这边,帮我们看看这宣德梅瓶。” 周夏尚未开始鉴定,听说是宣德青花,当即就笑着说,“宣德青花啊!这么大件,说是重器一点也不为过。徐叔叔真是大手笔!以前这行的人常说,要是没一两件永宣青花,还真不敢说自己是玩青花的。我今天就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这可是相当难得的机会,得向几位前辈多多学习如何欣赏这青花瓷。” 柳玉晴呵呵笑,“我也不敢说我是玩青花瓷的,这永宣青花,价值历来就不菲。永乐压手杯的价值你刚刚已经说过了,而这宣德的青花梅瓶,也是相当少见的,价格更不低。” 徐柳欣立刻插嘴说,“玉晴姐姐,你不怕影响周夏的判断吗?” 柳玉晴笑答,“永宣青花价值不菲,周夏认识可不比我浅。” 一直关注的徐耀辉这时候也对周夏讲,“周夏,你可得帮忙掌掌眼,我实在损失不起了。” “徐叔叔你这可就捧杀我了,我可当不起这样重的责任!但我会尽力而为,主要还是看徐师傅和柳经理的意见,大家再细细琢磨琢磨。”周夏连忙谦虚地回答,他心底也清楚,如果这件梅瓶,真是宣德真品的话,即便价格贵些,徐耀辉能拿下来,就可以打个完美的翻身仗。可如果是仿品,徐耀辉买下来,就越发万劫不复。这也是徐振东忧心忡忡,徐耀辉纠结异常的地方。 徐耀辉连声说好,还把徐柳欣叫开,留出空间给周夏,尽量不去影响他做鉴定。 趁着周夏鉴定的功夫,徐振东赶紧去翻书查下资料,柳玉晴则在打电话向人求助,徐耀辉和徐柳欣也没歇着,对大家来说,时间很紧张。因为徐耀辉必须在八点之前做出决断,是买还是不买,不买就要将东西送回去,眼看着,就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给他们考虑。 但徐耀辉并没有对周夏提这事,就是怕影响他的心态。 周夏因为不知情,心态也放得很平和。 他自然清楚几个人紧张的原因,这件宣德款梅瓶,如果是真品的,那绝对当得起重器两个字。 整件梅瓶高约四十厘米,造型周正匀称,端庄秀丽。 小口,短颈,丰肩,圈足,周夏一眼看上去,感觉每个地方都恰到好处。用丰满,圆润,大气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而一些粗糙的赝品,如果从不同角度观察,往往能看到不规整、变形或者不对称地方。 首先,器型这关,这件梅瓶完美过关。即便真是高仿品,也是有相当高水准的仿品。 但周夏也有些疑惑,宣德青花瓷中,这样大件的梅瓶并不多见,价格自然不菲。 物以稀为贵,人们都希望自己收藏的东西,是独一无二的。但更多时候,他们则拼命找些相似的,来证明自己东西的正确xìng。往往最常见到的,就是和某某博物馆的真品造型相似,甚至一般无二,这样的东西,百分之九十都是赝品。有的,甚至就是仿照博物馆的真品作假的,或者干脆就是博物馆发行的纪念品。而为了骗人,赝品的个头甚至还要比真品大出一些来,哄骗那些一知半解的收藏者高价购买。 然后,周夏接着看胎质。 他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这只宣德青花瓷胎体jīng密细腻,胎质洁白坚硬,薄厚适度。伸手摸上去,感觉很舒服,有种油润的一位。而且,这只梅瓶底部为无釉露胎砂底,周夏也用手细细触摸,能明显感到极其细腻滑润,不像新仿品那样手感生硬。而这件青花梅瓶,也不像一般的仿品,为了刻意做旧,在底足处常常做上些斑驳痕迹。它非但不脏,反而还光丽鲜亮的。 周夏又仔细观察青花的发sè,看是否符合宣德青花的特征。 由于宣德青花瓷釉使用的是一种叫苏麻离青的进口青料,是当年郑和下西洋从波斯带回来的,这种料在明代成化年间基本就消失了,因此弥足珍贵。采用这种料烧出的瓷器釉面sè泽深沉浓艳,有着自然晕散的艺术效果,料sè熔融在釉中,好似深入胎骨一样。用手抚摸釉面,会有凹凸不平的感觉。用这种青料描绘的纹饰具有中国画的水墨韵味,被视为无法模仿的特sè。先前的永乐压手杯也是一样,没有晕散,直接被周夏判断为后面的仿品。 而且,周夏在放大镜下,仔细辨别过,感觉这晕散还是相当自然的。 一般宣德青花作假的话,在这晕散上也是要作假的,可现在已经没有苏麻离青,烧制不出来晕散。 那怎么办?把这晕散用笔点上去。 但用笔点上去的效果,和自然形成的,还是有相当差距的。普通人可能分辨不出来,但对看得不少的周夏来说,这其中的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的。这件青花瓷的晕散很自然,颜sè渐渐变化。如果是用笔点出来的话,中心比较浓,四周就很淡,看起来就觉得不自然。 周夏的老师当初告诉他鉴定的窍门时,就让他在宣纸或者玻璃上,自然的滴上一滴墨水上去,然后用笔点一滴墨水上去,让他仔细观察,用心琢磨,其中的差别到底在哪里。别小看这点细微的差别,对他的鉴定,帮助特别大。 周夏也明白一个道理,细节决定成败,仿品和真品,终究是有很多区别的,就看你有没那眼力把它们鉴定出来。 而且,由于和自己并没有切身的关系,周夏也不用做些想当然,自己骗自己的事情。 这说起来相当有意思,当你心底认定一件东西是真品时,怎么看怎么像是真的。即便明明没有,还能数出很多优点来证明自己的观点,说明它是真品。可当你的心境发生变化,打心底认定这是仿品时,你肯定又能找出无数的缺陷来。 第五十二章 一锤定音 周夏再看梅瓶的绘画纹饰,觉得相当有意思。 这只梅瓶上也有龙,主题图案就是青龙。 学名叫云龙纹,以龙为主,云为辅。 这条苍龙相当有气势,大气磅礴,甚至说它凶恶也不为过。只见龙目圆瞪,龙爪尖锐锋利,龙身遒劲,龙发飘逸,让人不由得感叹,这才是真龙该有的气度。 有对比,更能显出它的好来,和刚才那仿永乐压手杯的萎靡不振的龙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龙云纹,有龙还有云,云朵作为点缀,疏密有序,既不会太抢镜头,又让整体布局看起来和谐自然。这其中也是有相当讲究的。而这件梅瓶上,周夏觉得用他贫瘠的语言,已经不够形容其中的妙处。 梅瓶的胫部装饰的纹饰,则是变体莲瓣纹,绕着梅瓶一周。 这也是青花瓷中惯有的纹饰,周夏也仔细鉴定过,感觉相当有宣德时候的雅致和端庄。 再就要说道款识了,在梅瓶的肩部,横书“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款。一般而言,如果是“宣德年制”四字款的话,多是宣德早期作品。而六字款的,则是宣德中后期的作品。 周夏出身一般,小时候也没家长特意培养,他的书法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欣赏的水平还是有的。 这六字款式的楷书“大明宣德年制”,字体遒劲有力,笔法工整秀丽,一笔一划,都和他见过的标准宣德款识相符。 周夏又再仔细掂量下分量,感觉重量适中。再在不同部位用手指轻轻敲击,只听得声音清亮悦耳,不像那种胎质酥松的仿品,听着声音是沉闷的。 再看口沿内外,以及器身釉薄处,由于空气氧化的缘故,呈现出一些牙黄sè来。 周夏做旧的瓷器见得多了,一般做旧的,为了证明是老物件,最爱在这上面做文章。可自然氧化形成的眼神,和人工做旧漂染打磨上去的,还是相当大的区别。周夏在做鉴定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有明显的人工做旧痕迹。” 但这只梅瓶,这些颜sè却十分自然,并不像是人为做上去的。 就算是牙黄sè最多的底足,制作的时候,处理打磨得相当jīng致,修得相当完美。不同于很多其他时期的官窑,对底足不甚重视,草草了事,有些粗糙。 最后,周夏还是打足亮光,并在高倍放大镜下细细观察。发现釉面充满了大大小小的气泡,且泡sè青亮密集,甚至小气泡摞大气泡,偶有排列整齐的大泡出现。所有的这些细节,都和明代宣德官窑瓷器的特点相吻合。 由此,周夏大致可以断定,这只梅瓶的所有细节,都和宣德青花相符,应当属于大明宣德年间的真品。 尤其难能可贵的,这只大梅瓶的品相保存得相当不错,没有修过或者碰缺过,唯一称得上遗憾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几处被氧化的地方。 周夏也在心底暗自琢磨,倘若这真是宣德青花真品的话,这价值可是不低,也不知道徐耀辉和对方谈的价格是多少。 最后,周夏自然还是要让系统做下鉴定。 因为他见过的宣德真品瓷器也不太多,按着这样常规的套路来做鉴定,很有可能还有疏漏的地方。 系统能准确鉴定就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系统给出的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433年!” 正是大明朝宣德年间。 马上就换算完毕,周夏心底顿时有些掩饰不住激动,真的,说这是三十年难得一见的珍品一点都不过分,它也绝对当得起重器这两个字。 寻常人想要见上一眼尚且不容易,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可以拿在手里细细把玩,放心鉴赏了。 这是真品,很有可能,见这一面之后,以后就再没多少机会看到。 周夏也得抓紧机会,把它所表现出来的宣德时期,青花瓷器的各种特征再仔细回味,总结一下,以后鉴定起宣德瓷器来,即便不动用系统,也能做到八.九不离十。 这是最难得的学习机会,周夏一时间,也忘记了向徐振东他们通报鉴定结果,只翻来覆去地品味,努力想要记住其中的每一处细节,以便以后做对照。 徐振东查阅了资料回来,看他还在仔细做鉴定,也就没去打扰他。但他心底也有所疑惑,因为周夏这次鉴定所花的时间,比之前要长上不少。 徐耀辉心急如焚,但他也不敢上前去催他,只能等周夏自己鉴定完毕。 好不容等周夏将这只梅瓶轻巧地放下,徐耀辉的心却又提了起来。因为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不容乐观。 周夏放下梅瓶,柳玉晴就笑着问他,“周夏,你这次心无旁骛地鉴定了这么久,可曾得出最后的结论来?” 周夏这才意识到,他这会学习的时间长了些,害他们在旁边干等着,他甚至都没注意到他们在做什么,讨论了些什么。刚刚他的心中和眼里,就只有这只宣德云龙纹梅瓶。 “不好意思啊,我对青花瓷的研究不算特别深,刚刚看这只梅瓶相当难得,不知不觉就有些入神了,倒是忘记了时间,也有了些收获和心得。徐师傅,柳经理,徐叔叔,想必你们也该得出结论来了吧!不如,先听听你们的意见,免得我说错了丢脸。”周夏忙回答说。 柳玉晴也不笑了,jīng致俏丽如瓷器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都不是外人,不存在丢脸不丢脸的问题。我们大家现在的意见并不是很统一,以我的观点,倒是看真比较多点,可我打电话咨询过家里老爷子,他叫我谨慎点,再仔细观察观察。我又请教了另外几位长辈,都不能达成完美一致的意见。” 徐耀辉态度也很严肃,“我也看真,但我又感觉,这只梅瓶好像太过完美了,让我心中发虚,没底。” 徐振东撇了他两眼,讲出他的意见,“我刚刚仔细看过了,虽然这只梅瓶在大体上和宣德青花瓷的特征想符合,但在具体细节地方,我还是觉得有几处存疑的地方。” 周夏马上就说,“徐师傅不妨说来听听,大家探讨一下。” 徐振东说,“宣德青花的造型繁多,像这只梅瓶的造型也有。十多年前,我在台北故宫博物馆举办的宣德瓷器专场展览上,见过类似的梅瓶造型,但梅瓶上面装点的纹饰并不太一样,而且那件梅瓶,并没有这件大,用途也不尽相同。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梅瓶的上方瓶口的部分,瓷器的颜sè有些细微的差距。” 柳玉晴和周夏几人齐声说没有,徐振东就叫他们去看,还说,“希望不是我老眼昏花才好。” 周夏几人在仔细观察之后,发现确实如徐振东所说的那样,梅瓶的瓶口处,和下方确实有些非常细微的颜sè差别,几乎就在一线之间,如果不是徐振东特意提点,还真看不出来。 柳玉晴就说,“徐师傅观察果然细致入微,我们这些晚辈汗颜得很哪!” 徐耀辉也直拍徐振东马屁,倒惹来他的冷脸相对。 周夏细细看过,心底也在努力琢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其中,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另外,我对这云龙纹的这条龙,也有些存疑。”徐振东接着又说道。 徐耀辉马上回答道,“我看这条龙很不错啊,生龙活虎的,jīng神气,动作,姿态都很有宣德的时代特征。” 徐振东大声道,“那是你没看过,我记得我以前见过一只宣德青花云龙纹天球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面那条龙的气势和龙爪的画法,都和这条龙都有些差别。这种感觉很奇妙,我觉得吧,宣德在位时间本就不长,同样的龙云纹,不该出现这样大的差别才对。” 徐振东这样说,徐耀辉和周夏他们也无力辩驳,因为他们并没有见过那只宣德青花云龙纹天球瓶,在这上面,就没有发言权。 “以这件梅瓶保存的完好程度,有些地方不应该出现问题,我倒觉得,更像是为了证明这是老物件,而刻意做出来的。如果是品质高的仿品,这些也是可以做出来,并且和真的一模一样。”徐振东的疑惑还真不少。 周夏觉得吧,徐振东就进入了他所猜测的一种状况,先入为主感觉一件东西是假的话,那看很多地方都觉得有假。偏生,以徐振东的经历来说,提出这些质疑来,也是无可厚非的。 听徐振东这样一说,连之前看真的柳玉晴也不由有些动摇起来,因为她咨询的几个老行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疑虑。 徐耀辉虽然嘴上还咬着说看真,可态度,再不像之前那样坚决。 一般而言,行家看东西和普通玩家不同,只要有质疑断定为假的地方,那基本就可以断为假了。而普通收藏者得到一件东西后,则是拼命从各个地方找优点。 如果这时候再没特别令人信服的证据的话,徐耀辉可能就要选择放弃这件难得一见宣德青花梅瓶。 这时候,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周夏,只有他还没发表意见,徐耀辉尤其希望听听他最后的意见,如果他能拿出有力证据来,一锤定音就好。 第五十三章 石破天惊(求收求包养) 徐柳欣的意见虽然不会被大家所采纳,可这时候,她也满含期望地盯着周夏,从她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周夏感觉得到,她也希望这是真品,毕竟,像这样的好东西可真不多。 徐耀辉一家子都不太好开口,柳玉晴却没这么多顾虑,开玩笑般对周夏说,“周夏到你啦!我可是提前跟你打了招呼的,不许光出工不出力。你究竟怎么看的,直接说出来就好,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周夏微笑着说,“说真的,我感觉鸭梨还真是蛮大的,因为我看真!” “耶!”小姑娘徐柳欣闻言,顿时就大声欢呼出来,结果只惹来徐振东jǐng告的目光,她很快就噤声,但脸上的兴奋却是掩饰不住的。 “具体说说你的想法吧!”柳玉晴忙说道,同时,她美目流波,用目光提醒周夏。这样关系重大的时刻,光说我看真这样的话可不行,得拿出点有力的证据来。 “那我就说说我个人的一点想法吧,仅供大家参考。”周夏做人很聪明,自然不会把话说得太满。 徐耀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管他的意见如何,最后做决定,要不要买下这件瓷器的还是他们一家子。可徐耀辉感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哪里肯就此放手,忙说,“周夏你就别谦虚啦,我们可都盼着你的鉴定意见的。” “刚刚你们看真的地方,我就不多说,这些方面都极具宣德风格。我只说说,徐师傅刚刚提出疑惑的地方,还望徐师傅不要见怪才好。”周夏小心翼翼地琢磨着措词,也把目光转向徐振东。 徐振东当即慈祥地笑了起来,豪爽地道,“周夏你只管直抒胸臆就成,用不着顾及我这老头子,我也没那么小心眼,不怕丢面子,有辩论才有进步嘛!至于他们,他们要敢找你麻烦,我第一个不饶他们。” 周夏又得柳玉晴含目点头示意,这才缓缓说道,“徐师傅刚刚说的,梅瓶瓶口的地方,我刚刚仔细看过,相当细微,感觉只有一线之隔。说几不可查也不为过,这说明徐师傅宝刀未老,眼光锐利,这样的经验和实力,是我们晚辈拍马也比不上的。” 徐振东哈哈笑道,“那你就别拍马了,直接说重点吧!” 柳玉晴,徐耀辉,徐柳欣几人也都轻笑起来,同时,他们也更好奇,周夏对此作何解释。 周夏道,“我刚才看过后,又细心琢磨了一下,有点不成熟的想法,还望大家帮忙指正一下。” 柳玉晴笑道,“哎呀,你别再卖关子啦!” 周夏不以为意,继续保持状态,“我觉得吧,应该是这只梅瓶,上面原本是有盖子的。” 徐振东伸手轻抚胡须点头道,“倒是有这可能,可现在这盖子呢!” 周夏说,“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得问原来收藏梅瓶的主人。徐叔叔,这梅瓶什么来历?” 徐耀辉马上就说,“据说是从海外回流的,具体怎样,我也说不清楚。但我觉得,极有可能是原本得到这只梅瓶的人,不懂得收藏,盖子不小心被摔坏了,就扔掉了!” 徐振东道,“听你们这样一解释,我怎么觉得它的破绽越发多了起来。” 徐耀辉就辩解说,“还算合理,不懂得它的价值的人还是相当多的,随便扔掉盖子也在情理之中。要不然,也轮不到别人从他们手里收购回来不是。” 周夏则笑着说,“别的我不管,也不好考证。至少,这能解释梅瓶瓶口的sè差问题。如果经常有盖子盖在上面的话,是会出现这样细微的sè差,徐师傅,对吧!” 徐振东见他耍无赖,可不去追究故事,只看器物本身,周夏在这点上,做得倒是相当不错,比胡乱臆测的徐耀辉要好得多。 而且周夏说得也的确有道理,徐振东也只得点头承认,“倘若真有盖子的话,被盖子盖住的瓷器,和其他地方的瓷器,因为受空气氧化程度的不同,的确会表现出这样极其细微的差别来。” “所以我就琢磨着,假如由我来仿制这样一件宣德梅瓶,断然不会连这样的细微的sè差也仿制出来。没半点好处不说,对技术的要求也实在太高。单单只做没盖子的梅瓶,不得简单许多,还不会惹人怀疑。” 徐耀辉闻言,顿时就兴奋地接嘴道,“对啊,这恰恰说明这梅瓶是宣德真品,最起码,也该是上百年的老物件,新出的仿品,别的方面不说,光这中细微的sè差,就绝对不可能出现。” 吃一堑长一智,徐耀辉这会也学乖了,绝口不提那什么背后可能发生过的故事,而是和周夏一样,只专注于梅瓶本身。 徐振东仔细琢磨,也的确是这个道理,而且周夏关于这件梅瓶带盖的解释也说得过去。 徐柳欣这会则问道,“这带盖的梅瓶一般是用来做什么的?” 柳玉晴对她解释说,“一般梅瓶是用来插梅的,带盖的梅瓶,据考证说是用来装酒的。但更多时候,大家都舍不得用,只是用来欣赏把玩的。” 徐柳欣点头,“谢谢玉晴姐姐。那大家对这云龙纹,又有什么感觉?” “我没那福气见到徐师傅所说的宣德青花云龙纹天球瓶,所以也就无从得知,那上面的龙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周夏首先承认自己的不足,然后再说他自己的理解,“但是,就我个人意见而言,我看条龙的气势磅礴,这神态,这动作,非常有真龙天子的气概。而且,这种龙爪龙身的饰法,本身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相当的流畅自然,也十分有意境,很符合宣德时期的特征,换了现在,或者,宣德以后任何一个时期的匠人画家,都无法还原重塑这种极具时代特征的东西。” “而且,感觉这东西,本身就是很主观的东西,千人千面,每个人看同样一件事物,或多或少都有差别。我现在只是抛出自己的一点看法,不敢说正确与否,只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周夏接着又做出一番解释,还把鼓励的目光投向徐柳欣,无它,小姑娘最容易被蛊惑。 果然,徐柳欣在收到目光示意后,就谈起她自己的看法,“我也觉得,这条龙确实有那么些味道,不像是后面能仿出来的。” 柳玉晴也说,“或许是因为我也没见过那只宣德青花云龙纹天球瓶的缘故,我也觉得这龙没什么问题。” 一贯相信这是真品的徐耀辉这会就更不用讲,“我也没见过那天球瓶,但我觉得这龙画得很正,和宣德皇帝打造的明朝煌煌盛世相得益彰。” 这回,连徐振东都有些疑惑,他不由得又将目光转向梅瓶,一边仔细看一边回忆看过的龙,小声嘀咕着,“在这上面,你们的意见竟然如此一致?莫非,真是我老眼昏花,记忆力也衰退啦!” 徐耀辉忙赔笑说,“哪有,老爷子老当益壮,刚刚不还大显身手吗?” 周夏也附和着说,“我觉得,问题不在徐师傅身上,可能是因为我们大家都没看过那只宣德青花云龙纹天球瓶,没有东西可以做参考对比的缘故。但是,我也绝对相信,老爷子的眼光和记忆力是没有问题。像宣德青花云龙纹天球瓶那样的真品,只要看过一次,哪怕是十多二十年后,回想起来,同样应该是历历在目,清晰若初见的。” 周夏把字词拿捏得比较准备,说道“绝对相信”徐师傅,以及天球瓶“真品”的时候,更是加了重音,还一直拿目光引导徐柳欣,想看看她能领会不。 周夏这么做也确实有些情非得已,他通过系统鉴定,已经确定这的确是宣德青花云龙纹梅瓶的真品。可要说服别人接受,并不容易,尤其是徐振东,他已经在心底认定这梅瓶问题多多。又不能实话实话跟他们说,“我得到考古鉴定系统,鉴定结果绝对准确无误。求你们相信我吧,不要错过这样难得一见重器。”那别人只会把他当疯子,还是得找正当的理由,有些理由和话,他这外人也不方便讲,怎么办?只好借小姑娘的口呗! 徐柳欣倒真是聪明伶俐,很快就说,“我同意周夏的意见,也相信爷爷的眼力和记忆力绝对没问题。可眼下,大家都觉得这云龙纹没问题。我就想,有没这样的可能,其实大家都没错。” 徐振东闻言,不由得抬头来,训斥她说,“欣儿你在胡说些什么?要真是大家都没错的话,同一件东西,怎么会得出不同的结论来?” 徐柳欣早习惯了徐振东这故作严肃威严,实则是怜爱保护她的举动,但这时候,她也不敢嬉皮笑脸,只正sè说,“我的意思是,爷爷,你就真的那么确定,你之前见过的那条龙,也就是宣德青花云龙纹天球瓶是真品?” 徐振东闻言,顿时感觉如同石破天惊! 徐柳欣这大胆得近乎叛逆的疑问,他还真没考虑过,如果那件是仿品的话,那他对比的标准器就有错误,怎能不让他感到无以伦比震撼。 第五十四章 好主意 “欣儿,胡说些啥呢?”徐耀辉故作怒斥,实是回护。 徐柳欣也就不那么理直气壮,只还勉强争辩说,“也是存在这样的可能嘛!” 徐耀辉偷偷看徐振东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发飙的迹象,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解释着说,“可能xìng还很多,如果是不同的工匠,画出不同样的龙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柳玉晴感觉他们这越说越乱,可能xìng都是存在的,可究竟要不要买下来,还得快刀斩乱麻,马上做决定才行。她也就提醒道,“周夏,你还有什么看法,别藏着了,都说出来吧!时间也不早了,徐叔叔八点就要给人家答复的。” 周夏也有些诧异,可想想也很正常,肯给徐耀辉面子,将宝贝带回家仔细做鉴定,已经相当给他面子了。 周夏在意识到时间紧迫后,真的不希望,这样一件三十年难得一见的珍品,就这样从自己手边溜走。也就更加旗帜鲜明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赤膊上阵,斩钉截铁地说,“我一直确信,这只宣德梅瓶是千真万确的宣德真品!我也相信徐师傅的眼力和记忆力,但我更倾向于欣儿的看法,那只宣德青花云龙纹天球瓶极有可能是仿品。因为我看这只宣德梅瓶就是真品,而且,我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东西。还有,我想问下徐师傅,你能否回忆起来,是在哪里见到那只天球瓶的?是否确定以及肯定它为真品。要知道,现在博物馆展览的瓷器中,有不少都是高仿品。” 博物馆中展出的藏品中,有高仿品,这几乎是行内秘而不宣的事情,柳玉晴他们都没表现出诧异来。他们更惊讶的是,周夏为何这么确信,徐振东之前见到的就是高仿品。 徐振东起初听了徐柳欣和徐耀辉有些近乎荒唐的解释,还只觉得有些疑惑。可等周夏也站出来,表示支持时,心底就愈发怀疑了。他也忍不住嘀咕道,“我记得是在东北那边的一家博物馆里见到的,难道那件龙云纹天球瓶真是仿品,而这只宣德龙云纹梅瓶才是真品?” 周夏继续追问道,“徐师傅,他们有没有透露,展出的那只天球瓶从何而来?是出土的,流传有序的,借人家来展览的,还是博物馆自行收购回去的?” 徐振东很肯定地回答,“你不提这茬我还差点忘记了,他们真没透露那只天球瓶是从哪里来的,但我当时也不好追问。但那条龙留给我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以至于,要不是你们这会提起,我都没怀疑过它是不是仿品。” 周夏笑道,“这就对了,如果那条龙真如徐师傅所说的那样,那我敢肯定,那只天球瓶一定有问题。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徐叔叔和柳经理他们也是一样的。至于徐师傅先前所说的,这件瓷器的保存问题,我觉得吧,不懂得它的价值的主人把盖子都给扔了,能比较完整地保留这只梅瓶,已经相当难得。我们实在不能苛求太多,只要东西对就好。希望我说的这些,能对大家有所帮助。” 徐振东也很快表明态度说,“要不要收下来,就看耀辉你自己的意思如何。除开先前这几点,这件梅瓶的各个方面,值得挑剔的地方还真不多。” 徐耀辉自然是一心想要收下来的,可现在徐振东的意思,要他自己选择,明显是弃权。周夏的话又多少的可信度,徐耀辉还是拿不太准,这牵涉到好几百万的巨额资金,的确要慎重才行。 “老爸,你还没跟我们说,这件宣德梅瓶,对方开价要多少呢?”徐柳欣问道,先前怕影响大家判断,所以徐耀辉也没说这东西要多少钱。 “五百万!”徐耀辉回答道,这价格相当不低,但是,却让他愈发有将其拿下来的yù望,从侧面,说明这是好宝贝啊!。 徐柳欣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她是知道自家情况的,心底也打起了退堂鼓,“这么贵啊!我们家哪还拿得出那么多钱来。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 “如果是宣德真品的话,五百万能拿下来,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砸锅卖铁,我也在所不惜。”徐耀辉倒是光棍得很,这笔账不只徐耀辉一个人会算,柳玉晴和徐振东心底同样也清楚得很。 但这五百万并不是小数目,一旦鉴定出错的话,徐家很有可能就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徐振东一向持谨慎严谨的态度,也要徐耀辉小心行事。 柳玉晴把目光对准周夏,柔声问他,“现在这个时候,你还能坚持你的判断吗?” 周夏迎着她的目光,依旧坚定无比地回答道,“当然,我相信,这就是真正的宣德梅瓶,时间也会向我们证明一切的。” 柳玉晴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转头问徐耀辉,“徐叔叔,如果你买下这件梅瓶来,是打算留给欣儿做嫁妆还是怎样?” 徐耀辉还没回答,徐柳欣就抢着道,“玉晴姐姐就会笑话我,要买这梅瓶房子都得抵押出去,都没地方住了,还留什么嫁妆呢!” 徐耀辉苦笑着说,“前段时间大意打眼了,亏了不少进去。现在遇上这样的好宝贝,也是有心无力,欣赏把玩一阵还可以,留不住的,哎!” 徐振东则冷声道,“早就叫你谨慎行事的,要是肯听我的,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这次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休想我再给收拾烂摊子。” 柳玉晴就劝慰说,“徐叔叔是实战派,和我们做鉴定搞拍卖自然不太一样。” 徐振东哼了声,没再说他。 这其实正是他和徐耀辉两父子矛盾的地方,徐振东帮着拍卖公司做鉴定还好,最起码旱涝保收,不会闹到血本无归。徐耀辉而则是标准的实战派,在古玩行里摸爬滚打,倒腾进出的确赚了不少,可吃药打眼交学费的次数也不少。一个不留神,吃个大药,可就真的是倾家荡产。 周夏越发理解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也不由得对徐柳欣这成熟懂事的小姑娘高看了许多。 徐耀辉只能讪讪地笑,柳玉晴则继续问他,“那我再冒昧地问下,对方对付款是怎么要求的,马上就要全额付清还是怎样。徐叔叔现在还差多少,我虽然也没什么钱,可两三百万还是拿得出来的。” 徐柳欣马上扑过去,抱住了她的手臂,呵呵笑着说,“玉晴姐姐果然是个大富婆,谁要是娶了你可就发达了。玉晴姐姐肯出手帮忙,我就不用流落街头了。” 徐柳欣把家底都给泄光了,徐耀辉这时候想顾面子都顾不了,也就如实说道,“我这手头还有三百多万,和对方说好如果看中确定要收的话,可以先付一部分,余款在三天内付清就好。我本想着,先付给他一部分,余款再凭这张老脸去筹措点,应该不成问题的。” 徐柳欣就说,“玉晴姐姐在就好,大不了我以后给她打工还债。” 柳玉晴呵呵笑着说,“别,先说好了,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 徐柳欣疑惑道,“不愧是资本家,莫非,玉晴姐姐你还要放高利贷不成?” “那倒不是,我是想,如果徐叔叔想拿下来,再出手的话,只怕没有比拍卖价格更高的。毕竟,永乐宣德的青花瓷在市场一向受欢迎,多少人求之不得,竞争一定会很激烈。只要我们做好宣传策划工作,通过拍卖出手肯定不成问题,拍出高价也很正常。”柳玉晴时刻不忘蛊惑别人将东西送拍,事实上,这也确实是将利益最大化的最好途径。 徐柳欣一副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嘛,玉晴姐姐的如意算盘打得真是jīng明。” 柳玉晴也不介意,她为自己公司谋取利益天经地义,这也是双赢的结果,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最后也就问徐耀辉,“就看徐叔叔你们如何考虑,究竟要不要买下这只宣德青花梅瓶。” 这其中的种种门道,徐耀辉自然也懂,柳玉晴也没想着隐瞒他。可究竟要不要买这只梅瓶,他还是有些缺乏勇气,时间不多,他只把目光转向周夏,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最后的支持和鼓励。 周夏正看好戏,觉得柳玉晴还真是敬业,做生意也真有一套,得多跟她学着点。可忽然又转到自己头上来了,他也就说,“加油!我在jīng神上支持你们!” 柳玉晴就说,“我说周夏,光有jīng神的支持可不够。” 周夏道,“我穷人一个,实在有些爱莫能助。” 柳玉晴忽发奇想,笑着说,“如果徐叔叔不介意分润点出来的话,我倒有个好主意。” 徐耀辉忙道,“不妨说来听听。” 柳玉晴马上就说,“周夏不是相当看好这件宣德梅瓶是真品吗?我刚问了,徐叔叔你又不打算一直收藏。我就想着,不妨让周夏入股进来。” 徐耀辉马上一拍巴掌,哈哈笑道,“好主意!” 周夏连忙摆手拒绝道,“这不行,哪能这样占徐叔叔的便宜呢!而且,我保证这是宣德真品,只要一倒手,就能赚个翻倍的数。” “我们都不介意的,周夏你就别推辞啦!”徐耀辉一家子,甚至连徐振东都觉得这主意相当不错。周夏既然知道其中利润可观,还婉言拒绝,反而说明他这人品好,值得交往,这时候不投资联络感情,还等什么时候。 而且,有人共同承担风险,徐家自然最欢迎不过,尤其还是声明特别看好这件梅瓶的周夏。当然,共同承担风险,也要一起分享利益,要不然,只有风险没有利益的事情,傻瓜也不肯干的。 第五十五章 多赢 他们都这样说,周夏也就不再推辞,笑着说,“既然徐师傅你们都不嫌弃,那我也就不客气,跟着大家沾点光。可我把全部身家贡献出来,也就十万块,希望你们不要嫌少才好。” 徐柳欣当即就笑着说,“不少啦!更何况,有玉晴姐姐这个大财主在,周夏你还担心什么?” “欣儿真是个机灵鬼!”柳玉晴呵呵,“周夏你这些资金还是先留着,我先借些给你。这只宣德梅瓶真上拍的话,离拍卖会还有段时间,拍卖后付款也不都是那么准时的。徐叔叔,你们那边也要考虑这点,留些资金应对接下来的这段时间。” 周夏跟她开玩笑,“柳经理借钱给我,就不怕我欠债不还,或者干脆拿了钱跑路?” 柳玉晴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的xìng子我还不清楚,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随即又莞尔一笑,“再说了,即便你想拿钱跑路,也拿不到手,这件宣德梅瓶可在我们手里呢!” 徐柳欣也嘻嘻直笑,“还有,周夏的胭脂红马蹄杯也在这,要是跑路的话,玉晴姐姐只会赚得更多,她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徐振东和徐耀辉也都笑,周夏苦笑道,“真是欠债也不容易呀!” 柳玉晴并不把他的玩笑话当真,很快不提这茬,转而对徐耀辉说,“徐叔叔,你们要不要商量一下,这五百万出资该如何分配,不够的就算我补给周夏的。” 徐柳欣就问,“玉晴姐姐你自己呢?” “我就不入股,只要你们把这只宣德梅瓶交给我来运作就好。”柳玉晴回答道。 “玉晴姐姐你对周夏可真好,周夏你要不要加把劲……”徐柳欣坏笑道,可惜周夏和柳玉晴两个当事人很有默契,都像没听见似的。 周夏对他们说,“托徐叔叔的福,能见到这只宣德梅瓶,已是三生有幸,实在不敢奢求太多。我最多入股一百万,再多的话,我怕我自己无福消受。” 徐耀辉劝了一番,可周夏执意如此,他也就不再多说,有这样的意思,能够达成一致的利益同盟就好。 时间紧张,他们很快也就商量妥当。 徐耀辉出资四百万,他自己拿出两百五十万来,剩余的一百五十万则由徐振东借给他。徐振东虽然嘴上老爱教训徐耀辉,可内心里,还是相当疼爱他们,这关键时刻就体现出来了。而且,徐振东知道他前段时间亏损多,这次也就约好,算是借给他的,到时候还给他本钱就好。 剩下的一百万,则先由柳玉晴垫资,算是借给周夏的。 柳玉晴自己并不参与进来,徐振东他们都是知道缘由的。 过去有不少的拍卖行,看市场形势好,就自己购买古玩收藏然后自己拍卖,结果下来,亏损不少。还不是一家两家的特例,而是几乎所有自己投资进去的拍卖行都亏损。有了这血淋淋的教训,从那后,鲜有拍卖行敢再这样干。 柳玉晴也正是这样做的,虽然这次的机会相当不错,可她宁愿把资金借给周夏来cāo作,也没自己亲自入股进去。 只要他们把这只宣德梅瓶交给天地拍卖公司来拍卖,她就不愁没有利润,拍卖公司每笔成功的拍卖交易,分别从买卖双方抽取百分之十和百分之十二的佣金,这就是相当可观的利润。 很快把这入股资金分配完毕,大家对此都没有异议,时间也差不多到晚上八点。 大家都被宣德梅瓶迷得昏头转向的,只有徐柳欣还没忘记,带回来的两件宝贝中,还有只仿永乐压手杯。她也不忘提醒徐耀辉,“老爸,这只压手杯他开价多少?要是也和梅瓶一样狮子大开口,就大可不必要了。” “价格不贵,也就几千块而已。如果我们买下这只宣德梅瓶,就算附赠的。”徐耀辉笑道,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买一赠一,还算不错,虽然这只压手杯是仿得差了些。”徐柳欣如此点评道。 徐振东就笑道,“欣儿年纪不大,口气可不小!” 确定下来之后,柳玉晴就先转了一百万给徐耀辉,徐振东也把他承诺的那部分钱转给徐耀辉,最后再由徐耀辉把全部的五百万资金转账给卖家。 等徐耀辉打电话,转账完毕,再到对方收到款确认,最后将事情定下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至此,这只被大家鉴定为真品的宣德梅瓶,也就正式由几人收藏下来。 “耶!”交易完成,徐柳欣和柳玉晴击掌相庆,周夏倒是想学学她们,可最后还是没敢行动。 “欣儿,你说,收到这样的重器,是不是该好好庆贺一番!”柳玉晴问她。 徐柳欣呵呵笑道,“那必须的!老爸,该你出血啦,开香槟!” 徐耀辉也乐呵呵地笑起来,“应该的,但是欣儿你还小,不许喝太多。” 徐柳欣翘嘴道,“给我多的,我还不乐意喝呢!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我刚刚都没机会仔细看这瓷器,现在补课去。” “去吧!”徐耀辉的目光满是怜爱,徐柳欣也趁着这个机会,安安心心,仔仔细细地品味这件难得一见的重器。她也蛮好学的,刚才从几人的辩论探讨中,就已经学到很多东西。 徐振东看起来也相当开心,对柳玉晴讲,“玉晴,你打个电话,让你们家老爷子和几位叔叔等会都到我家去,大家也好久没碰面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不妨聚聚,顺便再把这件瓷器仔细琢磨琢磨。” “好的,好东西就该大家一起分享不是!”柳玉晴笑着回答道,这件宣德青花梅瓶要上拍,让公司的几位主要董事先行鉴赏,最正常不过。 徐耀辉就说,“大家都还没吃饭,不如直接去酒店好了,我马上打电话订座!” 徐振东马上斥道,“要真等你想起来,大家都该饿死了,我已经叫家里准备好了食物。赶紧收拾下,我们这就回去!” 徐振东又转头对周夏说,“周夏,不好意思,让你们忙碌到现在连杯茶都没喝上,等会一定要赏脸去寒舍做客。” “徐师傅,我晚上还有点事,就不多叨扰了。”周夏心底着实有些虚,尤其想到,会和柳玉晴的长辈们打照面,就有种不太自然的感觉。 “当然不行!”徐耀辉坚定地回答道,“周夏你可是我们收得这件珍稀宣德青花瓷的大功臣,你要不在的话,这香槟喝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如果是因为我刚才招待不周,我在这里先给你道个歉,你不会真跟我生气吧!” “怎么会呢!”周夏有些哭笑不得,他不太想去,可不是因为这个,最主要的是,他还没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徐耀辉还待劝说点什么,先礼后兵的徐振东马上就嚷道,“周夏你晚上能有什么事情,我先把话搁在这里,你今天晚上,不去也得去!你要不去,我也不回去了!” 看徐振东发飙,周夏连忙道,“徐师傅,别,我去还不行吗?” “这就对了嘛!”徐振东立刻哈哈笑道,“我说你这小子还真的是,非得扭扭捏捏的,像个姑娘一样。拿出你刚才鉴定东西的勇气来,爽快点答应下来,不就对了,我们又不会吃你。” 周夏道,“徐师傅提点得是,那我就去混吃混喝好了。” 徐振东也不跟他计较,回头对徐耀辉说,“你打个电话,叫赵祥波那老家伙也过来瞧瞧,让他以前老是在我们面前得瑟。” 徐耀辉勉强忍住笑意,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徐师傅,平时可真看不出来,你老人家也有这样可爱的时候。”柳玉晴却是忍不住轻声笑出来,她和徐振东关系好,很多话,很随意就说出口了。 徐振东却是一本正经地说,“我这也算是对得起他这个老朋友,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的。” 柳玉晴笑道,“不知道赵爷爷见到我们,再联想到我们今天上午,从他手里掏出来的那些心爱宝贝,会作何感想。” 徐振东笑,“我就想看他那时候的表情!” “周夏,你等下可得小心点!”柳玉晴满脸笑意,好心提醒着周夏。 周夏苦笑道,“我就觉得,我不该去的,徐师傅,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吧!” 徐振东呵呵笑,“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的。不过周夏你就放心好了,赵祥波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不至于跟你这小辈过意不去。可要是他真不要面子的话,那我们就有得看了。” 周夏干脆认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他也琢磨着,等会过去尽量保持低调,最好蹭完吃喝就闪人。当然,他还是觉得提前做好预防措施比较好些,“柳经理,我相信你不会坐视不理,我可都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才惹上赵老先生的。” 柳玉晴笑道,“我也是有心无力,倒时候可轮不到我做主,你就节哀顺变吧!我先打电话通知他们,你先看好这只宣德梅瓶,明天可是要送去公司拍照做图录的。” 周夏无语,这些家伙,一个个都jīng明得很。 很快,大家都收拾妥当,关门出发去徐振东住的别墅,这时候,保管宣德梅瓶的重任就轮不到周夏,徐耀辉把它当心肝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第五十六章 刁难 徐振东住的地方离得并不远,但周夏之前没去过,反正就跟着大家一起就好。柳玉晴开车左拐右拐,周夏却诀得周围的环境有些眼熟,好像来过似的,直到路过早上曾来过的赵祥波家门前时,周夏才恍然大悟。 两家离得没几步距离,徐振东家是很有民国时期西洋风的一栋老宅子,在东海这寸土千金的地方,这样的房屋几乎都是祖传下来的。 几人下车,小姑娘徐柳欣也热情地帮周夏做介绍,这宅子不小,装饰风格是古香古sè的,非常有韵味。 “大家都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玉晴经常来这,我就不多招呼。周夏,你不要拘谨,就当自己家,随便点,想吃吃,想喝喝。”作为主人的徐振东,这会也格外关照周夏。 周夏点头谢过,再看柳玉晴,她就随意多了,和徐振东的夫人以及徐柳欣母亲聊在一块。 饭菜已经准备好,满满一桌子,大都是jīng致秀美的东海美食,不是大鱼大肉,都是些家常菜。而且考虑周夏的口味,还特意做了两个川菜,麻婆豆腐和鱼香肉丝。 周夏见状也忙谢过她们,徐柳欣母亲于凤霞在听她巴拉巴拉讲过周夏的事情后,也说,“该我们谢谢你才是,周夏,不要客气,多吃点,以后常到这边来。” 另一边,徐耀辉已经把准备好的香槟拿出来,徐柳欣则在欢喜地叠杯子,看她动作轻灵的样子,应该没少经历,难怪刚才嚷得那么起劲。 柳玉晴几人都含笑她闹腾,徐耀辉还把手里香槟递给周夏,示意他一起开。 “还是徐叔叔你来比较好,今儿是你的好rì子,我可不能喧宾夺主!”周夏连忙摆手退后几步,没敢用手去接。内心则在咆哮,这尼玛,不会开啊!还是不要丢脸的好。 徐耀辉也就不再矫情,他倒是开香槟的好手,用的还是最潇洒的手法,也没搞得泡沫飞溅,只有欢乐的“砰”声。 徐耀辉给大家倒好香槟,然后大家举杯相庆,他也致酒辞说,“今天能收到这件难得一见的宣德青花云龙纹梅瓶,值得我们大家举杯痛饮。首先,我要感谢周夏,要不是他坚定执着地鉴定这是真的,并拿出让我们大家都信服的理由来,说不定,这只梅瓶就会和我们擦肩而过了。其次,我要感谢我亲爱的家人,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是我永不后悔退缩的理由。当然,我还要感谢玉晴,是你雪中送炭,给了我们最大的帮助。好了,话不多说,大家干杯!” “Cherss!”小姑娘徐柳欣尤其开心,她就盼望着这一刻。 柳玉晴在和周夏碰杯的时候,眼角眉梢掠过一丝甜美的笑容。 品尝美食的时候,周夏也不忘赞过她们的厨艺。再看柳玉晴,她今天消耗不小,这会说话很少,正在和食物做激烈斗争。周夏也就不再拘谨,打算以最斯文的方式,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免得等会徐振东的客人来的时候,他还没吃饱。 事实上,周夏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大家还在吃饭的时候,赵祥波就来敲门了,他离得最近,过来的速度也够快。 一进门,赵祥波就急急地问徐振东,“老徐,你们收来的宣德青花瓷在哪?先让我上手看看,帮你们鉴定鉴定。” 徐振东笑道,“老赵,不用着急,真的就是真的,绝对假不了!来,先喝一杯再说?” 赵祥波摇摇头,“要喝你们喝,正好没人打扰我看宝贝,赶紧拿来我瞧瞧。” 徐振东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稍微等下,赵祥波这才注意到,柳玉晴和周夏两人赫然在桌,赵祥波就嚷道,“咦,我说,柳家丫头,还有你这小子,怎么也在这里!” “老赵,你这什么态度,她们两人可是我们拿下这件宣德青花瓷的大功臣!你为老不尊没关系,可别吓坏了他们。”徐振东的老伴何素芬和他相当熟悉,这时候也不招呼他吃饭,只指责他怠慢贵客。 赵祥波闻言更有怒发冲冠的架势,“好啊,你们两个!从我手里骗了好些宝贝出去不说,还帮着老徐他们收宝贝,太气人了!” 何素芬连忙问怎么回事,徐柳欣连忙把周夏两人上午的战绩给她们讲了遍,惹得何素芬哈哈大笑,开心地道,“我说老赵,你竟然也有看走眼,打赌打输的时候啊!愿赌服输,既然是你自己亲口承诺的,就怪不得别人。你要敢再sāo扰我的贵客,别怪我赶你出门啊!” “老嫂子,哪能这样说呢!我只是一时不察,被这小子那张老实面孔给骗了。而且这两小辈做事不地道,狠心要了我很多宝贝,也是不争的事实。不过看在老嫂子的面子上,我先看瓷器,还不跟他们计较。”赵祥波倒是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要看快看去,别影响我们吃饭。玉晴,周夏,我们继续吃饭,别去理会他。”心疼宝贝的赵祥波这会还死要面子活受罪,把何素芬给逗乐了。她也知道,他就是那鸭子死了嘴壳硬的xìng子,凡事总爱争个胜。 其他几人则是好不容易才忍住笑容,继续吃饭。 而差点发飙的赵祥波看到徐振东拿出来的梅瓶后,目光刚一接触到瓷面,整个人顿时安静下来,态度也随之而变,前后判若两人。 周夏这时候也总算是在他身上,看到那么些儒雅学者的风范。 徐柳欣还不忘点评说,“这可不像我印象中的赵爷爷!” 几人忍不住笑出来声来,可赵祥波早就充耳不闻,眼睛里,就只有那只宣德梅瓶,感觉在这灯光下,只映照得满堂生辉,容不下其他东西。 作为瓷中繁花的永宣青花瓷,因其大气磅礴,端庄又不失美艳。在行家眼里,尤其是喜爱青花瓷的行家眼里,可以说,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比经典还要经典。博物馆的瓷器只能远观,像现在这样,能够亲自上手把玩,就觉得是人生最大的幸事。 也无怪赵祥波这样的老顽童,也会被它的魅力所征服,流露出他最温柔的一面来。 赵祥波被吸引注意力,不来捣乱,周夏他们也可以安心吃饭,于凤霞和何素芬还不忘给他碗里夹菜,让他多吃些,他这天消耗jīng力特别多,倒也来者不拒,这也让她们更开心,说明周夏不把自己当外人。 席间,柳玉晴说起上午去赵祥波家的趣事时,大家又都会心而笑。 大家刚吃完,才把桌子收拾干净,就又响起了敲门声。 何素芬就笑着说,“老赵这人,真该跟晴儿爷爷多学学。他这么急吼吼的过来,弄得我们差点连饭都没吃清净。” 周夏心说柳玉晴爷爷他们的时间倒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这也是一门艺术。 徐振东亲自去开门,将他们给迎进来,周夏一看,哟,这人还真不少。 除了柳玉晴的爷爷,一个鹤发的老人外,还有三个中年人应该是她叔叔辈的人物。甚至柳随风这家伙,也跟着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如此看来,这宣德青花梅瓶的吸引力还真是不小啊!”周夏远远瞧着,不由得小声嘀咕着。 他身边的徐柳欣听闻后,就轻笑着回答说,“吸引力越大越好,说明这宣德青花有市场。对了,周夏,你紧张不?” 周夏很是疑惑,“我为什么要紧张。” 徐柳欣看柳玉晴已经去迎接他们了,坏笑道,“别跟说你对玉晴姐姐没点意思!” “那又能怎样!”周夏倒是很坦然,“她可是我们公司男xìng的梦中情人。” “我倒是可以帮你,不过,你也得表达一下你的诚意不是……”徐柳欣嘴角上翘,笑得像个小狐狸似的。 周夏却摇头道,“欣儿,你就别胡闹了。” “哎!你呀!”徐柳欣没想到他根本不按剧本演,可她也没办法,而且徐振东他们一行人,也都进来了,没了她搞小动作的机会。 周夏自然清楚,两人之间的沟壑还很大,即便他有这心思,这会也该先收起来,要真让徐柳欣参合在里面的话,绝对只会坏事。 他也就保持表面的平静和稳重,这时候,不亢不卑才是最需要的。 柳玉晴也对那位老人介绍说,“爷爷,这位就是我们公司新聘请的高级鉴定师,周夏。” 第五十七章 考验 周夏马上点头致意,“柳老爷子好。” 老人慈祥地笑道,“小周看起来蛮jīng神的,鉴定本领我也听玉晴说过了,年纪轻轻就有这份眼力和见识,相当不错!” 周夏谦虚地道,“柳老爷子过奖了,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各位行里的前辈学习,以后要有麻烦的地方,还望大家不要见怪才好。” “单小周的这份心态,我就知道老赵和老徐都看好你,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老人呵呵笑道,“听说这次老徐他们拿下宣德梅瓶,也是小周从中出力?” 周夏忙回答说,“我可不敢居功,其实徐师傅徐叔叔以及玉晴她们大家都觉得这是宣德真品,我只是没他们那么多的顾虑,也比他们更胆大无畏些。毕竟,出大头的不是我。” 老人眼神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小周倒是有趣得很,我也相信,大家的眼光都错不了。宣德青花瓷可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值得我们好好品味,但绝对不能让老赵一个人霸着不放,我得先瞧瞧去。” 柳玉晴就连忙上前,扶她爷爷柳远山先去欣赏他们刚刚收到的宣德青花梅瓶。 柳远山一走,周夏心中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可随后,他面临的压力又来了,因为他这才注意到了,跟在柳远山一道来的几个中年人并没有跟着去欣赏宣德梅瓶。而且,他们后面的柳随风手里,还捧着个大锦盒。 周夏真想问柳随风,“你这是要闹哪样?” 柳随风对徐振东家也相当熟悉,很快就将手里的锦盒小心放在桌子上。 徐振东也不去管柳远山如何欣赏梅瓶,他和赵祥波是老朋友同时也是老对头,让他们自己去就好。徐振东只笑着问柳随风,“随风,你们怎么还带着礼物来啊,这叫我们怎么好意思!” 柳随风马上笑着回答说,“这是我爷爷的意思,说既然过来欣赏宣德青花,怎么着,也该带件瓷器过来应应景。而且,自古以来,永乐宣德青花一脉相承,都是祖宗留下的艺术瑰宝,值得我们后辈好好学习。” 徐振东笑道,“还以为你们带来的是贺礼呢!这样也好,我正好对这只宣德梅瓶壁身上的苍龙造型有些疑惑,你们这番带来的永乐青花上,有没有龙的造型?” “两只小碗上都有呢!”柳随风答道,然后也说,“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请徐师傅帮忙给鉴定鉴定,看看是否都是永乐时候的真品。” 徐振东略一思索,马上就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潜意思,可他也不说出来,只笑着说,“有这样的好机会,我自然是不会错过的,永乐青花,从元青花脱胎出来,但又超越了元青花,开启后来青花瓷的先河,可谓是承上启下的jīng品之作。这期间的青花瓷,也是后世追崇的对象,我们也不例外,这就拿出来看看吧!” 柳随风也就打开锦盒,将两青花只碗拿了出来。 周夏站得虽然有些距离,但他还是看得分明,这两只青花碗的造型几乎一模一样,外壁都没有像宣德青花一样的款识,底部不用看也知道,是没有款识的。 因为永乐瓷器,除了压手杯外,几乎都没有款识。要是看到带款识的永乐瓷器,不用想,百分之百是仿品。 没有款识,对收藏者的眼力要求,相对而言,也就更高些。因为后世的仿品,仿永乐青花的数量相当多,尤其是清三代的时候,崇古仿古留下大量的的仿品。 而到了现代,造假者的技术水准rì益提高,甚至不惜成本,从国外弄来和永乐时候同样材料的苏麻离青,这烧制出来,原本永宣时期的青花特征,晕散以及铁锈斑都能仿出来,可以说,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市面上流传的永宣青花,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仿品。 徐振东上手鉴赏的时候,另一个主人徐耀辉则帮着他们做起介绍来。 周夏之前不过是天地拍卖公司的一个小职员,他倒是知道这几个都是柳玉晴的叔叔辈人物,可人家并不认识他,有徐耀辉从中介绍就要好多了,也真正弄清楚究竟谁是谁。 有些发福,笑着一张脸的柳清安是老大,也是柳随风的父亲,两父子的xìng格有些相似。戴着金丝眼镜,感觉有些斯文的是柳清平,排行老二,一看就像个老好人。老三柳清泽,也是柳玉晴的父亲,瘦瘦的,神情平静淡然。 他们对周夏的态度说不上亲密,但也不疏远,不吝夸奖两句,却又不会显得特别刻意。 这让周夏感觉轻松不少,他也就以一贯平和的态度来面对,反正他这会,并不需要去拍谁的马屁,争取升职加薪啥的。 徐振东看过这对青花龙纹碗,对柳清泽他们说,“这对青花龙纹碗是你们家新收的?” 柳清安笑着回应道,“是的,徐师傅,你觉得如何?还入得你老人家的眼吧!” 徐振东却呵呵笑道,“这个我现在可不能说,让大伙上手仔细鉴定过,再做评判比较好。周夏,你先来?” “大家一起鉴赏不是更好?”周夏则提议说。 可惜响应者寥寥,徐耀辉就笑着说,“周夏你就别再谦虚啦!怎么着,也该露两手出来,让大伙瞧瞧,你这高级鉴定师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周夏心说这徐耀辉倒真是会做人,用这样的方式,提点自己,这可能是柳家借着这样的机会,要给考验一下自己。 也罢!既然拿了人家百万年薪,考察一下真正的能力,也在情理之中。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弄明白后,周夏也就不再含糊,干脆利落地上手做起鉴定来。 周夏这人本来就不笨,瞧这形势,心中已经大致有个底。这其中肯定有一只是真正的永乐青花云龙纹碗,至于另外一件,就有很多可能。但最大的可能,应当是仿品。而且极有可能是现代的高仿品,甚至,就是柳家人自己或者找人仿制出来的。 正如他先前所预料的那样,这对青花碗都没有款识。所用的青花料,也都属于来自中东的苏麻离青。因为,从瓷器表面青花的发sè就可以明显看得出来,厚重浓艳,相当有永乐时候的青花风格,如同水墨画一样,优美动人。两只青花碗上,或多或少都有晕散现象,再仔细看,连铁锈斑点都有。 更深一步研究,周夏也发现,这些晕散和铁锈,并不是后面点上去,都是自然形成的。难道都是真品,这碗原本就是一对? 周夏觉得这个可能xìng不大,他也就继续从其他方面找原因。 就像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一样,也不存在完全相同的两件瓷器。仔细对比,还是能发现些细微差别的。 那就是打底的白釉,其中一件要亮些,而且那只碗的青花颜sè,也要更浓艳些。另外一只青花云龙纹碗,底sè要温润些,青花晕散的现象则要多些,整体的青花sè彩,相较而言,感觉没有那么耀眼夺目。 再看上面的云龙纹,两只碗上的都相差无几,都相当有气势,甚至,比周夏先前所鉴定的那只宣德梅瓶的龙,在气势还要略胜一筹。这也可以理解,永乐皇帝朱棣xìng子本来就霸气,毕竟是军阵中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皇帝。 至于两种云龙纹的纹饰风格,倒是如出一辙,都是小笔触填sè的。但在龙形态具体的处理上,又有所不同,和徐振东所描述的天球瓶的龙纹,也不尽相同。 一时间,周夏心底也有些怀疑,这究竟是高仿品,还是,两只青花碗都是永乐真品。 如果其中一真一假的话,周夏会认为品相好点的那只才是仿品,因为它实在太过jīng雕细琢,每个细节都处理得和永乐青花一样,以至于,让他有些完美过头的感觉。周夏觉得,以永乐时期当初的瓷器烧造技术,并结合他所见过的永乐真品来看,是不太可能有这样完美的作品。比如,高倍放大镜下,其中较亮丽的那只里面的气泡,就不应该均匀大小一致。而应该像另外只那样,气泡大小排列松散,而且不尽相同才对。 倘若仅凭主观感觉的话,理由也可以找出一大堆来。比如,青花发sè过于艳丽,白底过于亮眼,底足修饰痕迹过于明显。 当然,周夏也没忘记老师教给他,瓷器鉴定的终极秘诀,那就是从胎釉上去分析。 永乐瓷胎薄釉厚,但又不显臃肿,相比宣德瓷来,上手感觉更轻些。 但这两只都是永乐瓷,也都属于瓷胎淘练jīng细,胎质纯净,杂质少的类型。连釉薄处的淡红sè的火红石,也都相差无几。 上手仔细掂量的话,周夏也没感觉出有特别的差异来。 他觉得这也是他经验不够丰富地方,要是像那经验丰富的老行家一样,上手的真品瓷器多了,即便很微小的差距,也应该很容易就分辨出来的。周夏也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要多去上手把玩些真品,尽快把这手感给练出来。 第五十八章 逼宫 想要快速上手很多真品积累经验,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光这真品,就没那么容易找,博物馆倒是多,但你只能远观不能亲手触摸。 但是,这其实也是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本身就是在这行混的,周夏清楚地知道。各大拍卖公司在进行拍卖前,都会进行预展,那时候,就是上手古玩字画真品,快速积累经验的好机会。 拍卖会预展的时候,还不收费,对普通人来说,也是相当难得的长见识的好机会。 周夏所在的天地拍卖公司,在秋季拍卖会前几天,也会在东海大酒店举行盛大的预展。让秋拍的潜在竞拍者亲临现场,或者亲自上手查看拍品,或者专门请一些经验丰富的老行家前去掌眼,确定看中的拍品究竟是不是真品,值不值得竞拍,又该以多少价格竞拍。 真正举行拍卖会的时候,由于时间紧张,竞拍者根本没办法鉴别拍卖的是不是真品,只能提前做好鉴定准备工作。除非那是种极度低劣,一眼就能看出是赝品的东西。 周夏也就寻思着,反正他这段时间也要清闲下来,不如就去各大拍卖公司的预展会转转。现在正是各大拍卖公司如火如荼地举办秋季拍卖会的时候,而且往往不会在同一时间举行,他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上上手,把这手感触感等各种感觉给练出来。加上他还有考古鉴定系统的帮助,上手的时候,也可以细细体会真品和仿品的细致差别。 当然,要是能在其中找到几件珍贵文物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但他也清楚,即便碰上了珍贵文物,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全部拿下来,还是不太现实,毕竟,真正有价值的好东西,大家都打眼的概率并不高。尤其上了拍卖会,除了需要比拼眼力外,更需要比拼的,就是资金了。而这资金,恰恰是周夏最缺的东西。 周夏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别人都只当他为鉴定发愁。 一直关注他的柳随风更是暗自得意,心道小样这回难住你了吧! 可他根本不清楚,周夏刚刚竟然是在走神。 大家都很有耐心,周夏回过神来,才发现这状态不对啊,再拖下去,可就喧宾夺主了,今天晚上的真正主角,应该是那只宣德青花云龙纹梅瓶才是! 他连忙请出系统来做鉴定,系统立刻就得出结果来,和他猜想的情况相同。那只相对较为亮丽点的青花碗,创作于公元2011年,也就是去年才完成的高仿品,这水平绝对够,高到以假乱真。 而相对比较黯然一些的青花碗,才是永乐时候烧制的青花瓷。 周夏最后还不忘仔细比较下两者的重量,他这时候有种感觉,真品似乎要轻那么一点点,至于这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过这时候,他也去追究这些细节。很快将手里的青花碗放下,请徐耀辉他们来做鉴赏,还客套地说,“实在不好意思,刚刚一时入神,思量了好一阵子,耽误大家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永乐青花。” 徐耀辉笑道,“周夏你就是太客气了,怎么样?得出结论了吧,但是,你也先也不要讲,让我们先上手鉴赏过再说。” 周夏也就点头答应下来,他转头再看另外一边,柳玉晴的爷爷柳远山一手打着强光手电,一手拿着高倍放大镜,聚jīng会神地鉴赏那件青花梅瓶。 一般而言,需要他们这样的老行家,这样仔仔细细做鉴定的,他们在心底,都差不多鉴定为真品了。这样仔细观察,只是挑毛病,看看品相是否完美,有哪些缺点,比如有没有碰口、釉面有没有冲、是否修过、是不是接底的等等。 只有把这些毛病都挑出来之后,才能做出最为准确的估价。虽然按着周夏和徐振东他们的估计,这只宣德青花云龙纹的梅瓶,真正价值绝对不会低于千万,和赵祥波的田黄石印章,价格应该差不了多少。 但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柳远山也更愿意相信他自己的眼光和判断。 至于来得最早的赵祥波,在听说这件宣德梅瓶也要上天地拍卖公司的秋季拍卖会时,心底才稍微平衡了一些。但他在嘴上依旧对柳玉晴不依不饶的,“柳家丫头,你们做事还是不地道,帮着老徐他们收入这么好件宝贝,却尽把我收藏的宝贝往外面搬。这可不好,你们也得帮我找些好宝贝回来。” 柳玉晴就笑着蛊惑说,“赵爷爷何必骑驴找驴,你想要的宝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件宣德青花梅瓶的话,大可在我们的拍卖会上将他拍下来。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每天都欣赏到它,徐师傅他们也无话可说不是?” 赵祥波哈哈笑道,“你这鬼丫头倒是算计得好,这样一来,最后只便宜了你们柳家。” 柳玉晴轻叹道,“我可是真心为赵爷爷着想,要是赵爷爷不愿意拍的话,只好便宜别人,像这样品相完好发sè完美的宣德青花瓷,争抢的人想必多得很。” 徐振东也笑着说,“反正老赵你不差钱,这次贡献出这么多宝贝上拍卖,光那件田黄印章,价格就和这梅瓶差不多。你要真拍下这只梅瓶,就该我到时候上你们家去蹭宝贝看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赵祥波正想说徐振东也变得这么没节cāo,忽地想到,徐振东自己就在拍卖公司做鉴定,这里面的账还真是一塌糊涂。他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无非是想他也去参与竞拍,把价格给拉上去,这两家伙,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而柳远山在仔细做过鉴定后,也不由得感叹道,“这只宣德青花云龙纹梅瓶,虽然有些小小的缺陷,但我十分赞同你们的意见。它确实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重器,我们得好好策划宣传,不能让它被埋没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宣德青花瓷的美,以及它蕴涵着的历史文化,也是我们拍卖公司的责任和义务。玉晴,在这上面就要你多费些心思,务必要让大家感受到宣德青花瓷的经典地位。” “一定不会让爷爷失望的!”柳玉晴忙点头答应下来,她也期待着秋拍大获成功的哪天。 赵祥波适时插话,将柳远山的军,“我觉得,把你们刚刚带来的永乐青花一起送上秋拍不是更好。老柳你不是说,你们天地拍卖公司以弘扬历史传统文化为己任吗?这永宣青花联袂推出,影响不是更大,宣传起来也更方便,意义也更重大。你瞧,我和老徐都忍痛割爱,把自己宝贝给贡献出来给秋拍。你这老家伙要是不以身作则,舍不得自家的宝贝,怎么着都说不过去。我就要强烈要求,将我的宝贝拿回来,你们自己家的事情,都不cāo心,我这外人,凑哪门子热闹!” 柳远山稳坐钓鱼台,轻笑着说,“老赵,你这话说得可就生分了吧!我们这多年老朋友了,还用得着分彼此吗?” 赵祥波才不上他的当,干脆耍起了无奈,“就是因为是老朋友,我才更了解你的秉xìng,可不能每次都是我们吃亏你一个人占便宜。我把话搁这了,要是你不把这永乐青花送上拍卖,我就天天上你们公司,直到把我的宝贝要回来为此。” 对他近乎耍流氓的行径,柳远山只能苦笑,“老赵,你这损人不利己,又是何必呢!“ “我乐意!”赵祥波越发得意,“我可是说道做到的。” 柳远山说,“那对你说的永乐青花龙纹碗,是真品仿品还很难说呢!” 赵祥波哈哈笑道,“我就不相信你们没鉴定出来,更何况,这里不是还有个厉害的后生吗?今天在我那大发神威,害我打赌都赌输了。我们再让他做鉴定就是,如果是真品的话,就送上秋拍如何?” 柳远山只得点头答应下来,“也好,我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有你们说的那样神奇。” 赵祥波叹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老柳,怎么每次都是你们占便宜。这么个难得一见的奇葩年轻人,竟然也是你们公司的。” “怎么讲?”柳远山问,“不妨仔细说来听听。” 赵祥波说,“这件梅瓶,老柳你也认为是真品吧!” 柳远山点头,“是的,那又怎样?” 赵祥波道,“其实我刚刚看的时候,也有和老徐一样的疑惑,因为,我之前也是见过那只宣德青花云龙纹天球瓶的。两条龙的画法,确实有些差别,倘若以天球瓶先入为主的话,还真有可能把这件青花梅瓶,当成仿品来对待。” 柳远山并不否认这点。 第五十九章 罪魁祸首 “当初那只宣德青花云龙纹天球瓶进行展览时,我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尤其他们没有说究竟从何而来的。只是当时没有多往深处想,而且那天球瓶算件孤品,也没法和其他瓷器做对比。如今再仔细想来,有疑问的地方,确实不止龙纹本身一处。倘若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见到那只天球瓶的话,一定得上手瞧个仔细。”柳远山点头表示同意。 赵祥波笑着说,“所以,我才说这小子的感觉特别厉害,我这就去问问,他对你拿来的永乐青花鉴定结果如何。” 柳远山也就不去管他,径直招呼柳随风他们,“随风,你们也过来上上手,仔细品品这难得一见的珍品。” 柳随风虽然平时的行为有些浪荡不羁,但在长辈面前,却收敛得多,行事说话,就最乖巧孝顺不过。这时候,他可不敢抢先,连忙让柳清安他们先行去鉴赏。 柳清安他们在这边等了段时间,拿来的永乐青花碗他们早就看过,正觉得没意思得紧,这会等老爷子们都鉴赏完毕,三兄弟也就高高兴兴地去围观。 落在最后边的柳随风也不由得望了周夏两眼,发现周夏倒是很淡定,但他敢肯定,这家伙百分之百是装出来的。 但柳随风自觉没资格笑话周夏,故作谦虚实则虚伪,在这帮子老行家面前,谁都不敢太过狂妄放肆。即便他自信满满,鉴定结果和他们意见相左,可表面上,还是要给他们留上足够的面子。要不然,绝对死得难看。这尼玛,真是谁都不容易! 赵祥波刚刚嘴上说先问问周夏鉴定结果如何,然而他自己过去,却是先看东西,要真被他把谜底给透露出来,那就真没什么意思。 只有徐柳欣不忌讳这些,因为她刚刚已经看过,而且想要比别人提前知道真相,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她也就在一旁悄悄拉过周夏,悄声问道,“周夏,我看这对永乐青花碗一模一样,连龙纹龙饰都相差无几,都该是永乐真品吧!” 周夏轻笑道,“这个我说了不算,但我感觉,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多细微的差别,不见得就都是永乐时期烧制出来的。” 徐柳欣马上追问道,“以你的意见,那就是其中一只是后面的仿品啦!究竟是哪只,我怎么没看出来。” “欣儿你也该知道的,很多事物,不能光看表面的。”周夏提醒说。 徐柳欣倒也聪明,马上就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我知道了,那就是表现更为抢眼那只是高仿品对吧!我再问问爷爷去,看看他什么意见。” 徐柳欣说完就转身找徐振东去了,周夏只得摇头,这小机灵鬼! 得空的柳玉晴看到这一幕,也小声问他,“刚和欣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周夏轻声答道,“她问我对这两只永乐青花的意见,话说,柳经理,这宝贝可是你们家的。你也该知道其中真相,不如……先透露一下,免得我到时候丢脸。” 柳玉晴却呵呵笑,“谦虚过头就等于骄傲,周夏,在这上面,你得改改才行。” 周夏知道她这还算说得客气的,可他也不往心里去,只笑着说,“那不一样,我这新手上路在旁人眼里绝对菜鸟一只,再怎么着,也得向柳经理你们看齐不是?” 柳玉晴转念琢磨也是这个理,她和柳随风虽然受宠,可在这些老一辈面前,同样不能太招摇放肆。更别说周夏,他这才刚闯将进这行当里来,虽然有很高鉴定本领,可毕竟还是新人。不管什么虚伪不虚伪的,先把话说得好听点,态度放得谦虚低调些,总是没坏处的。最起码,远比比得志便猖狂,把尾巴翘上天让人顺眼得多。总之一句话,只要大家都开心就好。 柳玉晴也就不再提这茬,只和他聊些鉴定上的事情。 赵祥波对青花碗做了番鉴定后,就马上过来找周夏,看两人正聊天,马上就说,“我正想找你们,原来悄悄躲这里商量来了。周夏,你等下实话实说就好,千万别中了柳家丫头的美人计。” 周夏摊摊手,表示很无辜,这尼玛,明明两人就站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哪来他说的那些套路,“赵老先生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早就看你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人,到这关头还装!”赵祥波佯怒道。 “我是真不知道,赵老先生想要表达的什么意思。”周夏觉得很冤。 柳玉晴也不介意,笑着讲,“赵爷爷,你也太小瞧人了。周夏他只管做鉴定,不知道你和爷爷之间的事情。” 赵祥波表示怀疑,“我就不信你没告诉他!周夏,我跟你说吧,我跟老柳讲了,他这对青花碗要是永乐真品的话,也得送上秋拍去。你也给评评理,凭什么我家宝贝被你们给打劫,他们柳家的宝贝却一直藏着,这不存心欺负人,周夏你说是不是?” 周夏避重就轻,只说,“这个,我的意见并不重要吧!赵老先生,徐师傅你们都是业界楚翘,鉴定这永乐青花,还不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的事情。我要和柳经理串通,不得被你们当场拆穿,这样的事情我们可不会做。当然,如果我的鉴定结果和你们相左,那也只能说明是我自己学艺不jīng,得多跟你们老前辈学学,与柳经理他们无关。” 赵祥波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会讲话,每次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可惜你跳进来就出不去的。那你现在就说吧,你对这两只青花碗是怎么看的。喂,不要看别人,也别吞吞吐吐,说一半藏一半的,你只管说你自己的意见就好,我给你做主!” “一真一假!”周夏终于干脆利落了一把。 “哈哈!周夏,我果然没看错你。柳家丫头,看你们老柳家还算计我,你们这永乐青花瓷,也得给我上拍去,要不然,大家就都把东西拿回来好了。”赵祥波得意地拍拍周夏的肩膀,还拿挑衅的目光望向柳玉晴。 柳玉晴只当做没瞧见,跟赵祥波斗气,那是老爷子们才热衷的事情。 周夏也算是见识到赵祥波的极品之处,他也不管那么多,由着他们去闹腾。 然而,赵祥波不管他为难不为难,又问了下徐振东的意见,然后就去找柳远山的麻烦。 很显然,他们得出的结论也和周夏相同,两人都是玩瓷器的行家,对永宣瓷器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尽管还是不能完全避免打眼的情况,但在这在一真一假放在一起的时候,最后做出正确的鉴定来,还是十拿九稳的。 柳远山被他缠得无奈,只得答应,将那只永乐青花云龙纹碗,也送上这次天地拍卖公司的秋拍。 一只宣德青花梅瓶,一只永乐青花碗,虽然不能凑成完美的一对,但能在拍卖会上同时出现永宣青花,还是有很多嘘头可以炒作的。 赵祥波却是不管他们如何炒作的,他只知道,三家都有宝贝上拍,不独独只有他被掏了宝贝出来,心理顿时觉得平衡了许多。 末了,他还不忘笑话柳远山两句,“我说老柳,你们这回拿这对永乐青花碗过来,应该是拉不下面子,想我出面帮你们送上秋拍的吧!” 柳远山道,“我本想拿来应应景,顺便再和大家探讨一下这永宣青花云龙纹的。谁跟你这老家伙一样,什么都不带,就这么光棍地跑过来。” 赵祥波倒打一耙,“我可不是来抢老徐风头的,拿宝贝来做什么。再说了,我家宝贝都被你孙女打劫光了,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好意思说我!” 得!柳远山也知道,跟他讲道理是没啥意思的,更何况,做拍卖就是这样,从人家那里把宝贝征集来拍卖,他们有些怨言也是理所当然的。 倒是柳随风,在得知柳远山要将带来的永乐青花送上拍卖会,更是懊恼不已。 没得说,回头肯定得挨批斗,因为正是他鼓动柳远山,将这对永乐青花拿出来,考考周夏的真实本领。哪曾想,中途杀出个程咬金,不,是赵疯子来,把他预先写好的剧本给搅得七零八乱。这只永乐青花云龙纹碗柳远山特别喜欢,甚至,专门请人仿了只一样的碗来,这阵子被赵祥波一搅合,丢了宝贝,罪魁祸首自然是他柳随风。 更让柳随风觉得垂头丧气的,周夏这家伙,先前看他愁眉不展,一度还以为他鉴定不出真伪来。可这厮竟然又猜对了,这让柳随风情何以堪。他当初经受考验,鉴定这对永乐青花碗的时候,就没能过关,还被柳玉晴笑话了好一阵子。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看柳随风现在的样子就行了。 可表面上,柳随风还是得强作笑颜,把今后的苦逼生活暂且放在一边,和众人一起开香槟,尽情庆祝。他要是敢哭丧着脸,别说柳远山,徐振东就能把他给骂死。 反观周夏这厮,这会虽然也不轻松,被赵祥波灌了不少酒。但他在老爷子柳远山眼里,至少这鉴定本领,要比柳随风强得多。 第六十章 小师妹 周夏虽然被赵祥波使劲灌了不少酒,但是神智还算清醒,走路也还很稳当。而且有徐振东在旁边拦着,赵祥波也不好太过分,只说徐振东小气舍不得他的美酒,徐振东懒得跟他一般计较。 再热闹的聚会,都会有结束的时候。在大家都欣赏完永宣青花瓷的美之后,也就该各回各家。 离得最远的周夏率先向徐振东他们告辞,柳玉晴忙关心地说,“周夏你先别走,我开车送你回去。” 周夏忙说,“不必了,我自己打个出租回去就好。柳经理今天也辛苦了,我可不能耽误你休息。” 柳玉晴笑道,“我还好,倒是你,今天喝得不少,这一天又都在做鉴定,劳心又费神。你明天不用来公司,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周夏回答道,“我正想跟柳经理请个假,我想回学校图书馆找些书来充充电,感觉这点知识还是不够用。” “行,现在秋拍的拍品已经基本征集完毕,你来公司也是大材小用。你只管放心去学习,有事的话,我自然会打电话给你。”柳玉晴马上点头答应下来,她看得出来,白天周南明来刁难他,给了他相当大的压力。尤其是在他并不熟悉的书画上,幸好他当时有惊无险地应付过来,要不然,指不定得自尊心受打击。 两人这番对话倒是坦荡自然得很,以至于柳远山和柳玉晴的父亲柳清泽见到后,都没什么明显的表示。 可柳玉晴随后又说送他出去打的,徐柳欣这小丫头在旁边凑热闹,“我跟玉晴姐姐一块出去,也好有个伴不是!” 两人忙点头答应下来,这样一来,柳远山他们就更不会说什么。 屋子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徐柳欣更是青chūn活泼,还向柳玉晴邀功说,“玉晴姐姐,你看,是不是该我点好处?” “欣儿别胡闹!”柳玉晴没把她的疯言疯语放心上,转头对周夏说,“周夏,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公司秋季拍卖会拍品的征集,可就完不成任务,哪能向现在一样,超额完成。” 周夏忙道,“柳经理太客气了,为公司出力,是我应该做的。” 旁边徐柳欣就不满地说,“你们两人谢来谢去的,就不觉得酸吗?不如说点别的好了,你们就当我是隐形的。” 柳玉晴呵呵笑道,“欣儿你这鬼丫头,即便你真隐形,我们也是这样说话。” 徐柳欣望了周夏一眼,看他也和柳玉晴同样的表情,她只能摇头,“真搞不懂你们!” “欣儿最近的学习怎样啊?”柳玉晴不给她机会说那些乱糟糟的东西,马上转移话题。 徐柳欣答道,“没劲透了,还是玉晴姐姐你们好,我真希望能快点长大……” 周夏暗笑,心说小姑娘还是很容易被忽悠的,尤其柳玉晴又是个中高手。 很快,周夏就拦到一辆出租,他也就告辞两女,打车回家。 到家后洗漱一番,经过这漫长一天,jīng力差不多完全透支干净的周夏就倒在床上沉沉睡过去。 等他一觉醒来,看看时间,发现快中午十二点了,肚子也开始造反。 可周夏这会心中,最惦记着的,不是吃饭,而是去东海大学图书馆找资料的事情。因为他现在已经毕业,原来的校园卡被学校收回去,没办法混进图书馆,得找人借卡才行。 东海市也有图书馆,可周夏不熟,这种专业类的书籍,也不见得有东海大学图书馆多。而且,东海大学图书馆这类别书籍的藏书地点,周夏也最清楚不过,他的第一选择,就是回东海大学图书馆去。 周夏以前的同学倒是有两个留在学校,继续读研究生,可周夏并不太想去麻烦他们。翻翻手机,发现里面的号码还存着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小师妹,苏晓茹,人蛮好的,平时有些联系,逢年过节啥的也发发祝福短信之类的。于是,周夏就给她打了个电话,想找她帮忙,谁知道才刚响了几声,那边就把手机给挂断了。 周夏觉得有些奇怪,不至于吧,自己啥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了? 他正想再打的时候,忽地明白过来,她这时候可能正上课,这点还没到下课的时候。 周夏也就不着急,打算先洗漱下,再给她打电话。 他刚把手机搁下,手机就收到短信,响起铃声来,周夏拿起来一看,果不其然,苏晓茹解释说她正在上课,并问他打电话什么事情? 周夏回了句,只说等她放学再打电话给她详说,然后就去打理自己。好在这时候大家都去上班,没人跟他抢卫生间。 周夏还没收拾妥当,苏晓茹就给他打了过来,开口就说,“师兄,你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上课呢!我忘记关铃声,被老师狠狠批评了一顿,你可得请我吃饭,弥补我的jīng神损失。” 周夏笑着回答说,“好啊,正巧我也还没吃饭,不如就请你吃食堂如何?” “食堂……我说,师兄你也太小气了吧!怎么着也得去小吃街吃一顿才行。”苏晓茹抱怨道。 周夏还以为她要说别的什么地方,这姑娘还是比较善良的。他顿时就笑了出来,“这可是你说的哦!” 苏晓茹回道,“师兄,你特意打电话找我,不会就想请我吃饭,有什么事情是小妹可以效劳的,不妨说出来听听?” “是这样的,我想到学校图书馆看看书,可能还要借几本出来。但现在没证件,得请小师妹你帮忙才行。”周夏道。 苏晓茹嘿嘿笑着提高价码,“那没问题,不过我改主意了。小吃街可不行,得去桂元楼吃大餐。” “好,那你先过去把菜点上,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别客气,我随后就到。”周夏感觉他现在的状态,可以吃下一头牛。 苏晓茹高兴地嚷道,“哇,师兄,你发大财啦!可不许忽悠我啊!” 周晓道,“小赚一笔,算不上大财,请小师妹吃顿好的还是应该的。就这样啊,桂元楼,不见不散。” 苏晓茹忙点头答应下来。 第六十一章 跟你混 等周夏赶到东海大学旁边桂元楼的时候,苏晓茹已经在楼外等他。 苏晓茹个子并不高,一米六左右,鹅蛋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穿着淡sè秋衣蓝sè牛仔裤,脚上一双白sè休闲鞋,正是让周夏怀念的学生味。她算不得漂亮,但绝对可爱。 “小师妹,怎么不先进去点菜?”周夏和她打过招呼后,奇怪地问她。 苏晓茹轻笑起来,脸上两个小小酒窝若隐若现,“师兄你要是不来,我不就惨了,还是等你到了再去比较安全。” 周夏道,“太伤心了,小师妹竟然不相信我,我可没放过你鸽子。” 苏晓茹回答说,“谁说得准呢,师兄你都好久没联系过我们。” “是我不对好了吧,先进去,我都快饿死了。”周夏真饿了。 苏晓茹也就和他并肩进去,并问他,“师兄最近很忙?” 周夏点头,“是的,为这次秋季拍卖会拍品征集的事情,脚都快跑断了,总算把指标完成,得以休息几天。” “佩服,你这休息几天,也不忘记学习充电。”苏晓茹是知道他在拍卖公司上班的。 “书到用时方恨少,我现在才算真切地明白这道理。在拍品征集鉴定的过程中,需要用到的知识太多,不加把劲可不行。小师妹,帮我借的证件带来了吗?” 苏晓茹道,“当然带来了,师兄吩咐的事情,怎么会忘记。混进图书馆容易,不过要想借书出来的话,还得用我的证件才行。” “那就要得多麻烦小师妹了!” “说这话就太见外。” 两人说话间,自行找好位置坐下来,周夏让苏晓茹点她最喜欢的菜,他知道,这小师妹比较好吃,不止学校周边,整个东海有名的美食点,她都去过。 苏晓茹笑着问,“知道我能吃还这么大方,师兄真是发达啦!让我猜猜,是不是升职加薪?” 周夏嘿嘿笑着回答说,“差不多吧,现在我可是公司名副其实的鉴定师。” 苏晓闻言茹惊讶无比,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开玩笑,目光中充满了敬佩,随即便开心地笑着说,“恭喜师兄!师兄可真是好本领,这样的年纪就能成为鉴定师,比普通人足足早了十几二十年,看来我也得更努力学习才行,争取达到师兄一样水准。” 周夏勉励她说,“我相信小师妹也一定可以的。” 苏晓茹好奇地问,“师兄,可以透露一下不?你现在升职为鉴定师年薪多少?让我更有动力去学习。” 周夏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苏晓茹猜到,“十万!那相当不错,我决定了,毕业后,也去拍卖公司上班!” 周夏笑着摇摇头,苏晓茹又被他彻底震撼了一把,不由得喃喃道,“百万年薪?师兄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真有百万年薪,那不是可以天天吃大餐。” 听了苏晓茹说的话,周夏顿觉无语,多好的一小姑娘,咋净想着吃呢! 苏晓茹很快又嚷道,“要是早知道师兄现在这么有钱,我就让你请我吃更好的。哎,失策了!不行,这顿我得点最好吃的,好弥补我受伤的心灵。” 周夏笑道,“早就叫你点好吃的,动作快点,要不然我饿死了以后想请你吃饭都不行。” 苏晓茹动作立刻麻溜起来,直接叫服务员过来,不用看菜单,刷刷刷点了他们这里做得最好吃的几道菜。因为周夏一再声明他现在饿得不行,她又点一个凉菜,以及早就准备好,端来就可以吃的羊肉蒸笼,还叫服务员速度上菜。 把点菜问题解决好,苏晓茹这才细细问起周夏,怎么会升得这么快,薪酬也这么高。 周夏自然不能说是因为他得到考古鉴定系统的缘故,只说因为他在这次公司举办的秋季拍卖会拍品征集上,机缘巧合人品大爆发,表现神勇,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公司高层看他能力不错,特意破例,火线提拔。 听得苏晓茹将信将疑,但她也知道,周夏并不喜欢吹牛。他要是敢吹牛,她也能打听到真实情况,到时候再拆穿他。 周夏最后还坦诚道,“能拿到这么高的薪水,还有高级鉴定师的头衔,我起初也觉得整个人都是轻飘飘,开心兴奋得不行。可睡了一觉起来,又觉得特别诚惶诚恐,忐忑不安。你说,万一以后我要是鉴定错了,不是打自己脸,丢公司的人吗?所以,我就想,借着这些天休息的机会,好好充充电,别的不锁,最起码,不能在常识上出错。至于经验的积累,虽然着急不的,但我也琢磨着,得想个好办法,快速积累起来才行。像我这样的年纪,坐到公司鉴定师这位置上,不服气的,看不顺眼的,前来找麻烦的人应该不少。说实话,我心底也如同癞蛤蟆吃豇豆——悬吊吊的。要用个比较文绉绉的说法,那就是如坐针毡。小师妹,你这时候可得帮我一把,要被打回原形,得多没面子,倒不如现在就请辞得好。” 听了他这番发乎内心的解释后,苏晓茹也觉得,这确实符合周夏当前的心态。要是他一昧吹嘘,她才真觉得奇怪。苏晓茹也就毫不犹豫地点头,“师兄得到这样的好机会,不管怎样,都不能轻言放弃。理论上的知识倒是好办,多看书多学习,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师兄尽管开口就行。在实战经验上,也只有接触得多了,才有可能把经验慢慢积累上去,师兄也不用急于一时。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很快,他们要的两个菜就上来了,两人就一边开吃一边聊天。 说完自己的事情,听了苏晓茹的一番意见后。 周夏也关心起苏晓茹来,“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师妹你就到大四了。你是打算继续考研深造,还是毕业后就直接参加工作。” 苏晓茹道,“有报名考研,但我成绩一般,觉得希望不大,我们班前几名都要考研。可是现在工作也不太好找,师兄,不如我就跟你混好了。” “介绍你到公司来问题应该不大,但要和我以前一样,从新人做起。”周夏回答说。 “那就行!”苏晓茹坚定地说,“从新人做起我倒不怕,很多师兄师姐出去之后,还转行做其他不相关的职业呢!做拍卖这行,最起码,在学校学的东西多少还有点用处。再说了,不是还有师兄你在的嘛!我要是遇到什么问题,就找好了,你总不忍心我丢你的脸吧!” 周夏笑道,“小师妹言重了,我也没那么大面子。我觉得吧,我们学院派最大的弱点,还是实战经验太少。不过很快,就有很多上手真品的好机会,师妹要是真有心往这方面发展的话,倒是不妨去看看。” “什么好机会?”苏晓茹忙问道,“师兄你也要去吗?” 周夏点头道,“我也要去看看的,就是各大拍卖公司马上就要举办的秋季拍卖会预展。在预展上,大家都可以对拍品做上手鉴定。这可是相当难得的好机会,这些拍品中虽然也有很多仿品赝品,但其中真品的数量,却占绝大部分。对快速积累经验,有莫大的好处,也是理论联系实践的最好场所。” “那师兄也带我一起去好啦!学校的学习枯燥死了,只有接触实物,才能更好地促进学习。”苏晓茹央求道。 周夏说,“这个倒没问题,可你也要想清楚,是不是打算读研。一心二用,最后的结果往往不美好。” 苏晓茹马上回答说,“读研最后还是要走出象牙塔的,我对自己也了解,不是那种能静心做一辈子研究的类型。我更愿意做个实战派,说不定,还能跟着师兄捡个漏啥的,这样下辈子就不愁吃喝问题了。” “小师妹的想法还真是独特!”周夏一副被她打败的表情,他也不觉得活泼好动的苏晓茹有那样的潜质。他更愿意相信,她是为美食而生的,因为她考虑问题首要目标就是吃吃喝喝。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原则,周夏不能评判她的好不好对与错。此前,周夏自己都不清楚,他生来要做什么,有什么值得努力的目标。但现在,他的目标也很明确,他要在鉴定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 苏晓茹笑道,“师兄直接说我没追求,或者胸无大志都行。美食就是我最大的爱好,我也不像师兄一样有远大的目标。也不期望有什么华丽绚烂的人生,只要好吃好喝,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我就万分满足啦!” 周夏就说,“我确信,小师妹的愿望一定能实现,只要你能一直保持这样乐观健康的心态。” 苏晓茹嘻嘻笑,“那师兄你肯答应带我一起去拍卖会的,对吧!” 周夏点头,“不过去之前,我们得提前做好准备工作才行。” “这个没问题,师兄,我们要准备些什么?”苏晓茹仍不忘往嘴里放上一粒花生米。 “首先要把拍卖图录弄到手,每场拍卖会的预展虽然都有几天的时间,但我们也得提前确定好,哪些拍品值得花心思去查资料和看实物,哪些拍品没价值不用太费心思在上面。或者,更进一步说,哪些拍品,有可能是漏。” 苏晓茹闻言越发开心起来,“师兄,你想要在拍卖会上出手吗?拍卖会的真品可不是一般的多。” 周夏笑而不言。 第六十二章 隐藏福利 周夏何尝不想买好东西,可囊中实在羞涩得,现在也就十万出头,到现在这竞争激烈的拍卖会上能买到什么?所以,他当前的主要任务还是以刷经验为主,尽可能的多上手品鉴真品,尤其是瓷器方面的,优势项目绝对不能丢,其他方面也要迎头赶上。 “吃得好饱,不想动了!”苏晓茹拍拍小肚子,放下碗筷后,却不想起身。 她确实没少吃,周夏觉得能吃是福,苏晓茹现在还是学生,没啥收入,到这吃上一顿就算是大餐。他就笑着说,“那我们再坐一会,然后散会步消化下,我先打个电话。” 苏晓茹没什么意见,周夏就给柳玉晴电话,响了没两声就接通了,柳玉晴就好奇,“你不说去学校图书馆?” 周夏说,“今天睡了个大懒觉,刚到学校这边吃了饭,忽然想起有件事情,还得请柳经理帮个忙才行。” “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就是。”柳玉晴回答得倒是相当干脆。 “柳经理,你应该有渠道,能弄到其他拍卖公司这次秋季拍卖会的拍卖图录,对吧!”周夏问,他自己就是在拍卖行工作的,自然清楚,拍卖公司的拍卖图录发放方式。对经常和拍卖公司合作的藏家,以及潜在的大客户都是免费赠送,自行索要的话,就要自己花钱了。 柳玉晴说,“对的,你要的话各个拍卖公司的拍卖图录我都可以找来给你。怎么,想去人家的拍卖会上竞拍?” 周夏如实答道,“打算先去人家的拍卖预展看看,反正有很多真品可以上手,就当是免费学习的机会。如果真看到合适出手的话,我倒是想参与竞拍。但是,我估计也够悬的,我现在手头这点资金,交了保证金之后,剩下的那点钱能拍到什么好东西。” 柳玉晴笑着说,“行!我们公司就需要你这样的一手资料,我正愁没合适的人去呢!你要是去běi jīng的话,公司还可以帮你报销住宿之类的费用。另外,你也别太担心,如果真看上什么拍品,资金不够的话,可以找我帮忙想办法,我相信你的眼光。” “那就太谢谢柳经理了!”周夏也在琢磨,他这算是不算当卧底,还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不过只要能提高自己的水平,都是值得的。 “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就成,千万别客气。等图录到了,我会打电话给你的。”柳玉晴最后说。 周夏满口答应下来,他也早看出来了,柳玉晴的事业心很重,也极具眼光和魄力,假以时rì,天地拍卖公司说不定真能在她手里突飞猛进。 “师兄,看起来你们公司的美女经理对你相当不错啊!”苏晓茹等他打完电话,调侃着说。 周夏也漫无边际地回应道,“还行,我可是用了美男计的。” 这回苏晓茹笑了,打击他说,“怎么看都不像,而且,师兄,你的样子,和美男根本搭不上边吧!” “小师妹太让我伤心了。”周夏脸上表情依旧灿烂,没丝毫伤心的样子,“柳经理也是我们东海大学毕业的,比我还高一届。不过她学的不是我们专业,而是MBA,师姐对师弟当然要照顾着点。” 苏晓茹点头,“就像师兄照顾我一样。走吧,再坐下去得发胖了。” 周夏可没看出她有发胖的迹象,除了圆脸蛋外,其他地方倒是很匀称,倒让人有些怀疑,她的能量都消耗在什么地方去了。 周夏来此目的就是去图书馆充电,苏晓茹也就没拉着他去逛街,而是一起漫步回学校。 徜徉在午后的阳光下,感受到难得再续的校园生活,周夏很喜欢这种感觉。 苏晓茹还开玩笑地问周夏要不要睡个午觉打个盹啥的,周夏就笑,“我昨晚一觉睡到打电话给你前,再睡就真成了猪了。” 苏晓茹嘻嘻笑着说,“师兄你已经是了!” “讨打啊!” 周夏感觉和活泼可爱的苏晓茹在一起笑笑闹闹,没有压力,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苏晓茹也向周夏请教,像她这类型的,该多看哪方面的书。 “看师妹你自己对哪方面感兴趣,能专jīng一项最好。像我,就比较喜欢瓷器多一些,在这上面花的功夫也比其他方面多很多。”其实周夏之前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在其他方面也多有涉猎。只是,幸好有了考古鉴定系统,这非但不会成为他的缺点,反而能让他更加全能。但对苏晓茹来说,再像他一样就不合适,毕竟,一个人的jīng力有限,不可能十项全能。 “瓷器太高深,我可玩不转。”苏晓茹摇头道,“我觉得,我还是向字画鉴定方向努力比较好,我在这上面,还有些天分,最起码,比瓷器鉴定好些。” 周夏笑道,“怎么会,瓷器是最简单的。字画鉴定才最难,必须需记住每位画家的名头,各个时代的艺术风格后才能入门,我到现在都还没入门。所以,我才会捡简单的学,专攻瓷器的。” 苏晓茹白了他一眼,“师兄又想忽悠我,你倒是说说,为什么瓷器鉴定更鉴定?” 周夏嘿嘿笑道,“因为瓷器保存比字画不易,我们能见到的瓷器当中,绝大部分都是仿品。要是有实在拿不准的,说句看不准或者看得过也行,哈哈!” 苏晓茹才不会被他忽悠,她更愿意把这看做是周夏对她的考察,“师兄真是会开玩笑,要真像你说那样,也不能完全忽悠得过去。想要确切地鉴定每件瓷器产自哪个的窑口,是哪个年代的,是真的假的,古仿还是现仿,没足够的积累可不行。反正我觉得,我自己没那本领。相对而言,字画的鉴定更简单些,虽然名家众多,但每个人的风格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单一的,无非就是记得多些,这些方面,我比较在行。” 周夏由衷地赞道,“小师妹挺有主见的,这样很好!绝大部分时候,我也更倾向于自己的鉴定意见,而不会屈从于周围其他人的看法。” “我决定了,我以后就专攻字画鉴定。”苏晓茹确实很坚定,这就做出了决断。 “行啊,我以后要有字画鉴定的话,就请小师妹帮忙。”周夏笑着说。 苏晓茹白了他一眼,“师兄就会拿我开玩笑。对了,师兄,我需要多看看书画的拍卖图录吗?” 周夏道,“当然要的,除了要看图录外,去拍卖会预展看真品也是必须的。要是你时间够多的话,最好连书画拍卖的行情都多做深入的了解。比如张大千的字画整体走势如何,哪些作品曾经出现在拍卖会上,那种类型的作品成交价高,哪些现在价格虽然不高,但相当有收藏价值的,哪些作品整体呈跌势,不建议入手的。有些资料在网上都可以查到,但也需要你自己,花费心思,去做分析总结。只要你肯用心去做,我敢保证,哪家拍卖公司都会抢着要你去的。等你水平到了时候,经济实力也该有了。到时候自己再出手,挣好下辈子都吃不玩的家产也不是什么难事。” “师兄画好大一张饼,我都快流口水了。”苏晓茹嘻嘻笑。 周夏笑她,“把你热爱美食的热情,用在字画鉴定上,就最完美不过。” 他这番话,自然又惹来苏晓茹的一阵白眼。然后,她又很认真地向他请教,该做好哪些准备工作。 周夏也尽量帮她解答,有些不明了的地方,他也不忌讳地说不太清楚,让她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很快,两人就到了图书馆。 进去之后,苏晓茹就收敛得多,整个人也变得文静淑雅起来,这又让周夏感叹不已,这些女人个个都是百变jīng灵。 周夏还是先找瓷器鉴定方面的资料,他敢肯定,在以后的鉴定生涯中,他会遇到不同时代,各种窑口的瓷器。图书馆的资料,虽然都是些理论上的东西,但却是最基础,最不能忽视的。 除了瓷器外,周夏也不想放过其他方面,说不定就有用得上的地方。他对自己的最起码的要求是,至少要能说出些明堂来,不会出现虽然鉴定出了年代,但连东西是什么,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都一问三不知的尴尬场面。 苏晓茹就比他要专一得多,只搜寻字画鉴定的相关书籍。然后打算和图录以及真品,结合着学习、她自己当然不会去买拍卖图录,就蹭周夏那的就好。 苏晓茹心底明白得很,她这时候要是去拍卖公司应聘的话,成功的可能xìng并不大。但周夏给她指出了一条相当不错的道路,她也相信,经过今年这次秋拍的洗礼,她的字画鉴定水平,肯定会更上一个台阶。反正,苏小茹就把它就当速成班来对待,想必,周夏也有同样的感觉。 让周夏觉得惊讶的是,他现在的记忆力竟然有大幅提高,这是他一下午试验,最后得出的结果。虽然没到事无巨细字无大小都过目不忘的变态境地,但他用心理解记忆的东西,只需过上一遍,就可以完全记忆下来。 难道这是考古鉴定系统的隐藏福利之一? 周夏心底直乐开了花,他之前还有担心,人老了记忆力不如从前,最起码得看个好几遍,才能大致记下来,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现在这情况,速成倒是极有可能的。 第六十三章 再临鬼市 苏晓茹过来找周夏去吃饭,看到的场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这周夏吧,现在好歹也是身价百万的人了,还和最的普通学生一样,不顾什么形象,直接就坐在图书馆的地上看书。看他现在的样子,估计没人会相信他是拿着百万年薪的人。 苏晓茹小声提醒他,“师兄,该吃饭了,你晚上继续在图书馆还是借回家看?” “啊,肚子是有点饿,那就吃了饭继续。你要是有事或者有课要上的话,自己去就行,不用管我。”周夏在发现系统的隐藏福利后,感觉这读书,学习知识,真是一件愉悦快乐的事情,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他甚至都不想动身。 苏晓茹道,“你也知道的,大四了,课上不上都无所谓的。对了,师兄,中午你请客,晚上就我请你吃食堂好了。” 周夏点头笑道,“好啊,好久没尝过食堂的饭菜了,还蛮怀念那味道的。” 苏晓茹轻笑着说,“等你吃过之后,要是还怀念我就服了你。先把书放下,等下再看。” 周夏也就把书放回书架,跟她一起去食堂吃饭,路上,苏晓茹还问其他收获如何,也笑他一个百万富翁竟然如此没形象。 周夏不以为意,只关心他在图书馆的收获,那种阅读的快乐和满足,是肩腰酸疼都抹煞不去的。 他这番主要看的还是瓷器鉴定方面的书籍,结合他毕业这些rì子来,在拍卖公司的所见所闻,比过去单纯教条主义,要强了许多,也多了一些过去不曾有的感悟。 他也不吝惜,将他的这些感想都分享给苏晓茹。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苏晓茹听后也颇有感触,越发期待起即将投身的实践战场来。 周夏笑她,“我还当你最关心的是,今天晚上食堂的饭菜如何呢?” 苏晓茹嘿嘿笑道,“我要减肥,晚上吃素就好。师兄你自己随意就好,也别跟我客气,想吃啥就点啥。” 周夏表示搞不懂她们女人,他也不打算用心去研究,反正他肯定要不会客气,吃饱为原则。 食堂的饭菜和周夏记忆中的味道相差无几,尝在嘴里,也就知道味道很重,至于其他的sè香味,就不用去管,反正能填饱肚子就行,周夏要求也不高。 如苏晓茹所言,她自己就打了几份素菜,吃得也很斯文,简直让周夏怀疑,这还是不是他认识那个好吃的小师妹。 吃完饭,周夏就继续回图书馆去看书。 苏晓茹则去处理些她自己的事情,并说到时候去找他,让他先把要借的书籍挑选好,她再帮他借书。她还得回去,把她自己之前借的书还了才行。 周夏也不客气,在图书馆里看书的同时,也挑选了好几本大部头,打算带回去好好看看。 苏晓茹如约而来,在图书馆关门之前,成功把书借出去。出了图书馆,苏晓茹还问他,“师兄,你明天还来学校不?” “明天就不来,回去抓紧时间,把这些书看完就好,到时候还得麻烦小师妹你帮忙的。” “师兄你太客气啦!这又算不得什么,只要你请我吃饭就行,嘿嘿!”苏晓茹嘿嘿直笑。 “没问题,地点你挑就行,跟着你这美食家,我也能混上几顿好吃。”周夏倒是乐意得很,他过去也就追求温饱,现在有钱了,稍微改善一下生活,怎么着都不为过。 “这可是师兄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苏晓茹乐得不行。 “当然!我先送师妹回宿舍。” 苏晓茹笑道,“我可没那么娇气也没那么矫情,师兄抱着这堆书可不容易。师兄现在住哪?打车回去还是怎样?” “不用管我,小师妹你早点休息就好。”周夏其实也不太愿意抱着书来回往返大半个校园。 苏晓茹说什么都不肯,还是坚持送他到校门外。陪着他等了一会,等他上了出租车并挥手向他作别,这让周夏心底有些感动。 连出租车司机中年大叔等他上车后就在问他,“这位同学,你女朋友怎么不和你一起回去?” 周夏就解释说,“那是我小师妹。” “小师妹好啊,我看她对你分明相当有意思嘛!别跟说你还傻傻不知道,你们这样的情况我见得多了,男人嘛,就是要主动一些……”大叔一边开车一边侃侃而谈,炫耀他阅人无数的同时,也向他传授泡妞经验,搞得周夏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到了小区外面,周夏心想终于可以摆脱这热情得过分的话痨司机了,他最后还来了句,“小伙子,作为过来人,我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好高骛远,好好珍惜眼前人!” 周夏顿时有些愕然,然后就看着出租车一溜烟地跑了。 很快,他就把这事抛之脑后,现在考虑感情的事情还太早,一切随缘得了。 周夏感觉有些累,坐在地上看书感觉总归是不怎么爽的,他回屋后,也就早早洗洗睡。 没想到,半夜的时候,他做梦刚做到一半,梦见他在拍卖会上碰见一件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的拍品,可惜他没钱买,正急得团团的时候,就醒了过来。 都说,rì有所思夜有所梦。 周夏也无心睡眠,他心里担心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梦里,都还记得他现在没啥资金去拍卖会上竞拍东西。 仔细算下来,他这几天的收入也不算小了。几件独自购买然后送拍的东西,应该能卖个一百五十万左右。加上从柳玉晴那里借债一百万投在那件宣德青花云龙纹瓶上,还掉柳玉晴的借款,最起码也能赚个一百万。 但是,那得等天地拍卖公司的秋季拍卖会结束后一段时间才能拿到手,根本赶不上这次全国拍卖界的盛事,如火如荼,jīng品数量最多的秋季拍卖会。 得想办法增加收入,上不封顶,最起码,要有进拍卖会竞拍的资格才行。周夏估摸着,能再有个五六十万的话,或许有可能收藏到一件珍贵文物。资金越多,收藏到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的可能xìng也就越大,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周夏迫切想要知道,当他收藏满一百件珍贵文物后,系统会开放给他的另外一种功能是什么。在他想来,最起码,不会比鉴定文物年代来得差。 这一来,周夏就更睡不着,连忙翻身起床,洗漱完毕后,全副武装直奔东海的鬼市而去。 虽然不见得每次去都能捡到漏,但倘若不去,在家呆坐着,是绝对不会有宝贝从天上掉下来的。 除了鉴定时常用的放大镜和手电筒外,周夏还装了昨天从图书馆借的两本书在里面,当然,充足的现金也是必不可少的。他手里现金本就不多,加上又花了一万从周南明那里收来仇英的画作。他去外面的自动取款机又取了三万出来,心里琢磨着,这下应该差不多了。 周夏又等了机会,才打到出租到鬼市,等他到的时候,已然有些晚了,鬼市已经是名符其实的鬼影重重。 好在周夏心态好,挺阿Q地自我安慰说眼光和魄力才是最重要的,像这鬼市的绝大多数人,光来得早,淘不到宝贝,又有什么用。 周夏一番振作,正要杀入人群中的时候,就感觉旁边有人拉了他一把,周夏顿时jǐng觉,下意识做好防范措施,同时,jǐng惕着自己身上的财物。 拉他的是个看起来挺老实的年轻人,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身体贴近周夏,轻声对周夏说,“小兄弟,来我们这边看看,有新鲜的好货。” 周夏条件反shè往后退了了退,然后就不想理会他,因为一般这样的情况,绝大部分都是骗子。都说是什么手里有新出土的东西,其实也就是盗墓得来的,不方便摆出来云云。很多人想着捡便宜很容易就会上当,因为确实也是,盗墓自然不会光明正大,也在法律规定的范围之外,一旦被jǐng方发现的话,很可能扯上官司。而且,新出土的东西,和传世的东西,以及出土有段时间的东西,都有着明显的区别,老行家们很容易就分辨得出来。 周夏本来也想拒绝的,可转念一想,以自己的水平,绝对不怕被他们忽悠!如果真是新出土的东西,倒是有很大的倒腾空间。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自己的安全问题,得先问清楚再说,要是去什么偏僻的小巷子之类的,那就算了。 周夏就问他东西在哪里,那貌似憨厚的小伙子马上陪笑说,“就在旁边,绝对不会骗你。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一眼看上,就知道,兄弟你是有眼力的人,自然不怕被人忽悠不是。” 第六十四章 朱雀铜镜 那年轻小伙子看着倒是挺老实的一个人,周夏知道人不可貌相,但在感情上,还是比较容易接受一点。 小伙子在前面带路,也和周夏说下客套话,他看周夏并不像是公安局派来卧底的,所以才会招呼他来看货。 如他所言,两人并没走出太远,就在鬼市的边缘地方,还能看到陆续赶往鬼市的人。这让周夏顿时觉得放心不少,最起码,人身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因为是新出土的东西,不敢拿出来摆在外面,只能用这种有些鬼鬼祟祟的方式进行交易。 周夏看这小伙子,以及那个提着装有存货的蛇皮袋子的中年人,并不像是非常有经验的盗老手,倒有些像是民工。他就猜测,极有可能是他们在施工或者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无意中挖到的古墓。那中年人和小伙子都不是本地口音,周夏听着,感觉他们倒像是闽南一带地方的。 当然,这些都不太重要,周夏更关注的还是他们带来东西本身的品质如何,有什么重要的收藏价值没? 这年头,在古玩收藏这行,伪装成这种新出土的东西,即所谓“埋雷”的不要太多,一不留神就上当受骗,不谨慎行事不行。 “这位兄弟贵姓?”那中年大叔的普通话并不太标准, 周夏却不想和他们搞得太近乎,只说,“免姓周,大叔,你先把东西拿出来给看看吧,不能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不是?” 大叔和小伙子都笑笑,那大叔四下打量了下,看没什么人注意这边,这才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铜镜来。 尽管只是借着微弱的灯光,可周夏一眼就判断出来,这东西确实应该是刚出土不久的,因为这枚铜镜表面并不是那种满身都是锈迹斑斑的类型,而是感觉很新的样子,只有为数不多的几点地方,有些锈迹。而那些锈迹,应该就是墓室打开后,与外面的空气相接触,方才氧化形成的锈迹。 除此之外,他还能嗅到那种封闭墓室特有的味道,在大学实习的时候,他也曾跟着考古队实地考察过,对这样的气味并不陌生。 等周夏上手仔细后,也就越发肯定他先前的判断,这枚铜镜,确实是新出土不久的。即便是仿品,也应该在地底埋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 这枚铜镜上,绘制的是朱雀纹饰,将朱雀那神态威武,高高在上的样子,完美地刻画出来。周夏再细细端详了一阵那些有锈迹的地方。和他先前的直觉一般无二,这些锈迹的氧化,时间都很新。应该是贸然从墓室中拿出来,有没有做任何的防腐措施在,直接接触到外面的空气所致。而在封闭的墓室里,很多古代的铜镜都能保存得完整如新,这也是让很多专家都费解的事情。 他再掂量了铜镜的重量,感觉重量适中,而且瞧着这纹饰风格,和唐代的铜镜差不太多。 一般而言,这样的铜镜上,有了朱雀纹饰,那么另外三大神兽,青龙,玄武,白虎都应该都有铜镜的。基本都是成套出现的,周夏,也就琢磨着,他们这袋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几枚铜镜。 周夏也不想在这里多耗费时间,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交易,当然越快越好。他马上就请出系统来做鉴定,看是否和他所判断的唐朝中早期的铜镜年代一致。 系统也立刻给出鉴定结果来,“该物品制作于公元619年!” 这下周夏都差点吓出一身冷汗来。 好险! 这枚铜镜正是唐朝开国第二年制作的,要再往前面一点,就该算在隋朝,和他的判断就有些出入。 确定这是真的初唐时期的铜镜后,周夏仍旧不能完全得出它的真实价值。 他马上就将他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不过周夏变换了一下方法,对他们讲,“这枚铜镜和经常见到的铜镜,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除了这枚铜镜外,你们还有没有带其他东西来,不妨一并拿出来看看。” 那中年人就问,“周兄弟,那你要这枚铜镜不?”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枚铜镜的价值如何,也就无从谈起要不要收下来的问题。你们也该清楚的,并不是所有的老东西都有收藏价值。市面上到处都有这类型的铜镜,而且比这年代还要久远得多,像chūn秋战国铜镜,价格也就一般,买来自己欣赏还成,升值空间那是基本没有的,想要转手都相当不容易。”周夏这番话纯属忽悠,就是想看看,这两人到底是属于什么水平的。 然后,周夏接着又说道,“更何况,你们这枚铜镜还是刚出土不久。按照现在国家的法律规定,新出土的文物都属于国家所有,一旦被人举报或者被相关部门发现,结果可就相当难说,如果仅仅是罚款还好,要进去蹲的话可就惨得多。所以,如果不是特别值得收藏的东西,我才犯不着冒这风险。” 两人闻言顿时显得有些慌张,他们也是知道,现在私自盗墓是违法,所以才偷偷摸摸地找人私下交易。那小伙子连忙求情道,“我说周兄弟,我可是好心问你要不要这样好东西的。如果你真不想买的话,也不用去举报我们吧!” 周夏看两人确实不是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手,那些老鸟都有自己的出货渠道,心理素质,也比眼前这两家伙强得多。这样一来,可以给他发挥的空间和余地也就更大了,他倒是很诚恳的样子,“我只是说大家需要承担的风险,如果只是这样一件很普通的铜镜,确实不值得我冒险。当然,如果你们愿意把这些文物主动上缴给国家的话,或许还有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周兄弟,别这样,对大家都不好不是。这样吧,这枚铜镜,我们就便宜卖给你如何?”那小伙子被他一阵忽悠,顿时乱了方寸,心中想着的,只有把周夏给拉下水,他才不会去举报他们。 中年人到底见识多了些,伸手拉了拉那看起来比较憨厚的小伙子,想要提醒他不要这么快就缴械投降。 周夏却是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他还得了便宜卖乖,说得好像是在帮他们的忙似的,“这枚铜镜其实并不是关键,你把其他东西都拿出来给我看看,也好帮你们做下参谋。” 小伙子马上就回答道,“其他的也都是好东西!还有三枚铜镜,而且据我分析,应该和这铜镜是一套的。周兄弟,这样一来,它们的价值应该不低吧!” “得看看真品才能确定。我在这上面还有些研究,不过我也要提前告诉你们,也不是价值越高越好。要真是国家一级文物的话,一旦被公安机关发现的话,这罪名可就更重,十年以上是跑不掉的。我反正是绝对不会冒那样的险,至于你们,我可管不着。”横竖都是周夏一张嘴在说。 这说得那小伙子都有些灰心丧气的,觉得这些东西简直就是烫手山芋,他还马上就向那中年人抱怨说,“叔,我当初就说,不要挖,现在好了吧!要是贪图这点小便宜,被送进局里去关个十几年,我才不干,我还年轻,还没娶老婆呢!” 听到这,那中年人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如果完成了交易,双方都不会太多声张,因为彼此都有责任。可一旦交易不成,明显就是周夏这边占据主动,说不定,他还可以去领个奖啥的。 第六十五章 青瓷净水杯 周夏虽然有故意吓人的嫌疑,可他说的事情,也都是实情。因为文物案件,蹲十来年监狱,或者罚款上百万的,很常见。 他更希望的是,看到他们带来的所有东西,单纯只有这样一枚铜镜,周夏也确实没必要冒这风险。 那中年人还有犹豫的时候,小伙子就自作主张,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让周夏帮忙看看,他这会功夫,满脑子想着的,千万不要是特别贵重的文物才好,要不然事发追究起来的话,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除了他所说的另外三枚铜镜外,另外还有一只青sè的碗,以及一个颜sè差不多的净水杯。 周夏一眼就辨认出来,这应当是唐代的青瓷。 南青北白。 是唐代瓷器的主要特sè。 这青瓷,其实从东汉时期,在南方的江浙一带就有烧造,而在晚唐五代时候,达到青瓷的最鼎盛时期。被无数人传诵的神秘“秘sè瓷”,据考证,也正是青瓷中的极品。 大点的净水杯,保存得倒是相当完整,但那只青瓷碗,看得周夏一阵心疼,因为这只碗已经被摔成两半。 于此同时,周夏又听到脑海中系统那清冷的声音,“发现珍贵文物一件,建议收藏。” 一时间,信息量过大的周夏脑子差点死机,竟然又接到系统主动发出的提示,又一件珍贵文物。 上次的珍贵文物是那只康熙胭脂红马蹄杯,这次是啥? 眼前这几件东西,最有可能是珍贵文物的,周夏觉得应该是这只青瓷净水杯。 至于这青瓷净水杯是初唐时候的,还是晚唐时候的,还需要仔细考证才行。 周夏立刻上手这只青瓷净水杯,这只净水杯保存得还算比较完整,虽然也不可避免的有一些磕碰的痕迹,但总体而言,无伤大雅,属于正常的范畴。 这只净水杯全身施满了青釉,釉sè比较均匀润泽,并没有那种新仿品常有的贼光,颜sè也并不是漂浮着那种。 再看它的造型,也比较规矩端庄,杯口呈八方的花瓣状,杯身外面外面暗刻着jīng致的大朵牡丹花纹,还有作为装饰的花叶纹,在单sè青瓷上,能刻出这样的花纹来,可以算是相当难能可贵了。 中间的托座为莲花形状,并有均匀的镂空小花纹作为装饰。 底足是高足,呈三层阶梯渐进式。 以当时的瓷器工艺,这样的青釉净水杯,绝对算是其中jīng品的了。 周夏再看胎质,不像初唐那种胎质灰白疏松的感觉,青瓷的釉sè也比初唐的青瓷普遍好得多。 这件青瓷所呈现出来的特征,诸如胎质细腻致密,胎骨jīng细而轻盈,釉质腴润匀净如玉,正是晚唐时候jīng品青瓷的特征。因此,他断定应当是晚唐,或者时间再稍微早些,唐中期时候烧制的东西。 能得出这样的判断,也是得益于上次系统对珍贵文物的判定,康熙早期的胭脂红马蹄杯才是珍贵文物总结得来的。有历史意义的,比如同类瓷器首批存世jīng品,就比同类瓷器巅峰之作来得珍贵,因为抢了个先,而并非单纯以数量质量取胜。 他又让系统做了鉴定,系统也很快得出结论,这件青瓷净水瓶烧制于公元733年。 果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晚唐青瓷jīng品,这年代,还是唐玄宗在位时期,算是唐朝中期。 周夏心说他也算是把握到系统鉴定珍贵文物的一点特征。 至于为什么铜镜是初唐时候的,而净水杯是中唐时期的,两者会在一起出土。 这个也并不难解释,铜镜从初唐流传下来,也不过一百多年时间,又是在南方一带出土的,周夏猜测,应当是南方一些大家族的东西。 具体如何,就得等以后查阅到足够的资料,再做最为详细的考证才行,短时间之内,他也没那么大本领将来龙去脉摸得清清楚楚。 周夏现在不太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被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的东西,他肯定要拿下来,收藏这一百件珍贵文物,想想就知道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以什么价格拿下来,这就得好好思量。 他当然希望,以越低的价格拿下来越好。 周夏也就在心里酝酿着措词,想借着先前成功吓唬住两人的机会,在这上面做些文章。 经过出身社会在拍卖行这些时rì的历练,周夏现在已经能很好地掩饰他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即便发现珍贵文物这样的好事,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激动和兴奋之情,反而,这眉头还紧紧锁了起来。 那小伙子最沉不住气,就在旁边问他,“兄弟,这几件东西怎么样?” 周夏回答道,“这可让我为难了。” “怎么讲?”中年人也忙问,同时,他也不忘将几件东西都给收起来,被别人看见可不太好。 周夏就说,“首先,要恭喜你们,这几件东西都很普通。铜镜在出土的东西里最常见不过,这两瓷器也是暗淡无光的,都属于最常用的生活用具,碗还摔成两半。根本算不上什么一级文物,甚至,连二级文物都算不上。因此,你们也就不用担心,即便将来有一天东窗事发,会坐很久的牢,者罚款几百万的事情。” 小伙子听他这样一说,马上就道,“兄弟,你可不要吓我们。” 周夏鄙视他,“你们从来没看过相关的报道吗?我说的可都是铁铮铮的事实,很多人坐牢之前还是当官的,就因为牵扯上一级文物的流失,马上就给办成了重大案件!也有花几十万买了件一级文物,最后被之前牵线的中间人举报,罚款两百万,就是前不久的事情。至于这几件东西嘛,我看顶多也就坐个几年牢,或者罚款几十万,就差不多。” 中年人忙说,“周兄弟,你可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周夏冷笑道,“我最担心反而是你们,要是你们像之前我说的那个,无节cāo的中间人那样,反咬一口,我自己陷进去才最不划算。不过我相信你们也是掂量得清楚形势的,你们盗墓偷挖的东西,主要责任在你们身上。” “兄弟,你给开个价。以后即便大家再碰上面,就当没这回事,谁也别提谁如何?其实这次,我们也是因为施工的时候碰巧撞上,一时鬼迷心窍贪图个小便宜,所以才没向上面报告,而是偷偷挖出来卖,绝非存心盗墓,这可是不一样的对吧!”小伙子连忙给出主意,他越发认定,只有把周夏拉下水,他们的安全才有保障。 中年人也跟着说,“是啊,那你给开个价,以后大家各走各路,谁也不认识谁。” “还是你们开价比较好。”周夏回答的同时,已将蛇皮袋子划拉到自己身边,在交易中,谁先开价,一般谁就最吃亏。他也在心底琢磨着给开多少钱好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匆匆往鬼市赶来。 周夏的脸sè顿时就变了,要让赵祥波这老流氓撞见的话,这交易就算泡汤了,得赶紧拿下再说。 两人一直关注着他,自然也发现他神sè变化,忙问他怎么回事。 老流氓既然来了,多少得做点贡献吧!周夏心底腹诽,嘴上却像放鞭炮一样,同时马上伸手留住袋子,绝对不能让这珍贵文物跑掉。“一个我曾经得罪过的老家伙正往我们这边来,他是历史系教授,为人最是耿直不阿,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要被他撞见有刚出土东西交易的话,肯定当场把我们都给扭送去派出所。” 小伙子顿足道,“快被你给害死了!叔,我们还是快闪吧!就当没遇上这回事好了。” 周夏却是手脚麻利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塞到他手里,“我这早上刚取了一万块,你们拿了快走,我的事情,我自己想办法应付就好,绝对不会连累你们。” 那中年人还有些将信将疑,而且他也觉得这一万块钱实在太少了,和他预计的差了老远,最起码,也得给个五六万不是?他正想和周夏说道说道的时候,就听得一阵大嗓门的声音在喊,“小子,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看见我老人家也不打声招呼,想要做啥?” 周夏也连声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想进去的话我可不奉陪!” 周夏还肯给钱,小伙子已经觉得他这人相当厚道,简直喜上眉梢,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不想蹲牢房的他也不会嫌钱少。拉了还在犹豫的中年人就开溜,他倒是想得很明白,即便周夏被他的老对头给逮住,供出他们来。他们早跑得没影了,又没留什么姓名联系方式给他,又哪里找到他们。 而且周夏这厮狡猾得很,把东西紧紧拿在手里,中年这时候再想要回自己的东西都难,硬抢肯定不行,闹得动静太大,还是他们最吃亏,这小子嘴巴能说会道的,对立面种种内幕也相当清楚,反而可能成为英雄。 两人瞬间跑得没了踪影,周夏却是跑不掉的,赵祥波很快就到了他跟前,大声嚷道,“喂!你这小子,搞什么鬼呢!” 周夏只能哀叹,时运不济,好事多磨,他都没像过去做鉴定一样墨迹,还被赵祥波给撞上! 第六十六章 如何善后 “恭喜你,成功收藏第二件珍贵文物!”系统的提示这时候也冒了出来。 但这时候,周夏一点也不觉得喜庆,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迅速开动脑子,看看有没什么好办法,能够蒙混过关。 他和赵祥波相交并不深,也不太清楚,是否真如他刚才所言的那般刚直不阿。 “赵老先生好,今天来得可不算早啊!”周夏先和他打招呼道,再不出声也说不去呀! 赵祥波正愁抓不到他的小辫子,这时候更是兴奋得得很,“我要来得早的话,就看不到这一幕。说吧,你们鬼鬼祟祟在做什么,那两家伙怎么扭头就跑了,不会是搞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正巧被我碰上了!” 周夏问他,“赵老先生说哪里的话,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赵祥波点头道,“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你小子就是这种人。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面的东西应该来路不正,对不对?” 周夏心道糟糕,这赵祥波老谋深算的,可不容易被忽悠。可表面上,周夏还是客客气气地说,“赵老先生还真是慧眼如炬,你也知道的,这里是鬼市,多少会有些这样的东西,关键还是看我们怎么对待不是。” “少废话,先拿出来让我看看再说。”赵祥波对此嗤之以鼻,他在周夏手上吃亏不少,对他也提高了万分的jǐng惕。 “在这里不怎么方便,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太真切。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慢慢研究如何?”周夏知道逃不过去,就施展另外一招,拖字诀。 “有啥不方便的,你小子胆大包天,这会也知道害怕啦!”赵祥波嘿嘿笑道,他感觉总算占到一些便宜。 周夏忙回答说,“我这还没上手来得及仔细看,就遇见赵老先生了,待会指不定还碰上谁。而且这些东西我还没看得真切,也说不清楚,赵老先生肯帮忙掌掌眼,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不过,地点不在这里。” “就先看一眼如何?”赵祥波和他打商量。 因为周夏这厮紧紧握住口袋不松手,他要是耍赖皮死活不放手的话,赵祥波也没办法,难不成还真从他手里抢啊!而且这小子脸皮的厚度赵祥波也深有体会,他还真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果然,周夏看他态度软下来,知道他不可能硬来,心里就更有底了,当下就婉言拒绝道,“赵老先生不是这么着急吧!稍等一下,我打电话给徐叔叔,我们就去他那,大家一起鉴定好了。当然,赵老先生先逛逛鬼市,我们等下再汇合也成。” 赵祥波嗤笑道,“这鬼市有什么好逛的,看住你这小子才是正事,大有前途的一个青年,可不要误入歧途才好。” 周夏说,“没赵老先生说得那么严重,这事谁没干过,我可不是什么圣人,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他这样说的话,赵祥波越发觉得这家伙有问题,哪里肯自行去逛鬼市,就在旁边监督着他,他也愈发好奇,周夏这小子又收到了什么好东西。 周夏也就不跟他客气,先打电话给徐耀辉,他也正在鬼市逛,接到电话,听说周夏又收到了些东西,两三分钟的时间,他就赶到两人这边过来。 “赵老爷子也在啊!”徐耀辉看见赵祥波也在,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我在监督这小子,免得他犯错呢!让他把东西给我看看,好说歹说,他就是死活不肯同意。”期间赵祥波想尽办法,想让周夏自己拿出来给他看。可周夏就是不上当,死皮赖脸地硬顶着,赵祥波都爷爷辈的人了,也拉不下脸来去抢,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徐耀辉是个明白人,对古玩这行的门门道道jīng得很,一看周夏手里的东西,大概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马上笑着当和事佬,“赵老爷子也别责怪周夏啦,这里确实不是说事的地方,先去我那再说吧!” 周夏也苦笑着说,“徐叔叔你可算救命来了,赵老先生快把我给逼得撞墙啦!” 赵祥波只差没对他竖中指,“遇到你这样无赖的小子,我才该买块豆腐撞死的。” 至此,徐耀辉也算明白,这里面的东西,可能真的相当珍贵,要不然,周夏也不可能这样跟赵祥波死磕。 徐耀辉也没带他们回家,而是直接去他的古玩店里,这样的事情,他不打算让徐振东cāo心。 路上,赵祥波还是试图从周夏那里讨到些便宜,奈何周夏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连他这人称老流氓的家伙都喟叹不如。 进店之后,徐耀辉马上就关了店门,赵祥波笑望着周夏,“你这小子,怎么就那么死心眼,现在还不是要拿出来给我看的。” 周夏回答道,“此一时彼一时,环境不一样,赵老爷子也别太纠结,刚刚如果我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也请你老人家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这小辈计较才是。” 赵祥波却道,“得看你的东西如何!” 徐耀辉心叹这一老一少两个家伙还真是棋逢敌手,谁都占不了谁的便宜。当然,他更偏向于周夏一些,毕竟,赵祥波这老流氓留给他的形象,确实不怎么样。 周夏这会也就没遮着掩着的意图,该如何善后,还得让他们帮着拿主意。尤其是徐耀辉,他本来就是做这生意的,认识的客户也不少,说句难听点的话,这样的事情徐耀辉也没少做,要不然,怎么好意思说他是做古玩生意的。 赵祥波一瞧见周夏这会爽快利落拿出来的东西,闪闪发光的眼睛顿时挪不开去,嘴里还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秘sè瓷!居然是秘sè瓷!难怪你小子藏着掖着,死活不肯给我看。” 待得周夏一放稳,赵祥波就迫不及待地上手。他是个中的老行家,自然分辨得出来,这件秘sè瓷的净水杯,才刚出土没多久,上面的痕迹依旧很新鲜呢! 徐耀辉见了也觉得无比惊讶,连忙问周夏道,“莫非这就是那傻小子说的,有新东西。可惜我只当他是骗子,根本没心思去理会他。” “应该是的,要徐叔叔去了的话,估计也会拿下来的。”周夏回答道,他也清楚,那小伙子应该不只叫他一个人的,没想到徐耀辉也碰见他了。 徐耀辉心底简直后悔得不行,同时他也很疑惑,“周夏你怎么会跟着他去看的,照理说,这样的人一般都是骗子,你也是混这行的人了,不会不知道的才是啊!” 周夏解释说,“我来得有些晚了,就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有好东西。徐叔叔,你看,这东西收来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吧!” 徐耀辉很没节cāo地压低声音说,“这样的好东西,要是遇上了不收来才真对不起自己呢!你不收别人总是会收的,不管是自己诚心收藏也好,交流转手也罢,只要不太高调行事,一般都没什么问题。可要遇上有人故意想整你,去举报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徐耀辉说话的时候,眼光也往赵祥波那边瞟了瞟,周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眼下最大的障碍还是赵祥波,他这是打算报复回来吗? 这时候,赵祥波正聚jīng会神地研究那他认为是秘sè瓷的净水杯,根本就没功夫去理会这两个家伙,任他们在旁边嘀嘀咕咕地商量。 周夏自我安慰道,“我觉得赵老先生应该不会那么迂腐才对。” 徐耀辉对此不发表意见,只让他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看看。 看到他再拿出一成套的铜镜来,徐耀辉的眼睛也开始放光。 不过,徐耀辉并没有先去鉴定这些东西,而是问他,“周夏,你给我交交底,这些东西,你花多少钱收来的。