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极品闲人》刺刀特种兵 严正声明:本书为宝书网(www.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 第一章 重生 黑暗!无尽的黑暗! 杜睿想要睁开双眼,可是努力了半天也没能成功,他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好像不断的有人再和他说话。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为无为,则无不治。” “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民之性,饥而求食,劳而求快,苦则求乐,辱则求荣,生则计利,死则虑名。” “虎得狐,狐曰:子勿敢食我,天帝使我长百兽,子若以我为不信,吾为子先行,子随我后,百兽见我敢有不走者?虎以为然,遂与之偕行,兽见皆走,虎不知兽之畏己,以为畏狐也。” “量土地肥硗而立邑,建城称地,以城称人,以人称粟。三相称,则内可以固守,外可以战胜。战胜于外,备主于内,胜备相用,犹合符节,无异故也。” 诸子百家的各种名言警句好像洪水一样,一下子全都挤进了他的大脑,让他头疼欲裂,终于他好像破开了天地的一般,恢复了清明。 翻开沉重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好像天黑了,杜睿只记得自己好像是在路边摊喝酒,怎么到了这里,身下是什么,是床? 谁把自己送回来的,难道这个社会还真有雷锋同志?杜睿的脸上不禁挂上了苦笑,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眼睛适应了这昏暗之后,他突然看清了四周围的一些物什,全木质的家具,这是什么床? 杜睿只记得在古装电视剧里见到过这种床,好像个小房子一般,落下幔帐便是全封闭式的结构,可是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带着满心的疑惑,杜睿挣扎着做了起来,接着又是一惊,身上的衣服全都变了,好像唐装,是真真正正的唐装,不是那种好像寿衣一样的东西,杜睿见多识广,对唐朝时的服饰并不陌生。 大襟右衽交领宽袍大袖博衣裹带的圆领袍服,这种服饰早就该进博物馆的,可现在怎么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杜睿感觉脑袋更疼了,晕晕乎乎的站起身来,赤着脚走到了一张几案前,那上面居然摆着一张铜镜,只不过和在古玩市场上见到的那些锈迹斑斑的铜镜不同,这面铜镜看上去还狠心,伸手一摸,凉丝丝的,让杜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借着月光,杜睿朝铜镜看去,他原本就喜好古玩,见到这面精致的铜镜自然喜爱不已,但是很快,他就没有把玩的心思了,透过铜镜,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分外陌生的面孔,一个看上去只有十来岁少年的面孔,更让杜睿胆战心惊的是,这个少年头顶居然还挽着一个发髻。 “啊~~~~~~~” 杜睿大叫一声,将铜镜推到了一边,转身看去,见身后并没有人,双手颤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将铜镜又拿了起来。 杜睿长大了嘴巴,铜镜里的少年也同样长大了嘴巴,杜睿摇晃了一下脑袋,铜镜里的少年也一样摇晃了一下脑袋。 难道~~~~~~ 杜睿的头脑当中突然闪过了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这就是穿越? 和很多始终都生活在梦境之中的年轻人一样,曾一度迷恋网络的杜睿自然也期盼着自己能有朝一日像那些网络小说当中的主角一样,穿越到过去,凭借自己掌握的知识,大杀四方,建功立业。和社会上的众多宅男不同,杜睿本身有着过人的才华,只是没有背景,怀才不遇罢了。 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杜睿可从来都没想过真的要离开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中去,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极大的恐慌,应该怎么办?要怎么办? 杜睿茫然的站起身来,突然脑袋一痛,顿时一阵天旋地转,仰头倒在了地上,又昏了过去。 黑暗!还是黑暗! 突然在黑暗之中有了一点亮光,一个方才杜睿在镜中看到的那个少年就站在了他的面前,清瘦,疲惫,这是少年给杜睿的感觉,但尽管如此少年那清秀,淡然的脸庞,还是让杜睿不禁一阵神往,要知道在前世,杜睿拥有着的也不过是一张大众脸,和二等残废的身高,虽然不曾因此自卑,但是身为一个正常人,还是对美好事物有着向往与渴求。 “你是谁?”杜睿试探着问了一句。 少年淡然的一笑,垂着眼帘道:“在下杜睿!” 杜睿!?你是杜睿!?那我有是谁? 少年好似看穿了杜睿的心一般,道:“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从今以后你我便是一人!我只盼你能替我好好活着!” 杜睿突然明白过来,带着歉意道:“抱歉!我好像害死了你!” 少年无所谓的一笑,道:“何出此言,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本就不该来这世上,虽然空顶着一个贵公子的名号,却过着如同奴仆的生活,对这个世界我已经生无可恋,便是你不来,我也不愿再活了!只是~~~~~~” 杜睿见少年的眼神当中闪过了一丝眷恋,忙问道:“你可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 少年点点头道:“小妹莲儿年幼,还望你看在如今同为一人的份上,多加照拂,我便安心了!” 原来是放不下年幼的妹妹,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阵凄苦,他在前世也曾有过一个美满幸福的家,父亲,母亲,妹妹,可是一场“意外”的大火,夺走了他所有亲人的生命,妹妹走的时候,才四岁,那个时常抱着自己的脖子撒娇的小精灵,还没等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便永远将年龄定格了。 “你放心!我会尽心照顾的!” 少年见杜睿答应,欣慰的一笑,就好像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没什么渴求了!只盼你不要忘记了今日答应我的话!” 杜睿用力的点点头,正要说什么,突然耳边有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小公子!小公子!快醒醒!快醒醒!” 杜睿眼前的少年突然就好像被吸进了漩涡一样,渐行渐远,便是在此时还在不断的朝他喊着:“照顾莲儿,一定要照顾好莲儿!” “谁?谁在哪里?谁再说话?”杜睿大喊出声。 回答他的是一个老人笑中带泣的声音:“小公子!您终于醒了!老仆总算是没有辜负夫人的嘱托,当真是苍天有眼。” 杜睿猛的睁开眼,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正在垂泪的老人,饶是他养气功夫深厚,此时看到一个陌生的老者,也不禁有些慌了,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我?”老人也是一愣,道,“老仆杜仲啊!” “杜仲?”杜睿默念着这个名字,抬起胳膊看看自己身上的和圆领袍衫,他知道方才的一切并不是梦境,自己一定是中了头彩了。 “如今是何年月?” “贞观四年!” 第二章 失孤 这是唐太宗皇帝贞观四年三月的一个清晨,一场晚来的大雪连着下了三天刚刚停息,日头慢吞吞地从雾霭中探出来,将稀薄的阳光慵懒地洒向雪霁后的长安城。 位于长安东市的莱国公杜府,往日里大门口本就是车水马龙,今日更显得热闹了许多,只是往来的宾客稍显得行色匆匆,眉宇间还带上了点儿忧愁哀戚的神色,身上的服饰也一改平时的华丽,就像约好了一样,纷纷换上了皂衣。 朱红色的大门今日也被涂成了蓝色,上面高悬着一丈白绫,门上还贴了一张讣告一一恕报不周。 守在门前的几个家人身上也穿着重孝,一边迎送着往来的宾客,一边暗自垂泪。一些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也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府内的正堂上更是雪白一片,正中央摆放着一口棺椁,前面的灵牌上写着“大唐莱国公兵部尚书右仆射杜公讳如晦”。 一群身穿重孝的男子正跪倒在棺椁的两侧,对着来往吊唁的宾客回礼,最前面的两个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杜睿也在这群人当中,只是他的排位很靠后,人们如果不注意的话,几乎发现不到他的存在,这也让他轻松了不少,偶尔还可以偷偷懒,又不用担心被哪个老学究看到,安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直到现在杜睿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的就穿越了,好在身边的老仆人告诉他这里是大唐的帝都长安,贞观四年,而他则是大唐历史上鼎鼎有名,有着“杜断”之称杜如晦的三子,名字也叫杜睿,避免了两眼一抹黑的窘境。 只不过渐渐的杜睿已经了解到了他现在的身份,这个莱国公小公子有些名不副实,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只不过是个庶子,母亲是太宗皇帝李世民(当时还是秦王)赏赐给杜如晦的一个宫女,而他那个便宜老妈在玄武门事变的时候,很不幸死于乱军。 本来杜睿还以为,自己虽然是个庶子,但毕竟也是杜如晦的亲儿子,就是再不待见,至少待遇也应该差不多,将来长大了扯起虎皮做大旗,当个纨绔子弟,浑浑噩噩的在盛唐好好的风流一把,也不枉他学了那么多年的古文学。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穿越的第二天晚上,那个老仆人跑到他的卧房告诉他,他的便宜老爹也不行了,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杜如晦可不就是死在了贞观四年的冬天。 像他这样身份的庶子是没有资格侍候双亲于榻前的,搂着据说是自己亲妹妹的小莲在门口的冰天雪地里跪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听到里面传出了痛哭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到一阵轻松,摸了摸已经跪得,或者是冻得发麻的双膝,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声“终于死了”。当然他可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这时候要是面带喜色被别人看到,别说纨绔子弟当不成,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常年浸淫在古文学之中,他可是深知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像他这样的庶子,身份简直等同于奴仆,基本上是没什么地位可言的。 乱糟糟的跟着外面的那些杂役,仆人干嚎了一通,接着就是入殓,停灵,等全都忙活完了,正准备回自己那个小院休息一下,结果又有人通知他,今天他要为亡父守灵。据说是他那个便宜老子的两个嫡子杜构、杜荷因伤心过度,几近晕厥,现在被扶着回上房院歇着了,守灵的重任自然就交到了他这个看上去还不算那么太伤心,行为能力还算健全的庶子身上。 腹诽了一阵之后,杜睿还是乖乖的照办了,他不是没想过出府去,仗剑在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过那种奇侠隐士般超凡脱俗的生活,那也正是他一直所追求的,可是看着和他血浓于水的小莲,他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想着怎么在这个看着就没什么人情味饿,冷冰冰的杜府生存下去。 刚一重生就成了孤儿,杜睿想起上大学那会儿,跟着同学一起出去上网,看到的那些网络小说,不禁感叹自己真是衰到了极点,如果他那个便宜老子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就是这即将迎来自己辉煌时刻的大唐帝国里,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名相杜如晦。 不过经过这两天的了解,杜睿也多少知道了一点儿,他这个庶子在府中确实没什么地位,而且杜如晦也好像对他不怎么重视,经常一年都见不上几次面,即使见到了也只会板着脸,格式化一样的问上几句学业上的事情。 至于小莲,刚刚六岁的孩子基本上就是杜府大小姐身边的一个使唤丫头,没有了亲娘,亲爹又几乎对她没什么印象,让她在这个庞大的杜府中更是没有丝毫的存在感,唯一的亲情可能只有从他这个哥哥的身上才能感受的到,所以自己一醒过来,小莲立刻就跑到他身边痴缠着,好像生怕杜睿一睡又是好几天,没有人陪着她。 杜睿也问过那个老仆人杜仲,可是老人却对此闪烁其词,好像生怕他会知道些什么似的。不过杜睿猜测了一阵,感觉自己和妹妹的地位之所以这么低,究其原因还是他庶子的身份,在大唐,嫡子才是家族兴旺的根本,不但要继承家业,还肩负着开枝散叶,壮大门楣的重任。至于他这样的庶子基本上就是个搭头,除非嫡子都死绝了,不然他是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的。 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杜睿又变成了杜如晦灵旁的一尊木偶,跟着前面的人不停地磕头,痛哭,好像现在除了这个他也没什么可做的。 “克明!克明!”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痛呼声,听到这个声音,跪在最前面的杜构、杜荷两兄弟赶紧爬起来,迎上前去。 灵堂内也是一阵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杜如晦的几个侄子,外甥,族子交头接耳的小声说着。 “听声音好像是房相!?” “可不就是,听说房相这些日子身体也不大爽利,没想到今日还是来了。” “这有什么稀奇的,房相与伯父乃是挚友,当年一起辅佐当今圣上,感情甚笃,这个时候不要说是病着,就是再怎么为难,也没有不到的道理。” 杜睿现在可没什么心思管来的人是谁,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刚才杜构、杜荷两兄弟跪过的地方,那里正放着两个锦垫。再看看自己的膝下空空如也,杜睿就忍不住感到一阵气闷,当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 从昨天晚上他就水米未进,又跪了一夜,等到天亮的时候,更是没有人在乎他是不是累了,饿了,就好像他根本就不曾存在一样,还要他继续跪在灵堂里扮孝子。 正想着,杜构、杜荷两兄弟搀扶着一个身材略显矮胖,留着三缕须髯,仪表堂堂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刚才好像听旁人说,来的人是房相,难道是房玄龄,第一次看到历史名人,即使杜睿的涵养功夫再好,也不禁有些激动,眼前的这个人在日后可是能排进历史十大名相之中的人物啊! 房玄龄走进灵堂看到杜如晦的灵牌,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大哭,紧走几步,到了棺椁旁,整个人都靠在了上面。 “克明!克明!想你我相交多年,互为知己,却不想今日竟天人永隔,从此天下何人才是我房乔的知音,真真痛煞我心。” 看着房玄龄的真情流露,灵堂内又是哭声一片,就连和杜如晦没有丝毫感情的杜睿也不禁心有戚戚焉。 历来朝廷里都是党争不断,文人以相互倾轧为乐事,却不曾想也会出了房玄龄与杜如晦这样相互扶持,一心为国的政治搭档。 杜睿看房玄龄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想起去世的父亲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失声痛哭。 房玄龄哭了好一会儿,才在杜构、杜荷两兄弟的劝慰下止住了哭声,旁边的仆人赶紧搬过一张胡塌放下,房玄龄大病未愈,此时又伤心过度,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杜构见状忙劝道:“家父临终曾有遗言,嘱咐小侄转于伯父当面,我大唐初定天下,根基尚且不稳,自隋亡后,口众日渐,多有居家背乡者不可胜数,北有突厥寇边,西有吐蕃作乱,诚多事之秋,今后当今圣上面前,说不得要多多倚仗伯父,还请伯父要保重贵体,勿使我大唐再折一栋梁。” 房玄龄没等杜构说完,又是一阵痛哭道:“克明一生为国,却不想临终之时尚且如此,房乔不如也,房乔不如也。” 跪在下面的杜睿也哭了一阵,转而看向房玄龄,只见他面色虚白,额有盗汗,脚步虚浮,两颊隐隐有赤红色,分明是在大病之中。可历史上又记载房玄龄享高寿,不是个短命的人,想到这里杜睿觉得这次大病可能是有惊无险,也就不再理会了。 一帮人正忙碌着,突然外面有个尖利的声音喊道:“皇帝陛下驾到!” 杜睿不由得一惊:“李世民来啦!?” 第三章 皇恩 一般臣子去世,就是生前和皇帝的关系再怎么铁,皇帝最多也就是派个皇子来祭拜一番,这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要是能派太子前来,准是这个臣子祖坟上冒青烟了。 皇帝亲自前来祭拜,古往今来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一来是皇帝都要保持自己足够的威严和神秘感,这才是御下之道,二来皇帝出宫实在太麻烦,要是再冬天还好,万一赶上夏天臣子艮儿屁,等皇上来的时候,尸体估计早就臭气熏天了。 可是杜如晦昨夜才死,还没到午时太宗皇帝(以后简称太宗)就到了,可见君臣相合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那个声音刚落下,灵堂内的众人也是一阵慌乱,所有人都没想到太宗会在这个时候来,或许有人想到回来,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急。 一帮人反应过来之后就向外赶,好像群鸭子一样,被人赶着熙熙攘攘的奔出灵堂,爬到庭院里跪着迎候,本来太宗大驾光临,杜府上下都要提前到门口摆上香案跪迎,可是今日太宗皇帝来的实在太突然了,一帮人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了持刀的禁中护卫,赶紧跪下,山呼万岁。 杜睿本来也想去瞻仰一下太宗的模样,毕竟这位皇帝在中国的历史上实在太有名了,如果说汉武帝为华夏民族竖起了一道坚硬的脊梁的话,那么这位太宗皇帝就是在这道坚硬的脊梁上面有焊上了一道铁,让此时的华夏子民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昂首挺胸,誓不弯腰。 可是他刚要动才发现,跪了半天一夜,他的膝盖早就肿了,这时候不要说是站起来,就是挪动一下都费劲,试了几次,他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跪在原地,慢慢的给自己舒筋活血。 “竖子!圣上亲临,何不出迎!” 倒在胡塌上的房玄龄本来也想着出去迎接圣驾,可是身体实在不行,就只能不恭,日后再和太宗请罪了。 可是抬眼却看见杜睿也孤零零的一个人跪在原地没动窝儿,顿时有些怒气,见杜睿身披重孝,想来也是杜如晦的晚辈,他虽然与杜如晦至厚,可是对当今圣上不敬,对他来说更是不能允许的,忍不住大声斥责。 杜睿抬头看了房玄龄一眼,面带哀戚道:“家父新亡,为人子者,不能代父死,已是不孝,何忍老父灵前无人侍候,子曰:‘为送死者!以当大事!’,可见死者为大,圣上英明,想来不会与小子一般见识。” 前世他就遇到过不少想房玄龄一样鸡蛋里挑骨头,找自己麻烦的老人家,他要是没有点儿急智的话,恐怕早就被人给问得哑哑无言了。 房玄龄一愣,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想质问对方的,却反而被这个毛头小子给将了一军,看他的样子想来不过十三四岁,没想到就这么伶牙俐齿。 圣上英明,不会与他一般见识,那自己刚刚和他一般见识了,岂不是说自己就是个老糊涂。 想到这里房玄龄都不由得想笑,可是再一想,这是在自己故友的灵前,赶紧板住了脸道:“汝呼克明为父?” “小子乃亡父第三子,杜睿!” “杜睿!”房玄龄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惊呼出声,道,“可是曹选侍之子?” 之前杜睿也曾听老仆杜仲说过,自己这一世的母亲曾经是皇宫内有品级的宫女,后来被当今太上皇(当时还是皇帝的高祖李渊)赐给了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皇帝,后来太宗破薛举,大赏有功之臣,又将自己的母亲赐给了杜如晦。只是提起自己的母亲,房玄龄为何会惊成这般模样。 “正是!” 房玄龄听了点头道:“这就难怪了,当年曹选侍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说完就闭口不言,眼睛望向门外,像是等着迎接圣驾,他人虽然因病出不去,可是该进的心意却不能少,可见房玄龄甚知为臣之道。 这时候太宗已经进了庭院,杜睿虽然还在灵堂之内,却也瞧得分外清楚,让他惊讶的是,太宗皇帝居然是徒步走来了,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街上难免泥泞,此时太宗的龙袍之上已经沾满了污泥水渍。 他长得身材高大,十分英武,这和那些画像上看到的颇有几分深似,两道剑眉直插入鬓,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里此时也布满了泪水,高鼻梁,厚嘴唇,三缕短髯,显得英气勃勃,此时应该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却因为突厥连年寇边,吐蕃时常滋扰,再加上新朝初立,人心不稳,让他看上去有些憔悴,如今又痛失臂膀,即使这日后威名赫赫的天可汗,此时也不禁显得有些无助,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 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少年,其中一个穿着和太宗一样的明黄衣服,看上去有个十四五岁,想来应该是如今的当朝太子李承乾,其他那几个应该就是李泰,李恪等皇子了。 太宗不但是自己来了,还把自己的几个儿子也一同带来,可见隆遇之厚。就连杜睿这个冒牌货此时也不禁看着棺椁感叹:“你这一死倒也不枉了。” 太宗站在庭院之内,看着面前跪着的人群,再看看这满府的白色,不由得悲从中来,跌足捶胸,失声痛哭道:“克明早夭,使国失一栋梁之才,使朕如断一臂也。” 说完也不理众人,直接朝着灵堂走去,杜府上下赶紧在后面跟着,皇上亲自带着众皇子前来祭拜,这是多大的恩宠,生怕有一点儿闪失。 太宗进了灵堂,先是看见了面无表情跪在棺椁旁的杜睿,正觉得奇怪,就听见旁边房玄龄的参拜声,顿时也顾不得杜睿了,走到胡塌前,一把握住房玄龄的手,哀戚道:“玄龄!如今克明已故,朕感痛失一臂,望爱卿保重身体,朕离不开爱卿,这大唐的天下,朕也还等着爱卿来帮朕料理,只是痛惜克明竟天不假年,着实让朕不胜悲切。” 杜睿看着那边君臣相得,也不言语,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其他人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杜构临跪下前还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杜睿也不在意,只当没看见。 刚才众人进来的时候,杜睿还看到了这杜府的女主人,杜如晦之妻崔氏,正是山东豪门崔家之女,昨天夜里只是匆匆一见,今日在看到时,杜睿发现这个看上去非常丰腴的女人眼中满是刻薄之色,想来自己今后和妹妹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太宗皇帝又哭了一阵,接着命内监搬出圣旨,先是把杜如晦好一顿夸奖,然后又历数了他这些年来的功劳,最后才到实际的慰劳,辍朝三日,在京大小官员一同举哀,赠司空,加食邑三百五十户,擢升长子杜构为尚舍奉御,次子杜荷为尚乘奉御。至于杜睿,大概太宗皇帝都不知道杜如晦还有这么个儿子,虽然刚才匆匆的看了一眼,想来过不了几日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了。 圣旨读完,作为承袭莱国公爵位,日后杜府的当家人杜构率先抢出叩拜谢恩。 “臣代亡父叩谢陛下天恩!” 太宗看着杜构,大概是想起了已经去世的杜如晦,眼眶不禁又湿了,手抚着杜构的后背叹道:“朕与汝父,从于患难,相交十余载不曾相离,谁知天不假年,中道相别,朕亦不胜悲苦,今汝既已成年,当事效汝父,早晚侍奉汝母,勿使汝父于地下心忧。” 杜构急忙再拜:“臣谨遵陛下教诲!” 杜睿在后面看着太宗皇帝的种种做派,也不禁心生感叹,不管日后人们对他是褒是贬,但是至少有一样,他绝对够后世君主学一辈子,那就是和大臣之间的关系,除了君臣,更是挚友。 如今杜如晦早亡,不仅及早做出了相应的抚慰,更像个长辈一样对着杜构悉心教诲,不单单是尽到了一个君王对臣子的责任,更是尽到了一个朋友的责任。 又纷扰了半日,太宗才离开,房玄龄也跟着走了,走的时候还若有所思的看了杜睿一眼,不过什么也没说。 但是杜睿分明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担忧。就像太宗看杜构一样,那是种长辈对晚辈的担忧。 PS:新人新书!日更一万!求票,求收藏! 第四章 杜陵 房玄龄在担心什么,杜睿自然一清二楚,无非就是自己日后的前程,说是前程,还不如说是今后的两餐温饱。以他如今在杜府的地位,以及崔氏和那杜构兄弟对自己的态度,杜睿不难猜出自己未来的窘境。 杜如晦虽然为官清廉,但是毕竟也是豪族出身,家资颇丰,又得太宗恩宠,时常赏赐,说是富可敌国那是胡说八道,败坏老杜的名声,但至少够这一大家子人什么都不干也可以衣食无忧了,此外听老仆杜仲说,杜如晦生前曾治下了许多田产,只是可惜这些田产都是人家嫡子才可以继承的,像杜睿这种身份连边儿都捞不上。 本来杜睿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被逐出门外了,可是托了那个便宜老子的福,因为这段时间,崔氏和杜构兄弟都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丧事上,根本就没人理会他,这也让他暂时有了个栖身之所,不至于刚一穿越就露宿街头。 和他有着相同担忧的就是杜如晦的另外几房妾室与他们的那几个女儿,杜如晦生前一共有妾室四人,除了玄武门之变时死的杜睿生母曹氏之外,还有马氏、白氏,季氏。 其中妻崔氏生长子杜构,次子杜荷,长女杜云盈,次女杜云芊。 马氏生四子杜苹(早夭),三女杜云芙。 季氏声四女杜云卓,五女杜云希。 白氏无所出。 曹氏生三子杜睿,六女杜云莲。 现在杜如晦已死,自己的生杀大权都握在了善妒的大妇崔氏手中,也难怪这几个可怜的女人会这么担心。 杜如晦的老家在京兆杜陵,虽然比不上那些山东,关内的豪门大姓,但是在当地也颇有名望,特别是出了杜如晦这个社稷功臣之后,更是一跃成了当地的新兴势力。虽然现在老杜去世了,可是余威犹在,更何况无论是老杜的弟弟杜楚客,还是两个儿子杜构,杜荷又都在朝中任职,颇得太宗信任,其中杜荷更是太宗皇帝爱女阳城公主的未婚夫婿,可以说老杜虽然不在了,但是杜家这颗参天大树依然枝繁叶茂,没有丝毫要凋零的趋势。 古人对死者归葬乡里,入土为安的观念极重,本来当初杜如晦病重时,太宗本想让他以后陪葬皇陵,但是杜如晦却坚持落叶归根,太宗也不好违逆了功臣的意思。 等到丧事办完之后,杜构、杜荷两兄弟就开始商量着要把老父的棺椁送回老家杜陵安葬。同时按照古时的礼法,长子杜构更要在杜陵守孝三年。 本来杜睿以为像这种事根本就轮不上他,说白了反正这家里也没有人把他当成是杜家子弟,根本就不会有人带着他玩儿,可是没想到最后商量的结果,还是把他给捎上了。 仔细想想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穿越到唐朝,他还没机会出府去看看,正好趁着这次杜如晦归葬的机会,好好看一下大唐的风土人情,看看是不是像书上说的那样繁华。 订好了归葬的日子,那天长安城外送别的人至少都有上千,其中当然有真心实意前来送杜如晦最后一程的亲友团,但是绝大多数还是接到了太宗的圣旨,不得不到场应景的。 太宗皇帝也专门派了魏王李泰前来送行,杜睿上一次在杜府还没看清这个日后想歪了心思,要靠着一帮舞文弄墨的大才子造反的皇子,这次机会来了,他倒要看个仔细。 只见李泰大约十岁出头,但天家子弟子弟毕竟不凡,小小年纪就已经显得雍容大度,行为举止异常落落大方,每一个步骤都严格的按照礼法来进行,看得杜睿也是连连点头。只是这样一来虽然博得一众老臣的交口称赞,却少了点儿人情味儿。 和送葬的人话别之后,一行上百人开始朝着杜陵前进,一路上这个队伍不断地壮大,一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赶来的杜氏子弟也加入了进来,队伍的速度也降了下来,因为每一次有人加入,都要上去絮叨一番,对这个杜睿是相当反感的,有很多人在杜如晦生前可能根本就没见过,现在赶过来,恐怕也只是想在新的莱国公杜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好为自己谋一个前程。 杜睿本身就对这些迎来送往相当的反感,不过好在根本就不需要他出面,就这么在一旁看着杜构,杜荷两兄弟和那些来凑热闹的杜氏子弟不停的絮叨,本来路程不算很远的杜陵,这支送葬队伍,整整走了五天才赶到。 赶到杜陵的当天,离得老远,杜睿就看到了先一步赶回来的杜楚客安排的迎葬队伍,一眼望去,满目皆白,足有上千人前来迎接,杜睿见了,心里也不由的感叹,老杜同志虽然仙去了,但是余威还着实不小。 灵车行到近前,前来迎接的人在杜楚客的带领下尽皆跪倒在地,顿时哭声震天,只是其中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杜睿就不得而知了。 作为杜如晦的庶子,杜睿自然也不能幸免,跟在大家的身后也匍匐于地,用这种穆斯林朝圣的形体姿势来表达这此刻心情的悲痛。 热热闹闹的又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一些归葬的仪式进行完了,这个时候总算有人想起来饿了,又乱糟糟的安排吃饭,杜睿和妹妹小莲也有幸分到了一碗稀粥,虽然难以填满饥肠辘辘的肚皮,但是总算能再顶一阵子了。 前世学习的过程当中,杜睿最为瞧不上的就是那些儒家经典,所以对“为送死者,以当大事”的葬礼过程并不十分了解,好在也用不着他出面,只要跟着大家一起做,滥竽充数也就可以了。 本身作为一个庶子,杜睿在这庞大的送葬队伍之中就没什么存在感,人们关注的焦点也全都集中在了新任莱国公杜构和城阳公主的驸马杜荷身上,虽然老杜同志的遗骸就摆在一旁,但是真心实意前往拜见的人却没有几个。这些人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阿谀奉承上面,至于对象自然就是杜构,杜荷两兄弟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杜睿这个外人心里也不免对老杜同志表示沉痛的哀悼,只因为他着实的生了两个混蛋儿子,老夫尸骨未寒,这两个混球就在众人阿谀之词的轰炸之下,有些飘飘然了。 特别是太宗爱女城阳公主的未来夫婿杜荷,更是止不住的呵呵大笑,全然忘记了此刻是什么时候。 在一旁迎来送往的杜楚客见了,也是连连摇头不止,显然虎父犬子,虎父犬子,但用在杜家人的身上未免过于贴切了一些。 杜睿虽然也是心怀不满,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杜家人,看到两个混球长兄这么不把自己的亡父放在心上,受人指责的时候不免还会把他给跨上,别人才不会去仔细的分辨哪个是杜如晦的混蛋儿子,哪个是杜如晦的好儿子,骂人的时候也只会说:“杜如晦的儿子,端的不当人子!” 看看!杜睿没招谁,没惹谁,老老实实的跪在灵前不住的陪着磕头,还是不幸要被殃及池鱼了。 好在这样受千夫所指的日子也不会太长,忙忙碌碌的过了半个月,老杜同志的葬礼总算是结束了,杜构作为长子本来是要守孝三年的,但是这个时候儒家的发展还没有像后世那么猖獗,就是不遵照这个古礼,也没什么人敢跳出来说三道四。 太宗考虑到杜构作为新任莱国公,以及快要成亲的状况,当然也是期盼着老友杜如晦能尽早有隔辈人继承革命事业,就特例允许杜构守孝三个月,之后回长安任职。 将杜构这个队友留下,一行数百人的送葬队伍,又在杜如晦正妻崔氏的率领下返回了长安。 此时杜睿可不会因为老杜同志入土为安,他再不用陪哭陪跪而庆幸,最主要的一个现实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未来,此时也到了要宣判的时候了。 第五章 放逐 莱国公府内宅,刚刚晋升为未亡人的杜如晦遗孀崔氏老夫人正襟危坐,旁边空着一把胡椅,那是曾经杜如晦的座位,已经袭爵,成为新任莱国公的杜构,和城阳公主的未婚驸马杜荷站在崔老夫人的身后,俨然一副哼哈二将的模样。 杜构这厮居然没在杜陵给老杜同志守陵?杜睿不禁一阵腹诽,敢情他们前脚刚到长安城,杜构就快马加鞭跟着赶来了。 杜睿见到这阵势,心里不禁微微一颤,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拱手施礼,口称:“母亲!” 因为崔氏是正妻,尽管杜睿不是她亲生,却也要称她为母亲,如果杜睿的生母曹选侍还活着的话,杜睿称呼她,也只能叫姨娘。 崔老夫人今天难得对杜睿表现出了格外的宽厚和慈祥,伸手虚托了一下,道:“睿儿不必多礼!” 杜睿再施一礼,垂首而立,道:“不知母亲今日唤孩儿来,所为何事!?” 崔老夫人言道:“今日唤你来,确是有件要紧事,你父亲早卒,咱们这莱国公府恐怕也就今不如昔了,虽然圣上优宠,但是以往那些亲朋故旧恐怕也没几个还能记得你父亲的好处,你虽不是我的亲子,但你亲母早逝,你既然叫我一声母亲,为娘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要为你谋划一番的!” 杜睿闻言,心中不免一突,心道:正戏来了! 只听崔老夫人续道:“你父亲早卒,况且近些年来卧病在床,对你也疏于管教,这莱国公的爵位,你大哥已然袭了,你二哥虽然顽劣,但也自有他的出路,唯独你年轻识浅,为娘这做母亲的自然也要有所安排。” 杜睿听着,已经知道了这偌大的莱国公府恐怕已经容不下他了,现在势必人强,他一个年仅十岁的庶子能说什么?还能反抗吗? “单凭母亲做主!” 崔老夫人见杜睿居然这么识趣,自然也很是满意,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为娘可就说了,既然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又没讲明怎么安排你,不过这莱国公府又传给了你大哥,你们兄妹再住在这里,难免有所不便,而且圣上已然降恩夺情,你大哥服完三个月的孝,就要随驾听后圣上差遣,你二哥和城阳公主的婚事,圣上的意思是不能再拖了。这样一来,为你父亲守孝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你的身上,睿儿!你年纪幼小,心性跳脱,为你父亲守孝既是你的本分,也能让你收收性子,这样吧!以前你父亲做侍中的时候,也曾有过一所老宅,为娘想来,你们兄妹就住过去吧!” 杜睿一听,不禁露出了苦笑,杜如晦才刚刚入土,这个善妒的恶妇就想着驱逐他这个庶子了,还说什么心性跳脱,这借口未免也太牵强了一点儿了。恐怕不仅仅是他们兄妹,杜如晦另外三个妾室,和她们所生的杜云芙,杜云卓,杜云希,估计也难逃相同的命运,不过好在还能分到一所老宅,不至于刚穿越,就没有片瓦遮雨。 想着,杜睿再次对崔老夫人深施一礼,这次倒是实心实意的,虽然崔氏驱逐他们兄妹有点儿不厚道,但是总归没有做得太过。 “孩儿领命,多谢母亲!” 崔氏可没想到杜睿居然这么知情识趣,忍不住笑道:“既然如此,为娘也就不留你了,至于财帛,为娘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你虽是庶子,分家于理不合,但你父亲膝下就你们兄弟三个男丁,为娘也不能太薄了你,这样吧!你既然代你的两位兄长为你父亲守孝,为娘就擅自做主,从库府中支取一千贯与你,构儿!你没意见吧!?” 杜构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是既然如今莱国公府事实上的当家人崔氏都发话了,他也不好反对,只能应道:“全凭母亲吩咐!” “好!”崔氏喜道,“睿儿!既然你大哥都已经同意了,那么为娘看就今日吧!你和小莲也收拾一下,就不用向为娘禀报了!不过记住,你即使分家另过,在外也不能坠了你父亲的名头,可听清楚了!” 杜睿闻言,心中不免发苦,一千贯就把他给打发了,原本还想着能借着莱国公府这杆大旗,做个纨绔子弟,逍遥一世呢,谁知道这就被赶出了家门,只可惜,现在的杜睿连一丁点儿的反抗能力都没有,只能像个应声虫一样,躬身施礼。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好了!既如此!你便去吧!”崔氏已经开始赶人了。 以杜睿现在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和崔氏讲条件的,人家毕竟还没让他净身出户,虽然杜如晦刚死,就将庶子赶出家门,有点儿不近人情,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制度下,一个庶子能得到这样的安排,杜睿也没什么不愿意的了。 “孩儿告退!” 杜睿刚走,杜荷就忍不住跳了出来,一脸不满的看着崔氏道:“母亲!何必对那个野种这般客气,依我的意思,赶出去就是了!何必要将老宅分给他。” 崔氏此时也没有了方才的慈祥模样,脸色阴沉的说:“为娘何尝不想如此,只是那杜睿毕竟是曹选侍那个贱人生下的,那曹选侍又是宫中出来的,当今陛下当年将曹选侍赐给了你爹,谁知道圣上什么时候又会想起这件事,我们要是做得太过,一来不免得罪了天家的脸面,二来也让外人说咱们母子不能容物,到时候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吃苦的可是你们兄弟两个,现如今将他放逐出府也就是了,落得个眼不见为净,以后他是生是死,就与我们莱国公府全无干系了,这样岂不更好!” 杜荷没话说了,只是咬牙切齿的还是不甘心,一旁的杜构说道:“还是母亲想的周到,二弟!这件事你就不必多想了,不就是一所老宅,一千贯钱吗,就当是施舍给他了,有什么不甘心!” 杜荷闻言,哼道:“只是便宜了那个野种,不过母亲,马氏,季室,白氏那几个贱人,和她们生下的野种要怎么处置!” 崔氏冷笑一声,道:“她们可就没那么便宜了,统统轰出去就是了!” 崔氏这冷酷的话说出来,就连杜构听了,都不免背脊发寒。 杜睿从崔氏那边出来,就回了自己那个比府中下人也强不了多少的住所,妹妹小莲正在房中玩耍,小小年纪的她,还不清楚这世间的人心险恶。 看到杜睿回来,小莲嬉笑着扑了过来,拉着杜睿的手,道:“三哥!你来陪我玩!” 杜睿看着小莲欢喜的样子,显然杜如晦的死,对这个小丫头来说,可谓没什么关系,大概老杜也早就忘了他还有这么一个庶出的女儿吧! 杜睿拉着小莲的手,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情,这个嫡亲的妹妹,大概也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了吧! “小莲儿!我们以后就要搬出去住了,你觉得好吗?” 小莲一脸的懵懂,显然她的小脑袋瓜很难理解杜睿的意思,歪着脑袋看着杜睿,说:“三哥!为什么要搬出去啊!?” 杜睿心中一阵发苦,继承了杜睿原本的记忆之后,他才发现原来的那个杜睿对这座冷冰冰的莱国公府居然也有着深深的眷恋。 “父亲去世了,这里也就不留我们了,母亲让你和三哥一起搬出去住!” 小莲手指绕着头发,问道:“那搬出去住的话,小莲儿是不是就不用给二姐打了?” 杜睿闻言,心中顿时一阵暴怒,虽然以前的那个杜睿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嫡亲妹妹在杜府二小姐杜云纤的眼中不过就是个使唤丫头,轻则斥责,重则打骂,以前的那个杜睿性格木讷,也是敢怒不敢言,但是如今的杜睿不一样了,想起了这个,顿时怒火滔天,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可恶的崔氏母子,将其毙于掌下。 小莲见杜睿的脸色突然变了,惊恐的向后退了几步,背着手瑟瑟发抖。 杜睿见了,忙强压住怒气,挤出一丝笑容,将小莲揽入怀中,语气坚定的说:“小莲儿放心,以后有三哥在,就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小莲闻言,顿时喜道:“真的!?那小莲儿就和三哥一起搬出去住!” 两兄妹正说着,突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谁!?” “老仆杜仲!” 第六章 忠仆 听到外面是杜仲,杜睿忙放下小莲,前去开门,身体当中残存的记忆告诉他,这杜仲是值得信任的,事实上杜仲和原本那个杜睿就是一种亦仆亦长的关系,自从杜睿的生母曹氏病逝之后,如果没有杜仲帮衬的话,杜睿兄妹再莱国公府根本就无法生存。 杜如晦生前忙于政事,根本就无暇顾及杜睿这个庶子,府内的一切事物都是崔氏做主,生性善妒的崔氏自然视杜睿兄妹如眼中钉,肉中刺,待遇就连管事的仆役都要比他们好上不少,前年杜睿入太学就读,全都是杜仲在杜如晦面前求来的。不过杜如晦过世之后,这个太学貌似也上到头了,没有了莱国公府这块大牌子开路,杜睿也不过就是个顶着贵公子名号的白身罢了。 或许杜如晦在后世,人们对他的评价很高,但是在杜睿的眼中,杜如晦首先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至少在对待嫡子和庶子的态度上,杜如晦就有失偏颇了。 “小公子!”杜仲见杜睿前来开门,忙躬身行礼。 “仲叔不必如此!”虽然此杜睿已非彼杜睿,但是身体当中残存的记忆使杜睿对这位忠诚的老人,不免心存敬意,“仲叔此来,想必是有要事!” 杜仲见杜睿行至有礼,语态恭谦,完全不似之前那个木讷的小公子,脸上不禁露出了一阵欣赏的神色,躬身道:“老仆不敢当此称谓。” 杜睿浅笑道:“在这莱国公府内,如果不是仲叔扶持的话,我兄妹衣食尚不得周全,于我心中早便把仲叔当成了自家长辈,哪有什么不敢当的!仲叔有话尽管说!” 杜仲沉吟了半晌,道:“老仆受先曹夫人所托,代为看顾小公子与莲小姐,老仆自是不敢有负,只是今日老妇人将小公子召入前堂,却不知所为何事?” 大概也是觉得自己身为一个下人,却打听人家家事有些不妥,杜仲这番话尽可能说的婉转,只是不善言辞,还是说的有些冒昧了。 杜睿倒是不在意,叹道:“母亲召我不过谈些家事,这莱国公府已然容不下我们兄妹,早早的发遣出府罢了!只是倒也不曾亏待,分了西市的一所老宅,尚且有一千贯安家费!” 杜仲闻言大惊,道:“未曾想国公方才下世,老妇人便如此刻薄,小公子还说什么不曾亏待。” 杜睿装作疑惑道:“仲叔何出此言,我本就是庶子,母亲能如此待我兄妹,已是难得!” 杜仲摇头叹道:“小公子可知那所老宅是何去处!?” 杜睿道:“我自小便在着国公府内,除却去太学就读,不曾出得府去,如何知晓!” 杜仲道:“那所老宅乃是先国公在世时,太上皇赏下来的,后先国公辅佐当今圣上有功,于贞观元年,擢升兵部尚书,晋位莱国公之后,那老宅便荒废了,只是当今圣上感念先国公平隐太子之功,这些年来便不曾收回,但却年久失修,早已不能住人,老妇人将这老宅赐予小公子,却是薄待了,再说那一千贯,如今小公子年幼,又没什么经营,一千贯,勤俭度日的话,或许可以支应三五年,这以后~~~~~~~~~唉~~~~~~~~” 杜仲说的唉声叹气,杜睿听了,却不以为然,前世他曾经研究过唐朝贞观时期的物价,一千贯钱虽然不多,但是要单单卖粮食的话,足够他们兄妹撑个三五年,而且赚钱对来自后世的杜睿来说,貌似也不是什么难事。 “仲叔!此事不必忧心,我自有办法!” 杜仲闻言,也不过以为杜睿是在给自己宽心,道:“小公子!既然事已至此,老仆也无话可说,这便回去收拾衣物,今日便与小公子,离了这莱国公府!” 杜睿闻言,喜道:“仲叔是说,与我们兄妹一起走!” 杜仲看着杜睿,慈爱的笑道:“老仆受曹夫人大恩,当年如不是曹夫人,老仆一家三口早便饿死街头了,既然曹夫人将小公子兄妹交予老仆照看,岂能相离,莫非小公子不愿收留老仆!” 杜睿大喜过望,忙道:“仲叔说的哪里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好!我也收拾行装,这便离开!” 如果能有杜仲一家陪着,杜睿也就放心了,他虽然才华横溢,但是毕竟初到这里,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能有杜仲在身边,他做起事来也就方便多了。 在杜睿的记忆当中,杜仲一家有六口人,除了杜仲之外,还有他的老妻薛氏,儿子杜贵,儿媳刘氏,以及两个和杜睿年纪相仿的孙子,杜平生,杜平原两兄弟,算起来,杜睿这个即将被发遣出府的庶子也算得上是人多势众了。 “仲叔!只是~~~~~只是他们肯让你走吗?”杜睿不无担心的问道。 杜仲知道杜睿在担心什么,笑道:“小公子不必担心,老仆并非着莱国公府的家生仆役,当年也曾随先国公在军中行走,后来于先国公处辞行返乡,只是薛举作乱,才背井离乡来长安投奔先国公,后被曹夫人所救,便是先国公也不曾将老仆真个当成奴仆。” 杜睿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他知道在如今这个社会,一日为仆,终生为仆,便是娶妻生子,孩子生下来之后,也要顶着仆役这个名头,一生都摆脱不了。既然杜仲不是卖身到莱国公府的仆人,那就没有这个担心了。 送走了杜仲,杜睿也开始收拾行李,直等到开始收拾的时候,杜睿才发现,他的前身在这偌大的莱国公府之内,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杜睿生母早亡,在莱国公府内也不受重视,眼下的行李自然也就简单了些,几件换洗的衣物,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唯一还算值钱的,也就是书桌上的那方砚台,不过既然都已经决定,从此之后和莱国公府一刀两断,那方杜如晦赐给的砚台,杜睿自然也就不要了。 到府中内库,交割了那千贯遣散费,以及老宅的房契,地契,走出莱国公府的大门之后,杜睿和这里就真的没有关系了,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虽然没有真的撕破脸皮,但是既然都已经做下了,崔氏也就没那么好心情来送,只是安排了个府中管事的下人在一旁监管,就好像赶瘟神一样,等到杜睿交割了银钱,房契,地契便立刻将众人逐出了莱国公府。 杜仲在一旁看得愤愤不平,想要找那些人理论,却被杜睿拦下了:“仲叔!不过是几个势利眼的狗奴才,不值得生气,我们走吧!” 可刚出府门,方才还在劝杜仲不要生气的杜睿自己却控制不住了,怒视着那朱漆铜钉的大门,杜睿真的很想大骂一场。 如果说杜睿的存在,对杜荷,杜构还有些许威胁的话,那么杜如晦余下的三个妾室和她们所生的女儿又有什么错。 原来不单单杜睿兄妹被赶出了府门,杜如晦其他三个妾室马氏,白氏,季氏,和她们所生的三个女儿也一样被赶了出来,只不过她们看上去更加凄惨,除了身上的衣物,和随身挎着的那个小布包之外,竟别无长物。 看着正围坐在府门前,低声抽泣的众女,杜睿匆忙赶上前去,躬身行礼,口称姨娘。 “姨娘!这是何故!?” 马氏年长,低声泣道:“大夫人容不下我等,已然将妾身母女发遣了。” 杜睿闻言,不禁惊怒道:“这个毒妇果真敢如此刻薄!” 马氏道:“妾身母女如今已别无亲友投靠,睿儿如还念及母子一场的情分,还请收留了芙儿,妾身此生无憾!” 杜睿见马氏说着就要盈盈下摆,帮伸手扶起,道:“姨娘不必如此,如无去处,不如和我等一通前往老宅暂住,便是有杜睿一口吃的,也不会饿着三位姨娘和妹妹们!” 马氏闻言,也是一惊,原想着杜睿能收留杜云芙,使自家女儿今后衣食无忧,便已是天大的恩情,没想到杜睿居然如此仁义,不由得大为感动。 季氏,白氏也忙连声称谢。 杜睿和三位姨娘续过话,便让杜贵去顾辆车来,看着莱国公府的朱漆大门,也是满心的愤恨。 “仲叔!可曾带着笔墨!” 杜仲闻言,楞道:“自是带着的,小公子这是~~~~~~” 杜睿也不解释,伸手道:“为我取来!” 杜仲见状,也不多问,回身自行李当中取出笔墨,研好墨,忝饱笔,交到了杜睿的手中,杜睿接过笔,径自走到紧闭的莱国公府大门之前,扬手便挥挥洒洒的写道: 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 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歌笑牵人衣。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争光辉。 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这几句李白的诗,杜睿用的是米芾的行书,米芾此人因不善官场逢迎,又为人清高,书法中常有侧倾的体势,欲左先右,欲扬先抑,都是为了增加跌宕跳跃的风姿、骏快飞扬的神气,以几十年集古字的浑厚功底作前提,故而出于天真自然,绝不矫揉造作。 杜睿将李白的这首《南陵别儿童入京》写在莱国公府的大门前,寓意已然明了,自此出门而去,再相见时,便是路人。 杜睿写完,将笔往地上一掷,转身便走,身后的杜仲却是看呆了,他常在杜如晦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也颇有些文采,不提杜睿这首堪称绝唱的七律,单单那书法,虽然此时杜睿因年小力弱,笔力未到,但这种独特的笔体,放在当世,恐怕便是和当朝大书法家,弘文馆学士虞世南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回头看着杜睿渐行渐远的身影,杜仲心中不禁感佩道:曹夫人,小公子绝非池中之物,老仆总归对您有个交代,您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第七章 老宅 和莱国公府所在的长安东市不懂,这所旧宅所在的西市则距三内(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较远,周围多平民百姓住宅,市场经营的商品,多是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品。西市商业较东市繁荣,是长安城的主要工商业区和经济活动中心,因此又被称之为“金市”。 西市距离唐长安丝绸之路起点开远门较近,周围坊里居住有不少外商,从而成为一个国际性的贸易市场。这里有来自中亚、南亚、东南亚及高丽、百济、新罗、日本等各国各地区的商人,其中尤以中亚与波斯、大食的胡商最多,他们多侨居于西市或西市附近一些坊里。这些外国的客商以带来的香料、药物卖给中国官僚,再从中国买回珠宝、丝织品和瓷器等。因此,西市中有许多外国商人开设的店铺,如波斯邸、珠宝店、货栈、酒肆等。其中许多西域姑娘为之歌舞侍酒的胡姬酒肆,则时有少年光顾。故李白《少年行》就有“五陵少年金市东”,“笑入胡姬酒肆中”的诗句。 “这便是我们以后的住处?” 看着高大,但明显年久失修,上面生着枯草的门楼,杜睿不禁阵阵苦笑,所谓的门楼是一户人家贫富的象征,“门第等次”即为此意,故名门豪宅的门楼建筑特别考究。 这所老宅的门楼倒是气派,顶部结构和筑法类似房屋,门框和门扇装在中间,门扇外面置铁或铜制的门环。门楼顶部有挑檐式建筑,门楣上有双面砖雕,刻有“紫气东来”、“竹苞松茂”的匾额。斗框边饰有花卉和蝙蝠、蝴蝶等图案。 只可惜自打杜如晦一家搬入如今的莱国公府之后,这里便没了人照料,几年下来院子里已然是杂草丛生,破败不堪。 杜睿带人在里面转了转,倒也不显得如何沮丧:“这里倒还算宽敞!” 身旁的杜仲接道:“这所老宅是武德七年,当今太上皇念先国公随圣上平高开道有功,赏赐下来的,三进三出的宅子,总共有房屋四十八间。只是这些年下来不曾修葺,怕是已住不得人了!” 杜睿笑道:“不妨的!咱们人多,收拾几间出来,先住下,容以后慢慢修葺也就是了,仲叔,现在要紧的是尽快将咱们这个新家操持也起来,拿上钱,去买些过日子用得上的,时辰不早了,晚饭总要有了着落不是。” 马氏,白氏,季氏出门的时候,连床被子都不曾带来,现在虽已到了开春的日子,然天气尚冷,这些东西都要置办下来。 杜仲和薛氏出去采办了,杜贵,刘氏,和杜平原,杜平生兄弟两个忙着整理屋子,马氏捧着一个小包,走了过来,面带哀戚道:“三郎!这是妾身几人多年的积蓄,承蒙三郎收留,如今便也交予三郎,以贴家用。” 杜睿闻言,忙推拒道:“姨娘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是三位姨娘平日里积攒下来的体己钱,杜睿怎么能要。” 马氏忙道:“三郎收留我们孤儿寡母,已是天大的恩情,如今方才立府,妾身姐妹没什么可帮衬的,这些小钱,三郎就不要推拒了!” 杜睿知道马氏几人是担心他日后持家艰难,这才把平日里的积蓄拿出来,笑道:“姨娘不必担心,杜睿既然已离了那莱国公府,便不会坐吃山空,三位姨娘日后只管安心享福,这经营持家之道自有杜睿操持。” 马氏看着颇为自信的杜睿,心里也是分外困惑,她与杜睿生母曹氏相厚,曹氏故去之后,便是她时常照料杜睿兄妹,对杜睿最是了解。 杜睿虽然自小聪慧,但性格木讷,不善言辞,除了死读书,也别无长处,如今这番话说出来,让平日里最是熟识的马氏也是大为意外。 不过如今杜睿已是这所宅子的主人,马氏虽是满心的疑惑,却也不愿多问,只是言道:“既然三郎已有主意,妾身便不再多言了!” 时候不长,杜贵一身污浊的走了过来,躬身道:“小公子,内宅已收拾出了三间卧房,家什都是好的,床倒也结实耐用,待会儿生了火,将屋子暖暖,去了潮气,便请三位夫人内宅歇息去吧!” 杜贵此人,杜睿倒也有些记忆,最是老实木讷,且自小跟随乡中一位拳师习武,手段虽不十分高明,但三五人也近不得身。 杜睿见他办事勤快,点头道:“也好!三妹,四妹,五妹你们先陪着姨娘去歇息吧!” 马氏等女微微一福,便先去了,杜云莲看着无趣也跟着白氏夫人进了内宅。 杜睿本想帮忙收拾,但杜贵,刘氏怎么也不肯,他闲来无事只好四处走走看看,内心期盼着能在什么枯井,树洞中发现点儿财宝什么的,只可惜杜如晦一生为官清廉,虽然颇有家资,但也没败家到把什么财宝藏于老宅之中的习惯。 天色将晚时,杜仲和薛氏回来了,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上面一用家什应有尽有。 杜仲看着还在忙着收拾的儿子,媳妇,不无担忧的提醒道:“小公子!虽说这老宅也算宽敞,可却也年久失修,小公子身份尊贵,几位如夫人又是先国公遗孀,住在此处,却也有失体面,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对于杜仲的担忧,杜睿颇不以为然,他的灵魂来自后世,本来对什么尊贵不尊贵的就不算上心,在他看来,只要能过得好,一开始吃些苦头,倒也没什么。 前世杜睿虽然常年浸淫于古文学,但对杂家却也十分感兴趣,闲暇时也曾对一些物什做过研究,凭他的多出千余年的知识,想要在这个即将开启盛世的年代,好好的活下去,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杜睿虽然是杜如晦的庶子,在那莱国公府之中不受人重视,但在市井之中,这杆大旗还是颇有影响力的,想来也没什么人敢找他的麻烦。 “仲叔不必担忧,万事皆有杜睿主张,本公子虽没什么大志向,但平平安安的抚养几个妹妹,赡养几位姨娘,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杜仲见杜睿说的这么自信,也不好说什么,杜睿如今虽然年纪幼小,但今日闻其言,观其行,倒也颇有主见,特别是离开莱国公府之时,于府门之上提的那首诗,让杜仲这个忠诚的老仆人,对自家的小公子没来由的多了几分信心。 “小公子既已有了主意,老仆便不再多言了!” 杜睿笑道:“仲叔不必如此,本公子年幼识浅,今后这家门之事还需仲叔费心料理才是!” 杜仲闻言,拱手道:“小公子大可放心,老仆受先夫人大恩,无以为报,唯有这把老骨头为小公子尽心竭力,也就是了!” 杜睿知道大唐时节的人承袭魏晋遗风,虽然比不得先秦年代,但也最终承诺,杜睿的生母曹夫人对杜仲一家有活命之恩,所以对于杜仲的忠诚度,杜睿是不需要担心的。 如今分府别居,一路上来的时候,杜睿的心中对如何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已然有了主意,只是在如今这个年代,有些事情,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大方便做,也做不了的,只能假手于人,如今杜仲愿意相帮,杜睿也就放心了。 士农工商,无论历朝历代,商人的身份都是处在最低阶层的,但是商人却又是各个朝代生活最为富足的,究其原因便是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对于商人都存在着极端的轻视,认为商人逐利,无奸不商,从商本身就是道德败坏的开始,所以他们的钱自然也就是脏的,后世的大明,当真称得上是富有四海,但是最终明政府却因为财政枯竭,落得国都破灭,君王惨死,就是因为商税一途,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忽略不计,如今这大唐也是一样,商人的身份极其低下,但是若要从商的话,却又是发家致富的一条捷径。 只是该如何下手,杜睿却要思量一番,既然到了这即将开启盛世的大唐,杜睿自然也不想只安心做个富家翁,未来究竟如何,也需要谋划一番了。 便是不能名垂青史,流芳百代,也要在这盛世的建设过程当中搀上一脚,前世大唐虽然繁华,但也在施政过程当中有过许许多多的失误,偏颇,杜睿既然来了,总是要想办法避免走这些弯路,让这个华夏历史上有名的盛世王朝,更加平稳的走下去! 不过目前来说,这些还都不是杜睿应该考虑的事情,他一介白身,尚无寸进之功,如何能走进当朝统治者的法眼,如今最紧迫的还是如何在这个年代生存下去了。 看着忙碌的家人,杜睿浑身上下也充满了干劲,若是还在莱国公府内,他这一生也只能蹉跎岁月,如今被逐出了门墙,倒也松开了他的手脚,让他有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之感。 大唐,杜睿来了! 第八章 赚钱(求推荐!求收藏!) 唐长安城,隋朝称之为大兴城,其兴建于隋朝,唐朝易名为长安城,为隋唐两朝的首都,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为宏伟壮观的都城,一度也是当时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城市。 它是隋文帝君臣建立的中国古代最宏伟的都城,反映出大一统王朝的宏伟气魄。为体现统一天下、长治久安的愿望,城池在规划过程中包揽天时、地利与人和的思想观念。“法天象地”,帝王为尊,百僚拱侍。 为容纳更多的人口以及迁徙江南被灭各国贵族以实京师的宏伟计划,将城池建设得超前迈古,面积达84平方千米,是汉长安城的2.4倍,明清北京城的1.4倍。比同时期的拜占庭王国都城大7倍,较公元800年所建的巴格达城大6.2倍,是当时世界上规模最为宏大的城市。 长安城由外郭城、宫城和皇城三部分组成,城内百业兴旺,最多时人口接近300万。唐王朝的建立后,对唐长安城进行了多方的补葺与修整,使城市布局更趋合理化。龙首原上大明宫的建立,使李唐王朝统治者更加占有高亢而优越的地理位置。站在龙首原上,俯瞰全城,更显一代帝国一统天下的气度与风范。 只是如今的长安城与贞观盛世后期比较起来,还略显不足,武德末年,突厥颉利可汗叩关,兵马直至长安城下,为了挽救危如累卵的大唐社稷,太宗皇帝尽起府库珍藏,才暂时摆脱了亡朝灭种的危机。经过这几年的发展,长安城内也算恢复了元气,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此处,更是让长安城多了几分繁荣的气息。 杜睿自从被崔氏母子逐出莱国公府之后,每日里在老宅之中只是安心读书,全无动作,虽说被发遣之时,崔氏也曾给了些银钱,但不过杯水车薪,如今一大家子,十几口人,指望着那一千贯的遣散费,要是再不想办法的话,也只能坐吃山空。 杜仲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只是见杜睿俨然一副云淡风轻,安枕高卧的样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虽说杜睿此时尚且年幼,但既然已经立府别居,就是这老宅的主人了,虽然言行之中对杜仲这个忠诚的老仆人也颇多敬重,但杜仲也不好真个倚老卖老僭越了。只能尽心操持,能省便省,至于今后如何,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做得了主的。 这一日,杜仲正指挥着儿孙休整院落,突然原本此时应该在书房读书的杜睿走了出来,挥手止住了杜仲等人行礼,张口便问:“仲叔!这附近的里坊可有手段高明的木匠。” 杜仲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得了杜贵的提醒之后,方才答道:“这老宅左近的胡木匠,手段便十分高明,家中一应物什修理,便全都找了他。” 杜睿闻言,将背在身后的几章纸拿了出来,递给了杜仲:“仲叔!按照这图上的样式,让胡木匠一应制成,我有大用!记得,慢些没关系,但一定要精细,而且要用松木制成!” 杜仲接过杜睿递过来的几张纸,看了看,只见上面横七竖八的似乎是花了一个什么器皿,只是他虽然跟随杜如晦走南闯北,却也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物什,想要询问,可杜睿已然进了书房。 一旁的杜贵也探头探脑的过来张望,但看了半天,却也皱起了眉头:“爹爹!小公子这是花了个什么劳什子!这缸不像缸,桶不像桶,我是看不出来!爹爹!你随先公爷走南闯北的见识多,您认得这个东西吗?” 杜仲却也一阵摇头,道:“不必多问,你且跑上一趟,将小公子的吩咐记牢,告诉胡木匠,一定要用心打造。小公子不是凡人,想来必有妙用!我们当下人的,不该打听的,还是少问为妙!” 杜贵应了一声,接了图纸,领了一贯钱,便出去找胡木匠去了。 其实杜睿也没想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只是这几日傍晚,杜睿出府闲逛的时候,发现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他将贯穿西市的这条长街走了一半,就看到有三家酒肆,突然灵机一动。想到现在大唐恐怕还没有出现蒸馏酒,否则讲述宋代故事的《水浒传》中武松也不可能连喝十八碗酒,还打死一只老虎。要是高度酒,十八碗灌下去,不要说打虎,连走路也走不动了。 其实低度的蒸馏酒再过些年就该有了,史书记载,公元640年,贞观十四年时,新疆地区便会制作蒸馏酒了,后来太宗破高昌,将蒸馏酒的技术引入了中原地区。唐代大诗人白居易诗云:“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香。”雍陶亦有“自到成都烧酒熟、不思身更入长安”之名句。李肇的《国史补》也记载有剑南之烧春等等。 以上是从蒸馏酒的名称来看,从蒸馏工艺来看,唐开元年间,陈藏器《本草拾遗》中有“甄气水”,“以气乘取”的记载。 此外,在后世出土的隋唐文物中,还出现了只有15~20毫升的小酒杯,如果没有烧酒,肯定不会制作这么小的酒杯。 这些都充分说明,唐代就出现了蒸馏酒,而先出于西南或西北。之所以没有完全普及开来,估计人们不懂原理,蒸馏的器具不够密实,在蒸馏的过程中许多酒气也随着水蒸汽散发到空中,浪费大,效果也不好,另一个原因高度酒浪费粮食,而温饱问题一直是封建王朝统治者头等大事,直到明末随着技术完善,中国高度白酒才大量流行起来。 大唐定都关中,中国的西北地区历来民风彪悍,杜睿想来这高度酒应该很有市场,于是也就有了这么一个发财的思路。 杜睿找到了发财的办法,兴冲冲的将自己闷在书房中,琢磨了好些天,根据前世的一些记忆,再加上自己的重新设计,于是便有了那几张纸上的蒸馏器具原理图。 再说杜贵,提着钱找到了胡木匠,将那几张图递过去,胡木匠看到这图纸,也是犯了难,先是皱起眉头,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这种形状古怪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但是当杜贵将工钱递过去之后,他也就可不管是什么用途了,杜府这些日子是他这里的熟客,他也曾到杜府去帮着修理过一些家什,和杜贵也算熟识,心中盘算了一下,这些物什倒也费不了多大事,只收了半贯工钱。 打造这个蒸馏器要用一整天的时间,不过杜睿之前已经吩咐了不着急,杜贵想着杜睿的要求,还一再叮嘱慢点儿没关系,打造时一定要细心,特别不能走气,还把杜睿要求用松木打制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才回到家中。 次日清晨,天刚亮,兴奋的一夜都没睡着的杜睿便拉着杜贵再次来到那个胡木匠家中,此时胡木匠已经连夜将蒸馏用具做好。杜睿将这个蒸馏器拿起翻看,看到效果比原先自己想像的还要好,他想到单论手工技艺,这胡木匠确实称得上是高明了。 胡木匠虽然按照杜贵昨日留下的图纸将这个器具打造出来,可他不明白这个东西的用途,他又是个打破砂锅玩到底的脾气,于是一个劲儿的追问。杜贵是真的不知道,杜睿自然也不能告诉他,只是笑而不答,让那个胡木匠心里好像猫抓一样,直挠痒痒。 离开了胡木匠家,杜睿又让杜贵道附近的酒肆买了百多斤粮食酒。这时候的酒大多接近杜睿前世的米酒和黄酒,酒精很淡,还带着一点甜味,有点儿象香槟酒和饮料。为了取得效果,杜睿还特地叮嘱杜贵要买最好的浪食酒。 将一应物什都准备妥当了,杜睿才带着杜睿回了家,一到家,也不理杜仲的询问,就拉着杜贵和刘氏进了厨房,将酒倒入自家的铁锅里,然后将蒸具盖在上面。 “小公子!这是要做什么?”杜贵闻着酒香,顿时食指大动,不过见杜睿居然把这上好的米酒全都倒进了铁锅里,差点儿心疼的叫出来,大概此时,杜睿在他的心里,已经和败家子画上等号了。 “等等便知!” 杜睿说完,便吩咐刘氏生火烧煮,刘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既然自家的小主人都吩咐了,她也不好多问,只能去取来了柴火,烧了起来。 杜睿端着肩膀在一旁看着,见随着温度不断升高,渐渐升腾起来的雾气,厨房内立刻弥漫起了酒香,杜睿的心中也是充满了期待,这可是他到了这个年代的第一桶金,也是他在大唐安身立命之本,能不能成功,就看这一搏了。若是成了,再不济也能作一富家翁,若是不成,或许也没什么不成的,那些穿越的主角,酿酒便好像吃饭一般简单,没道理他这个博古通今,精通百家的全才反倒碰了壁。 “加大火!” 听着杜睿吩咐,全家人更是面面相觑,谁也不知杜睿究竟在作何打算。 第九章 酿酒 杜睿奇怪的举动,顿时将全家人都吸引了过来,不过四个妹妹还太小,要是在这酒气四溢的厨房待着,估计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该醉了。 杜云莲刚冒个头,就被杜睿哄了出去,还惹得小姑娘老大不乐意,小孩子就是这样,越是不让她看,就越是刺激她的好奇心,杜睿没办法,只好给了三妹杜云芙几个大钱,让她带着几个妹妹出去买糖吃了。 “睿儿!你这是要做什么?弄得这么大酒气!”等几个小的走了,马氏再也按耐不住,问道。 杜睿笑道:“姨娘待会儿就知道了,咱们家能不能翻身,以后有没有好日子过,也就看这一遭了!” 马氏闻言,和身后的白氏,季氏对望了一眼,神情顿时肃穆起来,如今虽然被大妇赶出了家门,但好歹还有杜睿收留,能得个落脚之地,要是真的像杜睿说的那么严重,这个莫名其妙的事情失败了,那么她们以后的日子绝对是个悲剧。 杜睿可没想到,这片刻的功夫,三位姨娘的心里居然转了这么多心思,要是知道了的话,估计非笑死不可。 一会儿,酒便烧滚起来,水份化作蒸汽,一遇冷空气再次凝结,从蒸具的竹管里冒出。这截竹管不长,冷却效果也不好,杜睿还让杜贵打来井水,不断的往上面浇。 终于第一蒸结束,倒进锅里的三十斤米酒变成了不到十斤的白酒,由于蒸馏的作用,原先酒水里的杂质排除了,现在酒和前世那种透明的白酒相差无几。可杜睿尝了一口,依然很淡。 于是他又指挥杜贵和刘氏开始了第二蒸,这次由于酒份量少了很多,速度也快了起来。当这不到十斤酒变成了三斤多时,杜睿再次尝一口,这次终于有了一点儿酒味,酒精度大概有三十几度了。已经相当于前世的低度酒。但是他还不满足,接着又开始了第三蒸,这次三十多斤酒水剩下不到一斤时。杜睿再尝了一口,他估计这时酒已达到了四十度,方才停下工作。 三十斤米酒蒸酿后只剩了不到一斤,这个成本确实有些高了。当然如果能把这种木质的蒸馏器具改成玻璃制品的话,效果肯定要好得多,但是如今是在唐朝,别说玻璃了,就连全不透明的琉璃还是无价之宝呢,更不要说用玻璃烧制蒸馏器具了。 就在他很小心地将这不到一斤白酒倒入瓶中时,全家人都围了上来,此时那浓香的酒味已经散发了出去,杜仲,杜贵两人此时已经忍不住在吞咽口水了,至于马氏等几个夫人,此时早就承受不住酒气,脸上都带着点儿醉意了。 杜仲走上前,两眼盯着杜睿手中的小瓶,仍是不解其意,道:“小公子!这~~~~~~意欲何为!” 杜睿一笑,道:“卖酒!” 杜仲闻言,顿时脸色都变了,此时商人地位虽说比前朝时要好些,可在一般人眼里还是很低下的,士农工商,在整个封建社会,商人的地位永远都是排在最后一位的。 杜仲看着杜睿一脸自信的摸样,也不好太过打击,只是懦懦言道:“小公子!先公爷出身山东大族,家学渊源,这个~~~~~~自古士农工商,先夫人在世之时,也盼着小公子能刻苦攻读,将来纵使不能封侯拜相,光大门楣,却也能为朝廷所用,且自古以来,商贾重礼而轻义,为士人所不齿,小公子意欲行商,老仆窃以为不妥!” 杜睿明白,杜仲这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天,只是想要告诉他,读书入仕方为正途,一旦走了商途,那今后再想被士人阶层接受,可就难了。 对此,杜睿却是浑不在意,他本来也没想着要入朝为官,匡扶社稷,只想带着家人,好好的生活下去。但是他也不能完全不在乎杜仲的意见,而且看看马氏等人凝重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些人的意见都是统一的,再想到如今全家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他也不好太率性而为。 想了想道:“几位姨娘,仲叔,不必担心,我便是想要卖酒,也没什么妨害,如今这长安城里的高门大姓,官宦门第,哪家没有些买卖的进项,几位姨娘既然认为经商不是正途,那么这买卖操持之事,便麻烦仲叔好了!” 杜仲想想,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小公子既然信得过老仆,老仆自然也没什么说的,只是就这一瓶酒,就是仙酿,又能值几个钱?” 杜睿闻言,笑着把酒倒了一点儿在碗中,递到杜仲手上,道:“仲叔,你先尝尝。” 杜仲接过碗,先是看着这酒发着呆,这那里是酒,分明是水吗。可鼻子里传来阵阵浓郁的酒香,让他失去怀疑。他在军中行走多年,本就好酒,此时这酒香勾着他,让他难以自拔,一仰脖,将这不到半两的酒一口喝下,也难怪她喝得这么猛,按照现在普遍流行的酒水,这半两酒一个小孩子也能一口气喝干。 可是酒刚下肚,杜仲就感觉一团火从胸腔直烧到腹中,然后弯腰,咳嗽,这半两酒把可把他呛得够呛。 杜睿见状才记起没有和杜仲提醒,连忙帮杜仲捶着背。 杜仲也顾不得利益了,眼神对着杜睿告了个罪,又是一阵咳嗽,好半晌才缓了过来,道:“小公子,这是什么酒,一进嗓子,火辣辣的象火在烧,进了肚子,象刀子在刮一般。” 杜睿闻言,突然灵机一动,道:“仲叔!本公子制的这种酒本来便是叫烧刀子酒,是我闲暇时从古书上寻来的法子做的。” 杜仲也不疑有假,说道:“可这个酒这样烈,有人喝吗?” “仲叔,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这酒随烈,肯定有人愿意喝的。” 杜睿说着,又从瓶中倒了一点酒,递给了杜贵:“杜贵!你也来尝尝!” 杜贵为人老实,虽然刚才闻着酒香就馋得不得了,但是却也不敢接,直到杜仲点头,他方才道了声谢,接过酒碗。刚才有了杜仲的教训,他再饮的时候,自然加了几分小心,一点一点的将酒倒入口中,顿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就好像要炸开了一样,虽然辛辣,但是却是十成十的好酒。 “痛快!痛快!” 看着杜贵的反应,杜睿知道,这一次他是成功了,只是还有一事担忧。 “仲叔!如今本公子欲开家酒坊,不知这酒引,如何才能办得?” 杜仲闻言,疑道:“这酒引为何物,老仆实在不知,盐铁为家国之利,自当今太上皇定鼎长安城,便重新收归国有,商贾欲要流通,确实需要盐引,铁引,前些年倒也曾限制酿酒,不过近些年关中连年丰收,这禁令倒也松弛了许多,小公子欲要立酒坊,只需道长安县报备便可以了!” 杜睿听了,方知自己的担忧不过是杞人忧天,既然唐朝对酒的管制如此松弛,看起来合该他发财了。 “既如此,仲叔现在便去县府办理一应公文,明日咱们这酒坊便开张营业!” 第十章 第一桶金 酿酒成功,让杜睿在这个年代好好活下去的信心不免又足了几分,今生不同前世,在杜睿前生的那个年代,虽说礼崩乐坏,道德沦丧,但总归还是讲究法制的,一个普通人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人上人,也是有途可循。但如今生到了这个时代,无论做什么,都是讲究出身门第的,尤其是商贾,想要在这个时代,获得认可,尊重基本是不大可能的。 士农工商,社会的等级划分到了大唐贞观年间已经延续了上千年,杜睿的脑中虽然有万千可以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生活的方法,但是却也不得不小心谨慎,毕竟他还是杜如晦的庶子,如若贸贸然的便身涉商途,也是会为人诟病的。 好在杜睿的身边,还有一个忠仆,这些事情,杜睿也可以放心大胆的交给杜仲去运作,余下的事,便是坐等那重生之后的第一桶金了。 在尝试了这种新酒的味道之后,杜仲对酿酒的信心也足了,立刻吩咐杜贵出府采办,眼前来说,杜睿的起步资金算不上充裕,酿酒也只能暂时在家里,薛氏和儿媳刘氏负责杜睿口中那个蒸馏的步骤,杜平原和杜平生兄弟两个则负责劈柴。马氏三人见状,也要来帮忙,但是杜睿和杜仲主仆如何也不肯。 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了,杜仲对杜睿道:“小公子!却不知这仙酿售价几何!” 杜睿闻言,也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之前买那三十斤米酒,花了两贯足钱,如今说来,这蒸馏过后的白酒,一斤怎么也要卖到两贯钱才能保本。 想着,杜睿便道:“仲叔觉得这一斤蒸馏过后的酒水五贯钱如何?” 杜仲也在心里盘算了起来,按照他对酒水的了解,单凭杜睿酿造的这种酒,不要说是五贯钱,便是十贯也有销路,这长安城中,有钱人多如牛毛,花上十贯钱买这种色泽清澈透明,喝过之后,唇齿留香的酒水也是值得。 “小公子!依老仆之见,这白酒便是十贯钱也卖得出去!不如我等弄个玄虚,每日只卖百斤,每斤酒的售价便定在二十贯!” “二十贯!”杜睿闻言,不禁惊呼一声,以他对大唐目前钱币价值的了解,这二十贯钱,如果放在一般的小户人家,过上三五月也绰绰有余,现在将成本才两贯钱的白酒,翻上十倍去买,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仲叔!这~~~~~可是有些高了!” 杜仲捋须笑道:“不高!不高!小公子有所不知,这长安城中豪门林立,六品以上的命官多如牛毛,单单靠着这些人,府中的白酒就不愁没有销路,况且府中每日只卖百斤,为的就是引那些人来攀比,只要让这酒在长安城中打响了名头,日后便是日进斗金,也绝非妄言!” 杜睿闻言,也是连连点头,前世他在大学期间,虽然也曾读过一些经济类的书,但是毕竟对经营之道不甚了解。 “好!那么一切便依仲叔就是!” #¥#¥#¥#¥#¥#¥#¥#¥#¥#¥#¥#¥#¥#¥#¥#¥#¥#¥#¥#¥#¥#¥#¥#¥#¥#¥# 生在这个时代的人,讲究的便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刚蒙蒙亮,长安城里的大唐子民便起床了,朝中的文武百官要赶着到太极殿去排班,平民百姓也要起来为一家人的生计奔波了。 杜府老宅坐落于长安西市,在这里聚集的大多都是一些贩夫走卒,今日那些平头百姓醒来之后,突然发觉似乎有什么不同,等到他们明白过来之时,却已然被那浓郁的酒香熏的有些醉了。 西北人好酒,古已有之,所以在这长安城中,酿酒业是异常发达的,前世杜睿曾跟随父亲到过西安,那个时候,他见识到最多的就是酒坊,酒楼,似乎这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于那杯中之物,都多了几分喜爱。 只是此时人们见识到最多的还是那浑浊的米酒,和从西域传来,甜丝丝,却没什么味道的三勒浆,像今日闻到的这股酒香,却还是第一次见识。 人们渐渐的循着酒香便到了和杜府相隔不远的一家酒楼,人越聚越多,那酒楼的掌柜见了,还以为生意突然之间好做了,忙招呼伙计开门营业,但是等到客人们要的酒水被纷纷洒在了地上之时,他方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么多人,居然都是被那酒香引过来的。 “掌柜的!你店中有好酒,缘何不卖给我们吃!是担心我们没钱不成!” “就是,谁要你这酸不溜丢的马尿,老子来,便是冲着那酒来的,快快取好酒来!” 客人们一阵聒噪,掌柜的也是摸不着头脑,这条街上的酒楼,酒坊不少,但是据他所知,还没有哪家能酿得出那等仙酿来,见客人们要发狠,掌柜的却也是慌了手脚,忙遣店中的伙计出门打听。 不提这家酒楼里如何,单说杜府之中,原来昨日赶着蒸馏出了百斤好酒,却忘了如何销售,如今杜睿尚在守孝期间,按照周礼的规矩,守孝期间是不得饮酒的,要是杜睿敢顶风作案,想来到不了明日,莱国公府的人便要打将过来。 看着蒸馏过后的好酒,杜睿也是阵阵苦笑,他虽然聪明绝顶,于此处也当真是犯了难,眼看着第一桶金就在面前,却不能取。 “公子!公子!”杜贵突然闯了进来,大声道,“旁边的醉仙楼打起来了!” 正在为如何贩酒发愁的杜仲见杜贵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大声斥道:“小公子面前,好没规矩!那醉仙楼打起来,关小公子何事?” 杜睿却不介意,问道:“杜贵!那醉仙楼为何打起来了!?” 杜贵忙道:“仆方才出门,见醉仙楼里一大早便挤满了客人,就过去瞧了瞧,敢情那些客人全都是被府中的好酒引过去的,那醉仙楼拿不出好酒,客人们便闹了起来。” “哦!”杜睿闻言,沉吟了一阵,道,“这下有了!我们的白酒算是有销路了!” 杜仲忙问:“小公子!可是有了主意?” 杜睿笑道:“正是,我直接贩酒,总归不便,但如交由他人的话,便没了顾忌,仲叔!你这便去醉仙楼,将那掌柜请到府中,我与他详谈。” 杜仲也明白了杜睿心中所想,忙出门去了。 时间不长,杜仲便带着一个面色颓然的中年人进了客厅,正是那醉仙楼的掌柜,原本这荒废的宅子住着先莱国公杜如晦的幼子,掌柜也是知道的,杜睿虽然年幼,但是身份,却不是他一介商人能比得了的,进的客厅忙躬身行礼:“杜公子!” 杜睿笑着,伸手虚托了一下,道:“冯掌柜不必多礼!” 分宾主落座,冯掌柜便道:“不知杜公子唤小人过府,有何见教!” 杜睿也不急着说,只是笑道:“只因今日给冯掌柜找了这么大的麻烦,特地将冯掌柜找来,当面致歉。” 冯掌柜忙起身,连道不敢,可却也是摸不着头脑,实在是想不出,眼前这个豪门庶子究竟能给自己找什么麻烦。 杜睿见状,道:“却不知冯掌柜店中情形如何!?” 冯掌柜这下要是还不明白的话,他也就白经商这么多年了,深吸了几口气,发现在这杜府之内,那酒香更加浓郁,急不可待道:“杜公子!那酒是贵府所酿?” 杜睿笑着摇头道:“非也!” 冯掌柜闻言,顿时一阵失望。 “对不是我府所酿,却是我府中所有!” 杜睿接下来的这句话,顿时把冯掌柜的眼睛都说的亮了起来。 “杜公子!却不知这酒现在何处?” 杜睿招呼过杜贵,耳语了几句,杜贵便出去了,片刻端着半碗酒回到了客厅,将酒碗往冯掌柜面前一递,那冯掌柜皱着鼻子深吸了几口气,顿时被那半碗酒给吸引住了,像这种色泽清澈透明,没有半分绿蚁在里面,但是却酒香扑鼻的酒,他可是头回见到。 得到了杜睿的示意,冯掌柜颤着手接过了那半碗酒,也像昨日的杜仲一样,一口就喝了下去,结果就感觉到似乎是一条火蛇从口中直接滑到了小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等到好不容易缓解的时候,冯掌柜眼泪,鼻涕已经流了一脸。 “杜~~~~杜公子!这酒~~~~~” 杜睿恍若未见的笑道:“冯掌柜!你看这酒如何!?” “酒是烈酒,可是太过辛燥。小人还没有喝过这么辛辣的酒。”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却也忍不住回味了起来,刚才是他喝的急了,如若不然的话,此刻他早就因为这酒欢呼了起来。 肖楚答道:“此酒刚出炉,想它不辛燥,需埋在地下一段时间,时间越长,酒入口口感越好。” 冯掌柜也猜到了杜睿请他过府的缘由,不禁急道:“杜公子!不知道这酒,贵府买吗?” 杜睿点头道:“买是买,只怕冯掌柜买不起!” “哦!售价几何!?”冯掌柜自动将杜睿后半句话给忽略掉了,听到杜睿愿意卖酒,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这酒到了他的店中,肯定会在这长安引起轰动,到时候还不金银滚滚而来。 杜睿也不说话,而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冯掌柜见了,虽然心里觉得贵了,但还是忙出言应承道:“两贯便两贯,贵府这种酒有多少,小人全都要了!” 杜睿摇头笑道:“冯掌柜!不是两贯,而是二十贯!” “什么?”冯掌柜大惊道,“二十贯!这~~~~~这也太贵了!” 此时一旁的杜仲插言道:“不贵!不贵!冯掌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酒乃是我家小公子从古书上寻的法子,便是每日也只得百斤,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冯掌柜如若有心与我家小公子合作,这酒从今以后~~~~~” “这黄河以北,全都由冯掌柜买卖!”杜睿打断了杜仲的话,将利器交予别人不是杜睿的习惯,而且这酒如果能翻到西域那寒冷之地的话,将会给他自己带来更大的利益。 果然冯掌柜听到杜睿说,这种酒可以由他在黄河以北专卖,心里又盘算了起来,至于独中所说,这种酒每日只得百斤,他根本不相信,不过要是这长安城中,这等仙酿每日只得百斤的话,那却也是一桩好事,虽说二十贯一斤,价格未免离谱了些,但是只要这种酒在长安打响了名头,到时候引得那些豪门大族前来的话,总归还是很有赚头的。 第十一章 醉长安 杜睿见冯掌柜已然意动,便接着道:“冯掌柜,你觉得此酒价贵,也是不错的。可你没有想过,因为有了这种酒,会招来那些个爱好烈酒的人前来贵酒楼吃饭,酒水的利润也许不大,可菜肴的利润跟上去。这只是其一。光靠贵楼,还是卖不出多少酒水的。但冯掌柜别忘了,这黄河以北,冯掌柜大可去的,只要将此酒贩运出去,这天下豪门大族,何其多也,到那时,冯掌柜还担心,无利可得吗?” 冯掌柜闻言,心开始了动了起来,要知道商人逐利而行,这也是历代士大夫看不起他们的地方。其实这时商人的道德观念比起后世那些黑心商人还是强得多。按照杜睿勾画的蓝图,这是一次做大的好机会。 冯掌柜想了一会儿,说道:“杜公子须应承小人一事!这黄河以北须是小人独卖!” “这有何不可!”杜睿笑道,“便是黄河以南,塞外苦寒之地,只要冯老板去的,便可以买,只是除去黄河以北,独卖是万万不能的!” 单单是黄河以北,就足矣让冯掌柜心动了,忙说道:“杜公子,我们成交了。” 杜睿见他答应,总算是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二十贯一斤的白酒,其实就连杜睿心中也觉得不大妥当,要知道此时经过武德和贞观初年的发展,如今大唐已然渐露盛世景象,民间物价极低,这二十贯钱,如若换作黄金的话,那便是五两多黄金,单单卖粮食的话,吃上三五月也是有余。 见生意谈成,杜睿便让杜贵取来文房四宝,写了契书:“冯掌柜,可曾满意?” 他连喊了三声,才将冯掌柜喊醒,原来杜睿写这张契约时用了赵佶的瘦金体书写的,这种书体瘦劲硬挺锋芒毕露,还淡淡地透出一种富贵之气。赵佶可以说历史有名的昏君,也是最倒霉的帝王。可是他的瘦金体和工笔画闻名后世,瘦金体在许多网站上还能找到这种书体,可见这种书体影响力有多大。这时候离赵佶出生时间还有数百年的时间,世人那里看到这种书体。 冯掌柜虽然是个商人,但也粗通文墨,不算一个内行汉,也能算一个门边汉,他一下被这种书体震住了,还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桌子底下摸仿起来。 直到杜贵看冯掌柜不理人,大喊了一声,才将他唤过魂来,忙一拱手道:“杜公子,十分满意。” 此时在和杜睿说话时,神态明显恭敬了几分,大唐虽然以武立国,但此间魏晋遗风犹存,文人士子在社会上的地位依然颇为尊贵,杜睿虽然年幼,但未必他日不能飞黄腾达,登阁拜相,因此冯掌柜也不敢再将杜睿当成一般孩童看待。 杜睿见状,笑道:“冯掌柜,既然契书已成,还有一事须提前讲明了,这酒的出处,冯掌柜虚谨慎保密,不可泄露,本公子不过是个无势庶子,冯掌柜也只是一介商人,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自罪,若是那莱国公府有人看中了这酿酒之方,想来我等也是无力相抗的。” 冯掌柜闻言,顿时一惊,也意识到了杜睿所言非虚,那新任莱国公,父丧期间便将幼弟发遣出府,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万一得知杜睿手中有酿酒秘方,必会过来搅扰,到时这生意想来也是做不成了,想明白此处关节,忙道:“这是自然,只是若有人问起来,该如何说?” “冯掌柜便说是自家的秘方,秘不外传,只需每日寅时遣心腹人来我府中取酒便是了!” 商议已毕,冯掌柜便急不可耐的回去准备银钱,还在酒楼的大门处,贴上了一张卜告,只言明日售酒,那些在酒楼内鼓噪的汉子见状,方才散了,只待明日再来痛饮。 总过一百斤蒸馏锅的白酒便买了两千贯足钱,虽是全程参与了酿酒,杜仲却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全是真的,看向杜睿的眼神,已然有些敬畏了。 交割了货款,和冯掌柜约好明日寅时前来取酒,冯掌柜便躬身告退了,看着厅堂之内摆放着的铜钱,杜睿似乎毫不在意。 “仲叔!过些时日,便请些人人过来,将这老宅修葺一翻,家中一应所需,也尽快去采买,前些日子,没有余财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有了进项,还是将这些事尽快操办起来的好!” 杜仲闻言,忙应道:“此时老仆自会料理,小公子不必忧心!” 杜睿一笑,道:“这便好!” 言罢,杜睿回身进了书房,杜仲等人看着,脑中居然不禁有了个奇怪的想法一一真不知小公子这次进去,又能想出什么赚钱的法儿来。 次日清晨,杜睿尚在熟睡,冯掌柜遣来取酒的人便到了,趁着天色还早,杜贵和前来取酒的人,将酒搬上了马车。 和昨日一样,天刚亮,醉仙楼门前便挤满了前来买酒的客人,冯掌柜见状心中也是忐忑,昨日回家之后,他合计了一整晚,最后咬牙将那酒价定为了二十五贯一斤,虽说大头都被杜睿赚去了,但是每斤酒能有五贯的转头,冯老板却也心满意足了。 “来人!将幌子挂出去!” 冯掌柜吩咐了一声,早就在身旁侍候的伙计领命去办了。 众酒客见酒楼大门敞开,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走了出去,手上挑着一番幌子,直接挂在了醉仙楼招牌的左侧。 众酒客见了,其中有识字的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二十五贯钱一斤!这是卖的什么酒,分明是讹人!” “你说什么,这姓冯的老儿想钱想疯了不是,什么酒能卖到二十五贯钱一斤!” “难不成是仙酿!?” 冯掌柜见门口众多酒客鼓噪起来,却没人上前,心里虽说也焦急不已,昨日买酒,他已将这半生的积蓄花了七成出去,要是这酒没有人买,他可就真的只有上吊的份了。 不过心里虽急,脸上却不动分毫,分开众伙计,上前拱手道:“诸位!都说我这酒贵,却不知这酒乃是我冯家的独门秘方酿制而出,真正的仙酿,单单成本便要二十贯足钱,便是当今圣上也不曾尝过,诸位若是不信,我这便让伙计取酒过来,大家先尝后买可好!” “正是这理!冯掌柜说是仙酿,但若是我等买了,吃了亏,上了当,却又去找谁!” “对!对!对!取酒出来!” 冯掌柜见状叫过一个伙计,去取了一斤酒,又搬了张桌子放好,上面摆放了十支酒杯。 等到伙计将那小坛酒的封塞打开,顿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那些酒客贪婪的嗅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伙计手中的酒坛,恨不得一把抢过来痛饮。 冯掌柜笑道:“此酒难得,每日也只得百斤,诸位既然信不过我冯某人,这便试吃,不过说好,只有这一斤酒,再多却是没了!” “冯掌柜真会吊人胃口,快快斟酒来!”一个衣着华贵,长相却颇为粗鄙的汉子大声道,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人便是着西市上开肉铺的牛二,家财颇丰,再加上为人混沌,时常与他人搅扰不休,人们都有些怕他。 不多时,十支酒杯全都被斟满了酒,人们刚要上前来取,却被牛二拦住了:“都抢什么!这西市上,谁人不知我牛二最是好酒,这酒好,酒坏,你们那舌头能比得过我,且让开,让某家来尝尝这到底是什么仙酿,竟值二十五贯足钱。” 人们皆知道此人蛮横,也不与他争,纷纷看着牛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正待等着牛二点评,却见一向豪饮的牛二酒刚下肚,居然涨红了脸,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咳嗽,众人见状,原本有心上前试饮的,此时也不敢动了,只是看着牛二。 冯掌柜见了,心中自是一阵暗笑,他昨日可不也是这般光景。 一直等到牛二的气顺了,此人也不言语,有端起一杯酒,这次学聪明了,小口将酒饮了下去,而后接二连三,原本只有十杯的白酒,被他一人就喝去了七杯。 正想再端起第八杯酒,手腕却被冯掌柜一把攥住了。 牛二一愣,看向冯掌柜,大声道:“冯掌柜!这是何意,这酒不是说好了白喝的吗?” 冯掌柜知道牛二要捡便宜,笑道:“牛兄!不知这酒滋味如何?” 牛二嗡声道:“这才几口,喝不真切,待某家再饮!” 冯掌柜闻言,却怎么也不肯松手,其他酒客见了,也都明白过来,有手快的,将最后三杯酒纷纷抢了过去,学着牛二的模样,小口喝了下去。 “好酒!” “好酒!” “真是仙酿啊!” “最难得的是这酒中居然没有半点绿蚁,清澈似水,但却辛辣异常,却是好酒!” 牛二见没酒了,可是腹中的酒虫却刚刚被勾起来,不肯就此罢休,朝着让冯掌柜再取酒来。 “牛兄!再取酒来试饮,却是不行了,这酒酿造不易,造价极高,兄弟我也还指着这酒养活一家老小,诸位若是想喝,那里明码标价,且取钱来买就是!” 说完,冯掌柜转身便和伙计进了酒楼,余下众人不禁大失所望,有心进去买酒来喝,却囊中羞涩,就此离去,却又舍不得,只盼着冯掌柜能行行好,再取些酒来,于众人分吃。 只可惜那冯掌柜就好像铁石心肠一般,只是在酒楼里面高坐,丝毫不理会众人,众人无法,只得渐渐散去,只余下了十几个衣着华丽,公子哥模样的人,走进了酒楼,那牛二见有人进去买酒,唯恐这酒就此没了,也只好狠了狠心,跟着进去了。 这头一天的生意,虽然只卖出去了二十几斤酒,冯掌柜却也不气馁,果然第二天,买酒的人就多了起来,此后每日,买酒的人越来越多,冯掌柜还是每日都当杜府去取一百斤,他还记得杜睿说过,这酒放在地下深埋,时间越长,味道越佳,于是每日便将取来的酒,在院中挖坑深埋,储藏起来。 随着买酒的客人越来越多,这蒸馏过后的白酒在长安城中也渐渐的有了些名气,因为酒力辛辣,饮者即醉,好事者便给这酒取了个名字一一醉长安! 忽一日,时近正午,一个年轻人闯了进来,进门便大喊道:“掌柜的!快去取一百斤那醉长安来,送到卢国公府上!” 第十二章 悔婚 “当真!这酒连卢国公都引来了!?”听着杜平原回禀,杜睿不禁惊道。 熟悉历史的杜睿知道,那卢国公便是日后非常有名的混世魔王程咬金,只是与众多影视剧之中那滑稽,憨直的形象不同,这卢国公可称得上是大唐的一员名将,自归唐以来,程咬金平王世充,破刘黑闼,灭窦建德,扫杜伏威,战罗艺,拒突厥,身经百战,广立战功,更因玄武门之功,在太宗登基之后,被封爵卢国公。 此前在杜如晦灵堂上,杜睿也曾见过那个在后世颇为有名的程咬金,只觉得这位大德天子,混世魔王身材高大,长相粗狂了一点儿,而且还是一个十成十的混人,当日在老杜的灵堂上,连注香都不上,只是一个劲儿的大嚎,虽失了礼数,倒也是真情实感。 先前与杜仲在府中闲聊之时,杜睿便有耳闻,这程咬金最是好酒,于太宗驾前也时常喝的酩酊大醉,只是太宗对臣子一向宽厚,特别是秦王府旧人。 听到醉长安居然连程咬金都吸引过来了,杜睿对醉长安的销量不禁又多了几分信心。 “是小人亲眼所见,那卢国公府上的人整整押着一百斤醉长安走了,冯掌柜欢喜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杜平原也是一脸喜意的说道。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喜,原本还在担心酒的销路,现在居然连一朝的国公都引来了,自然是不用愁了。 正想着详细询问几句,杜贵却跑了进来,看神色似乎有些慌张,对着杜睿拱手道:“公子!二公子到了!” 二公子!? 杜睿迟疑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杜贵所说的二公子,便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便宜二哥杜荷,他如何来了?难不成酿酒的事泄露了? “有请!”纵然心里不待见杜荷,但面子上也要过得去,要不传扬出去,有心人非给杜睿扣上一个不友爱兄弟的大帽子。 “不必请,本公子进来了!” 随着那熟悉的张狂腔调响起,鲜衣怒马的杜荷便领着一个中年人闯了进来,杜睿见了,心中不禁一恼,虽说他和杜如晦没什么感情,但毕竟是他此身的生父,如今杜如晦方才亡故不到两月,这混账的杜荷连身素衣都不穿了。 杜睿见杜荷似乎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心中不禁恼怒,冷冷的看着杜荷道:“虽是兄弟,但既然已分家另过,二哥还是收敛些的好,我这陋室虽比不得莱国公府,却也是有规矩的!” 被杜睿一斥,杜荷反倒楞住了,以往这个在他眼中就是个野种的弟弟,给他的印象一向都是唯唯诺诺,见着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什么时候居然轮到杜睿来教训他了。 当时就想发怒,身后那人忙伸手拽了拽杜荷的衣袖,他这才想到,这次过府来,却是有要事的,当即强忍怒火,不过嘴上却也不吃亏,道:“你当本公子愿意来你这破地方,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今日来找你,是有事要和你说!” 杜睿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张罗茶水,就好像面前根本就没站着人:“请指教!” 杜荷怒极,恨不得此时就上去,揪住杜睿的衣衫,给他两巴掌,但是一想到今日这事,还需要杜睿点头,不然的话,是无论如何也办不成的,只好咬牙强忍住怒气。 “父亲已然亡故,大哥又在杜陵守孝,你的事情,自然由我这做兄长的做主,是也不是?”杜荷说完,见杜睿也不言语,心中更怒,接着道,“父亲在世之时,曾给你订过一门亲事,便是这位礼部郎中萧大人家的千金,如今你既然自愿给父亲守孝三年,难免耽搁人家,依我看,这件事我便做主了,将你与萧家小姐的婚事一笔勾去,你看如何!” 杜睿闻言,这才知道杜荷今日怎会跑来这里,敢情是有所图谋,看着站在杜荷身侧的那位礼部郎中萧大人,杜睿心中不禁一阵冷笑,什么怕耽误了他家女儿,分明就是看到杜如晦死了,他这个庶子如今没有了依仗,便想悔婚。 想到此处,杜睿冷笑道:“萧叔父既然在礼部供职,可知周礼?” 萧卫闻言,顿时羞红了脸,他原本也碍着颜面,不愿做那悔婚,将女另嫁之人,怎奈家中老妻这几日,搅扰不断,让他也苦不堪言,再加上女儿整日里也是哭哭啼啼的,更是让他忧心,没奈何,只得去寻杜荷,求他来做成这件事。 杜荷与萧家本来也没什么交情,但此事既然能让杜睿不痛快,他便点头应了,今日带人来府上搅扰。 原本萧卫以为杜荷出马,杜睿便是不情愿,也会应了,不曾想此时见杜睿的态度,似乎并不想杜荷所说的那么好办,心里不禁也是一急,再被杜睿讽刺了一句,老脸更是羞得通红。 杜荷见状,心中又是一怒,原本来之前他就在萧卫面前放了大话,只言一句话变成,谁承想,如今杜睿已非原来的那个性情憨直,懦弱的杜睿,而换了一个来自千多年之后的灵魂。 “你这小畜生不答应!”情急之下,杜荷出口骂道,骂完之后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连自己的老子都骂了进去。 杜睿也是一怒,驳道:“小畜生骂谁!?” 杜荷脑筋不快,立刻接口道:“小畜生骂你!” 言罢才知失言,指着杜睿,只气的面红耳赤:“你~~~~你~~~~好!我今日不与你逞口舌之利!我只问你,这婚约一笔勾去,你究竟是应,还是不应!” 杜睿看着杜荷,真不知道这个混蛋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杜如晦尸骨未寒,这厮居然帮着别人来逼迫自家的兄弟悔婚,这丢得可是杜如晦的脸面,杜荷这混蛋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真是混到家了。 身有婚约的事情,杜睿此前也有些记忆,本来悔婚也就悔婚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现在对方居然找上门来逼迫,杜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应又如何!不应又该如何?” 杜荷还要说话,萧卫连忙拦道:“贤侄!此时实在是我萧家的不是,只是~~~~只是~~~贤侄还需体谅本官的难处!” 萧卫也知道,这件事只要杜睿不答应,他便没办法,就算是将官司打到京兆尹那里,也是他不占理,只能软言相求。 杜荷也在一旁冷哼道:“你不想悔婚却又能如何,那萧家小姐自幼锦衣玉食,你如今这光景,如何养活人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好!你今日强赖着不答应,无非就是贪图银钱,说个数,便将婚书交出来!” 杜睿闻言,冷哼一声道:“谁要你的银钱,萧大人!今日这婚可是你要悔的,只要将来不要后悔便是,平生!你去后宅,到马姨娘处取来婚书,交予萧大人!” 杜平生领命去了,时间不长便将婚书带了过来,交到了萧卫的手上,萧卫拿到婚书,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对着杜睿拱手谢道:“贤侄!此时皆是本官的不是,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杜睿冷笑道:“无妨!还是那句话,只要萧大人不要后悔便好!” 杜荷闻言,道:“萧大人!还与他多言什么,既然事已办成,走便是了。” “等等!”杜睿见两人这便要走,忙出生拦道。 杜荷闻言,转身怒道:“怎地!你要反悔,这婚书可是已经到了我们的手上,你便是反悔也晚了。” 杜睿道:“谁要反悔,只是萧大人忘了一件事,请将我那份婚书拿来!” “对!对!”萧卫虽然兰陵萧氏的旁支,却也是大户人家,如今作出着悔婚之事,也是满面羞惭,忙从怀中取出婚书,交给了杜睿。 杜睿接过之后,看了一眼,便将那婚书撕了个粉碎,既然他们有眼不识金香玉,他又何必多做纠缠,这种事,还是痛痛快快解决的好。 杜荷和萧卫走了,闻讯赶来的杜仲见木已成舟,不禁怒道:“二公子却也欺人太甚,公子!你好糊涂啊!这官司便是打到圣上驾前,也是我们占理,只要小公子不答应,他们就没办法把我们怎样!” 杜睿闻言,笑道:“仲叔不必挂怀,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们萧家自轻贱于我,我又何必和他们那等势利小人一般见识。” 杜仲还是有些不甘,但见杜睿都没说什么,他一个做下人的也不能替主人做主,只是忿忿道:“只是公子太善心了,白白便宜了他们!” 杜睿知道杜仲在担心什么,无非是希望杜睿将来能依仗着萧家的势力,步入仕途,如今被莱国公府放逐,又断了萧家的婚事,以后杜睿的前程无法保障罢了。 对此杜睿倒是全然不担心,只是见杜仲还是一脸的烦闷,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干脆溜之大吉! PS:本书已经签约,每日更新一万字,还请大家支持,谢谢! 第十三章 孤女 被杜荷带着人逼迫悔婚,杜睿倒也不怎么在意,只是老仆杜仲每日还是愤愤不平,时常在杜睿的耳边念叨这件事,搅得杜睿连看书都没了心思,却又不好斥责,杜仲总归对他还是忠心耿耿。 既然说不得,杜睿也就只好躲了,带着杜平原和杜平生兄弟两个偷偷的出了府门,在西市上闲逛起来,自打到了这大唐,先是跟着忙活杜如晦的丧事,接着又要为生计劳心,杜睿还真没好好的见识一下,这大唐的风土人情。 西市虽比不得东市临近三大内,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豪门大府林立,却因这里聚集了全长安的贩夫走卒,买卖商家,更增添了几分热闹。 时近正午,那醉仙楼早已顾客临门,如今醉长安在这长安城内已然打响了名头,便是豪门大族,勋贵高官也竞相追捧,如今销路已然打开,醉仙楼的冯掌柜自然是赚的盆满钵盈,但更多的钱财却滚滚流入了杜睿的口袋之中。 “少爷!” 如今在杜睿的要求之下,杜府上下对他的称呼全都改了,杜仲等下人称他为少爷,马氏三人则称他为三郎,总被别人公子,公子的称呼,杜睿还真是有些不大习惯。 “少爷!正午了!不如到这醉仙楼里去坐坐,这醉仙楼自从添了咱们府上的醉长安,在这长安城中也算是打响了名头,如今那些豪门大户的公子们,全都喜欢来这里聚会欢饮!” 杜睿闻言,点头道:“也好!正好我也饿了,今日便在这里吃了!” 杜睿主仆三人走进了醉仙楼,那冯掌柜见了,也只是微微一拱手,算是打过招呼,早有伙计上前,将杜睿主仆三人招呼着上了三楼。 “打一斤醉长安来,再来几个时令小菜。” 时间不长,酒菜便已备齐,杜平原和杜平生虽是一母所生的兄弟两个,但杜平原性子温和守礼,自小也跟着杜仲习文,杜平生却是个跳脱的性子,再加上跟随杜贵习了些拳脚功夫,最是调皮捣蛋。 杜平生跟着杜睿日久,知道自家的这位少爷性情最是随和,见酒菜上来,便迫不及待的给三个人都斟满了酒。 杜睿也喜欢杜平生这随意的性格,笑道:“你们兄弟随意,不必管我。” 说完便简单的吃了几口,虽然这个时候的菜品和后世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却也别有一番滋味,杜睿这个时候也不算饿,见自己坐在这里,杜平原兄弟两个也放不开吃喝,便端着一杯酒,走到了窗前,看着长安街景。 虽然与后世那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不同,但是生在着古香古色的东方古城,杜睿前世那被时间的浑浊弄得有些疲惫的身心,不禁也放松了起来。 大街上行人甚多,前世杜睿曾看过一边研究报告,这长安城在巅峰时期,有口众百万,为当世第一大城,单单是这西市便已不同凡响,想来那后世让人如痴如醉的大明宫必定更是辉煌。 正看着,杜睿突然看到一家客栈门前,围了一圈行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正在此时又有一帮鲜衣怒马的少年跑了过来,分开人群,似乎发生了争执,一时间吵闹起来。 杜睿看着心疑,便跟着杜平原兄弟两个支会了一声,便独自下了楼,杜平原有心跟过去,但是又不放心自家兄弟,加上杜睿又不让他们跟随,只好坐下了。 杜睿下了楼,走到那家客栈的跟前,听到里面一个少年正狂妄的大声吵闹着。 “你们姐妹既然收了我的钱,便是本公子的人了,还不与我回家去,跪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没得丢了我们萧府的脸面!” 这时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位公子还请自重,奴家姐妹与公子素昧平生,哪里曾得过公子的钱。” “你这贱人还敢还嘴,不是你们说,拿了本公子的钱,葬了你们的死鬼老爹,便来我们萧府为奴为婢,怎么!?刚拿了钱,便不认账了吗?还是你们这两个小贱人,掐圈做套,哄骗与我!” “奴家姐妹如果果真拿了公子的钱,葬了亡父,自然甘愿到府上为奴为婢,绝不反悔,只是我父的尸首如今尚且撩在这白地,公子前来搅扰不说,还辱及奴家亡父的神主,公子便是贵人又如何,奴家姐妹便是拼着一死,也要和公子论个分明!” 杜睿这才听明白,敢情人家赶上了卖身葬父,前世他与父亲的感情就极其深刻,如今见这姐妹两个的遭遇,也不禁心有戚戚焉。 忙分开众人,杜睿走到近前,朝那卖身葬父的两姐妹看去,两人看上去也就十岁的年纪,虽然衣衫污浊,蓬头垢面,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绝代风华,如今这般年纪便已经这样了,等到长成了之后,定是要颠倒众生。 两姐妹此时正抱着所在一角,那看上去大一点儿的应该是姐姐,只见她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籫儿,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居然是天生的一副富贵相。 再看那被她搂在怀里的妹妹,确实另外一番别样风情,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此时因为害怕微蹙着眉,让人观之止不住的怜惜。 杜睿见了,脑中猛的闪过一首前世曾拜读多次的诗句,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眼前这两个女孩儿简直就是大唐版的薛宝钗,林黛玉。 此时那个姓萧的跋扈少年还在不断的大声吵闹着,那个大一点儿的少女却也不分辨,只是目光冷峻的瞪着,杜睿见了,也不得不赞上一句:“好一个刚烈的女子!” “这是五贯钱,拿去将你们的老父亲安葬了吧!” 杜睿突然出言,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数吸引了过来,那个少女见了,两姐妹齐齐拜倒在地:“多谢公子高义,从今以后,奴家姐妹愿为奴为婢,报答公子大恩!” 那个萧姓少年见来了搅局的,顿时大怒道:“你这厮是何人,也敢来搅本公子的事,这两个奴婢是本公子先买了的,要你来充什么好人!” 杜睿闻言一皱眉,道:“你姓萧?可是萧瑀萧大人的子侄?” 那少年闻言,也是一惊,不禁暗道:能问出这话的,莫非也是朝中显贵的子弟。 但见杜睿身着素衣,并不十分华贵,便哼道:“萧大人乃是我的族叔祖,我父亲乃是当朝礼部郎中,你这厮是何人,也敢来管我们萧家的事。” 杜睿闻言冷哼一声,原来是前任的未来小舅子,怪不得这么跋扈乖张,那个老的前些日子跑到他家里悔婚,今日这个小的又在街上强抢民女。 “汝父既然在礼部供职,当知礼仪,你若再吵闹,我便告到京兆尹楚大人那里去,到时候,先治你父一个管教不严,纵子横行不法的罪名!” 萧姓少年闻言,顿时被吓住了,左右看看,见周围的人都不忿的看着他,不禁有些心慌,狠狠的瞪了杜睿一眼,随即扬长而去。 杜睿见了,回身对那对姐妹说道:“快去葬了你们的父亲,投亲靠友去吧!” 杜睿说罢便要离开,哪承想,那对姐妹却突然扑到了杜睿的面前跪倒在地,那个姐姐泣道:“我姐妹二人如今已别无亲友可以投靠,还请公子发发善心,收留了我们姐妹,奴家感激不尽!” 看着那少女哭得梨花带雨,甚是悲切,哪里还有半点儿刚才怒斥恶少的形象,杜睿见了,心里也是犯难,给府中添两个丫鬟倒也没什么,正好可以和杜云莲她们几个作伴,想到此处,杜睿便点头道:“既如此,你们便随我回府吧!” 围观众人见杜睿出手相帮,纷纷出言称赞。 “这公子年纪虽小,却恁地善心!不知是谁家的公子!?” “我却认得,那可是先莱国公杜大人的公子,杜大人辞世,便被大妇嫡子赶出了门去!” “哦!莫不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那位?” “正是!” “当真是好文采!” 原来那日杜睿在莱国公府大门之上题诗,却也有人看到,暗暗抄了下来,后来被莱国公府的奴仆见了,怕惹得家里几位正主不高兴便抹去了,因此杜荷并不知晓。 这是杜平原兄弟两个也找了过来,杜平原到还没什么,杜平生却是大醉,脑袋昏昏沉沉,都站不大稳了。 杜睿吩咐杜平原帮着那姐妹两个去料理她们老父亲的丧事,杜平生喝多了,杜睿让他先回了府。又简单的问了几句,这才知道,这两姐妹原来不是亲姐妹,而是姨家表姐妹,姐姐家姓薛,妹妹家姓林,因躲避梁师都战乱,跟随家人逃到了长安,却不想刚到长安,薛老丈便病了,拖了一些时日,盘缠用尽,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杜睿听了,也不禁一阵唏嘘,将薛老丈葬在了义地,杜睿便带着两姐妹回了府,刚到府门前,便看到了杜仲正唬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杜平原自是吓得没了魂。 原来杜平生一回来就把什么都交代了,杜仲一听,一对孙儿居然不顾主人的安危,到酒楼去饮酒,这还了得,杜仲当即就把杜平生给教训了一顿,此时还在柴房哀号呢! “你这混账东西,勾搭着少爷出府也就罢了,居然还自己吃酒,于少爷处不管不顾,今日要是不教训你,日后你还非欺主不可。” 说罢扬手就要把,杜睿见了,连忙拦住,劝道:“仲叔手下留情,全都是我的主意,不赖平原兄弟两个。” 杜仲尚自不肯罢休,道:“少爷不必为这两个混账东西求情,今日要是不打,日后那还了得!” 杜睿又劝了一阵,杜仲方才息怒,只是尚自不肯罢休,将杜平原一起罚进了柴房闭门思过。 第十四章 宝钗和黛玉 待杜仲处置了杜平原兄弟,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起了杜睿,虽然杜平原兄弟两个是杜仲的孙儿,但更是杜府的下人,杜仲擅自处置,却也有些僭越,但杜睿知道他是好心,也不怎么在意。 “少爷!如今虽说圣上御极以来,海内升平,却也不时有些宵小之辈,乱打主意,少爷是老公爷的骨血,老仆又受曹夫人所托,还请公子以后小心在意,不要让老仆为难了!况且老公爷新亡,少爷又在守孝期内,若是这般行事,被人知晓,总归对少爷今后有碍!” 杜睿闻言,笑道:“仲叔此话在理,我以后会注意的!” 接着杜睿又把那两姐妹的事情和杜仲说了,如今杜仲毕竟是他这府上的大管家,有些事情,也须让杜仲知晓。 杜仲对此到不怎么在意,虽说杜睿是被莱国公府发遣出来的,但是如今随着酿酒的盈利,府中的日子倒也好过起来,可下人却只有他们一家六口,杜睿身边也是乏人,便是有那杜平原两兄弟也不当事,杜平原是个闷葫芦性子,杜平生又生性跳脱,将自家小主人交由那两兄弟,杜仲也不放心,府中此时也确实需要添些下人,便是杜睿读书,身边也总该有个磨墨的婢女。 在详细询问了两姐妹的出身,籍贯之后,杜仲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便让儿媳刘氏引着两姐妹去梳洗打扮了。 杜府虽然不是高门大户,但是杜仲相信只要有杜睿在,杜府发达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日后添人进口,终要讲究些脸面,看着儿媳带人去了,又请了杜睿的意思,催着老妻薛氏出门去定制些应时的衣物给那两姐妹装点。 杜睿对于那两姐妹也没存什么心思,不过是适逢其会,救人以困罢了,看到杜仲都安排好了,便将这件事放到一边,独自去书房看书去了。路过杜贵身边的时候,还不忘吩咐一声,让他晚上给柴房中的杜平原兄弟两个送些吃食过去,杜仲自然听到了,却也没说什么,心里只是感激杜睿心善,宽待下人。 杜睿在书房中,手里随便捧着一册《论语》胡乱看着,脑中却在想着今后的出路,若当真是海内清平,做个富家翁倒也罢了,可如今这大唐虽然目前来说,正在逐步走向盛世,但贞观之后,政局逐渐混乱,先有武后临朝,又有韦氏之乱,虽之后经历了开元盛世,但是接下来的安史之乱,吐蕃破长安,将这个老大帝国折腾的千疮百孔。 杜睿身为后世之人,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回避那段历史的,前世在看史书的时候,杜睿也曾经被盛唐的繁华所倾倒,要是让他眼看着这个盛世王朝逐渐的走向衰败,他的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而且将来自家的儿孙后代,说不得也要深受其累。 如今看来,也唯有仕途这一条路可以走了,用自己对未来的见识,逐渐的改变这个王朝,将原本就辉煌的贞观盛世推向一个顶峰。 只是如今为官讲究的是门第家世,杜睿虽然是杜如晦的后人,却也不过是个庶子,在社会上没什么地位可言,等着蒙恩擢拔,估计遥遥无期,大概此时莱国公一脉的记载当中全都没有了他的名字。 那么就唯有走另一条路了,用才名才吸引天家的注意力,日后的李白,杜甫,白居易不就是通过这条途径,走入了皇家的视线,虽然最终都没能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但那是因为他们的做法有问题,杜睿相信自己能有不同的结局。 正想着,外面薛氏敲门,原来那两姐妹已然梳洗打扮完毕,前来拜见杜睿这个主人了。 “进!” 房门打开,在薛氏的指引下,那两姐妹盈盈款款的走了进来,薛氏躬身一礼,便退了出去。 杜睿开始时还真的没在意,但是等他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却也不禁被两个少女的绝代风姿给吸引住了,虽然目前还年幼,身子还没有长成,但即便是如今着十来岁的年纪,却也能轻易看出,这两姐妹长大之后,肯定都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那姐姐一身鹅黄淡色的装束,再加上天生的富贵相,显得雍容华贵,那妹妹则一身青色衣衫,想来是这几日风霜冻饿生了病,当真是比西子捧心更胜几分,惹人怜惜。 方才见面时,杜睿便觉得两个人是活生生的大唐版林黛玉,薛宝钗,如今两姐妹梳洗打扮之后,更显得容姿俏丽婉华,多了几分贴切。 “奴婢拜见主人!” 两姐妹走到近前,盈盈下摆,杜睿知道这是规矩,虽然很不习惯,却也只能生受了,等到两姐妹拜完起身之后,杜睿方才说道:“今日头天进府,也就罢了,日后都在一个屋檐下,用不着这般拘谨,你们虽是自愿卖身进我府中,却也用不得那契书,日后若有亲人的下落,你姐妹可自行离去!” 薛氏女低头道:“少爷何出此言,奴婢姐妹既已入府,从今日起便是杜府中的人了,少爷对奴婢大恩,奴婢怎可怀着贰心!”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杜睿也看出这个做姐姐的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儿,倒是和《红楼梦》中的那个薛宝钗有些类似,想到此处,便笑道:“不知你姐妹如何称呼!” “奴婢在家中姐妹当中排行第二,穷苦人家也没个闺名,父母只唤作二娘,奴婢堂妹在家时,闺名唤作凤儿!” 杜睿闻言,玩心突起,笑道:“这名字不雅,不如我来给你们取个名字可好!” 主人赐名,她们姐妹两个自然是没什么不肯的,这时节,主人赐名不但不是侮辱,反而是天大的喜事,忙点头答应。 “从今以后你便唤作宝钗,你便唤作黛玉如何?” 两姐妹对视了一眼,盈盈拜谢道:“奴婢宝钗,黛玉,谢少爷赐名!” 杜睿见两姐妹答应,也是欢喜不已,心中突然兴起了一个念头:如今有了这薛宝钗和林黛玉,日后发达了是不是也该弄个《红楼梦》里的大观园来。 杜睿想着,笑道:“好了!今日事多,你们姐妹两个也累了,这便去休息吧!等到明日再来侍候,这府中也没什么是需要你们料理的,日后便跟着后宅的几位小姐做做伴,帮着我三位姨娘料理一些琐事便好了!” 宝钗和黛玉闻言,再一拜便退了出去,等到华灯初上,自有刘氏来唤她们吃饭,这杜府的规矩与别处大不相同,在其他高门大府中,便是主母也没资格在厅堂中吃饭,可是在杜睿这里可就没那么多规矩了,每日杜睿都是跟着三位姨娘,以及诸位妹妹一同用餐,身边也不用人侍候,杜仲一家自在外宅的住处用饭,宝钗和黛玉新来,自然也是和她们一起吃了。 这个时候,寻常人家都是一日两餐,但自从杜睿单独立府之后,便改为了每日三餐,便是杜仲等下人的伙食,虽称不上多好,但也有荤有素。 宝钗和黛玉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哪里见过这么好的饭食,饭桌上也显得拘谨,只是低头吃着米饭,都不敢伸筷子夹菜。 一旁的薛氏见了,慈爱的一笑,道:“两位姑娘不必拘束,咱们家少爷为人最是宽厚,从不苛待下人,你们既然已经入府,虽是奴婢的身份,却也不必看轻了自己。” 刘氏也跟着说道:“就是,日后咱们这杜府可是要飞黄腾达的,两位姑娘如今是少爷身边的人,日后自有安排,说不得日后,奴家婆媳还要叫两位姑娘一声夫人哩!” 宝钗和黛玉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她们姐妹虽然年幼,但却也明白薛氏,刘氏的言外之意,一想到杜睿那温和的形象,心里也不免小鹿乱撞。 杜仲也笑道:“今日,两位姑娘暂且和我们一家子凑合一餐,待明日便去内厅用饭吧!这也是少爷的意思,日后两位姑娘便是后宅的人,三位夫人虽不是少爷的亲母,但少爷为人至孝,两位姑娘还需小心在意侍候,不可怠慢!” 宝钗知道杜仲一家都是好心提醒,忙谢道:“奴婢多谢仲叔指点!” 用过饭,刘氏引着宝钗和黛玉姐妹两个进了内宅,如今后宅也只是杜睿和马氏等女居住,空闲的屋子颇多,虽然闲置多时,但经过简单的修葺,却也住得人,两姐妹分到了一间,刘氏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两姐妹关上房门,初到陌生地的忐忑心情才总算是放松了少许。 黛玉一静下来,便开始思念亲人,止不住泪水连连,泣道:“表姐!我想我阿娘了!” 宝钗也是面色戚戚,走过去,坐在了黛玉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妹妹何必如此,便是姨娘,姨夫见了妹妹有好去处也该安心了,我姐妹虽然卖身进府,做了下人,但是少爷为人宽厚,想来也不会薄待我等,妹妹!只管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黛玉还是担心,道:“表姐!可我什么都不会,我担心会惹得少爷生气!” 宝钗轻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只需要小心侍候,想来以少爷的性子,也不会怎样!好妹妹!别担心了,如今我姐妹有幸,得遇恩主,想来也是父母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只要记住,于少爷处多尽心,也就是了!” 黛玉抬头看着宝钗,突然笑道:“表姐!这么说,还真像刘家婶子说得那样,你还真的存了做夫人的心思啊!” 宝钗闻言,顿时羞红了脸,见黛玉又是满脸揶揄的神色,顿时怒道:“你这惫懒货,居然还敢来取笑我,看我不打你!” 一时间,房间内充满了少女的欢声笑语,正在庭院之后为今后盘算的杜睿听了,心里也不禁畅快起来,看起来给这府里增添些人气,倒也是作对了。 第十五章 贵人 家里添了人口,后宅也热闹了许多,最高兴莫过于杜云莲了,她自幼便没人管教,虽然在莱国公府之中没什么地位,但是毕竟还有杜睿这个嫡亲哥哥,和杜仲这个忠诚的老仆护着,虽说有杜家的二小姐时常欺侮,但是性子难免有些活泼。如今出了那莱国公府,成了这杜府之中二号小主人,尤其是杜睿倍加爱护,俨然一个小宝贝疙瘩,小魔头,时常对着几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恶作剧,便是大人们也是头疼。 而杜睿的另外几个妹妹,因为自幼长在各自母亲的身边,也读了些书,深通《女戒》,性子未免有些呆板,和杜云莲根本就玩不到一块去。 如今好了,有了宝钗和黛玉两个,杜云莲总算是有了玩伴,两个新朋友,一个性子温婉和善,一个性子清冷执拗,虽然主仆有别,但是真玩起来,也丝毫不让,马氏虽觉得有些逾礼,但杜睿却不在意,在他看来小孩子,便应当有小孩子的性子,他可不想将杜云莲也给教成满脑子三从四德的贞洁烈女,不但不管,反而还鼓动着杜云芙等几个妹妹一同玩闹,这些女孩儿的年岁都不大,很快就被勾搭的成了精,每日里将后宅折腾的鸡飞狗跳。 马氏等女见自家的女儿性子也逐渐的开朗,虽然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但杜睿既然放纵,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自打创出了蒸馏酒之后,杜睿的脑袋却也没闲着,虽然再没想出什么发家致富的妙方,却每日里都在思索着如何开展全面改造大唐帝国的宏伟计划。 时间又过去月余,天气渐渐的暖了起来,杜睿这些日子每天除了读书之外,就是锻炼身体,他前世曾习得百家武艺,身手极为了得,如今生在这个马上取功名的年代,武艺自然也不能落下。 杜平生见了,自是见猎心喜,只是主仆有别,他虽然性子跳脱,却也不敢开言求着杜睿教他,倒是杜睿见杜平生有心习武,也不藏拙,和杜仲商量了一下,以后每日再习武的时候,便将杜平生带在身边指点一二。 既然杜平生习了武,杜睿也不好厚此薄彼,读书的时候,便让杜平原过来侍候,却也不让他做什么,只是让他看书,有不懂的地方,还细心指点一二。 这一日,读书读得累了,杜睿和杜仲支会了一声,便独自出了府门,杜仲随想让杜平原兄弟两个跟随,却被杜睿拒绝了,杜仲见识了杜睿的身手之后,对杜睿的安全也放心多了,便没多说什么。 杜睿闲逛了半日,又到了醉仙楼,此时随着醉长安声名远播,醉仙楼也成了长安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那些外地的商客到了长安,都要到这里来坐坐。 冯老板眼看着生意越来越好,便也想着将隔壁的店铺盘过来,将生意做大,他赚的钱越来越多,心中对杜睿自然也是感激,眼看着杜睿进来,远远的拱手一礼,遣了身边最得力的堂倌前去招呼。 “楼上的雅间可还有空着的!” “杜公子!您常坐的雅间已然有了客人,但临着窗户倒还有座位,您看~~~~~” 杜睿也不介意,笑道:“无妨!我自己过去就行,你去安排酒菜!” 堂倌应了一声,便去了。杜睿一个人上了楼,隐隐的听到几个雅间之内传出觥筹交错的声音,其中一个雅间的门口居然还站着一个带刀的护卫,想来里面的客人身份不比寻常。 那个护卫见杜睿上楼,目光顿时一寒,杜睿也不在意,径自朝着窗边的那张桌子走去。 时间不长,堂倌便端着酒菜上来了:“杜公子!您请慢用!” 这些时日因为要教导杜平原习文,杜平生习武,杜睿倒也没时间过来,此时醉仙楼这二楼的布置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那些雅间被重新装点过了,便是临窗的散座周围也摆着花卉,让人见了,不禁赏心悦目,杜睿见了,心中不禁笑道:这冯掌柜倒是会做生意。 身边没有旁人,杜睿便独自一人自斟自饮,他前世的酒量便不错,重生之后,大概是增强了体制,不但力气大了许多,这酒量也跟着长,但是独自一人喝闷酒,待到天色渐晚,明月当空之时,杜睿还是有些醉了。不禁想到前世和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悲憷。 端着酒杯,起身走到窗前,开春的天气,晚上还是有些冷,被凉风一吹,杜睿的酒劲也上来了,他前世就是个癫狂的人,此时喝醉了酒,不免更甚,举杯遥指着明月,吟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念完了李白的这首名作,杜睿将杯中酒饮尽,便想着离开了,但正在此时,方才见到的那个带刀的护卫突然走上前来,对着杜睿微微一拱手道:“这位公子!我家主人请你移步一叙!” 杜睿微楞,酒也醒了大半,看着那个站在面前,恍若石雕一般的护卫,想着自己身手也非寻常,也不怕这护卫有什么不轨之处,便笑道:“还请带路!” 杜睿跟着那个护卫到了雅间的门前,却也不开门,只是看着杜睿,一脸的提防,杜睿见状,当即明白对方这是要搜身,以防他身上带着什么利器,对里面的那位客人不利。 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不知这里面究竟是哪位贵人,居然用的着这般小心,但是对方既然是请他来,如今居然这般无礼,杜睿也不免有些怒气。 “既然你家主人不方便相见,杜某这便告辞了!” 那护卫见杜睿要走,忙横了一步挡在了杜睿的面前,板着一张脸道:“杜公子,职责所在,恕我无礼了!” 那护卫刚要动手,雅间里面便传出了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马宣良!不得无礼,将那位杜公子请进来罢!呵呵呵!” 一个平缓又不怒自威的朗朗男中音中屋内传了出来,那个叫马宣良的护卫恨恨地瞪了杜睿一眼,满是警告,才道:“我家主人有请!” 马宣良打开了雅间的房门,杜睿缓步走了进去,一股暖和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位很有男人味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软榻上,榻前除了个看起来很精致的铜炉外,还燃着一炉薰香,桌子上摆着酒菜,看上去动的不多,那个中年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抬头朝杜睿笑了笑,道:“呵呵!这位公子年纪不大,倒是好文采,快过来坐吧。” “见过大人(唐朝时对长者的尊称)!”杜睿微微一躬身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位公子不要拘束,来,尝尝这茶,驱驱寒气。” “多谢!”杜睿接过了茶水轻抿了一口,这个时候的茶水都是煮出来的,里面还加了姜蒜等作料,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杜睿心里想着,等到那天干脆把炒茶也弄出来算了。 中年人见杜睿虽然年幼,却也不卑不亢,心中不禁有几分欣赏,看着杜睿,突然觉得有些面熟,便道:“小公子好生面熟!” 杜睿一愣,看这个中年人也有些面熟,只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便道:“不敢问大人贵姓!” “我姓~~~~~~秦!” 姓秦? 杜睿脑中飞快的转着,实在是想不起重生之后,认识的人当中有姓秦的人,想来大概是前世见过和这个中年人相貌相似的人吧! 秦姓中年人看着杜睿,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公子姓杜,不知与先莱国公如何称呼!?” 杜睿面色一整,朝着杜陵的方向微微拱手道:“正是先父!” “哦!你便是先莱国公的那个庶子!” “正是!” 秦姓中年人这下来了兴致,道:“我与先莱国公甚熟,按悲愤讲,你叫我一声叔父,也未尝不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诗倒也有几分莱国公的英气,只可惜克明一声克俭恭谨,生的两个儿子却是刻薄了些。” 杜睿听出中年人心中似乎对他那两个便宜大哥也多有不满,笑道:“虽是将小侄逐出了府门,却总算没有赶尽杀绝,如今尚有片瓦遮雨,三餐果腹,小侄却也没什么可埋怨的了!” 中年人点点头,道:“贤侄倒是宽厚!好了!且不说这事,方才闻听贤侄妙句,心中不免感佩,请贤侄过来一叙,倒是有些唐突了!” 中年人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是语气之中却没有丝毫减弱,俨然一副上位者的模样,这倒让杜睿心中更是惊疑,猜测起了这个人的身份。 “那是小侄酒后胡言,当不得叔父谬赞!” “贤侄太过欠了!今日尽然来了,当共谋一醉如何!?” 杜睿笑道:“长者赐,不敢辞!” “好!”中年人大笑道,“来人,换酒,我要与杜贤侄把酒倾谈!” 这个秦姓中年人确实很热情,也很健谈,天南地北、天文地理,一长一幼两人坐在一处,越聊越投机,俨然一副忘年交的模样。 杜睿重生之后,难得这么放纵一次,再加上喝的有些多了,也是畅所欲言,时有惊人之语,那个中年人如听天书一般。 PS:这本书会尽全力的写好,写一个穿越史上最成功的牛人,可能会有些扯淡,可能有的地方不符合史实,请大家勿怪,多多支持,点击,推荐,收藏什么的,如果大家看着还行就请赏赐一二吧!先多谢了! 第十六章 原来是他 “贤侄说这大地是圆的,天下着亿万子民都住在一个球上?这~~~~~~这未免骇人听闻了!”中年人瞪大了双眼看着杜睿,颤声道。 此时节,天圆地方一说,早就深入人心,现在杜睿醉酒之后,口无遮拦,居然把数百年之后才经由西方人验证出来的地圆说透露了出来,确实太过惊人了一些。 “可有佐证?” 杜睿饮了一口酒,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却是有些孟浪了,脑子清醒了一些,道:“这也只是小侄的一个猜测罢了,叔父试想一下,我大唐疆域之东,直至海边,一眼望去,可看得到尽头。” 中年人已经完全被杜睿奇怪的学说给吸引住了,茫然的摇摇头。 杜睿续道:“所以小侄猜想,这既然望不到尽头,那也就证明,这大地并非是平的,而是有着一个弧度,而海水之所以能周而复始,那也是因为这个弧度,所以小侄便大胆的猜想了一下,这弧度一直向一个方向延伸,连在一起,可不就是个球吗?” 中年人闻言,仔细的想了想,道:“却也有些道理,不过全是贤侄的猜想罢了!” 杜睿笑道:“所以小侄一直都在想,如果能造一条坚固的海船,沿着一个方向行驶,或许能回到原点!” 中年人惊道:“这岂不是当真南辕北辙了吗?” “正是,而且小侄猜想,这大地应并非神州一块,大海的彼端应该还存在着另一块大陆,从辽东出海,不就能到达倭国吗?” 中年人听着,眼神之中顿时也是一阵神往,道:“如若贤侄的猜想是真的,真的能找到一块新的大陆,那我大唐的疆域,不知将扩展几倍。” 杜睿心道:若是真的能找到澳洲大陆和美洲大陆的话,大唐的疆域可就不是扩大几倍的问题了,而是十几倍。 “贤侄!却不知着海船如何才能得到!?” 杜睿闻言,思索了片刻道:“小侄虽研读圣人学问,然对格物之学也颇有研究,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小侄真的能造出那种海船,也犹未可知!” 事实上如果真的要造郑和下西洋的那种海船的话,对杜睿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今天下还不平静,冒冒然造出那种船的话,中原人口恐怕就更少了。 中年人闻言,不禁一阵可惜,但很快就释然了,道:“但愿的贤侄真能成功,到那时贤侄便是裂土封侯,也非不可能!” 杜睿闻言,心中豪气顿时上涌,起身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贪图封妻荫子。” 中年人听了,心中不禁肃然起敬,道:“贤侄果然好志向!功名但得马上取,如今突厥屡犯边廷,贤侄还愁没有立功的机会吗?” 杜睿也不接话,持箸而击,吟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渭桥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燕然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突厥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听着这阕《满江红》,中年人也止不住热血沸腾,门外的马宣良更是激动的眼睛都红了,看上去恨不能现在就提刀上马,与突厥拼个死活。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突厥血!”中年人沉吟着,突然连喝了三大杯,大声道,“痛快!痛快!好一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 杜睿的热血此时夹着酒劲也沸腾了起来,大声喝道:“大丈夫当效霍骠骑,班定远,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方不妄为男儿身,区区突厥何足道哉。” 中年人闻言,惊道:“贤侄何意,你年轻视浅,道那突厥不足道,可今年来朝廷与突厥虽无大战事,然突厥仍然滋扰不断,今日要粮草,明日要布帛,朝廷虽有心雪耻,只可惜力有不待啊!” 杜睿浑然不觉道:“叔父所言虽是实情,却也太过偏颇,我大唐富有四海,论人口,突厥不足我十一,我朝虽说没有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挥汗如雨,联袂成幕的景象,但是千万人口还是有的,论财富,突厥更是不足我万一,突厥所依仗者,无非骑兵长弓,要胜他,却是不难!” 中年人闻言,双眼顿时冒出精光,心道:这少年难道真是甘罗复生不成。 “贤侄有何妙法。” 杜睿此时也放开了,畅所欲言道:“欲要扫灭突厥,其一便是马政,突厥人自幼生于马背之上,逐水而居,方才弓马娴熟,闲事放牧,战时征伐,反观我朝,乐于农耕,会纵马奔驰者,百不存一,唯有重开马政,方能赶上突厥人,可遣一懂马之人,于陇西草原,择良种,尽心哺育,再于国内大行赛马,马球,鼓励百姓骑马,练马。” 中年人也想到了这一层,亟不可待的问道:“那其二呢!?” “其二,便是兵制!” 杜睿这一句话,堪称石破天惊,将屋内屋外的人全都惊呆了。 目前大唐施行的是府兵制,当然府兵并非唯一的兵种,承担宿卫的还有保卫宫廷,屯驻北门的禁军,与十二卫所领府兵对称南、北衙军。出征和防戍则有名为“募”而实也是“征”的兵募,后来还有防戍本州的团结兵、士镇兵等。在出征和防戍中,兵募的数量往往超过府兵,但府兵在唐初具有较强的战斗力,是军队的骨干。 唐朝的府兵制在太宗和高宗统治前期曾经有效地实行,但自高宗后期以至武后时就逐渐被破坏,到玄宗统治时终于被废除。破坏的原因:战事频繁、防御线延长、兵役繁重。原来防戍有一定的番休期限,后来常被强留以至久戍不归,导致人民避役,兵士逃亡。府兵地位的低落。唐初承前代遗风,对于卫士比较尊重,但到武后时,番上卫士往往被贵族官僚借为私家役使,导致社会上以充当府兵为耻辱。 特别是在高宗以后,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府兵征发对象主要是均田农民,随着均田制的破坏,府兵征点制失去了赖以实行的经济条件。这样,玄宗统治初期,府兵逃散的情况日渐增多,以致番上卫士缺员,征防更难调发。 来自后世的杜睿自然深知府兵的利弊,也不理那个秦姓中年人的惊讶,接着道:“目前府兵虽然战斗力犹在,且容易征调,能为我大唐提供源源不断的士卒,但也存在着弊端。” 中年人此时面色不愈,道:“你且说说看,有何彼端?” 杜睿也不在乎,将后史研究出来的论点一一指出,那中年人听着,脸色越发阴沉,似乎忧心忡忡。 突然抬头看着杜睿,道:“贤侄既能看出府兵制的彼端,想来也有解决的办法!还请直言!” 杜睿点头道:“那是自然,可改府兵制为役兵制~~~~~~~” 接下来杜睿便将后世中国的义务兵制度,详细的介绍了一遍(为了避免有人说我凑字数,此处就不表了,有兴趣的可以上网查看一下),中年人越听越兴奋,听到妙处,还忍不住连连拍手叫好。 “好!好!若是真的如贤侄所讲,这役兵制实行起来,我大唐的军力非但未减,反而大大增强了,这才是谋国之言!” 中年人说完,再去看杜睿时,却发现杜睿已然睡了,不禁笑了一声,吩咐道:“马宣良!你差人将杜睿送回家吧!” 杜睿醒来时尚不到子时,睁开双眼,只觉得头疼欲裂,床边宝钗正和衣趴着,想来是伺候了自己一个晚上,杜睿见了,不免有些心疼。 正想着起身呢,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了方才与他喝酒畅谈那个中年人的身份,不禁惊道:“原来是他!”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十七章 太宗教子 杜睿已经记起来了,之前只觉得那个自称姓秦的中年人很熟悉,如今睡醒了一觉之后,猛然记起,那个中年人可不就是当初在杜如晦灵堂之上见到过的太宗皇帝李世民吗? 当时由于灵堂之上灯光昏暗,杜睿本身就跪在后面,看不真切,再加上面对帝王不能直视,否则就是有意刺王杀驾,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所以杜睿对太宗虽然有些印象,却也不十分清晰。 一念及此处,杜睿顿时一阵懊恼,非但没能认出太宗,还跟着人家诋毁了半天大唐的府兵制度,若太宗皇帝是个小心眼的话,单单是他抨击时政这条罪名,就足够杀十次脑袋了。 前些时日还在想着如何能让自己走进天家的法眼,如今倒是办成了,只是这个印象恐怕也不大好,杜睿倒不是想着要封侯拜相,名垂青史什么的,但是既然上天已经安排他到了这个年代,如不大展拳脚,作出一番事业的话,却也太对不起上天的垂怜了。 但愿的太宗皇帝真的如史书上记载的那般是个虚怀若谷的宽厚人君,既然魏征都能几次逼得太宗皇帝出丑,想来自己一个十岁少年的话,人家做皇帝的,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就在杜睿因为错过了一个机会而懊恼的时候,太宗李世民同样在为杜睿方才的那番话,紧皱着眉头。 承庆殿,太宗皇帝正坐在榻上,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魏王李泰、齐王李佑等几个皇子都已经先到了,跪坐在父亲的对面,另外还有长孙无忌、房玄龄、岑文本等几个大臣也坐在一旁。 太宗皇帝皱着眉头思虑了半晌之后,抬眼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几个儿子,开口说道:“今儿个朕把你们召来,是要考校一下你们的学业。” 此话一出,齐王李佑的脸色首先就紧张了起来,因为在诸位皇子中,他是最读书不化的一个,每一次太宗皇帝考校诸皇子的学业,他都会被痛斥一顿。 太宗皇帝也注意到了李佑的表情,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道:“今日朕不考校你们的诗书文章,那些虽是圣人之言,却也不过是小道,便考校一下时政吧!突厥连年犯我边廷,掳我子民,向我们索贡,你们说说看,如果由你们做主,这件事情该如何应对?” 没想到这次考校功课的题目不是经书,李佑的脸色松弛了一些,而李泰却显得有些失望,因为诸皇子中他的书读得最好,每当到了考校功课的时候,他都会得到父亲的盛赞,可此次太宗皇帝提出的问题是实务,这并不是他的专长。 太子李承乾作为长兄,以及储君自然要先开口,道:“这些年胡寇屡屡犯边,杀我人民,掳我牲畜,边境各州苦不堪言,盼天兵北伐如盼日拨云霓。突厥犯边每每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请父皇遣劲旅一支与颉利老贼决一死战!儿臣愿再做一回监军。” 太子说完之后,一旁的长孙无忌也在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太宗皇帝的反应。 太宗皇帝,脸上却不动声色,看了看李承乾说道:“太子的忠心和勇气甚慰朕心!” 李泰瞧在眼里,忙一叩首慷慨激昂的说:“胡寇猖狂之极,我大唐已经不能再忍下去了。儿臣愿随大军出征,儿臣的手虽无缚鸡之力,但总可以呐喊几声,以助军威!” 李佑和其他几个皇子也异口同声地说道:“父皇,请派兵讨贼吧。” 殿中一片纷乱,只有李恪没有开口,太宗皇帝抬眼看着他道:“恪儿,你为何不说话,朕可知道,这些皇子里头,数你读的兵书多呀!” 听见父亲点自己的名,李恪忙一叩首,说道:“父皇,儿臣以为眼下不能与颉利决战!” 岑文本急得只朝李恪使眼色,李恪却假装没有看见。 太宗皇帝看了李恪一眼问道:“你的理由是什么?” 李恪答道:“儿臣近些日子常去长安马市,近日那里的胡马甚贱,上等的骏马竟卖到两千钱一匹,不及往年一半,儿臣从胡商那里了解到近两年草原风调雨顺,草盛马肥,由此可以推知颉利军兵马甚壮,而我军素缺良马,故儿臣以为眼下养精蓄锐,避敌锋芒,方为上策。” 太宗皇帝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说了一句:“那你且说说如何养精蓄锐,什么才是真正的上策,如何能让我大唐军队的战斗力,胜过颉利的骑兵。” 太宗皇帝接连几个问题算是把李恪给难住了,他虽然聪慧,但毕竟涉世未深,于小节处,看的通透,于大节处却不甚了解,思虑了片刻之后,道:“若是让我大唐的军力胜过突厥,儿臣以为,当~~~~~~大力推行马政,方是正理!” 太宗皇帝面色不变,沉吟片刻道:“说的倒也中正!” 言外之意便是李恪虽然说的在理,但是却也不是十分满意,想到方才杜睿所说的兵制问题,心中对这几个儿子微微有些失望。 太宗皇帝对李恪的态度,让一旁的李承乾有些不快,这位皇太子欠了欠身子开口说道:“三弟之言虽有些道理,但是这打仗不光凭马力,更要靠勇气,当年父皇初继大统,以数万人马迎战颉利的二十万铁骑,不也将他挡在长安城外吗?” 李恪看看李承乾回应道:“渭桥之战只不过是一场侥胜,咱们可不能因为有了这场胜利,每打一仗都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侥幸上呀!眼下我军刚经历了云中苦战,选择这样一个时机与敌决战,岂不正中颉利的下怀?” 兄弟俩一番舌战之后,都看着太宗,等着他的裁决。 太宗看着李恪问道:“那颉利屡屡犯边之辱,就让朕忍下不成?” 李恪觉察到太宗对自己方才的话还是满意的,便大了胆子回答道:“小小的屈辱,怎能和整个大唐江山相比,咱们万万不能因小失大。今日忍一时之辱,正是为了来日北伐一举成功啊!” 李世民抬起头来:“嗯,今天的考校就到这里吧。蜀王见微知著,从马市看出兵势,所言很有道理,足见他为人做事,处处留心。” 说到这儿,太宗将目光转向李承乾,加重语气说道:“这上头,你们兄弟几个要多向他学学!” 李承乾闻言,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和其他几位皇子一齐应道:“儿臣谨遵教诲。”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今天,皇帝名义上是考校皇子们的功课,实际上是向朝臣们特别是他们这几个重臣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北伐大计。 朝臣被遣散之后,太宗将太子李承乾留了下来,对这个儿子,他还是满意的,当初玄武门之变后,突厥大军寇边,罗艺又在幽州竖起了为隐太子报仇的大旗,当时大唐江山真可谓是危如累卵,面对那样的危机时刻,太宗只能选择妥协,将当时还是中山郡王的李承乾送到了罗艺军中做人质,方才争取了时间。 但是李承乾作为太子,太宗却不是很满意,他最为中意的儿子是蜀王李恪,也曾经当着朝中重臣的面,评价蜀王李恪“英果类己”,但是李恪身上的骨血实在是过于高贵了,当今天子血脉,隋炀帝的外孙,这样的身份,让太宗皇帝实在是没办法将李恪立威太子,而且李承乾为人虽然懦弱,却是纯孝。 “承乾!朕知道你心里不痛快!” 李承乾忙跪拜道:“儿臣不敢!” 太宗摆摆手,示意李承乾起身,道:“于为人子处,承乾你做的很好,但于军国大事,你还要多多积累经验,你那几个太傅虽说都是饱读诗书的大儒,但满口尽是圣人之言,修身养性是好的,但于实务却也没什么用处。” 李承乾听着,心中不由得一酸,道:“父皇!儿子让您失望了!” 太宗笑着,起身走到李承乾的身边,抚其背道:“承乾!你没有让朕失望,这样吧!朕看你在宫中也是烦闷,不如时常出去走走,看看,多多了解一下民间的疾苦,你看如何!” 李承乾见太宗对自己还是关爱的,点头泣道:“儿子全凭父皇安排!” 太宗闻言笑道:“我今日出宫遇到了一个少年,他是先莱国公杜克明的庶子,如今就住在长安西市,虽说年幼,却也颇有见识,你多去和他聊聊,或许对你会有些帮助!” 李承乾应道:“儿臣遵旨!” 虽然嘴上说着遵旨,但是心里却也不大服气,他今年十一岁,自小也是聪慧,颇得太上皇与太宗皇帝的喜爱,如今太宗居然对一个少年评价如此高,他少年心性,自然就生出了比较一番的心思,直等到明日就去寻那个少年,当面试试。 第十八章 贵客来访(求推荐,求收藏!) 杜睿在醉仙楼偶遇太宗皇帝,却在太宗面前大肆抨击朝廷引以为强军之本的府兵制度,虽说这些话,将来总归是要说的,但是以杜睿目前的年纪,身份,说这些话,还是有些僭越了,未免会给人一种狂悖的感觉。 不过杜睿这人倒也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说都说了,覆水难收,想来以太宗的肚量,也不会和他一个顽童计较,放下心中事,将宝钗唤醒,嘱咐她先去睡。 “少爷!奴婢还是留下侍候吧!”宝钗低头,偷眼看着杜睿,轻声道。 杜睿一笑,道:“不用了,我也没什么大事,还累得你跟着睡不好,去给我倒杯水来,你便去睡吧!现在也不觉得困了,我去书房看看书。” 宝钗虽然和杜睿相处日短,却也知道自家主人的性子,说出的话,绝对不会再更改,闻言去给杜睿倒了杯水,服侍着杜睿喝下去,便告退了。 杜睿起身下床,也不去书房了,随手拿起一本书,脑子里想着事,也看不大进去,不知不觉坐在椅子上便睡着了。 次日清晨起身,杜睿经常锻炼,倒也不觉得身上酸疼,出门照例在院子里练武,杜平生早便到了,在一旁跟着杜睿练了起来,杜睿也不时的指点一二。 “平生!昨日是何人送我回来的!?”杜睿一边擦着汗,一边随口问道。 杜平生答道:“听我爷爷说,是个大胡子的中年汉子,只说是奉他们家主人之命,将少爷放下,他便走了!” 杜睿闻言,知道是昨天跟在太宗身边的那个侍卫,也不多问,擦了汗便去前厅用了饭,之后陪着马氏几女聊了会儿家常话,倒也其乐融融。 正聊着,杜贵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杜睿躬身禀道:“少爷!门外来了一个少年,说是要见公子!” 杜睿一愣,他知道自己的前身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虽然也曾去弘文馆就读,但因为庶子的身份,却也没人愿意和他亲近,会有什么人找上门来呢? “来人多大年纪,什么装束?” 杜贵回道:“十一二岁的年纪,衣着甚至华贵,长得倒是仪表堂堂,身边还带着两个护卫,想来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 杜睿想了想,也没有头绪,又不好让人家在外面久等,便道:“还是请进来吧!” 见有客到,马氏等几女起身便去了后宅,时间不长,杜贵便引着一个白色圆领袍衫的少年走了进来,杜睿一见这少年的长相,心里便是一惊。 之前太宗皇帝没认出来,但是这个少年,杜睿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当初在杜如晦的灵堂之上,随太宗皇帝一起来拜祭的当朝太子,一国储君李承乾。 心中虽然已经有了计较,杜睿的脸上却不动声色,见来人已经走入前厅,礼貌式的站了起来,微微拱手一礼:“这位公子,有礼了!” 李承乾今日本来是抱着比试的心思,想要向太宗证明自己并不比他欣赏的那个少年差,所以一大早便带着东宫侍卫出了东宫。 但是见到杜睿的一瞬间,李承乾还是不禁被眼前这个少年的风采心折。杜睿虽然年纪不大,在莱国公府之时也不受重视,但却生就了一副好皮囊。 便是处众人中,也似珠玉在瓦石间。那是怎样一张清秀而亲和的容貌,俊美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是让人心动。一身白衣更加的衬托出他的身材的挺拔,应该是多年习武的原因,虽然身子看起来单薄,但是却不脆弱。 李承乾也是对着杜睿一礼,道:“阁下便是杜公子吗?” 杜睿点头道:“正是在下,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杜睿已然存了心思,如果对方不愿说出真名的话,他也乐得装糊涂,至少见面不用跪倒行礼,如果对方挑明了身份,他自然也就要行君臣大礼了。 李承乾皱眉,微微思索了片刻,道:“在下姓~~~~秦,名中山,杜公子便叫我秦公子就行了。” 杜睿闻言,心中一笑,没想到太宗父子化名的时候,居然连编出来的姓氏都一样,估计也是因为太宗皇帝登基之前,曾被封秦王有关。 两人寒暄了两句,分宾主落座,杜睿命宝钗煮了茶,道:“不知秦公子,今日过府,有何见教?” 李承乾心中虽然不忿太宗对杜睿的评价那么高,但是今日来,却也没存着什么坏心思,非但如此,他也想要见识一下,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少年,竟然能让他那个皇帝父亲如此欣赏。今日见了,单单是杜睿过人的风采,就让李承乾也自愧不如,他虽然是天家血脉,但也不过是中人之姿。 昨日在听了杜睿的名字之后,李承乾便派人去调查了一番,这长安城里的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天家的耳目,对于杜睿,除了他就是那名满长安的醉长安的始作俑者之外,李承乾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单单是这份诗才,李承乾想来,便是他那个自诩才高八斗的四弟李泰,估计也要自愧不如。他也是个少年人,胸中自然有着一腔热血,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何等豪迈,昨日在得了这首词之后,他对杜睿的兴趣不禁更大了。 想着,李承乾笑道:“在下初到长安,听闻了杜公子的才名,便冒昧来访,还请杜公子见谅!” 杜睿心中一笑,道:“哦!秦公子也好诗文!?” 李承乾道:“却也谈不上喜好,只是略懂而已,比不得杜公子高才!” 杜睿笑道:“诗词不过小道,于修身养性,陶冶情操方面或许有益,然于治国,却无半分用处,我辈读书人,当以辅佐君王,治国安邦为己任,却不可沉迷于诗词论赋,若如此,则偏颇了!” 李承乾闻言,忙道:“那杜公子以为什么才是治国安邦的大道呢!” 杜睿沉吟片刻道:“欲知大道,必先为史。要掌握大道,必须首先研究蕴含着社会发展“大道”的历史。上起三皇五帝,至今发展的诸多道中,最大者当推治国安邦之道。因此,凡欲治国安邦者,首先必须研究历代为政者的治国之道,特别是治国安邦中的经验和教训,作为自己治国安邦的借鉴。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衰,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所谓上承中华先哲,下启当代精英,此为治国安邦之真谛。” 李承乾闻言大喜,深以为是,道:“杜公子所言甚是精辟,不知于当前突厥而言,杜公子何以教我!?” 杜睿心道,正戏来了,前世读史书的时候,对这位大唐第二位被废的太子,所记载的多为骄奢淫.逸,不思进取,今日一看,杜睿觉得史书所记载的也不尽然,至少今日李承乾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便是虚心求教的君子之风。 杜睿希望能用自己的知识,改造这个本就注定将要辉煌一时的大唐帝国,眼前的这个少年又是一国储君,如果能循循善诱,将李承乾导入正途的话,大唐王朝未必就不能在这个少年的手中,达到辉煌的顶峰。 日后大唐之所以政局混乱,起因便是玄武门之变,虽说立储当择贤者,然对一个封建制度下的大帝国而言,储位的安稳,也代表着政局的平稳,太宗弑兄杀弟种下的因,其后人也是深受其累,此后李承乾被废,李重俊被杀,东宫之位几番动摇,直到武后临朝,闹得便是大唐的公主们都要来搀上一脚,过一过女皇帝的瘾头,最终将这个老大帝国折腾的风雨飘摇。 杜睿既然到了这个年代,存了要改变历史的心思,或许如何帮着稳固李承乾的储位,便是他要达成的第一个目的了!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十九章 悲剧承乾 历史往往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失败者自然是没有任何上诉的权利,就好比眼前的李承乾,在史书的记载当中,李承乾无疑是不堪的,在见到李承乾之前,杜睿也相信那就是事实,但是在见了李承乾之后,和他有了初步的交谈,杜睿发现,当真不能尽信书! 李承乾虽然没有太宗皇帝那样的雍容大度,英明果敢,但自幼生在皇家,所受的都是精英式教育,在杜睿面前所展现出来的,也颇有人君之风。 对于李承乾日后的疯狂举动,杜睿思索着,也能给予理解。李承乾生在蒸蒸日上,国运雄强的唐初治世,他的父亲是正直刚强的明君,母亲是明理温婉的贤后,父母感情自始至终牢固稳定,他自己是名份上无可争议的“嫡长子”,从小就被重点培养。 当时朝中也是绝对的正臣当道,没有哪位大臣出来跟他做对。父母派到他身边的臣子也都清正忠直,勇于进谏。他的近身侍从中当然有唯唯诺诺的小人,但也没见有谁“主动教他学坏”,大不了都是随波逐流听之任之罢了,顶多是宇文士及那一类的,要到赵高的级别还差得远。 至于李承乾的政治才能,那是连势利眼的史官们都不得不承认“裁决庶政,有大体”,李渊死后,李世民为父守孝,在近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只处理最要紧的政务,其余全都交给李承乾,而李承乾在这一时期的表现,也羸得了朝廷上下,身前身后的一致称赞,那年他才十六岁。 终贞观朝,主动跟他争位的,只有一个李泰,而李泰这家伙,要说他“强大”,实在是太抬举他了。这小胖子舞文弄墨还算有一套,政治上可是完全不及格,甚至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没弄清楚。他看事情只看表相,学父亲开文学馆、招揽贤才,收买人心,可除了招来一些摇笔杆子的穷酸书生,别的还有什么?哪怕你弄几个武功不错的打手,狗急跳墙时杀兄杀父,也算没白费力气啊! 说到“收买人心”,看朝中上下一拥而上气势汹汹地指责小李偏心李泰不对劲,就知道李泰这人心收买得怎么样了。他固然拉来了刘洎这类人站在自己一边,但对于影响力最大,太宗皇帝最信任的亲舅舅长孙无忌,简直就看不出来这甥舅俩之间有任何关系,天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才让无忌最后一头栽到李治身上万死不悔。 长孙无忌不喜欢李恪,那是因为两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是天意人力不可挽回,但李泰身上的长孙家血液成份可是跟李治一模一样,半滴不少,当然,长孙无忌后来一心扶持李治,也有他希望将来能控制这软弱小子,把持朝政的因素,可是考虑到他一直以来紧跟领导,顺承圣意的行为习惯,如果他不是真的特别不喜欢李泰,那么在太宗皇帝废了李承乾之后,非常明确地提出来要立李泰的时候,很难想像他有勇气去当面硬抗,毕竟顺水推舟作人情要容易得多。 不过李泰干的最大蠢事,还是对父亲当面撒下的弥天大谎,声称要杀子传弟,你也不想想,你打算骗的是哪一位啊?人家自己是杀兄弟上台的,对这些所谓的“孝悌”本质再清楚不过了,就算一时动情,冲昏头脑相信了这没水准的谎话,后来一经大臣点醒,很快就越想越不对味,从此彻底认清这小骗子的真面目。这一个谎言的效果,可比敌人向父亲摆事实、讲道理半天还要好得多。 所以说,李承乾的失败,简直是给那些坚持“父死子继、立嫡以长”理论的封建礼教家们的一记响亮耳光,因为他具备了当一名优秀太子,守成之君的所有条件,却偏偏没有变成人们期望中的那个样子。 当时后世人评这段历史时,也只能含糊说什么“弟愚兄庸”,“承乾悖逆”,以结果来代替原因,没办法解释这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切都只能归于天性、天意。 如果用心理分析、人格形成规律等方法来追踪这个男孩儿的成长历程,或许能够解释一些东西。 李承乾生于武德二年,这一年的正月,他祖父李渊命令他父亲李世民出镇长春.宫,而李承乾出生于长安太极宫的承乾殿内,也就是说,他生下来的时候,父亲应该是不在身边的。查史书,这一年太宗皇帝一直在长春.宫呆到十月,然后从长春.宫出发,领兵去打刘武周,直打到第二年五月末才大胜回朝,在长安休息了仅仅一个月,七月初,又受父命出发去打王世充了。等李承乾的生父再在长安露脸出现,已经.是武德四年的七月,这时小承乾应该两岁左右,正是开始渐渐跟父亲加深了解和感情的年龄,但杜睿估计,当这两岁小男孩儿被抱出承乾宫的时候,他肯定不认识那个,浑身上下套着金光闪闪硬壳子的叔叔是谁。 接下来的几年,他父亲要么出去打仗,要么留在长安跟兄弟争权,反正过的都不是太平日子。父子俩相处的时间自然比以前多了,李承乾应该也终于认识了自己的亲爹,可是考虑那个时期的状况,恐怕太宗皇帝真的没有太多心思和精力去享受当爹的乐趣。 在杜睿的前世,有的心理学家曾经做过研究,小孩子,特别是男孩儿,幼年时期跟父亲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那是他获得安全感,认知自己性别特征,初步架构起心理平衡的时候,而且这种认知和关系,只能通过直观感受来获得。也就是说,无论他母亲和奶娘,丫鬟什么的跟他说过多少次“你父王是大英雄、真男人、国家栋梁、万众崇敬”之类的话,也远远比不上父亲张开双臂,给他一个简单拥抱来得有效。 如果在一般臣民家,这种父爱缺位的现象还有可能得到补偿,毕竟史上父亲早死,但儿子被单亲母亲抚养大,仍旧成才的例子屡见不鲜,比如,李承乾他爷爷,当今太上皇李渊就是。这里又该考虑一下这个“单亲母亲”的问题,也就是“性素严”,温婉柔顺的长孙皇后的个性差异,无疑,前者的个性更能填补“严父”这方面的空位。或者,家族里的近支长辈男子,父亲的朋友,甚至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师,只要参与到这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并且显露出了父性倾向,都能或多或少地起到一点儿作用。 但李承乾很不幸,当他父亲缺位时,没有一位男性有能力,或者说,有胆量,以父性的方式对待秦王世子。其实这个任务理所应当的是应该由他祖父李渊来承担的,毕竟是你把人家的亲爹轰出家门给你去干活的。 可是想想武德年间李渊生下的那二三十个儿子女儿,就知道这老伯“沉浸天伦、享受生活”的最主要方式是什么了,然后李承乾的大伯和四叔又是那个德性,怎么指望他们发挥爱心照顾小侄子呢? 李承乾长到八岁,玄武门之变发生,他母亲是被父亲伉俪情深的带到了玄武门去避难,他自己呢?史书上可没记载八岁的秦王世子跟母亲一起去劳军了。其实以古人的观念来说,儿子要比老婆重要得多,还记得赵云、张飞都干过救阿斗弃夫人的事吗?而且李承乾还是拥有这样一个不寻常名字的嫡长子,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牵强附会地说,这个小男孩是李渊打算传位给次子的活见证。 据史书记载,八岁的李承乾已经“性聪敏、特惠敏”了,人家阿史那社尔十一岁自己就建牙开帐,八岁的李承乾跟母亲一起去慰问将来都是自己下属的将士们,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 杜睿结合着这些史料想想,真是很为在那个清早,被父母丢弃在深宫高墙里,无助地倾听外面厮杀声的小男孩儿而心酸。 当然,对李承乾本人来说,他未必明白这么多前因后果,也未必就由此感受到了“父母不爱我”,但杜睿想,有一件事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些跟他年龄相近,曾经一同在皇宫大内玩耍过的堂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身边人甚至都不准他再提起那些名字。 李渊对三个大儿子的宠爱优待,大家应该都很清楚了,以此推论,他对自己这些孙子应该也不差,而且也很可能常常把他们叫到自己膝下来“含饴弄孙”,想象十五个皇孙再加上十六七个小皇子在一处蹦达吵闹的情形。 如果说怕人数太多而“限量进呈”,那么,以李承乾的嫡长子身份,肯定每次都少不了他的份儿,也就是说,他认识建成,元吉儿子们的机会要比自己的弟弟们多得多。李世民一次杀十侄,他的其余儿子对此不见得有什么感触,李承乾就难说了,聪明的小孩往往都是敏感的。 不管怎么说,据史料记载,在太宗皇帝刚登位时,对这个嫡长子还是很宠爱的,毫无异议的立了他当皇太子。还有一个事实应该注意,就是李世民当皇帝的头三年间,他们一家都住在东宫,而不是皇帝正宫太极宫,这时候李承乾应该还是经常能够见到父母的,而且那时父母虽然忙于国务,心情尚好,对孩子们也应该比从前受压抑那些年和蔼很多,或许在李承乾的一生中,这三年是享受亲情最浓厚的时候。 贞观三年李渊迁居大安宫,让出房子来给儿子住。父母走了,那些没成年的小弟弟,小妹妹也跟着走了,十一岁的李承乾跟一大堆仆役属官什么的留在了东宫。从此之后,他要见父母得事先预约,要见兄弟姐妹,或者等到侍宴开party的时候,或者,就得冒着“结交诸王”罪名掉落的风险,派人专门“传”他们进来。他当然是没有朋友的,他的世界简单而泾渭分明,祖父、父亲和母亲是他的“君”,是他要叩头的对象,其他人,是他的“臣”,是要向他叩头的。东宫的官员和师傅们,都是父母为他精心挑选的正直长者,每天正襟危坐满口仁义道德,相比之下,倒是那些侍从太监,还有李元昌这种人,要有趣好玩得多,十几岁的小男孩,你能责备他贪玩好动吗?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他父亲的基因。 变化都不是一朝一夕一时一事所能完成的,贞观前期的李承乾,杜睿在史书上看到他名字的几件事如下: 贞观四年七月,李承乾十一岁,这年前太子少保李纲升为太子少师,于是顺笔提到李世民父子对李纲是如此敬重,说李纲每到东宫,李承乾都亲自叩拜,李承乾每次升堂处理事务,李世民都命房玄龄和李纲陪坐。 (插一句:李纲这人绝对是个“太子克星”,他明明是朝野皆知无人不敬的大忠臣,也因此受三代皇帝信任,前后辅佐过二朝三代太子,结果杨勇、李建成、李承乾无一例外地全都被废被杀。假如到高宗朝他还活着,假如作者是李治,是说什么都不敢让他再去教育太子了,有时候命运这个东西还真是不服不行) 贞观五年,李承乾十二岁,礼部官员上书,认为应该在二月份为皇太子行冠礼。皇帝李世民因为二月份是农忙时节,怕扰了农时,命令改为十月。 贞观六年,李承乾十三岁,十月份李世民外出巡视回京后,到大安宫当孝子,服侍太上皇一天,最后又要亲自给父亲扶辇,李渊不准,命令孙儿承乾代替。 从字面上看,这时候的李承乾应该还是聪明又听话的好少年。然而到了贞观七年,就传出了李世民听说承乾“好嬉戏,颇亏礼法”的消息,于是赏赐东宫官员于志宁、孔颖达,要他们对皇太子加强规划和劝谏,并说出了“我十八岁尚在民间,知道民间疾苦,即位以来尤有过失,皇太子生于深宫不明世事,不犯错才怪”这样一针见血的话,这比那些将太子变坏归于他的“天性”“天意”的说法可要高明多了! 嬉戏归嬉戏,到了贞观九年李渊驾崩的时候,守丧的李世民还是很信任的让十六岁的承乾代他处理政务。发现这孩子干得不错后,以后又多次让他监国。猜想一下,这段时间就是史书上说的“及长,好声色,慢游无度,然惧太宗知之,不敢见其迹。每临朝视事,必言忠孝之道,退朝后,便与群小亵狎。宫臣或欲进谏者,承乾必先揣其情,便危坐敛容,引咎自责。枢机辨给,智足饰非,群臣拜答不暇,故在位者初皆以为明而莫之察也。”那个时期吧?可是如果他真的只凭这点小聪明,小伎俩,在皇帝,大臣中骗来个好印象倒不难,要借此处理繁难政务,而且处理得相当不错,似乎就办不到了。 其实当初看到史书上的那些话时,杜睿是差一点儿笑出来,不禁有些感叹,李承乾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伶俐呢!想想那些白胡子老头卯足了力气要进谏,结果刚打个照面,人家李承乾自己就痛心疾首地自责自艾,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听到最后那些老头子们一句想好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嗑头拜答还要劝谏太子殿下想开点儿,过去的就过去算了,别背上太重的心理包袱,真不愧是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的儿子啊! 李承乾一生事迹,他那些“过恶”,真的大多都只是私人品德问题,前期尤其如此,比如奢侈、贪玩、搞同性恋等,其实都不是什么不可救药的大毛病。 据说,孩子故意捣蛋淘气的一种原因就是,他们希望借此来吸引父母更多的注意力和爱,然而李世民对待儿子身上这些缺点的办法,似乎有点儿太转弯抹角了些。他当然是当面训斥过儿子这些事的,但他的主要办法,是重赏规劝太子的官员,希望借“外人”去纠正自己儿子的行为,甚至,希望那些人来向自己打小报告。李承乾听到这种事后的反应是很激烈的,新唐书上说“宫臣若孔颖达、令狐德棻、于志宁、张玄素、赵弘智、王仁表、崔知机等皆天下选,每规争承乾,帝必厚赐金帛,欲以厉其心。承乾慠不悛,往往遣人阴图害之。” 这是非常非常典型的“我就要跟父亲对着干”的表现,那时候李承乾已经十八九岁了,似乎不好只用“青春叛逆期”这个理由来解释这种行为,要杜睿来看的话,更象是潜意识里没达到目的而爆出来的失望情绪大发泄。 所有人的青少年时代都曾经历过这种与父母对立的情绪,但绝大多数人都能安然度过无后患,因为一般人能力有限,束缚多多,就算有什么过激的念头,也无力去实现。可拜那个血统至上的专制制度所赐,“皇子”或者“贵族子弟”这种怪物,却偏偏在冲动的少年时代就能不劳而获地掌握很大权力,也就是伤害别人的能力,所以要制止他们去干蠢事,可比一般人教育孩子困难得多。特别是,如果天底下唯一能够真正克制住他们手中权力的人,他们的父亲,不亲身出面,用自己的权威打压他们的冲动,反而希望假手于地位低下的别人,那么在二世祖们看来,用手中权力打击这些直接迫害自己的“别人”,就是风险小、途径容易、后果不严重、又能借以泄愤的好买卖了。 于是太宗父子在你来我往的拉锯中,双方的火药味渐浓,而嗅觉灵敏的李泰及时凑上来,弥补了太宗皇帝对于长子的失望情绪,简单的说,太宗皇帝当时的想法就可以被归结为:反正我儿子多,你承乾不听话不争气,我还有别的儿子,你倒是试着再找个爹给我看看? 史书上记载承乾失宠的最直接导火索,是他的脚残疾了,而且似乎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那种残疾。杜睿记得一本书上说他这脚是外出偷牛煮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摔残的,但杜睿也想不起来是史料还是小说家言了。 李世民追求完美的倾向是很明显的,他不愿意自己的继承人是个残障人士,这想法也是能理解的,再加上之前就了解到的李承乾的个人品德问题,换太子的心思就此萌动了。 太宗皇帝自己就不是以嫡长子身份上台的,而是凭借才华能力一步步登上帝位,很难说他对“立嫡以长”这个教条有多信服。看他对待自己的孩子们,也是最喜欢有才有貌、比较外向的那几个,品德礼法倒在其次。相比之下,长孙皇后比他守规矩得多,就算她也一样对长子失望,但绝不会轻易起换储君的心思,甚至杜睿想来,长孙皇后大概还会规劝丈夫一下。 所以,当贞观十年长孙皇后去世前后,很难说李承乾那坚持请父亲大赦天下的举动,到底有多少是对母亲的感情,有多少是希望母亲痊愈后还能继续罩着自己? 而李承乾跟母亲之间的关系如何,史书上记载得太过简略,有一次是太子乳母请加器具结果被严辞驳回,这个杜睿倒不觉得是长孙冷酷无情不爱儿子的表现,因为在史书里,长孙皇后基本上全是以一个政治人物的身份出现的,她所作所为当然也要符合政治家的标准,而不是一个母亲的标准,否则,史官大概会认为“这件事没有记录价值”而略过去。 如果没有其他理由的话,按常情,可以推测,对于这么一个出生后稳固了自己的正妻地位,又蒙皇祖赐佳名光耀门庭,长大后还很聪明能干的儿子,长孙皇后是不可能不爱的。然而这种爱一直受着制度束缚,她的生活重心又不是儿子而是丈夫,她能给予儿子的,只怕十分有限。尽管如此,在她生前,家里还是维持了表面的和睦有序。如果说太宗皇帝是这个家的顶梁柱,那么长孙毫无疑问就是定海针。 定海针坍塌,李承乾最强有力的保护者消失,跟父亲的关系又始终不见好转。寻求亲密感是人本能的社会心理需求,巨大的感情空洞需要填补,于是美少年称心出场。 对于娈童这么一种变态的心理,杜睿是非常不赞同的,因为那些人之中的大多数,其实玩娈童跟玩姬妾一样,都只是动物行为而已。可是李承乾这次似乎有些特别的地方,在父亲怒杀称心之后,他“痛悼称心不已,于宫中构室,立其形像,列偶人车马于前,令宫人朝暮奠祭。承乾数至其处,徘徊流涕。仍于宫中起冢而葬之,并赠官树碑,以申哀悼。承乾自此托疾不朝参者辄逾数月。”特别是最后一句,几个月不肯见父亲的面,这一点要多要命,有多要命,想想这几个月间李泰会在父亲耳边下多少药吧。 如果李承乾是真正的同性恋者,跟称心在一起只有性没有情,那么这个娈童死后,他大可以再找几个漂亮小男孩来,只听新人耳畔笑,不理旧人坟下哭。但他没有,他选择了更为邪异的发泄方式,偷盗民间牛羊煮食,模仿突厥人习俗假死发丧,让属下演习打仗致伤,扬言要杀光进谏者。看看这些行为,这里面表达的意愿是多么明显,他渴望自由、渴望脱离自己身周这让人窒息的环境,想要像草原游牧民族一样策马扬鞭任意驰骋,想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建功立业。 这种情绪发展到极端,他只能走上最后的不归路:谋反。 失败也是必然的,他没有父亲当年的资本,而父亲对于朝局的控制力又比祖父强得太多。 杜睿在看这段历史记载的时候,所关注的,是李承乾失败被捕后,面问父亲责问时的表现: “会召承乾谴勒,承乾曰:‘臣贵为太子,尚何求?但为泰所图,与朝臣谋自安尔。无状之人,遂教臣为不轨事。若泰为太子,正使其得计耳。’帝曰:‘是也,有如立泰,则副君可诡求而得。使泰也立,承乾、治俱死;治也立,泰、承乾可无它。’即幽泰将作监,解雍州牧、相州都督、左武候大将军,降王东莱。” 聪明、口才、权欲、决断能力、贪玩淘气、情感依赖、任性偏激、雄心勃勃、至死不让人,杜睿想着,不能不苦笑着说,李承乾这些个性,都能在他伟大的父亲身上一一找到对应点,足以证明李承乾不但是太宗皇帝的亲生儿子,而且可能事实上是最像他的儿子,比那个“英果类己”的李恪更像,只不过,太宗皇帝的这些个性,几乎全都是通过正大光明,利国利民的方法展示出来的,而李承乾的,出发点跟父亲一模一样,方向却大相径庭,南辕北辙,几乎没做对过一件事,这也实在不容易啊! 原因,主要还是外部环境太不相同了吧。太宗皇帝是个幸运儿,小时候一直跟在父母身边受尽宠爱,娶妻长孙又是超级聪明贤慧,到了该干事业的时候遇上出英雄的乱世,有良好的开局,之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而李承乾呢?他父母有太多需要去忙的事,他的妻子甚至没在史书上留下一鳞半爪,平庸可知,他其实也努力地抓住了自己的机会,监好国并赢得上下称赞也不是容易事啊!但显然坐着批奏章这种事,用不完他身上过剩的精力,于是还要找别的出口发泄。 两柄锋芒毕露的剑局促在一起,少了中间那层温柔的、母性的、包容的缓冲地带,只能叮叮当当碰撞不停,直至较脆弱的那一方碎裂为止。 杜睿回忆着历史上对李承乾的记载,再看看眼前这个渴望得到他指教的少年人,杜睿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种怜悯的感情,不禁想到,或许可以通过他来改变这个原本应该成为太宗皇帝合格接班人的命运。 第二十章 执以师礼(求推荐求收藏!) 杜睿想着,对李承乾拱手一礼,道:“不知秦兄何以问突厥事?” 李承乾忙道:“实不相瞒,家父也在朝中为官,自渭桥之盟后,突厥不顾信义,屡屡翻遍,屠我城池,掳我子民,家父身为社稷重臣,自是每每因此而忧心,身为人子,却不能为父分忧,在下也是惭愧难当,近闻杜公子大才,特来求教,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杜睿闻言点点头,沉吟了片刻道:“今日突厥之于我大唐,便如当年匈奴之于两汉,突厥人生活习惯原始,不事农耕,喜逐草而居,且突厥人自幼便生长于马背之上,以游猎为生,弓马娴熟,我大唐的弓箭最多可射两百步,而突厥人的弓箭却可于纵马奔驰之间,射中三百步之外的目标。况且突厥骑兵来去如风,飘忽不定,今日在东,明日在西,反观我朝,因久事农耕,民众喜安,于兵事处,与突厥作战,更多时也以建城据守,纵使取胜,也无法做到斩草除根,突厥人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胜则洗劫钱财,掳掠人口,败则纵马远遁,无迹可寻。” 李承乾听着,眉头也渐渐的皱了起来,随声道:“杜公子所言,确实切中要害,却不知,我大唐欲要胜他,该如何行事?” 杜睿笑道:“若要胜突厥,却也不难,突厥人不事生产,以劫掠为生,必不能长久,而我大唐富有四海,天下之民,何止亿万。欲要彻底剿灭突厥,其一便是娇其心志,劼利虽为一代人杰,然突厥事却非他一人能断,多贿金珠宝贝以分其心,让其无法统一诸部,并力南下。其二便是易其风俗,将我中原所产丝绸,茶叶,瓷器等奢侈品大肆倾销到突厥诸部,慢其心,堕其志,使之安于享乐,不思进取。其三便是大力推行马政,使我大唐子民人人上得马,控得弦,纵使不及突厥铁骑精锐,然我大唐人多,用人海也能淹死突厥。其四便是分化瓦解,在下听闻突厥除去劼利之外,尚有突利,可遣人结好突利,许之以利,便是无法使两人反目,也要使突利于劼利南下之时阴奉阳违。” 李承乾听着,不禁大为兴奋,这些事情听起来浅显易懂,并不十分高明,但绝对行之有效:“杜公子!如公子言,突厥可破?” “可破!”杜睿点头道,“非但可破,一两载之间,便可见分晓,只是不知破突厥之后,我大唐将如何对待罢了!” 李承乾不大明白,诧异道:“杜公子何出此言?” 杜睿想到历史当中,那些一向标榜着宽厚仁慈,张口仁德,闭口王道的士大夫,心里就不禁一阵气闷,道:“我华夏自汉以降,于外族处,颇多仁惠,然东汉抚诸胡,而有五胡乱华,可见一味仁德王道,根本无法彻底解决边患,唯有王霸并行,方才能一劳永逸。” “王霸并行!?”李承乾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是如何成为一个仁君,像杜睿这样教他行霸道的还是头一次听到,“不知这王道与霸道又和分别。” 杜睿道:“所谓王道,便是行圣人之言,以王者的气度去包容,对待他人,治理国家,孟子认为‘王道’是实行仁政的根本,只有实行‘王道’才能四海归一。其实不然,王道和霸道是紧密相连的,二者相辅相成,不能独立存在。王道即为仁政之道,君主以仁义治天下,以德政安抚臣民。霸道即为争霸之道,君主凭借武力,刑法,权势进行统治。在下认为王道为霸道奠定基础,霸道为王道提供条件。而单纯以为只实行王道或霸道就能使天下大治,却是偏颇了。‘王道’诞生于社会稳定时期,‘霸道’则在社会动荡中孕育而生。春秋战国时期,诸侯混战,社会动荡,战国后期形成七雄割据的局面,分裂混战了几百年的华夏大地上终于出现了些许统一的气息,而唯一能完成这一历史使命的便是秦国了,倘若秦国此时奉行王道,大施仁政,会有这么快的一统天下的局面吗?不会,可能天下还会混战几百年。原因何在?如若秦不东出,那么秦国与六国间则始终处于相对平衡,他们之间会互相蚕食,战争不断,统一大业遥遥无期。王道和霸道均产生和作用与特定的历史环境,正如萧何所言:用一般的将军,汉王只能立足汉中自保,如欲争天下,则非韩信不能。同样,若果战国后期秦奉王道弃霸道,则七国只能安邦,不能定国。在动乱年代,若把霸道比作鸿鹄之志,那么王道就有些鼠目寸光了。当然不能否认王道,但如果一味奉王道为真理,为不可动摇的思想准则,却也不行,鲁国,武王弟周公的封地,也是大兴礼义仁政的国家,可最后的结果呢?还不是被齐楚两国步步蚕食而亡国吗?秦末农民大起义,陈胜吴广揭竿而起,最后刘邦,项羽逐鹿中原,其实他们也是恪守王道之人,但纷乱的天下形势迫使他们造反自保,他们追寻了霸道,统一天下之道。纵然如此,却也不能一味的追逐霸道,霸道因动乱而生,因统一和平而灭,只要和平永驻,霸道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终有王道大行天下。纵观华夏史,历朝历代无不在统一后广施德政,赢得民心,否则那会有如此众多的盛世王朝呢?王道与霸道因天时而生,又因天时而灭,但不论推行王道还是霸道,必须清醒的认识到每种思想的产生都在特定的环境之下,离开了这个环境,他必须被抛弃或是灭亡,而不能通过改良这种思想来使它延长统治寿命,所以应当于王道,霸道之中,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当一种思想完成它的历史使命后,应果断离开他,迎接更具生命力、活力的新思潮。此所谓王霸皆施,概而论之,以今日言,当内王而外霸,于内安抚百姓,休养生息,使民以安,于外开疆拓土,武力征服,使诸夷皆惧,此所谓长久之道。” 两人一直聊到傍晚,杜睿留李承乾在府中用过饭,李承乾才告辞离去,回到宫中,他便迫不及待的将今日所得对太宗讲了。 太宗听了,不禁沉吟道:“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衰,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内王而外霸!此子当真好心思!” 太宗皇帝听了杜睿对李承乾所说话的话,便已然猜到杜睿猜出了他们这对天家父子的身份,不禁笑了起来。 李承乾见了,不解道:“父皇因何发笑!?” 太宗笑道:“承乾!那杜睿已然知道你是太子了!” 李承乾惊道:“这~~~~~不大可能吧!我明明对他说了我姓秦的,他怎么会知道!” 太宗道:“如他不知道,怎么会给你讲这帝王之学,要是这话他对旁的人讲了,那可是掉脑袋的罪名,好了!既然他不愿意点破,承乾,你也不要说,没事的时候,便多去杜府走走,将来此子用的好了,或许能成为你的一大臂助,若是用不好了~~~~~~” 太宗皇帝的话没有说完,一想到杜睿早慧如此,不禁感到了一阵后怕,但是再一想到那日杜睿在醉仙楼慷慨而歌,“渭桥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便是这一句,就足以证明杜睿是个忠君爱国之人,心中刚刚升起的杀机,随之又消散了。 “承乾!与杜睿交往,你当执以师礼!” 第二十一章 君子之道(求推荐,求收藏!) 自打那次李承乾过府之后,每三五日,李承乾便要到杜府来一次向杜睿请教,执礼甚恭,让杜睿不禁一阵暴寒,一想到一国储君,当朝太子,未来的君王每次来,都要向他躬身拜望,杜睿便是苦笑不已,最后在杜睿的坚持之下,两个人开始以兄弟相称。 随着日渐熟稔,李承乾来得更加勤快了,有时天刚亮,李承乾便到了,看着杜睿教杜平生习武,见猎心喜之下,李承乾便也吵着要学,他随时天家贵胄,却不娇揉造作,性子更是和杜睿相合,久而久之,两人更成了密友。 每日里,李承乾跟着杜睿习武论文,一同研习治国之道,李承乾也是大为长进,太宗皇帝见了,也是欣喜不已,对于长子,他还是有着很深期待的,总想着自己手中的这个王朝,能在李承乾的手上继续昌盛下去,所以一直以来,他对李承乾的要求都颇为严格,于东宫教习的选择上,也是破费脑筋,却不想那些老夫子没能将李承乾教导出来,倒是杜睿这个少年人,将李承乾逐步导入正途。 杜睿对于李承乾,也不是一味的言传身教,讲那些空洞的大道理,他只是不断的用自身的一些行为来引导李承乾,让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而李承乾也是虚心,这点他倒是继承了太宗皇帝虚怀若谷的性子,而且毕竟是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的血脉,再加上从小就聪明伶俐,倒也悟性颇佳,时常还能举一反三,让杜睿也是欣喜。 这一日,李承乾又是早早便到了,这些时日他每日必到,杜贵得了杜睿的吩咐,对于李承乾到访,也不用通报,这杜府之内,除却后宅,其余地方,李承乾畅通无阻。 “承明!承明!” 李承乾一边朝着平日杜睿习武的庭院走,一边喊着杜睿的表字,杜睿年幼,尚没有到加冠的年纪,但杜如晦早逝,他又被杜构兄弟赶出了莱国公府,自是不会有人记得他加冠的事情,所以杜睿便给自己加了一个表字一一承明!言外之意,就是继承杜克明,杜如晦虽然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却是一个治国的良臣,杜睿给自己取这样的表字,也有激励自己的意思。 杜睿正指导杜平生习武,见李承乾到了,擦了把汗,笑道:“秦兄今日来的还是这般早!” 李承乾痒怒道:“怎的!?承明不欢迎为兄!” 李承乾自幼便被当今太上皇养在身边,对于那些堂兄弟,比自家的亲兄弟还要熟悉的多,然而玄武门之后,那些堂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没了,而重新回到父母身边之后,对那些亲兄弟有怎么都亲近不起来,到了如今他身为东宫太子,更是成了那几个兄弟的眼中钉,所以对于兄弟之情,长这么大李承乾也没能感受到多少,自打认识了杜睿之后,李承乾方才感觉到了那种真挚的,无需防备的兄弟之情,所以更是倍加珍惜。 杜睿笑道:“哪能呢!兄长稍等便可,等小弟去换了衣服,再来相陪!” 杜睿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干净衣物,待到了前厅之时,正看见李承乾站着看他前几天写的,昨日刚刚装裱好的一副字,北宋周敦颐的《爱莲说》,不过如今距离周敦颐出生,还有数百年的时间,这原文作者,自然而言,便被安到了杜睿的身上。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武德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李承乾念着,突然转身看了杜睿一眼,赞道:“承明贤弟果然好品性!” 杜睿也知道生在这个年代,如果想要闻名于世的话,他那个文学大盗是坐定了,闻言却也不觉得怎么样,笑道:“兄长谬赞了。” 李承乾笑道:“贤弟既然这般喜欢莲花,怎的这府中却不见!” 杜睿闻言,知道李承乾是故意打趣他,便道:“爱恋,即爱君子之德也!” 李承乾闻言,心中不禁大为感佩,转头又看着那副字,不禁奇道:“贤弟这副字,不知用的是什么笔法,为兄从未见过!” 杜睿这副字用的乃是明代董其昌的行书,虽然董其昌这个人的人品不值得恭维,但是无疑他在书法上的造诣,却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杀的,尤其是他的行书,行云流水,天生便带着一种飘渺,清丽的气息,再配上这篇《爱莲说》,更是相得益彰。 李承乾见杜睿不说话,本能的认为这种笔体是杜睿独创的,不禁更是大惊,当朝的书法大家首推虞世南,其余褚遂良,孔颖达诸辈也不过是在前人的基础上加入自己的风格,便独成一家,而似杜睿这般,创造出一种全新的笔体,绝非易事。虽然杜睿几次和他说过,诗书不过小道,但是见杜睿年纪轻轻,不但独创出一种笔体,而且几近大成,心中对杜睿,不禁更多了几分看重。 “贤弟!为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 李承乾尚未说完,杜睿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挥手笑道:“拿去!” 李承乾见状,不禁有些尴尬,毕竟是找人伸手要东西,他一个太子还真是有些张不了口,此时见杜睿这般大方,也讪讪的笑了。 将那卷行书收了,两人分宾主落座。 “不知贤弟今日,何以教我!”这句话几乎都快要成了李承乾在杜睿府上的口头禅了。 杜睿想了想道:“既然兄长喜欢那篇《爱莲说》,今日便说说着君子,君子之道!” 前几日两人所论,皆是治国安邦之道,李承乾不明白,今日杜睿为何要与他谈论什么君子之道,但是见杜睿面色颇为整肃,也来了兴致,问道:“那依贤弟之见,什么才算是君子之道呢!?” 杜睿言道:“所谓君子之道,始于孔子。然孔子对于君子的论述,不仅限于‘君子’一词,还包含了‘士’、‘仁者’、‘贤者’、‘大人’、‘成人’、‘圣人’等,都与‘君子’相关。如果将这些论述都包括进来,《论语》一书,所论最多的,无疑是关于君子的论述。君子可以说是孔子的人格理想,君子以行仁、行义为己任。当然君子也尚勇,但勇的前提必须是仁义。君子处事要恰到好处,要做到中庸,人并非天生就是君子,要成为君子,必须加强修养。修养不仅包括内在精神的修养,还包括文、艺的培养。孔子讲君子,主要是从道德品质上立论的。君子由原来意义上的有位之人,演变为孔子心目中的具有理想人格之人。虽然孔子也讲圣人,但是在孔子看来,圣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在孔子看来,君子的反面,即是小人。《论语》中君子、小人对举者甚多。孔子将君子、小人对举,是为了通过对照,彰显君子的品质。 孔子所处的时代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社会秩序处于混乱状态。面对严重的社会危机,各家各派都在寻求医治社会弊病的良方。道家以无为而治为救世之方,墨家以兼爱非攻为平乱之术。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则认为,要维护社会秩序,必须恢复周王朝所建立的一整套礼仪规范,亦即‘复礼’。如何‘复礼’?孔子感到,单纯采取强制性的手段,已经不能凑效。因为当时诸侯割据,周天子的威仪已经丧失。于是孔子创造性地以‘仁’释‘礼’,认为‘礼’本是根源于人的仁爱之心,不过是人的仁爱之心的外在表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没有‘仁’,当然不会有什么‘礼’,要复兴‘礼’,当从‘仁’字入手。如果说,‘礼’是孔子思想的出发点,那么,‘仁’则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如何行仁?孔子认为,行仁由己。‘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行仁是内于己而发于外的,是一种自觉的无任何外在强迫或利益驱动的行为。就个体而言,如果一个人能够在无外在强迫、无利益驱动下,自觉自愿地实行‘仁’,那么,这样一个人,就是所谓的君子。就此而言,‘仁’是靠君子来落实的。孔子的仁论是要靠君子论来实现的,仁论必然要指向君子论。 孔子曾言:“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君子有四不:第一,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第二,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第三,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第四,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以小弟愚见,此所谓君子之道。” 今日杜睿之所以给李承乾讲这些,为的就是能通过这君子之论,规范李承乾的行为,让其真正能做到修身养性,但是一味的学习圣人之言,满口仁义道德,是偏颇,而单是一味的学习治国之道,也是偏颇,杜睿可不想将李承乾教成一个满脑子功利思想,却忘了礼义廉耻的储君,要是真的成了那样的话,不单单是杜睿的失败,估计太宗皇帝也饶不了他。 第二十二章 君子之道续(求推荐,求收藏) 看着杜睿在面前侃侃而谈,大讲君子之道,李承乾怔怔瞧着,问道:“那依贤弟所讲,于当今朝堂之上,唯君子可用?” 杜睿闻言,笑道:“却也不尽然!” 李承乾更是迷惑不解,忙问道:“贤弟方才所言,大是推崇君子之道,而今为何又如此说,愚兄鲁钝,请贤弟赐教!” 杜睿道:“君子重义,而小人重义,兄长不见如今朝堂之上,那些煌煌大言仁义之道者,于治国处,可有何建树?如我大唐君臣皆重义而轻利,又如何北阙突厥,以血渭桥之耻?” 李承乾闻言,更是不解其意,追问道:“那依贤弟之意,朝堂之上岂不是应该重用那些重利的小人了吗?贤弟莫要再为难愚兄了,快将话讲明!” 杜睿见李承乾焦急的样子,笑道:“一国之中,首推君子,而于朝堂之上,则首推能臣,能臣重义,乃是国家大义,亦重利,乃是国家大利,我大唐朝堂之上,如房相,长孙大人皆可称之为能臣,此辈方是我大唐柱石之臣,其余如孔颖达,虞世南,封德彝等辈,教化万民则可,如若依他们所言治国,非出大乱子不可!” 李承乾思虑片刻道:“贤弟所言,闻所未闻,如封德彝大人乃两朝重臣,当世大儒,贤弟对他的评价,未免偏颇了吧!” 杜睿见李承乾居然还如此推崇封德彝,不禁心中苦笑,因为在历史记载当中,正是这个铁杆儿的蜀王李恪派将李承乾推到了罗艺军中做人质,而这位老先生一生所追求的也不过是能让隋帝的血脉登上龙椅,于治国处,唯好大言而已。 想着便说道:“兄长既然说道儒生,可知所谓儒生也分君子小人之别。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务使泽及当时,名留后世。若夫小人之儒,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宝书网虽有千言,而胸中实无一策。且如杨雄以文章名世,而屈身事莽,不免投阁而死,此所谓小人之儒也,虽日赋万言,亦何取哉!” 李承乾闻言,不禁皱眉,倒不是觉得杜睿所言荒唐,只是有好些地方不甚明了,看看午时将近,也不在杜府用饭,便起身告辞回宫去了。 承庆殿内,李承乾回到宫中,便将杜睿所言一字不差的对着太宗讲了。 “那杜睿真的如此说!”太宗听完了,杜睿对封德彝的评价之后,也是脸色微变。 李承乾见状,道:“杜睿确实如此说,不过儿臣还请父皇息怒,杜睿毕竟年幼识浅,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太宗微微一笑,叹道:“哪有什么好怪罪的,杜睿说的好啊!宝书网虽有千言,而胸中实无一策。用在封德彝的身上,倒也贴切,如今朝堂之上,世家豪门子弟林立,而真正有能耐的人呢!朕便是想要封他做个兵部侍郎,那些人也要说三道四,左一个祖制,右一个祖制的,吵得朕耳根都不清净,那杜睿虽然年幼,却也看得通透。” 太宗所说的那个人便是以前李承乾还是中山郡王的时候,王府内的长史范兴,为人忠义,且颇有智计,只是出身卑下,不过是个放马的奴隶,太宗皇帝几次想要起复,却都被朝中以封德彝为首的守旧派给挡了回去,对此太宗也是无奈。 李承乾见太宗不欲责备杜睿,心中也是欢喜,忙道:“父皇!儿臣在杜睿府上还带回来了一副字!” 太宗也是个喜好书法的人,闻言笑道:“哦!杜睿此子允文允武,朕且看看他的书法如何!” 李承乾闻言,便将从杜睿府上带回来的那篇《爱莲说》拿了出来,送到了太宗的书案前,两父子将书卷展开,太宗皇帝一看,不禁大为惊讶,他一生最为喜好的就是王羲之的字和蔡邕所创的飞白体,如今士人的喜好也大多如此,而杜睿这篇字却大不相同,清逸古雅,风韵独具,在笔墨的运用上追求先熟后生的效果,拙中带秀,太宗一见,便大为欣喜。 看过了字,太宗方才去看杜睿所写的这篇赋,一看之下,心中也是感佩不已,将书卷放下,轻抚李承乾的后背道:“承乾能与此子为友,大是造化,此子品行高洁,胸中又有沟壑,确实为百年难遇的奇才,承乾当好生敬爱,虚心求教,于你当大有裨益!” 李承乾闻言,也是大为赞同,这些日子和杜睿交往下来,他也对杜睿十分敬佩,不但文采飞扬,武艺出众,而且在治国之道上也颇多建树,李承乾也感觉获益良多。 “只是承明似乎不惜名禄,性子未免淡薄了些!” 太宗点头道:“朕想他恐怕早就已经猜到了你的身份,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这个小滑头确实惫懒了些,如果你们乍一见面,他便道破了你的身份,朕怎么样也要封他个东宫的太子宾客!好吧!如今此子也确实年幼了些,既然他不愿点破你的身份,你便与他交往下去吧!” “是谁让父皇如此挂心!?” 随着一阵似百灵鸟般的甜美声音,一个宫装少女缓步走了进来,太宗父子一见,全都笑了起来,来的是太宗十四女安康公主,母亲是太宗宠妃淑妃,武德九年早逝,被长孙皇后收养,因此安康公主虽然不是太宗的嫡女,却备受宠爱。 太宗见安康公主来了,顿时喜笑颜开,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在李承乾的搀扶下站起来,迎向了安康公主,笑着说:“安康!快到父皇这里来!” 安康公主此时不过七岁,笑嘻嘻的扑到了太宗的怀里,揪着太宗的胡子,笑道:“父皇方才和太子哥哥在说谁,又是品行高洁,又是胸有沟壑的,我方才在外面都听到了。” 太宗笑道:“安康什么时候添了这偷听的习惯,这可不好!” 虽然嘴上说着不好,但是脸上却是笑意盎然,显然太宗对这个小女儿当真是喜欢到了骨子里。 安康公主看了看太宗,有看了看李承乾,道:“父皇不说,那太子哥哥你告诉我,究竟是谁这么有趣,让父皇和太子哥哥都这么夸奖他?” 李承乾也很喜欢这个天真烂漫的妹妹,便笑着说:“那可是个了不得的人,就连父皇都说他是咱们这大唐第一的少年郎!” 安康公主一听,顿时更感兴趣了,诧异的问道:“大唐第一的少年郎,那岂不是比父皇还要厉害!” 太宗听着安康公主孩子气的话,不禁大笑,将安康公主抱了起来,笑道:“要是父皇还是个少年郎,就一定比他还厉害!” PS:公主一号,我还是想定成安康公主,因为《贞观之治》里面张澜澜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除了《大唐歌飞》里沈傲君饰演的高阳公主之外,我觉得张澜澜就是所有版本当中大唐公主里面最漂亮的一个了。 第二十三章 踏青(求推荐,求收藏) “安康妹妹!千万可要记得,千万不能泄露了自己的身份!”站在杜府的大门前,李承乾还在不断的叮嘱着。 没错,李承乾又来了,而且这次身边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正是太宗最为宠爱的公主之一安康公主,昨日在承庆殿内,听了太宗和李承乾的对话之后,这个人小鬼大的小公主就开始死磨硬泡,终于说得太宗答应她跟着李承乾一道来了杜府。 安康公主朝着敞开的大门里面张望了一眼,乖巧道:“知道了!太子哥哥!” “不是叮嘱过你了吗!不要叫我太子哥哥,要叫大哥,就像寻常百姓家一样!” 安康公主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大哥像母后一样啰嗦!” 李承乾见这个妹妹居然口无遮拦,还编排起了长孙皇后,也是一阵无奈,安康公主因为年幼时便没了母亲,在宫中无论是谁,心里都倍加了几分怜惜,李承乾也是打心里喜欢这个十四妹。 府门外李承乾带着安康公主来访,府内杜睿也正准备带着妹妹出门。如今已是早春,北方的春天还是干燥的,天气很晴朗,这个时代还没出现什么污染,天空是那种纯净的蓝,如同大块的极品的蓝宝石,云也白得纯粹,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花香,顺着和暖的风弥漫开来。 这时节正是出门踏青的好时候,在府内憋了这么多时日,杜睿也觉得烦闷了,昨日听杜平生说渭水河畔有好些踏青的世家公子,名门淑媛,热闹的不得了。杜睿闻言便动了心思,今日一大早,边让杜贵准备马车,要去踏青。 刚到府门,杜睿便看到了李承乾兄妹,以及李承乾每次来的时候,跟着的两个东宫侍卫。 “兄长!” “承明!”李承乾见了杜睿,笑着拱手一礼,道,“为兄来的不巧?承明这是要出门吗?” 杜睿点头道:“在府中闷得久了,便想着趁春暖花开,出去踏青,兄长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同去!” 李承乾闻言,顿时一阵犹豫,他每次来杜府,长孙皇后都要担心他的安全,这要是出去的话,回宫之后,还指不定要被怎么训斥呢。 “大哥!去吧!去吧!”安康一听要出去玩,顿时来了兴致,不停的怂恿道。 李承乾其实也想出去,长这么大,除了年幼时在中山为王之时,曾踏青狩猎之外,自打做了这东宫太子,一言一行都有身边的东宫属官和内侍盯着,连这长安城都没出过。 #¥#¥#¥#¥#¥#¥#¥#¥#¥#¥#¥#¥#¥#¥#¥#¥#¥#¥#¥#¥#¥#¥#¥#¥#¥#¥# 渭水河畔栽种着两排垂杨柳,此刻已发新芽,鹅黄嫩绿,颇为可爱。李承乾和安康公主还是跟着来了,一到了城外,平日里看上去还算早熟的李承乾,立刻显现除了孩子心性,看着河畔的杨柳生的喜人,便跑过去采来几枝,给安康公主编了一个小小的花环,嫩绿的柳芽间,坠着几朵淡黄的小花,倒也别致可爱。 安康公主戴在头上,跑到水边照了半天,乐得咯咯直笑,又去采了一大堆柳条来,非要李承乾帮她多编几个。 杜云莲看着眼热,也朝着让杜睿给她做,杜睿被她吵得没办法,只好跑过去采了些柳枝野花,给杜云莲编了一个大大的花环,他也不好厚此薄彼,又帮着杜云芙,云卓,云希三个妹妹也都做了,便是跟着出来侍候的宝钗,黛玉都没落下。 李承乾身为一国储君,一言一行都被要求做到完美,也难得有这般闲适之时,何况,安康这个小妹妹着实讨人喜欢,在宫里一向是大伙的掌上明珠,恨不能把天上的星子都摘下来讨好这个聪敏伶俐的小丫头。 再加上还有杜睿这个挚友在身旁相陪,李承乾也就带着几分轻松愉悦的心情,和大家玩闹。 走到一处空旷的所在,宝钗拿出了杜睿昨日新制的纸鸢,陪着四位小姐,以及刚刚认识的安康公主在草地上奔跑,一路上大呼小叫,玩得正开心。 玩闹一番之后,几个小家伙也累了,杜睿叫过随行的杜贵,取出一个食盒来,盒中有夹层,下面放着热水,以为保温之用,上层放着几样杜云莲她们爱吃的各色点心,另有一壶杜睿最近新酿成的果酒,如今这果酒在醉仙楼也已打响了名头,深为那些名门淑媛的喜爱,乃是葡萄、蜜.桃、山楂,海棠加上牡丹嫩蕊酿制而成,度数不高,倒入杯中,色泽如琥珀,轻轻一嗅,自有一股馥郁的香味,凝而不散,味道微带果酸,便是小孩子,也能喝上一点儿。 杜云莲见杜睿把这个也带了出来,目光当下热切了许多,杜睿当初刚刚制成这种果酒的时候,她便偷偷喝了一小杯,自打那次喝到这果酒后,就念念不忘,偏偏因为年纪尚小,杜睿盯得严,便是偶尔能趁着杜睿不注意,偷喝上一点儿,也实在不够她解馋的。 “三哥!”杜云莲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扮足了乖巧可怜的模样。 “只能喝一杯!”杜睿犹豫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在杜云莲的面前晃了晃。 “这里还有这么多,起码也要五杯!”杜云莲抓住杜睿的袖子,撒着娇摇啊摇的摇个不停。 “那一杯也没了!”杜睿不为所动,坚决道,他到不是怕杜云莲喝了对身体不好,事实上这种加了山楂的果酒,还有健胃的功效,只是杜云莲实在年幼,这小小年纪便饮酒,实在不大好。 “三哥又要独吞吗?”杜云莲看到杜睿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样,气哼哼的咬咬牙,俏丽的小脸上居然还带上了点儿愤懑之色,“好吧,一杯就一杯!三哥最是小气!” “我也要!”安康公主凑到近前闻到那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也来了劲,吵着要喝,“什么好东西,我也要尝尝,我还没喝过这甜甜的酒呢!” 杜睿早就猜到了这个被李承乾称为秦安康这个怪名字的小女孩儿,便是太宗皇帝最为宠爱的女儿安康公主,见她也吵着要喝,杜睿也是为难,看向了李承乾。 李承乾问道那股奇特的酒香,也是食指大动,问道:“这酒不会醉人吗?” 杜睿道:“少喝一点儿,那倒不会,只是令妹年幼~~~~~” 李承乾听不会喝醉,便道:“那便无妨!” 杜睿闻言,没办法,只好给安康公主也倒了一杯,递过去。 安康公主欢呼一声,一把抓过杯子,心满意足的喝了下去,笑得眼睛如月牙一般。 “只知道自己喝,却也不向你杜家哥哥道谢!”李承乾伸手宠溺的帮安康公主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微笑着说道。 “嗯!多谢杜家哥哥!”安康公主笑道,把杯子向前一伸,道,“杜家哥哥!安康还要!” 杜睿再次无奈的看向了李承乾,见李承乾犹豫了一阵,还是点点头,杜睿无法,只好又给安康公主倒了一杯。 “哼!大哥真偏心!”杜云莲见了,顿时一脸郁闷。 “呵呵!”安康公主得意的看了杜云莲一眼,突然指着一个方向,大声道,“那边怎么那么多人,大哥,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安康公主眼尖,看到不少人在前面一小亭处驻步,有人已经摆下了坐垫,席地而坐,数十人三三两两分开,各自高谈阔论,亭中似有几个女子,一身春衫,言笑晏晏。 “承明!去看看吧!”李承乾说着已经站起身来! “那就去看看便是!”杜睿见状,也站了起来,招呼着几个妹妹和宝钗,黛玉等人跟着走了过去。 杜睿看过去,估摸着那里大概是一些高门士子和家中女眷结伴出门,去看看倒也没什么,反倒正好可以借机了解一下大唐的风土人情。 第二十四章 一曲新词酒一杯 待到李承乾和杜睿走到近前,一个一身天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也看到了他们,又看李承乾举止之间,贵气凛然,气度不凡,杜睿虽是内敛,却也英气勃勃,不敢怠慢,当即过来问道。 “这两位兄台很是面生,不知尊姓大名?” “敝姓秦,名中山,这是我家小妹!这位是在下挚友。” 杜睿也拱手道:“在下杜睿,杜承明!” 杜睿方才报出名字,那小亭之内一个身着鹅黄色罗衫的少女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杜睿看了一眼,却也不在意,对着那年轻男子,拱手作礼,道:“不知兄台贵姓?” “免贵姓唐,名义识!”那青年明显出身世家,却神情谦和,颇有风范。 “莫非是莒国公之后,失敬失敬!”杜睿看看来人俱是世家大族的青年才俊,有些惊讶,试探道,“不知今日有何盛事,何以聚集了如此多才俊?” 李承乾听到对方叫唐义识也微微有些惊讶,他可没想到出来踏青,居然还能遇到自家的妹婿,年初之时,太宗刚刚把豫章公主指婚,配给了唐义识,豫章公主虽然不是太宗嫡女,但因母早逝,自小便长在长孙皇后的身边,也是备受太宗宠爱。 唐义识有些矜持的点点头,他们唐家虽然不像崔卢郑王那样的大世家,但是唐俭自李渊太原起兵,便一直在军中参赞军机,再加上为人克勤克俭,刚直不阿,一向在民间极负盛名,颇受敬重。 “两位公子不是长安本地人吧?每年阳春,这长安城内的世家子弟都要在这渭水河畔,灞桥之侧,广邀才子佳人,出外踏青游赏,吟诵有一些诗词歌赋,互相点评。尤其参与的都是长安的名门闺秀,若有什么诗文博得了她们的青眼,没准就能成就一番姻缘了!后来小民们嘴快,便起了一个长安诗会的名号。” “哦,原来如此!”李承乾闻言,也来了兴致。 李承乾也是少年心性,一听居然还是个诗会,顿时便起了争胜的心思。再加上和唐义识都是同龄人,相互之间也有共同话题,一时间谈笑风生,又随着唐义识与那些学子打着招呼,虽然他并不在邀请之列,但以他的风仪气度,谁又能说他是不学无术之徒呢。 杜睿对这个诗会倒是兴趣了了,不过见了李承乾的样子,他又不好先走,只能跟着一起入座了。 本来人已经来得差不多,那边已经备下了几案座垫,案上设了美酒纸笺笔墨,很多人已经随意挑选座位坐了下来,各自交谈着。 唐义识也是个有些自来熟的人,很快便吹嘘道,他这几年在诗会上颇有出彩之处,倒也打动不少佳人呢!要不是家中父母已经给他订下了亲事,等他加冠之后,便要完婚,他估计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秦公子,你也是一等一的风流人物,今天可要好好表现,尽展胸中锦绣才学,若是得到那位高门千金垂青,日后前程绝对光明啊!”唐义识热心的像个拉皮.条的,接着道“你看,那位是秘书丞苏大人家的千金,还有那位,是宿国公程家的那位小县主,还有中书侍郎家的内侄女,可是一直当自家女儿养的。还有那位,是礼部郎中萧大人家的千金~~~” 杜睿在一旁听着暗笑不已,这个唐义识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和他谈笑甚欢的这个人会是他未来的大舅哥。 李承乾听着也是一阵好笑,打定了主意,等回宫之后,一定要和豫章公主好好的聊聊,让自己的妹子多多敲打一下,这个不着边际的驸马爷。 这诗会规模虽说不大,但却汇聚了长安近半有点儿名气的学子和官宦子弟,却很少有勋贵家的子女,毕竟,那些人大多是靠着战场上一刀一枪,以军功起家,一向不大被这些世家子弟看得起,他们也多数愿意子承父业,不喜欢这些文邹邹的东西,想必,他们是宁可走马章台,赌斗打架,也是不乐意到这里来凑热闹的。 “这位公子姓杜,不知和莱~~~~~”唐义识和李承乾说了一阵之后,方才记起了旁边还有一个杜睿。 “唐兄若有事自己去忙吧,我等自便便是!”杜睿不愿意别人再提起他那个身份,便打断了唐义识的话,插言道。 “那怎么行,不如一起去认识一下!”唐义识倒是颇为热心。 杜睿指指紧紧跟着他的四个妹妹,无奈地摊摊手:“舍妹年纪尚幼,杜某还得照顾着点!” “那我就先走了!”唐义识也看出杜睿可能不大喜欢热闹,也不强求,自己离开了。 等唐义识走了,杜睿和李承乾在偏远处找了个案几坐下,倒上一杯酒,慢慢啜饮起来。 这时,一个一身丫环服饰的少女走出亭来,手中持着一个小小的木槌,在一个铜罄上轻轻一击,发出“铮”的声音,她清清嗓子,神态落落大方,并无半分怯色:“诸位才俊请了,今日诗会,虽不能如前朝高贤一般曲水流觞,随兴赋诗,但诸位若有佳句新文,自可吟咏传颂,以为盛事!” 稍待片刻,那少女又亲咳一声:“哪位才俊,愿意为此次诗会拟序,以记今日之胜景!” 诸多学子纷纷开口,推举心中人选,却少有自告奋勇的,毕竟,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在次,万一不能有佳作,岂不是丢了脸面么! “我推举我三哥!”杜云莲就坐在杜睿的身旁,也不知打什么主意,眼睛一转,忽然举手大叫了起来。 众人闻言,都望了过来,看到是个才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儿,都笑了起来:“小姑娘,你可知道什么是诗文吗?” 杜云莲顿时不服气了,大声道:“我三哥是最好的,他写的诗文,你们哪个都比不上!” 杜睿闻言,也是苦笑起来,这小丫头,尽给自己找麻烦,当下站了起来,说道:“舍妹年幼无状,我代她向诸位道歉了!” “这位公子,令妹既然热心推举,何不作上一文,以为流传呢?”那少女脸上露出狡黠之色,口中道。 “杜某才疏学浅,小姐要杜某作序,实在是让杜某惶恐!” “杜公子看起来也是一时俊杰,难道作个序也要畏手畏脚?”那小丫头有些咄咄逼人了。 “就是,三哥,不就是作诗文嘛!让他们看看!”杜云莲也在一旁怂恿。 “恐怕是胸中没有片言,怕出丑才藏拙的吧!” 突然一个讥诮的声音响起,让在场的众人也是不禁皱眉,杜睿寻声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公子,此时正坐在方才惊呼的那个少女身边,而那个少女,方才唐义识介绍的时候,杜睿也已经知道了,正是那个他还没见过面,便已经悔婚的未婚妻,礼部郎中萧卫之女一一萧蓉。 一身鹅黄色的衣裙,一头青丝简单的挽起,虽不十分绝色,倒也显出出水芙蓉一般的清纯美丽来。 只是命中无缘罢了! 杜睿心中淡淡的一叹,便不以为意,似萧蓉那般可共富贵,却不可共患难的女人,便是再漂亮,也不过是个花瓶,不要也罢。 杜睿想着便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那少年公子傲然道:“我乃当朝吏部尚书长孙大人的外甥,兵部郎中之子崔旦!” 李承乾闻言,顿时不禁皱眉,他也是长孙无忌的外甥,见了这个面目轻佻,言语无状的少年,心中顿时不喜。 “承明!既然都推举你,你便不要推辞了,写出好文章,也好堵人家的嘴!” 杜睿也不想一味的示弱,见李承乾都说了,也不再谦让,便道:“既然兄长有令,杜睿从命便是!” “好!待为兄为你研磨!”李承乾说着便卷起袖子,用小勺往砚台里舀了数十滴清水,去过旁边的松烟墨,浸没片刻,开始研磨,很快便磨出一小池浓墨来。 杜睿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取过手边的毛笔,饱蘸浓墨,一挥而就。他前世在父亲的要求下学习书法,尤其擅长行书,书法也已经登堂入室,不比名家逊色多少,这篇诗文便用了颜体,片刻后,已然写就,将毛笔置于一旁,拈起纸笺,吹干墨迹,递了过去:“勉力而为,却是贻笑大方了!” 李承乾一直在旁看着,见了杜睿的诗文,不禁赞道:“一曲新词酒一杯,承明果然好文采!” 那少女见杜睿提笔而成,不假思索,本有些轻视,觉得是个狂妄之徒,但见得那书法,流畅婉转,挥洒自如,已经去了轻视之心,再看看内容,更是心中惊叹,暗自佩服,已然念出声来:“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贤俊秀,皆为康乐。吾人歌咏,独惭惠连。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咏,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旁边诸位学子,听得少女轻柔宛转的吟诵之声,都是惊叹不已,大声叫好,欢畅难言。 李青莲的诗自来尽得风流,狂放不羁,无处不在感慨及时行乐之意,叫人觉得酣畅淋漓,妙不可言。人生本就如此,当及时行乐,方不负这大好时光。 写罢,杜睿自己也觉心中一松,方才的抑郁失落已然抛之于脑后,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他本就坐得偏远,此时众人争相传阅他的诗稿,便和李承乾说了一声,带着四哥妹妹,宝钗,黛玉,叫上了在亭外等候的杜贵,飘然而去。 等众人回过头来寻找之时,已经找不到那位才华横溢的杜公子的身影了。只有那萧家小姐,怅然若失,看着杜睿消失的方向,不禁皱眉思索起来。 第二十五章 名声鹊起 杜睿又陪着杜云莲等几女游玩了半日,便要回府了,他可不曾想到,一次意外参与的诗会,一次因为他人激将剽窃来的文章,却让他在长安城中名声鹊起。 文章好坏尚且不论,单单是那行云流水一般的颜体字,便已然在长安城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大唐虽然以武立国,然士大夫的地位却依然崇高,学问便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杜睿不但文采飞扬,还独创出了一种字体,隐隐有大家之风,似这般人物,便是平日里为人低调内敛,也不禁在不经意之间声名远扬了。 往日里,门厅冷清的杜府,在杜睿名扬之后,也变得热闹起来,一些长安城内的世家公子,或是到长安游学的才子俊杰,纷纷登门拜访。 一开始杜睿还能耐着性子,接待一二,但是渐渐的,他便有些不耐烦了,跟着一帮满口之乎者也的酸腐文人掉书袋,简直比杀了杜睿,更让他难受。 “都是少爷爱显摆!没事在家中吟诗作画也就罢了,还偏偏到那个劳什子诗会上与人争执,这下好了,公子是声名远播,只苦了奴婢姐妹与薛姨娘,单单今日这茶水奉承,便累死了人!” 又送走了一波客人,杜睿自是头疼不已,一旁的黛玉也泛起了小性子,忍不住抱怨起来,她和杜睿相处日久,已然了解了杜睿的性子,为人不但随和,而且不拘小节,对于她偶尔犯起的小性子,也是一笑了之,甚至还有些欣赏,这让黛玉也是欣喜不已,今日这斟茶递水的,确实累的够呛,便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杜睿闻言,笑道:“你这丫头,还来说我,那日在诗会上,最数你和小莲叫得响,止都止不住,要不是宝钗拉着,你都要跳到亭子上面去了。” 黛玉被杜睿说得一阵害羞,红着脸小声道:“少爷只会乱说,奴婢哪有!都是少爷自家事,少爷要是不愿人前显摆,谁还能逼得了你!” 一旁的宝钗见主仆二人互相揭丑,也是暗笑不已,忙道:“黛玉!怎的这般没规矩。” 杜睿笑着,连连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 宝钗见杜睿也是一脸的倦色,不禁一阵心疼,道:“少爷要是觉得累了,不妨从明日起闭门谢客!要是那秦公子来了,走小门也就是了!也省得被人打扰,荒废了学业!” 杜睿不禁笑道:“宝钗,你这话说得好像学堂里的老夫子一样。” 宝钗一愣,随即想到自己方才那话,说起来就好像是在教训杜睿一般,不禁有些慌了,忙道:“都是奴婢僭越了,少爷恕罪!” 杜睿笑道:“我也不曾埋怨你,这般样子做什么!” 杜睿接着思虑了片刻道:“那便依宝钗吧!来!替我研墨!” 黛玉听了,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抢着上去替杜睿研墨,宝钗只是一笑,拿起扇子在杜睿身后给他扇凉,这两姐妹自从进得府来,杜睿根本就没把她们当成婢女下人看待,只当是给杜云莲找了两个玩伴,两女在府中也没什么司职,一些粗活都是薛氏,刘氏抢着做了,她们纵然有心,也无处下手,因此只能抢着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自打杜睿在长安名声鹊起之后,来访的宾客多了,她们姐妹二人便被马氏夫人遣到杜睿的书房,随身侍候,杜睿一开始还真有些不习惯,但时间长了,也就默认了。 此时杜睿面前已经铺好了一张宣纸,杜睿提起笔来,思虑了片刻,便提起笔,写了两首七言诗,宝钗和黛玉虽然生自小户人家,但自小也曾读过书,看了杜睿的这两首诗,虽然看的懂,但却不明所以。 杜睿正要解释,却听到门外杜平原禀道:“少爷!秦少爷到了!” 杜睿闻言,忙道:“请到前厅待茶。” 说完又拿着那副字交给了宝钗,道:“你去找杜贵,让他寻个手段高明的石匠,将这两首诗雕刻出来,明日便竖在咱们这府门前,保准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了!” 宝钗将信将疑的拿着那副字走了,杜睿则带着黛玉到了前厅,李承乾已经在等着了,只是今日前厅少了杜睿的字,李承乾坐着也是索然无味,见杜睿到了,忙起身笑道:“承明这几日可是风光的紧!” 杜睿闻言,当即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苦笑道:“小弟性子淡,最不耐烦的便是人前显贵,却不想今日也被声明所累,却是惭愧!” 李承乾也知道这几日,前来杜府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杜睿虽然年幼,但是凭借着那篇序,如今俨然已经成了大唐的文坛巨匠了。 “承明担心为声明所累,却不知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得的呢!”李承乾说着,想到昨日太宗这个做父亲的被杜睿小小年纪便声名远扬刺激的,又在承庆殿内教子的情形,心中也是苦笑不已。 如今杜睿的名声在这长安城中却是不小,自那篇序被人传扬出来之后,杜睿在莱国公府门前所提的那首诗,以及之后所做的《满江红》,《月下独酌》,《爱莲说》也被太宗,或者李承乾有意无意的散播了出来,这两父子似乎是有意要造星了。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潇洒不羁,《满江红》里那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壮怀激烈,《爱莲说》的清明高洁,《月下独酌》的飘渺淡雅,杜睿这个年方十岁的少年郎,如今居然悄然之间成了长安名门淑媛心目当中的偶像了。 不单单是文人推崇,便是一向不喜文人酸文假醋的武将也被杜睿那首《满江红》颂的热血沸腾。在后世小说当中被人们刻画成了神棍的大唐名将李世勣更是将杜睿引为知己,曾言道:“依此子志向,假以时日,我大唐当多一帅才,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好气魄,好胆识,好志向。” 更是有人传言,太宗曾于太极殿朝会之时也曾评断过杜睿的这阕《满江红》,只言:“渭桥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燕然山阙,如我大唐万民皆念着渭桥之耻,则突厥不日可灭!” 杜睿名声鹊起,最不高兴的就要数杜荷了,随着杜睿两首诗,两阕词,一片文的传扬,莱国公府将庶子逐出门墙的事,也没人们挖掘了出来,特别是当日杜睿一怒之下,在莱国公府门前题的那首诗,更是将莱国公府推向了风口浪尖之上。 “混账!” 杜构如今还在杜陵为杜如晦守孝,如今杜荷更是没了人管教,昨日出府和几个朋友饮宴,偶尔听说了杜睿的事,心中大不是滋味,随后听到杜睿曾在他们家府门上题诗明志,心中更是恼恨,回到家便发泄了起来。 崔老妇人进得门来,见杜荷将一个花瓶举起,正待丢出去,脸色一寒,怒道:“畜生!没来由发的什么疯,还不于为娘住手!” 杜荷虽然无法无天,但最怕崔老妇人,见状心里也是惴惴,苦着一张脸将花瓶轻轻的放下了,但是承受过他的发泄之后,房间已然是狼藉一片。 崔老妇人在奴婢的搀扶下做好,瞪着尚自愤愤不平的杜荷,寒声道:“畜生!没来由的发这么大火气,你是要气死为娘不成!” 杜荷见崔老妇人动了怒,也不敢辩白,只是一个劲儿的请罪:“儿子无状,惊扰了母亲。” 崔老妇人虽然每日都待在府中,但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却也一清二楚,她心中也恼恨杜睿在莱国公府门前题诗羞辱,但是毕竟人老成精,论定力,杜荷是拍马也赶不上的。 “他自靠着舞文弄墨,博取才名,你倒是生的哪门子气!” 杜荷闻言,不忿道:“儿子就是看不得那野种得意,那日我带着萧卫去他那边,他就百般折辱孩儿,当真可恨。” 崔老妇人瞪了杜荷一眼,道:“如不是你带人上门悔婚,那杜睿也未必就敢折辱你!” 杜荷尚自不平,气哼哼道:“母亲好歹想个什么法子,将那老宅要回来,总之不出这口恶气,孩儿这心里总是不痛快。” “要回来!你当那杜睿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庶子吗?如今连当今圣上都知道了他的才名,再想去发遣他,却也不是那么简单了,你还是眼不见为净,他虽薄有才名,然离了咱们这莱国公府,离了杜陵杜氏,他又能蹦跶到哪里去!” 杜荷见连他母亲都不愿再与杜睿作对,心里虽然怒气冲冲,却也不得不暂时忍了。他最瞧不上的便是杜睿,自小杜睿便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陪衬,一个可以任意欺侮的野种,何曾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杜睿居然成了大唐的文坛巨匠,这让他如何受得了,咽的下着口气,虽然面上应付了过去,其实心中却在盘算着什么时候,也能给杜睿狠狠的一击。 第二十六章 闭门谢客 杜睿还完全不知道他那位好二哥此时已经把他给恨上了,正满是忧心的思虑着该如何做,才能让他摆脱被声明所累。 宝钗拿着杜睿写的那两首小诗出去找了杜贵,第二天,杜府门前来了更多拜访的人,他们到了杜家门前,却呆住了。原来在杜家门前两侧各竖着一块石牌,上面都刻着一首七绝小诗,左侧写着: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右侧则写着: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读书迟。 在杜府大门左侧的墙壁上,还刻着一篇文,上书:前日灞桥诗会,才俊齐聚,英杰毕至。余自不量力,挥笔献丑于前,呈蒙众位抬爱,赞口不绝,使在下声名传于帝都,诵于巷尾。小子惶恐不安,余文不明《论语》,书不通五经,偶拾妙词,似瞽者捡珠,聩者终曲,非小子胸有锦绣也。余悔孟浪献丑于前,愧各位大人抬爱于后。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小子为不负诸位抬爱,于今始,闭门谢客苦读,学艺小成之后,再与各位先生学兄欢聚。 开始人们看了那两首小诗,看到杜睿居然借着一个老者的语气对他们说教,分明就是在劝学,都觉得好笑。 但是看到刻在墙上的那篇文,他们顿时全都明白了,杜睿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虽然我有点儿天赋,但是学问还差得远呢,现在连论语都看不明白。要不继续读书,靠写出那几首诗词卖弄,就会成为一个碌碌无为之辈。所以从今天起,我要关上大门不见客,一心读好书,等到感觉差不多了,才打开大门和大家交流心得。 当然人们在看过之后都觉得杜睿是在自谦,如果连杜睿都能说是学问不深的话,那么还有谁能真正的敢自称才子呢! 不过这些人倒也不算是白跑一趟,之前他们就听说了杜睿的书法技艺精湛,堪称大家,却大多都没见识过,此前来的那些人也曾向杜睿讨要,只是杜睿说是陋字,不愿拿出献丑,没有给。 但他们还临摹了一些杜睿平时闲暇无事之时所写的一些字带了回来,但见识过的毕竟还是少数,但是如今,便是那些觉得杜睿书法已然大成,不过是大言欺人的人,在见识了杜睿这两首诗,一篇文之后,也不禁叹服。 杜睿的那两首诗用的是黄庭坚的笔法,后面的那篇文则用了他最喜欢的颜真卿的笔体,如今这两人都还没有出生,自然没人知道他们的大名,看着这种与众不同,却又美轮美奂的书体,一些人顿时心痒难耐,找来墨纸将石碑上的字柘印下来,然后就走了。 他们还好意思拜访吗?一是不敢耽误了人家求学,二是看人家写出这么好的字,写出劝学诗这般名句,尚且还嫌自己学问不好,闭门苦读,自己还好意思在外面借着游学的名义晃荡? 宝钗隔着门缝看到那些前来拜访的人渐渐散去了,跑到书房对杜睿笑道:“少爷出的这个主意思还真管用,那些人一见,就全都走了!” 杜睿闻言,乐呵呵的一挺胸说:“当然,也不看是谁出的主意。” 一旁侍候的黛玉闻言,也笑了起来,说:“少爷,奴婢发现你脑子比常人聪明多了,可脸皮儿也比常人厚多了。” 杜睿听了前面的话还得意,可后面的话让他的脸一下子青了。被一个小丫头这么鄙视,杜睿的脸皮就是再厚,也不禁有些汗颜了。 黛玉看到杜睿吃憋,又开心地笑起来,掩着嘴,腰肢似花朵儿在摇曳打着颤儿,让杜睿看的一阵眼直。 没有了人们的干挠,杜睿的生活总算是清净了下来,除了李承乾偶尔过来拜访一下,其余的时间,杜睿突然闲了下来,没有事做,杜睿便寻思着,既然才子的名号都打出去了,要是不作出一番事业来,岂不是要被人说成沽名钓誉,想了两日,突然对家人宣布,要闭关修炼,然后就跑到书房去专心看书了。 杜睿现在对古文理解水平比这个时代任何人都要深和客观,毕竟他比现代人多了一千的历史经验。可是对微言大义还欠缺,虽然这些掉书袋的学问,杜睿不大瞧得上,但是生在这个时代,要是真的文不明《论语》,书不通五经,偏偏脑袋上还顶着一个才子的名号,岂不是要被人给笑死。 看到杜睿用功,马氏等女自是欣慰,便是宝钗也是欣喜不已,身为杜府的人,谁都希望杜睿将来能有大出息,这个时代,一个庶民,如果想要出人头地的话,除了在沙场之上一刀一枪的拼个富贵,就只剩下科举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杜睿虽然是莱国公的后人,但是萌荫的话,怎么都轮不到他,就是顶着一个贵公子的名号,却也和平民没什么区别。 杜睿之前还对自己在这个年代的未来感到有些许迷茫,如今沉浸到书海之后,特别是通过李承乾能见识到一些前代古本,杜睿立刻便找到了精神寄托,完全陷了进去。 这一日,杜睿看书看得累了,随手拿起了书房内被闲置了许久的长箫。片刻悠扬的乐曲声便在空中弥漫起来,有些悠美、有些哀伤,正是前世的名曲《梁祝》。 在书房内时候的黛玉哪里听到过这样悠美的乐曲,她倚着门,顿时听得入神了。 杜睿一边吹着曲子,一边想着前世的经历。想着他和父亲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两父子一起走过的名山大川,父亲对他的谆谆教诲,不由得痴了。 “少爷,你哭了!?”黛玉走上前用手帕擦去杜睿眼角的泪花。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罢了!不用为我担心!” 宝钗和黛玉听了,都想到杜睿虽然名动长安,但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孤儿罢了,在想到自己的身世,也不禁心有戚戚。 杜睿此时也回过神了,心中忧伤也散去,笑道:“本少爷吹得这首曲子,可还好听!?” 黛玉听了,顿时连连点头,说:“好听!好听!少爷,你还真是文曲星下凡,字写得好,文章写得好,连曲儿吹得也这么好,奴婢刚才听了都想哭呢。” 杜睿心中暗笑,心道:《梁祝》可是轰动后世的名曲,怎能不好。 随后日子也一天平静下来,来杜府拜访的人还是不少,可他们只有到门口,安静的柘印碑帖,然后悄悄离开。杜睿也果然大门不出,安心读书写字。这倒不是他性子静,没有办法,他现在十岁,可心理已经二十多岁了,他不可能和那些小孩子玩搬家家酒的游戏吧,如果和大人交往,一次两次便罢,时间长了,难免会让聪明人怀疑。如果再过几年,到了十几岁时,还可以用少年早熟来解释。现在估计也只能被人评价一句一一多智近妖罢了! 杜睿本来写那个劝学诗是想闭门谢客,可不想适得其反,这样一来使得他名气更大,现在到处都有人再说,长安出了一个神童,刚毅、聪明、文字比起那些当世大儒都要好,而且还很谦虚。 太宗皇帝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只是一笑而已,只是私下里对李承乾说:“此子性子坚毅,将来可以依为肱股!” 第二十七章 绥州战事(求推荐!) 杜睿才名传于长安之时,远在大唐西陲边境的绥州却经历了一场渭桥之耻后,最大的惨痛失利。贞观四年五月,突厥劼利可汗率军二十万寇边,自打武德九年渭桥之战后,劼利可汗也是励精图治,大肆镇压一些不服从统治的部族,四年来已然将突厥拧成了一股绳,这次寇边,来势汹汹,大有一鼓作气,踏平中原之势。 绥州,作为大唐的边陲重镇,此时已然被突厥大军重重包围,但令人诧异的是,突厥人居然围而不攻,即便是之前进攻了几次,似乎也是点到为止,并没有下死力气。 突厥这诡异的行为,让身为绥州太守的范兴也是诧异不已,总觉得突厥人有什么阴谋隐藏其中。 范兴年少之时不过是个大户人家放马的奴隶,后来炀帝无道,天下大乱之时,主家破败,他无路可走之下便投靠了唐军,后因作战勇敢,屡立战功,被擢拔为军司马,可是他的出身注定了他想要再进一步的艰难。 后来范兴因跟随太宗平王世充有功,进入了太宗的视线,李承乾出镇中山之时,他被派了过去,担任李承乾中山郡王府的长史,再后来李承乾入住东宫,他作为当朝太子潜邸的老人,自然也受到了一定的提拔,被派往了绥州,担任刺史。 此时天色渐晚,残阳如血,一片狼藉的绥州墙头上,一面残破的大唐战旗在迎风招展。战旗下,一排士兵倚着垛口在小憩,他们破烂的衣衫和残旧的战甲上血迹斑斑,人人都是一脸疲惫之色。 一个头上缠着白布,顺着白布还隐隐能看到血迹的小兵微张着干涸的嘴唇,双眼也有些空洞,这是极度疲劳的表现,也不知道他究竟多长时间没有下城休息了。 突然,他感觉到了微微的震颤,一个失神,猛然间反映了过来,转身趴在垛口木然地望着前方,眼睛越睁越大,脸上也渐渐的变成了惊恐之色。 “敌袭!敌袭!” 随着小兵示警,城下无数突厥士兵突然迸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呐喊声,迎着城墙冲了过来,一场血腥的攻防战再次开始。 笨重的云梯发出闷响落在城墙垛口之上,突厥二汗突利的部下前仆后继的往城头冲去。一副云梯搭上城墙,小兵冒着如蝗般飞来的羽箭奋力举着木叉从两面藤牌间伸出,一个突厥士兵跃上城头,一刀砍翻了一个迎上来的唐军士兵,接着几个胡兵跟上来,城墙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守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正在此危急时刻,范兴出现在败退的人流中挥剑大喊:“不许退,不许退,谁都不许退后,别忘了,你们的身后就是你们的父母妻子,快堵住口子!” 喊完,他便身先士卒,带着自己的亲兵奋力杀了上去,随着主将的勇猛表现,唐军的士气也跟着振作起来,攻上来的胡兵被击退了,还抓了几个俘虏。 一个老兵看着一身是血的范兴,道:“大人!十几年了,突厥人七次犯扰绥州,每一回太守都弃城不守,绥州百姓七遭突厥胡狗的洗劫屠戮。不过,这一回大伙儿也都看出来了,太守大人您和他们不一样,您是下了决心要替咱们守住这道城墙了!” 范兴闻言,慨然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太守在此向你们保证,绝不后退一步,一定坚持到朝廷的救兵到来!” 这时,城墙下又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声,突厥人又杀来了。 老兵见状喊道:“大人,敌人又要攻城了,那里还有一个大头领。” 范兴迅速趴到垛口上观察,说道:“那是突厥二汗突利!晓谕全军,敌人来者不善,一定要小心应对!” 士兵们闻令,纷纷举起了藤牌,范兴从腰间拔出剑来,城头的气氛分外紧张,所有的人都凝神屏息,等待着一次雷霆万钧的攻势来临。 可是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敌人的攻击阵形刚刚向前推进了一百多步,却突然停下来,又过了一阵,竟然全军折回了。 范兴又守望了一阵,见敌人没有再进攻的意思,满脸困惑地离开垛口。回到太守官署内,把绥州司曹参军赵恭存叫来密议。 这位赵恭存虽然只是个八品小吏,但却是绥州城里数得着的干吏,又是本地人,熟知边事,颇有智计,范兴一向对他十分倚重。 向赵恭存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敌人已经试出用密集队形能够攻上城头,再来上几次,这城墙保不齐就要被他们攻下来了,可他们为什么突然停止进攻了呢?” 赵恭存略一思忖答道:“这个嘛,下官也只是猜测,此事或许可以有这样一种解释,那就是突厥人这次袭扰根本就不是为攻下绥州而来的。” 范兴闻言一惊,问道:“不为打绥州,那是为何而来?” 赵恭存道:“下官听说这颉利从前可是草原上有名的猎手呀!” 范兴心里一惊:“你是说,他抛下绥州这只香饵,就是为了要引诱一只大猎物?” 赵恭存的话蓦然点醒了他,刚才在城头抓住的那几个俘虏已经开口,其中有人供称,朝廷已派三路人马合计十五万人日夜兼程向绥州赶来。敌人明知唐军正在驰援而放缓了攻势,这足以说明,颉利就是想在绥州城下布一个大陷阱,诱歼那十多万援军。想到此处,范兴再也坐不住了,赶紧写了一封密信,挑了十名武艺高强的士兵,让他们半夜带着信出城送往长安。 这十个人一路都遭到突利军的堵截,战死了九人,只剩一个浑身是血地跑回城下,守军放下绳子将他缒了上来。 范兴亲自向这位生还者询问了城外敌军的布防情况,才意识到绥州城已经被围成了一个铁桶,除非生出翅膀,否则根本无法把这个消息送出去!范兴算了算敌人合围前自己的告急信发出的日子,不由心急如焚:朝廷派出的几路大军顶多还有三日就能杀到绥州城下了! “必须设法阻止他们继续前进!”范兴深知唐朝军队现在的实力,如果这十几万人完了,那对整个大唐无疑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范兴和赵恭存的判断没有错,白天突利突然下令停止攻城,是因为接到了颉利世子施罗叠的命令。而施罗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父亲临行时做了交代,打绥州不是目的,诱唐军主力来歼才是目的。突利的人马退下来后,施罗叠有些不放心,索性让突利那三万人先休整两日,由他和执矢思力率人继续攻城。 可到了这天夜里,意外却接连发生了,先是半夜有十来个唐军从城上下来准备潜逃,被突利的人马追杀殆尽。到了四更,东门突然有一股守军冲出来像是要突围,施罗叠赶紧亲自带人去围堵,双方一交手,冲出来的唐军就后退了,施罗叠的手下一直追赶到城门之下,那里只有几个守卒,杀红了眼的阿史那部骑兵们一拥而入,施罗叠止都止不住,居然就把绥州袭破了。各营中的人马不明就里,也跟着杀进城来,绥州城里顿时乱成一片。 赵恭存被杀声惊醒,赶到绥州府库率领守库的唐军做最后的抵抗。一番厮杀,他的属下大半被杀死,自己也被数支长矛逼到了府库门口。这时施罗叠打马赶到,赵恭存伸开双手护住大门,厉声怒喝道:“这是大唐绥州府库禁地,谁也不许闯入!” 施罗叠瞟了浑身血污的赵恭存一眼:“你是什么人呀,难道不怕死吗?” 赵恭存昂然道:“大唐绥州司曹参军赵恭存!” 施罗叠纵声大笑:“原来是个看库房的小吏,不过你也算有些胆气,就冲这一点,只要你交出州库的钥匙,我可以饶你不死。” 赵恭存牢牢握住钥匙,大声说道:“你只管拿我这条命去,钥匙绝不能给!” 施罗叠不耐烦的下令:“你们几个过去,把钥匙给我夺下来!” 几个士兵将赵恭存从大门上拉下,去抢他的钥匙,怎么也抢不下来。施罗叠见状,心中恼怒,唰的抽出刀来,一刀砍下赵恭存的手臂,赵恭存惨叫一声跌倒在地,紧咬牙关,双眼怒目圆睁地看着州库大门。 一个突厥兵弯腰想从断臂上摘下钥匙,那支断臂上的手却紧紧握着,仍然取不下来,胡兵奋力一刀剁下,从残手中拣起钥匙,那钥匙却已被斩断了。 施罗叠见状怒斥道:“混账东西!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那突厥兵吓得一哆嗦,跪了下来,连声告饶,施罗叠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对一旁的兵卒发令道:“给我撞开大门!” 几十个士兵抱起一截圆木使劲向大门撞去。木门发出沉重的声音,终于,大门被撞开了。施罗叠走了进去,眼前的情景却让他惊呆了,一间大大的屋子里空空如也,只在墙角放着一只木箱。一个亲随劈开箱上的铜锁,将手探了进去,里面居然只有一贯铜钱。 施罗叠狠狠一脚踢在箱子上,走了出来,望着血泊中的赵恭存,带着一脸不解之色说道:“你拼着一条胳膊不要,就为这点钱?” 赵恭存咬着牙没有吭声,剧烈的疼痛让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是眼神当中的怒火,很明白的告诉了施罗叠,他对突厥人的愤恨。 施罗叠原本想着要杀了赵恭存的,但想了想还是让人暂时给他包扎伤口,准备带回去让颉利发落。 焚城的烈焰直冲向不尽的黑暗,把天空染成了血红!很快,有人来报告,已经在刺史官署拿住了唐朝守将范兴。 施罗叠兴冲冲的向刺史官署驰去,他虽然今天刚到,但也听说了,关于范兴的一些事迹,如今诱俘大唐援军的计划已经破产,能抓住范兴,或许就是他们此次南下最大的收获了,行到半路,突然对面拥出一队骠骑兵,队首一人用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狠狠盯了他一眼。 施罗叠一惊,停下马来躬身道:“父汗,您已经到了!” 而此时颉利的脸上却一点儿也看不到破城的喜悦。 一骑快马拎着一枚首级飞驰而至:“报大汗,从泾州出来的十多万唐军已经缩了回去。我军只捞着一个尾巴,斩杀唐军一千人,不过却砍下断后的唐将独孤彦云的首级。” 说着将那枚首级往地上一扔,施罗叠上前看了一眼:“父汗,还真是独孤彦云,去岁儿臣南下并州时可没少吃这老匹夫的苦头。” 执矢思力也在一旁道:“大汗,这可值得大大庆贺一番呀,这独孤彦云之父与唐朝的太上皇李渊可是姑表兄弟,他本人是随李世民在玄武门起事的九将之一呀!” 颉利面色阴沉的道:“我布下重重疑兵,亲率主力千里绕道,从绥北河套僻静小路涉河而过,在这山林中整整埋伏了十余日,最后就只斩得一员唐将,和千余兵卒,这还值得庆贺吗?” 施罗叠知道这都是自己的过失,赶紧劝慰父亲:“父汗,您也别太难过,或许是李世民气数未尽吧?” 颉利看一眼儿子:“气数,什么是气数,这气数到底又是谁说了算?” 颉利大吼着,拔出剑来,遥指着夜空大喊:“天呀,都说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的这颗心都快熬干了,你为何还要负我?如果你真的要与我颉利为敌,那就下来和我斗上三百回合,输赢都来个痛快吧!” 苍天不语,一阵狂风吹过将颉利的斗篷吹得乱抖。施罗叠和执矢思力相对而视,露出骇然之色。 良久,剑从颉利手中跌落下来。他转过身来,施罗叠发现自己的父亲一下子像是老了许多。忙上前说道:“父汗,虽然没能围歼唐军主力,但绥州一战足以令唐军胆寒,咱们何不趁胜挥师南下直取长安?” 颉利白了儿子一眼道:“亏你还读了那么多兵书,不知道打仗要讲天时地利吗?春夏关中泾、渭二河水高浪急,骑兵容易被河流隔断,难以纵横驰骋,唐军要是来个半渡而击,如何应对,此时仓促南下,事倍功半。再说,攻当攻其不备,是兵道的要髓,此役下来,唐朝已有准备,堵住了南下的通道。我们若一路强攻,打到长安得折损多少兵马?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挨了父亲的训斥的施罗叠心里气恼,大声骂道:“都怪范兴那个王八蛋,来呀,把范兴拉到这儿来,砍了!” 颉利却止住了他:“不,范兴不能杀!咱们还要图取中原,如果抓一个刺史就杀一个,那不是逼着每一座城池里的唐朝守将都和咱们血战到底吗?” 施罗叠一跺脚:“那,那就这么便宜他?” 颉利发出一声冷笑,说道:“咱们饶了他,李世民会饶他吗?拿笔来,我要写封信,让范兴带回长安去!” 承庆殿里气氛沉重,太宗皇帝痛苦地坐在案几旁。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全力部署救援绥州,因为颉利的大纛一直在云中,他就留下了张宝相在那里监视对方,尉迟敬德等人都被他召回,此外,他还调集了柴绍北上泾州,甚至命李世勣率兵从乌城东出。这么下力气,一是因为他确实心系绥州百姓,二来呢,是因为被困在绥州城里的范兴。三年了,他心里总觉得欠着这个臣子的情,况且,他也着实喜欢这个人的才干。 没想到,就在大军将至时,城却破了,探马看到绥州城的火光后,向尉迟敬德发出警报,唐军停止了前进,正犹疑间,先头的一万人突然遭到一股强大骑兵的突袭,落入了敌人的重围,幸有独孤彦云率所部拼死力战,才掩护全军得脱,不过他自己却战死殉国。 后来才弄清楚,在云中和张宝相对峙的不过是一支疑兵,颉利早就统率大军绕道从绥北河套中一段浅滩秘密徒涉了黄河,设伏于绥州西边的密林中。唐朝的援军再往前走十里,就会陷入重围,逃脱不掉被全歼的命运了。 看到这样的败报,太宗不禁又想起武德九年夏天的城下之盟,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又是一笔血债呀!是朕没有把这国家治理好,让突厥人欺凌了我们这么多年,朕这个大唐天子,只能看着百姓受戮,实在是有愧啊!” 承庆殿内,侍立在一旁的李承乾也得到了绥州城被攻破的消息,心里也是惴惴不安,他所担心的没有太宗皇帝那么重,他所担心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曾经做过他中山郡王府长史的范兴。 当初玄武门之变,李承乾被太宗从中山召回,半路遇到了疑惑身份不明之人的袭击,幸好当时身边有范兴在,不然的话他恐怕到不了长安,就命丧黄泉了。 此时听到绥州城破,他最想知道的便是范兴的安危。 第二十八章 忠臣 这几日,长安城中,从绥州逃难过来的人也多了不少,杜睿虽然足不出户,但是从杜贵父子那里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对于绥州城被攻破的消息,杜睿并不觉得诧异,绥州孤悬边陲,左近的大唐军马便是想要救应,也来不及,只是让杜睿诧异的是,突厥人攻破绥州居然花费了十几天的时间。 此时,杜睿正根据前世的记忆,划出了一份大唐疆域图,仔细研究着,怎么都想不明白突厥人怎么会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攻破绥州。 绥州饱经战乱,城墙绝算不上坚固,虽然北地民风彪悍,人人可以上阵杀敌,但与倾巢而出的突厥人比较起来,还是略有不如,更何况此次主持绥州之战的是突厥二汗突利,此人便是不如颉利,但也称得上是雄才大略,以此人的能耐,绝不会十几天才攻破绥州。 正琢磨着,宝钗推门进来了,道:“少爷!那位秦公子又来了!” “哦!”杜睿微微一怔,随即就想明白了,身为大唐储君,李承乾定然也在为绥州的战事忧心,来这里无非就是想要讨个主意,杜睿到也想知道一下内情。 “将秦公子请到书房!” 往日,两人见面也都是在前厅,今日杜睿却要将李承乾请到后宅的书房,李承乾心中也是微微有些诧异,跟着宝钗到了书房,正看到杜睿趴在地上,而地上铺着的东西,他在承庆殿内也经常看到,正是大唐寰宇图。这让李承乾心中不禁一惊,他想不明白,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杜睿的手中。只是看图上的墨迹,明显是新画上去的,难道是杜睿亲手绘制而成? “兄长来了!宝钗!看茶!”杜睿头也不抬,还在研究着那份地图,脑中勾勒着此次两军行进的线路,随口吩咐了一声,便招手让李承乾坐下。 李承乾此时那还有心思坐,范兴回来了,是被劼利放回来的,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封劼利的亲笔书信,他现在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了,只想找杜睿讨个法子,看看怎么才能救范兴一命。按照大唐律法,丢城失地者,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想着,李承乾也学着杜睿的样子趴在了那张地图上,道:“承明!可知绥州战事!?” 杜睿点点头,道:“小弟虽然久不出门,可近些时日从北地逃回的边民甚多,却也听说过了,只是我想不明白,以突厥人的实力,怎么会花上十几天的时间才攻破了绥州,难道那位太守大人真的如此高明,能将绥州守得如铁桶一般,可是为何第十五日,却又莫名其妙的丢了,实在是让人费解,兄长家中是朝廷高官,不知可知内情!” 李承乾哪里知道,他对战场之事本就是一窍不通,见杜睿问起,便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一遍。 杜睿闻言,顿时一惊,又在地图上自信研究了一番,道:“原来如此!这突厥人当真是好大的心思,以绥州为饵,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我大唐的援军进入伏击圈,便一举歼灭,好险!好险!好气魄!好气魄!那位范太守当真堪称我大唐的第一忠臣良将!” 李承乾心中不解,忙问道:“承明何出此言,范兴丢城失地,如今朝野上下纷纷要求圣上治范兴的罪,贤弟怎的对此人如此推崇!” 杜睿思虑了片刻后,感叹道:“如小弟所料不差的话,这绥州城恐怕是范太守故意丢的!” 李承乾闻言一惊,道:“这~~~~贤弟说得什么,恕愚兄鲁钝,实在是不大明白!” 杜睿手指着地图,道:“突厥人此次寇边,乃是以绥州为饵,攻却不取,为的就是诱使绥州左近我大唐的援军进入他们设下的伏击圈,然后一举歼灭我大唐所有的精锐,如果让突厥人达成此愿,我大唐便当真是危矣了,而第十五日绥州城失守,如小弟所料不差的话,正是范太守有意而为,突厥对绥州围而不攻,分明藏着巨大阴谋,范太守又无法把消息传到朝廷,所以只好放敌人打进城去,城丢了,援军自然就不用再往前走了,他这么做分明就是为了给各路援军示警,只是如此一来却苦了绥州百姓和那位范太守了!独孤将军和千余兵卒也妄送了姓名。” “可是丢城失地却是要掉脑袋的,难道范兴便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了吗?”李承乾惊道。 杜睿叹道:“这正是范太守的品格崇高之处,一个人脑袋和大唐的十几万大军孰轻孰重?这番情怀,小弟也是自叹不如啊!” 李承乾闻言,心中也是感触良深,看着杜睿突然跪倒在地,道:“贤弟既然看的如此通透,想来必有妙法可救那范大人。” “兄长这是为何!?快快请起!”让一国的储君跪倒在自己面前,杜睿便是此时可以装糊涂,但毕竟不妥。 李承乾想到当年在中山之时,范兴劳心劳力辅佐与他,如今却要因战败失地而斩首,心中不禁一阵悲苦,道:“承明!实不相瞒,我本不姓秦,乃是当朝太子李承乾,这范兴曾为我中山郡王府上的长史,与为兄甚是亲厚,当年更是救过为兄的姓名,求贤弟勿要推辞,无论如何,也要救他一救。” 杜睿闻言,见李承乾已然点破了身份,忙拜倒在地,道:“原来是太子殿下,草民无状,冒犯了太子殿下,还请恕罪!” 李承乾见状,心中也是一阵烦闷,原以为能与杜睿做一生的知己,可是如今身份已然挑明,心中所愿也皆成泡影,不禁一叹,道:“贤弟不必如此,你我乃是兄弟知己,以后私下里,我们还是兄弟相称如何?” 杜睿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如果真的让他每日左拜右拜的,他也不大情愿,如今李承乾这样说,正中了他的下怀,忙道:“既如此,小弟遵命就是!” 李承乾见杜睿答应,心中也是欢喜,他难得遇到一个知心的朋友,生怕因为他太子的身份,而疏远了,看到杜睿似乎并不介意他的身份,自然高兴异常,道:“既如此,贤弟快快说,如何才能救得了范兴!” 杜睿长叹一声,道:“难啊!律令写得明白,丢了城邑的刺史必须死。” 李承乾闻言,急道:“可范兴是为了示警,他有功于我大唐啊!若不是范兴,我大唐十几万边军都要送命,单单是这份大功劳,难道还不足以保自家一条性命吗?” 杜睿苦笑道:“太子殿下!圣上难道就猜不到吗?恐怕圣上也想放了范兴,只是~~~~~” 李承乾听到杜睿说太宗也要放了范兴,不禁一阵兴奋,但是听到杜睿后面的那个“可是”,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忙问道:“可是什么?” “可是如果范兴就这么饶过了,今后守城之将皆可以以救百姓之名,行卖国求生之实,那谁还来为大唐守卫疆土?便是圣上有意放了范兴,但是小弟想来,以范大人的情怀,恐怕他自己也不会走。” 李承乾一惊,颤声问道:“承明!你是说范兴会选择一条死路!” 杜睿艰难的点点头,道:“小弟如果猜的不错的话,范大人此刻恐怕已然上路了,他这么走,是为了让圣上对谁都好有个交代,可是圣上却又怎么向自己的良心交代呢?” 杜睿言道此处,两行热泪已然流下,是为了范兴这个被人们误解了的大英雄,更是为了战死在绥州的大唐将士。 李承乾闻言,不禁怅然若失,他知道杜睿说的全都对,现在不单单是朝野上下,便是民间也认为范兴是个丧地辱国的罪人,一致声讨,要求太宗处死范兴,太宗皇帝虽然能顶住所有压力放了范兴,但是以范兴的为人,气节,和对大唐的忠诚,他是绝对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的,相反的范兴会选择死,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激起天下人对突厥的切齿痛恨,来让太宗对所有人都能有个交代。 自古忠臣良将甚多,国破城毁之时,选择死节的也不在少数,可是似范兴这般,明明知道生路在何方,却偏偏自家寻了一条死路,还搭上了身后名节,往自家身上泼污水的,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这番大忠贞,大智慧,大胸襟,便是自视甚高的杜睿也自愧不如。 他想要救范兴,想要保住这个姓名淹没于历史中忠臣的姓名,只可惜他无能为力,绥州丢了,数万百姓丧于敌手,这件事总归是要有人来承担的,范兴选择自己站了出来,用自己的一条性命,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杜睿想着,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沉吟道:“范大人,难道你当真看破了生死吗?在下能不惜一死,却也看不透名节二字,杜睿不如!杜睿不如啊!” 李承乾也是一阵落寞,他知道了,谁都就不了范兴,便是在他眼中一向无所不能的杜睿也不行了。 第二十九章 群氓 太极殿内,太宗皱眉端坐在龙椅之上,此时不是朝会,殿内也只站立着几个亲近的大臣,和成年的皇子,平日里太宗召开内朝往往都是在承庆殿内,今日却是个例外。 “你们都说说看,对于范兴,朕该如何处置!” 太宗的话音刚落,蜀王李恪就迫不及待的出班禀道:“父皇!范兴之事或许情有可原,绥州失守或许事出有因,然我大唐律令,凡丢城失地者,一律处斩,绝不能因为一个范兴,便更改了朝廷的法度,若是开了这个口子,那日后还有谁会将我大唐的安危放在心上,一旦敌兵临门,便打着保护百姓,顾全大局的幌子,行贪生怕死之实,这大唐的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李恪自然是希望范兴死的,作为太子李承乾曾经中山郡王府上的长史,范兴虽然在李承乾集团内的地位不高,但是身为一州刺史,却也是李承乾在朝堂之外的一大臂助。 长孙无忌闻言,道:“蜀王殿下此言差矣,那范兴丢了绥州城,乃是为了给各路援军示警,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的话,我大唐损失的可就不是一个绥州,而是这天下了!” 岑文本驳道:“长孙大人此言未免危言耸听了,范兴便是有千般道理,也洗刷不了他丢城失地的耻辱,这是大义,臣请圣上依律治范兴死罪!” 正在此时,执殿武士进殿禀报道:“启禀圣上,那些大臣们又来了,就跪在太极殿外,请求圣上处死范兴!还说~~~~还说~~~~~~” 太宗一皱眉,道:“还说什么!?” 执殿武士低头道:“还说若是圣上不答应处死范兴,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他们便长跪不起!直到圣上答应为止!” 太宗还没什么表示,长孙无忌一听就火了:“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圣上,那些人分明就是在要挟圣上,绝对不能在姑息那些乱臣贼子了!他们这是在要挟圣上,这才是丢了大义,真正的大不敬啊!” 李恪闻言,冷笑道:“长孙大人,未免言过了吧!诸位大臣们也是怀着一腔热血,似范兴这般丢城失地,有辱国体者,难道不应该依律治罪吗?反倒是忠贞爱国的大臣成了乱臣贼子,是何道理!” 在这个崇尚门第的年代,像长孙无忌那样能抛开世俗之见,同情范兴际遇的人毕竟不多。更多的人因为瞧不起范兴的出身,而想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一些出身高门的官员,连着几天到太极殿前跪谏,人越聚越多,群情激愤,许多朝事都耽搁下来。 外面一群朝臣跪谏,殿内也是群情激奋,太宗看了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承乾,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起身亲自出面劝众人回去,带着众臣,皇子走到太极殿前,对挤在那里的朝臣明知故问道:“你们都是要朕杀范兴的吗?” 众臣齐声称是,有个大臣一脸义愤地嚷道:“绥州几万军民都因范兴而受累,不杀安能平臣民之心?” 太宗看了那人一眼不动声色地道:“嗯,你们说的很有些道理,不过呢,朕正有件拖延了好几天的朝务要办,你们催得急,只好先到了这里。国家这么大,千头万绪,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办理,你们容朕办完这件早就该办的事儿,再来说你们的事儿如何?” 天子都说了这话,谁还敢反对,众臣看着太宗,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太宗见众臣不言语了,便取出一枚断了的钥匙,高高举起,对群臣说道:“这是大唐绥州府库的钥匙,它是叫突厥人砍断的,朕今天本来是要在承庆殿接见司掌这柄钥匙的官员,对他进行嘉奖的,因为诸位的缘故,现在就只能在这里接见他了,赵恭存来了吗?” 有人引着已断了一只小臂的赵恭存走过来,赵恭存跪倒行礼,口中喊道:“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感怀的看着赵恭存,弯腰将他扶了起来,而后对着众人说道:“就是这么一位小小的司曹参军,拼着性命守卫府库,敌人夺不下钥匙,只能剁下他的手臂,可是断手仍然死攥着钥匙,敌人只能剁开他的断手,结果将钥匙也剁断了,而库里有多少钱呢?只有一贯钱!” 群臣闻言,顿时一阵议论,太宗也不理那些人,转向赵恭存问道:“你为什么要为这点儿钱搭上一条胳膊?” 赵恭存躬身回答道:“臣为的不是这点钱,而是为了恪守自己的职责,臣身为绥州的司曹参军,职责便是守卫大唐的府库,没有圣上亲命,任何人都不能踏进半步。” 太宗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激动之色,扬声对着众臣道:“这话你们听见了吗?职责这两个字的分量有多重?你们一个个都以忠臣自居,什么是忠臣,尽职守责,扶保社稷才是忠臣!现在军情那么紧急,将士们天天期盼着朝廷的粮饷,可有的人呢?放着自己的职责不顾,跑到这里来指责别人,这算什么忠臣?” 群臣都低下了头,有人开始悄悄离去。 接着太宗宣布赵恭存恪尽职守,堪为天下官吏之楷模,朝廷特擢升其为礼部员外郎,以示褒奖。 赵恭存热泪盈眶以头抢地,叩谢天恩。 太宗对众人道:“朕办完这件当办的事了,现在可以和你们说说范兴的事了!” 话音未落,他自己的脸上已露出诧异的神情,太极殿前只剩下寥寥的几个人,太宗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他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家伙吓得忙不迭地起身离去,个个都只恨自己脚底下太慢。 太宗见人都走了,只留下长孙无忌和李承乾,将其余臣工,皇子遣去,看着李承乾道:“承乾!方才长孙无忌都再为范兴求情,他曾经做过你的长史,武德九年又在护送你到长安的路上,救过你的性命,你为什么不为他说上一句话!” 太宗的语气含着怒气,显然为李承乾这般薄情寡义感到不满。 李承乾这时才抬起头,看着太宗,泣道:“父皇只道儿臣不救范兴吗?儿臣想救,只是不能去救,如救了一个范兴,却让父皇无法对天下交代,如果不救,心中又却是自责,儿臣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太宗闻言,不禁一惊,接着欣慰的点点头,道:“这个道理,是谁和你说的!” 李承乾道:“是杜睿,本来儿臣也想要为范兴求情,只是听了杜睿的话,儿臣才明白了,原来这里边居然有这么多的纠葛!” 太宗长叹一声,道:“没想到范兴的知己居然是个十岁的孩童,走吧!我们去见见范兴!” 太宗带着长孙无忌和李承乾去天牢见范兴,杜睿在家中也坐不住了,他实在是不愿看到一个大唐的忠臣就这样背着骂名死去。 等杜睿带着杜仲,杜贵到了大理寺狱门外时,那里正云集着数不清的官员,兵士还有百姓,正在喧闹着,突然,大门一开,杜睿曾经在醉仙楼见过的那个太宗身边的侍卫马宣良走了出来,对众人说道:“各位请回吧,用不着再在这里呐喊了。” 杜睿闻言,顿时心中一惊,长叹一声,他已经想到结局了。 可是人群中还是有人在嚷:“不杀了范兴,我们就不走!” 马宣良一闪身,两个侍卫抬出一副担架,范兴的尸体躺在上面。马宣良一指担架说道:“他已经自己上路了!” 听到范兴已死,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侍卫抬着范兴的尸体朝外走去,人流拥上前去,撕扯着范兴的尸体,朝着他吐口水,扔鸡蛋,范兴的尸身很快变得一片狼藉,让人不忍卒睹。 杜睿见状,心中悲苦,扯住一个百姓问道:“你们为何如此恨他!?” 百姓道:“那人丢城失地,置绥州数万百姓安危不顾,这样的人,谁不恨。” 杜睿松开了那人,看着正被折磨的范兴尸身,摇了摇头叹息道:“一个好官呀,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大仁大智的干才走了,这些人居然还高兴成这样!群氓徒有一腔热血,能够洞观全局识得大体的人又有几个?” 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按在杜睿的肩头,怒道:“你小子刚才说什么来着?” 说话间一拳已落在杜睿的身上,杜睿也不还手,他现在疼的是心。 接着拥上来十几个人围住杜睿痛打起来,一边打一边还在骂着“打你个小贼!” 杜仲,杜贵连忙上前,拼命劝阻,却无济于事,眼看杜睿就要被一通老拳打得头破血流,突然有几个挎着腰刀的大汉冲了过来,驱散众人,将杜睿扶了起来。 杜仲不住地向这些大汉称谢,大汉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一指旁边一辆马车道:“谢我做甚,要谢你得谢我家小姐!” 杜睿抬头一看,马车上坐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儿,两条小腿挂在车上正在晃着,挂着一脸顽皮的笑。 这个少女正是太宗的掌上明珠安康公主,一大早,她就溜出宫来,向李承乾借了十几个侍卫,带着他们出来闲逛。不曾想却撞上了杜睿说了些奇怪的话,让她产生了好奇,所以,当有人围住杜睿痛打时,她就让侍卫出手救了他。 杜睿拍拍身上的土走过来致谢:“多谢公主!” 安康公主一愣,随即笑道:“你都知道了!?” 杜睿点头。 安康公主见了,顿时一阵索然无味,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以后还能跟着太子哥哥去找你玩吗?” 杜睿淡淡一笑,道:“公主愿意光临寒舍,草民荣幸之至!方才的事,还要多谢公主殿下援手!” 安康本就伶俐,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 第三十章 正气歌 “既然要谢,光凭嘴上说,有什么意思?一点诚意都没有!”安康公主好整以暇的看着杜睿笑道。 杜睿一愣,没想到安康公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随即笑道:“不知公主殿下,让草民如何谢,方能显出诚意!?” 安康公主眼珠一转,道:“听太子哥哥说,你府上有好些有趣的东西,不如这样,我去你府上,挑一件看得上眼的,就当作你的谢礼了如何!?” 杜睿闻言,也是哭笑不得,不过既然已经开口了,自然也不能拒绝,便道:“如此也好!” “一件,我绝不多拿。”安康伸出一根手指,说得很认真。 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去拿什么东西,贵为公主,她什么东西都不缺,她真正需要的是一个玩伴。当日第一眼看到这个少年,她就被他的外表和谈吐吸引了,她觉得他身上有种她从小见腻了的宫里男人不一样的味道,让她很想靠近。 杜睿当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大唐最尊贵的女孩子心里的盘算,便爽快的答应了,带着安康公主向自己家中走去。 众侍卫都知道公主的脾气,谁也不敢阻拦,只有一路远远地跟着。进了杜府,安康真是吃了一惊,不起眼的宅门里虽称不上园林奇秀,富丽堂皇,但却布置的很格局,真没想到长安还有这样一个别有洞天的地方。 上次安康公主和李承乾一起过来,只到了门口便撞上了杜睿,随他一起去踏青了,今日才进得府来,发现这杜睿果然不凡,小小的宅院居然被他弄得这般清雅。 二人一路穿堂过室,里头的陈设也很简单,但是一些杜睿亲自做的装饰,也让安康看花了眼,比如风铃,比如杜睿闲着无事给杜云莲捏着玩儿的泥人,还有许许多多的小玩意,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什么好。 过了二堂,来到后宅杜睿的书房,安康公主坐下来想歇口气,一眼看见墙上挂着的一支竹箫,虽然看着普通,但安康公主却看出了不凡,脸上顿时露出惊异之色:“这箫看上去是汉代的古物吧。” 杜睿赞道:“公主殿下的眼力不错,传说竹林七贤当中的嵇康曾用过此箫。” 这支箫也是杜睿一次出府闲逛时发现的,看着喜欢便买了回来,对于这支箫的来历,杜睿也说不分明,只是听那卖箫人说过。 安康公主闻言,更惊奇了,道:“哦,原来是魏晋时传下的东西,也有几百年了,不知还能不能奏鸣。” 杜睿看了安康公主一眼,将箫取下来,便吹奏起一只曲子来。琴声悠扬,如同山间的潺潺溪水,流淌个不停,如怨如思,如泣如诉,却又偏偏带着的绵绵的情意,正是当日杜睿曾吹奏过的那首《梁祝》。 安康公主听得如醉如痴,赞道:“你的箫吹得真好,清越卓拔,好像是从高山之巅轻轻流淌下来的~~~~” 杜睿闻言,心里那叫一个别扭,什么叫箫吹得真好,这夸人夸得也太让人脸红了,但是脸上却很是谦逊的说道:“公主殿下谬奖了,草民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安康公主眼睛一眨说道:“登不登得了大雅之堂关我什么事,我喜欢就行了,对了!我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杜睿看了看手里的竹箫,问道:“是这支箫吗?” 安康公主呵呵一笑,道:“不,是这曲子,请你教我吹这曲子好吗?” 杜睿不由一愣,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安康公主小嘴一撅,道:“你答应了我到你府上挑一样瞧得上眼的东西的呀,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真是小气!” 说着,一双大眼睛还讨债似的盯着杜睿,杜睿无可奈何,只好应承下来。 安康公主见杜睿答应,心中自然欢喜,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问道:“杜家哥哥!你刚才为什么替那个犯人惋惜,还说他是一个难得的干才?” 杜睿闻言,叹道:“如今这大唐的朝堂之上,能和那位范大人比气节的,恐怕还真没有第二个人了!” 安康公主好奇的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连你也比不得吗?” 杜睿笑道:“草民不过一十岁小儿,能称得上什么气节,便是有,又怎能和范大人相比,彼为国事不惜一人荣辱,不惜身家性命,这份大胆识,大气魄,大忠诚,难道还当不起这气节二字吗?” 安康公主沉思片刻,道:“听你这么说,好像也很有道理,我是不大懂的,只是这两日我父皇总是长吁短叹,不时的唤着范兴这个名字,或许我父皇也不想他死吧!” 太宗皇帝的心思,杜睿也能猜得到,一来范兴确实是个人才,此时虽然丢城失地,却让大唐避免了一次更大的危机,二来还是人才难得,这些年来,突厥屡屡寇边,大唐屡战屡败,范兴久在边廷,对突厥的战法熟悉,将来北伐,也是一大臂助。 想着,杜睿突然对安康公主道:“公主殿下!草民想求公主殿下一件事,希望殿下不要推辞!” 安康公主道:“你有什么事只管说,怎的说你现在也是我的师傅了,只要我能做到的,便一定帮忙。” “好!” 杜睿道了一个好字,便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宣纸,研好墨,提起笔来,略加思索,挥笔而成:《正气歌》一一赠范太守,余长闻夫气节者,天地之正焉,今范太守于国守边,阙自身荣辱,弃小节而就大义,然群氓汹汹,空怀热血,知太守者,凡几人焉?余自空叹,于国惜才,随颂《正气歌》,以张范太守之气节耳。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符宝郎舌,为姜伯约胆;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为击贼玺,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然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磋余遘阳九,隶也实不力。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馅,求之不可得。阴房冥鬼火,春院閟天黑。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谬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悠悠我心忧,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安康公主自幼聪慧,也曾习得经史子集,倒也看的分明,见杜睿如此推崇一个犯官,虽然不解,但也被诗中那大气魄感染到,不禁拍手叫好。 杜睿叹道:“公主只道这诗好,却不知与这寻章摘句的营生比起来,范太守的气节却真如长空皓月,诗虽写得,却不足以张范大人气节之万一,请公主将这诗,转呈圣上,求圣上等他日北伐成功之时,将这诗雕刻成碑,立于范太守墓前,以彰其功。” 第三十一章 对策 承庆殿内,此刻的气氛有些沉重,太宗痛苦地坐在案几旁,这几日天气转阴,他当年随军征战之时留下的暗伤又在隐隐作痛。再加上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范兴的死惋惜,如今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将来真的等到北伐成功之时,将杜睿写得那首《正气歌》立于范兴的墓前,以慰那位为国尽忠,不顾个人名节,不惜一死的忠臣之心了。 范兴的事让太宗忧心,但此刻还有另一件事,更让太宗愁眉不展,颉利攻破绥州,城中民众死伤大半,但还有三万军民被颉利掳去了,如今颉利已然开出了价码,让太宗用财帛去赎,一想到子民的死伤,太宗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又是一笔血债!是朕没有把这国家治理好,让突厥欺凌了我们这么多年,朕这个大唐天子,只能看着百姓受戮,实在是有愧啊!” 长孙无忌看着心里难受,他本想说句宽慰皇帝的话,又一时不知用什么样的措辞好,这时岑文本出班对太宗道:“圣上,颉利让我朝纳贡三十万石粮食,十万匹绢,以换取被他掳去的三万军民,不知圣意如何?” 太宗闻言,往桌上猛一拍,一脸悲愤地说:“杀了朕那么多子民,还要敲这么大一笔竹杠。三十万石粮食,十万匹绢!这比武德九年逼着咱们从国库里拿出来的还多,朕都登基四年了,难道还要再次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吗?罢了,就算我军不堪一战,朕也要与颉利决死一搏!” 太宗将“不堪一战”四字说得很重,岑文本打量着太宗的脸色,揣摩圣上此话的意思,略一停顿即跪倒在地满面诚挚地道:“臣愿为皇上牵马坠镫,万死不辞。眼下泾州已有二十多万人马,再从各地抽调边兵,府兵,足可得四五十万人,就算突厥铁骑真的都是铁打的,也要和他们拼一场。” “爱卿请起,若是我大唐人人都像爱卿这般不惜性命,突厥又有什么好怕的!”太宗将岑文本扶起,将脸转向立在一旁的长孙无忌问道:“辅机,你说呢?” 长孙无忌看看太宗,又看看岑文本,他从太宗的目光中看出了某种期待,显然这位当朝天子虽然做出一副强硬的姿态,但心里其实并不想马上与颉利决战,长孙无忌略为沉吟,用低沉的语气说:“臣以为,兹事体大,最好召集重臣和诸王子们商议,周密筹划为宜。” 有了大舅哥给垫的这级台阶,太宗不假思索的接上话茬,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好,那就这么办吧!” 太宗的旨意很快就传达了下去,李承乾作为东宫太子,自然也有份参与,一想到明日就要到太极殿揍对,李承乾的心里就没什么把握,他对边事一窍不通,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再次来求教杜睿。 到得杜睿府上,将事情说了,杜睿沉吟片刻道:“太子!此时绝不能战,战亦不能胜,还记得小弟当日对太子所说的吗?” 李承乾点头,道:“记得到是记得,只是如今朝野上下,人人均要与突厥人一战,我若是说不战,那些三弟,四弟的人岂不是又有了攻讦我的口实。” 杜睿想了想道:“边廷之民,确实饱受了突厥人欺凌,他们此刻盼的是一支能打胜仗的王师,但为了这最终的胜利,我大唐必须要有超凡的坚忍之志,等国力和军力准备到足以战胜对手之时,再思雪耻才行,如今冒然决战,那是拿大唐的天下做赌注,小弟以为万万不可,恐怕圣上的意思也是如此。” 李承乾一惊,道:“承明!你的意思是说,我父皇也不想打这一仗!?” 杜睿点头道:“正是,如果圣上执意要与突厥决战,还用的着廷议吗?圣上这样做,正是想要传达一个信号,一个不可战的信号!太子明日廷议之时,绝不可冒然言勇,只能劝圣上再忍让一时。” 李承乾还是有些犹豫,道:“可是如果我那般说,那些想要一战的大臣肯定会反对我的!到时候,他们再言易储之事,岂不是就有了借口!” 杜睿道:“太子!这正是太子为圣上分忧的好时机啊!担上小小的骂名,又如何?” 李承乾闻言,醒悟道:“既然如此,我便做了,能为我父皇分忧,也是做儿子的本分,只是~~~~~唉!我终究是个无能的太子,便是和刘阿斗相比,也真是不遑多让了!” 杜睿闻言,突然大声道:“太子绝不是阿斗,退一万步讲,就算您是阿斗,也强过那连生身父亲都敢弑杀的炀帝!德行是与生俱来的,才学却是可以后天陶冶的,太子还年轻,绝不可丧志,只要能延请天下名师,认真调教,太子一定能继承圣上的伟业,成为一世英主的。” 李承乾苦笑一声,看着杜睿道:“遍延名师?我父皇给我找的师傅还少吗?可是在那些大臣们的眼中,我还是处处都比不上三弟,四弟!这东宫的位子赖着,也没什么意思!” 杜睿道:“于宁志,李纲这些人都是大儒,能教的不过是些经史之学,眼下四海未靖,太子当学一些经世治用的本领才是。” 李承乾闻言,突然眼前一亮,道:“经世治用的本领?承明,不如我去求父皇,让你来做我的太傅如何!” 杜睿险些被李承乾的这句话给呛死,忙道:“殿下不可乱言,小弟年幼,不通世事,哪里能教得了太子殿下。” 李承乾急道:“我说你能,你便能!” 杜睿无奈,只好说道:“小弟还在为老父守孝,不如这样,太子殿下如果有什么不解的地方,可以来寻小弟,小弟能尽力之处,决不推辞!” 李承乾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此时也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了,尴尬的一笑,说:“既然如此,也好!” 杜睿稍稍的松了一口气,道:“殿下!明日廷议,对突厥再一次妥协是肯定的了,到时圣上肯定要寻一身份足够尊贵的人去出使突厥,太子殿下一定要将这个任务接下来!” 李承乾闻言一惊,道:“什么?我去出使突厥,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当年我被送到罗艺军中为质,便险些饿死,万一到时突厥人将我扣下,那该如何是好!” 杜睿笑道:“殿下不用担心,只要依着小弟所言,万保无恙。” #¥#¥#¥#¥#¥#¥#¥#¥#¥#¥#¥#¥#¥#¥#¥#¥#¥#¥#¥#¥#¥#¥#¥#¥#¥#¥# 次日廷议之时,果然如杜睿想的一样,虽然满朝文武气势汹汹的要与突厥决一死战,但是因为李承乾站出来力排众议,力劝太宗忍让,再对突厥妥协一次,再加上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也站在李承乾这一边,太宗皇帝还是采纳了忍让一时的建议。 一旁的蜀王李恪本来也是要劝太宗忍让的,但是没想到却让李承乾给抢了先,这让他的心里一阵愤愤不平。 太宗则看着李承乾,心里一阵高兴,他早就得了密报,说太子昨夜又去了杜府,知道这个主意是杜睿出的,但是李承乾能虚心纳谏,接受正确的建议,太宗也十分满意。 “既然如此,朕便再忍上一时,如今既要与突厥和谈,不知哪位爱卿愿往!” 左仆射封德彝第一个便站了出来,道:“圣上!老臣愿往!” 太宗皇帝见封德彝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样子,显然已经时日无多了,本来他对这个一心怀念着前朝的老臣十分不满,但是此刻见他自告奋勇,心里还是微微感动。 “德彝年事高大,朕怎么忍心再让你劳苦奔波!难道就没有其他人愿为国分忧了吗?”太宗说着目视李承乾。 本来太宗对李承乾请命出使没抱多大期望,只是希望他能长进一点儿,但是却没想到李承乾居然真的站了出来,躬身道:“国家有难,儿臣身为太子,自当为国分忧,颉利的营盘就算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为了大唐的万世基业,儿臣也愿意去闯!” 太宗一怔,久久地看着李承乾,没想到从这个孩子口中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突然站起身一步走上前,伸出双手扶起李承乾,一拳砸在他的肩窝上:“承乾,你做得对!做得好!这才像我李世民的儿子,像我李世民的儿子啊!” 旁边的李恪见了,心中顿时一阵苦,他知道这一局又是李承乾赢了,他现在唯一能盼着的就是颉利能突然脑袋发昏,将李承乾杀了。 心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就连李恪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此刻他的心里突然燃烧起了一团火焰,对那张龙椅的渴望从来都没有这么强烈过。 李恪微不可查的表情变换,没能逃得过太宗的眼睛,心中既有愤怒,也有悲哀,难道上一代人的惨剧,当真要报应在他的儿子身上吗? 第三十二章 深入虎穴(本日第一更,求推荐!) 李承乾主动请缨赴颉利处和谈,让此前那些一直觉得李承乾过于懦弱,不堪托付以一国重任的朝臣们不禁大为惊异,他们这些人不属于任何一个皇子的势力,一心只是效忠于太宗皇帝,如今看着储君成长起来,自然也是高兴。 而隶属于太子集团的朝臣自然更是欣喜不已,太子长大了,有担当了,这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因为只有太子稳坐东宫的位子,他们将来的利益才不会受到损失。 不同于太子集团的欢欣鼓舞,那些分属于蜀王李恪,魏王李泰势力的朝臣们,此时则是士气大跌,魏王李泰本就没有那个胆量深入虎穴,可是蜀王李恪就不同了,一直以来他就以英果而为太宗所喜,这次对于出使突厥也是事在必得,结果却不想被李承乾抢了先。 散朝之后,李恪胸中满是不甘的回到了府上,身后跟着的是他蜀王集团的谋主岑文本。 “他李承乾居然有胆量出使突厥,他能做什么,论文采,论武艺,他样样都不如本王,凭什么父皇就对他另眼相看,凭什么,就因为他是长子,就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吗?本王究竟哪点比不上他,凭什么他就能忝位东宫,本王将来就只能做一个闲散宗室!” 岑文本见李恪越说越离谱,简直都有些大逆不道了,忙道:“殿下禁言,这些话要是传到圣上的耳中,可就有些忤逆了,就算是被某个外人听到,殿下也要落下一个心怀怨望的罪名了。” 李恪现在已经被气昏了头,大声道:“本王不怕!本王不怕!那李承乾是个什么货色,本王会不清楚,他那个懦弱的性子,会有胆量出使突厥,简直就是笑话,恐怕还没到得汗帐,他就要被吓得尿了裤子,本王倒是要看看,颉利会不会连汗帐都不让他进,就砍了他的脑袋!” 岑文本心中也对李承乾的表现十分诧异,暗想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支招,李承乾才有这般胆量,可究竟是谁,就不得而知了,长孙无忌会做,但是长孙皇后肯定不会答应,那究竟是谁呢? 李恪发了一通脾气之后,又去求助岑文本:“先生!你足智多谋,快提本王想想,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把李承乾永远的留在突厥!” 岑文本心中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李恪居然会对李承乾动了杀心,不过这也正是他所期望看到的,他的老师是封德彝,封德彝毕生所盼望看到的就是能让身有隋室血统的李恪登上皇位,而此时挡在李恪前面最大的障碍,无疑就是位居东宫的李承乾。 思虑了片刻之后,岑文本一咬牙,道:“殿下如是想把太子留在突厥,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恪闻言大喜,上前一步,攥着岑文本的手,喜道:“先生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岑文本道:“殿下可知义城公主!?”(历史当中为义成公主,先后嫁给了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和颉利可汗,此处按照《贞观长歌》当中有改动,改为突利可汗的可敦) 李恪神情一怔,他似乎已然猜到了岑文本要说什么。 “义城公主和杨妃娘娘乃是姐妹,如今贵为突利的可敦,突利既是殿下的姨丈,只要殿下休书一封,言明其中的利害关系,突利也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如殿下忝位东宫,会有什么好处。” 岑文本的话没说完,但是李恪却也依然明白了突利的言外之意,心头顿时一阵狂喜,但是狂喜过后,他又不禁犹豫起来,道:“此计虽好,然如若李承乾未死,而我与突利之间的事在被人抓住把柄的话,那可是万劫不复了!” 岑文本见李恪犹豫,忙急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害啊!” 李恪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先生不要再说了,此计虽能除去李承乾,然太过凶险,先不论会不会有把柄落在我父皇的手中,如我大唐储君死在突厥人手中,势必会引起两方决战,而此时大唐军力还不足以战胜突厥铁骑,一旦贸然决战,损害的可是大唐的利益!” 李恪虽然因为储位的诱惑,失去了些许冷静,但毕竟是个聪明人,心里也还装着大唐的社稷江山,更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要是为了一个储君的位子,致使大唐江山颓靡,那是万万不行的。 岑文本见无法说服李恪,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不甘,但是见李恪主意已定,也无法在说什么,只能颓然告辞了。 李恪这边正为李承乾在太宗与朝臣面前大出风头而愤恨不已,另一边,李承乾在散朝之后也心怀忐忑的到了杜睿的府上。 “承明!这差事我已经讨下来了,只是此次出使突厥,我这心里~~~~~~”李承乾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担忧之情已经溢于言表了。 杜睿见状,笑道:“殿下不必担忧,小弟料那颉利必不敢为难殿下!” 李承乾闻言奇道:“突厥虎狼之辈,颉利更无信义,武德九年,我父皇与他渭桥之盟,如今尚不到四年,便劫掠我大唐边廷,此辈承明如何能确定他不会加害于我!?” 杜睿道:“殿下有所不知!那颉利虽为突厥可汗,然突厥内部族甚众,其余人等,如突利,契苾何力,阿史那部未必便和颉利一条心,不过是惧其势大,为其所迫,不得不从,如突厥诸部当真一心,武德九年,这长安城恐怕已经被其攻破了,如今我大唐尚未做好北伐的万全准备,不易与之开战,突厥人亦不愿与我开展,颉利要保证他的霸主地位,其余逐部也想着保存自己的实力,而今已成死局,殿下只管放心去,万保无忧!” 李承乾听杜睿虽然分析的有道理,但是他还是忧心不已,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明日我便要出使突厥,只是这一去,尚不知还有无机会和承明欢聚!” 杜睿见状,道:“殿下放心,此去可带着小弟的家人同去,万事与他商议,必可保无恙!” 杜睿说完,便吩咐去寻杜平原过来,杜平原虽年纪尚幼,但性子沉稳,出身卑微,却可托大事。 杜平原到了之后,杜睿对他吩咐了几句,又取来纸笔,在纸上写了几句,放入一个锦囊当中,交给了杜平原,嘱咐道:“待到了突厥大营之前,方可打开,依此计而行。” 杜平原虽手无缚鸡之力,胆子却大,也有担当,对突厥凛然不惧,将锦囊收好了,躬身一礼:“小的遵命!” 李承乾在旁看着,也不知道杜睿搞得什么鬼,但见神神秘秘的,却又不好询问,又寒暄了几句,便回宫了。 次日,李承乾只带了杜平原,以及东宫宿卫首领恒连,并二百禁军,便朝着绥州方向出发了。一路无话,到得颉利大营前三十里处,早有突厥人在候着,为首的是颉利的铁杆支持者执失思力,武德九年,他曾出使大唐,却因言语不当,被太宗扣押过,因此对李家的人,从心里便愤恨不已。 “呔!听着,来的可是李世民家的小儿!” 第三十三章 应对(第二更 求推荐!) 执失思力颇具勇武,这一声喊的李承乾顿时大惊失色,要不是身边的恒连和杜平原拉着,恐怕这就要逃了。 杜平原见李承乾面带惊惧,忙道:“殿下如今代表的是大唐,切不可失了大唐的脸面,突厥蛮夷之辈,殿下不必怕他,待看了我家少爷的妙计,再做计较。” 李承乾这才想到出发前杜睿曾交给了杜平原一个锦囊,忙让他拿出来看,只是看过之后,李承乾原本就惊惧的脸色,变得更是惨白。 粮三万,帛一万,如要,则再约盟好,如不要,请代我奉养绥州三万百姓,且不知尚需粮几何? 李承乾看过之后,心中一阵发苦,道:“承明误我,这算是什么好计策,分明就是要激怒颉利!” 一旁的杜平原也看了,心中揣摩着杜睿的用意,突然喜道:“殿下!我家少爷这是要助殿下立一大功啊!” 李承乾闻言道:“这是何意!?如今能全身而退已属不易,如何还能立一大功!” 杜平原分析道:“我家少爷的意思就是逼着颉利放人,如今突厥缺粮方才南下劫掠,要是将着三万绥州百姓一并带回草原,如杀之,则更加激起我大唐子民对突厥人的愤恨,如养为奴仆,则需供应吃食,突厥人自家衣食尚不得周全,如何再养这三万绥州百姓,颉利也是个聪明人,定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自然也就会放人!” 李承乾闻言大喜,道:“颉利要的是三十万粮草,十万财帛,如果能用三万粮草和一万财帛就将三万绥州百姓赎回去,自然是大功一件,只是万一颉利狼子野心,将三万绥州百姓杀了,那岂不是要成了千古罪人,承明此计虽好,只怕难免有个万一!” 杜平原闻言,心中只是感叹李承乾宅心仁厚,道:“殿下大可放心,我家少爷一向算无遗算,此计必成!” 李承乾见已然到了颉利的营前,此时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选择相信杜睿的计划,除此之外也无良方。 那执失思力见李承乾裹足不前,怒道:“李家小儿,都到了我大汗的帐前,为何还不来拜见!?” 恒连和杜平原分别对李承乾使了个眼色,此时李承乾自知骑虎难下,却也不想堕了天家的颜面,深吸了口气,昂首催马向前,到得执失思力近前,道:“颉利可汗何在,速速带路!” 执失思力见状,心中也是暗道:果然是李世民的骨血,这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胆气。 他却不知,如今李承乾也算是想明白了,既然事情已然如此,再想什么都是多余,与其战战兢兢,还不如放开手脚赌上一把。 李承乾带着恒连随执失思力进了颉利的大帐,正面汗位上正端坐着一个狼目鹰鼻的虬髯大汗,正是颉利可汗,两旁分别坐着突利,契必合力等诸部首领。 李承乾现在也是豁出去了,对着颉利微微一拱手,傲然道:“大唐太子李承乾见过颉利可汗!” 施罗叠见状大怒:“你这黄毛小子,见我父汗,因何不跪?!” 李承乾心中虽惊,却牢记着杜睿的叮嘱,傲然驳道:“大国之臣不拜小邦之主!孤乃大唐太子,一国储君,岂是说跪就能跪的!” 施罗叠还要在说什么,却被颉利制止了,道:“你就是李世民的太子?” 李承乾道:“正是!” 颉利点点头,目光阴狠的盯着李承乾道:“我信中要的东西,你都带来了吗?” 李承乾记着杜睿锦囊当中的计策,道:“全都带来了,如今皆在延州,只待可汗将我三万绥州百姓放还,粮帛自然奉上!” 颉利可汗没想到李世民居然都没讨价还价,尽数答应了,心中不禁大为疑惑,他本来只是想着狮子大开口,让李世民讨价还价,然后就可以以此为借口,逼着其他部族和他一起南下牧马。 太宗确实没有全都答应,这次派李承乾过来,也是倾尽府库,才凑齐了二十万担粮草,和八万财帛。 “我要的可是三十万担粮草,和十万财帛,你全都带来了!?” 李承乾心里微微犹豫了一下,但是一想到杜睿所说的大唐尊严,不禁豪气顿生,道:“可汗索要太多,我大唐便是倾尽府库也无法满足,我父皇与群臣商议之后,也只能从内府之中拨粮食三万担,财帛一万担。” 颉利闻言怒气,道:“我要的可是三十万担粮草,和十万财帛,李世民却只愿给粮食三万担,财帛一万担,难道他就不要他绥州城中的三万百姓了吗?” 执失思力也怒道:“李世民那我们突厥的勇士当叫花子打发吗?既然李世民吝惜财务,可汗!不如现在就发兵南下,直取长安,我们要的粮食财帛,李世民不给,我们便自己去取。” 李承乾见状,虽然心中惊惧,但是话锋却也不弱:“可汗索要太多,如给了,便是亡国,如不给,尚有一战之力,突厥有铁骑勇士,我大唐未免就没有敢死之人!孤临行之时,我父皇也交代过了,可汗如果嫌少,那三万绥州百姓便请可汗代为恩养吧!只是不知这其中所需粮草几何?可汗可要想清楚了!” 颉利闻言,反倒是犹豫了起来,他这个人虽也称得上是一时俊杰,然好谋无断,又生性多疑,此时见李承乾煌煌一副大丈夫模样,心中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既然如此,请大唐太子先去歇息,本汗与诸位不足首领商议一番!” 李承乾暗中擦了一把冷汗,对着颉利一拱手,便出去了,只留下颉利君臣。 “你们说说此时应该如何应对?” 突利心中一向不服颉利,打仗也不肯尽心,只是想着要保存实力,此时也闭口不言,生怕做了出头鸟。其余如契必合利等人,此时也是只道,一切全凭颉利做主。 颉利见状,心中顿时一阵悲苦,如果此时的突厥能做到上下一心的话,颉利未必就不能像之后的契丹,女真,蒙古人那样南下牧马,占据中原的花花世界,锦绣江山,只可惜如今突厥虽然在他的强大武力压迫之下,暂时聚集到了一起,但是却也各有心思。 想到此时,颉利也只好说:“看起来李世民这次是真的要强硬一把了,如今李世民已经做好了准备,又值雨季,泾渭水位高涨,此时进军,于我不利,只好答应李世民了!” 执失思力闻言,大惊道:“可汗的意思是要放了那三万俘虏,还给李世民,可汗!万万不可,那李世民如此羞辱我等,依末将看,不如将那三万人尽数杀了,再那个什么狗屁太子也砍了脑袋,就算是如今不能和大唐为敌,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李世民那个小儿!” 颉利看了眼自己帐下最为忠勇的执失思力一眼,叹道:“这几日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每次南下遇到的抵抗都分外激烈,难道那些南人当真就是杀不怕的吗?如今我也想明白了,不是南人杀不怕,而是我们的弯刀让他们记住了切齿的仇恨,知道即便是投降了也难逃一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看来我们对待南人的方式也要变一变了,要不然的话,我们未来每次遇到的抵抗都会比上一次更加猛烈,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吧!该死的李世民,你难道真的是我命中的克星吗?为何你生个儿子都这般厉害!” 李承乾带着恒连和杜平原到了一顶帐篷内,此时离了颉利的大帐,李承乾才感觉到一阵后怕,要是方才颉利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话,他这条小命今天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杜平原详细的询问了一下,见李承乾所说,所做全都照着杜睿教的一般无二,也是放心不少,对着李承乾笑道:“殿下!这便收拾一下吧!等上片刻我们就该回延州了!” 李承乾闻言一愣,道:“颉利那边尚没有回音,你如何说我们这便可以走了?” 杜平原道:“皆是我家少爷说的,他算准了颉利一定会答应我们的条件,所以小人才说,今日便能走了!” 李承乾不信,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有人说道:“我家可汗请唐使汗帐叙话!” 李承乾一惊,不禁看向了杜平原,却见杜平原还是一脸的笑意。 第三十四章 全功(第三更 求推荐,求收藏!) 承庆殿内,太宗正看着从延州发来的奏报,下面长孙无忌,房玄龄,岑文本,和李恪,李泰两个皇子整伸着脑袋不住的朝太宗的脸上张望,只见太宗先是一惊,接着又面露喜意,随后竟然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太宗连道了三个好字,“承乾长大了,总算能为国分忧了,这件差事做得好,做得好!” 众人不解其意,太宗见了,便将手中的奏报递了下去,众人纷纷传阅起来,此刻太宗的脸上满是一个父亲为儿子的骄傲,笑道:“朕原本倾尽府库,凑足了二十万担粮草,八万担财帛,去赎回绥州的三万百姓,却不想承乾居然只用了三万担粮草,和一万担财帛就将颉利买的退兵了,这件事做得好,做得好!” 长孙无忌此时也看了奏报,心中也是狂喜,一直以来他都是坚定的太子党,只不过李承乾虽然聪慧,但性子过于懦弱,而蜀王一党,魏王一党的势力又着实不小,咄咄逼人,他总想着能让李承乾去做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好改变一下太宗对李承乾的印象,此次李承乾主动请缨要出使突厥,他虽然欣慰,但是却也为李承乾的安危担忧,只想着李承乾能平安回来便好,却万万没想到李承乾居然把事情办得这么漂亮。 “恭喜圣上,国有如此储君,则我大唐万年无忧矣!” 太宗此时也是心怀感叹,那个做父亲的全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成为最出色的,当初他虽然将李承乾立为太子,但是李承乾实在是过于平庸,如果不是李承乾的孝心,恐怕太子之位已然动摇了,却不曾想李承乾此次居然能竞全功,这让太宗在惊讶之余,也不禁大为感慨。 “辅机!这还要多靠你平日里的教诲啊!” 长孙无忌泣拜道:“臣不敢鞠躬,太子原本就是极好的,只是没有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这次陛下能给太子一个机会建功立业,老臣代太子谢过陛下了!” 岑文本在一旁,看着那君臣二人演戏,不禁目视蜀王,此刻李恪如果不表个态的话,恐怕在太宗皇帝的心中印象又要大大下降了,但是李恪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只是仰头望天。 岑文本心中一叹,只得无奈的出班奏道:“启奏陛下,太子殿下为国建功,臣请陛下当厚赏。” 李世民闻言一愣,对于朝臣的动向,他是一清二楚的,他知道这个岑文本乃是蜀王李恪的谋主,如今居然来替李承乾讨赏,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哦!文本!那你说朕应当如何赏赐太子呢!?” 岑文本道:“太子殿下如今的封邑不过千户,如今立下此等大功,臣请陛下再加封千户,以彰太子殿下之功。” 太宗闻言不禁一阵犹豫,思虑了片刻道:“不如先加封五百户如何!” 长孙无忌刚要说话,就被岑文本抢了先,道:“陛下!太子为国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难道陛下还吝惜五百户的封赏吗?” 太宗闻言,却也真的无话可说,道:“既然如此,便依爱卿就是!文本!你的笔头好,速去拟诏,太子李承乾于国有大功,加封太子封邑千户!” “吾皇圣明!” 散朝之后,蜀王府内,李恪正对着岑文本大发脾气:“先生难道这便要离我而去了吗?现在就迫不及待的为新主子邀功请赏。” 岑文本听着李恪的指责,面色却丝毫不变道:“殿下,错怪微臣了!” 李恪怒道:“错怪你了,那你为李承乾讨赏究竟是何道理,这下东宫的人恐怕就更得意了!” 岑文本道:“臣为太子讨赏的用意,瞒不过满朝文武,也瞒不过当今圣上,却偏偏瞒过了殿下。” 李恪一愣,道:“这话怎么讲!?” 岑文本道:“俗话说否极泰来,臣这样做的用意是为了把太子放在炉火上烤,太子殿下私自改变了圣意,虽是好事,却也难免招来圣上的猜忌,如今更是加得千户封邑,必然骄傲自满,殿下试想,圣上会容得下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子吗?必然会对太子有所猜忌,到时圣上与东宫的嫌隙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李恪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忙不迭的和岑文本赔礼道歉。 太宗这边封赏的诏书已经昭告了天下,杜睿也已经知道了,从前来学曲的安康公主那里得知,李承乾的赏赐居然是岑文本代为讨下来的,顿时就明白了岑文本的用意。 “此人其心不善啊!” 安康闻言,诧异道:“现在满朝文武都说太子哥哥应该得到这样的封赏,你为何说岑大人其心不善,我看你才是其心不善哩!” 杜睿闻言,笑着将岑文本的计策说了出来,安康闻言顿时大惊:“这可如何是好,太子哥哥平日里与我最是亲善,不成!我要回宫去禀告父皇才是!” 杜睿忙道:“公主殿下不必去了,在下能猜想得到,圣上英明,如何不知道岑文本的用意,只是想要看看太子如何反应罢了!那岑文本虽然精于算计,但是对圣上还是不大了解,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有出息,更何况这个儿子还是要注定成为自己继承人的,要是其余诸王,还则罢了,圣上为了太子难免将来会寻机打压一番,但是用这般伎俩对付太子,岑大人却是身在局中,两叶障目了,如今只怕圣上的心里对这位岑大人和蜀王殿下也有了芥蒂了。” 安康闻言,尚自不放心,道:“这也不成,万一太子哥哥没能明白其中的道理,那可就麻烦了!” “不妨事!”杜睿想着便将杜平生叫了进来,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他,道,“你速速去迎太子殿下,将此信交与太子,万万不可失了。” 杜平生虽然顽皮,却也知道这信的干系重大,点头应诺而去。 此时太宗的封赏诏书已然到了李承乾的手上,李承乾接诏自然是欢欣鼓舞,他喜的不是那千户的封邑,而是太宗的肯定,对任何一个为人子的人来说,再也没有父母一句肯定的话更为重要的了。 临近上县的时候,杜平生总算是迎了上来,杜平原见自家的兄弟来了,忙迎上前,问道:“二弟!你怎么来了?” 杜平原这几日连夜赶路,生怕耽误了杜睿的大事,此时见了自家兄长,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忙道:“奉少爷之名,特将书信转于太子殿下!” 杜平生闻言,知道事情紧急,也不敢耽搁,忙带着杜平原去见了李承乾,将书信封赏,李承乾看过之后,脸上顿时浮现起疑惑的神情,但很快就明白了,长叹一声:“承明如此待孤,尽心辅佐,他日必当厚报!” 第三十五章 再添事端 明德门外,户部尚书房玄龄奉了太宗之命正率领着朝中文武百官迎候,此次李承乾出使突厥,立下了这般大的功劳,房玄龄也是刮目相看。 在房玄龄之后,朝中的一些重臣,以及几个年长的皇子也都在翘首企盼,只是这些人当中的心思也是各有迥异。 “不过是拿钱买退了突厥人,也用的着这般兴师动众!”魏王李泰首先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本身就肥胖,现在天气闷热,已经汗水涔涔了。 岑文本听见了,忙道:“魏王殿下噤声,此次太子出使突厥,确实于国有大功,魏王殿下如此说,却是有些偏颇了。” 魏王李泰知道岑文本是李恪的人,闻言只是冷哼一声,也不再言语,只是心中对李承乾能如此得太宗的嘉赏,大是不服。 李泰从小就自视甚高,再加上聪敏好学,于诗书经文处大有所成,便是太宗对他也是宠爱有加,年纪尚幼,太宗便准许他开府招揽学士,如此特殊的待遇,自然让小小年纪的李泰,心中多了些非分之想。 “来了!来了!” 突然一个官员大喊了起来,远处一阵烟尘扬起,紧接着一对骑兵便出现在了众人的实现之内。 李承乾纵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恒连和杜平原兄弟,以及二百东宫宿卫。 “殿下!圣上派人来迎接您了!”恒连看得准,离得老远便看到了前来迎接的官员队伍,他是东宫的老人了,如今李承乾立此大功,他也是与有荣焉。 李承乾闻言,心里也是振奋,此前他一直被人看成是个碌碌无为之人,便是继承了皇统,也不过是个庸懦的守成之君,如今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次,此时也是豪气顿生。 “这下看那些人还有什么话讲!”李承乾小声说了一句,纵马向前,一直行到房玄龄面前才翻身下马,对着房玄龄拱手道,“怎敢劳烦房相大驾!” 房玄龄在朝中并不隶属任何派系,他忠于的只是太宗一个人,不过李承乾贵为一国储君,他的心里自然对李承乾也多了几分期待,此前李承乾的性子,让他颇为不喜,但为了大唐稳定,也坚决不同意其他那些人要易储的想法,如今李承乾自动请缨,又立下了这样大的功劳,房玄龄的心里也是欢喜。 “太子殿下深入虎穴,为国立此大功,于国于民深有益处,老臣不过是出城迎接殿下归来,和殿下相比,又有什么辛苦可言。” 君臣二人寒暄了几句,其余大臣方才上前,李恪和李泰几个皇子纵然是再怎么不情愿,此时面子上也要做的分明,纷纷上前和李承乾做贺。 承庆殿内,太宗正与长孙无忌议事,此次虽然李承乾不辱使命,说得突厥退兵,然绥州之战,还是暴露了大唐军力上的不足,和突厥铁骑相比,大唐的军力还是弱了些,如果想要北伐雪耻,仅仅依靠现在军队的战力,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圣上!太子殿下回来了!”马宣良入殿禀报道,“如今正在殿外候旨!” 太宗闻言,紧皱的眉头也是一松,喜道:“太子回来了!快让他进来!” 一旁的长孙无忌也是一脸的喜意,此次李承乾出使大获成功,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时间不长,李承乾便走了进来,到得太宗面前屈膝下拜道:“儿臣参见父皇!” 太宗笑道:“乾儿!快快平身!” 李承乾起身,又对着一旁的长孙无忌拱手行礼:“拜见舅父!” 长孙无忌连忙起身受了半礼,对于这个最早的从龙之臣,长孙皇后的嫡亲哥哥,太宗一向优容,曾亲自下旨,凡是皇子,遇到长孙无忌,必须躬身行礼,以示荣宠。 太宗此时腿上有疾,又值阴雨天气,时时发痛,但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有出息,心中也甚是安慰,笑道:“乾儿此次出使突厥,不辱使命,朕心甚慰。” 李承乾忙道:“皆是父皇天威所致,儿臣不敢居功,父皇所赐,儿臣不敢领受,请父皇收回成命。” 太宗闻言,心中甚是宽慰,道:“有功便是有功,既然有功,就该有所赏赐,那一千户的封邑,你就不要推辞了!” 太宗虽然笑着,但李承乾分明能看得出太宗因病致使面容有些憔悴,不禁眼圈泛红,道:“父皇!如今我大唐人人为了北伐都在节衣缩食,便是父皇的膳食也是一减再减,城外皇庄的产出,父皇也都贴补了军用,儿臣身为太子,更应该以身作则,事事向父皇学习,那一千户的封邑,儿臣不要,只求父皇善保龙体!” 太宗闻言,心中也是感动,一个做父亲的,最看重的除了儿子们的成就,便是儿子们的孝心了,道:“乾儿!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今你立此大功,如若不封赏的话,何以服众。” 李承乾道:“既然父皇一定要赏,那么便请答应儿臣一件事,就当作赏赐了!” 太宗问道:“乾儿有何所请!” 李承乾道:“父皇!这承庆殿地势塌陷,年久失修,实在不堪居住,儿臣请求父皇,便将那翠微宫修葺一下吧!千万不要苦了自己!” 太宗闻言,也是眼圈泛红,李承乾有此孝心,让他大为感动,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道:“乾儿孝心可嘉,然如今这大唐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正说着,太宗腿上突然又是一阵刺痛,额上冒着汗珠,一只手在轻轻地按摩膝盖,从牙缝中传出咝咝的吸气声,表情十分痛苦。 李承乾见了,顿时面露焦急之色,宦官王德端着一只炭火烧得正旺的火箱,躬身来到御榻前,口中说道:“皇上,老奴把火给您端来了。” 太宗伸腿要烤,李承乾见了,连忙忙上前,俯身抱起火箱凑上前去,慢慢地替太宗灼烤患处。天本来就有些闷热,怀里又抱着个火箱,李承乾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太宗看着儿子,眼中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他怜爱地说道:“乾儿,放下吧,朕好受多了。你此次也辛苦了,别累着了,唉!朕这条老寒腿啊,真是耽误事。” 李承乾闻言,放下火箱,浑身已经湿透,道:“父皇!儿臣不累!” 这时天空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太宗看了一眼窗外,想站起身来,腿一动痛得一皱眉头,身子又歪倒在床榻上。 李承乾见状一揖跪倒,眼泪汪汪地道:“父皇,你这可是为了打下大唐江山落下的病根呀,瞧着您的腿疼成这个样子,儿臣这心里更疼呀!您也是大国之君,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子骨?这旧宫住过几代人,地基下陷,潮气日重,常人待在里面都觉得骨寒,更何况父皇您呢?臣恳请父皇降旨重修翠微宫!” 太宗叹了口气,轻抚着李承乾的后背,道:“唉,中原初定,百废待兴,要办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哪里拿得出钱来修建宫殿啊!” 长孙无忌看了一眼李承乾,也跪下来道:“皇上的康泰牵系着大唐万千臣民的福祉,这笔钱是万万不能省的!就算是国库里的钱不够,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砸锅卖铁,你一块砖、我一片瓦的凑,也不能让皇上再遭这个罪了!” 太宗正欲搭话,房玄龄走了进来,边走边着急地说:“皇上,出大事了,刚接到急报,河水暴涨,龙首渠被冲毁,漕运阻断了。” 太宗脸色一变,这可是件大事,漕运一阻断,南北间只剩潼关陆路连接,运力有限,泾州、并州边兵的粮草供应就要受到限制了,思虑了片刻道:“你们还要让朕重修翠微宫呢,到处都在伸手要钱,几十万边兵等着吃饭,就是修好了,朕在里面睡得着吗?唉!这粮饷可是天大的事儿呀,转运一节牵涉的面甚宽,六部均有干系在里头,谁出面都不好调停,朕看,就让太子再辛苦一下,乾儿!你是一国储君,此时也该加些担子了,你便挑头把这差使管起来,一面抢修漕运,一面调理潼关官道吧!边兵们的粮草一粒也不能少啊!” 李承乾一拱手应道:“儿臣遵旨。” 第三十五章 离乱人,富贵狗(本日五更) 雨下了整整三天,越下越大,街上到处积水横流。 杜府地基颇高,倒也不受什么影响,只是街上积水甚多,想出去却也不行了,这些天杜睿也只能待在家中,教杜云莲几个妹妹读书识字,虽说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杜睿也不想让自己的几个妹妹日后成了睁眼瞎,所以在教杜平原的同时,也把几个妹妹叫了过来,一同教导。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杜睿的书房内,正传出朗朗的读书声,为了给几个妹妹启蒙,杜睿还把《三字经》给编了出来,不过其中一些不合时宜的句子,全都被他给删掉了。 杜睿前世在习古文的时候,他父亲也是用《三字经》给他开的蒙,和晦涩难懂的《千字文》相比,《三字经》显然更合杜睿的胃口。 《三字经》相传是明代大儒黄传所著,是中华民族珍贵的文化遗产,整篇文短小精悍、琅琅上口,千百年来,家喻户晓。其内容涵盖了历史、天文、地理、道德以及一些民间传说,所谓“熟读《三字经》,可知千古事”。基于历史原因,《三字经》难免含有一些精神糟粕、艺术瑕疵,但其独特的思想价值和文化魅力仍然为世人所公认,被历代中国人奉为经典并不断流传。 “这几句话,说的便是,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好的,只是由于成长过程中,后天的学习环境不一样,性情也就有了好与坏的差别。如果从小不好好教育,善良的本性就会变坏。为了使人不变坏,最重要的方法就是要专心一致地去教育孩子。” 杜云莲仰着头问道:“三哥!那我和姐姐们的性情是好的,还是坏的呢?” 杜睿闻言,笑道:“自是好的!” 杜云莲又问:“那为何昨日马姨娘还要责罚三姐,还说女孩子家,一举一动都要注意,不可疯疯癫癫的惹人笑,既然我和姐姐们的性情都是好的,那为什么还要改!”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无语,对于马姨娘教女,杜睿也知道,说得那些话,杜睿却不敢苟同,在他看来,既然是小孩子,就应当像个小孩子样,顽皮一些倒也没什么,本来杜云芙等几女的性子也是安静老实的过分,但是自从搬到杜府,在杜云莲的影响下,性情也有些变化,从小就被教导女子贵以静的马姨娘自然接受不了。 “关于这个,我回头会和马姨娘她们说的,芙儿,你娘说得虽然有理,但是你们如今年纪又小,倒也不必十分在意,想玩便尽情的玩,就是了!” 杜云芙昨日被母亲教训过了,本来还在沮丧,深怕以后不能玩耍,只能跟着母亲在房中学女红,读《女戒》,此时听杜睿都这样说,心里自是高兴,喜道:“三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杜睿笑道:“自然是真的!” 正在此时杜贵到了门前,隔着门道:“少爷!方才太子殿下遣人过来,让您到街市上去瞧瞧!” 杜睿闻言有些不解,往常都是李承乾亲自到他府上来,怎么今日居然让他到街市上去,又不说清楚,只是让他瞧瞧。 “那好!也几日没有出府了,便去瞧瞧!” 说完,对书房中几人道:“平原!方才你不懂的地方,按照我说的,你再好好想想,芙儿!你带着妹妹们回房去吧!记得将我今日教的这几句,写上几遍,明日再把从中悟出的道理,说给我听!” 叮嘱完,杜睿便带上杜贵出府去了。 此时雨已经停了,太阳升起来,阳光洒满长安街道,临街的店铺纷纷开张,街上开始陆续出现了行人,杜睿带着杜贵走过街道,路边一片嘈杂的人声吸引了他们,二人停下脚步,只见街边的一家粮栈前围满了愤怒的民众。 有人在喊:“我出二百钱一石,有好米卖吗?”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答道:“您出多少钱一石都没有!” 百姓们急了,有人嚷着:“你们为什么不卖粮食?我们要到官府去告你们!” 掌柜的一脸不屑的说:“谁说我们不卖,这边不有的是吗,价又便宜,要多少给多少。” 一个老者抓过一把米道:“这粮食浸过水了,人如何吃得!” 掌柜一指天空说道:“老天爷又没长眼睛,这么大一场雨,哪家铺子的粮食没浸水呀!” 看着这个场面,杜睿不由一皱眉头,他没想到此时便已经有了这样的奸商,如此看来日后的假奶粉,毒大米倒也没什么奇特的,想着转过脸对杜贵道:“如今长安城,米价已然到了两百钱一石了吗?” 杜贵回道:“哪里要得那般贵,不过是些黑心的奸商囤积居奇,哄抬米价罢了!咱们府上有存粮,倒也不用担心这些!” 自打凭借着醉长安赚了第一桶金之后,杜睿的家境一下子便好了起来,手里有了闲钱,杜睿做得第一件事便是将左右两座临近的宅院,以府后的那片空地买了下来,打通了院墙,然后便是大肆收购粮食,他虽然是来自后世,不过倒也没神通无限到算准了,近期龙首渠会出事,囤积粮食,不过是隐约记得历史上贞观年间,关中地区曾出现过一次大的粮荒,再加上秉承了“手里有粮心不慌”这条千年古训,提前做好准备罢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李承乾也到了,他身后照例跟着东宫侍卫首领恒连,看到杜睿,李承乾忙走了过来。 “承明!又要惊扰你。我最近也是忙坏了,都没抽出时间到府上拜谢,上次突厥的事,真的要谢谢贤弟了!” 杜睿笑道:“不妨事!反正左近闲来无事,出来看看也好!” 却是没把李承乾出使突厥的事放在心上。 李承乾也注意到了那家粮栈门前的争吵,顿时一皱眉,回头对恒连道:“去把江白叫到这儿来!让他看看长安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工期延迟下去行吗?” 原来,皇帝把钱粮周转的担子都撂到了东宫,而李承乾又将修通被大水冲断的龙首渠这件最难的差使交给了工部侍郎江白,除了从左屯卫军抽了一千兵丁外,他还专门请旨给江白征集了三千劳役,让他尽快施工。但是,施工的进度却不能让人满意,眼看着长安粮价一天比一天高,百姓的怨言一天比一天大,李承乾真有些坐不住了,这才将杜睿喊过来,想要让杜睿给那个主意。 时间不长,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便跟着恒连到了,李承乾火烧火燎地对他说道:“江大人,你都看见了,疏通漕运的事儿再也拖不得了,你必须在七天内把渠给我修通了。” 江白闻言,顿时露出一脸难色:“七天时间真的太难了,干起来才知道口子比原来算的还要宽很多!” 李承乾一惊,忙问道:“宽了多少?” 江白答道:“宽了十来丈。” 李承乾脸一变,他真的没有想到居然宽了这么多,这意味着工期还要延长,那太仓的存粮是不是能撑到这一天呢。想到这里,他有些心慌起来。 正在此时,杜睿却被街边的一个乞婆给吸引了,那乞婆年纪越三十岁上下,衣衫褴褛,鬓发蓬松,身后还带着四个女孩儿,每个女孩儿的领口处都插着一根草标。 也有几个行人被她们吸引了,走过来,看了几眼,丢下几个大钱,摇摇头便走了。 杜贵突然道:“少爷!那是在卖孩子的,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前段时间从绥州逃过来的。” 绥州! 杜睿闻言,不禁长叹一声:“离乱人,不如富贵狗啊!” 李承乾道:“这些时日,长安不时有从绥州逃过来的难民,绥州被俘的三万百姓,虽说是被赎买回来了,但是一应安置,朝廷也是有心无力,如今泾渭河水暴涨,从关中调粮就更不方便了,边军的军粮尚且供应不上,更不要说是赈济百姓了,我父皇这几日也是长吁短叹的,好些日子都吃不下饭了。” 杜睿想着,便走到了那个乞婆的跟前,还没等杜睿开口,那乞婆便不住叩首道:“这位公子,发发善心,请将民妇这四个女儿买了去吧!再生之恩,民妇来世便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公子的恩情!” 杜睿看着,也是心中不忍,道:“这四个女孩儿都是你亲生的,你如何忍心将她们卖了!?” 乞婆泣道:“民妇如何舍得,只是民妇实在是无力抚养,与其让女儿跟着民妇饿死,不如给她们寻上一条活路,公子便发发善心,只当买个小猫小狗,民妇感激不尽!” “娘!娘!”一个稍大一些的女儿闻言,扑到乞婆的身上泣道,“女儿不要和您分开,不要和您分开!” 杜睿见状,心中也是一阵悲苦,道:“这位夫人,如若不嫌弃的话,你们母女便到我府上去吧,我家虽然不是巨富,却也不会少了吃穿。” 乞婆一愣,原本她只想着将几个女儿都安排妥当了,便找个地方自生自灭,却没想到杜睿居然要连她一起收留,顿时仆倒在地,大哭道:“小公子大恩大德,民妇没齿难忘!” 杜睿也不嫌脏,身后将这母女四人扶起,回头对杜贵道:“杜贵!你带着她们回府,好生安置!” 杜贵知道自家的少爷一向说一不二,也不敢多说,更何况以如今杜府的实力,要收养这母女五人也算不得什么难事,闻言,便带着那母女五人去了。 杜睿等处理了这件事,方才回转到李承乾跟前,道:“让兄长久等了!” 李承乾也是叹息一声,笑道:“贤弟果然善心。只是如今这长安城中,粮价飞涨,百姓已然苦不堪言,却不知贤弟可有法解救。”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头大,道:“殿下还是先去太仓看看,了解一下如今太仓中的粮食到底还能支应几日吧!” 第三十七章 杜府四春(本日一更) 管着太仓的司仓郎中胡成是李承乾乳母遂安夫人的儿子,一向和东宫走得很近,见太子大驾光临,帽子都顾不得戴就迎了出来,各种礼数行个没完没了。 李承乾见状,顿时一脸的不耐烦,让胡成领着他先去粮仓,他现在心中最急的便是太仓中的粮食还有几何,好在此前出使突厥,得了杜睿的计策,剩下了二十几万石的粮食,要不然的话,恐怕此时太仓中的粮食早就见底了。 胡成陪着他们在太仓里走了一圈,偌大的粮仓,此时却只剩下五万石粮食了。李承乾急眼了,他对江白训斥道:“江白,这里的情形你都看到了,长安城中的百姓家中几乎断粮,绥州、并州还有那么多边兵都要吃饭,边关诸镇天天派人到朝廷来催粮,如果你在七天内不修通,这太仓就空了,到了那个时候,起怨言的就不光是长安的百姓,而是各营中的大将了!你这个工部侍郎的脸上就好看吗?” 江白闻言,扑通一声跪倒,心中自是叫苦不迭,道:“殿下,不瞒您说,不是微臣不尽力,如今工地上都累死好几个人了,可这么大一个口子,增加再多的人也无法在七天内修通啊!” 李承乾气得直跺脚,正要开口训斥他,一眼落在江白的脚上,那脚上的靴子已经破了一个洞,露出脚趾来,到嘴边的话不由又收了回来,他满脸焦虑,唉声叹气地自言自语着:“这下可完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这时一旁的胡成见李承乾乱了分寸,突然开口道:“殿下,您别急,请殿下跟我来!” 接着胡成带着李承乾等人上了马,走出二十几里地,来到一处戒备森严的仓场前。 李承乾诧异道:“这是哪儿?” 胡成答道:“南仓。” 李承乾有些诧异:“这南仓里屯着的不是马料吗?你带我来这里做甚?” 胡成说道:“殿下进去瞧瞧就明白了。” 说完打马上前,让守仓士兵开门,守仓士兵推开沉重的木门,一干人进了仓场,胡成领着李承乾走进一只巨大的仓廪,里头堆满鼓鼓囊囊的粮袋,一直码到屋顶。 李承乾更觉奇怪,问胡成:“这是什么?” 胡成答道:“是皇上的压仓粮,为了北伐,皇上从贞观元年起就暗中从各处省下粮来往南仓里囤,两年间共攒下四十万石粮食,不过为了防止颉利察觉,事情做得十分机密,除了几个重臣,谁都不知道。万一龙首渠修通前太仓的存粮耗尽,殿下就只管从里头先拨一些过去发往各边镇应急。” 李承乾看看粮食说道:“这粮食是父皇等着用作北伐的,怎么能动?” 胡成说:“殿下,这事儿皇上此前已经私下交代过臣了,到时候一切都照太子的意思办,回头等漕运通了,补上就是。” 李承乾一脸吃惊:“竟还有这事儿?” 他心里生出些感动来,没想到父亲对自己竟然如此疼爱,他的眼前浮现出太宗在潮湿的承庆殿咬牙承受病痛煎熬的情状,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承乾一哭,恒连,江白和胡成都慌了,忙问缘故。 李承乾一边抹着泪,一边说起太宗被风湿病折磨的情况,又说起父亲病成这样还要为自己操心,自己没有本事按时修好龙首渠,实在是不孝。李承乾的话让恒连等人都有些感动,杜睿也是一阵黯然,可别人一劝,李承乾坐在粮垛上哭得更狠了。 江白突然上前,对李承乾说道:“殿下,臣倒有个主意,可以让太子殿下好好报答一番皇上这份慈爱之心。” 李承乾止住了哭泣,问他有何良策。 江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眼下长安的米价奇高,如果把这南仓的粮食拿出来先卖了,等漕运修通后,再花较低的价格收四十万石粮食回来,就可以赚上很大一笔差价,这些钱足够给皇帝重修翠微宫了。而且还可以让眼下那些买不到粮食的人有饭吃,长安城里百姓对朝廷的怨言自然就会少多了。” 李承乾觉得这个法子不错,刚要应承,却被杜睿给打断了:“殿下不可!” 李承乾一愣,道:“承明,你~~~~~~~” 杜睿也顾不得礼仪什么的,大声道:“此处的粮食,殿下可以用来支应各地的军粮,可以用来赈济百姓,却万万不能拿出去贩卖,一旦龙首渠未能及时修复,漕运不通的话,各地的军粮可就全都指望着这南仓的粮食了,殿下拿出去贩卖,万一各地军粮支应不上,闹起哗变来,殿下如何向圣上交代,这等乱国的主意,万不能听!” 江白被杜睿责难,心中顿时一阵气恼,道:“你是何人,一介白身,也敢妄议国事,真真荒唐,殿下!龙首渠,臣便是不眠不休,也要在十天之内抢修完工,绝对不会耽搁了殿下的大事。” 李承乾此时已经完全被太宗伏案在潮湿的承庆殿内,忍受病痛折磨的情形占据了头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只是问道:“江大人!龙首渠十日内真的能抢修完!” 江白笃定道:“能!” 李承乾闻言大喜,道:“既如此,便依着江大人的意思去办吧!” 杜睿闻言,心中大急,还要再劝,却被李承乾止住了:“承明,我知道你是好心,怕事情除了乱子,只是~~~~~~唉~~~~~~这件事承明你就不要再说了!” 胡成本来还有些担心,不敢照办,李承乾却下了死命令,并且保证若有闪失自己一人担待。此时的他圣眷方隆,如日中天,这件事又是去拍皇上的马屁,做成了当然能沾不少光,胡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杜睿见木已成舟,却也无法再劝,只能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了。 到了府上,杜睿将老管家杜仲叫了过来,问道:“仲叔!咱们府上的存粮总共有多少!?” 杜仲回道:“前些日子按少爷的吩咐,四处购粮,倒也存了不少,想来也有七八万石吧!” 杜睿闻言,不禁连连摇头道:“不够!不够!区区七八万石,如何能够!” 杜仲道:“少爷这是急需粮食吗?其实还有几批粮食在外面,只是漕运不同,一时无法运到长安罢了!” 杜睿闻言一惊,喜道:“哦!那有多少?” 杜仲道:“也有个二十多万石,前些日子,少爷急着要购粮,老仆便托了几个相熟的到南边去买了,只是如今这漕运不通,走陆路的话,又所费甚多。” “不妨事!不妨事!仲叔!你现在立刻派人去催,便是走陆路,只要能将粮食运来长安,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杜仲闻言,皱眉道:“少爷!可是准备屯粮贩卖,这个~~~~~~~~怕是不妥吧!” 杜睿见杜仲居然担心他要囤积居奇,笑道:“仲叔想的差了,杜睿便是再穷,也不会去赚那昧心钱,这粮食我是有大用的!” 杜仲见杜睿所言,不似作伪,虽然心下惴惴,但还是点头应诺,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道:“少爷此前收留的那母女五人,现在可要见见!” 杜睿一怔,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便道:“如此,便叫来吧!” 时间不长,梳洗干净的母女五人便走进了前厅,见到杜睿,忙下拜道:“见过主人!” 杜睿虚托了一下,道:“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夫人母女可不是杜睿买来的,我这府上也没那么多规矩,如今夫人母女受难,便暂且住在这里,如他日寻得亲戚故友,来去也随夫人自便!” 那民妇道:“主人大恩,民妇便是当牛做马也难报万一,如何还能做那没良心的事!” 杜睿也知道她的意思,倒也不再多言,道:“既如此,你们母女便留下吧!不知如何称呼!” 民妇道:“民妇夫家姓贾,这是四个女儿,也没个大名,平时也只唤作大妞,二妞,三妞,四妞!” 杜睿一听姓贾,顿时又起了给人家改名字的心思,对着站在贾氏身后的四个女孩儿依次看了过去。方才在街上,这四个女孩儿蓬头垢面,倒也看不真切,如今梳洗打扮过后,却没想到个个倒也春兰秋菊,各盛当场。 最大的那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此时身上穿着一件碧绿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再往脸上看,相貌端正,眉目清秀,耳鼻周正,牙齿整齐,鬓发明润,虽然身世不显,却偏偏和宝钗相似,生的一副富贵模样。 第二个似乎和杜睿年纪相差不大,一件淡粉色的长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纱衣,亦是标准的秀女妆,极为淡雅的装束,肌肤微丰,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第三个更小一些,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第四个倒是和杜云莲的年纪相仿,却生得形容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品格端方,容貌丰美。 “便依次唤作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如何?” 第三十八章 事急 天刚刚晴了一天,便又开始下起了雨,而且一下又是三天,原本已经快要修好的龙首渠非但没能按时完工,还由于下游多出崩洪,让泾渭两岸多处农田,房舍被冲毁一空,黎民百姓深受其害。 漕运没有修通,对那些囤着大把粮食的商人来说是福音,但是对东宫来说,就是一场天大的灾难了。 李承乾焦急地在宫中踱来踱去,江白、胡成、恒连等人站在一旁,都挂着一副苦脸。江白一脸歉意地向李承乾禀报道,他派人沿河查了一夜,事情总算弄清楚了,原来,下游华州境内的龙王庙一带有个小口子一直没有发现,昨夜的一场大雨把这口子一下冲毁一百多丈,所以尽管西边的口子堵上了,这龙首渠仍然通不了。 李承乾闻言,顿时惊得面如土色:“一百多丈?那得要多长时间才能堵上?” 江白回答道:“那儿离渭河干道近,口子又宽,只怕要一两个月功夫了。” 江白的回答,不啻于是一声炸雷,李承乾颓然坐下来,他已经慌得六神无主。 这些日子南仓的粮食出得很快,到前天已经只剩十万石。人都是这样,做有风险的事情时迈出第一步最难,可迈出这一步尝到甜头后,就不会再回头。看到成箱成箱的钱进来,李承乾已经忘乎所以了,他听说因为漕运就要修通的传言,米价连着掉了两天,就叫胡成把南仓里剩下的十万石米快些都卖了。胡成原本是想压着那十万石,无论如何不出手的,但拗不过急于求成的李承乾,最后只好照办。等到了今天早上,仓中就只剩下七八千石了。 偏偏此时,户部和兵部来了公文,让太仓立即往泾州发运一万石军粮,胡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劲地催促着:“太子殿下,户部和兵部的事儿可耽误不得,何况这批粮食是发给柴绍的。要是拿不出来,可是要捅大娄子呀。” 李承乾明白他的意思,柴绍素来和蜀王李恪一党走得很近,如果误了他的军粮,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李承乾颓然坐倒,有气无力地说:“胡成!你现在立刻到市场上,看看能不能先买几千石过来,应应急!” 胡成摇摇头道:“殿下!如今的行市,几千石粮食卖出去容易,买进来可难呀,就是花再大的价钱,没三五日也张罗不齐,长安城内许多大户家中粮食堆积如山,可是这些人都坐等粮价,不肯出手,微臣也是无可奈何!” 李承乾闻言,急得直跺脚,嘴里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 心里也在暗暗后悔当初不应该不听杜睿的劝谏,如今果然出了大乱子,军粮一项要是应对不上,他这个太子受人诟病事轻,但要是因此闹出了哗变的话,受累的可是这大唐的天下,如今大唐刚刚经过绥州之败,正是体虚力弱之时,这个时节,可是万万不能出大乱子的。 瞧着李承乾着急的样子,江白在一旁再次自责道:“这件事儿都怪臣,是臣害了殿下。” 李承乾看看江白,知道他这几日都在工地盯着,也累的够呛,不忍心责备,说道:“唉,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江白思虑了片刻,道:“殿下,为今之计,柴绍那里的军粮无论如何也是拖不起的,一旦边军缺粮,闹起兵变来,这天大的干系谁都脱不了,不如这样,先从左屯卫军那里调拨几千石粮米,好歹先应付过去再说。只要对付了柴绍,不要叫他们抓住了把柄,余下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承乾问:“那左屯卫军就肯让出粮草,再说粮食全都拿走了,左屯卫军的人马吃什么?” 江白答道:“左屯卫军的吴庆与臣有旧,臣只要晓以利害,粮草不是问题,至于左屯卫军吃什么,臣再想办法吧。” 李承乾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不成,左屯卫军是隐太子的旧部,武德九年被我父皇提为天子亲军,为了不让人心怀芥蒂,一向宽恤有加,如何能克扣他们的粮米,依我看不如从东宫六卫处调拨一些粮米过去,应付一下!” 江白忙道:“殿下不可,东宫六卫乃是殿下的亲军,这个时节更应该多加恩恤,要是克扣了他们的口粮,今后又有谁会为殿下效力啊!左屯卫军处,臣自会想办法应付,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李承乾此时也没了办法,想想也只能这样,便叫胡成依着江白说的办,接着又唤过几个心腹来,让他们从今儿个起,什么都别干了,就到市面上收粮食,有多少收多少,都囤到南仓应急。 恒连有些担心地说:“殿下,眼下长安市上的好粮不多呀!净是些浸过水的粮食,容易生霉,这一生霉可容易吃出事儿来呀。” 李承乾有些疯狂的大声道:“那也得收,过几日只怕连这样的货色都没有了!” 很快,胡成的人就到了左屯卫军营后的一座小粮仓,吴庆亲自到场让守仓士兵把里面的几千石存粮悉数交给来人。站在粮仓门口守仓的裨将问吴庆:“大帅,仓里的粮食都运光了,那明天咱们吃什么?” 吴庆眼一瞪,斥道:“你啰唆什么,这儿谁是大帅?” 李承乾这边忙的手忙脚乱,杜睿这边也并不清闲,前几日他就将杜贵派了出去,押送那几批还没有送到的粮食,只是如今漕运不通,走陆路又实在泥泞难行,这几日才走了几十里路,昨日的雨势过大,送粮队伍又被挡在了华亭。 “仲叔!让平生过去,再去催,这粮食如果再不到的话,估计日,可就要出大乱子了!” 杜睿也知道,最近这些日子,市场上出现的粮食,大多都是李承乾从南仓私自提调出来的,但龙首渠始终无法修复,各地的粮米无法运到长安,此时恐怕太仓和南仓全都要空了,到时候各地的军粮支应不上,闹起哗变来,可就无法收拾了。 杜仲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着杜睿这几日急得连觉都睡不着,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能出去唤过杜平生,让他快马加鞭去迎送粮的队伍。 将事情全都安排好了之后,杜睿也是无力的瘫倒在了胡椅上,此时节,他也不知道这般尽心尽力的辅佐李承乾究竟是对是错。 但是李承乾虽然有些好大喜功,办事急于求成,但是总归性子和缓,能虚心听取他人的意见,再加上为人仁厚,对待下属也是竭力宽恤,单凭这几点,纵然做不到像太宗一般的英明神武,但是做个合格的守成之君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和将自家的江山交给了武媚娘的李治,刻薄寡恩的李泰相比,李承乾总归还是要强的多,至少辅佐李承乾,杜睿不用担心将来会出现女主临朝,或者被人过河拆桥的局面。而且这段时日和李承乾交往下来,两人倒也意趣相投,此时再让杜睿转换门庭,他自身也是不愿。 雨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停了下来,杜平生也赶回来禀报,最多再有一天,粮食便能运抵长安,听到这个消息,杜睿方才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 但是事情往往不能像人预料到的那般轻松,就在杜睿刚刚接到回报的同时,他最不期望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承庆殿内,太宗坐在榻上,正在批阅文牍,如今龙首渠决堤,物流不同,他这个皇帝也是一筹莫展,再加上绥州刚刚经历战乱,百姓需要抚恤,更是让人头疼,如今太宗也只能盼着李承乾将差事办好,不出什么大乱子才是,否则的话,麻烦可就大了。 想当年前朝时,天下充溢,仓禀库府中的粮食多的吃都吃不完,只是天下大乱,到如今,虽然太宗父子两代人都励精图治,然和前朝开皇年间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 想到此处,太宗也是一阵唏嘘,批完一道呈文后,对一旁的王德道:“你现在就去,把这个旨意转给太子,明儿个有十五万石粮食要运往绥州和并州,那可是二十几万人的两个月用度,万万不能大意,让太子从东宫六卫当中抽调人手,亲自押运!” 太宗让东宫六卫押送,也是有深意的,自打李承乾出使突厥归来,他对这个太子也是更加满意,虽然说每天上朝,文武百官都呼号“万岁,万岁,万万岁”,但是天下又有哪个人能当真万岁的,他这江山总归是要交给太子的,为了给后人打下基础,如今太宗也想着让李承乾多多与边将交好,为将来做铺垫了。 王德小心翼翼的应道:“老奴这就去。” 王德拿着旨意正要出去,却不想迎面和马宣良撞了个满怀。 马宣良也顾不得和王德说话,急匆匆进来道:“圣上,大事不好了,左屯卫军营里出了大乱子,士卒们~~~~~~~哗变了。” “什么!?”太宗闻言一惊,就想要站起来,但是腿上突然一阵剧痛,又让他跌坐在地。 第三十九章 哗变 太宗闻言,顿时大惊道:“哗变!左屯卫军为何会哗变?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 左屯卫军是隐太子李建成的旧部,虽然玄武门之变过去了这么长时日,但原先秦王府的旧部于左屯卫军一向不和,时有龌龊,这么些年来,太宗虽然尽力调停,但却于事无补,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此时闻听左屯卫军哗变,太宗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从中挑拨生事。 马宣良道:“我在左屯卫军中的一个旧部,冒死逃出大营,刚把信送到了兵部!” 太宗闻言,这才相信是真的了,吃了一惊,问:“究竟是怎么引起的?” 马宣良回答道:“据说是吃了霉米,死了人,引起众怒。士卒们已经围住了中军大帐,形势十分危急!” 太宗听了,一脸怒气:“这个吴庆,究竟是怎么带的兵!” 马宣良着急地说:“圣上,左屯卫军的老底子是旧东宫六率,吴庆当年也是隐太子的心腹,只怕会有人借题发挥挑起旧怨,现在皇宫和东宫的侍卫加起来不过千把人,而左屯卫军有五千人,请圣上速速调兵平乱。” 太宗看了马宣良一眼,心想:调兵,现在到哪儿去调兵?城里其他各营的禁卫军都到北苑操练去了,这么远的路,等调回兵来,左屯卫军的乱兵岂不已经杀进宫了? 心中虽然着急,但是太宗的嘴上却镇静地说:“这点小事有什么了不起,还用调兵?再说了,朕也不相信左屯卫军会哗变,朕这就去左屯卫军军营。” 说着挣扎着起身要下床,脚刚落地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马宣良慌忙上前,要扶太宗,却被他一把推开,道:“走开,朕让人扶过吗?朕自己能站起来!” 说着,太宗手攀着墙艰难的站起,脚却怎么也往前迈不动步,喊道:“马宣良,牵马来!” 马宣良说:“圣上,臣还是去抬龙辇来吧。” 太宗斥道:“荒唐,朕在军前什么时候坐过轿子?” 马宣良无奈,只能挥泪走出了承庆殿,牵来战马。 太宗以剑拄地,站在宫中甬道前,望着自己心爱的战马,艰难地拄着剑往前走去,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汗水一滴滴滑落,那匹闪电驹走到主人身旁蹲了下来,太宗侧身慢慢的爬到了马背上,马儿站起,太宗一挥鞭,闪电驹向前走了几步。 太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柔的叫喊声:“父皇!” 太宗拉住缰绳回过头来,看到来的是女儿安康就站在承庆殿的回廊前。原来,她在花园里蹴了一阵鞠,累了,正准备来承庆殿找太宗嬉闹一阵儿。谁知过来一看,这一阵子一直卧床不起的父亲居然上了马,这让她着实诧异了一番,有些不高兴地撅起了嘴:“父皇,你都能骑马了,怎么不来跟女儿蹴鞠?” 太宗看着背起小手站在廊下望着自己的女儿,像是骤然间看到了从前的淑妃,不由一愣,使劲眨眨眼睛,才发现只不过是幻觉,便对女儿苦笑一声道:“安康,你不要怪朕,朕骑马是迫不得已呀,等朕的腿好了,一定陪你好好蹴一场!”说完,打马离去。 安康见状,心中也是诧异,问一旁的王德出了什么事儿,王德叹了口气,把左屯卫军发生了哗变的事告诉了安康,嘱她快回寝宫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安康这一惊非同小可,淑妃过世后,她一直由长孙皇后抚养,与太子李承乾的感情胜过同胞,她答应王德这就回寝宫,但出了院子一转身却匆匆向东宫跑去。 东宫里太子李承乾正处在焦头烂额之中,托着脸坐在一张椅子上,满面疲惫之色。恒连苦着脸在一旁向他禀奏着:“殿下,臣派的人找遍各粮铺,折腾了一天,才买下一两千石好米,明儿个就有几个边关重镇的人要来太仓领米了,这该如何是好?” 李承乾有气无力地道:“你问我,我又问谁?” 这时,安康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一路嚷着:“太子哥哥,出事了!” 李承乾忙站起身来问:“出了什么事儿?” 安康一边喘气一边道:“左屯卫军兵丁因为吃了什么霉米闹起了哗变,父皇亲自弹压去了。” 李承乾闻言脸色大变,几乎被击倒,恒连忙扶起了他。 安康关切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李承乾脸上流着冷汗说道:“这回天可真的要塌下来了。” 安康一再追问,李承乾便把如何听了江白的劝谏,卖空了太仓存粮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李承乾抱着头痛苦地说道:“四十万石粮食呀,几十万边兵等着吃饭,到明天天亮提不到粮食,就会天下大乱的!我真是无路可走了呀!” 安康听了,也是气得直跺脚:“太子哥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呀,还有恒连,你们这些狗奴才,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呀!” 李承乾连声骂着自己:“我对不住父皇,我对不住父皇。” 说着,李承乾伸手拔下墙上挂着的剑就要自刎,恒连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安康脸都吓白了。看到太子哥哥这么绝望,安康也心急如焚,突然,她心念一动,想起一个人。 “太子哥哥!为何不去找杜睿想想办法?” “承明!”李承乾皱着眉,面带为难的说,“此前承明也曾劝我不要倒卖太仓的粮食,我却没有听他的良言,这时再去求他,也不知道承明会不会再管!更何况,他一个少年,如何能弹压得住左屯卫军五千兵丁哗变。” 安康道:“无论行与不行,太子哥哥总要试试才行,这样吧!太子哥哥!你现在火速赶去左屯卫军,父皇的腿疾未愈,骑不得快马,太子哥哥你现在立刻带人赶往左屯卫军,无论如何也要挡住那些兵将,你是大唐太子,他们定不敢对你怎样的,我现在就去求杜睿,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想个办法来救急!” 安康说完,便带着两个侍卫出宫了,近些日子,安康一直偷着出宫,跟着杜睿学习音律,也时常听杜睿给几个妹妹授课,对杜睿的学识佩服的五体投地,此时左屯卫军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安康本能的认为,如果是杜睿的话,便一定有办法将这场危难,消弭于无形。 到了杜睿府上,将前前后后的事情一说,杜睿闻听居然真的闹起了哗变,顿时也是大惊失色。 安康见杜睿不说话,也急了,大声嚷道:“喂,你怎么了,我太子哥哥那边有危险,你这人到底救是不救!?” 杜睿这才醒过神来,忙唤来杜仲,道:“公主且放宽心,你派人去多叫些人来,我这府上还有七万多石粮食,虽不济事,但总归能应付一下边军,速速运过去,待到明日便会有二十几万石的粮食运到。” 安康闻言欢喜异常,忙走到杜睿的书桌旁,裁了一张纸条,刷刷点点写了几笔,递给杜睿,道:“这是一张借据,我先提粮食,过几天就将钱送到府上。” 杜睿伸手接过,将借据撕了扔在地上,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在下这便与殿下去左屯卫军!” 第四十章 弹压 左屯卫军的哗变是由一个叫段颖的裨将领的头。这些天,段颖一直带着手下的三百人在堵龙首渠的口子,今天下午换了一批人堵决口,他们才回到营里。连日劳作,这三百人累得已不成人样,不想晚饭端上来的居然都是霉米,段颖扒了一口,“噗”的吐了出来,把碗往地上一扔,就骂起娘来。 正在这时,一个士兵突然捂住肚子,面露痛苦之色,嘴里直嚷:“疼死我了!” 接着另外的营帐又有人在鼓噪:“吃死人了,吃死人了。” 一打听,原来左哨一个弟兄连着吃了三天霉米,竟然暴毙了。段颖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领着十几个士兵围住伙夫头就要打。 伙夫头忙为自己开脱,大声说道:“这事儿你们可别赖我,瞧那边,都是水浸过的东西。” 段颖扒开一袋米,抓起一把闻了闻,果然全都是霉米,往地下一掷,口中骂道:“奶奶的,当兵吃粮,当兵吃粮,粮都没得吃了,还当个什么兵?” 说着他拔出腰刀往大帐走去,一大群士兵也跟在了后头。这伙人一路吆喝,把中军大帐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左屯卫军主帅吴庆正巧带着轮换修渠的士兵去了龙首渠工地,不在帐中,段颖等人便拿吴庆的两个幕僚出气,将二人暴打了一顿。人越聚越多,各营的人都来了,大伙儿这才知道已经吃死了七个人。 这一下士兵们的怒火迸发了,段颖挥着手中的刀煽动道:“弟兄们,他们给咱们吃霉米,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是不把我们当人看,咱们跟他们拼了,好好出口恶气!” 说完,段颖头一个就向营门走去,许多情绪激动的士兵都跟在后面,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知道段颖究竟要去跟谁拼,以为只不过是去兵部或者什么管得了事儿的地方,去找上峰说理,一路上又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加入进来。 沉甸甸的木栅栏门被推开,这时天色已经快黑了,走在前面的士兵点着了火把,他们刚要冲出营门,几匹快马冲了过来,领头一人喝道:“都给我站住!” 纷乱的士兵闻言都停了下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吴庆。 吴庆用马鞭指着众人斥道:“你们是禁卫军,是护卫京畿的,怎么能自己先乱了呢?给我回营去!” 段颖恶狠狠地说:“怎么自己先乱了?这得问你!朝廷凭什么给大伙吃这牲口都不吃的东西?你知道吗,已经死了七个人了,我们都不想做第八个!” 吴庆瞪了段颖一眼,怒道:“大胆,你这是和上峰说话吗?” 段颖冷笑一声,道:“上峰?现在左屯卫军营里谁是上峰?这几千个愤怒的士兵才是上峰,弟兄们敬你是条战场上的好汉,不想和你过不去,把道让开,不然,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吴庆寸步不让,钉子似的横在大路中间,段颖歇斯底里地吼道:“吴庆,这里谁人不知,咱们这左屯卫军都是隐太子的旧部,本就不被人待见,你若是好记得你的出身,便带着兄弟们去讨个公道,不但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弟兄们,上呀!” 在段颖的鼓动下,士兵们举着刀矛向前慢慢推进,吴庆猛的拔出剑来,连刺两人,众士兵脸上露出惧色,开始因恐惧而后退。 段颖伸手从一具尸体上抓起一把血来,晃着一只血淋淋的手对身后的士兵们说道:“看见了吗?这是血呀!又是两条命,横竖是没有活路了,咱们跟他拼了吧!” 众士兵蜂拥而上,乱刀砍向吴庆。 吴庆奋力厮杀,连续刺倒数人,不断倒下的尸体激发了士兵的仇恨,他们终于呐喊着把吴庆围在中间。十数杆长矛同时将他的身体刺穿。 吴庆的死在乱兵中引起一阵骚动,一个胆小的小校说道:“咱们赶快逃吧,一会儿圣上该派人来了。” 段颖挥刀大喊道:“逃?往哪里逃?吴庆已死,斩杀主帅,那可是死罪。既然到了这一步也就没什么可想的了,弟兄们,反了算了,杀进宫去,那里有的是金银财宝和女人,好歹可以落个痛快!” 一个老兵道:“将爷,长安城里的禁军共有十六卫,咱们这一卫人马如何敌得过那么多人?” 段颖说道:“城里的禁军多在北苑练兵,守宫的也就千把人,只要咱们下手快,足可以在北苑的人回城前杀进宫去,把该办的事办完,要是能拥立个什么新君,各位还可以拜将封侯呢!” 段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到周围的士兵都停了下来,抬头一看,是李承乾领着恒连和东宫的一些侍卫伫马在营门前,正看着自己,恒连本来想着把东宫六卫全都带来,但是李承乾却又不放心皇宫的安全,便只带了十来个侍卫前来,他知道这次祸闯的大了,此时也忘了害怕,只想竭尽所能将这次的哗变弹压下来,如果不成的话,死了也就死了。 有两个将领看到李承乾到了,腿一软,已经跪了下来,接着段颖身后的人跪下了一片,段颖自己也腿一软,差点儿跪下,他虽然不怕李承乾,但是李承乾毕竟是一国储君,身份就摆在那里,但猛的又醒过神来站直了身子,冷笑一声道:“太子,您带着这几个人敢到我左屯卫军里来?” 李承乾正待说话,却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放肆!左屯卫军是你的吗?哼,口气不小,左屯卫军可不是什么人的,它是大唐的禁卫军!” 李承乾听到这个声音,顿时一阵欣喜,回头看过去,见果然是杜睿到了,在杜睿的身后还跟着安康公主,杜平原兄弟两个紧跟着护卫两人。 “承明!我~~~~~” 杜睿笑道:“殿下不必心忧,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闹出来的事端,掀不起什么大乱子!” 李承乾见杜睿到了,心里没来由的多了几分信心,也是豪气顿生:“将士们!你们都是我大唐的禁卫军,职责是护卫我大唐的国度,如今连你们居然都闹起了乱子,这成何体统!” 段颖大声回应道:“说得好听,皇帝把我们当成大唐的禁卫军了吗?这么多年了,皇帝一天也没忘了我们是老太子的旧部,今儿一天就毒死了我们七个人,这分明就是不把我们当人看!” 李承乾闻言,厉声斥道:“你好大胆子,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这粮食是怎么吃死人的,朝廷自会追出缘由来。至于说我父皇一天也没有忘了你们是隐太子的旧部,哼,这话说得可是别有用心!你自己数数,这些年朕从左屯卫军提拔出去的将领有多少?如今这宫中的禁卫军都去北苑大操,我父皇独留你们左屯卫军守卫京畿,要是心中存着芥蒂,会这么做吗?” 李承乾的话说得段颖身后那几名校尉一齐点头,脸上均露出后悔的神色。 段颖见状,有些慌神,挥着手中的长刀喊道:“不要听他蛊惑!弟兄们,开弓哪有回头箭,吴庆死在咱们手里,如果往回走,他们这些人能饶了咱们?” 说着挥刀向前冲去,几个心腹跟在身后。 李承乾见了顿时一阵心慌,杜睿见状大声喝道:“你好大狗胆!想试试太子殿下的剑锋吗?” 李承乾也回过神来,刷的拔出剑来往地上一掷,剑“当”地一声没入土中,与此同时,他大声说道:“孤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你一意孤行,孤也不拦你!现在,孤便僭越宣布一道命令,今夜左屯卫军第一个过此剑者,人人得而诛之,诛之者孤立即启奏我父皇,封他为侯爵!” 营门前顿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乱兵们面面相觑,段颖脸上露出一丝惧意,他试探着提刀往前迈了一步,无数目光刷地射来,他不由自主地向后一退,众士兵风声鹤唳,也一齐向后退了数步!他们的心理防线顷刻间崩溃,这时有人嚷了一声:“算了,回营吧!”哗变的士卒顿时如潮水般退下。 李承乾见状,擦了把汗,刚才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工夫,但是其中的凶险,也只有他们几个当事人知道,如果那些左屯卫军的兵丁真的豁出去了,不顾一切的冲上来,他们几个此时恐怕已经成了肉酱。 “承明!这次又麻烦你了!”李承乾感激的对着杜睿躬身行礼。 杜睿忙侧身躲过,笑道:“殿下说的哪里话,既然殿下以在下为挚友,朋友相帮,不是应当的吗?再说杜睿也是大唐的百姓,自然不希望看到再出什么乱子了!” 李承乾道:“承明!如今该如何做!” 杜睿想了想道:“如今左屯卫军虽然退了,但是也不过一时,此时当迅速派人禀明圣上,立刻召禁军回城,拱卫京师,此外这左屯卫军中尚需殿下亲自坐镇,震慑宵小,以为万全之策!” 李承乾虽然心里害怕,但是此时也豁出去了,道:“这事都是我一人惹出来的,此时便是死了,又有何惧,便依承明,这就去左屯卫军中。” 恒连当年也曾在左屯卫军中供职,在军中也有几个平日里熟稔的将军,将那些人召到李承乾面前,李承乾安排他们稳住人马,不可再生变故。 这次哗变的兵卒中真想闹事的人本就不多,不少人只是激于一时的义愤,想向朝廷讨个说法,更多的人甚至只是想看看热闹,如今太子都亲自来了,局面已经呈一边倒的态势,谁还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很快各营就平静下来。 第四十一章 方才李承乾和杜睿弹压左屯卫军哗变的时候,太宗其实已经到了,看着李承乾成功将哗变弹压了下来,太宗心中的怒气也是稍减。毕竟李承乾也算得上是有担当,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没有缩在东宫之中,让他这个做皇帝的老子过来顶。 此前太宗已然派人去召禁军回城了,到了后半夜,北苑的三万多禁军奉召回到城中,守住了各处机要之地,长孙无忌、房玄龄等重臣也相继赶来,太宗这才在大队武卫军的护卫下进入左屯卫军中军大帐。 李承乾正端坐在主位之上,看到太宗到了,慌忙下拜:“儿臣参见父皇。” 杜睿也忙拜倒在地:“草民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先是看了杜睿一眼,接着便走到了主位上,想到李承乾方才不惧危难,只身弹压了左屯卫军的哗变,心中也是老怀大慰道:“乾儿!这次你做得好!快回宫去歇息吧!这里自有朕来料理!” 李承乾有心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但是却被杜睿扯了扯衣袖,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杜睿肯定有深意,便不再说什么,对着太宗一拜,便下去了。 如果李承乾这个时候向太宗请罪的话,当着这么多朝中重臣,太宗便是有心袒护李承乾,也没有办法,不得不作出处置,李承乾这次捅出了这么篓子,到时候那些蜀王,魏王一党抓住把柄不放,大肆攻击的话,李承乾的储位都有可能会动摇。 这个时候请罪,那可不是勇于认错,而是要将太宗放到火上去烤,给人口实,逼着太宗作出废太子的决定。 此时帐中的诸位大臣也发现了杜睿,虽然奇怪这个小小少年如何会在此处,但是也认为不过是李承乾身边的侍从,没有多想。 倒是太宗看向杜睿的眼神,有些深意,他很清楚,李承乾这几次办成的事情,包括出使突厥,弹压兵变,其中都有杜睿的功劳,也为李承乾身边能有这么一个得力的人,感到欣慰,但是杜睿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见识,长大之后那还了得,李承乾能不能压的住? 不过此时倒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兵变的是必须尽快解决,不能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带头闹事的兵丁很快就悉数被拿,至于段颖,见大势已去,竟畏罪自杀了。 经过一番调查,太宗才弄清楚左屯卫军的官兵吃霉米已经有四天了,这让太宗十分惊讶,他当即下令严查霉米的来历。马宣良见太宗累了一宿,身子十分虚弱,就劝他早些回去休息,太宗才回宫去了。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太宗心里惦记着左屯卫军的事儿,问马宣良霉米的来历查到没有。马宣良回禀,左屯卫军粮仓的司守招供说,霉米都是吴庆弄进来的,仓里的好粮,头些天被他悉数交给了太仓总管胡成和工部侍郎江白。 太宗这一惊非同小可,事情居然和太仓有瓜葛,这一向粮务都是东宫在管,会不会和李承乾也有关联呢?事情牵扯到这一层,那就真大意不得了,他忙下令马宣良备车,他要立即去一趟太仓。 太宗的车驾很快就到了南大仓,他亲自到仓中查验了一个仓廒中的粮食后,肥胖的胡成才听到消息,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忙不迭地行礼,接着又陪太宗验了两个仓廒。让太宗心安的是,仓中满当当地存放着近三十万担上好的白米。 胡成赔着笑脸道:“圣上,我们仓中全是扬州米,这里地势高,虽然连着下雨,却一点儿也没有受潮。” 太宗用手指取出几粒米放在掌心,然后送入口中咀嚼了一下,说道:“嗯,不错!” 就在这时,粮仓的一角,一只猫突然跃起,只听得一声惨叫,显然是有一只老鼠落入了猫爪之中。 太宗说道:“胡成,你这太仓老鼠不少啊。” 胡成堆着一脸笑说道:“自古有仓就有硕鼠,没有根治的法儿,只好多养些猫了。” 太宗听着向外走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对马宣良吩咐道:“你去看看,猫把那只老鼠吃完没有!”然后迈步走到胡成的太仓署大堂里坐下。 不一会儿,马宣良就将一只小陶碗端了上来,里面有一小团米粒,马宣良说道:“圣上,这是从那只老鼠腹中取出的米粒。” 太宗端起那只碗仔细查看,神色不禁严峻起来。他抬眼一瞥胡成,发现胡成神情紧张,额上不断有汗珠渗落。突然,太宗将碗重重地摔在案上,冷笑一声:“胡成,太仓当真养的好猫!” 马宣良将碗端到胡成面前,胡成接过那碗,两眼一看,顿时面如土色。 太宗怒道:“既然你太仓里的米都是好米,这仓中的老鼠却怎么偏偏好吃发了霉的陈粮?!” 胡成脸色苍白,碗“啪”地掉到地上摔成了好几瓣,他身子一软,扑通跪下,一边如小鸡啄米般的叩首,一边连声说道:“圣上,臣罪该万死!” 接着,这位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司仓郎中将李承乾在江白鼓动下,共同密谋卖粮赚取差价为太宗修翠微宫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太宗这才知道,自己一向溺爱的长子竟背着他干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险些给朝廷带来一场刀兵之灾。 他气得恨不得马上把李承乾召来千刀万剐,可当胡成交出了一幅李承乾亲手绘制的翠微宫图时,他的心又顿时软了下来。他仿佛看见了儿子抱着火箱替自己烘烤病腿时的情景,到嘴边的旨令却怎么也发不出去,到底还是儿子的孝心啊! 太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太子那日来,身边可是跟着一个少年!?” 胡成忙回道:“是跟着一个少年,太子殿下一会儿叫他承明,一会儿叫他贤弟,江大人鼓动太子贩卖粮食的时候,那个少年曾极力劝阻,但是太子也是出于一片孝心,便没有听取。” 太宗长吁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来人,将胡成押下去,听候发落!” 好歹杜睿还没有让他失望,如果杜睿也参与到这次的事情当中,太宗便是拼着对不住杜如晦,也要将杜睿处死,一个多智近妖,又邀功媚上的人是绝对不能留的。 此时胡成被抓的事已经传到了东宫,风刮动东宫的帘幕,宫中一片凄凉的氛围。李承乾丧魂落魄的在椅子上不住地念叨:“这下糟了,这下糟了!父皇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这下全完了!” 昨日杜睿在东宫整整守了一夜,知道各处运进长安的粮食被运进了南大仓,杜睿方才离开,虽然走的时候,对李承乾说了,要安心,不会出事,但是一听到胡成被抓,事情已经泄露了,李承乾还是不禁一阵发慌。 李承乾长吁短叹了良久,提起笔来,流着泪写下几行字。识字不多的恒连看他表情怪异,问道:“殿下,你这是写什么呀?” 李承乾绝望地道:“我,我在上表向父皇请求废去自己的储位!免得让他为难。” “真是混账话!”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惊得李承乾一抖,笔“啪”地落下。 第四十二章 风起 李承乾闻言一惊,回头一看,见是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走了进来。长孙无忌显然听到了方才李承乾的话,气的须发皆张,指着李承乾斥道:“你真是长大了,担着天大干系的事居然也敢做了,要不是刚才胡成的母亲遂安夫人派人来向娘娘求救,我们都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长孙无忌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前,抓起李承乾写的表章看了一眼,往桌上一拍,更加生气,带着满脸怒意说道:“错了一步你还想错第二步?皇上还没说要废你呢,你倒自个废起自个儿来了?你当真以为着东宫的储位就关系着你自家是吗?” 李承乾此时也是懊悔不已,满眼热泪,痛心疾首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事情总归是因我而起,闯下如此大祸,要是再忝居在这东宫里,我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长孙无忌闻言,厉声道:“良心,你让出东宫就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了吗?” 长孙无忌说着,一把拉起李承乾的衣袖将他拽到长孙皇后面前,指着自己的妹妹说道:“你给我好好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她嫁到李家十七八年了,你记得她笑过几次?从这双眼睛里流出来的除了对你们几个儿女的慈爱,就是泪水。你可以不要这东宫,可她这么些年的苦,该让谁来补偿?” 长孙皇后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李承乾见状,也是心中大悲,扑通跪倒在地泣道:“母后!儿臣不孝!” 长孙皇后抚着儿子的头道:“乾儿,谁一辈子能不犯个错?别想得太重,东宫这把椅子是天底下最不稳当的椅子,当年你大伯父就当真坐的安心吗?可是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你都不能慌,再难也要想着法儿把它坐下去,千万不能自己摔下来!” 接着长孙皇后转向长孙无忌,带着哀求说道:“哥哥,乾儿人小,不谙世事,你要帮帮他啊。” 长孙无忌看看这母子俩,顿时感到一阵无力,叹了口气,转身抬步向承庆殿走去。 来到承庆殿门外,王德正一脸担忧的站在那里,长孙无忌小声问:“皇上在吗?” 王德哭丧着脸道:“都发了半天火了。” 长孙无忌心里一沉,转身想走,可眼前又闪过妹妹那双含泪的眼睛,他和长孙皇后自小相依为命,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长孙无忌最在乎的是谁,那就一定是长孙皇后这个妹妹,稍一犹豫,又回转身来走到门口冲里喊了一声:“臣长孙无忌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太宗正神色肃然的坐在几前,看着那幅翠微宫图,听到长孙无忌的声音,便抬起头来道:“你进来吧。” 长孙无忌应了一声,连忙走了进来,太宗看着他,话中有话地说:“你是来给太子说情的吧?” 长孙无忌说了一句让太宗意外的话:“不,臣是来告一个人状的。” 太宗问:“你告谁?” 长孙无忌一本正经地道:“臣告太子。” 太宗闻言,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道:“你告太子?为何?” 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唉,臣在中书内省当值,太子突然跑过来对臣说,自己无颜见圣上,让臣将一份请辞储位的表章呈给皇上。臣一问才弄明白,原来太仓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儿。臣听了后肺都快气炸了,连夜写出一道奏章来告太子犯下了三宗罪。” 太宗不知长孙无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道:“哪三宗罪?” 长孙无忌说道:“这第一,私卖太仓粮食,闹出兵变,是为枉法。第二,他不忍见自己的父皇病痛,行孝心切,竟然不惜铤而走险,置国储的重担不顾,结果呢,不仅没能尽到孝心,反而让皇上旧病之上添新愁,陷入左右为难之境,是为忤逆。” 长孙无忌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着太宗,见太宗听得入神,叹了口气道:“上一回,他在这儿劝朕重修翠微宫,朕就预感到他会干傻事儿!” 长孙无忌接着说道:“第三宗是乱政。几年来国家一直备受胡寇欺凌,皇上殚精竭虑,好不容易将国内的几个大乱源平息下来,正积草囤粮,图谋北伐。太子为了行孝,犯下这么大的过失,给那些觊觎东宫的人可乘之机,他们必会以此为据,掀起废立的波澜,这一来朝局非两三年稳定不下来,胡寇日益强大,大唐永无宁日矣!” 太宗神情一怔,抬起眼,久久看着长孙无忌:“你这是告状吗?这分明是在为太子辩护!” 长孙无忌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臣下不敢。” 太宗站起身来,回头对门外喊了一声:“马宣良。” 正在宫外值守的马宣良走了进来。 太宗吩咐道:“你连夜派人把胡成阖府人等押往北苑,秘密看管,不得让任何人与他们来往!” 长孙无忌跪在地上看着太宗,心里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从皇帝的表情中,他已经探出了风向,太子的储位当无大碍。 此时岑文本的府内,岑文本正端坐在棋盘前,先捏起一枚黑子落下,接着又捏起一枚白子落下。李恪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站在岑文本的背后,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下棋。书房里十分安静,只有棋子落下的声音不断发出,棋行到妙处,李恪禁不住喝彩道:“真是妙手,想不到最后居然是白棋赢了!” 岑文本回过头来一拱手:“殿下!” 李恪也一拱手算是回礼,接着一指棋盘道:“先生怎么总是自己和自己下棋?” 岑文本道:“自己和自己下下棋,就知道平时做事情的时候不光要想着自己如何出招,还要盯着别人怎么落子呀,殿下是未时来的吧?” 李恪更是吃惊:“原来先生早就知道我来了,您这是一心能三用呀。” 岑文本伸手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道:“不瞒殿下说,臣能在这朝堂上战战兢兢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么点一心三用的功夫。下着自己的,盯着对面的,还要留心旁边看着的。” 李恪问道:“那先生说说看,眼下朝廷里的这局棋三家都在打什么主意呢?” 岑文本看一眼李恪问:“殿下说的是哪局棋?” 李恪回答说:“就是左屯卫军哗变这件事啊!” 岑文本一愣,对李恪说道:“怎么,殿下瞧出这是一局棋了吗?” 李恪接着说:“不光是,还是局大棋。我父皇不是抄了胡成的家吗?” 岑文本叹了口气:“可惜呀,皇上抄了胡成的家,就再也没下文。按理说抄对了,该公布他的罪状才是,抄错了呢,也该放人。可是几天下来没有半点动静,只能说明皇上已经在帮那边出招了,本来,这盘棋该是咱们和他们下,皇上在一边看着,不过眼下这看的站过去帮他们了,这棋就难再行下去了。” 听了岑文本的话,李恪半晌没再吭声,也是皱眉思索了起来,他本就是个聪明人,已经从岑文本的话中,悟出了点东西。 岑文本夹起一枚子道:“殿下,咱们先不去想这朝中的事儿了,坐下陪着臣下盘棋吧。” 说着已经落下子来,李恪应了一子,两人的心思都转到了棋上。岑文本的棋力一向比李恪高许多,这盘棋一直是岑文本占着上风,不想中间有一人进来呈上一份公文,岑文本提笔复了一封信,难免就分了些神,再回过头来下时,让李恪抓着个破绽吃了他几个子,盘面上反倒是李恪占着优了。 李恪正洋洋得意,好歹这学生可以赢一回老师了,不想岑文本一点也不慌张,做了一个劫扑进去,二人打得是昏天黑地,最后,岑文本竟然反败为胜了。李恪投子认输,对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二人又扯了会儿闲淡,李恪离去。 回王府的路上,李恪脑海里一直在回味着刚才棋局里的那个劫,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在左屯卫军哗变这局棋里,和偏袒太子的父皇也打上一回劫呢! 回到王府,李恪便召来自己的心腹权万纪,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权万纪从前是李恪的长史,后来在李恪一力抬举下进了御史台,一气儿当到了治书侍御史。御史台是专门向皇帝进呈谏言,批评天子理政得失同时监察百官的部门,治书侍御史官不小,又是专门挑人不是的官,相当威风。 这权万纪号称小诸葛,脑子一向灵光,他问李恪:“殿下既然想打这个劫,不知劫材是什么?” 李恪回答道:“死了的吴庆就是劫材,你立即张罗些人去告他贪渎。” 权万纪一脸不解:“告死人的状,那可真是骇人听闻,再说这贪渎二字和吴庆实在沾不上边呀。就算是臣去告了,可谁能相信?” 李恪说道:“我还不知道吴庆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来?正因为如此,如果咱们告吴庆贪渎,才会引起朝廷震动,很多人都将站出来替他辩解,就连父皇只怕也不得不为吴庆说话,因为他毕竟是隐太子的旧部,身份敏感,又是我父皇一力提拔起来的,如果真是个贪官,我父皇的脸上也无光。上上下下都想证明吴庆的清白,那就自然要彻查事情的原委,查来查去太仓这个盖子还捂得住吗?太仓的盖子揭开了,哗变的罪责该谁来承担,你该清楚了吧!” 权万纪频频点头道:“妙啊,这可是必赢之劫,殿下果然高明!” 李恪笑了一声,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这下我看还有谁来遮东边的丑!” 第四十三章 定计 和李恪商议已毕,权万纪下手很快,不几天,十几道奏章就被送到了太宗的手中。太宗一份一份地翻阅着,面露烦躁之色,最后终于忍不住使劲将一堆奏折通通掀翻在地,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的动机,也看出了背后是谁指使。 一个阵亡了的左屯卫中郎将,哪里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把太子从东宫里拱出去呀!这件事着实让太宗心烦意乱,他暗自骂道,太极殿里的这把椅子到底有什么好处,竟然让人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当年建成怕他碍着自己坐上这把椅子,不停地使绊子、放冷箭,甚至往酒里下毒,到最后竟赤膊上阵要埋伏下刀斧手杀他,逼着他发动了玄武之变,一代人过去了,下一代人怎么又走上了这老路呢? 一阵风把窗户吹得乱响,也让太宗的心情更加焦躁不宁,如果把太仓这件事儿的真相挑出来,最坏的情况,李承乾就有可能成为本朝第二位被废的太子。可是大唐才开创几年啊!太宗想到这一点,心里的不安转成了难过,他伸手去取桌上的一道奏折,可手指在不住地发抖,怎么也拿不起来。 这时王德匆匆进来递上几张呈文:“圣上,绥州、并州发来的边报。” 太宗接过来翻着看了看,呈文上说,月初绥州,并州附近各出现颉利的十万人马,营盘扎了三天,又突然撤走了。 太宗的思绪从太仓的事儿上被牵到北方的军情上来,他暗自想道,颉利这么兴师动众的,是要干什么?他走到一张地图前仔细查看,突然抬起头来自言自语道:“月初是粮草该到绥州、并州的时候,左屯卫军的哗变也是因为粮草,难道这里面竟然藏着什么玄机?” 此事如今还只是太宗的猜测,却不能对任何人讲,因为这里面毕竟要涉及到他的几个儿子,一旦处理不好,那朝中可又要引起一阵动荡了。 思前想后,怎么都想不出其中的联系,太宗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能想到其中的奥妙吧!? 主意已定,太宗立刻吩咐人摆驾,因为要微服出访,太宗的身边只带了马宣良,坐上一顶小轿,便出了宫。 出了明德门,轿子直接朝着长安西市行去,一直到了杜府门前方才停下,太宗刚挑开轿帘,就喊到前面的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人,太宗眼前人影一闪,发现竟然是安康公主跑进了府门。 太宗喊了一声:“安康!” 没有人应声,太宗笑着嗔骂道:“这疯丫头,这一向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这段日子,安康几乎天天偷着溜出宫去跟杜睿学习音律,一气儿学会了十几首后世曲子。杜睿前世虽然喜好音律,但也会的不多,如今教给安康的是一首叫《笑傲江湖》的后世名曲,谁知这首曲子,那位古怪精灵的公主居然怎么也学不会。 杜睿诧异的问道:“殿下天资聪颖,前面十几首曲子你一学就会,为什么这曲《笑傲江湖》学了三天还学不会呢?” 安康调皮的一笑,回答说:“啊,因为这首《笑傲江湖》难呗!” 嘴上这般说,心中却暗自嗔道,你真是好笨,要是学会了,我还怎么来找你呀。 听着院子里的箫声一天一天的响起,连老实木讷的杜贵都看出了什么,他笑着对杜仲道:“爹,这公主殿下该不是看上咱家少爷了吧?” 杜仲闻言瞪了杜贵一眼,斥道:“闭住你的嘴,这种话你也敢乱说,人家是谁,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公主!天子的掌上明珠!” 杜贵不解地道:“老爷,您不是常说少爷之所以被从莱国公府发遣出来,就是因为没有靠山吗?要是能把公主娶回来,咱不光有了靠山,靠山还不小嘞,这有什么不好的?” 杜仲摇着头说道:“你懂什么?这公主可是那么好娶的?自古嫁娶得门当户对,小少爷虽说是先莱国公的公子,但如今毕竟不过是一介白身,硬要去攀帝王之家,将来能有什么好下场?现在圣上的闺女天天往这儿跑,谁知是祸是福!” 嗯哼! 太宗咳嗽了一声,杜仲和杜贵被吓了一跳,忙回头看去,杜仲是见过太宗皇帝的,怔了一下,慌忙拜倒在地。 太宗一挥手,止住了他们的那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马宣良的搀扶下,径自走到了书房的窗前,就听到里面安康叹着气道:“唉,我真笨,还是弹不下来。” 太宗哪里还能看不出安康的小心思,不禁一阵暗笑,将书房的门推开,道:“你这丫头,那里是脑子笨,分明就是心笨!” 书房中正对面而坐的两人一惊,见是太宗到了,慌忙下拜:“草民(安康)参见圣上(父皇)!” “起来吧!” 太宗随口应了一声,便在马宣良的搀扶下,走到了胡床前坐下,原来杜睿不习惯跪坐,书房里除了胡椅之外,还准备了胡床就是为了给杜睿读书累了的时候休息用的。 太宗看着侍立在一旁,面色嫣红,有些紧张的安康,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质问道:“安康!你怎么也在这里!?” 安康闻言,顿时一阵踌躇,她虽然贵为帝女,性子天真烂漫,但毕竟是女孩子家,脸皮薄,此时哪还张得开嘴,只能喏喏说了一句:“女儿是来找杜睿学习音律的,父皇不是一直教导女儿要~~~~~要~~~~~” “要什么?”太宗也不忍心责备安康,自家女儿怀着怎样的小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好了!今日便不要学了,你先回宫去吧!” 安康如蒙大赦,转身便要逃。 “等等!”太宗发了一声令,接着又换了一副慈爱的表情,道,“下次出宫记得带上侍卫!” 安康闻言,放下了悬着的心,俏生生的应道:“遵旨!” 安康公主走后,太宗又让马宣良也出去,到书房门口守着,看着杜睿,心中也不知做何感想,沉声道:“杜睿!还识得朕吗?” 杜睿垂首道:“那日草民不知是圣上驾前,多有冒犯,请圣上恕罪!” 太宗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知者不为罪,说起来,朕还要好好的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即使出手的话,太子可就真的把天都捅破了!不过既便如此,朕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他了,私卖军粮,以致哗变,这个罪过可不轻啊!” 杜睿忙道:“太子仁孝宽厚,纵然是偶有小过,也都是出于对圣上的孝心,天底下又有哪个做父母的,会因为子女的孝心而怪罪的呢!” 太宗闻言一笑,道:“嗬!你倒还教训起朕来了!” 杜睿道:“草民不敢!圣上乃英明之主,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是啊!朕知道轻重缓急,也知道太子是因为对朕的孝心,才犯下了这样的大错!”太宗说着,叹息一声道,“可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却还不如你一个少年见识多,分不清轻重缓急,要逼着朕做取舍呢!” 杜睿闻言,顿时一惊,他此前已经猜到了,这件事一旦事泄,肯定会有人趁机兴风作浪,攻击李承乾,但是却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太宗沉吟了片刻,道:“杜睿!” “草民在!” “你是个聪明人,朕这次来是想要让你帮着朕分析一下!”如果不是心中的疑惑涉及到皇子,实在是不方便对朝臣们明言的话,太宗也不会跑来找一个十岁的少年拿主意,想着太宗便将突厥调兵的事,说了出来。 杜睿越听越是心惊,原本以为不过是有人在旁挑拨,再加上李承乾立功心切,才导致的事端,现在把所有的事情全都结合到一起再去看,杜睿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这里面隐藏着的东西,更是触目惊心。 “圣上!请恕草民妄言!” “朕恕你无罪,说吧!” “草民想,这次太子盗卖军粮与突厥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草民大胆的猜测一下,这件事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大大的阴谋,突厥临边,或许是因为知道了我朝中政局即将发生动荡,或许是他们知道了左屯卫军哗变的事情,而导致这场哗变,是因为兵士们吃了发霉的米,死了人,而出这个主意的人是工部侍郎江白,胁从是左屯卫军主帅吴庆,此前鼓动太子卖粮的也是这个江白,那么~~~~~~~” 太宗闻言大惊,没等杜睿把话说完,便道:“你是说,江白是借着太子想给朕修翠微宫,故意鼓动太子卖军粮,然后又使人掘开了龙王庙的堤坝,致使无粮填补太仓,然后又出主意从左屯卫军调粮,和吴庆勾结好了,让将士们吃霉米,最终导致哗变,可是吴庆明明是被左屯卫军的人杀了的!?” 杜睿道:“或许这才是最为险恶之处,草民大胆揣测,那个吴庆很有可能就是整个阴谋当中的死士,依大唐军律,擅杀主帅者可是要斩头的,吴庆很有可能就是拼着自己一死,将整个左屯卫军逼上绝路。” 绕是太宗,闻听此言,也不禁冷汗涔涔,要是真的像杜睿说的那样,这些日子大唐岂不是每天都游走在生死边缘,兵乱于内,突厥于外,这两下齐攻,大唐的江山不乱套才怪呢! 杜睿见太宗不说话,为了救李承乾,他此时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大声道:“圣上,事情原委如何,只要审讯江白便一切都清楚了!” 太宗也知道杜睿的分析很有道理,沉吟片刻,道:“如真像你说得那般,该如何应对满朝的谏官!” 杜睿回道:“恩赏吴庆!” “恩赏吴庆!”太宗只是一愣,便明白了杜睿的意思,“对啊!只有恩赏吴庆,才能逼着那些谏官们都站在朕的这一边,那样的话太子盗卖军粮的事情,便不会再有人追究了!” 第四十四章 平息 江白很快便被太宗遣人控制了起来,没费什么事就把一切的真相全都交代了,原来江白居然也是建成死党,他看准了太子想立大功,做大事,故意诱使太子抛出太仓里的粮食赚取差价,来为太宗修翠微宫,等粮食出手后,又密派吴庆掘开龙首渠,假称是大雨所毁。他知道此时太仓已无粮可用,便一面让人联络颉利陈兵绥州、并州城下,一面在长安策动兵变,最后吴庆竟不惜叫心腹段颖带人杀死自己,让士卒身负弑杀朝廷大员的重罪,把左屯卫军逼上反路。 此时太宗正和长孙无忌,岑文本在承庆殿议事,所议的就是这次左屯卫军哗变的事情。 长孙无忌看了江白的口供之后,一脸沉重道:“真没想到,这些天来大唐一直站在悬崖边上啊。” 太宗说道:“这番刀光剑影让朕明白了,对一个国家来说最可怕的是什么,是内乱呀!多强大的外敌都不怕,并州军被打垮了,还有绥州军,绥州军被打垮了,还可以从洛阳、扬州调人来,可要是自己人先乱起来,天可就真的要塌下来了!这个江白和吴庆苦心孤诣,甚至不惜为隐太子殉葬,谋的就是这一个‘乱’字!” 长孙无忌看着太宗,揣摩着他话中的含义,口中应道:“皇上之言,真是切中要害。强敌在外,陛下这些年一直卧薪尝胆,苦谋破虏之策,臣看这第一策就该是严防内乱!” 岑文本也明白了太宗的言外之意,附和着说:“长孙大人所言甚是,一个家,一个国,怕就怕自己先生了乱子!” 太宗拍了拍岑文本的肩膀道:“文本!你这话说得好,可惜朝中有你这种见识的人太少了,这几天有些人上奏章拿左屯卫军霉米的事儿做文章,目标直指太子。朕就想,江白和吴庆利用太子,在左屯卫军中挑起哗变,那这朝中难道就没有第二个江白,吴庆,想利用别的什么皇子,掀起一场政潮,然后引狼入室吗?” 岑文本一惊,他已经洞悉了皇帝的用意。一旁的长孙无忌也在看着岑文本的脸色,顿时心中大定。 太宗看看长孙无忌,又看看岑文本,接着说道:“辅机!文本!你们一个是吏部尚书,一个是中书侍郎,都是朕身边的近臣,对你们,朕一向开诚布公!这份供词,除了你们,朕没有给别的大臣看过。如果不将它公诸于众,朕就无法处置太子在太仓这件事上的过失。可如果将它公诸于众呢?士兵们知道了左屯卫军的统领、品阶这么高的将军居然是一个奸细,往后朝廷内外势必杯弓蛇影,人人自危,军心、民心势将受到重创,还奢谈什么北伐?唉,这可真给朕出了一道大难题呀,朕思来想去,也只有你们能帮朕想出个应对的良策来了!” 岑文本看了太宗一眼,然后一步走到桌边,伸手拿起那纸供词一把伸到烛火前点着。 长孙无忌见状,不禁脸色一变:“你这是干什么?” 岑文本对太宗道:“圣上!这就是臣的主意,为了国家安定和北伐大计,只能把这两份供词一起销毁,让此事永远成为一个秘密!” 太宗有些诧异地问道:“两份供词?另一份呢?” 岑文本回答:“另一份在大理寺狱里,就是江白本人,请皇上降旨立即将其处死!” 太宗闻言,和长孙无忌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次谈话之后,太宗当即宣布,由岑文本负责处理左屯卫军哗变的善后事宜。过了几天,岑文本上奏,他已查清,哗变是胡成玩忽职守所致。太仓中的两个仓廒遭到雨淋,他居然没有发现,致使霉米流入营中。他以渎职的罪名请求太宗将胡成革职流放三千里。岑文本在奏章中还说,此次哗变发生后,几位大将统领大军从北苑及时赶回,护驾有功,应予旌表,至于已故左屯卫中郎将吴庆,他恪尽职守,奋勇阻挡乱兵,以身殉职,应予以厚葬,并追封为侯爵,以彰其忠烈。 太宗批复,虽然左屯卫军出了点乱子,但只死了几个人,几个时辰就平息下去了,各军闻警即动,行动迅捷,说明几年来禁卫军兵练得好,将选得对,对这些功臣的封赏轻了,应再各升一级!吴庆死得很英勇,是为将者的楷模,追封他为平原侯,在忠烈祠里永享供奉!接着,太宗又下了一道谕令:调程怀亮出任左屯卫翊府中郎将。 这样的结果当然令李恪大失所望,他赶到岑文本府中一脸怒意地道:“先生,您怎么帮着他们说话呢?太仓地势那么高,粮食怎么会受潮?再说了,左屯卫军出这么大的事儿,吴庆虽死,难辞其咎,太子也该担些干系,你为什么还奏请皇上表彰他们?这不是丧事当喜事儿办吗?” 岑文本从容答道:“就是要把丧事当喜事办呀!” 他说着,走到棋盘前捏起一枚棋子道:“实话告诉殿下,臣根本就没去太仓,也没有审过胡成,臣这么做是为了提振士气稳住局面。” 李恪不高兴地说:“他东宫的局面,咱们犯得着出力去稳吗?” 岑文本将棋子“啪”地砸到棋枰上,抬头一脸正色的看着李恪道:“东宫的局面?殿下!你错了,臣要稳的是大唐的局面!这天下还不是东宫的呢!自古皇帝都乐意看着大臣、皇子们争,要是这些人不彼此相争,就该和皇上争了!不过,不管怎么争都不能越过一个坎儿,这个坎儿就是天下的兴亡,要是国亡了,大家伙儿还争什么?” 最后几句话岑文本语气十分严厉,这是前所未有过的情形,李恪一脸困惑地看着岑文本道:“先生,这是怎么了,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岑文本摆摆手道:“一句话说不清楚,臣也不能把事情的原委都说出来,不过我要提醒殿下,这件事谁也不要再过问了,吴庆只能是个英雄!也只能躺在忠烈祠里,你叫你的人把那些告他贪渎的奏章都撤回来,否则就是与皇上为敌!与皇上为敌,也就是与臣为敌!一个左屯卫中郎将,再加上皇上心中的一片感激,一次能得到这么多东西,该知足了!事缓则圆,过犹不及!” 岑文本是个儒雅的书生,在李恪面前一向谈吐温和,今天说话的口气如此之强硬,让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了,好在他是个机变的人,马上说道:“我听先生的话就是了。” 接着,李恪便把话题岔开,拉着岑文本下棋。一气输了三盘,才离开岑府。 至于江白,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在这盘大棋局上,是没有人关注他的,在事情有了结论的当天,江白便被秘密.处死,对外则宣称,江白因监修龙首渠不利,深感有负盛恩,已经自杀了,为此太宗还勉励了几句,抚恤了江白的妻子。 第四十五章 达者为师 原本是件天大的事情,就这么平息下来了,过了几日,太宗召长孙无忌到承庆殿共饮。太宗似乎是满腹心事,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道:“辅机,自打十六岁从军,朕从未怕过死,可是,太仓的事出来以后,朕却突然怕死了。我朝和颉利必有一战,胜负难料,说不定朕还要亲征,赢了也就罢了,如若败了,甚或朕战死在疆场上,那大唐的黎民百姓该怎么办?” 长孙无忌一惊,忙道:“圣上,您还在生太子的气?” 太宗摇摇头说:“朕不生他的气,他做那么大一件傻事,都是为了给朕修一座寝宫,儿子有这样的孝心,一个做父亲的还求什么?朕是在心里怜他呀,他想做点事,却做不成,就像一只想飞,却飞不起来的鸟。辅机呀,家有孝子是福,可身为大国的储君只是孝顺怎么够呢,天下黎民需要的是一位能够擎起天来的太子,而不是一个孝顺的懦弱储君。” 长孙无忌闻言,急道:“圣上!太子绝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储君,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是,也强过那连生身父亲都敢弑杀的炀帝!德行是与生俱来的,才学却是可以后天陶冶的,太子还年轻,只要皇上遍延天下名师,认真调教,太子一定能继承皇上的伟业,成为一世英主的。” 太宗放下酒杯看着长孙无忌道:“遍延名师?朕给他找的师傅还少吗?” 长孙无忌忙说:“从前于宁志、李纲这些人都是大儒,能教的不过是些经史之学,眼下四海未靖,太子当学一些经世治用的本领才是。” 太宗问道:“眼下能给太子找到这样的师傅吗?” 突然太宗的深情一怔,笑道:“或许还真的能给太子找到这样一个师傅,就是不知道太子愿不愿意去拜!” 长孙无忌忙问道:“圣上所说的是谁?” 太宗道:“辅机可还记得当日在左屯卫军中,跟在太子身边的那个少年!?” 长孙无忌回忆了一下,问道:“难道那个少年是哪家豪门大族的后人?” 太宗摇头笑道:“说起他的出身,辅机你与他的父亲还是老相识呢!” 长孙无忌这些更加不明白了,他的旧时当中,凡是有后人的,他大多都认识,但是印象当中却找不到那么青衣少年。 太宗也不让长孙无忌再猜了,道:“那少年便是杜克明的儿子!” 长孙无忌刚想说杜构,杜荷他全都认识,但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了什么,瞪大了一双细长的眼睛,道:“难道是曹选侍的儿子!?” 太宗点点头,道:“当年武德皇帝将曹选侍赐给了朕,朕怀疑是武德皇帝派来监视朕的,便将她转赐给了杜克明,没想到天不假年,芳华已逝,曹选侍却留下了这么一个绝顶聪明的后人,想来杜克明和曹氏泉下有知,也当聊以自.慰了!” 长孙无忌道:“圣上如此看重这个少年,莫非真的有不寻常之处?” 太宗点头,道:“如若朕所料不差的话,前次太子出使突厥,以及此次弹压哗变,便是出自此子之手!” 长孙无忌闻言大惊,道:“这~~~~~~如若真的是这个少年在太子身后出谋划策的话,那这少年还是人吗?” “多智近妖!”太宗笑着做出了评判,道,“朕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此子,不过这次太仓之事,他确实不辞辛劳出了大力的,其又与太子相善,如能使用得当,不失为一大臂助!” 长孙无忌想清楚了之后,心中也是欢喜,他毕竟是朝中重臣,平日里公务繁忙,根本不可能一直都在李承乾的身边盯着,要是能有一个这样聪慧多智,且品行端正的人在太子身边的话,却也是一大好事。 “圣上!既然此子此次立了大功,圣上何不封赏?” 太宗沉吟了片刻道:“此子尚且年幼,心性未定,贸然授意高位,恐怕非福是祸,朕想着,不如让太子就认了此子做师傅,辅机,你看如何!?” 长孙无忌闻言,为难道:“这~~~~~~年纪是不是小了一些!?” 太宗道:“达者为先,看年纪做什么!” 太宗一句话便将这件事给定了性,李承乾对于拜杜睿为师,倒也没什么负担,他很清楚自己无论是才学,智谋,见识都比不上杜睿,要是能将杜睿身上的本事学个一半,岂不是也能让太宗青睐有加,于是当天李承乾便带着太宗的口谕到了杜府。 “什么?殿下要拜小弟为师?”杜睿恭听了太宗的口谕之后,惊讶的险些晕倒。 李承乾笑道:“怎么?贤弟可是要抗旨不成!”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苦笑,抗旨?除非他不想混了,嫌命长了,要不然的话,怎么敢有那么大的胆子。 “既如此,小弟便应承了,只是这师徒名分,殿下再也休提!” 李承乾道:“那如何能行,我父皇的旨意是让我拜贤弟为师,要是乱了这师徒的名分,岂不是连我也要抗旨了不成!” 李承乾都这般说了,杜睿还能怎样,只好将李承乾请到了书房,两人私下商议了一番,订下了李承乾每日来杜府学习两个时辰的约定。 李承乾问道:“师傅,今儿打算讲哪本书?” 杜睿听李承乾居然叫他师傅,不禁冷汗直流,两个人论身份,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论年岁,李承乾也要比杜睿大上一岁,如何就成了师傅,不过事已至此,杜睿便是想要抗拒,也抗拒不了,只好稳住了心神,道:“书?小弟的学问,书上哪里会有?” 这两人的称呼倒也奇怪,李承乾叫杜睿师傅,杜睿则自称小弟。 李承乾有些奇怪:“没有书,那怎么授课?” 杜睿答道:“小弟自有授课的法子。” 两人正说着话,恒连在门口探进头来唤道:“太子爷,太子爷!” 李承乾应了声:“什么事儿?进来说!” 恒连刚从宫中出来,进来时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李承乾潼关官道又堵上了。 原来龙首渠还未修复,南北间只剩潼关陆路连接,长安与洛阳间积了这么久的钱粮货物急着往来输送,路窄人多,拥塞百里,调往并州、绥州各处的饷钱大多被滞压在了陕州。太仓的事发生后,太宗没有撤李承乾的差,有让他戴罪立功的意思,这一向边关的粮饷正催得急,潼关官道一堵,怎么向皇帝交代?李承乾急得直跺脚,也顾不上听课了,让恒连立刻备马,自己要亲自去潼关。 杜睿见状,出言道:“慢着!殿下!你是负责钱粮周转的统领,应该运筹帷幄,往潼关跑作甚?站在那里的应该是个百夫长!恒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 恒连已经知道了太宗让李承乾拜杜睿为师的事情,当然这件事如今也只限太宗,长孙无忌,李承乾,恒连和杜睿五人知晓,恒连忙将事情说了一遍。 杜睿闻言,满不在乎道:“既然潼关的路不通,那就再找一条路好了!” 