当然,你如果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 周夏竖起一根手指,徐耀辉先猜测是十万,周夏摇摇头,然后徐耀辉只说了句,“算你狠!” 随后,徐耀辉又问他,“他们应该不是专业人士吧!” 周夏摇头,“如果他们是专业的,这东西也不会以这样低的价格落在我手上。” 徐耀辉就说,“也有可能是在做局,不得不防。你应该没什么仇家吧!” “我小人物一个,哪来的仇家专门设局。”周夏又仔细回忆了一下,确信那两人的确不是老手,不是设局来搞他的。 徐耀辉仔细想了想说,“周夏,你这钱给得少最好不过。即便将来对方那边有什么意外,把你也牵涉进去,大不了也罚些款了事,数目还不会太低。何况,对方应该更不愿意被曝光才是。” 周夏点头,他也觉得这个理,而且,他并不打算把东西放在自己手里。即便将来真有什么事情,那也死无对证。 周夏很快也就对徐耀辉说了他自己这样的想法,“感觉这些东西有些棘手,又得麻烦徐叔叔帮忙保管,如果有机会出手的话,徐叔叔也不用征询我的意思,看着处理掉就行。” 徐耀辉很快点头答应下来,对他来说,这并不算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但问题的关键,还是在赵祥波身上,如果他存心捣乱的话,周夏的rì子可就不会太好过。 第六十七章 价值数百万 总而言之,搞定赵祥波是关键。 这会赵祥波正对这青瓷净水杯研究得起劲,周夏要这时候去找他,只能是自讨没趣。 徐耀辉对这印刻着朱雀、青龙、玄武、白虎四种神兽的铜镜颇感兴趣,和周夏大致商议妥当后,就仔细研究起来。 周夏最后只能和那只碎成两半的青瓷碗较劲。 如同周夏之前所遇到的那样,被摔成两半的碗,能更好地鉴别出瓷器的年代来。因为其中的露出的无釉胎质实在太多,用的什么样的土,做工如何,里面的气泡多少,是否机器加工等等,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眼下周夏手里这只青瓷碗,用的并不是常见瓷器所用的高岭土,而是另外一种瓷土,比起高岭土来,要显得灰白,粗糙很多。 周夏瞧着这模样,应该是唐代青瓷没得跑,用行内的话来说,绝对是一件开门的唐代青瓷。 这只碗同样是浑身都施满了青釉,修足工艺也和后面有所差别,纹饰也比较简单,只是暗刻有莲花纹而已,没有款识和文字在上面。 周夏也在心底暗自琢磨着,这只青瓷碗修复之后的话,应该能值个小几万块的,毕竟,是唐代真品。虽然算不得青瓷中的jīng品之作,而且也摔成两半过。 而且,他觉得这青瓷碗的话,年代应该还在那只青瓷净水杯之前,所有外在表现出来的特征,都很好地说明了这点。真正到晚唐五代青瓷的鼎盛时期,那青瓷的釉sè,最起码也该有净水杯的表现才对。 有了对比,这差别也就显得特别明显。 左右闲着没事,周夏也就用系统做了回鉴定,最后得出的结论和他估计的差不多,这只青瓷碗,烧造于公元731年,比那净水杯要早那么一点点。 确认是唐代青瓷之后,周夏要思量的,就是如何打发赵祥波这个老流氓了。 他还没想到好主意的时候,赵祥波就鉴定完那只净水杯,过来找他的麻烦。 “周夏,好你个小子,胆儿还真是不小,秘sè瓷这样珍贵的东西,你竟然也敢收。”赵祥波开口就没什么好话。 “赵老先生,遇到这样珍贵的东西,我要不收,你才会觉得奇怪,你说对吧!我要不收下来,你老人家也没机会见到这样珍贵的好东西不是。”周夏却如是回答道。 “是有这么些道理,但这并不说明你就做得对。你手里那只青瓷碗,也是开门的唐代青瓷碗。说吧,多少钱收来的?” “不值一提。”周夏道。 赵祥波怒道,“问你就说,哪里那么婆婆妈妈的。” 周夏伸出一根手指头,赵祥波见了顿时骂道,“我早就看透你这小子了,果然jiān猾得跟鬼似的。一万块钱就把别人给打发掉,自己还不会承担上特别大的责任,你现在应该相当得意吧!” 周夏暗自腹诽,遇上你老人家我哪里能得意起来,嘴上忙说,“哪能呢,我正绞尽脑汁琢磨着,该怎么处理这两件瓷器。赵老先生经验丰富,人脉也广,帮小子出个主意?” 赵祥波斜着眼睛问他,“我出的主意你都能接受?” “我相信赵老先生!”虽然明显是言不由衷的话,可在周夏嘴里说来,加上他那副表情,倒有那么股子诚恳的味道。 “你可想好了,这秘sè瓷净水杯可是价值好几百万的东西。”赵祥波故意拿话激周夏,他说得也没错,像这种唐代青瓷中的jīng品之作,基本上算是有市无价的,但又不会像一些清三代彩瓷一样,价格高到离谱,动辄上千万过亿。主要是限于国家对明清之前瓷器的规定,这几百万的估价,倒不是赵祥波故意说着玩的。 周夏笑道,“价值几百万又如何,赵老先生的意见,我绝对赞同。” 赵祥波表示怀疑,“我要出主意,把它给捐献出去,你也愿意?” “能让更多的人欣赏到这秘sè瓷的美,我当然没什么意见,只要赵老先生能保证,有关部门不来找我的麻烦就就行。”周夏倒是很淡定地回答说,他心底也清楚得很,秘sè瓷这样的东西,价值是很高,说几百万也不是什么虚言。可这样的好东西一旦想要出手的话,很有可能会惹人瞩目,被盯上的话,可就不容易洗脱。 就周夏现在的情况而言,他现在虽然很缺钱,但还是不想把自己卷进官司里去。而且,他收藏珍贵文物的目的已经达到,正好可以试验一下,倘若捐给别人或者怎样的话,系统还是承认这件珍贵文物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赵祥波哈哈笑道,“我就说嘛!你小子,心底还是有很多弯弯道道的,现在知道怕了,买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 周夏道,“赵老先生,是我错了。我该通知赵老先生,让你老人家来买才对的。” 赵祥波冷哼道,“说什么胡话,要我的话,哼,直接送他们去派出所不解释。” 周夏说,“我可没赵老先生这样的魄力,我这小身板,可不够人家两拳头揍的。” “尽知道找理由,说说你自己的打算吧!”赵祥波再次询问他。 “赵老先生帮我拿主意就成。”周夏还是这句老话,心说搞不定你的话,一切都免谈。 “真的吗?”赵祥波觉得这小子也太狡猾了,一门心思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赵祥波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他给耍弄的人,马上就说,“我要说给我保管,你也同意?” 周夏欢喜道,“如果赵老先生肯帮忙保管的话,那就最好不过,我绝对没半点意见的。” “那你费那么大劲冒那么大险买下来,图的是个啥?”赵祥波很是不解。 “我不买的话,别人也会买下来的。与其让它流落到不知道的地方去,还不如我们暂且收留着呢!我觉得吧,关键在我们怎么对它,要赵老先生研究出它的真正价值来,怎么着也比沦落给不懂的人收藏强吧!”这倒也是周夏的心里话,虽然很小市民,很俗气,但却是他心底最真实不过的想法。 赵祥波再度问他,“你确定?” “当然!赵老先生都不相信的话,我还能相信谁呢!”周夏言之灼灼。 赵祥波不由得高看了他两眼,他阅人无数,这小子虽然狡猾得很,但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股年轻人的热血和冲动的。 “那这只秘sè瓷净水杯,还有这只青瓷碗,暂时就由我替你保管着。”赵祥波继续试探他的表情。 “好,赵老先生说话可得算话!”周夏眼睛也不眨一下,立刻就点头答应下来,那感觉,像是把烫手山芋给甩出去了一样。 赵祥波越发觉得看不懂周夏,闹不明白,他心底到底想的是什么东西。几百万的东西,竟然可以这么轻松儿戏地交到别人手里。以他和柳家的关系,瞒下这只秘sè瓷净水杯来,并不是什么难事。当然,这东西想要上拍的话还是相当有难度的,这瓷器上的土沁相当明显,行家一上眼,就知道是新出不久的东西。在这方面,柳家的拍卖公司也是不敢公然违反规定,顶风作案的。 赵祥波可谓是这方面的专家,倘若有了这两件青瓷在手里,对他研究唐代青瓷的发展历史,可谓有着相当重大的意义。周夏要是像他先前态度那么坚决的话,赵祥波也是不可能硬从他手里给抢来的。他这么大方贡献出来,反倒让赵祥波觉得有些不太适应。 但周夏却是主意已决的样子,赵祥波忧喜交加,捏着鼻子认下来,总不至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第六十八章 珐琅彩 赵祥波看中的东西,徐耀辉根本就不想去争,这老流氓他还惹不起,周夏倒是有和他一战的潜力。 尽管徐耀辉心底相当清楚,周夏的这只秘sè瓷净水瓶,品相好价值也相当高,市场价格大概在四百万到五百万之间,如果交给徐耀辉自己来运作的话,大概也是能出手的。 赵祥波吃肉,徐耀辉就只能喝喝汤,赵祥波也不能把好事都给占全了。果然,赵祥波获得两件瓷器的保管权之后,就没再对这套铜镜起觊觎之心,鉴赏了一阵之后,也就还给他们。 然后,赵祥波就先带着两件瓷器告辞,说是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周夏两人忙把他送出门,周夏也不担心东西到他手里要不回来,这会倒巴不得赵祥波先走。 徐耀辉也是同样的心态,等赵祥波一走,徐耀辉就对周夏说,“你这铜镜我仔细看过了,确实应该是唐代的东西。就是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如果一整套出手的话,我觉得,这价值,怎么着也不会低于五十万。” 周夏回答说,“我对这铜镜的行情不太懂,但我觉得,应该没那么高才对的,有人能出到四十万的话,我就很满足了。就麻烦徐叔叔你帮我个忙,等到时候出手了,给我四十万就行。” “哈哈,行,那我就先谢过啦!”徐耀辉也不跟他客气,点头就答应下来。 他现在的职责就相当于艺术品经纪人,有着自己的渠道和关系,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也在情理之中。 而周夏显然更懂得行情和人情世故,不比徐耀辉自己花四十万先收下来再出手。现在,根本不需要徐耀辉提前垫付资金,只需要卖出去了,给周夏四十万就行。对资金特别紧张的徐耀辉来说,周夏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 为表感谢,徐耀辉也对周夏说,“周夏,你要是看上店里的什么东西,也别客气,尽管跟我讲就好。” “那我再仔细看看,感觉徐叔叔这里的东西,还是相当不错的。”周夏笑着说好,他可不觉得真正能在徐耀辉这里捡到什么漏,即便这的有漏,周夏也拉不下脸皮来捡,要不然,光柳玉晴就得把他给数落死。 而帮忙做做鉴定什么的倒是可以的。 徐耀辉也就笑着说,“周夏你先随便看看,我进去拿件东西出来。” 周夏道,“我就知道,徐叔叔还藏了好东西的。” 徐耀辉却笑而不语,转身去拿东西了。 周夏之前大致看过他店铺里的东西,以现代工艺品居多,即便有几件老仿的东西,徐耀辉他们也都相当清楚的,开出的价码自然也会比较高一些。别人想要在徐耀辉店铺里捡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徐耀辉这次拿出来的东西,会是怎样的。 很快,徐耀辉就捧着一只珐琅彩的花卉纹瓶出来,周夏第一眼瞧见,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具体怎样,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 “周夏,你给帮忙看看这件东西究竟如何?”徐耀辉将瓷器放定后,就招呼周夏道。 “外观看起来相当漂亮!”周夏不由得赞叹道。 珐琅彩的瓷器,本来就以jīng美,漂亮著称,在追求华丽,以及皇家风范的现今艺术品市场上,具有超高的人气。 周夏对珐琅彩自然不会陌生。 再靠得近些,周夏看这花卉纹瓶有些熟悉的造型,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涌上心头来。 可他也不着急,能想得起来就好,想不起来也就罢了! 还是先上手做鉴定来得实际可靠。 毫无疑问,这只珐琅彩的花卉纹瓶的品相和外观都相当出sè,极尽奢华和娇艳。 在轻薄细腻,洁净如玉的胎体上,用红、黄、绿、粉、蓝、紫等sè彩绘制成的五彩缤纷各sè花卉,荷花,牡丹,兰花,腊梅,山石等等都栩栩如生。 别的不说,单这卖相,就足以让人对它心生好感。 珐琅彩,正以这尊贵奢华的风格,成为很多新入行,实力又特别雄厚的藏家收藏的首选。 周夏欣赏一阵后,又把花卉瓶翻过来,仔细鉴定其底足部分。 这花卉瓶的款识是“大清乾隆年制”六字楷书,端正秀美,遒劲有力,正是乾隆落款的典型风格。 周夏已经见识过不少的乾隆真品,他觉得这底款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而且,这只花卉瓶的修足工艺,釉薄的地方露出其中的胎质,也和乾隆时期的风格相符,而且也没有寻常仿品那些刻意做旧的痕迹,所有的缺陷,都很符合正常瓷器的保存。 为了确认无误,周夏还仔细回想了一遍,他所见过的乾隆真品,最终确信,这只花卉纹瓶的底足是乾隆真品无误。反正周夏还没有见过到造假者,能做到这样以假乱真的水平。 如果这件瓷器真是乾隆年的珐琅彩,即便徐耀辉以一千万的价格拿下来,也算是捡漏了。 但周夏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 因为徐耀辉现在的经济状况相当不妙,如果这是乾隆真品的话,那他完全有能力应对当下的局面,也不用和他周夏一起合股买那件宣德青花梅瓶了。 如果这件东西是徐耀辉昨天才收到的话,那就更不太可能,因为这样品相的东西,没个上千万,是根本不可能拿下来的。现在徐耀辉手里顶多一百万不到,距离还差得老远呢! 如此一来,结论就只有一个。 周夏认为,这只乾隆珐琅彩,应该就是徐耀辉先前打眼,并亏掉大部分身家的东西。 可以周夏的鉴赏能力来判定,这只花卉纹瓶的底足,也确实是乾隆时期出品无误。 答案也就呼之yù出,这件瓷器,极有可能被人用真品接底,也就说,底足部分确实是真品,但瓶上身,就属于后来仿制的。 把两者拼接在一起,才有了眼前这件漂亮的珐琅彩花卉纹瓶。 周夏再仔细欣赏,发现这件瓷器无论是神韵,风格,还是绘画纹理的手法,都和乾隆时期的珐琅彩瓷器,如出一辙。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老行家,如果没想到这层的话,很容易就会打眼。 可以说,这只珐琅彩花卉纹瓶,即便是高仿品,也是绝对顶尖水准的仿品。 但是,像这样的东西,仿品毕竟是仿品,价值永远比不得真品高。 第六十九章 血泪教训(求推点收) 周夏觉得徐耀辉并不算冤,碰上这样仿制得以假乱真的东西,价格又不算特别昂贵,只要稍微有点占小便宜的心思,就很容易上当。 借着这样难得的机会,周夏仔仔细细地观察整只瓶上半身的表现。 像这样的大瓶,在最初烧制的时候,也不是一次拉坯做成的,而是分成上下两部分拉坯,最后在烧制之前再拼接在一起,送入窑中进行烧制。 所以,很多时候,即便发现有拼接的痕迹,大家也都觉得很自然。 眼下这只乾隆花卉纹瓶,周夏觉得风格神韵确实和乾隆时期的瓷器如出一辙,这也不足为奇,因为就是模仿着乾隆时候的风格来的。就看仿制者自身的水平怎么样,能否把握到其中的jīng髓,掌握个中哪些不为认知的秘密。 可仿品毕竟是仿品,总归会有露出马脚的地方。 除了接胎的地方有些许的破绽之外,周夏觉得,这花卉纹瓶,多了些乾隆时期没有的东西,比如这其中娇艳多姿的牡丹,比起乾隆同时期的牡丹来,感觉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观。其他的兰花和荷花也差不多,即便是大师在临摹的时候,也多少会带有自己的独特风格。 于此同时,周夏觉得,这件瓷器缺了几分皇家独有的气韵。 当然,让周夏更加期待的是,系统对这样一件瓷器,会做怎样的鉴定呢! 要知道,像这样接底的瓷器,送去鉴定中心,用现代高科技仪器做检测的话,如果只选取底足部分或者只选取上半部分做检测,就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很快,周夏就知道答案了。 系统马上回应道,“该物品一部分创作于公元1928年,一部分创作于公元1789年。” 周夏真是对系统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也行。 他觉得这系统的功能还真是强大,眼下这文物年代鉴定功能,虽然在未来,可能只是一件高科技仪器就能搞定的事情。但放在现在,就绝对是超级逆天的存在了。尤其还能对拼接的文物,做出这样准确的鉴定。 虽然具体是哪部分,系统并没有给与更详细的说明。 但周夏要是有了这么明显的提示,还不能辨别出哪是民国烧制,哪是乾隆真品的话,干脆就不要学人家做鉴定,直接撞墙了事,还能一了百了。 徐耀辉在旁边等待的时间里,就在研究那四神兽的铜镜,琢磨着该联系哪位特别偏爱铜镜的客户,如何尽最大可能,发挥出这套铜镜的潜力来。 周夏鉴定完毕后,这才猛然想起,这件民国仿乾隆珐琅彩花卉纹瓶,不是和běi jīng故宫博物馆中的那件珐琅彩花卉纹瓶相似吗?难怪他觉得有些似曾相似,那是清宫流传下来的,估计这位仿制者,也该见过那简直真品的,要不然,仿制得不会如此成功。 “徐叔叔,这件类属民国的乾隆珐琅彩花卉纹瓶,你是从哪里收来的啊?”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在,周夏也就不用跟徐耀辉绕那些弯弯道道,什么谦虚客气的话也都没讲,直接对他挑明。而且,周夏也相信,徐耀辉现在肯定也很清楚,这件瓷器是后面接底的老仿。 徐耀辉还存着考量他的心思,诱导他说,“周夏,要不你再仔细看看,我觉得瞧着这底款,确系乾隆真品无误啊!” 周夏就直言不讳地说,“确实如此,但瓶上半部分就不是原装的乾隆真品,感觉倒是和民国时期的风格差不太多,而且这只珐琅彩瓶子,虽然看着不太明显,但确实有后来拼接的痕迹。只是烧制者手段高超,技术也比较熟练,倒是很容易引起大家的误解。” 徐耀辉哈哈笑道,“周夏你果然厉害!” 周夏问,“徐叔叔此话怎样?” 徐耀辉道,“想必你也猜到了吧,这就是我之前花了一千五百万买来的乾隆珐琅彩花卉纹瓶。当初我认定它为真的理由,也正是因为这底足,确实是乾隆真品。看到底足为真,我当时就没想太多,根本就没往接足这方面想。加上这珐琅彩瓶子的上半部分也是造型有本,设计有度,和乾隆官窑真品的特征一致,两地故宫博物馆都有类似的真品。我一时鬼迷心窍,还想着可能捡漏了,在没有彻底鉴定出真伪的时候,脑袋一热,就当场付款买了下来。” 周夏宽慰说,“这样一件以假乱真的瓷器,换了我在徐叔叔当时一样的境地时,可能也会做出相当的判断。那会见了它,头脑可不会像现在这样清晰,加上诱惑大,没仔细分辨出来也不奇怪。徐叔叔现在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吗?我觉得像是民国仿的,不知道徐叔叔你们的意见如何。” 徐耀辉面带愧sè,“说来惭愧,我可没周夏你这样好的眼力。买回家仔细欣赏过,还自鸣得意,觉得是真品无误,还当自己捡了天大的漏。直到我们家老爷子,还有柳家老爷子以及赵老流氓几人联手,最后鉴定,瓶身上半部分为民国时期仿品时,我仔仔细细看过之后,才发现其中另有蹊跷。再想想当初我买的时候,真是陷入误区,很多地方都是在自己骗自己,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说周夏你厉害,一眼就瞧出这是民国时期的!” 周夏忙道,“徐叔叔太过奖了,其实我也是结合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才得出这样的判断。因为这件瓷器,仿得太过逼真,又有真品接底,一时不察,上了当,误认为是真品,也是无可厚非的。就这件东西,拿出去给专家鉴定,我敢肯定,一大半的专家都会觉得它是乾隆真品。更何况,当初徐叔叔买的时候,还没他们那么多时间来细细琢磨。” 徐耀辉表情诚恳真切,苦笑着说,“这就是我们实战派比理论派的处境更加残酷的地方,一件好东西,不可能留给你特别多的时间,查阅各种资料,花费十天半个月甚至一年两载的时间去细细琢磨。必须得当机立断才行,机会稍纵即逝,你要下手慢了,就有可能被人抢了先,痛失收藏珍宝的机会。可要下手快,也会出现我这样的状况,鉴定出错,赔上全部身家财产。即便是大型的拍卖会,有预展,可真给你上手并仔细研究的时间也不会太多,顶多也就两三天时间。即便是一些国际大拍卖行,拍品为赝品的数量也不少,不慎重可不行,实战派这条道路真的不好走。” 徐耀辉接着又说道,“不过我相信,以周夏你的实力,前去参加实战的话,肯定比我强得多。我说这番话,只是希望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这样血淋淋的教训,只需要一次,或许就会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说实话,当初老爷子他们鉴定这乾隆珐琅彩瓶子为民国仿品时,原本我还兴致昂扬,准备在古玩收藏行大展拳脚甚至憧憬着更高远的目标。可结论一出来,我再仔细确认之后,当时就觉得心灰意冷,心情也极度抑郁。甚至,都有了金盆洗手,退出古玩收藏这充满着尔虞我诈,残酷血腥的行当的念头。” 周夏忙对他表示最为诚挚的感谢,“谢谢徐叔叔的教诲!我敬佩徐叔叔,也会坚定不移地走实战的道理,因为只有在实战中,才能更好的挑战自己,学到真正的东西。同时,我会更谨慎地选择出手机会,我这小家底,交点学费不打紧,可要把全副身家都赔进去,那就再没翻身的机会。” 徐耀辉看他真是听进去了,觉得一番苦心没算白费,顿时就呵呵笑道,“称不上教诲,我只是拿自己做反面例子,因为这行当并不像大家想象中那样光彩鲜亮,现实永远要残酷激烈得多!周夏你还年轻,前途也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光明宽广得多,我们都不希望你太过激进。当然,有些时候适当冒险也是必要的,不要丢了年轻人的锐气。至于这其中的度该怎么把握,就得看你自己的了!” 周夏马上笑着说道,“那我更得像徐叔叔多多请教,徐叔叔经验丰富,可得多提点提点我。” 徐耀辉自然点头答应下来,他可是相当看好周夏的能力,甚至不惜以他自己的血泪教训,来提醒他,帮助他学习成长。换了是别人,徐耀辉肯定不会自爆其短,把他花一千五百万买来的经验教训传授给他。 周夏则相当清楚,这并不是说徐耀辉心理素质不行,实在是因为遭遇的打击太大,尤其对自己的信心。他说古玩收藏这行尔虞我诈,残酷血腥,也确实如此。试想一下,现在有哪个行当,能有古玩收藏界这么多的假货赝品。连徐耀辉这样的老行家,一度都被打击得信心全无,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财力投身进来,很容易就被大风大浪给碾碎成渣,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对徐耀辉的良苦用心,周夏自然心领神会,他也算是比较幸运的了,这一千五百万的惨烈教训,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切身感受到的。 PS:强推加更,求给力的点击收藏推荐。 第七十章 新的解读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夏也和徐耀辉就这件瓷器,进行了更深入的探讨,交流彼此在鉴定上的心得体会。总体而言,周夏的获益会比较多一些,徐耀辉可是比他多出几十年的经验来,在很多细节方面,做得比他要出sè得多。 周夏也在自我反省总结,要不是有这考古鉴定系统帮忙,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由来,同样的这件民国仿乾隆珐琅彩花卉纹瓶摆在他面前,他百分百会认为这是乾隆真品。 两人交流得很有默契,加上之前两人又合股买了宣德青花梅瓶,关系也就显得越发密切。 徐耀辉也让周夏,如果有什么东西要出手的话,只管找他就好。 周夏也就点头答应下来,有了徐耀辉帮忙,他就不用自行寻找买家,可以大大地节约他自己的时间。 徐耀辉还问他白天有什么事情没有,要不要一起去到处看看。 周夏婉言拒绝了,他从图书馆借回来的几本书都还没有看完,还有托柳玉晴那边找的拍卖图录,应该很快就可以拿到手,到时候,光研究这拍卖图录,就够他忙活很长一段时间,实在抽不出太多的空来。 不过他也答应徐耀辉,要看到什么好东西的话,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也跟着长长见识。 徐耀辉哪有不同意的道理,经过这民国仿乾隆珐琅彩,以及宣德青花梅瓶的事件之后,他整个人也变得更谨慎起来,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上次那样把宣德青花带回家给大家做鉴定的情况。 两人这番交流下来,天也大亮了,徐耀辉也就请周夏吃早餐,这个周夏倒没拒绝,反正一顿早餐也吃不了多少钱,还能加深彼此的感情,何乐而不为。 吃早点的时候,两人再顺便交流一下对各类藏品的看法,然后,周夏就先行告辞,徐耀辉也就没挽留。 周夏先去附近的公园,找了张椅子坐下来看会书,打算过会去房屋中介看看,租个附近的房间。他以前住的地方有些偏远,不管到鬼市还是公司都不方便,而且极度不安全。这会,他就再不用和别人以前合租,淘换到的东西,暂时也可以有个落脚的地方,不用事事都去麻烦别人。 他正看书的时候,柳玉晴给他打电话过来,说是他要的拍卖图录,她已经带了些去公司,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去公司找她取就好。 周夏说大概下午的时候去拿,他觉得还是先把房屋的事情搞定比较好,要不然,抱了这么多图录搬家,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柳玉晴自然没什么意见,说她一整天都会在公司,随时去都没关系。 周夏看着时间差不多,也就动身去看房,他动作倒是神速得很,去第一家房产中介公司,跟着看过房子后,马上就付钱,把房子定了下来,钥匙也拿到手。 他要租的房子就在这附近的明珠小区,两室一厅的电梯房,环境虽然算不得优美,但各种家具齐全,至于他最在意的安全方面,却是不用担心的,出入需要刷卡,每天都有保安巡逻,有些自己的东西,放着也算安全。 周夏然后就赶回以前住的地方,把东西收拾好,东西并不多也就三包,叫个出租车就搞定。 这一忙活下来,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大致收拾妥当,累出一身汗的周夏洗个澡,去外面的小店吃了碗面填饱肚子,然后就去公司。 前台接待于小雨看他出现在公司,笑着欢迎他,并问他说,“周夏,你怎么舍得来公司看我们啦!” 周夏笑道,“我又没有离开过,不过休息一两天罢了,公司一切都还正常吧!” 于小雨笑道,“除了忙碌,一切都最正常不过。” 周夏知道,秋拍前的准备工作相当多而且繁琐,大家忙碌起来,也是最正常不过的。 和于小雨闲扯两句后,周夏就径直去找柳玉晴。 进去就遇上忙得团团的王超和王艳丽两人,看周夏后,都和他打招呼,王超还抱怨说,“以前周夏在的时候,我可不觉得有这么忙碌过,这两天你休假,我们都快忙死了。” 王艳丽点头,“是的,周夏你不在的时候,感觉我们身上的工作,多了一倍都不止。” 周夏嘿嘿笑道,“这可是给你们的好机会,得好好把握才行,别让其他人抢了先。” 王超知道他说的是谁,马上就不屑地说,“张杰他还没未够班,虽然他也累得跟死狗似的。对了,周夏你今天来公司做什么?不会是回来帮我们的吧!” 周夏说,“找柳经理有点事情要办,回头再找你们玩。” 两人都说好,然后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周夏到柳玉晴的经理办公室外,轻轻敲了敲门,柳玉晴就叫他进去。 见面第一句,柳玉晴就放下手里工作,问他,“周夏,听说你又淘到好东西了?” “早上去鬼市是弄到点东西。”周夏觉得有些奇怪,“柳经理从哪听来的?” 柳玉晴笑道,“我怎么不知道,赵爷爷叫徐师傅和我爷爷都去他家,说是从你手里弄到些好东西,和他们分享分享……” 周夏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这赵教授还真是的。” “喂,周夏,我们不是说好啦!你要收到什么好东西的话,第一选择就是考虑我们拍卖公司吗?”柳玉晴微微笑着问他。 周夏对此只能苦笑,“遇上赵教授,我也很无奈,要不是我机jǐng,差点就被他坏了交易。而且,他看上的东西,我想保都保不住,实在对不住柳经理了。” 柳玉晴道,“我就开个玩笑,这可怪不得你。赵爷爷的脾气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你之前也是为公司的事情,开罪于他,他给你添点乱也不奇怪。” 周夏接着又说道,“何况,我早上收到的东西,并不适合我们拍卖公司进行拍卖,所以也就没先给你沟通,这也是我的疏忽,柳经理不要见怪才好。” 柳玉晴笑道,“都说是跟你开玩笑的啦!不适合进行拍卖的宝贝,莫非是刚出土的东西?” 周夏回答说,“柳经理真是冰雪聪明,一下就猜中了,我早上弄到手的,确实是刚出土不久的唐代物品。有四枚铜镜,刻的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不算特别珍贵,但也不多见,我已经拜托给徐叔叔,让他帮忙寻找看看有没机会出手。至于赵教授主动要求帮忙保管的两件,则都是唐代青瓷,其中一件是保存完好的净水杯,赵教授认为是秘sè瓷,拿到手就不肯还给我。还有一个摔成两半的青瓷碗,赵教授说拿去修复,也是最好的研究材料。” 听他这样一讲,柳玉晴也算是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至于周夏没讲得特别明白的地方,她也都猜得出来。无非是周夏和人交易的时候,正巧被赵祥波给撞上,她只是很好奇,“赵爷爷没能当场搅黄你们的交易,还真是奇怪得很!” 周夏有些惭愧地说,“和我交易的两人都不是什么的盗墓老手,只是无意中挖出来,然后就带到鬼市上来想要出手的普通人。前面被我狠狠忽悠了一阵,了解到盗卖文物后果严重xìng,罚款几百万或者坐牢数十年。赵教授过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没看得特别真切,也判断不出具体的价格,就随便给了些钱就让他们先闪。赵教授想要当场查看,我拼着脸不要,死活不肯,通知徐叔叔过来,然后到他家去的时候,才把东西给他们看的。” 柳玉晴听了笑得更开心了,“周夏你还真是找到了对付赵爷爷的好办法,他也就在老一辈中比较横,遇上比他无赖的,就没辙了。对了,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周夏回答说,“一万块!” 柳玉晴就说,“你做得很不错呀!他们拿这一万块就如此担惊受怕,唯恐惹上官司和麻烦,风险比收益大了太多。想必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去盗挖。你要是给他们多了钱的话,比如给个十几二十万,或者更高的价格,他们觉得冒这些风险是值得的,就有可能走上另外一条道路。” “柳经理厉害,我当时都没想那么多。”周夏对此只能表示无限的佩服,柳玉晴这番解读也不是没有道理,很多人就是在最初的时候尝到了甜头,所以才敢冒大风险,做这盗墓的事情。如果刚有念头就被吓了回去,那结果自然就不一样。 柳玉晴又分析道,“如果真是秘sè瓷净水杯的话,赵爷爷暂时替你收藏保管着。倒是真的对你另眼相看,为着你好的,甚至还不惜拉上徐师傅和我爷爷做伴。这样一件秘sè瓷流出市场的话,引起的风波想必不会小,多多少少总是个麻烦事。你也大可不必为这事情,而怪罪于赵爷爷。” 周夏笑着说,“怎么会呢,赵爷爷替我排忧解难,我感谢他还来不及的!” 柳玉晴就问,“不是你又耍了什么手段,让赵爷爷心甘情愿替你保管的吧!” 周夏笑着转移话题,“我哪有那水平,对了,柳经理,拍卖图录在这吗?” 第七十一章 节操何在 柳玉晴也不追问,周夏横空出世,治治赵祥波,正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 她只问道,“要这些拍卖图录,你已经决定好去拍卖预展,上手真品了吗?” 周夏点头道,“是的,也只有在拍卖预展上,才有大量近距离接触并上手这些真品的可能,哪怕只是看看也挺好的。” “确实是迅速提高自己的好方法,可这么多预展下来,你自己的身材能吃得消不?最好自己提前做好准备,不见得每件拍品都要上手。”柳玉晴对他的行为表示支持,只是,又多了些担心, 周夏忙说,“多谢柳经理提醒,我会提前选好需要上手的真品,要图录正是为了好好挑选。真每件拍品都上手的话,累死我也做不完。对了,昨天我回学校图馆借,联系上同系的师妹苏晓茹,她也有志于往鉴定方面发展,并希望以后能进拍卖公司做事,这次可能会和我一起去拍卖会预展观摩学习。她选择的鉴定方向是古代画,我相信她经过一定时间的磨砺之后,绝对能够胜任画组的工作。” 柳玉晴道,“小师妹有志于此可是好事,周夏,你这师兄可得好好教教她。画组人才奇缺,到时候让她到我们公司来上班。顺便问一句,你这小师妹漂亮不?” 周夏笑着回答道,“漂亮我倒觉得算不上,很可爱就是了。她在专业上也比较努力,当然,在爱吃上,更是无人能敌。” 柳玉晴呵呵笑,“哪天有空,约出来大家见个面,我这当师姐的,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鼓励一下学妹不是。” 周夏说好,还说,“只要听说有好吃的,随时叫她出来都行。” 柳玉晴笑着让他安排,周夏是主攻瓷器杂项类的,他本领再强,也兼顾不了太多。.com而画组那边基本由柳随风在控制,柳玉晴很希望安排几个自己的嫡系进去。周夏推荐的苏晓茹,她虽然没见过,但有周夏的推荐应该错不了,再说,她还可以亲自考察一下。 柳玉晴又问起周夏的其他打算,比如是否会出手之类的。这些话虽然在电话里也有讲过,但毕竟,不如当面交流来得更直接可靠。 周夏也就他的想法如实相告,如果真有合适的,那他肯定会出手。但对绝大部分的拍品,他这点经济实力,还是只有望而却步的份。 柳玉晴就叹道,“那些价值太高的,也确实不用去争。当然,你要确实喜欢到极致,非它不可的话,也是可以尽全力去拍下来的。” 周夏就说,“竞拍倒是很轻松,可最后付不起款怎么办?” 柳玉晴呵呵笑着,调侃道,“那就暂时不用付款,等你有钱了,或者找到下家肯接手,再行付款也不迟。高价拍下来但不付款取活,是拍卖行最不喜欢见到的事情,但却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这样的老赖多不胜数。活跃在收藏市场的刘益谦不就这样干的吗?2010年,他以3.08亿元拍下王羲之草《平安帖》,至今未付款;而随后的2011年,刘益谦拿出自己的藏品齐白石所作《松柏高立图·篆四言联》到拍卖市场竞拍,拍出4.255亿元的价格,至今却未收到款。” 周夏倒是明白柳玉晴的意思,那些都不是发生在天地拍卖公司的事情,而是竞争对手的事情。这样天价拍品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假拍嘘头造势宣传激励市场洗钱还是别的什么,不是当事人,谁都不能完全说得清楚。 现在拍卖行对高价拍下但不付款的买家,被行内人称之为老赖的人,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老赖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不懂行但有钱的人,在拍卖场上一掷千金,头脑发热高价竞拍下拍品,事后觉得后悔,出了太高的价格,索xìng就不付款。还有一种就是非常懂行但又没什么钱的人,在拍卖会上高价竞拍,只是为了加价卖给下面接手的买家。在寻找买家失败后,根本无力付款,自然也就付不了款。 这两种人是最多的,当然,也不乏一些人,单纯只是为了想出名,比如曾经高价拍下流失海外圆明园生肖的那位。 拍卖行对这样的老赖,基本也没太好的办法。一些人是拍卖行的常客,不愿意得罪人,一些人根本没钱,你拿他也没办法。只能尽量采取提高保证金的办法来做防范,至于联合各大拍卖行,弄出行业黑名单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很美好,可实际用处却不大。因为很多人自己并不出面,而且找保镖司机之类的进场去竞拍,压根就不怕你搞黑名单,大不了换个司机进场竞拍。 不过这也给周夏提了个醒,要是别的拍卖公司的秋拍上,真有系统鉴定为特别珍贵的文物,一件顶俩那种。但价格偏高,竞价的人也比较多的话,倒是可以学着这些个老赖们,拼着老脸不要,先把东西拍下来再说。最起码,也比落入别人手里,从此见不到踪迹来得好。 有了这样的想法,周夏觉得自己节cāo全无,rì渐崩坏。 当然,实在太高级的拍品,周夏还是没有太大能力去竞争。 因为那保证金可就不是普通的五万十万的,而是有百万的保证金,才能领到竞拍的特殊牌号,除非周夏不把这上百万的资金当回事,倒是可以去尝试一下出出风头。 柳玉晴看他陷入沉思,不由得说,“喂,周夏,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莫非还真想去做?小心被大家联合起来封杀掉啊!” 周夏笑道,“我只是想想而已,还没付行动。” 柳玉晴美目紧望着他,表示理解不能,“你可没理由做这样的事情呀!” 周夏只轻轻摇摇头,他还能怎么说,难道对她讲还有系统,以及被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这样比较玄幻的事情? 当然,周夏也感觉得出来,柳玉晴的话语里,何尝没有让周夏多给她的竞争对手捣捣乱的意思,看得出来,她也是个腹黑的主。 柳玉晴也不多在这上面提,她相信,周夏做事情,应该是有他自己道理的,她也cāo不过来这么多心。 她只对周夏说,“先期几场的秋季拍卖会,在这个月末就会举行,相关的拍卖图录我都带过来了。那你和师妹先研究研究,再决定去看哪些东西。去看预展之前,争取安排大家聚上一聚。” 周夏道,“好的,那我就先谢过柳经理了。到了拍卖会那边,我们会第一时间把第一手资料反馈回来的。” 柳玉晴笑着说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如果想在拍卖这行做长期的发展,对竞争对手的情况,都必须了如指掌。周夏这位得力干将,要是真能深入敌阵的话,对她来说,可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两人又聊了阵,柳玉晴本意是让周夏回去研究他的拍卖图录,要知道,这并不是一项轻松活,周夏除了提高自己的水平外,还担负考察市场行情做数据统计等责任。 可周夏觉得并不急于一时,说既然拿了公司的工资,这会又到了公司来,就断然没有先行离开的道理。 为了秋拍的事情,公司上下又都忙碌得很,周夏虽然节cāo全无来公司的时间也不多,可在公司的时候,还是尽最大的能力帮助公司,最起码,要对得起那百万年薪不是。 柳玉晴感觉有些触动,周夏没有辜负她的信任,该承认的责任一点都不含糊。 C 第七十二章 核查图录 天地拍卖公司的秋季拍卖会举办时间比较晚,预定是十一月份下旬,目前正在紧张地制作秋拍图录中。 周夏来帮忙,柳玉晴就让他留在她的办公室里,帮忙做最后的图录审核工作,除了检查是否有拼写错误外,最重要的,就是最后再确认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做改动的。 由于这次秋拍的拍品征集困难,直到昨天,徐耀辉把宣德青花云龙纹梅瓶带到公司来,这次秋拍的所有拍品,才算是最终确定下来。 时间紧张,拍卖图录马上就要确定并印刷出来,给公司的重要客户送过去。同时,拍卖图录也会对外出售,电子版拍卖图录则会放在公司的网站,以及相关的合作网站上进行宣传等等。 周夏做这事也都轻车熟路,就在柳玉晴的经理办公室里忙活起来。这图录都先做成电子版,在办公室的电脑上就可以进行cāo作。 天地拍卖公司的规模虽然不大,但这次秋拍图录里拍品的数量仍旧不少,有一千五百二十六件之多。当然,这其中以普品居多,只有少数拍品估价在百万以上。百万以下的拍品中,又以十万以下的拍品居多,几千块的比比皆是。 尤其在近现代的书画专场里,几千块的拍品最为常见。 这么多的拍品,这最终的审核工作显得很不容易。好在周夏有了系统赠予的隐藏福利记忆力有了明显的提高,加上其中相当部分的拍品,都是他亲自征集回来的,这工作做起来,也就显得游刃有余。 因为之前征集拍品的时候,差不多就将该如何宣传,占用多大的地方宣传,和客户商量过并确定下来。收取的费用也会因宣传版面大小和宣传力度的不同,进行适当的调整。 周夏现在要做的,只是修补一些小细节,大体方向是不会改变的。 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锻炼机会。 因为他亲自做过图录,对里面的门道也都非常清楚,对如何从其中挑出有价值的拍品来,还是有些心得的。 就一般而言,只要不是拍卖公司的鉴定师看走了眼,他们所力推的拍品,也就是最具拍卖潜力的拍品,都会比普通的拍品,在宣传方面做得更好。比如天地拍卖公司这次主推的重器宣德青花云龙纹梅瓶,以及从赵祥波手里挖出来的田黄印章,王东瑞的成化斗彩鸡缸杯,都有进行大肆地宣传。 当然,如果卖家肯多出些钱的话,拍卖公司也很乐意对他们进行更好的包装宣传。 这其中,不乏一些估价虽然低,但确实属于jīng品的东西,就如同周夏自己托付给公司拍卖的几件藏品一样。不管是红釉小杯,还是黄花梨木笔筒,以及胭脂红马蹄杯,都可以算得上是jīng品,估价又不算太高。如果周夏是拍卖会上的买家,对这样物美价廉的拍品,就相当有兴趣,先不管能不能拍到手,最起码,有去争上一争的资格和希望。 对自己送拍的几件作品,周夏只是一眼扫过,并没有投注太多的心思,检查下没有错误的地方就行。宣传策略之前就已经定了下来,不用他这会再多cāo心。 反倒是赵祥波的几件拍品,周夏格外多留了些神,并更改了有些用词不太准确的地方。因为他确切地知道这些拍品的年代,在拍品的详细介绍中,也就能够更加准确地做出描述,结合其实物表现出来的时代特征,以期最大程度地引导买家的竞拍情绪。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周夏自然不忘和柳玉晴商量一下,毕竟,她才在最终拿主意的人。 柳玉晴对他的意见表示支持,周夏在理论上的功底,还是毋庸置疑的,玩这文字宣传工作,也颇有天赋。 金多多的那件黄绿sè釉的唐代水墨大罐,周夏也对其做了更jīng准的描述,并言之凿凿地宣传,说这是唐玄宗李隆基为思念杨贵妃,才情迸发亲自设计出来,而且御用过的东西,为这件他比较喜欢的拍品造势。 在这里,他也做些自己最大的努力,把高古瓷器的优雅美妙之处,向更多的收藏者展示出来。 在周夏看来,明清瓷器虽然jīng美绝伦娇艳璀璨,可从现在的投资势头来看,无疑已经达到顶峰,再想向前进,已经很有难度。反倒是这些高古瓷器,虽然基本都是单sè釉,设计造型也不如明清瓷器繁华复杂,可自有一种古典,内涵的美。在老外以及老一辈的行家眼里,还是这些高古瓷器更有魅力,尤其在国内,高古瓷器还有广阔的潜力可以挖掘。 至于压轴的田黄印章,倒不需要周夏特别费心,只要稍微懂行的人,就能清楚地知道,这枚田黄印章的各项参数背后,透露出来的是什么样的信息。这么大块田黄印章,价值千万,绝对不是虚言。 而在这宣德青花云龙纹梅瓶的宣传上,柳玉晴和周夏又商量了会,最后才确定下来。 柳远山被赵祥波一番死缠烂打,不得已将手里的永乐青花云龙纹碗也送上拍卖,但他并没有对它在秋拍上的宣传给出什么建议,甚至,连太多过问意思都没有,直接交给柳玉晴就算完事。 周夏感觉,他们似乎有考验柳玉晴能力的意思。 这一来,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永宣青花,本就是青花瓷中最为优雅美丽的作品,所以,周夏和柳玉晴也就将其放在一起大幅宣传。对老行家而言,永宣青花的美好经典,自然不用他们多提,他们都能领会得到,与尤其喜欢青花瓷的收藏家,对青花瓷的美基本都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因此,周夏大胆提议,那些假大空的宣传干脆不要做,不如在具体的细节上做文章,来得更有效果和震撼力。 柳玉晴也正有同样的想法,在这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年代里,营销宣传的重要xìng无需多说,手法和方式则成为其中的决定xìng因素。 拍卖图录就是最好的展现平台,因为买家都是先通过图录了解这次秋拍的大致情况,最后再决定要不要参加这次拍卖会,竞拍那件拍品。 所以,拍卖图录上的照片是否能如实反应藏品的真实水平,图录整体做得jīng美与否,描述是否能吸引人的注意,激发他们的兴趣,从而引导他们到现场去观看预展,是一场拍卖会是否成功的关键。 徐振东和他们之前所争执的焦点,也就被两人用比较含蓄唯美的语言描述出来,以期更好地佐证,这两件瓷器确实是永宣青花无疑。 他们的这番努力,主要针对的,并不是那些刚入门的新手,而是非常喜爱青花瓷的资深收藏家。只有这些收藏家,才最有实力和可能,出高价参与竞拍,毕竟,是上千万的东西,普通的藏家只能仰望。 真金不怕火炼,柳玉晴相信,虽然这并不是传承有序的东西,但当大家在预展上亲自上手过这两件青花瓷,确认他们的真伪后,将会以更大的热情和兴趣,参与对它们的竞拍。 在其他拍卖公司的拍卖会上,不是没出现过号称是永宣青花的青花瓷,可很多老行家不用上手,光看图录,就知道不对劲。再亲自上手一观,就更能确信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永宣青花。看过去的拍卖纪录,成交价格在几十万的永宣官窑青花,不用说,大都是仿品。 王东瑞的那件成化斗彩鸡缸杯,柳玉晴和周夏也采取同样的策略。这时候,并不是向大家普及成化斗彩鸡缸杯如何jīng美绝伦,如何旷古绝今,属于怎样的稀世奇珍,而是更侧重于介绍技术上的策略。 除了就具体细节上介绍这只成化斗彩鸡缸杯的造型,发sè,纹饰,风格等外,两人还对款识的“大明成化年制”做了番说明,确认这略显稚嫩的落款,出自少年成化天子的亲笔所书。 而且还说明,历来出现上的拍卖会上的成化斗彩鸡缸杯并不多见,而且,这次拍卖公司的估价也比较保守,也就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这无疑是在提醒翻看到拍卖图录的买家,这是个绝佳的捡漏抄底的好机会,就看他们能否把握得住。 柳玉晴相信,只要有人看对了眼,即便身在海外,不惜万里赶来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关键就看你的拍卖图录做得如何,能否勾起买家的兴趣,限于版面,除了照片必须jīng美翔实外,相关说明更要详略分明,这也正是两人工作的重点。 到柳玉晴和周夏两人这里,需要最终做出决断来,柳玉晴最后拍板,首批图录印刷出来,还得交给柳家长辈过目,最后决定是否大量印刷并发行。 这番忙碌起来,两人也就忘记了时间,也忘了饥饿。 好在现代艺术品以及书画部,是由柳随风负责的,要不然,两人这番忙碌更没个尽头。 两人忙到晚上十点来钟,也不过将图录中需要特别宣传的拍品核查完毕,普通的拍品,根本就没那么多时间检查。 第七十三章 眼力和眼光 然后,柳玉晴就把核查得差不多的电子图录发给一直合作的印刷厂,让他们连夜加班,把图录印刷几份出来。 对柳远山他们这样的老人家来说,印刷出来的拍卖图录,远比电子图录来得方便,看着也不会觉得累人。至于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他们也可以指出来。 而且周夏敢肯定,百分百是要做些修改的,这些老行家经验丰富,不管是看问题还是使用措词,都比他们两个年轻人考虑得更全面。 但后续的事情基本都和周夏无关,等柳玉晴把这些事情做完,才发现时间已经太晚。 她说请周夏吃饭,周夏说算了,随便回家对付一下就行,柳玉晴也不勉强,但她又说,“我开车送你回家吧,这个点打的都不太好打,还有这么多拍卖图录。我早上怎么不把它就放在车上,这回又要搬出去。” 周夏回答道,“这点图录算不得什么,我今天已经把家搬到附近的明珠小区,以后做事也方便得多。” 柳玉晴笑道,“那正好,我差不多也往那边回去。我说,你搬得这么近,是为了更好地逛鬼市吧!” “有时间就去逛逛,反正早上闲着没事,权当锻炼身体。”周夏如是回道,他现在时间紧张得很,只好占用一下休息时间,去鬼市淘换点东西。 “也要注意休息,别太拼命,不着急在一时的。”柳玉晴劝他。 周夏点头说好,表示听进去了,可柳玉晴却知道,他并不会就这么听她的,反正她也是尽最大努力去帮助他,具体还得看他自己的。 柳玉晴弄来的拍卖图录非常多,有好几家拍卖公司的,他们都在十月份举办秋季拍卖会,其中不乏业界的龙头老大。每家拍卖公司,出的拍卖图录就是好几大本,很多资深买家每年收到的拍卖会图录,差不多都能堆满一间屋子,绝对没有半点夸张之言。 好在周夏力气不小,抱着高高一叠的拍卖图录,也能走得异常稳当。 柳玉晴开车送他到明珠小区楼下,并让他早点休息,周夏谢过她,并对她说了同样的话,两人相视而笑,然后就各回各家。 把拍卖图录弄进屋后,周夏就去小区超市买了泡面水饺汤圆之类的东西回去,打算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等待水开的时候,周夏就翻翻带回去的图录。 现在各家的拍卖图录做得都差不多,用柳玉晴的话来说,就是相互借鉴相互学习,有什么好的创意和想法,直接拿过来用就是,同质化严重,最后搞得大家都一个模样。 但图录外观无关紧要,最重要的,还是要有jīng品压得住场,吸引买家前去才行。 周夏粗粗翻过全国数一数二拍卖公司的图录,对总体情况就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次秋季拍卖会,“生货”也就是在市场出现频率不高的jīng品,并不算多,很多拍品,都是频繁出现在最近几年拍卖会场上的面孔。一般而言,半数以上的“熟货”会水涨船高,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都期望着它能升值。当然,也有些拍品处于下跌趋势,买入的人就算是投资失利。这种现象,在中国书画板块里,表现得特别明显。 盖因书画板块群众基础非常好,书画作品因其存世量大,参与的藏家也多,频繁交流出手的次数也比较多,所以占古玩收藏市场整体交易量的比重相当大。 周夏现在的目标也正是要兼顾到书画板块上来,即便有了考古鉴定系统能准确鉴定出年代来,可你要是不知道是谁的画作,他的画作有什么风格特征,那也是件相当丢人的事情。这也没有什么速成的途径,只能多看多记,好在系统给他隐藏福利记忆力跟着提高不少,要不然,别说鉴别真伪,光记忆这么多名家,就够他头大的。 苏晓茹想往这方面发展,周夏可以和她共同进步,有人作伴,学习起来也不至于那么没劲。 当然,周夏最关注的还是瓷器,这是他最喜欢的,也是最擅长的领域。 可让他觉得遗憾的是,即便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拍卖行,这次秋拍征集到的瓷器质量仍旧不理想。反应出藏家惜售的情绪严重,不愿意将手里的好东西拿出来放在这样的市场上。 像往常那样,动辄上千万甚至过亿的jīng品都很少。估价最高的,也就是在五百万左右的乾隆粉彩佛像。可周夏估摸着,以时下人们对乾隆皇权的热捧,以及对佛像的热衷,拍出超过估价一倍的高价,也就是超过千万应该不成问题。 相对而言,天地拍卖公司推出的永宣青花瓷,放眼整个秋拍,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瓷器jīng品了。 填饱肚子后,周夏继续和拍卖图录战斗。 他着重关注的还是瓷器杂项方面,这些是他在拍卖会预展上面能够上手的东西,对他的鉴定水平,能有相当大的帮助和提高。 周夏并不觉得这些都是真品,很多景德镇出品的高仿品,都被送上了国际大拍卖行苏富比和佳士得等举办的大型拍卖会上,国内这些拍卖会上,这样的高仿品的数量只会更多。光看图录的照片是没办法分辨得出来的,得亲自上手,仔细鉴定才能辨别得出真伪来。 当然了,也有些东西,周夏通过照片,就能辨别得出,绝对是仿品。套用周夏老师的话说,看的瓷器多了,普通的仿品鉴别起来就很简单,不用多看,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就像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你眼力再不好,可是男是女总该分得清楚吧!要这都分不清楚,我建议你们,干脆转行别出去丢人现眼。 大拍卖公司征集来的瓷器中,这样周夏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仿品的,数量也不少。周夏相信,到了现场看到实物的话,仿品的特征会更加明显,那些拍品,自然就不需要特别关注。 一些需要特别关注的拍品,周夏都详细地做了标记,并把拍品的编号以及名称,记录在他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免得到时忘记了。 研究这样的拍卖图录,对周夏来说,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也让他乐此不疲,因为,从中能学到不少的新东西,即便是自己不清楚的,也可以去查阅相关资料,加深对它们的认识。 他自己刚刚才做过天地拍卖公司的拍卖图录,对这样的拍卖图录,想要表达的意思,自然领会深刻。 到凌晨,周夏觉得有些困,这才收拾洗漱,他准备睡几个小时,再去鬼市转转,试试运气如何。 调好的手机闹钟准时响了,周夏迅速起身,收拾一番后,就赶往鬼市。 他到时候,人还不算特别多,可过了没多久,整个鬼市的人气就变得鼎盛起来。 可周夏在鬼市仔仔细细转了个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值得出手的东西。 他倒是看见一件勉强值得入手的东西,是只清晚期的象牙笔筒。可周夏一问那摊主,他似乎也知道那是件好东西,开价五万块,而且死活都不肯降多少。 周夏就没多跟他纠缠,在他看来,那象牙笔筒雕工一般,也不是名家出品,卖个两万块他还不定会买。因为买进来的话,很难将它给转出去,那家伙开价五万,简直就是天价,周夏除非脑子抽了,否则,打死都不会以这样的高价去买,有那闲钱,还不如留着淘些别的东西。 在鬼市上,周夏也和赵祥波打了个照面,他还得老老实实地上前打招呼问好。 赵祥波属于没事来溜达溜达的类型,他表现得对虚礼不感冒,可周夏要是敢对他视而不见,肯定得被他一阵训斥。 赵祥波饶有兴致地问起周夏,“今天早上有没有收到什么好东西,拿出来让我瞧瞧,可不许藏着掖着,你的秘sè瓷净水杯可还在我手里。” 周夏对他颇敢无语,这赵祥波还真个十足的老流氓,这样子威胁的话都说得出来。再说了,他也没那逆天的运气,每次都能遇上好东西,并低价弄上手的,他只说,“倒是只看中一象牙笔筒,可惜价格贵得死人。我觉着,我还是学着赵教授,多看少买比较好些。” 赵祥波看周夏不像在撒谎,如果不是像昨天那种情况,搞到刚出土的东西,周夏也不会隐瞒,这小子肯定更得瑟,拿出来炫耀还来不及的。加上他也看过那只象牙笔筒的,雕工粗陋画风艳俗,丝毫没有文玩藏品该有的风范,白白浪费了象牙原料。可以说除了是年代稍微久些的象牙外,毫无收藏价值可言。 周夏空手如归,赵祥波心底觉得特别高兴,当然,他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而是表扬他说,“周夏,我一直以为你只是眼力不错,没想到,眼光也挺好的啊!” 周夏回答说,“赵教授过奖了!其实无关眼光眼力的事情,真实情况是我资本不够,不敢胡乱挥霍。要我有花不完的钱,我一定将它给买下来,好歹也是上了年代的象牙嘛!” 赵祥波呵呵笑,心说这小子还真是有点意思,和他的判断也是如出一辙。 C 第七十四章 知假买假 但赵祥波还是不忘调侃他,“要不,再去看看,或许真能挑到喜欢的东西。” “好啊,不如赵教授也一起,正好我也有很多问题要请教。”周夏本想闪人的,可转念想想,这会回去也没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做,赵祥波就在这里,不拉他下水,趁机从他那掏点东西出来,不是可惜了这样的好机会,这趟鬼市也就不算白来。 “你小子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赵祥波乐道,“左右我这么早回家也没事,就陪你一起逛逛。” 周夏嘿嘿笑,赵祥波学识渊博经验丰富,就是这脾气比较古怪了些,但周夏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从他身上学点东西,还是相当值得的。 有赵祥波这么个活字典在身边,周夏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一点也不顾忌,会不会是赵祥波不能说的秘密之类的。反正他是这样想的,如果赵祥波不愿意说的,那他就不说好了,他想问的东西还是得问。 赵祥波则有些哭笑不得,周夏这小子也忒不客气了,不是问些刁钻古怪的问题,就是问些需要长时间经验积累才能回答出来的问题,这简直是要掏他老底。可赵祥波既然答应下来,还是得逐一回答,遇上不想说的或者一时间说不清楚,就含糊跳过,周夏也不追问。 一路转下来,两人都没发现有什么值得入手的东西,眼瞧着时间不早,大家也都纷纷散去,赵祥波心想,总算快结束了。 可周夏自我感觉收获还是蛮大的,而且他还觉得有些遗憾,时间过的太快,还没来得及从赵祥波嘴里套出更多的东西来。 最后面几摊位上差不多都是书画书法,周夏对此并不擅长,赵祥波的主要研究方向也不是在这上面。但周夏觉得,赵祥波再怎么着也比他强些,最起码,见过的真品比他多,他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去逛。周夏可是立志要全面发展的,书画书法可是鉴定的主要项目,不去实践怎么行。 两人上前一看,好家伙,几乎所有名家的作品这里都有。 近代比较出名,市场上拍卖会上卖得最为红火的张大千,齐白石,李可染等大师的作品就不用多说。东海人比较钟情的海上画派名家,诸如吴昌硕,任伯年,黄宾虹,赵之谦等等名家大师的作品,也比比皆是。 周夏看得那是眼花缭乱,他并不指望能从这地摊上找到真迹,只想借着这一的机会,尽量从赵祥波身上挖出些宝藏来。即便是他已经知道的知识,也权且当做温故而知新,反正不会吃亏就是。 时间不早,地摊主们也都纷纷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周夏手上拿着张落款为唐寅的《品茶图》,在和赵祥波讨论唐伯虎的风格特点,以及唐伯虎本人的轶事。至于这幅画本身,如果忽略掉落款的话,倒能感觉出有那么些意味,就像是一副特写的镜头。画中高人雅士稳坐旷野松树之下,身边茶几上各种杯具俱全,一边品尝一边听琴女弹琴,还有个小茶童在石后煮茶。周夏觉得,这画工笔法倒还可以一观。 可一旦落上唐伯虎的款识,那这幅画的顿时就显得不够档次,明显是临摹之作,而且,水平还是不特别高的那种。 这样的作品,周夏和赵祥波都没有探讨作品本身的yù望。 摊主正在收摊,周夏随意翻了翻,竟然找出一副未完成的作品,只用笔粗粗勾勒出轮廓来,而且这轮廓还很简明了当。看得出来,作品的主人也没打算画很多东西在上面。而且这幅作品没有款识,也没有什么铃印,但其纸张据周夏第一眼的印象,倒像是上了几百年的纸张,保存得不是很好,有好些处都有被岁月侵蚀的痕迹。周夏还没来得及细看,然后,就听见系统提示道,“发现珍贵文物一件,建议收藏。”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差点没把周夏给砸晕。 毫无疑问,系统所提示的珍贵文物,应该就是他手里这件未完成的作品。 眼瞧着摊主就要收摊赶人,周夏来不及做更加细致的鉴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赶紧把这幅画给拿下来。 周夏也赶紧让系统再做番鉴定,仔细确认,是否那珍贵文物就是手中这副未完成的作品。 要是因为一时疏忽,搞错了的话,他就白白错过收藏这珍贵文物的机会,可是要后悔终身的。 “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644年。”系统马上给出鉴定结论。 周夏狂喜不已,心说,这就对了! 公元1644年,应该是明崇祯十七年,也就是大明朝灭亡的那年,这件未完成的作品,和明朝的灭亡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才会被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至于更加具体和确切的原因,周夏现在也闹不明白,他也没时间去弄明白。 “老板,你这唐伯虎的《品茶图》怎么卖?”周夏确定珍贵文物是这幅未完成的作品后,马上放下来,然后拿起刚刚看到的,那幅落款为唐伯虎的《品茶图》,出声询问正在收摊的老板。 那老板抬眼看了下,马上就回答说,“五千!” “五千,这么便宜!”周夏故作诧异道,“好歹是唐伯虎的真迹,市场再怎么不景气,也得值个好几十万吧!” 赵祥波在旁边暗笑,心说周夏这小子还真是损。 那老板也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之情,知道这是他采取的策略,侃价的前奏,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反而笑着对周夏说,“要是你真喜欢这幅画,觉得价格少了,给我几十万我也不反对。” 周夏心说这家伙倒是老jiān巨猾得很!怕事后承担责任,不落人口实,这会连唐伯虎的画都不说了,只说什么你喜欢的东西,这些个jiān商,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从老板你的表情看来,这应该不是唐伯虎的真迹了!”周夏嘀咕道,然后他就大声对摊主道,“既然如此,老板,便宜点卖我吧!刚搬进新房,墙上到处还空着的,像唐伯虎这类名家的画,拿回家挂墙上正合适。别人一看,喲,唐伯虎的作品啊,别的不说,光听到唐伯虎几个字,就感觉倍有面子。” 周夏这话说得太恶俗,赵祥波都替他觉得害臊,下意识地离他远了点。 那中年摊主倒是开心得很,热情地问他说,“那你要几幅,要得多的话,可以给你优惠,马上就收摊了。” 周夏心说这样也行?这不是逼我多买几幅,真拿回家挂墙上吗? “我挑挑看,张大千一幅,齐白石一幅,潘天寿一幅,就这四幅差不多。”周夏随意挑了挑,他才刚说完,马上就跳着呸了起来,“呸,瞧我这嘴巴,这数字一点都不吉利,我得再找幅。” 周夏像是无意中找到那幅他先前就看中的未完成作品,呵呵笑着说,“咦,这个就不错。好歹我也是学过几年画的,照着这个画下去,很快就能完成一幅真正的画。装裱起来,挂自己书房里正合适。老板,你给开个价吧!” 那老板只注意周夏挑那几幅有落款的画,他摊上的画他还能不清楚,都是几百块一幅批发来的。听说他要买这些画挂墙上不算,这会还要附庸风雅,自己作画装裱挂墙,他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这厮也真会挑,选中这么简单的画完成就算他自己的了。这尼玛得自恋到何等的程度? 不管怎样,生意总是要做的,即便对象是个自恋自大没钱有爱充大的**。摊主心底鄙视周夏的同时,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并夸他有眼光有品位,绘画水平一定很高云云。 当然,他也没忘记宰他一刀,马上就给他开出了一万块的价格来。 周夏这会就充分表现出他装斯文,但兜里没钱斤斤计较的一面来,热火朝天地跟摊主讨价还价。其他几幅画,别说一万块,一千块周夏都觉得不值。但他也知道,即便是仿品,也是需要成本的,需要几百块一幅也很正常。 最后,周夏成功砍下一半的价格来,以五千块成交。 其实,以周夏的砍价水平,再往下砍上几刀也完全可以,但他不愿意再多费浪费时间和jīng力,尽快完成交易,把这幅未完成的作品弄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谈妥之后,周夏马上从包里掏出五千块来,递给那摊主,然后收好买下的几幅画,还不忘记和那老板客套,“老板人真是不错,要是拿回家装裱后,挂墙上看效果还不错的话,以后还来光顾。” 那摊主笑着说好,并夸他豪气,有文化有修养。 周夏知道他这是言不由衷,知假买假的人,还能有他说得这么好?不过周夏并不介意,因为他把想要的东西,成功弄到手里了。 果然,双方交易完成后,周夏就听见脑海里系统那悦耳无比的声音,“恭喜你,成功收藏第三件珍贵文物。” 赵祥波一直旁观,他虽然理解不能,但并没有出言阻止周夏,而是在心底思考,周夏演这一出,究竟是要闹哪样?等下得好好审审他。 第七十五章 杜鹃啼血 等周夏完成交易后,把东西都收在手里的时候,赵祥波这才上前和他搭话。 他在一旁大略看过周夏买的这几幅画,几张仿名家的作品,差不多都是一眼假的东西,唯一可能让周夏看上眼的,也就是那幅未完成的作品。 但让赵祥波觉得奇怪的是,那幅画纸张是有些年份,可也不见得就是好东西,能值得五千块这么多。 要知道,像这一类未完成的画作,要作伪起来,比仿普通的名家画作,要容易太多。周夏是怎么判断出它的价值来的。 带着这些疑问,赵祥波问周夏要过了他手里那幅未完成的作品,想要看个究竟,同时笑着问他,“周夏,你不是真想把这些画买回家挂墙上吧!” 周夏回答道,“我真是这么想的,反正我新搬的地方墙上都是空着的。即便是仿品,好歹也是仿名家的作品,多少能显得有些文化气息不是。” 赵祥波自然不信,斥道,“你这小子,嘴里没半句实话,我还是自己看得了。” 这幅未完成的作品并不算特别大,长约两米,宽约六十多厘米,赵祥波拿到手里后,并没有完全展开来。但画上勾勒出来的大致轮廓,他还是看得很清楚,残月、杜鹃、落花,即便这幅画最终没能完成,可那种悲怆苍凉的意味依旧扑面而来。 这顿时让赵祥波感觉有些触动,这样悲情的画面,大抵是原画家作画到一半之后,因心中实在悲恸,所以无法再继续下去。至于这悲恸的原因,也很好解释,往大处说,就是国家灭亡改朝换代,往小里讲,就是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赵祥波再仔细看,发现其中的笔力,画风并不太成熟。他感觉是,画家想要表达的东西太过沉重,但是以画家当时的绘水平,完全无法将心底的感情尽数宣泄于纸上,勉力而为也不会有好结果,最后遂决定暂时放弃。 抛开这些不提,这幅画的纸张并不像是人工做旧的,倒真是经历了岁月沧桑洗礼的,边缘多处都有这样的痕迹。 一时间,赵祥波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周夏会耍些小聪明,转弯抹角地将这幅画高价买下来了。在鬼市上,出价到五千块,绝对算得上是高价了。一般的东西,都是几十块上百块之间斤斤计较,上千块的都不多。周夏嘴上说没钱,可真到关键时刻,还真是舍得花钱。 让赵祥波觉得遗憾的是,这幅画上并没有款识,缺失了这最为重要的鉴定条件。想要准确地鉴定出原画家是谁,创作于什么年代,有怎样的背景故事,就只能从纸质本身以及绘画的风格上去寻找答案了。 赵祥波在中国古代书画的鉴定上并不是特别jīng通,但他自认比周夏这毛头小子要强上不少。可眼下,赵祥波短时间之内,真的没办法判断出这幅画究竟出自谁的手笔,也就无从判断在它的价值到底如何。 买下这幅画的周夏倒是有可能知道,赵祥波很快就追问他,“周夏,你知道这是谁的作品?” 周夏摇头,“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只看到那摊主要收摊,对这画又有些特殊的感觉,虽然是没有完成的作品可感情炙热深沉,颇有些国破山河在的意味。加上,从这纸张上看,绝对是老物无误。干脆就先买下来再说,打算拿回家仔细研究,有赵教授你们帮忙,应该能得出结论的。赵教授,你看出这可能是谁的作品了吗?” 赵祥波也直摇头,“眼下这信息量实在太小,加上又是未完成的作品,连初稿可能都算不上,和完成后的作品,风格特征有着相当大的区别。想要判断出它的准确年代和作者,难度可不小。不过你有一点是对的,这纸张确实是旧纸张无误,但是不是后人涂鸦上去的,也未尝可知。” 周夏道,“那我回去仔细观摩,多查查资料,再多找些人问问,一时半会得不出答案也不要紧。” 赵祥波笑道,“我就说你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疯,搞出知假买假的戏码,其中一定有蹊跷。今天这笔交易,别的不说,光这旧纸,我觉得就能值个几千块。可笑那摊主,恐怕还在心里骂你是个活脱脱的二百五,花大价钱买些仿品回家装逼。尤其可笑的是,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自己作画装裱,自我欣赏,臭美到了极点!殊不知,他却被你的表面所欺骗,忽略了这张画稿的真正价值。” 周夏嘿嘿笑,他知道赵祥波这也算是借着摊主的嘴来暗讽他,当然,他说得也差不多,摊主暗骂他是**爱装逼啥的都有可能,可周夏并不在乎,只说,“那我可管不着,他怎么看我,与我何干!我只要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弄到手就好,即便花多点钱也无所谓。” “心态不错,继续保持!”赵祥波笑勉励道,他骂得爽了,可看周夏非但没半点不爽,反而还在暗爽不已,也不由得佩服起他超级粗壮的神经来。 当然,他这临机决断能力也非同一般的强,下手那是又快又狠。 赵祥波如果比他先看到这幅画,即便断定是老旧纸张,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迅速做出决断,并花大价钱给拿下来。而且这个过程,赵祥波这次就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周夏根本没时间对这幅画做仔细的鉴定,就做出了决定,还绕着弯子,甚至不惜牺牲他自己的形象,将其顺利拿下来。 “我先带回家自行查阅过资料,回头再找徐师傅他们给帮忙看看。”周夏说,他有些担心,赵祥波不要又把这幅画给要走才好。 赵祥波却没那样的意思,把画还给了他,还笑着说,“求人不如求己,你小子倒是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嘛!你真的搬家啦,搬哪了?” 周夏回答说,“就这附近,明珠小区,还是租人家的房子。不过最起码,有地方可以放东西。” “其实你还住原来的地方就不错,有什么东西,放我们这里就行,绝对比存银行还要安全,而且不收任何费用。”赵祥波和他开玩笑说。 周夏笑道,“老是麻烦赵教授你们,我心底也过意不去!赵教授,你这是要回家还是直接去公园锻炼?我可是要先回去仔细琢磨琢磨。” “去吧,我也先回家,天都还没亮,锻炼个什么劲。”赵祥波说。 “对了,要是你鉴定出结果来。千万别忘了通知我一声,这件宝贝,好歹也是我们一起找到的,这你能做到吧!”赵祥波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他很好奇,也有些期待,周夏究竟能不能从这幅画稿的蛛丝马迹中,找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最终完成对这幅画的鉴定。 要知道,像这样不完整画稿的鉴定难度,说是书画鉴定中最高难度,一点都不为过。 即便是那些把一辈子时间,都花在都研究中国书画的专家,花上三年五载仔细研究,也不一定能鉴定出准确的结果来。那些有款识的,完整的画作,是真是伪,是旧仿还是新仿,专家们的意见大都不能达成统一,更何况是这样的画稿。 换句话说,即便周夏拿出鉴定结果来,想要说服别人接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实在有太多的可能xìng了。 周夏还能说啥,赶紧点头答应下来,然后两人就各自回家。 路上,周夏也在思量,这幅被系统视为珍贵文物的未完成画稿,究竟会是谁的作品。 对赵祥波以及整个书画行业来说,都异常困难的鉴定难题,到周夏这里,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么难。 原因无他,周夏有考古鉴定系统,能准确鉴定出这幅画的准确创作年代。这幅画创作于崇祯十七年,正是大明朝灭亡的那一年。 这样一来,周夏无疑就占了天大的便宜。 他可以排除相当多的名家大师,只把目标锁定在明末清初的画家身上。当然,也有可能是不知名的人画的。 但不管他知名还是不知名,是绘画大师还是寻常士子,生活在明末清初,最起码,崇祯十七年这时候还在世,而且有一定的绘画水平和能力,这点总归是没错的。当然,要是他随后就跟着明朝殉国的话,也不是没这可能,得需要周夏仔细考证才行。 周夏再仔细筛选一下,从这幅杜鹃残月落花这悲怆凄凉的寓意来看,这幅画的主人,应该是忠于灭亡的明朝。李自成进B市灭亡明朝,满清入关,这其中,有气节文人士子屈指可数,又让周夏排除了一大批人。 周夏觉得,这幅画,既然被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那就是和明朝皇家,朱元璋的子孙后辈有莫大的联系,说不定就是老朱家的人画的,他们朱家对明朝的感情最深,家国破碎的感受也最深刻,杜鹃啼血,正是他们心情的最好写照。 周夏不敢指望这是崇祯皇帝的亲笔画,或者是崇祯宝贝公主的手笔。但和皇家密切相关的画家中,周夏倒是能找出一位来。 那就是朱耷,明末清初画家,中国画一代宗师。字雪个,号八大山人、个山 、驴屋等,J省南昌人。明朱元璋之子宁献王朱权的后裔。如果是他的画稿,周夏觉得,倒真当得起是珍贵文物。 第七十六章 入门 到家后,周夏这才有功夫仔细观察这张未完成的作品,感受蕴涵其中那抑郁悲凉的深切感情。 然后,他又上网,详细了解八大山人朱耷的生平事迹,绘画风格,看看他流传下来作品的照片等等。 但对于考证这幅画是否为八大山人所做,网上这点资料仍旧是远远不够的,最好能从史料中,找到相关的记载。 同时,周夏也不忘搜索同时代的其他几位画家,看看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的作品。 时间过得很快,搜索无果,但发现肚子饿了的周夏就去煮了水饺吃。趁着脑子休息的功夫,他也在琢磨着,要不要去学校图书馆找更详尽的资料。这一来,少不得又要麻烦苏晓茹,要不然,他连图书馆的大门都进不去。 想到这,周夏马上就给苏晓茹打电话,希望她今天还没有安排才好。 “师兄啊,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想请我吃早餐吗?”接通电话后,苏晓茹和他开玩笑说。 周夏道,“你要没吃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带过来。” “你要到学校来,是要还书吗?这么快就看完啦!”苏晓茹说话速度极快。 周夏笑着说,“惭愧得很,昨个忙碌得很,都没时间看,要过些天才能还的。今天找你帮忙,是想进图书馆查阅点资料,鉴定一下手里的东西。” 苏晓茹当即兴奋地问,“师兄,你收到好东西啦!可不可以带过来,让我也仔细瞧瞧,涨涨经验。” “行,我正想请你帮忙做下鉴定。”周夏道。 “是古代书画吗?”苏晓茹又问道。 “是的,但是比较特殊,到时候你看了就会知道的。我等下就过来,我们图书馆外面见,要我给你带早餐不。”周夏回答说。 苏晓苏嘿嘿笑着说她倒是想,可带食物进图书馆可不行,还是她自己去吃好了。 周夏就笑她今天转xìng了,倒惹来她一阵抱怨。 挂上电话后,匆匆把剩下几个水饺扒拉到嘴里,周夏就带好画,背上包出发。 等周夏到图书馆外面的时候,苏晓茹已经在那等他了。 苏晓茹今天穿的是件白sè长袖棉衫连身裙,外套黑sè镂空披肩,黑丝袜加黑皮鞋,倒有了那么点成熟的意味。 “小师妹变成熟了呀!这是为步入职场提前做准备?”周夏见面就笑着说。 苏晓茹瞥了他一眼,“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我平时也经常这样穿好不好,以我现在的能力,想进公司上班,恐怕还有些差距吧!” 周夏说,“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昨个我和柳经理提起过你,她叫我安排大家一起吃顿饭,你什么时候有空?” 周夏把这事放在心上,这么快就有了回应,这让苏晓茹很是开心,又心存疑惑,“我随时都有空,师兄,你不是在忽悠我,我真能进你们公司?” 周夏笑道,“我相信师妹你的能力,怎么着,你也算是柳经理的小师妹。你基础好又好学,我当初不也是这样就去拍卖公司上班的,话说,我还怕委屈了你呢!” 苏晓茹忙说,“不会的,我只是担心自己,我现在根本没多少实战经验,贸然去上班也不妥当,不知道得闹多少笑话。师兄,你看,可不可以把时间往后延下,等我先跟着你一段时间,多学点东西先。” “这个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周夏倒是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苏晓茹嘻嘻笑了起来,“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我有了足够的底气,再去柳师姐那面试。我可不能给师兄丢脸不是?” “你这丫头,鬼jīng鬼jīng的。”周夏笑道。 苏晓茹马上又问他,“师兄,你又收到什么好东西了?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 周夏问,“一张老画,我也没能鉴定出来究竟是谁画的,能带进图书馆里面去的吧!” 苏晓茹自告奋勇道,“我去问问,先登记下,应该不成问题的。” “那就拜托小师妹啦!”周夏说。 苏晓茹呵呵笑了起来,“周师兄太客气啦,叫我小茹就好。” 周夏就说,“瞧,你还叫我周师兄,我叫你小茹,岂不是很吃亏。” 苏晓茹笑着说,“那随你。反正我就叫你师兄,这个绝对不能乱。” “得!”轮周夏无语了,他其实对这些是无所谓的。 苏晓茹问周夏要过画,只略略展开,脸上就露出异样的神采来,“竟然是一幅未完成的作品,师兄,你不是搞错了吧!” 周夏笑道,“所以我才说比较特殊嘛!” 苏晓茹问他,“这样的画稿,不是最容易作伪的吗?我感觉,这可比仿造完整的一幅画来,要简单容易得多。” “是这个理,所以,我们要把它鉴定出来。看看,究竟是古画原稿还是仿品,如果是古画的话,画家又是谁。小茹,这简单的鉴定任务就交给你来完成啦!就作为你中国书画鉴定生涯的试手之作如何?”周夏笑眯眯地对她说。 苏晓茹连声嚷道,“师兄你好坏!挖坑让人家跳,不带你这样坑人的。” 周夏笑着说,“我怎么坑人啦!你不是说这样的画稿最容易仿作吗?容易仿作,也该最容易鉴定才对吧!” 苏晓茹撇嘴道,“周师兄你是想考我吧!这样的画稿作假很容易,可鉴定起来,却最为困难。因为每位画家没有完成的画稿,和完成的作品之间,虽然jīng髓和细节都一脉相承,可表现在外面的东西,还是有相当大的差距。举个大家最熟悉的例子来说,画龙点睛。没点睛之前的龙稿,就像是这幅未完成的画作一样。而得名家大师画上眼睛之后,整条龙的气势神态,完全就会不一样,说有质的飞跃也一点都不为过。单是鉴别最后完成的作品,就已经让很多专门研究书画的专家学者为难,更何况是这样未完成的作品。而且,我猜想,这上面应该还没有落款。师兄,这样高难度的作品,你竟然还拿来考我这还没入门的菜鸟,真是太坏了!” 周夏哈哈笑道,“看你人聪明猜得不错,还能一口气能说出这么多道理来。这不是恰好表明,你一只脚已经踏入鉴定师的门槛啦!我这不也是看好你的发展潜力吗?” 这样的话苏晓茹已经免疫,她只想清楚,“师兄,对这幅画,你心中已经有定论了吗?” 周夏摇头道,“正是没有鉴定出来,所以才来图书馆找资料,努力想要搞清楚。” 苏晓茹好奇地问他,“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着要买的?” 周夏说,“凭感觉!” “师兄又骗我,光凭感觉就买?不是一贯的教导都说是多看少买的吗?”苏晓茹对此表示怀疑。 “小茹你看这纸张的表现,并没有什么人工做旧的痕迹,这些斑点损坏的地方都很自然,我判断定然是老纸张无疑。光冲着这点,就有让我拿下来的理由。再有,这幅画虽然是未完成的作品,可这杜鹃啼血的主题思想,已经表现得相当明确,我当时就被画里这种悲怆得无以为继的气息所感染。加上那老板马上就要收摊,所以,我决定跟着感觉走,出手将它拿下来。” 周夏只能这样,尽量用最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他总不能对苏晓茹说,我得到了考古鉴定系统鉴定这是珍贵文物所以出手拿下来。他要真敢那样干的话,先不说引起的其他后果会如何,苏晓茹怕是会把他当神经病看待。 “养兵千rì用兵一时,师兄说的这感觉,也要建立在牢固的基础上!”苏晓茹感叹道,“师兄你现在的鉴定本领,已经高出我们太多了。换了我的话,光鉴定这纸张是否老纸,就要费上老大的功夫。我的基本功还需要多锻炼,更别提其他方面的鉴定知识了。就比如这幅画,师兄要不能当机立断,将它拿下来,或许就会永远错失。果然,要做鉴定,就是得看脑子里有多少东西,我这,还没入门呢!” 周夏被她说得有些惭愧,抛开系统,他在书画鉴定方面,也不见得比她高明得到哪里去,在这上面,他也得努力提高才行。但现在,他也只能勉励她说,“小茹只要继续努力,我相信会做得比我更好的。” 苏晓茹用力点点头,坚定地说,“我会加倍努力跟师兄学习的,师兄你可不许藏私才好。” 周夏说,“我只是比你早点参加实践,能更深刻感受到,在实践中学习成长才是最好的。我们一起努力,相互学习就好。这次鉴定这张未完成的杜鹃啼血图,就是很好的学习机会。还有后面的秋季拍卖会,大家都要一起加油。对了,我已经从柳经理那弄来很多大拍卖公司的拍卖图录,感觉单看图录,就能有不小的收获。小茹你要有空的话,可以到我那去翻阅,或者,我给你送到学校来行。” 苏晓茹没多思量马上就回答道,“还是到师兄那去看好了,我还想和师兄一起探讨,光自己,是看不出多少门道来的。” 第七十七章 旧友重逢 周夏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也觉得有人一起探讨的话,会进步得更快些。** 说话间,苏晓茹拿着画去跟图馆管理员说了几句,做了个登记,然后就挥手招呼周夏一起进去。 进去后,苏晓茹还是觉得有些迷惘,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就问周夏,他们该去哪,查找关于谁的资料。 周夏就边走边对她说“小茹,你觉得杜鹃啼血,都有什么样的寓意,最能让你联想到什么?、,苏晓茹最先想到的是李商隐的诗《锦瑟》,并随口念了出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蚺蝶,望帝chūn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rì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杜鹃,应该代表的是一种哀怨凄悲的感情,我猜测,或许和家国破碎,山河凋零有关。”苏晓茹想了想回答道。 周夏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在古代画中,像这样悲恸哀怨的题材并不多见。除非是改朝换代,或者抄家灭族,才能让画家把这样深刻的情感灌注在画稿上。就像曹雪芹,如果仍旧是翩翩公子,很可能, 就没有《红楼梦》这样的巨著问世。” 苏晓茹点点头,接着往下说“从这纸张的材质来看,笔墨都已经完全沁入纸张里去了,应该不止百年。而且,清朝灭亡,大家举手欢庆还来不及,不会有太多人为它哀怨悲悯。再往前推,最大可能的社会变革,就是明灭清兴。如果这真是明末清初的作品,倒也说得过去。虽然明末的文人士大夫大多没节cāo,可还是有很多铮铮铁骨之士。 我觉得,我们可以把主要的jīng力,集中在那时候的画家身上。”周夏笑道“看,其实鉴定起来也不是特别难,对不对。”苏晓茹摇头“八字还没一撇,这只是我们的初步猜测,实际情况如何,还得做进一步的考证才行。反正我们要做画鉴定,对每个时代,每位名家大师的生平经历,作品的风格特征,都要有深入的了解,不妨就先从明末清初的画家着手好了。” 周夏表示同意,在内心深处,他还是觉得,这幅画原作者是朱耷的可能xìng最大。 而且这幅画,也相当符合朱耷的生平经历,心路历程,以及他后面所展现出来的作品风格,那种几乎是独有的抑郁悲愤,怀念故国家园的特殊感情。 再仔细查阅资料,周夏发现,在明朝灭亡这年,朱耷伤心的不止朱家王朝的覆灭,以前的引以为荣的皇家贵姓,如今却成为重点缉拿对象。对他影响更为深重的,还有他父亲,同样也是相当有才情的文人,在这年去世。极度抑郁悲哀的他也只能装聋作哑,隐姓埋名,遁入空门。对朱耷来说,这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也成为他以后创作作品的基调。 周夏也借此机会,将朱耷的点点滴滴都做了最为深入的了解,当然,他更想知道的是,史料中有没有记载,朱耷在明灭亡的这年,有没有作过这样一幅画。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或者说,希望是相当渺茫的。毕竟,这幅画并不像朱耷的其他传世作品一样,为世人所熟知,当然,那价格也不是周夏所能负担得起的,上千万的不在少数,还大都有价无市。 但周娄并不在乎,不管是不是朱耷的作品,他知道这幅画异常珍贵。对他来说,这幅画,比起那些拍出几个亿的画作,来得更有价值和意义。 另一边,苏晓茹也忙着查阅资料,如她所言,她也是借着这样的机会,再多熟悉明末清初这些著名画家的艺术风格。 除了朱耷外,周夏也有关注明末清初,其它几位大画家的详细资料。 周夏正查询“四僧”之一石涛的资料,这也是对后世画坛影响比较深远的一位大师。石涛的作品,在拍卖市场上,也相当炙手可热,当然,其仿品也相当多。而最为出名的,就是张大千仿石涛的作品,真正的以假乱真,很多博物馆收藏的石涛真迹,其实就是张大千的临摹之作。 可即便临摹者是张大千这样的大师,其作品和石涛的真品,还是有些细微的差别。 “周夏,是你啊!”一记清脆悦耳的声音,将在海里遨游的周夏拉回现实。 周夏抬眼就看见一张熟悉的娇颜,他的同班同学,也是他过去不太愿意直接面对的人,方雪。 “好久不见,你现在还好!”事到临头,周夏反而变得淡然起来。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些隐隐的期待,或许,他潜意识里,回学校图馆查找资料,也正是盼望着这样重逢的场景。 方雪衣着打扮和她在念本科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清雅秀丽,大红大紫这样的衣妆,在她身上从未见到过,更别说浓妆之类的,她一向素面朝天。方雪xìng子本有些清冷,话也不多,这会破例说了很多话,可神情依旧显得很平静“毕业后就没再见过你们的踪影,难得回来学校一次, 也不通知我一声。” 周夏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职场上的历练,让他比单纯呆在象牙塔的时候,成熟了太多,马上就充满歉意地说“都是我的错,我本意是不想打扰你学习,倒是没想到这层。说来,大家毕业后就各奔东西,确实很少有机会碰面。责雪你有见过其他同学没有?” “没有,就今天你一个。”方雪回答道。 周夏笑着说“真是我莫大的荣幸。在学校生活还满意!毕业后,就格外怀念在学校的时光。” “没什么不满意的。”方雪依然是那万年不变的表情,只是仍旧有一丝掩饰不住的落寞“怀念的话就经常回学校来看看啊!” 周夏就说“有空的话,会常回来的。你也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整天呆在校园里,总归是不好的。” 方雪道“有经常去博物馆的呀!” 周夏替她感到高兴“定下来了吗?研究生毕业后就去博物馆工作?” 方雪点点头,却没说话。 周夏的话倒是蛮多的“非常不错,我们很多同学当初也想进博物馆的,可惜学历太低,人家不肯要。,等以后同学聚会的时候,大伙都得举杯感谢你。” “感谈我什么?”方雪不解地问。 周夏笑着说“当然是感谢你替我们完成了进博物馆工作的夙愿。 到时候我们参观博物馆的时候,也能骄傲地对别人说,最博学最有气质最漂亮的那个就我同学,当年我们可是一起同窗四年的。” “又在胡说八道。”方雪嘴上这样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 冰美人开颜,周夏正准备再接再砺的时候,苏晓茹冒冒失失闯过来,嘴里嚷嚷着说“师兄你资料查找得如何了,我这边感觉倒是有那么点眉目了。” 等她看见方雪后,又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注意到师兄正忙,这位美女是?” 方雪表情没变,可目光中尽是了然的意思。 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周夏现在脸上表情依旧能够很淡定,这得归功于他在外面的历练,还有和脸皮更胜一筹的赵祥波对练有泰山压顶面不改sè的姿态。 他帮忙做起了介绍,顺便替自己澄清误会“我来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我同学方雪,现在念研究生。这位活泼可爱的小美女是我们考古系的小师妹,苏晓茹同学。我就是找她帮忙借卡,好混进图馆查资料,以鉴定手上的一幅画。” “方雪师姐好漂亮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有师姐在学校就好,以后可以经常向师姐请教还望师姐不要厌烦我才好。”苏晓茹连忙和方雪打招呼,她生xìng活泼,和谁都说得到一块去,这会也不例外。 只是,苏晓茹心中感觉有些怪怪的,好像周夏和方雪之间,似乎有那么些说不得的故事。要不然,他来学校,直接找方雪不就好了干嘛还找自己借证件。 “小师妹好,以后有事尽管找我就行。”方雪马上回应说,她也是冰雪聪明的人,只是xìng子比较清冷或者说,不太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真〗实的感情。 “好耶!”苏晓茹笑得热情洋溢圆呼呼的脸蛋显得特别可爱“那我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真找师姐帮忙。周师兄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一年半载也没个音信。要是他自己有办法混进图馆来,绝对不会联系我的。” 听苏晓茹调侃周夏,方雪脸上不由得挤出一丝笑容,并微微点了点头。 苏晓茹是个自来熟,又问她说“师姐现在主要的研究方向是什么?我是打算朝画鉴定的方向努力。、, 方雪回答说“我现在主要研究方向是文物的维护和保存,鉴定方面,其实并不太擅长。我记得周夏是在拍卖公司上班的,对鉴定应该更在行些才是。” 苏晓茹笑道“周师兄现在可厉害了,都成拍卖公司高级鉴定师,年薪破百万了。” 方雪清冷而美丽的脸上顿时有了chūnhuā一样灿烂明媚的笑容,笑着对周夏说“恭喜了啊!你也真是的,这样的好消息都不说通知我们一声。” 她的笑容很美,可周夏无心欣赏,忙回应道“这事就别提了,心中正忐忑不安呢!连手里的这幅画都没鉴定出来,哪有资格称什么高级鉴定师。方雪,帮我个忙如何?看看这幅画。” 方雪收起笑颜说好,问他道“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帮别人鉴定的?” “今天早上去鬼市地摊上淘到的。“周夏回答说。 方雪接过画,轻巧地展开后,平静的脸上也微微起了波澜,轻声说“原来是幅未完成的作品啊1” “是啊,没落款没铃印之类的,也不知道年代真假。”周夏回道“东海博物馆珍藏的名画可不少,方雪你去博物馆实习,应该有机会上手的对!可怜我们,只能远观而不能亲自上手。” 方雪却回答道“博物馆有规定我现在去也只是跟着学习,不可能每件真品都能上手一观。倒是你做拍卖鉴定,能上手真品的机会比较多些。我先看画了。 周夏也就很识趣地没去扰乱她的心神,转而把目光投向苏晓茹,她非但没有半分请罪的觉悟。反而笑得像头小狐狸似的,轻灵地凑过来,悄声问他“师兄,老实交代,你和方雪是不是,那啥”“乱讲啥!”周夏难得板起脸来“以后也不许乱八卦,多跟着师姐学东西才真的。要不然,你就自学!”苏晓茹连忙求饶“师兄,我错了还不行吗?”周夏依旧板着张脸,点头道“这才对嘛!你刚刚说有些眉目了,不妨说来听听?别是忽悠我的啊!”“经过我初步考证,我觉得最大可能是八大山人朱耷的作品耶!” 苏晓茹也不敢含糊忙说出她的结论,要被他误会成故意来打搅他们会面的话,那可就太冤了。 周夏考她“说说你的理由。”苏晓茹就一股脑地道出来“首先朱耷遭逢巨变经历,从皇家子弟沦为钦犯,如果他做出这样一幅杜鹃啼血的画来,不止是我,恐怕稍微懂他的人,都不会觉得奇怪。二来,我觉得这幅画虽然没有完成,但绘画的风格和他如出一辙,而且画里所包含的感情,也和朱耷当时那种心情特别契合。还有就是,明末清初的大画家中,也就他风格和这幅画类似,虽然这幅画的感觉还不算太成熟,但已经有了那种神韵和气质。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意见,更详细的理由,那就需要再多考证才行。” “你倒是很会说话,不过说得确实不无道理。加把劲,我已经看到你的光明前途了。”周夏笑着鼓励她说。 苏晓茹呵呵笑“多谢师兄夸奖,不知道方雪师姐的鉴定结果如何,很期待哦!”两人悄声说话,方雪视若无睹,闻若未闻,一心只扑在这幅未完成的画稿上,过了好一阵子,她的目光才从画上挪开。然后开口对他们说“你们已经得出初步的鉴定结果啦!”苏晓茹抢答道“只是一点猜测而已,算不得鉴定结果,方雪师姐你怎么看?,… 方雪并没有学着周夏,玩谦虚或者拐弯抹角那套,只说了她自己的看法“我刚仔细看过一下,觉得这幅画稿确实是老画无疑,笔墨已经深入纸内,并不像新仿做旧的那样飘忽。 而且,这些没有妥善保管,所留下来的痕迹,也很好地说明了这点。具体到什么年代的话,我就不敢确定,大概也就是明中期以后到清中期的这段时间。由于,没有落款铃印,鉴定起来更不容易。但从画稿上为数不多的景物已经想要表达的感情来看,我认为风格与此相符的,也就仅有朱耷一人。在东海博物馆,我有幸见过几幅朱耷的作品,我能感受得出来,这幅画里面所饱含的感情,和那些完整作品里所蕴含的情绪,其实是有很多相当之处的。至于画稿中的绘画技法以及风格,我觉得,和朱耷早期的绘画风格比较类似。当然,也有可能因为是初稿,和完整作品有些不同,略显青涩稚嫩也不足为怪。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比较主观的意见,和师妹你说的猜想其实差不多。至于其中的〖真〗实情况如何,还要再仔细研究,并从多方面考证才行。”方雪说出这番话来,周夏顿觉不可思议,一向简洁明了的她,现在也会做这样的长篇大论了。只能说,时间真能改变人。 “方雪师姐好厉害啊!不愧是我们考古系的高材生,我举双手赞同方雪师姐的意见。”苏晓茹却是相当佩服她,她自己得周夏提示然后查了这么半天的资料,才勉强得出这样一个结果来。 方雪只看了这短短的一会,就得出同样的结论。这说明,方雪所掌握的鉴定知识,远远超过了她现在水平。脑袋里没点东西,想胡乱猜测都不容易! 东海博物馆苏晓茹也是去过的,但她对里面那些馆藏品的了解程度,肯定是远远不及方雪的。苏晓茹不像方雪这样,能耐得住xìng子,沉下心来。选择到博物馆做研究工作,安稳平静倒是有了,可也要做好一辈子清贫寂寞的准备。 方雪问他“周夏你的看法呢!” 周夏回答说“方雪你刚刚一番话,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也认为,这是朱耷的作品。而且据我观察,这应该是他年轻时候的作品,说不定就是在明朝灭亡那年。那时候他的画技没有达到巅峰稍嫌青涩,无法驾取这太过深厚沉重的感情,无以为继,加上心情激荡,创作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可正如这幅画所想要表达出来那种抑郁悲怆的思想感情,在这时候,就已经在他心中成形,对他以后的绘画生涯,乃至整个人生的生活态度,都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而朱耷的画,又对后世整个画坛,产生了相当深远的影响。不管大家对他推崇也好,不屑也罢,朱耷始终都是一代宗师。” 第七十八章 柳老爷子的邀请 但凡做古玩文物鉴定的,谁都不敢把话说得太满,那种拍着胸脯, 签下自己名字发放证书,赌咒发誓说是真品云云的,大都是不负责任的砖家干出来的好事。像名噪一时的“金缕衣”丑闻,不就是经所谓故宫博物院的专家鉴定为汉代金缕衣,然后出来招摇撞骗的吗? 方雪和苏晓茹都不是砖家,所以,都不敢打包票,说这就一定是朱耷的作品。话语里,都留了些余地,用猜测,可能这样的词语比较多。 周夏倒是敢肯定这是明朝灭亡那年的作品,但作者,究竟是不是朱耷,他还是不敢百分百确定。他所拥有的考古鉴定系统,现在只鉴定jīng准的年代,但对这叫什么作品,作者是谁之类的问题,一概不予回答。 苏晓茹也对周夏说”“如果这真是朱耷的作品,那师兄你可就发达啦!到时候可得请我们吃大餐才行,我和方雪卑姐可是为你的鉴定出了一份力的。” 周夏回答说”“如果真是朱耷的作品,不用你提,我都会请你这“好吃嘴,吃大餐的。只是,该如何证明,这是朱耷的真迹,而不是同时代其他人的作品?或者,根本就是后人学着朱耷的涂鸦之作。” 面对这可以说是整个古玩文物鉴定界的尴尬之处,苏晓茹连忙摊摊手“这你就别问我了!方雪师姐或许有办法。” 方雪目光倒没躲闪,只实话实说”“现在鉴定书画作品,大都还是靠经验鉴定。或许,我们应该从更多方面去做鉴定。比如这纸和墨的材质,究竟是属于哪个年代的。不同年代的纸和墨”都应该有细微的差别。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找到确认是每个年代的纸墨,建立起jīng准的数据库来。这需要收集足够多的真品,以方便做对比,再结合现代高科技手段做检测。或许”能够真正鉴定出来。” 苏晓茹听了只觉得头大,周夏却很认同,并说”“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容易的事情,方雪说的这方法,倒是可行,只是难度非常大。那些经验丰富的老专家,其实也差不多是用这样的方法在做鉴定,他们见过的真品多,可以对比分析的条件也就越好。所以”鉴定起来,会更人觉得信服。” 苏晓茹道”“那在没有足够的真品之前,就没办法证明它是真迹了?” 周夏笑道”“其实不证明也行”只要有人相信就成,比如,我就觉得,我淘回来的这件画稿,是朱耷的作品,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苏晓茹说”“娶大家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或者,退一步说,有买家肯相信这是朱耷的作品就成。那时候,周夏师兄你舍得出手吗?” 周夏说”“得视情况而定。” 苏晓茹嘿嘿直笑“师兄刚还说是无价之宝,我觉得,其实是看价格出得到位不到位吧!” “小师妹,有些话说穿了就没什么意思。”周夏看方雪一直没插话,也就对她说“方雪,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你这么久的时间。” 方雪平静地回答道”“不会,这对我来说,也是不错的学习机会。 平时难得见到这样的作品。” 周夏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连忙向两人道歉“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你们先聊。” 两人都说好,苏晓茹还说正想和方雪师姐好好亲近之类的话。 周夏就去图书馆的角落接电话”好在这边一向人少,也不会打扰到谁。他看过来电的手机号码,是他不认识的号码,来电显示是东海本地的号码。 “你好”我是周夏,请问你是?”周夏习惯xìng接通电话。 那边马上传来一位老人的声音“小周啊,我柳远山,你现在没忙吧!” 一听是天地拍卖公司的**oss柳远山,周夏忙答道”“没呢,就查点资料,你老人家找我有事吗?” 柳远山说“你现在有空的话,来我们家一趟好了。对了,老赵说你早上又收到一幅画,你不妨一起带过来。正好大家现在都在我们这,也方便做个鉴定。” 周夏连声说好”“多谢柳先生啦,我正愁找不到人帮忙做鉴定,那我一会就到。” 柳远山就说了他们家的地址,让他直接去就好,周夏自是点头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周夏先前还觉得有些奇怪,柳远山消息这么灵通,随后想想,肯定是赵祥波说的,除了他之外,还没多少人知道他早上收到这幅画。 柳远山说很多人聚在他们家,应该是为这次秋季拍卖会图录的事情,毕竟关系着天地拍卖公司以及背后柳家的名誉,不慎重不行。 赵祥波自己有宝贝要拍卖,柳远山请他过去也很正常,他的其他朋友,去捧捧场也在情理之中。 周夏心想,去见识下总是没错的。 更何况,柳远山亲自出马打电话邀请他。周夏要是不给面子不去的话,以后就不要想在东海的这个圈子里混。 柳远山都没有假借柳玉晴或者赵祥波来邀请他,这让周夏觉得相当有面子,人都是好面子的不是。 他也不多耽搁,马上回去找苏晓茹她们两人现在正聊得起劲,看周夏回来,苏晓茹还没停歇下来的意思。 周夏只好打断她”“不好意思啊,公司那边有急事,我得先过去一趟。回头再请称们吃饭。” “师兄放心去吧,百万年薪可不是拿着好玩的。”苏晓茹和他开玩笑说。 方雪则问他”“你这画也要带过去吗?” 周夏点头”“几个资深的老行家都在,带过去,让他们帮忙鉴定一下,还是免费的。” 方雪就问“我可以拍几张照片不?带回去仔细揣摩揣摩。” “这个当然没问题,劳烦方雪你费心,倒是有些过意不去。”周夏说。 方雪不语,只拿手机出来拍照,没功夫跟他客套。看方雪拿手机拍照,苏晓茹也跟着凑热闹,也掏出手机来拍照,说是要拍下这无价之宝,以后有个念想。 即便用手机拍照,方雪的架势也相当专业,从不同角度给这蝠画拍了好些照片。相对而言,苏晓茹就纯粹菜鸟了。 等她们拍好照之后,苏晓茹就先送周夏出去,因此耽误他公司的事情可不好。 周夏没忘记方雪说再见,也要苏晓茹跟着多学学,苏晓茹脑袋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出了校门后,周夏就拦了出租车”直奔柳远山家而去。 路上,周夏也在暗自思量,可能是这次公司的秋季拍卖会,〖中〗国古代书画部分的征集,让柳远山有些不满意。 在公司”这书画部的事情一向是由柳随风来负责的,由于书画作品在每次的拍卖会所占的比例相当大,公司也因此把总经理的位置给了柳随风。但眼下,拍品征集得不如意,做出的图录让老爷子们看着不满意,承担责任的也该是柳随风。 柳玉晴主要负责的瓷器以及杂项相关,这次秋拍拍品的征集,还是相当成功的,还超额完成了任务,她在柳家老爷子心目中”地位应该往上提升些才是。 很快就到柳家宅子外面,柳远山家也是dú lì的别墅,面积也明显比赵祥波家和徐振东家要大得多,毕竟,柳家人也要多些。 周夏敲门,很快,柳玉晴就前来开门,她面带微笑,对周夏讲”“辛苦你啦!我本想给你电话的”可爷爷坚持要自己来。” 周夏笑着回答说”“我先谢过老爷子看重啦!很多人在吗?” 柳玉晴道”“没什么需要特别担心的,都是些熟识的朋友。你早上又收东西了,要赵爷爷不说漏嘴,我们还不知道呢!” “对书画方面不太熟悉,不确定是什么时候,谁的作品,刚在图书馆查资料呢!老爷子们都的话”应该能鉴定出来。”周夏说。 “给我先瞧一眼。”柳玉晴伸手要过去,刚展开,表情就变得很惊讶”“难怪赵爷爷说起的时候”表情那么奇怪,原来是幅未完成的画稿。我想,你查资料,应该有了初步的判断,对吧!” 周夏点头”“虽然没切实的证据,但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 “那就行,反正这回是看大家的意见比较多。” 周夏说”“大家聚在一起,主要还是讨论拍卖图录的事情,千万不要喧宾夺主才好。” 柳玉晴轻叹道”“图录其实没太大问题,关键是书画作品那边,爷爷觉得jīng品还是少了些。到时如果让你把这幅画送上拍卖会,你会不会舍不得。听赵爷爷说,你格外喜欢这幅画,为此,还附带买了几幅仿品回去。” 周夏道”“没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只要能帮上公司的忙,我都没什么意见的。” “那娄先谢谢你啦!”柳玉晴给了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颜”“要不是你,我们公司这次秋拍可能就砸了。,… 周夏连忙谦虚“这我可当不起,我也只是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罢了。” 两人说话间,就穿过huā园,到了客厅。 周夏一看,好家伙,人还真是多。 柳家人都在不提,而除了他认识的赵祥波徐振东外,还有曾经刁难过他的周南明,以及两个他不认识的老人家。周夏估摸着,其中一个有可能是周南明爷爷辈的人物。 柳远山看两人进门,也就放下手里的图录,站起身来,和蔼地招呼他说“小周,没打扰你休息吧!” 周夏忙回答说“没有,柳老爷子太客气啦!” 柳远山看柳玉晴手里拿着画,便问她说“好,小周把画带过来了。老赵说这幅画,他一时都没能鉴定出来,正好大家都在,不如大家一起探讨一下。” 不用他多吩咐,柳玉晴就熟练而轻巧地,将手里的画铺在桌子上,然后缓缓展开来,清声说“几位爷爷请。” 赵祥波之前就看过”这会也就没太过关注,只找上周夏说”“一时激动,说漏嘴了。 不过这样正好,这么多人替你免费鉴定。要平时去找他们做鉴定的话”还得收费。” 他旁边的徐振东笑着说”“老赵你可别乱说,我肯定不收周夏费用的。他们本家的,就更不会收费了。” 不太擅长书画作品鉴定的徐振东本是有所指,周夏也听得出来,另外两个老人。肯定有一个是姓周的。不过这和他的关系并不大,他也不想投入什么jīng力在他们身上,即便他们是本家,也有可能成仇人。 而另外两老人都没有接嘴,全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铺在桌子上那幅未完成的画稿上。 明显看得出来,他们对书画的兴趣比对周夏这个人要大得多。周夏暗自猜想,他们的专长可能也正是在书画作品上面。 柳远山也不例外,柳玉晴将画一展开,他的眼橡就没再挪开过。 柳泽清几兄弟也都把视线放在画稿上,他们都想看看,被赵祥波夸得神乎其神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模样。 周南明和柳随风两人凑在一起,他们这会不敢太过放肆,只远观桌上的画,然后窃窃私语。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几个老行家脸上原本还带着笑意,可很快,所有人的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是凝重谨慎的神sè。彼此交流的目光中,包含的感情也相当复杂,那意思也很明确,遇到最为棘手的问题了。 像这样未完成的作品,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如累是新作仿品的话,那就相当简单了,初入行的新手也能鉴定得出来。 可问题是,这件画稿,并不是新仿的作品”而是真正有些年代的作品。 这一来,这鉴定难度就直接彪升到了顶点,成了书画鉴定中最高难度的存在。以至于,这都不能称之为鉴定,只能叫猜测了。 谁都可以找出不一栏的说辞来,而且都有可能自圆其说,别人也无法推翻。 但真相只有一个,有人对就有人错,这正是让人纠结不已的地方。 就拿在座的几位来说”如果每个人都坚持不同的意见,谁也无法说服别人的话,那场面就相当热闹了。 所以,几个老爷子表情都相当凝重。 看到几人的表情”可乐坏了在旁边看热闹赵祥波。先前他说起的时候,这几位书画鉴定专家,还都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所以,他才让柳远山打电话,直接叫周夏把画稿拿过来,让他们开开眼界,免得坐井观天。 “这回轮到他们尝尝滋味了。”赵祥波幸灾乐祸地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但大家都没和他计较的心思,都在猜想,这该是谁的作品。 没有落款,没有铃印,只有一张老纸,数目不多的huā鸟残月。 对最顶级的专家来说,这都是个难题。 几位老人眼神交流还嫌弃不够,借着低头仔细看画的机会,凑在一起,小声交流了一下意见。这会,几个人倒是达成了同盟,最起码, 不能让赵祥波这老流氓笑话。 柳随凤仗责受宠,也想前去凑热闹,探听点鉴定意见之类的。却被柳远山挥手赶开,还对他说”“等下有的是时间给你看,现在来凑什么热闹。” 柳随风只能苦瓜着脸退开,同时,不忘瞪上两眼罪魁祸首,把这幅画带到柳家来的周夏。 可惜周夏根本没功夫跟他斗气,赵祥波缠着他,拐弯抹角地问他对这幅画的意见如何,还说什么“你都查阅了一天的资料,也该弄个明白了吧!先对我一个人说就好,我等下看看,和他们的鉴定结果,有什么差别。你放心,我绝对会挺你的!” 周夏差点没吐血,要不是他有系统在身,知道这幅的确切时间,进而做出推断。别说一天时间,再多给几天时间也都白搭。何况,这才一上午不到,就被赵祥波给算成了一天,真是服了他。 周夏也就只能小声对他讲“我觉得最大可能,是明末清初八大山人朱耷的作品。而且是他年轻时候,大约明朝灭亡时候的作品,也就是彻底改变他作画风格的时候。我是从画稿中那满满的抑郁、愤怒和无奈中推断出来的。〖真〗实情况如何,还细细考证才行,这方面,还是老爷子们比较在行,我这点经验实在微不足道。” “你这小子到是狡猾得很,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拍人家马屁。” 赵祥波嘴上骂道,心底却在琢磨,周夏画里的可能xìng有多大。很快,赵祥波就得出结论,按着周夏说法,他这样的猜测结果,能使得这幅画的价值最大化。 想想也是啊,朱耷是谁啊,流传下来的作品基本都是上千万的,这幅虽然是他未完成的作品,但意义重大。不仅对朱耷本人意义深重,对整个画坛来说,也是决定xìng的。 而这些,恰恰就是古玩文物真正有价值和意义的地方,对了解当时的社会状况,人心动向,以及画家本人的思想状态等等,都有着极其重要的研究价值。 当然,现在的人都喜欢用金钱来衡量价值。 这幅未完成的作品,如果真是朱耷在明亡时所作,别的不多说,上千万肯定跑不了,对真正喜欢八大山人朱耷作品的人来说,这样的作品,才是研究朱耷的最好教材。 宝*书*网*w*w*w*.*x*b*a*o*s*h*u*.*c*o*m 第七十九章 别打脸肿了 一群老人家仔细看过画之后,就退到一边探讨这究竟该是谁的作品。{. 柳远山还不忘招呼柳随风和周南明再人,冷声哼道“刚刚那么猴急,真轮到你们鉴赏的时候,怎么不过来了,等下要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哼!” 他这话让柳随风两人只觉肩上压力无比重大,本来这次的秋季拍卖会,他们没能征集到特别好的拍品,还混入不少仿品,老爷子们就很生气,这回要是再鉴定失误的话,估计又得挨训。 怀着如同上战场一样的心思,周南明和柳随风两人相视苦笑,真有那么些好基友,同患难的意味。 柳随风凑到画前面时,还轻声问正在欣赏画稿的柳玉晴“小妹,爷爷他们有跟你透露过,这是谁的作品吗?“柳玉晴回道“没有啊,想知道的话,自己等下去问爷爷他们好了。” 柳随风舰着脸说“我这不是不敢吗?小妹,这时候你可得拉我一把才行。爷爷他们没说,周夏那边呢!” 柳玉晴心底都快乐死了,表面却是。画很抱歉的样子“啊,不好意思,我忘记问他了。要不,我等下去就勉为其难地去找他,特意帮你问问他?” 柳陛风连忙摇头,个笑,要知道专门向他请教,他可拉下下这脸面来,那小子尾巴还不得翘上天去。柳玉晴好歹是一家人,柳随风觉得还不算个啥,反正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秉xìng和底细。 还是得靠自六! 柳随风相信,以他自己和周南明的水平,还不信就鉴别不出来了。 周南明显然和他是一样的心思,要真让他们去求助周夏,那比杀了他们还难以接受。 两人很快就是收拾起心情,认认真真做地鉴定来。 他们两人都出身于书香世家,从小长辈也都有意识地培养他们在书画方面的知识,各种基础打得相当牢固,自身对艺术作品,也都有不俗的造诣和理解。柳随风长于书法,而周南明在绘画上,则比较有天赋,要不是遇上个周夏个外控,他们两人的实力,秒杀他是毫无悬念和压力的。 可眼下,柳随风两人只能苦逼地做鉴定,他们自然也看得出来,这纸张,这笔墨,绝对是老物无疑。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尼玛究竟是谁的作品,一点代表作者身份的信息都没有,这不纯粹是坑人吗? 周夏这厮,运气也真是好得逆天,竟然给他找到这样一件高难度的未完成作品来。 抱怨归抱怨,两人还得老老实实做鉴定。 杜鹃,落huā,残月。 现在,他们也只能从这只是雏形的画面上,去寻根溯源,甚至,去想象,这样的初稿之后,完成的作品,会是什么样子的风格,和哪位画家大师的手法相似。 很快,两人也都得出一致结论,这幅画极有可能是在模仿八大山人朱耷。 也只有朱耷的作品,会有这样强烈的华人感情,以及这样少的huā鸟,用朱耷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廉”。 朱耷作品一是描绘的对象少;二是塑造对象时用笔少。可以说,真正到了惜墨如金,以少胜多的境界,历来的画家中,也就只有八大山人,才真正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这点。 像这幅未完成的作品,一只杜鹃,几朵落huā,一轮残月,描绘的对象虽然少,可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以及整幅画的基调轮廓,却都可以算得上是完整无缺。 但两人又不敢确信,这就是八大山人朱耷的作品。 周南明就小声和柳随风商量说“我觉得,这幅画的风格是和朱耷有些相似。但也有很多明显的破绽,极有可能是后人仿朱耷的临摹作品。其一,尽牟只是初稿,可我瞧着这笔力和绘画功底,比起朱耷来,还是有相当的差距。还有,我可不相信,周夏有那么好运,要这真是朱耷的真迹,那天下的好情不都给他占尽了。” 柳随风点头,深以为然,周夏的突然崛起,不但让周南明感觉到威胁极大,对柳随风来说,这也是相当不好的现象,因为周夏是柳玉晴忠实的追随者。 但柳随风明显要比文艺青年周南明持重得多,当即便对周南明说“这其中的可能xìng是很多,后人临摹的可能xìng最大,我们可以着重强调这点。但是,我们等下还是得先看老爷子们的意见如何,顺着他们的意思来就行。” 周南明点头称是,还说“书画鉴定本就比较主观,变数也大,就算是老爷子们,也不一定有十足的把握。只要我们能立于不败之地就好。” 两人好基友低声商量一阵,像这样的画稿,确实不如鉴定名家画作来得直截了当,是真品就是真品,仿品就是仿品。关键还得看长辈们的心思如何,无论如何,先把这关蒙混过去再讲。 很快,柳远山那边,一群老行家也都探讨出大致的结论来。 当然,他们是不会先讲的,柳随风和周南明就要先上考场。 柳玉晴自然也跑不了,可她的专长并在不在次,即便是鉴定错误,只要不是错的太离谱,长辈们都不会太个。 专业从事书画鉴定项目的柳随风两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靠这个。吃饭的。 柳远山果然没让人失望,马上就招单柳随风说“随风,尽管时间不多,没办法细细考证,但你们不妨说说自己的看法,说错了也不要紧。” 柳随风暗自腹诽,不要紧才怪。想到这,他就变得更为慎重,一边在心底小心地斟酌着措辞,一边观察老爷子们的表情。他这察言观sè的本事还是相当强的,希望能从他们的表情中,得到些有用的东西。 时间容不得柳随风多思考,他先是谦虚一下然后立刻就说明了他先前和周南明商量好的结论,首先肯定这是幅货真价实的老画,然后说了各种可能xìng都存在。 当然,他还是更倾向于是后人临荼杀耷,可笔力不济,得其行,而不得其神,更没有朱耷那和将少而jīng的对象描摹成一幅完整图画的深厚功底,最后只得黯然神伤起了个头,不知道该如何收尾,也就有了这样的未完成之作。 说完这些之后,柳阮风望着柳远山他们的表情就像是交完作业的小学生,等着老师批改一样。 可惜他们并没有表态,又点名周南明误J“南明,说说你的看法。” 周南明不愧是和柳随风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基友,他也没背弃柳随风,虽然表述方式和柳随风有些差别,可意思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不看好周夏从地摊上买来这幅作品,认为最大可能是清朝人临摹朱耷的练笔之作,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要知道朱耷闻名之后,后人推崇他对他的作品也多有模仿可始终没有一个人能达到他那样的境地。出了这样的临摹之作,并不算特别稀奇,而且,这也是最为合理的解经。 周南明最后还用时下淡行的概率来作解经“如果这幅作品是朱耷真品的柑率是百分之一的话,那么,是后人临摹之作的概率就有百分之九十九,我更相信,这幅画是属于百分之九十九概率中的。” 柳远山面上表情依旧不变,问他们说“这就是你们的看法?” 柳随风和周南明都点头都说出口了,想改也来不及了。 柳随风从他们的表情中看不出他们的倾向如何,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马上又回答说“这只是我们得出的初步结论,〖真〗实情况如何要我们鉴定的话,还需要仔细考证或者,听爷爷你们给我们详细分析分析。” 柳远山只当没听见他这番话,想在他面前耍这些小心眼,柳随风还太嫩了些。 他马上又把目光转向柳玉晴,问她说“玉晴,你怎么看,和随风他们的意见一样吗?” 柳玉晴刚刚和旁观看戏周夏有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周夏对他自己的东西相当有信心,这点,从他脸上洋溢的微笑和自信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柳玉晴也就选择相信他。 柳远山问起的时候,柳玉晴立刻就回答说“我虽然对书画鉴定不太在异,他们说的理由很有道理,但我和他们的意见还是有些不太一样。我倒觉得,这幅画,的确就是朱耷的真迹。” “说说你的理由,胡乱猜测可是不好的,不管是做鉴定还别的什么,都得讲究切实证据,可不能感情用事。”柳远山笑着对她说。 他这话,让神经绷紧,jǐng觉不已的柳随风意识到有些不妙。 因为往常他也有经历这样的场面,老爷子们劝说改主意的,往往就是看他们是否意志坚定,要真改了,那才是真是错误,往往被他们一顿狠批。 同时,柳随风也很希望,柳玉晴能改变立场,就算错了,也是大家一起错,顶多打个平手。她现在要标新立异,独树一帜的话,错了也没太大影响,对了的话,就可以加分,这可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 可惜,柳玉晴主意已定,注定要和柳随风他们唱反调。 当然,她讲出来的理由其实大家都有提及和感受到。 但除个南明和柳随风讲到的,这可能是朱耷作品的理由之外。柳玉晴还提到几点,她认为是真迹而不是后人临荼之作的地方。 柳玉晴的声音清脆响亮,气场也相当强大“这副稿虽然只是初稿,但我们仍就可以从深遂入纸的重笔锋看得出来,作画者当时的情绪已经抑郁,愤怒到了极致,完全没有平时用笔那和jīng雕细琢的感觉,这种饱含其中的悲怜感觉,也不是后人临摹时所能够临摹出来。除非是同样处于那和巨大的压抑悲恸中,方能达到这样的境地。这是我认为是八大山人朱耷真迹的第一个理由。” “第二,朱耷一生经历坎坷,家国破碎后,他的作品风格也从最早期的jīng笔细作,更成极具个人风格的怪异压抑。我觉得这点从这幅画上,能够最直观的体现出来。huā鸟残月,多少有些青稚的痕迹,但却将他当时那和悲伤愤怒无助甚至有些迷惘的心态,很好描绘了出来,我相信,作画的时候,一定处于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改变时刻,所以他才尽情将心底的感情给外泄出来。” “还有这幅作品最后并没有完成,我认为,这也是朱耷真迹的理由之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搞乱其所为。这点体现在朱耷身上,最合适不过。年轻时候的他锦衣玉食生活无忧,他成长为画坛一代宗师的道路,可谓是坎坷曲折,个中经历,大家都清楚我就不多说。我主要想说的是,他的绘画水平的提高,并不是一朝一夕就一蹴而就。但风格定型,却应该是从这时候个的,那种充盈在笔尖纸上,让我们现在都能感受的。发自肺晴动人心脾的悲枪凄凉。也正是因为他当时的水平不够高,让他无法这幅画的后续,在后面的的道路上不断追寻提高,最后留给我们这样一幅未完成的遗珠之作。” 柳玉晴这番话说出来之后,连她自己都有些感怀,并相信这是真的。 赵祥波和周夏两人,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一个是真心支持柳玉晴。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赵祥波还笑着说“柳家小丫头,这番理由讲得好,和我的想法刚好如出一辙。” 柳随风和周南明脸都绿了,他们都只想着周夏没那么好的狗屎运,一心把这副往死里贬。柳玉晴马上就跳出来,狠狠地抽了他们的脸。 柳远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赵祥波好了,他这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是存心想表扬柳玉晴。 不管赵祥波〖真〗实用意如何,柳远山都只能选择无视,而是专业地点评道“玉晴说得很有感染力,也有道理。但我们做鉴定,脍了像这样,在感情上理解画家作画时候的思想感情和想要表达的东西外,还要看最为切实客观的证据。比如,这纸张,这笔墨,符合哪今年代的特征。” 柳玉晴浅笑着说“爷爷,你们一定得出了最准确的结论,对吧!” 枷远山笑着说“即便是我们这些老头子,也不敢说得出的结论一定准确。但就这样一件作品而言,结论只有一个,这是毫无疑问的。小周,这幅画是你的,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大家共同交流交流。 周夏当即旗帜鲜明地表态说“我赞同枷经理的鉴定意见,也打心底期望,这是朱耷的真迹。愿望是相当美好的,可如果不是朱耷真品的话,也请老爷子们不吝指出来,给我们这些后辈学习进步的机会。” 柳远山哈哈笑道“小周你这是在将我们的军啊!两位周老兄,你们看看,你们老周家又出现了不得的人才啦!你们是书画方面的专家,麻烦你们给说道说道,我就不献丑了。对了,我还差点忘记给你们做个了,周书军,周书同两兄弟,都是我的至交老朋友。” 周夏连忙上前问好,同姓的长辈面前,他自然要做足姿态。 看起来岁数更大些,年约八旬的周书军和蔼地笑笑,对他说“周夏这么年轻就能有现在的成就非常难能可贵,你的眼力确实相当不错,这件画稿可是件好宝贝。老赵昨个拿看到处得瑟的那件秘sè瓷净水杯我也仔细看过,相当珍贵。希望你以后戒骄戒躁,再接再厉,多给我们周家人多长长脸。” 周夏连声谢过他的夸奖,只说以后会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 周书同勉励了周夏两句后,就个点评起他的这幅画来。“我们兄弟痴长几岁,曾有幸在〖rì〗本见识过一些朱耷的早期作品。在〖rì〗本,八大山人以及他的作品最受推崇。他身世高贵,境遇支离,节cāo、书画、学养,都称得上孑然于世,身后成了士大夫阶层接受度最高的jīng神偶像,他的作品一旦现世,就会引起大家的争抢“寸谦尺素,人争宝之”由于〖rì〗本市场的需求,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也曾泛起过八大山人的仿品风cháo,张大千就有不少的临摹之作。对这些临摹之作,我们仔细研究也颇有些心得,即便是号称以假乱真的张大千仿作,顶多也只能仿其形,对八大山人作品中带着极度个人浓郁sè彩的神髓,没有同样经历和jīng神境界的张大千也模仿不出来。” “但这幅未完成的杜鹃啼血图,其中所饱含那种深刻透彻的思想感情,给我们的感觉,和八大山人的真迹传达给我们感情如出一辙,甚至,就像玉晴刚刚所说的,来得还要更强烈一些。没有经历过国家灭亡,家庭破灭的人,是根本无法作出这样有感染力的画来。哪怕只是这样一幅未完成的画作,张大千都没办法临藜出来,更别说其他的临摹仿作者了。” “现在出现在市场上的八大山人真品并不多,不只是各地的收藏家纷纷争抢,连海内外各家博物馆都在重金求购。所以,南明随风你们都不要丧气,多看多学多体会,才是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没有接径,我们的经验也都是在欣赏鉴定的过程中慢慢积累起来的。” 柳随风和周南明得了鼓励,但这无疑也意味着,他们已经肿了的脸上再挨了一下。 书迷楼最快更新,请。 第八十章 逆市而动 仿佛看到了他们心中还有些不服气,周书同接着又讲道。除了刚才我说的这些,主观sè彩比较浓的观点之外,我们几个老家伙还仔细探讨过这纸墨。这也是老柳先前所讲的,得讲真凭实据。我们发现,这幅画所用的纸墨,确实和明末清初,江西一代地区所用的纸墨一致。 这幅画所用的,就是最上佳的生宣纸。这种生宣纸,特点是为容易着墨,又不至于渗化太快太广,纸质嫩而不滑,尤能表现书画笔墨之趣。 自董其昌创南宗画派以及文人画派兴起之后“四王”“四僧”扬州八怪,清末海派,都是非生纸不画的。八大山人朱耷,也最喜用生纸作画,因为更能突出起笔法生动的特点。” “鉴别书画,也没别的途径,多看同时期的其他真品,仔细对比分析。不要闹出后世产的纸,画上前朝作家的作品,你们竟然还鉴定为真的笑话出来就好。我建议你们,多查阅些资料,要做到,对每个时代的纸张特点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每位画家喜欢用什么样子的纸墨,也要弄个清楚明白。在生纸和熟纸,以及绢纸等上面作画的不同特点,就不用我多提醒你们,自己去仔细琢磨体会。” 周书同的一番话,几个小辈都深以为然,神sè肃穆地罕见地表达了他们一致的意见。这些都是前辈老行家们辛苦积累下来的经验,他们当然得仔细领会,虚心接受。 周夏觉得不虚此行,他也觉得,在他作为鉴宝师的道路上,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他去细细琢磨,不是单纯靠着系统”就可以走遍天下的。 知其然很容易,可要知其所以然,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有深入了解,才能过得了周夏心底自己的那关。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有?”周书同也问他们几个。 几人都表示听明白了,要是周书同这糕详细细致的解释”他们再弄不明白的话,那就证明没有资质做书画,还不如趁早退出来得痛快。 寻常时候,经验丰富的老行家们,肯透露一点点鉴定技巧给你,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柳远山也笑着说“至此,我们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八大山人的手稿,而且是最为难得一见的未完成稿”其意义也非比寻常,恭喜小周了,又收获了这样一件珍贵的文物。” 周夏连忙回答说“我得感谢几位老爷子,替我这幅画做鉴定”也让我学到了很多在其他地方根本就学不到的东西,让我受益匪浅。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赵祥波在旁呵呵笑道“我说你小子还是太年轻,先别谢得太早,这群老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指不定心底就在打着这件宝贝的注意呢!” 柳远山微微笑着说”“老赵的话一直这么造。不过我们的确有些心思,小周你也知道的,这次秋季拍卖会”对我们天地拍卖公司而言,意义重大。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对我们拍卖公司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错过这样的机会,以后就更难有这样的好条件。瓷器杂项方面,得小周你的帮助,为我们征集了不少的jīng品,小周自己也贡献了不少jīng品出来。这时候”我们本不该要求太多的,但是,看见这样珍贵的八大山人手迹,我们的职业病又发作了。如果小周你肯忍痛割爱,让这件杜鹃啼血图上这次秋季拍卖会的话,我们柳家上下将感激不尽。” “柳老爷子太过言重了,要没有几位老爷子帮忙鉴定,我还是懵懵懂懂的,只会下意识以为,自己的东西是最好的东西。但究竟好在什么地方,有什么特征,却是说不出来。在我想来,明珠暗投也不过如此。几位老爷子替我解难答惑”我感激不尽。现在拍卖公司需要的话,我愿意把它拿出来”参与这次秋拍。 ”周夏很快就回答说,柳玉晴之前已经给他透过风,所以,他对柳远山提出这样的请求来,并不觉得奇怪。更何况,这件杜鹃啼血图放在他手里,确实有些明珠暗投的意味,周夏不觉得以他现在的知识储备,够格拥有这样珍贵的文物,如果能有真正喜欢八大山人的收藏家出高价收藏的话,周夏是相当乐意看到的。 “小周你能这样想实在是太好了,我先代表天地拍卖公司,谢过你啦!”柳远山神情严肃,他也不是故意惺惺作态,而是发自肺腑的感概。要换了别的藏家拥有了这样珍贵的宝贝,可就没周夏这样爽快,就将宝贝拿出来参与拍卖,不磨上十天半个月的,根本都不会答应跟你碰面。 周夏忙说”“我也是公司的一份子,为公司尽力是应该的。只是,拍卖图录已经做好了,现在还来得及添加不?” 