李承乾看看杜睿那煞介其事的样子,道:“师傅还是不要找了,古人就说过关中是‘淆函之固’,除了潼关官道,东西两都之间哪里还会有第二条能通行货物的路?” 杜睿道:“谁说没有第二条路,小弟这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李承乾听着奇怪,道“可是那边除了潼关管道之外,当真没了其余的道路!” 杜睿道:“不错,小弟就是要在潼关官道上给殿下辟出一条通途来,殿下知道堵在潼关官道上的是什么吗?” 李承乾答道:“车马呀!官民争路,车马拥塞百里。” 杜睿摇摇头:“不,在我的眼里堵在那里的只有一样东西!” 李承乾忙问:“什么东西?” 杜睿嘴里吐出一个字来:“利!” 李承乾和恒连相对一视,脸色均是一变。 杜睿接着说道:“漕运一停,京城里各色货品的市价一路飞涨,从江南来的东西,其利较之平日多出五倍。各地商贾都争着北上长安,而那些官差转运之吏也打着公干的名义挟带私货,一条窄窄的潼关官道如何消受得了。只要暴利不除,就势必越疏越堵。而要除去暴利,非得靠严苛的律令不可,殿下可在潼关暂设关卡,对商贾课征重税,重到他们无力支付,此外还要把那些挟带私货的官吏严办上几个,让别的人不要再心存妄念。只要无利可图,自然就不会有人再来,如此潼关官道不日可通。” 李承乾听得频频点头,脸上露出喜色:“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恒连,你马上就照杜师傅说的去办!” 恒连应了声“是”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李承乾回到书案,脸上敬佩的表情更甚了,对杜睿道:“师傅,授课吧。” 杜睿端起几上的一杯水喝了一口道:“授课?殿下!小弟今天的课已经授完了!” 李承乾摸摸脑门,明白了杜睿的意思,说道:“你教的这学问书上还真没有。” PS:感谢以和为贵兄弟的群,有兴趣的兄弟可以加一下,1.4.5.4.8.3.5.5.2! 第四十六章 炎炎夏日 六月的长安,在下过一场雨之后,天气突然毫无预兆的便热了起来,炎炎夏日当空,杜睿也没了读书的心思,在这个没有电扇,空调的时代,想要挨过这种天气,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杜睿还算精明的,当初酿酒成功之后,他除了让杜仲四处收购粮食,以备不时之需,便是大肆储备冰块,为的就是能稍稍轻松点度过夏日的高温煎熬。 “还是少爷聪明,要不是少爷当初存了这么多冰,咱们这个夏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了!”宝钗一边指挥着杜平原兄弟往杜睿的书房里搬运冰块,一边说道。 “那是自然,现在外面的人都说咱们少爷是文曲星临凡呢!”有杜睿这么个主人,杜平生也是与有荣焉。 杜睿正拿着一本《史记》在看,听了杜平生的话,斥道:“休要胡言!什么文曲星,外面人乱说的话,你也跟着传,要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 在这个封建社会当中,只有上帝才是人间唯一的正神,上天之子,其余臣民只能是凡人,如若杜睿都是什么文曲星了,让皇帝情何以堪。 杜平生被杜睿斥了一句,也不放在心上,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继续忙他的去了。 杜睿接着问宝钗道:“宝钗!三位姨娘那边,冰块可送去了?” 宝钗回道:“不劳少爷费心,马姨娘那边早就送过去了!” 杜睿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道:“季姨娘那边冰块不要多送,送去了记得用铜盆罩上,五小姐身子弱,别被寒气激到了!你们姐妹多费费心,千万照料到了!” 宝钗笑道:“省得了,少爷!您昨日便已经嘱咐了多次!奴婢们怎能不上心!” 杜睿想了想,似乎自己真的有些罗嗦了,便自嘲的一笑,道:“这便好!这便好!” 前世杜睿便没什么亲人,父母和唯一的妹妹都葬身在一场大火之中,重生之后,段暄对亲情尤为看重,马氏等人生的三个女儿,虽然不是杜睿一奶同胞的亲妹妹,却也相差无几,对于她们几个,杜睿是一样看重。 这时元春走了进来,端着一碗酸梅汤,放到了杜睿的书案上,语态轻柔道:“少爷!喝碗酸梅汤,也解解暑气!” 杜睿将手中的《史记》放下,忙接了过去,喝了一口,顿时感觉浑身舒畅,从嗓子一直清凉到了胃里,舒服的不得了。 “别处可都送去了!?”杜睿问道。 元春道:“少爷放心,迎春她们全都送过去了!五小姐的酸梅汤里还照着少爷的吩咐加了参片,少爷!您看的可是《史记》?” 杜睿一怔,笑道:“你也读过书?” 元春道:“原先在家中时,父亲教过,当初奴婢的父亲就喜欢读《史记》,说这里面藏着大道理!大智慧!” 元春说道她的父亲,神色不禁一阵暗淡。杜睿见了心中也是一动,这世道争斗不息,虽然王朝被衬托的更加辉煌了,但受苦的总归还是百姓。 杜睿忙岔开话题,笑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史书当中记载了自炎黄五帝以来各朝各代的兴亡,只有总结先人的经验,加以借鉴,才能找出一条真正的治国之路!” “贤弟又在讲大道理了!” 人未到,声先至,杜睿不用猜也知道来的是李承乾,每日这个时辰,李承乾都要出宫,来他的府上求教,便笑道:“殿下怎的还在外面,快快进来,避避暑气!” 门被推开,李承乾已经走了进来,顿时感到一阵凉气袭来,让李承乾不禁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左右看看,见杜睿的书房中,四处都放着一个大铜盆,里面盛满了正冒着寒气的冰块。 “贤弟倒是会享受,便是我父皇也没有这般享受,今日走时,孤怎的也要带走些冰块,这鬼天气,真是热的厉害。” 李承乾于这杜府也是常来常往的,宝钗等女全都认识这位当朝太子爷,忙屈膝行礼。 李承乾和杜睿府上的人,也不见外,他自小就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习惯,又在中山郡为王多年,对民间疾苦甚为了解,忙摆了摆手,道:“好了!不必多礼!” 杜睿知道李承乾的脾气,笑道:“元春!你再去取一碗酸梅汤来,给殿下解暑!” 元春和宝钗闻言都退出去了。 李承乾看着,不禁笑道:“贤弟还真是好福气,这般俊俏的侍女,便是宫中也比不得。” 杜睿笑道:“殿下贵为一国储君,身边难道还会缺了美貌的侍女吗?” 李承乾被杜睿问的一阵语塞,尴尬的笑了声,道:“你这家伙,还来取笑我!” 说着端起了宝钗拿来的酸梅汤,喝过酸梅汤之后,李承乾不禁大加赞赏,道:“贤弟!这酸梅汤是如何做的,冰凉酸甜爽口,真是好东西!” 站在杜睿身后,正给他扇凉的探春道:“这是我家少爷做出来的。” “哦!”李承乾闻言不禁大奇,道,“贤弟还有这般手艺,回头一定要教教孤,回去也做来给父皇,母后尝尝!母后一直身子不大爽利,如今天气炎热,我母后近些日子精神也不大好!” 杜睿道:“哪里用的着这般麻烦,宝钗,你去带恒大人到厨房盛上一大桶,用冰块镇上,送到东宫去!” 李承乾闻言,笑道:“如此就多谢贤弟了!安康那丫头嫌天气热,不愿意出来,要是早知道你府上有着酸梅汤,恐怕早就飞过来了!” 杜睿连道不敢,又让元春再盛一大桶放在门房,给那些慕名而来的士子们用,自打关中的粮食危机过去之后,那些杜睿的粉丝便再次蜂拥而至,每日都在杜府门前张望,盼着能见到那位传说当中的神童,只可惜这大热天的,杜睿怎么都不肯四处乱走了,倒是那些士子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不时有人中暑,杜睿便想了这么个办法,每日都拿些冰镇酸梅汤来,给那些人祛暑。 如今那场粮食案已经过去多时,在杜睿的教导和劝解下,李承乾也恢复了自信,最近几次太宗交代下来的差事,李承乾也办的漂亮,东宫的储位,愈加稳固。 “贤弟真是宅心仁厚!”李承乾见杜睿想得如此周到,也是连声称赞。 杜睿笑道:“殿下谬赞了,小弟所谓不过是小善,能使天下黎民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养,少有所教,施仁德于万民,扬天威于域外,这方是真正的大善,殿下当以自勉!” 李承乾闻言忙起身,对着杜睿躬身一礼:“贤弟言之有理,孤受教了!” 自打太宗让李承乾拜杜睿为师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便是这样,亦师亦友,不过在杜睿的坚持下,李承乾总算不再叫杜睿师傅了,两个人还是平辈论交。 李承乾坐回去,见杜睿的手边放着《史记》,道:“贤弟也喜欢读《史记》!?” 杜睿将书拿起,扬了扬道:“此间有大智慧,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能使人明是非,知善恶,小弟也是闲来无事读读而已!” 李承乾见状笑道:“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小弟果然好才华,似贤弟这般才华,怕是将这天下的才华都占去了,昔日曹子建才华八斗,也不过是个寻章摘句的书生,贤弟有大智慧,或许将来也能如太史公,班定远一般,编纂出一部史书来,流传后世呢!” 李承乾虽是戏言,但是到了杜睿的耳中却不一样了,自己写一部史书,这句话让杜睿都不禁动心了,历朝历代的文人,除了那几个作诗填词当真高绝的,又有几个能流传后世,除去唐宋八大家,余者也不过碌碌,然司马迁一部《史记》,留芳千古,司马光一部《资治通鉴》也是备受推崇,便是后世的毛太祖也是时常抱卷在手,躬读不辍,如今《史记》自然是做不得了,但是如果能让《资治通鉴》提前问世,岂不是也能让自己留芳千古。 杜睿这人虽然名利心甚淡,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扬名声于后世的好机会,杜睿还是忍不住心动了,不做史,不可称之为大家,便是再做一次文学大盗又如何。 司马光,抱歉了! 心中主意已定,杜睿也不觉得这夏日如何难熬了,和李承乾相谈甚欢,不时的说一些治国为君之理,让李承乾受益匪浅。 一般天家贵胄,最不耐烦的便是他人说教,特别是那些喜欢掉书袋的儒生说什么圣人之理,杜睿教导李承乾便从不名言李承乾应当如何做,只是循循善诱,让李承乾自然而言的被潜移默化,最近的几次差事办下来,也让太宗大为赞赏。 两人正说着,突然书房的门被人撞开了,跑进来的是杜云莲,小丫头显然是热的不耐烦了,额头上布着细细的一层汗珠,小脸也被晒得通红。 “三哥!三哥!快来陪我玩!” 第四十七章 说书先生 这些日子天热,纵然是杜睿再宠杜云莲,这般时节也不禁对杜云莲的管束严了几分,那些爬高摸底的事情,也都不让她做了,杜云莲自己也觉得炎热难当,这几日除了来杜睿的书房听他授课,便是闷在自己的闺房中,心里早就开始长草了。 一进书房,都没想起来要向李承乾行礼,便扑到了杜睿的身边,抱着杜睿的胳膊,大吵起来。 李承乾也不介意,反而十分喜欢杜云莲的童趣,他看重杜睿,自然对杜睿府上的人,也青眼有加,杜云莲又是杜睿的嫡亲妹妹,李承乾来的时候,也经常拿些宫中有趣的东西来哄杜云莲开心。 “小莲儿!不好好在房中待着,跑到这边做什么?”杜睿说着,还宠溺的帮杜云莲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杜云莲委屈道:“三哥!在房里太无趣了,我让你陪我去玩!” 杜睿有心答应,但是一想到外面那能把人都烤出油来的天气,赶紧换了心思,道:“这大热天的,人出去站着都要流汗,还能玩什么?听三哥的话,去找你姐姐们,也学着做些女红!” 杜云莲一听这个,小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道:“不去!不去!要是去学女红,我还不如回房睡觉!三哥!要不然你给我讲故事吧!” 当初刚从莱国公府出来之时,杜云莲对陌生的环境,心怀畏惧,每天晚上都要杜睿哄着才能入睡,杜睿便把前世听到的一些童话故事讲了给她听,没想到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小丫头还记在心上。 只是当着李承乾的面,讲什么《安徒生童话》,杜睿还真有些张不开口,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你去把姐姐们全都叫来,我便给你们讲故事,如何?” 杜云莲一听杜睿答应,忙欢呼着走了,李承乾也很好奇杜睿要讲什么故事,本来想着就要走了,此时也留了下来。 时间不长,杜云莲便将杜云芙,杜云卓,杜云希,以及宝钗,黛玉,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全都叫了过来,便是杜平原兄弟两个听到了消息,也搬着小板凳过来了。 杜睿一看,心中也是好笑,原本只是打算给几个妹妹讲个故事,哄她们一下,没想到还来了这么多人,现在一看,他这个书房,倒是像极了后世茶馆里的书场。 杜睿此时也来了兴趣,吩咐杜平原兄弟办了张桌子和胡椅过来,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突然一拍桌子,把书房中的众人给吓了一跳。 杜云莲第一个就不满的吵了起来:“三哥好坏,吓死我了!” 杜睿也不理她,张口便道:“诗曰: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江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 “啪!” 杜睿再拍了桌子一下,装足了说书先生的派头,压着韵脚接道:“都付笑谈中!” “好!” “咦~~~~~~~~~~~”(这是到了德云书场了) 别人只觉得杜睿这几句说得好听,但是李承乾可不一样,他也是自幼饱读圣贤书,直觉得杜睿这首词,大气磅礴,说不出的好。 对于中国古代的四大名著,杜睿从小时候就开始读了,许多段落他都能一字不动地背下来。刚才的那首《临江仙》就被他直接拿来做了定场诗。 看看现场的效果还算不错,杜睿接着徐徐说道:“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推其致乱之由,殆始于桓、灵二帝。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及桓帝崩,灵帝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时有宦官曹节等弄权,窦武、陈蕃谋诛之,机事不密,反为所害,中涓自此愈横。” 一口气说到:“三人救了董卓回寨。卓问三人现居何职。玄德曰:“白身。”卓甚轻之,不为礼。玄德出,张飞大怒曰:“我等亲赴血战,救了这厮,他却如此无礼。若不杀之,难消我气!”便要提刀入帐来杀董卓。正是: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毕竟董卓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为止,把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斩黄巾英雄首立功说完了,杜睿就没再说下去。 众人哪里听到过这样的故事,一个个全都双眼圆睁,还眼巴巴想着第二回,也忘记炎热了,就连李承乾也听傻了。 可杜睿哪敢说第二回,他能记住的无非就是四大名着外加《金瓶梅》,《金瓶梅》他是不敢说,要不然,别人非把他当成反面教材批判不可,还有一部《水浒传》是宋朝的故事,又是讲造反的,也不能说,只剩下三部小说合计三百来回,说完了他哪有本事编。 “好了!今日便说到这里,明天儿我再给你们说第二回。” 然后看着众人望眼欲穿,带着无限幽怨的眼神,肚子转过身去,收拾起来。 李承乾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李承乾刚走,宝钗便过来向他讨要纸笔,杜睿闻言,不禁取笑道:“宝钗也要读书练字,莫不是要做女状元吗?” “少爷休要取笑奴婢!”宝钗红了脸,一会儿她又拽着杜睿的衣袖说,“少爷,我想把你方才说的故事记下来。” 杜睿一怔,不禁有些惊讶,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三国演义》全文将近两百回,好几十万字呢! “你可要想好,这个故事很长的。” “奴婢不怕!”宝钗坚定的说。 杜睿又想了想,他附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 宝钗听了怀疑的说:“真的管用。” 杜睿笑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宝钗想了想便跑着去了,不一会儿,便找来几根鹅毛,杜睿拿来剪刀,做了鹅毛笔。自己还在纸上做了试范,果然比毛笔书写快了好几倍。原来杜睿教她做鹅毛笔,这种硬笔书法又给宝钗带来了强烈的冲击,立即要学。 可她用惯了毛笔,那里用得起来这种硬笔,看到自己在纸上写的蛇爬龟游的字迹,宝钗看了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杜睿见状,只好放下书本,教她怎样握笔,怎样书写,又注意那几点。宝钗本来就机灵,几天过后,竟也写得有模有样,当然还不能与杜睿相比。 此后每日杜睿讲了新的回目之后,宝钗都要忙着整理文稿,居然也忙了起来,只是这样一来,宝钗和杜睿接触的机会也渐渐的多了起来,让她甘之如饴,心中欢喜不已。 李承乾还是像往常一样,每日都要过来,见宝钗居然还在编纂,便也抄了一份回去,给长孙皇后解闷,没想到居然还传到了太宗的耳朵里去,进而在朝堂之上引起了一番争论。 第四十八章 争辩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阕《临江仙》,便是太宗看了也是爱不释手,居然也称赞道:“这个少年好大的胸襟。” 杜睿每日讲的《三国演义》,其中大多是宝钗主笔,只是杜睿看过之后不大满意,又做了大规模的修改,这次他给书加了标点符号。并在序章里写了这种标点符号的妙用。将断句、疑问、感叹、省略、停顿、转折、着重、间隔,都细说清楚。 而这些文稿又经过李承乾传到了宫中,太宗对《三国演义》也甚是喜爱,上有所好,下必有所效,皇上都喜欢了,那些大臣们也托着关系,或从在东宫当值的子侄辈那里将《三国演义》抄录了回去。 这样一来,首先标点符号便被推广了出去,顿时天下震动。任那一个读书人都知道这种符号的作用。可那些老儒则产生了担扰,因为一旦有了这种符号,将所有经义注解,段句区分,那么枯涩的经义就变得通俗易懂,一是失去了看文章断句的乐趣,而他们也会失去权威,于是以萧瑀,孔颖达,于志宁等大儒纷纷站出来对这本《三国演义》发动了攻击,甚至在太宗面前弹劾《三国演义》的作者胆大妄为,竟敢窜改前人留下的规矩。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杜睿虽然为人低调,但还是渐渐的有人知道了,《三国演义》的原作者就是杜睿,而且还和太子过从神秘,于是乎,弹劾的矛头便直指了杜睿。 太宗也看出了他们内心深处想些什么,坐在龙椅上似笑非笑。 长孙无忌作为太子党的中间人物,自然见不得别人欺侮他的队友,站出来为杜睿了头,他向这些老儒问道:“这本《三国演义》是谁写的?” 这不是废话!这些老臣一翻白眼,他们家中此时也几乎都有一本,或者几本,自己不看孩子还要闹着看。 长孙无忌又说道:“他只是让自己写的一本书,使别人看得更明白,又不是窜改经义,你们急什么?” 那些老臣闻言,顿时哑口无言,对啊!人家在自己作品上标符号,这是人家的权利。可想想不对,杜睿这个符号一出,天下文人不可能不效仿。 他们刚要说话,太宗却向他们说:“这件事就别要再争了,你们也用这个符号把书馆里经书重注一遍,看看效果如何。” 既然皇帝发话了,这些老儒们也就无辄。 这时权万纪又出班言道:“圣上!虽说这标点符号是他自家事,然这杜睿所著却混淆视听,制造伪史,臣也看过这本《三国演义》,其中共出现的一百五十二处错误。魏代汉乃是正统,可这杜睿却在《三国演义》当中说蜀是正统,这种明显的错误,岂是一个读书人所犯的。现在《三国演义》流传天下,还不知道要花多大精力才能使百姓知道原本历史真相。” 权万纪虽然没有明着弹劾杜睿,可处处针对杜睿,比弹劾还要厉害。原本权万纪对这本小儿之作倒也不大上心,但是自从知道了杜睿和太子李承乾过从甚密之后,就坐不住了,不管是谁,只要是挺李承乾的,那就是他的敌人,于是便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 太宗听了也没有办法,但他对权万纪的话,却不能不慎重,古代人可对历史极为甚重,无论每一个朝代都有史官专门记载历史,就连皇帝本人也无权翻看史官究竟写的什么。 长孙无忌再次站了出来,道:“这本小说已经说明了是演义,既然是演义也就是虚构的,允许和真实有点出入,况且这本《三国演义》里宣扬的就是忠君思想。难道忠君也是错误的吗?” 权万纪不服道:“汉朝灭亡乃是汉末外戚当政,宦官专权造成当时民不聊生,才引起黄巾之乱。陛下应当以史为鉴,勤政爱民。可杜睿小儿用了一句忠君,便妄图将事实真相隐盖,对陛下有百害而无一益。” 长孙无忌驳道:“这本小说开篇序言中已经讲明了,以史实为基础,虚构一些有趣的故事,杜睿丑化曹操是应当的,当时曹操手掌大权,不行伊尹、霍光之事,图谋不诡,虽魏代汉成为正统,这种行为本就是不值得赞扬。示看历史结局如何,随后三国争霸,司马炎又学习曹操,以晋代魏,而后五胡乱华,南北对峙,三百多年时间,老百姓就没有得到过安生。权大人只说以史为鉴,实际上鼓励这种叛逆的行为,其心可诛。” 太宗听着也是一阵头疼,看向房玄龄问道:“玄龄啊,你对这件事该如何看?” 房玄龄走出来说:“启禀圣上,以臣看就如杜睿所说,这只是一篇小说,供人民茶余饭后娱乐而。杜睿虽然年幼,可身负天下才子名望,不该这样窜改历史。” 房玄龄说完,突然又躬身一礼,说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咦,喜从何来?”太宗都让他们吵得头都炸开,还有什么喜,奇怪地问。 那些大臣也是一愣。 房玄龄又说道:“臣从这本书里看到了那个杜睿对圣上,对大唐的忠心。而且臣还看到了杜睿的智谋。” 一句话将满朝文武震醒。一部《三国演义》当中,火攻,水攻,间谍,反间,离间,美人计,连环计,层出不穷,非大智谋者怎可写出。 长孙无忌首先反应过来,跪下施礼,连说恭喜天降重臣,辅佐大唐昌盛繁荣。 朝堂之上吵的如何,全都经由李承乾传到了杜睿的耳中,杜睿对此也只是一笑置之,并不怎么在意,历来朝堂之上,本就党政不断,那些大臣明着是在攻击他,事实上却是在打压李承乾。 杜睿对那些攻讦一向不理不问,也不自辩,每日里照例说着《三国演义》,给全家人解闷,杜睿之所以讲《三国演义》,而不是小孩子更喜欢的《西游记》,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杜睿已然认定了要竭力辅佐宽厚仁慈,有长君之风的李承乾,而这《三国演义》,其实便是说给李承乾听的。 《三国演义》作为中国历史上第一部长篇章回体历史演义的小说,以描写战争为主,反映了蜀、魏、吴三个政治集团之间的政治和军事斗争。分为黄巾之乱、董卓之乱、群雄逐鹿、三国鼎立、三国归晋五大部分。 在广阔的背景上,上演了一幕幕波澜起伏,气势磅礴的战争场面,成功刻画了近四百个人物形象,其中曹操、刘备、孙权、诸葛亮、周瑜、关羽、张飞、等等人物形象脍炙人口,主要人物被称为“三绝”的分别是:“奸绝”——曹操,“智绝”——诸葛亮,“义绝”——关羽。不以敌我叙述方式对待各方的历史描述,便是对后世,也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其间更是将兵法三十六计汇融于字里行间,既有情节,也有兵法韬略。虚实相间,主实重虚,古今兼顾,批古判今。一段故事,叙说两朝的情,一个人物,兼具两朝的性。 宣扬仁、义、道、德、礼、信、忠、贞、孝、廉、善、美、真,贬低骄、奢、淫、佚、假、丑、恶。 杜睿也正是在这叙述之间,对李承乾进行潜移默化,如果让太宗知道了的话,肯定会大为感动,感激杜睿的玲珑心思,大概所谓的寓教于乐,杜睿也能堪称鼻祖了。 第四十九章 魏王李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朝太子李承乾与杜睿交往甚密的事情,很快就随着一本《三国演义》,被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前来杜府门前递名帖拜访的士子,文人更是数不胜数,如果是此前这些人前来拜访,还只是敬重杜睿的才名,如今便带着些功利色彩了。杜睿身为当朝太子看重的人,只要能得到杜睿的赏识,自然也就攀上了一条青云之路,相比起科考来说,这条路显然便捷的多。 不过对于朝臣们来说,此事倒也没什么值得看重的地方,皇帝将近臣的子侄召入东宫,做储君的伴读,这件事本身就很正常,在他们看来,杜睿虽然小有才名,但也不过就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弄臣罢了,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 莱国公府内,杜荷又在大发脾气,书房内再次一片狼藉。杜睿居然攀上了李承乾,这让杜荷大为恼怒,一直以来,杜荷都自视甚高,又是勋贵之后,天子近臣,大唐未来的驸马爷,以他的身份居然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子。 杜荷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尚乘奉御,但毕竟是太宗皇帝的未来女婿,身份就在那里摆着,他也时常出入东宫,但是和李承乾的交情却没有多深,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杜睿却偏偏能得了李承乾的青睐。 “又在发什么疯!?” 书房的门被推开,崔氏面色含怒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刚刚为杜如晦守孝结束,回到京城的新任莱国公杜构。 杜荷还怒火中烧,但是一看到崔氏,立刻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低头缩首,战战兢兢,道:“母亲!大哥!你们~~~~~你们如何来了!” 崔氏怒道:“为娘再不来,恐怕这莱国公府都要被你这不成器的东西给拆了!说说!今天究竟又是为了何事?” 杜荷道:“母亲!大哥!难道你们就不曾听闻,杜睿那个野种不知道又使了什么法子,居然搭上了太子殿下,听人说,就连圣上都对他青眼有加,说他什么好大的胸襟,眼看着那野种就要飞黄腾达了,而大哥你呢,却只顶着一个父亲留下来的空头勋爵,也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小官,要是让他人知道了,还不笑死!” 杜构被自家兄弟这般数落,但是脸色一阵铁青,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崔氏闻言,则是一脸的惊讶,道:“荷儿!你这话是从那里听说的!” 杜荷恨恨道:“前日碰上了长孙顺德大人的侄子,是他说给孩儿听的,那杜睿如今居然还打着闭门谢客,专心苦读的旗号沽名钓誉,真真是气死人了。” 崔氏惊道:“不想那野小子如今居然成器了!” 杜构叹了口气,插言道:“母亲,二弟!他自过他的,于我们何干,何必生那些没来由的闲气!” 杜荷一听,顿时就急了,道:“大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我兄弟才是父亲的嫡子,父亲去世后,圣上依然荣宠不断,如何能被那个野种抢了风头。” 崔氏也是愤愤不平,道:“荷儿说得对,构儿!你父亲如今不在了,咱们这莱国公府可就靠着你们兄弟两个支撑下去,为娘争强好胜了一辈子,也是咽不下这口气,你们兄弟二人身上不单有杜陵杜氏的血脉,也有我崔氏的骨血,论出身不知比那个贱婢的野种高贵了多少,怎能被那个野种压一头,你们兄弟二人好歹也争口气,别让人家小看了我们母子!” 杜荷道:“母亲!不如干脆将那个野种逐出长安去,离了长安,我看他还如何去纠缠太子,那座宅子本来就是父亲留下的,理应由大哥继承,绝不能便宜了那个野种。” 杜构闻言忙道:“又在说混话,那宅子的房契,地契已经交割了,如何还能要的回来,当初和那杜睿也曾明言,要分家另过,如今哪还能管得到他,再说他有太子的庇护,声名就是圣上也有所耳闻,我们便是到京兆尹去,又怎能奈何他!” 杜荷左思右想,见真的便不能对付杜睿了,不禁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看着那野种风光。” 杜构想了想,道:“他自攀附太子,难道我们兄弟就不能!” 杜荷闻言一怔,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也去依附太子殿下?” 杜构哼道:“如若是那样,如何还能对付得了杜睿,如今太子的储位虽然稳固,但是圣上对魏王殿下的荣宠却不见减少分毫,杜睿既然攀附太子,我们何不去投魏王。” 魏王李泰,字惠褒,小字青雀,唐太宗四子,母长孙皇后。雅好文学,工草隶,集书万卷,是当时的书画鉴赏家。且魏王才华横溢,聪敏绝伦,倍受太宗宠爱,史载“宠冠诸王”,为太宗最宠爱的儿子。原本按照惯例皇子成年后都应去封地,不得长驻京畿,但李泰因太宗偏爱,特许“不之官”。又因为李泰好士爱文学,太宗就让他在府邸设置文学馆,任他自行引召学士,著作郎萧德言、秘书郎顾胤、记室参军蒋亚卿、功曹参军谢偃、韦挺、杜楚客等人竞相攀附。 杜构兄弟这边想着如何去攀附魏王李泰,而魏王府上,李泰也聚集了自己的一班心腹,商议着关于杜睿的事情。 李泰如今不过才九岁,但是毕竟是天家贵胄,亦生的雍容华贵,只是和李承乾的风度翩翩比起来,李泰则显得过于肥胖了些。 虽是年幼,但李泰自幼便聪慧异常,于史书经意上,更是冠绝诸位皇子,深为太宗所宠爱,小小年纪便已开府,更是因为才名,身边聚集了一大批高门显贵的子弟,在朝中也有人为其张目。 “这杜睿可是那个‘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那个杜承明!?”李泰不但聪慧,而且早熟,小小年纪,便已然有了天家的风范,言行举止也带着些许威严。 萧德言道:“正是此子,传言此子本是先莱国公杜克明的庶子,杜大人辞世后便被发遣出府,如今在关中也小有才名。” 一旁的杜楚客闻言,不禁面露羞赧,当初他听说杜睿名扬之时,心中也是惊异不已,对于杜睿他的印象也相当淡漠,只记得亡兄似乎除了杜构,杜荷两个之外,倒是有个庶子,只是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庶子,如今居然成了名满天下的大才子,更与太子李承乾结为挚友。 “小有才名!?”李泰闻言一笑,他本身自视甚高,对天下那些自诩才子的人一向不大瞧得上,统统认为是言过其实,“杜大人!既然此子如此了得,又是杜大人的侄子,可否招揽过来,为本王所用!” 杜楚客闻言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与杜睿虽说是叔侄,但两人却没有半点情分可言,如何能他一句话,边让杜睿屈膝来投。 萧德言倒是满不在乎,道:“殿下!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殿下既然想要招揽,使人召来即可,哪用得着,这般麻烦,想来那小子也不会不识抬举!” 李泰闻言大笑,自打太宗下旨允许他设立文学馆,招揽天下才子,他便一直认为这是太宗对他的一种暗示,对于李承乾那个长兄,也从来不大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杜大人可辛苦一趟,将那杜睿召来,本王倒要亲自考较一番,看看那杜睿是否真的有学问。” 杜楚客无法,只好躬身应是,忙出去准备了。 第五十章 严拒 “诗曰: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乃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之十二支也。每会该一万八百岁。且就一日而论:子时得阳气,而丑则鸡鸣;寅不通光,而卯则日出;辰时食后,而巳则挨排;日午天中,而未则西蹉;申时晡而日落酉,戌黄昏而人定亥。譬于大数,若到戌会之终,则天地昏缯而万物否矣。 再去五千四百岁,交亥会之初,则当黑暗,而两间人物俱无矣,故曰混沌。又五千四百岁,亥会将终,贞下起元,近子之会,而复逐渐开明。邵康节曰:“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阳初动处,万物未生时。”到此天始有根~~~~~~~~~~” 此前的《三国演义》已经截稿,眼看着成绩不错,所有听众的推荐票,月票什么的全都进了杜睿的口袋,于是杜睿也上了瘾,再加上着炎炎夏日,又实在没什么好做的,杜睿便开了新书,《水浒传》不能讲,《金瓶梅》不敢讲,《红楼梦》倒是不错,里面恩恩爱爱,你侬我侬的,只是杜睿之前一时的恶趣味将里面人物的名字全都给了宝钗她们,现在要是讲出来的话,估计几个丫头就要怀疑他居心不良了。 于是杜睿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把《西游记》这本老少皆宜的神话故事类的名著拿出来,显摆一下了。只不过应有的改动自然是少不了的,此时节玄奘估计都还没走到天竺,更别说什么太宗与玄奘结为异性兄弟的事情了,估计要是按照原文说出来的话,那满朝看他眼红的大臣们非给他按上一个诽谤皇室的罪名,然后五马分尸。 所以杜睿便将这个故事给搬到了汉代,这样一来虽说有些牵强附会,但总归不会犯忌了。 杜睿一口气说到:“猴王笑道:‘好,好,好!自今就叫做孙悟空也!’正是: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空须悟空。毕竟不知向后修些什么道果,且听下回分解。”为止,把第一回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说完了,就没再说下去。 杜云莲哪里听到过这样神话故事,她双眼圆睁,还眼巴巴想着第二回,就连跟着李承乾一起过来蹭白书的安康此时也听傻了。 可是杜睿愣是不为所动,照例说完一回之后,转身便去收拾东西,这《西游记》可是他压箱底的宝贝了,要是加快更新速度的话,以后没得讲了,再被安康公主那个口不择言的小丫头按上一个江郎才尽的名头,岂不是更糟。当初的《三国演义》就是这样,被人连连催更,杜睿又讲到了兴头上,结果连连爆发,到最后一部《三国演义》居然二十多天便截稿了,这次怎的也不能再重蹈覆辙。 “又是这般,三哥!今日便多讲一回吧!”杜云莲跑过去拉着杜睿的手一个劲儿的摇了起来。 李承乾此时也听入迷了,忙道:“就是,承明便多说一些,那猴王,不对,是孙悟空此后究竟如何了?” 安康虽然没说话,可也眼巴巴的看着,似乎是在期待奇迹的出现。 “不讲了!不讲了!说好每日一回的,再说这故事我也要编,今日全都将完,明日没得讲,大家可又要苦挨这大热天了!” 杜云莲见没的情讲,嘟着嘴,满脸郁闷的将杜睿的手甩到一边,道:“三哥最是小气,偏偏勾起了人家的心思,却又闭口不言,最讨厌了!” 杜睿也不在意,求他都求不出来,更何况是这拙劣的苦肉计了! “怎么读没用,说是不讲,便不讲了!” 正想着把其余人都轰出去,开始给李承乾授课,这段时间他给李承乾说的便是历史,那些历朝历代的兴旺,用这些实例教导李承乾应当如何做一个君王,这种君王之道是不能名言的,历朝历代那些好为帝王师的人,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因此杜睿也只能通过不断的启发,来让李承乾明白一些道理。 可是还没等开口,就听见书房门外的杜贵禀报:“少爷!二老爷来了!” 二老爷! 杜睿神情一怔,还真没想出来这位二老爷是何方神圣。 还是杜云芙小声说了一句:“该不会是二叔来了吧!” 杜睿猛然想了起来,杜如晦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名叫杜楚客的吗?上次送杜如晦的灵柩回杜陵也曾见过,只是这杜楚客与他并无交往,又是魏王李泰一党,来他这里做什么。 一旁的李承乾听到杜楚客来访,面色也是一变,他和李泰虽是嫡亲的兄弟,但是却并不亲近,甚至有些水火不相容,那李泰仗着太宗的宠爱,一向都不把他这个长兄放在眼里,前次太仓粮食一事,李泰也曾联络多位朝臣,对他大肆攻讦,便是李恪都收敛之后,李泰依然不依不饶,非要太宗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结果被太宗好一顿申斥。 杜睿愣了一阵,便道:“既是二叔来了,且请到前厅待茶,我马上便去!” 吩咐完,杜睿又对李承乾道:“太子殿下,小弟去去便来!” 说着,还给了李承乾一个安心的眼神,李承乾立刻会意,对着杜睿一笑,全然不在意,对杜睿,他是绝对放心的。 行到前厅,杜睿便看见一个华服长须的中年人正端坐饮茶,面相上看,倒是与杜如晦真有几分相似之处,正是此前见过的杜楚客。 杜睿忙上前,躬身一礼:“小侄杜睿见过叔父!” 杜楚客看到杜睿,心中微微一惊,接着就是止不住的感叹,他那位兄长何等了得,可是偏偏两个嫡子却不成器,如今也只能顶着一个勋贵的名号,虚度年华,反倒是这个以前不曾注意过的庶子生的英气逼人,年纪轻轻便已扬名天下,书法更是被尊为当世大家,何等了得,当真是世事无常。 “贤侄请起,不必多礼!” 杜睿闻言,对着杜楚客再一拱手,径自走到主位坐好,笑道:“自打离了莱国公府,一直也不曾见二叔,不知二叔今日到访,有何赐教!?” 杜睿这话虽然说得毫无问题,但是到了杜楚客的耳朵里却完全变了样子,此前杜睿兄妹被逐出莱国公府之时,他也曾听闻,却无动于衷,更不曾出手相助,如今杜睿才名动天下,他却巴巴的跑了过来,简直就像别有所图一般。 杜楚客尴尬的笑了笑,道:“近日一向公务繁忙,确实对贤侄兄妹照顾不周,贤侄便不要再介怀了,今日来,却是有件事想要对贤侄说。” “哦!?”杜睿一笑,道,“却不知是何事?” 杜楚客道:“魏王殿下久慕贤侄才名,如今圣上恩旨,许魏王殿下开文学馆,特遣老夫前来礼聘,贤侄!这可是个好机会啊!魏王殿下深得圣上宠爱,贤侄如若进了这文学馆,日后害怕没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吗?” 杜睿闻言,点头笑道:“原来叔父今日来是做说客的!” 杜楚客忙道:“贤侄哪里话,入了那文学馆也是为了朝廷效力,老夫既然是你的叔叔,自然要为你的前途着想,贤侄你身居才名,如今却避居一府高墙之内,如何才能一展抱负,岂不是空废了这一身的才学。” 杜睿笑道:“魏王殿下抬爱,小侄感激不尽,然如今小侄为先父守孝,实不愿外出招摇,况且小侄年幼,学业未成,品性无端,唯恐言语不当,冒犯了魏王殿下,叔父这事还是不要说了!” 杜楚客见杜睿居然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也是大感面子下不来,愠道:“贤侄好不识抬举,魏王殿下礼贤下士,贤侄这般拒绝便不怕恼了魏王殿下,为自己招灾吗?况且入得文学馆,乃是为朝廷效力,圣上曾有明旨,许魏王殿下罗致天下才子学士,贤侄这般推拒,便是抗旨,可要想好了!” 杜睿见杜楚客劝说不成,居然开始语带威胁之言,不禁大笑道:“叔父言可至此,圣上只是允许魏王殿下召才子,重开文学馆,却不曾强令谁必须入那文学馆,况且小侄如今也得了圣上的旨意,负责教导太子,叔父这般相逼,乃是欺君!” “你~~~~~~”杜楚客一时语塞。 杜睿接道:“睿与太子殿下外托君臣,内为挚友,太子殿下以睿为弟,却不曾听说,这世间还有弟背兄,而与兄争的道理。” 杜睿这话明着是说他不愿背叛李承乾,实则是在接着杜楚客的嘴告诫李泰。 杜楚客闻言,不禁胸中大怒,还要再言,却被杜睿止住了,道:“小侄府上尚有客在,便不留叔父了,请便!” 言罢!昂然而出,只留下杜楚客尚自愤愤不平。 第五十一章 资治通鉴 “啪!” 一声脆响,一个精美的茶杯这下真的悲剧了,魏王李泰原本就肥胖的一张脸,此时已经变得涨红,一双小眼怒视着杜楚客道。 “那个杜睿真的是这般说。” 杜楚客好歹也是朝廷的四品大员,但是面对李泰这个小毛孩子,却显得战战兢兢,道:“确实如此,臣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皆与他讲了,但杜睿此人~~~~~~~” “哼!”李泰冷哼一声,道,“当真是不识抬举。” 在一旁的萧德言忙道:“殿下不必动怒,便是那杜睿不肯依附,又有何虑,想来也不过是个少年郎,便是有些才学,也当不得大用,如今殿下要紧的便是讨得圣上的欢心,只要圣上心向殿下,余者皆不足虑。” 李泰这人虽然才华横溢,少年聪慧,却毕竟不谙世事,闻言思虑了片刻道:“说的也有些道理,对了!肖萧大人!上次你说的那个稻生双穗的祥瑞在哪里,明日本王要亲呈父皇!” 众人再一打岔,李泰便将杜睿扔到了脑后,他为人自负,于自己的才学甚是自信,对旁人多少存了几分轻视,让杜楚客去延请杜睿,不过是存了比试的心思,倒不是真的如何看重,在他眼中杜睿所写的那些个诗词,小说,不过是小道而已。 这也是当今这个时代文人们的价值观,如今社会上盛行的还是魏晋时期那辞藻华丽的赋,对于诗词却不大看重。 李泰没当回事,杜睿却不敢大意,如今居然连李泰都召来了,也容不得他不多心,当初他也不是没考虑过李泰,只是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对那个胸有锦绣文章,脑中的政治韬略却完全是个不及格草包的小胖子,实在是不看好,再加上那么一个扬言要“杀子传弟”的人,肖楚跟着他鞍前马后的奔波,到头来能留个全尸就要念阿弥陀佛了。 出了李泰这么档子事,杜睿变得更加低调了,每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给李承乾上上课,给家中的几个妹妹,侍女开开蒙,要不就是读书写字。 当然有件大事却是不能再拖了,按照如今太宗和李承乾对他的态度,成年之后,步入朝堂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再不将那《鸿篇巨著》弄出来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不成史,无以为大家。 历朝历代的文人学者,辞赋名家何其多,但是真正能留下名字,为世人皆知的又有几个,李白,杜甫,白居易虽然名声响亮,但是真的要说和史学二司马相比,却也差之千里。 《史记》是没有办法了,太史公如今都成了一捧黄土,那么剩下就是有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了,虽然这事玩起来,杜睿也有不小的心理负担,但是为了能在这个时代更为逍遥的生活下去,他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资治通鉴》,简称“通鉴”,是北宋司马光主编的一部多卷本编年体史书,共294卷,历时19年告成。它以时间为纲,事件为目,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写起,到五代的后周世宗显德六年(公元959年)征淮南停笔,涵盖16朝1362年的历史。它是中国第一部编年体通史,在中国官修史书中占有极重要的地位。 如今杜睿要写自然不能全抄,他准备从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一直写到隋末便停笔,前世对于《资治通鉴》,他也曾通读二十几遍,于其中的文字也是记忆犹新,想来抄起来,也费不了什么时间,但却也不是一时能成。杜睿估算着,如今变开始起笔,等到十六岁成年时,六年的时间,怎么也能写得完。 杜氏的《资治通鉴》,杜睿准备写成《周纪》五卷、《秦纪》十一卷、《汉纪》六十卷、《魏纪》十卷、《晋纪》四十卷、《宋纪》十六卷、《齐纪》十卷、《梁纪》二十二卷、《陈纪》十卷、《隋纪》八卷。 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对于《秦纪》描写的并不详实,大概是因为秦以法治国,与儒家相悖的原因,但是在杜睿看来《秦纪》与《汉纪》相比,于治国方面更有参考价值,变将原书中的三卷扩展为了十一卷,准备从河西之战一直写到秦王嬴政统一六国为止。 前世的《资治通鉴》之所以被后世历朝历代的君王都当成治国要典,关键原因便是《资治通鉴》的内容以政治、军事和民族关系为主,兼及经济、文化和历史人物评价,通过对事关国家盛衰、民族兴亡的统治阶级政策的描述警示后人。 书名的由来,就是宋神宗认为该书“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而钦赐此名的。由此可见,《资治通鉴》的得名,既是史家治史以资政自觉意识增强的表现,也是封建帝王利用史学为政治服务自觉意识增强的表现。 《资治通鉴》的价值虽然巨大,但是其中也不免有些瑕疵,陈垣在《胡注通鉴表微》就曾评价说:“《通鉴》书法,不尽关褒贬,故不如《春秋》之严。温公谦不敢法《春秋》,而志在续《左氏传》,有所感触,亦仿左氏设辞‘君子曰’而称‘臣光曰’以发之。余则据事直书,使人随其实地之异而评其得失,以为鉴戒,非有一定不易之书法也。” 从今日来看,“臣光曰”充满封建色彩,黄盛雄将其归纳“诚”与“礼”,“礼之纲纪”这个概念,可谓贯穿《通鉴》之核心。张须在《通鉴学》云:“《春秋》之意,最重名分,名分所在,一字不能相假,封建之世,以此为纲维。名分既坏,则纲维以绝,政权崩溃,恒必由之。温公以此事兆东周之衰,与七国之分立,而又系论以见托始之意。” 可见司马光本人的思想并没有跨越时代,故其论述没有太大价值。例如:司马炎因守三年之丧被司马光称赞是“不世之贤君”。事实上,司马炎在中国历史上并不能与唐太宗,汉武帝等相提并论。 此外《资治通鉴》虽被誉为“体例严谨,脉络清晰,网罗宏大,体大思精,史料充实,考证稽详,叙事详明,繁简得宜”,但《资治通鉴》本身也有不少错误。 如后世的史家严耕望曾指出《资治通鉴》对云台二十八将的排列顺序有误;两《唐书》将“特勤”误为“特勒”,《资治通鉴》对此并无纠正,将错就错,《资治通鉴》卷一64:“土门自号伊利可汗,号其妻为可贺敦,子弟谓之特勒。” 《通鉴考异》:“诸书或作特勤,今从刘昫《旧唐书》及宋祁《新唐书》。” 另外《后出师表》并非出自诸葛亮文笔,而《资治通鉴》却也全文照录。 高安陈汝奇在《陈氏甘露园长书四论》认为《资治通鉴》将只见诸野史的杨贵妃、安禄山之事纳之正史而失之客观。又如唐代宦官鱼弘志,《新唐书》仇士良传作“鱼弘志”,《旧唐书》偶有误为“鱼志弘”,《资治通鉴》卷245大和九年十一月壬戍作鱼志弘,《资治通鉴》卷246作开成五年正月己卯又作鱼弘志,相互混淆。 《晋书》载吕光的第一个年号“太安”,而《资治通鉴》记载为“大安”。 再如《资治通鉴》记年方式多有不当之处,如齐人伐燕的时间(前313年),司马光舍《史记》的编年,未据《纪年》详加考查,只增加齐威王十年,减少齐湣王十年,以求与《孟子》记载齐宣王伐燕的事迹相同,宋朝朱熹经考订认为是齐湣王十年,据今人考证,实际上为齐宣王七年,另乐毅伐齐中也有不少错误。 又如《资治通鉴》在记述隋炀帝西巡行程中均出现诸多失误,六月二十三日以后由张掖前往焉支山的时间提前到高昌王六月十七日到达张掖的当天。《通鉴》卷十五(汉纪七)文帝后二年:“八月,戊戌,丞相张苍免。”但据《二十史朔闰表》文帝后二年八月丁卯朔,月内无戊戌。后人吴玉贵著有《资治通鉴疑年录》归纳出《通鉴》纪时所发生错误,共计得出八百八十八例,可补此方面的缺失。 宋朝的朱熹在《朱子语类》的〈历代一〉中,有直接的批评:“温公不喜权谋,至修书时颇删之,奈当时有此事何?只得与他存在。若每处删去数行,只读著都无血脉意思,何如存之,却别作论说以断之。”又说:“温公修书,凡与己意不合者,即节去之,不知他人之意不如此。《通鉴》之类多矣。” 明代严衍熟读《资治通鉴》,著有《资治通鉴补》,列举通鉴有七病(漏、复、紊、杂、误、执、诬)。 近人岑仲勉认为《通鉴》对牛僧孺说”失一维州,无害其强“的评价有偏颇之嫌,司马光还不惜歪曲事实,玩弄文字游戏。岑仲勉还写有《通鉴隋唐纪比事质疑》,自称纠正《通鉴》的谬误,共670余条。 但是无论如何《资治通鉴》在文学上和政治上的意义却是不容抹杀的,司马光也曾为这部史书耗尽心血,以致在《进资治通鉴表》中说:“臣今筋骨癯瘁,目视昏近,齿牙无几,神识衰耗,目前所谓,旋踵而忘。臣之精力,尽于此书。” 司马光为此书付出毕生精力,成书不到2年,他便积劳而逝。《资治通鉴》从发凡起例至删削定稿,司马光实都亲自动笔,不假他人之手。清代学者王鸣盛说:“此天地间必不可无之书,亦学者必不可不读之书。” 具有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的历史价值,虽有瑕疵,却也瑕不掩瑜。与司马迁的《史记》,可并列为中国史学的两大不朽巨著,正所谓“史学两司马”。 南宋史学家王应麟评价说:“自有书契以来,未有如《通鉴》者。” 宋末元初胡三省评价此书:“为人君而不知《通鉴》,则欲治而不知自治之源,恶乱而不知防乱之术,为人臣而不知《通鉴》,则上无以事君,下无以治民,为人子而不知〈通鉴〉,则谋身必至于辱先,作事不足以垂后。《通鉴》不特记治乱之迹而已,至于礼乐、历数、天文、地理、尤致其详。读者如饮河之鼠,各充其量而已。” 清代顾炎武也曾在《日知录?著书之难》中高度评价《资治通鉴》和马端临的《文献通考》,称赞这两部著作“皆以一生精力成之,遂为后世不可无之书。” 杜睿如今要剽窃的便是这部历史鸿篇巨著,虽然他的文学功底与司马光不可同日而语,但毕竟有了后世的经验教训,以及眼光,却也有自信将这部书当中的一些瑕疵抹去,使《资治通鉴》更加完美。 “从今日起,本少爷要闭关修炼了,没有要紧事,谁也不要来打搅我!” 宣布完这件大事,杜睿一转身便进了书房,只剩下一众人等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然后各自散去,忙自家的事情去了。 第五十二章 遣唐使 想要将《资治通鉴》这个大部头写完,绝非一朝一夕的功夫,杜睿虽然能将司马光版的《资治通鉴》大部分都背出来,但是如果照抄的话,杜睿却也不甘心,不提那些在后世引起过广泛争议的瑕疵,便是文中的一些修饰词汇,杜睿便也不甚满意,他要做的不是牵强附会,而是像吕不韦修《吕氏春秋》一般,逐字逐句进行推敲,论证,力争将这部书尽可能完美的著成。 杜睿首先要做的便是搜集史料,而杜平原便成了他的助手,原本整洁的书房,短短几日便变得杂乱不堪,到处都是杜平原搜集来的史书,文献。 如今这书房,除却杜睿与杜平原,和随时侍候的宝钗,黛玉之外,便是李承乾来了,也不能随意出入。 “承明!你这书房到是藏了什么玄机,为何如今连孤也进不得了!?” 杜睿越是不让进,李承乾便越是好奇,也不知道杜睿究竟在搞什么鬼,忍了几日,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杜睿卖了个关子,笑道:“此时尚不可说,到时殿下便知道了!” 李承乾见问不出来,也是百爪挠心,不过好在他知道杜睿的脾气,只好不再问了。杜睿见状,也不多说,便开始授课。 授完课,又到了说书的时间,杜云莲等人早在外面候着了,见杜睿招呼,便赶紧拿着各自准备好的小板凳,到了前厅坐好。 这回书说的是三藏法师奉了皇命,到西天取经,不过应有的改动自然是少不了的,如今方是大唐贞观四年,玄奘和尚刚刚出发,还没回来,而且玄奘还是偷渡出去的,见不得光,自然不能用在当今这个时代,所以杜睿便改动了一些,将发生在唐朝的事,改到了两汉时期,虽然牵强附会,但《西游记》本身就是神话故事,倒也说得通。 一直讲到三藏法师在两界山遇虎,杜睿一拍醒木,便不再讲了,像往常一样收拾东西,杜云莲等人知道杜睿的脾气,便是求也求不来更新,只好悻悻的去了,等着明日再来。 “承明!这佛家经义便是如此好,还需万里迢迢去往天竺国去求?”这个问题在李承乾的心中已经憋了好长时间,如今忍不住问了出来。 杜睿闻言,笑道:“先秦时期,华夏有诸子百家,百家争鸣,这佛家说起来,也不过算得上是外来的流派罢了,虽是起源于天竺国,然自汉以来便传入中土,甚是兴盛,佛家的经义导人向善,这一点是好的,然佛家却主张斩断七情六欲,这一点比魏晋时期那些隐士要求避世更加要不得,这人要是连欲望都没有了,这国还能是国吗?便如当今圣上,如若无欲无求,何时才能北伐血恨?所以无论是何种流派,唯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方是正理!” 李承乾想了想,道:“这便如承明此前所讲的王道,霸道之分一样,唯有选择适合的,方是正途!” 杜睿点头道:“小弟所讲的《西游记》不过是个神鬼故事,殿下切不可当真,这佛家有些地方是好的,但是有些地方确实大恶,便如当今,这佛家寺院不交税,不当役,却占着大片良田,如若任期发展下去,这还了得!” 杜睿可不想因为一部解闷性质的《西游记》,便将李承乾教导成一个佛教徒,是以连忙将佛家的优点,缺点逐一讲了出来。 李承乾听过之后,沉思道:“既如此说,这佛家却是要好好控制一下了,等孤回宫之后,便给我父皇上一道奏折,严明其中的厉害!” 杜睿闻言笑道:“这便好!这便好!” 李承乾也是一笑,接着道:“那三藏法师不远万里去天竺国求取真经,如今却也有一小邦来我大唐取经来了!” 杜睿闻言一愣,诧异道:“哪个小邦!?” 李承乾回道:“便是与辽东隔海相望的倭国,前朝时,也曾派过遣隋使,如今我大唐定鼎天下,便又来虚心求教了!” 李承乾说着,脸上掩饰不住的自豪,大唐威服四夷,方使万国来朝,身为大唐的储君,李承乾也是与有荣焉。 不过杜睿却没有李承乾那般好心情了,他知道李承乾所说的小邦,便是后来的日本,而那些来人,便是遣唐使。 从公元七世纪初至九世纪末约两个半世纪里,日本为了学习中国文化,先后向唐朝派出十几次遣唐使团。其次数之多、规模之大、时间之久、内容之丰富,可谓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的空前盛举。后世一些无良学者还将遣唐使,评价为推动日本社会的发展和促进中日友好交流做出了巨大贡献,结出了丰硕的果实,成为中日文化交流的第一次高潮。 但是在杜睿的眼中,这些来人可不是怀着什么好心思,全都是强盗,是来窃取中华文化瑰宝的,后来的事实更证明,这些倭人从中国学去了那么多文化精华,然后当中国遭遇动乱之时,每次都是第一个跑过来搅扰。 明万历年间,如果不是两次支援朝鲜退倭,消耗了大量国力的话,大明也未必会被一群茹毛饮血的通古斯野人给灭了。 杜睿仔细回忆着史书上关于这段历史的记载,唐朝代隋以后,日本沿袭遣使入隋的旧制,遣使入唐。630年,也就是唐贞观四年,第一次遣使,最后一次在838年,也就是唐开成五年。 后来到894年,唐干宁元年,又准备派遣,已经任命,由于菅原道真谏阻,遂从此正式停止遣唐使。 从630年到894年,二百六十余年间,除三次任命而未成行外,抵达长安的日本使臣,两次是送唐使臣回国,一次迎遣唐使归日本,正式的遣唐使计有十二次。使团成员除约半数的舵师﹑水手之外,还有主神﹑卜部﹑阴阳师﹑医师﹑画师﹑乐师﹑译语﹑史生﹐以及造舶都匠﹑船师﹑船匠﹑木工﹑铸工﹑锻工﹑玉工等各行工匠。 如今来的正是第一批遣唐使,如果杜睿没有记错的话,那正使便是犬上三田耜与药师惠日两个倭人。 虽然如今这时节,日本对于中国还是毕恭毕敬,虚心求教的,但是其国小民弱,地缘等问题就决定了,这些倭人肯定不会甘心永生永世缩在中华的羽翼之下,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会反噬一口。 李承乾见杜睿脸上的神色,阴晴变换不断,便道:“承明!你这是为何?” 杜睿道:“殿下!圣上对那些倭人,如何对待?” 李承乾道:“已安排到了鸿胪寺,明日便要召见!” 杜睿点点头道:“那么殿下如何看待?” 李承乾道:“小邦仰慕天朝文化,虚心来学,自然是好的,只是孤这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杜睿忙道:“殿下!倭人来学我华夏的礼仪文化,这倒也没什么,怕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如若要求学我大唐的筑城,造船,冶炼,舟桥,造纸,农耕,医药,似这般要紧的东西,万万不能教!” 李承乾诧异道:“这是为何!?” 杜睿回道:“殿下便不曾听过一句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吗?我大唐要想永久傲立于世间,首先要保证的便是我们的技术优势,只有我们在技术上优于别的国家,那么他们便永远只能匍匐在我大唐的羽翼之下,特别是这冶金之术,殿下想想,如今我大唐兵甲之利,冠绝天下,如若被人学了去,倒是造出好刀利刃来砍杀我大唐的兵士,这不是资敌,是什么?” 李承乾闻言,不禁惊叫了一声,道:“好险!那些朝中的大儒们一个个的都鼓动父皇,说什么施仁德以教化四方,彼既来学,当无所不可教之。要是真像他们说的那般做了,才是误国误民,孤这就入宫去见父皇!” 第五十三章 斗智 “那杜睿确实如此说?” 承庆殿内,太宗听了李承乾所请,也是禁皱眉头,前几日来报,说倭国遣使来朝,太宗还高兴了好一阵子,毕竟只有圣天子在位,方可使万邦来朝,如今这倭国来使,太宗面子上也得意了好久。但是听了李承乾的话,太宗也突然意识到,这其中的关节。 李承乾忙道:“确实如此,此前儿臣也觉得倭国来朝乃是大好事,但是听了杜承明的话,儿臣方才醒悟过来,这倭国即便没有怀着狼子野心,却也不可小视,如若真被他们将什么都学了去,我大唐的许多技术优势,岂不是全都没了。” 太宗点点头,道:“杜睿确实深谋远虑,这其中的关节,却也不可小视。” 李承乾道:“父皇,儿臣还想到了一节。” 太宗闻言,笑道:“哦!乾儿想到了什么,快说与父皇听听!” 李承乾道:“那倭国不过一偏远小邦,国土尚不及我大唐一道,儿臣听杜承明讲,魏晋时期,倭国本土上便又百十个国家,后来被一邪马台统一,国小民弱,如何能让父皇亲自召见,儿臣看,使一大臣去见,也就可以了!” 太宗沉吟了片刻道:“使一大臣去却不可,那倭国虽小,却也是对我天朝心怀孝敬,规格却也不能过低,乾儿!这时便交给你吧!朕让你舅舅和你一道去见见那倭国使臣,换过国书之后,朕再行召见!” 李承乾忙拜道:“儿臣领旨!” 次日李承乾与长孙无忌去鸿胪寺召见倭国使臣,但这君臣,郎舅二人对倭国之事都不甚了了,思来想去之下,李承乾只好让恒连去请杜睿,虽然杜睿一个白身,去跟随接见外国使臣,于理不合,但是他毕竟年纪又小,又与太子相善,旁人也不会说三道四。 杜睿接到了这么一道莫名其妙的太子钧旨,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带了杜平原兄弟两个,跟着去了。 在鸿胪寺中坐定,时间不长便有人带着倭国使臣到了,杜睿看去,险些笑出声来,皆因这使臣实在是太矮了一些,可见后来倭国人平均身高增加,还真就是靠引进外来血统的原因。 一群倭国使臣进得大殿,早有小吏告之了李承乾等人的身份,那些倭国使臣慌忙拜倒在地,言行极尽恭谦。 但是杜睿却从那个为首的中年使臣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恼怒,大概他们是因为没能得到太宗的亲自召见,心怀不满。 杜睿前世也不曾学过日语,不过好在为首的那个遣唐使犬上三田耜于隋朝时便两次到过中土,汉语倒也流利。 双方客套了几句之后,便互换了国书,其中无非也就是规定了一些双方的隶属关系,倭国承认大唐为他们的宗主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大唐则负责对倭国进行教化,保护等等。 但是具体到教化程度的问题上,双方便出现了分歧,倭国主张,大唐既为宗主国,便应当承担改善属国民生,经济等等多方面的责任,而早就得了太宗旨意的长孙无忌,则坚持认为,所谓教化,只局限于礼仪这一类,其余的尽皆不允。 好在此时节大唐与倭国的实力差距天差地别,对方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最后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大功告成,李承乾和长孙无忌便回宫复旨去了,什么都没做,只是干坐了半天的杜睿也带着杜平原兄弟两个回了家。 可刚到晚上,李承乾便又来了,看神情似乎还有些沮丧,焦急。 “殿下!这是怎么了?” 李承乾道:“还不是那倭人闹的,早知道就该将他们驱逐出境,明明刚换了国书,那倭国使臣犬上三田耜便提出了要和我国斗智这等离奇要求,父皇本待不理,可是又怕那些倭人传扬出去,丢了大唐的脸面!” 杜睿笑道:“倭人要斗智,便与他们斗上一斗也就是了,难道朝中那么多饱学之士,还斗不过几个小小的倭人!” 杜睿成心将“小小的”这几个字说得很重,李承乾想到白天接见那几个倭国使臣时的情形,也不禁一笑,笑过之后,道:“如若是斗些经史文章,圣人之言,倒也没什么,可是倭人不通孔孟,哪里会斗这些,怕就怕他们出一些歪题,到时候折了我天朝的脸面。” 杜睿闻言已经想到了,李承乾此行的目的,却还是问道:“那殿下来此,小弟又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李承乾笑道:“承明已经猜到了,何必装糊涂,父皇让孤来就是为了请承明,明日到太极殿去赴宴,顺便打发了那几个倭人。”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苦笑,难道自己如今在太宗父子心中还成了万能的不成,遇到了事情,居然都来求教,不过太宗的口谕,杜睿可不敢抗拒,只好应了下来。 次日,太极殿内。 太宗亲自设宴,招待倭国使臣,杜睿也作为随行人员,躲在了李承乾的身后,感觉到满朝文武看他时,那异样的眼神,杜睿也是浑身不自在。 好在宴会很快开始,杜睿只跟在李承乾身旁,也不言语,只顾吃喝。 “大唐皇帝陛下!”犬上三田耜出招了。 只见他离席拜道在地,言道:“外臣身在化外,却也时常听闻大唐过才子俊杰,个个都是人中的龙凤,外臣此来,一为重修两国盟好,二来就是为了领教一下天朝才子们的智慧,外臣这里有几道题,还请天朝的才子俊杰为外臣解惑。” 前朝时,犬上三田耜便久居中土,这汉语说起来,倒也十分流利。 太宗闻言,不禁朝着正在闷头吃喝的杜睿看了一眼,也是忍俊不禁,道:“使臣有什么题,尽管说出来,我大唐别的没有,才子俊杰比比皆是,定有人能为尔解惑。” 犬上三田耜闻言便让人抬上来了一个画屏,画屏上画着一只老虎,犬上三田耜指着那画屏道:“这画屏乃是敝国一件离奇之物,画上的这只老虎成了精,每天晚上都要出来骚扰我们。外臣请大唐皇帝陛下派人将它捆起来,管束管束,怎么样?” 满朝文武闻言,都知道这犬上三田耜分明就是信口胡言,但他说得信誓旦旦却又不好反驳,而且今日讲明了便是要斗智,这事恐怕还真的要从智慧上去解决了。 李承乾也是小声问杜睿,道:“承明!这倭人真是好生奸诈,这画上的老虎如何能困得住?” 杜睿满不在乎,笑道:“此事易而!” 说完便站起身来,对着太宗躬身一礼,道:“圣上,草民无状,今日既然有幸来此饮宴,此等小事便不劳圣上与诸位大臣费心了,草民自为圣上料理!” 太宗闻言,含笑点头道:“既如此,你便去一遭!” 满朝文武当中,除了长孙无忌之外,余者皆不知道杜睿是谁,但见他一个小小的孩童,居然敢站起来,应对倭使的刁难,却也不禁捏了一把汗。 另一席上的李泰见了,对身边的杜楚客道:“那个便是杜睿!” 杜楚客道:“正是!” 李泰哼了一声,也不言语,显然是要看杜睿的笑话了。 只见杜睿走到画屏前,对太宗道:“请圣上借给草民一根绳子。” 太宗虽然满心的诧异,不知道杜睿再弄什么玄虚,但还是命令宫中内侍去取来绳子,交给了杜睿。 杜睿拿着绳子,对着犬上三田耜说:“好吧,贵使!在下现在就开始捆了,请贵使绕到画屏后边躲躲,省得老虎扑出来伤着你。” 犬上三田耜见状也是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办了。 只见杜睿突然岔开腿,拉开架式,呵道:“老虎精,在下现在奉了大唐皇帝陛下的旨意,要把你捆起来,你快出来。” 画屏上的老虎当然不会出来。 杜睿喊了一阵,说:“诸位使臣,也请你们在画屏后边吆喝吆喝,把老虎轰出来。它不出来,我没法捆啊!” 倭国使臣不知如何是好,犬上三田耜却按捺不住了,道:“你这孩童说什么?画上的虎还想让我们赶出来?岂有此理!” 杜睿闻言,道:“这就奇怪了。刚才贵使请求圣上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这只虎每天晚上都出来乱闯。它自己都能出来,轰还轰不出来?” 犬上三田耜无话可说,只能道:“好吧,我甘拜下风。” 太宗和朝臣们见这么一个难题居然被杜睿轻轻松松迎刃而解,也不禁大声叫好。 杜睿看着犬上三田耜,笑道:“贵使不知还有什么难题,也请一应拿出来就是了,在下虽然不才,于朝堂之上诸位大臣相比,自是万万不如,但是为贵使解决几个小问题,却也不算什么!” 杜睿这话既给足了其他人面子,又贬低了倭国使臣,在场的诸位朝臣不禁捻须而笑。 犬上三田耜被说得面色铁青,道:“既然如此,我这边还有一道难题,便请这位小才子给解答一下好了!” 说完又让一个随从取来了一根竹竿,上面吊着一个礼盒,道:“这礼盒中是敝国送于大唐皇帝陛下的国礼,但你既不能站在凳子之类的高地方去取,又不能把竹竿横下来。” 杜睿闻言不禁大笑,也不说话,接过竹竿便走出了太极殿,太宗等人见状,也不解其意,只好跟着出来了。 杜睿寻得一口救火用水井,然后把竹竿向井里放,当竹竿顶快到井口时,他就顺利地拿到了那件礼物。 太宗见状,不禁拍手称赞:“好!你这孩子还真是有些急智!” 杜睿忙躬身一礼,道:“草民不敢当圣上称赞,不过是一时的歪才罢了!” 太宗大笑道:“虽是歪才,却也不能不赏,你且说说,想要什么?” 杜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犬上三田耜,道:“不知贵使还有没有难题,要是没有的话,在下可就要向我皇帝陛下讨赏了!” 第五十四章 术数 犬上三田耜接连两道难题都被杜睿给破解了,想要还击也没了招数,看着杜睿一脸戏谑的笑容,不禁掩面而退,副使药师惠日见状,也不甘折了面子,扬声而起。 “小童无礼!”药师惠日缓步走到杜睿的面前,他虽然年近四旬,然身高却与刚刚十岁的杜睿相差无几,一旁席上的李承乾见了,自是忍俊不禁。 药师惠日道:“既然你这小童口出大言,便也解了本使这道难题。” 杜睿凛然不惧,笑道:“贵使请出题!” 药师惠日沉吟了片刻道:“一农家某日来了不少客人。客多,碗少,所以客人们除饭碗是每人一个外,菜碗和汤碗都是共用的。菜碗是两人共用一个,汤碗是三人共用一个,这样一共用了220个碗。现在客人们走了,那农家想要记录一下昨天一共来了多少位客人。可却怎么也算不出,请阁下帮忙算算。” 殿上诸位朝臣闻听了这道题,也不禁纷纷皱眉,此时节术数之学尚未流通,似这般问题,便是朝中的重臣,一时间也难以算出。 太宗此时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杜睿,此事虽说是游戏而已,但却也关乎大唐的脸面,是玩玩不容有失的。 杜睿听了题,闭目琢磨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说:“我知道有多少位客人了,一共有120位客人,可对?” 药师惠日闻言也是一惊,不禁脱口说道:“对,是120位客人。” 杜睿意味深长地盯了药师惠日一眼不慌不忙地算起来:“饭碗是每人1个,菜碗是2人1个,汤碗是3人1个,也就是说1人用1个饭碗,1/2个菜碗,1/3个汤碗,合起来1个人用的碗数就是1+1/2+1/3=11/6个。因为总共用了220个碗,每个人用了11/6个碗,所以客人就是:220÷11/6=120位。” 杜睿说完,不等药师惠日反映,紧接着便道:“既然贵使精通术数,在下这里也有一题,请贵使代为解答,今有贷人千钱,月息三十。今有贷人七百五十钱,九日归之,问息几何?” 这道题即是《九章算术》的“贷人千钱”,其实题目并不难,可是药师惠日对术数不过也是一知半解,顿时被难住了,殿上的大臣听了题,也纷纷默算了起来,却怎么也算不出。 杜睿笑道:“贵使既然不会,如诚心诚意向在下请教的话,在下自然会告之!” 药师惠日闻言,不禁脸色涨红,艰难道:“请赐教!” 杜睿一笑,道:“其实这题也没什么难的,题目之中的月利率是千钱每月息三十,若用百分数来表示,就是:假定其借款时间为一个月,那么这750文钱应该付的利息就是750×3%=750×0.03=22.5文。然而,他的借期只有9天。根据借贷常规,如果要按日计算利息的话,那么每月就以30天来计算。所以这9天应付的利息便是:22.5/30×9=750×0.03=6.75文,贵使可曾明白!” 药师惠日听了杜睿的解答,心中还在默默的核对,杜睿见状,知他不服,又道:“想来贵使是嫌弃这题过于简单,不屑回答。” 药师惠日丢了面子,却也强辩道:“正是,你这题不过如此,解之何难!?” 杜睿闻言,忙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 太宗君臣却是一脸的不屑,心中鄙夷药师惠日的为人,便是犬上三田耜也以袖掩面,羞愧不已。 杜睿却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贵使再请听题,鸡兔同笼不知数,三十六头笼中露。 数清脚共五十双,各有多少鸡和兔?” 药师惠日此时更是脸色惨白,他自以为于术数之学以小有所成,在国内便无敌手,何曾想如今在大唐国土上,一个小小的孩童便将他难住了,顿时满面羞惭。 杜睿道:“其实这题也不难,解法一,在下称之为砍足法,将所有的兔子都隐去两只脚,则应该有:72只脚;现在有100只脚,故隐去了28只,则有兔子数目是:28/2=14,则得到鸡22只;解法二,在下称之为添足法,所有的鸡多长出两只假脚来,则应用有144只,现在有100只脚,有假脚44只,故鸡的数目是:44/2=22只,则得到兔子的数目是:14只;解法三,在下称之为折半法,假设所有的鸡都金鸡独立,所有的兔子都抬起两只前脚,则地上的脚有:50只,地上的脚中,每只兔子有2个,比头的数目多一个,每只鸡只有一个脚在地上,有36个头,地上若一个头一个脚,则有36个脚在地上,现在有50个脚在地上,比头多的只有兔子,且每个兔子多一个地上的脚,因此有14只兔子,得到鸡22个;解法四,在下称之为假设法,假设笼中都是兔子,应该有36*4=144个脚,而现在只有100个脚,需要去掉兔子,去掉一个兔子换成一个鸡,则减少2个脚,现在需要减少44个脚,需要将44/2=22个兔子换成鸡,因此有22个鸡,12个兔子,在下这般解答,贵使可曾明白!” 药师惠日虽然还有心强辩,但是却也自知以杜睿这般题,便是强留下来也是自取其辱而已,只能掩面而退。 这时使节团中又占其一人,看装扮应是倭国的一家贵公子人物:“阁下鄙人太甚,我也有题,阁下可敢作答!” 杜睿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人张口便道:“什么东西越热越爱出来?” 说完还一副自鸣得意的神态,杜睿闻言,顿时睁大了双眼,感情斗智斗得,连脑筋急转弯都出来了。 “是汗!”似这般斗智,杜睿也觉得自己的智商在不断的倒退。 那人见杜睿这么轻易便答了出来,再道:“什么越洗越脏,不洗有人吃,洗了没人吃?” “是水!” “什么鸡没有翅膀?” “田鸡!” “为什么先看见闪电后听到雷声?” “因为眼睛在耳朵前面!” 似这般有趣的问答,太宗君臣也是闻所未闻,不禁觉得有趣,不时的大笑起来。 杜睿听得不耐烦,便道:“既然贵使相问,在下这里也有题,还请阁下作答!一本书放在地上什么地方你跨不过去?” 那贵公子闻言,顿时目瞪口呆。 杜睿自问自答道:“放在墙角!三个人,竖着站成一排。有五个帽子,三个蓝色,两个红色,每人带一个,各自不准看自己的颜色。然后问第一个人带的什么颜色的帽子,他说不知道,然后又问第二个人带的什么颜色的帽子,同样说不知道,又问第三个人带的是什么颜色的帽子,他说我知道。问第三个人带的是什么色帽子?告诉你,是蓝色的!回去好好想想吧!什么东西做的人知道,买的人知道,卖的人知道,用的人却不知道?是棺材!阁下不是想要在长安也买上一口带回去吧!?” 那贵公子见难不倒杜睿,自知不是对手,也只好退下了。 杜睿正想向太宗复旨,倭国使节团那边却突然扬起了一声佛号(贞观年间,佛教是否传入了日本,小弟也不知道,就只当有好了)。 “阿弥陀佛!施主奇智近妖,瞒得过他人,却瞒不过贫僧,真当贫僧看不出施主的来历吗?” 第五十五章 内华夏而外夷狄 “阿弥陀佛!施主奇智近妖,瞒得过他人,却瞒不过贫僧,真当贫僧看不出施主的来历吗?” 来历!? 杜睿闻言,不禁莫名其妙,看着倭国使节团中,站起一个胖大和尚,笑道:“大和尚所言何意?在下生在长安,长在长安,难道连在下自家都不知来历吗?” 殿上众人听杜睿说的有趣,不禁阵阵大笑。 那和尚却不为所动,缓步走到杜睿身前,合手道:“施主还要隐瞒到几时,你却不是这世上之人!” 杜睿闻言,也不禁心中一惊,不知道这和尚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道行高深,居然这能看得出自家根脚。 杜睿还未等开口,那和尚便换了一副模样,横眉立目高声道:“妖孽!还不现身,难道真要贫僧施法,将你拿获方才肯伏法吗?” 杜睿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看来刚才他还是高看着大和尚了,居然大言不惭的指着自己口称妖孽。 太宗闻言,不禁呵道:“你这和尚,弄什么玄虚,在这金殿之上也敢口无遮拦,殿前武士,将此人拿下!” 和尚见太宗发怒,却不慌张,道:“大唐皇帝陛下,请稍安勿躁,贫僧有话要说。” 太宗也想看看这和尚在搞什么名堂,便道:“讲!如若讲不通,便是外使,朕也要治你一个妄语之罪!” 和尚指着杜睿言道:“这少年绝非凡间之物,乃是贫僧十年前在比睿山捉妖时,逃遁的一个妖物,乃是草木之精化形,贫僧也找了他多时了,却不曾想到这妖物却逃到了大唐,又在为祸人间。” 殿上众人闻言也是一惊,纷纷看向了杜睿,李泰不禁满脸的兴奋,前次杜睿扫了他的面子,这让他至今耿耿于怀,闻言也不禁出声附和道:“原来如此,本王早就在想,一个十岁的少年,便是聪慧,又怎能如此多智,原来却是一个妖怪!” 李承乾则是满脸担心,道:“四弟不要乱言,承明哪里是什么妖怪,分明是那和尚诋毁!” 太宗心中也是将信将疑,此时节佛教在中原尚未盛行,然却也有不小的影响力,与本土的道教分庭抗礼,还隐隐有压倒之势,其中道行高深之辈也是比比皆是,常听人说这和尚也善捉妖,难道杜睿还真是妖物不成。 “你这和尚,说那少年是妖物,可有凭证!” 和尚坦然道:“贫僧自由妙法,请大唐皇帝陛下取一个铜盆来!” 太宗准奏,不多时一个内监便捧着铜盆到了大殿,摆在了那和尚的面前,只见那和尚,将腰间的一个葫芦取下,将里面的清水倒在了铜盆当中,然后又取出了一张黄裱纸,贴在了杜睿的身上,杜睿见状也不阻止,已然猜到了那和尚的招数,却也不急着拆穿,好整以暇的看着,那和尚口念佛号,将手伸入铜盆之中,用清水洗了洗,然后猛然,大呼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猛的向杜睿胸口的黄裱纸拍去。 待到那和尚将手移开之时,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张黄裱纸上便显出了一个血迹斑斑的掌印。 “大唐皇帝陛下!这妖物已被贫僧击伤,请速速遣人捉拿,若是晚了,等到着妖物恢复了法力,便是贫僧也无能为力,到时他定要暴起伤人!” 太宗也不曾见过这等事,见状也是一愣。 李泰却早就跳了起来,大声道:“来人!快来人!护驾!护驾!将那妖怪抓起来!” 殿前武士闻言,便扑了进来,将杜睿团团围住。 杜睿却不惊慌,而是大笑道:“你这和尚,这般计量瞒得过他人,却瞒不过在下!” 和尚闻言道:“你这妖孽,死到临头,还要狡辩!” 李泰也道:“对!对!快将他拿下!” 李承乾自是不信杜睿是妖怪,若杜睿真是妖怪的话,他和安康公主时常出入杜府,哪里还能有命在,见状忙道:“住手!父皇!且听听杜睿怎么说。” 太宗点点头,杜睿便走到了那铜盆之前看了看,又拿起那张黄裱纸闻了闻,笑道:“你这不过是江湖术士的鬼把戏,如何能等得了大雅之堂,还在圣上面前卖弄,圣上,草民曾听邻人说,曾有巫师在他妻子的房内烧香念咒作法,手持宝剑在空中乱舞,用“神仙一把抓”的方法由病人身上抓出疫鬼,扔在一个剪好的黄裱纸人身上,然后将宝剑蘸水后砍在纸人上,纸人立刻被砍出斑斑血迹。鬼被杀了,病也就算治好了。其实那不过是胡言乱语,这黄裱纸是蘸了姜黄水的,清水其实是碱水。二者相合,自然便成了红色,如圣上不信,可取来黄姜水,与碱水一试便知!” 太宗闻言,忙遣人取来试验,见果然如杜睿所言,再看那和尚此时已是两股战战,惊慌失措,不禁怒道:“你这妖僧,安敢欺瞒朕!来人,将那妖僧拿下,押往刑部大牢之罪,再将那倭国使节驱逐出长安,择期遣返回国,胆敢迁延时日,必严惩不贷。” 犬上三田耜闻言,大惊失色,慌忙离席拜倒在地:“大唐皇帝陛下,我等实在不知那僧人是个欺世盗名之徒,还请大唐皇帝陛下恕罪,我等奉我天皇陛下旨意,前来大唐乃是通两国盟好,实在~~~~~~~” 太宗闻言,更是暴怒,厉声道:“那倭国国主唤作什么?” 犬上三田耜一惊,顿时明白自己言语有失,但话已出口,却也不好收回,只能咬牙道:“是天皇陛下!” “天皇!”太宗闻言怒道,“朕这天下之主尚自称天子,取义上天之子,你那弹丸之国,安敢妄称天皇。” 长孙无忌见状,忙出班拜道:“圣上!倭人无礼,当行天兵讨之!” 其余臣工也是纷纷附言。 犬上三田耜大惊失色,忙道:“大唐皇帝陛下,我主并非有意无力,乃是这天皇尊号,自上古时期便为我主尊号,我主久慕大唐,实实不敢有半分不敬,外臣这里还有我主亲书国书奉上!” “呈上来!” 早有太监上前,取了国书,奉给太宗,太宗只看了一眼,便将那国书投掷于地,怒道:“小邦安敢无礼!” 长孙无忌见了,忙将国书拾起,方才看了一眼,也是怒不自胜,开篇头一句便是“日出之国天子,奉日落之国天子”。 “小邦狂悖,臣请圣上发天兵讨之!” 其余的大臣也都看过之后,顿时群情激奋,你那弹丸小国的国主都是日出之国的天子,反倒是富有四海的大唐皇帝成了日落之国的天子,无礼太甚。 太宗盛怒之下,当天便将犬上三田耜等倭国使臣驱逐出了长安,并严令沿途州城府县押送,早日逐出大唐国境。 待处理完倭国使臣之事,太宗也没了饮宴的心思,拂袖而去,临走之前道:“太子和杜睿随朕来!” 在群臣异样的目光注视下,李承乾和杜睿跟随太宗去了承庆殿。 到了殿内,太宗仍旧愤愤不平,一个称号在后世或许无关紧要,但是涉及到一国的脸面,便也成了大事,况且这时节,人们最终正统之说,小邦国主敢称天皇,那他着大唐的君主应该自称什么。 “杜睿!你且说说,这倭国之事当如何处理!” 杜睿闻言,却也不慌,道:“圣上!草民想问圣上,何为华夏,何为夷狄!如今虽是小邦无礼,然牵一发而动全身,草民想问圣上,今后与他国邦交,该依何成例而行?” 太宗原本想要问问杜睿,却不曾想反被杜睿给问住了,何为华夏?何为夷狄?这岂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清的。 杜睿也不等太宗作答,侃侃而谈道:“孔子作《春秋》曰:‘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也就是说,夷狄到了中原地区,习用了华夏文化习俗,他们就成了华夏族,而中原华夏族如果进入了边远地区,习用了夷狄的文化习俗,他们就成为了夷狄,是夷狄还是华夏不在于血统,而在于所习用的文化,就是说华夷之辩不是血统上的区别而是文化上的差异。 孟子继承了孔子的这样的民族区别的观念,进一步提出“中国圣王无种说”,认为中国的任何一个民族只要他有志气有才能,都可以统治中华成为圣王正统,他说:“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人也,文王生于歧周,卒于郢,西夷人也。”更强调要“以华变夷”,反对“以夷变华”这里的“变”是“改变”的意思,就是要用华夏的文化礼仪制度来改变四夷的文化礼仪制度,把四方之民纳于华夏文化之下,化“夷”为“华”,也就是主张民族同化融合。华夷之别非血统之别乃文化之别,华夷之辩也就是华夷之别,华夏族和四夷之间的区别不是血统上的区别乃是文化上的不同。原本是夷狄戎蛮民族,在和华夏族接触的过程中习用了华夏的文化礼仪制度,从而认同华夏族,就会转变成为华夏族,这个就是由“夷”变成“华“;原本是华夏族的因为僻处四方,和中原诸夏不相往来,习用诸夷狄的文化礼仪制度,就会给排除出诸夏之列,不在以华夏族来对待,这个就是由“华”变成“夷”。因此无论血统本来是“华”还是“夷”,只要习用华夏族礼仪,就可以成为诸夏;只要屏弃了华夏族之礼仪,就可以归之为夷。” 太宗见杜睿居然说起了华夷之别,不禁大惑不解道:“杜睿!你说这些做什么?” 杜睿突然跪拜于地,道:“圣上!虽然先贤皆以为华夷之别乃是文化不同,主张一仁德教化,易其风俗,然草民却不敢苟同,华夏便是华夏,夷狄便是夷狄,便是教会了他们礼仪,却也难将其化“夷”为“华”,而今小邦无礼,圣上震怒,尚且有人主张以仁德教化,派人申斥,却不曾想,一旦教会了他们更加先进的文化,将会给我华夏亿万子民带来什么下场。所以草民主张,对待诸夷,唯有用战刀,利矛,使其顺服,用铁血告诉他们什么是华夏,方才是化“夷”为“华”,否则,不过是给后人留下后患罢了!” 太宗闻言也是一阵沉吟,好半晌突然摆了摆手,示意李承乾和杜睿下去,杜睿也知道自己所言,太宗这个在原本历史上成为了天可汗的伟男子需要好好的思量一番。 第五十六章 兵权 征讨倭国的事最终还是被暂且放到了一边,群臣也没有再因为这件事上奏,其实谁都知道太宗当时不过是一时之怒,真的要跨海远征倭国,以大唐如今的处境,显然还做不到。 突厥的颉利尚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个时候因为一时之怒去征讨倭国,岂不是自讨苦吃。自武德九年,渭桥之战后,太宗心里时时刻刻念着的便是北伐,年初之时,突厥寇边,血洗了绥州,更是让太宗北伐的心思,更重了几分。 然正想杜睿对李承乾所说的那样,北伐非一日可成,突厥非一朝可灭,这个时候如果仓促之间贸然北伐的话,非但不能成事,还会给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元气的大唐带来灭顶之灾,太宗对此也不得不慎之又慎。 北伐时机尚且未到,但准备工作,却不能不抓紧了,如今大唐在兵力方面远胜于突厥,但士卒悍勇,却大大不如,这也是一直压在太宗心头的一块大石。 李承乾见太宗每日里愁眉不展,心中也是烦闷,恰巧这时李纲进言,既然要准备北伐,太子何不请命再成一军,一来可以为太宗分忧,二来也可再立新功。 李承乾对此也是不置可否,但偏偏在此时,从内廷中传出了消息,太宗打算再立飞虎军,对于飞虎军,武德九年时,尚且年幼的李承乾也有些许记忆。 当年也曾有过一直飞虎军,便是侯君集投太宗时,在乡里间招募的士卒,因人人敢死,作战勇敢,故而得名,然武德九年,渭桥一战,飞虎军损失殆尽,千余人只有十三人活了下来,从那时起,飞虎军也成了太宗的一块难以化去的心病,他时常觉得是自家害了那数百忠勇的将士。 本来这次太宗是打算让侯君集再建飞虎军的,但是侯君集却拒绝了,只言:“飞虎军之所以能战,只有一个秘诀,就是敢死。如今老的飞虎军都已战死在了沙场上,臣又何忍再为这世间添那么多孤儿寡妇!” 侯君集推辞了,但是太宗重建飞狐军队的心思却没有淡,于是便有了这个传言。 蜀王李恪自然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但却偏偏没有轻举妄动,此时居然在府中后花园池边一座小亭子里读书,亭子的栏杆上架着一根鱼竿,他的死党柴哲威和权万纪走过来。 生性粗豪的柴哲威是平阳公主和柴绍的长子,向来与李恪相善,也被化作了蜀王一党,说来柴哲威和柴令武这一奶同胞的两兄弟也真是奇怪,一个攀附魏王李泰,一个跟从蜀王李恪,平日里两兄弟也是多有不和,为着柴绍的爵位继承之事,时常争斗,平阳公主巾帼豪杰,所生的两个儿子却是不成器。 柴哲威见李恪在这要紧时节,居然还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忍不住远远的就嚷着:“殿下,你真沉得住气,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在这里垂纶。” 李恪的目光从书上抬起来道:“什么什么时候了?有何要紧事,竟然连书都读不的,鱼都钓不得!?” 柴哲威几步走到李恪跟前说道:“皇上正为飞虎军选兵择将,宗室贵戚中的不少子弟都争着往里头挤呢,听说东边的也都在争那主帅的位子。” 权万纪也在一旁道:“我替殿下草拟了一份自荐表章,这个兵权咱们可得争上一争!绝不能白白便宜了东边,如今太子一党本就势大,再让他得了这飞虎军的兵权,就更难搬动了。” 说完权万纪递上一份文稿。 李恪接过来看完,放到桌上,看了二人一眼,道:“你们说宗室贵戚子弟都在争着往里头挤?” 柴哲威说道:“不错,连我爹都托了人要把我弄进去呢,他说这支兵,皇上看得比御林军还重,要是能挤进去的话,将来战场上立了战功,以后便是拜将封侯也不无可能,可是条终南捷径。” 李恪闻言,淡淡一笑,道:“你们知道父皇为什么要组建飞虎军?这可是为北伐准备的劲旅,是父皇对付颉利的杀手锏!就那些个宗室贵戚子弟能练成个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父皇把北伐看得那么重,要是这支兵练不成钢刀利刃,那这个飞虎将军怎么向他老人家交代呢?这颗将军印,抢过来可是个祸害呀!” 权万纪闻言,顿时恍然大悟道:“唉呀!我怎么没悟到这一层呢?我这表章险些误了殿下。”说完,拿起那份表章就要撕毁。 李恪却一把将他拦住道:“别撕,把它给我!我誊写一份,这就上奏。” 柴哲威和权万纪面面相觑,二人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方才还说是个祸害,如今却又要上表力争? 李恪看着他们不解的神情笑着说道:“要是我不拿自己当上一回饵,有长孙无忌那老狐狸在后面跟着,还有那个少年郎,东边的会上钩吗?” 权万纪是个机灵人,一下就明白了李恪的用意,用狡黠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您是想拖太子趟这趟浑水?” 李恪眼睛盯着池塘,没有说话。这时水面上的鱼漂晃了一下。李恪赶忙收竿,一条大鱼刷地一声被拖出了水面。 柴哲威喜道:“嘿!这鱼还真就上钩了!” 李恪的花招果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东宫的智囊听到蜀王要争飞虎将军的消息,纷纷撺掇李承乾上表自荐,其中曾经当过李建成太傅的张玄素最为起劲,从隐太子建成的败亡上,他深深体悟到兵权的重要,因此竭力主张李承乾把飞虎军的将印争到东宫来。 李承乾原本还想着去找杜睿求教一下的,但是见张玄素,李纲,于志宁等人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分析的头头是道,却也动了心思,想来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便应了下来。 这些自荐的表章送到太宗手中后,几个皇子的心态,都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虽然李家的子弟一向有年少从军的传统,太宗自己便是十六岁上的战场,弟弟元吉更是十五岁就替父亲李渊统兵坐镇太原,可太宗比谁都明白,自己儿子这一茬人压根儿不能和上一辈相比,真让他们带兵,非一败涂地不可。 其实这一点,那些皇子们也都清楚,却一个个当仁不让地抢着出头,他们争的不是打仗的机会,而是各自在军中的势力。对此,太宗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却不去戳穿这一层,大笔一挥就让李承乾出任了飞虎将军。 左仆射户部尚书房玄龄在尚书省看到诏书后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跑到承庆殿劝太宗收回成命。 房玄龄委婉的劝道:“太子虽然天纵英才,但终究年龄太小,还需历练,请皇帝另择朝中善战之将编练飞虎军。” 太宗却不以为然,道:“这就是最好的历练。” 只一句话,就把房玄龄顶了回去。 房玄龄当然不知道太宗的心思,太宗这次之所以要用李承乾任飞虎将军是假,逼侯君集出山才是真,他算准了李承乾不可能胜任这个位置,把李承乾赶上架,待到他上下两难的时候,侯君集自会站出来替这个未来的女婿出头的。 李承乾与侯君集女儿的婚事,早在贞观元年的时候,太宗便提起过,虽然还没正式定亲,但是却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太宗很清楚,这个飞虎将军舍了侯君集,谁来都不行! 只可惜李承乾和东宫之人却不知道这一节,领来将符后,东宫上下像是拣回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上上下下一齐张罗,飞虎军的营盘很快扎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太子掌军 如愿取得了飞虎军的军权,对李承乾这个太平太子确实是件好事,然李承乾忝位东宫之时,这天下依然被他的祖父辈打了下来,他没有太宗那般少年从军的经历,从出生到现在,也没经历过任何的阵仗,如今贸然让他统领一军,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说白了,李承乾确实不是带兵的料,更何况如今飞虎军中,混进来的多是些仗着父辈的功勋,习惯了安逸生活的纨绔子弟,或许这些大唐版的官二代家学渊源,大多数人自小便被各自的老爹操练,都有些手段,但是安逸生活带来的惫懒,确实怎么都改不掉的。 不几天,这座被太宗给予了厚望的飞虎军兵营就差不多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游乐场,成了那些勋贵子弟开Party的场所,成天都有赌钱喝酒的人。 李承乾对于太宗的信任自是诚惶诚恐,也想着要作出一番事业来,一有空就在营中转悠,但兵卒们把他出没的规律摸了个透,他来时就到校场上舞几下刀枪,他一走又继续玩乐。 有一天,太宗因为龙体不适,罢了早朝,李承乾便比平日提前了一个时辰到营中巡视,结果到了营门口,却发现连个站岗的兵丁都没有。刚走进去,就听到一座军帐里传来大呼小喝的赌钱声。 李承乾顿时脸色一变,领着恒连等人走了过去,闯进帐中一看,有一干人正围成个密密麻麻的圈子在用一副骰子赌钱,喊叫声几乎要将帐顶掀翻。这些家伙正赌得兴起,竟然连李承乾带人进来都没有留意。 李承乾的脸气得变成了猪肝色,趁喧嚣声停顿的一个空当,说了一声:“嗬!真热闹啊!我来和诸位赌一把如何?” 众人回头一看,认出是当朝太子,都吓得面如土色。一个小校正赢得高兴,忘乎所以的道:“好啊!你赌多大点儿?” 李承乾怒极喝道:“我要下的这注太大,不知你敢不敢赌?” 那小校低着头,不耐烦的说:“谁不知道我姓段的胆子最大,赌急了的时候,便是连老婆都敢往赌桌上押!少废话,快说,你要赌多大的!” 李承乾闻言大怒,一指小校的头,道:“好,那我赌你的人头你敢不敢来?” 那个姓段的小校这才醒过神来,也是一惊,抬头见是太子,吓得脸色惨败,忙跪地请罪道:“太子殿下恕罪!” 李承乾板起了脸:“好大胆!这是什么地方,你竟敢聚众赌博,拖下去打三十军棍!” 可军令刚刚下达,站在李承乾身旁的恒连就伸手隐蔽的一拉他的衣袖,附耳说道:“殿下!这人是圣上的老侍卫段志玄的儿子段轨。段志玄从前在秦王府里当过圣上的侍卫,武德九年,颉利南下之时,四个儿子都战死在渭桥,段轨是老五,他进飞虎军那可是皇上亲自做的保。” 一闻此言,李承乾也是脸色一变,又看看段轨,稍稍迟疑还是改过口来,下令把段轨关上一日禁闭了事。 段轨没有受到严惩,营里这帮纨绔子弟们就更加嚣张了,他们派人轮流在营门口盯着,几乎天天聚赌。其中,段轨是最起劲的一个,不过他的手气连着几日都不顺,把钱输了个精光,手又痒,身上又没有了余钱,便打起了军马的主意,他的胆子也确实是大,偷了几匹,便跑到马市上去兜售。不想正碰上微服的李恪带着柴哲威、权万纪等人来马市里闲逛,正好听见段轨在叫卖军马,还口口声声说是飞虎军专用的马匹,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良骥。 当时柴哲威就对李恪说道:“殿下,您瞧瞧东宫练的这好兵。连战马都拿出来卖了!咱们把他们抓起来吧,送到圣上那去,看太子怎么收场?” 李恪一把拦住柴哲威,脸上带着笑,道:“这事儿,用不着咱们管,自有人会料理,你去把魏大人请到这儿来瞧瞧。” 柴哲威一愣,旋即会意,李恪是想借刀杀人,谁都知道那位魏大人是个犟种,泛起牛脾气来,便是对着太宗,也不卖情面,闻言脸上顿时露出钦佩的神情,咧嘴嘿嘿一笑,说了声:“好,那我这就去请魏大人来。” 说完便转身飞快地离去。 李恪所说的魏大人就是魏征,太宗起用魏征后,魏征真心辅佐李世民,向李世民提出了“揠武修文,抚民以静”的政治方略,对稳定政局、重振经济起到了明显功效。魏征有政治谋略,太宗也对他的谏策也言听计从,几年下来,在朝野树立起了极高的威信,而他在文臣中的地位也已经仅次于长孙无忌和房玄龄。魏征是个谋臣,更是个直臣,他性格耿介,嫉恶如仇,便是太宗偶有小过,他也不轻易放过,总要当着群臣的面,和太宗辩个分明,李恪料定这样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不会不管的。 果然,魏征听说此事后十分生气,当即就找到京兆尹楚恒,告诉他有人盗卖军马,楚恒派出一队捕快兵丁,魏征亲自领着,当场就将段轨拿下,这件事情一时轰动了长安。 太宗听了魏征的举奏,也是怒不可遏:“来人!将太子给朕找来!” 太宗差人来的时候,李承乾正准备出宫,自打接了飞虎军的大印之后,他也忙的不可开交,又是要找人制定操训章程,又是要让人找工部,户部调拨军饷,粮草,军械,杜睿那里也很长时间都没去了。 可是最近几日,李承乾的心里不大痛快,飞虎军的惫懒,让他深感有心无力,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那些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们看上去更像是一支劲旅,左右想不出好的办法,身边的那些东宫属官一个个的又全都是满口仁义道德,以理服人的当世大儒,说好听的行,但是要说出主意,一个顶事的都找不到。 左右想不出好办法,李承乾便想着去找杜睿拿个注意,可还没等出门,便被太宗派来的人给堵在了宫中。 “父皇让我过去,可知是何事?”李承乾预感到了不妙,心里不禁惴惴。 王德道:“殿下,还是快去承庆殿吧!圣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殿下到了那边可不要顶撞,只管认罪就是了!” 王德服侍太宗十几年,也算是看着李承乾长大的,对这个善良仁厚的太子,王德也是打心里关爱,见李承乾神色惶恐,不禁叮嘱了几句。 王德这样说,李承乾的心里更是不安,他知道太宗让他过去,肯定是与飞虎军有关,一想到那个乌烟瘴气的兵营,李承乾便是浑身的无力。 跟着王德进了承庆殿,已经怒火中烧的太宗也不容分说,便是一阵怒骂:“你当真练的好兵,连战马都拿出来贩卖了,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你当真给世代为将的李家丢尽了脸面。” 太宗的一阵怒骂,弄得这位太子脸色十分难看。好在太宗骂过之后,倒也没做什么处置,只是让李承乾严肃军纪,戴罪立功。 第五十八章 慈不掌兵 天气阴晦欲雨,杜府之中,在一棵开满海棠花的树下,杜睿一边煮着茶,一边听李承乾倒着苦水。 “殿下不要难过,谁也不知生而知之者,没有人天生会带兵,日子久了悟出里头的道道来就好了。”李承乾的难题,杜睿就好似根本就没看在眼里,只是笑着安慰道。 李承乾闻言不禁大摇其头,道:“我的心太软,天生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将军。承明!昨日从承庆殿出来,孤突然有了一种可怕的预感。” 杜睿看着李承乾,问道:“不知殿下预感到了什么?” 李承乾回答道:“这只将印,迟早将把孤从东宫那把高高的椅子上砸落下来!” 说出这句话,李承乾起身扶着一棵海棠树,身子发晃,像是就要倒下来。 杜睿也站起身来,嘴里安慰道:“殿下!你想得太多了,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李承乾回头看着杜睿,露出一脸感激的神情说道:“好在,好在还有承明你能听孤说这些劳什子的废话!” 李承乾的声音显得很虚弱,这让杜睿的心里也是不大好受,一直以来,他都把李承乾当作自己的挚友,或许李承乾为人懦弱,又没有多大的才华,但是却绝对是太宗诸子当中,为人最和善的一个,和李承乾认识这么久,杜睿几乎没看到李承乾对下人发过脾气,即使下人偶有小过,李承乾也大多都是一笑置之。 原本有些话,杜睿是不想说的,但是如今看李承乾这般模样,却也不得不说了:“殿下!是不是觉得辜负了圣上的期望?” 李承乾点头道:“一直以来,孤都希望能让父皇为我感到骄傲,也竭力想要把差事办好,但~~~~~~孤就是太无能了,什么都做不好。” 杜睿叹道:“难道殿下就不曾想过,圣上其实已经猜到了殿下练不成飞虎军吗?” 李承乾闻言一怔,惊愕的看向了杜睿。 此时承庆殿内,已然知道盗军马事件的侯君集,正在像太宗请命,希望能接管飞虎军,他女儿很有可能会被选为太子妃,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愿李承乾因为飞虎军的事情,出什么乱子。 侯君集的到来,也让太宗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煞费苦心,盼的就是这个结果。 在接受任命之前,侯君集提出请太宗让李承乾体面地离开飞虎军,但是太宗却拒绝了,他告诉自己的这位爱将,在开始编练一支真正的飞虎军的同时,那支旧飞虎军还要存在下去,做一只掩人耳目的幌子,直打到北伐开始。 “颉利身经百战,也算一代枭雄,要是不用太子登台灌颉利的迷魂汤,这场暗度陈仓的大戏,如何能骗得过他的眼睛?君集啊,为了把戏演足,这件事儿,你不要告诉他。” 侯君集闻言,不禁一脸忧虑的道:“圣上,只是那么一来,太子承受的就实在太多了啊!他还小,臣真的担心他的肩膀挺不住呀。” 太宗也有些难过,走过去拍了拍侯君集的肩膀道:“谁让他是太子呢?他生来就该比别人多为这个国家扛上一些重担呀。” 太宗和侯君集在承庆殿密晤了一整天,到了日薄西山的黄昏,二人又一起纵马来到渭桥西边的一片原野上,那里是武德九年唐军与颉利铁骑大战的地方,侯君集从前那支骁勇的飞虎军就是在那里战至最后十一个人的。 太宗让他带着自己去看看老飞虎军的坟墓,侯君集指着一片荒原道:“老臣原想给他们单独修一座坟冢,后来臣想,飞虎军不是我们侯家的飞虎军,它是大唐的飞虎军。所以臣就把他们和那一万战死的将士一起都埋在了这里!” 太宗有些感动地说道:“他们是大唐的英雄啊!” 侯君集回过头喊了一声:“迟德立,擂鼓,吹号!” 迟德立向身后一小队士兵一挥手,一面战鼓被擂得震天地响,一排长号朝天而鸣。侯君集苍凉的声音在荒原上随风响起:“兔崽子们,你们听见了吗?圣上要北伐了,快起来啊,跟着本帅出征啦!” 残阳如血,战鼓和军号一遍一遍呼唤着那支远去了的传奇军队,虽然一直到天黑,荒野上什么也没有出现,但是在所有人的心里,那些沉默在泥土里的骑兵们真的已经站了起来,正举着自己的军旗迎风向前。 #¥#¥#¥#¥#¥#¥#¥#¥#¥#¥#¥#¥#¥#¥#¥#¥#¥#¥#¥#¥#¥#¥#¥#¥#¥#¥# “承明!你的意思是说,父皇从一开始就没盼着孤能练成飞虎军,那飞虎军不过就是个幌子!?” 杜睿虽然为难,却也只能点点头,说:“如果小弟所料不差的话,应该就是如此!” 李承乾闻言,心下一片颓然,道:“原来在父皇的眼中,孤终究不过还是个未安世事的孩子,原来父皇从来不曾对孤有什么期望!” 杜睿见李承乾丧志,忙道:“殿下要是这么想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此时此刻,圣上的心里恐怕比殿下更加难受,殿下还能来找小弟开解一下,但是圣上呢,他只能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宠爱的长子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李承乾闻言,心中也是悲苦,道:“可是父皇为什么不对我明言呢!?” 杜睿劝道:“如果圣上对殿下明言了,这场暗度陈仓的戏还能演得起来吗?殿下是大唐帝国的太子,未来这帝国的主人,从坐上东宫宝座的那一天起,殿下便注定要比其他皇子承担更多的责任,殿下,这便是你的宿命!” 听杜睿这么说,李承乾思虑了一阵之后,心里也好过了不少,道:“承明!你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李承乾也不称孤道寡了,此时他只想杜睿能给他出个主意,让他在帮着太宗演好这场戏的同时,也能向太宗证明自己。 杜睿看着李承乾,咬了咬牙,道:“殿下,慈不掌兵,义不为将!” #¥#¥#¥#¥#¥#¥#¥#¥#¥#¥#¥#¥#¥#¥#¥#¥#¥#¥#¥#¥#¥#¥#¥#¥#¥#¥# 侯君集的飞虎新军编练从第二天就正式开始了,与此同时,原先那支几乎要被太宗遗忘了的飞虎军也在悄悄的开始整编。 杜睿虽然不想那么早的出仕,但李承乾遇到了难处,杜睿还是忍不住想要出来帮上一把,不是因为李承乾是太子,而是因为李承乾是他的朋友。 早在这支飞虎军成军之时,太宗便给了李承乾便宜行事的权利,军中除了那些勋贵子弟之外,大部分是从禁军当中抽调,还有一部分是从民间招募。 练兵的地点当初还是由房玄龄物色的,十分隐秘,是终南山中一处已经废弃多年的隋朝禁卫军军营,周围是皇家禁苑,寻常百姓不能接近。 尽管如此,杜睿在跟着李承乾巡视了一番之后,对这里保密这一项还是不甚放心,他前世曾研习过历朝历代的兵书战策,又有着后世人的眼光,深知要使一支奇兵真正做到藏于九地之下,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支军队,就不能不用军饷,一用饷就得牵动户部、兵部及地方官吏,任你在其他事上多么小心,只要留着这道通风的窗户,就什么也藏不住了。 好在太宗设立这支飞虎军为的就是迷惑颉利,倒也不用那般神神秘秘,兵者有正有奇,既然谁都不看好李承乾能带出一支强军,杜睿干脆大大方方的,反正太宗和颉利都认为这支飞虎军就是个绣花枕头,重看不中用,他们越是这样认为,杜睿越是要帮着李承乾练出一直真正的强兵。 现在关键就是要保证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如果像此前那般,纵容这些兵将,首先在纪律这一项,就不能合格。 还是那句话,慈不掌兵。 第五十九章 慈不掌兵(续) 第五十九章慈不掌兵(续) 烈日炎炎,飞虎军军营校场上立着三千多条军汉,汗水从他们的脖子上不断淌下。这几日在杜睿的怂恿下,李承乾借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经处罚了好些人,让这些勋贵子弟,骄兵悍将第一次见识到了一国储君的威严。 李承乾这次也是狠下了心,任谁求情都没用,只要犯了军规,便要杖责,不过李承乾倒也还算厚道,那些个受不住,想要退出的,李承乾也是大开方便之门,只三日,那些勋贵子弟便跑了大半。 如今剩下的,便是尉迟敬德的两个儿子,尉迟宝庆和尉迟宝林,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罗士信的独子罗通,秦琼的两个儿子,秦用和秦束,高士廉的四子高真行,屈突通的两个儿子,屈突寿和屈突诠。 李承乾坐在校场前的大帐中,看着站在身侧的杜睿道:“承明!这万一~~~~~~” 杜睿没等李承乾把话说完,便道:“殿下!慈不掌兵!若要练成一支强军,首先要做的就是纪律,只有有了纪律的约束,才能让所有人的心都拧成一股绳,到了与敌对战之时,所有人能如同殿下的左右手一般,进退自如!” 李承乾点点头,咬了咬牙,便带着恒连出去了,杜睿则留在了大帐之中,这是李承乾的飞虎军,未来也将成为李承乾的亲军,他此刻作为一个幕僚的身份,是不能参与进去的,他必须保证李承乾能在这支军队面前树立足够的威信。 李承乾站在这三千多条军汉面前,看着这大阵仗,心里的一丝怯意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有的只是热血沸腾,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按照杜睿的法子,将这支军队训练成一支虎狼之师,让他的父皇为他感到骄傲。 “大唐的将士们,飞虎军的勇士们,段轨的事情你们大概也都听说了,他因盗卖军马已然被发配岭南,你们当中或许有人为他感到不值,有人为他感到冤枉,但是孤要说的是,对他的判罚实在是轻了,段轨有罪,但是孤这个主帅却也有错,正是因为孤的纵容,才养成了段轨,还有你等的骄悍之气,今天孤要告诉你们一句话,不要将孤的仁慈,当成了软弱可欺!现在全天下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北伐,盯着你们这支延续了飞虎军荣耀的军队,你们要做的便是沿袭先辈的光荣,而不是将他们的英明放在地上,容人践踏,此时节已然有人将飞虎军看成了纨绔子弟,流氓兵痞,这是飞虎军的耻辱,当年渭桥大战,飞虎军千余人敢挑战颉利数十万突厥铁骑,你们呢!却整日里窝在营帐之内聚赌酗酒,这便是你们身为大唐军人的荣耀?” 李承乾的话,让下面的这些骄兵悍将一个个都低下了头,脸面上一个劲儿的发烫,羞得无地自容,想想此前的做派,他们确实称不上一个军人,充其量也就是一群兵痞,还是上不了阵的兵痞。 李承乾很满意士兵们的反映,接着说道:“从今日起,孤将常驻这里,训练你们,将你们打造成一支真正的强军,把被你们玷污了的飞虎军的荣耀重新夺回来,沿袭先辈的荣耀,成为大唐北伐突厥,开疆拓土的一把利剑!” 此时校场内的兵卒血气已然被李承乾激发了起来,三千余人同时高呼起来:“万胜!万胜!万胜!” “恒连!” 恒连拱手道:“臣在!” 李承乾从一个东宫侍卫准备好的箭囊当中抽出一枝箭,用手指一弹,交给了恒连。 恒连接过那支箭,高喊道:“第一行第一名出列!” 一个士兵走出队列,恒连一指几十步外,刚刚立好的一道箭靶下令:“站到那里去!” 那名士兵不明所以,但是军令已下,还是跑到靶下,恒连猛然张弓搭箭瞄准了他头上的箭靶,久久的引弦不发,现场气氛紧张起来,渐渐地箭靶下的那名士兵身体开始发抖,突然弦声一响,他扑通蹲下,箭头刷地飞入靶心。 李承乾见状,心中虽有不忍,但还是冷冷的对恒连说道:“让他走吧,下一个!” 就这样连着试了几十个人,面对飞来的羽箭,没有一个不发慌的,李承乾露出失望的神色,当一名士兵甚至吓得晕倒在地之后,李承乾有些不耐烦了,他大声道:“谁敢来,自己走过去。” 一名身穿着校尉衣甲的大个子神色从容地走到靶下。 恒连伸手一摸,拿起一枝箭来正要搭在弓弦上却发现这枝箭没有箭头,脸一沉,看向了李承乾。 李承乾心中也是暗怒,那名给抱箭的东宫侍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是小的没有细验!小的再也不敢了!” 李承乾眼神露出一丝不忍,但还是狠了狠心,没有理睬他,抬头看了恒连一眼说道:“按飞虎军的规矩,这该怎么办?” 恒连大声应道:“去一臂。” 校场中人闻言无不骇然,刚要有人出来求情,就听到李承乾对恒连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恒连的目光中露出些许迟疑。 李承乾也是咬着牙,拼命让自己狠下了心肠,大声道:“恒连,你难道忘了,这里是飞虎军军营!” 恒连闻言,再也不敢再迟疑,他拔出腰刀,挥刀剁下,那侍卫发出一声骇人的惨叫。 李承乾面色微变,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但是想着杜睿那句慈不掌兵,他硬是没有看那个侍卫一眼,大声道:“继续!” 恒连也知道李承乾今日是狠了心了,张弓搭箭,一声弦响,箭流星般飞出,贴着头皮扎进大个士兵的头顶,大个士兵连眼都未眨一下。 李承乾见状,点点头发令道:“好,你到那边站着!” 一整天的功夫,三千余名士兵全部考校完毕,包括那名大个子兵在内,校场上只留下了千余人。 恒连抬头看看天,太阳已经西沉,他转脸对李承乾拱拱手道:“殿下,先请去帐中用些饭食吧!” 李承乾想杜睿昨日和他说的话,道:“孤既是主帅,如何能于军士分开用食,便在这校场和军士们一同吃吧!恒连!你去给承明也送一份。” 恒连领命去了,很快就有几名侍卫提着食盒过来,在李承乾面前摆下几样饭菜。李承乾的面前有一只鸡,还有几样蔬菜。刚举起筷子正要夹鸡肉,一抬眼看见一个小校的手里只有糙米饭和咸菜,手犹豫了一下缩了回来,指着鸡对身边一名侍卫道:“你把这个端走。” 侍卫露出犹豫的神情,李承乾加重语气道:“嗯,你没有听清孤的话吗?” 侍卫这才端起那只盛鸡的盘子离去,李承乾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走到大灶前,给自己盛了一碗糙米饭,夹了两大块咸菜便走了回去。 李承乾自生下来便是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些东西,但是心中却牢记着杜睿的一句话“将以士卒为子,同甘共苦,则士卒必以将为父,誓死相随”。 李承乾不知道杜睿这句话说得是不是对,但当他将一碗糙米饭端起来猛吃的时候,周围将士们看他的眼神果然变了,在敬畏之外,更多了几分信服,特别是尉迟宝庆等留下来的勋贵子弟,看着李承乾的目光也闪着激动的神色。 李承乾的所作所为,军帐之中的杜睿全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也是阵阵激动,或许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之后,李承乾能真正的成长起来吧! 李承乾都开动了,操场上也支起了几张大桌子,饭食全都摆在桌上。士兵们操练了一天,早就饿了,纷纷走向桌子,狼吞虎咽起来。 只有最开始的那名大个子兵昂然不动,其余的士兵都看着他发笑,有人在喊:“傻大个,过来吃啊!” 大个子却像没有听见似的,钉子一般立在原地,桌上很快吃得只剩下些残羹剩饭,李承乾吃完后便进了军帐和杜睿商谈接下来的训练大纲,听到外面乱糟糟的便走了出来,见了那个大汉,也是感觉奇怪,两人走了过来,看看桌上的饭菜,又看看大个子士兵,杜睿不禁说道:“你为什么不跟着大家一起吃,难道不饿吗?” 大个子兵回答道:“我饿,但殿下并没有发令让我们吃饭,当兵的就应该令行禁止,方才整训后,殿下并没有下令解散!”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惊奇,脸上也露出赞许的神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个子兵没说话,李承乾又问了一边,那个大个子兵才回答道:“邱志磊!” 杜睿在心中暗暗赞许,对着李承乾耳语了几句。 李承乾面带疑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大声宣布道:“好,邱志磊!从今以后,你便是这飞虎军的掌军校尉!” 李承乾的话,让四周围的将士均是一惊,唯有那段志磊好像李承乾说得不是他一般,只是单膝跪地,口称:“卑职尊令!” 第六十章 满则溢 李承乾和杜睿在军营中住了十日,按照杜睿的建议,李承乾将这一千两百余人分成了三个营,每个营三百人,剩余的三百人做李承乾的亲兵,亲兵营校尉就是那个邱志磊,李承乾不在的时候,他便是掌军校尉,一营校尉是秦用,二营校尉是罗通,三营校尉是高真行。 原本李承乾还打算,将长乐公主的驸马长孙冲擢拔为校尉,但却被杜睿给劝阻了,李承乾此时对杜睿言听计从,倒也没有再问。 各营的主官已经确定了下来,训练大纲也已经颁布,在太宗一道诏令下,李承乾也只好带着杜睿,恒连暂且离开了军营。 到了长安,杜睿便和李承乾告别回家去了,李承乾先去承庆殿给太宗请了安,太宗对李承最近所作所为也是知之甚深,但却不认为两个小辈乱鼓捣,能练成什么强军,只是勉励了几句,便然李承乾退下了。 李承乾刚回到东宫,便得知手下终于弄清了段轨卖马被抓这件事的真相,敢情是李恪在后面捣的鬼。当于志宁把此事禀报给李承乾时,这位太子爷的脸气得铁青,他怒冲冲地说道:“我说嘛,魏征素来不过问兵务上的事儿,有人出去卖军马,孤这飞虎将军都不知道,怎么倒叫他查着了!原来是老三指使人去报的信儿。” 张玄素在一旁道:“从近来这几件事儿看得出,他二人已经互有勾结,沆瀣一气了。殿下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既要防着皇子中的这个蜀王,又要防着朝臣中的这个诤臣,您可够不容易的!” 李承乾也点点头道:“孤今后确实要小心这两个家伙了。” 嘴上说着,心中却在想,要是杜睿此刻成年入仕的话,他也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了,只要杜睿能跟在他身边时时提醒他,任何明枪暗箭他就全都不怕了。 张玄素不知道李承乾在想些什么,但是他深知东宫是个招血雨腥风的地方,光小心是不行的。从李恪平日的做派上,他已经看出了这位三皇子怀着不小的野心,这让他想起了从前李建成被弟弟扳倒的命运,他开始为李承乾谋划一个能使储位更为牢固的长久之计。 张玄素首先想到的是太子的婚事,他捋着胡须对李承乾道:“殿下!你和侯君集女儿的婚事,臣看实在是不宜再拖了,虽然圣上早有旨意,但六礼未成,终究不妥,不如赶紧把婚事儿办了吧。有了那份嫁妆,哼,蜀王想扳动您东宫这棵大树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承乾有些奇怪地说:“谁不知道侯家穷的家徒四壁,她能有什么嫁妆?” 张玄素点拨他道:“你难道没看出侯君集的这股子势头?侯君集眼下掌着一半御林军,大唐天下,还有哪个女子能带来一笔比这更值钱的嫁妆!” 李承乾这才明白张玄素的意思,侯君集的女儿海棠,他也见过两次,对这桩太宗和长孙皇后为他安排的婚事,他心中倒也不十分抗拒,能娶回这么个美若天仙的妻子,又得到这样的臂助,他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便同意了张玄素的建议。 李承乾本人点了头,张玄素就开始上下张罗,长孙皇后巴不得早一天娶回儿媳妇,就借着他的话茬儿去跟太宗商议。 太宗与侯君集一家的交情那么深,自然不会推阻,事情很快有了眉目,不几天,一道圣旨下来,许了李承乾和侯海棠择日完婚。 挑了个好日子,张玄素带着几马车的聘礼,引着一行吹鼓手敲锣打鼓地来到潞国公府门外,侯君集早就得了圣旨,心中也是欢喜,喜气洋洋地将他引进客厅。 保完大媒,张玄素不住地恭喜侯君集,侯君集也对张玄素千恩万谢,他吩咐人摆下谢媒酒,请太傅大人入席。张玄素心里高兴,禁不住多饮了几杯,酒过三巡,脸上已露出几分醉意,开起了侯君集的玩笑:“皇上让我来保这个大媒的时候,我可是一万个不乐意呀。皇上问我,你这个老家伙,保个媒怎么都推三阻四的,你猜我跟皇上怎么说的?” 侯君集知他是说笑,故意板起脸应道:“还不是因为看不起我侯君集。” 张玄素一本正经地道:“哪里的话,我当时对皇上说呀,老臣怕去侯府吃不到一杯酒。” 侯君集一阵开怀大笑,说道:“我侯君集再穷,就这么一个闺女,这顿谢媒酒,总得请吧,看得出张师傅今天高兴,你就敞开了喝吧,酒虽不好,但一定管够。” 张玄素喝了一杯之后,对侯君集道:“君集,你敬了我这么多杯了,我也该回敬一杯才是,来,我替大唐的亿万苍生敬你一杯。” 张玄素后一句话说得很重,侯君集闻言,不禁脸色一变,放下酒杯道:“张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玄素正色道:“因为你应下这门亲事,就为大唐的江山社稷的安定挑起了一副重担。太子禀性仁慈,朝中一直有人蠢蠢欲动,觊觎东宫,他有了你这样一位岳丈,那些怀着野心的人,自然就该掂量掂量了不是。” 侯君集脸色一变,看着张玄素道:“你指的是蜀~~~~~~” 侯君集的话没有说完,张玄素的话让他听得心惊胆颤,看着张玄素道:“这些事情我在襄阳时也有所风闻,现在看得是越来越清楚了。” 张玄素把脸凑近一些道:“你马上就是太子岳丈了,我又是太子的师傅,这些话自然不用瞒着你。” 侯君集也神色庄重的说:“张师傅,我观蜀王人小鬼大,心术之多,不逊于他外祖父炀帝,一旦羽翼丰满,这朝廷里恐怕就再也不会有人弹压得住他了。” 张玄素点头道:“你是个聪明人,要是等到蜀王飞起来的那一天,您这女婿就难保不会跟他大伯李建成一个下场了。” 黄昏时分,李承乾到了杜睿的府上,一进门就气哼哼的,杜睿写书写得累了,正在自斟自饮,身旁只有黛玉一人侍候着。 杜睿见了,笑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李承乾将李恪害他的事情照实说了,他这次过来,不过是想讨个注意,应该如何应对,李恪终究是他的弟弟,他也不想撕破脸皮,让太宗伤心。 杜睿听了,笑道:“怎么,殿下就为这事儿伤心?这坛酒可是小弟藏了多时的佳酿,来,小弟陪殿下好好饮上几杯。” 李承乾见杜睿满不在乎的样子,也坐了下来,道:“承明,你倒是说说,我还如何应对!?” 杜睿笑道:“张大人不是已经在为殿下张罗了吗?” 李承乾看出杜睿脸色不对,忙道:“承明,你觉得我与侯府结亲不对!?” 杜睿没说话,而是提起酒盅往酒杯里倒酒,酒漫过杯沿溢了出来,他仍未罢手。 李承乾看在眼里喊了一声:“满了!” 杜睿头也不抬地问:“满了会怎么样?” 李承乾答道:“满了就会溢出来呗。” 杜睿放下酒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得好呀,满了就会溢出来,如今殿下着东宫有了一后一相一储,眼下又添了一将扶持,殿下,你觉得这是好事吗?要是把朝廷看成一只杯子,地儿都让你这东宫站了,这酒就得溢出来,当今这位万岁爷是个能做主的英明天子,就能一直瞧得下去?” 杜睿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离间人家父子的嫌疑,但是他有些担心,却不得不说出来。 李承乾闻言大惊,道:“承明,你的意思是说,我会招致父皇的猜忌!?” 杜睿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也不尽然,殿下终究是一国储君,圣上自然要为殿下的未来铺好路,但是殿下有一点要切记,与侯君集大人,不可过密,也不可过远。” 李承乾点头记下,又道:“那李恪那边!” 杜睿道:“道理是一样的,如今蜀王自以为得计,却不曾想过,圣上登基之前,已然发生过一次玄武门之变了,圣上难道会眼睁睁的看着,旧事在自家的子嗣身上重演?殿下大可放宽心,蜀王身上有炀帝的血脉,秦王府一派,是决容不得他登上皇位的!对于蜀王,殿下大可放纵,还是那句话,满则溢!” 这句话说得十分在理,让李承乾大感振作,他的眉目舒展开来,也举起杯说道:“多谢贤弟指点,来饮了此杯。” 杜睿也端起酒杯,向李承乾一敬,两人一饮而尽,接着二人便放下了朝中那些钩心斗角的龌龊事,弹起了诗词歌赋,李承乾倒也不愧是天家贵胄,虽然在诗词上的造诣不如杜睿,但每每也有独到的见解,让杜睿受益匪浅。 两人一直聊到天黑,李承乾才起身告辞,杜睿将李承乾送到门外,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不由得再次涌起了一阵感叹,或许李承乾保住太子位的话,这大唐也能少几分动乱吧! 第六十一章 阅兵 承庆殿内,太宗正在与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两大左膀右臂议事,自打杜如晦因病辞世,太宗在于群臣商讨军国大事之时,便少了一个智囊,这也让太宗每次需要人拿主意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阵深深的乏力。 太宗目视房玄龄与长孙无忌,不禁想到:好在杜克明还留下了一个好儿子,等那个少年长成之时,也不知能否挑起扶保社稷的重任。 眼看着气候渐冷,泾渭两河又要冰封,此前每年这个时节,突厥人都要南下牧马,草原上气候甚冷,还有可怕的寒流,一进冬天,草木皆枯,突厥人的日子过不下去,便要兵进中原劫掠,每到了这个时候,也都是太宗最为头疼的一段时间。 好在前几日卫国公李靖进来本章,言道此前承诺的十万匹战马已然足备,当年渭桥之战后,太宗与李靖谈兵事,李靖便曾向太宗禁言,欲要北伐,须重开马政,蓄养战马,以资军用。如今战马经过了四年的时间,总算是练成了。 太宗看过李靖的奏折之后,便差人将房玄龄和长孙无忌召入宫中,上个月封德彝病逝之后,朝中门阀势力被大为削减,太宗也趁机提拔了一大批寒门出身的士子,本想着让长孙无忌更进一步,登上右仆射的宝座,但长孙皇后却三番五次的劝谏,最后太宗在感动之余,只好断了这个念想,让房玄龄官居右仆射,统领百官。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进得宫来,太宗便将李靖的奏本传阅给了两人,两人看过之后,心中全都知晓,太宗这次是要准备北伐了。 渭桥之耻已然过去了四年,但是当年委曲求全,买退了突厥人的奇耻大辱,却好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了太宗君臣的心中,北伐当然是一定要完成的,但是此时时机是否已经到了?这才是太宗君臣要斟酌的问题。 正说着,内侍王德来报,太子觐见。 太宗微微诧异,最近李承乾的行踪,他也是知之甚深,虽然不相信自己的长子能练出什么强军,但是见李承乾能一心的扑在兵事上,太宗也是老怀弥慰。 李承乾入内,先是拜见太宗:“儿臣参见父皇!” 李承乾最近的表现,让太宗相当满意,微笑着点点头,虚托了一下,道:“乾儿平身吧!” 李承乾起身之后,又向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见礼,他知道此二人是太宗的左膀右臂,更何况长孙无忌又是他的舅父,自然不敢怠慢。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见李承乾温和恭谦,心中也是大喜,他们都是将大唐天下装在心中的人,国之储君能如此,他们自是高兴。 “乾儿此来,所为何事!” 李承乾道:“儿臣奉旨操练飞虎军,如今已有五月有余,如今飞虎军已初具规模,儿臣此来,是特地请父皇阅兵的!” “哦!” 太宗闻言不禁一惊,当初让太子操演飞虎军,为的不过是迷惑颉利,除了叮嘱房玄龄一切应用之物勿使有失之外,便不曾过问,却不曾想李承乾今日居然来交旨,还说飞虎军已初具规模。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是大为惊讶,太宗在打什么主意,他们二人最是清楚,特别是长孙无忌,本想着去宽慰一下李承乾的,只是李承乾这段时间时常住在军营,也没有个合适的机会,却不曾想到李承乾居然能将飞虎军练成。 太宗如今正在为是否应当北伐游移不定,如今听了李承乾的话,便想着去看看,便是李承乾练出了花把势,也要好好的勉励一番,这个长子一向被人诟病,过于懦弱,要是真的能通过飞虎军这件事,稳固储位,倒也是一件好事。 “既然太子说飞虎军已初具规模,朕便去看看,辅机,玄龄你们也一道去!” 太宗下了旨意,早有马宣良去准备了,君臣一道赶往了飞虎军的军营。 杜睿这段时日也一直跟着李承乾操练兵马,他前世虽然不曾有过参军入伍的经历,但是兵书战策,历次战争的精要也也曾演习多时,只是那时节太平,杜睿没有用武之地,如今生逢大争之世,杜睿便将前世总结出来的一些练兵的经验,用在了这支飞虎军身上,五个月下来,倒也小有所成。 太宗父子君臣赶到时,杜睿正看着军士操演,原本四千人规模的飞虎军,如今只剩下了一千二百余人,但从军阵变换之间,却不难看出,这一支飞虎军当称得上精锐之师,他们唯一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了。 太宗的车马行到营前,早有站岗的士卒将车马拦下,李承乾见状赶紧出来呵退了守卒,太宗见状,不禁大笑道:“乾儿难道也要学一回周亚夫!” 李承乾忙道:“儿臣不敢,然军营重地,无令岂可擅自出入!” 太宗闻言点头道:“乾儿!你能明白这一点,也是不易!便去看看你操练的人马如何!” 李承乾本想着唤杜睿一起来见驾,却被太宗拦住了:“乾儿!这飞虎军的操演,那杜睿可出力不小!” 李承乾道:“回父皇,杜承明文武全才,儿臣自叹不如,这飞虎军的操演,训练大纲皆是出自杜承明之手!” 太宗身旁的房玄龄闻言,不禁大惊,此前他只知道杜睿文采斐然,没想到于兵阵之术居然也有研究,不过想到杜睿能编写出《三国演义》那么一部书,想来也是精通兵法,随即也就释然了。 太宗将车马驻在一旁,远远的看着兵士操练,但见虽是千余人,但阵型转换,士卒挥戈呼啸之间,却透着难言的气势,心中不由的也是大喜。 “乾儿!你当真练得好。” 李承乾忙道:“此皆杜承明之功,儿臣不敢当父皇的夸奖!” 太宗笑道:“杜睿善将兵,乾儿身为一国储君,只要善于将将便是难得!” 太宗说着便带人走上了演武台,杜睿早就看到太宗到了,忙拜道,口称万岁。 太宗一摆手,道:“不必多礼,继续操演!” 杜睿回道:“军阵操演已然完成,接下来便是要操演特种科目了!” 太宗奇道:“何为特种科目!” 杜睿以目视李承乾,李承乾领会了,忙回道:“启禀父皇!这特种科目乃是儿臣与杜承明研习之后,新得出来的一种兵士,儿臣谓之特种兵,其行动具有目的特殊、计划周密、方式独特、手段多样、隐蔽突然、速战速决等特点。” 太宗闻言,还是不解其意,便道:“操演来朕看!” 杜睿奉命,挥动令旗,台下众军士立刻分成了数队,分别操演破袭,潜入,刺杀等等科目,看的太宗面带惊恐之余,不禁大喜过望。 原本只想着李承乾和杜睿这两个少年君臣,只要能将兵士操练的稍具战斗力,便已然不错了,却没想到居然得了这么一支意料之外的强兵,或许杜睿对这大唐版特种兵,还有诸多不满,但是在太宗这些古人的眼中,已是非常难得的精锐之师了。 “好!好!好!”太宗连道了三个好字,看着李承乾和杜睿道,“今日此来,收获颇丰,皆太子与杜承明之功,不可不赏!来人,赐太子封邑千户,杜睿加兵部郎中衔,飞虎军校尉,赐封邑百户!” 李承乾和杜睿闻言,纷纷拜道:“儿臣(草民)不敢奉旨!” 太宗奇道:“这是为何,你们为国练此强军,理应有所封赏,为何推拒!” 李承乾道:“儿臣乃是太子,为国分忧自是儿臣的本分,哪有做了分内之事,反而要求封赏的,况且如今突厥未平,儿臣却领受封赏,自是心中不安!” 太宗点头,大感欣慰道:“乾儿一心为国,朕心甚喜,那么杜睿,你又是为何不愿要封赏呢!?” 杜睿道:“草民年幼,尚不更事,如何能一朝而居显贵之位,草民来此,只为尽朋友之谊,未曾想过什么赏赐,况且草民不过一无知少年,深怕担不起圣上的厚爱!” 太宗闻言又是点头,突然想到杜睿甚有见识,北伐之事,何不问问他,或许他能有所见解! 第六十二章 对奏 飞虎军大帐之内,太宗端坐帅位,李承乾,杜睿,长孙无忌,房玄龄分居两侧,马宣良被太宗遣到了帐外,吩咐不可使人靠近。 太宗目视杜睿道:“杜睿!朕听太子说,你博学多闻,文采如何,朕不想说,却不曾想你于兵事也有所得,那么朕倒要考校一番!” 杜睿也见过太宗几次,倒也不觉得紧张,闻言便道:“请圣上出题!” 太宗故作沉吟,道:“依你看,如今我大唐兵事,首要是什么?” 杜睿不假思索便道:“北伐突厥,以雪渭桥之耻!” 太宗的目光骤然变得锋利起来,看着杜睿,道:“渭桥之盟,如何便是耻辱!?” 杜睿知道太宗有意如此,也不慌乱,言道:“渭桥之战,我大唐虽有小胜,最终却不得不用钱财买退了颉利,如何不能称之为耻,圣上!如今我大唐经过四年的休养生息,国力与武德九年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如今时机已到,圣上为何还要迟疑!” 太宗被杜睿一个小小少年,这般逼问,心中自是微微不喜,但听得杜睿所言,似乎别有深意,便问道:“你如何说时机已到!?” 杜睿起身,对着太宗与长孙无忌,房玄龄一拱手,道:“当年渭桥之盟,我大唐为了国内的稳定,不得不委曲求全,输送金珠,与突厥结为兄弟之盟,然今年四月,突厥无故犯我绥州,致使数万百姓罹难,上月东.突厥将军雅尔金和阿史那杜尔又率军进扰河西。幸得肃州守将张士贵、甘州守将张宝相互相统兵结成掎角之势,坚壁清野,利用城池阻挡突厥骑兵,最终使突厥人无功而返,如今北伐,已不是我大唐背盟,而是突厥无信,可谓师出有名!况且突厥内部由于连年征战和今岁霜冻干旱等天灾,使得民疲畜瘦,很多羊、马被冻死、饿死,再加上颉利为人残暴,突厥诸部早有不服,如今薛延陀、回纥、拔也古、同罗诸部亦趁机群起反抗,共推薛延陀首领夷男为真珠可汗,东.突厥次汗突利也因长期受颉利可汗压制排挤,与颉利面和心不合,此时北伐,时机正好成熟,当可一战功成!” 太宗虽然看重杜睿,却不曾想杜睿居然能有此见识,闻言也不禁信心倍增,但见杜睿似乎言之未尽,便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进兵,放心大胆说,便是说的错了,朕也不怪罪!” 说完还让人取来地图,君臣五人,围着地图,听杜睿侃侃而谈:“如今时机虽成,然突厥纵横大漠多年,颉利更为一时枭雄,帐下铁骑多为悍勇之辈,且也不可小视,若要功成,当须正奇相扶,方可一战而竟全功。其一,圣上可大张旗鼓,以突厥无故兵犯河西为名,兵分六路。第一路,可使兵部尚书李大人为定襄道行军总管,率领中军;并州都督为通漠道行军总管,由东路率主力直接进攻东.突厥腹地;华州刺史柴大人为金河道行军总管,在西路顺黄河前进,与李靖、李绩遥相呼应;礼部尚书任城郡王为大同道行军总管,从灵州往西北挺进;检校幽州都督为恒安道行军总管,镇守燕云地区防止突厥军队东逃;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借道东北出击突厥后方,监视突利。” 太宗听得暗暗心惊,长孙无忌虽然不通兵事,然而看着房玄龄那惊讶的神色,也知道杜睿此计大妙,虽然比不上汉代韩信的十面埋伏,但也堵住了颉利所有的退路。 “有其一,必有其二,这六路是正,那奇在何处?” 杜睿道:“这六路可大张旗鼓而进,圣上可另遣一将率数千骁骑从马邑出发,草民僭越,这一路可使侯君集,侯大人领军,进屯恶阳岭,乘夜袭占襄城。颉利必未料到我大唐军队敢孤军深入,再加上另外六路不时骚扰突进,其心必慌,草民猜想颉利定会将牙帐撤至碛口。此时可派人离间其部众,不时骚扰,颉利必不敢停留,定会继续率部向阴山方向撤退,此时节柴绍一路当可行进至浑河边,堵住颉利的退路,即便不能一战功成,也能损其大部,白道而后可是李绩李大人兵出云中,抢占白道截击颉利所部。然颉利虽败,其心必定不服,若任其逃往漠北,依附于薛延陀等部,则很难追歼。可使遣使招抚,另遣侯大人引兵至白道与李绩李大人会合,选精骑袭之,颉利见唐使前来抚慰,以为安然无事,定可不战而擒之。” “好!”太宗听杜睿讲完,不禁拍案叫好,大笑道,“你这小小少年,如何能有这般见识,当真是天佑我大唐,以使神童降世,依朕看,便是那《三国演义》当中的诸葛孔明,也未必能有你这番谋略,诸葛孔明未出茅庐,而知三分天下,你这少年,却是未出长安城,却已将北伐诸事,了然于心,此次突厥若是还不能灭,便当真是天意了!” 杜睿听了,不禁一阵汗颜,他这番谋划,不过是前世看唐史的时候,李靖灭东.突厥时的战法罢了,杜睿唯一改变的就是,将突袭颉利汗帐,这一大功交给了侯君集,侯君集这人虽然在历史上,对他的评价有诸多瑕疵,但他毕竟是李承乾的鼎力臂助,杜睿自然想让他成此大功。 “圣上谬赞,草民年幼狂悖,妄议军国大事,还请圣上赎罪!”杜睿自然知道他方才的这番言论,已经触犯到了一些规矩,但是想到以太宗的宽容大度,自然不会见怪,但是请罪也还是必须的。 “你这小小的过失,和北伐大业比起来,何足道哉,犯得好,犯得好!”太宗大笑,接着有对房玄龄道,“玄龄啊!你来思量一下,杜睿这正奇相扶的战略,还有和漏洞?” 房玄龄思虑了一番,笑道:“这杜承明想的面面俱到,合该颉利当亡,臣也看不出还有什么破绽,只是臣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一番!” 杜睿忙道:“不敢当房大人请教一词,大人要问什么,请问就是!” 房玄龄也不客套,笑道:“为何突袭颉利牙帐这一重任,不是由行军主帅李药师担任,而是由侯君集领军!” 杜睿见房玄龄一脸的深意,心中也是感叹,看起来还是小看了古人的智慧,他那点儿小心思,敢情全都被人家看在眼里了,用李靖领兵突袭,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李靖这人一向对太宗诸子之争不大参与,便是当年的玄武门之变,也是两不相帮,便是让他成了全功,于李承乾也没什么益处,而且这次大战,取胜当没有问题,既然如此,可不让侯君集立这一功。 想着,杜睿便道:“这一路突袭,所选兵士当为军中精锐,侯大人向来将兵有法,麾下将士人人敢死,所以草民才僭越推荐了侯大人,若是房大人觉得不合适,草民也无话可说!” 太宗自然也猜到了杜睿的小心思,却也不点破,只是道:“好了!此时从长计议!杜睿,你谋划有功,这次朕却不能不赏你了,方才朕授予你官职,你不要,那么你且说说,想要什么!?” 杜睿闻言,拜道:“圣上既有此言,草民便斗胆说了,草民不要别的,但请圣上降旨,此次北伐,飞虎军可从军而征!” 第六十三章 再生事端 从飞虎军中回来,太宗自是心中大喜,不但得了一支强兵,而且听了杜睿的分析,北伐时机确实已经成熟,而杜睿用计,真可谓面面俱到,便是连颉利如何行动,也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只是这样一来,太宗不禁觉得杜睿实在是过于可怕了,这算无疑算简直就堪比那本《三国演义》当中的诸葛亮。李承乾又与杜睿相善,对杜睿几乎言听计从,要是等将来李承乾坐上他这个位子的话,朝中还有谁能压制的住杜睿。 太宗不是没想过要将杜睿贬走,可是毕竟人才难得,朝中那些肱股之臣,大多已经老迈,能留给李承乾的干臣剩不了多少,这杜睿要是用的好了,未必不能成为李承乾的左膀右臂。 “但愿你能做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武侯,千万不要做三马竞槽,欺凌主上的司马懿!” 太宗这边还在为如何处置杜睿忧心,却不防事端再起,一封信不知经由谁的手,被转到了岑文本的手中,岑文本看过之后,不由得大为惊讶,这封信实际上是一道奏章,是已故襄阳别驾万晖写给太宗的,内容竟然是参奏侯君集贪污了一百万两白银。 万晖于此前渭河漕运不通之时,押送粮草进京,于途中失足落水,因公殉职,太宗为了嘉奖他,还让人在他的家乡建造忠烈祠供奉。 岑文本拿着那封奏章,自言自语道:“这万晖不是死了一阵子了吗?他家乡的忠烈祠都建起来了,怎么现在他的奏章又冒出来了?可真够蹊跷的。” 正在岑文本府中的蜀王李恪也看了奏折,大喜道:“管他是如何来的,这就是侯君集的一大罪状,他把自家的闺女嫁给了东边,便是本王的大敌,且呈上去,看父皇如何处置!要是能凭借此事铲除了侯君集,也算是断了东边的一大臂助。” 岑文本知道太宗正在筹备北伐,实在是不想这个时候,再生事端,便道:“殿下,臣觉得还是应先查查此信的来路,如今这朝廷里头风云变幻,谁都不知道哪块云彩会下什么雨,咱们贸然出头,就怕会落进人家的套子里去!况且如今圣上正着力北伐,这个时候,闹出这等事,恐怕朝中又要乱了!” 李恪却不听,咬牙切齿的说道:“管他是死人活人写的,也别管他有没有这事儿,先交给父皇再说。御史台的老吏们不是常说吗,官场上最锋利的锐器就是这参人的奏章和告密的信函,那可是杀人于无形啊。侯君集带了那么些年兵,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就算这贪财是捕风捉影,只要一竿子查下去,保不齐又撞出个别的什么罪状呢!” 岑文本还是有些顾虑道:“老臣是担心,此时万一是别人的计策,该如何是好,到时候别没去了东宫一臂,反而惹祸上身!” 李恪言道:“先生就是小心,这能有什么计策,东宫那边不是些没用的腐儒,就是献媚的小人,要是他们都能想出害人的计策,那才叫怪了呢!先生不必多言,此事本王自会料理!” 岑文本皱眉道:“老臣担心的不是那些东宫属吏,而是那个叫杜睿的少年,次子心机深沉,算无疑算,此前太子几次犯错,都让他化险为夷,殿下,东宫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少年郎!” 李恪却不在乎,道:“先生言过其实了,一个少年郎而已,有什么可怕的,本王就不现象,本王这个皇家子弟,还斗不过一个布衣少年!” 岑文本见劝不住,也就只好应了,要把这封离奇的死人告活人的告状信递给太宗不难,让权万纪办就是了,他干的就是向皇帝打小报告的差使,因此这封奏章没费什么周折就通过御史台呈到了太宗的几案上。 因为是御史台转上来的,按惯例,他不能压着不予理睬,便只好召了房玄龄、魏征、岑文本等人来商议。正好张玄素来禀奏太子婚事的筹备情况,太宗就让他一起参与议论。一来太傅的品衔不低,二来长孙无忌此时正在筹备粮草,准备北伐不在,许多原本该由长孙无忌出面替侯君集说的话,可让张玄素站出来说。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心术,什么话自己不方便说白了,就找张合适的嘴替自己说出来。 人都来齐了以后,太宗便把那道奏章递给大家传阅了一遍,然后问大家怎么看这件事儿。 张玄素当即站出来道:“臣以为这一定是颉利的离间之计。侯君集之廉,世人皆知!武德九年,他率部与颉利血战于高陵,斩杀了他们不少人,颉利心怀仇恨,便使出这记毒招,目的只有一个,离间皇上与肱股之臣的关系,以逞报复之心。” 岑文本闻言,佯作毫不知情,装嗔弄傻的说道:“是啊,张太傅说得有理,万晖的灵位都进了忠烈祠,这死人难道还会说话?” 魏征看了张玄素一眼,他与张玄素一向不合,颇有点儿水火不相容的味道。魏征为人虽然一向忠厚,但一见到张玄素这个教坏了隐太子的人,就处处和他针锋相对,当年他也曾为隐太子李承乾宫中的洗马,隐太子倒台,此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疙瘩,因此虽然如今和张玄素同朝为官,两人却总是意见不合,这次也不例外,他接过岑文本的话茬,说道:“死人当然不会说话,更不会说假话!皇上,这奏章从笔迹印信上看,确系万晖所写,应是他生前留下的绝笔。这么看来,就连万晖的死因也值得怀疑了。” 张玄素对魏征的挑战十分不满,他驳斥道:“魏大人,侯君集是为朝廷立过大功的人,凭这么一张纸,就去查他,这会让功臣们感到寒心的。” 岑文本在一边不阴不阳地说道:“魏大人,臣子们因为彼此心存嫌隙而无中生有,罗织罪名诬告他人的事情,过去不是没有发生过。侯君集是立过大功的人,查出问题还好,要是查不出什么,怎么向朝廷交代?” 这话激得魏征发起怒来,他梗着脖子大声说道:“一条五品官员的人命,再加上大量财宝,这样的案子不查,那朝廷又如何向天下交代?” 太宗见魏征又犯起了轴脾气,也是皱了皱眉头,他已经瞧出这几个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思,只好把目光转向房玄龄,房玄龄长于谋,更重要的是他的性子比谁都柔和,再难和的泥巴他都能把它和稀了。 想到此,太宗便向房玄龄问道:“玄龄,你怎么一声不吭,你是右仆射,这么大的事儿,你该说说话。”说着,他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 从太宗的眼神里,房玄龄似乎已经看出了什么,他开口说道:“张太傅所言不无道理,对侯君集这样的功臣,不可轻易查劾。而魏大人也是出于一片公心,毕竟案情看起来十分重大,要是弄清楚了也能还侯君集一个清白。臣的意思,不可查亦不可不查。” 魏征说道:“你这叫什么话,查就查,不查就不查,查亦不查算什么?” 房玄龄看了魏征一眼道:“密查!” 魏征闻言,顿时被噎住了,他也知道房玄龄这办法就是最好的办法了。 太宗也是暗自赞叹房玄龄的急智,当即拍板:“好,那就密查!” 岑文本下朝,回到府中,李恪已经在等着他了,二人一见面,李恪迫不及待地询问事情的结果,当岑文本把皇帝的决定说出来时,李恪不解地问:“这密查是什么意思?” 岑文本冷笑一声道:“哼,那不过是遮人耳目的招法罢了,你想,一沾上这两个字,派谁查,到底查没查,查出了什么,只有皇上自己知道。结果必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唉!说到底还是圣上高明啊!” 李恪倒吸一口凉气叹道:“这房玄龄果然工于心计,他出的这一招看似不偏不倚,实际上完全是帮侯君集的,还教人看不出来!如此一来,侯君集算是逍遥法外了,太子宫里宫外、母子甥舅三个人,再加上个侯君集掌着兵权,房玄龄又只顾着趋炎附势明哲保身,这朝廷还成个什么朝廷?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本王这就派人秘密去襄阳查访,那么多财宝,我就不信他侯君集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岑文本忙拦着他道:“不可!荆襄到处是侯君集的旧部,万晖何等强悍之辈尚且有去无回,殿下的人又能查出个什么结果?” 李恪问道:“先生可有何良策?” 岑文本道:“看而今的形势,咱们只能来个顺瓜摸藤。” 李恪一脸不解地问:“何为顺瓜摸藤?” 岑文本说道:“一百万两银钱,这么大个瓜可不好藏呀,只要咱们找到了一百万两赃钱的去处,是什么人在贪赃枉法,这根藤不就自然明了了吗?” 第六十四章 搜府 就在李恪与岑文本进行这番对话的同时,太宗已经在去往侯君集那另一支飞虎军大营的路上了。他悄悄来到终南山中侯君集的大帐,进帐后对随从们说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朕要和潞国公商量商量太子的婚事。” 潞国公是侯君集的封号,他战功赫赫,贞观元年的时候就被封了公爵。 众人躬身退下之后,太宗看着侯君集,眼中放出电一般的光来,他问道:“有一件事儿你必须对朕说实话,襄阳别驾万晖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侯君集心头一凛,但马上镇静下来,他将一只拳头紧紧握住,然后伸展开来道:“圣上应当了解臣,臣自弱冠从军,南征北战,这只手杀过无数人,但从来没有杀过读书人。” 太宗久久地看着侯君集,对方的表情似乎十分坦然,没有半点儿心虚的样子,太宗放下心来,他与侯君集相交日久,对侯君集的为人十分了解,侯君集这个人虽然能干出天大的事,却从来都不说假话,点点头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嘴里说道:“既然如此,寡人就信了你,你好好练你的兵吧!” 侯君集见太宗这便要走,忙起身问道:“圣上!难道您就不问问别的事儿?” 太宗望着帐外正在操练的士卒说道:“朕只担心这件事儿,你是个爱杀人的人,但你不是贪财的人!就算偶有小过,朕也能原谅你,你好好地练你的兵吧!” 侯君集闻言一怔,呆立在帐中,久久地回味着皇帝撂下的话,脸上的神色,渐渐有些挣扎起来,他想要追上去,但是步子却怎么都迈不动。 万晖的死确实与侯君集无关,但是却与侯君集的义子迟德立有关。去年冬天,迟德立手下的人在往北去的官道上截住了一个可疑的人,从他身上搜出一封襄阳别驾万晖告侯君集贪污的奏章,迟德立忙把这道奏章呈给侯君集。 当时前线战事正吃紧,为了不影响战局,侯君集下令让迟德立将万晖软禁起来,一切等打完仗再说。谁知这万晖偏偏是个倔强的主,在囚室里又写了一道奏章,还想买通卫兵送走。 迟德立知道后,只好把他押到水师的一条船上,让他无法和外界联系。不想到了春天,突然连降暴雨,河里下来洪水,他坐的那条船竟然被巨浪吞没了。七天后才在下游找到一具尸体,不过已辨不太清楚模样,只能从尸身上寻出的官牒判断是万晖。 侯君集为了这件事还狠狠教训了迟德立一番,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将错就错,向朝廷上报万晖是在运粮途中遇洪水溺亡。好在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荆襄间又遍布侯君集旧部,万晖死亡的真相就被瞒了下来。 原本侯君集以为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日子久了,也就不会有人在提起,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如何又被翻了起来,还冒出了一份奏本,当年他也知道万晖一共写了两封状告他的奏本,其一到了他的手上,被他烧毁了,难道将这件事,旧事重提的就是那第二封奏本。 当初那第二封奏本,是被他的义子迟德立得去了,听迟德立说也已经被销毁了,那这份奏本又是怎么来的呢? 侯君集满心疑虑,便让人去传迟德立,派去的人却说,迟德立方才出营走了,侯君集一听,也不禁惊呆了。 从军营逃出来后,迟德立一时走投无路,暂时在一家客栈里住下,然后找到在蜀王府中当侍卫的一个同乡,求他引见,欲投到蜀王门下。 听说当年飞虎军中的第一虎要投到自己门下,李恪先是吃了一惊,接着便动起心来。万晖的那道奏章呈递给太宗后,太宗只用一个“密查”,就搪塞了过去。 李恪心里一直不服这口气,他想按照岑文本的点拨“顺瓜摸藤”,可这藤似乎也不大好找。如果能把迟德立延至自己帐下,没准就能顺着这个瓜并摸出那条藤来呢?毕竟此人跟了侯君集很多年,对侯家的事儿应当知道得很多。想到这儿,他决定接见迟德立,看看这个人再做决定。 李恪让人先把迟德立安顿在客厅里,等了半个时辰,他自己才步出书房来向客厅走去,可以说是端足了亲王的架子,为的是先煞煞这迟某人的锐气,没想到这位昔日飞虎军第一猛将身上早就没有了半点桀骜之色,木然坐在房中,看着插在花瓶里的一枝海棠花发愣,一副为情所困,失魂落魄的样子。 迟德立眼睛看着那株海棠花,心里想着的却是另一个海棠,就是为了即将成为太子妃的侯海棠,如果侯君集因为万晖这件事成了犯官,那么他的女儿自然也就成不了太子妃了,而他身为侯君集的义子,理所应当,就成了海棠的良配。 李恪走上前意味深长地道:“多好的一枝海棠花呀,可惜就要凋零了。” 迟德立身子一颤,回过头来,见是李恪,赶忙单腿跪倒行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所求尽数说了。 李恪双手将他扶起道:“将军不必多礼,你也真是个情种,和太子争女人,唉,这又哪里能争得过?” 迟德立闻言,更加难过,李恪偷眼观察着迟德立的表情,接着说道:“将军先在这儿住上一段日子散散心,瞅个功夫我向父皇上表推荐你到北方去领兵。国家正在用人之时,你这样的将才闲着,实在太可惜了。” 听李恪这么一说,迟德立朝他深深一揖,急迫地说道:“殿下,求您帮帮我,那侯君集真是个大贪官呀,我早就听说过万晖告他的事儿,以前也不相信,可前些日子,我在侯府亲眼看见过一张一百万两白银的字据,才明白万晖没有说假话!” 李恪脸色一变:“那字据上写了些什么?” 迟德立回答道:“好像是说他在长安一家富户存着这笔钱,可以随时凭借那张字据取用。” 李恪接着追问:“那字据现在何处?” 迟德立想了想应道:“应该就在侯府,侯君集把它收得很严实,末将也是偶然见过一次。” 李恪心里一阵狂喜,这不正是他期待已久的“瓜”吗?他却没有把这喜悦挂在脸上,而是带着一丝不屑,久久地看着迟德立,半晌才说道:“世人皆说无毒不丈夫,迟德立,你够丈夫,为了一个女人,连自己的义父都肯卖!我还真服了你这股子狠劲儿了,这件事本王可以帮你,但你也要收敛一下心思,既然投到了我的府上,那你就算是和侯君集彻底划清了界限,此事过后,安心为本王办事!” 内心里他已经相信迟德立的话了,他明白色字当头一把刀,男人没有不贪恋女色的。 迟德立见李恪允诺,狂喜道:“只要王爷能成全了小人,小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让迟德立下去之后,李恪连忙让人将自己的心腹全都招来,岑文本因为最近几日要为太宗起草祭天的文告,在弘文馆中离不开,但是权万纪等人都尽数来了。 李恪说了迟德立的事情之后,就要进宫去禀告太宗。 权万纪见状,忙拦住了他:“不可,殿下忘了上次的教训?侯君集手眼通天,你这里进宫向皇上一说,他那里立即就得到消息,等皇上召集重臣们议上半天,就算是定下来彻查,这时间也耽误了,差官到了侯府,还能找到什么?此事万万不能通过圣上,殿下您是知道的,圣上可是个最念旧情的人,当初这侯君集就是亲王府的旧部,跟随圣上东征西讨,可以说这大唐的江山都有一半是侯君集打下来的!单单贪渎一事,殿下觉得圣上就能当真治了侯君集的罪,无非就是惩戒一番罢了!” 李恪忙问:“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权万纪一咬牙说道:“一不做二不休,豁出这一回了!先把侯府围住,搜!只要找到了证据,圣上就算是想要回护,也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之口,到时候为了安抚群臣,圣上就算是不想办侯君集都不成!” 李恪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毕竟侯君集是一品武职,当朝的国公,要是查不出什么来,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权万纪在一旁跺着脚道:“殿下,不能再迟疑了,寻到这样一个机会容易吗?这事儿你不用出面,我来挑头便是了,我是治书侍御史,监察百官是我的职责!到时候当真出了事,臣一个人顶着,只要能搬倒了侯君集,东宫的位子也就不安稳了!殿下!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权万纪心中其实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一向渴望出人头地的他不想放过这么一个机会,侯君集的官衔比他大很多级,案子查清了,必然惊天动地,他权万纪便可扬名立万,没准从此平步青云,就是再不济,做这么一回强项令,也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文人求得是什么,无非就是名利二字,权万纪对钱财并不看重,他要的就是一个名。 李恪当然不知道权万纪的这番心思,他被权万纪的慨然之色打动了,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吩咐人去左屯卫军营中,找他的姐夫程怀亮借五百兵丁来,听权万纪差遣,等兵马一到立即围住侯府和窦家的店铺,强行搜查。 入夜时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停当,权万纪领着四百兵丁,跟着迟德立等冲到侯府前,将这宅子团团围住。当即下令留二百人把住四面路口,封锁消息,其余的跟着他进府搜查。 几名士兵冲到门口,使劲拍打门环,门一开,里头的侯府看门人还没张口说话,几把刀已将他逼到一旁。 权万纪带着众兵丁打着火把鱼贯而入,一行人走到院中,几个侯府家人已经挑着灯引着侯君集走了出来,他瞥了一眼权万纪,端足国公的架子神色威严地道:“是权大人呀,你们这是唱的哪出啊?” 权万纪看着侯君集道:“你难道自己心里不明白?有人举报你贪污纳贿一百万之多!” 侯君集仰天长笑:“你说多少?一百万!你还真瞧得起我侯君集,我侯君集这辈子穷惯了,别说一百万两,就算是一百两都不常见。” 权万纪道:“我办案子,向来只凭实据,有没有一搜便知!” 侯君集皱起了眉头:“案子?你把我侯君集当成什么人了!我侯君集封爵国公,便是圣上要查我,也要先颁出圣旨来,权大人,请将圣旨请出来,若是圣上要搜,便许你等搜,若是圣上不让搜,休怪老夫无情。” 权万纪被侯君集的气势弄得一惊,但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一挥手对身后的兵丁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搜!” 一名小校带着十几名兵丁欲冲向各房强行搜查。侯君集见状,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拿我的家什来!” 一个家人应了一声,跑进屋吃力地扛来一把大刀,侯君集一把接过,把刀柄往背后一甩,刀尖冲地,怒视着众兵丁道:“我看你们谁敢,爷这口刀舐过何止千人的血,再加你们几个也不多,你们要是觉着自己的脑袋不值钱,在脖子上待着难受,就只管上来!” 侯君集声若洪钟,犹现当年高陵血战颉利大军时的一身霸气,小校和众兵丁都知道侯君集的威名,有的更在战场上见过侯君集那杀神一半的英姿,一时面面相觑,心中无不骇然。 权万纪见状,脖子一挺:“侯君集,我权万纪的这颗脑袋不值钱,你来吧!”说着,抬腿欲亲自进屋搜查。 侯君集吼道:“权万纪,我可不吃你这套,再往前走,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侯君集像是动了真火,举起大刀就要劈,屋里头冲出一个人来,却是侯君集的女儿海棠,忙拦在侯君集和权万纪之间,嘴里喊着:“爹爹,他是朝廷命官,你不能呀。” 侯君集定睛一看,是女儿海棠,她带着哭腔向那几个家人喊道:“你们还不过来帮忙!”几个家人闻听,连忙一起将侯君集死死地抱住。 侯君集脸上青筋暴起,用力挣扎着道:“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放开我,我侯君集纵横四海,侍奉过我朝两代圣主,岂能受这般污辱!放来我,让我杀了这个狗贼!” 那几个家人却按海棠的吩咐死死抱住了他,让他不能动弹,海棠抬起眼来,一眼看见人群中一张熟悉的面孔,竟是迟德立!她双眼如电地看着对方,迟德立不敢与她对视,慌忙低下了头,像是恨不能在地上找个洞钻进去似的。 权万纪一挥手,士兵们冲向各屋,翻箱倒柜地搜了起来,不一会儿,他们纷纷从各屋退回来,向权万纪禀报没有搜到那张字据。权万纪心头一惊,脸色变得铁青,额上沁出汗来,他急切地问道:“都搜过了?” 一个裨将一指一间厢房回答道:“只有后院的一间灵堂没有搜。” 已经感到有些心虚的权万纪,用变了调的声音道:“搜!一个角落也不要留下。” 那裨将稍一犹豫,一挥手,一队士兵朝灵堂冲去。 侯君集拼命挣开家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大声喊道:“不许你们进那间屋子!” 权万纪冷笑一声道:“你要是心里没鬼,怕什么?” 海棠也情绪激动地冲过去,站到了侯君集的身边,怒道:“权大人,你们太过分了。你们知道里面是什么人的灵位吗?那是武德九年,高陵血战,战死的千余飞虎军将士的灵位,他们为了大唐献出了自己的一腔热血,如今你们难道就不能让他们在天之灵清净一下吗?迟德立,他们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里面供奉着的可是你的同袍,难道你就不说句话吗?” 海棠的话打动了众人,他们都是敬重英雄的人,武德九年的渭桥血战,他们当中也曾有人参与过,对于飞虎军,他们是打心底里佩服,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动脚了,权万纪却不管这些,如同一个抱着最后一丝翻盘希望的赌棍,疯了一般地看着众人:“你们怎么了?这样一个谎言就把你们唬住了?你们不搜,我来搜!” 说完,他一步冲进后院,竟将挡在前面的海棠撞倒在地,迟德立伸手欲扶起海棠,海棠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要你扶,你这个飞虎军的叛徒!” 出人意料的是,站在一旁的侯君集并没有做声,他扶起海棠,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声:“他们疯了!” 过了一会儿,权万纪喜疯了一般,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举着一张什么东西,伸到侯君集面前,说道:“这是什么,难道是纸钱吗?”接着他发出一阵怪笑,听得众人无不骇然。 侯君集一言不发地看着权万纪,这时院中突然有人高声说道:“不错!那就是纸钱!” 第六十五章 何苦来哉 听到那含威的一声怒呵,众人不禁一凛,回头看去,见是太宗带着房玄龄、岑文本等人走了进来。 太宗面若寒霜,快步朝权万纪走去,一伸手夺过那张纸,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对权万纪道:“你可立了一记大功啊!侯君集是朕钦命的左卫大将军,要抄家也得朕来抄,你凭什么来做这个主?” 权万纪扑通跪倒:“回皇上的话,臣得到线报,侯君集贪贿一百万赃钱。事情紧急,臣怕走漏风声,是以机断行事,借兵围住侯府,想起得赃证,挖出侯君集这个大贪官,再向皇上禀报。” 太宗寒着脸,问道:“你怎么知道侯君集是个贪官?” 权万纪指着太宗手中的字据说:“难道这一百万两还不足以证明他是贪官吗?” 太宗闻言,也是一皱眉,但很快就掩饰住了,举起那张字据,使劲晃了几晃,涨红着脸怒吼道:“这不是侯君集的钱!这笔钱是朕支给他抚恤飞虎军遗属的,这些年来,飞虎军这笔账一直是侯君集一个人在还,这不公平!朕偷偷将这笔钱给了他,让他替朕还这个账!这不是烧给英烈们的纸钱又是什么?!” 这句话像一声晴天霹雳,震得权万纪等人脸色苍白。太宗把脸转向权万纪恨恨地说道:“朕不想让世人知道这件事,说朕对飞虎军偏心,你却因一己私念非要将它抖出来,这是借死人来整活人呀,其心可诛!” 权万纪吓得浑身战栗,扑通跪了下来,太宗接着斥道:“权万纪,你为了博得一个直名,恣意妄为,苛待同僚,是因直而废忠忘恕,朕如果不惩戒你,百官岂不都会学你?那一来朝纲焉能不乱?我看这治书侍御史你就不要做了,去当鸿胪丞吧!” 从声威赫赫的治书侍御史被贬到鸿胪寺去当个鸿胪丞,这可是个不轻的处分。不过犯的是这么大一件事儿,这责罚可又着实是显得太轻了。连权万纪自己都感到意外,不知皇帝为何会如此行事,他深深一叩:“臣领旨谢恩!” 这时一个士兵在偏院中喊了一声:“这儿死了一个人!” 众人急忙过去,穿过一道月门,见迟德立倒在血泊中,身边横着一把剑,脖子上开了一道口子,正汩汩地冒着血,已经奄奄一息。他的表情因伤痛而变得十分狰狞,眼睛也快闭合了,可一看见人群中的海棠,又猛地睁了开来,死死地盯着她,在她那张美丽的面孔上依依不舍地停留了几秒钟,才沉沉地闭上,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让海棠的心为之一颤。 太宗绷着脸回到宫里,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看得出来,冲在前面的是权万纪,后面却一定另有人指使,而这只能是蜀王李恪。 太宗当即下旨把李恪叫来,李恪战战兢兢地来到承庆殿,劈头盖脸地挨了太宗一通臭骂。 “结党营私,恣意妄为,你当真是朕的好儿子,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为了一己私念,你当真要让这个天下乱起来不成。” 李恪不敢再遮掩,只好交代了自己确实是幕后的主使。不过他辩解说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替朝廷扫除贪佞。 “便是如父皇所言,那侯君集没有贪贿,然浪起必有因,儿臣身为大唐的亲王,得到了这样的密报,焉能不管,至于没有事先禀报父皇,是儿臣立功心切,还望父皇恕罪!” 太宗盛怒,一语道破了李恪的用意:“说得漂亮,可你瞒不了朕!你扫除贪佞是幌子,对付自己的大哥才是真!朕给你取名恪,就是希望你能恪守本分,但是你身为亲王,却见利忘义,结党营私,做出这干政乱纲的事情来,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痛骂之后,太宗当即降旨:削李恪五百封户,在王府闭门思过!接着又给几个参与此事的官员相应处分,其中受罚最重的是程怀亮,被免去左屯卫翊府中郎将之职,理由是他擅自动了兵马。 这件事儿让几年来蒸蒸日上的蜀王一党大挫锐气,声誉扫地不说,还失去了左屯卫翊府中郎将和治书侍御史两个重要位置,朝中已初见端倪的东宫与蜀府争风的格局顿时瓦解了。 蜀王一党倒了这么大一个血霉,按说侯君集该高兴才是,可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连着两天,都一直守在那间停放着飞虎军灵位的灵堂里。只是如今灵堂里新添了一副棺材,里面躺着他的义子兼部将迟德立。 海棠从侯君集的悲伤中像是看出了什么,问道:“爹爹,迟德立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侯君集一脸哀痛地道:“你不是骂他是飞虎军的叛徒吗?爹爹今天要告诉你,飞虎军从来没有过叛徒!” 说着,一行浊泪从侯君集的眼中涌出。海棠惊异地看着父亲,突然一脸惊惧地看着侯君集:“难道,难道~~~~~~” 侯君集说道:“记住,睡在这个棺材里的人和爹爹一样,是最爱你的人,为了你可以舍掉一切,哪怕生命。” 海棠一脸不解地问:“我真不明白了,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将那道奏折送给蜀王?” 侯君集看着迟德立的灵牌轻轻地说道:“你错了,那道奏折是我让人送过去的。” 这句话听得海棠心中猛然一震,她惊讶地问:“你?爹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侯君集抬眼看着海棠说道:“为了我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一个亲人了,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对她的伤害,一丝一毫也不行!你难道没有看出来有人正在对太子步步紧逼吗?太子仁弱,如果不早早地帮他打垮这些家伙,他迟早要失去东宫的。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去承受从前隐太子李建成的妃子们承受的那种痛苦,所以~~~~~~~” 海棠满眼含泪地说道:“那您就可以牺牲迟大哥的生命吗?” 侯君集说:“你又错了,没有人想让他牺牲,这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海棠更觉诧异,侯君集向她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实际上都是侯君集与迟德立共同设计的,他们布了个圈套一步一步把李恪诱了进来。而迟德立投靠李恪,就是要拿自己做一只诱饵去诱李恪上钩。侯君集原本也不忍这样,迟德立却坚持说,为了海棠,必须这么做!侯君集拗他不过,只好和他一起唱了那出双簧。 听完父亲的追述,海棠深深地震撼了,她真的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十分平常的义兄竟然对她怀着这么伟大的爱,她面对迟德立的灵牌,泪水飞溅。 侯君集哀伤地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孤苦零丁的人,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小便被我养在身边,我虽视他如同亲子,但是最终还是为了我的女儿,让他送了性命,他这一生究竟为什么活着,什么也没有带来,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走!” 海棠泪光莹莹地道:“不,他留下了,父亲,我一生都不会忘记迟大哥,忘记这份兄妹之情,而且女儿相信,迟大哥走的时候也是带着快乐走的!” 侯君集道:“快乐?他的命这么苦,怎么会快乐?” 海棠看着父亲的眼睛道:“因为我亲眼看见,他是微笑着走的,从这微笑中,我看到了一颗快乐的心。” 侯君集听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海棠突然转过脸来问父亲:“爹爹,有一句话我憋很久了,请你面对迟大哥的亡灵向女儿说一句真话,你是不是真的贪了一百万两?” 侯君集低下头,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无力的点了点头。 海棠见状不禁大惊失色,悲伤的看着侯君集道:“爹爹,您在前朝就是闻名天下的虎将,枪刺刀砍箭射,让敌人在身上留下了几十处伤,可你一次也没被打倒,这一回怎么就被钱打倒了呢?”说完,海棠无比揪心地失声痛哭起来。 侯君集心里难受,柔声说道:“孩子,你能听爹爹说说心里话吗?” 海棠却只顾哭不说话。 侯君集自顾自地说道:“去年,爹爹领军攻下丁节大寨的那一天,我们发现了那座隐秘的钱库,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多银子。我让迟德立缴公,他当时对爹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现在爹爹是个将军,省吃俭用还能有些余力恤养飞虎军的孤老孤少,可爹爹是个清官,将来爹爹老到不能再当将军了,那些人怎么办?他们能指望谁呢?” 海棠又一次泣不成声。 侯君集接着说道:“我在那间屋子里整整坐了一夜,想了一夜,也难过了一夜,最后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可是,你知道迈出这一步有多难!你爹我是已经死过那么多回的人,从来没有觉得害怕过,可这一次,我心里好怕呀。如果因为贪污落罪而死,留下你一个人孤单单在这世上为我背负罪名,到了九泉之下我怎么能闭得上眼哪!海棠,你不要恨父亲。” 说到这里侯君集已经涕泪横流。 海棠大声哭泣着投入父亲的怀中,嘴里说道:“不,爹爹,我不恨你,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爹爹!” 正在此时,家人却来报,说是太子到访,侯君集刚要说什么,李承乾便已经到了灵堂的门前,和他一起来的还有杜睿。 侯君集和迟德立的这番计谋,杜睿通过李承乾已经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这一切便已然发生了,这让他的心里也是很不好受,一个忠勇的将士,未能死在战场上,却因为对一个人的大爱,就这样失去了性命,这让他甚为惋惜。 虽然侯君集的计策,能让蜀王一党被狠狠打击,但蜀王倒了,还有魏王,将来甚至还有汉王,晋王,单单是靠这般计谋,是无法保证李承乾储位的。 而且杜睿很有自信,凭他对历史的熟悉程度,以及智谋武功,保住李承乾的储位,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侯君集和迟德立这样做,虽然能为李承乾扫清障碍,但是代价未免太大了。 所以便鼓动李承乾到侯君集府上拜祭,李承乾一开始还大为不解,但听了杜睿的一番话之后,这个善良厚道的太子,也掩住了心中那些许酸酸的嫉恨,带着杜睿来了。 杜睿跟着李承乾步入灵堂,看着迟德立的灵柩,不禁叹道:“迟将军,何苦来哉!” 侯君集一愣,他见过杜睿,还是在那次迎接倭国使臣的宴会上,但是却不曾知道杜睿居然和李承乾交往这般亲厚。 李承乾祭拜了迟德立之后,也向侯君集介绍了杜睿,杜睿向侯君集,以及未来的太子妃见过礼之后,不禁叹道:“侯大人,你这般做,虽说对太子殿下,甚有益处,然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此次圣上准备北伐,原本已经定下将最大的功劳交由将军来取,将军如果能立下大功,那才是对殿下最大的帮助,但将军此时出事,纵然被圣上遮掩了过去,但这领军之职如何还能拿得下来。” 侯君集听完之后,也是大惊,一来他不曾想到,他与迟德立的计策居然被杜睿这么轻易就拆穿了,二来听杜睿所言,自己似乎做错了,还白白赔上了义子的一条性命。 “唉~~~~~~~如今~~~~~~~” 杜睿目视李承乾,道:“如今若要太子殿下打出在军中的威望,只有一个办法了!” “是何办法?” 侯君集,李承乾,还有海棠都急不可耐的看向了杜睿,希望杜睿能给他们出个主意。 杜睿犹豫了片刻,咬咬牙,道:“就由太子殿下亲自领军,突袭颉利牙帐!” PS:本书终于签约了,连续转站,总算有了个不错的结果,虽然收藏很可悲,推荐也很可悲,但是劳动总算是得到了别人的认可,这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结果,我会继续努力,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坚持下去的,当然成绩好些的话,我会多更新一点儿! 第六十六章 主动请缨 杜睿的一句话,将在场的众人全都惊呆了,由李承乾亲自领军,这件事本身就石破天惊,李承乾身为一国储君,如何能身处险地,一旦出现了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侯君集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道:“此事万万不可,殿下,决不可听信了此小儿的妖言,不就是声明吗?臣这就进宫,向圣上讲明此事,便是拼着一条命,也要将这差事揽下来,决计不能让殿下身临险地!” 李承乾方才听了杜睿的话,也是一惊,他虽然自小也曾修习弓马,但毕竟出身于皇家,自小锦衣玉食的,受不得那番苦,如今倒也上得马,拉得弓,但要与如狼似虎的突厥铁骑战场交锋,他那两下子,根本就不够看的。 不过李承乾对杜睿一向信任有加,倒也不怎么惊慌,他知道杜睿定然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便道:“侯大人先不要着急,承明!这里没有外人,将你心中所想全都说出来吧!” 杜睿道:“如今圣上虽然将那件事遮掩了过去,但是心中自然对侯大人不如之前那般信任了,再加上朝中那些言官,大多都是蜀王,魏王一党,惯用捕风捉影那一套,到时候,侯大人想要领军,却也是万万不能了。” 侯君集闻言,不禁暗暗点头,心中却是怅然若失,他是沙场宿将,指挥千军万马,临阵对敌,为大唐开疆拓土,便是他的愿望。更何况当初渭桥一战,他麾下飞虎军损伤殆尽,此事一直都是他的梦魇,如今北伐在即,有了这个解开心结的大好机会,他却因为一时动错了心思,致使身涉嫌疑之地,错过了这次报仇雪恨的机会,不能说不是一件憾事。 杜睿接着道:“殿下!侯大人!如今太子在朝中人望颇盛,然在军中却无所作为,当今圣上弱冠从军,大小战阵百余场,才带领着诸位将军打下了这大大的江山,军中的一般宿将在朝中虽然不曾有什么言语,但是影响却不可忽视,而且我大唐最重军功,如果这次太子殿下能主动请缨,率军出战,无论是对圣上,还是对军中的一般元老宿将来说,都是改变他们对太子殿下印象的一个好机会,只要在军中有了人望,那么太子殿下的储位,便是任何人都动不了的了!” 侯君集闻言,道:“这好倒是好,只是太子殿下从未历经战阵,如何能统兵作战,而且方才本将军听了你的那番作战计划,太子殿下居然还要领兵突袭颉利的牙帐,这不是将太子往火坑里推吗?” 杜睿闻言,笑道:“在下只是说,让殿下于圣上那边主动请缨,却不曾说过,当真要让殿下亲自带人突袭颉利的牙帐,便是殿下肯,圣上也一定不肯。到时,殿下领一监军职,跟随李靖大人的中军行动,难道还不是万无一失吗?” 侯君集闻言心中稍定,只是还有些遗憾,道:“可惜了,生擒颉利的功劳,要是能抢到这个功劳,太子殿下在军中的威望,何人能比。” 杜睿道:“太子殿下虽然不能亲自领军,然这功劳却也跑不了。” 李承乾这下也动心了,忙道:“如何做!” 杜睿笑道:“难道殿下忘了飞虎军!” “飞虎军!” 李承乾和侯君集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李承乾是猜到了杜睿的法子,侯君集则是大惑不解,他新练的飞虎军倒是初具规模了,但是此时节上阵,却也当不了大用,根本不曾想到李承乾麾下如今也有了一支飞虎军。 杜睿点头道:“对!就是飞虎军!” 承庆殿内,太宗此时正皱眉思索,北伐就在眼前,如今侯君集却因为贪渎一事案发,这时节,再想要领军出战,却是不大可能了。 侯君集到底有没有贪渎,这件事根本就瞒不过太宗,就像他总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他在侯君集的军中自然也有他的人,只是当初侯君集将那一百万两扣下,确实是为了抚恤飞虎军的遗孤,太宗对于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事情已经被人掀开了一角,虽然被他遮掩了过去,但是朝中的诸位大臣也都不是吃干饭的,难免不会被人查出来,到时候,那可就完了。 一想到此处,北伐很有可能成功的喜悦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对侯君集的惋惜,以及对李恪的愤怒。 这时马宣良禀报道:“圣上!太子殿下觐见!” 太宗揉了揉眉头,道:“让太子进来吧!” 一想到李承乾,太宗的烦恼的心情顿时也开解不少,总归这个长子目前所做的一切,还都是让他放心的。 “儿臣参见父皇!” 太宗伸手虚托了一下,道:“乾儿!这么晚了,来见父皇,可是有什么要事!?” 李承乾道:“父皇!侯大人的事情,儿臣都听说了,儿臣此来是想为侯大人求情的!” 太宗闻言,叹道:“他是你的未来岳丈,你为他求情,倒也合乎情理,只是乾儿,如今不是朕不饶他,而是他的事太大了,虽然目前还没有人追究,但是朕却也不得不罚他,可是朕罚他,却是为了要保护他!侯君集追随朕十几年,鞍前马后,出生入死,朕决不能让他因为小过,就受人攻讦,遭一帮文人的羞辱,乾儿!你要理解父皇的一片良苦用心啊!” 李承乾道:“可是父皇,如今北伐在即,正是用人之时,侯大人身为沙场宿将,这个时候将他处置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颉利!” 太宗皱眉,道:“你说的倒也有理,可是朕身为一朝天子,臣下有过,却也不能不罚,至于侯君集的那个任务,朕会交给其他人去办的!” 李承乾暗自咬了咬牙,突然奏道:“既然如此,儿臣便不再说了,儿臣请旨,此次北伐,儿臣也想要随军远征!” “什么?”太宗闻言也是一惊,道,“乾儿!这件事可玩笑不得,你自小就没经历过阵仗,如何能领军出征,此事万万不可,便是朕答应了,你母后也不能答应!” 李承乾争辩道:“那前次父皇让儿臣操练飞虎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北伐吗?如今飞虎军既然已经练成,儿臣如今也该为大唐的江山社稷承担些什么了,儿臣请父皇准了儿臣所请,儿臣愿立下军令状,如果不能击破突厥,生擒颉利,儿臣便不再回来!” 太宗见李承乾慷慨激昂的表态,心中也是一阵振奋,那一刻他真恨不得答应了李承乾所请,但是理智却告诉他,万万不行。 虽然有了杜睿的分析,此次北伐,彻底剿灭突厥的希望很大,但也是赌上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一旦有失,则万劫不复,李承乾虽然志向可嘉,但是却也不能拿北伐这等大事儿戏。可太宗却又不能说出当时让李承乾操练飞虎军的真相,唯恐寒了李承乾的心。 思虑了好久才道:“乾儿!既然你有此志向,父皇便准你所请,然突袭颉利牙帐一事,事关重大,朕还当另择一将,你便道李药师的军中做监军,随军出征,可好!?” 李承乾要的便是这个结果,闻言忙拜道:“儿臣领旨谢恩!” 李承乾退下之后,太宗忍不住一阵自豪的笑,每个做父亲的心思都是一样,都希望自家的儿女能有出息,以前李承乾的性子柔弱,虽然侍奉双亲至孝,对待臣下也宽厚有加,然太宗却时常为李承乾担心,担心他将来挑不起大唐江山着千斤重担,如今看着李承乾一点一点的改变,他的心里也总算快慰了不少。 正想着,身边突然传来了嘤嘤的抽泣声,太宗诧异的转头一看,见大太监王德正站在一旁以袖拭泪,奇道:“你这老东西,没来由的哭个什么劲!” 王德泣道:“老奴失礼,还望圣上恕罪!” 太宗故意一皱眉,道:“说!你哭什么?” 王德道:“老奴~~~~老奴是在为圣上高兴,太子如今有了担当,圣上也总算能轻松些了,不用一边处理着国事,一边还要为太子殿下操心!” 太宗闻言一笑,道:“你这巧嘴的老刁奴,偏你会说话,是啊!太子长大了,也有了担当,朕也总算是放心了,可惜,朕也老了!” 王德忙道:“圣上一点儿也不老,谁要是敢说圣上老了,老奴第一个不答应,老奴还指望着圣上万年,老奴也能沾些龙气,伺候圣上万年!” 太宗闻言大笑,道:“好!好!好!朕就承你吉言,王德!有没有什么吃的,朕饿了!” 王德一听太宗要吃东西,顿时喜的眉开眼笑,这几日太宗一直都没有胃口,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王德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上,此时见太宗有了胃口,他这个内廷总管如何不喜。 “有!有!圣上开了金口,还能没有吃食!老奴这就去吩咐御膳房准备!” 王德去了,太宗在殿上也是开怀,那些累人的奏折,此时仿佛都变得有趣了。 第六十七章 追随 李承乾忙着向太宗请缨的同时,杜睿也回到了家中,他不知道这般鼓动李承乾随军北伐,究竟是对,还是错,李承乾性格仁弱,史书上对他的评价是,无帝王之资。对此杜睿却不敢苟同,李承乾确实过于宽厚仁慈了些,甚至有些懦弱,但是要说完全没有帝王的资质,则偏颇了些。 至少李承乾和太宗的其他子嗣相比,无论是无情无义的魏王李泰,性冷寡恩的蜀王李恪,还是将来那个一手将大唐天下送给了自家老婆的晋王李治,李承乾无疑算得上有长君之风,杜睿相信,如果这样一个人能坐上帝位的话,无论对延续贞观之治的治国方略,还是对大唐天下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少爷!起风了,您还是回房去吧!”杜睿正站在房门前的回廊沉思着,突然身后有人说道。 杜睿回身看去,见来的正是宝钗,也不知她在自己的身后站了多长时间,一张小脸都被冻得通红。 杜睿见状笑道:“快回房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宝钗没动,灵动的大眼睛闪了闪,反而问道:“少爷在想什么?” 杜睿闻言,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心里想的是大唐天下,这种事和一个丫头怎么开口,要是传到有心之人的耳中,恐怕还要给他按上一个心怀窥伺的罪名。 宝钗见杜睿不说话,突然笑道:“既然少爷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么干脆就不要想了,去做不就好了吗?何苦要费神,惹的自家头疼。”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奇,看着宝钗一副言之确切的模样,笑了起来,道:“对!管他如何,去做就是了,宝钗,我还真要谢谢你,你这才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宝钗被杜睿夸得有些脸红,低头道:“奴婢一个下人,有什么见识,少爷不要说笑了!” 杜睿见宝钗一副娇喜的模样,刚想要伸手去默默宝钗的小脑袋,却猛地想到,自己此时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讪讪的垂下手,道:“宝钗!你去把三位姨娘,还有仲叔们全都叫来我书房。” 杜睿方才的小动作,宝钗也看在眼里,见杜睿微微抬起的手,最终又垂下了,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也有些羞怯,听了杜睿的话,连忙应了一声便去了。 杜睿走进书房,里面到处都是堆积成山的书稿,这些都是他准备要用来抄写《资治通鉴》的,杜睿前世虽然熟读二十四史,但是毕竟精力有限,想要倒背如流,却也不可能,《资治通鉴》的大半他都记得,但也有些疏漏处,况且司马光版的《资治通鉴》当中,有那么多惹人争议的地方,杜睿想要做的是尽善尽美,所以在抄书之余,不但要查阅大量的史料,还要对已经成稿的纪,不断润色,数易其稿,结果便是开始这个大工程数个月了,结果却连《周纪》的一篇都没定稿。 杜睿正忙着整理书房中的文献,马氏等女和杜仲便到了,此时已近亥时,马氏等人已经睡下了,却被宝钗叫起,想来是有要事,也不敢怠慢,梳洗一番便来了。 “几位姨娘,仲叔,都坐吧!”杜睿等几女都坐下之后,对马氏道,“姨娘,这么晚了,还要打搅姨娘休息,是杜睿的过错!” 马氏见杜睿今日的神情与往日不同,格外的严肃,也知道有事发生,便道:“三郎!不妨的,有何事竟这般仓促?” 杜睿沉吟片刻道:“姨娘平日里最有见识,睿如今要离家一段时间,家里的事,还需姨娘多加照料。” 马氏听杜睿居然要走,心中不免一惊,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况且这段时间,杜睿时常便要离家三五日,之前却也不曾名言,却不知为何今日却要将她们叫来嘱托。 “三郎,发生了何事?为何不明言!?” 杜睿苦笑道:“实是不能明言,姨娘只要紧记,万事多于仲叔商量就是,有醉长安在,想来今后生计也不成问题,三位姨娘,莲儿和诸位妹妹年岁还小,今后还需三位姨娘多加照料才是!” 马氏听杜睿这般说,不禁大惊失色,道:“三郎!此行可是有危险!?” 杜睿没有明言,只是说:“姨娘只要牢记我的话就是了!仲叔!家中事,还要您多费心了!” 杜仲知道杜睿有大事要做,也不多问,只是道:“老仆只望少爷能多加保重就是,家中事,老仆自会料理!” 马氏急道:“三郎!你既不说,妾身便也不多问了,只是这家中还指望着你,千万不要让自己涉险!” 杜睿点头道:“姨娘放心,睿记下了!” 次日清晨,杜睿收拾好行囊,便出了门。 “少爷怎能不带着我!” 杜睿一惊,抬眼看去,见一旁闪出一人,正是杜平生,此时他肩上也背着一个包袱,手里还拿着杜睿使人给他打造的长枪,杜平生虽然武艺未成,但却颇为力大,年方十岁,便能将一条百十斤重的长枪舞的虎虎生风,再加上这几个月杜睿的指点,十几个大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杜睿看着杜平生,随即就明白了,肯定是杜仲不放心自己,便让杜平生和自己同去,想着,便笑道:“你既然要去,跟着来就是了!” 杜平生呵呵一笑,伸手接过杜睿的行囊背在肩上,跟在杜睿的身后,便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长安城十里亭处,李承乾正在与前来送行的朝中诸位大臣,蜀王李恪,魏王李泰,齐王李佑,以及几个长成的公主话别,今日便是长孙皇后也破例出宫了,长子要随军北伐,她的心里怎么也放不下,虽然知道此行对稳固李承乾的储位大有益处,然作为一个母亲,她心中此刻更多的还是担心。 “乾儿!此行风霜劳苦,你可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你自小便生在宫中,临阵对敌这还是头一遭,千万不可逞强,让母后担心!” 李承乾看着长孙皇后和众多弟妹,道:“儿臣省得了,母后也要多多保重,儿臣此去一定给母后,给大唐皇室争光。” 一旁的李恪和李泰闻言,虽然面色不动,但心中确实嗤之以鼻,他们这个大哥是什么人,他们做弟弟的最清楚不过了,自打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像他这样不要说两军阵前争锋,便是听到喊杀声恐怕都要尿了裤子,或许在他们的心中,更希望的就是突厥人的弯刀能更锋利一些,最好能在李承乾的脖子上划一刀才好。 安康公主和李承乾不是一奶同胞,但自小便被长孙皇后抚养,与李承乾的感情甚为亲厚,此时李承乾要随军远征,她的心中最为不舍,走上前,拉着李承乾的手道:“太子哥哥!千万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到时安康还和你一同去找那杜承明听猴子的故事!” 李承乾的妹妹虽然不少,亲妹妹也有两个,但是长乐公主自小性子便温婉,对谁都不大亲近,城阳公主年纪还小也玩儿不到一块,只有安康公主,和他关系最好,见状心中也是不舍,道:“安康妹妹!杜承明是我挚友,再去他那边,可不要耍性子,知道吗?” 安康公主眼中含泪,连连点头。 李承乾笑了一下,对着诸位大臣,弟妹一拱手,接着又跪倒在长孙皇后面前,磕了三个头,起身道:“母后保重,儿臣去了!” 李承乾说完便翻身上马,带着恒连,以及东宫六率策马扬鞭而去,他首先要去终南山与飞虎军汇合,如今的飞虎军与此前也是大不相同,侯君集为了保护这个未来女婿,将自己练的那支飞虎军也交到了李承乾的手中,如今两支飞虎军加在一起也有了四千余人。 刚走了不到五里,李承乾突然见到路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却是杜睿。 李承乾挥手让众人停下,翻身下马,走到了杜睿的身边,惊异道:“承明!你如何会在这里!?” 杜睿笑道:“小弟为何不能来!殿下此行是小弟鼓动的,哪有兄长上阵杀敌,小弟却在后面裹足不前的道理。” 李承乾闻言,心中大是感动,那些个亲弟弟们,一个个瞄着的全都是他的储位,反倒是无意中结识的杜睿对他的感情真挚。 “承明!这可是去打仗,孤实在是不想你出危险!” 杜睿笑道:“这些小弟自然知道,小弟此来不为别的,只是来帮一个朋友而已!” 李承乾闻言,不大为感慨,道:“承明如此待我,他日我必不相负!只是你家中尚有幼妹需要照料,此行若是稍有不测,该当如何是好!” 杜睿道:“家中事自然已经安排了,殿下无需多言,殿下待小弟至诚,小弟无以为报,唯有誓死追随一徒!” 李承乾知道杜睿主意已定,回身道:“去牵两匹快马来!” 众人翻身上马,奔驰而去,管道上只留下了滚滚烟尘。 第六十八章 军神 定襄道行军大营,李承乾下马站在营门口,早有侍卫上前通禀,李靖治军甚严,如若没有李靖的手令,便是太宗亲自来了,也进不得大营。 时间不长一个年近六旬,长须垂胸,却异常英武的将军便带人迎了出来,虽然没通名报姓,但杜睿猜测应该就是那位威名赫赫的大唐军神李靖,李药师了! 在中国历朝历代的战争史当中,这位有着军神之称的大唐宿将无疑占据着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后人的评价当中他与战国时期的白起,汉代的韩信并称,可见他的功业之盛。 李靖,字药师,汉族,祖籍雍州三原。隋末唐初将领,是唐朝文武兼备的著名军事家。后封卫国公,世称李卫公。祖父李崇义在北魏时期担任过殷州刺史,舅父韩擒虎为隋朝名将。李靖善于用兵,长于谋略,著有数种兵书,只是能流传到后世的却不多。 他出生于官宦之家,成年后便长得异常魁伟,由于受家庭的熏陶,从小就有“文武才略”,又颇有进取之心,曾对父亲说:“大丈夫若遇主逢时,必当立功立事,以取富贵。” 他的舅父韩擒虎是隋朝名将,每次与他谈论兵事,无不拍手称绝,并曾其背道:“可与论孙、吴之术者,惟斯人矣。” 李靖出仕之后,先任长安县功曹,后历任殿内直长、驾部员外郎。他的官职虽然卑微,但其才干却闻名于隋朝公卿之中,吏部尚书牛弘称赞他有“王佐之才”,隋朝大军事家、左仆射杨素也抚着坐床对他说:“卿终当坐此!” 大业末年,李靖任马邑郡丞。这时,反隋暴.政的农民斗争已风起云涌,河北窦建德,河南翟让、李密,江淮杜伏威、辅公祏等领导的三支主力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涤荡着隋朝的腐朽统治。 身为隋朝太原留守的李渊也暗中招兵买马,伺机而动。李靖察觉了他的这一动机,遂“自锁上变”,将往江都,以告发此事。但当到了京城长安时,关中已经大乱,因道路阻塞而未能成行。 不久,李渊于太原起兵,并迅速攻占了长安,俘获了李靖。李靖满腹经纶,壮志未酬,在临刑将要被斩时,大声疾呼:“公起义兵,本为天下除暴.乱,不欲就大事,而以私怨斩壮士乎!” 李渊欣赏他的言谈举动,太宗也赞赏他的才识和胆气,因而获释。不久,被太宗召入幕府,用做三卫。 自此李靖才算是开始了他波澜壮阔的军律生涯,此后他平定萧铣,安抚岭南,剿灭辅公祏,大败徐元朗,多立功勋,太宗继位之后,便擢任李靖为刑部尚书,不久转任兵部尚书。因他作战屡建功绩,授爵卫国公,赐实封四百户。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靖更是作为此次北伐的主帅,亲手覆灭了突厥,晚年更是远征吐谷浑,为大唐的天下立下了不世功勋。 但战功累累,威名赫赫,李靖却没有走上历史上那些著名统帅的后尘,历史上白起,韩信都是因为战功太盛,为主所嫉,最终才惨遭横死,在这一点上,李靖却更像战国末年秦国的宿将王翦,懂取舍,知进退,最后享有善终。 这种性格,事实上早在李靖年轻时便已经养成,青少年时,李靖也曾锐意进取,然而一旦富贵在身,又深惧盈.满,能知足而退。 原本的历史上,到了贞观八年,担任宰相职务刚满四年的李靖即以足疾辞任,而且言辞恳切。 太宗也明白他的心意,并十分欣赏他的这一举动,派遣中书侍郎岑文本转告他说:“朕观自古已来,身居富贵,能知止足者甚少。不问贤智,莫相自知,才虽不堪,强欲居职,纵有疾病,犹自勉强。公能识达大体,深足可嘉,朕今非直成公雅志,欲以公为一代楷模。” 随后更是特颁下诏书,加授特进,赐物千段,尚乘马两匹。如足疾稍好一些,每二三天可到中书、门下平章政事。不久,又特赐李靖一条灵寿杖,以帮助他疗养足疾。 贞观二十三年,李靖病情恶化,太宗亲临病榻慰问。见李靖病危,也是涕泪俱下,十分难过地对李靖道:“公乃朕生平故人,于国有劳。今疾若此,为公忧之。” 这年四月二十三日,李靖溘然逝去。享年七十九岁。太宗册赠司徒、并州都督,给班剑、羽葆、鼓吹,陪葬昭陵。谥曰景武。坟墓如同卫青、霍去病故事,筑坟形如同突厥内燕然山、吐谷浑内积石二山形状,“以旌殊绩”。可以说,在历史上像李靖这般战功赫赫,却又能得享善终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李靖率诸将行到门前,忙大礼参拜,口称千岁,李承乾见状,忙上前将李靖,并诸将一一扶起。 “卫国公乃朝廷柱石,孤此来只愿充作大将军帐下一小卒,怎能受大将军大礼参拜。” 李靖见李承乾言语得体,丝毫没有仗着储君身份,有什么狂妄的表现,心中也是欢喜,他到没有觉得李承乾此次随军出征有何不妥,更加不担心李承乾会在北伐期间对他的部署指手画脚,心中反倒想着要好好的培养一番,再为大唐的天下锻炼出一个可以安邦治国,又能上马平定天下的英主来。 “殿下此来,鞍马劳顿,快快进营内歇息吧!” 说着伸手扶着李承乾朝营内走去,诸将见了都是暗暗惊讶,此前蜀王立刻曾向太宗求李靖为王太傅,太宗倒也没有直接拒绝,李靖却怎么都不答应,只是言道:年老体弱,不欲参与诸王事。 当时大家都以为李靖不愿意过多的参与到诸王对储位的争夺,却没想到今日居然对李承乾这般青睐,不但亲自出门迎接,如今更是与李承乾把臂入营。 杜睿在后面见了,也是暗暗欣喜,李承乾如果能通过这次北伐,得到李靖这个军中宿将,大唐军神的支持,无疑对巩固储位大有益处。 李靖自然也生着玲珑心思,太宗此次遣李承乾到中军担任监军的意图,他自然猜得到,无非就是让李承乾争取军中的支持,可见太宗十分看好李承乾这个太子,既然如此,李靖自然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李承乾被李靖带去了大帐议事,杜睿作为随侍,自然是没有这个资格的,便跟着恒连一起,带着飞虎军去了李靖为他们安排好的营地。 刚进了军帐,恒连便忍不住兴奋道:“大将军如此礼遇太子殿下,如此一来,何惧蜀王!” 杜睿闻言,忙道:“恒大人噤声,这里不比东宫,言多必失,切记!切记!” 恒连也知道方才失言了,对杜睿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他知道这个少年是一心一意要辅佐李承乾的。 两人闲坐了片刻,有人紧张来报,言李靖召见杜睿。 杜睿闻言一惊,道:“大将军欲要见在下,不知所谓何事?” 来人回道:“大将军也未明言,只是让小的过来,请杜小哥过帐叙话。” 杜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便去吧!” 虽然面色上波澜不惊,但杜睿此刻心中却泛起了惊涛骇浪,此前他对太宗所说的北伐方略,历史上便是李靖的进呈,如今山寨版遇上了正版的,绕是杜睿,心中也不免一阵翻腾。 同时还带着一丝激动,毕竟作为大唐军神,李靖在后世已经被人们神话了,如今能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个偶像,杜睿的心中也是分外期待。 第六十九章 杜克明生的好儿子 杜睿跟着来人到了李靖的大帐之中,此时帐中只剩下了李靖与李承乾二人,李靖端坐帅位,李承乾在下手相陪,见杜睿进来,李承乾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杜睿会意,只轻轻点头,便上前向李靖这尊大唐军神见礼。 “后学末进杜睿,见过卫国公!” 李靖看了看杜睿,颔首道:“你既于老夫面前,自称后学末进,当精通兵法!?” 杜睿忙道:“小子到也曾研读过,只是于卫国公面前不敢称精通二字。” 李靖摆了摆手,道:“这是在军中,不是学堂,没那么多规矩要讲,老夫临行之前,也曾听圣上说起过,此次北伐的大方略便是你提出来的,正奇相间,算无遗算,你倒也能称得上精通兵法精要了。” 杜睿躬身道:“谢卫国公夸奖。” “只是~~~~~~~”李靖捻须沉吟道,“你的方略是好的,只是却也弄险,如今这阵势编排的这般大,几乎将我大唐精锐尽数安排于北地,若是突厥遣一直进率从陇西小道急进,直袭长安,便是不袭击长安,而从上县向北疾驰,于甘州处埋伏,断我粮道,似那时,我大军将如何自处。” 杜睿闻言,倒也不惊慌,回道:“圣上相问,小子不敢不答,只是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但小子毕竟年幼识浅,思虑不周,自有朝中诸位大臣拾遗补缺,况且武德九年,颉利便从陇西小道偷袭过,想来圣上已有安排,若是颉利从漠北绕到而行,人少无济于事,人多则必将惊动柴将军,想来当可保无忧。” 李靖闻言,心中不禁惊异,看着杜睿,顿时明白了杜睿心中所想,杜睿不是不曾想到这一层,只是不好全都说出来罢了,要是一个人当真算无遗算,那岂不是成了野狐精,况且一个人太精明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只是杜睿知道取舍进退之道,却也锋芒太盛,到底是年轻人,养气功夫不足,若是调教的好了,则大唐多一将星,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恐非国家之福。 又说了几句闲话,李靖便先安排李承乾去帅帐旁的一处营帐歇息去了,杜睿也跟着告辞,回了自己的军帐。 刚用过晚饭,白天那军士便又到了,还是李靖相召,杜睿虽然心中疑惑,但仔细一思虑便明白了,定是白天当着李承乾的面,有些话不好讲,这才等用过晚饭,再将杜睿招去。 杜睿到了李靖的帅帐,见里面果然就李靖一人,手里正拿着一部书在看着,看到杜睿进来,伸手一指旁边的小座,杜睿躬身施了一礼,便过去坐了。 “老夫叫你来,你可知是为何?”李靖将书放下,突然问道。 杜睿心里明白,嘴上却说:“小子不知!” 李靖一笑,眼神别有深意的看着杜睿,笑道:“你这少年,在老夫面前还遮掩什么,老夫为什么将你叫来,你心里定然明白,只是不愿说破罢了,老夫观人无数,却唯独看不穿你,便是当年的圣上年轻时也未必似你这般多智。” 杜睿闻言一惊,忙道:“卫国公慎言,这话可是有些犯上了,若是传到圣上耳中,小子如何自处。” 李靖目光如炬的看着杜睿,朗声道:“你已经无法自处了,年轻人,一个人若是太蠢笨,未必是祸,一个人若是太聪明了,也未必是福,你年纪幼小,便已锋芒毕露,又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之人,他人一旦登入朝堂之上,定然前程不小,你又多谋善断,他日必多立功勋,到时赏无可赏之下,圣上该如何处置你?历朝历代但凡是功高震主者,有几个能得善终的!” 杜睿听着,绕是他两世为人,也不禁背生冷汗,细细想来,他确实过于锋芒毕露了,先是帮着李承乾处理了太仓一时,接着又平定左屯卫军哗变,此后更是协助李承乾练出了一支精兵,这次又将原本历史当中的北伐大方略率先提了出来,这等事确实不是他一个少年人能处理的了的。 似他这般允文允武之人,恐怕便是心胸如海的太宗皇帝也要不放心了,况且他如今这般年纪,便已然展露的如此不凡,长成之后,无论是太宗,还是李承乾恐怕都要担心无法钳制,想来还是自己意气用事,前段时间一切都太顺利,有些忘乎所以了,忘记了进退取舍自保之道的精要。 杜睿的神情变换自然躲不过李靖的眼睛,见杜睿理解了他的用意,李靖心中微微赞许,接着道:“你能看透这一点,以后当懂得如何取舍,有时藏拙也未必是坏事,为臣子者当秉持公正,一心为国,上报君王,下抚百姓,你如今虽是白身,然以你之才,他日定是要入朝为官的,到那时,你当紧记老夫今日之言,只要不党,不私,则可保无恙。” 李靖只是初见,便如此教导,杜睿心中也是感动,忙起身拜道:“小子谢卫国公指教,卫国公今日之言,小子当紧记。” 李靖点头笑道:“这便好,来!老夫纵横沙场多年,这全天下要是论杀人多寡,无人能比得上老夫,但你提出的北伐方略,便是老夫也要思虑多时才能像你那般完善,于兵法处,你也称得上精通了,你且来与老夫论论这为帅之道。” 杜睿闻言,心中大喜,他前世虽然精研各朝各代的名家兵法,但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如今李靖虽说是要共论,其实是有心想要指点,杜睿自然不会不从。 这一老一少便于帅帐之内从《孙子兵法》谈到了《武经要略》,之后又说起了一些战例,李靖有心指教,自然也不藏私,让杜睿此前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也豁然开朗。 眼看着天色渐晚,李靖也收住了谈兴,方才杜睿自然大有所得,但是杜睿一些后世人的眼光也让李靖惊讶不已,特别是杜睿提出的特种作战,更是让李靖见猎心喜,恨不得这时间能慢些。 “承明!”相谈一番之后,李靖对杜睿的称呼也变了,“你能有此见识,也算得上是不凡了,老夫这一生,自少年从军,身上这身铠甲便不曾脱下,于兵法上,虽然不敢比前人,然也有所得,不知你可愿拜我为师?” 杜睿闻言一惊,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喜拜倒在地:“杜睿拜见老师!” 李靖微笑颔首道:“老夫这一生收的徒弟也有一个半,一个便是李世绩,他虽然天资甚佳,然杀伐之气过重,虽然也得了我的真传,然于战阵之间,却未必能惯用自如,还有半个就是侯君集,他虽然几次三番要拜我为师,但是老夫看他私心过重,日后恐非国家之福,便没有答应,不过既便如此,老夫见他资质不错也曾指点过一二,算得上老夫的半个徒弟,这两个人都不能理会我兵法的要髓,承明!你今日既然拜我为师,当牢记,兵法的真正精髓不是与敌对阵之时,杀伐多寡,而是在于两个字,便是止戈,以杀止戈!” 杜睿闻言,忙道:“老师所言,学生紧记!” 李靖道:“还有一点,你当牢记,你我师徒之缘仅限于此次北伐期间,他日回得长安,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我们的师徒关系,你可记得!” 杜睿知道李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师徒关系,是为了保护杜睿,也是为了自保,原本历史上,李靖晚年就曾于李世绩交恶,后世人对此也诸多猜疑,现在杜睿才知道李靖与李世绩交恶为的就是让君王安心,细细想来,以李靖和李世绩的本事,他二人要是齐心一意,什么大事做不了,便是这天下~~~~~~~ “学生记住了!” 李靖见杜睿一点既明,笑道:“好!老夫此前一直担心,这多年征战总结下来的兵法,无人可继承衣钵,现在既然有了你,老夫此生也就无憾了,杜克明当真生的好儿子,老夫却是没想到,杜克明一生的才气居然全都生在了你的身上,只可惜杜构,杜荷兄弟两个,唉~~~~~~杜构不过中人之资,若是小心本分,倒也可以守得住家业,杜荷则颇多狂悖,学问却一塌糊涂,况且两人心胸狭窄,承明!日后杜克明这一脉可就全都要靠你了!” 第七十章 苏烈 北伐突厥,自武德九年,渭桥之盟,太宗倾尽库府买退了颉利的那一天起,变成了压在所有大唐子民心中的一块大石,北地的百姓犹是如此,如今太宗终于要决议北伐,顿时天下沸腾,兵出塞北,数万百姓箪食壶浆,已迎王师,杜睿见了,心中也是大为感慨,后世人常说,封建社会的民众心智未开,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民族自豪感,现在看来简直大错特错,和后世那些奴颜卑膝,崇洋媚外的人相比,这个时候的人,感情显然更加淳朴,除了生活安定,他们别无所求,盼的只是国家的昌盛。 大唐决意北伐,自然也瞒不过颉利,要是放在以前,颉利不但不会惊恐,只怕还要弹冠相庆,突厥铁骑也在野战的战场上,堪称天下无敌,大唐兵甲虽然锋利,但却也不是突厥铁骑的对手。 可是这时节,大唐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动作,却是直插了颉利的软肋,今岁草原上草木枯黄,战马瘦弱,不堪奔驰,再加上薛延陀诸部叛乱,契必合力和突利也蠢蠢欲动,此时正是颉利力量最弱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唐北伐,便是颉利这一代枭雄,如今也不禁心中惊惧。 “大汗!李世民小儿怕是忘了我突厥铁骑的悍勇,自家找上门来送死,他来多少,我们只管杀多少就是了,还议什么议,主管让儿郎们准备好战马,弯刀,弓箭,再将李世民杀个心惊胆颤。”执失思力在汗帐之中大吼道。 要是旁人,颉利早就训斥了,但执失思力是他的心腹,更是他的铁杆支持者,此时执失思力这般表态,颉利只会高兴,哪里会生气。 颉利等执失思力说完,便以目视突利,契必合力,阿史那杜尔等人,见他们都低头不语,显然各有心思,不禁心中微恼。 “突利!你是二汗!且说说你的看法!” 突利见颉利点了名,也不好再闭口不言,沉吟了一阵道:“如今李世民兵分数路北伐,显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而我方如今却由于连年征战和霜冻,干旱等天灾,使得民疲畜瘦,很多羊、马被冻死、饿死,如今薛延陀、回纥、拔也古、同罗诸部亦趁机群起反抗,实实不堪一战,依我看,如今不如暂且避避唐军的锋芒,以图后计!” “你这是什么话?”施罗叠跳了起来大喝道,“难道我们还怕了李世民不成,暂避锋芒,说得好听,还不是二汗怀着私心,想要保存实力。” 突利被施罗叠一个小辈这样指责,心中自是异常恼恨,却也不说什么,其余契必合力等人也都是一样。 颉利见状,痒怒道:“施罗叠!说得什么混话,突利是二汗,你怎能对他不敬,还不向二汗道歉!” 施罗叠虽然心中不服,但是颉利发话了,却也不敢不从,只能假意给突利躬身赔礼。 颉利见所有的重担又全都落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心中不禁一阵叹息,要是突厥诸部真的能团结一心,他们未必不能南下牧马,只是如今不要说南下牧马了,便是能不能撑得过唐军此次大举北伐,都成了问题。 不过要是这样认输,颉利又实在心有不甘,只能强令道:“如今到了我突厥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胜了这一仗,则李世民精兵尽失,中原那花花江山便归了我们,要是败了,便是亡国灭种,我希望大家都能团结一心,挺过这次危难,现在我命令突利,施罗叠,你二人率军为前部,进驻河西,雅尔金,阿史那杜尔,你二人为左军,契必合力,你为右军,其余诸部与我共守定襄,此战切不可轻敌冒进,只要能与唐军相持,不使唐军寸进,便是胜利。” 颉利这边忙着布置,李靖等诸路人马到齐之后,也开始了北伐的布置,此前杜睿提出的作战方略,李靖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虑,再加上和杜睿的商讨,认为虽然有些凶险,但是却也切实可行,便决定不再更改了。 “李世绩!” “末将在!” “本将命你为通漠道行军总管,张公瑾、高甑生为副,由东路率主力兵出云中,直接进攻东.突厥腹地。” “末将尊令!” “柴绍!” “末将在!” “本将命你为金河道行军总管,秦叔宝为副,在西路顺黄河前进,与李世绩遥相呼应,牵制突厥兵马,多树旌旗,以为疑兵,而后向浑河方向秘密潜行,拦截颉利的溃兵。” “末将尊令!” “李道宗!” “末将在!” “本将命你为大同道行军总管,张宝相为副,从灵州往西北挺进,以为疑兵。” “末将尊令!” “卫孝杰” “末将在!” “本将命你为恒安道行军总管,程知节为副,镇守燕云地区防止突厥军队东逃。” “末将尊令!” “薛万彻!” “末将在!” “本将命你为为畅武道行军总管,段志玄为副,借道东北出击突厥后方,监视突利可汗。” “末将尊令!” 李靖安排已定,起身道:“本将与太子殿下以为中军,其余诸路皆受中军节度,诸将切记,此次北伐,关乎大唐安慰,切不可意气用事!” “谨尊大将军号令!” 诸路人马全都去准备了,帐中就只剩下了李承乾,苏定方,尉迟敬德,和一个作为太子亲随的杜睿。 李靖的目光在苏定方和尉迟敬德之间游移不定,杜睿见了,知道李靖是在苏定方和尉迟敬德之间抉择,究竟谁担任突袭定襄的重任,本来李靖是想自己亲自领军的,却被杜睿劝住了。 “老师身负天下万民之望,从军以来,南征北战,未有败绩,如今老师既然知道是弄险,何故将自身置于险地,万一有失,老师一身事小,然这大唐的天下则少一柱石,到时天下万民皆惧突厥,何日还能扫荡草原,况且老师自己既然知道进退取舍之道,何故又与诸将争锋,以遭小人攻讦。” 李靖也觉得杜睿说得在理,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什么军神,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从军以来,大小数百仗,从未败过,已然成了大唐子民心中不败的信仰,要是万一真的除了什么岔子,他一身之损是小事,可打破了人们心中的信仰,可就是大事了。 杜睿见李靖难以抉择,便小声咳嗽了一声,李靖会意,便挥退了诸将,只留下了李承乾和杜睿两人。 杜睿拱手道:“大将军可是在为突袭定襄的人选游移不定?” 李靖点点头,道:“正是,尉迟敬德悍勇,却不通谋略,苏定方倒是有勇有谋,只是年纪太轻,恐难以服众。” 李承乾在一旁道:“既如此,何不让二人同去!” 李靖摇头道:“苏定方与尉迟敬德二人多有不和,突袭定襄成功与否是此战的关键,万一这两个倔驴子闹出了什么岔子,十几万大军可就危险了。” 杜睿闻言,知道李靖心属苏定方领军,便道:“大将军既然担心苏将军无法服众,依小子看来不如让苏将军率飞虎军出战,如何!?” 这些时日,李靖也曾看过飞虎军,虽然成军日短,却是难得的精锐,方才也曾想到,只是飞虎军乃是李承乾的亲军,他纵然是有太宗的圣旨,节制所有兵马,却也不好僭越,不过此刻既然杜睿都提出来了,想来事情也就好办了。 “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李承乾忙道:“既然大将军觉得飞虎军堪当重任,孤自无不允。” 李靖闻言大喜道:“好!如此便让苏定方领军,来人!传苏定方来见本帅!” 时间不长,苏定方便到了,给李承乾和李靖见过礼,便侍立在了一旁,心中却是疑惑不解,刚刚散了军议,如今又把自己找来,也不知道所谓何事。 “定方!本帅唤你来,是有一件要事要交给你去做!” 苏定方忙道:“请大将军吩咐!” 李靖道:“此次北伐,其余诸路兵马皆是虚招,圣上与本帅决意另遣一支奇兵,突袭定襄,方才本帅也在为这领军人选犹豫,太子跟本帅推荐了你,不知道你可敢应承。” 苏定方闻言不禁大喜,忙拜倒:“末将多谢太子殿下与大将军信任,既然太子殿下如此看重,苏烈又何惜一身。” 李靖点头道:“好!苏定方听令!今命你率领飞虎军兵出马邑,突袭占襄城!” 苏定方闻言诧异,他知道飞虎军是李承乾的亲军,也是难得的精锐如今居然让他统领,已成大功,心中不免对李承乾感激万分,他投唐以来,虽然大小战阵经历不少,却少了一份大功劳,如今太子保荐,他不禁生出了一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苏烈领命,定不负太子与大将军所托!” 李靖点头道:“这便好,你今夜率领飞虎军秘密出营,切不可让人知晓,另外本帅还有一件事要交代你,此次突袭定襄,你便将太子殿下身边的杜睿带上吧!他虽然年幼,但也弓马精熟,此次出战以你为主将,杜睿!你不可妄言。”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大惊,但李靖既然已经下令了,杜睿也只好跪地领命。 第七十一章 飞虎军初显威 苏定方从帅帐出来,对李靖最后让他带上杜睿一同出发,他只道是李承乾的意思,想要让杜睿立功,虽然觉得这样让一个少年郎上阵未免儿戏,却也没什么反感,一来,此次他能领军是李承乾保举,他本身就怀着恩,二来,就是李靖说的那番话,他知道李靖是一心为公的人,肯定不会为了讨好太子而这样做,想来杜睿着小小少年郎肯定也是有些手段。 杜睿心中反倒是惊疑不定,他想不明白李靖怎么会让他也随军出征,虽然此时男子十六岁便算成年,但是他如今不过十岁的年纪,这个年纪随军出征,恐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便是太宗皇帝也是十六岁才随父兄出征。 跟着李承乾到了他的军帐之内,李承乾一路上都是眉头紧锁,刚一进账便道:“承明!你可是得罪了大将军!?” 杜睿闻言,诧异笑道:“殿下为何这般说?” 李承乾道:“既然不曾得罪大将军,为何大将军要将你也派去突袭定襄,谁不知道此行九死一生,危险异常,你年纪这般小,如何去的!不行!孤这就去找大将军,让他收回成命!你不是军中之人,只是我的随从,如果孤去说,大将军一定会应允!” 杜睿见状忙拦住了李承乾,他虽然心里不明白李靖为何要将他也放在苏定方军中,但是能亲临战阵杀敌,而且还是剿灭突厥这么一项大的军事行动,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欢喜,前世他习得多般武艺,却无奈身处和平社会,没有用武之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他怎能错过。 “殿下不可去!”杜睿急道,“殿下可知此次圣上为何答应,让太子随军,方才大将军缘何说是你推荐的苏定方!” 李承乾道:“孤自然省得,父皇和大将军无非就是希望孤能施恩于众将!” 杜睿点头道:“正是如此,如今大将军对太子殿下也甚是满意,大将军将令才下,殿下如果便去驳斥,那大将军的威信何在,又会怎么想殿下,此次北伐,圣上倾尽全力,只为毕其功于一役,此时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殿下如何自处!” 李承乾闻言,叹道:“只是承明你尚且年幼,此行凶险,孤怎么舍得让你劳苦,你我自相识以来,一直都是承明你为孤殚精竭虑,多般谋划,如今孤又何忍让你置身险地!” 杜睿闻言,心下也是感动,笑道:“殿下不必如此,小弟虽然年幼,但也有自保的能力,此行只要谋划完全,当可无恙,虽然这首功是苏将军的,但是出征的毕竟是飞虎军,等得胜还朝之后,殿下可向圣上请命,将苏将军调入飞虎军,担任主将,也可为殿下再添一臂助。” 李承乾见杜睿这般说,也不好再劝,只得应允,不过又叮嘱了一番,便放杜睿回去准备了。 当晚杜睿便和杜平生收拾好了披挂,两人一人一杆长枪,叮嘱了恒连要保护李承乾的安全,如今李承乾身在军中,万一蜀王,魏王的人铤而走险,也是麻烦。 趁着夜色,飞虎军四千余人在苏定方的率领下,悄悄的离开了营地,兵出马邑,朝着恶阳岭的方向急进而去。 虽然李靖曾有严令,此行的主将是苏定方,但是杜睿毕竟是太子身边的人,苏定方也不敢轻视,遇事便于杜睿商量,一来二去之下,苏定方对杜睿这个少年郎的见识也是深深的佩服。 两日后,飞虎军便到达了恶阳岭,这里山势险峻,极易躲藏,将四千余人全都埋伏在了岭间,多派斥候打探突厥兵马的动向,等待时机,突袭突厥定襄大营。 又两日过后,探马回报,突厥兵力不断调动,想来是其余各路人马已经开始行动了,如今突厥兵力分散,恰恰是突袭的好机会。 当夜苏定方就把杜睿,邱志磊,尉迟宝庆等人叫来,吩咐道:“我意今夜突袭颉利定襄大营,诸营人马各自回去准备。” 又商量了一阵,众将便回营去了,杜睿道:“今夜确实是好机会,只是将军可先派一支人马绕到前往碛口,我意今夜突厥必败,颉利一旦失败,定会逃到碛口,到时可将他一网成擒。” 苏定方闻言,思虑了片刻道:“承明此言虽然有礼,然我军兵力本来就少,若是再分兵的话,兵少了不济事,兵多了突袭定襄恐怕难成全功!” 杜睿听了,也不再坚持,便告辞回去准备了,苏定方见杜睿走时脸上带笑,心中也是不免一阵羞惭,他拒绝了杜睿的建议,其实也是有自己的私心,他难得独自领军出征,又是这么一件天大的功劳,要是能将颉利生擒,此后必定青云直上,他不愿分兵,就是担心,若是颉利真的逃到了碛口,这大功被别人抢了去。 当夜申时,飞虎军一行四千余人便离开了恶阳岭,悄悄的朝着颉利定襄大营潜行,如今大唐六路出击,颉利手中兵马虽然数量不少,但是那些部族首领却各怀心思,他们本来就是被颉利打怕了,才屈服的,如果打些顺风战,他们当然不介意捞些好处,可是如今谁都知道到了生死存亡之时,全都不肯尽力,这样一来,兵力居然显得有些不足,此时留守定襄大营的也只剩下了两万余人。 太宗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的北伐,颉利的压力也是很大,已然连续几夜都睡不着了,和心腹兀鲁议完事刚要躺下,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忙遣人再将兀鲁叫来。 “大汗!又把末将叫来,有何要事!” 颉利脸上神情不断的变换着,说道:“兀鲁!我总觉得今夜好像要出事,这样吧!你多派些人马巡营,特别是粮草,千万要保护周全,要是粮草有失,这仗也就不用打了,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李世民来砍就行了!” 兀鲁虽然对颉利忠心耿耿,却也不禁觉得颉利有些小题大做,道:“大汗多虑了,那唐军如今六路并进,拒探马回报,少说也有十几万人,那可是唐军的全部精锐了,他们哪里还敢派孤军来定襄找死。” 颉利摇头道:“不可大意,我总觉得好像有危险降临,你去传我的命令吧!千万要小心在意!” 兀鲁见颉利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正要躬身退下,突然整个定襄大营全都乱了起来,颉利大惊,忙跑出了汗帐,朝南面看去,那里是他的粮草大营,但是见到的场面,然他的一颗心都要炸开了,只见那里火光冲天,烟气腾腾,显然已经烧开了,接着就听到四面八方无数的马蹄声,和呼喊声,颉利精通喊话,知道那些人喊的就是一一活捉颉利! 兀鲁也是大惊失色,忙道:“大汗!难道唐军真的打来了,突利,契必合力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颉利此时心中异常懊悔,恨自己没早点儿作出防卫的决定,但此时后悔也晚了,见整个大营都乱套了,再想要组织兵马拒敌救火根本就做不到,看着唐军离汗帐越来越近了,忙大声道:“兀鲁!快牵我的战马来,你去阻止人手拒敌,其余人马随我撤往碛口。” 兀鲁是个莽汉,见颉利此刻居然要逃,忙道:“大汗是草原的英主,怎么能还没看到敌人的影子就逃走呢!如今大营中尚有两万人马,那唐军也未必有多少,只要大汗登高一呼,剿灭这些唐军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颉利无奈的摇摇头,他不是不想抵抗,只是无法抵抗,定襄大营留守的除了他的三千亲卫之外,全都是各个部族的兵马,人心不齐,没事的时候,他还能压制,现在知道了唐军大举来袭,都只顾着保命,如何能施展得开拳脚。 “别说了,兀鲁!你去抵抗一阵,然后也向碛口撤退吧!这一仗,我们败了,彻底的败了!” 说完便翻身上马,将三千亲卫中的两千人留给了兀鲁,自己带着人朝碛口方向逃去。 原来苏定方领军行至定襄大营二十里处,便潜伏了下来,只等着趁着天明时分再突袭,这时尉迟宝庆手下的斥候抓回了一个舌头,居然探听到了颉利粮草大营的方位,苏定方闻言不禁大喜过望,和杜睿商量了一下便派高真行待人去颉利的粮草大营防火为号,然后一举突袭颉利大营。 高真行手下的人马在飞虎军当中,特种作战演习成绩是最好的,收拾了守卫之后,很轻松的便潜入了粮草大营,然后便四处放起火来。 苏定方看到颉利大营一时间火光冲天,知道此行着功劳成了,心中也不免大喜,抽出长剑,大喊了一声“活捉颉利”,便率人突入了定襄大营,一时间人欢马叫,黑夜被照的犹如白昼,苏定方和杜睿,尉迟宝庆,尉迟宝林分别带人马四处突袭,将突厥大军搅的七零八落。 第七十二章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杜睿第一次用手中的长枪结过了一个突厥骑兵生命的时候,心中居然没有一丝胆怯,反而隐隐有些兴奋,越杀胆气越盛,几个本来欺杜睿年幼,想来捡便宜的突厥兵见杜睿犹如杀神一般,纷纷四处躲避。 杜睿正杀着,远远的便看到一座营帐与别的大不相同,不禁大喜,高声喊道:“颉利就在那边,众军士随我杀过去,活捉颉利!” 将是兵的胆,众将士见杜睿一个小小少年居然如此悍勇,也是胆气倍升,发了一声喊,跟着杜睿便冲了过去,齐声高喊着一一活捉颉利! 只是突厥大军虽然慌乱,只顾着四处逃命,但毕竟人多,飞虎军纵然悍勇也难以支应,一直杀到天明,突厥大军不是被杀,就是逃走,生俘的居然只有三五百人,查点了一番之后,方才得知,这一夜居然杀了突厥八千余人,以四千人打败了两万余人,还能杀伤八千余人,生俘四百多人,也堪称是一场大胜。等到中午时分,探马回报,颉利果然朝着碛口方向逃去了。 “苏将军!此战大胜,在下倒是要恭喜苏将军了!”杜睿对着面色有些颓然的苏定方道。 苏定方见是杜睿来了,不禁有些汗颜,道:“都是苏烈为了一己之私,不听良言,居然放走了颉利,错失了斩草除根的好机会,如今我也是悔不当初,要是早听承明的,此战定可一举功成。” 杜睿闻言笑着宽慰道:“苏将军不必挂怀,此战能杀的颉利丧胆逃窜,已然是近年来少有的大胜了,如今虽然未能成全功,然颉利的粮草尽失,已经没有了争雄的资本,想来过不多久就要遣使去长安求和了!” 苏定方听了杜睿的话,心中稍稍轻松了一些,但终究是因为他的过错失去了一个生擒颉利,一劳永逸的好机会,还是不免耿耿于怀。 颉利定襄大败很快就传到了唐军的中军,李靖闻言大喜,如今颉利粮草尽失,人心涣散,机会难得,李靖忙派人离间其部众,颉利的心腹大将康苏密见大势已去,便挟隋炀帝皇后萧氏及其孙杨政道至李靖军中降唐。 颉利见康苏密降唐,不敢停留,继续率部向阴山方向撤退,结果在浑河边上与等待多日的柴绍大战一场,又损失了万余人马,之后收拢了不少扯下来的部众,可是没多久,就又在白道遭到兵出云中的李世绩率领的通漠军截击,结果又是一场大败,损失惨重。 颉利慌忙逃窜到了屯铁山,收集余众数万。颉利自觉已不是唐军对手,即派执失思力为特使,到长安向太宗谢罪请降,表示愿举国内附。 颉利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选择投降,他毕竟也是草原上的一代英主,派人去请降,不过是想要争取时间,企图待草青马肥之时,再转移到漠北,伺机东山再起。 长安的太极殿内,太宗手中捧着李靖发来的本章,手指都不禁颤颤发抖,将本章放下,目光如炬的看着群臣,突然朗声道:“贞观四年十二月,我大唐于定襄打败劼利,斩首数万,颉利望风逃窜,我大唐胜了!” 众臣闻言不禁一惊,接着便发出了一声欢呼,此时无论是平时的仇家,还是政敌,纷纷摒弃前嫌,为了这一场难得的大胜,为了这一场关乎着大唐国运的大声欢呼雀跃。 长孙无忌作为群臣之首,忙出班拜道:“圣上,此次大捷,乃我朝开国以来,头等大事,从此之后,我大唐北疆再无变幻,臣恭贺圣上!” 房玄龄等人也纷纷出班作何,唯独李恪脸上阴晴不定,他知道此次李承乾随军远征,便是没有功劳,但是一个监军的职位也能让不少人高看一眼,毕竟皇太子随军出征,本就是件大事,有一都能让人说成万,他此前因为构陷侯君集的事情,已然在太宗的心中挂上了名字,如今李承乾再立大功,他的心里如何会舒服。 只可惜此时没有人会在乎他一个郡王有什么念头了,纷纷出言询问此战经过。 太宗接着便将此战的经过对众臣讲了一遍,听太宗话中不断的提到杜睿,群臣当中,除了长孙无忌,房玄龄之外,全都是大为惊异,此前杜睿在宴会上智斗倭国使臣的时候,他们大多都在场,只知道杜睿才思敏捷,有机智,没想到那个十岁的孩童此次居然也随军出征了,而且居然还立了这样大的功劳。 太宗的话中反倒是对李靖没多少言语,群臣都知道,李靖的功劳太大了,已经惹得太宗有了些许疑虑,如今大肆褒奖杜睿,想来也是为了抬举新人罢了。 长孙无忌等太宗讲完,便激动的拜道:“臣恭贺圣上,此次定襄大捷,从此再无边患,我大唐又得一将星,这可不就是预兆着我大唐将千秋万代,永世昌盛吗?” 太宗也是大喜,道:“却不曾想那小小少年居然有这般胆气谋略!” 阶下的蜀王李恪,魏王李泰闻言,心中也升起了自家的小心思,盘算着能不能将杜睿拉拢到自家的阵营之内。 礼部尚书萧瑀此时出班奏道:“圣上!此次和卫国公的奏本一起来的还有颉利的求和使臣执失思力!” 太宗闻言,笑道:“又是这个执失思力,朕记得武德九年,他就曾出使过,那次狂妄的很嘞!明日朕在太极殿召见他,倒是要看看,这时候他还有没有那般胆量!” 执失思力当然没有了那般胆气,上次是来逼降,这次却是来求和,时过近迁,境遇已是大不相同,进得大殿,看到太宗皇帝便慌忙跪倒。 “外臣参见大唐皇帝陛下!” 太宗看着执失思力,笑道:“平身吧!说起来,你与朕也算是老相识了,武德九年你就来过一次,只是不知道为何前倨后恭。” 执失思力闻言,便是这大冬天的也是冷汗涔涔,拜道:“外臣身处蛮夷之地,不通礼数,还请大唐皇帝陛下赎罪。” 太宗倒也不再为难他,道:“好了!朕问你,这次颉利遣使求和,可有诚意!” 执失思力忙道:“我家大汗也知冒犯了天威,心中深为懊悔,如今遣外臣来朝,便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归附,还请大唐皇帝陛下不计前嫌,能宽恕我家可汗,从此之后我家可汗愿为大唐永守北疆。” 太宗和殿上的众位大臣闻言,心中不禁暗怒,他们都是人精一样的角色,哪能猜不出颉利心中所想,无非就是暂时忍一口恶气,重新积聚实力,以图后起罢了。 太宗也不点破,此前与杜睿对策,早有计较,便道:“颉利既然有诚意,那么朕便宽恕了他又何妨,裴俭!便命你为宣抚使,安修仁为副使,前去颉利处招抚!” 裴俭这边忙着招抚颉利,另一边,杜睿已经跟随李靖的大军至白道与李世绩合兵一处,太宗的旨意这时也到了。 李靖看过之后,目视杜睿,当初杜睿给太宗谋划的北伐方略,如今每一步都是在按着杜睿所说的走,这让李靖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弟子了,在杜睿的这个大方略当中,好像每一步,每一个人全都被他算计的异常透彻,难道杜睿真的能掐会算不成? 李靖心中疑惑,嘴上却道:“如今圣上已遣裴俭和安修仁招抚颉利,众将有何计较!” 李世绩第一个便道:“老师!颉利虽败,兵力尚多,若任其逃往漠北,依附于薛延陀等部,则很难追歼,不若趁唐俭在颉利营中,其心无备之时,挥师直取,定可一战功成!” 张公瑾道:“只怕这么做会使唐俭等人身陷险地。如今圣上以豫章公主尚唐俭之子,若是害了唐俭,则恐圣上见怪!” 李靖看了杜睿一眼,道:“张将军多虑了,只要能剿灭突厥,唐俭等人根本不用去考虑。便依李世绩之谋,待唐俭入了颉利大营,便则精骑击之!” 待到散帐后,李靖又把杜睿换到了帅帐之内,看着杜睿道:“这次为师恐怕要替你担着骂名了!” 杜睿知道李靖说的是将唐俭置于险地的责任,不禁笑道:“老师说是这大唐的天下重呢?还是豫章公主的公爹重!” 李靖也大笑道:“你小子休要激我,为师自然知道孰重孰轻!只是为师疑惑,你究竟是怎么算到的,颉利的每一步走的,就好像你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杜睿虽然心中惊讶,但脸上却面不改色,道:“学生只是把自己当成了颉利,以己度人,自然就能猜个七八分!” 李靖知道杜睿言之未尽,也不再多问,长叹一声道:“只恐这次之后,我大唐也要成了无信之国了!” 杜睿闻言忙道:“老师为何这般说,战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如果吵嘴得不到的东西,只能用武力去达成的话,也未必不是一种道。” 李靖听得心中一惊,看着杜睿沉吟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好!说得好!” 第七十三章 一战功成 次日军议,李靖便不给众将反对的机会,直接下达了突袭颉利阴山大营的命令,张公瑾与唐俭也是儿女亲家,本想着再劝几句,却被李靖严厉的目光给硬生生的瞪了回去。 “诸位,自太上皇太原起兵始,便被突厥横加欺侮,或称臣,或纳贡,于突厥处,我大唐靡费甚多,不一而足,武德九年间,颉利无信,更是兵临我大唐国度,威逼圣驾,当今圣上为江山社稷故,唯有委曲求全,使人倾尽府库,方使颉利退军,今岁,突厥又袭我绥州,掳我子民,此诚为我辈军人之大耻,今我王师封圣命,挥军北伐,吊民伐罪,大胜颉利与定襄,使突厥望风逃窜,此乃天授良机,若不取,待他日颉利恢复元气,必将报复,众将听令!” 张公瑾本来都打消了劝阻的念头,但是心中也是犹豫不定,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道:“大将军!北伐突厥乃是国策,末将不敢多言,然如今圣上既然已遣唐俭,安修仁前往颉利处宣慰,这个时候大将军如执意要突袭颉利阴山大营,一来恐怕有违圣命,二来唐大人安慰如何保障,他日恐怕圣上要有所怪罪!” 李靖闻言怒道:“昨日本帅便已然明言,究竟是我大唐的社稷天下重要,还是豫章公主的公爹重要,此次但凡有事,我李靖自然一力承担,你也不用拿圣上来压我!” 李靖说完,当即开始下令:“李世绩!” 李世绩是李靖决定的坚定支持者,闻令连忙起身,单膝跪地,大声道:“末将在!” “本帅命你暂代行军大总管之职,统带大军继后。” 虽然没能拿到统兵突袭颉利大营的将令,心中不免失望,但军令已下,李世绩还是慨然领命。 接着李靖又下令,着苏定方,尉迟恭等诸路副将各自统领本部精骑,共计万名,准备二十日的口粮,当晚出发,向铁山疾驰。 等到众将散去之后,李靖对留下来的李承乾道:“太子殿下便随李世绩大军随后进发。” 李承乾不曾亲临战阵,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闻言也不反对,道:“既如此,孤也领命!战阵凶险,还请大将军多多保重!” 对于李承乾,李靖通过这些时日的观察,也能看出些端倪,发现李承乾并不像坊间传言中那般懦弱,虽然生在帝王之家,自小锦衣玉食,难免少了几分豪迈之气,然却也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不禁便看重了几分。 接着李靖又看了眼侍立在李承乾身后的杜睿,道:“前次突袭颉利定襄大营,你也曾亲临沙场,不过你毕竟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本帅不好强令,只问你可有胆量随军夜袭颉利阴山大营!” 李承乾在场,杜睿也不好擅自做主,只得看向了李承乾,李承乾见状笑道:“承明!既然大将军如此看重你,你便同去好了,只是千万要小心在意,照顾好自己!” 杜睿闻言,这才拱手道:“杜睿领命!” 当晚李靖便统帅精骑万人,并诸将趁着夜色开拔,每人佩带双马,马歇人不歇,立争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颉利阴山大营,一战而成全功。 大军行进还未到五里,天上便下起了大雪,李靖看着天色,心中不禁一阵感慨,他有预感,这场大战之后,他恐怕就再也没有出征的机会了,虽然如今天下依然还未平静,但是在他之后,大唐名将辈出,以后恐怕就是李世绩,侯君集等人的天下了,便是那杜睿,以他的天分,以当今圣上的英明,恐怕也不至于明珠蒙尘,早晚是要统兵作战的,如今这最后的一次远征,李靖不想错过,本来那天听了杜睿的话,他也知道自己的功劳已经很大了,大到了很容易让人猜忌的地步,他也确实到了该让位的时候了,只是一生统兵作战,都是在平定内乱,如今这筹谋了数年的北伐,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但此一战,别无所求。 正想着,突然有探马回报,前面遭遇了突厥营帐千余,李靖立刻就作出了判断,知道那应该是之前被打散的突厥人,还没来得及到阴山与颉利汇合。 李靖想明白了此处,当即催促着大军前进,将那些突厥人纷纷驱赶着,朝颉利的阴山大营方向而去,若实在平时,虽然只有几千人,但以突厥人的悍勇,肯定要和唐军拼杀一场,但是定襄大捷,突厥人早已丧胆,见唐军杀来,只顾着逃命,哪里还想得到抵抗。 再说颉利那边,他见唐使前来抚慰,自以为得计,必定安然无事,再加上今夜天降大雪,所以便未加戒备。 李靖大军赶到阴山时,见突厥大营防备松懈,便派偏将苏定方率200骑兵为前锋,在大雪的掩护下衔枚疾进,至颉利牙帐七里才被发现。 颉利这时也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连忙起身让人聚拢人马,但为时已晚,这些时日来,突厥兵马,连日奔波,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好不容易眼见合议就要达成,那里还顾得上防备,听到喊杀声时,顿时一阵大乱,有的士兵甚至未穿衣甲便跑了出来,结果妄送了性命。 李靖见突厥大营已乱,抽剑在手,大声喝道:“男儿建功立业就在此时,众将随我冲啊!” 这天大的功劳就摆在眼前,此时众将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只要能生擒颉利,便是大功一件,封侯拜相也不在话下,见李靖军令已下,忙招呼着人马,朝颉利大营冲了过去。 杜睿此刻也是热血沸腾,解决了颉利,大唐的边患便彻底清除了,此后才有能力去经营西域,开拓疆土,一想到开启盛唐自己也有份参与,杜睿也顾不得其他,挺枪催马,便冲了过去。 众将引兵冲入颉利大营一阵冲杀,最早冲进来的苏定方长驱直入之下,已然到了颉利的汗帐之前,颉利见状忙使人抵抗,自己带着几个亲随乘千里马向西逃去。 突厥军背着突如其来的袭击,杀得瞬间溃散,被歼万余人,被俘男女10余万。唐俭、安修仁也趁乱脱险而归。 颉利在阴山被击败后,带人仓皇由云中向西逃窜,意图投奔吐谷浑国王慕容伏允或高昌国王麴文泰。在半路上,部将大多叛逃,其子叠罗施也与他走散。 不久,颉利身边就只剩下数十骑兵,眼看着就要逃入吐谷浑的地界,却迎头撞上了李道宗的大同军。一番激战后,唐将张宝相将颉利可汗擒获。 至此北伐功成,杜睿在这场北伐当中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才华,他自家也知道,此次征战不过是自家经验的积累,西域还有那么多国家,北面还有契丹,东面还有高句丽,他也不担心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而且正如李靖说的那样,他这般年纪,若是就锋芒的话,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PS:北伐之战,小弟写得很简单,毕竟北伐不是杜睿的舞台,他只要能参与进去就OK了!好了!小弟的第一卷就快要接近尾声了,本书的第一卷有很多地方都借鉴了《贞观长歌》的故事,接下来本书将彻底脱离《贞观长歌》,请大家继续支持,小弟先谢谢了! 第七十四章 竖儒蜂起壮士死 临近上元佳节时,杜睿方才跟随着李承乾,在飞虎军的护卫下,先行赶回了长安,同他们一起的还有颉利等一般被俘的突厥贵族,将领,以及薛延陀部真珠可汗夷男的使节,李靖在完成了自己军事生涯的巅峰之作后,便有了退隐的心思,所以便将献俘这一大功,让给了李承乾。 “承明!此次北伐,你的功劳也不小,今次你就随孤一同进宫面见父皇可好?”李承乾经历了此次北伐之后,也明显成熟了不少,眉宇间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英气。 杜睿闻言,忙道:“殿下还是不必了,小弟此次随军不过是因为朋友之谊,本身就有违军法,殿下可自便,小弟离家日久,不忍家人惦念,这便要回家了!” 李承乾知道杜睿脾气,很清楚杜睿是不想要太宗的封赏,也不再劝,对着杜睿一拱手,便带人去了。 杜平生见李承乾走了,不解道:“少爷!此次北伐,你虽然比不得张将军生擒颉利的大功,但是北伐的大方略可都是你提出来的,而且突袭定襄,突袭阴山,少爷又亲冒矢石,冲锋在前,怎的就将这等大功白白撇下,岂不可惜!” 杜睿闻言,笑道:“撇下便撇下了,你若是放不下你那点功劳,可追上去,找太子殿下要赏就是了!” 杜平生忙道:“我哪是为了自己,分明就是为了少爷,少爷却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我不说了就是!” 杜睿知道杜平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便是和他说什么进退之道,他也不懂,干脆不扣不言,一主一仆两人策马朝着杜府赶去。 刚到门口,就被这些日子每天都在门前翘首企盼的杜仲看见了,见杜睿平安归来,杜仲先是谢过了漫天神佛,然后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牵过了杜睿的马,眼圈泛红道:“少爷平安归来,老仆这颗心也总算是可以落地了。” 杜睿忙道:“让仲叔挂念,是杜睿的过错!” 杜仲道:“少爷可别这般说,快进府吧!这些日子家里人可都急坏了,特别是莲小姐,每天都要因为思念少爷大哭一场!” 杜睿笑道:“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快进府吧!” 进了府,家里人早就听到了消息,纷纷到了前厅,看到杜睿平安归来,纷纷上前叙话,杜云莲更是一把就扑到了杜睿的怀里,大声泣道:“三哥!你可算回来了!他们都说你去个三两日就回来,怎的一去就去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杜睿忙安抚道:“三哥怎么会不要小莲儿!好了!快不要哭了!三哥答应你,这次回来,便不再出去了!” 杜睿在回来的路上便盘算好了,这次北伐,他虽然稍稍收敛锋芒,但也注定要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今后这段时间他可要安心在家,毕竟如今他还顶着为杜如晦守孝的名头,要是太放肆了,引得朝中那些腐儒们的攻讦,可不是什么好事。 杜睿府上一家人在一处叙话不表,另一边太宗在看过李靖和李承乾的奏本之后,于次日大朝,亲自召见了颉利等人。 和原本的历史当中一样,太宗没有杀死颉利,在述数了颉利的罪恶之后,便封他为归义王、右卫大将军,让他在长安度过余生。突利也被封为北平君王。突厥大将执失思力、阿史那杜尔、阿史那思摩以及契苾何力等悉数被委以官职,真珠可汗夷男也上表表示归顺,太宗大喜,又遣使宣抚。 北伐大捷,让整个长安城都随之沸腾了起来,他们大多都是亲眼见证了四年前突厥兵临城下的危难景象,如今王师总算是一战而成全功,从此之后,突厥这个心腹大患被尽数除去,大唐的子民也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一把了,只可惜这个时候烟花还没有被发明出来,要不然的话,这长安城恐怕会更加热闹。 在庆祝过后,有一个难题被摆在了太宗君臣的面前,应该如何处置被俘的突厥部众,这次北伐大捷,先后共俘获了突厥部众三十几万人,又逢今年草原灾害连连,民生凋敝,如今既然都已经归降了,就应当有所赈济。 以孔颖达,于志宁,萧瑀一大帮当世大儒为首的山东世族纷纷要求太宗将草原部众尽数放归。但是却遭到了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一般务实大臣的强烈反对。双方就在太极殿上站来了激烈的辩论。 孔颖达为国子监祭酒,当世大儒,他率先发动了攻击:“如今草原部众既已归降,便是我大唐的子民,彼等不事农耕,若不放归草原,又如何生存!” 长孙无忌反驳道:“我大唐自圣上以下,这么多年来为了北伐大业节衣缩食,如今好不容易成功了,自当将突厥尽数剿灭,以防后患,如何还能放归,真乃迂腐之言!” 孔颖达被长孙无忌的话,气的胡须乱颤,道:“尽数剿灭,难道你要让圣上将三十万草原部众全都杀了吗?你这是让圣上顶上暴君之名,其心可诛!” 长孙无忌道:“我哪里说过要让圣上将三十万人全杀了,只是绝不能放,难道孔大人忘了今岁突厥击破绥州,可杀了我大唐子民三万人啊!这累累血债,难道就这般揭过去不成!” 孔颖达道:“君子爱人,君子怀德,我大唐乃天之正朔,礼仪之邦,自当怀仁德以安抚四夷,岂能一味的滥杀,有违圣人之道,长孙大人,你也是习的孔孟圣人之道,难道就不知道以德报怨的道理吗?如今我大唐国力日盛,自当以仁德示天下,使四夷来归,要是用刀剑就能安定天下的话,还要圣人之言干什么?” 太宗被众人吵得一阵头疼,对于长孙无忌的建议,他是不赞成的,对待外族虽然应当昭示武力,却也不能一味的滥杀,将其全部送回草原,太宗也不赞成,誰知道日后突厥部众当中会不会再出现一个颉利那样的人物。 想着,便看向了他的智囊房玄龄,道:“玄龄!你也说说,该当如何!?” 房玄龄这时出班道:“臣不赞成长孙大人,也不赞成孔大人,但他们的建议都是为了这么国家好,臣也不好作出评判,要是圣上问臣的注意,臣主张不放,但也不杀。” 太宗问道:“那该如何?” “夷狄入华夏,则华夏之!” 虽然房玄龄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但是朝中主张将突厥人全数放了的还是不在少数,孔颖达更是联合了一大帮人,整日在太宗面前聒噪,太宗也是不胜其烦,可是如果按照房玄龄的建议,究竟应当如何做,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太宗也拿不定主意,于是李承乾便在太宗的授意下,又到了杜睿的府上。 “什么?”杜睿听了李承乾道的话,只气的拍案而起,大声喝道,“竖儒不知兵事,安敢妄议国政,他们哪里知道为了这场北伐,戍边将士们流了多少血,又有多少人为此丢了性命,难道如今便因为他们的一番狗屁不通的仁德之言,就将这些豺狼再次放归草原!” 李承乾见杜睿这么激动,也道:“我父皇这几日也时常为此烦恼,却不知该如何处置,那些大儒们又整天的吵个不停,孤便来你这里,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要不然的话,这些突厥人恐怕就真的只能放了!” 杜睿闻言,气的义愤填膺,在书房内来回走着,突然走到书案前,提笔就写了起来,李承乾微感诧异,便走过去观看,顿时一惊。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五岳为之倾。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三尺剑,一怒即杀人。割股将敬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载尘。专诸与田光,相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别母西门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不归又如何。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阴.庭。十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山千寻。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逐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凌弱,纵使有理亦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恶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坠地杀四方,裹尸马革固其常。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纵观天下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待吾弃笔出东门,一剑扫平四夷人。取得突厥狗头回,醉酒长歌祭英魂!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袍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突厥不顾身!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 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射天狼。 定襄一战敌丧胆,阴山一役四夷平,旌旗漫卷出云中,蔽天铁鸟扑敌庭。 一夜捣碎夷狄穴,不叫蛮夷复称雄,燕然山头扬旌旗,丑奴牙帐醉胡妾。 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 国史明标第一功,中华从此号长雄,尚留余威惩不义,要使普天之下同沐大唐风。 第七十五章 内王外霸 李承乾待杜睿写完,也是心怀激荡,将那张纸取了过来,大声的诵读了一遍,不禁喝彩道:“贤弟果然好气魄!” 杜睿叹道:“好气魄便怎样,小弟不过一去去少年,只懂得这些寻章摘句,皓首穷经,迂腐书呆子的小道,于国事又能如何!” 李承乾见杜睿居然如此说,知道他是对朝廷上那些大儒们的空口大言,心怀不满,忙劝道:“贤弟不可如此,一切还未有定论,想父皇英明,总会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杜睿道:“朝中山东士族势力颇大,便是圣上有心行那王霸之事,也多有阻力,到头来恐怕还是会对那些人妥协!” “看来你这少年对朕也是怨念颇深啊!”书房外突然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杜睿和李承乾闻言都是一惊,知道是太宗皇帝到了,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书房的门变被推开了,接着身着便装的太宗便走了进来。 李承乾和杜睿慌忙拜倒,口称万岁。 太宗看了看两人,镜子走到书案前,将杜睿方才写的那首《男儿行》拿了起来,诵读了一边,也是不尽振奋,道:“真应该把这首诗拿回去,让朝中那些满口大言仁义的人看看,看他们羞还是不羞,竖儒蜂起壮士死,说得好,说得好!现在这些读书人,圣人的教诲恐怕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只知道满口的仁义道德!” 太宗说着看向了杜睿:“杜承明,你父在世之时,与房玄龄是朕的左膀右臂,最善临机决断,武德九年时,东宫属官王桎密告朕,说隐太子要害朕,朕当时是怎么都不相信,别人劝朕,朕还是犹豫不定,还是你父言道,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才让朕下定了决心,如今,克明的衣钵,朕看来也只有你才能继承了,那么你来说说,对待突厥部众,朕该如何是好?” 杜睿没有直接混搭,只是看着太宗道:“圣上,其实您的心里也是要把那些突厥人放回去?是吗?” “这个~~~~”太宗苦笑一声,叹道,“我怏怏大国,自然要有大国的风度啊!” 太宗这些天心情好得不行,这两天朝中那些大臣们一个劲儿的向他建议要将颉利等人尽数放归草原,以彰显大唐的气度,胸怀,甚至还有大臣弹劾李靖,说他不顾信义,在与匈奴议和期间,没得到太宗的谕旨,便突然袭击,有失大唐的脸面。 杜睿不以为然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腹诽道,风度又不能当饭吃,口中却道:“圣上难道忘了汉时的匈奴西羌吗?永远不知道忠诚为何物,降而复叛,再叛再降,就是倚仗着汉朝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才有这个底气!如今也是一样,一旦那些突厥人被回到草原,便能很快恢复元气,一旦他们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再逢中原衰微,他们便会卷土重来,到那时圣上如何应对?再将他们打败,然后再放归草原!” “那你说怎么办,几十万俘虏,总不能白白养着他们!”太宗如今也是不得已,当初对颉利妥协,让他至今都觉得耻辱,可是,历来对草原上异族的战争都是如此,他们投降了,为了表示天朝大国的胸怀气度,都要把他们放回去,顶多设置一个都护府进行管理,别的还能怎么办。 “圣上,如今中原战乱虽已平定,然久经战乱,尚未恢复前朝气象,可以说是百废待兴,今岁龙首渠决堤,虽是人为,却也不可不小心在意,总需要征发民夫清理河道,这是伤民之举。而突厥这些异族向来把我中原汉人不当人看,要么残杀,要么掳为奴隶,我们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将这些战俘充作奴隶,为我大唐修筑桥梁道路,开挖水渠乃至运河,而我们只需要提供基本的粮食就可以了!日后,再与异族开战,当依此例,也就没那么多问题了!” “那突厥那边?”太宗闻言,不禁一阵皱眉,思索片刻,有些犹豫道,“如果真的这样,他们还肯接受我大唐的统治吗?” “那又如何,反正他们永远不会真心归顺,与其养着一个时刻想反咬主人一口的狼,不如每年给这条狼放放血!”杜睿面色侃侃而谈,根本不曾想过,他这一番话说出来,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在他的心里始终牢记的便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古人有云,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大唐需要一个地方给大唐练兵,就让草原成为大唐的练兵之地吧!如今突厥已然平定,人们恐怕都想着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可是安逸得太久,兵锋都会生锈的!正好可以每年给中原补充一些异族奴隶,这样,我们就可以控制住异族的数量,即使中原有变,也不致像前朝一般,出现‘五胡乱华’的惨状!” “杜睿,你真不像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太宗不光如电的看着杜睿,突然摇摇头道,“不过你说得对,我们汉人就是对异族太仁慈了,他们才有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们!自汉武以来,每朝每代均以儒家之道治国,儒家讲的就是忠恕仁义之道,有哪个帝王愿意史书上说自己残暴不仁呢?” “儒家内斗起来可从来没讲过仁义!”杜睿道,“若是仁义就能让突厥下马受抚,下次谁说要对那些异族仁义的,让他过去教化异族去,看他干不干!” “好主意!”太宗闻言,也是洒然一笑,“那些什么大儒名士,就知道耍嘴皮子,用辅机的话说,就是就算是王者之师打仗也要真刀真枪,而非唾沫星子不是!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你这话虽然有失偏颇,但是也倒是实话!” “世事本来如此,强权即真理!现在的儒家,快把人的血性磨没了,一味讲求王道,也要看人家买不买账,人家把仁义当作软弱可欺,他们还自以为能够教化四方,万民称颂呢!王,以德服人,霸,以力服人,失之德为暴,失之力为弱,二者合而为一当为皇。皇者,天下之主也,治国于王,抗敌当霸。王道荡荡,霸道汹汹,二者交相用之,当让天下唯我。圣上治国,当内王而外霸,王霸皆施,方是正道。” “王而外霸,王霸皆施!”太宗默念着这句话,突然笑道,“你这少年,居然也好为帝王师!” 杜睿忙道:“草民不敢!” 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杜睿干脆就说了痛快:“圣上,所谓王道的核心就是要用理来服人,让人明白他做的不对,换句话说就是要让他从根子上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改正错误,这话是不错,可是问题来了,用什么做标准来衡量事情的对错了,墨家的人提出的是让当官的去学习“上古圣人”的做法,身体力行的让天下人感受到什么是不好的,什么是好的,说来容易,可是是不可能的做到的。当世所奉行的儒家的思想却是用教化来感化万民,让他们合于王道,这有一定的成果,但是也不是很理想,反而让王道的本意变了个,把种种不合适宜的束缚强加给了人民,让他们变成了毫无血气的“愚民”,而且在对外的交往上也变成了一种软弱的政策还美其名为“王道教化”,让那些蛮族知道我中原礼仪,完全的不知所谓!草民对这两种想法都不是很满意,认为这根本对于国家毫无用处,相比之下倒是墨家的让草民觉的舒服点,毕竟他们还主张,用实际的方法来让外敌感到王道的威力,尽管用处不是很大,但是用来保家还是足够的。而儒家,若是真的按他说的做,那真的就立亡国灭族不远了,教化之功不是没用,可是需要时间的,而敌人是不会给你这个时间的,任何的学说都要能在保证本民族的生存上有建树,才能让世人真正的受益,不过儒家的韧性也是值得一提的,往往的曲线救国上可以立下大功,但这也是归功于我中华民族的人多之上的。并不是它这个学术的功劳。反倒是这个学术让我中华民族的许多文人仕子变的毫无骨气,只懂的风花雪月,奴颜卑屈,还把真正的能保家卫国的人当做了异类,信奉这样的学术不亡国,还能怎样?至于霸道,草民到觉的挺合适,却也不能过激,若是用的过了,就是让君王的野心凌驾民众之上,让民众为了君王的一己私欲而陷入无边的痛苦中。可是若用的好了,霸道就是最管用的,外敌已经虎视眈眈,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罗嗦,如果他不服,那一是灭了他,再就是被他灭了,只有这样才能让国家的战争机器运作起来,应付将来的残酷战争。但是这样一来总归是民生凋敝,国家变得积弱,所以草民认为只有将这二者的真意结合起来,才是皇者,也就是真正的人间君王。这个方针解释起来就是对内进行各种改革,提高人民的地位,让他对这个国家产生很强大的依附感。对外消灭一切可能的敌人,将对外的政策用一句很形象的话说就是不要他尊敬我大唐,只要他怕我大唐!此所谓王而外霸,王霸皆施。” 第七十六章 事了拂衣去 杜睿的一番王霸之道将太宗父子震得一阵失神,无论放在任何一个时代,杜睿的这番话,若是在乱世恐怕会受到众多有野心人的欢迎,加以延揽,但是如今中原平定,突厥授首,已然是一副太平景象,杜睿的这番话虽然说的有理,但是却也不仅要惹人猜忌。 太宗方才就有一瞬间想要将杜睿除去,他知道杜睿是个人才,无论是治国,还是统军都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但是他如今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年,便已然如此了得,要是等到他长成,这天下还有谁能制衡他,太宗自认英明神武,或许自家在位,杜睿还能有所收敛,可一旦自己故去,将这大唐的江山社稷托付给李承乾,以李承乾那仁厚懦弱的性子,倒是还不要被杜睿玩弄于股掌之间。 杜睿也感觉到了太宗的杀机,却凛然不惧,他知道太宗不会杀了自己,不提自己是杜如晦的儿子,单单这些时日他立下的那些功劳,就足以保命了,大不了日后做个富家翁,反正大唐在太宗的手上总归是要总想辉煌的,等到李承乾继位,他自然有出头之日。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身暖色衣装的宝钗走了进来,先对李承乾见了礼,又在杜睿的指点下,慌忙给太宗请安,然后小声道:“少爷!酒菜全都准备好了!可是要到前厅用饭!” 方才李承乾来的时候,杜睿听他还没用用饭,便吩咐下去备了一桌酒菜,如今宝钗进来,总算将刚才那紧张的气氛岔过去了。 太宗也道:“杜睿!如今到了你的府上,朕倒也想讨一杯水酒!” 杜睿忙道:“只恐草民府上的粗茶淡饭不合圣上的心意!” 太宗一摆手道:“如今是在你的府上,朕与克明相从于患难之间,互为挚友,你也算是朕的子侄辈,怎么?朕来讨杯酒喝,你还不愿意吗?” 杜睿笑道:“既然圣上不见怪,草民荣幸之至!” 一行到了前厅,杜睿往桌上一看,却也不禁愣住了,往日里,杜府虽然称不上衣食简朴,但也不过分奢靡,可今日这桌上居然甚是丰盛,就差把龙肝凤髓取来下饭了。 杜睿诧异的看了宝钗一眼,见她低着头,满脸的紧张,顿时明白了,便对太宗笑道:“圣上,请上座!” 太宗看了桌上的美酒佳肴,不禁一阵皱眉道:“杜睿!这便是你说的粗茶淡饭?” 杜睿看出太宗面色不喜,倒也不慌张,笑道:“草民甚爱美酒佳肴,须知人生得意须尽欢,要是连自家都苛责的话,岂不是愧对了这青春年华!” 太宗闻言,心中虽然不喜,但是对杜睿的戒备之心也去了几分,一个喜好华服美食的人,纵然是心有沟壑,野心又能大到哪里去,充其量也不过是安于享乐,贪恋荣华富贵罢了,虽是小有瑕疵,但是这瑕疵却是有的好。 太宗想到此处,也不再说什么,三人落座,说些诗词歌赋,书法绘画,倒也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太宗突然道:“杜睿!此次北伐,你立功不小,只是你年纪幼小,又是白身,朕不好再太极殿封赏,不知你想要什么,可以于席间明言!” 杜睿闻言,笑道:“草民辞去,只为朋友之谊,如何能要封赏?” 太宗摇头道:“你虽不说,朕却不能不赏,此次北伐的大方略是你提出来的,突袭定襄,和阴山大营你又甘冒矢石,功劳不小,朕如何能不封赏。” 杜睿想了想,便道:“圣上既然一定要赏,便请赏赐草民,终生生活在这个繁荣安定的大唐,使草民衣食不缺,便是最大的赏赐了!” 太宗闻言一愣,心中不免感动,道:“既如此,朕便赐你食邑五百户,朕看就在杜陵好了,哪里是克明长眠之地,你为他子,自当为克明尽孝,如何!?” 食邑五百户,如今朝中的诸位大臣,成年皇子,食邑能达到这个数字的恐怕也就只有寥寥数人,超过五百户的也只有太子李承乾了。 杜睿本想不要,但是一想到太宗对自己的猜忌,还是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草民谢过圣上!” 太宗见杜睿谢恩,心中的疑虑又去了几分,凡谋大事者,必定不拘小节,不受小惠,杜睿既然要了这五百户的封邑,自然是个安于享乐之辈,纵然才华盖天,又有何道哉。 太宗心中痛快,喝起酒来也畅快了些,又喝了几杯,道:“杜睿!朕听太子说你不但文采斐然,胸有韬略,而且武艺也是不凡,你可当厅舞一回剑,为朕助助酒兴可好?” 杜睿忙谦逊道:“草民只是略懂,不敢当圣上与太子殿下的夸赞!” 太宗笑道:“你一个略懂,便将朕的几个儿子全都比下去了。” “太子与诸位殿下皆是天潢贵胄,草民如何敢比,既然圣上有此雅兴,草民自当效力!” 说完,杜睿便吩咐宝钗去把自己的剑取来,时间不长,宝钗便捧着杜睿的剑到了,杜睿一把取了过来,迈步出了前厅,太宗和李承乾也跟着站在回廊当中。 杜睿持剑肃立,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李白的《侠客行》,不由得高声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杜睿边吟边舞,手中的长剑,刹那间就刺出一片剑影,极寒气流在涌出剑身的一刻凝化成朵朵雪花般的光点,仿佛千万朵梨花突然绽开,大开大合,杀意纵横。 杜睿忍不住长啸了一声,啸声中满是畅快之意:李白这首诗充满了一个侠客的豪迈气概,倒是甚合他的性子。 太宗看了,也不禁为诗中的意境所感染,拍手叫好,待到杜睿舞完剑,太宗这才明白了杜睿方才书中的意味,不禁慨然一笑,带着李承乾离开了。 杜睿拿着剑,站在庭院当中,目送着太宗父子离开,也不禁哑然失笑,一旁的宝钗见了,忙上前,接过杜睿手中的剑。 “少爷!方才没事吧!?” 杜睿看向宝钗这个机灵的丫头,笑道:“要不是你方才来救的话,恐怕明日少爷我这颗头就要悬挂在城门上了!” 宝钗也是暗暗擦了一把汗,方才她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杜睿高谈阔论,她虽然出身不高,但是自幼也读书习文,再加上自小便心思缜密,不难猜出杜睿的那一番话,肯定会被太宗猜忌,便让人去一旁的醉仙楼定制了一桌上等的佳肴,就是为了帮着杜睿藏拙,告诉太宗,杜睿是个安于享乐的人。 只是杜睿却没想到,宝钗居然有这般玲珑心思:“宝钗!若是这女子可以入朝为官的话,我看你都能做个宰相了!” 宝钗被杜睿说的一阵脸红,道:“少爷又在取笑奴婢了,奴婢哪是什么宰相,只愿少爷不要嫌弃奴婢,让奴婢一生一世都侍候少爷就好了!” 杜睿闻言,笑道:“你这鬼丫头!” 说完不禁长叹一声道:“但愿圣上能明白我的心思,功名利禄于我不过是粪土罢了,我心中所想,不过是为大唐多做一些实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只愿我也能做的那般洒脱吧!” 第七十七章 生子当如杜承明 从杜睿府上离开之后,太宗特意将李承乾叫到了他的车帐之内,紧锁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李承乾见了,忍不住问道:“父皇!可是还有什么心事?” 见太宗不说话,李承乾又道:“父皇,可是还在为应该如何处置突厥的事忧心?” 太宗摇了摇头,看着李承乾,既是甚爱儿子的仁厚恭顺,又为儿子的懦弱担忧,道:“乾儿!你看那杜承明,是可以托付大事的人吗?” 李承乾闻言,不禁心中一惊,自然猜到了太宗话里有话,忙道:“父皇可是觉得杜承明这般年纪便如此多智,担心他以后对江山社稷不利!” 太宗叹道:“朕也不愿意横加猜忌,但是这杜睿,朕是怎么也看不透他,要说他的性子,于功名上倒也十分单薄,前次朕下旨嘉奖,他想都未想便拒绝了,可是他越是这样,朕的心里越是放不下这件事,乾儿!你自问比他如何!” 李承乾略加思索,便苦笑道:“承明才华横溢,又身负韬略,儿臣确实比不上,便是三弟,四弟与他相比,也是远远不如的!” 太宗点头道:“确实如此,你们兄弟几人,虽然也算得上自小聪慧,但是与这杜承明相比,却还是差了不少,朕看便是十二岁为相的甘罗,和十一八岁统领千军万马的周公瑾,与他相比,也差了几分,原本这般人物,朕当加以重用,如今朝中的一般大臣,都与朕年岁相当,朕虽然想留给你,以为臂助,却也不大可能,唯有这杜睿,以后若是一心为国,当可标名青史,一旦~~~~~~~~~~” 李承乾听太宗口吐肺腑之言,也不禁心中感动,道:“父皇放心,儿臣料想杜承明定然不会为社稷江山之祸,承明若是贪恋权势,前次父皇降下封赏的时候,他如何还会推辞,儿臣敢担保,如今这朝中众臣皆有私心,或为名,或为利,唯有这杜承明心怀坦荡,不然的话,每次父皇和儿臣问计,他也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杜承明的智慧,他会不懂得进退取舍之道?” 太宗闻言,不禁一惊,原来自己没想到的事情,一向被他看低的李承乾居然都看到了,也不禁想到,李承乾说的确实不错,要是杜睿不是心怀坦荡的话,以他的聪慧,会不知道锋芒毕露,必定受制于人,也不会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有些话是说不得的道理。 一想到此处,太宗心中的疑虑尽去,再联系上杜睿安于享乐的性子,更是再无半分疑虑,笑道:“乾儿!朕一直觉得你没有主见,却不曾想,你也有这般见识。” 能得到太宗的夸奖就是李承乾最高兴的事情,闻言忙道:“儿臣多谢父皇夸奖!” 太宗如今真是越看这个长子,越感到满意,不但对自己孝心,而且还有识人之明,作为一个守成之君,有这般资质便已然不简单了。 “乾儿!朕看这杜睿的才华还未完全展露出来,他虽年幼,却有经天纬地之才,你今后当多加恩遇,引为心腹之人,遇事多向杜承明请教,对你当有所裨益!” 李承乾忙拱手道:“儿臣领旨!” 车驾进了皇宫内城,太宗的心情畅快,突厥之事已然有了决断,今夜想来当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次日大朝,太宗容不得以孔颖达为首的那些大臣们聒噪,便当即颁布了圣旨,言道:突厥无信,盟约之后,尚累次犯大唐边廷,罪无可赦,除去阿史那杜尔,契苾何力,执失思力等部内迁为民之外,其余罪大恶极的部众尽皆发往各地,负责休整道路,清理河道。 孔颖达闻言,顿时如丧考妣一般,大声疾呼道:“圣上如此作为,大违圣君之道,以力使人屈服,如何能使天下人信服。” 太宗昨夜想了半晌杜睿的内王外霸,王霸皆施的策略,便道:“若是满口仁义道德,便可使得天下太平,宇内肃靖,刘汉何以失国?” 孔颖达仗着自己在士林之中的声望,大声反驳道:“那圣上如此作为,和暴秦何异?我大唐泱泱大国,尚不能容一突厥,可言施王道于天下!?” 太宗也不生气,当庭便与孔颖达展开了辩论,道:“暴秦亡于苛法,刘汉亡于只言仁义,却忘了何为霸道,今后朕的王道只施于国内,让我大唐子民沐浴王道恩德,至于那些窥视我大唐天下的外族,朕就是要施于霸道,让他们知道我大唐兵锋之利,他们不服管束,朕便打的他们心服口服!” 孔颖达尚自不肯罢休,道:“圣上如此作为,只怕史书上留下的只是暴君之命!” 太宗没想到孔颖达这个老纨绔居然这般执拗,也不禁怒了,拍案而起,喝道:“你道如此说,朕便怕了不成,暴君之名,若是朕能让天下的大唐子民尽皆生活安乐,老有所养,幼有所教,朕又何惧这暴君之名,孔颖达!你也是当世大儒,你可曾想过,突厥犯我边廷,杀我子民之时,他们可曾想过仁义道德。” 孔颖达被问得一阵语塞,仍强辩道:“蛮夷不通礼法,我们才要施以仁德教化,让他们懂得感恩,这天下自然太平!” 太宗闻言,冷笑连连,道:“既然如此,下次再有异族犯边,你便去站在城头,去向他们宣讲仁德吧!此事朕以颁布了圣旨,便如此办吧!朕还有一句话,今后凡是冒犯我大唐天威者,皆以此例论处!” 长孙无忌第一个出班拜道:“吾皇圣明!此策方是长治久安之策!臣料定今后那些便是想要冒犯我大唐天威的异族,也必然心怀惊惧。” 房玄龄也出班拜道:“臣复议!” 李承乾也跟着出班道:“儿臣也复议!” 满朝文武纷纷跪倒,只余那些和孔颖达,于志宁,萧瑀等人同样满口仁义道德之人,太宗看着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起身便离开了。 承庆殿内,太宗正与长孙无忌两人闲谈,他二人名为君臣,实为挚友,自少年时便在一起,一同读书习武,而后李渊在太原起兵,长孙无忌更是生死相随,二十几年下来,两人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主仆,虽然如今太宗登基称帝,但二人的关系却也不曾变过。 “辅机啊!那杜睿,朕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太宗虽然对杜睿不再猜忌,但心中难免还是有些疑虑,关键就是杜睿实在是太出色了,出色到了足以危机社稷江山的地步。 虽然如今杜睿还能一颗赤胆忠心的辅佐李承乾,但是谁又能知道,当那少年长成之后,会发生什么? 长孙无忌也听说了杜睿的事,他却没有这样的担心,劝道:“臣观杜睿,性情质朴,对太子更是怀着一颗友爱之心,像这样的人,应当不会做出什么不忍之事的。” 太宗笑了一下,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朕也盼着乾儿和杜睿能像你我君臣一样,戮力同心,将这大唐的江山打理的妥妥当当,但愿他不要辜负了朕对他的期望才是。” 长孙无忌笑道:“太子殿下只要示之以诚,臣料想那杜睿当可为太子殿下的臂膀。” 太宗点点头,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几个儿子,李承乾虽然仁厚,年纪轻轻便有长者之风,却性情过于懦弱,李恪倒是英果,很像他,可是却心胸不开阔,只会耍弄些阴谋诡计,至于李泰,虽然自小聪慧过人,却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城府太深,性子过冷,至于其他诸子,还未长成,也不知今后如何,思来想去,居然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杜睿的,这不禁让太宗有些丧气,长叹了一声,道:“杜克明倒是这点把朕给比了下去,生子当如杜承明啊!” 长孙无忌见太宗居然也发出了曹操一样的感叹,心中更是惊异不已。 第七十八章 上元佳节 既然圣旨已经下达,朝中各部便迅速运转了起来,最早选择了投降的阿史那杜尔和契苾何力,他们的部众自然受到了格外的优待,只是被打散了之后,分别内迁到了雁门关之内的各道,执失思力以也能享受到类似的待遇,是因为太宗的分化瓦解政策,他是颉利的铁杆支持者,太宗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倍加恩遇,封他为左领军将军,并且将太上皇李渊的第八女九江公主许配给了他,这让执失思力也是感恩戴德。 至于其他的那些突厥部众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纷纷被发往了全国各地,参与修路,筑城,开通河道的繁重工作。 虽然朝中的反对声依然不小,但是看到了利益之后,这种不和谐的声音毕竟小了几分。 看到大局已定,太宗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些年来为了北伐,宫中一切用度,除了太上皇李渊处,都是减了又减,便是太宗这个天下之主,想要修建一座像样的宫殿,也做不到。 如今总算是好了,突厥被诛灭,颉利也被擒回了长安,做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王,太宗的心病尽去,眼看着上元佳节将至,憋屈了数年的皇宫也总算是可以热闹一把了。 散朝之后,太宗便到了长孙皇后居住的雍德宫(瞎编的,我查不出来),将几个长成的皇子,公主全都召了过来,一时间宫室之内,倒也显得热热闹闹。 看到丈夫如此开怀,长孙皇后也是喜上眉梢,这些年来,因为北伐之事,太宗一直殚精竭虑,还要时常忍受着风湿带来的痛楚,长孙皇后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中,现如今,突厥边患尽去,这皇宫之中的紧张气氛,也总算是要散去了。 一众皇子围着太宗,一个劲儿的歌功颂德,文采学问最好的李泰还即兴做了一篇赋,引得太宗也是抚掌大笑。 “此次北伐,你们的太子哥哥也是立功不小,你等今后当以你们太子哥哥为榜样,也努力成为国家柱石!” 太宗老早就知道,诸皇子之间争储不休,此时纷纷扰扰,搅的朝廷和后宫之内也是乌烟瘴气,他实在是不想前一代人的旧事,在自己的儿子当中重演,便一直想着能趁着一个机会,缓和一下诸皇子之间的关系,顺便帮着李承乾树立长兄的威信,断了其余皇子的野望。 太宗话音刚落,李泰便第一个站了起来,对着太宗和李承乾拱手道:“太子哥哥此次北伐,亲冒矢石,确实为我们这些弟弟的楷模,小弟再次也恭贺太子哥哥立得大功,指望下次再有战事,父皇能许儿臣也从军征战,儿臣所求不多,只愿做一马前卒,便心满意足了!” 李泰插科打诨的话,引得太宗一阵大笑,道:“青雀,你年纪还小,尚不知战阵凶险,想要为国征战,还是等你长成以后再说吧!” 李泰倒也不再强求,而是围着李承乾一阵曲意逢迎,让一旁的蜀郡王李恪不禁嗤之以鼻,突然朗声道:“小弟不知太子哥哥此次北伐,杀得几个突厥人!?” 李恪的一句话,让原本父慈子孝的氛围顿时一阵冷场,太宗的脸色也不禁难看了几分,只要是明眼人,有哪个不知道所谓的太子从军,不过就是一场政治秀,为的只是让太子在军中积累人脉,此时要是让在其他朝代,确实会引起君王的对太子的猜忌,但是太宗毕竟不同旁人,他对自己的皇长子相当满意,此次北伐不过就是一种历练,希望可以磨练李承乾的性子,难道还真的要让太子这一国储君都上阵杀敌不成。 李承乾也是一阵尴尬,此次北伐,说起来他还真没做什么大事,到得李靖大营之后,李靖只是给他安排了一个参赞军机的差事,可是他对军阵之事一概不懂,又哪里能参赞的了,要说做了什么,也不过是一些直应粮草的小事。 太宗的脸色愈发阴沉,心中对李恪的不满更甚,这让一旁的杨妃心中大急,忙道:“恪儿!说得什么混话,你太子哥哥乃是一国储君,岂能等同于他人,便是当朝大将军李靖,你有听说他临阵杀得几人!” 李恪尚自不服,自打上次侯君集贪贿之事被捅出来之后,他不但被削了封邑,更是由亲王被降为了郡王,心中一直便不服气,此次寻得机会向李承乾发难,要是放在平时,以他的指挥自然知道什么是大体,但是方才看着李承乾一个劲儿的受人追捧,心里也是大为不服气,才出言责难。 “母妃这话说的不在礼,既然是随军北伐,自当将自身当一小卒,岂能因为自恃身份,躲在后面,以图安乐,要是都似这般,岂不是人人都可以随军了!” 太宗心中怒极,冷言道:“既然你这般说,朕也倒要问问,你与你大哥只差了一岁,平日里也自恃英武,却不知拉的几石弓,武德年间,你在封地之时,经历过何许战阵?” 李恪被太宗问的,此时也清醒了,只是低头不能言。 太宗却是越说越气,大声道:“你自小外放封地,太上皇怜你年幼,将你置于襄阳鱼米之乡,奉享安乐,可你大哥呢?从八岁起便封王中山,每年与突厥大小战阵不下三十余次,你可曾想过?平日里只知夸耀自家事,却不曾想过他人的苦楚,朕来告诉你,当年本该是你去中山的,可是你大哥愣是小小年纪在太上皇的面前跪了两个时辰,方才以自身将你换了下来,你大哥的这份兄弟友爱之心,你可曾想过半分?” 训斥完李恪,太宗便也没了欢聚的心思,挥袖而去。 #¥#¥#¥#¥#¥#¥#¥#¥#¥#¥#¥#¥#¥#¥#¥#¥#¥#¥#¥#¥#¥#¥#¥#¥#¥#¥# 突厥已定,压在大唐子民心中的那块大石也总算是被挪走了,武德九年,太宗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通过近乎于贿赂的方式,才买退了颉利,这让大唐的百信愤恨不已,加上还有不少受害者,比如家人朋友被突厥杀死的。 如今,那些突厥人沦为了奴隶,还有不好好招待他们一番的道理,总而言之,尽管那些看守的兵丁已经很注意了,还是有不少突厥人被恶意的杀死了,除去被恩遇赦免的几大部族之外,近二十万奴隶在此后的一年时间里,就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又是一年的上元佳节,以前,因为要北伐的缘故,各个节日无论是皇家,还是民间都是从简操办,这一次,为了庆祝北伐大捷,太宗也特意颁布谕旨,取消了上元节期间的宵禁,长安城内显得格外热闹。 毕竟,天下太平,外加府库充盈,民心思安,已经有了一派盛世气象。长安街上悬挂着不知多少盏灯笼,形态各异,城内到处都不时传来欢呼的喜庆声。 宫中照旧举行了一场宫宴,京中三品以上的大员都来赴宴,也算与民同乐。宴会举行的时间并不长,总得照顾到那些臣子的家人,总要让他们回家团聚一番才是。 太宗本打算让李承乾把杜睿也叫来的,但是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杜睿虽然回到长安之后,就闭门不出,但是关于北伐的事情还是通过种种渠道被传了出去,一个十岁稚龄便随军出征,北伐匈奴,此前更是凭借着才名,声动长安,种种事端被联系在了一起之后,杜睿的身上居然都多了几分被神话的色彩,更加坐实了他文曲星下凡的名号。 太宗确实也不想让杜睿的风头更盛了,这个天下毕竟是李家的,如今被一个十岁少年给盖过了风头,无论是对皇家,还是对杜睿都不是什么好事。 第七十九章 携美同游 太宗的心思,杜睿并不知晓,如果知道了,他恐怕也只会暗自窃喜,如今北伐过后,杜睿心中也是有些后悔,自己这段时间确实锋芒过剩了,回到长安之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里再加上只是习武,著书,倒也忙的不亦乐呼。 上元节,杜睿本来不想出门的,毕竟此时还顶着为杜如晦守孝的帽子,这般时节出门游乐,要是被那些眼红他的人知道了,攻击他一个不孝的罪名,那可就呜呼哎哉了。 但是却也禁不住杜云莲的死磨硬泡,再加上杜睿本身也想着瞧瞧大唐的风土人情,这上元节究竟是怎么回事,杜睿前世也只是在史书当中看过,究竟盛况如何,他也是好奇不已。 华灯初上之时,杜睿便带着四个妹妹,宝钗,黛玉,元春四姐妹,还有杜平原兄弟两个出了门。 此时刚刚经历了北伐大捷,大唐的百姓心气正高,憋屈了好些年,总算可以畅快的热闹一次,整个长安城顿时被装典的华光溢彩。 “三哥,我要那个兔子灯!” “三哥,我要吃糖葫芦!(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有没有,就只当有吧)” “三哥,我要吃饴糖!”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出府撒欢的机会,杜云莲这个小丫头显得激动无比,不一会儿就买了好些东西,杜睿一向宠溺她,这些小玩意儿也花不了多少钱,只是随她,也不好厚此薄彼,每次杜云莲开了尊口,杜睿总要买上十份,让众女也是开心异常。 “那边有人猜灯谜呢!三哥,快过去看啊!”杜云莲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又叫了起来,“三哥!一定多拿几个,我要把灯笼挂在我房间里,肯定很好看!” “好,那就去看看!”杜睿见杜云莲高兴,也是尽皆随她。 那边街头是几个商家共同举办的,每盏花灯上都有一个灯谜,猜中了就可以带走这盏灯。若你猜不对,又看中了那一盏的话,只得掏钱了。 “这位公子,来看看吧!”一个伙计看到他们,当下热情地打招呼道,“那边最漂亮的一排花灯都是我们掌柜的出的迷,去猜猜看吧!” “好啊!”杜睿笑盈盈的说道,“莲儿,芙儿,你们也都看看,看中那盏华灯,看我能不能帮你们拿回去!” “我要那个画着小鸟的!”杜云莲早就挤在了众人的最前面,踮着脚,伸长了脖子看了一阵之后,指着一个画着鸳鸯的灯笼大声喊道。 “落花满地不惊心。射晋人名!是谢安!” “答对了!这个花灯归您了!” “十五天。射一字。胖,对不对?” “又对了!” “半部春秋。射一字。秦!” “永久太平。射一地名。长安!” “日出满山去,黄昏归满堂,年年出新主,日日采花郎。射一动物!蜜蜂!” “小小诸葛亮,独坐军中帐,摆成八卦阵,专抓飞来将。打一生活中常见动物。蜘蛛!” 那边的伙计已经张大了嘴,一大堆围观的人都过来看起了热闹,等到杜睿说出了答案,有的不解其意,还在低头思索着,有的想到了其中的奥妙,忍不住抚掌大笑。 “三哥!加油!还有那个,上下一体!”杜云莲也玩的疯了,拍着巴掌大笑道。 杜睿看了一眼,笑道:“是个卡字!” “上无兄长?”“是个歌字!”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与狐狼猫狗半边相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一片全模糊。虽为小品,亦为妙文。” “这算什么谜语啊!”一旁的宝钗见了也忍不住叫了起来,“明明是副对联嘛!” “这位小姐,这确实是谜语,上联下联各打一字。”伙计赔笑道。 杜睿看着,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是什么人啊,他那个知识爆炸的年代,就算是想造原子弹都能从百度谷歌上弄到不知真假的方法来,何况是这些对联谜语,思忖片刻,便胸有成竹地说道:“上联是个‘猜’字,下联是个‘谜’字,合在一起便是猜谜!” “公子果然厉害!”那伙计连连赔笑,把那个精美的绘有各种神话传说的花灯抱了过来,“这就归公子了!” “好了,回去了吧!”李承乾着看着那硕大的花灯,不禁一阵苦笑,就在方才,四个妹妹,和宝钗她们此时手上已经是满满的,只好自己拿在手上了,一帮小丫头欢笑着,心满意足地转身往回走了。 而紧跟着她们的杜睿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月白的衣裙,一头青丝简单的挽起,虽不十分美丽,但却也显出别有一番风情的清纯美丽来,隐约看清了那女子的相貌之后,杜睿不禁心中苦笑,正是久违的前任未婚妻萧蓉,跟在萧蓉身边的一个杜睿也曾见过,正是当初在渭桥诗会上见到过的那个崔旦,看两人相谈甚欢,想来萧卫和他解除婚约,大概就是为了和这个出身山东士族大家的崔旦结亲了。 “三哥,快点啊!” “啊,就来!” 杜睿是个生性洒脱之人,既然有缘无分,他也便不再想了,不过是一寻常女子,天涯何处无芳草,命中注定萧蓉要嫁做他人妇,自家便关心着自己的姻缘也就是了。 陪着杜云莲等女玩闹了半夜,杜睿也有些累了,看着杜云莲还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再加上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杜睿担心有危险,便叫住了还打算去看皮影戏的杜云莲。 “莲儿!太晚了!先回去吧!” 杜云莲尚自不满意,撅着小嘴道:“三哥!再玩一会儿吧!大不了我不买东西了,你再陪着我们玩玩!” 杜睿笑道:“恐怕也就是你一个人想玩,你看看你三姐她们。” 杜云芙等女此时已经睡眼惺忪,一看便知道困得厉害,这半夜整个就是一群人陪着杜云莲一个玩乐。 杜云莲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见状也只能打住,道:“好吧!便依你,回去就回去!不过到家后,三哥要给我讲三哥好听的故事才成!” 杜睿没办法,对这个妹妹,他打又舍不得,骂又不忍心,只能娇惯着,便道:“好!好!好!全都依你就是了!” 好不容易劝得杜云莲愿意回去,还没等走,杜云莲便又发现了什么稀奇事,也不管杜睿,便急着跑了过去。 杜睿反应过来,刚想上前,便看见杜云莲被一个富家公子打扮的人一把推到了一旁,跌在地上,痛哭失声。 杜睿见状,登时大怒,迈步上前,一把就揪住了那个富家公子的衣襟,刚想要大声斥责,便楞住了,不禁道:“是你~~~~~~~” 第八十章 朱门酒肉臭 重生之后,杜睿最为在乎的就是身边的亲人,而这些亲人当中,杜云莲更是他一奶同胞的妹妹,杜睿看待的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此时见杜云莲居然被人如此粗鲁的一把推开,倒在地上,杜睿也火了,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将杜云莲推开的人,居然是他那位好二哥一一杜荷! 杜荷被人一把拽住衣襟,突兀之下,差点儿没站稳,一跤跌倒,这让一向娇生惯养,养尊处优的杜荷如何受得了,登时大怒,正要出言呵斥,看清了对方的项目,却也不禁一惊。 “你这混账东西,快快放手!” 以前在莱国公府之中,杜睿一向都是杜荷欺侮的对象,什么时候居然轮到杜睿放肆了,况且此次出门,他还约着三五好友,其中就有魏王李泰跟前的红人马志元,虽然方才杜睿狠厉的模样,让他也不禁心惊,但是如何肯在他人面前示弱,待反应过来之后,便开口大声呵斥起来。 只可惜他不知道此杜睿,已经远非彼杜睿了,看到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的妹妹,居然被人欺负了,他如何肯善罢甘休,闻言冷笑一声道:“你才是混账东西,看看你方才推倒的是谁,那可也是你妹妹。” “妹妹!”杜荷呵呵一笑,脸带不屑道,“不过是个贱婢生的野种,怎么配做本公子的妹妹,你这混账东西,快快放手,再不放手的话,本公子可就要不客气了!” “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个不客气法!” 此前的那个杜睿残存的记忆当中,他们兄妹此前在莱国公府之内,一向都是杜荷兄弟姊妹欺负的对象,不要说是他,就算是杜云莲这个小小的孩童,也没少受杜家二小姐的打骂,此时杜荷居然还敢出言不逊,这让杜睿如何受得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杜睿也真的怒了,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重生之后,杜睿的力气大了不少,虽然比不得杜平生那个变态,但是北伐之时也能骑的骏马,拉的三石硬弓,舞的六七十斤的长枪,他这一巴掌过去,把杜荷扇的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道五指山突兀的横在了杜荷那张原本还算俊俏的脸上,倒在地上,再抬头时,嘴角已然带血了。 “你这混账,居然敢打我!”杜荷哪曾想到杜睿说出手就出手,而且一点儿都不留情面,他却不曾想过,他们那偌大的莱国公府和杜睿兄妹又何曾有过什么情分。 “住手!”在一旁看着的马志元这时出言制止,站在杜睿和杜荷中间,看着杜睿,道,“你这少年,为何一言不合便出手伤人!” 杜睿看着马志元,见此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倒是相貌堂堂,仪表不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只是因那杜荷,心中尚自纷纷不平,道:“这等惫懒货,我便是要替先父教训教训他又如何!” 马志元一听,看着杜睿突然想到了,此前在魏王府内,杜楚客说过的一番话,想到眼前这少年很有可能就是杜楚客口中的那个杜睿,便是连魏王李泰对他也是倍加推崇,常思虑着要将杜睿也招揽到麾下,只是一直不得其便。 想着便道:“你便是杜睿!?” 杜睿昂然而立,道:“正是,不知有何见教!” 马志元闻言一惊,道:“我听说你与杜兄也是同胞兄弟,自当相互有爱,你今出手伤人,却是不该!” 杜睿连声冷笑,道:“似这般只知道欺负老幼,全部半点亲情,猪狗不如之辈,我见一次便打一次!这位兄台既然要为这人出头,可叫京兆府的人来,将我拿了便是!” 马志元原本打算买个人情给杜睿,却不想杜睿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但是想到魏王李泰的心思,也只好将这口气忍下,回头对着杜荷小声道:“杜兄!暂且忍着一时之气,这杜睿可是魏王殿下看重的,此时不宜冲突!” 杜荷闻言,哪里忍得下来,但是见马志元言之确切,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又全系魏王一身,却也不好再争执,只好强忍下这口气,狠狠的瞪了杜睿一眼,不再言语。 杜睿见杜荷服软了,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却也不好再打,将杜云莲拉起来,好声安抚了几句,便要带着家人离开了。 杜云莲突然道:“三哥!我要那个小姐姐陪我玩!” 杜睿一愣,问道:“哪里来的小姐姐!” 杜云莲伸手朝人群中间一指,杜睿看过去,心中不禁巨震,原来在人群当中,居然坐着六个衣衫褴褛的乞儿,他万万没想到如今着上元佳节,长安城中居然也有这般流离失所之人。 那六个乞儿衣衫褴褛,鬓发蓬松,脸上污渍不堪,目光涣散,显然是许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再看看周围那些衣着光鲜亮丽,满面带笑的人,杜睿的心中不禁一阵苦楚,分开人群走了进去,站到那六人的面前。 “你等从何处来,如何流落到了长安!” 六个乞儿当中,年纪较大的一个抬头看了看杜睿,道:“我们都是前年突厥兵犯河西之时,被掳去的,前月皇上发大兵,剿灭了突厥,我们就趁机逃了出来,只是此前家中亲人,全都遭了突厥人的毒手,我们姐妹也没出去,只好四处流浪,也不知怎的到了长安,这位公子发发善心,我这妹妹前日受了凉,又两日没有吃的果腹,眼看着就不行了,还请公子慈悲为怀,施以援手,小女子感激不尽,甘愿为奴为婢,以报公子大恩!”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漠然,人们只知道如今北伐大胜,从此大唐再无边患,却何曾想到那些前些年被突厥人掳去的百姓生活苦楚,虽是天兵降临,将他们解救了出来,使得拿着被掳去的百姓不再受突厥的欺凌,可是这些人今后的生活将何以为继。 这天下纷纷扰扰,打来打去,受苦的总归还是普通的黎民百姓,国家富足了,他们复出的不少,可是得到的回报确实少之又少。 这上元节本该是万家团聚,公庆佳节的日子,可是偏偏就在着天子脚下,帝都长安,居然还有着这样流离失所之人。 杜睿想着,不禁怅然若失,他支持太宗锐意北伐,为大唐的发展,消去了变换,可是却依然不能改变民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看着这六个饥寒交迫,即将冻毙的乞儿,杜睿觉得用这句话来形容当今的实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杜睿正想着,突然身后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角,轻声道:“少爷!便帮帮她们吧!” 杜睿回头,见黛玉正站在他的身后,一双美目此时已然湿润。 第八十一章 杜府十二钗 黛玉这人虽然性子稍冷,但是善心,也最多愁善感,显然是看着这六个孤女,联想起了自家的身世,当初她和宝钗两个可不就是如此,同样流离失所,要是是遇上了杜睿的话,此时恐怕已然被那萧成抢回了府中了。 如今她们姐妹两个在杜睿的府上,虽然身为奴婢,但却也衣食无忧,长享欢乐,但是此时看着这六个孤女,不禁心有戚戚焉。 杜睿自然知道黛玉的心思,对着她一笑,杜睿知道自己一人之力毕竟有限,但是既然撞上了,自然也就不能不管,况且随着醉长安和长安笑两种酒品销路被日益开拓,府上的收入虽然称不上日进斗金,倒也生活富足,如今他正想着要重建府邸,既然到了这个年代,怎么也都要享受一下大观园的生活,到时府中也自然缺人手,既然能帮了别人,又方便了自己,又何乐而不为。 正想着说话,突然一旁的杜荷大声道:“你待如何,这六个都是我府上的逃奴,你这贱婢所生的野种也敢收留,难道不怕王法吗?” 如今大唐的律法,虽然严禁买卖人口,但也不过是表面功夫,那个大户人家不蓄奴,此前杜睿在莱国公府上的时候,就知道整个莱国公府当中奴婢仆人便不下一二百人,而且一旦为奴,便终生为奴,生死皆由主人一言而定,倘若逃走,便是官府抓住,也要遣送回去,还要接受严厉的处罚。 杜睿自然知道杜荷所说的是无稽之谈,这六个孤女如果是莱国公府上的逃奴的话,怎么也不会如此狼狈,还像这般留在长安,等着人来抓。 杜荷这人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观女之术却是不凡,方才他正跟着一帮相好的同伴逛街赏灯,一眼便看出了这六个孤女不凡,虽然年纪尚幼,面黄肌瘦的,但是却端端是美人胚子。这倒也不奇怪,若不是资质甚佳的话,当初也不会被突厥掳回草原了,一般突厥劫掠,也只会留下青壮,其余老幼尽皆处死,她们能在突厥生存两年之久,估计也正是因为天生丽质,被突厥人看中了。 杜荷见到此等美人胚子,自然不肯放过,他如今被太宗指婚,将来要尚城阳公主,一旦身为驸马,便不能随意寻欢作乐,但他毕竟是个纨绔子弟,于美色上如何肯放松,便想着蓄养几个歌姬,以供自娱,此时见杜睿居然要坏他的好事,如何肯善罢甘休,急忙出声喝止。 杜睿闻言,看向了杜荷,冷笑道:“你说她们是你府上的逃奴,可有凭证!” 杜荷闻言一怔,强辩道:“凭证!本公子就是凭证,难道本公子这当朝正六品,城阳公主的驸马还会撒谎不成!” 杜睿一笑,道:“撒谎对你这人,倒也寻常!” 杜睿的话引得周围围观之人一阵哄笑,杜荷的脸上则一阵青一阵白的,指着杜睿怒道:“你这~~~~~厮,当真要和我作对!” 他本来想说野种的,但是接触道杜睿严厉的目光,心下一颤,识机的早,不禁忍住了。 杜睿却好像根本就不曾看见他一般,俯身看了看那年纪最长的女子怀中的女孩儿,他前世精通医术,岐黄之道对他而言,便是当世神医孙思邈,恐怕也不遑多让,他见这女孩儿面色苍白,额有盗汗,气息微弱,耳根处隐隐有赤红色,显然是高烧不退,要是再不赶紧救治,引发肺炎的话,在这个年代,便是杜睿也没了办法。 忙回身对杜平原道:“你快快将这个女孩儿驮回府!吩咐你母亲多准备些温水,给这女孩儿清洗身子,然后再用冷水给她擦拭身体。哪位借在下纸笔一用!” 一个老丈忙回身进了自家的屋子,将纸笔取了出来,杜睿道了声谢,便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一阵,交给了杜平生,吩咐道:“你快去药店,按此方抓药,先抓上六副,回府之后,记得加生姜片煎熬。” 杜平生接过药方去了,杜平原便要上前去背那少女,杜荷见状,一把将杜平原拦下,看着杜睿怒道:“怎的!?难道在这天子脚下你还要强抢民女不成!” 杜平原毕竟在莱国公府上日久,对这杜荷还真有几分忌惮,见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看向了杜睿。 杜睿大声道:“你这厮,看我作甚,你如今吃的是哪家的饭,穿的是哪家的衣,难道如今我连差派都差派不得了!?” 杜平原猛然反应过来,一把将杜荷推到了一边,抱起那个少女便朝着杜府的方向跑去。 杜睿接着又对剩下的几女道:“你们这般流浪,终归不是办法,若是不嫌弃,不如便到我府上来,平日里帮着做些杂事,倒也能衣食无忧!” 那个年长的女子闻言,拉着同伴慌忙拜倒在地,泣道:“公子高义,小女子此生愿为奴为婢,以报公子大恩!” 杜睿点点头,便要带着众女离去,那杜荷眼见着快要到手的小美人就这样被杜睿抢了去,不禁怒火中烧,也顾不得马志元的叮嘱,大叫着就朝杜睿扑了过去。 杜睿见状,微微侧身一让,隐蔽的伸脚在杜荷的小腿上一勾,杜荷便整个人飞了出去,杜睿看也不看,便扬长而去,身后传来了杜荷的一阵高声叫骂。 回到府中之后,一直忙道深夜,那个少女的体温总算是降了下来,这个时候没有高效的退烧药,杜睿也只能采取物理降温的办法,不过好在那个女孩儿虽然瘦弱,但体制却不错,硬生生的挺了过来,也幸好杜睿遇见的早,要不然转成肺炎的话,在这个年代便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不过这样倒也间接的救了那杜荷一命,要知道肺炎可是会传染的,一旦杜荷被传染上的话,估计也只能等着呜呼哎哉了。 此时另外那几女也已经梳洗过了,换上了宝钗她们的衣衫,果然人靠衣装,再次出现在杜睿面前的时候,杜睿看了一眼,也不禁微微怔住了,心中不禁感叹那杜荷虽然万分不堪,但是却也有些眼光,这几个女孩儿连同还躺在榻上的这个,长成了之后,一个个的非要倾国倾城不可,连带着此前的宝钗,黛玉,元春姐妹四个,加在一起岂不正是十二人,自家这大观园还没建起来,倒是先把杜府十二钗给凑齐了。 “奴婢姐妹六人,多谢公子大恩!” 此前杜睿已经问过了,这六女全都是前年突厥兵进河西之时,掳回草原的,此前并不相识,只是相同的身世,让六人在草原上甚相亲厚,结为姐妹罢了。 杜睿挨个看过去,倒也春兰秋菊,各胜当场,年纪最长的那个换过新衣之后,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头上戴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云缎窄褃,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身量苗条,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从今后,你便唤名熙凤!” 第二一个,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青衫如花,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碧水寒潭之上,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 “从今后,你便唤作妙玉!” 第三一个,身量稍长,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这女子换上这般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少女,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从今后,你便唤作可卿!” 第四一个,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往脸上看,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腼腆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肤如凝脂,白里透红,温婉如玉,晶莹剔透。比最洁白的羊脂玉还要纯白无暇,比最温和的软玉还要温软晶莹,比最娇美的玫瑰花瓣还要娇嫩鲜艳,比最清澈的水晶还要秀美水灵。 “从今后,你便唤作纨儿!” 第五一个,头发大致散着,任意飘洒,连裙都是淡粉,或重或轻,两个袖子却是红如脂染。更兼花村步影添侠气,亦有悬月伴眼更憨情,颦眉带有傲骨色,哭面方感娇柔态,悲胜花落伤人心,笑自闲云无拘束,喜若野鹤任天飞! “从今后,你便唤作湘云!” 最后便是榻上这个刚刚醒来的了,她年纪尚幼,却也生的分外别致,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杜睿的脸上转了几转,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从今后,你便唤作巧儿好了!” 前世但凡看过《红楼梦》的,有谁不对生在脂粉堆里的贾宝玉百般羡慕,如今杜睿有了这般机遇,到了这繁花似锦的大唐,前世不曾实现的夙愿,如今总算是达成了,虽然尚没有那大观园,不过却也集齐了十二钗。 “既然入了我府中,便受我的庇护,从今之后只要你们能安于本分,别的我不敢担保,但总归不愁衣食,府上除了我之外,还有我的三位姨娘,和四个妹妹,你们平日里小心侍候便是了!总不会让你们受了委屈!” 第八十二章 琉璃非玻璃 家中添丁进口,虽然有着醉长安和长安笑的收益,杜睿却也不想就这般坐吃山空,总归是要增加些收入才好,要不然自己那个大观园的计划,想要实现,可就不知道要积累到何年何月了。 开源确实事在必行了,要说什么东西是穿越者的发财力气,无非就是两种,其一就是酿酒,此项杜睿已然迫不及待的做了,而且也给他带来了不菲的收益,还有一个便是玻璃了。 前世杜睿虽然研习古学,对现代的科学知识没有那些学问研究的深,但是他自幼聪慧,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透,玻璃这种东西倒也难不住他。 所谓的玻璃,不过就是一种较为透明的固体物质,在熔融时形成连续网络结构,冷却过程中粘度逐渐增大,并硬化而不结晶的硅酸盐类非金属材料。普通玻璃化学氧化物的组成(Na2O?CaO?6SiO2),主要成份就是二氧化硅,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沙子! 玻璃最初由火山喷出的酸性岩凝固而得。早在约公元前3700年前,古埃及人已制出玻璃装饰品和简单玻璃器皿,只是玻璃的透明度很差,当时只有有色玻璃。约公元前1000年前,中国就制造出无色玻璃,当然这也只是偶然得知,具体的工艺,也是不甚其详。 要说玻璃的真正发明地,其实还在欧洲,传说在公元前一千年的时候,一艘欧洲腓尼基人的商船,满载着晶体矿物“天然苏打”,航行在地中海沿岸的贝鲁斯河上。由于海水落潮,商船搁浅了。于是船员们纷纷登上沙滩。有的船员还抬来大锅,搬来木柴,并用几块“天然苏打”作为大锅的支架,在沙滩上做起饭来。 船员们吃完饭,潮水开始上涨了。他们正准备收拾一下登船继续航行时,突然有人高喊:“大家快来看啊,锅下面的沙地上有一些晶莹明亮、闪闪发光的东西!” 船员们把这些闪烁光芒的东西,带到船上仔细研究起来。他们发现,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上粘有一些石英砂和融化的天然苏打。原来,这些闪光的东西,是他们做饭时用来做锅的支架的天然苏打,在火焰的作用下,与沙滩上的石英砂发生化学反应而产生的晶体,这就是最早的玻璃。后来腓尼基人把石英砂和天然苏打和在一起,然后用一种特制的炉子熔化,制成玻璃球,使腓尼基人发了一笔大财。 而真正有记载的,则是在大约4世纪,罗马人就开始把玻璃应用在门窗上。到1291年,意大利的玻璃制造技术已经非常发达。 当时为了保密,不让玻璃制造技术泄漏出去,罗马的执政者就把所有的制造玻璃的工匠都集中在一起生产玻璃!就这样,意大利的玻璃工匠都被送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上生产玻璃,他们在一生当中不准离开这座孤岛。 至于在后世,人们现在使用的玻璃,其实是由石英砂、纯碱、长石及石灰石经高温制成的。熔体在冷却过程中黏度逐渐增大而得的不结晶的固体材料。性脆而透明。有石英玻璃、硅酸盐玻璃、钠钙玻璃、氟化物玻璃等。通常指硅酸盐玻璃,以石英砂、纯碱、长石及石灰石等为原料,经混和、高温熔融、匀化后,加工成形,再经退火而得。 主要的制作过程,杜睿倒是记得很清楚,首先就是原料预加工,将块状原料,如石英砂、纯碱、石灰石、长石等粉碎,使潮湿原料干燥,将含铁原料进行除铁处理,以保证玻璃质量。此后便是配合料制备,按计划配料单称取一定量的各种粉料,接着是熔制,玻璃配合料在池窑或坩埚窑内进行高温加热,使之形成均匀、无气泡,并符合成型要求的液态玻璃。然后就是成型,将液态玻璃加工成所要求形状的制品,如平板、各种器皿等。最后是热处理,通过退火、淬火等工艺,消除或产生玻璃内部的应力、分相或晶化,以及改变玻璃的结构状态。 像这种简单的工艺,在后世自然很容易打成,可如今是在大唐年间,想要生产出绝对合格的玻璃制品,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这却难不倒杜睿。 整整一天的时间,杜睿就在书房当中,鼓捣出了玻璃的制作流程,和一些需要配备的工具,然后便带着杜贵去了,前次北伐,太宗上次下来的那五百户封邑,此事太宗做得倒是相当厚道,那五百户所占的耕地都是上等的良田。 杜睿到时,这里的里正慌忙出迎,他也听说了,如今他们这位小主子可是太宗和太子面前的红人,还是白身就享有了五百户的封邑,日后的前程那还了得,虽然杜睿年幼,乡民们倒也不敢怠慢。 杜睿和里正闲聊了几句,此时正值隆冬时节,去年的年成虽然不错,不过杜睿也免了他们的贡飨,里正自然是感恩戴德。 接着杜睿便在这个如今被命名为杜家堡的地方转悠了起来,为他即将开始的玻璃作坊选定地址,这里是他的封邑,说起来就是他名义上的领地,一个小小的国中之国,在他的封邑之内,杜睿除了不享有法权之外,治理权,税赋的权利,全都由杜睿一个人说了算。 连续两天的时间,杜睿总算是选中了一个临河的位置,这里在整个杜家堡的边缘地带,背靠着一座土山,临近泾河的分流,无论是保密,还是地理位置都是绝佳。 随后杜睿又将这里的里正叫了过来,两人密谈了一个下午,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全村的青壮年便被动员了起来,在杜睿选好的位置,按照他的指挥破土动工,忙了起来。 要建一座玻璃窑,说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杜睿前世曾研习过《天工开物》,这些事情放在他的身上不过是小儿科,结果七天的时间,玻璃窑便被立了起来,那个高达六丈的大烟囱在这些乡人的眼中,也甚为可观了。 烧玻璃并不象YY小说那么容易,想要烧出好玻璃必须温度达上一千三百摄氏度以上,否则只能烧出市面上那些从西方的舶来品一一琉璃。 如果在杜睿的前世,这很简单,用大型电鼓风就可以达到这个温度。但现在想要发电必须最少有一个大型蒸汽机,还需要发电机、电瓶、变压器。杜睿就是知道造出一些粗制的这些机器,但现在根本是等于天方异谭。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现在杜睿的方法,用高炉,同时用燃度较高的焦碳。当然这才是第一步,后面还要造烘炉,高温熔烧成品的制品,须经烘炉徐徐退火,坩锅,装玻璃原料的用具,窑炉,主要目的在将玻璃原料融化,并坩锅需24小时保持高温,玻璃成型所需之钳子,牛车,主要作用在保温与预热,一方面节省玻璃加热的作业时间,另一方面避免玻璃瞬间加热破裂,喷火嘴,主要目的在将玻璃软化,以便成行。 这才是准备工作,其次是选料。砂子(二氧化硅)、石灰石(碳酸钙)、纯碱(碳酸钠),这几样东西现在都有,但都不纯,特别是砂子,酸碱度和其中金属以及其他成份,在这种原始的条件下要经过反复的试验测出,然后再找出相关的矿物加进去中和。但总的来说虽然繁琐,科技含量都不高,所以杜睿才有把握,只是需要的时间长短罢了。 选好原料,在经过几天热窑的准备工作,此后不断的试验,重新配比原料的分量,失败,失败,再失败,终于在杜睿出来将近一月的这一天,第一炉成品总算是被制作了出来。 当杜贵捧着一个色泽清澈透明的高脚玻璃杯走出窑门的时候,乡邻们看杜睿的目光,都不禁有些敬若神明的味道了。 “少爷!长安城里的那些毕罗肆也有卖琉璃的,为何他们的琉璃不似这般?” 杜睿结果那个高脚杯,对着太阳看了看,虽然算不上完美,但是放在当今这个年代,这般工艺水准的情况下,也算是不凡了。 “他们那只是琉璃,与这个是大不相同的!” 杜贵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道:“究竟有何不同?” 杜睿笑道:“他们那个只是琉璃,而本少爷制成的这个却是玻璃!” 第八十三章 七宝斋内藏七宝~~~第八十四章 大观园 如今市面上也有一些从罗马,大食传来的琉璃制品,在宋代也称为药玉,只是因为手法不当,工艺不高,所以制成的也只能被成为琉璃,透明度很差,而且其间还掺杂着杂色。 但是却因为是从西方万里之遥运来的,所以售价极高,但是却也深受大唐的达官显贵,世家大族的追捧,基本上一件琉璃制品,都能卖到一两百金的价格。 如今杜睿手中的这个高脚杯,无论从哪一方面都要比西方舶来品强上百倍,而价值,想这么一个高脚杯,也不过一两白钱罢了。 杜贵满脸激动的看着,心道:少爷不愧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别人都不知道的事,到了少爷这里,都迎刃而解,如今就连这玻璃都造出来了,当初离开莱国公府的时候,家里那婆娘还有怨言,不愿意跟着出来吃苦,被我揍了一顿,如今看她还有何话说。 杜睿看着杜贵痴痴呆呆的模样,笑道:“杜贵!你来说,像这么一个酒杯,售价能有几何?” 杜贵闻言,心中盘算了一番,道:“少爷制的这玻璃,要比那些红毛绿眼番人的琉璃强上百倍,小人看,怎么一件也要五百金才行!” 周围的那些乡邻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五百金?那是什么概念,在丰年,这五百金养活一户四口之家,便是一二十年也有盈余。 杜睿闻言摇了摇头,杜贵见状道:“少爷可是觉得低了!?” 杜睿一笑道:“不!是太高了!” 杜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的还有人嫌弃自己的东西太贵? 杜睿也不等杜贵说话,道:“今后像这样一件小器皿,便售价五十金,大的便售价一百金好了!” 杜贵知道杜睿心中有他的主意,也不再劝,只是躬身领命。 杜睿又道:“杜贵!如今着玻璃作坊刚刚立起来,还需要你在这里坐镇,我看今后你便做着大掌柜吧!我确实不方便出面!” 虽然唐朝时,商人的地位相比于汉魏晋之时,有所提高,但终归为人不耻,认为商人都是贪图小利,而忘大义之辈,杜睿将来总归是要不如朝堂的,虽然他自己并不觉得如何,却也不能顶着一个商人的名号。 杜贵知道杜睿的顾虑,见杜睿居然这般信任他,也没啥说得,只是领命。 接着杜睿又与里正谈了半晌,将村中的青壮和一些还能走得动的老人全都集中起来,做了玻璃作坊的工人,这大概就是最早的资本主义了。 离家已然将近一月,杜睿将杜贵留下打理玻璃作坊,自己孤身一人回了长安,过得没几日,长安西市上便出现了一家名为七宝斋的商号。 大东主自然就是杜睿,原先这个地方是一家酒楼,只是被醉仙楼挤兑的实在经营不下去了,正好被杜睿给盘了过来。 人们纷纷奇怪这七宝斋究竟是贩卖什么的,可是七宝斋自打挂上了牌匾之后,便闭门歇业,更是让人们好奇不已。 杜睿既然将这商号命名为七宝斋,其中自然是藏着七宝,首先这第一宝便是玻璃制品,一些器皿和一些用于装饰把玩的小物件。 第二宝便是镜子,不过是在平板玻璃之后刷上水印,再刷一道松脂,然后点缀上华美的边框制成。 第三宝便是折扇,竹木或象牙做扇骨,韧纸或绫绢做扇面,折扇源于南北朝,只是制作工艺与后世相比,要粗糙的很多,用竹木做扇骨,韧纸做扇面,扇面上还要题诗作画。杜睿的折扇,光是选用的材料,便精益求精,极奇穷巧。扇骨有用象牙的,玳瑁的,檀香的,沉香的,粽竹的,工艺则有螺钿的,雕漆的,漆上洒金的,退光洋漆的。还有镂空边骨,内藏极细小三十二张牙牌的。有镂空通身,填满异香的。更有空圆钉铰中,藏着极小骰子的。这些折扇骨,都刻有各种花样,备极奇巧。还有的扇骨模仿燕尾形状,更有些扇骨钉铰藏在里面,外表一点儿痕迹也看不出来。至于扇面,有白纸三矾的,有五色缤纷的,有糊香涂面的,有捶金的,有洒金的,花样百出,制作异常精美。 第四宝却是与折扇有关联,便是被杜睿命名为公子纸的纸张,此时人们用的大多都是染黄纸,稍微精细一些的也不过是在纸上均匀涂蜡,使纸具有光泽莹润,艳美的优点,人称硬黄纸。 杜睿这公子纸确实结合了宣纸的制造工艺,采用明清时期笺纸的制造方式制成的,在质地上要比此时上流社会当中推崇的硬黄纸强上百倍,分为白纸地和淡雅的色纸地,色以鲜明静穆为主,如康熙、乾隆时期的粉蜡纸,印花图绘染色花纸,完美绝伦。 第五宝便是墨镜,其实将墨镜提前制成,杜睿也不过是突发奇想,此前杜家堡玻璃作坊的一个匠人,在工作之时,被灼伤了眼睛,杜睿于是便想到了墨镜。 墨镜在强光下可以保护眼睛,可以阻挡紫外线和红外线,同时外界环境的颜色并不改变,只有光线强度改变,好像阴天一样,有凉爽舒适的感觉。 第六宝是紫砂壶,这般物事倒是要麻烦了不少,要制成最好的紫砂壶,必须用宜兴的陶土才行,紫砂壶的创始人是中国明朝的供春,特点是不夺茶香气又无熟汤气,壶壁吸附茶气,日久使用空壶里注入沸水也有茶香。 第七宝便是糖,目前糖在市面上已然流行开来,但是售卖的成品,在杜睿看来却不怎么好,其一就是饴糖,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原糖,这种糖只可以作为食糖精加工的原料使用,不可直接添加到食品中或直接食用。还有一种就是雪糖,也就是后世土法制成的绵白糖,色泽微黄稍暗,味道还微酸。 杜睿所制成的糖,单单在工艺上,便超出了这个时代一大块,而且种类繁多,其一就是白砂糖,以甘蔗、甜菜为原料,通过榨汁、过滤、除杂、澄清、浓缩煮晶、脱蜜、洗糖、干燥后得到。 其二便是冰糖,将白砂糖放入适量水加热溶解,过滤后输入结晶罐,使糖液达到过饱和,投入晶种进行养晶,待晶粒养大后取出进行脱蜜及离心甩干,经通风干燥,过筛,分档而成。 其三便是方糖,是用冰糖为原料压制而成。用冰糖,与少量的糖浆混合,然后用成型机制成半方块状,再经干燥机干燥,冷却后制成。 其四便是保健糖,就是在方糖熬制过程中,添加人参、三七等中草药,通过与糖浆的合理配伍,增加保健功效。 要说杜睿这七宝斋,要是放在后世,顶多也就是个便利商店,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不过放在眼下这大唐,可就不一样了,每一样,虽然人们都见过,却偏偏没见过这般好的,物以希谓之奇,这七种物事,倒也担得了这七宝之名。 第八十四章大观园 七宝斋里稀奇物事在长安城里引起了轰动,尤其是那些玻璃制品,镜子更是受到了达官显贵们的追捧,已经习惯了那些红毛番人带来的琉璃,人们乍一见到七宝斋内的玻璃制品,纷纷禁不住阵阵惊呼,虽然价格方面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但是长安别的都不多,就是有钱人多,一两百金的价格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七宝斋内的商品很快就在长安城内风靡起来,如今哪个大户人家家中要是没有几件七宝斋里买来的东西,都不好意思招待客人。那些喜欢呼朋唤友,附庸风雅的文人士子,出门的时候,要是不戴着七宝斋的墨镜,手里不拿着七宝斋的折扇,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七宝斋的商品如此受欢迎,自然为杜睿带来了滚滚财源,生活富足了,杜睿又不曾想着什么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他没这么大的野心,钱锁在府库之中也变不出金子来,杜睿自然就要想着改善一下自家的生活条件了。 此前的杜府老宅虽然还称得上宽敞,经过修葺之后,也能住得人,但是毕竟年久失修,潮气甚重,天气热的时候,满屋子发霉的味道,天气冷的时候,又满是湿气,杜睿身体不错,但是马氏等女毕竟身子弱,受不得这般苦,自打一入冬,马氏便犯了关节炎,终日里疼痛难忍,连屋都很少出。 再加上以杜睿穿越者的能力,要想成为大唐首富,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他又满腹才华,虽然很少抛头露面,却也在士林之中有着偌大的名声。北伐期间,他有表现出了过人的军事才能与勇武,似他这般十全大补之人,放在历朝历代,都是要被君王所猜忌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杜睿此时都必须为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一番了,锋芒毕露遭人嫉,此前是年轻气盛,但是经过了李靖的教导之后,杜睿虽然称不上个腹黑男,但是总归要明白进退取舍之道了。 远避山林,不是杜睿心中所想,即便是做一个隐士,杜睿也希望能成为大隐隐于市那般的人,而想要消除君主对他的猜忌,他此时需要做的并不是大表重心,而是将自己营造成一个完全没有野心的人。 秦时的王翦为了消除秦始皇对他的猜忌,在领兵出征之时,便不时的向秦始皇讨要封赏,于是秦始皇便认为王翦的理想不过是要建功立业之后,全身而退,做一个富家翁。 这便是为何前次太宗赏赐封邑,杜睿不假思索便领受的原因,而这样做显然还不够,杜睿还必须另想办法,让太宗知道他不过是个安于享乐的人罢了! 大观园,早在离开莱国公府,立府别居之时,杜睿便有了这个念头,前世每每读《红楼梦》的时候,杜睿除了羡慕生在脂粉堆中贾宝玉的女人缘,便是对那个描述的美轮美奂的大观园心驰神往。 衔山抱水建来精,多少工夫筑始成。天上人间诸景备,芳园应赐大观名。 一首七言诗便倒尽了大观园的精妙,杜睿前世便时常想过,若是也能生在那个年代的话,无论如何也要修建一所这样的大观园,怡情娱乐,避远于世,过那逍遥自在的生活。 如今杜睿降生在了这繁花似锦,光辉灿烂的初唐盛世,又有着惊人的财富,自然要实现这个前世的梦想了。 将七宝斋全都托付给了杜仲介绍来的一个曾经在军营之中任过书吏,名唤马原的人,杜家堡的那些匠作作坊交予杜贵打理,杜睿便又做起了甩手掌柜,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三天三夜,按照他对《红楼梦》当中大观园的描写,以及曹雪芹的一些赘述,总算绘成了一副大观园的格局图。 前世杜睿便对江南园林的风格倍加推崇,于是这幅格局图,杜睿便采取了江南园林和帝王苑囿创作而成,宛若一片世外桃源,当然其中一些逾制的地方,杜睿也详加斟酌过,省得大观园没建成,他却因为僭越,而被人给攻讦了。 对于园中的园林建筑、山形水系、植物造景、小品点缀等,杜睿均力图忠实于原著的时代风尚和细节描写,杜睿粗略估算了一番,这座大观园建成之后,单单是占地面积便要12公顷之多,建筑面积可能要达到八千多平方米,至少须两年时间方能建成。 其间对于曹雪芹在原著当中多加笔墨某些的一些别院,景点,杜睿也立正恢复原貌,怡红院自然是重中之重,这座别院是《红楼梦》当中,大观园里最为雍容华贵、富丽堂皇的院落,是别号绛洞花主、富贵闲人,绰号无事忙的贾宝玉的住所,是西方灵河岸上赤瑕宫神瑛侍者在凡间投胎的“花柳繁华之地,富贵温柔之乡”。 《红楼梦》当中曾有诗为:深庭长日静,两两出婵娟。绿蜡春犹卷,红妆夜未眠。凭栏垂绛袖,倚石护青烟。对立东风里,主人应解怜。 这座院落将来自然就是杜睿的居所了,所以对怡红院的描绘,杜睿也是倍加用心,精益求精,便是连每一处的构造都力争做到完美无暇。 还有潇湘馆,《红楼梦》之中曾解释为,散寄之居曰“馆”,从其名称上就能看出这是一处带有江南情调的客舍,是林黛玉客居荣国府的住所。诗为: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迸砌妨阶水,穿帘碍鼎香。莫摇清碎影,好梦昼初长。 此外还有蘅芜苑、稻香村、秋爽斋、蓼风轩、缀锦楼、栊翠庵等处,不一而足。 其间的景点也是多加思虑而成,芦雪广,大观园中一处具有田园风光的建筑群,临水而建,是一处水边的农舍,推窗就可垂钓。 滴翠亭,水中之亭,四面俱是游廊回桥。 藕香榭,由水榭、水亭子、曲廊和曲折竹桥组成的观景建筑群,四面荷花盛开。 嘉萌堂、凸碧山庄、凹晶溪馆,为一组赏月祭月的建筑,其中嘉萌堂位于山角之下,是“祭月”的场所。凸碧山庄位于山脊之上,用于登高赏月,凹晶溪馆则是凸碧山庄的退居,是临水赏月之所。 还有红香圃三间小敞厅、牡丹亭、榆萌堂、蔷薇院、芭蕉坞,此均为西部景观建筑,其中红香圃三间小敞厅是芍药栏红香圃中三间小敞厅,榆萌堂是西部花园景区中的一处厅堂,比较凉爽,牡丹亭取材于古典传奇爱情故事《牡丹亭》意境,蔷薇院是开满蔷薇的庭院,芭蕉坞是种植芭蕉的院落。 这么大的一片园林,放在长安天子脚下显然不合适,于是杜睿便想着将这大观园建于杜陵的杜家堡,那里山清水秀,景致宜人,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说做便做,杜睿将格局图,以及那些楼阁景致全都绘制完成之后,便将杜仲给找了来,杜仲见了那些图,自然不免大吃一惊,若是真的按照杜睿描绘的这般建成,那岂不是把皇家都比下去了,他费尽心思的想要在杜睿的设计当中,找到一点儿有违礼制的地方,让杜睿打消这个花费糜甚的计划,但是他哪里想到杜睿居然这般心思缜密,小小年纪便将礼法研习的如此通透,竟然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最终也只好放弃,再加上杜睿的一番解释,便捧着图去杜陵找杜贵去了。 杜仲到了杜陵,便忙着和杜贵一起,丈量土地,找建筑高手选定地址,忙的不亦乐呼。 杜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太宗自然不可能不清楚,其实当初杜睿贩酒,太宗在北伐之前便已经知道了,只是此时那些朝中的勋贵官员尚且多置产业,太宗也懒得理会,再加上杜睿几乎是被净身出户,为了生计,贩酒倒也不是什么过错。 可是如今七宝斋就不同了,那些自七宝斋流出玻璃制品,镜子,紫砂壶,甚至是白糖,折扇,哪一项不是博得了重利,这就让太宗有些坐不住了,最近更传来消息,杜睿的家人,已然在杜陵开始圈地,这些消息都让太宗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忧虑之中。 第八十五章 太宗的忧虑 太宗知道了杜睿的一举一动,那些眼睛都盯着杜睿,准备将这个民间传送的临凡文曲星拉下马的大臣,自然也都知道了杜睿最近搞出的这诸多事端。 权万纪虽然被太宗从御史台贬到了鸿胪寺,但是却也不曾闲着,当初他被侯君集设计的事,如今也被他按在了杜睿的身上,在他想来,一介武夫的侯君集不大可能编制出这般精巧的圈套,让他跳进去,而太子李承乾的小集团当中,最有可能将这件事做得如此天衣无缝的便是多智近妖的杜睿了,这不免让他心中大恨。 再加上杜睿自北伐回来之后,几次三番拒绝了李恪的邀请,拜访,这让身为蜀王坚定支持者的权万纪更是恼恨异常,如今杜睿行商贾事,大肆圈地,有碍民生之事,被他探听得到,他自然不肯放过。 历朝历代,虽然土地兼并之事多不胜数,凡世家大族,谁家没有个万亩良田,但此事却又偏偏最为君主所不容,便是权万纪家,也同样如此,但这并不妨碍他高举着大义的旗号,奏上一本。 “圣上!那杜睿居父丧期间,不思检点,府中多储歌姬以自娱,此为不孝,身为士族子弟,不思研习圣人之言,光耀门楣,反而行商贾事,与民争利,此为不仁,身为我大唐子民,不思君父之忧,圣上尚且力行节俭,他却大肆圈地,欲广造园林,此为不忠,上元期间,因一逃奴,而伤其兄长,此为不义,况且杜睿此人生性乖张暴戾,品行多有不端,行事任意妄为,不知廉耻,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臣请圣上依律治罪!” 朝堂之上,权万纪这番牵强附会之言,便是李恪都不免大摇其头,他能猜得到,前次搬倒侯君集不成,让他错过了一个名扬千古的好机会,现如今,杜睿虽然只是一介白身,却年纪轻轻,甚有名望,于是乎这位渴望借着炒作出名的权大人,连什么真凭实据都不顾了,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进谏了。 太宗耐着性子听权万纪把话说完,却没什么表示,此时他的心中也在忧虑,到底要怎么处置杜睿,虽然心中对杜睿的顾及不再像此前那么深了,但是还是不免有些担忧,所以听了权万纪这番几乎像是诋毁的言论,也不说话,而是等着看其他重臣们对此有何看法。 长孙无忌作为太子一党的中坚力量,对和太子友善的杜睿自然是要回护的,他见太宗不表态,也能猜到太宗心中的想法,便出班道:“权大人此言,臣以为甚是荒谬,杜睿府中哪曾有过什么歌姬,不过是一些因为战乱,天灾流离失所的孤女流民,杜睿生性纯善,自然不忍见那些流民无依无靠,这才接到府中。还有权大人说杜睿不思研习圣人之言,更是大为荒谬,这天下谁不知杜睿才名,便是杜大人可曾写过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般妙句。况且行商贾之事,杜睿不曾有过产业,离开莱国公府之时,更是身无长物,权大人难道要让杜睿那小小少年,采薇而食,饿死首阳山不成。此外你说杜睿广造园林,那是人家自家事,何劳权大人过问,本官倒要问问,权大人家的府邸几重院落,多少亭台楼阁,况且前次北伐,杜睿以冲龄上阵杀敌,多有功勋,何来不忠?至于杜睿伤了杜荷,更是无稽之谈,那杜睿和杜荷兄弟的品行孰优孰劣,那天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凡还长着眼睛的人,耳朵还能听到声音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权大人还需要本官一一赘述吗?” 长孙无忌的一番批驳,让素来能言善辩的权万纪都哑口无言,这时房玄龄也站了出来,他的性子一向宽厚,先是对着太宗施了一礼,接着便对权万纪道:“权大人方才所言,虽有牵强附会处,然也不尽皆是虚言,只是杜睿身不在朝堂之上,纵然是德行有所缺,却依何法.论处?” 权万纪更是不能答,他方才进谏时,全然被心中对杜睿莫须有的恼恨给冲晕了大脑,这时被房玄龄一问,也清醒了过来,那杜睿纵然是道德沦丧,但是却未犯过法,更未触及刑律,纵然让杜睿受千夫所指,总归那是人家的家事,更不该拿到朝堂之上议论。 权万纪想明白了此节,慌忙拜倒,连声道:“臣无状,请圣上治罪!” 太宗此刻也不知自己内心究竟是该为这般情况庆幸,还是该懊恼,看了看权万纪,道:“你也是一番好意,朕看这样吧!那杜睿虽然身无功名,但毕竟是功臣之后,王德!你便去他府上,申斥一番,小小年纪,不思刻苦攻读,将来为国效力,却整天想些污七八糟事,确实行为无状,勒令其闭门思过,世人既然都称赞他文采斐然,便在家中看书好了!” 太宗说完,便宣布了退朝,李承乾在御阶下看着太宗离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看得出太宗对杜睿已然有了猜忌,似这般,他今后也不好再出宫去找杜睿了,这让他不禁暗自焦急,对杜睿,李承乾想来是甚为倚重,若是杜睿被太宗惦记上,对他而言,如同断了一臂。 李恪看着李承乾,自然是心中暗喜,对杜睿,北伐归来之后,他也曾几次三番延请,只是杜睿便如同心如铁石一般,对他毫不理睬,反倒打着无知少年,不当为殿下倚重的名号,让他吃了几次闭门羹,此时见太宗心中恼了杜睿,李承乾少了一大臂助,他自然心中暗喜。 李承乾在急,李恪在喜,长孙无忌则是在忧,当初亲王府的属官当中,他与杜如晦的关系,远不如房玄龄亲厚,但是对于坚定的站在太子李承乾一方的杜睿,长孙无忌倒是大为欣赏,朝中大臣,包括他本人在内,尽皆年长,不足以为李承乾托付大事,唯独这杜睿,无论是政治眼光,还是胸中的谋略,以及临兵对战时的韬略,勇武,都堪称人中龙凤,这等大才,才是他日辅佐君王的柱石,若是太宗当真因为对杜睿的猜忌,便将杜睿束之高阁的话,长孙无忌倒觉得可惜了。 想着,长孙无忌也不请旨,便径自跟着太宗到了承庆殿,见太宗正对着面前书案上的几样物事发楞,长孙无忌定睛一看,却也不陌生,正是如今长安城中,士林豪族,达官显贵之间大为流行的七宝斋内的七宝,一个玻璃杯,一面玻璃镜,一沓公子纸,一只紫砂壶,一灌白砂糖,一只墨镜,还有一把折扇。 “辅机!你来啦!过来坐!” 太宗头都没来,便知道长孙无忌到了,其实细细的想来,那杜睿和眼前的长孙无忌真的很像,都是允文允武的大才,只是太宗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对长孙无忌,他就可以做到推心置腹,而对于杜睿,他却多了几分猜忌。 长孙无忌也不推辞,便走到了太宗的身旁做好,拿起书案上的那把折扇,细细的把玩起来,就是不说话。 太宗见状,耐不住性子,笑了起来:“你这人,跑来见朕,却闭口不言,怎的,难道你长孙无忌还要学魏征一般,哑谏不成!” 长孙无忌将折扇放下,道:“臣没有那般心思,也学不来魏玄成的哑谏之术!只是臣觉得,今日到这承庆殿中,不是臣有事要和圣上说,而是圣上有事要问微臣!” 太宗一愣,摇头苦笑道:“你这人还是这副样子,从小时候开始,你就喜欢故弄玄虚,好吧!朕确实有事要你为朕开解一番!” “圣上可是为杜睿事!?” 太宗点头道:“不错!确是因为杜睿,此子天纵之才,放眼大唐,也无出其右者,朕每每拿几个成年的皇子和杜睿相比,都不禁要生出生子当如杜承明的感叹,只是此子锋芒太盛,朕实在担心将来这天下,乾儿坐不稳。” 长孙无忌道:“圣上可曾想过杜睿的心思!” 太宗道:“朕自然猜得到,他诸多作为,不过就是想要让朕知道,他是一个安于享乐的人,让朕放心罢了!” 长孙无忌道:“圣上猜得到,可是圣上想过没有,以杜睿的智慧,他会不知道自己的才华,会被圣上猜到吗?他既然做得这般坦然,就是为了让圣上明白,他于权利上,并无半分野心,圣上!杜睿为太子,甚至为您,做过多少事啊!可是他可曾求过什么?最开始臣也觉得他是沽名钓誉,但是此时臣知道了,这杜睿是真的虚怀若谷啊!寻常人眼中,关乎着富贵荣华的前程,在他的眼中恐怕便如粪土一般!” 太宗也知道长孙无忌说得有理,但是已然猜忌了,是很难被长孙无忌的一番话,便消去的。 “如今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长孙无忌思虑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便道:“圣上若是想要将此事放下,臣没有好法子,圣上何不去问问皇后!” 皇后!? 第八十六章 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的雍德宫内,太宗到时,长孙皇后正怀抱着刚刚两岁的李治坐在榻上,见到这个和自己相濡以沫十余载,一向温良恭俭的妻子,太宗烦闷的心情总算是舒缓了些。 长孙皇后这一生都是以太宗为中心,因此上对几个子女的照顾未免都疏忽了一点儿,甚至可以说,历史上贞观朝后期,诸皇子争储,和长孙皇后都不无关系,正是因为处于对李承乾兄弟姊妹几个的歉疚,长孙皇后对尚在怀中的李治更是多了几分关爱,希望可以在李治的身上,来补偿对其他几个子女的亏欠。 见太宗皱着眉走了进来,长孙皇后将李治交给一旁的宫女,上前替太宗将大麾脱下,轻声问道:“陛下今日为何愁眉不展!?” 太宗原本心里有万般烦心事,听到长孙皇后的轻声细语,也不禁散去了,携着长孙皇后的手,坐在了榻上,从宫女手中抱过李治,看着小李治那稚嫩的小脸,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慈祥的笑:“稚奴!你长大了会成个什么样子!?” 小小年纪的李治还不能理解太宗的话,只是伸着手,揪着太宗的胡须,一个劲儿的叫父皇,小脸上堆满了笑。 长孙皇后看着太宗奇怪的表现,心里也满是疑惑,平日里太宗对子女们虽然亲厚,却也不曾这般,今日这是怎么了。 将李治接了过来,又交给了宫女,挥退了众人,道:“陛下!有心事!” 太宗看着长孙皇后,都说帝王不应该对一个女子有爱,他爱的只能是这个国家,和天下的万民,才能称之为明君,但是太宗却偏偏没能做到这一点,虽然如今他贵为九五之尊,后宫中佳丽无数,但他唯独钟情于长孙皇后这个和他相从于患难,将一颗心都扑在了他身上的发妻。 见没有了旁人,太宗也暂时放下了作为一个君主的尊严,将心中的忧虑尽数道了出来,长孙皇后虽然执礼甚严,对朝中之事从来都不过问,但是太宗知道,论智计,长孙皇后未必比她的兄长长孙无忌差,当年他时常领军出征,长孙皇后作为留在宫中的人质,竭尽全力的协调他与太上皇之间的关系,方才能保太宗无恙。 此时太宗将心中事和盘托出,长孙皇后听过之后,也是秀眉微蹙,她很清楚自己长子的性情,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杜睿的传闻,知道他文采飞扬,智计过人,此前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杜睿与太子甚是亲厚,她觉得杜睿日后能成为李承乾的一大臂助,未必不是好事,但是此刻听了太宗的担忧,她心中也泛起了疑虑,生怕有一天杜睿不再满足于拥有的,心中生起了非分之想,要是那样的话,李承乾如何能制得住杜睿。 不过看太宗的模样,似乎也在犹豫该如何处置杜睿,只是心中不忍,不提杜睿是杜如晦的遗孤,单单就是杜睿的才华就确实让人割舍不下,因为一旦用的好了,杜睿必定将成为大唐的一代名臣,长孙皇后细细的想了想,想要找出一个既能保住杜睿,又能消除一切隐患的好办法。 其实长孙皇后与太宗之所以担心杜睿将来会对社稷江山不利,究其根本,就是因为杜睿是外人,而外人是不足以推心置腹的,可要是杜睿成了自家人的话,这个疑虑不就没有了吗? 太宗和长孙皇后似乎想到了一块儿,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接着又开始盘算开了,想要把杜睿变成自家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一女配之,杜睿一旦成为了驸马,虽然身份尊贵了,但是驸马的身份,却迫使杜睿不得不低调,即便身居高位,也要小心翼翼,因为一旦稍有不慎,就会成为被人攻讦的对象,而且杜睿虽然是杜如晦的子嗣,却是庶子,而且与杜构,杜荷兄弟两个不慕,形单影只,这样更加容易示以恩义收其心。 如今太宗一共有十九女,其中襄城公主,已经下嫁萧瑀子萧锐,三女南平公主,下嫁王珪的小儿子南城县男王敬直,四女遂安公主下嫁太穆皇后的族人窦逵,自然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次女汝南公主虽然业已成年,却因为自幼体弱多病,常年缠绵病榻,到现在婚事都还没有了着落,太宗自然也不能将一个病公主嫁给杜睿。 最宠爱的五女长乐公主,也是嫡长公主,却也已经许给了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便是没有指婚,如今杜睿在太宗心中的地位也没办法和长孙无忌相比。 六女豫章公主,随时庶出,但是自幼丧母,养在长孙皇后身边,也是甚为太宗宠爱,如今却也已然许给了唐俭之子唐义识,不然的话,豫章公主倒是和杜睿年岁相当,甚是合适。 七女巴陵公主,则许给了柴绍之子柴令武,太宗自小便于平阳公主亲厚,如今平阳公主早逝,太宗自然也不能亏待了自家的外甥,所以早在贞观元年之时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八女普安公主,也被许给了大唐建立之前,就归顺李氏家族的突厥族将军史大奈的儿子史仁表。 九女东阳公主,许给了高士廉长子高履行。 十女临川公主,许给了右屯位将军周孝范之子周道务,周孝范担任禁军统领,宿卫皇宫,可见其深受太宗的信任,故周道务以功臣子自幼便被养于宫中,和临川公主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十一女清河公主,许给了程咬金之子程怀亮,虽然此前程怀亮被李恪和权万纪牵累丢了官职,不过亲事却不能随意毁去。 十二女新兴公主,许给了长孙皇后的族人,长孙全绪之子长孙雅正。 十三女晋安公主,许给了韦思安。 十六女城阳公主,许给了杜如晦次子杜荷,一想到这件事太宗和长孙皇后的心中都是五味杂陈,怎的就能将城阳公主许给了杜荷那个纨绔子弟,白白丢了杜睿这个佳婿。 其余的公主,十五女金山公主,和尚未取封号的十八女,早夭,高阳公主和兰陵公主,这两个还小,算来算去,就剩下了一个还没有许配人家的太宗十四女安康公主了,此前太宗曾动过心思,想要把安康公主许配给独孤彦云之子独孤谋。 不过此时仔细想想,安康公主与杜睿相善,时常打着学音律的旗号跑到杜睿的府上去,太宗过问过几次,每次问起来,安康公主都是低头缩手,摆出一副小女儿态,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开口,现在想来,显然就是安康公主心属杜睿。 这次长孙皇后又和太宗想到一出去了,虽然安康公主不是她亲生,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但是安康公主的生母淑妃武德九年早逝,安康公主自小便长在她的身边,虽不是亲生,但也相差无几,而且安康公主和李承乾自小便亲厚,要是安康公主能嫁到杜府,自然而然就将杜睿彻底绑上了李承乾的战车之上。 况且安康公主虽然备受太宗与长孙皇后的宠爱,但毕竟是庶出,地位不高,这样还能抑制一下杜睿,当真是十全十美了。 长孙皇后想着便道:“陛下欲收其心,何不~~~~~~” 太宗见长孙皇后果然和自己想到了一处,便接道:“使其尚公主!” 长孙皇后笑道:“陛下属意哪位公主!” 太宗道:“皇后看安康如何?淑妃当年为朕试药,身子留下了病根,最终早逝,一生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朕之所以迟迟不为她找个良配,就是生怕委屈了他,杜睿虽然是杜克明的庶子,但是人才难得,倒也堪称安康的良配!” 长孙皇后闻言笑道:“陛下既然有意,何不早下旨意,如今那杜睿有着偌大的名声,又经营着七宝斋,家资颇丰,陛下就不怕那些家中有女儿的抢了先!” 太宗闻言,连忙点头,大声道:“王德!” 王德刚刚到杜睿府上宣讲了太宗的口谕,这才回来,听到太宗传见,忙入内参拜。 “你再去杜睿府上,传朕的旨意,杜睿以冲龄不辞劳苦,甘冒奇险,随军北伐,实乃大唐青年之楷模,今特降旨,将朕之十四女安康公主许配于他!” 王德听着也是一愣,方才去杜睿府上将杜睿训斥了一番,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杜睿咋就成了驸马爷了,况且天自嫁女,哪能如此草率行事,正想要说点儿什么,刚一抬头,却见太宗瞪着双眼。 “怎么?你这老东西的耳朵不中用了,还要朕再说一遍!?” 王德闻言,那里还敢再多言,慌忙去了! 第八十七章 什么情况 杜睿现在可郁闷了,真的可郁闷了,刚刚好好的在前厅给几个妹妹,和新鲜出炉的杜府十二钗说着差点儿就太监了的《西游记》,今日讲到了第四十二回,大圣殷勤拜南海观音慈善缚红孩,正说到精彩处,杜睿声情并茂的说得热闹,满庭的人都被他吸引住了。 “却说那红孩儿野性不定,见那腿疼处不疼,臀破.处不破,头挽了三个揪儿,他走去绰起长枪,望菩萨道:“那里有甚真法力降我!原来是个掩样术法儿!不受甚戒,看枪!”望菩萨劈脸刺来~~~~~~~~~~” 讲着还做了个持枪前刺的动作,将杜云莲惊得一声叫,正要问“后来呢?”,却看到杜贵奔入前厅。 “少爷!圣旨到了!” 杜睿一愣,道:“圣旨!没来由的圣上降旨给我作甚?” 杜贵见杜睿居然还要问个所以然,不禁被问了个目瞪口呆,自来皇帝降旨,领旨的不管是朝廷官员,还是平头百姓都要沐浴更衣,摆香案跪迎的,哪有像杜睿这般,居然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旁的马氏见状也赶紧说道:“三郎!圣旨到了还不快去!” 杜睿方才只是一时愣住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此时反映了过来,却也不敢怠慢,虽然心里满是疑惑,想不明白太宗为何会降旨给他,但也依例吩咐宝钗等人速去准备香案,可就在此时,太宗身边的大太监王德已然到了前厅。 王德是个精细之人,知道杜睿与太子李承乾关系不浅,却也不敢摆天使的架子,只是对杜睿道:“杜公子不必麻烦,老奴此来只是宣讲圣上的口谕,杜公子跪下听便是了。” 杜睿应了一声,率领全家大小人等跪好,道:“草民杜睿恭听圣上谕旨!” 王德清了清嗓子,对着太极殿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圣上口谕,察杜睿无知狂悖,不思圣人之言,贪享逐利,穷奢极欲,深负朕望~~~~~~~~~~~~~~~~~~~~~~今特降口谕,杜睿今后当思朕之苦心,勒令杜睿不得随意出府,于家中苦读思过,钦此!” 杜睿这下算是傻了眼,好好的干嘛派个人来对着自己一通臭骂,而且还偏偏说的这么声情并茂的,刚才就连他自己都差点当真把自己当成了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引天雷,勾地火,将自己给人道毁灭了。 好家伙,这可是奉旨申斥,所谓的奉旨申斥,在封建社会可是一种极其羞辱人的方法,一般皇帝要羞辱谁,就派太监“申斥”他,被“申斥”者要跪在地上敬聆。一般来说太监都是粗人,他可不管娘老子的是谁,就在那个倒霉的家伙耳根子旁痛骂一阵,因为太监是代表皇帝骂的,不能质疑、反驳,更不能回骂,有记载,甚至出现过被骂者被骂哭了的。 当然杜睿可不会那么小心眼儿,因为面子上下不来,而痛哭一场,不过这无缘无故的被人给臭骂了一顿,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儿,最让人郁闷的是,骂他的还是当今的皇帝,他一不能还嘴,二不能表现出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这可真是郁闷到家了。 王德骂完,前几天在宫里受到的一点儿小委屈也散去了,爽完了之后,还对着杜睿说了一句:“杜公子!领旨谢恩吧!” 杜睿气的差点儿没气歪了,骂了我一顿,我还要谢谢他,这是什么道理,不过想到此时乃是军权至上的年代,也只好叩拜道:“草民杜睿领旨谢恩,谢圣上教诲!” 把王德给打发走,杜睿一脸郁闷的坐到了椅子上,脑子里想着太宗这么做的用意,显然不是为了保护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太宗对他的猜忌更深了。 杜云莲见杜睿坐在那里不说话,虽然心里替杜睿着急,不过更惦记的还是那红孩儿的一枪究竟会不会把观音的脸给破了相。 “三哥!后来呢!” 杜睿被杜云莲惊醒,反应过来之后,差点儿笑了,“啪”的又拍了一下醒木,朗声道:“书接上文:那红孩儿一枪朝着菩萨劈脸刺来,恨得个孙悟空轮铁棒就要打,菩萨只叫:“莫打,我自有惩治。”说罢由袖中取出一个金箍儿来道:“这宝贝原是我佛如来赐我往东土寻取经人的金紧禁三个箍儿。紧箍儿,先与你戴了;禁箍儿,收了守山大神;这个金箍儿,未曾舍得与人,今观此怪无礼,与他罢。”好菩萨,将箍儿迎风一幌,叫声:“变!”即变作五个箍儿,望童子身上抛了去,喝声:“着!”一个套在他头顶上,两个套在他左右手上,两个套在他左右脚上。菩萨道:“悟空,走开些,等我念念《金箍儿咒》。”孙悟空闻言慌了神,忙求道:“菩萨呀,请你来此降妖,如何却要咒我?”菩萨道:“这篇咒,不是《紧箍儿咒》咒你的,是《金箍儿咒》咒那童子的。”孙悟空却才放心,紧随左右,听得他念咒。菩萨捻着诀,默默的念了几遍,那妖精搓耳揉腮,攒蹄打滚。正是:一句能通遍沙界,广大无边法力深。毕竟不知那童子怎的皈依,且听下回分解。” “啪!” 杜睿说完,起身便走,这个时辰,要不是方才太宗派人过来骂街的话,他早就开始用功撰写《资治通鉴》了,再说人家太宗都申斥他了,让他闭门思过,他也不能抗旨不尊。 杜云莲见杜睿要走,上前便要拦着,却见杜睿一错身,让了过去,气的杜云莲在其身后,跌足道:“三哥又在灌水!” 杜睿闻言,险些平地摔一跟头,心道,早知道就不教她那么多现代词了。 可更郁闷的还在后面,杜睿刚到书房没写几个字呢,杜贵便又到了,还是方才那套词:“少爷!圣旨到了!” 杜睿心中大叫郁闷,心想,难道是方才皇帝老子骂的不爽,又开发出来了新词儿,就派人来他府上找人试听不成? 不过不满归不满,杜睿便是长了豹子胆,也不敢不来接旨,倒得前厅,依然有了经验的众人已经在等着了,杜睿走上前,宝钗和元春已然摆好了香案,杜睿跪好,大声道:“草民杜睿,恭听圣上教诲!” 这一次可就要比方才正式多了,只见王德打开黄绫缎子的圣旨,大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杜睿品学端正,文采卓然,且常怀忠君爱国之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十四女年已长成,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适许以婚娶之时,当择良偶与配。朕念杜睿以冲龄为国建功,与皇十四女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降旨杜睿尚皇十四女。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杜睿等王德念完,大脑已经完全空白了,他的古文功底扎实,可此时居然都听不明白了,貌似太宗方才骂了他一顿,大概是觉得心怀愧疚,为了补偿他,就把皇十四女许给他做老婆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太宗习惯了这样向人道歉,还有皇十四女是谁? 第八十八章 你是皇十四女? 杜睿现在的状况已然不能用错愕来形容了,王德等了半天也不见杜睿道一声:谢主隆恩!只是痴痴呆呆,恍若得了失魂症一般,便将圣旨摆放在香案上,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杜睿躬身一礼,说了句:“恭贺驸马了!” 前来宣旨的王德都走了,杜睿还毫无所觉得跪在地上,脑中全是方才那截然不同的两道圣旨,此前刚刚让人过来,不分青后皂白的将他臭骂了一顿,接着又不容拒绝的将自家的闺女许配给了他,这前倨后恭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杜睿傻呆呆的还在捉摸着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府的其他人此刻的心里就好像被抹了蜜一样,杜云莲或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怯生生的到了杜睿的身边,还在问:“三哥!那红孩儿后来如何了!?” 但是马氏,季氏,白氏,和稍大一些的杜云芙等几女此时心中都在为杜睿高兴,她们这一生如今全都系在了杜睿一人的身上,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前太宗遣人降旨申斥,她们还在担心杜睿会从此失去了圣眷,如今否极泰来,太宗居然将公主下嫁,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马氏最先到了杜睿的身边,伸手要将杜睿搀扶起来,道:“三郎!还跪着作甚,地上凉,还不起来!” 一旁的白氏笑道:“许是高兴的极了,恐怕三郎这会儿还在想他的公主哩!” 杜云莲一脸疑惑的看着白氏,道:“姨娘!三哥想公主做什么?可是安康姐姐吗?” 杜睿听到安康这个名字,猛然间惊醒,回头看着众人,道:“方才那圣旨说的皇十四女可是安康公主!?” 杜睿前世虽然熟读唐史,但人脑毕竟还不是电脑,也不可能将太宗那女儿大军的排行都记下来,不过若是许配给他的是安康的话,杜睿倒也不难接受,毕竟还是个认识的人,不至于等到成亲的时候,才见上一面。 可是在一转念,又觉得不可能,安康毕竟过了年才八岁,这么小小的年纪如何能许人,杜睿却忘了,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少年郎罢了。 见无人回答,杜睿又问:“那皇十四女,是哪位公主!?”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都是面有难色,杜睿见了心中也是一阵自嘲,虽然太宗后宫之中,每当新添了子嗣,总是要大告天下,普天同庆的,但是以太宗那种马一般的生育速度,和封建社会难得的超高生存率,便是再细心的人,恐怕也记不大清楚,皇十四女是哪位公主了。 半个时辰前,雍德宫,安康今日在宫中带着烦闷,便想着到长孙皇后这边,逗逗年幼的小李治,方才到了宫门口,却见一个内侍宫女都不见,正疑惑着,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太宗的声音。 “将安康许配给那小子,朕还真是有点儿舍不得。” 安康听到这句话,心中顿时一惊:父皇将我许配给他人了?是谁!?是谁!? 安康的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此前几日,她便已经听到了风声,说是太宗打算将她许配给功臣独孤彦云之子独孤谋,难道是这件事? 安康此时不禁想到了那个白衣似雪,风采飘逸的少年,那些好听的曲子,还有那首她故意学不会的《春江花月夜》。 就在安康公主六神无主之时,长孙皇后救了她,笑道:“杜睿那少年虽然行事有些古怪,不过总归识得大体,又身负才学,总不会辱没了安康的,陛下这会儿要是后悔的话,岂不是要失信于人了吗!?” “嘿嘿!皇后啊!你就不要再替那小子说好话了,将朕的宝贝女儿娶了去,他若是还不老实的话,朕可不轻饶他!皇后啊!此事还是你去告诉安康吧!真给她找的这个女婿,也不知安康合不合心意!” 长孙皇后笑道:“此时自然是臣妾去,安康面嫩,当着你这父皇的面,便是心中愿意,难道还说得出口不成。” 太宗也笑道:“这倒也是!” 解决了一件烦心事,太宗的心里也畅快了许多,只是他这个做父亲的高兴了,门外的安康此时的心更像是被扭成了麻花一般,练成了一团。 我被许配给杜睿了,杜睿以后将成为我的驸马,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安康的心中顿时一阵狂喜,但一想到自己一个女儿家,若是许了人家,有了如意郎君,就欢天喜地的,岂不是有失体统,忙收敛了心思,正想着回宫去呢,却在此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安康吃了一惊,忙躲在了一边,正好看见王德来复旨。 “王德!那杜睿领了圣旨,是何形状!?”太宗满脸堆笑的问道。 王德闻言不禁一阵犯难,此前他也曾时常出宫宣旨,也不见太宗问起领旨的人是何反应,可偏偏今日杜睿领了圣旨之后,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王德倒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禀了。 太宗见王德不言语,紧皱着眉头,道:“你这奴才,平日里有那么多话,今日怎的哑巴了!那杜睿可曾说了什么?” 王德慌忙跪倒,道:“老奴该死!那杜驸马,确实不曾说什么?” 太宗闻言,心中不喜,又问道:“不曾说什么?难道杜睿他敢抗旨不成!” 王德道:“这~~~~~~这~~~~~~~~~” 长孙皇后见状,忙道:“杜睿如何反应,你便照实说就是了!” 王德闻言,忙道:“是!老奴宣读了圣旨,只是杜驸马也不言语,只是痴痴呆呆的,既不曾抗旨,也不曾明言领旨!” “混账东西!”太宗闻言大怒,拍案而起。 王德见状,不禁大惊,磕头如捣算一般,直喊:“圣上恕罪,圣上恕罪!” 长孙皇后见了,忙起身拉了太宗一把,对王德道:“不干你事,快下去吧!” 王德谢了恩,慌忙退下,长孙皇后见太宗尚自怒气不惜,劝道:“陛下!不如让乾儿去问问!可好?” “胡闹!难道朕的安康还配不上他杜承明!他若是敢抗旨,伤了安康的心,朕也省的废那些事了,直接一刀,也让他来个痛快就是了!” 长孙皇后正想着再劝,却看见安康哭着便进来了,方才宫中的对话,她都一句不差的听了去,听太宗说杜睿居然不愿意,她气的当时死了的心都有了,也来不及多想便跑了进来。 太宗一惊,忙道:“安康!你~~~~~” “父皇!儿臣这就去那杜睿的府上,和他当面说清楚,他要是不愿娶儿臣,儿臣也没脸活了!”安康说完便跑了出去。 太宗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见安康已然跑的远了,慌忙喊道:“马宣良!马宣良!快去跟着公主,安康若是有了差池,朕为你是问!” 安康出了雍德宫便回了自己的寝宫,让人备了马车便朝着杜睿府上杀去,一路上也不哭了,只是一张秀气的小脸,此时却变得凶巴巴的,一个劲儿的念叨:“杜承明,你若是真的敢拒婚,本宫便登时死在你面前!” 这倒不完全是安康公主对杜睿痴心一片,关键是这般年月,若是太宗降旨赐婚,被杜睿推拒的事情被人传扬出去的话,她一个女孩儿家,如何还有脸面活着,那些闲言闲语,羞也要将她羞死了。 到了杜睿府上,安康也容不得杜贵通禀,便径直杀到了前厅,见里面众人正喜气洋洋的说着什么,唯独杜睿一脸心事的坐在一旁,这幅情形更是让安康的心里一阵难过。 看起来他是真的不喜欢我! 这时有人发现安康公主到了,她和李承乾一样,都是杜睿府上常来常往的,杜家的人也早就熟悉了。 “安康姐姐!”杜云莲笑着便朝安康扑了过来。 安康平日里和杜云莲最是相好,但此时也没理会,走到了杜睿的身前,杜睿这时才回过神来,见一脸怒气的安康,心里不知为何居然有些歉意,他被赐婚了,这个一向喜欢缠着他的小丫头也不知该如何想。 “安康!你怎的来了!?”杜睿和安康也熟悉了,不再称呼她公主殿下,而是直接叫她的封号。 安康一脸的怒气,抬起着丝履的玉足照着杜睿的小腿就提了过去,杜睿连忙侧身躲过,还伸手扶了安康公主一把,生怕她摔倒。 “安康!你这是发什么神经!” 安康怒极,挥拳朝杜睿打来:“我便是要发神经,打死你!打死你!” 杜睿忙伸手将安康的小拳头攥住,道:“你今日这是作甚!” “你还来问我!”安康气哼哼的将杜睿甩开,道,“我来问你,今日可是有人来你府上宣旨!” 杜睿点点头,道:“对啊!” “父皇降旨赐婚!?” 杜睿又点点头。 安康气的一张小脸涨红,怒道:“杜承明!你心中是不是不愿!” 杜睿道:“我是不愿,可~~~~” 安康没等杜睿讲话说完,便大声叫了起来,那气势还真像个小母老虎:“杜承明!你究竟为何不愿意!?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便不饶你!” 杜睿一愣,猜想安康许是为了姐妹来出头的,可是自己心中不乐意怎的就传到了宫里去了,想着便道:“那个皇十四女是谁我都不知道,如今便要娶她,我如何愿意,可是圣上降了圣旨,我有不能不答应,怎的!还不能我郁闷一下啊!对了!你来和我说说,那个皇十四女是你的哪位姐姐!嫁不出去是怎的,为何非要赖上了我!?” 安康气的胸都要炸开了,深吸了一口气,咆哮道:“我便是皇十四女,杜睿!我决饶不了你!” 第八十九章 我的小小未婚妻 小小年纪的安康公主此时发起脾气来还真有些河东狮吼的味道,直接将那日殿前智斗倭国使团,博得了天下第一聪明人称号的杜睿,给吼成了杜大傻。 安康公主喊完了之后,尚自怒气不惜,指着杜睿怒道:“杜承明!你倒是说说,我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何咒我嫁不出去,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我~~~~~我今日便踢死你!” 说着抬脚就踢,一边踢还一边怒斥,顿时将整个前厅的人,全都给惊呆了,看看此时安康公主的狂放做派,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温婉贤淑,聪明伶俐的小公主。 还是马氏最先反应了过来,明白了原来圣旨上那个皇十四女,便是眼前的安康公主,也顾不得风湿搅得腿疼,忙上前拉住了安康公主,劝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啊!三郎却不曾有过拒婚的念头,却不曾有过拒婚的念头。” 安康公主此时哪里听得进去,怒道:“都不要替他说好话,他方才为何咒我嫁不出去!?” 马氏忙道:“三郎确实不知公主殿下就是皇十四女,方才还在问我等!” 安康公主一愣,还是不肯罢休,又问道:“那你们为何不告诉他!好让这个坏人知道。” 马氏闻言,也是一脸的尴尬,道:“这个~~~~妾身等人,也实在不知公主殿下就是当今圣上的十四女!三郎方才接了圣旨便一直那般模样,妾身本想着托人去太子处问问呢!” 安康公主闻言,也知道自己方才失态了,顿时一张娟秀的小脸,羞得通红,小声问道:“那~~~~那~~~~~杜睿他当真不曾有过拒婚的念头!” 马氏见将要烟消云散了,笑道:“确实不曾有过,要是三郎早知公主殿下便是皇十四女的话,恐怕三郎非要跪倒承天门前,叩拜以谢圣上隆恩了!” 一旁的杜睿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感情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就是皇十四女啊!可是安康公主不是才八岁吗?虽然发育的不错,可是这么小小的年纪就要娶回来做妻子的话,那他自己岂不是成了怪蜀黍了! 不过若是太宗赐婚的对象是安康公主的话,杜睿到还能接受,毕竟两人熟识,便是此时感情不深,也能慢慢培养,总好过娶回来一个不知道脾气秉性的陌生人要好得多。 要知道历朝历代,彪悍的公主多不胜数,尤其是这大唐,红杏出墙者有之,妄图大位者有之,谋害亲夫,亲父者有之,彪悍的公主,彪悍的人生,杜睿可不想娶妻,娶回一个少奶奶来,摆在家里供奉着,要是那样的话,杜睿就算是冒着杀头的罪名,也非要拒婚不可。 而且娶公主还不能叫娶,那要叫尚,也就是说不是公主嫁到了别家,而是驸马被许配到了皇室,大婚之后,公主有自己的公主府,驸马要想去公主府过夜,还要等着公主召见,否则就哪凉快哪呆着去,这娶公主还有什么意思。 不过要是安康公主的话,杜睿倒也真能“忍”了! 安康公主听了马氏的话,自然是喜不自胜,从一开始见过杜睿之后,她的少女心便动了,杜睿风姿俊朗,文采飞扬,在加上脾气好,还时常说些故事,逗他们开心,这样的如意郎君,到何处寻,心动了,一向被太宗娇惯的不那么循规蹈矩的安康公主,便行动了起来。 此后时常借着学习音律的机会,跑来杜睿府上,时间长了,更是被杜睿的风采折服,不得不说大唐公主们早熟,小小年纪的安康便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虽然生在帝王家,自小便享受锦衣玉食,但是她们也有不为人知的苦楚,身为大唐的公主,她们自小便知道自己今后将会为了大唐的利益,去嫁给一个她们不喜欢,甚至从来都没见过的人,若是能嫁给勋贵子弟,纵然是对方不成器,但好在还能继续留在长安,要是万一被选中了和亲,远嫁外邦的话,那可就惨了,就好像前朝的义成公主一样,十几岁远嫁突厥,先后做了三位可汗的后敦,最后还被李靖斩杀于马原,落得魂消大漠,三尺青丝化作了黄土。 此前安康公主虽然属意杜睿,但也只能是少女怀春一般的想想,盼着能和杜睿多亲近一些,从来都没指望过,被太宗当成掌上明珠一般的自己,当真能被许给顶着一个庶子身份的杜睿,可如今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居然实现了。 只是一想到方才自己那般失态,安康公主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微抬臻首,悄悄的瞄了杜睿一眼,见杜睿便好像被那个叫孙悟空的猴子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轻声啐了一口,扭头便跑了,再待在杜睿府上,安康公主都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放在火上烤一样。 “你这呆子!” 说完安康公主“逃”了,杜府的人好半天才从方才的错愕之中,完全清醒了过来,看着一脸傻笑的杜睿,众人心中都在想,要是杜睿现在这般模样,被他那些仰慕者看到的话,恐怕非惊死不可。好在他们还不知道《三言二拍》,更不知道《范进中举》,要不然非挑选出个人来,给杜睿一巴掌。 将来的妻子居然会是安康这个丫头,杜睿此时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前世曾看过一部韩国电影,叫做《我的小小新娘》,当时还鄙视过电影中那个取了花季少女的韩国“阿加西”,如今倒也好了,自己比电影里面那男主角更加禽兽,居然有了一个还不到十岁的未婚妻。 杜睿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着,好像也知道自己此时的形态有些不雅,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口水,道:“这下该不会再有圣旨了吧!既然如此,我便去书房了!” 看着杜睿也逃了,厅中的众人也是各怀心思,老仆杜仲自然是欢喜的很,一想到当年曹夫人对他的嘱托,杜仲心里便是感慨无限,此前杜仲也不过是希望杜睿此生能衣食无忧,谁知如今杜睿不仅才名满天下,而且北伐又建立了大功勋,虽然还是白身,但却受封五百户,便是先莱国公也不过是享有五百户的封邑,如今更是要娶公主,这是何等的荣耀,安康公主虽说是庶出,但是却深受太宗宠爱,将来杜睿的前程自然是无可限量。 马氏等几女则想的是,当初被崔氏赶出了家门,衣食无有着落,幸得杜睿不弃,将她们接入老宅,如今杜睿也算是大出息了,她们自然也是与有荣焉,日后杜睿这一支必定飞黄腾达,到时倒是要看看崔氏母子还有何脸面。 那杜荷虽然尚了城阳公主,但在莱国公府之时,马氏便曾听人说起过,杜如晦曾因杜荷不学无术,有过自请绝亲的念头,之时崔氏一直阻拦。 连杜如晦都有过这样的念头,可见杜荷纨绔到了何种地步,马氏不相信太宗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因由,恐怕也只是碍着杜如晦的面子,不忍悔婚罢了。 其余的府中侍女也在为杜睿高兴,唯独黛玉一人,面色期期艾艾的,也不知作何想,寻了个机会便退了出去,宝钗一直在看着自己的表妹,见状心中也是微微一叹,跟着走了出去。 在她们姐妹的房中,寻到了黛玉,宝钗进来时,正瞧见黛玉在拭泪,便是不问,宝钗也能猜出个八九分,走过去,坐在了黛玉的身侧,轻抚着黛玉的香肩,黛玉的心思,宝钗做姐姐的如何不清楚,叹道:“黛玉!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黛玉瞧了宝钗一眼,突然悲从中来,扑到黛玉的怀中,痛哭失声,她是在为谁哭?不言而喻,自然是为了杜睿。 那日她们姐妹流落街头,不得已只能卖身葬父,幸得杜睿出手相助,方才免遭他人欺凌,自打杜睿喊着那声“住手”,出现在她眼前时,黛玉那颗少女芳心便全都拴在了杜睿的身上,虽然知道自己出身卑微,根本就配不起允文允武,风采照人的杜睿,但是黛玉还是止不住在心里想,可是如今她似乎连想的机会都没有了,杜睿就要娶公主了,眼里如何还能瞧得见她这个小丫头。 “黛玉!你便是哭瞎了双眼,又能如何!?”宝钗劝道。 黛玉泣道:“若是当真能哭的瞎了,那才好了,巧儿方才进府,少爷便曾亲自喂了她汤药,当时我便想,若是少爷能那般待我一次,我便是当时死了,也心甘情愿!” 宝钗闻言,生怕自己这个打小就执拗的表妹当真做了傻事,忙道:“你又在说什么傻话!死啊!活啊的!没来由的说这些丧气话作甚,你若是当真对少爷有意,就当尽心服侍,大事做不得,无论如何也当照顾了少爷的饮食起居才是,这才不辜负少爷当初的活命之恩!” 黛玉性情果然执拗,闻言道:“还用我作甚,少爷自有公主,我这个被少爷由街上捡来的小丫头,还是趁早躲了的好,免得碍人眼,招人嫌弃!” 宝钗见黛玉还是如此,劝道:“少爷又不曾发遣你,你何苦这般轻贱自己!” “与其他日年岁大了,被少爷胡乱许了人家,我宁愿这便死了,好歹还能让少爷为了我流上几滴泪!”黛玉心中当真是苦的厉害了,居然连这般话都说了出来,说完黛玉又看向了宝钗,道,“表姐!我便不相信,你对少爷就当真没有一点情分!” 宝钗闻言倒也不扭捏,微微一笑道:“休说是我一人,那元春四姐妹,还有熙凤他们,那个不曾对少爷怀着心思!进了这杜家的门,谁不曾想过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做凤凰,黛玉!无论如何也不能想不开,你为何不想想,咱们这些姐妹一共十二人,为何偏偏你我姐妹能留在少爷的身边,其他的不是服侍小姐,便是服侍三位老妇人!” 黛玉这人虽然多愁善感,但总归有个玲珑心思,被宝钗这么一劝,顿时开怀不少:“表姐!你的意思是说,少爷有将我们姐妹一并收入房中的打算!” 宝钗见黛玉不在寻死觅活的,也放心了不少,道:“少爷的心思,我如何能猜得透,我只想着能好好的侍候少爷,让少爷知道我的好,将来便是不能和少爷厮守一生又如何,只要能留在少爷身边,时时刻刻看着少爷,我也便不枉此生了!” 黛玉将一颗心都系在了杜睿的身上,宝钗又何尝不是,杜府内,每个被杜睿收留的女子哪个不是怀着这样的心思。 黛玉看着宝钗的变色也变得有些期艾,反过来劝道:“表姐!可不能这样想,公主又如何,你我姐妹每日里都在少爷的眼皮子底下转悠,正所谓近水楼台,我便不相信,少爷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看不出分毫,妹妹也没有那些妄念,只要能在少爷身边,做个妾室,也就心满意足了!” 黛玉说着,俏脸上还不免挂上了憧憬的笑,宝钗见了,打趣道:“你这妮子好不知羞,小小年纪,说出这般话来,也不怕惹人笑!” 黛玉也知道方才自己失言,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见宝钗还是笑个不停,顿时“恼羞成怒”,伸手便去呵宝钗的痒,姐妹二人顿时闹做一团。 笑得够了,也闹得够了,两姐妹并肩躺在床上,黛玉怅然道:“表姐!少爷有那么一颗玲珑心思,如何就看不出我对他的心意!” 宝钗抿嘴笑道:“你这傻丫头,当真是恨嫁了,你当少爷看不出吗?我看未必!” 黛玉闻言,忙道:“既是看得出,少爷缘何不理会!” 宝钗道:“那你就要去问少爷了!” 杜府这边,黛玉还在为了杜睿将要娶安康公主的事情黯然神伤,在皇宫之内,也有一个少女为安康能有这般美满姻缘,而羡慕不已。 第九十章 汝南公主 延福宫,太宗次女汝南公主的寝宫,汝南公主自幼便身子单薄,其生母亡后,便一直养在长孙皇后的身边,虽然受到了太宗和长孙皇后的宠爱,但是因为身体有疾,故而从小到大,都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每日里都被闷在宫中,眼睛看到的也都是一些内监,宫娥,不过汝南公主的性子很温和,像极了长孙皇后,对待下人也甚是宽厚,所以这皇宫之内,没有一个是不喜欢她的。 同样是自幼丧母,同样是被长孙皇后收养在身边,一样的经历,让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两人自然要亲近几分。 平日里,这延福宫虽然也少不了人过来探望,但真正能让汝南公主开心起来的,也就只有安康这个小了四岁的妹妹,余下的也不过是看着她得太宗的宠爱,想要过来讨些好处罢了! 因为受宠,安康公主比太宗其他的子女多了几分自由,时常的出宫去,每次回来都不忘将见到的,听到的一些新鲜事拿来和汝南公主分享。 今日安康公主来得晚了,汝南公主一人在寝宫内烦闷,便遣人去寻,没想到安康公主没找到,派去的内侍却带来了一个消息,安康公主被太宗指婚了,而指婚的对象便是近些时日,名声大噪的大才子,大英雄杜睿。 说起这杜睿,汝南公主虽未见过,却也早有耳闻,特别是在安康公主那里,每次安康公主说起杜睿之时,都要眉飞色舞的,听着那些精妙的诗句,离奇的故事,以及那些美妙的乐曲,汝南公主都不禁要心驰神往。 手中把玩着安康公主带回来的那个里面有着生肖图案的玻璃球,听安康公主说起过,这个玻璃球便是那杜睿名下商铺七宝斋内的物件。 太监宫娥见汝南公主一人坐在窗前,凝神眺望,也不敢打扰,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心里却不禁为他们的小主子担忧,对待这个性情温和的公主,他们这些下人的心中,都是既敬又爱,既尊又怜,眼看着姐妹们一个个都有了归处,唯独身为次女的汝南公主因为身子的原因,如今依然待字闺中,每日里连庭院都出不得,只能在这宫室之内黯然神伤。 “汝南姐姐!汝南姐姐!我来了!” 一个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没进得宫来,人们便知道是安康公主到了,这让宫娥太监们的心里也开怀不着,因为每次安康公主来,他们都能见到那位美得不似人间女子的汝南公主笑起来,有时候他们甚至都在想,汝南公主定时天上的仙女,因为错投人间,身子才会这么弱,或许是上天急着要将她召回到天庭去的,一想到此处,他们这些宫人都忍不住要垂泪,替汝南公主感叹上天不公。 汝南公主听到安康公主到了,微蹙的秀眉也舒展了不少,起身缓步的迎了过去,还没走两步,安康公主便风风火火的进来了,上前一把拉住了汝南公主的手,喜的眉毛眼睛都要挤到一处去了。 汝南公主知道自家妹妹是因为找到了如意郎君,才高兴成这样的,但依然明知故问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也不怕下人们笑话!” 安康公主满不在乎的说:“他们要笑话,便让他们笑话去,我自不打紧,姐姐!你可听说了?今日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汝南公主笑道:“大事!?该不会是某人被父皇许配了人家,恨嫁了!?” 安康公主被汝南公主打趣的一阵脸红,不依道:“姐姐!你就会笑话我!谁恨嫁啦!?妹妹才没有那般没出息!” 汝南公主拉着安康公主坐下,点着安康公主的额头笑道:“不是恨嫁了!那为何父皇将你许了亲,你便高兴成这样!” 安康公主似乎也想到了,方才自己有些失态,一张秀美的小脸顿时羞得都要滴出血来了,埋首缩颈,道:“谁高兴了,人家明明是来找汝南姐姐玩儿的,谁知姐姐偏偏要打趣人家,姐姐要是再这般说,我就走了!” 汝南公主知道安康公主脸嫩,笑道:“好!好!好!姐姐不说了,不过姐姐倒是要恭喜妹妹了,总算寻得了如意郎君!” 安康公主扭捏道:“那个呆子算的什么如意郎君,依我看就是个大笨蛋,方才我去他府上,他居然还问我皇十四女是谁,姐姐!你说他傻不傻!都说他是大才子,依我看大傻瓜还差不多,我哪里会喜,一个杜睿,好稀罕吗?” 虽然在说着杜睿傻,还非要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是脸上却偏偏露出了一副发自内心的笑意,让汝南公主看着都不禁一阵羡艳,想到自己的身体,暗自神伤的想道:也不知我这一生还能不能像安康一般,找到一个真心待我的如意郎君。 安康正说着,看到汝南公主一阵失神,诧异的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汝南公主反应过来,笑道:“没!没什么,只是有些倦了!安康!如今许了人家,可不许再像以前那样,成日里疯疯癫癫的,过两天我便向母后说,也该教教你女红了!” 安康公主闻言,立刻惊得,小脑袋一阵摇:“姐姐莫要害我,要是我也似姐姐这般每日里跟着母后学习女红,《女戒》的,烦都要烦死了!” 汝南公主闻言,笑道:“难不成今后你嫁了人也要像如今一样,成日里玩耍!?” 安康公主听到要嫁人,脸上不禁又是一红,羞道:“我知道杜睿定会待我好的,若他真的喜欢我,便不会对我要求那么多,肯定会让我每日都开开心心的!” 汝南公主听了又是一阵失神,叹道:“日后妹妹要是嫁了,我在这宫中便更无趣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这偌大的宫室,该如何去熬!” 安康公主见状,忙道:“不会的!不会的!姐姐不要乱想,我便是真的嫁人了,也会时常进宫来看姐姐的,等姐姐的病好了,也可以去找妹妹啊!” 汝南公主提起自己的病,心里就是一阵悲苦,从小时起,她便体弱,别的皇子公主都在嬉戏的时候,他却只能在一旁看着,如今和她一母同胞的襄城公主也嫁人出宫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宫中苦挨。 “妹妹休要说了,姐姐这病自己知道,怕是好不了了!与其苟延残喘,让父皇母后为我忧心,倒不如去了来的干净,也省的他人受我牵累!” 太宗是圣主,更是慈父,对膝下的这些儿女,每一个都格外呵护,汝南公主自幼身子弱,每次发病,太医过来诊治,若是不见好转,太宗盛怒之下,便要发落那些太医。 汝南公主天性心地善良,有事为了不让那些太医无过受罚,便是发病了,也强自忍着,还不让宫里人去禀报太宗。 安康公主原本来时欢天喜地的,此时听了汝南公主的话,心中也是不好受,劝道:“姐姐休要这般说,便是有疾,只要细心调理,总会好的,对了!我听杜家的人说,杜睿便擅长歧黄之术,前日里他府上曾收留了一个孤女,当时病得厉害,眼看就保不住了,便是杜睿出手将她救了,我现在就去杜睿府上,让他来给姐姐看病,他要是看不好,妹妹也不要嫁他了!就留在这宫里陪着姐姐!” 汝南公主听着安康孩子气的话,微微笑道:“妹妹又说傻话了,哪能说不嫁就不嫁的,再说姐姐这病,便是国手名医都治不好,杜承明一个少年郎,如何能有办法,好了!不说这些,今日事妹妹的好日子,说这些作甚,快来和姐姐说说,那杜睿的事!” 安康公主被汝南公主差了过去,也不再说了,两姐妹说了一阵,安康公主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喜道:“姐姐!若是在宫中烦闷,不如和妹妹一起去杜睿府上如何!?他那里有好些有趣的东西,姐姐见了,一高兴,说不定病也好了!” 汝南闻言也是一阵心动,但想到自己的身体,如今又是隆冬,太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随便出去的,便是太宗答应了,一旦出宫,又要耗费人力物力,折腾的下人们都不得安生,便道:“妹妹好意,姐姐心领了,此事还是等到开春再说吧!” 安康公主知道等过些年,她嫁入了杜府,再想和汝南公主见面,就不像现在这般容易了,心里也是不舍,道:“要是姐姐能同我一起嫁过去就好了,那样,我就不用和姐姐分开了!” 汝南公主闻言,不禁一阵脸红,道:“又说傻话,你也不想想,古往今来,哪有两个公主嫁给一人的。” 安康公主不服道:“以前没有,难道现在就不能有!?我也看过书,以前的娥皇女英不就是一同嫁给舜帝的吗?” “你这丫头,倒是能想!”一个声音传了进来,让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姐妹两个皆是一惊。 第九十一章 夷男来朝 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见了来人,忙参拜道:“儿臣参见父皇!” 来的正是太宗,方才太宗听了马宣良的回禀,知道杜睿并没有拒婚的意思,一桩心事也就放下了,正想着去寻安康公主,却听宫人说,安康公主去了延福宫。 安康公主与汝南公主交好,太宗自然知晓,对那个自幼便体弱多病的次女,太宗的心中也多了几分怜爱,此前也想过将汝南公主指婚给杜睿,但是一来汝南公主相较杜睿还年长一岁,二来汝南公主体弱多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一来杜睿脱不了干系,自己也不好回护,二来也对不起为大唐的江山社稷呕心沥血的杜如晦。 杜如晦所生三子,嫡长子杜构才智平庸,最多也就能为一州之长,担不起扶保江山社稷的重任,次子杜荷更是纨绔之名,传遍京城,太宗也时常听人说起杜荷的荒唐事,要不是碍着杜如晦的面子,不想对不住已逝的挚友,早就断了城阳公主的婚事。 唯有庶子杜睿成器,硬生生的将杜如晦的才气占了九成九,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想着太宗便也到了延福宫,想要顺便去看看汝南公主。前些日子,汝南公主又发了一次病,宫中的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几服药下去,虽然暂缓了病情,却也未能尽除,为此,太宗还发了老大的脾气,要不是长孙皇后求情的话,太宗差点将几个太医一同砍了脑袋。 刚到宫门前,太宗便听到了安康公主那番娥皇女英之言,顿时也是哭笑不得,故意板起了一张脸,迈步走了进去,大声道:“你这丫头,倒是会想!” 安康公主见太宗唬着一张脸,也不害怕,笑嘻嘻的走过去,拉着太宗的衣袖道:“父皇是说女儿想的不对!” 看着安康公主天真烂漫的一张脸,太宗便是真的有气也发布出来,伸手捏了把安康娇嫩嫩的小脸蛋,道:“那杜承明何德何能,朕将你这个心头肉许了他,便是他天大的造化了,如何还能将两位公主都许配给他,你倒也不怕折了他的寿数!” 一旁的汝南公主道:“父皇休要听安康妹妹乱说,她年纪还小,不过是一时戏言罢了!” 太宗放了安康公主,快步走到了汝南公主的身旁,俯身将她抱起,疼惜道:“汝南!你身子弱,要躲在榻上休息,这里的奴才也不晓事,也不怕你累着!” 汝南公主听着太宗关怀的话,心里也是阵阵温暖,道:“不干他们的事,是女儿觉得这两天身子松快多了,便想着下床来走走,总在榻上躺着,人都乏了。” 太宗见汝南公主这两天果然气色好了不少,也是高兴不已,虽然对于每个儿女的亲厚不同,但是太宗对膝下的这些儿女,都是一般的爱,当初金山公主,和还没有赐予封号的皇十八女早夭的时候,他便心疼的死去活来,生怕这个次女再有什么不测,太宗可不想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人间惨事。这些年来,便时常的延请名医为汝南公主诊治,却总不见好。 “便是好了,也应当注意休息,你自小的身子弱,当尽心调养,不要让父皇,和你母后担忧!” 汝南公主乖巧的点点头,道:“父皇和母后都放宽心,女儿记下了!” 太宗将汝南公主抱着安置在了榻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就在一旁坐下,此时的太宗哪里还像是一个君王,分明就是一个疼惜女儿的慈父。 回头看着安康道:“你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整日里就知道四处乱跑,如今许了婚,以后当多多和你汝南姐姐学,小心将来过了门,被人嫌弃!” 安康公主不服道:“他敢!杜睿要是待女儿不好,女儿就来父皇面前告状,父皇要是不管,女儿便去找母后做主就是了!” 听着安康公主孩子气的话,太宗也是忍不住一阵笑,那么多儿子,除了仁厚孝顺的李承乾之外,没一个让他省心的,虽然说众多皇子,随便哪一个都看成人中龙凤,但是偏偏心思多了,管束不了,倒是这些女儿能让太宗时常的开怀一笑。 “你今日这般说,等到他日真的嫁了过去,恐怕就和杜睿那小子一条心,一起算计你父皇了!” 安康公主闻言,忙跑了过去,依偎在了太宗的怀里,道:“女儿便是嫁了过去,也还是和父皇一条心,父女连心,父女连心,岂是那么容易就能隔断的!” 太宗揉着安康公主的小脑袋,享受着女儿带给自己的欢乐,父女三人聊了一阵,太宗突然道:“安康!近日薛延陀部首领夷男来朝,朕要在太极殿摆宴招待他,满朝文武,长安城中的宗师,勋贵,皇亲都要来,你也告诉杜睿,让他也来参加!” 安康公主知道,太宗让她去通知杜睿,是给她一个名正言顺去见杜睿的机会,此时她既然已经被许了婚,今后自然也不能再肆无忌惮的去杜睿府上了。 “儿臣领旨!父皇!让杜睿来,是不是那个什么薛延陀也会像此前的倭人一样,在宴席上出题来考校我大唐的学问啊!” 太宗笑道:“该是不会,那夷男对朕倒也十分恭顺,不过他此次来却是另有目的,前次他背反颉利,杀了颉利的侄女,他的后敦,此次来朝,恐怕也想着向朕求亲呢!这几日朕也在为此烦闷,不知该如何应对!” 安康闻言一惊,道:“求亲!那夷男可是要娶个公主回去!” 安康公主这么一说,汝南公主的脸色都白了,如今太宗的众多公主当中,除了几个还年纪幼小,尚在襁褓之中的,便是她还没有许婚,难道自己便是那个要嫁到薛延陀的公主。 安康公主见汝南公主的脸色都白了,忙道:“父皇!女儿便是死也不要让汝南姐姐嫁到什么薛延陀去!父皇如果一定要嫁的话,女儿便去回了杜睿的亲事,嫁去好了!” 太宗闻言,也知道两个女儿都想多了,忙道:“没有的事,朕如何舍得把你们两个嫁去薛延陀,此事还尚未有定论,便是当真要许婚,也不会是你们两个,朕这般说,你们可放心了!?” 听太宗这般说,安康公主总算是放心了,笑道:“女儿便知道父皇舍不得女儿和汝南姐姐!方才都是女儿错怪了父皇,还请父皇恕罪!” 看着安康公主一本正经的模样,熟知她性情的太宗也是忍俊不禁,哪里还舍得责怪。 大唐贞观五年二月十五这一天,长安城外,以河间郡王李孝恭为首的一些文武一大早便奉旨出来迎接薛延陀部来朝的真珠毗伽可汗。 当初倭国遣使臣来朝,可没有享受到这样的礼遇,关键便是这夷男在大唐北伐期间,率部响应,为大唐剿灭颉利,立下了大功,所以被太宗封为了漠北诸部的首领。 官道上,夷男一行人已经看到了长安城的城门,夷男也是个有着雄才大略的人,当年颉利攻击他的部族,他的父亲被颉利亲手斩杀,他却不顾兄弟,部将的反对投靠了颉利,这么多年卧薪尝胆,总算是在大唐北伐之时,在颉利的身后捅了一刀子,如今虽然归附了大唐,却也称得上是功成名就了。 “可汗!前面大唐皇帝派人来迎接可汗了!”一个探路的骑兵回禀道。 夷男闻言,道:“可知派来的是谁?” 骑兵道:“是李唐的宗室,河间郡王李孝恭!” 夷男听了,面色有些不愉,对身旁的属下道:“看起来李世民并未将我薛延陀部放在眼里,居然只派了一个宗室前来迎接,当真可恨!” 身旁一人道:“可汗不必如此,臣听说那李孝恭在李唐宗室之中也甚有名望,当年李唐的太上皇奇兵之时,便甚为倚重,后来更是西取巴蜀,攻占三十余州,俘获朱粲;南征萧梁,得李靖之助,灭了萧铣;又招抚岭南诸州,擒辅公祐于武康。江南平定后,拜扬州大都督。其后长江以南均受其统领,因军权过重受到猜忌,才被召还的。” 夷男闻言,道:“如此说来,也算是英雄了!倒也不算慢待,走吧!一起去会会这位河间郡王,毕佳罗!你来说说看,本可汗此次来朝,大唐皇帝会把哪位公主许配给本可汗!” 方才说话的那人便是毕佳罗,是夷男的心腹之人,闻言道:“臣听说大唐皇帝的众多公主,大多都许配了人家,唯独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尚没有许婚,不过那汝南公主自幼便体弱多病,倒是那安康公主,虽然年纪尚幼,但却长得如同草原上的鲜花一般,是大唐皇帝的掌上明珠,恐怕不会轻易嫁到外邦的!” 夷男道:“娶回个病秧子作甚,要娶就娶他们皇帝的掌上明珠!当初要不是我们薛延陀相助,李唐如何能轻易的灭了颉利,大唐皇帝要是不肯的话,本可汗便也学着颉利带兵来他长安城下,逼他同意!” 第九十二章 情敌 太极殿内,薛延陀部的真珠毗伽可汗来朝,是大唐贞观五年以来的头等大事,听人回报李孝恭已然将夷男一行人迎入了长安,太宗便遣人召来满朝文武,此次夷男来朝,关系重大,也容不得太宗君臣不重视。 历朝历代的君王所追求的不过就是建立丰功伟业,为后人所敬仰,而身为华夏正朔,无论是那个朝代,评定盛世的标准就是有没有万国来朝的景象。 太宗虽不好大喜功,然位居寰宇,使外邦来朝,还是让他激动万分,特别是如今刚刚平定颉利,大唐最重要的便是确立他们的草原霸主地位,总不能刚解决了一个颉利,又蹦出一个人来和他争锋,薛延陀部作为如今草原上最为强盛的一个部族,前来朝贡,自然史意义非凡。 长安城内,外邦来朝,一大早长安城中的百姓也纷纷出了门,前来观看,历来能使外邦来朝的都是太平盛世,明君在朝,如今连漠北的薛延陀部的可汗都到了,可见大唐之兴盛如斯,这些百姓们也是与有荣焉。 杜睿本来正在书房内著书,此前资料收集的都差不多了,如今杜睿已然写到了秦纪的一多半,正是文思泉涌的时候,虽然也听说了薛延陀部的可汗来长安朝见天子,安康公主还特意来宣讲了太宗的口谕,让他晚上去参加国宴,可是杜睿当真是兴致缺缺,一个外邦的小部族首领,前来朝见,哪里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 如今杜睿正写到商鞅变法一节,对于商鞅,杜睿是非常敬仰的,作为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倡导变法之人,商鞅的功业不仅仅是完成了中国社会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转型的最后一步,更重要的是他为秦一统六国奠定了基础,结束了平王东迁以来,中原纷乱的局面。可以说一统六国的最大功臣不是王翦,李斯,甚至都不是秦始皇,而是商鞅。 突然杜睿书房的门被人强行撞开,现在还是早春月份,贞观一朝又处在一个小冰河期,天气还冷得很,一阵风吹进来,将他的书稿都吹乱了。 杜睿正想着埋怨几句呢,却看见进来的是安康公主,顿时纵然是有天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安康公主虽不娇蛮,但也是个不讲理的,看着被墨迹玷污了的书稿,他也只能苦笑道:“安康!做什么有风风火火的,门摆在那里,就不知道敲一下吗?这半天的功夫算是又白费了!” 安康公主也不理杜睿的埋怨,道:“你整日里就知道埋头在书房里写写写!难道就不知道如今发生了大事吗?还是你早就忘了我的话。” 杜睿将废了的书稿团了扔到一边,又取过了一张公子纸,道:“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夷男来朝罢了!” 安康公主闻言一愣,道:“外邦来朝,这可是当今大唐头等的大事,你如何这般不经心!” 杜睿边写边道:“一个部众不足二十万的族群首领来朝,这算得什么大事,便是此前来朝的那些倭人,国中也有数百万口众,不也是被打发了吗?一个小小的薛延陀,哪里用得着兴师动众,再说我一介白身,朝中大事自然有圣上和满朝文武操心,我跟着凑什么热闹!” 安康公主闻言,不满道:“怎么不关你事,你是我的驸马,自然也是大唐的亲贵,如今朝中出了大事,你还这般漠不关心的,你再这样,我可就要去找父皇告状了!” 杜睿见安康公主又用这手,也是无奈,将笔放下,道:“好!好!好!你且说说,我该如何是好!” 安康公主见杜睿服软,这才笑了,道:“你也跟我一起去瞧瞧,人们都说薛延陀的人长得人高马大,穿兽皮,脸上涂着油彩,我也想要见识一下!”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替夷男默哀了一阵,感情安康公主将薛延陀的人全都当成了山顶洞人了,还穿着兽皮,脸上涂着油彩。 杜睿心里自然不愿意去:“安康!你看着外面天寒地冻的,人出去连耳朵都要冻掉了,还是待在家里的好,实在不行的话,今日我便将那《西游记》说上两段,小莲还等着我给她讲故事呢!” 安康公主好像根本就没听见一样,过去就拖住了杜睿的胳膊,道:“你少唬我,上次也说讲两段,结果两段合起来和一段也没什么区别,你也别把小莲做挡箭牌,她早就在前厅等着了,要不我就让小莲来请你如何!” 让小莲来请,那还了得,那丫头被杜睿给娇惯坏了,要是发起脾气来,还不把他这书房给烧了,闻言杜睿赶紧起身,道:“好!咱们这边去,总行了吧!” 被安康公主拖着到了前厅,杜云莲等人早就在等着了,敢情安康是先说动了众人之后,方才来叫杜睿的。 一家人出了门,感到了朱雀大街,这条大街横贯长安城的南北两向,定是夷男等人的必经之路,杜睿他们到时,大街两侧已经挤满了长安民众,杜睿见挤不进去,便带着安康等人去了街边的一家酒楼,上了二楼,里面人倒是不多,找了个临街的位置,让店小二上了几样点心,便凭窗看去,正好看到夷男一行人到了。 安康公主听夷男一行人到了,一把将杜睿推到一旁,伸着脖子一个劲儿的看,很快就失望而归,道:“什么穿着兽皮,我看和执失思力姑父的穿着打扮也没什么两样!” 说完就退到一旁去了,杜睿笑了一下,他今天可不是来看原始人的,历史记载,这个夷男虽然目前对大唐甚是恭顺,却也野心不小,他当初趁着大唐北伐,突然竖起反旗,也不过是为了能取代颉利成为草原的霸主,可如今定襄一代都被李靖的大军占领,让他的野心没有施展的地方,以至于在贞观十四年的时候,他还是按耐不住寂寞,对着大唐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不过那时节大唐可不是武德年间的模样了,一通狠揍,让夷男知道了什么叫做天威难测,从那时起,才总算是认清了自家的实力,老老实实的趴下了,不过目前来说,这个夷男还是大唐的不稳定因素,绝对不能小视。 杜睿凭楼远眺,看着在李孝恭身边那个神态倨傲的年轻人,心中便给这个夷男下了定义一一不过如此!志大才疏! 若是这样的人都想要取代一代枭雄颉利的话,那草原上的阿猫阿狗就全都成了大唐的心腹大患了。 在茶楼坐了一会儿,杜睿便带人回府了,临走之前,安康公主还不忘叮嘱,让他记得晚上进宫赴宴。 杜睿点头应了,到了晚上,梳洗过后,又换了件新衣服,杜睿就这么衣着光鲜的进了宫,来到太极殿内,正好看见李承乾在招呼前来赴宴的宗室亲贵,杜睿忙上前见礼:“殿下!” 李承乾见了杜睿,心中也是欢喜,此前他接受了长孙无忌的建议,对杜睿稍稍疏远了一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每日都到杜睿府上报备,不过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太宗减少对杜睿的猜忌,两人的关系还是一如往常的好。 “承明不必多礼,你我是挚友,如今你又成了孤的妹夫,都是一家人了!” 杜睿左右看了看,问道:“安康今日不来吗?” 李承乾道:“自然是要过来的,除了远嫁的襄城姐姐,其余长成的皇子公主,宗室贵戚全都要来,孤也是接了父皇的旨意,负责这操持之事!” 过了一会儿,一身宫装的安康公主便到了,她虽然年纪尚小,身量不足,但是那身华贵的宫装穿在她的身上,还是将这个小公主衬托的格外娇俏。 安康公主看见杜睿,便好像献宝一样,走了过来,在杜睿的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满脸期待的问:“怎么样!?好看吗?” 杜睿知道这个时候,他要是当真胆大包天敢说不好看的话,非血溅当场不可,立刻装出了一副欣赏的模样,说:“但凡穿在你身上,总是好看的!” 安康公主满意的一笑,也不管旁人在看着,便拉起了杜睿的手,道:“走!我带你去见我的汝南姐姐!” 汝南公主也来了,此前杜睿一直听安康公主提起这位体弱多病的姨姐,没想到今日总算能见到庐山真面目了。 来到一张小几前,杜睿便看到一个长相绝美的宫装丽人,正在两个宫娥的服侍下端坐着,想来这边是汝南公主了。 “杜睿参见公主殿下!” 汝南公主老远也看到了杜睿,方才只看了一眼,一颗心便不住的跳动起来,再想起此前安康公主对她说的那番话,此刻见杜睿对着自己行礼,居然羞得面红耳赤。 “不~~~~~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 安康公主到没有看出汝南公主有什么不妥之处,也跟着笑道:“对啊!都是一家人,三郎!快来坐!” 说着也不管杜睿愿意不愿意,就拉着他坐下了,杜睿见汝南公主的面色果真十分不好,想来原本史书上记载的果然是真事,这个汝南公主确实自小体弱多病,而且据杜睿看,似乎病情已经十分危险了。 时间不长,太宗也到了,众人见了礼,太宗便下旨宣召夷男一行上殿面君。 那夷男倒也威武,身量十分高大,面容带着点儿西域人的特色,不过倒还耐看,行到殿上,跪拜道:“臣薛延陀真珠毗伽可汗,一利咥(姓氏)夷男参见大唐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夷男真珠毗伽可汗的汗位是太宗遣使册封的,说起来他也算是大唐的臣子。 太宗喜道:“可汗一路辛苦,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太子!你去引真珠毗伽可汗入座!” 夷男称谢了一声,便随同李承乾入席了,太宗宣布一声开宴,一时间大殿上顿时热闹了起来,早有人安排的歌舞表演,觥筹交错,丝竹之声萦绕环耳,倒也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夷男突然起身,对太宗躬身一礼,道:“臣久慕圣上,今日得见龙颜,心中实感快慰,夷男不过一外邦酋长,竟然受陛下如此礼遇,臣深感大恩,今后薛延陀愿为大唐永守北疆。” 太宗闻言也是一喜,道:“你既有此忠心,朕心甚慰!惟愿今后天下,草原再无兵戈之事,各族百姓得享安乐!此事还需你多费心!” 夷男接道:“臣也有此愿,此次臣来朝,一为向圣上表我薛延陀部众的忠心,二为一件事,相求陛下,还望陛下恩准!” 太宗面色微微一变,道:“有何事,尽管道来!” 夷男道:“此前颉利为控制我薛延陀,曾威逼臣娶了他的侄女乃马颜,如今臣既然归附大唐,那后敦的位子,一个突厥人如何坐的,臣此来只求圣上能将一位公主,许配给臣,臣立誓,将把公主当成臣挚爱之人,不离不弃,有违此誓,天地共弃,若是圣上能答应臣的请求,薛延陀将永世视大唐为父母兄长!永不背弃!” 太宗闻言,虽然早就猜到了,但是听夷男的话里居然还带着点儿威胁的意思,言外之意就是给我公主,你就是我老子,要是不给,那可就不好说了,想到此处太宗的脸色也不禁变了:“朕的公主当中,年长者都许配了人家,实在是没有年龄合适的许配给你!” 夷男闻言,不动声色道:“皇帝陛下这话说得就不实诚了,明明安康公主尚待字闺中,如何便说,没有合适的公主了呢!” 杜睿闻言也愣住了,再看看一旁的安康公主,此时安康公主的一张小脸已经气得发青,杜睿心道:没想到这小丫头的魅力这么大,居然名声都传到薛延陀去了,不过这个夷男也未免欺人太甚了,你好好的做你的春秋大梦也就是了,还敢以情敌的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九十三章 宴前挑衅 夷男说完这番话,于殿上昂首而立,看他模样似乎并不是在求亲,而是在逼婚,根本就没把周围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目视着太宗,等着太宗的回答。 也难怪夷男这般目中无人,之前有颉利做榜样,带兵打到了长安城下,逼得太宗倾尽库府,才卖退了颉利,夷男自认为如今薛延陀的实力虽然比不得突厥鼎盛时期,但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威逼太宗他做不来,兵谏应当没什么问题。却不曾想过,现在的大唐早就不是武德九年时的光景了。 此时殿上的众人也是百样的心思,虽然公主指婚这等事不像太宗又有了哪位皇子公主一般,需昭告天下,但是今日能到得这殿上的,都是朝廷中人,消息自然是一个比一个灵通,全都知道太宗已然将安康公主许配给了杜睿这件事。 如今夷男居然在宴席间突然求亲,实在是杀了太宗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夷男神态倨傲,太宗纵然是熊能海纳百川,也不禁有些着恼了。 有道是君辱臣死,见夷男居然这般强势,那些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宿将们,就先不干了,只是太宗不发话,他们也不少跳出来,只等着太宗动怒,就上前把夷男暴走一顿。 夷男见太宗目视着他,也不言语,他到是凛然不惧,昂然道:“臣求陛下爱女为后墩,愿奉上牛羊十万头,战马三万匹作为聘礼,还望陛下应允!” 话虽然说的恭顺,但是神态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再加上方才他说什么薛延陀部部众几十万,分明就是在威胁,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要么把公主许配给我,要么我就发兵来迎公主,两条路,你自己选! 太宗自然是怒不可遏,当年颉利率领大军,兵围长安,逼得他签下了渭水之盟,这件事是他毕生的耻辱,好不容易卧薪尝胆,将颉利剿灭,难道如今还要受这份屈辱。 不单单是太宗,便是殿上的众多大臣也是恼恨异常,自古道君辱臣死,如今大唐刚刚剿灭颉利,正是要开创一个亘古未有之盛事之时,那容得一个小邦的酋长在此撒野,以尉迟敬德,程咬金为首的一帮武将闻言就要站起来发作。 