柳远山笑道”“我们今天齐聚一堂,就是为了这拍卖图录的事情,要做最后的调整和修改。原本书画部分的jīng品太少,有了这幅杜鹃啼血图的话,这次秋季拍卖会,一定会更添光彩。” “我坚信如此!”周夏笑着回答道。 旁边柳玉晴也对周夏的慷慨大方表示感谢,并说”“在时下这样处于市场调整状态的情况下,其他藏家都把手里的八大山人作品捂得紧紧的。别的拍卖公司的拍卖图录上,我也没见到有八大山人的作品出现。这次,我们一定要加大投入,做好宣传推广工作,逆市而上,让这幅八大山人的未完成作品,成为今年秋拍最大的焦点和亮点。” 周夏点头称是,他自己也是做拍卖的,自然明白柳玉晴话的意思,看来,这次他们是真的下定决心发力。虽然不能完全和国内的几大拍卖公司媲美,可最起码,可以奠定天地拍卖公司在东海数一数二的地位。东海的古玩收藏家数量其实很多,但却一直没有出sè的拖卖公司,究其原因,还是东海有名的藏家”大都直接和海外的佳士得和苏富比合作去了。 至于宣传推广方法,柳玉晴并没有细说,周夏也能猜测得到,主要要引起话题增加大家的关注。其实,把这幅画的消息透露出去的话, 就已经是绝佳的话题。 不用想,关于它的话题肯定会很热闹。 质疑的人肯定很多,除了那些为反对而反对的人,质疑也属正常现象。但周夏敢肯定,支持赞同的人同样也不会少,因为这幅画本身,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即便最后因为众人不识货,导致流拍,周夏也不会觉得可惜,那样子的话”他不但全了柳家的面子,还能保留对这幅珍贵文物的所有权。 柳远山也没放过柳随风和周南明两个,把他们叫到跟前来”“看看你们气度和眼力,以后跟着人家周夏多学着点”别出去给我们运帮老家伙丢脸。” 柳随风和周南明两人现在还能说啥? 尽管心头不爽,可也只能频频点头,表示受教以后要多跟周夏亲近,多向他学习。 文艺青年周南明尤其郁闷,他本指望着能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战胜潜在的情敌周夏的,没曾想到,战争还未开始,他就已经失败得一塌糊涂。接连受挫,也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他总结着,为反对而反对,果然是不好的行为。 但让他特别忧伤的是,连他自己的亲爷爷周书同也没有放过他,指着拍卖图录上仇英那幅秋山狩猎图,教训他说”“南明啊,你是得跟人家周夏多学学才行。瞧瞧这仇十洲的秋山狩猎图,上面文徵明的伪跋虽然很明显,但仇十洲的画风特征也同样突出”你就光盯着伪跋不放,而对仇十洲的的真迹视而不见。真不知道,你这些年的书画鉴定,都学到什么地方去了,自己回去后,好好反省反省。所幸周夏没你这样的毛病,准确地鉴定出来,这跋虽然是后来伪作的,但仇十洲的画却是真的。你自己拱手将画转让出去,以后也不许有别的想法,要被我发现的话,肯定轻饶不了你。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别成天去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好提高的修为和水平才是王道。” 在赵祥波哈哈大笑声中,周南明还得强陪着笑脸”点头应承下来。 这是他的糗事,看周夏初升高级鉴定师,就在柳随风的怂恿下,前去打他的脸给自己挣面子,好在柳玉晴心中加分。没曾想没打成脸, 反而被周夏把脸打肿,还送给他这幅仇十洲的画做为升职贺礼。 这事他本来是想极力隐瞒不说的,柳随风作为他的好基友,自然也是不会提的。 可偏生周书同看到图录的时候,夸他们这幅有伪跋的画鉴定做得特别jīng准。有伪跋这点,都如实记录在图录上,也有详细说明。在周书同看来,这就需要有一双慧眼,看穿表面,不让真品蒙尘。 周书同还问起这是谁做的鉴定这茬,他起初只猜测是柳随风或者周南明,两人都不敢承认,只能含糊应对。 可柳随风和周南明不讲,柳玉晴却不会隐瞒这段实情,何况,这幅画现在的主人是周夏,这些事情,长辈们以后迟早是会知道的,她也不怕做这恶人。 于是,她就将当时的场景,如实地描述了一遍。 这一来,只把周南明糗得不行,面对柳玉晴,他也没有半分脾气。 他也因此,挨了周书同的训,有了刚才这样一幕。 周夏虽然有意让大家把心思放回到拍卖图录上,可没想到,竟然又出现这样一幕,真让他觉得有些好笑,当然,表面,他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只再次谢过周南明送他的升职贺礼,说以后大家的确应该加强交流合作。 周南明只觉得蛋疼无比,心中的忧伤也越发明媚。 这些都只是小插曲,尽管当事人觉得蛋疼,可大家都当笑话,笑过就算,只有赵祥波还不忘打击周南明那么一下。尽管赵祥波起初看周夏有些不爽,但他也觉得,看周南明在周夏手里吃瘪是件很愉快的事情,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抛开这些不提,柳远山当下急需处理的就是这幅杜鹊啼血图。 既然要上拍卖,那就不得不谈它的价值”虽然比较俗,但柳远山觉得,用金钱来衡量,其实也是对这些珍贵文物价值的最好表现。 最后经过大家商定,这幅画的估价在八百万到一千万之间”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大家的估价和出价相对而言,都会比较保守。他们提出这样的估价,可以算是一个相当大胆的估价。 周夏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能多拍卖些资金,他自然是欢迎的。 而且在他看来,被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的,一千万怎么着也不过分。 但对买家来说,这样的价格可能就有些偏高了,尤其”还不是流传有序的八大山人作品,又仅仅只是一幅未完成作品,即便是在场几位老行家都鉴定为真,可别人不见得会相信啊! 柳随风就有提出这样的疑虑来,周南仍旧在明自顾自地忧伤,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柳玉晴为了反驳他的意见,马上就挑明了她自己的一些看法”“首先,我们要弄清楚,这样的一件藏品,它所面对的买家,并不是完全不懂行的收藏者,只有相当有经验和实力的买家,才是我们所首要考虑的目标。在是否八大山人真品这点上,我想只要是水平不太低的老行家” 都应该有自己的判断标准。但那些新入场,实力又雄厚的新面孔收藏家,我们也要极力争取,在他们还没成为大拍卖公习的固定客户前,我们最好能抢先把他们争取过来。 因此,做好相关宣传工作的必要xìng也就在这里。” “其次,估价高一些,也能说明我们拍卖公司对这这幅杜鹃啼血图的态度。我觉得,像八大山人的作品,估价高些才合情合理。如果估价过低”才会让人觉得公司对鉴定结果没信心,是仿品之类的云云。 倘若我们拍卖公司的立场都不坚定对这件作品都没有信心,买家又怎么会有信心,放心参与对八大山人作品的竞拍呢!” “再有,估价稍微高一些,反差大,这幅画究竟值不值得这价格,也更容易制造话题。我们可以在自己的网站大肆宣扬,只要有话题, 甚至不用我们刻意去做,自然会有同行替我们传播。现在是眼球经济时代,我们不能等着像之前的一些拍品,等成交之后”才惹来铺天盖地的讨论,那对我们拍卖公司的意义并不大。”“总之”我认为,想要在这艰难的时刻逆流而上,我们就不能畏手畏脚。空有好东西,而不能发挥出他们的最佳效果来,就是我们这些管理者的失败,也无颜愧对信任我们,把藏品交给我们运作的卖家。” 柳随风无力挣扎,他得承认,柳玉晴说得很有道理,只要能在秋拍前预热,激起大家对这幅画的兴趣,不管最后的拍卖结果如果,对天地拍卖公司来说,就都是赚的。 何况,除了这幅有争议的八大山人作品外,公司还有永宣青花瓷,田黄印章等等,有很好的话题可以进行炒作,让大家在这略嫌寒冷的季节里,感受到chūnrì的温暖。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这幅画稿是周夏的,只要他这当事人认可这幅画的估价,柳随风再怎么反对都是毫无意义的。而他的态度也相当明确,就是毫无理由,坚定不移地支持柳玉晴。 柳佞风反对无效,这事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此外,这次秋季拍卖会的其他事宜,一直都有准备的柳玉晴也向柳远山他们做了汇报。她口齿伶俐,思路清晰,底气十足,说话做事也有条有理,很得长辈们认可。 即便在其他方面,柳随风都表示赞同,甚至对柳玉晴提出的建议看法,多有补充。可在之前的几次交锋中,他已经接连输掉了好几城,这就让他失去了很多分。 柳玉晴也第一次在天地拍卖公司的各项事宜上,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样的变化,周夏看在眼里,也打心底替柳玉晴感到高兴。 周夏看得出来的东西,柳远山他们自然没理由看不出来,但他们并不打算去干涉,放任柳玉晴和柳随风之间的竞争,本来就是他们的既定策略。 之前公司的经营重心是在书画方面,所以也就让专长于此的柳随风占有优势,现在柳玉晴有了周夏的鼎力相助,不仅巩固好她自己的阵地,也在向柳随风的领域进军,周夏的这幅杜鹃啼血图送拍,就是一个最好的标志。 对柳远山这样的柳家长辈来说,柳玉晴和柳随风两人谁在公司占主导地位都不重要,反正他们都是柳家的晚辈,只要能把天地拍卖公司经营好,把柳家的利益最大化就行。 唯一的变数,就在周夏身上,如果他选择抽身而出的话,那柳玉晴的优势肯定会荡然无存。于此同时,柳家的利益也会受到特别大的影响。 第八十一章 自食其果 没一会就到了吃饭的点,柳远山叫周夏留下来一起吃饭,还说拍卖会图录的事情还没完成,等下还需要他帮帮忙。(.) 周夏也就点头答应下来,他混吃混喝也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柳家很早就在个准备饭菜,到点后就全部上来,都是些jīng致可口的菜肴。周夏虽然肚子早就空了,但吃相还是相当斯文的,也是他受周围环境熏陶的缘故。柳玉晴几个小辈自然不用说,都很规矩。倒是赵祥波和几位老人,都在把酒等欢,相比起拘谨的小辈们,他们都是一哥惬意的样子。 周夏控制着吃饭速度,然后跟柳玉晴他们一起放下碗筷,然后几人就被柳远山他们赶走,让他们先行去休息会。 几人出了饭厅,柳玉晴就问周夏有压力没有。 周夏说“还好,只顾着把肚子填饱,其化方面没太在意。” 柳玉晴闻言呵呵笑了起来,问他要不要休息下,给他找间客房躺会。 周夏摆手说“这就免了,还不如趁着这功夫,看看我们的拍卖图录。” 柳玉晴说也好,她又问柳随风和周南明两人,要不要去小憩下。 两人都摇头,说早点把图录的事情给搞定,尽快印刷出来比较好。上午柳远山他们指出来有问题的地方,首先要在电子版进行多处修改,还要添加周夏新带来的这幅杜鹃啼血图,光这些,就够大家忙活的。 几人都有这样的意思,加上时间又紧张,也就顾不得休息。 周夏也并没有因之前加一系列变化,从而看轻周南明和柳随风两人他们的基础素质过硬,业务技能也相当熟练。 周南明的摄影水平相当高,就由他来给这幅杜鹃啼血图拍摄照片,然后上传到电脑上制作成电子图录,成为这次画部分推出的重器之一。他毕竟从小玩到大的,比周夏这半路出家的半吊子水平强了太多,装备啥的更不用说,都是最顶级的。 周夏有自知之明,也就不跟他抢这活计就在旁边打打酱油,念念经柳远山他们修改之后的图录,方便电脑前的柳玉晴进行修改。柳玉晴所做的修改,主要还是在措辞上,周夏不得不承认,经过他们的修改后文字更优美练达,让人更有前来竞拍的**。/ 于此同时,在他们的勒令下,一些拍品也被撤了下来。 被点名的,主要都是画方面的拍品,一直以来,法字画就是膺品的重灾区。国内连保利嘉德这样的大拍卖行上,也有很多仿品出没更别提天地拍卖公司这样的二线拍卖公司收到一些仿品膺品,最正常不过。 当然,这个责任也是要算到柳随风头上的,撤了拍品下来这次秋拍的拍卖编号就要全部重新排上一遍,工作量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柳随风真是有苦难言,头大无比。 但柳远山他们的意见又不能违抗,如何善后,向送拍的卖家解经,这样的事情,也得柳随风自己去搞定柳玉晴肯定不会帮他收拾烂摊子。 但柳随风还不能抱怨,究其原因,也是柳随风和周南明两人自己干出来的好事,他们也算是自食其果。 这批被撤下来的,都是些相当明显的仿品,也就是那种老行家从拍卖图录上就可以判定为不真的拍品。 柳远山他们都是明白人,明白有高仿品混进拍卖会不可避免现在各大拍卖会都有,可以说是业界公个秘密,他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些太过明显的仿品,柳随风和周南明也敢拿出来,不是明摆着想砸天地拍卖公司的招牌,公然侮辱大家的智商吗? 没得商量,该撤下来还是得撤下来。 柳随风就异常苦逼地干着重新给图录里的拍品编号这事,趁着老爷子们都不在,在柳玉晴他们面前抱怨两句“爷爷他们也真是的,辛辛苦苦征集这些拍品容易吗?要拍卖会上都是真品的话,那大家不都是幸福死了。” “是你们自己做得太过分,怪不得别人。”柳玉晴就回答他说,为这事,她也没少跟柳随风他们争执过。 柳随风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作假手段一rì千里,我们纵然有千般本领,也不能保证鉴定不出错,不出现仿品。再者,竞拍的买家都应该有自己的判断才是,他们要是愿意买的话,我们也不能拦着他们呀!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来着。” “哪里有容易做的鉴定,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不如找周南明一起去做私人接洽好了,还上什么拍卖会。”柳玉晴辩驳说。 “这可不一样,人家就喜欢上拍卖会竞拍呢!这也是市场需要。”柳随风道,他说的这种现象相当普遍。 知假拍假,在拍卖这行里,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里面的门门道道也相当多,最简单的,但凡上了拍卖公司的拍卖图录,即便不能拍卖出去,也可以增加曝光度。卖家还可以拿图录去做炫耀,说是上过拍卖会的,给拍品涨涨身价,忽悠一些不太懂行的藏家。 一些买家甚至是行家,也可能会专门挑拍卖会上的仿品来买,因为这样的仿品,价格其实不算高,但又是拍卖公司拍卖出来的,就像多了一层包装镀了一层金,用来送礼,最合适不过。 除此之外,知假拍假还可以用作洗钱等,这其中的利益纠葛就更加复杂。像那些不知名的拍卖公司,却忽然一下拍出几千万上亿天价的,懂行的人,基本心里都要打个问号。 这些事情,柳玉晴自然清楚得很,她都懒得去跟他辩驳,只做她自己好手头的工作就行。 周夏只打酱油,表示围观,但他也清楚,柳随风说得其实不无道理,现在的鉴定手段比起造假手段来,还是发展得太慢。 就拿画作品来说,现在已经可以运用高科技造假,将真品原画扫描进电脑,然后运用和和软件和手段,最后将其打印出来,这样出来的复制品,以假乱真,骗过很多没有防备的专家,都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的关键是,柳随风同学,你不能拿太过粗制滥造的仿品,来污人眼球啊!难怪老爷子们会看不下去。 柳随风也只敢在他们面前抱怨两句,等老爷子们吃好饭休息一阵子过来后,他就只能乖乖闭嘴,虚心接受长辈们的教诲。 这期间,周夏办顺便看过这次秋拍的图录,尤其是画方面。 在瓷器杂项方面,柳玉晴做事比较谨慎稳妥,又有徐振东这样的宿老坐镇,并没有需要撤除的拍品,顶多修改下用词,照片照得不够好的,重新拍照。 画那边,虽然也有周同他们帮忙做下鉴定,但那也是遇到一些比较好的拍品情况才会如此。尤其是现代艺术方面的作品,很大一部分,都是由周南明的画廊提供过来的,这其中的猫腻,也就只有他们两人清楚。 柳玉晴一直努力想要争取的,就是〖中〗国古代画法作品的管理经营。对现代艺术作品,她并没有什么兴趣,周南明经营的画廊,她很少去光顾。 出了这档子事情后,柳家长辈的口风也有些松动,但关键,还是得看这次秋拍的成绩如何。 身为漩涡中心的周夏却有些不知情,他一门心思想着的,就是尽量做好他自己的工作,能帮柳玉晴的地方就尽量帮助她。 对他来说,天地拍卖公司秋季拍卖会经营上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他去cāo心,他还是更关心如何快速增长他自己的实战经验。 当然,现在也是相当好的学习机会。 柳远山周同等一帮老爷子们对秋拍的拍品做点评,周夏能学多少东西,就尽量学习。他也自我感觉,他现在的眼界比过去个多了。 这也是考古鉴定系统给他带来的好处,自信了许多,以前不愿或者说没能力接触的领域,他现在都可以尽量去尝试,要是眼界还没进步的话,就显得太过愚笨了。 周夏也感觉得出来,柳远山他们对这次的秋拍的期望还是相当高的,因为他们除了仔细商定拍卖重器的营销策略外,还要发动私人关系,将这些消息传播出去。 之后,又撤下了几件拍品。在柳远山他们看来,要因为这点蝇头小利,影响天地拍卖公司的整体形象,那可太不划算。 周夏也就做些记录工作,一直到太阳落山,最终将这次拍卖图录的事情全部定下来,老爷子们还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周夏看得出来,他们聚集在一起,彼此交流心得感想,都相当个。 然后,他又在柳家蹭了顿晚饭,然后帮着柳玉晴和柳随风他们,将拍卖图录电子版给整理妥当。找印刷公司印刷出来,确认无误后,就可以正式展个这次秋季拍卖会的宣传营销工作了。 因为拍品征集困难的原因,他们这期拍卖图录的出来时间比较晚,所以,负责此项工作的柳玉晴和柳随风肩上的压力都比较大。 到最后,送周夏出门的时候,柳远山还再三对他表示感谢,因为他贡献出这多拍品,极大地丰富这次秋拍,要是这次秋拍取得圆满成功,周夏就是最大的功臣。 第八十二章 新的合伙 周夏回家后,先调好闹钟,然后就补瞌睡。 他早上和那幅未完成的杜鹃啼血图一起买来的几幅名家仿品,也都没来得找人袜,不过这会,他已经把这率情给忘记了。 而他那幅杜鹃啼血图送拍后,就留在柳家,价值好几百万的东西,周夏也不敢拿着到处乱晃悠。 这一来,只把柳远山乐得不行。 周夏之前搞到的几件真品,除了送拍的东西外,一件胭脂红马蹄杯存放在徐耀辉店里,两件被赵祥波抢了先,其中还有那件让柳远山都眼谗不已的秘sè瓷净水杯。 而他和徐耀辉合买的那只宣德青huā梅瓶,虽然定下来送拍,可在拍完照片后,徐耀辉又拿了回去,放第八十二章 新的合伙在古玩店里撑场面。等拍卖会预展的时候,再给他们送过来。 周夏这幅画也可以像徐耀辉这样cāo作,要知道,他也不过刚拿到手,还没来得及捂热呢!就这样让他送拍,其实有些不太厚道。柳远山也告诉他,如果他想看画的话,随时找他要就行。周夏说好,不过他心底觉得这样的可能xìng其实不大,他自己也仔细欣赏过,并没有一定要收藏在身边的想法,而且那幅画有些怪异,看得多了,容易升发不好的联想,并让他觉得有些心底发毛。 所幸,周夏晚上睡觉的质量还不错,被闹钟闹醒的时候,他睡眠正酣。 但化还是很快爬起来,洗漱后出去鬼市溜达一圈。 做古玩书画鉴定这行,其实也有三天不练个手生的问题。 就拿去古玩市场哪怕是地摊乱转,虽然不能每次都见到真东西,但仿品质品总随处可见,想上手也也随你的便。摸上一摸看上几眼,也能积累下不少的经验,知道仿品就这样。不仅如此,经常去逛,还能了解市场上仿品最新动向又出了哪些类型的仿品,用的是第八十二章 新的合伙什么样子的手法作假等等。 所以,这天早上,尽管周夏并没有买任何一件东西,但还是上手一些仿品,有些仿品制作的水准还有些高,不是那种一眼假的东西。周夏也试探过,这样有些水平的仿品,摊主一般要价都会高出一截,看得出来这些到鬼市摆地摊做生意,也都是贼jīng贼jīng的。 期间,周夏也遇到赵祥波,他jīng神头倒是好得很,见面就问周夏有没有买东西。他其实也不信周夏每天都能淘到好东西。 周夏也没那样的奢望,和他聊了会就继续转悠。 鬼市快结束的时候,周夏又碰到徐耀辉,问他白天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淘东西,还说这两天可能就会帮他把那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兽的铜镜出手,他已经联系好了有此意向的客户,就看他出价如何了。 周夏妈言谢绝,说约好人看拍卖图录,没时间搞这些,让徐耀辉斟酌着办就行。 徐耀辉也就不勉强但他也说“要是我看到什么好东西的话,就给你打电话。到时候,我们一起合伙干,你觉得怎么样?” 周夏忙回答说“那怎么好意思,老是占徐叔叔你的便宜。”徐耀辉笑道“怎么能说是占便宜。像我们这样,开古玩店做生意,都是要进进出出的。这一进一出除了利润外,产生的风险也相当大,一旦看走眼,基本就是赔钱。我是想找个人一起承担风险,不知道你肯不肯。”周夏说没问题“但我本钱少,怕是帮不上什么大忙。” 徐耀辉就说“我现在的本钱也不多啊,所以大家才要合伙不是。 至于我们合伙起来资金还是很少的问题你就不用担心,有什么样的本钱,就买什么样的东西,反正我们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就是。”周夏也就点头答应下来,徐耀辉是知道他现在的经济状况的他也知道在天地拍卖公司秋拍结束之后,真正拍卖出去把资金拿到手之前。 两人的情况都可以算是半斤八两,单打独斗的话,还真买不了特别什么好东西。像前两天那样在地摊上捡漏,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可不必算在内。 想要实现盈利,主要还是要靠徐耀辉比较广的渠道和人脉,倒腾古玩字画。周夏有系统在身,只要经过系统鉴定的,最起码,是不会亏本的,还可以把这过程当成学习过程。 当然,周夏其实也可以抛开徐耀辉单独干,就像他在鬼市捡漏一样。或者,利用系统鉴定的准确xìng,为别人做鉴定赚钱鉴定费。但眼下,这样的条件还不成熟,周夏太年轻,上次在拍卖公司的时候,金多多还指明不信任他,要请徐振东来做鉴定。他又不出名,其他人就更不会找他做鉴定了。 也正如同徐耀辉说的,这里面风险和利益都有,必须是真正信得过,人品过硬的人,才会一起合伙买卖,要不然,弄不了多久,就会起利益纠葛,没有一起赚到钱不说,最后还搞得跟杀父仇人一样。这样的事情并不尖见,徐耀辉就经历过一些,所以,他选择合伙人的时候,都会特别谨慎。 可周夏他是绝对信得过的,中间有柳家人居中不说,周夏和他已经有过合作的基础,加上周夏那过人的眼光,正是徐耀辉选择他的原因。 徐耀辉也问他“周夏,你对书画书法作品也很有研究?”周夏说“现在有朝这方向努力,但远远谈不上研究,凭个人感觉比较多些。徐叔叔怎么问起这话来了?、, “你昨天不是还捡漏一副八大山人朱耷的作品吗?老爷子回来之后,还在一个劲的夸你,说你的眼力真是不错。”徐耀辉笑着说,正是徐振东带回去给他这样的消息,让徐耀辉下定和周夏展开更深层次合作的决心,要知道,周夏送拍的这幅作品,可是估价将近千万的。徐耀辉有理由相信,周夏除了实力外,运气旺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他要是能跟着借借光的话,岂不是美事一桩。 “其实那纯属运气!”周夏忙回答道“相对而言,我对自己在瓷器杂项上的造诣,更有信心一些。” 徐耀辉就说“我的专长也是瓷器杂项上,对书画也有所涉猎,但并不jīng通。因此,书画市场虽然交易量大,价格不菲,利润可观,以前还是不太敢涉足这方面的东西。我本来想,如果周夏你对书画方面有兴致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多朝这方面努力。毕竟,在实践中,学得更快,也更有用,当然,风险也比瓷器更大,就看你愿意通过实战来学习不。”周夏有些动心,毕竟,徐耀辉说得很有道理,温室里的huā朵终究是不好的。如果能到书画市场上去实战的话,远比看拍卖图录,预展鉴定真假来得有意思得多,同时,也能顺便赚钱,拍卖会上要遇到什么好东西,也不至于没底气去竞拍。 他很快也就回答说“如果徐叔叔不怕和我一起承担风险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合伙在书画书法上面发展。虽然初期交些学费可能是难免的,但只要能学到东西,就是值得的。我也觉得,光学些理论知识没太大作用,还是在实践中检验自己的所学,来得更有意思。” 徐耀辉本来就是这样的意思,他当即就笑着说“那好啊,我们可以共同学习一起进步,在书画方面,大家可能都差不多。至于你现在,想要学什么做什么事情只管去就好。我先去四处看看,如果有看得上眼的东西,我会打电话给你的。要是我们俩意见统一,再合伙买下来就行,你觉得如何?” 周夏说好,他也提前补充说“我这人有时候比较固执,要有时候我看好的东西,徐叔叔并不看好的话,徐叔叔不必管我就好。” 徐耀辉笑道“我自然信得过你,但是,你要不看好的东西,千万得告诉我,哪怕我急吼吼地要买,也要说实话。” 周夏点点头,但是他也笑着说“要是因此而影响徐叔叔发财,事后可不要怪我才好。”“绝对不会!”徐耀辉说“赚钱的机会多的是,我也不是那种没眼光的人,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周夏心说这就好,反正他不看好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掏钱的。 徐耀辉又和他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周夏对此显得并不太在乎,反正他的意思就是,按着出资比例,共同承担风险分享利益就好。至于每件作品出多出少,就看具体的情况而定。周夏也说,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学习,如果能赚钱当然最好,不能赚的话交些学费,也是值得的。他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去和徐耀辉争抢份额,在他看来,为这些小利并不值得,毕竟,徐耀辉要养家糊口,而他,只是玩票。 徐耀辉的渠道广,不仅出货渠道多,东西来源也比较多,这是周夏远远比不上的。他早就想进军书画市场,奈何一直没太大底气,现在有周夏一起合伙的话,倒是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试试水。 商量妥当后,周夏就回家继续研究他的拍卖图录,徐耀辉也信心满满,打算先去弄几幅画来看看情况。(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普通生活 周夏回家,继续和那一大堆的拍卖图录做斗争,天亮没一会,苏晓茹就打电话过来,问他这天有什么事情没有,她想过来看图录,网上虽然也有电子图录,但终究不如打印出来的实体图录看得清楚,看得久了也不会那么累。 周夏说没事就呆在家里,然后告诉她现在的住址,让她自己过来就是。 苏晓茹还热心地问要不要帮他带早餐,周夏说不用,他自行解决就是。她就说马上出发,到了小区外面就给他电话。 苏晓茹没到的时候,周夏就多研究除书画书法作品以外的拍品,并圈点出一些必看的拍品出来,到预展的时候,别看预展有好几天。可去的人多,时间也会相当很紧张,如果每件拍品都看的话,每天起码得看上千件拍品才猝,根本就没功夫逐一看清楚,只有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苏晓茹很快就到了小区外,周夏就出去接她,顺便在小区外面的包子铺把早餐给解决。 苏晓茹今天打扮得很青chūn,牛仔裤配浅黄sè秋衣,和时下的景致倒是很搭。 见面寒暄两句后,周夏就将她领进小区里,苏晓茹四下打量了阵“师兄,你住的这地方环境不错啊!” 周夏道“马马虎虎,不过比我之前住的地方好了太多。” “师兄你现在一个人住还是和人合租的?”苏晓茹问他。 “一人住的,和人合租麻烦事情多,真是受够了洗澡都要排队等的rì子。”周夏回答说。 苏晓茹呵呵笑,像个妈奇宝宝,一路问这问那的,周夏知道她涉世未深还没体验过那样的生活,也就只当和她聊天,一路行进,很快就个进屋。 苏晓茹一进屋就感叹说“师兄这里,你住的这地方还蛮大的呀!” 周夏回答说“反正两室一厅和一室一厅的租金都差不多,当然地方大点好,还能有多余的地方放东西。我刚搬过来,也没怎么收拾。你将就点就好。” “还是很干净的,就是有点乱。”苏晓茹也不怕生,四下看了看,然后不客气地点评道。 周夏就笑“你要看不下帮我收拾,我是肯定不会个的。” 苏晓茹呵呵笑着说“行啊!反正东西也不多,一会就能收拾好,环境好了,学习起来也就更有jīng神和动力。” 她说着就个行动起来,帮他把那些散乱的东西给分门别类,周夏自然不会坐着看热闹,两人就一起动手。期间,苏晓茹还问他在家做饭不,周夏说煮点泡面水饺之类的他倒是很拿手。在家炒菜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考虑,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也都还没买。 苏晓茹马上就问“那我们午饭怎么解决啊?” 周夏不由得笑出声来“你这丫头,这才刚吃完早饭,就想着午饭了。” 苏晓茹却撇撇嘴说“得提前做好规划啊,免得到时候饿了没得吃。要不,我们收拾完就去买菜,中午晚上自己自家动手做饭吃,这比到外面吃饭要干净卫生得多。” 周夏说“很麻烦的,再说了,我做出来的东西,估计就我自己吃得下。” 苏晓茹却是兴致勃勃地说“那由我来做就好,两个人的饭菜其实并不麻烦,huā费的时间,也不见得比去外面吃饭多。想节省时间,多学点东西,也不是这样的。师兄你这里家电什么都是齐全的,不自己做饭真是浪费资源。” 周夏就奇怪地问她”“小茹,你真会做饭?” 苏晓茹马上捏起粉拳冲他挥舞,嘴里还哼哼着说“师兄你也太小瞧人家了,我可不是只会吃的。身为一个合格的吃货,没有一手好厨艺怎么行,在家里的时候,我就经常下厨。但在学校,食堂饭菜实在难以下咽,想在宿舍自己做饭吃都不行,用稍微大点的功率电器都会引起短路。” 看苏晓茹可爱的样子,周夏也有些怀念,他当初上学的时候,也有同样的心思,弄个电饭锅煮点面食之类的,都要偷偷摸摸的才行。 苏晓茹又游说他说“而且自己做饭huā销还小,师兄,我不求顿顿吃大餐,可你总不忍心让我老是吃外卖吧!” 周夏哈哈笑道“其实外卖也挺不错的,打个电话就行,方便快捷,吃完了扔掉就行,还不用收拾碗筷啥的,多好!” 苏晓茹知道他个笑,也就不予理会,伸手拉个房的冰箱,嚷嚷着说“师兄,等下就陪我一起去买菜,好不好嘛!你看这冰箱里面空空的,不把它装满多浪费空间。” 她都这样说了,周夏觉得也行,反正他也没在小区附近看到有什么好吃的店,要是顿顿都吃外卖,他估计也受不了。这人一有点钱,就马上想着提高生活水准,也是人之常情。 看他点头答应下来,苏晓茹顿时就乐得不行,高兴地说“很久没有吃到自己做的饭菜,这回总算能如愿了,我要做我最拿手的,红烧狮子头,软兜长鱼还有平桥豆腐。嘿嘿,说起来就留口水,师兄,你有口福啦!” 周夏哈哈笑道“小师妹,你可一点都不知道谦虚。我看你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等你真正做出来,让我亲自品尝过之后,我才能判断你是不是吹牛。” 苏晓茹嘿嘿笑,她确实不谦虚,看得出来她信心十足“等下你就知道我的厉害!我敢保证,一定让你吃得赞不绝口。要知道,我可是遗传了在酒店当大厨老爹的优秀基因、虽然他的本领没学到几层,但做些美味的家常小菜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难想象苏晓茹这好吃的习xìng是如何培养起来的,周夏也才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吃,原来是有个当厨师的老爹。” 趁着帮他收拾房间的功夫,苏晓茹也把他所需要添置的生活用具逐一数了出来,出门之前,该添置哪些东西,该买什么菜,她都将其认真写在清单上,打算照着这清单,进行一番大采购。 这让周夏一种错赏,觉得如果有这样一个会照顾人,又能下得厨房的女朋友,该会是相当不错的样子。 从得了考古鉴定系统的以来,周夏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满门心思尽是古玩鉴定。起初是为了还账报恩,到处检漏做鉴定,为公司征集拍品。到后面,受周南明刺激,又变成如果尽快提高自己,以不至于将来在别人面前丢脸先验。 然后,又变成怎样尽量多赚些钱,以期尽快收集到一百件珍贵文物,好解锁下一技能。 对于像苏晓茹所在意的,这样的普通人生活,倒是满不在意,原则就是填饱肚子就行。 可现在,被她这样一刺激,让他觉得之前的思想有些矫枉过正。罗马不是一rì建成的,他有系统在身,完全可以把那些烦心事抛在一边,珍惜现在身边的每一处风景,而不是永无休止地追寻。 这时候,难得放松一阵,亨受享受普通人的生活,感觉也相当不错。 想通这些,周夏的心情好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灿烂起来。 苏晓茹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但她却能明显感觉到,周夏的兴致高了许多。和她交流,也不老是在古玩书画鉴定上面,这让她觉得个。 这边买菜也相当方便,小区对面就是个大型的生活超市,旁边还有菜市场,基本的生活所需都能满足。 周夏也让苏晓茹不要客气,看上什么就拿什么,苏晓茹也就不跟他客气,反正她觉得,买菜回去做饭,比去外面吃饭要便宜,那就用不着给年薪百万的周夏节省这点小钱。 周夏看苏晓茹买菜确实相当有经验,虽然挑挑拣拣,但从不拖沓,很快就能选好所需的东西。 他就问她以前是不是经常去菜市场,要不然不会这么熟练。 苏晓茹也就和他说起,她那当大厨的老爹在家吃饭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放假回家做饭买菜的事情,基本都落在她身上。而她也喜欢做这些事情,再得大厨老爹在旁边点拨指导,不仅厨艺上去了,这挑选原材秤的眼光也跟着提高不少。 周夏也就跟着她学上两招,一路转下来,尽管周夏觉得他自己的xìng格有些闷,可有活泼的苏晓茹在,嘴上说个不停,他一点也不觉得乏味。 两人动作也很神速,把列出来的清单采购完半,全部提回家里,也不过只huā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手里也拎了不少东西的苏晓茹还笑着对周夏讲“师兄,你瞧这时间还算早的,我们可以看上两三个小时的拍卖图录,然后再做午饭。也不会怎么耽误,对吧!” 周夏笑着回答道“你说得都对!” 苏晓茹嘻嘻直笑,把东西放置妥当,喝了。水之后,就个和他一起,认认真真地研究起拍卖图录来。 周夏自己亲自编撰过拍卖图录,对里面的门道自然要比她清楚得多,虽然在书画鉴定方面,比她可能也强不了太多,但仍旧能不时给她一些指导。 这样的生活,对周夏来说,很普通,但也很有乐趣。 第八十四章 “双胞胎” 苏晓茄平时活泼jiān动—可真正做事学习的时候,还是能够安静下来,面对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也尽全力去学习画鉴定。** 尽管周夏内心觉得,以她的xìng子,可能去学厨师,当个美食家可能更适合她。可他不好打击她的积极xìng,而且,她看得也确实比较用心,很快发出疑问来“师兄师兄,我怎么发现今年的秋拍上面,特别多李可染的作品。” 周夏便对她解释道“你不知道吗?今年可是名副其实的李可染年,在李可染跨入亿元俱乐部之后,他的作品就开始热了起来。今年的chūn拍上,李可染的《韶山》以1.242亿成交,《万山红遍》则以2.9325亿成交,你觉得以各大拍卖行的嗅觉能力,会不注重李可染作品的征集吗?别说拍卖会上了,私下底,李可染的其他作品也跟着火热起来,这就是李可染效应。” “但是……”苏晓茹马上又回答说“我发现两家不同的拍卖公司,都在拍卖同样一副李可染的作品呢!” 周夏就说“真的假的啊!别是你看错了,我知道李可染一生画了相当多数量的牧童和牛,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就搞混淆的。” 苏晓茹把两家拍卖公司的图录放在一起,推到周夏跟前,然后指着上面的牧牛图对他说“嗟,师兄你要不信的话,自己亲自查看好了。我虽然画鉴定还没入门,但两幅画是否画的是一样的东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周夏凑上前仔细一看,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这两件拍品的款式都是李可染,里面的牧童和牛的位置大小都很相近,题词,印章的位置也都一模一样。虽然拍卖公司给取的名字不同,一幅名叫牧牛图,另外一幅叫chūn牛图,可内容完全一样嘛! 闹出这样的乌龙事件来,还真是有意思得很。这两家拍卖公司,一家是位于běi jīng的拍卖公司,另一家则是位于东海的拍卖公司,想来他们之前并没有沟通好0 周夏也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刚才是错怪你啦,这两幅画,确实画的同样的东西,说他们是一对双胞胎,最合适不过!” “看你这么诚心,我就勉强原谅你好了,下不为例哦!”苏晓茹说完,就和周夏对视笑了起来。 “师兄,你给我讲讲,这都怎么回事?这对双胞胎牧童与牛图,孰真孰假?”苏晓茹向他请教道。 “这个………”周夏也很犯难“我现在也不太清楚,我在画鉴定上的本领,不比你强多少。我们一起来研究好了。” 苏晓茹笑着说好“要把工具比如放大镜显微镜什么的来拿出来不?” 周夏说“当然可以拿出来,有工具帮最好。可如果是两幅画在眼前就好,这样对着拍卖图录做鉴定,难度还真是特别大。这样上图录的照片,和实物差距可能会很大,也有可能被美化过,sè差这类的,也都可能被调过。” “现在的比技术太厉害。不过我觉得,仔细对比分析,倒也能得出一些结果来的。”苏晓茹很快就把专业的装备给拿出来,放大镜,都是50倍以上的高倍放大镜,用来仔细鉴定画的细节方面。不过用在这照片上,无疑是杀鸡用牛刀,但她打算提前感受一下氛国,熟悉熟悉。 周夏笑着说“这样两幅画放在一起的话,感觉就像玩你们女生喜欢的大家来找茬一样。” 苏晓茹嘿嘿笑“我就喜欢玩这游戏,不过我感觉,现在这个更像是猜谜游戏。师兄,你说,这两幅画是一真一假呢,还是两幅画都是假的?或者,有没有可能,两幅都是真的。李可染大师生平不是画了很多牧童和牛的画吗?” 周夏回答道“李可染大师自称是废话三千,他留下的作品不足三千件,可光上拍卖会署名为李可染的,就远远不止这个数字。李可染虽然画了很多牧童与牛的画,但创作同样一幅一模一样的作品,这样的可能xìng几乎为零。所以,我们首先可以排除两者都为真品的说法,这对双胞胎,要么就是一真一假,要么就是两者都为假的。根本不用考虑两幅画都为真的可能xìng。” 苏晓茹点点头,然后兴致勃勃地说“我想也应该是的,那让我们一起来找茬!难得遇到这样的双胞胎,这双胞胎,仔细观察的话,应该还是有些差别的,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致。” 周夏也就和她一起,仔细分析对比两幅画。 李可染的作品中,红sè作品市场价值最高,像拍过亿的几幅画,《万山红遍》,《韶山》、《长征》都是红sè作品。牧童与牛这样的题材,虽然价格都不算高,但数量多,成交率高,在拍卖市场上,非常受欢迎。因此,也就成了制假者最喜欢仿制的作品,属于重灾区。 苏晓茹想做画鉴定,对李可染的作品必须做到烂熟于心才行,鉴定这牧童与牛图,只是最为基础的东西。 此外,周夏还对她透露,他们天地拍卖公司这次的秋季拍卖会上,也有李可染的牧童与牛图。 苏晓茹顿时睁圆了眼睛“师兄,你没骗我,那这下更好看了,岂不是要出现三胞胎,多胞胎了。” 周夏笑道“你想多啦,我只说是牧童与牛图。其实我也没怎么仔细看,但回想一下,感觉与这幅画还是有些差别的,牧童的位置和背景都有些差别。但我也不敢做百分百的保证,不和其他的牧童与牛图相类似。毕竟,我不是公司画部的,征集来的画拍品,大都没经过我的手。” 苏晓茹嘀咕道“做鉴定可真不容易,要记好多东西。” “这就打退堂鼓啦!”周夏笑她。 “哪能呢,这样才更有意思不是。我感觉,běi jīng的这幅牧牛图,更有韵味,牧童也更为活泼,更像是李可染晚年创作的。相比而言,东海的这幅chūn牛图,感觉味道上就差了那么一点。”苏晓茹马上又斗志昂扬起来,她看过资料,知道李可染的牧童与牛图,绘画时间跨度也比较大,这两幅画上落款都是1900年的,属于他比较成熟的绘画风格。 周夏可没她那么武断,对她说道“这个嘛,我们可不能只凭感觉,得找些标准器来参考才行。拍卖会上李可染牧童与牛的作品不少,也不可能每件都是仿品。所以,相对其他画的鉴定来说,还算是比较好鉴定的。对比这两幅画,我可以说这样的话,差的一定是假的,但好的未必就是真的。很有可能,真品仍旧没有拿出来在,扔出来的两件双胞胎,都是用来试水的。我们再仔细比较分析一下,再下结论不迟。” 苏晓茹点头称好,当下两人也行动起来,除了在拍卖图录上对比分析外,还开了周夏的笔记本电脑,上网查询过去拍卖成交记录中,李可染的牧童与牛真品如何。还从博物馆的收藏中,找了些高清的大照片出来,不把它弄个水落石出弄清楚,两人誓不罢休。 但这样的画鉴定,比起实物鉴定来,还是更加玄幻一些,因为,只能从拍卖图录的照片来进行对比分析。 最后,两人在仔细鉴赏过差不多李可染所有时期,绘画的不同形态牧童与牛图,包括chūn拍上拍出百万元以上的几幅图之后,得出了相对比较靠谱的结论。 周夏也表示,苏晓茹之前的判断不无道理,东海那幅名为chūn牛图的画稿,和李可染的风格非常相似,但总感觉更像是早期的味道,有些描摹的痕迹。 而且,他们通过对两幅画的仔细对比,发现北,京的那幅牧牛图,下笔更为自然从容一些,细节方面,也放得很开。不像东海那家拍卖公司那幅,感觉用笔会比较谨慎,一笔一画,都刻意求jīng。 这也证明了,即便是双胞胎,也是有相当多的不同之处。 至于铃印和印章这类东西,现在都不像过去一样,由一人单打独斗,都呈集团化造假,流水线cāo作,在这上面,做到以假乱真并不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至于画鉴定的另外一些准则,比如从纸墨的材质,设sè的风格,笔墨渗入纸张中的程度等等,在没见到实物之前,没办法做到最为准确的鉴定。 这样一来,品相更差的chūn牛图,两人大致可以鉴定为仿品。 但周夏觉得,应该是比较老一点的仿品,最起码,也该五六年前的仿品。能看出描摹痕迹来的,都是人工作画的。 běi jīng的那幅牧牛图,两人也都不太看好,虽然各方面好像都没什么特别值得挑剔的地方,和李可染晚年的牧童与牛图风格画风都比较相似。 但正是有了这样的双胞胎出现在市场上,让人赏得它的出现,也有很多的可疑之处来。 周夏甚至觉得,那幅牧牛图,最大可能就是一副真品的复制品,所以,细节部分,做得很到位。 具体如何,还是得亲临现场,上了手才能见分晓,像现在这样,对着照片做鉴定,再牛逼的鉴定师,也不能保证百万百的准确。周夏也不例外,最重要的是,他可没办法动用考古鉴定系统对照片做鉴定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电话 时间过得很快,两人查查资料再对比图录,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苏晓茹看时间差不多,就说去做饭,周夏问她需要帮忙不,说他虽然厨艺不jīng湛,但还是可以帮忙切菜洗菜啥的。 苏晓茹相当不给面子地回答道“我自己做饭都习惯了,你来的帮忙的话,我怕会越帮越忙。所以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不动比较好。” 周夏也就乐得偷懒不进厨房,不过他也没真的偷懒,在电脑上查些资料,一些有用的,就保存甚至是用笔记录下来,方便等下苏晓茹查阅。 苏晓茹确实没有吹牛,她的厨艺确实不是盖的,在客厅查资料的周夏都能闻到厨房飘过来的香味,他被这香味所诱惑,咽着口水过去探查情况。却被苏晓茹挥手赶了出来,说她这是家传厨艺,不外传的。 周夏知道她是开玩笑,但还是感觉有些无语,只得悻悻地会去,安心做他自己的事情,然后等着吃饭就好。 最后上桌的时候,周夏确实被震撼了一把,光那卖相,就相当勾人食yù。加上飘散入鼻中的香味,更让他狠狠吞了几口口水。 “sè香味俱全,小师妹的厕艺直追食神哪!”周夏自是狠狠夸奖了她一番,然后又拿出手机拍照“小师妹亲自下厨,做出来的美食,我得先拍几张照片,以作纪念。” 苏晓茹呵呵笑,她在美食上的自信可不是没由来的,等周夏拍完照,她就招呼他先尝尝,给点评点评。 周夏本是对吃食没什么特别天赋的人,但吃得多见得多了,就如同鉴定古玩文物一样,也是能有一番说道的。 他先从菜的品相上,做出一番点评,不管是红烧狮子头,还是平桥豆腐,光外观和造型,就极具美感,用他的话来说“像极了雍正官窑的粉彩瓷器,jīng致,细嫩,sè彩娇艳,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秀sè可餐。” 更别提真正入口的时候,味道确实相当不错,一点不比周夏在外面专业饭馆吃的味道差,甚至,周夏感觉还要胜出一筹。 “实在太美味了,我都快把舌头也给吃下去了!”周夏毫不吝惜他的赞誉之言。 苏晓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这时候才谦虚地表示,中午时间有限赶了点工,加上在这边采购的材料也不是那么多,没能完全发挥出她的最高水平来。 周夏就笑着说,以后一定多给她表现的机会,并道“上午看图录查资料弄得有些累了,放松之余,能吃到这样的人间美味,真是此生无憾了!” 他说得是有点夸张,但苏晓茹听得很开心,毕竟,这也是她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书画鉴定的路还长着她连门都没入。但在美食这条道路上,她勉强算是登堂入室了,最起码,比周夏那三脚猫的厨艺,好了太多去。 周夏也招呼她多吃点,说她做这些菜也实在辛苦了。 苏晓茹嘿嘿笑“师兄你就别担心我了,我可是从来都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周夏跟着笑道“对嘛,这才符合我对你的认识。” 苏晓茹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和美食展开激烈的搏斗。 最后,两人把她做的几道菜吃得干干净净。 末了,周夏放下碗筷,还摸着鼓鼓的肚子说“感觉吃得有点撑,都不想看图录查资料。” 苏晓茹瞪着他说“都看一整上午了,师兄你还不累啊!我是不行了,不管怎样,都得先休息会再说。” “那你先坐会,我要〖运〗动一下,先把碗筷给收拾掉。”周夏说着就起身收拾碗筷。 苏晓茹忙站起身抢着要收拾,周夏却伸手把她给按了下去“我虽然厨艺不行,但洗碗收拾还是很在行的,在家的时候,也经常干这事。小师妹你也辛苦了这么久,就先坐着好好休息会。要是把你这客人给累坏了,以后不上门怎么办。” 苏晓茹说不过他,更没他力气大,只得做罢。 周夏收拾好碗筷进厨房,还夸了她说“你做饭炒菜还真整洁,要换我来炒菜的话,肯定就跟打过仗一样,厨房到处都是乱乱的。” I  苏晓茹嘿嘿笑,但不发表意见。 周夏碗筷还没洗完,他放在客厅沙发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苏晓茹帮他看了下,拿着手机往厨房过来,并大声对他说“师兄,你的电话97ks.,是你徐叔叔打过来的,现在要接吗?” 周夏一手的泡沫,忙回答她说“先不着急,等我洗完之后给他打过去就行。” 苏晓茹道“不接吗?说不定找你有急事呢!” 周夏笑着说“着急也不在这一会的。对了,小茹,想亲历实战吗?” 听他这么说,苏晓茹也就没去管手机,让它自己响,她也好奇地问他“什么实战,他是打电话97ks.找你去做鉴定的吗?” 周夏回道“应该是吧!我早上碰到徐叔叔的时候,他跟我提起过,说是一起合伙买些书画作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东西。” “和人合伙可不是件小事,师兄你可得慎重才行。”苏晓茹好心提醒他说。 “这我知道,徐叔叔我还是信得过的,之前还跟他一起合伙买过一件宣德青huā瓷呢!”周夏透露说。 苏晓茹也是考古系出身的,自然知道宣德青huā在玩瓷器的人心中的地位“宣德青huā?师兄,如果真是宣德青huā的话,那你可就发达啦!” 周夏笑道“**不离十吧,找了几个老专家都鉴定过,确认是真品。还把它送上了这次公司的秋季拍卖拍会。不过,我出资那份,可是找人借款买的,还得等拍卖结束,才能还账。也不知道这次秋拍会是怎样的情景。所以啊,现在还得努力赚点钱,要到时候流拍,也能先还点账。” 周夏虽然说得有些含糊,但苏晓茹也不笨,她听得出来,周夏这外借的数目肯定不会少,宣德青huā瓷,没个几百万,根本别想拿下来的。她也不纠结在宣德青huā上,连忙问他“那你们这是要真金白银地掏钱买东西啊!师兄,我能一起去学习吗?” 周夏道“你这丫头,我刚就是问你这问题的呀!” 苏晓茹自然不愿意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只说“只要不打扰你们交易就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三胞胎 苏晓茹忙接年周夏剩下的工作,让他赶紧给徐耀辉回电话。 周夏很快给徐耀辉打了回去,问他吃午饭了没,找他什么事情。 “吃过了!我早上不是跟你商量好,往书画书法方面发展发展吗? 这不,我上午才刚把这消息透露出去,很快就得到回应,不止一人,都说手里好东西,这让我很纠结。”徐耀辉话语中〖兴〗奋和担忧交织,他在周夏面前,也毫不掩饰这种情绪。 周夏当即便笑着说“那可是好事啊,说明徐叔叔人脉广,面子大,矢家都愿意前来捧场。” 徐耀辉苦笑道“周夏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哪里还会不清楚这些家伙,一个个老jiān巨猾的,哪有第八十六章 三胞胎那么好说话,面子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他们手里真东西可能有,但绝对不多,肯拿出来给我的, 更是少之又少。他们这番做作,我看是挖坑等我跳还差不多。他们肯定觉得我在这方面的经验不多,大有可趁之机,正好交点学费给他们。” 周夏看徐耀辉对此认识得也相当深刻,不愧是经常在江湖上混的人,经验丰富老道“近现代的书画书法作品中,造假的,高仿的最多。我们得小心谨慎些,拿不准的,不要轻易出手就好。对了,当代艺术我不太懂,徐叔叔,你对当代艺术有什么研究没有?” 徐耀辉直摇头“当代艺术我不太懂,市场价格变化也太快,我可不打算趟那混水。光这近现代书法书画作品,就让我觉得相当没底,也不知道这步棋是对是错。” 周夏就说“多尝试下总是好的,毕竟,jīng品瓷器并不是经常能遇到的。” “这倒也是,现在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这些家伙都叫我去他们店里看,周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瞧瞧好了。买不买的倒无所谓,去第八十六章 三胞胎看看就行,还是要给他们点面子的。”徐耀辉对他说。 “那我等下就过来,到徐叔叔店铺汇合。对了,我多带个人一起,没什么问题吧!”徐耀辉都这样说了,周夏自然要给面子,亲自去考察一下市场也是相当不错的。 徐耀辉嘿嘿笑着问他要带谁。 周夏就如实回答说“我们学校的小师妹,有志于朝书画作品鉴定方面努力,带她一起增长点经验见识,虽然我也不太懂哈哈。” 徐耀辉笑得很神秘“这没问题,周夏你厉害,都开始教徒弟了。” 周夏笑着说“这可算不上,我这点本领,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教别人还是省省。只是想让她见识一下实战是什么样子的,能学到点什么东西,就看她自己的领悟。反正总比呆在学校,单纯做鉴定要来得好。那先这样,我们马上就赶过来,见面再详谈。” 徐耀辉说好,然后就收了电话。 这边苏晓茹已经把剩下尾巴收拾干净,然后,周夏就和她一起出门,直奔徐耀辉的聚宝斋去。 路上苏晓茹还有些担心,问他徐耀辉好不好说话,会不会看不起她本领低微拖后腿之类的。 周夏伸手轻敲了她的脑袋一下“你想太多啦,徐叔叔人很好的,我在书画鉴定上还不是和你差不多,想要快速成长起来,交点学费在所难免。有动力,有压力,也更刺激人成长。” 苏晓茹不满地瞪他“师兄,敲人家会变笨的。” 周夏笑道“我这是给你提瑚灌顶,懂不懂啊!” “那我不是得感谢师兄才对,可是,我怎么没感觉出来有什么变化呢!”苏晓茹相当不给他面子。 周夏说“你以后就知道啦!” 苏晓茹只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说“不管师兄你说得怎么天huā乱坠,我觉得,我还是多看少说来得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徒惹人笑话。” 周夏就说“反正我肯定不会笑话你!” “那不代表别人不笑话,哼哼,我就打打酱油好了!”说到底,苏晓茹还是底气不足,她可没周夏那样的自信。两人说说笑笑,走路也不过十多分钟,就到了徐耀辉的店里。 徐耀辉正在等着他们,除了他之外,他的夫人于凤霞也在,这时候正值中午,店里没什么客人。 看同夏两人到了,徐耀辉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周夏也对他们和苏晓茹做了介绍。 苏晓茹活泼开朗,也不怯生,显得落落大方,向他们问好“徐叔叔好,于阿姨好!” 于凤霞笑着说,六小茹也好!小茹你是周夏的师妹?” 苏晓茹回答说“是的,周夏师兄比我高两届,毕业短短一年多时间就事业有成,是我们班级的偶像,我就是想跟着他在实践中多学学。” “呵呵,你的xìng子倒是跟我们家欣儿一个样,她也把周夏当偶像,说以后也要做鉴定师。小茹,以后常来店里玩,我看你和我们欣儿肯定谈得来!”于凤霞道。 苏晓茹连声说好,又问他们家孩子现在多大了,在哪里念书之类的,两个女人聊得倒是很火热。 周夏也就不去管她们,径直和徐耀辉说话。 他先对徐耀辉交底说“徐叔叔,我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机会去看书画作品的实物,我现在手头能动用的资金也就十万左右,可能买不了什么太好的东西。” 徐耀辉表示并不介意,对他说“除非是特别好的书画作品,否则一般的书画真品,价格也不会太高。我们都是按照行价买东西,可不能和拍卖会上的价格相比。 我这边还能凑出几十万来。只要不是想一口吃个大胖子,买那成百上千万的巨作,买些价格低点的书画作品,先试试水还是可以的。” “那感情好!”周夏说,但他也清楚,如果真遇上有价值的东西,huā再大的价格,哪怕是借款都行,都是值得的。就怕碰不到好东西,现在的真品踪迹难觅,膺品仿品充斥市场,让人防不胜防。 两人仔细商议一阵之后,也就准备出发,于凤霞留守看店,苏晓茹还有些舍不得的样子,周夏闹不明白,也就不去多想。 路上,徐耀辉也不怕在小辈前面丢了面子,自爆其短,说他虽然从事古玩收藏生意多手,但基本都是在瓷器杂项上下功夫对书画书法作品了解并不算太深,如果有什么错误的地方,让他们不要顾及他的面子,及时指出来。 周夏和苏晓茹都说不敢当,他们两人更加菜鸟遵循多看少买的原则,是怎么着都不会出错。 都说隔行如隔山,在古玩收藏界内,其实也差不多。毕竟,瓷器玉器和书画书法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体系,摸不清楚门道,也很正常。 即便对书画方面了解不算太深,但徐耀辉还是了解这其平的一些运作方式。 各种各样的高科技也已经运用到作假上,现在流行的趋势是,集团化运作扫描,打印,临摹,书画,印章,做旧,炒作,出货,上拍等,越来越专业化都快成一条龙服务了。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如果不谨慎的话,就只有被仿品套牢的份。 周夏也问徐耀辉,为什么不找周南明和榫随风他们合作,他们可要专业得多。 徐耀辉直言不讳地说“他们都有自己的固定来货和出货渠道,我参合进去平白分润算什么,还不如像我们现在这样,虽然更考验大家的眼力一些但胜在〖自〗由自在。” 周夏也就不多说,他估计着,徐耀辉可能还是拉不太下面子来。 徐耀辉在前,领着两人钻进了路边的小店里周夏甚至都没来得及抬头看店外的标识是什么,他也不想去管只需要看异西对不对就行。 “老王,生意还好吧!”徐耀辉和小店的店主打招呼。 老王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形象不算太好看,有些秃顶,但并不是那种特别猥琐的类型,还是有那么些书卷气在身上,看徐耀辉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马上就问道“还行,老徐,这两位是?”徐耀辉笑着说“这可我是特意请来的参谋,让他们帮我看看东西,免得被你这老jiān商给骗了还不自知。”“大哥别说二哥,老徐你自己还是不是jiān商一个。不过我这些天,确实收到几件好东西,听说老弟你也想往这方面发展,以后大家往来更密切,特意拿出来给你,对得起我们的交情吧!”老王哈哈笑道,但他并没有把这一男一女的年轻人放在心底。 因为两个人都太年轻,周夏不过二十四五岁,虽然也有那么些经验,但在玩这行的人看来,还是个毛头小子,根本不会有多少经验,即便是从小开始学起,能入门就算不错了。至于苏晓茹,那就更不用说,看那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学生,跟着来凑热闹还差不多。至于说让他们做参谋什么的,他只当徐耀辉在开玩笑! 徐耀辉可是个老油条,哪里会被他这样的话给忽悠住,只说“那就把你收到的好东西拿出来我们瞧瞧吧!我可先说好了,别尽拿些仿品来忽悠我,我可不吃这套的。” “是不是高仿品,我说了不算,得你们自己过目判断才行。还有,徐老弟你不找了参谋吗?难不成还能瞒得过你们这么多人。”老王笑眯眯的,一双小眼睛都快眯一条线了,可他的回答,也是相当有技巧的。 “这就难说了,不过不管怎样,先把东西拿出再说吧!”徐耀辉也是经常在这行混的人,哪里会不清楚他的意思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他把东西拿出来,买家各凭眼力判断,买卖离手后,谁也别怨谁。所以,即便真是高仿品,他们也不会在语言上留下漏洞,更不会明确担保这是真品之类的。这在行内,已经不算什么秘密,所以,那些huā大价钱买了仿品回去的,回头想找老板退货的,基本都没戏,哪怕把官司打到法院去,也往往会因为证据不足而败诉。 周夏对此类事情也是一清二楚,就只有苏晓茹稍微有些茫然,但那老王的意思,她也是很明确的,就是不想给东西保真。 老王便让他们先稍微等下,然后就去后堂拿画。 苏晓鼻趁机问周夏说“师兄,你觉得这老板可信不?我怎么感觉他像是推卸责任一样。” 周夏就回答说“他可信不可信并不重要,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看人,也是不听故事,只看东西对不对就行。东西对的话,价格也合适,就掏钱买下来:东西不对,即便价格再便宜,也不买,拉倒走人就这么简单。” 徐耀辉也对她解释说“正如周夏所说的这样,那些客套话听不听都无所谓,关键还是看东西怎样,希望不要让我们太失望才好。 周夏说“徐叔叔放心好了,肯定不会是那种行货,否则,也太看不起徐叔叔你的实力了。”“什么是行货?”苏晓茹马上问道。 “行货,就是比较粗制滥造,非常低劣的质品仿品,行家一眼就能判断不是真迹的。只能用来忽悠那些刚刚入门的收藏者的东西。”周夏解释说。 苏晓茹感觉像在说她一样,她环顾这件卖字画的小店,感觉里面的很多画还是像那么回事的样子。但周夏和徐耀辉两人,基本都没把目光投在上面,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兴趣来。只等着那老王拿东西出来,想必,这些画里面,就没有一件是真品,这让她切实感受做书画鉴定的不易。 很快,老王就将画拿了出来,还笑着对他们讲“徐老弟,这可都我好不容易才收来的,你们仔细欣赏后就可见分晓。你也放心好了,今年他的作品全线飘红,不愁没办法出手,要不是看我们交情好,我才不舍不得拿出来的。”周夏听了他的话,在心底暗自吐槽,尼玛,作品全面飘红,千万不要是李可染的作品才好。你要再来几幅牧童与牛图,那就搞笑了! 苏晓茹听得有些懵懂,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可等徐耀辉将几幅画展开后,苏晓茹顿时就懵了,这什么状况,她又看到了上午才和周夏讨论过的“双胞胎”牧牛图,这会双胞胎又变“三胞胎”啦!!!! 第八十七章 迷惘的菜鸟 见到这幅:“三胞胎” 的李可染牧牛图后,苏晓茹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周夏,想看看他的意见如何,有没有和她一样,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可惜,她并没有从周夏的表情中看到她所期望的东西,周夏还是那幅平静如水的样子,丝毫没受这幅画的影响。 “这不科学啊!”苏晓茹暗自腹诽道,以周夏的记忆力,不可能会忘记他们上午才讨论过的作品。 苏晓茹不由得思量起来,他现在这若无其事的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要给这老王面子吗?还是,即便拍卖会上有了“双胞胎”这幅牧牛图依然有可能是真的。 但不管如何,这多胞胎书画作品的出现,就说明这第八十七章 迷惘的菜鸟其中必有蹊跷。 苏晓茹心中虽然好奇到了极点,但还是忍住询问的心思,遵循她来之前就定好的原则,多看少问,静静地呆立一旁,看周夏和徐耀辉如何应对。 而此间的主人老王,真正化身王婆,自卖自夸,滔滔不绝地讲他手里这几张画的来历。说是东海的收藏家某某有天资金周转不灵,不得不忍痛割爱,只求尽快出手,以相对较低的价格转给了他。 苏晓茹记着周夏他们的叮嘱,对这类故事,一律只当耳边风,听过就算。 事实上也确实如实,除非是特别有来头,流传有序的,可以找那些大藏家亲自查证的,其他的来历,基本都可以忽略,故事越是jīng彩,就越有可能是骗局。 她只关心这几幅的画的质量如何。 正如周夏所言,今年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李可染年借着chūn季拍卖会上李可染作品大卖的东风,李可染的作品全线飘红,往rì不太常出现的作品,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 这样的情况,不止表现在拍卖会上古玩市场的交易也有这样的态势。在这里,老王一下就拿第八十七章 迷惘的菜鸟出了李可染的两幅牧童与牛图来,这是李可染作品中卖得最火的。 这也是有深层次原因的,李可染的牧童与牛图,数量相当丰富,尺寸不大,价格也比较适中,又有相当的艺术价值,被市场所热捧,也就不足为奇。李可染过亿的红sè作品尺寸大,价格高,一般只会出现在拍卖会上,私下地交易的,还是以价格低于百万的其他类型居多。 除了两幅李可染的牧童与牛外老王还拿出一副李可染的书法作品来,他的书法作品,卖得就不如牧童与牛火,价格也是他所有作品中最低的,但依旧有相当的价值,有相当大的收藏潜力和提升空间。 此外,老王还拿出一副署名为潘天寿的兰石图来,潘天寿属于海派画家之一,他的作品,在东海相当受欢迎。老王也解释说这样的作品,出手最为容易,要不是看着和徐耀辉相交已久的份上,是断然不肯拿出来的。 这样的场面话,苏晓茹起初还觉得有些意思,可听他说了两遍之后,就觉得没什么营养。 但老王还是说得相当诚恳,甚至,徐耀辉的回应也很有些推心置腹的意味。 苏晓茹对此只能摇头,表示个中感情太过高深复杂她看不太懂。 这人际关系,还真不如看书画作品来得实在,是仿品就是仿品,真品就是真品,不会有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在旁边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开小差的时候,周夏看她走神,挥手招呼她过去观摩作品。 苏晓茹连忙收摄心神也在心底默念“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上午就算是纸上谈兵,这会就要真正上战场啦!” 她看周夏最为关注的目标并不是那件上午被他们讨论过很久的牧牛图,他也根本没提它有两个双胞胎弟弟上拍卖会的事情就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情似的。 周夏最为关注是的,是那件李可染的书法作品。 款识是癸亥chūn月,可染。 内容是李白诗的行书“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rì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苏晓茹小时候有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毛笔字,在她看来,这幅书法作品的行书,写得还是相当有味道的。和她上午所突击补习的李可染书法,还是有相当多的相似之处,反正以她的笔力,是绝对临摹不出这样水准的作品来。 可知道这些并不够,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就教导她们。所谓鉴定,何为鉴?何为定?书画作品,本质也是属于工艺美术,不能仅仅从笔法,风格这样比较感xìng的方面去做鉴定。要做鉴定,都必须从材料学,痕迹学上入手,结合遗留下的客观存在,主客观结合着分析。 否则,就是本末倒置。 她再仔细看周夏,他首先鉴定的,就不是她这样的主观感觉比较重的方面。 他是从材料上入手,仔细观察所用的纸张如何,既然是葵亥chūn月,也就是1昭年所做的,距今已经有三十来年,是否有保存三十年左右该有的氧化裢sè痕迹,痕迹是否自然,有没有人工做旧的迹象。不仅如此,他还掏出高倍放大镜出来,仔细观察,看看笔墨是否已经渗入纸中,晕散是否自然等等。 只有把这些方面都仔细鉴定过之后,周夏才开始端详起,这幅书法作品的笔锋,风格,意境这类的东西来。 苏晓茹觉得她确实应该跟着周夏多学学。先客观,再主观,这一来,比较不容易受到主观情绪的影响,从而,做出最为客观的鉴定结果来。如果先做主观鉴定,有了先入之见,想不受影响都难。 当然,周夏这样做书画鉴定相对比较颠倒的行为,也让旁观者,店主老王同志打心底鄙视,他很少见到有哪个书画鉴定行家,是急吼吼地,一来就上放大镜的他觉得徐耀辉找来的这两个年轻参谋都不太靠谱。但这也是他最希望见到,要真是行内高手的话,就没他浑水摸鱼的空间。 看周夏鉴定完这幅书法作品后,还是一副淡然的样子,面无悲喜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判断是什么。老王又忍不住在心底吐槽他,这小 子装神弄鬼还真是有一套,难怪徐耀辉会上他的当。 苏晓茹跟着撑起这幅蕈白诗的行书,学着周夏的样子,也仔细做起鉴定来。她虽然迫切想知道周夏最后所做的鉴定结果如何,但她并没有当场问出来,这也是检验她眼力一个很好的机会。到时候把她自己的鉴定结果和周夏他们对比一下,就能知道,她自己现在的水平究竟如何。 苏晓茹也把更多的jīng力huā在了材质的鉴定上,她感觉就像是鸡蛋里面申c骨头。 即便最高品质的仿品也不可能仿得和真品一模一样,她坚信,只要肯用心,总是能找出破绽来的。如果是真品的话,那也可以找到最为切实的证据。 苏晓茹拿着放大镜到处照细细鉴定,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就她的认知而言,这幅应该是李可染的真迹。 当然,现在做鉴定,就免不了要估价。尤其是〖中〗国这样的收藏环境中,大部分人都不是真正喜欢收藏,而是冲着投资赚钱来的,价值几何,也就是成了大家最关注的目标。 苏晓茹如果想要成为合格的鉴定师的话这估价,也是她必须牢牢掌握的。她觉得估价还是相对保守一些比较好,估出高价来,送来鉴定的人固然当时很开心,可当他面对严酷的市场时,这份开心很快就会被抛到九霄云外,回过头俩,还要骂鉴定师误人。 苏晓茹估摸着,这样一幅书法作品,如累是真品的话在李可染各类作品全面大热的今年,应该不会低于二十五万。 在这个时候,就不能用拍卖会上的成交价格来衡量了。 拍卖会上最后拍出的成交价,基本就代表着当前市场同类作品的最高价。这成交价中,包含了拍卖行要收取佣金的那部分,买家所需付出的价格固然很高,但拍品卖家能拿到的手比这成交价,却要缩水太多。 假如落槌价是一百万,加上佣金买家最后需要支付的,也就是最后大家能查到的最终成交价,大概在一百一十五万左右。而卖家除了要缴纳图录费等各种费用,还要支付给拍卖行落槌价百分之十不等的佣金最后能拿到手的,也就九十万不到。 所以即便要用拍卖会的价格来估价一件落槌价为一百万的拍品,相类的藏品,鉴定师们最后给出的最高估价也就八十多万,可往往,这个价格还要住下跳水很多才对。 因为这是上了拍卖会,可以说,代表同样藏品,在市场上面的最高价。 要是鉴定师给你的藏品估价,张口就是几百万,闭口就是上千万的,最好提高jǐng惕,尤其一些名气大的鉴定师,他们是按照市场估价的百分比来收费的,估价越高,他们的收入也就越多。 苏晓茹在这里暗自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周夏都已经把他们讨论了一上午的牧牛图给鉴定完毕了。 苏晓茹得出鉴定结果后,也就不多耽搁,她从徐耀辉和周夏的对话中得知,他们下午可不会只看老王家这里的东西,时间有限,不能都浪费在无谓的鉴定上。 当然,苏晓茹这时候要是想查资料也是可以的,但也只能用手机上网查,那效果可不会有多好,所以,主要还是靠平时积累的脑海中的资料了。 由于对这幅牧牛图有过一定的研究,苏晓茹也是满怀期待的,她心想着,不说一出马就能鉴定出真伪来,最起码,也能让她找出些破绽来吧。 她可是在周夏家里,玩“大家来找茬”玩了一上午的。 但真正上手的时候,苏晓茹才发现,事情并不像她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老王拿出来的这幅牧牛图,〖真〗实展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苏晓茹才发现,她在图录上看到的那两幅图,相比之下,弱爆了有木有! 尽管她努力去回想那对双胞胎的细节,可满脑子里,都是这幅画带给她的感觉,她也有种感觉,这幅画,的确是那种李可染牧童与牛的韵味,活泼可爱的童子,逍遥自在的老牛,甚至,她觉得一笔一画都特别有味道。 “魂淡,实物果然是不是照片能比的呀!”苏晓茹在内心如此感叹着。 但她看周夏都没有怎么表态,依旧重复着他单调执着的步骤,拿着高倍放大镜仔细找茬。 苏晓茹这才意识到,周夏并没有在这幅画停留多长时间,甚至比刚刚那幅李可染书法作品还要短。这说明什么? 苏晓茹快速开动脑筋,猜测周夏对这幅是看好还是看坏,可她仔细想想,好像都有可能,因为他已经研究过一上午了嘛! “算了。”苏晓茹很快就做出决断来“与其猜测周师兄做什么样的鉴定,还不如自己老老实实做鉴定,反正这趟是来学习的,就算鉴定失误也算不得什么。” 她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希望鉴定结果和周夏一致。想要鉴定结果一致,就必须从各方面仔细思量,上午的时候,两人主要比较分析的还是这幅牧牛图的风格,笔法,勾勒,设sè,层次感等方面的问题,而没有办法对纸墨的材质做出判断,毕竟是看着照片做鉴定的,有相当大的不确定xìng。 而且周夏之前也特意提起过,老王拿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行货。如果不是真品,也定是相当高水准的仿品,各方面细节都做得很到位,真正是那种能达到以假乱真境地的高仿品。 先前那幅李可染的书法,苏晓茹在心底鉴定为真还没什么心理负担。 但这幅牧牛图,苏晓茹虽然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什么明显的的缺点来,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拍卖会上出现的双胞胎,对她的影响太大。 让她不由得想,她上午看到的仅仅是照片,拍卖会上的两幅画,说不定实物表现,比这个还要更让人觉得惊艳呢! 而且两家拍卖行的鉴定师,不管是经验还是见识,肯定比她这刚入行的菜鸟强得多,该相信他们还是相信自己,苏晓茹很是迷惘,也让她举棋不定。 真伪尚且不辨,就别谈估价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复制品 好在苏晓茄天xìng乐观,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干脆放在一边。**她也暗自提醒自己,这会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是最好的学习的机会,跟着周夏和徐耀辉多学点东西,才最重要。 想明白这点后,苏晓茹心底的包袱很快就放了下来,把更多jīng力,投注在观察周夏两人如何鉴定上。 周夏还是老一套,柳耀辉的鉴定手法和他其实都差不了太多,不愧,都是专jīng于瓷器鉴定的,两人第一个考虑的,都是材质是否到代。 如果承载着画法作品的纸墨就不是那个时代的,那就根本没有太多鉴定的意义,直接断定为假就行。 知道极有可能是最高级别的仿品,周夏更是提足了jīng神,而在内心深处,他首先就把这些画作品,当成是仿品来对待。 不说鉴定,光从逻辑上来判断,三幅李可染的真迹,都出现在老王手中的概率是多少?低得周夏都不愿意去多想,三幅同时为真的可能xìng,首先就被降低到了零。 然后,周夏再根据他自己平时总结出来的经验,以及昨天,才刚从柳远山和周同一堆老爷子那里学来的方法做起鉴定来。 说起来,周夏其实是长于客观鉴定,短于主观鉴定的,所以,他也huā格外的功夫在最不容易做假的笔墨纸张上做功夫。,但如果用的老纸的话,他这招就不那么灵光如果结合画法家创作时候的心情,正确地认识一幅作品,就是他现在所需要挑战的。 这就需要对每位画家和法家有最为全面认识,就比如周夏现在所做的李可染的鉴定。他在,哟年创作这幅作品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那年有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影响他。他的早期作品牧童和晚期作品的牧童,有什么区别,是由于什么原因引起的等等。 要做出准确鉴定,首先得把自己变成百科全才行。 周夏现在虽然不能真正到这步,但他有考古鉴定系统帮忙,能让他朝着这方面努力。 虽然只是他初次鉴定李可染大师的作品,可周夏最后得出的结论,和系统最后给出的鉴定结果都相同。这让他心底相当开心,但也有些许的遗憾。 时间不等人,周夏也将jīng力集中在最后一幅潘天寿的《兰石图》上。 最为近现代知名的海派画家之一,潘天寿的作品在东海相当受欢迎。与之而来的,就是大量的潘天寿质品充斥在市场上,而潘天寿的《兰石图》,也算是重灾区。 尽管周夏很希望,能在老王这就有收获,迎来个开门红。 但是很显然,周夏觉得他自己太高估了老王的节cāo。 虽然对潘天寿的作品不算特别熟悉,但周夏还是从其他方面,找出破绽来。 这幅画题识是:yù采折以赠贻兮,非君子其谁托。二十一年秋,阿寿。 二十一年秋,指的是民国二十一年,也就是1932年。 周夏觉得,按照常理来讲,那时候的作品传承下来,怎么着也该有些旧痕的。 但这幅作品的品相保存得相当完整,给人的感觉相当新,很亮眼,可以说,根本就不像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东西。 加上这幅画的画风,周夏觉得太过简略潦草,简直就是寥寥几笔就敷衍了事。要不是周夏在画方面也有些见识和造诣,他可能还判断不出来,这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因此,周夏大胆断定,这幅画应该是仿品,而且是最近几年才出的仿品。 按照惯例,即便是被周夏自己先行判了死刑的作品,周夏也会让系统对它做鉴定。毕竟,他在画方面也是个菜鸟,看走眼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要不用系统做鉴定,因此而错过真品的话,那就太遗憾了。 “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932年。” 系统最后的鉴定结果,让周夏眼镜跌了一地。以至于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涌出了这样的念头“是不是系统抽风了!” 系统没有理会他,所以,系统到底有没有抽风周夏不得而知,但周夏自己却是快吐血了。 这要真是潘天寿真迹的话,还真是不可思议。 原本兴致猴缺的周夏,顿时又变得兴致勃勃起来,他想看看,系统到底是为什么,把这件作品鉴定为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作品。 这样的新亮程度,除非一直被jīng心照顾,保存得特别好,否则,再怎么看都新的可能xìng比较大。 还有被周夏视太过简陋的画风,也让他有些遭受打击。 他心底很清楚,如果这幅画真是1932年创作的话,那就真应该是潘天寿的真迹。在那时候,还没有哪位仁兄有那眼光来仿制潘天寿的画,即便他当时已经有了些名气。 那就只刺下一个解释,那就是潘天寿将画赠予的人,后代将这画保护得很好。到后面怎么又流落出来,这个周夏也不得而知。 但可以想象得到,长辈去世,不肖子刷变卖字画,都是经常可以见到的戏码。 虽然有些疑惑,但周夏还是接受了系统的判定,这幅画应该是潘天寿的真迹。 既然是真迹,那就应该拿下来才是,第一次和徐耀辉合伙买画作品,总得讨好彩头,来个开门红才好。 这样一来,自然就不免要提到比较俗气的话题,值多少钱。 潘天寿的作品在东海比较受欢迎,但兰石图因为比较简单,尺寸也比较小,像这一幅画,也就30*40厘米,很容易保存,相对的,价格也就不会太高。如果是真品的话,顶天也就十来万,当然,要是周夏和徐耀辉真出十来万来买的话,那就没什么意思,又不是真正想要收藏的,这价格拿来下,出不了货,反而会影响资金流动。 周夏琢磨着,这最好的结果,莫过于用高仿品的价格,将这幅兰石图给拿下来。 这样一来,倒手就可以赚上几万。如果能卖给真正喜欢潘天寿作品,但又在市场诸多仿品包围中,寻求不到潘天寿真迹的收藏家,也是美事一桩,要什么好东西真东西都自己收藏,那不现实,即便是全球首富,他也没这资本干这样的事情。 但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老王这样的老狐狸手里,得讲究点策略才行。 另外周夏也不清楚,老王究竟知道不知道,这幅潘天寿的兰石图是真品。 按照周夏的猜想,以老王的尿xìng,也该把这幅作品当成高仿品才对,毕竟,这幅画表现得并不太像是真品。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家伙拿出来的三幅李可染的作品,都不是真品。就他掉了一地的节cāo,还敢说是看着和徐耀辉的之间的交情,才把这些好东西拿出来的,周夏真有上前踹他两脚的心思。 徐耀辉倒是相当稳得住,也不和他伤面子,或许是这样的事情见得太多的缘故。 不管如何,周夏觉得,机会是有的。如果老王要价太高的话,那就作罢好了,周夏可不想把他本来就为数不多的资金,陷在泥潭里面。 周夏也在心底暗自酝酿措辞,想着怎么应付老王这只老狐狸。 他在暗自琢磨的时候,徐耀辉也将这几件画作品鉴定完毕,过来找他问计。老王这时候也就识趣,没有凑上前来打扰他们。 徐耀辉说这两个年轻人是他的参谋,那他们自然是要商量商量,合计合计意见的。老王并不觉得这两人有什么眼力,徐耀辉鉴定画法作品那点水平,老王是知根知底的,说句不客气的话,差太远了。那感觉,就跟老王鉴定瓷器一个等级。于此同时,老王也在心底冷笑,徐耀辉放弃他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想到画法作品中来淘金,真当这一行走那么好混的? 徐耀辉也就轻询问周夏的意见“周夏,老王拿出来的这几件作品,你都是怎么看的?我就觉得那件李可染的法作品,还有那么点意思。他的《牧童与牛图》,现在市场上卖得的确相当火,可两幅都是真品的可能xìng,实在太小。至于潘天寿那幅画,我的看法和牧牛图一致,都看不到上世纪。” 徐耀辉这话说得,要真老王听了,一准得气死。 周夏没有回答,先问苏晓茹说“小茹你先说说你的看法!然后再看我们大家的意见能否达成一致。” 苏晓茹也就不躲闪,低声说了她自己的意见“我的意见和徐叔叔相同,虽然我也想看好那幅我们早上研究过那幅牧牛图,但在看见拍卖会上的那对双胞胎之后,实在不敢妄自下结论,要huā真金白银买画的话,那幅画肯定不是首选。” 徐耀辉马上就问“什么双胞胎?” 苏晓茹马上就对他讲了他们早上研究拍卖因录的结果,还补充说“这次个我感受最深的,就是,我觉得图片和实物的差距实在太大。以后我再也不敢看图片就做鉴定了,顶多拿来做参考意见。” “老王这老混蛋,也太不厚道了。”徐耀辉不由得恨恨不已“我先前只关注瓷器,还没来得及关注这次秋拍会的画作品,没想到竟然出现这样的乌龙事件……如此一来,那两件牧牛图,百分百可以选择放弃掉。像这样出现双胞胎多胞胎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而且现在这样的牧牛图,跟着李可染的热cháo水涨船高,没个三四十万,恐怕还真拿不下来,就算是真品,也不值得。李可染的这幅法作品,虽然一贯并不受关注,但借助这股东风,恐怕也要比以前涨上一些,我的估价是二十万,就看老王那混球开价多少了。” 周夏却回答说“徐叔叔不用多虑,那幅李可染的法李白《早发白帝城》,他开价多少都无所谓。” 徐耀辉瞬间会意过来“周夏,你的意思是,你不看好那件作品?” 周夏点头“是的,我觉得那东西不真。” 苏晓茹说“可我看和李可染的画风格一致啊,其他方面好像也没什么破绽。” 徐耀辉虽然没说话,但显然是同样的意思,就等周夏的解释。 周夏讲道“那幅作品,风格和李可染的行确实一模一样,甚至铃印,印章都如出一辙,纸张也没什么问题。但有个地方不对,那就是上面的墨。” 苏晓茹有些疑惑,她也认真鉴定过的,好像没什么问题的说。 徐耀辉也很迷惑“照周夏你的说法,难道,这是件复制品?” 周夏回答说“对的,这幅法,就是件复制品。小茹你也看到了,我最初拿着高倍放大镜仔细观察,就是找其中的破绽。不得不说的是,现在应用高科技扫描打印,出来的效果真真可以以假乱真。以前所用的鉴定风格,神韵,笔法,印章之类的,用在这样的复制品上,已经没用。 因为这就是真品的复制,所以不像是手写的仿品,不管多么相似,在神韵上多少总是有些差别。复制品,在这些方面前没破绽。” 周夏接着又说道“像李可染李白诗,牧牛图这类近现代的法画作品,复制品尤其容易瞒过大家的眼睛。因为时间的得不久,所用的纸张都差不多,保存得好的话,不留痕迹也说得过去。不像明清以及以前的古画一样,还要费劲心思做旧,往往容易在这些地方露出马脚。” “那这些复制品不就无敌了!”苏晓茹很是愤概,她也明白过来,她为什么看着感觉那么像是李可染的真迹,因为那根本就是复制过来的嘛!要真不像那才奇怪了! 周夏道“当然,复制品毕竟是复制品,不可能做到和真品完全一致。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很多端倪的,比如画法作品空白地方的墨点,就是打印机在打印时候,留下的细微痕迹,这样的东西,在手工作画的时候,是不可能留下的。还有复制品由于是打印出来的,所用的颜料,也和传统的墨不一样。在自然光下多方位观察,就会发现,一些传统墨不可能出现东西和颜sè。还有,复制品的墨在纸张上的着墨程度,和手工绘画的也会不一样,会比较均匀,而不是真品那样深浅不一。据我观察,另外一幅牧童与牛图,也是复制品。”(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人人都会演戏 ‘那多胞胎是复制品吗?”苏晓茹同置。 ‘不是’另外那幅,说真的,李可染的牧童与牛图实在太多,我估计着,每幅作品都有类似的双胞胎多胞胎。这样题材的作品,我们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周夏回答道。 徐耀辉就问,‘那周夏你的意思是’这几幅画就全军覆没,这老王也太不厚道了!” 周夏笑着说,‘那幅潘天寿的《兰石图》,如果能以仿品的价格拿下来,我觉得倒是很不错的。” 苏晓茹发表意见,‘我看那幅画觉得很新的样子呀!” 徐耀辉也有同样的看法,要不然,他刚才怎么说只看好那幅李可染的书法作品呢! 该怎么对他们解释,周尸虽第八十九章 人人都会演戏然有此犯难,可真找此理由出来,他还是能找到的。 他马上就回答道,‘这幅画很小’保存比较容易,看着是挺新的,但如果保存得特别周全的话,还是能达到这样的崭新程度的。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讲过,之前拍卖会上有幅画,好像是宋代的,就是因为看着新,大家都不敢买,最后拍下来的人也被大家笑他傻。但是,那那幅画后面接二连三地上拍,都拍出了相当不错的成绩,大家这才开始重视起来,最后经过多方鉴定,确认是宋代的作品无疑。” ‘我起初的……候,看着也觉得比较新,但除了这点外,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破绽,和潘天寿的《兰石图》风格特征完全一致,而且我敢保证,这件作品绝对不是复制品。当然,这样的作品,即便是真品,价值也不会特别高。画小,又比较简洁,我觉得,我们要是拿到手,能卖出十万块,就要烧高香。如果能以高仿品的价格拿下来,倒是有得赚的,最起码,不会折本。如果他要价很高,那还是算了,有那功夫折腾,还第八十九章 人人都会演戏不如安静下来学点东西比较靠谱。” 周夏这样一说,徐耀辉心中也大致有个底了,接下来,就看老王那边的报价如何。当然,还得试探一下,老王是否把这幅潘天寿的画当成是高仿品。 这事,徐耀辉一个人做也可以,但有周三和苏晓茹两人配合的话,就更好不过。他也就再小声和周夏两人商量了一下,然后几人就去之找老王。 ‘怎么样’徐老弟,对江几幅画还满意吧!”看他们商量了很久,老王觉得,他们也应该拿出个章程来了。至于徐耀辉的两个参谋,老王还是持之前一样的态度,无视之。 ‘都还不错’具体都什么价格,老王你给说道说道。”徐耀辉就是想看看,老王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心思。 老王问他,‘徐老弟你都要还是怎样?” 徐耀辉一副,你懂的,表情,‘价格合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的,我也要开门做生意嘛!好东西,当然越多越好。” 老王也摆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也就跟你报个实诚价。李可染的两幅牧童与牛图,每幅三十万,书法作品二十五万,潘天寿的《兰石图》十二万。” 徐耀辉笑望着他,‘老王’你这可就太不厚道了吧!是欺负我们不懂行还是怎样?” 老王便回答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徐老弟你要觉得值不了那么多,说说你自己的心理价位就好,大家好商量嘛!” 徐耀辉伸出一根手指头,然后说,‘四件都要’然后每件这个价。” 老王连忙摆手,笑着说,‘我说徐老弟’你这做生意的,下手也太狠了吧,一下就给我砍掉一半以下的价钱来,十万块,也实在太少了,怎么着也配不上你这大老板的身价啊!你这不是刚收了富德青huā瓷,那可是价值上千万的好东西,还在乎这点小钱?” 徐耀辉没跟那他嬉皮笑脸的,只摇头说,‘老王’我可没你跟开玩笑,而且,我刚所说的,可不是十万块。” 老王更加无语,连连摆手,‘一万块!那不如去抢好了。” 徐耀辉道,‘老王’我们都这交情了,你居然还这样……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还有,我刚说的是一千块。这几件作品,仿得真心很不错,比起那此行货来,确实好了很多,我觉得值得这个价。” 老王忙道,‘徐老弟’你在开玩笑吧!这几件东西,绝对不可能都是仿品。 要都是仿品的话,我哪敢拿出来忽悠你。” 苏晓茹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插嘴说,‘确实’这件东西确实并不都是仿品,除了仿品外,还有印刷品,制作相当jīng良,可成本也不会太高,一千块已经是相当厚道的价格了。” ‘老王’我说,你这是准备挖坑埋我节奏啊!”徐耀辉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眼神却不是一般的冷。 老王顿时打了个哆嗦,原本还很灿烂的脸上,立马像是开了间染料铺,各种颜sè都漂浮出来。他真的没想到,这小姑娘的眼力竟然会这么高。 而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知道,徐耀辉他们并不是在诈他,而是切实地鉴定出来,这此是高仿品和印刷复制品。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徐耀辉他们也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直言不讳说这些都是高仿品和印刷品,多少得给他留点面子。 到现在,老王也只得收起他原本那高人一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应对当前的局面。 徐耀辉可是老东海人,在圈子内混得很开,人际关系网铺得相当开,说他是这里的地头蛇,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即便像他现在这样,不给面子,当面揭穿说这是仿品印刷品,老王也没辙。他根本没底气和他对抗,因为这此东西,确实不是什么真品。 其实,要能忽悠住他,让他高价买下来还好口按照行规,只要卖方不是切实承诺是真品的话,交易完成之后,任何一方都不得找对方的麻烦。就像徐耀辉之前打眼,买下那件乾隆珐琅彩一样,还不是得由他自己承担苦果。 最害怕的,还是遇到现在这样尴尬无比的场景。 老王也在暗自庆幸,他刚才没有把话说得太满,这事情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他很快也就笑着说,‘徐老弟这么说可就不对啦’老哥我只是个平常人,也有走眼的时候。 大家都是做这生意的人,也能相互谅解不是,一起发财才是最终目的不是。既然徐老弟你也打算往书画方面靠拢,我们以后更得多亲近亲近。但一千块这样的价格,实在太低,像这样东西,我收来的价格,都不止一千块。徐老弟,你再给添点?” ‘一千块还不够啊!”徐耀辉不满地说,他早就知道老王脸皮厚,其实他自己也不差,所以,他也就不往深处追究这茬,谈生意,把侃价才是真理。 徐耀辉也谨记得刚刚周夏的鉴定结果,照着这老王的表现看来,他似乎还真没意识到,那幅潘天寿的《兰石图》有可能是真品,要不然,早该理直气壮地反驳,或者单独,将那《兰石图》给提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幅画一起谈价格。 弄清楚老王的底之后,徐耀辉内心也安稳了很多,同时也有些幸灾乐祸,叫你丫骗老子,你也有打眼的时候。 ‘徐老弟你也清楚’这可不比那此粗制滥造的行货,所以,这个价格自然而然,也就上去了。跟你说句老实话,上万块并不稀奇,最低的,也得五千块。” 徐非辉朝他瞪眼,把他刚才的话还回去,‘老王’我劝你别开店,干脆去抢算了!来钱更快。” ‘老王我可芒厚道人’说的也都是实话,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是不是这个价。”老王就差没赌咒发誓了。 ‘喂’老王你稍微乍点节cāo好不好?”徐耀辉才不会上他的当,对此表示极度怀疑,还拿鄙视的眼光看他。 老王陪着笑脸,‘也是徐老弟你来了’如只诚心要的话,我亏本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徐耀辉不屑,‘得’我剐子真有那么大就好了。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可不能都要,总不能让你一直亏本不是。你就说说,这里面最便宜那幅多少钱,我今个先开张收件东西,图个吉利。” 老王还留了个心思,‘看徐老弟你喜欢哪件’我们好谈价格。” 徐耀辉道,‘我都喜欢’按我刚刚说的那价格,我给你全部拿下来如何?” ‘那可不行!“老王连忙摇头,‘潘天寿的《兰石图》,徐老弟你给我个成本价,三千块就好。” 徐耀辉瞪着他的眼睛道,‘老王’这就没意思了不是。都到现在了,你竟然还给我打马虎眼,是不是真不把我徐耀辉当朋友看啊!” 老王马上哭丧着一张脸,‘我说徐老弟’你吃肉,好歹得给我留点汤喝不是?” 徐耀辉哈哈笑道,‘就知道你这里面水分十足’两千块,我收了!讨个好彩头。你也别整得跟个怨妇似的,以后大家合作的机会还很多,要为此生疏了感情,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老王这才勉强答应下来,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哨咕着,‘这下真是亏大啦!徐老弟你以后可得多照顾点生意。” 徐耀辉数钱给他的时候,也在心底暗自偷笑,要老王知道,这是真品的话,只怕会更加痛不yù生。 除了苏晓茹之前忽然跳出来揭穿老王把高仿品印刷品当真品卖之外,她和周夏都是在旁边打酱油,看这两大影帝之间的jīng彩对决,感觉这两人的演技在伯仲之间,果然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演员。 苏晓茹对老王这家伙的脸皮厚度,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原本还自认脸皮算厚的,可跟老王一比,那就真的是一今天上,一个地下。而且他这心理素质,绝对是泰山压顶面不改sè,杠杠的强,能在各种尴尬环境下,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值得她仔细揣摩和模仿。 周夏则是完完全全地打酱油,并开启围观模式,但他也有用心琢磨,该怎样把自己的演技,也练到他们两人这样炉火纯青的地步。 交易完成,周夏他们也没有在他这儿久呆的意思口瞧着他摆出来的满店书画作品,基本都该是仿品和印刷品。各大名家都有什么巨作都有,周夏连尝试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出门的时候,老王还送他们出来,徐耀辉这时候和他倒是很客气,没有刚刚交锥砍价时候的争锋相对,大家又都一团和气的样子。 ‘还真是不容易呀!这老王,演技也太jīng湛了。要不是周夏你出言提醒,我可能就栽在那幅李可染的书法作品上了。好在有了这幅潘天寿的《兰石图》,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徐耀辉感叹着说。 从后面他和老王的对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徐耀辉也就清楚地知道,他和苏晓茹看中的那幅李可染书法,铁定是仿品无疑,要不然,怎么可能以上万块的价格卖出来,尽管徐耀辉没买。 周夏笑着说,‘徐叔叔和他有交情’所以容易迷失眼睛。我跟他没什么纠葛,看东西也就相当比较客观一些,也不容易被他所蛊惑。倒是这幅《兰石图》,也不知道是他看走眼了还是怎么地,回头我们找个老行家看看。” 徐耀辉很是开心,‘退一万步说’即便这幅《兰石图》是高仿品,我们也不会亏,两千块而已,请个好点的画师都不止这点价格。更何况,我相信周夏你的眼光。我在想,要是老王知道他的这幅《兰石图》走真品的话,不知道脸上的表情该怎样jīng彩,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 苏晓茹嘻嘻笑,‘我也觉得是老王他看走眼的几率比较大’但另外几幅李可染的作品,他肯定确切知道是赝品的。最为搞笑的是,徐叔叔说起要买最便宜的画时,他竟然还舍不得那几幅明显是赝品的东西,可见,他对这件《兰石图》,确实不怎么看好。” 徐耀辉点头表示赞司,这幅《兰石图》不管是周夏所认为的真品,还是他们先前以及老王所认为的赝品,都需要在市场上检验,才能见知晓。!!! 第九十章 难题 苏晓茹伸手把画要过去,因为周夏说印刷品也就是复制品,由于是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缘故,在自然光下,会比寻常作画用的墨,多出些东西和sè彩。(.) 她也就外面的自然光,仔细观察了下。 这幅《兰石图》并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颜sè,算是比较正统的用墨,自然就不会是复制品了。加之除了纸质显得比较新亮之外,这幅画的其他方面,表现相当完美。当然,这也和这幅画本身就比较简洁流畅卒关,如果现代的艺术大师来临摹的画,做到以假乱真还是有可能的。 周夏则比较关心,接下来去哪里,他也询问了一下徐耀辉,还问他这幅画用不用先拿回家放着。 徐耀辉哈哈笑道“带上好了,反正也不占地方,说不定,等下就有人看上要出高价买下来呢!还有啊,我心底可是清楚得很,今天挖好坑等我跳的、埋好地雷准备炸我的人多了去,不愁没地方去。一个个老狐狸,都看我刚接触画法作品,觉得我好骗,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好在我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有你们两个陪我一起,要跳坑挨炸也是大家一起上。我倒真想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听得苏晓茹直咋舌“徐叔叔说得好恐怖的样子。” 徐耀辉依旧面带笑容“不是说得恐怖,是事实确实如此,刚刚老王的表现你们也都看到了。所幸,他还是给我留了面子,低价给了我们这幅《兰石图》。 我觉得,我们暂时就可以不用考虑请行家做鉴定,如果真是好东西,这些贪心的家伙,看见之后,自己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的。”周夏觉得徐耀辉这家伙也蛮损的,这时候也不忘调侃老王,不过他就喜欢这样的风格。他也豪情满怀地说“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确实应该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他们转,也不会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管他龙潭虎穴,只要有好东西我们就敢收下,当然,那些破烂玩意,还是留着他们自己玩好了。”徐耀辉拍着他的肩膀哈哈笑了起来“对嘛!年轻人就是要有这样的朝气,我这老家伙都不怕他们的,你们就更不用畏惧,还得让他们好好见识我们的厉害。即便遭遇最烂的情况,也无需担心,看紧自己的钱袋就好。” “徐叔叔说得是,我们又没什么好失去的,倒是他们自己,要小心他们的宝贝了!”周夏也笑了起来,面子什么的,能吃吗? 两个家伙意气风华得很,苏晓茹没法加入其中,但还是捏紧小拳头,呐喊助威。/那幅《兰石图》,也就交给比较细心的她来保管,这也让她觉得肩上责任重大。如果这真是真品的话,可是价值数十万的东西,她现在还没毕业,十万块对她来说,已经算是个天文数字了。 于是,徐耀辉前面领路,周夏和苏晓茹两人随后跟上,没走几步,徐耀辉就带着两人又进了路边的店里。老城徨庙区这边,除了餐饮小 吃店外,最多的就要数这些林林总总的古玩画店了,要闲着没事,挨家逛过去的话,估计一天工夫还不够用。 这家店也是以经营画法作品为主业的,里面的布局,和先前老王家的,倒是差不太多,甚至,连这些名家大师的画都很相似。齐白石张大千就无需多说,哪家开画店的,要没有这两大师的画作,肯定会被人鄙视的。除此之外,在东海比较受欢迎的潘天寿,陆俨少,黄胄,吴昌硕等画家的作品,也都应有尽有。 苏晓茹还饶有兴致地四下打量一下,徐耀辉则是根本连看都不多看,直奔主题,找店主攀谈去了。 周夏则通过这家店摆出来的画作,琢磨着,这家店主等下会拿谁的作品出来。看得出来,这家店所经营的的,都是在东海画市场上,比较有受众的作品,大家都喜欢本地的名家嘛!这也就给了jiān商们弄虚作假的好机会,像这家店外面摆出来的画作品,周夏虽然没有看的特别仔细,只是一扫而过,但他还是敢下结论,最起码,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质品。 一般情况而言,也就一两幅画是真迹,这是用来压场子的。 徐耀辉却是很快就和这家店主聊上了,由于之前就有约好,这家店的老板李卫国很快就拿出两幅画来,给徐耀辉鉴赏。 徐耀辉也就招呼周夏和苏晓茹两人,一起过来研究。 当然,在研究之前,他还是向李卫国简单介绍了周夏两人,还是和先前在老王店里一样的意思,说他们是徐耀辉请来的参谋。 清瘦的李卫国只是笑笑,没有太当回事。但是,当他看见苏晓茹手里拿着的画卷时,顿时来了兴致,马上问她说“请问,小姑娘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画卷,能给我看看吗?” 苏晓茹把询问的目光投给徐耀辉,看他的意思如何,徐耀辉也就笑着回答说“老李你说这个啊!这是我们刚刚才收到的宝贝,好东西呢!”李卫国笑道“原来是老徐你收来的啊,给我鉴赏鉴舁总是可以的!”“当然可以,这幅潘天寿的《兰石图》,可huā了我不少钱。老李你看了之后,可得给我个诚实的评价,否则”徐耀辉笑望着他。 “这是是肯定的,大家相互交流,互通有无嘛!”李卫国马上点头答应下来,他也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徐耀辉这个刚入画这行的家伙,能买到什么好东西,大家可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苏晓茹这才有些舍不得地将画放在桌子上,还不忘嘱咐道“这幅画相当珍贵的哟!” 李卫国倒是好脾气,脸上带着笑容,说一定仔细瞧瞧。 于此同时,他还不忘,丁嘱徐耀辉他们,让他们也好好鉴赏一下他拿出来的两件宝贝,都是他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还说什么,这也是他看徐耀辉的面子,换了别人,他才不拿出来云云。 徐耀辉对此早已免疫,连苏晓茹听了这样的话,都觉得特假,因为之前老王说得更煽情,可他拿出来的东西,却糟糕到不行。 周夏则根本没去管化们打嘴巴仗,径直先看起画来。 李卫国拿出来的两幅画,一幅是吴昌硕的牡丹图,一幅是陆俨少的云山图。 无需多说,两位画家的这样类型作品,在市场上,也都是属于质品泛滥的重灾区。 周夏先鉴赏的,是那幅吴昌硕的富贵牡丹图。 他也还是老一套,先从纸墨上鉴定,如果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那就根本不用看其他方面的东西了。 当然,也得先弄清楚,这幅画是什么时候画的。 这得从画上的题识来看,上面的题识是,忘诗一老出无车,心闲乃画富贵华。燕支用尽少钱买,呼婢乞向邻家娃。己未先立夏五rì, 安吉吴昌硕,周夏马上在脑子里进行换算,这己未,也就是凹凹年,距今九十多年,他就先看纸墨材质,是否真到了民国那样的时代。 当然,他也谨记着先前那幅,被系统鉴定为真品的潘天寿的《兰石图》的教训,看起来新的,也不一定就是仿品。得仔细从画稿上,找出最为真切实际的证据来。 不过现在的造假技术,比当初,实在进步了太多,如果用老纸的造假的话,这点就很难防范了。可即便如此,周夏这样的鉴定还是要做的。 通过再放大镜进行最为细致的鉴定,周夏并没有找出什么特殊的毛病来。 从种种迹象看起来,这幅吴昌硕的富贵牡丹图,确实有到民国凹凹年的样子。 再看上面的题识,周夏瞧着,和他之前所见过的吴昌硕的法风格很相似,铃印,印章之类的,也都没有什么大的出入。 这让他有些犯难,拿不定主意,这究竟是不是吴昌硕的真品。 至于画上的富贵牡丹本身的鉴定,周夏其实并不太看重。 这其中也是有理由的,吴昌硕由于绘画题材太过狭窄重复次数也太多,以至于,他的牡丹图,成了后世的仿作者的必修课,要说连吴昌硕的牡丹图都仿得不像的话,那干脆别在这行混得了。吴昌硕的作品,尤其是牡丹图这类的,都是被仿作者批量制作的。 除此之外,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在。 署名为吴昌硕的作品,即便是真迹,其中很多,也是由人家代笔的。吴昌硕有许多人物画都是请王震代笔,而王震的画上也时时可见吴昌硕的题跋,故有“王画吴题”之说。吴昌硕晚年的画篆刻润格居高不下,因此质品时有出现。20年代,〖rì〗本人来上海买吴昌硕的画,开价达100两银子,由于吴昌硕应酬多,有时不得不请弟子赵云壑代笔。 所以,想购买吴昌硕作品的藏家,一定得仔细慎重才行。除了后防的质品外,吴昌硕请人代笔的作品,也需要仔细分清楚才行,这其中的价格,差距也都很大。 周夏没办法,只得祭出杀手锏来,让系统做出判定,然后再做结论。(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纠结 周夏内心清楚得很,他现在这点水平,要没有考古鉴定系统的话,要是敢到画市场来淘宝,绝对是死路一条。.com光这吴昌硕作品的鉴定,就能活活折磨死他。 还是得靠系统做鉴定,他跟着慢慢学习,细细领悟才是正途。 于此同时,他也很好奇,这徐耀辉是无知者无畏,还是特别相信他?对他们这样的外行来说,这里面的水实在太深了。 他想七想八的时候,系统已经做出鉴定,“该物品创作与公元1919年。” 难道这幅牡丹图真是吴昌硕的真迹? 周夏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尼玛,出真品的几率也太高了!先前在老王家,能有一幅潘天寿《兰石图》的真品,已经让他觉得喜出望外,像是天上掉馅饼。这会,李卫国再来一幅吴昌硕的真品?这些jiān商们今天吃错药了,集体变成活雷锋? 周夏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他自然有怀疑的理由,因为就算这幅画真是于公元1919年,也就是和画面上所提的时间一致,也不见得就真是吴昌硕本人的手笔。 吴昌硕的作品,在他尚且在世的时候,已经出现很多的仿品。除了吴昌硕自己因为应酬多忙不过来,授权给学生亲人代笔外。还有人经常趁着他午睡的时候,拿伪作到他家,找他的管家给钤盖吴昌硕常用印,铃一幅一个大洋。 要准确鉴别。就需要对吴昌硕在每个人时期的风格特别格外熟悉才行。最起码,像现在,就得对吴昌硕在1919年的时候,也就是他75岁高龄时期的。绘画,尤其是题词风格,有罪深刻的了解。 由于周夏之前并不是专门研究画法作品的,即便临时抱佛脚,恶补了一些知识,但还是远远不够用。要是他能在短时间内就把所有名家大师的风格都了然于胸,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了。 到用时方恨少!周夏心底顿顿时涌起一阵无力感。这尼玛的,这样的鉴定,也太有难度了,有木有! 可事到临头。再难,他也只得硬着头皮上。 周夏也不会抱怨系统给的鉴定结果太简略,能有系统做出准备的年代判断,放在任何一个人从事这行的人身上,恐怕做梦都会笑醒。(.)没什么不知足的。 这会,也是真正考验他的时候。 周夏就尝试着从逻辑上推理分析,然后结合这幅画的情况,鉴定这是吴昌硕真迹。还是他门人代笔,或者干脆就是同时代外人的仿作。 所幸。周夏还记得,鉴定吴昌硕的作品。最主要的就是要看他的法题款。 吴昌硕一生浸**画法,几十年如一rì的临帖写字,没个几十年的功夫,想模仿他的法都不容易。 而且在1919年的时候,吴昌硕不管是画还是法,都已经至臻化境。运笔娴熟,折转自然,气吞古今之势,那是必然的。 这样的富贵牡丹图,周夏估摸着,那时候吴昌硕本人年岁已高,怕是没那jīng力亲自作画,这样的富贵牡丹图,明显是为应酬的作品,就该交给门人弟子去画才对。 而且上面的题款,周夏这时候再仔细观摩,感觉用笔显得有些生硬,笔滞气塞,并没有吴氏的神韵。用笔有意表现为持重,导致用墨过多,过犹不及,就显得很“滞”,这其中的度,也是仿作者最不好把握的。 至于印章上面,周夏倒是挑不出毛病来。这也很好解释,极有可能是吴家管家收了钱,私自印上去的。何况吴昌硕当时,别人拿仿作的作品来给他鉴定,他也给上面题款。 反正,周夏最后的鉴定结果就是。 这幅画还是不沾的好,即便真是经过吴昌硕认可的,也只能算是次品。花大价钱买下来砸在自己手里肯定不合适,还不如敬而远之的好。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周夏感觉他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有了考古鉴定系统,他做起鉴定来尚且如此艰难。 那些搞了一辈子收藏,花光了家产,最后连一件真品都没有的,大家也就可以理解。 周夏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这时候也发现,他太把鉴定出真伪得失看在眼里,照理说,他现在应该和苏晓茹一样,纯粹抱着学习的态度才是。看她一直都是乐呵呵的,能多学点东西,就觉得有收获。 这时候,她在看的是另外一幅陆俨少的作品。 陆俨少是中国当代画坛不可多得的山水画艺术大师,功底深厚,才识渊博,创造力非凡,开创了当代山水画独树一帜的艺术风貌,登上了山水画艺术的又一峰巅。他的山水画创作在国际上具有很大的影响,与李可染一起被誉为“北李南陆”。 陆俨少的作品,在拍卖会上也广受欢迎,最高成交价虽像李可染的作品一样过亿,但最高也有六千多万,作品的均价也相当不低。在东海市场上,尤其受到大家的欢迎和热捧。 当然,有这样广阔的市场,其赝品自然不会少,私下地交易有多少根本无法统计,光在拍卖会上,就有一万六千多件署名为陆俨少的作品参与拍卖。这其中有多少水分,明眼人一看便知。 但每个人有心底都有这样的错觉,觉得自己眼力不错,管他外面赝品再多,只要自己拍到的,收藏的是真品就行。 眼下这幅陆俨少的作品,从题款上可以看出来,一九八零年三月,陆俨少作于西子湖上。 一九八零年的作品,周夏还是先鉴定纸墨是否到代,有没作为的痕迹,是不是印刷复制品等等,这是最为基础的东西。 旁边的苏晓茹都快习以为常了。 等这些基础工作做完之后,周夏才从艺术方面,对这幅画进行鉴定。 本来画法作品的鉴定,并不是像他们现在这样,拿着放大镜看上几眼,再凭借主观感觉,就可以得出结论的。得需要谨慎详细的论证,多方查阅资料,尤其需要仔细对比分析,方能得出最后的结论。需要鉴定的作品,须得和公认的真品也就是被大家成为“标准器”的作品,风格一致才行。 但眼下,他们是出来买东西,也就不可能仔细研究个三五天。 由于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样子的作品,几个人的准备工作也做得相当不充分。像现在,几人都有些抓瞎,虽然陆俨少很有名气,在东海也很受欢迎,可徐耀辉几人,在此之前,都没有特别仔细地研究过他的作品,这时候遇上,自然有些抓瞎。 这种盲人摸象的感觉,苏晓茹体会得更深,不过她也不着急,因为她就是跟着学习长经验的,她也不指望一口就吃个大胖子,立马就成为周夏那样的高级鉴定师。跟着周夏他们一起做鉴定,苏晓茹更能深刻地体会,周夏这年薪百万的高级鉴定师身上,所承担的巨大压力。 倒是徐耀辉,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李卫国在仔细鉴赏那幅《兰石图》,他们几个也就可以轻声商量些事情。徐耀辉在仔细看过两幅之后,也小声对周夏说,“这还真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还是愣是看不出太多的所以然来,尤其是这幅陆俨少的《万壑云居图》,感觉特么像真的。周夏,你说,我是不是选错了方向,就该老老实实地玩瓷器玉器才对。” 周夏笑着讲,“徐叔叔太过杞人忧天,就当我们是来学习的好了。但凡学习,都是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拿不准的,我们不买就好。陆俨少的很多作品,都收藏在港台,大陆这边的数量其实并不多。如果这件作品是从港台回流的,也不能就判定为真品。毕竟,我们都不太熟悉,是伪作的可能xìng同样相当大,那边的高手也很多,故意把仿品往大陆送也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 “那师兄是不看好这幅画啦!”苏晓茹问道。 “是的,我总感觉,这幅画和陆俨少的风格,还是有些细微差别的。不够大气,陆俨少在山水画上,可是顶尖的宗师级人物,他都自创一派,在八零的时候,可谓是他最为登峰造极的时刻,不管是气度还是落笔,都不会显得很拘谨。虽然没有看到原作,但我感觉,和他的风格,还是有些差距的。造假者也正是利用我们对画不熟悉,从而在这上面做文章,他们手里其实是有真品的,但只要他们不把真品放出来,这样高仿的作品,即便有些细小的缺点,也能瞒过大部分人,不管是上拍卖会还是私底下流通,都能让他们大赚特赚。”周夏只能如此回答道,其实他是用系统做过鉴定,得知这幅画,是于公元两千年的时候创作的,而不是画上所写的公元1980年。相对而言,这幅画用系统鉴定就要容易得多了,因为时间对不上,肯定是赝品无疑。 “徐叔叔,港台那边真的有流传很多仿品回内地吗?”苏晓茹是好学的孩子,不懂就问。 徐耀辉点头道,“多了去,不止是港台回流的,很多打着海外回流的藏品,其实就是内地弄出去再倒腾回来的。那这幅画我们也就不用考虑了,另外那幅吴昌硕的,我看着也挺像是真的,你们怎么看?”。。) s 第九十二章 出手 现在,徐耀辉,周夏和苏晓茹几人,基本形成了一票否决制,倘若任何一人觉得不对的话,就不会以真品的价格来买。 先前那幅潘天寿的《兰石图》,周夏虽然知道的真的,但他们两人都不太看好,他也就建议用买高仿品的价格买下来,怎么着都不会吃亏。 眼下这幅吴昌硕的《富贵牡丹图》,徐耀辉更想听听周夏他们的看法如何让。那幅陆俨少的《万壑云居图》,被周夏鉴定为香港回流的高仿品,也在徐耀辉的预料之中。 周夏也就坦白直言,“吴昌硕的画我拿不太准,但这字,我觉得不像是吴昌硕本人题写的,照理说那时候吴昌硕都已经七十多岁,常年题写的字,不会这样泛散无力。” 徐耀辉本就觉得有些事实而非的,这会听了周夏的话再仔细一瞧,感觉确实如他所言的那样,没有得到吴氏风骨和jīng髓。 周夏随后又补充道,“虽然这幅画的确是老物无疑,印章也是真的,但我看更多的,还是那当时的仿作。只能算是次品,虽然有些价值,但绝对不能用吴昌硕本人真迹的价格来买。” 徐耀辉点头称是,他也是知道吴昌硕的画作品其中一些奥妙之处。而且,他是做古玩生意的,只要周夏把东西真假一点明,他自然就能判断得出,收进这幅画,有没有什么意义。要是花大价钱收进一件可能是当时伪作的东西,即便真是老物。那也得不偿失,还不容易交流出去。 所以,他也就决定,不碰为好。 至于苏晓茹。她的意见并不重要,不能成为决定因素,这会,她也把更多的心思,用在消化两人所说的这些东西上面。东西不对,为什么不对,表现在哪些地方,真的地方又是哪些。她也就着这两幅画,仔细揣摩。 既然两幅画都不看好,徐耀辉自然不打算买,他就准备把刚给李卫国欣赏的《兰石图》要回来。然后走人。 在他们小声嘀咕着,鉴赏这两幅画的时候,李卫国也没闲着,他也对这幅署名为潘天寿的《兰石图》仔细做了鉴定。他是画法鉴定方面的老行家,又是专门做这生意的。对潘天寿的画并不陌生,早在他们鉴定完之前,心底就有了结论。 看几人计议已定,李卫国也就问徐耀辉说。“怎么样,老徐。看中那幅画没有?” 徐耀辉笑着回答说,“我们一致认为。这两幅画都很不错。老李,你也给说说,我花大价钱买来的这幅《兰石图》究竟如何。” 李卫国立马摆出一副便秘的样子,很是为难地说,“你这幅《兰石图》也很不错。” 徐耀辉哪里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也就追问说,“老李,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用担心会扫我面子。” 有了他这样的话,李卫国马上也就可以不负责任地说,“这幅潘天寿的《兰石图》,以我的眼力,看不到那年代。.com老徐你可以参考我刚拿给你的吴昌硕的《富贵牡丹图》,两者相差的时间并不太多,但在纸质表现上,有着相当明显的差距。” 徐耀辉就问他,“除了这点,其他方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画风题款铃印和潘天寿都很类似。”李卫国点头,但又补充了句,“但光材质一点,就足以定论了呀!” 徐耀辉闻言呵呵笑了起来,“听老李这样一说,那我就更加放心了。我觉得,如果潘天寿赠予的人把它收藏得好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现在这样,看起来比较新亮。这画并不大,好好收藏还是很容易的。” 李卫国只摇头表达他的意见,他很清楚,藏家在买到东西后,为了证明自己的东西是真品,各种牵强附会,甚至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都会找得出来。像徐耀辉这样的,认为是保存得好的缘故,所以才显得比较新的论调,在当前市场上,并不少见。 如果就一般情况而言,像徐耀辉这样瞎蒙的话,绝对会上当受骗。 可问题在于,李卫国是研究潘天寿作品的老行家,对潘天寿的作品可谓是了如指掌,除了见过很多潘天寿的真品外,光他经手的高仿品也是不计其数,李卫国自然懂得,这高仿品和真品的鉴定诀窍,其中的差距都在在哪些地方。这幅《兰石图》,经他的鉴定,确实属于潘天寿的真迹。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当前市面上,没有任何一个行家的手法,能够将潘天寿的作品,作伪到如此神形具备的地步。 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幅画是真品。 而整幅画看起来显得比较新,徐耀辉的说法其实是说得过去的,只是这样的例子并不多见。 这也就意味着,徐耀辉这次还是走了狗屎运,被他给蒙对了。 李卫国并没问他是从哪什么地方,多少钱收进来的。他只在内心猜测,瞧着徐耀辉几人的样子,应该就是刚拿上手没一会,要不然也不可能随身带着到他这里来。 他心底琢磨得更多的,还是如何将这幅潘天寿的真品给搞到手才好。 眼下,李卫国最重要的还是把自家的两幅画给推销出去,虽然他也搞不明白,徐耀辉他们所说的不错,是真的不错,还是指仿的不错。这也需要李卫国试探试探,方才知晓。 “老徐,你看上哪幅画,尽管跟我说就是,价格嘛,大家都是熟人,好商量。”于是,李卫国马上转移话题,询问徐耀辉的意思。 这关头,李卫国自然也就不会去管周夏和苏晓茹两人如何探讨学习,徐耀辉说他们是参谋。那也就是做的幕后工作,他只需要和徐耀辉交涉就行。 李卫国想探底,徐耀辉又何尝不想,他更想看看。这些个老熟人,究竟是如何杀熟的。他也就笑着说,“我看了之后,觉得都挺不错的,真的!就是这价格……” “价格我们好商量嘛!”李卫国连忙回答道,“总不能让会彼此都吃亏不是,老徐你是更喜欢吴昌硕的还是陆俨少的,或者。两幅都要好啦!” 徐耀辉就说,“你给报个价?” 李卫国也不含糊,“你真确定要的话,我们再谈价格比较好。” 徐耀辉在心底暗骂他老狐狸。嘴上也就说,“我觉得吴昌硕的那幅《富贵牡丹图》,倒是有那么点意思,但价格太贵的话,我也承受不起。” 李卫国笑着说。“价格不是问题,要老徐你喜欢又舍不得花太多钱的话,也可以有其他办法解决的。” 徐耀辉呵呵笑着说,“老李你这是要送我。那我就先谢过啦!” “老徐还真是会开玩笑!”李卫国面上依旧带着笑容,“我的意思是。老徐你手里不是有这幅潘天寿的《兰石图》吗?我们合计合计,你把《兰石图》给我。再补些差价给我就好。” “好你个老李,敢情你是打我新买《兰石图》主意,我可是真心打算拿回家自己收藏的,这才刚入手没一会,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呢!绝对不行!”徐耀辉听他这样一说,顿时有了明悟。看来周夏的眼光果然相当不错,连李卫国这jiān商都动了心,那就应该是真品无误了。 老卫国才不信他这套,都是做生意的人,哪有什么不能卖的说法,关键看价格合适古合适。 李卫国早就斟酌好了措辞,也摆出一副异常诚恳的面孔来,诚心诚意地对他讲,“老徐,跟你说实话,我是真不看好这幅《兰石图》,你要愿意留着自己收藏也就作罢。可真想要出手平仓,这难度,还是太高了点。我们两交情不错,也就帮你个忙,你要肯给我的话,我找人处理一下,让它显得不那么新,你懂的,之后还是可以出手的。只是这价格,恐怕就没你想象中那样高了。这样,我也就不跟你说那些虚话,《兰石图》归我,你再补十万给我,这幅吴昌硕的《富贵牡丹图》就归你。你也知道的,吴昌硕的画在市场还是相当受欢迎的,这幅画一看年代就到了,要不是我们两关系好,换了别人来,我还不乐意拿出来呢!怎么样,考虑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们交换一下,但我需要补给你十万块的差价?”徐耀辉总结了一下。 李卫国忙点头道,“是的!你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要不然,以后大家的生意还有得做?” 徐耀辉却是摇了摇头,“老李啊,我啥都不想说了,只是觉得,你这人实在太不厚道了。” 李卫国忙道,“老徐这话怎么讲的,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别的不说,这幅吴昌硕的画,我敢保证是到代了的,拿回家,怎么着也亏不了你。” “这价格太不对,简直颠倒过来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倒补十万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大家拿来交换这回事。”徐耀辉摆手道,他清楚记得,周夏说过,这幅画的确是到代了的,李卫国这行家也这样看,也很少见了地,做了年代上的保证。但要他彻底保真,说是吴昌硕的真迹,李卫国根本就没提这茬。由此可以看得出来,李卫国也是知道,这幅应酬之作的《富贵牡丹图》,绝非是吴昌硕的真迹。 真如周夏所说的那样,这幅画价值是有的,但属于次品,要是上万块有人肯接手,就相当不错啦! 李卫国听了他的话,都快吓死了,“老徐,今天不是愚人节,不带你这样开玩笑的。” 徐耀辉如实对他说,“老李,我还真没跟你开玩笑。我这幅画可是如假包换的潘天寿真迹,至于你那幅《富贵牡丹图》,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吴昌硕能让他的门人代笔就算好的。这价格,真的一点都不能含糊,就看你自己的意思如何。” 这下买卖双方易位,李卫国马上就摆出一副专家的模样来,解释着说,“可能是因为老徐你刚入画法作品这行,还不太懂得市场行情。你的那幅《兰石图》,即便是真品,市场最高价也不过十万块。吴昌硕的画价格我就不多说了,像这样一幅牡丹画,没个十五六万,根本拿不下来。老徐你相信我,我是真看我们的交情,才有这样的交换提议。” “说得很对,交易不成,交情还在。既然大家在难以达成共识,我们就当没这提议好了。我留着自收藏就好,也不稀罕你的牡丹图。”徐耀辉笑着说,他可不吃李卫国那套,就像李卫国还坚持认为他那幅牡丹图是真的一样,他这时候更加确信,这幅潘天寿的《兰石图》是真品。虽然李卫国有点说得对,这幅《兰石图》的市场最好行价也就十万到顶。 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都是混这行的,谁不会呀!徐耀辉这样讲,也就是想讲讲价。当然,李卫国要不要都无所谓,指不定,换个环境,就能卖出最高价来,何必非要一棵树上吊死。 见徐耀辉主意已定,两人的共识确实难以达成,李卫国也连忙改变策略,陪笑着说,“都是老交情了,坐下来慢慢谈嘛!” 徐耀辉却不想多谈,笑着,“我也想啊,可时间不等人,还有几个朋友约了要看画,总不能不给面子。我就先告辞,回头再找老李一起喝茶。” 这下轮到李卫国着急了,徐耀辉还要跑几家,他把《兰石图》拿走的话,恐怕以后就没再见得到的机会。他连忙说,“老徐,别这样,我们不谈交换的事情总行了!你要真心喜欢《富贵牡丹图》的话,给个诚心价。也把你的《兰石图》报个价,大家好商量,看画也不急在一时不是!” 徐耀辉摇头说没什么兴致了,而且这幅《兰石图》他就打算自己收藏了。 李卫国又得赔笑脸,留他下来,并自作主张,给这幅兰石图报了九万块的价格。徐耀辉都不想多谈,扭头就要走,李卫国最后好说歹说,最后加到十万块,徐耀辉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这短短时间内,从两千到十万,若不是亲自参与其中,苏晓茹都不敢相信,这种传说中的捡漏,就真实发生在她身边。她回头看周夏,发现这家伙倒是表现得倒是相当淡定,还在看店里其他的画,根本不关心徐耀辉那边的情况如何。。。) s 第九十三章 明人聚会 本章节 雄霸 手打) 现在他看看店里的这些赝品,都假在什么地方,这也算是刷经验,以后遇到同样品质的东西,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而不用费脑筋思考。 等徐耀辉和李卫国把生意谈妥当,并从银行转账完毕之后,就招呼周夏,几人一起出了店。 这次到李卫国店里,虽然没有买到什么东西,那幅吴昌硕的《富贵牡丹图》,死抠门的李卫国也不肯低价搭上来,但徐耀辉总体感觉还是挺满意的。 出门后,一身轻松的徐耀辉就和周夏算账说“刚刚潘天寿这幅画十万块卖给李卫国,我们就按先前说好的,一人一半,我多占你点便宜如再?” 周夏笑着回答说“没那回事,是我跟风,占徐叔叔的便宜才是。” 徐耀辉笑道“周夏,你这时候再谦虚可就不对了。要不是你看好那幅画,我们也许就错过这样一次好机会,这首功非你莫属。” 周夏也就不跟他客气,但账目还是要算清楚的,他说“刚刚徐叔叔买这画huā了两千,还得减去这成本,才是我应得的。” 徐耀辉高兴地说“那点零头你就不用去计较,好啦,我们继续下一家!今天能有这样的收获,可比我过去做生意强得多,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苏晓茹看两人公然分赃,心中也是羡慕得很,这倒手就是将近十万的纯利润想不发财都难。相比而言,周夏那年薪百万,就根本算不得什么。而且她心底也很清楚像这种私下地的交易,根本就不用交税。要上拍的话还得由拍卖公司帮忙扣税之类的,所以,行内很多人,都更喜欢以这样的进行交易。安全隐秘,不露富,还可以偷税逃税,何乐不为。 徐耀辉领着继续往前,他今天还真约了不少人,但他也很清楚“这些老狐狸一个个都狡猾得很,虽然不会拿那些太低级的行货来忽悠我们,但就刚刚两家的形势来看,情况很不容乐观这样的高仿品,即便是专家,一不留神就会上当,何况是我们几个刚入门不久的。等下得更谨慎小心才行,周夏,小茹你们多帮忙把好关,晚上我请你们吃大餐,金秋大闸蟹正当美味时,我可是垂涎已久。” 苏晓茹嘿嘿笑着说好,她现在虽然没有资格参与分赃,但吃上一顿美食还是可以,这也是她最喜爱的事情。 周夏也没什么意见,他对吃的并没有特别高的要求,但听说有好吃的东西,总是会让人觉得开心的。 很快,几人又进了一家以经营书画书法作品为主的店,徐耀辉和这店主也热情地打招呼,尽管在这之前,两人也只是点头之交的熟人,但并不妨碍他们把交情攀得很火热,搞得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这店主叫王明正,他让几人先在店铺里随意看看,周夏四下打量了下,发现他这店里,书法作品明显要多于书画作品。再从王明正那斯文儒雅的样子,以及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他握笔的模样,周夏就猜测着,这王明正应该相当jīng于书法。 这对周夏来说,可是一个兵大的挑战,各个时代书法大家的书法他还略知一二,可那些不太入流的书法作品,想让他鉴定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就相当有难度了。可偏生市场上,最多的并不是名家大作,也没有那么好东西能让你看到。流通最多的,还是今古一些不太出名,但又有一定影响力和价值的书法作品。 > 徐耀辉同样能感受到压力,他是三个人中,书法造诣最深的,他虽然主攻瓷器,可在徐振东的教导下,可没少练习书法,虽然不能为名家大家,但鉴赏力还是有的。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所以他对市场上流通的书法作品也有着相当深刻认识,想要练习书法,都是从临摹开始的,这临摹的过程,可能会长达数十年乃至几十年。像一些有天赋的书法家,临摹出来的名家作品,很多也都流向了市场,被当成是真品对待。可能临摹着无疑造假,但在市场上,可就不是由他们能做得了主的。 总之,不能掉以轻心,每幅作品,都得仔细鉴定才行。 王明正很快就拿几幅作品出来,并热情地招呼徐耀辉几人上前做鉴赏,他面有得sè地说“这些作品都是我jīng心收藏的,既然老徐你有心往这方面发展,我也就贡献出来。你看上哪件的话,直接对我讲就好,价格我们好商量。” 