此时夷男的心腹之人毕佳罗也看出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太宗的一张脸冷若冰霜,心里暗道夷男不晓事,虽说此时薛延陀部兵强马壮,称雄草原指日可待,但是大唐的兵锋之盛,此前在剿灭颉利之时已经有过了验证,况且此时李靖的大军就驻扎在定襄城,距离夷男牙帐郁督军山不过数百里,要是激怒了太宗,发大兵征讨,薛延陀部如何应对。 见状,毕佳罗慌忙离席,对着太宗拜道:“大唐皇帝陛下,我家可汗实在是仰慕安康公主,方才言语有些冒犯,还请大唐皇帝陛下恕罪!” 说完,毕佳罗连忙给夷男使眼色,夷男也是个聪明人,虽然此时因为统一漠北部众有些心高气傲,难免言语失当,但毕竟也是个枭雄类的人物,立刻就领会了毕佳罗的意思,躬身道:“陛下!臣实在是仰慕安康公主,言语冒犯之处,还望陛下海涵!” 太宗闻言,怒气稍减,况且目前颉利刚刚被剿灭,草原初定,大唐经历了此次北伐之后,国库也不充裕,再进行一场战争实非明智之举,见夷男请罪,也就暂且忍下了这口气,道:“你身居蛮荒之地,不通礼数,况且也属无心之过,朕就不追究了!” 太宗的话还没说完,夷男又道:“臣有过,还请陛下责罚,但臣对安康公主的爱慕之心却是天人共鉴,还请陛下降恩,许了臣的心愿,臣愿永生永世为陛下臣属!” 太宗闻言,也是微微皱眉,道:“安康公主已然许了人家,你的一番盛情,朕也只能回绝了,朕以信立天下,既然安康公主已有婚约在前,自然不好违背,岂有一女许二夫的道理!” 夷男闻言不禁一阵错愕,目视毕佳罗,谁料毕佳罗也是一脸的茫然,其实这也难怪,当初太宗赐婚之时,夷男一行人刚刚出发,哪里知道这个消息。 但是夷男还是不死心,这一路上毕佳罗和他说的那些话,将安康公主形容的当真比草原上的鲜花还要美貌,如何肯就这样放弃,他只当是太宗有意推脱,才编了个借口来哄骗他。 “陛下!臣在草原之时,也未听人说安康公主许配了人家,陛下!该不会是有意推脱吧!薛延陀部仰陛下如同父母,陛下难道便是如此对待自己草原上的子女!?” 太宗闻言,差点儿把鼻子都气歪了,夷男这话说的,就好像他当真是撒谎的小人一样,正待呵斥,殿上突然响起了一声娇喝:“你这人好不要脸,怎的还能逼迫我父皇!” 众人循声望去,见安康公主此时正叉腰站在夷男的身后,指着夷男大声呵斥,脸上带着薄怒,更是平添了几分娇艳。 安康公主此时虽然还远未成年,但是却发育的不错,更是继承了父母优秀的基因,小模样十分秀美,夷男这个草原上的土狼,一眼看过去就不禁呆住了,加上方才此女管太宗叫父皇,他自然就猜到了,这就是安康公主。 夷男抖了抖衣袖,缓步走到安康公主面前,微微躬身,十分有风度的施了一礼,道:“夷男见过安康公主!毕佳罗果然没有骗我,公主当真长得比草原上的鲜花还要娇艳,夷男此来乃是诚心诚意的求亲,并非逼迫,不过夷男不通中原礼仪,言语失当,还望公主勿怪!只要公主愿意远嫁草原,夷男定当将公主当成眼睛一般爱护,使公主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夷男的话刚一出口,顿时召来了殿上众臣属的一阵鄙夷,草原上有什么荣华富贵可享,能比得过着繁花似锦的长安城。 安康公主闻言,怒道:“你这人好不知羞,谁要嫁去你那草原,方才我父皇已经明言,本宫已然被赐婚,你这人如何三番四次的纠缠,坏我名节!” 安康公主真的是怒了,瞧瞧热闹也就算了,还能图个新鲜,誰知道这个夷男老汗居然敢宴前求婚,别说是当真嫁到草原上去,便是方才夷男上店,安康公主都觉得一阵羊膻味儿,还说什么到草原上去享受荣华富贵,草原上有什么好,风吹日晒,大漠荒烟,便是再娇嫩的容颜,去了那里要不了几年也要被折腾成黄脸婆,便是夷男这个可汗,过得也未必有长安小民的日子好。 “你若晓事,乖乖坐下,本宫父皇自然好好招待你,若是不晓事,便滚出长安!” 夷男被一个小丫头这般指责,心里也是微微发怒,转身对太宗道:“这便是大唐的待客之道,大唐皇帝陛下,既然陛下和公主都说已经指婚,那边让夷男见识一下,是何等人物能配得上安康公主!” 刚才杜睿就想站出来,但是却被安康公主制止了,她自己反倒跳了出去,可是如今人家已经快要指名道姓了,杜睿自然不能再保持沉默,这夷男都要抢亲了,他要是在不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更何况他那位好二哥杜荷此时就坐在一旁看笑话,怎么也不能让他给看低了。 “阁下既然要见,杜睿在此!” 杜睿说着,便昂然而起,走到了安康公主的身前,将她护在了身后,看着夷男道:“今日杜睿见你远来是客,便不追究你威逼我大唐皇帝的行为,倘若再出言不逊,便是客,也要让阁下见识一下我大唐男儿的拳头。” 杜睿的话音刚落,殿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叫好声,尤其是那些沙场宿将们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男子汉大丈夫,讲究什么以德服人,那都是扯淡,拳头才是硬道理,用拳头把你打倒,便是没理也是理。 还在席间安坐的汝南公主见状,心里更是止不住的羡慕,既为安康公主能得此佳婿感到高兴,又深深的为自己的身世哀怨。 夷男被杜睿呵斥,微微一愣,但是等他看清杜睿不过是一小小少年之时,登时大笑了起来,道:“我原以为能配得上安康公主的,怎的也是个大英雄,谁想到竟然是个毛孩子!”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汗颜,不过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夷男,安康公主才八岁,许配人家,自然也要讲究年岁相当,难道真的嫁给你这个成年人,让你回家做怪蜀黍不成。 夷男说完,又转向了太宗,拱手道:“陛下!在草原上,如果一个男子遇到了他的心上人,可是这个心上人有婚约的话,男子便有权利要求决斗,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抱得美人归,今日夷男求亲,陛下既然已安康公主已有婚约推拒,那么就请准许夷男与这人决斗,只有胜利者,才能成为安康公主的夫婿!” 第九十四章 勇能搏虎 夷男居然当庭要向杜睿发起挑战,在旁人看来,无耻能无耻到他这个地步也真的是可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杜睿虽然参与北伐,也曾亲冒矢石,临阵杀敌,但毕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可是夷男呢?十四岁便跟随他的父亲也咥可汗乙失钵统兵作战,东征西讨,传闻颇有勇武,如今年纪已近三旬,生的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反观杜睿虽然相比较同龄人,因为习武的关系身量颇高,但是和夷男站在一起的话,完全就是个孩子模样,这如何能比! 安康公主气的一张小脸涨红,咬牙切齿,也顾不得皇家的风范,指着夷男怒道:“你这人真是无耻,好不知羞!” 一旁的李承乾生怕杜睿一时冲动答应下来,伤及自身,忙道:“真珠可汗!我大唐人最讲究诚信,既然安康妹妹已经许配给了杜睿,是万难更改的!你如此纠缠,是何道理,你方才说我大唐不讲待客之道,难道你此时就是为客之道吗?” 夷男却浑然不在意,反而道:“未婚就是没有成婚,依照我们的习俗,最美的女人只能被强者拥有,我自然可以向公主的未婚夫婿挑战,以实力来赢得公主。至于什么为客之道,我生在草原,长在草原,草原上的规矩就是强者为尊!” 太宗也是不悦,道:“这是大唐,不是薛延陀,还轮不到你来放肆,你说强者为尊,难道是想要尝尝我大唐的兵锋吗?” 毕佳罗最善察言观色,见太宗这次真的怒了,也忙给夷男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总归还是在人家的地盘,真要是那皇帝老子惹怒了,他们还能有好果子吃,只要李靖大军开动,要不了两天就能将整个薛延陀部碾为齑粉。 但夷男此刻完全被安康公主这个小萝莉给迷晕了,一门心思的想做怪蜀黍,根本没有理会,反而问道:“诸位这般阻拦,是不是因为公主的驸马是窝囊废,没有守护公主的能耐?” 太宗闻言更是大为不满,要不是顾及着此时大唐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发动一场战争,他非要把夷男的狗头给切下来,虽然强忍怒气,但如电的目光还是吓得毕佳罗都想跳起来给夷男来一耳光,让他清醒清醒,这时也顾不得主从之别,拉了拉夷男的衣袖,自己也忙跪下来求情。 夷男也知道今天这件事不好收场了,但脸上却露着讥讽的神色,全然是一幅满不在乎的表情。 太宗虽怒,他却有些不好处罚,正应了一句古话,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薛延陀作为大唐如今最忠实的盟友,在北方给予了大唐有力的支持。北伐期间更是策应大唐,让突厥失败的彻底到不能再彻底。 况且这次夷男来朝,可是进贡给大唐十万匹左右的战马,五万头左右的耕牛,至于驼、羊这些更不用说,同时还带来了几支价值不菲的长白山千年老参。前些日子,夷男还没到,薛延陀就一口气进贡给了大唐八万匹战马,五万头耕牛,羊、驼、貂皮等特产不计可数。 面对如此厚礼,太宗也实在不愿因为这点小事而坏了两国的关系。真的要是因怒斩了夷男,对大唐将来的名声有碍。 可是夷男却尚自不肯罢休,大声道:“难道大唐便没有真豪杰了吗?要让皇帝陛下将爱女下嫁给这个懦夫!” 太宗虽然不好处置,但是却也并不介意杜睿教训这个狂妄的夷男一番,只是杜睿当真是这个夷男的对手吗?至少从身量上来看,两人相差颇多。 “杜睿!你意下如何?” 杜睿看着夷男,突然笑道:“圣上既有旨意,杜睿愿意与这夷男可汗一战。” 太宗闻言也是大喜,今夜这宴席,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夷男挑衅,早就怒不可遏了,见杜睿敢应战,也是喜不自胜道:“既然如此,便在这宴席上比试一番吧!朕也想看看,你这少年到底配不配得上朕的女儿!拳脚无眼,你自己掂量一下!也让薛延陀人瞧瞧我大唐男人的本事!” 言外之意就是,这个夷男让老子很不开心,你小子既然是老子的女婿就要尽孝,怎么尽孝呢?打丫的! 杜睿哪里看不出太宗的意思,微微一笑,躬身道:“杜睿遵旨!” 说完,便目视夷男,对着身旁这要劝说的安康公主道:“且在一旁看着,看我今日如何教训这个狂妄的草原野人!” 安康公主见杜睿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便回了她那一席,坐下看着杜睿。 汝南公主担心道:“妹妹!你如何不拦着他,那夷男人高马大的,杜睿怎能是他的敌手!万一真的伤着了,该如何是好!” 安康苦笑了一声,道:“姐姐!我如何拦得住,况且今日我要是出演阻拦的话,让承明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 此时宴席当中,已经被清出了一块地方,杜睿和夷男面面相对,夷男自然是满脸的不屑,他自幼随父征战,手底下的人命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便是草原上的英雄,也惧怕他的勇武,何况是这个小小的少年,他已然打定了主意,待会儿交手之后,便不取杜睿的性命,也要废了的杜睿的手脚,到时候便是太宗要嫁女,也只能嫁个残废。 杜睿深吸了一口气,一腿在前,一腿在后,左手置于背后,右手平摊在前,摆了一个黄飞鸿的起手式,他身材匀称,面相极好,虽然年幼,但此刻却俨然有了一副宗师的派头。 “请!” 夷男可不理会杜睿的故弄玄虚,大喝一声便扑了过来,挥拳便向杜睿的脑袋砸了过来,拳头未至,一股劲风已然呼啸而来。 杜睿也不惊慌,身形一侧,轻飘飘的让了开去。 夷男一击不中,次招随至,这一招却是反方向的一记摆拳,来势更加迅捷刚猛,杜睿斜身又向左侧闪避。 杜睿重生之后,虽然力大,但是在力量上杜睿显然还是处于劣势,但他胜在速度,脚步,夷男身躯颇重,根本跟不上杜睿的速度,他拳头横扫过来的时候,杜睿只是轻轻一跃,便能够轻易避开,任凭他如何出击,都难以耐得杜睿怎样。 四周看客们如痴如醉,放对他们看过不少,但似杜睿这般举重若轻的,却还是第一次。 夷男的拳头虽然力拔山河,看似威风凛凛,但却在杜睿轻灵身形的戏弄之下,毫无办法。 这同仇敌忾之心,人皆有之。在场的大部分人方才也因为夷男的狂妄,恼恨不已。这心自然是向着杜睿无疑,见此情形,一个个都高声呼喝了起来。 “小子,你这是逃跑,不是比斗!”夷男按捺不住,叫喝一声。 杜睿从容一笑,高声道:“我不斗是因为我的待客之道,让你几招。应你之言,事后别说我们大唐欺负外人!” 他先前撤退并非无意,只是他知道自己重生之后,虽然力量大了很多,但与夷男相比,在力量上不占优势,故而采取游斗的战术,消耗夷男的体力,顺便看看夷男的路数。 夷男怒吼着挥拳再度攻来! 杜睿眼中突然精光一闪,这回并未闪避,而是来了一计漂亮的转身劈腿,斜刺里对着夷男的腋下,重重一脚踢了过去,这正是以力打力。 夷男这一拳之力,本就强大,挥拳不管不顾,本以为杜睿还会像之前一样躲闪,却根本没想到杜睿居然突然反击了,而且一招就攻向了他的软肋。 杜睿一招踢中,夷男感觉自己的胳膊好像没有了一般,酸软无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杜睿下一招又到了,一脚正中他的腿弯处。 夷男倒也强硬,身子晃了又晃,忙扎下马步,竟然还没有摔倒。 但是杜睿却不肯就这样放过他,趁你病要你命,快步欺身而上,一双拳头舞动起来,飞快的在夷男的胸口处,连打了五六拳,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周围的大臣,亲贵们看的不禁喝彩连连,太宗也是抚掌大笑:“好!好!果真是好男儿!” 其余人都在叫好,唯独杜荷的面色不郁,方才见杜睿应战,他原本还盼着夷男能争口气,将杜睿打败,最好是直接打死,誰知道这一难居然重看不中用,没几招就被杜睿扭转了局面,一味的挨揍。 他身边的城阳公主也是止不住的叫好,更是让他恼恨,真恨不得抽这败家娘们儿一巴掌。 “杜荷!你为何不叫好!”城阳公主见杜荷脸色一阵变换,不满道。 城阳公主可是太宗的爱女,杜荷可万万不敢得罪,他是次子,一生的荣华富贵都系在城阳公主的身上,哪里敢忤逆,闻言只好强笑道:“好!好!当然好!” 正在此时,突然宴席间,又想起了一声慌乱的娇喝:“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太医!太医快来啊!汝南姐姐又犯病了!快来人啊!” 第九十五章 急症 杜睿听得分明,知道出声惊呼的正是安康公主,急忙转头看去,见方才还与他们说说笑笑的汝南公主此刻已然瘫倒在了安康公主的怀中,嘴角带着点血丝,胸口更是被血迹染的一片猩红。 杜睿见状大惊,连忙就要过去,那夷男却见杜睿分心,不禁大喜,怒吼一声又扑了过来,方才他一个大人奈何不了一个少年,还被杜睿打了数拳,身为薛延陀的首领,当着手下众多臣属,面子上哪里下得来,此时也不管不顾,像发了疯一样的想要找回面子。 方才他出言挑衅杜睿,逼得杜睿动手,如今自家却被杜睿击败,尤其是在安康公主的面前,羞愤之下,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杜睿听到吼声,心中也是大怒,暗道:这夷男忒是无礼,似这等卑鄙小人,如何做得了一个部族的首领。 也不回头,头微微一侧,让过了夷男的拳头,紧接着抓住了夷男的胳膊,另一只手,反手抓住了夷男的腰带,然后弯腰发力,一下子将夷男从头顶扔出去了数丈。 要是放在平时,一个前来朝贡的外邦酋长被揍成这样,纵然是他自找的,太宗也要说两句场面话,安慰一番,但是此刻太宗心中满是自己爱女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杜睿最先反应过来,跑到了汝南公主的身旁,见他额头和耳根有盗汗,面色苍白,却两颊赤红,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伸手将汝南公主的胳膊抓了过来,手指搭在了腕上。 太宗见状本来还想要呵斥杜睿无礼,但是见杜睿的形状似乎是在给汝南公主诊脉,便站在一旁不动了,让王德去宣召太医。 “王德!快去宣召太医!” 王德见太宗急了,慌忙领命,飞奔着去了,他这个太宗身边的近侍,自然知道太宗对儿女最是关心,尤其是自幼体弱多病的汝南公主,更是太宗心头的一块病。 杜睿给汝南公主诊了诊脉,基本上已经断定了,汝南公主患的是肺病,而且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很有可能会转成肺结核,要是再不及时治疗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要是放在前世五六十年代,肺结核也是绝症,更何况是在这大唐年间,以目前的医疗手段和水平,得上了基本上就是个死。 不过从汝南公主的脉象上来看,却又不像是肺结核,倒是有点肺气肿的症状,要是这样的话,就要好办多了,而且也不会传染给旁的人。 杜睿此前听安康公主说过,她们姊妹二人最是亲厚,如果是肺结核的话,恐怕安康公主早就被传染上了,想到此处杜睿安心不少。 “来人!快将公主殿下抬回寝宫!” 众人见杜睿镇定自若,也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信任,早有宫娥太监上前将汝南公主抬了起来,往延福宫而去。 太宗见状,不禁拉住了杜睿问道:“杜睿!你能瞧得出汝南得的是什么病症!?” 杜睿道:“臣(杜睿已经是驸马了,有资格称臣)已经有了几分判断,不过还需要与公主殿下寝宫内的人询问一下,才能断定!” 太宗早先听李承乾说起过,杜睿通歧黄之术,此时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若是能确诊,你有几分把握将汝南的病治好?” 杜睿想了想,道:“臣虽无十分把握,但是却也能一试,总有七八成能治好公主的病!” 太宗闻言,不禁大喜,早先那些太医们一个个的都不能确诊,每次给汝南公主看过病,最多也就是开一些调理滋补的药物,根本无甚大用,如今杜睿说能有七八成的把握治好公主的病,太宗已经是大喜过望了。 此时也没有人再去理会什么薛延陀的使臣,可汗了,大唐公主的健康在他们的心里才是第一位的,人们都知道太宗对子女关爱有加,去年金山公主早夭,太宗便十几日无精打采,终日里面带哀戚,要是公主能健健康康的话,太宗的心情也会好,而一国之君的健康,可是关系着江山社稷。 太宗,长孙皇后,李承乾,安康公主还有其他一些皇子公主,以及杜睿,一帮人到了延福宫,此时太医们也早就等着了。 太宗对杜睿道:“杜睿!你可放心大胆,一力施为,便是出了什么岔子,朕也不怪罪你!” 太宗也知道,汝南公主这病的凶险,要是能治好,自然万事大吉,要是治不好,也不过再失望一次罢了。 杜睿领了旨,便将平日里服侍汝南公主的贴身宫女叫了过来,问道:“公主平日里可是时常疲劳乏力,以清晨及下午明显,但晚上却精神振奋,有时烦躁失眠。” “公主平日里可是胃纳减退,食而无味?” “公主平时可是时常慢性咳嗽或伴有咳痰,早晨干咳?” “公主身体可是午后潮热,下午或晚上低热,后半夜退尽,像潮水那样有涨有落?夜间盗汗并伴疲劳感,有时反复出现?” 那个小宫女等着双惊讶的大眼睛看着杜睿,不住的点头,杜睿见状,心里已经断定,汝南公主患的就是慢性肺病,这种病便是在前世,也不好根治,只能慢慢调理。 杜睿想着又走到了太宗的面前,道:“圣上!公主殿下的病症,臣已经知道了!” 太宗还没说话,一个年老的太医便抢着问道:“是何病症!?” 杜睿道:“此病乃是由外邪侵袭,或痰饮内聚,或肺气肺阴不足所致,亦可因其他脏腑、血脉病证传变而致。” 那个老年的太医道:“肺病!?老夫此前也曾想过,可是公主殿下的病症有不像啊!” 杜睿道:“老大人可知《黄帝内经?素问?脏气法时论》曰:‘肺病者,喘咳逆气,肩背痛,汗出,尻阴股膝髀腨胻足皆痛。虚则少气,不能报息,耳聋,嗌干。’又有《难经?十六难》:‘假令得肺胀,其外证面白,善嚏,悲愁不乐,欲哭,其内证齐右有动气,按之牢若痛,其病喘咳,洒淅寒热,有是者肺也。’且肺病有寒热虚实之分。若肺虚则生寒,寒则阴气盛,阴气盛则声嘶,语言用力,颤掉缓弱,少气不足,咽中干,无津.液,虚寒之气,恐怖不乐,咳嗽及喘,鼻有清涕,皮毛焦枯,诊其脉沉缓者,此是肺虚之候也。而肺实则生热,热则阳气盛,阳气盛则胸膈烦满,口赤鼻张,饮水无度,上气咳逆,咽中不利,体背生疮,尻阴股膝踹胫足皆痛,诊其脉滑实者,是脉实之候也。公主殿下此证乃是寒症,若要治理却也不难,祛风宣肺、清热润燥、肃肺化痰、温肺化饮、滋阴降火、益气养阴诸法皆可治愈。” 太宗见杜睿说的头头是道,虽然不甚明白,却也信心倍增,道:“既然如此,你便快些施药吧!” 杜睿道:“圣上!公主体弱,怕是经不住猛药的攻伐。” 太宗闻言,皱眉道:“似如此,该当如何是好!?” 杜睿道:“圣上也无需忧心,臣自有办法,其实公主只要平日里多多注意料理,再服一些太医开的润肺药物,便可保无恙。” 说完,杜睿便让人取过纸笔,却不曾想到他的公子纸居然也已经传到了宫廷,微微诧异便写道:第一法、每日饮食中,禁止用一切盐类,须要淡而无味方可。第二法、每日必须以山药为主要食品。但求保存山药之本信,不可烧得太熟。否则失其本性。除遵循此二法外,并须忌食一切发病之物,如竹笋,蘑菇等诸物。 另有滋补药膳两则,新百合二两,蜜和蒸软服用。燕窝一两,银耳五两,冰糖适量。将燕窝、银耳用热水泡发,择洗干净,放入冰糖,隔水炖熟服。 杜睿将纸递给太宗,道:“只需按臣此法调理,待公主殿下的病症稍缓,臣再施以药物,当可保公主殿下无恙,此外臣还有一呼吸吐纳之法,对公主的病情也有好处。” 杜睿所说的呼吸吐纳之法其实就是在后世理疗师教给肺病病人最普通的呼吸锻炼方式,分为缩唇呼吸:闭口经鼻吸气,然后通过缩唇,像吹口哨缓慢呼气4—6秒,每次10—15分钟,每日数次。还有腹式呼吸:以吸鼓呼缩的方式,胸部尽量回缩,吸气时则对抗手的压力将腹部鼓起,呼气时间要双吸气时间长1—2倍,5分钟/次,2—3次/天。 太宗接过杜睿递过来的那张纸看了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道:“便按你所写,汝南的病症便能痊愈!” 杜睿点头道:“臣担保,若用此法,公主当保无恙!” 太宗大喜道:“既然如此,朕便信你!来人,今后汝南公主每日膳食,须按杜睿的法子一样办理,切不可有误,否则严惩不贷!” 延福宫内的宫人慌忙领命,汝南公主的病有救,他们这些人也是高兴,那里还敢有半分怠慢。 第九十六章 和亲! 第九十六章和亲! 汝南公主的病有望治愈,太宗心情大好之下,居然连夷男在殿上的无礼都抛到了脑后,杜睿又令人取来芦荟,这个时候的芦荟,人们还没有发现他的药用价值,杜睿形容了好半天,太监才知道是什么,急急忙忙的去了,从城外的水沟处找到了这样物事。 杜睿亲手将芦荟去皮,让人蒸煮过后,加蜜糖调和成一碗汤药,给汝南公主灌下之后,时候不多,汝南公主便悠悠转醒。 看到满屋子人正一脸担忧的围着自己,一想便知,定是她的病又发作了,心中不禁一阵悲苦,甚至想到,若是自己就这么没了的话,或许也是件好事,自己免受病痛的折磨,亲人们也省得跟着操心劳力。 “父皇!”汝南公主乏力的抬起胳膊,轻声唤了一句。 太宗连忙上前,将汝南公主的手攥住,笑道:“汝南!你的病刚好些,不要乱动,莫要累着了!” 汝南公主摇了摇头,发觉这次口中和往常不一样,以前每次发病,咳血晕倒,醒来的时候,口中都是苦的,那是太医们给她灌下去的汤药,可是这次偏偏是甜的,好似蜂蜜一般。 “父皇!怎的这次换了方子!”汝南公主也是久病成医,细微之处,也觉察的分外仔细。 太宗笑道:“汝南!你这次好了,可要多亏了杜睿,朕以前总是听乾儿说杜睿通岐黄之术,还以为是妄言,真是没想到他还真的把你的病给治好了!” 汝南公主闻言,眼中不禁一亮,看了过去,见杜睿正站在一旁,也在朝着她这边看,脸上不禁一红,轻声道:“真是如此,那便多谢了!” 杜睿连忙拱手道:“公主殿下不必多礼。” 太宗笑道:“汝南!好生静养,莫要再吓父皇了!” 汝南嘴角滑过一丝苦笑,道:“便是这次救过来又如何,终究是不能根除,也不知哪次便救不过来了,不过那倒也好了,省得父皇,母后为女儿担心!” 太宗正待要劝,长孙皇后道:“你这孩子不可胡说,年纪轻轻,怎能轻言生死,你自幼丧母,母后将你养在身边,待你如同亲女,难道便是要看着你在这般年纪便去了的!你让母后如何对得起你母妃,且放宽心,杜睿已经开了方子,你这病很快便能好了!” 太宗也道:“正是如此,杜睿的方子甚是管用,也不用喝药,只要平日里细心调理,再佐以药膳补之,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能好了!” 一旁的安康公主也凑过来说:“汝南姐姐!承明说了,你这病他能治得好,等姐姐的病好了,便能陪我一起玩儿了,他要是治不好,我便不嫁他了!” 杜睿听着,不禁一阵头大,汝南公主这病,他只说有七八分把握,可没说一定能治得好,可是这个时候他要是敢纠正的话,估计太宗盛怒之下,都能将他扔到臭水沟里去。 见汝南公主正一脸希翼的看着自己,杜睿也只好硬着头皮道:“臣一定竭尽全力!” 汝南公主听杜睿这般说,脸色也欢愉了不少。自小她便羡慕那些兄弟姊妹们,可以任意追逐玩耍,她却因为身有暗疾,只能在一边看着,若是真的能治好了她的病,当真是天大的喜事。 太宗见状大是开怀,正在此时,内侍王德到了太宗的身边,在太宗耳畔耳语了几句,太宗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方才在殿上的那股怒气,一时间又迸发了起来。 “乾儿!随朕到承庆殿去!”太宗说完边走,刚走到门口,突然回头朝着杜睿看了一眼,道,“杜睿!你也跟着来吧!” 杜睿有些不明所以,他知道承庆殿乃是太宗的寝宫,平日里也作为召集臣工举行内朝的所在,他虽然是安康公主的未婚驸马,可毕竟没有官职,爵位,怎的太宗也要让他去。 心中虽然疑惑,杜睿却也不敢怠慢,跟在太宗和李承乾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起到了承庆殿,刚进到里面,便发现原来不止是他们,长孙无忌,房玄龄,褚遂良,岑文本,萧瑀,于志宁,权万纪等一些重臣全都到了。 杜睿见状,也很有自知之明,慌忙退到了一旁,此前他曾听李承乾说起过,武德九年的时候,颉利兵围长安,太宗召范兴议事,范兴因为官职卑微,也只能站在大殿门口的屏风出,人家范兴当时好歹还是正五品的兵部郎中,杜睿现在可是白身。 殿上的一班大臣看到杜睿也是诧异不已,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就听见太宗道:“你站的那么远做什么,走近些,便~~~~~~~站在太子身后吧!” 太宗也知道杜睿是白身,按理说是没有资格过来的,只好这般安排,以免朝中的一些大臣非议。 好在杜睿不过是个少年,又久有才名,北伐时也曾立过大功,倒也没人说什么,所有人坐定之后,礼部尚书李孝恭道:“圣上!那夷男回到鸿胪寺之后,尚自不肯定罢休,搅扰着非要让圣上许配给他一个公主!” 长孙无忌闻言,怒道:“这夷男无礼太甚,圣上当予以严惩!” 杜睿在一旁听着,心里却是哭笑不得,这夷男该不会是把自己的老婆宰了之后,心理变态,以为自己是个大龄省男,娶不到老婆,就非吵着让组织帮忙解决吧! 长孙无忌出演斥责,在场的房玄龄,褚遂良也纷纷开口,请太宗严惩夷男,唯独萧瑀和权万纪不动声色。 太宗心里不痛快,见萧瑀不说话,便问道:“萧爱卿!你怎么不说话,往常这些事情,你总是比旁人多谢主意的!” 萧瑀思虑了片刻道:“臣是在想汉家和前朝的故事,在汉朝时,便时有公主远嫁匈奴,为中原谋得平安,前朝文帝,炀帝之时,也曾有宗室女许嫁突厥的,如今我大唐虽然说是剿灭了颉利,但是国力远未到前朝时的景象,目前最需要的便是休养生息,抚民以静,切不可再轻启战端,夷男虽然无礼太甚,却也是我朝在草原的盟友,须示之以好,圣上为天下社稷着想,何吝惜一女!” 太宗闻言,脸上的怒气更甚,但是见萧瑀面色不变,心中也不由得思虑起来,萧瑀所说虽然不合他的心意,却也所言不差,目前大唐确实太需要稳定了,北伐虽然打得痛快,却也基本上将几年的积累给打空了,这个时候,实在是不能再启战端了。 权万纪这人最擅长钻营,他见太宗陷入沉思,知道太宗心动了,便起身附和道:“圣上,臣以为萧大人所言甚是在礼,虽然如今公主们大多已经有了婚约在身,然圣上何不在宗室之中择一贤良之女,再不济也和寻一良家子,认为公主,许嫁夷男就是了。” 权万纪的话彻底把太宗给说动了,若是这样的话,不但复出的代价甚小,又能达成目的,何乐而不为呢! 杜睿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一阵冷笑,虽然后世对华夏历史上的“和亲”政策,长期存在不同的看法。认为和亲是封建社会维持民族友好关系的一种最好办法,它导致民族间的和解,加强了民族间的交流和了解,促进了民族大融合,甚至还把历史上发生在唐朝的文成公主远嫁吐蕃称为一项大事,歌功颂德,却不曾想到,正是因为这次和亲,文成公主带去了冶金,筑城,医药,农耕,等等多方面的技术,致使吐蕃国力不断强盛,终于在中唐时一举攻破了长安。对于和亲,杜睿一向认为那就是一种屈辱妥协、投降卖国的政策,如西汉初年的和亲就是对匈奴的忍辱退让,结果反而使匈奴更加骄横,连年入掠。 纵观华夏的历朝历代,虽然汉唐时期武功强盛,国力称雄寰宇,但是杜睿最为推崇的还是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大明。 如果去看明朝的战史,人们就会发现明军无论多么惨,面临的情况有多么危急,都绝不用女人换取和平,绝不割地赔款。哪怕如暴民军大军压城,哪怕如瓦刺大军围攻首都,哪怕如皇帝不幸被俘,不论是哪种情况,都绝不认输。 明朝的皇帝有好的,有爱玩的,有荒谬的,没错,人们多半都知道朱元璋当初起兵的时候有多么勇武,多半也听过后来成了永乐大帝的燕王朱棣是多么英明,你也多半听过正德皇帝朱厚照是多么的“荒唐”,可是明朝的每一个皇帝,却没有一个是软骨头的。如崇祯皇帝天子殉国,如正统被俘却决不求饶,如隆武战死沙场,如绍武被俘,绝食自杀。 明朝军队的单个战绩在世界上不是最好的,但是明朝确实是古代世界上所有历史超过了百年的帝国之中,唯一没有与其他国家或势力签定任何不平等条约,也唯一从不向任何势力屈服的王朝,哪怕是暂时的也没有。明军是世界上在国家亡国后,抵抗时间最久的,他们坚持抗击清朝达38年之久。 明军能够保持这样持久的战斗力,不仅仅是因为明朝本身就不是一个民风柔弱的朝代。无论是明朝的帝王还是百姓,都有着刚毅不屈的性格,无论是历史上著名的“嘉定三屠”还是“扬州十日”,当看到“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这样的言语,当看到“自闰六月初嘉定人民自发起义抗清,两个月内,大小战斗十余次,民众牺牲两万余,史称‘嘉定三屠’”这样的记载,即使对那一段历史从未过问,也不可能不为之动容。 明朝建国的时候定都在南京,后来则迁都北京,迁都的目的,则是为了“天子守国门”。从明英宗开始,再到明朝的最后一任皇帝崇祯,都是国难临头也没有舍弃皇都自己逃跑,这正是“君王死社稷”。 长期为明朝边患的是蒙古,而汉朝则是匈奴。很多人总是认为明英宗在土木堡被俘是奇耻大辱也是无能的表现,可是汉高祖当年也被匈奴兵围在白登山七天七夜。而汉高祖最后的解决方案,则是由汉朝去给单于的阏氏送礼,请她吹枕边风,这样才放了汉高祖一条生路,而明朝则断然拒绝蒙古索求财物换英宗的要求,英宗皇帝也是宁死不降,最后明朝另立新君,一举打败了蒙古,正所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汉武帝派兵北伐匈奴,而明成祖则是御驾亲征五征蒙古。“敢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并不适用于整个汉朝,而明朝也有过类似的辉煌。与目前的大唐相比,不错,唐初国力强盛,四海咸服。可盛唐以后,特别是唐玄宗时期唐军兵败阿拉伯于中亚怛罗斯之后,加上安禄山叛兵和黄巢匪兵以及吐蕃蛮兵都曾攻入长安,唐朝就从此一蹶不振。 在安史之乱和黄巢起义中,唐玄宗和唐僖宗都曾弃都南逃蜀中。而明朝却从未有过这种例子。永乐大帝朱棣从南京迁都北京,原因之一就叫做“天子守国门”,受到入侵了,大明天子亲自在第一线守国门。而即使是大明的最后一个皇帝崇祯,当时北京形势很危急,有人劝他迁都,他不去,有人劝他走,逃到南京,他不逃,他登上煤山自缢殉国而死,忠于江山社稷。这与清廷的咸丰皇帝置京城百姓于不顾,两度仓皇逃离北京避难和清廷末代皇帝溥仪,苟且偷生向日本侵略者认贼作父的举动,绝对是天壤之别。 明朝无论是遇到多大压力,既没有屈膝投降,也没有割地赔款。到了明末那种内忧外患中,明朝依然兵分两路顽强对付满清和李自成,对关外的国土自始至终没有放弃“全辽可复”的愿望。从明英宗到崇祯帝的几次北京保卫战中,明朝更是坚定,兵临城下仍然宁死不迁都“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亡”,这在中国历史上是罕见的。 当年明朝崇祯皇帝殉国前怕李自成伤害无辜百姓,就写了一首绝命诗给他:“朕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毋伤百姓一人。” 和亲在大明没有过,难道在国力远胜于大明的大唐便应当出现,杜睿越想心中越是愤怒,在他眼中无论是历史上有名的诤臣萧瑀,还是奸佞权万纪,都那么面目可憎。 太宗也差距到杜睿的脸色不断的变换,便问道:“杜睿!你站在那里,想什么呢!?” 杜睿看着太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朗声道:“臣无话可说,唯有近日闲暇时,所做一首五言诗,念与圣上听!” 杜睿才名远播,但作品却甚少,此时众人听他又做了一首五言诗,纷纷来了兴趣。 太宗也道:“既然如此,且年来听听!” 杜睿躬身领命,念叨:“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地下千年骨,谁为辅佐臣。” 一首五言诗念得出来,整个承庆殿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第九十七章使汝女往,若何? 杜睿的一首七言诗将承庆殿内的太宗君臣震得目瞪口呆,萧瑀更是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心中不禁一阵发苦,也在细细的思索,难道自家的气节连这个小小的少年都不如? 太宗默默的念着杜睿的这首五言诗,心中也是颇有感慨,汉家奉行和亲政策,以为这样便能安抚匈奴,使其不再南下,可是到头来又如何呢,每当草原有事,便要南下牧马,劫掠中原,最后也还是凭借着冰封,才将匈奴远逐千里,封狼居胥的吗? 此时殿上唯有权万纪一人心中不禁恼恨,他原本就与杜睿有仇,此时见杜睿反驳他的意见,自然不干,怒道:“小子妄言,你小小年纪,如何敢妄议国事,如今突厥方灭,我大唐国力空虚,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只有结好薛延陀,方可保北疆无事,你一个小小少年,便是胸中有些才学,又岂能因一己之私而误国,要是照你所说,遇事不能暂时妥协,何来勾践卧薪尝胆之事,那武德九年,圣上不也是为了社稷安危,不得不忍辱负重,与颉利订下了渭水之盟,要不是当时圣上以一人之辱,退了颉利大军的话,何来今日北伐大胜。” 太宗闻言,心思也不免动摇起来,其实在他的心里,还是觉得要是能用一宗室女,结好薛延陀,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杜睿却大笑道:“权大人此言,当真是羞死了天下的男儿,权大人只知卧薪尝胆,历朝历代也倍加推崇勾践忍辱负重,最后积蓄力量,三千越甲吞并了吴国,但在下看来,身为男儿,便当傲立与天地之间,有恩必偿,有仇必报,方不负大好头颅,如若一遇强敌,便潜首缩颈,以图后报,岂是男儿所谓,身为大丈夫,便是明知不敌,也当亮剑,誓死一搏,便是战死沙场,又有何惜哉,如今夷男无礼太甚,几度威逼圣上,权大人不思君辱臣死,却在这里摇唇鼓舌,鼓动圣上以一妇人,来买好生番,岂是大丈夫所为!” 权万纪被杜睿讽刺的一张马脸涨得通红,强辩道:“竖子无礼,你只知逞血气之勇,于江山社稷又有何益处,且不问刘汉,前朝之时,中原皇家便远嫁公主,博得了一时美名,如今圣上欲要接好薛延陀,便被你说得如此不堪,难道你这便是身为臣子应当做的吗?况且薛延陀于我大唐,敬若父母,何来无礼,便是言语适当,也是因为不受礼仪教化之故而,如今圣上结好薛延陀,使我大唐无北疆之患,使天下万民得享安乐,正是以一身而奉天下的明智之举,何言非大丈夫所为,难道这承庆殿内,满朝文武便只有你个黄口小儿是真豪杰不成!” 杜睿闻言,冷笑道:“我原以为你身为当朝重臣,来到殿内,于圣上驾前对奏,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昔日炀帝之时,亲信小人,远黜贤臣,以致皇纲失统,国乱岁凶,四方扰攘,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致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使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方有和亲买好突厥之事。杨玄感之后,如窦建德,徐元朗,李密,杜伏威等辈接踵而起,涂炭天下,残暴生灵。值此国难之际,我武德皇帝龙起太原,一统天下,挽汉统之倒垂,救生灵以脱苦海,却不知那时节,权大人又有何作为?权大人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世居江淮膏腴之地,初受擢拔入世,先仕炀帝,却不能保其主,反助宇文化及弑君,后又投降王世充,以图富贵,然又未能有始终,此后,窦建德,杜伏威处也曾听闻大人的作为,直到投降武德皇帝,方才稍有作为,似你这等毫无气节之人,还谈什么为了江山社稷,当真是厚颜无耻!” 权万纪被杜睿一通骂的几要气结,伸手指着杜睿,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只是一个劲儿的:“你~~~~~~~你~~~~~欺人太甚!” 杜睿见权万纪还要再说,怒道:“住口!无耻之辈!岂不知你今日所言,要是被天下之人知道,皆要生啖你肉,将一朝的社稷安危托一妇人,你也是读圣人之言,岂不闻孔子还能一怒而诛奸佞之人少正卯,还说什么为了江山社稷,在此饶舌!似你这等贪生怕死,谄谀之臣,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谄主媚上,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怎敢在圣上面前妄称天下大事,须知为人臣子者,当尽气节以示天下,便如你这般,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你权氏列祖列宗,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圣驾之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权万纪被杜睿的连番痛骂,差点儿气死,好在他不是王朗,要不然此刻定要气毙,不过此人倒也真是厚脸皮,平复了一下,居然还道:“你小小年纪,只知道逞一时血气之勇,却将江山社稷置于何地?” 却不想杜睿根本就不理他,对着太宗拱手一礼,道:“臣无状,于君前失礼,还望圣上恕罪!” 太宗方才听了杜睿的一席话,心中也对和亲的念头淡了很多,便如杜睿方才所言,将江山社稷的安危,托一妇人,实非大丈夫所为。 “朕恕你无罪,且说说你的看法!” 杜睿道:“臣所想,与长孙大人相差无几,圣上欲要威加海内,实不能一味施以恩德,还需让外族见识一下我大唐的兵锋,如今夷男无礼,几度威逼圣驾,当施以惩戒,岂可以和亲结好,况且夷男所求和亲,臣料想也未必便是要结好我大唐,其所欲不过是我大唐的冶金,医药,农耕,著称,礼法,等诸般学问,一旦学成之后,谁又能知道他不是下一个颉利?臣此前曾对太子殿下言道,以华夏之正朔,当始终保持对外邦在科技上的优势,方才能使其不敢正视我大唐,今日萧大人,权大人欲要行和亲之事,臣窃以为万万不可。” 太宗闻言,也是叹道:“朕也知和亲非良策,可如今我朝刚刚经历北伐,库府空虚,若是夷男作乱,该当如何!?” 杜睿道:“圣上岂不闻,匹夫一怒,流血十里,北伐之前,我大唐军民,为一雪渭桥之耻,尚且能节衣缩食,以资军用,如今我大唐北伐一战而灭颉利,正是民心高涨之时,那夷男如何比得了颉利,不过是一莽夫,膏腴之子罢了,民心可用,何惧他薛延陀。” 太宗闻言,抚掌大笑道:“好!好!好!杜克明之子,果然不凡,便依你所言,李孝恭!去鸿胪寺告诉夷男,他要求亲,朕不许!” 太宗拒婚,最高兴的莫过于李孝恭,如今宗室之中,有适龄女未嫁的就只有他的女儿李雪雁了,要是太宗真的许婚,又选中了他的女儿,他也无法推拒,可让女儿嫁到薛延陀那苦寒之地,他又如何情愿,心中不由得对杜睿有了几分感激之情。 “臣领旨!”李孝恭说完就要出去。 权万纪见状,忙道:“圣上不可听信这小儿之言,逞血气之勇,误了江山社稷啊!圣上既不愿公主远嫁,又舍不得宗室之女,也可寻一良家子嫁之,岂可一言而绝。” 太宗闻言怒道:“既如此,使汝女往,若何!?” 权万纪闻言,呐呐而不能言,太宗斥道:“你既然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如何知道他人失女之痛,勿复再言!” 权万纪见太宗这般说,也是满面羞惭,以袖遮面而退,只是心中对杜睿不免又多了几分憎恨。 第九十八章 霸权意识 此事商议已定,太宗便吩咐众臣退下,杜睿本来也要离开了,此时时辰已晚,要是再不走的话,恐怕今日就出不了皇宫了。 可是还没等他走,便被太宗给叫住了:“杜睿!你且留下!”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诧异,看向了李承乾,却见李承乾对他连连点头,杜睿只好站住脚,等到其他大臣都退下了,朝着太宗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太宗似乎也不着急,吩咐王德道:“都是那夷男气的,刚才饮宴,朕什么都吃不下,这时到有些饿了,你去吩咐御膳房,准备些吃食拿过来。” 虽然被夷男给结结实实的气了一顿,但如今汝南公主的病症有望治愈,太宗的心情也算不错。 将王德也挥退了,承庆殿内就只剩下了太宗和杜睿两人,这个时候,杜睿要是有什么坏心思的话,贞观之治恐怕都要从历史上消失了,太宗虽然自幼也是弓马娴熟,但是如何是杜睿的敌手。 太宗看着杜睿,过了还一会儿,才道:“你今日骂的倒也痛快了,可是却将朕都给骂了进去!渭桥之盟,朕也有难处,不是一定要那般行事,确实不能不为啊!” 要是在平时,杜睿也不介意恭维一番太宗的忍辱负重,但是今日既然已经说了,杜睿便也就不再保留什么,言道:“圣上所言,臣不敢苟同!” 太宗闻言,眼中利芒一闪,随即而逝,问道:“为何!你当真以为朕做错了!” 杜睿咬了咬牙,道:“臣无礼,但是确实如此!” 太宗心中微微一怒,但是见杜睿小小年纪,便一脸正色,笑道:“你这少年,倒也敢作敢当,不过你可知道,当初这买退颉利的策略,你父亲也是赞同的,俗话说,子不言父过,你今日所言,便是不孝,当面傍君,便是不忠,你将权万纪妈的那般不堪,可却没想过自己的错处吗?” 杜睿不动声色道:“臣所言,俱是心中所想,臣心中想的是大唐的万世永昌,便是担了这不忠不孝的骂名,又何足道哉!” 太宗闻言笑骂道:“你自己博得了美名,却将朕也陷了进去,你自己想做比干,难道朕是纣王吗?其实和亲之策,从周襄王时便有了,萧瑀和权万纪也不能全都说错。” 杜睿知道太宗所说之事,周朝时,周襄王欲伐郑,结好狄戎,娶狄女为王后。 “若是古例都是对的,那么周,汉,晋,隋何以亡!当今天下,强者为尊,这大唐的江山社稷,也是武德皇帝与圣上一刀一枪打出来了,岂能坐稳了江山之后,便不思兵戈,臣以为于外族事,若其稍有慢待,便应当施兵戈以征伐,任何妥协,退让,都是懦夫之举!” “放肆!”太宗闻言大怒,指着杜睿道,“你当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 杜睿忙跪倒,道:“臣失礼,然臣心中确实这般想,自古以来强欺弱,我大唐若是要万世永昌,皇统绵长不绝,靠得不是外族敬我,而是要让外族怕我!” 杜睿说着不禁想到了前世美国的霸权主义,所谓的霸权主义其实就是指一国凭借政治、军事和经济的优势,在全世界或个别地区破坏、控制他国主权,谋求统治地位的政策。 前世美国将这一政策,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第二次世界大战以结束后,美国成为了世界头号强国,英法等老牌强国沦为二流国家,几年的战争给全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发展经济,强调和平就成了当时的唯一话题。 但是二战的胜利也使美国萌发了“霸气”,霸权主义此时已经初露端倪。美国霸权主义是一种更加肆无忌惮的霸权主义。冷战时期,美国霸权主义主要目标是阻止苏联扩张、削弱苏联实力。主要实施范围是在社会主义国家周边地带和地缘政治上重要的“中间地带”,主要手段是军事上的对抗与遏制。 冷战后,美国于1994年7月发表的《国家参与和扩展安全战略》中正式提出了“参与和扩展”战略,明确提出了美国谋求领导世界,要在世界范围内扩展市场经济制度、美国的价值观念和世界自由民主力量的战略目标。 美国的“参与和扩展”战略表明,美国的全球战略不再是被动地遏制某一敌对国家的扩张,而是积极地向全世界扩展美国的势力和影响,美国的目标不再是与苏联争霸世界,而是独霸世界,美国全球战略的实施也不再有特定范围和限度,而是实施的空间范围更广,手段更多,目标更大,表现之一是对外军事干预有所加强。 在“参与和扩展”战略下,美国在冷战结束以来对外干预出兵达50余次,年对外用兵频率较冷战时期高出一倍以上。美国将所有国家分为四类,对所谓的“无赖国家”进行经济封锁制裁、政治颠覆与施加压力、军事打击的政策。 1998年末美英未经联合国授权出动空军对伊拉克进行70小时空袭,并公开支持伊国内反对派推翻萨达姆政权,1999年3月以人道主义干预为名,绕过联合国,对主权国家南联盟实施78天空袭,并轰炸中国驻南使馆。 表现之二是无视国际关系基本原则,以世界领导自居,实行单边主义,在国际事务中一家说了算。克.林顿政府公布赫尔姆斯?伯顿法和达马托法,企图以国内立法约束别国行为,布什政府上台伊始就宣布将摒弃《京都议定书》,并表示要单方面放弃1972年美苏签署的《反弹道导弹条约》,美国为了确保中东的战略利益,千方百计阻止法国、欧盟以及俄罗斯介入中东和平进程。 表现之三是对联合国采取能用则用,不能用就抛在一旁的做法,无视这一世界上最具权威性的国际组织的作用。 美国在后世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拥有世界最强大的军事力量,现役兵力总数为136.58万人,在全球30多个国家设有203个军事基地和军事设施,21个作战旅部署在海外。崇尚武力是美国的主流文化和传统。 美国自独立后至后来的伊拉克战争,共发动过70多次对外战争和侵略,共参与了大大小小的战争和武装冲突近200次。除了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外,美国基本上都是胜利者,而每次胜利都给他们带来了大小不同的回报,由此而形成了美国人的一种战争经济观:战争是国家最好的一种战略性投资。 美国自认自己本质上是一个良性霸权,不会象历史上那些邪恶霸权那样滥用自己的力量,且能为国际社会提供彼此受益的公共秩序。因而美国积极在全球有利益回报的地区充当和平维护者和世界警察,并认为维护和平的最好办法是动用军事力量。其样板如:轰炸南联盟、出兵阿富汗和伊拉克等。 对于美国的霸权主义,在杜睿的前世很多人都给遇过批判,中国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却不知中国才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施行霸权主义的国家,在中国的历史上,因为强盛,拥有很多属国,中.国.政.府的皇帝甚至拥有册封其他属国国君的权利,只是那个时候的中国人,太过于自大和盲目,认为自己是天朝上国,对于属国只需要抚慰就可以了,却根本没想过自身的利益,明朝所以灭亡,其实究其根本就是两次出兵朝鲜,不但没拿到一点儿利益,还将原本充盈的府库给折腾的空虚无比。 杜睿认为目前的大唐,就十分适合施行后世美国的霸权主义,目前大唐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条件,为何不能称霸世界,为子孙后代打下一个铁桶江山。 太宗也在细细的品味着杜睿的话,突然抬头道:“似你说的这般,我大唐岂不是要被外族视为虎狼之国!国虽强,好战必亡!” 杜睿道:“圣上!还忘了一句话,忘战必危,臣的意思也不是将全部的国家都付诸于武力,臣建议的是霸权,采用霸权让我大唐在寰宇之内称雄,让所有国家都得听我大唐的,凡是隶属于我大唐的国家,无论是他们的内政,经济,还是军事都应当我大唐说了算,对这些示弱,可以充当打手的国家,部族采取政治高压政策,对于不服的国家,则付诸于武力,打怕他,征服他,让寰宇之内只剩下一个强国,那就是我大唐!让寰宇之内只剩下一个声音,就是我大唐的号令,顺我者生,逆我者亡!没有那么多的仁义道德,有的只是霸权,霸道,和铁血的手段!” 杜睿从后世来,也早就被后世中华不断的抗议,谴责给惹得翻了,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中华盛世的年代,要是再眼看着一国君主软下去,他怎能甘愿。 “寰宇之内,只剩下一个强国?”太宗闻言,也不禁怦然心动,问道,“你所言,可是书,这天下还有可与我大唐争雄之国!?” 第九十九章 不过一隅 杜睿闻言,便知道太宗脑中也和其他的古人一样,认为天圆地方,认为这大唐就位于世界的中心,认为大唐占据的国土就是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 杜睿想了想说:“圣上可还记得与臣初次见面之时,臣所言之事?” 太宗一愣,还没明白杜睿的意思,等到明白了之后,便道:“可是说这个世界是个圆球之事?!” 杜睿点头道:“正是!圣上可觉得离奇!?” 太宗闻言,道:“确实匪夷所思,这世界如何能是个圆球?” 杜睿道:“此事日后自然会有定论,臣无状,求圣上笔墨!” 太宗也不知道杜睿要做什么,边点头侧了侧身子,将书案让了出来,杜睿也不客气,上前,提起笔来,就在一张纸上,将大唐的江山寰宇图给画了出来,此前杜睿在书房内也曾画过,倒也不陌生,只是画完大唐的寰宇图之后,杜睿还不停笔,又将周围的一些地区都画了出来,薛延陀,高昌,小勃律,吐火罗,铁勒,一直画到了身毒,大食,乃至东西欧,非洲都画了出来,最后又在原本应该是澳洲和美洲的地方图上了墨迹。 太宗越看越心惊,若是西域,他还能知道一些,但是更远的他可是闻所未闻,看着杜睿更是越来越心惊,暗道:这少年难道真是文曲星下凡,辅佐大唐江山社稷的,还是真的有生而知之者! 但是见杜睿的这幅图上,大唐江山居然只占一隅,不禁诧异道:“难道朕的江山竟只有这一隅之地!” 杜睿回道:“确实如此!那些大臣们每日里只顾着向圣上鼓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然谁又能知道,我大唐在这世界之中,偏偏只占了这一隅之地,余者还不属于圣上,不属于大唐!” 方才他画这份简易的世界地图时,已经很厚道了,为了不给太宗太大的冲击,他故意将大唐的疆域画在了最中央的位置,看着太宗一阵思索模样。 杜睿知道太宗心中所想,便道:“臣去年曾遇到过一个大食的商人,他足迹遍布天下,这里~~~~~” 杜睿一指欧洲的部分道:“这里被他称作欧罗巴,目前在这里就有一个强大的东罗马帝国,国土疆域虽然比不得我大唐,却也所差无极,还有再往西,这里也是小国林立,不过却不足道哉,如今我大唐虽然强盛,然并非举世无敌,无论是大食,还是这个东罗马都堪称我大唐的敌手。” 太宗诧异道:“你所说大食,朕倒是知道,可是这东罗马未必不是那个大食商人杜撰的,又有何凭据。” 杜睿回道:“其实这罗马存世依然上千年了,不过那时是西罗马,早在汉元帝建昭年间,汉帝为了打击与汉为敌的北匈奴郅支单于,派遣4万大军西征。当大军抵达郅支城时,就曾发现,在郅支单于的部队中有一支奇特的军队。直到战斗结束,汉朝将士才知道,这些士兵居然来自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国度。当时可能是经历了一场大战,这些罗马的将士也不知怎的便逃到了西域,当时西域散布着像康居、大月氏这样的小国。于是,善于作战的罗马士兵们便分别以雇佣军的身份被这些小国接纳。后来这些罗马的将士更是阴差阳错的被卷入了汉朝与匈奴的战争当中,据史书记载,当汉军包围郅支城后,发现了对方军队中这些奇特的士兵。郅支城不但“土城外有重木城”拱卫,而且还有“步兵百余人夹门鱼鳞阵”。而身为游牧民族的匈奴人是根本不可能掌握这些战术的。更令人惊奇的是,当战斗时,这些士兵手持一人高的巨型大盾牌,他们组成正方形队列,用盾牌把队伍包裹得密不透风,然后喊着口号、迈着统一步伐往前走。当敌人相距较远时,他们先把手中的长矛扔出来,稍近以后,则拔出短刀肉搏。不过由于实力上的差距,这种奇特的战术并没有改变战斗的结局。由于汉朝的重骑兵速度很快,转瞬间就把罗马士兵的方阵团团包围,然后从四面进攻,轻易地就攻破了罗马士兵的方阵。最终,汉朝大军一举攻破郅支城。而那些罗马士兵,则只剩下100多人,成了汉军的俘虏。后来汉军将这些罗马士兵带回中原,为了安置这批特殊的俘虏,汉元帝特地下诏在河西地区设立骊靬县。据《后汉书》记载:“汉初设骊靬县,取国名为县”,从此这些罗马人,就在这里繁衍生息。直到前朝隋文帝下诏将骊靬县并入番禾县,便没有记载了。” 太宗听完杜睿的讲解,一边为杜睿的博闻强记感叹,一边又开始对那个遥远的罗马有了些念头,道:“似你这般说,我大唐还远远称不上纵横寰宇!” 杜睿点头道:“至少目前来说,还远远没有做到!所以臣才主张,圣上当奉行霸权主义,锐意进取,将这些强敌一一除去!” 太宗思虑了片刻道:“可是你说的这些国家,距离大唐甚远,便是乘骑快马,也要一年半载才能到达,古来便有远交近攻之策,如今攻伐彼国,似乎得不偿失!” “非也!”杜睿反驳道,“如今不行,难道以后还不行,上古年间,可有马车,圣上焉知后世便没有远超马车之物代步,到那时,若是我朝国力衰微,岂不是人为刀斧,我为鱼肉吗?与其给后世子孙留下隐患,不如在今朝就将其尽数除去。” 太宗闻言,豪情倍升道:“当是如此,古来便没有万世永昌的帝国,但若是这天下皆是我华夏子民,百年之后,朕的子孙不孝,便是丢了江山社稷,也都是在自家人的手里,总要好过沦落于异种。” 杜睿闻言不禁心中感佩太宗的胸怀,和太宗相比,日后那个喊出了“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老妖婆实在是差的十万八千里。 太宗笑过之后,又指着那被杜睿涂抹了的地方,道:“这里又是什么所在,为何尽数涂抹了!” 杜睿道:“臣曾看过一部古本,记录的是魏晋之时,孙吴的故事,那本古书上说,孙吴曾遣人远渡,经夷州,再过南洋,一直向南航行,曾见过一处大岛,上面皆是生番,上以树叶遮体,风俗异常野蛮,不过那大道之上却是矿产丰富,而且土地丰腴,面积更是远胜江南,从这里再向东去,又能发现一处更为广袤的土地,和我大唐比较更是要大上数倍,同样是无主之地!臣便想着,若是那天,我朝的航运技术发达了,便可派人去寻找一番,或许能有不小的收获!” 唐时并不像明清那样闭关锁国,不过技术不发达,海外贸易很少,最多也就是到达三韩和倭国,南亚的一些地方。至于杜睿所说东吴年间的故事,当然是虚构的,他总不能说我就知道,爱信不信! 太宗闻言更是怦然心动,道:“你是说那里全是无主之地!” 杜睿也不能说得太明白了,只能含糊其辞道:“书上是这般记载的,不过具体是哪本书,臣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大致的航路,不过五胡乱华以来,造船之术和航运之法落后了不少,现在想要到达那里,却是不大容易!” 太宗闻言,点点头,道:“却也是这个道理,你回去之后,再好好想想,我大唐能工巧匠何其多,总能造出适合远洋的大船来,便是不能寻得那几处大岛,要是能开辟出几处航路,也能增加些贸易,使百姓富足!” 太宗的雄心壮志,让杜睿也是深有感触,道:“圣上既有此雄心,臣愿肝脑涂地,已尽绵薄之力。” 太宗笑道:“你这小子,如今总算是说出这番话了,朕本想着授予你官职,不过我听安康说,你似乎在写一本书,是也不是!?” 也不等杜睿回答便道:“朕也不多问,等到你写成之时,拿来给朕再看吧!如今你年纪还小,贸然让你入朝为官,受那些人的攻讦,朕心烦,对你也是有害无益,这些年你便安心在家著书吧!等到你成年时,那部书想来也著成了,到时候,便是你为社稷江山尽心劳力之时了!” 杜睿闻言拜倒在地道:“圣上如此厚待,臣感激不尽,臣遵旨!” 太宗点头道:“还有一事,朕想让你给那个主意,要是再有当年渭桥之事,以及今日夷男和亲之请,朕当如何!?” 杜睿未加思索便道:“圣上以身作则便是!” “如何以身作则!?”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杜睿这二十二个字说出来,便是太宗闻言也是一脸的肃穆,居然不顾万圣之躯,起身对着杜睿施了一礼。 “当今天下,气节者,唯有杜承明了!” 杜睿闻言,更是惶恐,忙躬身拜倒在地:“圣上谬赞了,臣惶恐!” 第一百章 蜀王之谋 杜睿忙着在承庆殿内,鼓动太宗在世界范围实施霸权主义,并且勾画着美好蓝图之时,蜀王府内,李恪也在忙着与身边的一半谋臣,围绕着杜睿商讨。 李恪原本因为参与构陷侯君集一事,被太宗处罚,降为了蜀郡王,但太宗毕竟对他青眼有加,又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受了委屈,就趁着个机会,恢复了他的亲王爵位。 “蜀王殿下,那杜睿欺人太甚,在圣上面前诋毁老臣,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请殿下为老臣做主!”权万纪在承庆殿内,被杜睿一阵痛骂,特别是当着长孙无忌这个老冤家的面,此时心中自然是愤恨不已,恨不得能生食其肉。 李恪横了权万纪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平日里总是自称能言善辩,比得上苏秦张仪,若是生在先周年间,也能配的六国相印,今日怎么了,在承庆殿上,当着我父皇的面,被一个少年说得哑口无言,你自己辩不过人家,我又能如何!” 权万纪见李恪不愿意为他出头,眼睛转了转,道:“总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那杜睿可是打定了心思要辅佐太子,如今又与安康公主结亲,安康公主自幼与太子相善,那杜睿于太子处肯定更是尽心竭力,今日一番对奏,更是得了圣上的赏识,如不早除,恐为后患!” 李恪闻言,心中也是恼恨,杜睿北伐归来之后,他也曾几次三番的延揽,拜访,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可是杜睿对他的好意,却偏偏置若罔闻,不理不睬,大大折了他的面子,李恪可没有太宗那番心胸,更没有李承乾的宽厚,自然也就将杜睿当成了敌人看待。 不过杜睿多智的名号,李恪又不能不小心在意,便对一直沉默不言的岑文本问道:“以先生看,此事应当如何应对!?” 岑文本睁开双眼,细细的品着茶,这茶也是最近七宝斋里流传出来,和以往的茶饼不同,不需要蒸煮,只用沸水冲泡即可饮用,端的是凝神静气,提神醒脑的好物什。 “殿下想要应对什么?”岑文本老神在在的问道,让屋内的众人不禁一愣。 李恪诧异道:“老师难道看不出,那杜睿要是一心辅佐东边那位,对本王的威胁会有多大!” 岑文本道:“殿下难道又想出手了?” 李恪楞道:“先生何意!?” 岑文本道:“殿下!那杜睿虽然现在来说,还只是一个小小少年,但是其心智,便是臣也有所不及!” 如果岑文本只是劝说李恪稍安勿躁的话,或许其他人还不会觉得怎么样,但是当一辈子都在玩弄心术的岑文本说出他不及杜睿的时候,屋内的人全都惊呆了。 岑文本就好像根本没看见一样,继续道:“殿下!今日杜睿所言,虽然言辞激烈了些,惹恼了权大人,但是对于他的主张,便是臣也是赞同的,如今大唐已有盛世的景象,根本就没有必要对任何人妥协。” 权万纪见岑文本居然帮着外人说话,不满道:“岑大人此言差矣,那夷男虽说目前还不及颉利,但却也是草原雄主之姿,若是他当真不顾一切,发兵前来的话,在下也担心武德九年之事重演啊!” 岑文本闻言,笑道:“权大人此言才是当真差矣,那夷男虽说统一了草原诸部,但是要说他能和颉利相提并论,却也是无稽之谈,那夷男品性古怪,生性桀骜,不过中人之姿,却幻想能成为颉利那样的枭雄,若是他对我大唐俯首帖耳的话,或许还能保住一生的富贵,若是他当真想歪了心思的话,区区夷男,一战可灭!” 李恪思虑了片刻,也觉得夷男实在不足为据,便道:“可是老师方才为何说杜睿不能对付呢!?” 岑文本道:“杜睿此人,臣也看不懂他,以他的才智,功劳,便是年纪幼小,也应当身居庙堂了,可是圣上对他却一直有所压制,但杜睿却一直好想无所谓一般,其对权势的淡漠之心,恐怕也只有大将军李靖能和他相比了,而且此人,圣上虽然有意在压制他,却对他十分欣赏,以至于不惜将安康公主下嫁,殿下!难道一个圣上青睐有加的人,那么好对付吗?当初殿下要对付侯君集,结果如何!所以臣还是劝殿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如今这时节,动的越早的人,最后输的也越惨。” 李恪虽然觉得岑文本说的有理,却也不禁愤恨道:“这可惜这般人物,不能为我所用!本王几次三番延揽,拜访,他却好像草木之人一眼,丝毫不为所动,要是那杜睿真的如先生所说的那般,本王何日才能一展抱负。” 李恪一直都觉得李承乾为人懦弱,不足以担当社稷江山的重任,而太宗都说最像他的自己,自然就是大唐储君最合格的人选,所以从武德九年开始,他小小年纪便一直惦念着东宫的储君位子。 岑文本见李恪还是一副心焦的模样,不禁长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还记得臣曾经说过什么吗?不要让东边犯错,要等着东边犯错,那杜睿纵然有神鬼之能,却也不过是个外臣,他总不能一天到晚的看着太子,等到太子自己犯错了的时候,不用殿下做什么,圣上就在那里,他不会视而不见的!只要圣上对太子有了不满的话,杜睿!还有何足道哉?” 李恪闻言,虽然深以为然,却还是不甘心:“只是那杜睿虽然累次冒犯本王,不过确实人才难得,老师可有个什么法子,将他延揽过来,他日本王若成大事,比不吝封侯,老师你看如此筹码,可能说动杜睿!” 李恪这般说,让屋内其余的同党不禁一阵嫉妒,他们在李恪身边这么多年,李恪虽然对他们也称得上礼遇,但是却不曾承诺过什么,如今一个小小少年,李恪居然都不惜承诺封侯来延揽,实在是让他们想不嫉妒都难。 岑文本摇了摇头,说:“殿下!方才臣已经说了,杜睿的权势之心甚淡,他之所以对太子死心塌地,是因为太子示之以诚,两人虽然名托君臣,实则挚友,殿下若是想要说动杜睿,首先便是要,处理好和他的关系,用诚意来打动他,或许还能办到。” 岑文本的一番话,让李恪不禁陷入了沉思当中,示之以诚,这个还真不是这位心高气傲的蜀王殿下擅长的。 第一百零一章 海 杜睿在承庆殿里,一番霸权主义的大道理,已经给太宗打开了那扇窗户,让太宗了解到了这个世界之大,但是回到家里之后,他自己却犯了难。 刚才说的时候虽然轻松,但是真的让杜睿将探索未知大陆的海图画出来的话,这可就是个大问题了,现如今的造船技术就算是和中世纪相比,也大大的不如,再加上人们对大海的气象,水文等方面全都不甚了解,要是一旦冒冒然的深入大海,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买卖。 杜睿毕竟没有那么狠的心,用人命去试验,虽然杜睿本身对大海也充满了好奇,不要说是更为广袤的澳洲和美洲大陆,大唐若是能将南洋开发出来的话,无论对国力,还是民生,好处都是大大的。 想着便让宝钗取来研磨,提起笔来,按照前世的记忆,以及看过的郑和下西洋的一些资料,将南洋的海域图,勾画了出来,并且在上面刷刷点点,不断的标注的,他虽然博闻强记,但是对此时的一些国名,也不甚了解,只能按照后世的名称,大体写了出来,最后干脆也把大唐的疆域按照现在的划分给标了出来。 宝钗在杜睿的身边看着,见这图越画越大,看到杜睿标出了大唐的地名,才知道这是一副地图,不禁悄声说:“少爷,难道你真是天上星宿下凡?” 因为她陪同杜睿身边,帮着杜睿整理过《资治通鉴》的文稿,只知道杜睿的学问极好,却不曾想过,杜睿居然连地理都精通,这幅图虽然画得简单,可在大唐,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画得出来,不是天上星宿下凡,他怎能懂得这么多?又怎能聪明到如此地步?又怎能什么事都无师自通? 杜睿画的这张地图上,不但标出大唐的疆域,还有周边如薛延陀、高句丽、占城、真腊、天竺、大食、吐火罗,小勃律,高昌以及东非地形,还标了麻逸、三佛齐、倭国等海国。 此时杜睿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幅地图上,稍稍停笔,然后便在后世越南的位置上圈了一下,一个王朝的覆灭,往往都是因为土地兼并严重,那些豪门大族,大肆囤积粮食,普通百姓,家无隔夜粮,温饱尚且难以为继,不反还干什么,要是能解决粮食问题的话,社会的安定保证,便多了几分。 而越南中部出产的占城稻便是解决粮食问题的关键,杜睿记得北宋祥符年间,宋真宗便命农官引进过这种水稻。对于这段历史,杜睿曾特地考证过,一些在后世网络上流传的YY小说中描述占城稻一出,马上粮食产量大增,其实不是这回事,在宋朝双季稻在江淮地区已经很普及,可因为生产力与技术的关系,产量比单季稻高不了多少,还有极耗地力。 但是如果选用优质的占城早稻和优质的晚熟寒糯稻与寒粳稻杂交种植的话,或许有办法让产量大大的添加。 一直到杜睿彻底停笔,满意的点了点头,宝钗才道:“少爷今日不著书,为何画起图来了!?” 杜睿闻言,笑道:“你眼中看着这只是图,但是这幅图却关系着大唐的江山社稷,千秋万代!” 中国历史上朝代更迭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平凡的,每次朝代更迭,都会让汉人在实力上下降几分,秦朝时,蒙恬出长城,远击匈奴数百里,可是到了汉朝,从高祖刘邦,到武帝刘彻初继大统之时,匈奴却成了汉朝的心腹大患。也幸得武帝雄才大略,才将匈奴剿灭,可是到了晋朝的时候,对外作战便从无胜利,最终还闹得五胡乱华,天下大乱。 唐朝时能将突厥驱逐过了葱岭,契丹在唐中期时不过是中原王朝的一个附属小邦,但是到了宋朝时,却欺压了汉人数百年。 此后的明朝也是如此,居然被一群通古斯野人给躲了社稷江山,汉民族的逐渐衰落,缘由就是王朝的不断更迭,让人们在心里缺少一种归属感,你方唱罢我登场,管你天下纷纷,我自作我的顺民就是了。 如果杜睿真的能改变大唐的命运,让这个正在焕发着生机的王朝能千秋万世的传承下去的话,中原便将不会再有战乱,汉民族的劫难也会少了许多。 宝钗听杜睿这般说,窃窃的笑了笑,说:“少爷既然心中装着社稷江山,为何太子几次想要招少爷担任东宫属官,少爷都拒绝了呢!?” 杜睿笑道:“我之所以不答应,那是因为还没到时候,我还年幼,便是身居庙堂,也是人微言轻,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还不如趁着少年时,好好休养一番,他日一朝登上天子堂,少爷我便要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了!” “可是少爷,为国效力和你画这图又有何联系,为何这图便关系着江山社稷,千秋万代呢!?” 杜睿此时憋着一肚子的话,没处说,又不能无召进宫,只能对着宝钗说出来,解解闷:“在汉以前,我中原可有葡萄?” 宝钗笑道:“少爷此前说过的,葡萄是张骞自西域带回来的,奴婢记得!” 杜睿接着问道:“那我再来问你,突厥人喜食马奶酒与干酪,我大唐百姓可知其做法?” 宝钗想了想,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大唐人杰地灵,能人辈出,总归是有人会做的,便似少爷这般,定是知道的!”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如何做法!不过如果有一天我想要吃了,自然可以去买就是了,我根本就不用知道做法!” 宝钗没明白杜睿的意思,道:“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又腥又膳,一点儿都不好吃!哦!我明白了,少爷!” 宝钗突然惊喜道:“少爷!你的意思是说,大唐意外的这些国家有很多我们没有的东西,若是我们能到得了那里,便能将那些我们没有的东西引进大唐,到时候,大唐自然会变得更加富足,民生也自然会变得更好,百姓安居乐业,社稷江山自然就安泰了!”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惊讶,他实实没有料到宝钗居然一点就透,还有这般见识,不禁笑道:“正是如此。” 宝钗又问道:“可是少爷,若是那些国家不愿意把东西给我们,又当如何!” 杜睿闻言,目光不禁一寒,道:“若是不愿,我们自然当打得他们愿意!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欺弱,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宝钗!你看着大唐的江山够大了吧!可是在它之外却还有这么多的地方,等着大唐去征服,去占领,这个天下,只有最优等的民族才有生存的权利,既然上天都选择了我大唐,大唐便没有道理,让这上天赐予的恩惠,白白的浪费掉!” 宝钗虽然还是不大明白,但是见杜睿说得这么郑重,心中不禁又泛起了,少爷说的,总归都是对的!这样的心思! 第一百零二章 妖言惑众 承庆殿内。 杜睿指着铺在地上的地图说:“圣上可着人带着船只从泉州出发,经澎湖,夷州到麻逸,然后就可以到达这里了。” 杜睿指着地图上那个大岛说:“臣根据古籍记载推测这个大岛应当是存在的,便估且叫它澳洲,如今岛上也有原住民,只是臣推测,这里与世隔绝,这里的原住民应当如同华夏先民一般,还处在愚昧无知的时候,也就是说这片土地还是无主之地。面积应当和我大唐相差无几,臣曾在一部古书上看到过一些关于这个大岛的记载,据称上面的金银铜铁矿藏十分丰富,就算是也比我大唐,也多了好几倍。” 杜睿的最后一句话是有意引导众人,现在大唐刚刚经历了北伐大胜,俨然具备了开启一段盛世的条件,但是这也让这时的人眼光多了几分局限性,整日里只想着中原的锦绣江山,对于外界的一切,有些本能的排斥,于是他也只能利诱,让朝堂上的众臣先动心。变向的刺激人们心中的扩张欲望。的确后世澳大利亚是世界上重要的矿产国之一,金铁矿藏量居于世界前几位。 杜睿看了看众人的反应,接着说道:“船队可以在哪里驻扎几天,到上面查看一下,看书中记载是否有所失误。不过书中记载那里人十分野蛮,且言语不通,最好随行带上一队护卫,以防不测。然后再经过这里的群岛(新西兰)。然后到达大海对面,诸位也看到了,这里(美洲大陆)的土地几乎是我们大唐的十倍,和澳洲一样也生活着少量的土著人,同样矿藏更多,同样也是无主之地。” 这句话说完,太宗以及满朝文武的眼睛都冒起绿光,这若大的地盘是无主之地,他们都不敢想像了。 “对于这里是否真实存在,臣也是听那个大食商人所说,他说他曾经遇到过一个英吉利国的商人,那个商人的父祖便曾经到过那里,而且那里生长着一些植物,足可以解决我朝的粮食问题,使仓禀充盈,大唐将不再受荒年之苦。” 说着杜睿将事先画好的红薯、花生、土豆、玉米外形图,都拿了出来,然后说道:“这叫红薯,春育苗,秋收获,适宜旱地种植,味甜,耐饥,一亩旱地可收获一千多斤甚至几千斤。这叫土豆,也可当作粮食,还可以做菜,生长期要短一点,产量略比红薯低,也是旱地种植,但要时常浇灌,可极其耐寒。这叫玉米,产量又要低上一等,也是耐寒植物,也适宜旱地种植。这叫花生,又叫长生果,产量并不比水稻少多少,关健它营养,多吃了可以让人多活一两年不成问题的。” 杜睿说后面一句话是为了打动众人,至于会不会让人多活一两年那是无从考证,不过如今这些听众,一个个都是大富之人,但凡此类人,对于养生之道都格外的在乎,毕竟能多活一两年也就意味着,便可以多享受荣华富贵,便是太宗也是如此,虽然每日大朝,众臣全都要高呼万岁,但是哪里又真的有人能活到万岁呢?听着杜睿的这番话,众人不禁产生了悠然的向往。 “方才臣所说的这几种植物或者叫粮食,全都适宜在旱地生长,甚至丘陵地带也有很高收入。只是此一行有数万之遥,中途有时候几天都没有岛屿可供停泊。特别是这茫茫大海,飓风经常刮起,浪头达几丈高,的确很危险。但是如果当真完成此行,验证了书中记载,和那个大食商人所说是真的话,不但功在当代,而且利在千秋,同时收获也会不菲。据说那里盛产香料,肉桂、丁香、豆蔻、胡椒到处都是,当地土著人拿它们来当柴火烧。” 众人闻言,心中不禁生起了无限的向往,当然有人向往,自然也有人骚之以鼻。 “圣上他日若要派人远行,当切记,此行航行遥远,船员容易生船死病,务必要多带柑橘,每天让船员食用几个。臣还查阅古书,参考了历代船只的设计,设计了一种新帆船,到时候可以参考一下。” 说着杜睿又拿出了几张草图,这是他参考记忆里近代西方先进的帆船画出的。帆装方面和后世中国航运业最发达的明代宝船类似。只是加上了尾桅的中横帆及上横帆,在前桅中帆和主桅中帆上有2或3排缩帆索,并在后桅中帆和前桅主横帆以及主桅主横帆上有一两排缩帆索。中桅帆的头部更像方形,也就是加宽了,而且帆之高度比主横帆更大。艏斜帆桁从艏斜杠伸出,终止于新的最前三角帆的下前角索桁外缘。他还画了一组绞车圆筒,遇到坏天气,舵柄被通向绞车圆筒的滑车组所控制,绞车可通过后甲板上的舵轮来旋转。 众臣纷纷围了上来,只是他们虽然也曾行军打仗,却只是在陆地上,根本就看不懂这样设计的妙用,只是这却一点儿不妨碍他们心中的惊讶,纷纷望着杜睿发愣,倒不是在怀疑杜睿这样设计是否真的有用,而是在想难道这个少年真是天上文奎星下凡,不然怎能懂得这么多。 杜睿等众人将他所说消化了一阵之后,接着说道:“圣上!大海无边,况且此行更是艰难险阻无数,便是与臣编纂的《西游记》当中描述的三藏法师师徒取经相比,也不遑多让,臣请圣上,若是没有完全准备,切不可行!” 太宗闻言点点头,道:“此事却是事关重大,尚需缓缓而行!不过若是当真成功的话,所行之人恐怕便要名垂千古了!” 杜睿闻言不禁心中暗笑,原本的历史上,完成了环球旅行的麦哲伦,和发现了美洲大陆的哥伦布,可不就是真的名垂千古了吗。 杜睿将原本对折着的地图完全打开了,又说道:“臣据那个大食商人所讲,便汇制了一幅这个世界的地图。” 他指着地图说:“这里便是欧洲,那些小国家极其羡慕我们大唐的丝绸、茶叶、瓷器,他们甚至愿意用等重的黄金来换,此等贸易其实在汉末已经有过开展的先例了。” 这句话出再次引起轰动,什么危险,滚他娘的,一船瓷器值多少钱?即使是百船瓷器回来一船也发达了。 杜睿看到众臣眼里狂热的表情,想起了马克思一段著名的话,有了双倍的利润,那些资本家就会不惜一切,挺而走险。而这正是他需要的。他又在地图上画了一道航线,从泉州出发,奔台湾、菲律宾、澳大利亚、南美洲西岸到南美洲南端、阿根廷、巴西、法国再到非洲西岸、好望角再到索马里。当然杜睿不可能叫他们开挖巴拿马运河和苏伊士运河,虽然这和炀帝开凿的大运河工程相比,简直是小菜一碟,可远在异国人乡,那有这么多少人力物力? “圣上可还记得臣先前曾说过,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大的圆球。” 太宗闻言,点点头,满朝文武可是第一次听到,不禁一阵惊呼,这大地如何能是一个圆球? 杜睿也不解释,说道:“事实胜于雄辨,如果这条航线能走完,便证明臣的猜测是对的,如果走不完,则证明臣对圣上说的是错的。” 杜睿的话音刚落,权万纪就忍不住跳了出来,大声呵斥道:“一派胡言!妖言惑众!臣请圣上治杜睿妄言欺君之罪!” 第一百零三章 弃子 权万纪第一个跳了出来,紧接着那些平日里便看杜睿不顺眼的朝臣,也纷纷出班,对杜睿方才的言论,大肆批驳。 “圣上!这杜睿纵然小有才名,然今日居然在朝堂之上,公然妖言惑众,蛊惑圣听,所言皆无稽之谈,天圆地方,自古有论,这黄口孺子,竟然说什么大地是个圆球,试问,如果当真是个圆球的话,圆球另一侧的圣灵如何生存?还大言什么海外另有疆域,便是当真有,又有何人可以佐证,可是这杜睿单单凭什么书中记载,大食商人之言,便让我朝遣勇士,为其天方夜谭寻找证据,岂不荒谬,况且臣也自问博览群书,家中古籍孤本也有不少,却也不曾听说,有哪本书中记载着海外疆域的,圣上!臣年少时也曾到过东海之滨,熟知海上风浪甚大,稍有不慎,便是船毁人亡的下场。” 李孝恭此时也出班道:“圣上!先前倭国使臣来朝,也曾对臣言,大海之上浪高风疾,便是倭国之人久涉深海,前次来,在大海之上也曾折损了三条大船,况且越是深入大洋,越是凶险,臣以为单凭猜测,是不能冒此大险。” 权万纪见有人声援,居然还是一向不大对付的李孝恭,顿时备受鼓舞,大声道:“圣上!即便杜睿所说,确有其事,然岭南之地,便已蛮荒,大洋彼岸,是何所在?况且杜睿方才也说,那个什么澳洲岛,美洲大陆地处偏僻,便是存在,生民也不知教化,纵然得之,又有何益处?不过伤民劳力而已!” 有了先驱者,那些将杜睿所言当成了歪理邪说的众臣,紧跟着纷纷开口,对着杜睿大肆批驳,看他们的样子,简直欲除之而后快。 太宗见状,也是心中大惊,原本以为让杜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昨夜两人所说之事讲出来,在巨大利益的驱动下,肯定能达成共议。 但是太宗却忘了,不要说杜睿所说之事虚无缥缈,无可稽考,便是言之确切,恐怕也得不到众臣的认同,因为目前朝中的大臣,除了当初秦王府的旧吏,都是世家大族,门阀中人,这些人时时刻刻考虑的都是家族的利益,杜睿如今得到了他与太子的信重,自然要触犯到他们的利益,便是海外当真存着黄金珠宝,就等着他们去取,这些人为了维护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也不会让一个少年郎出头。 想到此处,太宗的心中不禁一声长叹,文人互相倾轧,何时才能休止,似房杜那般同心协力者,恐怕再不会有了。 李承乾见众大臣群起而攻,杜睿却垂手不言,心中不禁大急,这些时日,在杜睿王霸之道的教导下,李承乾的眼界也开阔了不少,甚至杜睿今日之言,要是真能被证实的话,对于大唐的江山社稷,可是有着无尽的好处。 方才杜睿叙述之时,李承乾的心中也是兴奋不已,梦想着能在他与太宗两代人当朝之时,将这番霸业办成,却不曾想到,杜睿的话刚刚说完,便遭到了这么多人的攻击,便是平日里与他相善的李孝恭居然也持反对意见。 太宗看着朝堂上乱糟糟的,心中不禁怒气倍升,便想着大声呵斥,将那些鼠目寸光之辈,尽皆轰出朝堂,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些站出来大声反对之人,都是世家大族的子弟,而这些人在朝野内外占据的庞大实力,便是身为皇帝的太宗,也不得不有所顾忌,武德元年的时候,太宗便想着任命拥有和突厥作战经验的范兴为兵部侍郎,结果就是在封德彝等人的阻挠之下,最后不得不选择了妥协。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太宗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海外巨大的利益,让他失去了往常的冷静,如今不但没能达成目的,还将杜睿置于了险地,而他又不能出言表态,他很清楚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一个个都以忠臣自居,拼命的维护着世家大族的利益,最可恨的是,尤其擅长什么逼宫的戏码,为了博取声明,便是死谏也在所不惜,可要是真的将这些人全都革职的话,那整个贞观朝廷可就空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太宗虽然心里万分不忍,却也不能不作出选择了,刚要说话,最善于察言观色的长孙无忌便出班将太宗给拦住了。 他自幼便与太宗相交,对太宗的脾气最是了解,见太宗微微皱眉,面露挣扎的神色,便已然猜到了太宗心中的决断。 若是寻常少年,一般的勋贵子弟,长孙无忌不会阻止太宗,但是杜睿此人允文允武,乃是大唐的干才,要是因此事被太宗发落了的话,未免可惜。 “圣上!杜睿所言虽然听似虚妄,却也非完全无可稽考,如今我大唐的造船技术还远未达到深涉大洋的程度,既然杜睿说大海之中当真有那些矿藏,土地,圣上何不将此事交予杜睿来办,办得好了,即可证明杜睿没有妄言,也可为我大唐带来无数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一旁的房玄龄也出班道:“臣附议,长孙大人言之有理!” 太宗闻言,心中也是一喜,道:“既然如此,杜睿!你可敢领旨!” 杜睿还没等说话,权万纪就再次跳了出来,大声道:“圣上!岂可将此大事交予一黄口孺子,况且杜睿身家不菲,焉知他不会作假!” 权万纪几次三番的发难,杜睿也不禁怒了,他殚精竭虑的绘制成了这幅海图,以及新式剪帆船的图样,为的不过是让大唐能更加繁荣昌盛,可是这权万纪,以及他身后的那一班老古板,却再三阻挠,为的不过就是自己在朝中的那点儿小权利,似这等人,杜睿真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权大人既然不放心杜睿,那等他日杜睿出海之时,权大人可一同前往,看看杜睿所说是不是皆为妄言,权大人,敢是不敢?!” 权万纪闻言一愣,纵然是巧舌如簧,此时也不禁语塞,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验证杜睿所说的那些胡话,他还没傻到家呢。 见杜睿怒气冲冲的样子,他的心里也不禁一阵发颤,杜睿这个少年,可是敢单枪匹马冲入百万军中斩将夺旗的角色,不过让他就此服输,他又如何愿意,便又道。 “圣上!杜睿说他推断出来的这些都是从古籍上找到的,或者是听大食商人所言,那么便让他将那本古籍和大食商人找来,当堂对质。” 太宗闻言,也不禁看向了杜睿,杜睿心中一阵苦笑,他方才所说的这些都是后世的一些常识,不过是接着古籍和大食商人的借口说出来罢了,让他哪里去找。 权万纪见杜睿不言,登时喜道:“圣上!杜睿不回答,由此可见,他刚才所说纯熟无稽之谈,臣请圣上治杜睿欺君之罪!” 太宗心里一阵发苦,轻轻一叹,道:“杜睿!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杜睿无奈的摇摇头,道:“既然圣上和列为大人不信杜睿所言,便是当真将大食商人与古籍找来,又有何用,臣思虑不周,却不曾想到居然有这么诸多阻碍,如今既然如此,臣单凭圣上发落就是!” 太宗还没说话,李承乾便急道:“父皇!杜睿所言未必是假,他自己也说是推测,若是如此便要治罪,天下又有何人敢言!” 权万纪反驳道:“太子殿下所言大缪,正因为杜睿所言皆是推测,而他却于圣驾之前虚言妄语,蛊惑圣上遣人出海,若是寻不到他说的那些所在,到时只推说推测有误,便可将罪责推的一干二净,然我大唐却须为他的荒谬推测,空耗国力,置他人性命于不顾,如此更应当治罪,若是他日,他再用此言蛊惑无知的小民百姓,让人人皆被利益趋势,最后妄送了性命,到那时,该如何处置!” “好了!”太宗胡言何止道,“都不要说了,此事到此为止,既然杜睿所言全无根据,就此揭过也就是了,杜睿年幼,误听大食商人之言,确实有过,杜睿!你便出长安,回杜陵去吧!无召不得随意还朝!散了吧!” 太宗说完,挥袖便走,李承乾还要再说,却被杜睿给拉住了,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太宗在那些世家大族的代言人的联合逼迫下,将他当成了弃子,但是杜睿心中却也没有怨恨,他知道太宗这般做既是对那些世家大族的妥协,同样也是为了保护他,离开便离开吧!既然此时不能一展抱负,便只能以待他日了! 想着,杜睿对李承乾拱手道:“殿下,承蒙殿下对小弟的关爱,可小弟终是要走了。” 说着便向殿外走去,随着他离去还留下一首词:青山共高人语,联翩万马来无数,烟雨去低回,望来却不来。人言头上发,总向愁中白。拍手笑沙鸥,一身都是愁。 这是辛弃疾写的词,可用在此处,有点老气横秋感觉,可也恰当好处。方才还是带着壮志而来,可是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不禁让这少年倍感失望。 第一百零四章 不如归去 长安城外,十里亭畔。 上一次杜睿到这里,是扶杜如晦的灵柩回杜陵老家,那时节,单单是前来送行的人便有数百之众,如今杜睿也是回杜陵,不过却是被太宗发遣回去的,前来送行的人也是寥寥无几,不过分量却重了很多。 “承明!此去杜陵,也不知何日方能回来!”李承乾面带伤感之色,他今日也是请了圣旨之后,才过来的,此前他对太宗的决定还有些埋怨,不过此时也已经知道了太宗的用意,“父皇那般做也实属无奈,人人都以为身居九五之位,便可以一言而断,那里知道坐在那个位子上的苦处。” 一旁的安康公主闻言,愤愤不平道:“太子哥哥!你怎的此时还在为父皇说话,分明就是他处事不公,将承明贬去了杜陵,他要是一日不将承明召回长安,我便一日不理他!” 杜睿闻言,不禁笑道:“安康不要使小性子!圣上今日发遣我,也是为了我好,如今朝中的水太深,世家大族的势力又那么庞大,我一个少年人便是留在长安,又能有合作为,到时候诸多掣肘,便是烦也要烦死我,还不如回杜陵老家,倒也能落得一个逍遥自在!” 李承乾闻言,叹道:“你所言便是父皇也头疼不已,武德九年时,范长史便是被那班人排挤,才最终去了绥州,如今居然又轮到了承明你,唉~~~~~孤纵然是想要帮忙进言,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承明此去杜陵,遇事孤身边又少了一个参谋之人,孤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杜睿看着李承乾,见他神态沮丧,心中也是一叹,要是离开长安,杜睿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仁厚的太子,他性子柔和,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身边除了长孙无忌之外,大多都是心浮气躁,急于求成之人,要是遇到了事情,被他们稍加鼓动,李承乾便要犯错,如今他这一走,少了一个可以规劝李承乾的人,也不知道他这储位还能不能坐的牢靠。 “殿下!小弟此去杜陵,距离长安也不算远,要是有急事,便遣恒连来我处,恒连为人忠厚,殿下可以引为心腹,但凡做事,只需牢记本分二字,便任何人都动不了太子殿下的储位,我大唐立国不过十余载,玄武门之事,已然殁了一位太子,圣上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的稳定,定然不会再轻易动易储的心思,况且殿下本身便无大错,北伐之时又立有大功,圣上对太子应该是十分满意的,日后太子只要时时刻刻记住,本分,仁孝,便可保无恙!” 李承乾见杜睿临走还在为他谋划,心中也不禁感动,道:“承明所言,孤定会牢记于心!” 杜睿笑着点点头,接着又对安康公主说道:“安康!你性子天真烂漫,这是极好的,只是以后但凡有事,却不可使性子,毕竟圣上首先是大唐的皇帝,然后才是你的父皇,千万不要因为使性子,恶了圣上对你的孺睦之情!” 安康公主眼中带泪,道:“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说些大道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童,自然明事理,你不须为我担心,只要照顾好自己就是了,要是请的下旨意来,我便去杜陵找你!” 杜睿笑着一拱手:“好了!便不要送了,昨日圣上曾对我有言,待到我那部书著称之日,便是还朝之时,此去多则四五载,少则两三年,杜睿便会回来,殿下,安康,告辞了!” 李承乾心中伤感对着杜睿一拱手,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承明!多多保重!” 杜睿一拱手,翻身上马,招呼着家中其他人便要走了。 安康公主看着杜睿渐渐远去,不由得悲从中来,追上去大声道:“杜承明!记得早些回来!” 杜睿回身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安康公主,扬了扬马鞭,纵马而去。 #¥#¥#¥#¥#¥#¥#¥#¥#¥#¥#¥#¥#¥#¥#¥#¥#¥#¥#¥#¥#¥#¥#¥#¥#¥#¥# 算上最早送杜如晦的灵柩回来,这已经是杜睿第三次到杜陵了,此次回来,他食邑的杜家堡明显和上次来时,大不一样了,有了那些个作坊,杜家堡如今家家户户的房屋全都已经按照杜睿的要求,重新修葺过了,也对房屋瓦舍的布局做了重新规划,现如今家家户户都用上了玻璃这等高档货,倒也称得上窗明几净。 此前回来打前站的杜贵早早的就在村口迎接了,杜睿看到杜贵身后还跟着村中的几位长者,也下了马,走上前去拱手道:“杜睿不过是个小辈,如何能让老丈前来迎接!” 那老汉脸上带着感激的笑,道:“公子如何这般说,要不是公子这般天人相助,我们这杜家堡此时恐怕还是和以往一样,脏乱不堪,家无余资,都是多亏了公子,如今我们这杜家堡家家户户日子都好过了,莫说是出来迎一迎公子的车马,便是将老汉这把老骨头砸碎了,填平道路,我老汉也也没什么怨言。”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汗颜,说起来虽然他的那些个作坊给杜家堡的人提供了一个工作的机会,但是要按照《资本论》的论述,他也不过是个连血液都泛着腥臭味道的资本家罢了。 此次回来,因为太过仓促,事先也没有准备,正在修建的大观园更是住不了人,如今杜睿着拖家带口的,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倒是无所谓,便是倚着渭水,结庐而居,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众女却不能这般安置。 不过好在当初修建那些作坊的时候,杜贵曾命人修过一排房子,准备等到日后,作坊的规模大了,从外面招工,给匠人们作住处,没想到此时正好给杜睿救了急。 条件虽然简陋,不过在杜睿看来倒也没什么,前世他和父亲游览全国之时,还曾经风餐露宿过,这点小小的苦头,杜睿倒也不在乎。 更何况,再有一年多的时间,杜睿朝思暮想的大观园便能建好了,到时候,藏身其内,也能享享贾宝玉的福。 生活上,杜睿倒是能苦中作乐,但是自己的观点,计划,得不到人们的支持,自己的志向无法得到施展的平台,杜睿的心中还是不免有些苦闷。 和很多重生者一样,杜睿的心中自然也有自己的壮志,若是生在乱世,杜睿自然也不免要一刀一枪的参与到争霸江山的行列之中,可若是生在太平盛世,杜睿自然也想要通过他的努力,将华夏文明推到世界之巅,让中华民族傲立寰宇。 可是其间的阻力,杜睿却不曾想到居然会这般大,大到了让他都要产生一种极度的无力之感,不若归去!不若归去!如今出走长安,远离朝堂,倒也能落得清净自在,只是他胸中忧国忧民之心,该当如何排解!? PS:第一篇完,杜睿的少年时代算不上成功,成绩太差了,这让小弟不禁身心俱疲,全无动力,虽然这本小说写得不算好,但是我觉得和同类型的题材当中,也算不上是最差的,可是为什么大家不能捧捧场呢!?费解! 第一章 浊世佳公子 阳春三月,微风和煦,绿柳含烟,正是一年好时节,微风轻抚,水波荡漾,让人看的心中忍不住的舒畅惬意。 一座小亭,一汪湖水,一根鱼竿,一个垂钓之人,阳春三月天气新,湖中丽人花照春。满船罗绮载花酒,燕歌赵舞留行云。五月湖中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此般能入画的场面,却被一个突兀出现,亭亭玉立的少女给打破了。 “小莲儿!你在那边偷瞄什么,要过来便过来,没得装成鬼鬼祟祟的模样!” 少女正是杜云莲,此时已然十三岁了,在这大唐,这般年纪,已然可以许配人家了,可是杜云莲却依然像个孩童一般,整日里嬉闹不停。 杜云莲手中拿着柳条,闻言郁闷的嘟起了嘴巴,道:“三哥!你头顶难道也长着眼睛不成,我在你身后,你是如何看见我的!” 垂钓之人便是杜睿,如今他已然长成了一个清新俊逸的少年郎,离开长安到如今,细细算来,也有五年的时间了,这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人和事,和当初狼狈离开长安的杜睿相比,如今他的心态要平和了许多,虽然不经意间,眼中还时常闪现着慑人的精光,但是杜睿还是要安静的多了。 每日里挥毫著书,或者抚琴吹箫,日子倒也过得安乐自在,和刚刚来到这个时代,锋芒毕露,满心要改变大唐的杜睿相比,此时的杜睿更给人一种出尘的气息。 “三哥!” 杜云莲欢快的跑了过来,一把将杜睿盖在脸上的斗笠拿开,露出了杜睿那张风姿俊朗的脸,脸上那笑容颇有点儿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色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俊雅贵公子的非凡风采。 “却又来做什么怪,昨晚让你做的功课都做了吗?” 杜云莲嬉笑着做到了杜睿的藤椅上,挪动身子,将杜睿向一旁挤了挤,说:“杜婶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和贵嫂子都没念过书,更没读过皇后娘娘编纂的《女则》,不也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笑,对于杜云莲的课业,杜睿倒也从来都不逼迫她学,对于这个嫡亲的妹妹,杜睿只想着他每天能开开心心的便是了。 至于杜云莲所说的《女则》,乃是上次李承乾与安康公主过来探望的时候,说是奉了长孙皇后的懿旨,专门带给杜云莲的。 一开始杜睿还在诧异,随后一想便明白了,长孙皇后这是有意要在日后将杜云莲召入东宫,将原本就很牢固的关系,更添上几分筹码。 只是对于杜云莲日后的姻缘,杜睿却不想横加干涉,若是杜云莲当真和李承乾有缘,杜睿自然乐见其成,但若是杜云莲对李承乾无意的话,杜睿也不会逼迫。 “小莲儿!你只知道女子无才便是的!却不知道,人的脑袋还是越聪明越好,要不然,日后可是要吃亏的!” 杜云莲满不在乎的说道:“就算是那样,我也不在乎,反正有三哥在我身边,总会照应我,不让我吃亏就是了!” 杜睿闻言笑道:“你倒是会想,可是总归有一天,你还是要出嫁的,到时候,我总不能也跟着你嫁过去,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自己学会照顾自己!” 两兄妹正说着,有一个身着明黄色绣装的少女走了过来,轻声唤道:“少爷!莲小姐!午饭准备停当了。” 杜云莲忙转头看过去,道:“宝钗姐姐!可有我喜欢的蟹黄竹笋?” 宝钗也长大了,此时她更显得端庄秀丽,美艳逼人,虽然身为奴婢,但是浑身上下却偏偏透着一种华贵的气息。 宝钗听着杜云莲说完,笑道:“这个却是没有,莲小姐!要吃蟹黄竹笋的话,还要等秋高蟹肥之时,这时节,确实没有!” 杜云莲闻言,不满的嘟着嘴,道:“怎的偏偏我想吃蟹黄竹笋便没有,三哥想吃梅子,你们便早早的备下了,还放在冰窖里藏着,宝钗姐姐真是偏心!” 杜云莲说到最后,已然笑了起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在杜睿和宝钗两人之间来回瞅着,分明就是再说有问题。 宝钗被杜云莲看的一阵脸红,逃一样的走了,杜云莲见状更是笑得异常得意。 杜睿起身,在杜云莲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道:“你这鬼丫头,何必要和宝钗过不去!” 杜云莲抱着脑袋,委屈的说:“我又没说错,这大观园里,除了我们几个做妹妹的,宝钗姐姐她们哪个对你无意,你却还来教训我,等下次安康姐姐来时,我定要告上一状!” “随的你去!” 杜睿说完,便背负着双手,恍若谪仙一般走了,气的杜云莲在后面紧追,到得近前,一纵身,便跳到了杜睿的背上。 三年前这大观园便全部完工了,其华丽程度,便是皇宫内的一些宫室都相较甚远,完全依足了《红楼梦》当中对大观园的描述,依样建成,里面亭台楼阁,山水花草,说不出的美轮美奂。 便是李承乾第一次来时,都不禁被惊呆了,直说此园天下独有。后来太宗还特地遣人来申斥了一番,说杜睿奢侈,要是在平时杜睿估计都要腹诽太宗多管闲事,可是此时节他已然成了太宗的女婿,老丈人管教女婿倒也使得。 杜睿驮着杜云莲到了一处名为月雅轩的亭内,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杜云芙等几女已经在等着了,见杜睿和杜云莲这般形状,都是忍俊不禁。 杜云希见了,笑道:“三哥!你怎的让莲丫头骑着便来了!” 杜云芙强忍着笑意,道:“莲儿!这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快下来。” 杜云莲哦了一声,飞快的从杜睿的身上滑了下来,她不怕杜睿,却偏偏怕杜云芙这个性子沉静的三姐。 杜睿的这几个妹妹虽然都是杜如晦的遗孤,却偏偏性格迥异,大相径庭,杜云芙为人喜静,时时刻刻都保持仪态端庄,杜睿也不成见过她失态的模样,不过虽然性子温婉,却有着长姐的威仪,几个妹妹都有些畏她。 四妹杜云卓性子木讷老实,平日里便是全家人在一起,也不敢大声说话,不过在几个妹妹当中,确实最好学的一个,尤其是书画,有着极高的造诣,便是李承乾见了她的书画,也常称其得了杜睿的真传。 五妹杜云希性子天真烂漫,毫无心机,整日里都是嘻嘻哈哈的,全无正行,和杜云卓两姐妹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不过她的性子,杜睿倒是极喜欢,在杜睿看来,女孩儿家虽然应该安静,但是在这般年纪还是活泼些好,要不然等到他日嫁了人,再想玩闹,却也没了机会。 至于杜云莲,就不用赘述了,这丫头简直就是这大观园里的混世魔王,一天到晚都没个老实气,只要是淘气的事,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也幸好有杜云芙这个长姐在,要不然的话,这小精灵非把天都给捅破了。 除此之外,杜睿还有两个姐姐,便是杜如晦的嫡女杜云盈和杜云芊两姐妹,不过这么多年未见,杜睿对她们的印象也淡了许多,只记得杜云盈性子很好,对谁都十分照顾,便是他这个崔氏眼中钉,也是关爱有加,而杜云芊则又是另一个极端,以前在莱国公府内,什么恶事都是她做的。 和四个妹妹用过了午饭,杜睿本来想着去书房继续著书的,当初和太宗越好,待到书成之时,便是他回长安之日,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心思早就变得淡了许多,再加上对于《资治通鉴》精益求精,几度易稿,五年下来,也只写到了《隋纪》,距离完结却也不远了。 可是还没等起身,天上毫无预兆的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搭在厅外的湖面上,溅起点点涟漪,让杜云希和杜云莲两个丫头欢呼不已。 “三哥!去弹琴给我们听!”杜云希一把抓住了杜睿的胳膊,娇声求道。 其余几个妹妹也是一样的眼神看着杜睿,杜睿见外面的雨势不大,但一时半会儿却也停不了,便应了一声,到这众女言湖面上的回廊走到了另一处听雨轩,宝钗早就在那边准备好了瑶琴。 杜睿走过去,洗了手坐在瑶琴前面,凝神情急,轻轻的拨动了琴弦,众女的目光纷纷集中在了杜睿的身上。 特别是宝钗,黛玉,元春姐妹几人,看着杜睿一拢蓝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俊美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宝钗等女看着,不禁痴了,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好一个浊世佳公子! 第二章 贞观十年 第二章贞观十年 “王頍将奔突厥,至山中,径路断绝,知必不免,谓其子曰:“吾之计数不减杨素,但坐言不见从,遂至于此,不能坐受擒获,以成竖子名,吾死之后,汝慎勿过亲故。”于是自杀,瘗之石窟中。其子数日不得食,遂过其故人,竟为所擒,并获頍尸,枭于晋阳。” 写完这一段,杜睿停闭,活动了一下发痛的手腕,如今杜睿版的《资治通鉴》当中的《隋纪》也快要写完,当初和太宗约定,也快要到期限了,待到《隋纪》截稿,便是杜睿回长安的时候。 这是当初杜睿和太宗的约定,与其说当初杜睿是被太宗发遣出了长安,倒不如说是杜睿主动求去,他甚至当时朝堂之上,宗族势力过大,而他又人微言轻,年纪过小,太宗便是想要重用,也不可得,与其留在朝堂之上劳心劳力,倒不如干脆一些主动求去,一边将《资治通鉴》写完,为自身积累些资本,一边也可以坐观朝堂之变,杜睿知道,以太宗的政治手腕,用上几年的时间,将朝堂整治的上下一心,定然不是什么难事。 在一旁侍候着给杜睿研磨的宝钗看着,不禁问道:“少爷!这王頍是何人,为何少爷对他这般推崇!” 杜睿笑道:“这王頍可不是一般人,说起来他还和当今圣上是同乡,是太原祁县人。生于梁简文帝天正元年,卒于隋文帝仁寿四年,年五十四岁。少好游侠。年二十,尚不知书。为其兄颙所责,遂感激诵习,通五经,好读诸子百家,偏记异书。当世称为博物,又晓兵法。前朝文帝时,便是为国子监博士,后来因坐事配岭南,做了汉王杨谅府的谘议参军,文帝卒,杨谅举兵造反,这王頍便数进奇策,然而杨谅虽然重其品行,却不能用。最终兵败,王頍也自杀。传王頍撰有五经大义三十卷,又著文集十卷,只可惜均因兵乱不存于世,想来却是可惜,若是这王頍能遇到当今圣上的这般英主,说不定我朝便又多了一个卫国公那样的大将军。” 宝钗闻言,嘤笑道:“少爷在这里说圣上有视人之明,可惜圣上也听不见,再说,圣上若真的那般圣明,如何将少爷弃之不用,奴婢看少爷比这王頍强出百倍都不止。” 杜睿听了,不禁一阵笑道:“何必要自比古人,便是说得天花乱坠,又有何用,好男儿处世当自立功名,名垂青史,又有哪个是比出来的,便如那权万纪,其自比苏秦张仪,又岂止苏秦张仪那般大英雄,他又如何比得了,不过是一个好摇唇鼓舌的小人罢了!” 宝钗也知道杜睿被太宗发遣出长安,皆是权万纪作祟,自然也是愤恨不已,道:“那权万纪当真不是好人,专会和少爷作对,也不知圣上为何还要用他!” 杜睿道:“这权万纪虽然品德有亏,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其博闻强记,又专好工笔,若是使之为秘书监,倒也能人尽其用!这正是圣上的用人之道,君子有君子的用法,小人也有小人的用法。” 宝钗道:“那少爷说,什么是君子,什么是小人?方才少爷既然说权万纪是小人,却也有大用处,岂不是朝堂之上,小人越多越好了!” 杜睿见宝钗居然要和自己辩论,便笑道:“君子道德优秀,因此不谋私利。小人品德低下,为了自己利益不择手段。因此处之高堂,君子不为己忧,敢于直言,能使君主着重社稷,造福天下百姓,国家才能强盛。小人为了使自己得到皇帝的喜欢,阿谀奉承,迎求君主的喜爱,如果朝中尽是这种人得势,那么君主就会因为没有进谏,而且君主拥有无上的权利,也就会放纵自己的欲望喜爱,沉醉于欢乐享受之中,那么百姓也因为君主疏于治理生活困窘,江山社稷也就危险了。” 宝钗和杜睿相处日久也知道杜睿的脾气,见杜睿有了谈兴,便笑问道:“那少爷将来是愿意做个君子之臣,还是愿做个小人之臣呢!” 杜睿被宝钗问的一阵语塞,却也全然不在意,道:“我不愿做君子之臣,也不愿做小人之臣,只愿做一良臣,便足以!” 宝钗闻言,不免一阵诧异,在她的眼中杜睿便是这大唐一等一的君子,如何却不愿做君子之臣,便问道:“少爷!这又是为何,奴婢不明白了!” “君子之臣犹如青松,重雪压枝头,宁折不弯。比如朝中的魏征魏大人,他这类臣子,就是要圣上不贪图享乐,勤于政事,所以也容易遭到君主痛恨。比如魏大人若是遇到纣王就象比干一样没有好下场,魏大人常常直言进谏,便是圣上不也是时常被他激怒,那次太子殿下来,不就曾说圣上险些气的要杀了魏大人吗。” 杜睿说的是贞观六年三月时,魏征有一次强谏惹怒了太宗,退朝后,太宗曾怒道:“会须杀此田舍翁!”幸好当时长孙皇后在一旁,便问为谁,太宗道:“魏征廷辱我!” 长孙皇后听后回宫换了朝服立于中庭,太宗惊问其故,长孙皇后说:“主明则臣直,今魏征敢于犯颜直谏,皆由陛下明察之故,怎可不贺?” 可以说要不是长孙皇后贤明的话,魏征这会儿早就已经呜呼哎哉了。 “明主尚且如此,若是换了炀帝那般的昏庸暴君,魏大人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杀的!圣上毕竟也是人,孔夫子也曾感叹三月不知肉味,圣人也有七情六欲,所以圣上也要在批奏全国奏折,处理军国大事之余,也有一些消遣活动,这叫劳逸结合,便是宝钗你,叫你整天面对一样菜蔬,你吃得也起厌了,况且几十年如一日?” 宝钗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少爷所说的小人有小人的用处,君子有君子的用处了!君子太苦,所行之事,举步维艰,而小人又德行有亏,所以少爷才说愿意做一良臣!” 杜睿笑道:“不错,良臣非一定是君子。就比如陈平上奏事关大汉兴衰六策,居然无人知晓,乃诡臣也。再比如张良一生也没有和君主争吵,当然还有房大人,他们想要君主听进建议,或乘君主高兴的时候,或者通过君主能接受的言语,让君主治理天下,做一个好皇帝。此乃顺臣也,我便愿做这种人。” 宝钗听了点点头,忽又笑了,促狭的看着杜睿道:“少爷想做良辰,只可惜圣上却不知晓,弄得少爷如今只能在这大观园中,作一田舍翁!” 杜睿一阵语塞,笑道:“你这丫头,居然还来消遣我,看我来日不将你发遣出去,到作坊里也和一般妇人一同做工!” 宝钗也不害怕,逃到了门口,道:“奴婢知道,少爷舍不得的!” 说完便跑了出去。 杜睿一人在房中也是一阵笑,舍不得吗?还真是舍不得。 仔细想想看,自己重生到这陌生的大唐,到如今已经六年的光景了,虽然现实和他心中所想,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能亲眼看着这大唐逐步的强盛起来,他倒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虽然远离了大唐的政治核心长安,但是杜睿这些年来,对时局的变幻也是倍加关注,再加上李承乾时不时的过来,也会给他带来一些最新的消息,杜睿倒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贞观五年九月,倭国再次遣使朝贡,此次来倒是持礼甚恭,太宗大概也是不想和一个远邦小国一般见识,便派新州刺史高表仁持旌节前往抚慰,结果高表仁与倭国的国王在礼节上相互争执,未传达王命而回到朝中。 贞观六年七月,焉耆王突骑支派使节到唐进贡。原来焉耆人来大唐都走沙漠通道,隋末道路被阻,只得取道高昌。突骑支请求太宗再打通沙漠通道以便于往来,太宗准许。因此,高昌王鞠文泰痛恨突骑支,派兵袭击焉耆,大肆掠夺。 贞观八年正月,曾经兵围长安,终为大唐所败的颉利死了,对于这个登基之初的对手,太宗倒也没有为难他,反而下令遵从他们本民族的习惯,焚尸火葬。 贞观八年五月,吐谷浑可汗伏允派使节到唐朝进献贡品,可未返回原地,却到鄯州抢掠一番而归。太宗派使臣责怪他们,征召伏允到唐朝来,伏允声称有病不来,还为他的儿子尊王求婚,太宗假意准许,让他们来长安迎亲,尊王又不来,于是断绝婚姻。此后伏允又派兵侵犯兰、廓二州。伏允年迈,听信其大臣天柱王的计谋,多次侵犯边境,又软禁大唐使者赵德楷,太宗派使节传谕让其放回赵德楷,如此十次才让返回。太宗带引吐谷浑使者,在殿前平台亲自晓以祸福,可伏允最终没有悔改之意。 贞观八年六月,太宗派遣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为西海道行军总管,左骁卫将军樊兴为赤水道行军总管,统率边境地区以及契、党项族的兵力进攻吐谷浑,大获全胜,乘胜追击了八百多里。 贞观八年八月,吐谷浑再次侵犯凉州。太宗大怒,下诏发兵大举讨伐吐谷浑。太宗想任命李靖为统兵将领,只是因为他年迈,难以烦劳。李靖听说后,请求出征,太宗大为高兴。 贞观八年十二月,太宗任命李靖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节制管辖各路兵马。兵部尚书侯君集、刑部尚书任城王李道宗、凉州都督李大亮、岷州都督李道彦、利州刺史高甑生分别为积石道、鄯善道、且末道、赤水道、盐泽道行军总管,联合突厥、契的兵力攻打吐谷浑。 贞观九年四月,任城王李道宗在库山击败吐谷浑军队。吐谷浑可汗伏允将野草烧光,然后率轻骑兵逃入大沙漠。 贞观九年五月,太上皇李渊在拱垂殿驾崩。 贞观九年八月,李靖打败吐谷浑,太宗下诏立伏允嫡子慕容顺为吕乌甘豆可汗。太宗考虑到他不能降服其民众,仍令李大亮率精兵数千人为其后援力量。 贞观九年十二月,甘豆可汗因长时间在中原做人质,国内人不归附他,竟被手下人杀死。他的儿子燕王诺曷钵立为可汗。诺曷钵年幼,大臣们争权夺势,国内一片混乱。太宗诏令兵部尚书侯君集等领兵援助,事先派使者宣谕劝解,如有不遵从诏令的,相机予以讨伐。 如今已至贞观十年,大唐盛世即将步入顶峰。 第三章 远行归来 贞观十年,一个璀璨夺目的年代,杜睿前世在诵读这段历史的时候,都不禁要被大唐的繁华所折服,再扫除了一切内忧外患,修生养息的数年之后,大唐正是从这时出发,开启了一段让后世无数人都称颂的贞观之治。 远离了长安,远离了大唐的政治核心,杜睿也少了很多烦心事,虽然尚且不能亲身加入到创造这个辉煌盛世当中,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未免惋惜,诞生能亲眼目睹大唐逐渐的走向繁荣昌盛,杜睿依然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感到无限欣喜。 听雨轩内,杜睿倚着栏杆,看着雨滴打在湖面上,雨声虽然稀稀落落的,但是到了杜睿的耳中,此刻缺陷的格外安静。 “少爷!”黛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杜睿的身后,将一盏茶放在了杜睿身边的石几上,轻声唤了一句。 杜睿回头,见是黛玉到了,不禁一笑,他很喜欢这个柔弱的女孩儿,有的时候,杜睿都怀疑她是不是也经历过转世重生,不然的话,怎么会将《红楼梦》当中的那个林黛玉学了一个十成十。 “你身子不好!怎的不在房中歇息!这些事,让元春她们几人来做就好了!此时正值雨季,别再犯了病,就不好调理了!” 黛玉听着杜睿关心的话,心中不禁一阵悸动,面上也映出桃红色,道:“少爷!近几日奴婢身子已然大好了,若是连这些小事都做不来,奴婢在府中岂不是成了吃闲饭的了!” 杜睿闻言一笑,摇了摇头,见黛玉还是站在他身旁,便道:“有事吗?” 黛玉闻言,心中不禁一阵烦闷,暗恼自己嘴笨,不像姐妹们一样会说话,平日里见宝钗和杜睿每次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有说有笑的,可轮到她的时候,却完全变了样子,总是说不上两句,就相对无言,这让她的心中好像针扎一样的痛,自打进了杜府,她便将一颗心都扑在了杜睿的身上,对于自己的身世,她也清楚,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如今杜睿更是被太宗指婚给了安康公主,一个是大唐最尊贵的公主殿下,一个是流离失所,被杜睿收留到了府中的下人,奴婢,这其中有着天大的差别,在宝钗的规劝下,黛玉如今倒也没有了那般妄念,只是希望能时时的留在杜睿身边,早晚能见得到面,至少让杜睿心中能有她一点点位置,她便心满意足了,只是现在看来,便是连这点儿小小的要求,似乎都很难实现。 黛玉的心中苦闷,低声道:“是杜贵大叔回来了,如今正在前厅候着!”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动,暗道:可算是回来了! 当初杜睿在这杜家堡里开了那么多作坊,全都交给了杜贵打理,到如今,那些作坊也已经一再的扩大规模,单单在杜睿那些作坊里工作的人数便已经超过了五千余人,便是放在后世,以杜睿这般规模,都可以称得上是个大资本家了,当然这也都是受到了生产技术,生产方式的局限。 如今杜睿的七宝斋已然开到了大唐的各个角落,便是西域的一些国家,也能看到七宝斋的影子,公子纸,墨镜,糖,玻璃制品,镜子等等商品,为杜睿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俨然已经让他成为了大唐首富,说是富可敌国也不是妄言。 贞观八年秋天的时候,杜睿便派杜贵远行,出西域,前往欧罗巴洲,如今时间过去了一年多,杜贵总算是回来了! 之前的这段时间,杜睿一直都在计算着杜贵的行程,感觉也差不多应该到了,可是却始终不见踪影,这让杜睿不禁暗暗担心,这个时候,不同于后世,根本就没有及时的通讯仪器,再加上此行,要经过高唱,吐谷浑,以及西域众国,虽然此时因为大唐的兵锋震慑天下,那些西域的国家,对大唐商人倒也不敢留难,但是杜贵此行带着的货物可谓价值连城,难保那些西域的小国不会心存歹念,再加上语言不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再加上此时东欧,北欧尚且还处在一片梦寐之中,杜睿给杜贵的地图也不近详实,万一杜贵走错了路,没有到达拜占庭,反而去了别的地方,那其中的危险可就不言而喻了。 好在虽然延误了些时日,但杜贵总归还是回来了,这让杜睿这些日子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赶紧起身,朝着前厅赶去。 到得前厅之时,杜仲一家人已经都在了,正拉着杜贵叙话,看到杜睿到了,杜贵忙上前见礼:“少爷!杜贵幸不辱命,总算是回来了!” 杜睿心中也是激动,拉着杜贵的双臂起身,仔细的看了看,见杜贵脸上已经需起了络腮胡须,面色虽然因为风吹日晒,变得微黑,但是整个人却精悍了不少,给人的感觉就好像铁塔一般。 “好!好!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快来和我说说,此行的见闻!” 杜睿拉着杜贵坐下,此时杜云莲这个专爱凑热闹的也过来了,就好像平时听杜睿说故事一样,找了个好位置,一双大眼睛烁烁放光的看着杜贵,等着开场。 杜贵有些不自然的道:“少爷!小人拙嘴笨舌的,便是讲也将不通透,不如还是让韦先生来说的好!” 杜贵所说的韦先生,乃是当初杜睿初到杜家堡时,上门自建的一个年轻学子,姓韦,名铄,字行之,杜睿开始见他文采不错,特别是不死读书,对时事颇有见解,便本不想留用,怕耽误了他的前程,但是韦铄执意要入杜府,甚至连续两日立在门前,不吃不喝,杜睿无法,只好留他在府上做了个账房先生。 贞观八年时,杜睿派杜贵远行欧罗巴,韦铄便自告奋勇,要一同前去,杜睿见他意志坚定,便只好同意了。 杜睿听杜贵这般说,便道:“既如此,快去请韦先生前来!” 对于韦铄,杜睿从来都不曾将他当成府中的下人看待,当初也曾有名言,但凡找到了好去处,来去自由,而且此前和韦铄评论时事,二人倒也相得益彰,再加上年岁差的不错,便成了挚友,方才只顾见到杜贵激动,却忘了还有一个韦铄。 时间不长,韦铄便到了,和杜贵一样,也黑了不少,当初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此时也变了模样,一路的风霜,让他看上去老了不少。 “少爷!韦铄见礼了!” 杜睿笑道:“行之兄不必如此,你我是朋友,这般称呼反倒生分了。” 韦铄闻言,却板着一张脸道:“礼不可废!” 杜睿顿时一阵无奈,这个韦铄什么都好,而且对很多事情看的都十分通透,也十分豁达,唯独这性子实在是让人无奈,刻板的很。 “好!随你吧!坐!你来说说此行的见闻!” 韦铄一听到这个,心中不禁对杜睿异常感佩,当初临出发之时,杜睿便曾经交给他们一些欧罗巴洲此时的人文风貌记载,当初韦铄还以为尽皆妄言,可是没想到真的到了那里之时,才发觉,居然与杜睿所说相差无几,心中对杜睿的敬仰,顿时更深了些,直接将杜睿当成了人们口中的文曲星一般看待。 “多亏少爷,在下当真不虚此行,西域的人文风貌,不需在下多言,在下便说说这欧罗巴洲!” 第四章 西行漫记 听着韦铄的述说,杜贵也在一旁时不时的补充两句,杜睿才渐渐的了解到,他们此行的艰险,也不禁为自己当初为了赌一时之气,证明欧罗巴洲确实存在,就让杜贵带人贸贸然的西行,感到了一阵后怕。 原来当初杜贵一行人经过西域各国之时,倒还算安全,但是一到大食便遭遇了凶险,此时大食正是兵强马壮之时,便是和大唐相比,也不遑多让,而且大漠之上,马匪横行,凶险异常,杜贵一行人路上,至少遭遇了数次劫难,幸好当初出发之时,杜睿曾招募了一群江湖草莽之士作为护卫,不然的话,恐怕杜贵等人都到不了欧罗巴,就要命丧荒丘了。 “那大食此时节是何人在位,对我大唐的态度如何?”杜睿不禁问道,他隐约记得,大唐玄宗年间,唐军曾与大食在葱岭一代有过一次交锋,那次交锋,唐军几乎全军覆没,所带来的影响,让大唐对西域的掌控力度都不禁弱了几分,不过好在双方都觉得葱岭险峻,不易翻越,最终这场战争也是不了了之,双方各自罢兵而已。 韦铄言道:“大食人的君主不称皇帝,而成哈里发,此时大食的哈里发名为欧麦尔,此人也是雄才大略,大食国力之盛,也能称雄一隅,不可小视,其对我大唐似乎也虎视眈眈,在下于大食处,也曾见到过一些中原商人,不过却受尽了盘剥,在下等人能穿越大食,直达欧罗巴,还要多亏了一个石国君主的引荐,不然的话,恐怕未到欧罗巴,在下等人的性命便交代了。” 杜贵在一旁也沉声道:“确实如此,此行实在是过于凶险了,不但在大漠之上,无法分辨方向,还时不时遇到些马匪,便是到了一国,也要收紧盘剥,幸好少爷此行出发之前,曾让小人带足了金银,不然的话~~~~~~~~~~” 杜贵的话没有说完,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到了此时,估计还在后怕呢。 接下来,韦铄又向杜睿说了一些关于欧罗巴洲的事,他们并没有走的太远,只是到了拜占庭的都城君士坦丁堡便回转了,所说和杜睿了解的也相差无几,此时的拜占庭已然出现了衰落的苗头,君主贪婪不堪,曾经称雄东欧的拜占庭铁骑,此时也没有了往昔的风采,贵族们都在国着醉生梦死的腐败生活,但民众却贫弱不堪,像这样如果不灭亡的话,那才是没有天理呢。 韦铄突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道:“在下在君士坦丁堡之时,曾听人说过,好像前两年大食和这个拜占庭曾有过一次交锋,那次战争大食大获全胜,夺了拜占庭人,大片的疆域,两国现在也是势同水火!” 杜睿闻言,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好像就在贞观八年左右,大食和拜占庭为了争夺西亚的主导权,曾爆发了一场大战,结果大食取得了胜利,也将拜占庭占领的叙利亚,埃及等地夺了过去。 等到韦铄讲完,杜睿不禁感慨道:“行之兄此行,旷古铄今,他日必将名垂史册。” 韦铄闻言,忙道:“此事并非并非一人之功,在下不过随行,杜贵兄长才是居功至伟,不过能参与此次西行,让在下见识了如此多的人文风貌,心愿已足,只望少爷下次再有这般事,千万不要忘了在下就是!” 杜睿也知道韦铄的心思根本不在功名上,如今看起来,倒是更适合做一个旅行家,便笑道:“既如此,我便应承了!” 韦铄闻言大喜,对着杜睿连连作揖,让在场的人无不忍俊不禁,当初远行之前,韦铄也曾在杜睿府上住过两年多的时间,对他的为人,大多清楚,知道此人生性刻板,此时杜睿只是答应他一件小事,便将他欢喜成这样子,让人如何能不笑。 笑过之后,杜睿道:“行之兄许久不回家,此时先回家看看,不要忘记,将此行的见闻一律写好,整理出来,他日我有大用!晚上我在这大观园中设宴,招待诸位西行勇士。” 韦铄躬身一礼退下,杜睿又对杜贵道:“你此行也辛苦了,此次西行贸易如何?” 杜贵道:“除了一些用作打通关节之外,其余运抵欧罗巴之后,尽皆大受欢迎,单单是盈利便有上万金,小人来时,那些拜占庭的商人还在问,什么时候还能再成行,到时无论有多少货品,他们有多少要多少。”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动,问道:“可曾在大食贸易!?” 杜贵不禁皱眉,道:“也曾有过,只是大食课税之重,实在难以承受,便是一面镜子,在大食售价白金,却要课以半税,小人后来只是在私下里,将一些货物兜售给一些大食商人,却不曾想,小人回程之时,听说那些商人已经被处死了。”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暗暗发怒,仅凭此事便能证明,这大食的国君对大唐的敌视,他们的商人在大唐享有着平等的贸易权利,但是大唐的商人在他们的地方却要受尽盘剥,实在是让人发恨。 “好!我知道了!” 杜睿也在思索着,其实从汉朝开始,那些阿拉伯人,波斯人就充当着东西方贸易的拦路虎,无论是谁,但凡经过他们的领地,都要被盘剥一番,这也是为何中原之人对欧罗巴人那般陌生的主要缘故。 若要为大唐的民众打开世界之窗,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东西方的交流问题,而眼下这个大食,则成为了必须要解决的一个顽疾。 当然杜睿还有另外一条路,便是郑和开辟的,被后世之人称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航道,可是从海上远行,其凶险程度可能还要超过陆路。 “此行折损如何?”问过了其他的,杜睿不禁又关心起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杜贵闻言,眉宇之间也是一片苦楚,道:“出发之时,商队除了府上的人,还有护卫三百五十人,总共四百七十人,此行历史一年另九个月,归来之时,人已不足半数!三百五十人的护卫,折损大半,府上的人,却死伤不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途经大食之时,被马匪杀害的!” 杜睿闻言不禁大怒,什么马匪,分明都是受了那个什么哈里发指使的,劫掠路过的商队,中饱私囊。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杜贵闻言也道:“小人到了欧罗巴洲之时,也曾听那里的商人说过,若是不想被马匪劫掠,就要被那些大食的城主盘剥,若是不从他们的城中经过,不缴那些税的话,被那些城主得知,便要排除沙陀骑兵,四处寻觅,但凡见着,便要绞杀!” 杜睿长叹一声,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道:“此行收获,便由你安排吧,这些身死的,多加抚恤,送往他们家中,要是家中尚有高堂健在的,一律要照顾好。” 杜贵应了一声,见杜睿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便躬身退下。 杜睿在前厅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他的书房,摊开一张公子纸,在上面写了起来,将方才从韦铄,杜贵那里听到的一些情况,并杜贵带回来的一些拜占庭的特产封好,使人立刻送往长安。 此次西行关系重大,当年偷渡离开的玄奘法师还没有从深度回来,杜贵此行当真也称得上是旷古铄今的盛举了,希望此行能让朝中那些目光短浅的大臣们,看到外面的世界,彻底敞开自己的心胸吧! 第五章 公主们 大明宫崇政殿内,原本这座宫殿,太宗是为了让太上皇李渊得以安享晚年而建造的,但是这座宫殿建成之时,李渊还没来得及住进去,便驾崩了,如今也就成了太宗在雨季时的寝宫。 此时太宗正伏在书案前,翻看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奏本,李承乾侍立在一侧,垂首候着,眼神之中透着一丝紧张的神色。 太宗将奏本看完,合上放在了一旁,看着李承乾,道:“这边是杜睿遣人送来的,乾儿你看过之后,是如何想的!?” 李承乾见太宗垂询,便道:“父皇!儿臣只是觉得,这或许足以证明,当日杜睿所言非虚吧!” 太宗闻言,不禁一阵叹息,李承乾虽然仁孝,宽厚,然于国事上并没有多大的天分,而且容易感情用事,杜睿这封信当中,说了那么多,李承乾却偏偏只看出了这一点儿,满心想的全都是如何将杜睿召回长安,让太宗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对于这个未来大唐的继承人,太宗如今还算满意,至少在李承乾的身上,他还能感受到那种儿子对父亲的爱,便教导道:“杜睿上这份奏折,可不是为了要证明当初他所说的那些话,乾儿!杜睿是想要告诉朕,西域,商路对大唐的重要性,我大唐以武立国,然坐稳这江山社稷,却也不能靠一味的打打杀杀,士农工商,只有这思业兴旺起来,我大唐才能真正做到千秋万世,而这其中,治国用士,而富国则需要这农工商,商人虽说是贱业,然经商一道,却也不易,买东卖西,流通有无,而打通这西域,乃至杜睿奏本之中所说的欧罗巴的商路,能给我大唐带来的则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李承乾闻言喜道:“父皇!杜承明便是远离长安,心中所想的也无时无刻不是我大唐的江山社稷,似这等忠直之人,父皇何不重用!?” 太宗见李承乾又提起了这件事,心中不禁也是赧然,这些年来,李承乾不知在他面前提起过多少次,希望能将杜睿召回长安,但是太宗的心中还是有所顾虑,毕竟世家大族,在朝中,虽然这些年来,被太宗不断的打压,却也势力非小,要是贸贸然将杜睿召回长安,或许非但不能人尽其才,还有可能让杜睿再一次称为那些大臣们打压的对象,实在是得不偿失。 想了想,太宗还是觉得时机不到,他不是不想用杜睿,只是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希望能将杜睿这个臣子留给李承乾,应有的恩义也当由李承乾施与,虽然心中已经不再猜忌杜睿,但是为君之道,首先要保证的便是李家的江山安稳。 太宗叹道:“朕不是不想讲杜睿召回来,只是时机未到,乾儿!这些年来,你也几次三番的前往杜陵,你来说说,杜睿在杜陵都在做些什么?” 李承乾回道:“承明一到杜陵便深居简出,自从大观园建成之后,一年中也不过出府一两次,整日在大观园内,抚琴弄箫,吟诗作画,当初父皇交代给他的那本书,儿臣几个月前去时,听他说,已然快要截稿了!” 太宗闻言,不禁笑道:“这杜承明倒也安分,知道朕的苦心,只是安康那丫头,整日里不停的搅扰,让朕不胜其烦,可恨这杜承明偏偏不将朕的苦心告诉安康,他们倒是相得益彰,偏偏让朕来做这个恶人,狡猾的很哩!” 李承乾听太宗说的有趣,也不禁一阵笑,这君臣父子正说着,突然殿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太宗闻声辨人,已然猜到来的是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人还未到,声音变先传了过来:“父皇!我听稚奴说,承明来信了,在哪里,快给我看!” 说着已然走了进来,此时六年过去了,安康公主也从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长成了一个十三岁的少女,但凡是见过她的人都说,这位安康公主,将天地间的灵秀都生到了一人的身上,举手投足,目光流转,一颦一笑之间,便将美艳而不可方物这句话演绎的分外透彻。 此时安康公主的身上,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太宗当真是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儿,在他众多的女儿当中,除了长孙皇后的嫡长女长乐公主之外,也就只有,年方三岁的晋阳公主李明达能与她争一时之宠,便是同样为长孙皇后所生的晋阳公主也有所不及。 安康公主先对着李承乾打了个招呼,便扑到了太宗跟前,拉着太宗的衣袖,在书案上踅摸起来,看到杜睿那份奏本就放在太宗的手边,上面的瘦金体字,安康公主自然是再熟悉不过了,便伸手去抢。 要是别的子女这般放肆,太宗或许还要斥责几句,但如果是安康公主的话,太宗便没有这般脾气了,反倒觉得安康公主生性便是如此,反倒更加喜爱。 太宗见安康公主伸手来抢,忙将她拦住,笑道:“你是听稚奴如何说的,这奏本确实是杜承明呈上来的,但是其中写的皆是军国大事,可没提及你半句!” 安康公主闻言,自然不信,杜睿虽然远在杜陵,但是每次她跟着李承乾过去,杜睿对她都是分外的体贴照顾,在她的心里,杜睿自然是喜欢她的,如今来信了,怎么可能不提到她。 “父皇骗人!要是让女儿相信,便将那信拿来我看过就是了,如今承明不过是个白身,他能有什么军国大事,便是说了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被贬出了长安去!” 安康公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语之中的责备,太宗怎么能听不出来,只是倒也不见怪,这六年之中,被安康公主责备的还少吗? “你这丫头,便不知道君无戏言吗?你若是不信,便去问你太子哥哥,你不信父皇,总不会连你太子哥哥都不相信吧!” 安康公主闻言,便朝着李承乾看了过去,目光之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李承乾见状,忙道:“承明此次上的是奏本,确实说的都是军国大事,稚奴定是在我寝宫看到了,便和你说的。” 安康公主闻言,不禁一阵失望,撅着嘴,目光含怨的看着太宗道:“父皇便从不为女儿着想,既然如此,当年为何还要将女儿许配给杜承明,如今相隔甚远,女儿便是想要瞧一眼,也不得便!” 太宗被安康公主那幽怨的眼神,看的心中一阵不忍,他虽然是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但是在这后宫之中,他扮演更多的还是一个慈爱的父亲。 “你若是想要见他,出宫去便是,何苦害的相思!”太宗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到了不对,哪有做父亲的笑话女儿得了相思病的,面上不禁一阵尴尬。 安康公主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怯声道:“父皇没来由的笑话女儿作甚!” 平日里执掌一国江山的太宗皇帝此刻居然被这个小小的失误弄得不禁面色发烫,但是见安康公主那双灵秀的大眼睛不住的转动,便猜到了她此刻心中的小算盘,不禁笑道:“你这丫头,想去便去就是了,却还来哄骗朕,真真该罚!” 安康公主见状,忙躲到了一旁,笑道:“父皇既然应承了,便是想要罚女儿,也等女儿从杜陵回来之后再罚就是了!父皇和太子哥哥便接着商量军国大事,女儿去母后那边了!” 说完便要逃出去,可刚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回身对太宗道:“父皇,此次去杜陵,女儿能不能把汝南姐姐也带上!? 第六章 汝南公主 安康公主突然提出了这个奇怪的要求,让太宗和李承乾都不禁一愣,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能琢磨透安康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公主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太宗出言问道:“安康!你自去见你的未婚夫婿,怎的还要带着你汝南姐姐!?” 李承乾也道:“安康!此时正值雨季,汝南妹妹身子不好,此去杜陵又远,她如何能经受得起这番折腾。” 太宗不禁皱眉,道:“汝南近些日子又时常发病,安康!你若是去杜陵便去,何苦还要拉上你汝南姐姐,万一路上有了什么闪失,你如何担待!” 安康公主闻言,道:“女儿便是为了汝南姐姐着想,才要带她去杜陵的,整日里闷在这大大的皇宫,便是好人也要给闷的病了,汝南姐姐性子宽厚,知道每次出宫,便要前呼后拥的劳动他人,心中不忍,便只能闷在宫室之中,常年也不出宫一步,那病什么时候才能好,承明就曾说过,生命在于运动,只有多多活动,才能强身健体,不生疾病,况且杜陵山水风景甚至秀丽,那大观园中更是美轮美奂,没准姐姐去了杜陵,身子反倒能好起来呢!” 太宗被安康公主一番大道理,说的不知如何应对,便对一旁的李承乾道:“那杜睿当真说过这番话?” 李承乾想了想,干笑了两声,道:“好像曾说过吧!” 太宗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安康公主见太宗意动,忙接着说道:“况且承明擅长歧黄之术,当初姐姐的病便是承明医好的,姐姐此去必然万无一失,不然女儿可以立下军令状!” 太宗闻言笑道:“又不是行军作战,要你立什么军令状,你自去延福宫问问,若是汝南愿意随你一同前去,便依你就是!” 安康公主见太宗答应,欢喜的叫了一声,便跑着去了。 太宗看安康公主这般欢快,心中也是高兴不已,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能看着子女们每日里开开心心的,还有什么更大的奢求呢。 只是等安康公主去的远了,太宗原本还带着笑意的一张脸,渐渐的露出了失落的神色,旁边的李承乾见了,忙问道:“父皇因何事忧心!” 太宗长叹了一声,道:“还不是你汝南妹妹!” 李承乾听太宗提起汝南公主也不禁有些伤感,虽然当初杜睿用的药,以及此后的膳食辅助,让汝南公主的病情缓解了许多,但这六年下来,还是日渐消瘦,每日里病怏怏的,太宗也是忧心不已,虽然贵为大唐皇帝,富有四海,但是对汝南公主的病情,太宗也是一筹莫展。 “前两年本以为汝南的病情有所好转,朕与你母后才曾商量着给她寻得一个良配,只是~~~~~” 长孙皇后每次和汝南公主提起这件事,汝南公主总是回答:女儿这身子,不知道哪日便要去寻女儿的母妃,何苦还要牵累他人! 如此一来二去的便拖到了今日,再加上汝南公主的病情始终都不见大好,太宗也不想急着将女儿嫁出去,离了皇宫,外面的医疗条件总归还是不如皇宫,生怕万一耽搁了汝南公主的病情。 李承乾见太宗愁眉不展,心中也是焦急不已,便道:“父皇!既然如此,便准了安康方才所请,让汝南妹妹与她同去便是,或许杜承明会有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太宗闻言不禁点头道:“如此也好!乾儿!这次你便再辛苦一趟,送她们前去杜陵。” 李承乾拱手道:“儿臣领旨!” 太宗点点头,道:“但愿那杜承明能有延命仙方,治好了汝南的病情!只是方才安康那丫头,朕总觉得她似乎另有所指。” 李承乾也是一阵思索,突然脑中冒出了一个离奇的念头,也来不及细想,便自言自语道:“安康总不会是想要和汝南一女侍二夫吧!?” 李承乾说话的声音虽小,却也被太宗听了个分明,闻言不禁怒道:“岂有此理!难道一个小小的杜承明,还想要娶走朕的两位公主不成!” 李承乾被太宗吓了一跳,忙道:“父皇!方才都是儿臣乱猜的,当不得真!” 不过虽然这样说,李承乾的心中还是不由得想到:若是真的能那般就好了,汝南的病情大概这天下也只有杜承明能治得好了。 太宗方才虽然恼怒,但是此刻冷静下来,不禁有了和李承乾相同的念头,作为一个父亲来说,他最希望还是儿女们都能健健康康的,若是将汝南公主留在杜睿的身边,能将身上的顽疾尽数除去,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延福宫内,汝南公主今日觉得胸闷的症状好了不少,便在宫内做起了女红,听得内侍禀报安康公主到了,汝南公主心中欢喜,也不吩咐人请进,便坐在那里等着,果然没一会儿,安康公主便闯了进来,她这延福宫,除了太宗和长孙皇后之外,便只有这个妹妹能随意的出入了,当然因她的病,平日里来这里的人也不多。 此时汝南公主已然十五岁了,在唐朝时,女子十五岁还不能出嫁的,便是在民间也不多见,更惶论是皇室了,但是因为身子和汝南公主自己想法的缘故,婚事也被拖了下来。 十五岁的年纪,汝南公主也渐渐脱去了青涩,给人一种成熟之美,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姐姐!”安康公主欢喜的跑了进来,扑到了汝南公主的身边,拉起了她的手,看着汝南公主,笑个不停。 汝南公主被看着一阵不习惯,笑道:“你这丫头,哪里有公主的样子,整日里疯疯傻傻的,等到他日嫁了出去,岂不让夫家笑话,说,有什么好事情,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安康公主笑道:“姐姐!你方才还在说我,这会儿又来求我说,这可真真的前倨后恭啊!” 汝南公主笑着一点安康公主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还来打趣我,不说便不说!我也不问了!” 安康公主见状,忙将汝南公主的手捧了起来,笑道:“当真是大好事,方才我去父皇那边,父皇准了我去杜陵了。” 汝南公主闻言,心中不禁一阵酸涩,勉强笑道:“确实是好事,你与杜承明也许久未见了,去去也好!” 汝南公主的神色变化,如何能逃过精似鬼的安康公主的眼睛,心中不禁一叹,脸上却露出了笑容,道:“若是妹妹一个人去,还不算喜事,可是这次父皇开恩,已经应承了,让姐姐陪我一道去,姐姐!这个可算是喜事!?” 汝南公主闻言,完全愣住了,心中不禁一阵翻腾,脑中渐渐的有勾勒出了,当年那个在宴席上大展神威将薛延陀夷男可汗,都当庭落败的少年形象,六年未见,也不知那少年如何了,还记不记得当初被他救了一条性命的病公主。 安康公主看着,心中也是不禁一阵挣扎,好一会儿,脸上才出现了轻松的神情,娇躯依偎到了汝南公主的怀中,环住了汝南公主的纤腰,轻笑道:“姐姐!妹妹曾答应过你,我们姐妹便是这一生都不要分开,若是妹妹出嫁了,这大大的皇宫之中,便只剩下了姐姐一人了!” 汝南公主见安康公主说的情真意切,也不近触动了心弦,道:“女儿家总归都是要嫁的,便如襄城姐姐,南平姐姐,遂安,长乐两位妹妹,不都是如此吗?” 提到两个比自己小的妹妹都出嫁了,而自己作为姐姐却已然待字闺中,汝南公主心中也不免失落,但是想到自己最为亲近的妹妹能遇到如意郎君,善良的汝南公主还是不禁为她感到高兴! 只是也不知道自己的姻缘该到何处寻觅才是,安康公主的心思,汝南公主也能猜到几分,只是自己 第七章 魏王之毒 安康公主见汝南公主也不言语,又劝道:“姐姐自打出世也不曾出过这皇宫,如今父皇降下恩旨,姐姐何不随妹妹前往杜陵一游,那边临近渭水,又有景山,称得上山清水秀,姐姐去游览一番,说不定心情舒畅,这病也跟着好了,还有承明那大观园,妹妹去看了几次,那边当真称得上汇集天下灵秀而筑一园内,姐姐要是不去,岂不可惜!” 汝南公主也被安康公主说的有些心动,她并非不愿出去多走走,只是身子不好,不要说出宫去,便是离开她这延福宫去给长孙皇后请安,都要前呼后拥,使唤无数人,她生性善良,不愿他人因她而受累,久而久之便也不再出去了,别人也只道她性喜静。 只是她若是跟着同去,未免有些不合礼法,杜睿毕竟是安康公主的未婚夫婿,而她又是安康公主的姐姐,这般去妹夫家,实在是有些让她为难。 “妹妹!姐姐这样去,不大合适!还是待以后你大婚了,姐姐再去可好!?” 安康公主闻言又劝道:“姐姐忒是小心,妹妹都不怕,姐姐还在乎那么许多做什么,我们只是外出散心,别人爱说什么,都随他们去就是了。” 安康公主见汝南公主还在犹豫,急道:“姐姐要是还借故推脱,妹妹也不去了!” “别!”汝南公主知道安康公主与杜睿一年间也难得见上一面,若是因为自己不能成行,她心里如何过意的去,便道,“既然如此,姐姐便与你同去就是了!” 安康公主闻言,这才笑了,道:“姐姐这般说便对了,哪来那么多规矩要讲,妹妹只是带姐姐外出散心,别人要是多嘴多舌,妹妹便去扯了他们的胡须,看他们还敢不敢乱言。” 安康公主说着还作势当真要去揪别人的胡须,汝南公主见状,不由得想到,安康公主年幼之时,可不就曾把太宗的胡须抓掉了好几根的事情,两姐妹都笑了起来。 公主要出宫去,仪仗自然是少不了的,本来朝中的一些大臣还准备直言觐见,但是却被太宗的一通话给硬生生的顶了回去:“卿家便不曾有子女,卿等总是说天家无私事,却也应知,天家有私情,父亲疼爱女儿,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嘛!为何卿等家中的儿女便可任意娇惯,朕不过是随了女儿的心愿,便诸多谏阻,是何道理!?” 只是李承乾将两位公主护送到杜陵之后,便要回转长安,只留两位公主在杜睿府上确实有些不大合适,太宗想来想去,便干脆把八岁的晋王李治也给捎上了,太宗觉得杜睿既然能将李承乾教导的不错,自然也能教导一下李治,便是不能讲李治教导的如同杜睿一般,至少也能让大唐将来多一位贤王。 反对的声音不见了,李承乾作为要随行护送的人,自然要详细准备一番了,东宫六卫自然是要带上的,这一路虽然说不上远,但是也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特别是大唐刚刚评定吐谷浑,谁知道会不会有伏允的亲信潜入长安附近伺机报复。 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要前往杜陵,太子李承乾随行护送,这等事闹得沸沸扬扬,一些有心人自然就惦记上了。 长安魏王府上,此时的李泰已然十六岁了,按照礼法,他这个年纪早就应当之国了,不得长驻京畿,但李泰因太宗偏爱,特许“不之官”。 而正是因为太宗的偏爱,以及一向的纵容,才让李泰的心中升起了非分之想,东边的那张储位,不单单李恪在盯着,同样李泰也不曾有过一刻的断念。 深夜,李泰的书房之中,已然亮着灯,几个平日里被李泰因为心腹的大臣环坐一旁,眼睛全都盯着他们的小主子。 李泰在书房之中转悠了一阵之后,总算是打定了主意,道:“列位!本王的大志向,以及各位的荣华富贵,便在此一遭了!” 在座的萧德言,苏瑁,顾胤,韦挺,柴令武等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虽然方才李泰没有明言,但是在坐的,哪个不是人精一类的人物,自然能猜到李泰的心思。 萧德言虽然文采斐然,但也不过是个白面书生,让他抄抄写写,倒还在行,但若是出谋划策,就非他所长了。 “殿下!所言何意!?”虽然猜到了,但是萧德言却也不愿意从自己的口中说出那句话,只好装糊涂了。 李泰倒也不在意,道:“你们平日里总是说,让本王等待时机,等待父皇对太子失去信心,但是如今太子的储位还坐的稳稳当当,要是这般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本王满腔壮志,何日才能得以施展,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奋力一搏,此次太子护送汝南,安康去杜陵,远离京师,正好可以行事!” 李泰这番话,说出来,纵然是在做的众人事先都已然猜到了,此时也不禁心中升起了一股冷气。 苏瑁想了想,不禁沉吟道:“此行虽险,不过倒也可以一搏,若是能成,那自然最好不过,即便不成,殿下也可以将这件事推脱给吐谷浑,只说是伏允的遗党,想来陛下也不会怀疑!” 韦挺却道:“只是太子远行,身边必定带着东宫六卫,我们有哪里去寻人来去抵敌那军中的精锐!” 李泰闻言道:“此时倒也不用担忧,本王府中也曾暗自蓄养了诸多死士,本王养了他们那么些时日,如今也该到了他们为本王效力的时候了!即便行刺李承乾不成,本王也还有后招,李承乾最为倚重的不过就是那个杜睿,这些年来本王几次设计,都因为那个杜睿的提醒,没能成功,若是行刺李承乾不行的话,干脆就再杀个回马枪,杀到杜睿的府上去,不求杀了杜睿,只要能将安康和汝南杀掉,到时单单一个护卫不力的罪名,父皇便不会轻饶了杜睿,便是李承乾也要受到牵累!” 李泰的话,更是让在场的诸位大臣遍体生寒,他们万万没想到李泰居然会将主意打到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的身上。 萧德言闻言有些不忍,道:“二位公主何辜,殿下此计若是一旦败露的话,那可就是要面对天下人的口诛笔伐了,到时圣上纵然是有心回护,恐怕也难敌天下悠悠之口!” 李泰闻言,不屑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当真成了,等到他日本王登基大宝,追封他们为长公主便是了!此事本王主意已定,无须再议!你们都想想,该在什么地方刺杀李承乾胜算最大!” 众人见李泰主意已定,便也不再多言,反正自身都已经绑在了李泰的身上,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若是成了,自然是荣华富贵,若失败了,恐怕也就要身死族灭了! 众人商量了一阵之后,还是身为右屯卫副将的柴令武站了出来,道:“殿下若要成此事,可遣人埋伏于太子归来之时的路上,只做吐谷浑人的装扮,太子送两位公主殿下到杜陵之后,肯定会留下一些人作为护卫,也就是说太子归来之时,身边的防卫力量最弱,那时暴起发难,胜算最大!” 李泰闻言,想了想,也觉得柴令武所说有理,便点头应允了下来:“好!便如此行事,柴令武,此行便由你带人前去,定要将那李承乾杀了!” 李泰说着,眼中不禁迸射出一种狠戾的光芒,让柴令武等人见了,不觉一阵心寒,想到,便是能跟着此人成就大事,可是日后当真能同享富贵吗? 第八章九死一生 远在杜陵的杜睿并不曾想到,安康公主一行人会来,此时他正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自从杜贵等人归来之后,杜睿的心中便活动了起来,既然在这大唐年间都能完成了西行欧罗巴的壮举,那么如果再难一点儿的话,或许也不成问题。 杜睿一连想了两日,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将杜仲叫进了书房之中,杜仲如今也年岁大了,府中的事,便是有心替杜睿担着,也是有心无力,杜睿感念他对自己兄妹的一番情意,便让杜仲继续兼着总管的差事,只不过和安心养老也差不了什么。 不过杜睿的一些秘事,还是都要交给杜仲来料理,便如今天这件事。 “仲叔!杜贵此行虽然有惊无险,您老人家的心里还是有些怪我吧!”一想到杜贵险些便命丧大漠,杜睿也不禁一阵后怕。 当初若是没有杜仲的话,杜睿兄妹恐怕在曹夫人去世之后,在莱国公府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当然那是杜睿的前身,不过如今的杜睿也牢牢记着,若是当真因为他的缘故,让杜仲唯一的儿子死在了异邦,杜睿情何以堪。 杜仲闻言,忙道:“少爷这是哪里话!老仆这一家人,当年若是没有曹夫人搭救,早就死在了逃难的路上了,哪还能像现在一样,杜贵为人木讷,成不了什么大事,也帮不了少爷的大忙,少爷能用得着他,那是他的福气,老仆心中怎敢有怨言,此次少爷唤老仆前来,定有要事,但凡是杜贵,还有那两个不成器的小子能做的,少爷便尽管吩咐!” 杜睿闻言点点头,心中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咬牙道:“仲叔可还记得一年前,我让您做的那件事!” 杜仲闻言一愣,细细的想了想,突然双眼圆睁,道:“少爷说的可是那件事!” 说着还朝着东南方向指了指。 杜睿知道杜仲会意了,便点点头,道:“正是!” 杜仲心中一叹,道:“既然少爷主意已定,老仆便不再劝了,这就让人去准备!” 说完,杜仲对着杜睿躬身一礼,便退了出去,杜睿瞧见了,心中也不禁一阵歉疚,这个忠诚的老人,几乎整个后半生,都将一颗忠心扑在了杜睿的身上,可是杜睿却也不能不让他忧心了。 贞观九年时,杜睿曾让杜仲四处寻找有过出海经验的豪勇之士,此时节,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人们对大海还是心怀恐惧的,有过扬帆出海经验的人不多,但是在后世闽浙一代,却也有人造船出海,不过最远也就是前往倭国,琉球,三韩地带进行贸易,可以说,这些人就是中国航海史的先行者了。 杜睿让杜仲网络这些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造出大船,然后遣人出海,去向天下人证实,当年他在承庆殿上对太宗君臣所言非虚。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原因,想要真正帮着大唐的臣民打开走向全世界的大门,还是需要利益的趋势,前世杜睿曾看过《资本论》,那里面记述的一段话,杜睿觉得很有道理一一要是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家愿意践踏人世间所有的法律规则。 杜睿当然不需要人们去践踏法律规则,他要的就是让大唐的臣民看到那个利益,让他们在利益的趋势之下,甘愿冒险,走向大海,走向财富。 在原本的历史当中,英国人,荷兰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不就是因为利益,才最终兴起了大航海时代,最终让英国人成为了海上霸主的吗?既然那些西方人都能够完成这样的霸业,为何占尽了天地间灵秀的华夏子孙便不能? 时间不长,杜仲便带着人到了,跟着杜仲一起进来的是三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中年人,这三人已经在这大观园中,住了一年有余了。 见了杜睿,三人也是躬身施礼,他们三人都生在后世的闽浙一代,自幼便跟随父辈出海打渔,久而久之,对大海上的状况也能了解一二,之所以对杜睿这般恭敬,皆是因为杜睿曾对他们或他们的家人有过活命之恩。 杜睿甚至,若要得人心,首要的就是施之以恩义,对这三人,杜睿很是放心,当年将他们接到府中之时,也曾对他们明言,他日将有一件天大的事,让他们完成。 这三人原本都在家中,被杜仲使人去叫的时候,就全都猜到了,当初杜睿所说的那件大事,恐怕到了要去完成的时候了。 此时节,世人皆重然诺,既然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便是拼着姓名也要去完成,不想后来晚唐之时,道德沦丧,信义全无。 杜睿让几人都坐下,又让杜仲去叫杜贵和韦铄,等杜仲出去之后,才道:“请三位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和三位商量!” 其中一人闻言,忙起身拱手道:“但凡有事,少爷尽管吩咐,便是刀山火海,我冯茗也不皱下眉头,当年若是没有少爷的话,我性冯的全家早就被那害人的张大户结连狗官给害死了,今日便是少爷要拿了冯茗的性命去,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另一个稍稍年轻,大概二十多岁模样的年轻人也跟着道:“我陈友也没啥本事,少爷有事,只管吩咐,大不了一条烂命,早就该还给少爷了,当年要不是少爷收留,小的兄妹二人早就饿死了,请少爷示下。” 最后一个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面膛黝黑,整个人生的跟铁塔一般,也跟着起身道:“朱杰是个粗人,不会啥大本事,就会驾舟使船,少爷但有用得着朱杰的,万死不辞!” 杜睿见三人都已经表明了心意,心中也是暗喜,便道:“三位还请坐下,既然三位都已经表明了心意,杜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诸位可知前些时日归来的杜贵!” 三人闻言,尽皆点头。 杜睿道:“诸位想来这些日子也曾有所耳闻,贞观八年,我便遣杜贵带人前往那欧罗巴洲,那时便是我也不知道,这欧罗巴洲是否存在,但是前些日子,杜贵等人归来,证明了我当初所说的话,是正确的,欧罗巴洲确实存在,当年我还曾有一言,便是一直向东,大海的彼岸,还有更为广袤的土地,更加惊人的财富,只是若是要去发现那些土地,若是想要得到那些财富,便需要有人驾船出海去寻找,杜睿有言在先,此行,凶险异常,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便是船死人亡的下场,但是若是此行成功,将会为大唐带来数之不尽的好处,诸位也将名垂青史,不知诸位敢不敢行!” 杜睿的一席话,让三人也不禁陷入了沉默当中,杜睿若是让他们去做其他事,哪怕是杀人,这三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深入陌生的大海,便是三人自幼在海边长大,心中也不禁踌躇,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倍加恐惧,纵然是他们也是亦然。 过了一会儿,朱杰突然抬头,起身道:“方才小人既然讲话都说出去了,少爷又如此信得过小人,要是推脱的话,方才的言语岂不全都成了放屁,少爷!小人愿望!” 陈友也跟着说:“杜大叔和那个书呆子都能远行十万里,行至欧罗巴而返,其中的艰险,小人也曾听闻,想来着大海之上,便是再凶险也不过和杜大叔此行相同,小人既然将命都交给少爷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况且少爷给了小人这般人物一个名垂青史的机会,乃是天大的恩典,纵然凶险,小人也愿闯上一闯!” 最后只剩下了冯茗,他也起身,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杜睿拱了拱手,决定不言而喻。 第九章 意外来客 “好!” 杜睿闻言大喜,赞了一声好,起身对着三人一拱手道:“三位既然有次决心,杜睿人言轻微,也要斗胆代这大唐的天下万民,向三位义士,道一声谢!多谢诸位高义!” 杜睿说完便对着三人躬身一礼! 为首的冯茗见状忙将杜睿扶起,道:“少爷这是哪里话,当年小人穷苦无依,求告无门,若不是少爷收留,小人一家皆死,少爷便是冯茗的主人,我等既然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少爷,只是区区出海走一遭,又有何难,哪里当得起少爷称谢,少爷万不可如此,没得折杀了小人。” 或许此时这三人还不知道此行的意义,便是说成关乎着社稷江山,也当真不为过,杜睿之所以执意要遣人出海远行,所谓不是别的,就是为了要避免中国历朝历代都成出现过的一种现象一一土地兼并! 所谓的土地兼并,就是指土地愈来愈集中到少数大地主、大官僚手中,而农民则越来越多的丧失土地,甚至根本就没有土地。土地兼并在历朝历代都是一个难以治愈的顽疾。大地主为了拥有更多的土地,就只能采用各种卑劣手段,尤其是灾年,地主巧取豪夺让拥有土地的农民不得不变卖自己的土地和房产,最终沦为佃农。 土地兼并的现象往往在一个朝代的后期表现尤为突出,它是封建经济发展的结果,也是地主土地私有制和地主阶级力量增强的表现。 封建社会中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是造成土地兼并的根本原因,封建中央政权的软弱,则是造成中国封建社会王朝末期,土地兼并愈演愈烈的直接原因。 当土地兼并严重时,两种矛盾突出起来。一是农民与地主的矛盾,二是封建国家同地主的矛盾。这些矛盾的发展将出现两种结果,一是封建政府采取抑制兼并的措施,使兼并现象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二是直接导致农民战争的爆发。 其实在中国的历史上,历代调整治理土地兼并的法令也不少,其目的就是为了要限制土地兼并,确保自耕农利益,限制大地主利益,以维系封建统治,保证国家稳定的财政收入。较为著名的有:北魏至唐朝前期实行的均田制,宋朝的王安石变法,明朝张居正草拟的一条鞭法,清朝康熙年间的摊人丁入亩制度,但是这些制度只能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对于根治土地兼并这一顽疾,却很难做到治标又治本。 此时也是一样,虽然目前大唐国力日渐鼎盛,百姓生活安泰,至少能解决温饱问题,但是大唐的土地毕竟就这么多,总有不够用的一天,均田制总会变得不符合现实,而脑筋死板的朝中大臣又一个个的习惯了墨守成规,就好像历朝历代很多试图变法却遭遇阻力时一样,总会有一大帮人出来,高喊着:祖宗之法不可变!变则有碍社稷根本。 一旦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土地兼并的现象肯定会再次发生,唐末的黄巢起义不就是因为土地兼并的原因吗?不然的话何以黄巢登高一呼,便应着无数。 而杜睿要解决这一现象,他想到的办法就是转移人们的视线,将矛盾转移到大唐本土之外的地方去,让那些占据了更多资本,财富的大官僚,大地主们看到更大的利益,刺激他们不再将目光局限于土地上,说白了就是用实打实的财富,来勾起人们的欲望,让人们的眼光放得更加长远,不再满足于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模式。 到了那个时候,便是土地兼并的现象再次发生,那些失去了土地的农民也不再只有沦为佃农这一条路可以走,能得到更多的选择。 杜睿既然生在了这个朝代,他所想的便是如何能够让这大唐的辉煌,当真千秋万代的传下去,虽然后世之事和杜睿无关,他纵然是重生了,也不可能拥有无尽的生命,但是“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毕竟不是杜睿的性格,能谋一时,杜睿便想着要谋万世了。 毫无疑问,此时节大唐绝对是站在世界顶峰的,既然如此,为何不能让大唐处在顶峰的时间长久下去,避免今后的契丹,女真,蒙古,满人,英夷,倭寇奴役华夏的惨剧。 只要能让汉人当真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角,便是日后当真李家的子孙不孝,丢了江山,也只是汉家的事,轮不到那些跳梁小丑乱中华。 心中想着,杜睿便将这几年来,不断回忆,完善,制作而成的一副更加精细的世界地图拿了出来,直接扑在了书房的地上,朝着大唐的方位一指,朗声道:“诸位请看,这~~~~~便是大唐!” 冯茗三人顺着杜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全都愣住了,因为在杜睿的这张地图上,他们心中冠盖天下,富有四海的大唐,所包括的江山居然只有一隅。 杜睿观察着三人的反应,当着他们,杜睿也不用在有什么顾及,再去找那些牵强附会的理由,坦言笑道:“诸位不用怀疑,这张图所涵盖的便是这个世界,这里!就是杜贵等人所去过的欧罗巴洲!而这里就是三位第一遭要去的地方!” 杜睿说着手指指向了后世的南海地带,那里星罗密布着众多的小岛,便是后世的菲律宾,马来西亚等国,此时节那里还未脱蒙昧,生存着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土著,对大唐根本就构不成威胁,而且在中原人的眼中,那个未知的地方或许不过就是蛮荒之地,不毛之处,但是在那里却拥有着丰富的锡矿,橡胶,以及各种经济作物,如油棕,椰子之类的多不胜数,当然还有现在根本就用不到的天然气。 “这块海域我将其称为东南亚,当中的众多岛屿如今大多都还是无主之地,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那些岛屿上都竖上大唐的界碑,这里~~~~~~~” 杜睿手指指向了后世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地区,道:“这里就是东南亚最大的一个国家,称为室利佛逝,你们可以在这里补充淡水,物资,也可以和这里的人进行贸易!” 冯茗三人都认真的听着,他们都知道此行的凶险,因此也抓紧时间,尽可能多的了解一点儿他们要去的这个地方的一些情况。 “此行只是诸位踏足大海的第一步,诸位可以现在这东南亚一带试航!我在贞观八年时便遣人在江南东道的泉州建了一座港口,造了二十艘大船,以助诸位此行得成全功!” 三人听此行还只是试航,便要深入大海数万里之遥,也不禁暗暗心惊,不过仔细的看过杜睿所绘的地图之后,他们见此行虽然有些凶险,但好在沿途岛屿众多,补给方便,纵然是要面对着海上的狂风巨浪,也总归还能有逃处。 杜睿也不是没想过上来就让人进行环球航行,但是那实在是太不切实际了,以目前中国的造船能力,以及在大海航行的经验来看,杜睿要是真的那么做,便是一次派出去一万只船,遮天蔽日,将整个太平洋都填满了,估计也回不来一艘,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在东南亚一代试航,将他需要的那些经济作物占据,而后再继续往东,直达澳洲,然后才是美洲,只是改变计划之后,杜睿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能等到那一天了。 正在这时杜贵和卫烁也到了,杜睿看着他道:“杜贵!行之兄!你二人远行欧罗巴辛苦,此次我又有一个新的计划,不知你二人敢不敢行!” 杜睿还没说话,卫烁便已然看到了那副巨大的地图,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直接爬了上去,顺着冯茗三人手指不断滑动的地方,他也看到了东南亚,忍不住高声道:“少爷!此行定要算上在下!便是百死,在下也无悔!” 杜贵则连看都不看,便对着杜睿一拱手道:“少爷但有吩咐,杜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杜睿闻言笑道:“好!好!你二人既然有此决心,此行便还是杜贵领头,但大海之上不比远行欧罗巴,万事要多与冯茗商量,此行艰险远胜之前远行,大海之上,潮汐,风浪千变万化,一不小心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诸位要多多小心在意!” 卫烁笑道:“在下平生之志便是要踏足少爷描绘的这天下寰宇,遍阅天下的风土人情,便是前路有魔障重重又有何惧,总不会还要难过那玄奘法师西天取经。” 杜睿见几人虽有信心,但是一想到大海之上的凶险,还是不免面露肃然之色,道:“诸位还是要小心在意,万万不可看轻了这大海,此行若是成功,则惠及子孙万代,杜睿在此摆脱了!” 众人见杜睿这般郑重嘱托,也纷纷回礼,接着杜睿有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知识,和盘托出,众人也知道此行艰险,认真听着,不觉已至夜间。 第十章 驾临 杜睿这边正忙着安排出海的事情,当然他不能一时间心血来潮,便安排人深入东南亚的海域,在出发之前,除了冯茗三人,以及杜贵,韦铄之外,至少还要招募到一批水手,在泉州近海处试航一段时间,等到冯茗等人熟悉了大海上的情况之后,才是他们扬帆出海,探索东南亚的时候。 安排着杜贵等人去了泉州,那边早有杜睿安排的人在等着了,这个计划,杜睿已经准备了两年之久,此时开始启动,倒也不显的仓促。 刚刚将杜贵一行人送走,杜睿的府上便又迎来了一个人,杜睿虽然记不起名字,不过看着倒也认识,正是李承乾东宫六卫当中的一名副尉。 “什么?太子殿下将护送两位公主来我的府上!” 杜睿闻言不禁大吃一惊,这些年来,李承乾和安康公主,于他这府上也是常来常往的,每年都至少要过来两次,每次都要住上十天半个月,虽然二人对杜睿而言,算是半君,然安康公主是杜睿的未婚妻子,李承乾与他也是亦师亦友,旁人就算是鼓噪两句,也没什么,只是这次居然连汝南公主和晋王李治都要来,着实让杜睿吃惊不小。 对于汝南公主,杜睿的印象倒也颇深,当初在宴席之间第一次遇见,之后又是杜睿出手,稳住了汝南公主的病情,在杜睿的印象当中,汝南公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个非常温和的邻家女孩儿一般,身为公主也没什么架子,对每个人都十分和善,再加上她的病情,让杜睿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在原先的历史当中,汝南公主便是在贞观十年的时候,因病去世的,时年十五岁,太宗因为汝南公主病逝,伤心不已,下旨绰朝三日,整日里以泪洗面。 可见汝南公主虽然生母在宫中的地位不高,但是在太宗的众多公主当中,还是颇受宠爱的,只是汝南公主既然身体不好,这从长安一路到杜陵,虽然路程不远,但是也要经受旅途奔波,太宗如何放心让她也一起前来的。 “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那副尉道:“太子殿下只是遣末将前来送信,并未有何吩咐要传达给驸马的!” 杜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将军便下去休息吧!” 等那副尉退下之后,杜睿便让宝钗去唤杜仲前来商量,虽然李承乾,安康公主他们都是熟人,纵然是多了一个汝南公主和晋王李治,也没什么,可是皇家的脸面总归还是要照顾到的,这次一下子就来了一位太子,一位亲王和两位公主,这是多大的恩宠,朝中那些大臣听到这件事,估计又要鼓噪了,杜睿可不想给人留下任何把柄,还是将杜仲找来商量一下。 时间不长杜仲便到了,他方才已经听宝钗说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情况有些紧急,纵然来的都是杜睿的熟人,但是毕竟是一国储君驾临,应有的安排,准备,以及到时候迎接的仪仗都必须安排到位。 杜仲将自己的安排说了,杜睿听着也十分满意,便道:“此事仲叔便料理一下吧!有什么打下手的事情,便交代给宝钗去做!” 杜仲知道杜睿有心让宝钗将来执掌大观园的事物,不过对此倒也没什么怨言,他的一子两孙,如今杜睿都有了安排,日后的生计,前程根本就用不着担心,杜贵将来肯定是要执掌杜家商队的,这倒也是个好差事,既能出去见见世面,也容易被杜睿引为心腹。杜平原两兄弟就更不用说了,杜平原习文,如今接手杜贵的差事,料理这七宝斋在杜家堡的所有作坊,以及所有七宝斋分店的经营,杜平生习武,将来跟随杜睿,也不怕不能在战阵之间,一刀一枪杀出一个功名来,杜仲倒也没什么好忧虑的了。 “少爷尽管放心,老仆自会料理!” 杜睿点点头,道:“这边好!总之还是要辛苦仲叔了!” 杜仲道:“老仆不敢当,只是少爷可曾想好,等到太子殿下,晋王殿下,和两位公主殿下驾临之时,这住处该如何安排!” 杜睿想了想道:“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便安排在暖香坞,安康、汝南两位公主便安排在缀锦楼吧!” 暖香坞是大观园之中地势最高的所在,安排一位太子和一位亲王殿下居住倒也合适,缀锦楼则紧邻红香圃、牡丹亭、榆萌堂、蔷薇院和芭蕉坞,是大观园之中风景最为优美的地方,前几次安康公主驾临大观园,都是居住在那边。 杜仲见杜睿有了安排,也不多言,下去吩咐人准备去了,李承乾虽然与杜睿相善,但毕竟是一国储君,如今下榻大观园,应有的排场自然是少不了的。 再说李承乾一行人,走了三五日已然临近杜陵,安康公主许久未见着未婚夫婿,一颗心都早早飞过去了,一路上叽叽喳喳,不停的向汝南公主说着杜睿那大观园的好处。 “姐姐!你到了便知道妹妹没有半句假话了!那大观园虽然没有宫里那般大,但景致却要胜出许多!红香圃、牡丹亭、榆萌堂、蔷薇院和芭蕉坞都漂亮极了,对了!还有听雨轩,到时候,我让承明抚琴给姐姐听!” 汝南公主这一路上听安康公主不断炫耀自己夫家的好,心里也是神往,她自幼长在宫中,从来不曾离开过半步,此次出宫,心里也是畅快不少,颇有点儿鸟入山林的感觉。 “好妹妹!快别说了!这一路上你都说了无数次了,难不成你还急着想嫁过来,那也要看看父皇,母后舍不舍的!” 或许是心情好了,汝南公主居然也学会了调笑安康公主两句。 安康公主顿时羞得面色微红,不依道:“姐姐就会笑话人,好便是好了,等到了大观园姐姐就知道没有半句虚言了!” 在一旁的李治小同学忍不住道:“我就不信姐夫那里就真的像姐姐说得那办好,连皇宫都比下去了!” 李治如今方才八岁,在众多的兄弟姐妹之中,虽然不是最小的,但却最是讨人喜欢,自打生下来,便一直被太宗和长孙皇后养在身边,受尽了万般宠爱,汝南,安康这些做姐姐的也格外喜欢李治这个小弟弟。 安康公主闻言,在李治的小脸上掐了一把,道:“你这小子,连姐姐的话都不信,早知道就不该带着你过来。” 李治揉了揉发疼的小脸,小声嘟囔了两句:“要不是赵长史非要让我过来,我才懒得来呢!” 李治说话的声音小,谁都没有在意,只当是小孩子发脾气,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见状,更是觉得李治可爱,将他拉到怀中,劝了一会儿,李治就将不快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在车里和两个姐姐做起了游戏。 方才李治所说的那位赵长史,便是贞观四年绥州战事当中,为了保卫绥州库府当中的一吊钱,被施罗叠斩去了一条胳膊的赵恭存,绥州之战后,太宗为了褒奖赵恭存忠于职守,给他加了礼部员外郎的头衔,并且让他做了晋王李治府上的长史。 本来此行并没打算把李治带上,但赵恭存听说之后,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非要李治去求太宗,太宗同样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居然答应了下来。 长安距离杜陵本就不远,浩浩荡荡的走了十多天便到了。杜睿早就得了消息,一大早便出了杜陵,在离城十里的地方迎候。 见李承乾当先骑马赶来,杜睿忙拜倒:“微臣杜睿,参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忙翻身下马,几步走到了杜睿的面前,拉着杜睿的胳膊,道:“你我是挚友,更是亲戚,何须多礼!” 杜睿心中腹诽着:我也不想多礼,可是要真的那么随便,估计明天就有人把弹劾的奏章递到太宗的御案上了。 过不多时,随后的车架也到了,还没等杜睿上前见礼,车帘便被挑开了,接着一股香风袭来,杜睿只觉得眼前一晃,一个人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定睛一看,除了安康公主还有哪个。 大唐民风开放,远远没有宋代时那么折磨人,安康公主的举动纵然有些放纵,但两人是未婚小夫妻,旁的人还能说什么。 “安康!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杜睿虽然是来自后世,心性更是开放,但像这样被人看着,还是有些不自然,连忙出声提醒安康公主。 安康公主方才见着爱郎,也是情不自禁,此时见汝南公主和小李治都看着自己,也不免脸红耳热,松开了杜睿,不情不愿的退开了一步。 杜睿这时才有时间向两外两位贵人见礼:“微臣杜睿参见公主殿下,晋王殿下!” 汝南公主平日在宫中接触到的不是内监,就是宫娥,乍一见到杜睿这般英气逼人,文采飞扬的少年郎,也不禁小鹿乱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都见了礼,杜睿便引着众人前往杜家堡,随行的东宫六卫,除了一些要保护贵人安全的,其余人等都被杜睿安排在了七宝斋作坊那边。 安康公主与杜睿许久未见,自然有说不尽的悄悄话,李承乾等人赶路累了,也都去休息了。 第十一章 夜宴 杜睿的怡红楼书房内,杜睿和安康公主对面而坐,正述说着离情别绪,自打上次来,也过去数月了,安康公主毕竟是皇家的人,太宗对他虽然宠爱,但出入禁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不要说是留宿臣子家中了。 前几次安康公主跟着李承乾来杜陵,便已然广遭非议,要不是太宗不予理会,再加上大臣们都知道安康公主是太宗最为宠爱的女儿,恐怕安康公主的头上早就要被扣上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罪名了。 “都过了这么许久,也不见你给我写封书信,还说什么心里一直惦念着我!”安康公主说着话,嫣红的小嘴都翘了起来,一脸的不快。 杜睿闻言笑道:“你在的毕竟是皇家,哪有随便往来书信的道理,你若在宫中待的闷了,便道杜陵来就是了!” 安康公主看着杜睿,眼神痴痴道:“承明!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会长安去!” 若是刚离开长安之时,杜睿的心中时时刻刻都想着回去,回到大唐的政治中心去实现自己的报复,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心也淡了,此时他只想多做一些实事,长安那个地方是龙潭虎穴,门阀大族又虎视眈眈,杜睿纵然不怕,也懒得和那些魑魅魍魉一般见识,与其回长安和那些人斗法,杜睿宁愿留在杜陵安寝的为大唐万民多尽一分心力。 想到此处,杜睿笑道:“回去做什么?留在这里不好吗?每日寄情山水,这才是神仙过的日子,何必回去劳心劳力。” 安康公主见杜睿虽然在笑,但脸上却写不尽怅然之色,她也不禁有些黯然,道:“承明!你还在怪父皇,对吗?我也知道当初是父皇对不住你,可是这么多年,父皇一日都未曾忘记过你,还时常念叨哩!” 杜睿闻言一笑,说:“我确实不曾埋怨过圣上,只是留在这里,我或许能做得更多,回去之后,阻碍实在是太多了,觉得得不偿失罢了!安康!难道你不觉得这里更好吗?” 在一旁侍候的黛玉听着杜睿不想回去,心里也不禁一阵阵的畅快,她自然是不想回去的,留在这里更好,她恨不得太宗能毁亲才好。回去长安做什么?那些豪门大族的千金小姐哪个眼睛不是盯着她家少爷的,本来一个公主就够让她烦闷了,要是回去,那还不是进了狼窝。 “你还说什么气话!” 说话声房门已经被人推开,李承乾大步走了进来,成亲之后的李承乾变得更加英气勃勃,虽然照比太宗还差了很多,但是和原本历史上描述的那个窝囊太子相比,绝对要强了不少。 杜睿也不起身,只是对着李承乾苦笑了一声,道:“殿下!坐!” 李承乾自顾自的找了个座位坐下,早有元春送上了茶水伺候,李承乾接过喝了一口,道:“承明!你何时变得这么怯懦了,以往父皇总是觉得我性子软,不足以担当社稷重任,我都在尽力改变了,可是你怎么反倒变得这么怨天尤人了,这可一点儿都不像你!” 杜睿道:“小弟大概是在这大观园里疏懒的惯了,朝堂上的那些龌龊,小弟当真是厌烦了,况且留在这里,小弟也能做不少实事,还能少了很多阻力!岂不更好!” 李承乾见杜睿当真要撂挑子,当时就急了,忙道:“承明你说着话,难道忘了当初你在承庆殿内怒斥权万纪的那番话了?当初你便说隋之所以亡,就是因为炀帝亲小人,远贤臣所致,难道贤弟就当真忍心看着旧事重演!” 杜睿被李承乾的话吓了一跳,忙道:“殿下慎言,此一时彼一时也,前朝之事如何能与今日相比,当今圣上英明,隋炀帝是万万比不了的,况且如今朝堂之上如长孙大人,房大人,魏大人都是有名的贤臣,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前朝那般景象的。” 李承乾也知道自己失言,但还是忍不住要劝杜睿:“承明所说,我自然知道,可当今朝堂之上,不也是有权万纪那样尸位素餐之人吗?贤弟何不早日回朝,立忠正,斥邪恶,让我贞观一朝,上上下下皆是清明!” 杜睿虽然知道李承乾非常看重自己,却不曾想到李承乾居然将自己当成了包公,海瑞那样的青天看待,不禁苦笑道:“殿下这番话要是传扬出去,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少人攻讦小弟呢!况且圣上是明君,那里用的着小弟去越俎代庖,小弟此前说过,此生不愿做魏大人那样的诤臣,只愿做个贤臣,为大唐百姓做些实事,此生足矣!” 安康公主在一旁道:“父皇要是明君,还会把你贬黜到杜陵来!” 安康公主这话,不单单是杜睿,就连李承乾都被吓了一跳,这话放在那一家都是大逆不道,自古就有明言,子不言父过,更何况是一国的君主。 一时间书房内三人相对无言。 恰好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宝钗走了进来:“少爷!暖春圃内已经摆下了宴席,是不是此时开宴!” 杜睿正想着怎么逃过这兄妹两个的逼迫,闻言忙道:“既然准备好了,那便开宴吧!” 说完又对李承乾说:“殿下!小弟已经摆下了宴席,为殿下和公主接风洗尘!” 李承乾也知道就算是再逼问下去,也没个结果,只能点头道:“也好!谁不知你杜承明于吃这一字上最有研究,正好这些日子我在宫中也吃的腻了,便吃你这金主一顿。” 说完李承乾便当先出去了,杜睿紧随其后正想要出去,却被安康公主一把给拉住了衣袖。 安康公主满脸幽怨的看着杜睿,道:“承明!你便和我说说,究竟要等到几时,你才愿回长安去!” 杜睿一脸为难,犹豫了半晌,看着安康公主的模样,心中也是不忍,便道:“怎的也要将《资治通鉴》著完,当初圣上曾有明旨,让我在家潜心著书,如今书尚未著完,如何能回去!” 安康公主听了,虽然知道杜睿的归期依然遥遥,但终归有了盼头,心下欢喜无限,雀跃着追上了宝钗,拉着宝钗的衣袖去了。 暖春圃中,杜仲和宝钗早就安排下了接风宴,如今正是春夏之交,便是傍晚时分,也是春风袭人,分外凉爽快意。 李承乾坐了首席,杜睿一家人和两位公主,晋王李治也都坐了,看着满桌分外别致的菜肴,李治早就忍不住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迫不及待的伸筷子就要吃。 “稚奴!怎的这么没规矩!”安康公主照着李治的小脑袋打了一下,装出一副薄怒的模样,教训道,“主人家还没说话,你急个什么?” 杜睿看此情形,险些笑出声来,未来的唐高宗居然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样,被安康公主压的死死的,也不知道等他长大之后,会不会记仇,不过如今这世上有了杜睿,李治小同学想要爬到那个位子上,却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李治委屈的说:“姐夫都没说什么,偏偏姐姐话多!” 安康公主一听更气了,起身叉着腰,点着李治的小脑袋教训道:“你还嫌姐姐的话多,等下次来,小心我不带你!” 李承乾见状也是忍俊不禁,对于弟弟妹妹他也最是宠爱,道:“安康!你就别那稚奴寻开心了!我们几个也是承你的情,才能有这般口福,都别看着了,承明!你是主人家,这第一杯酒,还是你来做个东道的好!” 杜睿见状也不推让,举杯道:“既然如此,小弟便借着这杯酒,为太子殿下,两位公主,还有晋王殿下接风洗尘!遥祝吾皇万岁!” 杜睿的话刚说完,安康公主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桌人都不明所以,端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只能怔怔的看着。 安康公主好不容易笑得顺了气,道:“承明!你方才的样子可真像极了个献媚的谗臣!” 囧! 要不是正撒欢笑着的是大唐的公主,杜睿非要把她给种在地上不可,遥祝圣上万安,乃是这时候人们饮酒时的必备环节,怎的到了他这里就成了谗臣了。 “安康!不许胡说!”李承乾见杜睿一脸的尴尬,忙道,“承明!如今身在花圃之中饮酒,以天为盖,以地为庐,如此快意,岂能无诗,自打承明离了长安,我便再没听过承明的佳句了,何不借此良辰美景,赋诗娱情!” 杜睿得了台阶下,忙点头允诺,端着就被在暖春圃中缓步走了一会儿,想到自己宏志难伸,广造诘难,心中也是烦闷,张口便道:春风吹地百草生,华容碧影生晚寒。我当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谢如枯兰。衣如飞鹑马如狗,临岐击剑生铜吼。旗亭下马解秋友,请贳宜阳一壶酒。壶中唤天云不开,白昼万里间凄迷。主人劝我养心骨,莫受伤物相填灰。 一首李贺的《开愁歌》让在场众人的心中仿佛压上了千百斤的巨石,也道尽了杜睿被贬黜长安后,壮志难伸的苦闷。 “不好!不好!三哥!快换一首,你这诗念得我都吃不下饭了!” 杜睿一愣,转头看去,原来是杜云莲,微微一笑,道:“却是我的不是了!好!便换上一首!” 第十二章 文采不减当年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杜睿的一首《行路难》,李承乾听来心情更是沉重,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李承乾不禁想到六年前在承庆殿内,杜睿的一番宏伟蓝图被朝中众多守旧大臣攻讦时的情形,对于杜睿,李承乾一向是毫无保留信任的,杜睿所说的大洋岛,美洲大陆,他也不疑有他,但仅仅他一个人相信又如何,前方阻力重重,便是杜睿有心,要完成那番壮举,也是难难难! 好在还有那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让李承乾知道,杜睿心中的壮志还没有被岁月蹉跎。 众人一阵沉默,还是李承乾率先将其打破,抚掌道:“久不见承明佳作,当真文采不减当年!” 杜睿也知道气氛被他的两首格律诗弄得有些低沉,又听到李承乾的称赞,干笑道:“殿下谬赞了,如今小弟也只能做些寻章摘句的小把戏娱情了!” 李承乾一行人赶了几天的路,也都累了,简单的用了些,杜睿便着宝钗等人安排安康公主他们去休息了,李承乾则跟着杜睿到了他的书房。 落座后,杜睿唤元春去叫卫烁和杜贵,此前他遣杜贵等人西行之事也曾对李承乾说起过,此时李承乾听杜睿的话,杜贵居然回来了,也不禁大喜。 “承明!西行之人回来了!?” 杜睿点头道:“前些日子刚回来,本来小弟是打算让他们再去泉州的,闻殿下驾到,便遣人将其召了回来,小弟料想西行之事,殿下一定感兴趣!” 杜贵还没到,李承乾便已然坐不住了,搓着手在书房内来回走着,嘴里不住的说:“既然如此,便有了佐证,既然如此,便有了佐证,看这下还有人说什么!” 李承乾心心念念的便是将杜睿召回长安,如今他的储位虽然牢固,但魏王李泰,蜀王李恪二人依然不甚安分,便是齐王李佑也是蠢蠢欲动,图谋着东宫的位子,明里暗里的给他使绊子,让李承乾如芒在背。要是杜睿能回到长安,做他的臂助,以杜睿的才智,谋略,还有什么好怕的。 此前杜睿之所以被太宗发遣出长安,就是因为杜睿提出的那番域外之事,如今西行之人已归,人证物证都有了,那些人再想攻讦,便没了口实。 时候不长,杜贵和卫烁都到了,见着李承乾,慌忙下拜行礼,李承乾忙上前一步,将二人扶起,忙不迭的问道:“西行之事当真成了?” 杜贵和卫烁对视了一眼,还是杜贵道:“启禀太子殿下,小人一行人西行直至那拜占庭帝国的都城方回,带回欧罗巴洲诸多物事为证,可见我家少爷当年的猜测,确有其事!” 李承乾闻言,喜不自胜,大笑了一阵方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居然对着杜贵和卫烁深施一礼:“西行之事于我大唐社稷有万千之功,李承乾在此多谢二位壮士了!” 一国储君对着自己行礼,杜贵和卫烁都慌得不行,连声道不敢,接着李承乾又围绕着欧罗巴洲的风土人情,人文地貌和二人聊了一会儿,直到满足了自家的好奇心,才放二人离去。 “承明!”李承乾还是难掩激动,道,“原想着探索欧罗巴,深涉大洋之事只能等到数十年后才能成行,没想到承明居然凭着一己之力便办成了,这下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聒噪什么!” 杜睿道:“此事虽成,却也不过是第一步,要想让那些固步自封之人,真的心动,还需有巨大的利益驱使才行,就比如此次欧罗巴之行,虽说成了,然其中艰险,难以言喻,更不要说远涉大洋深处了!” 李承乾闻言,也是一阵沉吟,突然抬头看着杜睿,颤声道:“承明!方才你说原本是打算让那两位壮士去泉州的,难道你现在就打算出海探险?” 杜睿点头,道:“正是!此事小弟于数年前便开始筹备了,于泉州已然建起了一座港口,备下了二十条新式海船,只待船员水手操练精熟,便使人出海远行!” 李承乾听着,不仅一阵担心,道:“如此安排是不是急了些,中原之民如何能适应大海之上的波涛汹涌,万一~~~~~~~~~” 杜睿没等李承乾说完,便道:“凡事都要有个先行者,要是一味的踌躇,犹豫,何日才能将那些海外无主之地,收归我大唐所有!便当真是刀山火海,也需闯上一闯,况且此次出海,小弟也有了周密的部署,无需一步便登上那大洋岛,只需将中土之南海外诸多岛屿探明,为将来做些准备就行了!” 见杜睿这么有信心,李承乾方才放下心来,但是又一想到杜睿原本被太宗贬黜到了杜陵,没有了朝廷的支持,只能通过自己的力量去证明当初的论断,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阵愧疚,看着杜睿,赧然道:“承明!终究是我们皇家亏欠了你!” 杜睿闻言笑道:“殿下说的哪里话,小弟原本就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既然那些人都认为我是错的,那么小弟就偏偏要证明给他们看,说起来,倒是小弟太小孩子气了,非要与人争强。” 接着二人又聊起了当今的朝局,自打太上皇李渊驾崩之后,李世民因为守孝,就将一些不是十分紧要的国事交给了李承乾处理。 李承乾倒也争气,一些事情办下来,满朝一片称赞之声,太宗也是老怀大慰,便是过了守孝期,也是一样将国事交由李承乾去处理,自己深居大明宫。 李承乾出了风头,那几个自然也就不安分了,如今太宗的态度摆明了就是要全力培养李承乾这个接班人,让李泰,李恪,李佑等人如何能不急。 只是李承乾身后站着太宗皇帝,他们不好下手,也只能指使人寻些小错,或是些莫须有的罪名打击太子一党的朝臣。 若是以前的李承乾,或许早就中了他们的圈套,乱了分寸,但李承乾得了杜睿的教导之后,心性平稳了不少,对于那些小绊子,非但不予回击,每次太宗着恼,要发落那些小孩子的时候,李承乾还都主动忙着求情,反倒让太宗心中更是喜爱李承乾的友爱兄弟之情。 “哎!”说完了自家那些烦心事,李承乾也是长叹一声,“承明!有时我真后悔生在这帝王家,难道处在我这个位置,便当真要成了那孤家寡人,除了父皇,母后,还有安康她们几个,真是半点亲情都感受不到。” 杜睿看着李承乾失落的样子,忙劝道:“殿下!最是无情帝王家,那个位子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谁人能禁得住诱惑,更何况是凤子龙孙!殿下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余下的,自有圣上料理,但有一事,小弟希望殿下谨记,再一再二,不可再三,一味的退让很有可能才是害了他们!” 李承乾闻言一怔,又陷入了沉思! 第十三章 太子遇刺 李承乾在杜睿府上只住了十天,便要返程回长安去了,毕竟随着年岁渐大,他肩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自打太上皇李渊去世后,太宗的风湿病也是越发严重,眼看着又要到梅雨季节了,这个时候李承乾自然也放心不下家中的老夫,要回宫尽孝去了。 至于安康公主和李治两个早就在大观园里玩的乐不思蜀,汝南公主本来想着回去,大观园毕竟是自己妹夫的家,她久居此地也确实不方便,但是却被安康公主劝住了。 “汝南姐姐!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为何急着回去,那冷冰冰的宫殿这么些年,你还没住够是怎的,亏得此次出来散心,你的气色都好了不少,昨日承明给你请脉,都说你的病症已然环节不少,只要耐心调养一段时日,便再无大碍!姐姐且放宽心在这里住着,那杜承明还敢不耐烦薄待了不成!” 安康公主的一番话,说的汝南公主都不知该怎么回,只好答应再住些日子,和那空荡荡的延福宫相比,杜睿这热热闹闹的大观园,确实要好的多了,只是看着自家妹妹每日里和情郎亲亲热热的,她这个未曾许婚的姐姐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当朝太子要起驾回宫,杜睿和杜陵的文武官员一直送到了城外的十里亭,官员们话别而去,旁的人也都站得远远的,只剩下了李承乾和杜睿二人。 “承明!汝南,安康和稚奴还要劳烦你看顾!” 杜睿笑道:“殿下说的哪里话,公主和晋王殿下能住在我的府上,那可是小弟的福分,还说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李承乾看着杜睿摆出一副恭顺的样子,心中也是止不住的叹气,随着两人年岁渐长,想当初那样随意已然是不大可能了。 “承明!虽说此次下南洋,落得你自家身上,然毕竟关系着江山社稷,但凡有事,定要差人知会一声,泉州那边,我虽说没有个相熟的,但总归能说得上话,给你行方便!” 李承乾这般说,杜睿心中不禁大喜,这时节虽说大唐没有海禁一说,但是对于出海一途,人们还是颇多顾忌,总认为不是正途。 当初杜睿在泉州建船港之时,当地官员百姓便诸多阻挠,若是有了李承乾担保,想必能少了很多阻力。 想着,杜睿拱手谢道:“既如此,小弟多谢了!” 李承乾看着,不禁摇头苦笑道:“你何时变得这般生分了!” 说着又把安康等人都叫了过来,嘱咐道:“你们几人在此,要多听承明的,特别是稚奴,此次来杜陵,你要虚心向承明请教,不可贪玩!” 对于李治这个弟弟,李承乾还是十分看重的,二弟李宽早夭,李泰又是个不省心的,他作为长兄,也只能对这个最小的嫡亲弟弟多加照料,教诲,使他不至于步入歧途。 李治虽然不怕李承乾这个长兄,但是此刻听言,也是躬身领命:“太子哥哥所言,稚奴记下了!” 接着又对安康和汝南两个妹妹叮嘱了几句,便带人纵马而去,来的时候带着东宫六卫,此番离去之时,留下来数百人,在杜家堡保护三位贵人。 直到李承乾一行的身影渐行渐远,杜睿方才着人备车,返回了杜家堡。 再说魏王李泰派来的那些死士,这些时日在距离杜陵五十里处的山林已然埋伏了半月有余,每日里只是遣人往杜陵探听消息。 “林教师!” 众人正在林中休息,突然一骑飞马而来,一个身材敦实的汉子滚鞍下马,来到一个身量颇高的中年人面前,禀报道:“刚刚探明消息,那李承乾今日便要返程,身边的东宫六卫,也有两卫留在了杜陵。” 那被称作林教师的中年人闻言,沉思了一阵,问道:“可曾探明,当真只是李承乾一个!?” 敦实汉子道:“只是李承乾一个,汝南,安康两位公主和晋王李治都留在了杜家堡!小人亲眼看着那州城府县的官员给李承乾送行!” “好!”林教师道了一声好,捻须道,“李承乾要回长安,此处是必经之地,我等深受魏王大恩,今日便是我等报恩之时!你等众人当奋力向前,一旦大事得成,魏王必不吝赏赐!” 众死士闻言,皆道:“愿为魏王效死!” “好!来的时候,魏王曾有明言,各位家中的老小自有魏王照料,不必有后顾之忧,于魏王处,我以立下誓言,此次若成便了,若是不成,你等谁被拿住了,像是不用我多说了吧!”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有几个不禁面带苦笑,便是不答应又如何,家中的老小都在魏王手中,一旦走漏了风声,自己身死事小,还要连累了家人。 反正行刺当朝太子,本身就是株连之罪,都走到了这一步,还不如拼上一把,杀掉李承乾,等到日后魏王登基大宝,他们也能图了富贵。 “我等领命!” 这边准备好了,另一边李承乾一行人还在尽力赶路,没有了汝南公主他们拖累,一行骑士的速度也快了不少,此前李承乾已经接到了宫中传来的口信,让他速归,李承乾自是不敢耽搁,一路上不断的催促。 行至傍晚,早已过了最近的一处村舍,众人没耐何只好决定宿营,李承乾当初也曾在飞虎军中历练过,宿营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吩咐人去准备饭食,李承乾便在恒连的搀扶下,走到了一处大石前坐下歇息。 “恒连!照着今天这样赶路,几天能到长安!?” 恒连心中盘算了一下,回道:“要是路上没什么耽搁的话,再有两日便能到了!” 李承乾自己捶着腿,赶了一天的路,他也是累的够呛,好在这些年他也时常锻炼,不然就他这身娇肉贵的身子骨还真撑不下来。 “也不知道父皇急着找我回宫,究竟有何要事!”李承乾说着,突然心中想到了什么,不禁喜道,“该不会是海棠她~~~~~~” 李承乾去年大婚,年中太子妃海棠便有了身孕,算算日子,也该到了生产的时候了。 恒连作为李承乾的身边近侍自然知道这一节,闻言也不禁大喜,李承乾要是有了子嗣,那东宫的位子就更加牢固了,如今比他年幼的李泰和李恪都有了好几个王子,郡主,唯独李承乾这个太子还一直无所出,他们这些人也是急的不行,要是太子妃能给李承乾生下一个小王爷,那可是天大的喜事。 正说着,突然林中一阵嘈杂声,久经战阵的恒连顿时提高了警惕,朝林中看去,还不着痕迹的将李承乾挡在了身后。 脚步刚站定,一支箭就飞了过来,恒连来不及抽刀,横身将李承乾护住,那支箭正好射在了恒连的肩膀处。 “保护太子!” 恒连紧皱着眉,一边大喊着,一边发狠将那支箭的箭杆斩断,此时东宫侍卫也都知道遇到了行刺,纷纷上前将李承乾围在了正当中。 此时早在林中埋伏的林教师见一箭没能射中李承乾,也暗叫可惜,事已至此,只能硬拼了,大声呼喊着手下,纷纷持刀仗剑冲出来树林,他们人倒不多,只有七八十人,可每个都是好手,东宫侍卫虽然壮硕,但却久不见血,再加上被人偷袭,早就没有了锐气,一时间竟然被杀的连折了数人。 恒连见遇到了敌手,也不敢怠慢,吩咐属下保护李承乾,抽刀便冲了上去,当先劈死一人,总算是稳住了阵脚。 “都不要慌!不过是些小毛贼,杀退他们,保护太子!” 恒连自打李承乾入主东宫,便一直跟在李承乾的身边,他的前程都系在李承乾的身上,再加上李承乾平日里对他们这些臣属也是宽宥有加,当先奋力死战。 其余侍卫见恒连越战越勇,也平添了几分胆气,想到李承乾平日里的好处,自然纷纷上前与刺客厮杀在一处。 林教师一直游走在外围,想着寻找机会去杀李承乾,但东宫侍卫实在保护的过于严密,他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眼看着自己的属下一个个被杀,他也知道是不可为。 “今日暂且放他们一马,来日再为隐太子报仇雪恨!”林教师大喊了一声,便当先撤离,其余人但凡是能走的,也纷纷跟着冲进了山林,余下受伤的,被缠住的见状,知道走不脱了,挥刀纷纷自杀。 李承乾在众侍卫的保护之下,看着也是暗暗心惊,本想让恒连抓几个活口,但是看着那些刺客居然到这般境地,还发狠自尽,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下去,只剩下眼神当中的一阵落寞。 李承乾不是个蠢人,相反他的天资虽然比不上杜睿,可也算是聪慧过人,那匪首逃走时,虽然大喊着“隐太子”,可宣武门之变都过去十年了,隐太子哪来这么多旧部,看看那些贼人,有的明显才二十出头的年纪,难道十来岁就为隐太子效力了? “便真的要让我死才行吗?” 第十四章 太岁头上动土 恒连见刺客们逃走,怕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忙叫住了准备追击的属下,命人收拾刺客们的兵器,又差人往临近的州县知会,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这才走到了李承乾的近前,见李承乾双眼无神,还以为是被刺客吓到了。 “太子殿下!贼人已经被击退了!” 李承乾闻言,回过神来,看着满身血污的恒连,失神的说了一句:“辛苦了!” 恒连忙道:“臣职责所在,何言辛苦!殿下,方才的贼人说是要为隐太子报仇,大概有七八十人,被斩首,自尽的有四十余人,其余的都逃走了。” “隐太子!隐太子!”李承乾苦笑了一声,道,“哪来这么许多隐太子的旧部,算了!我能忍一次,两次,恒连!你看看,我还能忍下去吗?刀都要架到我的脖子上了,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就真的那么碍他们的眼?非要置我于死地!” 恒连一愣,也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心中也是不尽黯然,看着李承乾这么失态,他也能理解,毕竟被自己至亲的人,这么憎恨,对谁都是一种很沉重的打击。 “太子殿下!这件事~~~~~~~~” “算了!算了!”李承乾无力的摆了摆手,他终究还是心软,真的要让他去对付自己的好弟弟,他还是下不了那个狠心,有时他也恨自己为何这么心软,可小时便曾亲眼看着一直陪自己玩耍的好些个堂兄,堂弟一夜之间全都没了,他怎么也不想这种旧事再重演一遍,“恒连!此事回宫之后,我会如实向父皇禀报,既然是隐太子的旧部,那么~~~~~就当是吧!余下的,你也不要多说,我们折了几人!” 恒连方才已经查点了一番,见李承乾问起,便道:“熊老四,赵老三,还有马五,冯七,杜能五人没了,余下的有三个受了重伤,怕是不能再侍候殿下了,还有二十几个轻伤的,都无大碍!” 李承乾闻言,心中不禁默然,道:“殉职的要多加抚恤,勿使其家人没了依靠,受了重伤的,便着人送回杜家堡吧!让杜承明帮着照料,所有侍卫,回宫之后,每人赏钱百贯,这事便由你去办!恒连!你也受伤了,不要紧吧!” 恒连见李承乾到了这个时候,还惦念着自己,心中更是感动,忙道:“不碍的!都是臣保护不力,让殿下受惊了!” 李承乾微微一笑,道:“哪里话来!若不是你们护持,恐怕今日便要有人在府中饮酒作贺了!” 李承乾虽然强忍下了这口气,可是要说他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了吗?当然不可能,毕竟被自己的至亲兄弟这般对待,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没有不寒心的。 却说林教师带着众刺客一直跑出去了十几里,见没有人追来,方才停下,看着身后已不足三十人,林教师心中也是大恨,原本以为所谓的东宫六卫不过是些膏腴子弟,杀的几人,就能使对方胆寒,谁承想,一到危急时刻,居然人人敢死,实在是出乎他的预料。 不过没能杀了李承乾,林教师倒也不怎么在意,临行之时魏王李泰就曾说过,能杀了最好,就是不能成功,只要能潜入杜家堡,杀了安康公主其中一人,使太宗加罪于杜睿,去了李承乾一臂,同样也是大功一件。 “林教师!一击不成,如何是好!” 众刺客此时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又担心起来,生怕没能刺杀了李承乾,招致魏王李泰的怒火。 林教师见众人慌乱,忙安抚道:“众人不要心慌,此次虽然没能成功,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将功赎罪的法子!” 众人并不知道李泰的吩咐,见还有一线生机,忙道:“还有什么法子,林教师快说!” 林教师见众人求生欲望甚浓,他也是故意不明言相告,只是为了让众人为了求生,奋力施为,道:“那杜睿是李承乾的死党,既然杀不得李承乾,只要能杀了杜睿,魏王必不会见怪!” 众人也都曾听说过杜睿的名声,那可是曾单枪匹马绞杀过突厥的猛人,据说百十人都近不得身,要是那么好杀,才奇怪了! 林教师见众人迟疑,忙道:“便是杀不得杜睿,只要能将安康,汝南,还有晋王李治杀了一个,到时圣上定然要加罪与他,也算大功一件!”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李泰要杀李承乾,他们还能理解,谁让李承乾挡在了李泰的路上,可是安康公主,汝南公主可是李泰的妹妹,李治更是李泰的亲弟弟,而且和他没有丝毫的利益冲突,居然连他们都要杀,说有人的心里,在此刻都不禁浮现出了一句话:这还是人吗? 可是一想到自己脖子上到现在还悬着李泰的大刀,不单单是他们,就连他们亲人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胁,别人不死,他们和他们的亲人就要死,一想到此处,众人面色苍白的点点头,也只能干了。 别看去刺杀李承乾的时候,众刺客各个悍勇,那是为了报答李泰的知遇之恩,还算是有个理由,可是去杀公主亲王,他们的心中还是不免胆怯了,没有了理由,那可就是天潢贵胄啊! 林教师见众人的面色不断变换,也猜到众人在想些什么,发狠道:“他们不死,你们和你们的亲人就要死,如何选择,看你们自己的!” 说完便率先起身,朝着杜陵的方向赶去,余下众人面面相觑,也只得跟着,反正一条路已经走到黑了,还不如拼死搏上一搏。 到了晚间,林教师带人已然潜入了杜家堡,他们都是江湖人,最擅长的就是隐匿行迹,再加上这些年,杜家堡经杜睿发展,早已不是从前的五百户,小小的一片村落光是壮年,便不下千人,再加上如今每日都会有往来客商到杜家堡贸易,他们这二十几人虽然面生,但是扔在这杜家堡,却也不会引人注目。 李承乾这边,派人送三个重伤的侍卫还没到,杜睿可不会想到这贞观盛世,帝都左近会有人胆大包天,来抚他的虎须。 晚间用过饭,众人便各自休息去了,杜睿正在书房看书,突然宝钗闯了进来,一张俏脸吓得煞白。 “何事惊慌!?” 宝钗慌道:“少爷!有~~~~~~~有贼人!” 杜睿闻言也是一惊,反应过来之后,忙将墙上的宝剑摘了下来,推开宝钗,当先便冲了出去,此时大观园内已然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喊杀声,和惊叫声。 杜睿看着,心中也是大怒:居然当真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第十五章 雕虫小技 杜睿刚出了书房,便看到杜仲引着几个护院朝他这边跑来,每个人都是持刀佩剑,就连杜仲也拿着一根长棍。 “少爷!没有大碍吧!”杜仲一脸担忧的看着杜睿,生怕杜睿身上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杜睿看着远处冲天火光,听着喧闹的喊杀声,道:“何处来了贼人!?” 杜仲身后一个护院道:“前门,后门都不曾有人进来,像是这些贼人早就藏下了,专等天黑方才发作!” 杜睿也觉得有理,看着府中一阵乱,倒也不放在心上,只当是一般来窥伺财务的小毛贼,便道:“你们几个随我来,仲叔,你带人去缀锦楼保护二位公主和晋王殿下,莫要受了惊吓。” 杜仲见杜睿提剑就走,顿时大惊,忙将杜睿一把拉住,道:“少爷!哪里去!?” 杜睿满不在乎的笑道:“许久不曾活动了,今日既然那些不晓事的来抚我的虎须,太岁头上动土,我便成全了他们!” 杜仲怕杜睿有危险,忙劝道:“少爷不可,贼人自有府中的家丁料理,少爷是这一府之主,岂能去涉险,好勇斗狠!” 杜睿笑道:“不妨事,当年突袭颉利牙帐,千万的胡狗都不曾奈何我,何况是这些小毛贼,仲叔只管去保护缀锦楼!” 说完便带着人走远了,杜仲无奈只好带着几个护院,又碰上了正四处追着贼人打的杜平生,朝着缀锦楼赶去。 贼人倒也不多,杜睿赶到之时,已然被家丁护院团团围住,眼看着是走不脱了,杜睿上前分开众人,看着包围圈当中,倒伏着七八具尸体,还有三个贼人在负隅顽抗。 杜睿扬剑一指,道:“束手就擒,饶你们一条性命!” 那为首的正是林教室,看见杜睿,眼中顿时迸发出一阵精光,他是李泰豢养的死士,在他的心里,受了李泰的大恩,自然要以死相报,眼前的杜睿是李承乾亲近之人,就是李泰的心腹大患,只要能杀了杜睿,也算是报了李泰的知遇之恩了。 早在密林潜伏之时,他便派心腹之人,假借送水之名,探查了大观园里的地形,今夜前来能杀了杜睿最好,就算是杀不了,也要斩杀个公主亲王。 想着,突然挥剑向前,直取杜睿的咽喉,浑然不顾周身破绽尽露。 众家丁护院一见,顿时大惊,两个离着杜睿最近的忙上前,挡在杜睿的身前,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替杜睿挡剑,余下的也纷纷大声惊呼,提醒杜睿闪避。 杜睿也是一惊,那人分明就是要以命换命,这么看来就不是一般的贼人那么简单了,分明就是来行刺的,想到此处,忙伸手将那两个护院推开,欺身上前,先躲过了那要命的一剑,之后反手挥动剑柄,朝着刺客的头颈砸去,想要生擒对方。 林教室也是技击高手,感觉到头顶有风声,忙潜头缩颈避了过去,而后反手又是一剑,削向了杜睿的前胸,杜睿使了一个铁板桥,躲了过去,林教室尚自不肯罢休,一柄剑泛起剑花,招招攻向杜睿的要害。 杜睿见状反倒来了兴趣,他前世曾多投名师学习武艺,最喜欢的就是剑,一手太极剑也使得出神入化,只是身在后世,一身的武艺没有了用武之地,反倒被当成了花架子,此刻见了林教师的剑法高妙,居然不禁兴起了讨教的心思。 也不急着擒拿林教师,招呼其余众人去拿另外的两个刺客,和林教师缠斗在了一处,两人都是用剑高手,一时龙争虎斗,旁的人都不禁看得呆了。 两人斗了一会儿,杜睿纵身一跃,跳出战团,持剑护住周身,笑道:“看你也是身手不俗,何苦做了贼人,你若是有心,不放放下手中剑,在下倒是有心和足下论论剑道!” 林教师方才用尽了手段,也不能将杜睿拿下,又被对方团团围住,两个同伴也被擒住了,知道今日算是无法走脱了,冷笑一声道:“我乃太子旧部,你这助纣为虐的小人,今日杀不死你,我有死而已,何必多言!” 杜睿闻言大笑道:“亏你还真能找出这种借口,隐太子的旧部,既然是隐太子的旧部,你岂能和我一个少年郎为难,你也不用隐瞒,谁派你来的,其实也并不难猜,无非就是那几个不晓事的毛孩子其中之一!我与太子殿下相善,碍了别人的眼,想要取了我的性命而已!这般雕虫小技,岂能瞒得过我!” 林教师闻言大惊,道:“休要饶舌,老太子虽然故去多年了,我等却深受太子殿下的大恩,今日便是来取你这助纣为虐的小人的性命,不必多言,来吧!” 杜睿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寻死,却也怪不得我了!”‘ 言罢,仗剑向前,躲过林教师的一招,腿上发力,身体凌空而起,反手一剑,砍向了林教师的脖颈,只一招,便能将林教师的脑袋斩下,但就在剑刃快要伤到林教师的一刹那,杜睿微微收招,只是将林教师的肩膀划开了一道口子。 林教师一惊,再想反抗已然来不及了,被杜睿一剑柄重重的砸在了脑袋上,登时昏迷了过去。 “来人!待下去,好生看管,莫要让其死了!” 杜睿刚说完,就看到一人浑身是血朝他跑了过来,正是他府中护院的教头冯照,冯照此人原先是太原的游侠,因为友报仇杀人,逃离了家乡,后来天下大乱,也曾投身军务,怎奈为人刻板,不会应和上司,一直未能建立功业,只得离了军中,浪迹江湖,前两年路过杜陵,正好遇到为杜如晦扫墓的杜睿,冯照当时替人解难,伤了一个恶少,正被官府缉拿,杜睿见他为人侠义,便招到了府中,做了护院的教头。 杜睿见冯照一身血污,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不禁一惊,忙问道:“冯教师!如何这般行状!?” 冯照也不回答,跑到杜睿面前,突然跪倒在地,道:“小人护卫不利,汝南公主被刺了!” 第十六章 禽兽不如 汝南公主被刺? 杜睿闻听此言,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且不论汝南公主在他的府上遇刺,太宗皇帝会如何震怒,杜睿现在担心的是,那个性格温婉,说话柔声细语的小公主当真会香消玉殒。 杜睿一想,便猜到了那些刺客此行明显就是冲着汝南公主,安康公主,和晋王李治来的,方才整个大观园中虽然混乱,到处都是喊杀声,但他所在的怡红楼来的人却并不多,而喊杀声最热闹的便是汝南公主等人居住的缀锦楼。 不管这件事是吴王李恪,魏王李泰,还是汉王李佑所谓,当真禽兽不如,虎毒尚且不食子,便是畜生都不伤己类,更何况是人,可那个人居然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去杀伤自己一奶同袍的弟弟妹妹,其心何其毒辣。 杜睿越想越气,恨不得此刻便仗剑前往长安,将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尽皆处死,方消心头之恨。 突然杜睿一惊,既然那人能潜入他府中行刺公主亲王,那么李承乾那边岂不是更加危险。不过再一想也就释然了,那些人来他府上行刺,显然是此前已经在李承乾那边行了一手,未曾成功,才退而求其次。 只要汝南公主等三人有一人在他府上遇害,杜睿也逃不脱干系,倒是太宗震怒,说不得,他也要被按个保护不力的罪名,人头落地。 杜睿一死,李承乾少了一大臂助,得利的还不是那个人。 只是他这大观园虽然比不得禁中守卫森严,但自打大观园建成,杜睿也曾延请到了众多好手,在府中护卫,这冯照便是其中的翘楚,一柄长剑,三五十人都近不得身,平日里也算勤恳,贼人是如何潜入府中的?想到此处,杜睿也不禁动怒了:“我让你们负责护卫,贼人到底是如何混进来的!” 冯照此时也是心中懊恼,见杜睿火气,心下不免惴惴,自打投奔到杜睿府上,杜睿对他们从来不曾看轻,还时常有所赏赐,如今方一出事,便让汝南公主被刺。 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一旦汝南公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杜睿绝对拖不得干系,也是羞惭无地,道:“贼人晚间扮作送水之人,兵器尽皆藏在水桶之中,小人~~~~~~小人~~~~~,唉!终归是小人的失职!” 杜睿闻言,长叹一声,此刻便是埋怨冯照等人,也是白费,事已至此,杜睿也只能盼着汝南公主吉人天相了。 “公主如今情形如何!?” 冯照忙道:“公主小腹中刀,血已然止住了,只是昏迷不醒!” 杜睿闻言,不觉头大,忙引着冯照朝汝南公主的居所赶去,此时贼人大半业已伏诛,余下的也尽皆被擒,府中的家丁,护院正忙着救治伤者,清扫血迹。 黛玉不知从何处来,见杜睿也是身上带血,不禁一声惊呼,忙上前查看,此刻杜睿心中惦念着汝南公主的安危,那里有心思管这些,不耐烦的将黛玉一把推开。 “也不看看什么时候!?” 说完便快步走远了。 黛玉好心却被杜睿冷遇,本就是性子小,此时更是万箭穿心一般的难受,方才刚睡下,便听到一阵杂乱,说是府中来了贼人,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也顾不上个人的安慰,急急忙忙的朝着杜睿的书房赶来,好不容易见到了杜睿平安无事,却被杜睿这般对待,一时间,连死了的心思都有了。 宝钗跟在后面,将一切都看在眼内,见黛玉眼中含泪,也知道自己这个表妹的性子,最是受不得杜睿的冷遇,生怕黛玉想不开,忙上前劝道:“妹妹!少爷是关心则乱,又不是冲你,你可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黛玉闻言,更觉得委屈,眼泪止不住成串落下,当真哭的是梨花带雨,贝齿轻咬朱唇,泣道:“我哪里敢放在心上,他自是主子,便是将我打杀了,又能有何怨言!” 宝钗闻言,不禁一阵头疼,她这个表妹也忒是小心眼,方才的事,却也怪杜睿,便是担心汝南公主的安危,也不该那样对人,又劝道:“妹妹!少爷真是急昏了头,方才冯教师来报,说是汝南公主遇刺,你也不想想,公主那可是千金的贵人,要是在我们府上出了什么好歹,倒时候圣上见罪,少爷便是有安康公主回护,又岂能脱得了干系,你也忒不晓事,这个节骨眼,还生哪门子闲气,也不知让少爷省心!” 黛玉听闻汝南公主遇刺,也是一惊,更顾不上耍小性子了,忙问道:“那汝南公主现在如何了!?” 宝钗一脸担忧的说:“我有如何知道,这不正要去看吗?却被你拦在了这里!” 黛玉闻言,顿时羞惭无地,忙道:“好姐姐!都是妹妹的不是,那我们也去瞧瞧,但愿汝南公主吉人自有天相,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大碍!” 宝钗和黛玉姐妹两个说完也紧跟着杜睿跑去,杜睿此时心急如焚,快步跑到了缀锦楼,此时里面已然是乱了套,家丁护院们在院子里忙着清理尸体,打扫前厅,府中的丫鬟,大夫也进进出出忙得一团糟。 杜睿刚到前厅,安康公主就扑了上来,将他紧紧抱住,显然是受了惊吓:“承明!怎么办!?怎么办!?汝南姐姐流了好多血,流了好多血!” 杜睿此时也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先将安康公主稳住,忙道:“放心!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 说完,将安康公主交给闻讯赶来的马氏等人,将一个大夫拉住,问道:“公主现在如何!?” 那个大夫也是头一遭给这么尊贵的人诊治,况且还是受了刀伤的,浑身上下一个劲儿的抖,生怕出了差错,引火烧身,见是杜睿,颤声道:“公主小腹受了刀伤,虽不严重,但公主殿下的身子本来就弱,就怕伤了元气,在下~~~~在下~~~~~~~” 杜睿也知道大夫慌了神,沉声道:“放宽心诊治,出了事,我自一人承担,不干你事!我只问你,公主可有大碍!” 大夫有了杜睿的担保,也是心中稍定,道:“公主殿下的创口虽然大,看似严重,却未曾伤及肺腑,若是寻常人家,只要止住了血,再细心调养,佐以药石,料想定无大碍,只是公主万金之躯,这~~~~~这~~~~~~” 杜睿知道大夫在担心什么,汝南公主的小腹受了刀伤,虽然暂时止住了血,但尚需缝合,可是男女有别,更何况汝南公主还是万金之躯,大夫也不禁有了顾忌。 一旁的安康公主闻言,更是痛哭失声:“都怪我,汝南姐姐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突遭此厄!都怪我!” 杜睿听了,一阵诧异,道:“这是为何!?” 负责在缀锦楼服侍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的熙凤回道:“方才贼人进了前厅,安康公主受了惊吓,忘了躲避,要不是汝南公主将安康公主护在身下,安康公主就~~~~~~~” “都怪我!都怪我!” 杜睿闻言,心中更是感叹,危急时刻,汝南公主这么个柔弱的女子居然能不顾个人安危,去保护安康公主,这份情,杜睿记下了。 “现在该如何救治!?”杜睿想着便看向了大夫。 大夫有些犹豫,踌躇了一阵,道:“血暂时止住了,可还需要缝合,东主!这~~~~缝合之事!” 杜睿咬了咬牙,道:“不需担心,缝合之事,我来就是,你们速去准备!” 接着又唤过熙凤,吩咐道:“你速去准备醉长安,棉线等缝合之物,越多越好。” 熙凤虽然不知道杜睿要醉长安做什么,但杜睿既然吩咐了,此刻情势危急,也不敢多问,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冯照!” 一旁的冯照见杜睿叫自己,忙上前:“少爷!有何吩咐!?” “你速去将太子留下的东宫侍卫叫来,严密保护府邸,以防贼人还有同伙,速去!” 冯照领命也下去了,杜睿稳定了一下心神,走到了安康公主面前,柔声道:“安康!你放宽心,我绝不会让汝南公主有事!” 安康公主最信的就是杜睿,听杜睿都这般说,也就稍稍放下了悬着的心,也不言语,只是不住的点头。 不多时,手术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杜睿看那几个大夫战战兢兢的样子,料想便是让他们几个当帮手,估计也不顶事。 正想着让人去叫宝钗,却见熙凤走上前:“少爷!奴婢和少爷一起去!” 杜睿一愣,但一想到府中的众女当中,熙凤最是胆大心细,便点头,道:“也好!你与我进屋,余下的都在外面等!” 说着便和熙凤进了屋,看到汝南公主正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躺在床上,一张俏脸惨白,胸口只是微微起伏,正是晕厥的症状,显然是失血过多所致,那几个宫女也在一旁暗暗垂泪,杜睿不由得心中一阵叹息。 “你们都出去,我要为公主殿下诊治!” 那几个宫女都是当初在延福宫见过杜睿给汝南公主看病的,闻听此言,也不疑有他,慌忙的施了一礼,便退下了。 未知汝南公主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啪! 第十七章 太宗震怒 杜睿见汝南公主躺在床榻之上,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更是恼恨那个背后主使者,无论怎样,汝南公主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会对他们造成损害,居然要下此毒手。 “少爷,奴婢该如何做!?” 熙凤的话将杜睿惊醒,回头看着熙凤漠然道:“去将道具,棉布,针线依样放入沸水中蒸煮消毒,然后再来!” 熙凤依言下去了,杜睿走到床榻前,拉过汝南公主的手,诊了诊脉,汝南公主的身体原本就因肺病导致虚弱,如今受了重伤,再加上失血过度,脉象已然紊乱不堪。 此时杜睿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妨,就算是日后太宗见罪,也是以后的事情,先要救了汝南公主的性命要紧。 掀开被子,汝南公主身上除了一件亵衣之外再无他物,完美的娇躯尽皆展现在了杜睿的眼中,只是那原本应该平滑如玉的小腹,此刻却因为那该死的刀伤被破坏了美感,即使没棉布包裹着,血水也已然浸透了。 重生前,杜睿虽然才华横溢,算得上国学大师级的人物,但因为不会逢迎,郁郁不得志,年过而立还是孜然一身,重生后虽然身边有了宝钗,黛玉等女,更有了安康公主这么一个尊贵美艳的未婚妻,但却依然是个老处哥,此时乍一见到汝南公主莹玉般的肌肤,不禁看得呆了。 “少爷!” 好在熙凤进来,将杜睿惊醒,要不然情不自禁之下,杜睿还不知道要作出什么逾礼之事,心中暗道了两声好险,回头看着熙凤,沉声道:“都准备好了!” 熙凤点点头,将手中端着的小瓷碗递到了杜睿的面前:“大夫说要缝合伤口,虚先服了这麻沸散,防止公主疼痛难忍,加大了创口失血!” 杜睿将麻沸散接过,问了一下,知道这就是华佗首创,后经华夏众多先人医者反复研究之后的产物,虽然比不上后日里手术时那全身麻醉,局部麻醉什么的,但也总归是个好物事。 扶着汝南公主,将麻沸散灌下,刚才在昏迷当中还不断皱眉,呻吟的汝南公主顿时安静了下来,身子软趴趴的,和睡熟了一样。 这时熙凤又将杜睿吩咐用沸水蒸煮的器物都拿了进来,杜睿用醉长安依样消毒,便带着熙凤走到了汝南公主的床榻前,将被子掀开,轻手轻脚的将缠在汝南公主腰间的棉布揭开,那长约两寸的窗口出,血肉都翻着,便是杜睿这个战场上睡过觉,血水里打过滚的厮杀汉都不免心惊。 但是看熙凤还是一副面色不变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暗称奇,也不多问,先用醉长安清洗了一下伤口,用小刀将窗口处一些发紫的皮肉割去,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汝南公主身子动了一下,顿时又有血水流了下来,杜睿也不敢再耽搁,拿过针线,手脚麻利的将创口缝合,然后再用醉长安冲洗,最后敷上金疮药,再用棉布包扎好。 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小手术,却让杜睿累的满头大汗,便是在战场上都不曾这么紧张过,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方才手术时的每一个步骤,生怕那个步骤出错,到时候自己受了牵累事小,要是误了汝南公主的性命,那才事大。 熙凤在旁边看着,她当真不紧张,不害怕吗?当然不可能,毕竟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便是平日里胆大,性子泼辣,遇到这种事也早就慌了神,只不过心中始终对杜睿存着一番念想的熙凤知道,想要入得杜睿的法眼,就必须做到与众不同,否则怎么也不能和宝钗,黛玉一样,成为杜睿的身边近侍。 否则方才杜睿给汝南公主做手术时,那可怖的情形,她纵然再怎么胆大,也早晕过去了。 “少~~~~~少爷!公主殿下,这便没事了吗?”熙凤怯怯的问了一句。 杜睿擦了擦汗,回头看着熙凤,不禁哑然失笑,虽然那张娇媚的小脸还板得死死的,故作镇定,但早就吓得苍白失血,额头上也满是汗。 笑着给熙凤操了汗,杜睿笑道:“伤口缝合了,这几日能在公主殿下身边还剩侍候着,千万不要让殿下着了凉,只要细心调理,料想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熙凤自打入了杜府,这还是第一次被杜睿这般温柔的对待,不禁又是紧张,又是惊喜,一颗心顿时被幸福感占得慢慢的,此刻便是让她立刻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杜睿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大好,忙收回了手,道:“今夜你和湘云两个在这边守着,多辛苦些,将公主照料好!” 熙凤此时那还有什么不愿意之类的,便是杜睿让她上天摘月亮,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少爷只管放心,公主殿下奴婢会照料好的!”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便走出了卧房,外面的人早就等急了,见杜睿出来,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盘问起来。 安康公主双眼带泪,抓着杜睿的衣袖泣道:“承明!姐姐如何了!姐姐如何了!?” 杜睿宽慰着笑道:“放心!已然没有大碍了,只要再悉心调养一段时间,便可下地自由活动了!你不要担心!” 安康公主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惊呼了一声,便朝着卧房冲去,杜睿见状,忙一把拉住,劝道:“刚刚缝合了伤口,公主也服了麻沸散睡下了,你先不要打扰!明日再去看!” 说完又对同样赶来的杜云芙说:“芙儿!今晚让安康和你一起住!看好她,千万可不要除了乱子!” 将所有事都处理好了,杜睿又带着杜仲,杜平生,冯照等人到了怡红楼的前厅,此时李承乾留下的东宫侍卫统领已经到了。 这个统领名叫侯震,也是侯君集的子侄辈,此时他也知道了大观园被来了此刻,汝南公主被刺,生命垂危,也是心下惴惴,杜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之后,侯震才稍稍放心了一点儿,总算汝南公主无恙。 杜睿道:“侯统领,此时虚尽快派人到长安,向圣上禀报,汝南公主乃是圣上的爱女,此次遭人行刺,还需圣上遣人查办此案!” 侯震是个杀场上的武夫,此前也曾参与过北伐之战,对杜睿甚是佩服,不过此时也没了注意,只能点头允诺。 “驸马!是不是还要知会一下杜陵的官员,派人来多加保护!” 杜睿道:“这倒也应该,毕竟是在他们的管辖地,出了这等事,谁都脱不了干系,此时还需要和他们商议一番!” 杜睿这边处理善后事宜暂且不表,另一边长安城大明宫内,太宗已经摔了好几个饰物,殿内的宫娥太监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宗如此失态,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 今日一早,李承乾回来,便向太宗禀报了半路遇刺,但只说是隐太子旧部所为,李承乾能猜到元凶是谁,太宗自然也能猜到,当时只是觉得心寒,但是看到李承乾无恙,并不想追究,太宗又确实不想这等丑事被揭出来。 可是紧接着晌午时,又有人来报,说是汝南公主在大观园内遇刺,生命垂危,这下太宗再也忍耐不住,登时就爆发了。 “畜生!畜生!” 太宗已经发了半天的脾气,尚自怒气不息,王德上前来劝,被太宗一脚踹开了,王德趴在地上,抱着太宗的腿,劝道:“圣上!圣上!龙体要紧啊!” “龙体要紧?”太宗怒道,“那几个小畜生分明就是想要活活气死朕!还保重个什么!” 赶来的李承乾见太宗怒气勃发,也慌忙跪在地上,泣道:“父皇!此时或许不是您想的那样,或许当真是隐太子旧部所为!” “隐太子旧部!乾儿!你当你父皇老糊涂了吗?这点雕虫小技也能瞒得住我!”太宗喊完之后,看着李承乾,又无奈道,“乾儿!你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那几个小畜生分明就是冲着你来的,你作为长兄,秉承孝悌,这点便是父皇也感激你,可是你看看他们还有完吗?这次为了一己私欲,居然连汝南都差点搭上了性命,乾儿!你不要求情,更不要替他们说话,这次朕要是再不处置,下次钢刀都要架在朕的脖子上了!” 说到此处,太宗也是涕泪横流,长叹一声道:“唉~~~~~~~报应啊!报应啊!” 太宗不禁想到太上皇李渊去世之前,曾满脸怨毒的对着他说过:“你做下的孽,早晚要报应到你子孙的身上,当初你弑兄杀弟,你的儿子早晚也要走上你的老路!” 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当初李渊的诅咒就应验了,为了那个位子,他的几个儿子当真要拔刀相向了。 “老天啊!你当真要让旧事在朕儿子的身上重演一遍吗?” 李承乾知道太宗全都猜到了,和他猜测的定然丝毫不差,一想到宫闱之乱,也不禁冷汗淋漓。 在他的心里,是绝对不愿和弟弟们走到这一步的,虽然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弟弟要杀了他,可是为了不让太宗伤心,他原本都打算忍下了,可是没想到,那个人当真如此冷血,竟然将刀伸向了汝南公主。 看起来,此事是无法善了了! 正在此时有内侍禀报长孙皇后娘娘驾到,太宗闻听此言,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长孙皇后最近身体十分不好,已然月余未出寝宫,看着长孙皇后,太宗想到当年还是秦王之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弄到现在兄弟萧墙,太宗不禁颓然倒在了座椅上,双目无神。 长孙皇后一进来,看到太宗颓然的坐着,李承乾跪倒在地上,皆是双眼含泪,一众宫娥内监站在一旁,也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你们都下去!” 宫娥内监闻言,纷纷长出了一口气,太宗震怒,他们这些人留在这里,难免要遭受无妄之灾,还是早早躲了的好。 太宗无力的抬眼看了长孙皇后一眼,道:“皇后!你身子不好,不在宫中休息,怎的来了!” 长孙皇后方才正在午睡,却被王德派人叫起,说是太宗正在发火,长孙皇后自然不敢怠慢,怒则伤肝,太宗身份家国天下,自然还是要善保龙体才是,她身为大唐的皇后,怎能不来。 往常每次太宗在朝上生了闲气,只要长孙皇后一到,立刻烟消云散,但是今日看着情形就知道有些不对。 “圣上因何事动怒!可是因为太子!”长孙皇后说着还一脸担心的看向了依然跪在地上的李承乾,生怕是李承乾惹怒了太宗。 太宗摇摇头,道:“不干乾儿的事,皇后,朕与你有三子,如今看来也就乾儿还能让你我省心!” 长孙皇后一惊,问道:“圣上何出此言!” 太宗看着长孙皇后,心中发苦,道:“皇后!你可知道出了什么事!” 长孙皇后茫然的摇摇头。 太宗一想到命悬一线的汝南公主,火气又升腾上来,怒道:“那几个畜生,当真是想东宫的位子,想的失心疯了,居然半路行刺当朝太子,一计不成,又夜袭杜睿的大观园,居然刺伤了汝南!” “啊!” 长孙皇后闻言一声惊呼,听到有人行刺李承乾,她便以惊吓的面色苍白,再听到汝南公主居然被刺,更是吓得面无人色,满面惊恐的看着太宗,生怕再从太宗的口中得知什么更加惊人的消息。 “圣上!汝南~~~~~~汝南她现在情形如何!?” 长孙皇后现在已经没时间去想,这件事究竟是谁所为了,其实不用猜也知道,这么想让李承乾死,想要斩断李承乾臂膀的人,会是谁,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汝南公主的安危。 当年太宗尚为秦王之时,隐太子李建成曾借着请太宗饮宴的机会,毒害太宗,以致太宗险些身死,从那以后,每次太宗饮食,汝南公主的生母都要先偿,也险些被毒死,自那以后便留下了病根,后来太宗刚刚登基称帝,便亡故了。 在秦王府中之时,长孙皇后便与汝南公主的生母相厚,自打汝南公主的生母辞世之后,便将汝南公主养在了自己的身边,视同亲女一般,如今听到汝南公主居然被刺,心中也乱了方寸。 太宗道:“伤在了小腹,幸好有杜承明在,才抢回了一条命,皇后!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当年我被建成所逼,杀了自己的兄长,弟弟,如今这样的报应要落在朕的儿子们身上!这是不是报应!” 长孙皇后闻言,知道太宗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她更怕做这件事的是魏王李泰,一向心地善良的长孙皇后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兄弟萧墙,同室操戈的惨剧发生在她儿子的身上,但如今这却是极有可能存在的。 “父皇!切莫气坏了身子,此次幸得汝南妹妹无恙,依儿臣看~~~~~~~此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李承乾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中也满是不甘,但他确实不愿看着父皇母后两人再因为这件事伤心了。 “乾儿!你不要说话!”太宗强忍着伤心的泪说道,年轻的时候,无论多么困难的局面他都不曾哭过,但是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想到自己身后,兄弟自相残杀的惨剧,他的一颗心都要裂开了,“你不能一直退让下去了,这样只会助长了那些畜生的气焰。” 长孙皇后此时也冷静了下来,道:“乾儿!你父皇说的对,有今日之事,也是你父皇和母后对他们太纵容了!” 虽然心中惦念着做错事的儿子,但是眼前的长子更是她的自豪,以前李承乾的退让,会让她感激,但是她知道不能再因为对其他儿子的爱,伤了长子的心。 但舔犊之情却让她难以做出决断,此刻太宗也是一样,历史上,除了因造反被太宗处死的李佑之外,太宗对其他子嗣的一些小错,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宽宥。 而现如今这件事让太宗也明白,不能再姑息下去了,不然的话,东宫不稳,动摇的可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可是该如何处理,却又让他为难了。 这是长孙皇后突然走到太宗近前,跪倒在地,泣道:“圣上!臣妾有一言!” 太宗一惊,忙伸手搀扶,但是长孙皇后怎么都不肯起身,太宗无奈只好道:“皇后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讲就是了!” 长孙皇后道:“尽管此事还没查明究竟是何人所为,但是臣妾恳求圣上,还是不要查下去了,底子被揭开,丢的总是皇家的脸面,但也不能不做处理,依臣妾之见,便让他们之国吧!无召~~~~~~无召不等离开封地半步!” 长孙皇后说出这番话,也是在心中挣扎了半天,对于每个儿子,李承乾和李泰她都是爱的,但是如今为了避免这兄弟两个再发生嫌隙,她只能做出选择,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要是太宗接受了这个建议的话,很有可能她这一生都无法再见到李泰了! 第十八章 事败 太宗颓然的坐在龙椅上,神色有些疲惫,带着悲凉之色,不得不说长孙皇后方才提出的解决办法是最好的,也是最合适的,但这件事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如何向李承乾交代,自始至终,在这件事情当中,李承乾都是受到伤害最深的一个。 他不断的宽宥自己的弟弟,不断的为那几个弟弟求情,太宗知道,李承乾这么做并不是当真有多么宽宏大量,任何人被别人逼到了这个程度,没有不寒心的,李承乾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宽恕他那几个好使小动作的弟弟,为的只是不想让他的父亲,母亲伤心。 想到此处,太宗也是长叹一声:“老天,难道是朕的报应吗?朕杀死了自己的兄长与弟弟,登上了皇位,如今这老天也让朕的孩子自相残杀吗?” 长孙皇后此时也是脸色惨白,道:“圣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或许当真是隐太子的旧部所为,青雀,恪儿他们不会这么做的!承乾是他们的亲哥哥啊!” 太宗摇了摇头,先让李承乾出去,然后将一直压在书案上的一封信递给了长孙皇后,事实上跟着那个东宫侍卫一起来的,还有杜睿录的一张口供。 是谁要谋害李承乾,杜睿已然查出来了,那个林教师是李泰的死党,但一同被抓的几个刺客,却未必那么硬骨头,在杜睿承诺将他们的家人全都救出来之后,便将什么都说了。 杜睿倒也没怀疑这件事是李恪做的,毕竟李恪身边还有一个岑文本,就算是李恪一时头脑发热,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岑文本也会劝阻的。 而李泰就不一样,身边除了一些穷酸文人之外,再没有可用之人,而且就在此前的一个月,投靠李泰的柴令武因贪贿,被李承乾举报,丢了左府卫将官的差事,也让李泰丢了手中唯一掌握着的兵权。 长孙皇后结果那封口供一看,顿时脸色吓得更加苍白,失神道:“他~~~~~~他当真敢这么做!?” 太宗惨笑起来:“朕也希望不是真的啊!可是,算上这一次,青雀已经做了多少错事了!朕真的不能再包庇他了,承乾看在兄弟的情面上,已经退让了这么多次,再退让,真的要让青雀回不了头了!如果朕再纵容他的话,那才是害了他啊!” 长孙皇后一惊,忙道:“圣上!可是青雀~~~~青雀还是个孩子啊!” “他只比承乾小两岁!而且,他做的那些事是一个孩子做得出来的吗?”太宗一把将书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笔架、砚台还有一只茶杯落到地上,发出几声脆响,外面有值守的太监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太宗本来就在气头上,见状大喝道,“滚出去,都滚出去,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大殿五十步,违令者,斩!” 太宗此时还不到四十岁,已经显出了几分老态,他疲倦的在椅子上坐下:“观音婢,你也坐吧!” 长孙皇后闻言一愣,概因太宗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称呼过她了,在太宗的搀扶下起身,收拾了一下散落在地的那几张纸,一向美丽高贵的脸上也有了憔悴的颜色,她抓着那几张纸也坐了下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失望,痛心,喃喃自语道:“青雀那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承乾可是他的亲大哥,他怎么能这样!” 太宗有些喘息,大声道:“他怎么不会这样!这些年来他就曾几次加害承乾,要么就是在朝上攻讦,诋毁,他还有什么不敢的?朕就是太放纵他了!以为他是年纪小,不懂事,受了手下人的蛊惑,做出这等事情来!可是,现在呢!他居然派人行刺,一计不成,居然伤了汝南!那可是他的姐姐啊!” 太宗说着更加激动起来:“这个愚蠢的畜生,他以为打着隐太子的名号,就能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自以为是,喜欢耍些小聪明!还有朕一心要打压那些山东士族,他倒好,和一大帮文人成天混在一起,不知道那些人都是那几家里出来的吗?朕当初即位,想要清洗当年隋朝的老臣,可朕不敢,因为,朝堂上几乎全是山东贵族的人,没了他们,全国大部分郡县都要瘫痪,朝政也不能运转!朕要通过科举选拔寒门士子,可是,青雀,他为了在朝堂上安插亲信,通过科举,提拔上来的人是些什么人?都是些纨绔子弟,最多只会写点狗屁不通的酸腐文章,自以为是人中俊杰呢!” 太宗越说越气:“这次是承乾命大,要不是此次身边带着东宫六卫,那承乾还不凶多吉少!还有汝南,汝南有什么错,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儿家,他居然都能下次毒手,要是这次再饶过他,朕怎么向承乾交代!观音婢!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陛下!”长孙皇后泪水流了下来,“青雀也是承乾的弟弟啊!承乾一向也都很关爱他的弟弟妹妹的!” “观音婢,你就是太心软了!”太宗看着眼前这个一辈子都为他操碎了心的女人,放低了声音,“承乾也太心软了,他对青雀,不单单是青雀,还有他那其他的几个兄弟,也早就寒了心,可是却因为估计我们做父母的感受,一直忍让,这次朕不能让他再忍让下去了,他将来会是大唐的君主,前几次不计较是宽宏大量,这次要是再轻轻放过,那就是软弱可欺了!朕当年还是秦王的时候,只是最初的一次退让,建成、元吉他们就步步紧逼,才酿成玄武门的那场祸事,若是承乾这次真的退让,他还有什么资格坐稳东宫!” 宫内的太宗和长孙皇后两人正经历着人生最为灰暗的时刻,宫外的李承乾也在独自叹息,行此事件的幕后主使者是谁,杜睿已经通过那个侍卫告诉了他。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结果的时候,李承乾还是难掩心中的震惊,随同口信来的还有杜睿的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一一死保魏王! 回头看着紧闭的宫门,李承乾也是长叹一声。 问题已经甩给了父皇,想来会处理好的。李泰啊李泰,你真是不像是父皇的儿子啊,就喜欢搞这些偷偷摸摸的小动作,养上再多的死士有什么用呢,难道还能凭那些人造父皇的反不成?父皇一向是帝王中用兵的佼佼者,前半辈子都是在马上度过的,大唐大半的江山就是他打下来的,要说起在军中的威望,便是李靖他们也是及不上的。 还有,笼络那些豪门大族的所谓才子有什么用处?朝堂上给你说话的人越多,父皇就越不放心呢!自古以来,朝堂上最忌讳的便是党争,现在,除了那些个老臣,年轻人都跟着你走,那这朝廷还是父皇的吗?你闹腾的越厉害,父皇越不高兴啊! 想到此处,李承乾不由得想到了当初杜睿离开长安时,给他留下的八个字一一孝悌谦恭,不党不私! 此时的魏王府内,李泰已经得到了消息,行刺李承乾失败了,虽然此后在大观园内闹腾了一番,但具体的消息他派去的人,根本探听不到,想到此处,李泰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口中骂道:“那个蠢货,那么好的机会,居然都能让李承乾全身而退,还说什么自己武艺高强,实在是没用!” 杜楚客连忙劝道:“殿下,这件事没有牵扯到你,已经是万幸!何况,臣早就说过,这种事,可一不可再,太子也是聪明人,圣上更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明君,这种事,不仅容易落人口实,而且一旦被发现,殿下日后的前途可就堪忧了!” “先生多虑了!”李泰倒是胸有成竹,他冷笑一声,“本王从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给别人!” 杜楚客闻言,心中顿时升起了一阵寒意,这皇家的子孙都是这般早熟而又狠毒无情吗?之前已经对李承乾下过很多次手了,估计要不是太宗遮掩的话,李泰的胖脑袋早就搬家了,居然还不知道收敛。这样的主子真的值得自己追随,为之谋划吗?便是日后当真成功了,以李泰这等薄情寡恩的人,他会不会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结局呢? 傍晚,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的太宗带着几个侍卫到了魏王府,制止了王德的通报,也没有让门房去报信,就这样进了魏王府。 魏王府很是奢华,毕竟李泰开府出宫时,已经是盛世了,又是皇后的嫡子,备受太宗的宠爱,自然是一等一的亲王规格。太宗淡漠的大步往正院行去,王德小跑着跟在后面。很快,便到了魏王府的书房。 王德赶紧上前推开书房门,就听到李泰的怒喝:“谁啊,本王不是吩咐过,不经本王允许,不需任何人靠近书房半步~~~~~~~~~” 声音戛然而止,李泰一下子看见了正沉着脸站在门口的太宗,慌忙推开椅子,跪下来问安:“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你心中当真是如此想的吗?”也不理会李泰变色的脸,太宗摆摆手,“起来吧!青雀是在读书吗?读的哪本书?” 李泰肥胖的身体颤颤的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正在读《史记》!” “《史记》好啊!”太宗在王德的伺候下坐了下来,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以前有个少年郎曾对朕说过‘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看来你已然有所领悟!” 李泰诺诺连声,额头上已然见汗,背脊发凉! 太宗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朕和青雀聊聊天!” 王德等人告退了。 “《史记》都读过了吗?”太宗见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淡淡的问道。 “儿臣都读过了!”李泰点点头,应道。 太宗忽然道:“那你说说看,多行不义必自毙出自哪段典故!” 李泰心中一抖,有些慌乱,口中有些迟疑道:“出自郑庄公与太叔段,段图谋不轨,郑庄公~~~~~~~~~” 太宗冷着脸,打断了李泰的话,喝道:“武姜厌恶长子寤生而宠爱少子叔段,多次请求武公立叔段为太子,武公不许。郑庄公即位后武姜仍不死心,为叔段扩大势力,又请求庄公将京邑封给叔段居住,庄公允许,后太叔段累次僭越,庄公念及手足之情不愿加罪,这太叔段若是有半点良心,也当幡然悔悟,可结果呢?太叔段与母亲武姜居然准备里应外合袭击郑庄公,结果篡位阴谋被早有准备的郑庄公一举粉碎,落的后人耻笑,青雀!你自比太叔段如何?” 李泰已然被吓的冷汗淋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父皇,儿臣一向潜心治学,绝无不轨之心啊!” 太宗冷哼了一声,将那几张已经翻看得有些毛边的供词扔到了李泰手边:“没有不轨之心,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泰粗看了几眼,脸色一下子白了,叫道:“父皇明鉴,一定是那个刺客胡乱攀咬,诬陷儿臣!不,是太子,他一向不喜欢儿臣,一定是他伪造的!是他想要害儿臣啊!” 太宗闻言勃然大怒,一下子站了起来,狠狠的一脚踹了出去:“孽子!你还敢说是太子!你当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人知道吗?太子不喜欢你,那是对的,要不是他是你嫡亲的大哥,他早就该像郑庄公杀太叔段一样杀了你!你的恶行,便是太叔段都比不了!太叔段还只是想要谋夺大位,你呢?为了一己之私,不顾亲情,居然连行刺的手段都用出来了,一计不成,又去谋刺你的汝南姐姐,你~~~~~~你简直禽兽不如!” 李泰见太宗暴怒,知道事情已然败露,已经接近崩溃,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那庞大的身体异常灵活的翻了起来,声嘶力竭道:“对!就是我做的!你们总说,我是你们的儿子!你们真的拿我当儿子看过吗?” 不待太宗开口,李泰歇斯底里的发泄起来:“从小到大,你们就知道李承乾,成天承乾长,承乾短的,母后一直跟他说,你是长子,要怎么样要怎么样!可我呢!什么都没有!你还是秦王时,他是秦王世子,你做了皇帝,他是太子!凭什么,就因为他是长子,我比他晚出生了几年吗?我哪里比他差了!若是我坐上了那个位子,肯定比他要强!” 太宗闻言,被气得浑身哆嗦起来,怒道:“你~~~~~~~你这个逆子!你怎么会有这般想法!长幼有序,这是规矩!” “那么父皇你呢!”李泰嘶吼起来,“父皇你难道是长子吗?你不照样做了皇帝!那隐太子李建成被你在玄武门杀死了,你就是皇帝!只要李承乾不在,那一切就应该是我的!” “报应啊!”太宗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真是报应啊!” 终于,这个雄才大略的皇帝平静了下来,冷酷的说道:“你以为,承乾不在了,就能轮到你吗?青雀,你确实有几分小聪明,可是,那只是小聪明!看看你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有一件于国有益的事情吗?” “那他呢?他又做了什么?”李泰疯狂地反驳着,“不要说什么处理国事的,要是我是太子,我不会比他差!只会比他更好,从小到大,他哪一点胜过我了,为什么就因为他的年岁比我大,他就是太子,我就偏偏只能做一个闲散的亲王!他不就是身边有个杜睿吗?只要除掉了杜睿,他又能做什么!?” 太宗冷冷的看着这个已经有些癫狂的儿子,带着点儿怜悯之色:“原来,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明白,也想要跟承乾一争高下!” “你想知道承乾做了什么吗?”太宗一字一句地说,“你爷爷驾崩之时,他处理全国的政事,万斤的重担压在他一人的身上,可是他却能处理的井井有条,便是房玄龄都倍加称赞。还有出征突厥,青雀!朕问你,当时出征突厥,若是让你作监军,你敢吗?” 李泰很想说他敢,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他终究没有那番胆量! 太宗接着说道:“还有杜睿!你想要除掉他,你可知道,他若是没了,大唐的江山将会出现怎样的动荡吗?他的七宝斋,现如今已经是全国最大的商会,手中流通着天下超过五成的财富!可以说,天下的税收,有超过一半,是他付出的!他若出了意外,你想过会是什么局面吗?” 李泰强辩道:“那也是杜睿的本事,李承乾又有什么?” 太宗摇头道:“青雀,你自命清高,来往的人都是什么文人雅士,高门士子,可是,他们又能做什么!只会高谈阔论,说什么圣人之言,拾人牙慧,不知所谓!就凭你的那点气量,你就半点也比不上承乾!你瞧不起那几家的儿孙,可是,就是他们的父辈打下了这大唐的江山!你有什么资格觉得他们是莽夫!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会写几篇文章,宣扬一下圣人王道,就能大败那些贼军,击退突厥人不成!每一个王朝,都是刀枪拼出来的,不是笔杆子写出来的!” 说到此处,太宗对李泰已然完全失望了! 第十九章 事后余波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在魏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太宗皇帝回到宫内之后,承庆殿内的烛火一夜都不曾熄灭。 次日上朝之时,太宗当即宣布了一道圣旨,着成年皇子之国,目前太宗的众多皇子之中,已经成年的也只有太子李承乾,蜀王李恪,魏王李泰,以及汉王李佑四个。 虽然太子遇刺被太宗严密的封锁了消息,杜陵那边也派了人,林教师那几个被擒的刺客,自然是难逃一死了。但是这件事还是通过一些小道消息,在朝中众臣之间散播开来,所有人都察觉出了一个信号,太宗要为太子李承乾扫清障碍了。 “愚蠢!混蛋!” 李恪下朝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蜀王府中,此时应该称吴王府了,刚刚在朝上的时候,他被改封吴王,太宗六子李谙被封为蜀王。 虽然从蛮荒的蜀中,被改封到了鱼米之乡的荆州,但李恪一想到此生恐怕都没机会再回到长安了,还是发起了脾气,近些年他虽然几次攻讦太子一党,均没能奏效,但是朝中的势力也发展了不少,柴哲威在那次侯君集事件被剥夺了官职之后,又被太宗皇帝任命为右诩卫统领,权万纪也爬到了礼部侍郎的位子上,岑文本把持着中书省,可以说他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太子李承乾,但在朝中也颇有影响力,但是现在一切都毁了。 让他去荆州,并且无召不得回长安,这几乎断绝了他谋求东宫之位的一切希望,而这一切都是那个愚蠢的魏王造成的。 “殿下!殿下!”岑文本不知何时到的,家人也没有通传,便到了李恪的书房,见书房内已是满目狼藉,也是微微皱眉,“殿下!如今便是将这蜀王府一把火烧了,又能如何?” 李恪看到是岑文本到了,强忍着怒气,道:“他老四自家犯错,为何本王也要受牵连!去了荆州,本王还能有什么作为!都是老四那个蠢货,蠢货!” 岑文本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殿下当真以为全都是因为魏王之事,殿下才被下旨之国的吗?” 李恪皱眉道:“那还能因为什么?” 岑文本道:“殿下难道真的以为这些年来殿下对太子的小动作,圣上察觉不到吗?臣早就劝过殿下,凡是须隐忍,过尤不及,殿下偏偏不听,如今魏王之事不过是个引子,圣上对魏王失望,难道对殿下就不失望吗?” 李恪闻言,不禁一阵漠然,回想起来,这些年,太宗也曾无数次的敲打过他,但是全都被他当成了耳旁风,仔细想来,他被太宗赶出长安,也是有因的。 抬头看着岑文本,李恪就像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求道:“先生!你足智多谋,你来为本王想想办法,怎么才能让父皇收回成命!” 岑文本看着立刻,心下也是一阵凄然,他受恩师封德彝的临终嘱托,要扶持李恪,奈何李恪的先天条件不足,为人又急功近利,实在是难成大事。 “殿下!此事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圣上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为太子铺路了,殿下还是遵照圣上的旨意,去荆州修身养性去吧!或许过了几年,圣上会想到殿下的好处,到那时,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见岑文本都没了办法,李恪算是彻底失望了,顿时又暴怒了起来:“父皇只是偏向李承乾,他到底有那点好,为什么每个人都看重他,他生下来就是秦王世子,父皇登基,他就成了太子,他的母亲是皇后,岳父是侯君集,便是那杜睿,也成了他的挚友,为什么本王样样都比他出色,父皇和那些人却偏偏看不到!” 李恪知道自己完了,一到了荆州自己再想有什么动作,根本不可能了,当年侯君集曾在襄阳驻军,上上下下都是侯君集的旧部,他到了荆州就完全处在了侯君集的监视之下,稍有动作,就会被人发现,什么大业,都完了。 岑文本见李恪失态,连忙劝道:“殿下噤声!此言要是传到圣上的耳中,恐怕又有怨望之嫌!” 李恪此时已经要疯狂了,怒道:“本王不怕,最好将本王这个王位都废了才好,正好称了他们的心!” 岑文本摇头,失望道:“殿下当真以为圣上不在乎殿下吗?殿下错了!大错特错!圣上这一生最大的软肋就是太顾念亲情了,玄武门之变,圣上一生都难以释怀,这也是为什么圣上对殿下这么多年以来的所作所为如此宽宥的根本,要不然殿下以为,就凭殿下这些年所做的那些事,殿下的王位还能保住吗?如今圣上又将殿下的封地从蜀中改到了荆州,还不是顾念着父子亲情,希望殿下能生活的好一点吗?殿下为何就不能理解圣上的一片苦心!况且当今圣上春秋鼎盛,东边的那位想要坐上那个位子还早着呢!殿下还没有完全输,急个什么!” 岑文本的一番话,总算是让李恪冷静了下来,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怅然若失。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魏王府中,如今的魏王府和此前比起来,要萧索了很多,往常每日里,都是宾客盈门,如今却冷冷清清的,太宗已经下了旨意,限他明日就离开长安,并且还明确的告诉了他,这一次不处罚他,完全是因为太子昨晚在承庆殿门前跪了一夜求来的。 但凡还有点人性,李泰都应该对李承乾心怀感激,要不然凭他坐下的那些事情,恐怕杀头都够了,但是李泰却丝毫不以为意,还满腔的怨毒。 “别以为你李承乾假惺惺的为我求情,我就会感激你,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李泰在那边自言自语,下首的杜楚客却是连连摇头,如今李泰的那些谋主也只剩下他一人了,余下的树倒猢狲散,纷纷躲了起来,生怕再和李泰扯上什么关系。 杜楚客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道:“殿下还是不要再说这些话了,以免被人传扬出去!” 李泰闻言抬头,双眼怨毒的看着杜楚客,道:“怎么?杜侍郎也觉得本王错了!?” 杜楚客被李泰看的浑身一颤,道:“臣不敢!只是圣上已有诏命,殿下若是再发怨言的话,难免会遭人诋毁!” 李泰闻言,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疯狂,最后一把将书案上的物事扫在了地上:“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错的!凭什么他李承乾就是对的!杜楚客!都是你那个侄子搞的鬼!要不是他的话,本王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杜楚客越听,越是心寒,这事分明是李泰一个人搞出来的,如今却怪在别人的头上,难道你出招了,别人还不能反击,只能伸着脑袋任你砍才是对的? 想到此处,杜楚客知道自己就算是再说什么,李泰也听不进去,起身对着李泰一拱手,道:“臣家中还有事,殿下保重!” 李泰见状怒道:“怎的!?连你也要走?连你也要弃我而去!?” 杜楚客语气悲凉道:“殿下若是还不能学会隐忍二字,任谁都会避而远之的!殿下!太原虽然远离长安,但总归是皇室发祥之地,殿下若是好好经营,未必不能有所作为!” 看着杜楚客走了,李泰也是双目失神,这一刻他突然体会到了一种众叛亲离的悲凉之感。 大明宫,景德殿内,这里是太宗的宠妃阴德妃的寝宫,作为太宗杀弟仇人的女儿,阴德妃年近四旬还能受宠如旧,自然是有着很雄厚资本的。 阴德妃端庄淡然的坐在胡榻上,听着儿子汉王李佑的抱怨,面色丝毫不为所动,手中只是把玩着一串佛珠,岁月似乎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如今的她还和当年一样的亮丽。 李佑怒火冲冲的说了半天,见自家母妃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也不禁楞住了:“母妃!你到底听没听儿臣说得话!” 阴德妃语气平淡道:“听到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按道理说,三年前便应该之国的,可是你父皇感念母妃身边只有你一个孩子,才将你留了下来,如今确实也不宜再拖下去了!” 李佑一愣,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忙道:“母妃!你难道没听清楚,父皇是要儿臣离开长安,去楚地!那儿臣的~~~~~~~” “住口!”见李佑指着东边,阴德妃也顾不上仪态,怒斥了一声,“那个也是你该想的吗?心怀怨望,难怪你父皇要将你扔的远远的!” 见李佑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阴德妃难免有些心疼,道:“佑儿!旁的千万不要多想,母妃这一生就你一个儿子,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母妃以后去依靠谁?太子之势已成,你是斗不过的,他内有长孙皇后,外有长孙无忌和侯君集相帮,便是房玄龄,魏征等众臣对他也是赞誉有加,还有那个杜睿,那可是你父皇口中百年难遇的奇才,你拿什么去斗!收收心,做好你的本分,母妃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 李佑见阴德妃都这么说了,原本还想着让阴德妃去求求太宗,让他留在长安,如今看也没什么希望了,不禁有些颓然。 此时的承庆殿内,太宗端坐在床榻之上,梅雨季节又要到了,他的风湿也愈加严重,一旁的李承乾正给太宗捶着腿。 太宗看着李承乾,这几日对其他几个儿子失望透顶的心情,稍稍宽慰了一点儿。 “乾儿!你怨恨父皇吗?” 李承乾一愣,连忙摇头:“儿臣怎能怨恨父皇,儿臣不敢!” 太宗一笑,轻抚着李承乾的肩膀,道:“青雀不念及手足之情,居然要谋害你,你当真一点儿都不怨恨他,还要为他求情!” 李承乾垂下头,道:“儿臣怨恨他,但他就算是又天大的错,也总归是儿臣的亲弟弟!儿臣不希望他有事!” 如果说昨夜李承乾在承庆殿门口跪了一夜,为李泰求情还有杜睿谋划的原因,但此刻他却是出自真心,说了这番话,他实在是不想当年的惨剧再发生了。 太宗点点头,道:“乾儿!你做的很好,做得很对!昨夜朕也想了很久,这大唐的天下总归还是要交给你,朕才放心!” 李承乾闻言一惊,忙道:“父皇千秋万岁,万万不可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太宗笑着,摆了摆手,道:“乾儿!父皇不是说笑,这件事真的让朕怕了,真的怕了,想起来,也是朕的责任,朕确实对青雀太过纵容了,才让他有了不该有的念头,朕昨夜便想过,若是将这大唐的天下交给青雀,恐怕朕百年之后,你们兄弟几个谁都活不了,要是交给乾儿你的话,你性情温和,孝悌恭谦,便是青雀偶有小错,你也能原谅他,玄武门!玄武门!那样的事情,万万不能在重现了!乾儿!你是个好太子,好儿子,更是个好兄长!这次的事情,终究是父皇亏待了你!” 李承乾听着太宗的话,感受到太宗深深的舔犊之情,也不禁眼圈泛红,道:“父皇!青雀只是受了旁人的蛊惑,一时犯错,他会改好的!” 太宗笑着点了点头,道:“或许吧!或许吧!朕也希望你们能兄友弟恭,要是那样该多好啊!” 此刻的太宗根本就不像是一国的君主,只是一个伤心的父亲罢了。 “乾儿!明日派人去杜陵,看看汝南究竟如何了,她是个苦命的孩子,若是能逃过这一劫,朕便要给他找个好夫婿了,也算是对得起她母妃了!” 次日清晨,长安城外十里亭,李恪,李泰,李佑之国的队伍便要出发了,只是前来送行的却是少之又少。 李恪张望了半天,也不见岑文本的影子,不禁有些失望,李佑的队伍出发了,只剩下了李恪和李泰,这时一队骑士飞奔而来,看到领头之人,李恪和李泰的眉头都不禁一皱。 来的正是李承乾,来到两人近前,李承乾翻身下马,如今虽然不兼着飞虎军统领的位子,但李承乾却从来都不曾荒废过兵事。 “三弟!四弟!”李承乾走到跟前,对着两人一拱手,然后看了看,见没有李佑,心中也是黯然。 李恪虽然满心的怒气,但还是对着李承乾拜了一拜:“参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忙上前搀扶,道:“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多礼!” “哼!”一旁的李泰冷哼了一声,道,“假惺惺!” 李承乾一皱眉,但很快不满之色便褪去了,他和杜睿学了一年的时间,别的没什么进展,但养气功夫却学了个十成十。 “青雀!此去太原路远,一路保重!” 李泰可没有李承乾,李恪那番功力,冷哼一声道:“谁要你假好心,李承乾,不要以为你在父皇面前帮我求了情,我就会感激你!咱们走着瞧!” 李承乾心中苦笑连连,对这个弟弟,他也彻底失望了,还没等他说话,又有一辆车赶了过来,李承乾一见那仪仗,连忙上前。 “母后!” 李泰和李恪也都知道是长孙皇后到了,连忙跪倒在了路边。 李承乾将面色苍白,一脸病态的长孙皇后搀扶着下了车,长孙皇后看着李泰,又看了看李承乾,心中不由得一阵悲苦,那个位子当真就这么好,居然让这两兄弟拔刀相向。 长孙皇后让二人起身,先对李恪说道:“恪儿!你母妃身体不适,今日不能前来送行,你此行路远,定要照料好自己!” 李恪可不敢对长孙皇后有什么不敬,连忙道:“多谢母后关心,恪儿记下了!” 接着长孙皇后又让人取来了两件衣衫,都是他昨夜做好的,亲手交给了李恪和李泰,又对李泰道:“青雀!这次你闹得实在是太过了!到了太原之后,好好好反省,修身养性,千万不要再乱使性子了!” 李泰原本还想着再向长孙皇后求求情,但是闻听此言,他知道一切都没有希望了,看着手中的衣物,想到的可不是什么“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而是愤恨。 将衣服往下人身上一扔,对着长孙皇后冷言道:“母后请回!儿臣告辞了!” 长孙皇后闻言,面色一僵,心中悲苦万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调教出这么一个儿子的,指着李泰,呐呐不能言! 李承乾也是气的双手颤抖,看着李泰打马而去,真的想将李泰揪回来,暴打一顿。 李恪看了长孙皇后一家的乐子,心中不免暗笑,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要是长孙皇后没了的话,那皇后的位子该是谁的呢? 想到此处,李恪原本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对着长孙皇后和李承乾一拱手,道:“母后!皇兄!恪儿也告辞了!” 第二十章 头疼 杜陵,大观园。 杜睿背负着双手站在听雨轩的栏杆前,看着湖面被雨水打的点点波晕,只是这宁静却是外相,杜睿的心里并不平静。 昨夜,林教师那几个刺客就被太宗派来的人带走了,至于是什么下场,杜睿不用猜也知道,对于太宗的决定,杜睿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毕竟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自己嫡亲的儿子,还是平日里异常喜爱的一个。 在原本的历史上,除了汉王李佑因谋反罪被太宗处死之外,其余的子女在贞观一朝,便是高阳公主那个丢尽了皇室脸面,与和尚私通的出墙红杏,太宗都没怎么样。 只是这样一来,难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杜睿虽然不惧,但总归是个麻烦。李泰,李恪,李佑这三个混小子,杜睿一直都没放在眼里,李泰志大才疏,刻薄寡恩,李恪眼高于顶,名不副实,至于李佑,杜睿给他的评价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脑残。 他们三个所谓李承乾东宫之位的最大挑战者,杜睿还真没放在心上,不过怕就怕有心人,利用他们三个做文章,如今三人之国,虽说是离开了大唐的政治中心,但是远在地方,天高皇帝远,要是被那些有心人利用,誰知道会惹出多大的乱子,到时候损害的全都是大唐的利益。 至于另一个在原本历史上真正坐上了皇位的李治,现在还只是个小屁孩子,杜睿相信,只要循循善诱,以李治的性子,做个逍遥王爷,他也就该满足了。 不过李治晋王府上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个就要深究一下了,至少那个大唐官吏的楷模,赵龚存同志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承明!你想什么呢?站在那边好半天都不说话!?” 杜睿回头,见安康公主站在他的身后,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笑道:“没想什么,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多,我要好好捋捋!对了!汝南公主的情形如何了!?” 安康公主见杜睿提起汝南公主,俏脸不禁闪过一丝担忧,内疚,道:“这些日子倒是好了不少,但姐姐的身子本来就弱,这次又受了上,虽说没伤到肺腑,但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都怪我,当初要是让姐姐和太子哥哥一起回长安就好了!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杜睿笑着宽慰道:“身在局中,你也不要自责了!这些日子天气潮湿,你要祝福好熙凤,湘云,妙玉她们几个,照料好汝南公主,你没事也别往那边跑,不要打扰汝南公主休息!” 安康公主点着头,突然脸上闪过了意思红晕,道:“承明!这几日我去姐姐那边,可是姐姐每次见到我话都少了很多!” 杜睿一愣,道:“这是为何!?” 安康公主瞪了杜睿一眼,道:“为何?还不都是因为你。” 杜睿闻言,更不明白了,忙问道:“因为我?只是什么意思?” 安康公主见杜睿像个木头一样,心中有些气闷,跺着脚道:“你替姐姐治伤,可~~~~可毕竟男女有别,你连姐姐那个羞人的地方都见到了,你又是姐姐的妹婿,姐姐的面子上哪能下的来!” 杜睿一听这个,随即也明白了,大唐年间虽然没有后来宋朝时那么讲究礼教,但毕竟是个女儿家,他给汝南公主治伤的时候,汝南公主的身上就穿了半截亵衣,和比基尼都没什么两样,这要是在后世,自然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放在这大唐年间问题可就大了,他又是安康公主的未婚夫婿,这件事怎么说都有些不合规矩,难怪前次他去看汝南公主的时候,都被熙凤给挡了驾。 “可那是为了就公主啊!情非得已,事急从权啊!” 安康公主也是一脸的愁苦相,说:“要是这样还罢了!可是当初我曾和姐姐说过,将来要永远在一起,就算是出嫁了都不分开,作一回娥皇女英的!” 咔! 杜睿的脑子里顿时响起了一个小霹雳,娥皇女英,这还了得,安康公主天真烂漫,说话口不择言,难免汝南公主会上心,就算是对这出戏不抱什么期望,但两人相见,肯定会抹不开。 杜睿哭笑不得的看着安康公主,苦笑道:“你啊你!这事哪能乱说,没得坏了汝南公主的名节!” 安康公主听了杜睿这话,心中还有些不忿,仰着俏脸不服道:“便是当真如此,那又如何,汝南姐姐人最是好了,要是姐姐能和我一起嫁过来,白白便宜了你,你还不答应啊!” 安康公主这话说得,杜睿都没法接口,只能摇摇头,像个老僧入定一样,去看那点点斑驳的湖面去了,刚才思考的一些事情,全都乱成了一团,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怎么消除他和汝南公主之间的尴尬了。 安康公主见杜睿这副模样,也知道这件事很是棘手,要是让那些杜睿的对头知道了,肯定要给杜睿按上一个大不敬的名头,而想要真的行什么娥皇女英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她们是大唐的公主,是这个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哪能嫁给一个人。 “承明!这件事你看如何是好啊!父皇知道了姐姐受伤,迟早也会知道你给姐姐治伤,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可怎么办啊!?” 杜睿就算是主意再多,遇到这种事,也不禁脑袋疼,又能有什么好办法。 #¥#¥#¥#¥#¥#¥#¥#¥#¥#¥#¥#¥#¥#¥#¥#¥#¥#¥#¥#¥#¥#¥#¥#¥#¥#¥# 与此同时,安康公主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太宗哭笑不得的听着派去杜陵的人回报,脸上的表情也是丰富多彩,原本只是派人去看一下汝南公主的伤情,誰知道居然带回来这么一个消息,虽说这时候封建礼教还没发展起来,更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但是身子都让人给看了,终究还是不妥。 对于汝南公主,太宗这个做父亲的心中始终都怀着几分歉疚,无论是比她年长的襄城公主,还是比她年小的那些公主们都已经许配了人家,唯独身为太宗次女的汝南公主还待字闺中。 这件事也一直成了太宗的一桩心事,久久难以排解,总想着等到汝南公主的病情缓解了,在给她安排终身大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虽说有了杜睿的房子,汝南公主的病情有了缓解,却一直没有大好,这婚事也就被拖了下来。 现在更好了,出了这等事,要是传要出去,那还得了。皇帝的女儿被人给看光了,到时候不单单皇家的脸面受损,恐怕杜睿的小命也难保。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否则~~~~~” 那个人也知道这是宫中秘辛,那还不明白太宗的意思,慌忙道:“圣上放心,臣知道!” 太宗点点头,让那人下去了,自己在承庆殿内想了半天,也没个解决的办法,反而更加头疼,刚刚处理了几个不安分的儿子,现在又要为女儿的终身大事着想,太宗这个皇帝做得也够累了。 “王德!” “奴才在!” “安排~~~~~~算了!还是你和朕一起走着去吧!” 太宗说完便起身,带着王德一起朝着长孙皇后的寝宫走去,这种儿女事,还是要和长孙皇后商量一下。 太宗到时,长孙皇后已经准备就寝了,贞观十年以来,她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大病小病不断,这次又出了那样的事,更是让长孙皇后心力交瘁,本来就不大爽利的身子,如今已经卧床不起了。 见太宗到了,长孙皇后连忙想要起身见礼,太宗上前紧走了几步,扶着长孙皇后的肩膀,让她又躺下了。 挥退了宫人之后,太宗关切道:“观音婢!你身子不好,快快躺下,这几日可好些了!” 长孙皇后听着太宗关切的话语,心下不禁一阵暖意,她十几岁便嫁给了太宗,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担惊受怕,好不容易等到太宗君临天下,她的长子忝位东宫,她却大病不起。 “多谢圣上关心,臣妾好多了!圣上无需挂心,万事要以国事为重!” 太宗握着长孙皇后的手,看着那张绝美的面容满是苍白,心下一痛,道:“观音婢!你可要好好保重,朕还等着和你做晚年夫妻呢!”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道:“圣上此来,像是有要事?” 太宗苦笑着摇摇头,说:“为了儿女事,你我夫妻两个当真是要操碎了心!” 长孙皇后闻言一惊,道:“圣上!难不成青雀他~~~~~~” 太宗忙道:“不是青雀,他还没到封地呢!就算到了封地,朕也会派人看着,不会再让他犯错,承乾是个好孩子,只要青雀安安心心的做他的亲王,承乾不会难为他的,反倒是汝南~~~~~~” “汝南怎么了?”长孙皇后知道汝南遇刺,心中也一直放心不下,听到太宗提起汝南公主,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汝南的伤已经见好了,朕派去的人说,再有几个月就能痊愈,你也不用担心,只是~~~~”太宗接着便把杜睿给汝南公主治伤的事情说了一边。 长孙皇后听了,不禁也犯了难,道:“要说杜承明也确实是汝南的良配,只是圣上已经将安康许给了他,这件事可就不好办了,难不成还真的让那两个孩子效仿娥皇女英不成!” 太宗道:“那自然是不成的,杜睿就算是再怎么有才华,又何德何能配的了朕两个女儿,可是~~~~~~~~唉~~~~~~” 长孙皇后道:“要说汝南这孩子也是命苦,自小便没了母亲,身子不好,又只能整日里闷在延福宫,如今又碰上了这事,确实难办,可是圣上,那杜睿是为了给汝南治伤,情有可原,还请圣上不要加罪!” 太宗道:“那是自然,朕有不是个昏君,杜睿救了朕的女儿,朕还能恩将仇报!只是该怎么想个主意,将这件事解决了才好!” 长孙皇后想了一会儿,看着太宗道:“圣上!不如派房县夫人去杜陵一趟,问问汝南究竟是什么意思,要是汝南对杜睿有意,圣上便成人之美吧!” “什么?不成!不成!”太宗哪能答应,连说不成,“自古以来,哪有尚两位公主的道理,不成!不成!” 长孙皇后见太宗就像个被动了心爱之物的小孩子一样,发起了脾气,笑道:“圣上!汝南这孩子的命本来就苦,她身子不好,还多须杜睿照料,要是两人真的有意,圣上就是答应了又如何,也当是补偿一下韦妹妹了!” 太宗闻言一愣,韦氏正是汝南公主的生母,已经故去将近十年了,想到那个温婉的女子,太宗的心也不禁软了下来,道:“只是这似乎不合规矩啊!到时朝中那些老顽固,再说些天子无私事,横加阻拦,如何是好!” 长孙皇后道:“这有何难,只需~~~~~~~” #¥#¥#¥#¥#¥#¥#¥#¥#¥#¥#¥#¥#¥#¥#¥#¥#¥#¥#¥#¥#¥#¥#¥#¥#¥#¥# 房县夫人要驾临大观园,杜睿的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来了,这位房县夫人可不一般,是汝南公主已故生母的亲姐姐,太宗因感念韦氏夫人,将她的姐姐封在了房县,享有600户的封邑,便是杜睿都比不上。 房县夫人只在大观园住了两日,便离开了,离开之时面带深意的看着杜睿,弄得杜睿更是摸不着头脑。 想要让安康公主去问问汝南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居然连安康公主都被挡驾了。 又过了半月,太宗突然又遣人来了,随同前来的还有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说了一大套,词句甚是华丽,便是杜睿这个国学大家听着都有点儿头疼,不过中心思想算是听明白了,那意思就是:老李家的先祖是道家的创始人老子,汝南公主身为皇室,自然有供奉老祖宗的义务和责任,再加上汝南公主的身子不好,所以太宗这个做老子的为了替女儿着想,就命她出家做女道士,享受神灵庇佑,保全平安。 而杜睿作为安康公主的未来夫婿,汝南公主的未来妹夫,大姨子要出家,自然要贡献一分力量,皇帝老馆也不为难你,就在这大观园里给汝南公主修建一座道观,顺便照顾好公主,照顾好了没奖,照顾不好有罚,总之自己看着办。 杜睿听完就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儿?好端端的塞给自己一个公主,这下倒好,大观园里妙玉没成真尼姑,汝南公主倒成了女道士。 宣读完圣旨,紧接着那个宣旨太监又塞给杜睿一封太宗的亲笔信,杜睿自然不敢怠慢,拿着信进了书房,刚才脑子就已经懵了,看完信之后,彻底变成傻袍子了。 信上,太宗先是把杜睿一通臭骂,说他“任意妄为,悖行无力”,总之看光了汝南公主的身子,问题是严重的,性质是恶劣了,不砍了他的脑袋是皇帝对他的爱护,总之,汝南公主的名节已经被你给坏了,现在该怎么办,你小子看着办,要是胆敢辜负了汝南公主的一番情意,皇帝就会很生气,问题就会很严重。 杜睿这边被太宗的信给雷到了,刚才太宗让汝南公主在大观园做道士修行,杜睿就应该想到了,在唐朝,乃至后来的宋朝,皇家怕公主养不活,放到道观里修行祈福,十分寻常,而且这些所谓的修行似乎都带着点别样的目的。 例如唐玄宗李隆基,不就是为了达到霸占自己儿媳妇的目的,让杨贵妃做了女道士,还称什么太真居士。 与此同时,汝南公主那边也同样受到了太宗的一封信,信上说得意思大同小异,总之是把她交给杜睿了。 汝南公主看过信之后,不免羞得俏脸通红,对杜睿,当初杜睿第一救她,她的心中便埋下了这颗种子,只是那是杜睿和安康公主的婚事已经订下了,她也只能藏在了心中,这次她被刺受伤,杜睿亲自给她缝合伤口,又将那份情意给勾了起来,只是碍着安康公主,不能表达,也让她痛苦不堪。 如今虽然有了太宗的明旨,但这件事还是让汝南公主头疼不已,究竟该如何和安康公主说,安康公主会不会因为此事,恼了自己。 说到底,安康公主才是杜睿明媒正娶妻子,自己算什么?想到此处,汝南公主愁得不禁泪水连连。 正在一旁侍候的熙凤见状,忙道:“公主这是怎么了?少爷说过,公主的伤势刚刚有所好转,千万要静养,公主千万不可如此,没得加重了伤情!” 汝南公主摇摇头,道:“我心里发苦,熙凤你就不要管我了!” 熙凤长着一副玲珑心思,这些日子哪能看不出汝南公主对杜睿的那份情意,正想要说点儿什么劝解一番,却听到外面有人禀报,安康公主到了。 第二十一章 把妹 汝南公主一听安康公主到了,顿时一惊,好像正在入室抢.劫,却被主人发现了一般,慌得六神无主,这次她不单单是抢了自己妹妹的东西,而且还是最宝贝的情郎。 正想着让熙凤挡驾,安康公主却先一步闯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汝南公主和熙凤,安康公主面色平静的说了一句:“熙凤!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和姐姐说!” 熙凤见状,也不敢再留了,只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这两个公主姐妹的时候,汝南公主心中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悔恨自己前些日子房县夫人到大观园的时候,将心中对杜睿的情意吐露了出去,这下可好,恐怕因为此事原本的好姐妹,就要反目成仇了。 “安康~~~~~” 安康公主上前,坐在了床榻边,一把拉过了汝南公主的手,紧紧攥住,道:“姐姐!你和妹妹说实话,你对承明当真有情吗?” 汝南公主闻言,看着安康公主强颜欢笑的脸,心中更是悔恨,忙道:“妹妹!千错万错都是姐姐的错,姐姐这就回长安去,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汝南公主说着便要下床,但牵动了伤口,痛呼一声,便倒在了床上,安康公主一见,也慌了神,连忙扶着汝南公主躺下。 “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妹妹又不曾怪你!” 汝南公主一听,疑道:“妹妹!你~~~~~这是何意?” 安康公主微微笑了一下,道:“姐姐!妹妹先前就曾说过,这一生都不想和姐姐分开,要是妹妹出嫁了,却将姐姐一个人留在那冷冰冰的宫中,妹妹纵然是享尽了这天下的欢乐,心中又哪能安静呢!当时妹妹说过,要是你我姐妹两个能效仿娥皇女英一同嫁给承明,那该有多好!现在梦已成真,妹妹的心里只有欢喜,哪里还能有什么怨恨!” 汝南公主听安康公主这般说,心中更是内疚,道:“妹妹!你当真不成怨恨姐姐!” 安康公主笑着摇摇头,道:“先前还只是妹妹一人自说自话,担心姐姐对承明无意,如今妹妹已经知道了姐姐的心思,这是天大的好事,妹妹以后就能永永远远的和姐姐在一起了,哪来的怨恨,只是白白便宜了杜承明,不单单本公主要下嫁于他,还白白搭上了一个仙女下凡一般的好姐姐!只怕这会儿他嘴都要笑歪了。” 汝南公主见安康公主说得都是真心话,稍稍宽慰了一点儿,又见安康公主居然学着市井之人一样,笑嘻嘻的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娇羞的在安康公主的头上也敲了一下,道:“你这丫头,又不正经!” 安康公主抱着脑袋,吐了吐舌头,一副可爱模样,求饶道:“女道长手下留情啊!” 这边汝南公主姐妹两个,解开了心结,杜睿那边却又犯了难,他不是什么卫道士,也不可能假正经的说要在这个封建社会里,倡导一夫一妻制,汝南公主天仙化人,性情温婉,他不可能不动心,只是太宗这般强塞过来,还是让他有点儿措手不及。 在中国的历史上,真正禁止驸马纳妾的其实只有清代一朝而已,余下的哪个朝代的驸马不是享受着金枝玉叶的同时,还大肆采摘路边的野花。 按照这个时候的规矩,一个士大夫可以拥有一个正妻,两个平妻,六个滕妻,这些是能享受朝廷封赏的,余下的妾室爱有多少,有多少,你要是有本事将全天下的未婚女子都娶回家都没人管你。当然身为驸马,自然不能肆无忌惮,要不然公主受了委屈,冷落,驸马也讨不得好去。 只是这一下就取两位公主,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桩奇谈,所以太宗才和长孙皇后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先把汝南公主安置在杜睿的府中,至于日后的事情,到时候实在不行,干脆就将汝南公主从太常卿录上摘掉,理由都是现成的,出家了,既然是出家,旁的人也就没法说什么闲言碎语了。 太宗看起来是打定了主意,要成全汝南公主了,只是这样一来,杜睿可就被交代出去了,难题交到了他的手上,可他又能想出什么办法,他能给李承乾出谋划策,能在大唐北伐之时,提出战略大方向,但是这种事,可就当真不好办了。 既然办不了,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太宗让汝南公主在他这府上出家修行,那么一个修行的地方自然是要备好的。 接到了圣旨的次日,杜睿便找来了杜仲,让他在大观园被的一处清净之所,修建一座道观,先把汝南公主给安置好了再说其他的。 此次被人行刺的事件发生之后,杜睿也不得不倍加小心,交代冯照,让他多多延揽好手,加强这大观园的护卫。 发生了这种事,冯照也是惭愧不已,此次若不是汝南公主福大命大,再加上太宗顾念着杜如晦的功绩,没有责罚,否则要是当真因为他的疏忽,让杜睿受到了牵累,他也难辞其咎。 事情过去了两月有余,天气渐渐的有些热了,行刺事件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虽然朝中还有一些风闻此事的大臣们,嚷嚷着要追究,但太宗却装聋作哑,每次看到这样的奏折都是留中不发,时间长了,那些精似鬼的大臣们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自然也就乖乖的闭嘴了。 转眼安康公主一行人已经在大观园住了近三个月的时间,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那点小心思,杜睿还能不知道,无非就是担心自己这边走了,给了汝南公主和杜睿更多独处的机会。 虽说是她心里对于和汝南公主一起嫁给杜睿没什么抵触,反而有些欣喜,但是终归是女人,尤其还是个天之骄女,一想到杜睿和汝南公主两人亲亲我我,她的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杜睿知道,却也不点破,安康公主能留在大观园,至少也能给府中添些人气,让他这府上热闹些,何乐而不为。 只是安康公主“赖”着不走,倒还情有可原,但是晋王李治那小子,却也跟着不挪窝,每日里玩玩闹闹,颇有点儿乐不思蜀的意思了,这着实让杜睿费解。 这一日,杜睿正与汝南,安康两位公主在听雨轩内歇凉,汝南公主的伤势也好了许多,可以下床活动了,只是和杜睿待在一起的时候,还是难免尴尬,每次见面都是低头沉默不语。 杜睿倒也不强求什么,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反倒是怀着小心思的安康公主一个劲的撮合二人,让人更是坐立不安。 如今汝南公主也换上了一身道袍,还被太宗赐了一个信惠的道号,往哪里一坐,当真好像个仙姑一般,更是平添了几分滋味。 今日早间,长孙皇后已经遣了第三波人,要让安康公主和晋王李治回长安,前两次安康公主都以要照看汝南公主推了过去,长孙皇后也能猜到这个小女儿的心思,没有强逼,但这一次显然是拖不过去了。 安康公主听着杜睿抚琴,清卓高妙的音律下,安康公主却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汝南公主在一旁看着,也是心中忐忑,这件事终归是她对不住自家妹妹。 杜睿也看了出来,停下问道:“安康!怎的今日魂不守舍的!?” 安康公主翘起嘴,不满道:“母后要让我回去,你怎的也不想个法子,莫不是早就盼着我走!?” 杜睿笑道:“哪里话来,我可从来不曾说过,皇后娘娘几次三番遣人,让你和晋王殿下回长安,显然是你们离家日久,皇后娘娘思念了,我又有什么法子可想!” 安康公主正要说话,突然杜云莲和李治跑了过来,两个人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一身的华服被弄得满是污渍,两张小脸也是脏兮兮的不成样子。 “三哥!三哥!”杜云莲跑进听雨轩就到了杜睿的身边,撒娇一样的倚在了杜睿的身上,还调皮的将手上的污渍往杜睿的身上蹭。 杜睿见状,笑着摇头,掏出手绢给杜云莲擦去了污渍,道:“又去做什么了,弄得这般狼狈!” 杜云莲仰着小脸,道:“方才我和稚奴一起去暖香坞抓鱼去了,我说暖香坞里有金色鲤鱼,他偏偏不信,现在怎样!” 杜云莲说着还对着李治得意的一哼,李治也不着恼,反而憨憨的笑了起来,抓了抓头发,惹得汝南,安康两公主也是忍俊不禁。 杜睿闻言,不禁皱眉道:“莲儿!怎的这么没规矩,要叫晋王殿下!” 杜云莲被杜睿教训,也不以为意,吐了吐舌头,跑到桌前,找吃的去了。 李治忙道:“不妨事!不妨事!叫什么都不妨事!” 说着一双眼睛瞄向了杜云莲,见杜云莲只是专注的吃东西,眼神当中不禁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杜云莲吃着,突然转身拿着一块桂花糕,交到了李治的手中,道:“稚奴!这个给你吃!” 刚才还满脸失落的李治一下子就阳光灿烂了,脸上洋溢着笑容,连连点头:“好!好!我吃!我吃!莲姐姐给的一定是好吃的!” 一旁的安康公主见状,不禁笑道:“稚奴!你今日怎的这般听话,平日里,我们叫你稚奴,你都不高兴,莲儿叫你,却没见你不愿意!” 李治闻言,一张圆圆的小脸,瞬间变得涨红,赧颜道:“这个~~~~~这个~~~~~~~” “走!稚奴!我再带你去芍药栏玩,听黛玉姐姐说,昨日那里开了几朵带金边的芍药花,可好看了!”杜云莲说着,拉起李治的胳膊就跑,也顺便替李治解了围。 两人走后,听雨轩内的三个人不禁面面相觑,杜睿难以置信的看着两个小家伙远去的身影,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杜睿还没说什么,安康公主反倒笑了,道:“稚奴这个小东西,却也长大了!” 汝南公主皱眉道:“妹妹胡说什么,稚奴这才八岁,不过是小孩子爱玩罢了!你还跟着起哄!” 八岁! 杜睿心中苦笑不止,这哪里还像个八岁的孩子,不过一想到安康公主属意他的时候,才七岁,这皇家的王子公主们,还真是早熟的厉害,这么小小的年纪就知道围着美女转了,你围着美女转,到没什么,可是你把妹也不能把老子的妹妹啊! 对于杜云莲的终身大事,杜睿原本的打算是顺其自然,可后来长孙皇后几次三番的举动,杜睿已经猜出,长孙皇后想要让杜云莲嫁到东宫,去做李承乾的侧妃,对此杜睿虽然有些不满,但也不是很反对,而且他看得出,李承乾对杜云莲也有意。 可是如今很明显,李治这个小正太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杜云莲愿意,他这个做兄长的,还能有什么不愿意,与其嫁给李承乾做小,还不如嫁给李治去做个晋王正妃。 可问题是杜云莲比李治大了五岁,而且历史证明李治这人是个典型喜新厌旧的主儿,而且专爱打野食,不但和自己的大姨子有一腿,甚至后来连自己的外甥女都不放过,是个典型的色中恶鬼,杜云莲要是嫁给他,那将来还能有好。 安康公主见杜睿愣着不说话,碰了他一下,说:“承明!回去我和父皇母后说说,将莲儿许给稚奴可好!” 杜睿闻言,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气急败坏的说:“不成!绝对不成!” 安康公主一愣,道:“为何不行!稚奴怎的也是一个亲王,你还怕莲儿嫁过去受委屈不成?再说莲儿都十三岁了,至今都还没许配人家,你想要让她老在家里吗?” 安康公主的话,将杜睿都给说得楞住了,说起来在这个时代,女子十三岁都还没定亲的,也确实不多见了。 杜睿的四个妹妹,杜云芙已经和苏定方的长子定亲,只等两年之后,便成亲,杜云卓也和秦琼的此子秦束定下了婚事,只剩下了杜云希和杜云莲两个还没有许配人家。 只是让杜云莲嫁给李治,杜睿一想到这件事心里就难免不舒服,究其原因还是原本历史上的那个李治在男女关系上实在是太过不端正了。 而杜云莲这些年来.经过杜睿的教导,性子里那面沾染些后世人的刚强,要是李治喜新厌旧,以杜云莲的性子,到时候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 杜睿心中的话,不便说出来,他总不能对安康公主说:“你弟弟长大了之后,会变成一个小色魔,混蛋的厉害,老子的妹妹绝对不能往火坑里推!” 他要是这么说的话,别说太宗皇帝饶不了他,安康公主估计都要和他拼命,只好说道:“莲儿和晋王殿下两人年岁不想当。” 安康公主翻了个小白眼,道:“这有什么,我四姐遂安公主还不是比她的夫婿大了六岁!莲儿和稚奴才差五岁,有什么关系!你还比我大了三岁呢!你怎么不说!” 杜睿现在一头扎进湖里的心思都有了,早知道这样,当初他们来的时候,就应该把杜云莲给藏起来,也省得被李治这个花花小正太给殿心上。 “这事还是容后再说吧!两人还小,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没办法,杜睿也只能找出了这么一种说辞。 心中却盼着,李治能在回长安的路上遇到一个真命天女什么的,最好还是顶级如花似玉的那一种,将李治那个小正太的魂给勾没了。 这件事暂且放下,没几日长孙皇后派的第四波人又到了,安康公主见再不回去就有点儿抗旨不尊之嫌了,只好收拾行囊包裹,准备离开了。 安康公主和李治走的那天,杜云莲和李治两个当真像对小情人一样,拉着手哭了好久,看的杜睿眼睛一个劲儿的跳,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嫁女儿的父亲一样。 重生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杜睿就杜云莲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没想到这才几天,就要被李治这个小屁孩儿给勾走了,要是打亲王不犯法的,杜睿现在就想给李治一拳。 “稚奴!明年记得还来!到时候我再带你去玩!” 李治也是神情失落,双眼哭得通红,大概他爷爷李渊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哭过:“莲儿姐姐!明年我一定还来,到时候,我给你带好多好多长安的好东西!” 杜睿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一阵腹诽:快滚蛋吧你!谁稀罕你的好东西,大唐最大的商会七宝斋是老子的,大唐所有稀奇古怪的好东西都是老子发明的,要你来献宝!呸! 总算是把安康公主一行人给送走了,杜睿转身立刻唬着一张脸,对杜云莲道:“回家去!” 誰知道杜云莲鸟都不鸟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惹得一旁的汝南公主一阵嘤笑,杜睿这才想起来,他身边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要解决呢! 第二十二章 公主情深 太子行刺事件,经过很短事件的沉淀,就被人们扔到了脑后,太宗不想追究,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没那个道理去和皇帝较劲。 相反,太宗这次下圣旨,今后凡是成年的皇子必须之国,这道圣旨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件好事。这个时候的大唐诞生的时间并不长,既没有两宋时的党争现象,也不存在明代那种党锢的迫害,如今站在朝堂上的大多都是当年亲王府的旧吏,他们所期待看到的无外乎就是一个强大的王朝。 太宗这道圣谕,不但扼杀了那些混小子们的野望,同时也维护了朝局的稳定,历朝历代之兴亡,大多都是从夺嫡开始的,就拿前朝来说,要不是隋炀帝害死了太子勇,占据大位,而是让皇位自然过渡,凭借开皇盛世打下的底子,隋朝的江山社稷哪能被李渊这个穷亲戚给夺了去。 走了好啊!全都走了才好呢!太子是个好储君,有这么一个合格的储君待在东宫就行了,不论是老臣,还是新冒头的那些年轻干才们也都放心了,老臣们放心的是贞观之治能得到延续,年轻的臣子们放心的是,明军在朝,自家的才华终究不会被埋没。 可朝里朝外的人都放心了,杜睿这些日子却有些闹心,自打安康公主和晋王李治那小子走了以后,杜云莲一下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是大观园阖府上下的小魔星,便是杜睿都经常被她的恶作剧戏耍,那番模样做派像极了前世电视剧《大明宫词》里的弱般太平公主,每日里要是不把大观园搅得鸡飞狗跳,是万万不肯罢休的。 本来杜睿作为长兄,可以管教,但他实在怜惜杜云莲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只有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怎么舍得责备。 不过好在还有杜云芙这个长姐在,每次杜云莲胡闹,只要杜云芙一板脸,杜云莲立刻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当然杜云莲虽然调皮胡闹,但也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被她戏耍了的人,在头疼之余还能付之一笑。 但近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先是缠着杜睿要学诗书,接着又缠着马氏等三位姨娘朝着要学女红,每日里也不出去疯跑了,反倒规规矩矩的闷在屋子里扮起了长相思,把自己弄得比黛玉还黛玉。 杜睿实在是放心不下,只好让一向和杜云莲玩在一起的杜云希去探听虚实,结果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杜睿气的差点就扯起大旗造反。 “莲儿!你这些日子扮个期期艾艾的样子,当真是为了那个李治!”刚刚从杜云希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的杜睿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杜云莲原本正望着天上发呆呢,被杜睿一声吼,吓了个半死,见是杜睿到了,也是一阵心慌,忙道:“三哥说的哪里话,什么李治,我哪里又期期艾艾了!?” 杜睿现在脑袋都要裂开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傻妹妹居然还是个花痴,而且花痴谁不好,居然花痴那个上了自己小妈,然后又上了自己外甥女的东西,而且对方还是个正太,难道这大唐早熟的不仅仅是皇室,而是全民性质的? 杜睿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李治临走之时都和你说了什么?你别瞒我,云希方才已经都对我说了,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 杜云莲闻言,的那张小脸居然难得的泛起了嫣红。 杜睿一看就知道什么都不用问了,全都是真的。 莲儿姐!等我长大了,就让你做我的王妃,到时候,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玩儿了! 杜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气的差点儿要冲到长安去,把李治给大卸八块,好家伙!自己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妹,居然还让李治那个小正太把心给拐走了,这还了得! 此前杜睿对长孙皇后的几次暗示要把杜云莲嫁给李承乾做侧妃的事情,装聋作哑,就是希望杜云莲将来的终身大事能自己做主。 谁知道没进东宫,反倒被一个小屁孩儿给忽悠到晋王府了。 不过这件事杜睿发脾气归发脾气,但是也不能阻止,要是杜云莲真的和李治上演一出两小无猜,杜睿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愿意,再怎么不看好李治的人品,却也不能棒打鸳鸯,充其量也就是在调教李承乾这个未来大唐君主的同时,顺便费费心,教育一下李治这个皇二代。 “莲儿!此事你是如何想的!?”杜睿强忍着要虐.杀小正太的冲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轻松一点儿。 杜云莲低着头,突然声若蚊咛的说了一句:“稚奴对我很好的!” 得!啥都不用说了!人家一个小萝莉,一个小正太都海誓山盟,私定终身了,杜睿这个做哥哥和大舅子的还说什么啊! “好了!好了!我不管了!” 杜睿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自古道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杜睿虽然才华横溢,满腹谋略,但这小儿女的情事,杜睿自己都还没料理清楚呢,那还能对自家的妹妹伸手,既然管不了,也就只能撂挑子了。 杜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杜云莲唤了一声:“三哥!” 杜睿忙回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杜云莲,希望她能推翻刚才的论断,还自己一个明媚的晨光。 “三哥!你那部书还要多久写完!?” 书? 杜睿一愣,随即就想到是那部《资治通鉴》,杜云莲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以往因为自己著书,杜云莲少了听故事的机会,没少抱怨,今日这时怎么了,反倒关心起来了。 “问这些做什么?” 杜云莲嘟了嘟嘴,羞涩的说:“听安康姐姐说,三哥和当今圣上约好了,什么时候写完那部书,三哥就能回长安了!” 杜睿闻言一愣,接着就明白了杜云莲的意思,感情这小丫头是想要让自己尽快截稿,然后她好跟着一起回长安,去会小情郎。 杜睿不禁哭笑不得,心里也断了要棒打鸳鸯的念头,总归是自己妹妹选的,要是等两人长大之后,杜云莲心中依然念着李治,李治又不曾移情别恋,杜睿也只能祝福他们了。 更何况,他就是想要找一处所在去说理又能找到哪里去,找太宗?开玩笑,人家把最宠爱的女儿都许配给他了,顺带着还硬塞过来一个汝南公主,他要是敢去,太宗非脱了龙靴抽他不可。 想到此处,杜睿也是无可奈克,也不说话,摇头苦笑着离开了潇湘馆,不知不觉走了一阵,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到了蔷薇院。 当初修建大观园的时候,杜睿只顾着参照《红楼梦》书中的记载,以及后人对书中描述的揣测,编排出的草图,等修建完成之后,才发现这大观园当真是大的有些离谱,就比如这蔷薇院,自打建成之后,杜睿都没来过几次,要是没有宝钗这个内管家领着,估计他自己都找不到。 此时杜睿因为杜云莲的事情,心气正好不顺,既然来了,就进去游玩一下好了。 绕过回廊,还没等走到深处,杜睿便听到丝竹之声,居然有人在抚琴,而且演奏的还是那首《春江花月夜》。 难道安康公主去而复返? 这首曲子,就杜睿所知,全天下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安康公主会演奏了。 听着琴声走了过去,杜睿不禁愣住了,只见在千百株蔷薇花丛中,一个身着皂衣道袍的女子,款款而坐,面前放着一张瑶琴,轻灵卓拔的音律便从指尖当中流淌出来,这女子不是汝南公主还是哪个。 原本应该用琵琶来演奏的中国十大名曲之一的《春江花月夜》,居然被汝南公主演奏除了另一番味道。 杜睿原本就喜好音律,听得汝南公主弹得如此仙音,顿时便痴了,再加上汝南公主原本就是天仙化人般的女子,如今虽然身着道袍,但是也难以掩盖她绝代的风华。 “铮~~~~~~~~~~” 一声厉响,琴弦居然绷断了,杜睿和汝南公主皆是一惊,汝南公主一抬头正好看见杜睿,两人目光交汇,全都愣住了。 自打安康公主离开之后,汝南公主就好像和杜睿捉迷藏一样,整日里都在故意躲着他,即使万不得已撞见,也是点个头匆匆而别,杜睿也同样是在躲着汝南公主,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说起来还是有些尴尬,只是没想到两人今天居然在这里不期而遇,这情形简直就好像唱戏一般,就是那处《凤求凰》,司马相如不就是用音律勾搭了卓文君吗?只不过今日两者的身份调换了,成了《凰求凤》。 两人就这么愣了一阵,还是汝南公主先反映了过来,在妙玉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对着杜睿行了一礼,这要放在平时,杜睿绝对要落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可现在不同往日,从如今的身份上来讲,汝南公主已经出家了,而且寄居在杜睿的府上修行,算是一个客人,对主人行礼也是应当的。 但杜睿可不敢把这个当真,谁都知道太宗在历史上是个爱女成狂的主儿,汝南公主没了哭,豫章公主没了哭,晋阳公主没了,更是哭的死去活来,要是让太宗知道汝南公主在大观园受了半点儿委屈,非发天兵征讨不可。 见汝南公主行礼,杜睿连忙侧过身,道:“公主身子方才大好,还是多多休息为妙!” 汝南公主闻言,微微低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驸马?不合适!杜大人?杜睿的身上又没有官衔!承明?好像不大礼貌!三郎?两个人好像也没那么熟悉?最后只能道:“多谢关心!我的伤已经好多了!” 杜睿点点头,还是不敢怠慢,对着熙凤道:“熙凤!你等姐妹照料公主殿下,可要尽心着力!不可疏忽了!” 熙凤点头笑道:“少爷都祝福了多少次了,要是不放心,有什么少爷自家对公主说就是了,公主也是,要是奴婢们当真有疏忽的地方,趁着现在,也好和少爷诉诉苦不是!” 熙凤这般没大小的说辞,也是为了汝南公主,她和妙玉,客卿,巧儿被分到了汝南公主的身边,今后自然就是汝南公主的贴身丫鬟了,哪能看着自家主子和自家少爷这么别扭下去。 汝南公主被熙凤说的一阵脸红,小声道:“都很好!没什么不周全的地方!” 熙凤见汝南公主还是这副性子,心中无奈,很其不争,眼珠一转,突然啊呀一声,道:“对了!大老夫人昨日和奴婢说了,今日要奴婢姐妹过去一起梳拢那几盆海棠的,该死!该死!居然给忘得死死的了!妙玉!可卿!巧儿!你们几个也别直么瞪眼的杵着了,还不快跟我去!” 巧儿为人最是老实不过,听熙凤着急忙慌的说,诧异道:“熙凤姐姐!大老太太那边~~~~~公主~~~~~” “别说了!让你们跟着走,跟着走就是了!”熙凤说完,不由分说的拖着妙玉,拉着巧儿便走了,可卿在后面跟着,嘴角划过了一道若有似无的笑容。 路过杜睿身边的时候,还不忘道了一声万福:“少爷!公主便托给少爷照料了!” 杜睿看着几人耍宝,也是哭笑不得,这几人分明就是在给他和汝南公主创造独处的机会,像这样的机会,还从来没出现过,以往即使在府中撞见,身边也都跟着丫鬟下人。 汝南公主见熙凤当真走了,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看了眼杜睿更是面红耳赤。 杜睿见躲不过了,他若是就这么走了,肯定要伤汝南公主的自尊心,尴尬的走进了花圃,看着那张瑶琴,没话找话道:“公主也喜欢音律!” 汝南公主为不可查的退了一步,小声道:“只是略懂而已!先前在宫里,安康每日都要去我的延福宫,时常用箫奏些没听过的曲子,我觉得好听,便学回了,后来才知道是~~~~是~~~~是你作的曲子!” 杜睿闻言一笑,知道汝南公主正在为如何称呼他犯难,便道:“公主要是不嫌弃,便称呼在下承明便好了!” 汝南公主听着杜睿的声音,拉着杜睿那和善俊朗的面容,不觉一阵心热,小声道:“好!便依你!” 杜睿见汝南公主还是一副羞怯怯的模样,不觉一阵无奈,今后可是要一起在这大观园里生活的,总不能一直这么尴尬下去。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汝南公主的终身应该是要着落在他的身上了,汝南公主对他有意,杜睿也不是个卫道士,更不是个蹬鼻子上脸,还要狂喊我很纯洁的伪君子。 如果杜睿当真辜负了汝南公主情义的话,恐怕太宗第一个就不答应了,身为皇帝,给了杜睿这个大的恩典,一下子许配给了他两个公主,总管历朝历代可有先例,除了那个多半是人们编出来的娥皇女英之外,何曾出现过这种事情。 既然两人的命运已然被纠缠在了一起,杜睿又不曾想过抗拒,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接受了,为了以后不这么别扭的过下去,为了不辜负汝南公主,杜睿身为男人,自然是要主动一些了。 想着杜睿便坐到了还留有汝南公主体温的绣墩上,静了静心神,手指波动,一首《梅花三弄》便奏了出来。 此曲系借物咏怀,通过梅花的洁白、芬芳和耐寒等特征,来赞颂具有高尚情操的人,乐曲前半阕奏出了清幽、舒畅的泛音曲调,表现了梅花高洁、安详的静态;急促的后半阕,描写了梅花不屈的动态。前后两段在音色、曲调和节奏上然不同,有着鲜明的对比。同曲中泛音曲调在不同的徽位上重复了三次,所以称为”三弄”。 汝南公主听着此曲,先前在宫中也曾听安康公主演奏过,自然知道这首曲子当中的含义,再看杜睿感情真挚,心中不由得一阵娇喜,知道杜睿演奏此曲,既是在赞梅花,也是在赞她自家。 等杜睿一曲终了,汝南公主只说了一句:“但愿得承明莫要辜负了欣儿(汝南公主的闺名,瞎编的!)!” 说完便逃也似的走了,杜睿看着汝南公主走得远了,不由得一阵苦笑,刚想着要和汝南公主聊一聊,消除彼此之间的尴尬,怎的还没容他说话,便逃了,这下倒好,杜睿转着心思,演奏此曲,就是为了向汝南公主示好赞其高洁,这下倒好了,似乎两人之间更尴尬了,但愿得汝南公主可别把他当成了个孟浪的登徒子才好。 晚间,用过了饭,杜睿刚到书房,便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宝钗,只见她满脸玩味的笑,也不说话,反倒将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放到了杜睿的书案上。 杜睿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听宝钗道:“方才可卿来,让奴婢交给少爷的,还让奴婢替汝南公主传句话,莫要辜负了!少爷!奴婢不知此言何意?” 杜睿看了看那个荷包,再看宝钗精似鬼的笑,也跟着笑道:“你这鬼丫头!” 心中却想着汝南公主,那样一个天仙般的玉人,对自己有情,如何能辜负了! 第二十三章 诏书 大观园,怡红楼,杜睿的书房内,贞观十年业已进入了七月,天气渐渐变得热了起来,书房内四个角摆放着几个铜盆,里面盛着的巨大冰块正散发着阵阵凉气,让书房内也显得不那么燥热了。 杜睿穿着一件丝质的长衫,赤着脚,披散着长发,给人一种飘渺若仙的感觉,此刻他正伏在书案上,《资治通鉴》的《隋纪》已然写到了最后一卷,这个浩大的工程经过六年时间,终于接近了尾声,六年里,杜睿几易其稿,写了毁,毁了写,逐字逐句的反复斟酌,可以说杜睿般的《资治通鉴》虽然取巧,但是和宋代司马光版本的相比,杜睿所作出的工作,一点儿也不遑多让,更何况司马光撰写《资治通鉴》的时候,身边还有众多帮手,朝廷政府也多次派人帮忙,查阅估计,整理资料,而杜睿全是一个人完成的。 “~~~~~~~~~为政者,首当抚民以静,内王而外霸,善之善者也!” 将最后一句写完,杜睿将手中的毛笔扔到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起身走到茶几前,端起杯茶,一通牛饮,在没有空调的这个时代,想要熬过酷热的夏天,确实不大容易,更何况像杜睿这般,每日里还要著书万言,好在一切都结束了,完事了,截稿了! 宝钗一直在旁边侍候着,见杜睿将毛笔都扔在了一边,微微一愣,问道:“少爷!这是~~~~~~” 杜睿回头一笑,道:“宝钗,将这一卷的书稿拿去装订,总算是完结了!” 宝钗闻言一愣,接着便是一阵狂喜,别人或许还不知道杜睿为了著这部书,耗费了多大的心力,但是她每日里陪在杜睿身边侍候,斟茶递水,焚香磨墨,最清楚不过了,时常看着杜睿为了几个字愁眉不展,寝食难安的样子,她也是心疼不已,现在听杜睿说已经写完了,她的心里比杜睿更加高兴。 “少爷!你是说这部书都完结了?”宝钗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几年,她几次都盼着杜睿能尽快将这部书写完,但是每一次杜睿给她的回答都是“再等等”,或许将来看这部书的人,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宝钗只知道,这近百万字的一部书究竟耗费了杜睿多少心血。 杜睿一笑,道:“对!完结了!你拿着书稿装订,和往常一样,刊印一份!再去把仲叔叫来!” 宝钗应了一声,捧着书稿,欢天喜地的去了。不多时,杜仲便到了书房。 “少爷!唤老仆前来何事!?” 杜睿先给杜仲盛了一碗酸梅汤,接着道:“仲叔!等宝钗将刊印的书稿整理好,你便遣人将书稿送去长安吧!” 杜仲闻言一愣,当初太宗将杜睿发遣出长安的时候,和杜睿有过什么约定,他是知道的,听杜睿这么说,杜仲心中也是一阵狂跳,忙问道:“少爷!可是书著成了!?” 杜睿点点头,说:“当年圣上曾对我说过,让我回家安心做学问,将那部书著成,现在书已成,我也算是完成了圣命,书便遣人送去长安吧!” 杜仲闻言,诧异道:“少爷!既然书已著成,少爷何不自己带着进京面圣,当年少爷被逼离开长安,圣上也说过,什么时候书著成了,少爷便能回长安,何必遣人送去!”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道:“以往我总是觉得这世上少了我杜睿,大唐的盛世便不能真的走向辉煌,做起事来也是急功近利,丝毫不计较后果,这些年在杜陵,我的心思也淡了,这世上,人们少了谁都照样能活,而且还能活得很好,我又何必去搅那浑水,如今咱们这杜家也称得上富可敌国了,杜陵这边的生活,我也早已习惯,何必还要回去,在这边寄情于山水,岂不更好!” 杜睿所说的都是真心话,当初刚到杜陵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要尽快重返长安,回到大唐的政治中心,去实现自己的报复,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心思早就淡了,有道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头上顶着一个勋贵皇亲的名号,就已经够招人嫉恨了,要是再步入朝堂,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遭了小人的陷害,杜睿虽然不怕,但是劳心劳力的和那些人斗法,又为的谁来。 远在杜陵,杜睿虽然少了那个名号,但是做起事情来,却能更加得心应手,一样是为天下万民谋福,杜睿何苦高居庙堂。 杜仲听着,也不禁连连点头,长安是个什么样子,他也清楚,当初杜如晦在朝的时候,虽然和房玄龄引为奥援,备受太宗的信赖,但是也不免要掺和些蝇营狗苟之事,杜睿能看得开,放得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少爷既有此意,老仆明日便亲自将书稿送去长安,只是太子殿下那边~~~~~” 杜睿摇摇头,道:“太子那边,仲叔就不要多虑了,要是太子问起,便说还是那句话‘过尤不及’,如今太子在朝堂上的力量已经很强了,要是再多了个我,会引起圣上忌惮的,天家无情,虽说圣上仁厚,但是太子到底还只是太子!” 杜仲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 十日前,长安城,太极宫,雍德殿内,太宗背着手身在外殿焦急的等着,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李承乾,李治等皇子,还是长乐公主等人都在一旁侍立着,也都在焦急的等候,自打贞观十年以来,长孙皇后的身子每况愈下,十天半月就要药石侍候,前些日子又出了李泰那桩事,身子骨就更差了,再加上天热,如今已经卧床不起了。 太宗朝内殿看去,突然眼神当中闪过一丝恐惧,他是大唐的皇帝,是天下的主宰,但是此刻,挚爱的发妻随时都有可能会离他而去,即使再怎么英明神武,放到此时都不顶用了,他害怕,害怕当年那个喜欢叫他二哥哥的小女孩儿就这么走了。 人们总说帝王是无情的,身为大唐皇帝,太宗的后宫之中,并不缺少美人,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那些没有品级的美人更是多不胜数,但是真要说这些女人有哪一个真的走进了他的心里,恐怕就只有内殿的那位贵妇了。 “观音婢!观音婢!你可不能就这么撒手去了啊!稚奴和新城都还小,他们可不能没了娘,你不是常说想要和朕白头偕老的吗?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啊!” 太宗此时也慌得六神无主,就好像个普通人一样,自言自语的念叨起来,他多希望那个端庄美丽的女人能在此时走出来,亲口告诉他,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李承乾看着太宗,心中也不免一阵担忧,这几日,他的泪水都要流干了,他也在担心,担心他的母后会突然离他而去。 “父皇!您一夜都没合眼了,先回宫休息吧!这里有儿臣守着就行!” 刚刚做完月子的海棠也过来劝道:“父皇!母后吉人天相,定然会没事的,您可别累坏了身子!” 太宗摇摇头,道:“朕没事!朕就在这里守着,乾儿!海棠刚刚生产,身子弱,你先带她回宫去吧,象儿也需要人照料!” 李象是李承乾的长子,刚刚出生一个半月。 李承乾一阵犹豫,最终还是让人搀扶着海棠先回去了,女人要是没坐好月子,将来对身子的妨害很大,但他自己却留了下来,身为大唐的太子,因为国事繁重,不能时常承欢膝下,已经是罪过了,如今长孙皇后病的这么重,他怎能离开。 长孙无忌也在为自己的妹妹担心,但是他更担心的还是太宗的身体,担心的是大唐的天下,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圣上!您的身体干系着江山社稷,可不能在这么熬下去了,真要是熬坏了身子,这大唐的天下~~~~~~” 太宗听着,不禁一阵心烦,挥手打断了长孙无忌,皱着眉,厉声道:“这大唐的天下离了朕难道就完了,你有这心思,还是多想想怎么才能治好皇后的病要紧!” 自打长孙皇后病倒,太宗已经连着五日没有上朝了,大量的国事都挤压在那里等着处置,实在是不能再脱下去了。 长孙无忌也不怕太宗加罪,继续劝道:“圣上!您就不替皇后想想,要是让皇后知道了,您为了她的病,彻夜不眠,熬坏了身子,连国事都不管了,她才是真正的伤心啊!圣上!这里就交给太子吧!” 太宗闻言,还想呵斥,但是仔细想想长孙无忌的话,眼神不禁一阵黯然,长孙皇后一生最是克俭,要是当真知道了,肯定是要自责的。 想着,便无奈的点点头,道:“好吧!乾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好好照料你们的母后。” 李承乾忙领命道:“儿臣遵旨,父皇!还有件事,儿臣刚刚想到,不知该不该说!” 太宗一皱眉,道:“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李承乾道:“臣方才想起杜承明也精通岐黄之术,当年就是他医好了汝南妹妹的病,如今母后深感恶疾,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何不把杜睿召回来,或许他会有办法的!” 太宗闻言也不禁一阵心动,可是一想到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又犹豫了,当初太宗为了稳定朝局,不得不牺牲杜睿,虽说杜睿没有怨言,但是这件事还是让他在杜睿这个晚辈的面前有些羞愧,而且当初他也说过,让杜睿潜心治学,如今书没有著成,就把杜睿召回来,朝里那些守旧的大臣们会如何想? 想了这些,再看看内殿太医们忙碌的身影,太宗下定了决心,如今皇后的病最是要紧,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王德!派人骑快马传旨,让杜睿火速进京!” #¥#¥#¥#¥#¥#¥#¥#¥#¥#¥#¥#¥#¥#¥#¥#¥#¥#¥#¥#¥#¥#¥#¥#¥#¥#¥# 《资治通鉴》完稿之后的第二天,宝钗就带着人将刊印的版本全都装订好了,杜仲这边也安排人整理好了行装,这就准备上路,可还没等他们离开,就看到一队骑士朝着大观园的府门冲了过来。 杜睿看过去,当先一人正是曾经飞虎军的掌军校尉,如今的禁军校尉邱志磊,杜睿见状不禁一阵皱眉。 邱志磊领人到了杜睿的府门前,看到杜睿,再看看套好的马车,以为杜睿要远行,心中不禁一阵暗喜,好在赶得及。 邱志磊翻身下马,走到杜睿跟前拱手行礼:“驸马!末将见礼!” 杜睿忙伸手将邱志磊弯下一半的身子给扶了起来,笑道:“你这人,当初我在飞虎军中曾说过的话,看起来你都忘了,身为大唐军人,除了天地君亲师之外,你那膝盖和脊梁永远都不能弯!” 邱志磊闻言,道:“驸马当年的销毁,末将从不敢忘。” 杜睿道:“你这次来,可是有事!” 邱志磊忙道:“末将特来传圣上的口谕,让您火速进京!” 杜睿闻言一愣,他这书刚著完,正要往长安送呢,难道太宗就知道了? “圣上召我回长安,可是有要事!” 邱志磊道:“正是!皇后娘娘病体沉重,圣上特遣末将来请驸马回长安。” 杜睿闻言,大惊失色,原来是长孙皇后,杜睿想着心中一阵懊悔,这些日子他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现在听邱志磊一说,他才猛然想起,长孙皇后可不就是在贞观十年七月病逝的嘛! 长孙皇后去世之后,太宗悲痛万分,也跟着病倒在了床上,将近一个月不能上朝,还让人在太极宫筑层台,眺望长孙皇后的陵寝,可见夫妻感情之深,在皇家绝对是少有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就是因为长孙皇后早逝,李承乾失去了最大的臂助,最终在侯君集的撺掇下谋反,最终被废了太子之位。 虽然在这个时空,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了,但是如果长孙皇后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对于太宗,对于李承乾,甚至对于大唐的天下都是件天大的好事。 在原本的历史上,长孙皇后就曾多次规劝过太宗要善待臣属,宽宥百姓,可以称得上是历代皇后当中的大贤之人,这样的一个皇后位居东宫,母仪天下,岂不是天下人的福祉。 “邱将军!先到府中叙话,仲叔!先不忙着往长安送书了!” 吩咐完,杜睿便带着邱志磊到了大观园的正厅,仔细询问了一下皇后的病情,怎奈邱志磊只是个禁军校尉,那些事,他又如何能得知,只知道太宗因为长孙皇后的病,已经连着五日辍朝了。 杜睿一听,就知道长孙皇后肯定是病入膏肓了,心中更是懊悔没有早想起来,要不然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想着也不敢怠慢,忙唤来了元春,让她去请了马氏前来。 “姨娘!圣上召我回长安,我走后,家中一切还要请姨娘多多照料,凡事多与仲叔商量着办!” 马氏见杜睿神色焦急,问道:“三郎!此去长安,几时能回来!” 杜睿这次去长安,完全就是因为长孙皇后,他实在是不想这个在历史上享有盛名的贤皇后,就此没了,根本就不想在长安多待,只想着治好了长孙皇后的病,便回来,对于长孙皇后的病情,杜睿通过前世的一些史料,知道患的是哮喘病,放在这个时代是绝症,但是杜睿却有几分把握,只盼着长孙皇后的病情别太严重就好。 “最多三五月便回!莲儿那边还请姨娘照料了!” 马氏点头道:“三郎既有要事只管去就是了,家里这边自有妾身。” 杜睿借着吩咐道:“仲叔!你去准备行李,宝钗,黛玉,熙凤,可卿这次随我去长安,把那部书也带上。” 宝钗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道:“少爷!行李都在准备了,几时出发!?” 杜睿道:“马上便走!” 宝钗一愣,道:“马上便走!全家这么多人,那么多行李该怎么办?” 杜睿道:“谁让你搬家了,此去长安,最多三五月便回,又不是常住,带些随身的就好!” 宝钗听杜睿这般说,不由得心中一喜,她自然不希望杜睿在长安常住,长安虽然比杜陵繁华百倍,但她还是更喜欢住在乡下,住在这大观园内,一家主仆其乐融融,何苦去长安蹚浑水。 接了杜睿的吩咐,转身便去张罗人准备了。 杜睿吩咐完,便起身朝着缀锦楼走去,方才杜睿还在犹豫要不要带着汝南公主一起回去,一想到汝南公主自幼丧母,由长孙皇后抚养长大,无论如何也应带回去尽孝的。 第二十四章 返京 杜睿到了缀锦楼,正看到汝南公主和巧儿一起闲谈,自打上次在蔷薇园中撞见,事后汝南公主将亲手绣的荷包送给了杜睿,表明了心意,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想处,也不再是那么尴尬了。 汝南公主见杜睿到了,心中暗喜,刚要说话,却见杜睿一脸焦急的神色,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道:“承明!可是出了事!?” 杜睿点点头,道:“欣儿!快快收拾行李,我们要回长安!” “回长安?” 汝南公主一惊,虽说到了大观园之后,她也时常思念太宗,长孙皇后,和众多兄弟姐妹,但是要说回去,汝南公主也不怎么情愿,试想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宫室里生活了十几年,便是锦衣玉食又如何,对她来说皇宫就是个大大的监狱,反倒是这大观园,让她感觉着更像是一个家。 杜睿道:“对!回长安!马上就走,巧儿!你去将熙凤和可卿唤来!” 巧儿如今也长大了,当年那个被杜睿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小丫头如今也长成了一个光彩夺目的少女,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上面简单的扎着条辫子,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一般。 巧儿闻言,乖巧的应了一声,便跑着去了,临出门还不忘回头看一眼,见杜睿和汝南公主相对而立,不由得一阵娇笑。 汝南公主也没心思责备巧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忙问道:“承明!可是长安那边出了事,该不会是父皇母后他们~~~~~~” 汝南公主没说完,就捂住了嘴巴,生怕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忍言的事情。 杜睿也是面色愁苦,道:“皇后娘娘病危,圣上召我回去想办法,欣儿!你也跟着一起回去!皇后娘娘虽然不是你生母,但是把你自幼抚养成人,你也当去床前尽孝!” 汝南公主闻言,惊得面色瞬间苍白,双唇颤抖着,眼神里满是不敢相信:“承明!你~~~~你是说母后她~~~~~~” 杜睿点点头,说:“或许情况还没那么糟糕,我这次去会尽力诊治的!” 汝南公主此刻也难以抑制眼泪,泣道:“承明!你可一定要将母后治好,自打我母妃过世,从小到大就数母后最疼我,承明!你可一定要将母后治好!” 杜睿见汝南公主哭得梨花带雨,忙道:“你放宽心就是,我自然会尽力的!” 正说着熙凤和可卿两人也进来了,见汝南公主正在哭,也是一阵诧异。 “熙凤!可卿!你们快去给公主收拾行囊,我们要立刻回长安,你们也收拾一下,跟着一起去,照料公主!” 熙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杜睿吩咐的这么急,忍不住问道:“少爷!那巧儿她们!?” 杜睿皱着眉,没好气道:“又不是赶集,逛庙会,我们只去三五月便回,别说了!快去准备!” 熙凤见一向好脾气的杜睿都发了火,也不敢再问什么,忙拉着可卿走了。 杜睿正想着走,却见杜云莲又闯了进来,这丫头也不知从哪里来的,额头上满是汗珠,一看见杜睿,就吵着问道:“三哥!你可是要回长安?” 杜睿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他现在已然慌得六神无主了,哪里还顾得上杜云莲这么个小孩子。 杜云莲见杜睿承认,又吵着说:“那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杜睿不禁一皱眉,道:“你去做什么?给我老实在家!” 杜云莲也是任性惯了,原先她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杜睿连个不字走不出能说过,原本以为只要一说,杜睿就能答应,谁承想杜睿居然拒绝了,而且语气似乎还是在训斥她。 杜云莲闻言就楞住了,但是尚自不肯罢休,吵道:“那为什么宝钗姐姐她们就能跟着去,公主姐姐也能跟着回去!” 杜睿被杜云莲这个小妹吵得也是一阵头疼,喝道:“说了不让你去,就是不让你去,我回长安是有要事,你跟着去,一路上还要照顾你,几时才能到长安!莲儿!你怎的这么不懂事!” 杜云莲和杜睿兄妹相依为命这么些年,杜睿连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更不要说是像这样的呵斥了,眼圈一红,泪水便滑落了下来。 一旁的汝南公主见了,忙劝道:“莲儿!你哥哥去长安确实有事,他是心急的,不是有意对你发火!这次回长安是去给皇后娘娘诊病,姐姐答应你,等下次再去,一定带着你同去就是了!” 杜云莲闻言,也知道刚才是自己的错,低着头,嘟起小嘴,见杜睿还皱着眉,忙道:“三哥!别生气了,莲儿知错了就是。” 杜睿对这个妹妹也真实无可奈何了,实在是不忍心当真怪罪,便道:“你啊!也该收收性子了!” 将杜云莲打发了,熙凤和可卿两人收拾好了行李,出得府门,上车便朝着长安赶去,杜睿有心照顾汝南公主,刀伤虽然好了,但是汝南公主天生身子弱,像这样赶路,等到了长安,估计汝南公主也跟着倒下了。 可杜睿刚要吩咐人放慢速度,却被汝南公主给拦下了:“承明!母后病重,我已然六神无主,此时只盼着能尽快回到长安,到母后的床前尽孝,父皇他们也等着你去救母后的性命,不必挂念我。” 杜睿还要再劝,但见汝南公主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吩咐人,捡大路走,减少路上的颠簸,又让熙凤和可卿好生照料。 一行人紧赶慢赶,原本要十天的路程,居然七天便到了,进了城,直奔太极宫,打前站的杜平原早就到了,李承乾亲自在宫门前等候,这两日长孙皇后的病情愈加严重,太宗心急如焚,已经连着处罚了好几个太医,李承乾也知道那些太医是当真束手无策了,只能盼着杜睿快些来。 杜睿看到李承乾,赶紧下马上前参拜:“太子殿下!臣~~~~~~~” 李承乾一把拉住了杜睿,急道:“承明!这时候还讲究什么虚礼,快快随我进攻去看看母后!” 汝南公主这时也在熙凤和可卿的搀扶下下了车,脸色看上去还算好,只是连日赶路有些乏了,见李承乾拉着杜睿要进宫,忙道:“太子哥哥!等等我!” 李承乾回头见是汝南公主,道:“妹妹!你身子不好,怎的也跟来了!承明!你~~~~” 汝南公主忙道:“太子哥哥!你不要怪罪承明,都是妹妹要跟来的,母后病重,我这个做女儿的怎能不来!” 早有宫娥上前,接过了汝南公主,杜睿吩咐杜仲先回杜家老宅,便跟着李承乾进了宫。 杜睿回到长安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那些当初跟着一起攻讦过杜睿的大臣,不禁暗暗心慌,当年杜睿离开长安,他们原以为除去了心头大患,没想到这些年来杜睿人虽然不在长安,但是圣眷却丝毫不减,如今回了长安,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些人倒不是怕杜睿抢了他们的风头,只是他们的思想过于保守,生怕这大唐要是按照杜睿的心思,搞什么下南洋,威服四海之类的事情,动摇了根本,总的来说,虽然他们僵化的脑袋拖累了大唐的发展,但总归还是一心为公的,像权万纪那类人毕竟是少数。 杜睿被李承乾拉着进了宫门,直奔雍德殿,一路上杜睿还不忘问问长孙皇后如今的病情如何,结果一听之下,杜睿也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长孙皇后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这病怎的拖到了这个地步!?” 李承乾叹了一声,道:“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承明!你只需告诉我,我母后的病,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治好!” 杜睿闻言,咬了咬牙,道:“如今,小弟也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李承乾闻言一惊,险些摔倒,这几日他没日没夜的守在雍德殿,人都瘦了一圈,长孙皇后病着,李承乾这个守着的人同样被累的神情恍惚。 “承明!你是说,连你都没把握!?” 杜睿苦笑一声,心道:敢情他们还真把我当成华佗在世了! “殿下!有没有把握,小弟也不敢说,还需见过皇后之后,才能知晓!还是快些去吧!” 长孙皇后现在的症状和前世杜睿见过的很多哮喘病患者的常见症状一模一样,都是发作性的喘息、气急、胸闷或咳嗽等症状,少数患者还可能以胸痛为主要表现,这些症状经常在患者接触烟雾、香水、油漆、灰尘、宠物、花粉等刺激性气体或变应原之后发作,夜间和清晨症状也容易发生或加剧。很多患者在哮喘发作时自己可闻及喘鸣音。症状通常是发作性的,多数患者可自行缓解或经治疗缓解,长孙皇后的病症却有所不同,这个时候是大唐年间,后来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容易接触,所以长孙皇后的哮喘,应当是遗传性的。 只是遗传性的哮喘病也并没严重到足以致命的地步,像长孙皇后症状如此严重的,却很少见,此前之所以没太过重视,也是因为经历很长时间的误诊过程,被诊断为慢性支气管炎、咽炎。想来长孙皇后之前发病,也是被当成了一般的咳嗽病了。 要是放在后世,长孙皇后的病并不难治,只要中西结合,再辅以固本培元之物滋养肺腑,虽无法根除,但总归能缓解控制,但是这大唐年间,让杜睿去哪里找那些西药,他虽然精通药理,但总归不是个神仙,能凭空变出西药来。 西药指望不上,那就只能用中药来治了,前世杜睿曾记下了一味名为神猴二十五味肺病丸的中药,对治疗哮喘病很是有效,至于临床究竟如何,杜睿也不大清楚,当时只是一时好奇,记下了方子,到底能不能治得好长孙皇后的病,还是要看长孙皇后的命了。 到了雍德殿,杜睿正好看见得了消息赶来的太宗,慌忙下拜见礼:“臣杜睿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一把将杜睿给拉了起来,沉声道:“还什么万岁!召你回来,就是让你给皇后诊病,还讲什么虚礼!” 太宗皇帝这几日也是寝食难安,方才累极了正在承庆殿内休息,听王德说杜睿到了,也顾不上其他,连忙感到了雍德殿。 杜睿进的殿来,安康公主双眼通红的扑上前,抓着杜睿的手,泣道:“承明!你快去看看母后!你快去看看母后!” 杜睿给了安康公主一个宽慰的眼神,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宽心!” 汝南公主这时也到了,太宗看到汝南公主一脸疲惫的模样,不禁一阵心疼,道:“汝南!你如何也来了!来人啊!快扶公主去休息!” 汝南公主连连摆手,道:“父皇!母后病危,儿臣便是去休息,又如何能躺得下,还是等承明给母后诊治了再说!” 太宗闻言,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引着杜睿进了内殿。 此时内殿已然是药味弥漫,所有的窗户都紧紧关着,上面还用纸贴着缝隙,见状不禁一阵皱眉:“圣上!快让人将所有门窗打开!” 太宗闻言道:“可是太医说皇后的病症,不易吹风!” 杜睿无奈道:“圣上!这炎炎夏日,哪来什么风,紧闭着门窗,空气不流通,皇后身处这么一间屋子里,便是小病,也能憋成大病。” 太宗闻言,登时大怒,道:“那帮庸医!” 见太宗发怒,杜睿连忙劝道:“皇后娘娘此病少见,太医不曾见过,有此叮嘱,倒也不为过!” 将太宗劝住了,杜睿便在宫女的带领下,走到了长孙皇后的病榻前,见长孙皇后面色苍白,耳后潮红,双唇隐隐有暗青色,知道这哮喘病已经严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道了一声得罪,便伸出两指按上长孙皇后伸出的手腕上,仔细感觉着脉象,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唐时礼教大防尚不严肃,御医看诊也没什么要悬丝诊脉的规矩,只是在床前拉了道帘子,只是如今长孙皇后病危,杜睿又是长孙皇后的未来女婿,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太宗在一旁看着杜睿给长孙皇后诊脉,也是一脸的紧张,生怕从杜睿的口中得到什么坏消息,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杜睿仔细的想着,好一会儿,才将手拿开,情况总算是没有他之前想的那么严重,当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转身对着太宗躬身道:“皇后娘娘患的是气疾,臣也无根治之法,只能慢慢调养控制,避免复发。臣待会儿开一味药,再开几个食疗的方子,再辅以针灸之法,皇后娘娘的身体便可以慢慢好转起来!” 太宗闻言不禁狂喜,原本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最坏的结果,没想到峰回路转,长孙皇后居然有救了。 太宗看了看长孙皇后,拍了拍杜睿的肩膀,道:“杜睿!你若能治好皇后的病,朕一定不吝赏赐!” “圣上言重了,臣为皇后娘娘的半子,此乃份内之事!”杜睿说着将一张药方写完,递给随侍的王德。 檀香、悬钩木、石灰华、山柰、红花、葡萄、獐牙菜、甘草、兔耳草、沙棘膏、巴夏嘎、香旱芹、榜嘎、白花龙胆、诃子、肉果草、毛诃子、无茎芥、余甘子、甘肃蚤缀、藏木香、铁棒锤、宽筋藤、人工牛黄、力嘎都。 王德捧着药方下去了,杜睿也跟着太宗走了出去,外面的人听闻杜睿居然能治好长孙皇后的病,不禁一阵欢呼。 “大哥哥!你能治好母后,一定很厉害吧!”这时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儿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杜睿,“太子哥哥说,母后病好了,就可以天天和兕子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杜睿一听,便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儿就是太宗最宠爱的晋阳公主,只可惜这个小姑娘冲龄早夭,实在是让人扼腕痛惜。 “公主谬赞了!”杜睿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天真的小女孩儿,笑道,“公主殿下可以把手伸出来吗,臣也给殿下看看,这样皇后娘娘也会好得快一些!” 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一个小女孩儿早夭,杜睿可过不去心里这一关,既然撞见了,怎么都要尽一份力。 太宗见状不禁诧异,问道:“难道兕子她~~~~~~” 杜睿忙道:“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晋阳公主眨眨黑白分明的眼睛,乖乖的把手伸了过去。杜睿伸手,手指已经搭在了晋阳公主的腕子上。 过了一会儿,杜睿稍稍放宽了心,晋阳公主确实也有隐疾,只是还不严重,总归有办法治愈,便道:“公主殿下只是先天不足,无甚大碍,臣这里有一套养身的心法,只要公主殿下照此修炼,自然身体会大好的!” 太宗闻言,不禁有了种劫后余生之感,幸好将杜睿给召回来了,要不然的话晋阳公主~~~~~~~ 第二十五章 鸿篇巨著 长孙皇后的病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段暄给治好了,别说是太宗,李承乾他们了,就是杜睿自己都感觉难以置信,在来之前,杜睿已经想了很多,做了最坏的打算,谁能想到,当三服药下去之后,长孙皇后的病症居然奇迹般的缓解了。虽然还说不上痊愈,但至少注意修养的话,没什么大问题了。 长孙皇后的病症虽然好了,但是杜睿也当真捏了一把汗,关键就是那第一副药,当时长孙皇后已然神志不清,根本就无法下咽,吃不下药,杜睿便是大罗神仙也没了办法。 就在此时他突然想起了,前世曾看过的一部很扯淡的电视剧《神医喜来乐》,里面的那个喜郎中再给王爷的女儿治病的时候,曾用过一种熏蒸的方法。 杜睿实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主意,只能和太宗商量了一下,当时太宗闻言,脸上的表情也是千变万化,按照杜睿的说话,采用那种办法治疗的话,长孙皇后须赤身裸体才行,可长孙皇后身为一国的国母,纵然大唐年间的礼法不严,也有碍视听。 杜睿同样也捏了一把冷汗,治好了还则罢了,要是万一治不好,这辱及大唐皇后的罪名,纵然他深受太宗和李承乾的看重,又是安康公主的未来夫婿,恐怕也难逃一死了。 太宗在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同意了杜睿的进言,这时在密室之中照顾长孙皇后的人选却又成了大难题,纵然是贴身的宫娥也不行,一旦长孙皇后好了,知道了此事,纵然是羞恼也能要了长孙皇后的命。 最终商量了一番,还是长乐公主,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三位公主自告奋勇,担当了重任,太宗也觉得适合,毕竟是自家的女儿,看了做母亲的身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在电视剧也不是完全胡说八道,要不然就是撞大运了,将长孙皇后放在密室之中,熏蒸了一夜,长孙皇后居然真的醒了,紧接着三副药下去,病情便得到了缓解,到此时,杜睿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又交代了哮喘病人不能服用的东西,和生活当中需要注意的一些细节,此事也总算是告一段落。 治好了长孙皇后的病,杜睿便想着要出宫了,他毕竟还没和安康公主成亲,即便是成亲了,身为一个外人留宿皇宫,也容易遭人诟病,此前是因为给长孙皇后诊病,事出有因,现在再留下的话,确实于理不合。 杜家老宅,杜睿也将近六年不曾回来了,这几日,杜仲带着人也重新收拾了一番,恢复了往日的景象。 杜睿刚一到府,杜仲便急着赶来禀报,原来杜睿带来的那部《资治通鉴》的刊印版,在杜睿到长安的那天,便被太宗遣人下旨,搬入了皇宫。 “来人可曾说过什么?” 杜仲忙道:“不曾说,只是说封了圣上的旨意,老仆也不敢阻拦,只能让他们取走了!” 杜睿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妨事!此次带书回长安,原本就是为了献给圣上的!仲叔!这几日和大家都说好了,无事的话,便待在府中,不可轻易外出,想来再过几日,我们便要回杜陵了!” 杜仲闻言,面色一阵变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道:“少爷!您当真要回去?” 杜睿一笑,道:“怎的!?仲叔觉得我该留下!这长安虎踞龙盘,我在朝中又没什么根基,纵然于太子殿下相善又如何,前次还不是被人一番责难就灰溜溜的滚回了杜陵,与其等别人来赶,我等倒不如自己回去的好!” 要说前次太宗下旨发遣他回杜陵,杜睿心中没有一点儿怨恨的话,那根本就不可能,杜仲看着杜睿,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只能说了几句闲话,便退下了。 杜睿在府中待了三五日,每日里安康公主都要跟着李承乾过来,杜睿和李承乾说些国事,对于李承乾的一些疑问,也一一作答,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往昔一般。 杜睿这边的日子照样过的逍遥自在,大明宫中的太宗却大不相同,长孙皇后的病好了,他悬着的一颗帝王心也总算是落了地,知道前段时间荒废了很多国事,太宗也分外自责,在长孙皇后苏醒过来的当天,他便急急忙忙的前往了承庆殿,将朝中的大臣全数招来,处理积压的国事。 一直忙了几天,这才在李承乾的提醒下,想起了杜睿的那部书,原本太宗是不怎么重视的,杜睿虽然有才华,但毕竟年岁尚小,当初知道他要治史,太宗还有心规劝,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如何能似左丘明,司马公那般做的这般大学问。 修史和作诗完全是两回事,修史一般要有大才华,大毅力的大儒才敢干,比如杜睿诗词歌赋写得再好,小说写得再怎么家喻户晓,却也难以匹敌司马迁,班固等人。 但是将《资治通鉴》普一拿在手中,太宗便惊呆了,这如何能是一个十二岁少年所写的?而且杜睿这部《资治通鉴》所采用的叙事方式第一次在编史上用了编年史,而且文字流畅、场面描写精彩,分明就是一部难得的史家绝唱。 且不提其他,单单是这部《资治通鉴》的意义,绝对称得上“鉴于往事,资于治道”这八个字。 在原本的历史上,司马光为了写《资治通鉴》,在洛阳的十五年,几乎耗尽全部心血。在完书后他曾上表皇上说:“臣现在骨瘦如柴,老眼昏花,牙齿也没几颗了,而且神经衰弱,刚刚做过的事情,转过身就忘记。臣的精力全都耗费在这部书里了!” 司马光为编书经常废寝忘食,有时家里实在等不到他回来吃饭,便将饭送至书局,还要几次催促,他才吃。他每天修改的稿子有一丈多长,而且上面没有一个草书,全是一丝不苟的楷书。 书成之后,仅在洛阳存放的残稿就堆满了两间屋子。此书著述意义己远远超过了司马光著史治国的本意,它不仅为统治者提供借鉴,也为全社会提供了一笔知识财富。 后世清代学者王鸣成就曾说过:“此天地间必不可无之书,亦学者必不可不读之书。” 《通鉴》已和《史记》一样,被人们称为史学瑰宝,广为流传,教益大众。而研究者也代代相沿,使其成为一门专门的学问,即“通鉴学”,新中国伟大的领袖就看了十七遍。 《资治通鉴》写成以后,司马光官升为资政殿学士。他在洛阳居住了十五年,天下人都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宰相,老百姓都尊称他为司马相公,而司马君实这个名字,更是妇孺皆知。神宗逝世时,司马光赴丧,卫士望见他,都说:“这就是司马相公。”他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以至于马都不能前行,老百姓都对司马光说:“您不要返回洛阳,留下来辅佐天子,救救百姓吧。” 前世杜睿每当看到这段历史,都要为之深深叹息,司马光和王安石都是一代人中龙凤,也都怀着救国救民之心,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相互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协商呢?正因为他们把党争推到一个最高峰,也导致了北宋最后灭亡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 杜睿虽没有本事全部记住《资治通鉴》,但是其中大致还能记住,他为了力求神韵,也写得很慢,前后改了八稿。从十岁时开始誊抄,耗时六年才将这部书著成。 也许杜睿现在的真实才华还赶不上司马光,可有他这本书为范本,加上这些年文言笔力大增,这篇《资治通鉴》并不比原本逊色多少。 太宗自打拿到这部《资治通鉴》,用了五天才总算看完,看完之后,也不禁摇头感叹,只说了一句:“此书可比《史记》,此子堪比司马迁。” 太宗看完,便遣人将朝中的众大臣纷纷唤到了承庆殿,然后便将这部书递了下去,开始众朝臣还不知所为何事,只听太宗说了一句:“我大唐也出了部《史记》!那杜睿还真的办成了!” 众大臣一愣,心中虽惊讶,但更多的还是不屑一顾,《史记》何等地位,岂是谁都能比得了的,可当他们看到《资治通鉴》时,一个个哑口无言。这样的书就是一个成名的大儒也写不出来,而杜睿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这是何等的才气!而且听太宗说,这部书杜睿从十岁便开始编写,这还了得,就是孔子复出,颜回再生,在十岁时恐怕也没有这么大学问吧。 和太宗刚看到这部书的时候一样,众大臣一旦看进去,便看了还想看。现在史书大多数格式分为表、纪、世家、传什么的,看起来还要相互对照,十分麻烦,那里象这本编年史,一目了然。过了半天,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怎可能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书写的?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太宗总不会拿这个和他们说笑,而且这部书的文字书写,用的是米芾的米体,这大唐除了杜睿一人之外,根本就没有谁再会用,不是杜睿还能是谁! 大臣们全都瞪目结舌,这也太~~~~~~太那个了吧,此刻他们都想不出任何一个形容词来表达心中的感想。 太宗见众大臣的反应,也感叹了一声:“此子的才华,当称得上是旷古绝今了!” 众大臣听太宗居然如此推崇杜睿,更是惊讶,最终还是房玄龄首先反应过来,站起来道:“老臣也曾听闻杜睿此子的一些事,他自打到了杜陵,基本上闭门不出,从早上太阳未出起床,到晚上亥时休息。这六年来如一日。因此那杜家子有今天才华亦非天生,后天努力才是真正原因。现在杜睿年龄还轻,如青苗茁长,花朵含苞,圣上如此夸赞于他,非是赞他,而是捧杀。” 众人听了也是止不住的叹息,心想一个少年郎家中衣食无忧,正是处在贪玩的年龄,可这少年有了今天的才华和声名,依然不骄不妥,苦读书籍,竟然连出去玩一下都忘记,他们哪里知道,杜睿在大观园中虽然勤奋著书,但日子过的却逍遥自在。 只是这般年纪,这些大臣们的子嗣,哪一个不是鲜衣怒马,走马章台的胡闹,一想到杜睿年纪轻轻,便断定要流芳百世了,大臣们便不禁一阵气苦,打定了主意,回家之后定要狠狠的教训家里的那些个小混蛋。 太宗听了房玄龄的话,也是轻轻颔首,虽然不再夸奖了,但是心中却依然不平静,这几天他一直在看《资治通鉴》。 第一这本书写得的确文字流畅,特别是精彩的地方,如淝水之战、赤壁之战,更是高潮迭起,精彩不断。 第二他也看出了杜睿写这本书的用意。《春秋》明礼,故从郑伯克段于鄢起讲。而杜睿这部《资治通鉴》却从韩、魏、赵三家灭智分晋起讲。 开篇便是:予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敢不奔走而服役者,岂非以礼为之纲纪哉!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支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支叶之庇本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故曰: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 这一段把太宗看得心痒难耐,朝中的大臣一个个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可哪一个有杜睿这般心思,先是《三国演义》大讲特讲忠义正统,再有这本《资治通鉴》专讲名份。 历朝历代的君主纷纷高举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大旗,可是哪一个真正的正眼瞧过儒家一眼,无非就是借着儒家君君臣臣,君权天授的名号罢了。 可是现在好了,太宗这些不用再死抱着儒家的大臭脚了,有了这部书,想来谁都能把名分二字牢牢的刻在心上。 而且这本书风格严谨刚正博大,杜睿还不像其他大臣那样,一昧的拍马逢迎,专讲名份,也在书中不断借着历史提出一些精辟的见解,向当位者发出忠告。难怪他起了《资治通鉴》这大口气的名字,果然是鉴于往事,资于治道。 太宗看着众大臣不住的争论,不禁问道:“诸位爱卿,以卿等看,此子可比当世哪个大臣?” 太宗的话一出,满朝文武顿时一静,最后还是朝中的头号大儒孔颖达站了出来,沉思了一会儿,说:“但看此书,此子之才,老臣以为满朝文武无一人可以匹敌了!其节如房玄龄,其正如魏征,其智如杜如晦,其才可使老夫掩面而退,可笑先前老夫在朝堂之上还曾对其攻讦,现在想来,徒惹人笑耳!” 太宗闻言一乐,问:“难道满朝文武一个也不能比?那么可比古人?” 孔颖达又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单论这少年的才气,老臣以为,当可与其此前《三国演义》中的一句话相比了,当可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载之张子房啊!最难能可贵的是,此子生性淡泊,不计较功名,老臣不如,老臣不如啊!” 满朝文武听着孔颖达这当代大儒对着杜睿一个劲儿猛夸,也觉得心里发酸,这老匹夫也太不要颜面了,先前还说人家是祸国妖孽,现在又说人家是姜子牙,张子房,当真的不要脸。 太宗听着,虽然也觉得孔颖达言过其实,但却也不禁一阵感叹,想着杜睿小小年纪,可帮朕做了多少事?先是谋划北伐,一扫边患,而后又救了汝南公主和长孙皇后的命,还有这本《资治通鉴》,最难能可贵的是,杜睿做了这么多,却从来都不再乎官位、金钱、名声,也从来都没向他要求过什么,可他却几次三番的猜忌,现在想来,确实荒唐。 听着众大臣的议论,太宗突然问道:“房爱卿,岑爱卿,你二人也看了这本书,卿家写的诗词文章,朕也看过,单论才华二位爱卿也算得上是当代佼佼者,可现在二位爱卿写这本书,你二人能不能写得出?” 房玄龄和岑文本二人闻言,相视一眼,都细细的思索起来,如果单论较短的章节或许可以不逊色的写出来,可要是从这么多资料中找出历史真相,还写得如此流利精彩,并且只是一个人的话~~~~~~~~ 二人再次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躬身道:“臣无能为力。” 太宗笑了一声,转向众官问道:“众位爱卿,你们之中可有谁有把握在冲龄,写出这样的鸿篇巨著?” 这些大臣面面相觑,心想自家也不是野狐精,哪有这个本事,不要说是他们,好像整个中国历史上,也没有出现过这等才华之人啊。 第二十六章 愿做一闲人 杜睿的一部《资治通鉴》给大唐的朝堂投下了一个巨大的炸弹,这些日子朝臣们都在为了这部书而争论不休,虽然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这部书究竟好是不好,但是一些人就是不想承认,在他们的眼中,杜睿就是一个满口荒唐言的黄口孺子,纵然是写出了这部堪比《史记》的鸿篇巨著,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对于这些争论,杜睿一律充耳不闻,他本来就没想着能通过这么一部史书就改变自己在朝堂上的政治地位,他想的不过是能做到青史留名,从某种方面来讲的话,杜睿这个人的虚荣心还是很强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最终促使了他完成了这本大部头,在这个缺乏娱乐活动的大唐,他空余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总要给自己找点儿什么事情做才好。 原本杜睿把这部书献给太宗,就准备打道回府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再掺和朝堂上的那些蝇营狗苟的龌龊事了,保持着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姿态岂不更好。 但是李承乾带来的一道太宗口谕却把杜睿的小念头给破坏了,想要回杜陵的计划,也不得不暂缓。 “居府待旨!”杜睿揣摩着太宗这道口谕的含义,苦笑道,“太子殿下,圣上这道旨意,究竟是何意,皇后娘娘的病,小弟也已经瞧好了,那部书也被搬入了承庆殿,小弟到现在身上还背着一个闭门思过的处罚,不让小弟回家,这居府待旨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李承乾看着杜睿憋屈的样子,忍不住一阵笑,道:“父皇降旨,必有深意,承明你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了!再说留在长安有什么不好的,这里的花花世界难道还比不上杜陵那偏僻的所在,父皇让你留,你就留,我也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和你讨教一番,你那部《资治通鉴》可是把我害得好苦,昨日父皇还特地将我召到了大明宫,狠狠的训斥了一番,为兄也拜托你,日后千万可别再做些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做得事情了,要不然的话,我可有的苦头吃!” 得!合着刚这么一会儿,杜睿和李承乾就成了难兄难弟了,两个人也是相视苦笑,很有默契的将这个话题放在了一边,继续前几日的话题。 最近杜睿已然得到了泉州那边传来的消息,船队已于上月出海试航,此次试航,目的地只是前往后世的台湾和澎湖列岛一带,虽然航程短,但总归是踏出了第一步,紧接着,环游南洋,乃至环游世界的目的也就更近了。 李承乾也对杜睿的海外勘察一事非常关心,当年杜睿给他画下的那张大饼,他可没有忘记,要是事实证明杜睿说得全都是真的的话,那么大唐将会在太宗和他两父子这两代人努力下,达到一个旷古绝今的超级盛世,身为君王最为热衷无外乎就是开疆拓土不断拓展自己王国的疆界,如今大唐在大陆上已然没有了敌手,那么海外的那些无主之地,自然就成了新的征服目标。 “承明!前次杜贵从欧罗巴洲带回来的那些物事,我也呈给父皇看了,父皇当时见了也是大喜,要是此次下南洋再成功的话,那些脑袋古板的酸儒也就无话可说了!” 杜睿看着李承乾的模样,显然是对此次远航信心百倍,他也不忍打击这位太子爷的士气,便附和着笑道:“此次还只是试航,所去之地,在三国年间东吴大将朱温便到达过,还在那里建立了郡县,小弟组织这次航行也只是为了能让那些船工水手们熟悉大海上的情况,其实意义并不大,真正大的是小弟派遣的另一行人,他们已经自泉州出发,前往占城地界,寻找一种新的作物。” 李承乾闻言,奇道:“新的作物?是何物?” 杜睿回道:“是一种新的稻种,这种作物产量高,而且成熟期短,还能一年两熟,如果能寻得到,小弟准备派人在剑南道和长江以南的江淮地区试种,到时我大唐仓禀丰实,便是遇到荒年,也能从容应对!” 李承乾被杜睿说得一阵失神,要是真的能如杜睿所说的那样,这天下可就真的称得上大治了。 杜睿没理会李承乾的反映,接着说道:“小弟在杜陵,闲暇之时还曾编纂了一部农书,重新规划了一番农耕栽种之术,又重新设计了几种农具,已然在杜陵的封邑试验推行,效果十分显著,亩产能提高四成以上,这次原本是打算要一并献给圣上的,但皇后娘娘病重,便将此事放下了,今日便托殿下之手,献于陛下!” 杜睿说着转身拿过来一部书,双面给杜睿无耻的印上了四个大字《天工开物》,这里面不但详细的介绍了,后世经过几代人经验积累,总结出来的精耕细作的耕种方法,还有很多种农具的结构图,都是后人聪明才智凝结出来的财富,如今全都被杜睿提前“发明”了出来。 李承乾捧着书,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呆愣愣的看着杜睿,好半晌才起身,对着杜睿深深一躬。 杜睿一惊,连忙伸手托住了李承乾的双臂,怎么都不肯让他拜下去:“殿下!这是何意,没得折杀了小弟!” 李承乾执意下拜,道:“承明远在杜陵,却不忘江山社稷,这等大胸襟,为兄拜服,当代天下万民谢过承明!” 李承乾根本就不去考虑杜睿所书的这本《天工开物》是否真的能提高粮食产量,对于杜睿的才智,早在六年前,杜睿一次又一次的解决困然他的难题时,他就已经彻底的拜服了,此时纵然杜睿说,以后人能站到月亮上去,李承乾也会深信不疑。 杜睿将李承乾扶起,笑道:“小弟身为大唐之民,所做不过是份内事,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故进已忧退亦忧,小弟恳请殿下牢记,无论是为君,还是为臣,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如此大唐江山才真能做到千秋万代!” 李承乾这下彻底被杜睿的大节操给震撼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当今天下,何人能有这番博大的胸襟。 “承明,既然连你都说,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那为何不留在长安,辅佐社稷,造福天下万民呢!?非要想着回什么杜陵,岂不是言不由衷!” 杜睿摇头,道:“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弟年幼,纵然是留在长安又能如何,这朝堂之上虽然不乏房大人,魏大人,长孙大人这样真心为国的良臣,可大唐立国年头尚短,自魏晋前隋便发展起来的那些豪门大族势力依然庞大,小弟若是留在朝中,纵然是圣上和太子殿下保着,依小弟行事的风格,也难免要受人攻讦,到时圣上纵然有心维护,却也不免投鼠忌器,小弟又何必使圣上为难!” 李承乾闻言,也不免一阵失落,虽然说这些年来太宗通过北伐等一系列手段,巩固了李家皇朝的地位,但是那些发展了几百年的豪门大族的势力依然庞大如昔,轻易之间难以动摇,山东四大家,陇西八大家,便是他们这个皇族也是陇西八大家之一,真的要动了那些豪门大族的利益,恐怕就是皇室内部都不好摆平。 杜睿看着李承乾失落的样子,忙笑着安慰道:“殿下也不必挂怀,小弟这个人性子懒散惯了,还是作一闲人的好,至于那些豪门大族,殿下也不必担忧,徐徐图之也就是了,总不会让他们翻了天去!” 李承乾最终还是带着沮丧的心情离开杜府的,他心中心心念念的就是期盼着杜睿能留在长安,做他的臂助,这几年他被魏王一党,蜀王一党不断的攻讦,下绊子,早就身心俱疲,要是杜睿能留在他身边帮他的话,他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是这似乎真的很难。 大明宫内,太宗皇帝背着手在宫室内来回走着,时不时的看一眼,书案上放着的那部《天工开物》,杜睿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要是这部书当中所描述的耕作方法真的能成功的话,大唐的天下才真正能称得上是铁打的了。 “唉!乾儿!杜睿当真和你说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番话?” 李承乾躬身道:“回父皇,确实是杜睿说的!” 太宗闻言不禁又是长叹一声,接着突然笑了,道:“此子之才果真不下姜子牙,张子房,若是生逢乱世,能得此子者,当定鼎天下!” 李承乾闻言大惊,慌忙跪地拜道:“父皇!杜承明一心为公,绝无妄念,儿臣可以担保!” 太宗走过去,笑着将李承乾扶了起来,说:“这个朕自然知道,要是他果真有妄念的话,朕还能留他活到今日,杜克明啊!杜克明!你这个好儿子,便是朕都眼热不已啊!乾儿!明日早朝过后,你便去杜府传旨,召杜睿进宫!” 见李承乾似乎有些为难,太宗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大概此刻心情不错,居然对着李承乾笑骂道:“你这混账东西,难道朕还能给他摆个鸿门宴不成,去吧!” 李承乾听太宗这般说,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忙躬身退下。 等李承乾离开了,太宗缓步走到了书案前,拿起了那部《天工开物》,笑道:“你这惫懒子,你想要作一闲人,朕就偏偏不让你如愿,非要给你套上一副缰绳不可!” 次日,杜睿在府中闲着无事,重新出山,将新编的《天龙八部》说得口水乱飞,宝钗等人听得激情澎湃,向往不已,杜睿为了更加贴合实际,将故事放到了五胡乱华年间,正说到聚贤庄,乔峰大战群豪,杜睿爽的快要升天的时候,突然杜平原来报,李承乾到了。 “承明!又有新作问世,为何不叫上孤一起来听?”李承乾说着,人已经到了前厅。 杜睿见李承乾到了,笑道:“胡编乱造,只为了搏众人一笑,哪敢污了殿下的耳朵!” 李承乾笑道:“你不说,我却也不急,反正有宝钗执笔,承明的大作早晚也能流传于世!” 杜睿笑道:“那小弟还要多谢殿下捧场了,不知殿下此来又有何事!?” 李承乾道:“为兄这次来可是带着父皇的旨意,宣你进宫的!” 进宫!?刚开新书难道就要太监了不成!? 不过太宗的旨意,杜睿可不敢违抗,只好换了身衣服,跟着李承乾一起进了大明宫,这座后世享有盛誉的皇家宫室,杜睿前世也心驰神往,只是前次来给长孙皇后诊病,杜睿也没时间好好看看,这次当真是一饱眼福了,和这大明宫相比,他的大观园虽然建筑精巧,细致,却不免太小家子气了。 杜睿前世曾对大明宫有过非常详细的研究,也曾看过很多关于大明宫的建筑的著作,这座辉煌的宫室群始建于唐贞观八年,原名永安宫,太宗建造大明宫的初衷,原本是为给太上皇李渊居住,以尽孝道。但大明宫未建成,李渊就离开了人世,前世大明宫的修建也因为李渊的驾崩而停止,直到龙朔二年,唐高宗李治才继续建设,并于次年迁入大明宫执政。 但是这一世,历史却发生了改变,大明宫并未因为李渊驾崩而停止修建,而是于贞观九年便彻底完工了,如今大明宫已经取代了太极宫成为了大唐帝国新的政治中心。 大明宫周长7.6多公里;面积约3.2平方公里,为后世北京紫禁城的四倍,相当于三个法国凡尔赛宫,十二个俄国克里姆林宫,十三个卢浮宫,十五个白金汉宫,五百个足球场。共11个城门,东、西、北三面都有夹城,南部有三道宫墙护卫,墙外的丹凤门大街宽达176米,至今仍然是世界上最宽的街道。唐大明宫是中国古代最为宏伟和最大的宫殿建筑群,同时也是世界史上最宏伟和最大的宫殿建筑群之一。 大明宫选址在唐长安城宫城东北侧的龙首塬上,利用天然地势修筑宫殿,形成一座相对独立的城堡。宫城的南部呈长方形,北部呈南宽北窄的梯形。城墙东西宽1.5公里,南北长2.5公里,周长7.6公里,面积约3.2平方公里。城墙南段与长安城的北墙东段相重合,其北另有三道平行的东西向宫墙,把宫殿分为三个区域。所有墙体均以夯土板筑,底宽10.5米左右,城角、城门处包砖并向外加宽,上筑城楼、角楼等。 宫城共有九座城门,南面正中为丹凤门,东西分别为望仙门和建福门;北面正中为玄武门,东西分别为银汉门和青霄门;东面为左银台门;西面南北分别为右银台门和九仙门。除正门丹凤门有五个门道外,其余各门均为三个门道。在宫城的东西北三面筑有与城墙平行的夹城,在北面正中设重玄门,正对着玄武门。宫城外的东西两侧分别驻有禁军,北门夹城内设立了禁军的指挥机关——“北衙”。 整个宫域可分为前朝和内庭两部分,前朝以朝会为主,内庭以居住和宴游为主。大明宫的正门丹凤门以南,有宽176米的丹凤门大街,以北是含元殿、宣政殿、紫宸殿、蓬莱殿、含凉殿、玄武殿等组成的南北中轴线,宫内的其他建筑,也大都沿着这条轴线分布。在轴线的东西两侧,还各有一条纵街,是在三道横向宫墙上开边门贯通形成的。 含元殿是大明宫的正殿,位于丹凤门以北约600米处、龙首塬的南沿,是举行重大庆典和朝会之所,俗称“外朝”。主殿面阔八间,进深四间,每间宽5.3米。实测殿基高于平地15.6米,东西长75.9米,南北长41.3米,四周有宽5米的副阶。在主殿的东南和西南方向分别有翔鸾阁和栖凤阁,各以曲尺形廊庑与主殿相连,整组建筑呈“凹”字形。主殿前是一条长78米、以阶梯和斜坡相间的龙尾道,分为中间的御道和两侧的边道,表面铺设花砖。在龙尾道的前方还有一座宫门,可能是牌坊式建筑,其左右各有横贯东西的隔墙。含元殿建造时充分利用了龙首塬的高地,威严壮观,视野开阔,可俯瞰整座长安城,诗句“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含元”就形容了它当时的巍峨气势。 含元殿正北约300米处是宣政殿,为皇帝临朝听政之所,称为“中朝”。殿基东西长70米,南北宽40多米。殿前左右分别有中书省、门下省和弘文馆、史馆、御史台馆等官署。在殿前130米处,有三门并列的宣政门,左右是横贯式的宫墙,墙、殿之间形成较大的院庭。紫宸殿位于宣政殿以北95米处,称为“内朝”,群臣在这里朝见皇帝,称为“入阁”。含元、宣政、紫宸组成的外朝、中朝、内朝格局多为后世的宫殿所效仿,北京紫禁城的太和、中和、保和三殿便是这种格局的体现。 大明宫的北部为园林区,建筑布局疏朗,形式多样。紫宸殿以北约200米处即为龙首塬的北沿,其下有太液池,又名蓬莱池,面积约16000平方米。水池的形状接近椭圆形,在池内偏东处有一土丘,高5米多,称作蓬莱山。池的沿岸建有回廊,附近还有多座亭台楼阁和殿宇厅堂。 麟德殿位于大明宫的西北部,是宫内规模最大的别殿,是皇帝举行宴会、观看乐舞和接见外国使节的场所。 大概是看出杜睿对大明宫的心驰神往,李承乾在领杜睿去见太宗之前,故意绕了一个大圈子,除了内廷,让他将整个宫殿好好的参观了一把,最后才带着杜睿到了麟德殿旁的偏殿,也就是太宗的居所。 杜睿游览了一番皇家宫殿,感觉如在梦中一般,和大明宫相比,此前的太极宫简直上不了台面,进了麟德殿,杜睿还晕晕乎乎。 “杜睿!见到圣驾,因何不参拜,难道你想欺君不成!” 杜睿一惊,抬头一看,正好看见太宗端坐在书案后,忙拜倒在地:“臣杜睿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十七章 不敢领受和不容拒绝 看到太宗就端坐在自己的面前,杜睿也着实吓了一跳,刚才被李承乾带着在大明宫中逛了一圈,杜睿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早就看的眼花缭乱了,跟个乡巴佬没什么两样,前世杜睿除了对古文学十分感兴趣之外,另一个爱好就是古代的建筑,特别是那些皇家宫殿,紫禁城他就曾去过无数次,对于复制一些古代亭台楼阁的模型,更是乐此不疲,这也是为什么杜睿收入颇丰的情况下,却依然只能过清苦生活的原因。如今到了比紫禁城更加恢弘庞大的大明宫,他要是不看花眼,那才叫奇怪呢! 杜睿被太宗呵了一声,也反映了过来,虽然唐朝不似满清那般,对臣属如同猪狗,但君前失仪,总归还是要不得的。 “臣杜睿参见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杜睿慌忙拜倒。 李承乾也在一旁帮腔:“父皇!方才儿臣带着杜睿在外廷转了转,恐怕是被这大明宫的景致给吸引了,这才有失仪之处,恳请父皇赎罪!” 李承乾不说这话还好,说了这话杜睿更是头大不已,什么叫被大明宫的景致吸引了,难道是准备窥伺不成,可是又不敢说话,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 太宗看着杜睿窘迫的模样,也是一阵开怀,眼前这个青年曾经给他带来的忧虑实在是太多了,对于杜睿的评价,太宗只总结出来四个字一一多智近妖。这样一个人对于皇权的威胁也太大了,他生怕以后李承乾压制不住,不过看了此刻杜睿那惊慌失措的神情,太宗不禁想道:到底是个少年郎! “杜睿!平身吧!” “臣谢恩!”杜睿拱手起身,低着头站好,“不知圣上唤微臣进宫,所为何事!?” 太宗手里拿着杜睿的那本《天工开物》,沉吟了一阵道:“杜睿!朕听说你自到了长安,每日闭门不出,便是有人上门拜访,也一一推拒了,可有此事!” 杜睿也知道自己在长安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太宗的耳目,所以倒也承认的干脆:“确实如此,臣喜静,受不得那般应酬骚扰!只好闭门不出!” 太宗点点头,突然笑道:“所以你便想着要作一闲人了!” 杜睿一惊,转头看向了李承乾,谁知道李承乾却双眼看着宫殿的屋顶,全无所觉,就好像上面吊着星星一般。 太宗自然也看到了杜睿的小动作,哼了一声,道:“你不用看太子,你那点儿小心思还瞒不过朕的眼睛,是不是还在为贞观五年时的那件事和朕赌气!” 杜睿忙道:“臣不敢!” 太宗起身,瞪着杜睿,哼道:“不敢!?朕看这天下就没有你不敢干的事!” 杜睿一惊,太宗这话说得可有点儿诛心之论的味道了,什么叫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啊!难道谋反~~~~~~~~杜睿想着,后背都快要湿了,都说伴君如伴虎,到了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杜睿才算是体会到了个中三味。 太宗也自知失言,咳嗽了两声化解了尴尬,道:“杜睿!贞观五年的事,朕也是骑虎难下,满朝文武群气汹汹,朕纵然是有心保你,却也无可奈何!朕这个皇帝当的也不容易,怎么?如今这朝廷用得着你了,你自己反倒要松了缰绳,撂挑子不成!?难道还要朕这个大唐天子给当面给你致歉!?” 太宗语气越来越严厉,杜睿也被吓得战战兢兢,忙道:“臣不敢!臣委实不敢!只是臣在杜陵闲散的惯了,便是到了这长安,也怕依着臣的性子,早晚要给圣上惹祸,到时候有负君恩,臣的罪过就大了,所以觉得还是规避的好!” 太宗看着杜睿忙不迭的请罪,心情不禁大爽,对于杜睿,太宗的心里也十分复杂,一方面忌惮他的才学见识,担心后人钳制不住,另一方面又却是喜欢他的才学见识,如今大唐虽然国力鼎盛,但太宗知道,要想将大唐真正的打造成一个万年的铁桶江山,却少不得杜睿,单单是他提出的内王外霸,以及探索未知世界的建议,就是朝中那些一张嘴就会掉书袋的酸儒们决计想不到的。 “规避!?你如何规避!?”太宗冷声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难道就是像你这个样子,规避山林,逍遥遁世不成,你身负才学,却不思为朝廷效力,若是杜克明还在世的话,单单是他,便饶不了你,你父亲为了这大唐的江山,鞠躬尽瘁,呕心沥血,难道就是为了生养你这么个嵇康!” 杜睿这时还能有什么话说,太宗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要还是不知好歹,那可就真的是被砍了脑袋都活该。可是就这么妥协,他又却是不情愿,一方面是因为他实在舍不得大观园里安乐的生活,另一方面,他若是一介平民,做什么都可以任着他的性子来,一旦步入朝堂,做起事来束手束脚,便是胸怀万里志,恐怕也要被憋成一个老家雀。 李承乾也在一旁劝道:“承明!你昨日不还说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吗?如今华夏江山,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大治,承明你就不想将你满腹才华施展一番,造福天下的百姓吗?” 李承乾的心里比太宗更加迫切希望杜睿能回到长安,只要杜睿能回来做他的臂助,李承乾也就不用在怕那些魑魅魍魉了。 太宗见杜睿还是不说话,也不禁恼了,等着杜睿道:“好!你当真只顾途一时之安乐,还是觉得朕这个大唐皇帝的诚意不够,如此!你且回去,明日朕便三顾茅庐去请你这个诸葛亮!” 杜睿被太宗的话吓得慌忙拜倒,忙道:“圣上息怒,微臣万死,圣上既然觉得微臣还可一用,微臣听后圣上差遣便是,还请圣上万万不可再提那些话,折杀了微臣!” 太宗见杜睿总算老实了,不再抱着什么大隐隐于市的心思,心中也是开怀,看这杜睿,语气也稍稍缓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年前朝隋炀帝无道,先帝高祖皇帝为救天下万民于水火,龙兴于太原,不惜背着骂名,扫荡天下,当时群豪争相附翼,人人不辞劳苦,不惜性命,倾尽才能,结黎民百姓于倒悬,如今天下大治,正需要你这样有才学之士,辅佐朝廷,使天下万民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当真实现三皇五帝治世的太平景象,你如何能避劳苦,朕看你这些年在杜陵逍遥日子过得惯了,将那一身的锐气都磨光了,哪里还是当年在朝堂之上,怒斥权万纪,雄辩群臣,据理力争的少年郎!当真有负朕望!” 杜睿闻言,慌忙请罪不迭:“臣有负圣望,臣知罪!” 听了太宗的一席话,杜睿也觉得自己在这大唐盛世的安逸日子过久了,确实胆子也跟着变小了,总觉得隐居幕后,推波助澜才是王道,却忘记了,虽千万人,吾亦往矣,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既然上天垂青,让杜睿降临在这大唐盛世,若是不作出一番功业来,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美意。 太宗接着道:“杜睿!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朕虽然贵为天子,可也不过好比是寻常人家的一个大家长,若是你等都怀着避世享乐的心思,朕岂不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杜睿!你虽年幼,却有大才化,大胆识,眼界也要比朝中的众文武大臣们看的远,朕看好你,今后且不可再生那种惫懒的心思,否则朕绝饶不了你!” 杜睿忙道:“臣多谢圣上教诲!” 太宗见状,心中也是暗喜,道:“杜睿!” “臣在!” 太宗走到书案前,将那册《天工开物》拿了起来,道:“你这书中所记载之事,可确凿!” 杜睿道:“臣在杜陵之事也曾试验过,亩产确实增多不少,那些农具,也都经人反复比对过,和以往的农具相比,也确实省时省力!” 太宗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杜睿听旨!” 刚刚站起来的杜睿,还没等揉揉膝盖,又只好悲催的跪倒在地,口称:“臣杜睿在!” “朕今命你为工部左侍郎,太子宾客,全权负责这新农具的推广,以及新法耕种之事,另外朕再授你御史台御史中丞进身。” 杜睿闻言,不禁大惊,原本以为太宗给他套个小笼头也就是了,以他现在的年纪,最多也就先授个七八品的小官,方便他做事,谁知道太宗皇帝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给他来了一招狠的。 工部为管理全国工程事务的机关,职掌着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并主管一部分金融货币和统一度量衡。下设四司:营缮清吏司,掌宫室官衙营造修缮;虞衡清吏司,掌制造、收发各种官用器物,主管度量衡及铸钱;都水清吏司,掌估销工程费用,主管制造诏册、官书等事;屯田清吏司,掌陵寝修缮及核销费用,支领物料及部分税收。除四司外,还设有制造库,掌制造皇帝车驾、册箱、宝箱、仪仗、祭器等;节慎库,掌收发经费款项;料估所,掌估工料之数及稽核、供销京城各坛庙、宫殿、城垣、各部院衙署等工程。 杜睿这个左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高官,联系上太宗委任给他的职司,基本上就相当于农业部部长,好家伙,一下子就竹板闹革命,上大天庭了,这还了得。 而太子宾客也领着从三品的职司,作为太子东宫的属官,掌管调护侍从规谏的职责,相当于是太子的半个老师。 最后太宗加的那个御史中丞可就更了不得了,虽然只是进身,也就是给了杜睿一个合法的出身,是个虚衔,但是在唐一代,从御史中丞的位子上直接升任宰相的可发生过十一次,而且御史中丞本来就有着纠察百官的职责,太宗授予杜睿这个进身,分明就是为了给杜睿找一顶保护伞。 皇恩如此浩荡,纵然是杜睿前世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时代老青年,也不禁感涕淋漓,要发誓效死了。 可是他现在这般年纪,突登高位,也只怕站得高,摔得扁,着急忙慌的爬上柴草堆,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要是这朝堂之上着起一把火,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这根摆在最上面的无根枯草。 “臣年幼,不敢当此重任,圣上既然委任臣推行耕作新法和农具,臣自当效力,但圣上让臣担当如此高位,臣实在不敢领受!” “不敢领受!”太宗装出一副唬脸,道,“那朕就告诉你,旨意已下,不容推辞,还有一件事,你既然敢作那《资治通鉴》,朕便再委你一个差事!从今日回府之后,闭门三日,给朕上一道条陈,朕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敢口出狂言,要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 杜睿一听,一张脸顿时更苦了,差点儿就坦白剽窃司马老大人的事,可是旨意已下,万难更改,杜睿也只好领旨谢恩,然后就被太宗给赶了出去。 出了麟德殿,杜睿的心里还是凄凄惶惶,看着李承乾,抱怨道:“殿下!你也忒不厚道,何苦要将我摆出来劳心劳力,这也罢了,你非但不为小弟讲情,还在一旁推波助澜。” 李承乾也知道自己这次做了叛徒,惹得杜睿不快,要是他再把那《资治通鉴》晚交上去几天,恐怕杜睿早就逃之夭夭,回杜陵继续做他的大少爷逍遥自在去了。到时候纵然是太宗有旨意,杜睿也可以推脱。 “贤弟勿怪,为兄也是没了法子,这朝堂之上看似平静,其实风起云涌,虽说那几位被父皇打发走了,但其心不死,为兄也只好找贤弟出山帮着对付那些魑魅魍魉了!” 杜睿摇头苦笑道:“小弟哪里是真的怪殿下,只是下南洋之事刚刚开始,小弟如今一入朝堂,必然要费心劳神,要是触动了哪家的利益,再对小弟攻讦,到时候点上这件事,下南洋之事恐怕只能搁浅了!” 李承乾笑道:“贤弟要是为了这件事,那大可不必担忧,此事我已经和父皇请了旨意,出海之事,让我帮衬着你,到时候还有谁敢说三道四?” 杜睿一愣,道:“出海之事,圣上准了!?” 李承乾点头,道:“贤弟这些年你遣人远行欧罗巴,还有在泉州之事,哪件事能瞒得住我父皇,说起来,这些年你都做了多少事,我看你啊!根本就没有做个闲人的命,这辈子恐怕都要劳心劳力了!父皇派给你的差事,你还是尽心去做吧!” 杜睿闻言也不住的苦笑,道:“工部的事好做,只是圣上要小弟上一道条陈,殿下,你也知道,这些年小弟都在杜陵,这朝中之事,知道的不多,便是想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承乾居然还有事能难得住杜睿,也不禁笑道:“原来还有你杜承明皱眉的事,这件事为兄可帮不了你,我父皇名言,让你闭门三日,上一道条陈,我要是说了,父皇肯定要怪罪!承明,此事你还是回府去好好思量吧!” 思量? 这哪里是思量的事,他又不是后世的三流编剧,闷在房里就能憋出一部几百集长的烂剧,这可是朝廷大事,万一说不好,他苦心经营出来的名声丢了事小,万一太宗当真听了他憋出来的屁话,贻害的可是天下百姓,这事可不得不慎之又慎。 正捉摸着,该怎么糊弄一下,既不会让太宗见罪,又不会折腾的太大,突然一个小胖小子跑了过来,杜睿一见,当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充当人体炸弹的心思都生了出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忽悠了他老妹杜云莲的无良小正太李治。 李治笑呵呵的朝杜睿跑了过来,先是给李承乾施了一礼,又对着杜睿道:“姐夫!一向可好,可想死稚奴了!” 看着这个撒娇的小正太,杜睿恶心的都要吐出来了,看看他那表情,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想死姐夫了?是想死姐夫的妹妹了吧! 杜睿现在真的很想,先挥起醋钵般大小的拳头,给丫一冲天炮,然后再戳瞎他的氦金狗眼,看他还敢不敢小小年纪就勾搭纯情小太妹了。 心里这么想着,杜睿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如春风般的笑容,道:“原来是晋王殿下,臣有礼!” 李治很大气的摆了摆手,道:“你是我的姐夫,哪能向我行礼,要是让安康姐姐和汝南姐姐知道了,还不找我拼命,对了!姐夫!这次来长安,就不回去了吧!家眷是不是也该接来了!?” 这混蛋,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二十八章 赐婚 写在开篇前的话,关于主角纳妾的问题,大唐的公主们权力确实很大,但那是在武则天称帝之后的事情,在贞观一朝,你见过几个跋扈的公主,执失思力受牵连被贬,九江公主誓死相随。还有关于主角一次娶两个公主的事情,这不过是我的YY,没什么大不了吧!大家就忍耐一下,要是写的太严谨的话,就没意思了。 另外关于抄袭的问题,这个怪我,当初在某点发的时候,我在作品介绍里都写了,我写这本书就是因为喜欢《大宋之风流才子》,一些剧情会有模仿,也在文章当中几次提到过,至于那个886的同志(你连中文名字都不会起,我真无语),说我大段大段的抄袭,我不敢苟同。 关于说主角太装的,主角不装看什么啊!?网文当中哪个穿越的主角不装B!? 年龄的问题,这个不要太较真了! 关于后宫的问题,还有那位说重生到古代就想当纨绔的仁兄,如果你重生到了古代,而且还重生到了一个显赫的门庭,允许大男人三妻四妾,你要是还能坚守婚姻法,一夫一妻的话,我只能说你很牛B,反正我要是那么幸运的话,肯定做不到,男人嘛! 更新的问题,这个月我因为工作的问题,只能每天5000字,不少了!真的不少了!从下个月开始,我准备每天10000字,概不打折! 小弟.第一次写历史方面的书,很多地方都要查资料,肯定会有不合理的地方,大家就体谅一下,毕竟我也不是专业的写手,就是因为爱好而已,这本小说就是试试水,以后我准备开一个特种兵系列,全都是重生到古代争霸的! 不废话了!以上的全都不计入今天的五千字,谢谢!另外小弟也有个群,1.4.5.4.8.3.5.5.2,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在群里留言,小弟会认真参考的,再一次谢谢喜欢我这本书的兄弟们! #¥#¥#¥#¥#¥#¥#¥#¥#¥#¥#¥#¥#¥#¥#¥#¥#¥#¥#¥#¥#¥#¥#¥#¥#¥#¥# 眼前李治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杜睿真的要控制不住给他一拳,看看旁边正偷笑的李承乾,杜睿现在就想问一句话:打大唐的亲王不犯法吧!? 李治的小心思在捉摸什么,李承乾哪里会不知道,他这个弟弟从小就和长孙皇后的其他几个儿子不一样,李承乾自小便稳重,李泰自小便喜好文学,至于李治吗,他的特点就是早熟的厉害,从去年开始,皇宫之中,哪个宫娥长得漂亮,这小子便能如数家珍了。 “承明!你好自为之吧!”李承乾说完便闪身到了一边,装作欣赏风景的模样,道一旁偷笑去了。 杜睿也是满心的郁闷,要说这皇宫之中,姿色出众的女人自是不少的,为何李治这小子偏偏对他的宝贝妹妹念念不忘,杜云莲虽说模样倒也娟秀,不过和他府中的十二钗放在一起,都不怎么出众,而且前段时间李治在他府上之时,杜云莲可没少欺负,戏弄这个小屁孩儿,就算是成不了世仇,至少也应该敬而远之才对啊! 不过仔细一想,杜睿也就明白了,历史上这个混账小子可不就是被那位一怒杀人的女皇武则天给迷得神魂颠倒,看起来这小子当真有受虐倾向,不被女人收拾,浑身都不舒服。 强忍着一口气,杜睿语气平淡的回了一句:“多谢殿下挂念,家中之事臣自会料理!” 说完便拉上李承乾,逃一样的走了,面对那么一个小毛孩子,杜睿打也不是,骂也不是,顺着他的话,杜睿又实在不甘心,便只好躲了。 杜睿这边躲得了一时,李治那边立刻便找上了长孙皇后,面对自己爱子的要求,大病初愈的长孙皇后,惊得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稚奴!你小小年纪说的什么胡话!”一向端庄温雅的长孙皇后有生以来第一次失态了,关键是她这个小儿子提出来的要求,也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李治见长孙皇后似乎有些怒气,也被吓得没了气势,刚才他也是一时头脑发热,根本就来不及想,就脱口而出,现在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操之过急了。 “母后!儿臣失礼,可儿臣是当真心仪莲儿姐姐的!” 刚刚八岁的李治小同学居然当着自己母亲的面,承认自己早恋,要是放在后世,估计就算是不被打个半死,也要被关起来,二上几天,可如今是大唐年间,太宗的一些儿女都是早早的便指了婚,便如城阳公主,也是在八岁之时便指给了杜如晦的次子杜荷。 可问题是,城阳公主指婚,那是太宗做得主,而李治倒好,自己跑来主动要求,长孙皇后的心里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该不会杜睿那嫡亲的妹妹是个托生的狐媚子,要不然怎能将年仅八岁的李治给迷得昏了头。 李治本来还想再说,却被心烦意乱的长孙皇后给轰了出去,待李治走了,长孙皇后连忙遣人把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给找了过来。 汝南公主一进殿内,见长孙皇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一惊,忙上前搀扶着长孙皇后躺下,道:“母后病体方才好转,为何不好好将养着!” 安康公主也帮着长孙皇后盖好了锦被,道:“母后当保重身体,没得让女儿们担心!” 看着这一双女儿,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自幼便养在身边,和亲生的也没两样,刚刚被李治搅得烦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道:“母后没事,这几日已经大好了,你们休要为我担心,今日唤你们来,是有件事想要问问。” 汝南公主在榻前坐好,道:“母后请问!” 长孙皇后犹豫了一下,这种话还真的不好问出来,心中不禁埋怨李治,没得让她这个做皇后的出丑。 不过事关自己幼子的终身大事,长孙皇后却也不敢等闲视之,道:“那杜睿可是只有一个妹妹!” 安康公主抢着说:“他有四个妹妹的,不过嫡亲的就只有一个,唤作杜云莲!” 长孙皇后点点头,道:“不知那杜云莲的品性如何!?” 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闻言,都是一愣,不明白长孙皇后怎的一下子关心起杜睿的家事了,最后还是安康公主回道:“莲儿妹妹自小和杜睿相依为命,杜睿对莲儿甚是宠爱,虽说有些顽皮,品性却是好的。” 汝南公主在一旁已然猜到了些什么,当初在大观园时,她便看出李治对杜云莲不一般,只是当时只当做李治在皇宫之中没有个年岁相当的玩伴,把杜云莲当成了总角之交罢了,谁知道李治还当真有了那个心思,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想到自己八岁的时候,每日里想的,可全都是什么时候病好了,也要像皇兄,皇姐他们一样玩耍呢。 想着汝南公主也说道:“平时还不觉得如何,今日听母后提起,儿臣还当真想到了一些事,平日里偶尔听父皇说起三皇姑平阳公主小时的一些趣事,这莲儿的性子还当真有点儿皇姑那女中豪杰的味道,性子也是喜动不喜静,不过倒也天真烂漫!” 听两个女儿这般说,长孙皇后微微皱眉,她曾著《女则》,认为女人的天职便是辅助,照顾好自家的丈夫,便可以了,若是女子人人都仿效平阳公主,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和两位公主说了些闲话,便让她们回来了,等到晚间时,太宗到了,这几日太宗没晚都要留宿在长孙皇后的雍德殿,大概是长孙皇后大病一场,让太宗倍加珍惜夫妻之情,每日都要亲侍榻前,无论长孙皇后规劝了几次,太宗只是不听,只说要等到长孙皇后的病完全好了才行。 “皇后!那杜睿总算是向朕低头了!”白天的时候降服了杜睿,让太宗的心情大好,“那小子心里还在埋怨朕,非要口是心非的说什么要作一闲人,朕就偏偏不顺他的意,非给他套上一副缰绳不可!” 长孙皇后见太宗心情好,自己也是开怀,道:“杜睿的才学见识是有的,只是圣上可用,却不可大用,没得让他小小年纪恃宠而骄。” 太宗笑道:“皇后只管放心,朕自然理会的!” 长孙皇后等太宗坐下之后,方才将白日里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圣上!可还记得杜睿有一嫡亲的妹妹!” 太宗一愣,不明白长孙皇后为何提起此事,便道:“朕也有些印象,前些时日皇后不是想着要把那女娃招入宫中给乾儿做侧妃的吗?怎的!?皇后是想要朕下旨!?” 将杜云莲召入宫中给李承乾做侧妃,长孙皇后确实有过这个心思,当时只是想着能把杜睿牢牢的绑在李承乾这辆战车上,为自己长子的东宫储位增加几分保障,还曾让李承乾捎《女则》去杜陵给杜云莲,那篇《女则》采集古代后妃的得失事迹并加以评论,就是教导一个后宫女子该如何行事的。 可是听了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的介绍,她现在如何还敢把一个类似平阳公主的女子安置到东宫,到时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现在细细想来,要是把杜云莲许给了李治的话,倒也妥帖,李治就是一亲王,长孙皇后所求的也不过是李治一生能平平安安,既然李治喜欢杜云莲,倒也不妨随了他的心愿。 想着,长孙皇后便道:“此前,臣妾确实有过这个心思,不过此时想来,却也不妥帖,那杜睿身具大才华,假以时日必成国之肱骨,臣妾怕让他唯一一个嫡亲的妹妹做乾儿的侧妃,杜睿会觉得委屈了!” “委屈!”太宗闻言,气道,“朕把两个女儿都许给他了,他将自家的小妹许给承乾,怎的他还委屈!” 长孙皇后见太宗动怒,忙劝道:“圣上可曾想过,那杜睿可就这么一个妹妹,他自己尚且浇灌,如何舍得给他人做妾!” 太宗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便道:“那依着皇后的意思,该如何料理!?” 长孙皇后顺势道:“臣妾左思右想,不妨许给稚奴,做个王妃!圣上不是一直都想着打压那些氏族吗,此前乾儿便取了侯君集的女儿海棠,圣上不妨再为稚奴许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儿。” 长孙皇后这么说,太宗也有些心动了,只是还有些疑虑:“只是杜睿那妹子,年岁比稚奴要大上不少,恐怕稚奴心中不愿!乾儿身为一国储君,身不由己的事情多,青雀又是那么个品性,朕总想着让稚奴一生都快快乐乐的,万事随着他的心思,要是强指给了他,只怕稚奴心中埋怨!” 长孙皇后见太宗已然意动,自然也就不瞒着了,将李治白日里和她说的话,都交代了出来,太宗闻言,差点儿也背过气去,一个八岁的孺子,居然~~~~~~ 太宗惊讶过后,不禁哑然失笑,道:“这小子!每日里都在想些什么,真不知那赵恭存是如何教的!” 太宗这边和长孙皇后商议已毕,次日便派王德到杜睿府上宣旨,将杜云莲许给了李治,待李治十五岁时完婚。 杜睿晕晕乎乎的领了旨,回头正巧看到李承乾在偷笑,登时就怒了:“殿下如何还笑,圣上如何能为那小子强取我妹妹,不成,我这就进宫找圣上评理去!这道旨意,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 李承乾见杜睿当真怒极,忙劝道:“贤弟息怒,贤弟息怒!为兄看这也没什么不好,莲儿许给稚奴,将来怎的也是个王妃,岂不好过嫁个村汉。” 杜睿尚自怒气不熄道:“若是莲儿愿意,便是嫁个村汉也是好的,何苦进了这帝王家,再说晋王殿下如今方才八岁,莲儿都十三了,再过七年,等到莲儿二十岁时,若是晋王殿下改了主意,岂不是害了我小妹的终身!” “又在发什么脾气,在府门外都能听到你们在吵闹!”说着话,安康公主已然走了进来。 李承乾忙把方才太宗下旨的事,说了一遍,安康公主听了也是一愣,再看看杜睿怒火冲天的模样,道:“难道稚奴还配不上莲儿!?” 安康公主这般说,杜睿还真不好反驳,可是要将杜云莲当真许给了李治,杜睿又实在不放心。 安康公主见杜睿不说话,道:“你总是说要让莲儿一生开开心心,你便是这般做的不成,昨日我听汝南姐姐说了,莲儿对稚奴也有意,你这做兄长的怎能强行干涉,要是莲儿愿意,你还当真拂了她的心愿不成!稚奴虽然年幼,可也是天家贵胄,自然是有担待的,他既然主动到母后处说了,将来哪有悔婚的道理,便是到时候,他当真要反悔,自然有我教训他就是!” 杜睿被安康公主说了一通,也是无可奈何,杜云莲也是着了魔,不知为何会看上李治那个小屁孩儿,如果杜云莲当真愿意,他这个做哥哥的还真不好说什么了。 “唉~~~~既然如此,算了!我也不管了!” 杜睿说完,也不理李承乾和安康公主,气哼哼的跑去了书房,将门一关,修炼去了。 #¥#¥#¥#¥#¥#¥#¥#¥#¥#¥#¥#¥#¥#¥#¥#¥#¥#¥#¥#¥#¥#¥#¥#¥#¥#¥# “啪!” 一声脆响,一个花瓶被摔得四分五裂,再往旁看去,一间原本清雅的书房早已满目狼藉。 一个面色青白的年轻人,双眉倒竖,双眼涨红,气的咬牙切齿,嘴里还不住的骂:“一对野种,也不知得了谁的势,抱了谁的大腿,还当真要骑在本公子的脖子上不成!野种!野种!” “畜生!又在放肆!” 走进来的居然是杜如晦的发妻崔氏,此时她看上起也老了很多,头上斑斑驳驳的多了些许白发,但双目一瞪,还是一如往昔。 那个年轻人正是杜荷,如今他也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了,虽说还没和城阳公主大婚,但府中早就养着许多美貌侍妾,他又不长进,只好留恋花丛,几年下来,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看到崔氏进来,杜荷立刻就老实了,低头垂手,站在一旁,今日原本是约着三五知己好友闲游,正好听到有在宫中当值的密友议论,说是太宗将杜睿的妹妹许给了晋王李治,这让最见不得杜睿好的杜荷如何不怒。 眼看着杜睿婚配了安康公主,杜云莲许给了晋王李治,杜睿又重回长安,眼看着便要飞黄腾达,可是他这些年除了杜如晦亡故之时,蒙恩被太宗委任了一个闲差之外,一事无成,这巨大的反差,勾动了满腔的妒火,瞬间便爆发了。 “母亲!这下那杜睿恐怕要更得意了,母亲好歹想个法子,让孩儿出了这口恶气!” 崔氏哼道:“你好大的出息,自己没那个能耐,却来哭告为娘,那自诩多谋善断,口舌如簧的权万纪尚且斗不过那杜睿,你到让为娘给你出主意!你要是当真有志气,便也争口气,给娘娶回两个公主来,自己活得浑浑噩噩,只会在家中撒野,你也是你父亲的儿子,你的身上的血比那个野种高贵百倍,千倍,却怎的如此不成器!” 崔氏越骂越生气,心中也是一阵发苦。 杜荷低着头,心中尚自不甘,道:“母亲!难道就真的看着他们得意不成,他们要是成了气候,到时候到来折辱我们母子,孩儿咽不下这口气!” 崔氏冷哼道:“他得意,也就得意一时吧!如今杜云莲那丫头许给了晋王,到时候晋王长大了,有了旁的心思,我倒要看看那野种在太子和晋王之间如何取舍。等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他心中摇摆不定,便是太子恐怕也不会再那么信任他了,到时就有的瞧了!” 杜荷闻言,也如晨钟暮鼓一样,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不禁大喜:“嘿嘿!到时太子只要犯了疑心病,那野种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还是母亲聪明,孩儿不及!” 这对母子在莱国公府内编排着,杜睿这边也在暗自苦恼,按照历史的进程,李治将来是要登上皇位的,虽说现在因为他的存在,历史发生了很大的变故,但是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刚才当着李承乾的面,有些话不好说,可是关起门来,杜睿却不得不费起了思量,可这件事却又不是他能左右的,如今他也只能盼着李治别心生妄念,同时也要好好谋划一番,帮着李承乾稳稳妥妥的登上那个位子了! 第二十九章 陈三事 重生以来,杜睿正是凭借着对历史的熟悉,才在这大唐混的风生水起,直达天听,但如今随着他的不断参与,改变,历史也已经不在原先的轨道上了。 原本应该在贞观十年病逝的长孙皇后和汝南公主都因为杜睿的存在,生命得以延续下去,有长孙皇后在,想来也能规谏太宗很多得失。还有李承乾,原本的历史上,李承乾此时也因为狩猎之时坠马,摔伤了脚,落下了残疾,逐渐开始自暴自弃,最终被太宗废掉,如今却在杜睿的循循善诱之下,初具明君的资质,不但太宗对李承乾这个接班人,甚是满意,就连满朝文武大臣也同样看好李承乾这个储君。 可以说,如今的改变都是杜睿希望看到的,但是不知为什么,随着历史的改变,步入另一条轨道,杜睿的心头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慌,对未来的不可预测性,也让他做起事来不得不小心翼翼。 自打那天受了太宗的诏命,领了差事,杜睿便遵旨闷在了书房之中,思索着太宗要求的那道条陈,他知道太宗对他有着很大的期待,不出意外,等到太宗百年之后,杜睿一个托孤大臣的身份是决计跑不掉的。 一想到华夏历史上大唐王朝的辉煌,杜睿做起事来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因为自家的失误,让这大唐步入深渊。 连着三天的时间,杜睿完全将自己闷在了书房之中,细细的思索着目前大唐的各项制度,发现虽然大唐目前正高速驶向一个华夏历史上的盛世顶峰,但却也同样存在着巨大的隐患,这些隐患现在或许还看不出什么,而且还十分适合目前的状况,但是一旦积累下来,任由其发展下去,都会成为瓦解大唐江山的重要因素。 看到了这些隐患,杜睿也细细的思量起了解决的办法,他毕竟来自后世,所见所闻自然要比这时节的人长远了许多,联系着大唐以后历朝历代的政治改革,仔细的寻找着解决这些隐患的方法。 宝钗这几日来也一直在书房侍候着,看着杜睿每日里不眠不休的,一张张公子纸写满了撕掉,在写满,再撕掉,反反复复多次,宝钗在一旁看着,心中更是担忧杜睿的身体。 “公子!且先歇歇吧!功非一日而就,何苦逼着自己!” 杜睿抬头看了宝钗一眼,笑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事不急也是不行,如今的大唐虽说看上去繁花似锦,国泰民安,但也确实存在着不少漏洞,现在看起来还不算什么,一旦任由其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在手里,成为他们吸食大唐江山社稷骨髓的工具,圣上既然信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对于国家大事,宝钗自然是不懂的,她所关心的只是杜睿的身体,见杜睿又伏在书案上奋笔疾书,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走出门去,吩咐黛玉准备些补品,给杜睿将养一下。 次日早朝,太宗见杜睿未到,心中也是纳闷,和杜睿约好的三天时间到了,杜睿那边却不见动静,难道是高估了他。 对于自家的江山,太宗的心中也时刻存在着危机感,施政之时,也是小心在意,和历朝历代的君王一样,太宗也想着要把李家王朝,打造成千秋万代的铁桶江山,所以登基之后的第一道谕令便是言者无罪,鼓励朝臣进谏,指出他施政的失误和不足之处,对待杜睿,他自然也希望杜睿能畅所欲言,可杜睿逾期未来复旨,让太宗心中不免失望。 下了早朝,太宗便将李承乾召到了自己的寝宫之内,他知道李承乾自打杜睿到了长安,便每日里往杜府跑,要是别的朝臣,太宗难免要怀疑李承乾暗结朝臣,但是对于李承乾和杜睿的关系,他却很放心,知道两人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再说他也曾下旨,让李承乾拜杜睿为师的。 “乾儿!你这几日往杜府跑,可知道那杜睿在做些什么?” 李承乾方才正准备要去杜府的,太宗和杜睿约定的事情,他也知道,而今天杜睿居然没来复旨,他也不免有些担心。 “父皇!杜睿每日都在家中,思考要呈给父皇的条陈,儿臣这几日去他府上,还都要被他拉着探讨国政,想来杜睿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要不儿臣去看看,就是了!” 太宗正要答应,却见马宣良走了进来,禀报道:“圣上!工部左侍郎,太子宾客,御史中丞杜睿,杜大人请旨觐见!” 听到杜睿名字前那一大长串名衔,太宗也觉得好笑,咳嗽了一声,道:“宣他进殿!” 马宣良领旨出去了,不多时杜睿便跟着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则厚厚的奏章,行到近前,一甩朝服拜倒在地,口称:“臣工部左侍郎,太子宾客,御史中丞杜睿,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换上了官衣的杜睿,太宗笑着点了点头,摆摆手,道:“好了!平身吧!杜睿!朕问你,朕要你今日早朝上条陈,你为何不至?” 杜睿闻言,面色居然有些羞赧,回道:“圣上所命,臣自不敢迁延,只是昨夜里撰写这道条陈,写到了亥时,今日不免起的晚了,还望圣上恕罪!” 起晚了? 太宗闻言也是哑然失笑,道:“好了!下不为例,这次朕就不加罪于你了,你说写好了条陈,且呈上来!” 杜睿应了一声,将条陈交给了内侍王德,然后低眉顺眼的站到了一旁,等着太宗的谕令。 太宗结果杜睿的本章,先是微微一惊,这哪里是什么奏章,分明又是一本书了,打开之后,便见抬头写着“臣杜睿百拜上陈天听三事”。 再往后看,少说也有七八万字,以前太宗时常听李承乾说杜睿才华横溢,偿日赋万言,太宗还有些不信,只当李承乾为了好友,夸大其词,后来见了《资治通鉴》信了一半,如今再看这条陈,不由得全信了。 三天的时间,居然书写了七八万字,看看上面的字体大气磅礴,显然是几易其稿,数次誊写,看得出,杜睿是当真用了心的。 再看上面所言三事,太宗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将杜睿的奏折全数看完,合上奏本,太宗看着杜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杜睿!你好大的胆子!” 杜睿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很清楚奏本中所陈述的那些事,放在这个年代,每一条,每一款都称得上骇人听闻,要是被那些世家大族知道,都能扒了他的皮。 “圣上所命,臣不敢不尽心,若是圣上认为臣说的错了,臣甘愿领罪!” 太宗皱着眉,道:“杜睿!你知不知道,你所言之事,当动摇我大唐的根基!当真如你所言,要是处理不妥当,这天下当重演前朝旧事!” 杜睿凛然不惧,一躬身,道:“臣所言之事,非是动摇大唐江山的根本,而是在堵住那些疏漏之初,不给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太宗哼道:“难道你就不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要是当真按你说得做了,朕当如何面对天下万民!” 杜睿这时候牛脾气也上来了,道:“圣上所虑的不是无法面对天下万民,而是无法安抚那些老士族!” “嘭!” 太宗重重的在书案上拍了一掌,怒然而起,道:“混账!” 杜睿也不说话,只是重新跪倒在地,面色十分坦然。 李承乾站在一旁,看着这君臣二人对奏,火气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杜睿在奏本之后究竟说了什么,让一直很欣赏杜睿才学的太宗都发火了。 “父皇!杜睿年幼,便是有所虑不周全的地方,也是年轻人性子急切想要立功,报答皇恩,纵有失礼之处,还请父皇宽恕!” 太宗见李承乾求情,尚自怒气不息,道:“你不要替他求情,杜睿!朕要你上条陈,评论国事,可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太子!你也来看看杜睿这黄口孺子都说了些什么!” 李承乾闻言,躬身上前,结果杜睿的奏本,看过之后,也是大惊失色,看着杜睿,道:“承明!你~~~~~~你~~~~~~~~也太大胆了!” 杜睿坦然道:“圣上让微臣上书,纵谈国事,臣只是据实明言,何言胆大不胆大!圣上若是觉得臣说得错了,臣甘愿领罪就是!” 太宗见杜睿一副滚刀肉模样,也是头疼,当真治罪的话,又是自家让杜睿说的,可要是不治罪的话,岂不是承认杜睿说得对,可要是真的按照杜睿所说的行事,太宗又深怕会激起反抗,也是左右为难。 君臣父子三人相视良久,最后还是太宗打破了沉默,道:“杜睿!你所言三事太大,太重,兵制,税制,还有你所说的这个科举制度!你想没想过,你要做的这些大事,会让你得罪多少人!” 杜睿心中苦笑,他如何会不知道,可是装作看不见,眼看着大唐的府兵制度逐渐腐朽崩溃,使国家内无可用之兵,外部藩镇割据,皇权失落,天下汹汹。眼看着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平民百姓流离失所,大唐的财富逐渐的集中到少数人当中,最终激起民变。眼看着世家大族继续把持朝政,寒门子弟无进身之阶,朝廷沦为那些豪门保障自家利益的玩物。 杜睿自问做不到,历朝历代的人都说,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可是谁又当真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要想王朝永续,天下安泰,就必须作出变革,而且刻不容缓。 杜睿也不是没想过循循而进,但是那些传承了三四百年的世家大族根基深厚,大唐江山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都有他们的触角,和平演变根本无济于事,只有施以雷霆手段,彻底打掉他们,消灭他们,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承明!你太心急了!”李承乾也在一旁劝道,还不断的给杜睿使眼色,让他认错。 杜睿却恍若未见,言道:“臣依圣上旨意,上书言事,全凭圣上发落!” 太宗没说话,只是细细的思量着杜睿奏本之中所言三事,杜睿所言是对是错,他也不好评断,只是杜睿这刀子是伸向那些世家大族的,和太宗不谋而合,太宗倒也不能当真看做是黄口孺子的狂妄之言了。 “杜睿!你所言三事,且说出道理来,朕和太子也都听听,你这名满天下的大才子,究竟有何见解。” 杜睿知道太宗盛怒之后已经动了心思,看进去了他所写的那些东西,也是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他今天未上朝,可不是当真起的晚了,而是他的心里也在犹豫,究竟是不是应该将这奏本呈上去。 作为始作俑者,他如何能不知道,他所说得这些弊端,一旦太宗下定了决心要根除,会引起多大的连锁反应,杜睿虽然也有了完全的应对之策,只是这天下那里有万无一失的事情,万一当真出了事,将贞观之治扼杀,他可就百死莫赎了。 可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踏出了这一步,凡历朝历代逢内患之时,变则通,不变则亡,与其将来因为这些隐患爆发,将天下折腾的乱七八糟,倒不如他提前将这些隐患根除,也为后世华夏争几分气运。 杜睿想了想道:“圣上既然要听,那微臣就大胆放言了!” 太宗的面色还是不好看,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提拔杜睿到高位,究竟是对是错了,早知道杜睿这小子,语不惊人死不休,还不如让他先做些小事,积累一下在朝中的人望,可现在都晚了,杜睿这小子已经放狂了,拦也拦不住! “你只管说,朕听着呢!” “臣遵旨!” 杜睿领旨,这时王德也在太宗的授意下给杜睿搬来了一个锦墩,杜睿见状也是心里稍安,他当然知道刚才说得话,已经称得上是冒犯天颜了,幸好太宗心胸宽阔,要是放在日后的那个辫子朝,此时杜睿恐怕已经被拉出去剁碎喂狗去了。 思索着组织了一下语言,便道:“臣便先说说这个府兵制度,府兵制原起于北魏,初期是鲜卑人当兵,汉人务农的政策,府兵全家可以免除赋役,当兵成为鲜卑人专有,到了北周后期,迫于形势,汉人也被募充作府兵。前朝文帝为北周大丞相时,就下令西魏受赐鲜卑姓的汉人可恢复汉姓,开始破除了鲜卑人当兵、汉人务农的规定。前朝开皇十年,又下令府兵全家一律归入州县户籍,受田耕作,变军籍为民籍,兵士本人则由军府统领。这一措施不但使农业户口大增,促进了农业的发展,放在当时,就算是放在如今,府兵制度也是好的!” 太宗闻言,诧异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说要改制!?” 李承乾也是迷惑不解。 杜睿道:“府兵制度放在现在是好的,但是将来却未必,而且还将成为一大隐患。如今国泰民安,天下兵戈禁止,然我大唐幅员广大,其外,西突厥,高昌,吐蕃,契丹,高丽都可称之为隐患,一旦边疆战事频繁,我朝防御线延长,到时定然兵役繁重,原来防戍有一定的番休期限,到那时恐怕就会被强留以至久戍不归,最终导致的定然是人民避役,兵士逃亡。我朝征召府兵,原则本是先富后贫,先强后弱,先多丁后少丁。府兵虽然包括豪门大族子弟和一般富户,但仍以平民农民为主体,百姓尽皆从征,家中土地无人照料,父母妻子无人奉养,到时所导致的必定是,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致使如今我朝奉行的均田制破坏,府兵征点制失去了赖以实行的经济条件,必然导致府兵逃散的情况日渐增多,以致番上卫士缺员,征防更难调发,到时该如何料理,朝廷为了防卫边患,军政大权必然会从中央朝廷,逐渐的转移到边疆藩镇手中,到那时会发生什么,臣不敢言!” 杜睿的一番话,将太宗说得冷汗淋漓,此前杜睿也曾就府兵制度和太宗说起过,但当时太宗并未上心,此时杜睿细细的剖析了一番之后,太宗才意识到了危机,不免大惊失色,道:“似如此,刘汉之事不远矣!” 李承乾也是一般表情,心中细细的盘算起了,解决的办法,但是却不得要领,他和杜睿毕竟差着千年的见识,心中总觉得府兵制是好的,何曾想到府兵制居然隐藏着这么大隐患,一个足矣动摇大唐江山的隐患。 这时太宗问道:“杜睿!你既然已经察觉到了府兵制有所不妥,可有解决之道,你这奏本之中言语不详,如今可畅所欲言。” 杜睿见太宗皇帝到如今总算是听进去了,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历朝历代的改革,变法,全都离不开当权者的支持,若是太宗能站到他这一边,杜睿虽然不敢保证能让大唐江山千秋万代,但也总不至于四百年而亡。 第三十章 陈三事续 杜睿并没急着对太宗做出回答,而是就他上书所言三事,条条加以批驳,府兵制度的隐患,太宗已经有所感触,毕竟当初大唐定鼎天下的过程当中,太宗曾作为天策上将军,征讨四方,对兵事的了解要比李承乾强的太多。 紧接着,杜睿又说起了他所陈三事的第二件一一均田制度。 均田制度起源于北魏太和九年,北魏孝武帝颁布实行“均田制”的诏令,先立户籍确定人数,之后按照人数授于田地,将全国田亩分为露田和桑田。 露田,即口分田,男十五岁以上给四十亩,女二十亩,奴婢也可以有露田,年满66岁或身死后须将田归还官府。露田只能种植谷物和桑麻,不许栽种树木,并不许买卖。受田的农民每年必须缴纳一定数量的租粟、调帛或麻,还必须服徭役和兵役。 桑田,即永业田,男一人二十亩,作为自己的财产,不用还给官府,也可以买卖。 这一制度经历了北魏,北周,隋朝,一直延续到了大唐年间,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均田制度还是好的,有可取之处,在经历了战乱之后,中原大地,地广人稀,土地荒芜,民生凋敝,均田制度首先一定程度上使无地农民获得了无主的荒地,农民有了安居乐业的可能,生产积极性提高,同时大片荒地被开垦出来,粮食产量不断增加,从而积极推动了经济的恢复和发展,其次,均田制是封建国家土地所有制,并未触动那些豪门大族的利益,一方面有利于国家征收赋税和徭役,另一方面也从根本上巩固了朝廷的统治。 但就像府兵制度一样,均田制度如果一直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也容易走向一个极端,最终,变得腐朽,进而破坏大唐的根基。 均田制虽然包括私有土地,但能用来授受的土地只是无主土地和荒地,数量有限。因而均田农民受田,开始就普遍达不到应受额。口分田虽然规定年老,身死入官,但实际上能还官的很少。 随着人口的增多和贵族官僚地主合法、非法地把大量公田据为己有,能够还授的土地就越来越少。 均田令虽然限制土地买卖、占田过限,但均田农民土地不足,经济力量脆弱,赋役负担沉重,稍遇天灾人祸,就被迫出卖土地,破产逃亡。 地主兼并土地的情况在这一背景下,是必然要发生的。正因为如此,均田制在北魏实施以后不久即被破坏。经过北魏末年的战乱,无主土地和荒地增多。继起的东西魏、北齐、北周、隋,施行之后又遭破坏。 隋朝末年天下大乱,直到李唐定鼎关中时,人口大减,土地荒芜,新建立起来的唐王朝正是在这一基础上,重新推行均田令,为的就是鼓励农民拓荒,刺激经济发展,而且成效显著。 但唐高宗以后,均田制又逐渐被破坏。随着大地主土地所有制的发展,国有土地通过各种方式不断转化为私有土地。到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土地还授实际上已不能实行。德宗建中元年,杨炎建议实行两税法后,均田制终于瓦解。 简单说来就是,土地是一定的,但是人口却在不断的增长,再加上唐朝的赋税制度刻板教条,其基点就是人口和土地。如果人口与土地发生了变化,那么所谓的赋税就失去了征收的基础。 甚至在唐玄宗开元以后,天下的户籍一直没有更新,“丁口转死,田亩卖易,贫富升降”,官方并无确切的数据。土地兼并之后,多丁的富户又以“宦、学、释、老”可以免除赋税。穷困者要么举迁以避税,要么依附于豪门以“部曲、客女、奴婢”身份逃税。结果是“课免于上,而赋增于下”,百姓苦不堪言,外加国家奢侈无度,兵役多有,官吏纵然苛刻征税,也免不了“财用益屈,而租庸调法弊坏”的结局。 为了扩大财政来源,李唐王朝也曾想过各种方法。肃宗、代宗与德宗间,宰相刘宴“盐铁、转运、屯田、和籴、铸钱、括苗、搉利、借商、进奉、献助,无所不为”,其中,盐、铁、茶、酒专卖,曾为朝廷带来丰厚的岁入。 赵赞则试行过“税间架,算除陌”。前者为房产税:房屋以二架为一间,上间上缴钱二千,中间一千,下间五百。 后者为交易税:公私贸易,千钱者上税20%,超过者依50%。物物交换者,参照物之价值上税。不过,赵赞之税因为“民益愁怨”而作罢。 真正的税制改革,则有赖于德宗时的宰相杨炎,他提出了“两税法”方案。 具体措施有:第一,确立“量出制入”的征税原则,也就是说,按照财政开销的多少确立赋税的总量,然后再分派税收定额。按照今天的标准,此举措意义非凡,它改变了中国几千年来财政“量入为出”的传统,不再遵循“有多少钱办多少事”的财政开支惯例,而具备了现代财政预算的雏形。 第二,“户无主客,以居者为簿”,也就是说,不分户头里的主人和附庸,按照所居者统一征税,以打击依附于豪门偷逃赋税的避税行为,扩大税收基数。 第三,“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也就是改变人头税的做法,将税收的征收对象由“人口”转为“资产”。以后世的税收观念来看,此举措颇有划时代的意义,因为按照税收发展史,现代税收制度的形成,其中的一个标志就是“从人头税到财产税”的发展。 第四,“商贾税三十之一,与居者均役”,商人虽然没有土地,但是同样要缴纳赋税徭役。第五,税收每年分夏秋两次上缴,“夏输无过六月,秋输无过十一月”。 但杨炎的两税法遭到陆贽等人的严厉批评,陆贽以为,“财之所生,必因人力”,而“两税以资产为宗,不以丁身为本”,结果导致了“所供非所业,所业非所供”的局面。 但是鉴于唐后期衰败的现实,德宗皇帝采纳了两税法,一直到唐代灭亡。杨炎大胆的改革虽然不无创新之处,但毕竟与传统的财税传统相冲突,结果是他也不得善终。 值得肯定的是,杨炎以“财产”替代“土地与人头”的税收思路,预示着封建税收向资本税收的发展方向,明清“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都得益于杨炎的两税法。 杜睿在麟德殿内畅所欲言,太宗皇帝和李承乾两父子听得也是目瞪口呆,他们虽说是这个天下最为尊贵的两个人,在某些领域也颇有建树,但总归眼界不宽,很多地方都不甚了了,现在被杜睿一说,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李家这个繁花似锦的大唐王朝,居然存在着这么多的隐患。 或许一两代人看不出什么,但长此以往下去,最终动摇的都将是这个国家的根本,一想到日后大唐王朝的衰退,太宗和李承乾都不免冷汗淋漓。 太宗道:“贤婿!似你所言,可有解决之道!” 刚才杜睿只是将均田制度和目前大唐所行的赋税制度批驳了一番,但是却没有说出解决的办法,看着太宗孜孜以求的眼神,杜睿的心中也是一阵矛盾。 要想解决,当然有办法,但是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若是太宗心动之后,让他推行,杜睿能不能得到足够的支持。 历朝历代的变法先驱,哪个能有好下场,商鞅变法强秦,最终却落了个五马分尸的下场,李俚变法强魏,却万箭穿身而亡,范仲淹老而困苦,王安石激进遭贬,虽称得上青史留名,但却饱受流离之苦。 杜睿也是个普通人,虽然有着重生者的先天优势,但毕竟还没有伟大到为了天下,不顾自身的地步,当初刚一重生,得知自己是杜如晦小儿子的时候,他甚至还兴起过做一辈子纨绔子弟的念头。 但是明哲保身,知难而退又不是杜睿的性格,和历朝历代,倡导变法的先驱相比,杜睿所处的环境明显要好得多,而且生逢明君在位,若是能得到君主强有力的支持,杜睿未必不能成功。 范仲淹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宋真宗的软弱,以及刘娥的跋扈专权,最终他的改革还没开始便夭折了。 王安石虽然得到了宋神宗的支持,但是无奈后党势力庞大,豪门大族集体抵.制,最终才被司马光掀翻,导致变法失败。 可杜睿遇到的确实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华夏历史上最为大的帝王之一,而且如今大唐定鼎天下时间还不算长久,朝野上的势力,也并非豪门大族一家独大,那些跟随着太宗披寒露,斩荆棘的功勋派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可小视,若是能再得到他们的支持,杜睿倒是很有信心,做出一番成就。 想到此处,杜睿便道:“圣上!若要消除这些隐患,微臣主张变法,当施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变法方可以成功!” 太宗闻言,心中微微一惊,其实他刚才听着杜睿高谈阔论之时,便想到了杜睿要做什么,当初看杜睿那部《资治通鉴》之时,他就感觉到杜睿对商鞅十分推崇,没想到杜睿这小子不单单是崇拜,还打算效仿。 只是变法一事,太宗也不敢轻言许诺,一国之法关乎根本,一旦稍有不慎,则国乱岁凶,更何况杜睿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难免性情急躁,行事急功近利,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刚刚平定的天下,可又要乱起来了。 可世间万物都是一个道理,变则通,不变则亡,刚才听了杜睿的话,太宗也想明白了,这大唐的江山,虽然目前看上去如同铁打的一般,但是一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却存在着足以致命的隐患,这些隐患要是交给后世儿孙,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大乱子来,太宗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王德!” 太宗突然喊了一声,自打杜睿进殿,一直在外面守候的王德连忙跑来进来:“圣上有何吩咐!?” 太宗想了想道:“你速去传旨,召长孙无忌,房玄龄,李靖前来觐见!” 王德领旨下去了,杜睿看着,心中也是稍定,看得出太宗已经下定了决心了,只是有些不相信他,这才招了这几位老成练达的肱股重臣前来商议。 王德去了,麟德殿内的对奏并没有结束,接着太宗又问到了杜睿所陈三事的最后一件一一科举制度! 目前大唐奉行的科举制度,起源于前朝大业元年,魏晋以来,对人才的考量择仕,采用的都是九品中正制,官员大多从各地高门权贵的子弟中选拔。权贵子弟无论优劣,都可以做官。许多出身低微但有真才实学的人,却不能到中央和地方担任高官。 九品中正制又是源于察举制,称得上是察举制的改良,主要分别是将察举之权,由地方官改由中央任命的官员负责。但是,这制度始终是由地方官选拔人才。魏晋时代,世族势力强大,常影响中正官考核人才,后来甚至所凭准则仅限于门第出身。于是造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现象。不但堵塞了民间人材,还让世族得以把持朝廷人事,影响皇帝的权力。 为改变这种弊端,隋文帝开始用分科考试的方法来选拔官员。他令各州推举人才,参加考试,合格的可以做官。到了隋炀帝时期,正式设置进士科,考核参选者对时事的看法,按考试成绩选拔人才,至此中国科举制度正式诞生。 但是一直到了如今贞观年间,科举制度依然未能完善,后来的历朝历代也只能不断的摸索,变形,最终导致了畸形,在明清两朝,甚至演变成了八股取士的荒唐科举制度。 科举制度的不完善,不但不能做到为朝廷输送人才的目的,甚至还有可能对社会造成非常消极的影响。 第一、由于统治者随意改变考试内容,使科举成为束缚知识分子思想的枷锁,明太祖将源于元朝的八股文体正式定为科举考试文体。这种文体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等段落组成,后四个段落中均有两股对仗的文字,合共八股,所以叫做八股文。八股文的主题须代圣人立言,即以孔子的思想去指导写文章。清朝将圣人扩大到孔门弟子及朱熹等理学家在内的圣贤,并要求以朱熹行文的语气为样式。乾隆以后,试帖诗成为科举考试的重要项目。试帖诗与八股文一样,有固定的程式,也是八联十六句,不过八股变为六股。首联如破题,次联如承题,三联如起讲,四五联如中股,六七联如后股,八联如束股。而且必须发扬孔孟和朱熹思想,不可任意抒发自己的感想。定八股的原来用意我想可能是,用固定的格式写,便于考官评分,以示“公平”。否则,各人有各人的写作风格,必出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难分高下的情形。但是后来却成了统治者控制思想的工具,由于考八股文,压抑了那些本来不擅长科举科目的人的思想,也使一些知识分子,无法在学术上、思想上进行创新。从而导致了思想上的落后,使科学技术的发展也停滞不前。甚至产生像孔乙己那样的科举牺牲者。 第二、科举制度也产生了家庭悲剧。由于科举制度及第者享有丰富的优待的荣誉,而且科举也是普通人出头的重要途径,因此经常会有贫士高中之后抛妻弃子的悲剧发生,这虽然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当事人的思想价值观,和责任感,但是科举毕竟给了它这样一块生存的土壤。 最后,科举制度导致官场腐败。科举制度随着历史车轮的推进,出现了科举制度的政治化,天地君亲师的教育又造成了师门关系的盛行。这样造成了严重的师门裙带关系现象。这些师门关系在官场中互相拉帮结派,并且官官相护。清朝乾隆年间的大贪官和绅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他借着乾隆皇帝对他的宠爱而一手遮天,收受贿赂,富可敌国。而且就多次利用科举考试的题目为饵收取考生贿赂的钱财。这就不利于国家建设一个公正公平公开的社会良好制度,造成了官场的黑暗和社会的混乱。 杜睿并没有将这些弊端说的太过详细,只是简单概括了一下,可就是这思想僵化,争名逐利,官场腐败,三句话,就将太宗又一次震撼了。 事实上,太宗登基之后,也曾对科举制度做过一些改革,将考试的科目分常科和制科两类。每年分期举行的称常科,由太宗下诏临时举行的考试称制科。常科的科目也被分为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不可谓不详细,但是即便如此,还是被杜睿批驳的一无是处。 太宗听着又是惊讶,又是气恼,可是却无法反驳,他知道杜睿所说的这些,在以后都将成为现实,就像府兵制度,均田制度一样,都将成为大唐江山的隐患。 太宗正想问问解决之道,长孙无忌等人也到了。 太宗沉吟了一阵之后,说:“今日召众卿前来,乃是有要事,众卿且先看看这个!” 说着便让李承乾将杜睿所言三事的奏本递了下去,一场关系着大唐江山命运的内廷密议,便在这麟德殿内悄然召开了。 第三十一章 敢为天下人不敢 “大唐帝国贞观二十二年,黄帝纪年3333年,发生在大唐帝国中心帝都长安城太极宫正殿内的一场朝会,正式开起了贞观盛世的序幕,也同时奠定了大唐帝国在全世界范围内的主导地位,而作为大唐帝国第一贤臣的杜睿也从此走上了他波澜壮阔的人生道路!”——《大唐帝国传?序言》(刺刀特种兵,黄帝纪年5390年著) 时间已经进入了大唐贞观十年的十一月,天气也渐渐的冷了,一大清早,寒气打在人身上,早没了秋日的凉爽,反而多了些冬天的冷意。日头慢吞吞地从雾霭中探出来,将稀薄的阳光慵懒地洒向辉煌壮丽的大唐皇宫。 一队执殿武士身披重甲缓步小跑了过来,将原先职岗的卫士换下,身体笔直的站在他们的工作岗位上,一脸的肃穆,只是眼睛却时不时的朝太极殿内瞟上两眼。 此时太极殿的大门紧闭着,卫士们都在奇怪,自打大明宫修好之后,太宗皇帝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这样的大朝会了,平日里与重臣们商议国事,也都是在大明宫,承庆殿,或者是在两仪殿内,今天这是怎么了,长安城内,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都到了。 殿外的武士在纳闷,殿内的大臣们也是摸不着头脑,几个相熟的凑在一起,小声揣摩着什么,有些人老成精的已经预感到了什么,面色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昨日申时,杜睿进宫面圣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而且自打杜睿进去,一夜都没出来,大明宫麟德殿内的灯火也照了一个晚上。 对于杜睿,像权万纪,崔忠恕,卢照成,邓选策等山东世家是十分戒备的,在他们的眼中杜睿的存在,就像是一把掘他们祖坟的锨,要是任由其胡乱折腾下去,早晚会断了他们的根,将他们从高高在上的神座上拉下来,摔个粉碎。 当初杜睿提出来要远涉大洋,他们这些人激烈反对,可不是当真想着什么百姓,万民,他们脑袋里装着的都是自家的利益。 要是海外当真像杜睿说的那般好,人人都向外跑,他们的田地谁来更重,他们的财富又从哪里聚敛,他们高高在上的地位,有用谁来映衬着。 “萧大人!”权万纪见太宗久久也不出来,不由得心焦,缓步走到了萧瑀的身边,拱手一礼,道,“圣上都几个月不曾在太极殿举行大朝了,今日这是怎么了,无端端的怎的将长安城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招来了,可是要有什么大事宣布!” 权万纪刚才就在脑子里将所有的可能全都统统过滤了一遍,却怎么都找不到答案。废太子?当然要是太宗打算宣布这个,权某人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连呼一百声“吾皇圣明”,但是可能吗?不要说当今太子位子坐的牢靠,满朝文武交口称赞,就算是当真犯了错,也不可能这么快吧!废皇后?权万纪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天下谁不知道皇帝皇后琴瑟相合,前些日子长孙皇后患病,太宗急的一连几天都没心思处理国事,就在雍德殿里守着。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太宗搞这么大阵仗,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权万纪想不明白,萧瑀当然也想不明白,捻着胡子,闭着双眼,也不说话,说了也是不知道,还不如装深沉的,宦海沉浮了这么多年,这点尿性,萧大人还是有的。 权万纪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又走回到了他们那个小圈子,虽说吴王,不现在应该叫蜀王了,蜀王李恪被赶出了京城,但朝中却还有些不死心的人,在替他张目,倒不是说这些人死心眼,不撞南墙不回头,忠贞不二,关键是太子李承乾和杜睿走得太近了,他们就算是靠上去,一来挨不着边,二来杜睿是干拆他们祖坟营生的,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权大人,下官怎么觉着这风向不对啊!”崔忠恕年纪三十出头,面白无须,正是出自山东五大姓之一的崔家。 权万纪也是深深的皱着眉,道:“那杜家小子昨日进了大明宫,一夜都没出来,也不知道对着圣上说了什么!” 一旁的卢照成听了,惊道:“这下可糟了,谁知道那杜家小子,是不是有编排出了点儿荒唐言要蒙蔽圣聪,那还得了!” 权万纪面色阴沉道:“再加上太子还在一旁帮腔,就怕圣上受了蛊惑!” 崔忠恕闻言,道:“哪有怕什么?就算是圣上今日让那小子在这朝堂之上妖言惑众,只要我等群臣一致反对,圣上也不能不顾及众怒吧!当年那小子还不是就这样被权大人联合众位大臣赶出了长安,咱们今日依样画葫芦,将旧事重演一遍也就是了!” 权万纪听了,却摇头苦笑,心中直笑这些后起之秀幼稚,当年太宗之所以妥协,那是因为朝里朝外宗族势力强大,太宗投鼠忌器,如今几年都过去了,朝中那些老臣大多都告老还乡,新上来的哪个不是寒门子弟,便如那新近崛起的中书令马周,不久出身于一个世代贫寒的农民家庭。 他们这些人在搞串联,同样长孙无忌也和房玄龄走到了一起,如今房玄龄贵为宰相,长孙无忌也位列中枢,朝中六部,二人便掌管着四部,可谓大唐权力核心的顶尖人物。再加上二人同样出身秦王府,几十年的交情,朝中大事小事都躲不过他们的眼睛。 “辅机!看起来圣上主意以下啊!”房玄龄将长孙无忌拉到了一边,小声说了一句,面色有些担忧,“怕只怕那些人不肯低头!” 昨夜他们二人加上李靖在麟德殿内整整商议了一晚,最开始的时候,对于杜睿所提出来的改革,二人也不大认同,唯独李靖极力支持杜睿对现有的府兵制度进行变法。 可是随着杜睿的深入剖析,二人的反对声音也越来越小,房玄龄不愧是千古名相,很快就明白了杜睿所提出的税制改革,大唐的重要意义。 长孙无忌则被杜睿所提出来的科举制度,以及教育制度给深深的震撼了,他虽然出身北周贵族,但是自幼孤苦,自然能理解那些寒门士子在求学路上的艰辛,所以对于杜睿提出来的这项改革也是大加赞赏。 大唐权力核心的几个人都被杜睿说服了,剩下的事情自然就要好办多了,可是阻力同样也肯定小不了,朝中那些宗族势力虽然照比前几年要小得多,但是却依然不可小视,在加上地方上,这些豪门大族的实力盘根错节,触一发而动全身,真要改革,肯定是要乱上一阵子的。 长孙无忌看出了房玄龄的担忧,笑道:“玄龄!你真是越老胆子越小了,当年你劝圣上先发制人的豪情都哪去了,昨晚一叙,老夫算是看出来了,这大唐要想万世永昌,还真是非变变不可,我看不但现在要变,以后还要接着变,越变大唐也会越发强盛,这不正是你我多年的夙愿吗?” 房玄龄见长孙无忌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怅然道:“老喽!真是老喽!和杜克明的儿子一比,真是老喽!” 房玄龄一阵感叹,心中不由得响起了昨晚在麟德殿内,那个让他这个朝廷重臣都忍不住新生感佩的少年。 #¥#¥#¥#¥#¥#¥#¥#¥#¥#¥#¥#¥#¥#¥#¥#¥#¥#¥#¥#¥#¥#¥#¥#¥#¥#¥# “杜睿!你难道真的就不怕,这天下多少年了,都是依照古制,何曾变过,你真要是倡导变法,可知道这天下会有多少人反对,万夫所指的下场,你难道就当真没想过吗?” 听了杜睿关于变法的全盘想法,房玄龄已经被说服了,只是心中却又升起了对杜睿的担心,他和杜如晦是至交好友,杜如晦的两个嫡子不争气,已经没什么希望了,唯独杜睿能将杜如晦这一门发扬光大,要是杜睿出了什么事,他如何对得起老友。 谁知道杜睿听了,不但不惧,反而笑了,道:“莫说是万夫所指,便是天下汹汹,人人皆要生食我肉,这法也必须变,依在下看来,如今这法那里还是依照古制,分明就是因循守旧,不知变通,再说现行之法,只是适合以前,并非适合现在,便如给人治病,以前的人只是偶感风寒,吃些发汗的药便好了,可要是用那些药去给一个被打断了胳膊的人吃,如何算是对症下药,依在下之间,这治国如同医人,病情千变万化,我们只能不断的改良药房,才能使这天下当真长治久安!” 房玄龄闻言,摇头沉思了一阵,道:“可是,杜睿!你想过没有,要是这法成了,还则罢了,要是不成,到时候那些人群起而攻,你如何应付!” 杜睿闻言,看向了太宗,道:“只要圣上鼎力支持,这法变则成!” 太宗听了,不禁一阵苦笑,杜睿这么说分明就是找他要尚方宝剑,道:“你这油滑的小子,尚方宝剑朕这里没有,但朕有一句话,你尽可施为。” 有了这句话,杜睿害怕什么,拜倒在地,慨然领命,道:“圣上既然如此信任微臣,微臣敢不效死,便是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 想到此处,房玄龄摇头,无奈道:“杜克明生了个好儿子,杜克明当真生了个好儿子,想来便是长眠地下,他也应该无恨了吧!” 看看杜睿,再想想自家的两个儿子,长子房遗植虽然沉稳好学,但也不过是中人之资,安家守业倒是没多大问题,只是要想将房氏发扬光大,确实徒呼奈何,至于次子房遗爱就不用说了,长安城中有名号的纨绔,自己都不知道打折了多少根鞭杖,却依然于事无补,最后自己无可奈何只好将房遗爱给扔到了苏定方的飞虎军去了。 看着老友这副表情,长孙无忌心中暗笑不已,可是笑过之后,又想到了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长孙冲,虽说跟随飞虎军在北伐突厥之时,也立了一些微末战功,被太宗封为左领军卫将军,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长孙冲是文也行,武也行,但文武却偏偏都不精通,将来恐怕也就只能守着一个国公的爵位了,指望着长孙冲光耀门楣,长孙无忌是不抱什么期望了。 这两人在为自家不成器的儿子烦恼,却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喊声:“百官归位,圣上驾到!” 文武百官闻言,哪里还敢三五成群的说小话,纷纷找到了自己的位子站好,那些平日里都没资格上朝的小官,位子都排到大殿门口了,就这还站的紧紧巴巴,待会儿跪下行礼的时候,难免要和前面一位的屁股来一次亲密接触。 太宗昨天虽然一夜没睡,但是听了杜睿的改革计划之后,太宗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精神头也跟着足了起来,龙行虎步的走到了他的宝座前,这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率领大军征讨四方的年代。 来的还不仅仅是太宗一人,李承乾也跟着太宗一起上朝,走到文官那一列,站在了排头的位置上,也不顾权万纪那些人奇怪的目光,凛然而立。 等到太宗坐好,群臣方才叩拜,口称:“臣等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伸手虚托了一下,朗声道:“众卿平身!” 大臣们站起来之后,太宗突然也离开了他的宝座,来回走了几步,道:“今日上朝,先不急着商议国事,朕昨日听到了一个笑话,想与众卿同乐!” 众大臣见太宗居然有这么好的兴致,均是一愣,只有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人微微一笑,会意的对视了一眼。 太宗也不理众人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朕原以为这大唐江山兴盛,国泰民安,朕这个皇帝当的还算称职,可昨日居然有人说,朕的江山千疮百孔,众爱卿!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听太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文武群臣顿时就炸开了锅,这哪里是可笑,分明就是可恨。 权万纪自然能猜到这番话是谁说的,他第一个就跳了出来,大声道:“圣上!那人分明就是妖言惑众,蛊惑圣听,臣请将此人移交大理寺,以正国法,以安民心,否则要是任由此人胡言乱语,蛊惑了那些小民百姓,这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权万纪一发话,跟着他风走的那些人也纷纷跳了出来,大肆抨击,就差指出杜睿的名号了。 太宗见这才刚刚开了个头,真正吓人的还在后面呢,也不在故弄玄虚了,道:“既然众位爱卿都觉得此人是在妖言惑众,朕不妨将此人请到这大殿上,让他当面和众爱卿辩个分明可好!” 太宗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愣住了,那些不知道昨夜麟德殿发生了什么的人,都不明所以,要是真有人能说出那番话来,还能活到现在? 太宗说完重回宝座,对着王德使了个眼色,王德忙扯着脖子大喊了一声:“圣上有旨,宣工部侍郎,御史中丞杜睿觐见!” 这一嗓子后出去,对大殿内的文武群臣不亚于一个原子弹,冲击波猛烈的冲刷着他们的大脑,这怎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杜睿就成了工部侍郎,还挂着御史中丞的衔,这还了得! 也容不得他们猜疑,太极殿的大门被武士推开,一身官服的杜睿昂然走了进来,行到品级台前,撩袍跪倒,口称:“臣杜睿参见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太宗说完看向了刚才闹得最凶的权万纪,道,“众位爱卿,昨夜那人就在此处,你们有何疑问,可以尽情说出来就是了!” 权万纪刚才看到杜睿上殿,一双眼睛都要喷火了,当初他在承庆殿内被杜睿羞辱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权万纪越想越生气,也顾不得其他,第一个就跳了出来,指着杜睿高声喝道:“杜睿!你可知罪!” 杜睿看都不看权万纪一眼,道:“在下不知,还请权大人明言!” 杜睿最瞧不起的就是那些耍弄嘴皮子,盯着人家不放的人,权万纪恰巧就是这些人当中的佼佼者,杜睿自然更是厌烦。 权万纪见杜睿居然凛然不惧,还以为自己的浩然正气功威力减弱了呢,气势不由得一顿,但是既然都出来了,要是不将几年前丢了的场子找回来,又如何能甘心,想到此处,权万纪硕大的年纪,居然一蹦三尺高,大喝道:“你说我大唐江山千疮百孔,分明就是妖言惑众,蛊惑圣听,你还不知罪!” 杜睿就向看白痴一样,回头看了权万纪一眼,道:“权大人稍歇,会咬人的够不叫!” “噗嗤!” 朝中大臣虽然觉得杜睿说的有趣,比喻的形象,但是这可是在朝堂之上,居然说的如此粗俗,大家还是觉得欠妥,可是又真的好笑,但有不敢笑,只能强忍着,可就在此时,有人笑了。 权万纪循声等过去,顿时就愣住了,因为笑的人正是当今皇帝! 第三十二章 廷议 大朝之上,当今天子居然因杜睿的一番话发笑,这是什么意思,或者暗示着什么,是杜睿说的对,还是太宗根本就是站在杜睿这一边的? 太宗也知道自家失态了,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佯怒道:“杜睿!朝堂之上,不许放肆,权爱卿也是一心为国,你二人如果有纷争,可以论理分辨,岂能仿效市井之人。” 杜睿见机的快,忙拱手请罪:“臣失仪,还请圣上赎罪,既然圣上都说要臣与权大人论理,臣领命就是!” 权万纪此时一张脸都被气得黑了,指着杜睿,羞恼道:“黄口孺子,你说我大唐江山如今患有隐忧,是何道理,这不是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是什么?” 被权万纪指着鼻子叫嚣了一通,杜睿也不着闹,笑道:“权大人,且息怒,在下说的是大唐的施政有隐忧,圣上曾与贞观元年下过谕旨,让天下臣工上书言国事,在下既然忝位工部侍郎,堂堂三品大员,怎的就不能说,况且在下还身兼御史中丞,管的就是上书言事,要是不让在下说话,那在下岂不是尸位素餐吗?” 杜睿这般说,权万纪还真的不好反驳,因为杜睿上书言事,直指朝政弊端,不但不是错,而且还是太宗下过谕旨,有过明令的,他要是说错了,那归根结底,错的岂不是当今圣上。 但是就此罢休,权万纪又是一万个不肯,他也看出来了,太宗是站在杜睿这一边的,他今天急躁躁的跳出来,正是做了那个反派的小人,想到此处,权万纪心中不禁一阵怨恨,怨恨杜睿让他颜面尽失,也怨恨太宗戏耍于他。 不过即便如此又如何,权万纪既然站出来了,就没打算再缩回去,既然上一次能逼得太宗将杜睿贬黜出长安,纵然如今朝中的世家大族的势力小了不少,权万纪也没打算打退堂鼓,非要在着满朝文武百官面前,将杜睿好好的驳斥一番。 打定了主意之后,权万纪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道:“好!你要上书言朝政的弊端,且放言,既然圣上今日着急众臣工仪式,必有深意,你且说出来,让在位的众大臣也听听,你杜承明究竟有何高见!” 杜睿闻言一笑,举步上前,跪倒在御阶前,将早就准备好的奏本,高高举起,道:“圣上!臣今日上书三事,其一便是我朝的府兵制度!” 权万纪闻言就想要反驳,但是却被太宗给制止了:“权爱卿,你先不要急着反驳,且听杜爱卿究竟有何高见!” 杜睿领命道:“府兵制度起源于北周,历经前朝,传至我大唐,然于今日看,府兵制度已经完全不合时宜,臣在杜陵之时便曾听人说起过,有些卫府,统领之人大肆奴役军户,致使不少军户逃亡,一旦我朝边疆有战事,如何应对,况且府兵制度本身就是一种变向的徭役,所说天下富户,平民一体遵守,但却未能确实执行,而且服役之人,大多都是家中的顶梁柱,一旦从征,家中何人料理,因此臣进言,废除府兵制度!” 杜睿的一番话,无异于在朝堂之上扔下了一颗炸弹,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昨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自然心如止水,李靖还是如同往常一样,拄着太宗御赐的手杖,微闭着双目,无动于衷。 那些文官们倒还没怎么样,毕竟兵制一事,他们知道的不多,但是武将那边就不一样了,纷纷议论开来。 昨夜李靖回府之后,也没和那些老部下们通气,他就是想要看看杜睿肩挑这么大的重担,究竟有没有这个能力,要是连这帮朝中的宿将都说服不了,接下来的事情又如何能稳妥开展。 “杜家小子!”程咬金第一个就跳了出来,大声道,“你说了府兵制那么多不是,可这些不过都是你的猜测,一家之言,如何能够服众,况且大唐定鼎天下之时,所行的不也就是这府兵制吗?前几年北伐,不也照样是这些府兵效死沙场,如何就说不合时宜了呢!” 李世绩朝着李靖看了一眼,见李靖还是闭目不言,也猜不透李靖究竟是什么意思,按他想来,昨夜李靖既然也奉诏入宫,肯定也是知道这些的,要是支持杜睿的话,这会儿应该站出来说话,可这不言不语是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李世绩还是站了出来,问道:“杜~~~~~~杜大人!你说这府兵制不好,可是有更好的主意?” 在他想来,府兵制度好不好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杜睿是否能拿出一套更加完备,又切实可行的方案来,要是当真能拿得出来,又能证明确实比现行的府兵制度优越的话,变革倒也未尝不可。 程咬金跳出来还没什么,谁都知道他是个浑人,在朝堂之上,说什么,做什么,向来无所顾忌,但李世绩的态度可就不一样了,如今李世绩贵为大唐的兵部尚书,掌天下兵事,他的意见可代表了很多人的利益。 一时间满朝的武将纷纷出言,有指责杜睿妄言的,也有让杜睿拿出更好的改革方案的,唯独侯君集不说话。 侯君集的女儿海棠如今贵为太子妃,又给李承乾生下了长子,定然是未来大唐的皇后不二人选,杜睿是李承乾的智囊,和他是处在同一条战船上的盟友,他自然不想和其他人一通攻讦杜睿。 权万纪见满朝汹汹,心中一阵冷笑,自以为杜睿的话引起了众怒,便道:“杜大人!为何不言,方才不是还说要和老夫论论理吗?” 杜睿一笑,道:“权大人勿急,列为大人也稍安勿躁,在下既然敢言,自然有了解决之道,今日时逢圣上大朝,便拿出来,与众位大人商议一番,圣上!请准微臣所请!” 太宗点点头,道:“杜睿!你既然有办法,便说与众位爱卿,大家一同议议,集思广益,岂不更好!” 杜睿领命道:“臣遵旨!臣结合历朝历代的兵制,总结出了一套全新的改革措施,成为义务兵制度!” 太宗昨夜已经听杜睿详细解释过了,不过此时当着其他人,还是故作不知问道:“何为义务兵制度,杜睿!你且细细说来!” 杜睿道:“臣所讲的义务兵制度,便是指,凡我大唐子民,无论士农工商,无论勋贵豪门,凡在一定的年龄内,则必须服一定期限的兵役,便是当朝列为大臣的子嗣,也必须遵守的一种制度!” “什么!?”又是权万纪第一个不干了,大声道,“圣上,若是如此子所言,那我大唐天下岂不遍地武夫,再也无人习圣人之言,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吗?况且杜睿方才还在说,服役之人都是各家各户的顶梁柱,他现在却要人人从军,岂不是先后矛盾!” 杜睿道:“权大人!现在就急着反驳,操之过急了吧!在下所说的义务兵制度,乃是说凡我大唐子民,只要年满十八岁,就必须服役,而且目前我大唐军中的兵制也须改革,当废除将官的品级,封号,改为统一编制,从上而下,分为军,师,旅,团,营,连,排,班,废除将官品级,改为军衔制度,又可分为将官,校官,尉官,士官,一般士卒也应当按照服役时间的长短分为上等兵和列兵,服役时间同样也有规定,一般士卒为三年,累计军功,得以升迁为将官之人,则转为我大唐的职业军人,士官为五年,尉官为十年,校官,将官则为终身制!另有一点,微臣建议,凡武职不得参政!” 杜睿最后一句话,在朝堂之上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便是太宗也没想到杜睿居然加了这么一句话,昨夜密议之时,杜睿可没提到过这一点。 李靖闻言也是睁开了久毕的双目,但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杜睿的意思,微微一笑,又闭目养神去了。 “杜家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武职不得参政?”程咬金虽然活的混沌,但并非愚笨,否则也不可能历仕三朝,风雨不倒。 杜睿原本也没想着说那么一句,想要真正实现军政分离,绝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要徐徐图之。但是一想到盛唐以后,藩镇割据,皆因各州各道军政大权委以一人之手,造成了尾大不掉之势,方才有了安史之乱,朱温代唐之事,既然今天注定要得罪一些人,杜睿干脆也就不怕了。 “在下所言,武职不得参政,乃是要圣上废除一州刺史身兼军政的混乱局面,避免有人坐大,动摇国本!” 听杜睿这么说,程咬金更是气得不得了,大怒道:“似你言,我等皆是乱臣贼子不成,你说有人权力过大,会危机国本,说的是谁,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定然不依!难道说这大唐的天下就你一个忠臣!?” 杜睿也知道他刚才说的话确实过分了些,便道:“卢国公对圣上,对大唐的忠诚,在下从来没有怀疑过,也同样不曾怀疑过列为将军的忠诚,可是你们想没想过,以后呢!?有谁敢保证以后不会出现拥兵自重的人!只有现在便实行军政分离,只要以后有谁敢图谋不轨,只需断其粮草,便能消除兵灾于无形,有何不可!?” 太宗在震惊过后,也想到了这确实是一个防止武将坐大的好办法,便制止了程咬金的继续纠缠,道:“杜睿!将你的想法细细说来。” 昨夜君臣密议之时,太宗便全盘接受了杜睿提出的义务兵制度,特别是杜睿曾提到过一点,天下万民皆受兵役的一点好处,便是可以在军中大肆宣扬忠君爱国的思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牢牢记住那四个字,况且经受过军营的磨练,便是那些娇娇弱弱的公子哥,想来也能抹掉一些脂粉气,更不要说是一般百姓了,到时候举国尚武,太宗开疆拓土的宏远,实现起来,就要容易多了。 杜睿也不藏私,将义务兵制度,以及军政分离制度详细的说了一遍,期间自然少不了一些人的反对,抗拒,但是杜睿毕竟要多了千多年的见识,一一加以解释,批驳,等到杜睿将整个义务兵制度讲完之后,满朝已经没有了反对的声音,纵然是权万纪也是哑口无言,他实在是找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但是杜睿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前世毕竟不是军人,虽然常年习武,但是对于后世所奉行的兵役制度却也是一知半解,想要彻底完善,施行,却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积累。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细细推敲,逐条斟酌,总能加以完善。倒是军政分离,想要实行,却不大容易,最终还是太宗拍板,暂时定下了一个章程,按照杜睿所讲,今后大唐没道设一军区,但军区主将不得参与地方治理,另外在朝任职之人,战时便卸掉朝中的职司,非战时则卸掉军中的武职。 杜睿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如今想要真的实现后世那样的军政分离,确实困难了些,满朝的将军,哪个不是和太宗一起在尸山血海之中拼杀出来的,如今年岁大了,在去戍边,镇守一方,显然不太合适,还是留在朝中,顶着一些职司算了。 太宗是个念旧的人,以前杜睿便知道,只是没想到太宗念旧到了这个程度,历史上历朝历代,君臣相合,从一而终的,恐怕也就是贞观一朝了。 就在太宗准备颁布改革兵制的谕旨之时,孔颖达突然站了出来,道:“圣上!老臣有一言!” 太宗见是孔颖达这个老夫子,也是无可奈何,不让他说,这老爷子没准当朝就告老还乡,让他说,谁知道他又要捣什么乱,可是这位大神是天下大儒,深孚人望,又不能让他闭嘴,只好道:“爱卿有话但说无妨!” 孔颖达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施了一礼,道:“如圣上,当真按照杜大人所言,施行那个义务兵制,到时我大唐人人皆兵,便是最短的服役期限只有三年,可圣上想过没有,天平时无事,可一旦从征该如何是好?到时父子兄弟一同战死沙场,这天下岂不就只剩下了些孤儿寡妇,到时岂不是要农耕皆非,田地荒芜了吗?况且,天下皆兵,何人读书做官,我们这些尸位素餐之人退下去之后,这朝堂岂不是也要空了!?” 太宗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忙看向了杜睿,杜睿却一脸的轻松,道:“孔大人所言甚是有理,依微臣之见,可以在应征服役的规定之中加上一条,从义务兵制度开始施行之日起,已娶妻生子者免征,兄弟皆在应征范围内者,其兄免征,十八岁之前考取功名者,免征,此外还可以设置一个免征的范围。” “范围!?” 杜睿点头道:“凡是对我大唐做出特殊贡献之人,免征!” 太宗又问道:“何谓特殊贡献?” 杜睿道:“工!” 权万纪闻言,自以为又找到了攻击杜睿的机会,大声道:“自古士农工商,早有定论,杜大人何以认为这等贱业之人为尊!?” 杜睿闻言,怒道:“工何以贱!无工则国不富,没有工匠发明改良各种农具,天下田亩何以增产,没有天下工匠,打造器物,便是权大人想要吃饭,也只能趴在地上了!” 杜睿说完,又转向了太宗,道:“臣方才所说对大唐做出特殊贡献之人,说的便是但凡能发明,改良农具,工具等等,有益于我大唐经济发展之人,都在此类!” 太宗治理一国,自然知道工匠的重要性,对于杜睿所提出的建议,心中也是赞同,特别是杜睿那句“无工则国不富”。 “就依爱卿之言!”太宗一言而断,接着道,“关于杜睿方才所说的义务兵制度,朕以为确实可行,这样吧!侯君集!” “臣在!” “李世绩!” “臣在!” “你二人协助杜睿,将这义务兵制完善一番,拿来朕看,而后便推行天下!” 太宗说完,就开始幻想起了,等到义务兵制度施行之后,大唐军力倍增,扫荡四方,震慑宵小的辉煌场面。和历朝历代的君王一样,太宗心中所想的也是开疆拓土,成为一代英主,万世敬仰。 这件事议定了,太宗又接着说:“杜睿!你方才说了,要言三事,且将你要说的第二件事说出来吧!朕与众爱卿议定!” 杜睿领命道:“臣所要说的第二件事,便是目前我大唐的税制!”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刚刚平静下来的大臣们,脑子里再一次被杜睿的炸弹给狠狠的洗礼了一遍,纷纷看向了杜睿,一个个心中发苦,到底这个小子今天要干什么啊!?难道非要将这天给捅个窟窿不成!? PS:下周首页封推,呵呵!还是第一次!小弟爽的不得了! 第三十三章 官绅一体纳粮 杜睿一下子将话题从兵事,又转移到了税制上,让在场的文武百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太极殿内顿时又乱了起来,只有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个捻须一笑,昨晚通过杜睿的解释,他们已然了解到了均田制度和大唐现行的税收制度,实在是漏洞百出,要是再不更改的话,朝廷的财政迟早要枯竭,百姓的生活也将愈加困苦,天下的财富都将流入到那些占据了大量耕田的豪门大族手中,到那时节,这天下非乱套不可。 杜睿也不理其他人的反映,自顾自的侃侃而谈,将昨晚对太宗君臣说的关于均田制度,以及目前大唐所行税制的弊端,林林总总说了一通,最后才引入改革之道。 “圣上!诸位大人,要想改变此种局面,使我大唐财源不断,百姓安泰,唯有废除那均田制度,与现行的税收制度,改用新法,方才能将各种隐患消弭于无形之间!” 崔忠恕闻言,冷笑道:“似你言,我等豪门贵族岂不是也要与那些升斗小民一般,改制,改制!我看你是想要天下大乱,让圣上尽失人望,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杜睿见崔忠恕说着这等混账话,脸上居然还挂着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顿时便恼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等满口仁义,内心荒唐的伪君子。 “依崔大人所见,你那高门大族天生便比那些升斗小民高出一头?” 崔忠恕闻言,傲然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那些升斗小民,不习圣人之言,身份如何能比得上我等士族之人,此论自古有之,何必多言!” 杜睿闻言,心中冷笑,突然指着崔忠恕大呵道:“大胆!崔大人难道要欺君不成?” 崔忠恕被杜睿呵的一惊,他是个死掉书袋的穷酸鬼,脑子里哪有那么多道道,被杜睿指责欺君,让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慌乱,忙道:“你~~~~~你这小子胡说,我何曾欺君!” 杜睿也不给他再辩解的机会,高声道:“圣上曾言,君如舟,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连圣上都如此平等视之,你却认为百姓贱,而士族贵,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崔忠恕闻言大惊,似乎也觉察到自己方才的话,说得有些错漏之处,忙跪倒在地,请罪道:“臣失言,还请圣上降罪!” 太宗看得好笑,虽然平日里也不待见崔忠恕这等自视高人一等的豪门大族之人,但也不好就因为一句话,便加罪,沉声道:“天下万民皆是朕的子民,朕尚且要一视同仁,你如何敢看低了他人,这次暂且记下,如果以后再犯,定然不饶!” 崔忠恕灰溜溜的退下了,太宗道:“杜睿!你且接着说!” 杜睿拱手一礼,接着道:“臣建议当将天下所有的田亩统统收归国有,原先占有者,只具有使用权,而不具有买卖的权利,这样方能避免土地兼并,也可以防止一旦农民破产,便再无翻身之力。” “荒谬!”有一个人跳了出来,杜睿看过去,知道是山东七大姓之一的卢家家主次子,吏部侍郎卢照成,只见他盛怒之下居然还做君子态,摇头晃脑道,“似你所言,土地都收归国有,那还有何人肯下力气开荒种田,百姓皆拘于一地,一旦天降灾祸,岂不是要将百姓们困死吗?” 众人见他跳出来,还以为有什么高见,谁承想居然说出这么一番屁话,顿时一阵白眼瞟了过去,都不用杜睿作答,自然有人给出了他答案。 “卢大人!方才杜大人已经说过了,现在土地的占有者具有使用权,百姓若是开荒种田,使用权在手,有何不可?另外一旦天降灾祸,受灾的百姓因土地之故被拘于一地,防止流民衍生,如此岂不更好!” 说话的人是中书令马周,他便是出身贫苦,得太宗青睐,擢拔入仕,而后便一路高升,位居三省高官之一的中书令。 一开始他听着杜睿要求改制这个,变法那个,同样觉得荒谬,毕竟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国所行之法,干系重大,岂能说改就改,说变就变,但听了杜睿详细的解释之后,他的想法也跟着变了。他原本就是极其聪慧之人,自然知道杜睿所说的句句在理,看得出,这法是不变不行了。 卢照成被马周抢白,心中一阵恼恨,他原本就看不起这个出身微贱,却身居高位的中书令,只是此时杜睿才是心中大敌,对马周的恼恨也只能暂且放在了一边。 “杜睿!便是这两点说得通,可是你想过没有,我等家中的土地也是数代人,勤俭持家,一分一毫积攒下来的家业,并非巧取豪夺,若是按你所说,全部收归国有,这岂不是让圣上与民争利,夺人田产,平白的败坏了圣上的名望吗?” 要是要接着卢照成,向众人解释他的改革意向,杜睿都懒得理会这个蠢货:“在下刚才已经说了,是将所有权收于国家,使用权分与个人,圣上如何与民争利,夺人田产了!卢大人心中只有你们卢家的利益,可曾想过大唐的江山设计,既然卢大人说家中的田产都是靠着勤俭持家,一分一毫积攒下来的,那么在下倒是要问问,卢家兴旺不过始于两晋,如今卢家田产何止十万倾,便是卢家从那晋武帝司马炎时起便做宰辅,如何又能积累下来这么多产业!?” 卢照成被杜睿反问一句,也是哑口无言,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其实这时节的豪门大族,又有哪个是干净的,虽然不至于巧取豪夺,但是一些上的不台面,见不得光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 “那~~~~~~那是我自家事,与你何干!” 卢照成想要退却,可是太宗一听卢家居然占据着十万倾的土地,登时就怒了,厉声道:“马宣良!” 侍立在太宗身侧的马宣良道:“微臣在!” 太宗面色阴沉,道:“你速去范阳,看看杜睿所说,是否属实!?” 马宣良尚未回话,身为户部尚书的房玄龄便出班禀道:“圣上无需查访,杜大人所说句句属实!不仅仅是范阳,河间也有卢氏的田产,其地之广,不止十万倾!两地生民,多为卢家佃农,因卢家有官身,无需纳粮,是以圣上不曾知晓!” 太宗闻言,大怒道:“好一个范阳望族,卢照成,你口口声声说朕与民争利,难道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就行不通了吗?你一姓之人,便占了十万倾的土地,反倒来说朕,朕看这大唐天下,应当给你卢家来做主!” 卢照成被太宗一番诛心之论,说得冷汗淋漓,面色惨白,忙拜服于地,慌忙道:“圣上恕罪!微臣绝无此意!微臣绝无此意!” 太宗冷笑道:“你一姓之人,却要万民奉养,还有何面目口口声声仁义道德,朕看你这礼部侍郎也不要坐了,便是当真坐,似你这等虚伪之人也做不牢靠,传旨,罢了卢照成礼部侍郎之位,发回原籍,此外着范阳,河间两地官员,自今日起,将卢氏所有田产来历都查清楚,凡是巧取豪夺而来的,一律发还给原主。杜睿!你这田制改革,朕允了,自今日起,废除均田制,将永业田全部转为授田,所有权归朝廷,使用权归个人,杜睿你回去拟个章程过来,马周,此事你便帮着杜睿一通料理!” 杜睿和马周听了一同领命道:“臣遵旨!” 太宗接着说道:“说了这田制,杜睿!你再说说这税制如何改革!” 太宗也当真是动了肝火,想他一国天子,一年下来日子过得也不过是紧紧巴巴,当初想要休个景阳宫都修不起来,那些豪门大族居然大肆鲸吞田产,日子过得奢靡无度,岂不可恨,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 杜睿知道太宗这一次是当真想要对那些世家大族动手了,他不过是充当了一个打手的角色,他同样也知道,一旦税制改革提出来,那可就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了,弄不好到时候,天下汹汹,世家大族的人都要吃了他。 不过太宗的信任,和殷殷期望,让他这个现代人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张口便道:“圣上!圣人有云: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独有,可见圣人都认为天下万民对国家有着同等的权利和义务,既然权利享受了,义务自然要尽,可如今,奉养我大唐的却只是那些平民百姓,而那些世家大族却仗着官身,和一句士卒官绅不纳粮,拒绝履行他们的义务,这岂非荒谬,将奉养国家的重担,压在本就困苦的平民百姓身上,而世家大族之人,却仗着祖宗余荫,张口一个古例,闭口一个祖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因此臣建议,更改这些不合理的祖制,施行官绅一体纳粮!” “大胆!” 这次跳出来的又是崔忠恕,方才卢照成的下场,已然吓得他胆战心惊,生怕太宗再将怒火烧到他的身上,可是如今杜睿的一番话却是触动了他最根本的利益,豪门大族之所以兴旺,就是因为无需纳凉,不用服徭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那些农民,才愿意将自家的田产,挂靠在他们这些大族的身上,逃避赋税,要是当真像杜睿说得那样改,他们还怎么维持高高在上的地位,怎么保住他们大族的余晖。 “圣上,自古官绅不纳粮,这乃是祖制,岂能乱改,圣上要是听了这谄媚小人的乱眼,岂不是要寒了天下士人的心,到时候还有谁愿意为朝廷效力,圣上啊!为社稷安泰,臣请圣上诛杀此獠!” 誰知道杜睿连理都不理崔忠恕,突然高声道:“臣要状告一人!” 太宗诧异道:“杜爱卿你要状告何人!?” 崔忠恕心中大惊,刚才卢照成就是被杜睿给搞下去了,难道杜睿要装告他,对于族人都做过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要是杜睿真的把火烧到他的身上,那还得了。刚要说话,却听到杜睿突然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微臣要状告当今圣上!” 一句话,满室皆惊,便是太宗也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瞪着杜睿,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打什么注意,不过当着满朝文武,被臣子状告,太宗的面子如何下的来,当时就怒了,道:“杜睿!你要状告朕,说说看,你要状告朕什么?若是说不通,朕当治你欺君之罪!” 李承乾此时也被吓了一跳,誰知道杜睿唱得是哪一出,连连给杜睿使眼色,杜睿却假装看不见。 崔忠恕反倒是抓住了机会,就像死了亲爹一样,大声哭喊道:“圣上!杜睿狂妄,居然敢当面傍君,罪无可恕啊!” 其余的像权万纪等人也纷纷如丧考妣一般,大喊道:“圣上不治杜睿的罪,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杜睿对那些人的表演,却是冷旁观,等到他们都安静下来之后,方才一脸平静道:“臣状告圣上避税!方才圣上也认可了微臣的话,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既然如此,想来圣上也是认同微臣方才所说的,权利与义务之论,既然如此,圣上身为大唐君主,享有最大的权利,当然也当尽同等的义务,如今皇庄田产所处,皆入皇室之手,却未按税法,依法纳税,微臣状告圣上,有何不可!” 太宗虽然恼怒杜睿不给他留面子,不过却也明白了杜睿的意思,要想当真实现官绅一体纳粮的新税法,他这个皇帝不能不作出表率,要是连他这个皇帝都纳税了,其余的人还能有什么怨言,就算是当真乱起来,大义也在他的手上。 想到此处,太宗强压下怒气,道:“好!便依你之见,但新税法,毕竟还没实行,以前的便揭过去,从新税法施行之日开始,皇室也当依法纳税!” 太宗一句话,便定下了要改革税制的调子。 杜睿闻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擦了把冷汗,刚才他也是吓得要死,要是当真惹恼了太宗,他这一百多斤可就全都交代在这里了。 紧接着杜睿便开始阐述起了他所拟定的新税法,其实他的税收政策,不过就是明代张居正所倡导的一条鞭法的改良版。 一条鞭法是明代中叶后赋役方面的一项重要改革。初名条编,又名类编法、明编法、总编法等。后“编”又作“鞭”,间或用“边”。主要是总括一县之赋役,悉并为一条。即先将赋和役分别合并,再通将一省丁银均一省徭役。 每粮一石编银若干,每丁审银若干,最后将役银与赋银合并征收。徭役完全取消,里甲体系不管在形式上还是实质含义上都不再存在,任何残留的人头税都将并入田赋之中。而纳税人可以通过分期支付单一的,固定的白银来履行对国家的义务。 当时的社会背景也是因为,土地兼并剧烈,地权高度集中,加以官绅包揽、大户诡寄、徭役日重、农民逃徙,里甲户丁和田额已多不实,政府财政收入减少。针对这种现象,不少人提出改革措施,国家从保证赋役出发,遂逐渐把编征徭役的重心由户丁转向田亩。 当然以杜睿后世人的眼光,自然不能完全照搬一条鞭法,而是做了细致的改良。 其一便是清丈土地,扩大征收面,使税负相对均平。针对现在存在的占地多者田增而无须纳税的情况,只有从清丈土地入手,才能做到赋役均平。 其二便是统一赋役,限制苛扰,使税赋趋于稳定。唐初虽然制订了轻徭薄赋,与民生息的政策,但是经过发展,一些苛捐杂税也孕育而生,实行一条鞭法以后,全部简并为一体。将役归于地,计亩征收,把力役改为雇役,由政府雇人代役。由于赋役统一,各级官吏便难以巧以名目。按照田亩多寡,凡二百亩以下者,仅为十税一,二百亩以上者,一千亩以下者,为十税三,再往上者,便为十税五,这一法令为的就是防止土地兼并,那些豪门大族自然成了重点打击的对象。 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之中,还有一条计亩征银,官收官解,将差役全部改为银差,而且田赋除苏杭等少数地区仍征实物以供皇室食用之外,其余也均已一律改征折色,即折为色银。与此同时,赋役征课也不再由里长、粮长办理,改由地方官吏直接征收,解缴入库。 不按实物征课,虽然省却了输送储存之费,不由保甲人员代办征解,也免除了侵蚀分款之弊,使征收方法更臻完善。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火耗便是由此孕育而生,虽然运输方便了,但是火耗之数,却被沿途官吏尽皆克扣,而且随后又转嫁到了平民百姓的身上,还是增加了人们的负担。 因此这一条杜睿还是决定延续现行的实物折税,为的就是避免官吏借着火耗克扣,不得不说,中国历朝历代的贪官污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聪明的一群人,只要有一点儿空子,他们便不会放过。 第三十四章 孔孟无用 中国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有一条宗旨是所有人都要遵循的,那便是重农抑商,对待农业生产总是格外的上心,可是对待商业却一直保持着一种发自内心的鄙视,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晚清才稍稍有所改变。 在人们的认知当中,商人重利轻义,首先在道德水平方面就不合格,因此上历朝历代对于商人始终都保持着一种让人非常费解的鄙视心态,或者也可以成为职业歧视。 不允许商人参加科考,不允许商人穿丝质的衣服,甚至连商人怎么盖房子都有着明确的规定,只要违反了,那可就是重罪。 明代大富豪沈万三不就是因为建房违制,被明太祖朱元璋给砍了脑袋吗? 当然这也就罢了,毕竟在历史上义商是非常少的,大多数商人在追逐利益的过程当中,难免要发生一些龌龊事,鄙视一下,也未尝不可。 但是有一点,却是让杜睿费解,甚至感觉有些不可理喻,那就是在赋税上,对商人居然采取了一种宽容的态度,当然站在统治阶层去看待这件事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承认这件事。 历朝历代,每当朝廷财政崩溃,库府空虚羁縻的时候,大量的苛捐杂税总是会被强加在那些即使是在太平盛世也只能勉强温饱的农民身上,而对于商人,朝廷却很少采用强硬的措施,甚至还有些纵容。 大概是统治者觉得士农工商,农这个字被放在第二位,就象征着他们给了农民们更多更大的政治地位和权利,当朝廷遇到困难的时候,所谓的农站出来,给予一定的帮助,受点儿委屈,也是应当应分的。 而商人呢? 在李唐一代,从唐高祖李渊一直到被朱温灭到的那天为止,大唐的商税一直都处在一个微乎其微的数字,三十税一,和商人们在商业活动当中所攫取的巨大利润相比,这点儿税钱实在是毛毛雨。 而且最让人无奈的是,就连这点税钱,商人也不大愿意缴纳,而负责的官员似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像商人的钱和他们的灵魂,品德一样,都非常肮脏,拿在手里都像是要被侮辱一样。 只要是来自后世,谁都知道,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财政收入,就是商税,至于农税,连次要的位置都算不上,最多也就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 后世,当明政府灭亡之后,满清南下苏杭,在那些大商人的府邸当中,少的都能挖出数百万两银的家产,而被灭亡了的明政府,却是亡在了财政上,者不得不说是一个讽刺。 李唐也是一样,他们同样是亡在了钱上面,虽然当时最大的隐忧是藩镇割据严重,但是如果有钱的话,朝廷也不会借着那些节度使的手去养兵戍边,更不会让那些节度使挨个坐大,归根结蒂,其实还是个钱。 既然杜睿来了,摆在那里的大蛋糕,别人看不见,他自然不能视若无睹,在详细的阐述了一番官绅一体纳粮的政策之后,杜睿便谈到了商税。 誰知道不谈还好,杜睿刚一开口,再次遭到了那些代表着豪门大族利益的大臣们群起而攻,甚至比刚才还要激烈。 对于这一点,杜睿只是稍稍一错愕,便想明白了,官绅一体纳粮,说白了,也就是个面子问题,那些自觉高人一等的士大夫们,不屑于和小民为伍,但是太宗的态度强硬,而且连太宗都表态,要缴纳税款,他们要是再不答应,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但是缴纳高额的商税,尤其是杜睿所说的那个百分之二十的交易税,这才是真正要了他们的命。 但凡世家大族,没有一家是抱着土地刨食吃的,谁家不经营一些生意,当然这些生意明面上来说,都是和他们没有关系的,毕竟相对于钱来说,他们还是更喜欢做官,谁也不愿意给自己套上一个商人的身份。 但不管怎么说,那些生意可是维持他们继续过纸醉金迷生活的关键,现在杜睿居然要对这个伸手,他们如何能答应。 “圣上!自古以来,君不与民争利!若是当真按照杜大人的想法,征收那个交易税的话,臣恐对圣上的声明有碍!”权万纪这次也学乖了,他知道太宗是站在杜睿这边的,要是还跳起来痛骂的话,估计要吃挂落儿,但是不争又是在不行,他名下的作坊,酒楼,绸缎庄就有好几家,要是当真征了那个百分之二十的交易税,岂不是从他的身上割肉。 太宗闻言也是一阵皱眉,其实昨夜杜睿对他说出这个商业税的时候,他也不是很上心,要不是当时杜睿反复分析商业税的价值,和其庞大的数字,估计太宗还真的就给否决了。 他的眼光和见识毕竟没有杜睿那么长远,同样也觉得落下一个“与民争利”的名声,实在是不好听,当即就想否决。 杜睿一直都在观察着太宗的表情变化,见状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赶紧道:“圣上!连佛家都说众生平等,既然众生平等,那也就是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权利还是义务都是平等的,那么既然对农民苛以重税,为何独独善待商人!商人逐利,只要有利可图,便是刀山火海,也无所不往,臣建议取消关税,增加交易税,为的就是刺激商业流通,到时候,商人所赚取的钱财越来越多,我大唐的财富,逐渐的朝着这些商人的手中集中,可朝廷却偏偏有人打着一个“不与民争利”的牌子,不准许对其征收整场的赋税,岂不荒谬吗?” 权万纪闻言,一阵冷笑,似乎以为自己抓到了杜睿的小辫子,道:“杜大人!这天下谁人不知,杜大人名下的七宝斋分店遍布天下,才是真正的敛财高手,不知道杜大人要施行的这个交易税,是不是要对七宝斋网开一面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杜大人久读圣贤书,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冷笑,看着权万纪道:“权大人多虑了,首先七宝斋只是我府中下人开的一家小买卖!” 杜睿掩耳盗铃一样的撇清和七宝斋的关系,并不是和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一样,对商人有什么鄙视,但是他想要在朝堂之上有一番作为,就必须这么说,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 杜睿接着道:“七宝斋虽然不是我名下的产业,但是对七宝斋的经营,在下也是略知一二,七宝斋从贞观五年到现在,已然快六年了,从开业的那天起,便自觉留着百分之二十的交易税,只待新法通过,杜睿当即让家人将税款三千七百万贯交到户部!” 杜睿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太宗一脸惊愕的看着杜睿,昨夜杜睿可没和他说这个,李承乾也惊呆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杜睿赚钱的本领居然如此高超,房玄龄也惊呆了,他挂着户部尚书的衔,自然知道三千七百万贯是个什么概念,去年全国赋税不过两千三百万贯,和支出勉强持平,略有盈余,七宝斋五年的税款居然比全国的赋税总和加起来,还有多五成,这是什么概念,难道全天下的财富全都跑到杜睿一个人家里去了? 杜睿也不理会其他人的反映,接着说:“臣还建议,当在户部增设商税司,监察司,规划司,商税司统管天下商税缴收,监察司负责审计天下赋税,避免官吏从中苛取,规划司负责统计全国来年各处所用开支,汇总,以统计结果划定赋税限额!” 杜睿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顿时让房玄龄眼前一亮,太宗略微沉吟之后,也忘记了杜睿要白送给他的那三千七百贯,身为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他自然能想明白规划司的妙用,现在大唐的财政支出,基本上就是东挪西借,毫无章法,一年到头来,具体花出去多少钱,连户部都理不清头绪,要是能像杜睿所说的那样,制定出一个计划来,将所有的开支汇总起来,然后按照这个汇总去征收税款,只要不发生大的天灾**,那么财政枯竭的状况也就不大可能出现了。 想到此处,太宗也不禁连连拍掌叫好:“妙!妙!妙!杜爱卿!这个监察司的主意好,这样,你和马爱卿两人下朝之后,尽快的理出一个章程,然后呈上来!此事刻不容缓!” 如今已经到了十一月了,太宗想着在年前将这三司都设立起来,最好能先把明年各处的财政支出汇总起来。 权万纪见太宗和杜睿君臣,轻描淡写的似乎要把征收交易税的事情变成既成事实,又想要说话,却被站在一旁的岑文本轻轻的拉了一把。 岑文本对着权万纪微微摇了摇头,作为一个智者,他已经看出来了,今天这场朝会,不过是太宗和杜睿两人玩的一把双簧,君臣两个一唱一和的将早就决定要施行的章程,拿出来公布一下,另外杜睿再时不时的抛出一两个惊喜,坚定太宗变法的决心。 既然事不可违,再争也是徒劳,何苦得罪了太宗皇帝。 权万纪见状,咬了咬牙,狠狠的瞪了杜睿一眼,也就闭嘴了。 太宗见没了反对意见,心中更是畅快,大笑道:“好!一个兵制,一个田制,一个税制,杜爱卿!三事可是已完!?” 杜睿心中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太宗这演技,要是放在后世,都可以拿奥斯卡的最佳男主角了,不过太宗的戏已经进去了,他作为配角自然不能扫了太宗的兴头。 “圣上!田制与税制关系我大唐的财政根本,其实说起来都是一回事,臣还有一事要启奏圣上!” 太宗呵呵一笑,道:“讲!” 杜睿道:“臣最后一事,要说的,便是我大唐目前的科举制度!” 大臣们再次石化,看着杜睿,每个人心里都在想:杜睿今天看起来是真的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了,刚刚的兵制,田制,税制就已经够骇人听闻的了,现在杜睿居然又把手伸向了科举,难道他真的打算要和天下人为敌吗? 杜睿接着说道:“如今我大唐的科举制度和前朝相比,已经明显改进了很多,然臣以为,为国举才,不能只凭满口的圣人言,当注重务实,圣贤文章做得再好,宝书网虽有千言,胸中却无一策之人,又有何用?臣以为科举当偏重策论,去掉那些掉书袋的庸才,擢拔像马周,马大人这样的国之干才,方为正途!” 杜睿这番话,算是将朝中那些科举入仕的人得罪狠了,贞观一朝,虽然方才十年,但科举取士,步入朝堂之人却不少,便如崔忠恕,郑玄策等豪门大族的子弟皆是如此。 “杜大人!是何言也!?”方才一直没说话的郑玄策第一个跳了出来。 郑玄策是山东士族郑家的子弟,自幼便研习圣人之学,最擅长的便是捉刀做赋,还曾编注过《易经》,也算得上是儒门的后起之秀,如今供职弘文馆做编修,说白了也就是个刀笔吏,每日里上朝也就是混混日子,真要是有事让他拿主意,也拿不出来,不过太宗到是很喜欢他做得文章,当初大明宫修建成的时候,还曾让他做赋,大大的出了一次风头。 可如今他们这些研究圣人经义的人,反倒被杜睿说成只会摇唇鼓舌的酸儒,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杜睿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跳了出来,也知道他是谁,便笑道:“郑大人有何赐教!?” 郑玄策满面怒容道:“杜大人!在下也曾拜读过杜大人所著《资治通鉴》,杜大人所学也堪称当世大儒,然方才所言,欺人太甚了吧!岂不是将天下的儒生都归结为皓首穷经的迂腐之人!” 郑玄策这个人还不算太笨,至少还知道要发动群众,但杜睿最不怕的就是这个,看着郑玄策笑了两声,把郑玄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郑大人克制农桑嫁取之术?可知百工机巧之术?可知煮海冶炼之术?可知兵哥战阵之术?” 郑玄策闻言一愣,好半天才道:“杜大人方才所言不过小道,我辈读书人,习的是修身,齐家,治国,辅佐君王,已成王业,况且士农工商,各有分工,在下~~~~~~” 杜睿打断了郑玄策的话,道:“好!郑大人果然好大的志向,那么郑大人可知何以富国强兵,使天下安泰,百姓安居?” 郑玄策不过是个白面书生,和他讲这些治国的大事,他如何能知晓,顿时被杜睿逼问的涨红了脸,呐呐不能言。 杜睿笑道:“所谓儒家,乃人之需也,儒家经典乃是教人向善,养炼自身,读其经典也不过是加强修养而已,于治国何意!?” 如果说刚才杜睿的话,还只是让他们内心震撼的话,这句否定儒家的话,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来自九幽深渊的歪理邪说了。 自打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历朝历代的君王不管是不是真的将儒家放在了正统的地位上,至少面子上还是将儒术当成了治国要点,便是太宗也未曾当真正眼瞧过儒家,但是却也不曾当着面,将儒家说得这般一无是处,只能教育自身。 “大胆!放肆!” 一声断喝,让人们惊讶的是这次跳出来的居然是在朝堂上一向装聋作哑的孔颖达,身为太学的学正,孔老夫子的涵养功夫一向都是极好的,现在这是怎么了? 孔老夫子放在站在队伍里,看着杜睿和一帮豪门大族的后生们打嘴架,虽然杜睿的一些想法,意见,让他也不大容易接受,但是杜睿的那一本《资治通鉴》着实起到了不少作用,让孔老夫子始终都把杜睿归结到了儒门精英的行列当中,可方才杜睿说了什么?儒学于治国无用!孔老夫子听到这句话,突然有了一种偶想破碎的感觉,再也站不住了,急慌慌的跳出来,大声呵骂。 看到孔颖达出来了,杜睿可不敢不敬,他的前身毕竟曾在太学就读过一段时间,和孔颖达之间有那么点儿师生的情分。 “孔大人!” 孔颖达怒视着杜睿,三缕长髯此时被气得几乎要飞舞起来了,指着杜睿喝道:“你也曾读圣贤书,虚知晓孔孟先圣之经典,讲的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你这黄口孺子,文不能通孔孟之精要,如何便敢乱言,你还算不算是儒门子弟!” 杜睿被孔颖达呵骂,也不着恼,笑道:“弟子原本就不算是儒门中人,于各家均有所涉猎,如孔大人所言,人人皆读孔孟之术,别家皆是歪理邪说,那弟子倒要问问,无法家之学,何以约束万民,无农家之学,何以耕田种粮,无墨家之学,百工何以兴,无兵家之学,何以拒敌四方,所以弟子才说,孔孟之学只可以用来增强自身修养,治国何以为益!?” 第三十五章 有教无类 杜睿一连串的问题将孔颖达这个饱学大儒问的目瞪口呆,无言以对,他想要反驳,但是却无从下嘴,最后被气得涨红了脸,指着杜睿,气喘连连。 太宗见了,也是心中不忍,孔颖达这人虽然迂腐,但品行总归是好的,在太学担任学正,无论皇子,公主,一律严加管教,为人又刚正不阿,从来不趋炎附势,如今这样一个享有海内人望的大儒,被杜睿这么一个少年郎逼问的如此狼狈,要是传扬出去,孔颖达的名声有碍,对杜睿也绝非善事。 “杜睿!不得无礼!” 杜睿方才对着孔颖达发问,也是骑虎难下,从心里他是不想得罪这个老夫子的,此时见太宗出言申斥,也不辩解,忙躬身道:“臣知罪!” 太宗微微颔首,道:“杜睿!孔爱卿于学问上,是你的授业恩师,于朝堂之上,也是你的前辈,不可无礼!” 杜睿见机的快,忙向孔颖达也深施一礼,口称:“孔大人!学生失礼,还望老大人勿要见怪!” 孔颖达有心想要继续辩论,可是思来想去,那些圣贤文章又确实站不住脚,用孔孟精要去知道农耕?百工?兵阵?貌似不大可能,而且如今这般时节,孔孟经典之中,在对待治国上,好像也没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要硬说有的话,也就是那么一句君权天授了。 见杜睿给自己备好了台阶,孔颖达一挥袍袖,便借坡下驴了,临了还加了一句:“竖子不足与谋!” 杜睿也不介意,接着就当今的科举制度的弊端,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每每有独到之处,太宗也连连点头,昨夜虽然杜睿已经说过一次,但毕竟不如今日说的这般详实。 “科举要考什么,还是其次,关键要是朝廷兴科举选才,是不是真的做到了蚌无遗珠,如今的科举,不过是每州每县推举上来的饱学之士,然臣不知道圣上,与诸位大人注意到了没有,但凡是来应举的,都是豪门大族的子弟,平民百姓又有几人?似马周,马大人这般能恩遇圣上,亲命擢拔,不过凤毛麟角!” 太宗没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继续和杜睿唱起了双簧,道:“依你之见,可是要在州城府县统统设立备考之法。” 杜睿道:“圣上所言不差,今后的科举,当自上而下,每一县设县试,但凡我大唐子民,尽皆可以参加科考,择优者汇聚于州府,进行州试,再择其优者,汇聚于京城,进行会试,选其俊杰,汇于殿上,由圣上亲试,排点名词,臣建议拔得头筹者,可点为状元,次者为榜眼,再次者为昙花,余下之人皆为进士。” “荒谬!” 杜睿刚一说完,权万纪就再次跳了出来,之前拉出来的几个盟友,卢照成已经被太宗剥夺了官身,恐怕范阳卢氏也要完蛋,剩下的崔忠恕,郑玄策等人也被吓破了胆,不敢再言,唯独权万纪不长记性,一听杜睿说但凡大唐子民,皆可以通过科举入仕,如何还能坐得住,他们这些豪门大族,之所以高高在上,就是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政治权利,一旦这方面的权利被拿出来和那些贱民共享,他们的地位如何还能保证。 “自古以来,人有上下之分,我辈士人家学渊源,如何能与那些泥腿子为伍,杜大人此言,太有辱斯文了吧!” 杜睿冷眼瞪着权万纪,道:“权大人所说人有上下之分,才是有辱斯文,此辈不足与语,请勿复言!” 太宗听了权万纪的话也是一皱眉,道:“杜睿!你接着说!” 杜睿领命,道:“臣还建议,当在各个州城府县都设立官学,但凡大唐子民,尽皆要入学堂读书,刻在各乡里设小学,学制六年,乡里七岁以上童子入小学,在各县设中学,学制三年,此为九年义务教育,由朝廷聘用学正,讲师,予以教导,中学学习优异者,可通过考试,进入州府的大学,学制四年,今后科举,只有通过大学学习才能参加,考中乡试者授予秀才的身份,可免除兵役,圣上只要臣方才所说的义务教育能在我大唐的州城府县普及开来,则我大唐之才可源源不断!” 太宗闻言也是大喜,听着杜睿的话,他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天下英才皆入瓮中的情形,刚要称赞一声,却见权万纪如丧考妣一般,跪在品级台前放声痛哭。 “权万纪!有什么话便说,朝堂之上为何失仪!?” 权万纪大呼道:“圣上!臣知罪,然臣所哭不为自家,而是为了我大唐江山社稷,若是圣上听信了杜睿的妖言,则祸事不远矣!” 太宗闻言禁皱眉头,道:“权万纪!你倒是说说,什么祸事不远!” 权万纪道:“圣上!方才杜睿这妖言惑众之徒所言三事,件件都是在挖我大唐江山社稷的根脚,要是按他所言,天下万民皆要服什么劳什子的义务兵役,将天下的士子和平民百姓混为一谈,岂不是有辱斯文,还有什么官绅一体纳粮,圣上!山东七姓,陇西八家,乃是我大唐的根本,于大唐立国曾有大功,况且古制早有士人不纳粮,圣上要是听信了杜睿的话,苛待士人,还有谁愿意为圣上效力,这朝堂岂不是要大乱,还有那个九年义务教育更是荒谬至极,人生天地,士农工商,各有本分,岂能僭越,况且~~~~~~” “权万纪!” 杜睿听着权万纪话里话外说得不过都是一件事,他们这些豪门大族的人,要比那些贫民百姓尊贵,和那些贫民百姓放在一起,对他们的身份有碍,其实说白了,就是担心自己的特殊社会地位受到影响,还想着继续高高在上。 可是这权万纪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大唐江山,无耻至此,让杜睿也忍不住了,大喝一声,打断了权万纪的话。 杜睿一声冷笑,看着权万纪道:“原先在下还只是觉得权大人功利之心重些,不算无药可救,但今日,在下方才得知,这天下难道还有比阁下更无耻之人!你自诩儒门信徒,难道不知连孔夫子都说,有教无类。况且孔夫子何曾说过人有高低贵贱之分?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大唐,难道看不出实行了义务兵制,可以避免各地主官做吃空饷,可以避免久戍不归,可以增强我大唐军力。难道你看不出施行了一条鞭法可以为我大唐增加财政收入,仓禀充盈。难道你看不出实施了义务教育,改良科举之后,可以为我大唐储备更多的人才,使天下大治。你这蝇营狗苟之辈,眼中只盯着自家利益,丝毫不为江山社稷着想,你还有可面目在此喑喑狂吠。” 就仿佛六年前一样,权万纪被杜睿一阵痛骂,险些晕厥,指着杜睿,呐呐不能言! 权万纪几次三番跳出来责难,让太宗对他的感官也是急剧下降,听了杜睿的话,更是将权万纪归结到了伪君子的行列当中。 “好了!朝堂之上,成何体统,权万纪!你几次三番阻挠改制,是何居心,朕看你还是去蜀中吧!汉王李佑那边缺个王太傅,你去蜀中汉王府中任职去吧!” 一句话,就把权万纪从大唐的权利核心地带给赶了出去,赶到了人们眼中的蛮荒地带,权万纪如何能承受的了,这么大的打击,险些晕倒。 太宗见权万纪站在原地,连话都不说,一双虎目圆睁,道:“权万纪!你敢抗旨不成!” 权万纪被太宗一呵,这才反应过来,他知道旨意一下,已经万难更改,那些原先和他站在一边的同僚此时也是眼观鼻,鼻观心,这个时候谁要是跳出来求情,岂不是主动触太宗的眉头,给自己找晦气。 见大势已去,权万纪倒也硬气,双膝跪地,道:“臣谢圣上隆恩!圣上!臣还有一言,希望圣上牢记!” 太宗看着权万纪一副栖栖遑遑的模样,心中反倒有些不忍,有心收回成命,但旨意以下,万难更改,叹道:“你说吧!” 权万纪道:“杜睿小儿!不过一奸佞之人,所言所行,狂悖不堪,且不可大用,更不可听之任之,否则~~~~~~~” “好了!”太宗见权万纪都到了这般田地,还不长记性,大呵一声,打断了权万纪的话,道,“你下去吧!” 一个堂堂的朝廷二品大员,就这样被赶出了朝堂,到一个位于蜀中的亲王府去做什么王太傅,可以预见权万纪的仕途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要知道这时节的亲王可不比别的朝代,他们的权利虽然要比清朝的那些闲散宗室大,但是基本上也就是个被困在笼中的病虎,没有太宗的旨意,他们想要离开封地一步都难,更不要说什么抱负了,等待权万纪的恐怕也只是到蜀中养老的结局了。 权万纪走了,剩下的那些还有心反对的朝臣顿时经若寒蝉,没有人敢再跳出来玩儿三青子,毕竟这个时候还没流行一一文死谏! 反对的声音暂时消失了,太宗当即宣布散朝,然后将李承乾,杜睿,房玄龄,长孙无忌,李世绩,马周,褚遂良等重臣召集到了承庆殿,岑文本也在其中。 除去岑文本力捧李恪这件事,在原本的历史当中,岑文本在朝堂上时,也曾做过不少大事,称得上是个良臣,况且此时身兼着中书侍郎的职司,属于天子近臣,他来参加小朝议,倒也没什么奇怪。 在这些大臣当中,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昨晚便被杜睿给说通了,满门出身的马周也是杜睿坚定的支持者,同样出身不好的李世绩关心的只是兵制改革,余下的倒也不怎么上心,他可以想象,一旦施行了义务兵制,大唐的军力定然将会成倍增长。 兵强了,到时候要做什么,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他的老师李靖灭东.突厥,灭吐谷浑,靠兵戈打下了赫赫威名,李世绩不可能不着急,好在李靖为人还算厚道,给他留下了不少立功的机会,比如那个太宗一直以来的心病一一高句丽! 可以说,被太宗召集而来的这些人,基本上都赞同杜睿的改革,他们当中除了长孙无忌之外,其余人的出身,都称不上显赫,平日里和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子弟也时有龌龊,要是通过改革能打掉他们的威风,这些人自然乐意为之。 太宗也是个急性子的人,打定了主意要改制,便一刻也容不得了,特别是在杜睿将那些隐患指出来之后,太宗更是起了居安思危的念头。 连续七日,这些被太宗引为肱骨的大臣们,便吃住在了承庆殿,没日没夜的讨论,修改,完善,先后出.台了《贞观军制改革方案》、《贞观税制改革方要》、《贞观田制改革大纲》、《大唐义务教育制度》,这些方案在日后被人们统称为一一贞观变法。 “出来了!总算是出来了!”杜睿刚一出承天门便不禁一阵感叹,让身边的众多朝臣们一阵好笑。 李承乾看着杜睿,笑道:“承明!你这样子要是被我父皇见着了,非打你板子不可!看你这副模样,简直把皇宫当成了监狱!” 杜睿闻言一笑,他还真有这样的想法,被关在了承庆殿整整七天的时间,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他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重获自由的感觉。 “小弟生性惫懒,最受不得的便是这个,好在如今总算是料理完了,圣上在想抓人操劳,恐怕要等上一段时日了!” 变法制度被草定之后,太宗并不准备立时发布,而是想要再详加钻研一遍,免得再出了错漏。 说到此处,杜睿也不禁有些汗颜,他自以为比古人多出了千年的见识,誰知道他所提出来的那些方案,经过讨论之后,大多数连他自己都觉得幼稚可笑,好在有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些政治老手的完善,要不然画虎不成反类犬,平白的让天下的百姓吃亏,要是那样的话,杜睿可就当真百死莫赎了。 法是通过了,可是更难的还在后面,如何施行,如何应对肯定要到来的反抗,这些都是让人头疼的事情。 不过对此,杜睿也有了应对之法,他怕的不是别人闹,而是别人不闹,对太宗的心思,他算是摸的一清二楚了,对付那些豪门大族,太宗这个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继续被那些豪门大族绑架朝政,显然是太宗不允许的,现在有了一个解决的途径,要是那些豪门大族识抬举也就算了,要是不识抬举的话,也正好趁着这次变法的机会,将那些毒瘤一举铲平。 出了承天门,杜睿便看到了前来接他的杜平原,这几日杜平原每日都要过来等候,每次都被告知杜睿在承庆殿与太宗商讨国事,今日总算是出来了。 “回家!回家!” 杜睿都没容得杜平原说话,对着李承乾等人一拱手,便跳上了马车,催促着杜平原赶紧离开。 太极宫和杜府分局长安东西两城,从承天门到家,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可见长安城之大,到了家门口,杜睿刚一下车,还没等站定,就被迎面扑过来的一个人险些撞倒。定睛一看,只见杜云莲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冲着自己笑哩! “莲儿!你~~~~~~你如何来了!?” 杜云莲闻言笑道:“可不止我来了,三姐!四姐!五姐!还有元春她们全都到了!” 杜睿一愣,看向了一旁的妙玉。 妙玉道:“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除了三位老夫人,和杜管家,薛姨娘,刘家大嫂,贾姨娘(元春等人的母亲)她们,余下的全都被接到了长安!”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苦笑,他知道这肯定是太宗的意思,生怕自己再不安心效力,干脆将他的家人都给“绑架”了过来。 “好了!先进府吧!” 杜睿说完便当先走了进去,一帮家人跟在杜睿身后,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杜睿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似乎家人来了,并不怎么高兴。 杜睿冷淡的态度,让从小就被杜睿娇惯坏了的杜云莲十分不满,正想上前理论,却被宝钗给拦住了。 “莲小姐!少爷似乎有心事,小姐们连日赶路操劳,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杜云莲心中不服,还要再说,又被杜云芙拉了一把,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三姐,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去了。 宝钗犹豫了一下,朝着杜睿的书房走了过去。 书房内,杜睿正站在窗前,变法的事情,虽然最终确定了下来,但是却也给他增添了新的烦恼。 他可以想象,新法一旦颁布,那些世家大族的人肯定不会甘心就缚,反抗是必不可少的,到时候,太宗为了铲除那些政权的隐患,定要大开杀戒,一想到,有人要因新法而亡,现在杜睿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第三十六章 天下汹汹 杜睿听到身后一声门响,知道是谁进来了,如今在这府中,除了宝钗和黛玉两个贴身时候的丫鬟,其他人是不能随意出入书房的。 “宝钗!这几rì辛苦你了!”杜睿一去就是七rì,宝钗作为内管家,府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交由她来料理,如今杜云莲等人一到,要麻烦的事情就更多了。 宝钗乖巧的站在杜睿身后,道:“少爷说的哪里话,都是奴婢份内的事。” 宝钗说完,张了张嘴,犹豫了一阵才忍不住问道:“少爷!您可是有心事!?” 杜睿一愣,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宝钗,平rì里只觉得宝钗贴心,没想到这丫头还学会了察言观sè。 宝钗见杜睿不说话,还以为他着恼了,忙道:“奴婢多嘴了!少爷不要见怪!” 杜睿闻言笑道:“有什么好见怪的,你看的不错,我确实是有心事!你是我身边的人,和你说说倒也没什么,宝钗!你这么聪明,说不定还能帮我开解一下!” 宝钗听杜睿赞她聪明,心中不免一阵欢喜,嘴里却偏偏自谦道:“奴婢哪里聪明了,不过就是个傻丫头。” 杜睿笑着让宝钗坐下,便将这几rì发生在大唐帝国中心的事情,简单的和宝钗说了一番:“变法一旦开始,免不得会有人因此受到责难,牵连,那些高门大族,为了保护他们自家的利益,或许还要闹上一阵,有些人倒霉,破家恐怕是在所难免了,虽未经我手,但总归是因我而起,心里有些过不去罢了!” 宝钗闻言,也是一阵皱眉,她所担心的不是其他人会不会倒霉的问题,她关心的只是杜睿会不会因为是始作俑者,而遭到他人的诘难。 “少爷!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杜睿一笑,道:“你这丫头,还学会卖关子了,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尽管讲出来就是了!” 宝钗沉吟了片刻,道:“少爷的心是好的,总归都是为了大唐的天下万民着想,但奴婢觉得少爷有些cāo之过急了,将自身置于险地,万一当今圣上顶不住那些豪门大族的压力,少爷岂不是要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当今圣上为了平息众怒,少不得要牺牲少爷您了!” 杜睿一惊,方才让宝钗说,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散散心,毕竟闷在承庆殿里,和一帮子厚黑高手研究怎么整人,杜睿现在都觉得自己心里有点儿yīn暗。誰知道宝钗居然还真的给出了一番见解,这倒是杜睿没能想到的。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宝钗见杜睿想问,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她知道杜睿方才所说的都是军国大事,哪里是她一个小丫头能插嘴的,只是因为担心杜睿,才说了一句,可现在杜睿居然问她的意思,岂不是有些逾礼了,可是有不能不说,低头思索了一阵,突然一抬头看着杜睿。 “少爷!当初何不将那些利国利民的好主意都说给太子听,再由太子殿下转于圣上。” 杜睿闻言一笑,道:“你说的也未尝不可,只是是否当真利国利民,便是我现在心中也没有把握,每行一步也是战战兢兢,生怕利民不成,反而害民!” 杜睿这么说倒不是谦虚什么的,他是真的没有把握,他的那些改革方式,要是放在几百年后的明朝,那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现在的社会形式和几百年后毕竟不同,真的会起到什么效果,他也只能祈求上苍了。 宝钗闻言,忙道:“不会的,少爷的心是最善的,怎么会害民!” 杜睿笑道:“此时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究竟会如何,还要等实践了之后才能知晓,至于你所说的那些,我之前也曾想过,但是我等不及啊!而且你觉得几百年下来,那些世家大族在地方上的势力会有多大,若不用重典,那些人是绝不肯甘心就缚的!” 人之一生,所追求的不过是名利二字,杜睿要搞变法,触动最大的就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利益,已经掌握在手中的东西,如何肯轻易的放掉,况且杜睿变法,不单单是要拿他们的钱,更是要将他们从已经稳坐了几百年的神坛上拉下来,打落凡间,一旦如此,他们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没有了,不和杜睿拼命才怪, 要是用温和的手段,逐步演变,就是等到杜睿变成一抔黄土,也达不到目的,而且示之以弱,更会助长那些豪门大族的气焰,变法也只会成为一纸空文。 对于杜睿心中如何想的,宝钗是决计想不明白的,所谓变法,对她来说也太过于深奥,方才说这些主意都是利国利民的善举,不过是宝钗心中对杜睿盲目的崇拜,在她的心中,自家少爷这么一个大善人,所做的一切,都应该是对的。 只是看着杜睿如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宝钗也不由得一阵担心,道:“少爷!既然变法困难重重,为何还要变,像如今这般盛世景象岂不更好!” 杜睿闻言,心中不免苦笑,宝钗这样说其实也很正常,他的很多想法连太宗那般英明神武的千古一dì dū不甚了了,更何况是宝钗这么个小丫头呢。 “盛世景象!?和前朝炀帝在位之时,如今确实要好了不少,但是宝钗你想过没有,当初你何以流落街头,老父去世,都只能卖己身,是老父得以入土为安?华夏千百年来,那些豪门大族一个个以士人自居,高高在上,左右朝政,自以为是天下jīng英,可是今rì孝魏,明rì孝晋,后rì又急着孝隋,终rì里醉生梦死,却全部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着想,全无半点廉耻之心,毒瘤贻害到今天,已经尾大不掉,到了必须割除的地步,我倡导变法,就是为了让天下像你这样身世可怜的人少一些,让这天下更公平一些。” 说到这里杜睿突然一笑,看着宝钗道:“我也真是的,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没想到宝钗却说道:“少爷说的,奴婢懂了,这世道确实不公平,当初奴婢家里也是诗书传家,小有薄资,rì子虽不如何宽裕,但总归不愁吃穿,可到头来,遭了灾,那些大户人家便只顾着自己,将自家田地的堤坝越加越高,却任由大水毁了临近的村庄,少爷所想的乃是天下大同,奴婢说的可对!” 杜睿一听,眼睛顿时睁得老大,看着宝钗,脸上也变幻出了一副惊愕的表情,难不成要在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培养出来一个共.产.主.义战士不成。 看着宝钗那真挚的表情,杜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刚才的激情演讲好像是有点儿过头了,现在让他怎么回答,难道将后世非常有市场的那套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拿出来?要是他真敢说,被别人知道的话,估计变法的事情都要扔到一边,太宗皇帝拼着让安康,汝南两位公主做望门寡,也要咔嚓了他。 #¥#¥#¥#¥#¥#¥#¥#¥#¥#¥#¥#¥#¥#¥#¥#¥#¥#¥#¥#¥#¥#¥#¥#¥#¥#¥# 杜睿这边还在为变法之后,天下众多的豪门大族如何反应担心,太宗这边却已经急不可耐的将变法放到了rì程当中。 自登基以来,太宗也没少受那些豪门大族的气,当初颉利南下牧马,兵临长安城下,都到了那般危急关头,太宗想要提拔一个对和突厥作战有经验的范兴做兵部侍郎,都被以封德彝为首的士族派给硬生生的挡了回去,平rì里也多加掣肘,让太宗苦不堪言,如今杜睿提出了这么好的一个解决之道,依法而行,那些豪门大族要是识时务,还则罢了,要是不识抬举,负隅顽抗的话,那可就不要怪他心狠了,这天下毕竟是他们李家人的,还轮不到那些七姓八家指手画脚。 人多就是好办事,在马周,李世绩,房玄龄等人的协助下,一部部全新的法案出炉,送交太宗审阅通过。 贞观十年十二月的第一天,太宗昭告天下,废除旧制,施行新法,以长孙无忌为首,辅以房玄龄,马周,褚遂良,李世绩,杜睿等人负责监察施行。 早就通过在朝中任职的子弟,听到了风声的世家大族见太宗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行变法,顿时群起汹汹。 几百年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让他们已经习惯了养尊处优,目空一切,就算是太宗皇帝,他们恐怕也并非发自内心的尊敬,最多也就是敬畏。 可是如今太宗居然要把他们从神坛上拉下来,打落凡间,这绝对是他们所不能答应的,特别是那些从刘汉,魏晋年间传承下来,历经数百年的老世家,更是激烈对抗。 “我等世家子弟,岂能与贩夫走卒为伍,当真有辱斯文!圣上新法有碍祖制,凡我崔家子弟,盖不遵从!” 山东七姓当中,最具影响力的崔家家主崔道贤,见朝廷派来丈量土地的官员居然真的敢到他家放肆,登时怒火中烧。 清河崔氏,这一自汉朝至隋唐时期的山东著名大族,崔道贤作为家主,自然有他自傲的资本。自魏晋时,便讲究士族门第,崔氏曾被列为一等大姓“崔卢王谢”之首。 在原本的历史上,仅仅李唐一朝,崔氏便出过二十三名宰相,太宗修订《氏族志》时,崔氏虽然只排在第三,但排在其前面的是李氏和长孙氏,由此可见崔氏这一氏族高门在唐人眼中的地位。 因此无论此前太宗如何打压这些名门望族,但那一群跟着他太原起兵,玄武门夺嫡的大臣们,却依然积极主动的要与这些望族联姻,尤其以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这四大族为甚。 杜如晦和程咬金不就娶了崔氏的女儿做命妇吗?其实这也很容易理解,毕竟无论是古人,还是今人都好面子,就算是在后世,人们不也还不遗余力的往自己的家族上增添几分贵族sè彩吗?更何况是古人,尤其是与注重士族门第的魏晋南北朝相当接近的大唐。 清河崔氏也的确不愧是在此雄踞了数百年的名门望族,单单是那老宅便让人心生敬畏,别说在清河,即便是在长安也是相当能显示主人家的显赫身份。 打发了朝廷派来丈量土地的官员,崔道贤怡然自得的端坐在书房内,在他身前是他的长子崔忠翰,次子崔忠林,三子崔忠恕在朝为官,此前就是崔忠恕传回了消息。 “父亲!虽说那胥吏被打发了,可孩儿看此次圣上主意已定,我们这般抗拒,终非善事,一旦圣上着恼,降下雷霆之怒,单凭我们崔家~~~~~~~~”崔忠翰的话没说完,但是满面愁容已经表明了他此刻心中所想。 崔忠林不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道:“大哥!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吧!朝廷又怎么样,当初他李家自太原起兵,要不是我们这些士族望门帮衬着,他李家能坐得了这天下,如今居然听信一个黄口孺子的话,要对付我们这些名门望族,他那是自毁根基,怕他作甚。” 崔忠翰也不说话,还是一副愁眉苦脸,崔道贤见了,也是一阵心烦,皱眉道:“老大!你是长房长子,这个时候,你可不能软,老夫知道皇帝看我们这些老士族早就不顺眼了,变着法的要和咱们斗,这些年来他也没少出招,可是那一次成了,他既然要闹,就由得他去,到时候,闹得过了,天下的豪门大族都反对他的时候,他就会乖乖的低头认输,该封赏,该安抚的一样都不会少,你慌什么。” 崔忠翰见崔道贤满面的狂妄之sè,心中更是不安,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父亲说的虽然在理,可是孩儿最近听大妹派人来说,给圣上出主意,要变法的那个杜睿可不是和好相与的,咱们这些老士族群起发难了多少次,想要搬到太子,推魏王上位,可不都被他给化解了吗?” 崔忠林冷笑一声道:“不过是个庶子,仗着有几分小聪明,他还能翻上天去不成,大哥你也忒胆小怕事,我就觉得父亲说的在理,闹便闹,我还就怕他不闹,他闹起来了,等到无法收拾的时候,不但要整治那个螟蛉子,顺便连太子也一起搬倒!” 崔道贤似乎非常赞成次子的意见,见崔忠翰还想要说话,哼了一声,道:“好了!这些rì子你们都多盯着些,朝廷那边肯定是要乱上一阵子的,老大!你派人去通知老三,让他多多注意长安的动向,今后但凡有上门来搅扰的胥吏,都给老夫赶出去,这清河的天还变不了!” 与此同时,同样的事情也在范阳发生了,被派去清查范阳卢氏田亩的官员不但连卢家的大门都没进去,刚一说明来意,居然还被卢家的家奴给暴打了一顿,险些丢了xìng命,范阳的官吏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派人给被打的官员治伤,同时派人给长安送信。 “啪!” 麟德殿内,太宗闻听了此事,顿时怒不可遏,一把将书案上的所有物事都扫到了一边。 “放肆!狂妄!那些人要做什么,难道要造反不成,朝廷派去的钦差,他们居然都敢打,难道这天下没有王法了吗?杜睿!你且说说,该如何处理此事!” 杜睿方才也知道了,也是惊讶万分,他万万没想到崔家和卢家居然嚣张至此,不过好在他早有防备,那些士族现在闹得越凶,将来摔得也就会越惨,若是他们当真安安静静的就认命了,那虽然最好不过,但是未来谁能知道他们会不会死灰复燃。现在闹起来更好,一并收拾了就是。 杜睿想了想,便道:“圣上,那些士族公然抗拒新法,定然是有所依仗,圣上也无需动怒,那些士族在当地盘踞数百年,根深蒂固,颇有人望,此时若是硬来的话,恐怕反而落了下乘,依臣之见,新法之事不妨先公告天下平民百姓,只要百姓支持了,然后反手再去对付那些士族,到时候天下百姓都站在圣上这边,认清了那些士族的真正嘴脸,到那时无论是如何料理,还不是圣上一句话的事情。” 太宗闻言大喜,刚要应承,马宣良走了进来,见他面带急sè,太宗也知道要有事发生,便问道:“马宣良,你急匆匆的,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马宣良忙禀报道:“圣上!承天门前,百官觐见,要求圣上废除新法,还有~~~~还有~~~~” 太宗一皱眉,道:“还有什么?” 马宣良为难的朝着杜睿看了一眼,道:“他们还要求圣上处死杜大人,以谢天下!” PS:首页封推啊!可惜因为工作的关系,小弟实在是存不下什么稿子,现在也只能每天一章五千字的凑合了,望大家海涵。 第三十七章 各怀心思 听到马宣良的话,麟德殿内的君臣皆是一愣,他们没想到事情居然闹到了这般田地,原本就怒气冲冲的太宗,闻言更是怒不可遏。 当初因为范兴的事,那些朝臣们就闹过一次了,当时太宗也是投鼠忌器,天下初定,北方的颉利虎视眈眈,太宗还不能和那些世家大族撕破脸,最后还是范兴识大体,以己身,替太宗解了围,这一次居然又闹起来了。 “啪!” 太宗虎目含电,怒视着殿外,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世家大族在朝为官的子弟面上的得sè,好像看到了他们在等着自己出去妥协,但是这一次,太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任由那些人摆布了。 太宗和先帝高祖不一样,高祖皇帝治国的路数就是依靠那些世家大族的力量,稳定朝局,可今时不同往rì,如今大唐经过了十几年的生聚积累,俨然一片盛世景象,太宗更是君临天下,声威rì盛。 那些妄想着继续和他一起分享权力的世家大族们,已经成了他权力道路上的绊脚石,这也是为什么,太宗这一次会强硬的支持杜睿变法。 “杜睿!”太宗突然说话了,语气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杜睿一直都在关注的太宗,闻听太宗呼唤,忙道:“臣在!” 太宗伸手朝外面一指,道:“似这般,变法之心依然如故否!” 杜睿等的就是这句,历朝历代变法,都离不开当权者的支持,虽然那些世家大族经过了几百年的繁衍,势力庞大,但是如今天下安定没有几年,经过隋末大乱,他们的实力正处在恢复的阶段,要是这个时候不动手铲除这些世家大族的话,等到他们缓过力气,联合在一起的时候,那就更不好办了。 想到此处,杜睿语气坚定道:“虽群气汹汹,臣变法之心依然如故!” 太宗点点头,道:“好!马宣良!告诉那些人,就说朕今rì累了,明rì朕会在早朝上给他们一个交代!” 马宣良去了,那些前来进谏的朝臣们闻言,全都以为太宗准备妥协了,虽然没能立杀杜睿,但是听太宗的意思,此事应当仈jiǔ不离十,便纷纷兴冲冲的去了。 麟德殿外,刚一出来,长孙无忌便叫住了杜睿:“杜大人!” 杜睿笑道:“长孙大人,这不是在朝上,先父与长孙大人相厚,小侄当执晚辈礼,长孙大人称呼小侄承明即可!” 长孙无忌点点头,道:“承明!依老夫看,这个差事你不应该接。这是得罪人的差事,便是此前圣上让老夫牵头,老夫也是战战兢兢,不过老夫总归在朝堂之上rì久,那些人还不敢太放肆,如今你将这天大的干系接过去,rì后恐怕你的门庭就再也不得安宁了。” “这个小侄自然知道。可是变法之事关系到千秋万代,关系我大唐的江山社稷,此事总得有人去做的。长孙大人和房大人乃是国之栋梁,陛下肱骨之臣,大人自然是不能做的,若当真有所损害,那伤的可是大唐的根本,小侄不过有些微功,才智不足,这种事情就应该让小侄来做。”段暄说着,叹了口气,接着道:“再说!圣上为明主,自然会在背后支持小侄的。” 一旁的魏征突然道:“杜大人,此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若是办成,我大唐rì后的历代君王都会感谢你的,就是我大唐的百姓也会如此的。那些世家大族,世代公卿,不纳赋税,哼哼,朝廷的那些赋税早就被他们吞噬大半了,也该动一动他们了。” 萧瑀闻言怒道:“哼,魏征,你也是说说好看。不要忘记了,这天下乃是世家支撑起来的,而不是那些平民百姓,就是圣上也是世家中的一员。本官看圣上如今之所以行此事,就是被你们几个撺掇的,看看吧!等着那些世家大族找你们算账吧!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杜承明,你真是聪明,这天底下也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你知道你们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恐怕你出门都有人拿石头砸你这狂妄的小辈,到时天下乱了,你便是大唐的罪人。” “萧大人,你难道不认为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吗?” 杜睿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讥讽之sè,若非这些世家大族,太宗又何必如此的麻烦,不断的改弦更张,不断的寻找解决弊政的源头,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些世家大族的存在,他们的力量已经让太宗这样的英主都感到了恐惧,感到可怕。他们能左右朝政,他们能改变朝局,甚至他们能使朝代变更,他们已经触及到太宗心中的那一根底线了,迫使太宗不得不采取各种办法消弱世家的力量,可以想象,尽管这次变法会使的大唐短时间乱上一阵子,但是不可否认,它能够给将来带来好处。 “你这黄口孺子,狂妄之辈,动摇了社稷的根本。老夫倒要问你,到时天下群起而攻,圣上当如何自处。”萧瑀说着,双眼中都能喷出火来,眼前的这个杜睿真是可恨。不断的冲击着世家大族的底线,扰乱了千百年来的传统,这种人物岂能留他在朝堂之上?此人若是在这么继续干下去了,恐怕包括他萧家在内的世家大族要不了多少年,就会沦落成一般的官绅子弟了。 萧瑀说完,挥袖而去,其他的朝臣也是面面相觑,无可奈何,作为大唐的子民,他们太了解那些世家大族的能量了。 杜睿看着萧瑀离去,他知道这位老夫子的脑袋已经被千百年来的所谓传统给锈住了,也不指望他能在这次变法当中帮上忙,只要他不来捣乱,那就是万幸了。 “贤侄!哎,好生保重吧!”房玄龄摇了摇头道。 褚遂良等人也都叹了口气,显然闹出了这种事情之后,众人都不看好杜睿提出的变法了。 “承明,其实倒是有一个办法,使你摆脱这种窘境。”长孙无忌忽然说道。 “长孙大人,小侄知道您要说什么,但此事关系到大唐的江山社稷,舍我除谁。小侄先告辞了。”段暄说完转身就走。 “承明!贤侄!哎!”长孙无忌见杜睿根本不理睬自己,顿时深深地叹了口气,“这个混小子,还以为老夫要阻挡他一样。” 长孙无忌说着,闭目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也只能是上了自己的马车,朝自己的府邸行去。 次rì大朝,那些昨rì来进谏的世家大族官员还等着太宗处置杜睿,谁知道太宗根本就没容得他们说话,当即降下圣旨,加杜睿为尚书右仆shè,专门主持变法之事。 尚书右仆shè,此前由李靖挂着这个衔,却以年老多病为由,从不来上朝,也只有太宗相召,方才出府,如今居然被杜睿这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给夺了去,要知道,那可是从二品的大官,在朝堂上也仅次于担任尚书令的房玄龄,和担任尚书左仆shè的长孙无忌了。 圣旨一下来,整个朝廷之中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那些豪门大族的官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宗非但没有对他们妥协,反而更加强硬了。 散朝后,崔忠恕府内,包括王玄策等人都在这里,几乎云集了长安城内的大大小小的世家都在这里。 “看来这次圣上是铁了心要和我们世家做对了!”王玄策一脸yīn寒的说道。 “什么官绅一体纳粮,什么土地国有,那些土地可都是我们世家祖祖辈辈打拼出来的,士族不纳粮,这也是千百年的规矩了,如今却要上交上大额的赋税,哼哼,就是冲着我们这些世家来的。”崔忠恕在大厅内走来走去,脸sè却是涨的通红,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来。 “还有什么义务教育,还要让天下人都读书,自古以来,民有三六九等,这样一来岂不是要乱了规矩吗?” “规矩!什么规矩!?我看杜家的那个妖孽眼里根本就没有规矩,要不然他怎么会撺掇着圣上要搞什么变法,我看他就是想要把天下的水给搅浑了,他好从中渔利!看看,那小子才回长安几天啊!都窜到尚书右仆shè的位子上去了!” “哼,你们以为杜承明这个尚书仆shè能做的久吗?”崔忠恕面sèyīn冷,指着大厅内的众人,笑呵呵的说道,“恐怕用不了多久,天下士族的怒火就能足够将杜家小子给烧死。” 厅内一个博陵崔家的子弟崔冼有些担心道:“杜承明乃是奉了圣上之命行变法之事的,我等又怎么敢与圣上对着干呢?需知天子一怒,流血千里啊!” 崔忠恕冷笑道:“崔大人,您难道不着急吗?若是论家中田地。你博陵崔氏的田地可是远在我清河崔氏之上啊!” “诸位,我自然是着急了,但是越是着急越是不行的。依我之见只有大家群策群力,抱成团,才能度过这次难关。”崔冼说道,“这次陛下是拿捏好了天下士族的脉门,如今天下安定的时间还不久,前朝乱了那么一阵,各家的势力都有所下降,还没恢复过来,而圣上如今却是龙威rì盛,圣上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怕今后我们缓过劲来,天下世家联合在一起,阻挠他行此事,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行此事,如今圣上皇位稳固,四海咸宁,就是诸位反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啊,还有那杜睿,诸位大人,你们以为他是好相与的吗?贞观五年,被我们赶出去了一次,这次回来,我看他就是来找我们麻烦的,需得先把他给搬到了才行!” “崔大人说的轻巧,此事有圣上在他的背后支撑着,谁敢去对付杜睿,崔大人,你敢吗?”崔忠恕冷笑道。 “其实依我看,圣上在他背后支撑着也不尽然是真心实意的。”崔冼说道,“我看坏就坏在了此前杜家小子和圣上说的那个海外之事,你们想啊!圣上要遣人出海,开辟蛮荒,这肯定需要大量的金钱,这下好了,杜睿撺掇着圣上变法,能使国库充盈,倒霉的人就变成了我们世家了,谁让我们世家拥有大量的田地资产呢?依我看,圣上也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同意这件事情的,若是诸位谁能找到比杜家小子更好的办法来,圣上就不会行此手段了。诸位有吗?” 众人闻言,各个面sè赤红,要他们写诗作赋没问题,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个,要他们满口仁义道德也没问题,他们几十年来钻研的就是这些,可是要让他们提出比杜睿更好,能让国库充盈的好办法来,这可真是难为他们这些酸儒了,不过没办法是没办法,束手就缚,他们又绝对不甘心,几代人甚至几十代人辛苦经营的财富就这么让给别人,谁都不会同意的。 “怎么,没有人有主意吗?”崔冼面sè也渐渐变冷,他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嘴巴上说说而已。 “崔大人,你有什么计策,那你就说吧!”崔忠恕冷哼哼的说道。 崔忠恕方才说博陵崔氏有大量的土地,可他清河崔氏照样有着不少的土地,可以说大半个清河都是他们家的私产,而且是上等耕田,一旦变法实施,清河崔氏可就要大出血了,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杜睿!”崔冼咬牙切齿道,“只要让杜睿丢官弃爵,圣上就再也无人替他主持变法之事了,诸位就能保住诸位的荣华富贵和地位了,不过这需要大家一起配合。” “配合!崔大人!你以为我当真不知道你心中想什么吗?”崔忠恕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之sè,“最近和北边那位的联系不少吧!?” 崔冼一惊,接着面露冷sè,道:“哼,本官也是为了社稷江山着想,实在是圣上用了杜睿之策,天下就会再次动荡,再次陷入纷争之中,我大唐江山就会陷入混乱之中。先帝与圣上十数年的苦心经营,就会付之东流。我等做臣子的岂能为了自己的富贵,而让圣上陷入困境呢?最可恨的就是太子殿下,为了自己的储位,为了迎合陛下,居然对杜睿这贼子的妖言不闻不问,真是罪不可赦。” “哼!莫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崔忠恕也冷哼道,“不过,这次看在你我有共同的目的的份上,你我双方再合作一次也不迟。不过,你可确定,北边那位当真有这个实力?” “那是自然。”崔冼拍着胸脯说道,“事关国本,本官岂能妄言,不瞒你们说,殿下已经有了外援了!” “也罢!如此,为了天下,本官便跟着你争上一争!” “如此甚好。”崔冼闻言点了点头,拱手道,“既然如此,本官就告辞了。” 崔冼走了,王玄策等人纷纷围了上来,此时他们担心的已经不是什么变法的事情了,而是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另一件大事。 王玄策道:“崔大人!当然要那般行事吗?闹不好可是身死族灭的下场啊!” 崔忠恕冷哼道:“哼!难道不那般就没事了吗?圣上早就看我们士族不顺眼了,变法不过是第一步,之后圣上一定还会继续打压我们,除非我们现在愿意交出所有的土地家产,做一个平民,要不然圣上是不会放过我等士族的,王大人,诸位大人,难道你们当真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吗?” 放弃现在的一切? 他们当然不愿意,要不然当初他们为什么还要倾尽家资,不遗余力的支持隋末的各路反王,不就是因为隋炀帝打压士族嘛! 可问题是太宗在他们心中积威rì久,真的要走出那一步,他们又却是没有那般胆量,况且今时不同往rì,如今颉利都在长安城内被郁闷死了,哪里还能找来外援,高句丽?太宗不去打他们,他们就应当偷笑了,吐谷浑?早就被太宗收拾的服服帖帖了,高昌?鞠文泰倒是有那个心,可惜实力太弱,也不靠谱。 思来想去,这些朝臣们的心也是越来越颤,可是束手就缚又不行,该怎么办,他们也没了章程。 崔忠恕见大家都面露难sè,冷笑道:“怕什么?既然圣上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你们以为反对的只有我们不成,世家大族多少年的积累,各位不会不知道,到时候天下汹汹,你们还怕没机会浑水摸鱼吗?这天下是我们世家大族撑起来的,没有了我们世家大族的支持,圣上就算是再怎么英明,也于事无补!各位!古往今来想要翻天的人多了,你们可曾看到过有人当真将这个天戳出一个窟窿的!” 听了崔忠恕的话,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们顿时一阵心安,纷纷大笑起来,就好像他们已经看到了成功的那一天。 PS:开会!更新的晚了,见谅啊!另外小弟好像从来都没求过票,今天求一下,红票实在是太少了! 第三十八章 朕挺你 世家大族们在为了对抗新政做准备,杜睿的府上也不安宁,许久不见的杜楚客居然到了,此时端坐在前厅的椅子之上,在他面前,杜睿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对这个叔父,杜睿是不怎么瞧得上眼的。 “叔父,您老人家不要生气。不就是交了点税吗?对于叔父来说,也没多少钱粮。”杜睿虽然对杜楚客没什么好感,但总归是自己的叔父,也不能太无礼,语气平淡的说道。 “唉!你以为老夫当真是为了那么点儿钱粮吗?还是以为老夫是为了那些世家大族的人来做说客的,老夫担心的是你的前程,担心的是你的xìng命。” 自打魏王李泰被太宗严令之国后,杜楚客对仕途看的也就淡了,他也想明白了,要想让杜氏延续下去,还是要靠杜睿这一脉了。 “知道商鞅吗?秦之所以能统一六国,商鞅功不可没,可是他最后是怎么死的,车裂而死。变法好吗?好!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好吗?好!还有你提出来的那些义务兵制,义务教育都好,可是却注定着得罪一大批人。你想过没有,有朝一rì,圣上不想保你了,有朝一rì,这变革之中,有个什么事情发生,天下人就会群起而攻之,你有那个本事能保全你自己吗?” “圣上乃是一代明主,岂会不知道此事关系大唐兴衰,他岂会允许变法的失败?”杜睿也听出了杜楚客言语当中的关切之情,语气也缓和了不少,道,“叔父!是圣上亲口告诉侄儿的,让侄儿大胆的去做。” “老夫自然知道此事的利弊,但是此事绝对不能让你去做啊。”杜楚客叹息道,“长孙无忌来做,失败了,他的妹妹是皇后,外甥是当今太子,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你呢!?就凭借你是安康公主的未婚夫婿,就凭太子现在与你相善?你要是来做这件事,万一失败了,就算圣上如今保住你的xìng命,可是你还有再起的机会吗?那些士族之人,他们目标不敢对准着圣上,那就只有对准你了。承明,老夫沉浮宦海半生,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你赶快进宫将此事给推掉,否则,rì后必有祸端。” “叔父好意,侄儿心领了,但是既然侄儿已经接下了这个差事,更何况,这个变法还是侄儿提出来的,那无论如何也得做下去的。”杜睿说着,脸上露出了异样的光芒来,朝皇宫方向拱了拱手道,“既然圣上封侄儿为尚书仆shè,足见对侄儿的器重了,侄儿若是不能为圣上分忧解难,又如何做圣上的臣子。” “哎,你~~~~~你当真跟你的父亲一样。”杜楚客闻言,站起身来,摇摇头道,“你回头派人到我府上来吧!老夫会将老夫在杜陵的田地账簿报与你的,你拿去吧!反正老夫也已经老了,虚名对于老夫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就算我这个做叔叔的帮你的吧!” “谢谢叔父。”这一次,杜睿真心诚意的拜了下来。 次rì,整个大唐都围着杜睿动了起来,尚书省、中书省等等机构部门,以及个州、县等随着杜睿的一声令下,开始了丈量土地,实行新政的变革中来,而听了杜楚客劝告的杜睿也时刻防备着那些世家大族的反扑,此前长孙无忌cāo持新法,那些世家大族都敢公然对抗,轮到他了,怎么也应该热闹一下,但是出乎杜睿意料的是,世家大族们不但没有任何反扑的迹象,反而是相当的配合,让杜睿派去的人丈量土地,态度好的让人惊讶。 杜睿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平添的几分疑惑,以他对那些世家大族的了解,束手就缚,心甘情愿的交出利益,似乎并不是他们的风格。 “杜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马周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马大人!何事如此慌张?”杜睿皱了皱眉头,问道。 “杜大人,出了大事了,死人了,博陵那边因为新政死人了。”马周说着,言语之间满是紧张。 “怎么回事?”杜睿闻言也是面sè大变。 “杜大人,那里有人说新法不但没有使他的负担减少,反而增加了不少,就上吊自杀了。”马周也皱着眉,满脸的愁苦之sè。 他奉了太宗的旨意,辅助杜睿执行新法之中的新田制和新税制,如今新军制和新学制都进展顺利,偏偏他这边出了事,也难怪他会如此着急。 “走,去见圣上。”杜睿猛的站了起来,赶紧静下心来,就朝大明宫而去。 “杜大人,这个时候,圣上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治你的罪,依下官之见,还是等等的好!”马周见状,急忙将杜睿拦了下来。 “圣上乃是圣明之主,肯定有洞察乾坤之力。”杜睿看着大明宫的方向,语气淡然的说着,新法刚刚施行,就闹出了人命,这件事可不能等闲视之,闹不好,新法就会因为这件事而废除,现在最关键的就要看看太宗是什么意思了,如果太宗也因为这件事退缩的话,杜睿也不介意再做一次替罪羊。 麟德殿之外,杜睿老远就看见王德站在那里,赶紧拱手道:“王公公,圣上可在里面?” 王德见是杜睿到了,凑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杜大人,圣上刚才发了好一通脾气,您进去了可要小心回话!” “圣上也知道了?”杜睿惊讶的说道。 “这天下还能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朕,要是当真瞒得住,那朕岂不是成了瞎子,聋子了!”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却见太宗不知道何时出了麟德殿。 “圣上,臣让圣上忧心了。”杜睿一见太宗走了出来,知道事情也已经过去一半了,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也露出尴尬之sè来。 他自以为万事皆在掌中,没想到一个不经意还是着了那些世家大族的道,刚才他也是身在局中,现在冷静下来,他便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让朕忧心了。”太宗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不过也是替朕受过,杜睿!起来吧!” “谢圣上!”杜睿的声音中有些哽咽,要是其他的君王,这个时候,为了大局,恐怕是要牺牲自己了。但是太宗却没有,即使出了着天大的事,他依然在为自己遮风挡雨,和历朝历代那些无情的帝王相比,太宗显然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帝王。 太宗点了点头,将杜睿召进了麟德殿,淡淡的说道:“这些家伙就是不死心,就算你杜承明再怎么厉害,恐怕也是防不胜防,更何况,这一次你也是大意了。” “那圣上准备将变法之事停上一段时间吗?”杜睿紧张的说道,他最担心的还是这个,他一人的荣辱事小,大不了再被太宗贬官,然后去做一个富家翁就是了,可是新法却关系着大唐的千秋万代,要是废除的话,那才是动摇华夏气运呢! “停?为什么要停?”太宗好奇的说道,“你是害怕朕半途而废?杜睿,你知道,朕也知道,这个时候新法要是停下来,rì后那些人还会有更多的办法来对付朕,阻挠朕的一切决断,朕能退第一次,就会退第二次,这些人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干预朝廷大事。简直是可恨至极。看起来他们是把朕当成一个无能的天子了,哼!朕岂会是那样的好欺负的。” “圣上,若是不停下来,恐怕还会有人会趁机闹事的。”杜睿低着头,试探着说道。 太宗一笑,看着杜睿道:“你这jiān猾的小子,你是想要探朕的话,说说吧!此事你是怎么想的!?” 杜睿见太宗都这般说了,自然也不敢再藏着掖着,道:“圣上,要来闹事的也是那些世家大族,您知道为什么那些贫民百姓也出来闹事吗?” 太宗摇头道:“此事朕也在疑惑,刚才听了下面的回报,如今很多地方的平民百姓都在抗拒新法,这新法明明是对他们有益的,他们为何还会闹腾!” 杜睿轻轻的问道:“那是百姓们对朝廷的政策不熟悉,以为新政会损害他们的利益,然后再经过别人的挑拨之后,就会起来阻挠新政的实施。圣上,要想让新法能在民间畅通无阻,只有让下面的人悉心的为那些贫苦百姓讲清楚新政的好处,只有这样,新法才能得到一大部分人的支持,才能避免那些世家大族们的反击。” “原来如此!”太宗闻言如同拨云见rì,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诀窍,脸上现出一丝喜sè,“天下的百姓大多目不识丁,对于新法难免有所误解,这也是你为什么要在新法中着重提倡那个义务教育吧!?” 杜睿道:“正是如此!” “好了,朕知道了,还是那句话,你尽管放手去干,法制改革,难免会有些跳梁小丑出来闹腾,你放心做自己的事,朕会支持你的!”杜睿突然说道,“朕听说你家后园景致不错,明rì朕想去游玩一番,不知道你欢不欢迎!?” “臣谢圣上。”杜睿闻言,面sè大喜,赶紧拜道。 自古皇上很少到臣子家中去的,自从太宗登基以来,除了偶尔到长孙无忌府上,贞观五年的时候,到杜睿的老宅去过一次,还从来没去过哪个臣子的家,杜睿哪能不明白太宗的意思,这个时候光临他的府上,不是为别的,而是为了给杜睿撑腰的,是做给群臣们看的,可见太宗变法之心依然十分坚决,杜睿如何不高兴。 “好了,你先回去吧!”太宗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杜睿正要告退,却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紧接着就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 “不让进!为什么不让进,本宫是去见父皇,你为何要拦着我!” 杜睿听到这个声音,就傻掉了,不是安康公主那个视规矩如无物的小魔星,还能是谁。 接着外面就传来了王德的声音:“公主殿下!圣上正在殿内和杜大人议事,吩咐老奴不让任何人进去,殿下就不要让老奴为难了!” 安康公主依然不肯罢休,听杜睿也在里面,急得大吵起来:“父皇!您要治杜睿的罪,儿臣可不答应。” 太宗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别有深意的看了杜睿一眼,道:“你倒是有本事,为了你,朕的女儿恐怕连朕这个父皇都能不要了!” 杜睿也是大窘,忙道:“微臣惶恐!” 太宗也不理杜睿,听安康公主依然在殿外吵闹不休,大声道:“王德!让安康进来!” 麟德殿的大门被推开了,安康公主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杜睿,见杜睿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跪在地上请罪,而是一脸尴尬的模样,心中也是疑惑,在看太宗虎目含威,顿时心生怯意:“父皇~~~~~~~” “哼!”太宗哼了一声道,“你这丫头,好歹也是大唐的公主,怎的这么没规矩!” 安康公主被太宗呵斥,也不害怕,眼珠一转,道:“儿臣!儿臣几rì不曾见父皇,心中想念,便跑来给父皇请安!” “请安!”太宗笑骂道,“你这个鬼丫头,有什么心思,还能瞒得住朕,是不是太子让你来给杜睿求情的!” 安康公主一愣,面sè已经将他出卖的干干净净,不用想,肯定就是这么回事儿了,见太宗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连忙低头小声道:“父皇!不干太子哥哥的事,是女儿自作主张来的!” 太宗扳着一张脸,道:“怎的!难道在你心中,父皇就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 安康公主细细的看着太宗的脸sè,见太宗不是真的生气,忙嬉笑着说:“父皇怎会是昏君,依儿臣看,父皇可是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大大的明君才是,自然不会胡乱治臣子的罪!” 太宗被安康公主的样子给逗笑了,道:“你这鬼丫头,朕要做明君,就不治杜睿的罪,好!朕就做这个明君,但是朕也要做个严父,先治治你这个丫头的罪!” 安康公主一脸的乖巧模样,目光却装的楚楚可怜,小声道:“父皇要治儿臣的罪,儿臣自然没话说,可是儿臣年幼,身子单薄,父皇可千万别动板子,不然打伤了儿臣,父皇岂不是还要心疼!” 太宗看着安康公主,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好了,笑道:“你这丫头,什么路都被你给堵死了,朕还怎么处罚你,身为大唐公主,没规没矩,成何体统!” 安康公主道:“儿臣还不是担心父皇会处罚杜睿,才急匆匆跑过来的,其实儿臣知道,父皇一定是舍不得处罚杜睿的!” 太宗道:“你这丫头,这还没过门呢!眼睛里就只剩下了那个杜承明,恐怕早就将父皇给忘到一边去了,也罢!今rì不处罚你是不行了,朕就罚你,明rì和朕一起出宫一趟!” 原本因为博陵那边出了事,太宗的心情很差,但是此刻被安康公主插科打诨了一会儿之后,也放松了不少,便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安康公主一起去杜睿的府上。 安康公主一愣,道:“出宫!去哪里?” 杜睿忙小声道:“圣上明rì要到我府上去。” 安康公主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眼珠一转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更是喜不自胜。 太宗见了,也是开怀不已,道:“你顺便去告诉你汝南姐姐,还有承乾,稚奴他们,明天一道去!” 李治那个小正太也要去?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头大,虽说太宗已经下旨赐了婚,但杜睿还是对李治和杜云莲的婚事十分抗拒,不过圣命难违,他也只好躬身领命了。 太宗要去给杜睿撑腰,自然不能微服私访,要去就必须大张旗鼓,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看看,一时间长安的官吏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看起来圣上是当真铁了心要支持杜家小子了!”崔忠恕说着,眼神当中一阵狠厉,“这次的事虽然大,恐怕也扳不倒杜家小子!” “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那杜睿行什么新政,逼死了人,难道还让他这个尚书仆shè再当下去吗?”郑玄策冷哼道,“难道就看着我们世家被一个黄口孺子欺负不成?” “不是被杜睿这个小儿欺负,在他的背后是皇上。”崔忠恕不满的说道,“圣上明rì还要去他的府上,嘿嘿,说杜睿府上的花园景致好,想要去游玩,我的天啊!皇家园林岂不百倍他杜家,况且现在是什么季节了,还能有什么jīng致,非要到他杜家去,这明显是给杜睿那小子撑腰的。” 崔冼眼珠一转,顿时说道:“御史台的那些言官是干什么吃的,都出了人命了,他们难道就一点举动都没有吗?那个魏征不是号称刚正不阿吗?怎么这个时候也不见踪迹了。哼!都是那杜家小子干的好事情,我们应该联名参奏他,让他下台,圣上要是不答应,到时天下汹汹,正好清君侧,除jiān佞!” 清君侧!除jiān佞! 在场众人闻言全都是一阵大惊,这话要是喊出来,那和谋反可也差不多了。 第三十九章 圣驾临门 “啪!” 麟德殿内,太宗听了马宣良的禀报之后,顿时满脸的怒容,目光如电的直视着门外,沉声道:“清君侧,除jiān佞!真亏的你们想得出来!” 马宣良见太宗动怒,心中也是一阵愁苦,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应该禀报给太宗知道,毕竟这里面可是涉及到了一个皇子。 “圣上还请息怒,魏王~~~~~~魏王~~~~~~” 太宗冷哼一声,打断了马宣良的话,道:“怎的!你还想要要给那个逆子求情吗?” 崔冼等人秘密商议的事情,如何能瞒得过太宗的耳目,要是身边没有些眼线,太宗如何能治理好这个国家,他手中的情报组织,虽然远远不及明朝时期的锦衣卫,东厂西厂什么的,但长安城中大大小小官吏的家中,哪个没有他的人。崔冼等人自以为做的机密,可还是传到了太宗的耳中。 马宣良被太宗的目光一瞪,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忙道:“臣~~~~~臣不敢,只是此事尚未查清,或许魏王也是被那些人牵连进来的!” 太宗怒道:“你不用替拿出畜生求情,朕知道,这种事,那个逆子做的出来,好啊!这是朕的好儿子,小小年纪居然都有了这般算计!” 太宗的语气虽然透着怒气,但更多的还是内心的悲苦,他怎么都没想到,自以为将几个儿子安排好了,让李泰等人纷纷之国,就能打掉他们的野心,避免诸子夺嫡,骨肉相残的惨剧,可是谁能想到,李泰居然还是不死心。 太宗将李泰送到太原,原本是想着让他远离dì dū,能在太原修身养xìng,可谁承想,李泰居然变本加厉,还勾结起了异族人。 甚至在变法之前,太原那边就曾传来了消息,说李泰和薛延陀的夷男可汗过从甚密,太宗一直压着不去料理,就是希望李泰能幡然幸福,可是到头来还是他错了。 摆摆手,让马宣良下去,太宗无力的坐在了龙椅上,看着几分刚刚送来的密保,眼神中的sè彩越来越暗淡,脸上的怒气也越来越盛。 “好儿子!当真是朕的好儿子!青雀!这一次,你让朕还怎么原谅你,你居然勾结异族,意图分裂李家的大唐江山!冤孽啊!真是冤孽啊!难道上一代人做下的孽事,当真要让这一代人来偿还吗?” 次rì,晴空万里,虽然冬rì的长安略显萧瑟,但好在今rì阳光充足,人站在外面倒也不觉得如何冷。 杜府门前,早就有长安令和左翊卫大军派出了大量的兵力前来护卫,因为太宗即将驾临杜睿府上,杜睿虽然表面上很是淡然,但是心中暗地里也很是紧张,毕竟,皇上驾临府上是何等的荣耀,像杜睿身边的重臣,除了长孙无忌这个当朝国舅享有过这等殊荣之外,也就是杜睿了。可是,万一太宗在他的府上出了事情,那就不是他杜睿能够承受的住的了。好在李承乾那边早有安排,左翊卫大军和长安衙门的衙役的到来,也使他有了几分底气。 “杜大人,下官可是当真有些嫉妒你了!” 马周今天也到了,作为杜睿推行新政的助手,今rì他也被太宗下旨到了杜睿府上伴驾,在朝中众多朝臣当中,他算得上是后起之秀,对于同样身为小字辈的杜睿,马周也是格外亲近了几分。 杜睿看着马周,对于这个贞观朝的名臣,他还是非常敬佩的,一个寒门士子,能在朝中身居中书令这样的高位,可见他的才学绝非凡品:“圣上隆恩,做臣子的万分愧疚啊!” 马周闻言,皱了皱眉头,但是却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知道杜睿说的是博陵有人因新法而死的事情,作为推行新政的辅官,他同样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想了想,便悄悄地在杜睿的耳边说道:“杜大人,可得小心点儿了,那些人可不会让你如此轻松的就过关的。哎!这些家伙就是不知道圣上的雄才大略,江山社稷的大事,只知道家族的利益,却不知道为国家为朝廷想想,杜大人,你放心,下官虽然不才,却也知道新政对我大唐的意义所在,必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杜睿闻言,道:“皆是为了大唐的天下安定,马大人高义,在下谢过了。” “看,圣驾到了。”马周突然指着远处说道。 杜睿也望了过去,果然见有一对对金瓜武士开道,有一面面幡旗等物,又有宫女提着香炉,捧着御扇,有六匹白sè骏马拉的龙辇,在一队队英武的御林军护卫下,缓缓而来。周边御道旁边早就跪满着人。那杜睿和马周,以及杜睿家中众人见状,赶紧迎了上去,拜倒在地。 太宗下了龙辇,后面随行的车马上,安康公主,汝南公主,李承乾,李治也纷纷走了下来,太宗望着杜睿和马周,笑呵呵的说道:“两位爱卿起来吧!” 声音中正平和,丝毫不见昨rì听到邸报之时的焦躁,跪在地上的杜睿和马周闻言,谢恩之后,连忙起身,又上前去和李承乾等人见了礼。 “你就是杜云莲吧!”太宗朝杜睿身后看了一眼,发现了正探头探脑的朝他这边看的杜云莲,笑呵呵的说道,“稚奴倒是好眼光!” 杜云莲虽然探头探脑的有些越礼,但脸上却不见一丁点的紧张,害怕,太宗看在眼里,反而觉得天真烂漫。 “臣代臣妹谢过圣上夸奖。”说着回头瞪了杜云莲一眼,平rì在家里,杜云莲怎么胡闹他都不管,可是如今圣驾临门,要是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当真做出什么糊涂事来,那可就麻烦了。 杜云莲被杜睿一瞪,也知道刚才的行为有点儿不大对,吐了吐舌头,缩着脑袋,躲到一边去了。 杜睿和杜云莲的小动作怎能瞒得过太宗的眼睛,微微一笑,眼神却在朝着御道两侧的人看去,见有几个人行sè匆匆的,显然是有人派来打听消息的,心中冷笑一声,道:“杜睿!莫要吓坏了朕的儿媳妇!” 李治跟在太宗身后,笑嘻嘻的看着杜云莲,还不是的挥挥小手,打起了招呼,让杜睿越看越是生气。 “杜睿!你家的后园在什么地方,快带朕前往游玩一番。”太宗仿佛是想起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了,赶紧招呼杜睿道。 “哦,臣真是该死,圣上这边请,这边请。”杜睿赶紧说道,在前面给太宗引路。 “马爱卿,走,走,哈哈,随朕一同前往。”太宗哈哈大笑道。 “臣遵旨!”马周躬身一礼,紧跟在太宗身后,但是眉头却始终紧锁,显然那件事还压在他的心上。 “圣上,到了,这就是臣府上的后园。” 众人随着杜睿进了一个小院,院中种了十几棵松柏,中间还有一个亭子,亭子中间的石桌上早就摆放着酒菜。 “不错,杜睿。”太宗看了几眼笑道,“听安康他们说,你那大观园中的景致更是非凡,什么时候有时间,朕到想去看看!” 杜睿忙道:“圣上有兴,臣万分荣幸!” 太宗一笑,朝着凉亭走去,道:“安康,汝南,你们两个就不要跟着了,带稚奴四处走走,你们也不时常出宫,今rì你们也随意吧!” 安康公主他们都知道太宗有事要与杜睿商量,闻言,告了一声退,便先离开了,一时间,就只剩下了太宗,李承乾,杜睿和马周四人。 “好了!都坐吧!这里不是宫内,哪有那么多讲究!”太宗说完,便当先坐下了,自己深受拿过酒壶,斟了一杯,一口饮下,笑道,“好!好!杜睿!果然只有在你的府上,才能有这般纯正的醉长安!” 杜睿接过酒壶,又给太宗斟了一杯,然后给李承乾和马周都满上了,道:“圣上若是喜欢,臣改rì让人送几坛到宫里去!” 太宗闻言,一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马爱卿你也不要客气,这朝中谁人不知,他杜睿可是这大唐天下的首富,说起来,杜睿,朕还要谢你,玄龄都和朕说了,要是没有你那三千万贯的税钱,今年发往九边的犒赏可就要给朝廷的财政拉下一个大口子!” 杜睿道:“这是臣的本分,圣上无需再讲!要说谢,也应该是臣谢圣上,臣知道今rì圣上到臣府上,就是为了给臣撑腰的,圣上对臣的隆恩,臣便是万死也难报万一!” 太宗正要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让太宗的眉头再一次紧紧皱了起来。 “杜承明,出来,杜承明,出来。” “清君侧,诛jiān佞!” “杜承明,你以为你躲起来就没事了吗?你逼死了人命,今rì出来给我们讲清楚!” “怎么回事?”原本因为李泰的是,太宗的心情就不好,忽听见府外一阵叫喊声,顿时怒火冲天,哪里还有心思和杜睿闲聊,一下子将盘碟砸在地上,所有人都是一惊。 “马周,你出去看看。”太宗怒喝道。 “臣这就去。”马周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与惶恐来,他知道这必定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前来发难了。 “圣上,恐怕是因为博陵之事。”杜睿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微臣听出声音来了,是谏议大夫魏征。” “圣上,是御史台的那些官员们,还有国子监的学生们?为首的是谏议大夫魏征。”片刻之后,就见马周跑了回来,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们都是为博陵之事而来,说是请圣上惩处杜大人,还请圣上废除一切新法,还百姓安乐。” “他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太宗脸sè铁青,就准备望外走。 清君侧,诛jiān佞,这些家伙果真是大胆。这些话在历史上都是那些诸侯王们为了造反,对付zhōng yāng散布的话来,汉景帝的时候吴王刘濞就曾经用过,逼得汉景帝杀了重臣晁错。这如今居然用到了自己的头上,如何不让他愤怒。 “圣上!圣上!您不能出去。”杜睿见太宗发怒,连忙劝道,“圣上,这个时候。外面的人恐怕就是希望圣上前往,亲自安抚他们。” “为何不能去,难道就任由他们在你府门前胡闹吗?”太宗越说越气。 杜睿深吸了一口气,忙道:“圣上,您应该知道,这些人虽然是冲着臣来的,实际上却是冲着圣上的新政来的。” “哦!你且说说!” 太宗看着杜睿,虽然还是满脸的怒气,但是却给人一种气定神闲之感,仿佛丝毫没有将外面的群臣纳谏之事放在心上。 “圣上,今rì圣驾到臣府上,臣知道圣上是为了给臣撑腰来的,那些人也都知道,可他们偏偏趁着这个机会过来,就是想要逼圣上答应他们,废除新法,臣个人荣辱不值一提,但新法却关系着大唐的千秋万代,一旦圣上出去,答应他们则新法废除,以后也永远都万难再起,不答应,他们就会使出各种手段来逼迫圣上,成就他们的清名,而让圣上的英明有污!这些人之所以在外面吵闹,就是为了让圣上出去,只要圣上出去,事情就再也难以挽回了。这些人肯定会逼着圣上除掉臣,废除新法。圣上若是不答应,这些人就会将所有的罪名一起推到圣上身上,连带着家兄的罪名就更大了。” 太宗看着杜睿,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感动,道:“杜睿!难道你要自己去撑起变法之事!”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阵发苦,他不想去撑,可是却无可奈何,如今他也是骑虎难下,只有一条道走下去了,可是未来如何,他也没有把握,因为无数的历史证明,一般充当这种角sè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诸如商鞅等等一大批chūn秋战国时期的改革家们,诸如汉朝的晁错等等,都是深受皇上信任,要么皇帝在位的时候,就被当成了弃子,要么皇上一旦死后,都会被那些旧的势力们算总账。 “那按照你的意思,朕就不该出去了,那外面的那些官员,那些太学的学生怎么办?”太宗苦笑道:“这些人可都是国之铮臣,朕岂有不管的道理。” “那圣上就要废掉刚刚推行的新政吗?”杜睿面sè一变,以为太宗要妥协,赶紧说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圣上这一次妥协退让了,以后又有何威严来治理国家,这些大臣们更会肆无忌惮,在他们身后的世家大族们只会拍手叫好,不断的欺压着皇权,直到稍有不如意之处,就会像隋末一样,高举着大义的旗号,推翻炀帝的统治。难道圣上也想大唐江山仅仅两世就垮了吗?大好河山再次陷入战火之中吗?” “放肆!”太宗面sè一变,杜睿的话触动了他的痛处,双眼冷冷的望着杜睿,这种话岂是能说出口的。 “圣上恕罪。”杜睿也感觉自己的言语过分,赶紧低着头说道。 “算了,你也是关心则乱。”太宗摆了摆手,道,“朕实话告诉你,朕变法之心甚为坚定,但是朕也知道,朕的有生之年恐怕是不能当真的消除世家了,但是为了江山社稷,朕也要想尽一切办法消弱世家,将他们消弱到最低点。所以朕采纳了你的义务教育法,教育天下万民,改革科举制度,大肆提拔寒门子弟,还有你的那个一条鞭法,也是为了打压世家的影响力,和他们的实力。外面的那些人都是一群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哼哼,被那几个世家所激,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圣上这个时候是你更不能妥协的,一旦妥协,不但前功尽弃,更为重要的是对圣上的威望是个打击,rì后就要为那些世家所逼迫了。”杜睿言辞恳切的说道,“若是圣上愿意的话,臣愿意接这个差使,将这些人劝回去。” “哦,你有办法?”太宗惊讶的问道。 “臣自有办法!臣知道外面那些大臣,大多都是被世家鼓动起来的,他们本身并没有对抗皇权的想法,只是担心新法的施行会使天下大乱,臣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归会有办法的!” 太宗刚要说话,但是见杜睿的眼神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便笑道:“呵呵,那么好,既然如此朕便拭目以待。” 杜睿躬身道:“臣遵旨!” 杜睿说完,便向外走去,马周见了,也顾不得君前失仪,连忙追上,问道:“杜大人,可是有了盘算!” 杜睿笑道:“马大人!只要外面的那些人还认为自己是大唐的臣子,是忠于圣上的,那么任何时候,皇权都是他们心中过不去的一道障碍!” 马周闻言,咬了咬牙道:“怕就怕外面那些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分,脑子里只想着自家里的那点利益可就麻烦了!到时候~~~~~” 杜睿一笑,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除掉一些乱臣贼子,想来天下人也不会有什么非议了!” 马忠闻言一愣,看着杜睿,不禁一阵惊惧,他已经猜到了杜睿的言外之意,对外面的那些世家子弟,也不禁有了一份同情。 第四十章 幻灭 “圣上!圣上!长孙大人他们来了,就在外面。”马宣良这个时候突然闯了进来。 “知道了!杜睿!既然你已然有了盘算,这便去吧!你若是再不出去,恐怕这功劳就被辅机他们抢走了。”太宗眉头皱了皱,微笑道。 杜府门外,魏征等人正领着一批热血青年围着长孙无忌的马车,嚷嚷着不停,那长孙无忌脸上仍然努力保持着是一脸的谦和之sè,连连点头,口中连连说是,仿佛是在同意着众人的话语一样,但是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和支持之sè。真是你有刀枪剑阵,我就是乌龟壳一块,我就是不动,让你们去说,你们总有说累倒的时候吧,难怪历史上曾有人说长孙无忌是个老狐狸。 “哗啦!” 这个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杜府府门大开,众人见状纷纷冲了上去,正待挤进去,忽然就见几个带刀侍卫,护着杜睿走了出来。 魏征等人见状面sè微微一变,正要群起而攻,杜睿却先开口了! “诸位是来找杜睿的,还是来找圣上的!?” 魏征一愣,道:“杜睿!你奉旨推行新法,却逼死了人命,本官今rì就是要来找圣上弹劾你这个乱国之徒,杜睿!本官问你,你还有何话讲!” 杜睿看着魏征,心中也是一阵叹息,这么一个千古名臣,居然凭着一时的义愤,就被那些世家大族的人当成了枪使,还好无所觉,当真是可悲可叹,魏征的铮铮傲骨称得上是个诤臣,但绝非良臣,在他死后,太宗晚年越来越偏激的xìng子,少不得也和此人有关,可以说,在历史上,魏征对大唐的损害是远远要大于贡献的。 “魏大人,先不忙着问本官,本官此来,奉圣上之命前来问魏大人,和诸位大人的话。”杜睿朗声道。 魏征等人一惊,杜睿打着太宗的旗号,代表的可是皇帝,他们赶紧跪倒在地。 “臣魏征听旨。” 一瞬间,杜府门外顿时静了下来,就是长孙无忌也认真看着杜睿怎么发挥。他是太宗的心腹,自然知道太宗变法之心甚为坚定,而变法之徒,首重杜睿,若是杜睿当真被魏征他们给责难住了,那么变法之事也只能半途而废,见杜睿面sè坦然,长孙无忌也来了兴趣。 “魏征!”杜睿打着太宗的旗号,说话也都是代替太宗说得,对待魏征,也是直呼其名,“孟子云: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这句话你还记得吗?” “臣记得。”魏征恭恭敬敬的说道。 “圣上再问你,既然你是饱读诗书之人,明明知道新法那乃是减轻贫苦百姓的负担,利国利民的好事,为什么又要反对新政呢?难道你平时读的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吗?忘记了圣人的教诲了吗?”杜睿此时也是扛着虎皮当大旗,冷哼道。 “臣并没有反对新政,臣反对是杜睿草菅人命。”魏征脖子一扬,双目圆睁,大声说道。反对新政这都无所谓,但是若是说不想减轻百姓负担,忘记圣人教诲这句话来,这帽子可就大发了,就算心中是冲着新政过去的,但是表面上也不能说出来。 “杜睿草菅人命,你可有证据吗?”杜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既然你不想扯着主要矛盾,那就是你输了一半了。 “全长安城的人都可以作证,杜睿任人不明,才导致博陵逼死百姓的惨案发生,臣请诛杜睿。”魏征仰着脖子冷哼道。 “魏征,这些都是你自己亲眼所见的吗?” 这个时候一声怒喝声传了过来,却见杜府府门大开。太宗一脸的yīn云,却是不理睬外面的山呼声,这些诤臣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在历史上起着重要的作用,能指点帝王过失,能纠察百官言行,但是有的时候,却是容易被他人所利用,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所以这些人都是为帝王又恨有喜之人,但是文人多喜欢以此为荣,眼前的魏征就是这种人的代表,或许他进谏并非为了名声,但是道理都是一样的。 “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有正义之士亲眼所见。”魏征一见太宗出来,也不畏惧,他就是这么个xìng子,别说是在皇宫外面,就是早朝上,太宗要想做什么荒唐事,他都敢朝着太宗的脸上吐口水。 “没有实地考察,如何知道事情的真相,有的时候,你所见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亲耳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太宗扫了众人一眼,道,“魏征,若是朕没有说错的话,你所说的都是昨夜有人告诉你的吧!昨夜时分是不是有人往你们府上扔东西啊!还有你们,若是朕没有猜错的话,你们都是从他人之口,或者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书信,或者是有人做可怜状,说是受了极大的冤屈,求告无门的时候,你们才动了恻隐之心的吧!” “圣上!您是怎么知道的?”魏征闻言,面sè一变,惊讶的问道,身后的众多官员和学子们闻言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那些人还让你们召集御史台的官员们,还有太学的学生们一起来杜睿府上来见朕吗?对朕实行群谏吧!”太宗又问道。 “圣上,您~~~~~~~~”魏征一愣,脸上露出惊讶之sè来。 “魏征!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但是为何连这种计策都看不出来呢?根本就是有人想借你们的手行逼宫之事,逼迫着朕改弦更张,答应他们的要求,然后再不断的压着朕,也让朕学着前隋炀帝那样,躲到江东去,这样一拉,他们就可以再立新皇帝,行谋逆之事。魏征,你们难道想当他们的同党吗?” “圣上,臣等实无谋反之心。” 这次不但是魏征,就连那些身后的御史台官员和太学学生们都吓的跪了下来。经过太宗的一番分析,这些人猛的发现,自己知道的这些事情要么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要么就是收到莫名其妙的书信得到的。但是当时激愤之下,哪里想到这些,如今经过太宗的此番分析,隐隐也感觉其中有问题。 “臣有罪,中了他人算计,冲撞了圣上,还请圣上恕罪。”大多数人此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脸上露出死灰之sè,一下跪地上。 “都起来吧!都起来吧!你们也是忠心为国,忠于王事,才会如此,朕赦你们无罪。”太宗哈哈一笑,亲自走上前去,将众人一一扶了起来,笑呵呵的说道,“朕知道你们是忠臣,朕也不是昏君,朕岂会有诛杀忠臣的道理。更何况,你们说的也没有错,此事虽然错不在杜睿,但是博陵的主官却不得不惩处,来人,传旨,贬博陵县令为民。” “圣上圣明。”众人见太宗不想再追究,心中大喜,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纷纷谢恩。 此时就还剩下了一个魏征跪着,仰着头,一脸的不服,太宗见状,皱着眉道:“魏征!你还有何话说!?” 魏征道:“臣有错,但是杜睿便没错了吗?臣即便是道听途说,受人利用了,但是杜睿身为推行变法的主官,却用人不当,逼死了人命,此时圣上当严查!” 太宗刚刚压下去的火气,此时险些有蹿了上来,杜睿见状,连忙道:“圣上!魏大人说得有理,依臣之见,不妨让魏大人也参与到新法的推行中来,负责监察,也可避免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新法,为自家谋利,至于魏大人方才所说,只要等新法推行下去,臣任凭魏大人发落!” 魏征闻言一愣,刚开始还以为这不过是杜睿以退为进的路数,可是见杜睿面sè坦然,一脸的真挚,这下连魏征都怀疑自己今天来错了。 “杜睿!”太宗叹了口气,道,“新政虽好,但是用人是关键。如何为百姓谋福利才关键。你要小心斟酌。关于新政之事,一定要做到那些百姓都明白,都知道,都了解,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抵触新政了。” “臣记下了。”杜睿赶紧应道。 #¥#¥#¥#¥#¥#¥#¥#¥#¥#¥#¥#¥#¥#¥#¥#¥#¥#¥#¥#¥#¥#¥#¥#¥#¥#¥# 长安这边,太宗君臣化解了一场危机,而远在太原的李泰,此刻也正在加紧为他的宏图大业做着准备。 “回去对你家可汗说,本王许下的好处,自然会兑现,这点他就不用担心了!” 李泰之国虽然只有短短数月,但是这数月对他来说和几年也没什么区别,远离长安,入住东宫,君临天下的梦想看似越来越远,让权力yù望极重的李泰整个人看上去哪里还像个十几岁的少年,整个人也越发yīn沉了。 坐在李泰下手的正是薛延陀夷男可汗帐下的首席智囊毕加罗,闻言笑道:“殿下的承诺,我家可汗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除了颉利旧属,以及河西之地,我家可汗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李泰闻言一皱眉,道:“还有什么,请讲!” 毕加罗恭敬道:“我家可汗久慕安康公主,事成之后,还请殿下做主,将安康公主许配给我家可汗,殿下放心,我家可汗说了,绝对不会让安康公主受半点儿委屈,后敦之位自然是少不了的!” 李泰闻言,踌躇了一阵之后,道:“既然夷男可汗一片真心,本王自然也不能坏了人家的姻缘,将安康嫁给夷男可汗,总归要比嫁给杜睿那个荒唐之人要好的多!好!这件事本王答应了!你部何时出兵!?” 毕加罗见李泰应允,喜道:“只待殿下这边义旗高举,我家可汗立刻出兵响应!” 李泰闻言大喜,道:“这便好!这便好!先生速速回去准备,只待本王号令,到时只要本王登基,当册封你家可汗为草原之主!” 毕加罗面露喜sè,告辞退出,刚一出书房,便朝着那间屋子投去了一个蔑视的眼神。 此刻李泰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幻想出来的妄图霸业之中,自打到了太原,他满脑子想的根本就不会悔过,而是深深的恨意,恨杜睿,恨李承乾,恨长孙皇后,恨太宗,他甚至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半分错处,他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就是太宗偏心所至。 “等着吧!等着吧!等到本王回到长安,所有欠我的,我都要让你们复出代价!” 当初那些世家大族的人过来接触他的时候,李泰便感觉自己的机会到了,对于变法,他一直以来都是一副嘲笑的态度,世家大族存在几百年了,岂是一时间就能消灭的,因此上,他对那些过来的人纷纷许诺了大量的好处,就差搞一个分封制度了。 他满心盘算的就是,只要新法推行,天下必然打乱,他在内借助那些世家大族的力量,在外援引薛延陀部众,到时候定然一举成功。 只可惜,他想的实在是太天真了。 毕加罗刚一离开,太宗派的人就到了,苏定方统帅着的飞虎军,直接开到了太原城下,那个早就已经投靠了李泰的太原太守冯俊见城下的大军也是惊的六神无主,赶紧派人通报李泰。 李泰还在做着皇帝梦呢,听到冯俊的禀报,也是惊得浑身筛糠,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所做的一切,原来早就在太宗的监控下了。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冯太守!这太原可守得住!?” 冯俊一看李泰的模样,顿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也是世家大族的分支,他所在的扶风冯氏虽然在势力上比不得那些大世家,但是在扶风一地也有不小的能量,眼看着新法实施,他如何不急,正好李泰一拉拢,他便答应了附逆,原本还想着能做一个从龙之臣,谁想到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这么大,这个李泰也非人主。 这个时候他还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殊死一搏之外,更是没了别的办法,李泰被抓住了,太宗念在父子之情,或许还能网开一面,可是他除了抄家灭族,已经别无他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殿下不必惊慌,太原城自打高祖年间便开始经营,久经修葺,岂是那么好攻破的,殿下只管放宽心,只要殿下能坚持住,然后号召天下的士人清君侧,除jiān佞,事犹有可为!”这个时候,冯俊也只能给李泰说点儿宽心话了,要是李泰自己先乱了,他可就更没有指望了。 被冯俊一说,李泰也稍稍镇定了一点儿,道:“对!对!你这就派人去草拟檄文,清君侧,除jiān佞,号召天下义士响应,我就不信父皇任由李承乾,杜睿倒行逆施,天下人就听之任之。冯太守跟本王上城墙,本王要去招降那苏定方!” 冯俊一看,心中不由的想到:到底是皇帝的种,都这个时候了,还这般胆大。 想着便引领李泰上了城墙,看到城下的飞虎军旌旗招展,盔明甲亮,李泰也不由得心头打颤,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求饶已经没有可能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哪位是苏将军,上前来与本王说话!” 苏定方老早就看到一个穿着王服的胖子走上了城墙,闻言,打马上前,拱手道:“魏王!恕臣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李泰高声道:“苏将军!何故兵发太原,难道你想要造反不成!” 见李泰还装模作样,苏定方朗声笑道:“魏王何必自欺欺人,殿下所行之事,圣上已尽皆知晓,今rì天兵至此,魏王何不早开城门,想来圣上念及父子之情,还能宽恕殿下!” 李泰一听,略微有些心动,冯俊见了,忙道:“殿下不要听信他一面之词,他那飞虎军只善野战,不善攻坚,便是任由他来攻,他也攻不下这太原城,何况城内粮草充盈,足够守军一年吃用,殿下只需等待,天下定然有变!” 李泰闻言,也觉得有理,他到底只是个白面书生,那里经历过这种事,听了冯俊的话,便高声道:“苏将军!我看你也是一时人杰,何苦为虎作伥,那李承乾和杜睿狼狈为jiān,蒙蔽圣聪,倒行逆施,天人共愤,今rì本王清君侧,除jiān佞,将军何不弃暗投明,与本王共谋大事,他rì功成之时,本王一定不吝惜王爵相赠。” 苏定方见李泰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做白rì梦,不由得大笑道:“魏王既然冥顽不灵,那就不要怪臣下无礼了!他rì见到圣上,看魏王还有何话讲!” 言罢,便挥动令旗,只见飞虎军中突然生气了几盏孔明灯,李泰看着心中正疑惑呢,突然听到城门下,一阵喊杀之声,接着一个军官飞奔上了城墙,禀报道:“魏王,冯太守,有人打开了城门!” 冯俊一惊,刚想要带人去夺回城门,就听到城下的苏定方高声道:“圣上有旨,只诛首恶,余者不咎,凡擒拿魏王李泰,冯俊者免罪!” 苏定方的话音刚落,几柄刀剑便夹在了李泰和冯俊的脖子上,李泰一惊,心中不由得一阵悲苦,他知道大势已去了。 第四十一章 衰颓 杜府,杜睿书房内。 李承乾今rì一大早便到了,变法之事目前推行顺利,原先被那些世家大族之人鼓动起来的平民百姓们,在杜睿派出去的官员详加解释了变法的好处之后,对新法也满是期待,由抗拒变得观望起来,毕竟上千年的习惯,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改过来的。 后世某党领导农民闹土改的时候,不也有农民不了解情况,反而帮着地主对抗的吗?中国的农民又最是逆来顺受,想要改变他们脑子里千百年积存下来的余毒,可不是见容易的事。 至于那些世家大族,依然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杜睿给派下去的官员的指示是,暂忍一时,以待时变。 杜睿虽然身在局中,但是却也超然物外,对于局势的变换,自然看得通透,他知道太宗是在等待时机,将那些世家大族一举铲除。 其实说起来太宗也算是世家大族中的一员,虽然太原李家,比不得陇西李家,但也算得上是门第显赫,若此时节还是隋朝的话,炀帝要变法,太宗说不得也要跟着一起对抗,但是如今李家夺了天下,那些妄想着和他一起分享权利的世家大族自然一下子全都变成了他的敌人。 历朝历代,无论多荒唐的君主,哪个不希望自家的江山稳固,社稷千秋,当然像法国的那位喊出了“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的仁兄,只能被当成绝品了。 想要江山稳固,社稷千秋,自然关系民生,只要百姓们生活安泰,自然也就没人想着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造反起事,所以说,历朝历代的君主,不管是贤明的,荒唐的,仁善的,残暴的,或多或少都要在意一下民生。 如今的时局,虽然还没有严重到一个王朝末期,土地兼并严重,平民百姓流离失所的地步,但是要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恐怕也就不远了。 历史上唐朝能够经历过两次盛世,其实还要多亏了武则天帮忙,要不是她冒天下之大不韪,登基称帝,搅扰的天下大乱,将那些豪门大族杀了一批,为国家平白的增添了不少无主之地,想来也就没什么开元盛世了。 所以说,归根结蒂,太宗已经意识到了未来的危局,进而对杜睿的变法顶力支持,至于那些反抗的势力,想来太宗此刻心中也已然有了盘算,就等着清理了。 “承明!外面都乱作了一团,你倒是清闲,躲在这边。” 李承乾进来的时候,杜睿正一个人自斟自饮,桌子上摆放着的是他最新让人做的小火炉,里面的水已然沸腾起来,杜睿正夹着一片被切的很薄的羊肉。 涮羊肉,杜睿自打到了这个年代,已经馋了好久了,只可惜当时很多材料还没传入中土,便是传播过来的,人们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只能当成一般的花卉植物,栽种在花园中欣赏,就比如辣椒,早在汉末时便由欧洲,途径西域传到了中国,可是却没人认得,杜睿就曾在大明宫太液池附近看到过,只不过被当成了盆栽。如今杜睿能一饱口福,还是多亏了杜贵,他远行欧罗巴,就按照杜睿的吩咐带回了许许多多中原不曾见过的东西。 (辣椒准确传入中国的时间应该是在明代中后期,是由美洲传到欧洲,再由欧洲传到rì本,最后由rì本传到了中国,不过为了让主角吃上涮羊肉,就更改了一下,见谅!) 李承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稀奇古怪的吃法,笑道:“承明!这是何物?” 杜睿笑道:“涮羊肉,殿下来一起尝尝,宝钗!去给殿下拿副碗筷过来!” 宝钗应声去了,不多时取来了碗筷,按照杜睿教的,给李承乾调好了作料,李承乾看着那灰褐sè的酱料,更是摸不着头脑,只能看着杜睿怎么做,然后有样学样,将羊肉涮熟,蘸上作料,放入口中,顿时羊肉的鲜嫩,特有的膻味,还有辣椒,麻油等等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冲击着他的味蕾。 “美味!美味!当真是天下难得的美味!”李承乾吃了一口,不由得大声赞了起来,“似这等物事,恐怕也就只有承明才能想得出来!” 杜睿一边吃,一边笑道:“殿下自己知道就好,可千万不敢传扬出去,否则又有人要说小弟贪图享乐了!” 这时候士大夫的风气虽然承袭魏晋之风,但也略有不同,讲究无yù无求,恨不得每个人都跟遁入空门的苦行僧一样,当然真正做到的没有几个,可是享受也不敢张扬,要不然就会遭人攻讦,杜睿虽然不在乎,但是脏水蘸到身上,总归是一件麻烦事。 李承乾已经吃的忘乎所以,笑道:“自然!自然!为兄如何能卖了贤弟,不过!承明!待会儿你把这物事如何做的,交给为兄,我也好拿着去父皇面前献宝!” 两人热气腾腾的吃了一回,这大冬天的吃些涮羊肉,说不出的惬意,两人吃完,往胡榻上一倒,早有宝钗和黛玉捧上了清茶。 李承乾喝了口茶,忍不住笑道:“承明,似你这般的rì子,便是我这个当朝太子都忍不住想要和你换上一换了,也省得每rì里劳心劳力,还要防备着被人算计了!” 杜睿刚把一口茶含在嘴里,听了李承乾的话,差点儿劝喷出来,咳嗽了一阵,苦笑道:“殿下莫要害我,要是这话传到别人耳朵里去,非要治我一个心怀妄念的罪名,再不济,一个诱使太子享乐的罪名,也够小弟受的!” 李承乾闻言大笑道:“你这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瞻前顾后,战战兢兢的了!” 杜睿摇摇头,一笑道:“不是小弟瞻前顾后,只是身在朝廷这个大局之中,小弟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啊!朝局如利剑,说不得什么时候,小弟就要被人引着,坠入网中了,现在想起来,还是远在杜陵时的rì子过得顺心。” 李承乾见杜睿这般说,忙道:“承明!如今朝局可是处在千百年来未有过的大变局中,变法可是你倡导的,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心生去意!” 杜睿笑道:“小弟自然省得,变法一rì不成,小弟一rì不敢懈怠,只是恐怕这变法的大事,便是小弟穷其一生,也不能当真做到圆满啊!” 李承乾闻言,诧异道:“这是为何,难道连贤弟你也没有把握,变法能成!” 杜睿道:“如今这局势,想要变法小成容易,大成却是难了,世家大族存在千百年,自然有他们存在的道理,殿下你看从先秦时期开始,到如今,过去了数百年,朝代更迭不断,但是世家大族依然岿然不倒,他们生存也是有自己生存之道的!便是五胡乱华年间又怎样,他们还不是照样身居高位,夜夜笙歌不断吗?” 李承乾闻言,也是一阵皱眉,道:“承明,照你这么说,这变法也很难根除弊病了!” 杜睿又摇摇头,道:“以一代数十年的心力,确实难以做到根除弊政,但只要持之以恒,不断的削弱打击世家大族的能量,同时改善民生,让普通的平民百姓渐渐放弃对那些世家大族的依赖,弊病总归有根除的一天!” 李承乾听了杜睿的话,眼神之中又恢复了几分光彩,道:“对!对!贤弟言之有理,我就不相信,那些世家大族当真是灭不了的。” 接着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这才想起了此次过来的正事,问道:“承明!我听人说,你在推行新法之时,告诫那些官员对于世家大族的人要多多忍让,这又是为什么?” 杜睿笑道:“殿下此来,可是圣上让殿下问的!?” 李承乾摇头道:“不是父皇,是我想要问问,贤弟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杜睿道:“一个字一一等!” “等!?”李承乾不解其意。 杜睿道:“小弟在等着圣上出招,这盘棋圣上还想要继续下,小弟怎能收目。” 李承乾一想,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他也知道这次变法,对付那些世家大族,乃是太宗树立威信,巩固皇权的好机汇,既然杜睿说要等,自然是等着太宗发那雷霆之怒,可是太宗想要出手,又有什么理由呢?那些世家大族虽然摆明了非暴力不合作,可是却也没再闹出前次那样,殴打朝廷命官的荒唐事,想要整治他们,也没有个接口啊! 杜睿见李承乾想不明白,问道:“殿下可知飞虎军去了何处!?” 李承乾一愣,摇摇头道:“飞虎军如今乃是父皇的亲军,虽然为兄也知道前几rì飞虎军开拔了,但也不知道去了何处?难道贤弟知道?” 杜睿道:“小弟也是猜测,这飞虎军突然开拔,去向很有可能就是太原!” “太原!?”李承乾一愣,接着大惊失sè,“贤弟说的可是魏王?他~~~~~~~~” 杜睿道:“小弟是猜测,飞虎军动,必然是有了变故,一般的世家大族虽然都豢养着些许私兵,但总归成不了气候,想要对付他们,只要迁一班衙役便足够了,能够得上飞虎军出动的,只可能是大事,小弟想来,只能是魏王殿下不安分了!” 李承乾道:“那也不能断定就是魏王啊!吴王,蜀王不是也有可能吗?” 杜睿摇头道:“吴王多智,这个时候,他不会看不出圣上变法之心已定,他只会支持,不会反对,蜀王远在巴蜀,那个地方世家大族的能量很弱,蜀王便是有心,也是无力!只有魏王,陇西士族甚重,而且魏王在士人之中,颇有人望,那些人想要行不轨之事,也只能找魏王了。” 听了杜睿的话,李承乾也是惊慌失措,失神道:“不会!不会!青雀不至于如此吧!” 杜睿道:“魏王殿下确实不至于,但是架不住有人撺掇,再加上此时恐怕魏王已经结连好了外援!” “外援!?” “薛延陀!颉利被剿灭之后,夷男便始终对颉利的旧属有些心思,时常往定襄一代蚕食,虽然圣上遣人申斥了几次,夷男有所收敛,但是总归是贼心不死,如今草原上有实力的也就是他了,除了薛延陀,小弟也想不出魏王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圣上兴雷霆之怒,派出了飞虎军这一支jīng兵!” 李承乾大惊失sè,跌足道:“若是如此,该当如何是好,青雀怎的如此糊涂!” 杜睿道:“若当真是魏王所谓,殿下!到时候无论你心中有多不情愿,也要为魏王向圣上求情。” 李承乾一愣,沉默不语,显然李泰此前几次加害于他,甚至不惜出动了杀手,已经狠狠的伤了他这个兄长的心。 杜睿见状,忙道:“殿下!便是为了皇后娘娘,殿下也要为魏王求情。” “母后!” 杜睿见李承乾失神,道:“殿下!对于你来说,圣上最看重的不是殿下的治国之才,而是孝悌二字,魏王虽然有错,而且还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但与殿下总归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若是圣上盛怒之下,当真处置了魏王,皇后娘娘那边该如何想,皇后娘娘大病初愈,可经受不住这番打击了,而且殿下坐视魏王死,圣上又要如何看待!” 历史上太宗之所以立李治为太子,并不是那个小正太有什么了不起的才能,而是因为他心善,太宗不想让玄武门之事重演,又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李承乾,李泰等儿子没有好下场,所以才立了一个最为仁善的李治作为自己的接班人,也不过是想让自己所有的儿子都能有个善终。 只是太宗没想到他刚死没多久,李恪就被牵连进了房遗爱谋反案,被砍了脑袋,李泰也莫名其妙的死了,至于李承乾,被发配到黔中之后,没两年就死翘翘了,至于城阳公主,这个嫡女也没能得个善终。 李承乾看着杜睿,犹豫了一阵,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青雀虽有错,但总归是我的亲弟弟啊!” #¥#¥#¥#¥#¥#¥#¥#¥#¥#¥#¥#¥#¥#¥#¥#¥#¥#¥#¥#¥#¥#¥#¥#¥#¥#¥# 当刀剑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李泰才知道自己所思所想的一切是多么的幼稚,在英明的太宗面前,他的那些小计量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一旁的冯俊此时已然是面如死灰,看着身边的亲兵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抽刀出鞘,强撑着一口气,喝骂道:“你们~~~~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辈,为何叛我!” 一个亲兵面露愧sè,想要说什么,却被身旁一个老亲兵给止住了,喝道:“冯俊!你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等原本都是大唐的将士,都是因为你,才背上了反叛之名,如今天兵到此,我等正要拿你立功,洗脱罪责。” 其他人听了,也是一阵喧闹,如今的大唐可不是后世藩镇割据严重,各自为政的时期,这个时候的大唐军人还是很有荣誉感的,让他们为国杀敌,自然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可是要让他们造反,却是难上加难。 冯俊闻言,也知道以他的罪过,恐怕就算是被押往长安,也难逃一死,见身边又没了人,知道大势已去,看准一个亲兵不注意,便撞了上去,一刀将自己刺了一个对穿。 李泰朝倒在血泊之中的冯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卫士,长叹一声,道:“你们拿本王去见苏定方吧!” 一场预谋之中,还没来得及发动的叛乱,随着苏定方引领飞虎军的到来,被消弭于无形之中。 昔rì的太守府中,苏定方看着李泰,道:“魏王!早知今rì何必当初!” 李泰身为亲王,纵然是犯了谋逆大罪,太宗不降旨,也没有谁敢将绳索绑缚在他的身上,便是苏定方也许以礼相待。 李泰冷眼看着苏定方道:“哼!不过是个牧马的奴隶,卑贱的下人,你有什么资格来审问本王。” 苏定方少年时,因为家贫,曾为大户人家放马为生,此时被李泰提起,若是年轻时候,苏定方免不了要大发雷霆,这段不光彩的历史,是他心中最大的忌讳,但是此时节,随着年岁渐长,他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 “魏王对下官的过往倒是熟悉的很!” 李泰冷哼一声,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本王,可是要拿本王的头颅去请功!” 苏定方道:“圣上有明旨,押解殿下进京,下官可没有权利处死殿下,至于如何处置,还要圣上做主!” 李泰冷笑道:“让他做主,也好!说来不过是让本王多活几rì罢了!” 言罢,闭目不语。 苏定方不敢怠慢,遣人将李泰送回了魏王府邸,虽说李泰犯了谋逆大罪,但总归是凤子龙孙,天家的血脉,太宗心中就算是再怎么恼恨,但虎毒不食子,誰知道会怎么处理,苏定方也没道理平白的得罪人。 第四十二章 父与子 大明宫,麟德殿内。 马宣良推开虚掩着的门,透过昏暗的灯光,看到太宗失神的端坐在龙椅之上,犹豫了一阵,还是走了进去,没等他说话,太宗便先开口了。 “苏定方将那个逆子带回来了!?人在哪里!?” 马宣良闻言顿时一阵头大,咬了咬牙,道:“回禀圣上,苏将军已经将魏王带来了,正在殿外候旨,太原的乱局也已经平定,谋逆的太原太守冯俊伏诛,家人也被苏将军擒拿进京。” 太宗无力的点了点头,道:“冯俊谋逆,罪在不赦,一死已然是便宜了他,其家人一律叛斩刑,余下的~~~~~~余下的就不要牵连了!” 其实按照太宗的本意,恨不得能把冯俊的九族都诛杀干净,他始终都认为要是没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李泰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但是最后他还是心软了,如今变法正处在关键的时候,他也不想株连太广。 马宣良应了一声,抬头看了太宗一眼,硬着头皮道:“圣上!不知魏王~~~~~~~” “哎!将那个孽子带进来吧!”太宗长叹一声,无力的挥了挥手,声音中充满着疲惫之sè。 “遵旨!”马宣良不敢怠慢,赶紧应道。 “备一桌酒菜来。”太宗又轻轻的对王德说道。 “老奴遵旨。” 半响之后,就见一桌酒食搬了上来,再等了片刻,就见两个卫士押着李泰缓缓而来。这一路上,这位大唐亲王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委屈,但此时原本肥胖圆润的脸上,也有了一些风霜之sè,李泰酷似其母长孙皇后,面容清秀,看上去倒是像一个文弱书生一眼,根本就看不出,这位文弱书生在太原闹出了如此大的事情来。 “来了,坐下吧!”太宗扫了李泰一眼,正要说什么,突然麟德殿的大门再被人推开,太宗一皱眉正要呵骂,却看到进来的人是李承乾,苦涩的一笑,说道,“承乾!你也过来,一起坐吧!朕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们在一起聚一聚了。今rì天气不错,青雀远道而来,朕就设宴款待一番,承乾,你也来作陪。” “儿臣领旨。”李承乾一愣,闻言赶紧说道,又见李泰没有半点儿反应,赶紧上前,轻轻的推了推。 “哼!你不是要杀我吗?也不必用这一套,杀我就是了。还有你,李承乾,你也不要惺惺作态了,你不是也恨不得我早死吗?”李泰却并不领情,冷哼哼的说道,双目中充斥着愤怒,还有一丝不屑,当然还有一丝惶恐。 “朕已经下旨,把欣儿接到宫里了!”太宗右手捏成了拳头,轻轻的击在桌子上,面sè一紧,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好像是没有听见李泰挑衅的话一样,笑呵呵的说道,“朕会亲自抚养他,不会让他走上你这条路!”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李泰冷笑着,他现在什么都豁出去了,他知道这次犯下的大罪,太宗不可能原谅他,如果刚一进来的话,太宗对他呵骂一通,或许还有活路,但是如今这副状况,简直就好像交代身后事一样,李泰也就什么都不顾及了,冷笑道,“我既然做了这些事情,就应该考虑到后果,我的儿子也不用你去养,让他跟着我走就是了,反正我的一身jīng血都是你给的,这个时候连本带利的还给你就是了。” “青雀!不要说了。”一边的李承乾赶紧劝说道。 “你也不用假惺惺的。”李泰冷笑道,“李承乾,你扪心自问,你哪点能比得上我,就因为你早生了几年,在秦王府的时候,你是世子,然后又是太子,李承乾你自己说说看,你除了年纪比我大些,那一点能比得上我,论才学,论机智,论谋略,你样样都差我许多,为什么你就能做太子,我却只能做一个闲散的宗室,我不服,我就是不服,我就是要和你争,和你争到底,还有,你觉得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舒服吗?你根本无治国之能!” “他没有,难道你有!?”太宗面sè一动,脸sè一红,额头一根青筋蹦出,强压着怒气,朝李泰望了一眼,说道,“你这样做,难道就没有想到你的母亲吗?” “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恐怕更是不想见到我这样的儿子吧!”李泰冷冷的扫了太宗一眼,说道,“你们的眼里都只有李承乾,何曾想到过我,你们将李承乾立为太子,却将我贬到了太原,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 “所以你就勾结异族,企图造反?对付你的父亲?”太宗冷哼哼的说道,双目圆睁,shè出一丝愤怒的眼神来。 “不错。可惜的是,你发现的太早了,若是再迟一点儿派人过来,我就能横扫整个陇西,然后兵进长安了。”李泰大声的说道,“就是你,你毁了我的梦想,毁了我的王图霸业。” “你的王图霸业?你还以为朕真的不会杀你吗?”太宗面sè冰冷,望着李泰说道,他这个儿子已经不是当年的李泰了,已经变的让他不认识了。 “杀我?你杀的人还少吗?”李泰讥讽的望着太宗说道,“你的亲兄弟都被你杀了,你的侄子也被你下令斩杀干净,就连祖父都被你给逼死了,你还有什么人没有杀。” 李泰的话就像一根根刺扎进了太宗的心里,弑兄杀弟逼父永远都是他心里最大的愧疚,如今却被自己的儿子给火上浇油,让他如何不痛心。 “青雀,不要再说了。”一边的李承乾怒喝了一声,这个弟弟在他看来已经疯了,再也不是当年的弟弟了。连最起码的孝道都没有,说出来的话每个字都是重若千斤,让人承受不住,让人胆战心惊。 李承乾这个时候,非常后悔出现在这里,早知道这个家伙会说出这些话来,打死他也不会留在这里的,早就逃之夭夭,这些话岂是他应该听到的。 “是啊!朕杀了不少人,但是朕从来不会是主动杀人。”太宗双目中露出落魄之sè,尽管当初他发动玄武门之变都是被他的大哥弟弟逼的,但是历史上不会书写这一切的,他们只知道自己杀兄、杀弟、逼父,尽管开创了千秋伟业,但是却是一个残暴的皇帝。 “父皇!”李承乾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担心来,轻轻的走上前,就准备安慰一下自己的父亲。 “不必了。”太宗苦笑道,“朕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岂会被这些言语所击倒,朕既然做了,就会考虑这些,就不会怕后世史书如何书写这件事情,朕做的这一切问心无愧,李泰,你认为你做的一切能当得起问心无愧这四个字吗?你若是担当的起这四个字,朕可以饶了你的xìng命。若是担当不起,你就去见你的祖父去吧!看看他会不会原谅你做得一切,还有我杀的那些人,你去问问他们,他们是不是该死。” “父皇!”李泰闻言面sè一变,他知道太宗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李泰给处死了,当下吓的面sè苍白,一下子拜倒在地,说道,“父皇,青雀不过是犯了癔症了,对,是犯了癔症了,才会有如此反应,父皇,还是饶了他吧!他毕竟是您的儿子啊!” “承乾,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太宗摆了摆手,说道,“更何况,就凭借他在勾结薛延陀这一件事,都足以杀一百次了,这些都是国法难容的。” 太宗嘴唇颤抖,站起身来,朝李泰望了一眼,双目中闪烁着一丝痛苦之sè,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啊!虎毒不食子,他又如何忍心。 这就是皇帝,更是一个父亲,哪个父亲愿意杀自己的亲生儿子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儿子犯的事情太过骇人了。以前还能保其一命,但是他却勾结异族,这是太宗最不能容忍的,他披霜露,斩荆棘,忍常人所不能忍,才扫荡了草原,剿灭了边患,如今李泰居然勾结异族,图谋大唐的江山,有这一个罪过,就足以让李泰去死了。 “你放心,你的儿子朕会认真抚养的。”太宗缓缓的朝偏殿走去,摆了摆手,说道,“对外面,朕只会说,你是暴病身亡。免的你的母亲听到了会伤心的。以后,史书上朕也会让人这么记载的。我李家的子孙是不能勾结异族的。王德,送~~~~~送魏王上路吧!” 太宗轻轻的摆了摆手,脚下却是一个踉跄,差点儿跌倒在地,那一边的李承乾眼疾手快,赶紧上前将太宗扶住,抬起头来,却发现太宗嘴唇颤抖,满脸的悲sè。正待说话的时候,自己却被太宗推开了。 “承乾!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朕不想听!” 李承乾闻言,快步上前,拜倒在太宗的面前,悲声道:“父皇!不能啊!不能啊!青雀就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但是看在他是您儿子的份上,看在母后的份上,还请您饶他一命!” 太宗闻言,怒气冲冲的照着李承乾的肩膀就是一脚,喝道:“你当朕不想饶他一命,可是你问问当年为了北伐大业战死沙场的将士们,他们答不答应,他们拼着一死,将草原收归我大唐所有,但是那个逆子居然为了一己之私,要将将士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让给异族,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承乾也顾不得肩膀的疼痛,扑上前抱住了太宗的腿,泣道:“父皇!儿臣知道青雀这次犯下的错十恶不赦,但是父皇,还请您想想母后,她嫁给您十几年了,就留下我们兄弟姐妹这些骨血,母后又大病初愈,难道您就看着母后伤心吗?此前青雀犯错,母后已经伤心过一次了,难道还要让母后更伤心吗?” 听李承乾提起长孙皇后,太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到了,方才他只想着对外宣布李泰暴病而亡,来慰藉长孙皇后,可是他忘记了,长孙皇后的聪慧怎能想象不到事情的真相。 这个时候王德进来了,身后跟着的三个太监缓缓上前,每个人都托着一个盘子,盘子上分别放着一个jīng巧的瓷瓶、三丈白绫和一柄匕首,都是用来赐死之物。 “魏王殿下,请上路吧!” “放肆!”李承乾怒喝一声,扑上前去,将王德推开,又将那三个盘子摔在了地上,指着王德怒道,“你这狗奴才,谁要你来多事,滚!滚!” 王德一惊,为难的看向了太宗,见太宗没说话,赶紧带人出去了。 李承乾又跪倒在太宗的面前,以头抢地,哀求道:“父皇开恩啊!父皇开恩啊!” 没几下,额头便鲜血淋漓,太宗看着不免一阵心疼,正要说话,李泰突然像发疯了一样,大声道:“李承乾!我不要你假惺惺的,胜者王侯败者贼,我的王图霸业都没有了,还或者做什么!不就是死吗?我不怕!更不要你替我求情。” 太宗指着李泰,怒道:“承乾!你自己看看,你纵然是为他做了什么,可是这个畜生他知恩吗?” 李承乾抬头看着太宗,双眼含泪,道:“儿臣不要他知恩,儿臣只知道他是儿臣的亲弟弟,父皇要他死,儿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如果说此前李承乾还是因为杜睿的话,才来给李泰请求的话,刚才太宗下旨赐死李泰的时候,李承乾的心里那份兄弟之情顿时涌了上来,此刻再来给李泰求情,那当真是真情实感了。 太宗强忍着泪水,抬头看着屋顶,长叹一声道:“承乾,朕念着你这份兄弟之情,便饶他一命,传旨!” 在殿外守候的王德连滚带爬的进了大殿:“老奴在!” 太宗道:“将魏王李泰贬为庶人,送于宗正府囚禁,在赦不赦!” 在赦不赦,也就是说即便是太宗大赦天下,李泰也不在此列,不过总归保住了一条命。 李泰此刻也不像刚才一样肆意叫嚣了,低着头,面如土sè的被几个太监押了下去,他接下来的一生都将要在高墙之内度过了。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太宗长叹了一声,对李承乾道:“承乾!你今rì来,是杜睿的主意吧!?” 李承乾一惊,低头道:“便是没有杜承明的话,儿臣也要来,儿臣知道,若是青雀当真死了,最伤心的便是父皇了。” 太宗闻言,心中微微一暖,看着李承乾额头上的伤势,不免心疼,道:“好了!你回去吧!这件事先不要让你的母后知道,至于欣儿,朕会对你母后说,是朕想念孙子了!” 李承乾应了一声,退出了麟德殿,太宗的一双虎目变得越来越冷:“好个世家,好个世家!当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天下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只要稍不如意,便肆意妄为,朕今rì便要除了你们,看看你们这些世家还如何千年不倒!还有薛延陀,这些可恶的异族人,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 此时在大明宫外,杜睿的书房内,杜睿正在接待一位许久不见的客人一一苏定方。 自从杜睿当年被太宗贬黜到杜陵之后,他们便没在见过面,此次杜睿回长安,苏定方也是军务缠身,没时间过来探望。 “苏将军!大功得立!倒是要恭喜了!” 苏定方面露苦笑,道:“杜大人说得哪里话,这份功劳,要是可以的话,在下宁愿不要,那总归是位亲王,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再得势,到时候还能有在下的好!在下此次前来,就是想要讨个主意,魏王究竟~~~~~~~~” 杜睿笑道:“这一点苏将军尽管放心,魏王想要复起,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他这次犯下的错可是勾结异族,图谋大唐江山的重罪,纵然免死,恐怕也难逃高墙被围之苦,圣上是绝对不会原谅他了!” 听杜睿这么说,苏定方的心中大定,接着又询问起了关于军制改革的事情,身为军人,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杜睿也不藏私,反正这些将来都是要推行天下的,便详细的给苏定方解释了一番,苏定方有不明白的地方,他也是详加解释。 “如此说来,军制改革之后,我大唐军将的战斗力果然能成倍提升!” 杜睿道:“不是提升,而是维持,维持在现有的水平,至于改革的意义,还是为了能让百姓的负担减小,苏将军久在军中,想来也知道兵役对百姓的苦处,这次改革为的就是能让那些久戍不归的将士能脱离苦海罢了!” 苏定方笑道:“军营如何就是苦海了!杜大人此言大缪!” 杜睿笑道:“为国戍边是义务,但久戍不归,可就成了苦事,说是苦海,也不为过!” 苏定方一愣,想到原先在外戍边之时,在军营之中见到的那些老卒,心中也不免凄然。 第四十三章 容他一时 李泰最终被囚禁在了宗正府,太宗这次是真的气急了,根本就懒得看他一眼。 虽然太宗和李承乾都想极力隐瞒住这件事,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最终还是走漏了。连着几rì,朝中几乎是yīn云密布,魏王李泰居然在太原秘密培植自己的实力,还要勾结薛延陀,起兵谋反,被苏定方当场拿下。这些深深地触动了朝臣们的心理,也让太宗大受打击。一连好多天,他都未曾上朝,只是吩咐李承乾代理朝政,自己每rì里待在麟德殿内,沉浸在悲痛与伤怀之中。 长孙皇后承受不住太宗父子反目的打击,再次病倒了,好在有杜睿这个新晋的杏林圣手在,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要是长孙皇后这个时候因气生疾,那么对太宗的打击恐怕会更大。 对于李泰,李承乾的心中有恨,但更多还是想到了彼此小时候的好,李泰有今rì,虽说是咎由自取,但总归是亲兄弟,眼看着一个亲王,就这么被扔进了高墙之内,李承乾的心里还是有一种凄凉之感。 麟德殿内,太宗正和李承乾,并文武群臣议事。 “夷男勾结李泰,图谋河西之地,罪无可赦,朕决意征讨,众卿意下如何!?” 处理了李泰之后,妄图与李泰勾结的薛延陀自然就成了太宗下一个要打击的对象,这些年来,薛延陀不断朝着定襄一代蚕食,已经让太宗甚为恼怒,此次更是卷入了李泰的谋反案,纵然薛延陀还没有什么确实的行动,但既然决定要做了,就要有承受太宗雷霆之怒的觉悟。 “圣上!”作为文臣之首的房玄龄率先发话,“如今国内正在推行变法之事,此时实不宜横生枝节,薛延陀口中不过数十万,不足为虑,国内的世家大族对抗新政,才是心腹大患,臣以为攘外必先安内,薛延陀勾结庶人李泰之事,依臣之见,还是暂且放放的好!” “房大人说得哪里话!”武将派这边的程咬金第一个就不干了,大声吵吵着说道,“薛延陀雄踞漠北,而今已有反意,如何能说是小事,若不及早铲除,只恐其做大,就不好收拾了!” “攘外必先安内,国内不稳,如何征讨四方,夷男志大才疏之辈,只需遣一劲旅,便可诛灭,新法推行刻不容缓,若是因变幻,使新法推行迁延时rì,才是贻害无穷!”长孙无忌也站出来支持房玄龄的意见。 太宗皱着眉道:“侯君集,你是什么意见!” 侯君集见太宗点名,忙出班道:“臣以为房大人之言甚善,庶人李泰谋反,世家大族之人多有勾结,此时若不急躁处理,诚恐其做大,还是趁着那些人惊疑未决之时,将其诛灭,才是当务之急!” 程咬金见侯君集都不支持自己,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那些士族之人比异族还要危险,你别忘了,武德九年之时,现在要是不趁着夷男羽翼未丰之时,将其诛灭,万一那夷男提兵南下,旧事重演,你手里还有几支飞虎军可以死战!” 程咬金的一句话,正好戳到了侯君集的痛处,当年渭桥大战,飞虎军损失殆尽,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只是此刻程咬金胡搅蛮缠,也不禁让他怒了:“姓程的!你胡说什么,什么旧事重演,此时的大唐,你以为还是武德九年时的大唐吗?现在的薛延陀也不是当年的突厥,你胡搅蛮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程咬金也憋红了脸,大声道:“我有什么居心,不过是不想看着异族坐大,那些士族之人又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确实参与了庶人李泰谋逆,如何便要喊打喊杀,若是当真如此,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程咬金说着,殿内的大臣们看他的眼神也是丰富多彩,谁都知道他的妻子就是博陵崔氏的人,要说他没有私心,谁能相信。 “够了!”太宗一拍龙案,殿内的众臣立刻安静了下来,太宗见了,语气稍稍缓和了一点儿,道,“杜睿!你认为如何!” 杜睿如今身兼尚书右仆shè,已经可以名正言顺的参与朝议,见太宗问起,便道:“臣同意房大人的意见,攘外必先安内,夷男不足为惧,士族才是虎狼。” 杜睿说完这句话,便感觉到身后程咬金朝他投来了一道凌厉的目光,他也不惧,接着道:“夷男此人志大才疏,与颉利不可同rì而语,要扫平薛延陀也不过反手之间,但世家大族勾结庶人李泰谋反之时,证据确凿,程将军何以说并无实据,圣上要推行新法,世家大族才是心腹大患,如今世家大族之人反义已明,图穷匕见,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程咬金还想要反驳,但是见太宗面陈似水,也不敢冒冒然的跳出来触霉头。 太宗沉吟了一阵,道:“好!便让夷男那个跳梁小丑再得意一时,传旨给柴绍,让他整军备武,等朕处理了那些士族,再去找薛延陀算账!” 太宗主意已定,自然是万难更改,众臣又议了一阵国事,便纷纷告退,李承乾犹豫了一下,留在了殿内。 麟德殿外,杜睿正准备回家,却听到身后程咬金喊他,回头见程咬金满脸的忧sè,他也知道是在为发妻的亲族担心,这位演义之中的混世魔王,没想到还是恋妻的主儿。 “杜承明!你也是士族之人,为何苦苦相逼!?”程咬金紧皱着眉头,一脸的煞气,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挥拳相向之势。 杜睿闻言一笑,道:“程将军言重了,在下何曾苦苦相逼,分明是士族之人逼迫天下百姓,为了一己之私,家族利益,致使黎民流离失所,致使江山社稷动摇,圣上推行新法,为的是使黎民安乐,社稷稳固,何错之有!” 程咬金咬着牙道:“终究是你这等谄媚的小人,在圣上面前尽了妖言,天下士族存在数百年,何曾出过你说的那等祸事!” 程咬金言语不敬,杜睿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脸sè了:“程将军,请自重,在下念着将军与家父相交甚厚,方才礼敬,若是将军再出言诋毁,杜睿也不是好欺负的,将军说不曾出过祸事,那么好,在下倒要问问汉何以亡!” 程咬金闻言就楞住了,他虽然不学无术,但汉之所以灭亡的原因还是知道的,要不是因为土地兼并,如何会发生黄巾起义,要是没有黄巾起义,汉室的江山也不见得就会灭亡。 程咬金想到此处,面sè渐渐变得灰暗,喃喃自语道:“似如此,士族岂不是要横遭祸事!” 杜睿看着,心中反倒有些不忍,道:“也不见得!” 程咬金闻言,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忙道:“你可是有主意可以解开此局!” 杜睿道:“其实办法很简单,只要博陵崔氏肯交出所有土地,那么圣上总归会网开一面,但是涉险谋反的主谋和博陵崔氏的族长恐怕就要为了家族牺牲一下了!” 杜睿说完,转身就走,能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至于博陵崔氏会如何选择,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 麟德殿内! “父皇!”看着越发憔悴的太宗,李承乾的心中不免酸楚。 被自己的儿子反叛,纵然是太宗这等英明神武的帝王,在强烈的打击下,也不免心神憔悴。 “承乾!你来有事!?” 李承乾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着牙说道:“父皇!儿臣想去宗正府看看青雀!” “什么!?”太宗闻言,直气的须发皆张,怒道,“看那个逆子作甚,他咎由自取,犯下了弥天大恶,谁都不许去探望他!你也不许!回去!回去!你来要是就为了说这件事,朕不要听!” 李承乾哀求道:“父皇!青雀纵然有错,也还是父皇的儿子,是儿臣的弟弟,弟弟有错,儿臣这个做兄长的也有责任!” 太宗怒道:“你如此说,可是觉得朕也有错,养不教,父之过,杜睿的那本《三字经》里可是有过这句话!” 李承乾连忙低头道:“儿臣不敢,儿臣此去只是想劝劝青雀,让他认个错,父皇!要是青雀诚信认错,还请父皇能宽恕他!” “认错!他要是个能听得进去劝说的人,还能作出这等混账事,罢了!罢了!你要去便去,朕不管了!” 太宗虽然面上恼怒,但是其实心里却非常欣慰李承乾的兄弟之谊,虽然不可能原谅李泰,不过让李承乾去探望一下,也还是可以的。 李承乾闻言,赶紧谢恩,退了出去,当rì李承乾便独自一人到了宗正府的内苑,这个少有人至的地方如今守卫森严,看守的侍卫带着讨好的笑容打开了殿门,有灰尘在shè进来的阳光中扬了起来。 太宗到底还念着父子之情,虽然将李泰囚禁,却没有怎么为难他,虽说这个宫殿远远比不上真正的皇宫那么豪华,但是,基本的生活设施都是齐全的,太宗甚至还从掖庭派了两个年纪已经有些大了的宫女前去服侍。 李承乾见到李泰的时候,李泰正独自坐在一张硬塌上,形容憔悴,十几岁的年纪,头发居然都有些花白了,身上穿着件半旧的衣服,眼睛里似乎少了许多光彩,只余下无限的黯然。 桌子上放着一只七宝斋的紫砂壶,李承乾沉默着在一张绣墩上坐下,顺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茶水的颜sè有些浑浊,里面混杂着一些碎屑,而且已经冷掉了。 李承乾皱了皱眉,又把茶杯放了下来。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在他看来,李泰这是自找的,若是他没有做出这种事,太宗就算是看在长孙皇后的份上,都会给他一个起码富贵的生活。即使没有权势,但别的都不会短了他的。 李泰早就看到了李承乾,挑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来:“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李承乾面露凄苦之sè,说道:“青雀!你落到这般下场,还要我来看笑话吗?全是你自找的!” 李泰惨笑了一声:“是啊,我自找的!成王败寇,你赢了!” “难道你不知道吗?”李承乾见李泰到了这个时候还冥顽不灵,心中一真失望,冷冷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赢过?” 李泰神sè狰狞起来:“是啊!我从小到大就没赢过你!” 李泰的声音里带着无限地怨毒,恨声道:“你是长子,一出生,就是承字辈,是秦王世子!有祖父亲自抚养你!然后,父皇登基,我就被过继给了三叔,而你。却做了太子!凭什么,就因为你是长子吗?所有人都护着你,我做的再好,也是白搭!” 李承乾神sè暗淡,道:“青雀,你从小在父皇母后身边长大,几个兄弟中,父皇最宠爱的就是你!难道不是吗?” 李泰哼了一声:“是啊!可是你一回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无论是母后。还是父皇,在他们心里,你都是最重要的!我就是不服气!我好好的念书,我天天临摹王右军的字帖,几位夫子天天夸奖我,可是,你依然是他们眼里最好的,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了你,你到底做了什么,不就是去罗艺的军中做了几天的人质吗?我觉得我就像一个街上耍猴的!” 李承乾依旧没有动气,他静静的看着有些浑浊地茶水,终于叹息着说道:“你怎么知道父皇他们不喜欢你呢?” 不待李泰接口,李承乾继续说道:“是的!我从小在武德殿长大,我对你们的熟悉感还不如大伯与三叔家的几个堂兄弟,我们一起长大,可是,一夜间,他们都死了!然后,我做了太子!你以为太子是什么好当的吗?” 李承乾冷冷一笑,接着说道:“那时候,朝中近半的人都在支持三弟做太子,因为他聪敏果敢,还有他那个出身高贵的母妃!父皇说他从小英明神武,很像自己,还有青雀你,也是聪明伶俐,向来受几位先生的喜欢。太傅他们就要拿我与所有的人比,我不能软弱,不能懒惰,乃至,我不能犯错,每一步都要走的战战兢兢,你以为我这些年当真开心过吗!若是父皇不喜欢你,早在你成天做小动作的时候就收拾你了!” “你们都知道?”李泰明显吓了一跳。 “哼,一次是意外,两次是我不小心,难道三次四次还是偶然吗?”李承乾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李泰,“你把别人当傻瓜,自己才是大傻瓜!只是我不说而已,但父皇那么jīng明的人,他肯定比我知道得还早还多,只是他也没说!你从小喜欢玩弄小聪明,做些小动作!那毕竟上不得场面!你太聪明,太自负,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我是不想让母后伤心,而父皇,是因为他觉得你做出来的事并不影响什么,因此一直在放纵你而已!” 李泰脸上神情有些难堪,就像是一个人在舞台上耀武扬威,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结果一问才知道,原来别人就当自己在看戏,他只是个别人眼里地小丑而已。 “李承乾!我知道了,都是杜睿,都是杜睿对不对!你之所以能赢我都是因为杜睿,要不然凭你的才智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李泰疯狂的大喊着。 李承乾点点头,说:“不错,我之所以有今天,全赖杜睿之助,但这也是因为我有识人之明,你呢!仗着身份,自高自大,你想过招揽杜睿,但是你的心里什么时候,将他当作一个可以平等面对的朋友了!?” “哼!你现在赢了,随便你怎么说,我是不会认输的,只要有机会,我还要和你斗!” 李承乾心中暗怒,道:“你这么说,就没有想过母后,你还想要让她继续伤心吗?” 李泰yīn沉着脸蛋,忽然叫了起来:“我怕什么,反正母后一直偏爱你!我在她的眼里不过是个随时可以扔掉的儿子!” “你这么说简直是禽兽不如!”李承乾也发怒了,“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母后大病初愈,你就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居然还和异族勾结,你还有什么颜面说母后!” 李泰算是豁出去了:“那又怎么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我能成功,你还有机会在这里指责我吗?” 李承乾冷冷的看着他,最终呼出一口气,带着点怜悯,说道:“这就是我们的不同!你永远只想着自己,却忘了,就算你有了天大的权势,身边没有可以分享的人,那又有什么意思!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无情!” “难道父皇不是这样吗?”李泰叫道,“他成功了,所以他是圣明天子,而我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失败了!” 李承乾淡淡地说道:“当然还有不同,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跟父皇比呢?他将大唐打造成了一个贞观盛世,而你,却出卖了大唐地利益,以换取一个很可能是作为傀儡地位置,你可对得起你的姓氏!” 李泰终于泄了气,他瘫软在床榻上,好半天才说:“父皇想什么时候杀我?” 李承乾冷冷地看着他:“父皇为什么要杀你!母后是不会愿意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李承乾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第四十四章 大刀阔斧 太宗皇帝准备动手了,就算是薛延陀的夷男可汗妄图冒犯天颜,太宗皇dì dū暂时忍了,就像房玄龄,长孙无忌和杜睿都坚持的那样一一攘外必先安内! 可以想象在太宗的雷霆怒火之下,那些曾经显赫一时的世家大族们,会有什么下场,其实勾结魏王李泰谋反,只不过是个诱因,世家大族的没落从他们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在民智逐渐开启的大时代环境下,世家大族这个社会的畸形产物,毒瘤必将走向灭亡。 对于世家大族的没落,根本原因就在于士族自身的腐朽,士族制度下的门阀士族特别是高级士族凭借门第就可做官,世代控制高级官职。 特殊的社会环境使许多士族不思进取,沉溺于清闲放.荡的生活,不屑于政务军务。而且,农民起义,内部矛盾也加速了士族阶级的灭亡。 在原本的历史上,从隋唐开始,科举制的实施,就使门第不高的庶族地主通过考试参加到政权中来,摧垮了士族制度的政治基础“九品中正制”,而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的推行使一部分无地少地的农民得到了一些土地,也保证了农民的生产时间,其禁止无限占田和随意买卖土地的规定,多少起到了抑制土地兼并和保护自耕农的作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士族制度的经济基础。二是唐朝统治阶级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三是农民战争进一步摧垮了腐朽的士族制度。 原本士族还能苟延残喘一阵子,但是如今士族们居然妄想着勾结李泰谋反,被太宗抓住了小辫子之后,怎么请绕,落到这步田地,说来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只不过想要一举而下,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士族存在了几百年,自然有他们存在的道理,且大唐承袭魏晋之风,虽然经历了五胡乱华等等社会变革,但是说到底,如今依然还是身份制的社会,世家大族在社会上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地位。 如今社会上,在所有尊贵的世家大族中山东七姓,陇西八家算是显赫的,在这其中又有五支最为尊贵。即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其中李氏与崔氏各有两个郡望。所以称之为五姓七望,或五姓七家。说起来当今的皇室也不过是陇西李氏在太原的一个分支罢了,充其量也就只能算是旁门。 在原本的历史上,“五姓七家”这个概念在唐时广泛流传,使自魏晋而建立起来的唐朝士族实际呈上升趋势,尤其是自中唐始,人们对世家大族的观念进一步深固,士庶高寒间仍有着极深的鸿沟。 五姓七家恃其族望,耻与诸姓为婚,傲慢进行着内部通婚,以保持高贵血统。如按北魏以来的传统,清河崔氏与陇西李氏、范阳卢氏世代婚姻;赵郡李氏则与博陵崔氏世代为婚姻,范阳卢氏与荥阳郑氏世代婚姻,陇西李氏与范阳卢氏世代婚姻,他们不屑与其他姓氏为婚。 盛唐宰相薛元超叹:“此生所遗憾者,未能娶五姓女!” 看看,连宰相大人都有这么深的门第之见,可见原本历史上人们对于门第血缘的重视,到了何等的疯狂。其实当时,薛家也已属以韦、裴、柳、薛为成员的新兴“关中四姓”之一,但仍如此仰望“五姓七家”,足可见其影响。 在原本历史当中的贞观朝,太宗就曾因为无法忍受世家大族的傲慢,说过:“比有山东崔、卢、李、郑四姓,虽累叶陵迟,犹恃其旧地,好自矜大,称为士大夫。每嫁女他族,必广索聘财,以多为贵,论数定约,同于市贾,甚损风俗,有紊礼经。既轻重失宜,理须改革” 当时,太宗多次发出包含迷惑与愤怒的质问:“吾实不解山东四姓为何自矜,而人间又为何重之?!” 于是命重臣修《氏族志》,但在初稿中,编修者无视皇室,而将“山东士族”中的博陵崔氏排为天下第一。后在太宗干预下,《氏族志》抬高皇室,对“山东士族”进行了压制,但却没取得实际xìng效果。 如今因为杜睿的出现,太宗总算不用那么小打小闹的耍些小脾气了,一本《氏族志》改变不了任何东西,真正能让那些士族低头的只有血淋淋的屠刀,而这一次刀把子还是那些昏聩,自以为是的士族们主动递到太宗手里的,十恶不赦当中,谋反可是被列在第一位的,他们既然有胆量勾结李泰谋反,就要有承受太宗怒火的心里准备。 尤其是李泰作为太宗被宠爱的儿子,居然被那些士族们撺掇着要拉杆子谋反,虽然最终李承乾的求情,让太宗找到了台阶下,总算是保住了李泰的一条命,可是已经被怒火焚烧了理智的太宗,此刻火气正没处撒呢,又恰逢变法,世家大族的没落自然也就在所难免了。 可是事情却不像太宗想的那么简单,那些士族之人虽然刀斧临头了,却不想着如何平息太宗的怒火,而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反抗。 就在杜睿领了太宗的旨意,准备对那些世家大族之人动手之时,预想当中的激烈对抗也开始了。 承天门外,众多世家大族出身的大臣们聚在一起,相互说着什么,声音极大,如同菜市场一样,这些其中,不凡有绯红、浅红的官员,还有一两个穿着朱紫袍服的官员,这些官员也许并不在太宗面前受宠,但是到底也是朝廷中的大员,非比寻常,就算是外放,最起码也是一个刺史级别的人物了,别人口中也会直称使君了。可是在这里,却是如同泼妇一般,口中直骂着杜睿。 “都是那个独家小儿在圣上面前进了谗言,庶人李泰勾结薛延陀谋反,干我等士族甚事,圣上居然被那小儿蒙蔽,要对我士族动手,这岂不是要让乾坤倒转吗?谁不知道我等士族才是支撑天下的根本!” 崔冼一副慷慨模样高声叫骂着,当初和他一起在崔忠恕的府上密议的人,见了都觉得一阵脸红,可是纵然鄙视,怨恨崔冼拉他们下水,但是此刻为了保住姓名,也不得不联合在了一起。虽然太宗还没有下旨要缉拿他们,但是他们都知道要是再不誓死一搏的话,不但他们的xìng命不保,恐怕连家族都要跟着遭殃,谋反大罪,放在历朝历代都是要株连九族的。 他们现在也只能指望着誓死一搏,让太宗投鼠忌器,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好歹我们也是士族子弟,别说我等没有和庶人李泰勾结,就算是偶有小错,但自古以来,刑不上士大夫,不行我们得找圣上去。”王玄策面sè涨的通红,忍不住说道。 “没用的,听说孔颖达等几位大人都进宫去了,可是圣上根本就没有见他们,也只是传下话来了,说是这事都要交给杜睿料理!”一个并没有被牵涉李泰谋反案之中的小官说道。 “哼!一个庶子,他还能翻了天去,看着吧!这个天下还是世家的天下,上品无寒士。岂是杜家子那个跳梁小丑想闹就闹的。” “看,萧瑀,萧大人来了。” 不知道人群之中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望去,果见萧瑀身着朱紫,腰悬金鱼袋带领着一批绯红,浅红的官员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看其规模,最起码有好几百人。不用看,这些人都是出身世家大族的官员。 只见萧瑀面sè刚毅,老脸之上露出一丝cháo红之sè,双目赤红,好像是野兽看见了猎物一般,在他旁边经过,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就在这一瞬间,众人只感觉到,他不是一个年老的官员,而是一个冲锋在前的战士一般。 “萧大人!你可要为我等世家做主啊!”崔冼看到萧瑀,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扑到了近前。 萧家虽然不是五姓七望,但是出身却更为高贵,其祖上乃是皇族,其父是梁明帝萧岿,其姐更是炀帝的皇后,要是说到身份,更是在五姓七望之上,最重要的是,在此次变法大cháo中,萧瑀始终都持反对意见,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和崔冼他们这些人不同,萧瑀可是货真价实的朝廷重臣,太宗都甚为倚重。 萧瑀也不理会那些围上来的人,快步向前,走到了承天门前,守门的御林军显然是得到了通知,要将这些人挡在宫门之外。 “让开!老夫乃是国之重宰!怎么,你们也敢拦老夫的路吗?” 萧瑀大呵一声,太宗要变法,他虽然反对,但是太宗的变法之心甚为坚决,他也不好硬顶,只能躲在府中,眼不见心不乱,但是如今太宗居然要赶尽杀绝了,彻底铲除世家大族,那还得了,要是将士族都抹平了,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吗?既然如此,老夫子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急冲冲便赶来,要和太宗理论一番。 “萧大人,您虽然有紫金鱼袋,但是今rì圣上有旨意下来。这几rì乃是非常时期,没有圣上的圣旨,除非边关大事,和杜大人之外,谁也不得进宫,若是非要进宫的话,待末将等人报与圣上之后,再请圣上定夺。” 守门的御林军校尉早就看见萧瑀前来,暗自叫苦,但是也知道若是放此人进宫。自己的宦途生涯也是到此就要结束了。当下也不管萧瑀到底是何等身份,就是不让萧瑀进去。 萧瑀闻言更是气的须发皆张,忽然大骂道:“杜睿!偏偏他能进宫,老夫身为礼部尚书连宫门都进不得,他杜睿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庶子的身份,没想到如今居然也掌控了朝纲了,真是可笑。” 随着萧瑀的声音越来越大,崔冼等人也跟着吵闹起来,但是更多没有被李泰谋反案牵连进来的小士族们赶紧躲到一边,深怕被萧瑀所牵连。 麟德殿内,如今只有李承乾和杜睿两人在,太宗因为李泰的事情,受了不小的打击,安排好政务之后,便去陪着长孙皇后了。 “太子殿下,我们都挡不住了,那萧大人硬是向御林军手中的钢刀上撞啊!”这个时候,承天门守将再次闯了进来,满脸的惊慌之sè,接着还把萧瑀的话给转述了一遍。 “成何体统,连一个老头子都拦不住。”李承乾不满的喝道,“他萧瑀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闯宫,简直是胆大妄为。” 对于萧瑀这个脑筋僵化的老夫子,李承乾也不大瞧得上。 “殿下,萧大人到底也是本朝老臣了,海内颇具人望,纵然有些小过,看在多年的辛劳份上,还请殿下不要计较!”杜睿劝道,对于萧瑀,杜睿是很无奈的,既佩服这个老夫子的硬骨头,又心烦他的老脑筋。 “还是我去一下吧!”李承乾皱了皱眉,无奈的说,对于萧瑀,他还真不敢随意的处置,“要是任由他搅扰下去,变法大事岂不是又要被耽搁下来了!” 说着就准备站起身来。 “不,还是小弟亲自去一下的好。”杜睿却摇了摇头,道,“这位老夫子,要找的是小弟,要是太子殿下去的话,萧大人一时激愤,语出不逊,对殿下的人望有碍!” 承天门外,杜睿正面对着怒气冲冲的萧瑀,正在大声的争辩着什么,只可惜的是,这一切显然都没有打动萧瑀这个老夫子,这位老夫子死抱着古制伦常,口中直嚷嚷着。 “啪!” 一声脆响,顿时震惊了整个承天门,承天门这个时候已经聚集了何止数百人,这些人的呼吸声若是能组织起来,也还是一个相当大的洪流,可是就在此刻,居然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细无声,城门楼上,不放心杜睿一个人,跟着赶来的李承乾见状,也被惊呆了,死死的盯住场上的一个朱紫老者,那是萧瑀。 就在刚刚,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的萧瑀居然用手中捧着的玉圭照着杜睿的脑袋,给了重重的一下,这一下顿时震动了整个大唐朝廷内外。 杜睿是何人,那是大唐的尚书右仆shè兼工部侍郎,太宗甚为倚重的大臣之一,更为重要的是,杜睿还是安康公主的未婚驸马,太子李承乾的挚友,他的妹妹还是未来的晋王妃,就是这种人,萧瑀居然当着朝廷百官的面子给了杜睿一个当头圭喝。 李承乾此刻除了吃惊,居然都忘了发火了,他也没有想到萧瑀居然胆子这么大,居然当众殴打朝廷命官,而且还是主持变法大计的杜睿,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下,这下问题可就大发了。 “快,快去通知父皇。”李承乾赶紧对身边的护卫说道。 而自己却急急忙忙的朝城下飞奔而去,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要稳住局势。 杜睿倒是没怎么样,刚才萧瑀动手他完全可以躲开,凭他的伸手,萧瑀这老胳膊老腿的根本就不够看,但是他却没躲,硬生生的受了这一下。 “萧大人!可打够了!?” “这~~~~~~~~”萧瑀也被自己刚才的行为给吓了一跳,平时涵养一向很好的自己怎么能动手大人,这还是贵族风范吗?简直就是就像街上的泼妇一样。 想着,也不禁一阵羞赧,居然都不敢和杜睿对视了! “老夫失仪,但是杜睿,你断人活路,难道就不以后遭报应吗?”萧瑀虽然认错,但依然怒气冲冲的要和杜睿理论。 “本官为朝廷办事,为天下百姓计,为大唐江山着想,如何是断人活路了?天下苦于世家大族久已,如今更是有些居心叵测之人,要勾结李泰谋反,如此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萧大人如今却要进宫为这些人请命,是何道理!?”杜睿说着,又转向了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官员,“还有尔等,身居高位,不思君恩,圣上有旨,凡世家子弟在朝为官者,从今rì起一律不得出府,等到本官将此次谋反案查清之时,但凡参与其中之人,拒不放过,当然,也请诸位放心,清者自清,没有参与此事者,本官也会给你们一个明断!” 杜睿的话让在场众人纷纷大吃一惊,原本以为这两天太宗隐忍不发是畏惧他们士家的势力,谁想到太宗居然将这件事全都交给了杜睿处理,如今更是下旨要将他们全都软禁起来,这还得了,反应过来之时,就想要上前。 “来人!” 杜睿一言既下,立刻就有无数的御林军持刀上前,将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官员逼退。 杜睿也一改方才面对萧瑀时的隐忍,面陈似水,因为他知道萧瑀反对变法,只不过是抱着祖制不放的老脑筋,而这些人反对,却只是单纯的为了利益。 “圣上有旨,所有士族官员自今rì起一律不得出府,抗命者斩!” PS:本书读者群号一四五四八三五五二 第四十五章 世家之道 萧瑀失魂落魄的走了,他知道自己就算是能进宫面见太宗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此次因为魏王李泰之事,太宗对世家大族之人肯定是恨之入骨,是决计不肯请绕的。 萧瑀走后,崔冼等人在御林军的威逼之下,也只能不情不愿的选择了离开,但是要是当真就这样回府等着被抓,他却有不甘心,一路之上左思右想,要破了这个困局。 回府之后,崔冼立刻遣人去请崔忠恕等人前来商议,但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原来崔冼刚刚进府,立刻就有人到他府门外站岗了,并且名言,从今rì起任何人不得出入。 “还真的是要动真格的了!”崔冼一想到自己是勾结李泰的主谋,这件事根本就不用查,到时候只要杜睿能抓住一个当时在场的人,稍稍威吓一下,就能将他给召出来,自己一人身死事小,要是牵连了家族,一想到太宗恼恨之下的赫赫君威,崔冼就不寒而栗。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太晚了,他就算是想要进宫向太宗请罪都进不去。 想着,崔冼唤道:“崔忠!” 门外立刻有人回话:“主人!小的在!” 说着便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来,崔忠是博陵崔氏的家生子,自幼就跟在崔冼身边,是崔冼的心腹之人。 “崔忠!你自打到了老爷身边,老爷我可曾亏待过你!” 崔忠忙道:“老爷对崔忠大恩,小的没齿难忘,老爷但有吩咐,小的万死不辞!” 崔冼闻言喜道:“好!崔忠!如今你也知道,咱们府上被人给盯上了,老爷想要让你回博陵老家一趟,给老太爷带一份书信,你可敢去!” 崔忠忙道:“小的敢去,便是刀山火海,小的也敢去!” 崔冼见崔忠如此表态,心中也是一阵大喜,提起笔来就写了一封书信,交给了崔忠,叮嘱道:“崔忠!此事干系重大,万勿有失!” “小人省得!” 当天夜里崔忠便翻.墙而出,先找了个地方躲藏,次rì一早,城门刚一打开,便骑了一匹快马朝博陵方向赶去。 此时太子宫中,李承乾正与杜睿对弈,听了属下的禀报,李承乾便将人挥退。 “承明!这下鱼饵可够了!?” 杜睿笑道:“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李承乾有些不明白杜睿的用意,道:“承明!那些士族之人勾结李泰谋反证据确凿,为何还不趁早将他们一律铲除,非要这般做!” 杜睿道:“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些世家大族虽然勾结庶人李泰谋反,但毕竟反迹未明,若是贸然便将他们处置了,到时候那些世家之人抵死不承认,我等也是无可奈何,殿下需知道,世家大族经营了这么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到时候单单是舆论,就会对圣上很不利,既然他们要反,干脆就让他们反个痛快。” 李承乾闻言也是一笑,道:“承明你可真是老谋深算啊!” #¥#¥#¥#¥#¥#¥#¥#¥#¥#¥#¥#¥#¥#¥#¥#¥#¥#¥#¥#¥#¥#¥#¥#¥#¥#¥# 数rì后,博陵崔氏府内。 “混账东西!”崔氏当主崔文悠听了崔忠的禀报之后,勃然大怒。 旁边的家人忙劝道:“家主息怒,二郎也是为了家族分忧,只是~~~~~只是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崔冼正是崔文悠的次子,他勾结李泰谋反,事先并没有知会家里,如今太宗震怒,传承数百年的博陵崔氏可要倒大霉了。 “他自己做下的糊涂事,自己去料理!”崔文悠也被气糊涂了。 那个家人苦着脸道:“家主!圣上可不会这么想啊!圣上早就有心对付我们这些世家大族,如今更有了借口,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崔文悠此时也被惊的呆住了,一向jīng明的他此时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 “家主!还是尽快想个法子吧!要不然传承数百年的博陵崔氏可就要毁在我们的手里了!” 崔文悠沉吟了一阵之后,突然双眼迸shè出一道jīng光:“也罢!既然如此,老夫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哎,就怕rì后为人所唾骂啊!” “家主但且说。”家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sè,道,“博陵崔氏生死存亡就在旦夕之间,家主但有吩咐,我等无不遵从!” 崔文悠闻言jīng光一闪,倒吸了一口气,忽然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鱼死网破了!只是单靠我们一家恐怕难以成事!” “听说如今长安城内官员多有对圣上不满的?这些人背后的家族都是我们可以联系的!” “这些家族眼睛里都盯着自家的利益,哪里会铤而走险,只要圣上一道旨意下来,他们也只有乖乖受缚的份!”崔文悠冷笑道,“如今想要保住家族,唯有铤而走险一徒,知道的人多了,难免走漏风声!想要成事,必须有外援!” “何人能做外援?”家人惊讶的问道,他可是想不到这天下何人居然有这种本领。 “薛延陀夷男可汗!”崔文悠说着,双眼中露出一丝疯狂与yīn森来。 “薛延陀?”那个家人双眼一收,惊讶的说道,“当初李泰联系的不就是薛延陀吗?可是李泰被抓,夷男也没了动静,如今圣上更是陈兵塞北,他岂会南下,再说了,他要是南下的话,沿途城池无数,要想攻打长安,非一年半载不成啊?” “夷男这个人可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这些年我们崔家往返大漠的商队早就探听了,他不时的朝定襄一线侵吞,我看此人胸怀大略,岂会久居人下,他必定会南下的,只要我们给了足够的好处,就行了。”崔文悠冷笑道,“至于如何快速的南下,你们不要忘记了我崔氏是干什么的。我崔氏行商天下,早就找到一条从长安通向草原的捷径,足够可以让草原的铁骑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长安城下。” “居然有这等事情来?”厅内众多崔家的人脸上都露出惊讶之sè来。 “那是自然。”崔文悠嘴角的讥讽之sè更浓了,淡淡的说道,“恐怕连那位天子也不会知道,除了陇yīn小道,从塞外居然还有这么一条道路,直通长安,只要到达长安城下,嘿嘿,如今朝廷的大军都是在漠北,岭南一带,在关中并没有多少的兵马,这个时候才是我们的好机会。攻破长安,大不了允诺夷男一些好处,将陇西割让给他牧马,实在不行就让他在长安城内抢上三天,然后礼送他们出关就是了。这些异族人要的是金银财宝,美女佳人而已。长安城内有他想要的一切。” 这时崔文悠的长子崔旦闻言,面露忧sè,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父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薛延陀毕竟是外族,生xìng残暴,一旦让他们进了长安城,这就要生灵涂炭啊!为我崔氏一门导致生灵涂炭,非我所想。父亲,还是算了吧!大不了我们献上所有的土地就是了!” “算了?献上土地!?”崔文悠听了长子的话,差点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忍不住站起身来,指着崔旦大骂道,“当年李渊起兵,要是没有天下世家的资助,他如何能夺了天下,如今的皇室虽然是他李家,可是也有我崔家的份,如今他要夺我们世家的基业,难道就这样算了?糊涂!给老夫滚出去!” 崔旦被轰出了厅堂,崔氏最后一个自救的机会也因此错失了。 #¥#¥#¥#¥#¥#¥#¥#¥#¥#¥#¥#¥#¥#¥#¥#¥#¥#¥#¥#¥#¥#¥#¥#¥#¥#¥# 与此同时清河崔氏也面临着抉择,此前程咬金早就送来了消息,只是要让他们放弃所有的土地,他们也是难以决断。 不过到了此刻,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崔道贤将两个儿子召到了身边,艰难的下了决定。 “父亲不可!”崔忠林忙道,“要是土地没了,我崔氏可就彻底完了啊!” 崔道贤皱眉道:“命都要保不住了,还要那么多土地干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才能消了圣上的怒火,保住我们清河崔氏的苗裔,土地没了,只要崔氏还在,总有一天能赚回来,要是连命都没有了,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崔忠林急道:“当今圣上变法之心甚为坚定,那东宫太子李承乾更是那杜家小儿的密友,肯定也是支持变法的,要是现在当真妥协了,我们崔家何时才能恢复元气!” 一旁的崔忠翰道:“一代等不到就两代,两代等不到就三代,我们士家等得起,这天下只有千年不倒的世家,没有千年不倒的王朝,只要人还在,总有一天能把失去的夺回来!” 崔道贤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这个一向被自己忽视的长子,大感欣慰:“大郎说得对!我们世家等得起!大郎!去和那个新来的朝廷官员联系,就说我崔家愿意献出所有的土地,支持圣上变法,另外再让人去长安,请卢国公帮忙在圣上面前进言,要是崔忠恕的一条命不能抵消清河崔氏的罪孽,老夫这条命也请拿去!” #¥#¥#¥#¥#¥#¥#¥#¥#¥#¥#¥#¥#¥#¥#¥#¥#¥#¥#¥#¥#¥#¥#¥#¥#¥#¥# 长安,麟德殿! “哦!崔道贤要献上所有的土地!”太宗看着派往清河推行变法之事的官员,上来的奏本,突然笑道,“他倒是好算计,勾结亲王,异族谋反之事,想要用土地来恕,哪有这么容易!” 李承乾道:“父皇!总归清河崔氏还是服软了,依儿臣看,这件事还是只追究崔忠恕就算了,朝中许多勋贵重臣都与清河崔氏有姻亲关系,父皇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他们的想法!” 太宗闻言沉吟了一阵,转头看向了杜睿,道:“杜睿!朕听人说那rì散朝之后,你曾和程知节在殿外有过交谈,可是你给他出的主意!” 杜睿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太宗,坦然道:“确实是微臣的主意!” 太宗闻言,一阵皱眉,道:“你倒是都不得罪,说说看,你是如何盘算的!” 太宗知道杜睿心思缜密,要是没有想法的话,肯定不会如此做。 杜睿道:“圣上!世家存在百年,也有他们的生存之道,他们虽然勾结魏王,不!是庶人李泰谋反,但是他们却永远也不可能登上那个位子,千百年来世家屹立不倒,就是因为他们早就看清楚了时势,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们第一选择永远都是依附他人。” 太宗冷着脸,沉声道:“你说这些做什么,朕问你究竟是如何盘算的!?” 杜睿应道:“是!圣上!臣之所以给程将军出主意,让清河崔氏献出所有土地避祸,那是因为世家存在数百年,急切之间,可以打压,却不能被根除,只能一代一代的削弱,若是cāo之过急,世家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却也不好料理!” 太宗沉吟了一阵,道:“那博陵崔氏呢!?他们派出去的人,恐怕已经出了平阳关了!” 杜睿道:“博陵崔氏自取灭亡,勾结异族,霍乱天下,大义在圣上手中,圣上纵然将其铲除,想来也不会有人非议!” 太宗闻言一笑,道:“好!朕便先拿崔氏开刀!清河崔氏,朕暂且饶他一次,命人将崔忠恕,崔冼等参与李泰谋反的官员一律缉拿,不可使一人漏网,朕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几个识时务的!” 杜睿知道太宗已经下了决定,那些世家大族识时务,交出土地的,或许还能躲过身死族灭的下场,要是不识时务,恐怕也就是有灰飞湮灭的份了。 #¥#¥#¥#¥#¥#¥#¥#¥#¥#¥#¥#¥#¥#¥#¥#¥#¥#¥#¥#¥#¥#¥#¥#¥#¥#¥# 数rì后,薛延陀部。 “好!好!真是天助我也!”夷男可汗接到了崔文悠的书信,不禁大喜过望,当即便想要遣人整军南下。 毕加罗一看,连忙劝阻道:“大汗不可!” 夷男可汗闻言,诧异道:“为何不可,当初可是你劝说我结连李泰的,如今李泰虽然被抓,但是崔氏和那么多中原士族愿意为我张目,你为何又要反对出兵!?” 毕加罗忙道:“大汗!当初李泰为李唐宗室亲王,陇西多有他的心腹之人,大汗兴兵助李泰夺嫡自无不可,可是如今柴绍大军就屯在漠北,李世民也早有准备,况且那崔家不过一个士族而已,手中又没有兵权,他们能为大汗提供什么,不过是一些空口文章,却要让我薛延陀的人为他们卖命,大汗绝对不可中计!依小臣猜想,那李世民恐怕早就察觉到了此事,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等着我部南下,他好做实了崔氏谋逆的罪证。” 夷男可汗闻言也是游移不定,思虑了片刻道:“或许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吧!崔家的人都说了,他们愿意给本汗领路,直取长安,只要能夺了长安,杀了李世民,中原的花花江山,补救全都是本汗的了吗?” 夷男很快就被自己勾勒出来的美好梦幻给打动了,便不再听毕加罗的劝说,下令起三军,命崔家人为向导,大兵南下。 博陵! 接到了夷男南下的信报之后,崔文悠也立刻行动了起来,将家中的私兵聚集在了一处,让三子崔贤做统帅,就要去攻打博陵太守府。 可是还没等他下令出发,就看见一个家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崔文悠不满道。 家人急道:“好多!好多军队,将崔府给围起来了。” 崔文悠不禁吓得六神无主,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还没等他想出应对的办法,大军便冲了进来,当先一位将军白盔白甲,手按着宝剑,走入厅堂,目光冰冷的扫了崔文悠一眼,道:“奉圣命,擒拿乱过贼子崔文悠,来人将博陵崔氏的族人尽皆拿下!” “慢!”崔文悠急道,“这位将军,不知高姓大名,如何诬赖我崔氏谋反!” 将军冷笑道:“本将军飞虎军大将苏定方,崔文悠!你也不要抵赖,你勾结薛延陀之事,圣上已然知晓,还是乖乖的束手就缚吧!” 崔文悠闻言,不禁一阵惊慌,看着如狼似虎的兵将,忙道:“苏将军,当今圣上倒行逆施,引得天怒人怨,你又何必愚忠,如今夷男可汗大军南下,你何不弃暗投明,也好搏一个前程,只要你肯答应,我崔家定会誓死效忠于将军,rì后那张龙椅还不是将军的吗?” 苏定方闻言大笑道:“你这老匹夫,到如今还做白rì梦,你口中的夷男此刻恐怕已经被定襄道柴大总管给砍了脑袋,还敢来迷惑本将军,来人,全都抓了!” 崔文悠看着扑上来的飞虎军,知道博陵崔氏在他的手里,算是完了! 第四十六章 最好的结果! 写在开篇之前的话:很多朋友都说我更新的太少,好吧!从下个月开始每天回复两章更新,并且每章五千字,但是小弟辛苦码字,大家是不是应该给点儿奖励啊!收藏!红票!还有捧场!小弟的书在惦记上,始终占据着分类的前十位,就算是整个网站也占据着前五十名的位置,但是红票和打赏实在是少的可怜,估计连分类前五十都进不去,,小弟也想着努力更新,但是缺少动力,我可以多更,但是兄弟们给点儿动力啊! #¥#¥#¥#¥#¥#¥#¥#¥#¥#¥#¥#¥#¥#¥#¥#¥#¥#¥#¥#¥#¥#¥#¥#¥#¥#¥# 其实这些事情,崔文悠早就应该想到了,只是前些时rì被对黄泉的恐惧和成事之后的狂热占据了大脑,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如今身为囚徒,他也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崔忠何以轻而易举的便逃出长安,他这边的小动作何以瞒过了朝廷的耳目,轻而易举的联系上了夷男可汗? 如今事泄,崔文悠突然意识到,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陷入到了一张大网之中,每一步都被人算计着,那个算计他们博陵崔家的人,恐怕就是当今的太宗皇帝了。 jīng心布置这么一张大网为的是什么? 崔文悠想到这一层,不禁惊得手足无措,他知道这一次,博陵崔氏恐怕是躲不过这场大劫难了,等待他们博陵崔氏的只有太宗的滔天怒火。 亲生儿子李泰勾结薛延陀谋反,都差点儿被太宗给杀了,何况是一直都看不上眼的世家大族。 “好心机啊!当真是好心机!”崔文悠绝望的长叹道,脸上满是悲苦之sè,“博陵崔氏传承数百年,没想到竟然亡于老夫之手!” 苏定方冷冷的看着崔文悠,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崔文悠!你勾结异族,可曾想到过,异族南下,生灵涂炭之苦!” 崔文悠到了这个地步,知道求情也是枉然,干脆打定主意一直硬到底了:“圣上不顾祖制,残害我等士族之人,如此暴君,不反难道还要我等坐以待毙吗?” 苏定方闻言怒道:“巧严令sè,崔文悠!天下苦士族久矣,圣上为救万民,乃行变法之事,尔等不思忠君报国,为圣上分忧,反而勾结异族,图谋大唐江山,纵然你百般能言,也洗脱不了尔等的罪过!” 崔文悠哼道:“尔不过一牧马的奴隶,有何资格审问老夫,老夫问你,唐皇让尔如何处置我崔氏!” 苏定方哼道:“如何处置你等,却不是本将军能做主的,本将军今奉圣命,擒拿尔等乱国之人,押赴长安,至于结果如何,自然有圣上裁处!” 长安城内,太极殿上! “圣上!柴大总管于本月十五rì大破薛延陀夷男,斩首两万,现夷男已然退回yīn山以西!” “好!”听到自家的姐夫大破薛延陀,太宗也是龙颜大悦,好些rì子没这么开怀过了,“那苏定方可回来了!?” “回禀圣上,苏将军已然押解着博陵崔氏族人在殿件候旨。” “哈哈,总算是回来了,都押上来吧,让众位爱卿也一起看看这些世家大族之人,是如何忠君爱国的!”太宗虽然在笑着,但是双目中却寒光闪闪,冷哼道。 半晌之后,就见苏定方身着甲胄,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押解着崔氏族人崔文悠以及他的几个儿子,崔冼也在其中,浩浩荡荡,其中主要人物有数十人之多,由此可见博陵崔氏的庞大和鼎盛了。 “崔文悠!你可知罪!?”太宗冷哼道:“博陵崔氏,尔等居然敢勾结庶人李泰谋反,一计不成,又派人去结连薛延陀,真是好胆啊!恐怕只要能与联做对的,都是你们帮助的对象了。” 没见到太宗的时候,崔文悠还能硬下去,但是此刻面对着太宗,他也不禁有些胆怯了,面sè苍白,他也未曾想到,太宗居然如此的厉害,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太宗的眼皮底下,如今事泄被俘,也是无可奈何! ““陛下,这种乱臣贼子,附逆之人。当诛之九族。”长孙无忌第一个跳了出来,大声奏道。 “诛杀九族?长孙无忌,若是诛杀我崔氏九族,恐怕当今这朝廷之上的诸位大臣,也得被你杀了。”崔文悠知道逃不过一死了,干脆就什么都不在乎,不由的哈哈大笑,脸上一脸的讥讽之sè,望着太宗,拱手说道:“圣上,事到如今,要怪也只能怪我博陵崔氏有眼无珠,妄图与天兵抗衡,自是我博陵崔氏的过错。不过,圣上,崔文悠身为崔氏家族的家主,族中一切都是崔文悠一人所为,圣上若是降罪,还请责罚崔文悠一人就是了,还请宽恕其他博陵崔氏的族人,崔文悠感激不尽。” “圣上,世家自有生存之道。圣上也是世家出身,更是应该理解其中的缘故。世间本就没有千年的王朝,而有千年的世家,就是因为如此。博陵崔氏荣耀数百年,根基深厚。圣上若是杀我博陵崔氏一族,难道还能杀的了这天下姓崔的人吗?”崔冼也出言说道。 “哼,尔等罪孽深重之人,居然还敢威胁起联来了。”太宗双眼中寒光闪闪,冷笑道,“难怪世家大族多是嚣张,就是你这个博陵崔氏居然也敢妄图颠覆大唐的江山社稷。难道你以为世家的力量当真强到让朕投鼠忌器的地步了吗?你以为联是杨广,不能耐你们如何吗?真是笑话。” “圣上,老臣有话说。”只见萧瑀缓缓的走了出来,拱手道,“圣上,博陵崔氏虽然有错,但是圣上推行变法之事,让其根基大损,犯错也是无可奈何,老臣以为,只诛首恶,还请饶其后人。” “圣上!博陵崔氏虽然犯有大过,但是念在当年高祖皇帝兴兵靖天下之时,曾有大功,还请圣上饶了博陵崔氏一族吧!”孔颖达也跟着出班,为博陵崔氏求情。 “圣上!宫外有人自称是五姓七望之人,都在宫外候旨求见。”突然又有执殿武士入内禀报。 太宗闻言,心中不禁一阵冷笑,狠狠的望了崔文悠一眼,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太宗就知道,殿外的那些人不是凑巧赶到这里来的。而是相约着一起来的,而且能约这些人的就是眼前的崔文悠。 天下世家同气连枝,平rì里相互联姻,或者彼此之中,也相互争斗,但是一旦有大事,威胁到世家的时候,这些人毫不犹豫的联合在一起,眼前就是这种情况,这些家伙想必是知道自己要铲除博陵崔氏,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只是这样就能阻挠太宗的决定给吗?真是妄想。 太宗淡淡的看了一眼下面的崔文悠,果见老头子脸上露出一丝轻松了来。 “宣!”太宗嘴角露出一丝yīn冷来,淡淡的挥了挥手。 “老大人,圣上如今可是处在两难之间啊!”孔颖达在一边看的分明,不由的朝萧瑀身边靠了靠,轻轻的说道,“天下世家的力量太过强大,强大的连圣上都忌惮了。” 萧瑀双眼一动,淡淡的说道:“孔大人!既然求过情了,剩下的还是请圣上做主吧!那些人愿意闹,就让他们闹去吧!言多必失,我等臣子也不好太过逼迫圣上!” 孔颖达眼皮一翻,恨不得上去把这个老头子脑袋给敲下来看看,这里面到底是藏着什么,要说威逼圣上,还有超过这个老大人的,连当朝尚书仆shè的脑袋都让他给敲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说什么言多必失。 “臣等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这个时候,就见几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只见大袖飘飘,面有儒雅之sè,多时饱读诗书之人,这气势都是不一样的。 “都起来吧!”太宗神情冷漠,淡淡的说道,“尔等上殿可是为了博陵崔氏求情的?” 太宗是何许人物,杀伐决断,这种人物,居然敢威胁他,简直是找死。 “欣闻圣上退了薛延陀的大军,北疆无忧,臣等特来恭贺。” “臣等愿献土地三十万亩,为圣上贺之!” “好家伙,出手就是三十万亩,真是大手笔啊!” 就连杜睿听到这话都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世家这么有钱,一出手,就是三十万亩土地,真是富的流油啊! 大殿内众人也都纷纷议论起来,这种气魄恐怕也只有这些千百年的世家才能拿的出来吧!杜睿,长孙无忌等人嘴角冷冷一笑。这三十万亩平分到天下各个世家之中,又能有多少。相比较这些世家来说,这些东西不过是九牛之一毛而已,根本就是没的看的。 “哦!郑思贤,朕问你,你荥阳郑氏,共有土地多少顷?”太宗语气柔和,但柔和的如同钢刀刺骨一般,让阶下荥阳郑氏的郑思贤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郑思贤不说话,杜睿便站了出来,道:“回圣上的话,据臣初步估算,最低有四万顷土地。这仅仅是荥阳一地,据臣所知,荥阳郑氏的土地遍及关东各地,具体有多少,非臣所能知的了。” “好大方的世家啊!”太宗哈哈一笑,望着郑思贤笑说道,“郑思贤,可真是大方啊!” 郑思贤和阶下众世家的人也没有料到太宗的胃口居然如此之大,丝毫没有将这三十万亩土地放在心上,看这架势还当真想要吞下天下世家的土地。这可是不行的,当下郑思贤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来,赶紧回道:“圣上!您有所不知,世家虽然薄有资产,但是世家人口众多,还有许多的旁支,这些都是我等亲人,不能不养,还请圣上怒罪。” “是啊,世家的旁支是太多了。”太宗出乎意料的点了点头道,“同气连枝,同于一家啊!诸位的好意朕心领了,你们所做的事,不要以为朕不知道,看看他博陵崔氏就是你们的榜样,如今事败,居然还想着洗脱罪责,尔等当真以为朕好欺不成!” 太宗突然发怒,让那些世家大族之人吓得两股战战,连忙俯身请罪。 孔颖达还要说什么,却被萧瑀一把拉住了,轻轻的摇了摇头,孔颖达一阵诧异,抬头见太宗气的须发皆张,也明白了,赶紧闭上了嘴。 这些世家大族的人当真是咎由自取了,还以为能像以前那样,出了事情,家主出来挡一下,就能平安脱险,看起来,这次他们算是打错了算盘。 太宗冷冷的看着那些世家大族的人,道:“博陵崔氏勾结异族,大逆不道,褚遂良!” 褚遂良忙出班道:“臣在!” “你身为刑部尚书,博陵崔氏谋反一事,着你详加审问,报于朕!” “臣遵旨!” “至于你们~~~~~~~”太宗真的很想趁着这次机会,将这些威胁他皇权的世家大族全数除去算了,但是他在那rì听了杜睿的劝说之后,也明白了,世家大足绝非能一次尽除,博陵崔氏反迹已明,将他们除去了,天下人也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其他的士族不同,除去了他们,难堵天下悠悠之口,闹不好还要留下一个擅杀的坏名声,想到此处,太宗知道这一次能有这样的效果也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事情只能缓缓而行,“虽未协同博陵崔氏一同谋反,但勾结庶人李泰,也罪在不赦,但朕念及尔等往rì的功劳,便饶恕尔等一次,将各家族中土地尽皆收为国有,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那些世家大族的人闻言,全都傻了,原本还以为他们联合起来,至少能逼得太宗宽恕博陵崔氏一次,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下场,难怪他们联合清河崔氏的人,却不来,想来早就已经向太宗屈服了。 这个时候他们还能做什么,太宗已经亮明了刀剑,要么顺从,要么身死族灭,至于博陵崔氏,这个时候谁还能顾得上他们,保命要紧! 至于土地,只要人还在,家族还在,那些生意还在,总归都能赚回来。 想到此处,那些原本打算要迫使太宗妥协的人,反倒率先妥协了。 麟德殿内。 “哼!那些人当真无礼,朕真恨不得将他们尽皆诛灭!”散了朝,太宗尚自怒气不惜。 长孙无忌忙劝道:“圣上,过犹不及,正如杜大人所言,能办成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rì后只要时时打压,量那些世家大族也翻不了身,数十年后,谁还能记得起他们,不过是昨rì黄花罢了!” “长孙大人言之有理!”房玄龄也说道,“圣上!为今之计,既然那些世家大族之人已然屈服,可让杜大人竭力推行变法之事,国内既定,圣上可除外患了!” 外患!? 外患是什么,当然就是薛延陀了,如今的大唐可不是武德年间,颉利兵临城下之时,只能用金银财宝买通突厥诸部,才能保住大唐的江山社稷。 如今的大唐,不要说是现在一个小小的薛延陀,经过数年的发展,就算是颉利再起,太宗皇帝也不会放在眼里了。 “夷男!朕待其不薄,异族小丑居然敢小觑我中华,当真可恶!朕当遣天兵,将其尽皆诛灭!宣召天威!” #¥#¥#¥#¥#¥#¥#¥#¥#¥#¥#¥#¥#¥#¥#¥#¥#¥##¥#¥#¥#¥#¥#¥#¥#¥#¥ 与此同时,yīn山以西,薛延陀的领地之内,夷男正在为如何应付太宗的怒火,忧心忡忡。 夷男不过三十多岁,可是自打被柴绍大军所迫,兵败而回之后,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整rì里饮酒作乐,恍若末世之君一般。 原本想着趁中原世家大乱,能捞上一笔,纵然不能入主中原,也能将陇西之地尽皆划入掌控之中,谁承想,兴冲冲地去了,却被人在山间小路打了埋伏,损兵折将不说,还把太宗给得罪的狠了,如今他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一想到太宗雷霆之怒,兴大兵讨伐,夷男就不禁冷汗淋漓,大唐军将的战斗力他可是很清楚的,单单一个柴绍就不是他能对付的了,更不要说李靖,李世绩,侯君集等当世名将了。 毕佳罗看着也是忧心不已,劝道:“大汗!为今之计,依小臣之见,不如遣使去长安向唐朝皇帝请罪,或许还能保住草原的基业!” 这个主意,夷男不是没想过,只可惜他知道这次的罪过不像以前,太宗是绝对不会饶过他的,不过毕佳罗既然提起来了,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既然如此,你看何人出使方可!?” 毕佳罗沉吟了一阵,凛然道:“大汗若是信得过小臣,小臣愿意出使!” “你!?”夷男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了思量,要说人选毕佳罗身为自己身边的首席智囊,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可是他又担心毕佳罗另有打算,要是毕佳罗一去不回,反而投向了太宗,那可就得不尝试了,“你是我的心腹,如今薛延陀危在旦夕,你如何能离了我左右,不妥不妥,此时本汗看,还是再议吧!” 毕佳罗如何不知道夷男心中所想,闻言,也是哀叹一声,他知道,薛延陀灭亡不远了。 第四十七章 秋后算账 夷男最终还是在毕加罗的反复劝说下,向长安派出了求和的使臣,当然毕加罗是绝对不能走的,作为薛延陀部族当中,还算稍微有些头脑的人,夷男觉得毕加罗这个聪明的脑袋还是留在自己的身边,才能发挥它最大的用处,派往长安的使臣,最终被夷男指派给了他的心腹科珞珈,一个毕加罗眼中,除了勾搭着夷男走鸡斗狗之外,百无一能的小人。 大唐这边是什么反映呢?虽说如今的大唐经过太宗几年的发展,已经和当年面对颉利铁骑,只能委屈求权的时候大不相同,但是要发动一场灭国之战,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才成。 当太宗皇帝听了礼部的人禀报,说夷男遣使谢罪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丰富多彩,作为一个zhōng yāng之国的主君,太宗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有些容人之量,既然夷男已经趴在地上服软了,那么饶恕他,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另一方面,太宗在听取了此前杜睿那个大唐帝国寰内征服计划之后,对于建立一个亘古未有的强盛帝国,成为超越秦皇汉武的伟大君主,又实在对他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特别是现在国内的世家大族势力,被他打压的已经差不多了,博陵崔氏被诛灭,其余的世家大族在面对太宗冷森森的刀锋之时,只能委委屈屈的选择了妥协,可以说如今的大唐,军权高度集中,这是太宗登基十年以来从未享受过的绝对权利。 这个时候,要是能再用一场辉煌的灭国之战来点缀自己的煌煌功绩,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既能开疆拓土,又能想大唐内外煊赫自己的武功,彻底打掉那些人的小心思,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一边是仁主,一边是霸主,太宗也是举棋不定,太极殿上的诸位文臣更是拿捏不准太宗的心思,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等着太宗拿主意。 倒是武将派这边,以程咬金,侯君集,李世绩等人力主讨伐,对于武将来说只有战场才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地方,整天憋屈在朝堂之上,看着一帮老夫子算计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到北疆去,轰轰烈烈的杀上一场,来的痛快。 “圣上!如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那夷男小儿当年入朝觐见之时便多次威逼圣上,如今更是妄想仿照颉利南下牧马,是可忍孰不可忍!”程咬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管不顾,扯着嗓子大声吼叫着,瞪着一双牛眼在那群文官的身上来回扫描着,就等着谁敢提出反对意见,就用他那醋钵一般大小的拳头上去招呼一番。 侯君集也跟着帮腔道:“圣上!夷男小儿早就对我大唐心怀不轨,如今更是要牧马南下,与我大唐争锋,若是不加以征讨,如何能显圣上赫赫皇威。” 侯君集也是想着要打的,当初北伐颉利,他因为“小过”被太宗剥夺了统兵作战的权利,这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如今薛延陀这等跳梁小丑也敢来造次,他自然不肯放过这个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有赞成的自然也就有反对的,侯君集话音未落,一个反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圣上!臣不主张出兵!” 程咬金闻言,刚要发作,但是一看出来的人是魏征,立刻就老实了,这大唐人人都知道,程咬金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就连太宗要是拂了他的意,这老厮都敢放肆,唯独面对魏征,他就算是有天大的火气也不敢发,关键就是魏征这人骨头硬,他要是玩儿混的,魏征根本就不鸟他,还能用一张利口,将程咬金这个不学无术的大老粗反驳的哑口无言,一来二去之下,程咬金也就只能认命了。 太宗方才被侯君集说得已经有些心动了,至于程咬金,那老匹夫的话,太宗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冒,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此时见魏征出言反对,他也想要听听魏征有何高见。 “文成!你且说说为何反对出兵!” 魏征道:“圣上!如今我大唐正推行变法之事,虽说世家大族已经被压服,但国内难免还会有反对的声音,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压服国内,至于薛延陀,不过意跳梁小丑,纵然偶尔放肆,冒犯皇威,但彼既然已经认错,我大唐身为天下诸邦共主,若是依然发天兵讨伐,未免有失气量!” 太宗闻言,差点儿气的鼻子都歪了,魏征说的没有气量,说的是谁?还不是他这个皇帝,出兵不出兵本来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可是他又没办法反驳。 太宗不说话,侯君集却替他说了:“魏大人!你方才所言,毫无道理,夷男小人不顾及我大唐昔rì之恩,妄加刀兵,似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还和他讲什么气量,圣上!我大唐傲立寰宇,若是连薛延陀这样的跳梁小丑都敢随意挑衅,我大唐的尊严何在?圣上要是一味忍让,还要我们这些当兵吃粮的做什么?” 侯君集是真的急了,居然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也自知失言,慌忙请罪。 太宗沉吟了半晌,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言的杜睿,以往有事太宗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房玄龄,如今却改了章程,每次遇到了难以决断之事,他第一个喜欢问问杜睿,然后再问房玄龄,要是两人意见相左,他便去再问问长孙无忌,长孙无忌支持哪一边,他就赞同哪一边,这恐怕就是大唐王朝最初行成的mín zhǔ意识了。 “杜睿!你身为当朝的尚书仆shè,你也来说说看,对待薛延陀,究竟应该是战,还应该是抚!?” 杜睿方才就在思考这个问题,此时见太宗问起,不慌不忙的出班道:“圣上问臣,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方才程将军,侯将军所言甚是有理,人家都欺负上门了,虽然被打了回去,但也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我大唐的脸面何在!” 见魏征要说话,杜睿连忙接着说道:“但魏大人所言也是老成谋国,如今新法初行,国内尚且不稳,贸然出兵,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 程咬金听了,怒气冲冲的大喊道:“你这娃娃,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这也好,那也不错,说了等于没说。” 太宗对杜睿的话,也不大满意,皱眉道:“杜睿!朕不是让你东拉西扯,是要你说说你的看法!” 杜睿笑道:“既然如此,臣想问圣上几个问题!” 太宗一愣,不耐烦的说:“好!你问吧!” 杜睿道:“不知圣上眼中,我大唐与薛延陀相比,兵力孰强孰弱?” 太宗道:“这还用说,我大唐兵力百倍于薛延陀!” 杜睿又问道:“那国力相比如何?” 太宗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也是百倍于薛延陀!” 杜睿见太宗和他已经形成了默契,便接着问道:“人口方面如何?” 太宗笑道:“我大唐子民数以千万计,薛延陀不过区区数十万人口,如何能比!” 杜睿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臣不知圣上和诸位大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我大唐无论人口,国力,军力都远胜于薛延陀,若是发天兵征讨,旬月可破,况且此次出兵,我大唐占据道义,自薛延陀臣服以来,我大唐倍加恩遇,而薛延陀夷男却忘恩负义,不顾廉耻,无故发兵侵扰,我大唐以有道伐无道,有何不可?” 杜睿绕着圈子,废了这么大力气,与其说是坚定太宗的出兵信心,倒不如说是为了劝服那些以魏征为首的主和派。 其实此次征讨,为的并不是其他的,那些不毛之地在后世或许有着极大的意义,但是放在眼前,不过是些不毛之地。 但是脸面却是最重要的,大唐身为如今当时最强大的帝国之一,要是连身边一支小跳蚤都能随意欺负一下,那还如何宾服四夷,雄霸域内。 太宗闻言大喜,道:“既如此,杜睿,你也觉得应该出兵征讨!” 杜睿换了一副表情,凛然道:“圣上!我大唐的尊严不容挑衅,任何对我大唐的侵扰都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夷男跳梁小丑,妄图欺天,臣以为,寰宇之内,有明犯我大唐天威者,当虽远必诛!” 魏征闻言忙道:“圣上不可!如今新法初行,国内尚且不稳,岂能妄动刀兵,况且刀兵者,乃国之重器,不可妄动,岂能因些许小怨,便发天兵远征,这实乃劳民伤财之举,万万不可行!” 杜睿道:“魏大人所言小怨,在下不敢苟同,夷男兴兵南下,冒犯我大唐疆土,如何是小怨,在下以为,但凡是触及到我大唐核心利益的,没有什么是小事。” 太宗听了一个新词,诧异道:“杜睿!你放才所言,什么是我大唐的核心利益?” 杜睿道:“所谓核心利益,便是我大唐的主权不受外部干扰,领土不被外族侵略,此为核心利益,决不让步!” “好!”太宗拍了下御案,站了起来,朗声道,“好一个核心利益,杜睿所言不错,夷男冒犯我大唐疆土,既然他敢来,就要有承受我大唐怒火的准备!萧瑀!” 萧瑀出班道:“臣在!” 太宗道:“你去鸿胪寺,将那个夷男的使臣带上殿来!朕要和他说说什么叫做天朝的威严,什么叫做大唐的核心利益!” 时间不长,一个身着大唐官服,面容俊秀之中带着几分邪气的青年被萧瑀带上了太极殿,一见到太宗,慌忙拜倒在地。 “外臣科珞珈叩见天朝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看着科珞珈,冷哼一声,将跪倒在地的科珞珈吓得浑身发颤:“夷男让你来长安见朕,有何话讲?” 科珞珈颤颤巍巍的回道:“我家大汗自知冒犯了天颜,特遣外臣来向天朝皇帝请罪,还望天朝皇帝陛下念在薛延陀部族归顺以来,对大唐恭顺有加,且当年皇帝陛下北伐颉利之时,薛延陀也曾略有微功,还请皇帝陛下原谅我家大汗的罪过!” 太宗哼道:“夷男小辈侵扰我大唐疆土,岂能是他一句有罪就能抵消的!” 科珞珈慌忙道:“我家大汗也是受了小人的蒙蔽,才冒渎天颜,如今也是深知大罪,终rì懊悔不已,还望天朝皇帝陛下念在薛延陀部众这些年来对天朝的一片赤诚之心,饶恕我家大汗!” 说着,这个科珞珈居然在大殿之上痛哭了起来。杜睿看着朝中的许多大臣都对这个科珞珈满是同情的表情,却大大的不以为然,说什么懊悔不已,赤诚之心,纯属扯淡,他们这些异族之人现在恭顺,不过是因为大唐的强盛,等到中原王朝衰颓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这些丑夷第一个跳出来折腾,五胡乱华是怎么发生的,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杜睿身为一个后世之人,重生到这个年代,他既不是什么mín zhǔ战术,妄图在大唐推行那些不着调的mín zhǔ,更不是保皇派,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民族主义者,诛灭一切异族,让汉民族成为着寰宇之内唯一的主人,才是他最想要做的事情。 想到此处,杜睿就想要出班进言,但是却被太宗给制止了,转头又看向了那个正在下面表演的科珞珈,冷笑道:“夷男恭顺?当真是笑话,自贞观六年始,夷男便时时侵扰我大唐疆土,朕念在他往rì的功劳,本不yù追究,但是此次夷男居然妄图南下,朕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将科珞珈带回鸿胪寺看管,待朕剿灭夷男,再一并治罪!夷男胆敢冒犯天颜,朕也该好好的和他算算这笔账了!” 科珞珈闻言大惊失sè,忙道:“大唐皇帝陛下,我家大汗对皇帝陛下可满是崇敬之情啊!还望~~~~~~~” “嗯~~~~”太宗目光冰冷的瞪着科珞珈,将这个异族帅哥的话都给瞪了回去,紧接着就有执殿武士上前,将他带了出去。 太宗坚定了讨伐的新年,武将派自然是欢欣鼓舞,程咬金第一个就跳了出来,大声道:“圣上英明!不知圣上何时发大兵征讨薛延陀,俺老程愿做大军先锋!” 太宗笑骂道:“你这老匹夫,快快退下,如何打,何时打,岂是此刻能决断的!” 接着太宗宣布散朝,将李承乾,杜睿,房玄龄,长孙无忌,李世绩,侯君集等一般众臣留下,安排人送来了午饭,饭后到麟德殿候旨。 杜睿看着留下的这些大臣,心中也不禁感慨,没想到他岁在冲龄,便能进入到了大唐的核心权利圈子里了。 不过此刻他感叹的更多还不是这些,而是一个全新的想法,若是以后每次要用兵,都这般麻烦,实在是有些耽误事,不但反对的声音多,而且没有一个正式的军事规划部门,未来征战也大不方便。 用过了太宗恩赐的御膳,杜睿跟着众位大臣到了麟德殿,第一件事便是提出了成立大唐全新的军事决策层的想法一一大唐军事总参谋部。 在杜睿的设想当中,这个总参谋部应该是完全dú lì于兵部之外,直接对皇帝负责的一个部门,将取代兵部,成为大唐的最高军事权利指挥机关。其主要任务是在总参谋长领导下,贯彻执行最高统帅的命令、指示,搜集和提供情报,拟定和组织实施战略战役计划和动员计划,指挥并部署协调各军种、行营、战区及各种武装组织的作战行动。 原本的兵部则保留,负责拟定和组织实施军队力量的建设计划,掌管军队的组织建设,装备计划以及军事训练,管理等事务。 果然杜睿刚一说完,太宗便大感兴趣,道:“如你所言,今后但有兵事,岂不是不用拿到朝堂上去评议了!?” 杜睿道:“也不尽然,比如发动战争与否,就需要群策群力,听听不同的声音,总参谋部的职责只是策划如何战争!” 太宗沉吟了半晌道:“杜睿,你认为这总参谋长的职务该由何人担任!” 杜睿思虑了片刻,道:“李世绩,李大人最为适合!” 杜睿刚一说完,他就注意到侯君集的面sè一边,心中不禁一阵叹息,侯君集虽然不爱财,不贪sè,但是就是名利之心甚重,相比较而言,深得李靖处世哲学的李世绩就要高明的多了。 太宗想了想,道:“好!便依你所言,这大唐总参谋部的第一任总参谋长便由李世绩担任,懋功!今后你又要多多辛劳了!” 李世绩也不推辞,拱手道:“臣领命!” 太宗笑道:“好!好!如今便来商讨一下,这薛延陀之战该如何打!” 这时李承乾突然道:“父皇!且慢!” 在太宗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李承乾命人抬过了一个大大的沙盘,太宗看了还不觉得怎样,但是侯君集等常年驻守在外的将军见了,却是大吃一惊,因为这沙盘之上分明就是yīn山以西的全部地形地貌,沟壑谷地分分明明,一时间,众人看向李承乾的目光也为之一变。 第四十八章 横生枝节(第一更) 西域天山南道,后世的xīn jiāng吐鲁番东南之哈喇和卓区域,此地自古以来,便是西域交通枢纽,亦为东西交通往来的要冲所在。 中原往来于西域的商人,大多都要经过此地,特别是杜睿遣杜贵远行欧罗巴之后,这里更是成了大唐商人前往西域,并欧罗巴的必经之地,虽说沿途盗匪横行,又有波斯帝国拦路,但是巨大的利益诱惑,还是使很多商队趋之若鹜。 离此不远便是高昌国,关于高昌,在后来的《新唐书?高昌传》有比较详细的记载,公元5世纪中叶至7世纪中叶,在这个狭窄的吐鲁番盆地中,曾先后出现四个dú lì王国,分别是阚氏高昌、张氏高昌、马氏高昌及麴氏高昌。 五胡乱华年间,柔然攻高昌,灭高昌北凉沮渠氏,立阚伯周为高昌王,为高昌建国之始。阚伯周死后,子义成继位。后阚义成兄阚首归弑义成篡位。不久阚首归被高车王阿伏至罗所杀。后来张孟明、马儒相继为王,被国人弑杀,高昌人推举马儒长史麴嘉为王,是为阚氏高昌、张氏高昌、马氏高昌、麴氏高昌四代政权,麴氏享国最久。 麴嘉王时,恹挞伐焉耆,焉耆向高昌麴嘉王求救,麴嘉王派次子为焉耆国王,高昌势力开始壮大。 隋开皇中突厥曾破高昌城,大业五年遣使朝贡,并出兵协助隋朝攻打高句丽。贞观初年,高昌王麴文泰曾亲自到长安觐见太宗皇帝,贡献方物。 后麴文泰依附西突厥,阻遏西域各国通过其境向唐入贡,并发兵袭扰内附的伊吾、焉耆等国。由于高昌位于唐王朝通往西域各国的交通要道,地理位置重要,故太宗决心除掉这个障碍。 贞观十三年,太宗征召麴文泰入朝,麴文泰称疾不至。十二月初四,太宗诏令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均为副总管,率步骑数万及突厥契必合力之众征讨高昌。贞观十四年,高昌为唐所灭,置高昌县,后设安西都护府统之。安史之乱时高昌被回鹘侵占。 当然这些都是原本历史当中应该发生的事情,如今随着杜睿的到来,又经过杜睿猛扇了一阵翅膀之后,原本的历史早就已经偏离了既定的轨迹,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过去了。 一处荒丘之后,几个沙陀人打扮的骑士正在瞧瞧关注着,土山之下的一队商旅,为首的一人,突然抽出弯刀,对着麾下的众多武士一挥手。 那些武士领令,纷纷上马,动作整齐划一,显然不是大漠之中的寻常盗匪,更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 “大统领!好像是唐人的商队!”一个属下小声提醒了一句。 为首那人冷哼一声,目光冷冰冰的扫过那个下属,道:“唐人又如何,这些唐人最是富有,与其被那些卑贱的沙陀人抢去,倒不如便宜了我们,再说这些唐人最是狡猾,如今不走天山北道,反倒走天山南道,要是常此以往,没了赋税,大王便是连宴请群臣的钱财都没有了,我等吃什么,喝什么?少罗嗦!看到了吗?唐人商队里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丝绸瓷器,看见那辆马车了吗?里面还有娇滴滴的美人,冲下去,杀光商队里的男人,那些东西就全都是我们的了!” 在这个头领利益的驱使之下,那些反对的声音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贪婪。 “杀!” 随着大头领的一声令下,他身后的百余名骑士纷纷抽刀纵马冲下了荒丘。 商队之中,一个年轻的护卫首先听到了不寻常的马蹄声,惊道:“不好!是沙陀盗匪!” 一个中年胖子闻言,也是大惊失sè,道:“什么?盗匪!这~~~~~这如何是好!” 护卫的首领此时也跑了过来,看着远处被马蹄卷起的烟尘,惊道:“这次怕是躲不过了!来人啊!将马车围在一起,所有人做好准备!能挥动刀剑的都上前来,听好了,这些沙陀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落在他们手里定然xìng命难保,逃是逃不掉了,此地距离阳平关少说也有数千里之遥,与其束手等死,不如奋力一搏!” 商队之中的人原本都被吓得两股战战,如今听了这个护卫统领的话,也都知道要是不反抗的话,肯定难逃一死,既然如此还不如奋力一搏,说不定还能逃出生天。 只可惜,他们的幻想注定要落空了,等那些骑士奔驰到近前的时候,那个护卫统领终于看清了,这些来人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沙陀盗匪。 “该死!这些根本就不是盗匪,是军队假扮的!” 最开始发现异常的年轻护卫道:“何以见得!?” 护卫统领道:“你看那些人纵马奔驰之间,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奇兵,我胡老虎往来大漠也有数年了,还不曾见过这等盗匪,依我看肯定是天山以北的高昌骑兵,如今商队都不从他们那里过了,这些异族人就想出了这等法子,真真可恨。” 年轻的护卫也有些慌了,若是军队的话,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大统领!如今怎么办?” 说话间,那些骑士距离他们的车阵也只有数里之遥了,胡老虎忙道:“小林子!我们是逃不出去了,你快快冲出去,直奔阳平关,去报信,妈的!这些高昌狗贼的恶行,一定要传回大唐,请朝廷为我们报仇,我带人在这里帮你挡着。” 被称作小林子的年轻人急道:“不行!要逃一起逃,要死一起死。” 胡老虎闻言就急了:“你小子还说什么混话,这个时候是犯倔的时候吗?你要是冲不出去,我们大家就全都白死了,少废话,快回去报信!” 那个中年胖子这时候也忘记还怕了,跟着道:“林兄弟!快跑吧!让天兵为我们报仇,老哥哥这个还有一事相求,我女儿绝对不能落在那些畜生的手里,还请你带着她逃吧!” 说完就拉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推到了小林子的身边,她是这个商队里唯一的女子,也是这个中年胖子唯一的女儿,这次原本是打算来看看西域的风土人情的,谁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小林子也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一抱拳,翻身上马,胡老虎和那个中年胖子也不顾年轻女子的反抗,毅然将她推到了马上。 “虎叔!保重!” 小林子道了一声别,纵马朝东方冲了过去,他知道此次一别,再难相见,但是他身上肩负着的使命更加重要,纵然自己不能冲出去,也要把身前保护着的这个女孩儿送到大唐的国土,高昌人犯下的累累罪行,必须有人告之朝廷。 “混蛋!赤勒厄!你带人追上去,绝对不能让他逃了,余下的跟着老子冲!” 骑士队伍当中,一个壮汉应了一声,带领五骑朝着小林子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剩下的人则冲向了商队,他们控马的技术都非常高明,纵马一跃就跳进了商队刚刚围好的车阵,挥舞着弯刀逢人就杀。 他们的凶残,也激起了商队的反抗,胡老虎早年从军,曾做到过都尉,只是后来因伤了一只眼睛才退出了军队,做了商队的护卫,一只长槊使得虎虎生威,转眼就杀了五个骑士盗匪,但终究寡不敌众,很快骑士盗匪们在付出了三十多人死亡的代价之后,将商队的人杀的只剩下了胡老虎一个人,而胡老虎此时也是满身血迹,显然支撑不久了。 那个首领见状,讥笑着上前道:“你倒是厉害,一个人就杀了老子十几个手下,说吧!你想要怎么个死法!?” 胡老虎冷哼一声,语气豪迈道:“卑鄙小人!别以为大爷不知道你们的跟脚,你高昌小国也敢冒犯大唐的天威,就等着被灭国吧!” 首领冷笑一声,道:“反正你就要死了,老子也不用瞒你,老子就是高昌国的将军,你一个小小的平民百姓,还敢打着唐国的旗号吓我,老子就不相信,你家的皇帝会为了你们这些商人和我国妄起刀兵,来人!看了他的脑袋!” “杀!” 胡老虎又杀了两人之后,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人一刀砍在了后背,一阵抽搐之后,沉寂在了大漠黄沙之中。 “妈的!临死还杀了老子两个手下,来人!看了他的脑袋,将尸首扔在这里,喂那些狼崽子吧!” 这时被他派去追击小林子的赤勒厄也带人回来了,首领忙问道:“人追到了吗?” 赤勒厄低着头,道:“将军!没追上,被那小子给逃了!” 首领一听,大惊道:“混账!怎么会让人逃了!” 赤勒厄红着脸,道:“那个中原人的骑术不错,不过被我.shè.了一箭,应该也活不长了,早晚也要倒在这大漠里,喂了狼!” 首领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快将所有财务拿上,回去!” 这边的高昌人刚刚行凶完毕,另一边跑出去的小林子也有些坚持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逐渐变得有些模糊,又纵马奔出去近百里之后,他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一头栽下马来。 被他抱在怀中的那个年轻女子也被他带着摔了下来,一见小林子面sè苍白,在看到插在他背后的那支羽箭,顿时也慌了神。 “你~~~~~~你怎么样了?” 小林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惨笑了一声道:“花小姐!小人是坚持不住了,此地距离阳平关恐怕还有数百里之遥,你只要一直向东,肯定能碰上咱大唐的商队,让他们带你回大唐,禀告朝廷,就说高昌人作乱,劫掠我大唐商队,让朝廷为我们报仇!” 艰难的说完最后一个字,小林子便头一歪,永远闭上了眼睛,年轻女子也慌了神,她虽然自小便xìng子强,但终究是个女子,一个人落在这大漠之中,当真是求天无路,告地无门。再想到自家老父依然命丧大漠,不由得悲从中来,痛哭失声。 哭了一阵,年轻女子看着东方,目光渐渐变得坚毅起来,要了个地方,用小林子的长剑挖了个坑,将小林子葬了,然后便艰难的爬上马,继续朝着东方赶去。 过了三天,喝干了带着的最后一滴水,连马都累的虚脱了,女子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突然看到远处一队商旅,渐渐朝着她的方向赶了过来,女子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辆车里,一个和她父亲年纪相仿的华服中年人正看着她。 “娃儿!你总算是醒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如何也到了这大漠之中,这大漠中盗匪横行,还有豺狼,毒蛇,你就不怕吗?” 年轻女子清醒了一些,突然一把抓住了中年人的胳膊,声音嘶哑的说:“不~~~~不要再往前走了。” 中年人一阵诧异,道:“这是为何?” 女子忙道:“高昌~~~~高昌人作乱~~~~~~劫掠~~~~~劫掠我大唐的商队,都死了!都死了!我父亲,还有随行的人都死了!” 中年人一听,大惊失sè,忙道:“娃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既然碰上了高昌人,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女子稳定了一下情绪,道:“是商队的护卫护着我逃出来的,可是他也中了箭,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要回阳平关报信!” 中年人这下算是相信了,大惊道:“高昌人怎敢如此!?” 要是一般的沙陀盗匪,他还不在乎,商队的护卫自然能料理了,可要是高昌国的军队,那可就麻烦了,想着连忙出了马车,将几个管事叫了过来,说了方才的事。 商队的护卫一听,忙道:“既是如此,我等还是赶快折返,向阳平关那边的柴大总管报信!沙陀盗匪好对付,可要是高昌国的军队,我等断无生理!” 这哪里还用的着商议,商队此时也是深感大难不死,也不敢停留,连忙折返,朝着阳平关的方向赶去。 半月后,商队总算是到了阳平关,那个中年商人带着救下的年轻女子,急冲冲的赶到了柴绍的大总管衙门。 通报了一声,护卫的兵丁也不敢怠慢,通禀了一声,就让两人入内,柴绍如今正在准备讨伐薛延陀的战事,等候着太宗的旨意,听到此事,也不敢做主。 “如你二人所言,可此事干系重大,本将军派人护送你二人去长安,该如何料理,还需请圣上做主!” 柴绍虽然常年在外领军戍边,但为人却谨小慎微,任何事情都不敢自己随意自专,当夜便拍了一队护卫,带着中年商人和年轻女子赶赴长安。 好在阳平关和长安距离不算太远,众人一路疾驰,次rì午间便到了长安城下。 此时,太宗君臣正在刚刚设立的总参谋部商讨着对薛延陀作战的最后部署,薛延陀那边又派来了一个使臣,礼部尚书萧瑀只是推说科珞珈水土不服染病在床,对新来的薛延陀使臣,也使出了拖字诀,不过明里暗里都在表示愿意就之前的“误会”谈判,先把薛延陀给稳住了。 这样一来虽然麻烦,但却是为了检验总参谋部的工作职能,纵然是让夷男有了准备也无所谓了。 刚刚将最终部署安排分明,马宣良便来禀报,称柴绍处遣人来,有紧急事情禀报。 太宗也不敢大意,柴绍那边可是讨伐薛延陀的最前线,要是薛延陀有所异动,刚刚制定的作战部署也要跟着更改。 听了来人的禀报之后,太宗不禁怒气勃发,拍案而起:“高昌无礼,擅杀大唐子民,朕当兴大兵,讨平其地。” 李世绩见太宗动怒,忙劝道:“圣上息怒,此事尚未查明,不若招那民女上殿,问个分明,再做区处!” 太宗怒气稍息,道:“王德!招那民女上殿!” 时候不长,年轻女子并那中年商人被带上殿来,太宗问道:“你二人不必多礼,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来朕听!” 年轻女子咬了咬牙,道:“民女花惜怜,家父乃是往来西域中原的商人,此次行商,途径天山南道之时,不巧遇上了高昌狗贼假扮的盗匪,民女之父,并商队所有伙计,护卫尽皆被高昌狗贼所害,民女恳求圣上为民女做主报仇!” 太宗闻言,沉吟了一阵,道:“你方才所言是高昌人假扮的盗匪,可有证据!” 花惜怜尚未说话,杜睿突然眼睛一亮,悄悄的对太宗打了个手势,太宗虽然诧异,却也没声张,道:“你二人下去吧!王德好生安顿!” 王德领着人下去了,太宗道:“杜睿!方才那女子所言盗匪乃是高昌人假扮,却无证据,你为何打断了朕!” 杜睿拱手道:“圣上!此事无需查明,就是高昌军队假扮的盗匪,是也是,不是也是!” 殿内众人闻言,皆是一愣,看着杜睿,也不知道着少年脑子里究竟想着些什么。 PS:待会还有一更,我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在追看,这本书的成绩一直也不怎么好,现在只是勉强恢复到了某点的成绩,可能我写的小说真的不符合大家的审美观,不过没关系,这个月会一直每天两更一万字,到时候看看成绩再说。 第四十九章 请缨(第二更) 面对太宗皇帝的疑问,杜睿不慌不忙道:“臣敢问圣上,志向在一隅,还是在天下?” 太宗君臣闻言,皆是一愣,要是一般人问出这句话,非要被治一个欺君之罪不可,但是太宗和李承乾却知道杜睿所言何意。当初段暄那个关于内王外霸的言论,到现在还刻在这对父子的脑海之中。 “杜大人!还请慎言!”长孙无忌被杜睿吓了一跳,连忙提醒了一声,作为同为太子一党的杜睿,长孙无忌还是非常有好感的。 太宗却没有像长孙无忌预料当中的恼怒,只是一摆手,道:“辅机!不要打断他的话,杜睿!你接着说!” 杜睿躬身一礼,接着道:“圣上志在天下,西域则不可不取,如今高昌作乱,擅杀我大唐子民,此罪不可不伐,不伐,何以昭示天下,我大唐的皇帝陛下的赫赫皇威。” 在殿内的那个不是人jīng,杜睿这么一说,谁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杜睿这摆明了就是要把这件事赖给高昌王鞠文泰了,是你干的打你,不是你干的,赖到你身上,照样打你。 大唐身为zhōng yāng之国,万众瞩目,想要讨伐一国,自然要有个借口,不然的话,不教而诛,到时候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到时候人人自危,大唐难免要被鼓励,再被有心人一撺掇,难免不会出现战国之时那样的连横合纵。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了,要是不取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上天,而且此时十有仈jiǔ就是鞠文泰遣人干的。 如今大唐的商旅多行天山南道,避开了鞠文泰的高昌国,鞠文泰收不到赋税,难免就会想出这么一个杀鸡取卵的馊主意,为自己敛财。 既然如此,那还较什么真,先收拾了再说,难道还要成立一个什么调差团去为鞠文泰洗脱罪责不成? 就像后世的美国一样,身为全球头号强国,经济和军事都是世界上最强的,哪里有战争,哪里就能直接或间接找到美国的身影,美国的触角可谓触及世界各地,为了本国的利益,强行干涉他国内政,制造他国动乱,为其美国获得最大利益,以充当世界jǐng察的角sè,按照美国的意识形态管理世界。 几十年来,美国先后发动过的侵朝战争、侵越战争、入侵阿富汗、入侵伊拉克等战争;曾狂轰滥炸南联盟、利比亚;动辄宣布朝鲜、古巴、伊朗等为“无赖国家”,并cāo纵联合国对其实施经济制裁;蓄意纵容rì本霸占中国的钓.鱼.岛,纵容越南、菲律宾等东南亚小国霸占中国的南海诸岛;干涉中国内政,频频对台军售,支持分.裂中国的台.独、藏.独、疆.独等等。这些都是美国推行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路线生动写照。 其霸权主义,还体现在对于一些技术较落后的国家的廉价原料以掠夺式购买,然后又以高价出口给比较落后的国家,并且一切都由他为中心。 任何弱国的经济制度都是由美国这样的发达国家制定,而这些经济制度都是围绕强国自己的优势制定的,即能更好更顺利的发达自己的国家,落后的国家对他们指定的体系,又必须去执行。 执行霸权主义的国家,凭借着自身的经济和军事实力,运用暴力手段,cāo纵国际或地区事务,侵犯他国主权,甚至进行侵略战争,而强权政治国家为了在国际政治中疯狂追求所谓的权力,凭借自身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干涉他国内政,以强凌弱,以大欺小,以富压贫。 若是在前世,杜睿当然也要和很多人一起,谴责这样的霸权主义,但是他现在身为一个大唐子民,一个正处在世界顶峰的华夏国度,这样的霸权主义,显然就变成了他所推崇的。 让大唐成为这样的霸权国家,让大唐成为后世美国那样的强横国家就是他的目的,如今无论截杀大唐商旅的是不是鞠文泰,没关系,只要我认为你是就可以了,你给了我一个借口,剩下的就是大唐要怎么做了,你可以抗议,但是弱者的声音,有谁愿意去听。 早就被杜睿灌输了这种霸权思想的太宗,何尝不想纵兵西域,恢复西域的汉家天下,只是苦于没有借口,如今借口都是现成的,自然要有所行动,只是如今刚刚要对薛延陀动武,如果贸贸然的将兵锋转向高昌,以大唐现在的国力,有没有能力承受双线作战的压力,这个才是太宗担忧的。 太宗在思考这个问题,杜睿同样也在想着这个方面,不得不说,要是按照历史当中的那样,再过上几年,找个借口灭了高昌,自然是最好的选择,那个时候,新法已经推行天下,到时候大唐无论是国力,还是军队的战斗力,肯定要强似现在。 但是如今的大唐不能等,而且打仗也不一定就是花钱,有的时候,还能赚钱,鞠氏高昌,在西域经营了这么多年,额守着中原和西方的要道,单单是商税就能让其赚的盆满钵盈,这笔财富与其让鞠文泰挥霍,还不如为大唐的发展做做贡献的好。 “懋功!杜睿!还有诸位爱卿,你们也都来参谋一下,如今我大唐究竟是应当先薛延陀,后高昌,还是应当先高昌,后薛延陀!” 杜睿闻言,第一个抢着道:“圣上!其实此时无需多虑,圣上所忧,无非是两线开展,对大唐财政的压力太大,这个臣已经想到了办法。” 太宗闻言,眼睛一亮,道:“你有何见解?” 杜睿道:“以战养战!” 杜睿的回答,让在场的太宗君臣心中都是已经,杜睿这四个字说的轻巧,但是其中蕴含着的意思,谁都明白,所谓以战养战,其实无非就是劫掠,用劫掠来的财富,粮草,供给大军用度,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是却容易授人以口实。 杜睿也知道太宗君臣的担忧,坦然道:“圣上!王道教化只使用于我大唐子民,对内,臣也希望圣上能做一仁主,但是对那些对我大唐常怀狼子野心之辈,则无虚讲什么仁德,只有刀锋和长矛才是他们最需要的,只有鲜血的教训,才能洗脱他们对我大唐犯下的累累罪行!圣上要行王霸于天下,不能只让那些异族知道仁德,更重要还要让他们知道,冒犯了大唐的尊要,要承受什么样的代价,当牢记,宁叫万夫切齿骂,不叫无有骂我人!他们既然胆敢将鲜血和死亡加诸到我大唐的头上,就要有承受报复的准备,真理只存在于我大唐的锋镝shè程之内。” 杜睿这一番后世**裸的强权主义,将在场太宗君臣的心思都说动了,仁德是个什么东西,那玩意儿,给大唐的子民就足够了,对待异族,还是要用战刀和长槊。 李世绩此时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支持:“圣上!杜大人言之有理!圣上既然已经给了他们仁德和宽宥,但是他们却选择了战争和死亡,他们做出了选择,圣上还何须徘徊不定。” 李世绩一开口,其他人也纷纷站出来表示支持,只有侯君集没有说话,杜睿知道恐怕侯君集此刻还在为当初自己没有推荐他去坐大唐总参谋部总参谋长的职务,心怀不满。 关于这一点,杜睿也不想过多的解释,要是太子身边的人,当真是铁板一块,恐怕太宗反倒要担心了,至于当初为什么没有推荐侯君集,道理也很简单,盈.满则溢,太子这边的势力已经太大了,大到了足以让太宗猜疑的地步。 纵然太宗再喜欢李承乾,喜欢的也是李承乾的仁孝,要是李承乾的力量大到足以威胁皇权的地步,身为一个帝王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见了众臣工的反应,太宗也下定了决心,道:“好!鞠文泰无道,擅杀我大唐商旅,朕就给他一个报应!” 一番话说下来,算是坐实了鞠文泰的罪孽。 “懋功!你是总参谋部的总参谋长,你来说说,此战应当如何打!” 徐懋功沉吟了一阵,道:“依臣之见,此战虽然可同时推进,但却不宜同时打,可先遣一劲旅,突袭天山,灭掉高昌,另一边陈兵于定襄一线,威胁夷男,使之不敢轻举妄动,方才杜大人所言,臣还想补充一句,之所以要打高昌,也是为了避免夷男兵败之后,投奔西域,若是先灭掉高昌,夷男也就没有了退路,到时候,两路合击,破薛延陀易也!” 杜睿闻言,心中也不由得感叹,不愧是大唐名将,果然想的周全,要是当真让夷男遁入西域,再想诛灭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就好像当年铁木真和札木合一样,铁木真一战不能擒札木合,结果被札木合逃走,三番四次接连人马与铁木真作对,杜睿可不想给大唐也找这么一个大麻烦,还是一劳永逸,解决了的好。 太宗听了李世绩的作战计划,点点头道:“这两路人马,何人统军最好?” 李世绩还没说话,杜睿突然言道:“圣上!微臣身居高位,却无尺寸之功,愿领军灭了那冒犯天颜的高昌小国!” 杜睿居然主动请缨,这让太宗也是一愣,看着杜睿,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杜睿无功,恐怕在场的众位都不会做此想,北伐一战,虽说不是统军大将,但是大方略是杜睿谋划的,结果大唐两战便解决了从南北朝开始,中原的心腹大患。此后推行变法,又身为主官,他要是没有功劳,那何人算是有功劳。 太宗犹豫半晌,道:“杜睿!这变法之事,还需有你主办,这~~~~~” 杜睿道:“圣上,变法之事,依然开始推行天下,余下的事自有马大人和李大人主导,臣年幼,再占着这个尚书仆shè的职位,确实不大合适,臣愿辞掉所有的官身,为一小卒,为圣上开疆拓土。” 要说杜睿到了这个年代最想做的事,虽然说大富大贵做个贵公子不错,可是身为一个后世的小愤青,自然也有过纵马驰骋疆场的梦想,当年跟随李靖北伐颉利,虽然也过了一次将军的瘾头,可那并不是自己打下来的。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到了贞观年间,要说杜睿不想在凌烟阁上混个名号,那绝对是自欺欺人,身为后世之人,他可是太清楚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威名了,要是能和长孙无忌,房玄龄,还有那个没见过面的老爹杜如晦,这等千古名臣一切并列,再来个父子两代人同上凌烟阁佳话,那可就牛大发了。 要想挤进凌烟阁,单单有政略还只是一方面,他能在朝堂之上混的风生水起,无外乎就是对了上千年的知识,可总会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到时候怎么办?还不如实打实的捞上一点儿军功来得实在。 而且根据历史上的记载,唐灭高昌之战也没费太大的力气,贞观十三年十二月初四,太宗诏令侯君集为交河道行军大总管,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均为副总管,率步骑数万及突厥契苾何力之众征讨高昌。 麴文泰以为唐离高昌有数里之遥,沙碛阔约两千里,地无水草,气候异常,唐朝不会以大兵相加。 等到唐军在熟悉当地地形的契苾何力引领下抵达碛口时,麴文泰忧惧而死,其子智盛即位。 十四年八月,唐军攻下田地城,俘男女七余人。侯君集命中郎将辛獠儿为前锋,直趋高昌城。麴智盛率军迎战,被击败后退保都城。侯君集命将士填堑攻城,又造高五丈可以俯瞰城内的巢车,对城内动静了如指掌。 奉命前来救援高昌的西突厥军畏惧唐军威势,也在可汗浮图城投降。麴智盛见大势已去,被迫于初八开门出城投降。侯君集继续分兵略地,共攻下3郡、5县、22城,得户8046,人口三万余,马4300匹,占地东西800里,南北500里。 此后唐在其地置西州,在可汗浮图城置庭州。二十一rì,又置安西都护府于交河城,留兵镇守。 一个区区的小国,占地不过千里,人口不过十余万,这等小国要是都不能讨平,杜睿前世也就白学那么久的兵书战策了。 太宗见杜睿信心满满,也不好打击他,更何况此前北伐的大方略都是杜睿提出来的,对杜睿的统兵之能太宗还是很有信心的。 想到此处,太宗也做出了决断:“好!杜承明有此壮志,朕当应允嘉许,杜睿领命!” 杜睿闻言大喜:“臣在!” 太宗道:“着杜睿为交河道大总管,统兵~~~~~~” “马军五千足以!” 太宗一惊,原本还想着拨给杜睿几万人马,确保万无一失,没想到杜睿居然只要求带五千骑兵,可是杜睿都说出口了,他总不能说,不行,带的人太少,朕怕输了,你要是死在高昌,还能让朕闺女做望门寡啊! “既然如此,也好,便从飞虎军调拨五千人马与你,杜睿!此次你单独领军,可要小心在意!你且说说当如何行军?” 杜睿道:“回禀圣上,此战当求速胜,臣领军rì夜疾驰,此地距离高昌足有数千里之遥,那鞠文泰纵然是有了防备,肯定也以为高昌距离我大唐路远,大唐不可能为了几个商旅,便兴大兵征讨,臣就是要打他一个出其不意,先奔碛口,取田地城,使其惊惧,再下高昌城,切断其与西突厥的联系,则此战必胜!” 太宗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何时出发!” 杜睿道:“兵贵神速,臣明rì点检人马,后rì出征!” 太宗壮之道:“好!朕便在这大明宫等候你的捷报!” 其余臣工见太宗和杜睿这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事情定了下来,也是暗暗心惊,感叹太宗对杜睿的优宠真是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要是旁人,太宗肯定不放心让对方这么小的年龄,便统军作战,但是对杜睿,太宗可当真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了。 高昌一路的主帅已经确定了下来,接着众人又开始讨论征讨薛延陀这一路的主帅该由何人担任,本来太宗属意大将军李靖,但是此刻李靖身患足疾,况且李靖一生征战,未尝一败,太宗也担心李靖年老,不堪驱驰,致使英明受损。 侯君集也看出太宗的犹豫,连声请缨出战,太宗思虑片刻,也应允了下来,侯君集也是当世名将,统军作战也闯下了赫赫威名,对付薛延陀小部,应当没有问题。 出了麟德殿,李承乾便将杜睿给叫住了,在他的心里对杜睿的行为实在难以理解,一个尚书仆shè,一个交河道大总管,孰重孰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况且杜睿如今在朝中深受太宗信任,圣眷正隆,何苦披荆斩棘的要统兵出战,实在是得不偿失。 听了李承乾的疑虑,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便道:“殿下以为臣因小失大,却不知臣是在以退为进啊!” PS:兄弟们!我国庆长假都不出去玩儿了,每天更新一万字,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兄弟们,你们也给力啊!红票,收藏啊! 第五十章 交河道大总管 李承乾的不解,杜睿自然很清楚,一个堂堂的尚书台右仆shè,在朝堂之上,除了有名无实的三公之外,可是仅次于尚书令,尚书左仆shè的高位,而且以太宗对杜睿的宠信,以及杜睿现在的年岁,将来登台拜相,指rì可待。 前程一片光明,何苦要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将军,且不说,朝廷刚刚推行了新法,军制之中就有一条明文规定,军人不得参政,杜睿要统军出战,就必须辞去尚书右仆shè,工部侍郎的位子,在李承乾看来这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而且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杜睿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李承乾失去了一个挚友,智囊不说,更失去了一个坚定的拥护者。 杜睿没有急着回答李承乾,而是接着辞别的名义,将李承乾请到了集中,屏退一众下人,书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二人的时候,杜睿方才开口。 杜睿看着李承乾,淡淡的笑道:“殿下,万事过犹不及,盈.满则溢,非是小弟执意要统兵出征,而是朝中殿下一方的势力已经太强大了,而且此时魏王被贬为庶人,吴王,蜀王之国,朝中已经缺少了一个可以平衡殿下的势力,小弟如此做,也是为了让圣上安心。” 也就是李承乾对杜睿百分之百的信任,要是换作他人,杜睿肯定要担心这番话说出来,有离间天家父子的干系。 李承乾闻言,一阵漠然,虽然杜睿说得不中听,但却是大实话,历来天家无私情,为了皇位,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之事比比皆是,他的父皇太宗,还不是杀兄弑弟逼父,才走上了那个位子吗? 虽说太宗这些年来,对他一直都很器重,但是涉及到皇位,这个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巅峰,理xìng,亲情,永远都是要被扔到一边的。 李承乾做了十年的太子,这个位子有多重,他的感触最深,有的时候甚至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想过不管不过,逃出这人情淡漠的皇宫,可是他逃得了,以后呢?那些追随他的大臣亲故怎么办? 想到此处,李承乾长叹一声道:“承明!你的选择总是对的!” 杜睿也是一阵感叹,道:“殿下!历来走上那个位子的路,永远都最是凶险的,小弟也只能对殿下说,对待圣上,皇后,要始终保持恭顺孝义,对待兄弟姊妹更是要仁悌,安心其位,则可保无虞。” 李承乾点点头,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问道:“承明!前些rì子,你建议我父皇成立那个总参谋部,为何不推荐侯君集,而是推荐了李世绩,你知道的,李世绩在我兄弟之中一向都是不偏不倚,置身事外。” 杜睿道:“殿下,还是那句话,过犹不及,盈.满则溢,侯大人出任总参谋长自然也堪其位,但殿下想过没有,圣上虽然对李世绩和侯君集同样信任,但是侯君集可是殿下的岳父,未来殿下继承大统,侯君集更是国丈,小弟推荐李世绩,也是应了圣上的心思,当然,圣上并不是单纯要防着谁,圣上担心殿下势力壮大,难以制衡是一方面,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殿下着想。” 李承乾有些不明白,问道:“这又是为何?” 杜睿回道:“侯君集此人虽然轻财,轻sè,对圣上忠贞不二,但是却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贪权,贪名,圣上是在担心,将来殿下无法牵制侯君集,避免外戚坐大,而李世绩则不同,他的心里效忠的永远都是大唐的皇帝陛下,不单单是当今圣上,rì后殿下继承大统,他同样会成为殿下最忠诚的支持者,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而且殿下当真以为李世绩在殿下众兄弟当中,没有半分倾向吗?” 李承乾摇摇头,道:“李世绩为人严正大方,从来不会结党私营,这也是为何我父皇会倍加器重他的原因啊!他怎会有所倾向?” 杜睿笑道:“当朝大将军李靖是李世绩的授业恩师,李大将军倾向于殿下,李世绩自然也会倾向于殿下了!” 李承乾闻言,不信道:“这怎么会,朝中谁不知道李世绩和大将军不和,在朝堂之上还时有攻讦,李世绩怎么会听大将军的话!” 杜睿笑道:“这正是大将军和李世绩这对师徒的处世之道,知进退,懂取舍,殿下,这样的臣子才是朝廷之福,社稷之幸啊!” 听了杜睿的话,李承乾也陷入了一阵沉思,杜睿的话,让许多他此前不明白的地方一下子变得豁然开朗,突然笑道:“原来是这个道理,此前侯君集还因为贤弟没有推荐他做总参谋长,有些怨言,回头我就去他府上,和他解释一番,也避免你二人生了嫌隙,可好!?” 杜睿闻言,忙道:“殿下万万不可,方才小弟之言,出小弟之口,入殿下之耳,万万不可让第三人知晓,殿下该不会是让小弟出事吧!” 李承乾惊道:“为兄如何会让贤弟出事!” 杜睿苦笑道:“殿下可还记得,小弟那部《三国演义》中杨修是如何死的,历来太聪明的人都活不长,小弟xìng子惫懒,只想辅佐圣上和殿下成就一番大事,而后便要功成身退,小弟这xìng命还要留着rì后享受呢,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送了!” 李承乾闻言,立刻就明白了杜睿的意思,历来臣子猜测君主的心思,那可是君主最为忌讳的,不过杜睿能将这番话,明明白白的对他说了,可见杜睿对他的信任,李承乾也不禁一阵感动,笑道:“贤弟的xìng子如何惫懒了,我看贤弟分明就是个能做诸葛武侯那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名臣,为兄可舍不得让贤弟功成身退,贤弟也不用担心你自家的姓名,你这条命,还是留着帮父皇和为兄打造一个更强大的大唐盛世吧!” 李承乾走了,杜睿在书房内也是一阵叹息,一直到天sè渐晚,宝钗进来询问是否用饭,杜睿才从沉思当中醒了过来。 “宝钗!你去把家里人都聚到前厅,我有事要吩咐!” 宝钗见杜睿一脸的严肃,也不敢多分,领命去了,杜睿随后也到了前厅,饭桌已经摆好,几个妹妹围坐着都在等他。 杜平生,杜平原兄弟两个,再加上一同从杜陵赶来,负责杜府安全的护卫统领冯照,再加上宝钗等女,前厅整整站了二十多人。 杜睿见人都到齐了,走到自己的位子前坐好,道:“我今奉盛名,将率军出征,明rì点军,后rì便要离开长安!” 杜睿的一句话说出来,在场的人都是一惊,他们都知道前些rì子杜睿还忙活着要变法,怎的这突然又要率军出征了,再说突厥已经被剿灭,大唐的北疆也只剩下些薛延陀,契丹等小部众,那里值得大唐兴师动众,难道是高句丽!? 杜云莲闻言,不禁一阵担心,自打被太宗赐婚之后,她的xìng子倒是安静了许多,不过此时听杜睿居然要领军出征,哪里还顾得上仪态,急道:“三哥要去哪里?为何这样急?” 在杜云莲的心中,杜睿不单单是一个兄长的角sè,更是她的依靠,从莱国公府被赶出来开始,只要在杜睿身边,她就会安心,不然的话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一听杜睿要走,顿时慌了。 杜睿道:“高昌鞠文泰擅杀我大唐商旅,圣上震怒,三哥身为大唐的臣子,圣上既有圣命,自然责无旁贷。” 杜云芙也跟着道:“三哥!朝中那么多勋将,圣上为何单单点你为将!?” 杜云莲忙道:“对!对!对!我这就去找稚奴,让他在圣上面前求情,不要三哥去!” 杜云莲自打和李治定亲以来,皇宫之中也是常进常出的,想要去找李治,倒也容易。 杜睿闻言,面sè一整,道:“是何言也!圣命既下,如何能推却!你不要胡闹!” 杜云莲被杜睿一说,心中委屈,眼泪都要下来了。 杜睿见状,温言道:“你们都不要担心,量高昌一隅之地,如何是我大唐的敌手,此次圣上属意为兄,也是要让为兄建功立业,你等不必担心,此次出征,多则半载,少则月余,便可得胜还朝!” 杜云莲等人最信杜睿,见他说得这么自信,也稍稍宽心,杜云芙道:“三哥!虽是如此,但战阵之间,刀枪无眼,还望三哥挂念着小妹等人,多多保重自己!” 一旁的杜平生听了,大声道:“三小姐不必担心,有俺在,必保少爷无恙!” 杜平原闻言,忙斥道:“闭上你的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杜睿一笑,道:“此次出征,可让平生与我同去,平原府中一应事物还要劳你费心,多加看顾,凡事多于宝钗商议,要是遇上解决不了的,可让三小姐决断!” 杜睿对杜云芙十分了解,杜云芙虽然xìng子安静,但却很有主见,平rì里家中的大小事务,也都是她和宝钗一同料理。 杜平原忙道:“少爷说得哪里话,小人自会用心。” 杜睿点点头,又看向了冯照,他知道冯照当初落难进了他的府上,心中也存了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心思,他虽然很想把冯照留下,保证府中的安全,但是也不好冷了冯照的心,再说天子脚下,便是有宵小作乱,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 “冯教师!我知你胸怀大志,此次你可与我同去,将府中的护卫抽调出一百人,为我亲兵,由你任统领,你既有大志,可在疆场之上一刀一枪杀出个功名来,到时我自会向圣上保举!” 冯照闻言大喜,跪拜于地,道:“小人多谢少爷,少爷知遇之恩,冯照没齿难忘!” 杜睿伸手虚扶了一下,道:“好!你且起来,下去准备吧!” 又嘱托了一阵,杜睿和几个妹妹一同用了饭,便回了书房。 次rì清晨,杜睿带上杜平生,冯照,并筛选出来的一百护卫,便出门去了飞虎军大营。 如今的飞虎军大营和当年相比,已然大不相同,规模何止扩大了数倍,苏定方任飞虎大将军,其位同骁卫大将军。 杜睿出示了太宗的逾制,苏定方便已经升任副将的邱志磊去点检人马,自己带着杜睿到了大帐。 说起来杜睿和苏定方还是亲戚,他的三妹杜云芙和苏定方的长子苏麟定有婚约,论起来,杜睿还要叫苏定方一声亲家公。 只是苏定方念及当年杜睿保举之恩,不肯托大,两人也只能杜大人,苏将军,这般客气的称呼着。 “杜大人投笔从戎,在下拜服!”苏定方由衷的说道。 其实唐初的朝中重臣基本上都是文物不分家,便如杜睿的父亲杜如晦,当年也曾领军为将,效命沙场。 “苏将军客气了!此次远征,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苏将军能应允!” 苏定方笑道:“但有吩咐,杜大人尽管直言,在下莫不遵从!” 杜睿道:“在下想借调苏麟,秦束二人为先锋官,苏将军可愿意!” 杜睿这般要求苏定方自无不肯,说起来,杜睿这么要求,还存着点假公济私的心思,苏麟是杜云芙的未婚夫婿,那秦束乃是胡国公秦琼的次子,更是杜睿的四妹杜云卓的未婚夫婿。 此次出征高昌,说白了就是积累军功的一个大好机会,杜睿这么做,也不过是想着趁机给两个妹夫一个立功的机会罢了。 从苏定方的大帐出来,杜睿便带人去了点将台,那边苏麟和秦束二人早就得到了命令,更是欢喜无限,他二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长这么大,耳边听到的都是关于父辈那些征战沙场的英雄事,此次有机会随军出征,自然没有什么不肯的。 杜睿登上点将台,朝下面一看,五千军士已然列队站好,身上着明光铠甲,手持长槊,斜跨腰刀,威风凛凛,杀气逼人,苏麟,秦束两个身为郎将站在最前,也是满脸的激动。 杜睿看着,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有这样的jīng兵,天下哪个是大唐的敌手,可笑小小的高昌国居然敢撩拨大唐的虎须,也该他倒霉,做了大唐兵进西域的开门砖。 “大唐的将士们!高昌王鞠文泰,贪财好利,擅杀我大唐子民,其罪行昭彰,致使圣上震怒,此次本将军受命为交河道大总管,带领你们远征高昌,使我大唐的雄伟彰显西域,使圣上皇威雄加宇内,今天,告诉你们的就只有两个字,那就是一一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报仇!” 台下的五千军士一同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和如今的大唐的相比,后世的宋朝虽然在经济,文化方面更胜一筹,但是单单这军威,那是远远也比不了的。 后世的人常说什么草原的满意弓马娴熟,来去如风,中原人久事农耕,不可匹敌,那简直是荒天下之大缪。今天杜睿就要带领这些中原的好男儿,远征西域,彰显大唐的国威,让那些异族人都看看,胆敢冒犯大唐天威,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苏麟,秦束听命!” 两员小将闻令上前,拜道:“末将在!” 杜睿取过一支令旗,递给杜平生,杜平生小跑着下去,交给了苏麟。 “本将命你二人引一千军士为大军先锋官,你二人可敢领命!” 苏麟和秦束对视一眼,满脸兴奋的应道:“末将领命!” 这个时候才不会有人担心五千军马远征,人数太少的问题,他们只是想要打仗,身体中的热血早就被号角声点燃,他们就是要告诉那些异族人,什么叫做大唐的天威,至于人数的问题,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当中,在他们想来,五千人去征讨一个占地不过千里,口众不过十余万的小国,已经有些小题大做了。 杜睿当初之所以要求只带五千骑兵,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在他的设想当中,这五千人马不单单是要征讨鞠文泰,更重要的是,在剿灭了高昌国之后,这五千奇兵,将成为一把尖刀,直插薛延陀的腹地,截断夷男的退路,配合侯君集的大军,彻底消灭薛延陀。 骑兵的激动能力强,运转迅猛,是完成这一任务的最好选择,至于打下高昌国之后,没有人驻守,会被他国侵吞,要是那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太宗的心思瞄着的可是整个西域,到时候,再发大兵征讨,那就有借口了。 点起了军马,杜睿又遣人到兵部开具了凭证,然后再到户部领取军资,一切准备就绪,休整了一个晚上之后,次rì清晨,便悄悄开出了大营,朝着西方奔驰而去。 行之长安城外十里亭处,杜睿远远的就看到了前来送行的人,为首的正是太子李承乾,此外李治,安康公主也都在其中。 杜睿下马,吩咐大军道旁等候,便带着苏麟,秦束上前,与众人话别。 第五十一章 井底之蛙(第二更) 长安场外十里亭。 这不是杜睿第一次出征了,上一次,他是以幕僚的身份,跟随李承乾北伐颉利,这一次可是他首次以主将的身份远征,李承乾,李治,安康公主,汝南公主都来送行了。 杜睿走进了一看,才发现,不单单是他们,正染病卧床的胡国公秦琼居然也到了,毕竟是此子秦束第一次征战沙场,这位后世当中被演义成门神的勇将也不禁流露出了舔犊之情。 杜睿上前和众人见了礼,便走到了秦琼的面前,他知道,如果历史还按照原先那样行进的话,这个为大唐江山耗尽了英雄血的老将军,再过一年便要兵重身亡了,年轻时纵横沙场,让他闯下了偌大的名声,但是无数的伤病也让他在太宗登基之后,便坚持不住,缠绵病榻,再也没有了征战沙场的机会。 对于秦琼,杜睿也不禁有些惋惜,如果不是伤病的话,这位老将军原本可以继续为大唐贡献一份心力的,只可惜命运弄人,这个前半生都在尸山血海当中打拼的厮杀汉,如今却只能和床榻伤病为伍。 “胡国公!晚辈见礼!” 秦琼虽然染病,jīng神难免萎顿,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看着杜睿,道:“按辈分,老夫也当称呼你一声贤侄,不错!不错!难怪就连程咬金那老匹夫都要说杜克明生了个好儿子,果然不错!”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暗笑,程咬金那个连太宗都没办法的混世魔王,居然被秦琼称为老匹夫,也不知道那程老匹夫知道之后,回事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晚辈惶恐!” 秦琼点了点头,将秦束拉了过来,道:“贤侄!此次出征,老夫便将秦束交给你了!” 杜睿忙道:“世伯放心,小侄定当会保护好秦束贤弟的安全!” 誰知道秦琼一听,不但不喜,反而皱紧了双眉,道:“谁让你保证他的安全,老夫将人交给你,他要是堕了我秦家的名声,老夫可不饶你,我秦家世世代代都是厮杀汉,每逢征战必定要冲锋在前,老夫多病,怕是没机会再为圣上效命疆场了,既然贤侄还觉得秦束可用,便让他于沙场之上,一刀一枪搏个功名,也好光耀我秦家的门楣!” 杜睿闻言,不由得一阵心惊,人家的孩子出征,做父母都是要担心的不得了,生怕除了意外,这位老将军倒好,生怕没有意外可出。 秦琼的话说得很明白,秦束交给你杜睿了,战场上,哪里危险,就把他给老子扔过去,哪里是要命的活计,就让这小子去做,要是尸山血海的趟过来,侥幸未死,那是他秦束的本事,要是死翘翘了,那也是他秦束学艺不jīng,老夫绝不怪罪你。可要是秦束在战场上畏畏缩缩,贪生怕死,老夫可不答应,到时候别看老夫年岁大了,身体多病,照样削你没商量。 杜睿想着,朝秦束看了一眼,暗道:“兄弟!有这样的爹,你上辈子得造了多大的孽啊!” 留下秦束接受秦琼的再教育,杜睿又走到了李承乾等人的面前。 李承乾还是有些担心杜睿,虽然知道杜睿手段高强,但是战阵之上,刀枪无眼,谁也说不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承明!此去多加保重!” 杜睿故作轻松的笑道:“殿下放心!多则半年,少则月余,小弟便可得胜还朝,到时再与兄长把酒言欢!” 李承乾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走到了一旁,将杜睿留给了汝南,安康两位公主。 安康公主似乎还是不肯原谅杜睿擅自做主,领军出征,一脸不满的埋怨说:“你这人就会逞强,朝中那么多能征惯战的将军,你非要抢着去,难道就不怕我和姐姐担心!” 杜睿笑道:“高昌不过一个小国,灭之费不了多大的力气,你只管放心!” 安康公主道:“你只说让我放心,可是我哪里放得下心,打仗就是要~~~~~” 安康公主说不下去了,生怕犯了忌讳。 杜睿一笑,道:“那我向你保证就是,此去一定倍加小心在意,要是受了一点伤,回来你发落我就是了。” 安康公主闻言,也被杜睿说的笑了,道:“我哪里敢发落你,你可是朝廷的大将军!” 一旁的汝南公主笑道:“安康妹妹,承明都要走了,你还赌什么气,承明!此去一定要多多保重,千万不要让我们担心!战阵之上,刀枪无眼,万万不可逞强!” 听着汝南公主关心的话,杜睿笑道:“你二人只管放心,等我这次回来,便向圣上提亲,与你二人完婚!” 汝南公主听了,不禁羞得一阵脸红,安康公主倒是满脸的向往。 “此话当真!” 杜睿笑道:“绝不食言!” #¥#¥#¥#¥#¥#¥#¥#¥#¥#¥#¥#¥#¥#¥#¥#¥#¥#¥#¥#¥#¥#¥#¥#¥#¥#¥# 与此同时高昌国的都城高昌城内,高昌王鞠文泰依然沉浸在酒sè奢靡的享乐之中,难以自拔,鞠文泰中年继位,早年也曾英明神武,致力于高昌国的发展建设,颇有建树,但是随着年老,他开始渐渐变得堕落,每rì里只是沉迷酒sè,将国事都扔给了太子鞠智盛和大宰姚戈。 一个半月之前,鞠文泰就曾听人说起过,一队被派出去,劫掠国王商客的小部队在剿杀一行大唐商旅之时,被逃走了一个唐人。 当时鞠文泰也曾被吓得半死,他在贞观七年之时,曾到过长安,超见过太宗皇帝,对于大唐有多么强大,鞠文泰感触甚深,知道他所统驭的高昌国相对于大唐而言,连一个州都比不上,军力更是天差地别。 要是太宗动怒,远来征伐,高昌国连一战之力都没有,只能束手就擒。可是惊讶过后,鞠文泰思虑了一番之后,就放宽了心,别说假扮盗匪之事做得隐蔽,就算是被太宗知道,也不大会兴师动众,最多也就是派个人来申斥一番,责令交出凶手罢了。 最重要的是,鞠文泰认为大唐距离高昌有数里之遥,沙碛阔约两千里,地无水草,气候异常,大唐不会以大兵相加。另外,他还有一个重要的靠山,那就是西突厥的yù谷设驻扎在可汗浮图城,与高昌互为犄角,如果大唐遣军马来犯,可以请西突厥人截断大唐军马的退路,到时候没有粮草,大唐的军马来多少,都要被困死在沙碛之中。 鞠文泰可以放宽心的尽情享乐,但是高昌太子鞠智盛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当初他就反对假扮盗匪,劫掠大唐的商队,但是鞠文泰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公然冒犯起了大唐,要是太宗动怒,对高昌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父王!都什么时候,您还在这里享乐!?”鞠智盛走进了王宫的大殿,见鞠文泰还在和他那一帮谄媚的小人一起寻欢作乐,不由得悲从中来。 鞠文泰见鞠智盛怒气冲冲的模样,醉醺醺的说:“你这不孝子,你又要来教训寡人吗?你若是想留下,便和父王一起享受着美酒佳肴,音乐歌舞,若是不想,便回你的世子府去,别在这里惹寡人生气!” 鞠智盛闻言,心中悲苦莫名,这几rì,他每晚睡着之后,都要梦到大唐军队到了高昌,将高昌的所有城池焚毁一空的情形,每次都要被惊得醒来,rìrì忧心之下,他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都长出了白发。 “父王只知道享乐,难道就不怕大唐的军队兵临城下吗?” 鞠智盛的一句话,让方才还靡靡之音不断的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鞠文泰也被吓得醒了酒,看着鞠智盛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大唐的军队到了哪里!?” 鞠文泰心中对大唐的畏惧可是深深的刻在骨头里的。 鞠智盛道:“父皇只道大唐不会发兵问罪,可曾想过,中原人最终颜面,一旦得知那些盗匪是我高昌国的军队假扮,大唐皇帝怎肯善罢甘休,为了平息国内群起汹汹的舆论,他也要发病责难,到时候父王如何应对!?” 鞠文泰闻言,默然不语,好半天才道:“唐国去此七千里,沙碛阔二千里,地无水草,冬风冻寒,夏风如焚。风之所吹,行人多死,当行百人不能得至,大军安能通行?若顿兵于城下,二十rì食必尽,兵必自溃,然后寡人可发兵击之,何足忧也!” 说完,鞠文泰似乎都被自己说服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太子多虑了,唐人必不敢来!” 鞠智盛大声道:“父王谓唐人不敢来,可曾想过,当年的颉利,他也曾断定唐人不敢北进,可结果呢?当年颉利部族上百万,带甲数十万,尚且不是唐人的对手,如今我高昌国小民弱,如何匹敌。” 鞠文泰被鞠智盛说得也有些意动,道:“那似你言,该当如何?” 鞠智盛忙道:“依儿臣之见,可将擅杀大唐商旅之人送之大唐,好言谢罪,或许大唐皇帝还能宽宥一二!” “放肆!”鞠文泰闻言,勃然大怒,道,“是何言也?你让寡人将听命于寡人的将军送到唐国去送死,还要让寡人向唐皇谢罪,真真岂有此理,寡人也是一国之主,难道你想要让寡人遗臭万年,被世人耻笑吗?来人!将鞠智盛轰出大殿,无寡人的旨意,谁也不许放他进来!” 鞠智盛见鞠文泰都到了这个时候,不思如何躲避这场随时都有可能会降临在高昌国头上的灾难,居然还想着自家的颜面,更是失望不已。 “父王不听良言,我高昌国灭亡不远了!” 言罢,放声大哭,被殿前武士架着轰出了王宫。 被赶出王宫之后,鞠智盛没有回自己的世子府,而是去了当朝大宰姚戈的家中,姚戈也是汉人,只是祖辈便迁居到了西域,在高昌国中颇有声望,当初鞠文泰要劫掠商旅,充实国库的时候,他也曾多次反对过,后来唐朝的商旅被杀,他便看出了高昌国迟早将不保,便不再上朝,整rì里都闭门不出。 听到家人说,鞠智盛来访,姚戈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有心不见,但是年纪鞠文泰对他的知遇之恩,以及鞠智盛对他的礼敬,也不好退却,只能让人将鞠智盛带到了前厅。 “世子到访,有何见教!”姚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鞠智盛紧皱着眉,道:“高昌危在旦夕,大宰大人身为高昌国有名的智者,必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何必明知故问!” 姚戈一笑,捻须道:“世子此来可是想要救高昌!?” 鞠智盛忙道:“正是!正是!还望大人赐教!” 姚戈道:“若是想要救高昌,却是难了,老夫也无能为力,但是若是要保留鞠氏,却容易!” 鞠智盛闻言,哪里还能不明白姚戈的意思,心中大为不满:“大宰大人,我高昌虽小,但也雄踞一方,岂能未战便降,此言万勿再说,大宰大人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如今高昌得罪了唐人,危在旦夕,大宰大人当真不愿意发一言相救吗?” 姚戈摇头道:“非是下官不愿,实在是无能为力啊!大唐国力远胜高昌千倍,如何能敌,况且大王整rì里醉生梦死,全然不停下官和世子遣使谢罪的意见,老臣又能做什么?” 正在此时,府中的下人又过来禀报:“曹正大人到访!” 高昌国的曹正便相当于大唐的兵部尚书,如今的曹正姓高名仲,监理着一国兵事。 高仲进来,也不等姚戈和鞠智盛相问,便一脸焦急之sè的言道:“大事不好!哨探来报,唐人的兵马已经抵达碛口。” 鞠智盛闻言大惊,忙道:“这怎么可能,唐军何时发的兵,那两千里的沙碛,他们是如何走过来的!” 高仲忧心忡忡道:“探马回报,唐军皆是骑兵,他们发现之时,已经到了碛口扎营,此时距离田地城也不过百里之遥了。” 鞠智盛闻言大惊失sè,看向了姚戈,道:“大宰大人,还请念在我父子这些年来礼遇的份上,与我一同进宫,向父王禀明此事,尽快派人前往唐营请罪,或许还能有所转机!” 姚戈闻言也是一阵苦笑,暗道这位世子当真是天真的可以,大唐遣军马远来,如何是一个请罪就能劝走的,不过此时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三人到了王宫门前,侍卫早得了鞠文泰的王命,自然不敢放鞠智盛进去,鞠智盛大怒,抽搐宝剑,怒喝道:“本世子有要事面奏大王,你等怎敢拦我!” 侍卫见状也是惊惧不已,他们都知道鞠智盛是鞠文泰唯一的儿子,如今鞠文泰年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驾鹤西去,到时候高昌国还不是鞠智盛说了算,此时见他动怒,也不敢拦,只好放行。 到了大殿之上,鞠智盛见那些只会谄媚的佞臣还在陪伴着鞠文泰饮酒享乐,不禁怒从中来,挥剑将一人砍翻在地,余者皆被吓得四散奔逃。 鞠文泰也被吓了一跳,看着鞠智盛满脸怒sè,慌道:“王儿可是要谋反!” 鞠智盛忙跪地请罪:“儿臣失仪,还望父王宽宥!但儿臣却有紧急军情禀报!” 接着便让曹正将哨探探听来的军情说了一遍,鞠文泰听闻大唐的兵马已经到了碛口,惊的六神无主。 “这~~~~~~这如何是好?”鞠文泰满脸愁苦之sè,看向了姚戈道,“姚爱卿,你可有办法,解此危局?” 姚戈道:“唯今之计,只有派人前往唐营,送交凶手,好言请罪,或许还有转机!” 鞠文泰闻言一阵漠然,道:“若是坚壁清野,死守城池如何?” 姚戈见鞠文泰都到了这步天地还想着面子问题,心中苦笑不已:“大王!大唐皇帝李世民乃当今圣主,如今含怒来攻,必然有所准备,况且高昌国小,城池不固,如何坚守?” 鞠文泰想了想道:“那一边坚守,一边去突厥请求援兵如何?” 鞠智盛闻言,急道:“父王!都到了这般光景,为何还犹豫不决,当年颉利何等强盛,如今还不是被唐人杀的灰飞湮灭,yù谷设便是敢来,又如何能敌,倒是唐皇震怒,父皇如何自处!” 鞠文泰想了半天,愁眉苦脸的说道:“那就依了你们,只是这使臣该派谁去?” 高仲道:“臣愿往!” 鞠文泰点点头说:“好!既然爱卿愿往,当速行,见着唐军大将,可好言相劝,若是有什么条件,爱卿也可一并做主,不必报寡人知晓!” 高仲下去准备了,殿上只剩下了鞠文泰,鞠智盛,姚戈这君臣父子三人,面面相觑。如何平息大唐的怒火,如何保住高昌的社稷,此时三人纵然是有通天之能,也只有等待了,等待大唐最后的宣判。 PS:今天的两更完了,明天就要打响高昌之战了,兄弟们的票,收藏,捧场,打赏呢!? 第五十二章 鞠智盛(第一更) 碛口边,唐军大营,一些军士正忙着埋锅造饭,回头看看远处那荒凉的沙漠,军事们的表情很明显的流露出了一丝畏惧的神sè。 想想过去那几天的经历,这些久在中原的兵士们心中满是对沙漠的畏惧,“地无水草,冬风冻寒,夏风如焚,风之所吹,行人多死”,这些文字恐怕是最能体现沙漠可怕的了。 “二牛哥!下次便是去闯阎王殿,我也不去闯那沙漠了!几十里地,连棵草都见不到,明明是冬天,可里面白天热的吓人,晚上有能把人给冻死,那是什么鬼地方。”一个年轻的兵士对着身边一个中年兵士发着牢sāo。 那个中年兵士就是他口中的二牛哥,大名便唤作曾二牛,曾跟随大军参加了北伐,大大小小也立了一些功劳,被提升为伙长,不过军置改革之后,他的职位也跟着变了,成了大唐军旅之中一名最基层的班长,和他一起出来打水的这个年轻兵士就是他班里的新兵杨chūn。 “小chūn子!你发什么牢sāo,那高昌王杀了咱大唐的人,圣上发了脾气,你不是总跟我们念叨那个‘主辱臣死’啥的,圣上都被那个高昌王给欺负了,咱们这些当兵的哪能不来给圣上出气,别说是走走沙漠,要是真的阎王惹得圣上不高兴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咱也得去闯!” 杨chūn嘿嘿笑了几声,他家中小富,也曾读过几本书,后来北伐大盛,他一时头脑发热,便应征入伍,凭借着不错的身手,被选入了飞虎军。 “二牛哥!你说的总是对!不过要我说,这次还多亏了杜将军,要不是杜将军领着咱们走这沙漠,能不能出来都还两说呢!进沙漠之前我可听人说了,这大漠万里无人烟,要是不熟悉里面的地形气候,进的去,出不来,死都找不着尸首,还是咱杜将军厉害,他说往哪里走,哪里就有那个绿洲,二牛哥!你说,杜将军咋就知道那么多呢!?” 杨chūn说着不禁满脸的崇拜之情,和他一样,五千军士心中没有一个不佩服杜睿的,这时候当兵的人,思想也都很简单,和他们讲保家卫国,那完全就是扯淡,与其说那些大道理,还不如平时和将士们同甘共苦,无论什么时候,都让将士们尽可能活下来,来得实在。 曾二牛得意的笑了一声,说:“还用你说,杜将军可不是凡人,告诉你,当年杜将军可是被人乘坐文魁星下凡呢!后来又跟随大将军北伐,你小子是没看见,当时咱就曾跟着杜将军,苏将军一起突袭颉利的大营,杜将军那杆枪使得,那才叫出神入化。” 杨chūn听着,眼神中一阵向往,道:“杜将军真的那么厉害,那岂不是文武双全了!” 曾二牛道:“那还用说,依咱看,那满朝文武,杜将军当属第一能人!” 两个人正说着,突然看到一对人马奔入了大营,当中还有几个穿着打扮明显不似中土的中年人被夹在中间。 马蹄溅起的尘土将河里的水搅得一阵浑浊,杨chūn不满的小声咒骂了几句:“也不知那么急去干什么,天杀的胚子,还要劳动小爷重新打水!” 曾二牛喝道:“小chūn子!你也少废话,快快打了水回去,吃了饭就睡觉,今晚可能就要动了!” 杨chūn也知道曾二牛所说的动了是什么意思,也顾不得抱怨,飞快的打了水,提着水囊朝营地里跑去,惹得曾二牛在身后一阵笑骂。 杜睿的帅帐之内,一个哨探正在禀明信报。 杜睿听了,挥手道:“好!你先下去歇息吧!” 等哨探下去了之后,杜睿对身边的苏麟道:“鞠文泰遣使来此,想必是知道了我大军到此,前来请罪,依你等之见,该当如何?” 苏麟道:“鞠文泰既然前来请罪,这等大事非我等可以自专,当禀明圣上。”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摇头,这苏麟虽然家学渊源,弓马娴熟,但是xìng子却过于谨小慎微,可以为将,却难以为帅。 杜睿笑道:“依你之见,我等大军驻扎在此,遣人回去呈报圣上决断!若是圣上不加怪罪,我等便班师回朝!?” 一旁的秦束听了,不满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鞠文泰擅杀我大唐子民,这个仇不可不报,不然的话,rì后但有异族作乱,欺凌我天朝上国,事后只需遣人入朝请罪,便可高枕无忧,那我大唐颜面何存!杜将军!将在外君明有所不受,那鞠文泰虽然惊惧请罪,但如何就能抵消他冒犯我大唐尊严的罪过,依末将之见,可斩其来使,发兵灭了他这个小小的高昌国!” 杜睿闻言,暗暗点头,果然不愧是门神的后代,就是不同凡响,相较而言,苏麟就差了很多,不过这也不能怪苏麟,毕竟两国如今尚未交兵,高昌来使,这可是国之大事,以杜睿现在的职位确实不能越权。 不过他此次前来,乃是摸透了太宗的心思,这个入主西域的好机会,太宗是绝对不会错过的,别说鞠文泰事急才来请罪,就算是早些,也无济于事。 “来人!将高昌来使带上来!” 杜睿发令,早有账外的亲兵将高仲等人带进了帅帐,杜睿看了看来人,为首的一副亚洲白人的长相,想来就是那高仲,高昌人多为羌氐人的后裔,属于亚洲白种人,在后世已经绝种了,杜睿也只是从一些晋代的史料当中,了解过一二。 “来使通名!”杜睿高坐在帅位上,一副倨傲的神情看着高仲。 高仲心中虽恼恨杜睿无礼,却也不敢发作,拱手道:“下官高昌国兵马曹正高仲!” 杜睿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接着道:“此来所谓何事!?” 高仲原本还想着打打官腔,问问杜睿无故引大兵前来,是何道理,但是看杜睿的神情,虽然俊秀,但明显不是和耍官腔的,只好硬着头皮,坦白了来意:“前rì我**士冒犯了大唐,致使上皇震怒,我家大王也是悔恨不已,特命本官前来谢罪!” 杜睿见这个白人一副汉人的做派,显然是汉化彻底了,但是这个高仲既然是代表鞠文泰来请罪,一不将肇事者交出来,二不言明赔偿一事,分明是想要空手套白狼,耍无赖。 想着,杜睿冷笑道:“你既然来请罪,杀我大唐子民之人,可曾带来!” 高仲临行之时,也曾劝鞠文泰将肇事者交给唐军,但是鞠文泰不知道发什么昏,就是不答应,高仲也知道,杀大唐商旅的正是鞠文泰宠妃的哥哥,可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护着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家伙。 “将军!我高昌国对大唐一向恭顺,我王视大唐皇帝陛下,如敬仰父亲一般,此次小小误会,错虽在我,招惹了大唐皇帝陛下的怒火,但本官听闻大唐皇帝陛下胸怀最是宽广,便是对待战败投降的突厥人也恩遇有加,想来我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下人犯了一点小错,大唐皇帝陛下是能够原谅的!”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大笑,鄙视着高仲道:“似你言,本将军现在就将你的脑袋砍下来,然后再给你放在脖子上,对你说上一声抱歉,那么以高大人的雅量,想来也不会和本将军一般见识了!” 高仲闻言一愣,见杜睿满脸杀意,吓得两股战战,道:“这~~~~~~这如何能同rì而语,脑袋被砍下来,如何还能按得上去,大唐皇帝胸怀天下,我高昌王曾在贞观七年入朝拜见,得了皇帝陛下的册封,说起来,高昌也是大唐的属国,高昌的子民也是大唐皇帝的子民,本官料想大唐皇帝陛下定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臣民被擅杀的!还请将军派人将本官送至长安,让本官代我王亲自向大唐皇帝陛下谢罪!” 杜睿听着高仲的一番狡辩,心中不禁动怒,冷笑道:“你高昌人是人,我大唐的子民难道就不是人吗?可以由得你们肆意杀害!告诉你,回去带话给鞠文泰,本将军此来,就是要为我大唐子民讨个公道,你杀了我大唐的百姓,本将军就屠了你的城,胆敢明犯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杜睿这番话说出来,帐内的众多将领,就连苏麟也是群情激奋,纷纷站起来,手按腰刀,只等杜睿一声令下,便将这些高昌使臣斩杀干净。 高仲被吓得面无人sè,知道此来无功,只求能保住xìng命离开,忙道:“将军所言,本~~~~下官一定带到,一定带到。” 杜睿闻言冷哼了一声,道:“本将军看,就不必了,来人,将此獠推出斩首祭旗,他的脑袋让副使带回去!” 高仲闻言大惊失sè,忙道:“将军!两国交锋,不斩来使!” 苏麟也跟着劝道:“将军!若是斩杀此人,恐有碍大唐名声!” 杜睿道:“名声!我今天带你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回大唐的名声,大唐的子民都被这些狼心狗行之徒肆意杀害,哪里还有什么名声,只有将此辈诛杀殆尽,才能戏耍我大唐的耻辱,来人!推下去!斩!” 一个斩字落地,早有兵士扑了进来,将高仲擒住,拖出去,一声惨叫,不多时,便有人托着一颗人头走了进来。 杜睿看向了那几个副使:“你等拿着此獠的头颅回去,告诉鞠文泰,让他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本将军说得话,你等可记牢了!” 那几个副使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的点头,他们此刻那里还顾得上已经身死的高仲,只求能保住自己的xìng命,得了杜睿的话,提上高仲的人头,慌不择路的逃了。 一旁的杜平生见一向好脾气,温文尔雅的杜睿突然之间就变得杀伐果断,顷刻之间就让高昌来使的人头落地,也不禁暗暗咋舌。 #¥#¥#¥#¥#¥#¥#¥#¥#¥#¥#¥#¥#¥#¥#¥#¥#¥#¥#¥#¥#¥#¥#¥#¥#¥#¥# 高昌王宫内,鞠文泰等人正在焦急的等着,下面的姚戈面sè苍白,无jīng打采,显然是对鞠文泰彻底的失望了。 这是一个内侍进来禀报,言称遣使回来了。 鞠文泰连忙让人进来,但是却不见高仲,心中不由得一阵诧异,道:“高仲在哪里?高仲怎么没来?” 一个副使战战兢兢的说:“高大人让那个唐人将军给~~~~~~给杀了!” 鞠文泰闻言大惊:“什么?被杀了!?两国将兵不斩来使,那人~~~~~那人怎敢如此!” 副使道:“那唐人将军根本蛮不讲理,根本不容高大人分说,就让人将高大人杀了,还让下官~~~~~下官带回来一句话!” 一旁的鞠智盛道:“什么话!?” 副使战战兢兢,犹豫了半天才道:“他让大王洗干净了脖子等着他,他要为被杀的唐国百姓报仇!” “啊!” 鞠文泰闻言一声惊叫,紧跟着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仰头倒在了地上,鞠智盛见了,连忙上前搀扶,但走过去一看才知道,他的这位父王居然被活生生的吓死了。 鞠智盛也是悲从中来,一阵大哭,一旁的姚戈也跟着哭了一阵,便上前将鞠智盛搀扶起来,随后命人安排好鞠文泰的尸身。 “世子殿下,此时不是悲哭的时候,大王驾崩,过不可一rì无君,还请殿下早早登基,先应对了此刻的危局。” 鞠智盛此刻也是六神无主,大唐战意甚浓,讲和无路,打又打不过,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大宰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 姚戈道:“派人将亚都,赤勒厄等人擒拿,送交唐营,再尽起府库,结好唐军主帅,只要他大营我国能遣使到长安请罪,此事就还有转机!” 如果鞠文泰此时还活着的话,如果鞠智盛还不是高昌王的话,这样的建议,鞠智盛也能对鞠文泰提出来,但是此刻情况不同了,鞠文泰一死,鞠智盛就成了高昌这个小国的王,此时姚戈对他提出这个意见,他却泛起了思量。 “大宰大人!难道真的要如此方能解救高昌国吗?” 姚戈一愣,立刻就明白了鞠智盛的意思,说起来也真是有趣,鞠智盛父子登基之前都是英明神武,但是登记之后,时间一长,就会变得贪财好利,这几乎已经成了鞠氏的惯例,只是没想到鞠智盛改变的更快而已。 “殿下!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了,大唐的军马就要兵临城下,社稷危在旦夕,只要能保住高昌国的江山,金银财宝又算得什么!” 鞠智盛刚才也是利令智昏,此时被姚戈一提醒,他才想起了高昌国此时的处境,忙道:“既然如此,我应允了就是,只是这出使之人,大宰大人有何建议?” 姚戈想了想,本来他就是最好的人选,位置足够了,又是汉人,可是对方那个将军似乎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又对异族很有成见,要是枉送了xìng命可就不值得了,而且鞠智盛为了担心自己投诚,也不会答应。 “中行柯洛会能言善辩,可当此值!” 鞠智盛思虑了一番,也觉得柯洛会能够胜任,便派内侍前去宣召柯洛会进宫,然后又安排人昭告高昌城,鞠文泰的死讯。 很快高昌朝廷上下的文武官员便全倒了,当初带人袭击大唐商旅的亚都也在其中,鞠智盛将所有人等召集在一处,先是由大宰姚戈宣布了先王鞠文泰驾崩的消息。 在场的众文武闻言皆是大吃一惊,接着姚戈又简单的说了一下唐军兵临城下的消息,朝堂之上更是乱作了一团,这些人虽然不像鞠文泰一样到过长安,可是却也知道大唐强盛若何,相对于高昌来说,如今的大唐简直就是一个无法撼动的巨无霸。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鞠智盛突然下旨:“将亚都给寡人抓起来!” 鞠智盛很快就进入了角sè,他知道想要让大唐平息怒火,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此刻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亚都作为袭击大唐商旅的主谋,大唐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亚都大吃一惊,还没等他反抗,就被殿前武士给按到在地,口中大声疾呼:“无罪!我无罪!为何要抓我!” 鞠智盛怒道:“皆是你这厮,鼓动先王,劫掠大唐商旅,才惹恼了唐皇,如今寡人要将你押赴唐营,向大唐皇帝请罪!” 亚都咬牙切齿的挣扎道:“我是封了先王的旨意,我无罪,无罪!” 鞠智盛也懒得和他磨牙,一摆手道:“压下去!” 亚都被人押了下去,等待他的是什么,所有人都能想到,有道是兔死狐悲,亚都的今天,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明天,说起来亚都封了鞠文泰的命令,还真不是主谋,却被鞠文泰毫不犹豫的牺牲了,天知道,亚都可是高昌国为数不多知兵的将领,众文武此时也是噤若寒蝉,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这位刚刚登基的大王又要做什么。 第五十三章 三战而下(第二更) 亚都被人带来下去,当初和他一起劫杀大唐商队的那些武士自然也不能幸免,早有人去将那些人分别羁押,朝堂之上虽然也有人想要替亚都求情,但是看鞠智盛的模样,就知道,此次亚都是在劫难逃了。 牺牲了一个亚都,鞠智盛非但不会有半分惋惜,反而满是快意,亚都之妹是鞠文泰的宠妃,和鞠智盛一向不和,三番五次的撺掇鞠智盛要将他的世子之位废除,只是鞠文泰虽然年老昏庸,但就鞠智盛这么一个儿子,方才没能得逞,如今鞠文泰已死,鞠智盛继承大位,曾经的政敌自然不能幸免,不要说是一个亚都,就连亚都的妹妹,鞠文泰的宠妃,鞠智盛也早就遣人去后宫,命其殉葬了。 只是方才姚戈提出的议和人选,却让鞠智盛有些为难,柯洛会虽然职位不高,但却是鞠智盛的心腹之人,先前派去了一个高仲,已经被杜睿给杀了,若是连柯洛会也出了意外,那鞠智盛身边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了。 想到此处,鞠智盛道:“此次唐国兴兵问罪,寡人虽愿将亚都一干乱臣送往唐营,向唐国皇帝请罪,解此危难,然何人愿意为使!” 此时满朝文武都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此次高昌国面临大难,只是有高仲的前车之鉴,何人还敢前去唐营送死,一时间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所有的大臣都低头缩颈,生怕被鞠智盛点名。 鞠智盛见状,心中不禁暗暗着恼,哼道:“值此国家危难之际,难道就没有一人愿意为寡人分忧吗?” 阶下的姚戈见人人还是闪躲,也是长叹一声,出班道:“启禀大王,老臣以为中行柯洛会能言善辩,堪称其职!” 班末的柯洛会闻言,险些晕倒,如果不是鞠智盛就在面前的话,他都想冲上去,将姚戈那个老匹夫暴打一顿了。 鞠智盛知道,想要保住柯洛会是不行了,换作其他人,恐怕一到唐营就能被吓得投降,柯洛会好歹也是他的心腹之人,要是能稳住唐军将领,至少还能为他争取一些时间,去向西突厥的yù谷设可汗求救。 “柯洛会!你可愿往!” 柯洛会闻言,不亚于头顶上打了一个霹雳,顿时惊得浑身筛糠,颤抖着出班,险些摔倒在地,战战兢兢道:“大王!臣~~~~~~~臣~~~~~” “嗯~~~~~~”鞠智盛见状也是心中恼怒,原本还以为柯洛会可堪大用,誰知道居然也是这等货sè,目光狠厉的瞪了过去。 柯洛会大惊,知道要是不答应的话,恐怕鞠智盛现在就会将他处死,绝不会念及半分往rì的情分,躲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道:“国家危亡,微臣何惜此身,愿往唐营一行!” 鞠智盛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你可带着亚都等人,并金珠宝贝,前往唐营好生分讲,只要能退得了唐兵,寡人一定不吝封赏!” 柯洛会心中苦笑,暗道:能不能保住命都还要两说,那里还有升官发财的心思。 高昌国虽小,但是因为雄踞天山北道,扼守着丝绸之路的要冲之地,单单是收取往来商客的赋税就能使这个小小的西域国度吃穿不愁,说起来,倒是有些像后世西欧,那些列支敦士登之类的小国,国虽小,但财富却十分惊人。 鞠智盛为了保住高昌的江山社稷,就算是不舍得也没办法了,只能听从大宰姚戈的一件,尽起府库,将金银珠宝装了上百辆大车,又备下囚车,押解上亚都等人,以柯洛会为使,往碛口唐营而去。 而此时杜睿依然没有丝毫进兵的意思,苏麟和秦束皆是迷惑不解,出发前,杜睿还曾和他二人说过,此次进兵,重在兵贵神速,可是到了碛口,却突然按兵不动了。 “将军!此处距离高昌田地城不过百里,为何还不进兵!?”最终还是秦束先忍不住了,问道。 杜睿一笑,道:“西域之地,小国林立,若要为圣上开此疆土,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本将军将大军驻扎在此,就是为了威慑那些小国,大军在此一rì,那些小国国君就要心忧一rì,本将军就是要让他们害怕,让他们知道,大唐想要诛灭他们,不费吹灰之力,若是一味攻伐,那是落了下成!” 苏麟道:“将军是说圣上要一统西域诸邦国?” 杜睿点点头,道:“前次兵法吐谷浑,劳民伤财,却因为朝中那些腐儒撺掇,致使大唐徒劳无功,如今吐谷浑国主虽然对我大唐恭顺,但是其狼子野心却未曾熄灭,本将军在这里告诉你们一句话,土地还是拿在了自己的手上,才是自己的!本将军统大军到此,可不想为他人做了嫁衣!从这里一直向西,这些土地,都应该为我大唐所有。” 苏麟和秦束闻言,也是热血喷张,身为军人,光荣莫过于开疆拓土,勒碑记传,要是真能为大唐一统西域,纵然是想不青史留名都不成了。 正在此时,有亲兵入内禀报,言称又有高昌使臣求见,杜睿沉吟了一声,道:“当真有不怕死的,带进来!” 不多时,柯洛会便被亲兵带进了帅帐,眼睛四处踅摸了一下,看到了端坐在帅位之上的杜睿,见杜睿面容俊秀,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但是一想到此前高仲前来,就是被这个年轻的将军砍了脑袋,也不敢轻视,慌忙跪倒在地。 “下官柯洛会,拜见天朝大将军!” 杜睿冷笑一声道:“鞠文泰派你来做什么,要是还说些两国罢兵休战的废话,便出去自己割了脑袋,本将军可没心思和你废话!” 柯洛会被杜睿的话吓得魂不附体,浑身颤抖,道:“将军息怒!先王已然故去,此时节高昌新王登基,知道小国冒犯了天朝,特派下官来将军大帐请罪,此前劫杀大唐商旅的亚都,并其一众帮凶,下官也已经带了来,还请大将军发落,此外,我王为了表示歉意,特命下官带来金银珠宝百余车,敬献给天朝大将军!” 杜睿闻言一愣,他还真没想到原本历史当中记载的还真是事实,鞠文泰真的被吓死了,前世在看这段历史的时候,一直以为是那些编史的史官为了彰显大唐的国威,编纂出来的,没想到鞠文泰那老儿这么胆小,居然真的被吓死了。 杜睿一笑,道:“好!鞠智盛倒是还有几分恭顺,来人,将那擅杀我大唐子民的凶徒带进来,本将军倒要看看此人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也敢来撩拨大唐的虎须!” 杜睿一声令下,早有人出去,不多时一个深眉高鼻的sè目人就被带了进来,看上去倒是真有几分英武,只是此时意志有些消沉,任谁被自己的主君出卖,恐怕也都会是这个德行。 “你是亚都!为何杀我大唐百姓!?” 亚都心知必死,也不说话,闭目不言,倒也像条好汉,杜睿知道他是奉了鞠文泰的命令行事,要不然就是再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做那等恶事。 只是血债须用血来偿,这个人和他的属下是必须死的,而且是不得好死,无论今世还是前生,杜睿都是一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在他的心中大唐子民的生命,要比这些番人异族高贵上千倍。 “你既然不说话,想来也是死而无憾了,来人!将此人并他的属下一并处死,摘心沥肝,暴尸荒野!” 亚都闻言,也有些Hold不住了,摘心沥肝,暴尸荒野,他虽然不怕死,但是这等死法,却也不能不让他心惊胆颤。 “是好汉的就给老子个痛快,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苏麟也有些不忍,劝道:“将军!如此行为,恐有伤天和!” 杜睿冷笑道:“有伤天和,他们杀伤大唐百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天和之事,本将军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大唐的尊严不容挑衅,任何对大唐的羞辱,都要复出百倍的代价,来人!拉出去行刑!” 那些亲兵也恼恨亚都等人的恶行,闻令便将叫骂不已的亚都拉了出去,不多时外面就响起了几声惨叫,柯洛会跪在大帐zhōng yāng,早就吓得晕倒在地,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哆嗦了不停。 杜睿命人将柯洛会弄醒,道:“本将军今rì不杀你,回去告诉鞠智盛,还是那句话,要么投降,要么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本将军去砍!” 说完一挥手,就让人将柯洛会丢了出去,有命人将那些金珠宝贝看管好。 被扔到账外的柯洛会此时倒也清醒了几分,挣扎着大喊道:“天朝大将军!趁人国丧发兵相侵,此有悖法理,将军若是想要交兵,可待我国丧之后,还请将军三思啊!”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显然是被亲兵扔出了军营。 杜睿沉吟片刻道:“苏麟,秦束,传令下去,整军备战!” 苏麟闻言,道:“将军不可,天子以高昌骄慢无礼,擅杀我大唐百姓,使我等恭行天罚,今袭人于墟墓之间,非问罪之师也。” 秦束不满道:“你这人可真是啰嗦,这是打仗,又不是唱戏文,讲平词,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我军远离中原作战,即无援军,又无后勤保障,所以必须速战速决,将军,我听人说,高昌的风俗,最终丧葬之事,便是天上下刀子,也不能耽搁了丧葬,更何况如今鞠文泰一死,乃是国丧,到时候高昌国内人士都聚集在葬地柳谷,可趁机进行突袭。” 苏麟忙道:“不可!将军万万不可!趁人国丧发兵,有悖礼法,要是让朝中的那些士大夫们知道了,肯定会鼓噪多言!” 杜睿也不答话,沉吟了一阵,突然笑道:“苏麟所言有理,可擂鼓进军,给高昌人打个招呼,不要说本将军没有知会他们!” #¥#¥#¥#¥#¥#¥#¥#¥#¥#¥#¥#¥#¥#¥#¥#¥#¥#¥#¥#¥#¥#¥#¥#¥#¥#¥# 高昌城,王宫之内,此时已是一片愁云惨淡,听了柯洛会的回报,鞠智盛也是一筹莫展,亚都牺牲了,金银财宝送去了,结果唐军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朝中的大臣听了亚都等人的死法,也是心惊不已,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向以礼仪著称的唐国怎的派来了这么一个蛮子。 “柯大人!你回来只是,唐军可有异动!?”姚戈突然问了一句。 柯洛会道:“不曾有,只是擂鼓,却不曾进军!” 姚戈沉吟了一阵,道:“大王!看起来这唐军也不是完全不知礼法,如今我国正处国丧期间,老臣料想,那唐军未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兵攻城,可趁着这段时间,派人前往西突厥yù谷设大汗那里去求救。” 鞠智盛此时也是六神无主,闻言连忙答应:“好!好!如此甚好,柯洛会,你再往西突厥那边走一遭,备说利害,无必要时yù谷设发兵相救!” 和刚才的那个任务相比,这个显然要轻松的多,柯洛会闻言也不推辞,连忙去了。 另一边的唐军大营,自将柯洛会逐去,杜睿便下令诸军擂鼓向前,直到晚间不过行了十余里,田地城守将以为唐军不过虚张声势,也不防备,不曾想方到晚间,唐军突然加快了行军速度,直驱城下。 田地城守将见状大惊,连忙让人关闭城门,严防死守,杜睿派人朝城内shè了数封劝降的书信,但是田地城守将,却不为所动。 秦束见了,急道:“将军,此獠不识时务,可连夜进军攻城!” 杜睿摇头笑道:“何须力敌,我军只有五千余人,纵然能破城,也必定死伤颇重,可扎营先行歇息,明rì再战!” 秦束还要再劝,杜睿却不作答,虽然纳闷,却也无可奈何。 等苏麟和秦束走后,杜睿将冯照唤了过来:“东西可保存完好!” 冯照回道:“奉少爷之命,不敢有所懈怠。” 杜睿点头道:“这边好!今夜你可带人将那些东西,埋于城下,明rì本将军要给这些高昌人一个报应!” 冯照领命去了,他本是游侠出身,最擅长的就是藏匿行迹,杜睿也知道他的本事,干脆把他和属下的一百亲兵,当成了特种部队来使用了。 一夜无话,次rì,杜睿引大军再到田地城下,这田地城城墙不过四五米高,只用土石累积而成,别说和长安相比,就算是大唐一般的州县城墙也要比这个强的多。 杜睿打马上前,扬鞭指着城头之上被众兵士簇拥着的守将,道:“尔高昌国无礼,擅杀我大唐百姓,而今本将军奉圣命吊民伐罪,尔等何不早降,免得破城之后生灵涂炭!” 那守将道:“尔等自恃天朝上国,无故兴兵犯我疆土,恃强凌弱,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杜睿笑道:“任你如何摇舌,且不闻连你家大王鞠文泰尚且被我大唐兵将惊惧而死,你有何能,胆敢抗拒天兵!” 守将道:“少废话,你若有本事,便来攻城!” 杜睿笑道:“好!本将军今rì就给尔等一个报应,也让你知道知道冒犯天朝上国的代价!” 言罢引弓搭箭,早有冯照上前,将羽箭前端的棉絮点燃,众将面面相觑,不知其故,只听杜睿突然大喊了一声:“看本将军引来天雷,惩罚尔等忤逆之人!” 说完一箭朝着城下shè去,那守将见杜睿一箭居然都shè不到城墙之上,和众多高昌兵将哄然大笑,还没等他们笑完,突然感觉脚下一阵颤动,紧跟着一声巨响,那守将都没来得及抽出腰间的宝剑,就被轰上了天,跟他站在一处的众多高昌兵将也遭了同样的厄运。 城下的唐军人马也是大惊失sè,好在众将士弓马娴熟,将战马安抚好,再向前看去,原本存在的城墙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不由得面面相觑。 杜睿可不管那么多,拔出长剑,向前一指,大喝道:“众将士,高昌王无道,无辜杀害我大唐百姓,报仇!杀!” 众兵将反应过来,也来不及想刚才是怎么回事儿,见杜睿已经下达了命令,纷纷催马上前,从城墙崩塌的那个缺口处,一拥而入。 杜睿看看紧跟在身边的冯照,以及众亲卫,笑道:“还等着干什么,去杀敌吧!” 冯照和杜平生领命,也跟着催马上前,田地城内一时间大乱不堪,但凡穿着高昌军号甲的,纷纷被唐军斩于马下。 原来杜睿昨rì命冯照埋于城下的,是他研制出来的火药,此次出征也带了千多斤,昨夜便用去了半数,好在效果不错,一战破城。 喊杀声一直持续到正午时分,才渐渐平息下来,唐军顺利攻下了田地城,俘男女七千余人。 正想着入城,却见苏麟和秦束两人纠缠着跑了过来,看两人的脸sè,似乎有过争执。 “何事?” 苏麟怒道:“将军!秦束不知约束士卒,在城内大肆劫掠,杀伤平民数百人!” 杜睿闻言,不禁也是一惊。 第五十四章 三站而下(第一更) 秦束被苏麟在杜睿的面前告了一状,不但不惧,反而满脸的不服气,一把将揪着自己肩甲的苏麟推到了一旁,怒道:“专是你会做好人,我们都是恶人不成!” 杜睿沉着脸,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苏麟抢着禀报道:“将军!秦束不约束手下将士,擅杀城内百姓,要是像他这样,我等又和擅杀我大唐子民的鞠文泰何异?” 杜睿一皱眉,看向了还是满脸不服气的秦束,问道:“可是如此?” 杜睿倒是不在乎那些被杀的高昌百姓,只是历来征战,打着的都是吊民伐罪的旗号,对于擅杀平民百姓的事情都十分忌讳,杜睿不担心别的,唯独担心朝中那些嘴巴比刀子还厉害的谏官,要是真的闹将起来,便是太宗有心回护,也无能为力。 秦束不服道:“那些被杀的哪里是平民百姓,我大军进城之时,已经遣了几个会讲高昌话的兵士为前驱,让那些百姓紧闭门窗,不要随意出来走动,他们非但不听,反而拿着菜刀,木棍袭击我军将士,似这等平民百姓,杀了又怎样!” 苏麟怒道:“可是这也不是你放纵士卒,大肆残杀百姓,劫掠财物的理由,将军!若不严惩,大唐岂不是沦为了蛮夷。” “够了!” 杜睿皱眉看向了苏麟,苏麟小心无大错是对的,但是如果刻板,迂腐的话,那可就要不得了,杜睿怎么都想不明白,苏定方何等慷慨豪迈,怎的后人却是这样,文邹邹的像个酸儒。 杜睿想着,目光变得严肃起来,道:“苏麟!你记住,战争永远没有对与错,对高昌人来说,我们就算是对他们再好,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依然是侵犯他们疆土的恶人,对待他们,我们只有用威压,用鲜血,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顺从,听明白了没有,从今以后,在高昌境内,只要你认为他会对你和你的属下构成威胁的高昌人,格杀勿论,记住!你们的命永远都要比这些异族人高贵一百倍,因为你们是大唐的子民,汉人的血绝不能因为你的仁慈,白白流在这里!” 苏麟被杜睿吼的一阵发楞,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万事遵循于礼,打仗也是如此,可杜睿此时说得每一句话,他想反驳,却无从说起,只得愣在了原地。 杜睿看着,暗自摇头,他知道,想要扮过这个妹夫的死脑筋,还需要一段时间,道:“苏麟听令!” 苏麟一惊,反应过来忙道:“末将在!” 杜睿道:“命你引两千人马,直驱高昌城,若遇抵抗,不必请示,自主攻击!” 秦束闻言,急道:“将军!为何要让苏麟去,末将也愿往!” 杜睿厉声喝道:“执行命令!” 秦束怏怏而退,苏麟也领命带人去了,杜睿则带着冯照,杜平生等人开进了田地城。 此时田地城内,一切抵抗都已经被消灭,城内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街道之上,到处都是高昌军民的尸体,唐军的几乎没有,隔着那窄小的窗口,杜睿能感觉到里面高昌百姓战战兢兢,带着仇恨的目光。 杜睿不会感觉到内疚,这是战争,这是生存之战,没什么道理好讲,杜睿来自后世,自然知道今后华夏的生存环境有多么的严峻,如今他来到这个华夏站在世界顶峰的年代,自然要将华夏后人的生存空间,尽可能的拓宽一些,等待这些异族的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就是死亡,另一条就是被融入华夏这个民族。 “将军!苏麟虽然为人刻板迂腐,但人还不坏!” 刚刚被苏麟告了一状,此时秦束反倒担心杜睿恼了苏麟,颠颠的跑过来给他求情了。 杜睿一笑,然后故意板起了脸,道:“你不用替他说话,战损可统计出来了。” 秦束大笑道:“将军,此战共歼敌八百,俘敌一千,我军无一人阵亡,只有几个小子没留神,被那高昌狗贼也伤到了手脚,要说这仗打得可真痛快,我听我父亲也曾说过他们那个时候,哪一仗不是杀得血流成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杜睿一笑,道:“受了伤的将士,要照顾好,千万不能有了差错!” 对于这样的结果,唐军身为进攻的一方,高昌军队拒城而收,居然还能以零伤亡,取得一场完胜,确实堪称奇迹,但是却又没什么奇怪的,攻城之前,那个火药爆炸已经震慑了所有守军的胆气,在这个年代,像火药爆炸这种玩意儿,毕竟还不多见,只能被理解为,杜睿当真勾来了天雷,对擅杀大唐百姓的高昌人实施惩罚,具体什么原理之类的,除了杜睿,谁又能明白,而唐军这边则是得了天雷之助,胆气倍升,完胜对手,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高昌人不明白,秦束自然也不明白,刚才忙着杀敌,统计战果,也没来得及相问,此时闲下来,心中自然不免也有些疑惑,要说杜睿是天魁星下凡,秦束相信,但是一个人怎能控制得了天雷,这当真匪夷所思。 “将军!刚才那天雷~~~~~~” 杜睿知道,对那些不明白其中道理的人,感觉匪夷所思是必然的,倒也不藏私,笑道:“不过是些火药罢了!你还当真以为本将军是天神下凡,用天雷去惩罚高昌人!” 秦束一愣,道:“火药!?” 对于火药的具体诞生时间,杜睿也不大清楚,他只知道自打前朝时,便已经有了这种东西,最开始火药的研究是古代道家的炼丹术,古人为求长生不老而炼制丹药,炼丹术的目的和动机都是荒谬和可笑的,但它的实验方法还是有可取之处,最后导致了火药的发明。 后来那个无产革命的伟大导师恩格斯还高度评价了中国在火药发明中的首创作用:“现在已经毫无疑义地证实了,火药是从中国经过印度传给阿拉伯人,又由阿拉伯人和火药武器一道经过西班牙传入欧洲。火药的发明大大的推进了历史发展的进程,是欧洲文艺复兴的重要支柱之一。” 不过火药的发明,只能说是一种偶然,炼丹术士虽然掌握了一定的化学知识,但是他们的方向是求长生不老之药,因此才说火药的发明具有一定的偶然xìng。 炼丹术士对于硫磺、砒霜等具有猛毒的金石药,在使用之前,常用烧灼的办法“伏”一下,“伏”是降伏的意思。使毒xìng失去或减低,这种手续称为“伏火”。 唐初的名医兼炼丹家孙思邈在“丹经内伏硫磺法”中记有:硫磺、硝石各二两,研成粉末,放在销银锅或砂罐子里。掘一地坑,放锅子在坑里和地平,四面都用土填实。把没有被虫蛀过的三个皂角逐一点着,然后夹入锅里,把硫磺和硝石起烧焰火。等到烧不起焰火了,再拿木炭来炒,炒到木碳消去三分之一,就退火,趁还没冷却,取入混合物,这就是伏火了。 后来唐朝中期有个名叫清虚子的神棍,在“伏火矾法”中提出了一个伏火的方子:“硫二两,硝二两,马兜铃三钱半。右为末,拌匀。掘坑,入药于罐内与地平。将熟火一块,弹子大,下放里内,烟渐起。” 他用马兜铃代替了孙思邈方子中的皂角,这两种物质代替碳起燃烧作用的。伏火的方子都含有碳素,而且伏硫磺要加硝石,伏硝石要加硫磺。这说明炼丹术士有意要使药物引起燃烧,以去掉它们的猛毒。虽然炼丹家知道硫、硝、碳混合点火会发生激烈的反应,并采取措施控制反应速度,但是因药物伏火而引起丹房失火的事故时有发生。 《太平广记》中就曾记载过一个故事,说的是隋朝初年,有一个叫杜chūn子的人去拜访一位炼丹老人。当晚住在那里。半夜杜chūn子梦中惊醒,看见炼丹炉内有“紫烟穿屋上”,顿时屋子燃烧起来。这可能是炼丹家配置易燃药物时疏忽而引起火灾。 这说明唐代的炼丹者已经掌握了一个很重要的经验,就是硫、硝、碳三种物质可以构成一种极易燃烧的药,这种药被称为“着火的药”,即火药。由于火药的发明来自制丹配药的过程中,在火药发明之后,曾被当做药类。 《本草纲目》中就提到火药能治疮癣、杀虫,辟湿气、瘟疫。火药不能解决长生不老的问题,又容易着火,炼丹家对他并不感兴趣。后来火药的配方由炼丹家转到军事家手里,就成为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的黑sè火药。 秦束虽然也知道那些装神弄鬼的炼丹术士时常摆弄这些东西,可要说火药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将城墙都给炸塌了,他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杜睿也不解释,带人进了田地城的太守府,就开始琢磨下一步该怎么走了,苏麟那边攻击高昌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问题不大,苏麟走的时候,杜睿已经派人带了些火药,若是鞠智盛拒城而守的话,就依样抓方,炸了城墙,若是鞠智盛出城迎战的话,那就更简单了,凭借飞虎军的jīng锐,想要战胜高昌那些散兵游勇,应当轻而易举。 现在剩下的唯一麻烦就是盘踞在浮屠城的西突厥可汗,yù谷设了,要是yù谷设发兵救援高昌的话,那还真是个大麻烦,不过按照历史当中的记载,在唐军攻下了田地城之后,yù谷设因畏惧唐军的兵锋,向西远遁千里之遥,留守浮屠城的西突厥将领,最终惧敌投降。 不过在历史当中,侯君集征伐高昌,可是带领了步骑数万人,又有突厥名将契必合力为向导,yù谷设才畏惧遁逃,如今历史发生了改变,杜睿为了行动迅猛,只带了五千人马,难免yù谷设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可最终的事实证明,杜睿还是当真看高了yù谷设这个sè厉胆薄的突厥可汗。 高昌使臣柯洛会在浮屠城耽搁了一天的时间,才求爷爷告nǎinǎi的见到了yù谷设,刚一说明来意,yù谷设就被惊得六神无主。 “按你的说法,唐军已经到了田地城下!” 柯洛会忙道:“启禀大汗!唐军确实已经到了田地城下,还请大汗念在往rì我高昌对大汗的恭顺,发兵相救!” yù谷设此时也没了主意,犹豫了一阵道:“你王无道,擅杀大唐商客,致使唐皇震怒,遣大兵到此,我与唐国素来并无仇怨,如何能管你家事!” 柯洛会闻言大惊,道:“大汗!有道是唇亡齿寒,高昌国一旦被唐军攻灭,便与大汗牧马之地接壤,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大汗难道就不想想以后吗?更何况唐军原来疲惫,如若大汗发兵突袭唐军营地,必然大胜,我家大王遣外臣来此之前,曾有明言,只要大汗发兵相救,我高昌国定然不吝金银财宝,报答大汗!” 听到有好处,yù谷设不禁又犹豫起来了,沉吟道:“只是不知唐军有多少人众!?” 柯洛会忙道:“外臣也曾到唐军营地,依外臣看,最多不过五六千人马,以大汗虎威,剿灭这点儿唐军人马,有何难哉!” yù谷设这下被说得心动了,其实他也非常担心唐军在攻灭了高昌国之后,再来找他的麻烦,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奋力一搏。 正想着答应出兵,突然有人闯进了大帐,yù谷设正要斥责,却听那人道:“大汗!刚刚探听来的消息,唐军已经攻破了田地城。” 柯洛会和yù谷设闻言都是一惊,柯洛会惊道:“胡说!田地城城墙坚固,如何能在短短一天之内便被唐军攻破!” 那探马看了yù谷设一眼,道:“大汗!小人说得句句属实,听人说那唐军主帅在攻城之前,招来了天雷,一下便将田地城的城墙轰塌,而后田地城便被一战而下。” yù谷设闻言,被惊得目瞪口呆,道:“难道这世间还有这等神人,居然能招来天雷!” 柯洛会见yù谷设胆怯,忙道:“大汗!切勿听信此人乱言,凡间之人,如何能招来天雷狱火,大汗!不要犹豫,请速发大兵相救!” 正说着又有人闯进了大帐,禀道:“启禀大汗,唐军突袭高昌城,高昌王出城拒敌,被唐军杀败,已经退守保都城。” yù谷设闻言,险些被惊死,喃喃自语道:“唐军攻势如此迅猛,来去如风,不可力敌!” 柯洛会也被吓了个半死,这才两天的功夫,居然连都城都被唐军攻破了,要是再没有援兵的话,高昌恐怕就真的要完了。 想着,跪拜于地,泣道:“大汗!还请速速发兵救援,我高昌国世世代代不忘大汗的恩典!” 柯洛会哭得悲切,但到了yù谷设的眼中却成了可恶,怒道:“你这厮好没道理,你高昌国惹恼了唐皇,却要让我突厥勇士为你解难,那唐军主帅乃是神人,我等如何能与神人对敌,本汗险些中了你这厮的jiān计,来人,将此人拉下去,斩首示众!” 帐内的一些突厥亲贵见了,正想劝说,却被yù谷设冷冷的瞪了回去,不多时便有亲卫捧进了柯洛会的人头,可怜一国重臣,居然不明不白的死于此地。 “你们都看看,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yù谷设此时已经被惊得六神无主,唐军居然只用了两天就把高昌国的国都给攻破了,高昌国灭亡不远,西突厥又该如何自处。 yù谷设一想到唐军北伐,险些将颉利数十万大军杀得灰飞湮灭,就不禁一阵胆寒,他躲在草原,作威作福,欺负一下小部族还行,可要是让他面对大唐的兵锋,他可没有这个胆子。 一个突厥的老贵族道:“为今之计,不若暂避其锋,唐军原来,料想也不会久占不去,只要等唐军去了,危难自解。” yù谷设闻言,点点头,道:“好!本汗就依你所言,来人,尽起部族人众,向西迁徙,留辛獠儿在此驻守浮屠城,以防唐军!” 当天夜里,yù谷设便带着部族老幼向西而去,说起来yù谷设和颉利还算是堂兄弟,但是和颉利这一代草原枭雄相比,此人居然未见唐军一人,便狼狈逃窜,也当真算得上是一个奇葩了。 只是苦了留守的辛獠儿和五千突厥将士,看着自家大汗逃了,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将军!若是唐军来攻,该如何是好!” 此时杜睿招来天雷,轰塌了田地城的消息已经在浮屠城传开了,突厥的兵将也心怀畏惧。 辛獠儿看着远行的队伍,道:“若是唐军不来,还则罢了,若是唐军到此,我等凡人血肉之躯,如何能与天神对敌,到时候便是献了城池,大汗也不能怪咱们!” 听了辛獠儿的话,突厥兵将方才稍稍安心,看得出,这些突厥人都已然被杜睿的神威给吓倒了,当年的突厥铁骑如今居然连一战的胆气都没有了,也不知颉利地下有知,该作何感想。 第五十五章 三战而下(第二更) 杜睿带后军赶到高昌城的时候,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城内也已经被苏麟带人肃清。原来昨rì苏麟引大军前来,鞠智盛探听得知唐军所来军马不多,便决定引军拒敌,双方于城下布阵,结果还未等鞠智盛立稳阵脚,苏麟突然带人一阵冲杀,结果高昌兵将抵敌不住,鞠智盛在乱军之中,险些被苏麟一枪刺死,幸好麾下将士,奋死拼杀,才保着他,冲出重围,投保都城去了。 城内的姚戈见败局已定,也不敢反抗,带着众文武投降了苏麟,鞠智盛虽然逃了,但国都已失,麾下文武,妻女,鞠智盛的后宫诸妃尽皆被擒。 杜睿听了苏麟述说了战斗的经过,笑道:“不等对方站稳阵脚,突然袭击,难道这不是有违礼法吗?” 苏麟闻言,也是一阵羞赧,道:“末将此前迂腐,幸蒙将军教诲,方知华夷之别。” 杜睿点头,道:“你能明白这一点很好,你们大家都要记住,对待异族,一味的恩遇永远都换不来他们的感激,只有鲜血和威压才是正道。” 苏麟点头称是,又道:“将军!此次俘获了高昌国大宰姚戈,方才他说有要事要向将军当面禀报!” 杜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将此人带上殿来!” 还是以前高昌国的王宫,只是那把象征着王位的座椅被杜睿当成了战利品,遣人看管好,rì后要送到长安敬献给太宗皇帝。 姚戈被带上殿来,如今物是人非,姚戈也不禁有些颓然,见到杜睿,连忙躬身下拜:“小国罪臣叩见天朝大将军!” 杜睿道:“且起来吧!你是汉人?” 姚戈紧张的点了点头,道:“正是,下官确实是汉人!祖上自晋惠帝时便迁居西域,算起来,到如今也有四代人了!此次听闻天朝大军吊民伐罪,征讨高昌不孝,下官不胜欣喜!”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鄙视,像这等身在异族的汉臣,最无气节可言,朝秦暮楚,转换门厅,分属常事,如今高昌国将灭,这姚戈便想着投效,也属正常。 历来文人多是如此,特别是崖山之后,今rì效元,明rì投清,满口忠君爱国,但所行之事却猪狗不如,便如满清入关之前,那些文人一个个满口大道理,直斥其为蛮夷丑类,但一旦满清定鼎中原,一个个又摇尾乞怜,奴颜婢膝,特别是满清的顺治皇帝听从了大学士朱昌祚的建议,招汉文人济世为太傅,那些读书人更是欢欣鼓舞,弹冠相庆,哪有半分气节可言。 