徐耀辉哈哈笑,调侃说“我还以为你要送我呢!” 王明正笑着回应说“小本生意,可经不起这样折腾,还望老徐能理解。 徐耀辉当然能理解,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样的道理,他还是能理解的。 而旁边周夏和苏晓茹也商量好了,他们两人也就是来凑凑热闹,跟着学习学习的,在书法作品上,主要还是看徐耀辉的。 这次王明正拿出来的,他嘴里所谓的jīng品收藏,确实都是有些来头的作品,也都相当有年头。 大名鼎鼎的有文徵明和祝枝山,这两人就不用多说,即便是不懂书法的普通人,也能从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知道,这两人都是明朝人。还和唐伯虎,周文宾并称为所谓的“江南四大才子”。那叫一个年少多金,风流倜傥,鲜衣怒马,处处留情。 当然,这只是电影,和〖真〗实历史上的几人,相差太远。就拿唐伯虎来说吧,他可谓是命运多件,出身也没那么富贵,少年时倒是有过风流不羁的风光时光,可好景不长,穷困潦倒时,不得不以卖画为生,经常入不敷出。 而且历史上,也没有周犬宾这号人物,和其他三人齐名的徐祯卿,才是吴门四才子之一。 不管怎样,光冲着这名头就挺能吓唬人的。 除此之外,还有两幅书法作品,作者分别是张瑞图和邪侗,这两人也都是明人,并被誉为明代四大书法家之一。 周夏见了后,都忍不住想要吐槽,王明正你这是闹哪样。 准备开明朝牛人Pаrty啊! 从内心深处,周夏并不觉得,王明亚拿出来的这些作品都是真品。他敢肯定,这其中必定有高仿品,说不定就是后世哪位书法大家的临摹之作。 事不宜迟,他也就抱着边学习,边鉴定的态度,偏向虎山行。 苏晓茹却觉得相当有意思,她见了这几件作品之后,两眼顿时有了更惊艳的光彩。这才是她做书画书法鉴定,所希望见到的大场面嘛!小打小闹可没什么太大的意思,名头越大,鉴赏起来,也越有成就感。那些作者名字都没听过几回的作品,就算是真品,放她面前,她不见得就能分辨得出来,还不能欣赏其中的美,那得多没意思! 当然,对她来说,最为熟悉的也就是祝允明和文徵明的书法特点。另外两个明代四大书法家张瑞图和邪侗,虽然也很有名气的样子,但她并不熟悉呀! 所以,苏晓茹也就格外关注文徵明和祝允明祝枝山的作品。 让她略略觉得失望的是,文徵明的这幅书法作品并不大,也就一个扇面大小。在书画书法作品中,就一般情况而言,同一个作者的作品,自然是面积越大的,价值越高,要不,怎么叫以尺论价呢!说某某书画家作品的市场行情时,大家往往都会说,某某画家的作品已经从几万块钱一平方尺,涨到十几万一平方尺等等。 当然,真是情况下,考虑的因素并不仅仅只有尺寸大小,还得从作品的稀少程度,是否有历史文件家价值,是作者哪个时期的作品,风格题材如何,等多方面进行综合考虑。 就眼下这件文徵明的行书《元旦》,苏晓茹在心底很快就给做了估价,如果是真品的话,那这价格应该是在二十万元以内。要是仿品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由此她也看得出来,这些画唐的老板,还都是很保守的,价值特别高的作品,都不会轻易拿出来。 就拿文徵明的作品来说吧,同样的行书作品,倘若尺寸大些上面的字也多些的话,价格可以轻松破百万。文徵明作品就曾拍出过五千多万的高价,但那是十六开,三十一页的行书作品,和眼下这件小作品,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苏晓茹现在受到影响,倒是把周夏他们的鉴定特sè学了个像,这番做鉴定,也都先从纸墨的材质上做文章。至于这行书到底写得如何,和文徵明的风格是否相符,她暂时也不去考虑,免得受到主观印象的影响。 不管是老师还是周夏他们,都有教过她,做鉴定,最为忌讳的,就是带着强烈的主观情绪去做鉴定。 但凡做鉴定,结果只有一个,真品或者不是真品,不存在模棱两可的结论,所以,必须以客观公正的态度去对待。 最快更新,请。 第九十四章 阉党 徐耀辉最先研究的,则是祝允明的书法作品,这也是他最为喜欢的的名家,当时明人也相当推崇祝允明,称他为“国朝第一”。 祝允明这国朝第一,并不是浪得虚名,至少在徐耀辉看来,他是实至名归的。 苦逼的周夏,只能先行去欣赏另外两幅书法作品。 好在这时候店里没什么人,地方也够大,由得他们尽情鉴赏。王明正知道他们两个小年轻,是徐耀辉请来的帮手,当然,他认为他们看热闹,跟着学东西的可能xìng更大,要说他们能在鉴定上,有什么独树一帜的见解,王明正是第一个不信的,年龄,阅历,都在这搁着。像这类书法作品,没个几十年如一rì,第九十四章 阉党大量练习书法的功底,很难看出其中所蕴含的东西,想做出最为正确的鉴定,也就是无稽之谈了。 这点,王明正从周夏和苏晓茹两人的鉴定手法就看得出来,简直就是完全的外行嘛! 当然,换句好听的话,也可以说他们很聪明,相当有自知之明,知道先行从纸墨上下功夫。而不是狂妄自大,自不量力地先行从书法作品笔锋,风格,气韵等他们并不擅长的方面做鉴定。 由此看来,这两人悟xìng不低,都还算是可造之材。 周夏可不管王明正怎么看他,化反正该怎么鉴定就怎么鉴定。 这幅张瑞图的草书,他仔细看了看,纸墨都很到代的样子。题款上写的是天启甲子冬孟书于椰子书院,张长公瑞图草书。 天启甲子年,换耸过来也就是公元,四年。 他虽然对张瑞图的书法作品并不熟悉,但像这一件作品,要做起鉴定来可就相对容易得多。 只需要让系统识别一下,这幅画的创作年代就可见分晓了。 但在自己并没有做出完整的鉴定之前,周夏一如既往地,还是不打算请系统出第九十四章 阉党来。 他看过纸墨确实到代,各种折叠的痕迹也很有时代气息不像是仿品所能伪造出来。 再欣赏上面的内容,巧了!这草书所写的文章,周夏在念初中的时候就学过,至今虽然记得不全也默写不出来,但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 这上面写的是,陶渊明的桃huā源记。 桃huā源记可谓是脍炙人口的佳作,唐代著名诗人画家王维,还以此改编成《桃源行》的七言乐府诗。 桃源,也是众人心中最为理想的避世之处,并成为最纯粹干净的jīng神乐园。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 这些原本颇为熟悉的桃huā源记的内容,周夏在一路看下去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张瑞图的这草书,确实相当的潦草,绝对当得起“奇逸“两字。然而,很多字结体狂怪,难以辨认;逸也有些过分,不少用笔纵放无度,犹如鬼画桃符。 这可难为了周夏,他结合上下文,连猜带蒙的,才算是把这桃huā源记给通篇读了下来。里面很多字,写得周夏都不认识,说是在画符箓,也一点都不为过。 “难怪张瑞图其人其作,常被人成为水星。先前我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说将他的书画挂在墙上,就可以避免火灾。现在总算是明白过来,这样怪异的作品,用作符箓,辟邪祜灾最合适不过了。”周夏在心底暗自吐槽。 不过这也和张瑞图的一贯风格相似,很有些极端和偏激,硬倔,外露,不像文人雅士所提倡的那样含蓄。品位嘛,似乎也算不特别高,但要说别具一格,那倒是半分不假,都这样了,要和当时很流行的yīn柔妩媚的联系在一起,那就太失偏颇了。 后人评论他的书法书画作品的时候,也常常和他在政治上的表现相结合起来。 而他之所以能被周夏所记住,也正是因为,张瑞图身上,还挂着“阉党“的牌子。 这个周夏倒是能理解,政治嘛!也就那么回事,在那时候,不管是阉党,楚党,还是东林党之类的,都不是什么好鸟。相对而言,周夏对那些东林党人,好感度更差,嘴炮无敌,节cāo全无。 抛开这些不谈,周夏觉得,这幅桃huā源记的草书,和张瑞图的风格还是相当类似的。 这作品上面的款识,铃印,鉴藏印,也都很多,虽然有些是周夏所部认识的人的藏印。 如果真要对这幅作品,做最为完整准确的鉴定。 周夏所需要准备的东西,和查阅的资料就有很多。 首先,最好能找到一昏张瑞图的真品作为标准,进行逐一的对比分析,书法风格,落笔的习惯,笔锋的运用,墨sè的清浅等等。 除此之外,他还得对上面所有的印章,包括张瑞图自己的铃印,以及后面有收藏家的藏印,都做出最准确的鉴定。收藏过这幅作品的人,也得一一找出来,看这些印章,是否和他们曾经收藏过其他作品上的印章想符合。 这无疑是一项艰巨而重大的任务,没个十天半月的功夫,根本就没办法搞清楚。 最为纠结的是,周夏在短时间之内,还没办找到张瑞图的真迹来做对比。他这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张瑞图的作品,要草率做出鉴定倒是很容易,但〖真〗实情况如何,那就只有听天命了。 从主观感觉上讲,周夏认为,这幅作品应该是真的。 但如果有人刻意作假,或者是非仿作,而是后人用心临摹的话,也是能做到这样程度的,周夏在书法方面的功底还没修炼到家的情况下,鉴定不出来,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只要他以后更加努力就行。 但眼下,却没有那么多功夫让他去查阅资料,周夏也就请出万能的系统来做鉴定,看看这幅作品,究竟是什么年代的。 倘若真是1624年创作的话,那就基本可以确定,这是“阉党“张瑞图的真迹。倘若不是这年创作的,那就毫无疑问,是仿品无疑。 系统很快也就给出接过来“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624年。” 周夏有些惊讶,还真是“阉党”作品啊,不知道和当初魏忠贤的长生碑上的字迹,是否一样,这还真是值得琢磨。!!! 第九十五章 遗憾 说一千道一万,做鉴定,到最后都要给一件给估价。 周夏对张瑞图的作品之前的各种拍卖纪录并没有什么印象,但那些东西,也只能作为参考价格,到古玩市场上的话,最起码,先打个七折再说。 就从张瑞图这人的知名度,已经这件作品的尺寸,字数的多少来看,周夏估摸着,十多二十万是跑不掉的。 关键,还得看购买的人是不是真心喜欢他的书法,真喜欢的话,往上溢价几万块,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这篇草书的内容周夏倒是蛮喜欢的,但这草得连他都不认识的“奇逸”风格,却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倘若周夏自己买的话,给个折中价,十五万顶天。 至于徐耀辉看不看得上,肯出多少钱,那就另当别论,周夏只需要将他自己的鉴定结果传达给他就行。 周夏也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对张瑞图的书法特sè以及风格,进行一番总结,以后再遇到他的作品,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要知道,像这样一件真品,能遇到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如果价格谈不拢,不买的话,以后恐怕就没再遇到的机会,得好好把握才行。 好在周夏现在的记忆力比过去强了不少,看过的东西,就像是存入数据库中,以后需要的时候,调出来做对比就好。做鉴定就是这样,很大程度上就是在比拼,谁脑子里的数据库中存货多。 然后。周夏才转向另外一幅书法作品。 这也是一件草书。 和先前张瑞图的草书一样,这幅作品也让周夏有些想拿豆腐一头撞死的冲动。 乍一看,还真难辨认出来,到底写的是什么鬼东西。 “张瑞图鬼画桃符。这邢侗又搞什么鬼?或者,真是自己欣赏水平太低的缘故,看来,以后得多欣赏欣赏各类名家的草书才好。”周夏在心底暗自吐槽。 不管怎样,这鉴定总还是要做的。 周夏当前也就不去管他到底写的什么,先做纸墨的鉴定,出乎他的预料。这幅作品的纸墨表现,和先前那幅张瑞图的桃huā源记。如出一辙,都是相当有时代气息的老东西。 两件真品? 这不科学呀! 难道王明正真是业界良心? 周夏顿时有了兴致,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他眼力出了错。还是王明正真的良心未泯,舍得拿真东西,而不是那些高仿品出来忽悠人。 草书虽然不太好辨认,但也得硬着头皮去做鉴定呀!要是等下苏晓茹问,师兄这上面写的什么啊!回答不上来的话。那得多丢面子不是? 周夏也就平心静气,认真研究。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合前后文,方才弄明白。邢侗这草书的内容是什么。 “吾前东粗足作佳观。吾为逸民之怀久矣,足下何以等复及此?似梦中语耶!无缘言面。为叹,书何能悉。” 所幸周夏的古文造诣勉强还算过得去。要文言文不好的同学,还真认不出来。即便认出来了,这该如何断句解释,也是糊里糊涂的。 周夏得以弄明白,还有一个原因,这幅书法所临摹的内容,在书法界可是相当有名气的。 邢侗就是临摹王羲之的《逸民帖》,讲王羲之由于友人来信劝他出仕,他的回复,说是相当逸民,不愿入仕为官的态度。 这逸民帖的内容,翻译过来大致就是“我上次东行,略见当时美好的山川景物。我想隐居当逸民的想法已经很久了,您怎么又同样提起(再次出仕)之事?简直像梦话一般!没有机缘见面,甚为感叹,书信中何能尽表我的心意。” 王羲之的书法被世人所推崇,临摹者不计其数,可以说,在书法上,绝大部分人,一辈子的时间都用了在临摹上,只有极少数人能跳出前人的局限,开创属于自己的新格局。 周夏也深刻地意识到,他自己的一个弱点,在书画书法作品方面,还是基础太差。 倘若让一个从小练字的人,比如徐耀辉,或者就算他的女儿徐柳欣来,恐怕也能一眼就判断出来,这幅作品的内容是什么。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经常临摹王羲之的字帖,对此的了解,肯定要比周夏强得多。 但周夏并不懊恼,因为他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也不能改变过去的种种,将来的话,他可能还是没有时间去练字。但这并不妨碍他用心来欣赏这样的作品,他相信,只要勤于思考,并不断积累经验,他终有成为真正鉴定大师的那天。 现在,抱怨无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用系统,先把这幅邢侗书法作品的真伪鉴定出来。 倘若是真的,就仔细研究,以后也看拿这样的作品,作为鉴定邢侗书法的标准器。如果不是真的,那也可以大致猜测一下,究竟和真迹有什么区别。 当然,系统也不是万能的,这会,系统仍旧只给出了这幅作品的创作年代。 “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654年。” 得到系统这样的鉴定结果后,周夏即便再愚笨,也能知道,这幅作品,并不是邢侗的真迹了。 公元1654年,大明朝已经灭亡十年。 而作为明代四大书法家之一的邢侗,早已作古四十多年,要这幅作品是他的真迹,那才真叫活见鬼了! 这样的话,也可以很好地解释,先前周夏做鉴定的时候,为什么纸墨表现和之前张瑞图的差不多。 这是清初的仿品,距今也有三百五十多年,自然会留下些岁月的沧海痕迹。 而在明末清初这段时间,以及在邢侗在世的那段时期,恐怕市面就有不少他的仿品,好歹也是明代比较著名的书画家,做他的仿品有利可图。至于和他同时代的其他书画家书法家,自然也少不了被人家造假,唐伯虎,文徵明,祝枝山,董其昌等等,只要出名之后,他们的作品在当时就会有大量的仿品问世,这情形,和现在的艺术品市场,何其相似。 周夏就是在想,当代艺术品市场的乱象,其实也是有深厚的历史文化传统的。 那时候的仿品,主要集中在繁华的苏州,一大批的书画从业者们,采取作坊的形式,分工合作,线描、渲染、设sè、书款、题跋、刻印、装裱、流水作业、各尽所长,制作出大量的名家仿品来。这样的仿品,一般称之为“苏州片”很多仿品,流传到现在,各大拍卖场上经常可见,连博物馆中,都有不少这样的作品。 除此之外,河南开封,也汇聚着一大批造假高手,他们大都伪造书法作品,称之为“开封货”。 周夏现在也弄不清楚,这究竟是苏州片还是开封货,但有一点他是确信无疑的,这幅邢侗的临王羲之《逸民帖》,绝对是老仿品无误。 毕竟也是有几百年历史的老东西,有一定的价值,但和真迹相比,不管是价值还是价格,差距都还是蛮大的。要是以真品的价格,买这样的仿品,还是很亏的。 由此,周夏也在琢磨着,要是现代的这些高仿品,经过几百年之后,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享受这类老仿的待遇。 幽古思今,他也可以想象得到,当时苏州以及开封,那种仿品市场,热火朝天的景象。 既然已经确定这幅作品是老仿,周夏多瞄了两眼,主要是记清楚上面草书《逸民帖》的内容,下次遇到同类的临摹之作,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至于伤透脑际去琢磨,到底写的是什么东西。 临摹王羲之作品的人数不胜数,周夏也没办法研究出来,这幅作品的真正作者是谁,要是系统升级之后,能给予详细说明,周夏倒是非常欢迎的,那得节省他不少的功夫。 可惜现在,距离升级还有些遥不可及,周夏也只能在不断学习中前进。 周夏这鉴定速度,尽管他自己感觉已经很慢了,但在旁人看来,却是相当神速的了。 闲着没事,一直关注着他们几个的王明正自然不用多说,他觉得周夏的鉴定就像是在走马观huā,尤其是需要从笔法、墨法、结构、造型等方面,对作品进行分析时,显得很毛躁,感觉很快就得出结论来的样子。这不,他都鉴定完两幅画了,徐耀辉和苏晓茹才堪堪将他们各自的第一幅研究透彻,得出初步的结论。王明正觉得,最大的可能是,周夏肚子里存货不足,鉴定起来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显得特别快。 当然,这两幅作品本身并不常见,寻常人能听说过他们的名头就相当不错了,更别说对他们的生平作品有仔细深入的了解。 王明正也没见他用手机查阅资料,想必,他对这明代四大书法家之二张瑞图和邢侗,最起码,应该是知道名字的。 “师兄,你那边两幅都鉴定完啦!真是厉害呀,我这,还没得出个结论来呢!”周夏过去苏晓茹那边凑热闹的时候,她也就这样问他。 周夏笑着说“做鉴定,又不是比谁速度快。我们俩现在都差不多,别去想那些有得没的,抱着学习的态度就好。” 苏晓茹点头,并感叹说“他们的字写得还真是漂亮,我这点字,根本就拿不出手。” 周夏无力吐槽,他又何尝不是一样。反正这些作品,即便是仿品的,写得也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可能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最快更新,请。 第九十六章 艰难决定 周夏也没和她多说,两人交换着做鉴宝,他也望了徐耀辉那边两眼,发现他的神sè很是凝重。 一般这样的情况,周夏都不会觉得是东西不对,而应是东西很好,难以下定决心。 徐耀辉现在做鉴定的祝允明祝枝山的作品,周旭虽然是简单一瞥,但从那尺寸和字数上就估量得出来,如果是真品的话,至少得七八十万。对他来说,不管买与不买,都算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当然,现在周夏也管不了那么多,他更专注于手头的事情,那幅祝枝山的法作品究竟是真是假,他等下也是要去鉴定,现在,先把这幅文徵明的作品搞定再说。 好在,这幅扇面的作品,并不是之前两位法家那样的狂草,而是行,周夏还能认出写的是什么。是他为元旦写的贺词。字迹工整流畅,给周夏的第一感觉很好,但他并没有受此影响,还是按着老套路,先鉴定纸墨的年代。 由于这几幅作品都是明人的,这纸墨的年代鉴定起来,也就更为方便和针对。周夏很快就得出结论,这幅作品的年代也走到了的,最晚,也应该是清初时候的作品。 这样一来,周夏还真高看这王明正一些,难得的有良心。要知道,现在的市场上,赝品满天飞,想找件老东西都难,更别说真品了。 文徵明的作品,周夏就比前面两位张瑞图和邪侗的法,要熟悉一些。 先前周南明拿来,准备让他出丑的那幅仇英的画上,就有被他鉴定为文徵明的伪跋存在。 照着周夏的判断这幅作品上面的字迹,写得还算有木有样,但总感觉和文徵明的法,还差了那么一口气。 要知道文徵明可是最顶尖的法大家,特别擅长行,他的法特点是温润秀劲,法度谨严而意态生动。没有雄浑的气势却独有一份温文儒雅,成熟稳重在里面。 眼下这幅作品怎么说,初看的时候还不觉得,可细细品味的时候,周夏总感觉有些轻佻和浮躁,这可不像是久历沧桑世故心路历程坎柯曲折,大器晚成的文徵明的风格。 周夏之前有在东海博物馆见过文徵明的真迹,两相对比,感觉就更明显。没有文徵明那么多的积累和练习想将法达到他一样的境地,还真是不容易。 因此,周夏断言,这种先前那侗的那幅作品差不多,应该是前人的仿作,说不定还走出自同一批人的手笔。他们都造了邪侗的法的假,没理由不给文徵明面子,而且从名气上来讲,文徵明的名气还稍微大些,在市场上的价值,也要高些。 他当下也不含糊,希望系统的鉴定,能印证他的观点。 系统鉴定得出的结果,这幅作品创作于公元1650年,属于清初顺治时期的作品。那时候文徵明都已经作古将近百年,定然是仿品无疑。 等他把这幅画鉴定完毕后,一直关注祝枝山作品的徐耀辉,也算是有了最终的定论。**但他并不想因为他自己的判断,而影响周夏的鉴定结果,他还指望着周夏最后能帮他一把。 徐耀辉虽然没说什么,但周夏却感觉得出来,他那纠结矛盾的心理。 至此,周夏也算是明白过来,这王明正为什么舍得把珍藏的好东西拿出来,不消说,这几件作品,价格肯定都不会低。 遇上徐耀辉这样对法颇有些造诣,但又算不得特别好的,不管他能否正确鉴定是否是真迹,他肯定会全部当成真迹来卖。这样的真迹,对人也有着莫大的诱惑,即便自己不需要,拿来孝敬长辈,也是相当不错的。 王明正也算是会把握人心的了。 当然,决定王明正能否如愿的,还是他手里的东西。 如果这幅祝枝山的作品是仿品的话,周夏肯定会给徐耀辉指出来,不至于让他huā些冤枉钱。要真是真迹的话,周夏也无能为力,就看徐耀辉自己的决定,是要买还是不买。 祝枝山的这幅法作品,是幅草。 这又让周夏头大不已。 而且这回,还不是周夏所熟悉那些文学内容。 他索xìng先不去瞧字写得如何,按部就班从其他方面下手。由于徐耀辉的态度,周夏做起鉴定来,也越发谨慎仔细,可以说,是在吹毛求疵。 但这幅作品并没太多给他挑剔的地方,无论是纸墨的材质,还是各类折叠,墨沁入纸张的痕迹,都和明代的法作品相差无几。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这幅的作品的保存情况,比另外几幅都要好些,虽不说完整如新,但也找不到什么特别损毁的地方。 到最后,周夏挑不出毛病,还是得从他最不擅长的领域进行鉴定。 从他自己的个人观感看来,这草写得,比之前两位的草,更容易让他接受。 纵横逸窘,不计工拙,然而,在左揖右让,墨huā满纸之中,点划依旧蕴藉,节奏舒展,简单来说,就是相当有节奏,不像周夏自己,写了前就顾不了后,单个字迹看来还可以,但凑在一起,就不堪入目了。 而且,整幅作品,就跟一幅品质上佳的山水画一样,相当有层次感,虽然字迹很密,但是并不让人觉得很拥挤。通篇看来,信笔挥洒,写得很快,仿佛是一挥而就的,但又没有那种浮躁滑腻的感觉。 即便周夏并不是特别懂得法,可也感觉得出来,倘若没有足够的功力和境界,是绝对无法达到这样的水平。 周夏再回忆他之前在东海博物馆见过的祝枝山草,风格和这感觉差不多,都属于那种最为典型的祝枝山草。 “得张颠之雄壮,藏真之飞动”再来评判祝枝山的草,最合适不过。 再看落款和铃印,也是典型的祝枝山风格。 乙酉夏rì。枝山祝允明。 见到有确切的rì期周夏相当开心,乙酉夏rì按照时间换算过来,最有可能就是公元1525年,那时候祝枝山六十五岁,正是他法最为成熟的时候也是他生命的最后几年。 如果系统做出判断,确实是1525年作的话,基本就可以断定为他的真迹。当然,也有很小的可能,是同年其他人的仿作,但这样的可能xìng并不太大尤其还要将法练到这样的程度。 周夏没有拖延,得出结论后,马上就让系统做出鉴定。 系统最后得出的结论确系公元1525年创作。 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乎周夏的预料从先前徐耀辉的神情中,他就猜出一二。 周夏也就借着这会难得的机会,仔细体会,深刻领悟祝枝山草中蕴含的艺术美感。 近距离观摩真迹,可比在博物好隔着玻璃,观看不知道是复制品还是真品,来得有现实意义得多。 他用心体会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苏晓茹鉴定完其他两幅作品之后,也就过来,还轻声问她“师兄,这幅作品很难鉴定吗?” 周夏微微笑着说“确实很难,我都在努力辨认,这上面写的究竟是些什么字。” 苏晓茹闻言顿时呵呵笑道“还好,感觉祝枝山的草,没有张瑞图和邪侗的难认,他们那才叫鬼画桃符。” 周夏就说“那才是他们的风格所在,我去看看徐叔叔那边的情况如何。 苏晓茹点头说好,等她把自行这幅画鉴定完毕,再去找他们请教不迟。 徐耀辉先前鉴定祝枝山的作品很慢,剩下几幅,他的速度就要快得多。周夏也正是看他鉴定完了,这才过去找他商量。 徐耀辉也觉得周夏鉴定速度比较快,不待周夏开口,徐耀辉就问他“周夏,这几幅作品你怎么看?” 周夏也不卖关子,径直回答说“都是些老物,这店的老板相当得其业界良心的称号呀!” 徐耀辉闻言呵呵直笑,并点头认可他的判断“确实相当难得,送样的老物,不管是仿品还是真品,都有相当的价值,不是现代的高仿品可以比的。奈何囊中羞涩,让人头疼不已,这老王,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明知道我抗拒不了诱惑,还拿出这样的东西来勾引我。” 周夏就说“想必现在大家都该知道了,徐叔叔收了件宣德青huā,还要上秋拍,不愁没钱。” 徐耀辉无奈摇头“是啊,玉晴他们的宣传工作做得相当出sè,不仅把消息放了出来,拍卖图录也都第一时间发给了东海的收藏家。可等秋拍结束拿到钱,不知道得等到何时。这几幅作品中,我比较看好那幅祝枝山的草杂诗,还有那幅张瑞图的《桃huā源记》,另外两幅作品,虽然都是老纸老墨,但我感觉,神韵不足,不像是真迹。周夏,你的意见如何?” 周夏就说“徐叔叔好眼力。我从小法练习得少,对此道研究得也不深,却也看得出来,另外两幅作品,都有些模仿的痕迹在里面,和文徵明邢侗的法作品,还是有些差距的。但徐叔叔所说的这两件作品,我却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应该是真品无误。祝枝山的杂诗草风格独特,别人想临摹也临摹不来”张瑞图的草,更是有他一贯的水星避邪去灾的功效。” 徐耀辉开心地说“周夏你也这样认为啊!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个人更喜欢祝枝山的草,感觉有二王的风范神韵但又不拘于此,只有真正练过的,才能清楚,临摹不易,想超越创新就更加不易。” “只是!”徐耀辉脸sè有些凝重“这真品的价格,肯定不会低,老王肯把他压轴的jīng品给拿出来,就绝对不会向先前老王那样好忽悠。我估摸着,这次不出点血是不可能了,这决定还真是不容易做。” “这其实才是常态,买真东西给真价格!”周夏感概道,虽然在有了考古鉴定系统之后,他常捡漏,但他并不能否认这样的事实。而现实中,更多的情况是,付了大价钱,买的却都是些厦品仿品,捡漏毕竟是少之又少的小概率事件。 徐耀辉呵呵笑“说得对,买真东西给真价格。只选对的,不买贵的。遇上真正喜欢的东西,哪怕价格再高,也要咬牙拿下来。我这就去和老王谈谈,那老狐狸,可能正等着我上钩,偏生我还傻傻地送上前去。对了,周夏,你觉得这两幅画,多少价格拿下来最为合适。” 周夏有些惊讶,马上就问他“徐叔叔,你是打算两幅画一起拿下来?” “难得碰到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拿下来,要不然,以后可能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赚钱不赚钱的,这会也就不去想那些,我想买下来收藏。别看老爷子喜欢玩瓷器,可现在每天也都有练字,这祝枝山的草,既然是真迹,买来送给他,最合适不过。当然,周夏你要是喜欢买来收藏的话,尽管跟我讲就好,我让给你。”徐耀辉目光灼灼,说话也是开门见山。 “我还远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上面的草我还得费老大劲才认得全,徐叔叔既然下定决定要买,那就买下来好了。我觉得,两幅作品,能在一百万以内拿下来,就算值。”都说君子chéng rén之美,徐耀辉买来孝敬徐振东的,周夏怎么可能抢了去。再者,周夏现在可没那么多资金,他欣赏过也就算曾经拥有,并不一定非要得到。 徐耀辉回道“和我的心理估价差不多,同夏,你就等我好消息,真买下来,我们还真得庆祝一下。” 周夏算是看出来了,徐耀辉真是下了决心要拿下。对徐耀辉这个人,周夏感觉又多了些新的认识。最早听说他的时候,徐耀辉是徐振东嘴里的败家子,不务正业的东西,但随着后来的接触,觉得他这人还不错,通晓人情世故打起交道也很轻松。 现在,周夏知道徐耀辉经济情况紧张,要真豁出去,把这两幅画买下来的话,说不得,又要去筹钱。但他明知如此,依然执着地要收藏,这是怎样地一种jīng神。(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打道回府 在这时候,苏晓茹的意见并不重要,徐耀辉也就没想着去征求她的意见,就直接去和王明正商量这两件法作品的交流事宜。 等苏晓茹做完鉴定过来,就剩周夏一个人,在那研究祝枝山的草杂诗,究竟写的是什么内容。 就像在学校里,每每考试完毕,大家总是喜欢聚在一起,对一对答案。苏晓茹把她的这个习惯也带入到鉴定中来,这会过来,就和周夏探讨起,究竟这几件作品,孰真孰假的问题。 她也先说了她自己的看法,“我仔细看过这几幅作品,纸墨都很到代,即便是仿品,也是老仿,这王明正还算有点良心,没拿那些现代的高仿品来忽悠人。” 周夏笑着说,“小师妹眼力不错呀,我们也都这样看的。” 苏晓茹呵呵笑,“主要是这几件作品放在一起,很容易就能对比分析出结果来。要单独拿出来的话,恐怕就不那么好做鉴定的。我对他们几个人的作品,都不算太熟悉,也只能说说大概印象。师兄,你们已经得出结论了!” “是的,徐叔叔已经去和王老板谈价格了,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就好,说不定,还能纠正一下我们的错误的地方。”周夏倒没瞒着她。 苏晓茹说,“那我可不敢,我只说我自己的观感!我就觉得祝枝山的那幅草最有味道,纵横捭阖,但又错落有致。文徵明的行。我看着不太像,总感觉少点什么东西似的。张振图和邢侗的作品,我不太熟悉,但都感觉有些怪怪的样子。虽然内容我都认识,也很优美有意境,但远没祝枝山的草看着舒服,要我的话,肯定不会考虑这两幅作品的。” 周夏不吝夸奖道,“小师妹厉害啊!和我们的鉴定结果如出一辙,我们也最看好祝枝山的草杂诗。其他几幅作品,纸墨都有到代。所以。要想做出准确的鉴定,只能从法本身来做鉴定。这方面我其实并不太在行,但徐叔叔练习法多时,对此研究也颇深。最后认定。那幅张瑞图的鬼画桃符般的草,也应当是真迹,因为和他一贯的风格相当吻合,都属于符箓形的,这样的作品。在rì本还是相当受欢迎的。” 苏晓茹笑着说,“难怪,我就说,怎么看着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到底像什么,像道士做法事。跳大神那种符箓就对了,也难改rì本人会比较喜欢这种神叨叨的风格。对了。师兄,你这次也要入股吗?” 周夏轻摇头,说,“这次就不,徐叔叔打算买回家自己收藏,这样的法作品,确实难得一见,错过的话,也许就永远失之交臂。” “那这幅两幅作品的话,价格恐怕不会低!”苏晓茹猜测着说。 周夏就说,“小茹你先给估量一下,等下徐叔叔买下来,就能知道结果。” 苏晓茹说好,估价也是做鉴定的必修功课,很多人拿来做鉴定,就是想知道,这些东西究竟值多少钱。 “我觉得祝枝山那幅作品相当难得啊,尺寸很大,字又多,写得又漂亮,还有很多名人鉴藏过,我估计,怎么着,也得过了百十来万,他才肯出手!至于张瑞图的那幅草《桃花源记》,我觉得大概在二三十万就差不多了。”苏晓茹盯着几幅画,琢磨了下,然后才说道。 周夏笑着说,“小师妹,你可是财大气粗呀!” 苏晓茹忙问他什么意思,“是我估价太高了吗?” “现在我说了也不算,等下徐叔叔买了下来,我们问了就该清楚。这王明正是个聪明人,想再用捡漏价拿下来,恐怕不太现实。我只希望,徐叔叔不要被他黑得太惨才好。” “也是啊,真心喜欢,愿意买来收藏,和做生意可不大一样。做生意,没什么利润的话,就可以选择放弃,想要收藏可就不能这样干!”苏晓茹也有些为徐耀辉担心,毕竟,他也算是自己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徐耀辉还许诺,晚上请她吃大闸蟹,那得是多好的人才行。 她侧头看了看,徐耀辉和王明正,两人正激烈地讨价还价中,估计一时半会之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苏晓茹也就和周夏,再就这这几幅法的鉴定细节,进行深入的探讨。 苏晓茹人很聪明,这时候,也是她增长经验的最好时机,对鉴定为真迹的两幅作品,她也投入了格外多的jīng力。以后再遇到祝枝山和张瑞图的法作品时,也不至于像今天一样,心中没个底,只能凭感觉来做鉴定。 于此同时,周夏也让她,没事的时候,多去东海博物馆转转。 在全国范围内,东海博物馆的馆藏之丰富,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比不过两座故宫博物馆是自然的,但和其他博物馆相比,不管是藏品的数量还是质量,都有着明显的差别。 苏晓茹点头答应下来,她也知道,周夏这样的建议是为了她好,她也确实需要多见识见识,免得做起鉴定,就像无头苍蝇一样。 两人在这边相互学习,共同进步的时候。 徐耀辉和王明正的交涉,也有了结果。 最后,徐耀辉如愿得到他喜欢的这两幅法作品,而王明正也没吃亏,这点,从他脸上的微微笑容就可以看得出来。 王明正还笑着和周夏打招呼说,“年轻人,眼力不错呀!” 周夏忙回答说,“哪里,我对法只是略知一二,主要是王老板的东西俱都是jīng品,想挑毛病都难。再者,徐叔叔对这方面比较擅长,也是他拿主意要收藏的,我就打打酱油就好。” 王明正呵呵笑,然后也就没多说什么,徐耀辉刚刚在他面前,倒是把周夏给狠狠地夸奖了一番。由此看来,徐耀辉看人的眼光还真算不错。 然后就是徐耀辉和王明正讲些客套话,王明正也让他们经常来店里看看,还说收到好东西的话,就通知他们。至于他拿出来的另外两幅老仿作品,大家也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多提。这样的作品,有价值,但不会特别高,如果碰上一知半解的,倒是能卖个好价钱。 遇上他们这样一行人,可就不行了。王明正并不怀疑,如果是这两年轻人来买的话,恐怕还是会做出和徐耀辉一样的选择。 最后,徐耀辉带着装好的两幅法作品,和周夏两人一起告辞出门。 刚一出去,苏晓茹就等不及问道,“徐叔叔,能给我们透露一下,这两幅都花了多少钱吗?” 徐耀辉心情很好,笑着说,“小茹你要买的话,大概会出多少。” 尽管被周夏说成是财大气粗,苏晓茹还是觉得她自己的估价不会超出太多,也就坚持己见说,“要我买的话,大概120万左右,都是可以接受的。” 徐耀辉当即哈哈笑着说,“小茹不错,相当有气魄呀!” 苏晓茹这才想起,周夏还没给估价呢,她不待徐耀辉说出究竟花多少钱买的,马上就转头问周夏说,“师兄,要你的话,你出多少钱?” 周夏回答说,“不超过一百万就对了。不过,以后我要有这样的好东西,就倒手卖给小师妹,准能大赚一笔。” “师兄,你这也太坏了!”苏晓茹不满地瞪了他两眼。 徐耀辉这时候才讲道,“这王明正可是做生意的好手,跟他砍价特别累。他这东西又好,死活不肯降低多少,我也拿他没办法。好说歹说,这两幅作品的价格,差点就给破了七位数。” “那就说,真的不到百万啦!恭喜徐叔叔以合适的价格,收到心仪的宝贝。我对市场的行情还是没什么太多的了解,以后得多向徐叔叔请教请教才行。”苏晓茹也不懊恼,仍旧笑着脸,和徐耀辉搞好关系。 徐耀辉笑着说好,并欢迎苏晓茹加入到古玩收藏这个行当里来。 周夏则猜测着说,“徐叔叔,九十八万应该差不多!祝枝山的草《杂诗》八十万,张瑞图的《桃花源记》十八万,加起来正合适。” 苏晓茹也好奇地问他,“徐叔叔,是这样吗?” 徐耀辉道,“周夏的眼光和眼力都是一流,确实如你所言的,一共玖拾捌万。大家都是行内的熟人,即便我再怎么喜欢,他想要我太高的价格还是不可能。我才刚转了一半的钱给他,剩下的,准备过两天再给他。” 周夏倒不用担心徐耀辉没地方筹钱,像他这样做古玩生意的,人脉广得很,随便哪里凑凑,这几十万就能借到手。 不过周夏想得更多的是却是,徐耀辉高价买这幅祝枝山的草,拿来送给徐振东,恐怕也有当初,徐振东借他两百万买宣德青花瓷,而不是和周夏一样合股买。投桃报李,父慈子孝,这样的场景,倒是相当让人感动。 周夏也问徐耀辉,是继续去看东西,还是就此打道回府。 徐耀辉回答说,“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了!感觉今天的好事已经够多,万一搞到乐极生悲可就不好看了,我们先回店里休息一会,晚上一起吃大闸蟹。” 苏晓茹自然举双手表示赞同,周夏也没什么意见,在他看来,虽然算不得是满载而归,但也颇有收获,徐耀辉既然决定下来,那就打道回府。。。) s 第九十八章 吃大餐 徐耀辉的古玩店就在附近,把两幅法作品回去也很轻松,几个人很快就到了。 看店的于凤霞看脸上洋溢着笑意的徐耀辉手里拿着的东西,就知道他又huā大价钱买了东西,不过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得太多,虽然激不起太大的波澜来,但她还是有些好奇,他们几个这回又买了什么好宝贝回来。 “买什么东西了,笑这么开心。”于凤霞笑问道。 周夏和苏晓茹很有默契,相视一笑,都很识趣地没有接嘴,而是摆出一雷打酱油到底的姿态来。这样的喜事,还是应该让徐耀辉亲自告诉她比较好。 徐耀辉就笑着回答说“你给猜猜?” 于凤霞笑骂道“我可没那未卜先知的本领,你不说就拉倒!” 徐耀辉讨了个没趣,但也不见懊恼,依旧笑着说“给你点小提示,明代很出名的法家,以草出名,和唐伯虎齐名” 他都提示得这么明显,天天跟若耳熏目染,加之打小也是在古玩文物堆里混迹的于凤霞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她当即笑着说“难怪你这么开心,原来是祝允明的草。不过你就不担心,你的这点法水平……” 徐耀辉笑着说“我怕什么,我都带着两大参谋一起上阵的,敢拿人品担保,绝对是祝允明真迹。要不,夫人你也给鉴定鉴定?” 于凤霞就笑化在晚辈面前也不知羞,徐耀辉坦然处之,并说等他们到了这年龄自然懂得。 周夏和苏晓茹两人对这对秀恩爱的夫妻并不反感,苏晓茹还万分羡慕地说“徐叔叔,于阿境,你们感情可真好!” 徐耀辉还得意,于凤霞狠狠瞪了他几眼,然后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两幅法作品,准备好好鉴赏一番。她在法上的造诣同样不低,最起码,比在画上好得多。 周夏也在这时候提出告辞,对徐耀辉讲道“徐叔叔,于阿姨,我们就先行告辞,不打扰你们欣赏好作品。” 徐耀辉闻言当即就伸手拉住了他,颇有些恼怒地说“喂,周夏,你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正准备鉴赏祝枝山法的于凤霞也停了下来,她感觉相当奇怪,望着两人的眼神也很迷惑,不明白周夏告辞跟做人有啥关系。 周夏笑着解释说“时间还早,我和师妹还得回头探讨些鉴定方面的东西,就不劳徐叔叔破费啦!” 徐耀辉知道放他回家的话,周夏肯定就不会再出来的,当下,他更不肯放手,还对苏晓茹说“那怎么行,我们先前可是说好了的,晚上我请客吃大餐,你可不能让我言而无信。还有,小茹,你刚可是亲自点头答应了的。” 吃货苏晓茹神续异常复杂,眼神飘向周夏,并没有及时作回应。她这会内心也很矛盾,于情于理,她都该站在周夏一边的。可另外一边,徐耀辉请吃大闸蟹的诱惑也是相当巨大的,该如何抉择,还真是考验她哪! 但不做选择也是不行的,苏晓茹强忍住美食的诱惑,回答徐耀辉说“徐叔叔,我们的研究课题还没完成,得抓紧时间才行。 旁边于凤霞这会也算是弄明白,这几人争执的是什么,她当即也就加入战团,旗帜鲜明地支持夹夫徐耀辉。她也就笑着对苏晓茹说“不管你们研究什么课题,饭总是要吃的!就这样,晚上大家一起吃饭,我也想和小茹多亲近亲近。周夏也真是的,都叫你别跟我们客气,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弄得太生分可不好。小茹,你说是不是?” 苏晓茹依旧做弱弱地挣扎,勉强回应道“是真的,我和师兄正研究拍卖会图录,这才刚看了没多少呢!” 于凤霞呵呵笑了起来,目光逼视苏晓茹,大声说道“那你们就更不用担心,吃这顿饭会影响你们的进度。我们家拍卖目录一大堆,我等下就去给你们拿,你们在我们这研究也是一样,说不定,我们还能给些参考意见呢!” 苏晓茹调转目光,忙向周夏那边求助,她那眼神中的意思也很明显,她已经尽力而为。 周夏无语,队友貌似很不给力,这样子就缴械投降了,估计是她肚子里的谗虫作祟,他却是要抗争一下的,就说“让徐叔叔你们破费我们心底过意不去,都说无功不受禄……”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徐耀辉给打断,他也哈哈大笑起来,还直言不讳地说“我看,周夏你是怕吃人嘴软对!殊不知,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上次要不是你的坚持,我们就得和那件宣德青huā瓷擦身而过,从而抱憾终身。今天要不是因为你嘴软,我们也不会一倒手就赚好几万。你要是看不起我们,以后也不愿意帮我们的话,今天这顿饭,不吃他可以的。” 周夏想解释一下“我不是那意思……” 于凤霞笑着一锤定音“既然没那意思,一起吃饭就对啦!周夏你也别扭捏,跟个女孩子似的。我们家欣儿一直都吵着要我们带她吃大餐,今天也算替她了却心愿。对了,你们定好去哪吃了没?” 徐耀辉回答道“我计划是去吃大闸蟹,这金秋时节,正是一年中吃蟹的最佳时段,我马上就给那边打个电话定个座位。” “那敢情好,欣儿该开心得不得了,她最喜欢吃蟹。小茹,你也是美食家,对吃蟹应该也有研究!晚上你们俩好好探讨探讨。”于凤霞毫不掩饰极疼她家的宝贝女儿的感情,先前周夏介绍苏晓茹的时候,就说她是个吃货,于凤霞也不怕打动不了她,倒是周夏有些不好对付,但对经验丰富的夫妇两人来说。随便拿些大道理给周夏套头上,应付起来倒也不难。 苏晓茹这个吃货早就投降,周互在他们连番进攻下,也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徐耀辉也终于肯放开手,还露出一禹早知如此,何必挣扎的表情。 很快,徐耀辉就又问他“我说周夏,你们研究拍卖会图录做什么,难道你想去拍卖会上淘宝?” 周夏苦笑着说“我倒是想去淘宝,可惜手头资金有限,怕是不够缴纳保证金。这次和小师妹一起研究拍卖会图录,只是想增长点见识,多上手些真品,刷刷经验而已。” “去拍卖会预展倒是相当不错的成长机会,我支持你们。”于凤霞笑着说“对小茹这样新入行的人来说,这也是最快速能上手真品的地方。又有周夏帮你,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成长起来的。” 苏晓茹忙谢过她,并谦虚地说“我基础不好,得多跟着徐叔叔于阿姨,还有周师兄好好好学习才行。” 徐耀辉却没管她们那头,嘿嘿笑着对周夏说“周夏,如果你有在拍卖会上看中什么好东西的话,也不用担心资金不够这类的问题,只要觉得有价值的话,尽管举牌拍下来就是。你在你们公司的秋拍上,不是还有几千万的东西么?另外,还有我们在背后支持你。” 周夏笑着回答说“也行,不过我自己这点斤两自己心底还是相当有数的。徐叔叔你们可就不一样,到时候大家一起合作,应该能拍到不错的东西。” 徐耀辉笑着说好,并说“秋拍可是每年业界的盛宴,我们虽然实力比不得那些大鳄,但也要有勇往无前的jīng神才行,否则,就真的买不到什么好东西。另外,现在距离秋拍,以及秋拍的付款还有些时间,我们还有时间去筹措资金。 周夏点头表示同意,一些收藏界的大鳄,还不都是从小虾米成长起来的。 徐耀辉的实力周夏现在很清楚,老实说,如果仅仅只靠他们两个的〖真〗实资金水平,想买到特别好的东西,还是相当有难度。但是,在古玩收藏界,了解并灵活运用游戏规则才是最重要的。 这里的游戏规则,并不是表面的那些明规则,而是隐藏着的潜规,则,只有玩得转潜规则的人,才能在这行如鱼得水,成为最终的赢家。 在没确定好具体的目标之前,说这些都有些为时过早。 于凤霞鉴赏刚买回家的两幅法作品之前,还问了徐耀辉刚刚所说的今天倒手赚几万块的事情。徐耀辉简单描述了一下那幅潘天寿《兰石图》的经历,却着重强调了周夏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其实不需要他多夸张,要不是周夏的坚持,他百分百把那幅作品当仿品的。 然后,徐耀辉就去拿了拍卖因录出乘,然后打电话订座,最后参与周夏苏晓茹两人的拍卖目录研究。 等徐柳欣放学回家,听说晚上去吃大餐,真是开心得不了,她还笑着对周夏说“都是托周夏你的福,我才能吃上这样的大餐。” 她这话自然惹来于凤霞的抱怨,说好像他们当父母的亏待了她似的。徐柳欣嘿嘿笑,然后就和新结识的,同样是吃货的苏晓茹聊在一块,交流心得。 晚上的全蟹宴也没让大家失望,徐耀辉也没存着省钱的想法,可谓是真正的大餐。 不管是大闸蟹,还是醉蟹,蟹膏银皮,蟹粉豆腐,还是蟹柳芦笋,都让徐柳欣和苏晓茹两个大小吃货直呼过瘾。 连周夏这个没多少味觉天赋的家伙,吃了也都赞不绝口。(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倪瓒绝笔 “小师妹!别老提昨天的全蟹宴啦,都吃过了,专心点看东西好不好。(.)”周夏终于有些不耐烦,对仍旧沉浸在怀想中,看图录资料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苏晓茹大声说道。 “可是,真的很好吃嘛!味道可是一等一的美妙,师兄你当时不也赞不绝口吗?”一说道吃的,苏晓茹浑身就充满了力量,就差没流口水。 但随即,她又变得沮丧起来,“可惜就是太贵了,要我自己的话,一年能去一次就不错。而且吃过昨天的全蟹宴,这几天都吃不好饭,烦恼!” “你的终极目标不是每天都能吃上这样的大餐吗?正好激励激励你,现在就好好学习鉴定知识,不管将来做鉴定师也好,自己捡漏也好,没点过硬的功夫,想天天吃这样大餐,可是万万不行的。”知道她是个大吃货,周夏也就趁机激励她。 “哪怕像周师兄这样年薪百万,还是远远不够呀!”苏晓茹还是显得有些颓废,美食对她的诱惑太大,带来的后遗症也不小。 “要不努力的话,一年一次都不上,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赶紧收拾心情,好好研究一会。中午还等着你做饭的呢!我觉得,你的厨艺,不比做全蟹宴的师傅差,我吃着也安心。”周夏真是对她无语得很,这家伙,还是真是典型的好吃嘴一个,昨个晚上,她和徐柳欣两个丫头,别看个子娇小。可吃得最多也最开心。徐耀辉也真舍得,她们爱吃就点,最后吃下来,差不多没人平均消费过一千。莫说对苏晓茹这个穷学生了。对年薪百万的周夏来说,想天天这样吃也不现实。 “真的吗?嘿嘿。师兄,我跟你说啊,我的厨艺还没有全部展示出来呢!”一提到美食,感觉苏晓茹就有些收不住嘴,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蛮有信心的。 周夏拿好话把她给忽悠住,感觉再说下去。她智商都有下降的趋势,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早上的时候,周夏独自一人去鬼市一无所获,虽然这才是常态。也不算浪费时间多少能增长点经验刷刷存在感,可没能上手到真东西,周夏还是觉得有那么些不爽。 这不,这会子功夫,他就要求苏晓茹也要打起jīng神来。仔细研究拍卖图录。 周夏看她情绪依旧不高,就又勉励她说,“小茹,这拍卖图录你可得看仔细了。说不定就有低价捡漏的机会。你先把看上眼的东西给标好。我们再到现场去看,如果是真东西。**能低价拍到手的话,我们就一起合股举牌好了。这样你的大餐也就有着落了。到时候,你也可以请欣儿一起去吃。” 苏晓茹闻言后,两眼放光,直盯着周夏说,“师兄,你这话可当真?” “我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吗?”周夏反问她道。 苏晓茹嘿嘿笑起来,她仿佛看见了无数的大闸蟹在她面前,眼睛也快眯成一条线了,就差口水没流出来,“那倒没有,只是我没本钱嘛!连拍卖会的保证金都交不起。师兄大方,肯让我跟着合伙买,我开心死了,周师兄你老人家吃肉,我就跟着喝点汤就好。” “那现在就给我认真点。”周夏现在觉得,拐骗苏晓茹很容易,可要养她的话,就不那么容易了,估计拐骗她的人,会后悔死,有她在,没点雄厚的家底,估计得被她吃穷。这也让周夏感觉亚历山大,苏晓茹只是好吃罢了,倘若是那些爱买奢侈品的,那花销更得巨大。更别说像柳玉晴那种,出身富贵家庭的,没点经济实力,还是不要高攀的好。 把对美食的渴望转换为动力,苏晓茹认真学习起来的时候,劲头也是相当足的。 只是,让周夏有些苦笑不得的是,她还当真先行去研究那些低价的东西。 苏晓茹自然有她的算计,她现在手里没什么钱,也出不了太高的价格。倘若是那些动辄十万百万的,肯定没她的份。如果周夏出个九万九千块,她出个一千块进去,那也没什么意思啊,赚不了几个钱,距离吃大餐也有些遥不可及。 还是那些低价起拍或者干脆是无底价拍卖的拍品,才是她最佳的投资地方。她也美美地想着,如果能像昨天周夏和徐耀辉那样,花个两千块,买幅潘天寿的《兰石图》,倒手就卖个十万块,就最完美不过。 有了这样的念想之后,苏晓茹越发有干劲,可惜一个上午下来,她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特别价值的东西。 然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去厨房做饭,昨天买的菜很多,晚上跟着徐耀辉他们去吃全蟹宴,这天也就不用再出门去买。周夏喜欢吃她做的饭菜,这也让她有相当大的成就感,她也想着,就算不能天天吃全蟹宴那样的大餐,每天就这样其实也不错。 难得的是,周夏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他也觉得昨晚的蟹不错,可要天天吃,也不现实呀!还是这样的家常小菜,更符合他的胃口,“要是每天都有小师妹这样的高手做菜的话,怎么吃都不会腻味。” 苏晓茹把他的话,当成对她的厨艺,最好的夸奖,表示会再接再厉,继续训练她的厨艺。当然,她还是还不忘说,“要是每个月,都能吃到像昨晚一样的全蟹宴大餐就最好不过了。” 周夏就说如果她能坚持的话,下个月请她吃大餐。 这让苏晓茹开心不已,接连往周夏碗里夹了不少好菜。 周夏更是在心底偷笑,苏晓茹这特聘厨师也实在太廉价,都不要工资的,一顿大餐就搞定。 美美地吃过午饭后,苏晓茹也不休息,继续努力和拍卖图录做斗争,搜寻物美价廉的拍品。只要一涉及到美食,她娇小的身躯里,迸发出来的能量,就璀璨多彩,让人无法逼视。 周夏则不紧不慢地继他自己的工作,他的主要目的,还是找寻各家拍卖公司秋季拍卖会上的真品,到时候去上手。 “师兄,猜猜我找到了什么?” 周夏正和拍卖图录一幅徐悲鸿的《八骏图》较劲的时候,苏晓茹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莫非,真让小师妹你给找到了不得的真品啦!”周夏如此猜测道。 “嘿嘿,这得师兄你自己判断啦!”苏晓茹将她刚刚翻到的拍卖图录上的照片,推过来,指给周夏看。 周夏看上面没有估价,就问道,“是无底价拍卖呀!” “是的,对我们来说,无底价拍卖的东西,最合适不过。而且这家拍卖公司就在东海,也不是什么特别出名的拍卖公司,我想,我们有很大机会,买下来的。”苏晓茹的小算盘打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周夏闻言,顿时就微微笑了起来,心道,如果真像你说得那么好就不错了。 他也仔细打量,看看让苏晓茹如此兴奋开心的拍品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一看不要紧,可看了之后,眼睛顿时就挪不开了,心底也是翻腾不已。 这是一幅古画。 并没有经过装裱,而且是和另外一幅画放在一起拍卖的。 还是无底价拍卖。 一般这样的情况,都不会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是赝品的可能xìng更大。即便是真品,价值也不会太高,要不然,不会放入无底价拍卖之中。要真是价值高的东西,没人竞拍,或者低价竞拍走的话,那卖家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但这幅画却和普通的古画并不太一样。 虽然上面并没有多少藏家的铃印,但光这幅画上的题词和内容,就足以让周夏为之震撼。 《乐圃林居图》,元代大画家,倪瓒生平最后的作品。 但凡对中国古代画作品,有所研究的人都该知道,这是一幅相当有名气的画。 说它有名气,是因为,这的确是一幅有着确切记载的画,在《倪瓒年谱》上,就有对他这最后作品《乐圃林居图》具体描述。 清代的方薰,在其著作《山静居画论》中就曾提到:云林《乐圃林居图》六帧,有疏有密,不只一格。笔墨浓淡俱入妙,自是君身有仙骨也。 故宫博物院原副院长、古画鉴定专家杨新曾撰文详述《乐圃林居图》,指出其是倪瓒有生之年的最后画作,堪称绝笔。 但是,能够有缘目睹这幅画真迹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可以说,近几百年来,都没几个人能见到它的踪迹。 没想到,这样的一幅画,竟然会出现在这样一个不太知名的拍卖公司的拍卖会上。 这究竟是漏,还是套? 一时间,周夏也弄不明白。 他只知道,如果这幅画是真品的话,那价值肯定就不会是无底价拍卖,那象征xìng的一百块钱这么简单。绝对是这次秋季拍卖会上,最大的一个“漏”。它的真正价值,别说十万八万的了,没个上百万的价格,还真对不起倪瓒绝笔这样的名头。 被美食诱惑的苏晓茹也算是彻底激发了潜能,能从无底价拍卖的纸杂文献中,把这样一幅画给找出来。。。) s 第一百零零章 “漏”很多 但是,周夏转会又一想,这幅画,如果真是倪瓒绝笔的话,连苏晓茹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都能从拍卖图录中找出来,那些个经验丰富的老鸟呢! 尤其是那些专jīng于〖中〗国古代书画的老行家,他们同样也能发现这幅作品的。 现在这样的大拍卖时代里,大家的资讯情况其实都差不多,要说谁一定比谁更厉害,那也根本谈不上,你看得到的东西,其他人也都能看得到。 当然,这样的话,周夏就还不方便对苏晓茹讲了,怕打击她的信心,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她的信心给树立起来的。 苏晓茹发现了这样的一个可能是“漏”的书画作品,心底自然开心得不行。 第一百零零章 “漏”很多不待周夏多说,她也就打开电脑,查询起倪瓒这幅《乐圃林居图》的详细资料来。 可这一查不要紧,看得越多,她也就越迷糊,最后终于忍不住,转头问周夏“师兄,我发现个很奇怪的问题耶!这样的《乐圃林居图》,在之前保利的拍卖会上也有拍卖过呀!而且价格也不低,估价两百来万,最后拍出六百万多万的高价。你说这幅画,有没有可能是赝品?” 周夏回答说“这个,我现在也说不准啊,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光看这样的照片,就能做出准确的鉴定来。具体得到现场去,看了实物之后,才能知道真正的结果。” 这样的答复,明显不能让苏晓茹满意,她也哨咕着说“我觉得吧,保利怎么着,也比这不知名的拍卖公司来得有信誉,如果这两幅画中……幅画是真的,一幅画的假的话,我更倾向于之前已经拍卖过的那幅是真品。” 周夏点头,他也有同感。 苏晓茹心情越发有些低落,先前的〖兴〗奋之情,也不复存在“而且,这幅画进行的,还是无底价拍卖。第一百零零章 “漏”很多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多的好事吗?我觉得相当悬!” 周夏就说“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意思的。没见到真品之前,所有的可能xìng都是存在的。我们现在所需要的做的呢,就是尽量把所有的资料都查清楚。比如,这《乐圃林居图》究竟有几幅,也有可能,存在着两幅都是真的。” 苏晓茹连忙翻阅资料,没一会,她就开心起来,对周夏讲道“师兄,还真有你的,据记载,这《乐圃林居图》,一共有六帧呢!还真有可能,两幅画都是倪瓒的绝笔真迹。” 周夏很想让她别高兴得太早,但终究却是说不出口来。他还是觉得,给她些希望和盼头比较好。 当下,他也就顺着她的话笑着说“嘿嘿,我就说嘛!小茹你把它的编号记录下来,到时候预展的时候,我们特别要去关注它。如果确实是真品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出资,将它给拿下来。” 苏晓茹连声的点头说好,心底也美美地期盼着,如果真能低价买下来的话,不说倒手狠狠赚上一笔,光自己留着欣赏,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呀! 除此之外,不用周夏多说,苏晓茹也就越发关注起这些,无底价拍卖的拍品来。 她也发现,这些亢底价拍卖的东西里,还是有相当的可能出jīng品的。而且,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像什么龙袍啊,奏折啊,名人信件啊等等等等,林林总总,五huā八门。 这对翻阅拍卖图录的她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到时候亲临现场的时候,就更加考验人啦。 她甚至还是幻想着,在拍卖会上,低价捡漏的好事情。 和她不同,周夏还是把更多的jīng力,放在那些有估价的拍品上。 说实话,想在拍卖会上捡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只要眼力好,眼光独到,同样能低价拍到好东西。 这对竞拍者的要求就更加高,首先,划断东西是不是真品,只是最为基础的本领。拍卖会上的赝品仿品可不少,要高价买了回家,自个找个墙角哭去吧! 其次,要对拍品将来的价格走势,有清晰的认识和判断,也许下次拍卖会上,你这次一百万拍下的东西,就涨到三四百万了。如果眼光不好的,脑子一发热,高价举牌拍下来,将来暴跌,那也会亏得惨不忍睹。 而且在拍卖会上,各种的托也是蛮多的,一个不留神,心中有了贪yù,或者受不了别人的刺激,就有可能造成那种,举着牌子就放不下来,一条道走到黑的情况。这样的场景,无疑是拍卖公司最乐意见到的,也是卖方最爱的场景。周夏也希望他自己送拍的几件东西,能引起大家的追捧,卖个好价钱。但是在别家的拍卖会上,他扮演的是竞拍者的角sè,自然希望和他竞争的人越少越少,价格也越低越好。 这也是人之常情,周夏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会子,他和苏晓茹一样,都是在研究〖中〗国古代书法书画作品,他自己也看中了好几副被低估的作品。 比如石涛的一幅镜心,《木槿图》,拍前估价才只有10万到15万。 但光从图录的照片上看来,这幅画风格和石涛极其相似,而且尺寸也不小,如果是真品的话,那它的价值,应该远远不止这点。如果真能以最高估价,旧万给拍下来,周夏肯定毫不犹豫地出手。 因此,他提前做好了标记,到时候去现场凑凑热闹,看能否买下来。 此外,还有一幅马唐的《汉宫chūn晓图》,估计才一万到两万块。 可周夏觉着,这样的画,怎么着,也得过十万才对。 他自己就是做拍卖的,也知道,这其中,可能就有像他们天地拍卖公司一样的策略。故意把价格往低了估,好吸引人气。 这招虽然不新鲜,但确实非常管用。 想着捡便宜的人可不少,周夏自己就是这样,更别说那些比他还没有自控力的人了。 这样物美价廉的东西,大家伙都去凑凑热闹,心底也都抱着,兴许能低价买到,买不到也无所谓的念头。 除此之外,周夏自己还看中好几幅被低估的作品,比如罗聘的《观音大士图》,估价就只有二十五万到三十五万之间。 而作为扬州八怪中,最为年轻的选手,罗聘的实力却是相当不容忽视的。 但从拍卖图录的照片上看,他的这幅《观音大士图》,就显示出了他不凡的功底来。他擅长人物画,对仙佛人物,尤其得心应手,惟妙惟肖。 这幅作品上的观音大士,就是慈眉善目,端庄典雅,刻画得栩栩如生,让人很容易,就和传说中的观音联系起来。 最为难得的是,这幅画上面的题词,还用楷书题写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全文,字迹清晰流畅,非常有大家气度。 这样的作品,在市场上,尤其受到大家的热捧,特别是那些开门做生意,又比较信佛的老板。 周夏琢磨着,如果这幅画也是真品的话,别说三十五万,就算一百万,拿下来都是值得的。 这样一幅画,周夏自己一个人的实力,感觉还有些不太够。倘若再多几个竞争者的话,把价格轻松炒高到两百万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想了想,觉得可以把徐耀辉一起拉进来,他认识的大老板多,这些多金的主只要看中了喜欢的东西,就不在乎huā多少的钱。尤其,这还是扬州八怪中技艺最全面的职业画师所做,在东海一带地区,受众最为广阔。 他自然是要记在小本子上的,这样的作品,只要能拍下来,迅速出手,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周夏也在琢磨着,先和徐耀辉商量商量,甚至可以提前把背后的金主给找好,只要确信是真品的话,即便价格再高,也可以拍下来,反正到时候也不用他们付账,赚点中间费用就好。 还有一幅蔡松原的仿古山水一册,估价不过一万多块,即便以周夏比较外行的眼光看来,这件作品的〖真〗实价值,就不该如此之低。 这其中的原因很多,有可能是拍卖行的策略,也有可能是,拍卖会对这幅画并不看好,认为可能是高仿品,所以估价并不高。 但不管如何,周夏都把这些,可能是“漏”的拍品,提前先给标记出来,到预展的现场,做了准确的鉴定之后,再考虑是否值得出手的事情。如果竞争不激烈,倒是可以考虑,否则的话,他还是打算把自己有限的预算,投资在瓷器上面。 这些事情,周夏自己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他的主要jīng力,还是要放在上手jīng品瓷器上面。 好在他有帮手,苏晓茹对他的这些笔记,最为热心不过,看周夏标记出来的“漏”有这么多,开心得不行,鞍前马后地查阅着每件作品所涉及到的资料。反正她也是要学习鉴定的,如果能够边学边赚点钱的话,她肯定不会反对。 这样一来,两人都干劲十足,苏晓茹就盼着最近的秋拍早rì开拍,她也好亲临现场,去感受一下氛围,摸摸真品,如果能捡几件“漏”的话,那就最好不过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青铜器 忙活了一天之后,周夏也给苏晓茹放了一天假,让她自己回去好好查资料。 很多拍品都已经标记了出来,但是,仅仅凭借着网上查找的那点资料,想做完整的鉴定,是肯定远远不够的。 她可以回学校图书馆去,查找到更丰富,更为详尽的资料。 苏晓茹也把这事当成一件任务来对待,这本身就是学习的过程。 想要做鉴定师,这些都是必须要经历的。虽然在实际的鉴定过程中,她可能没这么充裕的时间。 苏晓茹晚上的时候,就抱着几大本拍卖图录,心满意足地回学校去。 而周夏在收拾一番之后,就早早地上床休息。早起去鬼市逛逛是必须的,而且他把苏晓茹打发回学校,打算第二天去天地拍卖公司看看,拿了工资不办事总归是不太好的。再说了,平时的话,还是会有些人拿着藏品去拍卖公司做鉴定,至于能不能谈拢上拍卖是一回事,去免费做鉴定总是可以的。 而对于拍卖公司的鉴定师们来说,这也是相当可贵的,积累经验的途径。 另外,周夏也想见见公司的同事,还有柳玉晴,她这些天应该为秋拍的事情,忙得团团转。 想去鬼市淘宝,起得早那是必须的,好在周夏搬家到了这边,不用打的,直接优哉游哉地步行去鬼市就好。 半夜的凉风稍嫌萧瑟,可还没鬼市,就迎面遇上赵祥波,更让周夏觉得萧瑟。 但是,他又不能逃开,只得上前和他打招呼,“赵老爷子好,今天也这么早啊!” “人老了,就睡不着。倒是你小子,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来鬼市瞎搅合什么。”赵祥波也没跟他客气,见面就数落他。 周夏只当他是赞誉。嘿嘿笑着谢过他,并说,“左右没事,我这不是想跟着赵老爷子学几手吗?白天没时间。我这人又笨,只好这时候多加努力了!” “虚伪!”赵祥波和他接触这么久了,哪里还会不知道他的德xìng,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然后又逼问道。“你那些鬼把戏就别在我面前耍了,这两天又收到什么好东西没?拿来给我瞧瞧。” 周夏就回答说,“怎么可能天天那么好运,这两天都宅在家里学习呢!” 这话赵祥波倒是相信,要周夏每次出门都能捡到漏的话,他才会觉得奇怪。而且,周夏也确实比较勤奋好学,至于他宅在家里学习的什么东西。赵祥波就不过问了。但是这会功夫。他却是要把周夏弄在身边的,也想看看,周夏是否还能延续之前的好运。 两人随意聊着,很快就到了鬼市,然后就一起去看摆在地摊上的东西。 还是和以往一样,工艺品。赝品,仿品。在鬼市上占据了绝对的数量优势,高仿品的数量都不多。 当然。高仿品中,得除了一类东西,那就是青铜器。 青铜器,作为古玩收藏中,最为古老的一类藏品,一直深受广大收藏者的喜欢。 但又由于国家的法律规定,1949年之前出土的,并且有明确的著录的青铜器,才允许在市场上光明正大的流通,也就是上拍卖会,这样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青铜器的制作时代太过久远,绝大部分都是出土的,不敢上拍卖会,也就造成了青铜器的私底下交易比拍卖会交易多了太多。 这样一来,青铜器价格自然很难提升上去,要遇上特别珍贵的青铜器,一般人还真不敢收,要是被人举报的话,不是罚款就是蹲大牢,玩收藏玩到这份上,自然是不值得的。 鉴于这种种原因,青铜器的存世量虽然很大,但成交量却不大,至少,在公开的拍卖会上很难见到青铜器拍卖的踪影。 虽然不能公开上拍,但私底下的交易,就足以养活一条造假的产业链。 青铜器造假的水准,也是相当的高,在河南有专门造假的“青铜村”,在行内,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而青铜器造假的类别之多,数量之大,时代跨度之长,堪称全国造假之最。 青铜器鉴定的难度,也就可想而知。 周夏和赵祥波两人跟前的摊位上,就摆了好几件青铜器。 赵祥波也有意想考考周夏,就问他,眼前这些个青铜器怎么样,还对他讲,蛊惑着说什么,“要是没收藏几件青铜器的话,你小子也好意思说你是玩收藏的,你可不要丢我们收藏者的脸呀!” 周夏根本不吃他这套,也不着急,还笑着说,“这样看来,赵老爷子收藏的青铜器一定不少,改天有空,让我也开开眼界?” “行啊,不过你也得拿出一两件像样的青铜器来才行,要不然,我还是让它们安静地呆着比较好。”赵祥波本来就是老狐狸,自然不会让周夏轻易就讨了好出去。他也觉得,周夏这家伙在瓷器上相当有一套,在书画书法上也不差,上次他捡漏买到八大山人的作品就是最好的明证。就是不知道,周夏在青铜器的鉴定上,又会有怎样的表现,赵祥波可是翘首以待。 周夏叹道,“我也想啊,可那得有缘碰到才行呀!” 周夏自己对此,其实是不抱太大希望的,青铜器数量虽然不少,可早起出土的青铜器,基本都被一些资深的藏家所珍藏起来,拿出来,放在市场上流通的并不多。像这样子,在地摊上出现的青铜器,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造假的青铜器。 即便碰上真品青铜器,想要找到特别珍贵的,更是难上加难,还得担惊受怕,万一被公安机关找上门来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眼下这几件青铜器,不用说,周夏也知道,里面存在造假青铜器的可能xìng是百分之百。 但聊胜于无,反正没啥事情,周夏就打算仔细瞧瞧,虽然青铜器不能上拍卖会,平时也没人拿青铜器去拍卖公司找他做鉴定,但这并不妨碍他多学点东西,要真遇上真的青铜器,买来回家收藏也是件美事。 当下,他也就仔细打量起眼前这几件青铜器来,没看几眼,周夏的脸sè就变得凝重起来。。。) s 第一百零二章 分裆鼎 周夏自己本身对青铜器并没有特别多的研究,参加工作以来,也就上次的四神兽铜镜算是青铜物品。 但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他学的青铜器鉴定的知识可不少,只是一直没多少机会,应用到实际中去。对他来说,这也是个不小的遗憾,但他的jīng力有限,不可能照顾得面面俱到,也只好就此作罢。 现在有了考古鉴定系统,周夏那些泯灭的心思,又重新开始活络起来。 但是,周夏对他自己的青铜器鉴定水平,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 在赵祥波面前丢脸什么的,周夏倒不是特别在乎,没事正好从他那里淘些经验出来。面子什么东西,能吃吗? 眼前这几件青铜器,周夏乍一看,都觉得像是假的。 尤其是那件分裆鼎,那叫一个锈迹斑斑,用专家常讲的话来说,就是“有明显的人工做旧痕迹”。 但当他仔细看过这只青铜分裆鼎上的痕迹后,就又觉得,这件东西极有可能是真品。 青铜器的造假水平虽然相当厉害,但做旧到这样地步的,其实并不算多见。 为了保险起见,周夏还是让系统来做出判定。 青铜器的鉴定,初学容易,可想要jīng通,实在太难,每个几十年的功夫,休想学到些真东西。所以,周夏也只能当成学习的过程,真想凭借他自己的实力来做鉴定,还是差了好几十年的道行。 系统倒是很快就给出结论来,“此作品创作于公元前852年。” 这鉴定结果一出来,差点没把周夏个吓一跳,真是两千多年前,将近三千年前的东西? 这东西来路如何,周夏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出土的,很少有青铜器能够一直流传下来。至于是新出土的,还是早期出土的。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既然确定是西周的青铜器,周夏自然要想办法给拿下来,要不然。还真对不起他这随身携带的系统。 可如何安全地拿下来,也是需要一定的技巧。他现在也算是鬼市的常客,对于在这里如何侃价,已经有了相当的心得。 除此之外。周夏还需要确认一下,其他几件青铜器,是不是真品。 如果是真品的话,不妨就一起拿下来。如果是假货的话,也好对整体形势有个相当不错的评估。能掌握摊主的欣赏鉴定水平,和他的心理价位,对他拿这只西周分裆鼎,有着莫大的好处。 至于学习的话,等把东西拿下来,再慢慢学习不迟。 很快,周夏就让系统对其他几件青铜器做了鉴定,可不管是鼎。戈。还是鬲,和尊,都无一例外的,属于现代仿品,也就是最近一二十年制作出来的东西。这样的青铜器,当然不值什么钱。也没买回家的必要。 由此,周夏也对摊主的水平。和心里价位有了初步的判断。 他确定那只分裆鼎为真品后,并没有在上面停留太长的时间。更没有翻来覆去地看,那只会让他明摆着让人宰。 不得不说,周夏掩饰得相当好,甚至,跟他同路来的赵祥波,也不知道,他已经相中了这只分裆鼎,并有意将它拿下来。 他还特意多在另外一只青铜尊上花费了些时间,除了他故布疑阵外,他还想看看,这些现代的仿品,都是以什么方式来做旧的。 就拿这只青铜尊来说,上面的铜绿不多说,有相当多的方法可以做旧,制造出这样的效果来。除了常见的酸碱侵蚀外,有些造假者,还会将做好的青铜器埋入地下好几年,让新作的青铜器,沾上古墓的气息,并受环境的侵蚀,让人特别难以分辨真伪。 还有这红锈,周夏在学校的时候,老师们特别强调过,并带他们做过实验。 像这样的红锈,一般都是用酒jīng调入朱砂,然后点火,经燃烧红sè的朱砂就会残留在铜器表面,然后就形成了眼前这样的红绿锈。 这种方法制成的红绿锈,有相当大的迷惑xìng,即便是专家,一不小心就会上当。 更别说,周夏这比菜鸟还不如的家伙。 但他有系统在身,这时候从结果反推因果,当然就显得容易得多。 周夏这般做作,不只是那一直关注他们的摊主,连赵祥波都有些怀疑,周夏是不是又看中了这只青铜尊。 等周夏出声询问价格的时候,赵祥波和那个中年秃顶的摊主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情来,摊主笑着脸,并给他开出了三千块的高价。 周夏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他还价一百块,这样的价格,他其实还嫌给得太高。他心底还在想,要是这摊主同意下来的话,他要不要把这只其实并不大的青铜尊给搬回家。因为就一般的行规而言,只要他还价,对方同意的话,这笔交易就要履行。 这样的价格,摊主自然也是没办法答应的。 周夏耐xìng好,跟他慢慢磨,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说价格太贵,不要了。然后,转移目标,问旁边的青铜戈。 摊主开的价格也比较离谱,要五千块。 知道这是现代仿品的周夏其实真想啐他一脸,但是,这样的情况是不允许发生的,他还是和那摊主慢慢来磨。这时候,周夏惊讶的发现,他居然很享受这样的过程,那种他了然于胸,对方却不明白他的真实意图,这样的感觉相当爽。 双方心理价位差距太大,这笔买卖自然又谈不成。 周夏这才找出他的真实目标来,这只高约二十里面的青铜分裆鼎。 这回,那摊主照旧给开出高价来,要价一万块。 周夏对他的执迷不悔,表示深深地佩服,“老板,你这完全是不想做生意的态度呀!便宜点吧,给个实在价。” 那摊主也是个老江湖了,回答道,“我说小兄弟,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啊!” 周夏就说。“诚意,我有啊,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跟你谈了不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出三百块,怎么样,够诚意了吧!” “三百块,现在物价飞涨。买块这样的铜都不行,怎么着也得加点。” “那三百五!老板,你也要耿直点啊!”周夏一听有戏,可还是表现得相当抠门的样子,给加了五十块。值得一提的是。这样的情况,在古玩市场上,才算是常态。 两人各施本领斗法,最后周夏这个葛朗台,以六百五十块的价格,将这只分裆鼎给下来。这东西,分量还真不轻,周夏可不想抱着它再去鬼市上乱转。交易完毕后。他也就准备打道回府。 赵祥波在这时候,一般都不会去劝阻周夏,他完全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来的。周夏买到真东西好东西,赵祥波会很开心,因为他可以跟着欣赏。周夏要是不幸买了赝品,赵祥波更开心。看这小子吃瘪,是他一贯以来的愿望。尽管这愿望还没有实现过,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他怀揣着这样的期望。 看周夏将这只青铜鼎给买了下来,抱着往回走,赵祥波这才问他,“你买这东西做什么?” 周夏很奇怪地问,“赵老爷子,你刚刚不是还说吗?不收藏两件青铜器,怎么能算自己是玩收藏的。我这不是响应你的号召吗?” 赵祥波问道,“那你就买件这样的青铜器,权当是完成任务?” “那啥,我对青铜器并没有什么研究,只知道跟着感觉走就行,赵老爷子,你等下给说道说道?”周夏装模作样,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要他说出太多鉴定青铜器的道道来,周夏也讲不太上来,只能推脱给感觉了。 周夏这样说,赵祥波反倒觉得有些蹊跷。 “莫非,这件青铜器还是真品?”赵祥波疑惑道,当下,他也就问周夏手里要过了这件青铜分裆鼎来。 这只分裆鼎是三条腿的老铸,说明这青铜器就不会是特别jīng品的东西。而且,这件鼎的表面锈迹斑斑,像是刻意遮掩着,还是平面工,这也是先前赵祥波并不看好它的原因所在。 周夏笑着说,“得请赵老爷子来做出判断,我自己是不靠谱的,至少在青铜器的鉴定上面是这样子的。” 赵祥波却没那么多的功夫和他说废话,就着鬼市异常黯淡的灯光看了起来,可惜灯光实在黯淡得很,他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要知道,现在的仿品都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方,让很多博物馆都打眼,收藏了不少的现代新仿的青铜器,又哪里是这点功夫,就可以分辨出来的。 赵祥波一时分辨不出真假来,他倒不着急,就问周夏说,“你小子是打算抱回家去还是怎样?不如,搬去我那帮你看看。” 周夏点头表示同意,“好啊,正好可以见识一下赵老爷子收藏的jīng品青铜器。” 赵祥波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滑溜得很。不过你这青铜器要是仿品的话,以后可得给我找几件真的来,要不然岂不是让你白白占了便宜。” 周夏笑而不语,赵祥波却也不跟他客气,把青铜鼎还给了他,让他自己抱着走。还问他,“现在就回去,还是再逛会鬼市?” “抱着这么重的东西,再乱逛的话,会累死人的!”周夏可不想折腾自己,他还没娶妻生子,还想多活几年呢! “小伙子你该多锻炼锻炼了,免得比我们这些老年人还不如。”赵祥波笑着说,他这就明显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周夏也不跟他计较,抱着青铜鼎就往回走。 路上,赵祥波也问起他,“你对青铜器有多少认识啊!” 周夏坦然说不多,“也就在学校的时候,学过一些青铜器相关的鉴定知识。到拍卖公司工作后,很少能接触到这样的青铜器。拍卖公司虽然胆大,但还不敢公然做违法的买卖,将这样的青铜器上拍。” 赵祥波笑着说,“这倒也是,要拍卖公司也能上拍青铜器的话,恐怕这个市场就更加热闹了。国外的大拍卖行,倒是拍出过一些价值很高的青铜器,如果有机会,能将那些青铜器给带回国就好了。” “流失在国外的珍贵东西太多。又何止青铜器,想要带回国来,光凭金钱是不够的。只会白白便宜了人家!”周夏对此倒是有他自己的看法,如果能用偷啊抢啊的办法,将流失国外的国宝都给弄回来,他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毕竟。绝大部分的珍贵文物,都不是通过正当渠道,流失出去的。 赵祥波表示认可,但他也得承认,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虽然大部分国人都有一腔子的热血,可到最后,他们的爱国心,举牌拍下的巨额资金,往往只会让那些外国佬占足便宜。 抛开这个好不谈,赵祥波觉得,如果这只青铜分裆鼎是真品的话,价值也不会特别高。最起码。够不上国家一级二级文物的标准。 即便是新近出土不久的东西,周夏也不会因此沾上太大麻烦。 而且,这就是收藏市场的现状,真要严格按照国家法律规定来办事的话,那就别想收到什么好东西,像这类青铜器件。数量最多的,还是出土的。赵祥波前几天。还为周夏担了些风险,帮他保管那只难得一见的秘sè瓷净水杯呢! 一老一少。步行速度都不慢,即便周夏抱着青铜鼎,脚步也没落下,没一会,就到了赵祥波家,这时候,距离天亮还早着。 赵祥波把周夏请进家,并带他到特意用来存放青铜器这类的藏品的房间。 周夏还笑着说,“上次来的时候,赵老爷子可没带我们来这间屋子参观。” 赵祥波鄙视他说,“你小子和柳家那小丫头,都是两个大滑头,我算是看透了。我那时候要带你们来,你们恐怕也不会来。因为这些东西,价值都不算高,而且,根本不能上拍,你们也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怎么会呢!我现在不就来参观了吗?赵老爷子的藏品还真是丰富,难怪柳经理会念念不忘。”周夏环顾四周,发现赵祥波的收藏还真是丰富。 光青铜器,数量就不少,而且各类型的器具器型都有。 赵祥波自嘲地说,“知道你小子想说什么,这里面,也有些是我打眼买回来的青铜器,常在江湖飘,不交点学费怎么可能。还把你的青铜器抱着做什么,也不觉得累吗?” 周夏笑着说还好,但手上,已经轻巧地将抱着的青铜鼎给放下来,搁置在房间里的木桌上。 这会功夫,他也没闲暇去关注赵祥波的藏品,跟着赵祥波学学,通过正经渠道,把这分裆鼎给鉴定出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冲赵祥波这么多的青铜器藏品,周夏就觉得有必要,跟着他好好学几招。他这些青铜器,就算全部是仿品,那也能积累出相当多的经验来。 赵祥波也是迫不及待,想要给周夏新买的青铜器做鉴定,看看他的运气究竟如何? 先前在鬼市的时候,赵祥波只看了个大概,周夏为了低价将它弄到手,也没有怎么仔细做鉴定。 这会放到灯光下之后,这只青铜分裆鼎的真正面目,也就完全暴露在了两人的眼皮底下。 当然,说完全暴露还有些夸张,这只青铜分裆鼎表面的锈迹太多,而且特别像是特意做旧的,因而,影响大家对他的观感,尤其现在大家都知道,市面上的青铜器赝品泛滥成灾。 这只鼎并不算大,仔细观察时,可以从红绿锈泥土的遮掩下,看到它的细致表现。 蝉纹、兽面、分档、出脊、收颈。 确实有西周青铜鼎的风格特征,jīng工铸造,打磨工艺都相当出众。 赵祥波仔细观察考证的同时,还不忘从他自己的收藏品中,拿来一只同样属于西周时期的青铜鼎,相当对比,互相参考,有了这个,做起鉴定来也就更为容易。 周夏则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听他讲些青铜器鉴定相关的东西,并不时将他自己的疑惑给提出来,让赵祥波帮着解答。 赵祥波本是历史系教授,一贯有好为人师的习惯,即便最初在周夏手里连连吃瘪,但他的这个毛病仍旧改不了,只要周夏开口发问,他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他对西周的那段历史也是如数家珍,各种典故资料,也都信手拈来。要换了周夏,还得辛辛苦苦去图书馆查资料,他也把眼前的赵祥波,当成了活图书馆,不用他特意费工夫跑图书馆了。 眼前这只分裆鼎,也称鬲鼎,是鬲和鼎的混合体。 而且胎体厚重,花纹jīng美,和认知中的西周分档鼎风格相似。两人仔细研究之后,一致断定,这就是西周时期的真品。 虽然这只分裆鼎的缺点也不少,比如这平面工艺和并不特别美观的三足,让它在众多的青铜鼎中,并不那么显眼。但与此同时,赵祥波也觉得,倘若是现代人造假的话,可能更情愿造那些价值更高的青铜鼎。 赵祥波还感叹着说,“这样一只好鼎,完全算得上一件小jīng品,可惜,被它的卖相给遮盖住了。” 周夏则在庆幸,“若非如此,这样的青铜鼎,也不会落入我的手里。”。。) s 第一百零三章 伪君子 赵祥波呵呵笑道,“这倒也是,算你小子运气好!” 周夏点头,除了运气好,他还能承认个啥。(.) “不过既然买了回来,就不能再这样子了!”赵祥波倒是热心得很,他马上就说,“想必你也是清楚的,这收藏,和做古玩生意可不大不一样。他们为了把东西卖出去,会特别把东西弄得看起来很旧的样子,就像现在这件分裆鼎的模样。对了,我还没问清楚,你这件青铜器,是打算转让出去还是怎样?” 周夏说,“我还没想好,这样一件青铜器,也值不了多少钱的!” “什么叫值不了多少钱,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西周青铜器,再不济,也能值个好几万块。和那些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东西相比,当然算值不了多少钱,但比起你买来的几百块钱,却是超过将近百倍。我就不信你小子会不动心。”赵祥波拿眼瞪他,他就不相信,以周夏这小子的尿xìng,会长期把这青铜器拿在手里。 “这倒也是啊!”周夏并不掩饰他的心情,“不过有这么悠久历史的青铜器,还是相当有收藏价值的。回头再说!先留着自个欣赏一段时间再说。” 赵祥波一副就知道你会如此的表情,“不过以这青铜器现在这脏兮兮的样子,想要卖出好价格来,还真有点悬。” “赵老爷子说得极是,我拿回家好好清理一下。”周夏想想,他说得也是这个道理。 赵祥波问他,“你会清理不?” 周夏道,“有学过,但是没怎么实践过,应该不难!不是用清水洗就好吗?” “你那毛手毛脚的,不要糟蹋了这样的jīng品才好。”赵祥波对他极度不信任,一看他说的话,就知道他是个玩青铜器的外行。 “要是赵老爷子肯帮忙就最好不过了,我也可以跟着学几招。这青铜器的维护保养,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接触过。”周夏倒是知道借势而上。 “你这小子最滑头。想把我当免费苦力不是!”赵祥波一言就道出了他的企图。 周夏嘿嘿直笑,“赵老爷子玩青铜器经验丰富,正好教教我们这些后进之辈啊!” 赵祥波拿他没法,只对他说。“清理青铜器的方法很多,你说的清水浸之后再洗,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此外,还可以用化学方法进行清除和转化,也可以用缓蚀剂和封护剂进行保护。我们做个人收藏。没办法做到向博物馆那样jīng心保护。但是,收藏东西,最基本的几点还是要做到的。那就是力求‘真,jīng,新’。真和jīng就不用我多说,这新你想必也是能理解的,不是新品,而是让东西看起来很新。最起码。不能像现在这件青铜一样,看起来脏兮兮的,别人一瞧就知道你没有jīng心呵护,给人的第一印象就不会太好。” 赵祥波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起收藏之道来,在他看来,周夏现在就属于那种收而不藏的类型。 当然。这也他的经济实力有关。其实,收藏本来就是小众人才能玩的。只有经济富裕,衣食无忧。玩起收藏来才没压力,即便是偶尔打眼,买到赝品仿品,也不会伤及根本,影响生活质量。 但眼下,中国的市场上,却是红红火火的全民收藏,这并不是什么普天同庆的好事。多少人把一辈子储蓄都买了赝品,又有多少人举债买到赝品,究其原因,他们并不是真正喜欢收藏,而是把这当成投资,但自己又没有足够的眼力,等真正需要用钱的时候,又拿不出钱来,很悲哀的事情。他们大举入市,只白白便宜了那些制假贩假的jiān商。 周夏也很无奈,虽然他现在的经济实力有所提高,但距离放心玩收藏,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也就意味着,他手里的藏品,会不停地进进出出。 这是常态,赵祥波也没说些什么,但他觉得,不管什么样子的藏品,一旦到了自己手里,就要尽量将其弄干净,看来也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先前他从周夏手里借去把玩的秘sè瓷净水杯,他拿回家后,也都做了一番清洗工作。当然,瓷器的清洗比起青铜器来,要简单容易得多。 不管怎样,周夏还是虚心受教,也认可赵祥波的观点,即便这些藏品只是从他手里路过,他也会以最好的心态去对待他们。 这件青铜器的清洗,并不算容易,光上面的泥土,就要花费不少心思,那些影响美观的红绿锈,赵祥波也打算尽可能地清理掉。 这一来,耗费的时间可就不短,还需要浸几天再说。 但赵祥波却是乐在其中,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样的小jīng品,能见到一件就是一件,都是我们收藏者莫大的荣幸。能从中感受到西周时期的风俗面貌,人情世故,就算相当有意义的事情。” 对赵祥波这样专门研究中国古代历史的学者来说,这样一件青铜器,还有着莫大的学术研究价值。不管是青铜器表面的纹饰,还是青铜器的造型风格,所用的材料等等,都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最起码,比放在周夏这个菜鸟手里,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于此同时,赵祥波还对周夏表示感谢,对他说,“也幸好是你眼力好运气也不错,将这只西周的分裆鼎从鬼市上给买了回来,要不然,还不知道它会流落到什么地方,被当成什么样子的赝品,脏到什么程度去。等我把它彻底清洗干净,一定要多拍几张照片,好好纪念下。” 周夏也笑着说,“也得亏赵老爷子清洗技艺好,就现在这样简单清理之后,这件青铜器就已经显得非常漂亮可爱了,比先前的脏模样,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藏品嘛,就是要这样,看着心里才舒服。” 两人这番折腾下来,外面天也亮了,赵祥波照例要去公园锻炼,还问周夏要不要一起去锻炼。 周夏就说算了。他看公园里可没几个年轻人锻炼的。 于是,不免又被赵祥波鄙视一番。 周夏脸皮厚,也不介意。 赵祥波问起他这天的打算。周夏就说去天地拍卖公司瞧瞧,光拿钱不办事,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我看你是另有所图才是真的,想去见柳家那小丫头?当初要没有我横插一脚的话。你小子现在说话不定,就出来单干了,心中会不会埋怨我。”赵祥波哪里会不清楚他的心思,和他开玩笑说。 “哈哈,赵老爷子这话说得言重了。在拍卖公司上班,工资高待遇好,旱涝保收,别人挤破脑袋想进去还不行呢,我怎么又会心存埋怨。而且,在拍卖公司上班的话,每天都可以见到很多外面见不到的东西,对自己的提高。那是相当大的。在外面买东西啥的。当副业蛮好的。”周夏解释着说,当初确实是赵祥波帮了天地拍卖拍卖公司一个大忙,但周夏觉得,这其实是双赢的过程。 这些假大空的话,赵祥波听得多,也不以为意。他只坏笑着提点说,“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了。柳家小丫头可不是那么好追到手的,抛开她本身就很厉害不提。光她的身家,你这小子还得多努力才行。” 周夏笑着说,“我就当是赵老爷子对我的鼓励,我尽力而为就行,成不成的,还得看缘分。” 听他亲口承认有追求柳玉晴的想法,赵祥波觉得,周夏倒还有那么些坦诚的意思,和柳玉晴那个狡猾的小丫头,两人倒是很配。不过说实话,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周夏真正想要将柳玉晴追到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则,他面对的竞争对手相当强大,二来,周夏的家庭出身也是个大问题,像柳家这样的家庭,门当户对,可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看柳玉晴的心思如何。 “我看好你哦!”这又是赵祥波一贯的玩笑风格,他也没在这上面花费太多心思,转而问起他来,“你既然不一起去锻炼,要不,就留在这里,等我锻炼回来?” “还是不了,要真留在赵老爷子这里,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将这些jīng品都据为己有哈哈!”周夏虽然眼馋赵祥波的好东西,但还是很有原则的。 赵祥波却是哈哈笑了起来,“你要喜欢的话,借去欣赏倒是无妨,反正你还有价值连城的东西在我手里,不怕你会赖账。” “这可是赵老爷子说的啊,我先记下来好了,总会有借用赵老爷子藏品的那天。”周夏也不客气,这样的好事情,他自然得赶紧答应下来,万一将来赵祥波反悔的话,也好有个说道。 他现在虽然不需要借东西,但将来呢,说不定就要需要借他的藏品,去撑撑场面,在古玩收藏界,这样的事情可是非常常见的。就像周夏把他的那只胭脂红马蹄杯借给徐耀辉的店铺一样,不是关系特别好的,别说借给你,让你看一眼都不行的。 “你倒是不客气!”赵祥波呵呵笑,两人倒都坦诚得很,说起话来也不累人,周夏也就不耽误赵祥波锻炼身体,和他一起出门。不过这次,他并没借什么藏品出去。 出门的时候,两人还遇到赵祥波的大儿子赵建军,他秉承老赵家的传统,也是从事教育工作,在大学当教授。不过他的xìng格和赵祥波有些不太一样,他比较敦厚老实。 周夏暗自腹诽,估计他是被赵祥波给折腾怕了的。 赵祥波给他们做了介绍,周夏也客客气气地和赵建军打了招呼。 有人和赵祥波玩得来,赵建军也很开心,但周夏总觉得,他那是脱离苦海的笑容。 出门之后,赵祥波去公园,周夏就先去吃早餐,然后再不紧不慢地去公司。 他去得有些早,公司还没开门,周夏也就在公司外面,拿出背包里的来看。他打算下了班之后,去东海大学找苏晓茹,把看过的几本给还掉,然后换两本新的。 这会子,算是温故而知新。 也亏得他得了考古鉴定系统的隐藏福利,记忆力大幅提升,要不然,光他手头这几本资料,按照他以前的水准来说。最起码,也要花一个月时间才能看完,而且还不能说完全掌握。 现在。除了一些小细节之外,周夏已经将这几本中的内容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他也知道,尽信不如无的道理,具体的东西。还是结合实际情况,再做判定。 现在造假的人也是聪明得很,你做鉴定用的,他们也都有看过,并会找出相对应的破解办法。以图蒙骗过大家的眼睛。尤其是一些高仿品,各种细节都做得相当到位,普通的鉴定方法,已经鉴定不出真假来。 更别提,现在的出版市场也混乱得很,有些人为了销售手里的赝品假货,根本不惜成本。自己掏腰包出,将他自己制作的赝品。混迹在其中。并搞出一些看似正确的鉴定方法。按着他的鉴定方法,他制作的那些仿品,全都成了真品。 这样的现象,在近现代以及当代艺术品市场上,最为常见,就连著名绘画大师徐悲鸿的作品。一些不良出版社都敢往里面插入赝品以及高仿品的图录。等到时候收藏者拿着出版的籍,按图索骥。去拍卖会或者市场上,很容易就中了他们圈套。落入他们jīng心设计的陷阱,买下他们专门为此准备的东西。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少数事件,周夏混这行虽然不多,但也多有耳闻,所以,他在即便在看的时候,也会多留个心眼。 当然,周夏的这番作为,在别人看来,就难免有些做作。 张杰自认天赋不比别人差,更重要的是,他非常勤奋,在为人处事上也相当有一套。这不,别人还没到公司,他就早早地来了。尤其是在公司热火朝天筹备秋季拍卖会的紧要关头,这可是在柳随风面前表现的最好机会。 可还没到公司,张杰就远远看到周夏捧着认真研读的一幕,自然让他心头相当不爽,心头也在暗骂,“周夏这厮,还真是虚伪到了极点!这一大早的,就来公司门口装逼恶心人,看什么,想拼命显示自己的勤奋吗?” 张杰甚至满怀恶意地想,“是不是周夏自己也觉得,他现在的水平,根本就配不得高级鉴定师的名头,更不配拿百万年薪,所以,才要临时抱佛脚,看看充充电啥的。” 张杰相信,这段时间,只是周夏人品大爆发,运气爆棚到极点,而不是他真正实力的体验。他过去什么样子,别人不清楚,他张杰还能不清楚吗? 站得越高,摔得越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过犹不及。 想必周夏也意识到这其中高处不胜寒的滋味了! 张杰在心底阿Q地想,好运肯定不会一直光顾他,总归会有他现出原形,露出他真实鉴定水平的时候。到时候,看他怎么收场,是灰溜溜地离开天地拍卖公司,还是干脆就销声匿迹不敢见人。即便这和他没半毛钱的关系,但张杰就是觉得心里爽快! 怀着复杂心思,夹杂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张杰挪向公司的门口。 但靠得越近,他内心就越是恼怒,周夏这家伙,似乎一头扎了进去,全神贯注于中,根本连头都不曾抬,更别说看他一眼了。 最让张杰不能接受的是,周夏这厮看的速度相当快,没一会就翻页了!在张杰的认知中,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就算用扫视的速度,读完这样一页,所用的时间,也比他要来得长得多。 至此,张杰敢打包票,这厮绝对是在装逼作秀,不过,倒不是像是专门演给他张杰看的。 可越是如此,越是张杰感概不已,心底也在暗自唏嘘,“当真是人才呀!能够如此一本正经地,做这样荒谬的事情。周夏这已经不是在演戏给别人看,而是自己对自己演戏了。这么厉害的功底,不去奥斯卡拿影帝,简直可惜了!” 在虚伪作秀这点上,一向不肯认输的张杰也得在周夏面前甘拜下风,自叹不如。 基于对周夏过去实力的全面认知,即便事实就摆在面前。张杰也是万万不肯承认,拍卖公司秋拍上的几件重器,都和周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田黄印章是他和柳玉晴一起从赵祥波那里虎口拔牙弄出来的;宣德青花瓷,据说周夏还有入股。甚至,那幅八大山人未完成的《杜鹃啼血图》,还是由他在鬼市上捡漏,然后贡献出来的。 拍卖公司的消息本来就比较灵通,柳玉晴又让大家,对这几件作品,做了最为翔实和细致的宣传策划。对天地拍卖公司而言,这几件东西的来源,根本就不是秘密。 可越是如此,越是让张杰觉得老天瞎了眼,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就没有伪君子周夏那样的狗屎运,不仅能捡到这么多的漏,甚至还有一亲芳泽的机会。 周夏可不会想到,他看看的举动,就能引发张杰如此丰富的联想。。。) s 第一百零四章 千万富翁 周夏即便知道张杰的心思,也根本不会去和他计较,在他看来-,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也找不到打脸的乐趣所在。(.)他这样的心理态度,表现在外面,那就是怡然自得,自顾自地看他自己的,根本不被外界事物所影响。 尽管心有不甘,张杰还是要上前和周夏打招呼,因为他现在也没别的去处。 “周夏,这么早就过来了,在看什么呀!”张杰问他。 “早啊!”周夏下意识地回答道,抬头这才看见是张杰,不过他脸上表情依旧很平淡,然后说“一些鉴定方面的资料,没事随便翻翻。” 张杰笑着说“周夏你果然是厉害,这翻的速度我们都拍马难及啊!” 周夏见他误会了,但他也不去澄清,只笑着说“都说是翻了嘛!速度不快怎么行。对了,这几天公司的情况怎样?” 张杰回答道“就一个字,忙!估计得等到秋拍结束之后,大家才能松上一口气。倒是周夏你,现在升职为高级鉴定师,不用跟着我们一起瞎忙活。” 周夏说“没什么高级低级之分,都得为公司尽一份心力不是!” 张杰不免又在心底暗骂他虚伪透顶,可表面,还是得做足功夫,也笑着打听说“你最近又有收藏到什么新宝贝没有?不妨带来公司,让大家瞧瞧。虽然这次秋拍的征集已经截止,可来年chūn拍还是需要大量拍品的。看你收藏的东西,俱都是jīng品,我们大家也都替你感到骄傲的。” 周夏笑着道“这年头赝品满天飞,能有真品就不错了。我不过运气比常人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哪里敢保证收藏的都是jīng品。而且我觉得,张杰你们下班之后,也可以多出去转转兴许,也能发现好东西,捡些漏什么的。” “公司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里有时间去,倒是你现在时间充裕,可以多去淘淘宝,我们也好跟着沾点光。”张杰却是蛊惑着周夏说。 张杰虽然对周夏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但他也有相当的自知之明可不认为以他自己的眼力和水准,能在如此混乱的市场上,捡到什么漏。而且,张杰也相信,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别看周夏现在风光无限,哪天一打眼,说不定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周夏也不认为张杰会忽然转xìng有这么好心,料想得到,张杰是盼着自己“打眼”“吃药”“踩地雷”呢! 当然,大家都是斯文人,在对方没有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周夏自然也不会贸然翻脸。他自乐呵呵地笑着谢过他的好意,并且还说“托你吉言如果真有收到适合上拍的东西,我肯定会选择交给公司来运作。这也是对自己最大的信任嘛哈哈!” 大言不惭! 这是张杰对他这话的第一想法,这一来,张杰也乐了!他本以为周夏这么刻苦看,是真谦虚,没想到他内心深处,还是免不得小人得志的心态。这样子的暴发户迟早会是市场上吃亏,张杰相当乐意看到这样一幕,也期待着他在古玩收藏市场上,输光现有身家,甚至倒欠一屁股的那天。 和他聊了几句之后,周夏就又继续看,当然,还是以他先前的速度,翻一般地快速浏览。 白无聊赖的张杰则在心底冷笑“叫你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对张杰来说,这样的时候,比让他正经地干活做事还要难受得多。 好在没过一会,就到了公司开门营业的点,前台接待于小雨还提前赶到,看到几天没有出现的周夏居然到公司来上班了,她华丽丽地忽略掉了张杰,只笑着脸对周夏说“当真是稀客啊!欢迎周大鉴定师光临本公司,真是蓬荜生辉呀!” 周夏这才收起资料,呵呵笑着回应说“小雨你就知道打趣我,怎么样,这几天忙不忙啊!” 于小雨笑着说“我倒还好,柳经理和他们可就忙得昏天暗地的。对了,周夏你是不是又捡漏,收到一幅价值千万级别的画?就是公司正在大张旗鼓,进行宣传的那幅叫什么来着,哦,对,八大山人的《杜鹃啼血图》。” 周夏从买到那幅画之后,要不在家里研究图录,要么就是跟徐耀辉去淘东西,根本就没来过公司。 于小雨最爱八卦,消息也最灵通,这样一件价值千万的画作品,还要作为秋拍画类的压轴之作,怎么可能不引起她的关注。 本来公司是有规定,是不允许随便打听和透露送拍者的个人资料的。但于小雨仗着自己长相可爱,很受大家欢迎,从徐振东和柳玉晴那里得口风,这件作品的送拍者,和天地拍卖公司,有着莫大的关系。 单只凭借这一点,于小雨就第一个想到了周夏。 而去除了周夏自己送拍的几件小jīng品外,据闻,那瓷器类的重头戏,宣德青huā瓷,也有他的一份之力在里面。 所以,于小雨现在,是想做最后的确认。 当然,她这种确认的方式比较特殊,几乎是以肯定的语气来问周夏。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周夏虽然没有炫耀显摆的意思,但招架不住于小雨的热情。何况,这是事实,想隐瞒也隐瞒不住,低调也低调不了。 周夏也就坦然点头承认下来“是的,不过我当初收来的时候,只是觉得那幅没完成的画有些意思,本来是想买回家挂着欣赏的。没有想到,后面经过柳董事长,徐师傅他们的鉴定,认定为八大山人的真迹,给送上这次秋拍。” “哇,那幅画还真是你的呀!”于小雨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了“那可是价值千万的耶!这么短时间,你就完成了yù与龙门的三步跳,从百万年薪到千万,真让人不敢相信。” 周夏倒是很淡定,笑着说“这只是初步估价,在还没有拍出去收到款之前,都还是未知数。如果不被人认可,和没有价值也没啥区别。” 于小雨就嚷着说“怎么可能!周夏你有点信心好不好,这可是我们公司秋拍运作的重头戏呢!我觉得,既然是八大山人的作品,还是这么有历史意义的作品,价值千万,一点都不过分。我还嫌估价少了呢!不仅是八大山人绘画风格的转变,心路历程的曲折,更是明朝灭亡的时代见证。” 周夏呵呵笑“连小雨你都知道了,看来公司对这幅画的宣传,做得确实的相当不错。如果老朱家的子孙后辈有钱的话,兴许还真能卖个好价钱。” “老朱家的子孙后辈?”于小雨有些迷糊。 “就是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的后代啦,其实也不用真是他们的后代,有这个由头就好了。要不然,想要拍出特别好的价格来,难度还是不小的。”周夏对此倒是有相当深刻的认识,毕竟,现在经济不景气,肯拿出现金来,购买藏品的人并不太多。 “这样啊!想想也确实是这样,毕竟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嘛!八大山人也是明朝皇家子弟。”于小雨若有所悟。 周夏笑道“看来这几天,八大山人的资料,普及得还真是很到位。” 于小雨呵呵笑,她并不是科班出身,对〖中〗国古代画家也记不住那么多。但在拍卖公司耳濡目染久了,就像最近公司大肆宣传的八大山人,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还是相当有意义的。 周夏说得也没错,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公司的宣传策划还是有很好效果的,最起码,自己公司的人,要能有个说道。 “等秋拍结束,周夏你可真得请我们吃顿好的。这么多钱,上千万,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于小雨也不忘让他请客。 “那是肯定的,我们都加把劲,争取拍出好成绩来,大家就都皆大欢喜。”周夏鼓励说。 于小雨笑道“我怎么听着,跟柳经理说的话一样呢!” 可怜的,苦逼的张杰完全成了背景,他受不了两人之间说话的那种腔调语气,自行先进公司去了。 于小雨根本没去管他,继续和周夏八卦,询问他,这幅八大山人的《杜鹃啼血图》多少钱收来的,当然,她也补充说明道“如果你不愿意讲的话就算了。” 周夏回答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讲的,和其他几幅画一起买的,一共也就huā了几千块钱!” “几千块和上千万!”于小雨虽然有所预料,但一时间,还是没能转过弯来。她只歪着脑袋,计算起这其中的差距来。 “就算是一万块买来的,那也有上千倍的纯收益呀!那得买多少漂亮衣服了啊!”于小雨眼睛里早就满是小星星,只是这会,眼里小星星越发数不胜数了。 周夏没啥好说的,这样的事情,落在谁身上,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他现在是早过了那〖兴〗奋期,其实买下八大山人的这幅《杜鹃啼血图》,给他的最大收益,还是系统鉴定的珍贵文物又多了一件,一千万什么的,倒在其次了。 当然,这也和这估价千万,很不容易拿到手有关。 现在的古玩收藏市场上,拍卖会上的好东西,都不容易出手,更别说私底下这样大数目的东西了。 没一阵,王超王艳丽陈晓军几人也陆续来公司上班。 无一例外的,他们和周夏见面的第一句话,也都是问他,那幅《杜鹃啼血图》是不是他送拍的。 在周夏点头承认之后,大家也都要他请客,还都说先前的档次规模不够,配不上周夏这新晋千万富翁的格调品位。 周夏笑着答应下来,但他也申明了,得等真正拍卖出去,把钱拿到手再说,也勉励他们,为这次的秋拍多加点劲。 和他关系好,一向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的王超还说“周夏,你这千万富翁,现在越来越有资本家的派头啦!这就开始压榨起我们的劳动力来了。 周夏就回答说“我离资本家还差了十万八千里,等成了亿万富翁,再称资本家也不迟。我们会子越努力,到时候能吃能玩的就越好很公平嘛!” 王超嘿嘿笑说是“即便不为你请客,我们也得加把劲不是。柳经理对我们不薄,到时候还有红包,动力十足呀!” “有这样的认识,相当不错嘛!”周夏和他们开着玩笑。 这样的聊天经历,也让王超他们觉得很开心,因为周夏并没有囡为身价暴涨成为千万富翁,就瞧不起他们这些曾经的朋友。 公司毕竟不是聊天打屁的地方,等柳玉晴到公司的时候,大家已经各就各位,按照之前的安排,做好自己手头的工作。 现在秋拍的拍品有了,除了加大宣传的力度外,如何联系更多的买家来参加拍卖会就是现在的工作重点。这也就需要公司的员工通过打电话,或者其他途径,吸引买家前来秋拍竞拍。 当然,这只是下面员工的事情。 像柳玉晴她们这样的公司高层,忙碌的事情更多,除了给下面的员工安排任务外更多时候,还需要他们亲自上阵,利用私人关系给秋拍的拍品,找到合适的买家。 在这方面,周夏存在着天然的不足,他即便想要帮忙,也帮不上。 人各有所长,有这功夫折腾还不如多鉴定几件东西,既能给自己刷经验值又能给公司解决rì常问题。 柳玉晴是个聪明人,知道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 她也就没想着要周夏去做联系客户之类的事情,她只是有些奇怪,还有些感动,消失几天的周夏主动来公司上班了。 而在周夏眼里,柳玉晴还是一如既往地光彩照人,她一身黑sè是职业装,不仅将她姣好的身材给凸显出来,更让她多了很多都市丽人的气质和风采。 “最近几天收获如何呀!”见到周夏后,还没等他开口,柳玉晴就主动和他打招呼“我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的,都忘了给你打电话问问情况。” 周夏笑着回答说“主要jīng力都用在研究拍卖会图录上了,也和徐叔叔一起转了转,我自己是没收到什么好东西,但跟着涨了不少的见识。感觉画法方面的水,一点都不比瓷器玉器的浅。 柳玉晴就说“是啊,现在的市场太过混乱,找到真品都难,更别说jīng品了。还是到我办公室来谈,有些事情,还要跟你仔细商量一下。” 周夏自是满口答应下来,然后就跟着去了柳玉晴的办公室,不过他也不太清楚,柳玉晴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和他商议。 公司其他员工,比如像王超陈晓军之类的,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毕竟,之前周夏和柳玉晴的关系,就比别人要好,还经常一起出去鉴定东西。唯一忿忿不平的,就只有张杰一个,周夏这人参赢家,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周夏鱼跃龙门,不仅收获巨额资金,还有可能抱得美人归,这是他怎么都不能接受现实。 进办公室之后,柳玉晴亲自关了门,很随和地问周夏“你的拍卖会图录研究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看重什么好东西?” 周夏就说“太贵的不敢去看,倒是有些小jīng品,可以列入考察范围。我的打算是,先去拍卖会预展场上,仔细鉴定过再说。如果有机会出手的话,还是尽量拿下来。当然,主要还是以学习为主,这次秋拍盛会,各大拍卖公司都卯足了劲,是个相当难得的学习契机。” 柳玉晴笑着说“你有这样的心态就好,其实,我们也可以换个角度来思考。我们本身就是做拍卖的,你也该清楚的,像这类小jīng品的东西,如果确认是真品,大家都看得到价值所在,更容易拍出好价格来,想低价捡漏,有点玄乎。倒是一些中等jīng品的东西,现在出手的人可能不会太多,容易以合适的价格拿下来。太过高端的jīng品,则又是另外一个概念。” “是这个理!”周夏点头,心下暗道她对市场的把握倒是相当jīng准的,但是,周夏现在实力有限,也只能在小jīng品上下功夫,那些动辄百万千万的东西,他现在也买不起呀! 柳玉晴对他的经济状况也相当清楚,也就不去讲那些虚话,很快,就跟他说起最近几天,她们努力的情况。 柳玉晴的声音清脆动听“这次我们秋拍上的几件重器,你入股的那件宣德青huā瓷,和我们家拿出来的永乐青huā碗,放在一起宣传的效果确实相当不错。这两天,我们就接到很多电话,都是有意向购买的,价格也都和我们之前的估价差不太多,甚至,有些买家的心理价位,我觉得还要高出一些。” 周夏就说“永宣青huā,本来就比较珍贵,但在这样的市场条件下,还能有这样坚挺的表现,柳经理你们的努力功不可没。” 柳玉晴莞尔一笑“你的功劳也不小,如果不是你坚持的话,恐怕也就错失这样的好机会了。” 第一百零五章 极品 周夏无意和柳玉晴在这上面客套,他也不认为,没有他的话,徐耀辉就不做生意了。他不过适逢其会,罢了,真把自己看得太高的话,很容易就变成笑话。 柳玉晴显然也没打算多说这永宣青huā的事情,被赵祥波将了一军把永乐青huā碗给拿出来,家里人还心疼不已呢。她想要对周夏讲的是“可这幅八大山人的《杜鹃啼血图》,我们也联系了一下之前的老客户,就不像永宣青huā这样受欢迎了。” 周夏并不介意,他笑着回答说“这个在意料之中,恐怕很多人都不觉得这是八大山人的真品,更别说huā上千万的价格来了!” 柳玉晴道“是真是假,等他们见过之后,自然会有新的判断。我先跟你说这个,也是想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毕竟,拍卖会上,很多事情都很难琢磨。但是,我们的秋拍宣传才刚刚开始,等过些时rì,大家对这幅作品的认识更深刻一些的时候,前来询价的人,应该就会多些。而且,也不排除,一些新晋的大客户有这方面的需求。” “柳经理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本来也没指望太多。”周夏回答道,对他来说,能否拍卖得出去,价格高低都不太重要。这些都是这幅作品的附属价值,它被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才是他最为在意的。 柳玉晴轻笑道“既然已经送上秋拍,我们就要把它的真正价值全部挖掘出来。不过看你根本不着急,我身上的压力也没那么大。” 周夏就说“背着包袱前行可不行,柳经理也该适时休息休息,给自己放放假什么的。” 柳玉晴笑“我自己觉得这样的生活还不错呀,听充实的。你也别光说我,自己也得注意休息,早上又去逛鬼市啦!” 周夏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也去鬼市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柳玉晴呵呵笑,眼眸似流波“我猜的还不行吗?话说你最近在鬼市淘到的好东西还真不少,今天又弄到什么好宝贝?” 周夏如实回答说“今天出门就遇见赵老爷子,然后拿下一件青铜分裆鼎。 你也知道的,我对青铜器的鉴定并不擅长,赵老爷子倒是个中的行家。我也偷懒,什么清洗保养之类的工作,就都交给他来做。” 柳玉晴道“那他应该特别高兴才是,也是得给他找些事情做才行。” 一番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之后,周夏就说去外面做鉴定,这方面的事情他比较擅长。 拍卖公司规模不大,柳玉晴很多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忙碌的事情可不少,她也就没理由继续留他在办公室。 只是,当周夏快出办公室的时候,柳玉晴这才想起来问他“对了,周夏,你说的那个有意做画法鉴定的小师妹呢!什么时候带出来,一起见个面吃个饭啥的。” 周夏就说“你这些时rì也忙,要不,等我们公司秋拍结束之后再说。她现在基础还很薄弱,让她多学学再说,也省得她底气不足。” 柳玉晴想想也是,也就点头答应下来,毕竟,像周夏这样比较全能的,最近又像打了鸡血一样,人品全面爆发的,还真是异数。 虽然公司的秋拍征集已经结束,但对天地拍卖公司对拍品的征集工作,却一直没有停下,不是还有chūn拍,以及一些小型的专场拍卖会吗? 在周夏看来,像天地拍卖公司这样的小规模拍卖公司,想要赚大钱,还真是不容易。事实上,整个拍卖行业的公司,想要赚大钱都不容易,很多账目都难以理清楚,光催款一项,就让很多拍卖公司头疼不已。 像柳家做这拍卖公司,很大程度上,就是做个吆喝赚名声的买卖,赚不赚钱的,倒还在其次。(.) 时间尚早,还没有顾客拿着东西上门来做鉴定,周夏也不浪费时间,就又把从图馆借来的资料温习一遍。 很快,就有藏家拿着自己收藏的东西来,寻求鉴定,如果是真品,而且价格也谈得合拢的话,也是可以送上拍卖会的。 而且,这样的鉴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几乎不会收什么费用。 周夏正看资料的时候,于小雨领着一个中年大叔过来,他怀里抱着个大纸箱子,脸sè也很沉着。 于小雨还对他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天地拍卖公司的高级鉴定师周夏师傅,由他来给你的藏品做鉴定。” 周夏放下手头的籍,和他客套寒暄两句,于小雨完成任务后也就告退。 他现在倒是很享受这种感觉,虽说和专家教授的形象相差甚远,但那种替人排忧解难的意义是一样的。 话不多说,周夏就叫这位名为黄国栋的中年大叔把藏品拿出来瞧瞧,如果东西是赝品仿品的话,根本就没那必要谈更多的。 周夏还在猜测,他这大纸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 等他把纸箱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之后,周夏顿时傻了眼。 他连忙问黄国栋“大叔,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黄国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脸上神sè相当自信,本来很普通的长相,也仿佛忽然有了光彩“当然知道,永乐青huā,价值连城。” “我是问这造型,我怎么觉得像只开水壶?”周夏真心无语,这黄国栋还如此自信,真不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黄国栋反问道“对啊!这就是一只开水瓶的造型,有问题吗?” 周夏无力吐槽“永乐时候的青huā瓷,应该没有这样的造型!” “怎么会没有,开水瓶又不是现代才有的。年轻人,可不要小瞧了古人的智慧。”黄国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反正我就没在古代瓷器中,见到过这样的造型。”这样的东西,周夏遇见之后,第一眼就能断定,这东西,绝对是现代仿品。而且还是那种极具“想象力”仿品,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仿品,还是能骗过一些愚昧的收藏者,比如眼前的这位。 “眼下这不就是有见吗?你还别笑,我可告诉你哦,这件青huā瓷还是郑和下西洋的时候用过的,你瞧瞧这底款,明成祖内阁司礼太监御宝、大明永乐六年戊子秋。”黄国栋一本正经地说道。 周夏心底寻思着,今天可不是愚人节,怎么会有人给他开玩笑呢! 可看黄国栋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或者哪个仇家故意派来给他找事的。 “那你觉得,这是郑和用过的青huā瓷?”周夏最后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当然!放眼全天下,这样的青huā瓷也独数这一份,价值上千万是肯定不成问题的。这件青huā瓷,还是我当年下乡的时候,又一次去海边的时候,有渔民从海底打捞了不少瓷器出来。我一眼瞧着,就喜欢上了这件青huā瓷,就huā了大价钱收了下来。你想想啊,这可是我们古代老祖宗智慧的象征。这瓷器的的开水瓶,虽然没有内胆,但盖上盖子后,用被子包起来,同样可以起到保温的效果。这也说明,我们国家的历史传承是有光荣渊源的,我觉得,这就是世界上起源最早的开水壶。这价格,自然就不会低了去,绝对够资格,上你们公司的拍卖会。我这次把这件宝贝送上拍,就是想让更多的人见识一下,我们国家的悠久历史,感受沉淀在其中的智慧。”黄国栋侃侃而谈,明显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把这件东西,当成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为此,他也不惜找了各式各样的理由,有些甚至是荒谬不堪的理由。他想借此来说服周夏,这谎言一旦说多了,最后连他自己也信了。 周夏应和道“哟!还是海捞瓷呀!” “可不是嘛!我记得当初随着一起打捞起来,还有不少其他类型的瓷器,可惜我那时候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只能买了这最大的一件。要是能一起买下来的话,那肯定价值还要高得多,那可都是永乐青huā瓷呀!”黄国栋似乎在回忆当初在海边的rì子,并为擦身而过的财富而感到惋惜。 周夏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他现在察言观sè的本领也比较强,他竟然惊讶地发现,这黄国栋竟然还真不是在讲故事,而应该是,他〖真〗实经历过的事情。 这样也能说的通了,如果真如他所言的那样的话,这东西是从海里打捞出来的话,也难怪他会如此深信不疑。 只是,黄国栋还是太容易上当受骗了。 要知道,在古玩收藏这行里,除了埋“地雷”外,这“水雷”也是不少。 一些无良的商人,在景德镇订购一批瓷器后,然后拿去放入海里养着。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捞起来,当做是海捞瓷贩卖。 这样的手段很纸劣,对行家而言,也很容易鉴别。但对普通的,新入行的藏家来说,又尤其像是对黄国栋这样,被骗了过去,还有幸目睹这些瓷器从海底打捞出来的人。只要他们心存贪恋,很容易就上当受骗。 黄国栋就是最好的例子,连这样的青huā瓷开水瓶,他都能认为是真的,其他仿品尤其是那些仿制水平还不错的瓷器,他都能给认成是真品。 当然,周夏也溃楚,跟这样的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说的不好听一点,这样的人已经走火入魔了。 根本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他们只觉得天下就只有他自己是对的,说他东西不好的,都是名不副实的专家教授。 而他带东西到拍卖公可来,何尝不是为了寻求认可。 周夏也就问他“既然你觉得这永乐青huā瓷这么有价值,为什么又要将他出手呢!留着给后辈子孙当做传〖家〗宝不是更好。” 黄国栋回答说“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可身边朋友都是些不识货的,说我这不是真品,还劝我拿来拍卖公司,说如果是真的话,肯定能够上拍。我现在不求拍卖出去,事实上,这样的宝贝,拍卖的价格低了我还不干。我只要证明给他们看,这件东西是真品,能上拍卖会就行。” 周夏很是无语,他们天地拍卖公司有点躺着也中枪的感觉,敢情。这拍卖会还成了验证真品的试金石。周夏要是敢把这样的东西给送上拍卖会的话,估计立马就得成为业界的笑话,一辈子都洗刷不掉。 但如何跟这已经深信不疑的黄国栋解释,还真是件伤脑筋的事情。 周夏正琢磨着该怎么用词的时候,黄国栋又说道“周师傅你也看过了,我敢百分百保证,这件瓷器真是永乐青huā瓷真品无疑。永乐青huā瓷的珍贵无需我多说,而且又是这样罕见的造型可谓是真,jīng,稀,都占全了。一旦上了拍卖会的话,绝对会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对于这样的人,周夏还能说些啥。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尽量摘清自己,把滔滔不绝的黄国栋给打发走了尊。 “周师傅!周师傅!”黄国栋看他不做回答,连声叫道。 “哦,对不起!这件瓷器真的很刷台,但实在太过罕见,我心底也拿不准主意!”逃不开的周夏很快就回答道“我年纪尚轻,不像那些老专家,经验丰富,见多识广。说句老实话,我此前还真没见过这样造型的青huā瓷。所以,我也不敢贸然做出决定。要不,大叔你去别家拍卖公司瞧瞧。他们有老师傅坐镇,绝对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这话真是一点不假。不过这样的好东西,鉴定不出来,也怪不得你!据我所知,这可是独一份的绝品。你这么年轻阅历又不高,就成了高级鉴定师,把东西放你们拍卖公司拍卖,我这心中还没底呢!”黄国栋虽然还有心说服周夏接受他的观点,可周夏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既然已经说破,黄国栋也就不跟他客气,通通爆发了出来,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拿过开水瓶来,准备另投高明。 倘若周夏认可他的永乐青huā开水瓶的话,黄国栋还会觉得他年少有为,可他既然不认可,那就是他阅历浅了。反正,黄国栋就从没想过,他自己的东西真是个赝品,而且还是被绝大多数人都不认可的赝品。 “不好意思,我见识太浅薄,帮不了大叔你!大叔再见!”周夏也不生气,微笑着对他说道,像这样气急败坏的藏家,他之前就有见识过,他这其实还算好的,更过分的都有。 黄国栋收拾着他真爱的宝贝的时候,还在念念叨叨地说什么,举世皆浊我独清这样的话语。 “错的不是我,错的是整个世界!“周夏也在心底暗自嘀咕,像他这样的人,真是没得救了。 就在这时候,徐振东也到了公司,他闲不住,也是来公司,帮忙做鉴定的。 黄国栋看徐振东过来,马上就停止了收拾宝贝的举动,重新又小心翼翼地将他视为珍宝的永乐青huā开水瓶给拿出来,还愤愤地对徐振东说“这位老师傅,你给看看我的这件永乐青huā瓷究竟是不是真品!我就不信,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真正识货的人。 徐振东见多识广,光扫了一眼,顿时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不知道周夏是怎么应付这人的,但他肯定不会把这样的东西送上公司的拍卖会就对了,那是自砸招牌。 徐振东很快就说道“这位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家拍卖公司的职员。和你一样,我也是来找周师傅做鉴定的。” 黄国栋有些失望,但还是不忘说“这样啊!那我劝你还是算了,这周师傅眼力差得很,我这样开门的永乐青huā瓷,他都鉴定不出来,找他何用。老先生,我看你也是搞收藏的行家,你觉得我这宝贝如何?” 徐振东略略看了下,然后就说“很不错,非常稀罕的一件瓷器,器型少见,画工jīng美。” 黄国栋呵呵笑了起来“还是老先生你有眼光,我看,干脆你来他们公司做鉴定师好了。” 徐振东呵呵笑着应对过去,黄国栋难得找到一个算是认可他东西的人,又和他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全然把周夏这个高级鉴定师当成了空气。 黄国栋抱着箱子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招呼徐振东和他一起去东海别家拍卖公司,他连带着把天地拍卖公司的水平也给降低了不少。还说,就不信没识货的拍卖公司,一定要让他的宝贝上拍,好证明给大家看。 “怎么一大早的,就遇到这样的一个极品呀!”等黄国栋出门之后,徐振东已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样一件瓷器,也亏得他能认成是郑和下西洋时候用的青huā瓷。 周夏倒是好脾气,任黄国栋怎么说他也不生气,甚至连反驳都懒得跟他反驳,那纯粹是白费力气。他也呵呵笑着对徐振东会所“徐师傅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要稍微晚点的话,我就把他给打发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油滴盏 徐振东这样的极品顾客可没少见,但每每遇上这样的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好。你要是直言告诉他真相,说这是假得不能再假的东西,他非但不会听,反而还会像刚刚对周夏一样,恶语相向。 周夏倒还好,可以说自己年纪轻见识不足,认不出来,可徐振东这样的老师傅,黄国栋肯定就要骂他是砖家,老不死之类的了。 徐振东是个闲不住的人,没事就到公司来转转,大家对他也都比较服气。 周夏站起身来,笑着对他说“今个抢了徐师傅的生意,还真是过意不去。” 徐振东哈哈笑道“刚刚这样的顾客,我巴不得都你去接待比较好。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跟他们交流沟通。感觉,完全像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一样。” 像黄国栋这样的客户,都是没有经过预约,或者先看过照片,直接就找上门来的。周夏估计他也就是东海人。 要经过初选的话,这样的藏品,根本不会让他送到公司来,要是外地人,还得白白浪费时间和旅费之类的。 这样不约自来的客户很多,拍卖公司一般都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也算是免费做鉴定。 “对了!徐耀辉昨个送了我一幅祝枝山的草书,是你和他一起去挑选的吧!”徐振东首先就认定了这这点,也直呼儿子徐耀辉的名字“以他那点鉴赏书画书法作品的能力,能买到这样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容易。~~ 周夏谦虚地回答说“在这方面,徐叔叔可要比我强多了,我不过是跟着去打打酱油,混混经验的。我小时候没好好练过字,对书法作品的鉴定,完全就是凭感觉了。那祝枝山的草书,上面很多字我都还不认识呢!” 徐振东就说“周夏你也用不着妄自菲薄,书法作品就这样子,多写多看就行。那幅草书我仔细研究过了,的确应该是祝枝山的真迹无疑,我相当喜欢。