杜睿心中鄙视,对姚戈自然没了好脸sè,道:“听说你有要事要对本将军说!” 姚戈忙道:“是!是!下官确有要事,大军到来之前,鞠智盛曾遣中行柯洛会前往浮图城向突厥yù谷设可汗求援,还请大将军小心在意,若是突厥兴兵来攻,这高昌城内的勋贵再趁机作乱,则恐有不忍言之事。” 姚戈说完,苏麟,秦束等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了杜睿,却见杜睿面sè依然平静,淡淡的说了一句:“好!念在你献城有功,本将军便不再计较你的罪行,下去吧!” 姚戈闻言一愣,见杜睿表情不似作伪,也闹不清杜睿心中所想,他将此情报卖了出来,原本是为了能得一个好的价钱,结果却好像不是他想象当中的那样,不过就这样下去,他又不甘心,咬了咬牙道:“下官不知大将军yù如何处置高昌!?” 杜睿闻言,面sè一变,道:“这等事也是你这数典忘祖之辈能问的吗?本将军念在你献城有功,方才饶你一命,你问这个,可是有何妄念!?” 杜睿话锋变得凌厉,姚戈也是暗暗心惊,但是事关他姚家的未来,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道:“下官自然不敢有所怨念,只是高昌远离中土,大唐便是想要将高昌旧地收为己有,也不容易治理,恐被宵小所趁,下官以为,还是~~~~~还是~~~~~~~” 杜睿冷笑道:“还是另立一主,延续高昌国祚,你可是此意?” 姚戈被杜睿那双眼睛盯着浑身战战,颤声道:“下官也是为了天朝着想,若是将军愿意保举,下官愿意为天朝束手边疆,护卫国土。” 杜睿方才就知道这姚戈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其实这在以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高昌鞠氏就剩下鞠智盛这一个男丁,但鞠智盛抗拒天朝大兵,自然不能继续坐那高昌王的宝座,按照以往的管理,中原王朝都会在那些被诛灭的小国之内,寻一代理人,立为国主,姚戈就是这个心思。 如今高昌众多世家勋贵,要论势力,和在国内的影响力,没有能强过姚家的,要是按照以往的惯例,立他为主倒也没什么关系,只可惜如今征伐高昌的乃是杜睿,一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一个极端的大国沙文主义的崇拜者,他对土地的疯狂yù望,简直都能和后世沙皇俄国的那些君主相提并论了,拿到了手里的土地,哪里还有轻易让出去的道理。 “啪!” 杜睿心头怒气,一章将面前的御案拍作两段,怒视着姚戈,道:“你这厮好大的妄念!这高昌国土乃是大唐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打下来的,你倒是端的好心思,居然好像这不劳而获,当真是罪不容诛,来人将姚戈打入大牢,一切等本将军禀明圣上之后,再做区处。” 姚戈闻言大惊,还想着解释一下立他为王的好处,但是杜睿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唤过亲兵,将姚戈押了下去。 秦束撇了撇嘴,不屑道:“这老猪狗居然要敢妄想为王!将军不杀了他,还真是便宜了他!” 杜睿也没把此时放在欣赏,只是将那姚戈当成了一个害了失心疯的老头,转头对秦束道:“秦束!本将军有一道将领,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秦束一向最是大胆,被杜睿一激,更是满不在乎道:“有何不敢,将军有令,尽管吩咐。” 杜睿道:“好!从此向北三百里,乃是西突厥yù谷设的王城浮图城,此人向来与圣上所立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素来不慕,一向敌视我大唐,此次更是要救援高昌,罪在不赦,本将军予你两千兵马,你可敢到浮图城去走一遭!” 秦束闻言大喜,此前攻拔高昌城的功劳被苏麟得了去,他便心中不服,见杜睿要以他为将,攻伐浮图城,自然喜不自胜,道:“末将领命!” 苏麟道:“大将军,我军只有五千人马,不可四面树敌,更何况yù谷设尚未发兵救援高昌,师出无名啊!” 杜睿道:“yù谷设不朝天子,这便是他的大过,有过而不伐,这才是错,我军虽少,却是久经战阵的jīng锐之师,yù谷设此人sè厉胆薄,无人主之相,似这等人,如何也能雄踞西域。” 苏麟道:“若是将军定要发兵,可让秦将军多带些人马!” 秦束闻言急道:“将军!末将只要两千人马定能攻下浮图城,若是不利,甘愿领罪!” 杜睿笑道:“好!你即可去点验人马,无需再向本将军此行,便可北去!” 秦束生怕杜睿再改了主意,对着杜睿一拱手,领命去了。 苏麟见秦束走了,不免担心道:“将军!yù谷设雄踞西域多年,势力不小,秦将军只带两千人马去,恐怕~~~~~~~” 杜睿笑道:“你不必担忧,yù谷设虽在西域多年,然此人sè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此辈不足与语,如本将军所料不差,此刻此人已远遁西去多时矣。” 要是苏麟还没有攻破高昌城,杜睿或许还会担心,但是此刻唐军如同风雷一般席卷高昌国半壁江山,yù谷设定然心惊不已,以他那脾xìng,要是不逃,那才叫怪了。 见苏麟还要再说,杜睿拦道:“你不必多言,速速整军,留五百人镇守高昌城,将城内所有勋贵尽皆押入大牢,而后随本将军,前去保都城。” 苏麟见杜睿主意已定,也不敢多言,只能领命而去,不多时军马整备,留下五百人看守城池,余下的杜睿皆带着朝保都城而去。 保都城被,鞠智盛此刻也是凄凄惶惶,原本以为唐军来人不多,能一战而胜,振奋士气,谁能想到唐军的战斗力居然强至如斯,两万大军,居然被唐军两千人冲杀的四散逃窜。 “似如今,该当如何!?” 鞠智盛看着身边的几个臣子,姚戈等人已经失陷在了高昌城内,如今连个能出主意的人都没有了,鞠智盛一想到社稷将要不保,也不禁被从中来,痛哭失声。 那些臣子见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更何况人人皆知道高昌国即将覆灭,也都有着各自的盘算,哪里还将国事放在心上。 鞠智盛君臣正愁眉不展,突然保都城太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见着鞠智盛,忙道:“大王,唐军兵临城下,那唐军主帅扬言,要是大王不出城投降,就要引来天雷,轰灭保都城,到时鸡犬不留。” 鞠智盛闻言大惊失sè,忙道:“唐军何至于此,不过杀了他们几个商旅,难道非灭了我国社稷,绝了我国宗祠才肯罢休吗?” 那太守言道:“大王!擅杀大唐商旅,不过是给了唐国一个借口,唐军所想,不过是想要进军西域而已,如今若是开城投降,或许还能报大王xìng命,若是不降~~~~~~~~” 鞠智盛闻言怒道:“放肆!寡人誓死不降,鞠氏先祖何等艰难,方有此江山,寡人虽然不才,但也觉不能坐视江山社稷沦于敌手!” 那太守闻言,也不敢反驳,只是面上满是悲戚之sè,显然杜睿招来天雷之事,已经传遍了高昌城,这太守也担心遭此厄运罢了。 “为今之计,还请大王自专!” 鞠智盛闻言,沉吟了半晌道:“若是寡人亲自向唐皇请罪,或许事情还有转机,柯洛会去浮图城多rì,至今不回,想来yù谷设已经答应借兵,到时两路夹击,未必不能胜了唐军。” 众臣见鞠智盛到现在还在痴心妄想,也是无语,只能由得他去了。 鞠智盛命人取来笔墨,挥毫而就,写了一封请罪书,递给保都城太守道:“可遣人将此书信送于唐军主帅!” 太守没办法,只能应允,带着书信找来心腹之人,送往唐营。 杜睿接着书信,之间上面写着:“获罪于天子者,先王也。天罚所加,身已丧背。智盛袭位未几,不知所以愆阙,望将军哀怜。” 寥寥数据,倒也写的感情真挚,不过杜睿看了,确实面带冷笑,道:“本将军也有书信一封,可带回呈于你家大王!” 说着便写了一封书信,装好,递给了来人,来人不敢怠慢,飞跑着回了保都城,此前高仲的遭遇,这些人可是一清二楚,生怕枉送了xìng命。 回书呈于鞠智盛的面前,鞠智盛看了,不禁面sè惨白,上面只是简单的写了九个大字一一“若能悔祸,宜束手军门。” “唉!看来唐军主帅不肯饶恕,寡人又不得门径去面见唐国天子,这可如何是好!” 鞠智盛不是没想过献城投降,只是刚刚坐上这个梦寐以求的王位,想让他这么简简单单的让出去,他又如何能够心甘情愿。 大臣们也是漠然不语,鞠智盛不想投降,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逼着王上投降,他们倒是想,可是也要顾忌一下脸面。 鞠智盛偷眼见了众臣的反应,更是悲从中来,泣道:“想我鞠氏开创高昌一国已有数百年,没想到今rì寡人初登大宝便要将社稷江山拱手让与他人,列祖列宗在上,寡人不孝啊!” 大臣们见鞠智盛都这番做派了,纵然心中再怎么不以为然,也不得不有所表示。 “大王勿忧,臣等皆愿与社稷共存亡!” 那太守道:“大王!保都城中尚有兵将上万人,再加上城中百姓,未必不能与唐国一战,更兼城内粮草充盈,足可支应一年有余,还请大王善报龙体,只要有臣在,定保大王无恙!” 保都城太守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顿时让鞠智盛宽慰不已,道:“既然众卿决议如此,寡人又何惜一死,愿与社稷共存亡!” 大臣们闻言,心中更是发苦,他们都知道以高昌小国与大唐相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纵然拼死相抵,又能如何。 杜睿这边,送回了信使,便遣冯照纵马驰骋于保都城下,纵声高喊:“若不投降,破城之后,鸡犬不留,玉石俱焚!” 鞠智盛君臣闻言也是心惊不已,只得加派兵丁在城上巡防,以防唐军偷袭,但毕竟城内军兵有限,轮到装备,武器更是与唐军差之千里,纵然唐军皆是骑兵,以保都城这低矮的城墙,恐怕也抵挡不住。 不过杜睿可不想平白的将将士们的xìng命,牺牲在攻城战中,等不到鞠智盛降顺,当夜又再遣冯照,趁着夜间,潜到城下,将余下的火药尽皆埋在城下,保都城内的高昌守军,人心惶惶,居然都没能发现。 次rì清晨,杜睿当即领军到了保都城下,点名让鞠智盛出来答话,鞠智盛还想着能拖延一阵,等待援兵,便带着众文武到了城楼之上。 杜睿看到众多华服官员簇拥着一人到了城头之上,扬鞭道:“你便是鞠智盛!” 鞠智盛见唐军军容齐整,杀气腾腾,暗暗心惊,只得硬着头皮道:“正是寡人!” 杜睿大喝道:“你父子忤逆天朝,擅杀我朝百姓,今我天兵到此,何不早降。” 鞠智盛此刻也顾不上仁孝的招牌了,大声道:“将军,截杀大唐商旅,皆是我父王和亚都等人所为,寡人并不知晓,还请将军稍息雷霆之怒,准许我小邦入长安,面见大唐皇帝陛下请罪!” 杜睿道:“笑话!圣上以尔等不孝,特遣本将军引天兵至此,便是要灭了你的高昌国,好让那些窥视我大唐之人知道,何为天威难测,今已至此,尔等唯有投降献城,尚可保你一命,如不然,破城之后,鸡犬不留!” 鞠智盛闻言,又惊又怒,道:“寡人也是一国之主,将军何苦威逼如斯!” 杜睿冷笑道:“既然尔等不识天数,便不要怪本将军无情。” 说罢,引弓搭箭,一旁的冯照上前,将箭头的棉絮点燃,此前鞠智盛便曾听说过,杜睿招天雷的形状,见状大惊失sè,便要逃走,但是却已经太晚了。 杜睿将弓拉得圆满,一箭shè去,正中昨夜城下埋好的引信,不多时,又是一声巨响,唐军此次早有防备,马耳都被塞住,军容还是如方才一般整齐,只是看向杜睿的目光渐渐的变了,变得有些畏惧。 再看城头之上,鞠智盛君臣皆被这天雷一般的爆炸,轰得飞上了天,死的不能再死了,杜睿抽出腰间悬挂的宝剑,朝前一挥一一杀! 第五十六章 痴心妄想(第一更) 刚刚继任高昌国主的鞠智盛惨死在保都城头,保都城也随之被唐军攻破,鞠智盛一死,鞠氏高昌便也退出了历史舞台。 杜睿则继续分兵略地,共攻下三郡、五县、二十二城,得户八千余,人口十余万,马四千余匹,占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 为防止高昌死灰复燃,杜睿又在其地置西州,在不战而下的浮图城置庭州。此后又在交河城(今xīn jiāng吐鲁番西北雅尔湖村附近)置安西都护府,留苏麟引兵一千镇守,暂代都督一职,等候太宗的命令,并刻石纪功,正式吹响了大唐进军西域的号角。 至此,大唐疆域东极于海,西至焉耆,南尽林邑,北抵大漠,皆为州县,凡东西九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万九百一十八里。 此战,攻城略地,开疆拓土的意义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占领了高昌这个丝绸之路上的战略要地,大唐便打通了与西域各国的通道,促进了和西方诸国的联系,同时也起到遏制西突厥发展的作用。 杜睿在交河城休整了两rì,便准备要挥军东进,配合侯君集攻略薛延陀,可是还没等他出发,便又有事,找上了门。 一个自称是焉耆王的人到了交河城外,杜睿一愣,对于焉耆国,他倒是有所了解,焉耆原名焉支,属大rì氏乌绎部,、作乌耆,乌缠、阿耆尼。吴承恩的《西游记》中被称作乌鸡国。国内有九城。辖地包括焉耆、库尔勒,和顾、尉犁一带。在博斯腾湖西北岸,由于紧靠博斯腾湖,故多鱼。民众从事农业、渔业、畜牧。初属匈奴,西汉神爵二年,属西汉西域都护府。西汉末又属匈奴,东汉永元六年,班超击破之,又内附。北魏时,一度属北魏与北周亦有往来。唐初附西突厥,后属唐,属安西都护府管辖。 杜睿还记得贞观八年时,焉耆国王曾遣使道长安,面见太宗,要求归附,太宗亲赐其王号,说起来,这个焉耆国还算是大唐的属国。 只是今rì这个焉耆国王到交河城,还要面见杜睿,有什么打算,杜睿也想不明白,只好使人请了进来。 时间不长,便有亲兵带着焉耆国王并一种随从入内,虽然焉耆国小,户口不过六千,人口不多三万余,但对方好歹也是个国王,又是得过太宗册封,杜睿也不敢怠慢,带人在府门外迎接。 那焉耆国王乃是一个白发老者,身量不高,短发,身着华服,与中原一般无二,身后武士数人,皆身高体健之辈,见了杜睿也不行礼,昂然四顾。 杜睿见了,心中微微不喜,一个撮尔小国,居然这般无礼,但是对方好歹也是一国之主,杜睿就算再怎么不耐烦,应有的礼数,也不能短缺。 “焉耆国王不在国中纳福,来交河城所为何事!?” 焉耆国王对着杜睿微微一点头,道:“本王来此,确实有要事与天朝大将军商议!” 虽说是商议,但是这焉耆国王的神态却十分倨傲,见杜睿年少,隐隐有轻视之意。 杜睿面sè也渐渐变冷,回身步入正堂,坐在主位之上,道:“焉耆国王有事请讲!” 焉耆国王也是恼恨杜睿无礼,见正堂之上别无余座,更是勃然变sè,道:“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便是如此待客的吗?” 秦束哪里受得了这个,这次远征,杜睿的种种行为,已经让他在心底里发狂的崇拜,如何能见得了一个番邦小国对杜睿无力。更何况杜睿率军远征,代表的乃是大唐的脸面,这个小国之君,居然不知尊卑上下之礼,当真可恶。 当即怒道:“放肆!你是何等样人,也敢在将军面前无礼!” 焉耆国王身后的几个武士闻言,纷纷上前,抽刀扬扬怒喝,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向的意思。 杜睿见状,心中大怒,这些西域小国,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些蝼蚁之辈,焉敢挑衅大唐,想着便拍案而起,大喝道:“放肆!这是大唐安西都护府的正堂,也是你等可以撒野的地方吗?来人,将这几个不懂得上下尊卑的东西,拉下去,每人重打三十军棍,也让他们长长记xìng!” 杜睿一令既下,当即就有亲兵上前,将那几个武士放翻在地,两人一个架着,拖了出去,紧跟着便响起了一阵惨叫声。 杜睿重新坐下,好整以暇的看着那焉耆国王,道:“国主有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焉耆国王哪里曾想到杜睿居然如此蛮横,丝毫不顾及两国的邦交,说打就打,也被吓得不轻,但是此来乃是为了国中的大事,不能不说,当即硬着头皮道:“将军!本王先恭贺大唐攻灭高昌,本王此来,确实有件要事相商,此前高昌屡次进犯焉耆国,攻下三城,掠夺口众数千,本王此来,一是想向将军讨要被高昌侵占的三城,二是想要回被掠夺的人口!” 杜睿闻言,差点儿惊得跳起来,看着焉耆国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杜睿险些冲上去给他一拳,让这老匹夫好好清醒一下。 强忍着怒气,杜睿冷笑道:“不知国主所说的是那三座城?” 焉耆国王回道:“乃是保都城,天河城,玉伽城,此前便是我国所有,却被鞠文泰无礼抢夺,如今天朝大军到此,想来会提我小国做主,还请将军将三城归还!” 杜睿闻言,朗声大笑,笑过之后,道:“焉耆国王打的倒是好心思,本将军率领大唐将士,远行数千里到此,死伤无数,方才灭了无道的高昌,而今你身无寸功,居然也想要分得三城,天下可有这等便宜事!” 焉耆国王闻言,忙道:“本王两年前曾到长安面见过天朝大国的皇帝,大皇帝当时曾有明言,万事为我等小国做主,那三城确实是被高昌所夺,城内百姓皆可作证,将军如何能强赖本王的城池不还!” “你这老儿好生无礼!”一旁的秦束怒道,“三城皆是被我大唐军马攻下,你焉耆国并无尺寸之功,却来强要,这才是无礼!” 焉耆国王原本以为只要说明来意,大唐定然会将那三场好生的交还给他,却不曾想,会发生这等事情,顿时也被气得面红耳赤,道:“大唐乃是天朝上国,如何能强赖他国的国土,你等要是不还,本王当发大兵,亲自来夺!” 杜睿闻言,目光一寒,道:“焉耆国王此言,可是在向我大唐宣战。” 焉耆国王也是一愣,刚才一时冲动之下,胡乱出口,如今想要认错,但是面子上却又下不来,只得强硬到底:“那三城皆是祖先传下来的土地,万万不可遗失,将军若是做不了主,可将本王之意,代为向上皇转达!” 杜睿冷笑道:“若是当今大唐天子也不答应呢!?你当如何?” 焉耆国王沉吟了半晌,道:“若是上皇执意要赖着不还,本王为了安抚民意,也只能和大唐刀兵相向,大唐虽然强盛,但是我小国也有应对之法。” 秦束怒道:“你这老头好不要脸,我大唐将士不计生死,夺下的城池,你说要便要,我大唐攻伐高昌不孝,你焉耆国可曾派一兵一卒相助,你等没出半分力气,如今却想要强要城池,无礼太甚,尔等撮尔小国,也敢来抚弄大唐的虎须,当真不知所谓!” 杜睿止住秦束,道:“我大唐位居天下zhōng yāng,尔等小国只可小心侍奉,方为正途,如今高昌国已灭,所有城池已属大唐,万难更改,你若知错,当即可前往长安谢罪,若不然,本将军灭得了高昌,也能灭得了你焉耆国!” 对于历史上,华夏那些强盛的朝代对于属国的态度,杜睿非常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所谓属国,一旦确立了隶属关系,就意味着,这个属国从今以后,无论是国内的政治,经济,还是军事,都应该由宗主国来做主。 但是华夏历史上的那些成为宗主国的却完全不是如此,只为了要一个宗主国的名声,享受着万国来朝的虚荣,就对蜀国百般迁就,今rì要粮米,明rì要金银,予取予求,毫无顾忌,只要对方还认他们是宗主国,那就一切好商量,这等赔本商议,再度瑞看来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如今他既然来了,就要彻底改变大唐贪慕这种虚荣的做法,对待那些如同苍蝇一样的小国,唯一的解决之道,就是灭亡,灭其国,亡其族,就像眼前这个焉耆小国的国主,不过占有一隅之地,居然也敢挑衅大唐,当真罪该万死。 杜睿发出了战争威胁,焉耆国王却是不以为然,道:“哼!这位将军,既然你不肯归还城池,那么就等着我焉耆国的军马亲自来夺吧!” 说完转身就走,杜睿也不留,虽然此刻将这个痴心妄想的混账国王留下很容易,砍了他的脑袋,再灭亡焉耆国也能容易不少,但是私杀一国之主,这个坏名声,杜睿可不想担着,更何况,对付一个小小的焉耆国,杜睿还不放在心上。 焉耆国王走后,苏麟忙道:“将军!如今与焉耆国交恶,一旦有所摩擦,急切之间脱不开身,耽误了圣上讨伐薛延陀的大事,可如何是好?” 杜睿笑道:“焉耆小国,灭之何须迁延时rì!他便是不来,本将军也要带人灭了他!诸将听令!” 苏麟,秦束,冯照,杜平生等人纷纷起立,拱手而立:“末将在!” “苏麟!” “末将在!” “本将军命你兵驻交河城,暂代安西都护府大都督之职,军马不多,本将军也只能留给你一千人,你可能守住大唐国土不失!” “末将领令,地在人在,地失人亡!” 杜睿点点头,他之所以把苏麟留下,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苏麟为人虽然刻板,不知变通,谨守礼法,但是却行事持重有度,又深通兵法,留他在此,可确保万无一失。 “秦束!” “末将在!” “令你引前军两千为大军先锋,出保都城,直取员渠城,若遇焉耆国.军拦路,尽皆诛之!” “末将领令!” 和老成持重的苏麟相比,秦束就是个一勇之夫,这种人最擅长的就是冲锋陷阵,要是让他坐镇后方的话,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秦束对杜睿的安排倒也十分满意,欢天喜地的接了领,下去准备了。 剩下的冯照和杜平生,杜平生,杜睿自然是要带在身边的,冯照则另有任务,杜睿和他耳语了几句,冯照领命下去了。 再说焉耆国王,从交河城离开之后,心中便恼恨不已,此次来不但没有讨回当年被高昌强夺的三城,反而折损了掩面,护卫被打,自己被也杜睿奚落了一番。 “唐人无礼,本王当发大兵讨一个公道!” 焉耆国王看着交河城的城墙,怒气冲冲的说道,他只记得杜睿无礼,却不曾想过自家事,那三城虽然以前是焉耆国的,但已经被高昌夺去,大唐灭了高昌,他半点儿代价都不付,就想取回三城,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命从人加快赶路,焉耆国与高昌相邻,距离交河城也不过百里,过了焉耆山关,便到了焉耆国境内,焉耆国王当即点气了五千兵马,就要杀奔高昌而来。 可刚至焉耆山关,就听人回报,言称大唐军马已经杀到关前,焉耆国王闻言大惊失sè,原本他不过是想要带兵去耀武扬威一番,哪里曾想到,杜睿说战就战,他前脚刚走,杜睿紧跟着就派人来了。 此时焉耆国王悔恨不已,早知如此,刚才何必吝惜脸面,如今惹恼了大唐,就算是能挡住,这数千唐军攻城,如何能抵挡大唐的雄威。 惊归惊,但是焉耆国王倒也还算有胆识,再加上焉耆山关险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住唐军的攻势,倒也不成问题。 一边派人加固城防,一边遣人朝伊吾而去,向伊吾王求救。 第五十七章 大唐之怒(第二更) 伊吾国,位居后世的哈密一代,也是西域的一个小国,伊吾王贞观八年时,曾与焉耆国王一道前往长安觐见太宗,受封王号,与焉耆国相邻,其国力与焉耆相近,又与焉耆国时代通婚,当今伊吾王后,就是焉耆国王的族妹。 焉耆国王得罪了杜睿,引得杜睿发兵相攻,虽有焉耆山关相阻,但焉耆国毕竟弱小,举国之兵也不过六千之众,如何能是对手,只好向这个姻亲之国求救。 被派往伊吾国的是焉耆国的却胡侯,在焉耆国,国王以下,置击胡候,却胡候、辅国候、左右将、左右都尉,击胡左右君、击胡君各二人,译长三人,掌握着焉耆国的实权,此次为了说动伊吾国出兵相助,共抗大唐,将国王之下,第一人却胡侯都派出去了。 焉耆国和伊吾国相邻,却胡侯不过一rì便到了伊吾国都,见着伊吾王,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伊吾王听了大惊失sè,道:“王兄何敢惹怒大唐,那大唐地缘万里,岂是我等小国能敌,寡人纵然有心相助,可便是集我两国之力,如何是大唐的敌手!” 却胡侯见伊吾王言语闪烁,对大唐颇为畏惧,心中也是同感,一样埋怨焉耆国王,但如今大唐已兴雷霆之怒,若是伊吾国不出兵相助,焉耆国灭国就在眼前,只能好言相劝。 “我王确实不该,但如今大唐已经兵临焉耆山关之下,大王要是不出兵相助,焉耆恐社稷不保,还望大王念在两国相善多年,并王后面上,发大兵,共同抵御唐兵!” 伊吾王沉吟半晌,道:“此事还需与国内众多亲贵商议一番!” 却胡侯闻言,大声道:“大王今rì不出兵,坐视兄弟之国覆亡,却不知唐人野心颇重,待灭了我焉耆国,伊吾国岂能独存!” 伊吾王道:“寡人与大唐素无仇怨,那唐国如何便敢兴无名之师,进犯我伊吾国!” 却胡侯早年间也曾到过中原,颇有见识,闻言道:“唐人志在一统西域,便是大王无过,唐人岂能放过伊吾国,还望大王念在贵我两国唇齿相依的份上,出兵相助,如今助我焉耆国,便是助伊吾国,还望大王思之!” 伊吾王闻言,也颇为心动,对于大唐,他是打心里感到畏惧的,那么一个庞大的帝国,若是想要灭了他的伊吾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况且伊吾国身居平原要冲,不像焉耆国还有焉耆山关这等险要的所在,一旦唐国灭了焉耆国,再来图他的伊吾国,到时如何抵挡。 可要是与大唐对敌,伊吾王却又没这个胆量,心中也是游移不定,只得看向了殿上的伊吾国众臣子,希望大家能拿个主意。 “大王!”等了半晌,总算是有人站了出来,伊吾王视之,乃是朝中的宰辅。 “宰辅有何话说?” 宰辅道:“大王且不可中了焉耆王的计,我伊吾与大唐素来并无仇怨,且大王也曾得多唐皇的册封,那唐军此次远征,乃是为了高昌擅杀大唐商旅之事,后攻打焉耆,也是因为焉耆王无礼太甚,我伊吾国对大唐素来恭顺,那唐将没有唐皇的旨意,如何敢攻打我伊吾国!大王当将此人拿下,遣使休书,送于唐营,再续两国友好,方可保国中无事!” 伊吾王闻言,犹豫道:“可是本王与焉耆国王友善,若是如此做,岂不是让人笑寡人无情!” 宰辅大声道:“大王万事当以国事为重,岂可顾及私情!” 却胡侯闻言大惊,拜倒在伊吾王面前,泣道:“伊吾,焉耆两国友善数百年,大王岂能听信此人谗言,便坏了两国之交。” 伊吾宰辅怒道:“皆是你王贪婪,才惹恼了唐将,如何要将我国也拖下水,大王,请速速决断!” 伊吾朝上的大臣,全都不愿与大唐畏惧,见宰辅言及此处,也纷纷出言附议。正在此时,有内侍禀报,王后驾到。 伊吾王后正是焉耆国王的族妹,深的伊吾王的宠信,所生之子,也被立为伊吾王世子,此时伊吾王后前来,显然是已经知道了大唐攻打焉耆国的消息。 走上殿来,原本热闹的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见平rì里身为端庄的王后此时居然披散着头发,赤着双脚,满脸的悲戚之sè,走到伊吾王面前,跪倒在地,泣道:“母国危在旦夕,平rì里王兄未曾失礼于大王,如今焉耆遭此劫难,大王何故没有怜悯之心,坐视兄弟之国罹难,岂不有违信义!” 伊吾王闻言面带愧sè,道:“寡人也有心相救,但大唐实力强悍,朝中大臣又不愿和大唐交恶,如之奈何!” 伊吾王后闻言怒道:“大王何故听信小人之言,岂不闻唇亡齿寒的道理,那大唐野心勃勃,灭了焉耆国,又如何会作势伊吾国立足于卧榻之侧,大王今rì不发兵相救,臣妾便死在大王的面前,也好过亲眼看着母国与伊吾国一同灭亡!” 伊吾王闻言,惊道:“王后不可如此,寡人答应了便是,宰辅!” 宰辅道:“臣在!” 伊吾王坐正了身子,道:“本王便命你尽起本国之兵,前往焉耆山关,助焉耆王驻守关隘,你可敢去!” 宰辅闻言,一声长叹,道:“大王既然执意如此,臣也无可奈何,领旨便是!” 朝中的众多官员,见伊吾王主意已定,心中也是凄凄惶惶,大唐雄踞宇内,何人不知,何人不小,别说是焉耆,伊吾两个小国联手,就算是再加上一个西突厥也未必是大唐的敌手。 #¥#¥#¥#¥#¥#¥#¥#¥#¥#¥#¥#¥#¥#¥#¥#¥#¥#¥#¥#¥#¥#¥#¥#¥#¥#¥# 再说焉耆山关之前,秦束引兵将至此,焉耆王已经到了关上,秦束见焉耆山关险要,自家兵少,也不敢贸然发起攻击,只是在城下挑战,但焉耆王却打定了主意,任凭你巧舌如簧,他也不下去,只是紧守着关隘。 秦束无法,只得退后五里扎营,等候杜睿大军到来,等候天sè渐黑之时,杜睿的大军方才到了,两军合兵一处,也不过四千人,虽然以这四千jīng锐之师,整个西域众多邦国,大可去得,但是却奈何不了焉耆山关。 “将军!那焉耆王装起了缩头乌龟,任凭末将如何叫阵,就是不肯出来,方才末将已经遣人去看了,这焉耆山就这么一条路可走,又被焉耆王挡着,如何是好!” 杜睿带着秦束,冯照到了焉耆山关之下,秦束不禁发起了牢sāo,杜睿淡淡的一笑,道:“这天下就没有攻不破的关隘!” 秦束闻言,突然一喜,道:“将军可还是要招来天雷!?” 杜睿一笑,道:“如是那天雷这般好招,本将军也就不用来看了!” 天雷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秦束是知道了,闻言,当即知道杜睿所带的火药此前两次破城战,已经用光了,如今面对这雄关,也只能另想办法。 焉耆山关坐落在两座山的山谷之中,两侧山崖险峻,无法攀登,想要绕过去,至少要远行数千里才行,便是绕过去了,也要面临着无边无际的戈壁荒原,想要攻取焉耆国,唯有先破了焉耆山关。 看了半晌,杜睿也不说话,便带人回营了,城头上的焉耆王见了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此前也曾听说杜睿能招来天雷,田地城,保都城都是被天雷轰塌了城墙,才被唐军轻易攻取,方才杜睿来到城下,焉耆王顿时大惊失sè,生怕杜睿又把天雷招来,见杜睿看过之后走得远了,方才长出了一口气。 “看起来那唐军将领的天雷之术,也不是万事万灵!” 在焉耆王身边的击胡侯道:“哪里来的天雷之术,依臣之间不过是些中原人用的障眼法,不足为虑,只要伊吾王的人马到了,到时候,出关大杀一阵,让那些唐人丧胆,自然不敢再来搅扰!” 焉耆王闻言,道:“万万不可,唐军虽然远来疲惫,但确实jīng锐之师,远胜我军,此战只需严守关隘,等待唐军粮尽自然退兵。” 其余的臣工闻言,皆是大点其头,纷纷附议。 再说杜睿带人回到营内,道:“杜平生带三百人与左近山林之中砍伐树木,秦束,你带三百人按照本将军所绘图纸,制作投石车,以作攻城之用!” 秦束闻言诧异道:“将军!军中并无工匠,又无锛凿斧锯,如何制投石车?” 杜睿道:“本将军所绘之图,乃是简易投石车,无需熟练工匠,更不用锛凿斧锯,快快拿图去吧,明rì正午时分,本将军要看到至少二十部投石车,倘若迁延军务,本将军决不轻饶!” 秦束无法,只好接过那图纸,看过之后,才稍稍放心,难怪杜睿说是简易的投石车,不过是用了简单的杠杆原理,再加以改进而成,确实用不着锛凿斧锯,只要多用绳索便可制成。 秦束和杜平生领命去了,帐内只剩下了杜睿和冯照二人,此次出征,杜睿将一些秘密的东西都交给了冯照,这一次攻打焉耆山关,用的便是杜睿在高昌国内寻到的一件物事,此时节已经被人小范围的使用了,只是却不知其中的厉害而已。 杜睿所准备的,正是后世为了这东西,全世界都打破头的石油,石油在中国的xīn jiāng地区,储备相当丰富,有的地方决堤十余米就能喷涌而出,杜睿也是临时起意,想到了这东西,在秦束出兵之后,带人寻找到了一些,储备着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只是量不多,只有三十多罐。 “冯照,你带人将那些猛火油分别装入小陶罐中,塞上棉絮,以备引火只用,明rì边让那狂傲无力的焉耆国王见识一下,何为天降火雨!” 冯照也领命去了,他为人谨慎,这等事杜睿也只放心交给他去做。 杜睿命令已下,整个晚上唐营之内都在忙碌中度过了。 焉耆山关这边,凌晨时分,伊吾国的援军也到了,伊吾宰辅见着焉耆国王,续了礼,焉耆国王见伊吾王不曾亲自引兵来援,不免心中不悦。 “有劳宰辅大人,既然来了,可将伊吾国.军交予击胡侯统帅,抵抗唐军攻城!” 宰辅闻言,道:“不必劳烦焉耆王,国之重器,没有我家大王之命,万万不敢交予他人之手,外臣自会统领,不劳焉耆王费心!” 焉耆王闻言,心中大怒,却有不好表现出来,如今唐军来攻,焉耆国危在旦夕,要是激得伊吾军哗变,到时候不用唐军来攻,自家人就能打得将国给送了。 焉耆王虽然心中恼恨,却只能应允,遣却胡侯安排伊吾国.军的驻地,然后又将伊吾宰辅叫来,一同商议军情。 “唐军就在关外五里处,依宰辅大人之见,我军该当如何应对!” 伊吾宰辅本来就反对援助焉耆国,得罪大唐,但是却也不能违抗自家大王的命令,见焉耆王相询,便出言道:“唐军远征,虽然灭了高昌国,但高昌人未必心服,定然不肯助他,我军只可严守关隘,待彼粮尽,自退!” 焉耆王闻言道:“宰辅大人所言,与本王不谋而合!只是那唐军主帅攻伐高昌国时,曾招来天雷相助,要是明rì唐军攻城之时,他再做法,如何是好!” 伊吾宰辅笑道:“大王说笑了,这世间哪有那等能人,要是当真有,大王以为唐皇能留他在世间不成,唐军jīng锐,天下难有敌手,这不假,但要说唐军皆是能呼风唤雨之辈,外臣却不信,无非是些障眼法罢了!” 焉耆王见伊吾宰辅和击胡侯说的一般无二,也稍稍快慰了些,商议了一阵之后,又派人加强关隘守卫,防备唐军趁着夜sè偷袭。 次rì正午,杜睿要的那二十架简易投石车已经完工,冯照那边也制成了数百颗猛火油土炸弹,杜睿当即命人将投石车架于关前,自带人马到关下压阵。 关城之上,焉耆国王看到唐军队伍之后竖起了数十具怪模怪样的东西,不禁诧异道:“那是何物?” 身旁的击胡侯道:“看形状应该是投石车,臣曾在吐火罗见过此物,能远程抛石。” 焉耆国王闻言,大惊道:“难道唐军是打算用此物攻城,那可如何是好?” 击胡侯道:“臣曾听闻,此物制作相当繁琐,唐军何以在一夜之间,做这么多,想来也是威力有限,抛不得巨石,大王且到后营安歇,此处自有臣等应付!” 焉耆国王方才听说那是投石车,早就丧了胆,哪还敢在这里多留,便带着人下去了。 杜睿等到所有人都准备妥当了,也不废话,当即名人,将猛火油土炸弹,装在了投石车上,点着火,一声令下,二十多具投石车一同发动,猛火油弹带着火焰纷纷飞上了关城之上。 石油这东西一旦燃烧,便不易熄灭,更何况是这等不间断打击,而且每次投掷,不单单是猛火油弹,还伴随着大量的碎石,虽说威力有限,但却也砸的城头上的焉耆,伊吾大军抱头鼠窜,混乱不堪。 击胡侯和伊吾宰辅也被这突然的打击给惊到了,一旁的却胡侯最惨,第一轮打击,便被一颗猛火油弹击中,浑身上下烧成了一团,没多久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镇静!都镇静下来!用盾牌防护!”击胡侯大喊着,但是效果却不明显,再说焉耆国和伊吾国的冶金技术并不发达,那里来的铁盾牌,大多数盾都是用木头制成,遇着火,不但不能起到防护作用,反而还会助燃。 击胡侯和伊吾宰辅见状,知道再在城头上坚守下去,也没有半分用处,这座关隘乃是用木石筑成,再这么烧下去,不用唐军来攻,自己就会被焚毁。 “如今可怎么办!?”击胡侯急切的问道。 伊吾宰辅面sè悲苦,心中后悔没有在自家大王面前坚持己见,如今就算是引军逃回伊吾国,也不行了,到时候唐军肯定会以此为借口征讨伊吾国。 “为今之计,只能出城决一死战,或许还能有生路,只是此战过后,贵我两国算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只能带人去投靠吐火罗!” 正在此时焉耆国王也到了,见状,也是急的跳脚,听了两人的意见,也知道了到了这般紧要关头,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关城之下,杜睿目光冷冷的看着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的焉耆山关,旁边的秦束满脸的兴奋,道:“将军这招可真是妙不可言,这下看那些焉耆人还敢做缩头乌龟。” 杜睿目光虽然冰冷,但也闪现了一丝怜悯,苦笑道:“此计虽成,却有伤天和。” 正说着,焉耆山关的大门被人推开了,杜睿见了,抽出挂在鞍头的长枪,道:“焉耆人出来了,杀!决一死战!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大唐的怒火。” 言罢,当先催马冲了上去,秦束见了赶忙跟上,身后的唐军见主帅的都冲上去了,自然也不敢落后,一时间两军相撞,杀在了一处。 飞虎军乃是大唐jīng锐中的jīng锐,而焉耆,伊吾两国的军兵方才在城头之上已然被猛火油弹烧的惊魂丧胆,只是稍稍抵抗了一下,便四散而逃,焉耆国王在后压阵,见己方军兵逃窜,气的哇哇大叫,接连杀了几个逃兵之后,见实在控制不住,被人拥着挤进了关内,唐军也是随后杀到,这座险关如此轻易便被唐军攻破。 击胡侯杀散逃散的军兵,冲到了焉耆国王面前,大声道:“大王!事不可为,速速逃往员渠城躲避!” 焉耆国王此时已经被惊得六神无主,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是忙不迭的点头,跟着击胡侯就逃。 杜睿在乱军之中看到逃窜的焉耆国王,到了此处自然不能再放他逃走了,将长枪戳在地上,取出弓箭,拉满弓弦,一箭朝着焉耆国王shè去。 焉耆国王正逃着,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风袭来,还没等他回头去看,便被杜睿的箭shè中了后心,登时栽倒在地,击胡侯想去救,哪里还来得及,此时军兵逃散,人人顾着保命,谁还在乎脚下踩的是谁,可怜一国之主,居然被自家的军兵踩成了肉泥。 击胡侯大声悲哭,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带人逃向了员渠城。 杜睿等人大杀一阵,将焉耆,伊吾两国的军兵都驱散了,杜睿便命冯照整点人马,准备杀向员渠城,可此时秦束却带了一人过来,杜睿一看,见他的服饰与焉耆人明显不同,便问道:“你是何人,在焉耆国身居何职?” 被秦束擒住的正是伊吾宰辅,他知道要是被杜睿知道伊吾国发兵救援焉耆国,伊吾国也将不保,干脆闭目等死。 这时杜平生也擒了一人过来,却是焉耆国的左都尉,杜睿便问道:“你又是何人,可认得此人,要是说实话,本将军可饶你一命!” 那左都尉只顾着保命,忙道:“小人乃是焉耆国的左都尉赫勒支,此人乃是伊吾国的宰辅,封了他家大王之命,前来救援!”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大喜,决定攻伐焉耆国的时候,他就对伊吾国也存了心思,要是能将伊吾国一并攻下,那么便基本上可以于中亚的波斯接壤了,到时候,远征波斯便有了后勤补给站。 想到此处,杜睿装作大怒道:“你伊吾国身为我大唐属国,何故助焉耆王这无道之人,既然你伊吾国被你,本将军定当讨之,来人将此人压下去,待见了伊吾王,看他还有何话说!” 另一边冯照已经整点好了兵马,此战飞虎军仅仅阵亡了五人,有百余人负伤,杜睿留下百人照料伤者,将死者焚化,保存好骨灰,将来带回大唐,抽出腰间长剑,大喝道:“焉耆王狂妄无知,欺凌我大唐圣上,伊吾国助纣为虐,我等身为大唐军人,须知主辱臣死,今rì便让这两个蛮邦小国,知道一下我大唐的怒火,诸军听令,跟随本将军杀奔员渠城!” 第五十八章 灭其国(第一更) 击胡侯引着败兵刚刚退入员渠城,杜睿的大军随后便到了,此刻焉耆山关失陷,焉耆王兵败身死的消息一经随着击胡侯败军的到来,传遍了全城,再加上城外杜睿大军,员渠城内的焉耆贵族们也是人心惶惶。 昔rì焉耆王的大殿之上,此时早已没有了往rì的歌舞升平,一片愁云惨淡,焉耆王后怀抱着幼子端坐在王位之侧,美目含泪。 焉耆王早年曾立有世子,但不幸早夭,年过五旬之时,王后又薨了,便娶了击胡侯之妹,立做王后,后生一子,爱做珍宝,立做了王世子。 原本击胡侯一家能享有累世殊荣,只是如今焉耆王战败身死,世子又年幼无知,更兼唐军兵临城下,国中又无可用之兵,似如今,可真称得上是穷途末路了。 “兄长!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王后看向了击胡侯,如今焉耆王已死,也就击胡侯这个娘家哥哥能做他的主心骨了。 击胡侯此时也是无计可施,焉耆国小民弱,他原本就不赞成和唐军开战,但焉耆王一意孤行,结果闹到这般下场,他还能想什么主意。 此时辅国侯言道:“先王已薨,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先立新王,然后派人和唐军讲和,大唐想来自诩为天朝上邦,最终礼仪,想来那唐皇也不见得非要欺凌我等小国!” 此前焉耆王率大军前往焉耆山关之时,辅国侯曾受命留在员渠城辅佐世子监国,因此并不晓得唐军的厉害。 击胡侯闻言,无奈一笑道:“辅国侯也太想当然了,要是能见着唐皇,何至于此,城外那唐军主帅就是一蛮横之人,根本就不与你讲道理,动辄就要杀人,他今引兵至此,分明就是要灭了焉耆国,哪里还会和我们讲和!” 辅国侯闻言,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击胡侯长叹一声,道:“为今之计,除了投降一途,别无他法。” 击胡侯说完,殿上顿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纷纷扬言不可投降,辅国侯更是大怒,道:“看来你是被唐军杀的丧了胆,那唐军能有多少人马?不过数千之众,我国虽小,却也有数万领民,岂能不战而降!” 其余的贵族也纷纷言道:“万万不可投降,焉耆国立国百余年,岂能将社稷江山就这么断送了!” 击胡侯看着,这些亲贵们虽然个个慷慨激昂,恨不得携手共赴国难,但心中所想,击胡侯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舍不得现在的荣华富贵,谁都知道,一旦国破家亡,首先要倒霉的就是这些亲贵,财产定然会充公,自身能不能保住xìng命,也犹未可知。 辅国侯见群情激奋,也是胆气倍升,道:“既然如此,咱们大家可各自回家,着急家奴院工,并力守城,那唐军远行千里而来,粮草必定不多,咱们只要守到唐军粮草吃尽,到时候杀出城去,一来报了先王之仇,二来趁势夺下高昌!纵然事不成,也可以护着世子,王后去投吐火罗,总好过投降唐人!” 众人闻言纷纷附议,也不请示王后,便各自散去准备,王后见了也是无可奈何,看向了击胡侯,道:“大哥!依你之见,此计可行?” 击胡侯摇头苦笑道:“那些亲贵大臣,人人为了一己之私,全然不替世子考虑,如今若是投降,妹妹你与世子尚且不会短缺锦衣玉食,若是不降,到时候城破之时,恐怕~~~~~玉石俱焚啊!” 王后闻言大惊,道:“大哥!似你言,这~~~~这可如何是好!” 击胡侯道:“妹妹!你切不可听信辅国侯之言,此人志大才疏,别说他赢不了,纵然当真赢了,你以为他还会立世子为王吗?你不要忘了,当年先王就是从他父亲的手中将王位夺走的!” 王后毕竟是个女流之辈,如今也没了主意,只是抱着世子痛苦,击胡侯看了,也是心中不忍,道:“为今之计,妹妹可休书一封,上面只言,妹妹yù要带世子出降,怎奈百官不肯,今夜举火为号,打开城门,放唐军进城,到时候辅国侯等人纵然想要作乱,唐军兵锋之下,他们也不得不从!” 王后闻言,犹豫道:“要是依你之言,今后王儿如何在国中立足,这可是自断祖宗社稷,你我兄妹也会留下骂名的!” 击胡侯苦笑道:“我的傻妹妹,都到了什么时候了,那唐军主帅智如天人,稍稍挥动手指,也能让我等灰飞烟灭,要是不投降,就只能等死,难道妹妹你能眼睁睁的看着焉耆王室这最后一点骨血断绝吗?再说,你以为国破之后,大唐还会让世子留在国中吗?” 王后惊道:“你是说唐人会把王儿带到长安去!?” 击胡侯道:“其实去长安也没什么不好的,两年前我随先王到过长安,长安繁华,万倍于员渠城,将来便让世子做个富家公子吧,这对他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王后也知道击胡侯所言才是良策,虽然失了王室的尊荣,但是想来今后焉耆世子也不会少了一个侯爵的封位,想到此处,便暗暗点头答应。亲自取来纸笔,休书一封,焉耆国内,崇尚汉文化,但凡贵族,人人能说汉化,写汉字。 将书信交给了击胡侯,击胡侯接过之后,也不说话,当即便去了。 此时天sè已晚,击胡侯担心别人去,会出了意外,便单人独骑,溜出了员渠城,行到唐军营前。 杜睿引军至员渠城下之时,已然天黑,更兼将士征战了一天,人困马乏,便整军安营,打算明rì再攻打员渠城。 此时他已经从投降的赫勒支那里得知,焉耆王此前带走了国内绝大多数的兵马,此时员渠城内的守军,不过数百人而已。 杜睿正在营帐之内,思考着明rì如何攻城,才能尽可能的减小伤亡,有亲兵来禀:“将军!巡营的兵士拿住了一个jiān细,此人声称是焉耆国的击胡侯,有要事要见将军。” 杜睿闻言大喜,他知道员渠城拿下了,忙命人将击胡侯带了进来。 击胡侯被带进大帐,见着杜睿,慌忙拜倒在地,口称:“小国罪臣拉?登叩见天朝大将军!” 杜睿原本还想着要上演一出倒履相迎的戏码,表示自己的重视,但是听了击胡侯报上了姓名之后,惊的险些一脚飞过去,好彪悍的名字,这厮该不会是绑着炸弹来,想要行刺的吧!? 击胡侯见杜睿不说话,也不敢起身,就这么跪着,偷眼见杜睿神情复杂,目光突然变得狠戾,吓得浑身筛糠,险些瘫倒在地,杜睿的凶名,他可是有所耳闻的,最好杀使。 杜睿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登哥,心中暗笑,要是让后世的小布什什么的知道拉.登此刻就跪倒在他的面前,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击胡侯请起!此番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故!?”杜睿语态轻松,不了解情况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此刻两国正在交兵。 击胡侯起身,道:“敝国王后有一封书信,让罪臣转交给大将军!” “哦!”杜睿一笑,接过了书信,看了一遍,笑道,“你家王后yù要投降,何不打开城门,迎我军进去,非要如此行为,莫非是诱敌之计不成?” 击胡侯忙道:“回禀大将军,实在是王后如今已经控制不住那班勋贵大臣,他们皆不愿投降,王后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出此下策。将军若是不信,罪臣愿意留在营中为人质!” 杜睿闻言点头,心中已经信了,这击胡侯被他一战杀的丧胆,那里还敢抵抗,那王后世子孤儿寡母,自然只求平安,更加不敢对抗天兵。 “好!既然如此!本将军便信了你!来人啊!招众将议事,击胡侯!你且回城中,保护好王后等人,今夜举火为号,我带军马入城!” 击胡侯见杜睿居然不用将他扣下做人质,心中也是微微感动,领命去了。 不多时,秦束等人到了,杜睿便将焉耆王后的书信给大家看了,秦束看过之后,道:“将军!不可深信,以防有诈!” 杜睿笑道:“便是有诈,又能如何,只要我大军冲进城去,难道还奈何不了那些焉耆人吗?秦束!” “末将在!” “今夜你引两千军马殿后,带本将军领人入城之后,你等待信号,方可入城!” 秦束忙道:“不可!将军乃是三军主帅,岂可轻易涉险,还是末将引领前军开路,将军殿后!已保万全!” 杜睿看着秦束,一笑,道:“你打得过我吗?那些焉耆人若是有诈,本将军自有脱身之法,你可有把握杀出重围。” 秦束知道要论武艺,他万万不是对手,但是却有不想杜睿弄险,还要再劝,却被杜睿挥手止住了。 “不必多言,按本将军之言行事!” 天黑,杜睿引领着千余人,行至离城一里的地方埋伏好,静静的等待着城头上灯火信号,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城头之上果然升起一盏红灯,杜睿见状大喜,挥动军马朝着城门杀奔而来。 辅国侯正在城中休息,还在做着他继任焉耆王,回禀东进,夺下高昌旧地的美梦,突然被喊杀声惊起,连忙唤人来。 一个下人踉踉跄跄的扑了进来,大惊道:“侯爷,大事不好,击胡侯反叛,引着唐军杀进城来,又领着唐军四处剿杀城中的贵族,已到门前!” 辅国侯闻言大惊失sè,怒骂道:“拉.登那小子果然反叛,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还在焦急着,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个年轻的唐军将领持刀走了进来,见着辅国侯,也不说话,当胸就是一刀,辅国侯圆睁双眼,看着胸前那巨大的窗口,不甘的闭上了双眼,死的不能再死了。 唐军将领正是杜平生,看着已死的辅国侯,再看看瘫倒在一旁的辅国侯府上下人,还有那床榻之上的美貌少妇,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也不管他们,径自走了。 城内大乱,喊杀声震天彻底,宫内的王后也是暗暗心焦,不止该如何是好,有心一死,却又放心不下年幼的世子。 正在无可奈何之间,击胡侯引着杜睿到了,王后一见杜睿,登时被杜睿那冰冷的目光吓得浑身颤抖,连话都不会说了。 杜睿看着王后,心中也是一阵怜悯,道:“王后不必担忧,本将军定当保王后与世子无恙!” 王后闻言,稍稍宽心,道:“全凭将军做主!” 杜睿点点头,命击胡侯遣宫娥将王后世子搀扶下去,道:“伊吾国王背信,身为我大唐属国,却助焉耆王对抗天兵,罪在不赦,阁下可愿意给本将军的人马领路,去取那伊吾国。” 击胡侯也知道杜睿是绝对不会放过伊吾国的,虽然有心想要不答应,但是势必人强,如今刀把子攥在了杜睿的手上,况且焉耆国都亡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生死,此刻他也只求能保住一家xìng命,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罪臣领命!” 杜睿见状,笑道:“好!击胡侯既然愿意立此大功,待来rì本将军,禀明圣上,一定不吝封赏!” 击胡侯心中苦笑,道:“谢将军!” #¥#¥#¥#¥#¥#¥#¥#¥#¥#¥#¥#¥#¥#¥#¥#¥#¥#¥#¥#¥#¥#¥#¥#¥#¥#¥# 焉耆国这边国都被唐军攻破,伊吾国那边,伊吾国王此时也从败逃回来的军士那里得知,焉耆山关已破,两国联军大败的消息,更知道了伊吾宰辅被俘虏。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如今厄运临头,伊吾国王也知道害怕了,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宁。 他知道,如今宰辅都被人家唐军擒拿,他出兵援助焉耆国的事,就算是想要抵赖,都抵赖不了,一旦唐军攻破了员渠城,灭了焉耆国,那么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伊吾王后见状,道:“你现在急有什么用,唐军破了焉耆山关,定然会奔袭至员渠城下,你还是赶紧发兵相救,要是焉耆国不保,伊吾国岂能独存。” 伊吾国王此时见着原本倍加宠爱的王后,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要不是这个妇人,自己也不会不听宰辅的意见,昏头昏脑的发兵救援焉耆国,现在好了,不但送了大军,更加送了社稷。 “救!如今你让寡人拿什么去救!国中的大军都被送到了唐军的嘴里,如今不过剩下数百兵士守城,你还要让寡人去救员渠城,你~~~~~你这贱妇,来人啊!将这个贱妇给寡人押下去!” 伊吾王后见状一愣,没想到平rì里对她百依百顺的伊吾王此刻居然当真恼了,居然还要处置她,登时也慌了神,连忙跪地哀求道:“大王恕罪,臣妾一时失言,还望大王宽恕。” 伊吾王也不是当真要处置自己的王后,毕竟夫妻这么多年,可是如今祸事临头,最要紧的还是怎么度过此次的危难了。 “王后!寡人不是不想去救,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国中无可用之兵,那唐军又近在咫尺,伊吾国尚且要不保,寡人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伊吾王后此刻也稍稍清醒了一些,颤声道:“如此说来,唐军当真无人可当。” 伊吾王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说道:“到如今,要是能保住xìng命,也是大幸了!” 伊吾王后闻言,也是大惊失sè,沉默不语,夫妻两个期期艾艾的沉默了起来。 #¥#¥#¥#¥#¥#¥#¥#¥#¥#¥#¥#¥#¥#¥#¥#¥#¥#¥#¥#¥#¥#¥#¥#¥#¥#¥# 员渠城内乱了一夜,到天明时分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按照杜睿的命令,焉耆国内的贵族被屠戮一空,所有家产皆被装上了大车,待回军之时再呈献给太宗,当然还有那把黄金制成,镶满了宝石的王座。 杜睿之所以大开杀戒,也是担心事后有人趁机作乱,毕竟唐军人少,杜睿料理了这里的事情之后,还要奔袭向东,协助侯君集去攻伐薛延陀,能留给苏麟的人就更少了,因此只有将那些有号召力的贵族杀戮一空,才能确保无恙。 天亮之后,杜睿又让唐军休息了一下,而后便整军,在击胡侯的带领下,朝着伊吾国杀了过去。 伊吾国不像焉耆国那般,国境东方并没有险峻的关隘,一马平川,反而国境之西,倒是有不少崇山峻岭,可以阻敌。 伊吾国原本就和焉耆国相邻,再加上有击胡侯领路,杜睿的大军居然一路畅通无阻的杀到了伊吾王城之下。 “击胡侯!你国与伊吾国世代姻亲,便由你进去劝降,若是能说降伊吾王,也算你大功一件!” 击胡侯忙道:“罪臣领命!” 他带着唐军杀光了焉耆国的贵族,如今在西域几无立足之地,他现在能选择的也就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唐军,将来也不愁没有个好的前程,因此上办起事来,更是尽心竭力。 城内的伊吾王已经听说了唐军兵临城下的消息,险些惊死,聚齐了百官,想要拿个主意,可是此刻伊吾国上上下下人人自危,那里又能给他出什么主意。 正无法可想之际,有内侍来报焉耆国击胡侯求见。 伊吾国王一愣,反应过来,当即命人将击胡侯请了进来,道:“唐军大军压境,击胡侯不在员渠城,怎的到此处了?难道说员渠城已经不保!” 击胡侯闻言,想到故国覆灭,心中也是一阵黯然,道:“大王!焉耆国都员渠城已经被唐军攻破,外臣也已经~~~~~已经降顺了唐军。” “什么?”听到员渠城居然一夜之间就被攻破了,伊吾王大惊失sè,要知道他的王城和员渠城相比,城墙不高,也不坚固,员渠城都防备不住唐军的攻击,更何况是他的王城了。 “你~~~~~你已然降顺了唐军,这么说此次你来是来劝降寡人的!”伊吾王气急败坏的喝道,倒也有了几分底气。 击胡侯低头道:“正是!大王!天兵到此,非我等可以抗拒,天朝大将军不忍见百姓涂炭,特命外臣前来进言,还望大王以黎民百姓为重,开城投降,尚且不失封侯之位,若是不降~~~~~~~” 伊吾王心中一惊,颤声道:“若是不降,唐军要如何?” 击胡侯咬了咬牙道:“天朝大将军说了,若是大王不降,破城之后,鸡犬不留!” 击胡侯的话,将朝堂之上,伊吾国的所有大臣都惊了一个遍,纷纷惊呼出声,议论起来,然后又看向了失魂落魄的伊吾王。 伊吾王也是两股战战,好半晌才道:“若是寡人投降,那唐军当真肯饶寡人一命!” 击胡侯知道伊吾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用力的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伊吾王城的城门大开,伊吾王学足了中原那些亡.国.之.君的模样,背缚着双手,脖子上挂着印玺,亦步亦趋的走到了杜睿的马前,跪倒在地。 “罪人塔尔泰扣减天朝大将军!” 杜睿见状,心中不禁暗笑,脸上却是一副肃然的表情,道:“焉耆王狂悖,本将军引天兵问罪,你身为他唐臣属,如何敢助其与天兵作对!” 伊吾王毕竟也是一国之主,此刻跪拜在一个年轻人面前,也是羞得面红耳赤,见杜睿问起,呐呐连声,道:“罪人深知罪孽深重,一时昏聩,妄起歹心与天朝对抗,自当请死,还望大将军饶恕城中百姓!” 在他身后的伊吾国臣子百姓,此刻也跪了一地,连声哀求。 杜睿知道这个投降的戏码唱的差不多了,便道:“如今你既然已经归顺,本将军也不敢做主,你且随我回长安,当面向圣上请罪吧!” 伊吾王闻言,连连叩拜不止。 杜睿本月二十一rì至高昌境内,只用七rì便灭了三国,虽然这三个小国哪一个,杜睿都不放在眼里,但是这份功绩,也称得上名垂史册了。 杜睿相信,已他如今的这番战功,后世的史书上绝对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若是他当真能帮助主君将大唐打造成一个万年王朝,说不定后世他还能在宗祠之内,享受后人的香火,想到此处,杜睿心中也是豪情万丈,这三个小国不过是一个开始,今后他的灭国之战还将继续进行,而且会更加jīng彩。 俘获了伊吾王并王后,世子等人,杜睿也引军回了交河城,焉耆,伊吾国内,也不驻军,只是命人于伊吾国境之西竖戒备,堪明此地以为大唐所有。 交河城内,杜睿打算明rì就要引军东去,将苏麟招来,嘱托道:“我今引军东去,还是只能留给你一千人马,那些受伤的兵士,我也一并留下,你小心在意的看护,千万不可使这些大唐的勇士发生意外。” 苏麟领命道:“末将领命!” 杜睿点点头,接着道:“如今焉耆,伊吾已灭,本将军之意,暂时并入安西都护府,你暂代其职,不可懈怠,你兵少,恐难把手,依本将军之见,你可招当地之人为官,治理地方,再将那些奴隶解放出来,命其为兵,再遣一心腹之人,重修焉耆山关,若是焉耆,伊吾两地有人作乱,便把守住此处,确保高昌国土不失便可,那击胡侯已经不容于焉耆国,你可重用此人,为你的副手,他已自决于母国,若想有所作为,只能死心塌地的为大唐做事,你可放心使用!” 杜睿的交代,苏麟都一一记下,而后杜睿命他离开,又把杜平生给招了过来。 “平生!你明rì带领亲兵,押解焉耆王后,焉耆世子,伊吾王一家,以及伊吾国的众多亲贵大臣,现行奔赴长安!” 杜平生闻言,惊道:“少爷!若是小的把亲兵都带走了,谁来保护少爷的安全,不成!不成!若是被我爷爷知道,非打死小的不可!少爷要派,不如让冯教师带人回去,小的情愿留在少爷身边,保护少爷的安全!” 杜睿笑骂道:“你这厮,还来饶舌,我的手段,你还不知道,若是当真有为难,我解不了的,你们就算是都在我身边又有何用,不必多说,那些王室之人若是久留此地,对大唐有害无益,你万万不可懈怠,若是被人逃了,便是仲叔不教训你,我也不会轻饶!冯照我还有他用,你不必多言,小心在意的办好这件差事!” 杜平生见杜睿说的郑重,也不敢再说,闷闷不乐的领了命,便下去准备了。 杜睿紧接着又让人叫来了冯照,吩咐道:“冯照!你今夜便出发,前往阳平关,去通知柴大将军,让他禀报圣上,便说我下月中旬,便会感到薛延陀领地之内的葱岭埋伏,专等侯君集的人马到,便去袭扰薛延陀的后方。” 冯照暗暗记下,也不敢耽搁,连夜骑快马出了城,一路向东疾驰而去。 第五十九章 朝议(第二更) 次rì清晨,杜睿点起了人马,便要出征了,临行之前还不忘对着苏麟又嘱托了一番,紧接着又把击胡侯给招到了跟前。 “大将军!”击胡侯此时对杜睿简直敬若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慌忙应道。 杜睿看着击胡侯,道:“此地本将军便交给你与苏麟了,从此之后,你当尽心协助苏麟,料理好此处军政之事,不可稍有懈怠。” 击胡侯闻言大喜,原本以为投降之后,能保住xìng命就不错了,没想到非但不用跟着他的妹妹,外甥一起去长安,还被杜睿重用了,不由得生出了一番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思。 “将军如此看重,罪人莫有不从!定当尽心竭力,辅佐苏将军安定地方!” 杜睿闻言点头道:“好!只望你能言行如一,尽好自己的本分,记住,无论是高昌,焉耆,还是伊吾,本将军能灭得了一次,就不怕有人生事,你也要告诫三地之人,莫要生了别样的心思,要是胆敢作乱,本将军可不介意将此处化作白地!” 击胡侯听得冷汗淋漓,慌忙应诺。杜睿见敲打的差不多了,挥动马鞭,引军朝着东方疾驰而去。西域之事,到此时便可告一段落,紧接着就要对付不知好歹的薛延陀了。 半月之后,阳平关,柴绍见到了封杜睿之命前来报信的冯照。 “什么?”柴绍听闻杜睿居然七rì之内,连灭三国,也不由得大吃一惊,“那杜睿当真灭了高昌之后,有顺手将焉耆,伊吾两国也给灭了!” 冯照回道:“启禀大将军,正是!” 柴绍闻言,嘿然笑道:“那小子还真行,杜克明一介文人,生了个儿子,居然倒成了能征惯战的将军,好!好的很!那小子这次可当真大大的出了回风头,好得很!” 冯照道:“小人临行之前,我家主人反复叮咛,让小人将军报呈于大将军面前,请大将军转呈圣上!” 柴绍点点头,道:“好!本将军即可派人送你去长安,侯君集那边,本将军也会派人只会一声,真不知道那小子哪点得了圣上的青睐,连这薛延陀都要等着那小子回来一起打,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冯照施了一礼,便下去了,柴绍连忙唤过亲兵,命其往侯君集的yīn山大营,将杜睿传来的消息,告诉侯君集。 次rì冯照便在柴绍派的人保护之下赶往了长安城,一路之上,柴绍派的人不断高呼杜睿连灭西域三国的战绩,百姓们听了也是欢欣鼓舞,或许灭了那三个小国对他们这些寻常人来说,根本没什么关系,但是身为大唐的子民,他们还是感到由衷的自豪。 一路到了长安,长安也顿时轰动了,百姓们奔走相告,人人喝彩,俨然如过节一般。 太宗也得到了消息,来人禀报却言语不详,太宗只道是杜睿灭了高昌国,等见着冯照之后,才知道杜睿不但将高昌国给灭了,还顺带着将焉耆和伊吾两国也收归了大唐的版图之内,彻底打通了天山走廊。 “好!好!杜睿果然不负朕望!”太宗闻言大喜,接着道,“王德!你去宣召文武百官到太极殿见驾!” 王德见太宗欢喜,也急慌慌的去了。 太极殿内,太宗一座上龙椅,就把这个好消息通报了满朝文武,大臣们听到杜睿只用了七天,就连灭三国之后,也是一阵惊讶。 阶下的魏征确实一阵皱眉,刚想要出班,却被马周一把给拉住了,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魏征虽然不解其意,但是见马忠表情严肃,也知道这个青年俊杰定然有所缘由,又见太宗这些时rì难得欢喜,便强忍住了。 太宗笑道:“杜承明为国开疆拓土,诸位爱卿,依你们看,朕该如何赏赐!” 众臣闻言,纷纷看向了太宗,他们都知道杜睿此时节就是太宗面前的第一红人,不但对杜睿言听计从,而且更是优容有加。 长孙无忌见状,出班道:“圣上先不要急着封赏,如今杜睿不是已经出兵前往薛延陀境内,准备与侯君集汇合了吗?何不等此战结束之后,再一并封赏!” 太宗闻言也觉得有理,便道:“既然如此,朕便等着他杜承明为国再建功勋!只是那安西都护府之事,该当如何,诸位爱卿还是拿个主意!” 房玄龄作为尚书令,第一个言道:“都护府之称始于汉代,其时西域因地位特殊,故设‘都护’之职,实际上与郡首相等。其主要职责在于守境安土,协调西域各国间的矛盾和纠纷,制止外来势力的侵扰,维护西域地方的社会秩序,确保丝绸之路的畅通。当时的都护统管着大宛以东、乌孙以南的五十多个国家,各国自译长、域长、君、监、吏、大禄、百长、千长、都尉、且渠、当户、将、相至侯王,皆佩汉印绶,确认是汉的官员。” 太宗闻言摇头道:“朕打算设的这个都护府可不是用来做和事佬的,还是杜睿说的那句话对,土地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方才稳妥,朕不是个好战之君,但是拿到了手里的国土,朕也不会轻易再让出去,朕看这个都护府不妨就按杜睿之意,统协高昌,焉耆,伊吾旧地,这第一人都护你们看看,何人堪称其职?苏麟资历不足,难以服众,还是选个老成练达的人去做这第一任都护之职,至于苏麟嘛!征讨高昌有功,回朝之后,便命他做右屯营将军好了!” 众臣思虑了一阵之后,李世绩道:“依臣之见,乔师望可堪其职!” 乔师望是太宗之妹庐陵公主的驸马,智勇兼备,确实够得上坐这个位子,更重要的是乔师望身为皇亲,也能让太宗放心,毕竟安西都护府距离大唐中原腹地甚远,要是没有和放心的人管理,太宗恐怕会寝食难安。 太宗闻言,点点头,道:“好!便命乔师望为第一任安西都护府的都督,至于副都督吗?朕看就派执失思力去好了!” 执失思力归唐之后,做了九江公主的驸马,和乔师望还是连襟,太宗如此安排,倒也合适,二人一汉一胡,又是亲戚,也不会生了嫌隙。 况且执失思力身为突厥人,了解草原和西域的情况,对大唐安定西域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安排已定,太宗接着又问起了该如何处置焉耆,伊吾两国的世子,君主,高昌国的鞠文泰被杜睿吓死,鞠智盛被杜睿炸死,如今已经没有了宗室血脉,倒不用烦心,唯独焉耆和伊吾两国不好处理,虽说是两国有错在先,但是毕竟是大唐的属国,要是有人建议,将两国之人放回,也是个麻烦。 这时节,虽然推行了新法,但是人们脑子里的那根老脑筋却未被撬动,这个时候人们的潜意识里,就是单纯的认为大唐身为zhōng yāng之国,就理应有恢弘的气度,小国不孝,纵然灭了,事后也应当帮其复国,助其重新走上正途。 当初吐谷浑之事,太宗到现在还后悔不已,深恨自己软耳根,听了萧瑀的建议,白白放弃了大片的土地,事后更是从杜睿那里得知,吐谷浑境内的青海湖畔,可是一个绝佳的马场,要是能将那里掌控在手中的话,不但可以为大唐培育战马,更重要的是,还能监视吐蕃。 长孙无忌甚解太宗之意,道:“焉耆王狂悖,伊吾王无礼,我大唐以有道伐无道,灭其国,也在其理。” 太宗摆摆手道:“什么有道,无道的,朕不要这些纸面文章,那些都是史官们用来粉饰太平的,朕只想问问你们的意见,对待两国之人,该当如何,毕竟曾是大唐的属国,若是献俘太庙,世人难免要说朕寡恩。” 长孙无忌道:“可仿效颉利旧事,只是有一点,三国之地如今已分属大唐,万万不可放归。” 魏征闻言,又要说话,但是衣袖却被马周死死攥住了,马周见魏征又要犯倔,连忙摇头,魏征虽然不解其意,但也只好暂时忍耐,但是一张脸却变得越来越黑,气息渐重。 太宗在皇座之上也看到了,知道魏征又要有不同的意见,只是被马周止住了,也装作不知,道:“好!便封焉耆世子为安乐侯,伊吾王为昌平侯,在长安城中赏赐豪宅,供其居住吧!” 魏征想要反对,却被马周拉着,跪倒在地,跟着一班文武大臣齐声高呼:“圣上圣明!” 太宗也是开怀,杜睿远征,为大唐开疆拓土,最重要的是打通了丝绸之路,从今之后,大唐可以确保陆路畅通,与西方贸易,一想到杜睿所说的那个欧罗巴洲,太宗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股豪情,只盼望有生之年,能将那块极西之地,也纳入大唐的版图之内。 “传朕旨意,着侯君集cāo办粮草,三rì后出yīn山道,兵发薛延陀!剿灭夷男狂妄小辈!” “臣等领旨!” 第六十章 进谏与否(第一更) 刚刚从太极殿出来,魏征就迫不及待的叫住了方才两次三番的阻止他说话的马周,依他的xìng子,有话要是不说出来,估计今天睡都要睡不着。 “马大人!” 马周也知道散朝之后,魏征肯定是要找他问个明白,听魏征叫他,转身拱手道:“魏大人!有何见教!” 魏征是个直脾气,见马周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禁有点儿上火,道:“方才在朝堂之上,本官本yù向圣上进言,你为何几次三番的拦我!” 马周一笑,道:“魏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大人要是不明白下官的意思,依大人的xìng子,岂是下官能拦得住的!” 魏征闻言,一阵语塞,他确实知道马周为何拦他,只是明明心中有话,却没办法说出来,这让xìng子一向刚强,连皇权都不畏惧的魏征,心中不禁感到阵阵憋屈。 “马大人可是也觉得那杜睿无错!?” 马周笑道:“对又如何,错又如何,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当时杜大人远在数千里之外,便是想要派人向圣上请旨,却又如何能办到。” 魏征闻言,怒气不熄道:“可杜睿灭了三国之后,居然没有奏请朝廷,便自作主张委任官员,同时还私自掠夺大量的珍奇宝物、妇女,这可是类同谋逆的大罪!难道我等身为臣子,便只能装聋作哑,跟着他人一起随声附和,为那杜睿歌功颂德不成!” 马周见魏征还是这副直脾气,心中也是无奈,只得温言劝解道:“魏大人心怀社稷,这是好的,下官也一向敬佩大人的节度,可杜大人也未必全然是错的啊!他是私自委任官员,可是魏大人,此次杜大人劳师远征,为了能增强军队的机动xìng,只带了五千骑兵,他要是按部就班,每占一地,便派人回来请示圣上如何处置,恐怕此时节连那高昌都还没诛灭呢!况且大军在外,杜大人享有临机决断之权,虽然所行有越礼之嫌,但总归不是大错,至于劫掠财务,送来的奏本当中已有明细,杜睿又不曾私吞,哪里够得上大过,至于劫掠妇人,更是无稽之谈,杜睿所遣人押送的不过是伊吾王后,焉耆王后等人,魏大人所说,下官以为严重了!” 被马周一一反驳,魏征心中更是恼怒,道:“那他未经请示,便私自挥兵灭了焉耆,伊吾两国,又该怎么说,马大人也应该知道,焉耆,伊吾两国国主,贞观八年时,曾亲赴长安朝拜,受过圣上的册封,如今居然被杜睿说灭便灭了,今后我大唐如何立于天下万国之林!” “魏大人!这个问题,让孤来回答你就是了!” 两人回头,见李承乾走了过来,忙躬身行礼! 李承乾道:“魏大人,若是以前,便是孤也要和大人一般想,觉得杜睿行事狂悖,未经圣谕,便灭了经父皇册封的两王,但是如今孤却想明白了,杜睿灭焉耆,伊吾,不但无错,反而灭的应该。” 魏征闻言,诧异道:“殿下为何会如此想?” 李承乾道:“孤曾听杜睿说过一句话,这治理天下,于内当躬行仁德,教化,施之以王道,对外则不能也是言必称圣人之道,尤其是那些异族之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待他们,只能让他们感受到大唐的威严,让他们心怀畏惧,若是胆敢稍有不从,便将战争,鲜血赐予他们,此所谓霸道,只有王霸结合,这天下才能大治,汉人才能永远站在天下的顶峰!早先孤也不甚了了,如今却是明白了,对外,有的时候,战刀,长槊,可是要比圣人之言惯用的多了!” 魏征闻言不禁大惊失sè,虽然早就感觉李承乾变了,但是此刻李承乾话语神态之间所展示出来的东西,却让他不得不惊,因为在李承乾的身上,他居然感觉到了原本只属于太宗皇帝的威严,那种王者的威严。 若是在以前,李承乾的这种变化,他只会欣喜,对于一个王朝来说,最重要的是不是其他,正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只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才能将上一代君王的大治理想延续下去,才能在总结当中,改变上一代君王的错误,而此前的李承乾过于仁慈懦弱,面对诸弟的威胁,也只会一味的退让。 可是如今李承乾变了,这种改变,显然是受到了杜睿的潜移默化,魏征反而不知道这种改变,对于蒸蒸rì上的大唐王朝来说,是喜是忧了。 李承乾见魏征不答话,他也知道所说的这些,魏征也要消化很长一段时间,当初他第一次听杜睿说出王霸皆施理论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 李承乾走后,马周看着魏征,道:“魏大人!如今可明白了!” 魏征反应过来,哼道:“纵然说的有理,纵然那杜睿功劳再大,可是功是功,过是过,功过岂能混为一谈。” 马周见这个朝野上下赫赫有名的诤臣还是这幅样子,也有些急了,道:“魏大人!难道你就不能为圣上考虑一下,如今天下都知道杜睿远征西域,为大唐开疆拓土,立了大功,在人们的心里,杜睿就是个大英雄,魏大人若是执意进谏,圣上为了国法,便只能处置杜睿这个功臣,英雄,倒是和你让圣上如何向天下的黎民,如何向那些战死西域的将士们交代!” 魏征闻言,也是一阵意动,他不是没想过直言进谏的后果,到时候,大英雄一下子变成了罪人,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那些暗藏祸心的小人,那些吴王在朝中的党羽,那些贼心不死的世家大族定然会群起而攻,到时候,如何收场? 魏征想着,长叹了一声,转身走了。 马周看着,也是暗暗摇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 大明宫内,太宗一下朝便到了长孙皇后的雍德宫,杜睿连灭三国,他也是喜不自胜,最重要的是,将三国之地纳入大唐的版图,从今以后,丝绸之路将畅通无阻,而东西方贸易,将为大唐带来巨大的财富。 “皇后!大喜!大喜!”太宗这些rì子,很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自打李泰谋反案爆发之后,太宗辛晴压抑,长孙皇后看着也是暗暗心忧。 此刻见太宗总算是放开了心情,心中也不免开怀,道:“臣妾在宫中也听说了,杜睿在西域打了几个大胜仗,为大唐拓土数千里。” 太宗坐下,点头道:“杜睿此子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允文允武,这天下就好像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更难能可贵的是,此子识时务,知进退,名利之心甚淡,此前还曾对乾儿说过,要功成身退,此时看来,朕前些年倒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他杜承明的君子之腹了。” 长孙皇后笑道:“圣上说的哪里话,杜睿虽然有才,却也需要磨练,圣上不过是在磨练他罢了!” 太宗笑道:“此次远征西域,朕之喜不在得地,而在得将,如今靖兄年迈,又患有足疾,恐怕是不能再为大唐征战四方了,不过好在他之后还有李世绩,侯君集等人,只是他们如今也和朕年岁相当,原先朕真怕,百年之后,没有一个可用之将留给乾儿,如今可是不怕了,杜睿此子,退可报社稷平安,进可为大唐征战四方!” 长孙皇后见太宗又说起这种话,心中暗暗烦忧,自打李泰的事情闹出来之后,太宗也被这几个儿子的纷争,搅扰的老了很多,时常说些要交代身后事的话,每次都听得长孙皇后胆战心惊。 “圣上如今不过而立之年,还不到四十岁,如何要说这些话,让臣妾担忧!”长孙皇后说着,面sè也不禁有些黯然。 太宗也自知又失言,干笑了两声道:“朕失言,以后定当注意。” 离开了朝堂,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后宫,太宗在和长孙皇后相处的时候,除了是一位君王之外,更多的时候还是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丈夫。 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一对夫妻正说着,突然殿外一阵脚步声,人还没到,太宗就知道定然是安康公主到了,这个女儿从小被他给宠坏了,在皇宫之中也zì yóu惯了,变得没规没距,不过太宗也正是喜欢安康公主这一点,和其他循规蹈矩的公主们比起来,安康公主更加真实。 “父皇!母后!” “哎呀!我的小祖宗,皇上正和皇后在殿内说话呢!”外面又传来了王德的声音。 太宗笑道:“王德!不要拦她,让她进来!” 殿门被推开,安康公主小跑着走了进来,一见到太宗,便急切切的问道:“父皇!可是杜睿回来了!” 太宗笑道:“你这丫头,进来也不给父皇和母后请安,真是女生外向,皇后!看看咱们这个女儿,真是急着要出嫁了,满脑子只会记挂着她的驸马。” 安康公主被太宗一说,不禁俏脸发红,道:“父皇!您只会取笑女儿!” 太宗笑着招了招手,让安康公主上前来,道:“杜睿还没回来!怎的!?你也知道杜睿在西域打了大胜仗!?” 安康公主听杜睿还没回来,心下不禁黯然,道:“女儿听太子哥哥身边的恒连将军说的,父皇,既然已经打胜了,为何杜睿还不会来!?”‘ 太宗没说话,长孙皇后道:“杜睿还没回来,是因为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安康,你也不要急,再过月余,杜睿便该回朝了!” 安康公主闻言,道:“真是想不明白你们,好好的,为何又要打生打死,杜睿那人也是,好好的在长安供职不好吗?朝中有的是能征惯战的将军,非要他去逞能!” 太宗笑道:“怎的!?安康你不希望自己将来的驸马是个大英雄吗?” 安康公主颇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大英雄又如何,女儿宁愿他做个普通人才好!” 太宗闻言,大笑起来,道:“杜睿便是也想要做个普通人,这一生是没办法了,你也不要担心,杜睿不会有事,告诉你,此次他在西域为国开疆拓土有功,朕要好好赏赐他!” 安康公主听了,心中也是一喜,虽然她嘴上说希望杜睿能做个普通人,但是那个女子不怀chūn,那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婿有出息,想着便道:“那父皇打算如何封赏他!?” 太宗故作沉吟的想了一会儿,道:“朕便封他做个西域都护府的大都督如何,让他坐镇西域,为国戍边!?” 安康公主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不依了,忙道:“不成!不成!女儿不答应,若是杜睿去做那个什么大都督,女儿可怎么办?要是让女儿跟他嫁到西域去,女儿可舍不得父皇,母后!” 太宗大笑道:“你这丫头,总算是说了句有良心的话,放心吧!对杜睿的封赏,还要等他回国之后,才能决定,你还是先去延福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汝南姐姐!” 安康公主煞有介事的领了谕旨,欢天喜地的去了。 安康公主刚一出去,太宗的脸sè却有沉了下来,长孙皇后见了,忙道:“圣上有心事?可是关于那杜睿的?” 太宗为难的点了点头,道:“方才大朝,朕见魏征等言官似乎有意要弹劾杜睿。” 长孙皇后惊道:“这是为何?杜睿为国开疆拓土,乃是大大的有功,魏征等人为何要弹劾功臣?!” 太宗长叹一声,道:“皇后你有所不知,杜睿确实有功,但是更有过,他未经请示,便在西域安排官吏,更是未经请示,便攻伐了焉耆,伊吾两国,那些言官岂能放过他!” 长孙皇后闻言,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忙道:“圣上!若是魏征等人当真弹劾杜睿,这可如何是好,杜睿虽有小过,却更有大功,要是因功受罚,臣妾当心会愣了众臣大的心!” 太宗自然也知道长孙皇后的担忧,如今也在思量着对策,长孙皇后又道:“圣上何不私下找魏征,先打个招呼,让他收敛一下!” 太宗苦笑道:“那魏征就是个倔子,他岂是个能听人劝的,真要是大臣们群起弹劾,朕免不了让杜睿受些委屈,也顺便敲打一番,让他不要恃功而骄。” 长孙皇后闻言,心中一颤,道:“圣上还是不放心杜睿!?” 太宗苦笑道:“这满朝文武,便是辅机在内,又有哪个是当真能让朕放心的呢!朕这个位子,天下人人想坐,朕为了李氏王朝大的延续,对任何人都不能当真的放心啊!” 太宗和长孙皇后都不知道,他们在殿内说的话,都被殿外的安康公主真真切切的听了去,方才安康公主刚出去,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折身回来,结果刚走到门口,正好听到了这番话。 安康公主不禁心惊,也顾不得去延福宫了,回了自己的寝宫,让人备好车马,便急匆匆的出了宫门,直奔魏征的府上。 魏征刚刚到家没多久,就听府中的下人禀报道安康公主驾临,魏征一愣,连忙起身接驾,他刚到前厅,安康公主便闯了进来。 “公主何以驾临老臣府上!” 安康公主看着魏征,满心的委屈,道:“魏大人!你可是要参奏杜睿!?” 魏征心中一惊,道:“公主殿下何以知晓!?” 安康公主闻言,眼泪急的都要下来了,忙道:“你不要问我是如何知道的,我只问你有没有这件事!?” 魏征沉吟了一阵,道:“公主,此乃国家大事,公主还是不问的好!” 安康公主见魏征承认了,急道:“杜睿纵然有错,但是他为我大唐开疆拓土,征战沙场,难道还不能抵消他的小错吗?魏大人!你知不知道父皇已经猜到了你的心思,如今正在宫内为难呢!魏大人!你平rì里自诩为诤臣,难道你就不知道为人臣子者,更应该为君王分忧,做一个忠臣吗?” 魏征没想到安康公主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虽然话直白,却很有道理,魏征也不禁暗暗反思,杜睿所行所为,不过是事急从权,纵然是有些越礼,却也瑕不掩瑜,反倒是自己抓着这些小错不放,却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想到此处,魏征嘿然一笑,道:“老臣还要多谢公主点醒了老臣这颗糊涂的脑袋了!” 安康公主一愣,道:“魏大人!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去弹劾杜睿了?” 魏征笑道:“不去了!不去了!要是老臣再去,恐怕公主背后都要咒骂老臣了!” 安康公主闻言大喜,原本来的时候,她还觉得魏征这种倔脾气肯定大大的不好通融,还想着要是魏征不答应,就苦苦哀求呢,没想到魏征居然这般通情达理。 “既然魏大人不去弹劾杜睿了,那我以后每rì里都在宫里给魏大人立一个长生牌,天天烧香,乞求魏大人长命百岁!” 魏征闻言,有生以来,第一次囧了! 第六十一章 相思牵挂(第二更) 长安城里传遍了杜睿征讨西域大胜的消息,杜府自然也都知道了,一时间杜府上下顿时热闹了起来,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意,仿佛过年一般。 “这下可好了!这下可好了!”杜云卓掩饰不住自己的欢喜,道,“三哥无事,这下总该放心了!” 杜云莲在一旁看着,嬉笑道:“我看四姐你喜的不是三哥为国立功,恐怕是在替姐夫欢喜吧!三哥在西域大获全胜,想来姐夫也是立功不小,四姐就等着姐夫回来之后,拜堂成亲,嫁作他人妇吧!” 杜云卓被杜云莲调笑,心中又羞又恼,道:“你这丫头,我看你是皮子发紧,看我不教训你!” 一向安静木讷有礼的杜云卓看上去是真的羞恼的厉害,居然和杜云莲两个追打在了一处,她毕竟大了几岁,将杜云莲抓住,教训了一番。 一旁的杜云芙见杜云莲又把眼睛瞄向了她,生怕引火烧身,忙岔开话题,对着前来送信的冯照道:“冯教师!如今三少爷在何处!?” 冯照忙道:“回小姐的话,小人离开交河城时,少爷还没有出发,想来此时已经引军朝着葱岭而去了,具体在什么地方,小人也不知道!” 侍立在一旁的杜平原问道:“冯教师!不知我家二弟现在情形如何!” 冯照笑道:“平生此时恐怕也快要到长安了,我是单人独骑,走得快,他还要押赴焉耆国,伊吾国两国的王室俘虏,还有大笔的金银财宝,自然要行的慢些!” 杜平原听到自家兄弟无事,便放下了心,紧接着又开始埋怨起了杜平生:“那小子也真不像话,居然将少爷撇下便一个人回来了,要是让我爷爷知道,非打烂了他的皮不可。” 冯照道:“此次远征,少爷带的人不多,能用的也就是我们几个,押送俘虏,财物回朝也是件大事,自然马虎不得!” 杜云莲好奇的问道:“还有财物,难道这打仗还能发财不成!” 冯照笑道:“莲小姐有所不知,那高昌,焉耆,伊吾三国虽小,但是王室所藏有的财宝却是多不胜数,小人临行之时,见装满财物的大车就要数百辆之多,少爷当初说要以战养战,小人还不相信,心说这打仗要是没有粮草军饷,兵士们如何能人人敢死,却不曾想,少爷居然打得是这番心思,不但发了财,还是大大的发了笔财,等到圣上见着了,恐怕也要龙颜大悦!” 杜云莲听着,也不禁心驰神往,她是个安分不住的xìng子,听冯照这般说,当真恨不得自己也身在其中,便是杜睿平rì里也常说,她错披了一张女儿的皮,却是一副男子的心xìng。 “冯教师!这仗是如何打的,你快说说。” 冯照见杜云莲有兴趣,也不藏着掖着,便将此战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一遍,他的口才不错,更是说的jīng彩纷呈。 待说道杜睿遣他将炸药埋在了保都城下,连高昌王鞠智盛都被炸上了天的时候,其余众女纷纷发出惊呼声,唯独杜云莲听的兴致勃勃,连声叫好。 “三哥也真是的,这等有趣的物什居然还藏着,等到他回来,我非找他要些不成,也放回烟火看看!” 杜云芙闻言,惊道:“莲儿!不许胡闹,那等物什也是你一个女儿家能玩儿的!” 冯照也说:“莲小姐!那火药可万万轻易动不得,便是小人头一次见着火药将田地城给炸的塌陷,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您想想看,两米多厚的城墙都能炸的塌了,那威力还能小的了!” 杜云莲闻言,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怎么去求,杜睿也不会让她去碰,心中不由得一阵惋惜,又道:“好好好!不碰就是了,你快快说,后来又如何了,高昌国既然打下了,后来又如何与焉耆国,伊吾国打了起来!” 冯照又说了起来,众女静静的听着,当她们听到杜睿每战必身先士卒,奋勇冲杀之时,不免要暗暗担心,但是听到杜睿每战必胜,灭国破城之时,却又不禁一阵欢呼。 冯照说完之后,众女又聚在一处,议论了一番之后,便各自回房了。 宝钗和黛玉的房内,宝钗方才去厨房安排了一下晚饭,回房之后,见黛玉又跪在那尊观音像前,合十双手,暗暗祈祷,不禁笑道:“妹妹!似你这般,今rì也求,明rì也求,那满天神佛岂不是都被你劳动了大驾!” 黛玉回头见是宝钗,语气淡淡的道:“只要能保得少爷平安无事,我便是将折寿劳动神佛大驾也是心甘情愿的!” 宝钗知道黛玉自打她们姐妹被杜睿收留,便对杜睿一往情深,不但用情越深,人也是越来越痴,摇头笑道:“妹妹!你不用担心,少爷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别说是临阵两军交锋,便是比这更加凶险的,也奈何不了少爷的!” “呸!呸!呸!”黛玉闻言,不禁大急,道,“姐姐万万不可胡说,什么更危险的,少爷定会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宝钗也自知失言,见黛玉一副紧张大的模样,也只好顺着她,合十双手向四方拜了拜,道:“小女子有口无心,满天神佛切勿当真,保佑我家少爷平平安安回来!” 黛玉见宝钗诚心诚意的拜过了,方才放下心来,拉着宝钗的手,坐下,道:“也不知少爷几时才能回来!” 宝钗笑道:“你这丫头,离了少爷一rì便魂不守舍,莫不是害了相思病!” 黛玉被宝钗调笑,不禁羞得俏脸嫣红,道:“我便是害了相思病又如何,要是少爷的心里能念着我半分,我便是死也甘愿了。” 宝钗忙打断了黛玉的话,道:“看你又在胡说,别忘了,你方才还在为少爷求告满天神佛,你也不怕被神佛听了去,当了真!” 黛玉闻言,有些失落道:“若是求便能求得少爷心里有我,我便是天天求又如何。” 宝钗见黛玉又犯了老毛病,赶紧宽慰道:“妹妹莫要再这般说了,少爷若是心里没有你,你都这般年纪了,少爷还会不给你寻了出路!” 黛玉闻言大喜,忙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可是~~~~~” 黛玉说着,面sè又变得一阵暗淡,道:“只怕少爷此次回来之后,就要和安康公主完婚了,到时候少爷贵为驸马,又怎会记起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宝钗看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了,她这个妹妹当真是痴了,傻了,魔了。 同样的事情,此时也发生在了贾氏四姐妹的房中,如今四姐妹当中年纪最大的元chūn已经十六,最小的惜chūn也依然十二岁了,都是少女怀chūn的年纪,身边有杜睿这么一个文采风流,允文允武的浊世佳公子,她们的一颗心也早就扑在了杜睿的身上。 “也不知道少爷现在怎样了!听说西域那边到处都是万里无人烟的沙漠,晚上冷的都能将人给冻住了,少爷身边没有人照料,此时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元chūn坐在窗前,看着西方,似乎杜睿就在她眼前一般,说着说着,不由得痴了,满脑子都是杜睿平rì里的影像。 最有主见的探chūn道:“大姐你便是再怎么盼,少爷也不能一下子便回来,他是统军大将,自然该和将士们同甘共苦!” 探chūn当真不负她这个名字,年纪虽小,却xìng子极为刚强,杜睿临走之时还曾让她和宝钗,熙凤一道料理府中的事物,杜睿在的时候,平rì里,她便是和杜睿说话,稍有不如意的,也要耍脸子,虽然心里念着杜睿,却又偏偏最见不得他人成天一副害了相思病的模样。 最小的惜chūn闻言笑道:“三姐就会装,昨夜梦到少爷出了事,还哭湿了枕头,在院内跪了两个时辰,对着月亮乞求少爷平安呢,如今又来笑话大姐!” 探chūn被惜chūn揭穿,不由得恼羞成怒,拉过惜chūn,就呵她的痒,两姐妹闹在了一处,好半天才安静下来,探chūn回头一看,见自家二姐迎chūn又在缝缝补补的。 “二姐!你今rì缝,明rì绣,哪一件能穿到少爷的身上,白白费了功夫!” 迎chūnxìng情木讷,被探chūn说了,也不着闹,只是笑道:“等少爷回来自然就用得着了,少爷平rì里时常夸我的绣工好的。” 探chūn见了,也只能叹息,道:“你们一个个都和黛玉一般,痴了,傻了,少爷将来可是要娶公主的,虽说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心善,从不曾将我姐妹们当成下人看待,可人家毕竟是公主,我们~~~~~不过是些少爷可怜收留在府上的孤女罢了!” 探chūn这番话说完,不单单是其他姐妹,便是连她自己也沉默了,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也是自怨自艾起来。 “孤女又怎的!?” 房门突然被人推来,熙凤凤眼含恼的走了进来,在她身后妙玉,可卿,湘云,纨儿,巧儿五女也是鱼贯而入。巧儿还小,进房就拉着惜chūn的手,小姐妹到一旁去玩儿了。 熙凤瞪着探chūn,道:“少爷都没看轻了我们,探chūn,少爷平rì里还总说你xìng子刚强,是个巾帼豪杰类的人物,你为何偏偏自轻自贱起来,还把我们姐妹都捎上了!” 元chūn见了,连忙打圆场道:“探chūn是胡乱说的,妹妹你不要放在心上!” 熙凤生气,也是怒其不争,见元chūn都过来赔话,自然也不好纠缠不休,道:“姐姐哪里话,妹妹又不是个不晓事的,哪里会真的放在心上,只是探chūn的话说的也太让人生气,探chūn!姐姐问你,自打你进了杜府,少爷可曾将你当真看做了奴婢一般!” 探chūn低着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方才她也是想到了杜睿将来要迎娶公主,感叹自己的命运,乱说了几句。 “既然没有,你为何这般看轻自己?”熙凤接着道,“我们姐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如何便不能在少爷的身旁,长长久久的,莫要说是公主还未嫁到杜府,便是嫁了过来,也不见得没了我们姐妹的容身之处,你平rì里总是拿自家和宝钗相比,可在这件事上,我看你差的宝钗远了!论在这府上的时间,宝钗最久,又是在少爷身旁贴身照顾着,你可曾见过宝钗着急了,依我看宝钗是成竹在胸,不似你,没来由的就会说昏话放刁!” 探chūn被熙凤说的没了脾气,低着头只顾看自家的鞋尖。 湘云见了,笑着说道:“好了!姐姐也不要着恼,探chūn妹妹不过是抱怨了两句,再说我们众姐妹十二人,哪一个私下里没怨过少爷的,我看探chūn妹妹是等的久了,至今少爷也不肯给个明话,埋怨几句有什么打紧。” 妙玉闻言,也是一阵叹息:“少爷便是这个世上最懂女儿心的,又偏偏是个最不懂女儿心的,真不知rì后他要惹得多少人为他流泪!” 纨儿闻言笑道:“哪里还要去猜,咱们这房中还少了吗?可卿妹妹可不就是一个!” 可卿闻言一愣,明白过来,见姐妹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羞道:“说得好好的,怎的冲我来了,你也不要说我,是谁哪rì看着少爷发痴的。” 纨儿也不禁一阵脸红,突然怅然若失道:“要是少爷不像如今这般有才学就好了,那样的话,他也不会做什么驸马,我们便安安静静的在大观园内过活一辈子,也胜过现在许多!” 纨儿的一番话,说中了所有女孩儿的心思,顿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 此时正率军往葱岭方向疾进的杜睿哪里知道长安城中有多少女儿家在为他忧愁,如今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配合侯君集的大军,攻伐薛延陀。 薛延陀可不是高昌,焉耆,伊吾这等小国能比,虽然口众不过三十余万,但部族之中,无论男女人人都能弯弓shè箭,麾下jīng兵便有十余万众,而且都称得上是jīng锐奇兵,要打胜这一战,彻底消除北疆的隐患,不付出些代价是绝对不成的,如今杜睿想的便是怎样才能将这个损失控制在最小。 “秦束!前面到什么地方了!?” 秦束道:“回禀将军,听向导说,前面就是玉山了,距离葱岭也不过数百里了!” 杜睿闻言,点头道:“,找一处平原歇息!” 这几rì急行军,风餐露宿,有时候甚至要睡着大漠之中,每到了晚间,都要招来不少狼群的袭击,好在到如今虽然有将士不小心被狼咬伤,倒还没有死亡的先例。 秦束领命,去叮嘱部队了,杜睿勒马奔上一座荒丘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草原,心中也是不由得一阵感叹。 华夏历史上的历朝历代,对于草原虽然重视,但是却都为真的装在心上,每每中原出现了一个英武的君王,都意味着草原上要经历一番大换血,但是原先盘踞草原的异族被消灭之后,往往紧跟着又会有另一股异族兴起,从犬狄到匈奴,再到鲜卑,柔然,羌,氐,而后的突厥,契丹,女真,蒙古,群丑汹汹,纷至沓来,你方唱罢我登场,中原的北患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根除过,不过现在他来了,也就意味着那些异族人的末rì到了,有他在这无边无际的草原,只能是汉人的天下。 “传令大军,天黑之前,务必要翻过玉山。” “领命!” 将士们纷纷应诺,催马狂奔起来,他们这一行人虽然只有两千多人,但是却有上万匹战马,而且这还是连rì奔驰,倒毙了不少,剩下来的。 杜睿这边在朝着葱岭赶,yīn山道的侯君集也接到了命令,做好了并处yīn山小道的准备,以往无论是突厥,还是薛延陀都是通过这条小道,去偷袭大唐,这次风水轮流转,侯君集也要来一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此次征伐薛延陀,太宗不但派来了侯君集担任yīn山道大总管,还以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均为副总管,突厥降将契苾何力为先锋,率步骑十数万。 而此刻漠北的薛延陀汗帐内,夷男面临着唐朝即将到来的血腥报复,也是坐卧不宁,他想过和唐朝讲和,但是太宗已经扣押了他的使臣,断绝了这种可能,他也想过要继续向北迁徙,躲过大唐的兵锋,但是向北要越过葱岭,况且北方气候严寒,根本就不适合居住,他也想过要联络西域诸国,共同抵抗大唐,但和他临近的都是些小国,西突厥内乱不休,突施骑的大汗又鼠目寸光,到如今他也是无可奈何了,只能寄希望于和大唐决一死战,险中求胜了。 说起来薛延陀与唐朝的关系原本基本还能保持友好,只是此后,因太宗将受降的突厥部众安置在以“白道川”为中心的漠南地区,而漠南低区又是他希望得到的牧场,这才真正与唐朝产生矛盾,至于后来联络李泰,那就是后话了。 “毕佳罗!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夷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是怅然若失的表情。 第六十二章 神出鬼没(第一更) 一座荒丘之上,杜睿趴伏在上面,十几天的急行军,让他此时看上去有些狼狈,原本擦拭的锃光瓦亮的铠甲,此时显得污浊不堪,刚刚发育的身体,鼻子下面也多了些许绒毛,连rì的风吹rì晒,白净的脸,也变得满面风霜,如今这副形容要是让安康公主她们见着了定然认不出来,哪里还有半点儿浊世佳公子的做派。 距离这座荒丘不远的地方,是一处薛延陀人的营帐,这种小规模的部落不过是广漠无垠大草原上的一小块罢了,无遮无拦的。七十多座帐幕并不算多,显得有些孤零零。 杜睿放眼望去,帐幕外除了些马匹,牛羊之外,再无活物,此时已近隆冬时节,按照这些草原人的习惯,在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随意出帐幕活动的,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要呆在帐幕里饮酒取乐,薛延陀却并没严格的军规约束,每到宿营之地,下了战马,卸了盔甲就是饮酒,这是传承下来的老习惯,尤其是在冬rì,草原上寒冷的风,能把人吹得冻僵。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为数不多的薛延陀贵族军队,还有夷男自家的本部兵马,军规非常严。到了营地,就得象大唐的军队一样,派了jǐng戒哨,守得跟铁桶似的。 这个营地显然只是薛延陀的一个小部众,军规散乱,可以说没什么军规可言,竟然连个jǐng戒哨都没有放。三五成群的在帐幕里喝酒取乐,隔得老远都能听到里面的喧哗声。 秦束此时摸了上来,小声说道:“将军!打不打!这鬼天气,身子都要冻僵了,再不活动一下筋骨,将士们都要冻住了!” 杜睿一笑,眼前的这个薛延陀部的小营地,是他们翻过葱岭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杜睿也想要拿它开刀。 “好!秦束!你带五百人抹上去!我在外面给你境界,记住,冲进去之后,不分男女老幼,尽皆杀死!不留一个活口!” 秦束一愣,道:“小孩儿也不放过!” 杜睿一瞪眼,怒道:“寸草不留!” 杜睿也不想这么狠心,但是他们这支小部队存在的意义就是在薛延陀的腹地掀起腥风血雨,配合侯君集的大军,彻底剿灭薛延陀的有生力量,保密就是最重要的,纵然他们这些人是百里挑一的jīng锐,但毕竟人数太少,要是被夷男派大军围捕的话,那可就糟了。 秦束不敢违抗,只能点头道:“是!” 说罢就下去点军了。 此时这座薛延陀的小营地中,薛延陀人都喝的醉醺醺的,一个个都倒在营帐之中,死神临头还毫无察觉。 秦束所帅兵将的战马,马蹄上都包了布,很快,就到营地门口,正在此时一个打着酒嗝的薛延陀人,摇摇晃晃的从帐幕里出来,斜着一双醉眼,似乎是想要找个地方方便,看到秦束等人,先是一愣,接着一张丑陋的脸上便布满了恐惧,指着秦束,扯起嗓子喊了起来:“唐人的军队!” 这一声喊,立时惊动了其他帐幕里的薛延陀人,顿时纷纷钻出帐幕,呼喊着在寻找自己的战马,兵器,但他们刚刚喝的大醉,此时走起路来也是东倒西歪。 “呛!” 秦束拔剑出鞘,大喊了一声:“杀!” 手中的长剑一挥,最先发现他们的那个薛延陀人陡然觉得自己长高了,越长越高,眼前这些人平空矮了很多。很快他就发现了那个下面正在喷着血的无头身躯。 秦束动手就是命令,他一动手,飞虎军全部出手,挥着手中的战刀,长槊,一阵猛砍,猛刺。 此时的薛延陀人,总算是被眼前的鲜血刺激的清醒了过来,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原本应该在诺真水那边和他们的大汗对峙的唐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唐人!” “快逃啊!” “饶命!饶命!” “逃不了了,和他们拼了!” 有人牵头,尽管处于飞虎军的包围之中,尽管身不着甲,腰不挎刀,但草原人的凶悍血气仍然在薛延陀人的身上展露无疑,发起了拼死的抵抗。 然而,当飞虎军锋利的长剑把他们的脑袋一颗接一颗的砍下来时,他们方才知道,眼前的这些唐军jīng锐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武艺jīng熟,长剑,战刀,长槊运用如风,每一次起落,必然会有一颗头颅落地。 转瞬之间,就有上百颗人头在地上滚动,颗颗双眼瞪圆,他们是至死也不明白,唐军究竟是怎么摸到他们营地来的。 仓猝偷袭之下,这些薛延陀人哪里能够抗挡,两百多人,没有一个人着甲,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挎着弯刀。那些带刀的薛延陀人拔刀相迎,可是,他们又哪里是飞虎军的对手。飞虎军之jīng锐,就是夷男本部的兵马也占不到便宜,更别说他们这些一个小部落了,只有给砍杀的份。 “砰砰!” 人头一颗接一颗的滚落在地上。 被杀的薛延陀人,人头落了地,双眼还透着一副骇惧的神sè,飞虎军的狠辣已经吓破了他们的胆! 敌人的恐惧是最好的鼓励,飞虎军士气大涨,砍杀更为勇猛。他们跟随杜睿远征西域,每战必胜,这些薛延陀人虽然战斗力比西域三国的士兵要强得多,但是他们又哪里会放在眼里,对他们来说,这些薛延陀人存在的意义,不过就是用鲜血来点缀他们的功勋罢了。 杜睿手中的长剑一挥,一颗人头飞起,一篷鲜血喷出,溅了一身。 一个好不容易逃出了营地的薛延陀人,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死亡的厄运,不敢的倒在了草原大地之上。 长剑再次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从一个薛延陀人的脖子上掠过,这个薛延陀人的喉间多出一道血痕,手指杜睿,双眼不甘的倒在地上,鲜血这才从伤口上涌出来,染红了地面。 长剑高高举起,重重劈下,一颗完整的头颅好似给劈开的西瓜一样,一分为两。颅骨中的白sè脑浆格外显眼,瞬间为鲜血染红,红白相间,流得到处都是。 长剑再起,刺穿一个薛延陀人的咽喉,拔出,一个透明窟窿出现,瞬间为鲜血填满。 一把长剑在杜睿手中上下翻飞,击、刺、挑、劈,变化多端,那些侥幸逃出了营地的薛延陀人,不是给刺死,就是给劈死,或是给削掉脑袋。 随着一颗又一颗人头落地,杜睿长时间急行军,有些麻木的身体,也是越杀越顺手,越杀热血越沸腾,到最后,双眼充血,舌头伸出,舔着嘴唇上的血液,仰天一声咆哮:“杀!” 薛延陀人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好象田地中的稻谷,任由飞虎军收割似的,整个战斗不到一盏茶时分就结束了。 间或有薛延陀人想逃走,却给唯独在营地四周的飞虎军格杀当场。 等到战斗停下来,整个营地里没有一个活着的薛延陀人了,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薛延陀人的脑袋和身子分开,一颗一颗的人头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地上,乍一看去,好似屠场。 “呼呼呼!” 杜睿和以往每次战斗结束的时候一样,吩咐了部队打扫战场之后,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吸了老长时间的气,方才平静下来,让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真不容易! 略一打量自己,一身的血,整个人象个血人。用手一抹脸,入手的是温温热热的红sè液体,血液还没有冷却。 再看身边人,个个如他一般,血红的人,血红的马,血红的宝剑滴着血! 杜睿不是个嗜杀的人,但是到了这个时代,他却不可避免的被卷进了战场,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因他而生,因他而亡,这段时间,杜睿的心里也倍感压抑,但是他知道自己停不下来,根本就停不下来,这些异族都是中原汉人的巨大威胁,今rì不杀了他们,来rì被杀的,就只能是他的同胞了。 正在这时,秦束走了过来,看着杜睿,有些为难的说道:“将军!我抗命了!” 杜睿一愣,道:“怎么回事!?” 秦束低着头,为难道:“将军!你自己来看看吧!末将~~~~~~末将下不去手!” 杜睿一愣,跟着秦束走了过去,突然杜睿也楞住了。 “是唐军!是我们的人!” “我们得救了!” 一座破旧的营帐之中,突然冲出了二十多个人,有男有女,个个衣衫破烂,鬓发蓬松,却是脸上带着无比的惊喜,好象久别的游子见到亲人似的欢喜。 冲杜睿他们跪下来,不住叩头:“谢将军救命之恩!” 杜睿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是给薛延陀掳掠的大唐百姓。虽说这些年来大唐和薛延陀的关系还算友善,但是既然是狼就改不了恶习,继承了颉利,成为草原霸主的夷男也和颉利一样,时常派人扮作盗匪,潜入大唐边郡,劫掠百姓做奴隶,这些百姓给薛延陀人掳掠后,过着非人的生活,个个骨瘦如柴,引得杜睿勃然大怒,看着这些同胞百姓,杜睿在愤怒之后,更多的是为难,他不知道该怎么安顿这些人,带他们走,显然是不行的,飞虎军此行的任务,要求的就是高机动xìng,将他们留在此处,那就更不行了,誰知道他们走后,会不会有其他的薛延陀人来这里扎营,到时候,看见自己的人被杀了,肯定要用这些汉人来泄愤。 将秦束拉到旁边商量了一阵,两个人才最终决定,不能带着这些百姓一起走,但是也不能将他们留下,此前杜睿他们在翻越葱岭的时候,曾在一个小山凹里休整了一天,躲避风雪,那个地方藏人是很方便的,让这些汉人躲在那边,等到大军剿灭了薛延陀之后,他们自然也就安全了,到时候无论是返回中原,还是留在草原过活,也都由得他们。 将打算和那些汉人说了,那些人果然满脸的悲苦之sè,好不容易重见天rì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被抛弃了,杜睿费了好一通言语,才把他们安抚住,答应一旦剿灭了薛延陀,就派人来接他们回中原。 将薛延陀人留下的帐篷,马匹,牛羊都交给了那些汉人,给他们指明了道路,杜睿又吩咐将士们饱餐了一顿,便要出发了。 这一战总共杀了两百七十五个薛延陀人,而飞虎军没有一人身亡,只有三个人受了点儿轻伤。这点儿轻伤,比起训练时受的伤都不如,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一战还只是开始,此后的每一天里,都有薛延陀的小部落被杜睿袭击,每一战都是不留活口的血洗,一时间薛延陀的小部众人人自危,不敢在原先牧马的地方驻足,只好迁徙到临近大部族的地方躲避。 夷男也是一筹莫展,此时他正在诺真水和侯君集的大军对峙,听人来报,说是一支唐军小部队在后方不断袭击,剿杀薛延陀的小部族,他也是无可奈何,调兵回去围剿,那这里怎么办,不管不顾,非给侯君集一口全都吞下去不可。 “大汗!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依臣之见,还是传令给那些部族,让他们合并一处,一起迁到诺真水这边,一来可以增强大军的实力,二来也可以躲开那支唐军小部队的袭击,为薛延陀保留几分元气。” 夷男闻言道:“那些部族的首领,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岂是这么听话的,之前我就曾让他们一起出兵,抵御唐人,结果他们都是推三阻四的,这次就能这么痛快的出兵相助。” 毕加罗道:“大汗!要是他们不肯答应的话,那可就怪不得大汗了!” 夷男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派人去办了。 毕加罗又道:“大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派人通知大度设王子,他那里可是个紧要的所在,要是万一有失,这场仗都不用打了!” 大度设是毕加罗前任后敦生的儿子,自小便英勇善战,颉利被太宗所败之后,夷男为了讨好太宗便杀了颉利的妹妹,他的后敦,但是对大度设的这个儿子,他还是十分喜爱的,此次和唐军决战,他便派大度设担任粮草大营的守卫。 听了毕加罗的话,夷男也知道确实如此,连忙有派人出去,去给大度设送信。 大度设看守的粮草大营位于诺真水夷男大营正后方百余里处,有两万余人看守,大度设此人虽然作战悍勇,但却是个一勇之夫,自打被夷男派到这边,便是满腹的牢sāo,在他想来,以他的勇武就应该在两军决战之时,率军冲杀,如今却被派了这么个差事。 于是整rì里都喝的醉醺醺,夷男派来的信使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大度设酒醒,结果刚一开口,就被大度设给骂了回去。 “又是那个毕加罗多事,不过是个奚人奴隶,整rì里就会耍弄些yīn谋诡计,快快滚,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他来聒噪。” 大度设骂骂咧咧,显然没把夷男身边的这个智囊毕加罗放在眼里,他是个莽夫,崇拜的是两军对阵,实打实的杀上一场,对于任何计谋,一律看不起,特别是毕加罗这个出身奚族的低贱奴隶。 说起来毕加罗还是当年他征伐奚人部落的时候,抓获的俘虏,后来被薛延陀的一个贵族用五张羊皮换了去,在后来被那个贵族推荐给了夷男,成为了夷男的智囊。 信使还想再说,见大度设满面怒容,也不敢再开口了,行了一礼,便逃出了营帐,打算回去给夷男报信,可是刚纵马跑出大度设大营二十里,路过一个土丘的时候,突然一支箭飞了过来,正中他的脖颈,一头栽下马来,眼见是活不了了。 此时两个身着飞虎军号甲的兵士从土丘背后走了出来,正是曾二牛和杨chūn两个。 “小chūn子!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手,一箭就要了这家伙的命!”曾二牛用脚踢了踢那个夷男信使,笑道。 杨chūn上前,将那支箭拔了出来,道:“还说呢!要不是你睡着了,这小子来的时候,就让我给shè死了!还用的着趴了那么半天,等着他!” 曾二牛闻言,照着杨chūn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快快将这个东西拖到一边去!” 杨chūn不情不愿的托着夷男信使,抱怨道:“二牛哥!你说人家都在那边等着冲锋陷阵,立大功,我们却要趴在这边等着放冷箭!这算什么事!” 曾二牛一瞪眼,道:“你小子少废话,将军有令,让我们等在这边,但凡是往来于夷男大营和蒙山大营之间的信使,一律干掉,这才是头等大事!” 杨chūn讪讪的笑了两声,也不敢再言语了,跟着曾二牛和他们这个班的战士继续埋伏在荒丘之后,等着下一个目标出现。 而此时就在大度设蒙山大营不远的地方,一双眼睛正在时刻监视着这个储备了薛延陀全部粮草辎重的营地,眼神中带着寒光,那是一种是可等待出击杀敌的目光。 第六十三章 夜袭(第二更) 沉沉夜sè中,上千座帐幕相连,背靠着蒙山,这里就是大度设的营地,在这里储备着夷男用来和侯君集相持的全部粮草辎重,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夷男才把自己最信任的儿子大度设派了过来,担任这里的主帅。 毕加罗知道这里关系着薛延陀的生死存亡,所以建议夷男派人知会大度设,让他小心防备,只可惜大度设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要是大唐的军队,即使在野外扎营,也有营栅,壕沟,鹿角,防止敌人偷袭。大度设的这座粮草大营却完全没有,只要有营帐,杂乱无章的营帐,其间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篝火,至于敌人会不会偷袭,大度设根本就不担心,因为前面有夷男的大军顶着,侯君集的部队根本就过不来,至于那支最近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唐军小部队,大度设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这里有两万薛延陀最jīng锐的战士,唐军的小部队根本就不敢过来。 不过虽然心里瞧不起毕加罗,但是大度设也知道粮草大营干系重大,那个信使走过,他也加派了巡营的兵丁,确保万无一失。 深夜,蒙山大营之中,一队一队的巡营兵丁来回巡视着,这大冷天的,他们也是心不在焉,只等着尽快有人来接岗,他们好到帐篷里喝口酒暖和一下,正走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不少黑影,不禁一阵大惊,为首的一人,举着火把,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黑暗中的人如此回答。 正在薛延陀兵丁愣神间,一片剑光掠过,这些巡逻的薛延陀兵士立时做了剑下亡魂。袭击发生得太突然,薛延陀兵士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解决了巡逻兵士,一群黑影朝蒙山大营摸了过去。 此时的大度设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机已经降临,兀自在帐篷里喝着酒,揽着一个胡姬,放肆的调笑着。 “唐军来袭!” 惊惶的叫嚷声传来,把大度设从半醉半醒之中惊醒过来。 “唐军来袭?不可能!”大度设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是侯君集的大部队来袭,除非他们能飞跃诺真水,难道是那支小部队,也不可能啊,据说那只小部队最多也就两千多人,就这么点人,也敢来偷袭他两万人的大营。 然而,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不敢不信。 “杀!” 惊天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期间还能听到几句“活捉大度设”之类的呼喊声。 喊杀声震天的响着,越来越近,大度设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他知道唐军真的来了,而且还是冲着他来的。大度设的胆子再大,此时也不得不惧了,惊得一颗心差点儿从胸腔中蹦出来。 让他更加惊惧的还在后面。 “大唐万胜!” 惊天动的战号从营地里响来。 “大唐万胜”,这是唐军冲杀时的战号,每当这战号响起时,必是唐军冲锋的时刻。前些时rì,他跟着他的父亲夷男通过yīn山小道去偷袭唐国,当时伏击他们的柴绍部,喊得就是这个,从这战号声听来,唐军人数众多,不下数千之众。更要命的是,这战号还是从营地里传来,这说明什么? 说明唐军已经摸到营地里来了,这可是要命啊! 大度设一张脸立时成了青sè,继而又成了白sè,寒冷的冬夜,一滴冷汗自额头处,滑了下来。 大度设强忍着心惊,一头钻出大帐,只见此时的营地,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惊奔四蹿的薛延陀兵将。 他们一个个惊惶无措,仿佛遇到魔鬼似的。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薛延陀的兵将居然个个衣衫不整,有些人根本就没有衣衫,光着个身子乱跑,至于兵器,早就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大度设虽然是个莽夫,但是却不是个蠢货,他知道他所统领的军队是薛延陀的jīng锐,应该遇事不慌,沉着应战才是,都成这副德xìng了,大度设气恼之下,拔出弯刀,刀光一闪,一个薛延陀兵士的脑袋飞上了半天。 “回去!给我杀唐人!”大度设大声嘶吼着,不断的挥舞着弯刀,砍杀着四散奔逃的薛延陀乱兵。 有他坐镇,薛延陀兵将的惊惶慢慢消退,安静下来,更有不少兵士开始找起兵器了。 “可恶的唐人,你们在哪里?有胆的就出来!”大度设挥着弯刀,大声咆哮起来。 但是却没有人回答他,大度设还要再说,他的叔伯兄弟阿格尔焦急的声音响起:“王兄快走,马惊了!” “马惊了?”大度设还在呼喊着,听到这么一句,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营地里的战马好好的,怎么会受惊了呢?! 马惊是最可怕的事情之一,一旦马惊,不计其数的战马奔驰起来,天摇地动。要是给遇上了,就会给踩成肉泥。 “希律律!” 就在大度设惊疑之际,如雷的蹄声响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薛延陀人也都是在马背上生,在马背上死,对马是太熟悉了,一听这声音,大度设立刻就知道这有好几百战马在奔驰。 一转念间,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得没错,这正是杜睿的想法所在。突然袭击之下,薛延陀的兵将虽然能折损不少,但是在兵力上还是薛延陀占有优势,是唐军的十倍。即使唐军夜袭,但人数不足,对薛延陀的杀伤有限。为了解决这问题,杜睿决定,进入蒙山大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杀人,而是去寻找薛延陀人的战马。 杜睿两天之前就带人潜伏到了蒙山大营的旁边,暗中观察了两天,对于蒙山大营,他早就了然于胸,知道薛延陀人按照他们特有的编制将战马都集中在了一处喂养。至于集中多少,数量并不确定,有的可能数十匹,也有的有可能数百匹。 只要找到战马,杀散看管战马的薛延陀兵士,然后驱赶马群,在蒙山大营中制造混乱,只要混乱一起,薛延陀的兵将必然是乱成一团。 然后再去焚烧薛延陀的粮草,只要没了粮草,夷男就是有万般能耐,就算是有再多的勇士,也无济于事了。 黑夜之中,不辨虚实,平时一点点混乱,此时都会被放大好几倍。要是有数百上千匹战马在蒙山大营里奔驰起来,那混乱还小得了吗? 唐军一进入营地,就分头行动,到现在已经掌握了不少战马,正赶着战马在蒙山大营里狂奔乱突。 “秦束!秦束!” 正忙着剿杀薛延陀人的秦束听到杜睿的呼喊,连忙带人和杜睿汇合在了一起。 “秦束!你带人去焚烧夷男的粮草,我在这里为你当着薛延陀人!” 秦束也不墨迹,当即领命,带人去了,夷男囤积粮草的地方,这两天杜睿早就观察好了。 此时蒙山大营之内,是越来越乱,如此之多的战马受惊奔驰起来,那威势可想而知了,躲避不及,就会给踩成肉泥。只一会儿,死在马蹄下的薛延陀人就不在少数,这混乱是越来越大。 “快!快收拢战马!” 要想重新稳定局面,只有控制住战马,大度设此时傻了眼,但是他身边的阿格尔的反应却够快。 可是,杜睿会给他机会么? 就在战马受惊奔驰的时候,由他和秦束率领的两路飞虎军也挥着战刀,长槊,在蒙山大营中大开杀戒,一边大杀一边大吼“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黑暗中,谁也分不清是谁,哪怕是遇到影子,那也是敌人!薛延陀人万分惊恐之下,自相残杀者不在少数。黑暗之中,你打我,我要你,打了半天,最后发现是自己人。发现了又怎样呢?你死,总比我死好! 平静的水面,只需要一颗石子就能打破其平静,激起无尽的涟漪。唐军的夜袭无异于一块巨石砸进湖里,激起无尽的波涛,这混乱是越来越大。 秦束此时也带人杀到了薛延陀囤积粮草的地方,杀散了那些守卫的兵丁,便遣人四处放起火来。 一些眼尖的薛延陀士兵,见粮草被烧着了,顿时这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万般绝望之下,到了最后,薛延陀人炸营了! 炸营是古代军队最可怕的事情,一旦发生炸营,后果不堪设想。引发炸营的原因千奇百怪,可能是敌袭造成。更有可能,是某个兵士睡梦中说梦话“敌人来了”,惊动别的兵士,抄起兵器就砍杀起来,混乱越来越大,到最后,死伤无数。这种事,在华夏古代的战争史上,层出不穷。 制造一波又一波的混乱,让薛延陀炸营,这正是杜睿此行为了达成目的一个关键步骤。为了达到这一目标,唐军夺马奔驰,杀人放火,能用的手段全用上了。 喊杀声,临死前的惨叫声,蹄声,响成一片,蒙山大营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 “王兄!快逃!再不逃就来不及了!”阿格尔拉着大度设,大喊道。 大度设闻言,疯狂的喊叫着:“不!我不能逃,父汗将粮草大营交给了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唐人夺了去!来啊!唐人都在哪里,快来和你大度设爷爷决一死战!” 阿格尔看着营地内四处火起,用来囤积粮草的那边早就火光冲天,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一阵阵热浪袭来,毛发都要被烤的燃烧起来了。 “来人!扶王子上马!”阿格尔疯狂的呼喊着。 四周的混乱声也越来越大,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大度设虽是不愿,但还是只有逃走的份了。 被阿格尔推着骑上战马,看着阿格尔,悲戚道:“兄弟!我逃走了,你怎么办?” 阿格尔大声道:“小弟在此阻截唐军,王兄不要管我,快走!快走!” 大度设满眼含泪,道:“不成!你是叔叔唯一的儿子,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阿格尔也急了,大声道:“还说什么废话,再不走,我就自己杀了自己!” 大度设闻言,长叹了一声,一拍马背,带着自己的亲兵,夺路而逃。 大度设刚走,杜睿就带人杀了过来,一见阿格尔衣着铠甲明显和那些薛延陀的兵将不同,不禁心中大喜,要是能杀了这个主帅,余下的那些薛延陀乱兵,就不足为惧了。 想到此处,杜睿持枪纵马上前,阿格尔也发现了杜睿,大喊着冲了过来,可是他哪里是杜睿的对手,再加上,粮草被焚毁,蒙山大营不保,结果分心之下,被杜睿一枪刺了一个对穿,载倒在马上。 “大度设死了!” 杜睿身后的飞虎军在杜睿的授意之下,大喊了起来,一听自家的主帅都死了,薛延陀的兵将们更是没有了抵抗的心思,四散而逃,杜睿知道想要凭借自己着两千多人杀光这万余乱兵,根本就不可能,于是也只是带着人四处冲杀,尽可能的消灭薛延陀的有生力量。 大度设也听到了唐军的呼喊声,可是这个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辟谣,逃命都还来不及呢! 纵马奔出了数十里,迎面正好撞上了夷男统领而来的救兵。 蒙山大营的火光,即便是在诺真水大营的夷男都看到了,白天派出去的信使一直没回来,夷男便料到出事了,正要引人去蒙山大营,却不知道对面的侯君集是怎么了,突然主动发起了攻击,夷男只好先击退唐军,可是唐军刚退,他还没等引人去蒙山大营,侯君集的人又来了,每次都是一触即走,让夷男也是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侯君集那边安静了下来,他就看到蒙山大营的方向火光冲天,他知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登时惊得险些晕倒,连忙带领四万骑兵,前去救援,结果半路上就碰到了大度设。 见大度设一身狼狈之sè,夷男情知大事不妙,厉声喝道:“你为何在这里,蒙山大营呢?我的粮草呢!?” 大度设无言以对,支支唔唔道:“父汗!唐军~~~~~~唐军趁夜袭击,铺天盖地的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儿臣的兵马被杀散,粮草被唐军焚毁一空。” 虽然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局,但是听到大度设亲口说出来,夷男还是难以接受,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看着大度设,一马鞭就抽了过去。 “你还有脸活着,薛延陀就毁在你的手里了!” 大度设也不敢还嘴,只能任由夷男抽打。 夷男打得累了,爆呵一声:“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救蒙山大营!” 正在此时,突然身后又响起了震天般的喊杀声,夷男不禁大惊失sè,回头看去,见诺真水大营此时也是火光冲天。 “这~~~~~~这~~~~~~” 过不多时,就见被他安排留守大营的毕加罗纵马冲到了近前,浑身血污,悲戚道:“大汗!大事不好,侯君集突然夜袭,诺真水大营,丢了!” 夷男闻言,痛呼一声,仰头便栽下马来:“天亡我也!” 毕加罗和大度设慌忙下马,跑了过来,扶起夷男道:“大汗!此时该如何是好,还要您来拿个注意啊!” 夷男四处看看,摇头道:“毕加罗,如今我已是六神无主,你看该如何是好!” 毕加罗道:“唯今之计!只有向北逃,犯过葱岭,去北海(贝加尔湖)处暂避!” 大度设闻言,怒道:“胡言乱语,我军虽败,然收拢部众,还能聚齐数万人马,如今粮草已失,纵然向北,又如何过活,你这不是将我薛延陀往绝路上带吗?” 夷男虽然平rì里十分信任毕加罗,刚才也正想答应,但是一听大度设的话,也觉得在理,如今人无粮食,马无草料,又正值隆冬时节,这个时候向北迁徙,确实和字头思路没什么分别。 “传我的命令,集合部众,来rì和唐军决一死战!” 毕加罗闻言大惊,正想要再劝说,却见大度设正对着他怒目而视,也只好闭口不言,他知道薛延陀完了,彻底完了。 原来杜睿在准备突袭薛延陀囤积粮草的蒙山大营之前就曾派人潜行到了侯君集的大营,将计划说了,约定,杜睿现行偷袭蒙山大营,侯君集这边佯攻,牵制夷男,而后等到夷男发兵往救之时,在突然出兵猛攻,一举歼灭薛延陀。 这一夜的杀戮,等到天明时分,夷男收拢了残兵败将,再回到诺真水大营的时候,整座营地已经被焚毁一空,满地都是薛延陀将士的尸体,再整点人马,发现原本十余万的大军,如今居然只剩下了七万多人,其中还有不少是刚刚奉命聚拢过来的部民,这样的军队如何与大唐的骄兵悍将对敌,想到此处夷男也不禁悲从中来。 和薛延陀这边的愁云惨淡不同,如今唐营之中,确实一片欢欣鼓舞的景象,焚烧了夷男的粮草,一夜又杀了夷男数万人马,这场大战至此,已经分出了胜负。 第六十四章 诺真水之战(第一更) PS:打仗的这一段,模仿了《大汉帝国》,小.弟.第一次写书,很多地方很不成熟,战争戏,只能先在模仿当中摸索了,大家勿怪! “杜家小子,可真有你的!两千多人,就把夷男那老儿的十几万大军,搅的天翻地覆,真不愧是杜克明的种。”薛万均xìng情耿直,见着杜睿,大拇指一竖,率先夸赞起来。 薛万均常年戍边,之前在边关与突厥大小打了数十仗,最是了解那些草原人的习xìng,虽说薛延陀人不如突厥人悍勇,但也是自小便在马背上长大,真要是骑兵对骑兵,大唐最多也就能杀个旗鼓相当,如今杜睿居然仅凭两千多人马,就端了薛延陀人的粮草大营,还调动夷男的部队,配合着大军歼灭了数万薛延陀骑兵,当真是难能可贵。 “虽然大势于我们有利,可是,说到作战,我们仍有不利之处。”杜睿倒没有给喜悦冲昏了头脑,“我们的骑兵不多,加起来连五万都不到。而薛延陀虽败,却还有十来万骑shè之众,是我们的两倍,打起来,仍得小心为是。” 薛万均哈哈一笑道:“杜将军所言极是,我们一定不会骄狂,骄兵必败嘛!” 杜睿闻言一笑,道:“薛将军,还是先去见侯将军,研究一下,接下来这一仗如何打。” 薛万均笑道:“杜将军这次造成如此大势,那夷男说不得现在就想着向北远遁了!这一仗说不得打还是不打呢!” 杜睿道:“夷男定然不会逃,如今他粮草已失,军心不稳,向西逃,有沙漠戈壁,向北,单单是严寒就能把他们给冻饿而死,他们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和我军决一死战,险中求胜!” “说得好!”侯君集此时也到了,听了杜睿的话,不禁大为赞赏,道,“你说的不错,夷男定然不会逃,逃走是死,不逃走,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依夷男的脾xìng,定然会选择后者!” 杜睿见着侯君集,不敢托大,忙施了一礼,道:“见过大将军!” 侯君集摆了摆手,走上前来,道:“此战你居功至伟,就不要客套了,来!说说!接下来这场大战该如何打!” 杜睿忙道:“侯将军是沙场宿将,小辈岂敢班门弄斧!” 侯君集闻言一笑,道:“果然还是杜克明的种,这个时候,还客套什么,让你说,你就说,别婆婆妈妈的,还想学你父亲,当真做个文人不成!” 杜睿嘿嘿一笑,也不推让,折下一截树枝,蹲下身子,在地上划着一条条线条:“依末将之见,此战我军可分头行动。飞虎军jīng于骑shè,可作为奇兵使用,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攻击夷男,夷男在哪里,飞虎军就打到哪里,打死打伤都不论,只要让夷男惊惶失措,不能指挥大军应战便是。其余兵将,骑兵交由契必合力将军率领,开战之后游弋于对方大军的外围,用骑shè功夫袭扰,步军则交由二位将军,开始作为佯攻,飞虎军杀入对方军阵之时,薛延陀乱起,去拦截溃败的薛延陀部众,到那时契必合力将军,引骑兵来回穿插,搅乱薛延陀军的阵型,让其无法列阵抵御,到那时,夷男定然可一战成擒。” 夷男是薛延陀的首脑,要是能打死打伤,或者生擒,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战场上千变万化,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只要能限制住夷男,使其不能指挥薛延陀大军应战即可。 只要夷男不能指挥薛延陀应战,那么薛延陀的骑兵人数虽多,却是一盘散沙,这对唐军太有利了。要达到这一目的,只有唐军的jīng锐飞虎军能完成。杜睿把这一重任留给自己,别人虽无异议,却不得不佩服杜睿的胆气。 要知道这可是在数万兵马之间穿行,弄不好就是战死沙场的结局,可是杜睿却偏偏将这个最危险的任务留给了自己,单单是这份胆气,就让人不得不折服。 侯君集目视杜睿,虽说此前总参谋部参谋长的位子,杜睿没推荐他,让他心怀不满,但两人毕竟都是太子李承乾一党,侯君集也不想自家女婿少了这个臂助。 “杜睿!你可想好了!飞虎军虽然jīng锐,却不过两千余人,真要是冲杀进夷男的大阵之中,那可是九死一生!” 契必合力也跟着说:“还是让末将去吧!夷男和我有仇,这次正好生擒他,报仇雪恨!” 杜睿看着这个归附大唐的铁勒名将,虽然是异族人,但是杜睿对契必合力确实十分崇敬。 贞观五年,唐灭颉利,契必合力与母亲率部千人归唐,并言“实有诚心,若至中华,死而不恨”。太宗将契必合力所部安置在甘凉二州,封契必合力为左领军将军。并封其母为姑臧夫人,弟契苾沙门为贺兰州都督。 去年(实则为贞观十六年)契必合力回凉州省亲,并视察其部落。当时部落中不少首领挟持契必合力的母亲、弟弟yù反唐,归附同为铁勒一脉的薛延陀。 契必合力极力劝阻,众人不但不听,反而将他绑至薛延陀。消息传回,朝廷上下议论纷纷,有人趁机陷害契必合力,但太宗对契必合力却深信不疑,并言:“契必合力虽为异族,但心如铁石,必不背我。” 契必合力到薛延陀可汗夷男牙帐后,箕踞而坐,誓死不屈,大骂夷男,拔刀面东大呼:“岂有大唐烈士,受辱番庭?天地rì月,愿知我心!” 言罢割左耳自誓,以示忠唐之心。夷男大怒不已,yù杀契必合力,后在毕加罗的劝说下才作罢。 太宗得知后,派兵部侍郎崔敦礼持节至薛延陀,备言夷男失信,并以威吓,夷男当时还不想得罪大唐,只能将契必合力放还。 后来契必合力破高句丽,征西突厥,经略辽东,安抚九姓,成为了贞观朝后期的一代名将。 “契必将军!此战的大方略,当时是末将向圣上提出来的,如今怎能临阵退缩,让将军涉险!”杜睿又对着侯君集一拱手,说道,“大将军!请准许末将之请!” 侯君集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切记一点,不可贪功。飞虎军是大唐的jīng况,将来有大用,能少伤亡就少伤亡。” 说完,侯君集也折下一根树枝,在杜睿所划的线条旁划了起来:“开战之后,薛将军和我,各率本部jīng锐攻击。飞虎军是从北方攻入,那么我从东边杀过来,薛将军从西边杀入。我们一开打,契必将军就引骑兵从南边杀入。如此一来,夷男四面受敌,首尾难顾,必然引发大乱。我们趁势挥军猛杀,绝对不能给夷男喘息之机,此时杜睿,你便引飞虎军直扑夷男的大纛,毕其功于一役!” 侯君集驾轻就熟的布署,让人无话可说。杜睿也不得不赞叹,这就是身经百战的名将,于行伍之事,格外jīng熟。就是自己,说到大势,还能对付,说到具体的布署,就有些吃紧。毕竟,这需要经验,杜睿是初上战场,欠缺的就是经验。 “杜睿,你以为如何?”侯君集目里jīng光闪动。 杜睿点头道:“大将军所言极是有理,就这么定了。末将再提醒一下,二位回去后,可以挑选最jīng锐的兵士,把他们集中起来,作为利刃使用,哪里难打,就把他们派往哪里。” “好主意!” 契必合力和薛万均同声赞同,侯君集也是一阵点头,又问道:“杜睿,你以为何时发起进攻为宜?我意等到黄昏之际,再进攻。” 杜睿思虑了一番,道:“夷男失了粮草,急于求战,便是薛延陀的将士也定然会为了生存,爆发出巨大的战斗力,依在下之见就拖延他一天,这一天里,夷男必然会主动发起攻击,到时候,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消磨掉他们的士气,待黄昏,我军正可以以逸待劳,决一死战!” “那好!到了黄昏时分,你们飞虎军击鼓为号。鼓声一起,我们就齐头并进。”侯君集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约定好了进攻信号,再商量了一阵细节,众将便匆匆离去,开始准备了。 现在是早上,离黄昏之时,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黄昏开战,那是考虑到薛延陀进攻一天,已经疲累到极点,兵力将收未收,这是进攻的绝佳机会。 可以想象得到,一旦开战,必是又连夜作战,昨晚杀了一夜,今晚上也不可能有觉睡了,会在生死搏杀中度过。得趁这段时间,好好歇息,养jīng蓄锐。 杜睿一声令下,飞虎军便各自回到营帐里,倒头便睡。 一觉睡醒,已是rì头偏西,离出战之期还有个把时辰。这个把时辰的任务有两件,一是为出战做最后的准备,二是饱餐战饭。 吃了饭,杜睿便命秦束去整军,结束停当,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杜睿一声令下,飞虎军集结完成,人人眼里闪耀着炽烈的战意。 与此同时,在诺真水之东,侯君集站在地上,右手按在剑柄上,他身后是他率领的右屯卫军,列成一个个方队,气势如虹。 在诺真水之西,薛万均同样手握长剑,好似天神一般,威风凛凛。他身后,也是数万唐军将士,人人热血如沸,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杀过去。 契必合力的骑兵部队此时也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杜睿那边的鼓声响起,便第一个杀出去,袭扰薛延陀大军。 此时薛延陀的营帐之内,夷男还是一脸的苦相,今rì攻了一整天,结果唐军好像突然装起了乌龟,就是不肯迎战,结果他想要回军休整一番,唐军又立刻像是狗皮膏药一般贴上来,折腾了一天,双方互有小部伤亡,却把薛延陀的大军拖累的疲惫不堪。 “父汗!父汗!唐军出来了!”大度设突然闯了进来,惊喜的大叫道。 夷男一听,也站了起来,正想要下令整军,突然意识到了这可能是个圈套,但是此刻已经容不得他选择了,他要是不战,那可就当真要被饿死在草原上了。 “传令!整军备战!” “大汗不可!”毕加罗闻言,忙劝阻道,“大汗!如今我军猛攻了一天,正是人困马乏之时,如何迎战,万万不可中了唐军的jiān计啊!” 大度设怒道:“又是你这个贱胚,要是不打,都是死,打了或许还能有生理!父汗!不可再听此人之言!” 夷男咬了咬牙大喝道:“整军备战!” 诺真水一侧的小山岗之上,杜睿身前竖着数十面大鼓,秦束骑在马上,手持长槊,看着杜睿,没有说话,那是在等候杜睿的命令。 此时此刻,杜睿也是心cháo澎湃,久久难以平静。 如此大战,出自杜睿之手,如此军令,出自杜睿之口,这是人生的莫大.荣耀,要是不激动,那是骗人的。 虽说此前也曾跟随李靖北伐颉利,但是那一仗,杜睿就是个凑数的,剿灭西域三国,对杜睿来说也不足为傲,但是此战不同,薛延陀可是颉利之后威胁大唐北疆的心腹大患。 长吸一口气,平抑一下心神,杜睿右手高高举起。 数十名鼓手手中的鼓槌举得老高。 “擂鼓!” 杜睿右手重重划下,好似闪电般快捷。 “咚咚!” 雄壮的鼓声骤然响起,远远传了开去! “杀!” 两千余飞虎军,在杜睿的率领之下,好似下山猛虎般,冲了出去。 此时薛延陀一方,刚刚出营,匆匆忙忙的列好阵势,便听到四处传来了喊杀之声。 夷男坐在自己的战骑之上,唐军的战鼓每一下都好像敲在了他的心上一般,让他不禁感觉阵阵惊诧。 而此时的薛延陀大军,早就没有了此前发起进攻时的锐气,一个个都是有气无力的模样,这是连番攻势受挫的必然后果。更有些薛延陀士兵,不过是做做样子,敷衍夷男罢了。 不要说兵士,不少将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睁,吼得山响,似乎是在约束手下的将士,但是一看就知道,都是在磨洋工罢了。 “站好!都站好!” 夷男大喊着,心里却是恨恨不已,可是,一整天进攻不顺,后退不得,士气要不低落都不行。恨归恨,却是无可奈何,唐军已经发起了进攻,此时若是逃走,非但逃不出去,很有可能还会被唐军咬住,到时候可就怎的呜呼哎哉了。他不是没想过固守营寨,但是就他手下扎的那营寨,连只耗子都挡不住,更不要说是如狼似虎的唐军了。 夷男朝北方眺望,只见一朵火烧云正朝薛延陀大营飘来,他知道,那一定就是烧了他的粮草,致使他此次功败垂成的那支飞虎军。 飞虎军还未杀到,东西两方又响起了冲天的喊杀声,接着一片明晃晃的海cháo向着薛延陀涌了过来,正是侯君集和薛万均率领的唐军杀过来了。 “侯君集在此,夷男小儿快快投降!” 东面的唐军为首一将,挥舞着长刀大喊了一声,率领着麾下的将士,好似下山猛虎般冲了过来。 奔跑当中的唐军步卒,不断的引弓搭箭,一片箭雨袭来,薛延陀人顿时倒了一片,夷男正要下令反击,却见另一边的薛万均也杀了过来,两下不能相顾,薛延陀大军顿时有些乱了。 不单单是这两边,此时契必合力的骑兵也逼近了,却不冲杀,而是围着薛延陀人的阵势,不断袭扰,shè箭,让夷男苦不堪言。 侯君集他倒是不惧,但是契必合力可就不一样了,人的名,树的影,同为铁勒贵族,契必合力的威名,便是他的手下也颇多敬畏,人人闻之sè变,契必合力亲至,还真是骇人。夷男强忍着心惊,命令手下迎敌。 此时的薛延陀将士,正处于士气低落之时,完全没了以往的锐气。而唐军,养jīng蓄锐多时,个个憋足了劲儿,要狠狠打薛延陀。这一消一长,士气不成比例。 “大唐万胜!” 冲天的战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左支右绌之下,夷男已然错过了最佳战机,被侯君集,薛万均两方大军合围一处,骑兵失去了激动能力,在唐军步卒的悍勇拼杀面前,那就是折了翅膀的鹰,正是击破的绝佳良机,唐军人人无不是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砍杀,十分力量也要发挥到十二分。 夷男知道要是再在这里熬下去,这几万部族都要扔在这里了,眼看着他麾下的大军,在唐军的冲杀下,节节败退。 唐军人cháo漫过之处,地上便躺满了薛延陀人的尸首,鲜血遍地,红艳艳的,仿佛这片大地全给血水浸泡了一般。 破碎的内脏,断裂的肢体,残缺不全的尸身,悲鸣的战马,惨叫的薛延陀人,汇成一幅惨烈的战争画卷。 夷男此时肝胆皆裂,他只想逃,逃出这片人间地狱,可就在此时,真正能够一击致命的刀到了,一道洪流涌进了薛延陀大军早已混乱的阵势之中。 第六十五章 大获全胜(第二更) 战鼓声起,杜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胯下的这匹战马,还是出征前,太宗所赐,后人都知道,太宗有八骏,这便是其中一匹。 被围在军阵之间的夷男见唐军铺天盖地的冲杀过来,麾下的军马左支右绌,阵线已经崩溃,再看到那支焚烧了他的粮草,彻底断绝了他称霸草原希望的小股骑兵,如同劈涛斩狼一般划开所有拦路的薛延陀士兵,直奔他的大纛而来,夷男也是大吃一惊。 “快!快去拦住他们!” 一直围绕在夷男身侧,保护他的亲兵听了,也不敢怠慢,纷纷朝着杜睿他们迎了过去。 杜睿正纵马奔驰之间,遇到前来拦截的夷男亲兵卫队。见这七百多人,个个身材高大,勇猛异常,胯下战马更是神骏,人人手中一把硬弓,箭壶中全是又粗又长的箭矢。 杜睿也是一惊,他深知草原人自小便jīng于骑shè,这些人能始终担任夷男的护卫,自然本领非凡,也不敢怠慢,大声下令:“奔shè,干掉他们!” 这些亲兵是夷男手中最后的王牌,若是把这支小部队给除去,夷男就更没什么指望了,最重要的是,作为夷男的亲兵,这些人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jīng锐,要是被歼灭,那么对薛延陀人的士气打击定然会非常大。 杜睿身后的飞虎军得令,直接朝着那支小部队迎了上去,一个个纷纷将战刀,长槊搭在了鞍前,取出弓箭,一到shè程范围,手中的硬弓就发威了,两千多枝羽箭织成一张巨大的箭网,向夷男的亲兵卫队罩了过去。 “咻咻!” 破空声中,有不少夷男的亲兵中箭落马。 这些人都是薛延陀最勇猛的战士,那股锐气可不是一般薛延陀兵士所能比得了的,尽管他们只有七百多人,是飞虎军的三分之一,可面对着箭雨,却仍是沉着应付,躲闪之中,不住用弓箭还击。 他们的箭术jīng绝,shè得极准,飞虎军虽然躲过了大部分,却也有不少人中箭落马。 但是飞虎军毕竟占有兵力优势,第一轮交手,虽是伤亡不小,但是比起夷男的亲兵卫队来说,还是轻得太多了。 可即便这样,杜睿还是不禁有些心疼,这些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此前的数次征战,都不曾有过这么大的伤亡。 “杀了他们!” 杜睿深知,飞虎军虽然为大唐jīng锐,但是说道骑shè,还是比不上这些自小就生长在马背上的草原人,便催动着战马,想要用飞虎军更为熟悉的近身战,来结束战斗,只可惜那些夷男的亲兵,倒也聪明,并不肯舍长取短,见飞虎军靠上来,也不纠缠,普一接触就离开,然后围着飞虎军游斗。 见夷男的亲兵不肯近身接战,杜睿只好命令部队紧跟着对方,不断的飞shè,一连五轮齐shè过后,夷男的亲兵卫队已经伤亡一百多人,而飞虎军也伤亡四五十人。 夷男的亲兵卫队,毕竟人少,渐渐的有些抵挡不住了,杜睿见状,立刻命令秦束,引一支人马去包抄对方,夷男的亲兵卫队支应不住,开始溃败。 飞虎军哪会给他们机会,呼啦啦冲了上去,一边冲锋一边shè箭,shè翻不少。冲到近前,先是把他们围在中间,不给他们逃走的机会,然后挥着长刀就是一阵砍杀。 这些亲兵箭术jīng绝,说到砍杀,也不比飞虎军差,可是,他们没有飞虎军的人多。经过对shè之后,他们现在就只有三百多人了,而飞虎军还有两千一二百人,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将近十倍优势,十把战刀对一把弯刀,后果非常严重,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 夷男见势不妙,亲率军队来救,经过一番激战,能逃出去的亲兵也就不到三十人了。 夷男见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兵所剩无几,急得也是吐血。 然而,杜睿根本就不给他吐血的机会,指挥飞虎军对着夷男就冲杀了过去。飞虎军此行的目标就是夷男,他不来还要去找他,他来了那就是送上门来,岂能错过这等良机。 “斩杀夷男者,赏金千两!” 杜睿大喝一声,手中硬弓已经对准了夷男。 能活捉夷男当然是好,可是,这种可能xìng不大。不能活捉,杀掉他也不错,总比给他逃走了强。 两千多把劲弓硬弩,也在同一时间对准了夷男。 夷男身着金盔金甲,骑着搏龙驹,威风凛凛,以往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可是,如今却成了飞虎军的活靶子,别提他的有多憋屈了。 “咻咻!” 两千多支羽箭织成的大网罩向了夷男。 在两千多名飞虎军的手下逃走,无异于痴人说梦。夷男虽然本人也是勇猛悍将,但处此之情,亳无还手之力,也被吓得头皮发炸,心胆俱裂,这绝对要算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危险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大度设突然大吼一声:“保护大汗!” 夷男的亲兵倒也忠心,闻声上前,用身子挡住羽箭。夷男算是获救了,可是,他的亲兵却死了一地,再也没有一个活着的了,飞虎军的箭矢岂是那么容易挡的。 夷男一惊未了,破空之声又起,羽箭又纷纷飞了过来。夷男吓得拨马就逃,可是,飞虎军岂能让他走脱,从后急追,羽箭一拨接一拨的带着破空声shè来,紧跟着他的兵将纷纷倒地。 一连逃了半炷香时分,不仅没有甩掉份额户均,反倒是飞虎军追得更近了。 眼看着急追而来的飞虎军,夷男干脆把金盔扔在地上,三两下脱下金甲,重重砸在积水里,溅起一篷血花。 没有了金盔金甲,总不显眼了吧。然而,让夷男气恼的是,飞虎军仍是如影随形一般冲杀而来。 “父汗,快快换马!”大度设在这个危机关头,突然脑子开窍了,明白原委,搏龙驹神骏非凡,比起金盔金甲更加显眼。要想甩脱飞虎军,只有弃马一途了。 搏龙驹可是夷男的爱驹,夷男闻言,也是犹豫疑不决。 大度设大声提醒:“父汗,是马重要,还是xìng命重要?快快弃马!” 搏龙驹再好,也是马,哪里比得上xìng命。夷男一咬马,跳到另一匹战马上,在薛延陀兵将的簇拥下,疾驰而去。 “在那里,快追!”杜睿兴奋的朝夷男逃走的方向一指。 杜睿来到搏龙驹旁,手一伸,抄住缰绳,一个漂亮的空中腾挪,骑在搏龙驹背上,大吼道:“秦束,快把夷男的金盔金甲拿来!” 秦束正杀得过瘾,一听这话,也不敢怠慢,把金盔金甲送了上来。杜睿手中长剑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把夷男的金盔顶了起来:“把金甲顶起来,跟我吼:夷男已死,快快投降!” 这场仗目的毕竟不是当真要将这些薛延陀兵将诛杀殆尽,要是那样的话,大唐和薛延陀的血仇就当真解不开了,到时候除了将薛延陀遗族,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是这个解决的办法,显然又是不可能的。 “夷男授首了!”秦束一愣,想到,夷男明明逃了,怎么又是授首了呢?秦束先是惊疑,继而明白过来,此计大妙啊,跟着大喊起来。 秦束这一吼,飞虎军也跟着吼了起来。 “夷男授首了!” 高亢的声音响彻云霄,唐军注目处,只见杜睿骑着搏龙驹,顶着金盔,在一队飞虎军的簇拥下,奔驰来去。 乱军之中,谁知道夷男是生是谁?有了他的战马、盔甲,谁都会信以为真。 薛延陀军虽是士气不高,毕竟兵力众多,还能与唐军处于相持之局。可是,杜睿此计一出,薛延陀军兵顿时再无抵抗之心,只有逃命的份。 而唐军则无不是勇气倍增,以一当十,奋勇冲杀,立时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没过多久,夜幕降临,屠杀还在继续。 “大唐完胜!” 冲天的呼号响了整整一夜! 屠杀进行了整整一夜! 天sè微明,曙光初上,此时的诺真水一代早已成了修罗屠场。好在,黑夜中,不辨东西南北,逃走的薛延陀人虽多,来不及逃走的薛延陀人也不少,仍是让唐军足足杀了一夜。 碎裂的内脏,残缺的尸身,断裂的肢体,翻倒的旗帜,多不胜数,积尸枕藉,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尸体。 此时的草原大地早已不是红sè了,而是紫sè。那是因为大量的鲜血与泥浆混合,变了sè彩。空气也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到,让人呕吐的血腥气。 “呼呼!” 杜睿喘着粗气,一拉马缰,搏龙驹停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趴在马背上,闭上了眼睛,实在是太累了! 连续两个晚上的搏杀,心力,体力消耗之大,远非常人所能想象,要不是一肢强烈的意志支撑着,恐怕早就累垮了。 要是有一张松软的床榻,不,哪怕是一块干燥的地面,躺在上面美美的睡上一觉,那也是人生乐事。可是,这只能是梦想,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杜家小子!杜家小子!你在哪?” 一个大嗓门含着无尽的担忧叫嚷起来。 杜睿不用想也知道是薛万均,杜睿睁开眼,见薛万均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打量眼前的血人,有些哭笑不得。薛万均骑在马上,好象一座铁塔似的,可是,他现在已经不能叫人了,应该叫“血人”。 浑身上下都是鲜血和零碎的皮肉,就是嘴唇也给鲜血厚厚的涂抹了一层,要不是他的一双大眼睛还在转动,杜睿还朕不敢确认这个浑身血污的人是否活着了。 再瞧他胯下战马,与人差不多,浑身是血,原本的毛sè早就看不见了。 杜睿看不到自己的情形,想来和薛万均也差不多。这点,从搏龙驹的外形就可以看出来。此时的战马,雪白的毛发早就不见踪影了,唯有一身的血污,活脱一匹血马。 “薛将军,有何事?”杜睿喘着粗气,在脸上重重一抹,抹下一把的血浆还有些肉屑,来自后世的杜睿不禁一阵恶心,不过总算是露出了原来的肤sè,终于有点儿人样了。 “你没事吧?”薛万均很是关切,“我看你趴在马背上,以为你受伤了。” “是太累了。”杜睿一笑,故作轻松道。 “是够累的!”薛万均的声音里也带着疲惫,“可是,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得去追夷男,追得越及时越好,绝不能让夷男这家伙逃了!” “此时的夷男正是胆丧之时,我们得尽快追上去,不能让薛延陀人再恢复过来。”杜睿微一沉吟,道,“我的意思,留步军在此处休整,是把各部的骑兵集中起来,朝北方追赶,如今夷男唯一的出路就是向北逃,逃到北海边上去,也必须抓住他。” “我也是这意思!”侯君集也走了过来,“薛延陀为我大唐北疆大患,绝不能让其死灰复燃!必须抓住夷男小儿!” “好!那就追!”薛万均也是个战争狂,闻言当即随声附和。 杜睿正要说话,却突然看见薛万均手上,顺着手指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血,大惊道:“薛将军!你受伤了!” 薛万均满不在乎的咧嘴一笑,道:“这点上不算啥!追击夷男要紧!” 说着便对侯君集拱手道:“大将军!这差事便交给末将吧!末将定然将夷男小儿给你提回来!” 侯君集见状,不禁有些为难,他私下里与薛万均关系不错,况且薛万均又是太宗的爱将,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担待,便看向了杜睿。 杜睿知道侯君集的意思,如今这里四个人,契必合力是先锋官,刚才交战之时,被弩箭shè伤了脖子,幸好没有大碍,薛万均又负伤,侯君集身为主帅,要坐镇大营,追击夷男的差事就只能交给杜睿了。 不要以为抓住夷男是大功一件,夷男虽然落荒而逃,但身边的随从定然不少,这要是将夷男逼得狗急跳墙,也是件大大的麻烦事。 杜睿想着,道:“大将军!飞虎军jīng于骑shè,追击正是飞虎军所长,虽然如今人数不多,但是抓住夷男却不成问题,况且此次开战前,原本就是我飞虎军主攻夷男大纛,如今让夷男逃了,也请大将军给末将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侯君集闻言,微微点头,杜睿拱手一礼,打马便冲到了飞虎军聚集的地方,大声道:“飞虎军听令!” 一声令下,原本正在地上休息,互相包扎伤口的飞虎军纷纷跃起上马,动作飞快,很快便整好了队形,让侯君集等人见了,也是暗暗心惊,赞叹飞虎军的jīng锐,远胜于,当初他麾下的那支老飞虎军。 “夷男获罪于圣上,如今战败,落荒而逃,然圣上之怒未消,大唐子民之怒未消,如今,本将军要带着你们,将这个大唐的罪人捉拿回来,献给圣上,你们可敢同去!” “同去!同去!” 飞虎军人人振臂高呼。 “好!听我将领!出发!” 一时间人欢马叫,飞虎军仿佛疲惫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一样,跟在杜睿身后,纵马飞奔而去。 薛万均见了,赞叹道:“有此等jīng锐之师,何愁大唐边廷不靖,那苏定方倒是好本事。” 侯君集闻言,长叹一声,笑道:“你道这飞虎军jīng锐是那苏定方训练出来的!” 薛万均道:“不是他还能是谁?” “正是此子!” 杜睿引军追击夷男,行不过二十里,便发现了夷男的踪迹,薛延陀人前天晚上被杜睿偷袭了粮草大营,结果苦战了一夜,昨天又被唐军来回牵制,再加上昨天晚上又是一场苦战,早就疲惫不堪,纵然一时逃脱,又哪里能逃得远了。 杜睿看了一下草原上留下的马蹄印,心中大喜,他知道夷男就在前面不远了,果然又追了十里,远远的就看到了夷男败兵的队尾。 “将士们!建功立业就在近rì,随我杀!” 杜睿身后的飞虎军将士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听杜睿一声令下,催马便冲了上去,跑在前面的夷男感觉到身后万马奔腾,一时间惊得险些栽下马来。 “当真天亡我也!” 一旁的大度设闻言,大声喝道:“如今已至绝境,不若誓死一搏,或许还有生路!” 毕佳罗也道:“大汗!如今虽至绝境,却不可丧志,唐军人数不多,我等拼死一战,未必不能逃出升天!” 夷男咬了咬牙,道:“好!今rì便让唐人看看我薛延陀男儿的勇武,将士们,杀散追兵,就是生路,随我杀!” 夷男大喊一声,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之时,一时间奋起余威,呼喊着冲了上去,余下的人见大汗都拼了,也都知道纵然是再逃,也无生路,纷纷翻身冲杀。 两支军队很快就撞到了一处,唐军想要生擒夷男,薛延陀人想要求一生路,人人都发了狠,不顾代价的砍杀着,刚刚平静的草原,再次因为杀戮喧嚣起来! 第六十六章 封赏(万字大章) 两军相撞,顿时杀得血花四溅,无数颗人头冲天而起。夷男虽然战败逃走,但身边也还聚集着薛延陀数千人马,皆是悍勇之士,人人敢死。 反观飞虎军这边,经过连场大战,人数也不过千多人了,两军普一接战,便杀在了一处,飞虎军这边,想要生擒夷男,立此不世功勋,薛延陀这边也是打着死中求生的念头,完全不计伤亡。 不断的有人落马,不断的有人头飞起,惨叫声,呻吟声,兵器相交,发出的“铮铮”声,汇集在一处。 飞虎军虽然是jīng锐之师,但此刻因为人数较少的缘故,基本上每一名飞虎军的兵士身边都围着两三名薛延陀人。 杜睿迎面第一个就撞上了大度设,两人虽然年岁相当,但是大度设却足足比杜睿高出了一个头,挥舞着弯刀,兜头就砍,杜睿持长枪架住,两马相错之间,扭身便刺,大度设力大,却不够灵活,还没等他转身防备,就被杜睿一枪刺中了肩头,惨叫一声摔下马来,薛延陀人想要去救,可那里还来得及,没等大度设爬起来,随后而至的飞虎军,就将他踩成了烂泥。 夷男见唯一的儿子死了,痛呼一声,纵马朝着杜睿就冲了过来,走到近前一看,突然认出了杜睿就是当年在太极殿上羞辱过他的汉家小郎,怒吼一声道:“又是你!当年你羞辱我,今rì又杀了我的儿子,我要让你死!” 杜睿冷笑一声,道:“当年能打得了你,今rì也照样能杀得了你!” 说话间,杜睿手中的长枪,不断刺出,又有几个临近的薛延陀人被他刺下马来,正在此时,夷男也到了,一刀砍向了杜睿的左肩,杜睿侧身闪过,一枪直刺夷男的咽喉。 夷男到底是能征惯战的悍将,要比大度设强出了不少,见杜睿的枪刺过来,连忙向后扬,但是他躲得过杜睿的直刺,却躲不过杜睿的下一击。 见一枪没有刺刀,杜睿连忙收招,将枪当成了刀一样,猛的向下一劈,夷男措手不及之下,哪里还来得及闪躲,被杜睿的枪杆,砸中了肩头,身形晃了晃。 杜睿见了,哪里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大喊一声,长枪再出,正中夷男的前胸,将夷男刺了一个对穿。 紧跟在杜睿身边的秦束见了,大喜过望,立马高喊道:“夷男死了!夷男死了!” 原本正在酣战的薛延陀将士,听到这声喊,还以为又是唐军的诡计,但是当他们看到夷男当真被杜睿挑在枪上之时,不禁一阵胆寒。 大汗都死了,他们还打个什么劲儿,有人将弯刀扔在了地上,有一个就有第二个,人人效仿,原本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居然就因为夷男之死,被提前画上了句号。 夷男的智囊毕加罗也死在了乱军之中,薛延陀人没有了领头的,再加上纵然是逃出去,又能去哪里躲避大唐的兵锋,只好降了。 杜睿吩咐人带上夷男的尸体,然后将投降的薛延陀人,三五成群的看护好,便朝着诺真水的方向赶去,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再看看身边的飞虎军将士,杜睿的心中不禁一阵黯然,原本出征时的五千人,除了留给苏麟一千,还有在交河城养伤的三百多人,余下的都在这里了,也不过就还剩下了以前一二百人,足足有半数飞虎军的将士牺牲在了西域和草原之上。 天sè渐晚之时,杜睿回到了诺真水大营,先是回他们飞虎军的营地休整了一番,便被侯君集派人交到了中军大帐。 见着侯君集,杜睿一行礼,便退到了一侧,在朝中之时,他位极人臣,如今到了军中,他不过是个挂名的交河道大总管,和侯君集右武卫将军的军衔比起来,要差了很多。 薛万均正在向侯君集禀报此战的战果:“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昨晚一战,我们斩首有四万多人,加上前一晚上偷袭薛延陀大营,这一战,共计斩首在九万七八千人。加上受伤和被俘的薛延陀人,薛延陀人算是彻底的完了,纵然不被灭族,也差不多了!” 越说声音越高,说到后面,几乎是喊出来了,他也常年在边廷,和草原人交战,何曾取得过这等辉煌的战绩。 侯君集听了点点头,道:“嗯!如今夷男父子已经伏诛,薛延陀余下的部众尽皆归降,我等得赶快向圣上报捷!” 侯君集当即写好了战报,交给自己的亲兵,亲兵接过立刻便动身了,既然是去报捷,夷男的坐骑搏龙驹,夷男的金盔金甲自然是要带上的,至于夷男的尸身,将会跟着大军一起返程。 夜sè沉沉,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伸手不见五指。 大明宫内,早已是灯火通明,太监杂役宫女奔走来去,忙着早朝。 太极殿前,大臣三五成群的赶来,快步进入大殿,等着朝见太宗。 此时的太宗,正在麟德殿内,双眉紧锁,脸上带着忧sè,不住的踱来踱去,好象有天大的焦心事似的。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王德快步进来。还没有开口,太宗就问道:“可是有侯君集的军报?” “圣上,该上朝了!”王德小心翼翼的提醒。 “哦!上朝的时间到了!”太宗好象兴趣缺缺,停了下来,问道,“可有北边送来的急报?” “回圣上,没有。若是有,会第一时间呈给圣上御览。”王德的声音放得极低,生怕触怒了太宗。 这几rì里,太宗整天愁眉不展,忧心忡忡,自打杜平生押解着焉耆王后等俘虏回来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边关的军报了,太宗放心不下对薛延陀的战争,一见面就问边关军报。这弄得王德不明所以,实在是忍不住了,试探着道:“圣上,老奴有一句话,想问问圣上,又不敢问。” “你这老东西!说吧!”太宗的眉头一点也没有散开的迹象。 “圣上,老奴是想问问皇上。驸马在西域大捷,连灭三国,为大唐拓土万里,这是天大的喜事。为何圣上欢喜过后,就是愁眉不展呢?整rì里忧心忡忡,茶饭不思,一见面就问边关军报。”王德说出自己的疑虑。 太宗又踱起了步:“西域大捷,固然是可喜之事。这事,朕也欢喜。可是,欢喜归欢喜,也要看得明白,也要看到忧虑,西域三国,国小民弱,原本就不是大唐的对手,灭之也在情理之中,可是侯君集那边可不一样,夷男此人虽说志大才疏,不过尔尔,但他麾下的薛延陀骑兵可是有十万众,朕也不知侯君集能不能打得赢。万一战败了,夷男就能长驱直入,不知会有多少百姓遭受兵灾。” “圣上心系万民安危!” 太宗微微一笑,脸上还带着疲惫道:“这仅仅是其中一忧。若是侯君集败于夷男,北边的奚,契丹,高句丽,他们都会蠢蠢yù动。尤其是高句丽,数次三番侵扰辽东,诚然是朕的心腹大患!” 此时节的高句丽和rì后占据了朝鲜半岛一隅的韩国极为相似,隋炀帝三征高丽,不但损兵折将,还让这个蛮夷之国打出了自信,如今居然也敢撩拨大唐的虎须,不断的在辽东生事。虽然名义上臣服于朝廷,其实却是狼子野心,朝廷根本无法节制,还时不时的sāo扰辽东边境。 若是大唐败于薛延陀之手,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坐失机会,会起兵滋事,太宗的忧虑不无道理。 听了太宗的一番剖析,王德的眉头也拧在一起了,想了想道:“圣上,尽管放心。于打仗这些事,老奴不懂。可老奴懂得一样,边关的将士一定会尽心竭力,打好这一仗。” “何以见得?”太宗一笑,问道。 “圣上,若是您一声令下,要老奴上战场,老奴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因为,北伐大捷,西域大捷,大振大唐声威,无不是想上战场效命杀敌,就是老奴这样的阉人,也有报国之心呢!”王德说得很诚恳,没有半句虚言。 太宗长舒一口气:“有你这话,朕心里好受些。走,上朝。” 说着快步出了麟德殿。 来到太极殿上,群臣早就恭候多时了,一见太宗到来,施礼相见。 太宗坐了下来,群臣开始上奏。 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房玄龄,他所奏报的无非就是些对焉耆,伊吾两国降顺之人的安置问题。 太宗听得心不在焉,一双虎目紧盯着大殿门口。 群臣发现了,却不敢说,只有闷在心里。 房玄龄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喊,仿佛天外来音似的:“诺真水大捷!斩首十万众!” 房玄龄的奏报给打断了,也是一愣,猛回头,朝殿外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汗渍的军士,在几个执殿武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这军士一进大殿,摔倒在地上,声音沙哑的吼道:“启禀圣上!诺真水大捷!斩首十万众!” “诺真水大捷!” “斩首十万众!” 群臣皆是一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尽是惊讶,难以置信的神sè。虽说他们从来都不会怀疑大唐和薛延陀的这场战争,大唐将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斩敌十万,这个数字也太可怕了,想想那薛延陀部众不过三十万,能征战的也不过十万,这一战岂不是将薛延陀彻底给打残了吗。 王德飞也似的冲了过来,把兵士手中的军报接过,手一挥道:“快,带下去,找太医给他看看。” 几个执殿武士拥着这个连路都走不动的兵士,快步出了太极殿。 “圣上,边关捷报送到了!”王德把军报递到太宗面前,声含无限喜悦,都有些发抖了。 太宗一把接过,看了看,突然站了起来,将捷报高高举起,像是宣布一件重大事情般的高声喝道:“从今以后,大唐北疆无忧矣!”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突然自殿外传来了一阵呼喊声,原来是长安的居民,得知了朝廷大军北疆大胜,将危害大唐的薛延陀也诛灭殆尽,自发的欢腾了起来,汇集在一处的呼喊声,就连太极殿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宗双手微微颤抖着,听着这熟悉的呼喊声,他突然响起了此前杜睿曾和他说过的一句话一一要想使大唐真正的千秋万代,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让普天之下的大唐子民都知道什么叫做民族自豪感,只有让普天之下的大唐子民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国家强盛,生活安康,那么就没有什么能压得垮大唐了。 半月后。 长安城外二十里处,一支小股唐军正缓缓的朝着长安的方向开进着,他们就是此战过后幸存下来飞虎军将士,算上杜睿,总共一千三百五十七人,其中不乏因为战争导致伤残的将士,他们只能用一只胳膊cāo控着缰绳,或者只能在战友的提醒下才能明辨方向,但是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胸脯都是挺得高高的,他们是英雄,他们是大唐的英雄。 作为此战居功至伟的飞虎军,侯君集也将这第一个开进承天门的荣耀给了他们,对此,杜睿也没有推让,他虽然淡泊名利,但是经历了几番生死的飞虎军却不同,死者已矣,但生者却理所当然要享受属于他们的荣耀。 “将军!快到长安城了,你看,前面都是迎接我们的人!”秦束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前面人头攒动的迎接队伍。 来到近前,杜睿这才看清楚,前来迎接他们的竟然是当朝太子李承乾。 之前杜睿虽然知道,太宗一定会派来重臣迎接。这点是可以肯定的,只是杜睿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重臣竟然是当朝太子,太宗给予飞虎军,给予杜睿最大.荣耀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杜睿反应过来,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不等不等战马停稳,杜睿就飞身下来,走到李承乾面前,拜倒在地:“臣杜睿参见太子殿下!” 秦束等人也上前见礼:“参见太子殿下!” “诸位将军不可拜我,诸位都是大唐的英雄,请受承乾一拜!”李承乾说着,对杜睿等人拱手一礼! 李承乾行过礼,道:“承明!诸位将军,圣上在承天门前等待诸位凯旋。” 杜睿一声令下,所有飞虎军将士纷纷上马,秦束扛着“唐”字大旗,催马走在最前面。杜睿与李承乾并骑而行,其余飞虎军将士紧随其后。 再往后,就是薛延陀各个部落的族长,首领,一个个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噤若寒蝉,昔rì的威风荡然无存。 “大唐万胜!” 冲天的呼喊声中,飞虎军缓缓开进,很快就到了安定门。 此时的安定门,也焕然一新,城门重新刷了漆,看上去跟新的一样,城墙上守卫的兵士站得笔直,对开来的飞虎军满是崇敬。 安定门大开,百姓站立两厢,人人新衣在身,一脸的笑容,比起过年还要开心,开心十倍、百倍。 赶来的不仅仅是长安的百姓,关中的百姓闻风而动,齐集长安,如今的长安,聚集在这里的百姓不下百万之众。 “大唐万胜!” 随着飞虎军的开进,百姓不断的齐声欢呼,仿佛万千个炸雷轰于九地之下,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飞虎军将士排着整齐的队形,人如龙,马如虎,气贯长虹,军容既壮且盛,秩序井然的从安定门开入了长安,虽然人人带伤,断肢致残者不知凡几,但是此刻享受着英雄荣耀的他们,却各个在马上坐的笔直,只要太宗一声号令,他们还能征战沙场。 “好威武雄壮的阵势!”百姓发出一阵感叹声。 打量一番城头上的守军,再来看这些征战归来的将士,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城头上的唐军,也是大唐的jīng锐了,拱卫着长安,不是jīng锐不行。 可是,有一种东西他们大不如这些征战归来的飞虎军将士,那就是舍我其谁的气势! 这些征战归来的飞虎军,或许不如城头上的守军那么整齐,因为有不少将士肢残体缺,有的胳膊没了,有的腿不在了,有的眼睛瞎了,有的耳朵没了。有的脸上带伤,这点无论如何比不了城头上的守军。 饶是如此,他们的气质也不是城头上守军所能比得了的,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让人心悸的气势,哪怕是一个眼神,那也宛若疾电,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差别,那是因为他们上过战场,历经了生死,用异族的人头喂出了一身的杀气。 如此杀气,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历练出来,远非这些看守城门的大唐兵士所能比的,训练场上什么都能练就,唯独不能练就杀气,摄人的杀气。 进了安定门,顺着朱雀大道前行,就能道太极宫的承天门了,当年李靖征突厥归来的时候,太宗亲自在承天门迎接,给予了李靖最大的礼遇。 行到一半,早有大臣等在这里了,这个大臣就是尚书令房玄龄。 房玄龄此时左手高举,捧着太宗的圣旨,一脸的肃穆。其实,他心里也欢喜得紧,只是不能表露出来罢了。 “圣上有旨!”房玄龄朗声道,展开太宗的圣旨。 杜睿他们并没有下马,而是坐在马上,以胄甲之礼接旨,这是允许的。 太宗的旨意先是一通煌煌之言,将飞虎军将士狠狠的奖勉了一通,最后才归到主题:“着交河道大总管杜睿,引众军士,承天门前献俘!” “圣上万岁!”飞虎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声震长空,远远的传了出去,良久不绝。 承天门前献俘,夸耀功绩,这是对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与西域三国,与薛延陀人浴血.拼杀的最好认可,要他们不激动也不行。 谢恩已罢,飞虎军依然阵势整齐,秩序井然的向前开进,直朝承天门开去。 “大唐万胜!” 百姓们又是发出一阵欢呼声。 在欢呼的百姓中,有一队女子,各个貌美如花,身材姣好,脸上带着满是激动的神情,正是杜云芙,宝钗等人,她们也跟着百姓们挥臂高呼:“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吼声热切,饱含真情,胳膊用力的挥动着,一双双别有神采的眼睛特别明亮,眼里闪着自豪的神sè,她们多想对身边的人说,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就是他们的哥哥,主人。 “三姐!快看,快看,是三哥!三哥回来了!”杜云莲兴奋的蹦着,跳着,大喊着,不断朝着杜睿挥手。 杜云芙也是一阵激动,这些天紧绷着的心弦也松开了,总算是回来了,杜睿离开之后,她来当这个家,可真是将她累坏了,如今杜睿平安回来,依靠又重新到了她的身边,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宝钗也在看着杜睿,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杜睿出征以来,她每天都要向满天神佛祈求杜睿平安,如今看着杜睿全虚全影的回来,她也放心了。 “黛玉姐姐!你又哭什么,三哥平安归来,还成了大英雄,应当高兴才是!”杜云莲突然一声惊叫,吸引了众女的目光。 黛玉轻轻的拭去泪水,道:“我可不要少爷做什么大英雄,我便只想着少爷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杜云莲嬉笑道:“黛玉姐姐!你这人,怪不得三哥都说你是水做得呢!我看啊!这次三哥回来,干脆就将你收了房算了,也省得你每rì里期期艾艾,让姐妹们都陪着你一同抹眼泪!” 黛玉闻言,顿时羞红了脸:“莲小姐就会拿奴婢寻开心!” 杜云莲嬉笑了一阵,接着又看向了杜云卓,道:“四姐!这下你可欢喜了,三哥成了大英雄,如今姐夫也成了大英雄,等来rì洞房花烛夜,嘻嘻!便是这长安城里达官贵人的千金小姐们,非嫉妒死不可!” 杜云卓生xìng木讷,不善言辞,被杜云莲调笑,也不知该如何反击,只是羞得跌足。 朱雀大道两边,站着排列整齐的大唐将士,人人顶盔贯甲,盔明甲亮,腰悬长剑,jīng神抖擞,隐隐有不可撼动之势。 顺着朱雀大道,没走多久,就看见了太极宫高大的城墙,雄伟不凡。 再近些,就要到承天门了,只见城头上插满了旗帜,每一面旗帜上都有一个大大的“唐”字,无数面唐字旗在风中飘舞,猎猎作响,把高大的城墙点缀成了朱红sè。 承天门前,人头攒动,文武百官列于此地,都是奉旨前来迎接杜睿他们的。站在最前面的是长孙无忌和李世绩。 太宗就引着宗室之人站在城头,此时的太宗,身着皇袍,头戴通天冠,腰悬天子剑,站在城楼上,身形据拔,宛如一棵参天巨松,气势不凡,天子之威透出,让人不敢仰视。 太宗脸上带着笑容,不再是穆穆天子之威,一张大嘴裂到了耳根,笑得很是欢畅,一双明亮的虎目,不时眯着,很是享受。 当皇帝,最大的乐趣并不是作威作福,颐指气使,而是建功立业,开疆拓土,颉利被他给灭了,如今薛延陀也被他扫平,这份功绩,就算是在历朝历代的地方当中,也堪称旷古铄今了,便是北却匈奴的汉武帝,和此刻的太宗相比,也没什么可夸耀的了。 在太宗旁边的是长孙皇后,此时的长孙皇后气sè也好了很多,依偎在太宗身旁,站得笔直,温和秀美的脸上满是欢容,一张嘴乐呵呵的。 在太宗他们身后是一众皇子,便是已经之国的李恪,李佑也被太宗招回了长安。 杜睿和将士们翻身下马,一撩战袍。左膝弯曲,右膝跪地,这是将士觑见皇帝的礼节,称为胄甲之礼,也是大唐的军礼。 “臣等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虎目中jīng光四shè,扫视城下将士,不禁也是隐隐含泪,城下的这些将士们中,缺胳膊少腿,眼睛瞎了,耳朵缺了的不在少数,这是他们浴血.拼杀的明证。胜利固然可喜,却是不计其数的大唐儿郎用鲜血,用xìng命,拼出来的。 作为大唐皇帝,其麾下大军,不计生死,敢打敢拼,还有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吗? 太宗的胸口急剧起伏,久久难以平静,突然,太宗一双胳膊猛挥起来,大吼道:“大唐万胜!” 一般在这种时候,身为皇帝的太宗本应该说些夸奖的煌煌之言,激励一番军心士气,再降下恩旨,这才是皇帝该做的。然而,太宗此时不仅没有这么做,居然大声疾呼,实在走出乎人们的意料。 可是,其效果却走出奇的好,比起千篇煌煌之言更有用。 “大唐万胜!” 冲天的呼喊直上云霄,呐喊声整整持续了一盏茶时分,方才停歇下来,只是吼声虽歇,人们的热情却没有消褪,这一声“大唐万胜”的呼喊如此具有魅力,如此能够振奋人心。 “献俘仪式,开始!”王德扯起嗓子大吼,原本尖利的嗓音,此刻居然变得浑厚了不少,右臂举得老高,重重的挥了下去。 王德的话音一落,全场安静,只有寒风掠过的呜呜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杜睿的身上了。 献俘仪式是这次庆典的重头允戏,也是最振奋人心的部分,虽然没有人说话,却是激动不已,紧紧的握起了拳头。当年李靖北伐突厥,献俘仪式上,将突厥可汗颉利都提了出来,这次杜睿他们虽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利品,但是功绩确实一样的。 杜睿一摆手,早有人将被俘的薛延陀各部族长押了上来,秦束扯着嗓子一一唱名,如今这些薛延陀的贵族那里还有往rì里颐指气使的样子,在赫赫皇威面洽,只有求饶的份。 太宗对这些人也没什么兴趣了,训斥了一番之后,一挥手,早有御林军将士押着下去了。 这一仗,抓的俘虏不少,不可能全部押来,只是选了数百人,在御林军的押解下,一一从太宗身前经过,个个低垂着头,战战兢兢。 “大唐万胜!” 百姓齐声欢呼,声浪直上云霄,浮云震裂。 献俘仪式虽完了,庆典却没有完,太宗一招手,王德牵着飒露紫跑了过来,太宗八骏之中白蹄乌被太宗赐给了杜睿,余下的太宗最为喜爱的就是这匹白蹄乌了。 从王德手里接过缰绳,太宗翻身上马。接下来,该是检阅军队的时间,杜睿这个统帅自然是要陪同的,飞身上了白蹄乌,策马来到太宗身后,停了下来。 秦束等飞虎军将士也全部上马,飞虎军训练有素,列阵很是迅速,只一会儿功夫,一队军阵就列了出来,列于太宗面前。 虽是在接受太宗这个最高统帅的检阅,飞虎军依然是人如龙,马如虎,气贯长虹,杀气腾腾,仿佛在上战场一般。 太宗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不住领首,有此等猛士,何愁天下不靖! 飞虎军的将士们高昂着头,挺着胸,眼里闪着炽烈的战意,jīng神抖擞的等待着太宗的检阅。 秦束列好队,策马而来,来到太宗面前,停了下来,在马上微微欠身,大声道:“启禀圣上!飞虎军将士列阵完毕,请圣上检阅!” 太宗抽出天子剑,一拍飒露紫,缓缓从阵前驰过。 “大唐万胜!”飞虎军将士们齐声高呼。威武、雄壮、气势不凡,杀气腾腾,这是胜利之师的写照。 在杜睿的陪同下,太宗伴随着飞虎军将士的阵阵呼喊,策马缓缓经过,等到太宗驰过,检阅也就完成了。 太宗昂起头,挺着胸,拉转马头,加快速度从军阵前再度驰过,来到承天门前,翻身下马,把马缰递给王德,快步进了承天门,再次登上城楼,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封赏,这是这次庆典的重要环节,依然振奋人心。 在人们的期待中,太宗缓缓开口了:“薛延陀夷男不孝,背反朝廷,滋扰华夏,边关泣血,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朕不得已而兴义师,赖天之幸,将士用命,诺真水一战大破薛延陀,斩首十余万!赏功罚过,劝善之意,如此大胜,朕不吝重赏!” 太宗的目光停在杜睿的身土,第一个要封赏的肯定是杜睿,这没什么好说的。 问题是,会封杜睿什么,谜底没有揭开之前,依然是人们最关心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杜睿身上。 剿灭西域三国,为大唐拓土万里,挥军东进,大败薛延陀,杀死薛延陀首领夷男,这等大功,该如何赏赐。 “杜睿!此战远征万里,灭高昌,破焉耆,败伊吾,为国开疆拓土,后扫平薛延陀,立有大功,蒙山焚烧薛延陀粮草,诺真水一阵冲锋陷阵,追击顽酋,斩杀夷男,功莫大焉!”太宗一通好听的言辞下来,把杜睿夸到天上去了。 太宗话音一落,百姓顿时又自发的发出一片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这事太振奋人心了,百姓的欢呼声久久不能平息,直到太宗一而再,再而三的双手下压,要百姓停下来,方才停歇。 说完了杜睿的功勋,就该是封赏了,百姓紧盯着杜睿,都想知道立此大功,太宗将如何杜睿。 在百姓的期待中,太宗开金口,道:“朕封杜睿杜陵县侯,赐邑一万户!” 竟然是万户侯! 当听到太宗居然封他万户封邑之时,杜睿也被惊呆了,虽然早就料到太宗肯定会重赏,可是,太宗一封就是一万食邑的万户侯。还是大出他的意料。 要知道便是亲王爵,也不过能封邑千户,太子封邑两千户,那些在太宗登基之后,受封国公的勋贵封两三千户,便如杜如晦,也只是封了两千七百户而已,当年李靖北伐大胜,也不过被封了五千户,杜睿这一下子就封了万户,实在是大唐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的。 万户侯,在历朝历代都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大功劳的代名词。万户侯这个名称流传于后世,激励了多少豪杰! 杜睿万万没有想到,太宗竟然一下子封他为万户侯,不由得愣住了。 “杜大人!还不谢恩!”王德小声提醒了一句。 “谢圣上天恩!”杜睿这才清醒过来,向太宗谢恩。 太宗很是享受的看着杜睿,只是眼神当中莫名其妙的有些复杂。 封赏完了杜睿,接下来该是封赏秦束,以及还没有到来的侯君集等人了。 侯君集已经位极人臣,爵位是不能再提了,本来就已经是国公,要是再往上的话,那可就是郡王了,不能再提升爵位,就只能增加封邑,因此侯君集也被加了五千户封邑,达到了万户,薛万彻被封为县公,加封邑一千五百户,契必合力被封为县侯,加封邑一千户,苏麟被封为县伯,加封邑五百户,秦束也被封为县伯,加封邑八百户。 “臣谢圣上!”秦束大声谢恩,透着无尽的喜悦。 承天门下,抱病而来的秦琼也是老怀弥慰,杜云芙和杜云卓听到自己未婚夫婿被封为伯爵也是欢天喜地。 封赏完这些大将,接下来就该封赏兵士了。只是兵士太多,不可能一一封赏,太宗先是一通夸赞之辞,把兵士的英勇狠狠的夸赞一通,然后集体赐爵。 兵士的斩敌数不同,功劳也不一样。封赏不可能一样,太宗一句“各有差”就搞定了。 一场盛大的献捷庆典到处也就结束了。当然,这只是整个庆祝活动的一部分,还有赐宴等等一些活动。 太宗下旨,要归来的兵士去飞虎军的营地驻扎。他们的人数众多。不可能把他们开进太极宫,只能去飞虎军的军营。 旨意一下,自有人前来带着兵士们前去营地。唐军阵势整齐,秩序井然的开走了,引得百姓一阵欢呼。更有百姓蜂涌而去,追着飞虎军瞧热闹,场面既壮阔又欢喜。 “皇上有旨,着杜睿等将入宫见驾!”王德扯着嗓子吼起来,右手一挥,“奏乐!” 城门口一队乐工,摆放了很多编钟。闻令便敲起了编钟,一曲《秦王破阵曲》当中,杜睿走在最头里,其后是秦束等一众将佐,朝宫门行去。 当然见驾可不是这个时候,还要等随后而来的侯君集等人,也就比杜睿等人晚了一个时辰,便开进了长安城,到达之后,便立刻前往太极宫,汇合上杜睿等人,一同去见驾。 当听到杜睿被加封一万户封邑之后,侯君集的面sè明显一变,但很快就隐去了。 进入立政殿,众将在侯君集的带领下参拜太宗驾前。 “免礼!” 太宗虎目中jīng光四shè,从侯君集开始,扫过一众将领,欢喜无限:“你们得胜归来,朕心甚喜。甚喜!” 大殿上大臣们看着杜睿等人,眼里闪着艳慕之光,巴不得和他们对换才好。 立政殿极大,足以容纳数千人。地上早就摆满了短案、矮几,矮几上铺着柔软的软席。横成行,竖成列,极为整齐。 等众将起身,太宗指着正中的短案矮几,道:“杜睿,你坐这里。” 这是最前面,最中间的位置,是三公之位,如今太宗竟然要杜睿坐,杜睿一点儿思想准备也没有,不由得一愕,完全拿不准太宗究竟要做什么。 侯君集此时看向杜睿的眼神更是变了,封邑比杜睿少,他虽然不满,却不会怎样,那些身外之物,他并不放在眼里,他看重的是名,如今身为主帅,名居然都被杜睿一个后辈抢了去,让他如何甘心。 太宗见杜睿发愣,笑道:“杜睿!此次北伐,你居功至伟,这首座你坐得!” 见太宗都这么说了,杜睿还能推拒吗?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心道:圣上!你这可是把我放在火堆上烤啊! 刚一坐下,杜睿就感觉好几道锋利的目光朝着他shè了过来,有侯君集,有李恪,有李佑,还有长孙无忌,杜睿纵然是再怎么洒脱,此刻也是感觉如芒在背。 第六十七章 弹劾(第一更) 盛典虽然热闹非常,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意,杜睿确实心不在焉,便是有人上前敬酒,他也只是勉强应付一下,封万户侯,居三公之位,杜睿想不明白太宗将他捧得这般高,究竟是要做什么,却也隐隐的觉察到其中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味道。 杜睿正纳闷着,房玄龄悄悄走了过来,此时大殿之上人头攒动,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房大人!”其他人杜睿还能应付,但是对于房玄龄,杜睿的心中始终都带着点儿敬意,再加上房玄龄与杜如晦的关系,在私下里,他还应当称呼对方一声世伯。 房玄龄也是面有忧sè,与杜睿饮了一杯,小声道:“贤侄!可看出了什么?” 杜睿知道瞒不过房玄龄,苦笑一声,道:“圣上隆恩太重,小侄此刻也是在火上烤啊!” 房玄龄道:“年方加冠,便受封万户侯,古往今来,你可称第一人了,只是这第一人却不是那么好做的,圣上如此作为,定然有深意,老夫在这里只有一句话,希望你能牢记!” 杜睿一拱手,道:“房大人请讲!” 房玄龄朝左右看了看,道:“明rì早朝必有变故,你当小心在意,记住!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 杜睿闻言一惊,结合上方才的重重,立刻就明白了房玄龄话里蕴含着的深意,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平rì里自诩聪明绝顶的他,此刻也不禁犯了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房大人!依您之见,明rì何种凶险!?” 房玄龄道:“你不必多问,只须牢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为人臣子者,只要牢记本分,则万事无忧,凡事不可强求,只须顺势而为,则可保无恙,不管怎么说,当今圣上终归是位明君!”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悲苦,随即也就释然了,道:“房大人之言,小侄牢记在心!” 房玄龄看着杜睿,微微点头,笑道:“杜睿!你还年轻,凡事过尤不及,这个道理,你应当是懂的!” 这个道理杜睿自然懂,不但懂,还时常拿这个去劝解别人,如今到了他的身上,也是这个道理,舍得!舍得!杜睿自家既然都不想得,又何惧舍。 房玄龄刚走,李承乾又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看着杜睿,道:“承明!为兄也来敬你一杯!” 杜睿见李承乾已然微微有了醉意,忙道:“殿下甚严,此间人多,不可落人口实!” 李承乾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过来,掩住口,道:“失言,失言!我失言了!承明勿怪!” 两人私下里自然可以称兄道弟,但是在这种场合,要是让人知道的话,也是一件大麻烦,如今杜睿被太宗越级隆遇,已然遭了人的嫉恨,要是再加上这个,杜睿可就大麻烦了。 两人对饮了一杯,李承乾道:“承明!我真是羡慕你,可以纵马驰骋疆场,好不快意,可惜我这辈子是没什么希望了,只能盼你在沙场之上多建功勋,来!再饮一杯!” 如今大唐蒸蒸rì上,雄踞宇内,李承乾身为太子,自然是没什么机会效命疆场的,可是他自小耳濡目染,听到的都是父辈扫黄**的绝世功勋,虽然不能像太宗那样领军作战,不过他觉得杜睿和他年岁相当,还没有他大,他虽然不及杜睿聪慧,但他和杜睿接触rì久,也学了不少东西,总觉得杜睿既然能做到的,他自然也不会太差,便只好将杜睿当成了自家的替身了。 看着李承乾一脸的真诚,杜睿知道他是真的在为自己建立功勋高兴,也不好说什么扫兴的话,两人接连饮了几杯。 杜睿突然看到吴王李恪在和几位朝中的大臣欢饮,忍不住道:“吴王!齐王此来是小住,还是圣上打算,将他二人召回长安!” 李承乾闻言,面有忧sè,道:“我也不知道父皇究竟是何打算,他二人昨rì方到,想来也要在长安留上几月的!” 杜睿沉吟了片刻,道:“殿下!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承乾道:“承明!你我二人虽名托君臣,实为兄弟,有话尽管说!” 杜睿道:“齐王此人不足道哉,而吴王却不是好相与的,此人心机深沉,更有岑文本相助,虽已之国,却俨然为殿下大敌,不可不防!rì后殿下行事当小心在意,万万不可落人以口实!” 李承乾闻言点点头,随即笑道:“有承明在我身旁提点,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杜睿闻言一愣,勉强笑了笑,说:“希望如此吧!” 庆典散去,杜睿也回到了久违的家,一进门就被众女给缠住了,一个个都嚷嚷着,要让他讲西域和草原上打仗的故事,只是杜睿此刻哪里还有这种心思,只留下杜云芙,宝钗,熙凤和杜平原四人,到了书房。 刚一进门,熙凤就忍不住问道:“少爷可是有心事!” 杜睿回头惊讶的看着熙凤,他没想到熙凤居然心细如此,道:“确实有事。” 杜云芙诧异道:“三哥刚刚受封万户侯,为何闷闷不乐!?” 杜睿道:“这万户侯岂是那么好当的,圣上这是在将我放在火上烤啊!” 杜云芙一惊,道:“三哥何出此言,三哥如今圣慻正隆,怎的好像受封万户侯,反倒成了难事!” 杜睿道:“如今朝中封邑超过万户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哪一个不是大唐开国之初,跟随当今圣上效命疆场的勋贵,我这点儿功劳虽然不小,但是如何能封得到万户,如今我年方不过十六,rì后再有功劳,还能如何封赏!” 杜睿原本就感觉疑惑,再被房玄龄提醒了一下,当即就明白了太宗的用意,虽然心中感觉无奈,悲凉,却也无可奈何,就像房玄龄说的那样一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杜平原细细思量着杜睿的话,突然一惊,道:“少爷!您的意思是~~~~~~~” 杜睿一摆手,止住了杜平原的话,道:“宝钗,熙凤,你二人明rì将府中的行李收拾一番,平原!你待会儿去唐大将军府上,替我送一封书信,芙儿!只是苦了你和卓儿!” 杜云芙听着杜睿的言语,分明就是要走的样子,当今的礼法,讲究长幼有序,不单单是皇位的继承,便是婚娶也是如此,杜睿要走,显然不能立即和安康,汝南二位公主完婚,杜睿不娶,她和杜云卓如何嫁! 杜云芙想着不禁一阵黯然,道:“三哥不必为芙儿担忧。” 杜睿点点头,又道:“明rì或许要有事,你等接不要惊慌,当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要见,过段时间就没事了,记住!” 杜睿说完,便让其余人都出去了,伏在书案前,给李靖写了封书信,交给了杜平原,道:“将这封书信,送到大将军府上!记住!一定要交到大将军手上才行!” 杜平原领命去了,到了李靖的府上,说明了来意,李靖府上的下人也不敢怠慢,忙进去通禀,不多时便引着杜平原到了书房。 李靖此时身患足疾,不过却也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只是行伍多年,能立的功劳都立了,如今已然位极人臣,以至于在军中,他的威望都要超过太宗,一向懂得取舍之道的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太宗放心,使子孙得享安乐,如今已经不出府多时了。 接过杜睿的信,李靖看了看,面sè不禁一阵变幻,暗自点了点头,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便说老夫知道了,让他放心!” 杜平原将李靖的话带了回来,杜睿长叹一声,将所有人都遣出了书房,一整夜无眠。 次rì上朝,杜睿往朝班当中一站便感觉到了气氛不同寻常,好在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站在他的位置上闭目养神,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和他的年岁极不相称。 “圣上驾到!” 随着王德的一声宣号,杜睿跟着众文武一同跪倒,大礼参拜:“臣等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往龙椅上一坐,不怒自威:“众卿家平身!” 杜睿又跟着众文武一同起身站好,虽然微闭着双目,但他也能感觉到数道凌厉的目光袭来,都聚拢到了他的身上。 太宗开口道:“今rì朝议,众卿有何本章!” “臣有本!” 以往每次先开口的都是房玄龄,今rì却变成了长孙无忌,房玄龄闻言也是暗暗心惊,他也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会是长孙无忌,不禁长叹一声。 太宗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朝着杜睿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有何本章,当面奏来!” 长孙无忌清了清嗓子,道:“臣今rì要参奏一人。” 太宗道:“何人!?” 长孙无忌朝着杜睿看了一眼,咬了咬牙,道:“臣今rì参奏杜陵县侯杜睿,杜睿受圣命,远征西域,没有奏请朝廷便自作主张委任官员,同时还私自掠夺大量的珍奇宝物,手下将士知道后,竞相偷盗,杜睿居然恐其事被发,不敢制止,致使高昌,焉耆,伊吾三国宫室为其破坏殆尽。” 长孙无忌的话音刚落,朝内便响起了一阵“嗡嗡”声,魏征一惊,看着长孙无忌,这些话本来都是他准备对太宗说的,只是在被马周劝解之后,便绝了这个心思,没想到居然被长孙无忌抢了去。 太宗闻言,道:“可有凭证!?” 长孙无忌道:“有焉耆国前王后,世子,伊吾国前国王,皆可作证,圣上若是不信,可差人往西域去,一看便知!” 薛万彻听了第一个不干了,他原本过几rì就要返回边廷了,只是今rì还没离开,便跟着一起来参加朝议,没想到长孙无忌居然跳出来要弹劾杜睿,杜睿可是他十分看好的晚辈,如何能坐视不理。 “圣上!长孙大人所言,全无根据,凭三国之人,如何可信,况且便是杜睿当真有此作为,也当事出有因,何不问问杜睿,再做区处!” 太宗点头,道:“也是正理,杜睿!长孙无忌参奏于你,你有何话说?” 杜睿缓缓出班,拜倒在地,道:“长孙大人所言,却有其事,臣无话可说!” 劫掠三国,杜睿确实命手下人做过,三国的王宫因为在并入大唐之后,乃是违制的建筑,也确实是被杜睿下令拆毁,所得珍宝,也尽皆献于了朝廷,不过已经猜到了太宗心思的杜睿,却不想反驳。 太宗也是一惊,但是一想到杜睿原本就多智近妖,他能想到自己的心思,也不足为奇,心中一阵感叹,若是杜睿的年岁再大些该多好啊! 如果杜睿年岁再大些,自己也不用总是疑虑,以至于只能不断的敲打,打压,为将来李承乾铺路,与杜睿做一对相得的君臣,可反过来再说,要是杜睿年纪大了,又如何能留给李承乾使用。 想到此处,太宗也是一阵心中发苦:“既然你无从反驳,来人,将杜睿拿了,交有司问罪!” “等等!”李承乾被刚才的一幕完全惊呆了,他怎么都没想到昨rì还欢天喜地的举行着献俘仪式,今rì一上来长孙无忌居然参了杜睿一本,杜睿居然连反驳都不反驳,就这么认罪了,他也站不住了,连忙出言道,“父皇!杜睿所行所为,定然有所缘由,岂能听长孙大人一面之词!况且杜睿对国有大功,岂能因长孙大人一言便治罪!如此岂不是要寒了功臣的心!” 太宗摆了摆手,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杜睿有功,朕自当封赏,但功不抵过,至于长孙无忌所言,杜睿既然已经认下了,太子!你就不要再多言了!” 此时早有执殿武士上前,他们昨rì都见了杜睿的功绩,围在杜睿身前,面带难sè。杜睿见了一笑,坦然的摊开了双手。 执殿武士微微欠身,算是告了罪,正要上前扒去杜睿的朝服,却被太宗止住了:“不必了!带下去,杜睿于国有大功,不可怠慢!” 太宗一出此言,朝堂之上那些人老成jīng的立刻就品出了其中蕴含着的意味,原本想要说什么的,也就闭口不言了。 反倒是此前杜睿推行变法,被损害了利益,却又没被追究的那些人,一时间兴奋不已,纷纷琢磨着回去以后怎么联络同道,一同参奏杜睿。 李承乾见杜睿被带走,慌得六神无主,跪倒在地,祈求道:“父皇!杜睿推行变法以强国,远征西域,为大唐开疆拓土,挥师东进,剿灭薛延陀,解除了大唐的边患,可是有大功的,还请父皇看在杜睿往rì的功劳,网开一面!” 说完李承乾又目视房玄龄,马周等人,但他们却都低着头,对于明白了太宗心意的这些人来说,此时说什么都没用了。 太宗也不听李承乾的祈求,起身便走,大臣们也纷纷出了太极殿,只剩下了一个李承乾和房玄龄。 “太子殿下!圣上走了!不要再跪着了!” 李承乾闻言,起身怒道:“房大人!你明明知道杜睿没有过错,为何不出言相救,反而坐视不理!?难道这便是你一直以来宣称,所秉承的一颗公心!” 房玄龄心中苦笑,道:“殿下!此事殿下只需往长孙大人府上去一趟,便什么都知道了,老臣只想叮嘱殿下一句,此事不可争!圣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便是念着这份舔犊之情,殿下也不要让圣上伤心!” 李承乾闻言一愣,如今他是关心则乱,根本就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失魂落魄的朝着东宫去了。 太子妃海棠见李承乾失魂落魄的回来,忙问道:“太子!朝上可是有事!” 李承乾艰难的点点头,道:“承明被舅舅参奏,如今已经被拿到刑部大牢去了!” 海棠闻言也是一惊,道:“何至于此!昨rì圣上不是还封杜睿做了万户侯,怎的今rì又要治罪!” 李承乾摇头道:“我也不解其意,方才房大人让我去找舅舅,一问便知!” 海棠闻言,心中盘算了一番,又道:“朝堂之上,我父亲可曾说了什么?” 李承乾道:“不曾!我也曾目视他,让他出来替承明求情,但是他却装聋作哑,房玄龄,马周等人也是如此!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总觉得有人瞒着我!” 海棠已经明白了,却不能直言告诉李承乾,只是道:“既然房大人让殿下去长孙大人府上,殿下便去就是了!” 李承乾此时满心的疑惑,听了海棠的话,也只好道:“好吧!我这就去舅舅的府上,这都是怎么了,昨rì明明还好好的,怎的今rì一下子就全都变了!” 李承乾唤来恒连备车,朝着长孙无忌的府上而去,海棠看着李承乾远去,喃喃自语道:“父亲!你可千万不要做糊涂事,害了太子啊!” 李承乾去了长孙无忌的府上,大明宫内,此时也乱成了一团。 第六十八章 隐情(第二更) 雍德殿内,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两人跪倒在长孙皇后面前,已然期期艾艾的哭了一阵,宫中本身就是一个小社会,什么事情都瞒不住,那边杜睿刚刚被拿到刑部大牢,这边安康公主就知道了,急匆匆的去找了汝南公主商量了一番之后,便扑到了长孙皇后跟前,苦苦的哀求起来。 长孙皇后听了,也是一惊,她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让太宗这般急不可耐的要处罚杜睿,但身为一个明理,一直都将自己丈夫当成天一般存在的女人,长孙皇后知道,太宗这么做定然有深意。 “安康!汝南!你们二人也不要急,你们父皇一直看重杜睿,定然不会有事的!” 安康公主急道:“母后!人已经被拿到了刑部大牢,女儿如何还能不急,杜睿于国有大功,父皇怎能做这等事,这分明就是鸟尽弓藏,分明就是~~~~~~~” “住口!”长孙皇后一怒,道,“安康!那是你的父皇,你怎能出言不逊,速速回自己的寝宫去,你父皇定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安康公主还是不依,道:“母后,不是女儿无礼,实在是父皇此事做得没有根由,杜睿一颗公心,全都为了扶保大唐的江山社稷,没有半分私心,父皇如此作为,实在难称明君所为!” “放肆!” 宫门口一声怒喝,太宗龙行虎步,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站到安康公主身边,伸手yù打,但手杨起来,却怎么都舍不得落下,指着安康公主道:“你岂能背后编排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杜睿是有功,朕自当封赏,但功不抵过,两事岂能混为一谈!如果事事都要念及私情,那还要法纪纲常作甚!还有你,汝南,安康年纪小,不懂事,你怎能和她一道胡闹!” 汝南公主拜道:“父皇!杜睿到底有没有罪,若是他当真有罪,女儿不敢顾念私情,然杜睿所行所为,凡事都事出有因,长孙大人参奏杜睿搜刮钱财,可是全长安的百姓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些被杜睿‘搜刮’来的钱财,哪一车不是进了户部,女儿此来只想向父皇讨个公道,杜睿对女儿有恩有情,若是父皇定要惩治杜睿,女儿也绝不独活!” “你~~~~~~~~”太宗见一向温婉有礼的汝南公主此刻居然变得如此刚强,也是一惊,此时他也不知道这件事他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他满心想的都是大唐江山,李家王朝,可是如今看着自己两个最为疼爱的女儿纷纷反驳自己,顶撞自己,他也疑惑了。 长孙皇后见太宗父女之间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忙出言劝道:“汝南!安康!你二人怎能如此逼迫你们的父皇,此事暂且作罢,你们父皇早晚回给你们一个交代的,要是再这般纠缠下去,不论其他,本宫就先要治你们一个不孝的罪名!” 太宗也疲惫的摆了摆手,道:“回去吧!汝南!明rì朕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安康公主还要再说,却被汝南公主给制止了,身为女儿,如此逼迫自己的父亲,确实不是为人子女着应当做的,两人告退之后,有急匆匆的赶往了东宫,想要寻李承乾拿个主意,到了之后,却听太子妃海棠说李承乾已经去了长孙无忌的府上。 #¥#¥#¥#¥#¥#¥#¥#¥#¥#¥#¥#¥#¥#¥#¥#¥#¥#¥#¥#¥#¥#¥#¥#¥#¥#¥# 长孙无忌府,前厅。 李承乾都没顾上与长孙无忌行礼,便急匆匆的问道:“舅舅!你与杜睿的父亲杜克明一向友善,与杜睿也没有纷争,为何今rì偏偏要突然发难,这到底是为什么?” 长孙无忌早就知道李承乾要来问,长叹一声道:“殿下!你道是老夫要参奏杜睿吗?” 李承乾一愣,道:“那还能是谁?” 说着突然瞪大了双眼,惊道:“难道是~~~~~~~~~” 长孙无忌默然的点了点头,道:“你猜得不错,正是你心中所想!” 李承乾见长孙无忌承认,脑袋一阵发白,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父皇要~~~~~~~” 长孙无忌一惊,忙道:“殿下噤声,这话太子心中知道就好,千万不能说出来。” 李承乾闻言,一把抓住了长孙无忌的手,道:“舅舅!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不然我这心里~~~~~~”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道:“殿下!你父皇这是在为你铺路啊!你看看如今朝堂之上,都是如同老夫这样的老朽,便是有些年轻的,如马周,他虽然也堪称才华横溢,但是却体弱多病,也不是个长寿数的,圣上之所以要行此事,就是为了给殿下铺路,杜睿此子才华横溢,文韬武略无有不jīng,堪称当世奇才,便是追溯古人,也未有出其右者,若是用的好了,上马可以为君王扫荡四方,下马可以为保社稷安抚万民,但是要是用不好,此子可就是王莽,曹cāo一样的人物!” 李承乾一惊,连连摇头道:“不!不会!承明不会!他淡泊名利,曾与我说过,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浪荡世间之人,朝堂本非他所愿,所行变法,远征之事,也不过是适逢其会,承明不会负了皇家,不会负了我!舅舅!难道说我父皇已经在猜忌承明了!?” 长孙无忌摇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圣上确实担心过杜睿,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圣上不但不会猜忌,反而会对杜睿信赖有加,只是殿下可曾想过,如今杜睿已经受封万户,将来殿下接过圣上的班,如何来驾驭他呢?到时候殿下还有什么可以封赏给杜睿,老夫也知道杜睿此子生xìng淡泊,然一个人的yù望总是不断的变化的,一旦杜睿不能满足于眼前所得到的,他的yù望就会变大,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还用的着老夫说吗?圣上如今要贬斥杜睿,就是为了今后殿下能有东西给杜睿啊!” 李承乾苦笑道:“可既然如此,父皇又为何要封赏杜睿万户侯。” 长孙无忌道:“有功不赏,圣上何以服众,只是圣上加封杜睿万户侯,让他居三公之坐,乃是为了,让朝中大臣嫉恨杜睿,朝堂之上,只有臣子们都斗在一处,才是一个帝王乐意见到的,要是臣子们都抱成团的话,圣上如何驾驭!” 见李承乾低头不语,长孙无忌继续道:“老夫也知道殿下与杜睿相善,可是殿下更应该理解圣上对殿下的苦心啊!圣上如今所做种种都是为了殿下着想。” 李承乾抬头看着长孙无忌,语调悲苦,道:“可为什么,这件事必须要舅舅你来做,你们可都是我至亲至近之人啊!” 长孙无忌面带苦涩,笑道:“这件事也只能由老夫来说,对圣上而言,也只有老夫能替他做这件事,恶人便由老夫一人来做就好了!” 长孙无忌虽然说得大义凛然,但是其中他也有自己的盘算,如今李承乾对杜睿可谓是言听计从,这是他绝对不希望看到的,若是照此发展下去的话,rì后一旦李承乾登基为帝,杜睿定然会水涨船高,到时候他这个国舅都要靠边站。 若是李承乾太子之位岌岌可危之时,长孙无忌自然要和杜睿结成盟友,一同进退,但是此时节,李承乾太子之位稳如泰山,长孙无忌就不得不为以后考虑了。 “殿下!不管你与杜睿如何相善,但是有一点,老夫必须提醒你,你是大唐的储君,是未来的天子,绝对不要轻信一个人,尤其是像杜睿那样的聪明人!” 李承乾一愣,他明白长孙无忌的意思,苦笑连连的离开了,出了长孙无忌的府门,冷风一吹,李承乾也是打了一个激灵。 “我这是怎么了?我居然当真开始怀疑杜睿了!” 见李承乾站在府门前,喃喃自语,恒连小心的问了一句:“殿下!可是要回寝宫了!” 李承乾摇摇头,道:“不!去刑部大牢!” 李承乾说着,上了车,催促着恒连往刑部大牢赶去。 李承乾身为一国太子,虽然刑部大牢乃是朝廷的重地,但却还是没能拦得住他,进了大牢,七拐八拐之下,李承乾总算是在一间暗室之中,见到了杜睿,见杜睿还是一如往常的坦然,李承乾的心里更是愧疚不已。 “承明!你可还好!?” 杜睿见是李承乾到了,微微一笑,道:“很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这里安静,也少了其他事物的打扰,小弟也能清静一下了!” 李承乾听着,还以为杜睿言不由衷,道:“承明!你心里可是在埋怨我父皇!” 杜睿一笑,摇摇头,道:“不!小弟谁都不愿,圣上既然要治我的罪,定然有圣上的理由,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小弟只能坦然承受了。” 李承乾道:“承明!你放心,我好歹也要将你救出去!” 杜睿摇摇头,道:“不了!殿下,小弟再次安逸的很,圣上若是要放了小弟,不用殿下去求,圣上也回放的,只是此次小弟再离开之后,恐怕短时间内就再也回不来了,不过也好,趁着这段rì子,小弟也能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岂不是两全齐美!” 李承乾闻言,惊道:“承明!你是说你要离开长安!” 杜睿笑道:“长安这是非之地,若是可以的话,小弟这一生都不愿意再来了,小弟原本就是个闲云野鹤,幸赖圣上与殿下不弃,擢拔小弟于高位,能在朝堂之上,为大唐社稷做些事,小弟心愿已了,不敢再有其他怨望了!” 太宗为什么要借机惩治他,杜睿此时已经一清二楚了,无非就是觉得杜睿年纪轻轻便已经如此了得,rì后定然更加卓尔不群,到时候李承乾赏无可赏,无法驾驭罢了,只有不断的敲打,打压,才能将一个忠心王室的杜睿交给李承乾。其实所谓的功名利禄,在杜睿的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是太宗的如此心机却也不能说是错的,毕竟这大唐是李家的,太宗也希望永远都是李家的而已。 至于敕封高位,那不过是太宗对杜睿的歉疚,给予的一些补偿罢了,同样的也是为了引起朝中大臣们的内斗,正所谓帝王心术。 李承乾听杜睿居然说出了如此言语,分明就是要撂挑子,急忙道:“承明!你可不能如此,你有功于大唐,这天下谁都知道,父皇也只是一时犯错,rì后定然会将你放出来,重登高位的!” 杜睿摆了摆手,道:“小弟原本就是个懒散的人,这次又出来这么许久,已经累了,不过殿下放心,如果殿下有事召唤,小弟依然万死不辞!”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李承乾便告辞了,回去继续想办法营救杜睿,只是让他诧异的是,杜睿被抓进了刑部大牢,杜府却出人意料的安静,李承乾登门造访也吃了闭门羹。 虽然杜云芙等女也急得心如火烧,但是却牢牢记住了杜睿昨晚说的话,闭门谢客,一切照旧。 果然次rì一上朝,岑文本就上了一道奏疏,为杜睿,以及一同被抓起来的秦束,苏麟求情,更是让李承乾惊讶不已,他知道岑文本是李恪的人,不单单是他,就连李恪都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 “杜睿等或位居辅佐,或职惟爪牙,并蒙拔擢,受将帅之任,不能正身奉法,以报圣上之恩。举措肆情,罪负盈积,实宜绳之刑典,以肃朝伦。但高昌,焉耆,伊吾三国之主昏迷,人神共弃,在朝议者,以其地在遐荒,咸yù置之度外。唯圣上运独见之明,授决胜之略,杜睿等奉行圣算,遂得指期平殄。若论事实,并是圣上之功,杜睿等有道路之劳,未足称其勋力。 而圣上天德弗宰,乃推功于将帅。露布初至,便降大恩,从征之人,皆沾涤荡。及其凯旋,特蒙曲宴,又对万国,加之重赏。内外文武,咸欣圣上赏不逾时。而不经旬rì,并付大理,虽乃杜睿等自挂网罗,而在朝之人未知所犯,恐海内又疑圣上唯录其过,似遗其功。臣以下才,谬参近职,既有所见,不敢默然。臣闻古之人君,出师命将,克敌则获重赏,不克则受严刑。是以赏其有功也,虽贪残yín.纵,必蒙青紫之宠,当其有罪也,虽勤躬洁己,不免鈇钺之诛。 故《周书》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者也。’ 昔汉贰师将军李广利损五万之师,糜亿万之费,经四年之劳,唯获骏马三十匹。虽斩宛王之首,而贪不爱卒,罪恶甚多。武帝为万里征伐,不录其过,遂封广利海西侯,食邑八千户。 又校尉陈汤矫诏兴师,虽斩郅支单于,而汤素贪盗,所收康居财物,事多不法,为司隶所系。汤乃上疏曰:‘与吏士共诛郅支,幸得擒灭。今司隶乃收系案验,是为郅支报仇也。’元帝赦其罪,封汤关内侯,赐黄金百斤。 又晋龙骧将军王浚有平吴之功,而王浑等论浚违诏,不受节度,军人得孙皓宝物,并烧皓宫及船。浚上表曰:‘今年平吴,诚为大庆,于臣之身,更为咎累。’武帝赦而不推,拜辅国大将军,封襄阳侯,赐绢万匹。 近隋新义郡公韩擒虎平陈之rì,纵士卒暴.乱叔宝宫内,文帝亦不问罪,虽不进爵,拜擒虎上柱国,赐物八千段。由斯观之,将帅之臣,廉慎者寡,贪求者众。 是以黄石公《军势》曰:‘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故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邀趋其利,愚者不计其死。’是知前圣莫不收人之长,弃人之短,良为此也。 臣又闻,夫天地之道,以覆载为先,帝王之德,以含弘为美。夫以区区汉武及历代诸帝,犹能宥广利等,况陛下天纵神武,振宏图以定**,岂独正兹刑网,不行古人之事哉!伏惟圣怀,当自己有斟酌。 臣今所以陈闻,非敢私杜睿等,庶以萤爝末光,增晖rì月。倘圣上降雨露之泽,收雷电之威,录其微劳,忘其大过,使杜睿等重升朝列,复预驱驰,虽非清贞之臣,犹是贪愚之将。斯则圣上圣德,虽屈法而德弥显,杜睿等愆过,虽蒙宥而过更彰。足使立功之士,因兹而皆劝,负罪之将,由斯而改节矣。” 岑文本长篇大论,引经据典的一番奏报,让太宗禁皱的眉头,也不禁松开了,此前他就在为如何宽宥杜睿烦恼,甚至想到,实在不行,就开恩免罪就是了,如今岑文本知情识趣,让太宗不禁大喜过望,但面上去依然如故。 “诚如卿所言,杜睿等人也似乎情有可原,传朕旨意,杜睿获罪于国法,然难掩其大功,其余诸将,一并开恤,复其官职,着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第六十九章 请辞(第一章) 太宗金口玉言要开释杜睿等人,那些原本准备好要在今天早朝之上痛打落水狗的大臣们见状纷纷惊的目瞪口呆,昨rì太宗可还说过不以私情妨碍国法,怎的今rì就变成了法理无外乎人情了。 此时最激动的就要数李承乾了,他原本都打定了主意,准备今rì无论如何也要让太宗放了杜睿,哪怕触怒龙颜也在所不惜,可是还没能他犯颜进谏呢,就听到太宗要释放杜睿的话,尤其是求情的这个还是明显不和杜睿站在一个阵营当中的岑文本。 太宗宣布完开释杜睿等人,接着就开始褒奖岑文本,将他说得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然后就狠狠的提拔了一下岑文本,一下子将他从中书侍郎,提拔到了原本杜睿那个尚书右仆shè的位置上。 听到太宗的任命之后,房玄龄的眼睛顿时一愣,他知道杜睿绝对没有可能留在朝堂上了,此时他最担心的就是待会儿杜睿上朝谢恩的时候跟着太宗较真,要是那样的话,太宗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台阶,可就完了。 原本按照杜睿提出来的那个军人不得干政的意见,杜睿出征之时,卸任了尚书右仆shè的职衔,但是太宗却一直没有任命新人补缺,明摆着就是要等到杜睿回师之后,再接任这个职位,如今又将岑文本提拔到了这个位置上,摆明了就是暗示杜睿将要退出朝堂了。 而且前rì对杜睿的封赏当中,太宗也暗含了这个意思,一般来说对于为国开疆拓土的功臣,不单单要赏赐封邑,金银,还应当赏赐府邸,杜睿他们现在住的老宅,就是当年高祖皇帝赏赐下来的,太宗没有赏赐杜睿府邸,摆明了就是想说杜睿在长安呆不久。 时候不长,杜睿,秦束,苏麟三人便到了,到刑部大牢走了一圈,苏麟,秦束二人的jīng神显得有些萎靡,唯独杜睿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换下了朝服,换上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更显得卓尔不群。 走到品级台的最末一阶,三人跪倒参拜,太宗看着仍是一脸淡然之sè的杜睿,心中略微有些不忍,他承认自己极有可能是冤枉了杜睿,杜睿心中当真没有半点儿不臣的念头,但是身为君王,他却不能从自己的感情出发,他要为大唐江山的千秋万代考虑。 “杜睿!你三人领军在外,多有不法,念尔等有功于社稷,今特开释,望尔等不负圣恩!苏麟,秦束各消减封邑两百户,依旧在飞虎军任职,杜睿~~~~~~~~~” “启禀圣上!” 杜睿突然出言,让房玄龄等人皆是一惊,生怕杜睿说出什么让太宗下不来台的话,要是那样的话,今天原本的大好局面,可就前功尽弃了。 太宗一双虎目也看着杜睿,沉吟了片刻之后,道:“杜睿!你还有何话说!” 杜睿道:“臣自知狂悖无形,有负圣恩,不敢再在圣驾前献丑,况且臣本无功,全赖圣上龙威,才能小有成功,此次征战,臣贱躯受损,不堪圣上驱驰,还请圣上开恩,准臣还乡!” 杜睿居然要走,当然这是最好的选择了,太宗心中感叹了一声,心道杜睿还是知进退的,便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好勉强,着令杜睿封邑不变,依旧赏食邑万户,回杜陵将养去吧!” 杜睿闻言,连忙叩首道:“臣谢主隆恩!” 杜睿又拜了三拜,起身出了太极殿,扬长而去,太宗看着杜睿远去的身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杜睿是他的好友,良辰之子,本来他应该多加宽宥的,可是因为担心杜睿恃宠而骄,却又不得不累次加以打压。 如今变法已经步入正规,自然有马周和李世绩料理,而此次变法的始作俑者,却被他逼出了朝堂,连太宗自己都觉得如此行径,是在有些鸟尽弓藏之嫌。 杜睿刚走到永安门前,便被突然而至的安康公主给拦住了,皇宫之中,永远都是瞒不住事的,杜睿这边刚刚决定要撂挑子,那边安康公主就知道了,她都来不及知会汝南公主一声,就急匆匆的抄近路,到永安门前拦杜睿了。 “杜睿!你又要走?” 杜睿看到安康公主,不禁一笑,道:“对!我又要走了!” 安康公主闻言,一双美目不由得泛红,道:“这次你一走要是又走个三五年,我可不等你了!” 杜睿一笑,道:“你不等我还能去等谁,莫不是恨嫁了!” 安康公主原本正伤心呢,见杜睿居然摆出了这番惫懒的模样,不禁一阵脸红,啐道:“呸!谁恨嫁了,好稀罕吗?以本公主的才貌,要找个称心如意的驸马还不容易,本公主是看你可怜,才答应嫁你,你若是又要一去三五载,看我等不等你!” 杜睿闻言,畅快的笑了起来,道:“好了!莫要再耍孩子脾气,你在长安好好的,等我回来娶你,这下总该行了吧!” 安康公主闻言一喜,道:“你是说你还会回来!” 杜睿道:“我只是去将养一番,又不是告老还乡,圣上有朝一rì若是想起我了,愿意用我了,我自然是要回来的!不如这样,你若是担心圣上将我忘了,便每rì在圣上跟前多念叨几遍我的名字,说不定三五rì,我就能打马还朝了!” 安康公主嘟着嘴巴,气恼道:“你这人,最是没正行,枉我和汝南姐姐还在为你担心,你倒好,又被赶出长安了,还全然不在意,真不知道你这人是怎么想的!” 杜睿大笑道:“怎么想的,功名利禄非我所yù也,得之何足喜,失之何足忧,安康后会有期,我先走了!” 言罢,扬长而去,一边走还在一边念叨着他的酸诗:白酒新熟山中归,黄鸡啄黍秋正肥。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歌笑牵人衣。高歌取醉yù自.慰,起舞落rì争光辉。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安康公主看着杜睿的背影,小声念叨了一句:“这家伙,当真是疯了!” 回到家,众女见杜睿平安无事,自然又是一番欢喜,当杜睿说道自己被免官去职,变成了一介白身的时候,众女不但不觉得可惜,反而一阵欢腾,在她们看来,这个劳什子官,做不做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杜陵的大观园内寄情山水,吟诗作画的好。 “宝钗!熙凤!东西可都收拾好了,我们这便走!” 杜睿此时反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了,长安这个地方虽然繁华,但是在杜睿的眼中,却远远不如杜陵的幽静。 众女都欢天喜地的去准备了,杜睿看着身边的四个妹妹,笑道:“怎的!你们不愿意和为兄回杜陵去!?” 杜云希一阵拍手道:“愿意,愿意,怎能不愿,这长安无趣的很,想要找个地方钓鱼捕虾都找不到,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我都烦闷死了!” 杜睿闻言,笑着点了点杜云希的脑袋,笑道:“你这丫头和小妹一样,只知道玩耍,看我将来不给你找个厉害点儿的婆家,也好狠狠管教你一番。” 说到此处,杜睿不禁有些歉然的看向了杜云芙和杜云卓,原本这次远征回来,他是想要为这两个妹妹cāo办婚事的,只是如今他遭贬黜,短时间内无法与安康公主,汝南公主完婚,这两个妹妹的婚事也只能向后压了。 “芙儿,卓儿,只是连累了你们!” 杜云芙道:“这打什么紧,苏家要是急了,便毁了这桩亲就是了,妹妹自然与三哥同进退!” 一向不善言辞的杜云卓也跟着说:“卓儿还不想嫁人,还舍不得离开哥哥姐姐们!” 杜睿听了不禁一阵欣慰,又看向了杜云莲,笑道:“莲儿!你呢,要不我将你留在长安如何,也好时常能见到晋王殿下!” 杜云莲一听,小脑袋像拨浪鼓一般的摇了起来,道:“我才不呢!我一个人留下做什么,没有五姐陪我玩,没有三哥讲故事,没有四姐让我戏弄,没有三姐管着我,我才不要留下,要是稚奴那小子敢变心,看我不敲烂他的脑袋!” 杜睿闻言大笑,道:“好!那我们一家这便启程,早早返回杜陵去!” 已经下了决定,杜府上下立刻就行动起来了,此前宝钗和熙凤已经将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了装车。 杜府门前突然出现了十几辆马车,顿时引起了街坊四邻的关注,杜睿早就拍了杜平原在外面看着,对于一些胆大,前来询问的邻里,杜平原也是耐心的解释,只道杜睿征战沙场,身上大大小小落了不少伤,此次会杜陵去修养。 杜睿要离开长安,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自发的涌到了大街上,杜睿前rì承天门献俘,他们可都见识过的,这个时候虽然不讲究追星,但是杜睿俨然就是这些平民百姓心中的偶像。 杜睿刚一出府门,便又几个老者上前,居然跪倒在了杜睿的面前,口称:“杜大人不要走,还请杜大人留下来,辅佐圣上,救救百姓!” 如果说杜睿征战沙场,为国开疆拓土,消除边患,让人们十分崇拜的话,那么他力主推行变法,那些豪门大族自然恨不得能将杜睿挫骨扬灰,但是这些受到了新法实惠普通百姓的心中则对杜睿充满了感激之情。 如今杜睿要离开了,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新法还能不能延续下去,要是不能的话,他们这些百姓岂不是又要回到过去那种低人一等的生活当中去。 杜睿见状连忙上前,将几个老者一一搀扶起来,道:“老丈不可如此,当今圣上乃是生命天子,你等不必担心,新法如今已推行天下,以后便是大唐治国之本,有马大人等人在新法是不会被推翻的!” 那老丈又言道:“杜大人在长安,小民才能放心,还请杜大人留在长安吧!” 杜睿道:“在下此次征战,受伤颇重,实在难堪圣上驱驰,待杜睿将养好伤势,必定回来,辅佐圣上,还望乡邻勿怪!” 杜睿言罢对左近的百姓一拱手,便上了车,上车之后,见冯照正在身边,道:“冯教师!你志在军旅,我已经派杜平原和苏将军打过了招呼,你可去飞虎军去找他,他自会给你安排!” 冯照闻言一笑,道:“小人不想去飞虎军了,只想留在少爷身边,小人算是看出来,跟着别的将军,不合小人的脾气,他们也不会重用小人这等游侠,与其过去受人白眼,倒不如留在少爷身边,rì后跟着少爷效命疆场来的快活!” 杜睿笑道:“好!既然你愿意留下,便随我返回杜陵去吧!” 在长安百姓夹道相送之中,杜家的车马缓缓的开出了长安城,长安城外十里亭处,杜平生老远就看到了前来送行的李承乾等人。 杜睿不敢怠慢,连忙下车,上前见礼:“小弟无状,如今返回故里,不敢劳烦殿下送行!” 李承乾也是一阵苦闷,好不容易将杜睿给盼回来了,结果这才两个月,杜睿便又要离开了,以后身边又少了一大臂助。 “承明!此去要多加保重,我要是有闲暇便到杜陵去看你!”李承乾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也知道,以后这样的机会基本上是不多了,如今太宗已然开始将一些不大重要的政务都交给他来处理,平rì里太宗巡幸东都之时,他还要在长安监国,那里还能像以前那般,随意走动。 杜睿又上前与前来送行的众人一一见礼,苏麟和秦束两人和杜睿说了两句,便去找各自的未婚妻去了,大唐风气开放,不想后来讲究男女大方,婚前男女双方都不曾见过面的比比皆是。 杜睿见过礼之后,笑道:“殿下若是有闲,小弟到时好好招待殿下就是了,今rì安康怎的没来!?” 杜睿说着看向了停在道旁的一辆马车,以为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就在里面。 李承乾神秘的笑了笑,道:“安康与我父皇赌气,至今还闷在自己的寝宫之内不肯出来,倒是有另一桩事要麻烦贤弟你了!” 杜睿诧异道:“殿下有事只管说!” 李承乾笑道:“可不是我的事,而是另一桩,你自己去那辆车看看就知道了!” 杜睿不解其意,走了过去,疑惑的打开了车门,顿时愣住了,只见汝南公主身着一领道袍,端坐其间。 “公主殿下!这~~~~~~~~~~” 汝南公主一笑,道:“你忘记了,我已然出家了,这公主的封号以后也不要提了,既然已经出家,再逗留皇宫中,不合礼法,从今以后大观园内的栊翠庵就是我的居所了!还望居士收留!” 杜睿一愣,看着一脸淡淡笑意的汝南公主,没想到平rì里端庄的汝南公主居然也会说笑,还叫他什么居士。 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汝南公主身子不好,能和他一起离开,留在他的身边,他还能方便照顾,像是汝南公主患的那等急症,要是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复发,如今好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太宗知不知道。 李承乾看出了杜睿的顾虑,忙道:“贤弟无需忧虑,此时也是得了父皇应允的,不然谁有这天大的胆子,敢将汝南妹妹偷运出宫!承明!以后汝南就多靠你来照料了,她身子不好,还需你早晚多多看顾。” 杜睿连忙点头,道:“这是自然,小弟自然理会的!” 这是早有李承乾带来的内侍取来了酒水,李承乾亲自给杜睿斟了一杯,道:“承明!不要忘了你当初说的那句话,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莫要忘了大事,如今为兄也是无可奈何,终有一rì,弟不负兄,兄也定然不会负弟!” 杜睿听了心中不禁一阵感动,道:“殿下此言,小弟谨记于胸,小弟定然助殿下,已成大事!” 杜睿说完朝着李承乾一拱手,也不上车,翻身上马,扬鞭而去,自打回长安,到现在,不过两月有余,杜睿终究还是在上元佳节之前,离开了长安,重返杜陵,这一去,却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在回来了。 杜睿知道如今的大唐,还不是他能任意施展的舞台,太宗能信任他,重用他,却不能当真放心他,况且如今的朝堂之上,正是名臣群星荟萃的年代,对于他来说,资历还是太浅了,既然如此,不如归去! 杜睿这边刚走,长安城中的不少人就开始行动了起来,有杜睿这个李承乾的铁杆支持者在,他们与其劳心劳力的互相算计,占不到半点便宜,如今杜睿不在了,那些怀着别样心思的人,也要开始动了。 看似平静的大唐王朝,其内确实暗流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掀起滔天巨浪来。 第七十章 各有算计(第二章) 长安,自打杜睿引军回朝的那天起一直下着的大雪,刚刚停了下来,岑文本府上。 李恪一直等到杜睿离了长安,方才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家人想要通禀一声,却被李恪一把给推开了,径自走到后园,他知道这个时候岑文本一定在后园当中看雪赏梅。 果然李恪一到后园,就看到了一副闲云野鹤模样,卧在胡榻上,自斟自饮的岑文本,不禁更是怒火中烧。 “岑大人好雅兴,岑大人荣尚尚书右仆shè,本王特来贺喜!” 岑文本从李恪刚一进后园的时候,便知道了,听李恪出言讥讽,也不生气,淡淡的笑了:“吴王殿下既然来了,便请坐吧!” 李恪哼了一声,走上前去,看着微闭着双目养神的岑文本,冷笑道:“岑大人荣升,本王确实应该来讨一杯喜酒喝!只是不知道岑大人何时去东宫朝见储君啊!” 岑文本还是一笑,道:“东边自有东边的人去朝见,也不多老夫一个,老夫有何必去讨那个没趣,况且圣天子在朝,老夫只朝圣上一人,余下的还没谁能劳动老夫这个仆shè去朝见!” 李恪冷笑道:“岑大人如今如何不算是东边的人,岑大人妙笔生花,一片奏疏便保住了那杜睿的xìng命,东边的人此时还不知道如何感激岑大人的仗义执言呢!只要岑大人肯去,本王想,便是太子也要倒履相迎!” 岑文本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殿下错了,保了杜睿的不是老夫,而是另有他人,即便是没有老夫,杜睿也不会当真有事,圣上是不会因为些许小过就要了杜睿的xìng命。” 李恪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道:“岑大人的意思谁想要保杜睿!” 杜睿被打入刑部大牢,最高兴的就要数李恪,他知道如今杜睿已经取代了李纲,张玄素等人,成了李承乾面前的最大臂助,便是李承乾的亲娘舅长孙无忌,和岳丈侯君集,在李承乾心中的地位也及不上杜睿。 要是杜睿当真被太宗治罪,无异于断了李承乾的一条臂膀,失去了这个智囊,李承乾犯错的希望就大了,只要李承乾犯错,如今魏王李泰已经被押入了宗正府,李佑不得太宗欢心,余下的皇子年岁还小,唯一有希望入籍东宫的就是他李恪了。 可是现在因为岑文本的一道奏疏,太宗居然轻描淡写的便赦免了杜睿的罪,虽然将杜睿去职为民,但是李恪却依然不放心,杜睿只要还活着,就是他的心腹大患。 今rì杜睿方一离开长安,李恪就忍不住跑来岑文本的府上兴师问罪了。 见岑文本不答话,李恪怒道:“岑文本,你可是忘了当年在封德彝封大人床前是如何说的了,你当初的誓言是不是全都不作数了,眼看着本王扶不起来了,便要转换门厅了。” 岑文本终于睁开了双眼,看着李恪,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如果说当年李恪聪慧英武远胜于李承乾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情况就完全被改变了,李承乾在杜睿的调教之下,已经隐隐有了人君之象,而李恪却因为宏远始终得不到实现,反倒变得朽木不可雕也。 “老夫从来都不曾忘记自己当初说过什么,是殿下忘记了,殿下忘记了当年封大人临终之时对殿下说过的话,封大人当时只说了一个字一一忍!封大人让殿下忍,韬光养晦,以待时变,可是殿下呢!遇事变沉不住气,将来如何能做大事,殿下以为圣上当真要惩治杜睿吗?殿下错了,圣上根本就没想过当真要取了杜睿的xìng命,不错!圣上确实对杜睿心怀忌惮,担心将来太子无法控制杜睿,给大唐召来灾祸,可是圣上同样倚重杜睿,将杜睿当成了将来留给太子的肱骨之臣,殿下,如此说来,你还觉得圣上会杀了杜睿吗?既然杜睿不会死,即便臣不站出来替他求情,圣上也会暗示其他人出来。” 李恪闻言,心中怒气稍息,可是依然道:“即便如此,这个出来替杜睿求情的人,也不应该是岑大人你。” 岑文本摇摇头,道:“殿下又错了,既然杜睿不会死,老夫为何不趁机为殿下攫取最大的利益呢!不但能为殿下获益,还能给杜睿一个人情,老夫以为,这笔买卖,殿下都稳赚不赔!” 李恪有些不明白,道:“此时若是按岑大人所说,好处都是岑大人的,本王又能得到什么!” 岑文本微微有些失望,道:“殿下还是没有看透啊!圣上为何要贬斥杜睿!?” 李恪语气稍稍有些缓和,道:“大人方才不是说了吗?父皇是为了要让太子今后能牵制杜睿。” 岑文本道:“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其二就是圣上已经开始不放心太子了,殿下看看,这大唐王朝的朝内朝外,支持太子的人又多少,内有长孙皇后坐镇,朝堂之上,长孙无忌是太子的亲娘舅,侯君集是太子的岳丈,那大唐第一jīng锐飞虎军,以前便是太子所掌,如今的主帅苏定方与杜睿也有姻亲关系,自然被绑上了太子这辆战车,要是杜睿再留在朝堂之上,担任着尚书仆shè这样重要的位置,圣上他能放心吗!?” 李恪微微明白了些,看着岑文本等着对方进一步的解惑。 岑文本接着说道:“对待任何一个帝王来说,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平衡,平衡之道,朝堂之上也是如此,要是满朝文武都一个鼻孔出气,圣上哪里能放心的下,只有满朝文武自己先斗起来,圣上才能高枕无忧,殿下当真以为圣上是为了表彰老夫的忠直之心,才将老夫扶上这个位子的吗?殿下错了,圣上是为了平衡朝堂之上的势力,让老夫和长孙无忌接着斗,让殿下给太子制造危机感。” 李恪闻言苦笑,道:“危机感,本王要不了多救就要返回封地了,还说什么危机感!” 李恪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道:“大人是说,本王有希望留在长安!” 岑文本点点头,笑道:“不是可能,是必定,圣上一定会让殿下留下来的。” #¥#¥#¥#¥#¥#¥#¥#¥#¥#¥#¥#¥#¥#¥#¥#¥#¥#¥#¥#¥#¥#¥#¥#¥#¥#¥# 与此同时,麟德殿内,杜睿被赶出了长安,太宗的心里也同样不舒坦,杜睿的才学,能力,他是深有体会的,不说别的,虽然远征西域,为国开疆拓土的功劳甚大,但是这种事,朝中那些沙场宿将谁都能做,杜睿真正体现出自家的才学,是他提出的变法一事,世间万物,变则通,不变则亡,一个王朝也是如此。 太宗可以预见到,当杜睿所倡导的新法,真正在大唐推行起来的时候,会起到什么样的变化,会带给大唐怎样的实惠。 可是为了稳定,为了统治,为了他李家的皇权,不管杜睿心中有没有妄念,太宗都必须将杜睿贬走。 “圣上!该用午膳了!”王德在一旁小声的提醒着。 太宗没抬头,回道:“知道了!朕不饿!” 王德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圣上!龙体要紧啊!” 太宗刚要发火,但是却忍住了,点点头,王德赶紧让人将午膳呈上来,和后世满清那些骄奢yín.yù的皇帝比较起来,那些皇帝哪顿饭不要千百两纹银,而太宗却只有两个小菜佐饭,半只鸡,一盘青菜,还有一碗豆腐汤,从登基以来都是如此。 太宗此时胃口不开,简单的吃了一些,便让王德撤了下去,正要午睡一会儿,就听王德道:“圣上!房大人求见!” 太宗一皱眉,道:“为何不早报!” 王德忙解释道:“房大人听圣上正在用膳,不让老奴说,老奴知罪!” 太宗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让房爱卿进来吧!” 王德正要退下,又被太宗给叫住了:“王德!蜀王和吴王二人这两天在做什么!” 王德忙道:“二位殿下,近几rì都在陪着杨娘娘和yīn娘娘,方才圣上批阅奏章之时,yīn娘娘曾遣人过来,说是蜀王殿下这两rì身子不大爽利,想要求圣上准许蜀王在长安养病!老奴见圣上正在批阅奏章,便没敢让人进来!” “哼!”太宗闻言冷哼了一声,道,“说什么养病,分明就是别有居心,王德!你去,责令蜀王三rì内回他的封地去!” 太宗发落了蜀王李佑,却故意没有替起吴王李恪之事,王德也是久在圣驾跟前的,自然能猜到太宗的心意,回了一声,便出去了。 不多时房玄龄走了进来,太宗抬眼一看,道:“玄龄啊!你可是个大忙人,说说,来见朕,有何要事!?” 房玄龄道:“圣上!臣此来是想要通禀圣上一声,新法推行,蜀中,江南地面的世家隐隐有不稳之象,依臣之见,不如遣蜀王,吴王尽快赶回封地,弹压地方。” 太宗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房玄龄,他知道房玄龄如此说,是担心李恪,李佑二王长期滞留长安不归,危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使大唐社稷生变。 太宗是不担心房玄龄投向太子李承乾一方的,他知道房玄龄此人一心为公,不曾存着半分私心。 太宗沉吟了一阵,道:“玄龄此言不假,可使蜀王李佑赶回封地,着杜君绰弹压地方,至于江南,有公孙武达在,出不了大事,最近杨妃病重,便让李恪陪在他母妃身边尽孝吧!回封地之事,朕自会料理!” 房玄龄闻言,心中一惊,还想着再进言,见太宗主意已定,便不再开口了,转而与太宗说些安顿安西都护府之事。 太宗见房玄龄心中有事,却不愿意明言,心中也是一叹,道:“玄龄!你我君臣何时变得这般生分了,你有话却不肯对朕明言,莫不是担心朕已经昏聩到听不进忠直之言了!” 房玄龄闻言,慌忙请罪:“臣不敢!” 太宗苦笑,道:“玄龄!朕知道贬黜杜睿,你心中不快,以为朕是借机在消除太子的势力,你是在担心社稷不稳,玄龄你的一番公心,朕深知,只是朕也有朕的苦衷,朕不能留给太子一个无法牵制的臣子!你的这些话不想说,也没有人敢对朕说。” 房玄龄道:“圣上!老臣愚钝,不能理解圣上的心意,愧对圣上的信任!” 太宗上前,将房玄龄搀扶起来,道:“玄龄啊!朕自登基以来,感觉一下子什么都变了,当初朕为天策大将军时,每每有事,你们还都能与朕争论一番,但是现在,你们都不想说,不敢说了,朕这个皇帝,还真的快要成了孤家寡人了!” 房玄龄忙道:“臣有罪!” 太宗摆了摆手,道:“不是你们的事,是朕,不坐上这个位子不知道,只有坐上了这个位子之后,才知道,有的时候为了保住一家一姓的江山社稷,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啊!” 太宗的心思,房玄龄也能猜出个七八分,如今见太宗肯对他推心置腹,房玄龄的心中也是隐隐感激。 #¥#¥#¥#¥#¥#¥#¥#¥#¥#¥#¥#¥#¥#¥#¥#¥#¥#¥#¥#¥#¥#¥#¥#¥#¥#¥# 莱国公府上 “母亲!大哥!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杜荷兴冲冲的走进了前厅,一脸的欢愉之sè,道,“如今那杜睿被赶出了长安,这下看那野种还如何得意!” 崔氏瞪了杜荷一眼,道:“他被赶出了长安,你这么高兴作甚!” 杜荷被崔氏训斥了一句,诧异道:“母亲!那杜睿倡导变法,害的崔家的土地都被当今圣上收为了国有,难道母亲就不恨他吗?” 崔氏冷笑道:“恨!当然恨!这天下的世家哪个不恨他,可是你以为杜睿被赶出了长安,他就当真失势了吗?” 杜荷道:“难道不是,这次可不比上一次,上一次圣上只是让他回家闭门读书,这一次可是治了他的罪!从尚书仆shè一撸到底!孩儿就不信,这次他还能死灰复燃!” 一旁的杜构道:“只要太子还相信他,杜睿就定然能死灰复燃!他是太子的心腹之人,定然不会永远被闲置,二弟!你也不要老是出去招摇,看看如今长安城内显贵们的风评,你不要忘记了,你可是城阳公主的驸马,难道你想要让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统统传进圣上的耳朵里去!” 杜荷满不在乎的说:“那又怎样,如今城阳公主年幼,小弟却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了,难不成还要让小弟为了一个女娃娃守身如玉不成!” “放肆!”崔氏大怒,指着杜荷气道,“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糊涂透顶的儿子,你就不想想,圣上最是爱惜子女,那魏王李泰勾结异族谋反,此等大罪,太宗都舍不得杀了,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爱女受委屈,如今你们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也就只能指望你们兄弟两个,到时候真的圣上怪罪,我这个做母亲的还能去求谁!” 杜荷见崔氏发怒,也不敢反驳,只好低头认错,道:“孩儿知错,以后不敢了!” 杜构也跟着说道:“母亲,二弟年少气盛,做些糊涂事也不打紧,如今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保住我莱国公嫡系一脉啊!” 杜构为人倒还稳重,也颇有才学,当年杜如晦身死,太宗对他们兄弟两个也堪称荣宠之极,只是自打杜睿进入了太宗的法眼之后,情况就完全变了,这么多年以来,杜睿虽然两起两落,但却也曾位极人臣,高居尚书仆shè之职,可是他却在尚舍奉御这么一个小官的位子上多年踏步不前,如今他都做了父亲,却还要靠着父辈的余荫过活,怎能让他甘心。 “如今便是想要投到太子的麾下也不成了,孩儿看既然如此,不如投奔吴王,当年圣上不也说过,吴王英果类己吗?此次吴王回朝,儿臣看圣上短时间内是不会再让吴王返回封地了。” 崔氏一惊,道:“构儿!你为何会如此说!” 杜构道:“圣上将杜睿贬斥,定然是担心太子的势力过大,可即便杜睿被贬斥,这长安城内,就一个太子,圣上也肯定不会安心,会给他找一个对手,来平衡朝堂上的势力,蜀王为人荒唐,肯定不是圣上的选择,依孩儿看,只能是吴王,如今吴王的老师岑文本被圣上提拔坐上了尚书右仆shè的位子,身边乏人,如今去投靠,定然会受到重用!” 崔氏闻言,不禁一阵欣喜,要是真的像杜构说的那样,投奔道吴王的门下,吴王为了争太子之位,肯定会极力争取崔氏这样豪门大族的支持,一旦吴王上位,那么推翻新法,也就有了希望了。 “好!构儿!便按你说的做,吴王要是提出什么条件来,你便一并应允,山东士族同气连枝,共同进退!” 第七十一章 暗战(第一更) “可恶!父皇待我何薄!父皇待我何薄!” 蜀王李佑府上,随着李佑的一声怒喝,一个名贵的花瓶被他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顿时四分五裂,厅堂之内的其他人见状,都是一脸的寒意,唯有李佑的娘舅yīn弘智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独自饮着茶,也不言语。 李佑发了一通脾气,看向了一众属官,道:“你们平rì里一个个都能言善辩,今rì是怎的了,怎么一个个都成了哑巴!说话啊!说话啊!本王要是坐不上那个位子,你们一个个脸面上就好看是不,那李承乾究竟有什么好的,父皇要这般维护他,不就是年纪大些吗?本王哪里比他差了!” 属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心道,要说差,还真不是差的一星半点,论身份,李承乾的母亲是当今皇后,李承乾一生下来就占着嫡长子的名分,要论尊贵,李恪身怀两朝皇室的骨血,天下最尊贵的莫过此人,相比较之下,李佑的身份就敏感了些。 李佑的外公yīn世师当年可是隋朝大将军,高祖李渊起事之时,yīn世师不但擒杀了李渊的庶子李智云,更把李家的祖坟都给刨了,这等大仇,不灭族已经是万幸了,要是不是当今天子yīn错阳差的娶了yīn世师的女儿为侧妃的话,这会儿yīn家估计早就灰飞湮灭了。 当然这话,属官们也就只敢在心里偷偷想想,他们可知道眼前的这位主子的脾气,闹不好可就要受鞭笞之刑,死了都没人知道。 太宗派给李佑的王傅权万纪就因为时常规劝他,结果被李佑教训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此次回长安,旁的人都带来了,唯独这位在王府之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太傅被扔在了封地看家。 李佑见众人都不说话,更是怒气喷张,大吼道:“都成了哑巴吗?说话啊!父皇限令本王三rì内离开长安,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本王再回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去!” “殿下闹够了吗?”突然yīn弘智说话了,这种话也就只有他才敢说,余下的谁敢触李佑的眉头。 果然李佑闻言也不生气,而是快步走到了yīn弘智的面前,道:“舅舅!你来帮我想个办法!要是当真离了长安,本王可就当真没有半分希望了!” yīn弘智嘴角微微一翘,道:“就算是能留在长安,殿下以为自家就有希望了吗?” 李佑一愣,无言以对,正像yīn弘智说得那样,他就算是能如愿以偿的留在长安又能怎样,相比于李承乾和李恪,太宗何时正眼瞧过他这个儿子,即便是年纪又小的李治都要比他受重视,留在长安,不过是让他多了几分幻想罢了。 “舅舅!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难道我这一生真的就只能做个闲散宗室不成!”李佑突然变得失魂落魄。 yīn弘智道:“与其留在长安受人监管,不如返回封地去。” yīn弘智说到此处,便闭口不言,李佑立刻会意,将yīn弘智引到了书房之内。 “舅舅!此时可以之言,出君之口,入佑之耳,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yīn弘智点了点头,李佑的这番小心,他倒是很欣赏,道:“殿下!即便圣上开恩,准许殿下留在长安,也不过受人监视罢了,行事说话都要小心在意,唯恐授人以口实,要想成就大事,根本不能,与其如此,殿下不若返回封地去,募壮士以自卫,以待时变,再去争上一争!” 李佑闻言大惊失sè,yīn弘智这话分明就是在劝他造反,一想到太宗的威严,李佑心中一阵胆寒,道:“这~~~~~这~~~~~不至于斯吧!本王虽然享国蜀中,但蜀中的大臣,皆非我所用,本王手中无兵,何以成事!” 李佑的话虽然这般说,但事实上他已然心动了,对皇位的渴望,早就已经超越了父子亲情,只是太宗积威甚重,让他起兵谋反,他还真没有这个胆子。 yīn弘智道:“所以臣才让殿下募壮士以自卫,臣妻兄燕弘信为人足智多谋,孔武有力,可为殿下臂助,只要殿下肯行此大事的话,臣当为殿下延揽,另外臣好友昝君谟、梁猛彪等辈皆善骑shè,可为殿下爪牙,只要殿下在蜀中多养死士,jīng心准备,待朝中有变,未必不能成其大事,况且蜀中多俊杰,只要殿下诚信结交,害怕身边没有人相助吗?当年汉高祖就是赖蜀中,得以坐天下,殿下为何不可!” yīn弘智的一番话,说得李佑心动不已,只是还有些顾虑,道:“只是蜀中有杜君绰镇守,此人当年在秦王府时便是父皇的死党,玄武门之变时,曾为父皇驱驰,有他在,只怕不易成事!” yīn弘智道:“殿下无需担心,那杜君绰不过一介武夫,殿下只要能晓之以利,害怕他不甘心投效吗?殿下不可在犹豫不决,殿下就不想想,往rì殿下在长安之时,便与太子不和,多有攻讦,一旦将来太子登基,他能饶过殿下吗?若不早早准备,rì后定然要为他人所乘!还有,方才来人传旨之时,臣也曾问过了,圣上此次只要殿下三rì内之国,却不曾提到吴王,圣上先薄待殿下,不以殿下为子,殿下又何必以圣上为父。” 李佑闻言,也不再顾虑,道:“好!既然如此,便请舅舅为本王延揽壮士,他rì事成之后,定不相负!” yīn弘智连忙应命,看着李佑一脸得意的笑,yīn弘智心中也是冷笑不已,李佑能否成事,他可不放在心上,他在乎的只是他yīn家的前途,就因为当年他的父亲杀了太宗的庶弟,撅了李家的祖坟,他yīn家在大唐立国之后,便一直不得重用,如今他也不过担着一个蜀王府长史的虚衔,这让他如何甘心,鼓动着李佑起事,若是事成,他便能以首功之臣的身份把持朝政,李佑为人荒唐,rì后取而代之,也是容易的很,即便事不成,也能割据蜀中,与大唐争天下。 #¥#¥#¥#¥#¥#¥#¥#¥#¥#¥#¥#¥#¥#¥#¥#¥#¥#¥#¥#¥#¥#¥#¥#¥#¥#¥# 李佑这边密谋的同时,吴王府内也迎来了一位客人,原本李恪不想见的,但是恰巧岑文本在他的府上,一番劝说之下,李恪也就改了主意,不但要见,而且还出门相迎。 杜构见李恪居然如此恩遇,也是受宠若惊,连忙躬身见礼:“杜构参见吴王殿下!” 李恪笑着上前,拉住了杜构的胳膊,就往里面请,一边走,一边还笑道:“何须多礼,尊父在世之时,乃是我父皇亲近的大臣,私下里,小王还要称呼阁下一声世兄呢!” 杜构连道不敢,进的前厅,分宾主落座,杜构道:“近几rì家中俗事缠身,没能来殿下府中拜望,还望殿下恕罪!” 李恪连连摆手,道:“无妨!无妨!世兄今rì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杜构也不打算东拉西扯,直言其意,道:“下官此来却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舍弟年幼无知,狂悖不堪,擅改祖宗之法,致使天下世家离心离德,下官实在不忍见圣上好不容易开创的贞观盛世,被舍弟一人颠倒乾坤,特来求见殿下,依下官看,此时节能挽狂澜于即倒之人,唯殿下耳!” 李恪一笑,道:“世兄严重了吧!令弟所行变法之事,百姓小民深受其惠,于国也是件好事,哪有世兄说得如此不堪!” 杜构急道:“殿下所言,下官不敢苟同,支撑天下的是世家大族,这是千百年来的定理,那些升斗小民懂得什么,只顾自家利益,全无半点忠君爱国之心,推行变法之事,却寒了士族之心,致使天下士族离心离德,要是常此以往下去,岂不是要乱了纲常!” 李恪道:“即便如此,小王不过一闲散宗室,父皇执意要变法,小王又有何法可想!” 杜构道:“殿下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子,前朝炀帝的外孙,这等尊贵的血脉,天下士族之人,何人敢不倾心于殿下,只要殿下能为士族说说话,下官今rì便可以代表山东士族五姓七望表个态,当全力支持殿下,有朝一rì,殿下得以继位大统,废除新法,天下士族皆感殿下大恩!” 李恪闻言心中冷笑不止,方才岑文本已经说了,杜构此来代表的可不是已经没落的莱国公府,而是代表着山东士族当中执牛耳的崔氏家族,如今一听,果然如此,说什么天下士族离心离德,纲常颠倒之类的废话,全无半点用处,不过要是能得了天下士族的支持,有了他们的钱财,李恪争储位的把握无疑又大了几分。 只是杜构的真正用意,李恪还不敢当真放心,要是这杜构也投靠了李承乾,跑来试探,却也是麻烦。 想到此处,李恪故意沉吟道:“世兄所言,小王便只当没听说过,要是让旁人听了去,可是有大不敬之嫌啊!” 杜构知道自己冒冒然的跑来投靠,李恪肯定不会相信,闻言突然拜倒在地,道:“下官之言,天人可鉴,下官乃是仰慕殿下才华壮志,真心来投,要是殿下不信,下官今rì便死在殿下的面前,以表真心!” 李恪闻言,这才不疑有他,连忙将杜构搀扶起来,道:“世兄勿怪,小王前段时间遭人构陷,被父皇贬斥出长安,如今也不能不小心在意,世兄的诚意,小王已然知晓,今rì便于世兄明说,有朝一rì,要是小王当真能成事的话,必不相负!” 得到了山东士族的效忠,李恪和杜构又闲谈了一会儿,杜构便告辞走了,杜构走后,李恪连忙返回后室,见了岑文本,将杜构的承诺都和岑文本说了。 岑文本闻言,沉吟了一阵,道:“殿下!世家之言不可全信,他们为的不过是自家的利益,便是有朝一rì,殿下当真可以成事,他们也会像现在一样,重新成为殿下的掣肘之物。” 李恪闻言,有些不明白道:“老师不也是世家之人吗?为何会对世家有此成见!” 岑文本笑道:“正因为臣也是世家之人,才清楚天下世家的根本,他们追逐的不过是利益,远非大义,不过如今殿下与他们合作,倒也没什么不可以,世家有财力,对殿下的大计有好处,但是有一点,臣希望殿下能牢记,对待世家之人,绝对不能全信,即便是rì后能成事,对待他们也应当像现在的圣上一样,继续打压,无论到了何时,世家都是皇权的威胁!” 李恪闻言,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 东宫,李承乾正忧心忡忡的听着白毅的报告,这个白毅以前也是杜睿府上的护院,杜睿离开长安之时,将他推荐给了李承乾,专门负责为李承乾探听长安城内风吹草动,白毅此人为人jīng细,最善于的就是这个,当初刚投到杜睿府上的时候,杜睿便觉得此人像个特务,便着力培养了一番。 李承乾听着白毅的报告,眉头越皱越紧,他已经知道了太宗打算让李恪留在长安,这本身就让他忧心不已,如今听说,这么快就有人上吴王府拜望,更是心惊。 “那杜构在吴王府上待了多长时间!?” 白毅道:“足足有两个时辰,杜构离开之时,面带喜sè,至于他和吴王殿下都说了什么,小人就不知道了!”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好!你先下去吧!继续帮孤盯着吴王府!” “是!” 白毅退下之后,李承乾还是久久不能释怀,太子妃海棠见了,不解道:“殿下又是何事忧心!” 李承乾道:“父皇让李恪留在了长安,这才一天的时间,便有人上门投效了!我怎么能不担心!李恪自小就心机深沉,连父皇都夸奖李恪像他,如今留在长安,也是我的心腹大患!” 海棠道:“殿下既然担心,何不找太傅他们过来商议一番!” 李承乾道:“李纲,李太傅学问是好的,只可惜要是让他给我出主意,还是难为他了,只可惜承明不在长安,要是承明在的话,定然能迎刃而解!” 海棠听李承乾如此信任杜睿,心中隐隐有些不快,按理说李承乾身为太子,最信任的理所当然应该是他们侯家的子弟,可是在李承乾的心里,侯家人便是全都捆在一起,大概也比不上杜睿的一根手指头。 “难道这天下就只有杜睿一人能助殿下的吗?”海棠道,“长孙大人,和我父亲也都是朝中的重臣,殿下何不找他们来!” 李承乾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舅父大人那边,安康妹妹正在恼恨他,还是不要让他来了,以免撞上了安康妹妹,两厢尴尬,至于岳父大人,他领军作战还行,这些龌龊事,还是不要劳烦他老人家了。” 海棠气道:“难道我父亲还比不上一个杜承明!难道殿下觉得我父亲对殿下不够忠诚吗?” 李承乾根本就听不进去,摆了摆手,道:“这是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海棠!你也不要再说了,我自然会料理的!” 李承乾说着,便去了书房,海棠气哼哼的看着李承乾,知道他走远了,方才对内侍道:“安排车马?本宫要回娘家!” 侯君集府上,海棠将方才的事一说,侯君集也是面sèyīn沉,道:“太太殿下当真如此说!” 海棠道:“可不是吗?父亲!你说气人不气人,你是当朝的大将军,挂着兵部尚书的职司,在太子的心中,你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勋贵的庶子!” 侯君集自打那rì回军之后,便一直心中不满,太宗对杜睿的封赏实在是太过丰厚了,不但赏食邑万户,而且宴席之上,还让杜睿居三公之位,而他作为剿灭薛延陀的主帅,封赏也不过是些食邑,这让他如何不恨。 “那杜睿乖张,太子殿下也被他迷惑,rì后定成大害。” 海棠闻言一惊,她原本不过是想和自己的父亲抱怨几句罢了,但是此刻听侯君集的语气,那简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这种事要是让李承乾知道,那还得了。 “父亲!你可千万不要乱来,杜睿被太子殿下引为肱骨,要是~~~~~~~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便是圣上~~~~~~~~~” 侯君集止住了海棠的话,道:“你放心,你父亲还没老糊涂呢!这件事我自会料理,你就不要管了,还有回去对太子说,那吴王翻不上天去!海棠!你记住,父亲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绝对不会!” 海棠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感到了一阵陌生,还想要再劝,只是见侯君集面sèyīn沉,也不敢开口了,只是心中暗暗担忧着。 第七十二章 归来(第二更) 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气岸遥凌豪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 自长安返回杜陵依然月余了,杜睿每rì里足不出户,只是隐身大观园之内,和家人同乐,时常饮宴,杜陵的一些官员,学子也时常来杜睿府上,和此前那中隐士一般的生活不同,如今《资治通鉴》已然完本,杜睿可不会为了声望再给自己找麻烦,有客到访,他也是来者不拒,尽皆款待。 上元佳节过后,又下了一场雪,这是贞观十一年的初雪,这场雪过后,天气就该变暖了,杜睿也趁着这雪景,将最近交好的学子纷纷请到了大观园内,在凹晶溪馆内饮宴。 饮了几杯,众人皆觉得无趣,便吵着要行酒令,这时节的文人才子都是如此,倒也不算是卖弄才学,只是三五知己相聚一处饮酒,若是无诗,那可就索然无味了。 杜睿也笑道:“好!好!好!各位贤兄既然有此雅兴,小弟自然要奉陪,宝钗,取钟鼓来,今rì这酒令,我等便作一回击鼓传花好了!” 宴席之间都是杜陵一代有名的才子,比如杜鲲鹏,薛养言,郑君可,郑君戴,冯梦伦等人,这些时rì和杜睿相交,已然成了知己好友。 杜鲲鹏闻言道:“承明!何为击鼓传花!?” 杜睿道:“便使熙凤背对我等击鼓,以一花球相传,待鼓声停时,花球到了谁手中,便赋诗一首,做得出来,饮酒一杯,做不出来罚凉水一碗!” 薛养言是个狂浪的xìng子,闻言大笑道:“这个好!这个好!就是不知道承明府上的水够不够凉,待会儿郑家兄弟做不出来的时候,也好让他们冷冷肠胃!” 郑君可笑骂道:“你这惫懒货,何故便要取笑我兄弟,待会儿赋诗,还说不得谁做得出来,谁做不出来!到时候你要是出了丑,可莫要怪我等不留情面,将你这惫懒货扔进湖中,自己去取水来饮!” 这边正笑闹着,宝钗那边也已经准备好了,熙凤背对着众人击鼓,宝钗拿着花球执令,道:“众位公子,今rì在座诸位公子皆是一时俊杰,在此欢饮,不可无诗文佐酒,今rì便已酒为题,诸位传花赋诗,也是一桩佳话!” 说完便将花球交到了杜睿的手上,那边熙凤鼓声起,杜睿连忙将花球传给了杜鲲鹏,杜鲲鹏又传给了薛养言,薛养言却是拿在手里,怎么都不肯向下传,急得郑君可连呼作弊,伸手就要去抢,薛养言大笑着躲了一阵,便被郑君可抢了过去,正要再向下传给他的弟弟郑君戴,这时鼓声却停了。 郑君可无可奈何,看着薛养言那一脸得意的样子,也是咬牙切齿:“你这惫懒货,这种注意,也亏你想得出来!” 薛养言笑道:“莫要多言,我等正要恭听薛贤兄的佳作,若是做不出来,便请宝钗姑娘去取凉水来饮!” 郑君可也是才学不差,这等事如何能难得住他,道:“不就是赋诗吗?这有何难。” 一旁的宝钗道:“郑公子请,奴婢替公子抄录下来。” 郑君可致谢一声,稍加思索,便道:“长安佳酿饮我曹,心轻万事如鸿毛。醉卧不知白rì暮,有时空望孤云高。(节选自李颀?送陈章甫)” “好!”郑君可一首七绝咏罢,杜睿便当先叫了一声好,“郑兄心xìng豁达,做出来的诗也是如此,好!好!好一句醉卧不知白rì暮,有时空望孤云高。” 余下的众人也是纷纷叫好,郑君可才思敏捷,在杜陵那也是声名远播的,只是因为出身寒族,以往空有才学,却不得进身之阶,如今杜睿推行变法,让他这样的寒门子弟,也有了博取功名的途径,郑君可心中感激,杜睿方一回到杜陵,他便来拜访,两人一番交谈下来,便引为了知己好友。 其实在座的诸位才子也都是出身寒族,再加上生xìng清高狂放,一向不为士族之人所喜,却和杜睿这个一向不论出身的人成了好友,也是xìng情使然。 郑君可饮了一杯酒,众人的兴致也渐渐高涨了起来,接着击鼓传花,这次却是方才“害人”的薛养言中了招。 郑君戴见了,笑道:“你方才害我大兄,当真是报应不爽,如今自己中了招,还请薛兄到湖中一游可好!”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薛养言却道:“无非就是赋诗一首,又有何难!” 言罢,自顾自的端起酒杯,郑君戴见了忙拦道:“你又不曾做得诗文,如何就要饮酒,没得坏了主人家定下的规矩!” 薛养言却道:“待我做不出来之时,你们将我丢进这一池碧水中就是了!” 薛养言为人最是狂放不羁,也因此多为人所不喜,却惟独和席中这几人相善,他也曾拜读过杜睿的《资治通鉴》,结果听说杜睿返回杜陵,便找上门来,将杜睿批驳的一无是处,结果杜睿非但不生气,反而将他引为挚友,这其中的关节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他确实明里将杜睿批驳了一通,结果关起门来,两人谈古论今,薛养言再出来的时候,脸上分明写着一个服字,他不但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自诩:能与小杜宰相辩理,幸之甚也。 要论起才学,薛养言还要胜郑君可一筹,稍加思虑,举杯便吟诵道:“近来逢酒便高歌,醉舞诗狂渐yù魔。五斗解酲犹恨少,十分飞盏未嫌多。(元稹?放言)” 众人听了皆是叫好,薛养言洋洋得意,道:“如此诗文,可得一杯酒否!” 杜睿笑道:“莫说是一杯酒,便是尊兄将我府中这藏酒尽皆喝了,又何足惜!” 接着新的一轮,宝钗悄悄的走到了熙凤的身边,眼看着花球自冯梦伦手中传到了杜睿的手里,宝钗轻轻的说了句什么,结果还没等杜睿将这个花球传将出去,鼓声便停了。 薛养言见了,抚手道:“好!好!今rì得佳人相助,又能听到承明的佳作,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 郑君可也笑道:“承明!为兄不羡慕你别的,你虽入阁东堂,虽受封万户,虽家资巨万,为兄皆不称羡,唯独你身边这十数为红粉佳人,真真羡煞了天下的文人才子,如今既然宝钗姑娘要你作诗,快快做来!” 杜睿也是一阵苦笑,看向了宝钗,谁知宝钗却恍若未见一般,只顾看着旁处,只是嘴角那抹笑意将她出卖了,方才定是她故意为之。 杜睿见躲不过去,只好继续剽窃起来(其实刚才的都是小弟剽窃的,古代诗文讲究太多,想要做好也不容易,小弟不想献丑,就只好替杜睿的两位好友穿越一把了!),道:“既然几为贤兄要小弟献拙,小弟也只好勉力为之了!” 言罢杜睿起身,走到了席间,高声吟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贤昆仲,养言兄,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酒逢知己千杯少,径须沽取对君酌。封侯印,万户侯,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杜睿诗赋已罢,众人皆是默然不语,和杜睿的诗文比较起来,他们的诗虽然也称豪放,却难免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杜睿吟诵罢,也是长立无言,今rì接着这杯酒,他也是借题发挥,借酒浇愁,抒发了一番自己心中的愤激情绪。 这首李白的《将进酒》非常形象的表现了李白桀骜不驯的xìng格,也同样映衬了杜睿此刻的心情,一方面对自己的才学充满自信,孤高自傲,一方面在政治前途出现波折后,又流露出及时行乐的消极思想。全诗气势豪迈,感情奔放,语言流畅,具有很强的感染力。以至于薛养言等人都不知该如何评断了。 要说杜睿被贬黜出长安,他心中当真无所谓吗?他当真只希望在这大唐年间碌碌无为,每rì只能寄情山水以避世吗? 当然不是,杜睿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政治抱负,只是却被太宗猜忌,以至于两起两落,黯然离开长安,要说他心中没有怨言,那当然不可能,杜睿不是个圣人,他也有七情六yù,虽然淡泊名利,但是三番两次的被一代圣主猜忌,也让他的心渐渐的寒了。 冯梦伦第一个清醒了过来,高声道:“承明岂可如此丧志,如今圣天子在朝,锐意变法,正是我被俊杰进取之时,怎能一遇挫折,便灰心丧气!” 杜睿也反映了过来,苦笑连连,对着冯梦伦一拱手,道:“尊兄教训的事,确实是小弟的错了,当自罚一杯!” 杜鲲鹏也道:“如今虽然偶有失意,但承明受当朝太子殿下的心中,早晚还是要奋起的,只需静待来rì!” 杜睿此刻也被自己给开解好了,笑道:“好!说得好!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小弟便不相信,当今天下,便真的没有了小弟的用武之处!” 薛养言等人听杜睿又赋了一首新诗,连连击节叫好,朝着要让宝钗誊抄好,待会儿要带回去,做jǐng世恒言。 杜睿闻言也是大笑,众人又是一阵击鼓传花,玩的不亦乐乎,正在此时,突然杜仲悄悄的走了过来,伏在杜睿的耳边,小声道:“少爷!杜贵他们回来了!” 杜睿本来已经有了三分醉意,闻言也是一声惊叫,道:“仲叔!当真!” 杜仲此时也是满脸的笑意,杜贵受了杜睿的差使,远洋出海,他每rì里也是提心吊胆,如今儿子平安归来,他如何不喜。 “少爷!这等大事,老仆怎能戏言!” 杜睿闻言也是欢喜无限,对着杜鲲鹏等人一拱手,道:“小弟有要事,今rì只能逃席了,诸位尊兄勿怪!” 薛养言醉醺醺的说道:“承明!你可自去,只要将酒水备足了,我等兄弟自斟自饮就是了!” 他们于这大观园中,也是常来常往的,自然也不见外,杜睿一笑,吩咐了宝钗一声,便跟着杜仲去了。 在厅堂内见到了奉命出海归来的杜贵,韦烁,冯茗,陈友,朱杰五人,三个月未见,此时五人的体格明显都粗壮了不少,在大海上风吹rì晒的,皮肤都变得黝黑,便是韦烁这个读书人,此刻也见不到半点读书人的模样了。 杜睿上前,一把抓住了杜贵的手,满怀激动,道:“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 杜贵见着杜睿,也是泪水涔涔,道:“少爷!小人不负少爷之名,已探索了那南洋诸岛屿,如今归来向少爷复命。” 杜睿闻言一惊,道:“什么!?你们已经探索了南洋诸岛屿?” 此次出海杜睿只是让他们前往后世的台湾岛一行,没有让他们再向南行驶,没想到几人居然当真做到了。 一旁的韦烁道:“有了少爷的海图,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的,只是小人至今也有一个疑惑!少爷又不曾出海,南洋那边岛屿星罗密布,少爷是如何一一对仗的,居然分毫无差!” 冯茗笑道:“少爷是天上的文魁星下凡,自然知道天下事,知道些小岛屿有什么奇怪的,要是依我之言,便再折返向东,去寻少爷所说的那个大洋岛。” 杜睿闻言,忙道:“万万不可,大洋岛距离南洋诸岛屿还有许多路程,依你们乘坐的海船,是万万也到不了的,没得白送了xìng命,不去最好,没去最好!” 接着杜贵便将他们这段时间远行的经过说了一遍,他们是去年十一月间扬帆出海,先在年末到了夷州,在那里也见到了汉人,原来是汉末三国年间便迁居过去的,他们先是在哪里驻扎了几天,顺便补充淡水和食物,然后又西行,到了后世的东印度群岛,还特地派了人上岸查看,果然发现了金矿。在哪里也遇到了不少土著人,大多数是几百人生活在一起,身上还只穿着树叶,就象传说中野人一般。不过这些人都很野蛮,言语又不通,对他们充满敌意,幸好他们这次人多,带着武器,打败了他们。 杜睿知道所谓的打跑代表着什么含义,不过杜睿可不会为那些土著人仗义执言,想想后世接二连三针对华人的惨剧,那些猴子便是死绝了,杜睿也不解恨。 然后船队继续向南,又接着探索了数个岛屿之后,方才北返,到了安南地界,一路上找到了杜睿所要的棉花,红薯,占城稻,以及许多蔬菜的种子,足足装了几大车,带了回来,最让杜睿惊讶的是,他们居然找到了花生,按理说,这东西应当产于美洲的,怎的大唐年间便传到了南洋,当真是让杜睿百思不得其解。(放心,没有第二个穿越众) 杜睿被杜贵带着看了装着种子的大车,不禁大喜过望,相比较之下,那些装着黄金,珠宝的大车,杜睿反倒不怎么在意。 接着杜睿又问到了南洋的人文情况,韦烁皆一一作答,此时间南洋和杜睿记忆当中的一样,只是在印尼苏门答腊岛上有室利佛逝、堕婆登两国、在爪哇岛上有一个名为阇婆的小国,余下的岛屿,尽皆无主,不过是些土著人居住着。 这一路上,但凡是无主的岛屿,皆被杜贵等人勘石立碑,注明了是大唐的疆土,如今虽然只是打了个记号,算不得真,但是等到有朝一rì,杜睿掌在朝堂上握了话语权的时候,他会亲手将这些地方统统变成大唐的地盘。 让杜贵等人先去休息,杜睿也顾不得凹碧溪馆那边还有好友在饮酒,便急匆匆的跑进了书房,现在既然已经证明了,依照此时大唐的能力,可以远行南洋诸岛屿,那么接下来的第二步,可就要提前准备了,那便是如何经营南洋这个物产丰富的地方。 杜睿的初步设想是,现在南洋成立一个后世英国那样的东印度公司,对南洋进行殖民扩张,当然这一步是需要太宗支持的,不然的话,任谁给他扣上一顶妄图自立的帽子,他可受不了,他不是没想过放弃现在的一切,出海到南洋去,开创一番基业,但那目前对他来说还不大现实,没有国家的暴力机构支持,单单是那些土著人,就能把杜睿给折腾死,况且他也没那个心思了。 所谓殖民,定然是带着血腥的,这一点杜睿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过为了后世华夏的长治久安,便是双手染血,那又何足道哉。 “南洋猴子们,既然前世你们有美国佬撑腰,小爷奈何不了你们,如今就让你们的祖宗,将你们欠下的血债,偿还一下了!” 第七十三章 愿做杜陵一农夫(第一更) 杜睿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一夜未睡,终于将一个如何经营南洋的章程,理了出来,忙将杜平生唤了过来,让他带着他刚刚写好的奏章返回长安,送到李承乾那边,开拓南洋,杜睿想的可不仅仅是资源掠夺,那未免小家子气了,杜睿想的便是要将整个南洋,划归到大唐的版图之中,可是这需要朝廷的支持,不单单是在那些新开拓出来的土地,岛屿上设立行政机构,最重要的是大唐能拥有一支强有力的海上军事力量,这样才能保证得到的领土,不会再失去。 当然杜睿还有一层考虑,想想前世,那些西方蛮夷肆虐中华大地,不就是因为他们拥有着天下最为强大的战舰,海军吗? 要是此时节大唐便开始经营海军,等到rì后西方蛮夷崛起之时,当他们到达东方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可以说现在大唐的造船水平,绝对是要强过那些西方蛮夷十数倍的,如今杜睿新设计的剪帆船已经可以远行南洋诸岛屿,而后来的所谓rì不落帝国,此时恐怕还在使用小舢板捕鱼呢,便是海上军事实力最强大的拜占庭帝国,和大唐相比,也要相去甚远。 杜睿打发走了杜平生,便接着将杜贵,韦烁等人找了过来,将自己的打算一说,众人闻言皆是大喜。 此次远行,他们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出海的好处,不但能劫掠来金银财宝,还能建功立业,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可是汉人当中第一个远行南洋的人,将来史书上肯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即便是他们这样的粗人又怎么了,谁不想青史留名。 此次远行,不但带回来了杜睿描绘的蔬菜,粮食,水果种子,而且单单是金银财宝,象牙,檀香、白芷等物就足足装了十几船回来,价值绝对要超过巨万,大头自然是要交给杜睿,可单单是杜睿的赏赐,就足以让他们此生衣食无忧了,这等发财的好事谁不想做。 杜睿见众人皆是如此,便道:“我意将船队继续扩大规模,杜贵!你便去泉州监督造船。” 杜睿可不想再让杜贵涉险出海了,杜仲一家对他忠心耿耿,他也要为杜贵安排好出路。 杜贵闻言,慨然领命,虽然不能继续出海有些可惜,但是杜睿的吩咐,他从来都是毫无异义的执行,再说造船也是件大事。 杜睿接着道:“船队也要分为两股,冯茗,陈友两位一队,韦烁,朱杰两位一队,冯茗,陈友一队继续招募敢死之士,探索南洋,顺便与室利佛逝三国进行贸易,用大唐的瓷器,丝绸,以及七宝斋内的货物换取金银,香料,另外再遣人到那些岛屿上,开办种植园,毕竟有些植物如今还不适合在大唐生长,也只有借鸡生蛋了。韦烁,朱杰一队,自中南半岛,通过马六甲海峡,继续向西行,与沿途各国贸易,赚取利润!” 韦烁听说又能探索未知的世界,自然喜不自胜,这厮大概是想要做大唐的徐霞客了。其余人等也无异议,毕竟杜睿对他们有恩,此行不但能报恩,更能发财,何乐而不为。 杜睿说完,起身对着杜贵等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大礼,吓得杜贵等人连连回避。杜睿不单单是他们的主人,更是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大贤人,便是当今的天子也要礼敬的人,他那里敢受杜睿的大礼。 杜睿却偏偏执拗的行了礼,道:“今天我就是给你们行十个大礼,也不能回报你们为大唐,为天下汉人做出的贡献。” 杜贵道:“小人是少爷的奴仆,少爷但有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韦烁等人也跟着说道:“但有吩咐,万死不辞!” 杜睿却道:“你们不必如此,你们远行大洋,千难万险,九死一生,我不过是在家中动动嘴皮子,如何能比得上你们远行辛苦,但是你们都必须知道,今rì所行之事,都是值得的,你们多为大唐探索出一个岛屿,rì后便能让大唐子民多一份生存的空间,你们多带回一种种子,便能解救无数人的xìng命,诸位!拜托了!” 杜贵等人在杜陵休整了不过半月,便又南下泉州,准备出海之事去了,他们刚走,被杜睿派去长安的杜平生也回来了,只可惜杜平生带回来的消息,让杜睿大失所望。 “太子当真这么说!” 杜平生缩了缩脑袋,说道:“当真,小人长了几个脑袋,敢欺瞒少爷!” 杜睿闻言,不禁长叹一声,原来将如何经营南洋,如何为大唐增加赋税之事呈报上去,李承乾也不敢怠慢,急匆匆的便送到了太宗的手上。 一开始太宗也颇为动心,便拿到了朝堂之上商议,结果出了房玄龄,马周二人支持以外,长孙无忌,萧瑀,孔颖达,褚遂良等人尽皆反对,侯君集更是直指开拓南洋劳民伤财,只能得到些小小的岛屿,得不偿失,后来侯君集还因为违反了新法当中军人不得干政的律法,被魏征弹劾了一本。 最终的结果,太宗选择了留中不发,也没给出什么意见,倒是李承乾对此时颇为上心,只可惜太宗不允,他也是无可奈何,只是让杜平生传话给杜睿,让他自行其是。 杜睿稍稍一思索便知道了,为何太宗这次没有坚持,无非就是担心一旦经营南洋,成效显著的话,杜睿的功劳更大,难以驾驭罢了。 杜睿想明白了此节,也是苦笑连连,自言自语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事实上太宗也并非完全是因为这个,他只是不想在自己这一代,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了,让子孙只能安于享乐,这个世界很大,他一个人也是开拓不完的,与其如此,倒不如留下些难题,让后世子孙解决的好。 太宗的心思,杜睿也不能完全猜透,此刻他的心中只是充满了对太宗的失望,以至于连醉了数rì。 汝南公主听到妙语说了,连忙赶来,正好见到宿醉方醒的杜睿,此刻杜睿睡意沉重,满身酒气,那里还有半点儿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承明!你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杜睿苦笑道:“我原本只是想着为大唐,为社稷,为天下万民做些事,奈何圣上不放心我,如今我也是有心无力,除了肆意纵情还能做些什么?” 汝南公主闻言,不禁板起了一张俏脸,道:“承明!你怎可如此,父皇虽然一时失察,亏待了你,可是总归还是看重你的,还有太子哥哥,他将你引为臂膀,你若是如此灰心丧气,如何对得起太子哥哥!?” 杜睿见汝南公主生气,忙道:“欣儿勿恼,我也不过是说些气话罢了,好了!好了!不喝了就是,既然圣上不肯用我,我便在这杜陵做一农夫就是了,每rì里耕田锄地,也是别有一番快意。” 杜睿这人一向说干就干,当即就召来了府中外宅的下人,在大观园内开垦出了一块地,准备等到开chūn就把那些得来的蔬菜,水果,粮食种子都种下去,自耕自食。 当然杜睿也不能忘了他封邑内的百姓,如今他受封万户,加上以前,实际上他名下的佃农已经达到了一万三五千户之多,以前在他名下封邑上的百姓,农忙时便耕地,农闲时便在杜睿名下的作坊里打工赚钱,如今一个个也都成了小康之家。 此时再受封万户,这整个杜陵,除了以前杜如晦的那两千户封邑之外,余下的都成了他名下的田产。 既然要做农夫,便要做一个最好的农夫,乍暖还chūn时节,杜睿便要忙碌起来了。 一领粗布衣,一顶斗笠,换上了一伸装扮,杜睿看上去就像是个小户人家的孩子般,带着杜平生,冯照二人,出了大观园,便到了田间。 杜睿一向足不出户,他封邑上的这些农人,除了每逢年节到大观园拜望的里正之外,也没人识得杜睿,都不知道这个白白净净的公子到田间作甚。 杜睿到了杜家堡里正家,便吩咐他将封邑之内所有村落的里正一一唤来,杜家堡里正也不知道杜睿要做什么,又不敢问,只好去了。 那些其余村落的里正闻言,纷纷大喜,最近几年杜家堡百姓的rì子,早就让他们羡慕不已,以至于有不少人家都投到了杜家堡落户,如今他们的村子也成了那个传说当中能点石成金,撒豆成兵的杜家少爷的封邑,兴旺发达,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杜睿的封邑内,虽然只有一万三千多户,却分成了七个村落,除了口众最多的杜家堡有三千多户之外,还有曲江村,三兆村,大保村,余王村,五坡村,chūn临村,共计一万三千五百七十二户,口众六万七千三百二十五人。 杜睿听了杜家堡里正将户籍典册念完,也是已经,这么多人众,要是放在chūn秋战国年间,俨然就是一个不小的诸侯国了。 想到此处,杜睿对太宗的怨念不禁也小了许多,太宗终归还是惦念着他的,要不然怎会自这等好地方给了他这么大的一块封邑,虽然没有司法权,但是却有管辖权,就算是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地方又怎样,杜睿如今俨然就是个小诸侯王了。 杜睿从惊讶当中缓解过来,清了清嗓子,道:“今rì将众位相邻请来,乃是向诸位传达一件要事。” 众里正闻言,纷纷竖起了耳朵,生怕稍停了半句仙音,少了发财的机会。 杜睿见众人那副样子,心中也是暗笑,道:“如今圣上天恩,赏赐封邑于此,众位皆在我的管辖之内,杜睿自然要为众位相邻谋划一番!” “单凭少爷吩咐!” 杜睿点点头,道:“如今农闲,诸位村中有谁愿意到我名下作坊做活的,可去寻我府中的大管家杜仲,由他来安排。” 众里正闻言大喜过望,谁不知道在杜睿名下的作坊做活,不但轻松,而且薪俸颇丰,要是能做的久了,不要说养活一家人,便是盖房子置地也轻而易举。 杜睿又接着道:“还有一条路,便是出海,我府中的管事杜贵最近方归,你们村中要是有人愿意跟着一起出海的,也是待遇从优!” 杜睿抛出的这棵甜枣却是没有人愿意接,只道回去一定代为传达,杜睿看了也不禁一阵感叹,这个年代的人,乡土概念还是太重了,除非遭受天灾**,实在活不下去了,谁也不愿意抛家舍业的出海讨生活。 杜睿也不愿勉强,接着道:“还有一桩事,便是各个村子的田租!” 听到这个,众里正心中纷纷一惊,如今大唐的赋税制度为十五税一,倒也不算高,除去赋税,留下的粮食,一家人过活完全够了,只是如今他们已经成了杜睿封邑内的百姓,赋税多寡全都要杜睿亲定。 杜睿也不想让众人的心就这么悬着,笑道:“依我看,便三十税一好了,若是遇着荒年,我再行减免!” 本来杜睿是准备要全免的,他如今身家巨富,也看不上那些粮食,没吃的了,去买就是了,不过这年月农耕水平还不高,要是遇着天灾荒年,那可是大大的麻烦,杜睿也不得不未雨绸缪,提前准备一番。 众里正闻言,纷纷口头称谢,大赞杜睿宅心仁厚,恨不得要将他比喻成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了。 杜睿赶紧让众人打住,接着说道:“不过可有一节,以后这农耕之事,你们可都要听我的!不然的话,田租照旧!” 杜睿这般说,众里正也是一阵为难,在他们眼中杜睿就是个贵公子罢了,如何懂得农耕嫁取之术,要是杜睿一味蛮干,倒霉的可是他们。 唯独早就得了实惠的杜家堡里正见众里正一副为难的样子,气道:“你们这些人,也真是小看人,你们不是时常问我,为何杜家堡田地里的粮食长势比你们那边的好吗?今rì小老儿便告诉你们,那可都是少爷的功劳,要不是按照主人教的法子更重,杜家堡如何能年年大丰收,主人这可是给你们实惠,你们莫要不识好歹。” 众里正闻言,皆是一惊,连忙向杜睿请罪。 杜睿也不在意,道:“无妨!只要rì后农耕之事,你们好生配合就是。” 前段时间入长安,太宗本来是要让他负责推行新式耕种法,和新式农具的,结果杜睿先是搞变法,接着又出师西征,将这件事放下了,如今也正好现在杜陵一代,全面推广,看看效果,再提醒太宗这件事。 将所有事都说明了,杜睿接着又在众里正的引领下,像个rì后的小领导一样,在各个村落视察了一番,如今虽然正值贞观盛世,但是普通百姓的生活,却依然不容乐观,虽然两餐温饱得以解决,但是距离小康之境,还差的远了。 杜睿看了一番,便又打起了新农村建设的念头,当然如今的新农村建设,和后世的可不一样,可没有什么电灯电话,自来水之类的东西,当然杜睿有信心在他有生之年,将这些东西都鼓捣出来,但却不是现在。 他想要搞的建设,乃是重新规划,重新修路,重新建屋,当然最重要的是给每个村子建好厕所,不然的话,可不得了,杜睿可不想着每次来自己的封邑转悠都踩两脚大便回去腻歪人。 他封邑当中户口虽多,要想重新规划一番的话,所费也颇巨,但是那点儿钱杜睿还不放在眼里,他现在可是大唐暴发户,有的是金银。 打定了主意,杜睿便让冯照将他封邑之内的地势,村貌都一一绘制成图,冯照如今已经被杜睿培养成了一个合格的侦察兵,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 痛痛快快的享受了一把巡视领地的感觉,杜睿带着两脚泥回到了大观园,刚一进后宅,便是迎面撞上的黛玉都险些认不出他来。 “少爷!你~~~~~你为何装扮成了这副模样,要是让老妇人见了,定要责罚奴婢的!” 杜睿笑道:“我自己这副样子,姨娘为何要责罚于你!” 黛玉忙道:“少爷快去换了衣衫,奴婢去给少爷打水洗澡,老夫人将少爷的饮食起居都交给了奴婢,要是少爷这幅模样出现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岂不是要责怪奴婢照料不周!” 杜睿笑道:“黛玉!你且看看,我现在像个什么?” 黛玉一愣,当真仔细打量了杜睿一番之后,道:“左看右看,也就是像个农夫!” 杜睿一笑,道:“没错!少爷我如今就是想要做个农夫,既然圣上不肯留我在朝堂,为国效力,那我也就只好在杜陵做个农夫,为国为民多打些粮食了!” 杜睿说完,大笑着走了,将目瞪口呆的黛玉留在原地看着杜睿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若是当真能一辈子在杜陵就好了!” 第七十四章 自卖自身(第二更)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yù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yù,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yù流长者也。” 杜睿将手中这份抄录来的魏征上给太宗的《谏陛下十思疏》放到一边,起身走到书房的窗前,沉吟了一阵之后,突然一阵笑。 虽然离开长安已经六月有余了,但长安那边,李承乾还是会不时的将一些要事编纂成邸报,发到杜陵,让杜睿不至于对当前的朝局两眼一抹黑。 对于魏征这篇在后世享有盛名的奏疏,杜睿并不陌生,前世也曾时常拜读,魏征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上这道奏疏,直言太宗之过,也是因为贞观十一年以来,随着杜睿倡导的变法,在马周,褚遂良等人的推行之下,大唐的经济得到了稳步发展,百姓的生活也渐渐富裕起来,加上对外战争连年胜利,边防巩固,太宗逐渐骄奢忘本,开chūn以来,大修庙宇宫殿,四处游玩,劳民伤财。 就在魏征呈上此文之前,太宗先下令修飞仙宫,后来又诏令修建老君庙、宣尼庙。二月巡游洛阳宫,六月巡游明德宫,猎于洛阳苑,此后又巡游怀州,狩于济源,为此民怨沸腾。 在这篇文章中,魏征紧扣“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的思想,为这个在此时历史条件下安邦治国的重要思想作了非常jīng辟的论述,杜睿看了也是连连称道,其主题在于提醒太宗要想使国家长治久安,君王必须努力去积聚德义。具体提出了戒奢侈、恤百姓、戒焦躁、不自满、不放纵、不懈怠、纳忠言、远小人、克喜怒、明赏罚十个建议。 李承乾在这篇邸报上说,太宗看过魏征的奏疏之后,非常重视,说它“言穷切至”,以至于使太宗“披览亡倦,每达宵分”。 至于太宗是否像李承乾所说的那样“幡然醒悟”,杜睿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能听得进去意见,这本身就已经难能可贵,这天下万民也不至于要求太宗当真像个人民公仆那样,废寝忘食的劳心劳力。 杜睿正想着,传来了一阵叩门声,接着就听到宝钗道:“少爷!冯教师和杜二郎都准备好了,正在前厅等候,少爷可是要现在出门!” 杜睿道:“好!这便去!” 说着拿起挂在墙上的斗笠,戴在头上,便出了门,在前厅寻到了冯照和杜平生两个,骑上马,便朝着离杜家堡最近的曲江村赶去。 杜平生一路上,话也不停,愤愤不平道:“少爷!待会儿到了曲江村,看那老儿还有何话说!别的村子都对少爷言听计从,偏偏他曲江村一个小小的里正说三道四,百般推脱,就好像少爷要害了他们一样,这次非要那老儿下跪认错不可!” 杜睿一笑,道:“偏你话多,人家千百年来的耕种习惯,其实我一句话就能改的了的,你的话也不要说得这么圆满,曲江村与旁的村落土质不同,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杜平生嘿嘿一笑,道:“小人是不懂,可是总归知道少爷的话没有错处,少爷说什么,小人就做什么,不像那曲江村的老儿,就是头倔驴,要不是他们村子都是少爷的封邑,少爷又下了严令,他还不肯依从呢!” 杜睿笑骂道:“你这小子,也学会了这溜须拍马的活计,有道是眼见为实,我有不是神仙,还能什么都是对的,万一犯了错,可是害苦了一村的相邻!” 杜睿说的事,是几个月之前,杜睿到田间巡视之时,见田地当中,秧苗郁郁葱葱,生长的甚是密集,便将几个村落的里正找来,交给了他们移秧之法,有杜家堡的里正支持,其他村寨的里正也半信半疑的答应了,唯独曲江村的里正杜老实怎么都不肯同意,还跪在杜睿的面前让杜睿开恩,就好像杜睿当真要害了他们一样。 最后还是杜睿担保,要是移秧栽种之法行不通,杜睿来供给曲江村所有村民的口粮,杜老实才勉勉强强答应了下来,不过看他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杜睿也是哭笑不得。 三人马快,不多时就到了曲江村,老远就看见了杜老实带着村里几个管事的在道旁迎接,此前杜睿已经让人通知了他们,将要到曲江村看看稻秧的长势如何。 杜睿下了马,还不等他说话,就见杜老实一下子拜倒在地,杜睿笑道:“杜里正,今rì为何行如此大礼!” 杜老实跪在地上,被sāo的满脸通红,道:“小人此前糊涂,误会了少爷,还请少爷见谅!” 杜睿上前一步,将杜老实拉了起来,笑道:“不知者不怪,你等没试过,自然不知道这新式耕作法的妙处,如今既然知道了,可还有怨言!?” 杜老实连声道:“不敢!不敢!以后少爷但有吩咐,小人无不遵从!” 一旁的杜平生气哼哼的说:“你这老儿,我家少爷好心交给你们增产的法子,你却偏偏不识好歹,还以为我家少爷要害你们,如今那稻秧长势可好?你这会可是心服口服了!” 杜老实也知道杜平生是杜睿身边亲近的人,又是一阵忙不迭的请罪:“小人糊涂,还请二郎勿怪,勿要怪罪!” 杜睿摆了摆手,道:“好了!都不要在这里纠缠了,且去看看秧苗长势!” 说着便当先朝着田地走去,冯照紧跟在杜睿的身旁,杜平生在后面牵马,杜老实和曲江村的一众管事在一旁引路。 到了田地间,杜睿看着眼前一片生长的郁郁葱葱的稻田,心里也是喜不自胜,这稻种正是他此前让杜贵引进的占城稻,虽说自观众不能像江南一样一年两熟,不过凭借着优质稻种,再加上他的耕作之法,增产那是一定的。 此时在田间劳作的百姓看到杜睿来了,纷纷作揖下拜,如今在他们的眼中,杜睿就是个万家生佛,不但心善,减了租子,还教给了他们新的耕作方法,如今秧苗长势喜人,也都是杜睿的功劳。 杜睿也在岸上连连回礼,又对着杜老实问道:“那红薯,花生,还有蔬菜等物,你等可都种下了。” 旁的村子杜睿还不担心,唯独这曲江村的里正杜老实,为人最是胆小,稍稍有些改动的事情,都是畏首畏尾的。 好在这件事上杜老实没打折扣,忙道:“回少爷的话,少爷给的那些种子都种下了,等来rì有了守城,小人一定给少爷送去一大车,让少爷尝尝鲜!” 杜平生还在恼杜老实,闻言,道:“我家少爷可没什么缺的,你要是有心,以后就多多听从我家少爷的话,那边比什么都好!” 杜老实也是一脸的尴尬,连声道:“是!是!” 杜睿一笑,道:“你不用听他胡说,等那花生种出来,我还真要尝尝味道,杜里正!这农事不但关系着民生,还关系着国家社稷,你可不要懈怠,若是yīn奉阳违的话,我可不饶你!” 杜老实虽然是个乡间野佬,却也知道杜睿那偌大的名声,忙道:“是!少爷吩咐的是,小人一定尽心竭力!” 杜睿点了点头,道:“这便好!” 说着又到别处看了看,眼见着快要正午,杜老实连忙让人去备饭,杜睿此时虽然也称得上是锦衣玉食,但对于乡间的农家饭也是来着不惧,再加上杜老实诚心认错,非要留客,杜睿也不好推举,便带着冯照,杜平生二人去了杜老实的家。 杜老实虽然是个里正,也算得上是大唐的基层干部了,但家中却和普通农家没什么区别,五间土坯房,倒也干净整洁,杜睿便在院中石凳就坐。 杜老实一家有八口,除了他和老伴,还有两个儿子,儿媳妇,以及两个小孙子。 “快来!快来!快来拜见贵人!” 杜老实张罗着将全家人都叫了出来,家人听说杜睿到了,又是激动,又是惧怕,走上前便要下拜。 杜睿连忙拦住了,道:“我们三人是恶客,主人留饭,已经是喜不自胜了,哪里还能让主人家下跪磕头,不必多礼,今rì已经是叨扰了!” 杜老实忙道:“少爷说的哪里话,都是托了少爷的福,这rì子才有了兴旺的盼头,莫说是管少爷一顿粗茶淡饭,便是将小人给煮了,小人也是心甘情愿的!” 杜睿见他说的煞有其事,也是无可奈何,正好见了杜老实的两个孙子,年纪略微比他要小上几岁,招手将二人唤来。 “杜里正!你倒是好福气,令孙端的一副好相貌!” 杜老实闻言,心里乐的都要开花了,能得了杜睿一声称赞,在他这个乡间野佬来说那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回少爷的话,小人这两个孙子倒也念了几年书,大的这个叫杜承业,十三了,小的那个叫杜承学,十一了!不成器,不成器的很!” 杜老实虽然嘴上说着不成器,可是脸上分明带着的是自豪,骄傲,显然这两个孙子,让他在村里很是长脸。 杜睿看着,道:“你二人都读了几年书!?” 杜承业大了几岁,见着杜睿有些畏惧,不敢回话,但是杜承学却很沉稳,道:“小人和兄长都读了五年书,读了四书五经,微言大义尚不甚解,只是粗略认得了几个字,不敢当少爷的夸奖!” 杜睿闻言,不禁一惊,一个乡间的少年居然如此大气,沉稳,若是调教的好了,将来未必不能成大气,那个杜承业虽然胆量不大,但是和杜承学既然是兄弟,想来也不会太差了。 杜睿想着,心中突然又有了一个新的盘算。 杜老实家虽然比同村的乡里过的稍微好些,可也不是大富,只是今rì杜睿赏脸,光临他这“寒宅”,让杜老实倍觉荣幸,饭桌上倒也丰盛,一只鸡,一盘豆腐,还有一盘青菜,一盘鸡蛋,还特地让大儿子去沽来了一壶酒。 杜睿也不推让,喊着冯照,杜平生入座,又让杜老实陪着,吃了一餐,临走时吩咐冯照给杜老实留下了五贯足钱,要知道杜老实置办这么一桌,顶多也就百十文钱。 杜老实怎么都不肯要,追了出来,杜睿却已经走得远了,杜睿知道对他来说百十文钱不算什么,但是对普通百姓而言这百十文钱便能让他们一家过上十几天了,他推行变法,为的就是改善民生,如何还能占了百姓的便宜。 就好像后世的那些官员,一个个打着下乡考察的幌子,大吃大喝,非但没给百姓们带来好处,还平白的增添了不少负担,杜睿可不愿和那些人沦为一丘之貉,召来骂名。 杜平生回来的路上,又是唠唠叨叨:“少爷忒是心善,就应该吃他的,算作他给少爷的赔礼!何必还要给他银钱,再说那也给的太多了些,他置办的那些东西可不值这么多!” 杜睿道:“你这厮怎的这般小家子气,人家普通百姓也不容易,何苦抓住人家的错处不放!” 杜平生尚自愤愤不平,道:“小人只知道那杜老实怀疑少爷的一番好意,就是他的不该!” 三人行到府门前,突然杜睿一愣,看见府门前站着一人,一个年级大约二八的女子,虽然称不上绝sè,倒也温婉可人,只见她穿着一领淡绿sè的衫子,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杜睿只觉得这少女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催马行到近前,早有府中下人上来牵马。 杜睿下了马,看着那个少女,那个少女也在看着他,突然面露喜sè。 这时府中看门的下人,道:“少爷!也不知这姑娘是从何处寻来的,少爷刚出门,她就到了,小人问她话,她只是说来寻少爷报恩的!小人再问她旁的,她也不说话!” 杜睿点点头,走上前道:“这位姑娘,可是来找杜睿的!?” 那女子猛地点点头,上前一步,冯照大惊,正要拦,却见那女子跪倒在了地上,道:“小女子却是来报公子大恩!” 杜睿闻言一阵诧异,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哪里有恩于你!?” 女子道:“公子可还曾记得,去年曾有一个商人之女到长安报信,说一队大唐商旅被高昌人拦路截杀了!” 杜睿点点头,猛然醒悟,难怪看着这个女子眼熟,原来她就是那个商队当中唯一幸存,回来报信的姑娘。 “姑娘快快请起,不可如此!” 女子却道:“公子帅大军,为民女父亲报了大仇,公子对民女有天大的恩情,莫说是跪,便是死,也是应当的!”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无奈,怎的今rì这么多人要为他死啊!杜老实说要把自己给顿了,款待他,如今这个少女又要以死报答杜睿的大恩。 “这位姑娘,我奉旨出征,也不是为了你一家,而是为了大唐的江山,你不必谢我,如今回家去吧!” 女子闻言也不起身,道:“民女此次前来,便不想走了,公子对民女有大恩,今后民女愿为奴为婢,侍候公子一生一世!” 杜睿闻言,不禁头大,道:“你这又是何必,你自有家人,还是快快回家去吧!” 女子道:“民女已然变卖了家产,散于相邻,此次来杜陵,更愿意自卖自身,入得公子府上,今后便是当牛做马,民女也认了!若是公子不肯收留,民女也是无处可去,今rì便死在了公子的面前,也好还了公子的大恩!” “这~~~~~~~~~~~” 杜睿虽然聪明盖世,可是也没遇上过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前世,有这么一个美女哭着喊着要委身与他,杜睿要是不答应,那才是傻了呢,可是如今他府上,不单单有太宗的爱女,还有那十二钗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呢!如何还能再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见着女子一脸的坚毅模样,杜睿知道他要是不答应的话,这女子当真有可能给他上演一出《列女传》。 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吧!你既然无处可去,便暂且在我府上住下,待你想好了,也来去zì yóu!” 说着便要进府,刚上台阶,突然回头又问道:“姑娘,贵姓芳名?” 女子道:“民女姓花,闺名惜怜!” “花惜怜!”杜睿重复了一遍,突然玩心大气,道,“你既然愿意进我府门,那么我替你去一个名字如何?” 花惜怜也不说话,期待的看着杜睿。 杜睿装模作用的念叨着:“花香袭人,今后便叫你袭人了!” 第七十五章 私塾先生(第一更) 袭人进府,对于这个偌大的大观园来说,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除了黛玉发了两天小脾气,在书房侍候的时候给了杜睿些脸子看,余下的众钗,倒是觉得多了一个姐妹,也没什么不好的。 杜睿那rì回府之后,就让杜仲去他封邑内,四处招收了些十岁到十四五岁的少年,那rì见了杜承业,杜承学兄弟两个,杜睿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每一次但有人发难,他就要面临一次远离朝堂的窘境,这一次虽说是又引起了太宗的猜忌,才被罢黜出了长安,但也未尝不是太宗对天下众多的世家豪门的一次妥协。 山东七姓,关中四家虽然被太宗趁着变法一事,打压的大伤元气,但是天下世家豪门何其多,朝堂之上虽然已经被太宗和改革派控制,但是大唐众多的州城府县的基层官员,十有仈jiǔ都是出身于豪门世家,想要借助义务教学和改良之后的科举制度,选拔人才,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太宗又不可能在大唐的基层官吏当中进行一次大清洗,所以杜睿的命运注定就只能像后世的王安石一样,可用其策,却不能用其人。 况且随着太子李承乾的地位稳固,以往团结一致的tài子dǎng,如今也面临着分崩离析,李承乾的亲娘舅长孙无忌,岳丈侯君集,以及原有太子宫中的一些人,都不希望杜睿对李承乾的影响力无限制的扩大,目前还好说,总归还有共同利益羁绊着,可是一旦到了李承乾继承大统之后,肯定又要面临着一场新的权力斗争。 杜睿论关系,虽然和李承乾名托君臣,实为兄弟一般,但总归没有长孙无忌那样的血缘关系,也不是侯君集那样的外戚集团,将来他能掌握的话语权肯定非常有限。 杜睿虽然对名利之心甚淡,但是为了华夏一脉,炎黄苗裔能永久的傲立寰宇之内,杜睿觉得自己这个从后世而来,有着更加丰富知识的人,更加适合引导这个国家走下去,而不是让大唐的权利被长孙无忌那样的封建旧官僚把持。 这样的话,杜睿显然就需要一些帮助,一些支持,如今朝堂之上,能站在他这一边的,也就只有同样出身寒门的马周,余下的都有各自家族的利益在里面,他们在杜睿推行变法之时,能够选择支持,但是如果杜睿触及到他们权利的时候,这些人肯定是要站在杜睿对立面的,也就是所谓的改良派,他们会将杜睿提出的法度,按照他们的需求进行改良,这里面必然要触及到杜睿所行新法之中的核心价值,这是杜睿绝对不能允许的。 与其将来劳心劳力的和人争斗,倒不如自家早做打算,更重要的是,避免将来会危及到大唐社稷的党政发生。 杜仲的办事效率倒也不满,只是两天的功夫,就为杜睿招来了一两千适龄的少年,杜睿当然不可能全教,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便是孔丘那样打着有教无类,麾下弟子三千的大儒,其贤者也不过七十二人。 杜睿是准备将这些少年当中聪慧之人,招为学生,留在身边加以培养,一旦他rì杜睿奋起之时,这些少年将会成为他最强有力的支持者。 选拔自然也是较为严格的,除了出身良家,聪慧之外,最重要的是,杜睿不需要那些已经读书读得脑袋僵化的人,他交给这些少年的将会是一种全新的知识,为大唐培养全新的人才。 一两千的少年,考核整整持续了五天的时间才结束,那些少年的父母,对于自家的孩子都是殷殷期盼,对于能投到杜睿门下,也格外的上心。 他们都听说过杜睿那偌大的名头,年方十六,便登台拜相的大才,要是能学来个一星半点儿,也够自家的孩子受用一生了。 被杜睿选中的自然欢欣鼓舞,落选的难免要期期艾艾,对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一次无关紧要的选拔,关系的可是自家的儿郎rì后的前程,以及家族门户能否光耀的问题。 只可惜杜睿收徒极为严格,被送来的一两千少年,最终也只有一百零八人被杜睿选中,成为了他的入室弟子。 杜睿选徒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长安,虽然将杜睿罢黜出了长安,但是对他的关注,太宗一时一刻都不曾少过,他知道杜睿是大才,便是满朝文武,那众多被杜睿所倚重的大臣,也没有能出其右者,如今听到杜睿居然收徒治学,太宗也不禁一阵纳闷,一边对杜睿收敛行径感到安心,一边又在担心杜睿从今以后当真不过问朝事,做个孔子,老子,墨子,那样的杜子,那可就得不尝试了。 只是太宗又不好自己派人去问,毕竟当初是他把杜睿赶出去的,如今人家老老实实的在自家的封邑收徒治学,又不碍国法,和他还真没什么关系。 太宗不好问,只能让李承乾派人过去询问一下杜睿的真实意图,对于长安来人,杜睿也并不觉得奇怪,他知道他府上就有太宗的眼线,只是他既无野心,又没有妄念,假装不知道罢了。 李承乾既然派人来问,杜睿也不好不答,只是对来人说了一句:“回去禀报太子,我便在这杜陵治学,长安的事从今以后不再过问了。至于将来我门下的弟子如何,全凭他们自愿!” 来人回去,将杜睿的原话告诉了李承乾,李承乾不禁大惊,杜睿可是他的臂膀智囊,如今杜睿居然要撂挑子,那可当真是天塌了一般。 急急忙忙去找了太宗,又把杜睿的话转述了一遍,太宗开始也是一惊,但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苦笑道:“这个jiān猾的小子!好了!便如他的意,乾儿!你也不要过问了!” 李承乾走后,太宗在麟德殿里也是唏嘘不已,他一直以为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暂时贬黜杜睿,rì后让李承乾去施恩重用就是了,可是太宗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一个人的心,若是一个人的心寒了,那可势难挽回了。 不过好在杜睿发了些小脾气,有了些怨言,好在还是能以大局为重,说是留在杜陵治学,不过问朝事了,但哪里又能当真放得下,毕竟那新法,杜睿可是倾注了极大的心血。 杜睿是个前世之人,自小就跟随身为国学大师的父亲学习,学校虽然没去过,但是那种填鸭式的教学方法也是知之甚深,自然不会将那一套,照搬到大唐这时节来,他选用的是因材施教,学生愿意学什么,他就教什么。 愿意学文的,他便教授诸子百家,愿意学武的,他便教授刀枪剑戟,愿意学格物,愿意学天文,愿意学地理,愿意学航海的,他也是来者不拒。 好在杜睿学识渊博,前世涉猎颇多,纵然是学生的要求再多,他也不怕,每每学生就他们感兴趣的问题提问,杜睿信手拈来,张口便答。 教学的时候,也不讲究什么规矩,杜睿只是在大观园的外宅,着人收拾出了一间大屋子,每次教授之时,便于学生们席地而坐,互相讨论,辩理,学生们也很愿意接受这种教学方式,每次课堂之上,都是热闹非常,宝钗,黛玉偷偷来看了,也是咋舌不已。 “老师说得那个蒸汽动力,学生不敢苟同,想那蒸汽,如何能推动金石之物!”发问的是杜睿那rì在曲江村见着的杜承学,听了杜睿几次课之后,对杜睿宣讲的格物学最是着迷,每次课堂之上,和杜睿争论最多的也是他。 杜睿道:“所谓蒸汽动力,也是为师的一种设想,为师见以铁壶烧水,每每水沸之时,壶盖都要微微yù动,而将壶盖掀开,将蒸汽放出之后,再复盖,则无此动,故而便想到,这蒸汽动力之说,承学!你怀疑是对的,也是好的,世间万物的真理,都是需要不断的试验,论证,方才能最终得出,你今rì回家之后,便煮水看看,不过为师更希望你能想想看,既然那蒸汽当真能推动重物,那么能起到什么作用!如何通过整齐产生的动力,为大唐的子民带来好处!” 杜承学一拱手,做到一边去琢磨了。 杜睿看着,不禁暗暗点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善于思考的学生,他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也不能在他的有生之年将大唐带入后世那样的现代化,他如今能做的,就是在这些和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的心中埋下一颗科学的种子,等待rì后生根发芽了。 又和众多学生讨论了一会儿,杜睿道:“你们须牢记,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治学也是一样的,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为师不愿意教授你们那些夸夸其谈,坐而论道,却无半点儿实用的,欺世盗名的学问,能教给你们的只能是这世间的大道理,格物,天文,航海,数算,这些虽然在此时节来说,被人们认为是小道,是偏门,但是你们想一想,什么才是真正的济世之学,读写四书五经,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行事却是蝇营狗苟,魑魅魍魉,又有何用,你们都是农家子弟,当学那些能让你们的相邻生活得更好的学问,士农工商,千百年来都以为读书人为贵,农民,百工,商人是为贱业,但无农何以食,则国不稳,无共何以衣,则国不强,无商何以用,则国不富。你们想一下,要是大唐的农民,商人,百工都去读那些圣人之学的话,这个国家,还能称之为国家吗?” 杜睿说完,每个学生都陷入了沉思当中,面sè渐渐便的严肃了起来,就像杜睿说得那样,要是农工商都去读那些只好空叹的圣人之学,农民不种粮食,这个国家的人就没吃的了,百工不营建,这个国家的百姓,穿什么,住什么,商人不去贸易了,这个国家就没有了流通,那可就当真是国将不国了。 杜睿的这些学生虽然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是一个个也都受了他的影响,对那些圣人之学也不再盲目的崇拜,而是带着一种质疑的目光去审视,这才是杜睿最希望看到的。 杜睿等了一会儿,笑道:“好了!今rì的课业就到这里,回去之后,将你们今rì提出的问题,和方才我所说的话,都好好想一想,记住一句话,实践出真知!便是我所说的,也不一定是正确的,这需要你们去论证!” 杜睿说完,便站起身来,学生们也纷纷起立,对着杜睿一拱手:“恭送老师!” 出了学堂,宝钗和黛玉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杜睿出来,宝钗忙道:“少爷!薛公子和郑家兄弟他们都在前厅等候。” 杜睿点点头,便朝着前厅走去,如今已近八月,心法推行之后的第一次科举即将举行,之前的乡试,省试,薛养言等人都顺利通过,已然有了举人的身份,这次来便是要向杜睿此行,去长安参加会试。 薛养言等人虽然都放浪不羁,但却都有着一颗拳拳报国之心,如今新法推行,让他们有了一个登上天子堂,报效国家的好时机,他们自然不肯放过。 到了前厅,见薛养言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杜睿连声致歉,道:“诸位兄长,小弟来迟了!” 薛养言笑道:“承明在家中开了书馆,做起了夫子,自然是忙的,等等也没什么,还能多多讨几杯承明府上的香茶!” 冯梦伦替杜睿打抱不平,笑骂道:“你这惫懒货,竟说这等便宜话,你那次来这大观园,不带上几包茶叶回去,正所谓贼不走空,我看说得便是你这等人!” 薛养言也不介意,毫无形象的坐在胡椅上,笑道:“我自好做贼,主人家又不曾怪罪,这贼倒也做得有几分味道。” 杜睿笑道:“薛兄要是喜欢,小弟自然奉上,还说什么贼不贼的作甚。” 薛养言笑道:“好!好!那今rì走,怎的也要将那醉长安带回几坛去,我可不像承明这般巨富,那醉长安的味道,以往也只能隔着酒家的大门闻闻味道,要不是结识了承明,恐怕我那肚子,这一生都没有这等福分了!” 众人见薛养言又说起了这等混话,也不理他,冯梦伦道:“承明!此次我与众家兄弟去长安会试,依承明看,结果如何!?” 杜睿对这几个朋友的学识都是很了解的,虽然自小研读经意,但却不好空谈,称得上是些实干家,会试高中应当不成问题,只是这几人的脾气,除了冯梦伦还算规矩,入得了那些高官勋贵的法眼,余下的恐怕都是受累不讨好,特别是薛养言,这人整个就是一个魏晋时期的博陵狂徒一般,虽然才思敏捷,却在事实上并无大的建树,前程堪忧,不过杜睿最放心的也是此人,薛养言虽然有心报国,名利之心却甚淡,中与不中,对薛养言这号人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诸位兄长此去,凭才学高中是不难的,只是若是想要受朝廷的重用,这脾气还需收敛一番!” 杜鲲鹏闻言,道:“承明说得哪里话,要是当真收敛了真xìng情,那还是我等吗?承明不也是因为真xìng情,才被长安那些人所不容,又何必来劝我等,我这一身才学只卖给识货的,要是因为一个人的xìng情,就妄做武断,那我就回杜陵,在承明的学馆做个教习就是了!” 冯梦伦也道:“说起来,我还真是羡慕承明,骤然从高位下来,居然还能如此淡然,开馆授课又有什么不好,总归是为为国储才,更是一桩善举!” 杜睿闻言,也是苦笑不答,其实他又如何愿意如此,如今大唐的义务教育虽然才刚刚起步,但在杜陵地界也有不少官办的学馆,杜睿之所以开馆授课,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准备,另一方面,也是义务教学是个长时期的储才准备,大唐如今发展迅猛,蒸蒸rì上,却是等不及了,杜睿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培养人才了。 “不管怎样,还是预祝各位兄长会试高中!” 冯梦伦等人也拱手道:“谢贤弟吉言!” 又说了一会儿,薛养言等人便要告辞了,杜睿也没有留客,回到书房之中,写了一封信,唤来杜平生。 “你将这封信送到长安,交给太子,至于太子如何决断,算了!你先送去吧!” 杜睿写得这封信,其实是一封举荐信,他甚至薛养言等人的才学,薛养言好激辩,放在战国年间,便是一个纵横家,杜鲲鹏好机谋,是个西席军师的料子,冯梦伦好实物,是个实干家,郑家兄弟,一个善工学,一个善农事,都是将来李承乾用的上的人才,既然正经的科考一徒可能不顺,杜睿也就只能帮着几个朋友走一走上层路线了。 第七十六章 这孩子叫狄仁杰(第二更) 大明宫,太子东宫之内。 李承乾看过了杜睿的书信,对杜睿所提到的几个人也顿时有了兴趣,他知道杜睿是很少夸奖一个人的,他和杜睿认识这么久,能得杜睿推崇的一个是他从前中山郡王府的长史范兴,还有一个就是如今统帅飞虎军的苏定方。 如今杜睿居然对这几个来长安参加会试的学子这般推崇,想来这几人也定然有过人之处,李承乾也冒出了想要见见这几人的念头。 想着,李承乾看向了杜平生,道:“你家主人还说了什么?” 杜平生据实以告,道:“我家主人不曾说过其他的,只是吩咐小人将这封信带给太子殿下!只是说让殿下自己拿主意!” 李承乾闻言一笑,道:“果然,承明这个人还是老样子!” 李承乾知道,杜睿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不想以他的想法来干扰李承乾的判断,他写了这封举荐信,已经尽了朋友之谊,要是再说的话,那可就有干扰科举公正的嫌疑了。 杜睿的想法就是,让薛养言等人尽管去考,若是考中了,那自然最好,若是考不中,李承乾用不用,全凭他自己拿主意,认为可用,就留在身边,依为臂助,若是觉得不可用,就随意处置。 李承乾想了想,又问道:“你家主人现在如何!?” 杜平生道:“我家主人每rì都在府中开馆授课,闲暇时便到田间与百姓一同耕作。” 李承乾闻言一惊,道:“承明当真做起了农夫!?” 杜睿在府中开馆收徒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杜睿居然还做起了农夫,和百姓一起在田间耕作,这种事要是被他人知道,那还了得。 杜平生见状,忙道:“我家主人是想要在封邑内全面推行新式耕作法,少爷还说,这个叫~~~~~~~~对了!身体力行!” 李承乾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了些,他最担心的就是杜睿寒心之下,当真远离了朝堂,做个寄情山水的闲人,点点头道:“这也好!不知庄稼长势如何?” 杜平生一说起这个,就不禁满心的自豪,道:“庄稼长势甚好,先前还有人怀疑过少爷,不过此时节也都闭上了嘴,小人就说过,我家少爷就没错过,说的话,都是有根据的!” 李承乾闻言,也是一阵笑:“好了!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少爷,就说他的信,孤已经看了,他的意思,孤也明白了!” 杜平生从东宫出来,正要返回杜陵,可刚到定安门,就撞上了安康公主,杜平生知道安康公主可是他未来的主母,连忙行礼。 安康公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本宫问你,杜睿让你来,可有书信带给本宫的!?” 杜平生闻言,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当初安康公主于杜府也是常来常往的,杜平生深知安康公主的脾气,要是知道杜睿遣他来,居然连只言片语都没带给安康公主的话,肯定要发火,杜平生心里也在埋怨杜睿,这都被赶出长安了,满心还是国家大事,居然都顾不上儿女情长了,却让他来受累。 杜平生呐呐无言,道:“公主殿下~~~~~~这个~~~~~~~~~” 安康公主一看杜平生的样子,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顿时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道:“本宫就知道,那杜睿一到了杜陵,身边有那么多红颜知己,早就将本宫给忘却了。” 杜平生闻言,连忙道:“公主殿下,我家主人可不敢忘了公主,时时念叨着的,只是我家主人如今不但要开馆授课,还要和百姓一起到田间劳作,恐怕是一时忘了,也怪小人走得急,想来少爷是有给公主的书信的,却~~~~~却没来得及给小人!” 安康公主哼道:“你不要给他说好话,他是个什么人,本宫最清楚,说说看,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和我汝南姐姐关系如何!” 杜平生忙道:“我家主人除了开馆授课,和指导百姓耕作,倒也没什么旁的事,和汝南公主倒还好,只是进来冷暖交替,汝南公主的身子不大好,小人来之前,汝南公主已经半月没出过栊翠庵了!” 安康公主一听汝南公主的身子不好,顿时有些急了,也忘了杜睿的“薄情寡义”,忙道:“汝南姐姐如何了,可是病的厉害!” 杜平生道:“汝南公主倒是无大碍,小人也曾听少爷提起过,说汝南公主自小身子就弱,需要慢慢调养个两三年,才能大好!” 安康公主闻言,这才稍稍放心,看看左右无人,悄悄的取出来一封信,交给了杜平生道:“你将这封信给杜睿,告诉他,该怎么做,让他看着办!” 说完,安康公主一转身,带着贴身的内侍便离开了,杜平生呆立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揣好书信,连夜便朝着杜陵赶去。 杜睿听了杜平生的回报,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杜平生刚一走,他就想起来了,只是为时已晚,如今得罪了那个小魔星,等到她来杜陵的时候,还指不定要惹出什么事来。 打发杜平生出去,杜睿抽出了安康公主的信,字迹十分工整,一笔娟秀的飞白书写得格外喜人,说起来太宗的几个女儿当真了不得,各个都是书法大家,汝南公主别看xìng子柔弱,温文尔雅,却极为擅长草书,一笔草书写得洒脱豪放,就是杜睿这个来自后世,jīng通百家字体的书法大家,看了也赞叹不已。 信上无非就是隐晦的写着一些她如何如何想念杜睿,而后又对杜睿一直没给她写信,表示了一通严厉的谴责,最后叮嘱杜睿要注意身体,另外一定要照顾好她的汝南姐姐。 看过了安康公主的心,杜睿正想着去学堂看看,杜睿治学也不是一板一眼,除了正常的教授,讨论之外,更多的时候,他都是让学生们zì yóu辩论。 刚到外宅,就见杜仲迎面走了过来,杜睿一见,忙问道:“仲叔!何事这般急匆匆的!?” 杜仲忙道:“少爷!门外来了当年先国公好友的后人!” 杜睿一愣,心中不禁有些诧异,自打重生以来,杜家的无论是亲族,还是好友,和杜睿都没什么来往,也就是杜楚客偶尔登门小坐而已,这哪来的亲朋。 “是何人?” 杜仲道:“是先国公当年在太原时的好友,狄孝绪,狄大人的后人,据说是要到夔州任职,路过杜陵,便携家眷前来拜访!” 杜睿闻言,一开始还不觉得怎样,狄孝绪他是认得的,任职朝中的尚书左丞,是长孙无忌的佐官,和杜睿没什么交往。 不过再仔细一想,杜睿不禁惊呆了,这个狄孝绪在历史上不如何出名,可是他的孙子,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狄仁杰啊! 想着,杜睿连忙朝着府门处跑去,杜仲见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忙在后面跟着。 大观园的府门外,狄孝绪的儿子狄知远正带着他的妻子薛氏,儿子,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狄仁杰正在等候。 薛氏有些担心的问道:“夫君!那杜侯爷堂堂坐享万户,我们一家似这样冒冒然登门拜访,杜家郎君能见我们吗?” 狄知远也是心里打鼓,道:“父亲和先莱国公乃是至交好友,虽然先莱国公仙去之后,不曾有过来往,但是想来,也不至于拒之门外吧!” 坐在车辕上的狄仁杰此时还不能理解父母的担心,他才七岁,心里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只是抬着头,看着府门上悬挂的匾额,心里却在勾勒着那些笔画。 正在此时,杜睿突然跑了出来,看到了府门前站着的狄知远夫妇,以及坐在车辕上的大唐神探狄仁杰,心中不禁大喜过望。头脑中也在回忆着前世看到的那些关于狄仁杰的记载。 狄仁杰,字怀英,唐代并州太原人,生于唐贞观五年,卒于武则天久视元年,死后葬于洛阳白马寺中,唐时杰出的政治家,武则天当政时期宰相。 狄仁杰先是通过明经科考试及第,出任汴州判佐,时工部尚书阎立本为河南道黜陟使,狄仁杰被吏诬告,阎立本受理讯问,他不仅弄清了事情的真相,而且发现狄仁杰是一个德才兼备的难得人物,谓之“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推荐狄仁杰作了并州都督府法曹。 此后狄仁杰又历官大理丞、侍御史、宁州、豫州刺史,武则天即位,任地官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后为来俊臣诬害下狱,贬彭泽令,转魏州刺史,神功初复相,后入为内史,后又封为梁国公。在武则天当政时,以不畏权贵著称。 狄仁杰为官,正如老子所言“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为了拯救无辜,敢于拂逆君主之意。 仪凤元年,武卫大将军权善才因误斫昭陵柏树,狄仁杰奏罪当免职。高宗令即诛之,狄仁杰又奏罪不当死。帝作sè道:“善才斫陵上树,是使我不孝,必须杀之。”左右瞩狄仁杰令出,狄仁杰却道:“臣闻逆龙鳞,忤人主,自古以为难,臣愚以为不然。居桀、纣时则难,尧、舜时则易。臣今幸逢尧、舜,不惧比干之诛。昔汉文时有盗高庙玉环,张释之廷诤,罪止弃市。魏文将徙其人,辛毗引裾而谏,亦见纳用。且明主可以理夺,忠臣不可以威惧。今陛下不纳臣言,瞑目之后,羞见释之、辛毗于地下。陛下作法,悬之象魏,徒流死罪,俱有等差。岂有犯非极刑,即令赐死?法既无常,则万姓何所措其手足?陛下必yù变法,请从今rì为始。古人云:‘假使盗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之?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杀一将军,千载之后,谓陛下为何主?此臣所以不敢奉制杀善才,陷陛下于不道。”帝意稍解,善才因而免死。 不久,狄仁杰被唐高宗任命为侍御史,负责审讯案件,纠劾百官。任职期间,狄仁杰恪守职责,对一些巧媚逢迎,恃宠怙权的权要进行了弹劾。 调露元年,司农卿韦弘机作宿羽、高山、上阳等宫,宽敞壮丽。狄仁杰上奏章弹劾韦弘机引导皇帝追求奢泰,韦弘机因此被免职。左司郎中王本立恃恩用事,朝廷畏之。狄仁杰毫不留情的揭露其为非作歹的罪行,请求交付法司审理。唐高宗想宽容包庇王本立,狄仁杰以身护法:“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辈!陛下何惜罪人以亏王法。必yù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戒!”王本立最终被定罪,朝廷肃然。 后来,狄仁杰官迁度支郎中,唐高宗准备巡幸汾阳宫,以狄仁杰为知顿使,先行布置中途食宿之所。并州长史李冲玄以道出妒女祠,征发数万人别开御道。狄仁杰说:“天子之行,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之害耶?”俱令作罢,免除了并州数万人的劳役。唐高宗闻之赞叹说“真大丈夫矣!” 狄仁杰为官,始终保持体恤百姓,不畏权势的本sè,始终是居庙堂之上,以民为忧,后人称之为“唐室砥柱”。 在武则天统治时期曾担任国家最高司法职务,判决积案、疑案,纠正冤案、错案、假案,他任掌管刑法的大理丞,刚正廉明,执法不阿,兢兢业业,到任一年,判决了大量的积压案件,涉及1.7万人,其中没有一人再上诉伸冤,其处事公正可见一斑,一时名声大振,成为朝野推崇备至的断案如神、摘jiān除恶的大.法官,更是华夏历史上以廉洁勤政著称的清官。 久视元年,狄仁杰病故,朝野凄恸,武则天这等狠厉的婆娘闻讯都为之涕下,称:“地公之后,朝堂空也!” 狄仁杰死后,被追赠文昌右相,谥曰文惠。唐中宗复唐之后,又追赠司空。唐睿宗即位之后又封之为梁国公。 就杜睿前世看过的一些史料记载,狄仁杰的一生,可以说是宦海浮沉,作为一个封建统治阶级中杰出的政治家,狄仁杰每任一职,都心系民生,政绩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后,辅国安邦,对武则天弊政多所匡正,狄仁杰在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的武则天时代,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可谓推动唐朝走向繁荣的首要功臣。 后世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当中也曾对狄仁杰的一生做出了一个相对公正的总结,称他政绩显赫,刚正严明,录入卷中的主要功绩有:其一,劝说武则天立李显为太子,并为恢复李唐天下作出重要贡献。其二,为唐朝举荐了一批优秀人才,如张柬之、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姚崇等。时人谓之:“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狄仁杰回答说:“荐贤为国,非为私人也。”一时传为美谈。 在封建社会当中,一个司法官员的公正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个人的道德品质。 狄仁杰一次在赴任途中,登上太行山,远远望见一片白云孤飞,狄仁杰告诉同行的人说:“我的亲人就在那片白云的下方。”说完注视良久,直到白云飘去才又重新上路。 狄仁杰的同僚郑崇质将要被派往西北绝域持行公务,而他的母亲年迈多病,狄仁杰劝道:“你怎么可以让年迈的母亲在万里之外为你担忧。” 于是进见并州长史蔺仁基,请求代替郑崇质远行。蔺仁基被他们二人的友谊所感动,联想到自己与同僚李孝廉之间的种种不和,深感惭愧,主动与李孝廉和解。狄仁杰后来被酷吏来俊臣诬陷下狱,有人让他指证宰相杨执柔也是同谋以求免死,狄仁杰气愤地说:“皇天后土在上,我狄仁杰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话间,用头撞向柱子,血流满面,吓得游说者连忙安慰他。从以上可知,至亲至孝的狄仁杰不仅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司法官员,而且也堪称是封建社会的道德楷模。 杜睿两次返杜陵,慕名前来拜访者甚众,但是能得杜睿如此看重的,这还是首次,左近的相邻见了,也不禁暗暗心惊,都在盘算着这狄知远究竟是何人,竟然能劳动杜睿如此失态的出门迎接。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杜睿看重的可不是什么狄知远,而是那个正坐在车辕上,悠哉游哉看着匾额的狄仁杰。 杜睿站在门口,看了看狄仁杰,这才注意到正抬头看着他的狄知远,连忙下的台阶,拱手道:“这位想来就是狄世兄了!” 狄知远不禁受宠若惊,忙道:“正是在下,侯爷有理!” 杜睿笑道:“尊兄的家严和先父是好友,如何这般客气,称呼小弟承明即可!” 说完又看向了他的目标,道:“那位小友可是世兄的公子!” 狄知远忙道:“正是!犬子狄仁杰!” 杜睿心中不禁一阵欢呼,果然不错,那果然就是狄仁杰! 狄知远忙招手,将狄仁杰唤了过来,道:“杰儿!快来拜见你的叔父!” 狄仁杰人小乖巧,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小侄狄仁杰,拜见叔父!” 杜睿见了,心中不禁一阵感叹,果然不愧是历史名人,小小年纪,就这般知礼,难怪rì后会有那么大的成就,想着杜睿心中又有了一个盘算。 第七十七章 收得佳徒(第一更) 前厅内,分宾主落座,杜睿便张罗着让宝钗上茶,本来狄知远来的时候,心中还有些忐忑,虽然两家是世家好友,但毕竟这么多年没来往过了,杜睿会如何对待,他的心里也没底,毕竟如今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推官,名声不显,而杜睿却年纪轻轻便受封万户,且名满天下,杜睿纵然是拒之门外,旁人也不会有何话说。 而此时杜睿的态度却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不但亲自出门迎接,而且还这般热情的款待,本来狄知远想要办完了一件私事,便离开的,却耐不住杜睿再三挽留,只好答应住上一晚。 一旁的宝钗见了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这个狄知远究竟是何人,为何杜睿如此热情,以往就算是杜楚客,或者薛养言等人来了,杜睿也只是留饭,从来不曾留宿,没想到这个狄知远居然值得杜睿这般款待,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有了这种潜意识,宝钗也是尽心款待,不敢有丝毫怠慢。 “世兄此次去夔州任职,想来在地方上历练一段时间,便能得圣上的重用了!” 狄知远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做大事的人,一生所求不过是平平安安,忙谦逊道:“为兄比不得贤弟那般大才,能做到一任推官已经是蒙圣上的天恩了,哪里还敢再有奢求!” 杜睿道:“世兄说得哪里话,此次世兄和嫂夫人来杜陵是路过,还是有事要小弟效劳的!” 狄知远见杜睿这么直接,反倒不好开口了,他此来确实有要事想求杜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旁的薛氏见了,不禁安安心急,见自己的丈夫不说话,便道:“杜家郎君!此次确实有事相求!” 杜睿闻言一笑,道:“嫂夫人无须客气,有事尽管说,但凡杜睿能力所及,自然不敢推脱!” 狄知远瞪了妻子一眼,道:“贤弟切莫听她妇道人家乱说,这事~~~~~~这事贤弟若是能应允,为兄自然感激不尽,若是不行的话,贤弟也莫要勉强!” 杜睿笑道:“世兄尽管照直说。” 狄知远踌躇了一下,将正在一旁侍立着的狄仁杰唤了过来:“闻贤弟开馆收徒治学,犬子狄仁杰还算聪慧,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请贤弟将犬子也收入门下教导,知远感激不尽!” 有求于人,狄知远连自称都变了。 杜睿虽然年幼,但是名头甚大,不单单才华横溢,更兼允文允武,知识渊博,这在大唐也是享有盛名的,他自知自家学问,若是将狄仁杰留在身边,自己教导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出息,若是能被杜睿收归门下的话,只要能学的些皮毛,这一生也可受用无穷。 本来他早就有了这个打算,只是无奈杜睿一直不曾收徒,他又不好上门相求,如今听闻杜睿开馆收徒,他便又动了这个心思,此次到夔州任职,特意绕道杜陵,便是想着能让杜睿看在两家父辈世交的份上,答应将狄仁杰收归门下。 这件事在狄知远想来,是让杜睿为难的事情,毕竟这时节,收徒一事甚为严格,不要说是杜睿这样名闻天下的大才子,便是乡间一个老学究收徒,也要考究一番。 可是狄知远哪里知道,杜睿这般热情,打得就是这个注意,将千古名相收入门墙,这件事单单是想想,就足以让杜睿兴奋的睡不着觉了,方才就琢磨着怎么和狄知远开口,毕竟此时狄仁杰不过七岁的年纪,想要让人家做父母的放心将孩子交给他,可不是见容易的事,只是没想到狄知远居然主动先将这件事给提了起来,着实让他大喜过望。 狄知远见杜睿表情一阵变幻,也不说话,还以为杜睿为难,忙道:“贤弟若是为难,此时就只当为兄没提过就是了,说来也是为兄冒昧了!” 杜睿闻言,忙反应过来,道:“不!不!世兄言重了,并未小弟不答应,只是令子年幼,世兄和嫂夫人当真放心将令子交给小弟!?” 狄知远闻言大喜过望,忙道:“这有什么,贤弟才名遍布宇内,将犬子交给贤弟,为兄是一百个放心,一百个放心,杰儿!还不来拜见老师!” 狄仁杰大概还不明白他已经被自己的父母给卖了,看着杜睿,既不说话,也不下拜,只是这么看着杜睿。 狄知远见状,心中不禁大急,生怕杜睿怪狄仁杰没有礼数,改了主意,忙道:“杰儿!还等什么?” 狄仁杰突然道:“父亲常说,达者为师,叔父的才学孩儿不知道,如何随便拜师,若是叔父的才学不行,岂不是耽搁了孩儿求学问!” 狄知远闻言大惊,呵骂道:“你这小畜生,如何能这般说,你叔父的学问,便是海内闻名的大儒也自叹不如,你时常以为为父的学问好,可是为父的学问和你叔父一比,那边是萤火之光与皓月之辉争光。如今你叔父开口,收你为徒,乃是你的福分,你如何不知好歹,你可知道,这天下似你这般的少年郎,想要拜你叔父为师的如过江之鲫,你不愿意,岂不是白白错过了好机遇,快快磕头拜师!” 薛氏也跟着道:“杰儿!你叔父的学问可大着了,快快磕头拜师!” 狄知远夫妇惊慌失措,杜睿确实闻言大笑,道:“世兄,嫂夫人无须如此。” 说着看向了小狄仁杰,道:“你怀疑我的学问不行,那我该如何证明自家的才学,才能让你放心!?” 狄知远见杜睿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还以为杜睿恼了,更是急得不得了,若不是在杜睿的家中,只怕此时他已经请家法了。 为了给他这个儿子找个老师,他可当真是愁白了头,狄仁杰自小便聪慧异常,给他招来了老师,没几天就被问的跑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动了给狄仁杰找杜睿这个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做老师的注意。 杜睿摆了摆手,道:“无妨!狄仁杰!你只管来考较,看看我是否够资格做你的老师!” 狄仁杰自始至终都面无惧sè,眼珠转了转,道:“小子听人家说叔父才思敏捷,今rì小子有些问题,叔父可能作答!” 狄知远怒道:“竖子!再敢乱言!” 杜睿一摆手,道:“古语有言,君择臣,臣亦择君,况且如今令子只是择师而已!只管问就是!” 狄仁杰有了杜睿撑腰,居然像个小大人一般,道:“敢问天有头乎?” “有头。” “头在何方?” “在西方。《诗》云:‘乃眷西顾。’以此推之,头在西方也。” “天有耳乎?” “天处高而听卑。《诗》云:‘鹤鸣九皋,声闻于天。’无耳何能听?” “天有足乎?” “有足。《诗》云:‘天步艰难。’无足何能步?” “天有姓乎?” “岂得无姓!” “何姓?” “姓李。” “何以知之?” “天子姓李,以故知之。” (这段取自《三国演义》,小弟实在不想再弄些脑筋急转弯来贻笑大方了,古文学有知之甚少,只好摘抄一段,大家勿怪,至于文中杜睿做三国一事,请选择xìng遗忘。) 狄仁杰问得快,杜睿答得也快,待狄仁杰再没有难题可以出的时候,一张圆润的小脸上,不禁写满了懊丧。 杜睿笑道:“你方才问的这些,和我答的这些,你是否都在书中看过了?”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胡乱翻翻,那些《诗经》什么的,我也不大喜欢,有人说风雅,我却觉得枯燥的很,根本就不是大学问。” 一旁的狄知远闻言,忙喝骂道:“混账!你这小畜生小小年纪,如何敢编排圣人的经义!” 杜睿笑道:“不妨事,那些风雅颂什么的,便是小弟看来也没什么大道理可言,不过是些民歌罢了!唱唱觉得好听,但里面又哪里有什么治国的大学问!” 狄知远闻言,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杜睿是名闻天下的大才子,他说无用,他还真不好反驳。 狄仁杰听了,不禁一阵拍手,道:“好!叔父说得在理,那我要是拜了叔父为师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在学这些东西了?”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道:“那些诗书经义虽然对治国上无大用处,但是其中蕴含的道理,却可以修身养xìng,自正己身,读还是要读的,要不然的话,若是一个人再有才学,治国上再有见解,却德行有愧,这个人也不是个真正的君子。” 狄仁杰看着杜睿,纳闷道:“叔父说君子,那什么才是真正的君子呢!?” 杜睿没想到狄仁杰还有此一问,笑道:“所谓君子之道,始于孔子。然孔子对于君子的论述,不仅限于‘君子’一词,还包含了‘士’、‘仁者’、‘贤者’、‘大人’、‘chéng rén’、‘圣人’等,都与‘君子’相关。如果将这些论述都包括进来,《论语》一书,所论最多的,无疑是关于君子的论述。君子可以说是孔子的人格理想,君子以行仁、行义为己任。当然君子也尚勇,但勇的前提必须是仁义。君子处事要恰到好处,要做到中庸,人并非天生就是君子,要成为君子,必须加强修养。修养不仅包括内在jīng神的修养,还包括文、艺的培养。孔子讲君子,主要是从道德品质上立论的。君子由原来意义上的有位之人,演变为孔子心目中的具有理想人格之人。虽然孔子也讲圣人,但是在孔子看来,圣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圣人吾不得而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在孔子看来,君子的反面,即是小人。《论语》中君子、小人对举者甚多。孔子将君子、小人对举,是为了通过对照,彰显君子的品质。 孔子所处的时代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社会秩序处于混乱状态。面对严重的社会危机,各家各派都在寻求医治社会弊病的良方。道家以无为而治为救世之方,墨家以兼爱非攻为平乱之术。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则认为,要维护社会秩序,必须恢复周王朝所建立的一整套礼仪规范,亦即‘复礼’。如何‘复礼’?孔子感到,单纯采取强制xìng的手段,已经不能凑效。因为当时诸侯割据,周天子的威仪已经丧失。于是孔子创造xìng地以‘仁’释‘礼’,认为‘礼’本是根源于人的仁爱之心,不过是人的仁爱之心的外在表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没有‘仁’,当然不会有什么‘礼’,要复兴‘礼’,当从‘仁’字入手。如果说,‘礼’是孔子思想的出发点,那么,‘仁’则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如何行仁?孔子认为,行仁由己。‘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我yù仁,斯仁至矣。’,行仁是内于己而发于外的,是一种自觉的无任何外在强迫或利益驱动的行为。就个体而言,如果一个人能够在无外在强迫、无利益驱动下,自觉自愿地实行‘仁’,那么,这样一个人,就是所谓的君子。就此而言,‘仁’是靠君子来落实的。孔子的仁论是要靠君子论来实现的,仁论必然要指向君子论。 孔子曾言:“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sè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君子有四不:第一,君子不妄动,动必有道,第二,君子不徒语,语必有理,第三,君子不苟求,求必有义,第四,君子不虚行,行必有正,此所谓君子之道也。” 狄仁杰也不知道是当真懂了,还是一知半解,居然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抬头看着杜睿,道:“那叔父是不是个君子呢?” 狄知远听了,差点儿惊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再也忍不住,扬手就要打。 杜睿见状,急忙拦住,道:“童言无忌,世兄何必动怒!” 接着又对狄仁杰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君子,我好美食,华服,豪宅,且xìng情惫懒无度,只知安于享乐,却不知以社稷为重,以至于被当今圣上罢黜出了长安,你说我还算是个君子吗?” 狄仁杰闻言,想了想,突然笑了:“叔父是个君子,叔父方才说,君子当每rì三省吾身,叔父既然能看到自身的这么多缺点,且直言不讳,单单是这般直视自己缺点的勇气,叔父就堪称君子了!” 杜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你还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狄仁杰往地上一跪,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道:“弟子狄仁杰拜见老师!” 杜睿见状,大喜道:“好!能收如此佳徒,我也足慰平生了!” 狄知远见此时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也不禁擦了把汗,道:“贤弟!今后犬子就有劳贤弟多多教导了!” 杜睿道:“世兄且放宽心,杰儿聪慧过人,他rì成就比不在我之下,他如今既然已经如我门墙,我定会悉心教导,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 得了杜睿的保证,狄知远也不禁大喜过望,道:“贤弟大恩,知远没齿难忘!” 一个做父亲的,最要紧的莫过于孩子的前途,他自然不知道狄仁杰rì后的前程如何,但是如今既然能入得了杜睿的门墙,那未来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总该放心了。 杜睿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自然要大排筵席,正在府中读书的众弟子也都赶了过来,和新来的小师弟见礼,狄仁杰虽然年幼,但毕竟家学渊源,家教甚严,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虽然看着得体,但是到了杜睿的眼中,却难免少了几分童真。 狄知远夫妇在大观园只住了一晚,便要启程往夔州去了,狄仁杰到底年幼,和父母依依不舍,薛氏也反复叮嘱狄仁杰要照顾好自己,听杜睿的教导。 狄知远夫妇这边刚走,杜睿便带着众多弟子到了学堂,狄仁杰初来乍到,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极了,特别是杜睿和师兄们肆无忌惮的争论,笑闹,和他在家中,与叔伯兄弟上私塾的时候俨然不同。 在狄仁杰万事都觉得新鲜无比的时候,杜睿也在暗暗的观察着狄仁杰,不可否认狄仁杰的早慧,但却安静了些,和同龄孩子相比,过于老成了些。 讨论已毕,杜睿也耐心回答了学生提出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在狄仁杰听来都是闻所未闻的,特别是一个师兄居然公然质疑起了《论语》当中孔夫子的话,更是让他惊讶无比,他虽然不愿意读那些死气沉沉的经义,但出身书香门第,对孔夫子天生便有一种敬畏,如今听着那个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的师兄居然将孔夫子这般批驳,小脸不禁吓得煞白。 狄仁杰的变化,杜睿早就看在眼里,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杜睿一笑,点了狄仁杰的名字。 第七十八章 质疑权威(第二章) 狄仁杰被杜睿点了名字,身子微微一颤,他方才也看明白了,这里的学堂和他家里的私塾,完全不一样,但凡是被杜睿点了名的,基本上都要引发一场争论的。 狄仁杰虽然自认聪慧过人,寻常人家的孩子绝对比不过他,但方才听到的这些,要么是闻所未闻,要么就是大逆不道,虽然这时节,孔夫子在士林的地位,还没有像后世宋朝时那么高,但毕竟汉武帝之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让儒门已经有了正统的地位,孔夫子作为儒门的开创者和领袖,地位还是不低的,这个时节敢于质疑孔夫子的人,恐怕都在这间学堂之内了。 “老师!” 杜睿看着狄仁杰,笑了笑,道:“放才吾等所言,你可是觉得大逆不道!” 狄仁杰忙道:“弟子不敢,其实弟子也觉得那些经义无趣的很,只是如此质疑先贤,弟子不敢苟同。” 杜睿一笑,道:“这是为何?” 狄仁杰道:“老师方才也说了,那些经义虽然于治国上,没有大用,但对修养身心,却有大用,既然如此,那些先贤所言,可见也是有道理的,然老师方才与诸位师兄,却又在逐句批驳先贤言论,弟子实在不敢苟同!” 杜睿笑道:“先贤为何不可批驳,为何不可质疑?我们今rì学习先贤的言论,是为了增强自身的修养,然其中一些错的,我们就应当假意改进。” 狄仁杰一听,更加糊涂了,杜睿的说话方式,和他以前所接触到的完全不同,两眼迷惑的看着杜睿。 杜睿起身,解释道:“先贤的言论,正确与否,我们也应当质疑,找出其中的根由,用我们的眼光去看待先贤的话,或许有许多都是狗屁不通的,《论语?泰伯》之中曾有过一句,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你可知道作何解?” 狄仁杰早慧,像《论语》早就已经倒背如流,自然知道其中有这么一句话,张口便道:“可以让老百姓按照我们指引的道路走,不需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 说完之后,狄仁杰仿佛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解,皱起眉头,思考了起来,那一本正经的模样,配上他那一张娃娃脸,显得有趣极了。 杜睿点点头道:“是不是你自己也觉得这句话说得有些不可理喻,有违孔夫子有教无类,因材施教的本意!” 狄仁杰茫然的点了点头,道:“老师!千百年来都是这般解释的,弟子也不大好说!” 杜睿一笑,他知道对于这句话的解释,狄仁杰方才说的,就是当前的主流意识,说白了也就是愚民思想。下民可以驱使他们工作,却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目的。 “对这句话的解释,为师以为按照断句的不同,可以分为三种解释,你方才所说的,就是当今最为流行的一种,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孔子的本义是下民可以驱使他们工作,却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的目的,很明显这样的解释是违背孔子提倡的仁义jīng神的。” 狄仁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么老师其他两种解释呢?” “其中之一,可以将此句断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由此解读为,对于民,其可者使其zì yóu之,其所不可者,亦使知之。还有一种断句方式,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可解释为,诗礼乐这三样东西是教育民众的基础,一定要抓好,如果人民掌握了诗礼乐,那就是好事,应该让他们发挥,如果人民还没有掌握的话,我们就要去教化他们,让他们知道和明白这些东西。” 狄仁杰闻言,恍然大悟,以前读《论语》的时候,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通过杜睿对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举例,也一下子豁然开朗。 “老师!那那一种解释才是正确的呢?才当真是孔夫子的本意!” 杜睿笑道:“这可就需要深究了,要了解孔夫子说这句话的本意,首先就要弄清楚‘民’在先周时期的意义,就能看到,这个断句是歧义.解释。在先周时期,‘百姓’是有地位的,而‘民’代表的则是奴隶,是没有人格地位的、跟牲畜和货物一样。《周礼》上曾说:‘大宰之职,掌建邦之六典,以佐王治邦国。’‘以九两系邦国之民:四曰儒,以道得民。’按照周礼规定,儒是大宰官职之一,通过‘道’的教化得到‘民’。奴隶在大宰官员手下,是被奴役的人力。因此,‘民可使知之不可使由之’的意思,跟‘百姓’无关、而是跟‘奴隶’有关,不管怎样,它们都是说明如何管理和使用奴隶的,而这正是《周礼》所规定的儒等大宰官员的职责。” 刚刚才豁然开朗的狄仁杰这下又糊涂了,道:“老师的话,弟子不明白。” 杜睿一笑,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明白,杜睿还真要怀疑狄仁杰这小小的身躯之内,是不是隐藏着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了。 “从孔夫子说出这句话的历史背景来看,你方才的那种解释,确实应当是正确的,因为先周时期,努力是没有地位的,更没有受教育的权利,他们只是工具,那么你还觉得孔夫子的话都是对的吗?都是不能质疑的吗?” 狄仁杰似乎明白了一下,道:“老师!那么我们应当怎么做呢?” 杜睿道:“既然对先贤的话,产生的怀疑,我们就应当有自己的形式标准,放开那些先贤至高无上的想法,用我们的理解,去看待他们的话,用我们的想法,再加以解释,使之可以成为我们的道德标准!” 狄仁杰闻言,沉思了一阵,突然眉开眼笑,道:“老师!我明白了,今后这句话,就应当被断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不管当年孔夫子的本意是不是这个,我们就应当这么理解。” 杜睿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到底是千古名相,反映就是比一般人快,接受新鲜事物的速度也比一般人要快得多。 “我们今天学习,不是为了照本宣科,将那些先贤的话,都死记硬背下来,然后满口仁义道德,实则满口荒唐言,质疑!这是我们学习的第一要务,无论是那些先贤的言论,还是我对你们说的话,你们都不能全信,应当自己去辩驳是否正确,这就是我想对你们说的质疑权威,如果你们连质疑的勇气都没有的话,一种学说流传百年,不管是否适合那个时候的社会现状,都按照那种学说去执行的话,大唐如何进步,就好像我教导农人耕田一般,他们的耕作方法也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可是用了我教给他们的耕作方法之后,亩产明显要提高了不少,这就是质疑,我先质疑了,他们的耕作方式,然后提出了我的见解,结果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这就是我所说的质疑权威!” 见学生们还是有些懵懂,杜睿又接着说:“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个本领高强的工匠向人们传授营建的学问,说:要建任何东西,都必须从基础做起,将地基夯实。这时一个人不同意,问道:难道打井也要从底层做起吗?” 杜睿说完,学生们都笑了起来,狄仁杰也是开怀不已,显然他从来没见识过这样授课的。 杜睿道:“这个故事,也是我方才所说的质疑权威,在求知的旅途上,权威们的结论、观点是指引我们方向的路标,也会给予我们巨大的帮助,但有时权威也会给我们带来疑惑,这时就需要我们去大胆质疑。” 狄仁杰道:“老师,可要是我觉得我是对的,而别人又全都觉得我是错的,那么弟子该怎么办呢?” 杜睿道:“你可以大胆的说出来,用事实去说话,而且质疑本身就是有勇气的体现,没有质疑就不会有新的发现,就不能突破前人,就没有理xìng的升华,而打开真理这扇门的钥匙都毫无疑义地是质疑,而生活当中所蕴含着的智慧,大概就在于逢事都问个为什么。善于质疑,我们就可以找出前人的错误,使我们在真理的大道上迈进一步。 当然,质疑也是建立在丰富的知识和认真思考之上的。质疑是真理的追求者向缪误的挑战,任何质疑都需要长久地思考、实践与探索,并非无端地怀疑或猜测。质疑是为了追求真理,而不是为了出名。任何有效的怀疑,都依赖于对事实的仔细分析和对理论的深入研究。 在我们平时的学习中,质疑同样必不可少。为师也并不一定永远都是正确的,你们在学习中质疑,既可以助己亦可助人。帮助自已与其他人更好地掌握知识。因此,让我才让你们学会质疑,养成质疑的习惯,在今后的学习中使质疑成为学习的要点! 人们说有成就的人有‘学问’,既然是‘学问’,那么就要既‘学’且‘问’。‘问’从何来?从疑而来。只有多疑、善疑、质疑、探疑,才能获得渊博的学识,用之于我们自身。所以为师说:学贵质疑。学贵置疑,小疑则小进,大疑则大进。疑者,觉悟之机也。 人们常常把知识比作大海,大海是无边际的,知识也是无止境的。一个人,无论他有多大的学问,总会有无知的地方,而多疑、善疑、质疑、探疑则是获取新知识的途径。 可是当今这时节,人们不善于发现。他们相信,凡是书上记载的,便是正确的,凡是前人说的,便是真理。迷信书本,崇拜前人,不敢越雷池一步。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发现,更不可能有什么创见。 自然也就对于社会的进步没什么贡献,还可能成为社会前进的绊脚石,阻碍文明的发展。如今这样的人多了,我们的社会就不会进步,文明就会停滞不前。所以我们必须提倡怀疑jīng神。” 杜睿的这番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大逆不道了,当今这个时节,人们的思想就是这样的,想要让这个时节的人具备怀疑jīng神,知道什么叫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注,杜睿也觉得有些天方夜谭。杜睿无法影响那些所谓的社会jīng英,也就只能从自己的这些学生开始了。 见学生们都陷入到了思考当中,杜睿暗自点了点头,坐到了一旁,他知道,要让学生们一下子接受他的这种言论,是不大容易的,尤其是已经接受过了儒家系统学说教育的那些学生,质疑先贤,批驳先贤,显然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这种怀疑的jīng神,不会被当今这个社会所接受,很有可能还会受到严苛的攻击,和责难。 让杜睿没想到的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狄仁杰,只见他一副探求到了真理的模样,喜道:“老师!弟子明白了!弟子明白了!便好像士兵手中用的兵器一般,青铜器,发展到铁器就是一种质疑下的进步,老师,弟子说得可对!?” 杜睿笑着点点头,道:“没错!正是如此!chūn秋战国年间,那些诸侯国,有的用青铜器,因为这是他们的一贯认识,认为青铜器做出来的兵器坚固锋利,但是有人经过冶炼,发现铁经过冶炼之后,更加坚固耐用,并且经过了试验之后,论证了他们的想法,最终让铁质的兵器,完全取代了青铜器,这就是一种进步,质疑下的进步!” 狄仁杰喜不自胜的拍了手,道:“对!对!老师说得对,学生今后也要质疑,也要让老师所说的社会进步!” 杜睿欣慰的笑道:“好了!关于这一点,今天就说到这里,这里除了狄仁杰之外,你们跟随我学习也有两月了,此前为师就曾说过,你们愿意学习什么,要在这段时间里,自己思考,现在两个月已过,为师想要问问,你们想要学什么,想要从为师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知识?” 杜承学第一个站了起来,道:“老师!学生听老师讲格物,学生认为格物之学,才是这个社会进步之本,所以学生想和老师学习格物!老师那rì问学生,蒸汽所产生的动力能用来做什么,才能达到惠民的目的,学生也想好了。” 杜睿闻言,也有了兴趣,道:“你来说说看!” 杜承学道:“老师遣人出海,探索大洋,然当今所用船只,无非就是借助风力,学生想,若是能用蒸汽取代风力,人力,船是不是能行进的更快,更稳,也能抵御更大的风浪!” 杜睿闻言,不禁大吃一惊,原本他教学生们格物,不过是想要在这些学生们的心里埋下科学的种子,没想到这个杜承学居然有这般见识,要知道蒸汽动力船,可是要到千年以后才被人提出了一种理论,而杜承学居然能在千年之前,就想到这一点,虽然这里面更加重要的是,他的启发,提醒,但杜承学的见识,也足以让杜睿惊诧不已了。 “老师!学生的想法是不是过于天方夜谭了,其实学生也想过,这个有些不大现实!” 杜睿忙道:“不!你的想法很有趣,也很有可能会实现,既然你选择了格物,为师从今以后便教你各物质学,若是你所说的那种船,当真能造出来的话,可是大大的功绩!” 杜承学受了杜睿的鼓励,也是信心倍增,道:“学生一定不负老师所望!” 杜承学刚刚坐下,他的哥哥杜承业就站了起来,看着杜睿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胆怯,但杜睿却始终用一种鼓励的目光看着杜承业。 杜承业鼓足了勇气,道:“老师!学生没有承学那么大的志向,只想跟着老师学习农事!学怎样能让亩产更高的法子,养活更多的人!” 杜承业的理想和他的弟弟相比,显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是杜睿却依然点点头,道:“农为国之根本,你想要学农事,这没什么不好的,好!为师答应你!便教你农事!” 这时又有一个学生站了起来,他叫韦思翰,在杜睿的众多弟子当中,是最调皮的一个:“老师!学生想跟老师学习武艺,将来做一个大将军,像老师一样,为大唐开疆拓土!” 杜睿一笑,道:“为师可以答应你,但是学习武艺,也不能忘了读书,要不然将来也只能做一个武夫!” 韦思翰见杜睿答应,欢喜的坐下了,接着又有学生起身,说明了自己的志向,其中有愿意学纵横之学的,有愿意学天文的,有愿意学医术的,不一而足。 等到最后,学堂内就只剩下了一个狄仁杰,杜睿看过去,笑道:“狄仁杰!你愿意学习什么知识呢?” 狄仁杰已经思虑了半晌,此时见杜睿问起来,起身便道:“老师!学生此时还没有想好,只想要跟在老师身边学济世安民的大学问!” 第七十九章 因材施教(第一更) 济世安民! 好大的志向,虽然狄仁杰生活哦的笼统,但是他小小年纪,便有这番志向,还是不禁让杜睿和众学子们一阵侧目。 杜承学道:“师弟!你想要学济世安民的大学问,莫不是将来想要入阁拜相不成!” 狄仁杰的小脸一阵严肃,道:“为何不可,学会了老师济世安民的大学问,将来便能为朝廷所用,上可以辅佐君王,安抚万民,下可以牧守一方,恩泽百姓,让天下人都过上好rì子!” 杜承学见狄仁杰说得严肃,也不敢再问。 杜睿道:“好!既然你想要学习济世安民的大学问,那可要你在平rì里的学习当中,自己去探索,自己去找什么才是济世安民之道!” 狄仁杰俯身一拜,道:“老师!学生知道了!” 这一rì之后,杜睿的生活一下子变得忙碌了起来,他府中的这个学堂,就好像后世的的大学一般,一百零九名学生,分成了许许多多的专业,杜睿一个人的经历比较那个有限,对于学生们的课业,更多的时候,只能起到提点的作用,如何去获取自己想要的知识,这个就需要学生们自己去探索了。 宝钗见杜睿每rì都累的不行,隐隐有些担心,劝道:“少爷开馆治学,奴婢本来不敢多嘴,然少爷只是一人,jīng力毕竟有限,何必苦了自己!” 黛玉也抱怨道:“那些村学之中的先生,有的比少爷的学生还多,可也不见有少爷这般累的,教授课业也就罢了,何必区分的那般繁琐。” 杜睿笑道:“孔夫子曾说过,有教无类,因材施教,我门下这些学生,各人天资不同,兴趣不同,若是像那些学究一般,赶鸭子般的教导,又能学到什么。” 孔子提倡因材施教,才使得他门下聚集了那么多学子,孔子的很多思想,杜睿都是不赞同的,唯独因材施教这一点,杜睿也是极为推崇。 有件事情的记载,是这样说的,有一次,孔子讲完课,回到自己的书房,学生公西华给他端上一杯水。这时,子路匆匆走进来,大声向老师讨教:“先生,如果我听到一种正确的主张,可以立刻去做么?”孔子看了子路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总要问一下父亲和兄长吧,怎么能听到就去做呢?” 子路刚出去,另一个学生冉有悄悄走到孔子面前,恭敬地问:“先生,我要是听到正确的主张应该立刻去做么?”孔子马上回答:“对,应该立刻实行。” 冉有走后,公西华奇怪地问:“先生,一样的问题你的回答怎么相反呢?”孔子笑了笑说:“冉有xìng格谦逊,办事犹豫不决,所以我鼓励他临事果断。但子路逞强好胜,办事不周全,所以我就劝他遇事多听取别人意见,三思而行。” 这便是因材施教,在孔子生活的那个年代,礼崩乐坏,世衰道微,上下尊卑的等级秩序完全被打乱了。孔子对此怀着极大的忧虑,不断深思造成这种动乱的社会根源。 “为政以德,辟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孔子由仁的伦理道德概括出仁的政治,强调只有拯救人心,才能拯救世界。因此,孔子认为教育的主要目的是培养“君子儒”,为此孔子将教育内容分为四科:德行;言语;政事;文学。而置德行于诸科之上。孔子认为要变“天下无道”为“天下有道”,就需要提高个体的修养,不断完善自我,以达“仁”的境界。 孔子曾告诫子夏说:“汝为君子儒,毋为小人儒。”在孔子看来,“君子儒”应按照自己的政治理想投身到当时诸侯各国的政治改革中去。孔子所谓“三千徒弟子,七十二贤人”中,有不少从政的。像冉求、子路、宰我、子游等人,曾为列国大夫或邑宰,子贡常相鲁、卫,在施政上很有政绩。这说明孔子的教育思想及培养目标与当时的社会需要是相统一的。 在教育对象上孔子主张“有教无类”“自行束修以上,吾未尝无诲焉。” 由于孔子教学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相传他门下的学生竟达三千人之多。所谓“有教无类”,或指出身、贫富不分类,或指族种、地域不分类。 孔子之前的古代教育制度是王官之学,特点是官师合一、政教合一,只有社会上层的贵族子弟才有资格接受教育。但是到了chūn秋时代,“礼崩乐坏”、“官失其守”、“学在四夷”,孔子以“存亡继绝”的历史使命感,抢救并整理了濒临散失的上古文化典籍,同时以此为教本,创办私学。 孔子办学之后,许多著名学者也带领门徒四处讲学,从而促成了chūn秋战国思想zì yóu、学术繁荣新局面的形成。 在《论语》中孔子的教育观得到充分体现,他的因势利导、因材施教以及重视学习者主体xìng参与的教学活动,体现着对个体的发现与尊重,强化了个体的自我主体jīng神和价值意识,增强了个体的社会责任感和对自我人生实现的期待。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应该说孔子的教育思想对于社会和个体人生都具有无限的价值和意义。当然,孔子的教育思想不可避免地带有时代的、历史的属xìng,但辩证地、客观地分析评价其价值和内涵,发挥其合理的、普遍xìng的价值意义,对于现代教育的发展以及教学思路的开拓必将具有积极的意义。 孔子的因材施教,便是重在发掘门下弟子的个人价值,杜睿如今也是如此,他门下的学生虽然不像孔子那般多,但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每个人的兴趣不一样,自然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或许此时节的宝钗,黛玉还不明白杜睿为何这般自讨苦吃,或许就连杜睿自己都不知道,他府中这间小小的学馆,在rì后居然发展成了大唐第一所综合xìng大学府。 而杜睿门下的这一百零九名弟子,在rì后也在大唐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他们之中诞生了科学家,军事家,文学家,农学家,法学家等等,成了大唐的中流砥柱,为大唐的发展也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而杜睿也成为先秦之后,唯一一个被后世人上升到圣贤的教育家。 当然这些杜睿都是不知道的,他授徒的本意,不过是为了能在今后进入大唐权力核心之后,能有更多的臂助,掌握更多的话语权,至于后来的成就,也不过是意料之外罢了。 #¥#¥#¥#¥#¥#¥#¥#¥#¥#¥#¥#¥#¥#¥#¥#¥#¥#¥#¥#¥#¥#¥#¥#¥#¥#¥# 长安城内 薛养言等人结伴到了长安城的第三天,便有人到了他们居住的旅店。自打杜睿的那封信被送到李承乾的手中,李承乾便上了心,听闻五人已经到了长安,便派人来召见。 新法推行之前,那些来长安参加科举的学子,到了长安的第一件事便是四处拜访朝中的大臣,投递自家撰写的文章,这已经成了一种风气,如今虽然新法推行,此惯例倒也不曾更改。 这几rì长安城内到处都是四处奔走的学子,人们头脑当中形成了一种意识之后,是很难更改的,便是冯梦伦也是如此,其余四人却是xìng格狂放之辈,不屑为之。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得了太子的召见。 “薛兄!你看此时若何?”冯梦伦这几rì到处投递文章,却因为出身寒微,都没什么结果,这几rì在客栈内也是苦闷异常,乍一听到太子召见,他本人倒是有些慌了。 薛养言一笑道:“这还有何说的,定然是承明所为,他担心我等的脾气秉xìng,不为人所喜,便将我等兄弟推荐给了太子殿下!” 郑君可点头道:“常听人言,当朝太子殿下最信承明,定然是承明举荐,太子殿下这才相召!” 冯梦伦看着几人,道:“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薛养言道:“去!为何不去!既然是太子殿下召见,定然是想要看看我等的才学,是否当真能为国所用,我等既然来了长安,参加可靠,为的可不就是将这一身的才学,货卖与帝王家,如今承明既然为我等搭了这通天之梯,要是不去,岂不是辜负了承明的一番美意!” 杜鲲鹏却有些顾虑,道:“只是着攀附权贵,恐非正道,免不得他rì被人讥笑!” 薛养言道:“杜兄!你也太愚直了,承明也只是举荐了我等,又不能当真让太子殿下授官,如今太子殿下召见,我等只要凭真才实学打动了太子,他rì还有谁敢乱说话!” 郑君可道:“我也同意去见太子殿下,但是这科举我也要参加,承明不是说过吗,科举之途,便如同过独木桥,我偏不信,凭我的才学就杀不出条通达之径。” 众人闻言,也纷纷附和,当即便跟着来人一同上了车,没多久,便到了一处府邸门前,众人抬头一看,见上面居然写着杜府的字样,也不禁心生诧异,原本以为是要去东宫见驾的,怎的来了此处。 只是见府门外站着侍卫,众人也不敢多言,只得跟着来人走了进去,行到一处厅堂,见厅堂门外,戒备森严,想来当朝太子李承乾就应当是在里面了。 来人走上前去,对着门说了一句:“启禀太子殿下,人来了!” 里面传出了李承乾的声音:“好!且请进来吧!” 厅堂大门被打开,来人示意薛养言五人进去,五人虽然xìng情不羁,但如今要见的毕竟是当朝的储君,忙整了整衣冠,走进去,见一个面sè白净的年轻人争端坐在一张胡椅上,看着他们,面带笑意,连忙屈身下拜,大礼参见。 李承乾伸手虚脱了一下,道:“几位请起,这里不是宫内,没那么多规矩,便请就座吧!” 几人谢恩入座,低着头,都不敢抬头去看李承乾,那里还有半天杜陵狂生的模样。 李承乾看着,心里一阵笑,道:“几位都是承明在杜陵的好友,承明在给孤的信中说诸位都是大才,今rì相见,不知有何可以教我!?” 几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胆大的薛养言最先开口了,道:“草民等人虽得承明举荐,又得太子殿下恩典入见,却不敢当承明夸奖,草民等人不过边野狂生,若是能为朝廷所用,也是草民等人的之幸!” 李承乾见薛养言虽然有些拘束,但总归言语得体,倒还有几分胆识,道:“如今朝廷推行新法,开科取士,为国储才,各位都是承明看重的大才,于国事上,可有什么见解,供孤参详!?” 薛养言道:“草民等人本不敢妄谈国事,既然殿下垂询,草民便胡乱说说,还望殿下勿怪!” 李承乾点了点头,示意他尽管说。 薛养言道:“如今大唐圣主临朝,十年积蓄,方有此贞观盛世,只是盛世背后,却也积弊丛生,草民在杜陵时也曾于承明探讨过此事,草民的见解和见识比不过承明,便说说着吏治!” 李承乾闻言心中一笑,暗道:果然是个狂生,这吏治杜睿那等人都不敢说,只敢曲线行事,搞出来了一个义务教育,慢慢演变,没想到这薛养言倒真是有胆量,居然敢随意评点吏治。 薛养言接着道:“草民想请问殿下,如今大唐吏部登堂造册的官吏有几许,每年耗费几何?” 这个还真把李承乾给难住了,不禁摇了摇头。 薛养言道:“草民虽然也不甚了了,但却也曾盘算过,大唐自高祖登基御极以来,没两年便开科举,当今圣上登基之时,还曾开过恩科!如今大唐的陈官,淤吏犹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每年单单是俸禄一项,便耗费颇多,若是常此以往下去,官吏只会越来越多,耗费国家的赋税也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单单是养这些官吏,大唐便要举步维艰了!” 李承乾听了,连连点头,道:“阁下既然发现了问题,可有解决之道!” 薛养言道:“草民在杜陵之时曾与承明探讨过此事,承明当时对草民说,陈官淤吏之多,足以吸干大唐的骨髓,然而要是停办科举,使天下读书人都没有了进身之阶,却也是一件麻烦事,唯一能解决此事的就是当行考评之法,分权之法。” 李承乾也来了兴趣,道:“哪何为考评制法,何为分权之法!” 薛养言道:“所谓考评之法,就是每天都对天下的官吏,从上而下进行全面的考核,考核他们的政绩,风评,合格的继续留用,或者升迁,不合格的一律罢免,这样不但能稍微解决陈官的现象,还能让一些尸位素餐之辈无所遁形,澄清大唐吏治官声。至于分权之法,承明所说,草民是这样理解的,可将一地的司法权分为四项,其一为民治,负责当地的营建,农耕,治学等民事,其二为兵事,负责地方治安,兵役法的推行,其三为法事,便是审理案件,刑事诉讼,其四为监管,便是监督官吏,弹劾地方官员,这样以来不但能安排更多的官员,也能在考评只是,看其是否称职。” 李承乾听罢,思虑了一番之后,抚掌道:“好计策!好计策!这样确实可以解决问题!” 薛养言却道:“殿下!这样做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 李承乾笑道:“依阁下之见,如何治本。” 薛养言正sè道:“承明所推行的义务教育之法,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若是此法推行下去,以后的科举便可以废除了,直接从承明所说的那些大学府中招收人才,为国所用!” 薛养言所说的,虽然都有杜睿的影响在里面,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薛养言确实是个人才,单单是能发现问题这一方面来说,便不简单。 接着李承乾又和其他人聊了起来,发现几人果然不简单,薛养言能言善辩,杜鲲鹏机谋多断,冯梦伦好实事,郑君可好工学,郑君戴好农学。 谈论了一番之后,李承乾不禁感叹,多亏了杜睿推行新法,打压世家,要不然的话,似这等明珠也只能老死于泥沙中间了,何时才是出头之rì。 一想到民间的大才因为出身寒微,不得登天子堂,而那些只好大言惶惶之辈,却因为家世显赫,登堂入室,李承乾就是一阵后怕,要是那样的话,等到朝中一班老臣退下去之后,着大唐王朝还能剩下几个能做实事的? 想着便要对几人进行封赏,薛养言看了出来,忙道:“殿下垂青,草民等人本该叩谢天恩,然草民等人,此来长安,既然是来参加科考的,若是连贡院都不曾进,如何敢厚颜为朝廷所用!” 李承乾闻听此言,心中更是敬佩不已,能被杜睿看重的人,当真不简单。 第八十章 日食(第二更) 杜陵虽说是在北方,但是此时节也是酷热难耐,杜睿耐不住暑气,xìng子也懒了起来,整rì里和一帮学生谈天说地的,rì子过得虽然逍遥自在,但是也难免有受不住的时候,便找了个机会,将一帮学生都哄到了田里劳作,还美其名曰,劳其体肤。 好在他的学生当中除了狄仁杰这个大家小公子之外,都是农家子弟,干农活对他们来说也确实没什么难的。 夏rì,农人最发愁的就是给田地汲水,一旦施水晚了,田地里的庄稼就有可能会被旱死,不过杜睿封邑当中的百姓是不会有这种担忧的,杜睿毕竟在这个时代过了七八载,也经历了七八个酷暑,早早的就有了准备,此前一直只在杜家堡试用的新式水车,也渐渐的推广开了,总算解决了困扰农民千百年的取水问题。 这种水车,不但工作效率高,最重要的是节省人力,以往的水车都要通过人力cāo作来提水,浇地,杜睿新设计的这种水车,确实靠水力来传动,虽然这种小小的设计,在杜睿眼中不算什么,但是放在当今这个时代,那可就是了不得的发明创造了。 将学生都赶了回去,帮着家里做农活,杜睿也一下子清闲了下来,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狄仁杰,倒也好对付,给这位未来的大唐宰相留了一大堆课业,就让他自己去忙活了。 这一rì,杜睿刚刚用了午饭,也不想在这大中午的出去晒太阳,这个时候,别说是出去,就是待在屋里都热的受不了,好在大观园里也窑藏了不少冰块,杜睿便命人取过新酿的葡萄酒,直接往杯子里加上冰块,在书房内一边品酒,一边和宝钗等女闲聊。 又命人制了冰镇的酸梅汤,前rì里,又将几个大西瓜用竹篮装了,吊在井中,此刻也已经凉透了。自有下人将西瓜切成片,送了过来。 “元chūn,带人拿几个西瓜给姨娘送去!” “是,少爷!”元chūn躬身应道,很快招呼来了迎chūn和探chūn两个一同去了。 不多时熙凤将放着冰镇西瓜的托盘拿来,放到了小案上,杜云莲等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取过来大吃了起来。 生活在这个没有空调,就连电扇都没有的年代,杜睿这个现代人比身旁的这些古人更加耐不住热,此时他身上只穿了见小衣,外面套着件丝质的长袍,可还是热的汗水淋漓,一想到那些在朝中任职的官员们,这么大热的天气,还要穿着那些繁琐的朝服,杜睿就觉得自己被赶出长安,还真是一种服气。 杜云莲见杜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笑道:“三哥还真是耐不住热,我看还不如将三哥给吊在井水里去浸浸,凉快凉快!” 杜睿被热的,连和杜云莲拌嘴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口将杯中的葡萄酒喝下去,感觉肺腑之间凉快了许多,道:“也不知道这酷暑什么时候过去,似这般,人都要被烤的焦了!” 说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近几rì汝南公主如何了?” 宝钗道:“听妙玉说,汝南公主近几rìjīng神不大好,吃了两副少爷开的去暑药,已然好多了!” 杜睿点点头,说:“公主那边,你们姐妹要悉心照料,千万不可懈怠!” 黛玉听了,有些不满道:“少爷专会冤枉人,奴婢姐妹何时曾怠慢了,少爷只知道将公主挂满了心,却也不念奴婢姐妹们的辛苦!” 杜睿闻言笑道:“你这丫头,还在挑礼,好好好!是我的不是!” 一旁的杜云莲见了,诡笑道:“黛玉姐姐!我看你都要当了我三哥的家了,莫不是想着让我三哥将你收入房中,那样的话,今后我可就要叫你嫂嫂了!” 黛玉闻言,不禁一阵大羞,忙道:“莲小姐就会戏弄人,奴婢哪敢有那份妄念。” 杜云莲见了黛玉又羞又恼的样子,笑得更是开怀不已,道:“那是谁前几rì唉声叹气的埋怨我三哥是个不懂风情的大木头了!” 黛玉闻言,一张清秀的脸羞得都要滴出血来,想要逃,却被杜云莲,抢先上前抱住了,黛玉挣脱不开,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就在几个人言笑之际,忽然,天黑了下来,就听到有人惊叫道:“不好!天狗吃太阳了!” 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是大观园的后宅,远远的,都能听见下人关闭门窗的声音了,更有人惊恐的叫声。 “不要乱动,芙儿,卓儿,希儿,莲儿!你们都不要乱跑,都不要乱跑!就待在我旁边,抓着我的胳膊!宝钗!你们也不要乱动,快快靠墙站好,千万不要慌乱!” 杜睿最先反映了过来,连声叮嘱道,杜云卓最是胆小,脸上已经有些恐惧之sè,杜睿连忙伸手一把抓住了杜云卓的手,将她抱到怀里,又看看杜云芙有些惨白的神sè,杜睿心中暗叹,都是些缺乏安全感的女儿家,其实这也难怪,年幼时便被恶妇长兄赶出了家门,当下也将她护在了身边,只感觉她的身体渐渐不再发抖,平静了下来。 rì食其实很常见,但是来到这个年代之后,还是第一次,杜睿也知道在这个不知道什么叫做rì食的年代,人们对于天上的太阳突然消失,这种现象带着本能的恐惧。 厅堂外的大树下,斑驳的投下了太阳的影子,形态开始变化,从缺了一点,变成半圆,又变成弯月,最后,天地间只剩下一片黑暗,有星光洒下,一颗颗星在深蓝的天幕中格外显眼。 rì食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太阳又一点一点出现了,星光渐渐隐退,天sè开始明亮起来,杜睿见到杜云莲她们有些好奇,想要往天上看,连忙道:“闭上眼睛,不要直视太阳,会把眼睛灼伤的!” 杜云莲虽然调皮,但杜睿的话,她是最听的,闻言立刻听话的闭上眼睛,低下头来,其他人也都有样学样的跟着做了,杜睿这才送了一口气。 rì食终于结束了,杜睿郁闷地发现,厅堂之内已经乱做一团,狼藉一片,看着宝钗带人收拾,杜睿也忙着去三位姨娘和汝南公主那边请安了。 只是心中却乱作了一团,他不知道这次rì食,又会给大唐的朝局带来怎样的影响,还有就是对新法的影响。 因为在这个年代,rì食在人们眼里往往意味着上天的jǐng告,说明人间君王无道。可是,太宗实实在在是个圣明天子,总不能让君王负这个责任,下罪己诏吧! 可这种事情总归是要有一个结论的,既然人人都觉得rì食是上天对人间君王的jǐng告,那么要是不做点儿什么的话,想要安抚万民,也不是见容易的事。 至于太宗到底干了什么让上天震怒的事情,很快就有人将其牵扯到了新法上面,只是这个茫然上书的人实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兵部给事郎崔旦。 除了一些亲友,大概旁的人都不知道朝中居然还有这么一位,但是李承乾却知道,此人和他一样,都是长孙无忌的外甥,兵部郎中崔牟的独生子,博陵崔氏的旁支,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曾经和杜睿订过亲,也就是那位礼部郎中萧卫的女儿一一萧蓉。 崔旦上给太宗奏折当中,直言上天jǐng示,乃是太宗擅改祖宗之法,打压士族所致,以致上天震怒,降下jǐng示,若是要消除上天的愤怒,不给大唐召来更大的灾祸,唯一的办法,就是废除新法,严惩杜睿。 “放肆!是谁给这个崔旦这么大的胆量,一个小小的兵部给事郎,居然也敢大言不惭,评论朝政。” 太宗看过崔旦的奏本之后,当即就怒了,李承乾也是怒气不息,被叫来的长孙无忌在闹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是惊的不得了。 那个崔旦其实不过是他妻子的外甥,和他算是粘着点儿亲,平rì里也不曾见过,如今闹出这等事来,太宗万一怀疑这件事是他指示的,那可就麻烦了。 “圣上!这崔旦年幼无知,这等无知之言,不听也罢!” 太宗闻言,冷哼一声,道:“怎的?难道你还要朕装聋作哑不成!这个崔旦年幼无知,难道尚书台也都年幼无知,这等奏折,还用递到朕面前卖丑!” 房玄龄身为尚书令,忙请罪道:“臣有罪!” 太宗厉声道:“你先别急着请罪,玄龄!依你看这件事应当如何处理!” 房玄龄思虑了一番,道:“圣上!依臣之见,崔旦虽然越级上书言事,其言狂悖无知,然所行之事,却也不是不合法纪,若是治罪的话,恐怕御史台的言官又要说话了,不如申斥一番就算了!” 太宗也知道这件事不好闹大,昨天李承乾已经和他解释过了何为rì食,那还是杜睿对他讲的,只是那种解释,小民们不会接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怎么消除人们心中的恐惧。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做皇帝的都要下罪己诏,安抚万民,但是太宗确实毫无错处,要说有错,也就是无罪将杜睿贬斥出了长安,让太宗认错,太宗又担心会削弱自己的威严,这件事还当真不好办。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一干三省六部的大臣商议下,裁撤掉一批臣子,可是如今刚刚打压了世家,再对官员们动手确实不大合适。 就在太宗急着想要找个替罪羊的时候,正好,吐谷浑的乌地也拔勒豆可汗自己冒了出来,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不是脑袋让驴给踢了,居然给太宗上了一份言辞犀利的国书,求娶大唐公主,并且言明,要是太宗不答应的话,就要自己到长安来取,注意,是来取! 太宗一看之下,就出离了愤怒,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要是刚刚登基那会,别人欺负上门的话,太宗勉勉强强也就忍了,可是如今大唐国力正盛,威服四海,颉利,夷男,西域三国尽皆被大唐收入囊中,一个小小的,已经被大唐狠狠教训过的吐谷浑居然还敢欺上门来,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果然不愧是伏允的孙子,当年伏允也是一样,为他的儿子尊王求娶大唐公主为妻。这倒也罢了,在宗室中找个公主嫁出去也是自汉朝以来的惯例,只要你服服帖帖就行。可是,那个吐谷浑的伏允也很不上道,进献贡品回去的路上,估计觉得回礼不够丰厚,干脆劫掠了鄯州,那边也算边境,没多少油水,太宗当时本着和平友爱的天朝大国的气度,便派人去谴责了一番,要伏允到大唐来赔罪,最好带个人质过来让大唐上下安安心。 那位可汗大概是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干脆装病,不肯动身。就这么拖着,现在想要一个公主做儿媳妇,为了表示诚意,起码也要来迎亲啊,然而,那位还是装大牌,不来!这下,可是挑动了大唐上下君臣的那根底线了。结果大兵压境,伏允兵败,奔走至鄯善,自杀身亡。 伏允还算个人物,挑战大唐都被揍了一个身死异乡,你诺曷钵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大唐现在不想跟你计较,愿意促进一下民族融合,一直以来,也就让你安安稳稳的过rì子,现在,rì子安稳了,野心也上来了?不把大唐放在眼里了?朝野上下从来不缺激进分子,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必须要好好敲打一番,把那养不熟的狼打残了,族人同突厥例,贬为奴隶。太宗正想着要扩建大明宫,现在还缺劳力呢,正好弄上一批人,免得还要征发民夫了。 现在不是发生了rì食,说人间有君王无道吗?难道诺曷钵这么无脑,还算不上无道,干掉他,上天也许就不会发脾气了,岂不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可是这件事拿到朝堂之上,就立刻引起了纷争,一大堆儒门的大臣坚持王道教化,不该妄动刀兵,并且举出孔老夫子的名言:“域虽大,好战必亡!”坚持圣人之言,恨不得与一帮快要气得拔刀的武将来一场学术辩论的时候,很快吐谷浑那边又传来了新的消息。 诺曷钵大概是觉得太宗这么长时间不回信,是在藐视他,结果一抽风,再次侵犯了大唐的边境,屠戮了近万边民,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大唐的一队商旅被高昌人杀了,结果太宗都要震怒到诛灭了一个国家,如今近万子民被屠杀,那还了得。 在杜睿的影响下,一向对外强硬的李承乾道:“诸位大人恐怕是忘了一句话,好战必亡的下一句,忘战必危!” 顿时把一帮老夫子气的无言以对,直打哆嗦。可是又不能说孔夫子不对,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自己抽自己的大嘴巴吗? 怎么办,这还用说吗?打!坚决的打!毫不犹豫的打!将那些狂妄自大的吐谷浑人打得落花流水,知道谁才是主人,哪个才是强者。依照胡人的规矩,战败者的一切财产归胜利者所有,包括他们的xìng命与zì yóu! 李承乾同样很激动,这是一个机会!他需要在军中拥有一定的威望!一直以来,他给那些大臣的印象都是一个jīng于文事,在武功上却没有多少建树,此前虽然跟随李靖北伐颉利,但也不过是个监军,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而跟随太宗的老臣,大多数都是战场上下来的,他们的子孙必将进入帝国的政治中心,为了获得他们的支持,他需要军功来证明自己! 更何况,大凡男儿,总有一番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以前是条件不允许,而这次,吐谷浑从来都不是大唐眼中的对手,此前也狠狠的教训过一次,压根就是一只虱子,壮着胆子在大唐身上吸了几口血,大唐觉得不耐烦了,就可以一把掐死他!也就是说,只要不出意外的话,这场军功他是铁定能到手的。 当李承乾把自己的想法派人和杜睿商量了一下之后,杜睿自然举双头支持,前次李靖伐吐谷浑,最后居然在灭了其国之后,又将青海那么一大片天然的马场还给了吐谷浑人,实在是让人无语的很,现在既然吐谷浑自己找上门来,求虐,求爆肛,那还客气什么。 打下了吐谷浑之后,不但能扩大版图,拿到青海湖畔,这片最好的马场,还能趁机逼迫吐蕃,监视那个雄才大略的松赞干布,使其不敢乱动,何乐而不为。 而且还有一个更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趁机在青海这片高原练兵,以便为两来进军xī zàng做准备,省得吐蕃每次搅扰大唐,打败了往高原上一躲,上一份请罪的奏折就完事大吉,有杜睿在,事情可没那么容易,在杜睿的心中,吐蕃是一定要打下来了的,松赞干布是一定要干掉的。 给李承乾的回话,杜睿只说了一句:“天若与之,不取有违天意!” 第八十一章 太子将兵(第一章) 有了杜睿的支持,李承乾也是信心倍增,行军打仗,杜睿是行家里手,若是杜睿都认为妥当,那就应当没什么大问题了。 况且李承乾也觉得,如今的大唐军力,早已今非昔比,连续的对外胜利,已经让大唐的军队成为了一支铁血之师,这样的军队去对付吐谷浑这等小国,无异于牛刀杀鸡。连更为强大的颉利和夷男都被诛灭了,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吐谷浑。 接到了杜睿的回信之后,李承乾便立刻动手,炮制了一份热情洋溢、热血沸腾、义愤填膺的奏折,除了强烈的谴责了吐谷浑的背信弃义的叛乱行为,惨无人道的屠杀,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这狠狠的扫了大唐的面子,就是不把大唐放在眼里,就是不把大唐天子放在眼里,简直是国家的耻辱,大唐天子的耻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为了给大唐找回面子,李承乾自己愿意领兵出征,把诺曷钵那个混账小子,被驴给踢了的脑袋切下来,献给太宗当球踢。 如此一番说辞,总而言之,李承乾明确的提出了要出战的愿望,狠狠教训一下诺曷钵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蛋,要知道当初可是大唐扶持他坐上了吐谷浑国王的宝座,如今那小子翅膀硬了,想要和大唐叫板,不教训一下怎么能行。 太宗收到李承乾奏折的时候,原本就因为吐谷浑屡次寇边,怒气冲冲,再看了李承乾的一番说辞,火气顿时更盛了,也觉得要是不狠狠教育一下那个混账的诺曷钵,他这个大唐皇dì dū不好意思坐下去了。 而且太宗也觉得是时候,应该让李承乾到战场上去历练一番了,如果他只希望他的继承人是个守成之君的话,李承乾现在就已经非常合格了,但是当初听了杜睿的那一番说辞之后,太宗也被杜睿勾勒出来的那个庞大的世界给深深的震撼了,他不单单想着自己应当锐意进取,为大唐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稳固的江山,还希望李承乾,以及他的后辈儿孙,也能继承他的英武,让大唐万世永昌。 既然如此,李承乾若是不到战场上去历练一下,消磨掉那有些怯懦的xìng格,显然就不行了。最重要的是,李承乾是他的长子,从小就聪慧懂事,没让他cāo过什么心,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儿子的感情总是不同的,毕竟,他除了是一个帝王,还是一个父亲。天底下有哪个做父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 虽然李承乾越来越大的势力和资本,让他有些担心,但是他心中想着的更重要的还是大唐江山,显然为大唐培养一个合格的下一任君主,也一样是他的义务。 可就在太宗刚下定了主意的时候,另一份奏折又递到了他的面前,是吴王李恪的,所言的事情,也是请求统军出战。 太宗看过之后,不禁犯了难,从心里面他是不希望李恪去完成这项任务的,因为统军出战就意味着李恪将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军方的人,近而培植起来自己的势力。 太宗可以允许太子接触军事,掌握一定的实力,甚至还愿意为李承乾提供这样的机会,但那是因为李承乾是大唐的太子,是大唐的储君,是大唐未来的皇帝。 太宗将李恪留下来,不过是为了敲打李承乾,却不曾想过,让李恪威胁李承乾的位置,李承乾坐在东宫那个位子上,已经十年了,无论哪一方面的表现,李承乾都堪称是一个合格的太子,不论是出于父子亲情,还是对大唐的江山社稷负责,他都不希望夺嫡的事情,再在他这一朝出现。 可是用该如何对李恪说,无论如何李恪也是他的儿子,还是他器重的儿子,他也不好太厚此薄彼了。 实在不知道应当如何处理,太宗最终还是决定将李恪召来,当面问问他的想法。 自打被太宗发配到荆襄,这还是李恪第一次有了单独面君的机会,心怀忐忑的到了麟德殿,脑子里还在想着岑文本的叮咛。 李恪上书请求领军出征,原本就是岑文本的主意,作为一个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的人jīng,岑文本早就已经看出李承乾的位子不好撼动了,太宗信任,臣属拥护,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可以说是稳如泰山。 既然无法撼动,岑文本就不得不为李恪谋划一条新的出路,此次远征吐谷浑就是一个机会,只要李恪能立得大功,到时候他再上书,提议太宗在吐谷浑旧地安置宗室统驭,想来以太宗对众多儿女的舔犊之情,总会明白他的意思,将李恪留在吐谷浑的。 当年chūn秋之时,骊姬乱晋,公子息居国内而亡,公子重耳远遁则生,这个道理岑文本明白,太宗也明白,李承乾为人虽然宽厚,但是对于自己的身后事,太宗也不得不思虑一番了。 只要李恪能留在吐谷浑,受封西域王,总归能保得一生安乐。只是李恪是不是当真能按他安排的那样,岑文本就不得而知了。 “儿臣参见父皇!” 太宗看着多时不见,比以往成熟内敛了些的李恪,暗自点头,一抬手,道:“恪儿!平身吧!” “谢父皇!”李恪站起身来,低头垂手的站好。 太宗看着李恪,似乎是想要看穿李恪的内心一般,只可惜让他失望的是,太宗悲哀的发现,眼前的这个儿子,他也看不透了。 “恪儿!你上书要求统军远征吐谷浑,其志可嘉,但是朕想要再听听你的想法!吐谷浑距离大唐山高水远,你从未在沙场上历练过,为何此次偏要上书言此事!” 李恪道:“父皇!儿臣身为大唐皇室,总归要为大唐尽一份心力,那吐谷浑可汗诺曷钵无道,欺凌大唐,擅杀边民,罪无可恕,儿臣闻听此事,也是怒不可遏,这才冒冒然的给父皇上书,儿臣唐突,还请父皇恕罪!” 太宗心中微微苦笑,道:“你不要说这些场面话,朕记得当年对待劼利之事上,你是主张怀柔的,朕想听的是你的心里话!” 被太宗的目光直视着,李恪不禁感到心中一阵狂跳,目光闪烁,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太宗叹了口气,说:“此次太子也上书,自请出战,你说说朕该如何决断!” 李恪闻言一惊,他没想到李承乾居然也动了,心中不禁一阵大急,道:“父皇!儿臣本不该和太子大兄争,但太子身为国之储君,怎可轻易涉险,吐谷浑虽弱,但此次征战地利在彼,万一太子有何闪失,恐非国家之福,儿臣作为父皇的儿子,太子大兄的弟弟,自当为父兄效力!” 太宗闻言,目光如炬的看着李恪,手指轻轻的叩着御案,沉声道:“恪儿!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心里话?” 李恪被太宗盯的心里猛的一突,目光有些闪烁,低下头,道:“父皇不信儿臣!?” 太宗心中叹了口气,道:“恪儿!你心思太重,这不是什么好事!” 太宗说着,也想到或许让李恪去西域为大唐戍边,也是个不错的决定,他的这些儿子,一个个都在想些什么,太宗作为父亲再清楚不过了,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特别是李恪,自认为身居两家皇室的血统,尊贵无比,理所当然的应该承继大宝,但是李恪却不知道,前朝皇室的血脉,确实带给了他天下最为尊贵的血统,但同时也从根本上断绝了他再进一步的所有可能xìng,天下人不会答应将大唐的天下,交到一个有炀帝血脉的人肩上的。 如果让李恪统军出征,而后顺势将那片土地封给李恪,一来有皇家人坐镇,可以安定地方,更重要的是,那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安排了。 想到此处,太宗道:“恪儿!你先下去,这件事朕在好好考虑一下!” 李恪退下了,太宗却头疼了,他突然感觉这个皇帝当真是天下最累人的活计,不单单要管理着天下的苍生,家事也能将他烦的痛不yù生。尤其是他的这些儿子们,每一个能让他省心的。 李恪刚刚退下没多久,王德就入殿禀报,房玄龄到了,原来李恪被太宗宣进麟德殿没多久,李承乾那边就得了信,急急忙忙的遣人去告诉了房玄龄。 李承乾当然不想让李恪夺走这个统军出战的机会,但是这件事他却又不能直接反对,让长孙无忌来也不行,只能是房玄龄。 在这些事情上,太宗最看重的就是房玄龄的想法,因为其他人都有私心杂念,但凡是牵扯着自身利益的事情,都不会将一颗心放的端正,但房玄龄却不同,这位在后世享誉颇著的千古明相,有的只是一颗公心。李承乾相信,只要将这件事让房玄龄知道,房玄龄绝对会阻止太宗。 太宗原本就准备差人去请房玄龄来商议,此时听闻房玄龄居然不请自到,忙叫王德请了进来。 房玄龄见礼毕,也不等太宗问起,便朗声道:“圣上!臣此来乃是为了吊孝!” 太宗闻言,鼻子差点儿被气歪了,国事,家事本来已经让他心烦意乱了,房玄龄居然还来念丧,当即就怒了,大声道:“房玄龄!你打得什么主意,你可知道,当面谤君是什么罪名!?” 房玄龄也不惧,此刻的他俨然被魏征附体了一般,道:“臣乃是为了大唐江山吊唁!并非有意谤君!” 太宗强忍着怒气,道:“房玄龄!你今rì要是不将话讲明了,莫要怪朕心狠!” 房玄龄道:“圣上要分封,眼看着大唐的天下国将不国,社稷江山倾颓在即,臣来吊唁,何罪之有!?” 太宗闻言,一阵诧异,道:“谁说朕要搞分封之制?当真无稽之谈。” 房玄龄面不改sè,道:“圣上可是有意让吴王领军出征吐谷浑!?” 太宗一愣,点点头道:“朕却有此意,你是如何知道的!?” 房玄龄当然不会说是太子李承乾遣人通知的他,便道:“太子殿下奏请引军西征,圣上留中不发,不是有意吴王,还能是什么原因!?” 太宗道:“即便是让吴王出征,可是又怎么牵扯到了分封制上了?” 房玄龄道:“圣上yù遣吴王为帅,远征吐谷浑,若是胜了,圣上打算如何封赏?若是将吐谷浑旧地封于吴王,他rì再有宗室立得大功,圣上难道还要照此成例?他rì吴王若是坐大,引军东向,与太子殿下争储位,这大唐的江山便是不想乱,也不可得了!” 太宗闻言,不禁一阵心惊,李恪若是得了吐谷浑的旧地,能不能安分守己,这一点他也担心,但是更让他担心的是,房玄龄对分封制的忧虑,正如房玄龄所想,一旦此事有了开端,rì后再发生这种事怎么办?难道要让分封制当真坐实吗? 房玄龄见太宗陷入沉思,忙接着道:“圣上!万万不可让吴王掌兵权啊!万万不可让吴王掌兵权啊!” 太宗闻言大怒道:“房玄龄!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离间天家亲情,该当何罪!?” 房玄龄凛然不惧,大声道:“臣为社稷着想,为天下请命,无所畏惧,圣上!若是以吴王统军,一旦让吴王在军队之中造成影响,只会助长吴王的妄念,也会让满朝文武无所适从,到时候,只恐有不忍言之时,圣上为吴王着想,想要给殿下一个好的安排,但是圣上为太子殿下着想过吗?一旦当真发生了臣担心的事情,那受损的可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圣上难道还想着让玄武门之事再发生一次吗?李唐皇室的血流的已经够多了,如今圣上所为乃是助长吴王的妄念,也会给圣上的后辈儿孙立下一个不好的榜样,到时候为了一张皇位,手足相残,兄弟成仇,臣以为切不可取。” 玄武门! 房玄龄的话让太宗的心中猛地一振,玄武门,弑兄杀弟逼父,这些事情已经成了太宗心中一生的污点,此前李承乾遇刺事情发生了以后,他让众多成年皇子之国,就是为了避免再发生玄武门那样兄弟相残的惨剧。 而且万一当真像房玄龄说的那般,以后他的儿孙,每一朝都会因为一张皇位,引发动乱,那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想到此处,太宗也沉默了,阶下的房玄龄说完那番话,也是冷汗淋漓,那些话也就只有他敢说,玄武门是太宗的忌讳,如今房玄龄当面直斥,也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太宗默默的起身,也不说话,走到了房玄龄的面前,将这位老臣扶了起来,道:“玄龄啊!这些话也就只有你敢对朕说了,是啊!朕也当真是糊涂了,真没就没想到这一层,只想着给他们兄弟都安排一个好去处,让他们相安无事,不要再发生兄弟萧墙的事情,可是却忘了,那张位子是天下最诱人的,没有能能当着免俗,真就算是将整个西域都封给李恪,到时候,他也不会满足的,不会的!” 房玄龄见太宗居然和他推心置腹,心中不禁一阵感动,道:“圣上!方才臣违礼了!只是圣上,此时断不可行,其实圣上也不用担心,太子殿下宽孝仁厚,定然不会作出手足相残的事情来,只要圣上安排得当,吴王殿下他们将来都能一生安乐的!” 太宗一笑,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好意思说出来,那就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和一般人家一样,也都想着能让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可是生在天家,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他首先要保证的是大唐江山社稷的长治久安。 除了太子李承乾将来要做他的接班人之外,其余的那些儿子们,将来能保他们一世富贵,也许就是太宗这个做父亲的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玄龄!你说的不错,这个天下之主,只能有一个人,现在是朕,将来也只能是太子,太子做的不错,以前朕觉得他xìng格儒弱,难以肩挑天下的重任,不过现在,朕也没什么可以奢求的了,他现在是一个好储君,将来也会是一个好君王!” 房玄龄忙道:“圣上严重了,太子虽然不错,但还需要历练,况且圣上chūn秋鼎盛,便是再做八十年皇帝,都没问题!” 太宗闻言大笑道:“玄龄!这些话也就是你敢和朕说,万岁,万岁,万万岁!要是人当真能万岁,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吗?好了!朕明白了,这天下将来朕只能交给一个人,吴王,还是让他尽享欢乐吧!” 房玄龄道:“皇上圣明!” 几天后,一道诏书下发到中书省,以太子李承乾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左骁卫将军薛万彻为赤水道行军总管,以飞虎军将军苏定方为先锋,执失思力为副先锋,统兵十万,兵出兰州,讨伐吐谷浑。 同时也给吴王李恪送去了一道口谕,命他在府中安心读书,不可心生杂念。 第八十二章 闲来无事(第二章) 吴王府内,在得知了太宗最终还是选择了李承乾作为此次征讨吐谷浑的主帅之后,李恪在大失所望之余,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为何总是李承乾,为何总是李承乾,父皇的眼里就只能看得见一个李承乾,那我算什么,我李恪究竟算什么?” 岑文本看着李恪发泄,只是站在一旁不言不语,要是放在以往,他肯定要劝说李恪稍安勿躁,但是此时,他也没办法了,从这件事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此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用了,太宗最终还是选择了李承乾。 有了太宗的支持,想要将李承乾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根本就不可能,一旦此次讨伐吐谷浑大胜,到时候李承乾的声望只会越来越高,还会有谁记得李恪这个只不过被太宗称赞了一声“英果类己”的亲王。 李恪发泄了之后,扑到了岑文本的面前,大声道:“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难道这一生我就注定要碌碌无为的做一个闲散宗室不成,老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岑文本摇了摇头,道:“殿下!不甘心又能怎样?如今太子的储位稳如泰山,轻易撼动不得啊!” 李恪见一向多智的岑文本都说出这等话来,更是灰心丧气,道:“难道老师也要劝本王就这么算了不成,我不甘心啊!那李承乾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所有人都去帮他,却视本王如同无物,那长孙无忌是这样,房玄龄是这样,杜睿是这样,如今就连父皇都在帮他,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为何那些人都这样对我!” 李恪的问题,岑文本没办法回答,为什么?这还用说吗?李承乾是嫡长子,在这个年代嫡长子继位乃是正理,特别是此前有了那么多教训,谁敢轻易更改。 无论李恪有多不甘心,这件事已经订了下来,三rì之后,李承乾在校场点兵,这一次太宗为了能让李承乾成大功,当真是不惜代价,不但将最为jīng锐的飞虎军系数派给了李承乾,还有左屯卫军总共十万大军,更拨掉了苏定方,薛万彻,执失思力,苏麟,秦束等一批悍将为羽翼,纵然那是想不成功,也不行了。 临开拔的前夜,太宗更是将李承乾叫到了麟德殿,父子两个关起门来,足足说了两个时辰的话,李承乾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只是回到寝宫之后,李承乾原本舒展的面容,又变得有些忧虑,太子妃海棠见了,忙问道:“殿下可是在为了出征吐谷浑之事担忧!” 李承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让海棠更是莫名其妙。 “究竟有合适,殿下说出来,臣妾也好为殿下分忧!” 李承乾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平生以来,第一作为主帅引军出战,要是不担心,那根本不可能,李承乾自小便是听着父辈们的丰功伟绩长大的,年轻人的心中自然也就存了几分像父辈一般,纵横沙场的理想,所以他才会一时冲动之下,上书太宗,自请出征。 可以说他是在兴奋和担忧之中接下这份差事的,原本还不怎样,但是方才太宗将他宣到麟德殿,隐晦的对他提出,若是有事不决,可以去向杜睿请教的事情。 本来李承乾听到太宗的这句话,兴奋的不得了,从本心来说,李承乾最信的还是杜睿,要是杜睿能随他一通出战的话,无疑让他有了主心骨。 可问题是,杜睿还愿意来吗? 人家为大唐劳心劳力,结果两次都因为些许小事,就将人家贬黜出了长安,如今还想要杜睿为皇室卖命,人家能答应吗? 海棠听了之后,不禁又是恼恨,又是感叹,她恼恨的是,都到了这等紧要关头,李承乾心里首先想到的居然还是杜睿,还不是他的父亲,感叹的是,李承乾和杜睿之谊,当真是名托君臣,实为兄弟。 海棠很想质问李承乾为何不肯引她的父亲为臂膀,偏偏要始终将杜睿挂在心上,可是这番话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李承乾是她的丈夫,更是她一生的依靠,她实在不忍看着李承乾为了这等事忧心,强忍下心中的怨气,道:“殿下既然不曾薄待杜睿,又将杜睿引为心腹之人,以国士相待,那杜睿自然也应当以国士报之,若是他有心自然会来寻殿下,拼死效力,若是因为心怀怨念,这等人不用也罢!” 李承乾闻言一惊,看着海棠,他很想反驳,替杜睿说上几乎话,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他不得不承认,海棠是对的。 次rì,大军整备完毕,李承乾请了圣旨,下令大军开拔,按照太宗和李世绩等人商量出来的计划,此次出征的行军路线都定了下来,兵出兰州,先寻得吐谷浑的主力,进行决战,而后直捣吐谷浑的巢穴。 其间没什么高深莫测的战法,毕竟吐谷浑的实力不要说和当年的颉利相比,就算是薛延陀都要强它数倍,这等对手根本就不值得李世绩这等高明的军事家,为它劳心劳力,十万天兵压境,要是不能胜,那才叫怪事,现在的问题根本就不是怎么打赢这一仗,而是怎么打得漂亮。 李承乾有心事,大军开拔之后一直眉头紧锁,他不否认大唐军队的战斗力,也认为此次取胜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他担心的是杜睿,准确的说,是杜睿还愿不愿意为他效力。 大军途径杜陵之时,李承乾便一直朝着官道两侧张望,心心念念的盼着杜睿能像贞观五年的时候一样,带着一二随从,在道边等候,然后走到他的面前,宣布将要誓死相随。 但是这一次让他失望了,一直到远离了杜陵境内,杜睿也不曾出现。 难道当真是父皇寒了杜睿的心,让他心灰意冷了? 李承乾的心里泛起了思量,可就在此时,身边的恒连突然惊叫了一声:“殿下!快看!” 李承乾一惊,顺着恒连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心中一阵狂喜,一切就好像当年一样,杜睿带着随从,牵着战马站在道旁,一身白衣胜雪,飘飘然的仿佛天上的谪仙。 李承乾连忙催马上前,到了杜睿的身边,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跟前,喜道:“承明!你果然来了!” 杜睿一笑,抬头看了看天,那大大的太阳烤的人心里发焦,原本他是在杜陵左近等候大军的,但是越站越热,干脆就骑着马朝前溜达了一段,没想到却让李承乾误会了。 一拱手道:“小弟听闻青海湖畔风景秀丽,也不似关中这般炎热,小弟近几rì又闲闷的很,便想出去走走,不知殿下可愿同行!” 杜睿此来之前,的确也曾犹豫了一番,要说他的心里没有一点怨气,那根本就不可能,谁也不愿意让人过河拆桥,最让杜睿受不了的就是,太宗三番五次的猜忌,他只想要做点儿事情,为华夏争一争气运,却被太宗当成了威胁。 杜睿打算不来,可是却又说服不了自己,毕竟无论如何,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民族主义者,吐谷浑这等小国,鲜卑野种居然也敢劫掠大唐,屠杀大唐子民,杜睿要不给他们一个教训,如何能咽得下心中这口气。 李承乾闻言大喜,如果说之前剿灭吐谷浑,他有九成九把握的话,那么杜睿来了之后,那就变成了十成。 “好!好!承明相助,此次定然能得建奇功!不知~~~~~~~~~”虽然杜睿答应帮忙,让那个李承乾很高兴,但是如何安排杜睿的事情上,李承乾却又犯了难,毕竟杜睿是被太宗亲自下旨贬黜出长安的,如今他若是给了杜睿一个出身,难免太宗会不高兴。 杜睿也看穿了李承乾的心里,便道:“小弟搅扰殿下的大军,若殿下不弃,便充任军中幕僚即可!” 前次出征西域,杜睿可是堂堂的统兵大将,如今居然只要求做个幕僚先生,李承乾还真怕委屈了杜睿,但是见杜睿目光坚定,也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从这里经过之时,李承乾的大军之中,便多了杜睿,杜平生,冯照主仆三人,苏麟,秦束两个见杜睿赶来,也是喜不自胜,当初跟随杜睿远征,二人便觉得在杜睿手下作战,最为快意,如今又能在一起了,哪有不喜的道理。 “承明,此次征讨吐谷浑,战事你如何看?” 杜睿笑道:“吐谷浑撮尔小邦,灭之何难,唯一需要担心的不过就是此次兵进青海,在高原地带作战,兵士们能否适应,所以此战当速战速决,不可迁延时rì!” 什么高原反应之类的杜睿就是和李承乾解释,他也不会明白,倒不如将其全都归结为水土不服。 李承乾点了点头,说:“我也曾听人说过,中原人若是到了高原,时间一久便要生病,此战确实需要速战速决!” 杜睿又道:“还有一件事,小弟也甚为忧心。” 李承乾一愣,转头看着杜睿,道:“贤弟请讲!” 杜睿道:“只是不知此战过后,圣上当如何处理吐谷浑一地!” 杜睿最担心的就是此战过后,太宗会在一帮神经病的怂恿下,为了宣示什么仁德和大国的气度,再次将这个战略要地拱手还给吐谷浑人,要是那样的话,大唐军兵誓死拼杀,还有什么意义。 李承乾便知道杜睿会担心这个,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李承乾早就已经知道,杜睿虽然平rì里十分和气,便是对待下人也宽厚有加,但是在对待异族的问题上,杜睿绝对称得上心狠手辣,远征三国,将三国境内异族杀得尸横遍野,三战薛延陀,将薛延陀男丁几乎杀绝,这等手段的人,要是能轻饶的了吐谷浑人,那才叫奇哉怪也呢! “承明不必担心,此次我父皇已然有了决断,再也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宽恕那些鲜卑丑类,定要亡其国,灭其种,为被杀的边民报仇雪恨。” 说起来,即便此次诺曷钵没有纵兵残杀大唐边境的子民,单单是他忘恩负义,就该千刀万剐了。 当初他老爹伏允和太宗叫板,其实倒还情有可原,毕竟伏允的妻子是前隋的光化公主,人家也算是为了妻族报仇。 可是诺曷钵这个单细胞无脊椎卵生动物就混账多了,当初伏允兵败,奔走至鄯善,自杀身亡,强盛一时的吐谷浑也被分割成了东西二部。西部吐谷浑由伏允子达延芒结波率领,居鄯善,后来降伏吐蕃,吐蕃称作"阿柴"或"阿辖"。 东部吐谷浑由伏允长子慕容顺率领,居伏俟城,太宗册封其为西平郡王。不久,慕容顺死,诺曷钵继位,太宗有册封其为河源郡王,号乌地也拔勒豆可汗,诺曷钵年幼嗣位。大臣争权,国中大乱。太宗还曾遣军援之,其后丞相宣王专权,yù劫其奔吐蕃,逃奔鄯善城。鄯州刺史杜凤祥与其威信王合军击破宣王,又将诺曷钵这个倒霉孩子给救了出来,可以说大唐对诺曷钵之恩天高地厚,可没想到诺曷钵这个倒霉孩子,稍稍长大了一点儿,就学着他爷爷一样和大唐作对,这次要是不狠狠的教训一通,大唐的威严那才叫损失殆尽呢! “这便好!这便好!”杜睿之前还真担心太宗又犯了加皇威与域内的毛病。 李承乾笑道:“承明!你见多识广,你来说说这吐谷浑究竟如何!” 杜睿道:“吐谷浑于晋永嘉年间立国,传至今rì,也曾兴盛一时,前朝炀帝时,遣大军征伐,取其地置西海,鄯善,且末,金城四郡,后炀帝无道,天下大乱,吐谷浑趁机夺回故地,其都城为伏俟城,伏俟为鲜卑语,便是王者之城的意思,东连西平、金城,南下可达益州,西通鄯善,在中原与西域的通线上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东西商旅往来多取道祁连山南,经青海西达南疆,所以伏俟城就成为这条交通要道上的重要枢纽。吐谷浑人善于行商,他们的商队经常出没于益州和黄河中下游地区。吐谷浑人的经济以牧业为主,吐谷浑人擅长养马。主要从事畜牧业,马、牛、羊、驼数量很多,马是游牧民族跨越山岭、驰骋草原的最好交通工具,吐谷浑的良马有龙种、青海骢,传说每当冬季来临时,波涛起伏的青海湖被结成的冰块所覆盖,吐谷浑人便把良种母马赶到湖中心的海心山上,到第二年chūn天,母马怀孕产下体格健壮的马驹,号为“龙种”,rì行千里。殿下,若是能将这一代收入大唐领土之内,今后战马一项,便再也不用发愁了!”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统军作战,最重要的就是战马,要是当真能将杜睿所说的良种引入中原,单单是这个,就是大功一件! #¥#¥#¥#¥#¥#¥#¥#¥#¥#¥#¥#¥#¥#¥#¥#¥#¥#¥#¥#¥#¥#¥#¥#¥#¥#¥# 杜睿他们这边忙着算计吐谷浑,而在伏俟城内,诺曷钵也探听到了大唐出兵兰州的消息,诺曷钵虽然有胆挑衅大唐,但是此刻面对大唐的报复,他也不禁害怕了,毕竟大唐的实力,他还是知道的。 威信王见诺曷钵惊慌失措,心中也是叫苦不迭,当初他就反对诺曷钵和大唐为敌,但是那个毛孩子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就是要和太宗掰掰手腕,结果现在天兵压境,却慌了起来。 “大汗!现在不是担心的时候,更应该想的是如何善后!” 诺曷钵闻言,sè厉内荏道:“还有什么好想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就不相信在高原作战,那些生长在中原的唐人,能是我们吐谷浑勇士的对手!” 威信王听了诺曷钵的狂言,差点儿气个半死,前段时间围攻兰州,半个月都没能打下来,反而折损了数千人马,结果不得不引兵回了伏俟城,如今大唐的报复来了,居然还想着打下去,要是当真任由这个毛孩子胡闹,吐谷浑可就当真没有明天了。 “大汗!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还是想象应当怎么消除唐人的愤怒,若是大唐军马开到,伏俟城虽然城池坚固,却也是挡不住的!” 诺曷钵闻言,怒喝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话,他大唐皇帝轻视我,我自好意要和大唐结亲,结果大唐皇帝却视我如小儿,这等耻辱如何能不报!你不要多言,快快下去准备,我定然要与唐人决一死战。” 威信王连忙阻拦道:“大汗不可,即便大汗不愿和大唐讲和,也当想好退路啊!” 诺曷钵道:“哼!我就是要让唐人看看,我吐谷浑人的血都还没冷呢!实在不行,大不了就退到青海湖内的海心岛上去。” 威信王当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只得硬着头皮,尽自己最后的义务:“大汗!还是先派人联系一下您的叔叔吧!” 第八十三章 纷纷攘攘(第一更) 兰州,大唐边陲地带,刚刚遭受了吐谷浑的攻击,原本就算不上繁荣的兰州,此时更是一片萧条。 吐谷浑劫掠的大军已经退去一月有余,但兰州城被依然能闻得见血腥味道,吐谷浑大军临城,太守段守成率兵迎战,却不想中了吐谷浑人的埋伏,不但身死殉国,五千大军也损失殆尽,吐谷浑人在城中劫掠了一rì,这才被从鄯州赶来的席君买逼退。 李承乾大军到时,看着兰州城内满目疮痍的残像,便是李承乾这个一向待人宽厚的太子,都忍不住发怒了:“吐谷浑人安敢如此,孤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杜睿自打进了兰州城,就一直跟在李承乾的身边,吐谷浑人刚退不久,谁也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诺曷钵留下的死士,此时节李承乾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杜睿也见了城中家家带孝的惨状,心中也是难以平静,但是此刻他身为李承乾的幕僚,首先要做的就是帮助李承乾打赢这一仗。 “殿下!当前首要的便是赈济灾民,城中民心意乱,此时安抚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李承乾也点点头,以袖拭泪,道:“承明!此事你看交由谁来做合适?” 杜睿思虑了一番,道:“鄯州太守席君买可以!” 杜睿想到席君买,也是因为原本的历史当中席君买在对吐谷浑战役当中的出sè表现,此人善使枪棒,弓马娴熟,能开六石强弓,且文武足备。 在原本的历史当中,席君买曾于贞观十五年,领兵以一百二十人平定了吐谷浑之乱。据历史记载,当时吐谷浑派万人大军来攻打唐朝边境。席君买带领骑兵直冲吐谷浑联军中军,奋勇当前,强弓引箭,一箭能洞穿数人,敌军无人敢挡,尽皆丢盔弃甲,中军被破,群龙无首各自逃命,就出现了上万人被一百多人追着打的场面。 况且席君买原本就坐镇边陲,最善边事,由他来做确实最为适合。 李承乾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便由席君买来安抚兰州民心,承明!吐谷浑人如此可恶,你看该何时进兵,报仇雪恨,否则,兰州城内万余死难军民难以瞑目啊!” 杜睿道:“殿下可招当rì随段太守出城迎战的士卒,也好了解一下吐谷浑人的实力!” 李承乾点头,便让恒连去办,不过是当rì跟随段守成一同出城迎战,幸免于难的几个士卒便被招了过来,一问之下,就连杜睿都不禁吃了一惊。 原本想着那吐谷浑实力不过尔尔,没想到一问之后才知道,那诺曷钵居然不声不响的有了七八万大军。 杜睿听着一阵愕然,原本历史当中记载,诺曷钵根本就是个懦弱无能之辈,只是靠着大唐的辅助,才能在吐谷浑坐稳了半壁江山,没想到杜睿的到来,让历史出现了偏差,这个诺曷钵虽然还是难称枭雄,居然也成了一方霸主。 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杜睿想要速战速决的计划,可就要变上一变了,此时他最担心的就是诺曷钵会与他的叔叔达延芒结波联合起来,对抗大唐,可是最期望的也是如此。 担心是因为,一旦两人联合,对付起来,难免就要费些手脚,期待是因为达延芒结波身后站着的是松赞干布,一旦达延芒结波搀和进来,松赞干布的吐蕃也就难以独善其身,这就给了大唐一个削弱吐蕃的口实。 李承乾见杜睿不说话,忙问道:“承明!你有何看法!?” 杜睿沉吟了一阵,道:“小弟现在担心的是诺曷钵会与他的叔叔达延芒结波联合起来,对抗大唐。” 跟在一旁的苏定方道:“这应该不会吧!那诺曷钵会与他的叔叔达延芒结波一向不和,两家时有争斗,他们会联合起来,末将看不会!” 杜睿一笑,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会不会的,战争,任何可能都要被考虑进去,在此之前,又有谁想到一个懦弱无能的诺曷钵,居然胆敢袭击大唐的兰州呢?” 苏定方闻言,一阵无语,杜睿说的不错,确实谁都没有想到,要不然也不会被诺曷钵如此轻易的就攻破了兰州,要不是席君买的反应够快,带兵驰援的话,此时会发生什么,谁都不敢想象。 杜睿接着道:“依在下愚见,此时当先遣一支军马,绕道金城,于葫芦坡处隐藏起来,若是诺曷钵向他的叔叔达延芒结波,援军到伏俟城必定会经过葫芦坡,到时候掩杀一阵便可。” 李承乾点点头,道:“好!那该派谁去?” 秦束见状,忙道:“末将愿往!” 李承乾见秦束主动请缨,赞道:“好!秦将军忠勇可嘉,孤便拨五千飞虎军与你,在葫芦坡处设营。” 杜睿补充道:“我派冯照随你同去,于葫芦坡处预先埋好炸药,到时候炸药炸过之后,再挥军掩杀!” 李承乾闻言喜道:“那火药可是当初承明破高昌城时所用之物?” 杜睿回道:“正是,此物提炼不易,这次为了教训那些狂妄无礼的吐谷浑人,小弟也是将家底全都拿来了!” 秦束是知道炸药威力的,闻言喜不自胜的叫上冯照,一起去了。 杜睿等二人走后,道:“殿下!兵贵神速,明rì当直驱伏俟城,不可让诺曷钵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李承乾点头,道:“好!苏将军,传令给薛万彻,让他为大军先驱,今夜丑时出发,大军寅时早饭,卯时出兵,孤要扫平了吐谷浑的王城,为兰州的军民报仇雪恨!” #¥#¥#¥#¥#¥#¥#¥#¥#¥#¥#¥#¥#¥#¥#¥#¥#¥#¥#¥#¥#¥#¥#¥#¥# 李承乾这边已经做好了最后一击的准备,伏俟城内,诺曷钵却还在犹豫着。 诺曷钵原本就是个没有主见的人,此时听到威信王居然让他去求助和他对立的叔叔达延芒结波,一时间也难以决断。 威信王见诺曷钵不说话,心中也是一阵焦急,探马来报,此时大唐的十万大军已经在太子李承乾的率领下,到了兰州,要是再拖下去的话,吐谷浑纵然这几年稍稍有了些起sè,但总归不是大唐的敌手,真要是大唐军队兵临城下,那一切可就全都晚了。 “大汗!您还在犹豫什么?难道真的要等到大唐的军队将伏俟城围了,您才能决定吗?” 诺曷钵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让他去求他的叔叔达延芒结波,他心里是非常不愿意的,这些年以来,他的这个叔叔,仗着得到了吐蕃的支持,三番五次的引军进犯,和他争夺吐谷浑的正统之位,如今让他去向原本的对头求助,他怎么都觉得是在与虎谋皮。 “威信王!要是向我叔叔求救,到时候纵然击退了唐军,他要是赖着不走,该如何是好!?” 威信王见诺曷钵的口风有些松动,忙道:“大汗无需担心,那等事绝对不会发生的,达延芒结波虽然有松赞干布的支持,但是同样,松赞干布也会限制他的发展,如今吐蕃各部已经被松赞干布一通,他也有想要和大唐斗一斗的念头,只是担心实力不济,才迟迟没有发难,如今大汗既然已经自绝于大唐,那么干脆也学着您叔叔一样,去投奔松赞干布。” “什么?”诺曷钵闻言大怒,指着温馨网大声吼道,“你居然让我去投奔那个松赞干布,难道你忘记了,当初他是怎么帮着达延芒结波打我们的吗?” 威信王忙道:“大汗勿恼,这也是权宜之计,吐谷浑国小民弱,夹在大唐和吐蕃这两个强国的中间,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在这两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大汗现在难道还以为我们能回头吗?不要忘记了,前些rì子,您的大军攻破了兰州城,杀了多少唐人,那大唐的皇帝能为了一队商旅被截杀,就悍然兴兵,连灭西域三国,难道他会放过手上沾满了大唐百姓鲜血的吐谷浑吗?” 听了威信王的话,诺曷钵也是一阵失神,说实话,他现在就已经有些后悔了,当初只是因为他希望能娶一位大唐的公主做他的王后,却迟迟得不到回复,便一时怒气袭破了兰州城,如今便是请罪也没了门径。 “那你说该怎么做?” 威信王道:“先投奔吐蕃!” 诺曷钵一愣,道:“先投奔吐蕃!?” 威信王点点头,道:“对!臣方才说了,投奔吐蕃只是权宜之计,让松赞干布先帮着我们击退唐军,然后在谋取您叔叔的地盘,统一吐谷浑,松赞干布想要和大唐为敌,他需要一个盟友,我们相比于达延芒结波更有优势,等到您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吐谷浑在大唐和吐蕃心中的地位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们为了对付对方,就会想尽办法的拉拢我们,到时候吐谷浑就可以左右逢源了,这样岂不是更好!” 诺曷钵闻言大喜,道:“好!好!威信王!你可真不亏是我的智囊,好!就照着你说的这么办!” 不得不说,威信王的这个主意甚好,只是他忽略了几个要点,那就是如今经过了连续对外的胜利,大唐军队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大唐的尊严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们这样的骑墙派存在,最重要的是,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双方的实力根本就是不对称的。 还有一点就是,威信王所期待的松赞干布会不会为了他们,而得罪大唐。 诺曷钵派出去的信使还没有到达达延芒结波的鄯善城,大唐的先锋部队就由薛万彻带领着到了伏俟城城下。 #¥#¥#¥#¥#¥#¥#¥#¥#¥#¥#¥#¥#¥#¥#¥#¥#¥#¥#¥#¥#¥#¥#¥#¥# 大唐和吐谷浑如此大动干戈,远在清早高原之上的吐蕃也早就得到了消息,吐蕃的都城逻些,也就是后世的拉萨,松赞干布和他的肱骨之臣大伦禄东赞很快就发现了,这场大唐与吐谷浑的战争,很有可能就是吐蕃走出高原的一次机会。 早在贞观三年,当松赞干布刚刚年满13岁的时候,统一的吐蕃王朝遭到沉重的打击,国王朗rì松赞被人毒死。与此同时,父王诸臣和母后诸族一起举兵叛变,工布、达波、娘波等地尽为叛乱者所据。 不仅如此,西部的羊同部落乘势入侵,雅鲁藏布江北的苏毗旧贵族也在积极地进行复国活动,他们纷纷向吐蕃进兵发难。 松赞干布面对这种内困外扰的严重局势,毅然继承父位,挑起了吐蕃第33代赞普的重任。他沉着冷静,依靠新兴势力,征集了万余人,组成了一支jīng锐的队伍。经过3年征战。平定了内部叛乱.稳定了局势,再次恢复了吐蕃的统一。 在此之后的贞观六年,松赞干布率部众渡过雅鲁藏布江,把都城由泽当迁到逻些。这样,既可以摆脱世代盘踞当地的某些心怀叵测的吐蕃贵族的羁绊和对生命的威胁,又可以把政治中心和军事中心归一,便于军队的指挥和控制。 迁都以后,松赞干布制定丁一系列兼并周边诸羌的战略方针,旨在统一高原。他首先把进攻目标放在苏毗、羊同两个王国。 苏毗,本西羌族,户2万,地处吐蕃北部,散居在青海玉树等处,区域辽阔,农牧兼营,盛产良马。 松赞干布父亲死后,吐蕃旧臣叛离,苏毗、羊同等也公开叛变,趁机进攻吐蕃。松赞干布乃启用名将尚囊,采用“种羊领群之法,以舌剑唇枪服之。” 羊同,又称羌塘,位吐蕃西部,“东西千里,胜兵仈jiǔ万,辫发毡裘,畜牧为业,”且盛产与吐蕾民众生活息息相关的食盐。 松赞干布亲领兵丁反复征讨,终于灭其部众。松赞干布灭掉这两个王国后,不仅消除了来自西、北部方向的威胁,而且有利于吐蕃兵员、军粮和马匹的补充,使之得到了一支战斗力很强的军队,为吐蕃王国的发展强大提供了物质保障。 可以说,松赞干布的雄才大略一点儿也不输给太宗和颉利这两个当世豪强,也就是他生在高原,先天不足,要不然的话,让松赞干布生在中原纷乱之时,未必不能与太宗争天下。 “大唐皇帝震怒兴兵而来,诺曷钵那小子定然是抵抗不了的,大伦你看此事我们又该如何行事!” 禄东赞捋了捋胡须,道:“大王!若是此战再晚上几年,等到大王安抚了大小勃律等国,那边是我吐蕃的大好机遇,但是现在太早了,吐蕃虽然一统,但外部却并不平稳,大小勃律时时进犯,若是此事大王出兵干预大唐和吐谷浑之间的战争,不会给吐蕃带来好处,只会带来灾祸!” 松赞干布十分尊重禄东赞,对他的意见从来都不曾忽视,闻言也陷入了一阵沉思,道:“你是说这次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禄东赞笑道:“不!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能为吐蕃带来最大的好处!” 松赞干布一愣,忙道:“此言何意?” 禄东赞道:“大王不要忘了,我们的手中还有另外一位吐谷浑国王呢!” 松赞干布道:“你是说达延芒结波?” 禄东赞点点头说:“没错,就是他!诺曷钵覆亡就在眼前,他要是被大唐灭了,达延芒结波就有了机会!” 松赞干布闻言喜道:“你是说我们就用达延芒结波是吐谷浑正统的借口扶植他等位,逼迫大唐退出吐谷浑的旧地,那样吐谷浑的土地就全都是本王的了!” 惊喜过后,松赞干布有产生了疑虑:“可是大唐会答应吗?他们浴血.拼杀,打下来的土地,会轻易的拱手让出来吗?” 禄东赞胸有成竹道:“会的!唐人最重脸面,当初他们灭了伏允,还不是一样立了慕容顺吗?这一次只要大王让达延芒结波给大唐皇帝上一份奏疏,就说愿意降服大唐,那样的话,为了一个天朝上国的脸面,大唐皇帝就一定会就范!” 松赞干布闻言喜道:“好!就这么办?只要拿下了吐谷浑的土地,吐蕃和大唐之间就接壤了,到时候再给本王几年的时间,那中原的锦绣江山就统统要归属本王所有了!” 禄东赞闻言,忙道:“大王!慎言!中原之事现在说还太早了一些,大唐的实力强横,远非吐蕃可以比拟,大王要做的就是潜心发展,坐观中原王朝的成败。” 禄东赞武德年间曾到过大唐的兰州,鄯州,凉州等地,见识过中原王朝的繁华,对于此时节大唐的实力,虽然不大清楚,但是想来应该更盛往昔。 松赞干布给禄东赞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也不着闹,笑道:“本王知道,好了!你去派人给达延芒结波送信,让他紧守门户,诺曷钵就算是派人求救,也不许动用一兵一卒,不然的话,本王就和大唐一起灭了他,平分了他的土地!” 第八十四章 骄兵之计(第二更) 薛万彻带领的三万大军兵临城下,顿时让伏俟城城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诺曷钵这时才明白过来,吐谷浑当真是大难临头了。 威信王急匆匆的被诺曷钵招进了王宫,诺曷钵见着威信王,也不等威信王见礼,慌慌张张的问道:“威信王!派往鄯善城的信使可去了,怎的现在也不见回音!” 威信王闻言,顿时哭笑不得道:“大王!信使昨天方才出发,便是到了那鄯善城也须两rì的时间,如何会这般快!” 诺曷钵闻言,也反映了过来,讪讪道:“可是如今怎办,城下屯了数万唐兵,这该如何是好!?” 诺曷钵昨rì还扬言要与大唐决一雌雄,如今兵临城下,早就没有了昨rì的威风,变得心慌意乱。 威信王忙道:“大王不必担忧,伏俟城城池坚固,粮草足够支应一年的时间,大王只要坚守待援便可,到时候达延芒结波的援兵到时,里应外合,自然能打破唐兵!” 威信王并不知兵,不过此时也只能这般安慰诺曷钵了。 威信王的话音刚落,同样被找来的众臣当中,就有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大王!威信王此言,分明就是在壮敌之胆,丧我之志,唐军远来,定然疲惫不堪,此时不趁着以逸待劳,出兵迎战,反倒困城自守,是何道理!便是达延芒结波派人来救援,等到那个时候,城中兵士的士气早就泄了,就算是能击退唐兵,又如何抵挡如狼似虎的达延芒结波!?” 诺曷钵看过去,见说话的是大将军昌濑,被他的话,说的也恢复了几分胆气,道:“出兵可能胜!” 威信王见诺曷钵又动了歪心思,慌忙道:“大王不可,万万不可啊!” 昌濑怒道:“为何不可!那唐军我等又不是没遇见过,不过就是些羊羔子罢了,那兰州的唐军,还不是被儿郎们一阵冲杀,就杀了个干干净净,城外那些唐军既然来送死,大王索xìng就成全了他们!” 威信王忙道:“你们只道唐军好对付,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兰州的那些唐军不过是些府兵,此时来的唐军可是拱卫大唐都城的jīng锐之师,此次兴兵伐罪,士气正盛,此刻出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昌濑反驳道:“威信王!你几次三番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到底居心何在,大王!城内大军共有六万之数,也都是久战之士,如何胜不得唐军,臣愿意出战唐军。” 诺曷钵原本就是个没主见的人,见昌濑说的似乎言之确切,也不禁动心了,道:“既然如此,昌濑将军便引军兵四万出城迎敌!” 威信王还要再劝,却被诺曷钵拦住了,道:“威信王!如今唐军兵临城下,要是不出城战上一场,城内的民心不好安抚啊!且看昌濑将军能否成功,再做计较!” #¥#¥#¥#¥#¥#¥#¥#¥#¥#¥#¥#¥#¥#¥#¥#¥#¥#¥#¥#¥#¥#¥#¥#¥# 薛万彻在伏俟城外三里处,刚刚扎下营寨,就听人进得大帐,禀报说吐谷浑的大军前来挑战。 “呦呵!这些兔崽子们胆上长毛了不成,老子还没去打他们,他们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薛万彻当即就想要出兵,但是此刻太子李承乾的大军还没到,他又不好自作主张,只好忍气吞声,叮嘱军兵把守好营寨,等待李承乾到时,再作区处。 昌濑在营门外叫嚷了半晌,也不见唐军出来,不禁趾高气扬,以为唐军怕了,便只顾着在营门外叫嚷,几次想要冲击唐军的营寨,怎奈营寨外鹿角参差,壕沟深湛,奈何不了,反倒折损百余军兵。 叫嚣了半rì,见唐军也不出战,昌濑看骄阳似火,所带军兵都有些耐不住暑气,又担心营寨内的唐军突然杀出来,只得引兵回了伏俟城。 伏俟城内的诺曷钵早就等得心焦不已,见昌濑平安归来,忙问道:“昌濑将军,此战胜败如何!” 昌濑趾高气扬道:“那唐人胆小如鼠,只顾着藏在营寨内躲避,也不出来厮杀,叫了半rì,儿郎们的喉咙都干了,唐人却像缩头乌龟一样不声不响的,看来是怕了我吐谷浑!” 诺曷钵闻言也是大喜,道:“如此看来,那唐军也不过如此!” 一旁的威信王忙道:“大王不可轻敌,那唐军曾击破了突厥,高昌,焉耆,伊吾,薛延陀,如何会是胆小之辈,况且唐人狡诈多智,肯定是有所图谋,万万不可上了唐人的当,如今既然已经出兵挑战过了,依老臣看,还是紧守城池,以待援军的好!” 昌濑闻言不服道:“若是都似你言,只怕大王的江山都保不住了,大王!那唐人就是一群鼠辈,不足为虑,依臣之见,明rì再去挑战,多带引火之物,唐人要是不出来,就烧了他们的营寨!” 诺曷钵此时的胆气也壮了几分,他原本就是个鲁莽的人,此前不过是被唐军大兵压境给吓住了,如今昌濑挑战,唐军居然紧守不出,他的自信顿时又回来了。 “昌濑将军!好!明rì你再去挑战。” 威信王苦劝道:“大王不可,如今只宜坚守,唐人善将兵,最善用谋,轻易不可鲁莽行事啊!” 诺曷钵此时那里还听得进去这些话,挥了挥手道:“威信王!你老成持重这是好的,不过唐军既然都兵临城下了,本王若是不能剿灭来敌,守土安民,还如何做得这大王的位子,你且不要说了,看本王如何成功!” 威信王见状大惊失sè,他知道这一次诺曷钵又和当初一样,要将吐谷浑带进一个新的深渊了,若是固城自守的话,凭借城内的六万大军,完全可以坚守下去,可是如果出战,一旦战事不利的话,那吐谷浑可就真的完了。 #¥#¥#¥#¥#¥#¥#¥#¥#¥#¥#¥#¥#¥#¥#¥#¥#¥#¥#¥#¥#¥#¥#¥#¥# 伏俟城中,诺曷钵正在为了自己的首战“胜利”欢欣鼓舞,城外唐军大寨之内,李承乾已经引大军到了,薛万彻正在跟李承乾抱怨。 “殿下若是早来片刻,老臣定当要将那吐谷浑贼子的脑袋给殿下提回来!” 李承乾也知道薛万彻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能擅自做主,出兵迎战,忙安慰道:“老将军不必着恼,待明rì,那吐谷浑贼子来时,斩之不迟!” 杜睿在一旁,听了薛万彻的话,突然灵机一动,道:“薛将军,你说那吐谷浑人在营门外叫嚣了半rì!” 薛万彻尚自愤愤不平道:“可不是,要不是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老夫定然要让那些吐谷浑贼子有来无回!” 杜睿突然一拍手,道:“这便好了!殿下!此次剿灭吐谷浑,小弟已经有了主意!” 李承乾闻言一喜,忙问道:“承明有何主意?” 杜睿道:“今rì薛老将军不曾出战,这便是好!待明rì吐谷浑人来挑战之时,薛老将军自可出战,但许败不许胜,也不用再回这个大营,直穿而过,将这大营让于吐谷浑人!” 薛万彻一听,也知道了杜睿在打什么主意,但却并不同意:“哪里用得着这般麻烦,对付那吐谷浑人,根本就用不着这骄兵之计,只要一阵冲杀,定然能大获全胜。” 杜睿笑道:“大胜可保,但薛老将军能保证全歼吗?” 薛万彻一愣,琢磨了一阵,道:“这~~~~只怕不行!” 杜睿道:“我军远来,但求速胜,那吐谷浑少说也有数万大军,要不能全歼,让其固守城池,凭伏俟城城池高大,急切之间,如何能下,所以定然要用这骄兵之计,将其引入瓮中,然后加以全歼,只要能歼灭吐谷浑人一部,剩下的,再想固守城池,以待援军,怕是不可能了!” 李承乾闻言大喜,道:“好!只是如何引吐谷浑人上钩!” 杜睿道:“将军中粮草,留下一部分,明rì送于吐谷浑人,不怕他不上钩。明rì遣薛将军出战,后rì遣苏将军出战,每rì战后都退后三里扎营,而后便在此处设伏,全歼来军!” 杜睿说着,朝地图上的一处指去,众人伸头一看,纷纷大喜。 “好!在这个地方设伏,吐谷浑人来多少都能将其全歼!” “好!明rì老夫便做个败军之将!哈哈哈!” 次rì,昌濑又引了四万兵丁前来挑战,薛万彻得了旨意出战,两军刚刚战了不多时,薛万彻便招呼着军马后撤,昌濑见状,连忙追击,薛万彻装作拦挡不住,舍了营寨,便逃了。 昌濑本还想再追,但他手下的军兵都只顾着抢夺战利品,那里还能约束的了,再加上有属下禀报,说是发现了唐军的粮草,昌濑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让人收拾好,便回了伏俟城。 诺曷钵见昌濑此次回来,带了许多唐军的旌旗粮草,也是喜不自胜,更是不将唐军放在眼里。 只有威信王还是忧心忡忡,叫来跟随昌濑一同出战的将佐询问,那些将佐也都说今rì胜得莫名其妙,原本两军正在交战,唐军突然便退,更是让威信王感到了巨大的危机。 只可惜此时诺曷钵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劝阻,一心想着要剿灭唐军,原先的畏惧,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威信王为何愁眉不展?”一个和威信王叫好的大臣见威信王眉头紧锁,不禁问道。 威信王长叹了一声,道:“今rì虽说是胜了,可是却胜的不清不楚,老夫也是在担心唐人在使计谋,大王如今根本就不听人劝,老夫恐怕会有大事发生啊!” 诺曷钵此时正在宫内大排筵宴,为昌濑庆功,突然有探马来报,说是唐军后退了数里,又扎下了一座营寨。 昌濑闻言,大笑道:“那些唐人还是不死心,大王勿忧,待明rì臣再去厮杀一场,定要将那唐军主帅的脑袋给大王娶回来!” 诺曷钵也是一阵大笑,道:“好!本王有昌濑将军,何惧唐人!” #¥#¥#¥#¥#¥#¥#¥#¥#¥#¥#¥#¥#¥#¥#¥#¥#¥#¥#¥#¥#¥#¥#¥#¥#¥#¥# 伏俟城内大肆庆功,唐营之内,杜睿正跟着李承乾商量,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待后rì歼灭了吐谷浑的主力部队,可引大军直驱伏俟城下,将城围定,而后分兵攻取吐谷浑的其他城池,可成大功!” “那西吐谷浑该如何处理!?”李承乾问道。 杜睿笑道:“吐谷浑何时分为东西两部了,我大唐如何知晓?” 李承乾一愣,道:“这世人尽知啊!” 杜睿笑道:“小弟可不知道,小弟只知道吐谷浑幅员不小,东至兰州,西抵青海湖畔,既然我大唐与吐谷浑交兵,自然要取其全境。” 李承乾看着杜睿,苦笑道:“原来你早就打着这个主意!只是,听人说那西吐谷浑的大汗达延芒结波与吐蕃交好,若是轻启战端,吐蕃那边~~~~~~~” “若是吐蕃不动声响,那便罢了,若是胆敢挑衅大唐!”杜睿说着,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道,“他要战,那便战!” 次rì,昌濑再次引领大军前来挑战,苏定方出营接战,还是战不多时便退,又将大营拱手让给了昌濑,这一次除了粮草,还有许多金银,昌濑更是喜不自胜,带着人回了伏俟城。 诺曷钵大喜过望,道:“本王以前总以为大唐强盛,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都是些鼠辈,被唐皇逼着上了战场,难堪大用,我有昌濑将军,可以无忧!” 其余大臣也是一阵吹捧,只有威信王眉头紧锁,道:“大王!既然已经胜了两阵,依老臣之见,不如见好就收吧!老臣深恐这都是唐人使得计策,一旦有变,只怕~~~~~” 诺曷钵不喜道:“本王正要一鼓作气,歼灭来犯之敌,你如何总是说这些丧气话,明rì本王亲自出战,定然要将唐军一举歼灭!” 威信王闻言大惊失sè,忙道:“大王不可,大王身为一国之主,怎能轻易涉险。” 昌濑这次也和威信王站到了一起,他生怕诺曷钵亲自统兵,让他的功劳和好处少了,忙道:“威信王所言甚是,何须大王出马,自然有臣料理!” 诺曷钵闻言,点头道:“好!明rì便还是你出战,这一次定然要将唐人一举歼灭,不可再让其逃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宴席庆祝,宴席过后,威信王刚一出宫门,就叫住了早就喝的醉醺醺的昌濑。 昌濑连胜了几rì,如何还能将威信王放在眼里,道:“威信王有何指教。” 威信王道:“昌濑!你明rì出战,切记不可轻易追击,那唐人这两rì败得蹊跷,如果胜了,便立刻回城,千万不可追击!” 昌濑心中冷笑,嘴上却道:“好好好!依你便是!” 心中却以为威信王担心自己成了大功,分他的权,根本就不在意,只等着明rì出战,将唐军一举荡平。 #¥#¥#¥#¥#¥#¥#¥#¥#¥#¥#¥#¥#¥#¥#¥#¥#¥#¥#¥#¥#¥#¥#¥#¥#¥#¥# 唐军大寨之外,这一rì换成了苏麟领军,两军排开阵势,昌濑见唐军主将又换人了,不禁大笑道:“唐国无人,竟然派了你个娃娃前来送死,快快回去,换昨rì那苏定方前来送死!” 苏麟闻言心中大怒,便想着要上前将昌濑一刀砍于马下,好在他还记挂着杜睿的叮嘱,强忍怒气,道:“那番将,你胆敢欺我年幼,可敢上前来较量一番吗?” 昌濑连胜了两将,如何还将苏麟放在眼里,一通鼓罢,便厮杀在了一处,苏麟稍作抵抗,便连声大喊:“敌人太强,速速回营!” 昌濑闻言大喜,见唐军果然逃了,忙催促着军兵上前追赶,苏麟入了大营,也不停留,带人就逃。 昌濑此时早就把威信王的叮嘱扔到了脑后,只想着一举成功:“众军听命!不许争抢战利品,向前厮杀,一举成功,本将军自会在大王面前为尔等请赏!” 吐谷浑人连胜了几rì,早就成了一帮骄兵悍将,根本就不把大唐军队放在眼里,听到昌濑的承诺,也顾不上争抢营内的物品,只顾着向前厮杀。 眼看着昌濑的大军就被苏麟引入了一座山谷之中,昌濑也是沙场宿将,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妙,连忙约束了军马,看看四周,见两遍都是悬崖峭壁,再往前看,苏麟虽然败退,但旌旗不乱,心中顿时大惊。 “快!快快退出山谷!” 一边的悬崖之上,杜睿陪着李承乾向下看去,见吐谷浑的军马想要退出山谷,但毕竟人数太多,一时间挤做了一团,反而乱上加乱,自相践踏,还没等大唐的军马出击,便已然死了许多。 杜睿对着李承乾一拱手,道:“殿下!此时可以了!” 第八十五章 歼灭顽敌 刚一进入山谷,昌濑就预感到了不妙,虽然这几rì接连的胜利让他被击败唐军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但是他到底不是一个蠢人,他知道这种地形最有利于埋伏。 “全军止步!” 预感到了不妙,昌濑急忙传令,但是数万大军熙熙攘攘的挤在一处,如何能一时间便停得下来,在他身边的兵士闻令止住了脚步,但是那些跟在后面的兵士立刻撞了上来,让本来就因为追击唐军,变得混乱不堪的队伍,更加混乱。 吐谷浑的将士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他们看来唐军就在前面,建功立业的机会,也在前面,这个时候就应该一往无前的冲上去,杀光唐人。 昌濑骑在神骏的战马上,穿着皮甲,背上硬弓劲矢,腰间弯刀,身如铁塔,倒是气势不凡。一双浓黑的眉毛紧拧着,一双jīng光四溢的眼睛环顾着四周,眼里shè着惊恐之sè,脸颊上满是汗水,身上的汗水也把衣衫都湿透了,胯下战马身上的汗珠在炎炎夏rì下闪闪发光。 昌濑突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看看自己,虽然乘胜追击,但是追出去了这么远,早就已经疲惫不堪,此时不仅昌濑如此,六万吐谷浑军队人人如此。这都是昌濑自己好大喜功,不管不顾,命令大军疾驰而致。 昌濑倒也不愧是吐谷浑的第一勇士,身体素质极好,虽是汗流浃背,却还挺得住。可是,那些吐谷浑兵士就没有他那样的身板,乍一停下来,紧绷着的心弦松弛下来,顿时变得疲累不堪了。 吐谷浑人虽然和草原人一样,都是自小就生长在马背上,号称能在马背上过一生,但那是吹牛的。只要是人,总有疲累的时候,总是需要歇息的。 “将军!为何停止追击?”一个偏将小心翼翼的问一句。 昌濑大眼一扫,冷冷的道:“这里有危险,你看两侧山崖耸立,要是唐人在这里埋伏,将士们尽皆疲惫不堪,唐军以逸待劳,突然杀出,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那偏将却不以为意,道:“将军!唐军连败了几rì,早就已经丧胆,哪里还能想到设伏,末将看您是多虑了!吐谷浑的勇士,自小生长在马背上,能在马背上过一生,这点苦算个鸟!” 昌濑瞪了那偏将一眼,道:“放肆!还轮不到你说话,传我将令,后队变前队,速速退出山谷!” 昌濑语气坚决,没有任何商量余地,那偏将再也不敢说了,只得跟在身边,策马疾驰传令去了。 下令容易,可是此时六万人,大半都已经进入到了山谷之中,后队听不到命令,还一个劲儿的向前挤,一时间,六万大军挤在一处,更是混乱不堪。 正在此时,前面出现数十唐军,个个身如铁塔,高大威猛,胯下战马神骏非凡。昌濑一眼便瞧出,这些唐军是不一般的唐军,是唐军jīng锐中的jīng锐,飞驰间朝着他们shè了几箭,昌濑登时大怒,刚才的惊慌恐惧,一下子全都被愤怒冲散了,大吼一声:“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杀光唐人!” 吐谷浑大军呐喊着,挥着弯刀,好象海cháo一般涌了过去。蹄声如雷,吼声冲天,刀光胜雪,杀气腾腾,在来势汹汹的吐谷浑六万大军面前,区区数十人根本就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虽然人数太少,不够出气,总胜于无,昌濑此时也是极是得意,手腕一抖,一个漂亮的刀花出现:“不要放箭,我要亲手砍下他们的头颅。” 昌濑号称吐谷浑第一勇士,最喜欢的就是砍人脑袋,前些时rì,破兰州之时,段守成的脑袋就是被他亲手砍下来的,此时总算是见了唐军,不用跟在唐军逃散的队伍后面吃尘土,顿时兴奋得眼里喷红光。 然而,一片破空声响起,十数枝又粗又长的长箭对着他就直shè过来。昌濑听到响声,顿时一惊,连忙俯身躲过。但是他身后的那些吐谷浑士兵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不少吐谷浑人中箭到地,而吐谷浑兵士shè出去的箭矢根本就shè不着唐军。 一轮较量,伤亡数十,昌濑大是不愤,摘下背上硬弓,搭上劲矢,对准为首的唐军骑士就shè了过去。 “嗖!” 虽只一枝箭,破空声却是惊人,就象数十上百枝箭掠过一般。 “来得好!” 为首的唐军将领正是苏麟,此时倒也一点儿不惊慌,伏在马背上,轻松躲了过去。手中的长弓,对准昌濑就是一箭shè了过去。 破空声不在昌濑一箭之下,苏麟临阵对敌,近战功夫比不上秦束,但要轮到纵马shè箭,他可是得了苏定方的真传,百步穿杨不敢说,但是也绝不差太多。 昌濑也是此道高手,见状不禁赞了一声好,手中硬弓一挥,把箭矢拨到一边去了:“杀光他们!” 昌濑大喊一声,一拍马背,疾驰而去。身后的吐谷浑大军也连忙跟上。 望着追来的吐谷浑大军,苏麟倒是想要好好收拾他们。可是,他这次前来,奉有李承乾的军令,并不是来杀敌的,是来诱敌,只好强迫自己压下厮杀的冲动,拍马回身,带人撤了下去。 昌濑方才被苏麟shè了一箭,如何肯善罢甘休,挥动弯刀,引大军追了过去,又追出去了三五里,突然昌濑听到两侧山崖之上一阵惊鸟的叫声,顿时清醒了过来。 “要是唐人果真在这里设下埋伏,岂不是麻烦?” 接下来的情形很好的验证了他的担忧,前方路口突然冒出一队唐军,全是步兵,排着整齐的队形,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昌濑一惊,但是见对方不过是些步兵,顿时又放松了心神,他麾下有两万多骑兵,哪里会将步兵放在眼里。要是前方出现的是车步,他还会有所顾忌,步兵嘛,那是给骑兵屠杀用的。 山岗之上,李承乾和杜睿他们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李承乾见大功即将告成,自然是开心不已:“承明,如今吐谷浑的大军都已经进入了山谷,这下可是插翅难逃了。” 杜睿笑道:“此处山谷虽然宽阔,却是地势狭长,乍一看适合骑兵驰骋,可是,我们有强弓劲孥在手,吐谷浑人一进入此地,就是自寻死路程。” 方才昌濑察觉到不妙,杜睿却强忍着不让李承乾下令出击,就是因为此战的关键,并不是能不能打胜,而是要全歼。只有全歼了吐谷浑人的有生力量,这样接下来的布置才能从容进行,要是单单为了打败这些人,哪里用这般麻烦。 正是从此点考虑,杜睿才对地形一而再,再二而三的筛选,最后选定这个山谷。这里的山谷,道口狭长,只需要把前后塞断,吐谷浑人就是插翅难飞了,全歼的目标就能实现。 山谷之中的吐谷浑人虽然连胜了数rì,但是却没什么战果,只是得了不少粮草辎重,早就憋得不耐烦了,早就想找到唐军,杀个痛快。今rì一路追来,却只能跟在唐军身后吃灰,此时看到前面有唐军,无不是jīng神大振,挥着弯刀,大喊着,泼风般直朝前面的唐军压了上去。 但此时,前面的唐军却根本不为所动,依然阵势整齐,毫无慌张之象。 骑兵打步兵,具有天然优势。凡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都知道这点,吐谷浑骑兵冲上来,唐军即使训练有素不慌乱,但是小小的sāo动是难免的,毕竟兵种相克,这是谁也没办法的事情。 昌濑看在眼里,不禁有些惊疑。只不过,这种惊疑只存在极短时间,就给狂喜所代替,唐军不退,那就是等着他们象屠猪宰狗一般砍杀,那是何等的让人开心。 正冲间,唐军发生了变化。原本前面的唐军,突然蹲下来身子,一手持盾,一手持长枪,在他们的身后是~~~~~~~~~~ “弓弩手!” “殿下!传令吧。”杜睿突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李承乾点头,身旁的恒连立刻挥动了令旗,军令一传下,挡在谷口的唐军立刻做出了反应,数百支利箭突破了空气的屏障,发出尖锐的啸声,直朝吐谷浑大军激shè而去。 数百支利箭在空中掠过,就象一条条毒蛇飞来。阳光下,矢尖闪闪发光,就好像毒蛇的毒牙一般,让人害怕,夺人心魄。 “噗!” 一声闷响,一枝利箭shè中一个吐谷浑兵士的胸膛。这个士兵惨叫一声,好象落叶给狂风吹起,从马背上直飞起来,朝后急速飞去。 又是一声惨叫,这枝利箭shè中一名兵士的肩膀,去势不衰,带着他身后的一个士兵,朝后激shè而去。 紧接着利箭刺穿身躯的响声不绝于耳,一阵箭雨过后,地上足足躺了数百吐谷浑士兵的尸体。在阳光照shè下,矢尖上的血珠,一滴接一滴的落下,附近的吐谷浑兵士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仿佛是恶魔的獠牙似的,吓得心胆俱裂,脸sè煞白。 适才活蹦乱跳,口口声声要杀光唐人的同袍,一下子就不见了。要么给shè死了,要么就是被唐军shè出利箭带着飞到别处去了。 昌濑也是看的胆战心惊,但是他知道,这仅仅是唐军的戏耍,唐军的箭阵根本就没有发威。要是这些强弓劲孥一齐发威,那又是何等景象? 四年前,贞观七年,伏允侵犯大唐边陲之地,当时太宗就曾派大将军李靖率军出击,当时昌濑也曾参加过那场大战,当年的血雨腥风,此刻仿佛浮现在昌濑的脑海当中,让他不禁头皮发炸,脸sè泛白,惊慌失措。他向以胆量大著称,唐军那堪比先秦的箭阵,却也由不得他不惧。 然而,他预料中的万箭齐发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唐军仍是以千箭为一轮,一轮又一轮的shè杀。 每一轮shè杀,吐谷浑的阵势就会出现一个小小的空缺,不少兵士给shè杀,有些连人带马被shè成了一团,有些给串成了人肉串。每一轮shè杀下来,都会引起吐谷浑人的一阵sāo动。 “可恶的唐人!他们这是在戏耍我们。”昌濑很快就明白了唐军的想法。 此前吐谷浑攻破兰州之时,他们也如此做过,他们要的就是让大唐百姓在临死前承受更多的苦痛,他们当着父母的面侮辱妇人,当着父母的面杀死儿女,让人难以想象的残暴事情,他们在兰州也做得不少。那时的吐谷浑人,听着大唐百姓的痛哭,得意之极。如今,唐军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昌濑此时方才明白,这种滋味当真不好受。 明白又如何?更增添痛苦罢了。 在一轮又轮的戏耍面前,终于有吐谷浑人忍不住了,拨转马头向来的方向驰去,企图逃生,可是此时山谷之中已经挤满了吐谷浑人,想逃又哪里逃得了。 昌濑已知他中计,陷入了绝境,他也想逃,但是很快队伍后面,传来的惨叫声,让他明白,后面的队伍,也在承受着同样的待遇。 此时此刻的昌濑,就好像落水的人,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也不会放过,哪怕是一根稻草,拉转马头向来路驰去,一些拦路的吐谷浑士兵也都成了他刀下的亡魂,一时间吐谷浑人更是sāo乱不堪。 可还没走多远,前面传来一阵叫嚷声,来路果然同样被阻断,排列整齐的唐军正在等着他们。冲在前面的吐谷浑人立时成了箭下亡魂,sāo动在不断蔓延着。 前后都有唐军阻路,想要冲过去,却又破不开唐军的箭阵,唐军存心戏耍吐谷浑人,要让吐谷浑人吃足苦头。并不万箭齐发,仍是少量的shè杀,制造混乱,制造恐惧。这办法非常有效,有的吐谷浑人禁受不住,下马就朝着两侧的悬崖爬起,但是很快山崖两侧的箭雨又将他们逐个shè杀。 谷口两边的唐军动了,渐渐的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最终把吐谷浑人压缩在一个极小的空间里。吐谷浑人挨人,马蹭马,密密麻麻的,好象稻田里的稻草,要是此刻唐军万箭齐发,吐谷浑人必然是死伤惨重。 昌濑朝两边看看,见唐军的箭阵已经逼近,在朝山崖两侧看看,旌旗招展,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莫说他不过是个一勇之夫,便是诸葛复生,孙子在世,也彷徨无计了。 若是唐军没有箭阵,他完全可以命令手下的将士冲杀,杀开一条血路。可是,唐军手里不仅有长弓,还有他们最害怕的劲弩,他哪里敢下令去送死? 吐谷浑人如此密集,正便于唐军手中的强弓劲孥发挥威力,一枝利箭就会shè杀好几人,可是偏偏又没有升天之路,这种折磨才是最难熬的。 山崖之上,李承乾看着心中有些不忍,道:“承明!此时可否下令出击!?” 杜睿一笑,道:“怎的!?殿下又发了善心。” 说着起身,朝山崖之下看了看,道:“这些吐谷浑人生xìng残暴,对付恶人,大唐只能用更恶的手段,不但要让他们付出生命,还要让他们的子孙后代心中对大唐留下难以磨灭的恐惧,当年武帝之前,匈奴视汉人如同羔羊,本朝开国以来,突厥人对中原也是予取予求,那个时候中原先民只知道草原人善于骑shè,来去如风,心怀畏惧,才饱受欺凌,如今小弟便是要让这个规矩改一改,中原人对待朋友,自然有美酒佳肴招待,对待那些视我们如羔羊般可以任意欺辱的异族人,不单单要杀其身,更要杀其心!” 李承乾听着,面上不禁一红,他知道他的善心又用错了地方。 杜睿一笑,看着远处的草原,这时候正是夏季,水草茂盛,到处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惜空气中充斥的肃杀的味道给这幅美景带来了一些不协调。 李承乾也是颇有些感慨的说道:“是啊!当年汉武帝将匈奴人一直赶到了漠北,这西域草原就全都落到了汉朝手里,如此肥沃的草原,偏偏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为中原培养出大批良马牲畜来!却又将这块地方还赐封给了内迁的匈奴人,简直是开门揖盗,养虎为患。胡人一旦入了中原,便是祸乱,是中原的不幸!我也是乱发善心,这些吐谷浑人就是养不熟的狼,可怜他们作甚。” 杜睿也能理解李承乾的心思,此时的大唐皇室也没有什么极端的民族主义,因为,李家本身就有大部分的鲜卑血统。李渊当年娶了窦皇后,窦皇后便是鲜卑人,而长孙家更是当年的北魏皇族,自然也是纯正的鲜卑血统。只是北魏拓跋氏统治中原rì久,骨子里都汉化了,无论是相貌还是生活习俗,几乎找不出多少胡人的特点来。 不过杜睿却不认同李承乾的善心,因为他觉得大唐对胡人的态度就应当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愿意汉化的,自然是一家人,不愿意,对中原贼心不死的,那就等着大唐军队的光临吧! “匈奴,突厥,还有诸多胡族终究是游牧民族,这中原大地却是不适合放牧牛羊的!若是不能像汉人一样耕种,他们也就只能在中原劫掠,事后不得不退回草原!那颉利想要入主中原,篡夺华夏神器,妄自尊大,最终落得身死族灭,这伏允,诺曷钵也是一样,胆敢挑衅大唐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殿下!请一定要牢记!异族人大多残暴,将汉人当作猪羊,可以随便宰杀,以他们的xìng子,今rì便是殿下开恩将他们全都放了,来rì他们终究是要杀我大唐百姓的!” 杜睿说着,走到了悬崖边上,此刻他也没有穿甲胄,一身长袍,很深沉的看着山崖之下的修罗战场,带着一点悲天悯人的味道,可嘴里说的偏偏不是那么回事。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场仗打下来,一定会有很多人死去,有了血肉的灌溉,这块土地又要变得更加肥沃了!与其让吐谷浑年年犯边,屠戮劫掠边民,还不如一次把他们打怕了,打残了!他们才会老老实实低头做人!草原上的人就是这样,只屈服于比自己强大的人,跟他们谈什么仁义、王道、圣人、教化,那就是对牛弹琴!就该给这些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知足的异族人一些教训!当大唐是什么了?嘴上喊着臣服,时不时还来当肥肉咬上一口!让他们的战士战死在沙场之上,他们的族人沦为大唐的奴隶,他们的孩子经过几年的教化,他们会从骨子里成为彻彻底底的汉人,然后,天下就太平了!” 杜睿说完,回头看了李承乾一眼,见他的面sè有些苍白,知道让这个zì yóu生长在锦衣玉食当中的太子爷一下子就明白这些道理有些残忍,便道:“殿下!可以开始了!” “咚咚!”如雷的鼓声响起。 “完了!完了!”昌濑看到眼前的景象,惊得差点儿从马背上栽下来。 “嗖!” 昌濑清楚的听到一声破空之声,然后就什么也听不见了。不是他的耳音有问题,实在是不计其数的强劲破空声汇在一起,那声音实在是太响亮了,远远超出了耳朵所能承受的范围。此时的昌濑耳朵里好象一个蜂巢,嗡嗡直响,耳膜隐隐生疼。 不仅是他,所有的吐谷浑将士们只觉耳膜在给针扎一般,疼得难受,不少兵士捂着耳朵,更有人耳朵里渗出血丝。 不计其数的利箭出现在天空,密密麻麻的,连阳光都透不过。rì光下,箭尖闪闪发光,好象万千条毒蛇般扑来,吐谷浑人吓得心胆俱裂,想要大声呼喊,但此刻喉咙仿佛给一只大手卡住了一般,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一朵血花,一朵血花,无数的血花闪现,汇成一朵巨大的红sè花朵,在rì光下格外美丽,份外妖娆。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昌濑看清了眼前情形,眼角都不禁开裂,血丝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吐谷浑数万大军的阵势中出现一个巨大的空缺,不计其数的吐谷浑人好像水份一样给蒸发掉了。 要是打个比方,吐谷浑人那杂乱不堪的阵势是水,那么唐军的箭阵就是一块巨石,砸进水里,出现一上巨大的空洞,然而这个空洞永远都无法再填满。 当然,吐谷浑人并没有给蒸发,而是给弩矢带到后面去了。在空洞后方十来丈处,堆叠着不计其数的吐谷浑人的尸体、马尸,好象一座山丘,尸体相因,血水汇聚,干燥的地面给浸湿了,血水还来不及浸入土里,就汇成了一泓泓小小的血湖。在rì光下,泛着阵阵红光,骇人心魄。 血水、尸体,这绝对是魔鬼的杰作!要不是有着不计其数的利箭扎在那些尸体上面的话,昌濑一定会认为这是他们信奉的天神在惩罚他们。 “我的天。”杜睿身旁的杜平生不禁惊呼一声,忙捂住了嘴巴,眼中尽是惊骇之sè。 他也曾跟随杜睿经历过战阵,但是那一次打仗能像今天一样,一阵箭雨过后,吐谷浑人人仰马翻,这情景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此时吐谷浑人的脸上哪还有半点方才追击唐军之时,嗜血的兴奋,而是充满了惊惧、恐慌,呼喊声都在发颤! 但是他们的恐惧并没有让唐军怜悯,很快唐军的弩矢一轮shè过,下一轮紧接着就shè到。此时的吐谷浑人,尽管他们自诩自小生长在马背上,骑shè娴熟,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只有等着给挨shè的份。 每一轮弩矢shè来,天空中就会出现一幅奇景,不计其数的兵士、战马。好象风中的落叶似的,给唐军的利箭带得飞起来。 等到利箭力道用尽,又会出现一座座尸山,人尸、马尸层层相因,堆成了真正的尸山。 看着一堆一堆的尸山,昌濑这个吐谷浑第一勇将居然被吓得两股战战,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唐军的下一轮箭雨能将他也shè死,让他逃出这无边的恐惧,但是不知道唐军有意还是无意,他所处的这一小块儿地方始终都是最安全的,唐军的利箭从来都不曾光顾。 杜睿看着山谷中的惨状,依然面无表情,看着吐谷浑人被shè杀,闻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血腥气,杜睿居然吐吐舌头,舔舔嘴唇,一脸的振奋,似乎很是享受的眯眯眼睛! 唐军的箭雨一轮又一轮的覆盖了吐谷浑人,好象唐军的利箭不要钱似的,无穷无尽,shè杀了好一阵,毫无停歇之象。 要是如此等着挨shè,要不了多久,就会给唐军shè杀得干干净净,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下,连苍蝇都别想逃命,更何况人了。 昌濑在惊恐之中渐渐的苏醒了过来,权衡之后,一咬牙,拔出弯刀,大吼道:“吐谷浑的勇士们,进则生,杀光唐人!” 不冲锋,就是等死,冲锋是送死,反正都是一死,不是挣扎一番,昌濑如今不再是吐谷浑大将军,而是一个赌徒,十足赌徒心思。 吼声一完,昌濑一拍马背,第一个冲了出去。战马还是那般神骏,奔驰如风,耳畔风声呼呼,昌濑挥舞着弯刀,不断大吼道:“杀!” 身后却是寂静一片,没有人响应,这在以往从来没有经历过,不由得大奇,扭头一瞧,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就连他的亲兵都没有一个冲上来。吐谷浑人都畏畏缩缩的站在原地,脸sè苍白,身子发颤。 “你们~~~~~~~~”昌濑引以为自豪的jīng锐,竟是给唐军吓破了胆,连冲锋都不敢,昌濑哪里忍受得了,大吼一声,“我杀光你们这些胆小鬼!” 喊完拨马冲回来,手中弯刀一挥,一道匹练似的刀光闪过,一颗人头掉,嘴巴不住张阖,一脸的惊讶,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何昌濑会突然对他下毒手。 不得不说,昌濑的胆气的确异于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有战心,很不错了。他吼叫着,一连杀了好几个兵士,可是,吐谷浑的兵士们依然毫无斗志。 吐谷浑人不象唐军,有着森严的军规军令约束,一声令下,前面就是其山火海也要冲上去。要你退兵,前面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得退兵。 吐谷浑人和众多草原人,就如同他们的前辈匈奴,鲜卑,突厥一样,是有利则进,无利则退,从不管同伴的生死。要是同伴死了,还可以趁机占有他的奴隶、财富、妇人。 这种送死的事情,吐谷浑人是不会做的,尽管昌濑这个大将军吼得山响,也毫无作用。 唐军的箭雨还在不断的飞舞着,吐谷浑人就算是想要投降都不行,他们必须为在兰州做下的虐事付出代价。 突然,山崖上的令旗挥动,要命的箭雨终于停了,可是,吐谷浑人并没有停下来,仍是在叫嚷躲藏,跟没头苍蝇似的。处于如此绝境,谁会想到,唐军竟然会停止shè杀,他们这是惯xìng所致。直到过了好一阵,吐谷浑人这才发现箭雨竟然没有了,一个个都愕然不已,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入眼的尽是迷茫与不解。 可是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只见漫山遍野的唐军,红黑sè的旗帜,红黑sè的军服,好像一团火焰。人如龙,马如虎,气势如虹,一瞧便知是唐军的jīng锐朝着他们杀了过来。 为首一员战将,身如铁塔,一双猿臂,眼如铜铃,正是那rì诈败给昌濑的薛万彻,这边是薛万彻,另一边则是苏定方父子引军冲杀而来。 昌濑见没了箭雨,知道唐军是打算要结束战斗了,可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吐谷浑的勇士们,你们是吐谷浑最强壮的勇士,是戈壁沙漠上的苍狼,唐人不过是绵羊,等着你们去抓!” 昌濑回过身,挥着弯刀,对手下的将士大声打气,声如雷霆,远远传了开去。他说得口沫横飞,激情四shè。脖子上的青筋直跳,然而,早就被吓破了胆的吐谷浑人却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跟斗败的公鸡似的。 昌濑一颗心直往下沉,大声吼叫起来:“你们还是吐谷浑的勇士吗?你们对得起吐谷浑吗?你们对得起大汗吗?难道你们就想着去给唐人做奴隶,让你们的妻子儿女世世代代的做奴隶!” 一声又一声的质问,仿佛炸雷似的,只可惜图与湖人仍是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儿反应。 冲锋当中的薛万彻见了,老不休的差点儿笑的从马上摔下来,对着身后的兵士大喊道:“儿郎们!他们就是我大唐的仇人,在兰州杀过无数的百姓,烧毁过我们的村庄、城池,罪恶累累。死有余辜!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声如洪钟,远远传了开去。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唐军齐声呐喊,挥着长槊,纵马奔驰而来,如炸雷轰地,数万唐朝骑兵好象cháo水一般朝仅剩的一万多吐谷浑人涌了过去。 如雷的蹄声,溅起的烟尘,漫卷的旗帜,闪光的战刀长槊,看在眼里,让人热血涌动,便是山崖上压阵的李承乾,见此场景,右手也不禁紧紧的握在剑柄上。 望着象海cháo一般涌来的大唐骑兵,昌濑的瞳孔一缩,他知道最后决战的时刻到了,就在他转念头之际,唐军就已经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 唐军此时气势如虹,自己一方却是士气萎靡,若是唐军杀到,吐谷浑人定然会在瞬间崩溃,昌濑暗叹一口气,知道事已不可为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低垂着头颅的吐谷浑人在生死边缘,竟然好象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知道谁高喊一声“杀啊”,紧接着无数的吐谷浑兵士便从他的身边冲了过去,原本没有声气的吐谷浑人,一下子活了过来,飞身上马,挥着弯刀,朝唐军冲去。 生与死,是激励人斗志的最好手段。吐谷浑人此刻也明白过来,只有拼命一搏,他们才有生路,这是垂死挣扎。 处于唐军重重包围中的吐谷浑人知道,只有拼死一战,他们才有活命的希望,无不是使出了吃nǎi的劲,大吼着,挥着弯刀,朝唐军迎去。 唐军的红sè浪cháo与吐谷浑人相碰,好象两座大山轰然相撞,溅出无尽的血花,不少人坠马。 死伤是在所难免,飞虎军毕竟是jīng锐,伤亡比起吐谷浑人要少得多。吐谷浑人虽然砍杀技巧了得,弯刀变化多端。可是,一把弯刀对上四五把战刀。这后果非常严重,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 吐谷浑人纷纷落马,惨叫声响成一片。反观唐军,却是气势更盛,他们都见识了兰州的惨状,这激发了他们的血xìng,双眼发红,好象红宝石般,发着骇人的光芒。 昌濑战阵经验丰富,略微一扫战场情势,就知道对他们一方极为不妙,要是不能扭转局势,要不了多久,他们都会成为唐军的刀下亡魂。 一明了情势,昌濑突然大吼一声,挥着弯刀:“跟我来,跟我冲!” 对他的武勇,吐谷浑人向来是信服的,一听这话,齐向他汇拢。昌濑刀法了得,刀光胜雪,一连砍翻两个唐军,聚拢了十几个吐谷浑兵士,只要再有一会儿功夫,就会有更多的兵卒聚拢,在他的冲杀下,局面肯定会有所不同。 然而,就在这时,破空之声响起,数支利箭对着昌濑激shè而来。 “不好!” 昌濑一听声音就知道放箭之人箭术jīng绝,忙左躲右闪,让了开去。 他是躲开了,然而他刚刚聚拢的兵士却成了箭下亡魂,已经给唐军shè成了筛子。 “围住他!” 薛万彻右手一挥,一队唐军冲过来,把昌濑团团围住。 虽是身处重围,昌濑仍是不惧,已经杀出了血xìng,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是活不了了,就算是能逃出去,但是他丢了六万大军,诺曷钵也绝对不会放过他,干脆就死在这里,也算是吐谷浑的勇士,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昌濑放声大吼道:“来吧!来啊!” “杀!” 薛万彻大吼一声,唐军对着昌濑就冲了过去,手中的战刀,长槊高举着。 昌濑给薛万彻缠住,吐谷浑人失去了主心骨,虽是奋力拼杀,却是徒劳,根本无法扭转局势,被杀的吐谷浑人越来越多,地上的碎肉叠了一层又一层。 那是因为,唐军的兵力优势越来越明显,从最初的一把弯刀对付四五把战刀,已经提升到一把弯刀对十几把战刀,唐军人人恼恨吐谷浑人凶残,在兰州做下恶事,吐谷浑人还能不成碎肉? 李承乾看着,面sè渐渐变得有些苍白,他现在有些后悔,让骑兵出击了,这场面简直比刚才还要惨。 “承明!方才用箭阵就能杀光他们,何须再用骑兵,飞虎军虽然jīng锐,但总归还是要有伤亡的。” 杜睿一笑,道:“殿下!单凭利箭,shè不死异族人的心,只有给他们带来这无边的恐惧,大唐才能真正的长治久安,今rì这牺牲是值得的!” 不多时,薛万彻,苏定方等人便一脸的喜sè的走上了山崖,对着李承乾一拱手,道:“启禀太子殿下,吐谷浑六万大军一个不剩!” 李承乾心中叹了一口气道:“那为首的吐谷浑将军呢?” 薛万彻的手从背后伸了出来,昌濑的人头被他提在了手上:“这厮倒是硬骨头,临死还砍伤了我一名兵士。” 李承乾摇摇头,道:“好了!拿下去,找个地方葬了吧!还有那些吐谷浑的兵士,都葬了吧!我们有多少伤亡!?” 苏麟道:“不足百数,其中阵亡二十七人,余下的都是轻伤!” 李承乾长叹一声,回头看着杜睿,道:“承明!如今该如何行事了?” 杜睿朝着伏俟城的方向一指,道:“兵围伏俟城!活捉诺曷钵,为兰州死难的百姓报仇雪恨!” 杜睿说的咬牙切齿,山谷上下的唐军将士们纷纷跟着呼喊了起来。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第八十六章 达延芒结波(第一更) 几乎在唐军与山谷之中全歼昌濑全军之时,远在数百里外的鄯善城内,西吐谷浑王达延芒结波也迎来了松赞干布派来的特使。 自从伏允死后,达延芒结波因不满太宗扶持慕容顺登位,分裂吐谷浑,占据鄯善城以西,吐谷浑全部的领土,自封为王,并且为了对抗大唐支持的东吐谷浑,他投靠了西边的强国吐蕃之后,他的居城便时常迎来松赞干布的特使。 今rì要粮草,明rì要金银,达延芒结波也是不胜其烦,倍感屈辱,但是却有没有办法,一边是有大唐做靠山的侄子,另一边是实力强横,雄踞高原的吐蕃,他只能在两者之间选择一方投靠,才能让他这个小政权继续存在下去。 前些rì子,达延芒结波已经得到了他那个不安分的侄子,兴兵侵犯大唐的消息,当时自然是喜不自胜,这让他看到了统一吐谷浑的希望。 他的实力虽然相对于诺曷钵来说要弱小一些,但是如果诺曷钵的身后没有了大唐的支持,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只要能一通吐谷浑的旧地,也就不用再看吐蕃的脸sè行事了,到时候他完全可以在大唐和吐蕃两大强国之间左右逢源,达延芒结波不知道的是,此前诺曷钵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只可惜大唐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六万大军葬身山谷之中,已经基本上宣判了诺曷钵的死刑。 这个时候松赞干布突然派人前来,难道吐蕃也想在其中分上一杯羹? 达延芒结波并没有急着召见松赞干布的特使,这在以前是根本就没有过的事情,西吐谷浑作为一个小邦,即使是面对松赞干布的特使,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以往每次被松赞干布派来的人,在他的面前也是颐指气使。 达延芒结波将松赞干布的特使凉到了一边,急急忙忙的将朝中的几大重臣,抚远王,威武王,以及大相诺言吉召到了王宫。 “诺曷钵狂妄自大,冒犯唐国,如今唐皇兴兵讨伐,大军以至兰州,吐谷浑旧地眼看着就要遭受兵灾涂炭,你等如何看?” 抚远王也是吐谷浑的王室,听达延芒结波的意思,他就知道,这一次达延芒结波恐怕是打着趁乱一统吐谷浑的主意。 “大汗!诺曷钵狂妄自大,给自己召来了灾祸,如今他已经不配再做吐谷浑的大汗了!依臣之见,不如联合大唐,一统讨伐诺曷钵!” 威武王闻言,也附和道:“抚远王此言有理,诺曷钵无道,大汗正好可以取而代之!” 达延芒结波闻言大喜过望,道:“两位都是如此看,既然如此,不如~~~~~~~~~” “慢!”诺言吉突然出声止住了达延芒结波的话。 达延芒结波有些不快,道:“大相有何见教?” 诺言吉道:“大汗!如今诺曷钵虽然无礼在先,但是他终归是大汗的侄子,先汗的长孙,如果大汗与唐人一统讨伐,难免会招人口实,到时候大汗就是坐上那个位子,伏俟城里面的那些贵族们,会心服吗?” 诺言吉的话让达延芒结波刚刚狂热起来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冷了,道:“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好机会错过了!?” 诺言吉道:“不!大王!我们可以发兵,但是却不是去帮唐人!” 抚远王是个急脾气,闻言大声道:“不和唐人联合,难道还要让我们去帮助诺曷钵那个小子,诺言吉你到底吃的是哪一家的供奉,怎的如此不明白事理!” 抚远王和威武王连声喝骂,达延芒结波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忙道:“大相!你继续说!” 抚远王忙道:“大汗!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这个党项人就是诺曷钵派来的jiān细,干脆一刀杀了就是了!” 达延芒结波闻言,喝道:“你住口,大相不必介意,你大可以畅所yù言!” 诺言吉也不在意,接着道:“大汗出兵帮助诺曷钵,在贵族的心中首先就能博得好印象,到时候击退了唐军,再趁势取代诺曷钵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诺曷钵得罪了大唐,给吐谷浑召来了灾祸,贵族们也不会再支持他,而大汗则是在危急时刻,不念旧恶,仗义出手,帮助吐谷浑人击退了唐军,单单是这声望,就能让伏俟城内的贵族们投到大汗的麾下!” 达延芒结波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可是到时候诺曷钵那小子当真会乖乖的让位吗?” 诺言吉一笑,道:“不让位又如何,他的实力已经被唐军消耗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还不是任人宰割!” “说得好听!”抚远王又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道,“你当唐军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当年先汗麾下勇士十万余人,尚且不是对手,如今我们充其量也就能拼凑出一直五万人的大军,怎么打败唐军?” 诺言吉道:“大汗可以暂时坐观成败,多多派人到诺曷钵境内打探消息,唐军原来,粮草定然不多,况且高原作战,对唐骏极为不利,只要让唐军和诺曷钵彼此消耗一阵子,到时候,大汗还担心唐军不能战胜吗?” 达延芒结波闻言大喜过望,道:“好!好!就这么办,大相!只要我能一统吐谷浑,坐上大汗的位子,定然不会亏待了你!只是那吐蕃特使该如何应付?” 诺言吉道:“大汗!无论哪特使此来是何目的,此战过后,吐谷浑都不能再和吐蕃搅合在一起了!” 达延芒结波忙问道:“这是为何?” 诺言吉回道:“大汗!吐蕃人xìng如豺狼,根本就不足以信赖,大汗要想坐稳吐谷浑的王位,就必须和大唐交好,如今大唐国力鼎盛,只要大汗在此战过后能放低姿态,给唐皇一些面子上的东西,想来那唐皇定然不会再追究大汗的冒犯之过了,当初先汗连屠大唐边境七座城池,到最后不也是没有占领吐谷浑的土地,反而扶持了一个慕容顺吗?” 达延芒结波闻言点点头道:“好!只要能一统吐谷浑,本汗就算是对着那大唐皇帝称臣又如何!唐人都好颜面,一点儿面子上的东西就能为吐谷浑争得利益,没什么不能做的!” 诺言吉闻言心中大喜,忙道:“大汗英明!” 君臣商量已毕,达延芒结波便命人将松赞干布的特使请了过来,那特使是禄东赞的一个门人,于这鄯善城也是常来常往的,以往每次来,达延芒结波都要亲自到王宫门口去迎接,但是这一次却有所不同,等到他到了王宫大殿上,看到达延芒结波眼睛里流露出了不一样的光彩,便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些不同了。 “慕容阿柴!今有赞普谕令到,为何不来迎接!” 达延芒结波本姓慕容,阿柴是他投靠了吐蕃之后,获封的称号,以往每次松赞干布的特使前来,都会带来松赞干布的谕令,身为臣属达延芒结波是要跪拜迎候的。但是方才,诺言吉刚刚给他描绘出来了一副一统吐谷浑的美好画卷,以往对于松赞干布的畏惧也不免淡了几分,至于松赞干布的所谓谕令在他的眼里,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 不过达延芒结波毕竟还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吐蕃,他还需要吐蕃的支持,助他击退唐军,便欠了欠身子,道:“特使大人,本汗近几rì身体不适,若有怠慢之处,还请特使大人见谅,不知特使大人此次前来鄯善城,赞普有何指示?” 特使早就看出了达延芒结波的不同,生怕逼迫的话,会将达延芒结波激怒,对自己不利,便道:“赞普有令,大唐和吐谷浑之事,慕容阿柴不许参与,便在这鄯善城内等候赞普的命令!” 达延芒结波闻言一惊,道:“赞普大人这是何意?唐人侵犯我吐谷浑的疆土,本汗虽然与诺曷钵不慕,但也是先汗的子孙,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唐人蹂躏我吐谷浑的故地,赞普此言,本汗不能遵从!” “你敢!”特使闻言大怒,以往每次来,无论要求多过分,达延芒结波也都是唯唯诺诺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违逆,今rì居然拒绝了松赞干布的命令,这让他如何不怒,“赞普的谕令,你岂能违抗。” 达延芒结波也是忍着怒火,道:“赞普的谕令,本汗自然不敢违抗,但是此事却关系着我吐谷浑部众的生死,本汗不能遵从!” 那特使还要再说,却见一旁的抚远王,威武王都是怒目而视,生怕再说,这两人就要发难,只好忍气吞声道:“既然如此,我这就会逻些,如实禀告赞普!” “慢!”这时诺言吉突然上前,一把扯住了特使的衣袖,道,“特使大人原来劳顿,还是歇息几rì再走不迟!” 说着又目视达延芒结波,达延芒结波会意,道:“来人啊!带特使大人下去,不可怠慢了!” 特使有苦说不出,只能被人强行带了下去。诺言吉等人走了,道:“大汗!千万不能放此人离开,一旦他回去禀告了松赞干布,到时候松赞干布定然会动怒兴兵,到时候恐怕鄯善城不保。” 达延芒结波此时也是一阵纳闷,道:“大相!那松赞干布为何要阻止我发兵?” 诺言吉道:“无非是担心大汗坐大之后不好控制。” 达延芒结波点点头,道:“如今该怎么办?” 可还没等诺言吉说话,就有人来报,伏俟城求援的特使到了。 达延芒结波闻言大喜过望,道:“好!好!如今师出有名,他诺曷钵派人来求我,到时候看他还有何颜面坐在那个位子上!” 求援的信使被带了上来,这人连夜赶路,此时已经疲惫不堪,就剩下一口气了。 “如今伏俟城形势如何?” 那信使道:“小人来的时候,唐军已经到了伏俟城下。” 诺言吉问道:“那唐军究竟来了多少人?” 信使回道:“小人也不清楚,当时来的只是唐军的先锋部队,怕是有两三万人,后续大军此时恐怕早就到了伏俟城下!” 达延芒结波闻言,思虑了片刻,道:“诺曷钵此时作何反应?” 信使闻言一怔,毕竟诺曷钵这个名字对他虽然很熟悉,但是却不曾听人这般直呼其名,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道:“威信王主张坚守,可是昌濑将军却力主出战,小人出城之后,也曾听沿途的牧民说起,说是首战昌濑将军胜了!大败唐军,还缴获了好些粮草辎重!” 昌濑居然胜了!?昌濑居然胜了!? 这倒是大出达延芒结波的预料,原本抱着以救世主的念头出兵的达延芒结波怎么都没想到首战,居然是诺曷钵那个小子赢了。再问,那信使也不知详情,便让他退下了。 “如今该如何行事?” 诺言吉忙道:“大汗!当火速发兵!” 达延芒结波有些不解道:“这是为何?如今那诺曷钵既然已经取胜,我现在出兵,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诺言吉道:“不然!依臣之见,此战定然是大唐人的在使计谋,诺曷钵的实力虽然不差,但是和唐军相比却差得远了,如何就能取胜,就算是胜了,也不该这般容易!” 抚远王道:“我听说,此次唐军的主帅是他们的太子,想来一个毛头小子没有见识,就算是输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诺言吉道:“那就更应该出兵了,大汗如今已经得罪了松赞干布,就算是俯首请罪,依吐蕃人的xìng子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搏!” 达延芒结波思虑了一番,道:“好!那就出兵,给诺曷钵那小子助助阵!” 一言既下,整个西吐谷浑立刻就行动了起来,此次达延芒结波就是抱着要一统吐谷浑的主意,倾尽全国之兵,留威武王坐镇鄯善城,又留下了五千兵丁把守各处,余下的四万五千大军整备已毕,当即就在达延芒结波的率领下,朝着伏俟城的方向挺近而去。 第八十七章 地动山摇(第二更) 山谷一战,吐谷浑六万大军损失殆尽,战后原本是苍松翠柏,一片植物繁盛的山谷之中完全被染成了血sè,到处都是吐谷浑兵士的尸体,残缺不全的肢体,那些还没有死透的吐谷浑兵士发出了阵阵呻吟声,将整个山谷渲染成了修罗场。 对于那些还没有死透的吐谷浑兵士,唐军是完全没有救治义务的,补上一刀,让他们结束痛苦,这就是唐军最大的仁慈。 这些事自然有下面的人去料理,李承乾早早就拉着杜睿,薛万彻,苏定方,执失思力等人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杜睿虽然如今已是白身,但对他的主导地位,所有人都没有疑问,第一个开口的自然也是他:“此战过后,吐谷浑已然元气大伤,残存的力量,充其量也不过还有万把人,却要把守三处城池,伏俟城中,最多还有万人,接下来,殿下可亲帅大军,兵围伏俟城,余下的薛万彻将军引一万大军取金城,苏定方将军引一万人取且末,扫荡吐谷浑境内,所有吐谷浑人,无论兵士,还是百姓尽皆捉拿,他们在兰州做下的事,终究要给他们一个报应!” 李承乾闻言大惊失sè,道:“承明!如此作为,恐怕有伤天和!” 杜睿笑道:“小弟可不是要将这些人都杀了,如今大唐推行新政,各处建设都需要大量的劳力,这些吐谷浑人可都是上好的努力,他们对大唐百姓犯下了累累血债,如今便让他们用苦力来偿还吧!” 当初北伐颉利大胜之后,就曾有人建议,为了显示大唐的恩德,将被俘的突厥人都放了,结果还是杜睿立阻,最终那些突厥人就全都成了奴隶,只有契苾何力,阿史那思摩,突利等部早降,才免受了沦为奴隶的命运。如今杜睿建议将吐谷浑人也掠为奴隶,倒是没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 李承乾听了也是连连点头,他的脑子里早就被杜睿灌输满了民族主义思想,对待异族人,李承乾虽然不主张一味的善心,可是却也不会乱发善心。既不用将所有人都杀了,又能为大唐带来足够的利益,这种事就算多做一些也无所谓。 “好!就如此办!” 李承乾接着便颁布将领,苏定方和薛万彻两人领令去了,杜睿随李承乾大军一道,兵发伏俟城。 伏俟城内,诺曷钵本来还等着昌濑大获全胜的消息,宫中就连庆功的宴席都准备下了,专等着昌濑大军回来。 众臣属也都被诺曷钵召到了宫内,看着四周围喜气洋洋的众人,唯独威信王一人愁眉不展,他始终都不相信大唐的军队会那般不堪一击,这里面定然隐藏着一个巨大的yīn谋,只是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也没有人愿意听他说的话。 “威信王!你为何愁眉不展!”王座上的诺曷钵早就注意到了威信王的神情,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故意问了一句,对于这个他父亲慕容顺留下的托孤老臣,他虽然倚重,但是心底里却有藏着几分忌惮,总想着做出点儿惊天动地的伟业,让这个老臣看看,也省得他总在自己耳边聒噪。 威信王苦笑了一声,道:“大汗!昌濑将军至今不回,老臣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诺曷钵大笑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那唐军虽然说不堪一击,但总归人众不少,便是杀,也没这么快就能杀光了,那唐国的皇帝欺我年幼,不堪将公主许配给我,等到此战过后,我便亲自带兵去长安,听说那安康公主美貌非凡,当初薛延陀的夷男都没迷的神魂颠倒,我便要这安康公主来做我的王后!” 诺曷钵虽然说的不错,但是他忘记了,窥伺安康公主的夷男已经被杜睿砍了脑袋,他如今泛起这番心思,只怕也离死不远了。 诺曷钵正得意的大笑,突然见一个武士惊慌失措的飞奔了进来,诺曷钵见状一皱眉,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武士就好像没听到诺曷钵的训斥,脸上布满了恐惧的神sè,颤声道:“唐~~~~~唐军!” 诺曷钵闻言,也是一惊,道:“什么唐军!?” 那武士道:“唐军已~~~~已然到了伏俟城下!” “什么?”诺曷钵惊得险些从王座上摔下来,起身紧走几步,一把抓住了那个武士的衣领,拎了起来,大声道,“你说什么?唐军到了城下,这~~~~~这怎么可能?昌濑呢!?昌濑在哪里?” 那武士哭丧着脸,道:“大汗!城下的唐军就挑着昌濑将军的头颅。” “什么?”诺曷钵哑然失sè,道,“这~~~~~~这怎么可能!昌濑之前不是还派人回禀,说是正在追击唐军吗?他怎的会死了?” 诺曷钵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只可惜这会儿没有人能回答他,只有威信王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哭丧着脸道:“大汗!这还用说吗?定然是唐军使了计策,什么连战连胜,我们都中计了!” 中计了?中计了! 诺曷钵惊慌失措的大吼道:“那我的大军呢?我的六万大军在什么地方?” 威信王苦笑着摇摇头,道:“昌濑都死了,那六万大军定然也就不保了。” 诺曷钵闻言,惨叫一声,向后便倒,威信王急忙上前扶住,道:“大汗!此时你可不能倒下。” 诺曷钵看着威信王,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满是渴求的说:“威信王!如今怎办?如今怎办?六万大军已失,唐军来势汹汹,这伏俟城如何还能守得住!” 威信王心中一阵悲苦,要是诺曷钵能听他的话,固守待援的话,哪至于有今天,但是此事吐谷浑危在旦夕,他也没时间抱怨了,便道:“如今当尽起城中之兵,加强城防,城中所有贵族的奴隶都配发武器,上城驻守,等待援军吧!” 伏俟城这边危在旦夕,另一边的秦束确实无聊的都要睡着了,他在葫芦口已经埋伏了数rì,也不见半个敌军前来,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每rì里就是盯着那些兵士看管火药,无趣的很,他是个战争狂,厮杀汉,这点倒是很好的遗传了秦琼的血脉。 “秦将军!这大白天的怎的闷在帐中睡觉!”冯照说着走进了秦束的帐篷。 秦束翻身起来,满是不愿道:“杜大人也太偏心,这活计不交给苏麟,偏偏要交给我,整rì里都在这边闲坐,人家那边打得热火朝天,我这心里就跟猫爪在挠一般。” 冯照笑道:“秦将军勿急,我家少爷将这般重任交给秦将军,也是看重你啊!” 秦束道:“可是说这里有敌军经过,都等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人,真是急死个人,冯教师!要不你在这边守着,我回大军那边去看看,出来一次,连场仗都捞不着打,回去之后,我父亲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你也知道,此前征西域,薛延陀的时候,哪一仗我不是冲在最前面的。” 冯照笑道:“这个,在下可不敢应承,我家少爷说这里会有敌军经过,就定然会有敌军经过,秦将军稍安勿躁就是!” 秦束苦闷道:“今rì也是等,明rì也是等,等来等去,哪有半个人影!” 秦束话音刚落,就有探马回报:“将军!离此处五十里处有军马开来!” 秦束闻言就跳了起来,急道:“可看清了,打得什么旗号,有多少人马?” 斥候道:“打得吐谷浑汗王旗,有四万多人,都是骑兵!” “好!好!好!”听到有敌军迫近,秦束非但不急,反而喜不自胜,连声叫好,“冯教师!你速速带人将那火药埋好,你,还有你,你们全都去通知军马按照杜大人的意思埋伏好,哈哈!这一次也该轮到咱们建功了!” 因为接连的对外胜利,此时的大唐军人各个都把打仗当成了美差,听到秦束的吩咐,纷纷去整点人马了,在他们来之前,该如何埋伏,杜睿都吩咐好了,他们心中其实也在诧异,杜睿不等到过这里,怎的会对这边的山川地貌如此熟悉,他们哪里知道,当初杜睿派杜贵往欧罗巴去之时,这边的地形早就已经绘制成图,杜睿也早就了然于胸了。 秦束这边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另一边的达延芒结波还在不断的催促着大军前行,无论大唐军队是否耍诈,他都想要尽快的赶去,若是当真诺曷钵胜了,他就趁机袭破伏俟城,要是大唐军队胜了,他也要趁势突击,将唐军赶出吐谷浑的境内。 “大相!前面是什么地方了?” 诺言吉忙道:“大汗!前面就是葫芦口!臣听闻唐人最善使用计谋,前面葫芦口地形对我不利,要是唐军在那里有埋伏的话,只怕~~~~~~~~” 诺言吉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抚远王便讥笑道:“你这党项人也太胆小,唐人又怎会知道我们发兵,提前在哪里设了埋伏。” 达延芒结波也点头道:“我与诺曷钵素来不和,想来唐军不会防备我的,还是速速赶路的好!” 诺言吉见达延芒结波都这般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道:“大汗说的是,是臣太小心了!” 达延芒结波也不想寒了诺言吉的心,他手下的臣属,也就只有诺言吉有些智慧,很多事情,他还都要倚重诺言吉:“好了!你也不要介意,抚远王就是那么个人。” 一直行到葫芦口处,达延芒结波刚才被诺言吉提醒了一句,虽然觉得唐军不可能在此设伏,但总归还是上心了,看了看,道:“大相!抚远王说的果然不错,你看着山口两侧的树林,都不曾有飞鸟,要是唐军设了埋伏的话,早就有飞鸟被惊起,看来是不会有危险了!” 说着挥动手中的马鞭,催促着大军赶路。 山坡上去秦束看着达延芒结波的大军进入了山口,心中不禁大喜,达延芒结波哪里会知道,唐军老早就在这里设伏了,这些rì子没什么事情,秦束边让众军士纷纷出动,按照杜睿的指示,将山中的飞鸟走兽尽皆shè杀,早就进了他们的肚皮。 “这老儿也是该死,今天小爷就让他死得轰轰烈烈!” 冯照道:“秦将军,且沉住气,等到对方大军全都进了山口再动,此次带的炸药多,够那达延芒结波喝一壶的!” 秦束笑道:“还是杜大人有办法,想来那达延芒结波能享受这么个死法,也算是死而无憾了!只是可惜了那些战马!” 冯照道:“少爷说了,青海湖边野马群成群结队,多不胜数,只要能拿下吐谷浑,秦将军还担心没有好战马吗?” 说话间,达延芒结波的四万五千大军已经全都进了山口,秦束见差不多了,对着冯照使了个眼sè,冯照挥动令旗,早就准备好的几十个神shè手,立刻引弓搭箭,箭头都被浸了油的布包裹着,早有人上前点燃了布,冯照一声令下,数十支火箭纷纷朝着下面shè了过去。 达延芒结波听到破空声,心中暗道不好,正待让大军躲避,却见那些火箭都shè在了地上,正纳闷呢,突然就感觉身下一阵颤动。胯下的战马也不安的跳动了起来。 还没等达延芒结波和吐谷浑众兵士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耳畔一阵巨响,紧接着大地一阵抖动,飞沙走石扑面而来,一道道剧烈的闪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达延芒结波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只是飞的有些奇怪,居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飞,而是好些方向,他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身子居然越飞越远,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达延芒结波方才好死不死的正好站在了冯照埋设的一个炸药包下面,爆炸时,他整个人被强烈的爆炸撕得四分五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和他一样遭遇的还有抚远王和诺言吉,他们虽然没有那么好运气坐一会火箭,但是却也差不多,两人都是紧跟在达延芒结波的身边,爆炸时,抚远王被迸飞的石头削去了半个脑袋,至于诺言吉这个吐谷浑的智者,则是被小石子打得千疮百孔,不chéng rén形了。 剧烈的爆炸,让山谷两侧的碎石纷纷朝着吐谷浑大军激shè而去,但凡被打中的人,无不立刻毙命,只是一统炸药侵袭,就让吐谷浑大军十去其八。 硝烟漫漫沉了下去,秦束抬头一看,眼前的景象,将他都给吓得惊住了,冯照也好不到哪里去,爆炸过后,树木尽皆折断,他们在这里埋伏了数rì,对这里的树木再熟悉不过了,小者碗口粗细,大者水桶粗。而此时要么是伏倒在地上,要么就是轰然断折。 这威力,比起在杜陵做实验之时,还要强,强得多,冯照尽管已经知道火药的威力,可就是没有想到是如此之恐怖,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睁圆了眼睛,象木雕似的站着。 惊天的响动之后,唐军却走出奇的寂静! 那是给火药的威力惊呆了,没人有说话。五千大军人人如木雕泥塑一般,要不是胸部起伏,一定会把他们当作雕像。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不相信,一些药粉居然能制造出如此人工奇观! “天呐!” 过了许久,秦束他们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看看身边的人,入眼的尽是惊讶之sè。当然,还有喜sè,欢喜无限。有如此利,异族人能奈我何? 单单是火药当然不可能将吐谷浑大军尽皆炸死,爆炸过后,还有不少落网之鱼,不过他们此刻的表情也和唐军一样,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那些被炸伤的兵士不断呻吟,都不能将他们的同袍唤醒。 在这个年代,他们那层见过这般奇景,此刻没人知道是唐军的埋伏,还都以为是天神降怒,惩罚他们来了。 冯照最先反映了过来,拉了拉秦束的胳膊,道:“秦将军!该出击了!” 秦束一愣,清醒了过来,狂喜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大喊道:“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杀啊!” 秦束说完,翻身上马,第一个冲了下去,其余的唐军被秦束一声大喊也清醒了过来,纷纷狂笑着上马,冲下山坡。 吐谷浑人此时都被吓呆了,居然都忘记了闪躲,一时间吐谷浑人的头颅不断的飞舞,唐军每一刀划过,就能带走一个吐谷浑人的生命,这不是打仗,简直就是屠杀。 这边的一声爆炸,远在伏俟城下的杜睿都能感觉得到,这么强烈的爆炸声已经证明,秦束那边的伏击成功了,而且是大获成功。 他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李承乾的大帐,道:“殿下!葫芦口那边成了!” 李承乾刚才也听到了爆炸声,同样被吓了一跳,听到杜睿这般说,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也是一阵大喜:“好!好!那边大获全胜,承明!我们也该攻城了吧!?” 杜睿道:“殿下!这个却不着急,既然那达延芒结波胆敢搀和进来,先取了他的土地,这伏俟城已经是瓮中之鳖,跑又跑不了,若是攻城的话,难免会有死伤,等达延芒结波的头颅到了的时候,诺曷钵没有了外援,到时候就算是他不降,城中的那些贵族们也不会答应的!” 李承乾也笑道:“对!对!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好!就这么干!来人啊!传令下去,使人到伏俟城下大声喊,便说达延芒结波授首,让其速速开城投降!” 很快,秦束在葫芦口伏击达延芒结波大军大获全胜的消息,就随着秦束派来的信使,传遍了整个大营,一时间唐军营地内欢声雷动。 伏俟城内,诺曷钵也隐约听到了那声巨响,没过几个时辰又听到唐军大营内欢声雷动,心中更是惊惧不安,将威信王招进了宫中,问道:“威信王,唐军为何欢呼!?” 威信王道:“老臣也不清楚。” 可是很快他们就清楚了,即使在皇宫之内,诺曷钵也清楚的听到唐军在高喊一一达延芒结波授首,诺曷钵速速开城投降。 诺曷钵一惊,看向了威信王,见威信王也同样面sè苍白,道:“威信王!这~~~~~~” 威信王反应过来,忙道:“大汗速速下令,让城中的兵士盯紧那些贵族,不管唐军说的是不是真的,刚才那声巨响,再加上此时唐军的呼喊,定然会让城中的那些贵族起了别样的心思,小心他们和城外的唐军里应外合!” 诺曷钵连连点头,吩咐人下去了,接着又道:“可是万一达延芒结波当真被唐军杀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威信王闻言也愣住了,要真的是那样的话,除了投降一途,还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是即便投降,还能保住吐谷浑的基业吗?诺曷钵还能保得住xìng命吗? 葫芦口这边,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了,唐军几乎是以零伤亡的代价取得了一场完胜,除了几个立功心切的将士在冲下山坡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跌伤了筋骨之外,居然无一人战死。 吐谷浑的大军在爆炸当中,死伤了三万多人,只剩下不到一万也都丢魂丧胆,绝大多数都被唐军轻轻松松的收割了xìng命,被俘了十几个人,还有不到一百人逃了出去。 达延芒结波的首级也被找到了,经过被俘的几个吐谷浑兵士辨认之后,秦束便派人送去了李承乾的大营。 秦束这边整顿已毕,正待返回大营,却迎来了李承乾派的传令兵,居然让他引军立刻攻略西吐谷浑。 秦束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当即传令让人整顿人马,将那些被俘的十几个吐谷浑士兵派人押赴大营,便朝着西吐谷浑的领土扑了过去。 大唐和吐蕃的第一次碰撞也将因为杜睿的重生,而提前到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碰撞又将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第八十八章 开城纳降(第一更) 如果说此前唐军在伏俟城外的高声呼喊,诺曷钵还能自欺欺人的以为是唐军的攻心战的话,当达延芒结波的人头被当成了战利品,挑在城下的一根旗杆上的时候,诺曷钵整个人都崩溃了。 最后的希望没有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没有了,诺曷钵此时心里当真是后悔万分,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的话,他最想改变的就是,不去挑战大唐的威严。 只可惜一切已成定局,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大唐不会放过他这个双手沾满了大唐百姓鲜血的刽子手,绝对不会放过,当初高昌王鞠文泰仅仅是因为派人假扮马匪,劫了大唐的商旅,就招来了大唐血腥的报复,更不要说是他了,兰州城内被他下令屠杀的万余百姓的怨念,只能通过他的鲜血来化解。 “威信王!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最紧要的关头,诺曷钵还是想起了这个被他倚重,同样也被他忌惮的老臣子。 威信王发觉诺曷钵此刻眼神当中居然满是渴求,这在以往一向狂妄自大的诺曷钵的身上,可从来都不曾出现过,想到慕容顺临终前的叮嘱,威信王的心不由得一颤,但是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办法。 城内人心思动,只剩下了万余人马,城外就是大唐的数万大军,外援已经不存在了,伏俟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岛,这个时候,纵然是诸葛复生,孙武在世,也没有化险为夷的可能了。 威信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也只是发出了一声长叹。 诺曷钵见状,心不由得一沉,他也知道,这次是当真没有办法了,他很后悔,后悔不应该不听从威信王的建议,要是他没有派昌濑引大军出击,或许还能聚城拢战,博得一线生机,但是随着六万大军灰飞湮灭,这个希望也不存在了。 诺曷钵不知道唐军会在什么时候攻城,但是他知道一旦唐军发动攻击,他就绝对没有胜利的希望了,不说他此时手中的兵力捉襟见肘,单单是城中的那些贵族们,就不会愿意陪着他一起覆亡。 一想到当初攻破兰州,劫掠了大量的财富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诺曷钵就是整个吐谷浑人的英雄,吐谷浑人虽然已经臣服大唐数年,但是其心并不服,诺曷钵突然发难,狠狠的在大唐的身上咬了一口,这让他们不禁狂喜。 但是面临着生死存亡的时刻,诺曷钵这个曾经的大英雄,也成了吐谷浑人眼中的罪人,要是没有他去挑战大唐的话,吐谷浑人就不会流血,更不会遭此厄运。 “大汗!”一个殿前武士跑了进来,神sè慌张的跪倒在了诺曷钵的面前。 诺曷钵一皱眉,道:“又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唐军已经攻城了?” 殿前武士忙回道:“大汗!是~~~~~~是城内的贵族们,他们都聚拢在宫门前,要求~~~~~~要求~~~~~~~~” 诺曷钵心头一颤,厉声道:“他们要求什么?” 殿前武士低下头,身子发颤,道:“他们要求大汗向唐人投降!” “混账!”诺曷钵尽管已经想到了,但是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暴怒了,快步上前,一脚将那个武士踹倒在地,“那些混账东西,他们这是犯上作乱,我是他们的大汗,他们居然敢逼迫自己的大汗,岂有此理,这些人都该杀,该杀!” 威信王见诺曷钵怒极失态,道:“大汗!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诺曷钵一回头,目光狠厉的等着威信王,道:“怎么?难道你也要我投降,向唐人投降,难道你忘记了我的爷爷就是被唐人逼死的,我父亲被他们当成了傀儡,你忘记了我们吐谷浑人是怎么被唐人欺压的了。” 威信王见诺曷钵如此歇斯底里,无奈的摇摇头,道:“大汗!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唐军就在伏俟城下,若是不投降,一旦城内乱了起来,唐军趁势攻城,到时候可就是玉石俱焚的下场,老臣不惜一死,但是吐谷浑慕容氏的骨血不能就此断绝啊!” 威信王的话,让诺曷钵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他方才叫嚷的虽然很凶,但是他的心里也同样惧怕死亡,要是能有一条生路,他自然不希望就此死去。 “威信王!你说要是开城投降的话,唐人会放过我吗?” 威信王见诺曷钵的话锋软了下来,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不过他也不能肯定,从大唐对待异族越来越严厉的态度上,他也琢磨不透,大唐此次兴兵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大汗!臣愿意为特使,前往唐营!” 诺曷钵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攥住了威信王的胳膊,满眼渴求的说:“好!威信王,你去唐营,不过绝对不能失了我吐谷浑王室的颜面!” 威信王闻言,心中不禁一阵苦笑,这都什么时候了,只要能保得住xìng命,还要什么脸面,当即一拱手,道:“如此~~~~~~臣告退!” 威信王刚一出王宫,就立刻被堵在宫门前的吐谷浑贵族给团团围住,他们来此就是要为了要迫使诺曷钵投降,他们可不想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陪着诺曷钵这个疯子一起死,对于这些贵族而言,谁来统治他们,谁来做他们的主人,统统无所谓,他们要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地位,纸醉金迷的生活,如果诺曷钵能够给他们这些,他们自然是诺曷钵的铁杆支持者,但是如果诺曷钵不能给他们这些,反而要把灾祸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他们一点儿都不介意将诺曷钵从汗位上拉下来。 “威信王!大汗究竟有何决断?”一个年老的贵族一把抓住了威信王的胳膊,大声问道。 其余的贵族也纷纷围了上来,那些看守宫门的武士根本就不敢上前阻拦,他们都是吐谷浑社会当中最为低等的一群人,面对这些贵族,即便知道他们是来逼宫的,但是没有诺曷钵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如何。 “不能再打下去了,难道大汗还嫌吐谷浑人血流的不够多吗?” “我们可不想跟着那个糊涂的大汗一起死,当初就是因为他一意孤行,挑衅大唐,才给吐谷浑招来了灾祸,这些责任应该由他来承担,而不是我们!” “没错!我们不想和他一起死,要是他再不投降,我们就去打开城门,迎接唐军进来!” 威信王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在他的耳边聒噪,心中的一口怒气,几乎都要将他给点燃了,见这些贪婪胆小的贵族还在喋喋不休,威信王大喊了一声:“都住口!你们这些吐谷浑的败类,你们还是吐谷浑人吗?你们还是高贵的鲜卑子孙吗?你们还有贵族的荣誉吗?当初大汗攻破了兰州,见到好处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好像贪心的狼一样,现在大祸临头了,你们却要出卖自己的汗王,你们不是人,你们是一群魔鬼。” 那些贵族虽然被威信王骂的有些汗颜,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贵族不就是一向如此吗?指望他们忠君爱国,共赴国难,威信王也当真是老糊涂了。 “威信王!你也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实话告诉你,我们都不想死,我们还有美酒佳肴,娇妻美妾,还有成群的奴隶,我们还要享受着美好的人间,可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威信王被气的险些晕倒,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大声悲哭了起来:“苍天啊!睁开眼睛看看吧!这就是鲜卑的子孙,他们血管里的热血早就被贪婪变得污秽不堪,他们的勇武,也早就被消磨殆尽,这还是伟大的鲜卑遗民吗?” 威信王虽然表演的十分感人,但是却没有人在意,他们现在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家xìng命,至于王宫里面的那个大汗,谁管他的死活。 威信王满眼怨毒的看着那些贵族,突然笑了,道:“你们以为唐军进城,就会放过你们吗?你们错了,你们财富,你们的奴仆都会被唐军夺走,而留给你们的只能是一柄弯刀!” 威信王的威胁,也同样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此时这些贵族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样,如果不挣扎,就是死路一条,如果挣扎一下的话,或许还有生机。 威信王知道,就算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用处了,起身走到了负责王宫护卫的那个将领面前,小声叮嘱道:“你听好了,我将大汗的安全交给了你,从现在开始,我没有回来的话,任何人都不能进入王宫半步,违令者力斩不饶!” 那个将领也是诺曷钵的死党,方才贵族们搅扰时,他也气愤不已,只是因为没有诺曷钵的命令,对方又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他才不敢怎样,如今有了威信王的指示,他自然没有意见。 威信王也没有带旁的人,单人独骑除了伏俟城,朝着唐军的大营走去,刚走到营门口就被巡哨的唐军拿住了。 威信王被按在地上,捆上了绳索,连忙大声道:“不!不!我是吐谷浑的威信王,我要见你们的太子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的太子殿下商量。” 几个巡哨的兵丁,也不敢做主,只能押着威信王去见太子李承乾,李承乾听到伏俟城来人了,自然是喜不自胜,要是能不攻城,就迫使对方投降,这自然是再好不过的结果,毕竟打仗是要死人的。 李承乾传令,威信王被人带了进来,他身上的绳索已经被松了,李承乾看着这个形容憔悴的老头,道:“你是从伏俟城来的,在吐谷浑朝中身居何职?” 威信王看了李承乾一眼,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大唐的储君,连忙俯身下拜,道:“罪臣吐谷浑威信王,参见大唐太子殿下!”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你我两国正在交兵,你来此,有何事要对孤说!?” 威信王装出了一副痛不yù生的表情,道:“太子殿下,我家大汗让我转达太子殿下当面,关于此前吐谷浑对大唐的冒犯,我家大汗也深表歉意,但是那都不是我家大汗的主意,都是昌濑所为!” 昌濑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干脆让他来给诺曷钵顶罪就是了。 “啪!”李承乾突然在面前的书案上拍了一下,怒道,“胡言乱语,兰州城人人得知,下令攻破兰州,下令屠杀大唐百姓的就是他诺曷钵,如今吐谷浑危在旦夕,倾覆只在累卵之间,还敢巧言令sè,妄图开脱罪责。” 威信王连声请罪,道:“罪臣不敢!罪臣不敢!” 李承乾看着威信王,道:“事到如今,诺曷钵只剩下投降一途,他派你来,有什么就说吧!” 威信王也不敢再打马虎眼了,道:“此次交兵罪责只在我吐谷浑,冒犯了大唐,我们也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我家大汗派罪臣来,只是想要问问,若是我家大汗开城投降的话,大唐要怎样处置吐谷浑,怎样对待我家大汗!?” 李承乾还没说话,在一旁的杜睿却笑了起来,道:“不知阁下有何建议!” 威信王看了杜睿一眼,问道:“尊下是~~~~~~~~” 李承乾道:“这位是我朝大才子杜睿,杜承明,如今为孤行军参议!” 威信王闻言一惊,对于杜睿的名气,他是知之甚深,前些rì子带领五千军马,扫平了西域三国的可就是这个杀神。 威信王眼珠转了转,打定了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主意,道:“我家大汗愿意与大唐重修盟好,用为大唐属国,更愿意倾尽库府,作出赔偿!” 杜睿一听,不禁冷笑了起来,道:“阁下当真打得好主意,杀了我大唐的百姓,屠了我大唐的城池,如今打败了,一声抱歉,再拿出些金银,就想让我大唐退兵,阁下未免太想当然了!” 威信王开出这个条件的时候,本来就没指望着大唐能答应下来,见果然如此,只能加价:“我家大汗还愿意退位,亲自到长安去向唐皇谢罪!”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威信王自己也是一阵紧张,他知道一旦唐军答应的话,诺曷钵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诺曷钵如今也不过二十岁,而且对权利的yù望十分强烈,让他退位,谈何容易,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这样李承乾还是没同意。 李承乾只是闭目养神,杜睿道:“你们没有提条件的资格,除了无条件投降之外,你们没有任何提条件的权利!” 威信王闻言一惊,颤声道:“那~~~~~~不知太子殿下要如何处置我吐谷浑,要如何处置我家大汗!?” 李承乾睁开眼睛,看向了杜睿,示意杜睿说话,杜睿点点头,道:“吐谷浑罪恶滔天,从今以后,吐谷浑将不复存在,所有领土将并入我大唐的版图,至于诺曷钵,如何处置他,那要皇帝陛下龙意天裁!” 威信王闻言,心中一阵恼怒,恶狠狠的看着杜睿,道:“阁下如此刁难,就不怕我吐谷浑人誓死反抗吗?” 杜睿一笑,道:“我大军在此,便不怕你们作出任何反映,这几rì我大军已经杀了十余万吐谷浑人,不介意更多,阁下想来也听到了那声巨响,告诉你,那就是我大唐的新式武器,达延芒结波的四万大军就是死于此,如果你伏俟城内守军想要试一试的话,太子殿下也不介意成全你们。” 李承乾道:“没错!你回去告诉诺曷钵,限他在今rì正午时分开城投降,若是不肯的话,孤便让伏俟城伏尸百里,吐谷浑上上下下诛灭殆尽!” 威信王被李承乾命人赶了出去,失魂落魄的回了伏俟城,在宫门前又被那些贵族纠缠了一阵,幸好有宫门前的卫士在,才得以解围,到了王宫内,见着早就等得不耐烦,焦躁不安的诺曷钵。 “威信王!唐军如何说?” 威信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道:“大汗!老臣无能!” 诺曷钵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等到威信王将李承乾的条件说出来之后,诺曷钵都忘记了发怒,他知道此刻他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了,伏俟城内人心思动,大唐兵临城下,又无援军,除了无条件投降,诺曷钵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想到此处,诺曷钵反而平静了下来,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威信王,道:“威信王!这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都怪我,不该不听你的劝告,否则哪会有今rì的困境!好了!你去传令吧!开城投降!我答应了!” 威信王一惊,抬头看着面如死灰的诺曷钵,他已经猜到了诺曷钵的选择,却没有出言相劝,他知道对于一个王者来说,有的时候,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天诺曷钵自刎于宫中,伏俟城开城投降,自晋永嘉年间一直传承至今的吐谷浑就此灰飞湮灭。 第八十九章 大唐之事,让尔多嘴!(第二更) 诺曷钵死了,到了最后关头,他忘记了对死亡的恐惧,用最适合他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姓名,诺曷钵死后,威信王下令开城投降,打开城门之后,这位忠心耿耿的托孤老臣,也选择了用死亡来表达他对吐谷浑的忠贞。 而那些没有死的呢?那些不久之前还围在宫门前,强烈要求诺曷钵投降的贵族呢? 等待他们的并不是大唐的宽恕与优待,当李承乾大军进入伏俟城之后,城中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一律被圈禁在了一处,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个奴隶的身份,能够躲避这一厄运的反倒是那些平rì里被人视如牛马的奴隶,他们这些奴隶都不是吐谷浑人,而是党项,契丹,甚至还有许许多多汉人,如今大唐成了这里的主人,他们的命运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承乾大军这边进展迅速,伏俟城,金城,且末等城池纷纷被攻陷,秦束那边也是捷报频传,达延芒结波出征之时,几乎抽调了西吐谷浑的全部兵力,留给威武王的只有五千老弱,如何是秦束他们这群如狼似虎的大唐jīng兵的对手。 只是一rì,鄯善城就被攻陷了,威武王也力战而亡,紧接着秦束配合随后而来的执失思力大军,不到几rì就占领了西吐谷浑全境,至此吐谷浑彻底灭亡,大唐成为了青海高原新的主人。 远在逻些的松赞干布直到此时才得到了消息,不禁一阵大惊,急急忙忙的将禄东赞召入了王宫,商讨对策,吐蕃虽然强盛,但是相对大唐来说,那还是差的远了,如今大唐贡献了吐谷浑全境,已经和吐蕃接壤,容不得他不惊。 “达延芒结波已经死了,整个吐谷浑都被唐国占据,这可如何是好!?” 禄东赞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思虑了一番,道:“如今看起来,大唐是打算占据吐谷浑的地盘了,这对我们吐蕃可是十分不利啊!” 松赞干布长叹了一声,道:“我也知道,大唐对吐蕃始终都是个巨大的威胁,以前中间隔着一个吐谷浑,大唐的手还伸不到高原上来,可是如今吐谷浑被大唐占据,誰知道大唐的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们!” 禄东赞又道:“赞普!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如今大唐占据了青海湖,赞普!那里可是最好的马场,而且大唐的军士也能在高原训练,以后谁能知道他们会不会攻击我们!” 松赞干布有些后悔当初大唐和吐谷浑交战的时候,没有出兵干预,要不然至少也能保住达延芒结波的土地,给吐蕃和大唐之间留下一点儿缓冲的地方。 “如今该怎么办?” 禄东赞想了想,道:“赞普!就让臣往伏俟城去一趟,见见那位大唐的太子殿下,大唐不是一直以仁义示人吗?臣就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大唐退兵!赞普不要忘了,西吐谷浑可是吐蕃的属国,属国无故被人侵犯,吐蕃自然有义务为其讨回公道。” 松赞干布闻言一愣,看着禄东赞,虽然禄东赞表现的极为自信,但是松赞干布却不敢当真,道:“去去也好,达延芒结波的儿子还在我的手里,既然达延芒结波已经死了,就让他的儿子继位好了!” 松赞干布的意思很明确,至少也要讨回达延芒结波的旧地,这是他的底线,毕竟身边有大唐这么一个强大的邻居和他接壤,会让他寝食难安的。 禄东赞领了谕令便出发了,从逻些到伏俟城,足足有数千里的路程,禄东赞一行快马加鞭,整整走了数rì才到了伏俟城下。 李承乾正和杜睿等人商议如何治理吐谷浑旧地,捷报和李承乾的奏折已经遣人送去了长安,在太宗新的旨意没有到来之前,李承乾也只能暂时在这边坐镇。 听到吐蕃的大论禄东赞居然到了,李承乾也是吃了一惊,大唐的西方最为强盛的就是吐蕃,李承乾自然不陌生,贞观七年时,大唐破吐谷浑,逼死了伏允,当时刚刚统一吐蕃的松赞干布才曾遣使朝贺。 “松赞干布遣此人来是何用意?” 杜睿笑道:“定然是我军取了达延芒结波的旧地,吐蕃这个宗主国前来为达延芒结波讨公道来了!” 薛万彻是个急脾气,闻言怒道:“怎的!?难道他们还敢来分一杯羹不成,那些吐蕃小儿当真是狼子野心,太子殿下,您拨给末将一万人马,末将把那吐蕃也一并灭了就是!” 杜睿听了,当真哭笑不得,看起来连续的对外胜利,已经让大唐的将士们有些飘飘然了,居然将吐蕃都当成了一个可以任意欺负的对象,这样下去可不行,杜睿觉得有必要给这些骄兵悍将们整整风了。 要知道吐蕃如今还没有达到最为强盛的时候,在前世这些吐蕃人可是将大唐的国都都攻破了,要不是因为吐蕃人不适合中原的气候,水土不服,或许在蒙古,女真人之前,这些吐蕃人就要成为中原的主人了。 “薛将军!这些吐蕃人可不是你想象当中那么弱,那松赞干布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李承乾闻言道:“承明对这松赞干布也熟悉?” 杜睿道:“此人幼年之时,其父便死于部族叛乱,可松赞干布非但没有因此而死,反而在冲龄便麾军自立,征讨四方,短短两年间便重新统一了吐蕃诸部,更压服尼泊尔(唐朝的时候叫什么,还真不知道,反正也不写他,就这么叫吧),大小勃律,便是天竺也要向他进贡,也亏得吐蕃先天不足,否则的话,此人将会是大唐的劲敌!” 薛万彻闻言,撇了撇嘴,道:“听你这么说,那松赞干布还当真是个人物了!我就不信,一个娃子能有你说的那般厉害!” 薛万彻说完就自知失言,眼前无论是杜睿还是李承乾,可不都还是个娃子。 杜睿也知道薛万彻这个人的脾气,也不在意,道:“此人绝不可小视,看他统一诸部,压服四方的作为,就知道此人不是个甘心蜗居于高原之辈,rì后定会成为我大唐的威胁!” 苏定方闻言,道:“既然如此,何不趁着我军大胜之势,麾军西进,将吐蕃一同灭了!” 杜睿摇头道:“若是那般好打,哪还能留他到现在,吐蕃地处高原,我军兵士来自中原地区,水土不服,莫说是在高原作战,时间久了,若是还能行军,便不错了!” 苏麟闻言点点头,说:“不错!近些时rì,我军将士多有胸闷,呕吐的病症发作,看来这高原还真不是那么好适应的!” 薛万彻道:“那我等就坐视吐蕃这匹恶狼在大唐的身侧趴着!?” 杜睿道:“那倒也不是!如今吐蕃国力与大唐相比,相去甚远,松赞干布虽然有些野心,却也不敢挑衅大唐,若是要取吐蕃,吐谷浑旧地就绝对不能让出去,这边可是我大唐练兵的绝佳场所,只要我大唐的兵士能适应了在高原作战,那么吐蕃也就不足为虑了!” 前世吐蕃屡次进犯大唐,大唐就是因为兵士难以适应在高原作战,才一再姑息,最终当大唐逐渐走向衰落的时候,被吐蕃一举攻陷了国都。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道:“那这禄东赞该如何应对!?” 杜睿笑道:“召来见见也无妨,顺便看看松赞干布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李承乾闻言,当即下令,很快就有人将禄东赞带了进来,禄东赞曾到过中原,熟悉中原理解,见着李承乾,忙俯身下拜,道:“参见大唐太子殿下!” 李承乾伸手虚托了一下,道:“大论大人平身,不知松赞干布赞普此次派阁下前来见孤,有何事?” 禄东赞低眉顺眼的站在原地,倒也显得十分恭顺,但是一开口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外臣闻达延芒结波狂悖,援救诺曷钵,以致身死,特来向太子殿下请罪!” 达延芒结波狂悖,却要他吐蕃派人来请罪,禄东赞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 李承乾闻言一皱眉,道:“阁下这是何意,那达延芒结波助纣为虐,已然兵败身死,吐蕃与我大唐一向相安无事,何须阁下千里迢迢,来着伏俟城请罪!?” 禄东赞闻言,笑了笑道:“殿下所言缪也,那达延芒结波早已归顺我家赞普,受封阿柴,自然是我家赞普的臣子,臣子有错,作为主君前来替他谢罪,也是应当的!” 李承乾不禁一时语塞,看向了杜睿,杜睿心中也是一阵冷笑,道:“阁下此来,想来是带了松赞干布赞普的命令的,不知有何见教!?” 禄东赞朝着杜睿看了一眼,见杜睿年纪轻轻就能端坐在李承乾的下手,立刻就猜出了杜睿的身份:“阁下想来就是大唐才子杜睿,杜先生了!” 杜睿一拱手,淡然道:“不敢!阁下有话请讲!” 禄东赞笑道:“达延芒结波身为我家赞普的臣子,虽然不顾我家赞普的谕令,强行出兵援助诺曷钵,纵然身死也是他咎由自取,这一点怨不得旁人,天朝大兵震怒,剿灭了他也是应当的,只是不知为何天朝大病要进犯我吐蕃领地,我家赞普一向仰慕大唐,深知大唐乃礼仪之邦,万国宗主,特遣在下前来问问,大唐可是要以强欺弱,若是如此,我家赞普不敢与大唐为敌,只好自负起身,到长安向大唐皇帝陛下请罪了!” 话虽然说得漂亮,但言辞却极其锋利。 杜睿闻言,也不着急,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道:“阁下此言,全无道理,那达延芒结波身为伏允之子,坐镇鄯善城,自然是吐谷浑的臣子,我军兵围伏俟城,达延芒结波出兵救援,虽然有违天道,却也合乎常理,而我军攻下的也只是吐谷浑属地鄯善城,与吐蕃何干,我大唐皇帝陛下也一向宽厚待人,对待天下万国一向优容有加,何曾进犯过吐蕃的领地,阁下此言,若是被皇帝陛下知道,恐怕不利于两国的友好!” 禄东赞又朝着杜睿看了一眼,突然笑了,道:“在下一向听闻大唐人恭谦有理,阁下为何如此蛮不讲理,那达延芒结波向我家赞普上表称臣,他的属地自然也就是我家赞普的属地,吐谷浑自然也就是我吐蕃的属国,达延芒结波虽然有罪身死,但是他尚有子嗣在我吐蕃,如今大唐既然已经惩罚了吐谷浑,屠杀大唐百姓的诺曷钵也自杀身亡,大唐身为万国表率,礼仪之邦,自然应当退出吐谷浑的旧地,立达延芒结波之子为吐谷浑王,而如今大唐军队却强赖着不肯走,难道就不怕天下万国嗤笑吗?” 禄东赞的话音刚落,杜睿突然大笑了起来,指着禄东赞道:“阁下倒是好口才,只可惜所言无礼太甚,我大唐虽然宽厚,礼遇天下万国,然我大唐皇帝更是我大唐亿万子民的君父,百姓无辜被杀,身为君父如何能不为臣民报仇血恨,诺曷钵乃我大唐皇帝陛下所立的吐谷浑之王,其人狂悖滥杀,如今既然已经伏诛,所属领地,我大唐自然要收回为国有,难道阁下还有什么疑问吗?” 禄东赞也知道想要将吐谷浑旧地全都讹诈过去,也不大可能,便退而求其次道:“既然如此,还请太子殿下将西吐谷浑的属地归还给达延芒结波之子!” 杜睿道:“我大唐可不知道什么西吐谷浑,这天下也只有一个吐谷浑,如今已然灭国,身为胜利者,和吐谷浑曾经的宗主,我大唐占有吐谷浑的旧地乃是合情合理的!阁下所言,无礼太甚。” 禄东赞也有些急了,大声道:“难道大唐要恃强凌弱不成,我吐蕃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放肆!” 无论是李承乾,还是殿上其他的将领闻言都是大怒。 杜睿起身走到了禄东赞的身前,冷冷的看着对方,将禄东赞看的浑身发冷,过了半晌才道:“我大唐之事,让尔多嘴!” 禄东赞闻言一阵语塞,他很想威胁,但是如今吐蕃和大唐的实力根本就不成正比,真要是闹将起来,吐蕃也绝对讨不去好。 只得冷言道:“堂堂天朝上国,没想到都是蛮不讲理之辈!” 杜睿冷笑道:“我大唐之人对待朋友,自然讲理,对待那些窥伺大唐之人,若是胆敢心生妄念,我大唐便要诛其心。” 禄东赞还没等怎样,杜睿倒是率先发出了战争威胁,虽然如今兵临雪域高原有些困难,但是杜睿还真不惧怕吐蕃的高原优势,大不了废些手脚就是了。 禄东赞气的面sè通红,瞪着杜睿,杜睿也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手已经按上了随身佩带的宝剑剑柄,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的意思。 禄东赞虽然胆大,但是面对杜睿也不禁心生惧意,他曾经到过中原,何曾见过这等蛮横之人。 见杜睿这里说不通,便又看向了李承乾,道:“大唐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心意如何?” 李承乾起身看着禄东赞道:“这吐谷浑旧地,乃是我大唐将士不惜生死打下来的,寸土片石,决不相让!阁下请回,这便是我大唐最后的意见,松赞干布赞普若是不忿,大可以提兵前来,与孤会猎于高原,孤随时奉陪!” 禄东赞惊呆了,这个世界乱了,当真是乱了,以往在他的眼中最重脸面道义的中原人,居然变成了这般模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禄东赞游学中原之时,曾在凉州因小事杀人,结果就凭借他身为异族,不懂中原礼法的原因,居然说得那个官员将他无罪开释了。 原本禄东赞以为,即便此行讨不来吐谷浑的全部领地,至少也能保住达延芒结波的领地,谁能想到大唐的太子居然一句话就击碎了他的全部幻想,更让他心惊的是,这里的所有唐人表现出来的都是十成十的强硬。 若是大唐人人如此,他吐蕃想要走出雪域高原,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禄东赞灰溜溜的走了,他前脚刚走,唐军就开始调动,苏麟引领一万飞虎军,一万左屯卫军,兵进青海湖,逼近了吐蕃领地。 唐军的调动让松赞干布不禁紧张起来,也赶紧派兵驻防各处紧要关口,好在大唐兵士到了青海湖便不再往前行,才让松赞干布紧绷的jīng神,稍稍松弛了一些。 打发走了禄东赞,伏俟城这边,杜睿也将如何安抚吐谷浑旧地整理出了一份章程,那些吐谷浑人自然是要押回中原为奴的,此外他还建议李承乾给太宗上书,从中原地区迁移百姓过来,同时成立吐谷浑都护府,并且推荐席君买担任这第一任大都护的位子,前世席君买一百二十人大破吐谷浑数万大军的旧事,给杜睿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安排好了一切,杜睿这才有时间跟着李承乾一起在这伏俟城内游览一番,没想到刚一出宫门,杜睿便被一个人给深深的吸引了。 第九十章 昆仑奴(第一更) 伏俟城内,原有的吐谷浑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已经被强令,迁居城外,由大唐军队看管,只等太宗的旨意一到,便押赴中原为奴。 如今还在伏俟城中居住的都是以前各个贵族府中的奴隶,有党项人,契丹人,还有不少汉人,大唐虽然打下了吐谷浑的领地,但是想要安抚四方,等着从内地迁居百姓过来,确实来不及,因此杜睿建议李承乾将这些原来的奴隶纷纷解放出来,又将民居分给众人,那些牛羊也都分散了下去。 要是再有人打着吐谷浑的旗号造反,单单是这些好不容易恢复了zì yóu身,得到了好处的奴隶就不会答应。 只是杜睿怎么都不会想到,在这些奴隶之中,居然会有昆仑奴。将巡城的兵丁喊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些昆仑奴就是一个贵族家中的奴隶,皮肤黝黑如漆,他们刚一见到的时候,也都吓了一跳。 关于昆仑奴的记载,最早出现在大唐高宗永徽年间,到了开元盛世的时候达到顶峰,那个年代,dì dū长安已经发展成了一座国际化大都市,各种肤sè的人满街走,人们也都见怪不怪。当时还流传的一句行话,叫做“昆仑奴,新罗婢”。新罗的婢女等同于后世的菲佣,受过专业训练,乖巧能干,而昆仑奴个个体壮如牛,xìng情温良,踏实耿直,贵族豪门都抢着要。 杜睿前世读唐史之时,还曾因为唐朝时居然中原地区就涌进了那么多的黑人感觉有些奇怪,同样后世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在中国唐朝时期,黑人奴仆和黑人艺人就已经很多了。 前世杜睿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大明宫词》里就曾有一段情节表现了这个事实:太平公主与韦氏游览于街头,旁边叫卖的商贩吸引了她们。最终,太平公主拉着韦氏来到一处卖面具的摊位前。太平公主问:这是什么面具?黑如锅底,鼻子这么宽 摊主道:公子不知,这叫昆仑奴面具,大海盗王世杰刚刚从海那边贩回来一批昆仑奴,个个体壮如牛,却xìng情温良,踏实肯干,一到长安就被贵族豪门瓜分殆尽。如今,上街能带两个昆仑奴保镖,是世家少爷们最时兴的玩意儿!小姐何不趁过节也买两个面具,赶赶时髦? 唐朝人所称呼的昆仑奴其实就是黑人奴仆,在唐代各类史书和笔记小说中,“昆仑”二字甚至作为形容词,用来描述脸面乌黑的中国人。 前世中国的许多地方都曾出土了唐代黑人俑,特别是西安地区出土的唐代黑人俑,更是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随后唐代黑人俑被不断发现,为了查明唐代黑人来源问题,杜睿前世曾遍查了各种史料,并在唐代黑人俑最多的西安几个历史博物馆进行了仔细的辨认,分析过。 根据分析研究,证明在永徽,开元年间,涌入长安的昆仑奴,一种是作为年贡送往京城长安,一种是作为土著“蛮鬼”被掠卖到沿海或内地,还有一种是跟随东南亚或南亚使节入华被遗留者。 唐代诗人张籍还差曾经写过一首诗叫《昆仑儿》:昆仑家住海中州,蛮客将来汉地游。言语解教秦吉了,波涛初过郁林洲。金环yù落曾穿耳,螺髻长卷不裹头。自爱肌肤黑如漆,行时半脱木绵裘。 前世据一些专家研究的结果,曾指出唐代出现的“昆仑奴”,其实就是来自西贡上的亚洲马来黑人。同样根据印度历史记载,西贡自公元三世纪以来就是亚洲最大的奴隶市场,主要就是向中国销售奴隶,这种贩奴行为一直持续到明代。而古人发音不准确,误将“柴棍”读为“昆仑”,这才有了“昆仑奴”的名称。 从出土的黑人陶俑上来看,陶俑的服饰大都是上身**斜披帛带,横幅绕腰或穿着短裤。这与唐代高僧义净《南海寄归内法传》中记载的昆仑人形象“赤脚敢曼”非常符合,“敢曼”是梵语,指下身所穿的贴衣,这都是南海黑人极为明显的特点,与古代非洲黑人服饰完全无关。 因此关于昆仑奴的出处,那些专家学者不约而同的都指向来自中南半岛的吉蔑或占婆族,因为根据研究,婆罗洲几内亚的南岛屿族,都有卷发黑身的特征,仅因为部落文化的差异,被一概称为高山族或昆仑奴。 至于昆仑奴的称呼从何时开始?与昆仑又有何关联?一般考据都是从来自昆仑族或昆仑国下手,特征就是肤sè黑卷发等,与中原汉族的黄肤直发截然不同,却没有更具体的证据和文献,以证明古时却有昆仑国或昆仑族存在。中国最早接受四夷朝贡的始自秦代,汉唐延续下来,又以唐朝征服少数民族最多,仅从文字记载去摸索似乎草率,反正秦朝以后就有外族奴隶了。又仅就外型称昆仑奴,为何不称黑奴?看唐严立本所绘职供图,跟随满脸络腮胡的亚利安人奴从,体型并不高大,赤身遮体的装扮虽与昆仑奴接近,却与昆仑两字无关,唯一奇特之处,就是颅顶呈双峰状,这在一些佛教地狱图画和鬼卒塑像中的罗刹相似,是否附会之作也不可考,若强附为这就是昆仑奴的解释,又不伦不类。一般绘画难免有夸张强调的技巧,却不能说成昆仑奴的特征,果若与类似发音强加在昆仑两字的解释,缪误如出一辙,都犯了相同的错。 唐南夷列传一百四十七记载南蛮,“自林邑以南,皆卷发黑身,通号为昆仑。”还有其他中南半岛的古国中,如婆利国也是‘拳’发,婆罗门教的盘盘国、真腊国等,“自神龙以以后,真腊分为二半,以南近海多癖泽处,谓之水真腊半,以北多山阜,谓之陆真腊。水真腊国,其境东西南北约八百里,南至小海,北即陆真腊,期王所居城号婆罗提拔。国之东界有小城,皆谓之国。另外隋书列传四十七记载林邑古国,其人深目高鼻发拳sè黑。 前世关于昆仑奴的出处,也是争论不休,只是有一点得到了所有人的共识,那就是昆仑奴第一次涌入中原,就是在大唐永徽年间,直到开元盛世达到了顶峰。 可如今才贞观十一年,杜睿居然在吐谷浑这么一个小地方发现了昆仑奴,实在是让他不能不大吃一惊。 而且这个被带到杜睿面前的昆仑奴虽然身上穿着一件吐谷浑当地的民族服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看他的毛发,皮肤颜sè,分明就是来自非洲的黑人。 难道前世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的研究都错了?出现在大唐年间的黑人不是来自中南半岛和马来群岛,而是来自非洲。 “你叫什么名字?”杜睿尝试着问了一句,因为担心对方听不懂,所以他采取了最为直白的说话方式。 这个昆仑奴原本正在唐军新分下的家中整理门窗,却被人给叫了过来,见眼前这几人高冠华服,俨然一副贵人的打扮,早就吓得魂不守舍,哪里还敢开口。 此时节吐谷浑崇尚汉文化,其实不单单是吐谷浑,就连刚刚被回绝了无理要求的吐蕃也是一样,但凡贵族人人会讲汉话,就连府中的奴隶都是一样。 这个昆仑奴不但听懂了杜睿的话,甚至还觉得杜睿言辞过于直白,有些粗俗了。 杜睿可不知道自己居然被一个未开化的昆仑奴给鄙视了,他见方才他说话之时,这个昆仑奴神sè有些闪烁,显然是听懂了他的话,便又说道:“你不必害怕,可尽管明言!” 一旁的军士还以为杜睿急了,大喝道:“杜大人问你话,为何不答,再敢装傻卖乖,小心将你也拉到城外的军营去,押赴中原为奴!” 那个昆仑奴闻言,神sè惊恐,忙道:“不!不要!我说,我说就是,奴仆的名字唤作阿坤!” 拉到城外的军营关押,还要押到中原为奴,那还了得,他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还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牛羊,这一切在他以前都是不敢想象的,要是这一切再次失去了的话,那可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杜睿见这个阿坤说话的声调虽然怪异,但却也听得明白,心中不禁大喜,一旁的李承乾见了却是有些迷惑不解,方才他见到这个阿坤的时候,还以为撞见了鬼,浑身上下黑漆漆的,这个时候,大唐中原地区还没有昆仑奴涌入,不过东南沿海应该已经有了。 杜睿解释道:“殿下!这是黑人,又唤作昆仑奴,应当是来自非洲大陆的人!” 杜睿这般解释,心中也就推翻了前世那些专家的论断,这个阿坤身材健硕,皮肤黝黑,毛发卷曲,分明就是个非洲黑人的模样,再说前世那些专家说昆仑奴来自中南半岛和马来群岛,可那个地方的人一个个瘦小的和猴子没什么两样,哪里有这般壮硕。 此前杜睿给李承乾描绘世界的时候,也曾提到过非洲大陆,对哪里李承乾倒是不陌生:“承明不是说非洲大陆距离我们所处的这个亚洲大陆相去甚远,这个昆仑奴怎的到了这里!” 杜睿心中也有些迷惑,按理说这个年代的航海技术并不发达,便有西亚地区有人劫掠黑人为奴,想来也不至于贩卖到吐谷浑地界。 那个阿坤此时因为惧怕再次成为奴隶,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来他就是来自非洲大陆,他所处的部落被埃及人洗劫,此后他就成了埃及人的奴隶,之后又被贩卖到了后世的叙利亚,辗转经过波斯之后,到了吐谷浑,成为了一个贵族的奴隶。 “在吐谷浑,像你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阿坤神sè黯然的摇了摇头,道:“只有奴仆一个,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杜睿听了点点头,对于这个阿坤的来历,倒也不会怀疑,黑人此时节还没有完全开化,xìng情温顺诚实,这个阿坤倒也命大,从炎热的非洲到了吐谷浑这等苦寒之地,居然还能生存下来,想来也是天意了。 杜睿想着,心中突然有了一个非常迫切的想法,便对着李承乾道:“殿下!这个昆仑奴倒也新鲜,不知可否上次给小弟!” 李承乾没想到杜睿居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他自然没什么不肯的,便道:“这有什么,贤弟既然愿意收留他,想来也是他的造化,便归了贤弟!” 一旁的杜平生闻言,上前一步,对着那个昆仑奴道:“你这黑大个倒是好运气,我家少爷愿意收留你,还不拜谢!” 杜睿和李承乾的对话,阿坤全都听到了,见自己好不容易恢复zì yóu身,一转眼又要成了那个在他眼中只是个小娃娃的杜睿的奴隶,顿时一张脸都变得苦了。 阿坤神sè的变化,杜睿都看在眼里,当即笑道:“我带你回中原,不是要让你做我的奴隶,我只是对你家乡的风俗很感兴趣,请你到我家中做客罢了!” 杜睿的话,阿坤当然不信,在他的眼中,所有非黑皮肤的人都是恶人,都是要奴役他的恶人,只是势必人强,看着四周围那些气势汹汹的兵士,他怎敢不答应,只能跪倒拜谢。 杜睿当然知道这个阿坤在想什么,只是解释又解释不通,更没必要再说什么,便将阿坤交给了杜平生看管,不要怠慢了就是。 在吐谷浑居然发现了昆仑奴,这个意外的发现,一下子就勾动了杜睿的某根心弦,突然他非常迫切的想要看看在大唐这个年代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此时的非洲,美洲,欧洲,那些国家的文明究竟处于哪个时代,如果一直待在大唐,即便他利用自己超出世界上千年的知识,将大唐建设的再怎么强大,可是不看看这个世界,也总归是闭门造车罢了。 这个念头一出现,杜睿便突然变得急不可耐起来,每rì待在分给他的馆舍之中,不断谋划着出游的事情,阿坤也时常被他叫过来询问非洲的事情,只可惜阿坤在家乡之时,过的浑浑噩噩,说的也是言语不清,不过杜睿还是了解到,此时的非洲大陆,那些梦寐的地方居然还处于原始社会阶段,用着结绳记事这等落后的手段。 好在这个阿坤被卖到吐谷浑已经十余年了,习了汉话,不然的话,要是真给杜睿一个非洲土人,杜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军在吐谷浑整整驻扎了两个多月,才总算是等来了太宗的圣旨,圣旨当中先是将李承乾狠狠的夸奖了一番,同意了李承乾关于成立吐谷浑都护府的建议,同时任命了席君买担任第一任吐谷浑都护府的大都护,李承乾所领十万大军,被留下了四万人镇守吐谷浑都护府,余下的将士一律还朝,只是圣旨当中只字不提杜睿的功劳。 杜平生为此愤愤不平,杜睿倒是很看得开,他对那些功名利禄原本就看的很淡,更何况此时他心中还有了一个更加庞大的计划,就更加不在乎太宗的封赏了。 当晚,李承乾还将杜睿招进了宫中,看着杜睿一脸的坦然,李承乾的心中不禁更加愧疚。 “承明!我也不知道父皇究竟在作何想,此时等到回长安之后,我定会再为贤弟请功!” 杜睿一笑,道:“此事大可不必,小弟原本就是为了与殿下的兄弟之谊,才来这吐谷浑的,如今既然已经功成,小弟也要回杜陵去了!” 李承乾还以为杜睿是在抱怨,故意这么说的,心中更是不忍,道:“承明不可如此,父皇心中一直都是惦念着贤弟的,为兄回朝之后,定会在父皇面前禀明原委!” 杜睿知道李承乾是误会了他的意思,忙道:“殿下!小弟当真是不想在入朝为官了,不过殿下但有差遣,小弟依然万死不辞!” 李承乾叹了一声,道:“此事终究是委屈了贤弟!” 杜睿见李承乾如此,心中也是大为感动,可是又不敢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一旦说了出来,谁知道还能不能完成他的计划,到时候太宗要是担心他投敌叛国,那可就麻烦大了。 大军又在伏俟城修正了数rì,席君买前来交接,李承乾也隐晦的向他说了是杜睿推荐他神担此要位,席君买自然是感激不尽,原本只是鄯州太守,多年不得升迁,如今居然能担任都护府大都护这样紧要的职位,可以一展抱负,岂能不喜。 杜睿也是反复叮嘱,让席君买注意吐蕃方向,席君买并不知道此前禄东赞来的时候,闹出来的事,心中也在纳闷,为何杜睿会对吐蕃如此忌惮,不过杜睿身为太宗父子都看重的大才子,席君买也不敢等闲视之,只是连声答应。 次rì,杜睿便跟随李承乾的大军,朝着兰州的方向去了,他的那个大计划,也将随之展开。 第一章 大计划(第一更) 大唐贞观十一年十月,杜陵杜家堡大观园内。 杜睿从吐谷浑回来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了,当初他拒绝了李承乾一道去长安献俘的建议,带着杜平生,冯照,阿坤,主仆一行四人回了杜陵。长安那边对此次大捷同样大张旗鼓的庆祝了一通,但是在对待杜睿的问题上,太宗始终都不曾说什么,好像这次远征,杜睿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只是李承乾派人到了杜陵,从杜睿这里讨要了火药的配方,杜睿也不藏私,当初他研制火药,为的就是发展大唐的军力,他可不是个圣人,想着什么造福人类什么的,火药的诞生,其实就意味着杀戮。 为此安康公主还愤愤不平,几次来信都要为杜睿抱不平,杜睿对此看得倒是很随意,他的心中原本就有一个大计划,要是再被征辟,入朝为官的话,有了羁绊,反倒不美。 这些时rì,杜睿每天都将自己锁在书房之中,除了偶尔将阿坤叫进去之外,谁都不让进,宝钗等人也是纳闷,还以为杜睿被太宗冷落,心情郁闷,又要再写上一部《资治通鉴》那般大部头消遣呢。 对于阿坤这个大观园内的新成员,宝钗他们刚一见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他们何曾见过这等模样之人,不要说是宝钗这样的弱女子,就算是府内的男人也一样被吓得不轻。 而阿坤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适应,也渐渐的放开了心胸,原本他以为被带到中原之后,还要过那种忍饥挨饿的rì子,何曾想到杜睿并没有骗他,非但没有将他当成奴隶一样使唤,反而将他当成了客人一般,除了偶尔被杜睿叫进书房,询问一下有关他家乡的事情之外,他在着大观园内反倒是无所事事,这让他还有些不大适应。 杜睿不给他安排差事,阿坤自己却闲不住,每rì里打扫庭院,挑水劈柴,自娱自乐,渐渐也赢得了府中众人的好感,不再因为他的肤sè而排斥他。 “阿坤!你说你被人掠走的时候,只有十几岁的年纪是吗?” 阿坤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少爷!阿坤的家乡人们都不会计算年纪的,阿坤也只是记得在家乡有一条大河,那条大河每到了夏天就会干涸,阿坤在家乡的时候,记得那条大河干涸了十几次,也就把自己当成了十几岁了!” 杜睿闻言,很随意的一笑,道:“阿坤!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还想要回去吗?” 阿坤一愣,用力的摇了摇头,道:“不!少爷,阿坤不想再回去了,在阿坤的家乡吃不饱,也吃不好,食物都要上缴给族长,阿坤和一般的族人只能吃剩下的,而且那里还有无数的毒虫猛兽,还有可怕的埃及人,他们会时常的来抢我们的牲畜,还要让我们做奴隶,阿坤的一个哥哥就是在给埃及人做工的时候,被活活累死的!还是中原好,这里有好吃的东西,还有好看的衣服,人也和善,不吐谷浑人还要和善,阿坤喜欢这里!” 杜睿点点头,确实如同阿坤说的那样,在这个年代,不要说依然蒙昧的非洲大陆,就算是欧洲也是一样,处在这个年代,相比于他们生活的地方,大唐简直就是天堂一般,这也是为什么在大唐开元盛世的时候,长安城会发展成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 “阿坤!我听你说得有趣,都想要到你的家乡去看一看了。” 阿坤有些不解的看着杜睿,显然他难以理解杜睿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放着好好的中原不待着,非要去他的那个家乡。 杜睿也不想解释,摆了摆手,说:“好了!你下去吧!有事的话,我会叫你的!你顺便把杜仲管家叫来!” 阿坤下去了,不多时杜仲便来了,他的年岁大了,但依然jīng神矍铄,人的jīng神一好,身体自然而然也就能好一些,如今杜仲可以说已经没什么可以cāo心的了,杜睿虽然被太宗褫夺了官职,但身为万户侯,也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杜贵如今掌管着杜家在泉州的海外贸易站,两个孙子,杜平原负责七宝斋的运营,杜平生跟在杜睿身边,也不愁会没有个前程,虽然如今还挂着大观园管家的名号,但事实上他已经很少管事了,每天的rì子过得倒也悠闲自在。 “少爷!不知唤老仆过来有何事?” 杜睿将杜仲让着坐下,道:“仲叔!我确实有要事,想要和仲叔商量一番!” 杜仲见杜睿说得郑重,也感觉到了事情可能不小,忙正sè道:“少爷有话尽管说,老仆要是能效力的,自然不敢推辞!” 杜睿点点头,道:“仲叔!如今家中也没什么大事,有七宝斋支应着,家中的用度自然不用费心,我想着出去走走看看!整天待在家中也是烦闷,有道是读万卷书,不若行万里路,我也想出去开拓一下见识!” 杜仲闻言,表情不禁一变,他知道杜睿说这些不过都是接口,要真说到见识,这天下还有能比得过杜睿的吗?不出府门,天下万物便能了然于胸,要是这等高远的见识都要需要出去开阔眼界的话,那天下人岂不是都成了一叶障目的无知之人。 “少爷有事不妨明言。” 杜睿见杜仲看穿了他的心思,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发,道:“仲叔!这次在吐谷浑见着阿坤,我突然想要出去看看,看看这个世界是否和我想象的一样。” 杜仲一惊,忙道:“少爷是想要出海远行?” 杜睿点了点头。 杜仲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此刻见杜睿承认,还是大惊失sè,忙道:“少爷万万不可,前些时rì杜贵回来,就曾说过大海之上风云变幻莫测,凶险莫名,如今杜府上上下下七十余口,都仰赖少爷一人,少爷怎能因为一个昆仑奴的妄言,就轻易涉险!” 杜睿知道他一旦提出这个想法,杜仲肯定是要反对的,自从被逐出了莱国公府之后,杜仲便将自己当成了杜睿的监管人一样,以前杜睿如何“胡闹”,杜仲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今杜睿居然兴起了要出海的念头,他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了,他可以舍得自己的儿孙,却绝对不能让杜睿有任何危险,这个时候的人最重信诺,他当初答应了杜睿的生母,要好生照料杜睿兄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杜睿胡来。 对待其他人,即便是太子李承乾那等尊贵的人物,杜睿都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对待杜仲,对待这个一直忠心耿耿的老人,杜睿却不能如此,只能好言相劝:“仲叔!远涉重洋,这个计划自打跟随大军回师之时,我便已经下了决心,仲叔也不必再劝,此事我已然计划周全,定然不会有事!” 杜仲见杜睿神sè郑重,知道杜睿已经决定的事情,是很难在更改的,不过却也不想就此放弃,毕竟大海之上,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哪块云彩下什么雨,杜睿虽然聪明绝顶,可是道真的遇上杜贵所说的那等大风浪,聪明又能顶什么用。 “少爷!不是老仆阻拦,只是此行前途莫测,少爷还是以全家上下为念,暂缓此事的好!”既然劝不动,那干脆就用拖的好了。 杜睿笑道:“杜贵等人此前远行,只是听了我的只言片语就能在大海之上畅行无阻,我今亲自去,料想也该无事,仲叔也不必再劝,此次请仲叔前来,便是要交代一些事情,我出行之后,府中之事,还需仲叔料理,万勿有失。” 杜仲苦着一张脸,满是关切的说:“少爷!此时还是与几位老夫人商量一番的好,再说汝南公主就住在这大观园内,公主的病症只有少爷能料理,少爷一出门,万一出了什么事,老仆如何担待的起!” 杜睿道:“此事我已然想好了,公主的病症已然压制住了,只需按时服药,便不会再有大碍,余下的人,仲叔暂且不要对他们说起,等我走后再将此事说与他们听,此行我只带平生和冯教师,阿坤,还有几个学生去,其他人,仲叔还是先替我隐瞒一段时rì吧!” 杜仲还要再劝,杜睿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让他退下了。 杜仲出去之后,杜睿又将那份按照前世记忆描绘的世界地图拿了出来,此行他已经计划好了,从泉州港出发,先到台湾,然后南下东印度群岛,经东帝汶到澳大利亚,然后在向西前往莱恩群岛,最终到达墨西哥湾,此后环游美洲,向南往马尔维纳斯群岛,再折返向北直奔格陵兰,经欧洲,非洲,驶入阿拉伯海,最后返回大唐。 要是在现代,这等环游世界的事,便是一些航海爱好者也时常挑战一番,但是在这个年代,杜睿的这份计划,不得不说是一番壮举了。 麦哲伦环游世界,让西方人认识了东方,最终成为了航海史上的传奇人物,但是此君,杜睿更愿意将他成为航海殖民的开路先锋,如今既然杜睿到达了这个年代,大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他不但要向所有人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更重要的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隔着大海,在大唐的对面,有着无数的金银财宝,富饶土地,等待着他们这些华夏先民去掠夺,去征服。 要完成这个壮举,单单依靠现在杜贵他们使用的剪帆船,显然难以实现,对此杜睿在这些天经过反复的回忆,设计,最终成功的复制了曾经在西方大航海时代大放异彩的盖伦帆船作为此行的交通工具。 盖伦帆船在大航海时代,曾因作为西班牙宝船而负盛名,当时她常装载黄金在大西洋中穿梭于新老世界之间。 这种新式帆船的诞生,是由于西班牙自从在美洲建立殖民地后,当时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主要海船船型拿屋船和卡拉维尔船已不能胜任横渡大西洋进行运输大量货物或士兵的繁重任务。 于是工匠们便将这两类船型的一些优良特sè揉合成一种混合型,这就导致西班牙盖伦船的出笼。她一般有4桅,前面两桅挂栏帆,后两桅挂三角帆。她一般标准长度为46米-55米,排水量300-1000吨,有几层统长甲板,尾楼很高。 大型的盖伦船尾甲板有7层,排水量有2000吨,吃水达8米。适合运载货物通过很长的海道,续航力很长,在很长时间内是时世界最大的船。 杜睿便计划在泉州港建造二三十艘这等大船,来完成他环游世界的壮举,想来这种船在大航海时代可以穿梭大西洋,往来于美欧大陆,用来远行,也再合适不过了。 杜睿这些时rì的异常,也引起了府中众女的疑虑,最开始的时候,她们还只是以为杜睿被太宗冷落,心灰意冷,难免要消沉一段时rì。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杜睿非但没有因此消沉,相反每rì除了闷在书房当中神神秘秘的做些谁都看不懂的事情之外,和以往没什么两样。 宝钗作为杜睿最贴身的丫鬟,算得上是最为了解杜睿的人了,渐渐的她便在杜睿的身上发现了问题。 究其原因,就是杜睿这段时rì,突然喜欢上了做木匠活,每天都要将邻近村落,几个手艺高超的工匠找来,一起在后园折腾半晌,书房中不时的多出一些奇形怪状的船型木艺。 “姐姐!少爷可是又去后园了?”宝钗拦住了刚刚给杜睿送午饭的元chūn。 元chūn这段时rì也在纳闷,皱着眉道:“可不是吗?和些木匠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方才问起,少爷只是推说告诉我,我也不明白,真是急死人了。宝钗!你看少爷书房里那些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啊!” 宝钗也是一脸的苦笑,道:“妹妹也不知道,不过看着似乎像是大船,不过做得那么小,又有什么用处,每rì里还要劳心劳力的,这要是让圣上知道,少不的又要说少爷是玩物丧志了!” 元chūn闻言,一声笑,道:“偏你会说,圣上不知道咱家少爷的好,弃之不用,少爷便是当真玩物丧志也是圣上逼得,还能怨到少爷的头上不成!宝钗!平rì里你说话,少爷最是听得进去,还是你去劝劝少爷,眼看着天就要转冷了,少爷这没rì没夜的在后园乱鼓捣,小心被寒气激着!” “你们两个乱说什么?”正好从这边经过的杜平生听到两女居然在编排杜睿,忍不住出言道,“你们只道少爷是乱鼓捣,可知道当年少爷可就是用这木艺,让杜府发了家,置办下这偌大的家业,少爷做的那些物事定然是要有大用处的,圣上不用咱家少爷做官,少爷这是打算做个富家翁了,你们两个小丫头懂得什么!” 宝钗闻言笑道:“你才是小呢!平rì里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今rì想来是皮痒了,还敢来消遣我们姐妹的不是,看我不禀明手熬夜,让少爷来给你紧紧皮子。” 杜平生闻言,刚才还趾高气扬,狐假虎威的,此时赶紧缩着脑袋告饶:“两位姐姐,可不敢告诉少爷,咱们这大观园内谁不知道姐姐是少爷的心头肉,要是让少爷知道,我敢对姐姐不敬,肯定不会轻饶了我。” 宝钗得意的一笑,和元chūn对视了一眼,道:“你想让我不告诉少爷也行,你来说说,少爷做的那些木艺都是做什么用的!” 杜平生闻言可是犯了难,道:“姐姐莫要害我,少爷都不对你们说,我如何敢说。” 宝钗装出一副凶相,道:“你若是不说,我现在就去告诉少爷,让他罚你!” 宝钗说完,作势就要去。 杜平生连忙拦住,道:“薛家姐姐别恼,我说了就是,少爷~~~~~~少爷做的那些可不是什么木艺,那是大船,可是用来扬帆出海的,听少爷说,比此前我爹爹出海时用的那个剪帆船还要好的多,能在大海上如履平地,可是了不得!” 海船?出海? 宝钗稍微思虑了一番,突然面上一阵惊恐,一旁的元chūn见了,忙问道:“妹妹!你可是知道了少爷心中再盘算什么,快说啊!真是急死人了!” 宝钗被元chūn摇晃了一阵,也清醒了过来,急道:“元chūn姐姐!咱们快去栊翠庵,少爷~~~~~少爷这是要出海去!” “啊!”元chūn听了也是一惊,道,“这~~~~~这可如何是好,上次韦先生他们回来,就曾说过,大海上凶险莫测,少爷要是万一~~~~~~哎呀!快去找少爷,这个时候去找公主做什么?” 宝钗急道:“姐姐!便是我们去劝又能如何,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认准了的事,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只能去找公主,让公主去劝说少爷,或许还能成!” 元chūn刚才也是关心则乱,此时听宝钗一说,也觉得是这个道理,便急匆匆的拉着宝钗去了,身后的杜平生见状,急的连声大喊:“两位姐姐,少爷问起时,可千万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啊!” 第二章 坚船利炮(第一更) 大唐贞观十二年五月,岭南道泉州城内。 杜睿到这边也已经三月有余,每rì里只是往返于船港和杜家在此处的一处作坊之间,对于当地官员的拜访,一律都推拒了。 此时的泉州还不想后世一样,成为海上丝绸之旅的起点,杜睿到了这里才知道,这个时候的泉州,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个小鱼港,在很多中原人的眼中,这里还只是蛮荒之地,便是朝廷对于海关这个新生事物,也不是很重视,以至于对杜睿提出来的意见,置若罔闻。 对此杜睿也很无奈,毕竟想要将一个国家的思维方式由小农经济,转换成大经济模式,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不过此时的泉州虽然还很荒凉,但是杜睿却感觉到了这里生机勃勃的发展潜力,杜家船队往来于东南亚之间,攫取了大量的财富,自然也引起了江淮一代商人的主意,此时海外贸易还没有完全兴起,但是这丝毫都不妨碍这一贸易模式的逐渐崛起。 虽然规模还很小,但是已经有一些商人开始跟着杜家庞大的船队一同出海,进行贸易了,对此,杜睿也是乐见其成,虽然海外贸易的逐渐兴起,极有可能会打破杜家一家独大的局面,不过当初杜睿让杜贵等人下南洋探险,目的就是勾起人们的yù望,刺激国内的海外贸易,如今有这样的局面,正是杜睿希望见到的。 “少爷!那种盖伦帆船今rì便能试航,到时候还请少爷过来指点一番!”杜贵满脸红光的对着杜睿汇报着造船的进程。 此前杜睿虽然带来了盖伦帆船的设计图纸,但那毕竟还只是他根据前世记忆,复制出来的,在设计方面,难免会出现偏差,失误,到了泉州以后,也是经过和一帮造船手艺jīng湛的船匠反复的研究,讨论,最后才总算是确定了样式。 “不必了,我今天还要去匠作房那边,试航的事情你去盯着就好了,回头将结果报给我,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先造三十艘,要快!” 杜贵闻言,连连点头,道:“少爷!水手的招募也差不多了,目前单单是应募的就有三千多人了!” 杜家船队远航带回了巨大的财富,在刺激了商人们海外毛衣的yù望之余,也带动了泉州等沿海地带航运业的发展,以往人们对大海总是存在一种天生的恐惧,但是看着那些跟随杜家船队出海发家的水手一个个过的那般风光,泉州等地的年轻人也渐渐的将出海当成了自己的一条出路。 生长在大海边的百姓在这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适应的也非常快,杜睿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加紧训练,另外兵器也要备好,这一次可不比往常。” 杜贵也是为数不多知道杜睿那个大计划的人,更是曾经出过海,知道杜睿此行和平时大不相同,一个不好,可就是九死一生的境地。 “少爷放心,此事我会亲自料理!” 杜睿点点头,道:“这便好,不但要训练他们在海上的适应能力,还要将他们按照军队那样训练,不过此时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声张!” 三千多人训练,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关注,若是放在以前,还不怎的,那个时候豪门大族都有自家的私军,但自从推行新法以来,豪门大族被打压的厉害,所属的私军也被朝廷强制收编,要是杜睿这边训练三千多人的卫队被朝中那些视他如同眼中钉的人知道,难免会麻烦,不过好在此前李承乾有过交代,对杜家在泉州的一切行为,权利配合,泉州的官员虽然对杜睿搞出这么大的声势有些一律,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将该交代的全都吩咐完,杜睿便带着杜平生和冯照两人,到了位于泉州城外的匠作房,相比于盖伦帆船而言,杜睿更加在意的还是这里的研究。 负责这边的是杜睿的一个学生张言硕,此次杜睿来泉州,准备进行他的那个大计划,身边知道了六名学生,张言硕便是其中之一,余下的还有杜承学,穆天颜,冯毅,毛忠,欧阳延嗣五人,都是杜睿准备带着一通进行环球航行的人。 其中张言硕醉心于火药的研究,杜承学杜睿是准备带着他出海,让他感受一下风帆动力,为将来研制蒸汽动力做准备,穆天颜在天文学上的天分极高,余下的冯毅,毛忠,欧阳延嗣几人好兵事,杜睿准备将他们培养成大唐第一批海军将领。 杜睿到的时候,匠作房内正干的热火朝天,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再过不久,大唐的第一门火炮就将在这里诞生。 这些时rì匠作房中也是不时的传出巨响,泉州刺史几次派人来询问,都被杜睿给应付了过去,他也知道想要从冷兵器跨越到热兵器时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其中的艰难,早在开始研制之前,杜睿便已经说过了。 不过即便杜睿反复叮咛,这些时rì还是闹出了不少麻烦,几次火药意外爆炸,还造成了三人死亡的结果,不过好在有了杜睿的指导,火炮的研究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 当然什么无坐力牵引炮之类的那是想都不要想,现在的科技手段根本就达不到,单单一个车床的问题就不是杜睿短时间内能解决得了的。要是能造出明末盛行的大将军炮就已经很难得了,不过在这个时代,只要是火炮,那基本上就是无敌的。 此前杜睿一直着力于改造人们的思维方式,对实事方面倒是不怎么上心,如今他能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引领大唐的科技水平发展,自然也就成了当务之急。 “情形如何?” 张言硕出身农家,虽然不过十四岁的年纪,但极为壮硕,杜睿来的时候,他还和一帮铁匠忙着铸炮身,只穿着条长裤,**着上身,浑身上下被晒的黝黑,浑身是汗。 “老师!失败了好几次,现在大家伙也都有了经验,这一次定然不会让老师失望的,铸模的工序已经完成了,现在就剩下打造炮身,还有打磨了,到时候请老师过来试炮!”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道:“这就好!不过还是那句话,一定要叮嘱大家,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 虽然那三人的牺牲是为了大唐的未来,但是总归是因杜睿而死,还是让他十分内疚,他实在是不想在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张言硕忙道:“老师只管放宽心,学生都叮嘱过了,此次一定小心在意!” “好!到时候炮铸成了,我再过来!” 杜睿说完就在匠作房里转悠了起来,看着一门门逐渐成形的前装炮,再想想正在码头,即将组装完成,预备试航的盖伦帆船,杜睿也不免一阵激动。 联想到前世,华夏的衰退,杜睿心中也充满了紧迫感,清晚期,闭关锁国的政策严重的阻碍着新的生产力的发展,使得明代中叶产生的资本主义萌芽发展非常缓慢。 到鸦片战争前,西方各国完成了资本主义过度的时候,中国居然还是以小农业和家庭手工业相结合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并且始终占据中国社会经济的主导地位。 土地兼并rì趋严重,在全国成为普遍现象。吏治败坏,封建**发展到了极点。清zhèng fǔ用“四书”、“五经”将人们的思想禁锢起来,对不满情绪或评议时政者,实行残酷镇压。国防空虚,军备废弛。对外关系上,清王朝长期实行闭关政策,严重地阻碍着中国对外贸易和社会政治、经济的发展。 随着清朝统治的rì趋**和对人民剥削压迫的加重,国内阶级矛盾rì益激化,人民群众的反抗斗争此起彼伏。清王朝的统治面临深刻的危机,中国封建社会已经走到了它的尽头。 可正当清王朝rì趋衰落的时候,英、法、美各国的资本主义却在迅速发展。18世纪60年代起英国开始了工业革命,到19世纪三四十年代,大机器工业逐渐代替了工场手工业。英国工业的发展,工业产量急剧上升,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努力寻找新的资源及产品生存空间。 法国是仅次于英国的资本主义国家,到鸦片战争前夕,法国工业产量居世界第二位。美国在鸦片战争前夕资本主义工业并不发达,但它正处于上升阶段。19世纪30年代,美国资产阶级正向南部劫掠印第安人和墨西哥人的土地,排除欧洲资本主义在拉丁美洲的势力,全面控制市场,因此,美国在19世纪中叶没有足够的力量侵犯中国。美国充当了英国侵略者的帮手,追随英国侵入中国。俄国1861年农奴制改革后,资本主义工商业迅速发展。俄国从北面虎视眈眈注视着中国,随时准备夺取中国的领土。 19世纪40年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携工业革命的雄风,蒸蒸rì上。欧美列强为了扩大商品市场,争夺原料产地,加紧了征服殖民地的活动,中国的周边国家和邻近地区,陆续成为它们的殖民地或势力范围。中国作为一个幅员辽阔的古老封建儒家奴化教育下的国家,自然成为殖mín zhǔ义者侵略扩张选择的最佳对象。 鸦片战争的失败和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签订,使得中国社会xìng质发生根本xìng的变化:政治上,满清zhèng fǔ开始一步步成为列强统治中国的工具,随着中国的领土、领海、司法、关税和贸易主权开始遭到严重破坏,中国逐渐由一个dú lì自主的国家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 经济上,随着列强向中国倾销产品和对中国丝、茶等农副产品的收购,逐渐把中国卷入世界市场;原本占主导地位的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受到强烈冲击,中国rì益成为世界资本主义市场的一部分。 一场战争,蛮夷丑类从中国得到了割让香港,赔款2100万元,开放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五口通商,以及协定关税权、领事裁判权、片面最惠国待遇等一系列特权,严重损害了中国的dú lì主权。《南京条约》签订后,美国、法国接踵而来,乘机索取特权,强迫清zhèng fǔ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鸦片战争标志着中国近代史的开端,从此中国开始经受更加深重的苦难,中国人民面临着更为复杂曲折的斗争。 提起第一鸦片战争时英国侵略军的装备水平,特别是和清军作对比,杜睿每每都会想起一个非常熟悉的词一一坚船利炮。 没错,英军的装备水平确实比清军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特别在辉煌一时的“rì不落帝国”的建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sè一一英国皇家海军舰队。 在世界各地为大不列颠的利益战斗,争夺海上霸权,几次大的海战造就了一支无往不胜的无敌舰队,每一次扩张里都有着殖民地的国家的鲜血。 清军舰队从清建立初始,就没经过大型的海战,经验欠缺,造船工艺也大大不如英国,水兵的训练程度也不如英军。鸦片战争中清军不敢出海迎战,所以只能放弃海上交锋,从而丧失了主动权。所以英军掌握了战事的主动权,清军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英军以其强大的海军在中国沿岸不断进攻,而且畅行无阻,虽然只有几次小规模的战斗,没有什么大的战役,但英国的军舰在长江口把满清的航道给封锁了,满清只好议和。1842年8月29rì,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丧权辱国的《江宁条约》即《南京条约》诞生了。 然后,第二次鸦片战争又来了,紧接着就是《望厦条约》,《黄埔条约》,《běi jīng条约》等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都来了。后来,满清的炮队无法阻止洋人的坚船利炮,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打开中国大门。 再然后呢?虽说**城楼上的一声高喊,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中国人也被英国人、法国人、俄国人、美国人的坚船利炮打怕了,打醒了。可是因为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时机,华夏民族的境遇依然没有改变,紧跟着“船坚炮利”的美国海军来了。 这个杜睿前世,全球海洋新霸主的美国海军“世界jǐng察”巡逻在了中国黄海、南海等地。它说世界上有蓝的,带水的地方全是美国的。全世界的海洋任我驰骋,任我部署,我爱到哪儿到哪,就是到你的家门口,这也是它的美国的利益。 就在杜睿重生前一年,扑朔迷离,飘忽不定,大赚眼球的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乔治.华盛顿”号核动力航空母舰来了,出现在中国门户黄海。它是美军在西太平洋的头号鹰犬,世界上吨位最大的航母之一,全球威力最大的武力载台之一。中国沿海的很多地方应该在它所谓的作战半径之内,山东半岛和华北地区的大部分都将被置于它的随时攻击范围之内。 中国人不忿,想要反抗一番,可是却因为自身实力的问题,只能不断的抗议,抗议,再抗议,可是抗议有个屁用,人家摆明了就是欺负你。 一想到前世的种种,杜睿的心中就不能平静,要是没有满清丑类乱中华,中国未必就没有崛起的机会。 现在杜睿到了大唐,这个华夏民族处于世界巅峰的年代,那还能让那等腌臜事发生,在这个世界里,华夏先民将会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种姓,大唐帝国将会成为世界的主宰。 既然前世,那些蛮夷用坚船利炮打开了古老帝国的国门,那么今世就轮到华夏民族进行报复了,杜睿要进行环球航行,这个没错,但是此次环球航行,同样伴随着的将会是一路的腥风血雨,任何阻碍大唐前进的力量,都将被杜睿无情的碾为齑粉。 杜睿视察完匠作房,便回了在泉州的临时居所,刚进门没多久,就看见杜贵欢天喜地的回来了。 “少爷!成了!成了!少爷设计的那个盖伦帆船成了,比剪帆船更快,更稳,在海上简直如履平地一般!” 杜睿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不过听到杜贵亲口说出来,还是难免激动不已,抚手道:“这边好!这边好!可曾有人看见?” 杜贵忙道:“不曾!少爷吩咐了,小人定会留心,除了那些匠人,还有我们几个管事的,谁都不知道!” 杜睿之所以隐瞒这种盖伦帆船,就是怕闹出的动静太大,被泉州刺史上报给太宗知道,一旦太宗猜出了他的用意,到时候别说出不去了,计划实现不了了,还能不能保证zì yóu都不好说,要知道前世历史当中,玄奘和尚西天取经,太宗还都曾派人通缉过。 此次造船,试航,杜睿都放到了泉州港外,不远处的一个小岛进行,如今试航成功,只要他远行所需的舰船备好,到时候,就算是太宗阻拦,也拦不住了。 “少爷!小人有一事不明,为何那船身两侧,要留出那么多窗户?” 杜睿一笑,道:“等等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如今既然试航成功,你速速多派人手,加快建造,两个月后,我要你拿出三十艘盖伦帆船来!” 如今杜家船厂有工匠上千人,不但承担着为自家造船的任务,还承接一些商人的订单,要想造出三十艘盖伦帆船,也不是什么难事。 “少爷尽管放心,三十艘船,一个月后,小人定当备好!” 杜睿点点头,接着说:“还有这种船的工艺,一定要保密,在我回来之前坚决不能给别人建造同类的船。” 杜睿之所以这么要求,也是有着自己的顾虑,如今海外隐藏着巨大的财富,江淮一代的商人都已经心知肚明,要是这种船的建造技术一旦开放了,那些疯狂追逐利益的商人难免会急功近利,到时候海外的矿藏再被他们探明,一定会引发一阵大的移民cháo,而此时的大唐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在历朝历代,人口都是至关重要的,在大唐具备了征服世界的能力之前,这股浪cháo杜睿只能尽力压下去。 虽然不明白,但是杜贵也没有再问,他始终都牢记,但凡是杜睿说的都是有道理的,他是个笨人,只需要按照杜睿说的去做就好了。 半月后,泉州城外的一片荒野之上,一声巨响,大唐的第一门火炮应运而生,虽然在杜睿的眼中,这种铜铸前装式火炮还十分落后,十分原始,但是在这个年代,这种炮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看着远处一座土丘上,临时搭建起来的目标靶被轰的粉碎,杜睿兴冲冲的过去一看,见地面上居然被轰出了一个半米来深的大坑,心中更是激动不已。所说这种威力,在杜睿这个现代人眼中,还不算什么,但是身处这个年代,杜睿也没什么可以渴求的了。 张言硕更是激动的双眼流泪,虽然大炮的研究制造都是在杜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总归也有他的一份功劳,等到这种火炮在战场上展现了威力之后,他定然会和杜睿一起青史留名。 杜睿也难以再保持他一贯的沉稳,形容激动不已,连声道:“快快!你速速回去,就是这种火炮,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先造上两千门。” 张言硕正激动呢,听了杜睿的话,险些摔倒,脸上满是苦涩的看着杜睿,道:“老师!单单这一门火炮的造价就要数千贯之多,便是手艺好的工匠,造上一门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两千门~~~~~~~~” 杜睿闻言,也清醒了,尴尬的一笑,道:“既然那如此,那就先造上九百门,钱不是问题,工匠们的薪酬也要给足,我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能否做到!” 张言硕心中盘算了一番,咬着牙道:“学生领命!” 杜睿要一千门也是算计好了的,每艘盖伦帆船上装三十门,三十艘就是九百门。 杜睿在泉州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却不知道有四个少女已经悄悄的到了泉州城外。 第三章 翘家少女(第二更) 泉州城外,一辆奢华的马车内,四个容姿俏丽的少女正团团坐着,挑开车门,看着不远处的泉州城墙,虽然连rì赶路的疲惫让四个少女满面风霜,但是此刻每个人脸上却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若是杜睿在这边,见着四人,定然会大吃已经,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贴身丫鬟宝钗,熙凤,元chūn和袭人四个。 当初杜睿就是怕她们担心,离开杜陵的时候,都没指挥一声,便急匆匆的来了泉州,万万没想到过了几个月,这四个丫头居然找了过来。 “姐姐!待会儿见着少爷,我们可怎么说话,要是少爷不留我们,遣人送我们回去可如何是好!”四人当中年纪最小的袭人脸上满是担忧。 最为年长的熙凤闻言,道:“怕什么,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奉了汝南公主的懿旨过来的,少爷他要是不留我们,我们就把公主搬出来,保证少爷会乖乖就范!” 袭人闻言一笑,道:“原来姐姐早就想好了,可我还是有些担心,少爷毕竟是主,我们是仆,少爷真要是发起脾气来,可怎么好!” 宝钗道:“袭人!你跟在少爷的身边时rì还短,还不了解少爷的xìng子!” 熙凤跟着说道:“就是,咱们这位少爷,什么时候当真将自己当成主子了!好了!快走,见着少爷,我就不信他舍得责罚我们!”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朝着泉州城的城门开了进去。 两月前。 杜睿这边刚一走,宝钗她们就从杜仲那边得到了消息,一个个急得不得了,此前虽然求着汝南公主去劝过杜睿,杜睿也答应暂时不离开,但宝钗早就知道杜睿不过就是应付一下,每天都提醒着姐妹们注意,杜睿的行踪,生怕他偷偷溜了,结果还是没能看住,让杜睿找到了机会。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黛玉一听杜睿居然带着人南下泉州,又听宝钗说,杜睿很有可能是要扬帆出海,整个人都慌了神。 宝钗攥住了黛玉的手,将她按着坐下了,道:“你现在就算是着急又有什么用,少爷是打定了注意要出海的。” 黛玉闻言,不禁一阵气闷,这些rì子她也没少在杜睿的耳边唠叨,反反复复的规劝杜睿打消那个念头,结果杜睿还是不声不响的溜了。 “我也是傻,便是当真急死了,少爷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能将国事,家事都装在心里,偏偏听不得我说话!” 宝钗见黛玉这个时候还在埋怨,也是一阵无奈,道:“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还是将众姐妹都喊来,一起去见三小姐,看看三小姐怎么说!” 黛玉本就是个没注意的人,见宝钗说起,也只好跟着去了,叫上元chūn姐妹等人,十三人一起到了杜云芙的院内。 杜睿临出门之前,只是和杜云芙说了,杜云芙见宝钗等人神sè慌张的来了,心中不禁埋怨起了杜睿,明明知道这些女子都倾心于他,却偏偏要做些让人埋怨,担心的事。 “宝钗!你们都不必说,三哥南下泉州,此事我早已经知道了!” 宝钗一愣,道:“三小姐!你是说少爷出走之前,和你知会过了!” 杜云芙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黛玉闻言,忍不住埋怨道:“三小姐,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拦着三少爷,奴婢们都听韦先生说过,那大海之上风云变幻莫测,万一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宝钗忙拉了黛玉一把,方才黛玉的话已经失礼了。 杜云芙倒不在意,她也知道这几个女子对杜睿用情极深,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成了杜睿的枕边人,正sè道:“三哥是个做大事的人,他既然要去,我如何敢拦,你们也不要担心,你们可曾见过他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三哥这人虽然喜欢弄险,但最是惜命,临走之时已经和我说了,最多两年,定然回返。” 两年! 众女闻言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哀怨,不声不响的就要出去两年的时间,这还得了。 宝钗乍着胆子问了一句:“三小姐!那少爷可曾知会了公主殿下?” 杜云芙笑道:“却是不曾当面告别,不过三哥刚一出门,我就和公主说了,你们也不要再担心了,我三哥就是怕你们这样,才不愿意和你们提起,好了!且回去等着就是了,等到我三哥回来,到时由我做主将你们都许配给他,也了了你们的心愿,如此可好!” 杜云芙的话,让众女纷纷红了脸,虽然朝思暮想就盼着那一天,但是被人说破,还是羞赧不已。 众女退了出来,尚自不甘心,又纷纷去了后园的栊翠庵,找了汝南公主,她们到时,汝南公主正在做早课,当初虽然是为了将汝南公主许配给杜睿,太宗施了一个障眼法,对外说汝南公主出家做了女道士,但是时间长了,汝南公主还当真喜欢上了道学,早晚功课从来不肯放松。 汝南公主颂完《道德经》,对着众女一笑,给人的感觉异常温和,道:“我便知道姐妹们要来,可是为了三郎的事!” 汝南公主自打进了这大观园,待人接物,一团和气,从来不曾将看低了谁,对待宝钗等人也一向是姐妹相称。 宝钗等人见了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将平rì里和汝南公主最为熟稔的妙玉推了出来。 “公主姐姐!少爷不声不响就离了家,姐妹们都担心极了,公主姐姐可有什么办法让少爷回来,也省得众家姐妹担心!” 汝南公主闻言,淡淡一笑,道:“妙玉你还真是高看姐姐了,就连我父皇都不能拘束了他,我有能如何,他既然要走,姐妹们便是整天看着,他还是要走,即便一时答应了,也不过是怕我等担心,勉强应付罢了,其实那一rì和他说了之后,我就知道,他终归还是要走的,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拦他,由他去就是了,只要他还能记着,这大观园内有这么多女子在记挂着他,也就是了!” 众女也都知道,此时再让杜睿回来,根本就不可能,她们这位少爷虽然平rì里对谁都和和气气,更不曾因为众女的身份,看低了谁,但脾气却极为倔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万难更改。 宝钗想着,便道:“公主姐姐!少爷出门是去做大事的,姐妹们自然不敢说什么?可是此去不单单山高路远,还要远涉重洋,少爷身边有没个得力的人服侍,奴婢担心~~~~~” 汝南公主一听,就明白了宝钗的意思,笑道:“这个我确实不能为力了,你们若是有什么好办法,也不妨和我说说,到时候若是可行,我自然不会阻拦!” 黛玉等人还要再说,却突然被宝钗给拦住了,对着公主施了一礼,拉着众家姐妹就退了出去。 “姐姐!你方才为何不让我说,不成!少爷身边没人照料,我不放心,我要去泉州找少爷!”刚一出门,黛玉就埋怨了起来。 其他人也是七嘴八舌的一通说。 熙凤突然笑道:“你们啊!都是关心则乱,谁都没有宝钗聪明,公主方才不是已经说得明白了吗?我们要是想去,公主不会阻拦!去就是了!” 众女闻言纷纷大喜,急匆匆的到了宝钗的小院就商量开了,一开始众女都吵着要去,还是熙凤拦住了。 “我们要是都去,家中何人料理,杜管家年岁大了,终归不能将这阖府上下都照顾到,三小姐虽然是理家好手,但总归有些事不方便出面,少爷不曾知会我们,就是有这方面的考虑,依我之见,我们姐妹也只能去几人,余下的都留在家里!” 众女闻言,立刻又争了起来,但很快妙玉和可卿两人便败下阵来,她们是杜睿安排照顾汝南公主的,汝南公主身子不好,自然不能离了人,余下的惜chūn和巧儿两人还小,自然也不能去。 反反复复争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让熙凤,元chūn,宝钗,黛玉,袭人五人南下泉州,去找杜睿。 可临到出发的时候,熙凤和宝钗商议了一番,瞒着黛玉便走了,黛玉的身子骨弱,如何能禁得起这一路的颠簸,更不要说是和杜睿一起出海了。 等黛玉醒来的时候,宝钗等人早就走了,她便急着要去追,却又被杜云芙给拦住了,好说歹说,才劝得黛玉答应留下等着杜睿回来,只是埋怨宝钗自然免不了,自今rì起,黛玉也学的汝南公主一般,每rì里早晚功课,俨然成了大观园里第二个女道士。 #¥#¥#¥#¥#¥#¥#¥#¥#¥#¥#¥#¥#¥#¥#¥#¥#¥#¥#¥#¥#¥#¥#¥#¥#¥#¥# 泉州城内,杜家的名号谁人不知,稍一打听,四女便找到了杜睿在泉州的府邸,一问之下知道杜睿到城外去了,袭人当即就要去找,被熙凤拦了下来。 “你现在去做什么?少爷出城定然是有要事,我们现在过去了,免不得给少爷添麻烦,到时候少爷恼了,当真将我们姐妹赶回杜陵可怎么好,既然已经来了,还是等等的好!” 四女也没有等多久,傍晚时分杜睿便回来了,一听杜陵那边来人了,也是不免一惊,还以为是太宗遣人来了,等他见着四女的时候,也是苦笑不得。 “你们怎的寻来了?” 宝钗低着头,小声道:“少爷不说一声就走了,奴婢们担心,便追过来服侍少爷!” 熙凤连忙补充道:“奴婢们可是请了公主殿下的懿旨才来的!” 杜睿闻言一笑,这几个丫头居然还学会了扯起虎皮做大旗,不过既然来了,杜睿也不好赶人,只好道:“既然来了,就权且住下吧!不过等到扬帆出海之后,你们还是要回去!” 熙凤闻言,驳道:“不!奴婢们是奉了公主殿下的旨意,过来服侍少爷的,自然是少爷到哪里,奴婢们就要跟到哪里去,回去是万万不行的,万一公主殿下怪罪起来,奴婢们可担当不起。” 杜睿笑道:“你这丫头,还学会了拿公主来压我!” 熙凤吐了吐舌头,一仰俏脸,正sè道:“奴婢不敢,只是公主殿下的吩咐,奴婢也不敢抗旨,还请少爷担待。”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头疼,道:“可是出海这等凶险的事,你们这些弱女子如何能去,还是乖乖听我的,住上几rì,我便派人送你们回去,到时候公主要是怪罪下来,自然我来担待!” 宝钗一听,不禁急道:“少爷这等尊贵的人都不怕,奴婢们又有什么好怕的,少爷也莫要再说,奴婢们既然来了,就不会再回去了,少爷若是不带奴婢们一起去,奴婢们今天就死在少爷面前,也省得少爷出海后,奴婢们整rì里担惊受怕的好!” 杜睿闻言更是头疼不已,他还真没想到平rì里xìng情格外温顺的宝钗,居然还有这般刚烈的xìng子,也只好安抚道:“什么死啊活的,好好好!既然你们不怕,倒是我出海,带上你们就是!” 熙凤闻言喜道:“好!既然少爷应允了,那边好,少爷是大丈夫,真君子,想来也不会哄骗奴婢们!” 杜睿一听,神sè不禁大窘,原本他就是打着暂时安抚一下四人,先让她们住下,等到出发的时候,偷偷溜走就是,没想到熙凤这丫头长着玲珑心思,一番话,将杜睿的小主意都堵住了。 只是答应带她们出海容易,可是大海之上波浪翻滚,便是有经验的老水手遇上大风浪都难以适应,更何况是些弱女子,万一当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杜睿连后悔都来不及。 不过看着几女神sè格外坚定,杜睿知道这次是怎么都混不过去了,一咬牙,道:“好!答应你们就是了!” 杜睿话音刚落,这四个翘家少女便忍不住欢呼了起来,杜睿看着,更是满心的无奈。 第四章 留书(第一更) 臣杜睿顿首拜:混沌初分,天地伊始,华夏乃寰宇第一之邦,秦皇汉武,至我大唐高祖陛下开创基业,想我天朝,巍巍盛世,自高祖开国,施仁政于蛮夷四方,频谴能匠出使宣威,终至蛮荒匪酋亦云:泱泱大唐,吾父兄也。先帝亦尝曰:鞠躬为民,至死不渝。亲以身践,万世流芳。臣万幸,逢圣天子在位,陛下心怀万民,乃有贞观之治,皆因以文治武功而招统天下,四海之内无不仰慕神州之威严。 本朝开国以来,万国来贺,八方来朝,皆以上邦大国敬仰之,然而时至今rì,先有颉利来扰,后有夷男来袭,更有西域诸强窥视我华夏之地大物博,以使高昌,吐谷浑等小邦寻衅边廷。然,诸蛮夷为何如此之猖獗?盖为我朝士人闭目塞听,故臣以为,变法可行,变法必行,古有云:“上胡不法先王之法”,固守旧章,势必落后于人。 臣不才,为圣上擢拔于微末,委以重任,推行变法,赖陛下英明,我大唐上下同心,齐力变法,方有今rì之强。然,臣年幼狂悖,恣意行事,有负圣恩,以致陛下震怒,臣闭门自思,亦是悔恨不已,国事者,岂黎庶可知也,未历宦场,不明世事,亦非嫡属,即贸然以国纵论,几近儿戏。臣尚不自知,妄言质训国事,渔樵对答,实闹剧耳,狎客相舞,互暴私隐,自诩忧患,不成体统,思及于此,臣惶恐不安。 推行变法,故可固本以强自身,而寰宇之内,万国林立,孰人能知大唐以外,方物若何。臣昔年幼之时,曾于陛下面前献拙,纵论寰宇,诚一家之言,不足为信,今臣万死奏请圣上恩准,臣当于近rì聚众扬帆远行,辟蛮荒于四海,加吾皇天威于宇内,以资臣昔年所言真伪。 臣再顿首,叩请圣裁。 杜陵侯杜睿。 大唐贞观十二年八月。 太宗看过杜睿的奏折,眉头紧锁,起身走下御阶,麟德殿内的李承乾,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都是心颤不已,杜睿的这份奏折先到的尚书台,他们都已经看过了,谁都没想到杜睿居然来了这么一手,一声不吭的就出海远行了。 李承乾生怕太宗会因此怪罪,刚要说话,却见太宗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众人更是纳闷,纷纷看着太宗,也猜不透太宗此时心中究竟做何感想。 “这杜承明是在和朕赌气啊!” 李承乾怎的都没想到太宗会冒出这么一句,忙道:“父皇!杜睿不解圣意,恣意妄为,还请父皇念其年幼,莫要怪罪!” 太宗道:“朕何时曾说过要怪罪他了,杜睿虽然不经朕同意,便私自行事,其行狂悖,却也无可厚非,朕也曾听江淮一代的官员上书言事,称江淮一代的商人纷纷出海贸易,所获颇丰,难道这海外当真遍地黄金不成!?” 房玄龄道:“圣上!去年杜睿曾上过一道奏本,称海外物产丰富,还曾建议在泉州等海港处,设立海关,以丰国库,想来定然不会有假!” 李承乾见太宗并未发怒,也稍稍放心了些,跟着道:“去岁,杜睿曾遣人来长安,送了一些土特产,那花生,红薯,还有不曾见过的菜蔬,想来都是海外之物!” 太宗闻言,点点头一阵沉思,道:“如此说来,那海外之域当真是如此富饶,既然如此,玄龄!你看那海关~~~~~~~” 房玄龄忙躬身,心中确实一阵腹诽,当初杜睿建议成立海关,征收海商的赋税,太宗只道“海商漂洋过海,九死一生,虽小有盈利,却不宜索取过甚”为由,给驳回了,要是太宗能早重视这件事,大唐一年的赋税少说也要提高几成,那样的话,太宗莫说是要修建几座皇家道观,就算是几十座也不在话下。 “臣恭请圣裁,若是圣上以为可行,臣便即刻cāo办起来!” 太宗也有些赧然,毕竟当初这件事就是被他给驳回的,不过既然海外贸易,获利颇丰,征收赋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既然如此,便按照杜睿此前的那个章程,cāo办起来,玄龄!你就辛苦一下,主管此事,让马周给你做副手好了!” 这件事被太宗一句话就定了下来,只是杜睿私自出海之事,太宗还没有个意见,李承乾终归还是放心不下,这件事原本就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都能给杜睿扣上一顶叛逃外国的大帽子,往小了说,充其量也就是个狂悖无礼的罪名。 “父皇!杜睿此事?” “哼!”太宗冷哼了一声,道,“不经请示便自作主张,杜睿当然狂悖的很,朕虽然褫夺了他的职司,但他总归还是我大唐的万户侯,为人臣子者,藐视君王,你说该如何处置!?” 太宗一脚将球踢给了李承乾,李承乾也算是反映够快,一愣之下,立刻反映了过来,道:“父皇!杜睿行事虽然乖张,但却也非木屋君父之人,况且此前杜睿遣人出海之时,就曾命人在沿途无主之地,勘石立碑,标明为我大唐所有,虽然儿戏,但是一片赤诚之心可见,还请父皇念其往rì之功,免于责罚,况且杜睿此行,也是为了我大唐,扬皇威于四海之内,即便无功,也当无过。” “扬皇威于四海!谁给他的这个权利!我看他就是狐假虎威!打着我大唐的旗号,居然还说他有功!”太宗的语气异常严厉,让李承乾心颤不已,突然话锋一转,道,“传旨!加杜睿为宣抚使,命其出海交好各国。” 太宗身旁的王德闻言,顿时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为难的看向了房玄龄,房玄龄一时也不知道太宗是何用意,旨意到时,杜睿恐怕早就出海远行了,这旨意颁给谁啊? 众人的表情,太宗看的一清二楚,接着道:“将旨意封于尚书省,等到杜睿归来之时,再给他就是了!” 众人闻言,也是心情不一,李承乾自然彻底放心了,太宗不怪罪,还给了杜睿一个出身,让他此次出海名正言顺。房玄龄也是开怀不已,他与杜如晦是至交好友,杜睿又是他看重的后辈。长孙无忌确实心下一阵黯然,他看得出太宗虽然忌惮杜睿,但总归还是看重杜睿的。 李承乾从麟德殿出来,刚要回自己的寝宫,半路却被突然杀来的安康公主给拦住了。 “太子哥哥!杜睿那坏蛋可是当真出海了!?” 李承乾见安康公主气势汹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但是一想到安康公主那花样百出的小手段,只得打着“死道友胜过死贫道”的主意,如实坦白了:“安康!承明被父皇封为宣抚使,出海招抚万国,这可是正事!” 安康公主却不是这么好骗的,秀气的眉毛一挑,道:“什么宣抚万国,什么宣抚使,分明就是他自作主张,父皇不过是没办法,才这么决定的,太子哥哥,你说,杜睿是不是早就走了!” 李承乾面sè尴尬,道:“这个~~~~~为兄也不清楚,或许~~~~~是吧!” 安康公主一听就急了,道:“这杜睿还有没有良心,我在宫中等他,他却一声不吭,就出海远行了,我看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这就去对父皇说,取消我和杜睿的婚事,然后也学着汝南姐姐出家做道姑,让他后悔一辈子。” 李承乾见安康公主真的急了,忙伸手将她拦住,道:“安康妹妹勿急,勿恼,为兄这里还有承明给你的一封书信。” 安康公主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当真!” 李承乾急急忙忙的从衣袖当中取出了杜睿的信递给了安康公主:“你看看就知道了,承明在信中定然将此事都说了,你可千万不要着恼,没得到时候你先后悔,那可就来不及了!” 安康公主哼了一声,接过杜睿的书信,道:“是不是去找父皇,看过了信才知道。” 说完,便蹦蹦哒哒的走了,李承乾也是暗暗抹了一把汗,对这个妹妹,他算是无能为力了。 杜睿八月便已经扬帆出海,临走之前吩咐杜贵带了三封信来长安,一封就是给太宗的奏本,一封是给安康公主的家书,还有一封就是给李承乾的。 信中李承乾反复叮嘱了李承乾要注意的一些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低调,绝对不能引起太宗的猜忌,同时还要笼络朝中重臣为自家张目。如今李恪已然被太宗留在了长安,不管太宗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李承乾的太子储位已经有了新的威胁,一旦李承乾犯错,被李恪抓住机会,有岑文本的帮助,那很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李承乾昨rì便看过了那封信,心中也是感慨莫名,最让他意外的是,杜睿还叮嘱他,万事都要与长孙无忌商量,要知道当初要不是长孙无忌的参奏,杜睿也不至于被褫夺了官身,如今杜睿还让他倚重长孙无忌,单单是这番大胸怀,就足以让李承乾感动了。 另一边的安康公主,回了自己的寝宫之后,便急急忙忙的取出了杜睿的书信,信上无非就是一些致歉的话,和给太宗的奏本那般郑重不同,给安康公主的心中,多是一些小儿女话,看的安康公主眉开眼笑。 虽然心中不免还要埋怨杜睿,但总归消了气,看过了杜睿的信,安康公主也是失神的坐在了窗前,俨然一副怀chūn少女的模样,自言自语道:“你这人,真是没良心,只留下这么一封书信便走了,两年,你可让我怎么熬!” #¥#¥#¥#¥#¥#¥#¥#¥#¥#¥#¥#¥#¥#¥#¥#¥#¥#¥#¥#¥#¥#¥#¥#¥#¥#¥# 时间倒回到一个月之前,贞观十二年八月,泉州港,这一rì原本就因为海外贸易的兴起,格外热闹的港口,一大早便已经是人山人海,老远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 泉州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海外贸易不断兴起,让泉州人接触到的新鲜事物,相比其他地方的人都要广博了许多,但是今rì却有这么多人过来,可见泉州港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看着港口内停放着的三十艘从来没见过的大船,即使见过世面的泉州人也不禁啧啧惊叹,以往那些剪帆船第一次出现在港口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很是惊讶了,但是看着眼前这些比剪帆船更为高达,更为新奇的盖伦帆船,人们心中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惊讶了。 “这是什么船啊?” “从来没见过,难道是番邦驶来的?” “乱说什么,自然是我大唐的船,这天下除了我大唐之外,还有谁能造出这等巨船!” “莫不是杜家的,我看也只有杜家的船厂能造出这等船!” 人们纷纷议论着,显然盖伦帆船的出现已经击碎了他们平rì里对船的认知,巨大的船身,高耸的桅杆,独特的船型,一切的一切,对自诩为见多识广的泉州人也一样是新奇不已。 杜睿此时正带人站在港口的最前面祭拜海神,这个时候还没有妈祖一说,人们出海祭拜的大多都是海龙王,杜睿虽然不信这些,但是此行凶险莫测,祭拜一番,也算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恭恭敬敬的完成了祭拜的意识,赶回来的冯茗指挥着水手登船,这一次出海,杜睿除了要带上杜平生,冯照,冯茗,韦铄,六名弟子,还要带上宝钗等四女,本来杜睿是想瞒着宝钗等女的,只是上次在杜陵他已经有过一次偷跑的经历,这一次宝钗等人小心在意,怎的都没能让他得逞。 杜贵此时脸上满是担忧之sè,道:“少爷!还是让小人随您一同去吧!这一去飘扬过好,凶吉难料,小人实在不放心!” 杜睿笑道:“我有这盖伦巨舰,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泉州港这边也离不得人,你还是留下的好,此外将这三封书信带回长安,交给太子殿下。” 杜睿说着取出了三封封好的书信,递给了杜贵:“家中之时,还需要你父子料理,拜托了!” 杜贵连忙躬身下拜,道:“少爷有命,小人不敢携带!” 杜睿点了点头,又对着四周围看热闹的泉州百姓一拱手,高声道:“诸位父老!在下如今远行,多赖泉州父老相助,如今这船队之中,有诸位的父子兄弟,杜睿今rì在此向诸位保证,两年为期,定然平安归来!” 泉州百姓闻言,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他们虽然居住偏远,但是杜睿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也都知道杜睿是要去做大事了,他们家中能有人亲身参与,自然也是与有荣焉。 这时泉州刺史亲自端着一个朱漆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之上放着一杯酒,递到杜睿的面前:“杜大人,此行甚远,下官唯有一杯水酒为杜大人壮行sè,愿大人平安归来!” 杜睿躬身答谢,道:“此事杜睿狂悖而为,圣上难免降罪,在下已写好奏本,托家人转呈太子殿下,圣上旦有责罚都是我杜睿的,与大人无干!” 泉州刺史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今天一大早,他听人说泉州港突然出现了三十艘巨船,就已经猜到了是杜睿所为,备下这等巨船,自然是要出海的,杜睿深受太宗父子的看重,他要涉险出海,太宗自然要怪罪,他也是心下惴惴不安,听到杜睿如此说,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杜大人切勿如此说,下官也知杜大人是要去做大事的,不敢阻拦,只盼杜大人早rì平安归来!” 杜睿一点头,道:“多谢!” 言罢端起酒杯,对着四周围的泉州百姓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转身便走,踩着桥板上了他的旗舰。 早就准备好的冯茗挥动令旗,高喊一声:“启航~~~~~~~~~~~~~~~~~~~~” 三十艘盖伦帆船缴动锚链,依照次序,有条不紊的驶出了泉州港。 泉州刺史在港口上看着,不禁感叹道:“杜承明!真乃奇人也,能造出这等巨船,天佑我大唐啊!” 说着居然张开双臂,跪倒在地,在他身后的泉州百姓也是纷纷跪倒,为杜睿送行。 杜睿站在夹板上,看着越来越远的泉州港,在转头看看漫无边际的大海,心情也是一番激动。 一旁的宝钗见了,道:“少爷!这海上的风冷,还是进舱内歇息吧!” 杜睿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宝钗!你长这般大,可曾见过这等壮美的景致。” 杜睿说着只想浩瀚无边的大海。 宝钗懵懂的看了看,道:“奴婢自幼便生长在乡里,如何曾见过大海,壮美奴婢是没看出来,这大海上风大浪急,奴婢只知道害怕!” 杜睿一笑,道:“早就说了,让你们回杜陵的,你们偏不答应!” 宝钗闻言,嘟起了嘴,道:“少爷不怕,奴婢自然也不怕!” 杜睿笑着,看向了远处的海天一sè,不免心怀激荡一一这大航海时代,就在我的手中开始了。 第五章 宝岛(第二更) 公元七世纪,何人曾想到过,大海之上会有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劈波斩浪,如今的欧洲还十分蒙昧,西罗马帝国名存实亡,东罗马帝国虽然崛起,但是根基不稳,同样动荡不堪,后世的rì不落帝国,如今还是荒岛一片,虽然争得了dú lì,但短暂的dú lì过后,紧接着的便是曼延不决的战争,大大小小的战争,在华夏先民的眼中或许都有些孩子气,但是在那片荒岛之上,大小林立的邦国,却是一刻都不曾消停过。 杜睿此刻正在船舱之内伏案记录着什么,自打出海那一天起,他便开始记录航海rì志,每一天的水文气象都要一一记录下来。 这件船舱虽然不算奢华,但装修的也算考究,一应陈设也是应有尽有,一面舱壁上,张贴着一张巨大的海图,只是尚未完成,杜睿虽然有着前世的记忆,但他毕竟不是从事这一行业的,难免会有些偏差,此次出海便打算着要将这张海图逐步完善,每到一地,首先便要描绘海图,以备将来使用。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杜睿停下笔,道:“进!” 走进来的正是冯茗,此次进行环球航行,杜睿特意将他和卫烁叫了回来,随同一起出发,他也算是个老海客了,经验非常丰富。 “何事!?” 冯茗道:“少爷!如果没有大风浪的话,今天傍晚就能到达少爷说的那个台湾了!” 杜睿闻言也来了兴趣,道:“你曾几次到过台湾,且说说此时那边情形如何!” 冯茗一说到这些,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据说,侃侃而谈:“小人带船队,曾三次去过那边,少爷当初说的那个红薯,当时就是在那边发现的,说以一个岛,但就算是和泉州相比,也不会小,小人带人登岛之后,也曾探索过一番,但想来也只是走了一小块地方,那边山高林密,烟瘴丛生,更有许多毒虫,当地的土人也异常凶悍,善使一种吹箭,淬有巨毒,只要沾上就必死无疑,小人手下有好些弟兄就是死在那种吹箭之下的!” 杜睿点了点头,确实如同冯茗所言,此时台湾岛上,虽然有不少汉末三国年间一句过去的先民,但更多的还是当地土人,这些人尚未完全开花,行为彪悍野蛮,冯茗说的那种吹筒箭,就是那里的土人发明的,躲在山林之中偷袭,当真防不胜防。 “你们与岛上的汉人可还有联系?” 冯茗道:“小人此前曾派人联络过,那些汉人在岛上居住时间久远,倒是能与当地人打成一片,还对亏了他们,我等才能平安躲过土人的伏击!” 杜睿闻言一惊,道:“岛上的土人还曾经攻击过你们!?” 冯茗闻言有些赧然,道:“是小人手下有几个兄弟见财起意,擅自袭击了土人的营地,这才引来了土人的报复!” 杜睿闻言,面sè一沉,道:“你下去之后,吩咐一番,登岛之后,谁人胆敢妄为,我决不轻饶!” 要是在旁的地方也就算了,但是岛上的土人虽然蒙昧,但怎么说也是杜睿前世的同胞,那是坚决不能任意杀害的。 冯茗连忙领命:“是!少爷!小人下去就办!” 杜睿点点头道:“好!你且下去吧!” 冯茗走后,杜睿也出了门,刚一出海的时候,宝钗她们几个丫头还觉得新鲜,活蹦乱跳的,但是刚刚过了没多久,便都倒下了,只要是体制正常的人,晕船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杜睿进得船舱,见几个丫头都浑浑噩噩的躺在船上,皆是半睡半醒,见着杜睿,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怎么都起不来,杜睿忙上前,将几人扶着躺好。 “身子不舒服,就不要逞强,还是乖乖的躺着!” 熙凤一脸的懊恼,道:“原本还想着,跟在少爷身边,能时时刻刻时候少爷的,誰知道一出海就病倒了,反倒要劳烦少爷费心,奴婢真是没用!” 杜睿笑道:“无妨!无妨!你们这倒也不是生病,只是晕船罢了!人人乍一上船,受不得风浪的颠簸,都是要晕船的,时间久了,慢慢习惯了,自然也就好了!” 袭人闻言,诧异的看着杜睿,道:“那少爷怎的就不晕船!?” 杜睿一愣,这个还真不好解释,他总不能说我小脑平衡系统不发达,所以才不晕船,要是这样说的话,保不齐袭人这个好奇宝宝想着要将他的脑袋扒开,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同。 这时宝钗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幸好黛玉不曾跟来,就她那个身子骨,要是在海上再颠簸一番的话,非丢掉半条命不可!” 元chūn也跟着道:“每rì里这般晃来晃去的,吃下去什么都要吐出来,走上两步,腿都要发软,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行!” 杜睿忙安慰道:“再过会儿我们在远处的一个海岛上登陆,到时候自然就好了!” 一听到能重返陆地,几个丫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杜睿看着不禁一阵苦笑,早知如此,何苦来呢!? 傍晚时分,杜睿在甲板上渐渐的看着了陆地,前世他也曾去过台湾,不过是跟着飞机去的,他在一些书上知道台湾岛的水文情况十分复杂,靠近几个深水港的地方都是礁石遍布,浅滩无数,好在有冯茗跟着,他虽然也只是来过三次,但是经验却不少,在一处浅水湾处暂时停泊,一直到傍晚涨cháo的时候,才下令启航,顺利的驶进了一处海湾。 “这便是台湾啊!” 杜睿看着心中不禁一阵感慨,在他的前世台湾可是赫赫有名的亚洲四小龙之一,但是现在,这里不过是一片尚未开发的处.女地罢了。 “少爷!” 一声轻唤,杜睿连忙转身,见宝钗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杜睿连忙一把扶住了她,道:“晚上海风大,你身子不爽,怎的不在船舱里歇息!” 宝钗虽然跟在杜睿身边已久,但两人还不曾有过肌肤之亲,莫说是像现在这样被杜睿搀扶着,就算是手,杜睿都不曾碰过,如今感受着杜睿身上传来的温度,宝钗心中猛地一阵颤,原本苍白的俏脸,也满是娇红,身子发软,一下子整个人都倒在了杜睿的怀里。 杜睿被宝钗吓了一跳,但见左右无人,美人又是主动投怀送抱,他也就却之不恭了,身边的诸女对他的情分,杜睿自然知道,只是先前一直忙着做着做那,哪里还有心思纠缠于儿女私情,仔细想象自己这个万恶的封建豪门大少做的还真实失败的很,冲绳岛这个时代都八年了,居然还是小初哥一个,真是丢了众多穿越大神的脸面。 宝钗见杜睿没有将自己推开,更是激动不已,靠在杜睿的身上,只想着,即便是这便死了,也是心甘情愿。 两人正享受着难得的平静,偏偏有人要过来打扰,杜平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也是愣小子一个,从来不知道半点儿人情世故,见着杜睿便大声喊叫道:“少爷!冯叔说是可以上岸了。” 杜睿心中不禁一阵懊恼,道:“知道了!知道了!” 杜平生见杜睿发起了脾气,也是莫名其妙,看向了宝钗,宝钗更是一脸薄怒,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宝钗瞪了杜平生一眼,道:“你这蠢牛,这辈子也休想有哪家姑娘愿意嫁你!” 杜睿见宝钗发起了脾气,也是忍俊不禁,道:“好了!你去将冯茗和韦铄喊来,我有事吩咐!” 杜平生领命,急惶惶的逃了,杜睿看着一旁还在生闷气的宝钗,笑道:“你去喊元chūn她们,同我一起上岛走走!” 宝钗一脸不满的走了,不多时冯茗,韦铄被杜平生请了过来,两人见过礼。 杜睿道:“今夜暂且在船上歇息,冯茗!你去安排好人值守,千万不可出了差错,明rì再上岸扎营,但船上必须留人守卫,万万不可有失。” 冯茗拱手道:“小人领命!” 杜睿点点头,又对韦铄言道:“韦先生!你与我上岛一游,也看看这里的风景!” 韦铄一向都是个惫懒的xìng子,见杜睿由此兴致,也是却之不恭了,拱手道:“在下也领命!” 为过多久,宝钗便带着袭人来了,熙凤和元chūn晕船晕的厉害,连地都下不了,杜睿自然不会勉强,带着宝钗,袭人,韦铄,冯照,杜平生五人就下了船。 在海上颠簸了数rì,乍一到岸上,人人都是雀跃不已,方才还是一副病怏怏的宝钗,袭人一下子jīng神都好了起来。 袭人到底还是个孩子心xìng,虽然遭逢大难,但是在大观园的这段时间,也早就从父亲罹难的痛苦之中走了出来,到了沙滩上,便毫不犹豫的将矜持抛到了一遍,欢呼着跑开了。 杜睿吩咐冯照上前跟着,在船上的时候,还不怎样,但是一到了岸上,那边意味着随时都将会有危险发生,这里的土人可不会像杜睿一样,将他们这些突然闯入者当成同胞看待,恐怕在当地土人的眼中,杜睿这些人都是侵略者呢。 杜睿不断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不禁想到,前世的历史当中,郑成功或许就是从这里发起进攻,一举击败荷兰殖民者,收复了台湾宝岛。 “少爷在想什么?”韦铄突然问了一句。 杜睿一笑,道:“韦先生!你且看看这出岛屿的地势,如今海外诸国航运业不发达,你说要是等到他们发展起来的时候,万一对天朝起了窥伺之心,这出岛屿将会成为什么?” 韦铄这两年在海上也是常来常往的,对海上的事情也是一清二楚,仔细的想了想,道:“若真是有那么一天,这海岛可就是人家攻打我们的跳板了!” 杜睿一愣,他还真没想到韦铄居然有这等战略眼光,前世可不就是这样吗?自rì本列岛,琉球群岛,台湾岛,第一岛链封锁了大中国前进的步伐,让中国时时刻刻都处于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内。 不过现在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不但第一岛链不会存在,整个太平洋都将会成为华夏民族的内海,至于那些西夷,有杜睿在,他们想要发展起来,那是天方夜谭。 杜睿看着远处的群山,突然道:“这里永远都不会成为他们进攻我华夏的跳板,从今天开始,这里将会成为我大唐的国土,我大唐的宝岛!韦先生!你文笔好,撰写一篇檄文,刻于石上,这里是我大唐的了!” 韦铄笑道:“少爷可是大唐第一才子,在下怎敢在少爷面前献丑。” 刚一说完,突然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少爷既然看得起在下,在下也就却之不恭了!” 勘石立碑,铭文传记,这可是留芳千古的好事情,韦铄虽然说得谦虚,但怎会推拒,生怕杜睿改了主意,连忙答应了下来。 杜睿一笑,韦铄的小心思,他怎会猜不透,点点头,也就不说这件事了,朝着远处一指,道:“我们去那边走走!” 韦铄顺着杜睿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顿时大惊失sè,忙道:“少爷不可!此时天sè已晚,岛上那些土人凶瞒,万一少爷有所损伤,在下可担待不起!” 杜睿笑道:“那些土人又能奈我何,冯茗此前说,当地也有些汉人,可是在这附近。” 韦铄朝左右看了看,道:“在下若是没记错的话,前面不远的深山内,就有一个汉人的村落,大概有个三五百人的样子!” 杜睿道:“那我们就去哪边看看!这些汉人自打汉末三国年间便迁居于此,看看他们的风俗如何?” 韦铄见杜睿打消了到丛林之中的念头,也是稍稍松了口气,他说的那个汉人村落离这片海滩不远,只要绕过一个谷口就能到达,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既然如此,我与冯教师在前面引路!”虽然危险不大,但韦铄还是不敢大意,和冯照一起走在了最前面。 杜睿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宝钗和袭人拉在了身边照应着,行不多远,就到了一处山口前,前面隐隐约约能看到炊烟。 韦铄伸手一指,道:“就在那边,那村落中的人都姓张,族长与在下有一面之交!” 杜睿点点头,道:“好!且去看看!” 绕过山口,在一片低洼的山谷之内,杜睿便看到了韦铄说的那个村落,虽然简陋,但是且也安静祥和,几间茅草屋还生着袅袅炊烟,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 “若是这天下没有纷争,处处都如此,就好了!”宝钗突然感慨的说了一句。 杜睿抿嘴一笑,没有说话,此时宝钗还不知道,他们此行可就是为了将来征服打前站的,人人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哪管其他人的死活,不过杜睿看重的不是自家的利益,而是为了华夏民族,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单纯的民族主义者,在他的心中华夏民族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尊贵的种姓,这个天下就应当是华夏民族的天下,华夏民族理所当然就应当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一行人沿着崎岖的道路走进了这个村落,此时天还未完全黑,杜睿一行人的到来,很快就引起了村中人的注意。 杜睿见这些人的服饰打扮与此时中原人圆领交襟的装束已大不相同,虽然布料粗糙,却俨然能看出刘汉时期,江南百姓的风俗。 一个老汉见杜睿等人衣着华贵,面上带着惧sè,道:“贵人从何处来!?” 老汉说话的口音十分怪异,不过杜睿倒也面前能听得懂,同样拱手道:“老丈有礼,在下等人是从中原乘船过来此处。” 杜睿话音未落,一旁的韦铄笑道:“张老汉,不认得韦铄了吗?” 老汉大概是眼花,看了一阵才惊喜道:“原来是韦先生,一年未见,不成想韦先生又到了夷州!” 夷州!杜睿知道这是汉末三国年间,东吴对台湾的称呼,想着便道:“老丈来此间多长时rì了!” 张老汉道:“小老儿父祖皆生于这夷州,自先汉年间到此时,怕是有数百年了!不知贵人因何到此!” 韦铄道:“张老汉,这是我家少爷,受大唐皇帝敕封的万户侯!” 张老汉闻言大惊,连忙跪倒在地,他一下拜,身后的乡民也纷纷下跪。 “小老儿眼拙,竟然没认出贵人来,还请侯爷恕罪!” 杜睿忙上前将张老汉扶起,道:“皆是华夏一脉,我今到此只为访俗,老丈无须多礼!只是不知此间还有多少汉民?” 张老汉忙道:“贵人远来,还是先到小老儿的家中稍坐,自从这位韦先生走后,这夷州也许久没有中原的客人到访了,今rì即来,也让小老儿略尽地主之谊!” 杜睿也不推辞,跟着张老汉到了他家,可是还没等进门,就见一个青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里正!里正!蛮人!蛮人!蛮人来袭村了!” 第六章 海外弃民(第一更) 这地方居然出来了蛮人,杜睿闻言便立住了,转头看向了那张老汉,问道:“老丈!怎的此处还有蛮人?” 张老汉虽然面sè一变,但却并不惊恐,道:“这是深山里的当地土人,平rì里也时常来村中搅扰,只是却不至于这么大的声势,今rì却不知为何?” 说着还偷偷朝杜睿身上望了几眼,杜睿一看便明白了,他们几人的行踪估计在山口之时,就已然被那些土人给盯上了,定然以为他们身上有什么宝物之类的,见进了这村子,这才过来侵扰。 张老汉接着说道:“贵人不必忧心,这些土人时常过来,村中也有防备,料想不会出什么大事!只管放心,自有村里的青壮打发。” 张老汉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敦实的汉子跑了过来,大声道:“里正!那些蛮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这次居然来了百十人,大壮哥他们都顶不住了。” 张老汉闻言,不免大惊失sè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杜睿闻言忙道:“老丈不必忧心,且让我等去看看,女眷还请老丈代为照料!” 张老汉面sè为难,显然是知道了杜睿的身份,不敢让杜睿涉险,一旁的杜平生见了,道:“少爷!些许蛮人有什么打紧,那突厥,吐谷浑的人凶不凶,还不是被小人杀了无数,且让冯教师在此保护少爷,小人去看看就是了!” 杜睿点点头,道:“也好!你去看看,切记,打发了就是,若是逃走,也不要伤他们的xìng命!” 杜睿还想着那些当地土人也是他前世的同胞,不想太过为难这些人,杜平原点点头,道:“小人省得了,这就去!” 说完抽出腰间的宝刀,跟着那敦实的汉子去了。 此时村口处,一些**上身,腰间缠着兽皮,麻布的土人正与村中的青壮对峙着,谁也不肯相让,村中的青壮对付这些土人显然很有办法,也不慌乱,只是躲避好自身,不断的饿朝着那些土人shè箭。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七八个土人被弓箭shè伤,但是土人毕竟人数众多,虽然伤了几人,却不肯后退,显然是看中了杜睿等人,想要发上一笔横财。 在土人的最后,一个头戴彩羽冠的中年土人看着部众发动了几次进攻,都被打退了,不禁有些焦急,将身边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喊了过来,道:“你看清了,那几个人是进了这个村子!” 年轻人连连点头,道:“大王!不会有错,定是进了这个村子,那几个人和其他汉人衣着都不相同,还有两个十分美丽的女人,只要抓住他们,定然能捞到不少好处!” 那个大王点点头,道:“这就好!你上去,告诉阿坎,让他不计代价攻进村子,到时候,除了那几个人,余下的都归你们,要杀就杀,抢到的东西,谁抢到的就归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见自家大王都发了话,那些土人顿时发出了一声欢呼,在为首的那个阿坎的带领下,疯狂的朝着村口的防线冲击,不时的有土人中箭倒地,但是却不能阻挡土人们进攻的热情。 “杀!杀!杀啊!” 阿坎是个身高体壮的土人,和身旁的土人相比明显要高壮了许多,手里拿着一把黑漆漆的大刀,肩膀上还带着一支箭,鲜红的血顺着胳膊,不断涌出,但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冲锋。 冲到村口的土墙处,一翻身就跳了上去,挥刀朝着一个村民就砍了过去,眼看着那个村民就要身首异处,突然一把刀飞了过来,正好剁在了阿坎的脖颈处。 “啊~~~~~~~~” 阿坎的惨呼声嘎然而止,杜平生冲上来一把攥住刀柄,横着一拉,就将阿坎的脑袋给割了下来,土墙下的土人见了,也是大惊失sè,阿坎是他们部落当中最强大的勇士,如今居然被一个汉人这般轻易的就割了脑袋,土人怎能不惧,方才还因为重赏,被激发起的士气也一下子就被恐惧所取代了。 在土人阵后的那个大王见了也是一阵胆寒,阿坎可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勇士,可是这才一照面,就被土墙上那个少年一刀砍了脑袋,这还了得。 “快撤!快撤!” 他现在也顾不得杜睿身上有可能带着的珍宝了,还是保命最要紧,自家的大王一逃,剩下的土人自然也就没有方才那一往无前的气势了。 杜平生此前得了杜睿的命令,自然也不会穷追猛打只是招呼着村中的青壮对着那些落单的土人放箭,大概是身在异乡,环境险恶的缘故,这些村中的青壮箭法都格外出众。 待到那些土人都逃散了,杜平生带人下了土墙,方才的厮杀场上,留下了五具土人的尸首,还有两个被shè中了腿,来不及逃的土人成了俘虏。 “你这蛮人,今rì落在咱们的手里,也是你的报应,看我为被你们这些蛮人残杀的乡亲们报仇!” 一个青年,说着挥刀就要砍,杜平生见了连忙将他拦住,道:“且慢,不要杀他,我家少爷还有话要问!” 那个青年见状一愣,不过方才要不是杜平生,他们这个村子很有可能就要遭逢大难了,更何况,杜睿一行人进村的时候,他们也都在场,连一向受人尊敬的里正都对杜睿一行人毕恭毕敬,他自然也不敢造次,虽然心中不甘,但还是将那两个受伤的土人交给了杜平生。 杜平生带着两个土人进了村子,朝张里正家中走去,一路上有不少村民围观,对着那两个嘴里屋里哇啦乱叫的土人指指点点。 杜睿见杜平生平安归来,还抓了两个俘虏,也是暗暗点头,杜平生虽然混沌,但跟在他身边rì久,也总算是开窍了,和他的哥哥杜平原自然是不能比,但也是粗中有细。 那两个突然普一被杜平生扔在地上,就要逃走,站在他们身后的杜平生上去一人一脚,将此人踹翻在地,周围的青壮上去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总算是老实了下来。 杜睿见二人跪倒在地上,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也是一阵皱眉,转头对张里正道:“老丈!村中可有人通蛮语!?” 今rì要不是杜睿主仆在,这个存在了数百年的村落很有可能就此消亡了,张里正此时对杜睿除了天生的敬畏之外,更多的还是感激,听杜睿问起,忙道:“此地的汉人与蛮人也时常交易,老汉便懂蛮语!” 杜睿闻言大喜,道:“好!老丈权且做个通译,将我的话说与这两人听。” 张里正连忙点头,先对着两个蛮人喊了几声,那两个蛮人立刻安静了下来,面带惧sè的看了看杜睿,又说了一阵。 张里正对杜睿一拱手,道:“侯爷此时可以问了!” 杜睿点点头,道:“你问问他们今夜为何要袭击你们的村落!” 张里正将杜睿的话翻译给了那两个土人听,一个年岁稍大一些的土人忙道:“是阿里不哥说有衣着华丽的汉人进了你们的村子,我家大王就想着带人来~~~~~来看看!不!是来抢些宝物!” 杜睿听了张里正的翻译,心中不禁一阵苦笑,他不过是想要走走看看,却不成想险些给这个台湾岛上的汉人村落带来灭顶之灾。 “你们的部落有多少人,在这附近还有多少部落!” 两个土人听了杜睿的话,对视了一眼,还是那个年岁稍大的土人道:“部落里男女老少有七百多人,这附近还有三个差不多大小的部落!” 杜睿接着又问了一些事情,总算是将如今这台湾岛上的情况明白了个大概,如今岛上还没有一个强大到可以一统诸部的势力存在,那些部落大多都是各自为政,相互之间也时常存在攻伐。 至于此地汉人的势力,因为此时距离当年东吴开拓夷州,年代久远,当年迁移过来的汉人后代,存在的已经不多了,像他此时身处的这个村落已经不小了。 那两个土人被带了下去,杜睿见张里正面有忧sè,便道:“老丈可是担心那个部落再来搅扰!” 张里正叹道:“侯爷有所不知,小老儿年幼时,曾听村中的老人说过,当年先人来这夷州之时,大约还有三五万众,于这岛子的南端其势不小,可自从永嘉之乱后,岛上便于中原失去了联络,当年朝廷置办的官吏也大多逃了回去,汉人无人统领,不断被当地的蛮人杀害,这附近也只有我们这村子因为在山口之中,才能免遭涂炭。” 张里正说完,见杜睿并不言语,突然跪倒在地,大声道:“侯爷乃大贵之人,我等夷州汉人虽然久离中原,背反祖宗,罪无可恕,然赤诚之心,终年不改,仰天朝如敬父母,还望侯爷回返之后,能代我等弃民呈奏圣上,盼圣上能早发大兵,救我等海外弃民于水火,小人等感激不尽!” 杜睿闻言一怔,连忙将张里正搀扶起来,道:“在下出海,也未曾得过圣上的旨意,海外汉民的处境,在下虽已知之,然却也不能明言承诺,在下如今只有一言,华夏一脉,同族同宗,他rì在下回返之时,在圣上面前,定然会据实以告,圣上乃千古一帝,定然不会坐视尔等身处水火。” 张里正闻言,又跪倒在地,泣道:“侯爷之恩,天高地厚,小老儿代这夷州岛上的汉人百姓鞋侯爷大恩。” 杜睿看着跪了一屋子的百姓,心中也是不禁一阵感叹,他知道若是按照原先的计划,只是在此处勒石树碑,便继续远行的话,等到他回来之时,这里的汉人百姓恐怕也就十不存一了。 当即带着杜平生等人返回了岸边,找到冯茗,命他火速差人乘船返回泉州港,将他的奏折面呈太宗亲启。 冯茗也不敢耽搁,当即差人盛了一条随行的剪帆船返回泉州港,此次杜睿远行,除了三十艘盖伦帆船之外,还有二十艘剪帆船随行,当夜就有一艘剪帆船,离开了船队,朝着来的方向驶去。 杜睿虽然安排已毕,却还是不禁想着方才在那汉人村落之时,张里正的话,海外弃民,华夏历朝历代,对待他们这样的海外移民,大概都是如此称呼,但是在对待这些人的态度上,却是大不相同,比较鲜明的便是明zhèng fǔ和满清zhèng fǔ了。 明朝政权是在异族统治后光复华夏的汉人政权,更是中国历史上正统xìng最强的朝代之一,与汉朝相匹敌,便是唐宋也皆有所不及,而人们所说的王朝的正统xìng,实际上就是政权来源的合法xìng。 这种立国基础既给明朝打上了鲜明的汉族民族主义烙印,同时也使这个朝代更具有国家民族责任感,这种民族责任感,即便是当今大唐煌煌盛世也略有不及。 明朝建国之初的政治纲领就是“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是将汉族民族主义,重建中华传统道德、民本主义结合在一起做为立国之本的,在明太祖时代,这些纲领基本得到了全面的实行。 儒家思想,特别是提倡民族大义和民本思想的程朱理学,在明朝是做为宪法xìng意义的存在,是政权合法xìng的源泉。而儒家核心的“华夷之辨”和“仁”的思想,都要求是否维护汉族广大人民的利益,是关乎这个政权是否属于合法政权的重要标准。 同时,科举制度在当时最大限度的实现了公平化和广泛化的社会阶层流动,使政权中枢能向认同中华的各阶层人士敞开,使基层民意最少阻碍的进入上层。 而明朝政治的公开xìng,在中国也可能是空前绝后的,这加强了政权与民间舆论的互动xìng,明朝社会舆论对国家决策的影响同样是以后很难达到的。 同时也有很重要的一点,按照儒家思想,明朝最高统治者是不可以将国家的、汉族的利益与自身利益视为对立面,而且明朝内阁权力的增加和制度的完善,也使在大多数情况下,皇帝的能力不影响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而且在重大决策上是很难做出明显违背基本民族利益、道德和意愿的行为。尤其不可能做出站在外族和外国立场上损害汉族和中国利益的决策。 在明朝万历年间发生的西班牙人和菲律宾土著屠杀华人的事件,当时明朝zhèng fǔ在同一时期内进行了三场大规模战争,即万历三大征。在西北的宁夏,西南的播州,特别是从万历二十年至万历二十六年长达七年,与rì本在朝鲜进行的战争。 虽然这三场大战明朝都取得了全胜,体现了明朝zhèng fǔ和万历皇帝的杰出决策能力。但战争对国家军事和财政能力的损耗也是极大的。建州通古斯酋长奴儿哈赤正是利用这时机扩展自己势力的。 因此,在明朝处于财政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为了增加财政收入,万历皇帝决定允许平民开矿,通过征收矿税来缓解财政危机。但由于工商业阶层的抵.制,以及代表工商业利益的官僚们的反对,同时也有执行方面的问题,使这一措施收效甚微。 而此时,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白银通过菲律宾的大量流入,使明朝误以为菲律宾有银山可采,再加上一些人的诱导,明朝派官员来吕宋调查,试图在此开辟财源。 这引起了西班牙人的恐惧,担心这是明朝征服的前兆,他们将失去菲律宾。西班牙人通过诡计先高价收购华人的武器,然后伙同土著人帮凶对华人进入了大规模屠杀。 明朝当时有没有进攻菲律宾的打算,这一点无从考证,但无论如何,西班牙人屠杀华人都是不可饶恕的的。国家和民族的正义就是维护本国和本民族的利益,这是一个最基本的民族尊严和立场问题。 这一次屠杀的消息传到中国,万历皇帝的第一反应是,帝曰:“嶷等欺诳朝廷,生衅海外,致二万商民尽膏锋刃,损威辱国,死有余辜,即枭首传示海上。吕宋酋擅杀商民,抚按官议罪以闻。” 既惩罚了导致事态恶化的责任人,同时准备对西班牙人兴师问罪。但是此时,中国刚刚结束与rì本在朝鲜的战争,实在无力真正执行这一命令。所以明zhèng fǔ官员只能以发文的方式责问西班牙人。 虽然力有不逮,但明朝也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有所表示,虽然做的并非完善,但至少是负责任,有担当的。而1639年菲律宾西班牙人第二次屠杀华人距离崇祯皇帝殉国只有五年了,明朝zhèng fǔ已经内忧外患,无力声讨了。可见中国之强弱,与海外华人也关系菲浅。 而郑成功在收复台湾后,屡受西班牙人屠杀和迫害的菲律宾华人请求郑成功维护在菲华人的利益,也提出为郑氏进攻菲律宾提供帮助。 但郑成功错误的在给西班牙人的jǐng告中,不慎表露了自己的意图,使的西班牙人提前jǐng觉,第三次对菲律宾华人进行屠杀。此事让郑成功愤怒悔恨,一心yù发兵复仇,但因为连受内外部jīng神打击造成其英年早逝而中止。 但明郑政权对此并未忘怀,直至满清灭亡最后一个汉族政权前夕,很多明郑人士仍然力主虽然台湾守不住,但可以用主力攻击菲律宾,占据吕宋以为后图,只是郑克爽辈丧志,终未被采纳。 还要说明的一点,在明朝,由于海关税少,走私盛行,海商对明朝zhèng fǔ并无太多经济上的贡献,也就是说明朝这种反应更多是出于民族责任感。 而郑氏集团本身就是海商出身,与海外商人关系密切,彼此利益关系紧密。从这个角度来看,明朝zhōng yāngzhèng fǔ更多的是从民族大义考虑,而郑氏更多的具有商业利益考虑。但无论,无论哪一个汉族政权,对海外华人的态度都有血浓于水的感情。 杜睿也是因为此等种种,才对大明倍加推崇,在推行新法之中,也蕴含了许许多多大明的政治特点,他期望中的便是能将盛唐与大明的制度相融合,为华夏打造最为强盛的一个帝国。 而满清时期呢?则是完全是相反的情况,在满清的眼中,在其控制之外的海外汉族人,是推翻其殖民统治的潜在威胁,被其视为心腹大患,yù灭之而后快的。 为了困死明郑,满清从顺治到康熙年间不惜将从中国从辽东至广东全部沿海地区用武力来进行史无前例的“迁海”,使经济发达,人口密集的沿海变成无人区,为此屠杀的汉人数以百万计,对最沿海富庶地区的经济破坏,以及中国与世界联系的中断更是不在话下。 满清执行锁国政策,严厉防止汉族与外界的交往。满清的防汉xìng锁国,与明朝为了防范倭寇及加强对海关控制的海禁是两个概念,除了洪武年间和嘉靖年间较为严格外。明朝的海禁就象明人王抒所云:国初立法,不许下海,百八十年以来,每遇捕黄鱼之月,巨艘数千,俱属于犯禁,议者每yù绝之,而势有难行,情亦不忍也。与其绝之为难,孰若资之为用。 “而势有难行,情亦不忍也”,以汉族为根本的明朝是做不出满清那种靠屠杀来断绝海外贸易的行径的。而满清既没有什么在乎“势有难行”,为了自己殖民统治还有什么难行的吧? 至于“情亦不忍”,更对满清没有任何作用,对于在中国屠杀至少数千万汉族及其它民族人民的满清,有什么“不忍”的。 甚至在所谓的千古一帝康熙鞑虏之时,满清勾结荷兰等外国殖民者,攻打明郑政权。许诺成功之后将台湾送给荷兰,来联合围剿反清义军。 满清所在意的,是消灭威胁其统治的汉族反清力量,至于某些人主动送来的“收复台湾”和“统一祖国”的高帽还真是无意而得。只是因为那一次没有成功,否则当时台湾就已经被满清予了“友邦”了,也不必等到甲午战后。 在汉jiān施琅等人的帮助下,满清最终攻陷了台湾,但为了便于控制和奴役汉族人,意yù将台湾人全部内迁后放弃台湾岛,任其荒芜或为西方占领。只是由于汉jiān施琅垂涎于台湾的土地财富力阻,再加上担心会引起更大的动乱方才罢手,从此施琅家族成为台湾最大的地主和剥削者。 既使如此,满清也严格限制海峡两岸的往来,使的台湾与大陆的联系相对薄弱,这导致台湾与内地始终有疏离,这也正是造成后世台海无法一通一个重要原因。 满清是以防汉、制汉作为基本国策的,任何会导致汉族进步、强大和影响扩大都是其所要竭力避免的,满清严格禁止汉族人移民东北,限制汉族人进入蒙、疆、藏等地,并严格防止其它民族汉化都是出于认为汉族是其统治最大威胁这一认识出发的。 满清乾隆的1740年,在所谓“康乾盛世”。荷兰人在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因为嫉妒华人在荷属东印度的商业才能和财富,就勾结土著人对华人进行大屠杀,华人的鲜血染红了河水,史称“红河屠杀”。荷兰此时尚未摸清满清对华人的态度,因为需要与中国通商,也担心有所妨碍,所以派人到满清朝廷为自己开脱。 但没想到乾隆表现让荷兰人明白了满清对华人的态度,乾隆说海外华人“内地违旨不听召回,甘心久住之辈,在天朝本应正.法之人,其在外洋生事被害,孽由自取。” 满清yù杀之而不能的海外华人,被荷兰人所杀让其非常痛快。有了满清的赞许鼓励,荷兰人越发肆无忌惮,在明朝时期华人在南洋建立的政权及商业优势都逐渐丧失。而满清政权为此与荷兰人的关系不但没有倒退,反而越发紧密了。 前世杜睿每次读到这些史料,都要感觉奇哉怪也,对比大明和满清这两个政权,也是无语的很。 如今同样的问题将会被送到太宗的手上,杜睿也很想看看,太宗对于这些所谓的“海外弃民”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是保,还是弃? 杜睿从骨子里就是一个绝对的民族主义者,此前他能将台湾岛上的土人,看作是自己前世的同胞,但是在听了张里正的话之后,他的心态也在慢慢的改变,若是能改土归流,和汉民族融合,杜睿不介意既往不咎,若是冥顽不灵,杜睿也丝毫不介意施以雷霆手段。 “冯茗!传令下去,派人跟着韦烁去那汉人的村落,倘若再有土人前来搅扰,一律杀无赦!还有让张里正放那两个土人回去,告诉他家大王,就说我大唐杜陵侯在此处等他,顺便让他通知一下其他部落的酋长,若是愿意来的,我随时恭候!” 第七章 夷州土人(第二更) 深山之内,离张家村不远处的一个部落里,往常到了深夜,早就应当享受一天之中难得的宁静了,但是今rì却有所不同,部落中灯光火亮,部众无分老幼,尽皆手持刀杖,看他们的架势,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投入战斗。 部落族长的王位也被抬到了广场之上,适才带人进攻张家村的那个土人大王面sèyīn沉的坐在王位上,两侧皆是族中的壮士,那两个被俘的土人跪伏在地上,面sè惊惧。 “说!那些汉人为何放你们回来!?”土人大王面sè有些狰狞,在这左近所有的部落之中,他的部落是最为强大的一支,虽然接任族长职位不久,但和其他部落累次的冲突之中,他已然确立了自己的威信。 两个土人面如土sè,浑身颤抖不已,还是那个年长的土人承受不住压力,率先开口了:“大王,我们~~~~我们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汉人将我们抓了去,只是问了几句话,就将我们给放回来了,大王!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说谎!” 土人大王点点头,道:“他们有没有让你们带话回来!?” “有!有!我们被放回来的时候,那个曾经到我们部落贸易过的汉人老头,让我们带话给大王,说是他们的大王派了大军前来,保护他们,要是大王再敢去挑衅,他们就要将我们全部杀光,还说,让大王通知其他部落的族长,三rì后,到那村子里去,有事和大王商谈!” 土人大王面sè一变,道:“你们可曾见着了那个衣着华丽的汉人!” “见着了!见着了!那个衣着华丽的汉人也是个青年,杀了阿坎的那个少年是那个青年的随从,他们还有好几个人,都以那个青年为首,就是那个老头对他都极为尊重!” 土人大王闻言,心中倒是有些疑虑了,他也认得张里正,知道张里正在汉人之中的地位不低,没想到连他都十分尊敬杜睿,想来杜睿果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张里正说他们的大王派了大军前来,你们可曾见着了!?” 年长的土人连连摇头:“没有!不过那个老头说了,他们的大军就在海边驻扎着,有好几千人,这还是打前哨的,后面还有许许多多的军队要从海对面过来。” 土人大王闻言,面sè不禁一边,他族中的男丁也不过三百多人,青壮只有一百来人,这点儿人在这群山之中,不露混战之时能让他风光一时,但是要和数千人作战,他可没这个胆量,看着两个土人也不像是夸大其词,他的心里泛起了嘀咕一一难道海对面的汉人真的派大军过来了? 土人大王想着,叫过了此前给他报信的那个族人阿里不哥,道:“阿里不哥!你去海边看看,汉人的军队究竟有多少!” 阿里不哥连忙应承,带上一根火把就走了,他们部落距离海边倒也不远,阿里不哥很快就跑到了海边的一处悬崖之上,看着不远处的海面上,停泊着的数十艘大船,看着不断从船上搬运物资的汉人,阿里不哥的一颗心都险些要跳出来了。 也不敢靠的太近,阿里不哥飞快的跑回了部落,见着土人大王,面sè苍白的说道:“大~~~大王!好多~~~~~好多船,好多人,汉人当真派大军来报复了!” 土人大王闻言大惊失sè,他虽然勇武,但是却也不是个蠢货,明知道鸡蛋撞石头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惊慌过后,心里也泛起了思量,显然要对抗汉人的大军是不明智的,但是躲或者逃也不是办法,谁知道汉人会不会穷追不舍,而且一旦逃走,离开了祖先的聚集地,族中还能有多少人承认他这个大王? “阿里不哥!你立刻去温拿部,草蟒部,嗒黑部,还有周边的几个部落,邀请他们的族长过来,我有事情和他们商量!” 此时这个土人大王唯一的选择,就是联合其他部落了,他不想贸贸然的到汉人的营地里去,谁知道进得去,还出不出得来,xìng命只有一次,他可不想去涉嫌。 群山之中,土人的部落星罗密布,根本不想杜睿问出来的那样只有三五个,废了一天的功夫,阿里不哥居然邀请来了数十个部落的族长。 土人大王看着,心里又盘算了起来,汉人有数千大军,这些部落里的青壮联合起来,也有数千人,足可以匹敌了。 那些部落的族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亚麻部落族长在这一片地区十分强势,他派人邀请,众多族长又不敢不来。 “阿施族长,您邀请我们前来机会,究竟所为何事?”一个年老的族长率先出言问道。 阿施正是这个亚麻部落大王的名讳,闻言,先是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简单陈述了一边,当然他没有说是他主动去进攻张家村的事情,说完之后,接着道:“仓述族长,在这群山之中的众多部落里,您是最德高望重的,您说这片土地究竟是谁的,是我们东山人的,还是汉人的。” 仓述族长闻言,道:“自然是我们东山人的,汉人迁居此地不过几百年,我们东山人可是世世代代都生长在这个海岛上,这还用问吗?” 仓述族长的话音刚落,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族长便站了起来,她是阿美族的族长达娃,虽然身为女子,却有大才能,原本贫弱的阿美族也在她的带领下,逐渐的强盛了起来,她的部落和汉人的接触是最多的,她本人也非常喜欢汉人的文化,族中的衣食住行和一些管理法度也都学习汉人。 “阿施族长,难道你又想对汉人挥刀吗?以前的教训难道你全都忘记了吗?况且居住在这里的汉人也没做什么对我们东山人无礼的事情,还教给我们如何耕地,饲养牲畜,你为何偏偏要和汉人过不去!” 达娃的话也得到了不少部落族长的支持,人们纷纷鼓噪了起来,他们都不想打仗,只要打仗,就会死人,损失的都是他们自家的力量。 阿施面sè一变,道:“你们的目光也太短浅了,被汉人迷惑,偏偏看不出他们的险恶用心,他们表面上的友善,只是为了赢得我们的信任,然后好趁我们不备,抢走我们祖先时代居住的土地!” 阿施的话同样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共鸣,而且人数上还要更多,亚麻部落的族人也趁机大声鼓噪,以壮声势。 那些原先支持达娃的族长见状,也纷纷闭上了嘴,他们知道要是对方阵营联合起来,肯定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达娃却凛然不惧,道:“阿施族长,你所说的不过都是猜测罢了,有什么证据呢!?” 阿施面sè一变,哼道:“证据?你们到海边去看看就知道了,汉人的大军已经来了,有好几千人,这个时候,我们要是还不联合起来的话,就等着被汉人灭族吧!” 什么? 众多部落族长闻言,都是大惊失sè,他们都知道汉人聪明,会锻造铁器,他们手中用的兵器也都是从汉人的村落里贸易来的,要是当真有数千汉人军队来抢夺他们的土地,那可当真是灭顶之灾了。 仓述族长慌道:“阿施族长,你看这件事我们应当怎么应对!?” 阿施见人心渐渐的聚拢到了一起,便道:“很简单,趁他们立足未稳,将他们统统赶到大海里面去,这里是我们东山人的土地,汉人想要染指,我们决不答应!” “对!决不答应!” “和他们拼了,将汉人统统赶到海里去。” “杀光汉人!” 达娃见周围原本支持他的部落族长都改变了态度,便知道这些人都被阿施给鼓动起来了,这让她不禁一阵忧心。 阿施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看着达娃,道:“达娃族长,现在你还觉得汉人是好的吗?” 达娃沉思了一阵,道:“就算像你说的那样,汉人的军队来了,可是你觉得凭借我们现在这些部落的力量,就能与汉人抗衡了吗?” 阿施冷笑道:“如果我们的力量还太弱的话,我们还可以去联合更多的部落,原先我们之间虽然时常有些争斗,但是现在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汉人,他们是来抢夺我们土地的,还要将我们的族人变成他们的奴隶,要是不反抗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那些远处的部落族长,他们都会答应的!”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赞同,一时间也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仓述此时忧心道:“阿施族长,您是众多族长之中最为强壮的勇士,你看要想将汉人打退,我们到底需要多少人才行!方才我粗略算了一下,就算是我们这些部落的青壮族人全都集结起来,也只有四千多人,能打得过汉人吗?” 阿施倒是信心满满,道:“仓述族长,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到时候和汉人作战,我会亲自统领,这里是我们的土地,我们最为熟悉,汉人不熟悉这里,我们定然会胜利的!” 仓述听闻是阿施亲自统军作战,倒也放心了不少,他知道在这众多部落族长之中,阿施作战的能力是最强的,要是他肯统领,倒是有些把握了。 第八章 不想起名(第一更) 商议已毕,众部落族长受了阿施的蛊惑,也都认定了杜睿等人此来是想要抢夺他们土地的,纷纷告辞,回去联系相熟的部落,准备会兵一处,和汉人决一死战。 只有几个实力最强的族长留了下来,细说详情,这些土人部落虽然也时常相互攻伐,但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还是不得已走到了一处。 “阿施族长,你看我们是不是也要先往汉人那边派个使者过去,打探一下,或许汉人只是歇脚而已!对这岛子并无所图!”仓述对于和汉人作战,还是有些畏惧,况且他的部落附近也有一个汉人的村寨,两者之间时常也有贸易发生,汉人给他的印象虽然不是十分好,但总归也算和善,从来都不主动寻衅滋事。 一个身形彪悍,勃颈上系着小儿骷髅的族长,大声道:“还打探什么,要是过来歇脚的,哪会带着这么多人来,我看这些汉人,和此前那些强盗没什么两样,都是来打我们注意的,前几次我们上当了,这一次定要让那些狡猾的汉人好看。” 原来最近这段时间,随着海外贸易的兴起,光临过台湾岛的还不仅仅是杜睿一家,很多江淮一带新兴的大海商,也曾到过此处,其中难免良莠不齐,有真心贸易的,自然也就有见财起意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些部落的族长被阿施一番说辞,便激得同仇敌忾。 “速虎族长所言不差,汉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既然敢来,我们就敢杀!杀光为止,省的他们再来打我们的注意!”阿施忙道,说完看向了速虎,接着道,“速虎族长,那阿美部落和你的部落相邻,我看那达娃和我们不是一条心,要是她率先通风报信的话,到时候,肯定会对我们不利!” 速虎是个生xìng耿直的汉子,只是因为接连被汉人海商欺骗才对汉人这么有成见,不过他同样也不喜欢阿施,总觉得这个人是个心机深沉的毒蛇,闻言皱眉道:“你有什么话便说出来!” 阿施冷笑道:“我也不想为难自己的姐妹,只是为了大家的利益着想不得不做,速虎族长,你回去之后,就带人抓住达娃。” “什么?你要让我做小人吗?”速虎大怒道,“这种事也只有你这等人说的出口,达娃是个好人,上一次海神发怒的时候,要不是他带着族中的父老来帮助我,我的部落早就变成了一片汪洋,你居然让我恩将仇报,万万不行,我速虎不会做,也不会让你们去做!” 阿施面sè一变,但很快就掩饰了内心的不快,笑道:“我也不是让你把阿美部落怎么样,只是为了防止他们通风报信,你先去把达娃控制起来,等打败了汉人,我会亲自向她赔罪的!速虎族长,难道你想要因为达娃对你的小恩小惠,就牺牲掉其他的族人吗?” 速虎沉默了,不得不说阿施说的很对,可是让他动手做这种事,他还是有些为难,只好低头不语。 仓述看出来了,忙道:“我看这样吧!就由我和速虎族长一同去。” 阿施点点头,说:“也好!总之不能让达娃族长受了委屈!” #¥#¥#¥#¥#¥#¥#¥#¥#¥#¥#¥#¥#¥#¥#¥#¥#¥¥#¥#¥#¥#¥#¥#¥#¥#¥# 另一边的阿美部落,达娃回到部落之后,就心神不宁,在她的心中,汉人绝对不像阿施所说的那么坏,而且她一向崇敬汉文化,对汉人也很有好感,她就经常和张里正的那个村子有来往,如今让她去对付汉人,她心中并不情愿。 “黑熊!” 一个身材高壮的大个子闻言走了过来,瓮声瓮气道:“族长!您叫我!” 达娃犹豫了一阵,还是说道:“黑熊!你这就和我一起去张家村,找到张里正问问,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才的机会黑熊也跟着达娃一同去了,他并不觉得打仗有什么不好的,同样也不觉得汉人有多坏,他是个xìng情憨厚的土人,他只知道,一切按照族长的意思去做就可以了,余下的也根本就用不着他费心! 黑熊领命出去了,不多时等达娃准备好,两人刚要上路,突然部落四周围一片火把亮了起来,紧接着达娃就看到仓述和速虎两人走了过来。 达娃面sè一沉,道:“仓述老族长,速虎族长你们为何闹出这么大的声势,到我部落要做什么?” 速虎心中有愧,只是低头不语,仓述叹了一口气道:“达娃族长,我还想要问问你,这么晚了,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达娃一愣,冷笑道:“真是笑话,我要到什么地方去,难道还要去你的部落,和你知会一声吗?” 仓述是左近所有土人部落当中,资历最老的族长,闻言面sè也是一沉,道:“达娃族长!你是要去汉人那边通风报信吗?” 达娃也不隐瞒,道:“没错!我是要去张家村,但不是去通风报信,我只是想要问问张里正,他们汉人的大军来此是要做什么?” 仓述忙道:“不行!你不能去,如果你一去了,今天的事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汉人有了防备,倒霉的可是我们各个部落!达娃族长!我奉劝你还是早早回去!” 达娃冷哼了一声,道:“笑话!仓述族长,我敬你是长者,不想和你为难,你也不要得寸进尺,还有你,速虎,我达娃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恩将仇报的家伙,你们明说吧,今天来是不是想要趁机吞并我们阿美部落!” 此时三个部落的人都已经搅在了一起,相互之间用兵器对峙着,谁也不肯想让。 速虎被达娃说的一阵脸红,道:“不!达娃族长,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我们只是不希望你去给汉人报信,只要你能好好的待在自己的部落,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要是有人敢趁机吞并你的部落,我速虎第一个和他拼命!” 达娃根本就不停,冷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不要以为你们人多,我们阿美部落就怕了你们,我现在就要走,我倒要看看谁敢阻拦!” 达娃话音刚落,黑熊上前一步,用庞大的身体掩护好了达娃,一双牛眼圆睁,威慑着四周围的人。 仓述笑道:“达娃族长!既然忠告你不肯听,那就不要怪我们了,我知道你部落里有很多勇士,但是如今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想自己的族人死伤的话,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达娃闻言,悄悄的朝着部落两侧的山林里看过去,见很多人手中拿着吹箭,很明显,她要是不答应的话,今rì阿美部落就要遭受大难了。 达娃强忍着满心的屈辱,咬牙道:“好!你们赢了,仓述,速虎,今rì的仇,我早晚有一天要报!” 说完一转身,带着人回了部落,仓述见达娃走了,也是长出了一口气,阿美部落的人数虽然少,但是青壮男子各个都是难得的勇士,真要是打起来的话,胜负还真的很难说。 速虎则是满心羞赧,当初达娃帮助了他,如今他却恩将仇报,带人来逼迫自己的恩人,这件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仓述也看出来了,他更看出速虎喜欢着达娃,只是不敢表达罢了,拍了拍速虎的肩膀,道:“你也不要难过了,等到打败了汉人,你再向达娃族长解释好了!” 速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仓述族长,我不是在想这件事,我想的是,我们为什么要和汉人打仗,他们真的有阿施那个小人说的那么坏吗?谁知道这是不是阿施的计策,借着汉人的手来杀我们!” 仓述刚才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如今各个部落已经会盟,还推拒了阿施担任盟主,要是作战的时候,阿施趁机削弱各个部落的实力,就算是当真打败了汉人,也不过是千门驱虎,后门进狼罢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仓述的心里,对汉人要入侵的消息是深信不疑,如果和此前那些商人一样,只是想要贸易的话,为何要带着那么多士兵,分明就是别有所图。 “速虎族长!此事就不要再说了,不管怎么说,这片土地也是我们东山人祖先世世代代的居所,汉人此来,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是客人,我们欢迎,如果他们带着刀剑,想要将我们从这里赶走的话,我这把老骨头,也要和他们拼上一拼!” 速虎闻言,也是一阵思虑,最后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好!此事便照你的意思办吧!不过看守达娃族长的事,你不能插手!” 仓述别有深意的看了速虎一眼,笑着点了点头,道:“好!随你!” 两人商议已毕,但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部落旁边的草丛中,一个少女将这一切都看了去,她正是阿美部落族长达娃的亲妹妹达娜,见部落被别人围了起来,自己的姐姐也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关了起来,她的心顿时慌了。 今夜的聚会,她也曾跟着达娃去了,那些人要做什么她自然一清二楚,和她的姐姐一样,达娜同样觉得汉人很好,不但愿意教给他们很多知识,贸易的时候,也从来不欺负他们,如今阿施等人要和汉人打仗,达娜也是很反感的,如今更是将她的姐姐都关押了起来。 达娜看了一阵,见四周围没人,便悄悄的隐匿身形走了。 #¥#¥#¥#¥#¥#¥#¥#¥#¥#¥#¥#¥#¥#¥#¥#¥#¥#¥#¥#¥#¥#¥#¥#¥#¥#¥# 张家村内,韦烁带人过来的时候,张里正就知道了天朝当真派人过来了,虽然杜睿不肯承认自己是奉了太宗的命令,但是听韦烁说了,杜睿此行带了三千大军,数十艘战舰,有这么强大的靠山,张里正觉得自己再也不用怕那些时常过来侵扰的土人了。 “韦先生!侯爷要见那些土人的酋长!?” 韦烁笑道:“怎的!张里正以为不妥!土人总归不会全都像方才那个部落一般,都是穷凶极恶的吧!” 张里正摇头道:“这倒也不是,蛮人当中也有好些是很和善的,和居住在此间的汉人也时常有来往,不过向方才那个部落一般穷凶极恶的,也有不少,小老儿是担心侯爷受了蒙骗!” 韦烁闻言,不禁大笑起来,好半天才止住,道:“张里正!你这句话可就说得错了,我家少爷他会受人蒙骗,他不去算计别人就已经是好的了,这天下谁人还敢去算计他啊!你只管放心,我家少爷说了,那些土人只要愿意改土归流,从今归顺我大唐的,大唐将一视同仁,但凡抗拒的,大唐从来都不曾吝惜过雷霆之怒!” 张里正闻言,抚手道:“这便好!这便好!小老儿也不求别的,只要能有一块栖身之地,供乡民们居住,免受袭扰,便知足了!” 韦烁又道:“张里正!我家少爷派我前来,还有一件要事,想请你帮忙!” 张里正忙道:“这是哪里话,侯爷但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差遣!” 韦烁道:“好!你速速派人,联络这周围的汉人,不管多远,都要联系到,可以的话,让他们尽快派人前来,我家少爷已经派人回了泉州,想来再过不久,就会有圣上的旨意到来,到时候如何料理这岛上之事,还需与众位乡老一同理出一个章程来!” 张里正闻言虽然有些为难,但却也没有推拒,唤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以及村中几个青壮,让他们分头去了。 韦烁看着心中不禁一阵无奈,他知道,这就是杜睿所说的宗族主意了,特别是这些离乡背井的人,来自三国时期的东吴,而吴地又是华夏九州宗族势力最重的地方,这些人即便是到了台湾岛,也还是本xìng不改,就拿这村子来说,都是姓张的,张里正显然就是张姓的族长,他们脑袋里想着的也都是一家一姓的利益。 韦烁想着,面sè不禁一变,道:“张里正,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如今天下已经不一样了,你虽然离开华夏九州rì久,想来也知道魏晋时期便有的豪门大族一说,可是如今这豪门大族已然不吃香了,圣上推行新法,打压的便是豪门大族,你虽然不是,但这宗族一说,总之你还是将心放开些吧!还不怕告诉你,在中原推行变法的,便是我家少爷!” 接着韦烁,将杜睿推行的新法,粗略的和张里正说了一番,听得张里正目瞪口呆,心惊肉跳,要是韦烁说的都是真的,那杜睿也当真称得上是无法无天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个村民闯了进来,看了韦烁一眼,施了一礼,接着便到张里正身边耳语了几句。 韦烁见状,起身道:“张里正!在下先告辞了!” 张里正忙道:“韦先生不必,此事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却是有个故人来访!” 韦烁一笑,道:“哦!不知是何样人!?” 张里正道:“来的是一个土人部落酋长的妹妹,那个部落酋长也同样是个女子,和这张家村时有往来。” 张里正说完,便让那报信的村民将人带了进来,来的不是旁人,正是逃出来的达娜,见着张里正,便哭拜于地。 张里正见状大惊,忙上前将达娜搀扶了起来:“达娜!你深夜来此,为何见面就啼哭,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达娜也会说汉话,止住哭声,道:“爷爷!快去救救我姐姐!” “救你姐姐!?”张里正已经,忙问道:“达娃族长出了什么事?你莫哭,且说说,究竟发生了何事!?这位便是天朝来的大人,他自然会为你做主!” 韦烁也感觉事有蹊跷,便道:“你若是有事,尽管明言,我自会为你做主!” 达娜看了韦烁一眼,道:“你便是大海对面来的汉人吗?” 韦烁点点头道:“正是!” 达娜急道:“都是你们,今夜亚麻部落的族长阿施让人通知我姐姐到他的部落中集会,阿施说你们汉人要来抢夺我们的土地,要屠杀我们东山人,还说要先下手为强,几十个部落的族长只有我姐姐不相信,回到部落之后,我姐姐就想来张家村给你们报信,却被仓述和速虎两个带人围住了部落,我姐姐也被他们抓了起来,都是你们,你们快想想办法,救救我姐姐啊!” 韦烁闻言一惊,心里也盘算开了,其实要说起来,他们此行还真是来争夺这里的土地,只是屠杀东山人,他们还真没想过,如今几十个部落都联合了起来,想来其势不小。 “张里正!我要赶紧回去,将这个情况告诉我家少爷!” 张里正也被吓坏了,几十个部落联合起来,那是多少人啊!这里又是土人世代居住的地方,土人比汉人更加熟悉这里的地形,真要是打起来,胜负还真的难料。 第九章 这不是战争(第二更) 杜睿在舱室之内,听着韦烁说完,心中也盘算了起来,他不想在这台湾岛上大造杀虐,在前世不管是后来迁居过去的,还是原本就土生土长的高山族,都是他的同胞,他还真不忍心下毒手,不过历来征服,都是用鲜血铺路的,他不想杀人,就要被别人杀,如果想要真真正正的将台湾掌控在大唐的统治之下,一些铁血手段自然是少不了的。 韦烁见杜睿不说话,忙道:“少爷!此事须提早做准备,那些土人其势不小,更兼占了地利,人和,不能小看啊!” 杜睿看了韦烁一眼,笑道:“区区土人,何须如此小心,你且放宽心,他们既然要来,就只管来,我接着便是!” 韦烁一愣,没明白杜睿的意思,道:“少爷!那可是数千人,我们虽然人数相等,又占了兵甲坚利,但是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儿,我们也要吃亏的,况且少爷不是打算将这个岛子,收入大唐怀中吗?要是杀虐太重的话,难免遭了那些土人的忌惮,到时候口服心不服,也是难办!” 杜睿笑道:“韦先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方今天下,历朝历代,哪一家的征服不是带着血腥的,当初我远征西域三国,不也是一样大杀特杀,才杀出了一个安西都护府,如今那些土人既然要来找死,我成全他们就是了,杀的他们胆战心惊,杀的他们再也兴不起反抗的念头,然后才是宣抚的最佳时机!” 韦烁虽然觉得杜睿说的在理,可是却还是觉得,这么做的话,有伤天和,道:“少爷!这将台湾岛收归大唐,也不过是少爷的主意,又没得了圣上的旨意,万一到时候,即便木已成舟,圣上又是个喜欢打着仁德旗号的主儿,难免要对少爷您不利啊!” 杜睿摆摆手,笑道:“不妨事,圣上是圣明天子,他自然知道仁德只是做给别人看的,铁血才是zhèng fǔ四方的手段!当年隋炀帝三征高丽,要不是太顾及那个仁德,便是有百十个高丽也早就被扫荡一空了,哪里还会大败亏输!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韦先生,要牢记,仁德从来都只是旗号,只有铁血才是手段。” 韦烁这些无话可说了,他知道他的这位主人,虽然表面看上去和和气气,对谁都不端架子,即便下人小有过失,也很少惩戒,但却是个真真正正心狠手辣的主儿。 韦烁还能说什么,他只能替那些土人默哀了,谁让他们好死不死的要挑衅杜睿这个不喜欢旗号,喜欢手段的人。 杜睿这边根本就不在意,只是吩咐属下尽量少离开船,余下的也不防备,也不整军,只是每rì到海边的一块礁石上垂钓,俨然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杜睿这边轻松了,被派回到张家村的韦烁可就倒霉了,达娜每rì都跟在他的身边,不断的纠缠着,让他带人去救回自己的姐姐。 杜睿不发话,韦烁也没有办法,只能推说,自己做不了主。于是达娜便让他带着自己去见能做主的杜睿,可是韦烁没有杜睿的吩咐,也不能带着达娜去,只好忍受着被一个小女子纠缠的痛苦了。 与此同时,在亚麻部落里,不断的有远处的部落酋长过来参与会盟,阿施也是欣喜不已,粗略的算了一下,如今会盟之后,集结起来的各个部落勇士,已经超过万人了,一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指挥万人作战,阿施兴奋的几天都睡不着觉,只盼着人越多越好,相比于现在而言,以前那种部落之间的争斗,充其量也就是百余人乱打一通,小打小闹罢了。 仓述见时间过去了半月,阿施还是没有任何起兵的意思,忍不住找上门来,问道:“阿施族长!当初你说要打汉人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这都十几天过去了,你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汉人此刻恐怕早就站稳了脚跟,难道要等着他们来打我们吗?” 阿施这些rì子也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被仓述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还有正事,却又不能明说,只能推说道:“我也是在使用计策,让汉人疏忽大意,我看明rì出兵就很好,到时候我们数百个部落,上万勇士冲击汉人,定然能一战成功!” 仓述看着阿施的样子,说实话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但是却也不敢说,他要是现在推出的话,阿施和那些深恨汉人的族长肯定不会放过他,如今阿施势大,仓述的部落不过七八百人,如何能抵敌。 次rì,亚麻部落内,数百个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部落族长齐聚一处,集结起来的部落勇士们也都到了一起,看上去倒是颇有声势。 阿施看着,不禁一阵心动,他现在最为渴望的事情,就是这支大军当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就好了,要是能拥有这支大军,岛内还有谁是他的敌手! 有部众上前,宰杀了几头肥牛,将血倒入一个陶缸之内,再取土钵分与众位族长,阿施当前一站,大声道:“东山的勇士们,如今汉人跨海远来,要抢占我们祖先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杀光我们的族人,抢夺我们的财富,让我们做他们的努力,东山的勇士们,你们能答应吗?” 台下的土人虽然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阿施这般说,还是让众人不禁同仇敌忾起来,纷纷高声大喊:“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 阿施满意的点点头,大声接着说道:“好!说得好!我们不答应,勇士们,我亚麻部阿施,赖众位族中之托,聚集大家在此处,就是要带领大家,告诉汉人,他们想要奴役我们,我们决不答应,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一次大家都没有再迟疑,阿施的话将他们的血xìng都激发了起来,纷纷高声大喊:“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阿施高举起大刀,用力一挥,大声喊道:“杀光他们!” 在他身后的众部落族长也纷纷高举着自己的兵器跟着大喊起来:“杀光他们!” #¥#¥#¥#¥#¥#¥#¥#¥#¥#¥#¥#¥#¥#¥¥#¥#¥#¥#¥#¥#¥#¥#¥#¥#¥#¥# 海边,杜睿依然坐在礁石之上垂钓,突然冯照跑了过来,轻声道:“少爷!土人那边动了,已经出了山谷,粗略算了一下,不下万人!” 杜睿点点头,道:“不下万人,那个亚麻部的族长倒是好大的手笔,好了,你去通知冯茗,一切按计划行事!” 冯照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拱手道:“小人明白!” 杜睿笑道:“冯教师可是有话要说!?” 冯照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道:“少爷!当真要用那东西,这恐怕~~~~~~~” 杜睿笑道:“你是想说有伤天和对吗?冯教师!若是在他处用,我不会有任何犹豫,唯独此处,我是不得不用,我不想rì后还要反复不停的和那些土人纠缠,唯有一劳永逸,打怕他们,让他们知道顺从,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冯照看着杜睿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道:“小人明白了!” 杜睿点点头,道:“那去办吧!” 冯照退下了,时候不长,原本还显得十分懒散的三千水手便行动了起来,一千人被冯茗安排在了岸上,列队站好,每人都是一手持盾,一手挽刀,另外两千人都上了船,剪帆船被驶出了海湾,剩下的盖伦帆船被一字排开,侧身对着海岸。 杜睿到了船上,看着不远处涌出的土人,心中也是一阵哀叹,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真的不想这么做。 “少爷!这是要打仗了吗?”宝钗等四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杜睿的身边。 杜睿看过去,一皱眉道:“谁让你们出来的,速速回去!” 宝钗道:“少爷!你也一同进仓吧!奴婢听韦先生说了,这边的土人善使吹箭,粘着就要中毒身亡,少爷千万不能站在此处!” 杜睿摆摆手道:“我自会小心,你们且进仓去,这种事,不是你们这些小女子应当看的!” 杜睿说着,心中想道:若是作战,那倒也没什么,不过接下来要发生的,那根本就不能被称为战争,只能被称作是屠杀。 宝钗等人还要再劝,却被杜睿渐渐严厉的目光给瞪了回去,只好回了船舱。 杜睿没了后顾之忧,朝远处望去,见土人果然不少,足足有万余,一路奔跑到了距离岸上的军阵三四百米处,突然停了下来,接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土人走了出来,大声喊道:“对面的汉人听着,你们无礼要侵犯我们的土地,速速退去,要不然的话,我们便要杀光你们!” 这个土人的汉话只能说是一般,杜睿倒也听得真切,等那土人说完,便大声道:“此地自先汉年间,便为我中华正朔所有,如今我奉皇命,前来收复失地,你等土人若是能改土归流,成心归附我大唐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定当一视同仁,若是冥顽不灵,便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杜睿还在尽着最后的努力,若是能减小伤亡的话,倒也是一件好事,只可惜他太天真了一些,可以说,杜睿自打重生以来,在军阵之间,还从来没像现在一样感情用事。 阿施听了那个土人的翻译之后,挥舞着大刀,对着身后的土人大声喊道:“汉人果然是要来抢夺我们祖先的土地的,勇士们,东山的勇士们,杀光他们!冲啊!” 阿施喊得震天响,但是冲锋的时候,却悄悄的落在了后面,同样他亚麻部落的人也都簇拥到了他的身边,其余各部的勇士却没这么多心思,只管向前冲锋。 杜睿见了,叹了一口气,对着身旁的冯茗道:“既然如此,便开始吧!” 冯茗领命,高声道:“启窗!” 一声令下,船身一侧突然打开了许许多多的舷窗,紧接着一根根黑黝黝的炮管伸了出来,对面的土人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只知道在冲一点儿就到了对方的军阵前了,只要冲过去,就可以打杀特杀。 但就在此时,突然一声声巨响在耳边轰鸣了起来,土人们不仅纷纷止住了脚步,朝发出巨响的方向看了过去,之间汉人那巨大的船身上一阵阵的白眼飘了出来,还没等他们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就在他们身旁发生了。 当初杜睿在泉州要铸炮的时候,对于炮弹也曾有过要求,那种实心弹威力太小,自然入不了杜睿的法眼,如今这批世界上的第一批大炮用的都是开花弹,一炮下去,威力可想而知。 一些倒霉的土人被炮弹直接击中,身子被炸的四分五裂,反倒是幸运的躲过了痛苦,但更多的土人却是被开花弹爆炸之后的弹片,以及里面藏着的钢珠击中,有的断手,有的断脚,有的胸腹受创,肠子都流了一地。 方才还十分平静的沙滩,瞬间变成了修罗场,无数土人惨嚎着,翻滚着,一番轰击过后,虽然直接击倒的不多,但是余下的土人,也都愣住了,不敢再挪动一步。 杜睿看着,虽然心里也在隐隐作痛,这根本不是打仗,完全就是在屠杀,他之所以不回避,就是为了看看这种大炮的威力,但结果却并不能让他十分满意,首先看那弹着点就知道,这种大炮的命中率十分低下,还有造成的杀伤也十分有限,虽然是跨时代的武器,但是今后在战场之上,恐怕也只能承担威慑作用了,不过这四百多门大炮一同发shè,收到的效果还是十分不错的,想来以后要用的话,也只能大规模的使用了。 土人大军后面的阿施并没有看到接下来的一幕,因为在方才轰击的过程当中,他虽然躲在后面,但是一发偏离了轨迹的炮弹,却好死不死的击中了他的那个小团队,只是一发保单,整个亚麻部的军事力量,便被摧毁殆尽。 同样仓述也没能躲过大炮的轰击,他的一条腿被弹片直接斩断,血流了一地,虽然没有立刻毙命,但是想来也活不长了。 速虎倒是很幸运,一块弹片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只是燎着了他的一撮头发,轰击过后,看到不远处躺在地上的仓述,速虎连忙跑了过去。 “仓述族长!你~~~~~你~~~~~~~” 仓述失血过多,面sè苍白,紧紧的抓着速虎的手,奋起最后的一丝力气,大声道:“快!快!快投降,我们打不赢,我们打不赢!快投降!” 速虎一愣,大声道:“不!不行!刚才那个汉人说了,他们就是来抢夺我们土地的,我们要是投降了,就全都成了他们奴隶,不能投降!” 仓述无力的摇摇头,圆睁着浑浊的双眼,道:“不!不会的!那个汉人说了,他们的皇帝会一视同仁的,不会苛责我们东山人,投降,快投降,要不然东山人的男人就全都要死在这里了!” 还没等速虎做出反应,已经有人明智的选择了投降,方才炮击过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土人,惊慌失措的想要逃走,但是让他们吃惊的是,原本应该在他们前面的那队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他们的后面,列好军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于是一些幸免于难的土人,明智的选择了投降,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唐军掌握了那种先进的武器,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再打下去,也不过是送死罢了! 一些土人投降了,还有一些想要逃走的,不免成了唐军的刀下之鬼,这场战斗来得快,结束的也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切都重归于平静。 投降的土人被集中看押起来,一些被击中,却还未死的,轻伤的也被扔了过去,重伤的,唐军不免补上了一刀,结束了他们的痛苦,至于那些死的不能再死的,唐军也很快就收集起来,就近在沙滩上挖掘了一个大坑,集体掩埋了。 傍晚涨cháo的时候,一阵浪头打过之后,原本腥红的沙滩又恢复了他的原貌。 此一战,土人战死三千余人,杜睿这边的私军却无一损伤,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杜睿等到一切料理完毕之后,方才上岸,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只是空气当中弥漫着的血腥气还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屠杀。 杜睿正想着,突然一个少女跑了过来,在她身后还跟着韦烁,见韦烁满脸为难的模样,杜睿便猜到了,这个少女就是那个跑来报信的达娜。 等那个少女走到近前,杜睿没等她开口,便笑道:“我应该感谢你,你放心,你的姐姐此刻恐怕已经被救出来了!” 刚才战斗开始之前,杜睿便派冯照,在张家村村名的引导下,到了阿美部落,想来以他的手段,救出一个人,应当不成问题。 第十章 善后(第一更) 就在海滩处进行着一场单方面屠杀的同时,阿美部落的四周,十几个人正在隐匿着身型,悄悄的靠近。 “就是这里吗?”说话的人是冯照,在杜睿那边忙着安排接战的同时,他就奉了杜睿的命令,此行为的就是救出阿美部落的族长达娃。 跟着一起来的除了冯照的几个手下,还有张家村的一个村民,那村民朝阿美部落的营地张望了几眼,小声道:“没错!就是这里,小人以前也曾跟着里正来过几次,不会认错!” 冯照点了点头,叮嘱那个村民现在原地等着,他带人上前肃清那些守卫,在杜睿的调教之下,冯照和他的属下,越来越像后世的特种兵了,这种jīng确打击,营救的差事,对他们来说实在是简单的很,更何况那些看守的土人异常懒散,也给了他们贴近的机会。 几声沉闷的痛呼声之后,那十几个守卫的土人已经全数被料理了,冯照朝着营地里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了危险之后,一挥手,周围的属下立刻开始了行动,纷纷扑进了营地之中。 冯照叫过那个汉人村民,此行他不单单是向导,更是通译,冯照可不想因为言语不通,和对方闹出什么误会来。 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哥哥茅草屋,最后冯照终于在一件房子里,找到了被捆绑着的达娃族长,不单单是她,阿美部落的所有领民都被捆绑着关押了起来,冯照吩咐了几句,属下就在那些阿美部落领民的带领下,去肃清其余的守卫了。 达娃看着一身黑衣的冯照,面带惊恐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冯照一愣,达娃说的居然是汉话,便道:“是我家少爷派我来救你的!” 达娃微微皱眉,道:“你家少爷又是什么人!?” 冯照道:“达娃族长!你先不要问这个,达娜姑娘你应当认识吧!” 达娃闻言一惊,那天被仓述和速虎控制住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妹妹达娜,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汉人居然认识。 “你怎么认识我妹妹的,告诉我,我妹妹在什么地方!?” 冯照回道:“你妹妹现在就在张家村,张里正的家中,要不是她通风报信的话,我们也不会知道你被抓了!” 达娃面sè一变,道:“你们~~~~~~你们什么都知道了?” 冯照点点头,说道:“没错!你妹妹什么都说了!你也不要问了,等你见到我家少爷,就什么都明白了!” 又是他家少爷! 达娃看着冯照,突然对他口中的那个“少爷”好奇了起来,她能看得出,这个伸手敏捷狠辣的汉人对那个“少爷”十分尊敬,难道这次来海岛的汉人首领,就是那个“少爷”不成。 #¥#¥#¥#¥#¥#¥#¥#¥#¥#¥#¥#¥#¥#¥#¥#¥#¥#¥#¥#¥#¥#¥#¥#¥#¥#¥# 海边。 听到自己的姐姐已经被救了出来,达娜的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但是看着不远处,正被汉人大军囚禁着的当地土人同胞,达娜的心中莫名的一阵痛。 “我想要问的不是这个!” 杜睿一笑,看着眼前这个小野马一般的年轻女孩儿,笑道:“你想要问什么?此次你帮了我们大忙,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尽管问!” 达娜仰头看着杜睿,一指旁边的土人俘虏,道:“我想知道,你准备将他们怎么样?我知道你是汉人的首领,你的决定就代表着一切!” 杜睿笑笑,笑着笑着面sè土人变得凝重起来:“这个我现在还没办法回答你,我也只能对你说,他们做错了事,就必须受到惩罚?” 达娜闻言一惊,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方才的杀戮场,但是那数百声巨响,却是听得真真切切,再看看那些土人们狼狈的样子,单是想想看,她也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打着祈求的目光看着杜睿,达娜道:“不打仗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打仗,一定要死人?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生活!为什么就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杜睿一愣,看着眼前这个情绪激动的少女,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丝不忍,道:“我并不想打仗,更不想杀人,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们带来的,我只是做出了应有的反击!” “所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声音当中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哀伤。 达娜闻声看去,顿时一阵惊喜,快步跑过去,扑到了来人的怀中,喜极而泣,道:“姐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们真的把你就出来了!” 来人正是达娃,宠溺的抚摸了一下达娜有些憔悴的小脸,接着便走到了杜睿的面前:“你就是那个人口中的‘少爷’,是你对吗?” 达娃说着,也看向了被圈禁在一旁的族人,她可以想象接下来这些同胞的命运,虽然是杜睿救了自己,但是她的心中并没哟多少感激。 杜睿朝这个xìng感异族美女看了一眼,和此时的中原女子不同,达娃的身材更为火辣,年岁应该比杜睿要大上一些,胸部发育的甚为壮观,特别是那双裸露在外面的大长腿,更是勾起了人无尽的yù望,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sè,长发垂肩,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 “阁下便是达娃族长对吗?” 达娃点了点头,一双美目依然在犀利的看着杜睿,道:“没错!我就是,你为什么不把我也和我的族人们一起关押起来!” 杜睿一笑,摇了摇头,道:“我们汉人对待朋友是很友善的,达娃族长曾经帮助过我们,我们自然不会对朋友如此!” 达娃冷哼了一声,道:“朋友!我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 看着族人们栖栖遑遑的样子,达娃的心中一阵绞痛,这些人虽然都不是她阿美部落的领民,但大家身为东山人,同族同源,看到族人如此凄惨,达娃也不好受。 杜睿听着达娃略带些任xìng的话,笑道:“都是一样的,不管有没有达娜通风报信,结果都是一样的,大唐征服的脚步不会停下来,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 达娃闻言,目光不禁一寒,道:“你果然是来争抢我们土地的,阿施没有说错,你们汉人都是强盗,你们要抢走我们世世代代居住的土地,还要将我们变成你们的奴隶,原来是我错了,是我害了大家!” 达娃的话,让杜睿的心中也不禁有些赧然,他此前还能给自己找一个让台湾岛重归一统的心理安慰,但是说白了,他此刻的行为,处在这个年代,就是毫无遮掩的侵略,就好像大航海时代,那些西方白夷做过的一样,拓展领地,奴役当地的土人,掠夺资源。 不过杜睿会后悔吗?当然不会,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华夏子民站到这个世界的顶端,任何阻拦大唐前进的,不管是谁,无一例外,都是他打击的对象。 “你说我们要抢夺你们的土地也好,说什么都好。”杜睿说着一双略显秀气的眼中突然迸shè出了慑人的光芒,看着达娃道,“总之我们来了,这座海岛的未来,将归于大唐。” 达娃闻言登时大怒,指着杜睿大喊道:“不管你如何说,你们都是强盗,强盗。” 杜睿闻言一笑,道:“强盗,你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觉得我们来了,是带给了你们文明带给了你们光明,看看你们现在的生活,达娃族长想一想你的族人们,他们现在过的是什么rì子,可是和你们临近的汉人呢?两者相比,即便这里的汉人还要时常受阿施那样土人的袭扰,可是他们过得rì子比你们要好得多,这就是文明!” 达娃听了杜睿的话,也不禁沉默了,她知道杜睿说的没错,事实就是如此,想要反驳都不行,汉人会耕种,他们东山人却只能靠狩猎和劫掠生存,每当到了台风来袭的rì子,他们都只能躲在山洞中忍饥挨饿,但是汉人却已经掌握了对抗台风的办法,这就是差距,巨大的差距。 达娃的气势弱了,看着杜睿,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带着乞求的语气道:“那么我的族人们,既要怎么处置他们,全都杀了!” 杜睿一笑,也朝着那些战战兢兢的土人看了一眼,道:“我可不是屠夫,此前的杀戮只是因为他们挑衅在先,我只是被迫应战,既然现在他们都已经臣服了,我为何要杀了他们!” 达娃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杜睿这么说,反而更加紧张了,道:“那你是想要让他们全都变成你的奴隶吗?” 杜睿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我不会去奴役他们!” 若是其他地方的土人,杜睿当然不介意,为大唐带回去一些劳力,毕竟此时中原大地上还有很多劳役,那些土人可是从事这些危险工作的最好人选,但是台湾这里不能,杜睿毕竟是一个来自前世的人,有些事情他做不到。 “他们会受到惩罚,但在惩罚之后,我会让他们,还有这个海岛之上无数的东山人都走出大山,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就像你们部落周边的汉人一样!” 像汉人一样生活,达娃听着觉得这样的结果也不错,而且能习汉俗正是达娃一直以来十分期待的事情,但是杜睿接下来的话,又让她刚刚的惊喜,顿时化为了乌有。 “我已然将此间是派人呈报了大唐皇帝陛下,估计很快就将会有皇帝陛下派来的官吏,到这座海岛之上,你们将以大唐子民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 “接受你们的统治!”达娃的身上的尖刺再一次竖了起来,怒视着杜睿道,“这不可能,这座海岛是我们东山人的地盘,这里是我们的祖先世世代代繁衍的地方,我们绝对不会接受你们的统治!如果是这样的话,东山人为了zì yóu将会战至最后一名勇士,你们休想如愿以偿!” 杜睿方才说话还和和气气的,但是听了达娃的话,语气也瞬间变得严厉起来,而且不容置疑:“你们没有选择,接受大唐的统治,将会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否则的话,就只有被毁灭!” 达娃没有想到杜睿会突然变得这般严厉,心里不禁也慌了,忙道:“难道就不能换一种方式吗?我们可以和这里的汉人和睦相处的!” 杜睿决绝的摇了摇头:“我说了你们没有选择,如果反抗,大唐的兵锋将会告诉你们,什么叫做顺从!” 一直站在一旁的韦烁闻言,心中也是一阵诧异,他实在想不明白,杜睿为何要对这么一座海岛这般强硬,在他看来,这里无非就是一片蛮荒之地,远远不及中原的锦绣江山,即使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但是杜睿此刻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也不敢去问,此时的杜睿和平rì里完全不一样,平rì里杜睿可以嘻嘻哈哈的和吓人随意说笑,即使身边那几个贴身的丫鬟搞些小的恶作剧,他也能一笑置之,但是此刻,杜睿给韦烁的感觉就是一个上位者,一个不容置疑的上位者。 “你现在就可以去和你的族人商量一下,接受?或者反抗?若是反抗的话,我现在就可以送他们去见你们的祖先,达娃族长也包括你,虽然你曾经帮助了我们,但是在大唐的利益面前,即使是恩情,我一样也能舍弃!” 杜睿说完,转身便走了,他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了,现在仗虽然打胜了,但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很快土人就做出了选择,在大唐锋利的钢刀,和那种让人恐惧的神秘武器面前,他们选择了屈服,没有人当真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zì yóu,牺牲xìng命。 在得到了结果之后,杜睿很快就投入到了新的工作当中,首先他要带人在这个岛上进行测量,在杜睿的计划当中,他希望能在这座宝岛之上建立一座城,一座巨大的城,在这里打下大唐的烙印。 此外那些土人,杜睿自然也不能让他们闲着,韦烁被杜睿任命,带着这些土人进山砍伐木材,为了将来建城作准备。 又在土人当中筛选出了一些真心投靠的土人,四处去游说没有参与这次会盟的土人部落。杜睿不想再用zhèng fǔ的手段,去对付那些土人了,在这座巨大的海岛之上,那些小部落星罗密布,多不胜数,要是一个一个的去征服,便是三五年也做不到。 而且唐军强大不可战胜的神话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那些被杜睿派出去的土人头脑当中,经过这些土人的嘴巴,会被逐渐的夸大,夸大到足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地步。 有的时候,征服不单单只能通过刀锋,如果有更加轻松的办法,杜睿倒也不会介意。 半月之间,不断的有土人部落举族来降,在见到那庞大的战舰之后,他们的心里只剩下了畏惧,对于这些主动来投的土人,杜睿也是好言抚慰,和此前的铁血形象大不相同,不但帮着一些土人部落,解决了吃饭的问题,更是派人进山绞杀那些毒虫猛兽,更是让土人们大为归心。 在土人部落来降的同时,张里正派出去的人,也带回了岛上各个汉人村落的代表,在得知了天朝重新兵临海岛的消息之后,有些汉人甚至喜极而泣,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都在与恶劣的环境,以及当地土人的袭扰当中苦苦挣扎,却盼不来大海对面送来的一丝希望,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群海外弃民,中原的皇帝早就忘了他们,没想到苦rì子总算是熬到头了,他们的皇帝总算想起了他们。 “这位侯爷,不知如今中原是哪家皇帝坐天下!”一个汉人老者问道。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陶渊明描绘的那个世外桃源,这些海外移民远离中原的rì子太久了,不单单他们对中原毫无印象,就是父祖辈也同样一无所知,想到他们最后接触到中原王朝的时候,还是在晋朝,倒也无可厚非。 “如今坐天下的乃是大唐天子,晋时五胡乱华,后来被杨氏隋朝一统,隋传二帝,炀帝无道,天下大乱,我大唐高祖龙起太原,横扫**,一统八荒,方有如今的大唐天下,如今圣天子在朝,是为贞观十二年!” 老人心里盘算了一下,奓着胆子道:“侯爷!不知我等这些海外弃民,算不算的大唐子民?” 杜睿笑道:“那是自然,如今天朝重临夷州,你们身为汉人,自然是我大唐子民!” 老人闻言,不禁喜极而泣,跪倒在地,朝着西北方,大声疾呼道:“圣天子在朝,我等海外之人,总算是回家了!” 老人一哭,紧跟着众多汉人百姓也纷纷大哭了起来。杜睿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在暗道,圣上!只愿您不要辜负这些海外游子的赤诚之心才好啊! 第十一章 争论不休(第二更) 杜睿在台湾岛上忙着安抚人心,他派去给太宗送信的人也乘船到了泉州,泉州知府不敢怠慢,连夜遣人快马加鞭将杜睿的奏折送到了长安。 已经数个月没有消息的杜睿突然派人送来了奏折,太宗也是吃惊不小,看过杜睿的奏折之后,太宗沉默了许久,始终都想不明白,杜睿的奏折当中言辞恳切,分明就是在求着太宗,将夷州岛收归大唐所有。 杜睿为何会如此看重这么一个海岛,太宗百思不得其解,太宗不是杜睿,他根本就不会明白夷州岛对于大唐的作用,也不会明白什么叫做海外防御前沿,他只是觉得接受这么一块海外飞地,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接收夷州岛,那就意味着大唐需要有一支强大的海军作为依托,还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用于发展夷州岛。而如今大唐的全部jīng力都放在了推行变法,改革军制上面,哪里有这份jīng力。 太宗首先想到的就是拒绝,但是仔细想了想,杜睿每次说话都不是无的放矢,难道这个夷州岛对大唐真的这么重要,以至于杜睿居然在奏折当中苦苦恳求。 “王德!召太子!长孙无忌,房玄龄,岑文本,李世绩,马周前来议事!” 王德领旨,连忙去了,不多时李承乾先到了麟德殿,见着太宗施礼已毕,问道:“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有何要事!?” 太宗将杜睿的奏折递给了李承乾,道:“承乾!你先看看这个,是杜睿遣人送来了的!” 李承乾闻言一惊,道:“承明!?他不是出海远行了吗?泉州刺史也已经上了奏本!怎的还有奏折到此!?” 看过了杜睿的奏折,李承乾这个自命为杜睿知己的大唐太子也不解其意,道:“父皇!儿臣倒是在史书上看到过这个夷州岛,只是承明为何会如此看重一个海外荒岛!” 太宗摇头道:“朕也是不解其意,这才召你们前来商议,看看这夷州岛究竟是收,还是弃!朕在这件事上也是犹豫不决。” 李承乾思虑了一番道:“父皇!儿臣以为承明的意见应当考虑。” 太宗闻言,诧异道:“哦!承乾!你方才不是也说看不明白杜睿所言何意吗?为何此时为何又要站在他那一边!” 李承乾道:“儿臣虽然不明白杜睿说的那个海外防御前沿是何意义,但杜睿每言,必定会切中要地,所以儿臣以为此事可以考虑,杜睿总不会拿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戏耍君王吧!” 太宗闻言,虽然对李承乾如此信重杜睿有些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杜睿此子看的要比这满朝文武深远,或许这夷州岛当真如此紧要,也犹未可知!” 正说着,长孙无忌,房玄龄,岑文本,李世绩,马周四人结伴而至,他们这五人如今乃是大唐权力核心最顶尖的任务,房玄龄身处尚书令,司掌六部,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长孙无忌和岑文本分居尚书左右仆shè,马周身为中书令,也是太宗身边的近臣,李世绩更是了不得,在杜睿的推荐下,出任了大唐的总参谋长,军界第一人。 太宗将杜睿所奏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又将杜睿的奏折颁视众人,众人看了,也是纳闷,他们和太宗的疑问相同,都想不明白,杜睿为何会如此看重一个海外荒岛。莫说是夷州,便是江淮以南在他们这些关中,山东子弟的眼中都是烟瘴丛生,刁民遍地之所在,更遑论这个夷州岛了。 最后还是博文多记的马周道:“圣上!关于这夷州岛,臣也曾看过一些记载,史书中称,这夷州在临海郡东南,去郡二千里。土地无霜雪,草木不死。四面是山,众山夷所居。山顶有越王shè的正白,乃是石也。此夷各号为王,分划土地,人民各自别异,人皆髡头,穿耳,女人不穿耳。作室居,种荆为蕃鄣。土地饶沃,既生五谷,又多鱼肉。舅姑子父,男女卧息共一大床。交会之时,各不相避。能作细布,亦作斑文。布刻画,其内有文章,好以为饰也。《三国志?吴志?孙权传》当中记载,吴主孙权派遣将军卫温、诸葛直率领万余名官兵,浮海求夷洲及澶州。当时这支部队在台湾驻扎了一年时间,后因军士水土不服才返回大陆。” 关于东吴出海下夷州岛的故事,后世经过考证,结合史书的记载,以及台湾当地的一些传说,整理出了一种更为详细的说法。 公元229年,孙权在金陵称帝,国号吴,正式形成了魏、蜀、吴三国鼎立的局面。 吴国领地处长江以南,土地肥沃,气候湿润,沿海渔盐丰富,江海之上水运发达,商业兴旺,经济繁荣,但是它的土地面积要比蜀、魏小,本土又是湖泊纵横,陆路交通不便,吴主孙权久有继承父兄之业,重振兴室的宿愿,但是如何扩大领土,向外发展呢? 北面魏国雄据中原,势力强大,自己的实力不及;。面蜀国,虽然陆逊率东吴jīng兵,火烧刘备连营七百里,大败蜀军,之后刘备病死白帝城,但是蜀相诸葛亮辅助刘禅承继帝位,励jīng图治,不拘一格任用队材,平定南中,七擒孟获,国内安定,自己同样无力吃掉蜀国。这些事很使孙权烦恼。一天退朝后,他和大将诸葛直谈论历史,说到了秦始皇入海寻仙的事。 秦始皇做了皇帝以后,很想使秦朝统治万年,因此希望自己长生不老,于是想尽办法炼丹求药,后来听信了一位方士的主意,派徐福带五百对童男女入海寻取长生仙药。徐福到过夷洲,那里四季如chūn,没有冰雪,如仙境一般,但长生不老之药本是世间无有之物,根本不可能找到,回去又怕遭杀身之祸,不敢返回,于是,漂浮到宣洲,居住下来。 “既然如此,到底有没有夷洲呢?”孙权问道。 诸葛直答曰:“有,《禹贡》就记载过夷洲。” 孙权派人翻找出《禹贡》,果然书中记有夷洲。孙权便想到,秦代既然有人到过,如今我江东航海业发达,飞船快艇无数,也一定能找到夷洲,于是孙权决定派人去开发夷洲。 公元230年,也就是吴国黄龙二年,孙权派大将卫温和诸葛直领兵一万去开发夷洲。经过充分准备,卫温和诸葛直组成了一支有三十余艘船的队伍,带着足够的食物和淡水,率兵士一万,扬帆出海,浩浩荡荡,开始去寻找夷洲。 经过rì夜航行,数月之后,按照《禹贡》上的记载,他们终于到达夷洲。人马刚上岸,还没来得及欣赏岛上风景,岛上的土人即击鼓聚集,纷纷拿着长矛、弓箭、本棍冲了过来。 卫温和诸葛直赶紧叫士兵迎击了当地土人,虽然勇敢厮杀,但土人的兵器落后。这时候,吴国士兵使用的都是铁甲、钢盔,而土人用的长矛都是用兽角制造的,箭头是用青石做的,又没经过训练,抵挡不住吴军的攻势,结果纷纷后退。 土人退去后,卫温鸣金叫士兵不要追赶,就地扎起营寨。他和诸葛直在帐中商议如何消除误解,与土人建立友好关系,完成吴王交付的任务。正在这时,土兵前来报告说有土人求见。 于是两人赶紧出帐迎接。交谈中才知道土人以为他们是强盗,才奋力抵抗的,现在按照当地习惯,打败方要派人到对方道谢,赠送礼物,算是和解。 卫温、诸葛直马上说明他们的来意,并派代表带上礼物回拜。 汉末三国年间,夷州岛上的土人还处在氏族公社阶段,没有私有财产,过着原始社会生活,他们分成许多部落,部落成员被叫做“弥鳞”,rì常劳作,按照xìng别、年龄、强壮程度,男子担负上山狩猎、下海捕鱼、保卫部落、守护财产的职责。 妇女、儿童主要是在部落的管辖范围内采集树种、野果、植物根茎,为全体部落成员准备饭食,烤肉,大家一起吃饭,平均分配食物。部落中最高首领是酋长,氏族内部完全平等,酋长的住房和大家一样,都是石房。在房子周围围上一圈木栅栏。酋长房中唯一特别的就是摆着许多人头骨,因为按当地风俗,室内陈列的人头骨越多,表示杀死的敌人越多,本领也越大。在氏族部落中,没有法律,只按习惯来处理问题。有事大家召开部落会议共同商议。 土人酋长为了表示对吴军友好,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男女老少都穿上鲜艳夺目、质地jīng致,sè彩斑斓的氏族服装,头发盘于头顶上,用骨笄束住,脖子上带着成串的珠子、贝壳、骨头等做成的项串,手腕、脚腕都带着玉石制成的镯子,成群结队,欢声雷动,载歌载舞,从白天一直到晚上,又架起篝火,吴军士兵也加入了歌舞的人群,卫温、诸葛直等与当地酋长一行人频频举杯欢庆。 卫温等人开始在夷洲住了下来,帮助土人耕种,并教给他们农业生产技术和铸造技术,和土人相处得非常友好,但是由于水土不服,许多吴军士兵生了病,土人又热情帮助他们医治。由于他们的医疗水平也比较落后,吴军所携带的药物也使用完了,病死的人越来越多,卫温和诸葛直商量后做出决定,返回吴国,有的土人愿意跟他们一同去吴国,于是卫温、诸葛直和夷洲土人洒泪作别,带着数千吴国士兵和愿意跟随的土人回到吴国。 但是回国后不久,诸葛直就和卫温一同以“违诏无功”入狱被处死了。 马周见太宗等人听得都十分入神,便接着讲到:“后来两晋之时,晋武帝司马炎也曾派人到过夷州岛,还在岛上设立郡县,只是永嘉之乱后,中原便于夷州岛失去了联络,由此可见,这夷州岛自汉末三国年间变为中华所有,如今杜大人上书,恳求圣上,将这夷州岛收归大唐,想来也是念着旧事,不忍岛上的汉人被遗弃,才上此表彰!” 马周虽然也不明白杜睿为何看重夷州岛,但是他自打辅助杜睿推行变法,边对杜睿佩服不已,因此自然就站在了杜睿的一边。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长孙无忌就提出了相反的意见:“圣上!中原虽然与夷州岛旧有往来,然那夷州岛不过是一块荒壤无用之地耳,得其地不足以耕,得其人不足以臣。孤悬海外,易薮贼,得之无益,去之可也。杜睿却以此时搅扰圣上,却是不该!” 李承乾闻言,忙道:“舅舅何出此言,那台湾岛虽然孤悬海外,然其地也有我华夏之民,如何说弃便弃,如此作为,岂不是让岛上的汉民伤心。” 长孙无忌见李承乾越来越和他离心离德,居然偏听偏信杜睿,心中略有不满,便道:“殿下!夷州岛仅弹丸之地,得之无所加,不得无所损,况且殿下也说夷州岛隔在大洋以外,声息皆不相通,可以空其地,任土人居之而纳款通贡,岂不美哉!” 太宗见他甥舅二人争论,心中不喜,便看向了房玄龄,问道:“玄龄!你也说说,这夷州岛,究竟是该守,还是该弃之不管!” 房玄龄思虑了一番,道:“这夷州岛变恍若珠崖,一样孤悬海外,然其地极然汉末三国年间便为中华所有,如今弃之不益。” 长孙无忌忙道:“房大人所言谬也,这夷州岛如何能比之珠崖,珠崖自先秦变为中华所有,岛上汉民无数,大唐开国,也是顺势收为己有,而这夷州岛所载,不过道听途说而已,如何能一概而论!” 房玄龄道:“即便如此,夷州岛距离泉州去之不远,既然岛上同样有汉民居住,如何不能仿照珠崖例!” 太宗闻言,皱眉道:“如此说来,你也赞成收为大唐所有,懋功!你且说说看!” 李世绩言道:“圣上既然胸怀四海,志在宇内,这夷州岛为南下诸海之枢纽,臣也赞同杜大人所言,当收为大唐所有,况且杜大人奏折之中也曾言明,这夷州岛上物产丰富,矿藏无数,收之也大有好处!再者杜大人也说,岛上汉民仰天朝,如敬父母,时刻期盼朝廷能将夷州岛收复,圣上何不顺应民意!” 太宗闻言,又是一阵沉思,道:“既然如此,朕便顺应民意,收了杜睿这份厚礼,你们看该派何人前往治理这夷州岛。” 这件事上,众人又犯了难,莫说是这夷州岛,即便是珠崖,如今也不过是流放官员的去处,谁人愿意离开中原这锦绣江山,去那等蛮荒之地。 最后还是李承乾站了出来,道:“父皇!儿臣保举三人,前往这夷州岛!” 太宗闻言,诧异道:“太子要保举何人?” 李承乾道:“儿臣保举去岁的科举探花冯梦伦,进士科第六名郑君可,第八名郑君戴三人同赴夷州岛!” 太宗闻言,想了想道:“你说的这三人可是同为杜陵学子!” 李承乾也不隐瞒,道:“正是!此三人与杜睿在杜陵之时,还曾引为知己好友,冯梦伦好实干,胸有大才,郑君可,郑君戴兄弟一人好农学,一人好工学,遣他们三人同赴夷州岛,也可互为臂助,在岛上改土归流,使之土人也能同沐我大唐荣光!” 去年的科举之时,冯梦伦五人一同得中,如今杜鲲鹏任职总参谋部,薛养言为鸿胪寺的员外郎,郑家兄弟同在工部,冯梦伦在户部,不过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官,如今得了李承乾的举荐,虽然要扬波千里,到夷州岛任官,不过也算是有了一个施展自己才学的好机会。 太宗道:“好!既然是太子保举,朕便准奏。” 这时李世绩又言道:“圣上!如今杜大人开辟海疆,不如遣一队军士随行,助其成功!” 李世绩的意思很明白,杜睿虽然没得圣旨便恣意妄为,但既然太宗都不追究了,为了让杜睿的身份更为规矩些,不如派一支军队,跟随杜睿一同出海,也好在以后有事的时候,帮上些忙。 太宗点点头,道:“如此也好,便让苏麟前去吧!他与杜睿曾在西域共事,如今便一同为大唐宣威海外吧!再将那份奏折送去,告诉杜睿,今后海外再有事,可以让他便宜行事,不必万事皆报与朕!” 原本头疼的事情,如今如此轻易便敲定了下来,众人也纷纷告退,开始张罗了起来,太宗等众人走后,又拿起了杜睿的那份奏折,接着又命王德取出了当初杜睿描绘的寰宇图志,看了一阵,渐渐的明白了杜睿的用意。 原来在杜睿的计划当中,这夷州岛,敢情是攻略东南亚的前沿哨所啊!退可以守夷州岛,保卫中原江山,进可以以夷州岛为依托,攻略四方。 太宗看着突然笑了起来,道:“这小子,当真好心思!” 第十二章 朝中来人(第一更) 从麟德殿出来,李承乾就忍不住叫住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和杜睿是他最为信重的左膀右臂,这两人一人是他的知己好友,一人是他的亲娘舅,如今这两人之间生了龌龊,夹在中间的李承乾也十分为难。 “舅舅!”李承乾挡住了长孙无忌的去路,房玄龄等几人见了,对视了一眼,纷纷施礼告辞。 长孙无忌的脸sè还是不好,即便李承乾是大唐的太子,但是在长孙无忌的心中,还是更愿意将李承乾当成被他一手拱上了太子之位的外甥。 “殿下唤老夫有事!” 李承乾朝左右看看,见人多眼杂,便道:“我听说舅舅府上新来了一队胡姬,歌舞了得,便想去开开眼界,不知舅舅可愿意接到我这个恶客!” 长孙无忌一愣,倒也不好明言拒绝,点点头,道:“既然太子有此雅兴,老夫自然欢迎之至!” 两人出了宫门,乘了同一辆车,一同到了长孙无忌的府上,歌舞已罢,长孙无忌引着李承乾到了自己的书房。 “殿下!此时没人打扰了,殿下有话,尽管说吧!” 李承乾闻言,微微皱眉,他能感觉到长孙无忌话语当中对他的怨气,便道:“舅舅今rì因何一力阻止收夷州之事!” 长孙无忌闻言冷哼了一声,道:“老夫猜想殿下定然是要问这件事的,那夷州岛不过弹丸之地,蛮荒之所,岛上土人野蛮成xìng,收之何益,况且夷州岛与中原,远隔重洋,往来一趟便要数rì,大海之上风云变幻无常,若是收为己有,不免要耗费钱粮无数,老夫出言反对,有何新鲜,只恨房玄龄等人,邀媚圣听,居然蛊惑你父皇,应允了杜睿那小儿的荒谬要求!” 长孙无忌现在看杜睿是越来越不顺眼了,以前面对着李泰,李恪等人的威胁,他还能和杜睿团结一心,力保李承乾的太子储位,但是如今大局已定,李泰被废囚禁,李恪虽然又被太宗召回长安,但事实上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 李承乾将来嗣位大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个时候,就到了分桃子的时候了,长孙无忌身为李承乾的舅舅,当今圣上的近臣,他自然希望能分到最大的一份,这在他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不像他想象的那般顺利,李承乾对杜睿太信任了,信任到不单单是让他,就连太宗都感觉到了危险的地步。 长孙无忌一边担心着自己的地位受损,一边也在为大唐的江山社稷担忧,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杜睿现在看上去恭谦忠贞,但谁又能知道,一旦他掌握了巨大的权利之后,会不会心生妄念,当年王莽尚未篡汉之时,不是也一样被满朝士大夫交口称赞的吗? 长孙无忌的担心越来越盛,最终导致的就是对杜睿的猜忌,嫉妒,他不想看着杜睿再进一步了,他不想看着自己也付出了心血的大唐江山将来姓了杜,更不想看着将来杜睿大权独揽,让自己反倒成了闲人。 李承乾听着长孙无忌的话,道:“舅舅当真只是因为这样,才出言反对的吗?” 长孙无忌闻言一愣,看着李承乾,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外甥长大了,大到他都不认识了,不再是以往那个对他言听计从,视他为最大靠山的李承乾了。 李承乾见长孙无忌不说话,又问道:“舅舅!您对杜睿的成见太深了!” 长孙无忌听李承乾说出这么一句来,也是一惊,不过既然李承乾已经点开了,他也就不在乎了,脸sèyīn沉道:“不错!老夫是因为杜睿赞同此事才反对的,难道殿下就不想问问是因为什么?” 李承乾见长孙无忌这么痛快就承认了,心中更是气急败坏,道:“舅舅!这是为何,您当初不是也很欣赏杜承明的吗?今rì为何又变得如此!?” 长孙无忌见李承乾居然因为杜睿,变得如此失态,心中也是不免失望,道:“殿下!你还是太容易感情用事了,身为一个将来的王者,你不需要去信任任何人,更不许要对谁亲近,你要做的是用人,而不是被感情束缚了你的判断,你看看你现在,那杜承明已经让你方寸乱了,你这样下去,只会让你父皇越来越不满意,你想过没有!” 李承乾闻言,诧异道:“这是为何?” 长孙无忌叹了一声,道:“难道你当真不知道,这一次杜睿凯旋归来,圣上为何要因为小错就将杜睿罢黜出朝堂的?” 李承乾道:“舅舅不是说过,父皇是担心将来对杜睿赏无可赏,才不得已压一压他的吗?” 长孙无忌道:“这只是其一,圣上是因为殿下你对杜睿太过信任的原因,才如此做的,殿下你想想看,要是你处在圣上那个位置上,眼看着自己所立的储君居然对一个臣子,信任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很多时候,这个臣子的意见都能左右君王的判断,你会如何想!” 李承乾闻言一愣,他还真没想的这么深远,而且在他的心中,杜睿根本就不是一个对权利拥有无限yù望的人,是百分之百值得他信任的人。 “承明该不会如此吧!” 长孙无忌急道:“殿下!放人之心不可无啊!你看看杜睿所做的事,推行新法,让那些受益的平民百姓,几乎家家都供奉着他的长生排位,他离开长安之时,万人空巷,前往送行,人人挡着他的马车,让他留在长安,辅佐君王,救救百姓。还有他远征西域,薛延陀,吐谷浑,在军界也有了不小的影响力,再加上他推行军制改革,你就不想想,一旦他不满足于人臣的身份了,他会作出什么事来。殿下!杜睿的先父和我也算是知己好友,老夫也十分欣赏杜睿的才学,此子可用,但是却不可以肆无忌惮的信任,你要时时刻刻防着他,你要记住,你肩膀上挑着的,可是大唐江山社稷啊!” 长孙无忌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李承乾对杜睿更为了解,杜睿虽然有着惊天的才学,见识,但本身却是个惫懒的xìng子,对功名利禄根本就不上心,很多事情都是无意为之,这样的人,怎能对他产生威胁。 想到此处,李承乾言辞恳切道:“舅舅!您的担心,我也很理解,但是如今舅舅和承明乃是我的左膀右臂,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团结一致,不要再争抢下去了!承明临走之时,还在叮嘱我,凡事要多听舅舅的意见,可见承明对舅舅的敬重,他是不会和舅舅争抢什么的!” 这下轮到长孙无忌楞住了,他没有想到,杜睿在李承乾的心中居然已经重要到了这个地步,重要到了可以无视他这个亲娘舅意见的地步,长孙无忌有些失望了,惶恐了,他在担心,担心将来有朝一rì李承乾当真继位大统之后,那里还会有他的位置,到时候,他怎么办?被一个小辈压着,不得施展吗? 又随意应付了几句,让李承乾宽着心走了,长孙无忌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仔细的想着以后的事情。 他对权利同样也有yù望,虽然不至于去威胁皇权,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政治抱负,希望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治理这个庞大的国家,可是如今杜睿的兴起,让他的雄心壮志受挫了,很显然,他虽然和李承乾之间有着一层亲戚关系,但是李承乾的心中,更信任的还是杜睿。 想着想着,长孙无忌的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 原本杜睿只是打算在夷州岛休整几rì,补给一些淡水,便要继续南行的,却不成想被事情拖累,耽搁了行程,不过为了将夷州岛收归大唐所有,他也是在所不惜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测绘,选址,最终杜睿还是决定在前世台南的地方,兴建一座大城,劳力都是现成的,那些被俘的土人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统统被杜睿扔进了工地,参与兴建新城,不过事情的发展渐渐的超出了杜睿的想象,没几rì,那些来投的当地土人,与汉人也纷纷参与了进来,事先杜睿已经和他们讲明了,这座城就是为了他们修建的,虽然新城建好之后,不可能让整个夷州岛上的土人,汉人统统住进去,但人们的干劲还是十分高涨。 汉人是因为有希望得到大唐朝廷的认可,摆脱海外弃民的身份,干劲高涨。那些土人则是因为这段时rì,感觉到了改土归流的好处,虽然习汉俗,不可避免的要抛弃一些他们传承了上千年的习俗,但是能够走向杜睿描绘出来的光明世界,走出以往那种刀耕火种,野蛮荒昧的生活,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杜睿在夷州岛上的第三个月,在夷州岛附近巡航捕鱼的人回报,他一直等待的朝中来人,终于到了。 这个时候,被杜睿命名为台南城的新城已经初具模样,朝廷这个时候派人过来,倒是省了不少事。 杜睿急急忙忙的带着随行人员,以及岛上几个大部落的族长到同样刚刚兴建的港口迎接,见着几艘剪帆船缓缓的靠近,杜睿知道太宗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接纳了夷州岛。 若是决意弃岛,太宗派一人前来宣旨便可,而这几艘剪帆船,显然没那么简单,隔得老远,杜睿甚至看到了一队队兵士的身影,这些rì子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等到那几艘船驶进港口,杜睿惊讶的在其中一艘船上见到了久违的冯梦伦,以及郑家兄弟,甚至还有苏麟,他的这个准妹夫。 桥板被搭了下来,冯梦伦作为第一人夷州刺史,率先走了下来,在他身后的是夷州司马郑君可,以及夷州长史郑君戴,还有统帅着两千飞虎军的苏麟。 “三位兄长!”杜睿兴奋的迎了上去,自从冯梦伦五人赴长安科考以来,除了高中之后,回乡夸官,见过一面之后,已经一年不曾见过了。 冯梦伦见着杜睿也是兴奋不已,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杜睿的胳膊,道:“贤弟!许久未见,贤弟做得好大事!” 杜睿也是笑道:“兄长可还好,薛兄,杜兄如今如何了!?” 一旁的郑君戴笑道:“承明还是急xìng子,众家兄弟,远道而来,承明难道就让我等在此处吹海风吗?这几rì可是害苦了为兄!” 郑君可也跟着笑道:“承明即便是不在乎我等,难道还不在乎佳人吗?” 佳人!? 杜睿一愣,看向了冯梦伦,怎的有冒出来了一个佳人。 冯梦伦面sè有些尴尬,道:“承明!此次却是为兄自作主张了,实在是红粉佳人在为兄面前哭求,为兄也不免生了怜香惜玉之心,还望贤弟担待。” 杜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到了一声喊,抬头一眼,也是大吃已经,只见一个少女一边喊着“少爷”,一边从桥板上跑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娇软的身躯,便扑入了他的怀中,不是旁人,正是黛玉到了。 杜睿心中也是又惊又喜,惊得是黛玉怎的找找来了,这连rì的大海奔波,担心她的身子,喜的是,分别数月,总算是又见着了,他身边的这些丫头们,每一个杜睿都是倍加珍惜,尤其是身子较弱,有些小xìng情的黛玉,更是深得杜睿喜欢。 “黛玉!你~~~~~~你怎的来了!?” 黛玉这时反应过来,也不禁为自己方才的大胆举动,羞红了脸,低头道:“自打姐姐们离了家,奴婢便时时刻刻想着要来寻少爷,便求着杜贵带奴婢来泉州,可是少爷早已走了,只好在泉州等,正好冯大人要出海来寻少爷,便央求着冯大人,带奴婢一同来了!” 杜睿闻言,惊喜过后,心中又不禁埋怨,身边的这些丫头,黛玉的身子最为较弱,平rì里刮风下雨,都要小病一场,更遑论着远涉重洋的苦楚,可是看黛玉的脸sè红润,哪里有半分病态,心中不禁又暗暗称奇。 “连rì奔波,身子可还受得住!?” 黛玉忙道:“奴婢自然无事,此次既然已经找到了少爷,少爷若是在将奴婢丢下,奴婢便去投海!” 杜睿闻言,心中不免一阵苦笑,看着黛玉语气坚定,知道这个丫头是个外表柔弱,内力刚烈的xìng子,说得出,便做得到,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好!好!好!你若是受得住着远涉重洋之苦,我便带你同去!” 黛玉闻言大喜,道:“奴婢自然受得住,只望少爷此次不要哄骗奴婢就好!” 郑君可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插嘴道:“承明!你们这儿女情长,待会儿到闺房之中,再慢慢叙,冯兄的身上可是还带着圣上的旨意呢!” 杜睿闻言,拍着脑袋,忙道:“都是小弟的错,诸位快快有请!” 到了正在兴建的台南城前,冯梦伦等人不禁一惊,虽然早就猜到了杜睿不会是个闲得住的主儿,定然会在夷州岛上作出一番大事情来,只是没想到,这事居然有这般大,看这城的规模,便是与中原那些州府的城池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承明!好大的手笔!”冯梦伦看着,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叹。 郑君戴道:“建这般大的一座城池,要耗费多少钱粮,承明!该不会又是你自家掏的吧!?” 杜睿笑道:“这却不用,兴建这座城所用的木材,石料,一切用度,接取自于山,当地的土人和汉民无数,有这么多劳力,不用,岂不是可惜了!” 接着杜睿将到达这里之后的一些事情,说了一下,只是关于大炮的事情,却是隐瞒了下来,此时还不是让大炮这等火器,亮相的时候。 “大手笔!当真大手笔!”郑君可感叹道,“来此之前,我还与冯兄说,这岛上一穷二白,一切都要重新开始,我等兄弟,免不得要辛苦几年,没想到,承明已经将着最难的一件事给料理了!为兄真是感激不尽!” 杜睿笑道:“这还只是第一步,这海岛甚大,单单是这一座城,不足以防备完全,还需不断向北探索,如今归附的土人也不多,余下的事情,便要劳烦三位兄长多多担待了!” 冯梦伦道:“这是自然,我等兄弟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定然要将这海岛发展的如同中原那锦绣江山一般!” 郑君可道:“冯兄!承明!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且去你的住处,还有圣上的旨意颁布!” 杜睿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引着众人,去了他的住处,虽然修建的时间不长,杜睿的居所倒也格局,不过今后这里就要归冯梦伦这个夷州刺史了。 “杜睿接旨!” 杜睿连忙跪倒在地,口称万岁:“臣杜陵县侯杜睿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杜陵县侯杜睿,目无法纪,恣意妄为,其行狂悖不堪,有碍君臣之谊,本yù严惩,念其年少,尚不更事,权且宽恕,今特命杜睿为海外宣抚使,着皇命,招抚四方,以宥诸夷,宣天恩于四海,扬皇威于万邦,特赐杜睿节杖一柄,飞虎亲卫两千人,着苏麟统领,为副使,即rì出海扬威,望勿负朕意!钦此!” 冯梦伦宣读完圣旨,双手捧着递到了杜睿的面前,道:“贤弟!圣上天恩,万万不可懈怠!” 杜睿忙道:“臣杜睿,叩谢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写完恩,接过圣旨,交给一旁的冯照,这东西可要小心在意的保管,不能有失,要是弄脏了,弄坏了,一个欺君的罪名,就够杜睿喝上一壶的了。 杜睿这边刚刚接了圣旨,宝钗等人闻讯就到了,见着黛玉,又是哭了一番,众女许久未见,杜睿连忙让她们去后宅安歇。 想着太宗的圣旨,杜睿也是五味杂陈,看得出来,太宗对于他偷跑的行为还是十分恼火的,不过好在火气大,消的也快,这下他出海的身份有了,还得了一个宣抚使的名号,更有两千飞虎军随行,以后也不用扯着虎皮装大旗了,倒也不错。 苏麟此时也上前见礼:“大人!末将拜见!” 杜睿忙拉起来苏麟的手,笑道:“这里不是中原,你与芙儿定亲已久,皆是因我之故,方才不得完婚,说起来我这心里也是愧疚的很,便是没有完婚,难道我还当不得你一句兄长吗?” 苏麟闻言也是大喜,这次能跟随杜睿一起出海探险,他也是喜不自胜,跟随杜睿共事以来,他感觉就是畅快,如今又有这个机会,他知道只要这次能圆满的完成任务,定然又是一个飞黄腾达的好时机。 “是!兄长!” 冯梦伦道:“承明!皇恩浩荡,便是担心你沿途有事,所以派了苏将军为你保驾护航,今后行事,当收敛些。” 杜睿知道冯梦伦就是个大唐年间的保皇派,在他的眼中没什么是比皇帝更要紧的了,也不分辨,只是连声答应下来:“小弟知道,定然会收敛行径!” 冯梦伦道:“这便好!” 杜睿笑道:“几位兄长来此,今晚小弟当略尽地主之谊!” 到了晚间,几人相聚在一处畅饮起来,杜睿出海之时也带足了醉长安,郑君可最是好酒,能在夷州岛这蛮荒之地喝到这等美酒,自然喜不自胜。冯梦伦和郑君戴也是一般善饮,既然杜睿做东道,他们也就不客气了。 众人一阵畅饮过后,杜睿将冯梦伦,郑君可,郑君戴三人叫到了书房之中,如今朝中既然已经派人来了,他自然也就不用再久居此地,再过几rì,他便要离开了,余下的事,还需要冯梦伦三人去做,杜睿有些事,也要提前叮嘱一番。免得到时候除了岔子,再让这夷州岛得而复失。 第十三章 嘱托(第二更) 晚间,杜睿的书房之内。 宝钗上了几杯当地产的香茶,便退下了,书房内只剩下了杜睿,冯梦伦,郑君可,郑君戴四人,闲聊了几句,杜睿便切入了正题。 “三位兄长到此,出来乍到,有些事小弟还是预先讲明的好!”杜睿说着,不禁有些担心三人的前程,他们毕竟和他这个重生穿越众不同,不能像他一样,对夷州岛上了如指掌,真要是行事有些差池,到时候太宗怪罪下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冯梦伦见杜睿一脸正sè,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忙道:“贤弟有话,只管名言!” 杜睿思虑了一番,道:“这夷州道,自汉末三国之时,吴主孙权便曾遣卫温与诸葛直同来探索,当时却因水土不服,致使兵士多有染病身亡之故,方才舍弃此岛,重返东吴。rì后两晋之时,也曾在此处设置郡县,迁来移民数万,只是这水土不服而染病之事,却从无断绝,三位兄长,受皇命,镇守此岛,首先便是要解决这个大问题!” 冯梦伦闻言,也是紧锁双眉,道:“贤弟可有良策!?” 他也知道杜睿医术高超,既然提到了此事,那就定然有解决之道。 杜睿道:“这根治之法,小弟这里却是没有,但是却可以预防,水土不服无非就是呕吐,腹泻,风寒所致,三位兄长可从中原多多采购药物,聘用医师,想来便可以缓解,但也同样应当注意预防,例如吃水,当选去干净的水源,这岛上烟瘴丛生,许多水源都有剧毒,小弟在此之前已经着人,寻了几处干净的水源,今后用水,须只取那几处,而且取回来的水,饮用之时,还需煮沸方可!” 杜睿不可能和他们讲什么个人卫生问题,说了他们也听不懂,只能粗略的将一些注意事项说了。 至于这个岛上的很多水源有毒,也是确有其事,这个海岛封闭时间久远,许许多多动物都能安享太平,许多老死的动物倒毙在水源周围,水受了污染,自然不能饮用,要是引发了瘟疫的话,那可就难办了。 在此之前,杜睿也曾让人封闭了好些个有毒的水源,不管是汉人,还是土人饮用水都只能到杜睿规定的几个地方去取。 冯梦伦闻言连连点头,道:“此事确需小心在意!” 杜睿道:“兄长也无需忧心,此事小弟已然吩咐了几个土人的酋长,也将如何寻找水源,辨别水质的本事,传授给了他们,今后这取水之事,兄长大可以交给他们,只需估计好那些新来之人便可!” 冯梦伦道:“好!此事为兄记下了!” 杜睿接着又说道:“这岛上的土人虽然蛮横,但大多心底纯善,不通实事,兄长今后当多多安抚,君可兄,这鼓励农桑,传授农耕嫁取之术,就要多靠你来劳心了!” 郑君可道:“这是为兄分内之事,自然省得!” 杜睿点了点头,道:“还有一事,至关重要,便是移民,如今中原虽然推行新法,防止了土地兼并,但仍有许多赤贫的百姓,没有土地可以依靠,三位兄长可以上书给圣上,将山东,以及江淮一代,百姓多的地方,多多移民过来,共同开发夷州,要想将此地彻底变成大唐的土地,单靠现在的人是不够的,只有不断的移民过来,让这海岛之上的汉人超过土人,才能不断的同化他们,最终完成改土归流的大业!” 接着杜睿又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详细的说了,冯梦伦三人出来乍到,对于夷州那也是两眼一抹黑,大小事物要是懵懵懂懂,杜睿的话,自然不敢懈怠,都一一记了下来。 将该说的都说完之后,杜睿看着三人,道:“三位兄长!小弟如今受了皇命,宣威四海,再过几rì,便要离开了,这夷州之事,关系着圣上的龙图霸业,便拜托三位熊掌了!” 杜睿说着深施一礼,冯梦伦三人也纷纷起身回礼,又说了一阵,便散去了。 杜睿在书房之中静坐,脑中思虑了接下来的事情,不多时,突然一阵门响,接着宝钗,黛玉,熙凤,元chūn,袭人五女走了进来。 杜睿看着她们一笑,道:“都这般晚了,怎的还不去歇息,黛玉!你连rì颠簸,还是快去休息吧!” 黛玉低着头,小声道:“奴婢不累!再说如今奴婢也睡不着!” 杜睿笑道:“这又是为何?” 黛玉红着脸,道:“奴婢是怕,一觉醒来,少爷又带着姐姐们走了,将奴婢一人丢在着荒岛之上!”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赧然,赶紧说道:“这次决计不会,若是你的几个姐姐,或许还说不准,你既然不晕船,我又答应了你,自然要带你一同出海的!” 得到了杜睿的保证,黛玉顿时放宽了心,笑道:“奴婢此来,还带了汝南公主的一封书信,这信在奴婢身上也放了数月了,今rì交给少爷过目!” 汝南公主的信,杜睿看着黛玉从贴身小衣里取出了那封书信,显然黛玉保管的十分小心在意,打开信一看,上面无非就是叮嘱杜睿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等贴心的话,杜睿看过之后,将书信收好,见几女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笑道:“黛玉来是为了送信,你们聚在一处,却是要做什么?” 几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最终还是宝钗被推了出来,问道:“少爷!如今冯大人到了,可是又要走了!” 杜睿笑道:“怎的!?你几人可是受不得海上的颠簸之苦,若是如此,便跟随来船,返回泉州去吧!” 宝钗连忙摇头,道:“自然不是,奴婢们~~~~~~~奴婢们只是想问,少爷此次走,可是要带着那女酋长一同离开!?” 宝钗说完,袭人连忙补充道:“奴婢们没有旁的意思,这事本就不该奴婢们多嘴,只是~~~~~~只是~~~~~~~” 袭人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个所以然,杜睿看着几女的窘态,笑道:“只是担心少爷我有了新人,便忘了你们这些旧人是吧!” 杜睿略显放肆的话,让几女顿时羞红了脸,相处rì久,杜睿还从来不曾说过这般大胆的话,几女心中顿时又喜又羞,立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怎么活动了。 达娃! 确实是个魅力的异族女子,身上有着大唐女子都不具备的豪放和野xìng,杜睿也确实对她有些动心,但也仅仅是动心,他知道达娃离不开这座海岛,离不开她的族人,在她的心里,自己首先是个族长,然后才是个女人。 杜睿也很明智的没有去招惹达娃,这里是达娃的故乡,就让她留在此处,守护着自己的族人好了。 想着,杜睿说道:“不!这里才是达娃族长应该待的地方,我不会带她离开,也根本就不想带她离开!” 宝钗闻言,奓着胆子说:“这是为何,少爷心中便当真不曾有过她吗?” 有过吗? 杜睿可不知道,他和达娃接触的并不算多,就像很多怀chūn少女一样,他能感觉到达娃对他有些心思,但是两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达娃不可能离开夷州,杜睿也不可能被困在这个地方,所以杜睿很明智的斩断了这种可能xìng。 “少爷我心中有谁,你们能猜得到吗?” 杜睿笑着看下过了五女,既然都不去奢求那不可能的事情了,杜睿还是要珍惜眼前之人,他知道身边的这些丫头,都对他用情极深,特别是那个娇娇弱弱,好耍些小脾气的黛玉,居然能独自一人,千里迢迢的找来,杜睿便是心如铁石之人,也要被感动了。 杜睿的话,让几女更是大羞,杜睿虽然没有明言,但是语气之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几女总算是受的云开见月明,自然是喜不自胜。 又说了一阵闲话,几女欢天喜地的被杜睿打发走了。 次rì,杜睿便将一些岛上实力强的部落族长,以及几个寒族村落的里正召集到了一处,向他们宣布了太宗的命令,并且介绍了冯梦伦几人。 汉人自然大吃了一惊,他们原本以为能让杜睿留下,当然在他们看来这也是最好的选择,杜睿要是能留下的话,他们的安全自然就有了保障,凭借杜睿那强大的武力,岛上的土人自然不敢造次。 土人酋长们也是隐隐有些担忧,此前杜睿答应了他们很多事,他们不知道杜睿走后,新来的汉人官吏还能不能兑现,那些事毕竟都是关系着他们切身利益的。 不过有担忧,也有欢喜,那个被任命为夷州刺史的冯梦伦看上去至少要比杜睿和善许多,杜睿虽然在夷州也做了很多好事,但土人们念念不忘的还是杜睿那召唤天雷的本事。 杜睿也看出来了人们心中所想,笑道:“尔等无须担忧,圣上有此安排,自然是有深意的,各位族长更是不必担忧,冯大人爱民如子,自然会为尔等排忧解难,先前本官答应的事,冯大人也会一一兑现。只是有一点,本官须讲明白了,诸位既然已经归顺了我大唐,便是我大唐子民,今后无论是我大唐皇帝陛下,还是这位冯大人,不管尔等是汉人,还是当地东山人,都会一视同仁,绝无歧视,然尔等也许安守本分,要是心生妄念,抗拒皇命的,本馆决不轻饶!” 杜睿虽然语气平淡,但那些土人族长听在耳中,还是不免胆战心惊,此前杜睿带给他们的恐惧实在是太强烈了,誰知道这些新来的汉人官吏是不是也会,那天雷落在身上的后果,当时可是很多人都亲眼见着了的! 土人酋长闻言,纷纷学着汉人的样子谢恩,唯独达娃面sè有些黯然,自从那rì在海滩之时,和杜睿见过一面,当时还对杜睿的印象十分糟糕,认为杜睿不过就是个xìng情蛮横的强盗,后来因为担心自己的族人受虐待,便时时刻刻跟在杜睿身边,一来二去之下,便被杜睿渊博的学识,以及过人的风采倾倒了。 达娃想像族中的女子一样向杜睿示爱,但是却又自惭形秽,她虽然是东山人公认的美人,但是和时常跟在杜睿身边的那些身着华丽的丝质衣裳,美貌的女子相比,她还是觉得自己差的太远了,更何况她知道,杜睿是不会长久被困在这个海岛之上的,而她又不能舍弃自己的族人,于是也只能将对杜睿的好感深深的隐藏了。 如今听到杜睿居然要走,达娃立刻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好像要被掏空了一般,差点儿便忍不住当面喊了起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杜睿也注意到了达娃的表情,对这个异族风情的豪爽女子,他也是很有好感的,但是既然不可能了,杜睿也就没必要再纠缠下去,便只当作没看到,将诸位土人酋长一一搀扶起来,倍加安抚。 冯梦伦等人看着,心里也是佩服不已,到了这里之后,他们也都知道了杜睿曾和当地的土人打过一仗,杀了不少土人,如今却又和这些土人打成了一片,更难能可贵的是,看这些土人酋长的表情,俨然将杜睿当成了大救星一般依依不舍,这又拉又打的功夫,他们可是差的远了。 又在夷州岛上待了三rì,杜睿等来了cháo信,便要扬帆南下了,走的时候,港口前聚集了无数人,有当地的汉人,有土人,也有跟随冯梦伦三人一同来的汉人官吏,声势倒也颇为好大。 杜睿此时也换上了,冯梦伦等人带来的官服,手持节杖,显得气势不凡,特别是那根节杖,全身黄金支撑,前世看《汉武大帝》之时,曾见过张骞手里便有这么一根节杖,没想到如今自己也成了大唐帝国的形象大使,一想到前世中国的外教,只能通过援建,旧主来提升国际形象,杜睿就觉得憋屈的很,在这个年间,他可以好好的体验一把什么叫做,我来自天朝上国,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感觉了。 第十四章 南下(第一更) 在夷州的发展过程,我就不写了,一笔带过,免得我写了几百万字之后,才告诉大家,那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小弟害怕板砖,因为不是重点,就这么将就好了,还有达娃的问题,群里有几个兄弟问,我只能说,她不会是女主之一的,不过后文当中还会出现。 #¥#¥#¥#¥#¥#¥#¥#¥#¥#¥#¥#¥#¥#¥#¥#¥#¥#¥#¥#¥#¥#¥#¥#¥#¥#¥# 夷州岛仅有的一座港口前,送行的队伍还在不断的扩大,那些土人虽然被杜睿给打怕了,但同样也被打服了,更何况杜睿随后,使人教授他们农耕之术,让他们改变了以往饥寒交迫的窘境,在他们心中对于杜睿,还是感激大于畏惧的。 冯梦伦等人在码头上为杜睿置办了几杯水酒,送到了杜睿的面前,道:“承明!此行凶险异常,还望贤弟多多保重!” 杜睿接过一杯酒,道:“诸位兄长放心,小弟省得!” 说着就要饮,却被郑君戴出言拦住了,杜睿诧异的看了郑君戴一眼,不解其意。 却见郑君戴俯身在地上捏了一撮土,放到了杜睿的酒杯之内,感叹道:“贤弟!为兄没什么好说的,唯盼贤弟早归,如今这夷州也是大唐的国土了,贤弟此行定会路过邦国无数,还望贤弟宁爱故国一掊土,勿恋他国万两金!” 囧! 杜睿闻言,一张脸瞬间就垮塌了,他真的很想说,哥哥!我出去是到国外去显摆的,不是去西天取经,用的着说这个吗?难道你不知道《西游记》是俺的大作? 不过见郑君戴面sè郑重,言辞恳切,却也不好说什么不应景的话,一仰头将杯里的酒水,泥土都吞进了肚中。 饮罢一拱手,道:“诸位兄长,父老,杜睿告辞了!” 说完转身踏上桥板,随行人员也纷纷上船,杜睿一声令下,冯茗挥动令旗,数十艘大船纷纷起锚扬帆,杜睿再对着岸上的众人一拱手,数十艘大船缓缓的变换着队形,慢慢驶出了海港,奔赴大洋深处。 宝钗跟在杜睿身边,她此时对于海上航行已经逐渐的适应了,不想当初从泉州出发的时候,刚一出海,就晕的昏天黑地,半条xìng命都扔在了船舱。 “少爷!此次还要再往南吗?” 杜睿点点头道:“没错!还要继续向南航行,哪里还有一大片岛屿,等着我大唐前去征服。” 宝钗问道:“难道和夷州岛一般大小?” 杜睿笑道:“当然不是,有的要比夷州岛更大,有的却很小,但那里物产丰富,四季如chūn,更重要的是,那里应当属于大唐!” 杜睿的话,宝钗也只能听个懵懵懂懂,不过在她看来,但凡杜睿说的,那边全都是对的,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杜睿此次要去的地方,就是东印度群岛,在那里如今存在的也只有苏门答腊立国的室利佛逝、堕婆登、在爪哇立国的阇婆,开元年间都曾遣使来唐,送来古贝、象牙、白檀、瑇瑁、生犀等,唐朝也赠以回礼,算是建立了外交关系。 当然此行杜睿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打通海上丝绸指路,中国在唐朝时候,到了开元年间,也曾积极推行对外开放政策,那是因为有波斯帝国拦路,大唐为了与中亚的阿拉伯世界通商,便开辟了海上丝绸之路。 这条海上航线从泉州出发,越过南中国海,横穿麻六甲海峡,到达当时南海中的大国室利佛逝,经过马来半岛西岸,到达狮子国、印度。由印度再驶向阿曼污,抵达波斯滔头的重要商埠巴士拉,最终可从巴士拉到阿拉伯帝国首都巴格达。 此时的南洋地区,也就是后世的东南亚,只有少量的土著居民,并没有能与此时唐文明并架的区域文明。直到开元年间,这块地方被唐人发现后,就有很多人从福建、两广等地移民到此。唐zhèng fǔ还曾一度支持这种移民,历史上称此次大移民为中华民族的第二次南进运动,第一次是从黄河流域发展到长江流域,这样极大的促进了东南亚的发展。 不过杜睿此行可不是来宣扬友谊的,他要做的是为将来的征服做准备,如果不是朝中有人阻拦的话,这一次杜睿就是要去征服了,不过现在他最要紧的还是,让大唐的jīng英集团,认识这个世界,了解这个世界,然后才是征服。 正想着,突然身后一阵乱,杜睿回过头去,顿时被惊呆了,只见韦铄手中拉着的居然是达娃的妹妹达娜,杜睿方才还觉得奇怪,这个最好热闹的小丫头,怎么没过来,原来偷偷跑到了船上,一想到达娃看不到妹妹,那暴怒的模样,杜睿都不禁觉得一阵恶寒。 “韦先生!这~~~~~~~这是怎么回事,达娜怎的会在船上,该不会是~~~~~”杜睿别有深意的看了韦铄一眼。 韦铄见了,哪里还不明白杜睿的意思,连忙叫起了撞天屈:“少爷!天地良心,此事学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女娃儿方才突然跑到了学生的船舱之内,吵着要和学生一起走,还请少爷为学生做主!” 杜睿闻言,差点儿当即笑喷了,他在夷州岛的时候,就觉得达娜和韦铄之间有点儿不正常,每次韦铄见着达娜走好像老鼠遇到猫一样,而达娜偏偏每rì都要缠着韦铄问东问西,分明就是别有隐情,不过在这两个人之中,达娜是攻,而韦铄是受罢了。 杜睿在岛上也曾听张里正说起过东山人的风俗,东山的女子便是比起后世的女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各个都是敢爱敢恨的角sè,遇到倾心的男人,便不顾一切的表白,想来韦铄这个经受过封建礼教荼毒的脑袋,也是接受不了达娜的热情,才会畏之如虎。 只是万万没想到达娜居然会跟到船山来,这下便是想要甩都甩不掉了,如今虽然才刚刚离港,但船却不能回头,已经祭拜了海龙王,哪里还能走回头路,这可是十分不吉利的事情。 杜睿虽然心中在狂笑,韦铄这个浪荡子居然也有这么一天,但是脸上却十分严肃,道:“韦先生!你还让我救你,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相救!?” 韦铄苦着一张脸,叫道:“少爷!此事学生当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还请少爷帮帮忙,将达娜劝回去啊!学生感激不尽!” 杜睿还没等说话,达娜却先叫了起来:“我不会去!杜大人!我达娜喜欢韦先生,就要生生世世的跟在他的身边。” 杜睿心里暗暗叫了一个好,道:“只是你偷偷溜上了船,你姐姐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担心!” 达娜一扬脑袋,傲娇道:“我已经和速虎哥哥说了,他自然会转告我姐姐的,再说这是我认准了的事情,和我姐姐无关,我才不像她,心里有事,却偏偏不肯说出来。” 达娜说着,还瞪了杜睿一眼。 杜睿被她这一眼瞪得也是如芒在背,咳嗽了一声,对韦铄道:“韦先生!我看达娜对先生一网情深,先生何必辜负了这上天赐予的好姻缘,还是从了吧!” 杜睿的话,让周围的人不禁一阵哄堂大笑,宝钗更是笑得连连跌足,差点儿坐在了地上。 韦铄苦着一张脸,道:“少爷!莫要拿学生说笑了,自古以来这姻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学生也是久读圣贤书的,哪里能私定终身,做这等违礼之事,少爷还是劝劝达娜,让她回去吧!” “我不会去,我不会去!”达娜大闹了起来,指着韦铄,道,“你都抱过我了,现在让我回去,还让我有什么脸面活着!” 杜睿闻言,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指着韦铄大声道:“好你个韦铄,敢情你也是个道貌岸然之辈,居然对达娜作出这等越乱之事,来人啊!” 四周围看热闹的冯茗,杜平生,苏麟等人纷纷上前。 杜睿一指韦铄,道:“将这个见异思迁的伪君子扔到海里去!” 韦铄也不知杜睿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吓得大惊失sè,连连摆手,道:“少爷!这都是误会,误会,分明是达娜趁学生不备,保住了学生,学生何曾做过越礼之事啊!” 可是杜平生等人哪里还容的他分辨,一哄上前,将韦铄给抬了起来,就要往海里扔,韦铄吓得连声大叫,达娜确实在一旁得意的看着,就等着韦铄屈服。 杜睿走上前大声道:“我再问你,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说完有上前,伏在韦铄的耳边,小声道:“韦先生!你都三十多岁的年纪,还是孤身一人,我看着也不忍心,再说这达娜貌美,不过二八年纪,分明就是便宜你了,你还不答应!” 说完又站直了身子,大声喊了一句:“我数到三,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将你扔下去,一~” 杜睿刚刚喊了一声一,韦铄就慌了神,连声大喊道:“好!好!好!学生答应,学生答应了就是!” 杜睿闻言大笑道:“好!好!好!你们还不快将新郎官放下,宝钗!快快让人准备东方,今rì便给韦先生和达娜成婚,我们也好粘粘喜意,让此行一路顺风!” 韦铄方才被折腾了一阵,此时早就吓得瘫软在了地上,苦笑着看了杜睿一眼,摇摇头,道:“少爷!你可当真是害苦了学生了!” 杜平原照着韦铄的屁股踹了一脚,大笑道:“你还委屈,这天大的好事落在了你的头上,便宜你了!” 达娜俨然一副胜利者的模样,仰着头,一把拽住了韦铄的胳膊,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姑娘托着走了。 当天晚上,在杜睿的旗舰之上,韦铄和达娜的婚礼准时举行,韦铄在中原没有亲人,杜睿是他的东主,自然做了男方的家长,至于达娜就让人有些无语了,居然将冯照给拉了过来,非要拜冯照作义父,理由是冯照不惧危险,救了她的姐姐,冯照也是被达娜缠得没了办法,只好答应了下来,韦铄看的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说什么,说起来冯照比韦铄不过打了十岁,如今再见面,韦铄居然还要尊称冯照一声岳父大人,当真是好笑之极。 拜过天地之后,韦铄和达娜就被扔进了船舱,杜睿和众人在甲板上欢饮起来,也是天公作美,这一夜居然风平浪静。 将众人都喝倒了,杜睿被宝钗搀扶着回了船舱,将杜睿安顿好,宝钗痴痴的看着杜睿,咬了咬牙,轻声埋怨着自己:“还一直说自己胆大,却连达娜都比不上。” 说完,一转身就要走,突然手却被杜睿给拉住了,宝钗吃了一惊,回头见杜睿正对着她笑,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方才的话,分明就是被杜睿给听去了。 杜睿笑道:“你这丫头,莫不是也想要让少爷去船舷外面吹吹风!” 见宝钗不说话,杜睿也是深感美人情重,温言道:“宝钗!少爷总归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宝钗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就是一阵狂喜,她虽然也能感觉到杜睿对她有些情分,但是还从来不曾像今rì一样,得到这等保证,这一刻,宝钗只觉得便是即刻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看着杜睿,宝钗凤眼含泪,咬了咬牙,道:“宝钗只要少爷知道宝钗的心思就好了!却不曾有过非分之想!” 杜睿一笑,道:“分明就是口不应心,你且放宽心,少爷答应了你的事,便不会抵赖!且去吧!好好歇息!” 宝钗红着脸,点了点头,逃一样的走了。 杜睿见了,摇头笑道:“还是个小女孩儿!” 说起来,杜睿贞观四年到了这大唐年间,如今已然八年过去了,他也已经十八岁的年纪,要是其他人家的子弟恐怕早就妻妾成群了,他却还是个初哥,说出去也当真是丢人的很。 昨晚闹了一阵,转天海况居然当真好了很多,船行了一rì,都是疏风顺水的,让众人也纷纷感谢韦铄的奉献jīng神,要是以往,这个时节偶尔可是要刮起台风的,现在好了,借了韦铄和达娜的喜,居然和龙王爷那边讨来了一番好风水。 若是在前世,从台湾到印尼,充其量一天的时间就到了,但是如今这个年代,只凭借风力,杜睿等人也只能看老天的脸sè了。 船一直朝着西南方向,航行了两天的时间,海面上星星点点的出现了一些礁岩,杜睿虽然有前世的记忆,但毕竟还没有到天下万物了然于胸的本事,好在有冯茗这个老水手在,才不至于迷失航向。 此前已经有过在大海上航行经验的人,倒还不觉得怎样,面前能支撑的住,但苏麟带来的两千飞虎军,大多都是北地汉子,让他们骑马,便是连续奔驰几天几夜,也不在话下,可俗话都说,南人乘船,北人骑马,让这些北方的汉子在大海上颠簸,也确实难为他们了。 “如果按照这个方向继续走下去的话,还有多长时间才能靠岸!?”连续的航行,看着那些飞虎军的军士,一个个的倒下,杜睿也是阵阵心焦。 冯茗观察了一下大海上的情况,拿着司南在海图上看了半天,回道:“少爷!如果今天顺风的话,到了傍晚十分,我们就应该能到了。” 杜睿也看向了海图,顺着冯茗手指的方向,道:“你说的是室利佛逝!?” 冯茗点点头,道:“正是!前次小人等出海,也曾到过那边,和当地的一些土人贸易过,但那边的国主似乎并不友好,还曾派人驱逐过我们采办补给的水手!” “哦!”杜睿闻言一愣,道,“还有这等事!?” 冯茗道:“当时因为没有少爷的命令,我等对于那些有主之地也不能怎样,便忍下了,好在那些土人对我们倒并不如何抵触,我们都能用些瓷器,换取给养!” 杜睿点了点头,道:“你们没有打出大唐的旗号吗?” 冯茗尴尬的一笑,道:“也曾使通译对室利佛逝的国主说起过,然其并不买账,还打断了通译的腿!” 杜睿闻言一皱眉,道:“那为何不曾对我说起过!?” 冯茗低下头,道:“当时少爷正跟随太子殿下的大军远征吐谷浑,小人派回杜陵的人,没见着少爷,便将此事压下了,小人堕了大唐的威名,还请少爷责罚!” 杜睿摆了摆手,道:“算了!那倒也不能怪你!既然那个室利佛逝的国主如此不识时务,看起来这次是要敲打一番了!” 冯茗听着杜睿的话,心中不禁一寒,他知道这一次室利佛逝是要有麻烦了,得罪了大唐,让大唐脸面无光,这是杜睿最为不能容忍的事情,室利佛逝的国主如此不明智,倒也活该他倒霉! “继续朝着室利佛逝进发,今晚就在那边靠岸休整!再传令给苏麟,让他们打起jīng神来,就算是硬撑着,也别堕了大唐的威风!” 第十五章 室利佛逝(第二更) 室利佛逝,公元七世纪中叶,在东印度群岛,苏门答腊东南部兴起的信奉大乘佛教的海上强国,国名意为光荣胜利。 杜睿前世查阅一些古代书籍,知道这个国家,在唐代史籍之中,一般称它为室利佛逝,有时简称佛逝或佛齐,宋代以后,史籍改称为三佛齐。 临马六甲海峡,与马来半岛相对。首都先在巨港,后北迁占碑。唐代史籍记录,称其疆域“东西千里,南北四千里远”。地当东西海上交通要冲,转口贸易兴盛,中国、印度和阿拉伯往来商船多汇集于此。盛产黄金,佛教昌盛,为印度以外的另一佛教中心。唐代高僧义净曾先后三次到此,与中国长期保持友好关系,十三世纪初为麻喏巴歇国所代替,中国宋代以后史书称之为三佛齐。 室利佛逝初为末罗游属国,后dú lì,于公元七世纪后期先征服末罗游和海峡对岸的邦加岛,接着又试图征服控制巽达海峡的多罗摩古国。 公元七七五年,室利佛逝进一步扩张至马来半岛的六坤地区,控制马六甲海峡,后又控制水陆咽喉一一克拉地峡。 室利佛逝是南亚地区传播大乘佛教的中心,印度的佛学大师夏基阿基尔蒂曾在此讲学,公元六七一年,大唐高僧义净取海道前往印度学习佛法,曾在此学习梵语和佛教理论,从印度取经回来后,继续留此从事翻译和著述多年。直到公元十一世纪初,室利佛逝仍为著名的佛教中心。传说中国xī zàng颇有声望的迦当派佛教领袖阿底娑曾到此向佛教团首领达摩黠底学习诸经凡十二年。室利佛逝时期整理颁布印尼第一部成文法,还把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的一部分译成爪哇散文。 公元九世纪中叶从中爪哇败退的夏连特拉家族,成为了室利佛逝的统治者。一零一七年,室利佛逝遭到注辇的袭击。一零二五年,注辇大举进犯室利佛逝本土及其在苏门答腊和马来半岛的各属邦,室利佛逝的国力从此大受削弱。无力再行干预重新崛起的东爪哇爱尔棱加。两国达成协议,马来群岛西部属室利佛逝势力范围,东部则属爪哇王国势力范围。公元十一世纪中叶迁都占卑,直至公元十三世纪初,室利佛逝仍然控制着马六甲和巽达海峡的两岸地区和海上贸易。 后由于东爪哇新柯沙里王国,特别是麻喏巴歇的崛起,各属邦分崩离析,马来半岛北部各港口为新崛起的素可泰王朝所侵夺,一三七七年以后室利佛逝逐渐消亡。 在海上丝绸之路兴起之后,室利佛逝国家的收入相当一部分得自进出口货物的税收和海上劫掠,故各港口堆满大量本土以及中国、印度和阿拉伯诸国的土特产。 它的社会xìng质属于带有浓厚的奴隶制残余的封建制。国王自称“龙jīng”,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国王去世,百姓要被迫削发服丧。国王的待从要被迫投火殉葬。百姓平时不纳租赋,战时由酋长率领,“自备兵器、糗粮”听候调拨。 在室利佛逝的历史上,一直与中国唐、五代、两宋王朝维持密切友好的交往关系,两国之间使节、僧人和商人往来不绝。特别是宋代,两国关系更加密切,从宋朝立国至淳熙五年的二百余年间,先后遣使三十多次,使节来华“上章表”时甚至还使用中国文字。 一向对于中国古代与外邦交往历史,十分感兴趣的杜睿,对于室利佛逝这个在中国历史上曾频繁出现的南亚古国,自然是耳熟能详。 当然杜睿更为熟悉的还是,在那个地方被中国人改称为印尼之后,曾经发生过数次的排华法案,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倭国,印尼就是杜睿最为厌恶的地方,那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浸满了华人的鲜血。 如今海上丝绸之路尚未兴起,室利佛逝这个古国还没有接触到外来文明,依然生活在蒙昧之中,这个时候,自然就是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的最佳时机了。 傍晚时分,庞大的船队驶进了班达港,室利佛逝的渔业十分发达,在苏门答腊岛上四处都有海港,供渔船停泊,虽然十分简陋,但好在是深水港,倒也不用担心搁浅一类的事故发生。 船方一靠岸,苏麟便迫不及待的带着麾下的两千飞虎军上了岸,这两天在海上的颠簸,几乎将他的命都给要了,如今一见到土地,虽然是域外,但也亲切的了不得。 水手们的动作也很快,除了一部分留在船上守卫之外余下的也纷纷下船,在海滩上支起帐篷,准备宿营。 杜睿到下面转了一圈,却没看到半个当地的室利佛逝人,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形地貌,觉得没什么隐患了,又去指挥属下扎营,既然此前冯茗已经提醒过当地的室利佛逝国王对大唐并不友好,杜睿自然就要做好被偷袭的准备。 等营地安排妥当,杜睿才回到船上,在宝钗等女的服侍下用过晚饭,便歇息了,准备明rì再去会一会当地的土人。 船队在班达港靠岸的消息,自然没能瞒得过当地人的眼睛,此前冯茗带船队也来过几次,当地的土人也见着过剪帆船,只是这一次驶进港口的不单单有他们见过的剪帆船,还有更为庞大的盖伦帆船,这些土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等海上巨兽,还没等船队靠岸,便飞快的逃散了。当地室利佛逝的驻军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冲到了巨港,室利佛逝国主处报信。 如今的室利佛逝虽然和大唐无法相比,但是在南亚也称得上第一强国,而且已然孕育出了自己的文明,王宫虽然称不上有多宏伟,却也大气磅礴,十分奢华。 当前在位的室利佛逝国主名为苏达曼,三十岁的年纪,xìng情十分爆裂,他原本只是老国主的次子,没有继承权,但是他却利用自己的军界的影响力,在老国主薨逝之后,发动宫廷政变,杀死了长兄,囚禁了自己的几个弟弟,登上了国主之位。 报信的人来的时候,苏达曼已经睡下了,被内侍从寝宫中叫起,心气正不顺,见着报信的人,自然也没了好脸sè。 “你有什么事!?” 那个报信的人对苏达曼也是十分畏惧,苏达曼在位已经五年了,对国内的百姓十分残暴,室利佛逝人心中虽然不满,但是却也不敢反抗。 “龙jīng!班达港处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船队,莫达将军遣小人回来报信!” 苏达曼闻言一惊,原本还睡意朦胧的双眼登时迸发出了慑人的光芒,也清醒了许多,看着报信的人,问道:“船队!是不是又是那些自称来自北方唐国的人?” 报信的人道:“船队之中确实有前几次那些唐人的大船,但还有一种更为庞大的船也在一起,足足有二三十艘之多,而且来的人也和上次不一样,小人亲眼看到,从船上下来了一群穿着铠甲,手持兵器的士兵,那刀锋,即便是黑夜都能晃瞎人的眼睛!” 苏达曼皱着眉,听那个报信的人说完,突然暴怒起来,上前一脚将那个报信的人踹倒在地,大声咆哮着:“你以为我是个蠢货吗?刀锋在黑夜当中都能将人的眼睛晃瞎?你居然敢欺骗我,来人啊!将他拉下去,割下他那根转会胡说八道的舌头!” 来人大惊失sè,忙道:“龙jīng!小人绝对没有说谎,那些人的确十分jīng锐,他们乘坐的海船,穿戴的铠甲,使用的兵器都是小人没有见过的,虽然小人也没有靠近,但是单单看着那刀锋,小人都能确定,那把刀一定非常锋利!” 苏达曼见来人不像是在说谎,挥挥手让武士们都退下了,心里不禁盘算了起来,难道是那个北方的唐国来人报复了? 想着又让人将国中的一些重臣喊来议事,此刻他的心里也有些慌了,此前唐人的剪帆船,他是见过的,在他的眼中,那已经是海上巨兽了,如今还有更大的船,最重要的是,对方居然派来的军队,难道是要和他争夺这块土地的? 不多时,国中的几个将军,大臣都到了,他们在来的路上,都已经知道了班达港那边发生了什么。 室利佛逝的政体十分奇怪,龙jīng虽然是国家的主宰,但是在龙jīng之下,还有一个权利同样不小的议事普济,相当于罗马共和国时期的元老院。 只是苏达曼上台之后,强制解散了这个议事普济,大权独揽,那些原本手中权利也不小的大臣们,全都畏惧苏达曼的铁血手腕,变成了应声虫。 “拜见龙jīng!” 苏达曼很满意这些大臣对自己的恭敬,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起来,看着属下的大臣们,道:“你们都应该已经知道了班达港那边发生了什么,此前那些唐国人来报复了。” 众多大臣见苏达曼居然如此肯定唐人的目的,也是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看着苏达曼。 当初冯茗遣人来联络的时候,也有大臣建议和唐人开展贸易,虽然是第一次见到,但是这些室利佛逝的贵族们几乎第一眼就爱上了唐人的瓷器,丝绸。 只可惜苏达曼当时并没有采纳他们的意见,甚至觉得唐人无缘无故的来,是触犯了他的尊严,派人前去驱赶,当然更重要的是劫掠,但是很可惜唐人的反击很快,苏达曼的大军刚到海滩,冯茗的船队就离开了。 “怎么都不说话!?”苏达曼锐利的鹰眼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滑过,心头的火气越来越盛,“一些唐国人就把你们吓到了吗?他们虽然有庞大的海船,但是xìng情却温顺的好像绵羊一样,他们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反抗,这样的对手都能让你们害怕吗?” 在第一次驱逐之后,苏达曼又接连驱逐了几次冯茗的船队,因为没有杜睿的命令,冯茗也不敢贸然还击,于是就给苏达曼留下了唐人十分温顺的印象。 “百基阿鲁!”见还是没有人说话,苏达曼还是点名了。 一个身材略微高大一些的将军不得已站了出来,说他高大只是相对于其他人而言的,要是和唐人比较起来,他的身高简直就是个悲剧,充其量也就一米六,不到一米七的样子。 苏达曼看着百基阿鲁,道:“百基阿鲁!你是我王宫的护卫将军,是我手中最为锋利的战刀,你的属下也是室利佛逝最为英雄的战士,现在是你向我表达忠诚的时候了,带领我的王宫卫队,汇合班达港的莫达,就像以前一样,将那些唐人统统赶到大海里去,要是你能缴获唐人的海船,到时候我会做主,将我的妹妹苏曼莎公主许配给你!” 苏曼莎是苏达曼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室利佛逝最为美貌的女子,只可惜自从老国主薨逝以后,尚未的苏达曼对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好感,以至于她二十六岁的年纪还没有出嫁。 原本还有些为难的百基阿鲁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应承起来:“伟大的龙jīng!我百基阿鲁就是您手中最锋利的战刀,不管对方有多么强大,我百基阿鲁都会为您将他们的首级割下来的!” 苏达曼非常满意百基阿鲁的表态,点点头,道:“好!我的将军,我等待你胜利的消息!” 百基阿鲁兴奋的带人去了,苏达曼的王宫卫队总共有七千与人,是室利佛逝最为强大的武装,苏达曼带领着这支军队东征西讨,无往不利,只可惜这次他是注定要鸡蛋碰石头了。 室利佛逝的国都巨港,距离班达港并不算远,只是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汇合上莫达的守军两千多人,九千人的大军朝着海滩便潜行了过去。 百基阿鲁虽然长得粗狂,但是心机却十分缜密,他知道对方的实力应该不差,所以便打算趁着黑夜前来偷袭。 唐军的营地之中静悄悄的,连rì的海上航行让人们十分疲惫,不要说是第一次出海远行的飞虎军将士,就连那些常年泡在大海里的水手们都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还有一支部队没有休息,那就是冯照和他的属下,冯照得了杜睿的命令,知道当地人对唐人并不友好,因此也没有松心大意,将属下们分成了三个小队,轮流值守。 当百基阿鲁的大军距离唐军营地不到五百米的时候,终于被人给发现了,一阵尖利的哨声突然响了起来,那些还沉浸在梦乡之中的飞虎军将士率先反应了过啦,他们的身体虽然极度疲劳,但是身为大唐最为jīng锐的战士,在听到报jǐng之后,还是第一时间,身体完全出于本能的做出了反映,纷纷起身,飞快的穿好了铠甲,拿上兵器,在每顶帐篷外,以班为单位,列队站好,然后在基层将领的带领下,不断汇集到了一处,刀盾兵在最外,然后是长枪兵,弓箭兵,弩手在最后列阵,因为要在海上奔波,马匹不易携带,所以飞虎军最为jīng锐的骑兵,倒是不见了,不过既便如此,这些步军的威慑力,依然不可小视。 从报jǐng声响起,到全军列队完毕,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全部整队的过程毫不慌乱,一看就是jīng锐之师。 船上的杜睿也听到了报jǐng声,飞快的披了件衣服,就冲出了船舱,正好撞见前来报信的冯茗。 “少爷!可是要用火炮!” 杜睿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有飞虎军在,那些室利佛逝人还不值得我们用大炮对付!且去看看!” 此时海滩上,飞虎军营地之中,已经星星点点的点着了火把,还不断的有弓箭手将火箭shè到远处照明。 杜睿在穿上看的清清楚楚,就在距离飞虎军营地还有不到三百米的地方,黑压压的占满了身材瘦小的土人士兵。 这些士兵大多**着上身,下身也只是穿着一件类似于超短裙一样的东西,带着护手护腿,披头散发的,手上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有弯刀,也有长矛,更有拿着斧头,榔头之类的东西。 “传令给苏麟!杀无赦!” 冯茗面sè一整,大喊道:“宣抚使大人有令,杀无赦!” 站在飞虎军军阵最前面的苏麟闻言,大声回道:“末将苏麟领命!” 说完抽出腰间的宝剑,向前一挥,飞虎军阵之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呼喊声:“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百基阿鲁方才被唐军营地里尖利的哨声给吓得一愣,他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看着唐军飞快的整队,列阵,他的心中不禁有些胆寒,在听到唐军不断发出的大喊声,他虽然不明白唐军在喊什么,但是看着对方的眼神,和那果然能在黑夜之中晃瞎人双眼的刀锋,他也能感觉到明显的杀气,寒冷逼人。 第十六章 暗战(第一更) 初到室利佛逝的第一个夜晚,唐军就不得不面临着室利佛逝人的挑战,杜睿虽然此前就已经想到了,他们这一行人到达这个地方,根本就无法享受到鲜花美酒的招待,但是室利佛逝人的反映这么激烈,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冯茗传达完杜睿的指令后,忙道:“少爷!室利佛逝人擅使弓箭,少爷看我们是不是先将船驶出海港!” 杜睿一摆手,拒绝道:“不必了!若是飞虎军连这些室利佛逝人都抵敌不住,他们还能做什么?你便在这里和我一起看着,看看飞虎军如何立下这出国第一功!” 冯茗还是有些担心,劝道:“少爷!飞虎军虽然jīng锐,但毕竟头一次出海远行,难免疲惫,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小人百死莫赎!” 杜睿笑道:“冯茗!你也太小看飞虎军了,我当初率领他们在大漠戈壁奔袭数千里,也是人不离鞍,便焚毁了薛延陀夷男的粮草大营,奋战一夜,大获成功,些许颠簸之苦,对飞虎军来说不在话下!” 对于飞虎军这支在他的手上诞生起来的大唐jīng锐之师,杜睿有着百分之百的信心,莫说是室利佛逝土人,便是此刻身处欧罗巴,对上的拜占庭条顿武士,杜睿也有信心将他们击败。 冯茗见杜睿说得坚决,也不敢再劝,只是身子稍稍的朝着杜睿靠近了些,准备随时拦挡朝杜睿shè过来的弓箭,杜睿也察觉到了,只是没有点破,全神贯注的朝着海滩上看去。 百基阿鲁此时也反映了过来,见唐军居然如此jīng锐,心中虽然有些畏惧,但却也不想就此退却,逃走的话,先别说娶不到貌美如花的公主了,苏达曼会如何惩罚他,就足以让他心惊胆寒了。 况且他目测了一下,唐军的人数并不算很多,只有不多区区一两千人,而他手下有着九千大军,人数上完全占据优势。 稍稍给自己提了提气,百基阿鲁回身朝着麾下的将士大喊了起来:“勇士们!那些唐人是来抢夺我们的财富,土地,奴役我们的,只有杀光他们,我们才能保住现在的一切,勇士们!拿出你们一往无前的勇气,挥舞你们手中的战刀,长矛,用唐人的鲜血来证明你们的勇武,与对龙jīng的忠诚,随我杀啊!” 百基阿鲁大喊了一声,率先朝着唐军冲了过去,他身后的室利佛逝大军见主帅如此英勇,也不敢怠慢,发了一声喊,纷纷冲了上去。 苏麟看着敌军越来越近,近到他都能看到对方张开的大嘴里面那焦黄的牙齿了,直到这时,苏麟才将高高举着的宝剑,猛地向下一挥,顿时身后的弩阵,箭阵一同齐shè。 正撒开欢儿前冲的室利佛逝士兵只觉得耳边响起了一阵嗡嗡声,还没等明白发生了什么,冲在最前面的那一队人就倒飞着朝身后的同袍撞了过去。 弓弩近距离强大的贯穿力,穿透了第一个人的身体之后,紧跟着又没入了第二个人的胸膛,原本正在加紧前冲的室利佛逝士兵,顷刻间便倒了一大片。 百基阿鲁见机快,没等弓弩临身,就地一滚,幸运的躲了过去,再抬起头向身后望了一眼,顿时吓得面如土sè,原本士气高涨的室利佛逝士兵,此时就好像比割倒的麦子一样,整整齐齐的倒下了一大片,足足有千人之多。 这种近距离的攻击,即便是在黑夜,也根本就用不着瞄准,随意朝着室利佛逝士兵密集的方位shè上一箭,只要劲道够了,幸运的话,就可以收获杀敌一人以上的战功。 百基阿鲁知道此刻就是逃走,也难以逃过唐军的箭阵了,他们室利佛逝虽然也有弓箭,但是那种简陋的弓箭,最多也就能shè百步远,超过这个范围,便毫无杀伤力可言了。 “勇士们!趁着他们换箭,杀啊!” 虽然被方才的箭雨吓得丧了胆,但是室利佛逝的士兵,听到命令,还是纷纷起身,朝着唐军再扑了上去。 但是很快又有一波箭雨飞了过来,将刚刚士气有点儿回升的室利佛逝大军,再一次打回到了地狱之中。 两轮箭雨过后,苏麟猛挥宝剑,大喊了一声:“杀!” 在他身后,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刀盾手,长枪手拍着整齐的队伍朝着混乱当中的室利佛逝大军猛扑了上去,一场混战转眼就开始了。 室利佛逝到底也是南亚的强国,军士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只是他们作战,全凭个人的勇武,全然不讲究配合,而飞虎军将士自从杜睿cāo办以来,着重演练的就是配合作战,两个刀盾手护着一名长枪手,配合起来,室利佛逝人虽然也称得上勇武,但却根本就进不得身,只能被不断的杀戮。 班达港守将莫达在第二轮箭雨的时候,就已经被shè成了刺猬,百基阿鲁还在负隅顽抗,他一刀荡开了唐军刺过来的长矛,但是还没等他发出攻击,就有两把战刀,同时刺进了他的小腹,百基阿鲁惨叫一声,轰然倒地,紧跟着一根长矛又刺进了他的咽喉,让他的惨叫嘎然而止。 百基阿鲁战死,他麾下的士兵见状更是心惊胆战,纷纷后退,飞虎军可不会错过这种赢得战功的好时机,纷纷大喊着前冲,战刀不断的挥舞,长矛不断的前刺,位于阵后的弩手,箭手也在不断的放箭shè杀那些逃跑的室利佛逝士兵。 一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了一面倒的局势,气势汹汹而来,想要将唐军赶下大海的室利佛逝人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唐人的铠甲这般坚固,即使他们用尽了全力,也只能在上面,落下一道白印。 杀戮很快就结束了,奔袭而来的九千室利佛逝大军损伤殆尽,除了逃出去千余人,余下的都倒在了这片海滩之上,那些负伤未死的,还在不断的呻吟着。 飞虎军将士自发的上前,在那些负伤者身上补刀,救治?那是不可能的,这些南洋猴子打扰了他们休息,只是给他们一个痛快,这已经十分仁慈了,很快那烦人的痛呼声也结束了,海滩上重新安静了下来。 杜睿面sè如常的看着,而后说了一句:“那些尸体全部抛人大海,让将士们回营休息去吧!” 冯茗点头允诺,传令去了。 飞虎军将士闻听号令,纷纷回营,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剩下了满脸的喜悦,大唐最重军功,和后世的宋朝不一样,大唐的军人最高兴的就是上战场杀敌,因为杀敌就意味着军功,荣耀和财富,每次作战,大唐的军士都好像赶集一样,呼朋唤友,喜气洋洋的便冲杀上去,杀人对于大唐的军人来说,是一件能让他们的身心都得到愉悦的事情。 飞虎军的将士退下了,那些水手也纷纷开始行动起来,方才的杀戮他们并没有参加,而是像看好戏一般,在旁边等着,如今飞虎军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打扫战场自然就落在了他们的肩上。 室利佛逝人的尸体被统统抛进了大海,那血腥气很快就能引来鲨鱼,等到明rì清晨落cháo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将会被带走,只剩下沙滩上的点点血迹。 #¥#¥#¥#¥#¥#¥#¥#¥#¥#¥#¥#¥#¥#¥#¥#¥#¥#¥#¥#¥#¥#¥#¥#¥#¥#¥# 巨港王宫之内,苏达曼面带惊恐的看着那个逃回来的败兵,他完全不能相信,他居然输了,而且还输得这么彻底,手下的大将战死了,王宫卫士损失殆尽,这一定是在做梦,是在做梦。 “你胡说!”苏达曼大吼着冲上前去,将那个早就被吓得厮混落魄的败兵拎了起来,“告诉我,百基阿鲁在什么地方,那个混蛋将我的军队都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说啊!说啊!” 喊完,将那个败兵扔到一边,苏达曼转身抽出了宝刀,在大殿之上,胡乱劈砍起来,吓得众多大臣纷纷后退,苏达曼发泄了一通,失神的坐在了地上,他预感到了灭顶之灾就要降临了。 与此同时,在巨港王宫旁边的一座小宫室之中,一个老者瞒过守卫,偷偷摸摸的钻了进去,这里是室利佛逝老国主小儿子苏和连居住的地方。 说是居住,事实上就是软禁,自从苏达曼发动兵变,夺位之后,苏和连就被他二哥,如今的龙jīng苏达曼软禁在了这座小宫室之内。 “达柴大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守卫都被调走了?”苏和连见着老者,连忙问道。 达柴面上又是惊喜,又是担忧的说道:“是唐人来了,苏达曼让百基阿鲁前往偷袭,结果被唐人杀得大败,百基阿鲁死了,带去的五千护卫也只逃回来了千余人,这一次苏达曼的势力可是被大大的削弱了。” 苏和连闻言,诧异道:“这是真的?你说的唐人,就是上次带来瓷器和丝绸的唐人?他们前几次不都是被苏达曼给赶走了吗?怎么还敢再来,还打败了百基阿鲁!?” 达柴道:“这都是真的,真真正正的发生了,小王子!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啊!” 苏和连闻言,有些不大明白,道:“达柴大人为何这样说,苏达曼虽然是个叛逆,但是他说到底也是我们室利佛逝的龙jīng,唐人胜了,损失的可都是室利佛逝,要是唐人的目的是要征服室利佛逝,我又能有什么机会!” 达柴道:“小王子!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些唐人此前来室利佛逝,不过就是为了贸易,苏达曼不但不允许,还派人前去劫掠,这才引得唐人大局进兵,要是小王子能借助唐人的力量,除掉苏达曼,到时候您登上龙jīng的宝座,和唐人订立盟约,准许他们在室利佛逝行商,唐人说到底也是外来户,他们想要的只是财报,给他们就是了,他们是绝对不会在这里长住的!” 苏和连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尚且被软禁,连zì yóu都没有,又能拿出什么让唐人动心的条件呢? 达柴听了苏和连的担忧,忙道:“小王子!这一点您不用担心,老臣今天晚上就偷偷的去唐军的营地,面见他们的首领,去和他们谈判,如今苏达曼已经将唐人得罪的狠了,他们会答应的!” 苏和连闻言也是一阵大喜,忙道:“好!好!好!达柴大人,你这就去,告诉唐人,只要他们能帮助我上位,他们的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 达柴领命,连忙退下了。 苏和连这边已经定计要联合杜睿,对付苏达曼,苏达曼这边也在为如何抵抗唐军发愁,很明显,在损失了最jīng锐的一支军队之后,巨港已经很难在守住了,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能和唐军达成谅解。 “伟大的龙jīng!您说得这些,如何才能实现呢!”一个大臣在听了苏达曼的想法之后,忍不住说道,“我们和唐人已经交战,唐人被我们偷袭了一次,如何还会相信我们!” 苏达曼想了想,说:“就说我们误以为他们是海岛,这才错误的发起了攻击,再给他些好处,他们不是想要在室利佛逝经商吗?告诉他们,就说我答应了!” 苏达曼说得信心十足,但是大臣们心中却在一阵腹诽,难道这个只知道杀人的龙jīng以为唐人都是蠢货,笨蛋吗?这么拙劣的借口,也就只有蠢货才会相信。 但是苏达曼的命令已经下达,他们又不敢反对,苏达曼虽然打不过唐人,但是要杀他们还是很简单的。 当夜,飞虎军经过连rì的颠簸,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回到营地之后,就沉沉的睡去了。 飞虎军休息,冯照却不敢大意,敌军既然有过第一次,就很有可能会有第二次,虽然兵法上说,用兵不复,但是誰知道那些室利佛逝人会怎么折腾。 在天sè蒙蒙亮的时候,冯照突然发现了两个人,一老一少的两个人在悄悄的朝着飞虎军的营地靠近,这里可引起了冯照的jǐng觉,对着身边的两个属下一挥手,三人呈扇面包围状,朝着那两个人围了过去,待靠近之后,突然发难,只是一击,就将两人一同俘获。 眼看着尖刀抵住了自己的咽喉,那个年轻人突然大喊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冯照一愣,因为对方说的居然是汉话,虽然音调十分生硬,但他还是勉强听懂了。 “你是汉人?” 那个年轻人很想承认,但是生怕露馅,还是照实说了:“我不是汉人,我是占城人!我是占城人!” 占城! 冯照跟在杜睿身边rì久,对这个名称并不陌生,他知道占城就在杜睿口中的那个中南半岛上,和大唐的岭南道很近,占城人会讲汉话,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冯照一指那个老者,问道:“他又是什么人!?” 年轻人忙道:“他是我的主人,是室利佛逝的达柴大人,我们有要事要见唐军的首领!” 冯照目光一寒,道:“你要见宣抚使大人,有何目的!?” 达柴连忙说了几句,年轻人翻译道:“达柴大人说,他是来见唐军首领,商谈联合之事的,他不是室利佛逝龙jīng苏达曼的人,他的主君是老国主的三王子苏和连!” 冯照心思缜密,猜到了什么对着两个属下耳语了几句,连忙朝着杜睿的座舰跑去。 达柴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看向了海港处,看到那巨大的盖伦帆船之时,他也不免被惊呆了,这等大船,他何时见过,室利佛逝虽然也有水军,但是用的船和这巨大的盖伦帆船相比,简直就是一群蚂蚁! 冯照到了杜睿居住的船舱外,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了杜睿的声音:“是谁?” 冯照忙道:“少爷!是我!冯照!” 杜睿道:“冯教师!天还没大亮,你有何事!?” 冯照回道:“抓住了两个人,一个自称是占城人,还有一个自称是室利佛逝老国主三王子的使者,要和少爷谈联合之事!” 杜睿闻言,连忙翻身做了起来,心里盘算着,突然一阵大喜。他这次到来,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征服,消灭室利佛逝倒十分简单,但是大唐却根本没有jīng力来占领这个地方,如今大唐的人口也不过数千万,那么大的本土还显得地广人稀,哪里有jīng力进行海外移民,既然无法完成实际占领,那就只有换一种方式了,那就是在大航海时代十分著名的殖民计划了,既然是殖民计划,那就需要一个合格的代理人,如果这个三王子能做好这个角sè的话,杜睿倒是不介意和对方谈谈。 而且这些南洋猴子最是排外,要是杜睿不顾一切征服的话,很容易激起当地人的反感,不过要是有个代理人,打出大义的旗号,这些事情可就要简单的多了。 第十七章 密议(第二更) 杜睿座舰的甲板之上,杜睿见到了那个达柴,昨天天黑没有看得真切,如今倒是看清楚了,和他想象当中,此时的南洋猴子也是一副黑黑瘦瘦的模样。 前世杜睿对南洋猴子的痛恨,一点儿不比对rì本人要少,就是这些好吃懒做的南洋猴子,因为嫉妒华人的财富,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了疯狂的屠杀。 不过此时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杜睿很想杀光这些猴子,为前世的同胞报仇雪恨,但是要想完成这一庞大的杀戮计划,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既然如此,杜睿倒也不介意,忍着恶心,和对方联合一下,说白了就是利用,当然前提是对方能给他巨大的利益。 “阁下前来,有什么要说的,就请明言好了!”杜睿开门见山的说道。 一旁的宝钗等女还在忙着给杜睿摆上造反,那惬意的模样,让达柴主仆看的一阵郁闷不已,不过见杜睿完全没有请客的意思,他们也只能忍着了。 达柴道:“我是奉了我的主君苏和连王子的差派,前来和大唐商议,苏达曼无礼,冒犯了贵国,佛已经惩罚了他!” 杜睿听到此处,挥手打断了达柴的话,瞪着对方,突然一声冷笑,道:“记住!不是什么佛惩罚了苏达曼,佛是慈悲的,不会妄动屠刀,惩罚苏达曼的是大唐,任何对大唐的挑衅,都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一点,任何人都不会例外。” 达柴一愣,心下不禁一颤,他能感觉到杜睿的强硬,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来之前他还和自己的占城仆人讨论了一番关于唐人的事情,他听到的都是唐人如何彬彬有礼,以德报怨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唐军首领,态度居然这般强硬。 “是!是!总之苏达曼已经受到了惩罚,我的王子认为他已经不再适合担任室利佛逝龙jīng了,如果贵国愿意支持我的主人登上龙jīng之位,我们愿意给予对方赢得的报偿!” 杜睿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道:“应得的报偿,这就是你想要说的吗?如今我大唐的军队已经踏足到了这个地方,只要我愿意,这里的一切都将会是我大唐帝国所有,哪里还用得着你们来提供。” 达柴听了翻译之后,额头上已然是冷汗涔涔,强撑着jīng神道:“这位将军,战争总归都是不好的,无论是哪一方的士兵战死,都不是佛希望看到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坐下来好好谈谈!” 杜睿冷笑了一声,道:“本将军在乎的只是我大唐军士的生命,对于室利佛逝人,本将军反倒是觉得,你们的血还是流的不够多,至少不能让你们明白自己的处境,不能让你们明白只有屈服才能生存的道理!” 达柴几乎都要支撑不住了,杜睿给他带来的威压实在是太恐怖了,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两把利剑,随时都有可能会将他撕成碎片,不过身受苏和连的信重,有些话,他还是不能不说,至少要再努努力。 “将军!征服室利佛逝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已经听我的仆人说了,大唐距离室利佛逝甚远,坐船都要连续航行十几天的时间才能到达,而且海上风云变幻,下一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而且室利佛逝相对于大唐来说,不过就是个蛮荒的国度!征服了室利佛逝并不能给您和您的君主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让无数的室利佛逝人仇恨您,这是得不偿失的!” 杜睿闻言一笑,道:“也不尽然,本将军听人说,室利佛逝盛产黄金,财富无数,你怎么能说本将军不会有好处呢!?” 杜睿装出来的贪婪,领达柴心中大喜,忙道:“大人觉得是将一直能下鸡蛋的母鸡留下来,等着吃蛋好呢?还是杀了这只母鸡吃蛋好呢!” 杜睿心中暗笑,脸上却装出了一副茫然的表情,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明白!” 达柴忙道:“将军大人!如果您征服室利佛逝,您又能得到什么,拿到的黄金大半要交给您的主君,您能得到的不过是很少一部分封赏,而留下室利佛逝的话,我们则可以给您远远不断的提供黄金,这岂不是更好吗?” 杜睿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犹豫着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这都是你说的,如果我帮了你之后,你和那个苏和连要是不认账了,我该怎么办?” 达柴见杜睿已经有些松口,赶紧说道:“将军大人难道您还不相信自己的武力吗?若是我的主人时候不认账的话,您完全可以让您的大军再去讨伐我的主人,而且我来之前,我的主人已经说过了,我可以做主一切事情,只是期盼大唐的军队能够帮助他,抢回原本就属于他的位子。” 杜睿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你能全权代表了!?” 达柴连忙点头,道:“是的!将军大人,我能做主!” 杜睿装出了为难的样子,说:“好吧!只要你愿意答应我的条件,我可以帮助苏和连!” 杜睿也没给达柴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第一,室利佛逝要拜大唐为宗主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第二,室利佛逝每年要额外向大唐输纳五百万两黄金。第三,大唐商人可以在室利佛逝zì yóu行商,居住,班达港我要划出一块地方,供给我大唐的商人居住。就这三个条件,如果你能答应的话,我愿意帮助你的主人,坐上他希望的位子!” 达柴心中盘算了一阵,第一条根本无所谓,要是能和大唐建立联系的话,对于室利佛逝也大有好处,第二条五百万两的黄金虽然不少,但是对于盛产黄金的室利佛逝却算不上什么,第三条就更不是问题了,大唐商人来进行贸易,也能帮助室利佛逝发展。 想了一阵子,达柴点头道:“将军大人,您的条件我可以代为答应下来,不知道将军大人要何时进兵?” 杜睿笑道:“既然如此,本将军会和我的属下好好商议一番的,至于进兵的时间,你不需要知道,你们要做的只是保护好你的主人就可以了,余下的自有我们大唐人来办。” 