难得徐耀辉有这样的心意,买这画huā了不少钱吧!” 周夏问“徐叔叔没跟你讲吗?” “他啊,就知道胡乱转移话题,不肯跟我说实话。周夏你跟我说说,到底huā了多少钱。别拿你们商量好那捡漏的故事那套来忽悠我!”徐振东逼视着他说,他理解着,徐耀辉可能不太好意思亲口讲,但对周夏来说,这就应该不是问题了。 >其实,这有什么不能讲的嘛,都是一家人。当时我也在场,徐叔叔两幅画一共huā了九十八万,祝枝山的这幅八十万。” “这价格还挺公道呀!”徐振东也是老行家,天天给人做鉴定,估价那也是必须的。对市场行情,也是相当了解的。 “我也这样觉得,在那些行家手里,想要捡漏实在太难了。”周夏说难,但也不是不可能,他就从那老王手里,捡漏了一副潘天寿的《兰石图》。 徐振东道“捡漏那事我是不敢指望的,徐耀辉能给我买回真品来,我就谢天谢地了。现在这些行家手里,不仅现代的高仿品多,还有相当多数量的老仿品,冒冒失失闯进去的话,说不定就得栽在里面。别跟说,你们去看货的时候,没遇到那样的老仿品,尤其是和真品差不多时代的仿品。” 周夏呵呵笑着说“徐师傅不出门,就能知天下事。的确如实,我们有看到几件作品,不管是纸墨还是印章之类的,都很到代,但感觉作画和书法有些和原作者对不上,最后都没敢买。” “出手慎重点才是好事,这书画书法作品的价格,一点都不比瓷器来得低。稍不留神,就有打眼吃药的风险,尤其你们刚刚入行,还摸不清楚水深水浅的时候。”徐振东正sè对周夏讲道。 周夏自是点头称是,他也清楚这其中的风险。同样的资金,他可能更愿意投资在瓷器上。 这会没顾客送东西来,徐振东也就和周夏聊天,交流些心得经验,当然还是周夏向徐振东请教得比较多。秋拍的准备事宜,也不用他们两人去cāo心,倒是乐得逍遥自在。 没一会,于小雨就又领着一位客人来做鉴定,这位客人手里的捧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 周夏一瞧他这锦盒的大小,心底就不由得开始估量起来,里面应该是件瓷器,而且看这盒子的造型,应该是碗盘之类的。 他这发呆不要紧,可于小雨就有些为难了。 周夏和徐振东都在,这两个高级鉴定师,该让谁来做鉴定比较好。 不过于小雨也有应对的办法,她把两位高级鉴定师都介绍给这位新来的,叫王明的客人,让他们自己去头疼好了。 王明四十多岁年纪,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锦盒,然后异常热情地和两位高级鉴定师握手,嘴上说幸会幸会,有两位专家咋鉴定起来就更有把握之类的客套话。 然后就让他们帮忙坐下鉴定,不待徐振东开口,周夏就请他先做鉴定。 徐振东倒也没跟他客气,让王明先把东西拿出来。 王明又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给取出来,周夏一见这东西,顿时就说了出来“哟!不错啊,油滴盏!” 王明陪笑着说“是啊,宋代的油滴盏!” 周夏这家伙没事还问他“王先生,你以前有见过宋代油滴盏的真品没有?” 王明愣了愣,不知道周夏问这个什么意思。而那边,徐振东已经开始做鉴定了。 虽然不明所以,可王明还是回答周夏说“在遇到这只油滴盏之前,我还真没见过油滴盏的真品。” 周夏问明白这个之后,心底也有了点底细,在周夏看来。 “不知真,焉知假。” 不多去看看真品的话,想买到真品的话,这几率的话,就比较低。 周夏这会没事,继续问他这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 王明也明白,这是必须的过程,拍卖公司也怕收到赃物。而且,在古玩这行,关于这来历啥的,都是必须要说清楚的。当下,他就回答说“这是我之前去河南出差的时候,在那边老乡家里收来的是他们家传下来的,我也是好不容易,huā了大价钱,才将它买到手。要不是因为儿子结婚。要买房,我也不想将这样的好东西卖掉,自己留着收藏最好不过。” 听了他的话,周夏的目光中,不由得对他有几分同情。 接着,他又细细询问了王明一些关于油滴盏的常识,对于油滴盏,周夏自己也是有相当研究的,毕竟,他就是以瓷器鉴定来混饭吃的。 这样的油滴,是在1100度之下,三氧化二铁在高温的烧造过程中,不熔化的部分,滴下来之后,形成的一种类似油滴的形状。 王明对这油滴盏也是有些认识的,但是,他的认识也仅仅只限于表面。 周夏估摸着,他可能是买了这东西回去后,才恶补这方面的知识。 这和大多数收藏者的经历都很相似,与其说是在学习,倒不如说是在给自己买的藏品找鉴定为真的理由。因为主观上,已经把这东西当成是真品了,所以,找出来的理由和证据,其实都不太靠谱。看什么都像是真的,有些不符合的证据,也都被他们给明显忽视掉了。 两人说话这会功夫,徐振东已经做好了鉴定。 他这鉴定速度还是相当较快的,但是,王明因为和周夏在聊着天,正说得起劲,也就没太注意这头。 “周夏,你要不也去看看!“徐振东对他说。 “也好!”周夏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瞧瞧。 王明却是忍不住问道“徐师傅,我这宝贝怎么样,是真品吧!“徐振东回答道“还看得过!” 他这样的话,其实已经给透了底。徐振东倒是不用担心,这样东西的鉴定,还真难不倒周夏。要是他连这样的瓷器都能打眼的话,那也太嘲讽了。 王明听了这话,心底不由得有些惴惴的,追着问他,更为具体的一些鉴定意见。 徐振东就说“等周夏鉴定完毕再说。对了,你觉得你这东西是宋代的油滴盏,你认为是那个窑口出的?” 王明忙回答道“我认为是磁州窑的油滴盏,瞧着,这油滴好漂亮,就像天上的繁星点点。而且,这油滴也比较均匀,胎质可能酥松了点,但这正好是典型的磁州窑风格。” 徐振东笑道“看来,你对磁州窑还是有相当了解的。” 王明谦虚地说得跟专家多学学才行。 这边,周夏仔细上手这只油滴盏。 其实,在见到的第一眼,周夏就把这件瓷器的真假给鉴定出来了。周夏如此,徐振东又何尝不是如此。 虽然这油滴盏的油滴还算漂亮,但是,这样的效果,是个油滴盏都能做到。 如果再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很明显地看得出来,这油滴盏上的油滴,其实是相当不自然的。而且,这件瓷器虽然不像是新东西那样亮眼,有贼光,可上面那些东西,都明显有些做旧的痕迹。 底足就更不用看了,修足的工艺比较懂,护胎就更别说了,一塌糊涂。 因为这样的黑釉油滴盏,底足部分是没有釉的,可以相当清楚地看到里面的胎质如何。对于经常鉴定瓷器的行家来说,这样的东西,绝对算是一眼假。 周夏随意看了几眼,也就没心思在上面浪费时间,跟先前那件所谓的永乐青huā瓷开水瓶一样,他根本用不着请系统出来做鉴定。周夏甚至不太清楚,这鉴定的次数是不是有限制的,像这样一眼假的东西,还是省着点用好。也免得,形成系统依赖症。 看周夏也做完了鉴定,王明也就赶紧过来,询问他的意见如何。 周夏倒不介意做回恶人,但这时候,还是委婉点提示他比较好一些,要是他受不了的话,最后,遭罪的还是周夏自己。 “我觉得,这东西比较靠谱,油滴也比较漂亮。王先生拿回家里,用来喝茶还是相当不错的。”周夏这样回答道。 王明顿时就急了“我可是要送上拍卖会的,我儿子买房还等着用这笔钱呢!” 周夏就说“我们公司现在的秋拍拍品征集活动已经结束,chūn拍的话,得等到明年四五月份。上chūn拍的话,想要收到款的话,估计得六七月份。王先生你着急用钱的话,还是另想办法比较好。” 王明道“那没啥,反正我儿子结婚还有段时间,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周夏有些没辙,他和徐振东对视一眼,发现,他的神情也很无奈,这话都说道这份上了,王明怎么还是不懂呢! 周夏当下也就决定,还是对他点明了的好。 他也就说道“王先生,我觉得吧!你们买房的话,还是另想办法筹款的好。” 王明这才回味过来,敢情,他们鉴定,得出这东西是假的。 他这一来就更着急了“听你的意思,莫非我这只油滴盏是赝品?” 周夏点头,但还是尽量安慰他说“其实也挺漂亮的,放在家里还是蛮不错的。” 王明又转头问徐振东“徐师傅,你刚刚不是说这东西看得过吗?怎么,你们一个公司的,鉴定的结果不一样呢!” 徐振东也就跟他解释说“我刚刚是说看得过,是说这东西,看着确实很像的意思。仿制的水平还算可以,但是,仿品毕竟是仿品,当不了真的。” 〖中〗国人说话博大jīng深,在古玩这行尤其如此,王明虽然在这行也算混了些时rì,但想要完全听懂这些鉴定家的意思,还是有些难度的。 “那你们给我说说,这东西不好,究竟表现在什么地方?我觉得,这油滴盏很漂亮啊,而且,这油滴也相当漂亮的。”王明可不想就此认输,他还想弄个清楚明白。 周夏就对他讲“我先前就问过王先生了,问你之前有没有见过真品的油滴盏,王先生说没有。” 王明点点头,但却很不解“我是没有见过,但这和这件东西是真是假,有什么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侥幸 周夏就说’“如果王先生见过真品的油滴盏的话,就该清楚的。这只油滴盏的表现,远远称不上是均匀。这油滴虽然看着还算漂亮,但比较却比较漂浮。油滴的质量,并不算好的。” 徐振东接着说道,“我也仔细看过这只油滴盏,油滴表现不好的原因,在于黑釉太过薄,火候掌握得也不好,这些因素,都是会影响油滴的效果。真正的宋代油滴盏,釉泡比较均匀,而且一见,就可以感觉到那种熟旧感。真品的话,釉子也比较肥厚,不像你拿来的这只,轻,薄,而且很慨。一看就能知道,这并不是在柴窑中烧制的,只有现代仿品,才会出现这种典型的特征。” 周夏也跟着点评说,“而且,最大的破绽在于它的底足处理上,修足工艺相当不规范,根本没有宋代油滴盏的那种特征。而且,这胎质也比较粗松,这方面,我建议你去东海博物馆看看,我记得,里面就有类似的磁州窑,你多去看看,然后仔细琢磨琢磨。现在市场的老窑瓷器,造假的特别多,得自己努力提高,才不会上当受骗。” 被两人点出这么多毛病来,王明即便再愚笨,也该知道,这件东西确实不对了。好在他反应虽然是迟钝了点,但还是不像先前的那位黄国栋一样执迷不误,还是比较听得进两位高级鉴定师的意见。 要不是这样的话,周夏和徐振东也不会跟他说这么多,直接打发他走人就得了! “多谢两位师傅的意见,我会去多看看的。”王明这时候也表现出他和黄国栋不一样的地方来。 徐振东也和颜悦sè地跟他说,“周夏澎导对,如果真是喜欢收藏的话,不妨多去看看真品。博物馆啊,还有各大拍卖会的预展,这些地方能见到真品的机会比较多。要不然,买这样的瓷器,完全就是靠猜,这不科学的!” 王明连连点头称是,可最后,还是弱弱地问道,“我可没讲故事,这东西真是我出差的时候,从老乡家收来的,难道是他们给我埋地雷?” 徐振东说,“这样的雷多了去,尤其是这类老窑瓷器,你要随便在地摊上买的话,怕是你自己也不会觉得是真的对吧!” 王明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才带着瓷器出了拍卖公司。 周夏和徐振东却是面面相觑,类似王明和黄国栋的遭遇,在当下的古玩收藏市场上,可谓是屡见不鲜。像他们这类其实还算稍微好些的,至少人家埋地雷,埋水雷,也算是下一番功夫的,让他们上当也事出有因。 那些个按图索骥,直接从地摊上买了东西,就天真地认为自己找到了国宝,死活不肯正面承认其真实价值的收藏者,才是最为可悲的。 徐振东也感概说,“像这样的高古瓷器,现在的价格虽然还没炒起来,但这赝品,却不是一般的多,连我们都极少见到这样jīng品油滴盏。” “我觉得这高古瓷器的价格,应该也快要复苏了。尤其是几大名窑的瓷器。那可不是明清官窑可以比的,首先,光在这数量上,jīng品的宋瓷就相当稀少。还有,明清官窑瓷器的价格,已经炒到了巅峰,想再怎么炒,价格也不太会超过现在。”周夏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说,普遍的藏家,想要得到这样jīng品宋代油滴盏的几率,就更小了。 这是自然的,在拍卖公司工作,不管是面向大众征集拍品,还是别人送上门来做鉴定的,看过的东西,可比普通藏家多了太多。 徐振东笑着说,“反正我的建议是,要是有机会,能将jīng品宋瓷买下来的话,花费多少都不需在意。” 周夏回答说,“徐师傅这态度倒是旗帜鲜明得很,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惜,这样的好东西,基本都是可遇而不求的。” 两人正在这讨论宋代五大名窑的瓷器时,于小雨又送进来一位拿这宝贝来组做鉴定的藏家。 还真是巧了,这位名叫孙照闻的,六十来岁的老人,拿来的宝贝,竟然号称是宋代五大名窑之首的汝窑瓷器。 看他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周夏就觉得,这位老先生,也中毒不浅。 真品汝窑,在南宋的时候,就极为稀少,价值千金。 现在已知的汝窑瓷器中,流传有序的,也就那么六十五件,其他私人收藏家手里或许有,但也不会太多。 所以,下意识地,周夏就不会把这东西当成是真品汝窑。尽管这样的判断还是有违客观鉴定,但用在数量极其稀少的汝窑瓷器上,却是最合适不过的。 来者是客,更何况,孙照闻还是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家,周夏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就去点破他,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尽管这被很多人称为虚伪或者做作。 徐振东和他年纪差不多,倒是可以很好地进行交流,当孙照闻问起他,这件汝窑瓷器如何的时候。 徐振东就笑着回应说,“这件汝窑葵式杯相当漂亮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蔡晓芳大师的作品,真正可以以假乱真的存在。当年蔡晓芬烧制的汝窑瓷器,都曾代替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几件汝窑瓷器参与展出,这品质尤其可见一斑。你这件汝窑是在我们东海晓芳专卖店买的吧!不管是拿来喝茶,还是放着欣赏,都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孙照闻当时就懵了,有些底气不足地说,“怎么可能呀,我这并不是从他们家买的,是我很早以前,从乡下淘来的。” 徐振东就对他讲,“汝窑这样珍贵的东西,如果真能从乡下淘到就好啦!这个我跟你多说也没什么意思,我建议你,不妨去晓芳专卖店看看里面的汝窑瓷器,是不是和这件葵式杯一模一样。” 孙照闻来的时候,也是相当没谱的,听得徐振东如此言之灼灼的鉴定结果,倒也算是放下了那份侥幸的心思,点头接受了这样的结果。至于他是多少价格收来的,徐振东根本就没问,免得触及到他的伤心事。 不用周夏出马,老将徐振东就轻松搞定了这位带来旷世奇珍的客人,关键,他拿这东西,实在见得太多,在这样的东西上,根本不能心存半点侥幸的心理。 第一百零八章 借画 徐振东很快将孙照闻以及他带来的汝窑瓷器给打发走,周夏就笑着说“也亏得有徐师傅在,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样对这样的老人家开口。” 徐振东不由得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呗!我看他是老糊涂了,在汝窑这样珍贵的瓷器上,谁敢心存侥幸?不多走走看看,最起码,得对市场上卖得比较火的仿古汝窑瓷器有所了解才行呀!贸贸然出手,吃亏上当也是活该。” 周夏笑着说“这样的高仿汝窑瓷器,如果建议他拿去那几个比较著名的拍卖公司,比如红太阳,澳门中信,běi jīng中嘉,绝对能拍出高价来的。” “也只有他们,敢在拍卖会上拍卖宋代汝窑瓷器,还屡屡拍出天价来。人家苏富比,佳士得这样的国际大拍卖公司,也只敢拍卖清三代仿汝窑的瓷器。”徐振东闻言顿时就乐了。 这其中的门门道道自然不需要多说,稍微懂行的,都知道这几家拍卖公司是个什么样子的货sè,就没有他们不敢拍的。 除了鉴定藏家们亲自送到拍卖公司来的藏品外,周夏和徐振东也会打开公司的电子邮箱,查看藏家发来的电子邮件。这些电子邮件,基本都附带着他们想要投拍的拍品的详细照片。 通过这些照片,拍卖公司可以进行初步筛选,那些通过照片都能判断为假的东西,自然就不会让他们送过来,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金钱和jīng力。 那些经过初步筛选的,觉得可能为真品的藏品,周夏他们则会联系藏家,让他们带着藏品,来拍卖公司做鉴定。周夏和徐振东他们都不是神仙,通过照片,也只能判断个大致情况,是真是假,还是看到真品,并亲自上手才能做出最为准确的鉴定。 当然,这样子征集来的拍品,除了极个别的外,品质自然都不会太高,能是真品就不错了,别的,就别有太多指望。 像永宣青huā瓷这样的重器,一般都需要通过私人关系,才能说服收藏者将其送拍。 周夏和徐振东两人,边做鉴定边交流,倒是相当融洽。 徐振东一贯比较随和,尤其这段时间,在看到周夏展露出来的潜力之后,更没了藏私的心思。他还知道,家里那不成器的徐耀辉老是拖着周夏一起去收东西,多把自身积累的经验教给周夏,也等于变相地帮助徐耀辉。如此一来,徐振东岂会不用心。 周夏就更不用讲了,像徐振东,赵祥波,柳远山这样的老行家,就像是一座座金山,有着挖掘不尽的宝藏。他没想着将他们的本领全部学到手,但能学过一成两成,也是相当不错的。 在做鉴定的过程中,一个愿教,一个愿学,更多时候,两人是在相互探讨学习,这气氛当然是特别轻松愉快。 周夏更是觉得,继续留在公司上班,是他做过的,最为英明的决定。 只可惜,这样的好时光并不长久,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周夏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一看,是个不熟悉的号码,但显示是东海本地的。 他向徐振东告罪了一下,然后去旁边接了电话。 “你好,我是周夏,请问你哪位?”周夏习惯的开场白。 那边的声音清冷但不失去清脆“我,方雪。” 周夏这才想起来,他那天走得太过匆忙,居然忘了问她的手机号码,也没把手机号码留给他,难怪没显示出来,不过她是怎么找到他手机号码的,周夏暗自猜想,她应该是通过苏晓茹找到的。 不过这会追究这个没啥意思,关键还是看她找自己什么意思,周夏想问,可临到出口,却变成了“方雪啊,最近还好吗?” “还行,在学校反正就那样子。”方雪暗自觉得奇怪,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周夏那个尴尬,也顾不得啥,赶紧问她道“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换了常人肯定会这样反问。 但是,这样的话,方雪是肯定说不出来的。 她也就直言道“上次在图馆的时候,我不是看过了你买的那幅《杜鹃啼血图》吗?还用手机拍了照片的。” 周夏点头“是有这回事,怎么,方雪有了新的鉴定结果吗?” “那倒没有,只是今天我的导师朱秀芳教授,无意有提起到这幅画,说是想亲自上手鉴定一下,究竟是不是八大山人的真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幅画的,我就想问问,那幅画现在还在你手里没有。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借给我几天时间。朱教授人很好,对我也不错,我想她如果能亲自上手这件作品的话,应该会相当开心的。”方雪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平静而清冷。没有丝毫求人的意味,但又不是那种傲娇女,觉得她借你东西,反而是你的荣幸这样的感觉。 方雪给周夏的感觉,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和她毫不相干的事情。 周夏知道,这是方雪一贯的xìng子使然,要哪天她突然有了改变,周夏反而会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忙解释说“是这样的啊!那幅画我已经送上我们公司即将举办的秋季拍卖会。” 方雪若有所悟“我就觉得奇怪,朱教授怎么会得知这幅画的,原来是上了拍卖会,你们公司的宣传工作做得相当不错呀!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当我先前没讲好了,不好意思,打扰了!” 周夏忙说“方雪你先别挂,这幅画我虽然已经送上拍卖会了,但就在我们公司保管着,我还是可以拿出来的。朱教授是我相当敬仰的人,她可是画法作品鉴定的权威,如果这幅作品能够得到她的认可,那就最好不过了!” 方雪有些疑惑“这样不会违反你们拍卖公司的规定!” “不会的,规定也是有通融的时候,我现在公司,好歹也算有些发言权的。”周夏笑着回答道。 方雪难得轻笑道“这倒也是,我差点忘记了,你现在可是年薪百万的高级鉴定师。” 周夏笑道“方雪你现在也学会调侃人了!那我下午就将画送过来,你们在学校的!” 方雪回答说“在的,你过来给我电话就好,就是这个号码。我想先不告诉朱教授,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你也不许提前通知她。” 周夏点头说好,心道这方雪,也并非是完全不懂世事,只是看她心情好与不好,愿不愿意去做而已。 约定好之后,方雪就收了电话,周夏倒是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等他回去,徐振东并没有问他什么,周夏倒是主动跟他讲“徐师傅,下午的话我有事要出去,这边就只能拜托徐师傅辛苦一点啦!” 徐振东呵呵笑着说不要紧,这才问起“是不是刚刚的电话叫你的,该不会是徐耀辉想找你出去!” 周夏忙回答说“不是徐叔叔,是关于我送拍的那幅完成的《杜鹃啼血图》,我们学校的一位教授想亲眼看看。” 徐振东倒是有了兴致“这倒是件好事,这幅画,虽然我们几个老家伙,都鉴定为八大山人的作品,可持反对的意见人还是相当多的。如果能得到你们学校专门从事这方面鉴定研究教授的认可的话,那它的价值,又会往上提升不少。能告诉我这位教授叫什么名字吗?” “朱秀芳教授!”周夏回答说。 徐振东闻言呵呵笑了起来“原来是她啊,也难怪她会对这幅作品感兴趣。” 周夏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徐振东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也就没追问,反正到时候他自己也会将这事情弄清楚的。自己亲自揭秘,远比别人告诉自己,当然要来得有意思得多。 徐振东看他并没有追问,也没急着解释,只让他先去和柳玉晴打声招呼,趁着现在还没下班的功夫,先把画拿出来。 周夏点头谢过他,然后就起身去找柳玉晴。 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很快就听见柳玉晴清亮的声音,让他进去。 埋首文案的柳玉晴抬头看是周夏,俏美的脸上顿时浮出了丝丝微笑来,俏声问他有什么事情。 周夏就说“我这次,是有件事情,想请柳经理给通融通融的。” 柳玉晴笑道“你呀!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只管说就是。” “是这样的,我想将那幅《杜鹃啼血图》取出来一段时间,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周夏这才说道主题。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马上就和你一起去取。”柳玉晴倒是豪气得很,她随后便又问道“你把画取出来,是要借给别人欣赏吗?” 周夏笑着回答说“是这样的,因为我们拍卖公司的宣传工作做得相当到位,圈子内绝大部分人都知道有这样一副八大山人的未完成之作。” 柳玉晴闻言笑道“你怎么不说我们的宣传还很煽情,这策划工作也有你一份哦!” 周夏呵呵笑“我刚得到消息,我们东海大学的朱秀芳教授也听说了有这样一幅画,她很想亲自看看这幅作品。所以呀,我就想着,将这幅画借出来一段时间,让她再帮忙做下鉴定,也能了却她一个心愿,一举两得正好。” “朱教授啊!”柳玉晴对她倒是有印象,她还笑着讲“朱教授在画法作品上鉴定的功底相当深厚,如果能够得到她的认可的话,那这幅画的〖真〗实xìng,就更加毋庸置疑。这可是件好事,要我不答应的话,恐怕会成为千古罪人。” 周夏道“柳经理言重啦!我想着,下午就将这幅画给她送过去。” “行啊!”柳玉晴点点头,她还沉吟着说“朱教授也姓朱,莫非……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幅画要拍出高价来,也不是不可能。” 周夏也想到了这样的可能xìng,所以就不能怪柳玉晴剧透。 他自己是肯定相信,这是八大山人朱耷的作品无疑,要不然,也不会被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但是,要得到世人的认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能够说服更多的人,周夏还是很乐意见到的。 柳玉晴将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然后就和周夏,一起去保管拍品的库房取画。 去的途中,柳玉晴还问周夏“你是怎么得到这消息的呀!” 周夏也就如实相告,说“我那天买了画之后,不是带着去学校图馆查阅资料,想要弄明白,这幅画究竟是谁画的吗?在图馆,遇到了以前的同学,她现在是朱教授带的研究生,她当时见过这幅画,知道画的主人是我,就给我打电话过来了。” “哦,是这样的啊!”柳玉晴倒没有追问周夏,他这同学是男是女,两人的关系还不到那一步。 但是,柳玉晴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你那小师妹给你通风报信的呢!” 周夏讪讪地笑笑“你也知道的,在本科的话,如果不是表现特别出众的话,和学院教授的关系都不太密切。我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属于那种丢人堆里再也找不到的类型,和朱秀芳教授也没有太多的联系,现在想来,还真是遗憾,错过好多学习的机会。” 柳玉晴笑着说“你过去是低调了点,但是不要紧,现在,不就很好地展现出来了嘛!这次回学校,也可以算锦衣还乡。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学生,要我是朱教授的话,心底肯定会感觉到特别开心的。” 周夏很想辩解说,他过去不是低调,而是〖真〗实地平凡,要不是这从天而降的考古鉴定系统,估计还是像以前一样碌碌无为,也让柳玉晴的期望落空。 越是念及如此,周夏就越发珍惜他现在的生活。不仅学习要跟上,其他方面最好也不要拉下才好。 至于柳玉晴说的衣锦还乡啥的,周夏心底虽然有转过这样的念头,但终究,还没到他得意的时候,心虚占很大成分。 于是,周夏也就回答说“衣锦还乡神马的,对我来说,还太遥远。回学校的话,感受到学校的氛围,就相当不错,可以很轻松愉快,肩上压力也没那么大。” 柳玉晴点头道“我很多时候做梦,都是关于校园的美好时光。可惜现在成天忙东忙西的,早没了那份心境。” “要不,柳学姐你下午跟我一起回学校,去感受一下学校的美好时光。偷得浮生半rì闲嘛!” 周夏建议道,连带着,对柳玉晴的称呼都变了,当初也是因为这同校的情谊,让周夏得以在天地拍卖公司立足。 柳玉晴笑着摇头“公司的事多,我就不去啦,你代我感受感受就行。” “秋拍结束后,应该就有空闲的时间。”看她意志坚定,周夏也就不多劝,事实上,他也清楚,柳玉晴一旦做出决定,就很难更改。 “希望如此!”柳玉晴虽然不算是地道的工作狂,但她还是将大部分的jīng力,都投注在了拍卖公司的事情上面。 这让周夏觉得有些惋惜,但更多的,还是敬佩。 说话间,柳玉晴就打开公司库房,然后按照存放的编号,很快就找到了存放在这里的那幅未完成的《杜鹃啼血图》。 柳玉晴将画交给周夏,还对他讲“你先拿回去,借给朱教授一段时间,让她慢慢做鉴定也无妨。只要在公司举办秋季拍卖会的预展之前,送回来就好。” “好的,谢谢柳经理啦!”周夏道。 柳玉晴不免又用责备的语气,说了他两句“都叫你跟我不要客气的,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和徐叔叔合伙买的那件宣德青huā梅瓶,不也同样不在这里。” 周夏笑着说“我这是感谢柳经理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带我来这里。” 柳玉晴闻言,顿时灿烂地笑了起来“还以为你是真客气呢!原来是跟着赵爷爷着学坏了!” 赵祥波躺着也中枪。 但周夏决心让他躺枪到底,呵呵笑着回答说“跟着赵老爷子这些时rì,确实获益良多,明白了很多过去不明白的道理。别的不说,光这脸皮,就比过去厚了太多。” 柳玉晴笑道“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不过,你要能达到赵爷爷一半的功底,我就佩服你。” 周夏连忙说“赵老爷子功力实在深不可测,我可不敢望其项背,有他办成功力,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这话,只把柳玉晴给逗乐得不行,想到现在赵祥波已经很少能从周夏手里占到便宜,这时候说不定,还在帮他清洗青铜器,柳玉晴更觉得开心。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沙滩上,能让赵祥波吃瘪,那可是圈内人都喜闻乐见的事情。 两人倒是笑闹得很开心,把画取出来之后,也到了下班吃饭的点,柳玉晴让周夏一起吃饭,周夏说不必了,他还是赶紧把准备工作做好比较妥当,朱教授也不是那么好见的,别到时候见了她被难倒了,柳玉晴笑笑,也就不勉强。 无辜躺枪的赵祥波,正在查阅资料,忽然间只觉得后背发寒,他嘴上就嘀咕着说“要让我知道谁在背后咒我,肯定不能给他安生rì子过!” 第一百零九章 是真是假 第一百零九章 是真是假 周夏拿着装好的画,回头又去和徐振东打了招呼,徐振东也让他多跟着朱秀芳学点东西,别着急赶回来,还说他自己在书画上,能帮周夏的地方不多。 “徐师傅已经帮我很多!”周夏忙回答说,“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自然得多像这些老教授请教一下,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不懂珍惜,出来后,方才知道那段学习时光的珍贵。” 徐振东笑着说,“学得越多,才会发现,不懂的越多,都要经历这样的过程。从现在开始,还来得及。” 又和徐振东说了会话,周夏这才离开。 正巧赶上大家下班,准备去吃饭。 遇上和他关系好的王超一伙人,他们就热情地邀请周夏一起去吃饭,周夏忙摆手说不用,说他还有事要办。 王超看他手里拿着jīng装盒子,好奇地问他,“周夏,你手里拿的,是那幅《杜鹃啼血图》吗?” “是的,我们以前学校的一个教授是专门研究八大山人作品的,我打算带过去让她给仔细鉴定鉴定。”周夏回答道。 王艳丽不解地问,“不是已经鉴定为八大山人的真迹了吗?” 没等周夏回答,王超就说,“多个这方面专家鉴定的话,影响力就更大呀!周夏,真希望你这幅画能拍出高价来,那样,我们那顿就可以吃得更好哈哈!” “那是肯定的!”周夏笑着回答说。 说笑几句后,周夏就和王超他们分开,他们去觅食,周夏这才想起,要给方雪打个电话过去。 等出租的时候,手机很快就接通了,那边方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好!” 周夏就说,“我是周夏,刚刚把画从公司取了出来,马上就给你送过来。” 一贯不动声sè的方雪这会有些动容,她没想到周夏行动这么迅速,她对拍卖公司的规定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样已经送拍的东西,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一般是不会允许拿出来的。 方雪忙回答说,“真是太感谢你啦。” 周夏笑道,“大家都是这么多年老同学了,说这些就太见外啦!对了,你吃饭没?” “还没呢,正准备去食堂。”方雪回答说。 周夏就说,“我看你也干脆别去食堂了,我正好也没吃饭的,大家不妨找个地方坐坐。上次我到学校的时候,来去匆忙,都没来得及好好聊会天,另外我还有些问题要向你请教。” 一般情况下,方雪是不会答应这样的邀请,但这时候,她却想不到拒绝的理由,犹豫片刻,很快就点头答应下来。 周夏开心地说,“那好,我们就醉月楼见,我马上就赶过去。” “那你路上小心。”方雪难得说了句。 周夏顿时感觉心中一暖,这话要从她嘴里说出来,当真是不容易。 这一来,搞得他都不愿意挂电话了。 他乘坐出租车,很快就到东海大学附近的醉月楼,这个点正值用餐的高峰期,周夏看方雪还没到也没打电话,就先去预定了个雅间,然后到门外去等方雪。 周夏现在虽然小有身家,可还没来得及好好打理自己的装扮,穿着的也是一套比较休闲的衣服,看起来,倒是和正在就读的大学生差不多。 醉月楼在东海大学附近,算是消费比较高的地方,但地方幽静,菜品好,服务态度又好,还是很受血神欢迎的。加上,现在很多学生家里富裕,不差钱,因此,生意还是相当不错的。 周夏看进进出出,也大都是学生,当然,来这里的老师也不少。 他等了没一会,方雪就到了。 周夏也在心底暗自估算着她这趟过来所花的时间,感觉有点长。 方雪依旧素面朝天,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美,他反倒觉得,这样的她才最漂亮,就像傲寒盛开的雪莲花,不沾染一丝俗尘。 只是,细心的周夏发现,她的衣服似乎是刚刚才换上的,随着两人的距离隔得近了,他嗅到了一丝淡淡洗衣液的清香。 莫非她是回去换衣服了! 这发现让周夏有些感触,女孩子都是爱美的,方雪也不例外。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方雪也意识道,她有些姗姗来迟,一见面,就开口表达歉意。 周夏笑着说,“不要紧,我也刚刚才到的。说来倒是我的不是,方雪你这会可是饿着肚子走过来的。” 方雪虽然不信,但面对这样善意的谎言,她也不会去拆穿他。而且,周夏的话有些俏皮,让她有些莞尔。看他把画也带了过来,方雪也就没问他别的什么,没必要。 两人并肩进去,热情周到的服务员就引他们,去周夏刚刚预定好的雅间。 到这,方雪不由得侧首望了他一眼,浅浅地笑了起来,他刚刚还骗她,说他是刚刚才到的。 周夏脸皮厚,倒是丝毫不介意,反而乐在其中,回给她一个微笑,他是真心希望她能多笑笑。 两人眼神交流的时候,不想迎面而来的声音打断了他们,“方雪!你怎么来啦!” 周夏这才转眼,看见刚刚叫方雪的,是个带着眼镜,相貌很斯文的男人,年纪约在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的衣服都是名牌,左手上还带着一串玉石手链。 在拍卖公司的时候,周夏也没少接触到珠宝翡翠一类的东西。虽然他只是粗粗地扫了一眼,但凭他的经验看来,这家伙手里戴着的这串项链,八颗小玉石,相当润泽的样子,光彩也比较好,玉石上面的皮,sè泽看起来也比较自然,并没有追求完全一致的颜sè,但串在一起,感觉相当不错。 由此,周夏判断,这并不是假的和田玉,而应该是真品和田玉。 如此一来,这价值,可就高了去。单这一串玉石手链的价格,最起码,不会低于小十万。 “这丫的,sāo包得很呀!”周夏暗自腹诽道,他做惯了鉴定,这会,也习惯xìng地做起了鉴定来。得出这样的结果,让他心头觉得有些不爽。 如果这家伙戴的假货,周夏心情肯定会好些,说不定还能打击他一下。这是真品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说明这家伙家庭富裕,出身好,这也是周夏的硬伤。 周夏虽然不认识他,但听他叫方雪的语气,也就知道,他和方雪之间,应该是有那么些纠葛的,现在正追求方雪也说不定。 方雪见到他,立刻就收起了笑意,俏丽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要换别的女生话,肯定问我怎么不能来之类的。方雪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那眼镜男倒不介意,只热情地邀请说,“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坐坐。我刚巧和几个朋友来这吃饭,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嘛!难得遇到你出来吃饭的时候。” 方雪不和他说话,只把目光转向周夏。 周夏这时候自然要挺身而出,这尼玛算什么!要打声招呼啥的还好,像现在这样,当着自己的面挖墙角,这丫的,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这位先生,我和方雪已经订好位置,就不打扰你和你的朋友了。”周夏马上回应道。 “大家一起,更加热闹嘛!”眼镜男依旧不肯放弃,尤其是看到方雪没有说话,他也就厚着脸皮说道。 “我一贯喜欢清静。”方雪这时候方才开口说道,“陈师兄你们自己吃好就是,不用管我们。” 眼镜男顿时被打击到了,说话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哦,好,那下次再一起啊!” 方雪轻点头,但明显是在敷衍。 周夏都没来得及好好表现,眼镜男自己就不好意思再呆下去,灰溜溜地回他自己那边去了。 再看方雪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过周夏也乐不起来,这场景何其相似。 方雪就是这样的人,对她自己不感冒的人,一般不会给好脸sè。 可不管怎样,现在的话,周夏和她已经可以平等对话,也许是因为已经毕业的缘故,这种老同学之间的情谊,在很多层面上,都要比这种男女之间的追求关系,来得更为坦荡自然。 经历过当年的事情,周夏已经不再傻傻地相信什么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的谎言,感情这东西,最是善变,但同时,也最坚定不过。 周夏没有多问,去雅间的时候,方雪倒是主动解释说,“陈师兄是我们系的在读博士生,常邀请我吃饭,不过我都没答应。” 周夏则回答说,“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他,但看他的表现,他请你吃饭还算蛮真心的样子。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最起码,他手上那串和田玉手链是真的。” 方雪闻言,顿时浅笑起来。 周夏就又不无遗憾地说,“不好意思啊,刚刚我职业病发作。看到他那玉石手链,就忍不住想做下鉴定的。本来还想着,如果他那串手链是假的话,还可以打打他的脸的。真是可惜了!” 方雪听了更乐了! “他家里条件应该不错,方雪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周夏又说道。 方雪的笑容顿时凝结,只顾往前走,根本没有去回答他。 “当然,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倒是可以直接对他讲。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是想追求你的。”周夏接着又来了个转折,他这番试探的效果还不错,同学四年,方雪的脾气他最了解不过。 方雪这才说道,“我跟他讲过了的。” 周夏立马义愤填膺的样子,“那他还死缠烂打,这样的人我最瞧不起了!” 方雪平静地说,“倒也没你说得那么夸张。” “那他这是打算用jīng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套啦,一看他就是个聪明人。”周夏夸奖说,在他看来,这陈博士,出身不错学识又高,做人又比较聪明。最起码,比当初周夏自己傻愣愣地去追求方雪,可能xìng要大得多。但方雪明显对陈博士也不感冒,周夏也闹不清楚,她喜欢的,到底是哪一类型的。 不过这和他关系不大,现在,两人之间的这种同学关系,就相当不错。自然,不拘束,什么话都可以说。 而方雪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接下去,两人坐下来之后。 周夏让她点菜,方雪也没客气,接过菜单,但点的都是素菜。把菜单推还给周夏后,她还对周夏讲,“你点自己喜欢吃的就是,我知道你们男生都喜欢吃肉,不用在意我。” 周夏笑道,“哈哈,这倒是,我算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即便在方雪你这样的斯文女生面前,也不会讲装斯文而委屈自己的肚子。再说,我的面子早就丢得一干二净。” 方雪微微皱起眉头,对他讲,“说这话可就没意思了!” 周夏也勇于承认错误,连忙道歉说,“我的错,不提这些。你现在的学习工作还满意吧!” “没什么不好的!”方雪回答道,“但这也是我一直所追求的,平平淡淡的生活。绝大多数人可能都不习惯,但对我来说,却是甘之若饴的。” “在这点上,我们大家都相当敬佩你。”周夏说,“尤其是男孩子,一个个的,都渴望着冒险,开创大事业之类的,能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做事的,都很少见。我出了学校这段时间,也是如此,直到最近,也才渐渐领悟到一些东西,和过去没有明白的道理。” 方雪说不敢当,“这只是我个人的生活态度,我也知道的,和很多人不同。” “那别人就更没资格评价了,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你选择到博物馆工作,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周夏替她说好话。 方雪其实并不太领情,但还是点点头。 周夏也决定不在这上面瞎扯,转而问起了关键的东西,“对了,你知道朱秀芳教授都喜欢什么吗?下午我能和你一起去见她吗?” 方雪道,“当然可以呀!你可是这幅画的主人,这么珍贵的东西,要交给我保管的话,我还有些担心呢!朱教授人相当不错的,平时对我也比较照顾,你倒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准备,有这幅画,就是对她最好的礼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欲盖弥彰 ><首><发>”周夏还是相当有自知之明的,这幅画,也就是他凭借着系统得来的。“朱教授以前给我们上过课,不过那时候我没太认真去听,哎,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后悔,都有些不敢去见她。” 方雪说,“她看到你现在所取得的成绩,应该特别开心才是。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份眼力,能把这样一幅未完成的画从茫茫大海里找出来。朱教授对八大山人的研究特别深,不仅他的作品,对他的生平,历史,所经历的事情,都有不同旁人的见解。朱教授手里,就收藏有好些八大山人的作品。而且,我听说,朱秀芳教授是朱元璋的后裔,属于代王一脉。” 难得方雪肯开口说这么多话,周夏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这番话透露出来的信息量也相当大,而且,方雪并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经过她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有相当根据的。 朱秀芳真是朱元璋后裔的话,对八大山人的深入研究也就说得过去,都是同宗的嘛!而且,她这么关注这幅可能是八大山人的最早期作品,也在情理之中。 朱秀芳这样的人,也正是柳玉晴的拍卖公司,大肆放出风声,想要钓起来的大鱼。 不管怎么说,明宗室,肯定留有后代的,就算不是比较直系后代,旁系的也很多,不可能全部被斩尽杀绝了的。那些早就沦为平民的,或者隐姓埋名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后裔到现代。 据说,连宋王朝赵家的在子孙都有,更别说明代朱家宗室了。 抛开这些不提,光冲着朱秀芳教授收藏的那些八大山人的作品,周夏就觉得,有必要走这一趟。 “是这样的啊!”周夏消化了一下信息,然后对方雪说,“那我们等下直接上朱教授家里去拜访她吧,说不定还能见到八大山人朱耷其他的真迹。说实话,我还没机会上手其他八大山人的真迹呢!东海博物馆的鱼鸭图卷倒是相当出名,可惜只能隔着玻璃观察,像是雾里看花,总没那种真实的感觉。” 周夏如意算盘打得很好,方雪倒也不反对,只点头说好。 她本待再多说两句的,但很快,她就yù言又止。 周夏倒也没注意到她这小动作,又问起她一些朱秀芬教授其他方面的问题等等。 方雪本不太爱说话,今天说话算是比较多的,周夏现在也很会活跃气氛,不像在学校时候,那样呆傻,更没有陪着她一起静默发呆的觉悟。 很快,两人点的菜就上来了。 > 换句话说,周夏这幅画,拍卖公司估价九百到一千万左右,以朱秀芳的经济实力,是肯定拿不下来的。但是,周夏去见她的兴致还是很高的,因为可以见到朱秀芳这位明宗室后裔,还有能看到八大山人的作品,像她珍藏的作品,在其他地方,基本是看不到的。 至于这幅画能否拍卖得出去,拍卖能得多少钱,周夏并不是特别在乎。 吃饭的时候,周夏经过这些时rì的洗礼,也不会像在学校时候那般豪放,吃相比较斯文。 方雪就更不用讲了,她一贯比较注重形象,即便在吃饭的时候也是一样,动作优雅,细嚼慢咽,倒是和柳玉晴吃饭时候的调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周夏寻思着,这两位都是从小受到熏陶的,全然不像苏晓茹那吃货,形象什么的完全不重要,大快朵颐最好不过。 吃过饭后,两人也就没在这里久呆,周夏叫来服务员结好帐,就打算直奔东海大学,朱秀芳家而去。 出了雅间,眼尖的周夏发现,那位眼镜男陈博士那桌人早就吃得差不多了,但都还没走。 看两人出来,陈博士就又过来打招呼了,他脸上的笑容热情而真挚。而且,他这会改变目标,没有直接找方雪,而是对周夏说,“实在抱歉,刚刚我忘记问了先生的姓名。我对东海大学比较熟悉,你是方雪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来者是客。既然来到东海大学,不去参观参观实在太可惜了,大家不妨一起游览一番。” 说罢,不待周夏点头或者回应,他就转过头去问方雪,“方雪,你觉得如何?” 方雪依旧是那幅清冷的表情,她并不做回答,只把目光转向周夏,把问题留给他。 这对周夏自然不算个事,他也没有被忽视的落寞感,就笑着说,“陈师兄真是太客气啦!我叫周夏,也是东海大学毕业的,对东海大学同样熟悉得很,就不多麻烦陈师兄你了。再者,陈师兄,你的朋友还在那边等着你呢,这么专门跑过来照顾我们不太好吧!” 眼镜男脸皮不薄,只笑着问,“周师弟应该是方雪师妹的同学吧!” 周夏笑着夸奖说,“陈师兄相当聪明呀!” 这样的夸奖,与其说是在夸奖,倒不如说是调侃,只是眼镜男并没有特意在意,或者说,他是刻意忽略了这点。 眼镜男陈博士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嘴上却暴起发难道,“我看周师弟手里拿着的,应该是幅书画作品吧!你们来这里吃饭,就是来找方雪师妹做鉴定的吧!我能想象得到,能让方雪师妹这么重视的,肯定是幅了不得的作品。师兄我虽然不才,但也愿意帮着做一番鉴定。顺便开开眼界,不知道周师弟意下如何?” 周夏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方雪会不感冒他的缘故,虽说大家都带着面具生活,但他这面具,也太假了。 当下,周夏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连忙回答道,“一看就知道陈师兄属于那种贵人事情多的类型,而且我这件作品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是几块钱从地摊上淘回来的东西。就不用麻烦陈师兄你出手啦!” 眼镜男眉目一扬,手一摆,白玉手链再度显露出来,他相当有风度地望了方雪一眼,然后又才笑道,“周师弟,大家都是校友,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再说了,帮你做鉴定,这也是我这个师兄应该做的事情嘛!你就不用太客气啦!” 周夏连忙推脱道,“话虽然这样说,陈师兄的好意我们也心领了。可这里,并不是做鉴定的地方。再者,我和方雪还有事情要办。就这样,我们先行一步,以后再和陈师兄详谈。” 周夏这样一说,眼镜男更觉得他是心虚,当下,越发不肯轻易放过周夏。这可是他挽回以前在方雪面前丢分的大好机会。 眼镜男陈博士眉目一转,马上就说道,“方雪师妹,你的意思如何?要我说,纵然是地摊上买来东西,给大家看看也是无妨。更何况,说不定就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呢!也能让大家开开眼界。” “就是啊!” “我们也可以帮着做鉴定的。” “周师弟,拿出来大家瞧瞧吧!要真是好东西的话,我们还能帮着找个好卖家!” 陈博士一帮朋友看他搞不定,都纷纷离座,过来替他摇旗呐喊助威。刚刚,陈博士吃了个憋,就是他们帮着出谋划策,到底人多,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也正是他们,发现了周夏手里拿着的东西,定下了眼下这样的策略,想要帮助陈博士,借机扳回颜面,最后抱得美人归。 这来势汹汹的,让方雪颇为不喜,秀眉也微微皱了起来。 周夏似乎也沉不住气了,只弱弱地说,“这幅画,我只花了几百块钱而已。我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更当不得大家如此认真对待。再说了,我们也不要影响人家做生意不是。” 眼镜男陈博士看他明显已经露怯,当即就哈哈笑道,“周师弟,我说你这就太小心谨慎啦,你好歹也是我们考古系出去的,也该对自己的眼力有点信心对不对!我们做我们自己的鉴定,他们吃他们的饭,根本不会影响什么。” 不待陈博士出面,自然有他的朋友去和酒楼的老板打声招呼。几个人都在长期在这里吃饭的,家里也都很富裕,这点面子,酒楼还是要给的。 周夏侧头望了方雪一眼,方雪没什么表示,既没有说不给他们看,也没说给他们看。 他也就理解为,让他自己拿主意的意思。 陈博士见到这样的一幕,心底不免又有了几分得意。 周夏也才说道,“既然陈师兄这么热情,那我也就只好献丑了,把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但我和方雪真的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你们做鉴定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吧!要是费时太久的话,那还是算了!” 眼镜男陈博士连忙笑着说,“肯定不会太久的,周师弟你就放心好了!” 说话功夫,陈博士的朋友已经和酒楼谈妥,反正这会,大厅还有些空位,他们刚刚腾出来的位置也都还在,只是碗筷没来得及收拾。这时候再去收拾显然不合适,他们也就找了张空着大桌子,把上面的碗筷撤下,一切办得很快。 就等着周夏把画拿出来。 “周师弟对这幅画着紧得很嘛!”陈博士的一个朋友说道,因为周夏把手里的东西看得很紧,尽管是书画作品,不像瓷器玉器那样易碎,但他还是觉得,拿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心。 周夏就笑着说,“好歹也是自己花钱买回来的,虽然钱不多,但心情,大家都可以理解的不是?” 陈博士他们呵呵笑,方雪反正就跟在周夏旁边,她心底自然明镜似的清楚,这幅画的价值如何。虽说现在的拍卖公司没什么节cāo,但他们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把这幅画作为压轴戏来宣传,自然就证明了它的珍贵价值。 更何况,这幅画,也是经过她亲自鉴定过的。 对这幅画的珍贵价值,她当然有十足信心。 周夏此前的做派,她都看在眼前,说不上喜欢,但也绝对不讨厌。尤其,这事情,还是因为她而起的。 这点她比谁都清楚,眼镜男陈博士的企图,她也一清二楚,如果能够因此,让他彻底死心的话,方雪自然是最为喜闻乐见的,老这么纠缠着,她也觉得烦。 所以,两人虽然急着要去见朱秀芳教授。 但在这里,稍微多浪费那么一点时间,其实也不打紧。 看方雪依旧是平静无波的样子,陈博士就更觉得胜券在握。 他现在已经把周夏给逼到了绝路上,看周夏依着打扮都很朴素,这东西又是花几百块钱买回来的,怎么能不让他觉得心花怒放。 眼镜男根本就没想过,周夏手里的作品,有价值千万的可能。 在一众朋友的起哄下,人群zhōng yāng的周夏同学,一脸的不情愿,手里的盒子也握得紧紧的。 “周师弟,打开来给大家看看吧!即便价值不高也没什么,但凡入我们这行的,谁都是从这么走过来的不是!”陈博士chūn风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之光在像他挥手。 周夏看了看,然后蹦出一句来,“这桌子太脏了!书画作品,放这上面不太合适,我看还是算了吧!” 方雪心底直乐,表面却依旧平静如水。 “别这样,周师弟!” 周夏这样拙劣的借口,自然难不倒陈博士他们。可周夏死抱着盒子不肯放手,他们也没办法动手强抢不是。 于是,他们强忍住笑容,立刻就找来崭新崭新的白纸,铺在桌面上,看周夏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夏环顾四周,又把目光落在方雪身上,可惜这位主打定了看好戏的主意,根本不予理会。 周夏只得很无奈地放下手里一直紧抱着的盒子,对陈博士他们说,“我这件东西,本来不想麻烦陈师兄你们几位的……”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也是我们学习的一个好机会呀!周师弟肯把买的东西拿出来,对我们的帮助也是非常大的,大家说是不是呀!”眼镜男陈博士很大度地挥挥手,他那价值数十万元的白玉手链,又晃花了一群人的眼睛。 他的话也得到几个狐朋狗友的附和,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嘛! 周夏自己放下盒子,从身上摸出一副手套来戴上,然后才慢慢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画卷来,动作相当小心翼翼。 他这样的动作,自然引起大家的注意,当然,除了方雪,其他人都觉得他是在小题大做,装模作样,故意吸引人眼球。 陈博士自告奋勇,想要上前展开画卷,让大家看个究竟。 周夏却拦住了他,问他说,“陈师兄,你刚吃了饭,洗手了没?” 众人大囧,你说,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 “周师弟尽管放心,我还真去洗过手了的。” 陈博士却是笑道,谁说不是嘛,方雪和周夏两人在雅间里呆了那么久,他们来得又早,饭早就吃过了,陈博士连卫生间都上了好几次了。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我看陈师兄还是带上手套比较好,没有的话,还是不要做鉴定了!”周夏却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马上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周夏这家伙推三阻四的,就是不肯让大家看画,陈博士的朋友表示不能忍,“不就是一幅画嘛!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做鉴定还要带手套。” 周夏马上就回答他说,“哎,这位朋友,一看你就是外行吧!” 外行! 周夏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那平头青年不由得一阵脸红。 周夏这话说得可一点不假,书画书法作品做鉴定的时候,严格说来,是不允许上手的。即便上手,也是需要戴上手套,防止手上的油脂汗水等等把画纸给污染了。要知道,这些东西,一旦染上,可能就留下永远不能恢复的痕迹了。对珍贵的画作,尤其如此! 当然,很多时候,大家都没太在意这些。 但是,那也是书画书法作品的主人拿出来的,主人不在意大家也就没话说。可现在,画的主人既然提出来了,大家就要遵守这规则才行。 陈博士也是科班出身,自然懂得这里面的规矩。 他虽然觉得周夏有些小题大做,可他真提出来之后,陈博士也没办法,要不然周夏就将画卷给装回去,大家都看不了。 想要打周夏的脸,也无从打起。想在方雪面前挣回面子,也是虚言。因为方雪也是懂得规矩的,周夏虽然是有意刁难,好让他自己不出丑,但也在情理之中。 周夏越是如此,眼镜男陈博士就觉得,他越是应该做出好的表率来,得和心虚的周夏,形成最为鲜明的对比才好。周夏搞这么多花样,更让陈博士觉得,他是yù盖弥彰。 “你们谁带了手套的?”陈博士问道,周夏整得很专业,他也不能落后呀! 众人都摇头,出来吃个饭而已,又不是专业搞刑侦之类的,怎么会随身带着手套呢! 这一样一闹腾,在酒楼大厅吃饭的,有些爱看热闹的,也跟着凑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太阴险了 陈博士自己也是一样,他只是出来吃个饭而已,怎么可能像周夏一样,把什么东西都准备得很齐全,那还不得累死他呀。. “抱歉了!看来,只有麻烦周师弟你帮个忙,将这幅画展开让我们看看。虽然不能亲自上手,但让大家近距离亲眼看看,也能大开眼界的。”不得不说,陈博士的脑子转得还是相当快的,见没有找到手套,马上就打起了周夏的主意。 周夏本来就没想着因此而真正难为住他们,他只不是过是想找个由头,刁难一下他们,再营造出一种他自己心虚的感觉,如此一来,反差才更明显不是。 于是,在众人万分期待的目光中,周夏这才将这幅画缓缓展开来。 当越来越多的画面展露在众人面前时,大家对此的反应各不相同,但总体基调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 果然有蹊跷。 难怪周夏百般推脱,就是不想让这幅画见光。 陈博士还没发言,他的朋友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说,“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呢!原来是一幅没有完成的作品。” “难怪不肯让我们大家看!” “这样简陋的作品,三岁小孩子也能画得出来!” 诸如此类,冷嘲热讽的声音,不绝于耳。 真正把东西亮出来之后,周夏倒是坦然得很,他也对叫嚷得最厉害的平头说,“这位朋友,不妨给大家点评点评,我个人是不太懂得画法作品的,只是当时看着喜欢,就买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亏了,所以,才想着找方雪帮忙鉴定一下的。没曾想,又遇上陈师兄你们一行人,哎……” 那平头老兄倒也不客气,话说都是跟着眼镜男陈博士混的,尽管周夏不太清楚他究竟是做啥的,也没功夫去问,但他嘴里说出来的东西,还是有些意思的,“先不说这幅画是完成的还是未完成的。首先,这幅画相当简洁明了,立意很好,上面画的东西,大家也都能认识。但是,也正是因为简洁明了到了极致,残月一轮,鸟一只,落花两三朵,留白的地方太多,光这整体布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大家的作品。” 周夏也不生气,继续问他,“还有呢!” 平头男得了鼓励后,越发卖弄起来,“而且这样的作品,作假起来也是相当容易的,随便哪位有经验的画家,都能勾勒出这样一幅完全没水准的画来。市面上这样的东西,可不要太多,可谓是最为粗劣的仿品,伪装成是名家的手稿,骗骗新入行的新手还行,想骗稍微懂点行的,就不那么容易了……” 周夏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问他,“恕我直言,这位朋友,你应该不是学画鉴定的!” “你怎么知道!”平头男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道他自己说的什么,连忙又辩解说,“我虽然不是学画鉴定的,但平时对画作品也有些了解。以我这个外行人看来,这幅画确实不怎么样?别说几百块钱了,五十块钱我都嫌给得多了!” 周夏转过头,根本就不去理会他,只问态度明显要端正得多的眼镜男陈博士,“陈师兄,你也这样认为吗?” 众人也才注意到,眼镜男陈博士先前还笑意盎然的脸,此刻已经完全沉寂下来。 他正在看画,尽管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猜测周夏拿出来的,会是怎样一幅画。但是,眼前这幅未完成的作品,还是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所谓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陈博士也是做惯画鉴定的人,自然不会跟普通人一样的反应,去嘲笑周夏不知死活白花冤枉钱之类的。 陈眼镜马上就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生平遇到的,最为棘手的画鉴定了。 他平时自诩聪明,能念到博士的人,智商自然也不会低。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尼玛,周夏太yīn险,太坑爹了! 周夏前面那么多的铺垫,各种身不由己,各种推脱,都尼玛是在演戏,简直是挖好坑等自己跳。 可恨他一时不察,落入了他的圈套。 要是这会鉴定不出来的话,那可就丢大脸了。 陈眼镜这会也才想起,方雪在画法作品鉴定方面,也是相当有一手的,尤其她的导师还是以画见长的朱秀芳教授。 之前也没见方雪出来劝阻不要为难周夏这类的,他就该有所jǐng觉的,没想到,她竟然是打定了看好戏的主意。这让眼镜男感觉相当痛心,她的心底还是没有自己。 可不管他心底如何翻滚云涌,如何悔不当初,这鉴定还是继续做,而且必须得做准确,要不然,在方雪面前,可就彻底抬不起头来,也失去了继续追求她的资格。 冷不丁周夏问他,陈眼镜很恼恨周夏这厮的打断,也根本没挺清楚他们说的什么,他也就回答说,“周师弟你这幅画,很有意思。我先看看再说!” 听了陈眼镜的话,先前还口若悬河,夸夸其谈的平头男,脸sè立刻就垮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愕。 因为,他对陈博士相当了解,能当他这样话的作品,一般都不会太差。刚刚他得意忘形,把这幅画贬得彻底不值钱,这下可就丢大脸了。 偏生周夏这会又很谦虚好学,对陈眼镜的朋友讲道,“我知道,你们几位都是陈师兄的好朋友,这做画鉴定的眼光,肯定都不差,最起码,比我这半吊子要强得多。我这虽然只是几百块钱买的东西,但如果能够听听几位的鉴定意见,我想,即便是几千块,也都花得不冤!” 平头男几个顿时面面相觑,几人当中,眼力最好的当然非博士男陈眼镜莫属,其他几个虽然跟着有所熏染,但是,到底不是专业科班出身的。 像平头这种人,平时忽悠一下不懂行的还行,可以冒充一下专家。但一旦遇上像周夏这样较真的,那就比较尴尬了。 另外一个长发男很有艺术家气质的就说,“我觉得这幅画的确很有意思,虽然画里的景物是少了点,但光这氛围,就渲染得相当出众。如果能完成的话,那价值,绝对会很高的。” 他这话说了跟没说没啥区别,当然,他的话语里,还是暗讽一下,这未完成的作品,即便再怎么有意思,价值也不会太高。 第一百一十二章 艰难抉择 第一百一十二章 艰难抉择 周夏对此只评价道,“这位朋友的头发倒是很长,可惜这见识嘛,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只这一下,周夏顿时把仇恨值给拉满了,那很有艺术家气质的长发男,恨不得跳过来给他一嘴巴,大家都是斯文人,不带你这样损人的。 这大庭广众之下,周夏也是有恃无恐。 “还有没有其他朋友给意见啥的。”周夏这厮脸皮倒是厚得很,说了这气人的话之后,像是转眼间,就忘记了一般,继续请人发表意见。 接连折损两员大将,陈博士的朋友也不敢再乱开口,他们都打定主意,还是老老实实等着陈博士做完鉴定比较好。 倒是有其他围过来看热闹的人,本来想开口点评两句的,但却被周夏刚刚的话给噎住了。对不擅长的东西,还是保持低调比较好,要不然,落得跟刚刚这位长发仁兄一样的境地,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这个时候,大家主要还是看眼镜男陈博士的发挥了。 但他看他一脸凝重的样子,估计这一时半会之间,也是拿不出个结果来的。他们以前的时候,都只见到他风光无限的一面,基本都是很快就能鉴定出结果来的,哪像现在,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屁来。 陈博士的朋友们,倒不是完全不学无术。看着陈博士现在这模样,鉴定起来相当吃力的样子,也都没有抛弃他,都在帮着想办法。 他们自己的鉴定水平虽然不行,但是,找帮手还是会的呀! 于是,打电话的打电话,拍照的拍照,搞得好不热闹。 虽然这有作弊的嫌疑,但周夏和方雪两人却没有阻止,由着他们去折腾。 众人瞩目的陈博士表示身上亚历山大。 这样的书画作品,没有什么印章,根本无从判断,究竟是何人所做。 如果是一幅完成的完整画作倒也好说,即便没有落款和印章,也能从绘画风格等方面,猜测个一二出来。但眼下这件,偏生就是件没有完成的作品,这样的作品,如果不是jīng于此道的人,连猜测,都无从下手呀! 但他心中一直有种感觉,这件作品,肯定不会简单。 要不然,也就不值得方雪也如此慎重对待,还要特意出来和周夏一起吃饭。要知道,这样一顿饭,可是他追求方雪这么久,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呀! 首先,他判断,这肯定是一幅老画无疑。 要是新作的话,方雪他们根本就无需如此大张旗鼓,劳心费神的。 所以,他也用不着去找放大镜啥的,来仔细鉴定这幅画的纸墨是不是老纸老墨。 当然,这也是因为,陈博士这回出门是为了吃饭,那套鉴定的家伙,没有带在身边。周夏那边倒是有,可他根本就拉不下脸皮去借。 真去借的话,周夏给来一句,“陈师兄果然厉害,做鉴定不带用自己的工具!” 这样的事情,陈博士是断然不会去干的。 如此一来,他就只能从这看似比较简洁明了的画上面,来寻求突破。 但是,作画风格简洁明了的画家,那可真是数不胜数。 而且,这幅作品,甚至连初稿都算不上,让人从何猜起。 陈博士心下为难得很,脑子里也闪过无数的画家。 八大山人朱耷,自然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但他心底却是不肯承认的,要真是八大山人朱耷的作品,即便是这样一幅没有完成的作品,那价值,也高了去呀! 这和他之前所预计的,这幅画价值不高,可以拿来打周夏的脸,这样的想法,可就是天差地别。 除此之外,陈博士还考虑过诸如石涛啦!郑板桥呀!董其昌等等,可又都拿不准主意。 因为这样的画,他觉得,基本上来说,是个大家,都能画得出来。 如果这幅画已经完成的话,陈博士或许能够猜测个八.九不离十,但现在问题就在于,这幅画,竟然没有人将它给补全。 陈博士更是蛋疼不已,心下拿不准主意。 而且,这事关重大,要是鉴定不出来的话,那可就在两位师弟师妹面前,丢了大脸。 随着时间的流逝,给他考虑的机会也不多了。 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陈博士决定赌上一把。 这要赌嘛!自然就要赌最有把握的。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陈博士还是要说,如果要让这幅画的价值达到最高的话,还是得请出八大山人朱耷来不可。这样,也就意味着,先前他说的那些话,都成了自己打脸的证据。 但两项权衡之下,陈博士觉得,这还是比自己鉴定不出来,或者鉴定错误,来得划算。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不知者不怪罪嘛! 做鉴定,一旦靠猜的话,那就有些不对味了。 陈博士也无法集中jīng神在书画本身上,眼角余光,也开始往几位朋友那里扫,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帮助。 这时候,他倒宁愿,拖延点时间,晚点开口,或者根本不开口,那也比鉴定错误来得好很多。 陈博士装模作样,左顾右盼的样子,落在的周夏和方雪眼里,也都在心中暗自好笑。 想必他心底也纠结得很!究竟是推翻他过去所说的打他自己的脸,还是砸他自己的招牌,证明他自己的鉴定能力其实很不怎么样呢! 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陈博士正准备豁出去,赌上一把的时候。 他请吃饭的朋友给力了,他们给朋友打电话,发照片,求鉴定,也得到了反馈的结果。 大家其实也都看出来了,眼镜男陈博士对这幅画,根本没有半点把握。 “了不得啊!这幅画还真是大有来头!” 平头男收到消息后,立刻拯救眼镜男陈博士于水火之中。 长发男连忙问他,“快说说,怎么讲?” “眼前大家所看到的这幅画,竟然和天地拍卖公司,这次秋季拍卖会书画书法作品专场,首推的重器一模一样!” 平头男笑望着周夏两人,还在那挤眉弄眼的。 他这意思大家也都很清楚啦!无非就是说,这东西肯定是仿的,真品在人家拍卖公司保存着呢! “现在的古玩收藏市场呀!”说罢,平头男还很忧国忧民地叹息了一声。 那潜台词也很明显,长发男也跟着怒视周夏,就差没大声喊出来。我说你这丫的,动作速度也太快了吧,人家这都还没正式拍卖呢!只是把图录给做出来,你竟然就敢拿到现场来忽悠人。更可恶的是,竟然用来欺骗冰雪纯洁的方雪,真是不可饶恕,巴拉巴拉! 周夏却是不急不缓地说,“现在的市场就是很混乱呀,所以我们大家才要更加努力,学好本领,擦亮眼睛,免得上当受骗。” 平头那看他还是优哉游哉的样子,根本没半点觉悟,他明明都说得这样明显了,周夏竟然还是装愣卖傻。再结合到他之前死活不肯打开来给大家的情况,平头男更觉得,周夏这是心虚了,他现在的表现,用一句话来形容,最为合适不过,那就是,鸭子死了嘴壳硬。 平头男得了真相,当然要拆穿周夏这骗子,不过倒是好算计,没有直接对周夏讲,而是转而对方雪说,“方雪师妹,你可不要轻信周夏的话。同样的这幅画,已经上了天地拍卖公司的秋季拍卖会,现在我们大家看到的这幅画,我敢肯定,是仿品无语。” “喂喂,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呀!”周夏不满地表示抗议。 平头男得意地说,“要你这幅画是真的,那天底下,就没有真东西可言了。” 周夏摇摇头,“你这话,说得,没意思得很!信口雌黄谁不会呀!” 平头男道,“要这幅画是真的,我请你们俩吃饭!” 周夏笑道,“你和陈师兄穿同一条裤子,老是想请我们吃饭,可惜我们刚吃过了。这样吧,如果这幅画是真的,也不要请吃饭啥的,你就钻桌子如何?” 平头男哈哈笑道,“那要是仿品的话,你钻桌子?” 周夏说,“行啊!那就这么定下来啦!” 长发男和眼镜男陈博士,两人都想拦住平头男,可他信心满满,怎么可能认输,眼镜男又不可能捂住他的嘴巴。平头男马上就张嘴答应道,“大家可都听好啦,是周夏自己提出来的,到时候,别说我欺负他。” 这个世界从来不缺少看热闹的,大家纷纷表示,这个可以有。 周夏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得请陈师兄,给我们一个鉴定意见!” 眼镜男陈博士却是把平头男给恨得痒痒的,尼玛,不该乱说的,你说了一大通,真正的,最重要的信息,你丫倒是一点没透露。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 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关于这幅作品嘛,事关重大,我还是再仔细研究一下……”眼镜男打着官腔,眼神一个劲往平头男那边递。 周夏得理不饶人,笑着说,“陈师兄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光这敬业的jīng神,就值得我们敬佩不已。不像有的人,明明什么都不懂,就敢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一气!” 平头男被他指桑骂槐,马上就反驳道,“我看是你自己故弄玄虚才是真的,陈建你可千万别上了他的当。人家天地拍卖公司拍品,估价在一千万,岂是他这几百块钱买的东西能比的。” 听他说得出一千万的数字! 大家顿时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心底也不由得打起了算盘来,这一千万,究竟是多少个零来着。 而且还和眼前这幅画,竟然一模一样。 任他们打破脑袋,也想象不出来,这样一幅,丝毫不起眼,甚至是特别粗糙的作品,竟然能估价一千万。 “那天地拍卖公司,不会是什么骗子公司吧!”当下就有人怀疑道。 “怎么可能,天地拍卖公司虽然刚成立不久,但在业界还是相当有口碑的。” 一时间,群青激荡,众说纷纭。 他们只是看热闹的,可落在陈博士陈建耳中,这却吓出他一身的冷汗来。 估价一千万,还作为秋拍重器推出来。 天地拍卖公司,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要不然,这名声可就砸里面了,跟那红太阳,澳门中信,纽约那啥的拍卖公司一个模样了。 这也从间接方面证明了,这幅画的作者是谁。 如果不是相当有名气的画家,是绝对不会给估价到这么高的。 陈建虽然痛恨平头男没有把拍品的名字作者给透露出来,但这已经给了他一个相当大的提示。 看看刚刚还是赌对了! 眼下,陈建所要判断的,就是这幅画,究竟和那幅拍卖会上的重器,是不是同样一幅画。 看周夏如此镇定的样子,陈建心底自然不太好受。 要尼玛,这真是天地拍卖公司所首推的那幅画的话,陈建给鉴定为仿品的话,那他就丢大脸了。 陈建心中相当纠结,该不该相信周夏一把呢! 如果这真是赝品的话,那倒还好!对陈建来说,绝对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但是,这可能吗? 周夏和方雪两人,会不知道,这幅画和秋拍重器一模一样这事情吗?说不定,这画本来就是他送去拍卖公司的,那他自然就能从拍卖公司给借出来。 想到这里,陈建又觉得蛋疼无比,这尼玛周夏也太狠了,这上千万的东西,他也敢拿出来,就为了请方雪吃一顿饭。为美人,一掷千金,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也难怪方雪会这样淡定。 比起周夏来,陈建觉得,他自己的这点付出,还真是不够班呀! 可如果是真品的话,陈建自然要实话实话的,起码,得维护他自己的面子,不能让人说,他鉴定水平不行,没眼力,要不然,以后谁还敢找他来做鉴定。 只是这样一来,平头男就要带为受过,面子也会丢干净! 这让他如何是好! 朋友的面子和自己的面子,陈建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觉得,保全自己比较好。 跟周夏方雪站一条战线上,最起码能保住自己的面子。 因为周夏不可能打他自己的脸,说他自己这东西是仿品,去钻桌子。 至于平头男楚江天,陈建只能说声对不起了,谁叫刚刚死活都拦不住你,要和周夏打赌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逆转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逆转 陈建博士这边是打好了主意,那边周夏也催促道,“多说无益,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陈师兄,你鉴定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吧!我们还赶时间,要不是瞧着陈师兄的面子,根本没什么功夫在这里浪费的!” 陈建又望了平头男一眼,本想让他给帮忙的,他倒好,自作主张。 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且,最重要的信息始终没有透露出来,比如这幅画的作者是谁?搞得陈建现在还要连蒙带猜的。 说他是猪一样的队友,还真是抬举他了。 这个时候,平头男楚江天居然还能得瑟的笑。 死道友不死贫道。 陈建马上就做出了决定,他也在暗自说服自己,楚江天算是完蛋了,要再把他给搭进去的话,那多不划算。 周夏的催促,也让他变得果断干脆起来。 一心想要维护自己面子的陈建,当下也就摆出一副高手的样子来,缓缓地讲道,“周师弟这幅未完成的画作我仔细看过了,确实相当不错!” 听得他这样说,平头男顿时就不干了,如果这画很不错的话,那他是得去钻桌子的。他连忙问道,“陈建,你是不是眼花了,就这样一幅画,你竟然说还不错。” 陈建无奈,又不好直接提示他,只能拿眼神示意他,让他别开口,简直说多错多。 可惜平头男楚江天却是误解了他的意思,马上又自作聪明地说道,“哦,我知道了!陈建你这话是反着说的对不对。反正你们做鉴定的专家什么的,都爱搞这样一套,听着像是那么回事,其实另有所指。说这画不错,也就是仿的不错,我看着也像啊!和天地拍卖公司这次秋季拍卖会上,八大山人的《杜鹃啼血图》一模一样呢!” 陈建听了他前半段话,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何尝有过这样的意思,连带着,对他的愧疚心思都没有了。 而在听了他的后半句话,陈建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了。 这尼玛,还真是八大山人的作品啊!难怪可以估价上千万。 陈建再看,周夏倒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满脸的笑意,就望着他。 方雪就不用多说,还是那幅老样子,冷冰冰的,虽然事情可谓是由她引起的,但她并有劝阻的意思。 陈建这会也不想多磨蹭,连忙说,“周师弟你们可别往心里去,我这朋友今天多喝了几杯,尽说胡话。这幅画我可是相当看好的。八大山人的笔力,虽经这么多年的岁月沧桑,世事变迁,至今依旧给我们无以伦比的震撼。这幅画虽然简洁景物也不多,但那种浓郁得几乎化解不开的悲呛,幽思,愤怒,却是跃然纸上,让人身同感受。虽然没有完成,但依旧是无上的佳作,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价值,和艺术内涵。价值千万,一点也不为过!” 听了这话,平头男楚江天犹如挨了个晴天霹雳,吃惊地瞪着陈建,似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一贯眼高于顶的陈建嘴里说出来的。嘴快的他还大声说道,“说得那么玄乎,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这猪头,傻蛋!陈建当即恨铁不成钢地说,“要大家都能看得出来的话,这就不叫艺术了!每个人的资质不同,对艺术,对美的感悟也不大一样,我们也不能强求大家都能体会到这其中的妙处。” 说完,陈建又转向周夏,以异常诚恳的态度说道,“但是,这幅作品,其珍稀程度,以及价值之高,实在是我生平所少见的。大家有幸,能在这里见到这样一幅画,都可算是有眼福之人。先前的种种,都是我们的不对,才引出了这样的误会来。在此,我得代表大伙,感谢周师弟,气量大,胸怀宽广,不但不跟我们计较,还肯能将这么珍贵的画作,拿出来给我们欣赏。同时,我也希望周师弟大人大量,不跟楚江天这种外行一般计较。” 陈建这话一说出来,莫说是平头男楚江天以及他的一众狐朋狗友吃惊不已,围观看热闹的也都唏嘘不已,这尼玛,活生生一出逆袭的大剧呀! 甚至,连周夏都觉得有些诧异。 当然,周夏和其他人诧异的,还是很有区别的。他只是奇怪,这陈建,也当真是光棍得很!这么着,就抛弃了他的好基友,本来,周夏还指望着陈建博士和他的好基友,携手共进退的。 眼下被陈建这样一弄,高帽子这样一带上,似乎也不太好追究到底的样子。 他还没说话,陈建就又对平头男楚江天说,“你这家伙不懂装懂瞎闹腾得,还不快给周夏师弟给赔礼道歉,莫非你真想钻桌子不成。” 楚江天被他搞得有些愣愣的,但他明显是那种说话不经过大脑的,嘴上还在讲,“这样的一幅画,应该是由拍卖公司保管的才对的,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呢!” “这幅画的主人就是周夏师弟,他可以送上秋季拍卖会,自然也可以拿出来,这点都不明白。” 陈建不由得拍了他脑袋一下,然后又转头对周夏说,“周夏师弟,你看他这糊涂得,你也不用拉低智商,跟他一般计较,对吧!” 周夏只觉得一阵无语,这陈建还真是个人才,不过这平头男更加极品。虽然仗着信息大爆炸的优势,提前掌握了一些内幕消息,但能被他给玩成这样子,还真是。怎么说呢!陈建说得对,不能拉低智商跟他一般计较。 当下周夏也就笑着说,“瞧陈师兄你说的,我也就是和他开个玩笑而已,用不着太较真。既然大家都欣赏过了,那我就先把画收起来。” 陈建忙陪笑着说,“我就说周夏师弟肚量大,是干大事的人。能让我们拍张照片,留个念想吧,毕竟是价值上千万的东西,很多人一辈子都难见到呢!” 周夏看他一改先前的傲气,低声下气地说话,也就不和他为难,但也强调说他赶时间,不能耽搁太久。 陈建又忙笑着说,“马上就好,不会耽搁什么时间的。” 他回头又数落了平头男楚江天两句,最后平头男也过来,向周夏表示感谢。要让他当面钻桌子的话,这脸面可就丢得太大了。 周夏也就可以表现得从容自若,云淡风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惊喜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惊喜 陈建前倨后恭不说,拍了几张照片之后,陈建博士还关心地问周夏,“周师弟,要不要我们兄弟几个,护送你一程,毕竟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价值千万,要有人起歹心的话,也好有个照应。” 周夏小心把画给收好,然后说道,“这倒不必了,在没有拍卖出去之前,也没几个人知道它的真正价值如何。东海的治安环境我也比较放心,所以,暂时不需要为这个担心。就不麻烦陈师兄你们,我和方雪还有事要,先行一步,告辞了。” 陈建这会子倒是真心的,要周夏这东西出了点啥问题,回头还不得怪他头上啊! 不过周夏既然拒绝了,陈建也就不好再舔着脸上去,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目送他和方雪出门去。 平头男楚江天等他们出了门,才有功夫问陈建,“我说陈建,你不会真相信,那幅画就是价值千万的秋拍重器吧!” 陈建简直有些羞于与他为伍的感觉,“我说阿天,你多少带点脑子想想再说话好不好,我都快被你给害死了!这要不是真品,你们打赌的时候,周夏能如此镇定从容?方雪会不出来阻拦?更何况,经过我亲自鉴定,刚刚这幅画,确实是八大山人朱耷早期的作品无误,其珍贵程度,丝毫不比他的其他作品,来得差。也只有八大山人这样的天才,才能在初稿的时候,就能营造出这样感人的气势来。” 楚江天被劈头盖脸训了一番,最后还是嘀咕着说没看懂。 “没看懂不要紧,以后不要乱讲就好了。要不是拉下脸皮来跟他说好话,你还得钻桌子,你说,丢人不!”陈建很自然地把功劳揽自己身上,至于画什么的,他干脆不解释这个,这尼玛比对牛弹琴还要苦逼得多。 平头男连连点头,他也在心中暗自庆幸,当然,他嘴巴是闲不住的,也对陈健说,“陈建,你这情敌特别强大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建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还是该让他钻桌子好了。 且不说他们一伙人如何闹腾,周夏和方雪出了酒楼,方雪就对他说,“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你了!” 周夏呵呵笑着说,“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是他们自己硬找上门来的。无非就是看我站你身边,太没特点。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好事一件,打打脸,让他们认识到不可以貌取人,不管是对他们,还的对我们自己,都是一个很好的jǐng示。而且,这样的活动,也算是对我这件拍品,一次不大不小的宣传。” 方雪知道他在瞎扯,只说,“谢谢啦!” 周夏回答说,“我这陈建倒还真是个人才,比他那几个狐朋狗友,高明了太多。我本来还指望着,他也说这画是假的呢!可惜他不上当,没办法让他当众出糗,不敢当这谢字呀!” 联想到他们之前的样子,方雪就不由得轻笑起来,“看不出来,周夏你还真坏呢!” 周夏乐呵呵地说,“这还真不赖我……” 两人说笑着,往东海大学而去。这时候消息还没传开出去,周夏还真不担心,他和方雪会被人抢劫。 方雪轻车熟路,带着周夏轻松穿越地形,直奔朱教授家中去。 朱秀芳现在的住所,是东海大学的教师公寓。东海大学里面,能到教授级别的,待遇都相当不错。还是电梯房,三房一厅,地方也蛮宽敞的。 周夏也在心底琢磨着,像这样的一套房子,如果是商品房的话,最起码,也得在两百五十万左右。他现在虽然有点小钱,但要想在东海市买房,那还是差了点,短时间之内,他也不打算买房,有那租来的房子,还可以对付个好几年时间。 方雪熟门熟路地,敲开了朱秀芳家的门。 见是方雪,朱秀芳脸上也有了光彩,慈祥地笑着对她讲,“是小雪啊,快进来,还没吃饭吧!” 方雪连忙说明来意,“朱教授,我们吃过饭啦!我们这次过来,是想请你老人家帮我们鉴定一件东西。这是我本科时候的同学周夏,东西就是他的。” 周夏也连忙问好说,“朱教授您好,以前您给我们上过课的时候,那时候还不懂事,没能认真听,现在又来向你请教,希望朱教授别见怪!” 朱秀芳笑着说,“哪里,你能来找我,我就很开心,别站在门外说话了,快进来吧!” 屋子里又传来朱秀芳老伴的声音,问她是谁来了。 朱秀芳说是小雪,她老伴也很开心地样子,还没见到人,就说欢迎她。 周夏寻思着,方雪在他们家,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 进屋之后,周夏随意打量了一下,他们家的装修风格很有特sè,家具不多,但都很古典素雅,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作品,但周夏只是扫了一扫,就判断出来,水准很高,极有可能是出自朱秀芳和她丈夫的手笔。像他们这样做鉴定的,一般而言,自身的修炼水平也是相当高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更深入地去理解那些名家大师的作品。 周夏自己,限于出身原因,条件不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他也在尽量往这方面去努力。 朱秀芳并没有直接就让周夏把画打开来看。 方雪也是寻思着,给她们一个惊喜,也就先没提这头,准备和她闲话几句再看情况。 朱秀芳对方雪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也就不多和她说那些客套话,只关心地问起周夏现在的状况,在哪里工作之类的问题。 周夏也就回答说,“我毕业后去了拍卖公司做鉴定,接触的东西多了,就越发明白,朱教授之前让我们打下的基础,以及教给我们的那些鉴定方法和技巧,在实际应用中,是多么的重要,同时,我也在实践中,学到了不少在学校里面学不到的东西。” 朱秀芳呵呵笑着说,“周夏你倒是蛮会讲话的呀,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你可没现在这样活泼。看来是出去社会之后,成长了太多,这让我们做老师的,感到无比的欣慰。学校里教的那点东西,能给你带来些许的帮助,我就觉得很不错了。” 周夏就说,“朱教授教给我们的知识用处大着呢!这不,我前不久,就利用这些知识,结合这段时间的工作经验,在古玩市场上,买到一幅画,我自我感觉,觉得还不错的样子。然后就想着,拿过来,麻烦朱教授给帮忙,做个鉴定。” 朱秀芳道,“现在外面的古玩市场,混乱得很,出手的时候,最好小心谨慎一些才行。这幅画,小雪你也看过了吧!” 方雪被点名,马上也就回答说,“嗯嗯,周夏给我看过了,我也觉得很有意思,但是还是拿不太准。所以,才建议周夏,带来麻烦朱教授的。” 朱秀芳闻言呵呵笑道,“哟,还有小雪你也拿不准的东西呀!” 方雪撒娇道,“人家也不过才刚入行,拿不准的东西多了去,老师可不许笑话人家。” 旁边周夏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他何曾见过方雪有这样的时候,单凭这个,周夏就觉得,这一趟来得值了。这女人哪!还真是搞不清楚,她们到底有几张面孔,但无疑,没一种姿态,都很能撩起男人心底的火。 朱秀芳就说,“小雪都拿不准的东西,我也得好好瞧瞧才行,就是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吧!” 周夏点头称,这时候,朱秀芳的老伴也从厨房里过来。 当下,大家也顾不上看画,方雪也帮着他们做介绍。 周夏也才知道,朱秀芳的老伴姓方,叫方如建,也是东海大学的教授,不过是文学系的。这个周夏以前倒是不清楚,不过看方雪和他们家关系蛮不错的样子,还肯为朱秀芳借画,周夏就觉得,这方如建, 是不是和方雪又那么点关系,都是姓方的嘛!周夏不联想才怪了。 不过他们没说,周夏也就没有去深究。 方如建和朱秀芳年龄差不多,都是年过花甲的岁数,头上早都遍布白发。但两人的jīng神气,看着都相当好,算是养生有道的。 方如建和他们聊了几句,然后朱秀芳就说看画。 周夏也就恭敬地请她帮忙做下鉴定,他倒是很镇定,旁边的方雪可就有些紧张了,不时拿眼光在他和朱秀芳之间飘来飘去的。 朱秀芳戴上手套,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画来。 还没等她展开的时候,方雪就忍不住叫了个暂停,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但这会,里面却多了几丝柔情,“朱教授,等下千万不要太激动。” 朱秀芳有些不解,方如建脑子倒是转得快,笑着对她说,“小雪帮你找来的画,肯定不一般啦!不管怎样,保持你的平常心就好。” 方雪其实是害怕她太过激动,要出点啥问题,那可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好在有她这样事先一提醒,虽然惊喜的程度可能会稍微少了那么一点,但绝对不会因此出事故。 朱秀芳按捺住心情,将这幅画给展了开来。 画还没完全展开,朱秀芳的眼神就变了,原本还很平静的,这会,忽地就变得激烈,兴奋起来。 方如建也在密切关注着的,同样的,他的眼神也变得和朱秀芳一样,要知道,这可是他老伴朱秀芳念念叨叨了好几天的东西,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 只有方雪有些担心,完全没有了惊喜,只小心翼翼地问,“朱教授,你们没事吧!” 到底是见过世面,经历丰富的人,朱秀芳和方如建两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在两个小辈面前,总不能丢了脸面不是。 朱秀芳也很心平气和地,将整幅画给完全展开来。 然后才转身问周夏,“周夏,你说这幅画,是你自己淘来的?” 周夏点头回答道,“是的!” “你是不是将它送上天地拍卖公司的秋季拍卖会了,我看他们在中国古代书画的专场上,首推的重器就是这幅画。”朱秀芳又连忙问道。 周夏心底寻思着,看看,这见识,到底和平头男有着天壤之别,那家伙是先怀疑周夏进而怀疑这东西是假的。朱秀芳却是一开始就假定了,就是周夏将其送上秋拍上的。 这不仅是见识的问题,还有信任度上的差别。 朱秀芳可不认为,她非常信任的方雪,会拿一副仿品来哄她开心。而且周夏,看上去,也是挺老实的模样。他那张大众脸,这时候,再度立功了。 周夏点头说是的。 “那你怎么还从拍卖公司拿出来了,肯定是小雪要求你这样做的对不对,麻烦人家!”朱秀芳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想到了关节所在。 周夏忙回答道,“一点也不麻烦,小雪也是看朱教授你对这幅画很在意,所以,想给朱教授一个惊喜。正巧这幅画,我买来的当天,就让方雪帮着,做了下鉴定的。不过我们那时候还没来得及,鉴定出完整的结果。天地拍卖公司那边得到消息,就让我把画给他们送过去,帮着做鉴定。我本来就是天地拍卖公司做事的,他们几个行家鉴定之后,就给送上秋拍了。现在拿出来,也很容易,我跟柳经理说了一声就行的。” 听了他的解释,朱秀芳和方如建也才放心下来,表扬了她几句后,但最后还是不忘责备方雪两句,“以后不许做这样的事情了,为了我们,害人家周夏为此担了不小的责任。” 方雪很乖巧地点头,说下次不会了。 她心底也明镜似的清楚,两位老人家的心意。 周夏这时候站出来替方雪说好话,“朱教授你们也别怪小雪啦!她也是一片好意,对我来说,这也不算什么麻烦事情。其实哪!我早就想找机会,回来拜访朱教授你们,顺便欣赏一下你们珍藏的八大山人的作品,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小雪这次找我,正好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份幸运,能够一睹八大山人其他真品。” 朱秀芳笑道,“周夏你太客气啦!八大山人的作品,我们的确是收藏了好些。小雪,这又你是泄的秘吧!老方,你等下先带周夏他们去书房,周夏有心学习,我们可得成全他才是,你把所有的,八大山人的作品,都拿出来。让他和小雪都仔细鉴定鉴定,到时候我可得考察一下,他们两人的水平进步了没有。我先仔细鉴赏一下这幅画,你们先别来打扰。” 周夏忙谢过她,虽然对他来说,这也是一个相当大难度的考验。但周夏觉得,这样的考验来得越多越好。 无辜中枪的方雪也乐得跟周夏一块去,她也是知道的,朱秀芳夫妇俩人收藏的八大山人作品,不可能全部是真品,要不然,那价值得多高才行啊。 当然,能够入了朱秀芳教授法眼的仿品,也都不是什么泛泛之物,得打起jīng神来想,以高考以及考研的jīng神,全身心投入去应对才行。 方如建笑着说好,他自然最清楚老伴朱秀芳的心思,对于考验学生这样的事情,他也经常在干。 这倒不是说他们心眼不好,存心让学生们难堪。 绝对没那意思,这样的考验,一则是检验学生的真实水平究竟如何。二来,通过这样的检验,也能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学到更多的东西。 相信以周夏和方雪的聪明程度,不难理解他们的苦心。 当下,方如建也就带着周夏和方雪两人去书房,把大厅留给朱秀芳自己。 方如建和她曾经就这幅画交换过意见,除了它的真假外,他们甚至还讨论过,要不要,又该从哪里筹钱,去秋拍上,竞拍下这幅画来。 当然,前提是,在看过实物后,确定这幅画如宣传里,所极力渲染的那样。是1644年,大明王朝灭亡的时候,悲情愤懑的八大山人朱耷的亲笔所做。 对天地拍卖公司,他们两人其实是并不怎么信任的。 拍卖公司嘛!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盈利,这宣传,也是怎么夸张,怎么煽情怎么来。有没有事实根据,是否脱离现实,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甚至,有的拍卖公司,连吕四娘,这样的虚构人物,都能拿来做宣传。 要他们这样的老行家,相信拍卖公司的节cāo,那还真是难了点。 把几个人打发走之后,朱秀芳心中的惊喜之情还是有的。她也很感动,方雪这孩子虽然面冷,但心热,能有这番心思,她已经很开心了。 但这时候,她必须收拾好心情,给这幅画做鉴定来。 这也是她所面临的,一个重要时刻。 要是真如拍卖公司所宣传的那样,这幅画作于公元1644年,属于八大山人朱耷的早期作品,那他们的估价千万,就还算是保守的。要知道,八大山人早期作品,也就是三四十岁之前的作品,流传都极少,传世也不过那么三四幅。这幅画,又尤其号称他青少年时候的作品,那就更为珍惜难得,对于研究八大山人朱耷的心路历程,艺术风格转变等等,都有着相当重要的价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墨荷 方如建带着周夏和方雪两人去了书房,在这里,收藏着很多八大山人的作品。 看方如建把他们珍藏的作品拿出来,方雪也对周夏说,“说来我还是沾你的光,才能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八大山人作品呢!朱教授他们真是偏心。” 周夏只笑笑,方如建在旁边笑道,“都给小雪你看完就不登门了。” “哪有,我今天不就来了吗?”方雪嘀咕道。 说话的功夫,方如建就将他们所收藏的,署名为八大山人的作品,全部拿了出来。 周夏一直有仔细关注他,特意留心数了数,一共竟然有十幅作品。 以现在八大山人作品的价格,如果这几幅作品都是真品的话,那这价值,直接就破亿。 但是,刚刚朱秀芳也说了,这些作品,是对他们的一个考验,这其中,自然就有真品和仿品了。 当下,周夏和方雪也不多说,直接看画。 周夏这时候,抱着更多的,还是欣赏的态度。 即便朱秀芳也有考验他真实水平的意思。 至于方雪,她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就有鉴赏过,现在只需要鉴定出没见过的几幅就行,这工作量,可要比周夏轻松得多。 这个时候,方雪自然也不会帮他作弊,周夏也根本没提这茬,他有考古鉴定系统在手,任你仿得再怎么像,也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当然,这些,方雪他们是不知道的。 方如建看周夏倒是很轻松,没什么压力,甚至还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就在心底琢磨着,周夏买来这《杜鹃啼血图》,可能还真是八大山人真品。只是,他这会没功夫出去看,从天地拍卖公司放出风声来,朱秀芳就对此渴望不已。事实上。她对任何八大山人的作品,都有着相当浓厚的兴致,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巴不得将所有的八大山人作品,都收藏起来。 方如建对自己家里收藏的这十件八大山人的作品。也是相当有信心的。 他虽然不是专业科班出身。但跟着主修书画书法作品鉴定的朱秀芳这么多年,别的不说,光耳濡目染,这身鉴定的本领。超乎常人的眼力,就练了出来。 按照一般套路而言,比起周夏这样初出茅庐小伙子,那是强了太多。 方如建自然知道,想要最jīng准地鉴定出这几幅作品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对不是专业从事书画鉴定的周夏来说。 在闲聊中,他也得知,周夏的主攻方向是瓷器玉器杂项,中国书画书法作品,说入门还真有些勉强。 方如建也就很好奇,以周夏这样半吊子的水准,怎么就能捡到那么的漏,买到八大山人朱耷最早期的作品。 除了说他运气好好之外!似乎找不到更为合理的解释。 方如建本着帮朱秀芳考察弟子的态度。认真观察起周夏的鉴定情况来。 周夏最先鉴定的一幅画,就让方如建在心底乐得不行。方如建是最清楚的,这幅画的鉴定难度,还真是不一般的难。 但是,方如建也惊讶发现。周夏这人进入状态特别快,拿到画之后,马上就开始做起了鉴定。而他的方法也比较特别一点,大概和他鉴定瓷器玉器差不多。先从纸墨的年代下功夫。 方如建不由得点头,在心底暗自称好。他得承认。这是个笨办法,但对周夏这样不是专jīng于书画方面,但又有相当鉴定基础的人来说,这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 最起码,周夏这鉴定的态度相当端正,比那些稍微有点成绩,就狂妄自大的年轻人,让人看得顺眼得多。 再有,周夏一套装备准备得也相当周全,从他拿着高倍放大镜,不仅仔细观察那些有墨迹的地方,甚至,连留白的地方,他都没放过。 方如建看得出来,周夏这是想鉴定,是不是印刷复制品。 印刷复制品,方如建朱秀芳他们一般不会收藏,有降低他们收藏品味的嫌疑。但方如建并不生气,反而有些欣慰,周夏能用这样端正的态度来对待鉴定的作品,说明他的确是用心在做鉴定。 至于方雪,方如建太熟悉了,她也是按照老套路,按部就班地进行鉴定,他也就没怎么去关注她。 方如建非常想要看到最后的鉴定结果,也就是这幅《墨荷图》,究竟会被周夏鉴定真品还是仿品。 这幅作品,此前就曾难倒过方雪,不知道,周夏的表现会是怎样的,方如建拭目以待。 周夏初见这幅画,就觉得有些眼熟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但是,他并没有多想,他感觉,还是用事实来说话比较好。 在给这幅画做纸墨年代鉴定的时候,细心的周夏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这《墨荷图》幅画,并不是原装原裱的。 但是,也不是新近几年裱的,根据纸张的痕迹,和装裱的手法,周夏判断,这幅画最后的装裱时间,应该是在清末民初的时候。 八大山人这样的作品,一旦重新装裱过的话,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可做。 周夏也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原画的纸墨本身,还是到代的。 这也就是说,这幅画,极有可能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只是,周夏又仔细观察,发现,这幅画的荷叶几处,似乎有添抹的痕迹,因为这些墨的sè调,和其他大部分的墨相比,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别。 为了做出最为准确的鉴定,周夏又特意,从多角度,不同的光线情况下,做了最为细致的观察。发现,果真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这幅画,又后人添加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 周夏顿时觉得有些迷惑。 谁干的这事!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周夏搞不太懂。 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上面做手脚呢! 周夏脑子急速思考,他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误打误撞,让他回忆起,这幅画为什么会觉得眼熟的原因所在。 这也得托考古鉴定系统带给他的隐藏福利,记忆力大幅提升带来的好处,让他想起,他是在网上见过这八大山人的作品的。 但是,这幅画的原作,是珍藏于八大山人纪念馆中的。 只是,周夏没有去过八大山人纪念馆,没有亲眼见过那幅画。 他只好回忆起在网上看过的照片的大致细节。 和眼前这幅画,倒是大同小异,也都有八大山人朱耷作品的那种简朴豪放,孤傲雄奇。 周夏随即又自嘲道,既然是仿品的话,那这些细节,自然做得也会很到位,看起来一模一样也不稀奇。 虽然没有见到过八大山人纪念馆的真品,但对周夏的鉴定工作来说,并不构成特别大的影响。对他来说,纪念馆的藏品,也不见得都是真的。专家也有走眼的时候,有时候,也会用高仿品来替代。 周夏又从其他方面下功夫,找破绽。 虽然这幅画又后人添加的痕迹,但也不能因此就否认,说这幅画就是仿品。 书画作品作假,手法可谓是相当丰富多彩。 有些时候,造假高手就是在残画上做文章。或者,干脆就是把一幅画分成两半,再补全其他部分。这样子一半真一半假的作品,流传下来的,还真不少见。你要说他是假的吧,又有真东西在里面,要说是真东西吧,又有假的在。 造假者是为了获取最大利益,一幅画当成两幅来卖。但对于书画作品本身来说,就是相当巨大的损害了。 周夏也在考虑着这样的可能xìng,这幅画,是不是一半真,一半假呢!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周夏仔仔细细地观察过了,也并没有见到,这幅画有被分成两半的痕迹。 造假高手再怎么高明,总归是会露出一些痕迹来的。 而且,以周夏并不算特别有天赋的艺术细胞来做鉴定,这幅画,和八大山人朱耷的风格,完全吻合。 可他还是面临先前那个问题,这和八大山人纪念馆里两幅一模一样的画,究竟谁是真,谁是假? 或者,两幅都是假的。 或者,还有另外的可能,两幅画,都是真的。 周夏在心底琢磨着这样的可能xìng。 其实也是存在的。 周夏考虑的是,以方如建和朱秀芳的鉴定水平,以及眼光,寻常的仿品,肯定是入不得他们眼睛的。 周夏也就在考虑,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有所疏漏。 这时候,周夏还不太想通过系统来做鉴定,他隐约觉得,他有突破的可能xìng。但是,有好像没能抓住。 低头苦思,不得其果。 周夏就打算暂时先放上一放,反正这里有十幅画,说不定,就能灵光一闪,让他找出些端倪来。 于是,周夏干脆就抬起头来,先瞧瞧方雪那边的鉴定情况如何。 他发现,方雪的脸sè也很凝重,似乎她所鉴定的作品,难度也颇为不小。虽然说,一幅作品,是真是假,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但做书画鉴定,是门极其严谨慎重的学问,不能当成儿戏来对待。 方如建看周夏愁眉不展的样子,心底还是寻思着,这对他这个初入门的人来说,是不是难度太高了点。 他刚这样想,然后,就看见周夏脸上,展露出了极其灿烂的笑容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幅真品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两幅真品 周夏确实想到些东西。 他也是看方雪鉴定的那幅画,并没有装裱,显得比较薄。尤其和他正在鉴定这幅经过装裱的画,对比起来,两者厚薄不一样。 对呀! 这就是刚刚被他差点忽略的地方。 用来作画的画纸,厚薄不一样。 周夏再低头,仔细观察,发现确实如此。 这幅《墨荷图》所用的宣纸,比其他的画,要显得单薄许多。 这样的情况下,周夏自然而然就联想到古玩收藏行内过去常用的手法。 将一幅画,变成两幅画。 这并不难理解。 如果当初画家作画的时候,用的两三层的夹宣,那就完全有可能。 一般,大家形容一位大师级画家水平高,或者是书法家书法好,大家都爱讲笔力直透纸背。 用的是夹宣的话,绘画技术高的大师,比如八大山人这样的。夹宣的两三层宣纸,都能被沁透。周夏他们后来做鉴定时候,一般,也都会仔细观察,笔墨的沁入纸张的程度,如果是年代久远的,一般都会渗入纸张中。而新近作画的,大都不会渗入得那么深。 这样的,画在夹宣上的书画书法作品。 碰上技艺高超,分揭水平高的高手,完全能够将其分揭为两幅。 民国时期,这样的高手就很多。 再联想到这幅画的装裱时间,周夏心中已经有了明悟。 这幅画,应该是真的。 八大山人纪念馆的那幅,也应该是真的。 两幅画,都是出自同一幅夹宣画,被人分揭成两幅,以此牟利。 周夏眼前看到的这幅画,应该是里层,而八大山人纪念馆的那幅画,则应该是面层。 因为里层即便笔力再怎么高超,由于纸质透度的原因,分揭开来,肯定和表面的那层,有一定的差异。 笔墨未能浸透的地方,颜sè肯定会淡些。这也是周夏之前所注意观察到的地方,这幅画的墨,有些许地方,是后面添加上去的。 一般情况而言,这些地方,分揭的高手都是不会去画蛇添足,但如果影响到整幅画的效果时,他们还是会做些手脚的 。 由此,这幅画的鉴定,周夏也算是完成。 他认定,这幅画的确是真品。 最后,他也清楚考古鉴定系统来,做最后的结论。 这时候,他也很好奇,对这样一幅画,系统会作何判断。 “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700年。” 系统给出这样的鉴定结果,并没有出乎周夏的预料。 这说明,系统还是认定,这幅画的最初创作时间,虽然后面有分揭修补之类的事情,但并不能因此而否定它的价值。 只是这样子一分为二的技术,还真是神奇得很。 周夏就在琢磨着,这不是等于平白多出一幅真品来。当然,这样的事情,也对原画有要求,那就是,必须是在两层或者三层的夹宣上作画的,技术再高一点,一幅真品,别说变成两幅真品,即便变成三幅真品也是有可能的。 周夏自己是没那本领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做鉴赏。 一幅画,如果能保持原始状态自然是最好,可眼下,既然已经被分开来,周夏也要承认它的价值所在。 朱秀芳和方如建他们都是书画鉴定的高手,对这其中的来由,所蕴含价值之类的,想必也都清楚明白得很。 鉴定完这幅画之后,周夏便将这幅画先收起来,书房的地方有限,不可能一幅幅画都摊开来。 方如建看他有了鉴定结果,当下也就好奇地问,“周夏,你怎么看这幅画啊!” 周夏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先看了方雪那边两眼,他也发现,方雪的鉴定速度也不慢,她手头那幅画,也宣告鉴定完毕。 方如建在笑着说,“你说小雪啊,她之前就见过这幅画,想必,她也很想知道,你做出的鉴定结果是怎样的。小雪,你说是不是啊?” 方雪微微笑着回应说,“可不是嘛!当初我就在这幅画我就没看得太真切。周夏你眼力不错,肯定不会像我一样。” 周夏笑着说,“小雪你太高看我了,我对书画鉴定并不擅长,更多时候,都是凭感觉在瞎蒙。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你们不要见笑才好。” 方雪笑着说不会的,方如建也很期待,周夏的鉴定到底是怎样的。 周夏也就直言道,“这幅《墨荷图》,我觉得是八大山人的真品无疑。” 方雪就问他,“周夏你这么肯定呀!据我所知,在八大山人纪念馆,也有同样的一幅《墨荷图》。” 周夏显得很有自信,微笑着回答说,“我也有所耳闻,但没能亲自去八大山人纪念馆一探究竟,对那幅画的真假,也无从知晓。我只说眼前这幅画,我仔仔细细看过了,尽管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但的的确确,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迹无疑。” 看他说得这么肯定,存心替忙不过来的老伴朱秀芳考察他的方如建就插嘴说,“八大山人纪念馆的那幅《墨荷图》,我和秀芳,还有小雪她们都亲自去看过的,大家一致认定,那幅画确实是真品无误。眼前这幅……” 尽管方如建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也很明显,是要询问周夏,是不是还要坚持他的意见不动摇。 周夏心中有答案,自然不会被他给误导,很快就回答说,“我还是认定,这幅画是真品。” 方如建笑道,“那就有意思了,照你这样的说法,这两幅画都是真品啦!” “是的!”周夏点头,“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那幅画我虽然没看过,但方教授你们既然见过,并保证是真品,我也相信。” 方雪凑热闹说,“那怎么可能有两幅真品呀!” 周夏笑道,“想必你们都该清楚的,这幅《墨荷图》的原作,是画在夹宣上的。大概在民国的时候,这幅画被高手分揭开来,一幅画变成两幅画,还都是真品。这幅画的装裱,也应该是那时候装裱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掩饰一下被分揭开来的事实。毕竟,这幅画是分揭开来的,我判断是里层,笔墨不像面层那样清晰,还有补墨的地方。而且,这样的画,分揭开来,纸质就稍微要单薄些,重新装裱之后,能更好地瞒天过海,谋取更多的利益。” 方如建听完后,顿时鼓掌,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周夏的眼力果然不错,我本来还想误导你一下的。先前我还觉得,你买来那幅《杜鹃啼血图》,纯属运气好,现在我改变看法了。秀芳能有你和小雪这样的学生,是她的幸事。” 周夏忙回答说,“方教授太过奖了,我当时买那幅《杜鹃啼血图》,确实是在撞运气。朱教授那边还没鉴定出结果来,我自己也不敢完全肯定,就一定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方如建笑道,“依我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了!你们天地拍卖公司的一群老行家可不是吃素长大的,能让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做宣传的重器,肯定不是泛泛之物。” 方雪这时候则问周夏,“周夏,你真没去过八大山人纪念馆吗?” “是的,好像是在江西南昌呢!”周夏回答道。 “当初我就是因为去看过真品,所以才把这幅给鉴定错了。”方雪这时候到是很坦然,“你说的那几处地方,我也只当成是作伪的证据,倒是没往夹宣分揭这上面想。后面,还被朱教授好好数落了一阵呢!” 周夏就开了个玩笑,“看来见识得少,并不完全就是坏事呀!” 方雪微微笑,提醒他说,“接下来的几幅画中,有些真品就保存在八大山人博物馆里面。” 她说话的时候,周夏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心中则在琢磨着,方雪这算是使坏?还是好意提醒。 可惜,他从方雪的表情中,看不出太多的所以然来。要知道,她素来是以冷面著称的。 周夏再转眼看现在的主考官方如建,他似乎并不介意方雪这样的提醒。 在他看来,这样的提醒,对周夏来说,才是公平的。没有见过真迹,怎么能知道假的。周夏本身也不是书画鉴定专业的,没有足够的信息积累,如果能做出准确的鉴定结果。 当然,方雪要是存心给他添乱的的话,方如建也不会多管,反而乐见其成。 但刚刚从周夏的态度就看得出来,周夏这人意志比较坚定,不太容易受人影响。刚刚,他们都说了八大山人纪念馆的地方有真品,周夏还是坚持己见,由此可见一斑。 “那我就继续了!”周夏的任务比较紧,一共十幅画,他这才刚起了个头。 方雪和方如建都说好,方雪倒是轻松得很,这几幅画中,也就只有两幅画她之前没有鉴赏过。 当然,这个时候,方如建是不会提前公布结果的,免得影响周夏的判断。 周夏埋头做鉴定的时候,方雪可以轻松上阵,将最后一幅画仔细鉴定,还能细心琢磨琢磨。 周夏现在面前的是,也是落款为八大山人的一幅画,《孤松图》。 这幅画就比较有名了,周夏能记得这幅画,也是因为,一家拍卖行,曾经拍过这样一幅画。而且,和这幅画一模一样的真品,还在八大山人纪念馆里。 当初为这事情,业内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周夏在查找八大山人作品相关记录的时候,就有看到相关报道,尽管是几年前的事情。 但个中真假,谁也说不清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到实物的。光以图片论真假,放嘴炮,其实没多少意义的,也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又是八大山人纪念馆!”周夏只是感叹。 周夏在心底暗自嘀咕着,为什么又说又呢! 于此同时,他也心中在琢磨着,朱秀芳家收藏的这幅画,是不是就是拍卖会上那幅。 如果真是拍卖会上拍卖的那幅画的话,以朱秀芳和方如建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来真假。他们拍下来的话,也肯定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是的话,那这幅画又当作何解。 这样纷杂的念头,在周夏脑海只待了片刻功夫,就像是条件反shè一样,不由得他不去思索。但很快,周夏就把这些乱糟糟的想法给逐出脑海去,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虚的。 这幅画究竟如何,还是得让它自己说话。 周夏所要做的,只是将这幅画给鉴定出真伪来就行。 他还是先从纸墨上下功夫。 这一来,周夏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端倪,证明这幅画,极有可能是仿品。 相比起之前的那幅八大山人真迹的《墨荷图》,这幅画的纸墨,并没有到明末清初的时候。用的虽然也是老宣纸,但和清初的纸墨,还是有相当差距的。 仅此一点,周夏其实就可以判定,这幅画属于仿品了。 但毫无疑问的是,仿作这幅画的高手,肯定是看过原画的,说不定还亲自收藏过,而且浸yin的时间很长,要不然,根本没办法临摹得如此完美。 周夏看这幅画上面,各种印章款识都和八大山人相符,甚至,连上面吴昌硕的题跋,也都俱全,而且十分神似。 作这幅画的人,肯定是高手!周夏敢肯定。 当然啦!说是神似,其实还是有些差距的。 周夏仔细鉴定过,也看出些不一样地方来。 这样的《孤松图》,是八大山人六十岁以后的作品,这时候,八大山人的风格已经成形,而且趋于稳定。 但这幅画的松树,和同一时期的松树,表现得并不一致。感觉树干有些枯,叶子也有些弱。细节方面,周夏也注意到,这幅画上的松树,用笔不是特别流畅,还有来回改墨的情况。倘若是八大山人的真迹,是不该出现这样的问题。 至于整幅画看上有些漂浮的,这个就属于周夏的主观了。 鉴于此前一副画的情况,周夏也仔细观察过这幅画,确认不会像之前的那幅《墨荷图》一样,属于夹宣分揭出来的作品。 至此,这幅画,周夏就基本可以断定,这幅画属于高仿品了。尽管有些仿得不到位的地方,但就整体水平而言,还是相当高的。要能临摹得和八大山人朱耷一样的水平,那就可以自创一派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造假大王 这样的一幅画,是仿品。 当是仿品,并不等于赝品。很多仿品,也是有相当价值的。 只是这幅画,它的真正价值何在?为什么朱秀芳他们会收藏它? 在没有弄清楚它来龙去脉的时候,周夏也无从得知。 在这之前,周夏依旧让系统帮忙做个鉴定,得出的结果是,“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968年。” 这个结果稍微有些出乎周夏的预料,他本来以为,可能是民国时期哪位大家的手笔,张大千就最爱干这事,他所临摹的各类名家作品,也都数不胜数。 周夏不由得在心底琢磨着,关键在于这1968年,这是一个相当特殊的时期。 正值红.卫.兵破四旧的时候,如果是那时候为了保护真正的作品,而临摹这样的作品出来代替,倒真是值得收藏。最起码,其目的最为纯正和光明正大,不是单纯为了盈利或者其他不单纯的目的而作。 至于这幅画是不是张大千在1968年的时候所做的,周夏也无从得知,他只知道,这幅画是仿品就行了。和他自己先前的鉴定结果一致就行。 方如建看他又鉴定完一幅,忙又上来问他鉴定结果如何。他先前也在寻思,这周夏在书画方面的鉴定水平还不错,这还是他没有专jīng于此,那他在瓷器杂项方面的造诣,不该更高才对。这让他不由得高看了周夏,并且,迫切想要知道,他的真实水平究竟如何。有这样的学生,做老师的都该感到骄傲的。 周夏也就有保留地回答说,“我看这幅画,并不像是八大山人的真迹。首先这纸墨不对,没到明末清初的时候。再者,这样的《孤松图》,表现出来的,应当是松的高洁,孤傲,和八大山人的xìng格最为吻合。但这幅画不仅在神韵上差了一些,在具体的细节处理上,也有些小瑕疵。印章款识,虽然和真品相差无二,但细看的话,还是能找出些差别来的。这吴昌硕的题跋,就显得有些小气。所以,我认为,它应当是近现代的仿品,但这仿品的水平还是相当高的。” 方如建颌首赞叹道,“要不是方雪也能证实,我倒是有些怀疑,周夏你是不是专门搞书画作品鉴定的。八大山人的书画鉴定,历来就不简单,市面上流传的真品极少。这幅画,也确实不是八大山人真迹。” 周夏谦虚地回答道,“我才刚入门,而且我猜,这幅画背后,一定有段故事,方教授能讲给我听听吗?我可不想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我记得同样的这幅画,曾经出现在拍卖场过,不知道是不是这幅画。” 方如建当即笑着回答说,“这幅画啊,确实是拍卖场上的那幅。不过当初拍下这幅画的,并不是我们。我们是后面才辗转得到这幅画的。这幅画,作者你可能不太认识。是原来的八大山人纪念馆馆长吴振邦,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复制了几乎是全部的八大山人的馆藏作品,然后把真品用殡仪馆的车送到八一**纪念馆藏起来。用这些复制的作品代替真品,放在馆内。红卫兵破四旧,闯入纪念馆,烧了不少的八大山人作品。这样一来,全部的真品都得以保存,而这幅原本代替真品的临品,也很幸运地没有被烧毁,后面从吴振邦手里流传了出来。” 周夏不由得感叹道,“是这样啊,吴老先生让人敬佩!不但八大山人的画临得相当不错,眼光也特别好。要不是他果敢坚决用仿品代替,我们就又损失了不少珍贵的文化遗产,留给后人无限的遗憾。” “是啊!要不然,红.卫.兵就把馆藏的真品当四旧破坏掉了。这样的一幅画,还是有相当的纪念意义的,所以,我们有机会得到它的时候,就把它给收藏起来。”方如建说,“收藏,并不一定,完全要收藏真迹。而且,大家都清楚的,就算是馆藏的作品,也不一定每件都是真迹,毕竟,真迹的数量还是相当有限的。只要有意义,有特别的价值就行,倒不一定非得用金钱来衡量。” 周夏点头称是,他这个时候,也没去问,这幅画价值多少之类,用多少钱收来的。前面一幅画《墨荷图》也是一样,那是朱秀芳他们自己的秘密。周夏自己能亲眼欣赏到,还能上手做鉴定,他就觉得很满意了。 像这样的一幅有故事,又有相当意义的画,确实是金钱所不能衡量的。 这样做鉴定,周夏也觉得相当有意思,他所能看到的,感觉到的,并不只是单纯的真品和仿品之分。 周夏又和方如建聊了会关于这幅画的点点滴滴,然后,他又满怀期望,去鉴赏后面一幅画。 这幅画方如建最清楚不过,这幅画的内容是花鸟,都相当有特sè,属于八大山人的典型特点,卓尔不群,立意新颖。 而且,这幅画,上面除了有八大山人的印章外,还有黄宾虹的题跋,而且是货真价实的,画坛巨匠黄宾虹的题跋。黄宾虹的作品,一度曾经被人低估,但是现在,随着大家水平的提高,认知程度的提升,还有就是市场风cháo的影响,黄宾虹的作品也越来越被人所接受。市面上所出现的,黄宾虹的赝品,也是层出不穷。 对黄宾虹作品有所了解的人,肯能很容易,就分辨出这幅画的题跋,确实是黄宾虹的亲笔题跋无疑。 也就是说,这幅画,经黄宾虹本人鉴定过。 一般而言,这样的画,基本都是真迹。 可惜让方如建有些小失望的是,周夏还真是刚入门的二把刀,对这最为明显的信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一开始做鉴定,还是只奔纸墨上去做文章。 这对他的鉴定结果有没有影响,方如建说不好,但他敢保证,这幅画的纸张,确实是老纸无疑。这也是一幅相当考验水平的画,方如建很是期待,周夏能有怎样jīng彩的表现。 周夏全神贯注,也没功夫去在意方如建的感受,他只按照他的套路,来做鉴定。 这幅画,纸墨都很到代。 但并不能说明,这幅画,就一定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迹。 就周夏自己而言,他是知道的,仿八大山人仿得最像的,最顶尖的高手有两个。一个自然就是张大千,这位大师,作伪的水平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样说吧,每当他收到一幅真品的话,他都要进行临摹,一则提高他自己的绘画水平,临摹,就是最好的学习,八大山人,石涛,董其昌,唐伯虎等明清书画家,是他最早期的临摹对象。 觉得临摹得很像的之后,张大千就会拿出全副本领,下出一堆的蛋出来。 张大千是收藏大家,手里的珍品画作相当多,他收藏到画之后又是秘而不宣,只要不把真品给流传出去。这样子,作伪起来,更加可以肆无忌惮。他作伪手法也多种多样,东拼西凑还算好的,完全臆造的,也占有相当的数量。 他临摹的这些画家的作品,也就称为他所下的这些蛋。 他手里有真迹可以参考,加上他自身的功底相当深厚,天赋也高,临摹出来的作品,也就是下出来的蛋,那水准自然不用说,相当地高。 外面的人没见过真迹,也就无从得知,张大千特意通过各种渠道,拍卖会啦,私人交流啦,所流出去的画,究竟是不是真品。他流出去的这些仿品,绝大多数时候,都会被当成是真品,因为真迹在张大千手里,别人可没他那样好的条件,参考对照来做鉴定。 而且,张大千做假画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他特别喜欢请当时的鉴定大家,也就是他的朋友至交好友之类的,给他所做的仿品题跋。叶恭绰,黄宾虹,于非庵等等,都为他题过相当多的作品。 除了要提防张大千之外,想要鉴定八大山人的作品,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人,就是八大山人的弟子,万个。 万个是八大山人70岁左右时收的弟子。他的作品从结构、样式、造型方面都与八大山人类似。但是,八大晚年的作品已经非常苍劲,作画使用的是羊毫秃笔。这种画法,没有深厚功力是画不出的。同时,八大山人晚年写了大量的书法作品,笔用中锋,线条非常结实,收锋严谨。万个的生卒年虽然不详,但肯定比八大年轻,他的功力没有几十年那么久,所以在一些落笔转折的地方,皴法及点染等笔墨上会有所忽视。 这些,都是鉴定八大山人朱耷作品的必备知识。 周夏自然牢牢记住心底。 眼前这幅作品,周夏从纸质的年代上找不到什么破绽。 如果是这两人的仿作的话,那也确实难以从这上面找到鉴定的方向。 万个就不用多说了,他生活的时代,就和八大山人差不多,所用的纸墨也都差不多,想要准确分辨,无疑比登天还难。 至于张大千,这位主可是造假的顶尖高手,非常有敬业jīng神,孜孜不倦地造了一辈子假。当然,张大千造假也是造全套的,并不是单纯临摹完毕就了事的。 张大千早年作假,基本都会搜寻一些旧纸,然后染上较淡褐黄sè。画好之后,又故意经过数次揭、裱,让画显得比较旧,有那种时代的气息。 由于张大千对染织行业相当了解,即便没有找到合适的旧纸,他也会另用一些溶液洗刷,最后刷上一层白芨水,自制“假纸”。他心思缜密,甚至可伪造纸面裂纹,造得和真迹相差无几,他手里有很多真品可以参考,这样做让人真的很难分辨出来。除此之外,他还会另用白干酒等去掉新印sè的油质,权充旧印,所用到的秘法,不胜枚举。 可以说,张大千作假作得,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些浸yīn书画一辈子的专家学者,都容易在张大千的伪作上打眼,更别提像周夏这样刚入行的小菜鸟了。董源的《溪岸图》,过去曾经闹得沸沸扬扬,就因为,大家争论的是,这幅画,究竟是不是张大千所造的。 眼下,在这幅画花鸟图的纸墨上,周夏并没能挑出什么毛病来。 如果这幅画是张大千所造的话,断然是不会在这些地方露出马脚来的。以周夏这点本领,如果不用系统做鉴定,根本就分辨不出真伪来。 最后,还是要看这幅花鸟图本身的艺术表现如何,才能做出最后的鉴定结果来。 这幅花鸟图,怎么说,给周夏的感觉,并不是特别好。 他感觉,这幅画缺少了八大山人那种神韵。 想要鉴定一幅画,就得弄清楚,画家当时是怎么想的,处于怎样的一种jīng神状态下。 众所周知的,八大山人朱耷一生颠沛流离,心怀故国,心中时常愤懑。他丰富的人生经历,饱经沧桑的心态,是仿作者无法模仿的。 即便是最顶尖的作伪者,张大千和万个,他们所做的仿八大山人作品,也不可能和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迹完全一模一样。 这样说起来,可能有些主观唯心,但事实确实如此。 这幅画吧! 周夏觉得,不管是用笔还是用墨,都有些飘的感觉,并不像是八大山人朱耷那种沉厚凝重的感觉。而且,这花鸟虽然和朱耷的作品形似,但其中的气韵,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幅花鸟图,其中这只作为承载jīng神主题的鸟,就少了那种遗世dú lì,孤高傲然的气势。 尤其是在仔细欣赏过八大山人的《杜鹃啼血图》,周夏对八大山人那种用笔墨,沁入人心灵,神乎其神的艺术感染力,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八大山人朱耷,一直被誉为东方的“梵高”。但周夏却觉得,八大山人朱耷,比梵高更高一层。最起码,八大山人朱耷的作品,周夏都能理解他其中所要表达的心境,那种傲然天地间,冷峻,冷逸的风格,也不是其他人所能模仿出来的。 至于这幅花鸟图的题跋,国画大师黄宾虹的题跋,周夏自然不会错过。 他虽然对黄宾虹并不算特别深入研究,但也看得出来,这题跋,的确是真的。 但张大千的伪作上,从来就少不了名人的题跋。 所以,周夏根本就不把这个题跋,当成是鉴定真伪的唯一标准。也不会像一些小白一样,看到有名人题跋,而且确认为真之后,就觉得这幅画肯定是真的。要知道,即便是收藏大家,也会有打眼的时候。当然,他们更多的时候,也会被人情所困扰,至交好友来找你帮忙,总不好不给面子,那就题一个呗。 他们抛不开面子,但给后人的鉴定,就带来相当大的困扰,这可能是他们当初所能料想到的。 经过这样一闹腾,周夏越发觉得,他有必要提高审美情趣和艺术鉴赏能力,这在法作品的鉴定中,实在太过重要了。即便大部分要靠天赋,但后天的努力,也是可以进行改变的。 至此,周夏基本可以断定,这幅画,应该就是张大千这位作伪大师所做的了。 至于结果正不正确,得让系统来做出判定。 系统很快就给出结论,“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936年。” 毫无疑问,这幅署名为八大山人的《花鸟图》,不可能是真迹,也不会是八大山人的弟子万个所做。其作者,可能xìng最大的,就要数造假专家张大千了。 做完这幅画的鉴定,周夏感觉jīng力消耗巨大。 张大千的造假的水平,确实能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只要多练习,提高自己的眼力和艺术鉴赏能力,还是能够分辨出真伪来的。 方如建看他又做完了鉴定,也过来验收结果。 周夏也没那么多jīng力绕弯子,也就直接给出结果说,“我仔细看过这幅画,纸墨都很到代的样子,从这方面,找不出什么特别的毛病来。但是,我又仔细欣赏过这幅画,总觉得,这幅画,还是少了些东西。不是形式上的东西,而是少了一些八大山人朱耷所特有的气韵。尤其是这只鸟,感觉jīng神有些萎靡,和八大山人丫丫电子书高傲dú lì的形象可不大符合。所以,我还是觉得,这幅画是仿品。但这幅画仿制的水平,比刚刚的《孤松图》,要高明出一个境界。” 方如建笑着提醒他,“周夏,你不觉得这上面黄宾虹的题跋,确实是真的吗?” 周夏则回答说,“题跋是真的,也不能说明这幅画就一定是真品不是?” “那你觉得这幅画,最有可能是谁作的。”方如建知道他还是会坚持己见的,但他还是要问个清楚。 周夏就说,“能有这份造假功力的,我能想到的,就只有张大千一个、其他人的话,想要作伪到这样的境地,还是差了些火候。” “我说周夏啊,你不学书画鉴定,真是浪费你的天赋了。怎么样,有没有意向报考这方面的研究生。”方如建哈哈笑道,他这也算是默认了,这幅作品,就是造假大王张大千的作品。 列表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也会失误 周夏道,“我倒是想啊,可惜抽不开身来。” 方如建就说,“你能有什么特别忙碌的事情?” 方雪这会也做完了鉴定,她在每幅画花的时间比周夏还要长,而且,她还可以再参考一下其他的画,再给出最后的结论来。 听得方如建这么说,方雪就替他回答说,“周夏现在天地拍卖公司职位很高,高级鉴定师,年薪百万,哪里来的时间念研究生。” “不错呀!这么年轻就是高级鉴定师了,难怪水平这样高。”方如建倒也有些惊讶,也就不再提这茬。要知道,像周夏这样年轻的高级鉴定师,那是少之又少。天地拍卖公司,肯定给他破格提拔了,现在行内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普通的鉴定师和高级鉴定师,其实就看各个公司自己怎么界定,当然,区别的话,最主要还是待遇问题。能有年薪百万,自然不会有啥报考研究生的念头,有这功夫,不如在市场上实践呢! 周夏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能有今天,完全算是沾了考古鉴定系统的光。 谦虚几句后,周夏也向方如建请教了一番,不敢怎么说,在八大山人作品的鉴定上,方如建绝对要比周夏强了太多。 方如建也就这幅张大千仿作的八大山人花鸟作品做出一些点评,让周夏感觉受益匪浅。 然后,周夏继续看画。 他心底也琢磨着,像这样。老是鉴定正确似乎也不是那么回事。 得!下面几幅画,干脆就不用系统来做鉴定好了。反正他也能从方如建和朱秀芳那里,得到正确的答案。 周夏打定这样的主意,也是想,摆脱一下对系统的依赖。他在前面几幅画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后面即便全部鉴定错误,也没什么,这毕竟,不是他的专长所在嘛! 这样子一想。周夏顿时感觉轻松得多了。 连带着,他做起鉴赏来,也觉得有些平常没有的意思来,带着更多的欣赏态度在里面。 这幅画,是一幅《荷池双鸟》。 周夏照旧还是先鉴定纸墨,很到代,最起码,周夏自己是挑不出来什么毛病的。遇上张大千这样的作假高手,他做旧的画纸。周夏基本也找不出什么端倪来,只能用系统来做鉴定。但是这会。周夏并不打算动用系统,也就默认为,这幅画的纸墨到代。 这会,他就更多地,以艺术的角度,来进行鉴赏。 画鸟,是八大山人的特长,他画的鸟,一般都不落俗套。特征鲜明。像周夏刚刚收获的杜鹃啼血图,上面的杜鹃,那种艺术感染力,就是无以伦比的。 这幅画上的两只鸟,虽然没有八大山人典型的那种白眼看人的特征,却也是非常有特点。 一只低头闭目养神,似乎做沉思状;一只倨傲望向远方。像是高瞻远瞩一般。 这其中,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周夏一时间,还没能弄得明白。但这和他平时。所见到的其他书画作品中,鸟的形象,已经有了相当的差别,不落俗套,正是八大山人的典型特征。 至于这荷花,也是八大山人平生爱画的东西。 荷花,自古以来,就象征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品质,很符合八大山人的品xìng。 这幅画的荷花也相当有特点,荷干很长,叶子则比较yīn柔,圆润。 整幅画的结构比较好,疏密聚散,都相当有分寸,让人感觉着,就相当自然,jīng妙。 这幅画的落款,属款是那种之八字作二点,周夏就清楚,这是八大山人晚年的落款。 这也就意味着,这样一幅作品,应当是八大山人晚年的成熟之作。 周夏细细琢磨着,这幅画,想要表达个什么意思来着,这荷花倒是好说。 这两只鸟,就让他有些琢磨不透,感觉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 他想了想,还是弄不明白。 最后,周夏就寻思着,也许他就是单纯地作画,没有夹杂后人所强加给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jīng神之类的呢! 不管怎样,周夏觉得,这幅画,还是相当有八大山人韵味的。 在笔法的细节处,也都处理得比较好,算是一气呵成的作品。 所以,他也就鉴定,这幅画为八大山人的真品之作。 当他把这样的鉴定结果告诉方如建的时候,方如建还是和之前一样,笑眯眯地问他,“周夏,你真确认这幅画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当然,我还能不相信方教授你们的收藏实力吗?”周夏之前已经对方如建这样老套的手法,有了足够的了解,他也懒得去改了。 如果他真的鉴定错误的话,说明,他在这上面,还有相当大的提升空间,潜力大大的有嘛! 方如建笑得更开心了,转头对方雪说,“小雪,这幅画你以前也是鉴定过的,要不要,给周夏交流一下。” 方雪微微笑了起来,点头说好,她还轻声问周夏,“你确定吗?” 周夏道,“以我的鉴赏力看来,这幅画,应该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方雪呵呵笑着说,“我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 那啥。 周夏一听她这话,顿时就明白过来,那这幅画,应该就不是八大山人的真迹了。 这神韵,气质啥的,说起来简单,但真正细细品味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都是从主观角度出发的,你感受得到东西,别人未必能感受得出来。而且,极有可能,是你自己自我催眠。折腾出来的幻觉。 当然,周夏也很配合地问道,“那后面,小雪你就不这样想啦!” 方雪点头道,“我后面也是听朱教授他们仔细分析过,然后才发现,这幅画,其实和八大山人的作品,有些细微的区别的。” 周夏就叫她说来听听。 方雪也就结合朱秀芳他们的分析,讲了一下。她现在对这幅画的理解。 她认为,这幅画虽然风格和八大山人的作品相似,但在具体细微的细节上,还是存在些不足的。比如,这荷叶的茎,作为支撑起荷叶荷花的基础,就显得有些弱,荷花也不是那么有jīng神。两只鸟的话,虽然个xìng造型和有特点。相顾无言,但是。还是少了点神韵。因为这个时候,属于八大山人作品的成熟事情,不管是对整体的布局,还是具体的细节,都有着炉火纯青的造诣。 总体而言,感觉,这幅画,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听她这样一说,周夏倒是有些明悟。 要真论在艺术鉴赏。审美情趣上,他还是差了这些专业从事法作品的人一些。他虽然也练过些书法,画过几幅画,但他的水平,实在不堪得很。 “那听小雪的意思,这幅画,应该是仿品了。我看这幅画还是老画纸。不是八大山人的真迹,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笔。”周夏谦虚地问道,他虽然有见过八大山人的真迹,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但这也只是流于表面,没个几年几十年岁月的沉淀,研究,想要彻底弄明白八大山人,还是一句虚话。 方雪倒是谦虚推脱起来,“还是让方教授来讲好了,我对八大山人的作品,了解得也不算特别深,见过的作品,也比较少,比不得方教授阅历丰富。” 周夏也就不去强迫于她,能停方如建,点评一阵,对他来说,也是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方如建也就笑着讲,“这幅《荷花双鸟图》,经过我们的仔细研究,详细考证,我们最后认定,这幅画,应该是八大山人的弟子,万个的作品。” “周夏你也无需沮丧,万个的作品,你不是从事书画鉴定这专业的,不熟悉也很正常。作为八大山人的弟子,万个的绘画功底和天赋,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比起八大山人朱耷这样的旷世奇才来,还是要差了很多。而且,八大山人一生坎坷的经历,对艺术孜孜不倦的追求,也是别人所无法比拟的。能做到形似,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方如建还宽慰周夏道,看周夏鉴定有误,方如建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这样子,才算正常嘛!就连神仙也会有失误,算无遗策神话里也没有,圣人也做不到,更何况是普通人呢! 周夏点头称是,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得到。 如果是万个的作品,他即便请出考古鉴定系统来,也不一定就能做到万无一失。因为,八大山人朱耷的弟子万个,和他自然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在八大山人在世的时候,万个作这样一幅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他自己不能准确识别出来,还是容易鉴定错误的。 方如建接着又说道,“万个,能作一笔石,而石之凹凸浅深曲直肥瘦无不毕俱。所写花鸟及题款,均神似八大。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出自《郑板桥集、榆园画志》。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万个的作品,也是相当有水准的。而作为八大山人的唯一弟子,万个肯定也得到八大山人朱耷的倾囊相授,各种技巧风格也都一脉相承。如果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是看得多一些的话,只怕,也是会把这样的一幅画,当成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方雪在旁边说道,“听方教授说道郑板桥,我倒是想起他对八大山人作品的评价来。” 周夏忙问,“郑板桥讲什么来着,我对这方面的了解还是太少,得多补补功课才行。” 方如建呵呵笑着说,“周夏能有这样谦虚的jīng神,将来的成就,肯定会更加不可估量。小雪你也就别卖关子了,这么经典的评论,说不定,周夏早就知道了呢!” 周夏很是汗颜,“我还真想不起来,小雪给我讲讲吧!” 方雪倒也镇定得很,先前周夏大出风头,难得有他鉴定失误的时候,也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她的心情自然也就很好。 当然,外表上,方雪还是一贯的清冷平静,用她平和的语调说道,“郑板桥在《板桥题画》中论道:‘八大山人名满天下,石涛名不出吾扬州,何哉?八大纯用减笔,而石涛微茸耳。’由此可见,郑板桥对八大山人的艺术成就,还是持相当的肯定态度的。” “此外,郑板桥还评价八大山人的画,说是,“横涂竖抹千千幅,墨点不多泪点多”。当然,这个,也不完全是赞美就是,郑板桥自己受八大山人的影响,并不算特别深。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八大山人的作品,有些后现代主义的特征,我们现代人,倒是很容易接受。但放在清代,郑板桥的那个时候,就难免有些无法完全理解的感觉了。” “所以,我觉得吧,八大山人的作品,确实相当有艺术价值,说他超越了时代,一点都不为过。他的画,可谓是艺术史的一个奇迹,也代表着,国画的最高水平。”方雪难得一见地,侃侃而谈。 周夏倒是涨了不少的见识,对方雪而言,她跟着朱秀芳他们研究八大山人作品,对他自然是推崇备至,这样的道理,周夏自己,确实是很难讲出道道来。他也就谦虚地说,“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方雪却有些涨红了脸,她也意识道,她刚刚的表现,似乎有些过了!不知道周夏会怎样看待自己呢!方雪心底也有些忑忑。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些幸灾乐祸,或者是好为人师。 周夏倒是没想那么多,又向他们请教,这万个的作品,和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迹,具体,该如何鉴定这样的问题。 周夏本来就是朱秀芳的学生,请教这些问题自然是很正常的。方如建作为朱秀芳的老伴,跟着浸yín研究八大山人的作品这么多年。不光理论储备异常丰富,光两人所争辩讨论的次数,就相当多。 这会,看周夏也有很多不懂的时候,尤其态度不错,这么谦虚好学,方如建自然不会藏着掖着,热情地将他们总结出来的经验,传授于他。 第一百一十九章 傻了 通过这种寓教于乐的方式,周夏的收获也不小。 接下来的几幅画,他就结合着方如建和方雪所讲解的,八大山人的作品细致特征,做出他自己的判断。 但是,由于没有是用考古鉴定系统帮忙,周夏的鉴定结果也不尽如人意。 随后的四幅画中,他只鉴定对了两幅。 另外两幅,他都鉴定错误了。 一幅是八大山人的早期作品,《传奇写真册》。 这幅画真的叫痕迹斑驳,让周夏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年代很到代,但周夏觉得,这幅画和八大山人的风格,还是有些明显差距的,因此,他判定为清中期的八大山人渀品。 但让他惊讶的是,方如建他们给出的答案,却说这幅画是八大早期的作品。 这早期是多早呢! 大概在八大山人四十岁以前都算早期的。 而且,方如建也说,八大山人早期作品,风格并不算特别成熟,其特点,和后面成熟时期的风格也有些差异。 倘若不是对八大山人有特别细致深入研究的,是很容易就鉴定失误的。 就是这幅画,清代道光的大收藏家法良都说这应该是渀品,但也是名家之作。那也是因为,法良也没见过八大山人早期的作品,所以也会判断失误。 方如建也叫他不要沮丧,并说他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但周夏有点是猜对了的在八大山人出名之后,他的作品,渀品就相当多。 方雪还给他普及知识,说是在嘉庆十九年(1814年)的时候,定香老人在八大画上题识曰:“公赝画满天下”。说明在乾嘉时期八大的假画已充斥市场。 现如今,这些假画流传下来,已是鱼目混珠,加之近人伪作的,数量更大。 能见到一件八大山人的真品已经算是相当不容易的。 周夏最后忍不住,放了个马后炮,让系统给做了个鉴定。 证明,确实如方如建所说的,这幅画创作于公元1662年,也就是八大山人三十六岁时候的作品。 这也让周夏对方如建和朱秀芳他们的鉴定水平叹为观止,果然是研究八大山人作品的专家,在这样的鉴定上,基本不会有什么失误的地 对一个艺术家而言,这样年龄的作品确实算是早期作品。 这样的早期作品,价值自然很珍贵,对于研究八大山人的艺术之旅,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 据方如建讲,据他们所了解到的信息,八大山人早期的作品,一共也就是那么四五幅。 方雪就说,现在不一样了,还得加上周夏刚刚买到手,不知道又会花落谁家的《杜鹃啼血图》。 经她提醒方如建这会,也去瞧瞧朱秀芳那边的鉴定做得如何,让他们两人自行交流。 除了最后的两幅画其他八幅画,方雪都是知道真实结果的。 她也乐得见到周夏鉴定失误,感觉和她当初犯错都差不多。 当然,周夏毕竟不是专业,方雪之前没有鉴定错误的,周夏也鉴定失误了。 就是这幅《鹭石图》,周夏把它当成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可事实却是,这幅画是老画没错但却是后人的渀作而且,并不是特别有名的比如万个和张大千的渀作。 周夏没能鉴定出来也不稀奇。 每个人对同样一幅画感觉都会不太一样。 这里面的学问很深,方雪自己尚且需要用心去体会更别说周夏这菜鸟了。 不过两人相谈倒是甚欢的。 这时候,方雪也不像在其他人面前,那种比较冰冷的xìng子,说到她高兴的事物时,她也会异常激动和兴奋,尤其是在周夏鉴定失误的时候。 周夏倒是毫不介意。 最后这番鉴定结果下来,八幅画,周夏鉴定错误了三幅。 这样的结果,周夏自己能接受,如果不是之前用了考古鉴定系统,他还会错得更多。 方雪之前在鉴定这些画的时候,成绩和他倒是差不多,两人这番,也堪堪算是打了个平手。 如果真是要分出个高下来的话,关键就在于对这最后两幅画的鉴定 周夏看到最后这两幅画的时候,不由得直咂舌。 这其中的一幅,姑且这样叫吧,是《山水画册》。 一共有四开。 四开,也就是四幅。 如果都是真品的话,那这价值,可就高了去,价值千万,只是最轻松不过的事情。真要出手的话,这样成套的作品,其价格又会往上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但是,当周夏看到这几幅画上面,张大千鉴藏印出现的时候。 本能地就觉得,这几幅画当中,肯定不可能全部都是真品。 像这样的画,落到造假大王张大千手里的话,以他的德xìng,不舀来下好几个蛋才怪。对这样几开的作品,他一般都会造出好几册来,能把真画夹在其中,就相当不错了。 事实上,周夏觉得,这几幅画当中,能有一幅画是八大山人真迹的,就该烧高香。 这倒不是他反应过度,方雪同样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谁要真相信张大不会作假的话,那就只能呵呵了。 没话说,做鉴定吧!周夏做鉴定的同时,方雪也在再度审视,看看她自己还有没有什么地方疏漏的,等最后方才舀出最后的结果来。 第一幅是《花石图》。 但凡经过张大千之手的渀品,想从纸墨上挑出毛病来·还真是不容易。因为张大千一辈子都孜孜不倦,jīng益求jīng地作假,一般不会在这上面,露出马脚来。 但周夏还是细心去做这方面的鉴定,以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这幅画在这方面,真的可以算是无可挑剔。 结果也就很明显,还是得考验他的艺术鉴赏力·和对八大山人的认知程度。 周夏细看,这幅画的落款也比较有意思,并不是常见的八大山人落款,而是一个“驴”字。 周夏经过刚刚方如建和方雪的一番恶补之后,也很清楚地知道,这样的落款,是八大山人在五十六七岁时候的作品。 这个时候,八大山人的作品风格特征是,用笔方折,力量外露。 而这幅花石图。 用笔方圆有道·刚柔并济,神气显得比较内敛,如果是八大山人真迹的话,也该是他六十岁之后,趋于成熟时期的风格才对。 这样子,题款与绘画风格不相符合的情况,让周夏心底不由得给它是不是真品,打了个折扣。 当然,要挑毛病,谁都会的。 即便周夏有些懵懂·对此了解也不深,也是能说出一二来的。 除开先前的原因外,其他方面也能鸡蛋里挑骨头·比如这花儿太过繁华,和八大山人的风格不符,要知道,他的作品,一向都是以极尽简约而著称的。还有这“驴”字的落款,不够阳刚大气等等。 林林种种,想了这么多,似乎就预示着·这幅画·当是渀品无疑了。 可与此同时,周夏也在心底琢磨着。 如果这幅画真是渀品的·那作者会是谁? 第一个嫌疑,自然是张大千了。 周夏便又琢磨着·张大千做这样一幅渀品的目的何在。 以张大千的鉴赏能力,难道会不知道,这样一幅画,题款和风格不想符合吗? 答案是否定的。 张大千对八大山人如此了解,断然不会犯下这样幼稚的错误。 而且,最重要的是,张大千对他的造假事业,也是特别敬业的。 如果这幅画是他亲自所画的话,那他肯定会改成八大山人的落款,这样子,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存在了。这幅画,也就更趋于完美,大家对它的怀疑,也会少了很多。 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也可以印证这点。 假如他收到手里的时候,这幅画并没有款识,让他自己添加的话,张大千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加上,八大山人的落款,而不是现在这样的“驴”字款。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幅画并不是张大千所做的。 而应该是,在张大千收来的时候,这幅画就是现在这样子了。 如果说是渀品的话,也应该是张大千之前的人渀作的。 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张大千能作假,别人怎么会做不的假。他们也许没有张大千那样高深的功力,但这造假,并不是功力高深才会做得。 这样一来,周夏想到的问题就更多了。 如果是张大千之前的人渀作的话,以这幅画本身的水平,最起码,也该是位名家大师。 这幅画和八大山人成熟时期的作品风格相似,要知道,这可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评价,也就寥寥数人,能渀到这样的境界。 所以,周夏就在想,这幅画,有没有可能真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迹。而张大千也看走眼了呢!或者,也不是张大千看走眼,而是,他将这幅画流传了出来。要是因此否定不是从张大千那里流传出来的话,那周夏今天,也见不到这样的一幅画了。 周夏越是琢磨,越觉得这幅画是真迹,可能xìng相当大。 前面也说了,如果是名家渀作的话,肯定会和张大千一样,尽量做到完美,而并非闹出题款于风格不相符合的低级错误来。 假如这幅画渀制得比较低劣的话,周夏倒是宁愿相信,有这样的可能。但这幅画本身的水平相当高,要真是犯下这样的错误。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幅画,原本并没有题款,后面才被人题款的。而且题款的人·还是个比较二的家伙,连八大山人在各时期的风格都不清楚。(貌似周夏自己之前也差不多) 想要鉴别真伪,关键还是在这题款上。 八大山人确实用过“驴”字的题款不假,那是他取法自元代大画家倪瓒,笔意萧疏。一般用于他五十六岁到五十八岁时候的作品。是他用以自嘲,宣泄内心郁结,悲伤情绪的一种方式。 周夏刚刚挑毛病的时候也很爽,可以贬得一文不值。 但这时候,真正细细品味的时候·又觉得,这落款,也是蛮有味道 最起码,以周夏自己的功底,是断然写不出这样的落款来的。 当然,你要说落款作假,那也是有可能的,张千渀作八大山人的作品,那幅画的落款不是以假乱真的 抛却前面几种可能xìng,周夏只在心底琢磨着有没有可能,这幅画,就真是八大山人的真迹呢! 可如果真是八大山人的真迹的话,还是得回到之前的老问题上来。 怎么解释,这幅画的题款,和画风不相符合的问题。 似乎,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周夏也觉得,渀作者犯二,才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这样的渀作,犯这种错误的其实并不少见。 可周夏心底,隐约还是觉着,这幅画有些蹊跷。 他盯着这幅画冥思苦想又想到另外一个可能xìng,这让他jīng神顿时为之一震。 众所周知,八大山人在六十岁以前时候的风格,比较方端刚建,后面才变得圆浑凝重的。 但是,这样的风格,并不是一触而就的。 这也需要一个过程,从量变到质变最后形成飞跃总是会有很多试验品的。说起来,其实和炼丹也差不多需要经过多次体验,丹还九转经历峰回路转,最后方能成就仙丹大道。 周夏越想,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xìng。 当下,他也把更多的jīng力,投注在画上的花和石头,而不是光盯着落款去看。 同时,他也在脑海中,快速回想,之前他所见过的八大山人的真迹,其中也包括他自己买来的那幅,以及刚刚被方如建和方雪他们提示为八大山人真迹的几幅画。 脑子里,周夏也按照着时间顺序,像放幻灯片一样,让它们在脑海中一一掠过。 他想以此,来细细体会八大山人风格的转变特征。 这一来,他收获也是相当大的,结合着刚刚从方如建和方雪那里所学到的东西,以及八大山人的生平经历,很自然地,就形成了很直观的印象。 说起来有些玄乎,但周夏却是清晰地感觉到,这幅画的神韵风格,和八大山人的其他作品,一脉相承,周夏也因此认定在,这就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这样的鉴定方法,其实并不算稀奇,就是从图像学方面进行鉴定,在西方国家,这样的鉴定方法就有的。 通常,这样的图像学分析鉴定方法,并不能作为最终的证据。 需要结合纸张,墨,题识,铃印,以及流传等等鉴定因素,做最为全面的考虑,最后才能得出真伪的判断。 可周夏这个刚入门的菜鸟,不用系统帮忙,就能自己做到这点,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 周夏打定主意,不管怎样,他都会将这幅画鉴定为八大山人的真迹。 他这样说服自己,其实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 比起朱秀芳教授,周夏还是更加信任考古鉴定系统,这会,也连带着,对他自己的判断力的自信。 虽然他这样的自信,让他鉴定错了三幅画,可好歹,还是鉴定对了好几幅不是? 周夏舀定主意后,马上就迫不及待地使用系统,对这幅画进行了鉴定。 系统这会也没鄙视他,依旧用冷冰冰的声音给出鉴定结果来,“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684年。” 周夏马上算了算,八大山人生于公元1626年,卒于约15年,公元1684年,正是八大山人五十八岁的时候。 这样的年代,无疑说明了,这幅画,确实是八大山人的真迹无疑。 这也让周夏觉得振奋不已,这说明,他之前的判断,是最正确的。 鉴定一幅画,确实得结合多方面的因素,通盘进行考虑。这逻辑推理,也是必须的。 当然,要是眼力和眼光好,对画家的认识深入骨髓的话,也许就用不着这样麻烦,单纯看画就行。 可周夏现在入行时间尚浅,根本达不到那样的境界,只能从多角度去权衡,再给出最后的结论来了。 他这番仔细思量,反复权衡,又呆呆地盯着画上的花和石头不发傻,花在这幅画上的时间,可就相当长了。 即便是个笨蛋,都会觉得有问题,更何况是冰雪聪明的方雪了。她觉得相当疑惑,等他终于把目光挪开来,方雪就忍不住问他,“周夏,你对这幅画有不一样的看法?” 周夏这才从他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回过神来,他心情好,看方雪明眸善睐,也是格外的舒心。 落在方雪眼里,周夏却是愣了愣这才问道,“我们这样讨论没问题吧!朱教授会不会说我们作弊。” 方雪听了之后,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夏你傻了啊!” 周夏摸了摸脑袋,他感觉,他自己这话没问题啊!怎么就变傻了。 方雪看他不明所以的样子,当下更乐了,对他解释说,“朱教授可不是那种迂腐的人,你这么聪明,难道没看出来,她说是考验我们,其实是想投桃报李。你费劲功夫,舀来珍贵的《杜鹃啼血图》,她就把收藏的八大山人作品都舀出来,给你欣赏,后面这两幅画,可是连我之前都没机会见到的呢!” 列表 第一百二十章 争辩 “朱教授真是宅心仁厚。”周夏不由得点头,承认她说得是。心底也琢磨,方雪对人情世故看得相当透彻嘛! 方雪看他确实有些呆呆,便又解释道,“何况,她考察我们的目的,也是为了我们能学到更多的东西,朱教授传授知识,从来不拘泥于形势,这点你也该是知道的。前面的那些作品,因为我已经知道结果,所以没有和他讨论,怕影响你的判断,所以才没和你讲。这幅画,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不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迹,所以才想和你讨论一下。” “那小雪你怎么看?”周夏便接嘴问道。 方雪奇怪道,“我先问你的呢!” 周夏大囧,看来刚刚确实有些飘飘然,有些不知所以了,倒是被她认为是傻了呆了,这下形象可就全毁了。 当下,他收拾心情,很快就回答说,“我觉得吧,这幅《花石图》,应该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方雪就更奇怪,她仔细盯着周夏看了好一阵,然后才问他,“周夏,你没问题吧!” 那啥! 周夏很是无语。 他当下就回答说,“我刚刚想问题,想得确实有些绕了,脑袋还没完全转过来。但是,这个结论是没问题的,我就是这样想的,这幅画,应该是八大山人的真迹无疑。” “怎么说?你不觉得,这幅画的题识,和画的风格特征。有着明显的不相符合吗?如果是八大山人的题识,我倒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是驴字款的话,这就比较难说了啊。”方雪倒是很老实,将她心中的疑惑给讲了出来。 她这样坦诚,周夏也就讲了他自己的逻辑。 “这幅画是张大千收藏过的吧!” 方雪点头,“上面有张大千的鉴藏印,我仔细看过,确实是他的手笔。但是。大家都知道的,张大千最擅长作伪,这幅画,说不定,就是张大千所做的呢!” 周夏笑道,“那你觉得张大千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吗?题识和风格不符,在张大千这样的大师手里。这样的可能xìng很小。” 方雪想了想,这才回答说,“应该不会,即便是作伪,张大千也追求完美。” “那就对了,这就能说明两个问题。”周夏说。 方雪晶莹的双眸注视着他。它倒是很期待,周夏能讲出东东什么来。 “其一,就是张大千也把这幅画当成是真品。” 方雪马上表示反对,“这不太可能呀!” 周夏笑道,“既然有张大千的鉴藏印章。怎么会不可能?” 方雪哼哼道,“张大千可是出了名的造假天王。反正,从他手里流出来东西,我们都要加倍小心才是。” “那你也不能否认,他手里就没流出真迹来。要不然的话,这几幅画,我们都不用看了,直接判断为假的就好了。”周夏道。 “就算你说得有理,那也不能说明这幅画,就一定是真品。题识和风格不相符合的问题还是存在的,即便有张大千认可,也是一样。”方雪直指问题的本质所在。 “这个我们一会再说。我们再讨论另外一个问题,既然不可能是张大千所做的,那也就可以说明,这幅画的落款,在张大千收藏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方雪点头,“这个倒是说得过去,但也有可能,张大千之后的人添加上去的。” “如果是之后的人的话,那得多二的人,才会题写这样的款。” 方雪辩解说,“现在是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我们掌握的知识比较全面,做起鉴定来也比较容易。可古时候的人不一样啊,他们能接触的信息量比较低,对八大山人各个时期的风格并不了解。为了给这幅画提高身价,弄巧成拙,题上这样的款,也不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八大山人的作品,很多都是没有题款的。” 周夏摇头道,“那也不会,如果张大千收藏的时候没有题款的话,张大千肯定会帮忙题上去的,要不然,这幅画的价格,就卖不上去了。” “那是之前的人作伪,题上去的也有可能呀!” “这个我不否认,但是,我觉得,明显题八大山人的款,要比题这驴字款,要来得有效果。”周夏延续他之前的思路。 “抛开别的不提,这幅画本身,还是相当有意境和水平的对不对?”这其中可能xìng很多,周夏也就不纠缠于此。 方雪点头,“这倒是,这幅画的整体风格,和八大山人六十岁以后的风格特征极其相似,都是沉稳浑圆,刚柔并济。但这个时候,应该是落八大山人的款。如果是大师级的画家,也是能临摹到这类似的境界的。” “我可不这样看。如果真是大师级的画家,那他也肯定不会犯下题识和风格不符的特征。” 方雪道,“那就是大师绘画之后,别人题款的,你不能否认这可能xìng。” 周夏跳开去,“你先前还说,没多少人能临摹到和八大山人一样的地步。” 方雪就坦然承认,“凡事总有例外,而且,我们鉴定的时候,也会有些主观因素在里面,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得看自己对某位画家的了解有多深,本身的审美天赋如何。” “我觉得,还是要看画的本身如何。如果是八大山人真迹,题款是后人做的,这样的可能xìng,也是相当大的对吧!” 方雪承认这点,“你觉得是真迹,是指这样的吗?” 周夏道,“我觉得,这题识也得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那我倒想要细细听听。”方雪一副翘首以待的样子。 周夏也就解释说,“我对八大山人的了解并不像你们那么深。想得也很简单,但我敢肯定,八大山人的风格转变,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实现的,这其中肯定有一个过程对吧!他不可能说是,今天很阳刚,明天就忽然变得成熟起来。这个风格转变的过程中,总是会有很多作品出现对不对。我认为,这幅花石图,就是八大山人风格转变的代表之作。” 方雪并不反对,“确实有这可能,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个推测,不能作为最确切的证据,我也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见。” 第一百二十一章 鱼和熊掌 在书画作品的鉴定中,类似不同意见的情况相当多,周夏和方雪两人进行学术姓讨论,倒也不会伤感情。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也就暂时搁置下来,等下询问朱秀芳和方如建的意见。 然后,周夏就继续做后面几开画的鉴定。 由于这几幅画,都进过张大千之手,所以,周夏也格外小心,并做好了全部是仿品的心理准备。 尽管周夏也努力,想要做到不受这样的情绪所影响,但是,张大千造假的形象在他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由不得他不去想。 这一来,他倒像是玩了一回大家来找茬的游戏。 剩下的三幅画,都被他挑出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病来。 张大千的仿作虽然很像,但终究不是没半点破绽的。 这样的画,出自张大千的手笔,价值自然是有的。但是,和原品真迹相比,还是要低上一些的。 张大千自己的画作,价值也不低,市面上流传的张大千的赝品也相当泛滥。 不敢怎样,这样的山水画册,周夏估量着,价值最起码不低于千万,尤其还有那幅八大山人的真迹在里面。 方雪对后面几幅画的看法,和周夏如出一辙。 但是,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其中的一幅画,也是题上有驴字款的。 这也成为方雪作证的关键。 她认为,另外这幅驴字款的《花鸟图》,风格就和题款比较相符,和先前那幅《花石图》有着明显的区别。 但是,这幅画在花鸟上,有明显少了八大山人那种神韵和张大千的手笔倒是非常相似,前面他们已经鉴定了很多张大千仿八大山人的作品对此也总结出一定的经验和规律出来。 方雪也就对周夏讲,“周夏你看看,这样一幅张大千的仿作,都知道把风格和题款弄得相符合更别说之前的那款了。” 周夏当然还撒坚持他自己的意见,“这正好说明了,先前的那幅《花石图》是真品,最起码,不是张大千的作品。” 得,两人还是谁也没办法说服谁。 周夏也说 “要是能弄到另外一套这样的《山水册》来,仔细对比的话,估计就能弄明白了。” 方雪也毫不怀疑,她也敢肯定这个世界上,肯定还存在着另外几套这样的《山水册》。以张大千作假的风格,肯定是把另外几幅画的真品,分开来了。 或者,干脆就把真品全部藏起来,流出来的,都是他自己的仿品。 这样的事情,张大千可没少干。 作为专修法作品鉴定的方雪,对此,比周夏的了解还要深入得多。 两人这番交流,倒也颇有收获。 然后,就剩下最后一幅画周夏没有鉴定。 这幅画不大,也就是—个扇面。 折扇大小。 他正准备做鉴定的时候,朱秀芳和方如建两人联袂进书房来了。 方雪连忙招呼他们,朱秀芳没有先说她自己的鉴定结果,而是先问周夏,“周夏,你这几幅画都看完了吗?” 周夏就回答说,“还剩下最后这幅《水木清华》的扇面没有鉴赏了。” 朱秀芳就让他先看过再说,周夏点头说好,然后马上开始做起鉴定来,他也想听听,朱秀芳和方如建他们,对他自己带来的那幅杜鹃啼血图的看法。还有先前那幅他和方雪争辩个不停的《花石图》的意见。 至于这幅扇面的《水木清华》,周夏倒是很快就给出了鉴定结果来。 八大山人的山水画并不多,原因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是明代的末代王孙山河破碎风飘絮,家国梦碎,留给他的选择并不太多。山山水水,都已经成过眼云烟。 所以,能有八大山人的山水画流传,价值都会相当高。 这幅《水木清华图》,虽然比较小,但如果是真品的话,价值还是不低的,百万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从材质上看,这幅扇面作品,确实已经到代。 话说,朱秀芳家里收藏的这几幅朱耷的作品,周夏就很少能从材质上,找到特别的毛病出来。即便是张大千的仿作,那也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还是得从画本身上来做鉴定,这幅水木清华图,周夏感觉着,确实是八大山人的味道,看似悠闲,但其实,还是有些抑郁的情节在里面的。 所以,他觉得,这应该是八大山人的真迹。 这样一算下来,朱秀芳家里几幅八大山人作品,就有五幅画是八大山人真迹了。 在现在这样的时代里,这可算是相当了不起的收藏大家了。 周夏虽然无从估量,他们究竟是花多少钱收来的。但光这批画的价值,放到拍卖会上去,过亿绝对是妥妥的。 因为这些张大千的仿品,一旦投入到市场上去,拍卖公司那边,绝对会把他们当成是真品来卖的。对于八大山人研究得不深的收藏家,也容易把他们当真迹来买。 周夏觉得,单纯以朱秀芳和方如建两人在大学里的收入,想要买下这批画来,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他们有儿女,有弟兄,或许还有其他收入比如家族遗产之类的。 “我觉得这幅画是真迹,小雪你觉得呢!”周夏没多浪费时间,也没使用系统来做鉴定,在他看来,专门研究八大山人作品,rìrì夜夜对着这些作品的朱秀芳,没理由鉴定不出来它们的真伪。从她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方雪回答说,“我也这样看,这幅水木清华图,和八大山人成熟时期的作品风格特征一致,没有什么描摹临仿的特点,反而有种浓郁得化不开的抑郁悲凉在里面。朱教授不知道,我们说得对不对。” 朱秀芳笑道 “要是这幅画你们都能鉴定错误的话,那就不要出去说是我的学生啦!” 周夏听了后,感觉比较汗颜,他要不是有考古鉴定系统早就不配做她的学生了。 方雪却是很开心,因为朱秀芳这话,无疑说明了,这幅画,的确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迹无疑。 朱秀芳又说,“这是一幅很开门的八大山人作品扇面的面积不大,但整幅作品,所透露出来的气息,想要表达的感情 已经相当明显,非八大山人朱耷那样阅历丰富的人不能做出来。” 看得出来,朱秀芳对八大山人是相当推崇的。抛开他们是同宗的关系外,朱秀芳对他的艺术天分,更是佩服得很。 周夏也应和着说,“朱教授说得极是,若非有八大山人这样的坎坷的经历,几十年如一rì的艰苦训练,断然不会画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方雪也跟着点评了两句,她对八大山人的认识可就要深刻得多。 朱秀芳赞了两人几句后,又问他们对新拿出来的四开《山水册》的看法如何? 方雪给机会,让周夏先表现。 周夏也就坦然接受,侃侃而谈,“我觉得除了那幅驴字款的《花石图》之外,其他几幅画,都应该是张大千的仿品。” 朱秀芳一听,觉得有些意思,就问他,“你觉得那幅画是真迹吗?” 周夏点头称是,“虽然题款和风格有些不符,但画本身表现出来的东西,和八大山人的风格特征一致。” 朱秀芳没有立刻给他答案,而是转头问方雪,“小雪,你的意见呢?” 方雪也坚持她自己的意见,“我也觉得其他几幅画,是张大千的仿品。但那幅《花石图》,我不觉得是八大山人的真迹,但应该不是出自张大千的手笔。” 她这说完后,就等着朱秀芳给出点评意见。 周夏虽然是稳cāo胜券,但并没有表现得很急切,或者自得意满之类的。当然,适当的自信还是必须有的。 朱秀芳就笑着说,“其他几幅画你们的鉴定都没问题,张大千仿八大山人作品的风格,你们看了这么多的张大千仿品,想必已经相当清楚了,我就不用多说了。” 方雪和周夏都点头。 “如果你们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不更改的话,我请你们再仔细看看这幅画。最好不要去看题款,那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最主要的,还是要看这幅画本身的表现如何,是否表达出原作者丰富的情感。”朱秀芳接着又说道。 朱秀芳刚刚已经听方如建讲过周夏对几幅画的鉴定结果,有错误的,但正确得更多。这也充分说明,周夏在书画鉴定方面,还是有相当天赋的。运气也足够好,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逆天地收到《杜鹃啼血图》了。 方雪听了她这样的话,面sè微微变了起来,她自然听懂其中的潜意思。 再说了,这东西是真是假,只能有一个可能。这也就意味着,她和周夏两人的结论,只可能有一个是正确的。 朱秀芳要他们仔细看画本身,而不是题识,这也就说明,这幅画,极有可能是真的。不要被题款所误导。 方雪顿时想到,也有相当大的可能,是后人在真迹上做了伪题。 她当下,也就按照着朱秀芳的提示,仔细去从画本身上面,去仔细分析落笔,勾勒,承转等等。并感受其中所蕴含艺术气息,以及所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 方雪也明白,她现在还有更改意见的机会。 她本身也是极有鉴赏天赋的人,抛开那些乱糟糟的想法,以及相关的题款,就把它当成是没有题款的话,来做鉴定。 方雪也发现,这幅画,确实很有八大山人的神韵。 她仔细琢磨之后,也就改变了她之前的看法。她并不是冥顽不灵的人,脑子也异常活泼灵动,朱秀芳让他们给出结论的时候。 方雪也就根据她的判断,得出结论来,“我刚刚又仔细鉴定过我觉得这幅画,确实应该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迹。但上面这驴字款,应该是后人添加上去的。” 朱秀芳微微笑了笑鞍而问周夏,“周夏你觉得呢!” 周夏回答说 “我觉得这题款,也应该是八大山人亲自题款的。” 朱秀芳就说,“那还是不能解释,这幅画的题款和风格不相符合的问题哦。” 周夏就说八大山人的风格转变也不是一朝—夕的事情,总得有些过度的作品,单纯以题款的年代来确定风格,也不见得就十分正确。反正我是觉得,这幅画,应该是他在风格转变的过程中所做的一幅作品。 这样的作品,价值更加珍贵,因为它能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八大山人在风格转型的过程,所经历的一些东西。” “讲得好!”朱秀芳和方如建相视一笑,然后高声赞叹道,“的确是存在这样的可能的,小雪你说呢!” 方雪点头,表示认可这样的说法,确实有这可能。 但是,她心底也存在一丝侥幸,这也并不能说么,这幅画就真是如此。 “朱教授,你们的意见是?”周夏到底脸皮厚,帮她问了出来。 朱秀芳笑着说,“小雪,看来在书画鉴定上面,你还得加倍努力呀!” “我会的。”方雪不由得脸上一红,她偷偷瞄了瞄周夏,看他倒没有什么得意,或者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才让她心底感觉稍微好受些。 “这幅画,我和老方仔细商量过,还找其他的鉴赏家一起鉴定过。对于这题款,以及作画的时间,大家的说法也都不太一致,理由也各不相同。”朱秀芳缓缓道来。 朱秀芳先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基本上,大家都一致认定,这幅画应该是真迹。” 然后她又说,“但是,这其实也是两个答案,正确的,只能是一个。” 方雪和周夏都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这话并不难理解。 方雪和周夏两人的意见,就代表着两种观念,虽然都认定是八大山人的真迹。但在作画时间上,却又产生了分歧。 周夏认为题款是八大山人杂笔所提,也就意味着,这幅画是作于八大山人五十七八岁的时候,那时候,他使用的驴字款。 像方雪这样,认为是八大山人的真迹,但题款是后面添加上去的。这也就意味着,她们判断,这幅画是八大山人在六十岁以后,作画风格比较成熟之后的作品。 两者看起来相似,但却有着相当大的差别。 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鉴定结果,也不为过。 方雪也就愈发凝神贯注,想要得知朱秀芳他们的鉴定结果如何,她心底还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盼望她支持自己。 但朱秀芳的活,无疑让她有些失落,因为朱秀芳缓缓道,“但是,经过我们这些rì子仔细琢磨,细细推敲,我和老方认定,这幅画的题款时间,完全是八大山人的亲笔所做。” 朱秀芳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 方雪和周夏也就仔细聆听她说话,“一则,这驴字款,我们仔细和其他八大山人的驴字款真迹对比过,甚至还用电脑扫描分析过,最终可以确认,两者是完全一致的。同样,几开画里的《花鸟图》,张大千所题写的“驴”字款,和原款对比起来,还是有相当的差距。在肉眼看来很细微,几不可查,但经过计算机对比分析后,差别就很明显了。这得归功于现在rì益进步的高科技技术,除了让造假更为方便快捷外,也能为我们做鉴定,带来很多便利的地方。假如张大千作假的时候,像现在这样的技术帮忙的话,他所做的仿品,对我们来说,更加难以鉴定。” 朱秀芳接着又讲道,“另外,从这幅画本身来讲,相当有八大山人的风格特征,那种独特的,别人根本无法临摹的神韵。这幅画整体风格虽然是趋于成熟稳重,圆浑雄厚的。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从落笔轻重,墨沁入纸张的程度,还是能够看出,这其中,还是存在着从刚转柔的过度。这也能说明,这幅画,正是处于八大山人风格转型时候的作品。就像古时候的修士开炉炼丹,并不是一触而就,而是百转千回,最后方能练就仙丹。八大山人题写驴字款,和后面八大山人款的时间相近,那时候,能有这样的作品,并不稀奇。” 方雪这会也就不再坚持她自己的意见,她也在心底承认,是她自己的功夫做得不到家,她这会,也没有条件,将这幅画用电脑扫描分析。她也连忙说道,“多谢朱教授的指点,如此一来,这幅画的价值,可就相当高了。” 朱秀芳笑着说,“这幅画对我们研究八大山人的作品,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价值什么的,就不需要去多提,反正我们是没打算将它转手给别人。周夏,你在这方面的天赋真的很高,真不考虑专门从事书画方面鉴定?” 周夏连忙回答说,“我也只是凭感觉而已,需要努力的地方还很多。说道天赋,小雪肯定不会比我差,我觉得,我运气更加好而言。能跟着朱教授你们学点东西,就是我的幸运,我也就满足了。瓷器玉器鉴定那边,我没办法得放手。” 看他坚持己见,朱秀芳轻叹一声,也什么好办法,在她看来,这两方面,是鱼和熊掌的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谱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谱 周夏不想走专jīng书画书法鉴定的道路,朱秀芳自然是不能勉强于他的,这事情,也勉强不了。 能学多少算多少,在朱秀芳看来,这还算靠谱,要是周夏满口答应,要来个全能啥的,她反倒觉得不放心,毕竟,人的jīng力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全。 她不知道现在的周夏,在得了考古鉴定系统之后,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最后要说起的,还是周夏这番来拜访她的主要目标,也是为了了结她心愿的事情。 “朱教授,你看周夏的这幅画《杜鹃啼血图》怎么样?”这事,是由方雪主动问起来的,毕竟,也是得她的消息,朱秀芳才有机会,提前见到这副杜鹃啼血。 朱秀芳望了两人一眼,这才回答说,“这幅画我仔细研究过了,确实是幅老画无疑。但要百之百肯定是八大山人朱耷的真迹,还是有些勉强的。希望我这样说,周夏你不会生气。” 周夏笑着回答说,“朱教授太客气了,我怎么会生气呢!鉴定这幅画,我们也是靠猜的比较多,要是八大山人朱耷的作品,这价值,无疑会最高。” 朱秀芳呵呵笑道,“你倒是坦诚得很,这幅画的时间,作于明末清初,应该是没什么疑问的。画上的风格特征,也和八大山人朱耷的风格类似。按照你们拍卖公司所宣传的来讲,也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这点不只周夏和朱秀芳认可,方如建和方雪也都点头,拍卖公司嘛!做宣传,适当夸张一点并不算个什么事。何况,这画的本身品质在这里放着呢! “我之所以说不敢百分百确定,是因为,以我们现在手里的资料,根本就找不到八大山人朱耷这时期的作品。即便存世有几幅早期作品,包括你们刚刚看到的《传奇写真册》,那也是他三十多岁时候的作品。更早时候,在你们宣传中所讲的,明朝灭亡的1644年,八大山人不过十七八岁,他那时候的作品,更是没人见识过。”朱秀芳讲道。 周夏回答说,“朱教授果然专业谨慎,不像我们,但凡有这可能,便先靠上去再说。拍卖公司的宣传,也是基于此理的。” 朱秀芳笑道,“拍卖公司为了盈利,有这样的宣传并不奇怪,而且,拍卖公司也不保真,再怎么宣传,都很好理解。更何况,这幅画,也确实有炒作的资本。” 方雪这时候也说,“我要当时就给朱教授说声就好了。” 朱秀芳说,“那倒没必要,周夏和你们拍卖公司也是慧眼如炬,能将这幅画从茫茫大海里找出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小雪你我也没必要苛求太多。” 方雪点了点头,当时她也是拿不准主意,再者,也不太好意思向周夏开口,加上周夏那会走得急,一拿回去给那些老家伙看了之后,马上就决定上秋拍。 朱秀芳随后又说道,“根据我们这些年对八大山人生平的了解,以及史料上,对他早期绘画作品只字片语的记载,倒也能对这幅画,做出一点判断。那就是,这幅画,还是有相当的可能xìng,是八大山人的真迹。我估摸着,应该在七八成左右。” 周夏听了之后,并不觉得惊讶,事实上,朱秀芳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已经是相当难能可贵的了。寻常的画,能有个五成把握是真的话,就相当难得。 而这幅杜鹃啼血图,能得到朱秀芳的赞誉,并给出七八成的评价,说明,她已经相当看好这幅画。 朱秀芳继续解释着说,“要想鉴定八大山人朱耷的作品,最好的办法,还是从画上下功夫,尤其是画的神韵气质,这是任何其他仿作者,包括他的弟子万个以及后面的作假大王张大千都没办法临摹得出来的。这幅画也确实像你们宣传中所讲的那样,充满着抑郁,悲怆的气息。要说他接到明亡的消息,愤笔而作,倒也是有可能的事情。只是,这其中的不确定因素还是太多,我们单单从画上,能得到的消息还是太少。没有款识,没有鉴藏印,也没有题词,甚至,都没有完成。这样的画,让人确实有些无从下手。” 她说的这点,在场几位都很理解,这样的作品,寻些老纸,后面再临摹的画,画这样的形倒是容易得很,可要表达出这其中所蕴含的,深层次的东西,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周夏,你这边要不要急着还给拍卖公司那边,要是不着急的话,我想把这幅画多借几天,你看行不行?”朱秀芳说完她自己的鉴定意见后,马上又征询周夏的意思。 周夏当即满口就答应了下来,“行!拍卖公司那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只要在秋拍预展之前,还回去的话,就没什么问题。朱教授尽管放心研究,如果真是八大山人真迹的话,我们大家都会特别开心的。” “那我就先谢过你啦!”朱秀芳闻言也是相当开心,这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多出一段时间来,细细研究这难得一见的珍品。 周夏连忙说,“当不起,能得朱教授的鉴定,是我的荣幸才是。” 方如建笑道,“周夏你还是太谦虚啦,可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胸襟和气魄,能将这幅价值千万的画给拿出来的。” 周夏笑着说,“朱教授你们家里,这么多八大山人的真迹,价值千万的多了去,真要细算起来,我可是赚大了呢!” 朱秀芳和方如建闻言又是会心一笑,这些画,可都他们多年来,苦心孤诣,好不容易才收藏到的珍品。又哪里比得上周夏的运气,地摊上都能买到这样的好东西。 总之,朱秀芳的意见也很明确,那就是,这幅《杜鹃啼血图》是否是八大山人真迹,还得再细细鉴定一阵才行。以他们这样的八大山人研究的专家,算是相当透彻的,也不敢轻言真伪,只能希望通过后面几天,再度查询资料,或者拜访名家,以寻求一些突破。 朱秀芳也问了周夏,能否把这幅画给其他人欣赏,单纯只靠朱秀芳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有些单薄了。她想多找些相关的专家来会盟,共同研究。 周夏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方如建倒是有些疑问,“周夏,你倒是好心,就不怕我们到时候,给研究出一个仿品的结果来,让这件东西,在拍卖会上卖不了好价格。” 周夏笑道,“真金不怕火炼,这幅画如果是真迹的话,自然是不用担心这些的。如果真是仿品的话,那也是它的命,拍卖不出去,也怨不得别人,我自己留着欣赏,也是极好的。” “你倒是相当看得开!”朱秀芳也不由得赞叹道。 周夏笑道,“反正也就几百块钱买回来的,是真品当然值得高兴。是仿品的话,也没什么。朱教授你们能清楚它的来龙去脉,我觉得就最重要。” 朱秀芳和方如建除了佩服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尽管这是价值千万的东西,尽管周夏现在也算是穷光蛋一个,但他的这份胸襟和胆气,就足以让很多人自惭形秽不已。 然后,朱秀芳又展望起来,如果这幅画真是八大山人真迹,而且确实如他们宣传所说的,是明亡的时候作品的话,那无异于,填补了八大山人作品的一个空白。 不仅对八大山人作品的研究有着相当重大的意义和价值,对当时整个社会状况,都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这也是正是,这些古玩文物被大家所rì渐重视,并不惜重金收藏在原因所在。 朱秀芳对这幅画这么感兴趣,也或多或少是受了天地拍卖公司,所采用的周夏提出来的宣传策略。 方如建又说起,周夏和方雪两人太过客气,给他们这么大的惊喜,竟然还不在这边吃饭。中午这顿是被他们给躲了过去,但是晚上,他就要留他们在家里吃饭了。 听他说起这茬的时候,周夏这才意识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这番十几幅画鉴定下来,已经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周夏下意识是想拒绝的,他中午叫方雪在外面吃饭,一方面,是想提前了解情况,二来,也是不想麻烦朱教授他们的,被认为上门蹭饭可不好。 但方如建却容不得他们拒绝,马上就把这事情给拍板定了下来,还交给方雪一个任务,让她看管好周旭,不要让他走了。 方雪对此只能苦笑,她的心思和周夏其实差不多,都是不想麻烦他们两个老人家的。 但方如建却不管这些,笑着说,“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两个老家伙在家里,本来就比较冷清,你们不来的话,更是没什么意思。周夏你也不用愁没事情做,除了八大山人的作品,我们还收藏有其他名家的作品,我这就给你们拿出来鉴赏鉴赏,免得你们太过无聊。我们没时间陪你,小雪你倒是可以和周夏一起研究,共同进步,你们之前就是同学,相信是没什么问题的。” 周夏自然是知道的,他们家,肯定不只有八大山人的作品,其他名家大师作品,也应该有收藏。 话都说道这份上,周夏自然不可能再惺惺作态地搞出告辞的剧目来。 他也就顺势答应下来,反正有好宝贝可以欣赏,有方雪相伴,还能解决他不知道去哪吃饭的问题,何乐不为。 方如建的意思,也就是朱秀芳的意思。 她以前对周夏这个学生关注得不够,也不知道他有一身这样的本领,但现在既然知道了,当然得好好招待他。 他们也没藏私,把他们这些年收藏东西都给拿了出来,这让素来安静平和的方雪都有些眼热不已,“朱教授你们好偏心,此前可从没这么大方过。” 方如建呵呵笑道,“小雪你也知道,想留你们吃顿饭,陪我们老人家多说说话,有多么不容易了吧!” 看时间不早,方如建就去准备晚上的吃食。 周夏和方雪肩上任务也很重,朱秀芳又说要考察他们,还说刚刚方雪的成绩不太理想,得再加把劲。她所说的考察,自然也就是方如建所拿出来的,他们其他的藏品了。 方雪倒是心平气和得很,也没有和周夏怄气的意思,因为她现在已经很清楚地知道,尽管周夏没有继续在学校深造,可他出去实践得多,这本领,已经超过她一截了。 现在她要做的,不是耍小孩子脾气,而是努力学习,争取迎头赶上。 共同讨论学习是肯定的,这也是进步的最好途径。周夏虽然在基础功底上,还是比不得她专业,但是,他的眼光,独特的思路,还有那敏锐的嗅觉,都让她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时隔三rì当刮目相看。 这句话,用在周夏身上,最为合适不过。 在学校的时候,周夏很普通,虽然很努力,但总感觉差了那么一些。加之那时候他的动机不纯,在追求方雪的时候,被她果断而又冷静地给拒绝掉了。 经过这段时间,在社会上的打拼历练之后,周夏成熟了很多,本领也rì益渐长,他的这些进步,方雪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底的。 只是时过境迁,方雪无从得知,他心底是否还有她的地位,甚至,她都不清楚,他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这样的问题,方雪自然是万万不会主动去问的,周夏也没这方面的意思,方雪觉得,就这样也挺好。 以前周夏在她面前,还会有些畏手畏脚的,但现在,他明显已经把自己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两人的关系,也只是老同学关系,老朋友的关系。这份友情,比在学校的时候,来得更为平和自然,两人相处,也比较融洽。 朱秀芳看他们两人相处,也确实很融洽,进行讨论的时候,虽然观点看法不已,却也不会面红耳赤。她也完全没有想到,两人之间,会有那样一段尴尬的过去。这事两人自然都不会主动向人提及,就像单纯的同学关系一样,只要他们自己不说,朱秀芳和方如建他们,肯定是万万想不到的。 周夏和方雪鉴赏其他藏品的时候,朱秀芳想了想之后,也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被天地拍卖公司,大张旗鼓宣传的这幅周夏的《杜鹃啼血图》,所牵动的,可远远不只朱秀芳一个人。 周夏在鉴赏过其他藏品,在和方雪交流的过程中,自我感觉,又学到不少东西。周夏现在,主要还是想办法,尽量提高审美情趣,和艺术鉴赏力,这是他所欠缺的。鉴定具体年代,有系统帮忙,但系统不能帮他说明是谁的作品,有什么优缺点,这个,只好靠他自己不懈努力了。 藏品很丰富,周夏和方雪两人不赶时间,也就趁着这难得的机会,放慢步伐,仔细欣赏。 时间过得很快,方如建很快就叫他们一起吃晚饭。 大家一起上桌,其乐融融地吃过饭的时候,朱秀芳还打听起周夏家的事情。 周夏也逐一做了回答,他家世清白,没什么好隐瞒,也不怕他们瞧不起。 方雪也是第一次听周夏讲这些,只是方雪他们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周夏打小的时候,并没有接受过古玩收藏这行的系统知识熏染,能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们觉得,还是得归功到他的天赋和运气上。 吃过晚饭后,朱秀芳继续考察他们两人,并给出她自己的,专业的点评意见。 不管对周夏还是对方雪来说,她这样毫不藏私的指点,都让他们非常感动,收益也非常大。 朱秀芳教导指点他们两人的时候,他们家里又来了几位客人。 当然,说是客人有些客套,其实是朱秀芳的哥哥弟弟,还儿子,接到消息后,都赶了过来。 对这幅画现在的主人,慧眼识珍品的周夏,他们都表达出了他们的善意,先不管这幅画是不是真的,能让他们看到希望,就足以让他们产生好感,更何况,这还是朱秀芳的学生。 作为老朱家一脉,他们有重修族谱的历史。 朱秀芳的儿子现在经营的企业很红火,颇有收入,要不然,朱秀芳家也不可能收藏得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即便是朱秀芳身为考古系的教授,光凭见识和当教授的收入,想收藏这么多好东西,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朱秀芳的哥哥弟弟,也都有各自的事业和子孙后辈,手头都很宽裕。这年头想做收藏的,没点实力可不行。 这人一有钱了,自然就想得更多,光宗耀祖,光耀门楣这类的想法,也就不是什么新鲜事。有文化有内涵的家族,自然也会把目光,放在祖上或者同宗名人的作品上。 他们此次过来,也都是想亲眼见识一下,这幅画是否真是八大山人朱耷,这位他们同宗的真迹。 据方雪偷偷跟周夏所讲,朱秀芳教授哥哥朱秀权,对八大山人的研究,并不在朱秀芳之下。 周夏心想,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们是老朱家的男人嘛!对这幅画能否拍卖出去,周夏心底更有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定窑白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定窑白瓷 周夏清楚,像这样价值近千万东西,朱秀芳他们一家子如果有意向购买的话,即便没有周夏送过来。他们也会去拍卖会预展上,看个究竟。毕竟是价值一千多万的东西,大家的钱也都不是刮风来的,不会随随便便,没有经过仔细鉴定,就出手的。 朱秀权和朱秀林两兄弟,对这幅画的把握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大。 这个周夏可以理解,他们没有周夏一样的考古鉴定系统,即便周夏再怎么鼓吹,这幅是1644年的,也被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对他们来说,依旧是毫无用处的。 所以,即便知道这几个人,就是最有可能在拍卖会上买下这幅画的人,周夏的心情依旧很平和,顶多,有那么点幻想罢了。 到周夏告辞离开的时候,几兄妹也没能完全拿出一致的意见来,好在,这幅画,周夏答应借给他们一段时间,他们还有充裕的时间慢慢鉴定和商量。 方雪和周夏一起离开的,朱秀芳和方如建也没多挽留。 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朱秀芳还再次谢过周夏的慷慨借画,周夏自然又和她谦虚客气一番。 “看得出来,朱教授可是相当看好你的。”出了朱秀芳家门,方雪说了句。 周夏笑道,“这也是小雪你引荐的功劳,不仅让我今天大开眼界,更学到不少东西,回去得好好消化才行。” 方雪自认和她没太大关系,要不是周夏肯不怕麻烦,把画借出来,朱秀芳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两人漫步校园,又聊了会,缅怀了下关于过去大学生活的事情。 方雪就要回宿舍去,周夏瞧着时间不早,也就回家去。 路上以及回家之后,周夏也大略整理一下今天的收获,然后就上床休息。 rì有所思,夜有所梦。 周夏在梦中,竟然少见地梦到了方雪,距离上次她出现在梦中,已经有四五年的时间了。那时候他刚进大学,自身荷尔蒙分泌过多,加上室友的蛊惑,不知天高地厚,稀里糊涂就去追人家。结果自然是惨不忍睹的,虽然方雪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但事后回想起来,周夏自己都觉得汗颜无比。 时隔这么久,梦里的方雪xìng子依旧,只是周夏现在,却没了那时候的勇气,即便在梦里,占主流的,也是做朋友挺好的想法。何况,周夏出来工作后,又有了新的目标,柳玉晴。 直到调好的闹钟把他叫醒,一边洗漱,一边回忆起梦里的种种,周夏还在自嘲地想,他这算不算是喜新而不厌旧。 这些都是虚妄不切实际的幻想,周夏很快就将其扔出脑海中去,收拾一番之后,就背着背包,带上现金,出发去鬼市。对他来说,“每天逛一逛,身体更健康”。 周夏想要锻炼身体,也只能通过跑步这样的方式了。他倒是想跟人学几招来防身啥的,可惜抽不出时间不说,也没有合适的师傅教导,只好就此作罢。 他还美其名曰,咱是用智慧取胜,而不是凭借肌肉吃饭。 的确,他现在的主要活动区域是在大城市里,不像一些古玩商人,乡下跑不说,还去国外的穷乡僻壤淘宝,那危险xìng,可就要大得多了。 周夏也觉得,他现在的身体不算差,最起码,健健康康,没病没灾的。每天睡觉不足八个小时,倒也不会无jīng打采的。 这一切,周夏归功于他自己年轻,身体素质也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这考古鉴定系统给他带来的一些好处。 一路胡思乱想,周夏很快就到了鬼市。 “很好,今天没再撞上赵祥波那老头子。” 周夏今天来得不早不晚,没有像过去几天一样,一来就和赵祥波迎头撞上,要不然,又少不得一番折腾。 这是个好兆头! 周夏认定如此。 他倒是很会麻痹自己。 没说的,周夏依旧挨个摊位上转悠,看看和昨天相比,有没有上什么新货之类的。之前几天有看过的东西,周夏也就不用浪费功夫去琢磨。 接连十来个摊位,周夏都没能看见中意的东西。 他正琢磨着,今天是不是又要空手而归的时候,一件瓷器霍地跳入他的眼帘。 是白sè个大碗。 但品相很是糟糕。 外壁的牡丹花纹,被一道道划痕,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碗里面,也是脏兮兮的,看上去,倒像是故意抹上去的一样。 别的不讲,光这表面这划痕,简直让人触目惊心,周夏都想说,“谁干的好事!拖出去砍啦!” 这是一个典型的定窑瓷器。 定窑白瓷,驰名于宋代,烧造于唐代。 定窑瓷器,除了用烧造年代来区分外,也分民窑和官窑。 被誉为宋代五大名窑之一的定窑瓷器,其实就是指北宋定窑官窑烧造的瓷器。 即便没有上手,现在视力极好的周夏也从这只大碗的整体造型,纹饰,露在外面不多的白瓷颜sè,以及那道道划痕所露出来的胎质,判断出来,这件瓷器,极有可能是宋代定窑的作品。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北宋的定窑,和其他时期的定窑作品,还是有很明显的区别的。感觉特别硬朗,轮廓鲜明,纹理清晰,胎质也都比较致密。 周夏虽然一眼就相中了这只疑似定窑大碗,但还是没着急动手。 只先拿它旁边的一只,同样貌似定窑白釉的盘子来装模作样。 他这时候也没多的功夫去细细鉴定,直接让系统对那只有严重划痕的大碗做鉴定。 很快,系统就给出鉴定结果,“该物品创作于公元1023年。” 周夏脑子甚至不用多想,就能做出反应,这年份,正值北宋时期。 但是,光有烧造年份并不保险,这只大碗是官窑还是民窑,还得细细鉴定过才能知道。 至于周夏手上这只定窑的盘子,不用多看他也知道,是一眼假的东西。 虽然定窑从唐代到元代都有烧制,但没有一个朝代,会呈现出如此明显现代的特征来。 周夏轻轻放下手里的盘子,将他看中的,有典型宋代定窑白釉特征,但又被破坏得相当严重的大碗拿上手。 暴殄天物! 周夏只能这样说。 也不知道是谁,把好好一件瓷器,弄成现在这样的鬼模样。 即便是民窑的定窑,也是有着相当价值的。 更何况,据周夏观察,这只大碗,如果不是有外面的这些划痕的话,这品质,比普通的民窑,还是要高出一截的。 周夏在看东西的时候,也在随时注意身边的情况。 像这样一只定窑碗,要说引人注目的话,那是肯定的。原因无他,这品相实在太惊天地泣鬼神。 尤其周夏拿在手里之后,这就更惹人瞩目了。 周夏就感觉到,好几道目光都落在这上面。 这也让他下定决心,尽快拿下来,免得节外生枝。 “老板,这只碗怎么卖?”周夏干脆利落地问道。 老板漫天要价, “一千。” “十块!”周夏觉得,这老板其实还不算太过分,但是,他怎么可能不就地还钱,马上给报了个价格回去。 那老板连连摇头,“小兄弟,你开玩笑吧!十块钱,我本都保不住。” 周夏也直摇头,“这品相,弄成这样子。我本来只想给五块钱的,看老板你实诚,才多给了几块钱。” “八百,少一分都不行。” 周夏哪里会肯就此罢手,但是,对方降价了,他面子还是要给的,又给添了十块钱。 能在这里做生意的,那脸皮,都不是一般的厚,斤斤计较是肯定的。 周夏也上了瘾,和他侃价砍得不亦乐乎。 旁边看热闹的也有,有人还说,“这样的东西,倒贴钱我也不要。有人肯买的话,你就谢天谢地吧!” 这话落在那老板耳中,自然不是什么滋味,连带着,和周夏侃价也没了底气。 最后,周夏成功以五十块钱的价格给拿了下来。 就这样,旁人还觉得,他这纯属有钱没地方花。 持这样观点的人还不少。 亏得周夏还以为别人是想来和他抢东西,没想到,尽遭别人的鄙视。 要知道,这样严重残缺品相的东西,想找人接手,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是自己收藏的话,也不太合适,这上面的划痕,还有碗里面那乌七八糟的东西,看着就让人觉得闹心。 说句不客气的话,随便买件价格差不多的高仿品,放在家里,都要比这东西来得好看。 恐怕,就只有周夏不那么觉得。 五十块钱买个北宋定窑的大碗,他怎么看都觉得是值得的。 当然,这话,周夏是肯定不会对别人讲的。 他给了钱之后,就准备收起东西闪人。 没曾想,他这番交易,已经吸引了一堆人。 还没等他收起来,他就遇到了熟人,也是他不怎么想遇见的人。 “你这小子,又收东西了啊!”周夏刚刚还在庆幸,没有撞见赵祥波,他这会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周夏对此倒也不惊讶,反正赵祥波闲着没事,每天都能转悠,没碰见他才奇怪,碰见他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是啊!”周夏点头。 “这样残缺品相的东西,你也敢买呀!让我看看!”反正周夏都已经交接完毕了,赵祥波也就不客气地看热闹。 本来准备往包里装的,周夏闻言之后,便停止了这样的举动。他本来是想找个地方放瓷器的,可想到赵祥波还在外围,要放摊位上的话,还得麻烦他再蹲下来取。 周夏干脆也就打算直接递给他好了,赵祥波却没有接,而是笑着说,“哟,你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啦!” 周夏听了之后,也就收了回去,“你老说得是,破罐子破摔也不是这样干的不是。我还是先收起来再说。” 赵祥波顿时傻眼了,“你小子,还真的收起来呀!” “五十块钱的东西,不值一提,就当是捡来的好了。回头再找地方看吧!”周夏倒是想很明白,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赵祥波一阵无语,看周夏麻利地装起来,嘴里也嘀咕着说,“这样的东西,一看就是老物件。想要修复的话也是可以的,只是花费肯定不会小。” 旁边围观的人听了后,都不以为意,老物件又怎样,除非真是北宋官窑定窑白釉瓷器,否则,买这样的东西,还是个亏。 周夏也知道,赵祥波说得有理。 这样一件作品,肯定是要请高手修复一下才行的。 要不然,光这卖相,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了。 何况,这件瓷器除了表面的这些划痕外,还有冲,也就是瓷器上有裂痕。 可谓是伤痕累累。 等他把瓷器收好,挤出人群,赵祥波也问周夏,“你怎么想着买这样一件惨不忍睹的瓷器。” “看上眼了就买呗,反正只有五十块钱,吃顿饭还不止五十块呢!”周夏解释说。 “你小子现在发达了啊,不把钱当钱看。”赵祥波笑望着他,“我怎么总觉得,你小子有些不老实呢!莫非,这东西,还真是北宋定窑官窑的作品。” 周夏有些茫然地摇头,“我也没看得太真切,刚刚看人多围观,以为他们想抢着下手,就干脆先买了下来。” 赵祥波顿时呵呵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倒是有趣得紧,刚刚围观的人是不少,可你没看到,他们都看拿傻瓜的眼神在看你么?” 周夏说,“后面才注意到这点,不过都无所谓。赌一赌呗,要真是好东西,可就发达了!” 赵祥波对此表示怀疑,摇头道,“宋代五大名窑,哪里那么容易就找到定窑官窑白釉的东西。类似这样的定窑白釉民窑东西倒是不少,很多还都是品相完好的,价格也都不高。你这件东西,如果真是民窑的话,请高手修复的价格都比卖价高,还要倒欠人家一个人情,何苦来着。” 周夏笑道,“如果真是民窑的话,权当没买好了,修复什么的就算了。” “你小子倒是心狠!”赵祥波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倒是迫切想要看看这其中的庐山真面目,可惜周夏已经给收了起来。现在时间还早,还可以在市场上多转悠一阵,他也就不强求。 当下,赵祥波就和周夏一起,继续在市场上逛。 赵祥波一般很少出手,周夏这家伙,虽然不甘寂寞,可真心的,出手的机会实在太少。他倒是看中一块战国时候的龙凤玉佩,可一问价格,都快高到天上去了,他现在手里的钱本来就不多,也就去没搞它。 赵祥波虽然极力蛊惑,可周夏却是纹丝不动。 他觉得,没必要把本来就不多的资金,陷在这样比较普通的物件上,还不知道出手容易不容易呢! “要是他五百块卖的话,我可能会买!”周夏这样对赵祥波讲。 赵祥波当时就笑了,”你以为别人这些来卖东西的人,都是傻子啊!” 周夏笑,“他们是不是傻子我不管,反正我不是傻子,不会出那么高的价格去买就行。” 赵祥波再度无语。 两人逛鬼市的时候,最后也碰到了徐耀辉。 和赵祥波不同,徐耀辉比较忙,并不是每天都来鬼市的,他来鬼市,更多时候,是为了打探市场行情,又有什么新东西,而不是以捡漏为主。当然,他所谓的新东西,也就是以前不曾露面过的一些仿品,只有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他的古玩生意才能做的红红火火,这点他倒是看的很透彻。 听说周夏又买了新东西,徐耀辉也很好奇,“北宋定窑官窑白瓷呢!五大名窑之一,我倒是相当想见识一下。” 周夏望向始作俑者,赵祥波一脸的坦然,仿佛,刚刚把这件瓷器,拔高到如此境界的,并不是他一样。 “别听赵老爷子调侃,我都还没来得及细细鉴定,而且这件东西品相很差,怕是入不了徐叔叔你的眼呢!”周夏也很是无奈。 “怎么会呢!我相信周夏你的眼力,绝对不会买很差的东西。正好,去我那,拿出来大家看看。我最近又收了两件东西,也要请赵叔叔和周夏你们给帮忙,做下鉴定呢!”徐耀辉也就热情邀请两人去他的店里坐坐。 赵祥波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他刚刚都没来得及细细鉴定,如果真是北宋定窑官窑的作品的话,周夏这小子,无疑又捡了一个大漏。 但是,不管是赵祥波还是徐耀辉,都觉得这样的可能xìng太低。 北宋五大名窑的瓷器本来就不多,物以稀为贵。其价值,自然也是不低的。 虽然现在明清瓷器最为红火,在市场上也屡屡拍出天价,但在真正懂瓷器,喜欢瓷器的行家眼里,宋代五大名窑,才是他们最钟爱的瓷器。 而且,现在国内市场上,宋代瓷器不愠不火也是有原因的,国家限制流通,尤其不允许这样的瓷器往国外流出,无形之中,也就让这样的高古瓷器价格受到了影响。 而在国外,宋代瓷器,历来便是国外顶级藏家所追捧的目标,价格也有开始复苏的迹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疑点 第一百二十四章 疑点 赵祥波是凑热闹的,去哪鉴定周夏刚买的这定窑瓷器,他都觉得无所谓。8 9 阅 读 网w w w . 8 9 r e a d . 加上徐耀辉又这么热情地邀请,他也就顺势答应下来。 至于周夏,肯定是跑不了的。 周夏还想着请他们帮忙,找高手来修复这瓷器上的伤痕呢! 想到这事,周夏就不由得想起了他先前交给赵祥波保管的那个青瓷碗,摔成两半,原本是打算让他请人帮忙修复一下的。 回去的路上,周夏也就问赵祥波,“赵老爷子,上次那个摔成两半的青瓷碗,你老找人修复了没,花了多少钱,可别瞒着不说。” 赵祥波笑道,“花多少钱反正你出,我瞒着做啥。那青瓷碗已经送过去了,估计过几天就能修复好,又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花钱也花不了多少。但是你这个定窑的瓷器,花多少钱可就不好说了。” 徐耀辉听了后就问,“这件定窑的瓷器,破损很严重吗?” 赵祥波回答道,“回去你看见就该知道了,说惨绝人寰还算轻巧的,周夏这小子,这会真是要以小搏大啦!” 听他这样说,徐耀辉大概也明白了,肯定很惨的样子。但是,想想周夏说是用五十块钱买来的,他又觉得释然了,便宜无好货。 这话固然并不是放在什么地方都有道理,但是,也代表着最为普遍的情况。要不然,别人为什么不会抢着买走,怎么还轮得到他周夏来。 当然,徐耀辉对周夏还是有些信心的,对此也越发好奇。 周夏嘿嘿笑道,“我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的,定窑瓷器的鉴定,赵老爷子和徐叔叔都该有特别深入的研究。我在学校的时候,虽然学过一些,也看过一些资料,但是,总感觉像是纸上谈兵。两位不妨先给我透**鉴定技巧。” 赵祥波嗤笑道,“你小子鬼jīng灵得很,嘴里也没几句老实话。要说宋代五大名窑的瓷器,你要不会鉴定的话,还有脸说是考古系专业出来的。没把握,你会出手,又想榨取我们的劳动力才是。” 周夏笑着回答道,“我可没说我不会鉴定,只是理想和现实还是有些差距的。这不,我抱着最为美好的期望,觉得这是定窑白瓷,而且是个老物件,年代应该到宋,说不定还真是官窑的。” 徐耀辉先从经济价值进行分析,“恐怕也只有北宋官窑的定窑,才值得出手。否则,以现在民窑定窑瓷器的价格,还真卖不上价格。更别说,你这还要请人修复。我以前,手里也出过好几件宋代民窑的定窑瓷器,大家所能接受的价格,普遍都不高。” “这个我倒是清楚,不过现在市面上仿定窑的也不少,刚刚那摊位上,我看到的几乎都是。”周夏对市场行情自然是了解的,对定窑在市场上的流通情况,也相当关注,除了景德镇最为出名的樊家井仿古瓷器外。河-南河-北,甚至东-北地区,新仿的定窑瓷器都相当普遍。 说起这个,赵祥波和徐耀辉感觉都有些麻木了,像现在这样大规模地赝品仿品充斥市场的,也算是前所未有的盛况。 很快,几个人就到了徐耀辉的古玩店。 周夏把瓷器拿出来,徐耀辉看了后,马上就叫道,“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呀!这些人,简直是赤luo裸地犯罪!” 这只定窑白瓷大碗表面那触目惊心的划痕,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徐耀辉都受不了。 手痒心更痒的赵祥波第一个拿起来,仔细端详。 徐耀辉和周夏自然不好和他争抢,怎么说,也得尊老爱幼不是,虽然赵祥波有点为老不尊。 可两人也不是没事情做干等,徐耀辉很是兴奋地对周夏说,“你稍等一下,我去拿我这两天刚收来的东西给你鉴定一下。” 周夏自然点头说好,要在其他地方,可没机会见到这么多的好东西。 先不管赵祥波那边,徐耀辉很快就把他新收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件瓷器,一幅书法作品。 瓷器是典型的磁州窑系风格,这造型其实也不少见,是个瓷枕。 周夏一见就赞道,“徐叔叔这老虎瓷枕还真是有特点呀!” 没得说,很开门的磁州窑。 做工说不上是jīng致,磁州窑本来也不是官窑,而是宋元时候的北方民窑。但这民窑却非常有名气,所制作的瓷器,也相当受人民群众欢迎,烧制的数量也不少。 当然,这样一来,这磁州窑的品质,和官窑瓷器,自然是差了一些,和宋代五大名窑以及更为jīng致的明清瓷器,更是没法比的。 可这磁州窑既然存在,并深受广大群众喜爱欢迎,哪怕是放在今天,其价值依然是有的。 这只老虎造型的瓷枕,就可以算是一个典型。 黑釉白彩,草丛中的老虎活灵活现。 周夏再从胎质造型等工艺特征,逐一鉴定,认为这确实是出自磁州窑的东西。 这就足够了! 周夏也没开口问这东西买成多少钱之类的,根本没那必要。 当然,他还是用系统做了下鉴定,公元1240年,表明是南宋时期烧造的东西。 这样一来的话,严格算来,这就不算是宋代的瓷器。 南宋时期,北方地区早已沦陷。 磁州窑一系,被金国所占领。 算是金的瓷枕。 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像这样的瓷枕,现在的市场价格,也是能卖个十多二十万的。 难怪徐耀辉会如此开心,周夏估摸着,他收来的价格,肯定不会太高。 这些他都不cāo心,另外一幅画,是康有为的书法作品。 现在的市场上,像康有为梁启超这类的晚清名人作品,书法,书画,或者是名人之间的信件,照片,在诸多方面的因素下,也渐渐火热起来。 不用想,徐耀辉这做生意的嘛,自然不会用太高的价格去收购,要不然,没钱赚他还做什么生意。 周夏对康有为的书法作品,自然是不熟悉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做鉴定,有系统在手嘛! 再说了,现在这些作伪的,把主意打在这样上面的还是少。 因为这类作品的价格,其实还不算特别高,也就几万块钱而已。徐耀辉所赚取的,也不过是信息不对称,所产生的差价。 很快鉴定完这两件比较开门的作品,徐耀辉得到满意的答复,也是心花怒放,这一来,他的自信心也恢复了不少。 前段时间,他确实被打击得不浅。 而这边,赵祥波也对周夏刚刚买来的这件定窑白瓷,做了初步的鉴定。 周夏这家伙就问他,“赵老爷子,这件定窑白瓷有价值没有?” 赵祥波笑道,“还行,具体的,你还是自己先看看吧!我把话都说明白了,也没什么意思。” “我先看看,赵叔叔你帮我鉴定下我刚买来的两件东西。”徐耀辉却是抢先一步,他早就心痒痒的了。他也觉得,赵祥波这样说,就大概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了。只要这件定窑白瓷是上品的话,哪怕花些钱,请人做修复,也是很赚的。最起码,比他刚刚买来的这两件东西要赚上很多。 周夏只能苦笑,但也没办法。 赵祥波只略略扫了两眼,就道,“大开门的东西,没什么看头。做生意还行,收藏的话,还是算了!” 周夏就笑了,这赵祥波心气还是挺高的,普通的东西,还真入不了他的法眼。 赵祥波无意在徐耀辉的两件东西上多浪费时间,转而,就和周夏讨论起了他自己的这件定窑白瓷来。 他也想借机,考察一下,周夏对定窑瓷器的认识,还有,他更为关心的是,周夏是不是在那黑灯瞎火的地方,就已经准确地鉴定出这件瓷器。赵祥波可是意识道的,周夏这家伙狡猾得很,跟个小狐狸似的。没把握的事情,他一般不会去做,比如,冒天下之大不韪,买下这件看似很凄惨无比的瓷器。 赵祥波试探xìng地问道,“周夏,我刚刚仔细观察过了,你的这件定窑瓷器好像没有泪痕哦!” 周夏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没泪痕就没泪痕吧!也不是所有的定窑瓷器都有泪痕的。虽然现在很多人都认为,有泪痕才是真的。但是,没有泪痕的,也不见得就是假的。严格说来,没有泪痕的定窑瓷器,才更珍贵。” 赵祥波笑道,“你倒是自信满满呀!” 周夏笑道,“我只是习惯xìng往好的的方向想,就当我阿Qjīng神发作好了嘿嘿。” 赵祥波很是无语,“你这阿Q,运气倒是特别好的。你说得也没有错。这泪痕的话,如果技艺高超的话,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反正在我见过的定窑瓷器中,没有泪痕的瓷片也有很多。这种泪痕,其实是流釉所造成的。虽然现在很多仿品,也都极力模仿这种泪痕,但也有些粗糙的,根本就模仿不出来。你就不担心,你这件瓷器,是那些没有模仿出来的。” 周夏道,“我这不是没仔细看嘛!等下仔细欣赏过之后,就该清楚了。” 赵祥波坏笑道,“那我还告诉你一个消息,你这瓷器看上去比较旧,其实是比较亮眼的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芒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芒 周夏也笑,“亮眼好啊!经历千年时间,依旧如新,这样的瓷器,才是好瓷器不是?” 赵祥波见吓不住他,也没了招,“你这小子,心态还真是不错。” “五十块钱的东西,心态自然放得稳了,要是五十万的,我就肯定不这样了。”周夏倒是很老实地回答出来。 赵祥波哈哈大笑,通过这几句对话,他就看得出来,周夏对这定窑瓷器,还是有他自己的理解。 最起码,周夏相当笃定,这件瓷器,是个老物件。 至于是不是官窑,从赵祥波刚刚观察的情况来看,可能xìng还是很大的。 但是,还是需要做进一步的全面鉴定才行,那些被脏兮兮的东西糊着的地方,需要洗干净再说。 诚然,赵祥波刚刚所讲,都是这件瓷器客观存在的问题,但,这并不能说明,这样的东西,就一定是仿品,或者是民窑的作品。 周夏和赵祥波闲聊一阵,深入探讨了一下定窑的鉴定技巧。 徐耀辉很快就做完鉴定,然后就拍着周夏的肩膀说,“周夏你运气怎么就这样旺,这样的好东西也能被你捡到。” 周夏回答说,“徐叔叔觉得这件定窑瓷器很有价值?” 徐耀辉点点头,“从我手里过的定窑白釉瓷器可不少,但是像这件瓷器一样的,还真是少见。就是表面的那些划痕,太让人着急了。” 这个周夏也没办法,事实上,他也没特别仔细看得清楚。 等徐耀辉鉴定完毕后,周夏才能在这件定窑瓷器上找些感觉。 和鬼市那黑灯瞎火的情况不同,古玩店里,灯光要强烈得多,因此,也就越发将这只碗的外壁上那一道道伤痕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划痕将表面的釉都给磨掉了,露出了内中的胎,看上去感觉有些干的样子。 这样的情况,看着自然是不爽的。 收藏古玩藏品,追求就是“jīng,稀,新”。这件瓷器,肯定要拿去修复才行。 可是破坏太严重,只能在划痕表面重新上一层釉,然后回炉重新烧造。 但这并不是周夏现在的水平,就能完成的,退一万步说,即便他有那本领,也没响应的器具和条件。还是得找专业才行,好在赵祥波和徐耀辉人情广,找到瓷器修复高手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抛开这些划痕不提,还得忽略瓷器上的冲。 这件瓷器的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 定窑白釉瓷。 这件白釉瓷碗,并不是完全的象牙白,而是白中带黄。 这点周夏倒是清楚得很,赵祥波和徐耀辉也都没有提出质疑。 这也是因为,定窑白釉,颜sè是纯象牙白sè的,可谓是相当难得的,基本的,都会有些偏sè。有的百里闪黄,有的白里闪青。光这白sè,也不都是象牙白,还有nǎi白,猪油白等等,可谓各种白sè都有。 像周夏手里这件,白里透黄的,也都属于正常情况。 周夏仔细鉴定,自然也看见了,赵祥波所说的,这件瓷器表面,并没有定窑常见的泪痕情况。 这泪痕,其实淌釉流釉,属于定窑烧制过程中,很难克服的缺陷,但是,却成为后人作为鉴定的主要证据。但仅仅以此来作为鉴定的依据,却是不可行的。 这也是周夏先前对赵祥波所讲的没有泪痕,并不介意的原因所在。 而且,周夏已经通过考古鉴定系统,证明,这确实是北宋时期的定窑作品。 他现在,只需要看它的其他品质如何。 除了划痕外,这件定窑白瓷大碗的表面,还有些细小的痕迹。这也是定窑的一个重要特征,一般称之为竹丝痕。 这竹丝痕,其实并不是竹丝刷出来的,而是转动不平稳,给瓷器修刀的是,留下来的。因为那时候用的木头车,不够jīng密,很容易就会给瓷器上留下永久的时代痕迹。 至于之前赵祥波还提及过的,这件瓷器,白釉没有被划伤或者遮掩的地方,看上去比较亮眼。 这点周夏也并不在意,反而,这种比较亮丽的sè彩,才是定窑jīng品的见证。 像现在的仿定窑,因为表面的白釉不够致密,不能达到宋代的那种程度。所以,看上去就会比较黯淡。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古代定窑真品的表面,形成了类似玻璃的致密釉面,看上去比较水汪汪的,也不容易被腐蚀。要是不怕事的话,也可以用硝酸来做鉴定,如果表面没被硝酸所腐蚀的,一定是真品。 这些鉴定的技巧,周夏懂,赵祥波和徐耀辉两个老行家更加不会不懂。 然后,周夏又翻看这只碗的底足,并没有官字款。 这也不能说明,只要是上品就好,据考证,定窑jīng品送入宫中供皇宫使用的官窑,也不都是刻官字款的。 用手摸了摸底足,感觉有些不平,放在平面桌子上,还能感觉得到,这只碗并不算特别工整,甚至,有些不走形。 这个,也正是定窑真品的最大特征之一,那时候的工匠水平,不像现在机械拉坯,规格工整,有些误差也在所难免。 而且,周夏当时在买的时候,也上手掂量了一下这只大碗,感觉重量适中。 同比先前摊位的其他定窑仿品,比重要重上一点。 周夏仔细看过后,又仔细分析了那上面大煞风景的划痕,并问赵祥波,“赵老爷子,像这样的划痕,你找的高手,应该是可以修复,而不会影响整体的效果吧!” 赵祥波笑道,“这你就放心好了,虽然并不容易,但还是完全可以做到,你只需要准备好钞票就行。对了,这件定窑瓷器,你修复之后,是打算自己收藏还是怎样?” 周夏回答说,“暂时还没出手的打算,怎么着,这也是宋代五大名窑之一定窑的作品。” “品相可不完美。”赵祥波故意道。 “我追求的就是不完美中的完美。”周夏呵呵笑道,不管怎样,他都打算看看修复之后的效果再说。 以现在这样子的情况,他根本没收藏的**。 同时,周夏也清楚,经历了这么上千年,能够完整保存下来的瓷器毕竟还是太少了。很多瓷器,都有暗伤。 不管是拍卖会上拍卖的,还是博物馆里展出的瓷器,很多都经过修复。就是为了美观,有更好的卖相,看着也让人赏心悦目。 就拿这件定窑作品来说吧!如果就现在的模样,大部分人看了都会觉得痛心疾首,毕竟,大家都想看到jīng美的东西。 徐耀辉看周夏做完了鉴定,也就毛遂自荐,让周夏把这件瓷器,交给他,马上就去清洗。他的理由也很充分,“不是我说,这件瓷器经过清洗,再修复之后,绝对可以吸引人注意的焦点。像这样子,没有泪痕的定窑老瓷器,还是相当少见的。” “我自己亲自动手才对。”周夏回答说。 徐耀辉笑道,“没那必要,这瓷器比较滑,我都不知道清洗了多少瓷器,做这些熟练得很,很快就好。” “那就麻烦徐叔叔了!”周夏也就不跟他客气。 “还跟我说这些就太见外了!那你们先在店里随便看看,我去清洗干净之后就拿出来。” 徐耀辉说完,就拿着瓷器去后堂清洗,他收来的瓷器很多也都很脏,都是需要自己做清洗工作的。 赵祥波也笑,“倒是让周夏这小子偷懒了,上次买的西周分裆鼎,我还没完全清洗干净呢!运气好u不说,命也这么好。” 周夏赔笑。 “怎么样,低价买到宋代五大名窑的定窑瓷器,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赵祥波笑眯眯地问他。 周夏如实道,“还好吧!关键是现在市场上的定窑瓷器不少,价格也不高,没太多兴奋的感觉。如果是汝窑瓷器,我肯定就兴奋得不行。” 赵祥波大声笑道,“你还真是感想,北宋的汝窑瓷器,平时都难得一见,更别说拥有了。我这辈子,除了在博物馆拍卖会见到的汝窑瓷器外,私底下,也就只见过两次。也是我们东海藏家的私人收藏,可惜那家伙吝啬得很,那之后,就再也不肯拿出来。而且,他的汝窑瓷器,也是有些残缺,经过修复的。但那雨过天青的感觉,确实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周夏听得也有些神往,一幅虽然没见过,但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他也回答说,“汝窑确实让人钟爱,要不是这样,宋徽宗也不会弃定窑,而专门命人烧制汝窑了。” 赵祥波道,“说道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这件定窑瓷器,也是有芒的。据说,宋徽宗就是因为不喜这芒,所以才禁止其入宫的。你该知道这芒是什么吧!” “不是碗上面因为覆烧留下的痕迹吗?文献上都是这样解释的。”周夏听他这样问,心底有些疑惑,但还是马上做出了回答。 赵祥波听了之后,马上就笑了出来,“先前听你回答的时候,我还觉得你有不同的见解呢?” “回答什么?我可没说有芒这回事呀!”周夏越发好奇。 赵祥波提醒道,“就是你这件瓷器的光亮。” 周夏也是真心谦虚好学,马上就开动脑筋,思考起来,并反问道,“嗯?赵老爷子的意思是,文献记载的芒,其实是有误的?并不是碗沿上的痕迹?这芒应该是指其他的东西?” 赵祥波道,“其实只是我个人的一家之言,也不见得就是正确的。” 周夏也在暗自猜想他真正所指的东西是什么,有了赵祥波先前的提示,周夏猜测起来也就容易得多了。 “赵老爷子也说,这芒,其实是指光芒的意思?也就是因为定窑的瓷器太过光芒耀眼,光鲜亮丽。不够内涵温润,所以才不为宋徽宗所喜。并特别命人烧造有内敛含蓄美的汝窑。”周夏问道。 赵祥波点点头,解释说,“如果这是因为覆烧所产生的芒的话,大可不必这么费周折,直接让工匠正过来,用支订烧就行啦!犯不着闹到弃之不用的程度。再看你这件瓷器,都这么多年了,依旧光亮刺眼,在当时的时候,不是更加亮眼。宋徽宗是个糊涂蛋皇帝不错,但他在艺术上的成就,却是所有皇帝中,最空前绝后的。审美观念和情趣,自然相当高。不仅在绘画和书法方面,开一代先河,就连他下命烧制的汝窑,雨过天青的颜sè,至今让人念念难忘。就是这样的一个聪明人,肯定不会犯下平常懂点艺术的人都不会犯的错误。结论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觉得定窑瓷器确实太新太亮,太过张扬,不符合他的喜好。而且,大量的定窑标本也很能说明这个问题。就像你这件定窑瓷器,感觉有些玻璃质,光芒夺目。” 周夏闻言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赵老爷子说得在理,我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这层。所以说,尽信书不如无书。” 赵祥波呵呵笑道,“也只是我个人的理解,要知道,艺术家的脾气,都是相当古怪的,要不然,宋徽宗也不会亡国了。” 周夏跟着感叹一番,抛开那些不谈,宋代五大名窑的瓷器,确实是陶瓷史上的巅峰之作。 这瓷器,也确实能反映那时候的社会风貌,上行下效的环境,安逸享受,雅致,古典,靡靡之音,成为那时候社会的主流。结果,被北方的游牧民族,打了个稀里哗啦。 没一会,徐耀辉就把清洗的定窑瓷器拿了出来,这一来,整件瓷器的表现,确实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即便是料想到它清洗干净之后的应该表现,周夏和赵祥波两人,还是觉得有些震撼。 至于徐耀辉,在清洗瓷器的时候,就已经被震撼过了。 如果将瓷器外面给包裹起来,光看这只定窑白釉碗内部的表现,简直堪称完美,光芒四shè,新鲜亮眼。 由此,周夏也越发期待起,这件定窑瓷器,经过修复之后的表现。 这个任务,自然就交给赵祥波,让他帮忙找高手做修复,他也乐得接受下来,还不忘酸溜溜地说两句,“周夏这小子,狗屎运气也太好了,五十块钱就能买到这样的好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回家 因为要让赵祥波找高手做修复,徐耀辉就找了只盒子,将这只定窑白瓷大碗装起来,让赵祥波带回去。 这时候天sè已经渐渐明亮起来,周夏说要送他回去,还被赵祥波一阵鄙视,“我虽然老了,但还没到这样需要人送的地步。再说了,你这只破碗,我看扔地上也没人捡,你就不用担心太多。” 周夏还能说啥,由着他去吧! 东海现在的治安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抢劫老人这样的事情,还是很少发生的。 送走赵祥波之后,徐耀辉也问周夏,这天有什么安排。 周夏想想,还真没什么安排,最大可能就是去公司。他昨天上班到一半,然后就被方雪给叫出去了,他也琢磨着,要不要去补上昨天的遗憾。 徐耀辉也是个人jīng,看他的犹豫样子,就知道他没什么大事,也就劝说道,“要不,今天就跟我一起去转转。不是我吹,最起码,我们一起去看东西,绝对比你在拍卖公司做加鉴定的东西强得多。” 想起昨天那些顽固无比的,送来做鉴定的藏家,周夏就觉得一阵头疼,徐耀辉这话说得也确实有那么些理。 周夏也就点头答应下来,左右没什么事情,能开开眼界,如果再能顺便买两件好东西的话,那就最完美不过了。 他也知道,像徐耀辉这样的古董商人,手里的藏品经常进进出出,能看到好东西的机会。肯定很多。 不过这时候时间尚早,天刚亮,去别人店里也不太现实。 周夏却也没闲着,就在徐耀辉的古玩店和他聊聊天,顺便翻翻拍卖图录。 徐耀辉店里的东西,周夏此前都有看过,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莫说是普通的收藏者,就算是周夏,想从他这里捡到漏也没机会。好东西根本没及几件。而且徐耀辉以及看店的家人,心里都有数,没出到价格,根本就拿不下来,怎么捡漏。 对这次去的秋拍,徐耀辉也是有些想法的。 不说捡漏,能以合理的价格,买到心仪东西,他就觉得很不错。 即便是徐耀辉这样的古玩商人。各大拍卖公司各自举办的秋季拍卖会上,出现的jīng品东西。依旧让徐耀辉垂涎不已。 他也在私下地和周夏抱怨,他看上的东西还真不少,只恨资金不够多,不能都拿下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买下来的宣德青花,都不用送去上拍的。 周夏也有同感,眼光再好,实力不够也是白搭,只能望着好东西流口水。现在的拍卖市场。虽然不像过去一样动辄上亿,但几百万上千万的拍品,依旧比比皆是。 也难怪,真正jīng品的东西,光看这拍卖图录,就让人蠢蠢yù动、要真到了现场,见了真品。头脑一发热,说不定,就干出蠢事来的人并不少见。 周夏他们起得比较早,徐耀辉也是个好父亲。徐柳欣起床的时候,徐耀辉都把早餐给买回来了。他也是不想周夏他们再多麻烦乱跑。 见到周夏也在,徐柳欣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忍不住问他,“周夏,你早上也去鬼市的?” 周夏点头,“反正没事,就去鬼市逛逛,看看能不能淘到什么好东西。” 徐柳欣就笑着问他,“你以前就从鬼市弄到不少宝贝。我算算啊,四神兽铜镜、秘sè瓷、《杜鹃啼血图》,还有我不知道的。看你现在心情不错的样子,今天应该也有淘到好宝贝对吧!拿出来看看吧!” 周夏道,“今个倒是淘到件定窑的瓷器,但是惨不忍睹,需要修复,已经拿去给赵老爷子,让他帮忙找人修复。过些时rì,等修复好了,再给你看吧!” 徐柳欣很是惊讶,她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没曾想,周夏这个变态的家伙确实出人预料,“还真淘到宝贝了啊!还是定窑,宋代五大名窑之一呀……” 周夏倒是很谦虚,“算不得什么,定窑的东西,本来传世就比较多,而且,你们家不是就有很多吗?” 徐柳欣撇着小嘴说,“那可不一样,我爸他们买的时候,价格可都不低。你这在鬼市上买的,应该不贵吧!今天这个,多少钱买的。” “五十块。” 徐柳欣更是惊声呼了出来,“才五十块啊!这下你可捡到大漏了,定窑呢!虽然我没看到真品,但这名气,就肯定错不了。跟你打个商量好不好,下次,你也带我一起去逛鬼市。” 周夏解释说,“算不得大漏啊!还得出钱请人修复。你要去鬼市的话,可以跟徐叔叔一起去呀,就怕这么早,你起不来。” 徐柳欣颓然放弃,她想想也是,她刚刚起床,还有些不情愿呢,更别说,深更半夜就爬起来了。徐耀辉也不是没叫过她,她也去过两次,然后就再也不想去了。 现在这会,不过是猛然听周夏捡了这么多好东西,也想跟着去凑凑热闹罢了。 徐柳欣很快也就不提这茬,以她自己的眼力,想去淘到好东西的机会,几乎没有。没看徐耀辉去,也几乎都是空手而归的吗?也就只有周夏这个怪物,才能在短时间之内,淘到这么多好东西。 “你今天不上班吗?”徐柳欣八卦道。 周夏回答说,“我现在可以很悠闲。” “玉晴姐姐可是忙死了,你都不去帮她的?”徐柳欣问。 “术业有专攻,我去添乱还差不多。” 徐柳欣摇摇头,一副小大人模样,“我跟你说啊,你这态度可不行的呀!得主动一点……” 旁边徐耀辉终于听不下去,打断了她的话。“欣儿别胡说八道,周夏可是答应我,今天和我一起去看东西的。” 当然,没有周夏,徐耀辉也是要做生意的,这两天他不是还是收了两件东西吗?有周夏在就更好不过,多个人,多点主意。 “那带我一起去!”徐柳欣开心地说道。 “带你?你不是要上学的吗?”徐耀辉疑惑。 “老爸,你都忘记rì子啦,今天是周末耶!”徐柳欣嘿嘿笑着说。 徐耀辉摇摇头。“还真是忘记了,就记着rì期,没去记着这星期几星期几的。你要去的话,我们得事先约法三章才行。” 徐柳欣抢着道,“知道啦知道啦!绝对不会影响你们的,我多看少说,不发表意见,这样总行了吧!” 徐耀辉这才答应下来,周夏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反正,他也是跟着打酱油的。 吃过早饭。周夏他们并没有即刻出发,一般古玩店开门,最起码得等到十点多十一点,这时候出门也太早了。 徐柳欣十六七岁,正是闲不住的年纪。活泼的她看周夏研究拍卖图录起劲,也跟着凑热闹,不时提出她自己的一些看法和观点来。 出身古玩世家,徐柳欣的一身本领不可小视,周夏觉得。她的本领,比他刚出大学校门的时候,还要厉害一些。一些典故什么的,她都是如数家珍。 这让他不由得感概,这家庭成长环境对孩子的影响之大,他像她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对这些东西。根本是一无所知,那时候,就知道学习书本上的东西。然后就是贪玩好耍,哪里比得她所受的教育。 徐耀辉也没闲着。不过他没有跟着他们两人一起看拍卖图录,而是打了不少的电话出去,询问各家熟识的店铺的情况。打算等会登门拜访,在东海的圈子内,徐耀辉还是颇有人缘的。 到十点左右的时候,徐耀辉就招呼周夏和徐柳欣两人出发,徐柳欣就不用说了,打小就跟着徐耀辉和徐振东身后乱窜的,因此学了不少的东西,对徐耀辉去买东西,所使用的套路,也是了如指掌。 相比而言,周夏和徐耀辉的配合,就要显得生疏些。但这并不要紧,他只要看中什么东西,跟徐耀辉讲就行,砍价什么的,就交给徐耀辉这个老江湖去办就行。 路上的时候,徐耀辉也就和他们两个,说起这方面的事情。 徐耀辉给他们预热说,“我刚刚已经打电话联系好了,我们第一家要去看的,是件青花瓷。还是很有机会的,因为这这家店的老板并不是特别懂行,帮他看店的这个,也是个半吊子水准,我们还是有希望,从他那里捡到漏的。” 徐柳欣嘿嘿笑着说好,“半吊子这样的,似懂不懂的,最容易被忽悠。” 徐耀辉扫了她一眼,“你的水平,比人家这半吊子的,还是差了一些。等下多看少说,问倒是可以,但不要太过,知道吗?” “知道啦!说了老多遍,都快免疫了!”徐柳欣有些不乐意了,虽然她也知道,她现在的水平还很低,但是,总该比那些不懂装懂的人强吧。 周夏则问,“是什么年代的青花瓷呀!” 徐耀辉答道,“他也没说清楚,我也没见到实物,去看了就知道了。” 徐柳欣道,“要是元青花的话,就有意思了!” 徐耀辉却不这么看,“我更宁愿是永宣青花,元青花,说着好听,可真正想要出手,就不那么容易。而且,收回来的价格,也是相当昂贵的。” “两亿多的鬼谷子下山元青花大罐!”徐柳欣嘀咕着说,她也是清楚这其中一些内幕的,那件元青花大罐,可谓是引领一时的风cháo,让国内掀起了轰轰烈烈,如火如荼的元青花热。 但徐耀辉身为行内老手,自然清楚得很看,真要拿元青花去蒙骗那些新入行的,或者不懂装懂的人还行,真正懂行的行家还是别去招惹了。 带着一丝期盼,周夏几人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外面。 他们这番,并不是去人家开在外面的古玩店里,那种店铺,一般都是由经营rì久的行家所创立的。 他们这番,是去附近的古玩城。 因为是周末,前来的游客比较多,兴致一起,去逛古玩城的也不少。 活泼好动,又比较嘴馋的徐柳欣,进古玩城之前,还在外面买了小吃当零食。徐耀辉也是很无奈,徐柳欣也是振振有词,她现在长身体,要补充营养。 看她买的并不是那些垃圾食品,徐耀辉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周夏也乐得接受她的好意,跟着混吃混喝。 徐耀辉对古玩城倒是熟悉得很,这里面的店铺,都是划分为一格一格的,这样的位置,都是租赁出去的,做这个,无非也是想搞个集中的效应。 这样的效果倒也有些效果,最起码,普通的收藏者,喜欢到古玩城来逛逛。就像广告所说的,不买也来看看看,只要看紧自己的钱包就行。 一路上,徐柳欣和周夏两人也都东张西望的。 但两人又有所不同,徐柳欣,那纯属是小姑娘贪玩好耍,随意张望。 周夏却是练习着,用目光扫视周围的古玩藏品情况,看看能否发现让他一见钟情的东西。 以他现在的水平,很多东西,根本不用太仔细去分辨,一眼望过去,就能分辨得出是假的。 当然,疑似真品的,那就不能贸贸然下结论了,得上手仔细观察,甚至,要用系统做鉴定,才能得出最后的鉴定意见来。 但几人放慢脚步,这一路行来,都没有见到让他们感觉眼前一亮的东西。 周夏也就死了这份心,安安心心,去看徐耀辉已经联系好的东西。 很快,就到了徐耀辉越好的店铺。 这里的店铺面积,比起徐耀辉那前店后家的店铺来,可就要小得多了,几个人进去之后,已然没有多少剩余的空间了。 徐耀辉和那看店的中年人打了招呼,然后周夏也知道了,这中年人叫方建军,这会是帮人看店的。 这方建军,给周夏的第一印象,就觉得正如徐耀辉先前所说的那样,水平应该不会太高,倒不是说周夏带着有sè眼镜,实在是因为,他的形象和这店铺的形象,特别切合。 店里的东西周夏进来的时候就用目光扫过,基本没什么好东西,有一两件老东西,估计也就只到民国。 等那方卫国把东西拿出来之后,周夏也差点傻眼了,不说成化无大器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成化出戟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成化出戟尊 徐耀辉之前已经和周夏他们透个底,说是青花瓷。 周夏怎么着也没想到,徐耀辉所说的青花瓷,竟然会是明成化的青花瓷,还是这样一个造型。 明朝成化年间的瓷器,向来是以小件出名的。成化斗彩鸡缸杯就是其中最为典型的作品,其他小碗小杯,不一而论。但是,像这样的成化大器,还真是有些少见。 周夏的视力非常好,一眼就看见了,铭写在青花出戟尊檐口的“大明成化年制”,几个楷书字款。 根据周夏的目测,这件出戟尊,高约三十五六厘米的样子,口径大概在25厘米左右,足经大概在20厘米左右。 这样的瓷器,放在其他时代,也都可以算得上是大器了,更别说是成化年间了。 所以,周夏才会觉得有些奇怪。 徐柳欣的反应稍微慢了那么一些,但是,当她靠得更近的时候,也很容易就看到了上面的几个字款。 她也没周夏和徐耀辉那样的好内涵,当即就嘀咕出来,“成化无大器,这件青花瓷可真是颠覆这个概念了。” 徐柳欣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在和徐耀辉交流的方卫国也能听见,正在说话的他,声音明显一顿。然后才又重新和徐耀辉交流起来。 周夏一心只在那只青花瓷上,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可徐柳欣和徐耀辉,却是把这小细节,给牢牢记在心底的。 听到成化无大器这样的话,他能有这样的触动,说明,方卫国对这件瓷器,也不是特别有自信。 这就给了徐耀辉他们,一个很好的暗示,这件东西如果是真品的话,还是相当有希望,以不高的价格拿下来的。 永宣青花瓷,堪称是青花瓷的巅峰之作。 但眼前这件成化青花瓷,同样很有特sè。 但是,这件青花瓷,并不是传统成化青花瓷那般清丽淡雅,而是比较雄浑刚健的风格。 这要在很多行家眼里,这就和成化风格不太相符合了。 周夏的第一印象也是如此,加上成化年间,流传下来的大器实在罕见,所以,基于这种种理由,绝大部分行家,都会给这件青花瓷宣判死刑,最起码,不会判断为成化年间的青花瓷,年代肯定得往后面推移了。 但周夏觉得,还是有再看看的必要。 因为这件青花瓷,虽然风格比较雄浑大气一些,但也不失为一件好东西。 这件出戟尊,上面刻的是龙纹。 龙纹,在不同的朝代,有不同的风格,最能反映每个时代的不同风格。 这上面一共有六条龙,左右,上中下各一条。 每两条龙的风格造型,都很相似。 周夏虽然是远观,但也能感觉得出来,这几条龙,和成化前面的永宣青花瓷,上面的的龙纹,都有明显的差异。 少了几分豪气,感觉在气势上,更弱了一点,那姿态,就像几条贪图享受的龙一样。 至于是不是元青花,这个就毋庸置疑,这造型,这sè彩,这纹饰图案,绝对不是元青花。 这样的出戟尊的造型,本来就不算特别多,元青花中,还没有这样的造型。倒是宋代的瓷器中,有这样的造型。这出戟尊,说到底,也是模仿青铜器的造型而来的,历史倒是相当悠久的。 至于这颜sè,发sè倒是很正常,周夏也有看到,有些细微的晕散现象。 这也说明,这里面所用的青料,应该有苏麻离青。 但是,这晕散现象,又不像永宣青花那样明显,就说明一个问题,这里面的青料,极有可能是和本地的青料,混合而成的。 如果不是仔细观察的话,还真不容易看得出来。 周夏就在心底琢磨着,照这样的情况来判断,这件青花瓷,还真有可能是成化时期的作品。 成化年间,距离前面的永宣时代,也就几十年时间。 如果是成化早期作品的话,倒是完全有可能的。 而且,成化时期,郑和下西洋带回来的苏麻离青料并没有完全用掉,但已经所剩不多,必须和本地青料混合着,调配好之后再使用。 到后面嘉靖之后,苏麻离青已经没有了,就只好使用回青料,回青料的特征和苏麻离青的特征又完全不同,并成为鉴定明代青花的重要特征之一。 周夏虽然没有上手,但已经把这东西给估量得差不多了,他现在所差的,就是上手再仔细鉴定鉴定了。但徐耀辉在做鉴赏,他还要先等等再说。 徐柳欣同样没办法,只能远观,她就和周夏说起话来,“你说这成化年间,有这样造型的东西吗?” 周夏回答说,“这个我可不太清楚,反正我所学的东西里,就没见到过成化年间,出过这样的大器。还是青花瓷的出戟尊,更是闻所未闻。” 徐柳欣点头说,“我爷爷也没跟我讲过,成化有这样的东西。” 周夏也就估摸着说,“我觉得,这件青花瓷,肯定是后人仿制的。最有可能是晚清民国时期的作品。明朝后期虽然也有青花瓷,但基本,都会落本朝的款,或者不会落款。犯不着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落成化的款。清朝的时候,到是有很多仿永宣青花的,但是仿成化青花的,还是很少见。雍正时期,倒是爱仿成化的瓷器,但基本都是仿成化斗彩。雍正的很多仿成化的小器,倒是非常雅致的。” 徐柳欣点头表示认可,“是啊!雍正时期的瓷器,就是以素雅,jīng致而闻名。说来也奇怪了,雍正那么暴烈的一个人,在瓷器上,倒是表现出和他执政风格,完全不同的一面来。” “这也并不稀奇,永乐皇帝也不是一样,永乐青花瓷,也和他滥杀的xìng格完全不一样。这个世界,真是奇怪得很!”两人在这里交流的时候,倒是没有可以刻意去压低声音,所以,方建军也是能听得见的。 周夏倒也不以为意,这也的论调,方建军恐怕也听了不知道多少回,他只希望,能够在这个时候,给他加点筹码,为之后做好铺垫准备工作。 徐耀辉看了一阵之后,也招呼周夏和徐柳欣两人上前,对这件瓷器做更细致的鉴定。他自己,则去和方建军聊天,探寻更多关于这件瓷器的问题。 最关键的问题,比如这件瓷器是从什么渠道得来的呀! 这个问题,基本是玩这古玩收藏的人,每天都要面对的问题,当然,讲故事的人也很多,专门编瞎话的更多。 方建军回答说这是他们从人家家里收来的,因为缺钱花,所以才把这视若珍品的东西,给卖了出来。这样的答复,并不能让徐耀辉满意,但又无可奈何。明显就是套路似的回答,在弄不清楚真假的情况下,这样的来路问题,往往也会作为重要的参考因素。 这件瓷器,徐耀辉本身,是并不怎么看好的,疑点相当多。 最起码,他并不觉得,这东西就一定的成化年间的青花瓷。但这东西的表现,还是很好的。最起码,不是新仿的那种,贼光四shè的东西,价值肯定是有的,但他肯定不会给得太高。 周夏这边仔细上手后,这感官,和刚才远远观望,也是有些差别的。 他这时候,更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这件青花瓷的胎质,发sè,纹饰等等的鉴定上。 他也得出初步结论,这件瓷器和永宣青花瓷器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这也就说是,这件青花瓷,想要卖到上千万,几乎是不可能的了。私底下的交易,能上百万,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再仔细鉴定了其他方面,尤其周夏对青花的晕散现象,做了最细致的观察,发现这东西,确实很自然。 最后,在这样的时刻,周夏也把考古鉴定系统给请了出来,事关经济大事,不能不慎重,就算被骂开外挂,也是要硬上的。 系统也很快就做出了鉴定来。 “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464年。” 周夏脑中迅速换算,公元1464年,正是成化即位的那年,这也就充分说明,这就是成化真品无疑。 他脑子在这么琢磨的时候,徐柳欣也没闲着,不过嘛!她更多的,还是对上面的几条龙有兴致。 徐柳欣看了好一阵子,最后给出的评语是,“我说,这几条软趴趴的龙是在打瞌睡吗?干脆叫他们瞌睡龙好了。” 方建军听了之后,一阵无语,瞌睡龙这名字可不太好听。西方传说中的龙,才是这样,贪财爱闪亮的东西金币宝石之类的,最重要的,还贪睡,一觉能睡个几千年上万年的。东方的龙可都是威武霸气,腾云驾雾的厉害角sè,软绵绵的瞌睡龙,那可不符合人们对代表着皇室身份的龙的评价。 徐柳欣抱怨连篇的时候,徐耀辉也找周夏悄声商量。 周夏也贴耳对徐耀辉讲,“这东西我看真,如果能以晚清民国仿品的价格,拿下来就最好不过,拿不下来的话,多加点也行。” 徐耀辉可没他那么自信,在他看来,这成化无大器,还真不是说说而已,绝大多数情况下,这样的结论都是成立的。毕竟,成化年间的大器,还真是少见得很。 看他还有些犹豫的样子,周夏就又加大筹码说,“不管怎样,徐叔叔先拿下来再说。要到时候徐叔叔觉得不真,或者转手不出去的话,我自己一人承担下来就是。” 两人之前是有协议的,五五出资五五分账,砍价啊,销售之类的事情,就交给徐耀辉去做。 徐耀辉见他的态度很坚定,怕引起方建军的疑惑,也就没多问什么。 反正周夏也说了,这东西亏了算他自己的。 虽然徐耀辉不会这样做,即便亏了也会一起承担。但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周夏可是相当看好这件东西的。 既然如此,徐耀辉心中也有了底,如果是晚清民国时候的仿品的话,顶天也就是十多万。要是清三代仿品的话,价格也不会特别高到哪里去,行价三十万就算高的了。如果是明代成化那之后的仿品的话,价格也不会太高,明中晚期的青花瓷,当朝款识的,价格也就二十万左右。 但如果真是成化时期的青花瓷,这价格,可就不止这点了。 成化大器本来就少见,最起码,也得上百万。 更何况,这东西,品相还算不错,十来万买回来,即便不是成化青花瓷,徐耀辉也能倒腾出去。只不过,要麻烦一些,可能会压在手上一段时间,影响资金流动。 徐柳欣虽然被嘱咐说是多看少说,但她xìng子本就活泼,小嘴巴根本就闲不下来,继续和周夏讨论,这件青花瓷的断代问题。 而且,她也聪明伶俐得很,断然是不会说什么,这东西有可能是成化青花瓷之类的话。反正,方建军就没从她嘴里听到她说这件瓷器的一句好话,证明这是成化青花。 成化无大器! 这是徐柳欣反复念叨的一点,而且,周夏和徐耀辉也都比较赞成这点。 受此影响,方建军本来就不是特别坚定的心思,在老练的徐耀辉面前更是坚守不住。 徐耀辉就跟他明讲,说这件东西,他看不到成化。恐怕行内的人,都不会看到成化年间去。顶天也不过是晚明时期的民窑仿品。但这仿品的品质相对还算不错,这年头,也难得看到几件老东西,他倒是可以接手的。但这价格嘛,肯定就不像方建军之前开的六十万那样高。 方建军即便内心动摇,但还是要坚持着挣扎一下。 徐耀辉自然不会被他所迷惑,他先前开价六十万,就说明,不管是方建军本人,还是这件店的老板,都对这件青花瓷,并不太看好。 经过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十二万的价格成交。 徐耀辉将这件成化青花出戟尊拿下来之后,徐柳欣还有些迷惑,出了门就问周夏他们,“这青花瓷,真是成化年间的。” 周夏就笑着回答说,“可能xìng相当大!回去之后,我们再细细研究一下。” 买到这样的东西之后,自然要先拿回家再说,几个人也就先打道回府。(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闻讯而至 第一百二十八章闻讯而至 徐柳欣听闻后,也是相当开心,如果这只出戟尊真是成化青花的话,那这价格,可就不是区区十多万,如果有行家愿意买的话,基本都是上不封顶的。 现在的市场价格混乱得很,要卖出多少价格,基本得看个人的本事如何。就算同样一件东西,送到不同的拍卖公司,所能卖出的价格也都不一样。就算在同一家拍卖公司拍卖,不同时间,价格也会有相当大的差距。 东西还是交给徐耀辉来拿的,这样贵重的东西,不能假于他人之手,徐柳欣这个的小丫头,徐耀辉是肯定不放心,周夏也有前科。 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还是徐耀辉自己来最放心。 一路行来,徐柳欣这活泼跳脱的姑娘,也变得沉稳了许多,风味小吃神马的,也引不起她的兴致。 好在一路上虽然人多,但却是无风无险,几个人顺利回到徐耀辉自己的古玩店。 他们这么快就折返回来,倒是让守店的于凤霞惊讶不已,“这么快就回来啦!买到东西了?” 徐柳欣嘴快,笑着说,“可不是嘛!还是成化青花瓷呢!” “这么大件的成化青花瓷?不说成化无大器吗?这你们也敢买?”于凤霞不由得问道,她自然看到了徐耀辉手里捧着的盒子,从盒子的大小就能估计得出来,这里面的瓷器个头肯定不小。 徐耀辉就嘿嘿笑着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成化的大器虽然极其罕见,但是,说不定就真让我们给撞上了呢!” 于凤霞无意和他贫嘴,就让他先拿出来看看,还问徐耀辉道,“你付款了吗?” 她有这样一问也无可厚非,如果是比较熟的人,完全可以先拿回来看过之后再付款的,就像之前的那件宣德青花瓷一样。 “交割完毕了,十二万,我和周夏一人各出一半。”徐耀辉在老婆面前,绝对是个诚实人。这也是他之前就和周夏约定好的。徐耀辉先前的时候还有些犹豫,可他也知道,如果今天他不参与进来的话,周夏倒是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把这件青花瓷给拿下来的。 “十二万啊,那还好!”于凤霞道,如果是上百万的话,估计她就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了。她很快又问他说,“要不要叫爸过来看看?” “好,多个人多份把握。这样的成化出戟尊,可是相当难得一见的珍品。”徐耀辉说话的功夫,已经将盒子打开,把里面的青花出戟尊拿了出来。 于凤霞可是相当有见识的,要不然,他们这夫妻店也开不下去。这一见面,她就情不自禁地为之叫好,“这青花瓷,还真有那么点成化味道。我先看看再说……” 于凤霞上手观看的时候,徐耀辉也给徐振东打电话,说收到一件成化青花瓷,让他过来帮忙看看。 然后,徐振东第一句就问他,“多少钱买的,付款了没?” 徐耀辉有些哭笑不得,现在他的形象还真是有点不怎样,但徐振东的话他还是得老实回答。 听徐耀辉说已经付款了之后,徐振东更觉得疑惑无比,这小子不是和他开玩笑吧! “成化青花瓷!你十几万就买到手了,你不是糊涂了吧!” 徐耀辉道,“没糊涂呢,是件比较大的出戟尊。是我和周夏一起合伙买的。你在拍卖公司吗?要有空的话,过来帮我们看看!” “出戟尊!和周夏合伙买的!你们现在哪,我在公司,马上就过来。”徐振东的态度才算好了很多,不认为他是在说笑话。出戟尊的器型和大小,徐振东自然是相当清楚的,如果真是件成化真品的话,那他们可就捡大漏了。 “我们已经回店里了,你老路上小心点。”徐耀辉提醒说, 看他这么啰嗦,徐振东不免又抱怨了他两句,让他先把东西,然后就收了电话。 徐耀辉是当着周夏他们的面打的电话,说话周夏和徐柳欣两人自然也听得见,他们两人很有默契,只当没听见就行。至于于凤霞,她忙着看瓷器,根本就没有功夫理会他们。 徐耀辉打完电话,也苦笑着对周夏讲,“老爷子等下就过来,他对我还是不太放心,我们先等一会。欣儿,去烧点开水,泡几杯茶。” 周夏连忙说不渴,徐耀辉就说他不渴也得给徐振东准备,让徐柳欣赶紧去。 徐柳欣小嘴巴一翘,可还是乖乖去烧开水去了。 “徐叔叔你们这有电脑没,我想上网查点资料。这样的成化大器很少见,我对这价格什么的也不太敏感。”周夏看他自己没啥事情做,也就像徐耀辉开口说。 徐耀辉马上就回答说,“你稍微坐下,我去拿笔记本来,家里有无线网络,倒是可以上网的。这样的成化青花瓷价格,我也不太清楚,玩瓷器这么多年,还没经手过这么大件的成化瓷器。” “谢谢徐叔叔了!”周夏连忙谢过他。 徐耀辉笑着让他不要太客气,然后就去拿笔记出来。他能理解周夏的心情,现在信息化程度比较高,玩古董除了得有多方面的渠道,还要时刻掌握各类行情和资讯才行。 很快,徐耀辉就把笔记本拿了出来,周夏也就在店里上网,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过去成化大器的拍卖记录,以及拍卖价格等等。 他之前虽然是专门从事瓷器方面的鉴定的,可到底年轻,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这番搜索下来,不看的时候还不打紧,细细查看后,周夏也发现,在有迹可循的拍卖纪录上,就有好几件成化的青花大器。当然,这数量比起成化时期的其他瓷器数量,就可谓是凤毛麟角了。 这拍卖出去的价格,也让他觉得有些惊喜。 成化的青花瓷大器,最高有拍出两千多万的,最低的话,成交价格也在几百万之上。 光看品相的话,他们刚刚买下的这件青花出戟尊,也不会比那拍到两千多万的差到哪里去。 周夏在这里查资料的时候,徐耀辉也在和于凤霞小声讨论这东西真假相关问题。 按着于凤霞自己的看法,要她的话,是绝对没这勇气当场就把这样一件东西给拿下来的。 徐耀辉就苦笑着说,“我何尝不是一样,我正觉得犹豫的时候,周夏就说赶紧把这东西拿下来,要赔了算他的。还说要我这还不敢拿的话,他就自己一个人出手,他的决心倒是大得很。现在看来,这件东西,是真品的可能xìng还是特别大的。” “年轻人就是有冲劲!”于凤霞听了之后,也只能感叹了。 两人正说话的功夫,一辆熟悉的奥迪车开到了店门口。 徐耀辉两人连忙迎了出去,徐振东率先打开车门出来。柳玉晴也探出脑袋来,笑着对他们说,“徐叔叔,于阿姨,恭喜你们又收到了好宝贝。” 于凤霞笑着说,“现在还不清楚是不是真品呢!玉晴,赶紧把车停好进来帮着看看。” “那就打扰啦!”即便她不说,柳玉晴也是会进去的。谁叫这次的主角,这么稀少呢! 徐振东最着紧的,自然是那还没谋面的成化青花瓷。他们一家和柳玉晴的关系好,也就不用特别去招呼她。 还在店门外,徐振东就一眼望见了摆放在店中柜台上,那异常显眼的青花瓷。 “明看成化,清看雍正。”徐振东此刻心情相当激动,情不自禁地说道。 成化瓷器,除了最为闻名遐迩的斗彩外,这青花瓷,也格外让人遐思。 闹这么大动静,周夏即便再专心,也不会不知道,他当下,也就把笔记本轻轻搁下,站来身来。 “徐师傅好!”周夏问候道。 “周夏,干得相当不错呀!成化青花瓷这样的大器,现如今也都落入你们手里了。”徐振东算是最见多识广的人了,可他这辈子,所见过的成化大器,也不过寥寥几件。难怪徐耀辉告诉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的反应会有是不是愚人节这样的感觉。 “还得等徐师傅你们鉴定过之后,才能真正确认下来。我是觉得,遇上这样难得一见的东西,怎么着都不能随意错过。哪怕有一丝可能,也要花钱买下来才是。”周夏连忙回答道。 “你能有这样的胸襟和认识,我们都很开心,这样一来,好东西就不会擦肩而过了。我先看看瓷器表现如何,等下再和你细聊。”徐振东慈祥地笑着说。 周夏点头说好。 徐耀辉却和于凤霞相视而笑,这样的话,徐振东也就只对周夏说过。 要是徐耀辉敢说这样的话,绝对会被徐振东骂个狗血淋头,说他是个十足的败家子之类的。这人和人之间的命运还真是不一样。 徐振东先去鉴定瓷器,几乎是上眼的时候,他的全副心思都被吸引到这上面去了。 柳玉晴很快也停好车,款款进入店中来。 周夏也连忙跟她打招呼,“柳经理好。” 柳玉晴笑着说,“周夏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厉害了,这才没几天,又买了这件难得一见的成化青花瓷。” 周夏纠正她的错误,“这是我和徐叔叔合伙买的,不跟着徐叔叔走,我根本就没机会见到这样的好东西。再者,我现在还是负翁一个,还欠着柳经理一大笔资金呢!” 柳玉晴笑,“你说这话,我就只当你傲娇了。” 周夏大囧,顿时没了言语。 柳玉晴却是笑着问,“今天不是周末吗?欣儿呢!” 于凤霞笑道,“还是玉晴你厉害,我们都快没记着这周几的事情了。欣儿在烧水准备泡茶,应该快出来了吧,这小妮子,做事老是磨磨蹭蹭的。” 正说话间,徐柳欣就从后面提着茶壶出来了,她年纪虽小,但对于茶道,却是耳濡目染,很是jīng通。 看柳玉晴也到了,徐柳欣就说,“哟,玉晴姐姐这样的稀客,怎么也舍得上门来了,真是蓬荜生辉呀!” 柳玉晴笑着说,“欣儿还是这么喜欢搞怪,我前几天不是才来过吗?怎么着,不欢迎吗?” “怎么会不欢迎呢!这不,茶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徐柳欣笑着说。 两人说笑间,于凤霞也前去帮忙,给大家都泡了茶。 柳玉晴此行过来,也是沾了徐振东的光,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已经将事情打探得清清楚楚了。“你们这件瓷器,十几万买来的?” 徐柳欣回答说,“是啊,那人半吊子水平,倒是好说话得很。” “哦,刚刚欣儿你也去的呀!”柳玉晴问道。 徐柳欣还相当遗憾的样子,“是啊!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本来还说多逛逛,弄点小吃啥的。” “那你当时也看过这东西的对吧,当时觉得这件成化青花瓷是真的不?”