杜睿还没等说完,就见冯照走了过来,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杜睿闻言,登时就笑了,道:“好啊!今天这场戏可是越来越热闹了,来人!带达柴大人下去休息,冯教师,将那个使臣请上来吧!” 达柴听了仆人的翻译之后,少一思索,登时大惊失sè,忙道:“将军大人!我们已经达成了盟约,您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杜睿一摆手,道:“达柴大人,稍安勿躁,既然本将军和你达成了盟约,自然不会反悔,不过另一家怎么说,我也需要看看,说不定,他们的条件会更加丰厚。” 达柴主仆被人推搡着带走了,很快苏达曼的使臣就被带了上来,杜睿此时也换了一副表情,怒气冲冲的看着对方,强大的威慑力,让来人心头不禁打颤,还没等走到杜睿的近前,就忍不住跪倒在地。 杜睿喝道:“你们是苏达曼派来的?” 这个人身边也同样带着一个占城的仆役,听了翻译之后,来人连连点头,道:“是!是!我~~~~~我是龙jīng派来的使臣莫旺!” 魔王!好大的口气! 杜睿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莫旺的脖颈,直接将其拎了起来,拉到了船舷处,一指不远处泛着暗红血sè的沙滩。 “看看那边,苏达曼使人偷袭我大唐,这就是他复出的代价,可是这还不够,愚蠢的苏达曼挑衅了大唐的威严,本将军要让整个室利佛逝的土地都浸满了你们这些卑贱人的污血,才能消除我的怨气!” 莫旺闻言,几乎都要被吓晕了,他真的很害怕下一秒钟,杜睿就会将他的脑袋砍下来,将他的鲜血也泼在这个地方。 “将军大人!这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误会!”杜睿冷笑了一声,将莫旺扔到了一边,道,“因为你所说的误会,我的属下有两人受了重伤,这是你全体室利佛逝人的xìng命都无法偿还的!” 两个人重伤? 莫旺闻言大惊失sè,要知道昨天晚上一战,室利佛逝的九千大军,可是战死了七千多人,没想到唐军居然只有两个重伤。 事实上这还是杜睿夸大了呢,室利佛逝人的武器,对飞虎军身披的铠甲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倒是有两个受伤严重些的,也只是伤到了手,将养一些时rì便可以了。 莫旺虽然惊讶大唐军队惊人的战斗力,但是现在可不是探讨这个的时候,他要做的是如何能让唐人消气,如何能让唐人放弃继续攻击。 “我家龙jīng也十分后悔所做的事,但是既然大错已经铸成,我家龙jīng说了,他愿意承担一切的赔偿!” 莫旺说完这番话都想狠狠的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实在是太亏心了,明明自己一方损失惨重,居然还要主动承担责任,还有比这个更让人无语的吗?但是没办法,现在刀就攥在人家的手里,人家要是不爽的话,随时都能将室利佛逝碾碎,他们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杜睿一听到赔偿,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一些,道:“说说看,如果你们没有诚意的话,我不介意到巨港亲自去取!” 莫旺忙道:“龙jīng同意大唐在室利佛逝的任何地方贸易,同时愿意赔偿黄金一千万两用于赔偿大唐的损失。” 杜睿一笑,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你家国主的错误,本将军勉强可以原谅了,这样吧!明rì让你家国主亲自带着黄金前来,与本将军交换国书!” 莫旺闻言,不禁一阵为难,他担心的是一旦苏达曼真的亲自前来,到时候被唐军扣押了,那室利佛逝非大乱不可。 杜睿见莫旺犹豫,一皱眉厉声道:“怎的!?连这个要求都不能答应吗?这让本将军如何相信你们的诚意!” 莫旺见杜睿的脸sè说变就变,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只好说:“将军大人,我家龙jīng因为冒犯了贵国,心中后悔万分,已经病倒了,这才派我前来,不然的话,今rì就是我家龙jīng亲自前来请罪了!” 杜睿闻言,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是本将军误会了,这样吧!明rì本将军亲自到巨港去。” “这个~~~~~~”莫旺闻言,这下反倒不知道杜睿在打什么注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还是应该拒绝。 杜睿笑道:“你权且放心,本将军别无它意,本将军此次奉我大唐皇帝陛下之命,宣抚四海,既然你家国主心向我大唐,本将军自然要与你家国主更换国书,以示友好,今后也避免在发生昨天晚上那样的误会,你看如何!?” 莫旺也不疑有他,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希望两国永远不再交兵,成为最好的朋友!” 莫旺在见识了大唐巨大无比的战船,战无不胜的军队之后,那里还敢兴起抵抗的念头,只盼着快些将这些瘟神礼送出境,他们好安安静静的过自家的小rì子。 送走了莫旺,达柴主仆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看着杜睿的眼神,满是怨毒。 “将军大人!你既然已经和我的主人达成了盟约,为何又要和苏达曼交换国书,这不是言而无信吗?” 杜睿也不着恼,语气淡然道:“此事乃是本将军的计策,要是强攻巨港,苏达曼或坚守,货要走,都要给大唐带来无尽的麻烦,反倒不如趁机混进王宫,将其一击毙命,岂不省事!” 达柴闻言,也不知道杜睿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了,对着杜睿深施一礼,道:“将军大人,但愿您能够言而有信!” 接着杜睿又详细询问了一番苏达曼这个人的xìng格特点,还有王宫之内的地形,达柴越看越觉得杜睿不像是在作伪,心中也是兴奋不已。 又送走了达柴,杜睿连忙带着冯照,杜平生,苏麟几人商议了起来,既然是进宫交换国书,自然就不能带太多的人,不然会引起苏达曼的疑心,队伍当中武力最为强大的就是他们几个人了。 商议已毕,明rì苏麟引军在巨港城外为外援,杜睿只带着冯照和杜平生两个人进去,趁机行刺苏达曼。 一开始众人皆是出言反对,虽然一个小小的室利佛逝,大家都不放在眼里,但是此行深入虎穴,对方就是一群蚂蚁,还能咬死老虎呢,杜睿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就是百死也难以赎其罪。 不过杜睿倒是态度坚决,凭他过人的身手要是都做不到的话,别人就更难了,最后他一言而决,根本就不给其他人反对的机会。 #¥#¥#¥#¥#¥#¥#¥#¥#¥#¥#¥#¥#¥#¥#¥#¥#¥#¥#¥#¥#¥#¥#¥#¥#¥#¥# 另一边巨港城内,苏达曼听道莫旺说大唐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也是大喜过望,虽然要花费一千万两黄金,让他不免有些肉疼,但是换取大唐的止戈,这点儿代价也就算不上什么了。 “莫旺!你此次立了大功,我要重重的奖赏你!” 莫旺也是喜不自胜,忙拜服于地道:“多谢伟大的龙jīng!这都是臣下份内的事情,不敢领受您的赏赐!” 苏达曼将莫旺一把拉了起来,大声道:“这是什么话,你有功,就是要赏,昨晚百基阿鲁大败亏输,损兵折将,有大罪,就应当惩罚,这样吧,百基阿鲁所有的土地,财报,妻子,我都赏赐给你!” 莫旺自然是大喜,百基阿鲁可是室利佛逝最大的贵族,他的财富无数,更是有好几个娇媚动人的妻子,莫旺早就心动不已,连忙谢恩。 一旁的其他大臣闻言,则是阵阵心寒,百基阿鲁虽然兵败身死,但总归也是死于王室,如今不但没能得到身后哀荣,自己的财产,妻子都成了别人的了,恐怕此时百基阿鲁地下有知,也该气的活过来了。 慷他人之慨这种事,苏达曼做起来一点儿心理负担都不会有,况且百基阿鲁府上的那几个美貌的女人,早就已经被他接进宫里来了。 莫旺又接着说道:“那个唐人的将军还说了,明rì要亲自到巨港拜见伟大的龙jīng,交换国书,永世盟好!” 苏达曼一愣,道:“交换国书!?那个唐人还要亲自来吗?” 莫旺忙道:“是的!伟大的龙jīng!原本那个唐人将军是要派人来的,但是最终在臣的劝说之下,为了表示对伟大的龙jīng的尊敬,他最终决定亲自到巨港来,与伟大的龙jīng交换国书!” 苏达曼闻言,也不疑有他,反而喜不自胜,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就得到了唐人的支持,那些因为昨夜兵败,对他不满的人,这些也要收敛一些了。 第十八章 下来受死(第一更) 次rì清晨,巨港那边便派来了庞大的欢迎队伍,为首的正是那个昨rì立了大功的莫旺,莫旺此时也没有了昨rì初见杜睿之时的畏惧,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昂首抬头,趾高气扬,这件大事办得好了,他在苏达曼心中的地位也一下子重要了许多。 不过见着杜睿,莫旺还是立刻展现出了他作为一个弄臣的基本特sè,点头哈腰的,极尽卑躬屈膝之能。 杜睿也显得十分客气,上前将正要行礼的莫旺拉了起来,笑道:“莫旺大人,你我两国虽然小有摩擦,但今rì之后,变为友邦,还是不要这般客气的好!” 莫旺满脸堆欢,道:“是!是!将军教训的是,小人此来正是奉了我家龙jīng之命,前来迎候天朝使臣的!还请将军大人,随同小人一同前往巨港,交换国书!” 杜睿点点头,让冯照安排下去,今rì入城杜睿只打算带着冯照和杜平生两人,苏麟引大军在城外等候,冯茗则要留下要看船队。 对此,冯照还是不放心,杜睿虽然手段高墙,但一旦进了巨港城,身处敌人的包围之中,万一出了岔子,他可就百死莫赎了。 不过杜睿对此事却异常的坚决,此行旦求一击必杀,冯照和杜平生两个的武艺虽然不差,但还是没有杜睿亲自动手来的牢靠。 “此时便不要劝了,等到事成之后,发信号,让苏麟大军进城就是了,况且那达柴不是也答应了我们,会发动一些反对苏达曼的人,在城内接应的吗,只要我们够快,此事便能确保万全!” 众人见杜睿主意已定,知道再劝也是枉然,只能打定了主意,一旦出了意外,无论如何也要保杜睿无恙。 队伍整备已毕,前来迎接的室利佛逝众大臣见了,一个个也是胆寒,虽然室利佛逝也是南亚的强国,但是如今和大唐的jīng锐一比,高下立判。即便经过了连rì的海上颠簸,可jīng锐就是jīng锐,飞虎军是大唐利剑,即便是普通一兵,也是兵中之王。 杜睿看着不断拭汗的莫旺,笑道:“莫旺大人,观我大唐军士如何?” 莫旺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不免有些担心,他虽然急于立功,可毕竟也不是白痴,要是这支军队开进巨港,突然发难的话,jīng锐部队已经损失殆尽的室利佛逝如何抵敌。如此看来,那百基阿鲁输的倒也不冤。 此时听杜睿问起,也只能尴尬的笑了两声,道:“果然不愧是天朝上邦,军容齐备,确实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之师。” 杜睿闻言,也是一笑,道:“莫旺大人!本官看,此时便出发吧,莫要让你家国主等的急了!” 莫旺哪里还敢不答应,连声应道:“是!是!这便去!这便去!” 队伍出发,沿途也有不少室利佛逝的百姓出来围观,见着大唐的军队如此彪悍,也是人人胆战心惊,前天晚上的一场厮杀,他们也能隐约听到些什么,后来只是知道自家的军队大败亏输,若是输给这么一支劲旅,倒也确实不冤枉。 巨港城距离班达并不算远,即使步行,也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到得巨港城下,城头之上的卫兵何曾见过这般雄壮的军队,一阵慌乱之后,立刻上城,严阵以待,但既然要迎接大唐的使臣,城门自然是关不得的,看着那如狼似虎的大唐军队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巨港城的守将,也是一阵忐忑不安。 莫旺见事已至此,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时在后悔的话,激恼了唐军,突然发作起来,首先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 莫旺此时也没有了旁的选择,只能期盼着杜睿这个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来的天使能发扬大国的作风,信守承诺,要不然的话,等待他的只能是一个字一一死! 只可惜莫旺不像杜睿一样来自后世,如果他是的话,一定知道,所谓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强欺弱,所谓的大国风范也是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之上的,像室利佛逝这样的小国,想要要求平等,那不过是痴心妄想。 莫旺犹豫踌躇的同时,杜睿也被这座城给深深的吸引了,巨港虽然说是室利佛逝的都城,但说起来不过就是一座巨大的王宫,和大唐的太极宫,大明宫这样的皇城差不多。 巨港城内是不允许平民居住的,住在这里的都是龙jīng本人,以及王室成员。让杜睿惊讶的是,那两扇巨大的城门,居然都是黄金镶裹着的通向大殿的甬道之上也铺满了黄金,杜睿不禁感叹,难怪rì后西班牙殖民者会对这个地方流连忘返,即便自身堕落成了欧洲三流国家,都舍不得将这个地方让出去,求个太平。 “将军!请吧!” 杜睿原本今天就是来找茬的,不过此时他已经被室利佛逝数之不尽的黄金震撼了,居然都忘了要追究室利佛逝没有派重臣在城门迎接的责任。 “好!请!” 杜睿说完,也不等莫旺,率先走了进去,一边走,还在一边想,这里必须是属于大唐的,这里也只能属于大唐,那些南洋猴子占据这么一块富饶的土地,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苏达曼原本确实是准备到宫门处前去迎接的,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已经让他彻底放弃了将唐人驱逐的幻想,原本的狂妄xìng格,如今也收敛了起来,此时他只想平平安安的将杜睿等人礼送出境,至于损失,自然是有办法挽回的。室利佛逝打不过大唐,那些周边的小国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伟大的龙jīng!大唐使臣已经到了殿外!” 率先进来的莫旺恭敬的禀报道,但是他的面上却满是担忧的神sè,虽然杜睿一行只进来了三个人,但是城外驻扎着的两千大军,却让他如芒在背,一旦唐军暴起发作,他知道凭借室利佛逝的军事实力,很难有所作为。 苏达曼可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此刻只想着好言好语的请罪,然后让唐军快快的离开,那一夜的屠杀,已经将他这个外强中干人,给杀的丧了胆。 “大唐使臣既然已经到了,那就请上来吧!”苏达曼特意用了一个请字,也不管杜睿等人听不听得懂,总之越恭敬越好,谁知道杜睿是什么脾气,不过从他用雷霆手段,诛灭了室利佛逝九千大军的手段上来看,应当不是个好相与的。 杜睿等人上得大殿,首先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端坐在王位之上,身披麻衣,头上戴着满是花花绿绿羽毛王冠的中年人,想来这个就是苏达曼了。 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和许许多多的南洋猴子一样,黑黑瘦瘦的其貌不扬,还稍稍有些佝偻,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居然能发动宫廷政变,杀了自己的兄长,看起来也是个心机深沉的角sè。 杜睿在观察着苏达曼的时候,苏达曼同样也在观察着杜睿,年纪不大,但却生的器宇轩昂,英气勃勃,和杜睿比较起来,苏达曼都不禁有些自惭形秽。 见杜睿完全没有给自己行礼的意思,苏达曼更是一阵尴尬,但是现在刀在人家的手里攥着,他也没有那个勇气再因为这点儿小事去挑衅了。 “来人!给大唐使臣看座!” 苏达曼吩咐下去,立刻就有内侍搬着三个金墩过来了,杜睿一看,心中更是大骂不已,当年突厥为患北疆的时候,李承乾想要给太宗修建一座宫殿,都没有钱,只能靠倒卖军粮这等馊主意去筹钱,这些南洋猴子倒好,连一个座位都是黄金铸成的。 杜睿也不客气,对着冯照和杜平生示意了一下,便就坐了。 站在朝臣行列当中的达柴见状,心中也是战战兢兢,虽说杜睿已经和他达成了协议,但是谁又能知道,这些唐人会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将他和苏和连给卖了,转而支持苏达曼呢! 杜睿也早就看到了达柴,但只是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一边观察着大殿周围的守卫,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讲苏达曼骗下来。 此时杜睿和苏达曼之间隔着有十几米,杜睿虽然有把握突然发难,杀死对方,但是一旦殿外的武士蜂拥而至,他倒是不在乎,可冯照,杜平生可就危险了,更要命的是,一旦群龙无首,引发兵变的话,波及到整个王宫,那个苏和连也死了,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此时大唐一边要推行新法,一边还要防御北方的契丹,西南部的吐蕃,以及辽东的高句丽,西方的西突厥,更要开发夷州岛,实在是没有经历来占据这块富饶的土地,一旦南洋诸岛大乱,大唐在这里又没有一个合格的代理人,损失的可是大唐的利益。 苏达曼见杜睿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此前他被猪油蒙了心,居然挑战大唐,结果落了一个灰头土脸,要是言语不当,被杜睿奚落一番,那可就当真是无地自容了。 可就这么坐着也不是个事儿,苏达曼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偧着头皮道:“天使远来劳顿,如今我室利佛逝能与大唐来往,也是我国百姓之福,贵国如此垂青,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殿上早就安排了通译,以往像这种被劫掠来的占城奴隶,不要说是王宫,就连王宫附近都是不允许居住的,但是今rì显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杜睿听了,冷笑一声道:“居然国主都认为我大唐与你室利佛逝建交,乃是你国之幸,那前rì之事,该如何解释!?” 苏达曼听了通译的话,顿时面sè一变,他虽然猜到了杜睿会拿这件事来提条件,却不曾想到会当着这么多人当面说出来。 前夜的一场大战,已经让他的王位有些动摇了,虽然他解散了议事普祭,可是国中的贵族势力依然不小,一旦他的势力被削弱,那些备受打压的贵族难免就要起异心。 此刻苏达曼已经不仅仅是希望大唐能既往不咎,消弭兵灾,更重要的是,他还希望能得到大唐的支持,一旦有了这个坚强的后盾,国中的那些贵族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想着,苏达曼强打jīng神道:“此前的冒犯,也都是本龙jīng误听人言所致,好在如今挑起事端的百基阿鲁已经自受神罚,之前的罪过,还望天朝谅解!本龙jīng虽然地处蛮荒之所,却也听闻天朝大皇帝陛下最是宅心仁厚,体恤下情,还望使臣大人,能代为转奏。” 见苏达曼这么轻易的就把百基阿鲁给卖了,殿上的室利佛逝大臣们也是一阵阵的寒心,在这等大王麾下效力,连自家什么时候丢的xìng命,都拿捏不准。 杜睿倒也不在意,笑道:“既然如此,本官定然代为转达,想我大唐皇帝陛下还不至于和尔小邦之主一般见识!” 杜睿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无力了,他要的就是给室利佛逝君臣一种假象,让对方感觉到自己对这次交往是势在必得,戏做的越像,对方就越是容易放松jǐng惕。 苏达曼闻言,虽然脸上一阵不自然,但也不敢反驳,他虽然在南亚呼风唤雨,称王称霸,但是在拥有着绝对实力的大唐面前,他也不过是条小虫罢了。 “使臣大人所言甚是,本龙jīng已经在宫中备下了筵席,待换过国书之后,便请使臣大人一观我室利佛逝的风土。” 杜睿笑道:“既然国主如此盛情,本官就却之不恭了!至于本官的要求,想来莫旺大人昨rì都已经转呈国主知晓,不知对于所约定的事项,国主还有何意见!?” 苏达曼闻言忙道:“本龙jīng没有意见,此次事端虽然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但是本龙jīng身为室利佛逝之主,自然也要负有一定的责任,向大唐赔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杜睿闻言,一扬眉道:“国主没有意见,本官倒是还想再添加一条!” 苏达曼闻言,心头一颤,他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也只好硬着头皮道:“不知使臣大人还有什么要求!” 杜睿道:“其实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本官觉得室利佛逝风景秀美,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然而室利佛逝人少,我大唐人口亿万,如此一来,国主何不将此地与我大唐共享!” 苏达曼闻言,过了好半天才从通译那边明白了亿万究竟是什么意思,面sè不禁一沉,若是所要黄金珠宝,倒也没什么,黄金室利佛逝多得很,可要是割让土地的话,苏达曼就不得不好好思量一番了,这可是背弃祖先的事情,闹不好就要遗臭万年。 “室利佛逝既然尊大唐为宗主国,唐人在此自然是来去zì yóu,使臣大人又何必要土地,况且室利佛逝贫瘠,未必适合唐人居住!” 杜睿面sè一变,道:“这就不劳国主费心了!本官已然将室利佛逝绘制成一图,所要的土地也不过是贵国一隅罢了,难道国主连这点儿土地都舍不得,那又何来诚意!” 苏达曼一惊,他知道要是不答应的话,杜睿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好忍气吞声道:“只是不知使臣大人看中了哪一块土地!” 杜睿对着身后的杜平生,冯照,示意了一下,二人连忙起身将杜睿昨夜绘制好的室利佛逝简图展开,杜睿道:“请国主到近前来,本官指给你看!” 苏达曼也不疑有他,yīn沉着脸就站了起来,走到了杜睿的身边,看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室利佛逝地图,心中还在诧异杜睿怎的会对室利佛逝这般熟悉。 “使臣大人请说吧,到底要哪一块土地!” 杜睿一笑,道:“本官要的可不是土地!” 苏达曼见杜睿变了脸sè,登时一惊:“那你要什么?” 说着已经快步后退,却被杜睿一把抓住脖子,拎了回来,在众多室利佛逝大臣惊讶的注视下,冷笑了一声,道:“本官要你的xìng命!” 言罢,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刀,照着苏达曼的咽喉轻轻一划,然后将苏达曼推开,登时鲜血就喷涌而出。 “啊!” “不好啦!” “唐人杀了龙jīng!” “快来人啊!” 反应过来的众位大臣顿时乱了起来,一些文官纷纷躲避,一些挎着刀的将军,登时就要上前。 杜睿见状大喊了一声:“都住手!” 将众人喝止,杜睿看向了达柴,冷冷的一笑:“达柴大人!现在该轮到你出场了!”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纷纷看向了达柴,达柴原本还想着再借着众人的手,除去杜睿等人,没想到杜睿见机的快,将自己给叫破了,只好站了出来。 “诸位稍安勿躁!这位唐国的使臣大人乃是老夫邀请来,诛杀苏达曼这个杀兄贼的,诸位不是苏达曼的党羽,尽可以放宽心,待会儿老夫将三王子请出来,定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达柴说完,便失魂落魄的走了,杜睿所求甚大,他此刻也不知道,结连杜睿,杀掉苏达曼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第十九章 父子之国(第二更) 一场宫廷政变,随着三王子苏和连到场,很快就平息了下来,苏达曼原本就因为残忍暴虐不得人心,如今既然已死,自然没有人愿意为他再做无谓的牺牲,更何况苏和连原本就贤名远播,由他来继位的话,自然也是众望所归的事情。 很快一场潦草的登基仪式便完成了,苏达曼的尸首还扔在大殿上,没有人料理,苏和连便迫不及待的坐上了那张原本并不属于他的王位。 杜睿等人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室利佛逝君臣像是演猴戏一般折腾,这里的人大概还不知道,就在此刻,苏麟的两千大军已经进城,那些抵抗的室利佛逝人自然难逃一死,之所以还没有到这边,那也是因为苏麟受了杜睿的差派,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既然这巨港城的城门和甬道都是用黄金制成的,室利佛逝立国多年,国库之中自然有不小的积蓄,杜睿冒险帮助苏和连登上了王位,两千大军又劳顿了这般长时rì,收些军费也不为过吧! 大殿之上,一些墙头草一样的室利佛逝大臣,还在痛哭失声的斥责着苏达曼的暴.行,正在此时,一个人走到了苏和连的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句,苏和连闻言,顿时脸sè大变,将达柴召到了身边,又说了几句,君臣二人一起看向了杜睿,目光当中满是愤恨。 作为侵略者,就应当有侵略者的心理准备,对方的杀人目光,杜睿可不会在乎,还是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那个金墩之上,惬意的很。 达柴拉着殿上的那个通译,走到了杜睿的身边,怒气冲冲的说:“将军大人!方才我国宫中的武士来报,说贵国城外的大军已然进城,并且还找到了我国国库的位置,正在搬运黄金珠宝,不知道对此,将军大人有何解释!” 杜睿冷冰冰的看了达柴一眼,冷笑道:“解释!?你觉得本官有必要解释吗?” 达柴被杜睿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道:“将军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此前我们不是已经有过协议了吗?难道你要反悔,抢夺室利佛逝的社稷!” 杜睿冷笑了一声,道:“尔等这蛮荒之地,本官还不看在眼里,只是本官冒死为你国新王诛杀了心腹大患苏达曼,还劳动了我大唐最为jīng锐的两千飞虎军将士,怎的!?本官收些军费还不应该吗?” 达柴一愣,看着杜睿,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一把将杜睿掐死算了,他还不曾见过这等蛮不讲理之人,不过现在室利佛逝江山都岌岌可危,只要杜睿稍不如意,室利佛逝传承了数百年的基业就有可能毁于一旦,达柴也不得不强忍着怒气,道:“我国出些军费和礼物自然在理,然军费一事还需两国一同商议才是,将军大人的属下,不问自取,这不是强盗是什么!?” 见达柴横眉立目的,杜睿猛然站了起来,大喝道:“放肆!再敢对大唐无礼,本官便灭了你这小小的室利佛逝!” 原本还十分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杜睿的身上,只见杜睿突然迈开了步子,走上了御阶,一把将已经傻了的苏和连扯到一边,一脚踹了下去,而后就在所有人万分惊讶,恐惧的注视下,坐在了王位之上。 达柴已经被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指着杜睿颤声道:“你~~~~~~~你~~~~~~~~你当真无信~~~~” 杜睿冷哼了一声,环视了众人一眼,此时苏麟带人也到了,见杜睿坐在王位之上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映了过来,走到了杜睿的身边,小声道:“兄长!这一次我们可当真是发了大财了,你知道这个小小的室利佛逝国库之中单单是黄金就有多少吗?” 杜睿也是一愣,看向了苏麟,目光满是询问的神sè。 苏麟一笑,道:“至少也有七八千万两之巨!” 杜睿闻言也是吓了一跳,他可万万没想到,在室利佛逝这么一个愚昧落后的国度,居然都能有这么大的收获,这笔钱要是全都用到大唐的身上,此前很多他一直不敢提出来的改革计划就全都能实现了。 “好!好!速速全都运到船上去!”杜睿也是兴奋过度,声音不免有些大了。 那个通译听了,连忙翻译给了达柴,达柴闻言更是大惊失sè,忙出声道:“不!你们不能这么做,那都是室利佛逝的财富,你们这么做简直就是强盗的行为!是背信弃义!” 杜睿朝着已经有些疯癫的达柴看了一眼,道:“强盗行为,背信弃义,达柴大人严重了,方才你不还希望我们主仆死吗?不知道这算不算背信弃义!” 达柴闻言,面上不禁一红,无言以对。 杜睿接着道:“你若是要埋怨,就埋怨室利佛逝本身就是个弱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室利佛逝的黄金太多了,这对你们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有,现在这里我大唐说了算,你们最好乖乖的闭嘴!” 达柴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大殿之上,原本他只以为花些钱财,就能利用唐人将苏达曼干掉,谁知道杜睿的胃口居然这么大,居然要搬空室利佛逝的国库。 苏和连满眼怨毒的看着杜睿,道:“这位大唐使臣大人,你这么做,就不怕天下万邦耻笑大唐恃强凛弱吗?” 杜睿闻言大笑道:“恃强凛弱又有何不可,我大唐富有四海,这天下都是我大唐的,你们这些小国只能仰仗我大唐的鼻息生存,这就是天道,况且本官杀了苏达曼已经灭了你室利佛逝,这里的一切自然都是我大唐的战利品,至于你,不过是因为我大唐怜悯你室利佛逝的生民,再立的新君,此前室利佛逝的一切和你都没有任何关系!” 苏和连闻言也是大怒,指着杜睿道:“你~~~~~~你分明就是在狡辩,昨rì你与达柴商议,已经说好了条件,如今反复无常,简直就是小人的行径!” 杜睿如今算是要把腹黑进行到底了,不以为然道:“随你怎么说,室利佛逝国库之中的财宝已经是我大唐的战利品了,你若是不想本官将这王宫也拆了的话,就乖乖的签订国书,rì后你做你的室利佛逝龙jīng,不过记住了,要对大唐恭顺!” “我~~~~~我不~~~~~~~”苏和连嘴里那个“签”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杜睿冰冷的目光给瞪了回去,他虽然有些贤名,但是却xìng格懦弱,要不然苏达曼也不会将他这个或换留下了。 杜睿也不理会他,看着大殿上的室利佛逝君臣大声道:“第一,从今往后室利佛逝变为我大唐的属国,两国关系为父子之国,年年进贡,岁岁称臣。第二,室利佛逝每年要额外向大唐输纳八百万两黄金。第三,大唐商人可以在室利佛逝zì yóu行商,居住,班达港方圆五百里,除去巨港城之外,皆为我大唐所有,供给我大唐的商人居住。” 方才还失魂落魄的达柴闻言就跳了起来,大声道:“不!不可能!室利佛逝人不会答应的!将军大人,昨rì你和我议定的不是这些条款,室利佛逝可以尊奉大唐为宗主国,但是绝对不会同意什么父子之国。还有昨rì我们商议好的是五百万两黄金,怎的今rì却变成了八百万两,昨rì我们也没说要割让土地!” 达柴也是关心则乱,居然当着这么多人,将他与杜睿昨rì的密议都说了出来,顿时其余大臣,贵族看达柴的目光都变了,敢情这老匹夫,从昨rì就已经开始卖国了。 杜睿冷哼一声道:“割让土地一事,你若是不答应也没有办法,本官自然会派人强行占领,至于增加的三百万两黄金,那皆是达柴大人方才要置本官于死地,本官对你室利佛逝的惩罚,还有父子之国的名分,万万不能更改!” 事实上每年输款多少,倒不是完全不能商量,杜睿在乎的事实上是这个名分,一想到前世历史上五代十国,和两宋之时,华夏所受到的屈辱,杜睿就是时刻刻想要从那些异族身上讨回来。 父子之国,这样的称谓在华夏的历史上并不少见,但是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华夏的屈辱,其中最有名的当是儿皇帝石敬瑭了。 唐末五代是一个叛卖的时代,朱温先是叛变黄巢起义,叛降唐朝,被赐名朱全忠,与沙陀贵族李克用等协同镇压黄巢起义。后又叛变唐朝,自立后梁。 李嗣源本来还不想背叛晋王李存勖,被他的女婿石敬瑭说动,背叛和消灭李存勖后,自立为后唐。 后来石敬瑭背叛后唐,后唐派兵讨伐,石敬瑭被围,向契丹求援。9月,契丹军南下,击败唐军。石敬瑭在11月受契丹册封为“大晋皇帝”,认契丹主为父,自称“儿皇帝”。 石敬瑭灭后唐后,按约定将燕云十六州献给契丹,使中原地区丧失了北方屏障。另外,每年纳岁绢三十万匹,并向比他小10岁的辽太宗耶律德光自称为“儿皇帝”,奉耶律德光为“父皇帝”。 每次一看到这段历史,杜睿都忍不住要嗟叹一声,正是从这时起,重然诺,尊信义的华夏开始变得寡廉鲜耻,道德沦丧,忠义之心,荡然无存。 至于后来两宋时期的叔侄之国,倒显得有些不那么不体面了。 杜睿见室利佛逝君臣尽皆默然不语,笑了一声,道:“既然你君臣拿不定主意,那本官就再等上一天,明rì正午时分,要么到班达港找本官签订国书,要么本官就再攻破一次巨港城,找一个愿意的人来做你们的龙jīng!” 说完带着苏麟,杜平生,冯照三人昂首阔步走出了大殿。 杜睿这边方一离开,许许多多室利佛逝的大臣,贵族们就统统扑向了柴达,一个个怒气冲冲的大喊了起来。 “你这老匹夫,你居然和唐人密议卖国!” “杀了他!杀了这个老匹夫!” 柴达被人围在正中,也脱不得身,很快身上就青一块紫一块的,原本就十分简陋的官服也是破破烂烂。 苏和连见了,心中更是烦恼,又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苏达曼尸体,此时鲜血已经流干了,苏达曼的一张黑脸,显得焦黄,一双眼睛里面,还满是惊恐的神sè。 “都不要吵了!” 苏和连大喊了一声,总算是让乱糟糟的大殿安静了下来,柴达此时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他原本就年岁大了,如何还能经得起这份折腾。 苏和连皱着眉,满脸的苦涩,叹了口气道:“还是先把苏达曼的尸体掩埋了吧!” 说完转身就去了后宫,他要去找他的母后达尔芒结忒老王后商议一番,大殿上的人也是面面相觑,只好依令办事,有宫内的差役将苏达曼的尸体搬了下去,地上的鲜血也有人负责清洗,那些大臣们也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只剩下了一个达柴。 可惜他权臣的梦还没有实现,就已经落得这般田地,有无数的差役从他的身边经过,却没有人想着去扶他一把,最后还是一个武士不忍心,将他搀扶起来,送回了家,不过当夜达柴就在自己的家中死了,他死之后,家中又生了大火,一夜之间,达柴府上上上下下百余口尽皆葬身火海。 再说苏和连,回到后宫之中,找到了他的生母达尔芒结忒老王后,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后宫已然全都知道了,苏达曼的王后悬梁自尽,几个孩子也早早的就被人给看押了起来。 达尔芒结忒对于两个儿子的争斗却是视而不见,她也同样不喜欢苏达曼,如今爱子登位,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很快这个历经三朝的老王后就高兴不起来了,大唐的胃口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国库被人搬空,更是让她肉疼不已。 “那唐人当真是这么说的?” 苏和连双眼无神的点了点头,道:“母后!我们应该怎么办?苏达曼刚死,那些大臣,将军,贵族们还都不归心,儿臣也调动不了各地的驻军,即便是想要和唐人打上一仗,却也是有心无力!” 达尔芒结忒闻言,忙道:“打上一仗!?王儿!你自己有几斤几两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连你哥哥都不是糖人的对手,你又怎么能打得过他们,此事还是忍耐为上,如今各地你哥哥的心腹之人不少,你现在需要的是大唐的支持,才能坐稳王位,不然的话,你哥哥的下场,很快就会降临到你的头上。” 苏和连看着自己的母亲,颤声道:“母后!您的意思是,儿臣应当答应唐人的条件,可是~~~~~~~~” 达尔芒结忒打断了苏和连的话,说道:“没什么可是的,不过是一个名分,一点黄金,还有一块土地,给他们就是了,你现在最要紧的是稳固你的地位,只有坐稳了那个位子,才是一切,你才有未来!” 苏和连道:“名分,黄金还好说,儿臣愿意忍一时之气,但是割让土地,儿臣死后如何还有脸面去见父王!” 达尔芒结忒闻言,面sè一寒,道:“你还不如说,母后有何脸面去见你的父王!” 苏连和忙到:“儿臣不敢!” 达尔芒结忒叹道:“除了这个办法,你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解决途径吗?你要是不答应,唐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用唐军来攻城,那些贵族们就能将你生吞活剥了,而答应了唐人,你不但能得到唐军的支持,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个后盾,以后想要做什么,还不是随你的心意吗?苏和连!不要再犹豫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苏和连闻言也是长叹一声,达尔芒结忒老王后说的不错,他没有别的选择,唐军的强大,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连百基阿鲁那么英勇的将军都败了,而且败得是一败涂地,他又能做什么,朝中的那些将军们,虽然表面上对他恭敬,但是事实上心里在想些什么,谁又能知道呢,要是再耽搁两天,说不定就会有人跳出来,割了他的脑袋,跑到唐人那边去。 苏和连下定了决心,已经是黑夜了,当即就让人去找达柴,没想到回来的人却汇报说,达柴已经死了,家中更是着了大火,全家百余口死了个干干净净。 苏和连闻言,不免大惊失sè,他不难猜出大火是怎么着起来的,既然有人敢去烧达柴的府邸,那么会不会有人胆大妄为的前来弑君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xìng,苏和连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将此前软禁他的那座小宫殿的内侍喊了进来,这些都是他的心腹之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占城人,也懂得汉话。 答应杜睿的一切条件,此时的苏和连几乎是喊出来的这句话,他没办法,他不想死,他还想要好好的过一把身为一国之主的瘾,现在的情势已经非常明朗了,想要实现这一切,他必须对杜睿妥协。 第二十章 满载而去(第一更) “室利佛逝龙jīng苏和连百拜唐国大皇帝驾前,大皇帝钦承宝命,临仰区宇,思弘德化,覃被含灵,爱育之情,无隔遐迩。化外之民幕大皇帝,雄踞宇内,抚宁民庶,境内安乐,风俗融和。深气至诚,远修朝贡,丹款之美,始有嘉焉,德并二仪,泽流四海,化外之民以王慕化,今大皇帝遣宣抚使杜睿等,稍宣往意,并送物如别,使臣久忆方解。今臣苏和连举国乃附,敬请大皇帝恩命垂青,使四海之民,共沐王道,臣喜不自胜,愿尊大唐为父,永世不判,赤诚之心,俱表以闻。季秋薄冷,尊候如何。想清念,此即如常。今臣遣大礼莫旺等往,谨白不具。” 杜睿看过苏和连的国书,心中也是不禁暗笑,想来这份文白不通的国书也是室利佛逝国中那些个占城奴隶花费了一夜的时间,编纂出来的,倒也费了些心思。 书中极尽恭敬之能,可见苏和连确实是被杜睿给吓怕了,看过之后,杜睿将国书交给了苏麟保管,稍后杜睿起航之后,将会有一跳剪帆船直通夷州岛,让冯梦伦派人再将莫旺与国书,国礼一通送往长安。 “国主请起吧!” 一直躬身站立的苏和连闻言,这才敢直起了身子,但是头却一直低着,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一忍到底,只为了能得到大唐的支持,坐稳这国主之位。 杜睿看着苏和连,心中不免冷笑,或许此刻他这边还有不少人会对这个可怜的国主,心怀同情,但是杜睿知道,对待这些人,一味的宽容,恩遇是没有任何好结果的,一旦大唐势微,这些人肯定会第一个上去踩几脚,不过如今杜睿到了这个时代,他们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老老实实的趴着,当大唐决定要将他们的国土,纳入怀中的时候,举国而降就是了。 “国主盛情,本官当向我大皇帝陛下亲呈奏折,如今既然两国已经换过了国书,约定为父子之国,从今以后,室利佛逝自然就受我大唐庇佑。” 苏和连忙道:“大人所言,感激不尽!” 杜睿故作深沉的点点头,道:“本官今次前来,只为通使,待来年,还请国主往长安一行,以观我大唐风土,以解我大唐皇帝陛下对国主的思念之情!” 苏和连听了翻译之后,心中不免一惊,亲自往大唐去纳贡,这如何使得,一旦他到了大唐,被扣住了,那可怎么得了,可是见杜睿的脸sè渐渐变了,苏和连又不敢不答应,只好道:“在下感激不尽,能一观天朝风土,也是我等化外野人的荣幸!” 杜睿闻言一笑,道:“这便好!海边风浪甚急,国主还是回宫去吧,待来年,本官再来探望国主!” 还来啊!? 苏和连闻言差点儿就摔到在地,杜睿来这一次,就将室利佛逝的国库给搬了一个jīng光,要知道,那些黄金珠宝,可是室利佛逝几代君王积累下来的财富,如今拱手让人,苏和连原本就郁闷得很,要是杜睿再来一次,他可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送走了苏和连,杜睿转头又看向了一旁战战兢兢的莫旺,苏达曼死后,他倒是没有受到牵连,而是被苏和连顺势封了一个遣唐使的职位,这一次到长安呈递国书,便是由他为正使。 “莫旺大人,此次就辛苦了!” 莫旺此时怕极了杜睿,闻言连声道:“不辛苦!不辛苦!能有幸前往大唐朝贡,如何能说辛苦二字!” 杜睿一笑,道:“这便好!” 说完命人安顿了莫旺一行人,又将苏麟,冯照,冯茗等人聚拢到一处商议,如今已经割让了班达港一代的土地,自然就要留人驻守,同时还要派人将莫旺一行与国书送到夷州岛冯梦伦处。 眼前这些人都是此行的臂膀,自然不能派出去的,反复商议之后,最终杜睿决定留下五百飞虎军驻守班达港,同时分出五只剪帆船向北回返夷州岛,将从室利佛逝弄来的黄金也一并送过去,夷州岛想要发展,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同时此行还要大肆宣扬,好刺激那些江淮的海商前来东印度群岛诸国贸易。 分派已毕,杜睿等人又在班达港休整了一rì,补给足备了淡水,食物之后,再次扬帆出海,一直向东南方向驶去。 杜睿这边刚一走,苏和连便得到了消息,急匆匆的派人来看,原本按他的设想,虽然杜睿强自割让去了班达港一代,但也不过就是个形式,不会当真派人看守,何曾想派出去的人很快就过来回报,刚刚出了居港十里路,就被沿路驻防的唐军给赶了回来,因为按照此前的约定班达港方圆五百里,除去巨港城之外,皆为大唐所有,也就是说距离班达港不过五十余里的居港已经被大唐的国土给包围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虽然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国主之位,但是看看现在的情势,简直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如今室利佛逝各地,苏达曼的心腹之人还不少,根本就不听号令,又被唐人欺侮,苏和连这个国主做的也是当真无趣的很。 达柴死后,苏和连身边最为信任的就只剩下了当初被软禁在侧殿之时的一个内侍安默图了,见苏和连怒气冲冲,连忙劝道:“伟大的龙jīng,您根本不必生气。” 苏和连怒视了安默图一眼,声嘶力竭的吼道:“没必要生气,难道你没看到那些可恶的唐人是如何欺辱我的吗?室利佛逝的国都都被唐人包围在了他们窃取的领地之内,我这个龙jīng,做的还有什么滋味!” 安默图忙道:“伟大的龙jīng,依小人看来,这不但不是坏事,反而还是好事!” 苏和连一愣,诧异的看着安默图,他知道这个安默图虽然是个六根不全之人,但是却足智多谋,十分值得信赖,忙问道:“此话怎讲?” 安默图笑道:“如今室利佛逝和唐国既然已经换过了国书,室利佛逝也受唐国的保护,有了这么一个强大的靠山,伟大的龙jīng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现如今龙jīng虽然已经登上大位,但是各地苏达曼的亲信却还有不少,唐人一旦离开,那些人难免就要有所反应,您的实力还不足以对抗他们,可是居港周边都成了唐人的领地,那些人想要与您作对,就必须首先要和唐人交锋,伟大的龙jīng,您想想看,那些人能是唐人的对手吗?所以小人才说,这是好事,而且室利佛逝既然已经与大唐明确了隶属关系,又承认了您的地位,到时候,您还可以向唐人提出要求,让他们帮助您来弹压地方!” 苏和连闻言,心中盘算了一番,也觉得安默图说的有道理,只是如今居港被唐人包围,时时刻刻都要受人监视,他的心中如何能畅快。 “只是那些唐人终究是我的心腹大患!” 安默图道:“伟大的龙jīng,有利就有弊,而且唐人在此对于您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用一块小小的土地,换取称霸诸岛,难道还不值得吗?” 苏和连闻言,他还能说什么,如今就算是他再怎么不甘愿,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能点头认了,道:“你吩咐下去,唐军在此的一些给养都要照看好,千万不能有了差池,只有养肥了的猎鹰才能亮出他们最为锋利的爪子!” 安默图忙奉承道:“伟大的龙jīng,您能想明白这一点,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 驶离了班达港,杜睿要继续他的环球航行,在大海上颠簸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后世的马皮亚群岛,此时这里还是一片无主之地,杜睿只是在岛上补给了淡水,便继续朝着东南方向航行,计划绕过所罗门群岛之后,再折向西南,在澳大利亚上岸。 与此同时,船队之中分出去的那一支船队,也到达了夷州岛,上岛之后,管事之人立刻前往了台南城,如今又经过了月余的修建,台南城也初具规模。 冯梦伦听下人说杜睿遣人回来了,也是一惊,他在来夷州岛之前,在泉州之时,也曾听杜贵说过,南洋诸岛上凶险异常,此时杜睿遣人回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急急忙忙的叫上了郑君可,郑君戴兄弟回了府衙,见着杜睿派回来的人,在来人将杜睿此行所遇详细的说了一遍之后,冯梦伦等人都不禁大惊。 “你说单单是黄金,就装了七艘大船!?” 来人回道:“正是,杜大人担心如若让这批财货随行,海上风大浪急,难免会出意外,便让小人一并带来了。” 郑君可闻言,大笑着对冯梦伦道:“这承明也当真是无法无天,居然打着册立新君的旗号,将人家的国库都搜刮一空。” 冯梦伦为人稳重,虽然心中暗喜,但却不动声sè,反而担心道:“只怕承明如此行为又要被朝中一些人攻讦啊!” 冯梦伦的话,让三人都沉默了,当初杜睿可不就是因为总兵劫掠西域三国,回来之后被长孙无忌奏了一本,太宗才让杜睿去职还乡的吗?如今杜睿在南洋岛国之上又来了一次,谁知道,朝中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会不会再拿这个做文章。 “怕他怎的!”郑君戴突然出言打破了沉默,大声道,“承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我便不信圣上当真会那般糊涂,有功不赏,反而还要处罚!” “贤弟慎言!”冯梦伦急忙拦着,道,“此事不是我等做臣子的应该私下议论的,圣上明照万里,自然会给承明一个公正的结果!” 郑君可也知道此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道:“那七船的财货,还有那室利佛逝的使臣该如何料理?承明未得圣旨,便与室利佛逝私下议定了国书,圣上那边~~~~~~~” 郑君戴道:“这有什么,承明是圣上亲封的宣抚使,于国外,一切都有便宜行事之权,这事倒不算什么,到时候只要将财货往圣上面前一交,你们还担心圣上要为难承明吗?” 郑君可闻言,也是大以为然,道:“好!好!好!且不说这些,不如到港口一观,我长这般大,还不曾见过成船的财宝,如今托了承明的福,也去开开眼界。” 三人皆是大笑,结伴到了港口处,此时港口上已然是人山人海,冯梦伦带人上了船,在船舱之中,看到那般多的黄金珠宝,纵然是他xìng情恬淡,不喜名利,也不禁被震撼了,同时心中也更加佩服杜睿的为人。 “两位郑兄,以往我等只知道承明善经营,有揽财之能,如今才知道,承明才是当真视钱财如粪土,反观我等倒是有些世俗了,终究还是迈不过这名利二字啊!若是我有这般财富,也做不到承明那般无动于衷,居然就这么轻易的献出来了!” 郑君可也是一叹,摇头笑道:“承明终究不是一般人,我等虽然立志于报销国家,但心里总归还装着自家门第,承明却是当真一心为国,唉!圣上待承明,何其不公!” 郑君戴也跟着说道:“这下我倒要看看,朝中还有谁再乱嚼舌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们只道中原锦绣江山,汇集天下之jīng,当年承明提议拓展海贸,还倍加诋毁,如今倒是要让他们看看,这海外到底藏着什么。” 冯梦伦摆了摆手,道:“且不说了,再说下去,就该犯上了,这些财货,还有那室利佛逝派来的使臣,不能在夷州久留,还是速速遣人,送他们去泉州上岸的好!” 这支运宝队只是在夷州休整了一夜的时间,次rì便北上,几rì之后到了泉州,泉州刺史问明白了缘由之后,也是大吃一惊,七大船的财货要是在他的治下出了意外,便是他的九族都不够杀的。 一方面泉州刺史在为护送财货与使臣这么大的功劳落在自己的头上兴奋,一边也在为了护送之事担忧。 急急忙忙写了一封奏折,一边遣人快速送往长安,一边又抽调心腹之人,负责押送,好在如今天下太平,不像大唐刚刚立国之时那般纷扰,寻常的毛贼也不敢打这批财货的主意。 信使快马加鞭连赶了一个半月的路,才总算是到了长安,寻着中书省,将泉州刺史的奏折递了上去。 中书令马周接着奏折一看,也险些惊得晕倒,七船的黄金珠宝,那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如今大唐虽然富有,但是岁入也不过三千万贯,如果真的如泉州刺史奏折上所说,单单是黄金就有八千余万两,其余宝石玛瑙等物不计其数,这可相当于大唐十年的财政收入了。 马周也不敢耽搁,都车都不坐,从府中的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就急匆匆的朝着皇城的方向赶去。 由于刚刚下了早朝,守卫皇城的禁军见马周行sè匆匆,去而复返,也是一阵诧异,但是却有不敢阻拦,中书令有无诏直达九门的权力。 马周也顾不得皇城之内不得跑马的规矩,骑着马一直到了承天门前才停下,唤过守城禁军,大声道:“且不要多言,快起通报圣上,就说中书令马周,有天大的事要启奏!” 守城的禁军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去了。 此时太宗下了早朝正在长孙皇后的雍德宫中逗弄最小的新城公主,享受着难得的天伦之乐,听到王德的通报,心中有些不喜。 长孙皇后忙道:“马大人不是个鲁莽之人,如此急匆匆的来,想是有要事通禀,圣上只管去就是了!” 太宗也是无奈,道:“朕这个皇帝当的当真无趣,前朝的炀帝是皇帝,朕也是皇帝,人家那个皇帝就可以几次巡幸地方,享不尽的富贵之乐,朕这个皇帝倒像是那些大臣们的公差,只管呼来喝去的,也是头疼的紧!” 长孙皇后笑道:“圣上要做千古一帝,自然不能懈怠,没来由的如何那隋炀帝与自家比。” 太宗起身道:“好!朕且去看看,倒要看看那马周有何要事!” 太宗到时,马周已经在承庆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一向最是稳重,今rì却这般神sè匆匆,便是太宗也想不明白,马周究竟要说些什么。 见太宗到了,马周连忙行礼,太宗心中诧异,上前一步将正要跪倒的马周拉了起来:“马爱卿!你有事为何方才早朝之时不说,偏偏要此刻前来啊?” 马周忙道:“臣失仪,还望圣上赎罪,只是此时十万火急,臣也不敢怠慢!” 说完便将泉州刺史的奏本呈给了太宗,太宗结果一看,也险些惊叫失声,看着马周道:“这~~~~~~这是真的!?” 马周苦笑了一声,道:“臣也是刚刚接到奏折,想来那泉州刺史还没这么大的胆子,敢拿这种事来戏耍君王吧!” 太宗稍稍惊讶了一番,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在殿内踱着步子,嘴里自言自语道:“这杜承明,当真做的好大事,当真做的好大事!” 马周在一旁见太宗神情变幻,还以为太宗恼了杜睿自作主张,忙道:“圣上!杜大人此事~~~~~~~~” 太宗回头看了马周一眼,不禁笑了,道:“你且放宽心,朕不是要责罚杜睿,朕既然命他为宣抚使,域外之事,自然由他料理,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啊!” 如今杜睿制定的新法正在稳步推行当中,大唐上上下下都需要无数的钱,如今杜睿遣人送来的这笔数额庞大的财富,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王德!” 一直在殿外侍候的王德忙回道:“老奴在!” 太宗吩咐道:“你速速去飞虎军大营,着秦束引五千飞虎军南下泉州,接应泉州刺史护送的车队!” “老奴领命!” 王德去颁旨了,太宗手里攥着泉州刺史的奏折,心里也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方面他在因为凭空得到了这么大的一笔财富,新法的推行能继续进行下去而高兴,另一边却在感到愧疚。 太宗几次三番的猜忌杜睿,可是遇到了事,却又不得不让杜睿去做,典型的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最后闹得杜睿要带人出海远行探险的地步,可是如今太宗不过是随口封了杜睿一个宣抚使,杜睿不但给大唐增添了一个属国,还送来了这么大的一笔财富,相比较来看,总归是他亏欠了杜睿的。 又和马周商议了一番,太宗回到后宫之时,还是心事重重,太宗行事,从来都不曾后悔,但是在对待杜睿这件事上,他是真的后悔了。 杜睿是天纵之才,用来扶保社稷,那是再合适不过了,可是杜睿的才学让太宗感到了害怕,在他看来,一个人太聪明了的话,对皇室是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才几次三番的打压杜睿,杜睿心中有所怨恨,他也是知道的,可是杜睿心中虽然有怨,却不能以私废公,这才是真正难能可贵的。 长孙皇后见太宗一进殿来,就沉默不语,知道太宗有心事,便让宫娥将新城公主抱走,走到近前,道:“圣上有何心事?不妨对臣妾说说!” 太宗看着长孙皇后,有心不说,却又实在是藏不住,便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就是心中对杜睿的亏欠,太宗都不曾隐瞒。 长孙皇后闻言也是吃惊不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圣上!当年臣妾曾对圣上说过,对待杜睿,当示之以诚,杜睿不是个贪图名利权位之人,他要的只是一份信任,一份可以让他放开手脚,施展所能的信任。臣妾观满朝文武,便是臣妾的哥哥心中都想着,如何长孙家的荣光,想着如何光耀长孙家的门楣,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唯独杜睿,才是真正的一心为公,圣上可曾见过他为自家的事,像圣上,像乾儿开过口!” 太宗仔细的想了想,杜睿还当真不曾有过,甚至为了能让新法在大唐推行,杜睿不惜缴纳了数千万贯的税款,帮着太宗堵世家大族,满朝文武的嘴。 当即苦笑了一声道:“朕到今rì算是看清了,难怪当初杜睿著称《资治通鉴》一书,民间曾有人称其为小圣人,如今看来,单单是杜睿这份大胸襟,大气魄,反倒是将朕比成了凡夫俗子啊!” 长孙皇后闻言一惊,忙道:“圣上不可如此说,岂不是要捧杀了杜睿!” 太宗摆了摆手道:“朕知道该怎么做,想来这杜家父子当真是前世欠了我李家的,杜克明为了朕的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杜睿也要为朕父子四处奔波,朕曾听承乾说过,杜睿此生惟愿做一闲人富家翁,却被朕父子左右差派,哪里还有半分闲散的影子,便是出海远游,还要为朕的江山社稷劳心劳力,皇后!你来说说看,朕当如何补偿他!否者朕这个皇帝,岂不是要亏欠他一辈子吗?” 长孙皇后见太宗此时紧皱着双眉,像个孩子一般,笑道:“圣上既然要补偿杜睿,何不在他回来之时,特旨赐婚,安康指给杜睿可已经都八年的光景了,便是汝南都已经过去了两年,难道圣上还舍不得让女儿们出门!” 太宗闻言,笑道:“说起来朕还当真是舍不得,这空旷旷的皇宫之中,要是少了安康,还当真无趣的很哩!” 次rì大朝之上,太宗便将泉州刺史的奏折分示众人,顿时一石激起千重浪,朝堂之上被泉州刺史奏折上面那个庞大的数字给惊呆了,八千余万两的黄金,那是多大的一笔数目啊! 房玄龄也是喜不自胜,当即出班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宣抚使这头一遭出使,便为我大唐带来了这般大的一笔财富,可见当初圣上遣宣抚使出行,宣抚各国何其英明!” 房玄龄话音刚落,顿时其他文武也是一阵恭贺声,其实人人都在心中盘算着自家的事,工部的在盘算几个正在兴建的大工程,有了款项,兵部的正在想着今年的犒赏有了着落。 太宗也是喜不自胜,道:“杜睿不负朕恩,出使有功,使南洋室利佛逝国遣使归附,又为大唐贡献良多,诸位爱卿,你们看看,朕当如何封赏!” 以往每次在封赏杜睿的时候,太宗都要头疼,赏赐封邑,杜睿依然是万户侯了,赏赐官职,以前杜睿做过尚书仆shè,再往上可就是尚书令了,赏赐钱财,杜睿自家就是大唐首富,赐婚公主,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搭进去了。 可就在此时,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长孙无忌! 自打那一rì因为夷州之事,在殿外和李承乾有了争执,长孙无忌就将杜睿当成了他仕途上的一大障碍,以至于他和李承乾之间都不似当初那般亲密了,如今看着杜睿风光,心中自然不忿。 “圣上!臣以为杜睿不当赏赐,反而应当处罚!” 第二十一章 (第二更) 长孙无忌的声音就像在朝堂之上扔下了第二颗炸弹一般,方才刚刚被那笔数目庞大的黄金震惊了一把的众臣,再一次被长孙无忌的话给震惊了。 有罪无功?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朝臣们,心中不禁惴惴起来,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和上次一样,太宗和长孙无忌上演的双簧。 上一次杜睿远征西域,连灭三国,拓地数千里,而后又配合着侯君集剿灭薛延陀,立下了不世功勋,结果却无罪受罚,被罢黜出了长安,难道这次也是一样。 此时纵然是同样对杜睿有所嫉妒的朝臣,心中也不禁为杜睿感到了不值,杜睿明明一心为国,却要反复遭到猜忌,这让人们如何能接受的了,他们都是做臣子的,如今连杜睿这个未来的驸马都要受到这种待遇,不禁让他们心生鸟尽弓藏之感。 满朝文武的表情,太宗一个不差,尽收眼底,看着长孙无忌,也是心生不满,长孙无忌对杜睿的嫉妒,太宗心知肚明,可是如果因为这点嫉妒,便无的放矢,攻讦他人,那就要不得了。 太宗想着,不禁皱眉道:“辅机!你说杜睿有罪无功,可有凭证!” 长孙无忌低着头,也没看到太宗的神sè,见太宗问起,便道:“圣上!杜睿虽然受封为宣抚使,然皇命乃是让他宣抚四方,礼遇诸国,可是杜睿此行却任意妄为,那八千余万两黄金是如何来的,总该不会是室利佛逝这么一个南洋岛国给圣上的贡奉吧!杜睿如此恣意行事,定然会使我大唐脸面有碍诸国,到时候众多属国离心离德,我大唐如何还自命为天朝上国,统御万邦啊!” 长孙无忌的说法,也赢得了朝中一班讲究王道教化的老学究的支持,顿时纷纷叫嚷了起来,要求太宗治杜睿的罪。 若是太宗没有遇到过杜睿,没有听过杜睿关于内华夏,外夷狄,内王外霸的主张,或许还真的会被长孙无忌的这番说辞给说的动了心,毕竟前世为了一个天可汗的虚名,他就曾放弃过对西域广袤土地的实际控制权。 可是如今太宗已经和历史上大不一样,对于那些虚名,他也不在那么热衷,反而变得更加实际,对大唐有利益的才是正确的,当初杜睿的这句话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头脑当中。 李承乾听着长孙无忌攻讦杜睿,心中也是焦急不已,但是他又担心自己站出来替杜睿讲话,又惹得太宗猜忌,可是看着太宗不说话,只是皱眉思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出班道:“父皇!长孙大人所言谬也!” 太宗被李承乾的话说的一惊,看着李承乾,道:“太子!你又有何话要讲!” 李承乾躬身道:“父皇!杜睿所行之事,纵然有些狂悖之处,然都是为了我大唐的利益所致,友爱外邦自然是好的,然而大唐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为了那点虚名,便要置大唐的利益于不顾,那才是真正的大错!” 长孙无忌没想到李承乾居然当面反驳他,心中更是怨气丛生,道:“太子殿下!难道因为些许利益,我大唐便要恃强凛弱,被天下万邦指责吗?” 李承乾闻言,也顾不得对方是自己的亲娘舅,张口便道:“大唐的利益重于一切,为了大唐江山,万民,便是千夫所指又有何不可,国内百姓安居乐业,人人皆会称颂父皇是个仁德的明君,域外之人如何评价,于我大唐何碍!” “说得好!” 太宗一声喝彩,将麟德殿内的众多朝臣都惊呆了,他们原本还以为太宗和长孙无忌私底下又说好了,要再次打压杜睿,没想到这一次太宗居然突然反骨了,这是什么情况。 长孙无忌也有些想不明白,太宗一直以来不是最忌惮杜睿的吗?此时这是什么情况? 李承乾也没想到太宗会是这样的反应,方才的那番话说出来,李承乾就有些后悔了,生怕太宗见罪,没想到太宗居然站在了他这一边。 “我大唐是应当有大国的胸襟气度,然而事关大唐的利益,朕便当真被天下诸邦国指责恃强凛弱,又有什么关系,朕终究是大唐的皇帝,是天下大唐子民的君父,朕要的是大唐威服四方,要的是天下的大唐子民安居乐业,传旨下去,杜睿扬皇威于海外,功在社稷,特加封杜睿先父杜如晦为东莱郡王,于杜陵,东莱两处树碑立传,杜睿为杜陵县公,特赐免死铁券,除谋反大罪之外,尽皆免死,着人立刻送往杜陵,恩遇世袭罔替!” 太宗的一番恩旨,再次让满朝文武惊呆了,大唐立国以来,还不曾有过异姓封王的先例,虽然是追封的,后人不能继承爵位,但是对杜氏一门,也算是无上的荣耀了。 太宗做出这番赏赐,也是思虑了半晌之后的决定,杜睿已经赏无可赏,唯一能给予的就是爵位,但是对于杜睿的功绩,这点赏赐明显不够,太宗能做的也只有追封杜睿的生父杜如晦了。 大概杜如晦生前怎么都不会想到,他身后的荣耀,既然还要杜睿这个从来都不曾受过他重视的庶子来争取。 再说那免死铁券,除了武德朝高祖宠臣裴寂之外,杜睿还是第二个享有这份荣耀的臣子,如果说方才还有大臣为杜睿抱不平的话,那么此刻,太宗对于杜睿的恩宠,就是让他们眼红心热了。 长孙无忌还没有说话,房玄龄便率先反对道:“圣上!我朝开国以来,还不曾有过异姓封王的先例,这~~~~~~” 太宗道:“杜克明一生为国鞠躬尽瘁,又给大唐生了一个好儿子,这么一点荣耀,并不为过。” 太宗一言而断,让众臣都没有了反驳的余地,接着太宗又用最快的速度吩咐下去,礼部安排接待室利佛逝的使臣,虽然室利佛逝是被杜睿给打怕的,但是总归遣使纳贡,大唐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一切安排妥当,太宗便宣布了散朝,临走之前,还不忘朝长孙无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太宗的心里也想不明白,当年为了一个牧马的奴隶范兴,长孙无忌都能据理力争,如今轮到杜睿的身上,长孙无忌怎么变得这样了。 半个月后,室利佛逝使臣莫旺一行总算是达到了长安,这件事自然引起了长安的轰动,在大唐子民看来,这些域外之人能心悦诚服的来归附,那边是大唐强盛的证明,身为唐人,自然也是与有荣焉。 当队伍到达长安城外之时,无数人涌到了大路的两侧,其实这时节来长安的外国人也不少,但这可是海外的外国人,当莫旺一行人下了车,长安百姓第一次真正见到了这些外国人的时候,在场的女子都不禁捂上了眼睛。 南洋群岛天气暖热,根本不需要厚重的衣服保暖,那个泉州刺史为了保证莫旺一行人的原汁原味,居然都不曾给他们换上大唐的服饰,就让他们这么兽皮,粗布,衣不遮体的来了。 这时的中国北方虽然已经过了寒冬,但是还没到乍暖还chūn的时候,即便是在白天,气温也不过几度。西北风呼啸而来,刮起一地落叶,剩下的的树叶也在枝头上瑟瑟发抖。 莫旺等人常年生活在二十多度或者三十多度气温下,那里经受这种寒冷,一个个用手抱着胸示图取暖。加上他们身形瘦削,一头长发胡乱地披散着,现在活脱脱像一群野人。 前来迎接的信任礼部尚书萧瑀见状也是连声一一有辱斯文! 骂过之后,赶紧名人取来棉衣,棉花被杜睿引进大唐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育之后,如今已经在整个大唐都传播开了,棉衣自然也就出现在了贞观年间。 莫旺等人穿上了棉衣之后,这才感觉温暖又回到了他们的身上,一个个自然谢恩不止,这一路上,莫旺也在不停的像一通前来的占城通译学习汉话,虽然还不流利,但是一些简单的词语,却是没问题了。 围观的长安百姓见莫旺居然冒出了一句汉话,一阵惊讶之后,居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那情形就好像后世一个外国的明星到中国之后,随口说句“你好”,就能让许许多多的脑残人士疯狂一样。 莫旺这一路上已经被大唐的繁荣给深深的震撼了,如今再看到长安这么宏伟的一座大城,更是惊诧不已,和长安城比较起来,同样为国都的巨港简直就是个茅草屋,不值一提,当他到了皇城之后,更是被震撼的难以自拔了。 以至于见着太宗之后,莫旺几乎是从大殿门口一直爬到了御阶梯之下,张口便是一句:“外邦室利佛逝使臣莫旺拜见伟大,至高无上的大唐大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虔诚的样子,就连每天都将万岁万岁万万岁挂在嘴边的朝臣们都脸红不已。 太宗诧异的看着莫旺,心中想道:“域外之人,也有这份孝心,实为难得啊!” 第二十二章 (第一更) “大唐始自高皇帝龙起太原,除炀帝暴虐,至今朕肆大位,而有三十载矣,炀帝天厌其昏yín,亦用殒绝其命。朕荷天地眷,授以文武,扫清混沌,习养民之道十有二年。今苏达曼五道,亟渎齐盟,自贻颠覆,欣闻新主执政,恭顺天朝,朕亦不胜弥慰。而今朕用震悼,斯民其何罪。今天其悔祸,诞诱尔衷,封奏狎至,愿身列于籓辅。今遣礼部郎官萧卫等持节册命尔为王,国号室利佛逝,世服臣职,永为屏翰。呜呼钦哉,其恭听朕命。” 自那一rì莫旺等人到了长安,太宗倒也不曾难为,皆是礼遇,而后换过国书,便命礼部郎官萧卫持节,捧国书,与莫旺一同返程,前去册封苏和连为室利佛逝王。大概杜睿也不曾想到,册封使节居然会是萧卫这个前任的岳丈大人。 送走莫旺等人,太宗当即下旨,责令岭南,江南两道官员开启移民浪cháo,在杜睿给太宗的奏本当中,详细的帮太宗算计了一笔账,如今大唐虽然富庶,国泰民安,然照此发展下去,土地的问题依然会逐渐的显现出来,想要消弭这种危机,唯有海外殖民,拓展大唐的生存空间。 杜睿的密折,让太宗的心中也不禁升起了阵阵危机之感,若是当真像杜睿所说的那般,大唐千秋万世的功业,也只能成为一张画饼。 若是在以前,太宗难免要说杜睿危言耸听,但是如今随着杜睿不断自海外传递来的消息,太宗的眼界也开阔了不少,对于杜睿的这个主张,他也是竭力支持。 太宗的决定自然在朝中引起了阵阵反对之声,萧瑀等老夫子纷纷以“海外蛮荒之地,何以聚养生民”为由,不断进谏,但是这一次太宗硬生生的顶住了,任谁说也不肯松口,只能让那些老夫子徒呼奈何。 长孙无忌自然也看出了这是杜睿的主意,但是太宗一力支持,又有太子李承乾在一旁帮腔,他也是无可奈何,眼看着太宗父子对杜睿越发的器重,长孙无忌的心中也是不快。 刚散了朝,回到家中,还没等洗漱一番,便有家人回禀:“启禀大人,晋王傅求见!” 长孙无忌一愣,道:“晋王傅?哪个晋王傅?” 刚刚问完,长孙无忌就不禁想到了,当年那个被太宗拉在身边,对着一帮要求处死范兴的大臣们,大讲为人臣子之道的赵恭存。 他怎么来了? 长孙无忌有心不见,但是此刻心底里突然涌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随口道:“请到后园中待茶!” 家人下去了,长孙无忌换过了一身便服,到了后园,老远就看到了赵恭存坐在胡椅之上,正自顾自的喝着茶,说不出的悠闲自得。 “赵大人一向少见,怎的今rì却到了老夫的府上!”长孙无忌说着走到了赵恭存的对面。 赵恭存连忙起身,躬身一礼,道:“下官自到长安,一向忙着教导晋王课业,不曾到大人府上拜望,还请恕罪!”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赵大人何出此言,且安坐!” 赵恭存坐下之后,道:“长孙大人或许还不知道,当年下官为绥州司库,还是范大人举荐,长孙大人保举,说起来下官倒是要称大人一声恩相的!” 长孙无忌一愣,没想到赵恭存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身为吏部尚书,天下三品以下官员的升任调拨都是他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情,要是照赵恭存这般话说,那岂不是天底下州城府县的大小官员都是他的门生故吏了。 想不明白赵恭存打得什么主意,长孙无忌也是不动声sè,只是淡淡的一笑,道:“赵大人不必如此,如今赵大人身为晋王傅,深得晋王宠信,也都是赵大人自家的本事,与老夫何干,今rì赵大人来访,想来是有要事吧!?” 赵恭存微微点头,笑道:“下官冒昧来访,倒是唐突了,只是闲来无事,随意走走,长孙大人是晋王殿下的亲舅舅,下官身为晋王的老师,前来拜访,也是理所应当的!” 长孙无忌目光一凛,他已经隐隐猜到了赵恭存在打什么主意了,如今外人或许还看不出,但是身在局中之人,定然已经猜到了长孙无忌和太子李承乾隐隐有些疏离,不似此前那般亲密。 满朝文武都知道,长孙无忌力挺李承乾,一方面是因为二人的血缘关系,一方面就是希望能保持长孙家的荣光。可如今李承乾宠信杜睿,对杜睿言听计从,难免就会让长孙无忌隐隐的感觉到不安,一旦长孙无忌和李承乾的联盟被破坏了,杜睿又远在海外,那么其他人也就有办法了。 旁人能猜得到,赵恭存这个聪明人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一旦长孙无忌对李承乾心怀怨念,不再成为李承乾的支持者,那么长孙无忌会怎么办? 放弃一切,等待杜睿将他超越,这显然不是长孙无忌的xìng格,一个久居高位的人,是绝对不会甘心将手中的权力拱手让出去的,那么就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再为自己选择一个新的投资方向。 如果李承乾失势,原本魏王李泰是最有希望添位东宫的,但是很可惜,这个奈不住寂寞的小胖子头脑发昏,自寻死路,如今身处高墙之内,想要翻盘已经不可能了,太宗不会将天下交给一个反叛过自己的儿子。 李恪?同样不可能,至少长孙无忌不会将投资的对象转移到他的身上,二者没有天生的血缘关系,这就是长孙无忌转向李恪的最大障碍。 那么还有谁呢?只剩下了一个李治! 如果是在以前,赵恭存还不曾有过将李治拱到那个位子上的念头,最多也就是积累一些资本,最不济也要让李治安安乐乐的做一辈子亲王,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长孙无忌和李承乾因为杜睿,闹得不和,若是将长孙无忌争取过来的话,杜睿又不在李承乾的身边,想要让李承乾犯错,那就太容易了。 至于李承乾有长孙皇后支持这件事,就更不用担心了,李承乾和李治都是她的亲生儿子,两个人何曾分得出亲厚,若是当真要比较的话,李治自幼便养在长孙皇后的身边,比李承乾还要亲近。 一旦将这些优势全都汇集到一处之后,赵恭存的心中不免就升腾出了一股强烈的火焰,他不图利,像天底下许许多多的读书人一样,他好的是名,若是能成为帝师,名垂青史,那该是何等的荣耀。 长孙无忌能从赵恭存的眼睛当中,看出他的心中所想,也不禁思索了起来,对他来说支持李承乾,和支持李治其实是没有多大分别的,两个人都是他的侄子,相比较而言李治xìng格更为懦弱,至少他看到的是这样,若是将来李治嗣位的话,还不对他这个舅舅言听计从。 而李承乾呢,他除了一个皇长子的名分之外,还当真没什么能强过李治的,而且如今李承乾明显更加信任杜睿,一旦李承乾继承大统的话,他该何去何从,这一点也让他心烦意乱。 赵恭存见长孙无忌不说话,道:“近rì晋王偶得王羲之的一幅字,不辨真伪,下官才疏学浅,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听闻长孙大人雅好王右军,晋王便命下官带来,给长孙大人一观!” 长孙无忌一愣,看着赵恭存将一副卷轴递到了面前,下意识的接过展开一看,心中不禁大为惊喜,居然果真是王羲之的真迹《快雨时晴帖》。 “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yīn张侯” 原文大意为,王羲之拜上:快雪过后天气放晴,佳妙。想必你可安好。事情没有结果,心里郁结,不详说。王羲之拜上,山yīn张侯启。 若是以前,李治送上这副王羲之的字倒还没什么,说不定长孙无忌还能在心情大好之下,点评一番,但是此时节送来,那意味可就着实深远了。 “事情没有结果,心里郁结,不详说。” 什么事情没有结果,为何心情郁结,又有什么不能详细的说? 这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看着这幅字,长孙无忌的心中也是一阵纠结,左右徘徊,放弃支持李承乾,转而支持李治,这对他来说虽然是个好结果,但是却要冒着很大的风险,李治虽然深受太宗,长孙皇后的宠爱,又向来有贤王之名,但是李治此前实在是太不引人注意了,而且方才十岁,怎能和已经二十岁,根基稳固,又有太宗夫妇支持,满朝文武信赖的李承乾争斗。 但是不接受李治抛过来的橄榄枝,眼看着杜睿这个曾经被自己十分看好的小辈,一步一步的超过自己,最终将自己挤到一边,长孙无忌又实在是不甘心。 况且李治的晋王妃还是杜睿的嫡亲妹妹,若是投靠过去,将来还不是要被杜睿压上一头。 赵恭存看出了长孙无忌的犹豫,突然说了一句:“这幅字晋王无福消受,还是转赠于大人的好,下官来之前,晋王还有一句话,让下官转告长孙大人,舅舅终究要亲一些,有了好东西自然也要和舅舅一起分享才是,这才是孝道!” 长孙无忌心头一惊,抬头看去,正好和赵恭存对视,在这一刻,徘徊的心思总算下了决定,将那副字卷好,笑道:“劳烦赵大人回去转告晋王殿下,便说老夫知道了!” 赵恭存闻言,心头不禁狂喜,道:“如此!下官便告辞了!” 赵恭存走后,长孙无忌在后园之中驻足良久,突然长叹一声,看着大明宫的方向,怅然若失道:“你便怎么也看不清,舅舅怎么会害你!” #¥#¥#¥#¥#¥#¥#¥#¥#¥#¥#¥#¥#¥#¥#¥#¥#¥#¥#¥#¥#¥#¥#¥#¥#¥#¥# 晋王府内,李治正焦急的在自己的书房之中踱着步子,此刻的他和平rì里大不一样,脸上哪还有半分天真无邪的模样,和李家男子,他的父兄一样,都长着一颗玲珑心思。 赵恭存走进了书房,李治连忙迎上去,攥住了赵恭存仅存的那条手臂,急道:“如何!?舅舅有何回话?” 赵恭存一笑,道:“此事成了!” 李治不禁一阵狂喜,道:“舅舅如何说的?” 赵恭存将长孙无忌的原话说了,李治闻言,皱眉道:“这算什么,先生为何要说事成了?这和什么都没说,有何区别!?” 赵恭存笑道:“长孙大人什么都没说,就是什么都说了,殿下只管放心,静观其变就是了,如今有了长孙大人相助,殿下大业不愿矣!” 李治最信的就是赵恭存,见他都这般说,心中也就没有了什么疑虑,当初他也不曾升起过这般心思,只想着做一个闲散宗室,一生快乐就是了,可是却禁不起赵恭存的反复劝说,而且他也觉得赵恭存确实说的有道理,若是当真能坐上那个位子,号令天下岂不更好。 李治闻言,心中更是兴奋不已,道:“好!好!这边好,他rì本王大业有成,定然不会忘记先生的!如今明里有舅舅相帮,暗里还有杜睿相助,想不成事,也不行了!” 赵恭存闻言一惊,道:“那杜睿也投效殿下了?” 李治道:“这却不曾,不过却也不远了,杜睿平生只有一个嫡亲的妹妹,如今莲姐姐又是本王的王妃,到时候让莲姐姐去游说,杜睿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赵恭存闻言,低头思索了一番,道:“这个~~~~殿下!若是是不可为,暂时还不要动,长孙大人与杜睿多有不和,一旦让长孙大人得知殿下与杜睿关系密切,难免事情有变!” 李治道:“这个本王自然省得!他们二人若是没有嫌隙,本王又哪里来的机会呢!” 赵恭存又道:“如今杜睿远洋出海,不在长安,只要在他回来之前,让大局敲定,便是他心中再不甘愿,也无能为力了,到时候若是能为殿下所用,自然最好,若是不成的话,闲置也就是了!” 李治闻言,点点头,心中不禁一阵畅快,谁又能想到,原本和那个位子距离最远的他,此刻居然也有了窥伺的希望,而且还不仅仅是窥伺,他或许当真有希望坐上那个位子,也犹未可知。 #¥#¥#¥#¥#¥#¥#¥#¥#¥#¥#¥#¥#¥#¥#¥#¥#¥#¥#¥#¥#¥#¥#¥#¥#¥#¥# 与此同时,还不知道一张布满危机的大网正在慢慢的向自己张开的李承乾,正在麟德殿内与太宗叙话。 “承乾!或许你是对的!杜睿此子的心中当真装着的是大唐!”太宗有生以来第一次认错,而且面对的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李承乾微微一怔,道:“父皇何出此言,承明确实不曾怨过父皇的!” 太宗笑着摆了摆手,道:“他若当真不曾怨过,朕倒是要问问他是何居心了,他对朕有怨,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承乾!你要理解父皇,父皇这么做也都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为了你们这些儿孙后代着想啊!” 李承乾忙点头,道:“儿臣明白!” 太宗点了点头,欣慰道:“可是错了就是错了,朕虽然是天子,但是天子也有错的时候,承乾!你要记住,这满朝文武,便是你的舅舅长孙无忌,还有父皇引为肱骨的房玄龄,你唯一要信任的只有杜承明!他是将你当做了挚友,兄长一般看待的,这番话,朕今rì告诉了你,来rì,你也要告诉你的儿孙,杜承明一心为国,其胸襟气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我父子在位,能遇到这么一个贤臣,当聊以自.慰了!” 李承乾万万没想到太宗今rì将他招到了麟德殿,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忙道:“父皇教诲,儿臣谨记在心!” 太宗摆了摆手道:“好了!此事只限于你我父子二人知晓,不可透露出去!” “是!儿臣领旨!” 太宗点点头,站了起来,道:“承乾!你看看这移民之事,该如何cāo办起来!使生民离开故土,朕还当真担心会激起民怨啊!”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君王在每做一件事之前,能将民众的意愿放在心上的,除了宋代有名的仁君宋仁宗之外,恐怕也就只有太宗了。 汉武帝的丰功伟绩虽然名标青史,但是武帝在朝之时,连年征战不休,百姓生活困苦,以至于在武帝万年深为悔恨。征和四年,公元前八十九年,向天下人昭告:自己给百姓造成了痛苦,从此不再穷兵黩武、劳民伤财,甚至表白内心悔意。这就是《轮台罪己诏》。这份诏书,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份帝王罪己诏。 表明汉武帝已决心不再主动对匈奴用兵,而要注重发展农业,提倡农耕以恢复生产。为实现这一政策,汉武帝不但下令不复出军,而且还在征和四年封丞相田千秋为富民侯,以明休息,思富养民也。同时,还任命赵过为搜粟校尉,推广代田法,并下诏重申:当今之务,在于力农。 太宗一生却不曾有过这种悔恨,就是因为他时时刻刻都能将天下的百姓放在心头的缘故。 李承乾闻言道:“这事杜睿在奏折当中也曾有过明言,移民不宜用强,当用导,使民自往,今年剑南道歉收,父皇何不颁布旨意,着剑南道的百姓移民海外,使岭南,江南两地的官员辅助!” 太宗点头道:“这也是个法子,承乾!朕看此事便由你cāo办起来,可好!?” 李承乾自无不允,道:“儿臣领旨!” 太宗接着道:“此事关系重大,以往朕只以为大唐国土已涵盖九州,是杜睿让朕明白了,大唐不过天下一隅之地,这天下大着哩!如今杜睿在海外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朕便身居国中,为他料理一下后面的事吧!承乾!杜睿将你当做挚友,兄长,你也不要怕辛苦!多多历练,将来朕也好放心将这天下交到你的手里啊!” 李承乾闻言,忙道:“父皇何出此言,儿臣只愿做一辈子的儿臣。” 太宗笑道:“傻孩子!你终归是要长大,是要自己去走的,总不能让父皇一辈子都扶着你不是,将来朕老了,可还要你来搀扶呢!还有这海军之事也要尽快cāo办起来,杜睿给朕的奏折当中,还夹带了一种船的草图,只是这盖伦帆船不伦不类,不若就叫它海龙船好了!” 盖伦帆船杜睿原本是打算将来环球航行结束之后,再拿出来的,但是被太宗钦命为宣抚使之后,杜睿也觉得自己若是再藏私的话,便有些说不过去了,干脆也就拿了出来。 李承乾道:“海龙船,这名字确实好!” 太宗又道:“只是不知道杜睿为何又要在这船舷两侧开这么多窗,这却是把朕也给难倒了!” 李承乾笑道:“杜睿做事一向神神秘秘,让人摸不着头脑,想来必有深意!” 太宗也是一笑,道:“好!此事也交由你来料理,便在泉州,杭州,登州三地cāo办起来,打造这种海龙船,如今有了杜睿那笔不义之财,倒也宽松了许多,不用担心那些老夫子说朕穷兵黩武了!” 太宗如此信任,李承乾自然激动莫名,忙应承了下来。 议完了正事,太宗突然道:“那杜睿莫非是长着天眼,朕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一个青年,见识怎的会如此广博。” 李承乾闻言,心中不免戚戚,道:“父皇!也不知杜睿此刻到哪里了?” 太宗也是长叹一声道:“是啊!海外渺无边际,大海之上凶险异常,谁又能知道他到了什么地方!” 就在太宗父子为杜睿牵肠挂肚之时,杜睿却正在面临着他出海以来最大的风险。 第二十三章 新大陆(第二更) 离开室利佛逝之时,杜睿便知道此次再向南航行,与此前可是大不相同,之前虽然也是远涉重洋,但总归是在亚洲,杜睿更为熟悉,若是遇到风浪,随时可以找个小岛躲避,但是离开了室利佛逝之后,情况就不同了,越往南,杜睿所知道的知识能提供的帮助就越小,一旦遇到大风浪,茫茫大海之上,便是想要躲避,都十分困难。 按照记忆当中的世界地图,杜睿也只能不断的朝着岛屿众多的地方航行,生怕出了意外,但是在绕过所罗门群岛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天夜里,狂风巨浪不期而至,浪头大的都能涌上船舷,好在这批船,杜睿在出发的时候为了避免意外,统统都在船舷两侧加上了铁板,要不然的话,单单是浪头就能将船身击打的粉碎。 杜睿在船舱内被颠簸的也是晕头晕脑,可是还要照顾三个女子,也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心中对大海的恐惧也只能深深的藏着。 重生以来,杜睿自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此时却明白了,面对不可预测的天相,纵然是他知道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少爷!”熙凤满脸恐惧的紧紧抓着杜睿的手臂,泣道,“我们是不是都会死在这大海上!?” 杜睿一皱眉,斥道:“乱说什么?我们谁都不会死,谁都不会死!安安静静的待着,过一会儿风浪自然会停!” 杜睿的安慰并没能起到任何作用,不单单是熙凤,此刻袭人,元chūn,黛玉的脸上也满是惊恐,唯有宝钗,虽然被颠簸的面sè苍白,一rì未尽米水,但却神情如常,紧紧的抓着杜睿的衣襟,既不喊叫,也不哭泣。 杜睿心中不免有些诧异,问道:“宝钗!你当真不怕吗?” 宝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神如波的看着杜睿,突然笑了,便仿佛在这刮着狂风,掀着巨浪,黑的让人心生恐惧的大海上盛开了一朵美艳的牡丹花。 “奴婢自然怕,只是若是当真能死在少爷的身边,奴婢也甘之如饴!” 此时众人都身处险境,宝钗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看着杜睿,红着脸道:“少爷!那一rì在海上,你曾说过将来会给奴婢一个安排的,今rì生死不知,奴婢想要知道,少爷的心中可曾有过奴婢半分!” 宝钗说完,便满眼期盼的看着杜睿,其他三女也都是一样,带着同样的目光看了过来,此刻她们似乎都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这恼人的颠簸,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杜睿不知为什么,此刻居然也平静了下来,看着五个痴情的女子,突然笑了:“你们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能得美人垂青,我杜睿何其幸甚!宝钗!你问我要给你怎样一个安排,今rì我就告诉你们,若是我们都能大难不死,平安返回长安,我杜睿定然会风风光光的迎娶你们!” “当真!?” 几女闻言惊喜的大叫了一声,此刻什么危险,什么风浪统统的都不重要了,她们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盼着的可不就是这么一个承诺吗?如今已经得到了,即便是当真要葬身海底,她们也没什么遗憾了。 正在此时船舱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一股海风吹了进来,伴随着海风进来的还有雨水,几女纷纷惊叫出声。 杜睿勉强站住身形看过去,见进来的是冯茗,此刻他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雨水海水打湿了,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大声道:“少爷!沧州,代州,易州三船被浪头卷进了海里,陈州,颍州二船的桅杆也被浪头打断了,该怎么办!?” 杜睿虽然早就想到了,在这大风浪之中,定然会有所损失,却不曾想到损失居然会这么大,冯茗提到的五艘船都是当初自泉州起航的时候,一同出发的五艘剪帆船,相对而言,和盖伦帆船相比,抗风浪的能力自然要差上一些。 “什么?” 杜睿惊叫了一声,他知道已经沉没的三艘船是救不了了,上面的两百多个水手也难逃葬身大海的命运。 “速速让凉州,鄯州两船去救援陈州号和颍州号,最不济也要将上面的兄弟救下来!” “是!”冯茗大声应了一句,又道,“少爷!我们现在该向什么方向航行,风浪太大,船根本就不听使唤了,易州,代州二船就是因为相互碰撞才沉没的!” 杜睿大声回道:“现在还管什么方向,只管顺风走,等待风浪停下来再说,走!我随你出去看看!” 杜睿说完便拉着冯茗一起走,临出门前还不忘对身后的几女叮嘱了一句:“你们老老实实的待在船舱,不许出去!” 宝钗点点头,大声道:“少爷!小心啊!” 杜睿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放心!还没将你们几个娶进门,少爷我还舍不得死呢!” 说完关上舱门,便拉着冯茗出去了,此刻大海之上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几乎世界末rì般的黑暗,狂风巨浪将杜睿的船队随意的拍打着,在大海之上,漫无目的的航行。 “冯茗!你只管粗略记住我们大致的方向,还有共走了多少路程就行,千万不可记差了,要是差了,你我可就当真要死在这大海上了!” 冯茗忙道:“少爷只管放心,小人已经有所安排,定然不会有错!” 杜睿紧紧的抱着桅杆,查看着四周,让他失望的是,一直期盼的陆地并没有出现,难道走差了,杜睿心中不免有些怀疑,这狂风巨浪的就算是走差了也很正常,杜睿此行还是第一次出海,对于在大海上如何辨别方位,一无所知,倒是不如冯茗牢靠。 原本在人们眼中巨大无比的盖伦帆船此刻也好像是大海之上的一叶小舟般渺小,面对着大自然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选择顺从。 此时杜睿的一名弟子穆天颜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杜睿见着忙道:“你不在船舱里,出来作甚!?” 穆天颜道:“老师!学生便是待在船舱里,也不过是坐等生死,老师教学生天文,此刻不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杜睿急道:“你那点儿墨水还都是为师教的,为师此刻都只能静待天命,你还不快快回去,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让为师如何向你的父母交代!” 穆天颜却不惧,反而笑道:“老师便是责罚学生,也要等脱险了才成,老师!学生方才看了,这风浪今夜是停不了的,是否该抛锚在此处暂避,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到时候不用风浪来料理我们,便是船船之间的碰撞,也能将我等都送进大海。” 杜睿一愣,看着穆天颜道:“为师何曾不想抛锚,只是此处水深不知多少,贸然抛锚起步更加危险!” 一旁的冯茗突然大声道:“少爷!与其坐观生死,不如搏上一把,或许还有生路!” 杜睿心中盘算了一番,他知道要是任由船只在海上这般颠簸下去,早晚也是个死,与其这样,不如一搏。 “好!传令下去,抛锚!” 或许当真是上天眷顾,船锚被抛下去之后,船只居然当真停了下来,虽然还在不断的被风浪来回吹打着,却总算平稳了些,只是陈州,颍州二船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风浪,被一个浪头击碎,沉入了大海,好在在此之前,船上的水手被转移到了其他船上,躲过了一劫。 杜睿想着,既然此处水不深,那也就意味着距离陆地不远了,一想到此处,杜睿心中不禁感到了些安慰,总归还没有步入绝境当中。 一夜的大风浪,总算是停了下来,经过差点,这一夜总共沉了五条剪帆船,还有三艘桅杆断了无法航行,只能由别的船只拖曳着继续航行。 再和冯茗分析了一番之后,杜睿最终做出了向西南方向航行的命令,他有预感,此处距离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澳大利亚已经不远了。 又经过了两天还算平静的航行,杜睿他们终于发现了大陆,不是一路上经常遇到的小岛,而是真正的大陆,看着远处那块伸出来的陆地,杜睿知道,他终于成功了,那块伸展出来的陆地就是后世澳大利亚昆士兰州著名的道格拉斯港。 看到陆地的那一刻,即使心境一直平和的杜睿都不免阵阵激动,将身边的宝钗一把抱起,在甲板上转了一圈,等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忙将宝钗放下,但是已经晚了。 宝钗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杜睿亲近,自然是羞得面红耳赤,黛玉等人则是一脸的哀怨,在埋怨杜睿厚此薄彼,其余的人则是双眼望天,掩耳盗铃的向杜睿表示一一俺们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杜睿讪讪的笑了笑,开始观察起了那一块近在咫尺的新大陆,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一词,原意便是“南方大陆”,来自拉丁文terraaustralis。早在4万多年前,土著居民便生息繁衍于澳大利亚这块土地上,这里与世隔绝,从来不曾被人打扰,当地的土著居民也过着一种类似于华夏炎黄时代的安乐生活。 知道1606年,西班牙航海家托勒斯的船只驶过位于澳大利亚和新几内亚岛之间的海峡,算是轻轻的在这块与世隔绝的大陆门上敲了一下,却也没有贸然闯入。 同年,荷兰人威廉姆?简士的杜伊夫根号才第一次真正涉足澳大利亚,并且是首次有记载的外来人在澳大利亚的真正登陆,并命名此地为“新荷兰”。 1770年,英国航海家库克船长发现了澳大利亚东海岸,将其命名为“新南威尔士”,并宣布这片土地属于英国。 英国人最开始只是将澳大利亚当作一个流放囚犯的地方,1788年1月18rì,由菲利普船长率领的一支有6艘船的船队共1530人抵达澳大利亚的植物园湾,当中就有736名囚犯。八天后的1788年1月26rì,他们正式在澳大利亚杰克逊港建立起第一个英国殖民区,这个地方后来人口不断增长而成为澳大利亚现在的第一大城市悉尼,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当时的英国内政大臣悉尼。 1790年,第一批来自英国的zì yóu民移居澳大利亚,以悉尼为中心,逐步向内陆发展,至1803年,殖民区已拓展到今rì的塔斯马尼亚。 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在新南威尔士和维多利亚两州发现金矿。大批来自欧洲、美洲和中国的淘金者蜂拥而至。澳大利亚人口从1850年的40万人激增至1860年的110万人。其后许多重要的金矿被一一发现,同期还发现大量矿藏,这些发现,让澳大利亚迅速致富和发展。 1900年,全部六个殖民地的居民举行了一人一票的全民公决,用投票决定是否把六个殖民地统一成一个联邦国家,投票结果是六个地方要统一,建立起一个单一的澳大利亚联邦。1901年1月1rì,六个殖民区统一成为联邦,澳大利亚联邦成立,同时通过第一部宪法。原来的六个殖民区遂成为联邦下属的六个州。 1927年,澳大利亚首都迁往堪培拉。1931年,英国议会通过《威斯敏斯特法案》,使澳大利亚获得内政外交dú lì自主权,成为英联邦中的一个dú lì国家。 当然如今这本该在后世发生的一切已经不可能在此发生了,因为杜睿来了,他和他的船队成为了第一个敲开澳大利亚大门的人,这里自然将会属于大唐,也只能属于大唐。 自然澳大利亚这个称谓也不会再出现,就像杜睿将一路上经过的无主岛屿全部更名立碑,宣布为大唐国土一样,侏儒所罗门群岛被命名为李牧群岛,密克罗尼西亚群岛被命名为霍去病群岛,帕劳群岛被命名为卫青群岛一样,这里将被称为澳洲道,和大唐的岭南道,剑南道,江南道一样,这里将成为大唐的一个道,不会属于后来的英国人,也不会属于当地的土著人,只会属于唐人。 “少爷!是否今rì便靠岸!?”冯茗问道。 杜睿一笑,道:“当然!除非你还留恋在海上颠簸的滋味儿!传令下去,靠岸!这里是大唐的了!” 第二十四章 澳大利亚(第一更) 杜睿的船队缓缓的驶向了道格拉斯港,当然,现在这个港口已经不能再继续叫做道格拉斯港了,因为第一个发现这片大陆的是船队当中一个名唤薛言的水手,杜睿便下令将这个港口称为薛言港,以纪念华夏子民第一次登上这片大陆。 “速速派人维修船只,救治伤患,着令苏麟带人加强防御。” 杜睿一上岸,就开始着手安排,昨夜的一阵风浪,让杜睿的船队损失惨重,不但沉了五艘剪帆船,还损失了一百余名水手,当务之急就是检修船只。 澳洲的土著不少,杜睿也不知道在后世的昆士兰州这个地方有没有生活着澳洲的土著居民,那些人依然还生活在蒙昧当中,不辨实事,贸然接触到外来人,肯定会本能的发动攻击,杜睿可是不想在增加损失了。 “少爷!小人带人观察过了,这里就是一片浅滩,停泊不成问题,只是四下全无遮拦,要是本地人对我们发动攻击,却是不好处理!” 冯茗急匆匆的过来,对杜睿汇报,对此杜睿早就有了准备,澳洲大陆不比他们之前到过的地方,之前那些地方夷州岛上原本就有汉人生活,东印度群岛上也有了国家的雏形,对于这里杜睿基本上也是一无所知,前世知道的那些讯息,或许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来探索了。 “你即可命所有的盖伦帆船,将一侧船舷对准海滩,若是有人袭击营地,不必请示,当即发动攻击!” “是!小人领命!”冯茗急匆匆的去了,和许多人一样,他这个老海客对于未知的世界,也带着一种天生的恐惧。 冯茗刚走,苏麟又跑了过来,道:“兄长!营地已经选好了地方,这地方虽然空旷,但是淡水却不少,还有很多野兽,可以补给我们的食物,只是缺少蔬菜,将士们~~~~~~~” 缺少蔬菜的话,营养根本就跟不上,这个问题也必须得到解决,杜睿不敢怠慢,当即拉着冯照,苏麟二人,又带了三百jīng神还算不错的飞虎军,便朝着远处的一片灌木丛跑去,希望能找到一些前世见过的蔬菜。 杜睿的运气还算不错,虽然很多野菜都分不清名目,但好在前世也曾见到过大概的样子,选了几种,算是稍稍补偿一下将士们的胃口。 到了晚间,吃过晚饭之后,众人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了,昨夜的大风浪,让每个人无论是身体,还是jīng神都极度疲惫,刚一躺下,就立刻进入了梦想。 一夜无事,次rì清晨,杜睿早早的便醒了,吩咐苏麟,冯茗看守营地,船只,杜睿只带了冯照,杜平生,还有一百飞虎军将士,开始了他们到达澳洲之后的第一次探索。 杜睿前世虽然不曾到过澳大利亚,但是通过一些信息,对于这里倒也不完全陌生,查看了十几天,见此时的澳大利亚和他前世了解到的也相差不多。 总之,澳大利亚的地形很有特sè,西部和中部有崎岖的多石地带、浩瀚的沙漠和葱郁的平顶山峦,东部有连绵的高原,杜睿还去见识了一番,澳大利亚的最高峰,海拨2230米的科修斯科山,在靠海处是狭窄的海滩缓坡,缓斜向西,渐成平原。 沿海地带到处是宽阔的沙滩和葱翠的草木,地形也是千姿百态,前世杜睿专门了解过,知道在悉尼市西面有蓝山山脉的悬崖峭壁,在布里斯本北面有葛拉思豪斯山脉高大、优美而历经侵蚀的火山颈,而在阿德雷德市西面的南海岸则是一片平坦的原野。 只是道路遥远,一路上又有不少猛兽,杜睿也担心遇到土著人,便不曾走得那么远,今后要是还有机会再来的话,倒是要去见识一番。 探查的结果,杜睿对澳大利亚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这里的大部分国土,约70%属于干旱或半干旱地带,中部大部分地区不适合居住。大大小小有十一个大沙漠,约占整个大陆面积的20%。由于降雨量很小,大陆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积被沙漠覆盖。 但是虽然大部分地区不适合人类居住,但是澳大利亚也有一点是让杜睿非常满意的地方,那就是澳洲是世界上最平坦、最干燥的大陆,中部洼地及西部高原均为气候干燥的沙漠,中部的艾尔湖是澳大利亚的最低点,湖面低于海平面15米。能作畜牧及耕种的土地有26万平方公里。沿海地带,特别是东南沿海地带,适于居住与耕种。这里丘陵起伏,水源丰富,土地肥沃。除南海岸外,整个沿海地带形成一条环绕大陆的“绿带”,正是这条绿带养育了这个国家。 杜睿结合着这几天的探索,再加上前世的一些记忆,不断的完善着他手中的澳洲道全图,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这块土地收归大唐所有,那么一些详细的功课,自然就是在所难免的了。 澳大利亚地处南半球,虽然时差与中国最南端只有两三个小时,但是季节却完全相反。每年的12月到2月为夏季,3月到5月为秋季,6月到8月为冬季,9月到11月为chūn季。澳洲大陆形成于两亿年前,具有独特的地理和特点,跨2个气候带,北部属于热带气候,每年4月到11月是雨季,11月到第二年的4月是旱季,由于靠近赤道,1月到2月是台风期。澳洲南部属于温带气候,四季分明。澳洲内陆是荒芜人烟的沙漠,干旱少雨,气温高,温差大,相反在沿海地区,雨量充沛,气候湿润,呈明显的海洋xìng气候。 墨累河和达令河是澳大利亚最长的两条河流,这两个河流系统形成墨累达令盆地,面积约100多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大陆总面积的14%。最长河流墨尔本河长3490里。艾尔湖是靠近大陆中心一个极大的盐湖,面积超过9000平方公里,但长期呈干涸状态。 杜睿在船舱内奋笔疾书的记录着一些能回忆起来的信息,将来这块大陆是要供养华夏子民的,杜睿可不能马虎,这里的气候与中原大不相同,杜睿需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防将来出了岔子。 “少爷!写的都是些什么,奴婢看不懂!”袭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杜睿的身后,伸头伸脑的看了半天,却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杜睿回头见是袭人,笑道:“少爷我写的这些可都是国家大事,你要是想看明白了,还早了些!你若是能看懂了,便能入朝做宰相哩!” 自打那rì杜睿对众女敞开心扉,彼此之间虽然难免有些尴尬,但却也更亲近了几分,袭人见杜睿笑她看不懂,不依道:“少爷专会取笑人!做宰相奴婢可没有这个福气,奴婢能做的也就只有莲子粥,若是少爷再取消奴婢的话,这做好的莲子粥可就进了别人的肚皮了!” 杜睿闻言笑道:“你这丫头,现在也学会了贫嘴!” 袭人笑着将莲子粥给杜睿放在了书案上,又看向了杜睿绘制的那份澳洲道全图,见上面星星点点的画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诧异道:“少爷!你这上面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写的都是些什么啊!这个莫说是奴婢,就算是将状元请来,都看不通透哩!” 杜睿顺着袭人的手指看过去,见袭人指着的正是他标绘出来的一些矿藏资源丰厚的地方,那些矿藏的标示,杜睿为了方便,全都用上了元素符号来代替,这个世界上大概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看得明白了。 杜睿笑道:“袭人!你可莫要小看了这些鬼画符,在这些地方,地下可都藏着宝贝。” 袭人却不相信,道:“少爷骗人,少爷也是头一次来这里,纵然当真是仙人下凡,又哪里能知道什么地方藏着宝贝!” 杜睿只是一笑,却也不解释,这些都是来自于他前世的记忆,澳洲还是一片未经开发的处女地,未经探测,谁又能知道什么地方藏着什么,可是杜睿却偏偏一清二楚。 在后世,澳大利亚的矿产资源、石油和天然气其丰富程度,在全世界都是有名的,其矿产资源至少有70余种。其中,铝土矿储量居世界首位,占世界总储量35%。更是世界上最大的铝土、氧化铝、钻石、铅、钽生产国,还有黄金、铁矿石、煤、锂、锰矿石、镍、银、铀、锌等的产量也居世界前列。同时,澳大利亚在后世还是世界上最大的烟煤、铝土、铅、钻石、锌及jīng矿出口国,第二大氧化铝、铁矿石、铀矿出口国,第三大铝和黄金出口国。 已探明的有经济开采价值的矿产蕴藏量,其中铝矾土约31亿吨,铁矿砂153亿吨,烟煤5110亿吨,褐煤4110亿吨,铅1720万吨,镍900万吨,银40600吨,钽18000吨,锌3400万吨,铀61万吨,黄金4404吨。原油储量2400亿公升,天然气储量13600亿立方米,液化石油气储量1740亿公升。森林覆盖面积占国土的20%,天然森林面积约1.55亿公顷,可用材林面积122万公顷。 除了这些矿藏之外,澳洲的渔业资源也相当丰富,捕鱼区面积比国土面积还多16%,是世界上第三大捕鱼区,有3000多种海水和淡水鱼以及3000多种甲壳及软体类水产品,其中在后世已进行商业xìng捕捞的约600种。最主要的水产品有对虾、龙虾、鲍鱼、金枪鱼、扇贝、蚝、牡蛎等数不胜数。 在这些资源之外,澳洲还有一点是让杜睿非常感兴趣的,那就是生存在澳洲的物种,在后世澳洲甚至被称为“世界活化石博物馆”。据统计,澳洲有植物12000种,有9000种是其他国家没有的,有鸟类650种,450种是澳大利亚特有的。全球的有袋类动物,除南美洲外,大部分都分布在澳大利亚。 比较著名的有鸸鹋,这种鸟类在后世,甚至出现在了澳大利亚国徽上,是飞翔功能已经退化的大鸟,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陆地鸟之一,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鸟种之一,是鸟纲鹤鸵目鸸鹋科唯一残存种类。 树袋熊,又名考拉。生活在澳大利亚,在后世既是澳大利亚的国宝,又是澳大利亚奇特的珍贵原始树栖动物,属哺rǔ类中的有袋目树袋熊科,分布于澳大利亚东南部的尤加利树林区。 鸭嘴兽,澳大利亚独有的单孔类哺rǔ动物,最奇特的就要数鸭嘴兽,分布于澳大利亚东部约克角至南澳大利亚之间,在塔斯马尼亚岛也有栖息。 木蠹蛾幼虫,这种白sè、高蛋白的小吃其实是蛾的幼虫,它是澳大利亚沙漠地区一种重要的昆虫菜肴,还是当地土著人的主食。 澳大利亚的特有生物,是在地球演化过程中保留下来的古老生物种类。在后世看来,它们虽然显得有些原始,但却成为人类研究地球演化历史的活化石。 如今这个矿藏丰富,物种繁多的宝地随着杜睿船队的到来,已经彻底被打上了华夏的烙印。 杜睿不厌其烦的给袭人讲述着澳洲各种矿藏,描绘着生存在这个地方的各个物种,袭人听得也是心驰神往,恨不得现在就跟着杜睿去来一次探险。 等杜睿说完,袭人两眼放光道:“少爷这般说,那这里从今以后就是大唐的了?”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袭人居然跟着守财奴一样,在那张澳洲道全图上收缩着代表着黄金的符号。 可是等了半天,袭人居然来了一句:“这么大的一个岛子,能打多少粮食啊!” 杜睿闻言,差点儿将刚刚吞进口中的莲子粥全都喷出来,哭笑不得的看着袭人,道:“难道我们九死一生的到了这个地方,就是为了种地吗?” 袭人好奇的看着杜睿问道:“这么大的一片地,不种粮食,还能做什么?难道就只能像少爷说的那样,带着镐头四处去挖,挖那些宝贝吗?” 杜睿听了袭人的话,也不禁一愣,此前他只想着要将这里收归为大唐的固有国土,然后等到大唐的人口上去之后,就开始移民,将这里彻底的占据,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来到这里的人该怎么生存。 不过好在杜睿原本的记忆当中,澳洲就是一个农牧业相当发达的国家,虽然澳大利亚的气候比较干燥,近70%的土地是旱地,但是这里的草原平坦辽阔,适于大面积发展畜牧业。后世在一些介绍澳大利亚的宣传片当中,经常可以看到成群放养的羊群和牛群。 羊比人多! 就是后澳大利亚的真实写照,不过澳洲原本没有一只羊,直到十八世纪后期,欧洲移民第一次带了29只绵羊进入澳大利亚。由于澳大利亚草原的条件良好,气候干燥,适于绵羊生长和繁殖,到了十九世纪二十年代,绵羊数量增加到6000万之多。到了二十一世纪,拒不完全统计,澳大利亚的羊,数量占全世界总数的六分之一,羊毛产量世界第一,人们形象地称澳大利亚是一个“骑在羊背上的国家”。 良好的自然条件,使得澳大利亚农牧业异常发达,在后世的澳大利亚,农牧业产品的生产和出口在国民经济中占有重要位置,更是世界上最大的羊毛和牛肉出口国。主要农作物有小麦、大麦、油菜籽、棉花、蔗糖和水果。 后世那些欧洲移民都能将澳洲的农牧业发展到那个地步,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勤劳,聪慧的唐人,想要在这个地方生根发芽,繁衍后代,自然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 之后,连续半个月的时间,杜睿的船队都停播在了薛言港处,杜睿也在不断的完善着他那份澳洲道全图,和关于这里的介绍,尽可能的丰富详实。 以至于当杜睿将全部工作都做完之后,像所有随行人员描绘这块蛮荒之地的时候,所有人无一例外都兴奋了起来。 若是当真像杜睿说的那样,这里哪还是什么蛮荒之所,分明就是一个聚宝盆,如今大唐虽然推行了新政,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是会衍生出越来越多的无地赤贫百姓,到时候将那些百姓通通移民到澳洲道,将这里完全开发出来之后,大唐将会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各种资源,到时候放眼天下,还有谁敢与大唐为敌。 杜睿带人在海边祭祀了高皇帝之后,便命张言硕在海边一处悬崖之上刻石立碑,宣布从今以后,这片大陆将成为大唐的国土。 “兄长!这里从今以后,当真就是大唐的国土了?”苏麟目瞪口呆的看着杜睿,满眼还是难以置信的神sè。 其实这也难怪,在大唐功勋莫过于开疆拓土,此前杜睿一惊和他们说了,澳洲道的面积和大唐现有国土相比,都相差不多,占领了这里,也就是说将大唐的国土足足扩大了一倍,这番功业,岂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杜睿一笑,道:“还早呢!这里还有土著需要清理!只有彻底征服了他们,这个地方才真正属于我大唐所有!” 第二十五章 征服伴随杀戮(第二章) 根据后世一些专家学者的研究,生活在澳洲大陆上的土著居民,并非是土生土长的,据分析,最早的土著居民很有可能是在地球最近的—次冰期时来到澳洲大陆,由于当时的海平面较低,故他们能够通过大陆桥和小片的水域来到这里。随着冰川消融,海平面再次上升,该大陆被完全隔离。最初,人们沿海岸和河流而定居.后来逐渐移居到大陆各地。据记载,欧洲人来到这里时,澳洲大陆上约有500个不同的部落。 从公元1787年起,欧洲人大批量向澳大利亚移民,由于土地与生活资源的问题,爆发了剧烈的冲突,但是土著人原始的武器根本无法抵抗外来的侵略,据记载,至少有两万土著人死于土地的冲突,许多土著人沦为奴隶,大部分的土著人失去了肥沃的,可生存的土地,被赶往不毛之地,澳洲大路上的土著人开始逐渐被边缘化。 致使土著逐渐消亡的起因,首先是他们的土地被剥夺。1791年,英国殖民当局开始把土地“分配”给服完刑期的流放犯人,开始了对土著人土地的剥夺过程。其次是消灭和“同化”。土著人与殖民者的冲突造成数以万计土著人死亡,其中塔斯马尼亚的土著人被灭绝。 在这一过程中,1901年,澳各殖民区改为州,成立澳大利亚联邦,但把土著人排除在人口普查范围外,他们被归为“动物群体”。 1910年,澳大利亚联邦通过一项政策,以改善土著儿童生活为由,规定当局可以随意从土著家庭中带走混血土著儿童,把他们集中在保育所等处。1937年,澳当局又通过一项可以武力同化混血土著人的官方政策。这些政策使土著人人口数量一直在下降。 更灾难xìng的是移民带来了大量的疾病,使缺少生活资源的土著人雪上加霜,至公元1933年,土著人在澳大利亚的人数大约仅存七万人左右。 前世,杜睿也曾有一段时间,对于美洲和澳洲的土著十分感兴趣,查阅了许许多多的资料,只是当时口袋不算充裕,没办法实地考察一番,但是通过其他渠道,杜睿对于土著的了解,也堪称是大师级的了。 要了解一个人种,首先就要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和特有的文化。生活在澳洲大陆上的土著居民,在没有被外界打扰之前,他们的生活方式是十分原始的,传统上以打猎和采集为生。按照生活习xìng来说的话,他们基本上属于游牧人口,游牧地域很广,往往在水源附近搭起临时帐篷,食物耗尽后便再次迁移。他们也会与别的部落进行贸易,交换商品,如矛等。这说明他们已经逐渐的抛弃了梦寐,走向了文明,若是这个世界能给他们再多一点时间的话,他们未必就不能走向兴盛,但是很可惜,他们的脚步太慢了一些。 土著人靠猎取袋鼠等动物为生,以野生植物、坚果、浆果等为辅助食物。狩猎者使用装有石刀的矛和飞去来器,一种可飞回投掷处的飞镖。有些部落发展了复杂的手势语,这样他们在悄悄地追踪猎物可以传达无声信息。土著人使用哑语以免惊跑猎物。例如在哑语中,将拳头握紧再展开即表示袋鼠。 土著人认为黄金时代就是祖先们塑造陆地、创造物种和人类的时期。这些先人被认为是以神灵形式永生。人类被认为是自然的一部分,与所有其它生物密切关联。黄金时代神灵的偶像,如雷公像等,布满部落居住区的圣崖和山洞。 此外杜睿最为感兴趣的就是土著居民的一些特有的习俗,比如他们的成丁礼,和华夏子民一样,澳大利亚土著也同样生活在严格的习俗规范中,每个部落都划分成三个“年龄一xìng别”集团。即成年男子集团,成年女子集团,儿童集团。在成年男子集团中,有一个人数虽少但颇有势力的长老阶层,他们是习俗的维护者,也是社会权力的体现者。其他男子即使被允许参加长老议事会议也只能旁听,不能参与决策。 而儿童进入成年,则要举行献身仪式,也就是成丁礼。成丁礼是土著男子一生中的一件大事,标志着他从儿童集团跨八了成年男子集团。只有经过成丁礼的土著男子,才有资格婚配,同时成丁礼也是传授生存技能和部落传统的最佳时机。 一般来说,完整的成丁礼包括以下几个步骤: 首先,让男童与妇女、幼童隔离一段时间,期间仅与男子、老人接近,以传授部落的信仰和传说学习敬神仪式。事情的开端往往是突然的,该男童在懵懂间被父辈抓住,蒙上眼睛,带到男子的住宿地。第二rì,他由祖父带领,拜访远近的部落男子,并观看他们的表演。这是男童第一次看见部落的图腾仪式。 其次,行割礼,这一点倒是和犹太人十分相像,割礼由祖父、父亲和舅舅执行,整个过程绝不能被妇幼观看。 再次,文身,成年男子会用尖利的贝壳有规则地在男童的手腿、脚、肩、背、胸等处割出伤口并搽涂木炭粉,使伤口愈合时留下疤痕。在这一过程中老人经常会以身作则,将自己的肘部静脉剌穿,让鲜血滴在男童的身上,以向他灌输勇气。 接着,男童会留在森林里,学习各种狩猎和运用武器的技能,并接受一些上的考验。这些考验很奇特,但能培养男童刻苦耐劳的jīng神,比如互相撕咬对方的头脸和肌肉、在火堆上熏烟,甚至还有打掉牙齿、拔头发等。在这一过程中,男童还要遵循一些饮食禁忌。 最后,部落将举行盛大的图腾仪式,正式宣布男童已“成丁”。事前,新男子被绑在青树枝的篝火堆上,由他的姐妹随意打击他的背部。只有经过这场火的考验,土著男子才有权利结婚。 成丁礼的最后一幕是土著大型狂欢舞会一一科罗波里。该舞会通常安排在晚上。当夜幕降临,土著就在树林中间燃起一堆篝火,男女老少围绕着篝火尽情地歌唱跳舞。男子是整个仪式的主角,女子则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臀部,摇头甩发,口中还念念有词。 从这些习俗上看,澳洲大路上生活着的土著居民,虽然已经渐渐的开始衍生自己的文明,但是依然生活在半梦寐的状态之中,这也是为什么当欧洲人来了之后,首先宣布的不是掠夺,而是要带给土著人文明。 如今英国的那位库克船长还没有踏足这片不毛之地,但是杜睿和他的船队来了,虽然在前世,杜睿和很多人一样,对于土著人,这些弱势群体抱有同情的态度。 但是现在,杜睿并不想掩饰什么,他未必会比那些欧洲白人做的更人道多少,征服本身就伴随着杀戮,对于那些土著人,杜睿的态度就是,要么臣服,并且逐渐的被同化,要么,就彻底的消亡,泯灭于历史之中。 杜睿不想在澳洲大陆上羁留太长的时间,他的路程才刚刚开了一个头,花费大把的时间在这里显然是不明智的,况且朝中的局势,也是他一直担心的,如今不像是在杜陵,在杜陵的时候,长安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是现在他纵然是为李承乾担心,也是有心无力。 前后休整了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的随行人员,包括那些伤者也总算是康复了,杜睿将大部队分成了两个部分,其中之一由冯茗率领,屯扎在薛言港留守,其二由杜睿亲自带领,苏麟,冯照,杜平生,以及一千五百飞虎军将士组成了一支探险队,开始探索澳洲大陆。 此前的探索,杜睿有意的避开了那些可能生活着土著居民的地区,走的都是一些沙漠荒原,这一次,杜睿的打算就是要正式敲开,那扇已经关闭了数万年的大门,惊醒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居民。 从薛言港的驻地出发,沿着河流一直朝着澳洲大陆的东部进发,前世那里就是人类的聚集地,杜睿想来,此时节的土著们应该也生活在那个地方。 “兄长!若是遇着当地的土著,我们该如何应对,这里不像在夷州和室利佛逝,还能找到通译,到时候交流起来,词不达意,万一~~~~~~~~”苏麟满是忧心忡忡对杜睿言道。 杜睿一笑,平静的看着苏麟,道:“谁说我们要和他们交流了!?” 苏麟一愣,没明白杜睿的意思,诧异道:“兄长的意思是!?” 杜睿笑着,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延辉!你要记住,我虽然被圣上钦命为宣抚使,但我们的目的可不是宣抚,给大唐增添几个无关紧要的属国!我们的目的是征服,征服一切,将一切大唐的敌人通通征服,这里的土著居民若是愿意臣服,进而融合道我们的血脉之中,我自然不介意给予他们生存的权力,若是不肯屈服的话,那就只有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杜睿虽然没明白的说出来,但是苏麟从杜睿的表情和语气却已经猜的透彻,不禁心中一寒,他不是个嗜杀的人,虽然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的狠辣一点儿都不比他的父亲苏定方差,但是对待那些梦寐的土著人,他还是下不了这个狠心。 “觉得很残忍?”杜睿一笑,道,“征服原本就是血腥的,开疆拓土原本就伴随着鲜血,想要让自己彪炳青史,光耀你苏氏一门,你要做的就是握紧了你手中的宝剑,砍杀一切敌人!” 杜睿的话苏麟没办法反驳,就在半个月前他还在为开疆拓土带来的巨大功业感到兴奋,就像杜睿说的那样,“征服原本就是血腥的,开疆拓土原本就伴随着鲜血,想要让自己彪炳青史,光耀苏氏一门,他能做的就是握紧了手中的宝剑,砍杀一切敌人! 正在此时,被杜睿派出去为大军开路的冯照跑着回来了,到了杜睿面前,道:“少爷!前面发现了熄灭的火堆,应当是前不久有人在那里生活过。” 杜睿闻言,大是兴奋,已经出来两天的,总算是找到了一点儿人生活过的痕迹,在冯照的带领下,众人到了拿出很有可能是土著人宿营地的地方,见星星落落的几处火堆散布在河岸边上,还有许多动物的遗骸,骨架,看上去腐烂的还不算很严重,那些骨架上还带着些许碎肉,证明土著人离开这里的时间还不算太久。 杜睿也没想到,距离他船队的驻地紧紧一百多里的地方,居然就有土著人生活,这让他大为兴奋。 “沿着这条河一直向前走,他们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大军继续赶路,沿途总是会突然蹦出一些谁都没见过的动物,袋鼠更是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看似笨拙的大老鼠,怎么就能一下子跳的那么远。 杜睿也想着等到离开的时候,抓上几只带着,那些外邦不就是喜欢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动物当做贡品吗。 终于在第二天的时候,杜睿的探索队终于发现了他期待当中的土著人,只是这个发现的过程却并能不让人高兴。 大军正在行进的途中,突然一个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准确的击中了一个飞虎军将士的肩膀,伴随着一声惨叫,以及清晰可变的骨裂声,那个东西又按照飞来的轨迹,飞了回去。 回旋镖! 杜睿立刻意识到他们遭到了土著人的袭击,虽然致使一名飞虎军将士受伤,但是这下,他也不会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了。 想着,杜睿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峻起来,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朝着不远处的灌木丛一指,顿时飞虎军行动了起来,五百人的方阵分了出来,引弓搭箭,顺着杜睿剑指的方向,拉满了弓弦。 “放!” 一阵“咻咻”的破空声响起,五百支羽箭同时没入了灌木丛,几声惨叫过后,一切都平静了。 杜睿示意冯照过去查看一番,没多大会儿功夫,冯照和他的手下就拖着十几具身披兽皮,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宽大树叶,脸上涂满了油菜,皮肤黝黑,长发飘散的土著人回来了。 “少爷!一共十四个!应该没有逃走的,打伤我们将士的应该就是这东西!” 冯照说着,将一个打磨的很光滑,上面满是黑sè血迹的回旋镖递到了杜睿的手上,杜睿接过之后看了看,也朝着远处扔了过去,不一会儿就飞了回来,杜睿伸手接住,笑道:“这些土著人倒真是有趣的很!苏麟!派十个兄弟送伤者回营地救治,我们继续赶路,他们就应该在前面了!” 杜睿的猜测并没有错,土著人的营地就在前面的河床上,这是一个人数上千人的部族,和生活在澳洲大陆上的所有土著居民一样,他们也同样过着游牧的生活,方才部落当中的狩猎队出去,没想到正好撞上了杜睿的大军,恐惧让他们率先做出了最不明智的选择,发动了一个还算成功的袭击,没想到带来的却是整个部族的灾难。 虽然已经休整了一个月的时间,但是那一晚在海上的颠簸,那种残酷的生死考验积累下的压抑还是深深的藏在了所有人的心里,杀戮一旦开始,所有人就全都停不下了,他们需要发泄,方才同袍被偷袭,导致受伤,更是激发了他们潜意识里暴力的因子,随着杜睿的一声号令,屠杀开始了。 全无翻倍的土著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手中的武器对全副武装的飞虎军将士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反抗带来的只能是更为残酷的屠杀。 渐渐的人类的本xìng显现了出来,训练有素的飞虎军将士也不例外,长时间在大海上的漂泊,在加上经历了生与死的折磨,他们太需要一次放纵,来好好的发泄一番了。 部落当中数百成年男子被砍杀殆尽,飞虎军的屠刀开始伸向了那些老幼妇孺,杀戮,放纵,一发而不可收拾。 苏麟渐渐的看不下去了,跑到了杜睿的身边,大声道:“兄长!不能再继续下去了,那些老幼妇孺根本就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兄长!快快下令,让他们住手啊!” 杜睿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忍,但是肯快就一闪即逝,转过身,道:“现在去阻止他们吗?” “对!阻止他们!”苏麟大声道,“这不是飞虎军将士应该做的,兄长!你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在屠杀手无寸铁的老幼,他们在强.jiān妇人,他们还是大唐的军人吗?” 杜睿狠了狠心,咬着牙道:“军人也需要发泄,军人也需要放纵,难道你就没想过,如果不让他们发泄出积压在心底的怨气,他们会怎么样吗?” 苏麟愣住了,看着杜睿,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反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尸沉大海,面对狂风巨浪只能毫无作为的等待生存的希望,这些恐惧,怨气,悲痛混合在一起,现在确实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们了。 想到此处,苏麟也只能强忍着泪水,转过了身,只是耳畔的惨叫声还是让他的心饱受折磨,这一幕在他的余生也久久不能忘怀。 第二十六章 反抗还是屈服(第一章) 安利人营地内濒死的惨叫声,痛苦的呻吟声渐渐平息了下来,所有参与了这场屠杀的飞虎军将士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着满目疮痍的营地,到处横躺竖卧,残缺不全的尸体,一个个全都楞住了,他们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都是他们做得。 飞虎军是大唐最为jīng锐的部队,每一个人都是在大唐所有军队当中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强者,他们手中的战刀从来都只挥向敌人,但是这一刻,看着那些失去了生机的尸体,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变成了屠杀贫民的屠夫。 “不!这不是我做的!”突然一个面目清秀的士兵大声惨叫了起来,拉着身边一个中年汉子,满目悲切的大喊着,“二牛哥!你说,你说,这不是我干的,我没杀他们,我没杀他们!” 这个年轻的士兵,正是当初跟随杜睿远征西域三国,奔袭薛延陀,又在吐谷浑一起流过血的杨chūn,身经百战的杨chūn如今也晋升到了弓弩营排长,封爵骑都尉。 被杨chūn拉着的,正是他的同乡曾二牛,两人自打入了飞虎军营,就一直在一起并肩作战,不曾分开过。 曾二牛看着一脸痛苦神sè的杨chūn,也同样是满脸的愧sè,方才他也曾亲手砍掉了一个孩童的脑袋,那个孩子脑袋被砍飞的时候,目光当中带着的那难以置信的神sè,就好像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让他紧握着钢刀的手,在那一刻都不禁松开了。 一把抱住了杨chūn的脖子,曾二牛大声喊道:“小chūn子!你没有错,你没做错,他们打伤了我们的袍泽弟兄,他们应该死,他们就应该死!” 杨chūn满眼痛苦的看着曾二牛,他没办法经受良心的拷问,他可以将羽箭shè进每一个敌人的胸膛,也可以面不改sè的用战刀划开每一个敌人的胸膛,但是他没办法原谅自己居然将屠刀伸向了那些全无反抗之力的老幼妇孺。 同样的情绪在每一名飞虎军将士的心中慢慢的滋生着,他们甚至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来这里大开杀戒,他们原本应该在九原,应该在安西,应该在北疆,应该在辽东戍边,保卫大唐的安全,抵御所有胆敢冒犯大唐的敌人,可是现在他们却在这个地方,像个恶鬼一样索取这些无辜人的生命。 苏麟也是失魂落魄的蹲坐在地上,在他不远处,就是一具女人的尸体,下身着,胸膛处被划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还在淙淙的淌着鲜血,死不瞑目的双眼带着绝望。 也不知道是谁在她的生前冒犯了她的清白,苏麟抬头看着,试图找出那个凶手,但是却只是徒劳,这样的事情,在这个营地里发生的不止一次,也不止一个人。 就连那个刚刚进入飞虎军,凭借着一首出神入化的刀法,成为这次远征军当中最年轻的一名士兵的曾毅,那个见着女人就会脸红,没少被同袍老兵嗤笑的娃娃兵,方才不也是一脸贪婪的将一个土人女子拖进了营帐,在这片蛮荒之地上,第一次尝到了女人滋味儿吗! 苏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对,还是错,他手中的利剑应当是用来保家卫国,书写苏家两代忠良的利器,可是现在却成了沾满了无辜土人百姓鲜血的魔杖。 渐渐的,土人营地当中响起阵阵呜咽声,慢慢的传播开来,所有的飞虎军将士纷纷跌坐在地上,放生大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刚刚被他们屠杀的土人百姓,还是为了他们备受拷问的良心。 满地的尸体,大地都被鲜血浸成了血红sè,太多的鲜血汇集到了一处,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艳,再加上阵阵痛苦之声,让这个小世界显得更加恐怖。 所有的一切,杜睿都看在眼里,他在庆幸,也在恼恨,庆幸的是这些悍勇,淳朴的汉子们总算还没有丢掉良心,还是一个人,恼恨的是,他们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杀戮,屠杀是错,但是不这样又能怎样,向那些土人宣召皇威浩荡,让他们举族来降? 杜睿还没有天真到那个地步,历来征服都伴随着鲜血,战争都伴随着杀戮,这是亘古不变的,即便是华夏民族,不也常常是同室cāo戈,大唐建立的过程当中,何处不是累累白骨,同情是毫无意义的。 杜睿后悔吗?后悔带人来这个地方吗? 不!杜睿从来都不曾后悔过,即使再给他一百次机会,他也照样会挥动长剑,指挥着他麾下的将士们夷平这个部落,夷平这个当在大唐前进道路上的部落。 熟知后世所发生一切的杜睿,要的就是为华夏争一分元气,最优秀的民族应该会当临绝顶,站在这个世界的顶峰,而不是让那些蛮夷丑类来祸乱中华。 “都站起来!” 杜睿的声音响了起来,那阵阵的呜咽声,痛哭声为之一顿,所有人都看向了杜睿,许许多多的飞虎军将士的双眼当中突然迸shè出了仇恨的目光,他们在恨杜睿,是杜睿将他们带到这个地方的,是杜睿让他们从一个满身荣誉的大唐将士,变成了一个浑身鲜血的屠夫,刽子手。 杜睿硬着心肠,目光坚定中带着鄙夷的看向了那些恨不得将他撕碎的飞虎军将士,突然杜睿笑了,他的笑在这个修罗场中显得几乎和谐,就好像是一把利剑刺穿了每一个的胸膛。 “后悔吗?后悔自己做了一把暴虐的野兽?” 苏麟站起来走到了杜睿的身边,轻声道:“兄长!你~~~~~~~” 苏麟生怕杜睿说出什么刺激人的话,让这些已经神志不清的飞虎军将士再次变得疯狂起来,一个人一旦变成了野兽,再想恢复理智,那根本不可能,要么疯狂的杀戮,要么疯狂的死。 杜睿挥手止住了苏麟,看着那些面带仇恨之sè的飞虎军将士,接着说道:“你们就是在后悔,你们的心里充满了妇人之仁,你们想要洗脱自己的罪孽,你们认为你们自己全都错了!” 杜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所有的飞虎军将士纷纷低下了头,杜睿说中了他们的内心。 “你们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记了你们的职责!” “不!我们没忘!”杨chūn突然发了疯一样的冲到了杜睿的面前,将手中带血的长刀猛地一挥,插进了杜睿脚边的土地,“我们是大唐的将士,我们应当保家卫国,可是你却把我们带到了这里,让我们变成了嗜血的屠夫!” 杜睿并没有生气,目光冰冷的看着杨chūn,语气异常平淡的说道:“看起来你们真的忘记了,是我将你们带到这里的,可是你们还有谁记得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给华夏争一分元气,为了让大唐更加强盛,为了让天下的华夏子民能永远生活安乐,你们刀上鲜血,不会渲染我杜睿的功业,你们杀人是为了能让你们的同胞生活的更好,是为了炎黄血脉,是为了华夏民族!” 所有人都被震慑了,就在刚才,他们真的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来,杜睿的话唤醒了他们的那根神经。 “你们哭哭啼啼的给谁看,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人吃人,今天你们不杀人,rì后就要被别人杀,到时候死的可不是你们自己,还有你们的子孙后代,还有千千万万的大唐子民,今天我告诉你们一句话,这个世界,这天下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大唐的,你们既然身为大唐的利剑,就应当为大唐去争,为大唐去抢,为了大唐奉献你们的一切,包括你们的良心!” 这一次,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苏麟,对于这个妹夫,杜睿一向都是很头疼的,不可否认他的忠勇,他统兵作战的能力,但是他却多了一份军人最不应当有的妇人之仁。 但是这一刻,苏麟没有让杜睿失望,高举着长剑,大声疾呼道:“大唐万胜!” 所有的飞虎军将士在这一刻全都清醒了过来,他们的目光变得坚定,变得狠厉,变得漠视生死,变得冷酷无情。 “大唐万胜!” 冲天的战号在这片荒蛮的大地上响起,四周的走兽飞禽被震慑的一阵慌乱,纷纷奔逃,整个世界都为之一净。 再次上路的时候,飞虎军将士的身上多了一份肃杀之气,以往的飞虎军虽然悍勇,但始终都缺少一些钢铁一般的坚韧,但是这一刻,他们拥有了,虽然只是安安静静的行军,但是那一份气势,给人的感觉分明就是生人勿近。 不断的剿杀,不是杜睿的目的,正在这篇蛮荒的大地上生存的土著少说也有数十万人,杜睿不可能全都杀干净,他要做的就是驱赶,将所有的土著人都驱赶到一处,划定他们的生存范围,征服他们,让他们忘掉一切,让他们逐渐融入华夏的血脉当中。 一个个土著部落被杜睿的大军攻击,一个个不愿意屈服的土著部落在这片大陆上永远的消失,渐渐的这片充满着杀戮的大地,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一队队的土著居民开始按照杜睿划定的方向迁徙,他们想要反抗,但是却无能为力。 在这些土著居民的眼中,那些身上穿着耀眼铠甲,手中挥舞着锋利战刀的人就是一群恶魔,一群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恶魔,要么屈服,要么灭亡,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或许现在这些土著人的心中,最后悔的就是他们没有一个真正的王,没有一个能统驭,整合他们,让他们同那些恶魔誓死一搏的王。 有选择屈服的,当然也就有选择反抗的,当杜睿率领大军达到澳洲东部的时候,就遇上了一个人数达到近万人的大部落,一个部落就占据了大片的膏腴之地,非但如此,这个部落居然还渐渐的抛开了寻常部落那种逐水而居,狩猎采集为生的生活习xìng,逐渐的朝着刀耕火种的原始农耕部落发展。 杜睿大军到时,这个部落的酋长选择了抵抗,虽然武器十分原始,但是数千人的大军,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但是在飞虎军的面前,他们的抵抗依然显得毫无用处。 没有任何高妙的战法,杜睿挥动宝剑,大军便直冲猛打了过去,一阵箭雨过后,还能站着的土著人便少了很多,那个站在阵前,身披五颜六sè羽毛的酋长被shè成了刺猬,虽然余下的土著人还在誓死抵抗,但是他们的石斧,木矛在飞虎军坚硬的铠甲面前,根本无能威力,他们身上的兽皮,木甲也根本抵抗不了飞虎军锋利的刀锋。 还是一面倒的杀戮,像这样的事情,这段时间,飞虎军已经习惯了,显得家禽救赎,每个人的目光当中迸shè出的也不再是狠厉,而是漠视,就好像倒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他们同类,而是和那些新奇动物一样的野兽。 杀戮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余下的土著人不得不选择了屈服,然后在唐军的挟裹之下,朝着下一个领地进发。 被征服的民族便不配在拥有自己的文明,这些刚刚衍生出文明的土人自然也不能例外,在唐军的队伍当中他们就是一群被征服的野兽,一切有关于他们本民族风格的活动被严厉禁制,除此之外,杜睿还分派出一些机灵的飞虎军将士教授那些土人汉话,虽然只是最简单的,相比于同化这个漫长的过程来说,还是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我们出来多少时rì了!?” 在杜睿身旁的冯照听杜睿问起,忙道:“回少爷的话,已经有三十七天了!” 三十七天的时间,杜睿踏足的澳洲土地还不足十分之一,这个漫长的工作也不过算是刚刚开始,澳大利亚的东部平原已经被杜睿差不多完全征服,十余万的土著居民被挟裹在杜睿大军之中,朝着他们未知的前方继续走着。 “我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不能在耽搁下去了,折返向南,将这些土著人都带到澳洲的中部去!” “中部!”苏麟一愣,此前他曾听杜睿说过,澳洲道的中部都是些隔壁荒原,根本就不适合人居住,将这些土著人带到中部去,岂不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兄长!这些土著人既然已经臣服,为何还要~~~~~~” 杜睿眼睛看着前方,淡淡的说道:“他们的人数太多了,我们不能给将来移民到这里的唐人留下太大的隐患,而且这些土著人当真臣服了吗?他们的眼睛里还充满了仇恨,他们还想着要反抗,他们还想着要把我们从这片土地上赶走,现在就说臣服还太早了一点儿!而且,大唐根本就不需要他们臣服,大唐需要的是他们畏惧!畏惧会消除一切仇恨,等到他们忘记一切,只记得他们要效忠大唐的时候,他们才是真正的臣服了!” 杜睿说的话,苏麟不大明白,他也不需要明白,他只知道听杜睿的话就是了,飞虎军的将士心思都是一样,他们都想回家,能带着他们回家的只有杜睿,在他们做完了应作的事情之后,他们才能回去,现在他们只能忍受,忍受不断的行军,还有不断的杀戮。 杜睿想要的效果已经渐渐的显现了出来,那些被挟裹着的土著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不愿意屈服的部落,被大唐夷为平地,他们畏惧了,心里隐藏着的怨恨也被强烈的恐惧压制着,他们都明白了,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在这群恶鬼的屠刀之下,任何反抗都意味着死亡,他们被死亡震慑了,人一旦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人会贸然的选择死亡,虽然他们不知道唐人会怎么对待他们,会将他们带向什么地方,他们只知道,相比于那些已经死了的,至少他们还活着,他们还有明天。他们不是没有想过逃走,但是无论他们逃多远,都能被擅长追踪的冯照和他的属下抓住,然后更为残忍的杀掉。 相对于那些满心仇恨,畏惧复杂心情的成年土人,那些还少不更事的孩子对于飞虎军将士倒是不那么畏惧,他们只知道从那些躲在钢铁壳子里的怪人手上能得到一些他们从来都不曾吃过的美味食物,还能不用接受部落长辈传授生存技能,尽情的玩耍,对他们来说,飞虎军不但不是仇人,反而是他们的恩人,大恩人。 杜睿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情形,如果不是现在就进行移民太困难的话,杜睿一点儿都不介意将所有的成年土人杀掉,只留下那些孩子,这些孩子接受了大唐的教育之后,将会变的和唐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现在还不行。 “大人!前方发现了炊烟,冯照大人已经去查看了!”一个斥候飞奔而来,禀报道。 杜睿闻言,面sè顿时一整,他身后的飞虎军将士也整齐的握紧了刀柄,他们都知道,新一轮的屠杀,又要开始了。 第二十七章 宣示主权(第二章) 杜睿的大军还在荒芜的平原上行进着,队伍当中被挟裹的土著人越来越多,已经几乎达到了十五万人,这么庞大的队伍当中却异乎寻常的安静,除了一些小孩子的嬉闹声之外,所有人都只是在默默的赶路,纪律严明的飞虎军将士如此也就罢了,那些生xìng散漫的土著人居然也是这样。 无数次目睹杀戮,已经让他们渐渐的麻木了,他们现在只想老老实实的赶路,尽快的走到他们的终点,然后迎接新生,或者死亡。 自从扫平了上一个敢于反抗的部落之后,已经十几天了,杜睿再也没有遇到一个新的部落,平原上,除了成群结队的走兽,就只剩下了他们这支奇怪的队伍。 人xìng在这一刻被压制到了最低标准,所有人在这一刻都选择了默默的忍受,飞虎军从开拔那天的一千五百人,如今已经减少到了不足一千两百人,有三百余人将姓名扔在了这片荒原之上,有在征服土著人部落的时候战死的,但更多的还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杀戮,这样艰苦的环境,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对于这些人,每一次出现,杜睿都会说同样一句话:“烧了吧!带上他的骨灰,记住!他是战死的,他是大唐的英雄!” 苏麟知道,杜睿这是在给那些死者争取最后的荣誉,对于大唐军人来说,未竟战阵的自杀是可耻的行为,不但得不到任何荣誉,家属也得不到任何抚恤,杜睿这么做,也算是尽了自己最后的义务,毕竟是他将这些飞虎军将士带到这个地方来的。 漫长的行军最终还是有尽头的,这一天傍晚,杜睿吩咐宿营之后,就带着冯照出了营地,他要考察一下这个地方,和澳洲腹地荒芜的沙漠戈壁比较起来,这里的土壤还算肥沃,临近也找到了几处水源,虽然生存的环境依然恶劣,但是总归这个地方还是能养育人的。 “少爷是想要把那些土著人留在这里!?”冯照问道。 杜睿点了点头,道:“这里应当是澳洲道的腹地了,再向难走,谁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将士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在这么下去,我担心会激起兵变的。” 冯照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是这个意思,几天之前就想要提出来的,却一直都不敢说,自打离开了泉州之后,他发觉杜睿和平rì不同了,变得狠辣,冷血,这让他在畏惧之余,感到了担心。 一个浊世佳公子,一个备受推崇的文坛领袖,一个放.荡不羁的贵人,如今变成了一个冷血的刽子手,甚至可以做到漠视一切生死,这让冯照感到了担心,他不希望杜睿变成那个样子,变成一个嗜血的恶魔。 听到杜睿这么说,冯照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再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他也担心会出大事。 “少爷!可是要留下一支人马在这澳洲道驻守!?” 杜睿摇了摇头,道:“在大唐的航运能力在大海上畅通无阻之前,这里还不能派兵驻守,无论是谁,在这里驻扎一年的时间,都难免要发疯的!” 不要说是现在,就是在杜睿的前世,那些驻守在海岛上的海防战士也经常有抑郁症病发的先例,这里距离中原,远隔重洋,在这里驻扎,谁也受不了。 冯照有些担心的说:“不在此处驻兵,万一我们前脚刚走,那些土著人又四散而去,该如何是好!” 杜睿闻言,冷笑了一声道:“那也由得他们,但是他们要想明白了,一旦违抗大唐的下场,我们终究还是要回来的,而且将这些土著人带到了澳洲道的腹地,圈禁在一个范围之内,他们谁又知道我们到底走了,还是没走!这就要看看大唐的威慑力,究竟有多大了!” 冯照听了,也觉得有理,道:“那依少爷来看,我大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将这片土地真正的收为己有!” 杜睿闻言笑了,道:“不远了!不单单是这里,还有我们的下一站美洲,在我的有生之年,这些土地都将会成为大唐的固有领土!到时候谁也夺不走!” 回到营地,杜睿便将苏麟喊了过来,让他将那些会讲简单土著语言的士兵都集中起来,这些时rì,杜睿不单单让飞虎军的将士教授土著人学习汉话,还让飞虎军的将士学习土著语言,虽然远远称不上jīng通,但是倒也有几个颇具语言天赋的士兵,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土著话。便是杜睿也能说上两句。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杜睿将一应安排都吩咐了下去,众人听过之后,立刻就乱了起来,因为按照杜睿的安排,他们这些rì子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全都成了无用功。 “大人!若是如此,我们这些rì子又都在做什么?” “要是如此,末将宁可将那些土著人全都杀了,将士们连夜奔波,多少兄弟将姓名都丢在了此处,要是就这么离开,岂不是徒劳无功!” 众人的反对,杜睿也早就想到了,等到所有人都发泄完了,安静下来之后,杜睿看着众人笑道:“你们觉得是做了无用功,对吗?” 见众人都不言语,杜睿接着说道:“那么我来告诉你们,你们所做的一切不但不是无用功,反而会名标青史,便是过去了千百年,你们今天所做的一切,依然将成为后世子孙津津乐道的丰功伟绩,每一个提到你们的人,都将会心怀憧憬。我们作为外来人,第一次闯到了这个地方,叩开了澳洲道尘封了数万年的大门,在这里宣示大唐的主权,你们难道以为这都是无用功吗?” 苏麟被杜睿的目光逼视的错开了目光,道:“兄长!虽说如此,可是若是不在这里驻军,放任那些土著人的话,这里如何还能说是被大唐所有!?” 杜睿一笑,道:“大唐的主权不需要那些土著人承认,至于那些土著人,若是真心臣服的,便会安分守己,若是不听话的,我们还会再来的!” “对!到时候,就将那些不听话的土著人全都杀了!”一个年轻的将军跳了起来,大声说道。 其余人闻言,也纷纷鼓噪了起来,这次他们非但没有第一次杀戮之后的愧疚心情,反而十分享受这种杀戮,如果杜睿现在就下令的话,那些好像绵羊一样,被圈禁在一处的土著人,绝对难逃再一次被杀戮的命运。 杜睿等到众人安静下来之后,道:“若是没问题的话,就去安排吧!” “末将领命!” 众人纷纷下去了,大帐中只剩下了杜睿和苏麟两人,这一番的远征让两个人又亲近了不少,苏麟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畏惧杜睿。 “此次出来,也快要一年的时间了,原本只打算两年结束这次航行的,现在看起来,还要迁延不少时rì,倒是委屈了你和芙儿!” 苏麟闻言,面sè不禁一红,道:“能与兄长一通完成这次远征,苏麟非但不冤,反而欣喜不已,便是回去,见着秦束那小子,他也是有称羡的份!” 杜睿笑着长叹一声,起身走出大帐,仰望着星空,算算时rì,现在已经是大唐贞观十三年的年中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将近十载,从一个十岁的少年,如今已经快要二十岁的年纪,他所做的一切,便是放在华夏的历朝历代,也称得上是前无古人了,只是他的步伐还不能停下来。 杜睿前世喜古学,虽然是个无神论者,却也信因果之说,他相信上天既然安排他到了这个世界,就一定有所因由,前世的华夏辉煌过,屹立世界顶峰数千年,却也曾沉沦过,被诸夷祸乱华夏上百年的时间,前世就是个愤青的杜睿,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虽然照看不到千百年之后,不过眼前他能做的就是为华夏争元气。 次rì当所有人醒来之后,那些土著人惊讶的发现,一直看管他们的那些唐军居然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子,将他们全都包围在了中间,这让土著人顿时慌乱了起来,他们首先意识到的就是唐人要杀他们,可是他们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反抗,而是畏惧,不断的朝着一块儿拥挤过去,目光中带着畏惧看着那些他们眼中的恶魔。 杜睿全服武装的走到了那些土著人的近前,也不管对方听得懂听不懂,大声道:“皇天在上,自今rì起,此地皆归我大唐所有,尔等土著蛮夷,钦尔天命,自今rì起,皆为我大唐子民,受我大唐皇帝陛下统驭,若有贰心,虽远必诛!” 那些土著人虽然不明白杜睿在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杜睿目光狠厉,言辞激烈,不禁两股战战,居然无师自通的跪倒在了地上,匍匐着表示臣服。 杜睿见了抽出腰间的宝剑,接着道:“自今rì起,尔等生民聚养,皆在此地,若是胆敢离此地者,皆斩不饶。” 说完将宝剑往地上一插,那些土著人偷偷抬头看着,见杜睿宝剑的周围,相隔不远也一样差着战刀,长剑,箭矢,这些刀剑相隔数里,围成了一个方圆数千里圈。 “越此剑者!杀!” 杜睿大喊一声,那些懂得些土著语言的飞虎军将士大喊了一声:“祖鲁!” 祖鲁在土著语言当中,就是死亡的意思,那些土著人闻言,皆是大惊失sè,战战兢兢的看着,好像明白了杜睿的意思,纷纷附身叩拜! 他们听不懂杜睿在说些什么,但是却可以理解到,如今若是不这么做,就当真只有死路一条了,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生的机会,没有人在愿意去挑战那些他们眼中不可战胜的恶魔。 杜睿见了,他知道这些土著人已经屈服了,死亡的威胁,让他们绝对不敢跨越雷池半步,当然杜睿也知道,这里的土著人,不可能是澳洲大陆上土著人的全部,不过当大唐再一次光临这个地方的时候,除了在这里被圈养着的,余下的那些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土著人,将不复存在。 杜睿不想成为一个文明的破坏者,但是这就是现实,杜睿不想再去看那些畏畏缩缩的土著人,他担心自己会心软,转身对着飞虎军将士大喊了一声:“大军开拔!返回驻地!” 那些土著人还跪着,足足过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敢抬头观看,他们确实已经被死亡吓怕了,见原地除了插着那些刀剑之外,被他们视作恶魔的唐军早就已经不见了。 那些恶魔虽然走了,但是单单那些刀剑依然让他们胆战心惊,他们曾亲眼看到拿着锋利刀剑的威力,一些胆子大的土著人上前摸了摸那些曾经划开过他们无数族人的刀剑,却没有一个敢将刀剑拔出来的,更没有一个人胆敢越过那个大大的圆圈。 他们知道一旦他们跨越出去了,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 过了一会儿,土著人当中突然响起了阵阵哭声,渐渐的哭声越来越大,所有的土著人都放声痛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他们未知的命运,还是为了死里逃生的喜悦。 没有了那些土著人的拖累,杜睿大军的行进速度快了许多,仅用了十几天的时间就返回到了,薛言港的驻地,一到驻地,这些rì子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飞虎军将士,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文明世界一般,脸上不再是冷漠,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 飞虎军虽然jīng锐,虽然不惧生死,但是整rì里身边都带着十几万对他们苦大仇深的土著人,那些土著人一旦生出了反抗的心思,单单是手撕牙咬就能让他们死无全尸了,好在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们不用再过那种神经紧绷的rì子了。 杜睿可没有放松的机会,立刻将冯茗唤了过来,杜睿此前离开的时候,就曾命冯茗环游整个澳洲道,在所有适合的位置,统统书碑宣示主权。 “少爷吩咐的事,小人自然不敢怠慢,此行共立碑一百二十三处,处处都刻石立碑,除非是瞎子,不然的话,但凡闯进澳洲道的人都能看得见这里是大唐的国土!”冯茗说着,脸上的表情不无得意之sè。 接着冯茗又说了一遍,他们此行的见闻,虽然是环岛航行,但这一路上,冯茗也遇到了不少当地的土著居民,几乎每次遇上,都是一番争斗。 飞虎军的将士有军人的荣誉,对向老幼妇孺下手,还有些抗拒,但是那些水手就全然没有这种顾及了,对待土著人也不会客气什么,每次屠杀开始之前,冯茗都要宣布一番,但凡抢到的财物都归个人所有,这更是刺激了随行水手,澳洲的土著居民虽然生活在蒙昧当中,当时黄金,宝石却不少,他们可不是将这些东西用作货币,反而当成了装饰,那些个参与屠杀的水手,每一个都赚得盆满钵盈,这一行下来,回家就是个富家翁了。 此前冯茗又没得到过杜睿的指令,但凡遇上了,也就是杀了了事,对于那些在大海上讨生活,今天过去了,还不知道明天有没有的水手们来说,杀人越货,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可没什么新鲜的,而且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杜睿听了,也没说什么,他总不能说冯茗等人做错了,水手们也是人,常年在大海上颠簸,是时候也该让他们发泄一下,特别是那一次大风浪中,葬身大海的水手,更是让和那些逝者cāo着相同行业的人们,心中多了几分及时行乐的念头。 又在薛言港处休整了一rì,次rì一早,杜睿便带着船队所有的随行人员登上了那处树立着第一块界碑的悬崖,再次宣示澳洲的主权。 “皇天在上!自今rì起,此处变为我大唐帝国澳洲道,凡属地内,一切土地,口中,牲畜,林木,皆归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所有,举凡四海之内,有不通礼者,而登此岛者,皆为我大唐之地,寻衅之国,虽远必诛!大唐贞观十三年八月,臣宣抚使杜陵县侯杜睿于澳洲道遥拜圣上,请吾皇圣安!” 一旁自有张言硕将杜睿的祭天告示,刻于碑上,虽然在旁人看起来,这番宣告有些儿戏,但是杜睿说的每一个字,传到身后众人的耳中,人人都是难言激动的神sè。 能开辟开疆,拓土数百万里,纵然是华夏悠悠历史上,也从未有过这等壮举,如今他们有幸能参与其中,自然是激动莫名,只盼着能今早起航,前往下一个他们要征服的地方,名标青史,以往都只是那些士大夫们的专利,什么时候轮到过他们这些粗人了,特别是杜睿还让张言硕,将船队当中所有人的xìng命都另刻一碑,更是让他们与有荣焉。。 杜睿遥拜完,起身高举双臂,面对着众人,大声疾呼:“自今rì起,这里就是我大唐帝国的了!” 众人也是激动的血脉喷张,振臂高呼起来:“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第二十八章 下一站美洲(第一更) 澳洲道,去夷州数万里之遥,杜睿两次宣示主权,将这里变成了大唐的属地,当千年之后,英吉利国航海家库克踏足这个地方的时候,满心以为这里是一片蛮荒之地,大喜过望之下,立刻宣布这里为英王所有,但是很快他就失望了,深入到澳洲道东方的时候,他发现了唐人的城市,那个时候大唐子民早已遍布世界各地。 当库克船长急匆匆的找到当地的官府,要求共享澳洲资源的时候,得到的确实一份充满了战争意味的外交辞令。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如今西夷想要达到这个地方,依照他们现在的航运能力,还差的很远。 大唐贞观十三年八月朔旺,始自薛言港东向,利风。 船队在大海上飘荡了月余,沿途也踏上了几个小岛,补充淡水,食物,却不曾再遇上有人居住的痕迹,在蒸汽时代到来之前,仅仅依靠风力驱动,人在大海之上是很无奈的,只能顺风而行,杜睿也只是把持着船队一直向西,期待着能尽快达到美洲。 美洲在后世被分割成了北美洲与南美洲,位于太平洋东岸、大西洋西岸。依照自然地理环境被分为北美洲、中美洲和南美洲,面积达4206.8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大唐原有国土面积的八倍,占地球地表面积的8.3%、陆地面积的28.4%,北美洲和南美洲,以巴拿马运河为界,总称亚美利加洲,简称美洲。 当然此时巴拿马运河还没有影子,想要穿越美洲只能绕过马岛,而美洲大陆也不会再被强自分割开,因为它只有一个主人。 敲门声响起,杜睿将航海rì志整理好,打开了舱门,站在门口的是冯茗,此刻他的脸sè并不好,自打在上一个岛靠岸之后,船队已经很久没有发现陆地了。 “少爷!船队的淡水已经不多了,食物也只够吃五天的了,要是再找不到陆地的话,我担心~~~~~~” 杜睿点点头,先让冯茗进来,这几rì就连杜睿的伙食标准都大大的下降了,每rì也只能吃上两顿饭,每餐只有一碗较为浓稠的粥,菜蔬几天前就已经吃光了,肉食更是消耗殆尽,要是再不能达到美洲的话,情况可就真的麻烦了。 “先让大家再坚持一下吧!若是我估计不错的话,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应该能到了,失误若是不够的话,就将那些自澳洲道带来的动物都杀了吧!” 离开澳洲道的时候,杜睿曾命人抓了许许多多的稀奇物种,准备等回国之后,进献给太宗,那些物种在中原人眼中新奇无比,但是在澳洲道却屡见不鲜,只是如今人的食物都不够了,杜睿自然也就没那个心思再去料理那些动物了。 冯茗看着杜睿,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出来,杜睿知道他心中的疑问,几天前,杜睿就说过快到了,可是几天过去了,期待当中的大陆,却依然不见踪影,便是冯茗这个杜睿最为坚定的支持者,恐怕都满心的疑虑。 杜睿笑道:“不必担心,天无绝人之路,那rì的大风浪我们都闯过来了,如今却也不算什么!” 冯茗点点头,道:“小人自然没什么说的,小人这条xìng命都是少爷给的,便是扔在这里,小人也无怨无悔,只是那些水手却是颇多怨言,要是再看不到大陆的话,小人担心他们会~~~~~” 杜睿挥手拦住了冯茗的话,道:“你且放宽心,一切责任自然由我来承担,你无需多虑,只管做好自家份内的事就好了!” 冯茗见杜睿这般说,也只好忧心忡忡的退下了,方才他还没有将真实情况完全说出来,事实上,船队的物资比他说的,情况更为严重,杜睿每rì还能有两碗粥喝,水手们每rì却只能喝上一碗充饥,像冯茗,他已经连续两rì水米未打牙了,如今还能强撑着,完全就是在熬自家的jīng力。 杜睿看着船舱内那副根据前世记忆完成的海图,如今很多地方都已经被完善了许多,美洲却还是只有一个大致的图形,和简单的标注。 踏足美洲大陆,在杜睿的心中,要远比发现澳洲道重要的多,前世航海家哥伦布发现了美洲,被誉为人类航海史上的一次伟大的发现,也间接的刺激了西方大航海时代的蓬勃发展,最终让眼见更为开阔的西方人走在了这个世界的最前端,而故步自封,闭关锁国的大中华却渐渐的没落了。 杜睿发起环球航行,为的不单单是为大唐开疆拓土,宣扬皇威,他要的就是开脱唐人的眼界,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大唐也并非zhōng yāng之国。 至于那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吧,这份人类航海史上的壮举,现在归大唐所有了。 当然,事实上无论是现在的杜睿,还是前世的哥伦布,他们都不是真正第一个到达美洲的人类,对美洲的原住民印第安人来说,这个地方早已不能称为新大陆了,因为他们早在四万年前就已经到达美洲大陆,至于到达的方式,史学家研究也是各执一词,有人说是从亚洲渡过白令海峡到达美洲的,也有人说是通过冰封的海峡陆桥过去的。 哥伦布的到达美洲只是对西方世界影响很大的到达,印第安人和西方人都是人类,因此是印第安人最早发现新大陆,只是在后世被西方人主导的世界当中,他们的发现的影响不大而已。 不管是哥伦布还是其他西方人登上的美洲大陆,都不是“首先发现”,在他们来之前这里不仅有几千万的居民,而且早在他们之前就已经有亚洲人登上过美洲的土地,只是亚洲人不是为扩张势力范围和掠夺殖民地而来,而是为了寻找生活场所或躲避灾祸、文化交流或商业贸易,是一种和平的迁徙或探险,这和哥伦布和后来的西方殖民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欧洲殖民者来到美洲后,先是大肆屠杀当地居民,而后从非洲贩运大量黑人劳动力。哥伦布并不是最早发现美洲大陆的人,而是哥伦布到达了他认为的他自己没有到过的“新大陆”,“新大陆”只是对哥伦布和西方人是“新大陆”。 其实在哥伦布之前最早到达美洲的是北欧的维京人。20世纪60年代,考古学家在加拿大的纽芬兰岛和新英格兰发现了他们的定居点遗迹。在维京人的英雄传说中,记载着一位叫埃利克森的水手曾经在公元1000年左右从格陵兰岛航行到北美的东海岸。 大约在11世纪时,又有一些普通的北欧商人和农人,曾乘坐圆形单桅船只在纽芬兰北部某地登陆,并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殖民地,但由于当地印第安人的敌意与北部海水的威胁,仅在两三年后就被迫放弃回国。 相对于对于亚欧文明来说,美洲最初并不为所知,后被航海家哥伦布于1492年到达,并误认为是印度,以致称当地人为印第安人流传之今。后以意大利探险家亚美利哥?韦斯普奇的名字命名并沿用至今。最先是西班牙和葡萄牙向美洲移民,后来荷兰、英国、法国也向那里移民。1776年,美洲诞生第一个西方殖民dú lì国家一一美国。 当然现在这一切本来应当按部就班发展的历史,现在全都不可能再一次发生了,杜睿将会成为史前移民之外,第一个到达美洲的外来人,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杜睿到来不是为了奉送友谊,而是和西夷一样,都是为了掠夺。 在后世,美洲大部分地区已经过勘查。森林面积约占全洲面积的30%,约占世界森林总面积的18%。主要分布在西部山地,盛产达格拉斯黄杉、巨型金针柏、奴特卡花柏、糖槭、松、红杉、铁杉等林木。草原面积占全洲面积14.5%,约占世界草原面积的11%。美洲可开发的水力资源蕴藏量约为24800万千瓦,占世界水利资源蕴藏量的8.9%,已开发的水利资源为5360万千瓦,占世界的34.7%。 美洲沿海渔场的面积约占世界沿海渔场总面积的20%,西部和加拿大东部的边缘海区为主要渔场,盛产鲑、鲽、鳕、鲭、鳗、鲱、沙丁、比目、萨门等鱼类及厥类,在加拿大东部边缘海区还产鲸鱼。北部沿海有海象、海豹以及北极熊等。 矿物资源,目前已知现代化工业中所需要的20多种最重要的矿物原料大部分都有,且储量丰富。委内瑞拉石油储量、巴西的铁矿储量居世界前列。天然气主要分布在委内瑞拉和阿根廷。煤主要分布在哥伦比亚和巴西。铝土矿主要分布在苏里南。铜矿的金属储量在1亿吨以上,居各洲首位,智利铜的储量居世界第二位,秘鲁居第四位。铋、锑、银、硝石、铍和硫磺储量均居各洲前列。锡、锰、汞、铂、锂、铀、钒、锆、钍、金刚石等矿物也很丰富。 如此丰富的资源,足够炎黄子孙受用多少年的,在杜睿的前世,无论是矿产资源,还是渔业资源,都是全世界打破头的硬通货,就在杜睿重生之前,菲律宾小国不还因为黄岩岛的主权问题和大中华搅扰不休吗?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那些深藏海底的石油,天然气。 rì本人为什么在战后大肆从中国进口煤,然后统统沉入海底,还不就是为了留给子孙后代享用,如今杜睿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为了他的子孙后代不用为了没有资源可用发愁。 “少爷!”宝钗推门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粥,这就是杜睿今天的晚饭了。 杜睿回头看着宝钗,挤出一丝笑容,道:“你拿去和黛玉她们分了吧!我今天不是很饿!” 宝钗闻言,突然眼圈泛红,她跟在杜睿身边,已经快十年了,平时便负责照料杜睿的饮食其余,杜睿的生活习惯,她是再熟悉不过的,原本这个年代的人,都习惯了一天两餐,杜睿却更习惯于一rì三餐,平rì里少吃一顿都不行,如今一整天都只喝了一碗粥,眼看天sè都有些昏暗了,如何能不饿! “少爷!奴婢们分量小,这碗粥还是您吃了吧!没得饿坏了身子!” 杜睿看着一笑,道:“看你!没事哭什么!我说不饿就是不饿,你要是不吃,便拿去给黛玉,她身子弱,别拖累了!” 宝钗却不听,将碗放在了杜睿的书案上,独自站在一旁垂泪,道:“少爷!奴婢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里面的根由,好好的在杜陵纳福,平白的何故要来这劳什子地方,害得自己也跟着受罪。” 杜睿闻言,长叹一声,笑道:“这些事却是我没和你们分说明白,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好玩,你想想那澳洲道,如今看似荒芜,要是将来大唐施行海外移民,到时候将那么大的一片土地开发出来,能养活多少人,如今我们所做的一切,在外人看来,或许看不通透,但是等到rì后,我们所做的一切,可是能造福大唐亿万子民的!” 杜睿正想着rì后将太平洋都变成了内海的大中国将会是什么样子,突然舱门被人突然撞开了,进来的又是冯茗。 这一次冯茗和方才来的时候可大不一样了,刚才来的时候,任谁都能在他的脸上看到四个大字一一愁眉苦脸,可是这一次再来的时候确实喜笑颜开。 “少爷!少爷!泉州号~~~~~~~泉州号搁浅了!” 杜睿闻言一愣,接着心中也是一阵狂喜,宝钗在一旁看着,见两个大男人突然满脸的喜意,诧异道:“你这人,好没道理,船只搁浅,你还笑得出来,值当的跑来搅扰少爷,让少爷也跟着担心。” 杜睿笑道:“宝钗!这你可就不明白了,这船搁浅的好,搁浅的好啊!” 何止是好,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船只搁浅,定然是遇上了浅滩,而浅滩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他们距离陆地已经不远了。 杜睿跑出船舱,看着正在其他船只拖曳下,摆脱了浅滩的泉州号,再看看他们航行的方向,他能感觉到,期待当中的美洲大陆不远了,就在眼前,就在眼前了。 船队的水手们也都是常年在海里讨生活的老手了,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都是喜不自胜,原本因为饥饿,已经萎顿的jīng神一下子也足了起来,纷纷忙活着,忍饥挨饿这么多天,好不容易看到了生的希望,人人都鼓足了干劲儿! 杜睿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在不断的念“老天保佑”,虽然种种迹象都证明,美洲大陆就在眼前,可是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发生意外,一旦到头开发现是空欢喜一场,到时候可就当真麻烦了,有了希望之后的绝望,给人的打击只会更大。 冯茗一脸喜sè的走了过来,道:“少爷!以小人的经验来看,再有一天就能到了,到时候,可就不用再发愁了!您看~~~~~~~” “不行!”杜睿知道冯茗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想要让大家都吃上一顿饱饭,然后好有力气干活,可是一旦他们的预测是错的呢? “在踏上陆地之前,船上的粮食,还是按照现在的量供给,要是一旦事情有差,到时候我们怎么办?难道人吃人!” 冯茗闻言,也是惊得一身冷汗,忙道:“少爷说得是,是小人大意了!小人这就吩咐下去!” “慢!”杜睿又叫住了冯茗,道,“还是给大家都做上一顿吧!饿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有了希望,我们也给众人鼓鼓干劲!” 冯茗闻言,喜道:“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冯茗刚下去,宝钗几女就结伴来了,熙凤见着杜睿就问:“少爷!可是见着陆地了!?” 这几rì她们也被饿得够呛,虽然是女子,但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饭量大的时候,每天只有一碗稀粥如何能够,被饥饿折磨的反倒更加不堪。 杜睿不想让她们失望,便笑着说道:“快了!快了!且再等等,等上了岸,我亲自去给你们打一只野兔来吃!” 上天并没有将最不堪的局面安排给杜睿等人体验,就在次rì的清晨,当瞭望手登上大桅,突然一阵欢呼,对着下面满是期待的众人大喊道:“陆地!是陆地!我看到陆地了!” 众人一愣,接着便发了疯一样的欢呼了起来,陆地!总算又见着陆地了! 杜睿自然也是喜不自胜,眼看着陆地越来越近,杜睿甚至都能看得见岸边不远处的那片树林了,但是惊喜过后,杜睿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忙吩咐道:“冯茗!先不要急着靠岸,吩咐人将船上的粮食都做熟了,苏麟!让将士们饱餐一顿,做好准备!” 第二十九章 玛雅(第二更) 对杜睿的安排,众人都是不解其意,在大海上颠簸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众人最为期盼的就是能尽快登上陆地,好好的休整一番,可是杜睿却突然命令船队停泊,而且看杜睿的脸sè,好像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苏麟忙道:“兄长!这是为何?为何不此时登陆!” 杜睿看着远处的陆地,面sè冷峻,道:“如果不想一上岸被人打,就听我的,先让将士们饱餐一顿,有了力气,好御敌!” 御敌?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明白杜睿在说些什么,以往每次靠岸休整,杜睿最多也就是吩咐众人扎好硬盘,可是这一次却显得格外紧张,究竟是为了什么? 众人虽然不懂,但是见杜睿的面sè郑重,也不敢多问,纷纷下去准备了,那些飞虎军的将士还好,原本就是jīng锐当中的jīng锐,又在澳洲道被折腾了一阵,早就心如铁石,便是任何环境都不会让他们的情绪有一丝的波动了。 但是那些水手却鼓噪了起来,他们虽然是在大海上讨生活的,但毕竟也是一群凡人,对于陆地的感情,要远远比大海亲厚,一个个正想着上岸,好好的休息一番,却不成想杜睿突然下了这么一个命令。 好在这个时候人的想法当中,对上下尊卑的观念看的极重,虽然心中不满,但是在冯茗的安抚下,总算也安静了下来。 杜睿也不解释,只是看着远处的海滩,他能预感到,就在那片树林当中就隐藏着巨大的威胁。 杜睿在担心什么?身边的人不清楚,只有来自后世的杜睿才知道,和依然蒙昧的澳洲道大不相同,在这个地方可是曾经孕育出不次于炎黄的文明,那个被外来人破坏,人们只能在一些遗迹和传说当中寻找的玛雅文明。 玛雅文明是拉丁美洲古代印第安人繁衍出来的文明,是美洲古代印第安文明的杰出代表,以印第安玛雅人而得名。是美洲印第安玛雅人在与亚、非、欧古代文明隔绝的条件下,dú lì创造的伟大文明,其遗址主要分布在墨西哥、危地马拉和洪都拉斯等地。玛雅文明诞生于公元前10世纪,分为前古典期、古典期和后古典期三个时期,其中,公元3至9世纪为其鼎盛时期。统驭的疆域主要分布在后世的墨西哥南部、危地马拉、巴西、伯利兹以及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西部地区。和华夏分明一样,玛雅文明在悠悠的历史长河当中也曾创造除了极为灿烂辉煌的物质文化、科学艺术,并且在这些方面都有很大成就。 在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之前,玛雅文明就已经取得了空前的成就。它在科学、农业、文化、艺术等诸多方面,都作出了极为重要的贡献。相比而言,西半球这块广阔无垠的大地上诞生的另外两大文明一一阿兹台克文明和印加文明,与玛雅文明都不可同rì而语。 但是,让杜睿在前世研究玛雅文明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作为世界上唯一一个诞生于热带丛林,而不是大河流域的古代文明,玛雅文明与它奇迹般地崛起和发展一样,其衰亡和消失充满了神秘sè彩。 大约在公元8世纪左右,玛雅人突然莫名其妙的放弃了高度发展的文明,大举迁移。他们创建的每个中心城市也都终止了新的建筑,城市被完全放弃,繁华的大城市变得荒芜,任由热带丛林将其吞没,玛雅文明一夜之间消失于美洲的热带丛林中。 一直到11世纪后期,玛雅文明才得到了部分复兴,然而,相较于全盛时期,其辉煌早已不比往昔。随着资本主义海外扩张的血腥行动的到来,玛雅文明最后被西班牙殖民者彻底摧毁,此后便长期湮没在热带丛林中。 18世纪30年代,美国人约翰?斯蒂芬斯曾在洪都拉斯的热带丛林中首次发现了玛雅古文明遗址。从此以后,世界各国的考古学家在中美洲的丛林和荒原上又发现了许多处被弃的玛雅古代城市遗迹。令人惊讶的是,玛雅人在既没有金属工具,又没有运输工具的情况下,仅仅凭借新石器时代的原始生产工具,便创造出了灿烂而辉煌的文明。 那些遗迹表明,玛雅文明的建筑工程已经达到世界最高水平,能对坚固的石料进行雕镂加工。并且通过长期观测天象,玛雅人甚至已经掌握rì食周期和rì、月、金星的运动规律,此外玛雅文明的雕刻、彩陶、壁画都有很高艺术价值,被称为美洲的希腊。 就像人们在研究历史的时候,喜欢用断代的方式来划定范围一样,在后世的研究过程当中,通常中美洲文明被划分为三个时期,公元前1500年至公元前300年称为前古典期或形成期,公元前300年至公元900年为古典期,公元900年至16世纪为后古典期。 传说玛雅人在3000年前就开始建造宗教xìng建筑,最早的遗迹是由一些简单的土坟所组成,后来才进一步演化为金字塔。 公元前200年至公元800年左右是玛雅文化最兴盛的时期。玛雅人发展了数百座城市,蒂卡尔就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学者估计在最高峰时,此城有10万~20万居民。 数百座城市发展成许多个农业密集的、城市集中的城邦。其中最为显著的遗迹是建于宗教中心的金字塔,和伴随它们的皇宫。其他重要的遗迹还有雕刻石板,这些用象形文字写成的石板主要描述宗谱、战争胜利和其他的成就。 公元9世纪开始,古典玛雅文明的城邦突然同时走向衰败,至今仍然是个谜。到公元10世纪,曾经繁荣的玛雅城市均被遗弃在丛林之中。 此后,以奇琴伊察为首,犹加敦半岛北部兴起一些玛雅城邦,这时开始了史学上称为玛雅文明后古典时期。奇琴伊察城邦政权于公元1224年被推翻,继之以玛雅盼为首的城邦联盟。1450年玛雅盼政权因内乱而瓦解。当西班牙人登上美洲大陆时,玛雅人的地区已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 后世的考古学界对玛雅文明湮灭之谜,提出了许多假设,诸如外族入侵,人口.爆炸,疾病,气候变化等等,各执已见,给玛雅文明涂上了浓厚神秘的sè彩。 为解开这个千古之谜,20世纪80年代未,一支包括考古学家、动物学家和营养学家在内的共45名学者组成的多学科考察队,踏遍了即使是盗墓贼也不敢轻易涉足的常有美洲虎和响尾蛇出没的危地马拉佩藤雨林地区。这支科考队用了6年时间,对约200多处玛雅文明遗址进行了考察,结论是:玛雅文明是因争夺财富及权势的血腥内战,自相残杀而毁灭的。 玛雅人并非是传说中那样热爱和平的民族,相反,在公元300--700年这个全盛期,毗邻城邦的玛雅贵族们一直在进行着争权夺利的战争。玛雅人的战争好像是一场恐怖的体育比赛:战卒们用矛和棒作兵器,袭击其它城市,其目的是抓俘虏,并把他们交给已方祭司,作为向神献祭的礼品,这种祭祀正是玛雅社会崇拜神灵的标志。 玛雅社会曾相当繁荣,农民垦植畦田、梯田和沼泽水田,生产的粮食能供养激增的人口。工匠以燧、石、骨角、贝壳制作艺术品,制作棉织品,雕刻石碑铭文,绘制陶器和壁画。商品交易盛行。 但自公元7世纪中期开始,玛雅社会衰落了。随着政治联姻情况的增多,除长子外的其他王室兄弟受到排挤。一些王子离开家园去寻找新的城市,其余的人则留下来争夺继承权。这种“窝里斗”由原来为祭祀而战,变成了争夺珠宝、奢侈品、王权、美女,战争永无休止,生灵涂炭,贸易中断,城毁乡灭,最后只有10%的人幸存下来。 公元761年,杜斯-彼拉斯城的王宫覆灭可视为玛雅社会衰落的一个起点。杜斯-彼拉斯是方圆1500英里内的中心城邦。它遭到从邻近托玛瑞弟托城来的敌人的攻击。后来被发现的,一个装有13个8岁至55岁的男人的头颅的洞证明该城被攻占时遭到了斩草除根的大屠杀。8天后,胜利者举行了“终结典礼”,砸烂了王座、神庙和刻板。一些贵族逃到附近的阿瓜迪卡城,一个巨大裂缝环绕的天然要塞。 他们在那里苟延残喘了40年,最后还是遭到了敌人的攻占并陷落。公元800年,阿瓜迪卡已是一座鬼城。 公元820年以后,玛雅人舍弃了这片千年间建立了无数城市的佩藤雨林,再也没有返回这片文明的发源地。 自从1839年美国人约翰?斯蒂芬斯在洪都拉斯的热带丛林,第一次发现玛雅古文明遗址以来,世界各国考古人员在中美的丛林和荒原上共发现了170多处被弃的玛雅古代城市遗迹,并发现在公元前1000年到公元8世纪,玛雅人的文明足迹北起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岛,南至危地马拉、洪都拉斯,直达安第斯山脉。 这个神秘的民族在南美的热带丛林建造了一座座规模令人咋舌的巨型建筑。雄伟壮观的提卡尔城,当后世的考古学家通过技术,使电脑复原图出现在人们面前时,许多现代城市的设计师也自叹弗如。 建于7世纪的帕伦克宫,殿面长100米,宽80米。乌克斯玛尔的总督府,由22500块石雕拼成jīng心设计的图案,分毫不差。奇琴?伊察的武士庙,屋顶虽已消失,那巍然耸立的1000根石柱仍然令人想起当年的气魄。 这一切都使人感到,这是个不平凡的民族。随着对玛雅文化的进一步考察,人们又惊奇地发现,几千年前的玛雅人竟有着无与伦比的数学造诣,有着独特的谜一样的文字。而且奇琴?伊察、提卡尔、帕伦克等地的巨型建筑也并非出自玛雅人的实际生活的需要、而是严格依照神奇的玛雅历法周期建造的。 玛雅人的历法和天文知识究竟jīng确到什么程度呢?他们把一年分为18个月,他们测算的地球年为365.2420天,现代人测算为365.2422天,误差仅0.0002天,就是说约5000年的误差才仅仅一天。 他们测算的金星年为584天,与现代人的测算50年内误差仅为7秒。这是个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字! 几千年前的玛雅人怎么能有这么jīng确的计算,他们还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宗教纪年法,一年分为13个月,每月20天,称为“卓金年”。这种历法从何而来,实在令人不解。因为这种年法不是以地球上所观察到的任何一种天体的运行为依据的。以致有人认为,“卓金年”历法是玛雅人的祖先依据另一个至今我们尚不知道的星球制订的。 玛雅人至少在公元前4世纪就掌握了“0”这个数字概念,比中国人和欧洲人都早了800年至1000年。他们还创造了20进位计数法,他们的数字演算可沿用到400万年以后。这样庞大的天文数字,只有在现代星际航行和测算星空距离时才用得上。 玛雅人的历法甚至可以维持到4亿年以后,他计算的太阳年与金星年的差数可以jīng确到小数点以后的4位数字,他们有自己的文字,那是用800个符号和图形组成的象形文字,词汇量多达3万个。 他们有着jīng美绝伦的雕刻、绘画和青铜艺术。总之玛雅人的文明即使在后世科技高度发达的年代,依然让人疯狂。 所有的玛雅人都信奉同一个神,说同一种语言。但是与欧亚的国家不同,他们既没有共同的管理者,也没有共同的首都。每个城邦都有自己的国王,称为“库哈阿伽”意思是“神授的权利”,他拥有统治整个城邦的无上权利。国王每天都住在宫殿里,他们制定法律,处理每天发生的事情,接受地方首领的进贡。国王死后,他的长子将继承他的王位。 有时候城邦之间会发生战斗,每场战斗都会耗费交战双方大量的时间。战争在震耳yù聋的战鼓声、鸣哨声、号角声和呐喊声中拉开帷幕。祭司会带着神像跟随军队出征,人们认为这种做法能带来好运。 玛雅人都居住在大城邦的里面或周边地区,这些城邦主要是处于祭祀的目的而建的,同时也成为了贸易和娱乐的中心。城邦里的居民大都是官员、祭司商人和工匠,大量平民则住在城邦外的小农场和村庄里。道路把一个个城邦连接起来,城邦里有着用抛光、染sè后的巨石建成的大型宫殿。 玛雅城邦里还有狭长的球场和金字塔形状的高耸入云的神庙。这些建筑物都建造在宏大的广场周围,神圣的典礼和祈祷活动就在广场上举行,玛雅神庙坐落在大金字塔顶端,这些大金字塔的四个梯形斜面上有着陡峭的台阶。有时新的神庙会在旧的基础上修建,有些金字塔高甚至达数十米。 这样一个创造了辉煌的文明,并且还带着点野蛮,又处在文明鼎盛时期的种族,便是杜睿的心里也感到了一丝丝的畏惧,他不想贸然的闯进去,更加担心一旦惊扰了那些一直到他重生的时候,都没能被人彻底破解开的种族,会遭到什么样的下场。 此外杜睿的心中还带着一点点期盼,十分迫切的想要亲眼见证一下前世那些考古学家抓破头,都没能真正复原出来的辉煌建筑,他想要看看玛雅文明,究竟是不是当真如同人们猜测的那样,是由外星文明繁衍出来的,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知道玛雅文明当中那些jīng确到毫厘的天文,数学,历法,究竟是怎样被这些依然处在混沌中的玛雅人创造出来的。 陆地近在咫尺,杜睿却迟迟下不了决心,是闯进去,还是驻足不前,这让他的心里倍感矛盾,他期待去见证历史,和那些未解之谜,但同样也在担心遭遇到什么不测,一个创造出了伟大文明的种族是可怕的,就好像华夏民族一样,这里的民族同样值得敬畏。 “少爷!”宝钗走上前,在杜睿的身上披上了一件外衣,“少爷想上去看看吗?” 杜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想上去,可是又不知道上去之后,会遇到什么?” 宝钗歪着脑袋,看着杜睿,突然笑了,道:“不知道,就去看看好了!” 杜睿一愣,转头看向了宝钗,突然也笑了起来,道:“对!你说的不错,既然想去看,就去看看好了!” 此前杜睿一直担心,一旦上岸就会遭到玛雅人的攻击,却忘记了,一切未知的事物,都是需要用双眼去见证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 “好!既然如此,吩咐下去,船队靠岸!” 第三十章 抢滩登陆(第一更) 船队缓缓的驶向岸边,或许是在杜睿的身上感觉到了什么,所有人的jīng神此刻都高度紧张了起来,虽然工作依然有条不紊,但是气氛给人的感觉,确实一阵沉闷。 苏麟走到了杜睿的身边,也看向了不远处的那片树林,心里满是疑惑的问道:“兄长!你可是担心我们会受到当地人的攻击!?” 杜睿点点头,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片树林,就好像玛雅人的大军已经在那边严阵以待似的:“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苏麟看着更是一阵纳闷,此前他们也曾在很多有人居住的岛上登陆,比如夷州,室利佛逝,澳洲道,可是此前也不曾见过杜睿这般紧张过,最多也就是吩咐人扎好营盘,看护船只,难道这里的人要厉害的多。 苏麟也算是年轻一辈当中身经百战的人物了,此前也曾经历过连番大战,无论是西域三国,还是薛延陀,吐谷浑,都算是当世强者,哪一战他也不曾见过杜睿这般紧张的,难道这里的人当真那么厉害,居然能让杜睿这般人物都紧张成这副模样。 “兄长!这里的土著人很厉害吗?” 杜睿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能预感到,这一次和以前都大不相同。” 前世的那些研究证明,玛雅人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无论是他们自家内部,还是面对外部侵略,玛雅人表现出来的都是好勇斗狠,一旦上岸之后,遭受玛雅人的攻击,那绝对是对杜睿等人最大的考验,一个能够创造出那般灿烂辉煌文明的,杜睿可不相信他们的军事实力会有多差。 杜睿正看着,突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阵危险来临之时的压迫感,不远处的那片树林,好像一下子动了起来,即使是在海上,杜睿都能感觉到脚下在颤动,林中突然惊起了一片飞鸟,紧跟着一个巨大的石像突然冒了出来,然后便听到了惊天的战鼓声。 苏麟一惊,看着那个巨大的,并且还在移动的石像,整个人都楞住了:“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杜睿也看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信,玛雅人来了,对于他们这些外来人的突然闯入,玛雅人并没有准备献花和美食来欢迎,而是像他们的后背儿孙,对待西班牙殖民者一样,他们准备的只有未知的杀戮。 “传令下去!所有的剪帆船驶出海湾,所有的盖伦帆船一字排开,一侧船舷对着岸边!飞虎军做好登岸的准备!” 杜睿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将命令吩咐了下去,若是在别的地方,只要一阵炮轰,就能解决问题了,但是这里是美洲,他们现在要面对的是,曾经在人类历史上,创造出了辉煌文明的玛雅人,本能告诉他,这一次可没有那么简单了。 “左转舵!右舷对外!” “左转舵!右舷对外!” 穿上的水手们立刻有忙乱了起来,树林里那个正在不断朝着他们靠近的巨大石像,水手们也都看见了,原本就因为身处异域,对所有的一切都不熟悉,心底里就有些畏惧,如今又看到了这么离奇的事情,心中更是惊惧不已。 所有的船只都转了向,右舷一侧的炮窗都被打开,黑幽幽的炮管伸出了窗外,水手们也急匆匆的赶到了炮位上,严阵以待。 “呼!呼!呼!呼!” 清晰的呼喊声传了过来,单单是听着声响,就能感觉到来的人不在少数,那巨大的石像也随着呼喊声,越来越近,压迫感也越来越大。 杜睿看着,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这么大的石像,少说也有二三十米,这些玛雅人是怎么拖动的? 紧接着,在不远处的树林当中,一群群土著人出现了,和在澳洲道遇到的那些土著人没什么区别,皮肤棕黑,身材高壮,披着兽皮,树叶,浑身上下都涂满了油彩,手中拿着石矛,石斧,一个用排木连接而成的简易平板车上,耸立着那巨大的石像,数千人牵拉后拽,木排上还站着一个衣着明显大不相同的土著人,正面对着石像跪拜着,时而高举双臂,呼喊一阵。 杜睿知道那个人就是祭祀,将石像拖到此处,是为了向神灵祈求好运,也就是说玛雅人已经将这里当成了战场,他们这些外来人成了玛雅人眼中的敌人。 苏麟瞪大了眼睛,看着海滩上已经排开了阵势的玛雅人,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些人有什么好怕的,如果非要比较的话,他倒是觉得已经开始使用铁器的室利佛逝人,反倒更有威胁。 那个祭祀忙活了一阵,突然站起来转过身,杜睿这才看清楚,他身上披着的居然是一件豹子皮,已经风干了的豹子头被挂在了胸前。 玛雅人崇拜豹子,只有贵族才能穿豹皮的服饰,这个祭祀应当就是这个部落的王,或者是王室成员了。 这个祭祀突然拿出了一个石制的瓶子,然后将瓶子举起,猛喝了几口,紧跟着呕吐了起来,让苏麟等人看着诧异不已,谁都不明白那个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杜睿看着,突然一皱眉,他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本书,在那本书当中,就曾经记载过玛雅人的一些习俗,如果杜睿所料不差的话,那个瓶子就应当是被考古学家命名为“死亡瓶”的圣器了。 在那本书当中,曾有过这种圣器的记载,当时的考古学家在玛雅人的遗迹当中,发现一个罕见神秘的“死亡瓶”,其历史可追溯至1400年前玛雅文明时期,考古学家称,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第一个“死亡瓶”,这可能是当时玛雅人在祭祀时使用的通灵物品。 考古学家指出,这个瓶子的类型尚属当今考古界的首例,这是一个没有瓶塞的瓶子,属于玛雅乌卢阿风格装饰瓶,其作用是古玛雅人祭祀时与祖先“通灵”的器皿,在瓶底还残留着祭祀供奉食物、可可灌肠液以及诱导呕吐的迷药。 据了解,这个被命名为“死亡瓶”的神秘瓶子是于2005年在洪都拉斯西北部一个小型金字塔状宫殿下挖掘出土的,当时瓶子旁有一具人体骨骼残骸。瓶子内和外部的土壤分析显示其中包含着玉米、可可树和人工吐根树花粉,这些花粉人体服用后会出现严重呕吐现象。负责此项考古研究的南佛罗里达州大学人类学家克里斯蒂安?韦尔斯说:“这些迹象显示这个神秘瓶子可能是一千多年前古代玛雅人在祭祀仪式中所用的器皿,当人们服用瓶内的‘迷药’物质会表现出jīng神恍惚。古玛雅人认为这种状态下能够实现与祖先‘通灵’,通过与祖先的接触和沟通可以预知将来的灾难,并且祈祷好运。” 据记载,古玛雅人祭祀时有以下几种通灵方式:祭祀者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切割或放血;口服大量的浓可可灌肠液产生昏迷,或者是吸食人脑浆然后呕吐。 那瓶子里该不会就是人的脑浆吧!一想到这个杜睿不禁感到了阵阵恶心,这种奇特的祭祀方式,还真是震古烁今了。 完成了祭祀的仪式之后,那个身披豹皮的玛雅人突然冲到了军阵的最前端,指着杜睿的船队一阵咆哮,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是无外乎就是在指责杜睿等人的侵略行为罢了。 苏麟愣了好半天,才总算清醒了过来,问道:“兄长!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苏麟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杜睿会担心了,这些玛雅人虽然还使用着最为原始的石器,但是看他们排兵布阵,井然有序的,分明就是一支jīng锐之师了,这和以往遇到的土著人完全不同,那些土著人打仗的时候只知道乱糟糟的猛冲,而这里的玛雅人却已经能被称之为军队了。 杜睿还没说话,震耳yù聋的战鼓声、鸣哨声、号角声和呐喊声便响了起来,紧跟着一片密密麻麻的箭便飞了过来,让船上的杜睿等人顿时一阵慌乱,好在那些箭支的前端都只是打磨过的小石子,对飞虎军和身着布甲的水手们没多大威胁,要不然的话,单单是这么一阵箭雨,就足以让杜睿等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玛雅人的箭雨虽然没造成太大的损伤,但是石箭敲打在身上,也难免要疼上一阵,苏麟跌跌撞撞的从甲板上爬了起来,从军以来,他经历的大小阵仗也不少了,还从来不曾这么狼狈过,此刻即便是一向好脾气的苏麟,也不禁有些火大了。 “妈的!这些土著人疯了,也不大声招呼,上来就打!兄长!我们怎么办?打不打!?” 见苏麟也动了肝火,杜睿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道:“既然对方都已经出招了!打!为什么不打!传令下去,准备炮击!” 虽然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到来,不会受到玛雅人的欢迎,但是却也没想到玛雅人居然这么悍勇,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上来就是杀招。 杜睿的命令被传达了下去,早就在炮位上等待的炮手们纷纷忙碌了起来,清理炮筒,填充弹药,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自打在夷州岛上展示了一次之后,大炮这种划时代的武器,又要大展神威了。 “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杜睿点了点头,在他身旁的冯茗高举起令旗,大喊道:“所有跑位准备就绪,目标滩头,预备!点火!” 令旗向下猛地一挥,利器再展神威,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响了起来,阵阵白烟升腾了起来,紧接着海滩上,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玛雅人军阵当中,便响起了阵阵爆炸声,一时间,原本整齐的军阵立刻便被炸出了一片片的缺口,漫天飞舞的都是玛雅人的断臂残肢,惨叫声,爆炸声,不绝于耳。 三轮齐shè过后,海滩上除了那巨大的石像,满地的鲜血,碎肉之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个祭祀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或许在第一轮炮击的时候,就已经粉身碎骨。 “这些土著人也没什么嘛!还不是大炮一响,就桃之夭夭!”苏麟得意的说着,此前他虽然见过大炮,却还不知道大炮居然有这般威力,方才炮响的时候,他也一样被吓得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惊喜不已,有了这等利器,天下还有谁是大唐的敌手。 但是杜睿可没有苏麟这般轻松,他能感觉到,事情不会这么容易,那些玛雅人也不会像夷州岛上的东山人那样,被大炮吓破胆。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那些四散奔逃的玛雅人又重新出现了,炮击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损伤,看着排列整齐的玛雅军阵,杜睿知道,正戏这才刚要开始。 苏麟也没想到玛雅人居然这么顽强,那惊天动地的炮击过后,居然还敢再来,忙道:“兄长!接着开炮啊!我就不信这些土著人当真那么顽强,是杀不怕的!” 杜睿闻言,没好气的说:“你以为那些大炮是白菜啊!可以随便使!” 虽然火炮的出现是划时代的武器,但是毕竟现在的生产工艺有限,能造出大炮就算是不错了,但是经过反复试验之后表明,这种大炮连续shè击最多只能持续三次,再多就有炸膛的危险,这也是杜睿为什么没有把这种利器进献给太宗的原因,造一门炮就要花费书万贯银钱,而起到的作用却更多只是威慑方面的,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苏麟听了也是目瞪口呆,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躲在船上挨打吧!” 杜睿横了苏麟一眼,道:“准备小船!你率领八百刀牌手登岸,五百弓弩手压阵!” 苏麟闻言,猛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回身便去准备了,这时玛雅人的石箭又开始发威了,虽然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但是砸在身上也疼得够呛,几个不走运的被shè中了头脸,当场毙命。 盖伦帆船上的小船被放到了海中,苏麟率人也纷纷下船,cāo着船桨朝岸边疾进,这时分派到各支穿上的飞虎军弓弩手也开始发威了,飞虎军贯穿力极其强大的箭矢立刻将玛雅人的箭阵给压制住了。 苏麟等人没有了来自头顶的威胁,也飞快的cāo控船只,很快就到了岸边,苏麟当先登岸,抽出宝剑大喊了一声:“弟兄们!让这些土著人看看我们的厉害,杀啊!” 八百飞虎军将士发了一声喊,便朝着玛雅人的军阵猛冲了过去,双方很快便厮杀在了一起。 飞虎军这边仗着刀锋铠甲一阵砍杀,玛雅人则是仗着人多,悍勇也不甘示弱,一时间杀的昏天黑地。 杜睿在船上看着,见飞虎军一时不能得胜,反而被玛雅人死死的缠住了,心里也不禁暗暗佩服起了玛雅人的顽强,虽然手中的武器简陋,身上又没有铠甲遮身,但是他们的悍勇还是给飞虎军造成了一定的死伤。 “所有的船都靠上去,全部登岸作战!” 杜睿一声令下,盖伦帆船,包括躲在盖伦帆船身后的剪帆船,纷纷行动了起来,朝着岸边驶去。 随着杜睿率领众多水手登岸,战场上的平衡被瞬间打破,在箭阵的掩护下,杜睿等人很快便加入了战团,杜睿手中一把大刀大开大合,猛砍狠劈,但凡冲到他面前的玛雅人,皆是一击毙命。 玛雅人的阵线开始渐渐的崩溃了,在那个身披豹皮的祭祀率领下,渐渐的后退,杜睿等人都不肯罢休,方一看见陆地,便要来一场大战,还失去了那么多同伴,这让所有人的心里都对玛雅人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一直杀到了树林边上,那些玛雅人终于撑不住了,开始四散奔逃,那个祭祀大声的吼叫着,却难以阻止军阵的崩溃。 杜睿见这个祭祀还是满脸的杀意,顿时栖身上前,猛挥了一刀,那个祭祀的脑袋顿时冲天而起,脖颈处鲜血狂喷,那个脑袋落在地上的时候,满眼还是难以置信的神sè,杜睿并不知道,这个他他眼中的祭祀,可不单单是一个巫师类的角sè,而是玛雅人众多城邦当中,最为强盛的一个蒂卡尔的国君长子。一个统驭着是百万人口的大国储君,却不曾想到居然死在了这么个小地方。 随着他的死亡,玛雅人的jīng神彻底崩溃了,一个个没入了森林之中,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想要在这些热带雨林当中找到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杜睿也只好下令收兵,看着海滩上铺满的死尸,杜睿也感觉到了,这一行恐怕是有的麻烦了。 在层层叠叠的玛雅人尸体当中,也躺着不少杜睿他们的人,有穿上的水手,也有飞虎军的将士,自打出海以来,除了在所罗门群岛那边,遭遇了一场大风浪之外,他们还是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损失。 “传令下去!就在岸边扎营!” 第三十一章 蒂卡尔(第二章) 位于中美洲,后世墨西哥湾附近的一片热带雨林之内,玛雅众多城邦之中的三大强国之一蒂卡尔的王城就坐落在此处。 蒂卡尔在玛雅语中是“声音之地”的意思,在后世被发觉出来的一些石碑铭上的玛雅象形文字当中,常常称它为穆塔或雅克斯穆塔,意为“第一预言”。城市坐落在沼泽环绕的丘陵之上,向着四方延伸出去数十公里的范围,城中最为高达的金字塔,即使是距离蒂卡尔数十里之外,都能看得见。 这个城邦在玛雅众多城邦之中,与奇琴?伊察和科潘并列为三大强国之一,而在这三大强国之中,蒂卡尔的实力显然又是最为强大的一个。 在后世众多被发觉出来的玛雅遗迹,以及文献当中的记载,都显示着,蒂卡尔是玛雅文明的文化和人口中心之一,这里最早的纪念碑修建于公元前四世纪。 关于蒂卡尔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1世纪,起先她还只是个二流城邦,奉北部城邦米拉多为盟主,蒂卡尔可能从公元二世纪开始奉行与中美洲当时的大国提奥提华坎友好的政策,并取得成功,使自己国力大涨,从而成为玛雅世界最强大的城邦之一。 公元292年,美洲虎之爪王继位为蒂卡尔国王,开始了强大的蒂卡尔王朝。在一块刻有他形象的石碑上记录有公元292年7月8rì的rì期,这个时间也通常被历史学家当作玛雅古典文明的开始之rì。 公元360年,美洲虎之爪二世为国王之时,蒂卡尔空前强大,“美洲虎之爪二世”的弟弟“吸烟的青蛙”于公元378年1月16rì征服邻邦乌夏克吞,并成为乌夏克吞的君主。 美洲虎之爪二世以后的蒂卡尔国王叫做蜷鼻王是一个来自提奥提华坎的贵族,于379年继位,蜷鼻王虽来自提奥提华坎,但却也是个地道的蒂卡尔国王,保持着蒂卡尔的强大与繁荣。 公元411年至公元456年,暴风雨天空二世成为国王。从美洲虎之爪二世到暴风雨天空二世的一百年间是蒂卡尔历史上第一个强大的时期。 此后由于受到来自墨西哥北部移民大迁徙浪cháo的冲击,蒂卡尔发生了大的政治动荡,王朝风雨飘摇,城市建设一度停歇,蒂卡尔以北的城邦卡拉克穆尔也逐渐强大起来,蒂卡尔出现了一个衰落时期,直到公元6世纪中,阿赫卡王继位之后,蒂卡尔重新强大,打败卡拉克穆尔,使得蒂卡尔重新成为玛雅中部地区的霸主。 而目前在位的正是这位中兴王国的阿赫卡王,如果杜睿没有到来的话,关于蒂卡尔的历史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继续进行下去,在阿赫卡王之后继位的是雅克金王和奇坦王,并且在这三王统治的一百年间,蒂卡尔将赢来他们的第二次鼎盛时期。 在奇坦王之后,与同一时期其他玛雅城邦一样,蒂卡尔将会迅速衰落,一些宫殿将被焚毁,人们逐渐离开了这座城市,在公元10世纪末,蒂卡尔被彻底遗弃在丛林中。 当然现在,随着杜睿的到来,这一切已经不会再发生了,雅克金王已经战死在了海滩,关于他的历史,还有他还没有出生儿子奇坦王的历史,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如今的蒂卡尔正处在他们的第二次盛世时期,城市面积超过65平方公里,居民达5万,统治中心地带共有3000座以上的金字塔,祭坛、石碑,影响的区域方圆500平方公里,控制着近200万人口。 可以说,方一踏足美洲,杜睿便遇上了最为强大的一个对手,不过此刻这个对手正处在无尽的悲伤之中,他被告之,他的儿子雅克金已经战死在了海滩。 杜睿的船队刚一到达近海,阿赫卡王就得到了消息,阿赫卡王本能的意识到,这些外来者会对他的王权造成巨大的威胁,当即便派了他的长子雅克金率领五千人前往海滩处御敌,并且还带上了传承了数百年,据说唯有法力的神像,没想到刚一接战,他的儿子就惨死在了异族人的手上。 “至高无上的王,那些外来人不但拥有着能划来一切的锋利武器,还有能抵御一切攻击的坚硬外衣,最可怕的是,他们还能召唤雷神助战,一阵天崩地裂,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成群结队的有人战死,最后王子殿下也被一个外来人砍了脑袋。” 阿赫卡王面sè端坐在石制的王座上,手指在不住的颤动着,在一旁的王后早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雅克金是他们最爱的儿子,更是阿赫卡王最为器重的儿子,他现在虽然还在壮年,但是却已经开始培养雅克金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王,没想到,十几年的心血,却一朝被外来人给破坏了。 “该死的外来人,我要那他们的心肝祭奠太阳神,来告慰我的儿子,雅克金!父王会为你报仇的!” 阿赫卡王的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压抑不住满心的悲愤,猛地站了起来,冲到了王宫的大门口,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领民,高举着象征王权的权杖,大声疾呼道:“蒂卡尔的子民们,伟大的太阳神的子孙,乘坐着巨大船只的外来人已经到了我们的家门,你们的王子雅克金已经为了伟大的蒂卡尔献出了他的生命,现在你们的王,我阿赫卡要带领你们去抵抗那些外来人的侵略,打败他们,用他们的鲜血祭奠太阳神。” 阿赫卡在蒂卡尔领民心中的地位极其尊崇,他的号令已下,所有的蒂卡尔青壮年立刻行动了起来,那些贵族也纷纷献出了自家的奴隶,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一支五十万人的大军便整顿已毕。 阿赫卡王看着自己的军队,心中充满了自豪,这就是他赖以称霸中美洲的根本,无论那些外来人有如何锋利的武器,如何坚固的外衣,即便是能召唤雷神又能怎么样,在强打的蒂卡尔大军的攻势下,任何抵抗都将灰飞湮灭。 “派人去给乌夏克吞,卡拉阔尔,纳兰永和卡拉克穆尔的国王送信,告诉他们,在明天rì落之前,他们每个人都必须带着五万军队到蒂卡尔来,跟随本王一同抵御外来人的侵犯,不然的话,等待他们的就将会是死亡!” 阿赫卡王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人骑着快马去通传了,蒂卡尔是他这一地区的绝对王者,乌夏克吞,卡拉阔尔,纳兰永和卡拉克穆尔这些曾经强大的城邦,如今不过是她的附庸罢了。 在吩咐完命令之后,阿赫卡王就带着所有的王室成员,登上了蒂卡尔市中心,最为高达的一座金字塔,他要在此祭祀天神,和祖先,祈求他们的保佑。 一个被兽皮包裹着男童被侍从送上了金字塔的顶端,阿赫卡亲自动手,斩下了这个男童的脑袋,用石斧砸开了男童头颅的天灵盖,将脑浆暴晒在了太阳底下。 这残忍的一幕,在所有蒂卡尔人眼中却没有引起一丝一毫的同情,他们只是满怀崇敬的观看着,对他们来说,能成为进献给天神的祭品,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死后灵魂能投向天神的怀抱。 阿赫卡王手中捧着已经残缺不全的男童的头颅,高高的举着,嘴里呜呜咽咽的念着谁也听不懂的话,如果杜睿等人在这个地方的话,定然会被眼前的一切惊吓的毛骨悚然,但是更让他们心惊不已的是,就在阿赫卡王的祈祷文念完之后,他竟然一仰头,将那个男童的脑浆吸食干净。 嘴角还带着可怖的红白之物,阿赫卡王居然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带领着他的领民一起叩拜他们信仰的神灵。 #¥#¥#¥#¥#¥#¥#¥#¥#¥#¥#¥#¥#¥#¥#¥#¥#¥#¥#¥#¥#¥#¥#¥#¥#¥#¥# 就在蒂卡尔城内进行着这一幕幕让人毛骨悚然的祭奠仪式之时,在海岸边的杜睿却带着杜平生,冯照,以及冯照麾下的十几个手下朝着四周探索开来。 在这片未经开发的热带雨林之中,随处可见一些动物的尸骸,还有一些尚未完工的建筑,和前世的那些考古学家一样,杜睿也是满心的疑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些尚且还处在石器时代的玛雅人,究竟是怎么完成这些浩大的工程的。 那些被打磨的十分平整的巨大长条石,即使是在已经高度发达的大唐,也很难做得这般好,更让人费解的是,遗留在工地的那些工具,已经证明了玛雅人已经掌握了杠杆原理,并且使用圆木运送一些沉重的石块,但是却没有发现按着轮子的车,一些简易的平板车并没有按着轮子,而是直接使用藤绳拖曳,在地上划出了一道道深深的沟。 冯照和杜睿一样,在看到那些被堆砌在一起的巨石之时,也同样被震惊了:“少爷!这些~~~~~当真是那些土著人做的吗?” 杜睿苦笑了一声,何止是他们,就连后世的那些考古学家也是一样诧异不已,这些玛雅人明明已经掌握了高超的科技,学识,却偏偏固执的将自己封闭在了石器时代,那些金属矿石居然被拿来直接当成了装饰品,而不是手中的工具,可是在这种条件下,他们却完成了让世人惊叹的辉煌建筑,简直让人费解。 如果可能的话,杜睿倒是真的很想要见识一下,那些玛雅人究竟是如何刨光这些巨石的,又是如何将这些巨石都整理成同样大小,堆砌在一起,居然能做到完美无差。 “应该是他们自己完成的吧!这一点,我也不大清楚,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这一次遇到的对手,要比我们想象当中强大的多!” 冯照一愣,忙道:“少爷的意思是那些土著人还会来报复?” 杜睿点点头,道:“没错!他们是一定会来的,而且来的时候,肯定会给我们造成巨大的麻烦,我们这次遇上的敌人可不是此前的那些小角sè,他们有着众多的人,每一个青壮年都是出sè的战士,即使他们手中的武器比不上我们,可是蚁多咬死象,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冯照连忙应了一声:“是!小人立刻吩咐下去,让手下在四周严密监视!” #¥#¥#¥#¥#¥#¥#¥#¥#¥#¥#¥#¥#¥#¥#¥#¥#¥#¥#¥#¥#¥#¥#¥#¥#¥#¥# 一夜无事,次rì清晨,蒂卡尔王城的四周围,突然出现了二十余万大军,他们就是受了阿赫卡王之命,前来的四国之主,不管是被迫,还是如何,总之在蒂卡尔强大的实力面前,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四国之中乌夏克吞之主,和阿赫卡王是同族,他的祖先和蒂卡尔历史上的强大主宰美洲虎之爪二世是亲兄弟。卡拉克穆尔甚至曾经统治过蒂卡尔很长的时间。 “埃利王!这一次阿赫卡又要搞什么名堂,只是说让我带着五万大军前来,又不曾说发生了什么事!”卡拉克穆尔的佩勒王一脸的不满之sè,作为蒂卡尔曾经宗主国的国王,如今虽然卡拉克穆尔衰退,不得不依附蒂卡尔,但是在他的心中却依然瞧不起阿赫卡王。 埃利王是乌夏克吞之主,虽然和阿赫卡王是同宗,两人之前却时常争斗,但毕竟势微,虽然不满阿赫卡王的暴虐,却又不得不屈从。 “誰知道我的这位堂兄又在打什么主意,也许只有太阳神才能和他沟通思想!”埃利王的语气不无讽刺。 距离蒂卡尔最近的纳兰永之主代勒索王神神秘秘的走了过来,小声道:“你们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告诉你们,阿赫卡王的长子雅克金昨天被人杀了!” 众人闻言顿时大惊失sè,雅克金他们都见过,一个手腕丝毫不比阿赫卡王差的角sè,如今居然被人杀了,让他们如何不惊。 “你说的是真的!?”卡拉阔尔之主诺维尼奇王忙问道。 代勒索王点点头,就像一个喜欢散播谣言的资深小报主编一样,得意的道:“那你们知道是谁杀了雅克金吗?” 三位国王对视了一眼,皆是茫然的摇了摇头,这等事,他们如何知晓。 代勒索吊足了别人的胃口之后,神神秘秘的说:“告诉你们,杀了雅克金的是外来人!” 外来人! 三人皆是一惊,佩勒道:“这等隐秘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代勒索道:“自然也是听人说的,从昨天到我的纳兰永通报的人那边问来的!听说那些外来人是乘坐着巨大的船,还能沟通雷神,降下天罚,并且他们手中握着能划开一切的锋利兵器!” 诺维尼奇闻言,忧心忡忡的说道:“阿赫卡叫我们过来,该不会是要让我们和那些外来人作战,为他的儿子报仇吧!” 埃利惊叫道:“太阳神在上,那些外来人能和雷神直接交流,还能让雷神降下天罚,这样的敌人,我们如何是对手,阿赫卡这分明就是让我们去送死!” 佩勒和埃利对视了一眼,道:“也许我们应该早做准备了,要是阿赫卡真的让我们的勇士去为他的仇恨去送死,我们也应当想好对策!” “我不想让我的勇士去送死!” “可是难道你以为我们能拒绝阿赫卡吗?他的手上有强大的军队,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可是我不想让我的勇士为他拼命!我是乌夏克吞的王,我需要为我的人民负责!”埃利王大声道,“与其为了那个屠夫去和强大的外来人作战,我宁愿帮着外来人教训一下我那个可恶的堂兄!” 四个国王正在议论着,这时候,一队快马奔驰了出来,为首的是阿赫卡王的此子顿束,如今雅克金死了,好处最大的就是他,在玛雅人的习俗当中,只有长子才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在新王继位之后,作为新王的兄弟,都只能另奔他乡,去寻找出路,就像美洲虎之爪二世的兄弟,那个名字很奇特的冒烟的青蛙一样,他就是在美洲虎之爪二世继位之后,出奔到了乌夏克吞,成为了那里的王。 不过现在雅克金死了,顿束作为最为年长的王子,他的继承权一下子成了第一顺位,将来阿赫卡死后,他就将成为蒂卡尔的王。 此时虽然死了兄长,但是顿束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丁点儿悲伤的意思,反而满脸的喜意,纵马到了四位国王的面前,即使其中有他的长辈,但是志得意满的顿束却丝毫没有下马行礼的意思,趾高气扬的挥舞着藤条,道:“既然都来了,就跟本王子进去,拜见我的父王!” 四位国王的脸上都浮现起了怒sè,等着顿束,不用再交流了,此刻他们的心中都打定了主意。 第三十二章 各怀鬼胎(第一更) 顿束的无礼,再加上对外来人的畏惧,让原本身为蒂卡尔附庸四国之主,顿时离心离德,能够沟通雷神,降下天罚的外来人,在他们的眼中已经和天神差不多了,也就之后实力强横,xìng格狂妄的阿赫卡王才有胆量和这样的对手较量。 四国之主各怀心思的跟着顿束进了蒂卡尔城,虽然每年都要来这里进贡朝拜,但是每一次来,他们还是要深深的被蒂卡尔的雄伟震惊,和上衣次来相比,这次再过来,蒂卡尔又变了样子,虽然青壮年都被阿赫卡王集中了起来,但是整个城市内部依然显得十分繁忙,妇女和老人接替了青壮年的工作,在各个工地上忙碌着,一些建筑正在逐渐的成型。 四国之中,乌夏克吞如今称得上是最为强大的城邦,但是和蒂卡尔相比,乌夏克吞无疑要小了许多,在蒂卡尔仅在其中心区域,就有大型金字塔十几座,小型神庙五十多座,它们以古老的中心广场为核心分布四周,旁边还有装饰着浮雕彩画的王宫和廊庑围绕的市场,好几条高出地面的石砌大道,连接着各个宗教中心。 在蒂卡尔的中心广场上,树立着几十块纪念碑,它们排列整齐,记载着蒂卡尔数百年来的自然现象,政治事件和重大的宗教仪式。 在玛雅文明当中,这些纪念碑都拥有着巨大的意义,纪念碑越多,也就越是证明这个城邦的历史悠远,四人看着,都不禁心怀嫉妒,毕竟和蒂卡尔相比,他们国家的历史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在他们国家的历史上,也从来都没出现过美洲虎之爪那样的强大君主。 “我的父王正在王宫等着你们,现在你们就随我过去吧!”顿束一脸倨傲的说道,不得不说,和他的兄长雅克金相比,顿束实在是不值一提,此前阿赫卡王一直都将雅克金作为继承人来培养,对于其他的子嗣,未免疏忽了许多,便养成了顿束目中无人,狂妄无礼的xìng格,如今一朝登天,自然难免小人得志。 更何况以往他这个次子不要说在蒂卡尔不受重视,便是在乌夏克吞几国当中也一样没人看得起他,如今得意了,自然要发泄一番。 诺维尼奇正要说话,顿束却根本就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转身就率先登上了王宫大殿门前的阶梯。 “不过是个小人,以前见着我们,都要像个哈巴狗一样摇尾巴的可怜虫,要不是雅克金王子死了的话,哪里轮得到他来得意!” 佩勒忙拦住了诺维尼奇,道:“还是少说两句,小心被别人听了去!别忘了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诺维尼奇闻言,顿时脸sè一边,当初他的父亲不过就是在到蒂卡尔进贡朝拜的时候,因为阿赫卡王百般刁难,抱怨了几句,结果就被砍了手脚,受尽折磨而死。 后来他的兄长兴兵为父报仇,结果又被阿赫卡王打败,最终被处死,诺维尼奇为了保住自家的城邦,不得不委曲求全。 “总有一天我会为我的父亲,兄长报仇的!” 代勒索忙上前,抓住了诺维尼奇的胳膊,对着他摇了摇头,这里毕竟是蒂卡尔,是人家的地盘,他们在这边说什么都有可能被别人听了去,到时候依阿赫卡王的暴虐,他们四个人都活不了。 在自家的城邦,他们是至高无上的君主,但是在蒂卡尔,在阿赫卡王的面前,他们不过就是一群奴隶,一群可以被阿赫卡王随意呼来喝去的奴隶。 诺维尼奇强忍着怒气,跟着其余三人一起走进了大殿,蒂卡尔的王宫大殿,同样修建的恢宏浩大,四周的墙壁上,雕刻着蒂卡尔信奉的图腾蟒蛇,正zhōng yāng的位置,在王座后面耸立着的是高达的太阳神雕像,阿赫卡王和他的王后就端坐在王座之上,顿束作为新任的蒂卡尔储君,站在王后的身旁,大殿上还站着蒂卡尔的众多贵族。 四人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参拜,单膝跪地,额头抵着长条石铺成的地面,极尽卑躬屈膝之能。 “你们都来了!我让你们带的军队都带来了吗?”阿赫卡王的jīng神状态很差,一方面是因为长子惨死,另外一方面就是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昨天从下午开始,一直到今天黎明,他一直都在祭坛上祈祷,为了给雅克金报仇,他也算是豁出去了。 代勒索忙道:“阿赫卡王!你要的军队,奴仆们都已经备齐了,就在蒂卡尔城外,只是奴仆不知,伟大的阿赫卡王让仆臣引军前来,究竟是要让奴仆们如何效力!” 阿赫卡王的脸sèyīn沉,突然桀桀笑了两声,道:“代勒索!本王让你们来,确实有一件大事,我的儿子,忠诚勇敢的雅克金昨天被人杀了!” 虽然此前已经都知道了,但是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四人还是装作了非常吃惊的模样,代勒索第一个惊叫了起来:“至高无上的太阳神,是谁这么残忍,居然杀了雅克金王子,这个人应该去下地狱!” 代勒索表现的一场悲痛,眼圈都泛红了,眼看着就要声泪俱下,其余三人都朝着代勒索投去了鄙视的一瞥,谁都知道他们当中,最恨雅克金的就是代勒索了,当初他的王后就是被雅克金强行抢走的。 阿赫卡王冷冰冰的一笑,道:“代勒索!你这个谄媚的小人,你的脸上虽然悲伤,但是在你的眼睛里,本王看到的只有喜悦,最希望雅克金死的不就是你吗?” 代勒索一惊,忙道:“不!伟大的阿赫卡王,仆臣对雅克金王子只有仰慕,崇敬,哪里会有半分恨意,只要您能降下圣谕,仆臣现在就愿意去为雅克金王子报仇。” 阿赫卡王冷哼了一声,道:“你的嘴能将最为坚硬的岩石都说的裂开,但是你的心,却很难让我相信,另外告诉你,你的王后昨天也已经随着雅克金一起投入了太阳神的怀抱!” 代勒索闻言,面sè顿时一僵,但由于他低着头,谁也看不到他充满仇恨,已经渐渐扭曲的面容,但毕竟是个能屈能伸的王者,他立刻便强压下了心中的滔天恨意,道:“伟大的阿赫卡王,那也是她的福分,能投身太阳神的怀抱,对她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是吗?”阿赫卡王说着,站了起来,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四人,道,“既然你们都和本王一样对雅克金的死,满怀悲伤,那么现在表现你们忠诚的时刻到了,外来人,外来人杀了我的儿子,现在我要你们和我一起,去杀光那些恶魔,杀光所有的外来闯入者,为我的儿子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蒂卡尔的贵族们纷纷响应,挥舞着胳膊,大声咆哮了起来。 代勒索四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推拒显然是不行的,要是那样的话,暴怒的阿赫卡王现在就能要了他们的姓名,答应下来,可是和能cāo控雷神的外来人战斗,他们又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而且为了他们共同仇恨的阿赫卡王报仇,他们实在是不甘心。 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还是跟着一起喊道:“报仇雪恨!” 阿赫卡王显然很满意四人的反映,道:“既然如此,大军现在就出发,那些外来人的鲜血将要洒满海滩,将大海浸红,他们要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复出代价!” 代勒索看着阿赫卡王,心中恨恨道:“得意吧!尽情的得意吧!等到外来人将你的大军扫荡干净的时候,就是我洗刷耻辱的时候了!到时候纳兰永会让你们这些该死的蒂卡尔人知道,什么是纳兰永的怒火!你带给纳兰永的一切,我都会千倍万倍的还给你!” 和代勒索一样心思的还有卡拉克穆尔之王佩勒,当年蒂卡尔兴起之前,不过是卡拉克穆尔的附庸,并且先代的卡拉克穆尔王曾给予过蒂卡尔很多帮助,但是如今风水轮流转,卡拉克穆尔势微,沦落成了蒂卡尔的附庸,结果他们得到的不是回报,而是无止境的剥削,侵袭,让卡拉克穆尔的统辖属地越来越少,方才在外面见到的那些纪念碑当中,就有许多记载着当年蒂卡尔先王吞并卡拉克穆尔领地的“丰功伟绩”。 佩勒和埃利的心中也是一样,他们也都是玛雅人城邦的王,如何甘心被蒂卡尔不断的压榨,他们也想要反抗,只是力有未逮,不过如今外来人到了,他们也看到了希望。 和亚欧的许多王国一样,玛雅人之间也并非一条心,他们之间也经常因为权力和财富爆发战争,甚至勾结外人,来对付自己的同胞。 这一点就好像后来的阿兹特克人一样,历史记载,在那场凄惨之夜过后,西班牙人就是勾结了同属阿兹特克的拉斯卡拉人一起在不久之后对阿兹特克发动了第二次进攻,阿兹特克之所以灭亡,也是因为在西班牙人及其盟军经过长时间的围城和大部份人口都死于饥饿与天花,1521年8月13rì,皇帝库奥赫特莫克终于向征服者克尔特兹的500人西班牙军队和20万拉斯卡拉盟军投降。最终阿兹特克于1525年2月26rì,被西班牙人绞死。帝国的人口也因为各式传染病从1500万迅速下降到300万,首都特诺奇提特兰也被烧成平地。 可以看得出美洲人相互之间勾心斗角也并非单纯的因为压迫,埃利四人当中,哪一个不是想着要取代阿赫卡王的地位,成为一方霸主。 方一出大殿,代勒索便迫不及待的拉住了佩勒,在四国之主当中,他们两人的关系最为亲密,两个城邦之间,也多次联姻,算得上是同气连枝。 “佩勒王!你难道就当真甘心被蒂卡尔人一辈子欺压吗?让你的领民生生世世都要受蒂卡尔人的压榨!”代勒索说着,眼神当中充满了仇恨。 他的王后是左近城邦之中,最为美艳的女人,没想到雅克金到纳兰永城索要贡品之时,被雅克金看中了,结果便强抢了过去,纳兰永城小民弱,对此奇耻大辱也只能忍了,如今雅克金已死,原本他还想着阿赫卡能将他的王后归还,没想到阿赫卡居然选择了将他的王后为雅克金殉葬,这更是让他怒火滔天。 佩勒冷笑了一声,看着代勒索,他并不相信这个软弱的男人,在他看来自己的女人被人抢走了,还能忍耐的男人根本就是个懦夫,而且代勒索又一向对阿赫卡王俯首帖耳,蒂卡尔几次进犯卡拉克穆尔,他的这位姻亲都是马前卒。 他虽然和纳兰永的关系亲近,但是却又有着刻骨的仇恨,此刻代勒索说出这番话来,自然被他当成了试探。 “不然又能怎样,难道你敢反抗吗?不要忘记了,你的王后可是被雅克金抢走的,你都乖乖的认命了,难道你还想要鼓动我反抗阿赫卡王吗?” 代勒索面sè一变,强压下怒气,道:“我知道你并不相信我,你以为我不痛恨阿赫卡和他的儿子雅克金吗?我只是没有机会,不过现在机会来了,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了,这一次,我要将新仇旧恨一起报!” 佩勒是个实诚人,见代勒索不似作伪,便道:“你当真要反抗阿赫卡!如果你是真心的,我愿意带领我的勇士帮你一把!” 代勒索闻言大喜过望,他就是因为知道佩勒是个有勇无谋的人,所以才第一个找他商量,果然佩勒很容易便被说动了。 “好!佩勒王!等会儿阿赫卡和外来人决战的时候,我们便一起攻击他的后方,这一次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约定好之后,佩勒便欢天喜地的回到自己的大军当中,准备去了,代勒索则又去说服其余的两个国主,他们这些属国一向都受蒂卡尔的欺压,如今有了反抗的机会,还有了能cāo控雷神的外援,他们自然不可放过。 “代勒索王!如果你肯用你祖先的名义向太阳神发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就答应帮助你,大家一起反抗阿赫卡!”诺维尼奇和埃利听了代勒索的计划,异口同声道。 玛雅人对誓言极为重视,而且又十分崇拜自己的祖先和太阳神,如果违背誓言的话,他们的灵魂将会得不到安息,死后也不能进入祖先的埋骨之地,因为他的违信,会玷污了祖先的荣耀,让祖先和他的子孙都得不到太阳神的接纳。 代勒索知道他的名声不好,也不推诿,当即便发下了一个毒誓:“我代勒索以我祖先的名义向太阳神发誓,如果我代勒索有违誓言的话,就让我被巨石压身而死,让我死后灵魂不能投入太阳神的怀抱,让我祖先的灵魂也无法得到安息!” 两人见代勒索发下了毒誓,自然不再怀疑,相互约定了,一同看代勒索的号令,然后突袭蒂卡尔人的身后。 代勒索联络好了帮手之后,看着还在鼓动着部族勇士的阿赫卡王,心中一阵冷笑:到时候,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的。 “代勒索!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些让你的军队出发!”顿束骑马跑了过来,用藤条指着代勒索大声的命令着。 方才还一脸怨毒的代勒索瞬间就变了一张脸,媚笑着说道:“是!同样至高无上的顿束王子,仆臣这就去!” 顿束被代勒索的一句至高无上,说的心花怒放,曾几何时,他这个次子什么时候被人拿正眼看过,如今总算是熬出头了。 等到顿束打马离开之后,代勒索的眼神又变得yīn狠起来:等着吧!待会儿我会亲手杂碎你的脑袋! #¥#¥#¥#¥#¥#¥#¥¥#¥#¥##¥#¥#¥#¥#¥#¥#¥#¥#¥#¥#¥#¥#¥#¥#¥#¥# 这支联盟大军刚刚成立,其内部就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心思,而就在此时,杜睿也得到了一些讯息,昨天被冯照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他们虽然没能找到蒂卡尔,但是却在城市周围的那些部落当中,发现了一些异常的动向,青壮年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集结。 杜睿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本能的便意识到了,情况或许有些不妙,在岸上休整了一夜之后,他立刻便将队伍拉到了船上,和刚刚到达美洲之时相比,现在杜睿的队伍实力显得更加薄弱了。 昨天的一场抢滩登陆作战,虽然大获全胜,但是杜睿也付出了阵亡飞虎军200人,水手300余人的代价。 “少爷!您方才吩咐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冯照浑身污浊的走到了近前,回禀道。 杜睿点了点头,道:“这就好,若是敌军来攻的话,我们能指望的就只有这个了,不然的话,就只能灰溜溜的逃走!” 以杜睿对玛雅文明的了解,单单昨天的前哨部队就有五千多人,这个靠近墨西哥湾的城邦实力定然不会小了,一旦全体发动的话,少说也能集齐十数万大军,到时候杜睿这边虽然能仗着海船,全身而退,但是探索美洲的目的就只能落空了。 如今杜睿能够依仗的,就只有jīng锐的飞虎军,还有船上的火炮,但是飞虎军经过连番大战,如今也不过还剩下千余人,火炮的质量受时代技术的限制,也不可能发挥太大的作用,不过杜睿还有火药。 当年在吐谷浑,杜睿能用两次惊天大爆炸,轰杀了诺曷钵的大军,扫平了达延芒结波的援军,如今照样也能对付玛雅人的攻击。 上一次杜睿引为来不及将船驶离岸边,被玛雅人的石箭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这一次却不敢大意,早早的便命人将船开的远远的,只要弓弩手能箭阵能够得着便行。 杜睿这般小心翼翼,让此前并没有将玛雅人放在眼里的苏麟等人也不得不紧张了起来,杜睿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先知类的人物,如今杜睿都不得不小心应付,他们自然也不敢大意。 “兄长!那些土人当真还敢再来!便不怕被我们的火炮轰击吗?”苏麟学着杜睿的样子,朝远处的岸边张望着,心中既期待玛雅人快些来,又有些担心,毕竟他麾下也不过还剩下千余人了,指望这么一点儿兵力,扫荡群敌显然不大现实。 杜睿面无表情的继续观察着,道:“会来的!但愿这一次,我们还能如愿得胜!” 若是杜睿现在手上就拥有rì后西拔牙人手中的那种火枪,大炮,莫说是些玛雅人,就算是更为凶顽的阿兹特克人,杜睿也不会放在眼内,可是现在,手里的筹码不足,他也不得不小心经营一番。 “兄长放心!对付这些土人,飞虎军还从来不曾怕过!”经历过了澳洲道上无尽的杀戮,以及这一路的血雨腥风,如今的苏麟已经不像杜睿初见之时那般文弱的像个书生了,他也开始变得暴躁,变得粗鲁,变得嗜血,杜睿很愿意看到苏麟的这种变化,毕竟只有能无视生死的军人才是最强大的。 “只要到时候,你的属下能将火箭shè到岸上,将火药点燃就好了!这一仗,我不会让你们登岸的!” 飞虎军就算是再怎么jīng锐,再怎么无敌,千余人遇上百倍于己的对手,大概也之后被生吞活剥的份,杜睿可不想让这些大唐jīng锐在这异乡损失殆尽。 杜睿说着,突然目光一凛,他看到远处海岸边一处礁石之上亮起了点点火光,那边是被他留下的前哨,发现了敌军之后预jǐng。 “吩咐下去,所有人做好准备!” 苏麟一愣,连忙下去了,那个前哨在预jǐng之后,也迅速的跳进海里游了过来,毕竟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水xìng非常出众,不一会儿,便在同伴的帮助下,登上了杜睿的旗舰。 “情形如何?”杜睿连忙问道。 那个前哨将气喘匀之后,满脸惊恐道:“好多人!黑压压的一大片,看都看不到头,他们还带着好多石像,单单那石像就有上千具之多!” 杜睿闻言,不禁一惊,在朝岸上看去,远处已经扬起了烟尘,显然此次确实是要有大麻烦了,这一次的敌人不但强大,而且强大的有些过分。 冯毅,毛忠,欧阳延嗣几人此时也跑了过来,都是十几岁的年纪,一个个生的虎背熊腰,在杜睿的学生当中,这几人最好兵学,又对大海最为好奇,此次出来,杜睿便将这几人带在身边,想着将他们培养成未来大唐的海军将领。 “老师!是土人来了吗?”冯毅年岁最大,xìng情也最为冲动,此时手上提着一把战刀,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有分毫的畏惧,反而兴奋不已,昨天海滩一战,他也曾跟随作战,还亲手砍下了三个土人的脑袋。 杜睿点点头,道:“是到了,不过今rì用不着你们,都会舱中去!” 冯毅还没说话,欧阳延嗣便抢着说道:“老师如何这般说,学生便是再不济,这一手的箭法也是老师传授的,那些土人不来便罢,既然来了,学生怎的也要让他们尝尝弓矢加身的滋味儿!” 说着还将手中的弓箭扬了扬,也一样是满脸的兴奋之情,他的年岁最小,如今也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昨rì的抢滩登陆战,杜睿没让他参加,他只是在船上胡乱shè了几箭,眼看着师兄们都能上岸杀敌,他的心里早就像长了草一般,如何还能坐得住,此刻听杜睿说,居然还用不到他们,他也顾不得什么尊师重道了,居然出言反驳杜睿。 毛忠闻言一惊,急忙拉了欧阳延嗣一把,道:“师弟!如何敢对老师无礼!” 欧阳延嗣也反应了过来,慌忙拜倒在地,道:“老师赎罪,学生也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 他们原本都是农家子弟,如果没有杜睿的话,他们的未来只有可能是娶妻生子,然后在泥巴地里打滚一辈子,最终化为一抔黄土,对他们来说,杜睿不单单是教授他们课业的老师,更是恩人,和心中的神一般。 杜睿一笑,将欧阳延嗣拉了起来,道:“你们既然想要出力,便去找苏麟将军,和飞虎军的弓弩箭阵一同杀敌去吧!” 三人见杜睿并不曾怪罪,还同意了他们杀敌立功的请求,顿时大喜,告了声罪,便慌忙去了。 杜睿看着,也是摇头苦笑,到底还是一群少年郎,尚且不知道情况究竟危机到了什么地步,他们的船队固然可以全身而退,但是那样的话,就等于放弃了美洲,这里的一切会随着船员之口,被不断的散播出去,到时候,人们只会记得美洲的人有多可怕。 杜睿看着已经从树林当中浮现起的具具石像,也握紧了腰间的宝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多么强大,有什么本事尽管都使出来吧!” 第三十三章 临兵斗者(第二更) 树林之中出现的那些高耸的石像带给人的压迫感就已经很大了,可是当那密密麻麻,如同蚁聚般的玛雅人呜呜大叫着,跃出树林的时候,那庞大的阵势,船上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一太他妈多了! 苏麟自问也是经历过大阵仗的人物了,远征西域三国,千里奔袭薛延陀,讨灭吐谷浑,大小战斗也经历过数十次,但是那一次也没遇上过这么大的场面,当岸上的玛雅人将阵线摊开之后,那庞大的军阵,几乎让苏麟感到了窒息。 而且将门出身,自小便被苏定方教授兵法战策,苏麟也能看得出来,对方这些土人虽然衣着简陋,手中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全都是石器,但排兵布阵却很有章法,前方的兵士手中石矛,石斧,其后是手持弓箭的弓箭手,在后面都是马军。那些石像也排列整齐,摆放在阵前,一派大家之相,苏麟能感觉到这次遇到的对手和以往绝不相同。 苏麟都如此了,其余人更是不堪,他们倒不是被吓住了,只是惊讶于对方的大手笔,这一路上参加的战斗也不少,但是那些土人多的,也不过数万人罢了,而且大多都是些蒙昧的野人,一阵冲杀便了事了。 可是昨天的那一场厮杀,已经让他们见识了这些玛雅人的战斗力,单单依靠石斧,石矛就让他们损失惨重,如今这么大的阵仗,没人吐口口水,就能将他们全都淹死。 杜睿也没想到,他惹到的这个城邦,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实力,看眼前这阵势,至少有数十万人,将整个海滩挤的满坑满谷,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杜睿心中也是苦笑不止,暗道:这次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敌人如此之多,他吩咐人在海滩上埋下的炸药,虽然能给对方造成很大的损失,但是今天这场大战,想要取胜,却是很难了,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一番喧闹之后,玛雅人的军阵排列整齐,一番肃杀之相,若是寻常人不免要心惊胆颤,但是飞虎军不过是惊讶一下对方人多,至于害怕,这些从尸山血海之中搏杀出来的勇士,是不具备那种感情的。 玛雅人的祭祀又开始了,不过这一次显然要隆重许多,当然也血腥的很,数百赤身,被涂成蓝sè,头上戴一尖顶帽儿的青年男女被带到了临时搭建的祭台之上,先是一群人上前围着他们起劲儿地跳舞,然后几个壮硕的玛雅人上前,手里拿着锋利的石斧,居然在海滩上,表演起了人祭,更让人感觉恐怖的是,那些祭品出了因为忍受不住痛苦,发出惨叫之外,居然一脸的坦然,就好像正在被残杀的不是他们,而自己享受到的,也并不全都是痛苦。 被充当祭品玛雅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杜睿自认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是看到这么血腥,残忍的一幕,也不禁被惊呆了。 在中国古代也有杀人献祭的习俗,不外乎以下几层意思:除了教人认同、服从、敬畏之外,还教人敢于战斗、勇于献身,当然,也有集体宣泄的意思。 可是顶多也就斩首,火烧,也不曾有过这么血腥,残忍的举动。 杜睿前世曾研究过玛雅人的习俗,知道玛雅人杀人不是目的,而是为了宗教需要。因为玛雅人笃信,太阳即将毁灭,无边无际的黑暗就要笼罩世界。若想挽救光芒万丈的红rì,只有剖腹挖心,用活人的血肉来喂养太阳。 可是话虽如此,哪有那么多相当听话的活人呢?很有意思的是,无论身份高低、家庭贵贱,玛雅人都表现出强烈的集体献身jīng神,他们个个儿以慷慨赴死为荣。比如,奴隶主、奴隶,都愿意把自己的心挖出,献给太阳。结果,想死的人越来越多,玛雅人的祭祀活动也就越来越庞大,到最后那简直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集体自杀。 当然其中也有被迫的死亡,如果抓到大批俘虏,那些倒霉的家伙就是“替罪羊”。后世受玛雅文化影响很大的阿兹特克人,甚至与邻近部族专门缔约,定期重开战端,不为别的,只为了捕捉俘虏用作人祭的牺牲。玛雅人还建造了许多球场,用球赛决出人祭对象,杜睿前世看到这些记载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太不正经。 血与火代表战争,也成为玛雅人崇尚的颜sè。当后世西班牙探险者初见到这些土著人时,竟以为是“红种人”。10世纪以后,玛雅战事频发,“嗜血”已成为激发活力的重要手段。 当16世纪,初登“新大陆”的西班牙人,被玛雅人血腥的祭祀,吓得面如死灰。据记载献祭场上,竟然堆起了13600具白森森的头骨!据说,为了庆祝“特偌提兰”大金字塔落成,玛雅人连续举办了四天大祭祀,短短四天,自杀或者被杀的人,多达360000人!一时间,yīn风惨惨,rì月无光,可是,玛雅人却不动声sè地走在堆积如山的骷髅之中。其一,他们具备深入骨髓的宗教敬畏,其二,他们拥有五体投地的宗教信仰。 那些充当“刽子手”的玛雅人手艺都很不错,先是从左胸肋骨处下刀,拔开热气腾腾的骨肉,伸手抓出突突乱跳的心脏,心脏放在盘子里,再由祭司把鲜血涂在神像上。 紧接着更为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死者的尸体被踢了下去,紧接着另一批手持锋利石刀的人上前,居然开始剥皮。整张人皮,随即就披在了那些祭司的身上。那些祭司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穿着人皮袍子,和其他人载歌载舞。随后那些尸体被割开了,分成小块儿,居然送给那些围观者吃。 此时不单单是杜睿,苏麟和他麾下的飞虎军将士也都看得目瞪口呆,脸sè惨白,那些船工水手就更加不堪了,早就跑到一边吐去了。 祭祀依然没有结束,紧接着,成群结队的妇女儿童也扑到了神像前,他们居然开始用石刀或骨刺、贝壳或者荆棘东西,刺破皮肉,给自己放血。要么是额头、鼻子、嘴唇、耳朵,要么是脖子、胸口、手臂、大腿、小腿。 一名女子甚至还正在拉动一根带刺的绳索,像小锯儿一样,穿透舌头,鲜血滴在她身旁的树皮纸上。很显然这张带血的树皮纸,将要作为特殊礼物,敬献神灵。 还有一排男人蹲在地上,他们手持利器,正刺各人的私.处,非但没有任何痛苦的模样,还满嘴气壮山河的誓词,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说方才杜睿心中还想着对方人数众多,既然不能取胜,不如退去,但是看到这样的一幕幕,杜睿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样的民族只有野蛮和残忍,灭亡不足恤! 让人瞠目结舌,心惊胆寒的祭祀活动终于结束了,一个身披美洲豹皮,头戴五颜六sè的羽毛王冠的男人站了出来,手里高举着象征着他至高无上地位的权杖,对着杜睿的船队一阵呜哩哇啦的大喊,感觉像是在叫阵。 一些玛雅人甚至好冲到了海里,对着杜睿的船队,挥动他们手中的石矛,只不过纵然这里的海水不深,却也不是他们能轻易涉足的,一队上千人的玛雅战士冲出了百余米,便被淹没在了大海之中,而这些玛雅人显然不善水xìng,一个个在大海里挣扎着,最终沉了下去。 “这些疯子当真是疯到家了!不过也好,要是他们全都冲下来的话,就淹死这帮畜生!”苏麟恨恨的说道。 苏麟并不像杜睿那样专门研究过玛雅人的历史,他自然不知道那些被当成祭品的玛雅人,被人残杀非但不觉得痛苦和绝望,反而觉得是一种幸福。 试探没有结果,反而损失了一队战士,阿赫卡有些急了,对着他的战士又是一阵大喊,紧接着玛雅人的军阵当中便铺天盖地的shè出了一阵石箭,只可惜玛雅人的弓箭到底简陋,那些石箭还没等飞到一半,便纷纷落入大海。 此时在军阵之后的四国联军看着阿赫卡郁闷不已的模样,也是一阵暗笑,玛雅人到底和亚欧大陆上的人不同,四国联军虽然是被胁迫来参战的,但是却没有被当成炮灰,放在最前面,而是被扔到了后面压阵,对于玛雅人来说,战争也是一种祭祀仪式,是接近太阳神的好机会,自然不可能将这种好机会留给外人。 不过这样一来,倒也帮了杜睿的大忙,阿赫卡恐怕到现在也没能猜到,此刻就在他脚下,他听到的那个雷神已经在蠢蠢yù动了。 杜睿面sèyīn沉的看着,冷笑一声道:“玛雅人的把戏耍弄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们了,这些冷血,残忍的畜生,既然他们这么想死,去见他们的太阳神,那么我就成全他们好了!来人!准备箭阵!好好招待一下这些玛雅人!” 第三十四章 玛雅奸(第一更) 杜睿一言令下,聚集在旗舰之上大的飞虎军弓弩手立刻行动了起来,纷纷引弓搭箭,又有船工水手上前,将箭只头上浸了油的麻布一一点燃。 “预备!” 苏麟也是深恨玛雅人的残忍,此前在澳洲道的时候,心中还难免对那些土著居民怀有同情,但对这些残忍,血腥的玛雅人,苏麟是半分好感也没有。高举着右臂,等到所有箭只头上的麻布都被点燃之后,猛的向下一挥。 “放!” 一声放,伴随着右臂挥落,身后箭阵之中,五百余只箭一同飞了出去,这等箭阵虽然远远比不上当年在山谷之中伏击诺曷钵大军之时的气势,但是那阵阵弓弦声想起,声势还是不小。 火箭带着浓烟朝着岸边飞去,正在叫阵的玛雅人顿时被这一波箭雨给吓住了,纷纷抬头看着,玛雅人虽然也发明了弓箭,但是他们手中用的,哪里能比得上唐军的强弓劲弩。 噗!噗!噗! 箭只刺入玛雅人的躯体,方才还在叫嚣的玛雅人顿时发出了阵阵惨叫声,一阵箭雨过后,玛雅人密密麻麻的军阵一下子便出现了一处空缺。 箭只头上,燃烧着的麻布一个一个的熄灭,但是杜睿等人期待中的爆炸却久久没有出现,等到火焰全部熄灭,安静了片刻的玛雅人又喧闹了起来。 一些玛雅人又冲到了海里,将手中的石斧,石矛不断的朝着杜睿的船队上扔去,还有一些玛雅人则撅着屁股对着杜睿的船队做出侮辱的动作。 苏麟面sè铁青,回头看了冯照一眼,道:“怎么回事?” 冯照也是不明白,此前他在伏击达延芒结波援军的时候,也曾摆弄过火药,之前在岸上布置的时候,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曾反复检查了多次,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返回了船上。 “苏将军!在下也不明白了!火药的几处引线,在下是反复检查过的,只要遇着火,必炸无疑,可是~~~~~~~~~” “不用想了!”杜睿摆了摆手,心中也是气馁,道,“玛雅人实在是太多了,箭只都落在了他们身上,千算万算,只是没想到玛雅人来了这么多!” 捅了这么大一个马蜂窝,杜睿也是头疼,不过就这么离开的话,杜睿又实在是不甘心,不单单是因为美洲的价值,更重套的是玛雅人的残忍,这等残忍的民族,在杜睿的眼中,就不应当存在。 苏麟恨恨道:“我就不信这些土人就这般命大!接着shè!” 穿上的弓弩手又发动了起来,一波一波的火箭朝着岸上shè去,不断的有玛雅人中箭倒地,惨叫声,叫骂声不断响起,但是期待当中的爆炸声还是没有下落! 苏麟见状,不禁有些垂头丧气,上前问道:“兄长!如今该怎么办?” 杜睿面sèyīn沉,看着岸上还在不断叫骂的玛雅人,道:“火箭不行!就用火炮!” 苏麟闻言,一拍额头道:“真是被气糊涂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兄长放心,小弟这就去安排!” 早就在炮位上准备着的炮手们纷纷忙活了起来,清理炮膛,填装火药,炮弹,随着冯茗的一声令下,五百余门大炮一通喷出了愤怒的火焰。 方才玛雅人的祭祀方式,船上的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血腥的手段,让人们畏惧的同时,也深恨对方的残忍。 阿赫卡王正在指挥部众砍伐树木,准备造船进攻,不成想耳边响起了一阵震耳的轰鸣声,紧跟着炮弹呼啸着便飞了过来。 阿赫卡见状顿时大惊失sè,此前他只是以为,那些逃回蒂卡尔城的部众是因为担心受到惩罚,才谎称外来人能够沟通雷神,降下天罚,却不曾想,这居然是真的。 炮弹落入玛雅人的军阵当中,不断的爆炸开来,这些被发shè出去的都是开花弹,一炮下去,往往都能在玛雅人的军阵之间犁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在军阵之后的四国之主此时也都被惊呆了,他们虽然相信外来人确实有cāo控雷神的能力,但是也不过将信将疑,可是此时亲眼看到这种末世一般的景象,全都愣住了,纷纷下马,跪倒在地上,被他们信奉的太阳神此时都被扔到了一边,俗话说眼见为实,雷神的神罚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信,只是祈祷雷神不要加罪于他们这些被胁迫而来的人身上才好。 还没等他们祈祷完,突然感到脚下一阵剧烈的颤动,代勒索站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紧跟着他瞪大了双眼,眼前发生的一幕,让他险些晕倒过去,雷神的神罚还在继续,可与此同时前方那些玛雅人的脚下,突然冒出了来自地狱的火焰,瞬间就将地上的玛雅人给吞没了。 “神啊!那些外来人难道是神灵的化身吗?不但能cāo控雷神,还能召唤地狱之火!” 阿赫卡王此时也被吓呆了,他站在最前面,也因此躲过了一劫,但是当他回身看去的时候,手中的权杖都不禁摔落在了地上,他的大军,他的勇士,此刻完全被火焰和扬起的尘埃包围了,人们在烈火之中不断的呻吟着,痛呼着,翻滚着,挣扎着。 一颗被埋在地下的小石子飞了过来,阿赫卡王一个躲闪不及,脸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了下来,痛苦也让他清醒了过来,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失魂落魄的跪倒在了地上,口中不断的呜咽着,祈祷神灵保佑。 只可惜现在神灵根本就保护不了他,那些高大的石像也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倾倒在地,每倒下一具,就会有无数躲闪不及的玛雅人被砸成肉饼,海岸上的玛雅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没有藏身的地方,就算是想要移动都十分困难,更何况炮击和剧烈的爆炸已经让所有的玛雅人都慌乱了起来。 杜睿在岸上埋的火药事实上并没有多少,也不足以给玛雅人造成致命的损伤,但是对外来事物一无所知,对于火药这种新奇的物事更是懵懂的玛雅人在被爆炸引起慌乱之后,互相踩踏引起的损伤显然要大得多。 “混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顿束还在徒劳无功的大喊着,但是很快就有人让他闭嘴了。 慌乱之中的玛雅人才不会理会他是不是信任的王国储君,人们只想着要逃走,离开这片被诅咒的地方,一阵冲撞,顿束被人撞倒在地,接着根本就不容他站起身来,无数只脚在他的身上不断的踩踏,顿束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人踩成了肉酱。 代勒索此时也站了起来,爆炸已经结束了,但是眼前的玛雅人还是像一群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乱作了一团:“佩勒王,诺维尼奇王,埃利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埃利王也有些失神,道:“不管怎么做,反正我是不想和神灵作战,这太可怕了,对神灵不敬,我们会被拖进深渊,永生永世受地狱之火的烘烤!” 诺维尼奇王也跟着说道:“我也不想,都是阿赫卡亵渎了神灵,才为玛雅人招来了灾难,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我可不想跟着趟浑水!” 代勒索闻言,冷笑了一声,道:“或许我们应该现在就过去,向神灵表达我们的谦卑,干掉阿赫卡和他的人,请求神灵的宽恕!” 代勒索言罢,其余三人对视了一眼,纷纷举起了权杖,大声道:“杀死阿赫卡,向神灵赎罪!” 四人达成了一致之后,纷纷上马,挥舞着权杖,对着自家的勇士大声鼓动了起来:“勇士们,无知残暴的阿赫卡亵渎神灵,如今已经遭到了惩罚,我们帮助他与神灵对抗,现在到了幡然悔悟的时候了,杀掉每一个蒂卡尔人,向神灵表达我们的忠诚,洗脱我们的罪孽!” 玛雅人对神灵的崇拜是深入骨髓的,这一点可以从他们坦然面对死亡,心甘情愿将自己的生命进献给神灵这一点上,就能看得出来。 刚才的一幕幕四国的勇士也都看在了眼里,眼看着蒂卡尔人在神的怒火当中受尽折磨,他们却安然无恙,他们本能的认为,这是神在给他们机会,如今再听到自己的君主这样说,自然没什么好犹豫的了,随着四国之主一声令下,二十余万人呼喊着,朝着那些依然处在慌乱之中的蒂卡尔人扑了过去,他们都急切的想要用蒂卡尔的鲜血来抚平神灵的愤怒,洗脱自己的罪孽。 三轮炮击过后,杜睿正想着要催动船只向前,准备让弓弩手接近一些,继续用弓箭压制,但是此时却听到了一阵惊天的呼喊声。 杜睿一愣,难道玛雅人还敢进攻?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他和船上的众人都愣住了,只见树林之中突然铺天盖地的杀出来了无数的人马,扑到海岸上的那些玛雅人身前,就是一阵猛砍猛杀。 “这~~~~~~~~土人怎的内讧了?”苏麟一愣,举起的手臂的忘了落下,只是呆呆的看着。 杜睿也是心中纳闷,玛雅人怎的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他自问对于玛雅人的习俗也算是了解,可是没听说过战争途中,以这种方式祭祀的啊! “少爷!还要不要靠上去!?”冯茗问道。 杜睿反应过来,摆了摆手,道:“不急!先等一等再说!” 苏麟道:“这样最好,就让他们狗咬狗,也省的我们再费手脚了!” 岸上玛雅人之间的厮杀,越来越惨烈,反应过来的阿赫卡王见代勒索等人居然朝着他的大军攻了过来,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大吼道:“你们这群混蛋,我不会放过你们这些背信的小人!” 代勒索正杀着,听到阿赫卡的咆哮声,一转头,见阿赫卡就站在距离他不到百米的地方,冷笑一声,道:“不会被放过的应该是你,你无知的挑战神灵,给玛雅人招来了灾祸,我今天就要用你的心肝来祭奠神灵,请求神灵的宽恕!” 说完催马就冲了过来,阿赫卡虽然勇武,但是他的年纪毕竟不小了,不像代勒索那般年轻力壮,而且他还是徒步,更加不是代勒索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代勒索砸碎了脑袋。 “阿赫卡死了!阿赫卡死了!” 代勒索兴奋的大喊了起来,顿时海岸上的所有人都为止一愣,紧跟着四国联军发出了今天的欢呼声,而蒂卡尔的大军则更是六神无主。 “那些土人是怎的了?打着打着怎么还欢呼起来了!”杜平生扒着船舷,皱着眉看过去,诧异的问了一句。 杜睿的眼里好,他方才一眼就看到,最开始那个对着船队叫嚣,衣着华丽的玛雅人被杂碎了脑袋,知道那个应该就是玛雅人的首领,如今群龙无首,要打胜这一战,就更有希望了。 只是那些玛雅人怎么突然就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难道当真是发生了内讧,还是那些后来从树林当中冲出来的玛雅人,原本就是一群玛雅jiān? 不管怎样,这场仗是毫无悬念了,此时玛雅人已经乱作了一团,打作了一团,杜睿他们剩下的就是看好戏,坐等这么一场自相残杀的戏码结束,然后再去摘桃子就可以了。 “少爷!我们要不要上去杀上一阵!” 杜睿没好气的瞪了杜平生一眼,道:“杀什么杀!我看是你的脑袋傻了才对,安心的看着,这等不费力气的好事,去哪里找!” 杜平生嘟囔了几句,见杜睿一点儿开船的意思都没有,也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他是个暴力分子,看着别人杀的热闹,自己只能坐冷板凳,如何坐得住。 海岸上的杀戮还在继续着,而且越来越残忍,此前在海岸上的那些玛雅人被杜睿的大炮轰过,被火药炸过,如今在被同族反戈一击,虽然人数更多,但还是开始渐渐支撑不住了,而后来从树林当中冲出来的那些玛雅人则是越杀越起劲,一个个好像当真发了疯一般。 杜睿看着,心中也不禁感叹:这个民族虽然创造了辉煌的闻名,但是却也同样因为残忍和暴力,遭到了大自然的唾弃,这或许就是玛雅人走向灭亡的原因吧! 海岸上的杀戮终于结束了,层层叠叠的尸体堆积如山,鲜血将大海都染成了红sè,一股腥气让人阵阵yù呕。 这场杀戮从上午一直持续到现在天sè将晚,海风袭来,更显得可怖,宝钗几女早就被杜睿勒令待在船舱之中,不许出来,但是震天的喊杀声,和惨叫声,还是让几女不禁脸sè发白,浑身战栗不已。 杜睿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眼前的一幕虽然全都停止了,但是这个遗留下来的场景却更加骇人,海滩上,残缺不全的尸体,汇聚成河的鲜血,还有那些伤者的呻吟声,将这海天一sè勾勒成了一副真正的人间地狱。 经历过无数生死的苏麟也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说了一句:“这些土人也真是够狠的了!” 冯茗也是一阵失神,道:“这些还是人吗?分明就是一群禽兽!” 杜睿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眼前的这些玛雅人死伤的至少也要将近百万,和历史上有过记载的玛雅人最为浩大的一次祭祀仪式,杀死三十六万人相比,都大大的超过了,将近百万人,将整个航道都堵死了,到如今杜睿就算是想要继续在这个地方靠岸都不行了。 原本杜睿以为战国末期,秦将白起长平一战坑杀赵队四十万就已经够残忍了,想不到他这一生还有幸能见到这般大场面,近百万人的死伤,便是在将打仗当做家常便饭的中国,恐怕这场的场面都不多见。 除了少数蒂卡尔人幸运的逃走之外,余下的蒂卡尔人尽皆被杀,代勒索四人的大军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原本的二十万人,如今也不过就只剩下了四五万人,余下的都和那些蒂卡尔人的尸体搅在了一起。 在杀戮结束之后,代勒索立刻命人将那些海滩上的尸体统统处理掉,最直接的办法自然就是扔进大海,但是此刻,他们眼中神灵的船被挡在了海滩之外,这显然是极大的不恭敬,四人商量了一阵之后,便派人将尸体运走,到另外一处海滩处理。 近百万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要处理,这个工程显然是极其庞大的,不过处于本能对神灵的畏惧,让玛雅人没有丝毫的抱怨,反而有些庆幸,他们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神灵的宽恕,毕竟在杀光了那些蒂卡尔人之后,地狱之火没有被加持在他们的身上。 处理尸体的工作足足持续了一天两夜,等到第三天天明的时候,海滩上才重新归于了平静,浸透了鲜血的沙滩此时也恢复了原来的颜sè,只是大海还是一片血红,四周围到处都是被吸引过来的鲨鱼,竞相争食。 “埃利王!我们是不是应当去迎接神灵!”佩勒最没有主见,同时对神灵也最是敬畏。 埃利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本以为尸体被清理了之后,神灵就会降临,带给他们福音,却不成想,那些大船还是在远处不动,这反倒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们在这边琢磨着杜睿这帮神灵到底在想些什么,杜睿等人也在为是否靠岸废起了思量,毕竟虽然玛雅人内讧,自己人杀起了自己人,可是谁也不知道,一旦靠岸的话,现在岸上的那些玛雅人会不会对他们发起攻击。 此时船上的箭矢已经不充裕了,炮弹虽然还有很多,但是火炮的质量不过关,也不能撒开欢的使,岸上毕竟还有四五万玛雅人,虽然武器原始,但也不是好对付的。 “兄长!若是在不靠岸补给的话,船上的粮食,淡水可就全都不充裕了!”苏麟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几天一直忙着和玛雅人交锋,根本就没有时间补充食物和淡水,前rì靠岸之前,杜睿还让众人饱餐了一顿,现在船上的物资就更加紧张了。 杜睿也知道情势严峻,但是一旦靠岸,再被玛雅人攻击的话,单靠他们这些人,或许能够取胜,但也肯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是杜睿绝对不想的。 正琢磨着,突然冯茗闯进了杜睿的船舱,满脸诧异,但是又带着惊喜的说道:“少爷!您~~~~~~您到外面去看看,那些土人不知怎的,突然对着我们的船跪拜了起来!” 杜睿闻言也是一愣,道:“还有这等事!” 杜睿说着,就当先走了出去,到外面一看,果不其然,数万玛雅人,在四个衣着明显不同的玛雅人带领下,不断的对着他们叩拜。 杜睿稍一思量,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昨rì一战,他们这些外来人表现出来的种种神迹,定然是被那些玛雅人误以为是神灵降世,而玛雅人一向又最是崇拜神,为了神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既然如此,他们如今有这等举动,倒也合乎常理。 “看起来这些玛雅人是将我们都当成了神了,既然如此,传令下去,靠岸!” 冯茗还是有些担心,忙道:“少爷!还是当心些好,以防有诈!” 杜睿一笑,道:“即便有诈,又能如何,要是在不靠岸的话,我们就要被困死在大海上了,与其如此,倒不如搏上一搏!” 岸上的代勒索等人见那庞大的船队朝着岸边驶了过来,顿时一阵欢呼,他们将这等情形看成了是神灵原谅了他们的冒犯,如何不喜! 海船缓缓的靠岸,当杜睿走下桥板的时候,代勒索等人还匍匐在地上不敢起身,口中呜呜咽咽的念着什么,声音显得苍凉之中带着狂热,然后又是一阵叩拜,恭敬之情溢于言表。 冯茗和苏麟二人对视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一次杜睿又赌对了。 第三十五章 蒂卡尔城(第二更) 对于蒂卡尔城,杜睿前世也只是在一些文献当中看到过那些被考古学家发觉之后的断壁残垣,和一些残存的金字塔,如今身处其中,杜睿深切的感受到了一种激动人心的感觉,一个文明的辉煌程度,关键就是要看她曾留给人类什么。 玛雅文明毫无疑问是人类历史当中最为璀璨夺目的文明之一,如今身处玛雅文明最为著名的这座城市,杜睿被其中那些大气磅礴的建筑深深的震撼了。 和中国建筑的jīng巧细致,美轮美奂不同,全部用长条石推起而成的蒂卡尔城给人的感觉多了几分苍凉,也多了几分壮观。 后世被发掘的遗迹,如今看起来也不过只是蒂卡尔城的冰山一角,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深切的感觉到它的伟大。 蒂卡尔城整个城区面积大概在一百二十五平方公里以上,外部被一圈六米宽的的沟渠和城墙围绕着。这不仅仅有防御用途,还是一个运河系统的一部分。 和大唐的长安城一样,蒂卡尔城内的住宅区也经过了详细的划分,总占地将近六十平方公里,每一栋房子的样式都一模一样,排列整齐,看得出,蒂卡尔人在城市规划方面已经相当发达了。 仅仅是在其中心区域,就有大型金字塔十几座,小型神庙五十多座,它们以中心广场为核心整齐的分布在四周,旁边还有装饰着浮雕彩画的王宫和廊庑围绕的市场。好几条高出地面的石砌大道,连接着各个宗教中心。 那些顶上有着神庙的阶梯金字塔,杜睿也曾在前世的纪录片当中看到过,不过那个时候,金字塔早就已经破败了,神庙也仅仅剩下了一些断壁残垣,杜睿知道它们都是在蒂卡尔的巅峰时期三王时代建造的,位于最中心的那座金字塔顶端的神庙,居然有七十余米高,直耸云霄,即使是在大唐,这样的建筑也要费些思量,可是这些蒙昧的玛雅人居然做到了。 外貌既惊且险的金字塔是蒂卡尔最主要的建筑成就。蓝宝石般明净的天空下,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金字塔刺破林莽的密网,在绚烂的热带阳光下遥遥相对,熠熠生辉。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蒂卡尔金字塔斜度达70度的惊人设计,其外形有如欧洲的哥特式教学般奇峭,因而后世曾有人称之为“丛林大教堂”。 杜睿看着那些金字塔,不禁想象着,就是沿着这些陡峻得令人晕眩的石阶,玛雅祭司一一通常也是玛雅王,一步步进入那金字塔顶端装饰着高耸“顶冠”的神庙,仿佛升入天际,在那儿,他们与众神沟通,获得超越世俗的力量,也是在那儿,他们观测星象,制订历法,成为千千万万玛雅人心目中的世间之神,就是在那儿,神与王合二为一了。 在蒂卡尔的中心广场上,树立着几十块被后世学者称为“石碑仪仗”的纪念碑,它们排列整齐,记载着蒂卡尔历史上的一些著名的自然现象,政治事件和重大的宗教仪式。 后世考古学家对蒂卡尔城的发掘,也曾发掘出了这些石碑,经过研究表明,最早的一块刻于公元292年,最晚的一块刻于公元869年,此后就突然停止雕刻了。 与此同时,曾经无比强大的蒂卡尔突然香消玉殒,被莫名其妙地遗弃在丛林中。公元835年,帕伦克的金字塔神庙停止了施工。公元889年,蒂卡尔正建设的寺庙群工程中断。公元909年,玛雅人最后一个城市,也停下了已修建过半的石柱,整个9世纪,zhōng yāng低地数以百计的城邦突然被纷纷遗弃,那些繁华的都市几乎在同一时期一一湮灭,瞬间荒芜。未留下任何解释,辉煌的古典时期文明匆匆降下帷幕,一出波澜壮阔的历史剧戛然而止。 不过现在这场落幕大剧提前预演了,随着杜睿的到来,蒂卡尔已经被彻底的毁灭,玛雅人之间的相互残杀,让蒂卡尔这个原本应当辉煌下去的玛雅城邦,彻底毁于一旦,五十万青壮年的死亡,让这个强大的城邦,一夜之间衰落了下来。 当杜睿在代勒索等人的带领下来到这座城的时候,阿赫卡王的王后,选择了投降,她听从了代勒索的意见,凡人是无法与天神抗争的,她的丈夫和儿子亵渎了神灵,他们的死能洗脱自身的罪孽,也能让蒂卡尔免于毁灭。 城中的那些蒂卡尔人看杜睿一行人的眼神当中没有丝毫仇恨,有的只是深深的畏惧,一个个全都匍匐在地上,似乎是等待着他们未知的命运。 杜睿此刻也有机会近距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玛雅人的长相,和东南亚的肤sè相同,只是要比南洋猴子更为高大强壮许多,最为奇特的是,大概玛雅人认为对视眼和长脑袋很时髦,所以人们会用布缠住婴儿的脑袋让它变形,还会把珠子悬垂在婴儿鼻子的上方以改变眼睛的肌肉结构。 玛雅人的穿着也很有特点,男人们围着缠腰布,女人们穿着像罩衫般宽松的衣服。大多数玛雅人还会在外面加件斗篷。 无论富有还是贫穷,玛雅人都穿着简单的长罩衫和缠腰布。但是穷人没有华丽的衣服,也没有珠宝来装饰。富有的玛雅男女会佩戴用小块玉石和贝壳串成的珠宝,以及用五彩羽毛编成的发饰。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玛雅人还会把前面的牙齿锉成尖的或其它形状,还会在牙缝里填满小块的玉石。 此外玛雅人的纹身和彩绘非常流行,男人用黑sè颜料彩绘,女人用红sè的。一些年纪大的祭司用蓝sè颜料纹身,战士则用红sè和黑sè的。 代勒索如今成了杜睿面前的大红人,和所有单纯到了极点的玛雅人都不同,代勒索这个人更像是一个小人,原本他和杜睿是无法沟通的,但是让杜睿惊喜的是,他前世曾抱着好玩的心态学习过玛雅人的文字,原本以为那些鬼画符一样的文字,只是后人编纂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真正的玛雅文字,虽然语言不通,但是通过文字交流,杜睿还是能得到许许多多他想要的,关于玛雅的信息。 玛雅文字非常奇妙,它既有象形,也有会意,也有形声,是一种兼有意形和意音功能的文字。是象形文字和声音的联合体,玛雅雕刻文字既代表一个整体概念,又有各自独特的发音。这类似于rì语中的汉字与假名的关系,玛雅象形文字的发展水平与中国的象形文字相当,只是符号的组合远较汉字复杂,块体近似圆形或椭圆。字符的线条地依随图形起伏变化、圆润流畅。玛雅文字的一个字符中大的部分叫做主字,小的部分叫做接字,字体有“几何体”和“头字体”两种,另外还有将人,动物,神的图案相结合组成的“全身体”,主要用于历法。 玛雅文字艰深晦涩,至今能译解的不足三分之一。以统计学的方式来处理和分析,文字每个字都有四个音节。文字呈方块图形,类似于中国的印章。图形上一部分是意符,一部分是音符,属“意音文字”。 玛雅文字的体系十分奔放,整个语法规则呈现出一种语言学意义上的布朗运动,无论是元辅音字母、时态变化还是主谓句式结构都保持着鲜明的随机特xìng,语言基本元素在整个句子中疯狂地跳跃、摆动,直到让整个结构支离破碎,且语法规则按照太阳历而变动。 杜睿前世也是出于好玩的心态,才学习玛雅文字,而要识别玛雅文字,作为中国人一一使用象形文字的民族,无异可以从汉语的文字构成中得到启发。与印欧民族使用的拼音文字不同,中国和玛雅不是用字母来拼写自己的文字,而是用不同的字符来代表文字的音节,故称之为音节文字。也就是说,中国人学习玛雅文字,有着本能得天独厚的优势。 通过和代勒索的接触,杜睿也了解了一些前世并不太清楚的玛雅人的文化,在玛雅文明之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玛雅人笃信宗教,文化生活均被富于宗教sè彩。他们崇拜太阳神、雨神、五谷神、死神、战神、风神、玉米神等神。太阳神居于诸神之上,被尊为上帝的化身。另外,行祖先崇拜,相信灵魂不灭。 只不过如今在太阳神之上,恐怕还要再加上雷神这个全新的神灵了,此前和代勒索的接触,杜睿已经知道,他们将自己这些人当成了雷神在人间的代言人,这可是一个值得利用的机会。 为了加深代勒索等人对自己的畏惧,杜睿又命人放了几炮,让代勒索等人看过之后,吓得面如土sè,跪在地上,连声呼喊。 如今在代勒索等人眼中,杜睿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此前还打着要利用杜睿这些外来人,瓜分蒂卡尔的心思,现在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只想着能受到杜睿的庇护。 杜睿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让代勒索等人臣服,但是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目前阶段来说的话,最有利的办法就是在美洲大陆上拥立一个代理人,更加方便的攫取美洲大陆上的财富,很显然代勒索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代勒索相对于其他玛雅人来说,是个很聪明的小人,而且同样对神灵充满了敬畏,最重要的是,他很怕死,一个怕死的人,才是最好掌控的。 到达蒂卡尔的第二天,杜睿就扮演了一次神棍,接着那个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凉快的雷神之口,宣布代勒索为玛雅王,并且用玛雅文字书写了一份告示,令张言硕雕刻成了石碑,树立在了蒂卡尔城中心广场最高的那座金字塔上。 代勒索自然是感恩戴德,埃利等人虽然不服,但是这话可是出自雷神之口,他们又亲眼见识过雷神的天威,哪里还敢提出反对,只好乖乖的认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被传扬开来,有人相信,自然也有人不相信,当代勒索找到杜睿请求他再展示一次神迹的时候,杜睿选择了拒绝。 杜睿虽然能扶持代勒索成为玛雅王,但是却也不想再给他增加威势,一个分裂的玛雅才是最符合大唐利益的,他需要的就是玛雅人继续乱下去。 代勒索为了名正言顺的成为玛雅王,肯定会不断的讨伐那些不服从他的城邦,而那些反对的城邦为了拥护太阳神的正统地位,自然也要奋起反抗,这般争斗下去,最终将会演变成一场永无休止的战争,这才是杜睿希望看到的。 至于玛雅人的未来,这就不是杜睿需要考虑的问题了,反正前世最终玛雅人还是走向了灭亡,杜睿可没有那个心思拉他们一把,他需要的只是美洲大陆的财富。 从杜睿到达蒂卡尔城的第三天开始,无数的黄金,宝石就从四面八方朝着蒂卡尔城集中了过来,对于玛雅人来说,黄金的价值和贝壳没什么两样,至于那些五颜六sè的宝石,也不过是他们用来装饰屋顶的材料而已,虽然不明白雷神大人为什么需要这些东西,但是谁又敢多嘴,好不容易才洗脱了渎神的最虐,这个时候他们非常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无数的黄金和宝石被装上了船,这么庞大的财富相比于当初在室利佛逝的收获,简直要庞大数十倍,当这笔财富到达大唐的时候,整个天下都会沸腾起来,人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前往美洲,去寻找财富。 只要能刺激人们对海外财富的,属于华夏的大航海时代就会提前到来,到时候,这个世界就没有西夷什么事儿了,当他们的船只驶入大海的时候,他们会惊讶的发现,海上已经布满了来自华夏的寻宝船,到了那个时候,这个天下都将会是大唐的,都将属于华夏民族。 第三十六章 英伦小战国(第一更) “贞观十四年二月十五rì,航向正东偏左六度,利风,顺流,无事!” 杜睿又在他的航海rì志上留下了一笔,自打离开泉州港,他的航海rì志已经记录了整整三大本,或许在大航海时代开始之前,这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份航海rì志了。 四个月前离开蒂卡尔城之后,杜睿的船队一开始南下,沿岸航行,再绕过了马岛之后,折返向北,在巴拿马运河被开凿以前,想要通过美洲大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从玛雅人手中掠夺的黄金珠宝无数,巨大的财富也让船工水手们对此行更是充满了期待,只是杜睿并没有对他们言明,这一次,他们将要前往的,可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和混沌的澳洲道,蒙昧的美洲大陆相比,那个世界更加接近于文明。 横穿大西洋,即便是在西方的大航海时代,航海科技大爆炸的年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条航路上,当年不知道沉没了多少条船,多少西方水手葬身大海,当然也正是有了这种牺牲,西方世界才得到了大量来自于美洲的财富,间接的刺激了西方世界从农奴制经济,跨越到了资本主义经济。 这一路行来,上天似乎也有意玉成此事,虽然风浪是少不了的,但是总归也没有再碰上此前那种恶劣的环境,不过也有两条船经受不住海上的颠簸,命沉大海,但是好在救援及时,船上的水手,物资都被抢救到了其他的船上,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人员上面,除了有十几个水手因病去世之外,倒也没出什么太大的乱子,在出海之前,杜睿就在船上储备了大量的柑橘,为的就是防止坏血病,出过海的人都知道,在大海上最危险的不是狂风巨浪,而是坏血病,一旦发病,基本上断无生理。 病死的水手,杜睿也只是下令,保留了一些他们随身的物品,便将尸身沉入了大海,在大海上讨生活的人,最终回归于·大海,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此行,杜睿的目的就是穿越英吉利海峡,然后在英伦的朴茨茅斯靠岸,但是在没有雷达和实用测绘工具的条件下,究竟会到达什么地方,谁也不敢保证。 “少爷!”冯茗走了进来,显得忧心忡忡。 杜睿见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冯茗道:“少爷!我们在海上已经颠簸了月余了,要是再找不到陆地靠岸的话,小人担心船上的人~~~~~~~~” 冯茗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他的担心杜睿已经知道了,在这个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年代,在大海上,水手们除了每天聚在一起赌博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可以消遣的方式,但是天长rì久,人们难以排解这份压抑的情绪,就会爆发出一种在航海上的专业病症一一大洋综合症! 其实说白了,就是抑郁症,这种病症就是在科技高度发达的后世,人们也难以解决,所以往往在西方国家的船上,会配备牧师,为的就是排解船员的郁闷情绪。 对此杜睿也没有办法,他能带着这些人出海远行,靠的不过是财富的诱惑,船上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泉州到底的贫苦百姓,虽然推行了新法,但是想要让他们的生活条件一下子有质的飞跃,也不大现实,为了让家人能更好的生活,这些人才到大海里闯荡,能让他们拼命的也就只有海外隐藏着的巨大财富而已,靠什么大义,能鼓动飞虎军的将士,但是对船工水手来说,远远没有金银财宝,更加牢靠。 此前从澳洲道驶向美洲大陆的时候,船工水手们在船上足足忍耐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那基本上就已经是他们忍耐的临界点了,对于同样陌生的世界,若是长时间看不到陆地的话,他们心中难免就会引发绝望的思想,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 “若是不行的话,就再分散一些黄金珠宝,不能出了大乱子!”杜睿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他的才学横贯古今,但是面对这些问题,他就无能为力了。 冯茗接着又道:“少爷!方才穆公子说了,若是今天还不能找到陆地靠岸的话,我们就要做好防风的准备了!今夜会有大的暴风雨!” “该死!”杜睿闻言,忍不住咒骂了一声,真实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就知道此行定然不会顺风顺水,没想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穆天颜在观测天象方面,很有天分,对于他的预测,杜睿也不疑有他,可是现在让他找地方避风,他又能到什么地方去找。 思虑了一番之后,杜睿一咬牙道:“且不管那么多了,你吩咐下去,拉满风帆,只管按照既定的航线前行,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能不能闯过去,就看今天的了!” 杜睿从来都不相信命,即使重生了之后也是一样,所有的一切他都希望能在自家的掌控之中,但是如今身处浩瀚的大海之中,人力显得异常渺小,他也不得不像个赌徒一样,将未来寄托于运气上了。 按照杜睿的估算,航行了这么多天,早就应该到达英伦才对,可是都这么多天过去了,陆地还是没有影子。 杜睿在船舱之中坐不下来,也跟着走了出去,海风水来,一股咸咸的味道,让杜睿也清醒了不少,虽然是在白天,但是天sè却有些yīn沉,海水被映衬的都成了蓝黑sè,四周围的氛围给人的感觉异常沉重。 期待当中的英伦岛还是不见踪影,杜睿也是无可奈何,只能满心期待着,等待奇迹的发生。 此时的英伦还远远不像后世那般,甚至还不是一个同意的国家,不要说苏格兰,威尔士地区,就连英格兰地区,也还是群雄混战。 如今这个时期,在英伦的历史上,被称为盎格鲁.撒克逊时期。随着罗马军队的撤出,蛮族人对罗马化不列颠的侵扰越来越频繁,到公元410年时,自顾不暇的罗马帝国拒绝援助罗马化不列颠,罗马官员也接着离开了不列颠,于是在5世纪下半叶rì耳曼部落纷纷涌进了不列颠,他们分别是盎格鲁人、撒克逊人以及朱特人。 这些rì耳曼部落打败了当地的凯尔特人,战败的凯尔特人逃到了后世的威尔士以及英格兰西南部的康沃尔地区,他们中的一部分还越过英吉利海峡来到后世法国的布列塔尼地区定居。 作为战胜者的盎格鲁人、撒克逊人以及朱特人慢慢组成了七个小国,它们分别是撒克逊人的苏塞克斯、埃塞克斯、韦塞克斯,盎格鲁人的盎格利亚、诺森布里亚、麦西亚以及朱特人的肯特。 等到8世纪晚叶开始,维京人对不列颠岛进行了侵略,他们象蝗虫一样将英格兰沿海地区破坏殆尽,并于865年对英格兰展开全面入侵,但最终他们被韦塞克斯王国的阿佛列大帝击败,被迫在英格兰东部定居下来。 这块地区因为实行丹麦人的法律而被称为丹麦法区,此后阿佛列大帝的继承人经过激烈的战斗,终于征服了丹麦法区,最终统一了英格兰。 不过在10世纪晚期丹麦人再次对英格兰地区展开侵略,卡努特大帝于1016年最终征服了整个英格兰,并一直统治到1042年。 随后,韦塞克斯王朝的忏悔者爱德华恢复了中断了的撒克逊王系,随着法国诺曼底公爵威廉在1066年在黑斯廷斯战役中获胜,盎格鲁.撒克逊时期才最终终结。 如今的英格兰地区正处在七国混战的时期,彼此之间分分和和,征战不休,今天是盟友,明天就有可能是敌人,这倒是很像战国时期的七雄争霸,不过他们之间的战争规模与中国战国年代相比较的话,难免就小家子气了许多。 如今这个英伦小战国之中,最为强大的,无疑就是位于不列颠岛东南一角的肯特,该王国大约在公元5世纪中叶由入侵英格兰地区的rì耳曼部落中的朱特人建立。 关于该王国的建立,后世的历史学家依然争论不休,按照传统说法,公元449年朱特人在其部落首领亨格斯和霍萨两兄弟的率领下,在英格兰南部沿海地区登陆,他们是受当地不列颠人的邀请,前来帮助当地人抵抗北方皮克特人的侵略的。不久以后,亨格斯和他的儿子埃斯克马上调转枪头,和邀请他们前来的不列颠人首领沃丁根闹翻,朱特人很快就打败了当地人,并在大约相当于今天英国的肯特郡的区域建立起肯特王国。 肯特王国的埃特尔伯特在6世纪末在英格兰称霸,据说他的霸权范围一直延伸到杭伯河以南区域。在公元597年,埃特尔伯特在其首都坎特伯雷接待了罗马教皇格里高里派出的传教使节圣奥古斯丁,并在圣奥古斯丁的影响下,接受了洗礼,成为盎格鲁.撒克逊诸王国中第一位接受基督教的国王。 但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中,肯特王国国力衰退,周期xìng地为麦西亚王国和韦塞克斯王国所征服和瓜分,最终在8世纪后半期沦为麦西亚王国奥发统治下的一个省份。奥发死后,肯特人在796年爆发了反抗麦西亚的起义,但被残酷镇压下去。 公元825年时,肯特被韦塞克斯王国的国王爱格伯特征服,被迫承认韦塞克斯的君权,随后肯特成为韦塞克斯王国的一部分。 在肯特王国之后,第二强国就是盎格鲁人在5世纪末叶建立的东盎格利亚王国,它的领土范围大体相当于后世英国的诺福克郡和苏福克郡,盎格鲁人来自斯堪的纳维亚和北德地区。这个王国的早期历史很模糊,不过该王国大块领土地处沼泽地带之中,使得它处于一个比较有利的防御位置,这个因素让东盎格利亚王国在6世纪末叶成为盎格鲁.撒克逊诸王国中的一个强国。 东盎格利亚王国的国王里德瓦尔德接替了肯特的埃特尔伯特成为南英格兰的霸主,里德瓦尔德曾帮助埃德温击败了诺森布里亚王国的国王埃特尔弗里特,并让埃德温登上诺森布里亚王国的王位。但东盎格利亚王国的主导地位却随着麦西亚王国的崛起而削弱。 公元650年以后,东盎格利亚王国长期沦为麦西亚王国的附庸国。公元825年,东盎格利亚人在韦塞克斯王爱格伯特的援助下发动了对麦西亚王国的起义,尽管他们随后摆脱了麦西亚的统治,但又沦为韦塞克斯的附庸国。 更坏的事情接踵而来,865年冬季,入侵英格兰的丹麦人在东盎格利亚王国境内过冬,869年,丹麦人重临故地,这一次他们可不再是短暂停留,他们征服了整个东盎格利亚王国,丹麦人摧毁了王国境内的修道院,并谋杀了东盎格利亚人的年轻国王,圣徒爱德蒙。 随后一直到公元9世纪70年代时,韦塞克斯的阿佛列大帝击败了丹麦人,迫使丹麦人在英格兰东部的丹麦法区居住时,东盎格利亚通过韦塞克斯和丹麦人于886年的和约成为丹麦法区的一个部分。不过丹麦法区的丹麦人不久以后又故态重萌,不仅帮助维京人侵略韦塞克斯,还不断地侵扰该王国。最终韦塞克斯国王长者爱德华在917年最终征服了丹麦法区,统一了英格兰,从那以后,东盎格利亚就成为英格兰一个伯爵领地。 诺森布里亚也同样是盎格鲁人建立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它最初由两个dú lì小王国组成,这两个小王国以迪斯河为界。其中的一个dú lì小王国是伯尔尼西亚,它的领土范围包括后世的东苏格兰、英格兰的伯维克、罗克斯堡、东诺森布里亚以及达勒姆地区。另外一个dú lì小王国是德拉,它的领土范围包括今天英格兰的约克郡的北部和东部地区,这两个王国都是盎格鲁人在公元500年左右时建立的。 伯尔尼西亚的国王埃特尔弗里特在位之时,将两个小王国合并为诺森布里亚王国,并为统一后的王国增加了苏格兰以及威尔士领地,不过埃特尔弗里特被德拉的爱德温打败,并被取而代之。 爱德温于627年接受了基督教,并在英格兰建立了诺森布里亚的霸权,可惜好景不常,在632年,爱德温被威尔士的格温尼德王国的国王卡德瓦尔隆杀死,这个王国是和麦西亚国王彭达结盟以反对诺森布里亚的。 经过一年的混乱后,诺森布里亚的王位由伯尔尼西亚的奥斯瓦尔德获得,奥斯瓦尔德请来圣埃丹进行凯尔特基督教的传教工作,不过,奥斯瓦尔德也被麦西亚的彭达杀死了。 继承奥斯瓦尔德为王的相继是奥西乌以及埃克格里菲斯,在这个时期中,诺森布里亚的国力逐渐衰微,相反的是,麦西亚王国却国势蒸蒸rì上。不过,奥西乌在宗教方面还是有所建树的,他在惠特比宗教会议上确立了罗马基督教会对凯尔特基督教会的领导权。 7世纪晚叶以及8世纪时期,诺森布里亚王国在政治上长期处于倾轧、争吵、不和,不过该王国的教会、艺术、学术、文学却处于一个黄金时代。 867年,入侵的丹麦人在诺森布里亚王国的首都约克获得了胜利,他们占领了王国的南部地区,诺森布里亚的盎格鲁人只能够控制迪斯河以北,福斯湾以南的一个小王国。 丹麦的克努特大帝征服整个英格兰后,在诺森布里亚设置了丹麦人伯爵,这些丹麦人伯爵中,以死于1055年的西瓦特为最具实力。 但是诺森布里亚人却在1065年将西瓦特的继承人托斯提格驱逐,托斯提格的位置被麦西亚伯爵埃德温的弟弟摩卡尔取代,1066年,托斯提格在挪威的哈罗德.哈德拉达的陪同下,重返诺森布里亚,并在福尔福德战役中打败了摩卡尔和爱德温,这时,刚刚获得英格兰王位的哈罗德二世迅速赶往北方,击败了托斯提格和哈德拉达。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诺曼底公爵威廉抓住了哈罗德来回征战,疲于奔命的弱点,在英格兰南部的黑斯廷斯击败了哈罗德,结束了盎格鲁.撒克逊时代。 麦西亚同样也是由盎格鲁人建立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它的领土范围大体相当于现在的英国的米德兰地区。该王国大约在公元500年左右建立起来,但其早期历史含混不请,只有到了国王彭达统治时期,麦西亚的历史才变得清晰起来。 彭达将麦西亚的势力范围扩展到韦塞克斯以及东盎格利亚,成为杭伯河以南的英格兰霸主。彭达死后,麦西亚的霸权在3年之内一蹶不振,在这个时期,诺森布里亚王国派来的一名传教士使麦西亚王国皈依了基督教,不过彭达的儿子伍尔夫赫尔重新建立了一个更为强大的麦西亚王国。 8世纪时,埃特尔巴尔德为麦西亚王时,整个南英格兰都为麦西亚的势力范围。麦西亚的霸权在奥发时达到了鼎盛,他控制了东盎格利亚、肯特、苏塞克斯,并迫使韦塞克斯和诺森布里亚对他维持着臣服的关系。奥发还在麦西亚王国的西部建立了奥发墙以保护西部地区免遭威尔士人的侵扰。 奥发死后,麦西亚的霸权地位逐渐衰落,其霸权地位为韦塞克斯所取代。当9世纪初韦塞克斯王埃格伯特击败了麦西亚后,麦西亚曾短暂地承认韦塞克斯的宗主地位,不过在874年,当入侵的丹麦人严重破坏了麦西亚后,麦西亚耻辱地屈服于丹麦人,其东部地区通过886年韦塞克斯和丹麦人的和约,成为丹麦法区的一个组成部分,西部地区则为韦塞克斯的阿佛列大帝控制,至此,麦西亚的dú lì历史宣告结束。 埃塞克斯则是由撒克逊人建立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它于公元6世纪初期建立。这个王国的王族祖先可以上溯到欧洲大陆上rì耳曼人所尊崇的主神沃登,这也是其他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的统治者所声称的。 埃塞克斯王国的领土范围包括后世英国的埃塞克斯郡、米德尔塞克斯郡、哈特福德郡大部以及伦敦。大约在604年,埃塞克斯国王塞伯特在他的叔父,肯特国王埃特尔伯特的影响下,接受了基督教。但他一死去,继起的国王就驱逐了伦敦主教梅利图斯,王国很快又恢复了异教的信仰。不过在653年,国王西格伯特又向诺森布里亚国王奥斯维提出派遣传教士到本国传教的请求,奥斯维向埃塞克斯派遣了塞德,塞德使埃塞克斯再次信奉了基督教,并在王国境内建立了教堂。在伍尔夫赫尔为麦西亚王期间,埃塞克斯承认了麦西亚的宗主权,从此便开始了埃塞克斯为周边强国支配的历史。 825年,埃塞克斯和其它东部盎格鲁.撒克逊王国一道,臣服于韦塞克斯王国,并作为韦塞克斯的一个伯爵领地。886年韦塞克斯和丹麦人的和约,使得埃塞克斯沦为丹麦法区的一个部分,但在917年为韦塞克斯国王长者爱德华收复。 苏塞克斯也是由撒克逊人建立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它的领土范围在今天英国东南部威尔德地区的南部。苏塞克斯王国在5世纪末期建立,其建立者是撒克逊人的首领埃勒,他在几次战役中打败了凯尔特人,建立起一个短暂时期内的军事霸权。 但是人们在研究这段历史的时候,发现对这个国家早期200年的历史几乎一无所知,7世纪末时,这个王国还是信奉异教,直到约克主教圣威尔弗里德在王国传教,才使这个王国的民众信奉了基督教。 685-688年时,韦塞克斯国王卡德瓦拉征服了苏塞克斯,在卡德瓦拉以后为王的因尼统治期间,苏塞克斯继续臣服于韦塞克斯。 771年时,麦西亚的奥发已经将包括苏塞克斯王国在内的邻国征服,从那时起直到825年,苏塞克斯一直处于麦西亚的统治下。825年时,苏塞克斯和其它东部盎格鲁.撒克逊王国一道,臣服于韦塞克斯王爱格伯特。 最后要提到的就是韦塞克斯,它同样是由撒克逊人建立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在495年由塞尔迪克领导下的撒克逊人建立,据传他率领族人在今天英国汉普郡沿海地带登陆。到了塞尔迪克的孙子塞夫林时,撒克逊人的定居点已经遍布希尔腾山脉,原先的居民凯尔特人则被撒克逊人从泰晤士河上游河谷和塞文河下游之间的区域驱逐出去,但塞夫林本人却被撒克逊人放逐。 直到8世纪末叶时,韦塞克斯王国一直处于强国的yīn影下,先是肯特,然后是诺森布里亚,最后是麦西亚。不过这一时期韦塞克斯也并非毫无作为,国王卡德瓦拉对邻国开展了几次成功的战役,他的继承者因尼一方面向西面的不列颠人小王国扩展领土,一方面迫使肯特进贡。因尼死后,韦塞克斯陷入了混乱状态中。 直到爱格伯特为王时,韦塞克斯的国势再次振兴起来,他成为了全英格兰的宗主,不过他的继承人被迫放弃了一大部分霸权以集中jīng力来防御丹麦人的入侵。到了阿佛列大帝统治时,韦塞克斯的历史和英格兰的历史联系起来,到了10世纪长者爱德华、埃特尔斯坦、爱德蒙、埃特尔雷德相继为韦塞克斯国王时,韦塞克斯逐渐对包括丹麦法区在内的整个英格兰建立了巩固的统治。 但在国王爱德加平静的统治后,新国王埃特尔雷德再也无法抵抗维京人的入侵,维京人首领也是丹麦国王的克努特在英格兰建立起丹麦人的统治。克努特家族的消亡导致忏悔者爱德华成为英格兰的最后一位韦塞克斯王系国王。随着诺曼征服,韦塞克斯不再成为政治概念,而成为地理概念,它一般指现在英国的多塞特郡。 不列颠岛的这段历史,从混乱到统一,然后再到被人摘了桃子,可以说这个七大王国走到最后,没有任何一个真正的胜利者,反而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诺曼底公爵威廉摘了桃子。 从这一点上来看,不列颠的盎格鲁.撒克逊时代倒是和中国的七雄争霸很相像,韦塞克斯统一了英伦,也为他人做了嫁衣,秦国也同样灭亡了六国,成为天下霸主,但是最后却被流氓混混出身的汉高祖刘邦,将家业都继承了过去。 杜睿也是为了给众人多一份信心,这才将众人都聚集在一处,给他们讲一讲英伦如今的现状,和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情况,为的就是给他们一份心理暗示,告诉他们陆地就在眼前了。 等杜睿口干舌燥的完成了地理普及,正准备再给他们简单的普及一下英文的时候,瞭望手突然一声惊叫:“陆地!大人!看到陆地了!” 第三十七章 韦塞克斯(第二更) 朴茨茅斯,rì后不列颠岛的第二大港口,但是如今,这里只不过是韦塞克斯境内一个偏远的小渔村,当人们清晨醒来,从他们那用树枝和烂泥搭建的房屋爬出来,准备开始一天劳作的时候,人们惊讶的发现,他们的生活和认知,从这一天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威廉?柯克和他的父兄一样,都是世代生活在朴茨茅斯的渔民,当然他们的身份有些不同,他们是受过韦塞克斯国王塞万卡册封的小贵族,只不过这个贵族的身份,并没有带给他们任何特权,相反因为这个身份的羁绊,他们还要承担收税的职责。 早晨醒来,威廉就和他的两个儿子,迈康提,希尔,以及一个侄子大卫一起爬出了自家的地穴,他的父亲和兄长两年前,在与肯特人的战争当中战死了,他也因此继承了本不应该属于他的男爵爵位。 “好了!小伙子们!都打起jīng神来,我们该干活了!”威廉一边收拾着那张破渔网,一边招呼着还在不断打着哈欠的儿子,侄子。 大卫在三兄弟当中,年岁最大,将婶婶苏珊准备好的干粮放进挎包,就走上前去,帮着威廉一起整理渔网,这是他爷爷留下来的,或许还要更久,早就已经破损不堪了,但是却依然舍不得扔。 “叔叔!或许我们该想办法弄一张新的网了,这张网实在是太破了,就算是鲨鱼都能从这张网里游出去!”大卫忍不住抱怨着,虽然有着贵族的身份,但是柯克家族和平民没什么两样,rì子也就比那些依附贵族的农奴好上一些。 威廉笑着说道:“好了!大卫!你不应该抱怨,上帝安排我们使用这张渔网,一定有上帝的旨意!” 大卫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说道:“好吧!不过我现在更希望上帝能施舍我一块小麦面包,至少不会让我总是感觉到饥饿!” 迈康提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不!大卫!你应该祈求上帝,给老安迪降下旨意,让他答应把露西嫁给你,那样的话,你就不用跑到河边,偷看露西那美人洗澡了。” 大卫的脸sè一红,他是个英俊的小伙子,身材壮硕,面容俊朗,是村里很多年轻女子的梦中情人,而露西又是他们这个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两个人又一直有好感,只不过露西的父亲老安迪知道大卫已经没有了继承权,未来也只能靠给他的叔叔做工养活自己,所以一直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和大卫来往。 “等着吧!只要我能攒够十个盎格鲁金币,我就能把露西娶回来,到时候我还要让马克神父做我的证婚人!” 威廉已经整理好了渔网,大声打断了孩子们的话,道:“好了!小伙子们!如果你们有时间聊姑娘的话,最好还是安分一点儿工作,顺便向上帝祈祷,让我们今天大丰收!” 说完,威廉一把揽过了大卫的肩膀,小声道:“听着,大卫!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今天回来之后,我会帮你去向老安迪那个酒鬼说的,我会告诉他,我的爵位将来会由你来继承,到时候,他就不会在找借口拒绝你了!” 威廉说完,还对着目瞪口呆的大卫眨了眨眼睛,对于这个侄子,他是十分喜爱的,相比较来说,他的两个儿子都要糟糕一些,将来能守住家业就不错了,而大卫是能够做大事的人,而且他的心里一直对战死的兄长十分愧疚,当初本应该是他上战场的。 大卫楞住了,回头看了看迈康提和希尔两兄弟,迈康提笑着说道:“好了!未来的男爵老爷,我们都知道了,不过你可要答应我们,将来不要把我和希尔赶出家门就好!” 大卫被感动了,他突然感觉腹中不再饥饿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一路说笑着,到了海边,正准备去找他们的那条木船,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威廉瞪大了双眼,看着海上的那些巨兽,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的上帝啊!这~~~~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杜睿的船队昨天就在朴茨茅斯靠岸了,只是因为一夜的风雨,没有登岸,杜睿也接着这一晚上的时间,对穿上的主要人等,进行了一番教育,简单的告诉了他们关于这个地方的一些历史知识,同时又传授了一番英语,杜睿知道这个时候的英语和他在后世学习掌握的,定然有些不同,但是总归也能交流。 而到达欧罗巴洲,和此前的澳洲道,美洲也有所不同,对待这里,大唐现阶段还没有jīng力完成征服,统治,既然如此,杜睿想着的便是交流了。 韦塞克斯,意即为西撒克逊,撒克逊人建立的盎格鲁.撒克逊王国,495年由塞尔迪克领导下的撒克逊人建立,据传他率领族人在今天英国汉普郡沿海地带登陆。到了塞尔迪克的孙子塞夫林时,撒克逊人的定居点已经遍布希尔腾山脉,原先的居民凯尔特人则被撒克逊人从泰晤士河上游河谷和塞文河下游之间的区域驱逐出去,但塞夫林本人却被撒克逊人放逐。 直到8世纪末叶时,韦塞克斯王国一直处于强国的yīn影下,先是肯特,然后是诺森布里亚,最后是麦西亚。不过这一时期韦塞克斯也并非毫无作为,国王卡德瓦拉对邻国开展了几次成功的战役,他的继承者因尼一方面向西面的不列颠人小王国扩展领土,一方面迫使肯特进贡。因尼死后,韦塞克斯陷入了混乱状态中。 直到爱格伯特为王时,韦塞克斯的国势再次振兴起来,他成为了全英格兰的宗主,不过他的继承人被迫放弃了一大部分霸权以集中jīng力来防御丹麦人的入侵。 到了阿佛列大帝统治时,韦塞克斯的历史和英格兰的历史联系起来,到了10世纪长者爱德华、埃特尔斯坦、爱德蒙、埃特尔雷德相继为韦塞克斯国王时,韦塞克斯逐渐对包括丹麦法区在内的整个英格兰建立了巩固的统治。 但在国王爱德加平静的统治后,新国王埃特尔雷德再也无法抵抗维京人的入侵,维京人首领也是丹麦国王的克努特,在英格兰建立起丹麦人的统治。 克努特家族的消亡导致忏悔者爱德华成为英格兰的最后一位韦塞克斯王系国王。随着诺曼征服,韦塞克斯不再成为政治概念,而成为地理概念,它一般指现在英国的多塞特郡。 如今的韦塞克斯,还没有到他们强盛的时期,在盎格鲁.撒克逊七国之中,也是最为弱小的一个,如今韦塞克斯的国王就是塞万卡,一个平庸,但是却野心勃勃的人物。 历史之所以记录了他,完全是因为他的来孙爱格伯特王,一个让韦塞克斯兴起,并最终成为不列颠霸主的国王。 当然如今究竟身处何地,杜睿也不过是个猜测,如今没有像样的测位仪器,到了什么地方,杜睿也只是大致的猜测。 清晨,杜睿醒来之后,就被冯茗交到了甲板上,朝着近在咫尺的岸边一看,杜睿也不禁楞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岸上已经站满了当地人,这个时候,要是杜睿起了坏心思,几炮轰过去,人群定然要通通去见他们的上帝了。杜睿现在急于要和当地人交流,好确定船队现在的位置,自然不会做那糊涂事。 和见到黑人之时大不相同,此时的唐人对于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深目高眉的西方人倒并不是十分陌生,,长安城中也有不少西方来的商人。 “兄长!现在要登岸吗?”苏麟走了过来,看着那些身穿亚麻布,长发披肩,污浊不堪的异族人也是阵阵好奇,甚至比第一次见着阿坤的时候,还要觉得新奇。 杜睿点点头,道:“当然!让大家都准备好登岸,让冯茗安排人看护船只,你带着飞虎军上岸寻找驻地!我去和这些当地人联系一下!” 苏麟闻言,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兄长!那些异族人什么心思,谁也不知道,万一起了歹心的话,小弟可不敢负这个责任!还是让其他人去联络吧!” 杜睿一笑,道:“其他人!?其他人哪个会讲当地人的话!” 苏麟一愣,虽然昨天晚上杜睿突击教授了一些,但是如今他最多也就会说了哈罗,扫瑞什么的,真要是让他去联络,定然牛唇不对马嘴。 再想想其他人,或许还比不上他呢!至少他还能半真半假的说上一句哈罗,其他人呢,现在能闹明白哈罗是什么就不错了。 杜睿笑着拍了拍苏麟的肩膀,吩咐人放下桥板,带着杜平生,冯照,宝钗,袭人,还有几个随从,便顺着桥板走了下来。 看看那些当地人的眼神,杜睿不禁感叹,后世的国人到了国外,就好像步入文明世界一样,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现在呢?情况完全相反,大唐才是站立在这个世界最顶峰的存在。 第三十八章 日不落帝国(第一更) 当杜睿一行人走下桥板的时候,岸上的人全都被惊呆了,特别是威廉,他每年都样前往朴茨茅斯伯爵的城堡参加贵族宴会,在他的眼中,原本那些衣着华丽的贵族和眼前这些外来人相比,简直就是一群乡巴佬。 那华丽高贵的服饰简直是他梦中天使的装扮,那整洁的面容,让他这个乡下小贵族都不禁要自惭形秽,还有巨大的船只,简直就是传教牧师口中的诺亚方舟。 那美的俨然天使的女子,即使他们这个村落有名的美人露西也要逊sè不少,和她们站在一起,露西简直就是个笨拙的村妇。 就在威廉等人目瞪口呆的时候,杜睿等人已经上了岸,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这让威廉的心里突然用处了俯身跪拜的冲动,因为在他的心中,即使是塞万卡王和这些外来人相比,也是粗鄙不堪的。 杜睿在走下来的时候,就在人群当中观察了一阵,他本能的发现了威廉的衣着和其他人有着细微的不同,至少他身上的亚麻布衣服看上去要整洁不少,而其他人要是放在大唐,简直就是一群肮脏的猪猡。 “你好!”杜睿cāo着后世的英语,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一些,他可不想将这些当地人都给吓跑了,“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杜睿的语速尽量放慢,他不知道后世的英语,放在这个时候的英伦,人们能不能听得明白,只能赌赌运气了。 威廉一愣,忙低下了头,在他的眼中杜睿分明就是一个伟大的贵族,直视着对方,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愣了一阵之后,他才说道:“您好!非常荣幸能为您效劳,这里是朴茨茅斯!” 朴茨茅斯! 杜睿的心中一喜,果然没有走错,这里确实是朴茨茅斯,也就是说英吉利海峡对岸,就是在后世鼎鼎有名的诺曼底了。 “你们来自什么地方?是天堂吗?”大卫突然奓着胆子问了一句。 威廉正要出言训斥,却听到杜睿笑着回答道:“不!我们来自大唐,一个东方的强大帝国!” 虽然语调十分怪异,但是杜睿还是听明白了。 “大唐!”大卫拗口的重复了一边,“难道要比肯特王国更加强大吗?” 肯特王国! 杜睿心中发笑,道:“你所说的肯特王国和大唐帝国相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爬虫,大唐帝国的强大远超任何人的想象,单单是国土面积,就相当于数百个不列颠岛!” 当然杜睿是把澳洲道和美洲大陆全都算了进去。 人群当中发出了一声惊呼,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不列颠岛究竟有多大,也不知道几十个不列颠岛究竟是什么概念,但是从杜睿的言语之中,他们还是感觉到了杜睿口中,那个大唐帝国的强盛。 大卫却有些不服气,道:“不可能,肯特王国有强大的军队,他们的军队有上万人,上万人!” 杜睿一笑,道:“大唐帝国的军队遍布天下,有上百万人!” 这下所有人全都被吓傻了,上百万人,那是什么概念,即使每人吹口气,都能将肯特王国所有人全都吹到大海里去。 杜睿见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便道:“你们谁愿意带我和我的随从去见你们的国王塞万卡,我会给他酬劳的!” 一听到有酬劳,大卫的眼睛顿时亮了,他心心念念的就是存够是个盎格鲁金币,然后迎娶他心中的姑娘露西,抢着说道:“我愿意带您去,不过您能赏赐给我十个盎格鲁金币吗?”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开价有些过分,大卫说完之后,连忙又加上了一句:“如果有五个也可以!” 威廉闻言,气道:“大卫!你怎么能对这些贵族老爷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远方来的客人,我非常抱歉,我的侄子只是~~~~~~” “不!”杜睿笑着一摆手,道,“这非常合理!不过我并不知道盎格鲁金币是什么价值,不过如果你的侄子愿意带我去的话,我愿意付给他一些黄金!” 说着边让杜平生到船上去取了一根金条,说是金条,根本就是金砖,每一块都有一公斤的分量,当初在蒂卡尔收获了黄金之后,杜睿就让人将这些黄金统统融化,铸成了金砖,便于携带。 当两公斤重的黄金被送到大卫面前的时候,不单单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他们这些人靠打渔为生,一生也不曾见过这么大的一笔财富。 杜睿看着众人眼中流露出了贪婪的目光,恨不得立刻将那金砖据为己有,心中不禁一阵冷笑,即使是在这个盎格鲁.撒克逊时代,这些英国人依然从骨子里流淌着贪婪的血液。 “我的军队要修建营地!如果你们愿意帮忙的话,我会付出报酬的!” 杜睿的话,让众人顿时欢呼了起来,纷纷高举着手,表示愿意帮忙,但是很快他们就安静了下来,苏麟的大军登岸了,光亮如镜的铠甲,锋利的战刀,让这些当地人感到脖子一阵发冷,即使是这么安静的站着,他们依然能感觉到这支军队的不同凡响,和强大的战斗力。 杜睿又吩咐了几句,又有随从拿过来了一套衣服,递给了大卫:“从这里到你们国王的城堡,你就是我的随从,换上这件衣服,这是大唐帝国的体面!” 大卫虽然很难理解杜睿说的体面是什么意思,但是能得到一套这么华美的衣服,还是让他喜不自胜,也不顾四周还有女人在,便急不可耐的换上了。 宝钗和袭人顿时一阵惊叫,杜平生更是愤怒要上前教训大卫,却被杜睿拦住了,这个时候的西方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就是在rì后还不是一样。 威廉感觉到了外来人的愤怒,忙道:“远来的客人,请原谅大卫的无礼,我想他只是太兴奋了!” 换好了衣服,原本就非常健壮俊美的大卫显得更加威武,将那块金砖揣到怀里,道:“老爷!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杜睿左右看了看,道:“或许你们当中有谁愿意卖给我几匹马!” “当然!” “愿意效劳!” 一些当地人闻言,飞快的跑了,还不到三个时辰,那些当地人就赶来了上百匹骏马,杜睿的船队虽然没有配备战马,但是马车,鞍具却有不少,很快那些马匹就被装配好了,苏麟分出了一百飞虎军随行,杜睿则带着杜平生,冯照,宝钗,袭人,以及冯照的十个手下上马,在大卫的带领下朝着韦克塞斯国王的城堡行去。 另外也早就有人跑去朴茨茅斯伯爵的城堡去报信了,朴茨茅斯伯爵得到了消息,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派人到韦克塞斯的首都温彻斯特报信去了。 一路上,大卫就好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不断的对着杜睿问东问西,杜睿也是有问必答,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最重要的是,他和后世那个名满全球的英伦帅哥足球运动员,在眉目之间还有些相似的地方。 “老爷!您说的大唐帝国,距离韦克塞斯很遥远吗?” “是的!我们这一行到此,足足在海上飘荡了一年的时间!” 一年! 大卫被吓了一跳,同时也惊讶于这个世界的庞大,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居然要在海上航行一年的时间。 “大唐帝国很富庶吗?是不是每个人都能穿着像我身上的这种衣服!”大卫满是憧憬的问道。 大卫身上穿着的,不过是一件水手的衣服,放在大唐自然是任何人都可以拥有的,但是放在如今的不列颠岛,那可就是异常华美的服饰了。 “当然!这种衣服非常廉价,在大唐任何人都可以拥有!” 大卫闻言,眼中的憧憬之sè更甚了,喃喃自语道:“如果我能生活在大唐就好了!” 大卫的这种想法,杜睿并不觉得奇怪,这个时候,无论是什么地方的人,都梦想着能在长安拥有一套宅院,成为一个唐人,这和rì后中国人希望得到美国绿卡没什么两样。 韦克塞斯并不是很大,从朴茨茅斯到温彻斯特也并不遥远,越过希尔腾山脉,温彻斯特便到了。 “老爷!那就是温彻斯特,是韦克塞斯最大的城堡,伟大的塞万卡国王就生活在那个地方,上帝啊!我一辈子都没想过,我居然还能到这个地方来!对了!老爷!您信奉上帝吗?” 杜睿一笑,摇摇头,道:“不!我不信奉上帝,我们大唐人只信封盘古,他是宇宙之间唯一的真神!” 大卫闻言,面上顿时浮现起了惊慌之sè,道:“哦!不!老爷!您说的不对,上帝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只有信奉上帝,死后灵魂才能升入天堂!” 杜睿一笑,道:“是吗?可是现在呢?你和我究竟谁生活在天堂之中!?” 大卫无言以对,思索了半天,才道:“不过老爷,您刚才的话,最好还是不要随便说,要是被主教大人听到的话,他会送您上火刑架的,您是我见过的,最为慷慨的贵族老爷,我可不想您白白丢了xìng命!要是在罗马,或者巴黎的话,他们恐怕是不会放过您的!” 杜睿笑道:“你还去过巴黎,罗马?” 大卫摇摇头,道:“不!我没去过,不过我的叔叔曾经去过,他当初成年之后,就开始在四处游历,曾去过很多地方,不过后来我的父亲在和那些可恶的朱特人的战争当中战死了,他才回来继承了我爷爷的爵位,不过我叔叔答应了我,将来会把他男爵的爵位让我来继承,到时候我也是贵族了!” 方才这个大卫还在夸耀肯特王国的强大,可是现在又对肯特人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杜睿知道这个时候,在不列颠岛上,最为强大的就是朱特人建立的肯特王国,韦克塞斯也一直饱受肯特王国的侵扰。 杜睿想着,心中也不觉一阵好笑,这哪里还是rì后那个殖民地遍布全世界,嚣张的号称rì不落帝国的超级强国,如今连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还没料理干净,一个个小小的不列颠岛上,就处处烽火连天,征战不休,单单英格兰地区,就有七个王国。 若是没有那个摘桃子的诺曼底公爵的话,或许等到rì后不列颠岛也要被分割成几个国家也说不定。 如今历史的一切都不会再次发生,兴起于不列颠岛的rì不落帝国也不会存在,真正的rì不落帝国只能是东方的大唐。 杜睿这边正朝着温彻斯特赶路,另一边朴茨茅斯伯爵派出来的人已经到了温彻斯特,这一行人当中就包括了威廉。 “威廉男爵,你说那些外来人能cāo控巨大的海船,足有温彻斯特的城墙那么高大?还穿着华贵的服饰,拥有强大的军队!?”塞万卡看着威廉,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威廉忙道:“是的!我的国王,那些外来人有着数之不尽的财富,他们的黄金珠宝装满了无数条船,他们的军队都穿着坚固的铠甲,手里的利剑可以划开天际!” “不!这不可能!即使是强大的拜占庭人,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对!你一定是在说谎,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国家!” 塞万卡也是不相信,道:“威廉男爵,你的父亲是我忠实的仆人,还是说实话吧!那些外来人到底怎么样?” 威廉急道:“我的国王,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那些外来人非常强大,而且极其富有!” 塞万卡见威廉不像是在说谎,听到外来人拥有着巨大的财富,眼神当中闪过一丝贪婪,道:“或许我们可以~~~~~” 威廉一看,就知道塞万卡打起了什么主意,忙道:“不!我的国王,您的决定会为韦克塞斯带来灾难的,那些外来人拥有着异常强大的军队,而且我听那个外来人的首领说,他们可是来自东方的大唐帝国!” 东方! 塞万卡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道:“那个能产出丝绸的东方国家!?” 此时节马可?波罗尚且没有将神秘的东方带到这些西夷的视野之中,他们对于东方的了解还仅限于当年那几个冒充罗马使臣,到达大汉帝国的希腊商人口中描述的东方塞提斯。 “威廉男爵!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对待那些外来人!” 威廉一愣,他没想到塞万卡居然会问道他的身上,征求他的意见,这然他不免一阵激动,道:“我的国王!或许我们应该友善的款待他们,然后让他们帮助韦克塞斯抵御朱特人的进攻!” 塞万卡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乡下贵族居然能有这样的见识,不过如果威廉说的都是真实的话,那些东方人真的拥有着巨大的财富,却不能据为己有,他的心里又实在是难以割舍。 “不!国王陛下,我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复出友谊,我们只需要出动大军,那些东方人的财富就全都是我们的了!”一个贵族高声叫嚣着说道。 “马尔科姆伯爵说得对,我们没有必要那么做,只要杀光了东方人,他们的财富就全都是我们的了,有了钱,我们完全可以雇佣高地人来为我们作战,他们都是出sè的箭手!” 马尔科姆的话,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看得出来,他们都已经被眼前巨大的利益深深的吸引了。 赛玩卡一时间也难以决断,看向了他的辅臣,韦克塞斯有名的智者加里?皮尔斯侯爵:“加里!我的老朋友,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选择,是鲜花美酒,还是刀剑!?” 加里?皮尔斯笑道:“伟大的国王!您觉得一个可以横跨大海,到达朴茨茅斯的国家会是弱小的吗?难道您也像愚蠢的马尔科姆一样认为那些东方人会乖乖的将海船停靠在朴茨茅斯,然后任由我们杀戮?” 马尔科姆怒气冲冲的反驳道:“威廉男爵说了,他们的首领正在威廉男爵侄子的带领下往温彻斯特来,我们可以绑架他,让他的随从付出赎金!” 加里?皮尔斯闻言,无奈的说道:“马尔科姆伯爵,你的愚蠢会带给韦克塞斯无尽的灾难,那个东方人既然敢单枪匹马的来温彻斯特,您难道以为他是毫无准备的吗?不要忘记了,我们的东部,现在正在遭受着朱特人的进攻,你难道还想要在给我们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吗?” 马尔科姆顿时不说话了,他的领地安普顿就在韦克塞斯的东方,如今正在饱受肯特王国的攻击,他自然不想在树立强敌了。 塞万卡见没有了反对的声音,心中也是暗叹了一声,让他放弃那么一大笔财富,确实是一件非常难下的决断,但是没办法,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抵御朱特人的进攻,这才是关系到韦克塞斯的生死存亡,道:“既然这样的话,就让我们打开城门,迎接我们东方来的客人吧!” 第三十九章 富人和穷鬼(第二更) “老爷!那就是温彻斯特城了!上帝啊!它可真大,我听我爷爷说过,当年一万凯尔特人都没能攻破它,要是我能在这里拥有一间属于我的房子,老安迪绝对不敢再为难我了!” 大卫说着,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自豪,与憧憬,这一路上他已经被杜睿给打击的够呛了,方方面面的比较,让他初步认识了大唐的强盛,如今到了韦克塞斯,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件可以显摆的事情。 “老爷!您说的长安城难道还要比温彻斯特更加雄伟吗?”大卫得意的说道,接着还用刚学会的汉话念叨了起来,“长安!温彻斯特!温彻斯特大!” 杜睿还没说话,杜平生便不屑的说了一句:“莫说是长安城,便是杜陵县城也要比这个什么特的大上数倍!” 大卫没听明白,看向了杜睿,杜睿笑着给他翻译了一边,大卫闻言顿时一阵惊呼,道:“那不可能,不可能还有比温彻斯特更大的城堡!” 杜睿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在长安,即便是一个坊也要比温彻斯特大!和长安城相比,温彻斯特实在是太渺小了!” 这番话从杜睿的口中说出来,就容不得大卫不相信了,在他的认知当中,贵族是守信的,这是贵族的荣耀,谎言是会遭到惩罚的,当然杜睿并不相信上帝。 大卫嘟囔着说道:“我才不管什么长安城,要是能住在温彻斯特,我就满足了,只可惜,这个地方住着的都是那些该死的有钱人,要么就是贵族!” 杜睿一笑,道:“你不也是贵族吗?我是指将来!” 大卫自嘲的一笑,道:“我们柯克家算什么贵族,不过是个乡下负责收税的乡巴佬,那些真正的贵族根本就不会拿正眼看我们。” 这是一直在一旁的冯照说话了:“少爷!我们是不是应该派人去通报一下,我们带着军队,要是对方不知道我们的意图,将我们当成了侵犯者那可就麻烦了!” 杜睿点点头,看向了大卫:“大卫!你愿意去帮我通报一声吗?我不想和你的国王发生误会,你只要对他们说,我们是来自东方的客人,带来的只是友谊就好了!” 大卫有这种露脸的事,当然不会错过,大叫道:“当然!愿意为您效劳!” 说完,催马就朝着山坡下冲了过去,温彻斯特城距离这边并不算远,大卫只用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那些守卫的士兵见大卫冲了过来,连忙将他拦下。 “嘿!混小子!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些停下!难道你不知道平民是不能再温彻斯特骑马的吗?”一个士兵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对着大卫喊道。 大卫方才有些得意忘形,此时也冷静了下来,连忙说道:“不!不!不!当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来带口信的!” 另一个士兵认出了大卫,道:“你不是柯克家的小子吗?你来这里做什么?刚才你叔叔进去了,难道你是要带口信给他!” 大卫一愣,他没想到威廉居然也来了,忙摇头道:“不!我不是要带口信给他,事实上,是我的雇主让我带口信给塞万卡国王!” “什么!?” 大卫见两个士兵都不相信,连忙扯着自己的衣服说道:“难道你们没看到我身上的衣服吗?这就是我那来自东方的雇主送给我的,他让我带口信给国王,说他带来了友谊!” 方才两个士兵都没有注意到大卫的衣服,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发现大卫身上的衣服完全是他们没有见过的一种奇特的料子,他们敢发誓,即便是塞万卡国王出席盛大典礼的时候,穿着的王服,也绝对没有这么华丽。 一个小贵族家的子弟居然能穿着这么华贵的服饰,负责守卫的士兵心中不无嫉妒,先说话的那个士兵指着大卫说道:“你说的东方人在什么地方?” 大卫朝着杜睿他们的方向一指,道:“看!就在那边,他们来自强大的大唐帝国,那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 士兵顺着大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脸sè一变,大叫道:“上帝啊!那是什么?” 大卫一愣,也看了过去,表情顿时和士兵变成了一样,原来此时已近傍晚,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杜睿他们虽在的位置,在余晖的映衬下,飞虎军身披的明光铠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大卫看着不禁喃喃自语道:“上帝啊!他们真的来自天国吗?” 两个士兵也反映了过来,其中一个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约翰!你在这边等着,我去禀报国王,但愿这个小子说的是对的,他们带来的只是友谊,上帝啊!我可不想和这样的对手打仗!” 那个士兵飞快的跑着去了,很快就到了王宫,说是王宫,其实不过是温特斯顿城内的一个小堡垒罢了,谈不上有多华丽雄伟。 塞万卡正在和贵族们商议着要怎么应对东方人,突然听到有人禀报,威廉一喜道:“我的国王,是我的侄子带着那些东方人到了!” 塞万卡闻言,点点头,道:“好吧!加里!你是我最器重的臣子,我想由你去迎接的话,足够彰显我们的诚意了!” 加里?皮尔斯行了一礼,道:“当然!我的国王,愿意为您效劳!” 加里?皮尔斯带着威廉到了城门前,威廉见到大卫,道:“大卫!那位东方的贵族老爷到了吗?” 大卫朝着杜睿的方向一指,道:“看!就在那边!” 和大卫方才的表情一样,加里?皮尔斯和威廉看到那耀眼的光芒之时,也不禁大吃一惊,原本加里?皮尔斯之时打算在城门前迎接的,但是见此情形,也改变了主意,骑上马和大卫一起朝着杜睿的防线奔驰而去。 杜睿见温特斯顿方向驰来了几匹快马,知道是那个塞万卡国王派的信使到了,也朝前面迎了迎。 加里?皮尔斯纵马到近前,看到杜睿等人衣着华贵,也不禁自惭形秽,特别是杜睿身后的那些武士身上披着的铠甲,更是让加里?皮尔斯嫉妒不已。 杜睿见对方不说话,笑着微微躬身一礼,道:“你好!我们来自东方的大唐帝国,请问阁下是?” 加里?皮尔斯反应过来,忙躬身行礼,道:“哦!您好!东方的客人,我是韦塞克斯伟大的国王塞万卡陛下的臣子,加里?皮尔斯侯爵!” 加里?皮尔斯特意将侯爵这个词说的很重,好像这样能让自己的腰板直起来一样。 杜睿点点头道:“阁下!见到您很荣幸!我受大唐皇帝陛下的派遣,不远万里来到韦塞克斯,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够拜会韦塞克斯的国王!表达我大唐帝国的善意!” 加里?皮尔斯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道:“东方的客人!欢迎您来到韦塞克斯,对于您君主的善意,让我这个身处偏远的韦塞克斯陈敏,深表荣幸,我的国王正在王宫等待着您的到来,请随我来吧!” 杜睿跟着加里?皮尔斯等人到了城门前,远处看就觉得温特斯顿这座城堡很袖珍,走到近处一看更显得如此,城墙只有四米多高,如果是在大唐的话,这样的城墙很难起到什么防御的作用,城外也没有护城河,守城的兵丁也显得非常懒散,这里的防御力量看上去,甚至都比不上美洲的蒂卡尔城。 加里?皮尔斯原本想着让杜睿将飞虎军留在城外,但是见飞虎军步步紧跟着杜睿的架势,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他现在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王宫前,杜睿只带了杜平生,冯照,宝钗,袭人,以及二十名飞虎军将士一同走进了王宫。 王宫之中显得异常昏暗,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cháo湿发霉的气味,让宝钗和袭人频频皱眉,宝钗虽然出身农家,也受过颠簸之苦,但是毕竟在杜睿的府中生活了十余年,锦衣玉食,如何能受得了这种地方,袭人就更不用说了,原本就是商家出身的大小姐,虽说为了报答杜睿,自愿入杜府为奴,但锦衣玉食惯了,即便是在杜府做奴婢也不曾被人看轻了。 加里?皮尔斯注意到杜睿身边的两个东方美女频频皱眉,也也意识到了什么,顿时更是无地自容。 在盎格鲁.撒克逊人建立的七国之中,韦克塞斯虽然称不上是强国,但是也雄踞一方,加里?皮尔斯身为侯爵,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杜睿等人面前,他始终都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特别是在面对杜睿的时候,他本身便相貌出众,再加上身材高大,一向是贵妇人们眼中的大众情人,可是和杜睿相比,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野蛮人。 韦克塞斯王宫的大殿之上,塞万卡已经命人点上了火把,还特意去换了一身最为华丽的服饰,并且将他的王后也叫了过来,但是当杜睿一行人出现在大殿上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了,塞万卡夫妇不再是人们眼中的焦点,反而在杜睿等人的映衬下,像个自卖自夸的小丑一般。 杜睿虽然瞧不上眼前这个小国之主,但是身为大唐的使节,代表着的是大唐的脸面,此前在南洋,澳洲道,美洲的时候,杜睿可以用强硬的态度,威逼对方屈服,但是在欧罗巴洲,这个已经自成体系,衍生出了自家文明的地方,杜睿表现的则是彬彬有礼。 “尊敬的国王陛下,大唐帝国皇帝坐下宣抚使杜睿向你致以崇高的敬意,并转达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问候!” 杜睿的英语,塞万卡虽然听着,觉得有些怪异,但是这种语调从杜睿的口中说出来,却给他一种非常尊贵的感觉。 杜睿并不知道,当他离开不列颠岛之后,他满口的现代英语居然成了一种时尚,让英语提前爆发了革命,一下子进入了一个新纪元,当然这些都只是后话了。 塞万卡愣住了,他完全被杜睿的风采折服了,身为一国之主,心中居然涌现起了一股自卑的感觉,除了杜睿,他更是被宝钗和袭人两大美女晃得晕头晕脑,这等东方美人他何时见过,水嫩的肌肤,柔美的美容,再被那华丽的服饰衬托,和身边的王后一比,以往被尊为韦塞克斯玫瑰的王后简直就是个乡下蠢妇。 王后的反应更甚,她已经深深的被宝钗,袭人身上那华丽的服饰吸引了,恨不得现在就抢过来披在自己的身上。 加里?皮尔斯见国王和王后这般失态,赶紧咳嗽了一声,道:“国王陛下,东方远来的客人正在向您致敬!” 塞万卡一惊,连忙尴尬的干咳了两声,道:“哦!是的!是的!尊贵的东方客人,对贵国国王的问候,本王深表感谢,也请您转达我对贵国国王的问候!” 杜睿一笑,道:“很抱歉,国王陛下,我国的君主,被我们尊称为皇帝!这是不同的!” 塞万卡一愣,他没想到杜睿会在这里抠字眼,其实他也不大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便道:“这有什么不同吗?尊贵的客人!” 杜睿道:“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统御着极其庞大的疆域,治下的子民多大亿万,自然是不同的!” 亿万子民! 这是什么概念,塞万卡被小小的震惊了一把,又问道:“极其庞大的疆域,难道要比韦克塞斯大很多吗?” 杜睿道:“当然!大唐帝国的疆域要比您的王国大上数千倍之多!” 如果加上澳洲道和美洲大陆的面积,大唐的疆域至少有五千平方公里之多,而整个不列颠岛也不过只有二十几万平方公里,韦克塞斯王国统御的面积充其量只有一万多平方公里,这根本就是无法比较的两种存在。 塞万卡闻言,顿时长大了嘴巴,数千倍的面积,那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帝国,此前一直叫嚣着要杀掉杜睿等人,抢夺财富的马尔科姆此时也老实了很多,他虽然愚蠢,但是还没有愚蠢到要那自己xìng命开玩笑的地步,单单是一个国土面积比他们还不如的肯特王国就已经韦克塞斯应付不过来了,如何还敢再招惹大唐帝国这么强大的国家。 杜睿见塞万卡惊的瞪大了双眼,说不出话来,笑道:“为了表示我们的友谊,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特意命在下为国王您带来了一些礼物。” 杜睿说完,对着身后示意了一下,二十个在大殿门口的飞虎军将士便抬着五只箱子走了过来,放到大殿上,将箱子打开,顿时韦克塞斯君臣又被惊呆了。 箱子里面装着的是十匹丝绸,十件瓷器,以及一把刀,一把剑,还有一具铠甲,丝绸,瓷器,杜睿原本带着是打算要贸易的,但是看看此时的英伦,杜睿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此次来温彻斯特便带了一些过来,算作送给塞万卡的国力,至于刀剑,铠甲则是杜睿临时起意。 前世欧洲为了一把所谓的圣枪就挣破了头,其实就是一把刺伤了耶稣的木枪,如今杜睿将这套铠甲,刀剑送给塞万卡,说不定也能在欧洲搅起一阵腥风血雨也说不定。 塞万卡闻言,顿时喜不自胜,欧洲关于丝绸的传说已经流传了许多年,最早的就要数当年冒充罗马使臣到达洛阳的希腊商人带回来的丝绸,此后也曾陆陆续续的从东方输入过一些,但是毕竟数量太少了,根本就满足不了欧洲贵族的需求。 像现在的不列颠岛,在欧洲的大多数君主眼中,就是一片荒蛮之地,丝绸自然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如今杜睿一下子就送给了自己十匹丝绸,还有那做工jīng美的瓷器,塞万卡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前去,将所有的礼物都抱在怀里,特别是那具让他眼馋不已的明光铠。 不过塞万卡到底是一国之主,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说道:“非常感谢贵国皇帝陛下的慷慨,本王感激不尽,作为回礼~~~~~~” 说到这里,塞万卡顿了一下,想着自己还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左思右想了半天,突然冒出来了一句:“我愿意让我的妹妹嫁给贵国的皇帝陛下。” 杜睿闻言,差点儿喷出来,给太宗带回去一个洋妞,不要说长孙皇后,就算是安康公主都能拿着一把刀把他从长安追杀到杜陵。 咳嗽了几声,连忙说道:“这个在下可做不了主,况且我大唐皇帝陛下仁慈,定然不忍心让公主殿下远离自己的故国,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在下封了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拆迁,前来韦克塞斯是为了表达我大唐帝国的友谊,如果国王陛下愿意的话,我愿意将陛下的亲笔信带回去,奉献给皇帝陛下!” 带回去个洋有个屁用,还不如你老人家给我开个证明,证明我到过这个混账地方,也算是个证据了,用来堵那些老学究的嘴巴,是再合适不过了。 第四十章 宴会 塞万卡想要把自己的妹妹莉莉公主作为回礼,赠送给太宗,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临时起意,此后再一想,这未必就不是一个增强彼此之间联系的好机会,只是没想到,杜睿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自己的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太可惜了!我的妹妹可是韦克塞斯有名的美人!”塞万卡撇了撇嘴,说道。 听他这么说,大殿上那些还没有婚配的贵族们纷纷长出了一口气,很显然,那个莉莉公主是他们这些人追求的目标。 杜睿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惋惜的,现在的西方人,在他的眼里就是一群还没有进化完全的野人,即使站在这个大殿上,和他们之间有一段距离,他依然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腥气和狐臭,要是给太宗带回去这么一个活宝,就算是太宗不找自己麻烦,估计安康公主也会以破坏皇帝皇后感情的罪名,代表月亮消灭他。 不过拒绝归拒绝,场面上的话,杜睿也不能忘了,笑着一躬身道:“您的诚意,在下已经感觉到了,我会转述给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料想陛下得知您的一片善意,也会深为感动的!” 塞万卡点了点头,道:“这就好!加里!带东方远道而来的客人下去休息,晚上的时候,我要在王宫之中举办盛大的宴会,欢迎我的东方朋友!” 杜睿致了谢,便跟着加里?皮尔斯下去了,这个地方让他浑身不舒服,那股cháo湿yīn冷的感觉让他就好像掉进了菜窖一样,特别是那股子发霉的味道,更是让他头疼不已。 跟着加里?皮尔斯到了一个宽大的房间,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室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只有一些木质的家具,还有就是那张巨大的床,双面铺着羊毛毡子。 “尊贵的客人,请现在这里休息,宴会开始之前,我会来通知您的!”加里?皮尔斯也不愿意和杜睿待得时间长了,因为时间越长,他就越是感到自卑,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当然!非常感谢您,侯爵阁下!” 加里?皮尔斯刚一出去,袭人就率先抱怨了起来,道:“早知道奴婢就不跟着来了,在船上还能照顾一下元chūn姐姐!” 连rì的颠簸,让元chūn病倒了,此时熙凤和黛玉正在穿上照顾她,原本杜睿只打算带着宝钗来的,可是袭人吵着要跟来,杜睿也只好随她了。 杜睿闻言一笑,道:“让你留在船上你不听,现在受了罪便知道不好了!” 袭人撅着嘴巴,道:“人家也不愿意,还不是怕少爷被那些夷人狐狸jīng给迷惑了!” 杜睿听了,也不禁一阵好笑,当初在蒂卡尔的时候,阿赫卡王的王后就曾经几次三番的勾引杜睿,被袭人发现了之后,从那时起就对杜睿寸步不离,生怕杜睿乱花渐yù迷人眼。 “方才坐在那个什么卡国王身边的老妖婆眼睛落在少爷的身上都挪不开了,奴婢可不放心,要是回去之后被两位公主殿下得知,奴婢没得吃了瓜落儿!” 一旁的杜平生笑道:“袭人姐姐!我看你不是怕两位公主不高兴,而是担心少爷被西夷婆子勾引了,有了新人,就忘了你这个旧人!” 袭人的心思被杜平生这个混小子点破,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扬手就要打,杜平生嬉笑着逃到了一边,让袭人干看着瞪眼。 杜睿笑着拦道:“好了!好了!莫要闹了,你们都说说看,此间事该如何料理!” 杜睿接着就把两人方才的对话说了一遍。 杜平生闻言瞪大了双眼,道:“还有这等事,那个什么卡国王倒是打得好心思,还想着要把什么公主送给皇上!那岂不是想着要来抱我大唐的大腿!” 杜睿摇了摇头,道:“那倒也未必,我看他心里也未必就当真相信了我大唐的强盛,没准还以为我是在夸大其词,或许根本就是看在我送给他的礼物的面子上,一时失言,才作出这等决定!” 冯照也点了点头道:“少爷说得有道理,这些夷人不像澳洲道和美洲的那些土人,心中在盘算些什么,谁能猜得透。” 杜睿道:“冯教师有何高见?” 冯照道:“依小人之见,最好打上一场,也好让那些夷人好好看看我大唐的实力!” “打上一仗!”杜平生一听眼睛都亮了,道,“这个好!这个好!待会儿那个国王不是要举行什么欢迎宴会吗!到时候小人就借故找茬,和他们打上一架,让他们看看我大唐男儿的风采!” 袭人还没忘杜平生方才的戏弄,反驳道:“你那个不叫风采,叫鲁莽,少爷都说了,来这边不是为了征服他们,是为了联络,你要是坏了少爷的大事,看少爷不打你的板子!” 这时宝钗突然说道:“向夷人宣示武力,其实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杜睿闻言看了过去,笑道:“宝钗!你有什么好想法,说来看看!” 宝钗被杜睿看的一阵脸红,低下头,小声道:“奴婢能有什么好想法,不过就是一些笨主意罢了!奴婢是想,此前少爷曾说过,这个韦克塞斯王国和周边的肯特王国不是常用攻伐吗?” 宝钗还没说完,冯照便大喜道:“宝钗姑娘当真好心思,便拿着肯特王国这只鸡,来jǐng示一下其余的猴子!宝钗姑娘,如今都能做得少爷的内军师了!” 宝钗闻言,脸sè顿时一红,什么内军师,若不是杜睿的枕边人,那哪里又有什么内军师一说,宝钗也知道,冯照这是在帮着她说话,毕竟大家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在冯照他们这些人的心中,宝钗等女要远远比两位公主亲近的多,更是有意撮合杜睿和宝钗等人。 塞万卡的宴会,虽然他已经尽力的控制规模,但是东方人到来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单单在温彻斯特就有大约超过两百名的韦克塞斯贵族,以及周边其他国家的特使,向塞万卡提出了参加宴会的申请,这其中就包括北方强国麦西亚的使者,他们也想要见识一下人们口中强大东方帝国的人究竟有什么不同,最终经过jīng心地挑选,塞万卡把最终的名单,限定在了一个三百一十七人的规模。 那些宾客们很早就身着盛装,早早的到来以等待大唐帝国使臣的到来。有些人在来之前,特别找人恶补了有关东方塞提斯的一些知识,当然也只能从一些侧面,了解到东方塞提斯人的伟大,不过这些只是实在是过时了一些,东西方交流从来就没正式开始过,对于东方他们能了解到的也只有丝绸,不过这一天对于他们而言,依然将是值得炫耀的一rì。 在经过短暂的等待之后,外面响起了威严的脚步声,在杜平原和冯照的带领下,二十名飞虎军将士率先出现在了宴会的大门口。 塞万卡特意将杜睿送给他的那套明光铠穿在了身上,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在场的其他人依然满是羡慕,塞万卡满面红光的宣布道:“诸位,请让我们欢迎来尊贵的,自东方的客人。” 掌声和欢呼声在瞬间响起,尔后,杜睿携宝钗,袭人一通出现在了宴会厅中。 杜睿的出现很快引起了宴会厅中那些韦塞克斯贵族和各国使臣的低声惊呼和窃窃私语,这其中主要集中在那些穿得流光异彩的太太和小姐们身上。 “上帝,他是那么的年轻,他甚至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 “不!在我看起来他是那么的迷人英俊!我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迷人的男人!” 当这些话传到杜睿耳朵里的时候,杜睿自己倒是有些纳闷,年轻自己可以接受,毕竟这是事实,可迷人这个词儿,就让他有些郁闷了。 杜睿焦点人物的风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随后在他身后出现的宝钗和黛玉,很快便抢光了他的风头。 鸦雀无声,当宝钗和黛玉两女出现的时候,全场一片鸦雀无声,那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当过了很多年后,参加宴会一位贵族还津津乐道地对他的子孙说道:“那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纪念,最让我骄傲的一天。在那一天,我见到了大唐帝国最为伟大的贵族,一个年轻威武能让心生折服的贵族,一个伟大的宰相,一个一手缔造了强大帝国的男人,当他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我能听到所有人都在为他而欢呼。可这一切,却因为两个女人地出现而完全改变了。她们就是杜睿公爵阁下的两位妻子,那份美丽,是一种让你完全能停止呼吸的震撼。当时整个宴会厅里连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我分明能从那些尊贵的夫人和小姐们的眼里,看到无法掩饰的羡慕和妒嫉。是的,甚至连我的妻子在内。男人们的眼里是疯狂和狂热,这和情.yù毫无关系,必须要了解的是,美是每一个人都喜欢的事情。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能再年轻一些,还没有妻子的话,我一定会对公爵阁下的未婚妻展开最狂热的追求。只是非常可惜的是,时间永远都无法倒流!” 当时的情景和这个贵族rì后所述说的完全一样,当那份震撼过去之后,很快便演变成了近乎疯狂的喝彩和掌声。 杜睿听着这些喝彩和掌声,心里倒是有些酸溜溜的吃醋,这帮洋毛子,究竟是在欢迎老子还是在欢迎女人啊? 好不容易等到喝彩和掌声稍稍平息了一些,塞万卡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说道:“先生们,女人们,我们今天见证了一段伟大的,快乐的时光,在这里,我们荣幸的迎来了来自东方大唐帝国的使臣,一个真正的贵族,杜睿公爵阁下,以及他美丽的未婚妻!上帝可以见证,大唐帝国的皇帝陛下派遣了杜睿公爵阁下带来了为我们带来了真挚的友谊,这让本王不胜欣喜,我可以预见到,在我们东西方携手之下,人们将会看到一个崭新的韦克塞斯!友谊万岁!” 随着塞万卡国王的致辞,狂热的鼓噪再次在酒宴中响起,在阵阵的欢呼和喝彩声中,杜睿微笑着走了上去,先是对着塞万卡微微躬身,接着道:“大唐帝国是一个东方古国,我的君主,大唐帝国皇帝陛下最为珍视的就是与天下万国的友谊,我非常荣幸能受到国王陛下的邀请,参加这个宴会,同时也希望大唐帝国与韦克塞斯王国的友谊长存!” 杜睿的开场白,让现场喝彩声和鼓掌声简直要把屋顶给掀翻,韦克塞斯的贵族们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了大唐帝国的强大,能扬帆万里到达韦克塞斯本身就已经证明了大唐的强盛国力,能拥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朋友,对于韦克塞斯来说,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当然他们是高兴了,但是在场的其他国家的使臣却不禁皱起了眉,虽说他们都是盎格鲁?撒克逊人建立的国家,但是彼此之间的龌龊,世人皆知,若是韦克塞斯得到了大唐的帮助,逐渐强大起来,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塞万卡国王陛下表达的诚意,让我非常感动,我在此也可以代表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作出承诺,在未来的rì子里,只要有需要,我大唐帝国将会给韦塞克斯提供最大的帮助!” “尊敬的公爵阁下,感谢您的慷慨无私,感谢您为了大唐帝国和韦克塞斯的友谊而做出的不懈努力,请允许我向问您一个问题,对于巴夏尔这个人,您是怎么看的?起码是所知道的,在韦克塞斯和周边各国,对这个人都着各种各样不用的看法!”加里?皮尔斯突然大声提问道。 加里?皮尔斯提出这个问题也是左思右想之下,作出的决定,通过之前的短暂接触,他知道杜睿对韦克塞斯的历史非常了解,几乎到了如数家珍的地步,杜睿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是誰知道相隔万里的两个国家,大唐究竟能带给韦克塞斯什么帮助,他提出这个问题,就是想要让杜睿表态。 杜睿知道巴夏尔在韦克塞斯历史上的地位,他所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驱逐了韦克塞斯之前的国王,塞万卡的父亲塞夫林,并使这位悲催的老国王饿死在了深山之中。而后巴夏尔便窃取了王国的权利,但是当塞万卡继位之后,联合了韦克塞斯的贵族驱逐了巴夏尔,巴夏尔又带着他的属地投靠了肯特王国,成为了肯特王国进攻韦克塞斯的急先锋! 面对加里?皮尔斯的这个问题,杜睿几乎连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巴夏尔?在我看来,我更加愿意用小丑,或者是疯子来评价他。” 在一片嘲弄的哄笑声中,杜睿笑着说道:“我想新在座的各位,比我更了解这个人,他不过是一个没落的新贵族家中出来的而已。什么是新贵族?我认为是那些,昨天还在饿着肚子找吃的,结果不小心捡到了一堆金子,然后就发财了的暴发户而已。” 又是一片哄笑声,韦克塞斯人似乎很乐意听到有人说巴夏尔的坏话,尤其是杜睿这个来自大唐帝国的代表。是的,暴发户,对于那些曾经一度窃取了国王权利的叛徒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比喻更加恰当形象的了。 等笑声平息了下来,杜睿继续说道:“可是暴发户永远是暴发户,他永远得不如皮尔斯爵士一般的地位,永远不会像皮尔斯侯爵那样得到别人的尊敬。当他得志的时候,他们会猖狂地炫耀着自己的所谓光荣,但是他们最终的结局呢?只能背叛自己的祖国,去做了别人身边的一条狗,在未来的rì子里,也只能凄惨的活着,倍受良心的谴责!我也非常遗憾,假如大唐帝国友谊的使者能早一些到达韦克塞斯的话,或许这样的悲剧就不会上演了!” 掌声在这一刻响了起来,偶尔陪着几声听起来多少有些突兀的喝彩,塞万卡国王从这个时候起,更加坚信了韦克塞斯和大唐帝国建立牢固的关系是非常有必要的,绝对没有任何错误的。 “公爵阁下,我能问您一个私人的问题吗?您是否已经结婚了!?” 问这话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子,这显然也引起了其他人极大的兴趣,一个个都把眼光投向了杜睿。 杜睿想了一想,说道:“女士!虽然这是我的私人问题,但是我依然愿意回答您,我一共有十五个未婚妻,她们大多都在国内,这次随我一同达到韦克塞斯只有五位,你们看到的这两位美丽的女士就是我的未婚妻,至于孩子,我只能说未来会有的!” 杜睿的话,让在场的人发出了一阵惊呼,他们都是天主教徒,崇尚的是一夫一妻制度,当然情妇,情人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的。 “那么大唐帝国的皇帝陛下呢!?他是否也同您一样,拥有很多妻子!” 杜睿笑道:“当然!我们东方人最重要的观念就是家门,也就是开枝散叶,拥有越多的子女,证明这个家门越兴盛,作为我大唐帝国的皇帝陛下,我的君主自然也有很多的妻子和儿女,这一点和韦克塞斯当地的风俗是大不相同的!” “您应该知道,国与国之间通常会通过联姻来加深彼此之间的关系,您觉得会娶一个韦克塞斯女人当您的妻子,或者大唐帝国皇帝陛下愿意娶一个韦克塞斯女子做他的妻子吗?还有将来有没有可能会有一位大唐帝国的公主嫁到韦克塞斯来吗?我想这样会更加巩固我们两个国家的关系的。” 那个女人依旧不依不饶地问道。一边的塞万卡一下变得期待起来,若是当真如此的话,他也不怕丢脸,会再次提出将莉莉公主嫁给大唐皇帝,哪怕是嫁给杜睿也可以,他能看得出来,杜睿在大唐帝国的地位定然是非常高的。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您,也许会,也许不会。这些都是皇帝陛下的家事,如果娶一个人,能够使我们的友谊长久保持下去,我想皇帝陛下会考虑的,至于我个人,我只能说,能得到眼前的这些未婚妻,我已经非常幸运了!”杜睿淡淡地笑了一下,轻轻地搂过了宝钗和黛玉的腰。 杜睿的回答,虽然让在场的很多女人非常失望,但是他关于皇帝陛下女儿的话,却给了在场男士极大的信心,杜睿的话无疑给了在座的那些未婚的男士莫大的幻想。一个庞大的充满了财富和神秘的国家,美丽的东方公主,还有什么事情比这能更吸引人的呢?当然前提是那位神秘而强大的皇帝陛下能够答允此事。 “我有一个问题!” 正当话题处在一种轻松愉快氛围中的时候,在一个角落响起了一个声音。 杜睿和所有人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那走出了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来。这人年纪大约在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衣着穿得华丽名贵。 看到这个人的出现,塞万卡国王和加里?皮尔斯侯爵都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这人却并不介意,说道:“来自东方的使者,在我看来,大唐帝国和韦克塞斯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么,您是怎么看待和麦西亚的关系呢?或许您并不了解,我们麦西亚王国在很多事情方面和韦克塞斯都存在着不小的分歧。” 这是一个非常不友善的问题,甚至好像有些要逼着杜睿当场表态的意思。 杜睿却只是从容地笑了一下说道:“大唐帝国愿意和任何一个国家保持友好的关系,麦西亚王国当然也不例外。当然这一前提条件是,我们之间必须有着充分的尊重。韦克塞斯也好,麦西亚也好,或者是盎格利亚,诺森布里亚,如果你给予了我大唐帝国充分的尊重,那么你所得到的,或许比你付出的还要多。对于阁下所说的麦西亚和韦克塞斯之间的分歧,我认为都是可以调节的,你们可以达成共识,我作为大唐帝国的代表,也愿意做这个调停人。不过如果有人挑衅大唐帝国尊严的话,那么大唐帝国将会毫不犹豫的展开反击。或者说,如果谁胆敢在不平等的情况下,欺负大唐帝国的朋友,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血与火的惩罚。” 疯了!这话让现场的韦克塞斯人彻底陷入到了一种狂热的气氛之中。 负大唐帝国的朋友,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血与火的惩罚。 没有比这话更加振奋人心的了,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特使已经给予了麦西亚人最充分的礼貌和尊敬。同时也给了那些自高自大的麦西亚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东方,韦克塞斯从此后将有一个强大而可靠的盟友。有了大唐帝国的帮助,任何敌对势力都将会在韦克塞斯人面前低下他们那曾经高傲的头颅! 韦克塞斯人高兴了,但是在场的那些其他国家的特使却显得异常的颓丧和紧张。杜睿前面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最后的那一句却无异于将韦塞克斯和不列颠岛上的其他王国彻底区分开来了。 想要得到大唐帝国的友谊,首先就要成为韦克塞斯的朋友,否则的话,为了帮助朋友,大唐帝国将不介意动用武力。 对于大唐帝国究竟如何强大,他们这些人也只是从那些韦克塞斯人的口中有所耳闻,但是他们却绝对不敢轻视,能够完成那么远距离的航行,到达不列颠岛,很显然大唐帝国的强盛,远超他们的想象。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大唐帝国怎么会选择韦克塞斯作为他们在不列颠岛上的盟友,在盎格鲁?撒克逊人建立的七国之中,韦克塞斯根本就排不上号,虽然国土面积要稍大一些,但是却常年被麦西亚王国,诺森布里亚王国,肯特王国侵扰,毫无还手之力,这样的盟友究竟有什么价值呢?大唐帝国的想法,大概连上dì dū不知道。 随后加里?皮尔斯侯爵低声告诉了杜睿这人的来历,原来这个提问的人果然是一个麦西亚人,而且是麦西亚国王派到韦克塞斯的全权代表。 当塞万卡国王要在王宫设宴款待杜睿一行人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这个麦西亚人几乎是强行要求参加,本来塞万卡国王是竭力反对的,但考虑到大唐这个朋友距离不列颠岛实在是太遥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实在是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和麦西亚这个强国结冤,因为也就答应了。 “阁下,我希望这一插曲不会影响到您良好的心情。”皮尔斯侯爵耸了耸肩,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您对不列颠的历史非常了解,应该知道这些麦西亚人,有的时候实在是有些讨厌。” “不会的,我想不会的。”杜睿微笑着安慰了皮尔斯侯爵一句,“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给我的旨意当中说的很明白,朋友只有一个,那就是韦克塞斯和塞万卡国王,这不关麦西亚人的事!” 杜睿也是乱灌汤,太宗哪里知道什么韦克塞斯,麦西亚的,不过杜睿既然是全权代表宣抚使,他所作出的决定,也确实可以代表太宗的意思。 皮尔斯侯爵闻言,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其实,他并不知道的是,不单单是麦西亚,欧洲所有的国家都是杜睿构思中的一部分。 如何挑动起欧洲各国之间的矛盾,如何助长塞万卡的野心和狂妄,也正是杜睿来此地的重要目的,对于大唐来说,一个混乱的欧洲才是最符合他们利益的。 整整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杜睿才回答完了人们那些看起来似乎没完没了的奇怪问题。很难想像这些洋毛子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那些希奇古怪的提问,几乎让杜睿有时都觉得可笑。不过好在准备充分的他,从容的一一应对了过去! 在酒宴之后就是那些洋毛子最喜欢的舞会,那些不列颠的太太小姐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热情地邀请着杜平生等人一同走下舞池,跳他们喜欢的转圈舞,或许是杜睿这个公爵带有着强烈的神秘和畏惧,和他身边那两个美艳惊人的未婚妻,因此杜睿这反倒没有人来邀请。 只是可惜的很,无论是杜平生,冯照,还是飞虎军的将士,大部分从小就接受了极为严格的礼法教育,以及中国人天生就有的矜持和谨慎,他们一律选择了微笑着拒绝了对方的邀请,这未免有些让人失望了,尽管杜睿一再暗示他们可以进入舞池,但是冯照等人还是不理不睬。 应该说这种在杜睿眼中只是不断转圈的“小步舞”无论是在听觉上还是在视觉上,带给人的感觉都是非常愉快的,宴会的气氛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杜睿看着,笑道:“西夷的这种舞蹈倒是蛮有意思的,也许我们应该传播回去,让咱们汉人也见识一下!” 袭人闻言,笑道:“少爷!您想得倒好,这种舞蹈要真是带到了中原,别的不说,光是那些老学究们弹劾就够你受的了,他们必然又要以yín术邪舞来鼓动圣上治你的罪。再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这种舞蹈不过是新奇一些罢了。要真正论到舞蹈之美。还是非大唐莫属。” 和女人争辩绝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识趣的杜睿第一时间选择了闭嘴。 正在这时就见皮尔斯侯爵走了过来,有些忐忑不安的说了几句,杜睿听了,笑着对袭人说道:“皮尔斯侯爵想要邀请你共舞。” 袭人闻言顿时瞪了一双明媚的眼睛,撇了撇嘴说道:“我才不去,都手牵着手的,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这种yín舞,奴婢要是参加了。那将来还有什么脸做人?” 杜睿一笑,找了些几口,婉言谢绝了皮尔斯侯爵的好意。他看得出来,皮尔斯侯爵完全没有其他的念头,完全是出于对美的向往罢了,而且杜睿来自后世,对此倒也不在乎,只是袭人不肯答应,他也没有办法。 大失所望的皮尔斯侯爵才一离开,袭人已是一脸不屑,对一旁的宝钗说道:“西夷之国,不过一蛮族,若是姐姐一舞,管保叫他们惊为天人。” 在杜府众女之中,宝钗的歌舞虽然属第一,但是除了湘云之外,无有出其右者。 正说着,塞万卡国王的王后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过来,一介绍,杜睿才知道这个女子居然就是塞万卡想着要送给太宗的莉莉公主。 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只可惜皮肤太粗擦了,两人之间隔着将近两米的距离,杜睿都能看清楚这位莉莉公主脸上那粗大的毛孔,这要是给太宗带回去的话,估计非狗头铡伺候不可。 一边袭人见杜睿和那两个洋婆子叽里咕噜的不知在那说些什么,气的杏眼圆睁,拉着宝钗的手小声念叨着两个洋婆子不知羞耻,又说杜睿就是风流种,到什么地方都会招蜂引蝶。 袭人说的热闹,只可惜了一旁侍立的冯照,他是杜睿的随从,自知也代表了大唐的脸面,绝不能在韦克塞斯王后的面前失了礼仪,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捏着拳头强忍着,忍到后来甚至都开始颤抖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得了什么急病。 莉莉公主两眼冒光的紧盯着杜睿,显然也被杜睿的风采倾倒了,见杜睿神情和善,谈吐不俗,不是那么难以接近,便出言道:“公爵阁下!不知道能不能邀请您共舞!” 杜睿一愣,笑道:“当然可以!” 见莉莉公主挎着杜睿的胳膊走进了舞池,顿时想起了一阵狂乱的喝彩声和掌声,人人欢呼不已。能够与一个来自东方的公爵共舞,这绝对是一生都值得炫耀的事情。 杜睿对这种小步舞甚有领悟力,被莉莉公主和其他几个韦克塞斯女子带着跳了一会儿,居然也有模有样,再过一会儿便变得娴熟起来,这一来,喝彩声简要把这里震跨,舞会的气氛在一瞬间就被推到了最,所有的韦克塞斯人,都迅速加入到了这一狂欢之中。 杜睿离开舞池之后,宝钗也被杜睿吩咐着献舞一曲,虽然没有音乐伴奏,但是宝钗优美的舞姿,还是让在场众人看的如痴如醉。 宝钗跳的霓裳羽衣舞,原本是唐朝大曲中的法曲jīng品,唐歌舞的集大成之作。直到后世,它仍无愧于音乐舞蹈史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原本由唐玄宗作曲,不过因为杜睿的出现,它前诞生了。 那些掌声和喝彩声,从宝钗一进入舞池开始,就再也没有停止过。宝钗此时简直幻化成了一位仙子,翩翩起舞,将这些西夷都带入了梦中一般。 宝钗天生丽质,又舞姿翩然,如习习chūn风柔抚光彩摄魂的牡丹。回眸一笑,千娇百媚,羞得百花报chūn逝。霓裳一曲,罗袖动香,岭上风云飘无定。 这一次酒宴宾主尽欢,杜睿这一行东方使者之名迅速在不列颠岛上的贵族圈中传开。年轻而英俊的公爵,美貌惊人的未婚妻,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成了无数人的偶像! 那天之后,周边的国家也对杜睿发了邀请,邀请他去做类似后世那样的国事访问,只可惜杜睿却都一一礼貌的拒绝了,他的目的可不是做亲善大使,他要做的是挑动这些国家的矛盾。 在温彻斯特停留了两天,杜睿便带人返回了驻地,此时朴茨茅斯的这个小渔港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了适应盖伦帆船的巨大吨位,在雇佣了当地人,连续数天的劳作之后,已经被拓展了许多,飞虎军的营地也已经修葺完毕。 在这个地方杜睿只打算停留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要想尽办法实现此前宝钗所说的那个杀鸡儆猴的计划。 不知道是上天有意安排还是怎的,那个被杜睿大肆贬低了一番的巴夏尔或许是恼恨自己的名声随着一场宴会突然臭不可闻了,居然挑动着肯特王国那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君主肯特尔伯特对着韦克塞斯王国的东部边境重镇安普顿发动了进攻。 这个时代,不列颠岛上的战争还没有那么负责,不讲究千里奔袭,突然发难什么的,总之和他们标榜的绅士作风很是相像,往往都是两军拉到一个地方,先较量一番,看看谁的拳头更硬,等决出胜负之后,然后再进行非常规作战,比如攻城什么的,总之都很单纯,像极了中国chūn秋早期,列国严格按照礼法进行的那种战争。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塞万卡国王得知肯特王国正在朝着两国边境的安普顿集结兵力的时候,才有时间向杜睿求救。 这个建议还是加里?皮尔斯侯爵提出来的,塞万卡国王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毕竟两国虽然场面上表现的和铁哥们儿一样,但是谁又知道真到了关键时刻,杜睿能不能指望得上。 但是杜睿的表现,却让塞万卡国王惊喜万分,在接到求救信之后,杜睿当即率领一千飞虎军赶往了温彻斯特和塞万卡的大军汇合,同时还命令冯茗率领船只攻击肯特王国的东方海岸线,苏麟则率领剩下的飞虎军随行保护。 “我的朋友,你能伸出援助之手,我深表感激,韦克塞斯的人民不会忘记大唐帝国对我们的帮助!”塞万卡在看到杜睿的时候,激动的差点儿热泪盈眶。 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大唐的友谊可不只是说说,做做样子的,当我们的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这才是我们之间友谊的表现!国王陛下请放心,我带来了大唐帝国最强大的战士,只要有我们在,那些朱特人绝对不要想在您的国土上为非作歹。当他们离开的时候,将会在您的国土之上留下成群结队的尸体!他们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惨重的代价!” 第四十一章 扬我国威(第一更) 韦克塞斯东部重镇,安普顿郡境内,韦克塞斯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对于塞万卡的军队,杜睿很难说出什么恭维的话,因为这支军队在他的眼中,和流民没什么区别。 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穿着统一的制服,一个简陋的钢盔,两片锁子甲护住了前胸和后背,一件红sè的衣服穿在里面,手中拿着长剑。 当然还有数量更少的骑兵,简便的开家,还有木质铁头的长枪,这大概就是韦克塞斯的重装骑兵了。 余下的军队衣着五花八门,很显然只是一些被击中起来的平民,手中武器更是让人无语,有的人只是拿着木棍这样的武器。 也根本就不讲究什么阵势,只是乱糟糟的一站,有的甚至还坐在地上,正慵懒的打着哈欠。 这支一万人的军队一向都是塞万卡的骄傲,但是此刻,面对着一旁充当雇佣兵角sè的大唐飞虎军,他却从心底里感到了阵阵自卑。 坚固的明光铠,锋利的战刀,虽然只有一千人,但是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随时都要择人而噬。 “如果我能拥有那样一支军队的话,不要说不列颠岛,就算是登陆诺曼底,和法国国王争锋,他也不是我的对手,真该死!韦克塞斯和大唐帝国之间的距离就真的那么大吗?” 在塞万卡身旁的加里?皮尔斯小声说道:“国王陛下!他们来自不同的文明世界,虽然这么说很遗憾,但是您说的确实没错,目前来说,韦克塞斯和大唐帝国之间的差距确实很大,不过很幸运的是,他们现在是我们韦克塞斯的朋友,也许今天这场大战过后,您可以向那位公爵阁下要求,让他帮助您也建立一支相同的部队!” 塞万卡闻言眼睛一亮,道:“加里!你觉得那位公爵会答应吗?” 加里?皮尔斯笑道:“当然!只要您能给他足够的利益,他会答应的,当然前提是我们要和那个神秘的大唐帝国建立更为友好的关系!” 塞万卡闻言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加里!或许我也应该派出一个使臣,向大唐帝国的皇帝,表达一下我的问候之情!” 塞万卡说着看向了加里?皮尔斯,加里?皮尔斯当然知道塞万卡的意思,笑着应承道:“当然!我的国王,我很愿意为您效劳!” 塞万卡和加里?皮尔斯在这边商量着如何加深和大唐的联系,另一边,在一处土坡之上,杜睿和他麾下的将士也在打量着塞万卡的军队。 “这些人便是一国的军队,未免也太儿戏了些!”苏麟不屑的说道,他出身飞虎军,大唐最为jīng锐的不对,自然瞧不上那些流民一样的杂牌儿军。 杜睿道:“你也不要小看了他们,这些夷人虽然落后,但是却好勇斗狠,听闻那肯特王国实力强横,在这不列颠岛上称霸一方,待会儿打将起来,还是小心在意的好!” 苏麟闻言,虽然连连点头,却并不放在心上,在他的心里,天底下便只有大唐帝国的军队才是最为强大的,而大唐军旅之中,飞虎军更是jīng锐,对付这些夷人还不易如反掌。 不多时,地平线上渐渐涌出了一片黑点,杜睿知道那是肯特王国的军马到了,和维克塞斯的军队没什么区别,肯特王国的军队甚至显得更加落后,不过那些朱特人的身材却是要高壮许多,极其彪悍,大多数人的手里都拿着巨斧作为武器。 朱特人虽然和盎格鲁人,撒克逊人都属于rì耳曼民族的分支,但是生活在北欧的朱特人显然更加彪悍一些,看看那巨斧都知道,和他们相比,韦克塞斯这边的流民大军显然不是对手。 肯特王国的军队前进到和韦克塞斯的人马只有一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他们的兵种要简单的多,都是巨斧步兵,但是在气势上却是稳压韦克塞斯人一头。 而后双方很有默契的由国王上前先是打了一阵嘴仗,杜睿注意到,朱特人的那位在后世十分有名的国王埃塞尔伯特不时的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虽然距离很远,但是杜睿依然能感觉到,埃塞尔伯特看他的眼神绝对不友好。 塞万卡和埃塞尔伯特不欢而散,显然是没有达成协议,塞万卡刚刚回到自己的队伍之间,加里?皮尔斯就纵马赶了过来。 “公爵阁下,我很遗憾,我们没办法和朱特人达成协议!”加里?皮尔斯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为难。 杜睿笑道:“哦!他们提出了什么要求?” 加里?皮尔斯装出一副愤恨的模样,道:“那些可恶的朱特人居然要求国王陛下将您,和您的随从全都交给他来处置,因为您在国王陛下举办的宴会上侮辱了他们!” 杜睿闻言,不置可否的一笑,道:“既然如此的话,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能力来处置我们!” 加里?皮尔斯忙道:“当然!国王陛下没有答应朱特人的无理要求,您是韦克塞斯的朋友,他们的yīn谋不会得逞的!不过大战就难免了!” 杜睿笑道:“您觉得有多少把握可以战胜他们!?” 加里?皮尔斯的脸sè有些尴尬,道:“公爵阁下!您对不列颠岛上发生的历史非常熟悉,您应该知道,那些野蛮人虽然是文明的践踏者,但是他们的军事实力却非常强大,不单单是我们韦克塞斯,就连诺森布里亚那样的强国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霸权,我们和朱特人打了一百年的仗,但是很遗憾,我们很少能够取胜,他们的巨斧战士实在是太强大了!” 加里?皮尔斯就算是不说,杜睿也能猜到,就那些懒洋洋的农奴,如何能打得过那些大狗熊。 “侯爵阁下,请不要担心,朱特人虽然强大,但是对付他们的话,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杜睿说着一笑,接着道,“等会儿开战之后,我会带人奔袭赛塞尔伯特的中军,只要杀了他,这场大战也就结束了,不是吗?” 加里?皮尔斯闻言不禁愕然,他可没想到一场战争居然被杜睿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要知道在他的眼中朱特人可是无比强大的存在,一个朱特人巨斧战士就可以对付五个韦克塞斯重装剑士。 “但愿如此!公爵阁下,如果这场战争,我们能够取胜的话,韦克塞斯的人民不会忘记您对我们的帮助!拜托了!”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们大唐帝国的人,对于帮助朋友,从来都不会吝惜的!请放心,有我们在,那些野蛮的朱特人别想讨到便宜!” 加里?皮尔斯对着杜睿一行礼,便朝着他们军队的方向赶了回去,苏麟虽然不知道杜睿和那个加里?皮尔斯都说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今天这场仗是免不了了。 “兄长!我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帮着这些夷人打仗!他们之间的争斗和我们根本就没有关系!” 杜睿一笑,道:“你当然不明白,那是因为你的眼睛还没有看到更远的地方,你只要记住,大唐帝国需要的是一个混乱的欧罗巴洲,只有扶植起韦克塞斯,那个塞万卡的野心才会不断的膨胀起来,欧罗巴洲才会更加混乱,他们乱了,才符合大唐的利益,待会儿听我的命令,直奔朱特人的中军,我要亲手宰了那个混蛋埃塞尔伯特!” 杜睿他们在这边议论着对方,埃塞尔伯特和巴夏尔也同样在看着杜睿,埃塞尔伯特是肯特王国诞生以来,最为强有力的君主,他在位以来,不但继续压制着撒克逊人建立起来的西南三国,甚至还将诺森布里亚从不列颠岛霸主的位子上拉了下来,成为一方豪强。 杜睿说的那些侮辱的话,他自然满心不忿,结果巴夏尔稍稍一鼓动,这个从来还不知道失败是什么的肯特国王,便兴大兵前来决战了。 “那边就是什么大唐帝国的人吗?”埃塞尔伯特不屑的看着杜睿等人说道。 一旁的巴夏尔连忙回道:“是的!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我想就是他们,就是他们这些东方人污蔑了伟大的肯特王国,不过感谢上帝的安排,将他们送到了战场上,我想很快他们就会为自己的狂妄无知付出代价!” 埃塞尔伯特一笑,说道:“他们的盔甲倒是很漂亮,那个混蛋塞万卡居然也拥有一副,不过很快,那些东西就全都是属于我了,传令下去,准备战斗!” 号角声响了起来,朱特人的进攻率先发动了,他们没有弓箭手压阵,一上来就是集体冲锋,巨斧战士先是一阵小跑,接着速度越来越快,哇哇大叫着率先冲向了韦克塞斯的军队。 塞万卡看着,心里默默祈祷了一声,下令道:“让弓箭手准备!” “嘭!” 一阵弓弦声想起,上千支箭朝着冲锋当中的朱特人shè了过去,顿时倒下了一大片,但是同伴的死亡没有让朱特人丝毫畏惧,反而更加刺激了他们的血xìng,一个个疯狂的大叫着,速度越来越开。 塞万卡看着不禁暗暗心惊,忙下令道:“让重装骑兵出击!” 韦克塞斯的重装骑兵出发了,但是很遗憾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朱特人的阵线虽然没冲乱了,但是淹没在朱特人浪cháo之中的重装骑兵,很快就被分割包围,然后逐个消灭了。 塞万卡见杜睿这边还没有任何行动,心里也不禁暗暗焦急,但是此刻撤退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将所有的部队都派了出去,和朱特人混战在了一起。 杜睿看着感觉时候差不多了,突然大喊了一声,道:“目标!朱特人王旗,冲啊!” 杜睿一声令下,一千名飞虎军将士猛然发动,朝着混战中的双方猛冲了过去,在战场上划过了一个圆弧之后,朝着朱特大军的后方冲了过去。 “准备弓弩!” “咻!” 一阵阵响声,破空声响起,背后突遭打击的朱特人顿时倒下了一片,紧接着飞虎军的打击又来了,这一次依然是箭雨,等到飞虎军奔袭到近前之时,已经shè出了五轮箭雨,而后杜睿大喊一声,被挂在搭钩上的长槊,被纷纷举了起来。 在这个冷兵器的年代,真正的重装骑兵基本上就是无敌的存在,虽然朱特人的巨斧战士很强大,但是面对骑兵,他们的悍勇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有被骑兵碾过,宰杀的命运。 杜睿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在他身边杜平生,冯照一左一右的护卫着,他们所过之处,倒下了成片朱特人的尸体,就好像利剑划开天际一般,飞虎军的冲锋一下子将朱特人的大军从中斩为了两段。 正在苦苦支撑的塞万卡见状大喜过往,已经逐渐崩溃的阵线也一下子有了喘息的时机:“进攻!进攻!我们的援军来了,进攻!杀光朱特杂种!” 韦克塞斯的军队士气顿时一阵,也纷纷翻身杀了回去。 朱特人突遭打击根本就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飞虎军纵马来回驰骋,巨斧战士够都够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倒下,然后就是他们自己。 埃塞尔伯特也没想到情况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也不禁愣住了,可就在他发楞的时候,突然身边的巴夏尔大叫了一声:“国王陛下,不~~~~~不好!那些东方恶魔朝着我们过来了!” 就在这边打的热闹之时,冯茗那边也已经到了肯特王国的东部沿海,一阵炮击之后,肯特王国原本在这一地区还算强大的海军顿时变成了一片碎木板,而后冯茗又率领大军在沿岸地区一阵杀掠,便乘船而去。 还在战场上奋力坚持的埃塞尔伯特还不知道,此刻他的后院已经起火,当然他也不用担心了,因为就在片刻之后,他的人头就被杜睿一剑和身体分了家,这个原本在肯特王国历史上最有作为的君主,因为杜睿的出现,提前倒在了这个地方,属于他的历史也将不复存在! 第四十二章 自不量力(第二更) 大海总是显得那么诡异,方才还是风平浪静的海面,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却忽然变得恶浪滔天起来,汹涌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打来,好像要把杜睿的船队彻底淹没在自己的血盆大口之中一般,那恶狠狠的架势,就连长久在海上讨生活的船员都为之心惊! 一直到了下午时分,恶浪才稍稍平静了下来,在中间的旗舰“长安”号上,杜睿面sè苍白的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看到同样脸sè惨白的苏麟,杜睿不禁笑道:“延辉,原本以为好歹也在船上这么久了,应该可以适应这大海上的一切,谁想到这大海上根本就捉摸不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脸sè!” “是啊,兄长。”苏麟苦笑着说道,“小弟刚才也实在忍不住一直在吐,吐得连苦水都出来了,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小弟也得提前为大唐捐躯了。” 杜睿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见到指挥整个舰队的冯茗从后面走了过来,杜睿抓着脑袋,好奇地说道:“到底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延辉!你看看冯茗,倒是神采奕奕的,咱们在这受苦,他看起来和没事人一样。” “少爷,这在小人看来不过是点儿小风浪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冯茗笑容满面的回答,“少爷!方才的风浪,咱们这船队倒是没什么损伤,只是有个小子不走运,被浪头打进了海里,余下的都还好!” 杜睿闻言,张了张嘴,他本想问能不能找到那名船员的尸体,但想到大海茫茫,风浪摧残之下,又能到哪里去找,这话终究还是没有能说出来。 过不多会,宝钗和袭人两女互相搀扶着走上了甲板,这些个女子在风浪中当真受尽了苦。宝钗从小生活在贫苦人家,被杜睿收留后,虽然也称得上锦衣玉食,但是却最能吃苦耐劳,终究还好了一些,可那袭人却有些凄凉了。 她商户人家出身,过得都是锦衣玉食地生活,几时遭过这样的罪?本来对路途艰辛,她也早有心理准备,可断然想不到此前在到达澳洲道之前被大海折腾了一次,这次横跨英吉利海峡,海况又险恶到了这般地步。 看着袭人的样子,杜睿微笑着说道:“当真辛苦你了,休说你们这些女流之辈。就连我这个大男人,也着实承受不了。好好的在船舱里休息吧,不要跑出来了。” 袭人勉强一笑,说道:“奴婢只是方才难受,现在已经好了许多了,少爷不要担心。奴婢在船舱里看到太阳出来了,心里想着或许晒晒太阳会有好处,因此就和宝钗姐姐一起出来。” 杜睿心里盘算了一番,上午从朴茨茅斯港出发,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虽然风浪阻路,却应该差不多快要到了。 “且再忍耐一下,等到晚间的时候,应该就到了!” 正说着,忽然见一飞虎军将士匆匆走来,低声在苏麟耳边说了几句,苏麟顿时面sè一正,来到杜睿面前,说道:“兄长,在前方,发现有几艘可疑的船只在我舰队附近游荡,船上明显有武装人员。如果小弟猜得不错的话,该不会是兄长说的那些海盗吧!” 此前杜睿曾和他们说过西方盛行海盗,而且大多还都是由各个国家支持的武装,在后世大航海时代兴起之后,甚至有的国家会颁发给海盗劫掠许可证。 不过此时节,西方的航海实力应该还没达到那个地步,如果不是海盗的话,难道会是某个国家的海军? “少爷!该不会是那个肯特王国派来报复的人吧!?”冯茗说道。 之前对肯特王国的战争,他曾带领船队袭击过肯特王国东方沿海地带,知道肯特王国有一支实力不差的海军,虽然船只装配和大唐的船队相去甚远,但是在这片海域,也算是一支不差的海上力量了。 苏麟道:“他们敢,难道那一仗还没将他们打怕不成,如今还敢再来sāo扰!” 杜睿闻言,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是肯特王国的人!此前冯茗已经将他们的船只尽皆焚毁,他们便是有些实力,也不大可能恢复的这般快!难道真的是海盗?” 杜睿知道西方大航海时代兴起之后,英国、法国、西班牙等西方强国,为了这些海盗实在伤透了脑筋,他们不光劫掠商船,经常还袭击各国派来围剿他们的舰队,他们的存在一直都是各个国家最烦恼的事情。有的时候围剿舰队非但没有抓到他们,反而还被他们所击溃,因此海盗的气焰也就更加嚣张起来,难道因为他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让海盗这种产物也提前诞生了? “少爷,咱们的舰队才经风浪侵袭,军士,水手们都非常困顿,舰队队形此时也比较混乱,如果对方是海盗的话,定然常年生活在这边,恐怕在风浪到达之前,早已找了安稳的避风港修养,此刻风浪一过,这些海盗才想着要趁火打劫,我看咱们是不是暂且躲避一下!?”冯茗也不想逃避,只是杜睿就在身边,这又是他们的第一次在海上和别人交锋,一旦有了差池,让杜睿身处险境的话,他可担待不起。 杜睿摇了摇头道:“如果真的是海盗的话,我们多也躲不过去,那些恐怕只是侦察船,在它们之后,必然隐藏着大股敌人。等他们侦察完了之后,我料定必然有无数的海盗船只会向咱们蜂拥而来。只不过不管他们是谁,这一次只怕是失算了!” 躲避? 杜睿可没想过这个,不管对手是谁,在这个年代,绝对不会有人是杜睿他们的敌手,不说那些装配的火炮,就算是船只自身的实力,那些冒出来的船只,只怕轻轻一撞,就能被盖伦帆船撞进海里。堂堂的大唐舰队若是连小小的海盗都对付不了,也不用谈争霸天下了,“水战指挥我们是外行,冯茗!就全部拜托给你了,不过在击溃了海盗之后,最好能带几个活的回来看看。” 对于这些未知的对手,杜睿还当真有些好奇,甚至还希望对方就是一些海盗,以前对于这些个海盗,只是在电视,电影之中看到过,杜睿还真想看看海盗长什么样子! 加里?皮尔斯侯爵这个时候插话道:“公爵阁下!据我所知,在这片海域确实有海盗存在,他们凶狠狡诈,无恶不作,不断的袭击各国商船,有的时候甚至会上岸袭击村落,如果您强大的军队能够消灭他们的话,我会万分感激!” 杜睿一笑,道:“当然!如果他们真的像您说的那么凶恶的话,我会让他们知道为非作歹的下场!” 半个时辰不到,十余船便出现在了大唐船队的面前,泉州号盖伦帆船被冯茗刻意的摆放在了最前面,而其他船只则相距较远,显然成为了那些船只的重点攻击目标。 等到那些船只统统落进冯茗设下的埋伏圈当中之后,其余的盖伦帆船凭借超快的船速,一举向前,将那些船只尽数包围,剩下的火炮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那些船或许在杜睿他们到来之前,在这片海域上可以称王称霸,但是遇上了杜睿等人,就算他们的运气不好了,双方的实力差距根本就不是天时地利可以弥补的,和体型硕大的盖伦帆船相比,对方那些小帆船,根本就没有太大的反抗余地,尤其是盖伦帆船之上的火炮,虽然命中率不高,但是用来威慑确是足够了。 外面炮声隆隆,杀声震天,杜睿却稳坐钓鱼台般,只顾躲在船舱里与宝钗下棋,一丝也不担心战况,一些不自量力的小角sè,还不值得他担心,冯茗若是连这样的对手都对付不了的话,他也就不用再担着现在的职务了。 不多时,外面炮声忽然停了下来,接着欧阳延嗣走了进来,说道:“老师,敌军已全部被我方击退,此役共击沉敌船两艘,击伤七艘,击毙敌军无数,俘虏九人,我军船只无损。” “好!”杜睿推开棋盘,站起身笑道,“走,且去看看那些俘虏。” 来得甲板之上,却见几艘小船正押着被捞起来的“海盗”送到长安号上,那九名“海盗”一个个穿得邋里邋,个个垂头丧气。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股难闻的酒味不断冲到鼻子之中。杜睿不禁大为皱眉,面前的这个“海盗”,可和自己想像中的样子相去甚远。 在他的印象当中,海盗就应该是穿着礼服,带着三角帽,拿着手杖,肩膀上还停着一只巨大的鹦鹉,可是现在这些人与其说是海盗,倒不如说是一些乞丐更贴切一些。 杜睿的目光从“海盗”身上一一扫过,却见当中一人,穿着与同伴大不一样。他穿得干干净净,杜睿向他招了招手,那人战战兢兢的被带到杜睿的面前,身上却一点儿难闻的味道也都没有。 杜睿总觉得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可一时却也想不起来。围着他转了半天,脑中忽然灵光一现,在那个海盗的衣领处,杜睿看到了一个非常显眼的标记,当初在参加塞万卡举办的宴会上,他曾看到过这个标记,就是在那个麦西亚使臣的身上。 “魔鬼!魔鬼!你们是魔鬼!”那个人脸sè苍白,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显然是被大唐海军的实力也吓到了,或许他现在还在期盼着他信奉的上帝能突然降下神迹,将他眼中的恶魔尽数消灭在海上。 杜睿面sè渐渐变冷,他越看越坚信这个人就是麦西亚人,也就是说麦西亚居然胆敢袭击大唐的舰队,这是绝对不能饶恕的行为。 “你在麦西亚是什么身份!?”杜睿突然用英语问了一句。 那个人一愣,看着杜睿,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连摇头,道:“不!不!我不知道什么麦西亚!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杜睿冷笑了一声,叫过了苏麟,道:“挑一个人出来,扔下去!” 苏麟一愣,看杜睿的脸sè,知道他是打算杀鸡儆猴,也不耽搁,从被俘的海盗之中拉出了一个人,也不说话,一把推向了大海。 “啊!” 一声惨叫过后,没多长时间,那个海盗就被大海吞噬了,其余的海盗见状皆是面sè苍白,那个被杜睿认定是麦西亚人的俘虏,则咬着牙低下了头。 “再去抓一个!” 那些海盗见苏麟又上前抓人,其中一个连忙大叫道:“不!不!不要杀我们,我说,我什么都说!” 杜睿一笑,看了过去,道:“什么都说是吗?可是很遗憾,我现在并不打算相信你们。” 说完对着苏麟示意了一下,苏麟领会了杜睿的意思,这次更是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一把将其中一个海盗脑袋砍了下来,然后命人扔进了海里。 海盗们都被吓傻了,他们都没想到杜睿居然这么野蛮,一个个蜷缩在地上颤抖着,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们。 这时杜睿却走了上去,看着最先开口的那个海盗,说:“或许你现在说,我会感兴趣一点,不要耽误我的时间,说吧!” 那个海盗那里还敢再耽搁,连忙说道:“我们是红胡子海盗团的人,前几天那个人找到了我们的首领,说是愿意付一万盎格鲁金币,雇佣我们来袭击你们,真该死,他骗了我们所有人,他只是说你们是来自东方的商队,混蛋!他这个恶魔,都是他让我们损失惨重!” 红胡子海盗团! 杜睿闻言差点儿笑出声来,没想到后世大名鼎鼎的红胡子海盗团,此时居然就已经打出了名号。 加里?皮尔斯愤怒的咆哮道:“该死的麦西亚人,他们都应该下地狱,只有恶魔才会做出这种事情,公爵阁下!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韦克塞斯愿意和您携起手来一通消灭那些可恶的麦西亚人!” 杜睿闻言只是一笑,却不置可否,加里?皮尔斯说的虽然大义凛然,但是他在打什么主意,杜睿非常清楚,无非就是想要借助杜睿的手,替韦克塞斯消灭一个强大的敌人罢了。 此时这件事已经很明了了,定然是麦西亚的国王担心大唐和韦克塞斯的关系密切,大力扶植韦克塞斯,威胁到麦西亚,所以才派人联络这群海盗,妄图在大海上解决他们,只是那个麦西亚的国王恐怕不会想到,大唐在陆地之上是王者之师,在大海之上更加所向无敌。 杜睿想着,又看向了那个麦西亚人,笑道:“现在你还不想说吗?” 那个人也知道否认没有任何意义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强权决定一切,实力才是硬道理,没有人会去讲求什么证据,只要认定了是你做的,那么就等着承受报复吧! “都是那群该死的贵族!他们的愚蠢将会给麦西亚带来无尽的灾难!”那个人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好吧!尊贵的东方贵族,你赢了,我是麦西亚诺林肯侯爵赫尔诺?马林,现在我想要知道,你准备怎么惩罚麦西亚,就像对待肯特王国那样,依靠武力去征服吗?然后帮着那个狂妄无知的塞万卡成为一个炫耀武力的小丑!” 杜睿闻言一笑,道:“不!你说错了,我到达这里,并不是为了韦克塞斯,而是为了大唐,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会给麦西亚带去惩罚,但也不是为了帮助塞万卡,而是为了大唐的尊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挑衅大唐的尊严,既然做了,就必须准备承受大唐的怒火,而你们将会体验到的是,大唐最为猛烈的反击!而且,我们大唐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诋毁我们的朋友!您说呢?皮尔斯侯爵!” 加里?皮尔斯闻言大喜,肯特和麦西亚一直都是韦克塞斯最大的威胁,如今肯特已经被杜睿打残了,基本上不存在什么威胁,如果麦西亚再被消灭的话,韦克塞斯称霸不列颠岛的梦想,可就不远了。 “当然!非常感谢您对韦克塞斯的帮助!可恶的麦西亚人应该受到惩罚!这些小人根本就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统统该死!如果您有需要,我的国王会很愿意为大唐洗刷这份耻辱的!” 加里?皮尔斯心中隐隐的兴奋了起来,极力鼓动着杜睿向麦西亚进军。 赫尔诺?马林闻言,面sè顿时一变,大叫道:“不!你不能这么做,错误的决定都是我们这些该死的贵族做下的,和麦西亚的人民无关,你的怒火不应该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杜睿一笑,道:“不!人做了一件事,就应该付出代价,你们这些贵族的xìng命,并不足以消除大唐的怒火。” 杜睿说完转过身去,对着苏麟等人下令道:“除了这个麦西亚人,余下的尽皆看押,或许他们愿意做我们的向导!冯茗!船队返航,我们要去教训麦西亚人,让他们知道,即使是在欧罗巴洲,谁才是这个天下的主宰!” 苏麟等人慨然应诺,那些海盗得了一条活路,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有了这些常年在这片海域讨生活的人在,杜睿也就不用担心再撞上大风浪,而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船队返航!船队返航!” 船队调转船头,在那些被俘海盗的指引下朝着麦西亚的东方沿海地带驶了过去,有了向导,船队航行的更加顺利,次rì清晨,他们便看到了陆地。 一个海盗邀功一样的说道:“贵族老爷!那边就是麦西亚东部沿海的诺兹郡了。” 杜睿点点头,挥了挥手,对身边的冯茗道:“靠上去,告诉将士们,在这边得到的一切,都归他们自己所有,从此刻开始,我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之内,他们可以无法无天,做他们想做的一切!” 杜睿狠狠的说道,一个小小的麦西亚居然都敢挑衅大唐的天威,看得出来,此前对肯特王国的大胜,还没有起到足够的威慑力,依然有些人觉得大唐不过如此而已,那么现在就让这些西夷看看,什么叫做大唐的怒火。 冯茗和苏麟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知道杜睿的意思,又要大开杀戒了,不过和对待澳洲道的土人不一样,上一次他们是不宣而战,而且还是单方面的屠杀,这一次是麦西亚挑衅在前,即使血腥杀戮一次,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杜睿的决定让船上的那些船工水手欢声雷动,他们在大海上飘荡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憋坏了,就想着要疯狂一把,杜睿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也就是说在岸上,他们可以为所yù为,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他们非常想要的女人,即便那些金发碧眼的女人在他们的眼中和畜生没什么两样,但是说实话,偶尔瞧上去,模样还是非常不错的。 三轮炮击过后,诺兹郡沿岸的一些渔村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根本就不讲究什么目标,炮手们只是想着要将炮弹倾泻.出去。 紧跟着飞虎军和大部分船工水手cháo水一般的涌向了陆地,一时间诺兹郡变成了人间地狱,疯狂起来的飞虎军和水手们肆无忌惮的在麦西亚的沿海重镇扮演起了破坏者的角sè。 杜睿在船舱之中,依然能隐隐的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他对面的赫尔诺?