柳玉晴继续问道。 徐柳欣笑道,“我当然希望它是真的,凭我的水平,看这样的东西,还是只能用猜的。不过这件东西,看着也确实相当不错的样子。我老爸和周夏都说好,我也就没什么意见。再说了,即便我出言反对,他们也不会听我的。” 柳玉晴一直在心底琢磨着这事,这会徐振东正拿着放大镜之类的工具,细细做鉴定,她也插不上去,也就只能和他们说说话。 除了和徐柳欣说话外,柳玉晴也问周夏,“这件青花瓷,你有多少把握?” 周夏回答道,“八.九成的把握吧!最初的时候,我以为是晚清民国的,仔细看过后,发现确实有成化的风格和味道。具体的,你等下看过之后,也会感觉得出来的。” 柳玉晴点点头,虽然周夏说得比较轻巧,可她是相当清楚的,事实恐怕不会像他说的这么简单。 和他在公司做鉴定不一样,在外面买东西的时候的鉴定,这难度可就要更高一筹。首先,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是要真金白银掏钱出去的,一旦鉴定失误,可能就会落个血本无归的境地。而且,在外面做鉴定的时候,也不能像在公司那样仔细。你要太仔细的话,被人看出你的真实意图的话,恐怕就会乘机涨价之类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九章 不请自来 第一百二九章 不请自来 没等多一会,柳玉晴就等到了上手的机会,这样的好东西,她也是相当期待的。 徐振东在鉴定完毕后,立马就和徐耀辉周夏几人交流。 徐耀辉自然要问他这件出戟尊的表现如何,是不是真的成化jīng品。 徐振东只瞪了他一眼,“你自己的判断呢!都看了这么多年瓷器了,要我遇上这样的东西,这的青花,发sè虽浅,但是异常明丽,清雅。花多少钱都要毫不犹豫就拿下来。” 徐耀辉顿时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那就这东西值得买,应该是成化真品无误。他也不会跟家里的老头子置气,嘿嘿笑过,还说,“左右不是都拿回来了吗?” 徐振东没好气地回答道,“那也不是你的功劳,没周夏一起去的话,我看这东西你都不敢收。” 徐耀辉不以为意,反正他被打击得够多了,以前是被他批斗说是什么都敢收,现在又变成不敢收了。 倒是旁边的周夏连忙说,“我可不敢居功,没徐叔叔熟悉行情的话,还真见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然后,几个人就交流起这成化青花瓷来。 这时候,倒不是说鉴定技巧,更多地,几个人都在感概,这青花瓷的器型罕见,保存也比较完整,以及青花瓷独特的魅力等等。 他们几个男人抱团的时候,柳玉晴,徐柳欣,于凤霞几个女同胞也都抱团,讨论这件青花瓷。 虽然在现在的市场上,清三代的官窑瓷器卖得最贵,可真正的行家,却还是对明代青花瓷情有独钟。 在场众人,早就过那种新手期,审美观也都比较古典。像是这样的青花瓷,虽然乍一看,并没有清三代的官窑瓷器,那些珐琅彩粉彩的漂亮。但是,其中所蕴含着的内敛,典雅的美,却是其他瓷器所无法比拟的。 就拿徐柳欣来说,她自认自己是个极度爱美的人,喜欢富丽堂皇,多姿多彩的分粉彩瓷器。可她在家人长期的耳濡目染下,也能静得下心来,欣赏起这种青花瓷的美来。 至于它的价格问题,这会大家都没有去讨论,太俗了不是? 几个人正说话的功夫,店门外又进来两人,而且还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 徐耀辉马上就去招呼他们,“柳叔叔,欢迎欢迎。” 柳远山就说,“耀辉你们可真是好样的,收到这样的好东西,也不说叫我们一起来欣赏。我们就只好厚着脸皮,不请自来了。” “柳叔叔说哪里话,这不是,还没弄清楚,究竟是不是真品,可不敢这么早就惊动柳叔叔。”徐耀辉笑着回答道,这样的客套话,他应对起来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们的眼光,我还能信不过?”柳远山笑道,“成化的出戟尊青花瓷,这样的大器,还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我可得好好欣赏一下才行。” 徐振东也忙邀请他们进来,像他们这样的圈子,联系紧密,消息传递速度也极快。但凡有买到什么好东西,只要一得到消息,往往不用叫,自己就上门来看个究竟了。而买到好东西的人,心底也都相当开心,大家一起共享才是最开心的不是。 和柳远山一道来的,是柳玉晴的父亲柳泽清。 这答案也就很明显,是柳玉晴在得到消息后,通知他们过来的。 他们这趟过来的目的也很明确,一是看看这件难得一见的好宝贝,二来嘛,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将这件东西弄到他们的拍卖会上去。 当然,首先,还是要看东西的。 如果东西是仿品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 是成化真品的话,那就值得做点文章。 柳远山和柳泽清两人寒暄几句后,就先去欣赏瓷器。 柳玉晴则拉了周夏到一边,问他这件瓷器的归属,这个时候,她也已经确定无疑,这东西,的确是成化的青花瓷。 周夏就说是和徐耀辉合伙买的,两人各出一半的本钱,当然,随后收益也是平分的。 “虽然很不好意思开口,但我还是想问,这件瓷器,你们是要留着自己收藏还是怎样?”柳玉晴问他。 她一开口,周夏就知道她的意思何在,他也就笑着说,“我当然是不可能自己收藏的,如果能有机会出手的话,就尽量出手。送上拍卖会我也没什么意见,就看徐叔叔那边的意见如何。” “有你这样的话,我就放心多了!我们等下去和徐叔叔谈谈。你也是清楚的,这次秋拍算是征集完毕,可这不还有明年的chūn拍吗?没点像样的瓷器压阵,这拍卖会也就没什么人气。”柳玉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 周夏点头,“是的,虽然现在书画作品屡屡拍出高价,也支撑起了大部分拍卖市场,但瓷器的作用,依旧是中流砥柱,怎么着都不会动摇的。有了好瓷器,才会有好人气。” 看一场拍卖会办得怎么样,基本都是以你这拍卖会的瓷器数量和品质为标准,来进行判断的。 像天地拍卖会的这次秋季拍卖会,有了两件永宣青花瓷,这关注度,一下子就提升上去了。在行家眼里,这样的瓷器,就是品位和实力的象征。 而且,现在的拍卖公司,想要获得瓷器拍卖的资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得先从书画拍卖做起,够格了才会发放瓷器的拍卖资质。 这也充分说明了,现在的瓷器市场,虽然有被书画市场抢风头的嫌疑,但却依旧是市场的主流,尤其在行家眼里,更是风向标的作用。 柳玉晴很是欣慰地说,“你能理解就好,以前不做拍卖的时候,总是感觉拍卖很风光很赚钱,等入了行,才知道这风光背后的艰辛和不容易。不管怎样,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的道路,我们就得努力,继续做下去,并尽最大的努力,争取做到最好。而且,在这样的过程中,我也发现自己慢慢爱上这行。不光能见到很多难得一见的宝贝,还能体会各种世事人情,尤其看到喜欢收藏的人,将心仪的藏品拍下来,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大决心 第一百三十章 大决心 周夏听了她的话之后,也是相当有感触。 确实,做拍卖这行,看起来相当光鲜亮丽,可背后的苦楚,也只有真正从事这行的人才会清楚。光是拍品的征集,就足以让意志不坚的人放弃。 如果周夏不是一毕业之后,就从事这行业,对此有了很深的感情。而是在得到考古鉴定系统,才选择进入这行业的话,只怕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周夏也讲着说,“确实,我觉得现在的拍卖市场,虽然有相当的不如意之处,但就整体而言,拍卖对新入行的藏家,更为友好和直观,最起码,比贸贸然去市场买东西好得多。再怎么着,也是经过鉴定师们jīng挑细选的。是值得我们用心去投入的地方,对此,我也愿意略尽薄力。” 柳玉晴目光落在他身上,周夏话虽然不多,但却充分说明,他确实对这行业,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也是个特别重感情的人。要不是这样的话,以周夏现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单独跳出去,也大可不必和徐耀辉合伙。 来不及做更多的感叹,活泼的徐柳欣就过来捣乱,还问柳玉晴,是不是又盘算着将这件成化的青花瓷也弄上拍卖会去。 柳玉晴呵呵笑着说,“看来在欣儿你的眼里,我就成了催命鬼一类的角sè了,专门挖人家的好东西。” 徐柳欣嘻嘻笑了起来,“可不是嘛!玉晴姐姐是做拍卖的,又这么敬职敬业,不想着把好东西弄上拍卖会才会让人觉得奇怪。话说,在每次的拍卖会上,我们确实也能看到很多好东西,这也得多亏你们的努力了。” “欣儿能理解我们就好,当然,我们也不是圣人,该收费还是要收费的。”柳玉晴笑道。 “这个我倒是能理解,要不然就成了亏本经营,谁会乐意去做啊!”徐柳欣年纪虽然不大,但也相当了解其中的内幕行情。 “要是徐叔叔也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了。”柳玉晴期待道,对徐耀辉家的经济状况,柳玉晴也是清楚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话。 想让徐耀辉把这东西拿来拍卖,还是有些难度的。 因为,徐耀辉需要尽快把这东西变现,以维持正常的经营活动。虽然说,买下这样的东西,偶然xìng相当大,也可以说,不在大家预料之中。但真有这样一件东西在手里的时候,想到它能带来的巨额利润,还是会让人觉得激动无比的。 徐柳欣又笑着对周夏说,“我猜的话,周夏你更倾向于把这件成化青花瓷送上拍卖会对吧!” 周夏回答说,“这个嘛!我其实都无所谓的,就看徐叔叔的意思。” 徐柳欣说他口是心非,鄙视了他一番。 周夏表示不介意,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怎样都好,送上拍卖会,可能会卖到更多的钱,也能为天地拍卖公司积累名气和声誉,又能博得柳玉晴的好感,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乐意去做的。不上拍卖会,直接私下地交易的话,好处就是变现快,能够套得更多的现金,如果有机会的话,能买到更多的宝贝。 这样的道理,不光周夏自己的明白,柳玉晴,甚至是徐柳欣,也是相当清楚的。 和他们两人说了会话,柳玉晴想了想,又和周夏悄悄说了两句。她的意思是,问周夏,要不要叫赵祥波也过来看看。 这点,周夏没什么特别的意见。 柳玉晴的意思是,免得到时候赵祥波又责备他收到好东西没有通知他。 周夏觉得也行,反正赵祥波迟早是会知道的,早点通知他的话,还能博得一点好感。要不然,准得被他给唠叨死。 然后,周夏就给赵祥波打了个电话过去。 赵祥波接到电话还有些差诧异得很,“我说你小子,怎么舍得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是为早上那件定窑瓷器修复的事情吗?我还没送过去呢!” 周夏就知道这老爷子联想比较丰富,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如此,也就相当平和地说,“不是那个事情,瓷器修复的事情,交给赵老爷子,我放心得很。我这次打电话,主要想赵老爷子再帮我们一个忙?” “说吧,什么事情?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帮。”赵祥波倒是豪气得很,其实他显得太过无聊。 “是这样的,我们刚刚买到一件成化的青花瓷,是件比较大器的出戟尊,想请赵老爷子过来,帮我们做个鉴定,看看是不是真品。”周夏很是客气地说。 赵祥波哈哈大笑道,“这样啊!这个忙我帮定了,你们在哪里,我马上就到。” 周夏就说在徐耀辉店里,让他直接过来就行。 赵祥波笑着说好,还说他就是给周夏做苦力的命。 这个,天地良心,周夏胆子再大,也不敢拿他当苦力。 事实上,很多事情,都是赵祥波自己主动揽上去的,但他爱这样说,周夏也没办法,只能苦笑。 倒是徐柳欣有些奇怪,问周夏说,“你什么时候和赵爷爷的关系这么好了。” 周夏只能呵呵笑,“这个世界变化很快呀!” 徐柳欣也笑,她也是清楚的,这样的事情,还是及早通知赵祥波比较好,要不然,大家的耳朵又得备受摧残。虽然他来了之后,大家的耳朵也逃不开被蹂躏的命运,但能少点麻烦,还是少点麻烦的好。 赵祥波的速度相当快,柳远山和柳泽清仔细看过这件青花瓷,得出结论没一会,正和徐振东徐耀辉他们商量讨论的的时候,赵祥波就到了。 “哟,老柳也在呀!这敢情,我还是来晚了啊!周夏你这小子,很不厚道呀!亏得我还辛苦打电话,帮你找人修复你的定窑瓷器。”赵祥波嗓门一向很大,又爱争先,看柳远山他们抢在前面,不由得就嚷嚷了出来。 周夏只能苦笑,这也是赵祥波不太讨喜的地方。 柳玉晴却是惊讶地问他,“周夏,你什么时候,又收到了定窑的瓷器啊!” 周夏苦笑着回答道,“也就今天早上去鬼市的时候,算是件残器,被划伤得惨不忍睹,需要修复之后才行,所以,我就拜托赵老爷子找人帮忙。” “等修复之后,可得给我们开开眼界。定窑瓷器虽然并不少见,但我猜想,既然是有修复价值的,那品质应该相当好才是。”柳玉晴猜测道,她也是从逻辑角度进行推理,而且,经过这么多事情和真品之后,她对周夏的眼光,越发有信心。他买的东西,最起码的,都是真品,然后,珍贵的藏品也相当多。 周夏点头说好。 徐柳欣也说,“宋代五大名窑呢!还不够你臭屁的。” 柳玉晴笑,她也知道,现在的定窑瓷器,市场行情不太好,等她见过修复过的瓷器真面目之后,再谈其他的事情,现在并不着急。 赵祥波和几个人打过招呼后,第一时间就去看他们刚刚收来的那件成化青花大器。 这点,和徐振东柳远山他们都是一样的,这也是像他们这样,老一辈的行家,见到这样的珍品青花瓷,惯有的表现。 大家对赵祥波的表现,也都习以为常,他说再出格的话,根本也激荡不起多少的波澜。 只是,徐振东,柳远山和柳泽清几人,在听了他说周夏买到定窑瓷器后,都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这个最近频频捡漏的年轻人身上,并停留了好一阵子。 都在感叹,他这运气,似乎也太好了。 当然,于此相当对应的是,就是周夏现在的眼力,已经达到一个相当恐怖的境地了。 他每次出手,几乎都有收获,相比起来,从事这行业已经有几十年的徐耀辉就弱爆了。 徐耀辉似乎也感觉到这点,笑着说,“别看我,我可不可能跟周夏那个怪物相提并论。” 得!周夏现在升级成怪物了。好在这头怪物现在被徐柳欣这个jīng灵古怪的小丫头缠着,要不然,就该过来咬人了。 徐振东就问徐耀辉,周夏这定窑瓷器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徐耀辉也就将早上的情形大致讲了下,这一来,他们望向周夏的眼光,更像是看怪物了。 周夏虽然是在和徐柳欣她们两人说话,可也感觉到那目光,对此,他能做些什么,只能当成是赞誉和鼓励,然后努力争取做得更好。 赵祥波鉴赏瓷器的时候,才能安静下来。 这也给了大家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交流环境。 柳玉晴也过去和柳远山以及柳泽清通过气,说了关于这件瓷器的半个主人,周夏的看法。 现在,他们需要搞定的,就是徐耀辉了。 如果想让他们将东西送上拍卖会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 机会,要不然,稍微错过一段时间,这东西可能就被他们给出手了。 最后,还是柳远山开口说道,“耀辉啊,你这件成化青花瓷,是打算自己收藏还是怎样?” 徐耀辉一听他这话,就知道会来这样一出戏。 事实上,在柳玉晴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他也在心底做好了腹案,就等着他发问呢! 徐耀辉也就从容回答说,“这个,得问周夏的意思,看他要不要收藏。这件瓷器,是我和他一起买的。如果他要收藏的话,我得先考虑他的意见。” 众人把目光转向周夏,周夏也就回答说,“我没什么意见,现在也没想着收藏,徐叔叔你拿主意就好。 得,周夏又把皮球给踢回去。 “你这家伙倒是滑溜得很!这件青花瓷,虽然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可我也没打算收藏,这收藏的成本有点高。”徐耀辉笑道,在这点上,他同样是有准备的,他就看柳玉晴在那边做周夏的工作,加上周夏和他老爹徐振东一样,又都是拍卖公司的职员,出于责任感之类的东西,很容易就能做通工作的。 “你们十几万买来的,这成本还叫高啊!收藏收藏,可不是收而不藏。”徐振东颇为无语。 收而不藏。 这点很是违背收藏的jīng神。 但是,眼下的市场上,真正能做收藏的却是很少人。 徐耀辉的本职,就是古董商人,手里古玩进进出出,本来就是常事。 柳远山他们的拍卖公司,所进行的工作也都差不多。他们更希望的是,鼓励大家做的事情,就是更多的人进行藏品的交流,而不是一直收藏在手里就不拿出来。 柳远山就说,“这样的好东西,确实是十年难得一见的jīng品。如果收藏在手里,能时常把玩欣赏,的确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可耀辉你们既然不打算收藏的话,不如就交给我们拍卖公司来运作怎么样。这次秋拍没办法上了,可来年的chūn拍,却正是好时机。大家也都懂的,现在的拍品征集特别困难,就当支持我们的工作如何。现在的拍卖公司,竞争特别激烈,要没两件能压得住场面东西,还真难以立足。” 柳泽清也接过话题说,“如果这件成化青花瓷,如果能留到明年chūn拍的话,行情肯定也会恢复一些。暂时先放在手里,我们大家能欣赏的时间也更长一些。老徐你说怎样?” 徐耀辉也只能苦笑,“其实吧,我们要不收藏的话,通过什么方式出手都是可以的,上chūn拍也是可以的,我们也比较支持拍卖会的运作。只是现在,我和周夏手里的资金都比较紧张。我和他商量过,我们本来还打算,在这次的秋拍上,去淘点好东西的。” 柳远山也是清楚的,徐耀辉这是哭穷呢!毕竟,上次的宣德青花瓷送上秋拍,还没见到个效果。等拍卖结账,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徐耀辉又是古玩生意的,没了流动资金,这生意也就没法做了。 大家虽然很熟,关系也好,可真要影响到别人做生意,可就不好了。上次人家肯把宣德青花交给拍卖公司运作,证明大家的关系就相当好,也特别肯给面子。 柳远山也就说道,“这个嘛!资金的问题,我们大家可以想办法解决,但像这样的成化青花瓷,说是十年出一件一点也不为过。别的不说,只要宣传出去,光这影响力,就足以让拍卖会灿烂生辉。而且,这样的青花瓷,如果一直放在店里的话,也能给生意带来莫大的好处。” 徐耀辉回答说,“如果能解决资金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更多珍惜的宝贝。” “不要着急出手就最好!”柳远山说,像这样一件成化的青花瓷,他是铁了心,要弄上明年的chūn拍的。徐耀辉和周夏两人现在所面临的问题,不过是资金不足的问题,只要他们把这问题给解决掉,以他们和两人的交情,这件青花瓷上chūn拍,就是妥妥的事情了。 柳泽清则和徐耀辉商量,先给这件青花瓷先估估价,在现在这样的市场行情下,这件青花瓷能卖多少钱。在过去的成化青花瓷,也是有相当的参考价格。 不同于周夏还需要去上网查资料,徐耀辉和柳泽清两人,对市场行情的敏感程度,可不是一般的强。据两人的一致判定,像这样器型的成化青花瓷出戟尊,市场价值,最起码也该在一千三百万左右。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所以,才让双方都有些纠结。 拍卖会这边,关键就是变现太慢,人家拍下之后,付款也是个老大难的问题,尤其现在内地的买家,业界人士,提起来都直苦笑摇头的。 如果徐耀辉通过行内人士出手,或者直接联系藏家的话,可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钱货两清。当然,这个价格,自然不会比拍卖会卖得高。 幸运的是,柳家的资金实力比较雄厚,他们做这拍卖公司,很大程度上,也是在做吆喝的生意,更多地是想通过这个,提高影响力。真正特别赚钱的拍卖公司,还要数那些骗子公司,他们打定的主意是捞一笔就算。国内各大知名的拍卖公司,真正赚大钱的,却是特别少的,尤其那些拍下天价,又好几年都不付款的,让拍卖公司的账目烂成一团。 柳远山和柳泽清在和徐耀辉反复商量详谈过之后,也就提出,他们先凑出一千万的资金来,免息借给他们两人去经营。这也算是柳家为这件成化青花瓷上chūn拍,所付出的代价。 毕竟,想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关系再好,也不能让别人去做亏本生意,影响正常运作。 得到这笔资金的话,徐耀辉这边手头可以更宽裕一些,他经营的古玩店,也不会太过窘迫。 周夏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去买些他看上的好东西。柳家倒不怕他们还不起款之类的,光两人这次送上秋拍的拍品,就足以抵回这点钱。 就是流动资金这问题,是个麻烦事情。 赵祥波之后也来凑热闹,他倒是很佩服柳家的勇气,能拿出这么大一笔资金出来,为将来做打算。当然,赵祥波想得更多的是,还是这件青花瓷一直放在店里的话,他就可以经常过来欣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珍贵文物 第一百三十一章 珍贵文物 大家伙这一闹腾下来,很快就到了吃中饭的点,心情大好的徐耀辉说请大家赏脸吃顿饭,这个时候,自己做饭肯定是来不及的。 柳远山他们自然要推脱一番,说什么工作忙啊没时间之类的。 徐振东就发话了,“不管怎么忙,大家都是要吃午饭的不是。今天难得聚在一块,不如就一起凑个热闹,反反正耀辉这次赚了大钱,不宰他宰谁去。” 这会大家也都清楚,这两家伙,买这件青花瓷,不过只花了十来万,这不,一转眼,光从柳远山就套现一千万,不吃他吃谁。 徐振东这个做老子的都是要狠狠宰他的样子,其他几个人也就随意了,跟着去凑个热闹混混饭吃。赵祥波这老家伙更是起哄得厉害,说正该如此,如此一来,他心里也要平衡些,要不然,还真是眼红得很。 周夏很是无语,这顿饭,他也和徐耀辉私底下商量着,说是干脆他们俩人一起请好了,这不,刚刚也是他们合伙买的一起赚钱的嘛! 徐耀辉却是摆摆手道,“那多不好,你如果诚心请客的话,等以后单独再请好了。现在不请的话,也没人说你什么的,这顿饭我是请定了,你就安心吃饭,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周夏大囧,不过他转念想想,也确实是这个理。 得了这五百万,他现在手头也宽裕,请顿饭吃啥的,也不在话下。当下,他也就不管不顾,跟着去凑热闹好了。 徐柳欣这小丫头这会最高兴,因为又可以吃大餐了,为什么说又,因此前几天,他们才去吃了全蟹宴。那时候,也是徐耀辉和周夏合伙买画,赚了钱,她老爹心情好请客吃饭。她小心底也认定了,跟着周夏有大餐吃。 这回,虽然不是去吃全蟹宴,而是去附近比较有名的一家私房菜馆。但这个季节特别适合吃蟹,大闸蟹自然也是跑不掉的,想到这个,徐柳欣就直流口水。 徐柳欣很嗨皮地和柳玉晴交流起关于美食的话题来,于凤霞则在做关店的准备,这次开张,都可以吃好几年了,自然不会在乎每天这本就不多的生意。 虽然时间稍微晚了些,但徐耀辉打电话过去订座,得到的回答依旧是可以很快安排就餐。 大家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徐耀辉又接到一个电话。 在场都是熟人,他也就当众接的电话。 原来,这是他早上联系的一个熟人,说是过去看他的青花瓷的,问他怎么还没过去。徐耀辉明白,这人明显是有些着急要出手,所以,他也就打算稍微压上一压,说约了人吃饭,吃好饭就过去。 没曾想,电话那边回答说,他是看徐耀辉和熟识,所以才打的电话提醒他一下,要他去晚了的话,恐怕这件东西就没了。眼下,正有一位客人在看这件东西,很有意向要买的意思,要他买走了的话,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这下徐耀辉有点纠结了,心说这老许有点不地道呀! 这其中的门门道道他也是清楚得很,这老许,可不单纯只是提醒他一下而已。这家伙,估计还是寻思着,多个买家的话,容易卖出好价格来。 去,还是不去? 这是个问题。 徐耀辉也拿不定主意。 徐振东看他一脸便秘的表情,就问他怎么回事。 徐耀辉就简单地讲了下刚刚电话的内容。 徐振东就笑着说,“那你还是去看看吧,反正离上菜吃饭还有段时间,你来得晚点也没啥,反正只要到时候负责结账就行。” 听他这么一说,徐耀辉也就打定主意,先去看看,大不了就是被老许这家伙给利用一下罢了。 他也问周夏,“周夏,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好啊!”周夏回答道,他今天本来就打算跟着徐耀辉一起去看东西的,离开饭还有点时间,看件东西还是来得及的。 赵祥波也嚷着说去看看,却被柳远山叫住了,“老赵你就算了吧,你要去的话,你名头大。就算他们真看中了,人家瞧着你也在,这价格肯定就会往上嗖嗖地窜。人家刚才说请你吃饭,你总不能好心办坏事,故意给人家捣乱吧!” 周夏心说,瞧这话说得多漂亮。 果然,赵祥波虽然嘴里嘀咕了几句,但还是决定,不跟着他们去凑这热闹,要周夏他们把东西买回来的话,还不是同样可以看得到。要是他们没出手的话,那也就证明,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不看也罢。 柳玉晴却是主动请缨,说去跟着长长见识。 其实听了徐耀辉这么讲之后,大家也都是有预料的,觉得以这趟的情况,即便是真东西,想要拿下来,价格肯定也不菲。有个竞争者在嘛!所以,像柳玉晴这样的小辈,去涨涨见识是好的,像赵祥波这样的老家伙,就不需要弄这样一出啦! 徐柳欣也想去,但是,却被于凤霞给拉住了,她觉得去的人太多反而不太好。三个人已经算是多的了,再加上她这个小丫头的话,还不得乱成一团。更不可能在场所有人都全部涌过去,那得多给对方面子才能有这样壮观的景象呀!柳远山他们肯定也不会自降身价的。 当然,于凤霞却没直接说这个理由,而是对她讲,“欣儿,我们还是先去菜馆那边,你想吃什么,先点好了再说。要去看瓷器的话,可就没这权利啦!” 徐柳欣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去的好。她想的理由也和赵祥波如出一辙,如果是好东西的话,他们会买回来的,不好的,也就没去看的必要。 商议妥当后,一伙人就分成两拨出发。 徐耀辉和周夏柳玉晴三人先行一步,路上的时候,周夏也问起徐耀辉,这会要去看的,是件什么样子的东西。 徐耀辉说是明代的青花瓷。 柳玉晴就笑,“我们今天和明代青花瓷还真是有缘,话说这明代青花瓷,也确实适合收藏。” 徐耀辉也很有感概的回答道,“可不是嘛!这明代的青花瓷,价格虽然没怎么涨,但从来就没有跌过,算是稳步上升的趋势。这点,倒是比不得清三代的瓷器涨幅高,十多二十年前,一件明代瓷器的价格,能买好几件清三代的东西呢!可惜那时候没这么长远的眼光,要能早早就预料到今天的市场行情,那个时候,我一准不收藏明代瓷器,全部身家甚至贷款筹钱等手段,都要全部用上,都给换成清三代的东西。放到现在,绝对成为一等一的古玩大鳄。然后,这个时候再买自己喜欢的明代瓷器,岂不是最完美不过的事情。真是可惜了!” 周夏倒是有些感怀,只是不如徐耀辉这么深刻,因为,他作为古玩商人,就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代入感强烈得多。 周夏想得更多的是,如果真像那些网络小说所经常写的那样,他自己就算了。像徐耀辉这样的人,重生回二十年前,即便他没有开挂的系统之类的东西,光是凭借着这些年积累下来对市场的认识,绝对可以做到他说的那样,成为古玩收藏界的大鳄,乃至制霸整个收藏界,定下自己的规则标准之类的云云。 所以,结论就是。 眼力很重要,但是,有长远的眼光更为重要。 徐耀辉觉得,他吃了这么多年亏,交了这么多学费,现在对市场的把握,也算是比较jīng准了。现在清三代的瓷器价格,基本已经到了顶峰,想再炒,也炒不到更高的地方去。 而明代瓷器,乃至年代更为久远的高古瓷器,理所当然,将会成为将来市场,以及资本所追逐的对象。 当然,如此种种,基本都是建立在,对市场的分析上面。 真正搞收藏,而不是选择投资的藏家,是不会太在意这些的,他们只要花钱买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觉得高兴,就觉得物有所值。 而不必担心,将来的价格如何,好不好出手,亏不亏的问题。 但问题就是,现在入行的绝大部分人,都不是把收藏当成是收藏,而是当成是投资。 所谓投资,自然就是要追求回报的。 最起码,大家都不想亏本,然后,当然是,能赚得愈多越好。 柳玉晴和周夏所得出的结论和徐耀辉相同,清三代的瓷器,已经炒无可炒,那这瓷器,就只能从其他方面进行炒作了。 可以选择的东西可就不多,但不管怎么看,手里有真东西,不管是高古瓷器也好,明清瓷器也好。放到将来,从长远来看,都不会亏的。 周夏也觉得,现在是入手明代瓷器,以及高古瓷器的好时候,价格相对来说,比较适合。像那清三代的顶级瓷器,除非是捡漏,否则,以周夏现在的身家,他想买也买不起。 不得不说,这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一路上,几个人都在聊着对当前市场,以及未来一段时间,这个市场,所可能发生的变化,对即将要去看的这件青花瓷,倒是没怎么特别在意。 周夏的心思也很简单,不管那么多,看了东西再说。不管是人家编造故事什么的也好,故意说是有人想买造成竞争现象什么的也罢,通通都不打紧,他看东西对或者不对。 如果不对的话,什么都是白搭。 如果东西对的话,那也不打紧,能以自己觉得合适的价格,将其拿下来就行。 几个人为了赶上等下的午饭,脚步都迈得比较快。 柳玉晴也是经常赶路的人,为了拍卖公司的事情,很多时候,她每天要跑好多家地方,对此自然是没什么压力的。 很快,三人就到了徐耀辉称其为老许,许松闵的古玩店。 周夏心说亏得没在古玩城里面,要不然,还得跑更远的路过去。 不用多看也能知道,现在的古玩店里,东西都差不多,现代仿品占据绝对的主流和视线。相对而言,徐耀辉店里还要好些,因为有周夏的几件东西在那撑场面。 许松闵倒是没有说谎,确实有位客人在他那看东西。 他的这位客人徐耀辉也是认识的,是个有点懂行的大老板,有自己的公司,经济实力很不错。 徐耀辉刚一见到,就低声跟周夏和柳玉晴说了这情况。 周夏和柳玉晴不由得目光对视,用眼神交换了彼此的意见,觉得,这事,可能不那么简单。这件东西,极有可能是真东西,当然,这价格的话,很有可能,也降不下来。 谁都知道,这一旦有了竞争,加上许松闵这样的老狐狸在旁边挑拨一下的话,价格就会直线上升。 不过周夏倒是很沉得住气,不管怎样,还是要看了东西再说,东西不好,一切都免谈,所有心机也都白费。 徐耀辉事先说的,这是件明代青花瓷。 周夏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 这件青花瓷的抱月瓶,确实有点开门到代的感觉。 但是,这并不是元青花,也不是永宣青花,更不是明代后期的青花特征,初步从青花的表现来看,应该是洪武时期的青花瓷。 这个时候,周夏是远观而没有近视,说的是他的第一感觉。这样的印象相当重要,鉴定做多了,也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 最让周夏觉得惊讶的是,他都还没上手,也没想着用系统做鉴定,这系统就又主动提示道,“发现珍贵文物一件,建议收藏。” 周夏感觉一下子被砸晕了,这儿又有一件珍贵文物? 很好,很强大! 这时候,周夏已经不想去琢磨系统鉴定珍贵文物的标准了。 按照他的理解,既然被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加上他之前扫视时候,这件抱月瓶青花瓷的表现,当属洪武时期的青花无误。 洪武青花瓷,价格并不会太高,拍卖记录上,最高的好像也就两千万。普通的洪武青花瓷,价格也就在一百万以下,和元青花永宣青花,那是没得比的。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洪武青花,上承元青花,下有永宣青花,处在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价格一直上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狐狸 第一百三十二章 老狐狸 “老许,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明明说好了这东西给我的。 ”徐耀辉率先发难,先不管买的着买不着,力图抢占一个先机。 许松闵却是从容应对,还一副无辜样,“这个,我不也是没办法啊!杨总可是我的重要客人,有什么好东西,我可不能瞒着他。对你,这不,我还是尽量通知你来看了吗?” 这老狐狸! 在场几人都在心底暗骂道。 既然已经来了,那就看看吧,买不买的倒在其次。 当然,徐耀辉还有更深层次的打算,他其实是一直想和杨天虹这样的大老板勾搭上的,可惜一直没什么太好的机会。这会许松闵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徐耀辉也就想试试看,有没有挖墙脚的可能。 徐耀辉心说你不仁我也不义,当下就和杨天虹打招呼说,“杨总也喜欢这样的青花瓷啊!鄙人徐耀辉,也比较喜欢青花瓷,今个在这里碰面,也算是缘分。要不,改天出来喝喝茶,大家一起交流交流青花瓷的藏品和心得如何?” 杨天虹笑着回答道,“还好,我对青花瓷的认识比较浅薄,比不得你们专业,能有机会一起交流,我也是乐意之至的。” “那就这么说定啦!像这类明早期的青花瓷,确实很有味道。”徐耀辉见多识广,当然一眼就认出来,这件抱月瓶,应该是明洪武时期的,特征太过明显。是那种介于元青花和永宣青花这两个赫赫有名的青花瓷的过度作品。 “是啊,我也这样觉得,这时期的青花发sè虽然不明亮,但却有种格外淡雅的感觉。”杨天虹玩青花,这已经充分表明,他的水平不像寻常那些不懂行的大老板,而是有相当境界的了,这样的人,一般不容易被忽悠。 许松闵顿时觉得有些傻眼,他没想到,徐耀辉竟然比他还要无节cāo无下限,当面挖墙脚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也干得出来。 他自然要做点什么,要不然,他不仅不能像先前所算计的那样,从两人的竞争中捞到好处。好不容易招揽来的客户,还要便宜给徐耀辉,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许松闵很快就也插话,开始挑拨起来,“老徐,你不是一直都想收藏青花瓷吗?不妨来看看这件明洪武青花表现如何。洪武的青花瓷,一贯比较相当珍稀和少有的,市面上所能流通的洪武青花,就更为罕见了,大家机会均等。你们俩,也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要是谁看中了这东西,我也不能于偏袒谁。” 许松闵对自己手里的青花瓷相当有信心,所以,他也就不像卖那些高仿品一样,还得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出了什么漏子,别人回头来找他的麻烦。这是件洪武青花的真品,许松闵也是底气十足,这也是他,之前敢于同时约上杨天虹和徐耀辉两人一起来看这件青花瓷的原因所在。 徐耀辉就知道许松闵这厮,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久于世故的杨天虹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件青花瓷,来得早些的杨天虹仔细看过,确实是真品无疑。但是,这件瓷器的保存,并非完整无缺,有点小冲,底足部分还有点些小缺。 这些缺陷,都是会影响到整件瓷器的价格表现的。 不管是在拍卖会上,还是私底下的交易,品相完整,完美无缺的瓷器,才能卖到最好的价格。有了缺陷,大家就有了降价甚至是不买的借口和理由。 杨天虹虽然是大老板,但买东西,能省则省,是他一贯的原则。越是像他这样的人,越懂得,投资的谨慎,绝对不会像人家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成为冤大头,为天价拍品买单之类的。 须知道,能在拍卖会场上举牌,有那实力举牌的人,绝对都是人jīng,他们肯高价买东西,除了个别人脑袋抽筋犯二,绝大部人肯定有是他们自己的理由。 有的是真正喜欢一件东西,不管再多少钱也要拿下,就举着牌子不肯放下,再高也敢去追。这样的人,大家都喜欢。 也有的人,高价竞拍或者买下,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名气和影响力,沽名钓誉虽然算不上,但炒作一番却是可以的。 还有的,纯粹就是为了骗贷,这样的人,高价拍下之后,往往都不会去完成交割。 此外,洗钱的啦,为自己的东西造势,假拍的啦都应有尽有。 但杨天虹,无疑是那种非常理智的类型,加上他自己又有一定的知识,寻常人,想要忽悠他并不容易。 他也是真心看好并喜欢这件瓷器的,这年头,买真东西并不容易。杨天虹也是考察过古玩收藏市场的,像这样的明青花瓷,是做长线投资的最好选择。最起码,不会像其他投资一样那样容易崩盘,一直以来,都是保持着稳步上升的态势,在他看来,这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岂料,许松闵为了提高收入,给他耍了个小花招,忽地里,冒出个徐耀辉这样的古玩商人,还带着两个年轻人一起前来。 出于对许松闵耍花招的报复,杨天虹也就故意和徐耀辉打得很火热的样子,别的不说,气气他也是好的。 当然,若是徐耀辉真要和他抢东西的话,在他的预算范围内,杨天虹也是会正面和他迎战的。 毕竟,他们两人现在,算是竞争者的关系,别看表面关系不错,但涉及到利益之争的时候。不只是杨天虹,徐耀辉也是会据理力争。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话最是有道理不过。 见许松闵这样说,徐耀辉也是需要回归到现实中来的,不过,他表现得可是相当不错的,还热心地询问杨天虹看好没有,他们是不介意,杨天虹再多看一阵子的。 杨天虹说是看好了,还指出说,这件洪武青花抱月瓶,还是存在着很多的小缺陷,这让追求完美的他,颇为遗憾。 徐耀辉也明白了他的潜台词,不想因为这件东西,和自己拼得太狠,要不然,到头来,只会便宜了许松闵这老狐狸。(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争夺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争夺 徐耀辉心领神会,这件青花瓷,他觉得,已经没有看的必要。 他也就让周夏和柳玉晴两人先去做鉴定,他自己则继续和杨天虹许松闵两人缠斗。 许松闵他们两人也是预料得到的,周夏和柳玉晴两人跟着来,绝对不是来玩的。年轻一辈嘛,跟着看看东西,多上上手,涨涨见识总是不错的。 而且,许松闵也是认识柳玉晴的,都是东海这个圈子里的人,还是小有名气的美女,就算柳玉晴不记得他,他也是记得柳远山有这样一个能力出众,小小年纪就能独当一面的孙女的。 他们几个的话,周夏和柳玉晴两人都没心思去听,更没插进去的意思。 周夏是想着如果把这件珍贵文物给搞到手,价格最好不要太高,他本质上,还是穷比**丝一个,出不起太高的价格。 而柳玉晴,她来此的目的,一方面是考察周夏的表现,亲身体会,他超神的战绩究竟是怎么得来的。二来嘛!她也一直没有放弃学习,与其在菜馆等饭吃,还不如多出来看看东西,增加点经验。柳家的教育相当成功,柳玉晴深刻地知道,做这行,就是需要不断的积累,而积累下来的经验和能力都是自己的,别人想抢也抢不去。 这不,连周夏都没有因之前的成绩而骄傲自满,依旧在不停地寻找一切可以提高他自己的机会,柳玉晴对此感到很欣慰,也给他了相当多的鼓励和支持。同时,这对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鞭策。她本来就是争强好胜的人,虽然在天赋上可能比不得周夏,但被拉下太远的话,也会很丢面子不是。 这件洪武青花瓷,先不说表现如何。 单是从许松闵那笃定自在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东西的信心十足。 柳玉晴在鉴定方面是好手,在人情世故上,尤其是在看人上,更是有她自己的独特心得。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发掘出周夏这样一位人才出来。 抛开这些不提,单看这件青花瓷抱月瓶的表现,确实不辜负大家对它的期望。 先说这造型。 抱月瓶。 小口、直颈,颈侧双耳,因瓶腹似圆月,故而得名,也称“宝月瓶”。 在明清的瓷器中,算是比较常见的造型,明代的话,最为出名的就是永乐,宣德的青花抱月瓶。 但是,眼前这件抱月瓶,器型和永乐宣德的青花抱月瓶差不多,但在具体表现上,还是存在相当大的差异的。 首先,就是这青花的发sè。 相比起永宣青花来,要黯淡很多,算是洪武特有的灰蓝sè。 玩瓷器的都知道,明太祖洪武皇帝朱元璋喜欢釉里红,洪武时期,最出名的瓷器,也正是釉里红。在他在位期间,主要烧制的也就是釉里红,这青花瓷,就烧得比较少了。 倒是后来的燕王朱棣,造他侄子建文帝的反上台之后,在瓷器是烧造上面,表现出于他嗜杀暴烈xìng格完全不同的一面来。永乐时期的青花瓷,端庄秀美,典雅jīng致,实在让人大跌眼镜,充分说明人的多面xìng来。 不光柳玉晴,周夏在了解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也甚至在想,朱棣有没可能,是故意跟他老子朱元璋对着干,在瓷器上,就很明显地表现出来了。 朱元璋喜欢sè彩艳丽,大气磅礴的釉里红。朱棣觉得跟他一条老路走到黑没什么意思,也体现不出他自己的个xìng来,就要搞跟朱元璋不一样的青花瓷,要胜过先皇才好。 要不然,怎么能解释这永乐青花,一举超越经典的元青花,开创一代先河,比洪武青花瓷,更是胜出不止一筹来。 这些胡乱猜想不用理会,两人现在,只看眼下这件青花瓷的表现。 柳玉晴见过的洪武青花并没有几件,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件青花瓷的认识,也只有在洪武时期,青花瓷能有这样的表现。 这也是因为用料的缘故,只有国产的乐平料,才会呈现出这种典型的灰蓝sè青花,这样的青花,发sè比永宣青花,甚至比元青花都要黯淡得多。 这也是洪武时期,偏好釉里红,对青花不甚重视的缘故。 周夏这会上手了真品之后,则是在琢磨,为什么系统会把它认定为珍贵文物,他感觉,这件东西,在青花瓷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和别的永宣青花没法比不说,光比起洪武时期,那件拍出两千多万,发sè稳定的洪武玉壶chūn瓶,相差也是老远。 要挑毛病的话,周夏可以挑出一大堆来,那冲和小缺就不用说,青花发sè,修胎的工艺,甚至是这瓷胎,因为是饶州玉土,表现可就没永宣青花的高岭土表现好,人家淘练jīng细,胎质纯净,杂质也比较少,这只抱月瓶,相对而言,就粗糙了一些。 周夏想来想去,只想到一个理由,难道是因为,这件青花瓷比较稀有。 或者,这根本不是洪武朱元璋时候烧制的。 而是建文帝在位时期烧制出来的作品? 这个,倒是相当有可能的。 建文帝朱允炆在位时间不过四年,就被叔父朱棣给赶下台来,然后不知所踪。朱棣为了表明他当皇帝的正统xìng,把建文帝的年号都给去掉了,建文四年被他弄成洪武三十五年,洪武也生生多了四年出来。 都说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朱棣改了年号不说,当上皇帝之后,更是恨不得把建文帝在位的一切证据都给抹去。史书遭了秧,连带着,建文帝在位时,使用过的物品,烧制的瓷器,都跟着倒了霉。 因为建文帝不知所踪,还派人到处搜索,可惜终未能如愿,成为史上一等一的奇案。 周夏就琢磨这,如果这件青花瓷,是建文帝时候烧造的,倒真是有可能成为系统鉴定的珍贵文物的依据。 物以稀为贵嘛! 当然,到了现代,大家在鉴定瓷器的时候,还是习惯xìng地将建文和洪武时期烧制的瓷器,统一称为洪武瓷器。并没有把建文时期的瓷器,单独给划分出来。 一方面,随大流。 另外一方面,想要准备鉴定瓷器的年代,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有热释光学之类的检测年代的仪器,想要jīng确到年份,还是相当困难的。 由此,周夏也就更加清楚,他的这个考古鉴定系统,到底有多厉害。 这要传出去的话,大把大把的专家学者,会请他过去做鉴定。一些无法断代的瓷器啊,拿不准的书画作品,只要知道了他们的大致年代,对他们的研究工作,就能有质的飞跃。 更别提像系统这样,jīng确到具体年份了。 周夏在这之后,也就让系统做鉴定。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该物品创作于公元1402年。” 这下周夏完全明白了,这件瓷器,可能就是温和懦弱的建文帝,在位时期,烧造的最后一批瓷器。这样一件瓷器,能够完整地流传下来,没有被摔成几份,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而那之后的青花瓷,就要归于永乐青花了。 弄明白这些之后,周夏就琢磨着,怎样以最小的代价,把这件东西给弄到手。 他也抽空看了一下杨天虹的表现,他好像也是比较喜欢这件东西,这一旦竞争起来,价格可就会上去的。如果把握这其中的平衡度,周夏还有些拿不太准。 但这件东西,他是肯定要拿下来才行的,如此一来,他收藏的珍贵文物,就有四件啦!离一百件的目标虽然远,但他感觉着,也是可以实现的,这样子才有动力不是,要真搞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周夏只怕也没信心搞下去的。 “周夏,你看这件东西如何?”柳玉晴看过之后,就问周夏道,她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很不错,明早期的青花瓷无误,但肯定不是永宣青花。”周夏很有技巧地回答道。 柳玉晴笑笑,她也是同样的意思,“要不要问问徐叔叔,看他有没有意向买下来。我看这许老板也是很清楚地知道,这瓷器是真品无误,这价格可就很难降下来。” “我倒是想收藏这件瓷器!你给帮我想想办法。”周夏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他说这话,柳玉晴就觉得有些惊讶,“咦,这件青花瓷,我觉得表现不算特别好呀,你怎么忽然想着要收藏的。” 周夏也就回答说,“我们搞收藏嘛!总是得收藏点东西给自己留着,要全部交流出去,也没啥意思了不是。而且我们先前也讨论过了,这明代的青花瓷,价格肯定是不会跌的,就算是长线投资吧!只是我现在实力不济,元青花,永宣青花瓷我收藏不起,这洪武的青花瓷,价格不算高,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还是有机会尝试一下的。要不然,以后走出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搞收藏的。” 柳玉晴莞尔一笑,“也是这么回事,不能忘了我们做收藏的真意。那我们等下得和徐叔叔商量一下,我看那杨老板对这件东西,也相当有兴趣。” “尽量以最低价格拿下来就好,可不能便宜了许老板。”这是周夏的底线。 柳玉晴说明白了,她也建议,还是由周夏自己提出来比较好。 徐耀辉那边,如果周夏要收藏的话,他是肯定不会和他抢的,也不会厚着脸皮说合伙收藏之类的。 许松闵是知道柳玉晴的,相对而言,周夏算是个陌生面孔,不管是杨天虹还是许松闵,都不清楚他的底细,这就大有可为的空间。 周夏想想也是这么回事,赤膊上阵他也不是没干过。 就这样办好了! 两人这边商议已定,那边徐耀辉几个人也是打得火热。 其实这个时候,徐耀辉已经完全放弃了对这件青花瓷的念想,他做古玩生意,向来是低买高卖的,如果没什么利润的话,再好的东西,也是不会去碰的。除非是他自己真正心动的,想要收藏的东西。 这会,他也不太想遂了许松闵的愿,和杨天虹来争这样一件瓷器。 许松闵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自然也没忘记关照徐耀辉带来的这两年轻人,尤其还有他无法忽略的柳玉晴。在看两人鉴定瓷器后,许松闵也就面有得sè地问他们,这件瓷器表现如何,他们喜欢不喜欢这样的问题。 周夏也就回答说,“许老板这件洪武青花瓷,小毛病很多,但看在确系明早起洪武真品的情况下,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收藏着也是无妨的。当然,价格可不能太离谱。” 在听了周夏说想收藏这件瓷器之后,徐耀辉顿时就觉得,这事情不太好办了。 “这个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家公平竞争就好。”许松闵却是喜形于sè,他就怕徐耀辉这老狐狸看穿他的用意,故意不跟杨天虹争。 眼下倒好,周夏这个愣头青跳了出来,不管怎样,许松闵都能坐收最大的利益。 说不定,还能因为这件瓷器,弄得徐耀辉和杨天虹成仇,这可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场景。 事实上,只要周夏稍微表现出有那么点意思,许松闵就能跟着往上爬的。更何况,看周夏的意思,他还是真心想要收藏的。 杨天虹听了周夏的话,也感觉有些愣愣的,如果是徐耀辉和他争的话,他倒觉得没什么,知道徐耀辉的古玩商人身份,绝对的无利不起早,双方也都会很克制。 但他带来的这小年轻可就不好说了。 现在的年轻人,不把钱当回事的,可是多了去。 对他们来说,拿钱踩人可是相当爽的一件事情,尤其是踩那些比较有名气的人,更是他们最喜欢干的。 杨天虹可不想成为被踩的对象,当然,他也会比较理智,就看周夏的表现如何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周夏还不想和他死磕的,言语间,也是放出了善意来。 但这东西是杨天虹所相中的,他自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手。 既然已经成竞争的局面,说那些没用也没什么意思,就看两人的出价如何了。 许松闵也很会把握气氛,说什么,“大家都是朋友,我也不想看见大家因此伤了和气,要不这样,你们俩每人在纸上写上价格给我,价高者得好了如何?” 这样的情况,对周夏来说自然是不利的,要是他给低了,让杨天虹抢去可就是天大的遗憾了。给得太高的话,倒是能拿下来,但是对许松闵这jiān商来说,又太便宜他了。 当下,周夏也就摇头,说,“这样不好吧,许老板,不如你给开个价,我和杨总当面叫价,谁给得高就给谁如何?” 杨天虹先是摇头表示反对许松闵这搞暗标的方式,然后又点头,表示同意周夏的意见,“我觉得行啊,左右大家都是明白人,搞得那样遮遮掩掩的可不好。小伙子有至于收藏是件好事,我们当初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徐耀辉也连忙打圆场,他已经看出周夏的决心很大,但又不愿意便宜许松闵,他这个时候,自然就要出点力了。一方面,维护好形象和杨天虹搞好关系,把他变成自己的客户最好。另一方面,周夏现在是他的倚柱,他既然要收藏这东西,自然是有他想法的,他只需要全力支持他就好。 面对几人的一致要求,许松闵也只好放弃他先前的想法,然后,他给开车了一百万的价格来。 这回,周夏和杨天虹更是齐齐摇头,杨天虹还说,“许老板,你这青花抱月瓶有那么多小毛病,别说一百万了,二十万都值不了,我最多给到十八万。” 周夏也说这东西不值一百万,还说,“这样的洪武青花瓷,发sè黯淡,即便是全品相完整无缺的,我看也就值个二十来万。” 许松闵先前还觉得周夏是个愣头青,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把他当成小狐狸了。他们两人这砍价也太狠了,当然,他自己把价格叫得比较虚也是真的。 许松闵想了想,很快就做出决断,很爽快地报出了他的心理价位,“在座各位也都是懂行的人,那些虚的我们就不说了,我也不提一百万那价格,我就一句话,少于三十万我是绝对不会卖的,其他的,就看你们两人的了。” 周夏和杨天虹对视一眼,先前他们还价是有点狠,也都很清楚,眼下这三十万,已经是许松闵的价格底线了。 明洪武青花瓷,虽然存在发sè不好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它是真品,三十万这个,算是个不高不低的行价。 “我添一千块!”杨天虹率先说道,他也想试探一下周夏的底线如何。 “我加五千块。”周夏马上表明他的立场。 杨天虹心底有些打鼓,但也不甘示弱,“那我出三十一万好了。” “三十一万五千!”周夏保持匀速前进。 “三十二万!”杨天虹也很谨慎,明显是不想便宜了许松闵。 周夏也继续五千的加,杨天虹随后跟上,过三十五万的时候。 周夏依旧坚定地表示继续,对他来说,就算真花上一百万也是要拿下来的。 但杨天虹却在心底算了算,觉得再多的话,这投资就明显不划算,也超过他的预期。明青花瓷,虽然整体保持增幅,但涨价却不多,没必要耗费在这上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研究对象 第一百三十四章 研究对象 如果周夏一下加很多价格的话,杨天虹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像周夏这样,看似软绵绵的,但实则却是很有耐心地跟着缠斗的话,却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 . 高出预期价格之后,杨天虹想了想,然后还是决定放弃。 他是个理智的人。 也不太会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周夏这样做,只能说他更喜欢这件洪武青花瓷,愿意为此付出得更多一些。杨天虹也不相信,以徐耀辉这样的老行家,会不知道这样一件瓷器,现阶段的行价如何。把价格推得太高,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的。 许松闵看他沉默下来,还想等着杨天虹蓄爆的呢! 没曾想,杨天虹想想之后说,“这件青花瓷虽然不错,但这样的价格,我就不和小兄弟你争了。” 他倒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角sè,只是许松闵在心中暗叫额可惜。 “多谢杨总成全了。”周夏也是个好说话的人,这会,好话也就不要钱似的批发出去。 三十六万不到,这价格,尚且在他的预料之中。 然后,又有徐耀辉帮着圆场,大家又都和和气气的。 徐耀辉还要请杨天虹吃饭,说是感谢他割爱,杨天虹婉言拒绝,徐耀辉就说以后有机会再一起聚聚,这个杨天虹倒是答应了下来,他也是知道的,作为古董商人,徐耀辉手里的好货肯定也有不少的。 周夏自己则和许松闵完成了交易,现在这点资金,他还是拿得出来的,现在手机转账,快捷方便得很,倒是不用去银行也不用背这么多现金到处跑。 交易完成之后,周夏几人就带着刚买的青花瓷,去私家菜馆那边,和柳远山他们汇合。 这个时候,早餐那点东西,早就已经消化完毕了。 徐耀辉路上的时候,却是问周夏,“我说周夏,你怎么想着买这件一件青花瓷的?我看品相一般,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收藏价值呀!” 徐耀辉是觉得有些遗憾,要不是周夏横插一脚的话,他说不定就能和那杨天虹把关系搞得更好。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会说出来的,现如今,抱紧周夏的大腿才更要紧。 “洪武青花并不多啊!刚刚大家不是还讨论着这明代瓷器吗,收藏价值肯定是有的,我也需要装点一下门面嘛!这样价格不高的青花瓷,最为合适不过。”周夏还是他之前那套说辞。 “也是啊!”徐耀辉也得点头承认这点。 柳玉晴觉得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但她也没有仔细追问,周夏做这事情,应该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即便关系再熟,她也不方便做更细致深入的打听。 很快就到了他们预定的私家菜馆,这里搞得比雅致,装修风格很是古韵古风的味道,用餐自然也是分隔开来的。 看周夏抱着个盒子进来,原本坐着聊天的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落在了那盒子上面,这会菜还没上,倒是有功夫,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振东首先问道,“你们又买东西啦!” 徐柳欣则嚷着说,“又捡漏了吗?” 徐耀辉笑着说,“哪里那么容易捡漏的,这会算是上了老狐狸的当,原本那里就有人在看这件东西的,周夏可是花了不少的价钱才拿下来的。” 徐振东就叫周夏打开来看看,在他的印象中,周夏还很少买这样高价的东西。 周夏笑着解释说,“就是件明代早期的青花瓷,看着喜欢,就买了下来,价格稍微贵了些。徐师傅你们帮我掌掌眼。” 徐振东笑,“听你这话,就绝对错不了,我只是好奇,能让你看得上眼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件好东西。” 很快,徐振东他们就见到了这次周夏买的东西。 不过,大家都觉得有些失望,倒不是说这东西表现不好,或者说是赝品仿品,而是他们对周夏的期望比较高,这也是一个不知不觉的过程。 徐柳欣这小妮子远远看见就嘀咕着说,“这青花的发sè不怎么样嘛!” 于凤霞马上敲了她的小脑袋一下,“小小年懂个什么,别乱讲。” 徐柳欣很是委屈,“本来这青花发sè就不怎么样嘛!比永宣青花,黯淡太多了。” 于凤霞教训她,“不要什么青花瓷都和永宣的青花瓷比,你怎么不看看那价格呢!” 徐柳欣闭嘴不语,但还是搞不太懂,周夏收藏这件青花瓷的意义何在。要知道,即便是徐柳欣这样的小毛丫头,也能清楚,这件瓷器的表现算不得特别好。周夏还和别人抢,多付了钱,何苦来着。 徐振东先只是看东西,并没有理会徐柳欣这个小丫头,他也没鉴赏多久,就传给柳远山,“老柳,你给看看这件青花瓷?” 徐柳欣就好奇了,“爷爷,莫非这件青花瓷,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徐振东就说,“比较开门的明早期青花特征,青花发sè呈现灰蓝sè,虽然没有永宣青花发sè那么艳丽,但也算是明早期青花中,比较难的了。不过我看上面的小毛病不少,周夏你花多少钱买来的。” 周夏回答道,“这个我们倒是注意到了的,所以价格也没出得太高,三十六万不到。” 徐振东表示,“这价格倒是可以接受的,用来收藏也很合适。虽然比不得永宣青花,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徐振东没说的是,用来转手赚钱的话,想要再高价卖出去的话,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周夏笑着回答说,“我就是打算买来收藏的,这样价格的东西正合适。” 徐振东表示比较欣慰,终于周夏肯做点收藏的事情了。他也是清楚的,先前他手里没多少钱,想做收藏也留不住东西,这不,刚得了五百万,就开始经营起收藏来,有这样的心思,确实非常难得。 然后,大家又都讨论起来,说这明代青花瓷的收藏前景,。 柳远山心底也觉得,周夏这件东西买得比较蹊跷,他也就格外留意,并特意,仔细看了一阵。 然后,柳远山才问周夏说,“周夏,你觉得你这件青花瓷,是什么时候的啊!” 周夏回答道,“明早期的吧!反正应该在永乐之前。” 徐柳欣插嘴说,“那就是洪武青花咯!” 柳远山说了他的结论,“现在是习惯xìng地把建文的四年也算在洪武时期,欣儿说是洪武青花也没错。不过我觉着,这件青花瓷,应该是建文时期的青花瓷。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将建文瓷器,从洪武瓷器里dú lì出来。老徐,你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也是有可能的,建文帝在位时间虽然短,只有四年,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打仗。虽然对瓷器的烧造有些影响,但也不会全部瓷器都停烧的。只是,这其中,年代比较接近,想要真正鉴定出准确的年份,还是有些困难的。”徐振东回答说,他对这时候的历史和东西,可谓是相当清楚的。 柳远山就说,“关键那时候,也就是建文帝在位时期烧制的瓷器,应该都是没款的,到后面永乐皇帝朱棣时期的瓷器,落款才变得流行起来。而且,即便有像那些市面上流传的大明建文年制的瓷器,在永乐皇帝的高压搜索之下,也绝少有能够流传下来的。朱棣这人,那可是恨不得把所有建文帝有关的东西都给毁掉的,基本不太可能留下那类所谓的大明建文年制款识的东西来的。” “这个也是事实,所以,这类建文时期的瓷器和东西,没有标准器的话,还真是不太容易区分。反正说成是洪武青花瓷,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徐振东回应说。 “爷爷,如果这真是建文时期的青花瓷的话,价格会不会更高一些。”徐柳欣问道。 徐振东想想回答道,“这个嘛!我觉得价格还是差不太多。虽说物以稀为贵,但是,也得具体看是什么东西。而且,最关键在于,现在大家对建文瓷器的认识并不算特别深刻,也没有正式将其划分出来,归在洪武瓷器里面。如果确定是建文瓷器的话,肯定是有很高的研究价值,历史意义之类的。但是,这价格,还是很难往上提升。就像现代的明代瓷器整体一样,涨幅是有的,可要说暴涨的话,那就几乎不可能了。” 徐柳欣就对周夏说,“那你这回可不算捡漏了哦!” 周夏笑着回答说,“我也没想着每次都能捡漏,能买到自己喜欢的真东西,我就觉得很满意了。这可比那些花大价钱,买回家,最后却发现是赝品仿品的,幸运得多了。” 徐柳欣就嘀咕着说,“你的要求不该这么低才对啊!” 大家听了之后,又都笑了起来。 赵祥波这会子倒是很难得地安静下来,基本没说什么话,但东西到了他手里的时候,他就没再拿出来,一直在研究这东西。 他对周夏的尿xìng可是相当了解的,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做什么亏本的买卖。赵祥波就觉得,周夏可能认为,这东西确实是建文时期的瓷器无误,要不然,普通的洪武青花瓷,以周夏的个xìng,还真有些看不上眼,更别说花高价钱买了。 他也就着这件青花瓷琢磨着,这建文瓷器特征,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身边的柳玉晴倒是格外关注了周夏一阵子,她总觉得,周夏应该是清楚的,这件瓷器是建文时期的东西。 或许在别人看来,这东西和洪武时期的青花瓷,并没有什么两样,但对收藏者来说,他自己觉得这东西很珍贵,那就行了。 而且,看周夏乐呵呵的样子,虽然没有捡漏,但却胜似捡漏。 当然,这只洪武青花瓷抱月瓶,只是道饭前的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还是周夏和徐耀辉合伙买的成化青花瓷。 同样是青花瓷,这待遇,也就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说过这一阵之后,大家所谈起最多的,还是那件成化青花瓷的出戟尊。既然已经明确,是要送上chūn拍的,他们也就不避讳这个话题。都说“明看成化,清看雍正”,这两个时期的瓷器,可谓是代表了明清两朝,瓷器的最高成就,这价格嘛!自然就不会太低,明个chūn拍,也能为天地拍卖公司,聚拢不少的人气。 很快,他们所点的菜就上来了。 徐柳欣最是开心,她可是放弃了跟着周夏他们去看热闹的机会,饥肠辘辘的在这点菜等吃的,不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怎么行。 徐柳欣年纪最小,可以没什么顾忌,实在不行,卖卖萌,大家都不会追究。 周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倒是变得沉稳得很。身边又有柳玉晴这样的大美女在,自然是要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问题,这吃饭,也得斯文一点。 当然,他旁边的另外一位,可就没那么斯文了。 赵祥波这个老顽童,菜上来的时候,还在仔细研究周夏刚刚收到的这件洪武青花瓷。大家虽然觉得他这样安静算是件好事,但不吃饭,光看瓷器可是不行的,就劝他先把东西放下,回头再仔细研究不迟。 赵祥波倒也同意,不能让大家等着他一个人。 不过,赵祥波就特意跑周夏身边坐下,这让周夏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赵祥波却是不管不顾的,大家就都只能拿同情地眼神看他。 连柳玉晴,也只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先前安静得有些过分,但这会功夫,离开了瓷器,赵祥波就尽显他的本sè,一个劲追问周夏,“你是不是在买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建文时期的瓷器了。” “哪能呢!我只知道是洪武青花,看着表现也算不错的样子,加上之前路上和徐叔叔柳经理他们讨论过这明代青花瓷的收藏前景,就想着收藏了。”周夏可不想说实话,要不然,还不得被大家当成妖怪啊!虽然,他现在的情况,在大家眼里,和妖怪也差不多等级了。 “得了吧!以你那无利不起早的个xìng,你会做这样亏本的事情?”赵祥波自认已经看穿他了,怎么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呢! “喂,这可不算亏本生意好不好?”周夏很是无语。 “比市场价格还高啊!不算亏本生意吗?除非是你觉得,这件东西物超所值,想来想去,也只有建文瓷器可以解释了。建文时期时间不长,能留下来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加上市面上那些打着建文年制款识的东西,通通都不可信,这要真是建文瓷器的话,还是要比洪武瓷器,价值高了很多去。你就是这样想的对吧!”赵祥波很快就找到了他言语间的漏洞。 好在周夏的适应能力极强,知道要真和他卯上的话,一时半会功夫,是没办法收场的。他也就一边夹菜填饱肚子,一边含糊不清地回答说,“要是我说,我是看不惯另外一个和我争抢的人,所以才稍微多出了点价钱买下来的呢!” 赵祥波摇头表示不信,“又满嘴的谎话,再怎么看不顺眼,你也不会拿自己的血汗钱,乱来的吧!” 周夏又回答说,“赵老爷子你是逼我说实话啊!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是因为我刚捡了大漏,赚了大钱,心情好,心底得意,腰包鼓了腰杆也就挺得直了。看着这东西顺眼,又是真品,再加上,那种花点小钱,就把人家大公司老总都压在脚下的心态作祟,所以才买下这件东西,总该行了吧!” 赵祥波认为,“哦,小人得志啊,这个说法还是比较靠谱的!我就姑且相信了吧!” 噗! 周夏嘴里的东西差点一口全喷出来,赵祥波这老爷子,也太损了吧!他这不过是自嘲而已,犯得着这样纯粹消遣人吗? 旁边的柳玉晴一直有关注两人的对话,并对周夏给予无限的同情。 听了两人的对话,柳玉晴更是莞尔,当时就觉得,周夏真是不容易,在赵爷爷这样的摧残下,还能挺得住,吃得下饭,这心理素质,得多过硬才行啊! 反正现在大家吃饭的时候,都喜欢聊天,很多事情,也都是在饭桌给办下来的。赵祥波也就尽情地挖掘地周夏的黑历史,当然,他最感兴趣,还不是这件他笃定是建文瓷器的东西。这建文瓷器,徐振东说得也是相当有道理的,虽然稀少,可不被人认可,或者拿不出什么切实来的证据的话,这价格还是上不去。周夏估计也是相当明白这点,所以才说,买来自己收藏,自我YY一下之类的云云。 周夏也在暗自得意,任赵祥波想破脑袋,也是不会猜到事实真相,其实他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收藏珍贵文物,所以才买下这件瓷器的。 赵祥波最感兴趣的,还是他们早上买的那件成化青花瓷,刚刚在店里的时候,他也就光顾着看东西去了,没多少机会跟周夏交流。这会,他也就向周夏打听,当时他是怎么想的,那件青花瓷的出戟尊,确实很不错,可对方开出那么低的价格,他们也敢出手,这就需要十足的信心。 周夏无语,看来,赵祥波已经把他列为重点研究对象了。不过,周夏还是有办法糊弄过去的,只要死守他自己的秘密就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洋彩 第一百三十五章 洋彩 除了周夏被赵祥波纠缠外,宾主尽欢,各类菜肴也都相当美味。 不管怎样,都没耽误周夏吃东西,而且赵祥波的事儿,对周夏来说,已经算不得是什么事了。他也很阿Q的想,你看赵祥波都不去找其他人搭话,专门和他说话,多有面子不是? 吃过饭之后,因为是中午,大家也都要各自去忙活。 柳玉晴也问周夏,下午打算做啥。 周夏还没定下来,他的打算是,如果徐耀辉那边还有东西看的话,就去看东西好了。问过徐耀辉,徐耀辉就说,只要周夏想看的话,绝对是没问题的。东海的古玩收藏圈子,他熟得很,别说这一下午,他想看一个星期一个月,那都是没问题的。 徐振东就笑,让他不要吹牛太狠。 徐耀辉笑而不语。 周夏也就笑着说,他这段时间就跟着徐耀辉混好了! 徐耀辉自然是欢迎不已,赵祥波也要凑热闹,说要跟着去看。 徐耀辉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赵祥波这话一出,他顿时脸sè都变青了,讨饶着说,“赵叔叔,你就饶了我们吧!你老人家要跟着去的话,我们还怎么买东西呀!左右我们买回来的东西,你都是能看得到的。” 柳远山和徐振东也劝他不要去捣乱,都这么打岁数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羞不羞。 赵祥波开出条件来,“不去也行,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行,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我都答应。”徐耀辉连忙点头,他那是真怕了他。早上的鬼市,徐耀辉是肯定拦不住他的,赵祥波那时候,也有去逛的权利,但现在嘛!还是答应他的条件好了。 “你们要再买到好东西的话,可得第一时间通知我,你们瞧着我也没几年好活了,这生平也没什么太大的爱好,就想多看点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赵祥波 徐耀辉忙说,“行啊,今个,我们不是就通知赵叔叔来了吗?还有,赵叔叔身体这么好,jīng神也足,肯定长命百岁的。” 柳远山跟赵祥波说话也没什么机会,他也就笑着说,“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老赵你就放心好了,你的寿命,怕是我们几个老家伙都要长的。” 一时间,赵祥波又和柳远山斗在了一起,场面倒是热闹得紧。 然后,大家就各自做事去。 柳玉晴和徐振东回拍卖公司去,柳远山两父子这段时间,也在为秋拍的时候忙活,也得去拜访客户啥的。于凤霞回聚宝斋,周夏也就将他刚刚买来的建文青花瓷抱月瓶,交给她先带回去,准备暂时寄放在他们店里,等回头再去取。 这个倒是没问题的,于凤霞欣然接受下来。 赵祥波过足了眼瘾之后,自己灰溜溜地回家。 徐柳欣则是跟着徐耀辉还有周夏两人屁股后面,蹭点经验啥的,反正大家也没指望她能起决定xìng的作用。 各自出发前,柳玉晴还和周夏说了几句,她也是希望周夏能多弄点好东西,上不上拍卖会的倒没啥。能让大家大饱眼福,就是相当大的贡献了。 饭饱酒足之后,周夏也是jīng神饱满。 徐柳欣还笑他说,“周夏,我怎么觉得赵爷爷对你特别偏爱啊!” 周夏回答道,“难道是因为我人品好的缘故?要不,欣儿你也积攒点人品?” “我还是不要了,其实大家心底都很感谢你呢!为我们承担了这么多的火力。”徐柳欣咯咯笑道。 “欣儿,你这话说得!”徐耀辉假意训斥道。 “老爸你心底还不是这样想的。”徐柳欣得意地说。 对她,徐耀辉也只能摇头,“哎,那也不要说出来嘛!算了,不提这个,今天我们可是约了不少的人。够大家看个眼花缭乱的,规矩还是和上午一样,欣儿你可得记住了。” “知道啦!老爸真是啰嗦。”徐柳欣很不乐意地回答道。 周夏给来了句,“徐叔叔,你和欣儿的感情真是好啊!” 徐柳欣哼哼两声,她倒是觉得,老爹老妈都比较啰嗦,管得也宽。 徐耀辉倒是很同意这样的说法,虽然徐柳欣有时候爱使点小xìng子,但就总体而言,还是个乖宝宝。最起码,他们这当父母的,不用担心她会学坏,更不像一些肥猪流的少女一样,化妆搞得跟鬼一样的,然后和不良少年混混交往早早恋爱自*甚至同居怀孕之类的。 说笑间,徐耀辉就带着两人进了路边一家古玩店。 像徐耀辉的话,主要就是在行内人里面收东西的,虽然价格可能会贵上一些,但比起去乡下掏什么老宅子之类的,还是要靠谱得多。而且,现在的乡下人也都不傻,顶多就是见识没他们专业搞这个的广而已,但论起耍小聪明来,大家也都是半斤八两的。一般周末没事的时候,徐耀辉也都会带着徐柳欣,到处去看看,在这样的环境下,徐柳欣想不成材都难呀! 这家店的主人叫黄国栋,在东海,也是个颇为有名气的行家。 这点,徐耀辉在进去之前,就对两人讲了,其实主要是给周夏讲。他的潜意识也很明确,想要在他手里捡什么大漏之类的,基本很难。但是嘛,世事无绝对,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尽最大努力的。 周夏进去的时候,没有先去看那黄国栋长什么样子,而是习惯xìng地将店里的东西给扫了一遍。让他略略有些失望的是,摆在店铺里面的东西,基本没什么看头。 他没注意到的是,黄国栋在热情地和徐耀辉寒暄的时候,也是注意到了他这扫东西的举动,对他进行了初步的评价。 因此,黄国栋还特意对徐耀辉讲,“老徐啊,你带来的这位比较眼生,不给介绍介绍?” 徐耀辉也就笑着给黄国栋做介绍,说了周夏的名字,其他的信息倒是没怎么透露。 黄国栋不好特意追问,只和他客套了两句。 周夏也说,“才刚入行不久,还请黄师傅多指教。” 一番客套之后,徐耀辉就让黄国栋拿东西出来给他们看,那些粗劣的仿品赝品,他也是不敢拿出来在行家面前丢人显眼的。 黄国栋让他们稍等,然后,很快就从后堂里,捧出一个盒子来。 一般而言,从盒子的大小,就可以大致估量出里面东西的大小来。 这盒子比较jīng致典雅,不过材质一般,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沉香紫檀木。和赵祥波被周夏他们敲诈去拍卖的沉香木,完全没法比。 但比起一般的装藏品的盒子来,还是要好上一个档次。 这就给人一个暗示,说明这里面的东西,可能是真品jīng品之类的云云。 当然,以周夏他们的个xìng,那肯定是不看见东西不罢休的,管你包装怎么样,只要里面东西不好,照样不买账。其实别说是他们了,就连徐柳欣,也不会受这些外部因素的影响。 但很多刚入行的收藏者,可能就很容易在这上面上当受骗,被人家拿着jīng致的盒子,古典到一看就觉得里面东西很珍贵的盒子给蒙骗。有了良好的第一印象,他们再讲点动人的故事,忽悠得人找不到北,然后稀里糊涂就高价买下仿品赝品。 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当黄国栋把盒子打开,将里面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徐柳欣就轻声喊了出来,“这是件什么瓷器呀,感觉漂亮的样子!” 黄国栋脸上的笑容很是得意,介绍着说,“这件瓷器确实漂亮,雍正官窑。但是这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我也没闹个明白。老徐,你们帮我琢磨琢磨。” 这件瓷器的造型比较独特,高约三十来厘米。上面是等六边形的檐口,还有镂空的雕花,以及少见的木纹釉。中间凹下去一些,大约有二十来厘米,是六道龙纹加寿字。下盘比较结实,也是对应着六面的木纹釉和镂空雕花,花纹也不是传统的折枝纹之类的,感觉特别有洋气。 非但是徐柳欣和黄国栋两人没看出来,这是做什么用途的。连见多识广的徐耀辉也没能弄明白,周夏这货就不用说了,虽然他现在是鉴定古玩藏品有一套,可要说道见过的真品,说不定还没徐柳欣见得多呢! “这个,还真把我给难住了!”徐耀辉没急着上手,而是仔细端详起这造型来。“说是笔筒吧,感觉又不太像,底盘也太大了。说是熏炉吧,这上面又有釉,而且也没盖子,还真是没弄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 周夏看过这造型,也颇觉得有些奇怪。 这东西好看是真的,整体风格嘛,也是相当符合黄国栋所说的,清朝雍正时期的风格。 jīng致,典雅。 雍正皇帝对瓷器这类的东西,特别重视,甚至是,要烧造什么样子的瓷器,什么形状之类的,他都有具体的要求,加上他又勤于政务,这样子的情况,不累死他才是怪事。 黄国栋又对他们说,“我把这东西给定型为洋彩,你们觉得怎样?” 徐耀辉马上接上说,“我觉得洋彩差不多,这风格,是有些西洋的味道,传统的瓷器文化中,很少有见到这类型的纹饰。还有这木纹釉,也是特别地赞啊!老黄,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啊!如果真是雍正时候的东西,那可就不得了啦!” “这个嘛,也是从别的藏家手里交流回来的,我当时,一看着,就特别喜欢。死缠烂打,又拿了件我珍藏的东西交换,好不容易,才给弄到手的。要不是老徐你要看,我是肯定不会拿出来的。这东西,清宫旧藏肯定没错,我给你看看这底下的款,瞧见了没,六字官窑款,大清雍正年制,最典型不过的雍正官窑瓷器。” 黄国栋说着的时候,还把瓷器拿起来,翻转过来,给他们看底部的落款。 周夏虽然隔着有一段距离,但还是异常清楚地看到了下面的款识。 开门的雍正官窑瓷器。 徐柳欣看了看之后,就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宫灯啊?” 黄国栋摇摇头道,“如果是宫灯的话,这中间应该是镂空的才对,要不然,这光怎么透得出来。”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徐柳欣想想也是,如果这里面点了灯的话,外面看不见,那这灯,又有什么意思啊! 周夏倒是琢磨着,然后说道,“那有没有可能是花盆之类的。” 徐耀辉又有不同意见,”花盆的话也不太可能呀,这上面的口太小了,闹不明白。“ “那还是先别想这个,先上手看看具体的表现如何吧!”周夏觉得,想不明白的话,就暂时不要去想好了,先看其他的方面好了。 徐耀辉说是好。 然后就当仁不让地,开始上手看。 这瓷器块头不小,徐耀辉拿在手上的时候,也得小心翼翼,生怕把它给摔坏了。 周夏和徐柳欣就表示围观,然后,徐柳欣这小丫头还有些不服气,在冥思苦想,这瓷器,究竟是做什么用途的!想不出来的话,她感觉不爽。 可惜,想了好一阵子,她还是没有弄明白,这该是做什么用的。 周夏就劝解她说,“回头我们翻翻历史文献记载去,雍正也不过十三年,想找这个,应该还是不难的。” 徐柳欣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又说,“如果像周夏你所说的,是个小花盆的话,还是有可能的嘛!而且这瓷器又很漂亮,既赏花赏瓷器,相当有雅趣的一件事情。” 周夏也只是猜测,最为正确的,还是要考证资料再说,他也就回答说,“可能xìng是很多,也行就是雍正一时兴起,搞的新花样,这样的东西,就算什么用处都没有,光摆在那,就让人觉得很有感觉嘛!有些洋味,和普通的瓷器不一样,这就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说得也有道理哦!”徐柳欣附和着说,现在两人没办法上手,也只能在这里放放嘴炮啥的。 但是,两人心底都清楚的知道,这件东西,应该就是雍正官窑无误了。光看釉质,落款,基本就可以给它定xìng,更别说其他方面的表现了。现在,就看这东西有没有其他暗病,这可是影响价格的重要因素。(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放弃 第一百三十六章 放弃 要想查看这些问题,就要用到放大镜和强光手电一类的东西,这个倒是好办,周夏他们出来搞鉴定,都是随身携带着的。 徐耀辉也是清楚的,这样一件东西,想要从黄国栋手里捡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也就去不想那些好事,好好做好鉴定才是真的。 这时候,徐耀辉也就将这两样做鉴定的神器给请了出来。 对于行家而言,请出这两样神器出来,基本也就意味着,他们判定这东西是真的。 落在黄国栋眼里,自然也是这个意思。 黄国栋对自己的东西本来就相当有自信,但是,他也是知道这件瓷器的毛病。想要瞒过徐耀辉这样的老行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果然,徐耀辉用强光手电一打,就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 这件瓷器,原来是被撞缺了一块的,后面经过修复之后,重新粘合上去的。 这一来,虽然表面看着是挺完整的,但是,还是已经影响了它的价格表现。 但这件瓷器修复得相当高明,如果仅仅是用肉眼的话,几乎是看不出来什么毛病的。所以,放大镜和强光手电在这样的鉴定中,也是必备的两件东西。 “真是遗憾啊,这件瓷器品相并不完整。”徐耀辉颇为怜惜地对黄国栋说。 “是啊,不过表面看起来还是完整的,这就足够了嘛!经过三四百年的时间,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了。要说这瓷器,也是娇贵,比书画保存可就要难得多了,只要一不小心,磕磕碰碰那么一下,就会留下永远不可磨灭的痕迹,影响它的价值。”知道隐瞒不了,黄国栋索xìng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 徐耀辉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又上周夏和徐柳欣过来鉴赏一番。 这样子特殊造型的瓷器,对他们两人来说,可是相当难得的学习机会。 别的不说,光这上面的放紫檀木的木纹釉,就相当有意思。 周夏也惊讶于这些前人们的惊人创造力,能够烧制出如此美轮美奂的瓷器来。 清三代的官窑瓷器,素来以jīng美耀眼,富丽堂皇著称,眼前这件漂亮的雍正官窑,正是其中的典型。 这样一件瓷器,即便有些残,但这价格,肯定也不会低。 这也就用不着周夏让系统来做鉴定了,绝对的雍正官窑瓷器,像这样的东西,想要做到这样程度的仿品,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周夏也把这件瓷器,当成是雍正官窑这类洋彩的标准器,细细体会这其中的各种美妙之处,如果这件东西,他们不买下来的话,恐怕以后,就再难有见面之rì了。 他跟着徐耀辉出来看东西,目的就是想要收获这样的经验和经历,多看真品,对做鉴定,可是有着莫大的好处的。 到徐柳欣鉴赏的时候,她则是欢喜地伸手摸摸,她感觉这瓷器比较晶莹不说,这手感,也是一等一的好。 她知道,雍正的瓷器,在清三代中,可谓是最为jīng致的。虽然雍正在位只短短十三年,但他在瓷器烧制上的贡献,却是相当大的,留给后人的财富,也是相当珍贵的。 然后,徐柳欣更多地关注了瓷器的落款,像这样的篆书落款,倒是不多见的,但是,只要是阅历丰富的行家,一见就能认得出来,这是真迹无疑。 他们俩小家伙在这边鉴赏的时候,徐耀辉也在和黄国栋商量这件瓷器的价格问题。 在徐耀辉看来,这件瓷器,虽然没闹明白,他究竟是做什么用处的。 但是,这样一件jīng品的瓷器,即便什么都不用干,就放在店里的话,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要换不知情的人的话,恐怕还真会以为,这上面是配了紫檀木的宫灯呢! 黄国栋给这件瓷器开出一百二十万的高价来。 这样的价格,徐耀辉自然是没办法接受的。 无他,价格太高了。 但是,他也没有着急还价,而是先找周夏商量一下。 “周夏,你觉得这件瓷器,如果是一百万的价格,有没有必要买下来。”徐耀辉琢磨着,以他自己的砍价本领,加上黄国栋报价的时候,也添加了一定的水分,如果真要买的话,砍价到一百万,应该是差不多的。 “看徐叔叔的意思如何?这件瓷器确实很漂亮,也相当jīng致,但那暗伤太过影响它的价值。如果是完整的话,即便价格再高上一些,也是可以考虑拿下来的。但是,有暗伤的话,心中感觉还是有些芥蒂的。如果徐叔叔打算自己收藏的话,倒也无所谓。想倒腾的话,我觉得这样的价格,想出手还是不太容易的。”周夏说了他自己的看法,他觉得这东西是相当不错,但也没到非收藏不可的地步。关键在于,他现在很穷,如果是珍贵文物,周夏自己,其实是不太愿意收藏的。 “哦!那还是算了吧!”徐耀辉颇有些遗憾的说,他现在面临的情况其实也是和周夏一样的,没有足够的实力。照理说,这样的好东西,徐耀辉都是想要收藏的,可惜就是手头没钱。别看刚刚才赚了五百万,可将来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一旦在这些瓷器上面,花了太多的钱,将来很可能就周转不开!眼前这件漂亮瓷器,徐耀辉即便很是喜欢,也就只能忍痛放弃掉。 周夏就劝说道,“看过即拥有!我只能这样子说了。” 徐耀辉用力点点头,“哎,好东西太多,我们也没办法将每件东西都收入囊中,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很多人,连见这类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呢!” 徐柳欣这小丫头仔细看过之后,对这件瓷器倒是喜欢得紧,也过来问他们要不要买。 周夏和徐耀辉两人已经达成一致意见,徐柳欣即便再喜欢,也是无济于事的。徐耀辉倒是个好爸爸,安抚她说,说等他们以后赚了大钱,如果能再遇上这样的好东西,一定将它给拿下来,眼下嘛,还是暂时放弃的比较好。 徐柳欣也是个乖乖女,她也知道自家的经济状况如果,再喜欢,也只能忍痛放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宣黄釉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宣黄釉 当然,即便放弃这件东西,也是有些技巧的。 . . 徐耀辉自然不会说是他们实力不济,资金不够,所以选择放弃这件瓷器。 他对黄国栋讲的是,大家觉得这东西品相不够完整,还说什么,不只是小年轻,就连他也是追求完美的。问黄国栋,还有没有什么完整无缺的宝贝拿出来让他们看看,摆明了就是想用激将法。 黄国栋倒也明白他们的心思,也在暗自腹诽,徐耀辉这厮简直是装大。他手里倒是有些好东西的,就怕他的资金实力不够,吃不下去。想了想之后,黄国栋还是觉得,有必要让他开开眼界,他约徐耀辉来看东西,就是想出货换点资金的。 当下,他也就让几人先等着,他去拿出来给他们瞧瞧。 徐柳欣嘿嘿笑,“老爸这激将法用得好。” 徐耀辉却只能苦笑,“就怕老黄真拿出好东西来,我们还是买不起,那就丢脸了。” 徐柳欣轻吐小香舌,“我怎么觉得这可能xìng特别大呢!看他这架势,这回拿出来的,肯定要比这雍正的洋彩瓷器好。” 周夏就笑着说,“不管怎样,能看到好东西就行,面子什么的,又不能当饭吃的。” “话是这么说!”徐耀辉道,“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拉得下面子来,还不是要顾忌这顾忌那的。没实力玩收藏,就是这样苦逼。看到好东西买不起,就是最大的折磨。” 连徐耀辉都有这样的感叹,周夏也觉得这是事实,他也不可能每次都捡漏,很多时候,都是要靠实力,拿钱来说话的。 几个人在这感概的功夫,黄国栋很快就从后堂捧出一个盒子来。 周夏也注意到,他这盒子也和刚刚的不太一样,这盒子,虽然不是什么上乘的贵重木材所制,但却有些特别,是黑边的风格。 感觉,像是rì本那边的风格。 这木盒并不算太大,由此,也可以判断出,里面的东西,不会比刚刚的那件雍正洋彩的瓷器大。 黄国栋脸上的神sè很是骄傲,刚把盒子拿出来,还没打开,就对他们说,“要不是看在老徐你的面子上,这样贵重的东西,我是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徐耀辉也认出了这盒子的风格来,就问他说,“看这盒子,像是rì本那边的风格,莫非你这件宝贝,是从rì本买回来的。” 黄国栋笑着说,“老徐果然好眼力,这就是我十多年前,花大价钱,从rì本买回来的,连这盒子,都是原装的呢!” “那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要看个究竟了。”徐耀辉确实很是期待,他也清楚,这黄国栋的鉴定水平,可不在他之下。至于他说的,花大价钱,这个,徐耀辉就不会全信了,这个,属于故事的范畴,还是悠着点好。 关键还是看东西如何。 黄国栋小心翼翼打开盒子,然后将东西捧出来。 徐耀辉和周夏他们看见东西的真面目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颜sè。 可是非常稀罕的。 黄釉。 黄sè代表着什么,但凡懂得中国封建社会历史的人都该知道。 那可是龙袍的颜sè,皇家的颜sè。 黄釉,那也是属于皇家的专属颜sè。 《明英宗实录》卷一六一记载,正统十一年(公元1446年)时下令:“禁江西饶州府私造黄、紫、红、绿、青、蓝、白地青花瓷器……首犯凌迟处死,籍其家赀,丁男充军边卫,知而不以告者,连坐。” 黄釉器皿,属于首禁之物。 这独尊的地位,可是不容冒犯的,民间自然是不允许私自烧造的,这样严法禁止,彰显出黄釉器皿的尊贵和无比稀缺。 待得黄国栋将这瓷器翻转过来,让他们看见底下的落款时,周夏他们更是愣住了。 双行六字款的,“大明宣德年制。” 还是宣德的黄釉。 宣德黄釉,其贵重程度,可谓是黄釉瓷器中,最最珍贵的东西。 惊叹之后,周夏他们就在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假的。 又怎么可能流落到rì本去。 不只是周夏有这样的怀疑,徐耀辉和徐柳欣回过神来之后,也都觉得很是奇怪。 当然,如果要讲故事的话,以他们的脑补能力,不用黄国栋多讲,他们自己就能凑出一段曲折迷离的国宝历险记。 然而,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关键就看东西如何。 由于这样的东西,太过珍贵,徐耀辉也不敢托大,他就让周夏先上。他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再说。 周夏也就当仁不让,首先上手,做起鉴定来。 这样一来,黄国栋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莫非这周夏的鉴定功夫,比徐耀辉还要来得强? 反正之前的时候,他是没有看出来这点。 这也不妨碍他调侃徐耀辉,“老徐,你看,这是件好东西吧!我敢打包票,这绝对是宣德的真品,而且保存得相当完美,基本没什么缺陷。” 徐耀辉就回答说,“老黄啊,你忽然拿出这样一件东西来,可是吓了我一大跳啊!我整个人现在都还有些晕乎乎的,让我清醒一下,再做鉴定好了。” “行,不着急的,慢慢看就好,真金不怕火炼。我这件瓷器,也是经得起考验的。”黄国栋哈哈大笑,他相当满意这样的效果,而且他也清楚得很,像这样的黄釉瓷器,确实是相当珍惜难得的。 看周夏全身心投入,鉴定之中,徐柳欣则和徐耀辉也就没去打扰他,两人低声商量起来。 徐柳欣年龄虽小,可接受的教育却很多,对这黄釉,徐耀辉他们也是有教过她的。 徐耀辉出身古玩世家,对这黄釉的历史,更是如数家珍。 我国古代的颜sè釉瓷器以其迷人多变的sè彩,丰富的象征意义予人留下品味不尽的韵致,黄釉瓷器正是当中最具贵族气质的一朵奇葩。真正意义上的黄釉瓷器创烧于明洪武时期,近年来在景德镇窑址和南京明故宫遗址中皆出土洪武黄釉暗刻云龙纹盘碗的标本,其制作是在瓷质涩胎上施以适量的铁为着sè剂的黄釉,置于850度左右的窑里以氧化焰二次烧成,sè泽与同时期的黄釉琉璃建筑构件相同,由于是在涩胎施釉,故而稍觉粗糙,未有后世娇黄釉之娇嫩圆润。明宣德时期御器厂上承洪武技术而竭力改进,重点改善施釉的质地,变为在甜白釉面上施釉,以甜白釉之纯净映衬黄釉之妍丽遂得“宣黄”一项名品问世,开启弘治娇黄釉之先声。其sè清亮匀净,透明度高,玻璃质感强,深为内府所珍,更因其时技术初创,尚不稳定成熟,成造数量本来不多,流传至今更是凤毛麟角。 宣德黄釉器烧成之后一直为内府所专断,只归宫廷御用,管制极为严厉,体现出至高无上的皇权和严森的等级制度。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徐耀辉也就清楚,这件瓷器如果是真品的话,该有多难得。 于此同时,徐耀辉也在脑子里默默回想,有记载的文献记录里,曾经出现的几件宣黄釉。 台北故宫博物院典藏宣德瓷器大约有两千件,但其中的单sè黄釉,也不过只有两件而已,宣黄釉的珍贵,由此也可见一斑。 周夏却是没管这些,他只上手观看这件瓷器的表现如何。 这是一只金钟碗。 撇口,圆腹,形似金钟,故而得名。 这只金钟碗的内外均施黄釉,和金钟碗的名字,倒是搭配得天衣无缝。 这金钟碗的造型就不用多说,端庄优雅,古朴中透出俊秀之美。 金钟碗在古代的瓷器中,并不算特别多见的,这也是它比较珍贵的一个地方。 黄釉的颜sè相当明亮,和琥珀差不多,盈润而娇妍,古雅静穆之中,自有一份不可言喻之尊贵气质。 金钟碗的底部,施的是白釉,中心双圈内楷书“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款。 风骨隽秀,笔意清新,端庄内蕴稚拙,莫不合乎晋唐小楷浑厚朴拙之法度。 反正,以周夏的眼力看来,这件瓷器,应当属于宣德真品无误。 当然,这件宣德金钟碗,并不是真正的完美无缺。 如果想要挑出些毛病来,还是可以的。 比如这黄釉的釉sè,并不是完全地均匀一致,即便用肉眼,仔细点观察的话,也是能看出,有的地方釉sè要比旁边的地方黯淡一些。 而且,这整只金钟碗的底足部分,还是有些磨损的。 当然,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也正是有了这些小问题,才能证明,这件瓷器,是经历了几百年的沧桑岁月的。 如果不看这些,光凭借那明亮的黄sè,谁都无法相当想象,这样一件瓷器,竟然有将近六百年的年龄了,依旧这样光亮如新,璀璨夺目。 最后,周夏虽然笃定,这应该是宣德时候的真品。可还是祭出大杀器,让系统来帮忙做鉴定。 系统鉴定的结果马上就出来,“该物品创作于公元1430年。” 正是宣德年间,这件宣黄金钟碗的表现,让周夏觉得有些欣慰,也有些怅然。 欣慰的是这件珍贵的瓷器,虽然曾经流落海外,但最终还是回归到了国内来。 怅然的是这样的瓷器,价值不菲,价格肯定也不会低到哪去。 周夏更觉得奇怪的,这样一件瓷器,系统竟然不把它判定为珍贵文物,有些奇怪。 但周夏也没去深究,反正系统认定为珍贵文物的,他尽量去收藏就好,没被系统所认定的好东西,如果他有能力,也尽量去收藏就好。 他的鉴定告一段落后,还有些舍不得把这件瓷器给放下来。因为这样的器型,并不算大,拿在手里把玩,最为合适不过。 徐耀辉第二个上手做鉴定,他刚刚已经和徐柳欣讨论过一会,觉得这个如果是真品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拿下来。 这瓷器颜sè漂亮不说,因为稀少,罕见,价值可是相当不菲的,放在手里一段时间的话,还是有相当打的升值潜力。 最起码,比起刚刚的那件雍正洋彩瓷器,潜力要大了许多。 虽然两者都很少见,但是很明显的,这样子的宣德官窑真品,造型又这么漂亮,又基本算是全品相的,要惹人喜爱得多。更别说,刚刚的雍正瓷器,还是有残的。 徐柳欣看周夏做完了鉴定,也就问他鉴定结果。 周夏也就说了他的鉴定结果,他认为这东西是对的。 徐柳欣就问要不要买,周夏就说看价格如何了,如果这黄国栋漫天要价的,他们想买也买不起,那就苦逼了。 徐柳欣说主要还是看有没有升值潜力,这样一件瓷器,一旦错过的话,想要再见到,基本就很难了。 可真要收藏的话,以他们两家的实力,说真的,还是相当悬乎的。 周夏点头,这时候,他更清楚地知道,这没有实力,想做收藏,真的是件折磨人的事情,看到好东西买不起,对喜欢收藏的人来说,这滋味,真是难受到极点。 反观黄国栋,这会,他倒是轻松自在得很。手里有真品,他也不用犯愁。 周夏也在猜测,他当初从rì本弄回来的时候,花了多少钱的。 且不说周夏这边暗自琢磨,徐耀辉在仔细鉴定之后,又拿出鉴定神器手电和放大镜来,对这只金钟碗,做最为细致的鉴定,要是这东西再有缺或者有残的话,他可是真的要骂人。 好在,这件金钟碗确实如黄国栋所说的那样,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毛病。当然,流传了六百年,一点小毛病都没有,那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徐耀辉做完鉴定后,也让徐柳欣去上手,还嘱咐她小心一些,这东西要给摔坏的话,赔偿什么的倒是小事。一旦弄坏,没办法复原,那可就真成了历史的罪人了。 徐耀辉自然也是要先和周夏商量一阵的。 他自己是看真的,问了周夏,周夏也说看真。 然后两人对视,其中的意思也很明显,像这样的东西,绝对属于珍稀品种,收藏价值肯定是大大的有。就看两人舍不舍得出价了! 徐耀辉的意思是,“如果可能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尽量拿下来会比较好一些,像这样的东西,回头可能就再也没机会遇见了。将来,不管是自己收藏,还是转手给别人都好的。” 周夏点头表示同意,“只是,这样一件东西,价格肯定不会低,要不,徐叔叔先问问价格,如果不超过九百万的话,我们倒是可以联手拿下来,再高的话,我可就无能为力了。总得留点资金才行。” 徐耀辉知道他说这九百万的意思,他刚拿了五百万,花了将近四十万,手里所剩下的资金,已经不多了,要还负债的话,以后可就没得玩了。当即,徐耀辉也就说,“周夏你倒是好气魄,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就看老黄的意思如何,我去和他谈谈。” 周夏知道徐耀辉老练得很,这时候,他也就不去凑热闹,而是去和徐柳欣一起,再度欣赏这件难得的黄釉瓷。就算拿不下来的话,也要印刻在脑海里,这才不枉走这一遭。 徐耀辉也就去和黄国栋谈,问他是否真有意出手这件瓷器。 黄国栋说就看徐耀辉的诚意如何,客套话两人都是会说的。 徐耀辉倒是明白,做古玩商人嘛!没什么不能卖的,就看价格出得到不到位而已。 徐耀辉让他先给出个价,黄国栋也就不客气,直接给报出一千万的价格来。 心中一喜,徐耀辉却是面不改sè心不跳,他觉得这样的价格,距离他们的心理价位,还是比较接近的。当然,久经沙场的徐耀辉是肯定不会不还价的。 这只金钟碗上的小毛病,他都一一数了出来,借此来压价。 黄国栋也不甘示弱,从这件瓷器的珍贵xìng上,大做文章。他的理由也是相当充分的,宣德一朝十多年,真正流传下来的宣黄釉瓷器却是不多,又尤其是像这样子品相完整的,更是凤毛麟角。 这个年头,大家都知道物以稀为贵,珍惜的少见的瓷器,卖得上价格。品相一般出现在市场上比较多的瓷器,哪怕是成化斗彩,也不见得就受人追捧。 说这些,其实双方心底都相当清楚,不过是用来讨价还价的借口罢了。这私底下的交易,还是要比拍卖会上,来得更为便宜些,基本也就靠买卖双方的心理预期来决定。 徐耀辉也是据理力争,双方都是老油条,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最后,双方以七百万的价格,达成交易。 这可不算是小数目了,尤其是在市场收缩的今天。 黄国栋还有些担心,徐耀辉能不能拿得出现金来,毕竟,他和周夏早上才赚了一件成化青花瓷的消息,还没有流传开去。这一时半会之间,徐耀辉他们也没打算大肆宣传,柳玉晴和天地拍卖公司那边,这会忙着秋拍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在这当口,宣传chūn拍来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对于徐耀辉的砍价水平,周夏还是相当佩服的,如果让他来的话,肯定不可能以七百万的价格就拿下来,他预算是九百万,这番下来,徐耀辉也算是给他节省了一百万。他也暗自庆幸,没有把他的身家财产全部弄干净,接下来,还是大有可为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豇豆红 第一百三十八章 豇豆红 让黄国栋惊讶的是,这次徐耀辉竟然是和周夏一起合伙买的,而且,采取的也还是全额现金交易。 徐耀辉和周夏就当着他的面,就用手机,给他转了七百万过去,将这只宣黄金钟碗给买到手。 “有志不在年高啊!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厉害了。”黄国栋感叹道。 周夏笑着说,“我就是跟着徐叔叔凑热闹,对了,黄老板,你这还有其他好东西没,一并拿出去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啊!” 徐耀辉说,“那肯定的,老黄的好东西可不少,我们买了这么大件瓷器,怎么着,也得拿点东西出来让我多看看吧!” 看得出来,黄国栋的心情相当不错,笑眯眯地说,“我的藏品倒是还有,你们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好呢!”周夏回答道,他也看出来了,这黄国栋的实力可是不弱,手里的真东西绝对少不了,要不然,也拿不出这样两件好东西了。尤其是他们刚刚买下来的这件宣黄金钟杯,真的是相当稀少的。他也在猜测,这黄国栋可能是有些缺钱了,要不然,这样的好东西,基本是不太可能出手的。 徐耀辉的看法和他差不太多,不管怎样,有好东西看的话,哪怕不买,都能让人觉得很有收获。 徐柳欣则在继续和他们买下的这只宣黄金钟碗较劲,她人聪明,审美水平也不差,对这类皇家用品,也是相当有兴致的。 很快,黄国栋就又拿出两件非常小巧的瓷器来。 这两件瓷器,还是一对。 “哇,好漂亮,是康熙的豇豆红镗锣洗啊!”而且,即便是徐柳欣这样的水平,也能一眼就辨别出来,它们的真假。 徐耀辉也笑着对他说,“老黄,你这出手果然是非常比寻常啊!怎么,这两件东西,你也有意出手吗?” “这个,只是拿出来给你们看看而已,不卖的哦!这豇豆红的镗锣洗,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弄到手的。我当初,也是好不容易才买到手的。”黄国栋有些言不由衷,但姿态却做得很足。那啥,你们要买的话,就高价来买吧! 徐耀辉笑,“老黄,你的xìng子我还能不了解。这样的东西,在过去可能相当值钱,但是现在嘛!价格也就那样,不说跌不跌的问题,最起码,比起同类粉彩之类的瓷器,价格可是要低得多。” 黄国栋就说,“价格不高,并不代表东西不好啊!像这样品相好的豇豆红瓷器,烧造困难无比,上哪找去。再说,你们不是也喜欢这样子的颜sè吗?” 这个,徐耀辉他们得承认,确实是这样子的。 豇豆红的瓷器,烧制特别困难。 豇豆红是铜红高温釉中的一种,为清代康熙晚期出现的铜红釉品种。因其sè调淡雅宜人,以不均匀的粉红sè、犹如红豇豆一般、造型轻灵秀美而得名。 又因其浅红娇艳似小孩脸蛋、如三月桃花,又被人称为“娃娃脸”、“桃花片”、“美人醉”。 现在的高仿品基本是没有的,除开康熙的时候,有大规模高质量的烧造以外,后面雍正乾隆两朝,这豇豆红的烧造技术,基本就处于失传的境地。 所以,要在市面上看到款识为其他朝代的豇豆红瓷器的话,不用想,绝对是假的。坚定起来,也就特别简单。 到晚清民国的时候,民间倒是又重新掌握了豇豆红的烧造技术,但是,烧造出来的产品,和康熙时候的豇豆红瓷器,完全没法比。 即便有些在市面上露面,但凡见识稍微广一些的,都能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晚清民国的仿品。 而康熙的豇豆红瓷器,在晚清民国的时候,就特别火,价格自然也就不会低到哪里去。 正如黄国栋所说的,那个时候的豇豆红瓷器,能换好几个现在卖价千万以上的粉彩瓷器呢! 只是,今时不同往rì。 现在的清三代粉彩瓷器,价格已经飞到天上去了。 而豇豆红瓷器,价格也仅仅是原地踏步的感觉,略略有所上涨,但也不多。 周夏虽然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但在现实中,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到豇豆红的瓷器,还是这么漂亮的一对镗锣洗。 镗锣洗,顾名思义,就是因为它的造型,比较像是镗锣,就是敲锣打鼓的那东西,故而得名。 在本质上,这是一种文房用品。 笔洗嘛! 像这两只镗锣洗,直径不过八厘米作用,拿在手里把玩,真正最为合适不过。 周夏上手一个,徐柳欣上手一个,两人将其给瓜分了。 周夏手这只,品相要稍微好些。 他也观察得很仔细,除了绝大部分的釉sè呈现出漂亮的红豇豆的颜sè外,少许地方,还有些绿点,就像是天然的绿苔一样。 这个行程的原因周夏也是清楚的,是因为铜红高温烧制的时候,不比避免的,出现一些地方发生氧化,所以会出现绿点。 就像这只镗锣洗上面的绿点,并不多,但给人感觉特别清爽,非但不会影响整只瓷器的表现,反而更增加了一些情趣,太过单调的釉sè,也会让人觉得不太安逸。 按照周夏的观察,他手里这只豇豆红镗锣洗,釉sè明快鲜亮,应该是属于最为上乘的那种豇豆红颜sè,一般称之为“大红袍”或者是,“正红。” 些许的绿点,大家也都给她取了非常动听的名字。叫做“美人醉”或者是“美人霁”。 因为烧成难度大,制作时间短,传世的数量也就不多,物以稀为贵,收藏家们猎奇斗艳,也都比较喜欢收藏上一两件在手里,可以彰显自己的实力。 也有一个说法,说是要是手里没一两件豇豆红的瓷器,就算不得是真正的藏家。 这样小巧玲珑,sè彩有非常讨喜的瓷器,确实相当惹人喜爱。 周夏拿在手里后,都觉得有些爱不释手。 徐柳欣这个爱美的女孩子就更不用说,她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先前的那件雍正类似宫灯的洋彩瓷器,她也喜欢得不得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号和秘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暗号和秘密 “咦,这镗锣洗下面怎么还刻了其他字的啊!”徐柳欣到底是女孩子,观察仔细,眼睛也尖,爱不释手地把玩这豇豆红的镗锣洗的时候,忽地嚷了出来。 . . . . 周夏他们倒也不怪她大惊小怪,因为就绝大部分的瓷器而言,底部也就刻上款识,比如这款的大清康熙年制,这样的字款。要说其他字款的话,倒还真是少见,也难怪徐柳欣会这样惊讶。 “好像是个六字。”徐柳欣观察得很仔细,就在镗锣洗的底侧部。 “给我看看。”徐耀辉也觉得有些奇怪,像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少见呀! 徐柳欣闻言就将镗锣洗小心翼翼的放下来,然后徐耀辉才上手,打算好好研究研究。 手里没了东西,徐柳欣就又问周夏,“看看你的那件镗锣洗底部,有没有这样的字迹?” 周夏刚刚也有注意到,但并没有想得太明白,正琢磨这事呢! 翻过来看的时候,徐柳欣也清晰地看到,周夏手里的这只豇豆红的镗锣洗,底足侧面的地方,也有刻字。而且位置,和她刚刚看的那只,差不太多。 但两者的字迹并不相同,周夏手里这只镗锣洗,上面刻的小字是个“十”字。 “这只豇豆红镗锣洗上面也有字呢!是个十字,这是什么意思啊?”徐柳欣眼尖,自然看得分明,但也愈发不解,“这是窑工刻的暗号吗?还是这两件豇豆红瓷器,都是后面批量制作的高仿品?” 她这话说得,黄国栋都有些紧张起来。 因为他之前也没仔细往这上面想,要是这两件豇豆红镗锣洗都是高仿品的话,那他可就亏大发了。 徐耀辉马上训道,“小丫头,不要乱说,像这样品相的豇豆红镗锣洗,除了康熙年间的真品,谁还能有这样好的表现。即便是高仿品,也没办法仿制到这样的水平。晚清民国的时候,那些仿康熙的豇豆红瓷器什么水平,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徐柳欣才不怕他,反驳着说,“也是有这种可能xìng的啊,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上面的字迹啊!” 黄国栋这时候站出来说,“这上面的字迹,我觉得也是可以解释的。” 徐耀辉笑着说,“老黄,不妨讲出来大家听听,让这小丫头也明白,什么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黄国栋笑道,“这个倒是不必,年轻人有专研的劲头是相当不错的。我们可不能打击他们的信心,更应该鼓励支持他们才是。说道这个字迹吧,我个人猜测,应该是当时在烧造的时候,那些窑工们所刻下来的。” 徐柳欣不明白,“他们刻字在这上面做什么,感觉有些影响整体的美观形象啊,他们不怕被皇帝责怪么?” 黄国栋不急不缓,一方面,他自己也要整理思路,另外一方面,也是想增强说服力。 “我们大家都知道的,这豇豆红的出现,本来就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严格说来,第一件豇豆红,其实是件失败的作品,不知道是由于温度没有控制好,还是釉sè没掌握好的缘故,才意外出现了豇豆红这样的颜sè。窑工们在烧制的时候,也没能想到,就是要的这样的颜sè。等他们烧制出来之后,才发现这种颜sè特别具有美感,让人爱不释手。更难得的是,这样的颜sè,得到了康熙皇帝的认可,他喜欢这样的颜sè,就下令,多烧制一些成品出来。” 徐柳欣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 黄国栋接着讲道,“正是因为豇豆红这样的颜sè,其实是偶然间创作出来的作品,窑工们肯定也不敢保证,下次就一定能够烧出这样的颜sè来。要知道,古代的时候,用的柴窑,控制温度比较困难。稍微不注意一些,或者,放在窑内的不同位置,就有可能出现不同的颜sè来。还有刷釉的不同,也是相当容易影响到瓷器成品的颜sè的。众所周知,豇豆红的烧造难度,在瓷器烧造中,可谓是最大的。后世,也只有光绪的时候,有烧造成功过,但是,那颜sè,还是远远比不上康熙本朝的豇豆红。” “窑工们在不清楚怎样才能烧造出最为漂亮的豇豆红的情况下,必然要进行试验,技术革新都是要经过这样的阶段。加之豇豆红的瓷器,特别受康熙钟爱,还特意嘱咐,要烧造成套的文房用品。这给窑工的压力肯定会很大,为了及早烧造出来,这实验的展开就必须快速进行。比如刷几次釉啊,放在什么位置,控制的温度是多少等等,这些都是需要记录的。而在瓷器上记录这些,确实是最合适不过的。像这上面的十字,和六字,我觉得,就是烧造的工匠们,所能理解的内容和方式。这应该就是他们所做的暗号,等烧制完毕后,拿出来做参考。” “换了我是他们的话,在时间紧迫的情况下,也只有采取这样的方法。豇豆红的瓷器,烧制的年份本来就比较短,这也充分说明了这样的问题。而且,据我猜测,同一批入窑的瓷器中。几乎所有这类型的瓷器,底部都有这样的暗号。那些烧制不成功的,自然是被扔掉啦!但在被扔掉之前,它们身上的暗号,也是能告诉窑工们很多东西。我从来不低估古人的智慧,以他们的聪明程度,我能想到的这样的办法,他们也肯定能想到。要不然,他们能烧制出来的东西,今天的人怎么就烧造不出来。” 黄国栋最后总结着说,“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具体情况如何,还得去细细考证才行。” 徐耀辉第一个表示赞同,“老黄讲得好,我觉得也应该是这个理。因为豇豆红的烧造特别困难,不用点非常手段,恐怕还真是烧不出来的。” 徐柳欣和周夏也表示,这应该是最为合理的解释。 当然,这就并不是说,一定是这样子的。 毕竟,现在的证据还不完全,是不是所有的豇豆红瓷器,底部都有这样的暗号呢! 这样的大前提,他们都没弄得清楚。 周夏自己见得不多,他也就问黄国栋和徐耀辉两位这个问题。 “这个,还真没特别注意过。”徐耀辉说,“要不,我们打电话问问。” 黄国栋也说好,在像他们这类特别喜欢瓷器的人眼里,弄明白这样的问题,可是比做成生意,赚了大钱还要来得开心的事情。 当下,黄国栋和徐耀辉两人,就开始电话。 他们打电话的对象,一是现在手里有豇豆红瓷器的熟人,叫他们帮忙看看,他们手里的豇豆红瓷器,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暗号。 二来,就是打电话给更有经验的老行家,比如徐振东,柳远山这样的老人,问他们对这方面的知识,有没有更为独特的见解之类的。 周夏自己先前本来是没打算用系统给这样的开门康熙本朝豇豆红瓷器做鉴定的,但有了这样的疑惑后他也就想弄个分明。 祭出考古鉴定系统来,给手里这只镗锣洗做了个鉴定。 最后的结果表明,这只豇豆红的镗锣洗,确实是康熙晚期的作品。 他又和徐柳欣换了只做鉴赏,然后得到结论也是一致的,都是康熙晚期的作品,也就是说,属于真品的康熙本朝豇豆红瓷器无误。 既然是真品的话,那就不可能是后人所制作的批量高仿品。 也就意味着,这豇豆红的瓷器上面,像六啊,十啊,这样的暗号,确实是窑工们在烧造前,就刻下来的。 这一来也就是表明,黄国栋的假设,应该是成立的。 当然,这样的理由,周夏自己知道,却不能说出去,告诉徐耀辉和黄国栋他们。 徐柳欣这小丫头,很快,又将两只豇豆红镗锣洗,放在一起做仔细的对比的。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想看看,这两只造型大小完全一致,但暗号不同的,究竟有哪些细致的区别。” 周夏笑,“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更不可能有完全一致的两件瓷器,区别肯定是有的,但是,想借此就破解这暗号的秘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徐柳欣哼哼两声,她知道周夏说得是这个道理,但也不妨碍她,继续她自己的研究。还拉周夏一起来,说是要在现代这样信息发达,眼界开阔的时候,做出一番成就来。 “欣儿志向不小,佩服佩服!”周夏笑着对她说。 徐柳欣欣然笑纳之,她可不是无的放矢,就拿她自己来说,她现在所能见识到的真东西,可就比古代的很多大收藏家都多呢! 放在以前,家里能有两件真品可就相当不错了。但是你瞧着现在,且不说他们家是做古玩生意的,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只是爱好收藏的人,所能见到的真品,都远比古人多得多。 光去博物馆和拍卖会预展,那里面的真品数量,就相当可观了。 抛开这两小家伙的研究不说,信息化带来的好处,对徐耀辉和黄国栋,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两人通过电话,联系上了不少的熟人,朋友,以及长辈。 最后也得出了结论。 并不是所有的豇豆红瓷器上面,都有这样的暗号。 但这样的暗号,也是普遍存在的。 他们还发现一个奇怪的想象,那就是立件的豇豆红瓷器底足下面,都没有这样的暗号。 这又加重了他们的疑问,这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难道说立件的豇豆红瓷器,和镗锣洗,太白尊这类的小件豇豆红瓷器,烧制的手段不同?或者是烧制的时间不一样?是成熟时期的作品? 这个问题,值得深究。 如果细细追查下去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弄明白,这豇豆红究竟是怎么烧制的。 这一切,都是拜托信息化所带来的好处。 古人的话,没办法看到这么多的东西,相互之间的联系也没现在这么方便。 受时代限制,眼界不够开阔,这豇豆红的暗号问题,也直到近现代,才有人陆续提出来。但想要彻底破解,还是不容易。 周夏和徐柳欣在听他们汇总之后,都觉得相当有意思。 他们更想知道,这豇豆红瓷器下面的四种字,“十”,“八”,“六”,“文”,具体都是什么个意思。 可惜,在没有查阅到足够的文献资料之前,他们只能用猜的,正确与否,也就不得而知。 周夏就说,“我觉得这个,恐怕就只有当时窑工间才能明白,即便查资料也见得就能弄清楚,一旦破解掉这些密码,我们今天,说不定就能重新烧造出来这样的豇豆红瓷器了。” “这个倒是!暗号不同,肯定也是有些许区别的,我觉得,可能有更多的暗号,但是那些都是烧制不成功的。能保留下来的,也就是按照这四种方法,殊途同归,所烧制出来的。”徐耀辉点头道。 “不管怎样说,只要确定其他人的豇豆红瓷器上,也有这样的暗号就好。如果都是高仿品的话,那倒是非常巍巍壮观的事情了。”黄国栋笑着说,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错,先前嘴上虽然说得好听,可还是有些担心,要这些东西真是高仿品,他就得哭了。 徐耀辉给他吃了定心丸,“老黄,你就放心好了,你这两件豇豆红镗锣洗,绝对是康熙本朝真品无疑。” 黄国栋笑,“我又没说他们不是?” 徐耀辉问他,“老黄,你这两只镗锣洗,愿意转让给我们不?” 黄国栋道,“我想自己留着的,俗话说得好啊!收藏豇豆红,一辈子不穷。” 徐柳欣给了囧的表情。 黄国栋却是一本正经的说,“豇豆红的瓷器,本来就比较稀少,喜欢的人又多,僧多粥少,绝对的供不应求。喜欢的话,自己收藏着,绝对不会吃亏的。” “我们可是帮了你不少忙,弄清楚这上面的暗号,证明这是真品。怎么着,你也得表示表示吧!”徐耀辉和他开玩笑,他刚刚也暗下和周夏商量过,觉得这豇豆红的瓷器,还是很有收藏的价值。 过去的豇豆红,确实是相当昂贵的,但现在的市场行情还没有涨起来。这时候收藏的话,可以算做是长线投资,这类瓷器,怎么着,也不会跌的。 “也是啊,大家为这事情,都忙活了老半天,我心底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这两只豇豆红的镗锣洗,我最多转让一只给你们。现在大家越发明白,这豇豆红的瓷器,烧制难度大时间有短,物以稀为贵,我要全部给你们了,以后我自己想要欣赏,都没得欣赏了可是不成的。”黄国栋总算是松了口,但也是有条件的。 徐耀辉倒是明白他的心思,但嘴上却仍旧没松懈,在他看来,要弄的话,就要全部弄到手才好。 可惜,黄国栋这会忽然变得有节cāo起来,坚持只肯出手一只镗锣洗。 徐耀辉也是无奈得紧,经过先前大家的讨论,他对这豇豆红镗锣洗的认识程度,也是提高了一层啊!不管怎样,能弄到手一只,也是好的。 周夏也是相当清楚的,收藏这类的豇豆红瓷器的,基本都是喜欢这类瓷器的藏家,想要把东西从他们手里给挖出来,一般情况而言,并不容易。对有的人来说,甚至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 不过即便只能转让一只,周夏他们也是想买品相最好的那只,也就是周夏最早拿到手,底足侧部暗号标记为十的。 黄国栋自然有些不乐意,谁都想收藏好的呀! 另外那只,暗号为六的,有些黑点,确实比不上另外只。 徐耀辉有的办法,不管是死缠烂打也好,胡搅蛮缠也罢,只要能弄到手就好。 当然,他们更看的出来,这其实也是黄国栋的一个策略,为的就是卖个好价钱。 也有另外种可能,他缺乏资金急需用钱的话,先前的七百万,也已经差不太多了。并不需要特意在意后面这二三十万的资金,想把好东西给自己留着。 徐耀辉死缠烂打,价格嘛,也是分文必争。 反正大家是什么样子的德xìng,各自心底都清楚得很,要不争的话,那才是奇怪了。 最后,那只暗号为十的豇豆红镗锣洗,徐耀辉和黄国栋商议的价格为一百五十万。这只镗锣洗,现在还是算作周夏和徐耀辉两人合伙买下来的。这样的价格,只能算是一般的行价,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反正双方都不吃亏。 现在周夏和徐耀辉两人的资金实力,都不雄厚。 刚刚才扔出去七百万买那件宣德的娇黄釉金钟碗,这一转眼,又买了件一百五十万豇豆红瓷器。早上才捡漏赚的那点钱,这还没一天工夫,就快花光了。 这样的花钱速度,可是相当厉害的。 但周夏和徐耀辉两人,都觉得相当值得。不管是宣黄金钟碗,还是豇豆红的镗锣洗,都是比较稀少的东西。现在的收藏市场,首先保证买真东西,更进一步,则是要买jīng品才行。 连徐柳欣这个小姑娘,也为没有将两只镗锣洗一起买下来,而觉得遗憾不已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放松 第一百四十章 放松 这番折腾下来,天sè也渐渐黯淡。 徐耀辉也让周夏不要走,说是一起回他们家古玩店去,晚上就在他们家吃饭。他知道周夏现在是单身一个人在东海的,东一顿西一顿的,要让他自己去的话,路边随便吃点啥东西,或者回家弄碗泡面就是一顿。 周夏倒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中午才去跟着蹭饭的,晚上还吃。 徐柳欣也让他不要客气,说什么,“左右不过是多添双筷子而已,难不成你还回家自己买菜做饭,有这功夫,还不如多看看东西来得有意思呢!” 徐耀辉也说,晚上还有事情跟他商量。 周夏也就只好答应下来,继续厚着脸皮蹭饭吃。 收拾好刚刚花掉八百五十万买下来的两件瓷器,三人步行回去,徐柳欣也知道事关重大,不再吵着吃吃小吃啥的,安安心心,径直回家。 还没进店,就听见古玩店里传来阵阵声音,显得热闹非凡。 周夏心说徐耀辉的古玩店,平时可没这么热闹,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徐柳欣也觉得有些奇怪,和周夏一对视,然后听得声音,很快就又明悟过来,究竟是谁在这里。 除了赵祥波那老家伙,还能有谁? 周夏只在想,他怎么会还在这里的?难不成,他也是和自己一样,来徐耀辉家蹭饭吃的。 进店,他们就看见,除了赵祥波之外,徐振东和柳玉晴也都在,他们这是在等着几个人买东西回来的呢! 活泼的徐柳欣好奇地问,“玉晴姐姐,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的?” 柳玉晴呵呵笑问,“怎么,听欣儿这意思,是不欢迎我们来啦!” “我哪敢呀!”徐柳欣笑着回答道,“只是觉得奇怪嘛!拍卖公司那边的事情不用忙啦?” 柳玉晴道,“很多事情,安排下去,让他们去做就行。你们下午这趟,又买什么好东西了。那豇豆红的瓷器,弄到手了吧!” 听她这样一说,徐柳欣这才恍然大悟,可不是嘛!先前大家为探寻这豇豆红底部的暗号的秘密,徐耀辉打了很多电话出去。这期间,柳玉晴就闻到了风声,不管怎样,过来瞧瞧总是可以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可以弄上拍卖会的。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 如果她连自己身边的这些可以上拍的东西都搞不定的话,又怎么能去和别的拍卖公司竞争呢! 众所周知的,现在拍品征集困难。有名的拍卖公司,都已经面向全球征集拍品了,天地拍卖公司实力一般,首先,得把熟人朋友这边的市场给巩固下来再说,要不然,被人抢先,或者挖了墙角,那可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徐柳欣很是遗憾的说,“本来是有两件豇豆红镗锣洗的,可惜那人只肯出售一件,我们就挑了其中最好的一件买下来。” 柳玉晴问,“那下面也是有暗号的?” “是啊!”徐柳欣颇为得意的说,“这底部的暗号,还是我第一个提出来的呢!” “欣儿真是了不起!”柳玉晴赞叹道,“欣儿聪明伶俐,徐师傅和徐叔叔又教导得好,假以时rì,欣儿一定能笑傲江湖。” 徐柳欣嘻嘻笑。 她们两个在这里嘻嘻哈哈的时候,赵祥波却是要急躁实际得多。 豇豆红镗锣洗虽然并不多见,但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他手里就有一只豇豆红柳叶尊。 徐耀辉给他打电话,还拜托他看看,柳叶尊的下面,有没暗记的呢! 他看得分明,周夏几人带回来的,可不止一件瓷器。赵祥波并不觉得,他们会买两件豇豆红的瓷器。他现在退休了,整天没事干,也就过来守株待兔。要说现在徐耀辉的古玩店里,好东西已经不少了,永乐青花瓷,成化青花瓷,康熙胭脂红等等,够他研究好一阵子的了。 反正他们迟早是要回来的,确实也让他给等到了。 大家都拿赵祥波没啥办法,徐耀辉自然也不会跟他对着干,这买回来的瓷器就属于自己的了,让他看看也是无妨的。 反正赵祥波也只能看而已,不可能据为己有。 即便见多识广,可赵祥波在见到那只宣黄釉的金钟碗时,仍旧觉得有些震撼不已。连声问道,“这娇黄釉金钟碗就是你们今天下午买的东西,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徐耀辉回答说,“还好吧,几百万而已,没上千万。” 可惜赵祥波根本没听,只是感概一下,然后就忙着鉴赏去了。这时候,赵祥波更多的是出于欣赏,而不是一本正经地做鉴定。周夏这家伙,短短时间内,弄到很多好东西,赵祥波都快习惯了,根本都不会去怀疑真假。 倒是徐振东,对徐耀辉他们的败家行为,有些意见,看了两件瓷器后,就又牢sāo道,“说得倒是很轻巧,没上千万,这两件东西加起来,距离千万怕是差不多了吧!” “爷爷果然厉害,连这都猜得准。”徐柳欣很是得意地,跟柳玉晴炫耀她发现的,豇豆红的秘密,听徐振东这么说,她也就回答道。 柳玉晴这会没机会上手真品,就问徐柳欣他们这趟共花了多少钱。大家关系好,问这个倒不会犯什么忌讳。 徐柳欣就说了他们实际付出的价格,这下柳玉晴心中更为清楚了,这两件东西,绝对是真品无误,她看与不看,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要不然,周夏他们肯定不会出这样高的价格买下来。 与此同时,柳玉晴也在心底琢磨着,他们以这样的价格买下来,想要从常规的渠道,走行内出手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这就给了她的拍卖公司机会了。 这两件瓷器,可不同于先前的那件成化青花瓷,那件青花瓷买价特别低,即便以行价出手的话,也能赚上很多。但这两件瓷器,成本就比较高,如果以行价出手的话,肯定就没多少盈利的空间。 交给拍卖公司来运作的话,方才能够使得利润最大化。 想到这些,柳玉晴也就找徐耀辉和周夏两人商量,如何处置这两件瓷器。 徐柳欣嚷着说没劲,她一看柳玉晴的样子,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而柳玉晴所做的事情也很单一,就是想把好东西都给送上拍卖会去,不用想都知道的。 徐耀辉就叫她去帮她妈妈一起做饭,徐柳欣答应着就去了。 “徐叔叔,这八百五十万的成本可是不低。但这两件瓷器,都是属于同类瓷器中,最为jīng品的东西。而且这类瓷器,烧制时间都比较短,数量也相当有限。如果你们愿意把他们送上拍卖会的话,我们再好后宣传策划一下,一定能吸引更多的竞争者,价格也很容易就上去的,不知道你们的意见如何。” “我没什么意见。”周夏首先表态,他也觉得,如果以行价再出手的话,能盈利的空间不大。 徐耀辉也很爽快地点头表示同意,但他也说了,“如果价格达不到我们预期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出手,干脆就让它流拍得了!” “这个绝对没问题!”柳玉晴欣喜不已,马上点头答应下来,她自然也是要照顾到周夏和徐耀辉的利益,要不然,以后谁还敢把东西给拍卖公司拍卖呢! 豇豆红的镗锣洗肯定是康熙本朝的,柳玉晴随后又问道,“另外件娇黄釉的瓷器,是明代宣德年间的?” “是的,底部有六字款的,我们仔细看过了,确认是宣德的真品无误。”周夏回答说。 “那就最好不过了!我记得,宣德的黄釉,可是相当稀罕的东西。这点在宣传的时候,可以好好做下文章,还可以对比故宫博物院的宣黄瓷器,争取做得更为详尽一些。有了你们这几件瓷器,chūn拍的图录,我们就可以早些时rì做出来,不用弄到像这次的秋拍一样,把时间搞得这么紧张。”柳玉晴是个有主意的人。 “嗯嗯!能够挑动起卖家的购买情绪,是至关重要的事情。我们到时候再查查,之前有没有相关的拍卖记录。如果是在苏富比和佳士得拍卖过的话,哪怕是流拍也好,对卖家,都是一种激励。他们现在就认这个。”周夏之前的本职工作就是搞拍卖的,对这类事情,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而且现在,拍卖的还是自己的东西,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润,也让他越发有动力。 柳玉晴也很感概,“是啊,毕竟人家是老字号,国内的大拍卖公司,也没这样的待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什么时候,我们天地拍卖公司,也能像他们一样有号召力就好了。” 周夏就说,“我们还是很有希望的,只要我们不断去努力就好。佳士得和苏富比,也不过是凭借着老资历罢了。要说敬岗爱业的程度,我觉得我们公司的人可要强得多了。” “有梦想就好。”柳玉晴笑,她也知道,周夏说这话就是安慰她的,想要实现,比登天还难。 当下,柳玉晴也不再提这茬,转而和他聊起如何就这两件瓷器做宣传的事情。 周夏就说了他的一些想法,chūn拍还早,并不用着急。 周夏觉得,他们还是可以参考一下这次秋拍的成功案例,然后再在chūn拍的宣传策略,和拍卖图录上做文章。 这点柳玉晴点头表示认可,想要快步追上那些老牌的拍卖公司,除了在拍品的征集上,狠下苦功夫之外。在具体的宣传和经验的总结上,更要多费些心思。 不过柳玉晴也表示,周夏可以不用多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毕竟一个人的jīng力和时间都是有限的。他能在擅长的领域,也就是鉴定方面,玩出应有的水平,就是对公司,对她的事业,最好的贡献。 周夏当然明白这点,其实以柳玉晴的智商,也不用他提醒这么多的,但他就是忍不住说了出来,算不算在她面前充分展示他自己的才华呢! 两人这番交流得很来劲,徐耀辉早就溜开,他可不愿意当灯泡,虽然他们所说的事情,也是和他的利益息息相关的。 “好!好!好个宣黄釉!确实是不可多得的jīng品。”那边的赵祥波,在仔仔细细,鉴赏过他们买回来的金钟碗之后,大声说道。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发疯呢! 徐振东就吐槽说, 宝*书*网*w*w*w*.*x*b*a*o*s*h*u*.*c*o*m “老赵你也不看看这成本,七百万的东西,要上拍的话,起码得拍上一千万,才能算回本。” 徐振东也是做拍卖的,对这当然是门里清,花这样价格买回来的瓷器,如果在拍卖会上拍不出好的价格来,就算是比较亏本的。这对拍卖公司的要求很高,压力也是比较大的。 赵祥波笑着说道,“只要东西好,这样的价格还是可以接受的。而且宣黄釉这样的东西,全世界可以交流的,也就只有这么寥寥几件。收藏价值是大大的有,即便不送去拍卖,自己留着也是不错的。而且,距离下次的拍卖会,还有几个月时间,我也可以经常来店里看看。也是我们现在的时代比较好,换了过去,想要看到这么多的好东西,可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徐振东点头,“现在信息大爆炸嘛!只要见识的真品数量够多,想要总结出一类瓷器的整体特征来,也比过去容易得多。” “是啊,就像那豇豆红的暗号一样,我们过去还真没去注意这问题。欣儿这小丫头倒是鬼jīng灵的,系希望她将来不要变得跟玉晴那丫头一样才好。”赵祥波说着,还望那边和周夏聊得正起劲的柳玉晴几眼,在他看来,柳玉晴可是相当难缠的,过去天天上门,问他要东西去做拍卖,差点没把他给烦死,见到她都得绕道走。 现在倒是好了,周夏这家伙横空出世,又弄到这么多好东西,赵祥波自己收藏的那些个东西,已经不放在她眼里啦。 倒是现在,赵祥波成了烦人的角sè,天天追着周夏他们,要鉴赏他们买回来的好宝贝。 徐振东就笑,“老赵你这话可不能让玉晴给听见,要不然,非找你算账不可。” 赵祥波嘴上说不怕,心底却还是有些发憷的,他也就是吐槽几句,没什么事情的话,他是不会去随意招惹柳玉晴的。 这会也是一样,赵祥波在看过宣黄釉的金钟碗之后,又好好把玩了一番他们刚刚买回来的豇豆红镗锣洗,这会在他眼里,底部暗刻的十字,也是相当有魅力的。 鉴赏了一阵之后,赵祥波就准备起身走人。 徐振东想留他在这吃饭,尽管是个老流氓了,可赵祥波还是拉不下那脸皮来,他什么贡献都没做,中午才跟着混了顿饭吃的。 周夏这家伙也笑着让他留下来吃饭,说是跟他做个伴,一块蹭饭吃比较没心理压力。 赵祥波不屑与他为伍,他想走的话,谁也拦不住他,徐振东和徐耀辉也都不敢去拦他。 可周夏想走的话,那可就没门了,徐耀辉就把他给拖住了。 赵祥波快步出了店门外,然后才回头,大声问周夏,“你明天早上还去逛鬼市不?” 周夏回答说,“没什么事情做,应该是要去的。” “那就好,我们明天鬼市见。”说完,赵祥波就在夜sè中开溜了。 柳玉晴就笑他,“周夏,你和赵爷爷的感情很好嘛!这都约在一起。” 周夏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赵老爷子每天起得早,都要去鬼市溜达一圈,然后再锻炼身体的。” “这倒也是!”柳玉晴点头,她本来也只是想调侃周夏而已。 像是想起了什么,柳玉晴随后又说道,“对了,你们俩刚刚的约定,怕是没办法实现了!” “嗯?”周夏望她两眼,有些不解,除非是他睡过头,但这可能xìng不大,莫非她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去办? “看天气预报啊,今天晚上到明天,貌似有大雨的样子。”柳玉晴也怕他有所误会,没有卖什么关子,马上就讲了出来。 周夏点头,“哦,那也好,正好睡个懒觉。” “你也不用这么拼命的吧!”柳玉晴说。 “反正没什么事情好做的,早睡早起,去鬼市转转也是件趣事。”周夏倒是不以为意,要放在过去的话,他巴不得偷偷懒,睡睡懒觉啥的。但是现在,他有了更高的追求和目标,对睡懒觉这样的事情,倒是完全没了兴致。 柳玉晴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但转念想想,周夏这家伙在鬼市捡了多少漏。莫说天天早上逛鬼市,就算是把一整天功夫,都花在上面,他恐怕都是最开心不过的。 于凤霞派徐柳欣出来叫他们吃饭的时候,徐柳欣还在奇怪,怎么少了一个人。 知道是赵祥波走了,徐柳欣也就不介意,反正谁也拦不住他,怎么着都好。 虽然走了赵祥波,但有柳玉晴跟着一起蹭饭,周夏也觉得脸上好过些。 柳玉晴可比他看得开得多,她们家和徐振东家关系好得不了,别说是蹭饭这样的小事,拆借资金啊,借用价值百万千万的东西,也都是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 徐柳欣对他们两人也格外热情,都是年轻人,岁数相差不大,最起码,比对着父母一代,更有共同语言。 晚餐很丰富,但于凤霞倒也没有刻意去弄什么大餐,都是些家常小菜,比较素雅。 中午才在私家菜馆那边吃了大餐的,贪玩好吃的徐柳欣在席上就直说,“吃素好!” 席间,大家所聊起的,也不过是些寻常生活小事,于凤霞他们更关心周夏的生活,问他每天都在哪吃饭的。 周夏就说像今天这样,东蹭西吃的。 徐柳欣第一个表示欢迎,她倒是巴不得周夏天天来蹭饭吃,那也就意味着,每天都可以合伙做生意赚钱,她也可以天天看到好东西,真东西。 徐振东也对周夏说,“你父母不在东海这边,你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好了,不用客气,也不用去想那些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问题。” 周夏连忙表示,他是不会客气的,没看每天蹭饭都蹭得这么开心吗? 提到这个父母的问题,周夏倒是想等这段秋拍的事情忙完之后,就回老家一趟。 他现在这状况,虽然比过去的**丝样好得多了,但这时候回去,还算不得是真正的衣锦还乡。 在东海,他还没买房子呢! 这年头,没房没车,你好意思说你是成功人士?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让周夏比较纠结,那就是父母催着找女友的事情。这个勉强不得,所以,还是暂时押后一段时间的比较好。 都是些熟识的人,席间的气氛也就比较放松。 吃过晚饭后,柳玉晴和周夏两人也没有着急离开。 柳玉晴刚刚只顾着和周夏他们谈合作,上拍卖的事情,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他们下午买回来的两件jīng品瓷器,加之被赵祥波和徐振东两人霸着,她想看也没机会。 按照着柳玉晴的理解,她做拍卖,最起码,要能先过得了她自己这关才行。所以,她对待要上拍的东西,也特别仔细和严格。 她自然是相信周夏和徐耀辉两人的。 但这会,她更想通过她自己的切身体会,来做好这两件jīng品瓷器的宣传营销工作,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打动的话,又怎么能去打动别人呢! 为着拍卖的事情,周夏也没闲着,他也在向徐振东他们打听,问他们是否能够搞到十多二十年前,佳士得和苏富比那边的拍卖图录。 徐振东回答说,“我们手里倒是没几本,周夏你要看的话,我们可以去借,问题不大。” “那就拜托徐师傅啦!”周夏连声表示感谢。 “瞧你,又客气了不是!”徐耀辉笑着说,“这样的拍卖图录过去不怎么值钱,都是拍卖公司送的。现在的话,一套倒是能卖个一二十万的高价来。不过价值也确实是有的,那个时候的市场,仿品和赝品,可不像现在这样多。” 柳玉晴在听说这事后,大包大揽地把这事情给答应下来,说这是拍卖公司应该准备的,以前倒是有些疏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误会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误会 天气预报还是有准确的时候,看外面天sè不对,风刮得很响屋子里都听得见,周夏和柳玉晴就各自提早回家。 . . 周夏脚步算是快的,他刚到家没一会,就见得外面电闪雷鸣,然后就是瓢泼大雨。 “看来明天出门的计划也泡汤了。” 周夏暗自嘀咕着。 不过,他也不愁没事情做。 即便是宅在家里,他也可以通过很多途径了解外面的事情。 回家洗漱后,看时间还早,他本来上会网的,可想想还是算了,外面这雷电交加的,万一猫和网卡被雷劈了可就麻烦了。 所幸,家里还有拍卖图录,他没事可以翻翻,加深印象,在即将到来的秋拍上,准备工作做得越充分越好。 拍卖会上的好东西肯定不少,但这也让他越发觉得遗憾,这番折腾下来,他手里又没多少资金了。 这样的情况,周夏虽然已经预料到,但却始终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 按照徐耀辉他们的观念,与其去等拍卖会上那些虚无缥缈的机会,倒不如,把握住现有的机会,买到中意的真品。 但是,如果真要让周夏在这么年度的秋季大拍上,单纯只作为一个看客,他还是觉得相当不甘心的。 可这来钱的途径,周夏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只能徐徐图之。 周夏窝在沙发上,翻阅着拍卖图录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是小师妹苏晓茹打过来的。 周夏接通电话,问她这几天过怎么样,怎么忽然想着给他打电话了。 苏晓茹笑着说,“还行啊,怎么着,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 “当然可以,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周夏很快也不提这茬,“这几天有看资料什么的没有啊!” 苏晓茹说有,反正现在大四,有的是时间,即便不去上课,也是没什么关系的。 寒暄一阵之后,苏晓茹就说明了她的意思,问周夏说,“周师兄,你明天有空没有?” “我明天没有什么安排。怎么啦,要过来一起研究拍卖图录吗?”周夏是琢磨着,这下雨天,能不出去还是别出去的好。要是安心呆家里的话,又有人做饭吃,那就最合适不过了。 “是这样的,我们班上几个同学,打算明天去逛古玩城,还叫我一起去,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我看他们的意思,是真的打算出去买点东西的,所以,想请周师兄你一起,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比较过分,但是我也拦不住他们。”苏小茹有些惴惴不安地说。 “没什么关系,反正我明天没什么事情,去古玩城转转也好。你们是打算去那个古玩城里面吧,我看天气预报,明天可能还会下雨,要去外面逛的话,雨天可能就不太合适。” “是的,就是因为下雨才去的,要不然,大家就都忙和各自的事情去了。” “那行,我们到时候就在古玩城外面见面好了。” “好的,谢谢周师兄啦!”苏晓茹诚挚地说。 周夏笑,“跟我还客气什么,明天见。” 等苏晓茹挂了电话,周夏也才仔细琢磨着这事情。 这个,其实并不难解释。 因为,当初周夏跟他们一样年纪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大家觉得嘛!学这门专业这么久,以前没多少机会去光古玩城,更没机会出手买东西。这眼瞧着就要毕业了,可能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从事这专业相关的工作,一起聚聚,去凑凑热闹什么的都是好的。 这些心态,周夏都是能理解的,所以,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作为学生,手里的钱本来就不多,要买到什么赝品仿品的话,更得心痛死。 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多影响周夏的心情,很快,他就继续和拍卖图录做斗争。争取在秋拍上,拿下那些物美价廉的拍品。 到睡觉的点之后,周夏就上床睡觉。 只是,他的闹钟忘记关了,到早上四点来钟的时候,周夏就被吵醒了。 听见外面还在哗哗地下着大雨,周夏也就关了闹钟,躺回去多睡了两个小时。 然后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弄早餐吃。 这会没有打雷了,他就上网查些资料。 现在,网上的资源也是相当丰富的,很多年前的拍卖记录也都能查得到。 当然,要说看得顺眼的话,还是拍卖图录来得更直接,图片清晰,大张,也不会那么伤眼睛。 周夏想起柳玉晴承诺的,把以前的拍卖图录都给凑齐,存放在公司,到时候,可以直接去公司翻阅就好。 但网上查阅也是有点好处的,那就是能够查看到拍卖的成交价格,这点,是拍卖图录上所没有的。除非后面有人专门给你标注上去。 除此之外,周夏还可以通过专业的收藏网站,了解到最近的市场行情,以及各种古玩收藏界的事件,最新的造假信息,各类资讯等等。 这一来,周夏东看西看,时间就过得飞快。 到快九点的时候,周夏就收拾着准备出门。 外面雨下得依旧很大。 要说,这场雨下得还真不是时候。 一般周末的时候,是鬼市顾客最多的时候,很多外地的古玩贩子,都不辞辛苦赶到东海来。这边的市场大,东西也容易出手,搞这个的,也都不容易。 看这场雨下下来之后,今个早上的鬼市就泡汤了。 有些机敏的,不愿意就这么回去,可能就会转移战场,去古玩城摆摊。 东海这边的古玩城,里面除了固定的店铺外,也有类似跳蚤市场的地方,在最上面一层楼,也是人气最为旺盛的地方。 虽说鬼市的摊贩们不可能全部转移过去,古玩城的跳蚤市场,是需要申请资格的。 但一些有渠道的贩子,还是会过去的。哪怕和别人合伙,共同用一个摊位也是无所谓的,只要能把东西卖出去就好。有的贩子,本身就是在鬼市和跳蚤市场,一起经营的。 周夏也正是琢磨着这点,早上没能去成鬼市,他就觉得有些遗憾。窝在家里也是无聊,还不如去古玩城转转的比较好。 周夏打伞到古玩城门口的时候,没几分钟,苏晓茹他们就到了。 苏晓茹今天穿得比较暖和,上身毛衣下身牛仔裤,毕竟,这场雨下来之后,天也渐渐凉了下来。 “周师兄,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苏晓茹一见面,就开口说抱歉。 周夏笑着说,“跟我不用那么客气的,我也是刚刚才到而已,不跟我介绍介绍。” 苏晓茹呵呵笑,然后给周夏介绍其了她的几个同学。 除了苏晓茹外,另外有两男两女。 高个子男生,身高大约有一米八,看起来比较有钱的叫高明,身上衣服都是名牌,说话的时候,感觉比较傲气,还有些轻浮,并不是很靠得住的样子。但周夏并不在意,即便家庭条件再好,在他眼里,也不算个啥。 高明其实并不是苏晓茹的同学,他是学历史,也是苏晓茹同学,另外一个长得还算漂亮的女生,陈婷婷的男朋友。 还有一个女生叫谢晓玲,长得比较普通,但嘴巴比较甜,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晓茹给她讲了周夏的事情,嘴上师兄师兄,叫得很顺口。 陈婷婷和谢晓玲,都是苏晓茹同寝室的,几个女生经常一起出去品尝美食,这次来古玩城,也算是她们寝室的集体活动。 另外一个男生的个子比矮小,大约只有一米六左右,名字叫左国华,是她们的同学,也是谢晓玲的老乡兼好朋友。他为人比较和气,从穿着打扮来看,家里并不是特别有钱,这气势也就比高明弱了很多。 周夏和她们几个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几个人就朝着三楼的古玩市场进发。 这么只庞大的队伍,想不惹人注目,根本不可能。 好在这天来逛古玩的人不少,倒也不会显得特别显眼。 高明和左国华两人落在最后面,陈婷婷和谢晓玲两女挽着手走在最前面,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时打听着周夏的情况,旁敲侧击,似乎想亲自从他嘴里得到一些印证。 来之前的时候,苏晓茹也是对她们讲了周夏的大致情况。 只是,两个女孩子都不肯相信,周夏这才毕业没两年,就能拿到了百万年薪。 这让她们情何以堪,现在几个人的工作都没有真正落实下来,即便找到了工作,一个月能拿个三四千就相当不错了。 苏晓茹这段时间的改变,作为和她同寝室的人,她们自然是全部看在眼里的。 只是,她们都觉得她所做的事情,现在才开始涉足书画鉴定就敢保证送她进拍卖公司,有些不太靠谱,劝她早点做好心里准备。不要一条路走到黑,要知道,找工作,这会正是时候,再拖下去的话,工作就会越发不好找了。 刚一见面,她们就觉得周夏有些问题,年薪百万的人,会穿得这样寒酸?周夏现在身上的衣服,也就是普通的商城装,甚至,还比不得高明一身的衣服贵。 她们虽然不想把周夏给定xìng为骗子,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这可能xìng非常大。 她们觉得,作为苏晓茹的室友兼好友,一起相处了三四年,有责任有义务帮她识别出骗子,免得她上当受骗,拿前途去做赌注,说不定还要落得个**之类的地步。 陈婷婷她们明显看得出来他,苏晓茹对周夏的崇拜,那种说起来就两眼放光的样子,让她们觉得忧心。这明显是迷上了他,仿佛周夏说的什么都是正确的,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去做,这可是最糟糕不过的事情。 所以,她们才策划了这样一出,借口说是大家来古玩城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中意东西,如果有的话,就买下来,说不定还能捡个漏啥的。实则是想,借此机会,亲自考察一下周夏。 只是,她们几人事先统一好了,隐藏得比较好。 苏晓茹却并没有意识到这点,而且,她也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们讲。那天她和周夏徐耀辉他们去买画,短短时间内,就倒手赚了几万块的事情,苏晓茹也没讲,她觉得,这算周夏的私事,不好到处拿来宣传说他赚了多少钱,爆出他年薪百万,已经很不寻常了。 倒是周夏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两个师妹,问的问题特别详细。 但他也没有想太多,只当她们想详细了解拍卖公司这边的情况,毕业后也希望进拍卖公司做事。 都是一个学校的小师妹,还是苏晓茹的好朋友,周夏也就做了最为细致的回答。希望能给她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当然,要他像帮助苏晓茹一样,帮助她们也不现实。一则,每个人的天赋都不同,周夏对她们也不太熟悉;二来,周夏的时间和jīng力都很有限,这样子帮助苏晓茹,已经是他的极限。 陈婷婷和谢晓玲也不时交换眼神,她们从周夏嘴里,倒是没有套出什么特别有用东西。 他所在的天地拍卖公司,也确实存在的,在东海也有着不小的名气。他所回答各方面的细致问题,也都回答得井井有条,没半点纰漏,至少,她们两个是找不出来的。 但这并不足以打消她们心中的疑虑,她们知道,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九真一假。 俗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溜溜就知道了”。 既然苏晓茹说他是天地拍卖公司的高级鉴定师,那鉴定古玩市场上的这些小东西,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拿这方面的东西,来考察一下他的水平,最为合适不过。 如果运气好的话,碰到好东西,说不定还真能捡漏,那她们就更开心了。 周夏不知道她们心底打的算盘,就算知道的话,他也会一笑了之。反正他坐得直,行得正,问心无愧的。 苏晓茹在经过一段时间历练后,眼界也已经开阔了不少,不太看得起古玩市场这些小打小闹的东西,尽力提高自己的书画鉴定水平,才是她的当务之急。 只是,她也不好拒绝室友的邀请,才有了现在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宣德炉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宣德炉 周夏没想太多,反正就逛呗。 苏晓茹也有点马大哈,乐呵呵地跟着。 这天来逛古玩城的人还真不少,几个人到了三楼,然后,就沿着摆在规划区域的摊点,逛了起来。 高明同学比较外行,没有多大的发言权。 左国华虽然也是考古专业的,但他的个xìng使然,加上男人又好面子,他自己静静的看就好,倒是没给周夏添什么麻烦。 陈婷婷和谢晓玲两人就不一样了,一路逛过来,就拿着看得顺眼的东西,向经验丰富的周夏请教。 周夏倒是来者不拒。 不过他的回答基本都很干脆利落。 “这块玉的雕工,你瞧这痕迹,一看就知道,是机器成批加工出来的,没有半点灵xìng。这样的玉,价值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这块翡翠啊,你们仔细看这颜sè,绿sè相当很集中,但又非常不自然,毫无疑问,是染sè的作品,根本不值钱,拿在手里,你们不觉得有些脏兮兮的,还特别杂眼吗?” “很粗劣的新仿作品,就算是乾隆时候的民窑瓷器,也比这个要jīng致得多。上面这些故意做旧的痕迹我就不多说了,你们瞧这釉面,坑坑洼洼的,都是被强酸强碱咬过的痕迹。” “这个啊,确实很漂亮,但是,这些sè彩,根本就是印上去的。你们女孩子平常喜欢逛超市,不妨去看看里面的瓷器,很多,比这还要漂亮呢!只要有模板,这样的瓷器,就可以批量制作,成本低到不行。别说他开价的五百块,给十块钱,我都觉得亏了。” 诸如此类的评价,从周夏嘴里逐一倒出来。 这类一眼假东西,本来他是没有任何激情的,但看在对方是同门师妹的份上,他还是耐着xìng子解释。 反正,在他看来,就跟在公司做鉴定差不多,那些藏家们jīng挑细选,信心满满,带来上拍的藏品,绝大部分还都是赝品呢!何况是这古玩城里,地摊上的东西。 陈婷婷和谢晓玲两人,倒没有被打击到的意思,她们都觉得,周夏说话比较有意思,鉴定意见也都比较中肯,最起码,他身上的那种自信,是她们远远比不上的。 这不,陈婷婷又挑中一幅画,号称是齐白石画的虾,问周夏这东西怎么样,价格也不贵,摊主几百块钱而已。 周夏直摇头,直接就说,“值个二三十块钱吧!毕竟,人家也是付出了劳动来临摹的。虽然距离齐白石的境界差了太多,但我敢说,比我要画得好得多。” 苏晓茹她们听了嘿嘿笑,陈婷婷就感叹,“想要在这市场上捡漏,可真不容易呀!” 苏晓茹很是无语,“不被骗就好,先别光想着捡漏的好事,这地摊上的东西,确实太不靠谱。要是齐白石的真品,怎么这也得好几十万,哪里是几百块钱就能买到手的。觉得自己捡到漏的,除了眼力过人,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其余的,基本都是在自己骗自己。” 即便如此,她们几个人仍旧是兴致勃勃的。 周夏在给她们帮忙的时候,自己也没忘记扫一扫地摊上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一眼假的东西。剩下为数不多的,再稍微用点心思,就能重新给它们判上死刑。 在周夏看来,这白天的古玩城地摊上,比鬼市上的东西,还要烂得多,出真品的几率也要低得多。 他就当是闲逛,倒也轻松自在。 左国华本来起初还是有点想让周夏帮忙,看看东西的意思。但在看到陈婷婷两人所挑选的,在他看来,还算是jīng品的东西,都被周夏贬得一无是处。然后,再看看他自己挑的那些东西,左国华也就绝了这份心思,不想去自讨没趣。 几个女孩子挑挑拣拣,行进的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好在高明陪女友逛街已经习惯了,纵然她们这时候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他也没说什么,看周夏这么专业的样子,他这外行,要是再说些外行话,只怕会被他给笑死。 沉默是金。 周夏的兴致倒是不错,能在师妹们面前炫耀一把,这种小儿科级别的难度,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个什么,他也尽量想在她们心底留个好印象。 人都是好面子的,周夏也不例外不是? 到转角的一个摊位,眼尖的周夏发现一件铜器,感觉有那么些味道。 是个铜制的香炉,非常典型的宣德炉造型。 他正蹲下去,准备拿过来看看的时候,脑海里就听得系统那冰冷的提示声音,“发现珍贵文物一件,建议收藏。” “又有这样的好事!” 周夏喜不胜收。 按照着这样的速度,他的一百件珍贵文物,或许很快就能凑齐啦! 这个摊位上的东西,他都用眼睛扫过,就这件宣德炉,感觉还有那么些意思。其他东西,都是一眼假的东西,根本没有多看的必要。 但周夏心底也有些疑惑,反正,他是绝对不认为,这只香炉是真正宣德年间的宣德炉。 宣德年间的宣德炉的特征他也是很清楚的,真正宣德三年制的宣德炉,是用从暹逻国进口一批红铜,加金银等珍贵金属,经过十二次jīng炼,在这样不计工本的情况下,铸造而成的。 真按这样的jīng炼十二次的话,宣德炉的品质自然应该是特别出众的,可以这样说,真品宣德炉,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地方,地摊也好,商场也罢,都应该最为璀璨耀眼的,根本不会被环境所左右。 正如真正jīng品的瓷器,放置几百年之后,瓷器表面的釉光依旧璀璨。 宣德炉的造型,极其有美感,可谓是集前人的瓷器和香炉典雅与大气于一身。 眼前的这只宣德炉,周夏还没来得及上手,但也看得出来,它的造型确是典型的宣德炉造型。 但它的外面,似乎蒙着一层东西,有很多铜锈,在周夏想来,真正的jīng炼宣德炉,质地细致紧密,铜锈应该是极少的才是。而且,真品宣德炉的由于这些特征,所表现出来的sè彩,也不该是眼下这样黑不拉几的,系统所鉴定的珍贵文物,是不是就是这件宣德炉,还需要他细细考证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峰回路转 第一百四十三章 峰回路转 周夏并不认为,这只宣德炉就是宣德三年所制作的。 但他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万一是其他的名人,或者在某个重要的历史时刻,所铸造的宣德炉,说不定,也能被称为珍贵文物呢! 当下,他也就准备拿过那只宣德炉过来,仔细鉴赏一下,最好再用系统鉴定一下,做下佐证,看看是不是这件东西,就是珍贵文物。 让周夏没想到的是,有人比他手更快。 那是个三十四五岁左右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很有气质的样子。他原本就蹲在摊位前的,比起周夏来有优势,手一伸,一下子就将这只宣德炉给抢到了手里。 周夏有些无语,看来这竞争还真是无处不在。 但这个时候,他也只有等待,不可能真正动手去和那人争抢。 他随手拿起摊位上的一只仿明万历的青花碗,眼角余光,却依旧落在那只宣德炉上,心底也在评估,究竟系统所鉴定的珍贵文物,是不是这只宣德炉。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他手里的这只青花碗。 这青花发sè比较糟糕,倒不是那种模糊不清的,而是特别清楚的,一眼就看得出来,这只青花碗所用的材料,并不是万历时候的回青料,而是加入了现代材料的仿品。 至于那只宣德炉,周夏敢肯定,并不是宣德三年的真品宣德炉,即便现在仍旧没有宣德炉的标准器,但周夏思量着,要真品宣德炉表现是这样的话,那也不值得人们如此为之痴狂了。 眼瞧着那眼镜男面露欣喜,感觉很是喜欢的样子,周夏也知道,他必须做点事情,要不然,这宣德炉恐怕就要归他了。 在这之前,周夏还是想做下鉴定。 根据目鉴,周夏觉得这只宣德,最有可能是清仿的。 宣德炉横空出世之后,市面上所流传的宣德炉,十只当中,就有九只是仿品。在明代宣德后期的时候,真正的宣德炉就相当罕见,更别说后面的年代了。 当初监制宣德炉的工部侍郎吴邦佐就是最为典型的代表,为了谋取私利,他召集原本铸造过宣德炉的工匠,私下地按照当初的工艺,重新仿制宣德炉,并将之卖给民间,收刮财富。 这批仿制的宣德炉,也是所有仿品中,品质最高的。 如果这只宣德炉,是这时候的,倒也有些价值。但要说是珍贵文物,还是太过勉强。 但周夏看着这只宣德炉,怎么看都不像的样子,这品质,连吴邦佐仿制的宣德炉,都远远不如。 这年代,周夏最早也只看到清代。 清代的时候,仿制宣德炉的风cháo也是越刮越厉害,可以说,历朝历代,都有仿制宣德炉的历史,品质也都各不相同。 周夏不想太浪费功夫,又想测试一下附着在他身上的,这考古鉴定系统的极限在哪里。 就隔着一段距离,让系统给那只宣德炉做鉴定。 系统很快就给出结果来,“该作品创作于公元1842年。” 这也就证明,这只宣德炉,是清代的仿品无误。 刚巧,这个时候,那眼镜男又将这只宣德炉给翻了过来,周夏也就瞄到了炉底。 宣德年制。 他看这样的落款,宣德炉是有这样的落款和标识,但是,真品宣德炉,是宣德皇帝所亲自下命铸造的。绝对的官窑作品,那字迹,绝对要比这只宣德炉上字,来得周正得多。这字怎么说呢! 匠气味道太浓,说笔力不济也好,水平太差也罢!反正,不是真品就对了。 造型倒是没什么问题,既然是放宣德炉的,基本都会参照着最为权威的《宣德鼎彝图录》 来做文章,里面所列的宣德炉的117种样式,那种古朴典雅的淳朴美,即便是仿品,也是要孜孜追求的。 除此之外,这只宣德炉的铜质,从外在表现来看,就肯定不像风磨铜那样,经过多重炼制。 那眼镜男也像是有些宣德炉鉴定心得的。 他用手轻轻刮了刮宣德炉的表面,上面所展露出来的东西,并不是种流光四shè,光彩照人,从不同角度看,能感觉到各种金属光泽的样子。 这也是鉴定宣德炉相当重要的一点。 此外,外表的sè泽,宣德炉的重量,外面包浆的样子,都会被列入考察宣德炉真假的重要因素之中。 周夏却是不用去考虑那么多的,他既然知道,这只宣德炉创作于公元1842年。 公元1842年,清代道光22年。 是个屈辱的年代。 周夏第一时间想起来的,莫过于第一次鸦片战争战争,就是在这一年所爆发的。之后,战败的清zhèng fǔ还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揭开了中国近代屈辱史的开端。 确实是个重要的年份,但这个,似乎和这只宣德炉,扯不上什么特别大的关系。 周夏又继续回想,在这1842年的期间,又有哪些事迹和人物,是他暂时还没想起来的。 信息量实在太大,可能xìng也太多,周夏即便有系统的帮助,也根本闹不明白。 “周师兄,在看什么东西啊?” 周夏在这边仔细地思量的时候,苏晓茹看他没有跟上队伍,就回头来找他。 “随便看看!对了,小茹,考考你,你觉得这个摊位上,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周夏脑子转得很快,马上就开始压榨起苏晓茹的劳动力来。 苏晓茹倒是很开心,跟着蹲下来,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来。她觉得,这是周夏已经选定好了好东西,真在考验她的眼力。 她很乐意接受这样的考验,因为这就意味着,她可以看到好东西,取得更快的进步。 只是,在这个摊位上,苏晓茹并没有找到太好的东西。 这也怪不得她,实在是因为,这地摊上东西,绝大部分都是新仿品,有些老仿品,就相当不容易了。 苏晓茹仔细观察了一阵子,又亲自上手了几件东西,最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个眼镜男仍旧兴致勃勃地研究的宣德炉上。 苏晓茹冲着那只宣德炉,朝周夏努了努嘴,她嘴上虽然没说,但想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明显。这整个摊位上,也就那只宣德炉,最有价值了。 苏晓茹心底认为,周夏可能是想让她帮忙演戏,把那只宣德炉给弄到手。 她也在琢磨着,该怎样子虎口抢食。 苏晓茹在这方面的经验并不太多,但既然是周夏所要求的,她觉得,有必要去尝试一下。 两人在这番折腾的时候,那眼镜男依旧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这时候,眼尖的摊主,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也是注意到了这点。 他心底也是清楚的,他摊位上的东西,也就这只宣德炉,价值最高。 而从眼下的情况看来,大家也都不傻,都把目光瞄准了这只宣德炉。 周夏和苏晓茹没有说话,只眼神交流的时候,谢晓玲也回头来找他们了。她规矩懂得并不多,只看他们这么久没有挪窝,就问他们,是不是看中这里的东西了。 谢晓玲也是有些郁郁的,因为她所看中的东西,无一例外的,都被周夏给判了死刑。她也就想要瞧瞧,能让周夏看得上眼的东西,究竟会是怎样的存在。 苏晓茹低声和她说了两句,谢晓玲经验没有她丰富,尽管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但目光,还是不自觉地落在了,眼镜男手里,那正在反复鉴定的宣德炉上。 这一切,都落在摊主眼里,也让他内心乐开了花。 周夏从苏晓茹回来的那刻起,就知道事情可能要糟。 果然,不出他所料。 但是,这都算不上什么。 周夏现在心底最为纠结的是,系统所鉴定为珍贵文物的,究竟是哪件东西。 他现在也没有判断得出来。 眼前这摊位上的东西,除了那只宣德炉外,他都上手摸过。基本都是现代仿品,自然是没什么特别的价值的,这点周夏确认无误。 如果硬要说放到将来的话,可能属于珍贵文物的话,那是很不科学的。 除非是因为经过周夏的手,但这样一来,也会有悖论的。那不是周夏所经手的东西,都有变成珍贵文物的可能,为什么单单会是这里的其中一件呢! 眼镜男还没将宣德炉给放下来,周夏就又用眼光扫视了一圈,想要找找看,是不是他真的疏忽了什么。 要真没有的话,他就只能确认,那只宣德炉是珍贵文物,他得想尽办法给拿下来才行。 忽地,周夏感觉他仿佛抓住了什么一样。 但这感觉,转瞬即逝。 让他觉得有些无从捉摸。 “老板,你这炉子怎么卖的?”眼镜男终于鉴定完毕,和老板说起话来。 摊主也很有自信,给他报了个两万块的价格。 “你这价格,也太不厚道了!”眼镜男马上就回答道,“谁不知道,现在的宣德炉,可谓是历代所有青铜器里面,价格最低的啊!” 摊主何尝不知道这点,这一切,都是由于明宣德后,宣德炉的仿品太多,真正的宣德炉,反而销声匿迹,从没出现在人们视野中的缘故。 但这会,有周夏他们在,中年摊主的底气也就非常足。 但是,他也不认为这是真正的宣德炉,只对眼镜男说,“我说兄弟你可看好了,这是老仿的宣德炉,品质相当高,这个价格一点都不高。你不要的话,有的人抢着要呢!” 摊主说着的时候,把目光转向一直守在这里的周夏几人。 听老板说是老仿宣德炉,眼镜男也是相信的,要是他敢大言不惭地说是真品宣德炉,恐怕大家都围过来扇这摊主的耳光。 后面摊主的暗示,眼镜男也看懂了,他就说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几个人一直在这,原来他们也是对这只宣德炉有想法的。 但这时候,如果按照着行规来的话,只有他先和老板谈崩了,这几个年轻人才有机会。只是,现在不守规矩的人实在太多,由不得他不妨。 当下,眼镜男也就抓紧了手里的宣德炉,对那摊主说,“我是真心要的,老板,你给个诚心价。” 中年摊主把他自己的东西夸到天上去了,“我这个价格已经够厚道的了!你瞧这宣德炉的水平,还是特别高,光这颜sè,就足让同类羞涩……” 周夏听了,感觉很是怪怪的。 这摊主越是如此,也就证明,这宣德炉的价格越是不高。这样的宣德炉,真能是珍贵文物?可周夏又实在找不出其他的东西,让他烦恼不已。 “小茹,你说,这老板的麻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呀!”谢晓玲也悟出些门道来,觉得她们的到来,让这件宣德炉的交易,凭空起了些波澜,间接抬高了它的身价。于是,她就想办法,试着转移一下目标。 “能有什么东西,应该都是些不值钱的吧!”苏晓茹回答道,“要是值钱的话,他不早拿出来摆着卖了!” 周夏听了这话之后,心中却是一动。 对啊,他刚刚光想到摆在摊位上的东西,倒是忽略了旁边这麻袋里的东西。 周夏暗骂自己价值是猪脑袋,难怪,他就觉得这宣德炉不像是珍贵文物的样子,好东西,说不定在这麻袋里呢! 只是,周夏真正打量起这放在摊位旁边的麻袋的时候,又觉得迷惑起来。 从这只麻袋的形状和大小来看,确实应该是不太值钱的东西。 碎瓷片。 今天的摊位比较紧张,所以,这些碎瓷片,就没有拿出来。 要说起这瓷片,价格不高,但不管对于新手还是老行家来说,研究瓷器,都是有相当大帮助的东西。 从碎瓷片,可以看到很多东西。尤其是瓷器里面的瓷胎,粗坯是什么样子的,在碎瓷片中,可谓是一览无余的。 但在完整的瓷器中,你却是看不到这点的。 所以,往往,瓷片最为容易鉴定。 周夏也在琢磨着,倘若这些碎瓷片中存在着珍贵文物的话,该是怎样的瓷片,才能当得起这样的评价? 宋代五大名窑,汝,官,哥,均,定? 还是更为珍贵的,只存在于传说中,片柴值千金的柴瓷? “一万八,不能再少了!”摊主和眼镜男的砍价还价依旧进行得相当激烈。 眼镜男回答道,“八千,这价已经给得相当高了。” “我可是诚心的,之前有人出到两万我都没卖呢!要不是我过两天就要回去,我也不会这么便宜出手的。”那摊主说道。 但让周夏意动的,却是这摊主的口音,带着明显的河南口音,像是郑州那边的人。周夏在拍卖公司的时候,常年接触各地的藏家,对各地的口音,也是有所了解的。 河南郑州,正是柴窑最有可能曾经出现过的地方。 虽然柴窑究竟存在还是不存在,至今都有存疑,也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以证明是柴窑的瓷器和窑址,但这种只在传说中的瓷器,依旧让无数喜爱瓷器的人,所深深向往和憧憬。 周夏又想到相关资料上关于柴窑的记载。 这宣德炉,据说,就是宣德皇帝,责令成宫廷御匠吕震和工部侍郎吴邦佐,参照皇府内藏的柴窑、汝窑、官窑、哥窑、钧窑、定窑名瓷器的款式,及《宣和博古图录》《考古图》等史籍,设计和监制香炉。 这说明在明代的时候,皇家内藏,说不定就有柴窑瓷器,但真实情况如何,谁也说不清楚。 rì本那边还有人说他们有柴窑真品呢,是件天青sè的百合花瓶,说的就是明朝皇帝赏赐给他们的。 关于这柴窑,周夏在学校念书的时候,有去了解过。 据说,周世宗曾御定御窑瓷,并题诗,“雨过天青云破第一次,者般颜sè作将来”。 而柴窑一名最早见于明代曹昭《格古要论》,万历以后的《玉芝堂谈套》、《清秘藏》、《事物绸珠》、《五杂姐》、《博物要览》、《长物志》等书也多论及此窑。 “柴窑天青sè滋润,细腻有细纹,多是粗黄土足,近世少见。”明曹昭《格古要论》中这样记录到,按照着这描述,倒是和哥窑瓷器,有些相似,都是开片的细纹。 “柴窑最贵,世不一见……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未涂釉的底部呈现瓷胚本来的粗黄sè。”这是明文震亨《长物志》中,对柴窑瓷器可以说是最为jīng准的描述。当然,这也是传闻,文震亨本人应该也是没有见到过柴窑的。 “滋润细媚,有细纹,制jīngsè异,为诸窑之冠……柴窑瓷久不可得,得到残件碎片,也当珍宝,用作服饰、帽饰;柴窑瓷片光芒夺目,如飞箭一般。” 这是清兰浦、郑廷桂《景德镇陶录》中对柴窑的记录,他们的意思是,即便只得到一件柴窑的残片,也可以当做珍宝对待,给它镶嵌金银珠宝,以显示它的地位。 周夏所能唯一联想到的,瓷片为珍贵文物的,也就只有柴窑了。 柴窑可谓是“诸窑之冠”,还是中国历代惟一以君主姓氏命名的瓷窑。 这柴窑,是一直困扰中国陶瓷史的千古之谜。 想到这些,周夏就觉得特别激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首><发> 还要去证实,这旁边的麻袋里,究竟是不是碎瓷片。 或者,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时候,周夏也就顾不得太多,径直打断两个讨价还价得正激烈的家伙。指着摊位旁的麻袋大声问那摊主,“老板,你这麻袋里装的什么东西呀,怎么不拿出来看看?” 那中年摊主倒没有生气,反倒有一丝窃喜,脑补着,看来这小兄弟有些按捺不住,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影响他和眼镜男的交易呢! 他马上就回答道,“里面都是些碎瓷片,今个人多,摊上摆放不下,就没弄出来。怎么,小兄弟,你要买吗?” 周夏一听,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里面的东西是瓷片。 他感觉好运来了,这时候,他也就越发证实,你只宣德炉,应该不是系统所鉴定的珍贵文物。系统所认可的珍贵文物,应该在麻袋里才对。 周夏脑子里思量着的同时,嘴上也没哟停歇下来,飞速回答道,“是啊!我刚研究瓷器没多久,对碎瓷片很有兴致,老板,能否打开来让我看看?” 那中年摊主很为难的样子,“小兄弟,你也看到了,我这地方比较窄小,实在没地方摊开来了。要不,你看看其他东西如何?” 这下周夏也有些很为难,这尼玛,怎么办才好。 但他转念之间,就又想到了好办法。 嘴上也继续追问,“老板,你这瓷片都是哪里的?一般怎么卖的,我可是诚心想要买些的。” 这时候,麻袋并没有打开,里面的碎瓷片也没见踪迹。 那摊主,也只当周夏是真心想要买,根本没有想到。周夏竟然是猜测得到,他的麻袋里面有好东西。 他也就回答说,“这些碎瓷片,基本都是我们老家郑州那边工地挖出来的,这些瓷片。价值还真是不菲呢!小兄弟你真喜欢的话。等下我可以给你优惠价格。” “那我不拿出来,打开看看行不行?”周夏问道,也在暗自腹诽,这果然是jiān商一个。这自卖自夸的本领,感觉就像是与生俱来的。 “这个……”这上门的生意,摊主本来是没拒绝的道理,只是,眼下这情况。 两人这番对话。那眼镜男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对那中年摊主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老板,还是先谈我们这边的生意吧!我出一万三,价格不能再高了!” 中年摊主心中一喜,刚刚这家伙要死要活,也不过才出到一万一,这一下就涨了两千。这小兄弟可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重要。 只是,他心中虽然欣喜,却没表现出来,脸上依旧是一幅死了爹妈的表情,声情并茂地阐述。他刚刚的让步,已经吃了多大的亏云云。 眼镜男一发狠,又给加了一千块,然后。那摊主也就扭扭捏捏地认了下来。 旁边周夏一幅相当遗憾的表情,要说这清仿的宣德炉。虽然质量不怎么地,但值个几千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要花一万四来买的话,反正周夏自己是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的表情,落在眼镜男和摊主的眼里,却是各自满意得不行。 现金交易的时候,眼镜男眼中的得瑟之情,也是显露无疑。 这时候,他已经确信,周夏是奔着他手里的宣德炉而来的。他最终也是成功地捍卫了他自己的尊严,将这宣德炉妥妥地给拿了下来。 苏晓茹有些闹不明白,周夏在做什么,以他的水平,又哪里是什么初学者,需要买碎瓷片的。她本能地觉得,那是周夏的障眼法,可惜的是,即便如此,他也没能等到这只宣德炉的机会。真是让人遗憾啊! 谢晓玲还不是特别清楚周夏的本领,但也觉得,以他的水平,根本不需要买什么瓷片,那是她这样的半懂不懂的人,才需要做的事情。 且不管她们怎么想,那摊主在完成和眼镜男的交易之后,还是挺感谢有周夏这个搅局者的。他将宣德炉卖给眼镜男,也是不相信,周夏能出到跟高的价格。 “老板,能把你这些碎瓷片拿出来看看的吧!”周夏老话重提。 “哎,小兄弟,你也看到了,我这地方小,真的堆不下呀!不好意思了啊!”然而,那摊主却并没有遂他的心愿,刚刚收入一笔,让他有些不想动。 周夏由此也能看得出来,那摊主对他的瓷片,自然是不抱什么期望的,要不然,怎么着,也该拿些出来卖的。虽然瓷片的价格相当便宜,但积少成多,总是能卖些钱的。 “等了这半天,你就给我这样的答复?老板你还真是厚道呀!”周夏的表情,却是怒了! 那摊主其实是不想麻烦,“哎,是在对不住啦!” “那这一麻袋瓷片,我都要了,这样子总行了吧!”周夏也是很无语,尼玛,想挑个东西都不容易,他也只好放出杀手锏来,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尼玛,是什么样子的神转折? 那摊主的脑子,差点就当机了。他还真没见过,有这样古怪要求的顾客。 但很快,他也就反应过来,不管周夏是傻子,还是钱多了烧得慌,这生意,他还是要做的。他正愁这大堆东西没地方处理呢!看来今天真是个好rì子。 当然,中年摊主也是做惯生意的人,这时候,他还不忘试探一下,想要尽量卖出最高的价格来。“我这里面的碎瓷片,可都是正儿八经从工地里挖出来的,可不是寻常那些碎瓷片,这价格嘛!也要稍微贵些,看在小兄弟你这么诚心的份上,给个三万块就好。” “三万块!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先打开来看看,我可不信,能值个三百块,我觉得就相当不错了。”周夏似乎跟他铆上劲了,反正就是要看到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那摊主也才意识到。这年轻人,恐怕是觉得在女人面前,拉不下面子来。因为没有买到之前那个相中的宣德炉,又抬出了这碎瓷片的借口来,不好收场。所以。才相当执着地要看里面的东西。 偏生这个时候。苏晓茹也好死不死地会劝说,“这瓷片有什么好买的,还是算了吧!” 周夏一副鸭子死了嘴壳硬的表情,固执地说。“我就是想看看,里面的瓷片是个什么样子的。” 中年摊主也就寻思着,要真给他看了的话,估计他也就买上一两片,这价格。那自然,也是低得很。这笔生意,绝对不会超过五十块。 他更乐意,将这袋碎瓷片,整体打包出手,反正有眼下这个冤大头买单,不试试怎么行。至于他刚刚开价的三万块,纯属是漫天要价。 这时候,中年摊主要做的事情。就是绝对不能松口,要不然,他真看过之后,随便买两块瓷片,也就打发过去了。 “肯定都是好东西啦。大家都知道的,瓷片这东西嘛!是最不会骗人的。我也不说三万了,你要的话,给个一万五就好!” 这一下就是对半! 周夏也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的心理期待。 就眼前这样的形势来看。一万五拿下也是可以的。 但周夏却不想这样,能省则省呗!他现在还穷得要死呢!而且。这珍贵文物,也不一定,就非得在这里面不可的。 当下,他也就和那摊主讨价还价起来。 看周夏脑子抽风,连里面的东西看都没看,只凭着那老板的几句话,就决定要买。不管是苏晓茹,还是谢晓玲,都觉得不太靠谱。 谢晓玲还轻声和苏晓茹说了两句,然后苏晓茹就又劝周夏说,“这么贵,还没看到东西。要不,还是不要买了的好,面子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不是?” 周夏选择无视,那摊主就更得意了,但与此同时,也怕把周夏给逼得太狠,所谓的过犹不及嘛!也稍微让了下价格,最后,双方以五千块钱的价格,达成协议。 苏晓茹劝说无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夏拿出现金来,完成和那摊主的交易。 这会功夫,陈婷婷和高明几个人也寻了回来。 看到周夏花五千块钱,买了一麻袋的瓷片,也都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他们甚至在怀疑,周夏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可他看先前还说得头头是道的,不像是脑子烧坏的样子呀! “可能周师兄有他自己的考量吧!”高明说了句,当然,他内心是什么想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晓茹则带着埋怨的语气说,“周师兄,你又何必跟他们赌气呢!” 周夏一笑了之。 他其实也是很无奈,只怪这死摊主不肯将麻袋里的瓷片给倒出来。要不然,他何至于像个傻瓜一样,花钱把所有的瓷片都买下来。 转念想想,这一麻袋的瓷片,还是有相当数量的,据周夏估计,怕是有三四百块瓷片。 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将其中的珍贵文物给找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花五千块钱买下来,还是相当值得的。 只是,这样一来,也有了麻烦,这么大只麻袋,带着去继续逛,用屁股想也知道,不现实。 在收到钱之后,那摊主也就叫周夏把东西给搬走,在他看来,周夏他们已经没有了价值,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明里暗里的意思,也就是叫他们走人。 他这样的姿态和嘴脸,弄得几个女孩子都恨不得痛揍他一顿才过瘾。 苏晓茹也问周夏,“周师兄,你打算把这些瓷片搬回家吗?” 周夏点头,“当然啦,既然买了下来,自然就要弄回家去。发挥他们最大的价值,话说,我之前还没有买过瓷片,这下,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只是,这话,没人肯信。 这一麻袋瓷片还是有些分量的,被抓为苦力的高明和左国华两人,更是彻底不信,他们更愿意相信。周夏是脑子短路。想在美女面前表现,结果嘛!自然是喜闻乐见的,弄巧成拙。 将麻袋搬离那摊主的摊位,往楼下搬,在楼道口搁置下来休息的时候。高明就问周夏。打算怎么处理这东西,莫不是真要几个人冒雨将它给弄到周夏租的房子里去? “辛苦你们啦!先搬到楼下,我打个电话,找个朋友开车来接。”周夏倒是很有章法。 果然是脑子坏掉了!这是高明几人的共同心思。 这尼玛。这些瓷片的价值,恐怕都不够人家油费的。 可不管他们怎么看,周夏却是真的打起电话。 他交的朋友并不多,有车的就更少了。 这时候,他也不好去麻烦柳玉晴。要她开奥迪来接的话,恐怕人家更得把他当疯子。 他就打电话给徐耀辉,请他帮忙,过来接下他。 徐耀辉说马上就过来,然后自然要问他,买的是什么东西。 周夏也就实话实说,说了买了一麻袋的碎瓷片。 这下,徐耀辉也有些不淡定了! 不过徐耀辉可不想高明他们那么肤浅,只笑着说。“我相信你不管买什么东西,都该有自己的考虑的,我一会就到。这些碎瓷片,你是打算放在什么地方的?” 周夏就说还是弄回他自己的住的地方好了。 反正他一个人住,地方大。 这些瓷片要真完全摆开来的话。还是需要很大的地方才行。 徐耀辉也就没说什么,要真弄他古玩店去,也是能放得下的。但周夏有他自己的思量,徐耀辉也就不多做主张。 等周夏他们将麻袋和里面的瓷片搬到古玩城门口时。外面的雨依旧在下,只是不像之前那么大罢了。 周夏也就对苏晓茹他们说。“真是不好意思啦!本来是说陪你们逛古玩城的,没想到,现在反倒是我自己成了主角。要不,你们等下继续去逛?等我把这事情收拾妥当后,回头再请你们吃饭。” “周师兄说这话就见外了,先前的指点,都让我们受益匪浅呢!”谢晓玲马上回答道,她的真实想法如何,别人无从得知。但周夏也感觉得到,她们毕竟还是学生,还是相当单纯的。 陈婷婷也说,“是啊!我们也相信,这些瓷片里面,一定有师兄中意的东西。” 她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是为了周夏面子。 左国华也说什么,玩瓷片的话,对鉴定的提高很大之类的云云,大意就是是想要开解周夏。 这也让周夏有些感概,倒是苏晓茹,说是等下和周夏一起去他那。 周夏却道,“小茹你还是陪陪同学要紧,这次我过来,已经算是打扰了你相聚。眼瞧着就要毕业了,这样的机会往后毕业后就非常难得,还是好好珍惜现在的比较好。” 苏晓茹还待说些什么,陈婷婷和谢晓玲就拉住了她,她们本来就对周夏有些疑虑的。最初周夏的表现尚可,但是,这些印象,马上就被他买一麻袋瓷片的臭棋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周夏却是没在意这些,徐耀辉很快就开着他的奔驰过来古玩城这边,站在最外面的周夏一眼就看见了他的车。 徐耀辉自然也看见他们这一大群人了,然后,周夏就搬着麻袋过去。 苏晓茹连忙跟上,替他撑伞,周夏就笑自己成干部了,这待遇比奥巴马还要牛得多。 惹来苏晓茹阵阵脸上发烧,浑然没有注意到,她只顾着替周夏撑伞,自己身上却淋湿。 徐耀辉看见苏晓茹,和她打了声招呼,苏晓茹和他一起去买过画,徐耀辉对她的印象自然也相当深刻。虽然没问,但久经世故的徐耀辉自然看得出来,周夏这番出来古玩城逛,就是陪她和她的同学的,古玩城门口的他们几个一伙,一看穿着打扮就是学生。 苏晓茹也热情地和徐耀辉打了招呼,她也在内心感概,周夏和徐耀辉感情好,要不然,也不会冒雨来接他了。 苏晓茹还想做下努力,她也想跟着过去,亲眼瞧瞧,周夏买来的这些碎瓷片中,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他如此劳师动众。 可惜,周夏不太领情,只让她好好陪同学玩,并说回头再请他们吃饭,到时候一定把他们给邀请出来。 其实中午请吃饭也是可以的,但周夏的心思不在这上面,他想尽快把这件系统鉴定为珍贵文物的东西给找出来,要不然,他吃饭都不安心。 周夏上车后,苏晓茹也就只好折身,回去古玩城去和陈婷婷他们汇合。 她一回去,陈婷婷就笑着对她说,“小茹,你这伞撑得,真是服务周到,周师兄没淋到半点雨,可是把你自己给淋湿了。” 苏晓茹笑笑就算了。 谢晓玲则在八卦,问苏晓茹知道不知道,开车的是谁,还说这奔驰还很不错的样子的,只是,用来运这麻袋瓷片,太过可惜了。 苏晓茹简单说了下他们的关系,心底也在思量,以周夏的个xìng,不太可能做无的放矢的事情。只是,这也是让她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周夏根本就没有亲自看过麻袋里的东西,他又怎么敢肯定,里面就一定有好东西呢! 苏晓茹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四十五章 非汝非钧非哥 徐耀辉也很好奇,周夏买这么多的碎瓷片做啥? 他可不认为,以周夏现在的水平,还需要这些碎瓷片来提高自己。 那么,唯一可以合理解释的,就是,周夏发现这里面有宝贝了。 等周夏把后备箱盖好,上车之后,徐耀辉就迫不及待地问他,“又发现好东西啦!还是这样大一麻袋?” 周夏撒个小谎,他现在已经习惯xìng地说谎,都快成本能了,点头笑道,“是看见有一块瓷片很有意思,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一样的,就干脆全部买了下来,回家再慢慢研究。”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买瓷片!”徐耀辉一副了然的样子,然后又问,“是什么样子的瓷片?汝窑吗?” 周夏这回倒是说了实话,他也真不知道里面都有些啥东西,“我也拿不准,回头仔细看过才知道。” 徐耀辉也就不再追问,反正他迟早就是要看到的。接着,他又问周夏去哪,周夏说回他自己租的房子去,他毫不怀疑,这一大麻袋碎瓷片,真正有价值的,也就那么几片,或者只有一片,弄到其他地方去,别人还会嫌占空间呢! 周夏说了地址之后,徐耀辉也就驱车直接去周夏现在的蜗居。 过去倒是很快,徐耀辉打算直接开车进地下车库,车库的通道却是被道闸给拦住的。 周夏得先去和执勤的保安交涉才行,他是租的房。但房东有给他出入的门禁卡,了解情况,登记一下之后,保安也就将道闸给弄开,放他们进去,还告诉他们,周夏所在的楼栋的位置,免得他们迷路,倒是很敬业的样子,难怪物管费那么高。 徐耀辉则是尽职尽责。将车开进去后,还帮着周夏一起,将麻袋抬出来,然后乘坐电梯,送进周夏的房间。可谓是一条龙服务,让周夏连声感谢不已。 徐耀辉却是笑着说,“别,我可是想看你买的什么好东西呢!” 这也是他来此的主要目的,周夏也没客气。让他自己随意就好。 徐耀辉就帮着他,把麻袋打开。将里面的瓷片,都小心地倾倒出来,堆放在相对来说,比较空旷的客厅里。 周夏自己先前也不清楚,这麻袋里面的瓷片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倒出来才知道,原来这么大一堆。 徐耀辉问他,“你中意的那块瓷片在哪里?” 周夏也很无奈,说他装袋的时候,嫌麻烦。又顺手给塞进去了。 徐耀辉大囧,这尼玛,不是又得重新寻找一遍? 但这却是难不倒他们两人的,两人可都是玩瓷器的高手,要是不能从这堆瓷片中,找出来的,那就白瞎这么多年的经历了。 当下。两人也就忙碌开来,徐耀辉一边找,一边还不忘问周夏,“这些瓷片都是从哪里弄过来的?”问清楚瓷片的来源。对于给瓷片断代,归窑之类的研究,还是相当有帮助。 “那摊主说是从河南郑州那边的工地捡回来的。”周夏一边找,一边回答他说。 毫无疑问,这一麻袋的瓷片中,绝大部分,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普通瓷片。有些,甚至就是现代烧制的普通瓷器,或者是低劣的赝品仿品,无意还是有意弄碎了之后,塞在里面滥竽充数的。要不然,怎么可能凑得出这么一麻袋来呢! 没一会,徐耀辉就找到一块不一样的瓷片,他看见之后,就觉得异常兴奋,然后就拿起来问周夏,“周夏,你刚刚看到的是这快瓷片吗?确实有些漂亮啊!但是也有些古怪的样子。” 他这一嚷嚷,周夏也不由得把目光转了过去。 这一眼望过去之后,周夏也是淡定不能,心底激动万分。总算是他没有赌错,光这块瓷片,就值回票价啦! 确实,正如徐耀辉所说的那样,那块瓷片的确是很漂亮,虽然表面沾染了不少的尘埃,但却掩盖不住它内在的光华。 这块瓷片的颜sè是天青sè的,跟宋代汝窑的颜sè比较相近,那种雨过天青云破处的味道。 但是,再仔细看的话,隐约中,又有些钧窑的味道,并不是纯粹的天青sè,而是有些轻微的sè变,感觉像是青中透着绿一样。 而且,整块瓷片给他的感觉很薄的样子。 从碎片处露出的胎质来看,里面的瓷胎也是很细致的,但是颜sè的话,却和寻常的瓷器不太一样,感觉有些泛黄。 周夏喜悦写在脸上,他也就点头,煞有其事地说,“嗯,我就是看中这块瓷片了,所以才将这一麻袋瓷片都给买了下来。” 徐耀辉不疑有他,自然信以为真。 当然,他更在意的是,他手上这瓷片,究竟是什么来头。 徐耀辉又仔细看了看,“从这瓷片的造型来看,没碎之前的话,应该是碗的一部分。我先去清洗了再说,这样子灰蒙蒙的,看得不太真切。” 周夏点头说好,正所谓,明珠暗投。没有清洗干净,脏兮兮的瓷器,即便本质再美,也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遗憾。 他这套房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得分明,有水的地方在哪里。徐耀辉自然知道,去厨房做清洗是最好的。 周夏自己则加紧功夫,再仔细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类似的瓷片在里面。 把瓷片全部摊开来之后,想要搜寻起来,也就要简单得多。尤其还是周夏这样子,玩瓷器也有这么些经验和年头的人。 在徐耀辉把他找到的那块瓷片清洗干净拿回来之前,周夏也找到一块类似的瓷片。 这下子,周夏的心情更为激动了。 特别是在亲自上手,看到这块瓷器的表现之后,周夏的心跳更是加快了很多。 和先前那块瓷片一样,周夏手里这块瓷片,品质表现和前者,如出一辙。不用说,肯定是同一件瓷器被打碎了的产品。 而且,这样的瓷片,是周夏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既不是汝窑,也不是钧窑,即便有开片纹,但也不是哥窑。 但是,这汝窑钧窑和哥窑的特征它都有,倒像是汇聚了宋代几大名窑的优点于一身,特别jīng致,漂亮。 周夏即便再愚笨,也能联想到,莫非,这真是传说中的柴窑? 这时候,周夏就不说这瓷片,是仿制汝窑钧窑他们的了,而应该反过来思考,汝窑它们,是不是仿制柴窑而来的。 要提到柴窑,周夏还不激动的话,那就证明,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瓷器的。 要知道,柴窑是否存在,自古以来,一直就相当有争议,即便有些书籍史料上有记载,乾隆皇帝也写了好几首诗歌,来咏唱柴窑碗,柴窑瓷枕等等。但是近现代,还真没几个人敢说自己见过柴窑,也没有一件柴窑的标准器被大家所接受。 所以,才说是传说中的柴窑。 要想鉴定一件瓷器是否是柴窑,需要满足的条件可不少。 首先,看这件瓷器,或者瓷片,是否够漂亮。 现在很多人也号称自己手里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柴窑。可他们也不看看,他手里的瓷器,是否漂亮。柴窑能名列宋代五大名窑之前,其美妙之处,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拿件连普通的宋代瓷器都不如的瓷器来,也敢说自己的柴窑,真是恬不知耻。 周夏只看了那些照片,就能断定,那些东西,肯定不是柴窑。这些人,还真把古人当白痴啦!古人所极力推崇的柴窑,要是真那个样的话,这是在侮辱谁呢! 其次嘛! 要鉴定一件瓷器是不是柴窑,还得看它的年份,是不是真是五代后周,柴荣在位时期所烧制的。 只是,对于现代的技术水平来说,想要准确鉴定瓷器的年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便是最先进的科学检测仪器,也是有可能出错的。而且,就算是没被x光照shè过的瓷器,也往往只能鉴定为某一个年代段。 更多时候,大家所依靠的,还是目鉴。凭借经验和眼力,来做鉴定。 但对于周夏来说,准确鉴定东西的年份,这可就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因为他有考古鉴定系统这样逆天的作弊器。 这时候,心情激动万分的周夏,也顾不得矜持。 马上就用考古鉴定系统,对手上的瓷片,做起了鉴定。 “该作品创作于公元955年。” 周夏得到这样的鉴定结果之后,更是欢喜得差点跳了起来。 可不是嘛!公元955年,正是周世宗郭荣,也就是柴荣,正式即位后周皇帝的第二年。 虽然并不能因此就说明,这件瓷片制作于这个时候,就一定是柴窑。但最起码,这件瓷片,已经满足了这样一个必须的条件,这可比那些空口白牙说什么是柴窑的,要来得可靠得多。 这也说明他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既不是汝窑,也不是钧窑,更不是哥窑,这比那还要早。 兴奋激动之后,周夏也是有些疑惑的。 为什么系统没有提醒他,完成收藏珍贵文物呢!这里面莫非有什么特别的讲究不成。要知道,先前的几件珍贵文物,都是在他买下来之后,就有提示的呀! 周夏就猜测着,难道是因为这是瓷片的缘故,得把几块瓷片凑一块才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周夏越想越是这个理由,要不然,这一件珍贵文物的瓷器,摔成好几半的话,不是就变成好几件珍贵文物了吗?这考古鉴定系统,也怕人钻空子占便宜的呀! 但是很明显,光这两块瓷片合起来,还是凑不齐这只碗的。 周夏便又继续在瓷片堆里寻找另外的散瓷片。 还没等他找着,徐耀辉就欣喜若狂地从厨房奔了出来,“周夏,我清洗干净之后,再看你这瓷片,这感觉又大不一样啊!说实话,我觉得你这瓷片,还真有可能是柴窑啊!” 周夏望了两眼他手里已经清洗干净的瓷片,确实如他所言的那样,非常漂亮,让人觉得惊艳。也只有这样的瓷片,被认作柴窑,才不会觉得侮辱人的智商。 当然,周夏还是要谦虚一下的,“我觉得还是比较悬的说,因为根本没有人看到过柴窑到底什么样子。就算这瓷片的年代也差不多到了五代,也很漂亮,也不一定会被人认可。就想别人拿出他们自己的瓷器来,说是柴窑,我们也是不信的,对吧!” 徐耀辉的样子,比他自己买到好东西还要兴奋,“这倒也是!不轻易相信,那是对的。但是,我觉得,从鉴定柴窑的几个特征来看,这瓷片都是比较符合柴窑特征的。不敢说一定就是柴窑,但起码满足了柴窑那,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的特点。” 周夏点点头,在这点上,周夏倒是同意的。 “不管怎么说,肯定是有相当的研究价值,回头我们再找老爷子们看看,他们经验比我们要丰富得多。不知道他们之前,有没有见过这样的瓷片。要是见过的话,那也能确认到底是哪个窑口的。要没见过的话,这里面就大有说道了。”徐耀辉的神情依旧很兴奋,事实上,这也是所有玩瓷器的人,心底共同的梦想。破解千年柴窑迷。除此之外,他们心中还有几个梦想,比如汝窑梦,比如元青花梦。但不管是汝窑还是元青花,即便自己不能拥有,也能在其他地方看到。唯独这柴窑梦,还真不好实现。 周夏说好,“有老爷子们帮忙,大家一起集思广益,说不定还真能破解这些瓷片的秘密。我这还找到另外一块瓷片,应该是和徐叔叔你手里的是一件瓷器上的。我再找找看,能不能拼成一件完整的瓷器。” 徐耀辉点头,将周夏刚刚挑选出来的那块瓷片拿了过去,然后又开心地去厨房做亲清洗工作。 周夏自己则继续,从这一大堆的瓷片里,想要扒拉出其他的瓷片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没过一阵子,周夏随后就从瓷片堆里,找出另外四块同类的瓷片来,他将先前两块瓷片的形状都记在心底,感觉应该是能拼凑出一个碗来的。 徐耀辉倒是很乐意做这清洗的工作,他在厨房清洗的时候,也把更多心思,花在了鉴定这快瓷片上面。他越看越觉得,这些瓷片的珍贵。 看周夏将另外的几块瓷片找出来,拿到厨房里来,徐耀辉便又开始起清洗工的工作来。 他研究了也有一阵子,欣喜之情写在脸上,“都说片柴值千金,如果能够凑足一只碗的话,那这价值,就更大了。” 徐耀辉虽然心底喜欢得紧,也想将它收归给自己所有,但他也明白,像这样的好东西,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放手的,更何况是一向慧眼如炬的周夏呢!周夏对这瓷片的认识,恐怕比他还要深刻得多。因此,他根本就没提买东西或者一起分享这茬。 两人一起动手,将这些瓷片都清洗干净,一边交流着彼此对这瓷片的看法。先前脏兮兮的看得不甚真切,清洗干净的瓷片,那就要jīng致漂亮得多。 然后,也正如他们所料想的一样,这六块瓷片,倒是真能凑成一只完整的碗。 这只碗并不大,但是,造型和其他的瓷器,还是有些差别的。属于比较并不多的菱口碗。 两人就琢磨着,这样的造型,非常优美jīng致,但是,用来吃饭好像不太合适。他们觉得,这造型,更像是用来祭祀用的。 徐耀辉还问他花了多少钱买这些瓷片,周夏就如实相告。 “就算最后证明不了这是柴窑,你这五十块钱也是物超所值的。”徐耀辉如此评价道。 他们都很清楚,现在社会上,对柴窑的研究很多,也成立了很多柴窑相关的协会,机构,研讨会之类的。大家纷纷提出各种理论,各种猜测,以期破解千年柴窑的不解之谜。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有人浑水摸鱼,专家学者趁机刷声望,手里有瓷器的则是想提高手里瓷器的身价,地方政垩府则是争抢柴窑的归属地。林林总总,搞得不亦乐乎。 即便这就是真正的柴窑,想要大家都认可,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光他们自己心底,这一关就未必过得了。 但不管怎么说,周夏和徐耀辉两人看到最后的拼凑情况,还是觉得相当满意的。 虽然这瓷器被摔碎了是件很遗憾的是事情,但能够凑成一件完整的碗,就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了。 徐耀辉也问周夏,那瓷器堆里,还有没有类似的瓷片。 周夏仔细看过,说是没有,但回头还可以仔细再去找找看。 忙碌了这会,周夏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他就问徐耀辉,说中午就叫外卖如何?他自己是懒得动手弄了,家里也没什么菜之类的。 徐耀辉是无所谓的,周夏也就打电话叫外卖。 然后,两人又继续回去,将客厅里的瓷片堆,重新给仔细细细地扫描了一遍。期间,倒是没有再发现和这件瓷碗相同的瓷片,但其中的老瓷片还是不少,一些瓷片,也是呈典型的五代瓷器特征,但其价值,就没先前瓷片大了。 徐耀辉觉得工作量有点大,也就打电话叫徐振东等下过来,周夏则让他干脆多打几个电话,把几个老爷子都叫过来。 他们两人则在吃了外卖之后,将其他的碎瓷片,也逐一分类,并做清洗。这对于作证这件瓷器,可是相当有帮助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冒雨赶来 徐耀辉是个老油条,说话也相当有技巧。 他在给徐振东和柳远山他们打电话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拿出他们自己得出的结论来,要是他敢说这是柴窑瓷器的话,估计首先就被他老爹徐振东给喷。 他只说是,周夏买到一些瓷片,年代大约在宋代之前,很漂亮,但是,他和周夏都分辨不出来,这些瓷片,究竟是哪个窑口出的。想到他们这些老爷子们经验丰富,就想请他们来看看,然后,徐耀辉又报了周夏的地址,来不来就随他们了,反正他是已经通知到了的。 徐振东他们都不是笨人,听着徐耀辉这样一说,他们心底都明镜似的清楚。徐耀辉虽然没敢把那猜测给说出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奔着那传说中的柴窑而去的。 再联想到周夏最近屡屡创造的奇迹,如果真被这个好运爆棚的周夏给找到柴窑的真迹,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于是乎,顾不得外面正在下雨,接到通知的几个老爷子,就放下手里的事情,急急忙忙往这边赶了过来。 赵祥波是行动速度最快的,本来,作为屡次见证周夏这个奇迹的创造者,他应该相当淡定才是。 但是徐耀辉刚刚所透露的信息,却让他一点都淡定不了! 那可是柴窑啊! 传说中的柴窑啊! 千年来,几乎没人可以破解的柴窑谜团,如今。说不定就有机会揭秘。 作为见证者,赵祥波自然有万分激动的理由。 更别说,赵祥波本身就是历史系出身的,对涉及到柴窑的历史,那是熟得不能再熟,说是倒背如流,也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只是,他玩瓷器这么多年来,还真没见到过,像徐耀辉所描述的那样子jīng美漂亮的瓷片。他敢很肯定的说。如果徐耀辉所说的都是真的话,那周夏这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的小家伙,所弄来的东西,还真有可能是柴窑。 这样子的情况,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只是,赵祥波接电话的时间,在徐耀辉打给徐振东之后,这个也无可厚非。 本章节 雄霸 手打)要乘车的话,反而不太方便,即便是外面在下雨,还是步行来得快捷。 他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碰上了同样火急火燎的徐振东。 徐振东心底的激动兴奋,可是一点都不比他少。 但是,两人却是被拦在小区外面。 这也是周夏之前所没有考虑周全的地方,赵祥波和徐振东打过照面,赵祥波就急急地打电话。让周夏出来接他们。 “我倒是疏忽了,赵老爷子你们稍微等下,我马上就下来接你们。”周夏连声说抱歉。 “尽快就好!”赵祥波倒也没过分要求,甚至,对周夏这种邀请他们来这不怎样的小区,都不怎么介意。他现在一心想要的,就是尽快看到他新弄上手的瓷片。 “老徐。你说周夏这小子,这次弄回来的东西,有多大可能xìng是真的?”赵祥波挂了电话之后,就跟旁边徐振东探讨起来。 徐振东明白他的意思。是问是不是真的柴窑,他就显得比较谨慎,“这个,在没看到实物之前,我也说不好!即便看到实物,也不见得就能判断准确。不过我倒不担心这两家伙给我们这些老家伙玩虚的,没点把握的话,我们可是要骂死他们的。” 赵祥波哈哈直笑,“确实是这么回事,这些年来,我见过的自称是柴窑的瓷器可是不少,就没一件是对的。想要忽悠我们,就算是周夏也不行。不过这两家伙也是够狡猾的,根本就没提柴窑这茬。” 徐振东也笑,“他们要敢信誓旦旦地说是柴窑的话,我第一个得喷死他们。” 赵祥波笑叹道,“哎,可惜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一件公认的柴窑真品出世。前些年,小rì.本那边倒是弄出件东西来,要真评选的话,也就那件东西品质最高,但肯定不是柴窑就对了。真说起来,还真是遗憾得紧,实物看不到,文献上的记载都是语焉不详的,想要找到真正的珍品,难度何其之大。我现在,倒是希望周夏他们弄到的这东西是真品,要不然,我这辈子可能就没机会,见到柴窑了。” 徐振东应和着说,“如果真是柴窑的话,那这价值可就不得了,现在这些年轻人也是越来越厉害,你我这样的老古董,都有些跟不上节奏罗!” 赵祥波点头应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sāo数百年嘛!” 他们所注重的都是结果,如果真能见到柴窑真品的话,别说是冒雨赶来了,就算天上下刀子,那也得毫不犹豫地冲过来呀! 两人在小区门口等的这会功夫,柳远山和周家两个老头也都冒雨赶到了。 各自打了声招呼后,激动地心情,大家也都可以理解。 周夏出来的时候,差点被这阵仗给吓一跳,这些老爷子们,这么快就赶了过来,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对周夏的信任程度相当高,要是换了其他人,敢说自己手里弄到了疑似柴窑的东西,看他们会不会去理会他们。 周夏看他们奔波劳累,心底也有些过意不去,“各位老爷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边的瓷片还没整理完毕。考虑得也不周全,只能委屈你们冒雨过来,回头,小子我再给各位赔罪。” 赵祥波是个大嗓门,第一个吼着说,“这倒不用了,你能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这点雨算得了什么,废话不多说,赶紧带我们去看东西要紧。” 徐振东他们点点头,看来大家抱着的,都是同样的心思。 有了周夏带着证件出来接人,小区的保安也就放行。 不过他也觉得很是奇怪,怎么来了这么多有气质的老头子,他心底还琢磨着,是不是搞传.销啥的。但听他们议论着的东西,感觉又不太像,最后,他还是没多事,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他一个小保安来cāo心。 有证件的话,刷卡进去,直接放行就好。 进了小区之后,几个老爷子却是议论纷纷,赵祥波脸皮最厚,也就缠着周夏,问那瓷片的表现,是不是真如他们在电话里所说的那样好。 周夏点头称是,还说,“我觉得还是大家亲眼看看最好,那种感觉,我们用语言也没办法形容得出来,反正就是相当jīng美漂亮。可惜是摔碎了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只碗的几块碎瓷片,都在这里。” “那你们可曾看清楚了,真是北宋之前的?”赵祥波一肚子问题要问,他想问的这些问题,也正是徐振东柳远山他们想问的,这会,在他们看来,老流氓赵祥波也不那么惹人厌了。 “据我和徐叔叔的鉴定意见是这样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五代十国时候的作品了。我们整理了一下这些瓷片,有些瓷片,呈现典型的五代十国的特征。而且,这些碎瓷片,本身也相当有特点。在这之前,我是从未见到过这样子的瓷片,所以,才想请各位老爷子们前来指点指点的。”周夏有考古鉴定系统作弊,对这些瓷片年代的鉴定,那自然是最为准确不过的。这几块瓷片,每一块周夏都是用系统做过鉴定的,确认真是周世宗柴荣在位事情烧制的。 在这上面,周夏可是自信满满。 至于其他地方,那就需要大家仔细推敲琢磨了。 “你小子很有自信嘛!”赵祥波哈哈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尽管还没见到真品,我就觉得,可能还真是那么回事。” 徐振东笑着说,“老赵,你可不要犯唯心主义的错误。” 赵祥波乐呵呵的,“我信得过周夏的。” 周夏则回答道,“我只是说了我自己的意见,如果能和各位老爷子们的意见一致那就最好不过。这最后的鉴定结果,我也还是拿不定,毕竟,我觉得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窑口的作品。” “这滑头,还真是经不起表扬。”赵祥波笑,他也清楚,周夏说这话,是为了给他自己留点余地,做人做事,都不能太满,这点,周夏做得倒是很好。 “按照你这样说,这批瓷片还真不少,周夏你在哪里淘来的?”柳远山这时候也问道,这东西的出处,对于古玩文物的鉴定,也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东西,是否流传有序,是出土的还是怎样的,都包含着巨量的信息在里面。 周夏也就如实相告,说是古玩市场的地摊上买的,一大麻袋,摊主说是从河.南.郑.州那边的工地挖出来的,在这点上,那摊主倒是没有必要撒谎。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瓷片都是从那里弄来的,里面很大一部分,还是现代的瓷器仿品,被弄碎了,混在一起的。 弄清楚这东西的出处之后,几个老爷子对这瓷片的好奇心,就越发浓重起来。按照这样的情形来看,周夏这回,还真是捡到大宝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要出名了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就到了。 进门后,赵祥波柳远山他们一眼就看上了特别整理出来,放在桌子上的jīng美瓷片。 这批瓷片数量够多,有六片,加上徐振东和周书同周书军两兄弟,也不过五个人,每个人手里都能分上一片。 倒也用不着抢来抢去的麻烦。 赵祥波一向最爱热闹,这会光看瓷片,就大声叫好起来,“周夏这小子还真是有一套,我玩瓷器这么多年来,还就没见到过这样漂亮的瓷片。” “有点意思!”柳远山也赞叹道。 “既有汝窑的天青sè,也有钧窑的sè变,还有哥窑类似的开片纹,可谓是集几大名窑特点于一身。”周书司也点评着说,他虽然主要是玩书画书法作品,但并不代表着他在瓷器上没有什么造诣。 周书军也点头说,“确实相当不错,你们看这瓷胎薄得,跟纸片差不多,用薄如纸来形容,可是一点都不为过。” 徐振东则在专心看瓷片,没接过他们的话头,除了常规的鉴定外,他还把瓷片对着灯光,然后慢慢旋转,想要发现更多不一样的东西。好在这件瓷器虽然被摔成了很多片,但表面的釉却没有被损坏。 徐振东就着灯光从不同角度观察的时候,他觉得,用明如镜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甚至,他还看到了更奇特的东西。 那就是,瓷片表面的釉光明亮,在灯光的映shè下,竟然有折shè出和钻石一样的光芒,罐璨耀眼,灿烂辉煌。 这发现,让徐振东顿时刻概不已。 这也就意味着,这样的釉面,除了有常见的玻璃釉的特点外,还要更高一层,这也是瓷片表面的釉结合得异常紧密的表征。 听徐振东这样一讲,其他人也都试着从不习角度细细观察。 果然,如他所言的那样口 大家都看到了如此类似钻石的耀眼光泽。 “真是神奇啊!不知道这样的瓷器,是怎么烧制出来的。”赵祥波无比感概,别看现代的仿品水平感觉很高的样子,但古时很多的瓷器烧制技术,现代还没办法破解。 眼前这类似柴窑的瓷片,也是如此。 要是有人破解了柴窑的烧制技术的话,当算得上的大功德一件。 > 柳远山听了也直接头,“别说这样的瓷器了,就算是明清的瓷器,现代技术也没办法烧得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周书同则说,“眼下我们的任务,还是应该确认这些瓷片,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柴窑。我先说我个人的意见,我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漂亮jīng美的瓷片,今天一天,当真是开了眼界。我个人觉得,它的品质,应当排在汝窑前面才对。 周书军也点头表示附和,他们两兄弟毕竟不是专业玩瓷器的。但这审美观,和价值观,却是没半点问题的。 柳远山他们却觉得需要细细考证才行,虽然这些瓷片,是很漂亮,也有相当多的柴窑特征口但柴窑这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究竟这是不是柴瓷,他们也没办法做百之百的保证。 但是,有很多方面,他们都可以达成共识。 比如,这些瓷片的jīng美程度,是大家所见识过的,最为漂亮的。 还有,这些瓷片,并不属于他们所认知的,任何一个窑口口这点尤其重要,尤其是现代的柴窑研究,陷入了很多的误区,很多地方都抢着认他们地方的窑口,曾经烧制过柴窑。 磁州窑,越州青瓷,钧窑,影青瓷,都有人牵强附会,甚至,还有人说柴窑其实是在景德镇。如此林林总总,大家对柴窑的窑址都没有能够达成共识。 但眼下这些瓷片,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并不是柳远山他们这些老江湖们所认知的任何一个窑口所烧制的。 这无疑,给这些瓷片,抬高了身价。 它的归属,也就呼之yù出。 除了柴窑,还有别的窑口能烧制出如此惊心动魄,让人惊叹不已的瓷片吗? 当然,柳远山他们还需要论证的是,这次瓷片,究竟是不是五代柴荣时候烧制的。 这可不简单。 即便是现代的高科技仪器,也不能做出最jīng确的鉴定。 周夏他们先前推断说是五代的作品,除了这些瓷片本身的表现之外,还有习批的碎瓷片作为佐证。 只是,这些佐证也不都十分靠谱。 毕竟,不是周夏他们亲自去挖掘出来的。 周夏很清楚,他可以很想当然地把这东西当成是柴窑。可是,想要完美地论证,并让大家接受,这就是真正的柴窑,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他能够准确的鉴定,这些瓷片的年份确实出自柴荣在位时期。 柳远山他们在仔细鉴定过瓷片后,议论纷纷。 围绕的话题,自然也是,这些瓷片是不是柴窑的问题。 就算是有文献记载的柴窑,也是屈指可数,还大都是凭借想象的,牵强附会的文献资料也不少。如何去芜存青,也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周夏也能从他们的争论中,对柴窑有了更多的了解,和更为深刻的认识。 就拿赵祥波来说吧,他虽然对周夏的能力和狗屎运气有相当深刻的了解,但在内心深处,还是不太愿意承认,周夏的运气真的这么逆天,能搞到柴窑这样的东西。要知道,一旦确认这是真的柴窑的话,那周夏就大大地出名了,甚至,能够成为载入史册的人物。 柳远山和徐振东也是一样,都保持着谨慎的态度,话都不会说得太满。 反倒是周夏的两个本家爷爷,周书同和周书军两人,力挺这是柴窑。 赵祥波就笑他们,说是他们太过维护周夏。 周书习笑着说“是又怎样,有本事,你也去弄习样漂亮jīng美的瓷片来我习样会认可这是柴窑的。” 赵祥波无语,这样的东西,可以说是千年难得一见,他能从哪里弄得来。他干脆不去理会这对得意的兄弟两人,转头对周夏说,“周夏,这些瓷片,我看得找更多的行家看过才行。我们几个老家伙虽然经验不少但也不可能把世间所有的瓷器都看个遍,也就没办法立刻得出鉴定结论来。找更多的行家一起,集思广益才有可能真正破解这些瓷片中隐藏的秘密,这个你不介意的吧!” 周夏笑着回答说,“没什么好介意如果能弄清楚这些瓷片的真正来头,我可是相当乐意的。只是我可不认识那么多的人,就得麻烦几位老爷子帮忙了。” 赵祥波第一个跳出来,打包票说“这个你就放心好了,交给我就好,别的不好说,找人做鉴定,我这张老脸还是有些用的。” 柳远山可不会让他专美于前,“别听老赵吹牛他认识的行家,能有我认识得多周夏,你放心交给我准没错的,你也清楚的,我们拍卖公司,接触的客户,可比他多得多。” 赵祥波差点跳脚”‘老柳你什么意思。” 柳远山道,“就这个意思,话说,你从周夏这里弄过去的东西已经不少了,最珍贵的,莫过于上次的秘sè瓷,怎么着,你还想把所有好东西都揽过去不成?” 赵祥波急着反驳道”‘那又怎样,替他保管而已。大不了我把秘sè瓷还给他,要说占便宜的事情,你也么少干,周夏有什么可以上拍的好东西,还不是都交给你们拍卖行来cāo作的。再说了,我认识的专家,可不比你少,别忘了,我还是我们东海柴窑研讨协会的副会长,要说起对柴窑的研究,可比你认识的那帮子人专业得多。” 柳远山笑道,“你们那什么协会,除了吹牛打屁,还能做个啥?研讨这么久,有什么进展没有啊?” 听了他这话,赵祥波老脸顿时一红,但嘴上犹自不肯认输,“怎么没进展,这要有了实物的话,大家齐心协力,准能研究出结果来的。周夏你就放心,交给我准没错的。” 他们两人在这里争得很是起劲,徐振东和周书司他们非但不去劝,反而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热闹。 最后,还是得把官司打到周夏这边来。 周夏也是头大不已,这两老爷子,都不好惹,也不能轻易得罪。 他也就只能想出折中的办法,让他们商量着,各自保管一段时间。 只是,这样子一来,徐振东和周书同他们也加入进来,要求有同样的权利。 这样闹腾得,好不热闹。 周夏只能和徐耀辉面面相觑,这些老爷子,感觉都是些老小孩,谁也不肯让谁。他们也没办法劝,干脆就由得他们去好了。 最后,大家也都商量好了,物品的所有权归于周夏,这点是毫无疑义的。然后,在场几人都能借到一片,去和他们认识的专家行家一起探讨,反正是瓷片刻!这样一来,周夏手里暂时还能留下一片。 当然,赵祥波对周夏还是有怨念的。 他也提议,等大家研究出结果之后,就将这些瓷片凑在一起,进行修复,这会,就先看看是否有缺失的部分。 这几个老爷子凑在一起,动手能力也是相当强的,看着拼在一起的完整的碗,大家心底也都很开心。 然后,周夏也听到了姗姗来迟的系统提示音”‘恭喜你,成功收藏珍贵文物。” 周夏这才彻底放心下来,先前他还有些担心,这究竟是不是珍贵文物,莫要被他给当面错失良机才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发微博 如此一来,这件瓷器的修复工作,暂时就不会进行。 几个老爷子,每人手里一片,倒也公平得很。 接下来,他们又仔细查看了剩余的碎瓷片,大家一起动手,这分门别类的速度就更快了。没一会,就将这堆瓷片全部整理完毕,也亏得是周夏一个人租房住的,要不然,这地方还真摆不下。 只是,没能找到和刚才这些瓷片类似的,让赵祥波有些失望,并轻声抱怨出来。 柳远山就笑话他,“要那么容易找到这样的好东西,那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这些瓷片中,确实有些是宋朝以前,晚唐五代时候的瓷片。这样一来,也印证了我们先前的判断,刚刚这几张瓷片,都应该是五代时候烧制的。” 徐振东点头称是,“一般而言,瓷片的鉴定最为容易,但偶尔也会有特例。周夏你今天找到的这个瓷片就属于特例,根本就没有相对应的窑口,也没有实物参照。勉强说得上关系的,也就是宋代五大名窑的汝窑哥窑钧窑了。在我看来,这瓷片,肯定不会是宋及其以后时期仿制的,这样的jīng美程度,甚至比汝窑钧窑还要高。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再多找些人看看总是好的。如果能获得大家的一致认可的话,那才能算得上是实至名归。” 周夏自然是没意见的,他当初买下来的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收藏系统所需要的珍贵文物。但猜测到可能是柴窑之后,他就开始变得有些不淡定,不用脑子也能想得到,要是能破解千年柴窑之谜该会有多开心。 各自拿到一片jīng美的瓷片之后,柳远山他们几个都不打算在周夏这多呆,不管是回去翻资料也好还是找人商量也好,他们都有各自需要忙碌的事情。 周夏也就不多挽留只是和徐耀辉两人,将他们送出小区外。 然后,徐耀辉也告辞回去,他虽然没有得到碎瓷片可徐振东手里有一片,他想看的话,可以去找他就行。周夏谢过他,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麻袋的瓷片弄回来。徐耀辉让他不要客气,还说下次要是有这样的好事的话可不许不叫他,他今天的收获也是相当巨大的。 送走他们之后,周夏就回屋子去,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安静地进行研究。 这会下雨周夏也不想出门去查阅资料,看了会瓷片后,周夏就上网查找些关于柴窑的资料还有流传的那些,号称有可能是柴窑的瓷器。 周夏仔细看了看,觉得他们所发照片的瓷器,都不怎么样,最起码,比他手里的瓷片差得太远了。 正上网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原来是苏晓茹给他打电话过来了。 周夏就问她们回去没,苏晓茹说早回了,中午都是回学校那边吃的饭。周夏说抱歉得很,下次再请她们吃饭好了,他心底也在计算,这都欠下多少顿饭了。 苏晓茹笑着说不着急,她更好奇,周夏今天买的那一麻袋瓷片里,究竟有什么好东西。 周夏很是云淡风轻地说,“也就是几片很jīng致漂亮的瓷片而已。” 苏晓茹才没那么笨,不会轻易上当,就嚷着说要看个究竟,不过这下雨天的,她也不想动弹,但又想先睹为快,就叫周夏拍照发给她看看,还问他现在可以上网不? 周夏说正在上网,苏晓茹就叫他网上聊,当然,也不忘嘱咐他去拍几张照片口 周夏的手机拍照功能并不好,虽然后面的摄像头号称是五百万像素的。但这个时候,周夏也顾不得那么多。好在周夏在公司的时候,给拍品拍照的时候,也经常搭手,和同事在一起的时候,专门负责摄影的王超也经常给他讲拍照的注意事项之类的。 他拍起照片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只是手机拍照不太给力,想要做到高清,还是相当有难度的。 除了他手里的一片疑似柴窑的瓷片外,周夏也把已经整理好的瓷片拍了好几张,好让苏晓茹看个够。 把照片发过去的时候,苏晓茹当即就激动起来,在聊天框里输入满满的感叹号,然后问周夏,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柴窑。 周夏笑笑,回答说他也不知道,因为他之前没见过柴窑的真品。 苏晓茹虽然不是主攻瓷器方向的,但是对瓷器,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自然知道,这瓷片最像是什么窑口出品的,要不然,也不会问这是不是柴窑的问题了。 她也就接着问周夏,有没有更清楚的照片,周夏说没有,手机照相也就这样了。苏晓茄还是觉得有此不满足,就叫他再多去拍几张。 周夏也就多拍了几张,给她发过去。 “周师兄,你要出名啦!这应该就是传说的柴窑无误了,除了柴窑,还能有别的窑口能烧制出这样jīng致漂亮的瓷器来吗?而且,这些细节特征,也和关于柴窑的描述差不多。”苏晓茹很是激动,那感情,比她自己收藏到好东西,还要来得开心得多。 周夏回复她的是,“现在还不能妄自下结论,我自己,也在努力找寻关于柴窑的资料呢!” 听他这样一说,苏晓茹却是更佩服他了,要换了别人的话,巴不得到处嚷嚷,让全世界都摘掉,自己收藏到了柴窑。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不如,我们让大家来评判一下,这到底是不是柴窑吧!”苏晓茹出主意。 周夏无所谓,苏晓茹也就更起劲了,征得周夏的许可后,将周夏发给她的照片,发到了她上网经常去去逛的古玩收藏论坛上。 末了,她还把链接发过来给周夏看。 周夏看了看,这丫头还是蛮聪明的,她上传了照片之后,也并没有直接说这是柴窑,只是说这瓷片很漂亮,也相当有特点,问大家知道不知道,这是哪个窑口的东西。 苏晓茹还让周夏给回复一下,凑个热闹捧个场啥的。 这个周夏却是没有这样自吹自擂的兴致。 苏晓茹还抱怨了一阵子。 周夏说去吃饭的时候,苏晓茹才想起来,连忙打字,问周夏是不是早知道那麻袋里有这样的好东西,所以才花钱将整袋的碎瓷片都买下来。 可惜周夏没有回答就下线了。 苏晓茹一边刷新网页,一边在胡乱猜想着,似乎不太可能,只能说周夏运气特别好而已。 要是他真有这样未仆先知的本领的话,那岂不是逆天了。 苏晓茹取的标题并不惊悚,周夏自己也是个相对比较低调的人,或者说,是不屑为之。苏晓茹可就没他那么矜持,她觉得,这好东西,就是该给更多人的分享。如果这真是柴窑瓷片的话,她可是其中的见证者之一呢! 她有些愁眉,因为这帖子人气不佳,毕竟,她经常逛的这个论坛虽然人气不错,但不是每个人都会点进来给她捧场。 很快,她便又想了一招,想将这让她觉得惊艳的瓷片照片发到微薄上去。这会,她就决定吸取先前的教训,干脆直接就问,传说中的柴窑是不是就是像这个样子的。当然,语气要用疑问的,要不然,即便是真东西,也会被一些看不过的人群起而攻之。要知道,现在没有公认的柴窑标准器,把话说得太满,可是会招惹来不必要的仇恨的。就周夏手里的瓷片而言,苏晓茹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就是柴瓷的。周夏够厉害吧,连他自己也只承认,这瓷片具有和传说中的柴窑同样的特征,但究竟是不是,还有待考证。 在心底打好腹稿之后,苏晓茹并没有即刻行动,而是先行搜索了一阵微薄上,关于柴窑的话题。 微薄可谓是时下最流行的东西,传播的速度也相当快,没事的时候,在手机上就可以刷一刷微薄。 她看到,也有专门研究柴窑的人,在网上大打口水仗,批驳诸如柴窑就是磁州窑这样的观点。平心而论,苏晓茹也不觉得柴窑就是磁州窑,要知道,据她所了解的情况,即便是磁州窑中最jīng品的瓷器,同样比不过汝窑钧窑这些,那磁州窑又怎么能凌驾于汝窑之上呢! 这些口水仗一旦打起来,自然少不得要引用些资料,文献之类。大家对柴瓷的认知不已,即便是引用古代文献资料上,也有很多谬误的地方。甚至,有些文献,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围绕这样的话题,大家吵得相当之热闹,也让苏晓茹觉得大开眼界。 真正敢发实物出来,言之凿凿的说这是柴瓷的,还是少之又少,当然,不排除一些不知死活,一根筋的家伙,把手里那让人根本看不过眼的东西,拿出来说是柴瓷,除了让人贻笑大方外,根本没别的用处。 在看了微薄以及论坛里所发出来那些个所谓柴瓷的照片之后,苏晓茹越发觉得,周夏手里的瓷片,才是真正的柴瓷,同样是照片,这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呀!说是天壤之别,还是看得起它们了。 当下,她也就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的照片发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章 今夜无眠 雨一直下,看天气预报说,这雨还会持续好几天。 周夏没有出门的兴致,他的夜生活本来也不丰富,干脆就窝在家里,享受难得的宁静。 翻翻拍卖图录,上上网,倒也怡然自乐。 十点多的时候,周夏接到一个电话,是朱秀芳教授打过来的,她先是很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这幅《杜鹃啼血图》耽搁了这么久。” 周夏连忙表示不介意,他这会心思根本不在那幅画上面。 然后,朱秀芳就问周夏明天有没有空,她把那幅《杜鹃啼血图》交还还给周夏。 周夏回答说是有空,他现在没上班的压力,在时间的支配上相当zì yóu。 朱秀芳说好,然后问他具体什么时间,她自己则是明天早上前面两节没课。 周夏就说他那时候直接去她家找她好了。 朱秀芳没什么意见。 周夏倒也沉得住气,并没有问他们最后的鉴定结果如何,反正到时候自然会知晓,他也就不多嘴。而且,就周夏自己而言,他对这幅《杜鹃啼血图》可是自信满满的,即便没有他们的认可,他也觉得无所谓。 而朱秀芳随后又问起他,最近是不是又收到了新东西? 周夏暗自觉得奇怪,朱秀芳教授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说,“没有啊,最近都没有收到什么法类作品的说。” 朱秀芳笑着说,“我问的。可不是仅仅是法作品,瓷器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啊!” 周夏没有即刻回答。 距离上次和朱秀芳方雪她们会面,已经过去一段时rì,这期间,他和徐耀辉一起,倒也弄到不少的好瓷器。他也弄不清楚,朱秀芳想要问的是哪件东西。 看周夏没有回答,朱秀芳就问,“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了。” 听她这样说,周夏忙回答道,“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只是这期间,我和人合伙,倒是捣腾了不少瓷器,不知道说哪件好呢!” 朱秀芳闻言顿时呵呵笑了出来,“那就都说说好了!我可是很想知道,你在瓷器上面的天赋究竟如何。叫你主攻法作品都不肯。” 周夏心道她还记挂着这事呢!想来也是,人家堂堂东海大学教授。主动邀请,可周夏并没有怎么给面子,婉言拒绝掉了,怎么能不印象深刻嘛! “我算算看,到手的其实也没几件,大都是和别人一起弄的。有个定窑大碗很残,还有件洪武青花碗,明成化的青花出戟尊,还有件宣德的黄釉金钟碗。以及一个豇豆红的镗锣洗。”周夏倒是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电话那边的朱秀芳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其实很想问,周夏究竟是不是怪物。这么多的好东西,还都是瓷器,难怪他不愿意主攻法作品,难怪他刚刚有些犹豫。朱秀芳也是知道的。从最为长远的角度来看,瓷器的珍贵,还是法作品之上的,都说物以稀为贵。单只这数量方面,一个时代的瓷器就少很多,而同事情的画作品,那就海量了去。 以周夏在瓷器上这样的天赋,把主要jīng力投注在这瓷器上面,毫无疑问,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朱秀芳夸了他几句,但她想要知道的,却不是这个,她随后就有问道,“你想想,还有没有别的瓷器?” 这个,周夏倒是有点听懂了,莫非朱秀芳所指的,是他今天才刚刚收到的漂亮瓷片? 可问题在于,她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的?是苏晓茹告诉她的还是怎样? 周夏胡乱猜测着,嘴上也没有含糊,马上就回答说,“今天在古玩城倒是淘到些瓷片,很jīng致漂亮,但是还没有能鉴定出来,究竟是哪个窑口的作品呢!朱教授对瓷器也是有相当研究的吧,不如明天我带过来,朱教授给帮看看?其他的瓷器暂时都没在我手里。” 朱秀芳回答说,“算不上什么研究,不过看看也是无妨的。话说,他们不是都觉得这瓷片是柴窑的吗?” “这个我也说不准,只能说具备传说中柴窑的一些特征,具体是不是柴瓷,还是需要仔细考证才行。”周夏回答得滴水不漏。 朱秀芳这时候也才透露说,“也是赵祥波教授回来东海大学,大张旗鼓地找人做柴窑的研讨,我也刚刚才知道有这回事。只是,还没能见到实物。赵教授手里的瓷片,我猜想,应该也是从你那流出去的吧!” 周夏回答说是,“是的,都是一只碗上的瓷片。” 朱秀芳感概道,“这就难怪了,这样的好东西,摔碎了真是可惜。虽然没能亲眼见到,但能被赵祥波他们说成是柴瓷的,品相肯定不会差。周夏你也清楚,我是主画作品的,他们研究瓷器的,做研讨不会叫上我。但这千年柴窑,但凡做收藏古玩研究的,都想一睹为快,我也一样。周夏你手里还有瓷片,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这些话的内容,周夏其实想象得到。 赵祥波一向就是个爱折腾的人,加上和柳远山赌气,大张旗鼓回东海大学搞研讨,也是情理之中。周夏记得他自己还说过,他是东海市柴窑研讨协会的副会长来着。 借助东海大学这个平台,里面有海量的文献资源可供查询,赵祥波能做的事情很多。 其实吧,周夏觉得,他们查阅资料的工作,应该是早就完成了的。 在没有见到柴窑实物之前,这柴窑研讨协会,所能做的,除了大家吹牛打屁之外,就是做一些理论学术上的研讨。但凡历史上,有关柴窑柴瓷的记载,都该被他们给找了出来。 林林总总,肯定大家对柴窑的看法和意见,不会完全一致。 他们就差最后的实物来做验证。 想来,他们也都看过不少类似柴窑的瓷器瓷片,对此的免疫力已经很高了。 现在周夏找到的这些瓷片,却是相当符合赵祥波想象中柴瓷的样子,从下午的时候,他那激动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 赵祥波再回东海大学,争取更多的支持,也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周夏也觉得,赵祥波这类的学术理论派,恐怕是最容易出结果的。当然,不是那种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不负责任的结果,而是经过严密鉴定,各方面情况都研究透彻,并逐一验证之后,所得出的结果。 而与他针锋相对的,就是柳远山。 柳远山在学术理论上的造诣,自然是比不过赵祥波以及他的柴窑研讨协会那些个甚至是专门从事考古鉴定研究的教授们。柳远山要花费相当多的心思在经营上,不能一门心思做学问。但是,他也是有些自己优势的,那就是见过的实物比较多。 可放在柴窑上面,柳远山他们明显就要吃亏得多,因为不管他们以前见过多少其他瓷器,柴瓷,却是他们根本没办法接触到的。 要不是周夏自己横空出世,柳远山他们也没办法见到更像柴窑的瓷器。 周夏猜想着,赵祥波在行动的时候,柳远山他们肯定也不会闲着,召集熟识的人手进行研究鉴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周夏两个本家的老爷子,周书同他们,本来主要研究方向是画作品的,可听说有柴窑出世的消息,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这情景,和朱秀芳教授的情况,何其相似,是以,周夏也就见惯不惊了。 不止是周夏,朱秀芳也预料得到,经过赵祥波,柳远山,徐振东,以及周书同几位极具影响力的收藏行大佬们不加遮掩的宣传和散播。这柴窑横空出世的消息,很快就能传遍整个东海市的收藏圈,甚至,影响全国乃至全世界的收藏爱好者也只是时间问题。 今夜,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为之失眠,尤其是在东海市。 朱秀芳也对周夏说了,“如果这瓷片,最后证实真是柴窑的柴瓷的话,那周夏你可就得到大功德一件了。也许将来名垂青史,也未尝可知。” “朱教授这话说得我太汗颜了,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事情,只是适逢其会罢了!今后要走的路还很长,这样的好运,有一次就足够了。”周夏自认担当不起这样的夸耀,这关口,他还是想尽量保持低调,要不然,顶着这样的光环,对他将来的收藏之路,可是一种负担。 有鉴于此,他也格外提醒了赵祥波他们,暂时不要把他自己的信息透露出去,尽量把话题控制在瓷片本身上面。想来也是,人们最喜欢的是神秘莫测,美丽无限的柴窑,而不是发现他的人。 “你能有这样清醒的认识,更说明我们大家的眼光都没看错。”朱秀芳笑着回答道,她想想也是,一昧把周夏捧得太高,对他今后的成长相当不利,正所谓,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如果最为熟识圈子内人的话,知道事情真相倒是无所谓。 又说了会话,嘱咐周夏明天路上小心,朱秀芳这才收了电话。她其实是恨不得马上就见到这些jīng美漂亮,被赵祥波誉为最具柴窑特征瓷片的,可她不可能太过折腾周夏,晚上,少不得又要睡得不安稳了,所幸的是,和她同样情况的人,只怕不在少数。 w 第一百五十一章 征服 周夏正想睡觉的时候,苏晓茹却又打电话过来。 她说是想亲眼看看周夏今天淘到的宝贝瓷片。 这个,周夏是没什么意见的,看就看呗。不过他也说了,先别把他是瓷片主人的信息给透露出去。 苏晓茹点头答应下来,然后问他明天在家不,她可以过来观摩的。 周夏就说他明天去学校,找朱秀芳教授拿画,顺便把瓷片给她鉴定一下,还问苏晓茹一块去不?他可以帮着介绍介绍。 苏晓茹虽然也很尊敬朱秀芳教授,她是书画书法鉴定的专家,对她的学习成长也是有好处的。但她还是有些自卑,觉得她这只连入行都算不上的小虾米还是不要去打扰她比较好,反正听周夏说,他们交流还有些深度的样子,以后有机会再说好了。 于是,苏晓茹就婉言拒绝跟着去朱秀芳教授家里,但这宝贝瓷片她却是要见识见识的。要不然,她在论坛和微薄跟人辩论的时候,就缺少了很多的底气。 她也就和周夏约好见面的时间,也就是明天一早,让周夏把去学校的时间提前一点。等她看过之后,周夏再送去给朱秀芳教授鉴定好了。 周夏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是顺路而为。 苏晓茹很是开心,又给他讲了在了论坛和微博发布的情况,周夏自己没那心思去时刻关注,可苏晓茹就不一样了,她可是盼望着得到大家的认可,即便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但也觉得与有荣焉。 当然,这传播速度让并不满意,她觉得这速度还是太慢了,参与的人也相当有限。 这其中,赞叹支持说是柴窑有,但表示怀疑的也很多理由也是很多的,炒作啦,新品啦,哗众取宠之类的,反正就是大家之前看待那些所谓柴窑的观点。 苏晓茹虽然知道周夏敢拿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一样,也极力想要维持她自己的看法,奈何她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而且,周夏拍摄的照片也确实不是那种特别高清无.码的。 她跟周夏倾诉了这些烦恼,末了,还鼓励周夏说,她是肯定支持他的云云。 周夏暗自觉得好笑,这丫头是用心了。可惜周夏自己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这上面。 本身,对着照片做鉴定这事情就不怎么靠谱他一贯这样认为,没有亲自上手实物,大家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尽量往合理的地方猜想罢了。 大家持什么样子的看法,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当然,微薄和论坛所面对的对象也是比较普通向的,或者说,都是些相对比较普通的收藏者,水平一般都不会太高。 特别顶级的专家一般都没那么多的功夫去折腾这样的事情。 但是,他们的消息来源却要比这来得快捷迅速得多。 就拿今天的东海市古玩收藏圈子来讲吧!有了徐振东,赵祥波柳远山他们出马,圈里的顶级行家,应该都知道了,东海市最近出了疑似柴瓷的东西。 像专研书画书法作品的朱秀芳都能得到消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晓茹觉得有些遗憾,但想到明天一早,她就见到实物,还能赶在别人之前,心底又是期盼又是开心。 尽管雨还在下,但周夏还是一早就出门,只是没办法去鬼市,撑着伞出门,在小区外面吃了包子稀饭后,就直奔东海大学而去。 他和苏晓茹约好的是在七教学楼前边碰面,那里过去不远就是朱秀芳所住的地方。 苏晓茹早早就到了,她昨天晚上兴垩奋得都没怎么睡好,半夜还在用手机刷微薄逛论坛。 周夏和她打了招呼,苏晓茹也就不客气,询问他是否吃过早饭后,就问他要瓷片看。 看她激动的样子,周夏也没了逗她的心思。他也知道,柴瓷在大家的眼里的地位如何。 周夏自己依旧背着背包出门的,即便是碎掉的瓷片,也被他装在一个jīng致的小盒子里。要是再有磕碰的话,他可是会伤心死的。 苏晓茹看到这漂亮jīng致的盒子,想要伸手去接,但又有些犹豫,她看得出来,周夏对这东西的看重。她也就提议说,“周师兄,不如,我们去教室里坐着看吧!这样子,要是失手的话,我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看她那小脸紧张的样子,周夏也不能拒绝了她的一番好意,再说了,他提前过来,就是为了有充裕的时间让她慢慢鉴赏的,当下,也就点头同意下来。 这个时候,距离早上上课还有老长一段时间,加之又是在下雨,校园里这时候的走动的人都不多。有些教室也都没开门,但苏晓茹却是清楚,这个时段,还是有很多自习室是开着的,有些学习狂人,通宵自习的都有。 苏晓茹早就打探好了,她很快就带着周夏,找到了最近的一间自习室。 还真别说,周夏现在这模样,跟个学垩生也是差不多的。 等两人安稳地坐下来,周夏把小盒子平稳地放在桌子上,苏晓茹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过去,轻手轻脚地打开来。 然后,她的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 甚至,她都忘记将瓷片从盒子里取出来。 尽管之前的时候,苏晓茹就见到过照片,还为它打过口水仗,算是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这实物给她的冲击,还是相当巨大的。 她从未见到过,如此漂亮,jīng美的瓷器,哪怕它现在被摔碎了,可那种难以言语的美丽,还是深深地震撼着她的心灵。 过了好一阵子,苏晓茹才回过神来,瞪大眼睛,傻傻萌萌地问周夏,“师兄,这肯定就是柴瓷没错对吧!要不然,别的瓷器怎么会如此美丽耀眼,如此妩媚动人。” 周夏笑,“小茹你先上手看看再说吧!” 苏晓茹这才想起来,她还没上手,就已经被征服了。 这样的东西,即便只是一块瓷片,那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苏晓茹心情激动万分,连带着,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她干脆缩了回去,做了个深呼吸,将激动的心情略略平复下去之后,才敢去上手这块瓷片。 正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要是这瓷片,再有半点损伤的话,她苏晓茹可就成了千古罪人,是要被人唾弃的。 而她的周夏师兄,毫无疑问,是要成为最耀眼的明星,注定要名垂千古的。她可不想成为典型的反派角sè。 刚一上手,苏晓茹就感觉,这瓷片特别光滑温润,和它耀眼的光华有些不大一样。 她知道,最为上品的瓷器,基本都是这样子的。 对于柴窑,她昨个晚上,又下了一番功夫的。柴窑相关的文献记载,其实也不用她自己刻意去翻阅,早就有人总结了出来。 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做鉴定,就是有这样的好处。 最广为认知的,柴窑的标准,苏晓茹也是烂熟于胸。 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 眼下她手里的这块瓷片,很完美地诠释了这些特点,甚至,苏晓茹觉得,这瓷片的美,比这柴窑的标准,来得更震撼人心。 那汝窑钧窑哥窑的瓷器,东海博物馆里就有馆藏,作为考古鉴定系的学垩生,苏晓茹也是常去东海博物馆逛的。她在看到这些瓷器的时候,心里的震撼,都远远比不上眼下的这块小瓷片。 瓷器鉴定并不是苏晓茹所擅长的,但基本的鉴定方法她还是知道的。看胎,看釉,看底足,看造型,看纹饰,掂重量,听声音等等。 她沿着这些标准的套路一直鉴定下来,也越发觉得,这瓷片,就是最为典型的柴瓷嘛! 周夏也提醒她,可以从不同的灯光角度,去观察这快瓷片。 苏晓茹顿时来了兴致,她知道,周夏可不会胡言乱语,一定有什么蹊跷在里面。 当她从不同的灯光角度去看的时候,那璀璨耀眼的光芒,差点就闪花了她的眼睛。 被震撼的苏晓茹感觉有些晕乎,结结巴巴地问了出来,“师兄,这也太神奇了吧!我感觉就像是钻石的光芒一样,你说呢!” 周夏就回答说,他感觉也是这样子的。这个,还是昨天徐振东最先发现的,他现在,不过是卖弄一下,加深印象罢了! “真不知道那时候的工匠,是怎么烧制出来的。这样珍贵的瓷器,也难怪会成为传世的经典,还能位列汝窑前面。”苏晓茹这会算是彻底服气了,她接着又说道,“这瓷片有这样的表现,等下我去和别人战斗的时候,看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周夏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还惦记着论坛上的战斗呢!但他也不想多劝,打算由着她去好了,现在她的样子,就像是圣斗士一样,充满了干劲和活力。 苏晓茹反复打量,仔细琢磨,爱不释手,弄得周夏还要提醒她小心点,别把手给割了。 苏晓茹白了他一眼,说她才不会那么笨,又感叹一番,然后又问他,“师兄,就只有这样一片吗?” 周夏说了实际的情况,听说能修复成一只完整的碗,苏晓茹也是开心得很,要是只有瓷片的话,真诚千古遗憾了。 末了,苏晓茹还用她特意借来的高像素数码相机,从不同角度,给这瓷片重新拍了好些张照片。 她也是信心满满,有了这些照片,她的战斗力,又会提升一个档次。 第一百五十二章 缘由 ><首><发> 苏晓茹连忙摇头,“师兄你自己赶紧去就好,我忙着呢!” 周夏笑,“没看出来你忙什么。” “事情多着呢!马上就要去上课,还得查资料,准备去拍卖会预展的事情。嗯,还有刷微薄啥的……嘿嘿”苏晓茹掰着手指数了起来。 她主意已定,周夏也就不多勉强,只说她以后需要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推荐给朱秀芳教授。或者,她也可以找方雪帮忙,她可谓是朱教授的亲传弟子,在书画书法鉴定方面,造诣相当高。 苏晓茹忽地问他,“师兄,等下方雪应该也会去朱教授家吧!” 周夏愣了愣,“这个我也不清楚呀!” 苏晓茹追问道,“你就没把你弄到这样好宝贝瓷片的消息透露给她?” 周夏瞪了她一眼,“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爱炫耀的人?” 苏晓茹嘻嘻笑着说,“你们是同学兼好朋友,关系好的很嘛!告诉她也是应该的,我猜得对不对?” “你这丫头,小脑袋瓜整天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周夏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不如把jīng力放在提高自己的鉴赏能力上,不是来得更实际?” 苏晓茹继续嬉皮笑脸,“师兄,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用不着这样大题小做吧!我猜的话,你和方师姐是不是有一段过去之类的,方师姐这么漂亮,本领又这么好,和师兄可是天生一对呀!” 周夏相当无语,这丫头的脑补能力也太强悍了,马上叱道,“又想瞎八卦些啥呢!我和方雪可是清清白白的同学关系。” “那朱教授怎么知道你手里有新收来的瓷片?”苏晓茹自然不信,其实,早从那次在图书馆的会面,她就有留意到,周夏和方雪之间,有些故事。她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两人没能走到一起。 “你这就坐进观天了吧!朱教授的消息可是灵通得很,加上昨天一堆老爷子来我这拿了瓷片回去,她想不知道都难哪!”周夏只能这样对她解释道。 苏晓茹没这心思听他解释,催促着他早点过去,还对他讲,“师兄,见到方师姐的时候,代我向她问声好。” 搞不懂这些女孩子家家的心思,周夏干脆也就不去猜,自寻烦恼的事情他可是不干的。 除了八卦他的情感生活外,苏晓茹对他还是相当敬重的,还要送他出门。 周夏很囧,苏晓茹却是坚持这样做,还说她本来就不在这里上课,这个周夏倒是知道,也就随她去了。 然后,苏晓茹还说起,昨天和她一起出去逛街的几个人,尤其是她同寝室的陈婷婷两女在得知他买到的那麻袋碎瓷片里,竟然有这样子,疑似柴瓷存在之后的反应。 简直不可思议! 其实苏晓茹也是这样看待的。 因为周夏买这样的过程,她们几人都是亲眼目睹的,那只麻袋,先前根本就没有打开过,大家对里面究竟有什么样子的东西,也都不清楚。 周夏却是做出了全部买下来的决定,并从中找到了无比珍贵的东西,怎么能不让她们觉得惊讶和神奇。 就苏晓茹自己猜测的结果,不是周夏身负超能力,就是他运气爆棚,反正,都不能以常理来猜度。 周夏自然只会承认,是他自己在和那摊主自己,运气好到爆的缘故。 苏晓茹可是不敢完全相信,因为,这些时rì,发生在周夏身上,类似的事件实在太多了。 可周夏死不承认,她也是无可奈何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周夏承认了他有超乎寻常的能力,对她来说,和他运气爆棚,也没什么差别,都不会对她造成什么特别大的影响,顶多也就羡慕嫉妒恨罢了。 而作为和苏晓茹同宿舍的陈婷婷和谢晓玲,苏晓茹刷微薄搞论坛的举措,根本就没想过瞒着她们。 她们最初的时候,对周夏的能力还是持相当怀疑的态度,要不然,也不会搞出昨天这样一幕来了。 只是,周夏的表现让她们大跌眼镜。 先前那些一见针血,淋漓尽致的点评就不用多说,句句都恰到好处,又和她们所学东西息息相关。感觉上,的确是那么一回事的样子,也尽显绝代高手风范。让她们心底的疑惑,消散掉很多,形象也逐渐高大起来。 但随后,周夏那近乎脑′残的幼稚举动,就让她们大呼看不懂了。他为了赌气,竟然花钱买了一堆没见过面的碎瓷片,让他在她们心目中的形象,轰然崩塌。 周夏在时候,她们还不便公开讨论,周夏叫来车辆,载着一麻袋的碎瓷片离开之后。陈婷婷她们也就趁此机会,对苏晓茹讲了她们的初衷和想法。也就是觉得周夏这人不太靠谱,让她小心点,不要上当受骗之类的,免得浪费时间和jīng力,不如安心准备考研或者找份工作。 苏晓茹也明白,她们的出发点还是好的。但是,她对周夏还是相当有信心的,知道他不会贸然做出这样子的举动来。既然都挑明了,苏晓茹也对她们耐心解释,说周夏并不是骗子,他的本领确实很厉害,之前就淘到不少的好宝贝,很多的都送上了拍卖会,说不定那麻袋瓷片里就有好东西云云。 陈婷婷她们自然不会相信,苏晓茹空口白牙,也说服不了她们。 所以,后面才会有了苏晓茹主动给周夏打电话,并让他拍照片的事情。 晚上陈婷婷她们回宿舍,见到这样一幕,也是惊叹不已。她们都是考古系的学生,这审美观不会相差太远。苏晓茹用不着怎么解释,只需要将照片给她们看过就行。 陈婷婷她们心底虽然还是有些疑虑,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即便周夏弄虚作假,想要做出这样好的瓷片来,还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而且,如果这事是作假的话,肯定得早有预谋才行,他如果真弄这样一出的话,怎么着看,都是坏处多于益处,陈婷婷她们也没把自己看得太高,周夏没必要自毁形象来骗她们。 这一来,只能说明周夏比较邪门,是个怪物,这都能给他蒙对。 陈婷婷她们的意见,苏晓茹怕周夏知道后会不开心,干脆就没对他提起过,也省却了不少麻烦。 第一百五十三章 坚持 周夏到朱秀芳家的时候,果不其然,方雪也在,他敲门的时候。就是方雪来开门的。周夏和她打了声招呼,方雪也解释说,是她帮着朱秀芳教授借画的,还画的时候,她也要在场做个见证。 周夏笑笑,他倒不是特别介意这些。 但方雪做事却是比较谨慎的,坚持说这样最好。不仅如此,她还让周夏等下仔细检杳一下画,是否他原来的那幅。 虽然她和周夏都觉得,朱秀芳他们不可能在这上面做什么手脚。但有些事情是说不准的,还是要周夏自己当面点清才好,毕竟,也是价值千万的东西。 方雪可不希望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周夏怨恨她一辈子。 她这样的态度,让周夏有些感动,她能够不避讳和朱秀芳的关系,说出这样的话来,证明她的心底,还是相当淳朴善良的。 她既然这样说了,周夏也就点头答应下来,她都要求为她自己借画的行为负责任,周夏自己再无动于衷的话,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朱秀芳和方如建都在家里,周夏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把画准备好了,但并没有包装起来。 见面之后,客套的话说过一阵,朱秀芳和方如建也比较坦然,让周夏仔细检查一下画,他们没有什么坏心思,但也不希望在这上面,闹出什么别扭来。毕竟,周夏可是给了他们莫大的面子,才会把这样珍贵的画借给他们研究这么长的一段时间。 周夏就说他是绝对信得过他们的,但朱秀芳却还是娶持如此,并说这是价值千万的东西,还是让他亲自确认过会比较好。 方如建也在旁边插嘴,说古玩收藏行里,借了东西还回去的却是高仿品,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要周夏自己要注意些。他也看得出来周夏的xìng子比较豪爽,少不了借些东西出去,要是被人掉了包的话吃亏的可是他自己。他们这也算是以身作则,提醒他要注意安全。 周夏表示受教了,他也就检杳了一下他们还回来的这幅《杜鹃啼血图》,确实是他自己原来就那幅。这样的画,在高手的手里,花个几天时间,临摹出一幅一模一样的来,并不算特别困难。但要瞒过周夏那就不容易了。周夏只需要用系统鉴定一下,确认是,解年的作品就好口 本章节 狂人 手打) 交割完毕之后,方雪朱秀芳她们才松了一好大口气问起他新收到瓷片的事情来。 周夏简单说了下收来的经历,然后就从背包里,将用小盒子包装好的瓷片拿出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请他们做鉴定。 朱秀芳和方如建在得到消息后,就对此念念不忘,换了任何一个热爱传统文化的人,都会有他们习样的反应。 眼下,东西就在跟前他们的心情自然激动万分。 不过这时候,他们还是让方雪先行去打开里。 这丫头在听闻周夏收到的瓷片可能是柴瓷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疑惑,毕竟,柴窑可是千年难遇的jīng品,周夏的运气是否真的那么好,这样的好东西都能被他给找到。然后,她才考虑,如果是真品柴瓷的话,那该得有多震撼。 这可不是周夏一个人的事情,这可是整个中国的古玩收藏界,甚至说是全世界的重大事件也不为过。 要知道,除了中国以外,西方国家对中国的瓷器,也是相当有研究的。很多流失海外的瓷器,甚至称得上是重器的瓷器,大都在英国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大私人收藏家手里,要么就是在他的博物馆里。 另外,不得不提的就是rì本,他们对瓷器的爱好也是无以伦比的,费劲心思通过各种手段收藏的瓷器数量,也相当之多。 而柴窑,更是他们所处心积虑,想要找到的东西。先前就有rì本的对中如云提出,他们手里的青百合花瓶,就是遗失千年的柴窑瓷器。 按照他们的说法,大约晌年前,中国明朝皇帝将这件青百合花瓶赠给了rì本室町幕府将军足利义满,也就是动画片一休哥中的那位将军。之后,青百合花瓶由rì本古笔家族世代相传下来。 rì本人想要抢夺这柴窑的名头,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柴窑在瓷器史上的地位,确实相当重要,在国外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更是不容小觑。 正是因为了解这些情况,方雪现在激动的心情,大家也都可以理解,并深有司感。 只有看过瓷片的周夏,要显得镇定稳重得多。 方雪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把里面的瓷片拿出来。 朱秀芳和方如建的目光,也都一直落在方雪手里的瓷片上面。 对他们这样的老行家来说,对瓷器的第一印象特别重要,一般而言,如果一眼就被淘汰的话,那基本就不值得多看了。最起码,也得是高仿品,才值得他们上手去看。 当然,在这之前,朱秀芳和方如建对周夏是不是真收到了柴窑瓷片,还是将信将疑的。 但在见到这块瓷片后,他们的想法顿时就改变了,当即就觉得,这还真有可能是柴窑。别的窑口,他们可是从来都没见过到这样美丽,而且极具柴瓷特征的瓷器。 他们虽然不是专供瓷器鉴定的,可从业这么多年,见过的瓷器也不在少数,好坏真假,还是分得相当清楚的。 朱秀芳当即就感叹说,“我昨个还以为赵祥波教授他们是闹着好玩的呢!现如今看来,这事确实大有可为,如果他们能够研究出更为确切的证据,那整个瓷器史,可能就要改写了。周夏,你干得相当不错啊,这样的好东西,花再多钱都是值得的。” “多些朱教授夸奖,不过这瓷片究竟是不是柴瓷,还得大家仔细鉴定,多方查证后,方能得出结论。”周夏倒是很谦虚地回答道。 朱秀芳点点头,对他这样的态度可是相当满意的,最起码,周夏并没有被冲昏头脑,像那些得意忘形的人一样,狂妄到没边。退一万步说,即便周夏这样的姿态是装出来,那也是值得肯定的大好事口 方雪昨晚在接到朱秀芳的消息后,也突击做了关于柴窑的功课,这会上手的时候,也就直奔着柴窑的标准来做鉴定。她也发现,周夏带来的这块瓷片,简直就是柴瓷的标准器嘛! 柴瓷的各种特征,这瓷片都相当吻合,尤其是它集中了宋代五大名窑的优点于一身,但她又明显看得出来,这瓷片,并不是模仿五大名窑,而是独树一帜,说是五代名窑模仿它,才该是最正确无误的。她也一点都不怀疑这是会现代仿品,周夏故意弄出来忽悠大众之类的。 要知道,即便一件仿品,做得再怎么像真的,可仿品就是仿品,永远不可能是真的。就算在短时间之内,所有的人都看不出来它是仿品,但是,仿品也是没办法永远欺骗所有人的,终究会有一天,水落石出。 而且,就方雪所了解的,现代仿品的技术,根本达不到这样的工艺标准。 宋代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能把一个窑口的瓷器,仿到原来的水平,那就相当难得了,市面上最好的,也都做不到。更何况是,集汝窑哥窑钧窑的优点于一身,这样的瓷片了。如果真能仿制出来的话,那也是值得庆幸的事情,毕竟,我们不能老是活在过去,有了新的瓷器烧制技术,是值得欢欣鼓舞的。 简单做了番鉴定之后,方雪就将瓷片给放了回去,让朱秀芳他们上手鉴定。她自己,则是和旁边的周夏展开了学术xìng的研讨。 她也清楚,周夏在瓷器上的造诣,超出她很多,就算是在她所擅长的书画书法领域,周夏比起他来,也是不逵多让。所以,方雪的姿态摆得比较低,说是探讨,倒不如说,是她想多听听周夏的意见如何。 周夏本身对此就有研究,加上昨天的时候,又从赵祥波柳远山几个老爷子那里,获取了不少的知识,早已胸有成竹。这番讲来,自然是信手拈来,根本不费什么功大。 而且,周夏比起几位老爷子来,更是有信心,这自然源于他身上那神奇的考古鉴定系统,确认这瓷片,就是五代柴荣在位的时候,所烧制出来的。 除了柴窑,周夏也想不到,那时候还有什么窑口,能够烧制出如此美轮美奂的瓷器来。 方雪主要想问的,也就是这块瓷片的年代问题。 其实,不止是她,方如建和朱秀芳在仔细上手鉴赏过之后,也对这瓷片的年代,有些想法。 在他们看来,自宋以后,历代烧制的仿五大名窑的瓷器可是相当多的,但迄今为止,他们也没发现有仿品,能超过这快瓷片的水准。 这也就意味着,这块瓷片的烧制年代,应该是宋以前的了。 周夏也毫不避讳的说出他自己的结论,他认为这瓷片,就是晚唐五代时期的作品。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懂的 l1-transitional.dtd"> l"> l; charset=gbk" /> 都市鉴宝师最新章节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懂的_锦瑟华年_ e="keywords" content="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懂的,都市鉴宝师" /> e="description" content="都市鉴宝师,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你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