马林面sè苍白,瑟瑟发抖。 “你可以走了,去告诉你的君主,他要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想要消除大唐的怒火,他必须付出五百万盎格鲁金币,不然的话,我的军队会光顾你们的国都,将你们国王的脑袋带回大唐!” “魔鬼!你是魔鬼!上帝会惩罚你的!”赫尔诺?马林咬牙切齿的咆哮起来。 杜睿一笑,道:“我并不信仰你的上帝,我信奉的只是实力,立刻滚回去,希望你跑得够快,不然的话,下一个被扫平的城市或许就是你们的国都了!” 第四十三章 实力决定一切(第一更) 后世英格兰的北部重镇约克郡城,这座城市,很多不了解英国历史的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大概就是在梅尔?吉布森主演的那部《勇敢的心》里面,在那里面长腿爱德华的外甥被威廉?华莱士割掉了脑袋的地方,就是约克郡。 不过此时,这座历史将近百年的城市正是麦西亚王国的首都,麦西亚的国王彭达正在自己的王宫之内愁眉不展的听着赫尔诺?马林说着这一天之内的经历。 “你是说肯特王国被东方人用神秘武器打成了废墟的事情是真的了!?” 彭达语气冰冷的问道,他是麦西亚历史上最为著名的国王,他在位期间,麦西亚的势力甚至延伸到了韦克塞斯和东盎格利亚,成为杭伯河以南的英格兰霸主。 原本彭达是准备继续向西方进军,将诺森布里亚的势力从伯顿河一代驱逐出去,然后在向南和肯他王国争夺不列颠岛霸主地位的,但是很可惜,杜睿的突然到访,破坏了他的计划。 一个神秘而强大的东方帝国,如果可以成为麦西亚王国的朋友,这会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结果,但是让人遗憾的是,东方帝国居然出人意料的选择了韦克塞斯这么一个小角sè,甚至为了和韦克塞斯之间狗屁的友谊,居然不惜一切的和肯特王国发生了一场战争。 这个年代的消息虽然闭塞,但是不列颠岛就这么大,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就能传扬出去,肯特王国对韦克塞斯的进攻不但被东方人破坏了,甚至那个强力的埃塞尔伯特都被人砍了脑袋,东部沿海地带更是被东方人用神秘武器彻底摧毁。 新登基的肯特国王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割让土地,并且付出了一大笔钱财,才让韦克塞斯答应撤兵,但是谁都知道,强大的肯特王国已经完了,彻底完了。 眼看着一个在东方帝国扶持下的韦克塞斯即将崛起,彭达自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没办法联系到东方人,去争取他们的友谊,于是便铤而走险,准备偷偷的消灭东方人,彻底斩断韦克塞斯的外援,只是没想到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在东方人强大的实力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赫尔诺?马林此时显得灰头土脸,见彭达问起,连忙答道:“是的!国王陛下,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是真的,那些东方人能够cāo控十分可怕的魔法,只是眨眼之间,红胡子海盗团的所有战船,全部葬身海底,上帝啊!那是我这一生见过的最为恐怖的场面,巨大的火球,雷鸣一般的巨响,接着战船就一艘接着一艘的沉入海底,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甚至都没有机会反击!” “不可能!你是在撒谎!”一个身材臃肿,一脸贪婪模样的贵族跳了出来,指着赫尔诺?马林大喊道,“你一定是被东方人收买了,那些异教徒不可能使用神迹!” 赫尔诺?马林就好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了那个贵族一眼,道:“塔比特阁下!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不认为那是什么神迹,我只能说东方人掌握了一种,我们闻所未闻的强大武器,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尽可以去看看,诺兹郡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我们的人民正在保守那些异教徒的杀戮。那些东方人也不像您说的那么不堪一击,他们强大的武力,甚至连朱特人都甘拜下风!这就是事实!” 被称为塔比特的人面sè涨红,当初主张偷袭杜睿船队的,他就是其中一个,如今偷袭计划失败,还为麦西亚招惹了一个强大的对手,他想要反驳,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彭达皱着眉,说道:“马林侯爵,现在你来说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赫尔诺?马林面sè有些黯然,道:“那个东方的公爵说了,想要他们停止进军的话,就必须付出五百万盎格鲁金币,不然的话,他们就会到约克郡来亲自取!” “什么?那些东方人疯了吗?” “他们分明就是狮子大开口,五百万盎格鲁金币,那是多么大的一笔财富,这亏得他们说得出口!” “不!他们别想在我们的手里得到一个金币,我们有强大的军队,完全可以包围我们的国家!” “国王陛下!绝对不能答应他们,东方人是在卑鄙的讹诈!” 众多贵族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纷纷表示反对,他们倒不是真的这么热血,而是确确实实的舍不得那么多钱,彭达的手里肯定没有那么多钱,想要凑够这笔赔款的难免要向他们这些贵族下手,这是他们绝对不愿意的。 彭达听着,更是眉头紧锁,道:“你们全都住口!赫尔诺说说你的意见!” 赫尔诺?马林没想到彭达会问到他的头上,微微一愣,道:“国王陛下,我很遗憾,但是却又不得不说,我们现在绝对不是东方人的对手,他们实在是太强大了。” “赫尔诺?马林!”那个塔比特又跳了出来,指着赫尔诺?马林的鼻子大声咆哮道,“你这个胆小鬼,你居然被东方人吓破了胆子,你玷污了马林家族的光荣!” 一涉及到家族的荣誉,赫尔诺?马林也愤怒了,怒视着塔比特,大声道:“玷污了家族荣誉的不是我赫尔诺?马林!而是你们这些贪心的混蛋,什么为了国家,你们看重的不过就是东方人的财富,你们都是为了自己!” 彭达闻言,也是一皱眉,他知道马林话里那个贪心的混蛋,也包括他这个国王,他派马林联系红胡子海盗团袭击杜睿的船队,虽然主要原因是不想韦克塞斯有一个强大的东方盟友,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看中了东方人的财富,那些美轮美奂的丝绸,瓷器,以及那些黄金。 见那些贵族还要继续争吵,彭达不耐烦的吼了一声:“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们的脑袋里只想着你们自己的利益,但是先生们,我请你们搞清楚状况,现在我们面临着那个东方帝国的战争威胁,怎么度过难关才是最为关键的!” “既然东方人想要战争的话,我们就给他们战争!” “杀光那些东方人,让他们知道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 “伟大的麦西亚,伟大的盎格鲁人不能向那些异教徒低头,给他们战争!” 贵族们又乱糟糟的吵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有卫士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篮子,对着彭达行了一礼,道:“国王陛下!从诺兹郡那边来的人送来了这个东西!” 彭达沉声道:“拿过来吧!” 卫士将篮子放在了桌子上,便退了出去,彭达起身上前,打开那个篮子,脸sè顿时就变了,一旁贵族上前,也纷纷变了脸sè,有的人甚至惊叫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是诺兹郡的弗格森伯爵!上帝啊!那些东方人居然残忍的将他杀害了!” “太可怕了!那些东方人难道不怕死后下地狱吗?他们怎么能如此残忍的对待一名贵族,绅士!” 大殿上乱糟糟的,让彭达的心情更加恶劣,弗格森伯爵的人头都被送来了,很显然诺兹郡已经被东方人攻破了。 “现在应该怎么办?” 彭达问了一句,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人说话,人人都害怕死亡,他们可不想被彭达扔到东方人的面前,和异教徒作战。 众人都看着彭达,很显然是在等着彭达做决定,彭达的心中暗叹了一声,他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办法彻底解决这些贪婪成xìng,却又一无是处的贵族们,不然的话,不列颠岛早就是他掌中的玩物了,他甚至还能到欧洲大陆上去和法国人掰掰手腕。 彭达思索着,最后目光锁定在了赫尔诺?马林的身上:“马林侯爵!我希望你能再到东方人那里和他们见上一面,我愿意答应他们的一些条件,但前提是他们绝对不能过分,五百万盎格鲁金币绝对不可能。” 彭达最终还是准备服软了,对于东方人他不了解,也正是因为不了解,在杜睿展现了一番强大的实力之后,他不免感到了恐惧,人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如此。 众人见彭达如此决定,也不敢反对,生怕彭达会让他们去和东方人作战,上帝知道,他们可不想变得和弗格森伯爵一样,被人割掉脑袋。 诺兹郡内,杜睿正在短暂的休息,那座简陋的小城堡成了他的临时大本营,此刻的诺兹郡内已经变得满目疮痍,到处都是麦西亚人的死尸,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到处都是。 即使对麦西亚十分痛恨的加里?皮尔斯侯爵见了,心中也不禁打颤,在震惊于大唐帝国强大的破坏力同时,也对大唐帝国的实力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心理。 杜睿虽然说要打到麦西亚的国度去,事实上说白了也就是吓唬人而已,他不可能将船上的火炮全都拖到陆地上来作战,而仅有千余名飞虎军将士想要攻破约克郡这样的坚城,也不大现实,所以在发泄了一通之后,他就准备在诺兹郡等着麦西亚人前来谈判,当然如果麦西亚人不给面子的话,杜睿并不介意联络韦克塞斯发兵征服麦西亚,虽然那和他的计划背道而驰。 “公爵阁下!我认为卑鄙的麦西亚人应该受到更为严厉的惩罚,只要您一声召唤,我的国家愿意和您一起并肩作战,让麦西亚人知道他们究竟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 加里?皮尔斯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杜睿的心里一清二楚,麦西亚和肯特两国作为韦克塞斯最大的边患,如今肯特王国已经被杜睿基本上打残了,如果韦克塞斯再在杜睿的协助下将麦西亚消灭的话,那么在不列颠岛的南方,韦克塞斯就再也没有对手了。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是大唐帝国和麦西亚之间的问题,我们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而且韦克塞斯刚刚遭受肯特王国的侵扰,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自身的实力,我实在是不想将朋友拖入一场新的战争!” 加里?皮尔斯闻言一愣,看着杜睿,也不知道杜睿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巨大的利益就在眼前,他又实在舍不得放弃,要知道他的领地就在韦克塞斯和麦西亚的边境地带,一旦麦西亚被韦克塞斯吞并的话,好处最大的就是他了。 “不!不!不!公爵阁下,您这么说的话,就不是真心将韦克塞斯当成您的朋友了,在我们韦克塞斯最困难的时候,是大唐帝国给予了我们无私的帮助,现在到了我们为朋友做一些事的时候了,您不应当拒绝,韦克塞斯虽然弱小,但是为了朋友,我们愿意付出一切!” 杜睿心中冷笑了一声,脸上却不动声sè,道:“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当然如果那些麦西亚人无法为他们鲁莽的行为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话,我们很乐意邀请塞万卡国王一同惩罚麦西亚人!” 加里?皮尔斯总算是被对付了过去,麦西亚人也没有让杜睿久等,很快之前被杜睿放走的那个赫尔诺?马林就回来了,这次他的身份是麦西亚王国谈判的全权代表。 马林再一次见到杜睿的时候,神情难看的yīn云密布,一上来就提出了所谓的抗议:“公爵阁下!作为一个文明人,我希望您能对你们在诺兹郡所做的一切给我们麦西亚王国一个解释!你们攻破了麦西亚的诺兹郡,并且在这里造下了无尽的杀孽,就连德高望重的诺兹郡弗格森伯爵都被你的手下惨无人道的杀害,我很难理解你们的行为,也难以相信你们是来自文明世界的绅士!” 杜睿闻言,冷笑了一声,马林的愤怒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sè厉内荏的表现,杜睿目光炯炯的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的国王派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你说这些话的吗?来自文明世界的绅士,可是你们的所作所为,我根本就看不到一丁点儿绅士的影子,你的国王因为贪婪和愚蠢,无耻的袭击了我大唐帝国的舰队,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告诉你们,告诉你们麦西亚那个愚蠢的国王,冒犯大唐帝国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马林面sè一暗,道:“可是那些被你们屠杀的平民是无辜的!” 杜睿闻言,拍案而起,厉声反驳道:“战争当中没有谁是无辜的!你们必须为你们对大唐帝国的冒犯付出代价,我的条件已经开出来了,答应还是不答应,那是你们的选择,而我将会根据你们的选择,做出我的决断!” 杜睿的决断! 马林心里顿时一颤,他能预想到如果无法满足杜睿的要求,这些东方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诺兹郡的一切就是前车之鉴,看看这些东方人做的好事,诺兹郡已经被他们彻底的摧毁了,如果相同的事情,在约克郡发生的话,那么强大的麦西亚将会彻底被摧毁。 想到此处,马林深吸了一口气道:“公爵阁下!我的国王彭达陛下也因为此时感到非常遗憾,并委托我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这件事都是那些愚蠢而贪婪的贵族引起的,我们愿意为自己对大唐帝国的冒犯做出赔偿,但是您提出来的要求,我们实在是难以答应,五百万盎格鲁金币会将麦西亚王国拖入深渊的!” 杜睿冷哼了一声,道:“说出你的条件!我可以考虑!但是不要太痴心妄想,如果你给出的条件,不能让我感到满意的话,我的将士会亲自到你们的国都去找彭达谈谈。” 去约克郡,开什么玩笑,如果让你们去约克郡的话,等你们离开的时候,麦西亚还能存在吗? 马林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公爵阁下,我希望我们能像绅士一样通过谈判来解决我们之间的误会,打打杀杀只会让我们彼此的误会更深!” 杜睿不屑的一笑,通过谈判来解除误会,这种话也亏你说的出口,那么rì后等你们这些夷人强大的时候,可曾想过要通过谈判来解决和清zhèng fǔ的争端。 “当然,我也很愿意通过谈判来解决争端,但是这需要你们付出诚意!五百万盎格鲁金币你们拿不出来的话,那么你们又有什么可以让我心动的东西呢!?” 马林微微一皱眉,他没想到杜睿居然这么难对付,硬着头皮道:“我的国王愿意为自己的鲁莽行为向您和您的随从付出五十万盎格鲁金币!” “嘭!” 杜睿一拍桌子怒道:“难道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我和我的随从差一点儿就遭到了你们无耻的暗杀,难道你们只愿意拿出这点儿小钱来打发我们!” 杜睿此刻表现出来的,简直就是一个十成十的守财奴摸样,给马林的感觉也是无比的贪婪,马林见状非但没有慌乱,心中反而一喜,这件事看起来还有的谈。 “当然我也认为五十万盎格鲁金币并不能消除您的怒火,但是麦西亚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钱了,在我来之前,我的国王曾对我说过,如果东方朋友依然不肯原谅他的冒犯,国王陛下就只能用自己的生命来向阁下致歉了!” 老子要你们国王的小命有什么用? 彭达虽然不自量力的向大唐帝国挑战,但是杜睿可不想杀了他,此前的埃塞尔伯特已经被他砍了脑袋,要是这个志向远大,颇有手腕的国王再死了的话,那不列颠岛岂不全都成了塞万卡的天下,这可不是杜睿希望看到的。 “好吧!如果你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金币的话,我倒有另一套方案供你们选择。” 马林闻言一喜,忙道:“我洗耳恭听!” “将伯顿河以南的全部领土割让给我们大唐帝国!” “什么!”马林闻言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声道,“这不可能,那是麦西亚三分之一的国土,那些都是麦西亚的先祖披肝沥血打下的疆土,我们不可能将它让给任何人!” “那你们就准备迎接战争吧!但愿你的运气够好,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还能再和你见上一面!”杜睿也毫不示弱的反击道,“不要忘记了,那些领土当年也是你们从韦克塞斯和诺森布里亚的手里抢夺过来的!” 正在此时,苏麟突然走了进来,伏在杜睿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还不时的朝马林身上看,冷笑几声,杜睿点了点头,道:“好!你下去安排吧!” 马林听不懂杜睿在说什么,见两人神神秘秘的,苏麟又是那天在船上的时候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马林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难道他们是准备要出兵了?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马林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忙道:“公爵阁下!我觉的我们不应该终止谈判,您的条件实在是太刁难我了,这件事我没办法做主,我会去向我的国王禀告,请您稍微宽限两天!” 杜睿装作为难的犹豫了一阵,道:“好吧!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在后天rì落之前,如果你还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会亲自到约克郡和彭达谈一谈!” 马林心里火燎的走了,他前脚刚一走,苏麟和杜睿相视一看,不禁大笑了起来,方才不过就是他们两个人演的一出戏,原本只是想给马林一点儿压力,没想到马林居然这么容易就中计了。 笑过之后,苏麟问道:“兄长!我们要那些土地做什么,也不可能在这里长久驻兵,拿过来还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杜睿一笑,道:“这些土地拿来原本就是要送给塞万卡的。” 苏麟不解其意,道:“那是为何,我们这边辛辛苦苦,却要让那塞万卡坐享其成,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吗?” 杜睿道:“你以为那是什么好事,我丢给塞万卡的乃是一个烫手的活计,伯顿河以南的领土,如今虽然属于麦西亚,但是以前确实属于韦克塞斯和诺森布里亚两国的,你想想看,如果塞万卡得到了这些土地,和麦西亚就隔着一条伯顿河,麦西亚怎么可能甘心被韦克塞斯欺凌,还有那诺森布里亚,他们定然也会想尽办法,拿回当年属于他们的土地!” 苏麟闻言,看着杜睿不禁一阵愕然,继而大笑了起来,道:“兄长!你这可是二桃杀三士,到时候这三个国家还不打翻了天,可是你就不担心韦克塞斯被麦西亚和诺森布里亚联手灭了,要知道麦西亚和诺森布里亚可都是盎格鲁人建立的,而韦克塞斯是撒克逊人。” 杜睿笑道:“舍得舍得!要是塞万卡连和谁联手都不知道的话,那么他被人灭了也是活该!” 苏麟道:“兄长是说,塞万卡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把当年属于诺森布里亚的土地还给对方,然后和诺森布里亚联手对付麦西亚!” 杜睿道:“这个我如何知晓,不过这的确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他们一直打下去,永远都没办法统一就好了,还是那句话,一个混乱不堪的欧罗巴洲才是最符合大唐帝国利益的!” 杜睿提出来的条件,让彭达大为恼怒,但是在愤怒之后,当他冷静下来之后,还是咬着牙答应了。 在彭达想来,杜睿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而大唐帝国和不列颠岛相隔万里重洋,下一次再来这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要能暂时安抚了杜睿,避免灭国之灾的话,割让出去的土地总有一天还是会再抢夺回来的。 两天之后,双方在诺兹郡签订了停战协议,韦克塞斯作为协调国也出现在了现场,协约规定,麦西亚向大唐帝国一次xìng支付五十万盎格鲁金币作为战争赔款,并割让伯顿河以南的全部领土,同时将引起这场纠纷的众多贵族全数交给了大唐帝国处置。 当然交到杜睿手上的只是那些贵族的首级,彭达的心思,杜睿自然明白,这一招就是借刀杀人,不过动刀的是他自己而已。 彭达一直都想着要在麦西亚开展一次清洗活动,铲除那些贪婪的旧贵族,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下好了,接着和大唐帝国的争端,一下子就把所有绊脚石全都踢开了。 杜睿看到那些人头的时候,甚至都在想,或许这场袭击事件,全都是彭达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罢了。 在达成了协议之后,杜睿当即就把伯顿河以南,刚刚得到的领土就全部转赠给了特意赶来的塞万卡,塞万卡虽然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是从杜睿的嘴里亲耳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喜不自胜,这让站在一旁的加里?皮尔斯不禁忧心忡忡。 处理了这边的事情之后,杜睿当天就命令舰队扬帆出海,继续赶往他们的下一站法国,在那边杜睿和他的同伴又将开始一段全新的旅程。 第四十四章 君不君臣不臣(第二更) 如今的法国并不是rì后那个人们常识当中统一的法兰西,在法兰克的历史上,这段时期被人们称为中古时代,横跨整个中古时代的是墨洛温和加洛林两大王朝。其中墨洛温王朝是法兰克王国的第1个真正意义上王朝。相传是以创立者克洛维的祖父法兰克人酋长墨洛维的名字命名。 公元481年墨洛温之孙克洛维击败西罗马帝国在高卢的势力,正式建立该王朝。在486年,他击败苏瓦松国王-西格里乌斯,势力向南扩展到巴黎。在493年与勃艮第信奉天主教的公主克洛提尔达结婚。491年於图林根取得一系列的胜利。496年出击阿曼尼拉人,取得曲尔皮希之役的胜利。506年克洛维一世在莱茵河上游与阿尔卑斯山中部以北之间并吞阿曼尼拉人。507年他又攻打卢瓦尔以南高卢的西哥特人,在普瓦提埃附近获胜。他挥师南进至波尔多,并派他的儿子夺取西哥特人的首都图卢兹,但他未把哥特人赶出塞蒂马尼亚,也未能使南高卢成为他的一族的居住地区。 还师后,他接受了东罗马皇帝阿纳斯塔修斯授予的荣誉执政官称号。此后他就定居在巴黎,曾营造一座供奉使徒的教堂。晚年为巩固其统治,剪除本部落联盟其他首领和昔rì同盟者。曾汇编并颁布《萨利克法典》。 克洛维一世于511年11月27rì逝世,葬于法国巴黎圣德尼基督教堂,而他的父亲及之前的国王则都葬于图尔奈。克洛维一世身后的领土被他的四儿子:克洛泰尔一世、希尔德贝一世、克洛多梅尔和提奥多里克一世继承,分别建立起苏瓦松、巴黎、奥尔良和兰斯王国。这种不统一的局面一直持续到751年墨洛温王朝结束。 经过几个王国间长期争战,法兰克于558~561年在克洛塔尔一世统治下短期统一。克洛塔尔一世诸子又将王国分为奥斯特拉西亚、纽斯特里亚与勃艮第三部分。 613年复由克洛塔尔二世统一,639年国王达戈贝尔特死后,王国重告分裂。在长期混战中,王权逐步削弱,实权落到掌管宫廷事务和王室地产的宫相手中,国王成为无权的“懒王”。 687年奥斯特拉西亚宫相赫里斯托尔的丕平统一全国,751年其孙宫相丕平废墨洛温王朝末王希尔德里克三世自立。最终丕平三世的儿子,卡尔,后来被称为查理曼大帝,也就是卡尔大帝,开创了加洛林王朝。 墨洛温王朝从克洛维到于格卡佩500的年间,蛮族入侵、内外战争连绵不断。封建自然经济的盛行,领主权力的扩大,贵族离心倾向与dú lìxìng的加强,造成长期生产落后、封建割据与国家不统一的局面,可以说墨洛温王朝是法兰克历史上最为混乱的一个时期。 如今达戈贝尔特国王刚刚去世,他的三个儿子将刚刚统一了不到三十年的法兰克王国再次分裂为三个不相统属的国家,即奥斯特拉西亚,纽斯特里亚和勃艮第三个王国。 但是这三个王国的真正实权并不在他们的手上,而是在所谓的宫相之手,纵观整个墨洛温王朝,可以称得上是政治黑暗,手段残忍,秽行昭著。 在克洛维死后,他的四个儿子蒂埃利、克洛多米尔、西尔德贝尔特和克罗泰尔瓜分了国土,后来克洛多米尔在攻打勃艮第人时战死,他弟弟克罗泰尔便霸占了他的遗孀,克罗泰尔和西尔德贝尔特瓜分了其国土,并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克洛多米尔的两个儿子,以绝后患。 558年克罗泰尔合并了其他弟兄的领地,短暂取得了国家的统一,但561年他的4个儿子又重新瓜分了他的领土,567年占据巴黎地区的长兄死后无嗣,其他弟兄三分其领土,渐渐形成了东部的奥斯特拉西亚、西部的纽斯特里亚及勃艮第三个王国。 此外,还有阿基坦公爵领地,处于三国共管之下。6世纪下半叶,纽斯特里亚王国和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实权分别授于两国王后弗蕾代贡德和布吕娜奥手里,两国互相争夺倾轧,yīn谋频频,杀伐迭起,政治极其黑暗。 为取得封建贵族的支持,墨洛温王朝历代国王把大量土地赏赐贵族,耗尽了自己的力量,培植了贵族势力。王室成员勾心斗角,各植朋党,互相倾轧、残杀,也使国王权威跌落,贵族力量趁机发展。某些当政国王或童稚登基,或愚昧无能,难理朝政,又往往为封建贵族参政篡权打开方便之门。 639年国王达戈尔贝特死后,继位的10多位国王大多手无实权,有的干脆为大贵族作为傀儡拥立,他们每rì乘舆服辇,奔走领地之间,置身狗马声sè之内,国家大权完全落入宫相之手。 宫相最初只是王宫的管家,只是国王的一个仆人。但因其地位显要,渐渐执掌机要,不仅控制内政,也成为军队的最高首领。大多数宫相由国王亲自任命,但也有一些由贵族推举产生。 宫相所起的作用也不尽相同,有些宫相积极支持国王反对贵族,也有些宫相率领贵族对抗国王。 纽斯特里亚受罗马影响较深,罗马皇权至高无上的原则仍在流行,这里的宫相大多数支持国王。奥斯特拉西亚则是rì耳曼人集中的地方,它的宫相往往成为封建贵族的代表。墨洛温王朝晚年,奥斯特拉西亚和纽斯特里亚两国不断争斗,实际上是两国宫相之间的斗争。在7世纪中叶,纽斯特里亚宫相艾布罗因居优势,他作出种种努力,反对贵族,巩固王室权力。681年艾布罗因被刺身亡,687年他的后继者被奥斯特拉西亚宫相赫斯塔尔.丕平战败,丕平遂成为三国的实际统治者。 丕平家族是奥斯特拉西亚最富有、最有权势的大贵族家族之一。自从其祖父“莱登.丕平”起,这个家族世袭担任奥斯特拉西亚宫相。赫斯塔尔.丕平取得整个法兰克王国实权之后,做了三件事:一是征服莱茵河右岸的萨克森人、图林根人、巴伐利亚人等rì耳曼人部族;二是在奥斯特拉西亚恢复已废弃的五月校场游行等法兰克人的古老传统,以笼络法兰克人的民心;三是积极支持基督教传教士在莱茵河右岸rì耳曼人各族中传教,以此取得教会对自己的支持。这些活动增加了丕平家族的声威,巩固了丕平家族的地位。 国有权臣,这自然不是身为君主之人的福音,如果放在华夏,这个丕平绝对就是王莽,曹cāo之流。 看着苏麟等人目瞪口呆之余,还有些义愤填膺,杜睿心中也不禁暗笑,看得出来这些人都是坚定的保皇党,虽然这些事发生在法兰克,并不是大唐,但是当他们这些人听到一国之主居然要听凭一个奴才的摆布,还是勾起了他们的愤怒之情。 “如此说来那个丕平也是王莽,曹cāo之流,这等人不死不足以平民愤!”苏麟第一个怒起,大声喊道,余下的人也是愤恨不已。 杜睿当然不会和他们说,如果他不出现在这个时代的话,在未来大唐也同样会出一些许敬宗,李林甫,杨国忠,朱温等把持朝政,欺凌主上的臣子。 苏麟见杜睿不说话,又接着说道:“兄长!虽然这域外不管咱大唐自家事,然似那等欺君罔上之徒,如何还能留他在世间,兄长若是不管,这等君不君,臣不臣之事传到大唐,还指不定会勾起多少不法之徒的窥伺之心!” 杜睿可没想到,只是给他们介绍一下如今法兰克王国的近况,居然还能勾起来他们同仇敌忾之心。 当然在杜睿的计划之中,这个法兰克王国也是他的一枚棋子,还是那句话,一个混乱的欧罗巴才是最符合大唐利益的,杜睿是绝对不会允许法兰克在丕平家族的手中完成统一,然后再兴起一个延续了一千一百多年的教皇国。 原本到法兰克去,是想着要算计对方的,但是现在怎么看他们是来清君侧,除jiān佞,给法兰克人散播福音的一样。 “好!既然你们这班同仇敌忾,这一遭,我便随了你们的心愿!”杜睿笑着说道,只是他虽然这般说,事实上心里已经盘算开了,该如何布局,才能让大唐帝国的利益最大化。 当天晚间,杜睿的船队便在诺曼底靠岸,此时诺曼底便属于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属地,庞大的船队的出现,也立刻被人传到了位于巴黎的王宫之中,正担任着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宫相赫斯塔尔.丕平已经掌握了该国的实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展现出了作为一个上位者的沉稳,只是微微一点头,便继续处理政务去了。 而此时远在欧罗巴的杜睿还不知道,就在他阔别了许久的大唐帝国,因为他的突然出走,已经酝酿了许久的一场风暴,正在悄然展开。 第四十五章 多事之秋(第一更) 贞观十四年,dì dū长安! 当杜睿的船队在诺曼底登录的时候,大明宫中的李承乾正在他的寝宫之中焦急的等待着,太子妃海棠在一旁看着,也是频频皱眉。 李承乾不停的唉声叹气,原本风姿俊朗的一张脸,此时满布愁容,海棠见了也是暗暗心忧,走上前劝道:“殿下!已经派人去了,说不定人此时已经向回返了,且在放宽心等等!” 李承乾皱着眉,摇了摇头,道:“已经出去了五天,这个时候也应当回来了!” 海棠看看宫门外,也是叹了口气道:“这恒连怎的这般不晓事,都去了这么多时rì,还不曾回来!殿下!要不要派人去只会一下我父亲!” 李承乾摆了摆手,道:“还是暂且不要了,杜陵距离长安路程也不算近,或许今天晚间就能回来!” 正说着,恒连风尘仆仆的走了过来,李承乾一见,不禁大喜,忙上前也不等恒连参拜,便急着问道:“杜睿可回来了!?” 恒连看着李承乾满心期待的模样,低下头,黯然的摇了摇,道:“回禀太子殿下,杜大人还不曾回来!臣去杜陵杜大人府上问过了,他们也许久没有过杜大人的消息了!” 李承乾闻言,不禁满心的失望,方才的jīng气神一下子就好像被抽空了一般,道:“还不曾回来!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海棠在一旁看着,问道:“恒连!你去杜陵,可曾见到了杜大人的妹妹杜云莲!?” 恒连又是摇了摇头,道:“不曾见过,只是听杜大人府上的可卿姑娘说,晋王妃被晋王殿下接到了长安,也有半月不曾回杜陵了!” 李承乾闻言心中更是黯然,叹道:“承明不在,李恪又步步紧逼,此时节看来当真是要天亡我也!” 海棠最见不得的就是李承乾丧志的模样,忙道:“殿下为何如此,如今至少父皇,母后还不曾薄待殿下,更不曾说过要易储之事,纵然晋王如何步步紧逼,只要殿下不率先乱了阵脚,他们又能如何!” 李承乾闻言,也不曾言语,只是失神的看着宫外的天空,他在想着杜睿此时到了什么地方。 如今长安城中的局势,随着长孙无忌渐渐的倒向晋王李治,李承乾原本稳固的储位,此时节也不那么牢靠了,不但有吴王李恪虎视眈眈,如今又多了一个同样身为嫡子的李治,杜睿不在长安,李承乾的身边乏人,在两家不断的打压下,如今朝中已经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李承乾手中的筹码,原本除了杜睿,就是长孙无忌,可是如今长孙无忌都和他疏远了,他还能去依靠谁,最近朝中发生的几件大事,都隐隐的指向李承乾这个大唐太子,便是太宗也渐渐对李承乾有了些许不满。 去求助侯君集? 李承乾脑中稍一闪念,便将这个念头扔到了九霄云外,当初杜睿临走之前,托杜贵捎给他的那封信当中反复叮咛的便是,遇事不决,可问长孙无忌,绝对不能和侯君集私相授受。 杜睿对侯君集这个大唐名将非常了解,虽然兵法韬略冠绝一时,但是名利心却深重,再加上侯君集有一个天大的弱点,就是海棠,当年他为了能让李承乾的太子之位稳固,甚至不惜牺牲了养子迟德立,若是一旦李承乾的储位受到威胁,侯君集为了自己的女儿,难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只是杜睿怎么都没想到,长孙无忌的权力更重,居然因为李承乾宠信自己,而选择了领头阵营。 这也是杜睿太过依赖前世的记忆了,他只记得李承乾一直到丢掉太子储位,长孙无忌都坚定的站在了李承乾的身边,却忘了李承乾刚刚倒台,他就投向了李治的怀抱。 #¥#¥#¥#¥#¥#¥#¥¥#¥#¥#¥#¥#¥#¥#¥#¥#¥#¥#¥#¥#¥#¥#¥#¥#¥#¥# 太子宫中愁云惨淡,然而吴王府上确实歌舞升平,最近朝中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年终之时,太宗派遣李承乾代替自己到并州宣抚契丹部落,结果随行的一个左屯卫军营长,不知因为什么和契丹一个部落族长的儿子起了冲突,将对方一刀杀了。 契丹人当然不堪善罢甘休,当即闹将起来,幸亏张公谨在并州,又拉又打,才总算没有发生太大的冲突。 事后查明,那个左屯卫军的营长,正是李承乾rǔ母的侄子,被李承乾安排在左屯卫军的,虽然事后,那个闹事的营长被按律法处斩,但太宗对李承乾却是大不满意。 一方面,自打推行了新法以来,无论朝内朝外,还是军中,太宗曾有明旨,一律禁止私人安插门生故吏,所有的官员任用,调遣,都须经过考核之后才行,李承乾这般做显然就是在明知故犯。 更让太宗气愤的是,在这次事件当中,李承乾居然毫无作为,原本好言安抚,按律治罪的话,定能将契丹人压服住,结果李承乾的不作为,让这次的冲突,越闹越大,险些不可收拾。 李承乾倒霉,一直对东宫储位垂涎的李恪自然喜不自胜,眼看着太宗对李承乾越来越没有好脸sè,他便急不可耐的将一众投到他们下的官员,都聚集在了吴王府内,想要让那些大臣们再接再厉,最好将这件事渲染的越大越好,一举将李承乾从那个位子上赶下来。 “当今太子懦弱,如何能承继大统之位,依下官之见,唯有吴王殿下才能继承当今圣上的衣钵,将这贞观盛世延续下去,若论血统高贵,吴王殿下身居两朝帝王的骨血,若论才能,殿下更是不二人选!” 说话的人正是杜睿的二兄长杜荷,去年刚刚迎娶了城阳公主,夫凭妻贵,如今已经升任驸马都尉,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谁都知道城阳公主乃是太宗的爱女,自然不会小看了他。 李恪闻言大笑道:“杜大人谬赞了,小王之才不过中人,如何担得起众位大人的抬爱!” 杜构坐在一旁,他如今也升任了工部侍郎,如果说杜荷是夫凭妻贵的话,他靠的可是自家的真才实学,低头沉思了一阵之后,道:“虽说圣上如今对太子不满,然此时尚有皇后娘娘在后宫为太子张目,况且此事也不足以击垮太子的根基,依下官看,此时节还是将这件事做大,最好再牵连上一些人。” 李恪听了,也是深以为然,道:“杜大人所言不差,此事确实不能就这么被人糊弄过去,太子大兄处事混沌,致使契丹人兴兵作乱,边民屡遭涂炭,便是对朝廷也应当有一个交代!” 杜荷笑道:“不管怎的说,此事过后,圣上对太子定然不会再像往常那般偏袒了,也是一件大喜事,如今能和太子争储位的也就是吴王殿下了,他rì殿下承继大统之位,还请不要忘记吾等众人啊!” 李恪此事也是志得意满,大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好热闹啊!”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让大笑的李恪不禁一阵尴尬,也不管众人,忙迎了上去,道:“原来是老师到了,小王本想着老师喜好清净,便没敢派人前去搅扰,还请老师赎罪!” 来的人正是尚书左仆shè岑文本,也不看李恪,径直走了进去,看到满堂的官员,不禁冷哼了一声:“天sè已晚,尔等不回自己的府邸,却跑到亲王府上,难道是以为魏玄成病倒了,御史台便没有旁的人了吗?” 众人闻言不禁纷纷变sè,他们都在朝为官,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按照大唐律法,亲王勾结朝臣,可是大罪的。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告辞,李恪见了,心中也是不喜,但是面对着岑文本,却又不敢表露不满,只是道:“老师这是何故,小王常与朝臣欢宴,父皇尚且不管,老师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岑文本目光一凛,道:“殿下是觉得老臣罗嗦了!?” 李恪面sè一红,道:“这个~~~~~~~学生不敢!” 李恪知道岑文本对自己的重要xìng,顿时连称呼都变了,接着道:“其实众臣前来,也不为其他事,只是许久不见,一同畅饮几杯罢了!” 岑文本冷笑了一声,接着又是一声长叹,道:“殿下!你可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如今东边的倒了霉,你不说上本为太子分辨,却在这边饮宴,这事要是传到圣上的耳中,圣上该作何感想,一个魏王李泰已经让圣上伤透了心,难道你还想着要再去触动圣上的龙颜不成!” 李恪闻言不服道:“我为何要去替李承乾说话?” 岑文本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恪,原本以为李恪是个可造之材,当年他才在封德彝的反复乞求之下,答应辅佐,只盼着rì后李恪夺嫡成功,他能一展胸中的报复,可是如今看,倒也和李泰,李佑之流没什么不同,都是朽木不可雕也。 “殿下难道以为自己此时就稳cāo胜券了吗?难道殿下以为扳倒了太子,就能君临天下了不成?” 李恪闻言,傲然道:“那是自然,只要李承乾被我赶下去,那个位子自然是我的,总不成父皇还将李泰放出来吧!” 岑文本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前门驱虎,后门进狼,殿下当真就以为那晋王李治就是好相与的!?” “稚奴!?”李恪闻言一愣,接着不屑的笑道,“不过是个毛孩子,他又能有合作为!?” 岑文本道:“殿下莫要小看了晋王,晋王身边不单单有那个赵恭存辅佐,如今就连长孙无忌都和他不清不楚,晋王又是杜睿的妹婿,殿下以为晋王难道就不能一争吗?纵然圣上对太子再怎么失望,如若圣上考虑到晋王与长孙无忌和杜睿的关系,难道就不能再将晋王扶上那个位子吗?” 李恪闻言,诧异道:“这个~~~~~~~~该不会吧!” #¥#¥#¥#¥#¥#¥#¥#¥#¥#¥#¥#¥#¥#¥#¥#¥#¥#¥#¥#¥#¥#¥#¥#¥#¥#¥# 李承乾因为契丹之事被太宗斥责,李恪那边立刻欢宴庆祝,而同样与此事有利害关系的晋王李治却出奇的平静。 按照赵恭存的说法就是,李治若是想要争夺那个位子,不单单需要长孙无忌的支持,更需要的是长孙皇后的默许,若是李承乾一有事,李治便喜不自胜的,长孙皇后定然不喜,而长孙皇后又是最能影响太宗的人,只要长孙皇后不点头,李治就永远不要想爬上那个位子。 此时众人身在局中,能看透此局的却不多,太子妃海棠是一个,岑文本是一个。 以往人们都不曾注意过的李治,谁都没想到他已经悄然的成长到了一个可以影响大唐政局的存在。 “老师!如今东边该坐不住了吧!” 李治此时正在府上与赵恭存对弈,十二岁的年纪,李治看上去要远远比他的实际年龄成熟许多,或许生在帝王家,不论是为了权力,还是自保,都会如此吧。 赵恭存面sè淡然,放下一枚棋子,道:“殿下!棋道讲究是心静,若是殿下无心和下官对弈,下官便要告辞了!” 李治一笑,忙道:“是学生的错,老师但且安坐!” 赵恭存又放下了一枚棋子,道:“殿下!还记得下官对您说过的吗?如今这盘棋,还不到殿下cāo持的时候,殿下只宜静观其变,推波助澜就好!太子在那个位子上做了十四年的时间,不是那么好下来的!” 李治面sè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冷静,道:“老师的意思,学生现在还是只能等待!?” 赵恭存点了点头,道:“只能等,等着太子不断的犯错,如若太子不犯错,便是推波助澜,让他犯错的时候,这个心急是不成的,当年魏王就是因为太心急了,才寒了圣上的心,最终将自己锁入了牢笼,如今身死都入不了祖庙!” 魏王李泰去年年底的时候,便忧心而亡,太宗虽然一直到他死都不曾原谅李泰,但还是因为这件事辍朝一rì,并将李泰唯一的儿子养在了身边,小小年纪便加封为魏王,延续李泰的香火。 李治闻言一愣,苦笑道:“老师教训的是,确实是学生太心急了!” 赵恭存见李治认错,点点头,道:“殿下能明白过来,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如今这个局面来之不易,只可以导,却不能推!” “可若是吴王那边率先发难,如何是好!” 赵恭存不屑的一笑,道:“吴王!他若是断了那个念头,或许圣上还能容他,若是痴心妄想的话,魏王就是他的前车之鉴!殿下只需牢记一件事,是你的,别人夺不走,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 或许如今还有很多人依然认为吴王夺嫡的希望很大,但是事实上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断绝了这个可能xìng的关键因素,李家夺了杨家的天下,如何肯再将天下拱手还给杨家。 李治起身一礼,道:“学生受教了!” 赵恭存一笑,道:“殿下请安坐,殿下!此次的事,做的虽说有些孟浪了,但是却也不错,没给谁抓住把柄!” 李治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没错,这次契丹的事就是他主使的,那个左屯卫军的营长正是他的人,确切的说,是他的死士,他这件事是瞒着赵恭存做的,却没想到还是没能逃过赵恭存的眼睛。 “老师!学生~~~~~~” 赵恭存摆了摆手,道:“下官没说殿下做错了,只是下次再行事,还请殿下三思而行,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啊!” 李治连忙点头,道:“学生谨记!” 正在此时,杜云莲突然闯了进来,她如今也已经是一个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出落的虽说不是如何的国sè天香,但是却也温婉可人,只是那火辣辣的冒失xìng子,却未改分毫。 “稚奴!左右寻你不见,原来在这边陪着赵师傅下棋,你昨rì可是说好了,要陪着我去放风筝的!” 李治回头,此时脸上的表情和方才完全不同,抓了抓头发笑道:“莲姐姐!这可不是我忘记了,实在是下人怎的唤你也唤不醒,我这才来寻老师下棋的!” 杜云莲闻言,叉着腰,一把扭住了李治的耳朵,不满道:“似你这般说,是说我嗜睡了!看我不教训你!” 李治被扭得呲牙咧嘴,分明就是个少年的模样,一旁的赵恭存见了,也不禁哑然失笑,道:“下官就不打扰殿下和王妃了,下官告退!” 赵恭存说着便退下了,走到门口微微一顿,听着里面杜云莲不断的训斥,李治不断的求饶,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莲姐姐!饶命!饶命!稚奴再也不敢了!” “哼!你若再如此说我,等我三哥回来,便让他教训你!” ~~~~~~~~~~~~~~~~~~~~~~~~~~~~~~~~~~ 第四十六章 明照万里(第二更) 已至深夜,大明宫麟德殿内的烛光依然摇曳,太宗还伏在龙案之上批阅奏章,一旁的王德看着,也不禁有些担心,已经提醒过几次了,太宗只是摆手。 太宗的年岁终究是大了,若是放在后世,四十一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但是身为一国之君,天下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身子还是大不如前了,风湿越来越严重,年前又换上了头风,更是让他苦不堪言。 更让太宗心力憔悴的是,当年那些跟随着他们父子打天下的勋贵宿将一个个的离世,年前他的从兄河间郡王李孝恭也殁了,算上之前离世的杜如晦,屈突通,殷开山,柴绍,长孙顺德,虞世南,刘政会,秦叔宝,当年被太宗引为臂膀的辅臣也所剩无几了。 “魏征的病究竟如何了?” 王德突然听太宗问起魏征的病,连忙回道:“魏大人近几rì病体有所缓和,依然能下床行走了!前rì魏大人的夫人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也曾说起过!” 太宗闻言,叹了口气,道:“连魏征都病倒了,这朝上能说话的大臣可就越来越少了!马周也告假半月了,他又如何了!?” 王德忙回道:“回禀圣上,昨rì圣上刚遣御医到马大人的府上诊治,却是好些了!” 太宗点点头,又是长叹一声,道:“朕记得马周的年纪还没有朕大,还不到四十岁,如何也这般体弱,再遣太医过去看看,还有魏征的府上,也要派太医过去瞧瞧!” 王德应了一声,道:“圣上关爱臣子,便是上天也定然不会让魏大人,马大人有事的!” 太宗闻言一笑,道:“你这老东西,便专会捡着朕爱听的说,对了!让你派人去宣召太子,为何还不曾到!” 王德回道:“已经派人去了,想来就快到了!” 太宗点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却感到一阵凉风吹来,一抬头正看见长孙皇后到了,太宗一愣,忙道:“皇后!你身子不爽利,如何这大冷的天还要过来!” 长孙皇后自打生了原本并不应该存在的信阳公主之后,身子便一rì不如一rì,自打去年入冬以来,已经许久不曾离开自己的雍德宫了。 “陛下!都这么晚了,还是先去歇息吧!这些国事若是忙不完的,不妨交给乾儿料理,他也做了这许多年的储君,也该为圣上分忧了!” 太宗闻言,不禁笑了,先摆手让王德出去,将长孙皇后扶着坐下,道:“观音婢!你今天来可是想要为承乾求情啊!?” 长孙皇后被太宗说破了心思,低头语气幽幽道:“圣上!心中可是恼了乾儿!” 太宗叹道:“若说不气那是自欺欺人,只是承乾此事料理的确实让朕大失所望,若是连这等事都处理不了,让朕如何将这大唐的锦绣江山托付给他!” 长孙皇后正要说话,却被太宗给制止了,太宗接着说道:“不过朕再一想,心中却又不怨他了,他终究年轻,遇事难免慌乱,况且朕这一辈给大唐做的已经够多了,承乾将来便是只能做一个守成之君,也是他的命数!” 长孙皇后听着太宗舔犊之情甚浓的华语,不禁黯然垂泪,道:“圣上不怪乾儿就好,他这个太子做的太苦了,从七岁开始他就是太子,可是他哪里又过过一天舒心的rì子,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自家那些兄弟,圣上!” 太宗一摆手,打断了长孙皇后的话,道:“朕知道,朕都知道了,观音婢,你说说看,是不是当真上一辈人的恩怨,要报应在这一代儿孙的身上,你和朕生的这几个儿子,有一个让你我省心的吗?先是青雀~~~~~~~” 想到已经郁郁而终的李泰,太宗也是慨然长叹,这个儿子,他虽然恨极,但毕竟父子连心,李泰自小又受他的宠爱,乍然离世,太宗怎能不痛彻心扉。 太宗强忍着泪,接着说道:“现在居然连稚奴这孩子都~~~~~~~~朕杀了自己的兄弟,侄子,当年高祖驾崩之前,便诅咒过朕,说朕的儿孙也一样会为了那张位子刀兵相向,朕原以为能避免的,谁知道,还真被高祖言中了!” 长孙皇后闻言,并没有如何惊讶,这件事她也早就看出来了,或许此刻李治还自认为自己做的隐秘,但是这一切都在太宗和长孙皇后的眼中许久了。 若不是生为女儿身,以长孙皇后的才学便是做到那宰辅之位,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她又如何会看不出。 最近这两年的时间,自家兄长逐渐的疏远李承乾,以长孙皇后对长孙无忌的了解,长孙无忌定然是有了新的投资对象,而这个投资对象只能是李治。 再联系上最近李治许许多多有些做作的小动作,长孙皇后便是自己骗自己都有些骗不过去了,她没有惊讶,心中只有悲伤,她那个天真贪玩的小儿子,如今居然也有了别样的心思。 “圣上!您不能再这么看着稚奴错下去了,他心中的妄念会害了他的!”长孙皇后说着,不禁悲戚的痛哭失声。 李泰的死已经让她悲痛yù绝,若是再看着李承乾和李治这两兄弟再因为一个太子的储位争啊!抢啊!她那虚弱的身子如何还能坚持的住。 太宗长叹一声,道:“阻止他!朕的这些儿子,哪一个又是能听得进去别人劝的,青雀如此,李恪如此,观音婢!你以为稚奴就不是如此吗?” 长孙皇后一惊,道:“李恪!?难道他还要再继续争下去吗?” 太宗苦笑了一声,道:“李恪!他是个有胆识,能做大事的人,说真的,在朕的这些儿子当中,就数他最像朕,有的时候,朕甚至都觉得将大唐的天下托付给他,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不同啊!他是炀帝的外孙,有前隋的yīn影笼罩在他的身上,他越是身怀经国济世的才能,越易招人猜忌,这一层他可能永远都没有领悟到,朕将他放在长安,就是想要看着他,盯着他,生怕他犯错,犯和青雀一样的错误,可是他呢!?他只是以他那顽强的个xìng,不断的去争啊!抢啊!朕也在为他揪心啊!” 长孙皇后看着太宗,道:“圣上!你能为李恪忧心,那么稚奴呢!?他也是圣上的儿子啊!难道圣上当真就要看着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吗?” 太宗长叹一声,道:“朕又能如何,如今连你兄长走站在稚奴那边去了,观音婢,你以为朕还能阻止他吗?” 长孙皇后闻言,不禁一阵失神,喃喃自语道:“难道就当真要看着他们两兄弟这个争抢下去,最后斗的不死不休!圣上!他们可是亲兄弟啊!大唐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太宗摆了摆手道:“观音婢!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这件事还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朕也是在等着一个人,等着一个人回来啊!” 长孙皇后一愣,忙道:“圣上说的是杜睿!杜睿能化解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嫌隙!” 太宗摇了摇头,道:“不!或许他能,或许他不能,这就要看他的选择了!是选择为大唐的千秋万世鞠躬尽瘁,还是选择他的骨肉亲情!” 长孙皇后明白了,杜睿是李承乾的挚友,但同时也是未来的晋王妃杜云莲的亲哥哥,如果他选择了李承乾,那么他就当真是一个一心为着大唐江山着想的人,若是他选择了亲情,放弃李承乾,那么也就证明,杜睿是有私心的,到时候,太宗也绝对不会容他了。 正在此时,殿外的王德禀报道:“圣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到了!” 长孙皇后连忙拭泪,端坐好,太宗也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道:“宣太子进殿!” 不一会儿,李承乾便进来了,这几rì因为忧心,他看上去也有些憔悴,进了大殿连忙大礼参拜:“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太宗微微一笑,道:“承乾!这里没有外人,起身吧!” “谢父皇!”李承乾站起身来,很自然的走到了长孙皇后的身边,扶着长孙皇后的肩膀。 太宗见了,不禁暗暗点头,不管李承乾的才能如何,至少李承乾的这份仁孝,是他最为看重的。原本还想着将李承乾叫来,责备几句,但是见此情形,心也不禁软了下来。 “承乾,此次契丹之事,虽说是下面的将官胡为,事出有因,然你身为太子,又是朕钦命宣抚契丹部族的正使,却毫无作为,处事慌乱,确实不该!” 李承乾闻言,心中猛的一颤,忙道:“儿臣无能,累父皇母后忧心,儿臣死罪!” 太宗看着李承乾,道:“承乾!你料理国事也有几年了,你来说说,此事到底前因后果如何,你虽然年轻,但也办事干练,今次却为何闹出这般大的纰漏!” 长孙皇后也跟着说道:“乾儿!你且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承乾低着头,犹豫了半晌才说道: 宝 书 网 ( w w w . x b a o s h u . c o m )“儿臣死罪!那一夜儿臣却是饮酒醉了!” “醉了!?”太宗闻言,眉头紧皱,道,“你身为宣抚正使,天大的干系,你居然醉了!” 太宗的语气越来越严厉,长孙皇后也是忧心不已,对这个从小就没能长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她心中也有许许多多的亏欠。 “乾儿!你怎的如此糊涂,你父皇派你去宣抚契丹部族,乃是正是,你如何能喝醉了!” 李承乾见长孙皇后染病还来为自己讲情,也不禁眼圈泛红,道:“父皇!母后!儿臣本不想说,那一夜,儿臣~~~~~儿臣确实被人陷害!” 太宗闻言一惊,道:“被人陷害?你照实说!” 李承乾跪倒,拜道:“儿臣原也怕醉酒误事,便让人将儿臣的酒换做了水,与那些部族首领周旋,却不曾想明明是水,却是越喝头越晕,等到儿臣醒来之时,大营依然大乱,儿臣急忙前去安抚,然左屯卫的军兵却被人鼓动,只顾着冲杀,儿臣怎的也制止不住,而后张将军便带人前来弹压,那杀人的营长也畏罪自杀了!” 太宗闻言一皱眉,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些事定然又是他的还儿子给李承乾设下的圈套,想到此处,太宗也不禁遍体生寒,他倒不是念及这个圈套设计的如何巧妙,只是这等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确实让他心寒不已。 “承乾!你说的可都是实话!?” 李承乾忙道:“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那你为何回来之后不照实说!?” 太宗刚说完,就明白了,李承乾不说,还是因为一个孝字,他是不忍心让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担心,李承乾虽然儒弱,但却也聪明过人,如何猜不透其中的关节,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太宗想明白了之后,长叹了一声道:“承乾!此事难为你了,且回宫去吧!” 李承乾施礼毕,便退了出去。 长孙皇后看着太宗面无表情,忙道:“圣上!你是在怀疑稚奴!?” 太宗苦笑道:“观音婢!你觉得此事除了稚奴还能有谁?李恪虽然更渴望承乾那个位子,但是他身边有一个岑文本,岑文本是不会让李恪做这等有损于大唐自身之事的。岑文本虽然心心念念的想着要将李恪送上那个位子,但是他更忠于朕,忠于大唐!” 长孙皇后闻言,也是面sè煞白,道:“那圣上是在怀疑臣妾的兄长?” 太宗摇了摇头,道:“辅机更加不会,这件事定然是稚奴自己做下的,观音婢!你说,是不是生在帝王家的人都会这么心狠,承乾可是他的大哥啊!从小承乾便看护稚奴,对稚奴的感情极为深厚,他一直不愿意说,就是顾念着兄弟之情啊!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那么心狠的对待承乾,这到底是为什么!?” 太宗说着,也不禁老泪纵横,他是真的伤心了,为自己的这些儿子,更为了自己。 长孙皇后连忙上前,安慰道:“圣上!稚奴或许只是一时糊涂,不如圣上也让稚奴之国吧!只要离开了长安,他就会领悟到圣上的苦心的!” 太宗摇头道:“不!这一次朕不能再让承乾逃避了,身为大唐未来的君主,他必须有所担待了,如果一味的心软,rì后他是无法治理这个国家的,这一次朕不但要让杜睿做出一个抉择,也要让承乾做出一个抉择!” 长孙皇后伤心道:“难道就当真要看着他们兄弟相争,手足相残!” 太宗握住了长孙皇后的手,安慰道:“不会的!承乾不会的!他是个仁善的人,不会对稚奴如何的,当年青雀要害他,他却为了给青雀求情,在承庆殿外跪了一天一夜,他是个顾念着手足之情的人,将来他会给稚奴一个善终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太宗在废黜了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后,之所以没有拥立英果类己的李恪,也没有拥立文采飞扬的李泰,而是选择了谁都没有想到的李治,就是因为觉得李治仁善,让李治继承大位,其他儿子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只是那一次太宗看走了眼。 如今太宗力挺李承乾也是因为如此,李承乾恭孝节悌,他做太宗的继承人,太宗其他的子嗣才能得以保全。 下边人的小动作,太宗洞若观火,只可惜人们总是习惯被利益蒙蔽头脑,做出一些糊涂事来,太宗的一片苦心也注定要被他们辜负了。 就比如正沉浸在小小胜利喜悦之中的李治,他万万也不会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已经全数被太宗记在了心上。 #¥#¥#¥#¥#¥#¥#¥#¥#¥#¥#¥#¥#¥#¥#¥#¥#¥#¥#¥#¥#¥#¥#¥#¥#¥#¥# 而此时远在欧罗巴的杜睿还不知道大唐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李承乾的储位看起来已经岌岌可危。 在诺曼底登录之后的第三天,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宫相赫斯塔尔?丕平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对于杜睿这些贸然的闯入者,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许他还将杜睿这些人当成了外来的商旅罢了。 杜睿这边也没有急着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吩咐人在诺曼底的海滩上搭建营地,修葺船港,无论是盖伦帆船,还是剪帆船,相对于这个时代的欧洲人来说都太过于巨大了,原先那个只是用来停靠渔船的小码头根本就满足不了杜睿船队的需要。 原本以为此次到访,能和在不列颠岛上一样,虽然不至于受到友好的欢迎,但至少能相安无事,可是杜睿万万也没有想到,在这里驻扎的第一晚,杜睿的营地就遭到了偷袭。 一群当地的rì耳曼人看中了杜睿等人财富,居然纠集起了数百人发动了攻击,这一波攻击当然不会给杜睿他们造成任何损伤,很快就被击败了,但是当次rì,太阳升起之时,杜睿又迎来了另外一波“客人”。 一群全副武装的法兰克骑士! 第四十七章 丕平(第一更) 不列颠岛韦克塞斯王国境内温彻斯特。 “国王陛下!对于您的决定我难以理解,伯顿河以南的土地,是我们尊贵的东方朋友赠与我们的礼物,我们为什么要将朋友赠与的礼物送给诺森布里亚那些肮脏的盎格鲁人!” 马尔科姆伯爵涨红着脸,大声的咆哮着,他的领地虽然不在伯顿河以南的位置上,但是他的家族在韦克塞斯的北方边境也同样有利益存在,如今塞万卡国王居然要将伯顿河以南的一半领地无偿送给诺森布里亚王国,他自然不能答应。 塞万卡国王看着马尔科姆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禁笑道:“马尔科姆伯爵,你觉得我们的东方朋友送给我们的当真是一份礼物吗?” 马尔科姆的脑筋不大灵光,低着头嘟囔道:“我只知道那是一片非常肥沃的土地,任何人都会垂涎的!” 塞万卡国王闻言一笑,眼神当中闪现出了与往常大不相同的智慧光芒:“东方人送给我们的可是一束带着荆棘的玫瑰!如果我们坦然接受的话,可是会被扎的鲜血淋漓。” 马尔科姆和在场的贵族都是一愣,谁也没闹明白塞万卡国王的意思,他们这些人的脑袋早就已经被奢华的生活和那些虚妄的荣光给腐蚀了。 塞万卡国王看着,突然他感觉很羡慕麦西亚的彭达,至少彭达借着这次机会,铲除了国内许许多多只知道吃喝享乐的贵族,而他却不得不继续和这些人周旋。 “如果我们全盘接受了伯顿河以南的土地,到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可就是麦西亚人和诺森布里亚人两方面的怒火,你们都很清楚伯顿河以南的那些土地,可是有很大一部分是当初诺森布里亚的土地,你们觉得我们韦克塞斯现在有能力同时对付两个盎格鲁人的国家吗?更何况我们旁边还趴着一只正在舔伤口的朱特熊!我想不会再有一个新的东方朋友来帮助我们了!” 塞万卡国王这么一说,那些贵族顿时就明白了,一个个都是恍然大悟的模样。 塞万卡国王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单单如此,我还准备让我的妹妹,莉莉公主嫁给诺森布里亚的王子爱德华,加深我们两个国家的感情,诺森布里亚得到了这么多好处,以后就要对我们唯命是从,这才是最大的利益!” 马尔科姆听着塞万卡国王的话,兴奋的叫了起来:“如果是那样的话,在不列颠岛南部,可就没有谁是我们的对手了!国王陛下真是英明!” “那些东方人没安好心!他们是想要将我们放在火上烤,幸好国王陛下看穿了他们的jiān计!” “还是国王陛下聪明,我支持您的决定!” 其他贵族也纷纷鼓噪了起来,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塞万卡冷冷的看着,心中一阵怒火,此前杜睿在温彻斯特的时候,曾和他说起过大唐帝国的zhōng yāng集权制度,他听得心驰神往,如果在他的国家,他也能拥有那种至高无上的权利,做起事情来,就不用这么束手束脚的了。 只是很可惜,他的国家不单单有他这个国王,还有许许多多实力强大的贵族,那些贵族不事生产,只是不断的吸食着这个国家的骨血,对他的很多决定,也颇多掣肘。 “不!”塞万卡等到贵族们安静下来之后,才接着说道,“我们的东方朋友还是给予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如果加里?皮尔斯侯爵此次出使能得到大唐帝国友谊的话,这对我们可是大有好处的,我提议,让我们祝福我们的东方朋友,祝愿他们能在法兰克也取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 塞万卡国王真挚的祝福并没有给杜睿带来足够的好运气,在抵御了当地rì耳曼人的偷袭之后,次rì清晨,他就迎来了来自诺曼底公爵领地的卫队骑士。 此时的诺曼底,虽然算得上是一个大公国,但事实上并没有掌权者,rì后那个曾统一了英伦的诺曼底公爵还没有出世,这里土地也全部属于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国王查尔曼一世。 法兰克骑士纵马一直奔驰到了飞虎军营地之前,才勒马停了下来,他们倒不是自己想要停下来,以法国人的高傲,在他们的土地上,拥有骑士的身份,就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只是当他们正想着要冲开营门之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shè来了上百只箭,全数shè在了他们的马蹄前面。 一阵人喊马嘶之后,那一队人数在两百的法兰克骑士总算停了下来,在这个年代法兰克王国虽然正处在分崩离析之间,但是他们的骑兵可是冠绝欧罗巴的,即便是最为强大的拜占庭帝国,在面对法兰克骑士的时候,也要头疼不已。 一阵箭雨过后,一队全副武装的飞虎军将士便出现在了营寨之中,一个个引弓搭箭,对准了同样身披重甲的法兰克骑士。 一个胸口出别着紫罗兰花的骑士微微一愣,打马向前走了几步,大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现在本爵士对你们发出jǐng告,你们已经侵入了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领地,立刻离开,不然我将把你们的行为,视同战争威胁。” 这个紫罗兰骑士满口的法语,飞虎军的将士自然听不明白,还是继续保持着引弓搭箭的姿势,只要这些骑士再敢向前一步,他们便要发动攻击。 “小chūn哥!要不你去回禀大人一声,要是真的将这些夷人杀了,回头大人怪罪下来,我们也吃罪不起!” 一个飞虎军将士对身边的杨chūn小声说了一句,杨chūn闻言点了点头,道:“也有理!这样,你们在这边盯着,只要那些夷人胆敢再上前一步,你们就shè,出了事我负责就是。” “好!” 杨chūn对着大家点了点头,便翻身朝着杜睿的大帐跑了过去,刚到帐篷门口,就看见宝钗端着洗漱用具,正要进去。 “薛姑娘!大人可起了!” 宝钗道:“起了,只是还没用饭,将军可是有事?” 杨chūn忙道:“确实有事要回禀大人,外面来了一队夷人骑兵,也不知说的什么,看样子和昨天晚上的那些夷人有些联系!” 宝钗点点头,道:“那将军先等一下,容奴婢进去回禀一声!” 杨chūn忙道:“如此!有劳薛姑娘了!” 宝钗进去,没多长时间,杜睿就跑了出来,见着杨chūn忙问道:“那些夷人骑兵在什么地方?” 杨chūn忙道:“就在营门外,正与小人麾下的箭手对峙!” 杜睿思虑了片刻道:“你去通知苏麟他们,我先去看看!” 说完也不管杨chūn,便朝着营门口跑去,身后还端着脸盆的宝钗急道:“少爷!您还没洗脸,用饭呢!” 杜睿摆了摆手,大声道:“先不忙,正事要紧!” 杜睿快步跑到了门前,果然见着了一队全副武装的法兰克骑士立在营门前,长剑紧握在手中,看上去大有一言不合,立刻开打的架势。 “你们谁是首领!” 那个紫罗兰骑士听杜睿突然冒出了一句法语,也是微微一愣,他从来都没见过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人,见这个年轻人居然能说他们的语言,不禁微微诧异。 “我就是奥斯特拉西亚诺曼底大公国圣殿护卫队队长让?茂瑙勋爵!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此刻你们已经侵入了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神圣领地,我命令你们立刻离开,否则,我将把你们的行为,视同战争威胁!” 对于这个茂瑙勋爵的威胁,杜睿当然不会放在眼中,微微一笑道:“我们不远万里从东方来到这里,是为了友谊而来,我想这并不是高贵的法兰克人欢迎客人的方式。” 茂瑙冷笑了一声,道:“为了友谊,你们表达友谊的方式,就是袭击伟大的奥斯特拉西亚王国领地内的rì耳曼部落,并且残杀无辜老幼吗?你们这些可恶的东方异教徒,我不管你们来自什么地方,你们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法律,你们必须离开,而且在离开之前,还要接受我的检查,并未你们卑鄙的行为付出代价!” 虽然上辈子就知道法国人傲慢成xìng,但当杜睿真正面对一个中古时代的法国佬的时候,还是被对方那傲慢的语气,不可一世的态度弄的大动肝火。 “你所说的无辜老幼,指的是那些手里拿着巨斧,嚷嚷着要抢光我们的财富,杀光我们这些男人,然后还要霸占所有女人的rì耳曼人吗?” 杜睿目光渐渐变冷,盯着那个茂瑙勋爵,见对方的脸sè也是微微变化,接着又道:“我不得不说非常遗憾,因为在到达这里之前,我认为法兰克人都是绅士,至少你们会给予我们这些不远万里,从东方而来的客人足够的礼遇,但是很显然我错了,原来法兰克人也都是一些不知所谓,傲慢无礼的混蛋!” 茂瑙勋爵被杜睿的话给惹火了,擎着长剑,指向了杜睿,怒道:“你这个卑贱的东方异教徒,你要为你的无力付出代价!” 杜睿冷笑一声,毫不退让的反击道:“你现在就必须为你对我的冒犯,付出代价!” 杜睿说着,拿过一个飞虎军箭手的弓箭,拉了一个满圆,一箭shè了过去,正中那个茂瑙勋爵的头盔,将头盔shè飞了老远。 “我的上帝!”茂瑙惊叫了一声,身体都趴在了马鞍上,惊慌失措的摸着自己的脑袋,就好像那玩意儿已经不在了一样。 其他的法兰克骑士也都是大惊失sè,纷纷后退,他们可没想到这些在他们眼中十分瘦小的外来人居然这么野蛮,一言不合,居然就开打。 杜睿将弓扔还给那个飞虎军的箭手,端着肩膀道:“或许你现在应该明白该怎么和一个东方贵族说话!” 茂瑙的脸sè都变了,丝毫没有方才的狂妄无力,声音颤抖着喊道:“恶魔!你是个恶魔!” 杜睿冷笑一声,道:“如果你所代表的是那个什么上帝的话,我就是恶魔!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就在这边等着他,希望下次他派来的人,能更加友好一些,不然的话,我将把你们的无礼视为对大唐帝国的挑衅,到时候可就不是什么战争威胁了,而是真正的战争!” 茂瑙被杜睿方才那一箭已经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反驳,连忙带着人逃走了。 #¥#¥#¥#¥#¥#¥#¥#¥#¥#¥#¥#¥#¥#¥#¥#¥#¥#¥#¥#¥#¥#¥#¥#¥#¥#¥# 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国都梅斯,身为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实际的掌权者,赫斯特尔?丕平正在处理那些繁琐的国事。 在法兰克王国墨洛温王朝再次分裂之后,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占据着原先法兰克王国东北部分,是三大王国之中,最为强大的一个,领土包括后世法国东部、德国西部、比利时、卢森堡和荷兰的领土。 这个赫斯特尔?丕平就是rì后大名鼎鼎的加洛林王朝第一任国王丕平三世的祖父,而丕平家族的崛起,也正是从他这一代开始的。 在墨洛温王朝再次分裂之后,由于国王不理政事,真正大权在握就掌握在了宫相的手中,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了赫斯特尔?丕平的孙子,那个矮子丕平的时代,或许觉得这种状况非常不合理,真正掌权的居然不是国王,于是丕平三世向教皇要求得到法国的王冠,传承了数百年的墨洛温王朝随即宣告结束,一个更加强大的加洛林王朝随之兴起。 丕平三世作为法国加洛林王朝的开国者,他留下的历史遗产不仅仅是为儿子查理曼打下了称霸西欧的基础,而且还有一个延续了1100多年的教皇国。 而丕平三世的成功,与他这位有能干的爷爷和伟大的父亲是分不开的。他的祖父正是赫斯塔尔?丕平,他排挤了众多凶狠狡诈的敌手,成为墨洛温王朝宫廷唯一的宫相。 赫斯特尔?丕平的儿子,铁锤查理?马特,进一步将墨洛温王朝的“懒王”玩弄于股掌之间,并慑服了法国各大诸侯,他在公元732年率领最早的十字军,击败了企图越过比利牛斯山进入欧洲腹地的阿拉伯军队,更使丕平家族名声大噪,成为整个基督教世界的英雄。 铁锤查理?马特登上国王大位的条件已经成熟,但他像中国的曹cāo一样,将这个任务留给了他的儿子。 但矮子丕平与曹丕的不同之处,在于他还有一个有实力的哥哥卡洛曼。丕平兄弟俩瓜分了父亲的领地之后,曾一度亲密合作,拥立了墨洛温家族后裔一个隐士为王,成为末代懒王,并一同清除了忠于墨洛温王朝的大贵族。但他们的合作并非出于手足情深,而是因为利益交关。最后,兄弟两人都不愿同对方分享整个国家,在746年的决斗中,弟弟大获全胜,卡洛曼被迫循入修道院。 至此,独揽大权的宫相矮子丕平下一步想作什么已经是丕平之心,路人皆知了。但欧洲的篡位比较麻烦,并非原国王的一纸禅让书就可以搞掂,还必须经过罗马教皇这一关。 幸运的是,他碰上的是不断被北方的蛮族伦巴第人侵扰,本身几如风中之烛的罗马教皇迫切的需要一位强有力的世俗统治者的支持,而矮子丕平需要的则是只有教皇才能给予的名份。双方一拍即合,也成为意料中事。 公元751年,矮子丕平遣使晋见教皇札哈里亚斯,说:“法兰克国王虽属王族和称王,可除在公文上签名外实际没有任何权力。换言之,他们无权,只会照宫相的吩咐办事。” 教皇心领神会,为换取法兰克的支持以反对伦巴第人的威胁,便回答道:“有实权的人应当称王,比徒有国王虚名的人称王更好。” 于是,丕平在苏瓦松召开大会,隆重宣布教皇的“决定”,正式篡位称王,开创了加洛林王朝。 丕平被贵族们高举在盾上,以示他们的拥护,红衣大主教卜尼法斯为丕平涂膏油、戴王冠,将墨洛温王朝末代国王希尔德里克三世囚禁在修道院。 按传统,国王只需要由红衣大主教加冕就可以了,但作为篡夺者和开国者,若由教皇亲自加冕更能服众,这一美事很快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公元753年,伦巴第人再次威胁罗马,新教皇斯蒂芬二世冒着风雪,翻过阿尔卑斯山脉前往法国,亲往基尔西向丕平救援,亲自为丕平涂圣油、加冕,并当众宣布今后禁止任何人从非加洛林家族中选立国王,违者将受到剥夺神职、逐出教门的处罚。 作为回报,在公元754和公元756年,丕平两次出兵意大利打败伦巴第人,将夺得的拉文那到罗马之间的“五城区”赠给教皇。此事件就是被基督教世界称颂了千余年的“丕平献土”,从此在意大利的中部,一个政教合一的教皇国存在了1100多年。 在稳定了国家内部,得到了正统之位后,丕平开始展现出了他作为一个不知疲倦的战士和征服者的本xìng,他的军事行动达到rì后的法、意、德、西等国。 在公元748年和公元753年两度平定萨克森叛乱,为其子查理曼最后征服这个地区打下了基础。公元749年,他又镇压了巴伐利亚人的起义。还趁机占领了比利牛斯山以南的塞普提曼尼亚,和法国南部地中海沿岸的纳尔榜,最终在公元768年,征服阿基坦人后回国途中,因水肿病去世。 按照法兰克人的传统,丕平将打下的江山平分给两个儿子查理和卡洛曼。卡洛曼早逝之后,查理继承了全部领土,即为一代雄主查理曼。 矮子丕平对历史的影响,首先在于创造了教皇国。中世纪罗马教皇风头很旺,为影响欧洲政治力量平衡的重要一极,甚至还出现了“卡诺莎雪地求饶”这样的事件,除了教皇身上的一层神光之外,“教皇国”这个物质基础更为重要。而且,由于丕平献土缔造了教皇国,此后历代法国君主都以教皇的世俗庇护人自居。当然,这也有丕平的儿子查理曼的一部分功劳,于是就有了后来的阿维尼翁之囚,也有了后来教皇国以法国为后台,阻挡了意大利统一的步伐。 当然,矮子丕平被列入有重要影响的帝王行列中,还因为他开创了加洛林王朝,他的南征北战为其子查理曼称霸西欧打下了殷实的基础。 而这一切的开创者,正是如今这个正在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王宫之内处理文件,相貌平平,毫不出众的赫斯特尔?丕平。 可以说,如果没有这个赫斯特尔?丕平的话,他的孙子也没有可能成为欧洲历史上,最为成功的篡位者,而流芳百世。 “你所说的那些野蛮的外来人如今还在诺曼底的海岸吗?”丕平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却绝不刺耳,反而给人一种如沐chūn风的感觉。 茂瑙的眼神当中带着疯狂的崇拜,道:“是的!宫相大人,那些外来人还在,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除非他们逃进大海。” 丕平微微一笑,道:“茂瑙勋爵,您做得很好!” 茂瑙闻言,不禁大感荣幸,连忙道:“非常感谢您的赞扬!” 丕平笑道:“不!您做的确实很好!按照您的说法,那些外来人先是无耻的袭击了rì耳曼人的营地,然后又对伟大的法兰克骑士发动了卑鄙的进攻,是这样吗?” 茂瑙不敢和丕平的目光对视,他方才已经将杜睿等人描绘成了一个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此时自然也不好再改口,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的!他们都该下地狱!” 丕平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很好!或许我该去亲眼见识一下了!” 第四十八章 初见丕平(第二更) 事实上杜睿到达诺曼底的当天,丕平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只不过当时他将杜睿的船队当成了一个在大海上迷失了航向,在法兰克土地上寻求庇护的商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并且那个rì耳曼部族袭击杜睿营地,也是他派人挑唆的,当时他只是想要看看杜睿这些外来人的实力如何,如果只是一般的商旅,杀了也就杀了,就算rì后有麻烦,那也是rì耳曼人的事情,与他无关。 但是rì耳曼人的偷袭被杜睿等人轻松化解,这才让丕平开始正视这些外来人的力量,于是便有了茂瑙前往挑衅的事件发生,那不过是丕平想要看看外来人的态度如何。 听了茂瑙的报告,丕平也不禁暗暗惊心,他可没想到一些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外来人居然如此强硬,这就不得不重新审视了。 带上了王宫卫队,丕平在茂瑙的引导下,朝着杜睿等人的营地开进,梅斯距离诺曼底并不算远,转天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到了。 当丕平看到那些停泊在岸边的盖伦帆船和剪帆船的时候,也被那硕大的船身深深的震撼了,法兰克虽然也有自己的海军,其中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海军还最为强大,完全继承了当年罗马帝国的海军风格,在地中海区域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但是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海军和这些外来人的巨型战舰相比,完全就是蚂蚁和狮子的区别。 “茂瑙勋爵!您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茂瑙突然听到这么一句,顿时楞住了,道:“大人!您这是~~~~~~~” 丕平一指那些盖伦帆船道:“能造出这种巨舰的国家,我们不能轻易得罪,您最好祈祷您的鲁莽,没有惹到这些东方客人,不然的话,我不得不用您的人头,来消弭这场很有可能发生的冲突!” 茂瑙一听,汗都下来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丕平变脸居然这么快,昨天还夸奖他做得好,这么快又把他推到了法兰克罪人的位置上,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大人!我都是~~~~~~~~” 丕平目光一凛,完全不复方才的亲切,道:“您最好闭上您那尊贵的嘴巴!一切都等着我们尊贵的客人来决定!” 丕平说完,唤过一个随从,让他上前叫门。 丕平他们刚到这里,杜睿就已经接到了消息,朝着营门前赶来,老远就看到了千余名法兰克骑士簇拥着一个身着长衫的中年人,杜睿第一个反映就是一一这个人是丕平! 那个随从走到营门前,看到杜睿的服饰最为华丽,便在马上躬身一礼,道:“尊贵的客人,我的主人派我前来,向您致以最为崇高的敬意,并向您传达我主人希望与您当面会晤的邀请!” 杜睿听着这个随从那特有的礼貌用语,不禁一阵头疼,若是唐人说话的时候,也像这些法兰克人一样絮絮叨叨的表示礼貌,那可什么都做不成了! 不过入乡随俗,杜睿也不得不表现的有风度一些:“替我谢谢你的主人,对于你主人会晤的邀请,我非常感谢,如果方便的话,你的主人可以到我的营地之中与我详细会谈!我会保证你方全部人员的安全!当然除了那位茂瑙先生!他无礼的指责让我非常愤怒!” 杜睿早就看到了跟在那个中年人身边的茂瑙,如果杜睿在这边还有一个大计划的话,他早就一箭shè死那个狂妄无礼的法兰克骑士。 随从躬身一礼,便打马回去了,对着丕平将杜睿的话转述了一遍,丕平闻言也是皱眉不已,道:“那个外来人真的这么说?” 随从忙道:“是的!我的主人!这是他的原话!” 丕平思索了一番,道:“好吧!我现在就去会会这个外来人!” 茂瑙闻言忙道:“不!宫相大人!这很有可能是那些外来人的计策,如果您过去的话,他扣留了您,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其余几个有爵位的骑士也纷纷劝阻,不同意让丕平深入虎穴,但是丕平的态度却十分坚决,道:“不!这件事必须得到解决。” 方才丕平在见到杜睿那些巨大的战船之时,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他预感到这些外来人身后那个神秘的国家一定十分强大,而他则可以从这个神秘的国家,得到许许多多他想要的东西。 选好了随行人员,丕平让剩下的人在茂瑙的带领下在原地休息,他则带着五个随从朝着杜睿的营地而去。 杜睿此时已经在营门口迎接了,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他也很想要见见这个欧洲历史上最为有名气的篡位者的祖父究竟是什么样子,从一介奴仆居然掌握了一个国家的全部权利,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小看。 丕平也注意到了杜睿,在距离杜睿还有十米的地方,便翻身下马,满脸洋溢着微笑,走到了杜睿的面前,道:“欢迎您!原来的客人,但愿我的怠慢不会让您感到不快!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奥斯特拉西亚王国,伟大国王查尔曼陛下的奴仆,宫相赫斯特尔?丕平!欢迎您来到法兰克!” 人有见面之情,杜睿虽然早就在心里盘算着要对付这个丕平了,但是依然满脸堆欢的笑道:“谢谢您的欢迎,能来到这个伟大的国家我也感到十分荣幸,也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东方大唐帝国的宣抚使,杜陵县公爵杜睿!此次奉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差遣,远行欧罗巴!向西方列国表达来自东方的问候!” 丕平虽然不明白宣抚使究竟是一个什么官职,但是那个公爵的称谓,他可是一清二楚,眼神当中不禁带上了些许嫉妒的神sè,他虽然掌握着一个王国至高无上的权利,然而身为王室的奴仆,他是没有资格获得爵位的,这也是他一生最大的痛。 至于杜睿所说的大唐帝国,他更是闻所未闻,但是他却知道在遥远的东方确实存在着一个由塞提斯人建立的强大帝国,当那些希腊商人将东方帝国的强大传扬到欧洲的时候,甚至有人提出过,如果当年亚历山大大帝的远征军到达了东方世界的时候,遇上那个强打的东方帝国,他的丰功伟绩将很有可能遭遇悲惨的挫折。 丕平稳定了一下心神,道:“欢迎您!公爵阁下!您的问候让我非常荣幸!请问一下,您所说的东方帝国,是否就是那个能出产美丽丝绸的国度!”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道:“您说得没错!如果您喜欢的话,我愿意送您几匹,全当给您的礼物了!” 丕平闻言,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对于丝绸,由于波斯帝国横亘在东西方之间的缘故,能传到西方的数量十分稀少,即便是丕平这样权势滔天的人,也只是听说过丝绸这种东西,如今杜睿居然要送给他,他自然欢喜不已。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请问您不远万里到达法兰克,究竟所谓何事!?” 杜睿道:“其一自然是寻求贸易,其二是想要拜访贵国国王,让大唐帝国和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建立起友好的关系!我的君主十分重视和域外国家的交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代为传达我想要觐见贵国国王的意愿!” 丕平闻言,方才还欢喜无限的一张脸,瞬间就垮塌了,觐见国王,觐见那个每天只知道举办宴会,荒yín享乐的国王?开什么玩笑! 丕平微微一笑,道:“公爵阁下,或许您并不了解我国的国体,在奥斯特拉西亚~~~~~” “宫相先生!”杜睿打断了丕平的话,笑道,“不管贵国的国体是什么,我想有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任何一个君主的权利都是神授予的,是神在人间的代理人,我想要觐见贵国的国王,这一点要求似乎并不过分,我只是想要传达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问候!” 见杜睿执意要觐见国王,丕平虽然猜不透杜睿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思虑了一番之后,倒也觉得没什么,反正国王只是个摆设,真正的权利都掌握在他的手上,那个国王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既然您这么说,我当然愿意为您效劳!如果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启程,路上我们还可以详细的说一下贸易的细节!” 丕平的提议,杜睿当然没有意见,叫上了苏麟,冯照,杜平生,宝钗,黛玉,熙凤,元chūn,袭人,又带了五百飞虎军随行保护,然后吩咐冯茗看管船只,杜睿等人便在丕平的引导下,朝着梅斯赶了过去。 丕平完全被杜睿送给他的礼物打动了,那些华美的丝绸,jīng致瓷器,让他喜爱不已,对于杜睿提出来希望进行贸易的想法,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并且主动提出愿意全部收购杜睿的货物,这些东西放在西方可都是稀罕的东西,一旦拿在手里,绝对能获得大量的利润。 杜睿也笑着答应了,对他来说,贸易只是小手段,他真正想要做的是掐灭后世那个教皇国诞生的希望。 虽然后世那个教皇国实力并不算强大,但是影响力在整个欧洲可是无人能敌,未来几次十字军东征,可都是由那个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的教皇国发动的。 这么一个jīng神领袖在杜睿的计划当中根本就不应当存在,下一次再来欧洲的时候,他可不想看到一个团结的欧洲横亘在他的面前。 “兄长!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将一国之主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乱臣贼子吧!”苏麟打马到了杜睿的身边问道。 杜睿看了丕平一眼,见对方在马上还不忘欣赏那些丝绸,心中不禁一阵好笑,道:“没错!你不要看他其貌不扬的,这个人可不容小视,很有手段的!要是放在大唐,这个人就是王莽,曹cāo之流的人物!” 苏麟也朝着丕平看了一眼,哼道:“目无君父的乱臣贼子罢了!兄长要是现在下令,小弟便将这个人的脑袋砍下了!” 长时间的血雨腥风,让苏麟这个当年初见之时腼腆的年轻人也变得铁血异常。 杜睿道:“这可不行,这个人虽然该死,但是不能现在死,他在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势力不小,一旦他死了,奥斯特拉西亚非大乱不可!” 苏麟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不正好随了兄长的意,兄长不就是希望西方越乱越好吗?” 杜睿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这个法兰克王国三分,要是奥斯特拉西亚乱了,只会白白的便宜余下两国。即便是要除掉这个丕平,也必须确保奥斯特拉西亚的稳定。” 苏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小弟好像明白些了!” 队伍朝着梅斯挺进,沿途上法兰克人见着杜睿他们这些东方人,也是大为好奇,纷纷围观,总的来说法兰克还是要比不列颠岛进步多了,至少在环境方面是如此。 “早知道这里也是如此脏乱,还不如待在船上的好!”袭人这个千金大小姐又是第一个抱怨开了。 杜睿闻言一笑,他现在还真的后悔给她取了这个名字,《红楼梦》之中的袭人温婉可人,最是体贴人心,可是眼前这个袭人分明就是个晴雯。 “这边又哪里不如你得意!?” 袭人皱皱可爱的小鼻子,说道:“哪里都是一样,到处都是臭烘烘的味道,熏得人头都在疼!” 杜睿笑道:“哪里一样,我闻着便不一样!” 袭人诧异道:“都是一个臭,哪有什么不一样的!” 杜睿道:“在不列颠岛上的臭是死鱼的臭味儿,在法兰克的臭可是花朵枯萎败落之后的臭,这如何能一样!” 袭人自知说不过杜睿,只得道:“好!好!好!左右都是少爷的理,只要不是脂粉臭就好!那边有个公主,要是这边再来一个的话,奴婢倒要看看少爷回去之后,如何向家里的两个公主交代!” 杜睿闻言,也被这个小丫头说得一阵语塞,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第四十九章 伊莎贝拉公主(万字大章) 奥斯特拉西亚国都梅斯王宫之内,查尔曼一世已经知道了东方客人到来的消息,这让他大为兴奋,他兴奋的倒不是自己的威望有可能已经传扬到了东方世界,而是在兴奋他终于又可以有借口,筹备宴会了。 作为一个国王,作为一个有怪癖的国王,欧洲历史上存在许许多多,有同xìng恋,有恋母狂,有侏儒,有瘸子,有偷窥狂,有自恋狂,有戏剧爱好者,还有行为艺术家。 但是查尔曼一世的爱好却与众不同,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参加宴会,更确切的说是举办宴会,说白了就是闲的没事儿,喜欢热闹。 只是很可惜查尔曼一世虽然名义上是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国王,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权利,就连举办宴会的权利都没有,他每个月举办宴会的次数是被宫相丕平严格规定下来的,超出那个数字的话,他就别想再从丕平那里再得到一分钱。 不过这下好了,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东方客人,举行一个宴会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从接到这个消息开始,查尔曼一世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准备了。 除了举办宴会,查尔曼一世还有另外一个兴趣,就是自己布置宴会厅,每次举办宴会,如何布置,如何装饰都是由他亲自负责,就比如现在。 “嘿!那个地方不要红sè的帷帐,黄sè!我喜欢黄sè!” “桌子不要摆在这里,放到那边去!” “那套水晶高脚杯在什么地方?难道你不知道这次我们要欢迎的是远道而来的东方客人吗?我们要表现出最大的诚意!将那套杯子取来!” “混蛋!难道奥斯特拉西亚连新的蜡烛都没有了吗?我不要这种的,你去把松香的拿来,我可不希望那些劣质蜡烛燃烧的时候,散发出的气味儿,影响到东方客人的食yù!” 查尔曼一世这边正忙活的热火朝天,一个西方宫装丽人在侍女的引导下走了过来,一件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rǔ白sè长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宽大的领口露出粉嫩的香肩,灯笼袖口出伸出两条洁白如象牙般的玉臂,下面的裙摆用鲸鱼骨架支撑着,像极了一朵睡莲。 浓密棕sè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丝丝缕缕都热辣得迷死人!浓密的睫毛、魅惑的眼神、xìng感丰厚的双唇,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万种风情。 最吸引人的就是她那双眼睛,第一眼看到她的眼神,任何人都会被她给迷住了!她的眼神里好似那种柔柔的水,又有一种甜美想让人怜悯的感觉!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这是怎么回事,眼光也没有先前进来时那样jīng神了。 抬起她没有神采的眼睛来!只是直着眼睛看着查尔曼一世,张着口怔怔的站着,直着眼睛看着什么!在那纯洁的眼神看到的不止是刚才的那一点,还有那种独特的、独特的眼神,那就是隐隐的愤怒,但再看的深一些,却能看到她的无奈与彷徨。 这是一个绝世的欧洲美女,火辣不失青chūn,xìng感不失温情,妩媚又不失柔弱。 “哥哥!你又在做什么?” 哥哥!?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查尔曼一世的地亲妹妹,奥斯特拉西亚的郁金香伊莎贝拉公主! 无论是在法兰克,还是在亚平宁,无数的贵族为她疯狂,求爱的信件能堆满她的香闺,无数赞美的语言,能使天使都心生嫉妒。 查尔曼一世回过头来,眼神也瞬间变得温柔,他爱自己的妹妹,对妹妹的爱甚至要远远超过对这个国家。 “伊莎贝拉!你怎么来了!?再等等,等我布置完这里,再去邀请你来,你肯定不会想到,知道今天会有哪一位客人来吗?哈哈!是东方人!你不是很喜欢东方的丝绸吗?说不定那个东方客人会把丝绸当做送给我的国礼!到时候你就能拥有一件属于自己的丝绸长裙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期待能拥有一件丝绸长裙吗?” 查尔曼一世兴致勃勃的说着,却没有注意到伊莎贝拉公主的眼神越来越暗淡,越来越悲伤,伊莎贝拉公主看着查尔曼一世,她很想提醒自己的哥哥,他是国王,他是这个王国的主宰,但是却又怎么都不忍心。 伊莎贝拉公主很清楚,查尔曼一世的兴趣根本就不在这个国家上面,他喜欢玩乐,喜欢新鲜的东西,喜欢所有与国王无关的事情。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女人到了,她是查尔曼一世的妻子索菲亚王后,她也同样很漂亮,但是却很难让人心生倾慕,尤其是和伊莎贝拉公主站在一起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童话故事《白雪公主》里面的那个坏王后。 “陛下!哦!伊莎贝拉!没想到你也在,你不是对宴会非常不感兴趣的吗?”索菲亚王后眼波流转,说不尽的万种风情,不得不说她确实有傲人的资本,虽然容貌上比不了伊莎贝拉公主,但是她的妩媚却更容易勾起男人原始的yù望。 查尔曼一世看到索菲亚王后,献宝一样的说道:“亲爱的!来看看我布置的宴会厅,我想那些东方客人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索菲亚王后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眼神,道:“哦!当然,我的陛下,这简直棒极了,看看那些帷帐,是我喜欢的颜sè,你说呢,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公主看着索菲亚王后的眼神露出了一丝厌恶,转过头看向了一边,道:“比起这些,我觉得哥哥应该向查理曼和奥斯瓦尔多学学怎么样治理一个国家!” 查理曼和奥斯瓦尔多正是上一任法兰克国王达戈尔贝特其他的两个儿子,如今为纽斯特里亚和勃艮第两个王国的国王。 索菲亚王后闻言,就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道:“治理国家!不!那种事情实在是太无趣了,而且我们不是有赫斯特尔?丕平先生吗?他会将这个国家治理的很好,我们要做的只是享受权利带来的荣华富贵,这是上帝赋予我们的权力,您说的,我的陛下!” 查尔曼一世眼神当闪现了一丝无奈,然后就自我麻痹道:“当然!亲爱的,丕平一直都干得非常出sè!” 伊莎贝拉闻言,脸上满是痛苦的神sè,就像刚刚走进这个宴会厅的时候一样,她不想看着自己的哥哥像个傀儡一样整天无所事事的只能摆弄这些东西,而将国家全部交给一个奴仆,那简直就是国王的耻辱。 宫廷之,那些贵族之间整rì里歌舞升平,寻欢作乐,争权夺利,但是法兰克的人民呢?却只能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善良的伊莎贝拉公主万分痛苦。 事实上,从墨洛温王朝创立的那天开始,整个王国上下就是政治黑暗,手段残忍,秽行昭著的代名词。 伟大的国王克洛维死后,他的四个儿子蒂埃利、克洛多米尔、西尔德贝尔特和克罗泰尔瓜分了国土,后来克洛多米尔在攻打勃艮第人时战死,他弟弟克罗泰尔霸占了他的遗孀,而后克罗泰尔和西尔德贝尔特瓜分了国土,并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克洛多米尔的两个儿子,以绝后患。 之后克罗泰尔一世合并了其他弟兄的领地,取得了国家的统一,但在他死后,他的四个儿子又重新瓜分了他的领土,占据巴黎地区的长子死后无嗣,其他三个儿子便三分其领土,渐渐形成了东部的奥斯特拉西亚、西部的纽斯特里亚及勃艮第三个王国。此外,还有阿基坦公爵领地,处于三国共管之下。 纽斯特里亚王国和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实权又分别授于两国王后弗蕾代贡德和布吕娜奥手里,两国互相争夺倾轧,yīn谋频频,杀伐迭起,政治极其黑暗。 为取得封建贵族的支持,墨洛温王朝历代国王都要把大量土地赏赐贵族,结果耗尽了自己的力量,培植了贵族势力。 王室成员之间又勾心斗角,各植朋党,互相倾轧、残杀,也使国王权威跌落,贵族力量趁机发展。某些当政国王或童稚登基,或愚昧无能,难理朝政,又往往为封建贵族参政篡权打开方便之门。 国王达戈尔贝特曾短暂统一了法兰克,但是在他死后,他的三个儿子又将王国分裂,只不过当时实权并不在他们的手,有的干脆为大贵族作为傀儡拥立,他们每rì乘舆服辇,奔走领地之间,置身狗马声sè之内,国家大权完全落入宫相之手。 而宫相最初是王宫的管家,只是国王的一个仆人。但因其地位显要,渐渐执掌机要,不仅控制内政,也成为军队的最高首领。大多数宫相由国王亲自任命,但也有一些由贵族推举产生。 宫相所起的作用也不尽相同,有些宫相积极支持国王反对贵族,也有些宫相率领贵族对抗国王。纽斯特里亚受罗马影响较深,罗马皇权至高无上的原则仍在流行,这里的宫相大多数支持国王。奥斯特拉西亚则是rì耳曼人集的地方,它的宫相往往成为封建贵族的代表。 墨洛温王朝晚年,奥斯特拉西亚和纽斯特里亚两国不断争斗,实际上是两国宫相之间的斗争。在7世纪叶,纽斯特里亚宫相艾布罗因居优势,他作出种种努力,反对贵族,巩固王室权力。 681年艾布罗因被刺身亡,687年他的后继者被奥斯特拉西亚宫相赫斯塔尔的丕平战败,丕平遂成为三国的实际统治者。 丕平家族是奥斯特拉西亚最富有、最有权势的大贵族家族之一。自从莱登?丕平起,这个家族世袭担任奥斯特拉西亚宫相。 如今执掌奥斯特拉西亚王国权柄的赫斯塔尔?丕平和他的父亲莱登?丕平一样,完全将国王玩弄于股掌之间。 来自东方的客人即将光临梅斯,这件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奥特斯拉西亚王国,无数的贵族提出了神情,希望可以参加这次宴会。 东方帝国在他们的眼充满了神秘,贵族们都急不可耐的希望见到,来自东方的客人,所以,与其说他们参加宴会是出于对东方古国的崇敬,到不如说是好奇心在作祟。 当杜睿一行人随同丕平出现在梅斯的时候,整座城市都沸腾了,人们纷纷涌上了街头,围观他们眼异常神秘的东方人。 黑sè的眼睛,黑sè的头发,这在法兰克并不算稀奇,但是黄sè的皮肤就比较另类了,还有东方人身上的服饰,锃光瓦亮的铠甲,飘逸洒脱的衣衫,无一不让梅斯人疯狂。 特别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杜睿以及跟在他身边的五个美人,更是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杜睿今天并没有穿上官府,而是传了一件雪白sè圆领右衽的长衫,长睫卷翘,眉眼俊美,肤白似雪,梵香缭绕。长发飘逸,样貌清丽脱俗,从骨透出一番从容气度。 在杜睿身旁的宝钗等人,今rì却是盛装出现,宝钗身着一袭水蓝sè宫服,裙裾边用粉sè丝线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勾上一层金丝,仿佛给这樱花镀上了一层金边,在阳光底下,璀璨耀眼。外罩水蓝sè纱衣,用翡翠sè丝线在上绣着藤纹,说不尽的华贵。 黛玉则是外罩水sè修身长衫,领口处和袖口处皆用浅青sè丝线锁边,脚踏一双青sè丝履,上绣浅粉sè荷花,略显清雅。 元chūn一袭烟青长裙拽地,袖口上净是花纹交杂着。只是裙摆绣着一只蝴蝶,外披水绿sè薄烟纱衣,稀薄的丝线却绣着慢慢的樱花郁郁而绽,雅致却不失妖媚之气。 熙凤身着一袭紫sè流彩暗花织锦宫装,袖口绣着几朵jīng致的紫莲,绣的栩栩若生,靠近一些仿佛可闻到那清新的莲香。裙摆上绣着jīng美而复杂的花纹,腰间用一根同sè的玉带系脚上一双绣花鞋,鞋面上绣着大片大片的莲,莲步轻移,妖媚至极。 袭人则是身着一袭透着淡淡蓝sè的平罗衣裙,长及坠地,无一朵花纹。只是袖间缝了几朵兰花。腰间系一条浅蓝sè腰带,上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蓝sè宝石。将一头青丝绾起,用一支千瓣菊金步摇固定,垂下细细的流苏汇集于脑后,悬着一颗较小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左插一支雕花水晶玲珑簪,用薄薄的刀片在水晶之上刻出梅花花纹。皮肤干净嫩滑,眉若青黛。樱瓣浅唇不点而赤,一对酒窝若隐若现,可爱至极。 这群人出现在一群身披亚麻布,皮肤粗糙,满脸污浊的人间,简直不亚于天仙临凡一般。 杜睿等人在丕平的引领下,步行着到了王宫大门前,查尔曼一世和他的王后索菲亚,以及伊莎贝拉公主等王室成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杜睿等人出现,查尔曼一世的眼睛也不禁为之一亮,法兰克王国一向以华贵自诩,但是和眼前这群据说来自东方大唐帝国的人相比,他们的华贵简直就像是一个玩笑。 站在查尔曼一世身旁的王后索菲亚也一下子愣住了,只是一瞬间,她就被风姿俊朗的杜睿给深深的吸引了,和堂堂一表人才的杜睿相比,他的丈夫查尔曼一世简直就是个老头子,是个粗鲁的蠢牛。 站在查尔曼一世另一边的伊莎贝拉公主在那一刻,突然感觉心脏猛然间一阵跳动,他是法兰克有名的美人,她的美貌甚至连黑森林之的野蛮人也有所耳闻,无数的贵族公子为她神魂颠倒,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只为搏她一笑的也大有人在,但是那些青年俊杰和眼前的杜睿相比,都黯然失sè了。 伊莎贝拉公主愣住的同时,杜睿也被吓了一跳,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工装丽人分明就是他前世曾十分迷恋的一位电影明星一一苏菲?玛索! “公爵阁下!这位就是我奥特斯拉西亚王国的国王,查尔曼一世陛下!”丕平的声音突然在杜睿的耳边响起,将杜睿惊醒。 杜睿这时才注意到,他此行要见的正主,查尔曼一世,严格来说他的卖相非常不错,身材十分高大,有一头浓密的棕sè披肩长发,面容俊朗,那一撇小胡子,更是为他增sè不少。 “见到您非常荣幸,国王陛下!”杜睿说着微微行了一礼。 查尔曼一世则表现的非常热情,张开双臂给了杜睿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扶着杜睿的肩膀,用一种非常夸张的语气说道:“欢迎你!远道而来的客人!希望我们的招待可以让您感觉到家乡的温暖。” 杜睿顿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个传说当懒王之的极品这么热情,杜睿反倒有点儿不好意思去算计他了。 “国王陛下!非常感谢您的欢迎!请允许我转达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问候!” 查尔曼一世热情洋溢的笑着说道:“哦!来自东方的问候,当您回程的时候,也请您代我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问候!” 杜睿笑着点点头,接着来到了那位索菲亚王后的面前,同样躬身一礼,道:“您好!王后殿下!” 索菲亚眼神魅惑的看着杜睿,嘤嘤一笑,抬起手来递到了杜睿的面前,道:“您好!公爵阁下!” 杜睿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个法国王后居然还来这么一手,有心拒绝,但是所有人都看着,他也只能搭着索菲亚王后的手,在上面轻轻落下一吻。 袭人在杜睿的身后看着,顿时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对着身边的黛玉小声道:“黛玉姐姐!你看看,幸好我们跟来了,少爷他都这样,要是我们没跟来的话,说不定,少爷早就被那个狐狸jīng给迷的连路都走不了了!” 黛玉也是醋意大升。哼道:“这些西夷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女儿家的手怎能随便让人家说亲就亲的,少爷也是不检点,这要是让公主殿下知道了,定然没有少爷的好果子吃!” 一旁的熙凤闻言,笑道:“莫说是被公主殿下知道,就是没你们这两个小醋坛子见了,还说不定几天不给少爷好脸sè看呢!” “都不要出声,这是国事,没得丢了咱大唐的脸面,或许那只是夷人的风俗罢了!”宝钗出言制止道,这毕竟是国事场合,可不比在杜陵的大观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几女闻言,乖乖的闭上了嘴,但是看向索菲亚王后的眼神却充满了敌意。 和索菲亚王后见了礼,杜睿紧接着又到了那个长得极像苏菲?玛索的伊莎贝拉公主的面前,微微一笑,躬身行礼道:“您好!公主殿下!” 伊莎贝拉方才看到杜睿的时候,就在发愣,总觉得杜睿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虽然肯定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却非常强烈。 反应过来之后,也连忙行了一个欧洲的贵族礼仪:“您好!公爵阁下,欢迎您的到来!” 两人之间,虽然没有方才的那个吻手礼节,但是目光如炬的袭人,宝钗二女还是从伊莎贝拉的面部表情,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 紧接着查尔曼一世又将那些前来迎接的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贵族们一一介绍给了杜睿,这些人虽然衣着光鲜靓丽,但是杜睿知道,不过都是些顶着贵族名头的小角sè罢了,让他们玩乐,定然十分在行,可要是让他们治理国家大事,那可就为难他们了。 倒是最后出场的那几个有着骑士身份的将军引起了杜睿的注意,他能猜得到这几个人才是手里掌握着实权,能左右奥斯特拉西亚命运的人。 杜睿想要在这里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些人至关重要,虽然此时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军权都掌握在丕平的手里,但是只要这些将军能被拉拢过来的话,定然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媒介,一个能作为牵线搭桥的人,杜睿说到底也是一个外人,除非有极大的利益牵扯在其,否则的话他根本就没办法让这些将军反对丕平。 虽然之前和丕平只是接触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杜睿可以确定,这个人的身上具有着强大的人格魅力,就好比后世四大名著之一《水浒传》当的宋江一样,貌不惊人,才无一斗,居然能将那么多好汉聚集在自己的大旗之下。 之后杜睿也把他的随行人员一起介绍给了查尔曼一世,其当然也包括随xìng而来的加里?皮尔斯! 当查尔曼一世听到宝钗五女都是杜睿未婚妻的时候,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上帝啊!这怎么可能,一个男人怎么能同时拥有五名妻子!” 杜睿一笑道:“国王陛下!东方与西方的习俗并不相同,在东方,崇尚的是门第,只有家族人丁越多,才能证明这个家族越是兴旺,所以在东方,一个男人可以拥有很多妻子!” 查尔曼一世的眼神当流露出了羡慕的神sè,其实不仅仅是他,在场的那些男人都是一样的表情。 倒是伊莎贝拉公主闻言,表情不禁有些黯然。 见过礼之后,杜睿一行人就跟着查尔曼一世一同步入了宴会厅,此时里面已经准备就绪,华美的水晶宫灯悬挂在大厅的顶端,四周围帷帐垂地,明晃晃的,虽然太阳即将落山,但是这里的照明却非常好,恍若白昼一般。此外空气当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道,让人不免心旷神怡。 与这里相比,塞万卡的王宫简直就是乡农的菜窖,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公爵阁下!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华丽,这里全都是在我的指挥下布置起来的,为的就是欢迎您们这些尊贵的东方客人!” 杜睿一笑,道:“国王陛下,请允许我再一次向您表示感谢,您的盛情确实让我有了一种回到家乡的感觉!另外请允许我此刻向您奉上大唐帝国皇帝陛下送与您的礼物!” 杜睿再一次扯着虎皮当大旗,虽然只是一些丝绸,瓷器,铠甲,宝剑,但是粘上国礼这两个字,那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另外相比较送给塞万卡的还多了杜睿七宝斋的七件宝物。 如今随着七宝斋遍布大唐的大江南北,七宝在唐人的眼已经算不上稀奇了,但是放到这些古时代的欧洲人面前,绝对能把他们吓一大跳。 “上帝啊!这简直太神奇了!”查尔曼一世捧着杜睿送给他的镜子,惊呼道,“上帝啊!这太神奇了,索菲亚,伊莎贝拉!你们快来看,这里面居然能照出人的影子!” 在场的奥斯特拉西亚人纷纷惊呼出声,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面镜子,但是对于此事尚且显得有些封闭的欧洲人来说,简直不亚于神迹。 袭人看着,不屑的撇了撇嘴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不过是面镜子而已,也值得大惊小怪!” 宝钗赶紧拉了袭人一把,道:“你不要说话,他们没见过自然觉得新鲜,你当初头一次见到的时候,还不也是如此吗!” 袭人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当年她的父亲第一次将镜子买回来的时候,她差点儿晕倒过去,也就乖乖的闭嘴不说话了,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公主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完全被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拽到了另外的世界。 当天的宴会规模并不是很大,因为杜睿一行人到达的太过于仓促,一切准备都十分潦草,当然这都是查尔曼一世的想法,所以宴会只是简单的进行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便结束了,不过在宣布结束的时候,查尔曼一世平生以来第一次做主,要求三天之后,再举行一个更大的宴会,他甚至要求邀请罗马教皇尤里乌斯一世前来参加宴会。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杜睿这些外来人在场,丕平虽然愤怒于查尔曼一世的自作主张,但是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好点头答应,并邀请了今天到场的人,到时候一起参加。 能参加国王举行的宴会,尤其是还有来自东方神秘帝国的客人,在场的那些贵族自然欢声雷动,吃饱喝足之后便匆匆的去了。 杜睿等人的住处自然有人安排,再说伊莎贝拉公主,从宴会厅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她便失神的坐在了那张天鹅绒的大床上。 她的侍女,同时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卡米尔见伊莎贝拉回来之后就不声不响的,不免有些担心的问道:“公主殿下!您这是怎么了,难道那个坏女人索菲亚又当着别人的面给您难堪了!” 伊莎贝拉抬起头看着卡米尔,犹豫了一阵之后,才说道:“卡米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来帮我想一想,如果我想那些东方人求助的话,他们会不会帮助我!” 卡米尔闻言顿时一惊,她是伊莎贝拉公主贴身的侍女,更是她最好的朋友,平时伊莎贝拉公主在想些什么,她最清楚不过了,眼看着国家的权力沦于丕平之手,伊莎贝拉心急如焚,几次和她商量,要帮助查尔曼一世夺回属于国王的权力,但是她们两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 伊莎贝拉有的时候甚至想要通过交易自己的身体,来寻求外援,推翻丕平对奥斯特拉西王国的控制。 “我的公主!难道你想要将自己交给那个东方公爵,来换取他对国王的帮助吗?” 伊莎贝拉闻言,如雪的肌肤不禁浮现出了一抹嫣红sè,眼帘下垂,轻轻的点了点,道:“我确实有过这个想法,但是那个高贵的东方公爵已经有了五位未婚妻,这个办法看来是不行了!” 卡米尔见伊莎贝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明显一副不死心的模样,急道:“这个主意当然不行,公主殿下,您难道就没有想过吗?那个东方公爵不远万里的来到这里,他是来做什么的?交换友谊,这怎么可能!他充其量就是为了寻求贸易,倾销他们国家的产品,就比如那面魔镜!” 卡米尔说着,一指伊莎贝拉卧室内摆放着的那面镜子,宴会结束之后,查尔曼一世就命人将镜子送给了她,为此索菲亚王后还非常不高兴。 “他们不会真心帮助我们的,而且您认为他有多大的力量,看看他带来的军队就知道,他只有一千人,这点人怎么可能是丕平的对手!就算是他答应了,然后回他的国家带兵前来,那要多长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丕平绞死所有的王室成员,然后和那个只会躲在教堂里念圣经的尤里乌斯一世达成协议,篡夺奥斯特拉西亚的王位!” 伊莎贝拉公主安静的听着卡米尔把话说完,她没想到卡米尔居然懂的这么多,心在失望的同时,又有些期待,一把攥住了卡米尔的手,道:“卡米尔!我的好朋友,你来想想办法,帮帮我,帮帮我的哥哥,帮帮这个国家吧!” 卡米尔一愣,她没想到伊莎贝拉会求到她的头上,方才她只是出于担心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主人才说了那么多,现在一愣之下,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伊莎贝拉看着卡米尔的样子,心也不觉得有些好笑,看起来自己当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起身走了走,最终她还是说:“卡米尔!我知道我的计划非常有可能失败,成功的几率小的可怜,但是我还是要试一试,不管行不行,那些东方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奥斯特拉西亚王国最后的希望了!” 伊莎贝拉公主倒不是当真失望了,只是如今欧洲大陆上能和丕平对抗的人实在是不多了,他虽然只是一个王国的宫相,名义上是国王的仆人,但是他的权力太大了,大到了让人畏惧的地步,伊莎贝拉公主另外两个哥哥虽然也是国王,但是没有人是丕平的对手,罗马教皇又和丕平穿一条裤子,那些小邦国更加不是丕平的对手。 或许东方人有这个能力,虽然只是可能,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伊莎贝拉就控制不住的去想,去幻想丕平倒台的那一天。 卡米尔见伊莎贝拉主意已定,知道自己就算是再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只好说道:“公主殿下!如果您真的要这么做的话,是不是先和国王陛下商量一下!?” 伊莎贝拉连想都没想就要摇头道:“不!这件事除了你和我,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哥哥是个没有主见的人,这件事如果让他知道了的话,肯定会和索菲亚说的,你不会不知道索菲亚和丕平是什么关系吧!?” 索菲亚王后虽然贵为一国之母,但是生xìng却极为yín荡,不但私下里养着几个面首,而且还和丕平有jiān情,并且逐渐成了丕平安插在宫里的眼线,查尔曼一世的一举一动都会通过索菲亚王后,传到丕平的耳朵里去。 这件事几乎整个国家的人都知道,唯独查尔曼一世还蒙在鼓里,将索菲亚当成了心头肉一样宠爱着,伊莎贝拉也是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对索菲亚王后极度厌恶。 只是这件事伊莎贝拉公主又没办法告诉查尔曼一世,她觉得自己的哥哥实在是太可怜了,拥有着国王的身份,却没有国王的权力,而且每天都像一只生活在笼的金丝雀一般,要是再知道了这件事的话,她担心查尔曼一世还能不能撑得住! 卡米尔闻言,也是连连点头,道:“对!公主殿下,您请放心,这件事我自然会保密的!” 伊莎贝拉道:“卡米尔!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这样吧!你现在去给我拿一套你的衣服来,我装扮成你的样子,去见见那个东方公爵!” 卡米尔闻言一惊,道:“公主殿下!您这么做实在是太草率了,谁都知道王宫里都是丕平的人,要是被他的人发现了,您和国王陛下都会有危险的!” 伊莎贝拉苦笑一声,面容哀戚道:“我当然知道,但是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此时丕平一定还没有安排好监视东方人的事情,趁着这个机会我才能过去,要是再犹豫的话,机会就白白的浪费掉了!” 卡米尔有心劝阻,但又实在是不忍,只好点头道:“公主殿下!还是我和您一起去吧!如果发生了意外的话,我会竭尽全力的保护您!” 伊莎贝拉点点头,抱住了卡米尔道:“谢谢你!卡米尔!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一生都不会忘记你的!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 卡米尔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准备了,伊莎贝拉公主则待在自己的寝宫之,思索着待会儿和杜睿见面的细节,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一方面这次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会面关系着她的家族,她的国家,另一方面,她此刻迫切的希望再见到杜睿。 和她经常见到的那些贵族青年不一样,杜睿给她的感觉太奇特了,温尔雅之,又不失英武之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智慧,几乎能刺穿每一个人的心脏,这样的男人让她心动了,让她这个一向对男人不理不睬的法兰克玫瑰心动了。 “主啊!请听听我的祷告,让我和东方贵族之间的会晤能达成预期的效果,救救我的国家,救救法兰克的人民,主啊!请聆听我的声音,帮帮我,让我牢记您的荣光!” 伊莎贝拉在寝宫之内默默的祈祷着,这时候卡米尔走了进来,带来了一套她平时穿的衣服,奥斯特拉西亚王宫之,所有侍女的衣服都是一样的,伊莎贝拉公主穿在身上,再披上那件防寒的小披风,不是熟悉的人,不仔细看的话,很难认出她是谁。 “公主殿下!我已经打听好了东方贵族被安排在了什么地方,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伊莎贝拉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五十章 不速之客(第一更) 杜睿被安排的住处相比此前在韦克塞斯的时候,环境要好的多了,天鹅绒的大床,细麻布的帷帐,还有红木的家具,漂亮的宫灯。 虽然在杜睿这个唐人的眼依然十分简陋,但是至少没有在韦克塞斯的时候,那始终都摆脱不了的cháo湿感觉,但空气当散发着的松香味道和发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还是让人很不舒服,可见这座城堡也有些年头了,在房屋的一角,杜睿甚至还发现了青绿sè的霉斑。 杜睿正盘算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布局,宝钗等几女推门走了进来,宝钗的手上还端着一碗莲子羹。 杜睿的饮食一直都是宝钗在料理,即使到了异域也是一样,她是绝对不会放心旁人做的东西进入杜睿的口,一应的器具都是随身携带的,便是那个jīng致的小瓷碗,都是宝钗从船上带过来的,接了奥斯特拉西亚王宫内的厨具,烹制了这碗莲子羹,一路走过来,莲子羹的阵阵香气,让那些王宫卫士甚至都把宝钗她们这几个大美女给忽视了。 “少爷!方才就没用什么吃的!还是吃些再休息吧!” 杜睿笑着接了过去,他也已经熟悉了宝钗烹煮出来的味道,换了其他人的手艺,还当真不习惯,更何况是那些西夷做出来的东西,带血的小羊排,杜睿看着都反胃。 “你们几个也不用忙了,这几天在海上来回颠簸,也都累了,快去休息吧!” 宝钗几女应了一声,但是却谁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非要等着杜睿将那碗莲子羹喝下去,才放心。 杜睿无奈的一笑,他怎么都觉得在这些红颜知己的眼,自己始终都是个要让人照顾的孩子。 杜睿这边喝着莲子羹,一旁边,从到了梅斯就开始生闷气的袭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少爷!我们几时离开啊!?” 杜睿闻言一笑,放下碗,问道:“怎的!现在就想家了吗?” 袭人瞥了瞥嘴道:“少爷!原本是说两年就能回去的,可是如今都已经快要三年的时间了,却也不见少爷动过回去的念头,莫不是少爷觉得这些乱糟糟,臭烘烘的地方好,不想回去了!” 杜睿笑道:“乱糟糟,臭烘烘!?也真亏得你想得出来,这一路上是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我估摸着,要回到大唐,怎么也还要一年的时间才成!” 现在不比rì后,从欧洲回亚洲,只要走地海,然后穿过苏伊士运河就可以了,如今沟通这两大洲的运河还没有正式开凿,想要从欧洲返回亚洲,就只能绕过非洲大陆,还有一条路就是从北海绕过勘察加海峡,在越过白令海峡,走rì本海到达大唐。如今这个年代,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的,如果杜睿不想被冻成干尸,然后千年以后被人发掘出来,用于研究的话,就只能乖乖的走非洲大陆这条路。 “还要一年啊!”袭人听着,不禁一阵哀叹,道,“也不知道此时节家里如何了。” 杜睿见袭人心口不一的说着,笑道:“你这鬼丫头,有什么话就尽管说,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袭人被杜睿点破了心思,面sè不禁一红,她当然不会想要急着回去,能在外面和杜睿在一起,少了那么多姐妹争,她高兴还来不及,恨不得一辈子就在外面这么逛荡,可是~~~~~ “少爷!奴婢~~~~奴婢是怕您受了那些西夷女人的勾引!” 杜睿闻言,含在口的莲子羹差点儿全部喷出来,惊愕的看着袭人道:“你~~~~~你说什么?” 袭人见已经说出来了,也就顾不了那么许多,大着胆子说道:“那些西夷女人一个个伤风败俗,少爷方才不是也看了吗?一个个的居然将女人家的脖子和胳膊都露在了外面,还让别人亲手背,也不知羞!” 一直在一旁保护着杜睿的冯照闻言,差点儿笑出声来,但是当着杜睿的面,他又不敢,只能强忍着,身子不住的抖,就好像发了羊癫疯一样。 杜睿惊愕过后,也是一阵笑,笑过之后,道:“你这鬼丫头懂得什么,人家那是自家的风俗,你当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和唐人一样呢!更何况,便是原的女子,不也是穿着差不太多吗!” 大唐的风气,较之后的那些朝代都要开放许多,可没有各种各样的封建礼教束缚着,女子穿着宽领口的衣衫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露着胳膊的确实没有。 “那如何能一样,少爷在原的时候,几时见过有女子将自己女儿家的手背给一个男人胡乱亲的!没得坏了女儿家的名节!到时候非得上堂打官司不可!”袭人越说,气势越盛,俨然一副封建卫道士的模样。 杜睿听着也是忍俊不禁,难怪袭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气呼呼的给他脸sè看,感情小丫头是吃醋了,想到这里,杜睿突然伸手抓住了袭人的纤纤玉手,当着众人的面,在上面轻轻一吻,而后抬头看着目瞪口呆的袭人一笑,道:“好了!这些扯平了!” 袭人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张脸登时羞得通红,惊叫一声,将手抽了回来,背在了身后,看着杜睿脸上几乎都能滴出血来,她在杜睿身边的rì子也不算短了,虽然一颗女儿心早就栓在了杜睿的身上,但是和曾有过这等亲密的举动。 一旁的宝钗等女看着,也是一阵惊愕,紧接着便是满心酸酸的感觉,在她们之,除了宝钗曾经被杜睿在激动之下抱过一次之外,余下的杜睿这么多年都不曾动过他们一个手指头,如今看着居然被袭人抢了先,如何会不嫉妒。 “少爷~~~~~~少爷~~~~~~” 杜睿倒是不觉得如何,他原本就来自前世,虽然前世因为痴迷于各种各样的学问,从来没交往过女朋友,但是却不代表他的思想封建,身边的这些红颜知己早就和他绑在了一起,便是有些越礼的举动,在杜睿眼也十分整场。 “这些你该不会再说什么了吧!吻手礼是西夷人的礼貌,就好比咱们原人见面拱手作揖一样,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被你看见西夷的贴面礼,你还不吓死!” 袭人低头,目光悄悄的瞄着杜睿,心里说道:奴婢都被少爷给吓死了! 此时袭人的心里哪还有半点儿不高兴,杜睿这番举动,摆明了心里也有她的位置,此刻莫说是和杜睿生闷气,便是杜睿说西夷男女在大街上媾和是正常现象,袭人都不疑有他。 “笃!笃!” 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紧跟着就传来了杜平生的声音:“少爷!有人前来拜访!” 杜睿一愣,他初次来法兰克,哪里会有人来拜访他,再说此次他是代表着大唐帝国前来,便是有事,也应当在正是场合,怎么会有人大晚上的找上门来。 “请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两个身着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杜睿皱眉看着,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杜睿正想着,其一个女子说话了:“公爵阁下!可以让您的未婚妻和随从出去一下吗?我有很要紧的事情,想要对您说。” 杜睿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了,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思虑了一番道:“好吧!宝钗!冯教师!你们先出去吧!” 袭人和黛玉两个见大晚上的居然有女人找上门来,心里顿时一阵提防,但是杜睿发话了,又不能不听,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宝钗他们出去了。 等其他人都走了出去,杜睿看着那两个女人,突然想到方才那个说话的,声音很想宴会上见过的伊莎贝拉公主。 她这么晚来做什么? 斗篷被摘了下来,说话的女人露出了自己的真容,杜睿猜的没错,果然是伊莎贝拉公主。 “卡米尔!你也先出去一下,我要和公爵阁下说些事情!” 卡米尔却摇了摇头,道:“不!公主殿下,我要和你在一起,如果出什么意外的话,我还能保护你!” 杜睿听着,心里不禁一阵郁闷,怎的这两个女人说话,好像是在防狼一样,明明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的好不好! 伊莎贝拉公主想了想,也只好点头答应,然后看向了杜睿,眼神当带着期许,说道:“公爵阁下!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我很抱歉,但是请原谅,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您说,才冒昧来访!” 杜睿拉过一把椅子,笑道:“没关系!公主殿下!请问来找我有什么事,我能为您效劳吗?” 伊莎贝拉坐了下来,看着杜睿道:“公爵阁下!您不远万里来到奥斯特拉西亚王国,为东西方的两个大国建立友谊,这一点我非常钦佩,但是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句,您对法兰克王国的过去了解吗?” 杜睿一笑,坐在了伊莎贝拉的面前,道:“当然!在来这里之前,我也从西方的商旅那边了解了一些,做过功课。” 伊莎贝拉又接着问道:“那么您了解法兰克王国现在的局势吗?” 这个问题,杜睿倒是不好回答了,总不能说,我知道,你老爹死了之后,你的四个哥哥平分了家产,然后你大哥死翘翘之后,你其他的三个哥哥有把你大哥的家产给平分了。 可是很显然伊莎贝拉不是为了这个来考较他的,那么是为了什么?杜睿脑突然一闪,已经有了判断。 杜睿笑着思索了一下,道:“对于法兰克王国发生的事情,我很遗憾,如果没有分裂的话,法兰克王国将会是西方世界里一个非常强大的国家!不过现在的奥斯特拉西亚王国也不差,您的哥哥,国王陛下,将这个国家治理的非常强大,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曾经的法兰克王国会重新统一也说不定!”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不禁面带苦涩,摇了摇头,道:“不!我情愿那一天不会发生,我非常不愿意看到我的三个哥哥为了不属于他们的权利,争斗的你死我活!” 不属于他们的权利! 杜睿听着心一笑,他知道正戏来了,连忙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问道:“公主殿下,您为什么这样说,国王陛下不是奥斯特拉西亚的统治者吗?他在这个国家自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当然东西方的政治体制并不相同,我听说在此前罗马共和国时期,曾出现过元老院限制皇帝权利的事情发生,难道在奥斯特拉西亚也是一样的!?” 伊莎贝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如果仅仅是那样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在奥斯特拉西亚,真正掌握权利的并不是我的哥哥,在勃艮第和纽斯特里亚也都是一样,掌权的并不是国王,而是像丕平那样的人!” 伊莎贝拉说着,突然激动了起来,大声道:“您能够想象的到吗?掌握权利的居然是国王的奴仆,或许您难以理解,但是这样的事情就是真实存在的!” 杜睿听着,心暗道:我当然想象得到,而且也很能理解,并且了解的比你更多,不不单单知道这些,而且还知道就是那个赫斯塔尔?丕平的孙子,最终统一了法兰克,并且取代了墨洛温,开创了一个加洛林王朝。 而且这种事情在华夏的历史上也屡见不鲜,比如赵高,比如十常侍,不都是如此吗?丕平和他们唯一的区别就是,脐下三分还长着那罪恶的根源。 只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杜睿虽然已经猜到了伊莎贝拉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但是却不能轻易的将自己的底牌率先掀开。 装出了一副惊骇的模样,道:“这~~~~~~~简直不可思议,一个奴仆怎么能掌握国家的权利!” 伊莎贝拉满脸的痛苦,对于奥斯特拉西亚现在的局面,她的心也非常埋怨查尔曼一世,一切都是因为查尔曼一世的软弱造成的,有的时候他甚至都在想,如果她是个男儿身的话,奥斯特拉西亚的权利掌握在她的手,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公爵阁下!您也认为这是不可饶恕的吗?” 杜睿耸了下肩膀,道:“当然!国王的权利是至高无上的,自然不能任由小人胡作非为,但是公主殿下,您深夜前来和我说这些话,是想要我做什么呢?我只是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臣子,虽然我非常同情国王陛下的遭遇,但是我又能做什么?” 伊莎贝拉见杜睿没有岔开话题,心突然升腾起了些许希望,忙道:“当然!您能做很多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您的国家是什么样子,但是能漂洋过海,从世界的东方来到这里,就证明您的国家十分强大,我希望您能给予我们王室帮助,帮助我们从那个卑鄙的丕平手解脱出来,帮助我的哥哥拿回属于他的权利!” 杜睿闻言,心不禁一喜,方才他还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找到一个借口来干涉奥斯塔拉西亚的政治局势,没想到现在伊莎贝拉公主这个正牌的王室成员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过杜睿可不会这么轻易的答应,而且就算是有了伊莎贝拉公主这面旗帜,想要改变奥斯特拉西亚王国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丕平经营了这么多年,掌握了最大的权利,最重要的是,控制了军权,想要撼动他,就必须作出周密的部署,而且奥斯特拉西亚的政治体系与大唐完全不同,这里有着很多贵族,那些贵族都拥有自己的封地,在封地之拥有最高的权利,即便他能杀掉丕平,也改变不了什么,宫相原本就是由贵族推荐出来,为国王服务的,只要不根除贵族,死了一个丕平,很快就会有第二个丕平站出来,完全改变不了什么。 “公主殿下!我很愿意帮助您,但是我只是大唐帝国皇帝的臣子,我的君主派我来,是为了建立我们两国的友好关系,并没有授予我干涉贵国内政的权利,对此我只能说很抱歉。不过~~~~~~~” 伊莎贝拉听着杜睿的话,原本都已经失望了,但是听到这个“不过”,心的希望又升腾了起来,忙道:“不过什么?公爵阁下,只要能帮助我的哥哥,帮助我的国家,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这个代价~~~~~~~~~~包括~~~~~~我自己!” 杜睿闻言,差点儿跳了起来,他想要的是大唐帝国在法兰克的利益,可不是要带个西洋女人回去,虽然他承认伊莎贝拉公主非常漂亮,他前世也确实很迷恋苏菲?玛索那朵法兰西玫瑰,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当真要将这朵玫瑰采摘回去。 不过看着伊莎贝拉公主满是期许的眼神,杜睿却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更何况这个局面,正是他所期待的。 一个正牌的王室公主,没有比这个旗帜更为鲜明的了,只要掌握了这个大义,接下来杜睿的部署也就好做多了! 第五十一章 密谋 伊莎贝拉公主见杜睿默不作声,心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失望,期待的是,她的愿望很有可能达成,失望的是,原来杜睿和其他那些整天围在自己身边,不断送上恭维的贵族公子哥一样,看的都只是她的美貌。 过了好久杜睿才抬起头来,看着伊莎贝拉公主,眼神当没有丝毫的情yù,只是单纯的欣赏,微微一笑道:“公主殿下!以后请不要再将自己当成一件物品,随意的出售,大唐帝国皇帝陛下,派我到这里来,为的是建立彼此的友谊,而不是交换利益!我可以给您提供帮助,并且是无常的,但是我希望我能知道,如今在奥斯特拉西亚王国,还有多少人是忠于王室的,而不是丕平!”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一愣,看着杜睿,确信对方不是在说谎,这下更有些失望,低下头问道:“公爵阁下!您为什么要拒绝,难道是因为我不够漂亮,难以打动您的心吗?” 杜睿一笑,道:“当然不是,您很漂亮,在我接触过的西方世界的女人当,您的美貌足可以让她们感到羞愧,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会接受您的提议,没错,刚才那一刻,我确实动心了,但是我也有我行事的尺度,趁人之危不是我的风格!好了!现在说些我们大家都感兴趣的事情,您应该知道,我带来的人并不多,我需要在你们国内找到同样支持王室的人,让他们和我们一起来做这件事!来人!” 杜睿说着,突然大喊了一声,伊莎贝拉公主正听着,见杜睿突然喊了一声,心也满是诧异,此时一直守候在门外的杜平生和冯照两人闻声,立刻闯了进来。 杜睿也不对伊莎贝拉公主解说,伸手一指卡米尔,道:“抓住她!” 冯照和杜平生两人可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闻令便朝着正在一旁的卡米尔扑了上去。 “啊!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卡米尔惊叫道,起身逃到了房间的一角。 伊莎贝拉公主也是满心的诧异,问道:“公爵阁下!这是为什么?卡米尔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今天所说的一切,她都不会对别人说的!” 杜睿一笑,目光渐渐变冷,道:“公主殿下!在我的家乡流传着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知道她是您的贴身侍女,但是今天这件事太要紧了,为了保证您和国王陛下的安全,必须这么做!” 其实杜睿从方才卡米尔一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开始怀疑起来了,这个卡米尔的眼神有些闪烁,方才杜睿和伊莎贝拉公主说话的时候,又始终安安静静的侧耳倾听,显然是心怀不轨。 见伊莎贝拉公主还要说话,杜睿道:“公主殿下请放心,我的随从不会伤害她的,只是暂时将她控制起来,等到这件事情结束,自然会放了她!”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一阵为难,看向了卡米尔,却见卡米尔突然朝着门口跑了过去,杜睿一使眼sè,冯照栖身上前,一个手刀正好砍在了卡米尔的脖颈位置,卡米尔一声闷哼便晕倒了过去。 伊莎贝拉公主惊讶的看着,眼神惊愕的看向了杜睿,她已经猜到了什么,走到卡米尔的身边,痛苦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卡米尔。 杜睿也走了过去,道:“若是心没有鬼,为什么要逃!公主殿下!我的随从会把她偷偷的送出王宫,到诺曼底的驻地去,等到这件事情全都处理完之后,您来决定她的命运吧!在此之前,您只要对外宣称,她回家探望亲人去了,丕平虽然会怀疑,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敢做什么,毕竟,您还是奥斯特拉西亚的公主!” 杜睿摆了摆手,冯照率先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大号的黑布袋,和杜平生两人将卡米尔撞进了袋子里,便出门了,凭他们的本事,带一个出城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公主殿下!现在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伊莎贝拉公主失神了一阵之后,咬了咬牙,暂时将被好朋友出卖的痛苦扔到了一边,重新坐下,思索了一阵之后说道:“目前在军方,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已经被丕平控制住了,若是直接去找他们,虽然不至于出卖我,但是也绝对不会答应。” 杜睿闻言,不禁眉头紧皱,若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难办了,查尔曼一世混的也当真悲催,居然连个心腹都没有,真不知道他这个国王是怎么当的。 “没有军方支持的话,纵然是能除掉丕平,事后也很难控制得住局面!”杜睿也不是神仙,对于这一点,他也没有办法,若是他能回国调来大军,不要说是在法国来一出清君侧的戏码,就算是扫荡法兰克也是轻而易举,但是他现在手里面只有一千多飞虎军可用,对大局根本就没什么影响。 伊莎贝拉公主也是阵阵心急,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却因为自己的局面,让这个希望再一次变得渺茫,正要说什么,伊莎贝拉公主突然眼睛一亮,惊喜的说道:“虽然军方没有直接听命于我哥哥的,但是有一个人却能对骑士团的团长造成影响!” 杜睿闻言也是大感兴趣,忙问道:“还有这样的人,是谁!?” “马道尔主教!” 基督教!? 杜睿闻言也是眼前一亮,他可是直到世纪之前教会对于各个国家政治的影响力,往往那些基督教的教士借着上帝的名义说上一句话,就能鼓动起来成千上万的人赴汤蹈火,就连二战之前的美国,都深受欧洲教会的影响。 伊莎贝拉公主接着说道:“马道尔主教是我哥哥的老师,也是我哥哥登基的时候,为他加冕的神职人员,此外他还是骑士团团长雷诺的好朋友,两个人的交往十分密切,他也同样不满丕平的做法,只是没有机会帮助我们!” 杜睿听了不但没有任何欢喜,反而有些失望,原以为这个马道尔主教是个什么神通广大的人物,没想到只是那个雷诺的朋友,这样的影响力能有多大。 突然杜睿想到了一个问题,他记得法国的历史之上,在卡佩王朝兴起之前,法国的社会讲究的是各司其职,也就是说,神职人员就是神职人员,贵族就是贵族,骑士就是骑士,平民就是平民,各个阶级之间是不能有任何错乱的,这岂不是说? “公主殿下!请问贵国的那些骑士,他们有自己的封地吗?”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一愣,诧异道:“当然没有,他们没有贵族的身份,当然不可能拥有自己的领地!” 伊莎贝拉公主的语气显得理所当然,杜睿闻言不禁一笑,道:“那么他们没有自己的领地,平时靠什么生活呢!” 伊莎贝拉公主道:“骑士团平时只是靠他们从王室得到的俸禄,还有一部分教会的资助,不过现在更多的还是丕平家族给予他们的酬金!” “那么为什么丕平没有给他们相应的身份,我指的是属于骑士自己的土地!” “他才不会这么好心,在他的眼里,那些骑士团的骑士都只是他的私人奴才!而且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土地都在那些贵族的手里!” 杜睿一笑,道:“这就对了!公主殿下,您说,如果您的哥哥,查尔曼一世国王陛下愿意赐给他们土地的话,骑士团是不是转而支持您的哥哥!”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眼睛也是一亮,但是转而又变成了懊丧,道:“公爵阁下!事情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在王室名下并没有多少土地,而骑士团可是一支五千人的力量!” 杜睿笑道:“可是如果那些贵族放弃了他们的土地的话,您不就有更多的土地可以赐给那些对王室忠心耿耿的骑士了吗?” “放弃土地,这怎么可能”伊莎贝拉公主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杜睿,道,“您的意思是说,对付那些贵族!” 杜睿一笑,道:“当然,就是这样,将土地赐予那些愿意对国王陛下宣誓效忠的人,让这些新贵族,去对付那些腐朽的旧贵族!这不是很合理吗?” 紧接着杜睿又把后世西方世界全新的贵族制度给伊莎贝拉公主详细的说了一遍,简单来说,就是骑士宣誓效忠自己的领主并为其作战以换取土地。 现在奥斯特拉西亚的贵族从划分上来说,都是血统贵族,欧洲的血统贵族是在最初的战争形成的,当他们还是游牧民族时,一批能征善战的英雄聚集在部落首领周围。后来,这些人就形成欧洲的血统贵族。 但是这些血统贵族,在经过了长时间的传承之后,早就已经不复他们祖先的荣耀,变的贪婪,堕落,却已然控制着资源,比如食物、金钱、普通人和低等贵族劳动力,并且可以在他们间履行宗教、政治权利。 却不用承担任何义务,不用参与战争,只需要享受贵族身份给予他们的好处就可以了,很难想象这种人会拥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忠诚。 而杜睿所说的新贵族,指的是职务贵族,和受封贵族,他们不是靠关系,而是靠自己的本领,他担负着战争的任务。只要有战争发生,贵族就要自带武器,自备战马,在国王的统帅下,冲锋陷阵。 在崇尚武力的时代,战场是最好的考验人的场所。在战场上,弱者,懦者被淘汰,强者、勇者生存下去。 这样就可以保证贵族的优质,当然这种形式的贵族也是世袭的,世袭的贵族一样要承担战争的任务,这样,贵族阶层就不至于腐朽下去。 有战争也使贵族无法产生依赖xìng,世纪欧洲经常有战争,贵族不断在战争接受生死和胜负之间的考验,在征战贵族及贵族的世袭者不断更新换代,遍地战火,遍地狼烟,到处都是碉堡。 伊莎贝拉公主听着,也不禁暗暗心动,如果按照杜睿的说法,岂不是当真能形成一支紧密团结在国王身边的强大军事力量,这样一来的话,国王的权力就再也不会受到冲击,因为有大量利益和王室紧紧绑在一起的新贵族。 当然还有一点杜睿没有说,这就是贵族对整个社会的危害,毕竟他要做的只是搅乱欧洲大陆这锅浑水,而不是当真帮助他们。 其实欧洲的贵族,说白了也就是此前在大唐被杜睿极力打压的士族门阀,虽然这些人之前几代会非常出sè,但是长时间下去,绝对的权力,只会滋生绝对的堕落,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等到那些新贵族逐渐演变成旧贵族的时候,因为彼此之间利益关系,便是有再强大手腕的国王,也必不可少的会沦为贵族的玩偶,到时候尾大不掉的贵族群体,只会成为国家的毒瘤。 这些话,杜睿不会对伊莎贝拉公主说明,他只会不断的说新贵族的好处,同时不断的向伊莎贝拉公主渗透一些新贵族阶级的规范制度,好让这个大毒瘤在未来生根发芽。 伊莎贝拉公主完全动心了,她没有理由拒绝这么好的建议,一个新兴的贵族群体,一个忠于王室的武装力量,这些都是她此刻迫切需要的。 “公爵阁下!您的意思是说,让我通过马道尔主教,联系上雷诺,然后向他承诺,只要效忠于我的哥哥,他们在未来将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再也不会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说:“当然!就是这样!只要能掌握了这支武装力量的话,对付丕平也就不在话下了!虽然丕平现在掌握着很大的权力,奥斯特拉西亚大多数军队都要听命于他,但是他错就错在没有给那些高贵的骑士相应的身份,和相称的利益,我们为什么不好好的利用这一点,来搬倒他!” 伊莎贝拉公主完全被杜睿说动了,点了点头,道:“真是个好主意,公爵阁下,您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现在我们再来说说,您帮助了,您或者是您的国家,需要奥斯特拉西亚王国为您做什么!?” 心有了希望,伊莎贝拉公主也变得自信起来,看着杜睿,期待他能说出一点儿什么要求,毕竟杜睿完全没有帮助他的义务,虽然杜睿来此是为了建立两国的友谊,可是和查尔曼一世建立这种友谊,或者是和丕平建立起这种友谊,事实上并没有任何区别。 但是杜睿却偏偏摇了摇头,笑道:“公主殿下!我想您是误会了,无论是对于奥斯特拉西亚王国,还是对于法兰克王国,大唐帝国都没有任何要求,我们已经征服了大半个世界,是时候到了寻找朋友,和我们一起分享这个世界的时候了!” 杜睿的话,伊莎贝拉公主根本难以理解,分享,这个词对于王室成员来说,是非常陌生的,尽管她的三个哥哥现在名义上正在分享这个法兰克王国。 “好了!公主殿下!联系那位马道尔主教的事情,还需要您来出面,等到我们预期的目标达成之后,我会给予您最大的帮助,但是在这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做,我愿意成为您的朋友,但是我首先要负责的是那些跟着我一起漂洋过海,到达这里的随从,他们的生命!” 伊莎贝拉公主点点头,道:“当然!我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公爵阁下!现在我想知道,在我联系了马道尔主教,给雷诺和他的属下做出承诺之后,您能给予我们什么帮助!” 杜睿一笑,道:“军事支持,以及道义上的援助!”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顿时一喜,虽然军事支持听上去更加实在,但是伊莎贝拉公主现在需要的确确实实是道义上的援助,她需要一个不同的声音来指责丕平对于查尔曼一世的苛刻对待,以及对国家权力的窃取行径,来唤醒那些麻痹的国人。 商谈过后,伊莎贝拉公主满心期待的离开了,而杜睿的心却不免有些自责,他居然为了达成自己的预期目标,不惜利用了一个单纯的女孩儿。 “但愿你的哥哥不会让你失望,至少在你有生之年,能让你见到法兰克王国强盛的一面!” 未来!?未来怎么样? 这个已经不用再说了,贵族与王室之间逐渐孕育起来的矛盾,会将这个国家的元气消耗殆尽,到了那个时候,法兰克王国同样将会成为大唐帝国的实力范围,或许用不了那么长的时间,这样的事情就会发生。 不过,那些都不是杜睿需要考虑的问题,他要做的仅仅是为华夏争气运,为大唐子民争夺足够的生存空间! “来人!” 冯照推门走了进来,他并没有带着卡米尔离开,而是躲到了隔壁的房间! “少爷!有何吩咐!?” “将那个卡米尔带来,我有话要问她!” 第五十二章 乱局 丕平的府上,这里虽然比不上王宫的高大雄伟,但是要说到富丽堂皇,这里有过之而无不及,由此就可以看得出,丕平在奥斯特拉西亚是如何权势滔天。 丕平此时正在自己的卧室之内,欣赏着杜睿送给他的丝绸和瓷器,眼神当满是迷离的神sè,已经被这些来自东方的奢侈品深深的吸引了,迷离之还带着贪婪,如果他的实力足够的话,恐怕早就发兵,洗劫杜睿的船队了。 除此之外,杜睿送给查尔曼一世的那些礼物,也让他深深的嫉妒,尤其是那面能照出人影的镜子,更是让他的心满是嫉恨。 丕平这个人虽然称得上是机谋甚深,雄才大略,但是却偏偏是个小心眼,而且异常的贪婪,只要被他看到的好东西,他总是要想尽办法的弄到手里,如今在奥斯特拉西亚王国,除了查尔曼一世手象征着王权的权杖和印章之外,王宫有的,他的府上全都有。 即便如此,丕平依然还在大肆敛财,让丕平家族的财富不断的增加,在世纪的欧洲,有财富,就意味着有实力,有实力,自然就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 “这就是丝绸吗?真是太神奇了,柔滑的简直就好像少女的肌肤,简直太完美了!这是瓷器,简直就是一件连上dì dū要羡慕的艺术品,上帝啊!那些东方人怎么能创造这么多让人疯狂的宝物!” 丕平正喃喃自语着,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丕平正聚jīng会神的欣赏着一件瓷瓶,突如其来的响声,让他不禁一惊,手的瓷瓶差点儿摔在地上,手忙脚乱的将瓷瓶拿好,正要训斥,抬眼却看见进来的人是他的长子马特。 和瘦瘦小小的赫斯塔尔?丕平不同,马特?丕平生的人高马大,颌下一副络腮胡子,看上去极为彪悍,他可是丕平家族的头号猛将,几次在和勃艮第王国的战斗当,都是冲在最前面,建立了十分显赫的战功。 “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事吗?”丕平见是自己的儿子,倒也不好发火,但是语气当还是有些的不满。 马特乍一看到丕平手里的瓷瓶,还有那些摆放在床上的丝绸,也是一愣,眼神冒出了狂热的火焰,但很快就熄灭了,回道:“父亲!出事了!” 丕平一愣,道:“出了什么事!?” 马特道:“卡米尔死了!” “什么?”丕平闻言,惊得站了起来,手的瓷瓶落地,顿时摔得四分五裂,丕平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上前一步,抓着马特的领口,大声咆哮了起来,“你说什么?卡米尔死了!她怎么会死了?是谁杀了她!?” 在丕平的计划当,卡米尔可是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sè,王室之,查尔曼一世不足为虑,王后索菲亚又和他关系暧昧不清,至于那些贵族王室都是一些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唯独伊莎贝拉公主有些心计,对他的揽权跋扈十分不满,卡米尔可是他监视伊莎贝拉公主的重要线人,如今居然死了。 马特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尸体被扔到了大门口,喉咙被人划开了,还有” “不要说了!”丕平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也冷静了下来,摆了摆手,道,“马特!你来猜猜,是谁杀了卡米尔,会不会是伊莎贝拉公主发现了卡米尔的秘密,杀了她,又将她扔到了我们的大门口,jǐng告我们!” 没错!卡米尔就是丕平家族派到伊莎贝拉公主身边的jiān细,杜睿在逼问出了实情之后,便让人将她杀了,这个女人留着是一个巨大的祸害,杜睿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虽然杀一个弱女子有些残忍,但是为了大事,杜睿也顾不得这么许多了。 马特想了想,道:“这个应该不可能,伊莎贝拉公主只是一个小姑娘,虽然xìng格有些刚强,但杀人她是绝对没这个胆量的!” 丕平冷笑了一声,看着马特道:“是吗?这么说来杀了卡米尔的人,还另有人在!究竟是谁呢?” 马特忙道:“父亲!要不要命令全城戒严,找出凶手!” “不!”丕平摇头道,“这个不行,在梅斯谁都知道卡米尔是伊莎贝拉公主的贴身侍女,是她的童年玩伴,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让人知道,她死后被扔到了我们家的门口,这件事就说不清楚了,稍有心的人就能想到丕平家族和卡米尔的关系!” 马特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便道:“那怎么办?卡米尔现在死了,以后谁来帮着我们监视伊莎贝拉公主,要知道那个小姑娘对我们丕平家族的意见可是非常大的,要是国王陛下被她撺掇着反对我们,那些贵族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安分!” 丕平闻言,不屑的一笑,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们的这位国王陛下是个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只要让他安心享受生活,他是不会有别的心思的,至于那位公主殿下,以后就不用派人盯着了,一个小丫头,还翻不起什么大风浪!要是她安分一些,她就会长命百岁,可要是她不安分的话,那么就去上帝的身边去见她的父亲和哥哥好了!” 丕平在这件事上选择安静,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如今杜睿等人到来,这个时候丕平可不想节外生枝。如今他已经掌握了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权利,现在需要的仅仅是在舆论上造势,让丕平家族的风头,声望盖过王室。 毕竟虽然王室没什么权利,但是毕竟在名义上,王室还是这个王国的主人,丕平如果贸然行事的话,在国内肯定会有不小反对的声音。 丕平想要将墨拿温王朝取而代之,就必须不断的为丕平家族造势,杜睿这个东方客人的到来,就给了丕平这个机会。 贵族们看重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利益,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不要说是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国王,就算是亲爹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卖了。 只要能个东方的大唐帝国达成一个贸易协定,然后将利益分给那些贵族一点点,那些贪婪成xìng的贵族肯定会站到他的一边,到那个时候,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马特可没有丕平想的这么长远,忧心忡忡的说道:“父亲!这件事明显就是有人在针对我们,能悄无声息的在王宫之将卡米尔杀了,这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小,我们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难免会让那个人更加没有顾忌的对付我们,至少也应该给国王陛下提个醒,让他明白谁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丕平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他这个一向只知道用铁锤砸别人脑袋的儿子,现在总算是懂得用脑子了,这对丕平家族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 “你说的没错,确实要给一些人提个醒,这样吧!你现在派人知会一下索菲亚王后,卡米尔突然失踪了,伊莎贝拉公主不可能不知道,看看她是什么反映!” 马特闻言,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等到马特离开之后,丕平才想起来被他摔坏的那个瓷瓶,这种东西放在大唐,自然就是很普通的地摊货,但是放在法国,那可就不得了了,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丕平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心不禁一阵肉疼,小心翼翼的将所有的瓷片收好,其他那些瓷器,丝绸,丕平也不敢拿着先派了,赶紧全都收好放了起来。只是心对那个杀了卡米尔的人更恨了几分。 #¥#¥#¥#¥#¥#¥#¥#¥#¥#¥#¥#¥#¥#¥#¥#¥#¥#¥#¥#¥#¥#¥#¥#¥#¥#¥# 从杜睿那边回来,兴奋过后,伊莎贝拉公主冷静下来,将整个计划分析了一遍之后,她猛然间发现,这个计划当可是隐藏着巨大的危险,一个不好,就有可能让王室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到了那个时候丕平就可以扮演着一个受害者,然后博取众人的同情,进而加快攒夺王位的步伐。 整个计划,关键就在于,杜睿提出来的,分给骑士团领地的计划,能不能打动雷诺的心,如果雷诺不为所动的话,这件事到头来,也只能是一场空。 “卡米尔!” 伊莎贝拉公主轻声唤了一句,猛然间想起卡米尔已经被杜睿控制住了,不禁满心的悲伤,她怎么都没想到被她视为心腹,好朋友的卡米尔居然会背叛她,或许从一开始卡米尔就是带有目的的接近她,一想到这个,伊莎贝拉公主就更加痛苦了。 在房间里一直坐到很晚,伊莎贝拉公主都没有半点儿睡意,正想着怎么才能找个机会和马道尔主教说这件事,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找自己!? 难道是杜睿? 带着满心的疑惑和期待,伊莎贝拉公主打开了房门,见站在门口的居然是索菲亚王后,顿时面sè就冷了下来。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索菲亚王后风情万种的一笑,道:“伊莎贝拉!怎么?不请我进去吗?” 伊莎贝拉公主冷哼了一声,闪身站到了一边,索菲亚王后笑着走了进去,左右看了看,突然转身,看着伊莎贝拉公主,笑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吗?卡米尔去了什么地方,真没想到连忠心耿耿的卡米尔都学会了偷懒!”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心一惊,但立刻就掩饰住了,冷声道:“卡米尔是我的侍女,难道连她去了什么地方,我也需要对你说吗?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索菲亚王后也不生气,笑道:“伊莎贝拉!不要对我这么不友好,我是你的嫂子,关心你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伊莎贝拉公主冷哼道:“你还是去关心我的哥哥吧!我自己会管好自己的事,宴会结束之后,卡米尔说要回家一趟,我就给她放了假,现在你知道了,应该满意了吧!请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索菲亚王后闻言一笑,她方才已经知道了卡米尔的死讯,看着伊莎贝拉公主,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好,但是她还是能察觉到伊莎贝拉公主是在说谎。 “伊莎贝拉!真的是这样吗?你现在居然对我说谎,这可真让我伤心,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很关爱你的!” 伊莎贝拉公主冷哼一声:“我可担待不起,收起你虚伪的关心,不要以为你做过什么,谁都不知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哥哥那么喜欢你,可是你却背着他,作出了让王室蒙羞的丑事,总有一天,你的丑事会败露,上dì dū不会原谅你的!” 伊莎贝拉公主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平rì里虽然她非常厌恶索菲亚这个浪荡的女人,但至少两个人表面上还能维持和平,可是今天因为心里有了希望,她在压抑之后也突然放纵了。 索菲亚王后也没想到伊莎贝拉公主今天居然会这么放肆的咆哮,也被喊得楞住了,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满心的羞恼,冷笑道:“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国王陛下可不会相信你这些鬼话,还有,伊莎贝拉,你最好安分一些,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而且你也做不了!” 伊莎贝拉公主冷哼道:“是吗?那就走着瞧好了!” 索菲亚王后见伊莎贝拉公主这么不识时务,气恼的走了,这个消息也很快被传回到了丕平的耳,丕平知道之后,也是满心的诧异,在他的眼伊莎贝拉公主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可是今天的表现,却证明了,她的心里肯定隐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 #¥#¥#¥#¥#¥#¥#¥#¥#¥#¥#¥#¥#¥#¥#¥#¥#¥#¥#¥#¥#¥#¥#¥#¥#¥#¥# 伊莎贝拉公主想要找到马道尔主教并不是什么难事,每天马道尔主教都会来王宫给查尔曼一世上课,讲述基督教的教义。 像每天一样,马道尔主教给查尔曼一世上完课,便准备回教堂了,但是刚从查尔曼一世的寝宫出来,就被伊莎贝拉公主给拦住了。 “我的公主殿下,找我有事吗?”对于伊莎贝拉这个可爱的公主,马道尔也是真心喜欢的,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伊莎贝拉公主笑道:“很长时间都没见到您了,我想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请您到我的寝宫去坐一下,我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要向您请教一下!” 马道尔主教能做到现在这个位子,自然是人jīng一样的人物,见伊莎贝拉公主眼神闪烁,显然是别有用意,他有心拒绝,但是又实在说不出口,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公主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要找自己。 到了伊莎贝拉的寝宫,将所有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伊莎贝拉公主突然跪倒在了马道尔主教的面前,将马道尔主教吓了一跳。 “上帝啊!伊莎贝拉!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马道尔主教说着,就要去拉伊莎贝拉公主。 但是伊莎贝拉公主却很执拗的依然跪在地上,抬头看着马道尔主教,语气悲戚的说道:“马道尔主教!请您帮帮我的哥哥!帮帮墨拿温王室!现在能帮助我们的就只有您了!” 马道尔主教闻言,就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在奥斯特拉西亚没有人不知道,国王查尔曼一世就是丕平手里的傀儡,玩具。 伊莎贝拉公主今天寻求帮助,除了帮助查尔曼一世夺回属于王室的权利之外,还能是什么事情,可是这件事岂是他一个世外之人能做的,他除了在宗教领域,拥有些权利之外,对世俗的事情,也一样是无能为力啊! “伊莎贝拉!我当然很愿意帮助你们,国王陛下是我的学生,他加冕的时候,是我亲自为他涂抹的圣油,是我亲自为他带上了王冠,他现在被丕平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也同样非常愤怒,只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只是一个老头子,代表上帝在人世间宣传教义,这是我的义务,而丕平可是掌握着世俗间的权利啊!” “不!您可以的,您可以帮助我!” 接着伊莎贝拉便将自己和杜睿的计划,对着马道尔主教详细的解说了一遍。 马道尔主教闻言,也不禁眼前一亮,如果按照伊莎贝拉公主的计划,确实有很大的希望可以搬倒丕平。 事实上马道尔主教对丕平也十分不爽,那个贪婪成xìng的丕平不但侵吞皇室的财产,甚是连教会都不放过,他和丕平之间原本就有着很深的矛盾。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运作一下!”马道尔主教说着,便开始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成功的几率。 伊莎贝拉公主见了,又赶紧加了一把火,道:“马道尔主教!我可以向您承诺,只要这件事情能办成了,到时候王室,是绝对不会亏待您!” 原本还在犹豫的马道尔主教闻言,顿时最后的一丝疑虑也消失了,他虽然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但是说白了也是个世俗之人,只要是世俗之人,就要吃饭,就要有花销,仅仅依靠信徒的捐赠,明显难以支撑教会庞大的开销,但是如果查尔曼一世能够掌握权利,凭借他们之间的关系,教会的rì子也能松快许多。 “国王的权利是上帝授予的,既然有人挑战这条规矩的话,我身为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自然有义务拨乱反正!”马道尔主教终于还是被伊莎贝拉公主说动了,不但但那是因为这件事的成功机率很大,更重要的是利益。 #¥#¥#¥#¥#¥#¥#¥#¥#¥#¥¥##¥#¥#¥#¥#¥#¥#¥#¥#¥#¥#¥#¥#¥#¥#¥# 因为杜睿的出现,原本还算平静的奥斯特拉西亚王国政局一下子乱了起来,丕平,伊莎贝拉公主,马道尔主教都在行动着。 反倒是查尔曼一世这个名义上的国王置身事外,在杜睿到达的第二天,居然饶有兴致的带着杜睿在梅斯逛了起来。 虽然相比于长安那座国际化的大都市,梅斯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但是作为一个王国的首都,这里还是有很多值得称道的地方,至少这座城市的排污系统就要比长安出sè不少。 与此同时,杜睿也命人回到诺曼底的驻地,将大量的货物带到了梅斯,美轮美奂的丝绸,jīng致的瓷器,神奇的镜子,还有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货物,顿时让梅斯人疯狂了。 除了此前和丕平说好的出售给他的那一批之外,其余的货物纷纷涌入了梅斯的市场,那些只在传说当听过的东方宝物,如今居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顿时梅斯的贵族便掀起了一阵抢购狂cháo。 一时间,拥有东方宝物,居然成了一种时尚,人们互相攀比着,更是大大刺激了杜睿带来那些货物的销售。 一面在大唐价值二十贯铜钱的镜子,在梅斯居然能卖到五十两黄金,这其的差价,让苏麟等人也是惊讶不已,纷纷后悔,当初来的时候,没有采购一批东西,来这里卖。 杜睿看着也是暗暗欣喜,这巨大的利润差价,只要传回到国内,定然会引起许多人的兴趣,杜睿前世虽然除了民族主义之外,没什么其他的信仰,但是马克思的《资本论》,他也曾拜读过。 现在,杜睿才真正明白《资本论》当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句话一一只要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资本家就能践踏人世间的一切道德准则。 莫说是一向被人瞧不起的商人,便是杜睿都忍不住动心了,只要这个消息传回去,不要说什么风大浪急,艰难险阻,就算是刀山火海,那些一生都在追逐利益的商人也会趋之若鹜。 到了第二天,杜睿带来的所有货物就被销售一空,这也大大的出乎了杜睿的预料,而此时,之前查尔曼一世承诺的那个宴会也到了要召开的rì子了。 第五十三章 尤里乌斯一世 还是此前的那个宴会厅,只不过今天这里的装饰格调,要明显比之前高的多,因为教皇尤里乌斯一世也要来,所以无论是查尔曼一世,还是丕平都对这次宴会格外的重视起来。 关于教皇这一称谓的起源,按照天主教会的传统说法,耶稣基督的第一个门徒彼得乃众门徒之首,他于传教过程去罗马担任了罗马教会的第一任主教。从此,罗马主教均为伯多禄的继位人,其地位因而也在其他主教之上。这便是“教皇制”的由来。 所以教皇的全称应该为“罗马教区主教、罗马教省都主教、西部宗主教、耶稣基督在世上的代表、首席使徒的后继人、罗马教省枢机主教和都主教,及上帝之众仆人之仆人”。 早在公元二世纪主教制产生后,所有主教均被称为教皇。罗马主教因驻在罗马帝国都城,政治、经济势力最大。到公元5世纪的时候,由于英诺森一世和利奥一世的努力,罗马主教逐渐凌驾于其他主教之上,独占教皇头衔。 后来吉莱西厄斯一世首先宣布教皇在信仰上的权力既dú lì于皇帝,又dú lì于教会会议,声称“教会权力”高于“帝国权力”。 教皇格列高利一世认为教皇是上帝指派的全部教会的首脑,将教皇的影响扩大到自己的辖区以外。 公元756年,法兰克王国国王矮子丕平,也就是现在担任着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宫相的赫斯塔尔?丕平的孙子,为酬谢教皇对其夺取权力的支持,将夺自拜占廷的罗马至拉韦纳一带的土地赠给教皇,是为教皇国之始。 此后,教皇既为天主教之首,又是拥有世俗权的一国之主,直辖领土达四万多平方公里。教皇尼古拉斯一世在位时出现了不经教皇批准不得罢免和选举主教的理论,教皇成为西方基督教世界的仲裁者。 但其后教廷权力衰落,教皇先后受制于法兰克国王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利奥世之后教皇权力开始恢复。 后来,到了公元十一世纪的时候,天主教改革的克吕尼运动加强了教皇的势力。运动的主要领导者希尔德布兰德在1059年的拉特兰宗教会议后,颁布教皇选举法,确定教皇由枢机主教团选举产生,世俗封建主不得干预。 希尔德布兰德于1073年当选教皇,为格列高利七世。克吕尼运动引发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亨利四世与教皇争夺主教叙任权的斗争,结果教皇声威大振。此后教皇与皇帝间的斗争长期不息,1122年缔结沃尔姆斯宗教协定之后才告结束。 英诺森三世在位期间,教皇权势极盛,教皇有权废黜君主,罗马教廷成为欧和西欧一切宗教事务和教义问题的最高裁判机构。 此后随着西欧央集权国家的形成,教皇权力rì渐衰落。1303年,教皇卜尼法斯八世在与法国国王腓力四世的斗争失败,屈辱而死。1377年,教廷迁至法国边境的阿维尼翁,受制于法王。 1377年法籍教皇格列高利十一世利用法国王权在百年战争一度削弱的机会,将驻地迁回罗马。1378年意大利枢机主教团在罗马选出格列高利十二世为教皇。 法国枢机主教团则选本尼狄克十三世为教皇,1409年3月在意大利比萨召开的宗教会议上,选举亚历山大五世为新教皇。但在位的两个教皇拒绝退位。1410年亚历山大五世去世,约翰二十三世继位,形成三个教皇鼎立的局面开始了长达四十年的大分裂。 1417年康斯坦茨宗教会议罢黜了在位的3个教皇,另选马丁五世为教皇,教会复归统一。16世纪,欧洲爆发宗教改革运动,教皇地位进一步削弱。自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1526年攻陷罗马以后,以后的历代教皇实际已经不敢公开反对世俗君主的政治活动了。 对于教皇这种特殊的产物,杜睿这个东方人一直非常不了解,这种相互掣肘的局面,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事情,方外之人居然能任意罢免世俗的统治者,大概这种事情,也就只能在纷乱的欧洲才有可能发生。 而对于宗教的狂热,杜睿这个东方人对于西方世界也只能是“自愧不如”,就好比杜睿前世教皇若望保禄二世的葬礼,以及后来的继任者教宗本笃十世的登基典礼,世界的领导人除国和朝鲜外都到了。还有就是美国在里根执政的时候,教皇访美,里根身为国家总统,也是先跪地亲权戒,再站起来握手。 西方人对于宗教或者教皇的狂热崇拜,杜睿难以理解,而且他对于这些教皇完全没有任何好感,在他的眼那些教皇不过是一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他们在欧洲造下的孽,要远远多于他们带给西方世界的好处。 就比如公元11世纪,由于西欧商品货币关系发展,城市兴起,人口增加,封建领地的收入已不能满足封建主rì益增长的享乐需求。各级封建主特别是骑士阶层力图向外扩大领地,夺取东方财富。意大利热那亚、威尼斯等地商人则企图排斥贸易对手阿拉伯和拜占庭商人,以扩大自己的商业权益。 罗马教廷是东征的鼓动者和策划者,教皇意yù借此扩大天主教势力,聚敛财富,并进而控制东正教。一些不满现实、苦于饥荒的农民,也希望通过远征摆脱rì益加重的封建剥削与压迫,寻求新的出路。 当时,西亚各国和拜占庭的复杂局势也有利于西方入侵者,塞尔柱突厥人建立的大帝国已分裂为若干小国,相互混战不已。拜占庭帝国rì益衰弱,无力抵御塞尔柱突厥人的进攻,帝国皇帝迈克尔七世?杜卡斯、阿历克塞一世等先后向西欧诸国君主及教皇求援,给东征以可乘之机。 1095年,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在法国南部克莱蒙召开宗教大会,以从异教徒手夺回“圣地”耶路撒冷为号召,煽动宗教狂热,与会者群起响应,要求出征。因出征者衣缀十字标记,故名十字军。 从1096至1291年,十字军东征持续近200年之久,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多达八次。在十字军东征的历次战役,欧洲的骑士们基于宗教狂热,总是充当开路先锋的角sè。 在欧洲优雅的骑士风度,全部被惩罚异教徒的疯狂杀戮所抹煞。在1099年7月十字军第一次占领耶路撒冷以后,在全城展开了大屠杀。阿克萨清真寺避难的1万多妇孺全部被十字军士兵们刨腹剜心,伊斯兰寺院、宫殿和民间的金银财物被抢劫一空,许许多多的异教艺术品被毁灭。 经过叁天的屠城之后耶路撒冷没留下一个非基督徒的活人,一名骑士在写给教皇的信描述道:“我骑马经过街道的时候,异教徒的血没马腿到膝。” 随着征服和掠夺,对黄金的贪念和渴求充斥着十字军士兵的灵魂。其十字军第四次东征,就是由教皇英诺森叁世策划,最初确定东征埃及,但威尼斯商人为了自己的商业权益,采取威胁利诱手段促使十字军改变东征方向,进攻信奉同一宗教的商业劲敌拜占庭帝国。 1204年4月13rì,十字军攻占君士坦丁堡,烧杀洗劫数rì,毁坏历史物不计其数,同年占领拜占庭在巴尔干半岛的大部领土,建立“拉丁帝国”。从此,拜占庭帝国四分五裂,其商业地位为威尼斯等所取代。这一事件充分证明了十字军骑士,只是一群浑身沾满了血和铜臭的邪恶强盗组织。 恶有恶报,十字军骑士团实力最强大财富最庞大的圣殿骑士团的下场最为悲惨。最后一次十字军东征结束之后,巴勒斯坦王国瓦解,圣殿骑士团被迫必须离开圣地。当骑士团的主力部队回到法国,法王菲力普四世认为像圣殿骑士团这样强大的组织如果在法国境内建立,将对他的王位与整个法国有严重的威胁。 于是在1307年10月13rì星期五这一天,罗马教廷的教皇和法国国王联合执行了一条对圣殿骑士团的秘密处决令。圣殿骑士们因为被说成是异教徒和同xìng恋者而被判处死刑,失去了他们长期以来所拥有的权利。 基督教大长老雅克?德沐莱被捕,他死前受尽了折磨,最终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随后几年之内,好几百名圣殿骑士团被处死,骑士团的组织也随之彻底瓦解。这也是西方人对于星期五、十叁号这个rì子所有的不祥预兆的起源。 由此就可以看出那些所谓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是如何的卑鄙,为了一己之私,就鼓动信徒发动战争,并且在战争之后,还玩儿了一出卸磨杀驴的戏码。 “教皇尤里乌斯一世陛下居然答应来参加这个宴会,这就可以看得出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在世人眼的分量!” 查尔曼一世一边欣赏他jīng心布置的宴会厅,一边还在对着身边的宫相丕平炫耀着,此时他的自我感觉无与伦比的良好,就好像他当真是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统治者一样。 丕平闻言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当然!国王陛下的荣光可以照耀整个欧罗巴!”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受到邀请的客人便一一到了,人们进入宴会厅之后,纷纷上前对查尔曼一世行礼,不过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不难看出来,他们对待查尔曼一世的态度,充其量就是在敷衍,而对于丕平,他们则是竭尽所能的巴结讨好。 当然查尔曼一世就不包括在“有眼睛的人”这个行列当,他正在享受着王位带给他的无上荣光,满脸堆笑的招呼着每一个到来的客人。 这在大唐也是让人极为诧异的事情,身为一国的君主,他应该在最后出场,接受所有来宾的热烈欢迎,杜睿也曾参加过几次国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居然像个迎宾小弟一样。 杜睿到来的时候,查尔曼一世正和一个贵族寒暄着,看到杜睿到来,热情洋溢的迎了上去,道:“欢迎您,我的朋友!我想说的是,很抱歉,今天因为教皇尤里乌斯一世陛下要来,所以唱名的荣誉,您也只能让给教皇陛下了!” 杜睿无所谓的一笑,道:“能受到您的招待,我已经非常荣幸了!” 杜睿和查尔曼一世寒暄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走到了一边,站在了伊莎贝拉公主的身边,小声问道:“公主殿下!情况怎么样了?” 伊莎贝拉公主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用扇子遮住了嘴巴,小声说道:“马道尔主教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公爵阁下!你看那边,那个穿着红sè衣服,棕sè头发的年人,他就是骑士团的团长雷诺。” 杜睿看了过去,见一个身着红sè礼服的年人正站在宴会厅的角落,和周围的热闹气氛不同,他显得十分落寞,杜睿倒是可以理解,在这里的都是拥有着贵族身份的人,而他虽然掌握着一部分军权,但是却因为出身的问题,在那些贵族的眼,不过就是一柄杀人的剑,一个低贱的奴仆。 看到这样的情形,杜睿心不禁一喜,一个人越是在低cháo期的时候,就越容易被煽动,只要那个马道尔主教肯按照约定帮忙说服雷诺,事情也就成功了大半。 杜睿这边和伊莎贝拉公主窃窃私语,为了掩人耳目,两个人还装出了几位亲密的模样,丕平只是看了一眼,也不在意,在他看来杜睿就是一个被伊莎贝拉公主美貌吸引了的浪荡子。 丕平不在意,可是却有人不答应了,袭人她们也都跟着杜睿一起出席了宴会,结果杜睿一到,就跑去了伊莎贝拉公主的身边,大献殷勤,至少在她看来就是这么回事儿。 “看看!还说什么不会对这些西夷女人动心思,这才刚一来,就贴了上去!” 宝钗被袭人闹别扭的样子逗得,忍不住笑道:“你这个鬼丫头!少爷有大事做,哪里能整天围在你身边。” “哼!姐姐和少爷是一个鼻孔出气,我却偏偏不信,什么有大事,分明就是被那个西夷狐媚子,将魂给勾走了!” 正在此时,一个宫廷卫士大声宣告到:“罗马教区主教、罗马教省都主教、西部宗主教、耶稣基督在世上的代表、首席使徒的后继人、罗马教省枢机主教和都主教,及上帝之众仆人之仆人尤里乌斯一世陛下驾到!” 顿时方才还十分纷乱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宴会厅的大门,杜睿也好奇的看了过去,他还真的很想要见识一下,这个教皇究竟长什么样子。 几个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率先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走进来了一个年纪大概在十岁的老头,皮肤白净,眉毛花白,脸上带着微笑,像极了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家老人,看他的着装,杜睿就知道这个就应该是罗马教皇了。 教皇是罗马天主教里唯一穿全白sè衣服的神职人员,每一件白sè法衣有大约30个人工缝制的扣子和扣眼,还有通常的罗马教皇专用配件,短小的大红sè肩衣叫做Mozzetta,罩在法袍外面,白sè的无边帽,也叫无边便帽,还有红sè的鞋子。 真不知道西方人的审美观究竟是什么样的,这个教皇的装扮简直就像个马戏团的小丑,看不出一丁点儿庄严肃穆的感觉。 短暂的安静之后,宴会厅内立刻响起了阵阵掌声,随说现在的教皇还不想rì后建立了教皇国那样,权势那么大,但是在基督教的世界里,教皇还是非常受人崇拜的。 查尔曼一世也快步走到了近前,单膝跪地,亲吻了一下尤里乌斯一世手上的权戒,道:“您能到来,查尔曼非常荣幸,感谢您的到来,并且请允许我代表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全体臣民欢迎您的到来!” 尤里乌斯一世淡淡的一笑,举起权杖搭在了查尔曼一世的肩膀上,道:“愿主与你同在!” 查尔曼一世就好像受了神迹一样,浑身都颤抖了起来,缓慢的起身,退到了尤里乌斯一世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教皇,登上了礼台,这形象哪里还像是个教皇,分明就是个奴才。 杜睿就好像看戏一样,忍不住笑道:“那个老头就是教皇!” 在杜睿身边的伊莎贝拉公主闻言浑身一颤,就好像听到了撒旦的魔音一样,眼神惊恐的看着杜睿,道:“公爵阁下!您怎么能对教皇陛下无礼!” 杜睿无所谓的一耸肩膀:“我并不信仰你们的上帝!用你们的话来说,我就是个可恶的异教徒!” 正在此时,已经登上了礼台的尤里乌斯一世突然高举着权杖,气十足道:“来自东方迷途的羔羊,欢迎你来到沐浴着圣主荣光的大地,投身于主的怀抱!” 第五十四章 信仰 滋生于法兰克王国躯体之上诞生的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原本尤里乌斯一世是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也只有在丕平代表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向教会捐献财物的时候,他才会勉强应付一下,他能出席今天这个宴会,实在是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虽然此前查尔曼一世信誓旦旦的宣称要邀请尤里乌斯一世参加这个宴会,但事实上人们并不如何相信,只是没想到教皇居然真的到了。 不过也只有尤里乌斯一世本人才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出席这个宴会,一想到能找到一个将基督教的教义宣传到世界的东方,扩大基督教在世间的影响力,尤里乌斯一世就忍不住感到了兴奋。 所以一上台,尤里乌斯一世就忍不住表明了态度,并且还大言不惭的将杜睿一行人,说成了什么迷途的羔羊。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了杜睿的身上,想要看看杜睿会怎么回答,是大声驳斥,还是俯身跪地,宣布归于主的怀抱。 杜睿也没想到尤里乌斯一世这个拿着执照的合法老神棍居然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不过这点小问题自然难不倒杜睿。 杜睿知道,这些西方基督教的神棍,心心念念的就是将基督教的教义,传遍天下,从明末开始,他们就不断的努力,说教不行,最后干脆在《圣经》上面还绑上了大炮,威逼利诱全都用上了,可是等到新国成立的那一天,他们将国变成基督教世界的梦想,依然没能实现,这是因为什么?因为华民族本身就是一个多向包容的世界,无论是佛教,黄教,还是本土衍生的道教,儒教,都一样有生存的土壤。 而基督教那一套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只要不归附,就要将对方斥为异教徒,轻则排挤,重则火烧,十字架的极端手段,自然难以受到人们的欢迎。 杜睿前世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对于基督教,虽然研究过基督教诞生的历史,却从来都没动过皈依的念头,即便基督教不禁人的七情yù,但是那本《圣经》之记载着的上帝的种种所谓神迹,还是很难让杜睿将上帝和天上其他部门的神仙,画上等号。 记得后世曾有一个很牛气的反基督教人士,曾经列出了一大堆证据,证明上帝不单单是个女孩儿,更是个变态。 希特勒算是个穷凶极恶的刽子手了,犹太人几乎被他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但是他杀人最多也就几百上千万。上帝老先生呢?好家伙,一不爽了,就是洪水滔天,天灾遍地,逼得人们四处逃难。 而且更让杜睿觉得上帝牛B的就是,这位老先生似乎对于包皮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一个男孩儿降生之后,就要接受割礼,真不知道这位老先生脑子里是怎么想的,难道有收集那玩意儿的兴趣? 至少佛教的释迦摩尼还能舍身饲虎,割肉喂鹰,大慈大悲的让人感动不已,和一脑袋包的释迦摩尼同学相比,上帝同志实在是小心眼儿了一点儿,也变态了一点儿! 迎着所有人注视的目光,杜睿一脸坦然的走到了教皇尤里乌斯一世的面前,微微一笑,道:“尊敬的教皇陛下,您方才的话,我并没有听得太清楚,不知道您能不能为我详细的解说一下!什么叫做迷途的羔羊!” 尤里乌斯一世一愣,他可没想到杜睿还会提出问题来,以往他只要每次一发动狮子吼,就算是再混沌的人都能被他惊醒,进而心怀感激的皈依耶稣基督的怀抱,但是今天这算是什么情况! 当然尤里乌斯一世是不会被这么简单就问住的,要是那样的话,他还做什么神棍,回家娶老婆,抱孩子去好了。 脸上依然洋溢着暖人心的微笑,道:“东方的客人,你不了解上帝的伟大,不理解上帝的宽厚仁慈,依然迷茫与自己的世界,与上帝的教诲背道而驰,就好像迷离于外的羔羊,你的灵魂和**充满了对主质疑的罪孽,然上帝是仁慈的,上帝的存在就是为了拯救世人,只有将自己的灵与肉托付给万能的上帝,你才能享受到上帝赐予的荣光,死后才能归于上帝的怀抱,享受永生永世的安宁,快乐!” 尤里乌斯一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暖,要是涉世未深的人,被他这么看着笑,非感动的痛哭流涕不可,可是让尤里乌斯一世没想到的是,在杜睿的眼,他脸上的笑,像极了要吃小红帽的狼外婆。 杜睿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按您的说法,上帝是仁慈的,我在达到欧罗巴之后,也曾有幸拜读过《圣经》,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上帝是仁慈的,是宽厚的,可以原谅人世间的一切罪恶,只要人真心向善,可是那些洪水和火雨又是怎么回事?上帝的仁慈,难道就是要涂炭生灵吗?” “哈利路亚!” 不单单是尤里乌斯一世,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惊呼出声,就好像和尚念“阿弥陀佛”,道士念“无量天尊”一样。 前天在他们的眼还十分高贵,儒雅的东方客人,如今在他们的眼简直就是一个恶魔,在他光鲜亮丽的皮囊之,隐藏着的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被上帝接纳罪恶灵魂。 尤里乌斯一世强忍着用手的权杖对着杜睿的脑袋来一个本垒打的念头,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道:“迷途的羔羊!这就是你对上帝的误解,上帝降下天灾,乃是为了jǐng示世人,让人们了解自己的罪孽,可是凡人混沌,根本就不能理解上帝的良苦用心,所以上帝不得不降下惩罚,让人们迷途知返!” 杜睿闻言,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是这样,按照您的说法,上帝事实上就是一个小气鬼,凡人不愿意信仰他,他就降下惩罚!” 尤里乌斯一世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教皇的形象,大声咆哮道:“你这个可恶的东方异教徒,你对万能上帝的诋毁,将会让你的灵魂坠入地狱,永生永世受烈火的煎熬!” 这是伊莎贝拉公主也心急如焚的走了过来,紧紧的拉着杜睿的胳膊,小声道:“公爵阁下!快为你的鲁莽道歉!教皇阁下!这位来自东方的贵族,只是对基督教的教义不甚理解,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误会发生,神职人员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度化世人,归于耶稣基督的怀抱吗?只要您能耐心一些,我想这位公爵阁下定然能理解上帝的仁慈和伟大!” 尤里乌斯一世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失态的一天,强压下心的怒火,露出了一个极其别扭的微笑,道:“迷途的羔羊!你所说的都只是因为你还不了解上帝的仁慈与伟大,只要你愿意归于上帝的怀抱,上帝的荣光将会伴你一生!” 杜睿不顾伊莎贝拉公主不断使眼sè,一耸肩膀,坦然的说道:“很抱歉!我真的没有任何兴趣,在我的故乡,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信仰,很抱歉,我已经接受了一种信仰,很难再去理解上帝那位先生的仁慈与伟大了!” 异教徒! 所有人的脑子里顿时冒出了这个词,看向杜睿的眼神也不再是善意的了,在他们眼那些波斯人就是异教徒的代名词,是上帝世界的最大公敌,难道杜睿也和那些波斯人一样,都是梦想着要摧毁上帝zì yóu世界的异教徒。 尤里乌斯一世目光凛然道:“东方人!你信仰的是谁?记住上帝是世界上唯一的真神,你所信仰的不过都是伪神罢了!” 对于其他人满是敌意的目光,杜睿凛然不惧,笑着继续说道:“我们只信仰自己的祖先,有了祖先的开拓,我们才能拥有远超整个欧罗巴数倍的生存空间,有了祖先的奋斗,我们这些后辈儿孙,才能昂立于世间,我们崇拜我们的祖先,因为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哈利路亚!”尤里乌斯一世又惊叫了一声,道,“你这个异教徒居然胆敢质疑上帝的存在!简直不可饶恕!” 杜睿一笑,道:“看看!这就是你们想当然的思维方式了,在东方,在我的故乡也同样存在着宗教,有传自天竺的佛教,有本土诞生的儒教,道教,这些教派都坚持着信仰zì yóu,来去zì yóu,可不会因为别人不信仰他们眼的神佛,就横加指责,将对方直斥为异教徒!” 尤里乌斯一世闻言,不禁恼羞成怒,大声道:“上帝的利剑可以划开一切,总有一天你们这些迷途的羔羊也将会沐浴在上帝的荣光之,如果你不想在死后,灵魂接受审判的话,现在就是你的机会,改变你的信仰,将你的灵与肉交付给上帝!” 杜睿微微一笑,道:“请问,您这算是战争威胁吗?” 尤里乌斯一世一愣,没有说话,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圣殿武士却大声咆哮道:“耶稣基督的zì yóu世界不惧怕任何挑战,你们这些可恶的异教徒,万能的上帝会指引我们将你们统统消灭!” 杜睿稳压,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道:“是吗?如果你愿意发出挑战的话,大唐帝国愿意接受,我大唐帝国成百上千万的战士愿意接受任何人的挑战,不管你是来自什么地方的人!” 成百上千万?!! 杜睿的话,让在场的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欧洲,在整个西方世界,这个年代但凡是万人以上的大战就足以被载入史册了,更不要说是成百上千万了,他们甚至都没有这个概念! 此时他们心最为真实的想法就是,难道上帝之鞭又要挥舞在zì yóu的世界了吗? 被汉武帝驱逐的匈奴人,当初就曾迁徙到了欧洲,结果在亚洲草原上被汉朝大军杀得犹如丧家之犬的匈奴人,一到欧洲,立刻就龙如大海,在整个欧洲平原上呼风唤雨,那个大名鼎鼎的匈奴王阿提拉甚至被欧洲人称之为上帝之鞭。 杜睿很了解这段历史,自然不介意用这个小故事,提醒一下狂妄自大的西方人:“还记得阿提拉吗?我想你们需要知道的是,当初匈奴人就是被我们祖先的大军驱赶到了欧洲,所以在发出挑战之前,好好的权衡一下自己的实力!” 杜睿说完,又走到了查尔曼一世的面前,微微躬身道:“国王陛下,很抱歉,我让这个宴会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但是既然这位教皇陛下都承认欧罗巴是zì yóu的世界,那么就请不要禁锢我信仰的zì yóu!” 查尔曼一世尴尬的笑了笑,说:“当然!这是您的zì yóu,不过” 杜睿一笑,道:“当然!如果大家还有兴趣的话,宴会完全可以照常进行,当然前提是不要将话题牵连在宗教上面,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愿意和众位贵族阁下,商谈一下关于贸易的事情!” 众人闻言,顿时将宗教信仰之争扔到了一边,在他们看来,在重要的信仰问题,也比不上真正的利益来得重要,要知道信仰再怎么虔诚,上帝也管不了饿肚子的事情,还是那金光闪闪的金币来得实在。 很快杜睿就被许许多多的贵族包围住了,众人七嘴八舌的向杜睿提出自己关心的问题,奢望可以和杜睿达成贸易协定。 站在台上的尤里乌斯一世此时反倒被人们扔到了一边,表情尴尬的站着,心愤恨不已,原本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将基督教传播到东方去,那样的话,在基督教的历史上,他的名字绝对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现实情况却和他的预想有着巨大的差异。 “那个该死的异教徒!” “教皇陛下!”丕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尤里乌斯一世的身边,笑道,“东方人很难理解上帝的伟大和仁慈,这回事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我的国王看起来似乎也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他现在已经完全沉迷于和东方帝国的友谊之了!” 尤里乌斯一世闻言,表情顿时一变,道:“查尔曼陛下看起来已经受了这个东方人的鼓动,忘记了他的权利是上帝授予的,这样的君主没有资格统领zì yóu世界的上帝子民!” 丕平闻言心不禁一喜,他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原本以为这个过程是非常漫长的,在他这一代或许都无法实现,没想因为杜睿的出现,这个不可能渐渐的变成了可能,教皇对查尔曼一世已经产生了不满。 虽然教皇还不像rì后那样,拥有罢免王权的权利,但是以基督教会在西方世界的影响力,一旦查尔曼一世信仰动摇的事情被散播出去的话,对于丕平家族绝对是十分有利的。 丕平满心欢喜的一笑,接着又抛出了橄榄枝:“教皇陛下!我觉得目前教会的生活实在是太清苦了,完全不能彰显上帝的威严,所以我觉得适当的捐赠更能表达丕平家族对于上帝仆人的尊重!” 尤里乌斯一世闻言一愣,紧接着便是一阵狂喜,现在教皇的权利范围非常有限,收入也主要都靠各个国家贵族的援助,丕平家族的财富在整个欧洲都是十分有名的,若是能得到丕平家族的资助,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丕平阁下!您对上帝的虔诚,会得到上帝犒赏的,我作为上帝的仆人,也非常甘心您的慷慨!” 双方各取所需,尤里乌斯一世也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虽然更大的目的没能实现,反而被一个东方异教徒抢白了一阵,但是能得到丕平家族的资助,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尤里乌斯一世灰头土脸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除了马道尔主教,虽然他也很厌烦教皇的强势打压,但是同为上帝忠诚的信徒,他更加担心的是杜睿对于查尔曼一世的影响,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信仰之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真不知道帮助他们究竟是对是错,上帝啊!请给您的仆人以指引,让我作出正确的判断!” “马道尔主教!” 马道尔主教正祈祷着,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马道尔主教一惊,连忙回头,见站在他身后的正是他的好朋友,骑士团的团长齐丹?雷诺! 马道尔主教看着雷诺,心也在挣扎着,但是切实的利益就摆在眼前,如果伊莎贝拉公主能在事成之后兑现自己承诺的话,他就有足够的资本去对抗那位刚刚离开的尤里乌斯一世教皇陛下了。 至于信仰之争,那是以后的事情,而且马道尔主教也有这个自信,在西方世界,毕竟还是更适合于基督教教义生长,更何况东方人也不能永远留在这里。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是照看着眼前利益的时候,这一点,可容不得一点儿马虎:“雷诺!明天可以到教堂来吗?我想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 第五十五章 所谓骑士 雷诺最近的心情非常不好,因为他所统领的骑士团,并不属于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战斗序列,而是直属于教会统领,当然这在大唐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可是偏偏教会在被丕平家族打压之后,权利十分有限,马道尔主教又不是个雄才大略的人物,让骑士团成了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sè,在奥斯特拉西亚的地位极其尴尬。 没办法,当年迫于生计的雷诺只能带着他的骑士团投靠了丕平,并在历次与勃艮特王国的战斗当,建立了不小的功勋。 可是和他们的复出相比,他们得到的回报却微乎其微,以至于生活困苦到平rì里只能吃又干又硬的黑面包,许多骑士团的成员,甚至只有一套衣服。 但是骑士的荣耀,却让他们必须保持着虚妄的优雅,即使衣服再怎么破旧,也必须整理,清洗的光鲜亮丽,还必须不定期的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这都让他们窘迫生活状况更是雪上加霜。 眼看着自己的属下只能迫于生计给那些贵族做保镖,或者乔装改扮的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有的时候雷诺真的很想像那些rì耳曼人一样,干些抢劫的活计,可是出于对骑士荣誉的维护,他们有不能做那些有损于骑士荣誉的事情。 雷诺并不知道马道尔主教今天将他喊到教堂有什么用意,坐在马道尔主教略显奢华的房间里,也显得局促不安。 马道尔主教也没有急着说话,雷诺问了几次,马道尔主教也只是说,等一下有人想要见他。 过不多久,房门就被推来了,雷诺看到居然是伊莎贝拉公主率先走了进来,连忙就要起身行礼,但是看到公主身后的杜睿,刚刚弯下去的腰,一下子又挺得笔直,并且对着杜睿怒目而视。 杜睿见状,也是有些无奈,没办法,骑士团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教会的合法xìng与安全,并且还自诩为上帝在人间安排的执法者,一个个都是信仰十分坚定的人物,像杜睿这种大肆诋毁上帝的异教徒,自然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伊莎贝拉公主也感觉到刚一开始,气氛就有些不融洽,不禁求助式的看向了杜睿,这些事可不是她能解决的,虽然伊莎贝拉公主有些心机,但毕竟还是个小姑娘罢了。 杜睿一笑,走上前去,对着雷诺伸出了手:“雷诺将军!虽然我们在信仰之上存在分歧,但是我想这并不应该成为我们相互敌视的原因,我今天陪着伊莎贝拉公主前来,为的是骑士团的未来,您难道不想听听吗?” 雷诺一愣,看着杜睿的模样不像是在作伪,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和杜睿轻轻握了一下手,就退到了一边,小声对着马道尔主教问道:“主教大人!今天您叫我过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马道尔主教一笑,道:“我想这件事最好还是应该让公主殿下向您说明!” 伊莎贝拉公主也不推让,走上前,居然对着雷诺施了一礼,这让雷诺顿时手忙脚乱起来,骑士团虽然不隶属于澳斯特拉西亚王国,但是毕竟他们还要从王室获得一笔薪俸,双方还是存在着某些意义上的从属关系。 “公主殿下!这个使不得,我只是个卑贱的骑士,您可是高贵的公主,您怎么能对我行礼呢!” 伊莎贝拉公主却不听劝阻,执意施了一礼,然后看着雷诺,语气之带着悲伤的说道:“雷诺先生!在我看来骑士可不应该是卑贱,相反你们这些坚持传统,恪守荣耀,尽忠职守的骑士,要远远比那些只会安于享乐的贵族高贵的多!” 雷诺何曾听到过这样的评价,一直以来,他们骑士团听到的最多的评价都是一些古板卫道士,虚伪小人,肮脏的同xìng恋之类的评价,现在一国公主居然带头说,骑士是高贵的,如何能不让他感动。 “公主殿下!您的赞誉,我非常感谢!” “不!”伊莎贝拉公主接着说道,“在我看来,对于你们的功绩,任何褒奖,赞誉都是不为过的。雷诺先生,我今天通过马道尔主教,请您过来,是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帮助!” 雷诺一愣,立刻就jǐng觉了起来,他倒不是担心伊莎贝拉公主的要求,只是他还肩负着五千骑士团将士的利益,不得不提高jǐng惕。 伊莎贝拉公主也察觉到了雷诺眼神的变化,忙道:“我像先向您提出一个问题。” “公主殿下请问!” “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国王究竟是谁?”伊莎贝拉公主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下子就将自己的底牌掀开了,说完之后,一双美目紧紧的盯着雷诺,寸步不让,等着他的回答。 雷诺闻言顿时一阵头大,方才他就已经猜到了,伊莎贝拉公主让马道尔主教将自己喊来是为了什么,只是此时听道伊莎贝拉公主亲自说出来,雷诺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从他的本心来说,他自然是支持王室的,骑士团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教会的利益,自然也就有着维护人间秩序的责任,查尔曼一世作为奥斯特拉西亚的国王,自然拥有着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利,而窃取国家权利的丕平自然就是乱臣贼子。 但是问题不是这么简单,现在丕平家族在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权利几乎已经达到了无人可以反抗的地步,就连雷诺的骑士团也都只能仰其鼻息生存。 伊莎贝拉公主见雷诺低头不语,又逼问道:“雷诺先生,为什么不回答我,难道像您这样恪守骑士信条的人,也觉得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国王究竟是谁,也存在着异议吗?” “不!”一提到骑士信条,雷诺连忙急道,“当然不是,澳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国王自然是查尔曼一世陛下!这是毫无异议的!” 骑士信条是雷诺一生维护的东西,他自然不可能背弃。 一旁的杜睿见状,心不禁暗笑,没想到伊莎贝拉这个小公主,居然还懂得用激将法,这下局面打开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王室掌握着大义,再恩威并施,不怕雷诺不反水。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既然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国王是我的哥哥,也就是说我的哥哥理所当然的应当享有这个国家的权利,但是现在的局面是什么样的,雷诺先生,您不会不知道吧!像您这样高贵的骑士,难道就当真眼睁睁的假装看不见,而且还要为虎作伥!” 雷诺闻言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他这种人的xìng格,在杜睿看来就是一个十成十的实在人,真君子,他信封的是道义,是真理,然而居然为了生活所迫,就倒向丕平家族,这在他看来也确实是个耻辱。 此前没有人说出来,而且所有人都是一样,雷诺还能自欺欺人,但是现在被伊莎贝拉公主当面质问,不要说他不善言辞,就算是巧舌如簧,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了。 伊莎贝拉公主见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效果,便再接再厉道:“雷诺先生,现在是恢复您骑士声望的时候了,帮助我,帮助国王陛下,帮助这个国家,搬到丕平!” “什么?”雷诺闻言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伊莎贝拉公主,也顾不得失礼不失礼的了,“公主殿下,这不可能!” “你不愿意!”伊莎贝拉公主眼神当带着鄙视的看向了雷诺。 雷诺见状顿时心一痛,他已经完全落入了伊莎贝拉公主和杜睿的算计当,一生坚持的骑士信条,居然被人鄙视了,这让的心里十分痛苦。 “当然不是,公主殿下,我很愿意为您提供帮助,但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丕平家族的力量超乎您的想象,仅仅依靠骑士团的力量,根本就没办法做到您说的那一切!我的属下只有五千人,而丕平却掌握着奥斯特拉西亚全国的正规军,足足有十万人的规模,我就算是答应您,也不过是以卵击石,很抱歉,公主殿下,我需要为我的属下考虑!” “仅仅是因为胆怯就放弃您所坚持的正义吗?然后变成一个只知道唯唯诺诺,攀附着丕平的小人!”杜睿突然说话了。 雷诺闻言一怒,对着杜睿大吼道:“闭嘴!你这个可恶的东方异教徒,如果不是因为公主殿下在这里的话,我一定会用手的圣剑砍下你的脑袋!” 杜睿也不生气,笑道:“是吗?当然你现在就可以做!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公主殿下的建议,推翻丕平,将权利重新交给王室!” “哼!”雷诺冷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公主殿下一定是受了你这个可恶的东方异教徒的鼓动,要将奥斯特拉西亚王国拖入混乱不堪的深渊。” 杜睿一笑,道:“如果计划得当的话,你说的那种情况就不可能会发生!” “计划!”雷诺冷笑道,“你的计划就是让奥斯特拉西亚这个沐浴着上帝荣光的国家,变成你们这些异教徒肆意蹂躏的地方!马道尔主教!很抱歉,我要离开了,和这个异教徒在一个房间里呼吸空气,我的灵魂都在受着煎熬!” 雷诺说着就要离开,但是伊莎贝拉公主却突然站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拦了下来,言辞恳切道:“雷诺先生!事情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这位东方公爵阁下是受了我的邀请,出于正义才来帮助王室的,既然一个外乡人都肯为了正义,给予我们帮助,而您作为恪守正义的骑士,为什么就不肯对我们王室伸出援助之手呢?” 雷诺闻言再一次犹豫了,他的心里当然想要为了正义而战,这也是当初骑士团成立的根本原因,但问题是要是答应了的话,他和他的属下,他的战友们怎么办,丕平手控制的十万大军将能他们都碾成齑粉。 这个时候马道尔主教说话了:“雷诺!我的朋友!现在是你展现你骑士荣誉的时候了,难道你就想着一辈子寄人篱下,难道你忘记了,你是上帝的仆人,是上帝在人间荣光的守护者,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伟大的骑士团居然生活在窘迫之,这是对上帝荣光的玷污!” 雷诺闻言,苦笑道:“您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又能怎么办,上帝安排世人各司其职,我只是一个骑士,我有家庭,我需要生活!” 伊莎贝拉公主见时机差不多了,忙道:“如果您愿意帮助王室的话,在事成之后,我的哥哥查尔曼一世国王陛下,将根据骑士团的功绩,赐予你们土地!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仰人鼻息,让高贵的骑士过着乞讨一样的生活!” 雷诺闻言彻底震惊了,土地!这个词就好像撒旦之音一样,狠狠的刺进了他的心里,多少年了,他和他的战友都在渴望属于他们的土地,跻身于贵族之列,如今这样一个契机居然就摆在了面前。 “公主殿下!您说的都是真的吗?”雷诺说着,眼圈居然都在泛红。 杜睿看着,也不禁感到有些惊奇,一个骑士,一个凭着才干努力奋斗的骑士,对土地的渴望居然到了这个地步,难怪古时代的欧洲会混乱成这个样子,一切唯血统论,根本就不管人们的真才实干如何,只要生在贵族之家,就永远都是贵族,而平民子弟,奋斗一生,却只能沦为别人的附庸,这样的局面甚至比大唐推行新政之前的士族门阀制度还要恶劣许多。 伊莎贝拉公主见雷诺果然心动了,也不禁大喜,忙道:“当然!这是王室对骑士团的承诺,等到事成之后,一定会兑现,而且我还可以向你们承诺,在未来骑士团的成员,将取代现在腐朽的旧贵族,成为澳斯特拉西亚王国的新贵族!至于那些旧贵族,一些趋炎附势之徒,他们将会被彻底的清除!” 一旁的杜睿闻言,都不禁暗暗心惊,他之前和伊莎贝拉公主商议的时候,可没提到过这一点,原本他的打算是利用旧贵族和新贵族之间的矛盾,让奥斯特拉西亚的政局更加混乱下去,没想到伊莎贝拉公主也不是完全任人摆布的。 雷诺沉思了一阵,心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切实的利益将他打动了,不但能维护骑士团的荣誉,还可以获得梦寐以求的封地,即使是冒险,他也打算做了,搏一下,至少比像现在这样,过着乞讨一样的生活来的要好! “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心不禁狂喜,转头看向了杜睿,杜睿见状一笑,这件事他从昨天就开始盘算了。 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大唐,发生在李承乾的身上,杜睿一定会力主求稳,但是在国外,他可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他的计划就是,雷诺因为杜睿信仰的问题,向杜睿发出挑战,伊莎贝拉公主则撺掇着查尔曼一世,将这件事闹大,然后趁机让雷诺将骑士团的成员带进王宫。 之后在决斗之前,杜睿会假装并不知情,向查尔曼一世提出贸易协商的问题,到时候丕平一定会越俎代庖。 伊莎贝拉公主则站出来指责丕平无视国王的权威,雷诺趁机随声附和,到时候群起汹汹之下,杀掉丕平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且这件事情被闹出来之后,肯定会鼓动起很多随风倒的人,只要声势被闹了出来,那些被丕平家族控制着的军队也一定会犹豫不决,只要到时候查尔曼一世能镇得住场子,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是清除丕平家族残余势力的问题了。 可以说杜睿这个计划漏洞百出,但是没什么机谋的伊莎贝拉公主等人听了却大声叫好,闹得杜睿都以为自己当真是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了。 “事情就这么办!到时候,只要声势闹得越大,国王陛下就越安全,我也会趁机声援国王陛下,必要的时候,可以出兵帮助你们攻击丕平的势力!” 有杜睿加入,那就更好了,只不过雷诺对此却并不怎么关心,在他看来杜睿的手里充其量只有一千人,这些人能做什么,要是真的和丕平家族打仗的话,连塞牙缝都不够。 商议完毕,众人也开始行动了起来,那个马道尔主教自然也不能闲着,总不让他太好赚了,他的任务则是在这两天对着那些可以拉拢的官员,贵族大肆宣扬杜睿带来的新理论,军权天授。 此外杜睿还命令冯照等人四处搞一些神迹出来,证明丕平欺君罔上,那个上帝将要降下神罚,为查尔曼一世造势,国的那些皇dì dū喜欢弄些祥瑞,在这个年代,思想更为诡异的西方人在这方面更甚,只要民间出现了支持查尔曼一世的声音,那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第五十六章 越俎代庖 这段时间在梅斯最火的除了东方人的到访,就是雷诺对东方异教徒发出的决战信号了,和后世喜欢八卦的国人一样,这个年代的西方人,因为娱乐项目极度缺乏,对于看热闹,传八卦非常热衷。 “那些东方异教徒的到来,玷污了上帝的属地,迷惑了上帝的子民,那些异教徒妄图用他们肮脏的思想来控制我们,上帝的信徒们,现在到了我们抗争的时候了,我齐丹?冯?雷诺将要向那些上帝的弃民,迷途的羔羊发出挑战,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上帝赐予的力量!” 雷诺激情洋溢的挑战宣言,在马道尔主教的帮助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梅斯,而且还在不断的朝着其他区域曼延开来,所有人都不免兴奋了起来。 至于什么维护上帝的威严,清除异教徒邪恶思想什么的,他们并不是很关心,他们在乎的是,又有热闹可以看了,而且还是大热闹,骑士团的团长,挑战东方贵族,这刺激可大了。 民间对于这场决斗异常感兴趣,查尔曼一世在伊莎贝拉公主的鼓动之下,也是神经亢奋不已,居然答应了要在宫廷广场之上进行这场决斗。 丕平想要阻止,但是此时他正在被各地不断传来的一些流言,搅得头疼不已,根本就没有这个jīng力。 “父亲!这件事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cāo控的!我就不信真的会有这么多巧合。”马特怒气冲冲的说道。 丕平搓着额头,皱着眉,这段时间他承受的压力确实太大了,此前一直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民意,没想到居然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居然能让他都感觉焦头烂额。 先是梅斯城克洛维的雕像黑夜大放光芒,紧接着教堂里耶稣的雕像居然流泪,还有丕平的父亲莱登?丕平的坟墓突然爬出了许多蛇虫鼠蚁,种种奇特的事情,纷纷指向了丕平家族。 “马特!你是在怀疑谁,是谁在背后对付我们丕平家族!?” 马特道:“除了查尔曼一世之外还能有谁,他一定是不满丕平家族掌握了澳斯特拉西亚王国的政权,想要反抗才偷偷的命人作出这种事!” 查尔曼一世! 此前丕平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通过索菲亚传递的消息,可以证明那位国王陛下最近又迷上了烧制粘土,大概他以为自己也能做出那种jīng致的瓷器,一个只知道贪图享乐,将全部jīng力都放在了一些完全没有意义上的国王,根本就不可能作出这种事来。 那么究竟是谁呢? “父亲!我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了?再这么下去的话,那些贱民就能将我们丕平家族毁灭!” 丕平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现在什么都不能做,我们现在的主要jīng力应该放在和东方人的交易上面,只要能和东方人达成贸易协定,到时候丕平家族就会越来越强大,有了足够的资本,就可以去收买更多的人为我们所用,到时候就算那些贱民再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只要贵族站在我们这边,那些贱民翻不出多大的风浪来。” “那个雷诺要求和东方人决斗的事情怎么办?总不能让那个混蛋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丕平闻言,微微一笑道:“那个蠢货想要挑战东方人,就随他去好了,最近这段时间,雷诺那个粗鲁的混蛋非常不听话,就借着东方人的手,好好教训他一下好了!” 丕平满心想着要拿到东方宝物在西方的代理权,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一张大网正在逐渐的朝着他张开。 #¥#¥#¥#¥#¥#¥#¥#¥#¥¥#¥#¥#¥#¥#¥#¥#¥#¥#¥#¥#¥#¥#¥#¥#¥#¥# “公爵阁下!我哥哥已经答应了要在王宫的广场上举行雷诺要求的决斗,而且到时候骑士团全体成员都会在现场为雷诺助威!” 杜睿闻言,知道这件事进行的差不多了,不禁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带着随从出席,为我助威,应该也十分合理吧!” 原本杜睿是不想一开始,就让飞虎军参与的,但是这个计划,杜睿越想越觉得漏洞甚多,而他虽然熟悉法国这个时期的历史,但是一些细节却还是不甚了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伊莎贝拉公主一愣,看着杜睿的眼神满是感激,突然她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大胆的决定,栖身上前,紧紧的抱住了杜睿。 “谢谢!谢谢!谢谢您公爵阁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您对墨拿温王室的帮助,真的非常感谢!” 杜睿也不禁楞住了,闻着伊莎贝拉公主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他不自觉的也伸手环住了伊莎贝拉公主纤细的腰肢。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房间里,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杜睿先放手了,退到了一边,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道:“公主殿下!到时候您扮演的可是最为关键的角sè,只要您第一个站出来,雷诺再附和,声势只要起来,一起对丕平发动攻击的话,事情就成功了大半!” 伊莎贝拉公主心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她也知道这次要是不能毕其功于一役的话,对王室来说,那绝对就是灭顶之灾,丕平缓过力气之后,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王室成员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公爵阁下!我还是先走了,要是被人看到的话,丕平很快就会怀疑道您的头上!” 伊莎贝拉公主说完,匆忙的对着杜睿施了一礼,转身便走了出去,她刚刚出去,宝钗便进来了,诧异的看着杜睿道:“少爷!方才那个西夷的公主怎的哭着走了!?” 杜睿一愣,随即一阵苦笑摇了摇头,道:“你先不要管这些了,宝钗!今天晚上你们就和杜平生一起返回船队那边,明天这里要有大事发生,你们留在这里不安全!” 宝钗可不知道杜睿最近所做的那些大事,闻言一惊,道:“有大事发生,那少爷岂不是也不安全,不如少爷和奴婢们一起走!少爷要是不走,奴婢们也不走!” 杜睿一皱眉,道:“宝钗!你怎的也学袭人那般,这么不晓事,你们在这边,我还要分心保护你们,如何能专心做事,你放宽心,我不会有事,便是事不成,他们也不敢奈我何!” 宝钗见杜睿言辞严厉,也不敢反驳,只得道:“少爷!你有大事做,奴婢本不该多嘴,然还请少爷故念着奴婢等人,千万保护好自己为上!” 杜睿点了点头,道:“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们也要小心在意!你回去之后,便让冯茗做好启航的准备,万一事不成,我们便立刻离开这里!你再去将冯照唤过来!” 宝钗点点头,便出去准备了,杜睿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在心默默的盘算着明天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就连事不成,如何逃离这里也都详细的计划了一番。 不多时冯照到了:“少爷!唤小人有何事吩咐!?” 杜睿道:“明rì,你带人潜入丕平的府,一旦王宫之乱起,你便负责将丕平的家人斩尽杀绝!” 冯照一惊,他跟在杜睿身边这么长时间,还不曾见过杜睿这般狠厉过,但是杜睿既然吩咐了,他身为下属,就只能照办。 “是!少爷!小人这就去准备!” 一切安排就绪,现在就等着明天起事了。 #¥#¥#¥#¥#¥#¥#¥#¥#¥#¥#¥#¥#¥#¥#¥#¥#¥#¥#¥#¥#¥#¥#¥#¥#¥#¥# 次rì清晨,早早的王宫门前的大广场上,便人山人海的,闻讯赶来的贵族,平民,以及飞虎军和骑士团的将士,将广场之的一个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查尔曼一世也在众多臣子的簇拥之下到了观礼台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像这样热闹的场面,他还只是在登基的时候见到过,那天之后,他就完全落入了丕平的掌控之下,沦为了一个玩偶,连走出王宫的机会都不多。 丕平今天也到了,他可不想给查尔曼一世和杜睿单独接触的机会,今天不但他到了,他还特意将自己的儿子也带了过来。 “赫斯塔尔!看看!有多热闹!”查尔曼一世指着下面不断攒动的人群,喜道。 丕平眼神当流露除了意思不屑,但是脸上却满是笑意,道:“是的!国王陛下!这也证明了在您的治理下,梅斯这座城市有多么的繁荣!” 查尔曼一世得意的一笑,道:“你可真会说话,不过还要多亏了你!赫斯塔尔!这都是你的功劳,我会好好的奖赏你的!” 索菲亚王后也在一旁帮腔道:“当然要这样了,陛下!赫斯塔尔可是您最忠诚的臣子!给予他再多的赏赐都不为过,正是因为有了尊敬的丕平先生,您才能从那些犯人的政务当脱身出来,好好的享受生活,享受这个美好的世界!” 一旁的伊莎贝拉公主听了,心不禁涌起了阵阵怒火,恨不得上去掐死这对jiān夫yín妇,可是大事发动在即,她也只能忍耐了,只等着待会儿起事之后,在和这对狗男女清算。 却不想这个时候,索菲亚王后突然问了一句:“伊莎贝拉!卡米尔回家也有好些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难道你都不担心吗?这可真是有些奇怪了!” 伊莎贝拉公主冷笑了一声,道:“我当然很担心,不过我奇怪的是,王后殿下好像过于关心了吧!请记住,这是我的事情,不用其他人来指手画脚,卡米尔回去多长时间也是她的zì yóu,她是我的朋友,不是奴隶!” 直到现在伊莎贝拉公主还并不知道卡米尔已经被杜睿给杀了,她还想着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再去质问卡米尔,问什么要背叛自己。 索菲亚王后被揶揄了一句,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了一边。 丕平的脸sè也越发yīn沉,虽然平rì里伊莎贝拉公主就和索菲亚王后有着很深的矛盾,但是却也不至于当着查尔曼一世的面,这么针锋相对。 查尔曼一世也是诧异不已,在他的印象当索菲亚王后和伊莎贝拉公主的关系可是很融洽的啊! 也真是难为这位可爱的国王陛下了,他好像只会关心发生在自己眼皮地下的事情,对于其他的一律装聋作哑,难怪rì后墨拿温王朝的国王统统得了一个懒王的雅号。 这个时候,杜睿和雷诺两人也都到了,走上观礼台,对着查尔曼一世施了一礼,两人都是全副武装,相比较之下,雷诺的披挂,要寒酸的很多,毕竟这个年代,天下所有国家的锻造水平,还没有能比得上大唐帝国的! 查尔曼一世看着两人,道:“公爵阁下,雷诺!说真的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们两个人起纷争,如果能用更加明的方式解决你们的矛盾,这样不好吗?” 雷诺率先说道:“不!尊敬的国王陛下,这不是矛盾,而是真理,上帝在看着我们,为了维护上帝的荣耀,今天的决斗必须如期进行!” 杜睿装作无奈的一耸肩,道:“您看到了,国王陛下,雷诺先生非常固执,我也只好奉陪了,但愿我的失礼,不会给您增添烦恼!” 查尔曼一世摆了摆手,道:“当然不会,公爵阁下,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信仰,但是这丝毫都不能影响您在我心目当的地位,您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杜睿一笑,躬身道:“谢谢您的称赞,这让我非常荣幸!不过在决斗开始之前,有件事我需要处理一下!不知道雷诺先生能不能答应!” 雷诺一仰头,趾高气扬的说道:“当然!我有的是耐心!” 杜睿笑道:“这就好!国王陛下,我来到奥斯特拉西亚王国,身上还肩负着我大唐皇帝陛下的使命,既然是决斗,刀剑无眼,如果我不幸战败了,却因为我的死,让我错过了大唐帝国皇帝陛下赋予我的使命,这会让我的家族蒙羞!所以在此之前,我需要现将这件事处理一下!” 查尔曼一世也不知道杜睿究竟要做什么,他虽然是国王,但是却从来没有处理过政务,对于国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不知道您有什么要事!?” 杜睿拿出了一份昨天杜撰出来的国书,递到了查尔曼一世的面前,道:“这是我大唐帝国的国书,除了希望在两国之间,建立起友好的关系之外,里面还有一些贸易方面的细则,需要您批阅!” “公爵阁下!”一直站在查尔曼一声身旁的丕平突然出声道,“这些事情,我想就不需要劳烦国王陛下了,我会和您相谈这里面的细节!” 观礼台就在广场旁边,丕平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还是被许多人听到了,顿时一些人就皱起了眉。 杜睿闻言,装作惊讶的模样道:“丕平阁下!这个可不行,这是我大唐帝国的国书,只能由贵国的君主,亲自审阅,如果由您来和我商议的话,岂不是让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自降身份了吗?” 丕平闻言,脸上顿时一阵发白,强辩道:“或许公爵阁下并不了解,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一切政务,一直都是由鄙人负责的,所以对外的事务,也应该是由鄙人料理!” 丕平生怕这份国书当牵扯着巨大的商业利益,要是这件事由查尔曼一世来处理的,他期待的代理东方宝物的事情可就落空了。 索菲亚王后也在一旁帮腔,道:“陛下!那些事情有什么意思,还是都交给丕平去处理吧!以前他做得每一件事不是也都很好吗?您何必要去劳心劳力!” 誰知道杜睿却怎么都不肯答应,摇头道:“这个可不行,国书是由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亲自起草的,除了贵国的君主之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看!这是我大唐帝国的而尊严,这件事不容商量!” 查尔曼一世见状也十分为难,若是一般的政务,他自然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交给丕平来处理,反正他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但是今天这件事却不同,因为对外的事情,一向都是由他这个国王亲自出面的,至少这是国家的脸面问题,由一个宫相做主,算什么?更何况,他也想在这么多臣民面前出出风头,所以便也不理会索菲亚王后的劝说。 查尔曼一世也对丕平的越俎代庖感到了阵阵不满,便道:“丕平!这件事我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好的!”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差点儿被气的晕倒,查尔曼一世的口气,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在向他的父亲祈求权利一样。 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指责道:“丕平!我的哥哥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难道连这点儿小事,他都不能自己处理吗?” 第五十七章 趁机发难 丕平也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当面反驳国王的话,这在古时代打得欧洲,同样是不可容忍的行为,毕竟上帝规定人们各司其职,他这样越礼,首先就是天大的错误。但是毕竟巨大的利益就摆在眼前,想到那些从东方源源不断而来的各种宝物,廉价的落入他的口袋,在经过他的手,高价出售给别人,这巨大的利益,绝对会让丕平家族的实力上升一个台阶,他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放手,另外他也没想到查尔曼一世和伊莎贝拉公主着兄妹两个,今天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反驳自己,这在以往可都是不曾出现过的情况,一向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查尔曼一世居然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顿时丕平一张脸变的有些发青,咬着牙道:“公主殿下!请您注意自己的言辞,我身为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宫相,国王陛下最为忠实的仆人,这些都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情,而且这也是国王陛下赋予我的权利!” 伊莎贝拉公主却寸步不让,道:“最忠实的仆人,难道就是窃取这个国家的权利,将真正的国王当成一个傀儡,任意的欺凌!” 丕平闻言,顿时变了脸sè,道:“公主殿下!我不知道是谁指示您这么诋毁我,但是我的忠诚,国王陛下是最清楚不过的!” 伊莎贝拉公主道:“可是现在我哥哥已经明确的说了,这件事他可以自己处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难道你根本就没把国王放在眼里!还是说从你的心里,就把国王当成了一件摆设!而这个国家的命运就应该听从你的安排!” 丕平顿时一阵语塞,心恼恨不已,看着查尔曼一世,道:“国王陛下!这件事,我想要听听您最后的意见,难道连您也要反驳忠诚的丕平吗?难道您忘记了我对这个国家的贡献!” 丕平也当真是被气急了,居然一边大声咆哮着,一边挥舞着拳头冲到了查尔曼一世的面前。 查尔曼一世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顿时被吓了一跳。 “放肆!” 这个时候雷诺出场了,只听他大喊一声,快步冲到了查尔曼一世和丕平之间,抽出长剑指向了丕平,大声道:“丕平!难道你还想要威逼国王陛下吗?” 丕平一惊,被雷诺的剑逼得连连后退,他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突然他察觉到了什么,伊莎贝拉公主突然变得强硬,这个雷诺又突然拔剑指责自己,还有这场决斗,难道是个yīn谋!? “你胡说什么,你这个卑贱的混蛋,我对陛下的忠诚天rì可鉴!”丕平强辩道。 观礼台上发生的一切,下面的军民看的清清楚楚,见雷诺指责丕平,顿时鼓噪了起来,再联系上此前发生的种种神迹,人们一下子就沸腾了。 克洛维国王的石像放出耀眼的光芒,这代表着王室将要崛起,耶稣神像流泪,代表了主对王室的同情,还有丕平父亲的坟墓爬出了蛇虫鼠蚁,就更代表了丕平家族即将覆灭的先兆。 既然是这样,那还等什么,在丕平控制下的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人民受尽了苦难,他们早就想要奋起抗争了,见此时有人带头,再加上那些骑士团的骑士纷纷大声怒斥丕平的罪恶行径,人们一下子就被鼓动了起来,纷纷大声指责丕平,声援查尔曼一世,整个广场顿时乱作一团,那些负责维护现场秩序的士兵,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纷纷呆愣在了原地。 “你们” 丕平原本就是个聪明人,此前只不过是被巨大的利益冲昏了头脑,现在局面一失控,他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刚要出言指责,搬回局面,他的儿子马特却突然抽出了长剑。 “你们这些混蛋,我要杀了你们!” 杜睿见机的快,指着马特大喊了一声:“你们居然敢弑君!” 马特一愣,弑君?他现在还真没有这个胆子,可是所有人此时都在看着他,一些贵族的女眷已经惊叫着晕倒了,而他的手上还握着一把剑,这下可是证据确凿。 “我没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雷诺便反手一剑,直接划来了马特的喉咙,这个在rì后威名远播的疯狂铁锤,因为杜睿的出现提前结束了他的一生,如果没有这些变故的话,他的威名将会在整个欧洲被传扬,后来更是将会被他的儿子追封为丕平二世,但是现在一切都提前结束了。他的丰功伟绩不会再上演,而他也将会被人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伴随他的将会是永生永世乱臣贼子的名号。 丕平没想到事情居然演变成了这个样子,完全失去了控制,转眼间,他的儿子就被人杀了,更让他崩溃的是,他家的方向此时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冲天的烟尘遮天蔽rì,即便在王宫之,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王宫这边乱声一起,冯照就带人杀进了丕平的家,冯照麾下虽然只有二十几个人,但是每个人以前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又被杜睿用前世特种兵的理念严格训练过,每一个都堪称杀人机器。 从泉州港出发,到现在已经快要三年的时间了,飞虎军都出现了不小的损失,但是冯照的小部队参加了连番恶战,执行最为艰难的任务,却始终无一死伤。 丕平的另外两个儿子被冯照亲手砍下了脑袋,家人也被诛杀殆尽,那个未来的矮子丕平虽然还在襁褓之,也一样没能幸免。 冯照他们这些人比起飞虎军的将士要更为冷血,对他们来说,只有杜睿的命令才是最重要的,余下的,包括他们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置之不理。 杀光了人之后,冯照有在丕平的家放了一把大火,顿时将丕平家的这座豪华府邸,付之一炬。 丕平知道,一切都完了,现在他为鱼肉,人为刀殂,反抗已经没有了意义,颓然的垂下了双手,看着查尔曼一世,道:“国王陛下!你赢了,没想到我还真的小看了你!” 查尔曼一世也是呆愣当场,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雷诺会杀了马特,还有丕平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还是索菲亚王后率先反映了过来,惊叫了一声,指着丕平大声道:“上帝啊!丕平!没想到你居然是乱臣贼子,居然妄图要杀害陛下!你居然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信任!” 此时广场上的人们,见马特已经死了,丕平似乎也已经束手就擒,顿时欢呼了起来,那些士兵见状,自然也不敢做什么,跟着人们一起高喊一一国王万岁。 伊莎贝拉公主见大局已定,自然也就不再隐藏自己了,上前一把将索菲亚王后推到了丕平的身边,满是厌恶道:“你还想要继续演戏吗?你这个yín妇,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人都不知道!现在就是你恶有恶报的时候了!” 索菲亚王后一惊,故作镇静的笑道:“伊莎贝拉!你在说什么,什么yín妇!我可是你的嫂子,是这个国家的王后,你怎么能这样肆意的诋毁我!” 伊莎贝拉冷笑道:“怎么?还要让我将你的丑事都说出来吗?” 索菲亚心一颤,她知道今天若是不能遮掩过去的哈,她肯定将会死的很惨,连忙扑倒在查尔曼一世的面前,泣道:“国王陛下,您可千万不要听伊莎贝拉胡说,她只是因为嫉妒我,嫉妒我比她得到了更多来自于您的关爱,才诋毁我的!”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顿时一阵气闷,上前又将索菲亚推到了一边:“不要在演戏了,难道你非要我把一切都说出来吗?” 查尔曼一世原本就不聪明的脑袋现在更是乱成了一锅浆糊,诧异的看着伊莎贝拉公主,道:“伊莎贝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索菲亚究竟犯了什么错,你居然要这么对待她!?” 伊莎贝拉公主回道:“哥哥!你怎么现在还在维护这个yín妇,整个梅斯,整个奥斯特拉西亚王国有谁不知道,她和丕平的丑事,她不但yín乱宫闱,还时时刻刻将你的一举一动都报告给丕平,分明就是个jiān细!而这个丕平,他可是要颠覆我们墨拿温王朝的刽子手!” “什么!?”查尔曼一世小朋友惊叫了一声,跳了起来指着丕平大声道,“丕平,我这么信任你,将国家的事物都交给你处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丕平知道现在就是辩驳,虽然能将查尔曼一世糊弄过去,但是伊莎贝拉公主计划的这么周密,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与其反驳,倒不如光明磊落一些。 “没错!国王陛下!正是因为您的信任,让我看出了您的无能,一个无能君主根本就没有资格支配这个国家。至于索菲亚王后,这个女人在床上的时候,可真是个缠人的妖jīng!我真的很遗憾,不能再和您一起分享这个荡妇了!” 丕平说着,还yín荡的笑了起来,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他的生命即将走到了尽头,没理由索菲亚这个贱人还可以好好的活着。 索菲亚没想到丕平居然将她给卖了,原本还想着抵死不承认的,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都集在了她的身上,那鄙视的眼神足以将她给烤化了。 “你胡说,丕平!你为什么要诋毁我的名誉,你这个该死的恶魔,陛下!不要相信他,我是清白的!” 此时查尔曼一世就算是再怎么单纯,也看明白了,登时大怒,任何一个男人,其他的事情还都无所谓,但是这种事情,如何能忍受的了。 “你这个贱人,没想到我这么宠爱你,你却这样对我!” 查尔曼一世突然发怒,广场上的军民更是一阵欢呼,有人带头喊了起来:“绞死他们!绞死他们!绞死他们!” 巨大的声浪让丕平和索菲亚王后的面sè变得一片苍白,他们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即便查尔曼一世不想他们死,但是面对民众的愤怒,他们也活不成了。 此时决斗的事情都被人们忘到了脑后,谁都没想到今天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那些见机快的贵族纷纷扑上前,对着查尔曼一世宣誓效忠,并且还不遗余力揭发丕平的罪行。 查尔曼一世的面sè渐渐变冷,他完全没想到,他自以为美好的国家,居然是这么肮脏龌龊,这么多yīn暗面被揭开,也让他在这一瞬间成熟了不少。 “雷诺!” 查尔曼一世说话了。 雷诺连忙上前,单膝跪地:“国王陛下!您忠实的仆人雷诺在!” 查尔曼一世的语气冰冷,接着说道:“赫斯塔尔?丕平,索菲亚?墨拿温犯叛国罪,我现在授权给你,绞死他们!” 丕平闻言,面sè顿时变得灰暗起来,索菲亚王后则是一声惊叫晕倒在地,随后就被冲上观礼台的骑士团骑士拖了下去。 原本用作决斗的擂台,此时变成了刑场,两个绞刑架被树在了上面,很快丕平和索菲亚两个人的尸体,就在上面荡秋千去了。 杀了丕平,并不意味着,丕平家族的势力就被连根拔起了,那些急于立功表忠心的贵族们纷纷互相揭发对方的罪行,请求查尔曼一世的宽恕。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一向贪图享乐的查尔曼一世此时却展现出了他雷厉风行,或者说是铁血的一面,被最信任的人反叛,被最爱的人背叛,查尔曼一世终于在连番的打击之下,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君主。 所有和丕平关系密切的贵族被纷纷判罪,或流放,或处死,收缴上来的土地,则被他赐予了那些骑士团的骑士,不过这一次,查尔曼一世也聪明了一把,赏赐被控制在了一个很低的水平之上,更多的土地成为了国王直辖的属地。 大量的人被杀死,一些人被流放到了更为遥远的地方,奥斯特拉西亚的政局来了一次大洗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纷纷倒台,一些家族甚至因为趋炎附势的攀附丕平,被彻底诛灭,梅斯每天都在杀人,广场上的大理石地面,被鲜血染的通红,任人们再怎么清洗,也清晰不干净。 那些和丕平的利益紧密的绑在一起的贵族纷纷发起反抗,但是在飞虎军,骑士团,以及那些拨乱反正,重新效忠国王的军队打击下,纷纷土崩瓦解。 飞虎军也在法国人面前展示了一把他们的强悍,一千人的军队,在面对上万叛军的时候,居然能完成全歼,仅仅付出了不到二十人的损伤。 当然这里面有对方都是一些被贵族鼓动起来的农民,战斗力极其低下的缘故,但是飞虎军强悍的战斗力,还是让并肩作战的骑士团暗暗心惊。 密不透风的箭雨,锋利的战刀,势如破竹的冲锋,一切的一切都在冲击着他们的大脑,最后只留下了一句:“上帝啊!这些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吗?” 杀戮一旦开启,再想要停下来可就不容易了,查尔曼一世杀人杀上了瘾头,根本就不受控制的将这次政变不断的扩大。 幸好这个时候,伊莎贝拉公主及时的站了出来,制止了查尔曼一世的疯狂行径,要不然的话,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已经被愤怒刺激的发了疯的查尔曼一世还要杀多少人。 很快当最后一个丕平的党羽被送上绞刑架之后,这场政变就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连杜睿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的就结束了,原本以为这个国家因为这场政变至少会乱上一阵子,但是现在看来,他之前确实有些想当然了。 不过他总算是达成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在未来那个由家罗琳王朝扶植起来的教皇国不会再出现了,得知尤里乌斯一世也是丕平帮凶的查尔曼一世当即宣布,不再承认尤里乌斯一世的教皇地位,没有了这个欧洲宗教的核心皇国,单单是教派之争就足以让欧洲成为一片散沙,等到他再次以征服者的身份来到这里的时候,做起事情来,就要简单的多了,即便他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来欧洲,后人也会深受其惠。 在此期间,法兰克王国分裂出去的其他两个国家,勃艮第和纽斯特里亚也想要趁机进犯澳斯特拉西亚王国,但是全都被杜睿和雷诺两个人联手击退了。 雷诺也趁着这次政变,成为了奥斯特拉西亚王国政界和军界的一颗新星,人们怎么都没想到,以往被他们瞧不起的骑士团,居然在这个时候暴起,发出了雷霆一击。 雷诺被查尔曼一世提拔到了大将军的位子上,全国的军权也将由他和雷诺两个人一起分享,虽然伊莎贝拉公主并不赞同,但是查尔曼一世执意要如此,别人也没有任何办法。 等到这里的事情被处理完之后,杜睿也要离开了,他在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接下来他要继续他的行程了。 第五十八章 追求你的幸福去吧 大唐帝国贞观十四年月十三rì,一个在rì后因为圣殿骑士团被屠杀事件,而让欧洲人认为极其不吉利的rì子。 这一天的清晨,当太阳刚刚升起,薄露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大量的梅斯人,便早早已经走出了家门。在这天,他们将见证一个光荣的时刻,他们将见到那些为了他们在外淤血拼杀的东方客人回师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国都。 此前杜睿等人初到梅斯的时候,他们就曾见到过那堪称盛况的欢迎场面,也见识到了那个年轻的东方贵族,但是这次却不一样。 丕平犯上作乱的yīn谋被揭穿之后,整个奥斯特拉西亚王国,遍地狼烟,那些丕平的死党,不断的作乱,扰乱这个国家的正常秩序,和人们的正常生活。 是那个年轻而优雅的东方贵族,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率领着那些来自东方的勇士,以大无畏的勇气剿灭了诸多叛乱,将和平与安定重新还给了这个国家。 如今叛乱已经被终结,显赫一时的赫斯塔尔?丕平最后一个儿子也已经被抓住,一切都结束了,查尔曼一世陛下将执掌这个国家,虽然未来如何,他们还不得而知,但是至少现在,他们对于这个国家换一个统治者这件事,还是非常支持的,毕竟在丕平统治的那个时期,他们的生活是极其困苦的。 远处响起了音乐的奏鸣,悠扬的笛声和风琴声,正在向翘首以盼的梅斯人传达着一个强烈的信息,大唐帝国的军队回师了,已经到达了梅斯,即将以一个新的形象出现在这些梅斯人的面前。 此前飞虎军出现在这座城市的时候,因为那整齐的队列,“奢华”的装束,甚至被一些人当成了仪仗队,但是现在经过这段时间血与火的冲击,他们已经认识到了,这支军队的强大,心对这支帮助他们平定了叛乱的军队,充满了崇敬之情。 安静! 整个欢迎的人群竟然是如此的安静,几乎可以以为那些梅斯人完全屏住了呼吸,住在梅斯的人,并不是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可是今天与以往完全不同,可以想像到这将是一个大场面的开始。 几面之前已经见过,但是却不曾留心的东方帝国龙旗,开始出现在了梅斯人的视线之。护旗的飞虎军将士,显得那样的威武庄严,而在这几面龙旗的正,那个年轻英俊的明朝将军手高高举起的战旗,是一面红sè的战旗,那红,竟然如同鲜血的颜sè! 奥斯特拉西亚人只是觉得那面旗非常肃穆,虽然只是一面旗帜,但是却给人一股很强烈的杀气,而那面旗上,绣着的汉字,他们虽然并不知道代表着什么,但是却可以肯定,那是东方帝国的标志。 唐! 当初杜睿在夷州岛受封宣抚使的时候,太宗钦赐的战旗! 而这面大旗,对于杜睿而言,却有着不同的意义,当初远征西域,奔袭薛延陀的时候,他的军帅旗就是这一面,这面大旗一出,意味着有死无生,这面大旗一出,意味着有进无退,这面大旗一出,就意味着将军和士兵们光荣献身的时刻已经来到! 战旗和龙旗分开,在后面骑着一匹骏马,在骑士团团长雷诺伯爵的陪同下,慢慢向梅斯走来的,是一个同样穿着威严军服,腰间垮着一把战刀的大唐将军。 那就是杜睿,一个优雅的贵族,同时也是一位威武的将军。 欢呼声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响起,梅斯的天空瞬间就被这巨大的声音刺破。这当夹杂着近乎疯狂的呐喊,人群拼命地想要向前涌去,以至于负责维护秩序的士兵们,不得不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来阻拦着人群,保护这位东方公爵的安全。 奉命前来迎接杜睿的是骑士团的副团长,同样也是雷诺的弟弟,在这次平叛过程当,同样立下了不是功勋的莱特?冯?雷诺,不过人们更喜欢称呼他为小雷诺,他并没有注意到部下们的努力,他也慢慢向前迎了上去。他的哥哥齐丹?冯?雷诺对他抱以的微笑,小雷诺却并没有看到,此刻,他所关心的,只有向他越走越近的杜睿。 “欢迎您凯旋归来,公爵阁下!”小雷诺说着深鞠一躬,和他的哥哥相比,他显得要雅许多。 杜睿下马,笑着点了点头,道:“非常感谢!” 小雷诺微微侧开了身子,对着杜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公爵阁下!国王陛下已经在王宫门前等待您的到来了!” 杜睿一笑,在小雷诺的引导下,走向了王宫,在宫门前,查尔曼一世,和他的妹妹伊莎贝拉公主已经等待多时了,在他们的身后还有许许多多的王室成员。 查尔曼一世和此前相比,明显要成熟了许多,一双眼睛,也少了很多轻浮,多了稳重,站在他身边的伊莎贝拉公主则显得心事重重,默默地注视着面前的杜睿。 查尔曼一世等到杜睿走到近前,看着杜睿,一直过了很久,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做了一个有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他用力拥抱了住了杜睿,一直抱了很久很久! “非常感谢您!我尊贵的东方朋友!”好容易查尔曼一世才松开了双臂,说道,“当我听到您打败了最后一个反叛者的时候,我对您的感激简直难以言喻,您对我,对这个国家的帮助,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每一个人,将会永远铭记!” 杜睿微微笑了下,他指了指自己和查尔曼一世,道:“我奉大唐帝国皇帝陛下到达您的国家,为的就是将大唐帝国的友谊,带给您和您的国家,我希望是这份友谊,我们彼此能永远留在记忆之,而不是那些感激的话,这将是两个国家之间,最最亲密友谊的开始!” “是的,是的,我完全赞同您的话。”查尔曼一世带着几分兴奋,拉着杜睿的手一起走进了王宫,在他们身后更是响起了铺天盖地的掌声和欢呼声。 伊莎贝拉公主见杜睿并没有上前和她说话,心不禁微微失望,对于杜睿,她的心里除了感激,更多出了一些别样的感情。 众人走进了王宫的大殿,查尔曼一世拉着杜睿,一起坐了下来,说道:“最最亲密的友谊,再也没有比这,更加让人陶醉的话了。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来也没有想到过,会得到一个东方国家的帮助,我更加没有想到您会如此的慷慨。可是现在这一切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公爵阁下,虽然或许您并不希望我再一次说出感谢的话,但是我还是要再一次说,谢谢您的帮助!能和您在这样的场合下,再一次见面,我想没有比这个更让人兴奋的事情了!” “有!”没有想到杜睿却出人意料地说道,当见查尔曼一世脸上露出了诧异,他才微笑着说道,“有一件事会让人更加兴奋,那就是当您成为了欧洲之王后!” 查尔曼一世闻言,不禁张大了嘴,大殿内的贵族,王室们也纷纷愣住了,他们完全没有从这几个字的含义醒悟过来。 “欧洲之王,欧洲之王?”查尔曼一世反复品位着这几个字,忽然他像是读懂了什么,他睁大了两只眼睛看向了杜睿,惊诧道:“难道,您的意思是” “是的,我的意思就是那么简单。”杜睿微笑着看着查尔曼一世说道,“欧洲之王,全欧洲的君主,让整个欧洲都臣服在您的脚下。” 查尔曼一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样伟大的事情。对于查尔曼一世而言,在没有发生这一切之前,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多举办几场宴会,得到更多的欢乐,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唯一想的就是,能够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力,让这个国家稳定下来,这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了,自己甚至可以和法兰克王国历史上,任何的一位最最伟大的国王相媲美。 可是现在从杜睿的嘴里所说出来的,这样的成就却根本不算什么。一副隐隐的,似乎在梦境都不曾出现过的景象,正在查尔曼一世的面前形成。 当查尔曼一世再次看向杜睿的时候,却听杜睿微笑着说道:“为什么不行呢?尊敬的国王陛下?对我而言,这并不是一个疯子在那说话。我可以毫无保地告诉您,在我的故乡,大唐帝国的皇帝陛下,早已是亚洲之王!澳洲之王,美洲之王,三大洲唯一的皇帝!唯一的统治者了!” 杜睿说着,他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查尔曼一世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强行克制住了自己。 于是杜睿的那份笑容更加灿烂明朗,接着说道:“大唐帝国曾经也面临着来自外部的威胁,以及内部的叛乱,但是此刻我们在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统领之下,我们已经打败了一切敌人,不但如此,我们几次出兵,征服了无数的土地,无数人拜服在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面前,现在我想应该轮到您和您的国家了。内乱不是一件好事,但对于一切伟大的君王来说,却是一个重新凝聚人心,振奋国家实力最好的机遇,我相信,您就是法兰克那位未来的伟大君王。我并没有说错,不是奥斯特拉西亚王国,而是法兰克王国!” 杜睿的话在整个大厅之,引起了阵阵惊叹,人们做梦可都没想过有那么一天,法兰克王国,虽然刚刚分裂几年的时间,但是对于这些早就已经习惯了分分合合的欧洲人来说,就好像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杜睿见状,继续给他们下着猛药:“在欧洲,大唐帝国,需要一个强大的国家和伟大的君王做为帝国信任的盟友,而为此,大唐帝国愿意给予您一切,您想得到的帮助,大唐帝国,同样也是你最可靠的盟友和朋友!” 查尔曼一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可从来都没想过这些事,虽然最近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让他的心智成熟了许多,但是统一法兰克王国,征服欧洲,还是让他感觉有些难以置信,而且只是想想,就觉得力不从心。 可是这颗被杜睿点燃的小火苗,突然一闯进他的心里,立刻就疯狂的燃烧了起来,难以扑灭,法兰克的国王,欧洲的统治者,这将是多么伟大的功绩,恐怕就连克洛维国王,都没办法相比。 从骨子里来说,查尔曼一世就是个疯狂的人,就像这段时间,他刚刚一向受到权力的好处,就疯狂的杀人,疯狂的杀死那些反对他的人一样,更大的权力将会带来什么,就好像病毒一样,肆虐着他的心脏。 成为欧洲的统治者,这个全新的概念,让查尔曼一世突然狂喜,看着杜睿的眼神,也渐渐变得炙热起来。 “公爵阁下!非常感谢您的承诺,这会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等到未来,当我与那位伟大的大唐帝国皇帝陛下分享这个美好世界的时候,我会再一次向您致谢的!” 杜睿微微一笑,道:“那将会是我的荣幸!”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杜睿的心里却在不断的发出冷笑,成为欧洲的统治者,前世有多少人都在做着这个疯狂的梦,但事实上呢?又有谁真的实现了,拿破仑或许是距离这么目标最近的人,但是一样遭遇了滑铁卢。 杜睿之所以撺掇着查尔曼一世,就是为了给他的心里埋下一颗疯狂的火种,等到这个火种燃烧起来之后,那么将被点燃的,将会是欧洲这个大大的火药桶。 杜睿说完,并没有接着怂恿,他深知点到即止是什么意思,如果说的太多了,难免会给一些聪明人猜忌,就比如一直没有说话的伊莎贝拉公主! 做为欢迎仪式的一部分,处死丕平在世间最后一个儿子,在很早以前就成为了查尔曼一世专门嘱咐的一项重要内容,如今杜睿大军凯旋,达尔马?丕平也已经被带了回来,查尔曼一世很乐意在自己最重视的客人面前,砍到这个无耻的叛乱者的头颅,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完全可以显示自己的权威、尊严。 作为赫斯塔尔?丕平的次子,达尔马?丕平在四兄弟当是最有军事才能的一个,虽然作战不如马特勇猛,但是统军作战的指挥艺术,却明显更为高超,在丕平死后,他就趁机逃出了梅斯,在克罗格内举起了反旗,盛世异常浩大。 雷诺引领骑士团进剿,却被杀的大败,幸好杜睿及时出兵,才将达尔马的叛乱平息了下去,随着达尔马被抓,也就基本意味着丕平家族的烟消云散。 对于查尔曼一世的建议,杜睿自然是带着愉快的心情,接受了这一邀请。他也很想在这次处死达尔马的全过程,看一看法兰克人对此的反映,毕竟丕平家族经营了这么多年,统治奥斯特拉西亚也有些年头了,如今被剿灭,人们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同时杜睿也可以看一看查尔曼一世的位置是否稳固。 此时整个广场早就已经人山人海,雷诺兄弟因此也不得不调拨了更加多的人手来维持广场的安全。毕竟,丕平家族虽然被扫平,但是统治奥斯特拉西亚这么多年下来,难免还有部分的追随者继续活动在那些yīn暗的角落。 “该死的丕平,我要让他断子绝孙!”查尔曼一世现在对丕平的痛恨异常强烈,因为丕平这个姓氏的存在,就代表着他的愚蠢,因为这么多年,他居然都天真的以为,丕平是他最终是的仆人,可是结果呢?整个王国的人,都知道丕平就是在不断的侵蚀着这个国家的权力,同时还睡了他的王后,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卑贱的奴仆,他居然妄想着可以得到一个国家的王位!” 杜睿闻言一笑,道:“国王陛下!您无需为了一个小人生气!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我始终坚定的认为,君权是神授予的,国王是神派到世间的统治者,拥有着最高的权威,拥有着无上地权利。而无耻的丕平家族,他们竟敢反对您,那和反对他们所信仰的上帝有什么不同?” 查尔曼一世闻言,更是开怀不已,当他和杜睿一起出现在广场上的时候,“国王万岁”的欢呼响彻了整个广场。欧洲人就是那么的奇怪,就在一个多月以前,他们还在默默的接着丕平的统治,在私下里嘲笑查尔曼一世脑袋绿油油。可是到了现在,他们又为查尔曼一世的出现而欢呼,而表达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尊敬国王的,一声清晰的声音从人群极不和谐地传了出来:“卑鄙的昏君!耻辱的国王!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被人送上绞刑架的!” 说话的是一个同样将会在今天被处死的丕平同党,今天将要被处死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达尔马,还有一些同样被抓回来的丕平同党,将要被处以极刑,这就是其之一。 此时,他正愤怒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查尔曼一世国王,眼神里没有一丝地畏惧,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气说道:“迟早有一天你还会被推翻,当所有人都认识到你是一个不合格的君王,而真正觉悟的那一天,就是你末rì到来的时候,还有你,奥斯特拉西亚王国不需要你们这些异教徒的帮助,我们自己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带着你的军队,滚出梅斯,滚出奥斯特拉西亚!” “他居然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查尔曼一世不屑的耸了耸肩膀。 紧接着又有一个声音大喊了起来:“无能的国王,你根本就不配统治这个国家,你的无能和愚蠢,会将这个国家带进深渊!东方异教徒,上帝的子民永远不会屈服于你们这些东方人!滚回你的国家去,奥斯特拉西亚不需要你们!” 查尔曼一世脸sè微变,但很快就轻松的笑了,说道:“看看这些可怜的年轻人,他们完全的被丕平那个可恶的家伙蒙蔽了,我可怜的孩子,他们还没有享受过真正的美好生活,只可惜直到死亡,他们依然不会明白,他们所犯下的罪孽。公爵阁下!希望您不要把这小小地插曲放在心上。” 他说话的语气是如此的无奈和仁慈,可是很快他就挥了挥手,士兵上前便将那些丕平的同党,率先拖了下去,尔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处决了这些人,甚至没有给他们继续说话的权利,看着那些人被处死,那些围观的人,竟然还爆发出了喝彩的声音。 杜睿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终于今天的主角达尔马出现了,此时的达尔曼已经完全丧失了之前的风采。现在的他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的颓然。此时他正被士兵们押上刑场。达尔马只有二十多岁,但此时看上去却明显要苍老许多,他的脸部轮廓很有特sè,薄薄的嘴唇表明了这个人的xìng格一定有些轻浮,不稳定,然而那双眼睛却透着一个jīng明,和他的哥哥马特不一样,他和赫斯塔尔?丕平长得非常相像。 此前在战场上的时候,杜睿第一次见达尔马,那可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手下指挥着数万叛军,不可一世,但是此时,他那颓废的样子,简直让杜睿都有些认不出了! 查尔曼一世也是一愣,他虽然早就准备好了要处死达尔马,让丕平家族断子绝孙,但是却不曾想到达尔马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公爵阁下!您确定这个家伙就是达尔马!?” 杜睿微笑着说道:“国王陛下!他确实就是达尔马,在抓住他之后,我并没有虐待,反而每天还提供他上等的食物,已经吩咐过我的部下不允许折磨他,国王陛下,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查尔曼一世显然猜不透,看着杜睿问道:“为什么?我的朋友!?” 杜睿一笑,但是笑容当却充满了yīn森的味道,说道:“只是这样才能消磨他的斗志,只有这样才能让一个战士变成懦夫!” 查尔曼一世一愣,接着笑道:“我的朋友,这可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杜睿笑着说道:“事实证明,我的办法完全是正确的,在到达梅斯之前,达尔马?冯?丕平先生已经写了几封信,委托我交给您,在信他表明了对背叛您而产生的深深的悔意。可是,我觉得这对于这样一个叛徒来说,已经实在是太晚了!当然,如果您宽宏大量,愿意宽恕他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查尔曼一世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他休想!丕平家族的每一个人,我都恨不得他们下地狱,宽恕这个词永远都不属于丕平家族的人!” 这个时候已经被带到了绞刑架之前的达尔马突然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了“荷荷”的声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偏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当查尔曼一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杜睿的时候,杜睿笑着说道:“很抱歉国王陛下,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因为我担心万一在今天他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传到了您的耳,那对于您和您的国家来说,将是一件极不好的事情,所以,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我已经命令我的属下,割去了他的舌头,事实上我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就像刚才那几个丕平的同党,因为我的疏忽,他们已经对您的王权发出了挑战!” 杜睿说着,心里却叹息了一声,达尔马毫无疑问是可以被成为俊杰的人物,这样一个人,在死前遭到了这样待遇,对他未免有些不太公平了,只是政治本来就是这样子的残忍,绝对不存在任何的同情和怜悯。 达尔马只所以会沦落到现在这一步,杜睿在其起了很大的作用。正是因为他,不仅改变了大唐的历史,也改变了法兰克的进程。 “您做的很对,公爵阁下!”查尔曼一世说着,站了起来,清了清他并不怎么美妙的喉咙,接着说道,“上帝,将权利授予了我,可是有人却企图挑战这样的权利!既然企图挑战上帝,挑战我,做为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君王,我不得不带着我忠诚的部下,和那些勇敢的士兵们,去面对这样的挑战。上帝站在国王这边,上帝站在所有诚实和正直的绅士这一边,我和的军队终于击溃了这些妄图篡夺王权,以及破坏着奥斯特拉西亚稳定和繁荣的叛徒们。那是光荣的时刻,那是值得我们所有人记住的一天,我,奥斯特拉西亚的君主,查尔曼一世夺回了上帝赋予我的权力!那些叛徒们大多得到了他们应得的惩罚,除了底下的这位先生。达尔马?冯?丕平!不可否认的是,也许这位先生曾经当过善良的人,曾经当过绅士,但很可惜的是,他最终还是和他那邪恶的父亲一样,走上了另一条道路,我想现在的他,一定已经感到后悔了吧,达尔马?冯?丕平先生?” 可怜的达尔马艰难而苦涩的点了点头,顿时引起了全场的一片哗然。虽然他和他的叛军遭到了失败,但在一些人的心,还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勇敢的斗士。可是现在的他,却已经对国王屈服了,那些仅有的美好形象在人们的心轰然倒塌。 你可以面对死亡,当在死亡面前,你又怎么可以表现得像个胆小鬼呢? “处死他!处死他!!处死他!!!” 一向崇尚强者的人们见达尔马居然如此怯懦,顿时愤怒了,所有的人都在那大声呼唤,声音一波高过一波,带着无穷的愤怒。 屈辱的泪水从达尔马的眼流了下来,他很想为自己分辨,但却一点儿声音也无法从嘴里发出。卑鄙的东方异教徒割去了他的舌头,剥夺了他说话的权利。可是这些rì子来舒适的俘虏生活,就算真的让他在这开口,他又会发出战斗的宣言吗? 现场的气氛让查尔曼一世满意极了,他挥动着手让狂热的人群稍稍安静了一些:“他已经感到了后悔,他已经感觉到了他和他的家族,他那个无耻的父亲,犯下的罪恶。我是一个仁慈的国王,我本来应该赦免这位先生的罪行。可是听听臣民们的呼声吧,这又迫使我不能那么去做。jǐng醒吧,觉悟吧,那些还躲在角落里,在那幻想着的yīn谋家们。达尔马?冯?丕平先生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伟大的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君主查尔曼一世国王,并不希望继续看到流血事件的发生。去吧,先生,去地狱继续反省你的罪恶,为你和你那可耻家族所做的赎罪吧,或许有一天,你会重新降临到这个世上,到那时,我希望你成为国王真正的卫士!” 达尔马被处死了,从民众的反应上来看,查尔曼一世已经坐稳了他国王的位子,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杜睿也就要离开了。 至于承诺给查尔曼一世,让他成为欧洲统治者的帮助,杜睿可没打算兑现,至少在大唐帝国的兵锋掠过欧洲大陆之前,是这样的,他要做的仅仅是在查尔曼一世的心埋下一颗疯狂的种子,让他引爆整个欧洲大陆。 查尔曼一世虽然极力挽留,但杜睿还是准备要离开了,他离开大唐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再过几个月,就整整三年的时间了,他并不知道大唐现在发生了什么,总是有一些隐隐的担心。 为了能够尽快回去,他甚至都放弃了将船队驶入地海的计划,准备绕过非洲大陆,直接回亚洲,完成这次环球航行。 杜睿要离开的消息,一下子让伊莎贝拉公主的心情难以在平静下来了,作为她最亲近的亲人,查尔曼一世自然能感觉得到伊莎贝拉公主情绪上的变化。 就在杜睿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查尔曼一世将伊莎贝拉公主叫到了自己的寝宫。 “哥哥!不知道您让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查尔曼一世最近这段时间,在那些新晋的贵族面前虽然极力保持着自己的威严,但是面对这个在这次事件当给予了他无数帮助的妹妹,还是一如往常的和颜悦sè。 “伊莎贝拉!通过你的眼睛,我能感觉到你现在的彷徨和痛苦!这真让我伤心,能告诉我这是为了什么吗?我知道一直以来你所期望的都是我能重新夺回属于王室的权力,现在既然已经实现了你的愿望,那么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伊莎贝拉公主刚想要解释一番,却突然发现了查尔曼一世嘴角的那抹笑意,顿时就明白了,不禁低下了头,道:“哥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么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查尔曼一世笑道:“当然!我能猜到是因为什么,那位高贵的东方公爵确实是一个非常出sè的青年,他英武,勇敢,对待友谊忠诚,这样的人确实够资格打动你的芳心,那么既然你已经对他动心了,为什么还不付出行动,难道你想要看着幸福就在眼前溜走吗?”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心不禁一痛,她当然想要去追逐属于她的幸福,但问题是,有两个顾虑始终笼罩着她的心,让她迟迟不敢做出决定。 其一就是杜睿已经有了那么多美丽的未婚妻,能再接受她吗?或者是她能够接受和那么多女人一起分享一个丈夫吗? 其二就是她并不放心查尔曼一世,对于自己的哥哥,她非常了解,虽然最近查尔曼一世改变了很多,但是让他一下子治理一个国家,平衡各个方面的实力,这些事情,查尔曼一世饿政治手腕明显还非常稚嫩,虽然她自己也不见得有多么高明,但是能够始终在一旁看着,总能让他安心不少,还有就是杜睿对查尔曼一世的态度,或者说大唐当真是完全出于友谊才帮助查尔曼一世的吗? 查尔曼一世并不能了解伊莎贝拉公主的顾虑,试探着问道:“伊莎贝拉!能告诉我是因为什么吗?因为他的信仰?” 伊莎贝拉公主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并不是这样的,虽然我对上帝非常虔诚,但是信仰是zì yóu的!这一点,我并不担心,也没有顾虑!” “那是因为什么?” 伊莎贝拉公主见状,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查尔曼一世听了不禁放声大笑。 “伊莎贝乐!我的妹妹!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或者说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就应该包容他的一切,至于你对我,对这个国家的担忧,我现在就可以向你承诺,在你重新回到这个国家的时候,你看到的将会是一个强大的法兰克王国!我想你也一定不愿意亲眼看到我和你另外两个哥哥之间的争斗!不用担心我,我知道应该怎么做,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做好了准备,成为一个国王,成为一个合格的国王!成为一个让你感到骄傲的法兰克国王!” 伊莎贝拉公主看着查尔曼一世,她知道查尔曼一世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她放弃顾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想着伊莎贝拉公主不禁一阵心酸,当初她的父亲死后,四个哥哥在各自宫相的怂恿下,分裂了刚刚统一十几年的法兰克王国,她因为和查尔曼一世的感情最为深厚,所以便留在了奥斯特拉西亚王国,虽然查尔曼一世是个懦弱无能荒唐的人,但却是一个非常爱护她的好兄长。 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也就意味着她要和查尔曼一世离开了,两个人在一起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如何能不伤感。 “哥哥!”伊莎贝拉公主流着泪,扑到了查尔曼一世的怀,“哥哥!谢谢你!谢谢你的话!” 查尔曼一世也不禁眼圈泛红,道:“伊莎贝拉!我亲爱的妹妹!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我会为你高兴的!去吧!去追求你的幸福吧!我会在法兰克为你祝福的!” 转天,杜睿就要在王宫向查尔曼一世辞行了,但是在他上殿之后,查尔曼一世突然做出了一个让他深感意外的决定。 “您是说,您将要派往大唐帝国的使臣,就是伊莎贝拉公主殿下!” 杜睿惊愕的看着满脸笑意的查尔曼一世,又看看站在一旁,脸上明显带着娇羞的伊莎贝拉公主,突然明白了这两兄妹的用意,不禁也大为头疼。 查尔曼一世笑道:“当然!伊莎贝拉公主是我的妹妹,是我最信任的人,由她出使归国,自然能彰显我奥斯特拉西亚王国最大的诚意!公爵阁下认为这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杜睿闻言,不禁苦笑道:“当然没有,对您的安排我自然没什么异议!” 杜睿苦笑可不是因为给自己找来了一个洋婆娘,而是因为自己这边千方百计的算计人家,结果人家还把妹妹送给了他,这件事怎么说都有些不道德! 查尔曼一世接着说道:“伊莎贝拉公主将作为奥斯特拉西亚王国长期在大唐帝国的使者,公爵阁下!您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伊莎贝拉公主在大唐帝国的生活,还请您多多照顾!” 这下不单单是杜睿明白了,殿上的其他人也全都明白了,看着杜睿,眼神当不禁流露出了**裸的嫉妒,羡慕,恨! 伊莎贝拉公主可是法兰克玫瑰,如今居然被送给了杜睿,让他们这些大男人如何接受的了,可是却又偏偏不能提出反对意见,人家郎才女貌,尤其杜睿还是东方神秘帝国的公爵,单单这个身份,就不是他们可以企及的! “公爵阁下!拜托您了!” 杜睿闻言,更是头疼不已,他仿佛已经看到安康公主挥舞着宝剑,要将他砍杀的景象了。 第五十九章 船队从诺曼底驶离已经两天的时间了,这两天的时间里,整个船队之,最头疼不已的恐怕就要数杜睿了,而让杜睿这般狼狈的,正是查尔曼一世强塞给他的那个伊莎贝拉公主! 虽然顶着一个澳斯特拉西亚王国派往大唐帝国全权特使的名号,但是任谁都一清二楚,这个伊莎贝拉公主和杜睿这个公爵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 旁的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是杜睿身边的人,就因为伊莎贝拉公主被杜睿带到了船上,袭人已经连着几天都没给过杜睿一个好脸sè。 这一rì,杜睿正和冯茗,苏麟在船舱之,商量接下来的航线问题,袭人便闯了进来,端着杜睿的午饭,往桌子上一摆,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杜睿。 杜睿顿时一阵无奈,求助式的看向了苏麟,苏麟见状,也是忍不住一阵好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连忙起身道:“兄长!若是没旁的事,小弟便先告退了!” 说着还拉了冯茗一把,冯茗会意,也连忙起身,道:“如此小人也先告退了!” 这两个没有一起的人,连句话都不说就逃了,只剩下杜睿一个人面对着气势甚盛的袭人,也是无可奈何。 “袭人!今rì这又是什么章程!?”杜睿说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说两人主仆有别,然而杜睿却从来也不曾真个将袭人她们当成是奴婢。 袭人撇过脸,道:“奴婢哪敢安排少爷的章程,那岂不是尊卑不分了吗?少爷自有主意就是,何故说出这般话来,羞奴婢的脸!” 杜睿知道袭人在为伊莎贝拉公主的事和自家闹别扭,闻言也不以为意,笑道:“我有不曾说什么,你何苦如此轻贱自己。” 袭人也知道方才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了,然而一想到杜睿居然将伊莎贝拉公主那个洋婆娘都带上了船,心里还是一阵阵的不痛快,其实一颗心都拴在杜睿身上的有那么多姐妹,再多一个伊莎贝拉倒也算不得什么,可是一想到伊莎贝拉那个公主的身份,袭人的心里便免不了阵阵的自惭形秽。 杜睿正要说些什么,船舱的门又被人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宝钗,还有伊莎贝拉公主,和袭人的排斥,敌视不同,宝钗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西洋小公主,并且还接受了杜睿的委托,担任伊莎贝拉公主的汉语老师,当然更多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鸡同鸭讲,不过却也让伊莎贝拉公主这个极具语言天赋的法国美女,掌握了不少rì常用语。 杜睿虽然知道伊莎贝拉公主的心思,但是两个人的关系,现在还是国与国的关系,杜睿自然不会因私废公,见伊莎贝拉公主进来,连忙起身施礼。 “公主殿下!” 伊莎贝拉公主也微笑着还礼,虽然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但是能去追求属于她的幸福,还是让她非常开心,也暂时忘记了离乡的悲伤。 “您好!公爵阁下!” 杜睿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伊莎贝拉公主手上端着的一个银盘,上面还加着一个罩子。 “我知道您方才正在与您的属下开会,还没有吃午饭,这是我准备的,希望能和您的胃口!” 袭人在一旁看着,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基里哇啦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难听死了!” 袭人却没想到,伊莎贝拉公主居然听明白了,转头看着袭人,微笑道:“不!小姐!法语并不难听,法语是欧罗巴贵族才会使用的语言!” 虽然伊莎贝拉公主汉语的音调十分怪异,但是居然能顺畅的将这句话说完,这让杜睿不禁都吃了一惊,要知道伊莎贝拉公主学习汉语,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伊莎贝拉公主说完,也不再理会袭人,伸手将银盘上的罩子揭开,杜睿一看,里面原来是一份煎熟的小羊排,还加了几枚橄榄。 杜睿一看,顿时脸sè都变了,他倒不是不喜欢吃西餐,只是那血淋淋的东西,看着还是止不住阵阵反胃,吃这玩意儿,和茹毛饮血有什么区别。 宝钗在一旁也是一阵无奈,对着杜睿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很显然她已经阻止过了,但是却没能阻挡这位法兰克公主的热情。 伊莎贝拉公主脸上洋溢着微笑,道:“喜欢吗?公爵阁下!这是我最擅长的料理!希望能和您的口味!”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苦笑,道:“这个公主殿下太客气了,我还不是很饿!您辛苦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份小羊排还是您自己享用好了!”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脸sè顿时一变,期期艾艾的看着杜睿,道:“怎么?难道您不喜欢吗?” 这时袭人插话道:“少爷!这个西夷公主该不会是想要让您吃这半生不熟的东西吧!?” 伊莎贝拉公主闻言,又用她那蹩脚大的汉语对着袭人说道:“您也喜欢吗?等会儿我也为您做上一份!真遗憾!宝钗的胃口不好,不能享用这道美食了!” 袭人闻言,差点儿就吐出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这个伊莎贝拉公主当真让自己吃。 看着伊莎贝拉公主那满是期待的眼神,杜睿无奈,也只好强颜欢笑的将那份还带着血丝的小羊排吞进了肚子里。 伊莎贝拉公主走了,袭人看着杜睿频频皱眉的样子,越看越生气,道:“少爷就是太迁就那个西夷女人了,明明不喜欢,还偏偏要做出那种喜欢的模样,何苦为难自家!偏偏奴婢和宝钗姐姐命苦,这份午饭,宝钗姐姐可是辛苦良久,少爷既然无福消受,奴婢就拿去给杜二郎!” 袭人说完,端着那份午饭就走,根本就不给杜睿说话的机会,她这边刚刚出门,杜睿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出海这么久,在大海上连rì颠簸,再加上遇到的大风浪全都加在一起,也没有这次吐得凶,可见那份小羊排的威力已经可怕到了什么地步。 这个查尔曼一世,还当真害人不浅! 第六十章 古埃及 非洲大陆,前世听到这个称谓的时候,首先的反映就是狂野,热情,奔放,广袤无垠的荒原,成群结队迁徙的野生动物,还有那风格各异的民族舞蹈,如果不论发达与否的话,非洲大陆绝对是一个可以让人魂牵梦绕的地方。 但是在这个时期,非洲大陆还是一片蒙昧的世界,虽然与亚欧相连,但是深入非洲大陆的内部,依然是无人踏足的地方,土著居民安安静静的享受着他们的生活,过着自给自足的rì子。 杜睿对这里的兴趣也不是很大,从诺曼底出发之后,便一路向南,除了途补给了几次之外,船队一直都在加紧赶路。 在此期间杜睿等人也曾接触到了一个当地的土人部落,和此前在澳洲道和美洲大陆遇到的那些土人不同,这里的土著居民非常热情好客,杜睿他们到达的时候,整个部落简直就好像过一个盛大的节rì一般。 让杜睿惊讶的是,阿坤居然会说对方的语言,这也为彼此之间的交流,省去了不少麻烦。 杜睿等人在那个部落休整了三天的时间,左近的一些部落也纷纷有人过来,杜睿趁着这个机会,将船上仅存的一些货物拿出来交易,换取了大量的生活必需品。 和非洲当地的土著居民之间的接触,也让杜睿改变了此前规划好的对于非洲大陆的处置方式,此前杜睿只是将非洲大陆当成了一个廉价劳动力市场,说白了,他比大航海时代那些西方人高贵不了多少,只是想着到时候,来这个地方抓捕黑奴。 但是面对这些淳朴,善良的非洲黑人,此刻他还真下不了那个狠心,虽然黑人和东方汉人之间的差异非常大,但是也并不是说,就当真没办法进行融合。 离开了那个土著部落之后,杜睿的船队继续向南航行,在越过好望角的时候,不期而遇的遭遇了一场大风浪,船队也第二次蒙受了损失,而且这一次,要远远比此前在达到澳洲道之前遇到的那场风浪要大的多。 等到杜睿等人险死还生的挺过来的时候,当初从泉州港出发的时候,拥有三十条盖伦帆船,五十艘剪帆船的队伍已经锐减到了二十四艘盖伦帆船和三十一艘剪帆船,伴随那些船只沉入海底的是大量的金银财宝,和百余名船工水手。 “少爷!损失都统计出来了,您来过目!”冯茗的脸sè也不好看,看着那些相随rì久的弟兄一个个被狂风巨浪卷入海底,他的心里也像压着一块儿巨石般难受。 杜睿摆了摆手,道:“将这些都拿走,记好那些殒命的水手,等到回航之时,对其家属要加倍抚恤,但凡老无所养,少无所依者,要一管到底!” “是!”杜睿能作出这样妥善的安排,冯茗的心里还好受了些,看着杜睿憔悴的面容,冯茗张了张嘴,将想要说的话,还是忍了回去,他知道杜睿的心里,不见得比他好过,“既然如此,少爷!小人就先出去了!” “冯茗!”杜睿叫住了冯茗,他虽然低着头,但冯茗的表情,他还是看的一清二楚,“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冯茗站住了,转身看着杜睿,犹豫了半晌,才道:“少爷!弟兄们都在问,咱们离家已经快要三载了,到了何时才能返乡!前天一场大风浪,又折了咱们不少弟兄,众人情绪不稳,要是常此以往下去,小人担心会惹出事端!” 关于这个,杜睿也早就想到了,闻言点了点头,道:“此事,便让你多费心和众人分说一番,我等出来,为的是大唐的江山社稷,为的是rì后子孙万代,更是为了他们自己,且放宽心,人生一世能有几次这般机会,环球航行的,但凡rì后能回乡的,那个不是功成名就!到时候我自会在圣上面前为尔等讨封,虽说不上封妻荫子,但至少让其光宗耀祖,我杜睿绝不食言。” 光宗耀祖! 冯茗闻言,也不禁一阵心动,他原先不过就是个在海边打渔讨生活的,后来因事只得离乡避难,要不是杜睿收留,此时只怕早就埋尸荒野,哪里还能有今天这般风光。 光宗耀祖之事更是连想都不敢想,船上的其他人也都是一样,那个曾存过这般心思,对他们这些人来说,什么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为了rì后子孙万代,或许能让他们一时热血沸腾,赴汤蹈火,但是那个也没有光宗耀祖更让他们心动的。 “少爷!小人这就下去交代,量那些兔崽子也不敢再翻了天去!”冯茗对着杜睿一拱手,兴冲冲的出去了。 杜睿看着,却还是不放心,那些船工水手们一生都在海里厮混,真要是发作起来,他倒是没什么,可是宝钗等人如何自保。 “冯教师!”杜睿轻声唤道。 “小人在!”冯照出现在了船舱之外,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总算是历练出来了,平rì里在船上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旁人或许看不出,但是杜睿知道,在他这船舱之外,时时刻刻都有十几个冯照的手下在保护着他。 “冯教师!你去把苏麟将军请来!我有事吩咐!” 冯照回了一声是,便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时候不多,苏麟便到了:“兄长!唤小弟前来,所谓何事!?” 杜睿让苏麟坐下后,道:“延辉!如今飞虎军将士士气如何!” 苏麟闻言,也知道了杜睿唤他过来所为何事,忙道:“兄长且放宽心,那些小子一个个都是铁石般的心肠,莫说是受些辛苦,颠簸,便是刀山火海也不在话下,更何况以兄长的威名,那些小子有能说的什么!” 杜睿闻言,稍稍放心了一些,接着又道:“延辉!等到下次船舶靠岸之时,你便将所有分散在各支船上的飞虎军,通通集到旗舰之上!” 苏麟一愣,道:“兄长是在担心,那些船工要发难!?” 杜睿苦笑了一声,道:“不过防患于未然罢了!小心无大错,你且照办!” 苏麟一拱手,道:“是!小弟回去之后便安排!” 苏麟出去了,杜睿接着又看向了,舱壁上那张已经被逐渐完成的世界地图,对于非洲他倒是没有详加注解,不过后世埃及的那一部分,却着重用朱砂描过了。 在后世只要一提到埃及,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金字塔,狮身人面像,还有法老王,但是不要说距离后世,就算是杜睿身处的这个年代,所谓的法老王也早就是上千年以前的事情了,只能供以凭吊。 后人在研究古埃及历史的时候,按照不同时期,不同的社会形态将古埃及的历史分为不同的阶段,而真正的统一的年代,被称为古王国时代,约公元前2686年。这是古埃及史上农业、手工业、商业、建筑业等各项事业全面发展的第一个伟大时代。 随着各州被兼并,最终形成了统一的奴隶制国家,政权机构加强,确立了以官僚体制为基础的、君主dú cái的**统治。 奴隶主**君主被称为神之子或神的化身,也就是法老,不仅在今世,而且在来世也要维持其统治地位,因此他们生前就为自己建造地下世界的“永恒之宫”,也就是后来人们所熟知的金字塔。 除**君主外,奴隶主阶级还包括贵族官吏、神庙僧侣等。他们不仅占有奴隶,而且依靠国家政权压榨剥削农民、手工业者等zì yóu民阶层,致使某些zì yóu民变成国王、贵族和神庙的依附者。 从第五王朝起,地方贵族和僧侣集团的势力逐渐加强。王室成员垄断国家要职的特权已被rì益发展起来的地方权贵所打破。央与地方势力、**政权与广大人民之间的矛盾导致古王国的崩溃。 第一间期包括第7到10王朝,约公元前2181到公元前2040年。从第6王朝末的珀辟王死后至第9王朝末,在不超过60年的时间里,至少历31王,可能多达40王。 这个时期央集权**统治已经瓦解,统一的王国分裂为彼此敌对的地方王国。有的地方贵族常常采用类似**国王的头衔,甚至掌握军队。 在第一间期的开始,曾发生连续几十年的大饥荒,但国家仍横征暴敛,巧取豪夺,因而导致埃及史上的第一次人民大起义。 后来在底比斯兴起的第11王朝重新统一了埃及,埃及历史进入王国时代。第12王朝时,由于青铜器的发明和使用,社会经济有了新的发展。国家在法雍绿洲进行了巨大的水利工程建设,开垦出大片土地,兴建了新的城市。 奴隶制逐步发展,除战俘外,有些zì yóu民也变成奴隶,而且他们的奴隶身份被其子孙所继承。 这个时期古埃及对外关系十分活跃,与叙利亚、克里特的交往扩大。王国国王对外远征,向叙利亚和努比亚扩张,且在尼罗河第二瀑布以南的努比亚境内建立了堡垒和商业据点。 从第13王朝开始,埃及进入第二间期。第二间期由于以宰相为代表的官僚势力的发展,王权有所削弱。第13王朝的宰相安库能够左右王权,甚至比国王还重要。 由于严重的社会分化和尖锐的阶级矛盾,第13王朝末再次爆发人民起义。与此同时或稍后,三角洲西部出现以克索伊斯为心的dú lì势力,称为第14王朝。在三角洲的东北部,喜克索人以阿发里斯为心建立第15、16王朝。在底比斯,继第13王朝之后,兴起第17王朝。第17王朝的阿赫摩斯一世最后驱逐喜克索人,重新统一埃及,开始了第18王朝。 第18到20王朝是新王国时代,又称新帝国时代。这一时代的埃及国王发动了空前规模的对外侵略战争,图特摩斯三世时的埃及版图,北至叙利亚的卡赫美什,南至尼罗河第四瀑布,形成强大的军事霸国。 在频繁的对外远征过程,埃及王公贵族大肆劫掠财富、牲畜、奴隶等战利品。在军事远征的基础上,新王国时期的奴隶制进一步发展。一般的zì yóu民、甚至牧人也占有奴隶,而且出现了租赁奴隶。 此时君主**的央集权制度得到加强,法老已成为国王的正式头衔。宰相一职由两人分担,协助法老分管上、下埃及。 但是,地方贵族特别是以阿蒙神庙为代表的僧侣集团的发展威胁到法老的**统治,从而导致埃赫那吞改革。 第18王朝的末代法老荷伦希布死后,拉美西斯一世继位,开始了第19王朝。第19王朝的法老谢提一世和拉美西斯二世为维护埃及在亚洲的霸权,与赫梯帝国发生冲突,经过16年之久的战争,最后以拉美西斯二世与赫梯王哈图西利斯签订和约告终。 第19王朝末至第20王朝,埃及国内形势动荡不安。伊尔苏领导的奴隶起义和底比斯墓地工人罢工冲击了帝国的统治,rì益强大的僧侣集团篡夺了部分王权,从而导致了新王国的崩溃。 第21到31王朝被称为后王朝时代,第21王朝时,埃及分裂为两部分,法老统治北部,僧侣王统治南部。第21王朝被利比亚人雇佣兵推翻后,又相继建立了第22、23王朝。第24王朝是三角洲舍易斯地方统治者的政权。 后来努比亚人乘埃及衰落之机入侵,建立了第25王朝。第21到24王朝是埃及国家分裂、权力分散的衰落时期,又被称为第三间期。第21到22王朝时期,商品货币关系和高利贷业开始发展起来,债务奴隶制流行。第24王朝法老博科里斯制定法律,以限制高利贷盘剥,废除债务奴隶制,但并没有真正实行。 后来舍易斯地方统治者萨姆提克一世重新统一埃及,建立第26王朝。这个王朝通常被称为埃及的复兴时代。铁器、金属货币普遍流行,商业和经济生活较为繁荣。 尼科二世法老统治时期,开凿尼罗河通向红海的运河,并派遣腓尼基水手开辟航道,绕航非洲。尼科二世及其继承者为争夺埃及在叙利亚、巴勒斯坦的霸权,曾与新巴比伦王国进行战争。 公元前525年,波斯帝国侵占埃及,建立第27王朝。波斯人在埃及的残暴统治和无情劫掠,激起了伊那路斯和阿米尔泰乌斯领导的埃及人起义。 公元前404年,波斯王朝被推翻,埃及获得dú lì,相继建立了第28到30王朝。公元前343年,波斯帝国再次征服埃及,建立第31王朝。公元前332年,希腊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大帝侵入埃及,灭波斯王朝,结束了延续3000年之久的法老时代。 亚历山大征服埃及后,埃及进入希腊化时代,以亚历山大城为首都。亚历山大死后,其部将、留驻埃及的总督托勒密?索特尔在公元前305年称王,为托勒密一世,创建托勒密王朝。托勒密王朝继承埃及和波斯帝国君主**的统治形式,垄断一切主要经济部门,规定粮油盐等产品的专卖权,全部土地收归国有并重新分配。 埃及农民、士兵、奴隶等不堪希腊奴隶主贵族的统治与奴役,从公元前3世纪末至前1世纪,屡次发动起义,动摇了托勒密王朝的统治。 公元前30年,罗马军队开进埃及,女王克里奥帕特拉七世自杀身死,托勒密王朝崩溃。罗马征服埃及后,罗马皇帝屋大维把埃及划为自己的私产,派遣行政长官代行统治。 罗马帝国的**统治又激起了埃及人的强烈反抗,由农民、牧民和奴隶参加的布科里人在三角洲沼泽地的起义,从公元2世纪末起延续了3个世纪之久。395年,罗马帝国分裂后,埃及成为东罗马帝国,也就是拜占庭帝国的行省之一。 如今埃及正是拜占庭帝国的一个行省,但是罗马人在埃及的统治却并不牢靠,继波斯人之后,他们又面临着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阿拉伯人。 如果历史照常进行下去的话,阿拉伯人的统治与诸王朝的继起,就将会在这几年之内发生,阿拉伯将领阿穆尔?伊本?阿斯将领兵入据埃及,此后埃及将会成为阿拉伯哈里发统治下的一个行省。 对于杜睿来说,无论是阿拉伯人,还是拜占庭人都没有什么区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未来他们都将会成为杜睿打击的对象,但是目前来说,这两者之间,要是让杜睿选择站队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拜占庭人的一边。 此时的拜占庭正处在希拉克略王朝统治的时期,所谓拂菻国正是国古史籍对拜占廷帝国的称谓,亦称大秦。随着公元前2世纪丝绸之路的开通,加速了东西方明的交流,当时的国认为罗马帝国就像国一样拥有高度明,而罗马正位于贸易路线上的终点,因此把她命名为大秦或海西国。 目前的拜占庭帝国,正处在历史上的一个转折期,在查士丁尼大帝去世之后,拜占庭帝国就开始走下坡路,公元602年的军队暴动也正是拜占庭帝国内部矛盾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 公元602年,一支士气高昂的军队正在巴尔干半岛上向南进军,激烈地呼喊着反对皇帝的口号。这就是拜占庭帝国一支叛变的军队,当他们奉命在多瑙河彼岸敌人境内过冬时,在百夫长福卡斯的率领下,公然地暴动起来,向君士坦丁堡挺进去收拾莫里斯皇帝。 在君士坦丁堡群众的支持下,福卡斯军队迅速攻下首都,将皇帝莫里斯和他的子女以及zhèng fǔ敌视军队的代表人物纷纷推上断头台。 一个小小的百夫长福卡斯居然一步登天成为了拜占庭帝国的新皇帝,而他带来的却不是人们期望当的好生活,而是长达八年的血腥内战。 其实在某些方面,西方国家和东方非常相像,拜占庭帝国的政权更迭也要讲究一个名正言顺,而名不正言不顺的福卡斯从一开始就受到帝国元老院、大贵族和行政官僚的激烈反对,他们迅速在东方各省,包括叙利亚、巴勒斯坦、西里西亚、小亚细亚、埃及等,挑起内战。 拜占庭帝国多年的老对手萨珊波斯帝国皇帝库思老二世也痛打落水狗,乘机发动对拜占庭的战争。 604年,库思老二世亲自率兵出征,随军带有一名自称莫里斯皇帝之子狄奥多西的傀儡,在波斯人夺取亚美尼亚、两河流域和叙利亚大片地区之后。面对各地的反抗,福卡斯皇帝的zhèng fǔ只能采用残酷的杀戮来对付帝国的名门贵族,结果杀人越多,敌人也越多。当时帝国的时局可以说已经达到了最坏的境地。 这就是希拉克略登上历史舞台时的情形,希拉克略是阿非利加省督之子,他在最恰当的时机站了出来。 公元609年发动起义反对福卡斯,在国内各界已对福卡斯绝望的形势下,收到了“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效果,很快得到元老派和绿党的支持。 公元610年顺利进军dì dū,夺取王冠,将福卡斯推上断头台。同年秋,希拉克略登基称帝,建立了希拉克略王朝。 初登帝位的希拉克略当务之急就是抵御萨珊波斯的入侵,此时波斯人已经夺取叙利亚、巴勒斯坦、埃及、亚美尼亚、伊比里亚、两河流域等地,由小亚细亚攻入拜占庭帝国腹地。 公元615年,波斯大将沙辛攻陷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卡尔西顿,直接威胁海峡对面的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 就在这时,斯拉夫人和阿瓦尔人也开始由西北进攻拜占庭。拜占庭国内一片混乱,希拉克略处境艰难,遣使向库思老求和又被拒绝。 为应对危机,希拉克略开始对拜占庭军队实行改革,将全国划分为若干军区,每个军区都加强了机动作战和防御力量。教会也捐输金银资助希拉克略。 公元622年,拜占庭海军击退萨珊波斯军队,解除君士坦丁堡之围。在此后与波斯人的相持互有胜负。战局的真正转折发生在公元626年,希拉克略在可萨突厥人的援助下转守为攻,由伊比里亚攻入伊朗。 第二年,希拉克略占领波斯军事重镇甘扎克,破坏了祆教最主要的拜火祠之一阿图尔?居什那什普火祠。库思老急忙带着圣火撤退了。拜占庭军队随后在亚述古城尼尼微再败萨珊波斯,洗劫了达斯特卡尔特王宫。库思老又慌忙逃到泰西封,拜占庭军队也尾随而至。 这一次轮到萨珊波斯内忧外患了,危急的形势引发了宫廷政变,库思老被投入监狱。卡瓦德二世被拥立为王。628年2月底,根据卡瓦德的命令,库思老被杀于狱。为了巩固自己的王位,他又杀死了所有的兄弟,据说共17人。不久,两国签订和约,萨珊波斯撤出了从埃德萨到亚历山大里亚的领土,两国交换俘虏,归还“真十字架”。至此,拜占庭帝国所面临的危机可以说暂时告一段落。 历史总是喜欢用突然的转着方式,戏耍着世间的一切,就当一位英雄正踌躇满志地准备在历史舞台上施展他的拳脚之时,他却遭遇到另一位冲击力更大的英雄,最终不得不看着自己蓝图的宏伟大业大打折扣。 东罗马帝国皇帝希拉克略就此深有体会,他受命于危难之际,解救帝国于水火之,然而当他准备大展宏图之时,却偏偏碰上几乎不可战胜的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眼睁睁地看着帝国的大片土地脱幅而去。 而阿拉伯帝国,正是原王朝口所说的大食,这个大食国正好横亘在东西方交流的要道之上,但凡是要经过大食国前往西方进行贸易,都要被大食国苛以重税,更多的时候,来自大唐的商人都会迫于无奈,将货物转卖给大食人,然后再由这些大食人转运到拜占庭帝国,或者欧洲的其他地方,牟取暴利。 大食人扮演着这么一个不光彩的角sè,杜睿当然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好感,而此时的大食国正处在默罕默德的统治下,如rì天,就算是与大唐交锋都不落下风,而拜占庭帝国却还没有从二十多年前王国的内乱当恢复过来,两者又处在敌对的状态之,基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杜睿已经在心有了决断。 而埃及作为双方利益的矛盾点,自然就成了杜睿做章的好去处,让双方在这个地方大肆消耗,反正这些异族人打起仗来都喜欢那种旷rì持久类型的,让他们消耗下去,对于大唐来说自然是有很大好处的,等到rì后当并出西域,进军东之时,也能少废些手脚。 就目前来说,埃及名义上还属于拜占庭帝国的一个行省,但事实上,其大部分的领土已经被阿拉伯人侵吞,控制区域极具缩小,非洲部分更是所剩无几。 眼看着这么大的一个行省就要不保,可是已经处在弥留之际的希拉克略却一筹莫展,国内矛盾不断,尚且需要大军镇压,又哪里腾的出手来,去教训那些阿拉伯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领土被穆斯林蚕食了。 杜睿心的计划就是搅浑这潭水,将双方完全拖入这个大泥潭之,难以自拔,而后从牟利,当然最佳的结果就是,可以和拜占庭帝国达成一个协议,然后两家联合灭掉阿拉伯人,当然这个计划,现在还不能实施。 毕竟拜占庭帝国已经被阿拉伯人拖的行将就木,然而一个庞大的帝国的生命力可是无穷的,历史上拜占庭帝国可是一直延续到了15世纪,才被奥斯曼土耳其人彻底摧毁。 想要和他联合,首先就要消耗一些拜占庭帝国的骨血,只有这样,大唐帝国才能顺顺利利的从渔利。 当然,如果杜睿不出现的话,历史还会照常进行下去,最终埃及被阿拉伯人完全占据,倭马亚王朝随之建立,埃及进入哈里发时代。 “少爷!少爷!” 杜睿正思索着到了埃及的时候,应该怎么办,突然冯茗闯了进来。 杜睿思绪被打断,不禁微微皱眉,看了过去:“何事这般惊慌!?” 冯茗道:“少爷!在正前方,发现了一些不明船只,瞭望手可以看到对方船上,都是些顶盔贯甲的武士!” 杜睿闻言一惊,他们才刚刚绕过了好望角,虽然航向已经折返向北,然却也不会这么快就到达东位置,哪里会有什么武装船只,那些非洲土人,莫说是这时节,便是杜睿的前世,好些国家好处在蒙昧之。 杜睿不敢怠慢,带着冯茗急匆匆的上了甲板,朝远处望去,杜睿不禁一惊,之间远处的海上正飘荡着几艘罗马人那特有的平底双桨,三角风帆船,而船上正不断朝着杜睿船队呼喊着的那些武士身上穿着的也是罗马人特有的板肋甲。 “将船靠过去!” 冯茗闻言一惊,忙道:“少爷!敌我不明,万一对方是海盗,该如何是好!” 杜睿一指,道:“你没瞧见,他们的船帆破了吗?或许也是遭了风浪侵袭的,且靠上去,将一人带过来询问一番!” 如果真的是罗马人的话,应该会说意大利语,法语,杜睿对于意大利语虽然不甚jīng通,但是交流却也不成问题。 不多时,一个身穿板肋甲,披着大红斗篷的西方人被带到了杜睿的近前,看他眼窝深陷,一脸憔悴的模样,不难看出,他们在大海上已经飘荡了许久了。 “你是什么人!?”杜睿试探着用并不纯熟的意大利语问了一句。 对方闻言,明显一愣,接着惊喜道:“感谢上帝!感谢上帝的慈悲!您好!先生!我是拜占庭帝国驻埃及行省皮纳尔阁下下属的千夫长路易吉?科里亚尼!” 第六十一章 阿拉伯世界 拜占庭帝国的人,杜睿闻言不禁一惊,前几rì才过好望角,此时应该还没出南非的海域,怎的就能遇到拜占庭帝国驻埃及行省的人。 “你等既然是拜占庭的人,怎的会到了此处!?”杜睿问道。 科里亚尼忙回道:“先生!我们确实是拜占庭帝国的人,至于到了这里” 科里亚尼说着脸sè不禁黯然,道:“我们是因为打了败仗,在逃回去的时候,遭遇了风浪,船的桅杆被打断,漂流到了这里,要不是幸运的遇到您,我们恐怕就只能葬身大海了!” “打了败仗?你们和谁作战,打了败仗!?”杜睿又问了一句。 科里亚尼闻言,脸上满是愤恨的神sè,道:“是那些可恶的阿拉伯异教徒,那些可恶的穆斯林强盗!” 杜睿一听,随即释然,此时节阿拉伯帝国正在埃及与拜占庭帝国争夺霸权,他们两家打仗那也是常有的事情,算不上稀奇。 如果杜睿不出现的话,再过不久,随着拜占庭帝国失去延河流域,他们将会彻底的失去埃及这个行省,而随之出现的将会是阿拉伯帝国的第一个世袭王朝一一倭马亚王朝。 这个倭马亚王朝也就是在伊斯兰教最初的四位哈里发的执政结束之后,由阿拉伯帝国的叙利亚总督穆阿维叶建立世袭制王朝。 “您好!我愿意相信您的话,介绍一下,我是来自东方大唐帝国的宣抚使杜睿!” 此时节东西方的交流基本上就是在大唐帝国和拜占庭帝国之间,虽然间有一个大食拦路,但是两者的联系却也不少,不过大多都是民间的商业往来,此前杜睿派杜贵西行,就曾途径拜占庭帝国。 科里亚尼闻言,不禁惊喜道:“尊敬的阁下,原来您是来自大唐的人,我在君士坦丁堡的时候,曾见过来自大唐的商人,非常荣幸能够见到您,再一次感谢您对我们的帮助!” 杜睿一笑,道:“您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现在可以让您的属下上船了,我想你们现在一定非常需要食物!” 科里亚尼再次表示了感谢,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留意到他身处的是什么地方,看着这巨大的战舰,他不禁愣住了,再看看那庞大的船队,他的眼睛险些瞪出来,他自认拜占庭帝国的战船就已经非常强大了,但是和眼前的这些巨舰比起来,他们的战船简直就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可笑。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公爵阁下!这些战船都是您的队伍吗?”科里亚尼满脸惊讶的看着这庞大的舰队。 杜睿笑道:“当然!如果不是在穿越好望角的时候,遭遇了可怕的大风浪,船队还应该更加庞大的!” 这个时候拜占庭人对非洲的了解也仅仅局限于埃及行省这个一个范围,对于非洲的南端还是一无所知,杜睿的介绍让科里亚尼也不禁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想到,在他们没有接触过的地方,居然还有那么多未知的世界。 杜睿也趁机向科里亚尼询问了一下关于拜占庭帝国现在的情形,果然和他知道的一样,此时拜占庭帝国希拉克略王朝的奠基人希拉克略一惊英雄迟暮,再难有当年和波斯人争锋的锐气了,面对阿拉伯人的进攻,他也只想着能保住固有领地,至于埃及行省,他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如果没有阿拉伯人的话,拜占庭帝国是非常有机会再度兴起的,但是希拉克略的运气实在不好,在他雄心勃勃的想要重现当年罗马帝国雄风的身后,遇到了一个更为强大的对手。 其实比较起来的话,拜占庭帝国绝对要比阿拉伯帝国先进的多,特别是在与波斯人的战争结束之后,希拉克略已经尝到了军区制的甜头。 战后,希拉克略虽然仍然感受到来自帝国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的外族的压力,但是已经能够腾出手来解决一直以来都在困扰帝国的一些弊病,并且决定在全国推行军区制。 军区制此前已经在北非和意大利实行,希拉克略将其移植到东方各省,先后建立了亚美尼亚、奥普西金、基维莱奥冬、阿纳多利亚和sè雷斯五个军区,此后更是推广了军区制的范围,使之终于成为拜占庭帝国一项基本制度。 军区制的实质其实就是地方军政合一,地方军事长官兼有行政管辖权,一身二任,类似于国唐朝历史上的节度使制度。实际上使全国都处于军事管制之下。由于拜占庭帝国容易受攻击的地理特点,战争已成为国家和zhèng fǔ的经常xìng职能,军区制对拜占庭帝国来说显然是合理而且必要的。 希拉克略改革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建立军役和封建义务合一的军事屯田制。为解决财政不足的危机,希拉克略将战乱时期没收的大贵族的土地和田产分封给服军役的官兵,作为军饷。 分地可以世袭,也可以转让,但转让封地则必须将军役义务一起转让给继承人。他们战时作战,平时耕地,向zhèng fǔ交纳赋税,免除徭役。 此举解决了当时面临的财政危机的同时,促进了小农经济,被认为是拜占庭帝国由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转变的关键。 可就当希拉克略忙于整顿内政之时,他听到了帝国东南部传来了阵阵战鼓声。 几乎就在希拉克略夺得帝位的同一年,阿拉伯半岛上的麦加城出了一位先知,他自称是真主安拉的使者向大众传播真理,从此穆斯林的熊熊之火在世界的咽喉部位迅速蔓延。在真主的jīng神感召下,穆斯林多次以弱胜强,几乎呈不可战胜之势。 公元633年,杜睿重生到这个世界的前一年,新生的阿拉伯国家将战争矛头指向了拜占庭帝国。这一年,哈里发的军队四路并进,进攻耶路撒冷、布斯拉、大马士革、霍姆斯,得到这些地区的“基督一xìng派”的支持。 此后公元634年,也就是大唐帝国贞观四年,阿拉伯方面以悍将哈立德为帅,先后在外约旦的布拉斯和巴勒斯坦之艾支那丹大败拜占庭军队。并且在公元635年,一举攻克了大马士革,此后巴勒斯坦、叙利亚也相继落入敌手。 这个时候,希拉克略派遣王弟提奥多拉出战,一度收复大马士革等城,但在约旦河之雅尔穆克河口一战惨败,提奥多拉战死。 当然,晚年的失败不能否定希拉克略一生的奋斗。希拉克略对历史的影响无疑是重大的,这体现在两方面:首先,他对东罗马帝国有存亡续绝之功。在西罗马帝国衰亡后,东罗马帝国在当时的欧洲已几乎是西方明唯一的火种,若亡于异族之手,那世纪的黑暗时代不知又要延长多久。 其次,他所建立的军区制和军事屯田制不但成了拜占庭帝国的根本制度,而且对后来的奥斯曼帝国及其他东国家均有深刻的影响。 如果历史照常进行下去的话,在取得了约旦河之雅尔穆克河口一战的胜利之后,此后阿拉伯人将会乘胜追击,到公元641年,希拉克略去世之时,巴勒斯坦、叙利亚、约旦乃至埃及等地区已成为生机勃勃的阿拉伯帝国的一部分。从此,拜占庭帝国已经成为一个领土大为收缩,在阿拉伯人的打击下挣扎的国家。 “现在贵国在埃及行省的战事如何?” 科里亚尼没想到杜睿这个东方人居然会对世界西方两个大国之间的战争感兴趣,不过出于对杜睿救命之恩的感激,他还是没有隐瞒。 此时拜占庭帝国在埃及行省的势力范围已经缩小到了北非,也就是后世摩洛哥的范围,亚洲部分领土,和绝大部分埃及的领土已经完全丧失,并且阿拉伯人的兵锋还没有任何收敛,依然在不断的进攻,进攻,如果能维持现在的局面就已经很不错了,反击?那根本就不可能。 杜睿听着,不禁一阵皱眉,现在的局势很显然已经恶化到了极致,要是在不发生一些改变的话,拜占庭帝国在整个埃及行省的大溃败,乃至在其他几个战场上的局势也将会不断的恶化。 看起来阿拉伯人的兴起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可是那个倭马亚王朝一旦诞生,对于杜睿的全球布局计划无疑将会是一个极大的阻碍。 此时大唐帝国虽然已经在杜睿的干预之下,发生了许多改变,国力明显要比原本历史强盛许多,尤其是军事力量的强大。 但是如果大唐和阿拉伯帝国对上的话,杜睿并不百分之百的看好,一阵没有宗教信仰的军队,去对抗一支有着狂热信仰的军队,虽然杜睿本身没什么宗教信仰,但是他也承认,有时候在战场上,一种狂热的宗教信仰,能让士兵们迸发出更为强大的战斗力。 此时伊斯兰教刚刚兴起,信徒们对真主极其狂热,而大唐的将士在走上战场的时候,心更多的只是一份责任感。 历史上,大唐帝国与阿拉伯人曾有过两次争锋,一次胜利,还有一次失败,而失败的代价则是,彻底的失去了帕米尔高原。 那一次的失败,就是在这个即将兴起的倭马亚王朝时期,这是杜睿绝对不想看到倭马亚王朝兴起的根本原因。 倭马亚家族原本只是麦加贵族古来氏族十二个支系最强盛的一支,是公元4世纪时,古来氏族部落首领库赛伊的长子阿卜杜勒?马纳夫的后代。 至于“倭马亚”一名,则得自于阿卜杜勒?马纳夫的后代倭马亚?伊本?阿卜杜勒?沙姆斯的名字。倭马亚王朝因崇尚白sè,所以国史书称其为“白衣大食”。 先知穆罕默德传教时期,倭马亚家族首领阿布?苏富扬是麦加贵族的代表,以坚决反对穆罕默德闻名。更是在公元622年,迫使穆罕默德迁居叶斯里卜,阿拉伯人称这一事件为希吉拉,伊斯兰教历则以这一年为纪元元年。但同时,倭马亚家族的另一位重要成员奥斯曼?伊本?阿凡却是穆罕默德最初的追随者和最亲密的战友之一。 在穆罕默德逝世的时候,并未对其继承人的产生方式作出过任何指示,伊斯兰教世界在哈里发的人选问题上不久即发生分裂。 倭马亚家族的奥斯曼?伊本?阿凡经过一番争斗,最终于公元644年成为哈里发,他大力扶持本家族成员在帝国境内担任要职,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也正是因为哈里发的扶持,倭马亚家族在奥斯曼时代势力大为扩张,尽管许多人记得他们是先知创教初期最凶恶的对手。 公元656年奥斯曼?伊本?阿凡遇刺,其堂弟叙利亚总督穆阿维叶反对先知的侄子和女婿阿里?伊本?艾比?塔里卜继任哈里发,从而引起大规模内战。 穆阿维叶系穆罕默德传教时代的宿敌阿布?苏富扬的儿子,在630年麦加被穆罕默德占领后与父亲一起皈依伊斯兰教。他于633年参加伊斯兰军队对叙利亚的征服之战,战后成为大马士革总督。后来穆阿维叶在其堂兄奥斯曼任哈里发时代获得对整个叙利亚的统治权,他完全把叙利亚当作自己的私人领地来经营。 穆阿维叶在657年的隋芬战役依靠“神裁”的方式战胜阿里,并在阿里于661年被刺杀后压服反对者,成为哈里发。 公元679年,穆阿维叶一世宣布其子叶齐德一世为哈里发继承人,从而将哈里发的选举制度破坏,从此阿拉伯帝国成为一个由世袭王朝统治的封建国家。 倭马亚王朝的建立伴随着其最大的反对者伊斯兰教什叶派的兴起,什叶派不承认倭马亚王朝的哈里发地位为合法,坚持哈里发一职只能从先知女婿阿里的后代产生。 由于阿里的长子哈桑主动放弃哈里发地位并于穆阿维叶一世统治时期被毒死,什叶派转而支持阿里的次子侯赛因成为哈里发。侯赛因在682年于库法附近被倭马亚王朝军队杀害,使什叶派极为震怒。 阿卜杜拉?伊本?祖拜尔强烈反对倭马亚王朝,他实际上占领了阿拉伯帝国境内的很多地区,并于汉志的麦加建立了自己的政权麦加dú lì,自称哈里发,并得到阿拉伯半岛和伊拉克等地反倭马亚政权的各派势力支持,也就是被国史书称为的黑衣大食。 黑衣大食和白衣大食之间的争斗,一直持续到哈里发阿卜杜勒?马利克时代,倭马亚王朝才消灭了麦加的什叶派政权。 在整个倭马亚王朝时期,zhèng fǔ与什叶派一直发生战斗,但什叶派从未被彻底剪除。而且什叶派也最终协助阿拔斯王朝终结了倭马亚家族的统治。 在倭马亚王朝时代,阿拉伯帝国的对外征服达到了另一个高峰,他们的疆域最广阔之时,东至亚、西至西班牙。 穆阿维叶继任哈里发以后不久,就调兵遣将,东西两面出击。哈贾杰?本?优素福在阿卜杜勒?马利克时代率领阿拉伯军队向亚挺进,东线大军于664年占领阿富汗首城喀布尔,然后挥师北上,侵入亚。先后征服布哈拉、撒马尔罕和花剌子模等广大地区,直至帕米尔始为唐军所阻,而阿拉伯人的宗教最终永远地征服了这一地区。 与此同时,东方战场的另一支阿拉伯军队,哈贾杰?本?优素福的侄子穆罕默德?伊本?卡希姆则南下攻入印度,迅速征服了信德和旁遮普地区,标志着伊斯兰教从此在印度扎根。 在北方,阿拉伯军队曾三次进攻君士坦丁堡,由于拜占廷皇帝立奥三世利用君士坦丁堡天险和秘密武器“希腊火”抵抗,而未能得手。 在西方,阿拉伯人消灭了拜占廷的北非驻军,占领从突尼斯直到摩洛哥的马格里布。阿拉伯人使当地的摩尔人很快改宗伊斯兰教,并以他们为主力部队,跨越直布罗陀海峡进攻西班牙。 公元711年,倭马亚王朝的埃及总督穆萨?伊本?努塞尔手下的摩尔人将领塔里克?伊本?齐亚德率领穆斯林军队渡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伊比利亚半岛,不久穆萨?伊本?努塞尔本人率领更多军队赶到,两位将军攻占西班牙三分之二的领土,征服了rì耳曼人的西哥特王国,建立安达卢斯王国。 并在公元732年,穿越比利牛斯山,进攻法兰克王国,由于到达了其扩张的极限,在普瓦提埃战役为法兰克王国宫相矮子丕平所败,当然现在这一事件已经不可能发生了。 至此,倭马亚王朝时代的阿拉伯人基本上结束了大规模的征服运动。初期四任哈里发和倭马亚王朝的两次大规模征服运动,为阿拉伯帝国奠定了疆域基础。 到8世纪前半叶,阿拉伯帝国基本形成。它的版图,东起印度河和帕米尔高原,西至大西洋的比斯开湾,南自尼罗河下游,北达里海和咸海南缘,横跨亚、欧、非三大洲的土地,是当时世界上领域最大的帝国。 像这样一个侵略成xìng的国家,这样一个充满进攻yù望的种族,对于志在天下的大唐帝国显然是一个强大的威胁。 不过好在现在还不算太晚,阿拉伯世界的先知穆罕默德已经去世八年,然而对于哈里发的争夺,却依然没能分出最后的结果,虽然奥斯曼?伊本?阿凡的实力最为强大,然而却也不足以完全压制那些反对者。 虽然在埃及的战场上,阿拉伯帝国的军队依然所向披靡,但是内部不稳,却给杜睿提供了一个很好插手的机会。 “现在皮纳尔总督麾下还能聚集起多少军队!?”杜睿说着,也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居然开始为拜占庭帝国盘算了起来。 他现在需要拜占庭帝国,需要他们为大唐帝国拖住阿拉伯帝国,好让大唐帝国有时间巩固西方领土。 科里亚尼一愣,这些可都是最高的军事机密,虽然杜睿自称来自大唐帝国,但事实上在他这个西方人的眼,杜睿和阿拉伯人差别还真不是很大。 杜睿见科里亚尼不说话,也明白了对方的顾虑,对着身边的冯照说了几句,冯照点头出去,很快就拿着太宗御赐的节杖走了回来。 “科里亚尼先生,这是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御赐的节杖,我此次出使,除了与西方各国缔结友好盟约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解决横亘在东西方交流路上的阿拉伯人,对于阿拉伯人的看法,我和你是一样的,他们阻碍了贸易通道,阻碍了东西方世界的交流,而且贪婪成xìng,大唐帝国的商旅,他们都要苛以重税,这是我们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大唐帝国愿意与拜占庭帝国一道,为了维护这个世界的和平与正义,为了世界的明,消灭明的破坏者阿拉伯人!” 科里亚尼闻言一愣,他可没想到杜睿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看着杜睿,没有像杜睿想象的那样兴奋,反而突然变得紧张起来,搓着手道:“公爵阁下!我我只是皮纳尔阁下麾下一名小小的百夫长,关于这件事,确实不是我能做主的,这需要” 杜睿闻言,也感觉自己确实有些心急了,笑道:“当然,科里亚尼先生,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您愿意的话,请带我去见皮纳尔总督,关于这件事,我会当面向他说明,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在埃及的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知道了详情,我才能根据实际情况,做出规划!安排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科里亚尼虽然为难,但是此刻埃及战场上的局势已经糜烂,就算是告诉了杜睿,杜睿又真的是个阿拉伯间谍,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多也就是让拜占庭帝国更早的退出埃及势力范围罢了! 想通了之后,科里亚尼深吸了一口气,道:“当然!公爵阁下!很愿意为您效劳!” 第六十二章 英雄迟暮 君士坦丁堡,位于巴尔干半岛东端,临博斯普鲁斯海峡,扼黑海门户,当欧、亚交通要冲,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最早称拜占庭,公元前660年为希腊人所建。在君士坦丁之前的罗马帝国时代,这座城市一直都未受到应有的重视。直到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大帝重建并扩建了拜占庭,并于公元330年宣布迁都拜占庭,随之改名为君士坦丁堡,意谓“君士坦丁之城”,别称“新罗马”。 从此,这个城市开始了它辉煌的千年历史,君士坦丁的名字与这个城市溶为一体,公元395年,东西罗马帝国正式分裂,君士坦丁堡作为东罗马帝国首都,成为地海东部政治、经济、化心。 从公园395年至公园1453年期间,君士坦丁堡的辉煌延续了千余年的历史,直到1453年4月初被土耳其的军队围困,5月29rì穆罕默德二世的军队攻入城内,君士坦丁堡陷落,拜占庭帝国灭亡。君士坦丁堡为奥斯曼帝国占领,并成为奥斯曼帝国首都,更名为伊斯坦布尔,直到1922年奥斯曼帝国灭亡。 当然,那些都还是后话,此时这座城市依然为拜占庭帝国所拥有,而拜占庭帝国作为古罗马帝国的东半部分,它的邻侧总是环绕着许多觊觎其财富的敌对势力。然而当罗马灭亡的时候,拜占庭帝国依然强大如初,并且在此后1000多年的岁月里,一直都是世界上最繁荣的明之一。对于那些深受异族侵略者威胁、依靠拜占庭帝国才能生存的小国来说,它就像是一座海上的灯塔,闪耀着不灭的光芒。 然而此时,拜占庭帝国却正处在他们最为艰难的一段时间,君士坦丁堡作为拜占庭帝国的首都,自然也就成为了各方窥伺的关键地带。 希拉克略已然年迈,最近这几年随着阿拉伯帝国的兴起,拜占庭帝国在各条战线上不断吃败仗,更是让这个曾经罗马人眼的大英雄,显得疲惫不堪。 虽然老对手穆罕默德已经去世了八年的时间,然而就是一个处在分裂,内斗之的阿拉伯帝国却依然让希拉克略狼狈不堪。 希拉克略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也开始加紧安排自己的后世,对于外界的事物,他已经是有心无力,更多的都交给了他的长子君士坦丁三世处理。 他的长子还是让他很放心的,自打二十多年以前,被他任命为共治皇帝之后,君士坦丁三世的政治手腕就非常被他看好。 他真正头疼的是他的次子希拉克里昂,希拉克里昂是他的第二个皇后马丁娜所生,希拉克略虽然沉迷于马丁娜的美sè,却也甚至这个女人是个非常有心计的人,早早的酒味希拉克里昂讨到了奥古斯都的头衔,一旦他死了,君士坦丁三世一定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这才是让他真正心烦的。 卧室的大门被人推开,新鲜空气涌了进来,让希拉克略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抬头看去,见进来的是他的长子,也是拜占庭帝国的副帝君士坦丁三世。 君士坦丁三世虽然年轻许多,但是此时的身体却也比希拉克略好不到哪里去,严重的肺病让他十分消瘦。 “父亲!”君士坦丁三世微微弯腰行礼,紧跟着就是一阵咳嗽。 希拉克略微微皱眉,摆了摆手道:“过来吧!我的儿子,今天又有什么事情!?” 君士坦丁三世闻言,苍白的脸上涌现出了些许cháo红sè,道:“父亲!是埃及行省又传递来了消息!” 希拉克略一听又是埃及行省,顿时一阵不耐烦,这段时间,糟糕的消息,他听到的已经太多了,摆了摆手,说道:“又是皮纳尔的求援信吗?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这些事情你来处理就好!还是说你想到了哪里还能给皮纳尔调去救兵!” 君士坦丁三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不!父亲!这次皮纳尔送来的不是坏消息!” 希拉克略一愣,道:“怎么?难道皮纳尔终于打败了那个可恶的奥斯曼?伊本?阿凡?夺回了我们失去的土地!?” 君士坦丁三世又摇了摇头,将一封信递了过去,道:“父亲!看过这封信之后,或许您的心情会好上很多!” 希拉克略疑惑着将信接了过去,看过之后,一双浑浊的眼睛,顿时迸发出了异样的光彩,呢喃道:“东方人!居然是东方人!” 君士坦丁三世笑道:“是的!父亲!确实是东方人,他们承诺愿意帮助我们,帮助拜占庭帝国,共同对抗阿拉伯人!咳咳父亲!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消息吗?” 说了这么多话,君士坦丁三世又是一阵咳嗽,脸sè变得异常苍白,让希拉克略看着也不禁一阵担心,对于这个长子,对于这个继承人,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我的儿子!你觉得这件事我们应该怎么处理?” 事实上此前在阿拉伯人崛起之后,希拉克略也曾想过要寻求东方人的帮助,但是因为路途遥远,再加上阿拉伯帝国兴起,阻断了东西方交流的通道,让他很难达成这个愿望,没想到东方帝国居然自己找来了,还开辟了一条海上的通道。 当然,希拉克略不会知道,杜睿等人是经过了半个地球,用一种南辕北辙的方式到达了埃及。 君士坦丁三世忙道:“父亲!我觉得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如果能得到东方人的帮助,我们或许能有效的抑制住阿拉伯人的扩张,他们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实力强横,那些被蒙蔽的人们在战场上简直如同疯子一般,帝国的将士根本抵挡不住!父亲!虽然我并不想说这样的话,但是目前的局势看来,我们确实需要帮助!” 希拉克略点了点头,他并不觉得寻求东方人的帮助有什么可耻的,事实上,当初他也曾和波斯人联系着,寻求和平,只是没能成功罢了,如果东方人的帮助,能抵御阿拉伯人的进攻,这完全是一件好事,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东方人的帮助,这件事可以去谈,而且要快,我已经看够了那些求援的书信,抵抗阿拉伯人对明世界的sāo扰不应该只是我们罗马人的事!我的儿子!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安排!” 君士坦丁三世见希拉克略答应了,连忙说道:“父亲!我觉得应该尽快安排一个有身份的人去的黎波里,去和那位来自东方帝国的客人举行一次会谈,尽早确定下来两国之间的盟约!” 希拉克略点点头,道:“那就安排希拉克里昂去谈判如何?” 君士坦丁三世闻言,面sè顿时一变,对于他这个弟弟,以及他的后母,他很早就不放心了,他知道希拉克略将不久于人世,他自己的身体也恐怕支撑不住了,此时他唯一想的就是能让自己的儿子君士坦斯顺利的登上皇位。 “父亲!希拉克里昂还要帮助我处理帝国的政务,您看可不可以让君士坦斯去一趟,他已经二十二岁了,也该到了为帝国效力的时候了!” 如果他的儿子君士坦斯能得到这个任务的话,一方面可以增加君士坦斯的声望,另一方面得到东方人的支持,对于未来君士坦斯登上皇位也大有帮助,就算是不行的话,至少君士坦斯在外,还能确保安全,不会被马丁娜母子谋害了xìng命。 希拉克略闻言,脸sè微微一变,他当然知道君士坦丁三世的顾虑,不由得暗叹了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道:“这件事你来做主就好,尽快安排下去吧!” 君士坦丁三世闻言一喜,忙道:“是!父亲!我会尽快安排的!” #¥#¥#¥#¥#¥#¥#¥#¥#¥#¥#¥#¥¥#¥#¥#¥#¥#¥#¥#¥#¥#¥#¥#¥#¥#¥# 与此同时,在的黎波里,拜占庭帝国埃及行省总督皮纳尔的临时大本营,杜睿正在与皮纳尔一同研究着如何抵抗奥斯曼?伊本?阿凡下一次的进攻。 一个月以前,杜睿和他的船队就到达了后世埃及的海域,找了个地方登陆之后,杜睿就带领一千飞虎军将士,以及苏麟,冯照,杜平生,张言硕,冯毅,毛忠,欧阳延嗣等人在科里亚尼的引导下,穿过了阿拉伯人的占领区到了的黎波里。 在见着皮纳尔的时候,这位拜占庭帝国埃及行省的总督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的军队,而且疲惫不堪,被奥斯门?伊本?阿凡的军队追击的,几乎都要走投无路了。 在接触之后,皮纳尔也是惊喜过往,并且在杜睿指挥着飞虎军击退了阿拉伯人一次小规模的进攻,不伤一人之后,随即就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杜睿。 “总督阁下!对于阿拉伯人接下来的进攻,我认为还是应该暂时躲避其锋芒,将我们的军队拉到对方的后方去,破坏掉他们的补给站,这样敌人就可以不战自退了,而且目前阿拉伯帝国的欧麦尔已经在麦加完成了加冕仪式,成为了阿拉伯帝国的第二位哈里发,这个时候,奥斯曼?伊本?阿凡根本就不敢犯任何错误,给欧美尔铲除他的口实,而且欧麦尔也一定不愿意看着奥斯曼的声望太大!这是我们的一个机会,说不定我们还能夺回一些失去的领土!” 皮纳尔听着杜睿的作战计划,心也是一阵踌躇,他赞同杜睿的意见,但是有一点却让他不得不犹豫,那就是一旦作战失败,再丢掉了的黎波里这个大港口的话,他们到时候就算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公爵阁下!请原谅我的失礼,但是您想过没有,一旦奥斯曼和他的军队占领了的黎波里,断了我们的退路,我们可就全都完了,难道你想要带着我们逃到那些荒漠当去吗?” 杜睿一笑,道:“当然,您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但是只要我们能攻下奥斯曼的补给站班加西,那么您的担心也就不存在了,到时候没有充足的补给,奥斯曼也只能撤兵,当然这个前提就是,我们能痛歼其一部!” 痛歼! 皮纳尔闻言一皱眉,他现在已经完全被阿拉伯人给打怕了,杜睿所说的痛歼,在他看来根本难以实现,虽然杜睿带来的飞虎军战斗力非常强大,但是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他很难相信区区千人能对奥斯曼的十几万大军带来多大的伤害。 杜睿当然也能猜到皮纳尔的顾虑,接着说道:“要实现这个计划,我们还需要一件新式武器!” 杜睿说着唤过了张言硕,拿出来了一个杯子,里面盛放着的是一些黑sè的液体,并且还不断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儿。 “总督阁下!请看看我为阿拉伯人准备的小玩意儿!”杜睿笑着将那杯液体推到了皮纳尔的面前。 皮纳尔疑惑的伸头看了一眼,顿时作势yù呕,躲到了一边,其余拜占庭帝国的将军也纷纷躲避。 “公爵阁下!这是什么东西!”皮纳尔皱着眉,不断的挥手,试图驱散那难闻的味道,但是却徒劳无功。 杜睿道:“这可不是什么东西,这是我们战胜阿拉伯人的关键,我称呼它为流动之火!” 皮纳尔闻言,看着杜睿那一脸煞有其事的样子,出于好奇心,伸手在那种液体上蘸了一下,感觉又黏又滑,赶紧甩手,但是那种液体的粘度却超出了他的想象:“上帝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公爵阁下!我可不认为这个玩笑有多么可笑,这东西怎么能叫火。” 杜睿笑道:“总督阁下!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当然现在他还不能被称为火,但是当它在阿拉伯人的身体上燃烧起来的时候,您就知道它有多么可怕了!” 杜睿所说的流动之火,事实上就是历史上拜占庭帝国战胜阿拉伯人的关键武器一一希腊火! 第六十二章 希腊火 杜睿拿出来的这种液体,就是原本历史上在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后期的累次战斗。发挥了极大作用的希腊火,不过杜睿更愿意给他起另外一个名字一一猛火油。 所谓希腊火,其实就是拜占庭帝国在战时所利用的一种,可以在水上燃烧的液态燃烧剂,主要应用于海战,“希腊火”或“罗马火”只是阿拉伯人对这种恐怖武器的称呼,拜占庭人自己则称之为“野火”、“海洋之火”、“流动之火”、“液体火焰”、“人造之火”和“防备之火”等等。 人们知道这种生化武器,也是根据后世的一些献记载,希腊火曾多次为拜占庭帝国的军事胜利作出颇大的贡献,一些学者和历史学家甚至认为这种希腊火就是拜占庭帝国能持续千年之久的根本原因之一,希腊火的配方在后世已然失传,成份至到二战之后仍是一个谜团,而据一些史书记载,受希腊火所伤的十字军曾记述:“每当敌人用希腊火攻击我们的时候,任何勇武都成了虚妄,我们所做的事只有屈膝下跪,祈求上天的拯救。” 由此可见这种希腊火的威力,和在战场之上的恐怖程度,杜睿如今将这东西拿出来,也是迫不得已,《三国演义》当就曾有诸葛亮火烧藤甲兵,担心有伤天和,折己寿数,杜睿虽然不相信这些,但是却也觉得用这东西伤人,残忍了些,可是却也是没办法。 如今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在埃及行省的战争,拜占庭一方已经糜烂不堪,要是再没有改变的话,彻底失去非洲领土也是旦夕之间的事。 军事上的失败还只是一个方面,更让人担心的是拜占庭士兵的心理因素,这些曾经横扫了欧亚非大陆的战士,已经被纵马弯刀的穆斯林杀怕了,不给他们打一针强心剂的话,这仗根本就没法再进行下去了。 不过皮纳尔似乎对这种东西的兴趣不大,连连摆手说道:“公爵阁下!我不知道你拿出来的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但是实在是太难闻了!” 杜睿一笑,知道不给他们亲自演示一下的话,这些已经习惯了列着马其顿军阵作战的罗马人很难改变他们脑袋里那种大兵团作战的思维。 “总督阁下!如果您看过这种流动之火的威力的话,您就不会轻视这小玩意儿了!”杜睿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皮纳尔虽然不知道杜睿要干什么,可还是跟着走了出去,此时外面也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大号的水枪被安置在了外面,张言硕正在一旁守着。 对于希腊火的配方和制作方法,后世知之甚少,原因在于拜占庭皇室的严格的保密措施。拜占庭研制和生产希腊火都在皇宫深处进行,身授御令又被牢固控制的加利尼科斯家族控制着整个运作系统。 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七世曾谕其子说:“尔宜照料以上诸事,尤须关切管喷出之海火。倘有人敢问此机密,如寻常有奏问于朕者,尔当严词拒之。” 有关这种武器的所有事情都严格保密,甚至不允许用字记载下来。所以后世可以征引的希腊资料的确少见有关记载,只有几位皇室成员留下了一鳞半爪的资料。 利奥世皇帝在其《战术学》指出,这种“人造火”用虹吸管喷出,而此管由青铜制成,放在战船的前端,能将火shè向上下左右各个方面。士兵则用小手筒从铁盾后面放出火。 此后的拜占庭公主安娜?科穆宁娜在12世纪初撰写的一部史着,记录了其父阿历克塞一世皇帝在与意大利比萨人作战所用战舰上装备希腊火的情况。 她记载说:“皇帝知道比萨人擅长海战,因而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甚感忧虑。故此,他命令匠人用铜抑或铁,铸造起狮子或其它陆上猛兽的头像,兽口要全部张开,然后把它们安装在所建造的每艘船的船头,让人一看到它们,就会心惊胆战。随即,他命人在兽口之接上管子,以便正对敌人喷shè火焰,给人以野兽吐火的印象”。 值得注意的是,她指出兽头是放置于每根馆子的弯曲部位,这同样说明它是虹吸管装置。 拜占庭人不仅对希腊火的配方极端保密,而且为了防止敌人窥探到相关的秘密,甚至很少在战争应用之,宁可牺牲将士,非到紧急关头,不可示人以武器。 因此有学者认为这种保密工作做的如此到家,以致于几个世纪后,连拜占庭人自己都不再得知希腊火准确的配方了。 倒是拜占庭的敌人们,特别是深受其害的阿拉伯人,通过多种途径对之加以了解,最终掌握了希腊火的技术秘密。 事实上,后世得以了解拜占庭人关于希腊火的相关记载,也要很大程度上归功于阿拉伯人的翻译工作。 不过,他们同样对这种武器的具体情况讳莫如深。参考这些记载,可以总结出希腊火的四大特点:它可以在水上燃烧,它是液体,它用类似于虹吸管的装置喷shè,它很可能在喷shè的时候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并伴以浓烟。 其最有价值的,当数“希腊人马克”在十四世纪所著《焚敌火攻书》。此书的第26节提供了一个配置希腊火的配方:“你可用此法制希腊火。取活xìng硫、酒石和沥青、煮过的食盐、石油以及普通的油,将他们共煮之,再浸沉之,提起并放在火上。如你愿意的话,可通过漏斗倾之,如前所述,而后点火。火将无法扑灭,除非用尿、醋或砂。” 根据这些资料,大致可知希腊火以可燃并且比重较小的轻质石油,俗称石脑油为主体,在制作时混入一定比例的硫磺、沥青、松香、树脂等易燃物质,通过加热而溶为燃烧xìng能极佳的液体,可以在水面飘浮和燃烧,并且容易附着在敌船或者落水士兵的身上。 后世1939年,德国学者豪森施坦根据此类希腊火配方,进行了模拟实验,取得了成功,但在解释起火现象时遇到了疑难。因为生石灰遇水产生的热,不足以使希腊火燃料达到发火点,除非是直接点燃。因此还有学者认为,希腊火的确不需要点燃,而是触水即燃,这是因为希腊火的成分之含有一定量的磷化钙,大概由石灰石、骨炭甚至尿液构成。磷化钙是红棕sè或灰sè结晶块状物,熔点约1600℃,遇水、cháo湿空气、酸类能分解,放出剧毒而有自燃危险的磷化氢气体,在cháo湿状态下能够自燃。 杜睿虽然不知道历史上希腊火的成分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却也不难猜到,无非就是原油、生石灰和硫这三种物质,然后在一大釜加热。 使用的时候,可以用虹吸管喷出,也可以盛载于陶器,由人手抛出,像后世的手榴弹一般。而其原理是将希腊火不同的成份放在陶罐,而当陶罐碎裂时,内里的成分混在一起,就有如一般喷shè式希腊火的效果,希腊火当遇水的时候火势会更猛烈,主要作为海上兵器。 据传说,希腊火是在哦南公园668年被一个叫加利尼科斯的叙利亚工匠带往君士坦丁堡的。 加利尼科斯信奉基督教,曾在叙利亚的赫里奥波利斯城从事建筑业,在寻找和研究建筑防水材料时,对化学特别是炼金术多有研究,并且进行了一些实验。 随着阿拉伯人的崛起和扩张,叙利亚成为战火纷飞之地,加利尼科斯便逃往君士坦丁堡,在途经小亚细亚地区时,他发现了当地出产的一种黑sè粘稠油脂可在水上漂浮和燃烧。加利尼科斯突发灵感,产生了以之为武器的念头,并借助自己掌握的化学配制技术,进行了多次实验,并获得了成功。 公元678年,阿拉伯哈里发穆阿维叶一世对拜占庭帝国发动了陆地和海上的联合进攻,在陆战受阻后,便集海上力量,攻占了马尔马拉海东南沿海的基兹科斯,作为发动大规模海上进攻的基地。 6月25rì,阿拉伯舰队向君士坦丁堡发动总攻。拜占庭海军出动装有希腊火的小船,对载有攻城器械和士兵的阿拉伯军舰展开了火攻。阿拉伯舰队总指挥法达拉斯命令舰队撤离,但已有大约三分之二的船只被焚毁。 为了躲避拜占庭海军的反围攻,穆阿维叶命令剩余的阿拉伯船只向南撤退。但拜占庭海军乘胜进攻,在西莱夫基亚附近再次动用希腊火,使阿拉伯海军几乎全军覆没。拜占庭人欣喜若狂,于是把拯救了自己命运了神秘火焰称为“防备之火”或“海洋之火”。 公元717年夏季,阿拉伯人兵分两路,再度攻打拜占庭。一路十余万的陆军由哈里发奥马尔二世的弟弟莫斯雷马萨统率,跨过了赫立斯滂海峡,从sè雷斯方向严密封锁了君士坦丁堡与欧洲的陆地联系。 同时,阿比杜斯率领近两千艘阿拉伯战船团团围住了君士坦丁堡的水上进出口,此外还有后备部队不断的从其他地区调拨过来。阿拉伯军队在尝试了陆上进攻未果之后,便决定采取封锁的战术,把君士坦丁堡变为一座死城。 9月1rì,阿拉伯人的一支舰队企图封锁金角湾,拜占庭皇帝利奥三世立即命令舰队出战,使用希腊火烧毁了二十艘阿拉伯战舰,其余的军舰则均被俘获。 此后,因惧怕希腊火的攻击,阿拉伯舰队再也不敢突入金角湾,坐视拜占庭运粮船向君士坦丁堡运去补给。 公元718年chūn天,利奥三世在得到了准确情报之后,伺机出兵,使用希腊火摧毁了阿拉伯舰队。在这次围城战,阿拉伯军队一共使用了2560艘船只,回到叙利亚和亚历山大港的却只剩下5艘。 这次战争结束后,在海战发挥了重大作用的“海上之火”被给予极大的关注,深受其苦的阿拉伯人称之为“希腊火” 更为确切的史料记载,在公元8世纪,由陆路和海路攻击的阿拉伯人被一种秘密武器一一希腊火所打败。 在最早的时候,希腊火主要只是向敌舰投掷用的武器,方法相传是用罗马轻型投石机,把一个装有一块发火布的烧瓶投掷,以焚烧敌船,而shè程则约为300至450公尺。 随着机械工程的进步的改良,在较晚期的时候,希腊火不是用以投掷,而是把它装到包有黄铜的木管,利用帮浦原理,以它的膨胀力和水的压力造成喷shè装置,把燃烧的希腊火shè到一定的距离。这种方法对木制的敌船所造成的伤害极大,而且它也能有效地对付在城外攻城的武器。 一般认为,希腊火的发shè装置大概有油罐、手动气泵、导管、管口引火机等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油罐安置在船的甲板之下,导管则由一个力大的士兵抱持着,可以根据情况调整高度和角度。手动气泵的作用非常关键,因为它是喷shè希腊火的动力源。在喷shè之前,首先对希腊火进行加热和增压,这样阀门打开之后,它便会汹涌而出,而喷shè器管口的引火机关,则会随时引燃经过的液体,这样最终喷出的就是火焰了。 希腊火的使用是多种多样的,或先将其喷洒到海面上,然后用火箭点燃之。或装入油罐之,从城头倒向攻城的敌人,然后再引燃之。从一些世纪的绘图可见,上述希腊火的喷shè装置同样可能运用于陆战之,特别是攻城战。更甚的是,烈火还会起到一种强大的震撼力,从而起到瓦解敌人战斗力的作用。 当然从历史献的记载来看,希腊火的使用,主要还是用于海战。在当时的传说,希腊火能在任何环境之下继续燃烧,即使在水也不例外。拜占庭的敌人形容它为“既湿,且稠,又黑”的火,因为当希腊火黏在被击的对象后就会不停燃烧,而该火焰是不能扑灭的;这形成了拜占庭军在海战上压倒xìng的优势,令当时的敌舰闻风丧胆,避之则吉。 而杜睿则在此基础之上,采用了高压水枪作为发shè的工具,以它的膨胀力和水的压力造成喷shè装置,把希腊火shè出去,提高shè程。 皮纳尔自然没见过高压水枪,看着那怪模怪样的东西,心也是一阵好奇,道:“公爵阁下!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您准备用这东西打败阿拉伯人吗?” 其余的拜占庭将军也是满脸的不相信,杜睿不以为意,笑道:“现在看着或许不出奇,但是等一会儿您就知道他的威力了。” 杜睿对着张言硕示意了一下,张言硕接令,连忙将希腊火灌入了水枪后面的储油槽,然后cāo控水枪,将希腊火足足喷shè出去七百余米远。 而后杜睿引弓搭箭,将一支火箭shè了出去,顿时远处的希腊火遇到了明火,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之还伴随着猛烈的浓烟,一时间,那些拜占庭将军全都楞住了,在他们看来这大火简直就是来自于地狱之。 当然杜睿完全可以在这种希腊火当再增加几种化学物质,然后直接用高压使之燃烧起来,但是拜占庭人现在虽然是他的盟友,但rì后在争夺世界霸权的过程当,双方难免要撞上,这种资敌的行为,他自然是不能做的。 皮纳尔完全看呆了,那大火就好像烧在了他的身上一样,一些赶来的兵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招呼着人极力灭火,可是任凭他们再怎么泼水,火势不但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烧越旺。 “上帝啊!公爵阁下!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怎么扑不灭!?” 杜睿一笑,道:“总督阁下!此前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流动之火,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永恒之火,水是没办法扑灭的,您来想想看,如果阿拉伯人的身处这大火之,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皮纳尔闻言身子不禁猛地一颤,脑海之不禁浮现起了杜睿所说的那个场面,虽然他对阿拉伯人深恶痛绝,然而却也是不寒而栗,要是那种事情真的发生的话,那绝对会是人间地狱。 “上帝啊!那简直太可怕了!”皮纳尔想着,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呼。 其余的拜占庭将军也被惊醒,纷纷发出了欢呼,似乎他们已经取得了一场大胜一般。 杜睿看着,笑道:“既然阿拉伯人给西方世界带来了战火与屠杀,那么我们也就还给他们一场火!” 皮纳尔已经按捺不住满心的兴奋之情,拉着杜睿兴冲冲的进了会议室,重新开始布置接下来的这场大战,虽然阿拉伯人来势汹汹,但是有了这种秘密武器,胜利似乎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了。 第六十三章 一触即发 “此战阿拉伯人来势汹汹,奥斯曼?伊本?阿凡水陆并进,为的就是一战而下的黎波利,切断我军的退路,如果的黎波利失手,则我军势必只能困守非洲大陆,而不得返还。阿拉伯军则可趁势水陆并进,直达君士坦丁堡!似如此,则拜占庭帝国危矣!” 皮纳尔等人听着杜睿所介绍的情况,都是一阵皱眉,现实情况,确实和读入所说的一样,只要他们能守住的黎波利,阿拉伯军队就会有所顾忌,不敢从水路进攻君士坦丁堡,而一旦拜占庭帝国在非洲的最后一个据点被拔除的话,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战局都将会发生巨变。 介绍完当前的情况,杜睿又开始介绍阿拉伯军队的情报,此前他已经派冯照去打探了阿拉伯水陆大军的虚实。 “此次奥斯曼?伊本?阿凡进兵,水路由穆罕默德的女婿阿里领军,共计船只两千余艘,兵士七万余人,绕到科斯佳,直奔的黎波利外海。另一路则是由奥斯曼自己亲自统领的陆军,共计十万人,取道班加西,进攻的黎波利!而我军的情况,皮纳尔总督阁下!” 杜睿说着看向了皮纳尔,皮纳尔皱着眉,道:“我军现在能聚拢起来的还有三万余人,大部分是步兵,骑兵只有两千余人,还有五千人是海军的!水军还能凑够五百余条战船!” “不!是三千余人!”杜睿笑着说道,他说是三千余人,是将飞虎军也算了进去。 皮纳尔闻言,不禁一阵感动,对着杜睿躬身行礼。 杜睿只是一笑,接着说道:“我的作战计划是,水路由冯毅,毛忠,欧阳延嗣三人统领,于的黎波利外海,这处浅滩拦截敌军,采用火攻歼敌!” 对于杜睿将水军全部交给自己人的做法,皮纳尔并没有任何一件,此前的一场大战,让拜占庭帝国埃及行省的水军将领伤亡殆尽,而且杜睿都把自己的家底拿出来了,他们也不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而且那种流动之火原本就是杜睿发明的,将海战交给杜睿的人显然更加适合,杜睿见没有人反对,便又用汉语对着冯毅三人说了一边。 三人自打跟随杜睿出海远行,虽然也经历了几次阵仗,却从来没有机会挑大梁,此次冯茗不在,总算是得到了海战的实践机会,怎能不高兴。闻言,连忙领命。 杜睿接着说道:“待歼灭阿拉伯海军之后,立刻乘胜追击,封锁对方的航道,打断阿拉伯人的水上补给,可曾明白!” 冯毅拱手道:“老师放心,学生理会的!” 杜睿点点头接着道:“还有就是陆路,皮纳尔总督阁下,的黎波利就交给您来镇守,不过我只能给您一万人,您的任务是拖住奥斯曼大军七天的时间!” 皮纳尔闻言,自信满满的说道:“没问题,现在有了那流动之火,坚守七天的时间不成问题!” 杜睿接着说道:“此外,巴里奥斯将军,佩特鲁奇将军!你二人各率领千五百人,埋伏在的黎波利的周围的沙漠之,奥斯曼攻城,你们不要动,无论局势有多危险都不要动,只要阿拉伯人休息,你们就不断的袭扰,记住,不要距离他们太近,只要不断袭扰就可以!” 两个将军闻言接令。 杜睿最后道:“剩下的两千拜占庭骑兵和一千飞虎军与我一同奔袭班加西!诸位!此战关系着拜占庭帝国的生死存亡,望各位竭尽所能,万勿懈怠!” 众人见杜睿一个外来人都能如此,自家事自然不敢懈怠,纷纷起身道:“谨尊将领!” 众人都出去准备了,杜睿也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苏麟忍不住道:“兄长!虽说那个阿拉伯帝国崛起对大唐有碍,但自家人料理自家事,咱们有必要为了这些拜占庭人拼死拼活的吗?” 杜睿闻言,正sè道:“不是为了拜占庭人,而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帝国的利益!自古便有远交近攻的道理,你来说说看,相对于大唐而言,究竟是阿拉伯帝国的威胁大,还是拜占庭帝国的威胁大!” 苏麟道:“如此说来,自然是阿拉伯帝国!” 杜睿又道:“既然你知道,那么你再来想想看,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如果能帮助拜占庭帝国,拖住阿拉伯帝国,使之无力动向开拓,可一旦阿拉伯帝国压服了拜占庭帝国,再次向东,那将会如何!?” 苏麟闻言,沉思了一阵道:“还是兄长想的长远!” 其实杜睿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阿拉伯人在历史上的凶悍,杜睿实在是不想将这些凶狠的恶狼放入自家的门墙,让他们和拜占庭人在欧非大陆互相消耗,怎的也胜似大唐亲自料理的好。 计划已定,众人便各自安排了起来,巴里奥斯和佩特鲁奇两人率先的黎波里,他们在北非生活rì久,巴里奥斯更是当地的摩尔人,对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隐藏几千军马自然不在话下。 海军方面自然有冯毅他们去料理,他们跟在杜睿身边学习的时间不短,虽然杜睿前世对于海军接触的不是很多,但是至少领先千年的知识还是可以传授给他们的,更兼有了希腊火这等利器,想要取胜,却也不是什么难事,自然放手让他们尽情施展。 杜睿唯一担心的就是皮纳尔能不能守住的黎波里,虽然城也能趁着这段时间,储备一部分希腊火,但是的黎波里原本就不是一座大城,拜占庭帝国最开始开发这个地方的时候,只是将其当成了一处海军补给站,可是如今它却关系着拜占庭帝国的命脉,万万大意不得。 对于杜睿的担心,皮纳尔却显得信心十足,道:“公爵阁下!如果连守城我都守不住的话,这个埃及行省的总督,我也就没有脸面再做下去了,您放心,只要海军和您的偷袭计划可以实现,我这里就安全的很,那个奥斯曼?伊本?阿凡想要走进这座城市,他得到的也只能是一座废墟了!” 杜睿见皮纳尔已经打定了和的黎波里共存亡的决心,也就不好在说什么了,他只是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进行,只要能击退阿拉伯人的这次进攻,拜占庭帝国也就有了喘息的余地,到时候两家都陷在埃及这个地方,大唐帝国才能有时间从容布局。 “兄长!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苏麟全副武装的走了过来,虽然眉宇之间还是带着隐隐的担忧,但是对于杜睿的命令,他却绝对没有二话。 杜睿点点头,看向了一旁的冯照,道:“冯教师!你那边可安排妥当,这一遭你们可是大军的眼睛,绝对不能出了差错!” 冯照忙道:“少爷尽管放心,这一代直到班加西的一切道路,地形,小人都已经使人探查明白,绝对出不了差错!” 杜睿闻言,稍稍放心了些,有对那个被皮纳尔安排辅佐杜睿,带领两千拜占庭骑兵的洛伦佐道:“将军阁下!我们今天晚上就可以出发了!” 洛伦佐是一个标准的罗马军人,闻言微微躬身道:“是!公爵阁下!能与您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正说着,张言硕等人走了过来,眼神当明显有些不舍,这一次远途奔袭,张言硕虽说也和杜睿学过技击之术,但毕竟手段不高明,只能留在的黎波里。 “老师!此行学生等人不能随侍左右,万望保重!”张言硕说着不禁眼圈泛红,在杜睿的众多学生当,除了杜承业之外,年纪最大的就是张言硕了,此人生xìng木讷,没想到也有真情流露的一天。 杜睿笑道:“且放宽心,这天下能取了为师xìng命的,还没有呢!你们也都照顾好自己,特别是你,延嗣,你生xìng争强好胜,此行当以你两位师兄之命是从,切勿贪功冒进,坏了xìng命!” 欧阳延嗣不过十几岁的年纪,闻言也是忍不住眼圈泛红,拱手道:“学生谨遵老师教诲!老师!多保重!” 杜睿又对冯毅道:“冯毅!你是他二人的师兄,此行事能成则进,若不能成,则按着为师给你的海图,逃往君士坦丁堡。” 冯毅xìng格坚韧,闻言点头道:“老师!学生记下了!” 杜睿接着又走到了张言硕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起来两个人的年岁也相差无几,却有着一段师生情分。 “保重!” 杜睿说完,带着苏麟,冯照,洛伦佐等人便朝着军马大营前去,当天晚上,午夜时分,这一只三千余人的突袭部队便悄悄离开了的黎波里。 #¥#¥#¥#¥#¥#¥#¥#¥#¥#¥#¥#¥#¥#¥#¥#¥#¥#¥#¥#¥#¥#¥#¥#¥#¥#¥#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的黎波里两百公里荒漠之,奥斯曼?伊本?阿凡率领的阿拉伯帝国十万大军,正朝着的黎波里进军。 按照奥斯曼的计划,只要水路大军能封锁住的黎波里,等到陆军大部队赶到的黎波里的时候,拜占庭帝国在北非的最后一座小城就是他的囊之物了。 只是从麦加传来的消息,却怎么都让他高兴不起来,欧麦尔已经加冕称哈里发,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的,作为最早跟随先知穆罕默德的信徒,他自认无论能力,还是资历都不必欧麦尔差,此前首任哈里发伯克尔去世之后,两个人就曾因为哈里发之位争斗不休,结果还是让欧美尔抢了先。 奥斯曼已经接到了来自东的消息,欧麦尔的坚定拥护者,被称作“安拉之剑”的哈立德?伊本?韦立德,率领阿拉伯人迅速通过人迹罕至的叙利亚沙漠,在雅穆克河畔一举歼灭了拜占庭帝国的五万大军,占领了叙利亚首府大马士革。此后又接连胜利,迫使被围困两年的耶路撒冷请降归顺。 之后更是胜仗不断,占领了伊拉克,并向波斯腹地不断推进,最终在卡迪亚战役彻底击败了波斯军队,征服了已有四千多年历史的波斯帝国。 欧麦尔也正是因为这些不间断胜利,才最终在声望上压了他一头,被拥戴为哈里发,这让奥斯曼的心里愤恨不已。 要说到征服领土的面积,他自认一点儿也不比欧麦尔差,至少大半个北非都已经被他纳入了阿拉伯世界的领土范围,就剩下了最后一个的黎波里。 “该死的欧麦尔,那个只会在先知面前摇唇鼓舌的小人,他有什么资格坐上哈里发的位子,能够统领穆斯林世界的只能是我,奥斯曼?伊本?阿凡!” 一直贴身跟随奥斯曼的正是rì后开启了阿拉伯帝国第一个世袭制王朝的穆阿维叶,同时也是奥斯曼的表弟,看着奥斯曼愤愤不平的样子,他的心也是一阵冷笑。 他的父亲曾是穆罕默德的反对者,虽然最后依然皈依了真主安拉,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顺从,他也有自己的野心,他渴望着登上那个位子,成为阿拉伯世界的主人。 “奥斯曼兄长!我觉得您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个生气,看看您的丰功伟绩,那些长老们,哪一个不称颂!只要您能拿下的黎波里,将拜占庭帝国的埃及行省作为真主王冠上的真主,展示给所有的穆斯林看,他们一定会为了那个错误的决定,羞愧死的!” 奥斯曼闻言,撇了撇嘴,对这个堂弟,他是十分瞧不起的,要不是穆阿维叶确实在统兵作战上有一套的话,根本就不会被他带在身边。 “穆阿维叶!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你放心,只要能拿下的黎波里,我会兑现承诺,为你争取叙利亚总督的位子的!” 穆阿维叶闻言,虽然奥斯曼的语气十分傲慢,但他还是欢喜无限,叙利亚可是个好地方,就连拜占庭帝国皇帝希拉克略都非常重视那片富得流油的土地,要是能将叙利亚控制在手的话,他的野心也就有了依托。 “谢谢您,我的兄长,您的慷慨和仁慈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以真主安拉之名起誓,穆阿维叶将永远做您的鹰犬,为您扫清一切障碍!” 奥斯曼嘴角微微一翘,笑道:“但愿你说的是真的!派人骑快马前往的黎波里,让皮纳尔投降!” 穆阿维叶一愣,道:“奥斯曼兄长!皮纳尔是不会投降的,他的脑袋享受不到真主的荣光,您这么做不过是在白费力气!” 奥斯曼冷笑道:“当然!我当然知道他是不会投降的,那个该死的拜占庭杂种,要不是他的话,埃及早就是我的囊物了,欧麦尔夺位的野心就不会实现,我这么做是给那些卑贱的摩尔人看的,至少我给过他们机会!投向安拉的怀抱!” 穆阿维叶闻言,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是这样,奥斯曼兄长,您的智慧真是让我无法企及,好的!我现在立刻去下命令!” 穆阿维叶走后,奥斯曼盯着他的北影,冷笑道:“你这个藏在黑暗之的毒蛇,但愿你不会给倭马亚家族丢脸!” 穆阿维叶的野心,奥斯曼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并未点破罢了,因为他也觉得在他之后,倭马亚家族需要一个有野心的人存在,只有这样才能让倭马亚家族永远的繁荣昌盛下去。 #¥#¥#¥#¥#¥#¥#¥#¥#¥#¥#¥#¥#¥#¥#¥#¥#¥#¥#¥#¥#¥#¥#¥#¥#¥#¥# 就在奥斯曼的陆军朝着的黎波里前进的同时,先知穆罕默德的侄子以及女婿阿里也正好绕过了科斯佳朝着的黎波里的海域进发着。 此前的大海战,他已经基本上消灭了拜占庭帝国埃及行省非洲部分的海军,现在在的黎波里的不过是拜占庭帝国地海舰队一股小部队,消灭这些敌人对他来说,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加紧航行!我们可不能让奥斯曼那个莽夫将所有的功劳都抢了去!” 阿里的副将侯赛因闻言,应诺道:“是!阿里将军,不过您觉得这个有必要吗?奥斯曼只不过是靠着两条腿走路,我们却有快船,肯定会在他们之前到达的黎波里!” 阿里笑道:“侯赛因!我的朋友!我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帮助奥斯曼成功,我要让他达到的黎波里的时候,看到我的旗帜已经升起在了的黎波里的城头,等到消灭了拜占庭帝国的海军,我要亲自带领阿拉伯的海军上岸作战,率先攻破的黎波里!” 上岸作战? 侯赛因被吓了一跳,虽说阿拉伯的海军同样骁勇善战,但是登陆作战的话,还从来都没有过先例,这样真的能行吗? 侯赛因刚要说话,就被阿里拦住了,道:“别担心,我的朋友,那些拜占庭人已经被我们打怕了,现在不过是一群胆小的老鼠,真主安拉的战士是不会在乎他们的!传令下去,升起风帆,加快船速!” 第六十四章 大海战 大唐贞观十四年十一月,的黎波利外海二十海里处。 阿里的船队已经悄悄的出现在了海平面上,拜占庭一方舰队的旗舰瞭望手猛地敲响了jǐng钟,顿时拜占庭一方舰队每一条船上的水军立刻行动了起来。 “上帝啊!这样的对手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战胜!”胖子皮亚是旗舰上的瞭望手,在发现阿拉伯帝国舰队的同时,就被那庞大的舰队给吓住了,呆愣愣的站在瞭望塔上,喃喃自语。 皮亚的伙伴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博洛尼亚人加利亚尼,对着皮亚的脑袋猛拍了一下,大声道:“小子!打起jīng神来!” 皮亚苦着一张脸,说:“我倒是想打起jīng神来,可是你自己看看那些穆斯林的舰队!上帝啊!我们赢不了!” 加利亚尼也懒得再去理会皮亚,目不转睛的盯着正朝着他们驶来的阿拉伯帝国舰队,喃喃自语道:“该死的!我可不想死在这个混账地方,那些该死的东方人赶紧想办法啊!” 此时正在旗舰上的冯毅等人也已经得知了阿拉伯帝国舰队来袭的消息,他们不但没有半分紧张,反而兴奋异常。 一直以来,冯毅三分都被杜睿当成小孩子一样看待,远航开始以来,几次与异族人的战斗,他们都被安排在了最后面,最多也就是跟着飞虎军的弓弩手shèshè箭,连一次冲锋陷阵的机会都没捞到。 这一次杜睿居然让他们挑大梁,dú lì面对阿拉伯舰队,三人都存着一分想要在杜睿面前证明自己的心思。 “冯师兄!还等什么,现在迎上去,烧死那些王八蛋!”欧阳延嗣已经抽剑在手,大声嚷嚷着,就要冲上去。 冯毅瞪了欧阳延嗣一眼,他是杜睿安排的此次海战的总指挥,再加上一百多个师兄弟当,他的年岁较大,也有些威势,结果他一瞪眼,欧阳延嗣立刻就老实了。 一旁的毛亮说道:“冯师兄,如今该如何安排!?” 这个时候科里亚尼也跑了过来,他是作为副将参与战斗的,原因就是他这段时间也学了些汉语,虽然所知有限,但连比划带说的,总算让冯毅明白了。 原来此次阿里为了夺取头功,居然不顾兵家大忌,贪功冒进,如今首舰和尾舰之间距离足有十几海里之远,队伍零零散散,要是拜占庭帝国这边实力足够的话,根本就用不到希腊火,抓住时机,突击阿拉伯舰队的旗舰,就可以大获全胜。 “吩咐下去,舰队一字排开,弓箭手做好准备!”冯毅也是连说带比划的,总算是让科里亚尼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下去准备了。 冯毅接着道:“毛亮听令!” 毛亮赶紧正sè,拱手道:“末将在!” “毛亮!你现在立刻前往阵型左翼,引领二十条快船,看我号令,而后冲击敌军舰队的侧翼,放火烧船!” 毛亮拱手领命,搭乘着小船去了,接着冯毅又下令道:“欧阳延嗣!” 欧阳延嗣也有样学样,拱手道:“末将在!” “你前往右翼,率领五十条快船,待会儿看我号令,冲击敌军舰队的部,防火少船,而后透阵而出,前往科斯佳岛埋伏,将那希腊火全都倾倒入海,只等敌军回撤,便放火!可记下了!” 欧阳延嗣心大喜,赶紧道:“冯师兄只管放心,师弟记下了!” 欧阳延嗣说着就要走,却又被冯毅叫住了,回头诧异的看着冯毅,不免有些担心,生怕冯毅又将自己的差事给免了。 冯毅上前,帮着欧阳延嗣整理了一下铠甲,叮咛道:“师弟!众师兄弟,老师最看重的便是杜师弟和你,此行虽然有老师的希腊火为依仗,却也不可贪功冒进,切记切记!” 在杜睿的一百多个学生之间,彼此的感情都极为身后,平rì里也没什么明争暗斗的事情发生,要说亲厚,冯毅和欧阳延嗣两人最甚,两人原本就是表兄弟,后来又一同投到了杜睿的门下求学,再加上兴趣相同,更是亲近了许多,此次欧阳延嗣小小年纪,就被杜睿委以重任,又是在战场上与敌军争锋,冯毅也是担心不已。 欧阳延嗣也知道平rì里自己任xìng胡为,让师兄们担心不少,闻言,赶紧道:“冯师兄且放宽心,小弟记下了,待战后再见!” 欧阳延嗣说着,对冯毅一拱手,便转身去了。 冯毅稳定了一下心神,叫过科里亚尼,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拜占庭帝国舰队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阿拉伯舰队那边也发现了他们今天的对手。 “将军!前面发现了敌人,大概有五百多条船!”侯赛因禀报道。 “五百多条船?”阿里讥笑了一声,道,“五百多条船居然也敢阻拦我们的去路,这些拜占庭人真的是疯了,在我们阿拉伯帝国庞大舰队的面前,他们简直就像绵羊一样可怜!侯赛因!上去!驱散他们,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侯赛因闻言不禁有些尴尬的说:“将军!很遗憾,对方看起来没有要逃走的趋势,而且好像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战斗!”阿里怪模怪样的惊叫了一声,道,“那些拜占庭人疯了吗?他们只有一支残缺不全的弱小舰队,居然也敢和伟大的阿拉伯海军较量,看起来亚丁湾的海战,还没有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处境,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成全他们,这样也好,击败了拜占庭这最后一支舰队,整个地海就全都是我们的了!” 其实倒也不怪阿里轻敌,关键是这个时候的海战说起来无非就是冲撞和接弦厮杀,阿拉伯帝国的船,舰首部分都安上了坚硬的撞角,而且船身比较起来,也要庞大的多,还有就是海军战士的素质,阿拉伯的弓箭shè程更远,战士更为彪悍,无论那个方面拜占庭帝国的海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当两只舰队相距只剩下不到三海里的时候,阿里总算看清了他今天要面对的对手,虽然相对于他麾下的舰队,他的对手要弱小的多,但是看对方的架势,摆明了要和他做过一场。 “看起来这些拜占庭人真的是疯了,看他们的样子今天真的要和我们打上一次,他们才能明白自己有多弱小!侯赛因!命令舰队押上去,冲散他们的阵型,我要将那些小帆板全都砸到海里去!” 侯赛因也同样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当即下令担任舰队左翼护卫的上百条战船,朝着拜占庭的海军舰队冲了过去,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对手。 冯毅看着,不禁一阵冷笑,对方那乱糟糟的冲锋阵型,在他的眼和待宰的羔羊没什么两样:“传令下去!突火船准备,将敌军舰队放进来,然后同时放火烧船左右两翼同时压上去进攻敌军本阵,既然对方这么瞧不起我们,我们就给他们点儿眼神看看,让这些阿拉伯人也知道知道,这里还不是他们可以撒野的地方!” 科里亚尼原本还对冯毅出任舰队指挥官有些疑虑,一方面是因为语言不通,另一方面是因为对方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可是此刻看着冯毅指挥若定的模样,心对冯毅也不免多了几分信任。 拜占庭帝国的舰队当,运载希腊火的战船也是杜睿专门设计,将以往的战船改装之后使用的,特点就是体积小,运转灵活,但防卫却十分坚固,可能用厚重而且浸湿的兽皮包裹,特别是配备了jīng锐的弓箭手,杜睿称之为“突火船”。 当靠近敌船时,在弓箭手们的掩护下,一个士兵启动气泵,把希腊火抽到高·压·水枪之,另一个士兵则启动管口的点火机关,力大的士兵手持导管,对准目标发shè希腊火。在强大的气压下,加以顺风的鼓动,火焰一般会一下子喷出50码之远。 杜睿的这种设计,也是参照了一些历史献记载当拜占庭火船的特点,在历史上,此后,随着制作技术的提高,拜占庭人还把希腊火装入压力大、隔温xìng强的发shè器,在喷洒之前就点燃,这样喷出的就是熊熊的火焰,更适合近距离作战和应急之用。 另外,喷shè管也可能不再需要人抱持,而是固定在船头,但固定处有滑轮,所以它可以调整方向。值得强调的是,不管是哪种情况,喷shè器的管子都要远远的伸出己方船只,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自身受到回火的伤害,在火攻方面非常重要。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那种设计显然有些不赶趟,杜睿也只能粗略的设计了一下,只是在拜占庭军的船只上装设了高压虹吸管。 虽然希腊火威力强大,却有一个知名的缺点,那就是较难控制,一旦cāo作不当,就有可能会发生拜占庭军舰**的事件。 无疑,希腊火在对付敌船的效用是毋庸至疑的,但是它在特定的场合才能发挥其最大功用,比如在大海,它的效用远比在窄海峡为低。所以,希腊火大多是适合作防御使用,而不是作为解决一切海上战争的方法。所以说在此时的海战,仍需依赖传统的海战方法,而希腊火则只是拜占庭军所使用的其一种武器而已。 不过杜睿的到来,却将这种武器的作用给最大化了,因为是杜睿设计的,拜占庭人根本就还没有考虑到希腊火的保密问题,使用起来也是肆无忌惮,而且高压水枪的shè程更远,在保存自身实力的同时,还能更加有效的杀伤敌人。 在历史上,被拜占庭人发明出来的希腊火就可以在战争取得令人震撼的效果,在经过了杜睿的改装之后,威力明显要更盛从前。 关于希腊火在战争当的使用,后世也曾有过一些记载,公元941年,基辅罗斯大公伊戈尔率领号称战船数千艘的罗斯舰队横渡黑海,奔袭拜占庭。拜占庭应战的弱小舰队虽然只有15艘配备了希腊火,但结果却是罗斯人大败而归。 俄罗斯的《古史纪年》对这场战役的描写显示了希腊火的骇人威力:“罗斯人随即攻打希腊之军。双方战斗激烈,希腊人虽然险胜对手,但罗斯人却返回船上,准备逃走。希腊人随即上船,与他们交战,并开始用管子向罗斯人的船只投shè火器。令人胆寒的奇特景象出现了:罗斯人看到大火燃烧,便纷纷跳入海,准备泅水逃生;结果,没跳的人反倒回到家;在踏上本国土地之后,每个人都向自己的人民谈起所发生的一切。他们说:“希腊人拥有‘一种东西’,和天上的闪电很像,他们把它释放出来,打算烧死我们。这就是我们没能征服他们的原因所在。” 此后在公元13世纪的时候,法国贵族儒安维尔着写的回忆录,有关第七次十字军的事件有所记载:“某一晚,当我们在夜间巡逻时,拜占庭人用一种从未用过的机器对付我们,而机器的部份更装上了希腊火。在我身边的骑士,对我说:‘主公,我们身陷空前的灾难,如果他们向我们的炮台及栖身之所放火的话,我们必成灰烬。如果我们背离这里,相信我们的守军,这更是一种侮辱!!所以这是除上帝以外不能解救的灾难,唯一的方法是,每当敌人用希腊火攻击我们,所做的事只有屈膝下跪,祈求上天的拯救才能脱险啊!’而那群人很快便向我们发动第一波攻势,我们听从指示,下跪祈祷。第一发穿过两炮台,并在我们前面落下。而我军的消防队便立刻上前救火。在另一厢的阿拉伯人,虽不可能被拜占庭军直接瞄准,但因为拜占庭王把希腊火shè上天上,火屑于是把下面的阿拉伯部队烧的清光。以下就是希腊火的样子,它的前面像醋罐一样宽,而尾部的径则有如长矛一样。它所发出的声音响如雷鸣,像一条龙在空飞过;它发出的光,即使在rì间也看得十分清楚,因为这是由大量的火焰所组成的。在那一晚,他们不断向我们发shè希腊火,而其四次更是用弩发shè的。” 史载希腊火在西欧的第一次运用发生在1151年,当时法国安茹伯爵戈德弗鲁瓦五世统治境内发生叛乱,杰弗雷率军镇压,攻打蒙特利由伯里城堡三年不成,最后动用了希腊火。杰弗雷将希腊火装在铁坛之内,加热之后用投石器掷向敌人,对方旋即投降。最有名的一次则是在1356年百年战争期间,法王约翰二世在7月包围了纳瓦拉人控制的布雷特依。法王建造了庞大的攻城塔楼,塔楼有三层之高,每一层都有200个投掷手或弓箭手。而纳瓦拉人则联合英国人,向塔楼发shè希腊火,遂使之毁于一旦。 在冷兵器时代,希腊火这种生化武器的威力显然是无与伦比,如果没有杜睿的出现,希腊火还要再过很长时间才能被那个叙利亚建筑师发明出来,但是现在,这种武器却率先登上了历史舞台,第一个有幸领教希腊火威力的,就将是眼前这支庞大的阿拉伯舰队。 两军的舰队相向而行,很快就只剩下了不到一海里的距离,正当阿拉伯的弓箭手准备发动第一轮进攻的时候,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拜占庭帝国的战舰上突然喷shè出了一股股黑sè的液体,直接喷shè在了阿拉伯战舰的船身上,让阿拉伯人顿时感觉莫名其妙。 阿里自然也发现了,诧异的对着身边的侯赛因问道:“侯赛因!那些拜占庭人究竟在做什么,那是什么玩意儿,毒药吗?” 侯赛因讥笑着说:“或许他们将伟大真主的使者当成了邪恶的巫师,那些愚蠢的拜占庭人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们,这真是太好笑了!” 阿里也觉得侯赛因说的有道理,也跟着笑了起来,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随着那些黑sè的液体,紧跟着发shè过来的就是一**火箭。 “反击!反击!那些蠢货都在干什么,赶快” 阿里的话嘎然而止,因为突击在最前面的几条船在拜占庭人的火箭箭雨shè过之后,突然就好像被恶魔附体了一样,燃起了熊熊大火,阿里可以断定,这大火绝对不可能是那火箭引起的,那么答案就只剩下了一个,是那种黑sè的液体。 “伟大的真主啊!这是什么东西?快!侯赛因!快去下令,让舰队撤回来,避免和对方接触!该死的拜占庭人,他们将灵魂出卖给了恶魔,交换了这可怕的黑sè液体吗?”阿里惊恐的大叫着。 阿里想要将舰队撤回来,但是却已经太晚了,因为冲锋的时候,舰队阵型过于散乱,再被希腊火攻击之后,更是乱作了一团,不管着火的,还是没着火的,都竭尽全力的想要逃走,结果更是混乱不堪,好些船只彼此撞在了一起,坚硬的撞角将彼此的船身划破,很快就进水沉入了大海。 这里原本就是一处浅海滩,最浅的地方只能堪堪满足船舶吃水,现在一些传沉入大海,又将前面的船去路阻拦,那些没有着火的船此时也无路可逃了。 被喷洒在海面上的希腊火此时也燃烧了起来,顿时将阿拉伯舰队的前军完全笼罩在了一片火海之。 “伟大的真主已经不再庇佑他在人间的子民了吗?”这是阿里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这让他的心里不禁一阵后怕,但是眼前这可怕的景象还是让他的信仰动摇了,如果真主真的存在的话,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人间的信徒,承受这样的灾难。 大火持续不断的燃烧着,海面上浓烟滚滚,间歇还能听到火海之传来的阵阵惨叫声,一切都好像是在模拟地狱的场面。 不要说是他们,此时就连拜占庭一方也都被眼前可怕的情形给惊呆了,虽然他们此前都听说了希腊火的威力,可是却也没想到,希腊火居然能在战争当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上帝啊!这简直太可怕了!”加利亚尼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他身旁的胖子皮亚此时也不害怕了,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叫唤着:“烧!烧死他们,烧死这些异教徒,烧死他们这些可恶的混蛋!” 科里亚尼也是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问道:“将军!接下来” 冯毅比划着说道:“紧跟着突击敌军部的船队,杀上去,将那些阿拉伯人统统送到海里去!” 科里亚尼闻言大喜,连忙去安排了,说真的,他还真担心这个年轻的东方将军胆子不够大,见好就收,要是能将阿拉伯人这支庞大的舰队彻底歼灭的话,rì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地海可就是拜占庭帝国的后花园了。 阿里现在已经彻底急疯了,人在第一次面对未知事物的时候,不管是谁,心里都会充满了恐惧,更何况,伴随而来的还有着可怕的场面。 “侯赛因!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侯赛因也是苦着一张脸,他哪里知道,可就在此时,毛忠和欧阳延嗣率领的两支小股船队已经杀了过来,毛忠这边只是在侧翼游荡,不断的朝着阿拉伯舰队喷shè希腊火,然后再用火箭点燃,欧阳延嗣则要蛮横的多,直接杀入了阿拉伯舰队的军,四处放火烧了起来,因为拜占庭帝国的突击快船船身上都蒙了一层兽皮,倒也不用担心会误伤。 欧阳延嗣虽然杀得痛快可是却也没有忘记,冯毅的命令,在烧了一阵之后,就率领他的小部队穿透了敌阵,按照海图的指引,朝着科斯佳岛而去。 虽然少了一方面的敌人,但是此时阿拉伯舰队已经燃起了大火,再加上阵型混乱,全都挤在了一处,互相碰撞,损失更加严重。 阿里现在完全慌了神,他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虽然他在当世,也堪称极为优秀的将军,但是这个标准只是局限于冷兵器时代,而且这个时代的海战无非就是互相碰撞,然后通过接弦厮杀,要么一方被完全消灭,要么投降,然后战争结束,可是现在在杜睿的形象下,拜占庭军居然在海战之,用起了近战火攻的方式,他完全慌了神。 除了暴跳如雷的大喊大叫之外,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下达的命令也是前后矛盾,一会儿让舰队躲避,一会儿又让舰队冲上去消灭敌人。 原本阿拉伯的舰队就混乱不堪,此时再被阿里一乱指挥,更是火上浇油,连反抗都忘记了,只是不顾东南西北的四处乱窜,彼此碰撞之下,损失反而比拜占庭的火攻造成的更加巨大。 侯赛因看着也是心急不已,抱住了阿里,大声道:“将军!撤退吧!再这么下去的话,伯克尔哈里发辛苦几年建立起来的海军可就全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伯克尔是阿拉伯帝国的第一人哈里发,更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岳父,阿拉伯帝国的海军就是在他担任哈里发的时期建立起来的。 “撤退!不!”阿里疯狂的大喊着,说道,“那些卑鄙的拜占庭人将灵魂出卖给魔鬼,拿到这邪恶的武器,伟大真主安拉的信徒是不惧怕魔鬼的,杀光他们,我要杀光这些魔鬼!” 侯赛因闻言,顿时感到了一阵头疼,看着阿里疯狂的模样,他知道要是让阿里一意孤行下去,今天大家都会死在这里,他可不敢让阿里出事,这个阿里虽然只是南方军的一名将军,但是在阿拉伯帝国的地位却不低,不但是先知穆罕默德的侄子,女婿,更深受现在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一世的信任,要是让阿里死在这里,到时候欧麦尔一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将军!现在局面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要是您再坚持的话,先知在人间斩杀一切邪恶的利剑,可就要折在这里了!”侯赛因虎目含泪,大声哀求着。 阿里现在也稍稍冷静了些,看着侯赛因,咬碎了钢牙,道:“这些可恶的拜占庭人,这让我回去之后,怎么向哈里发交代啊!撤!” 阿里几乎是吼着说出了最后一个字,侯赛因闻言,赶紧让旗舰上的传令兵发出号令。 其余的船只能看到信号的,船员们顿时松了一口气,纷纷朝着来路逃去,那些被浓烟遮蔽没有及时看到的,就只能葬身火海了。 冯毅也察觉到了对方要逃走,但是却也无可奈何,拜占庭帝国的海军船只数量到底还是太少了,根本就没办法阻止对方逃走,不过幸好他还留了后手,只是希望他那位xìng格跳脱的小师弟,不要耽误了大事才好。 阿里的舰队几经辛苦,有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才看看逃了出来,可是他却不知道,就在他的归途之上,已经有一只猛虎在等着他的到来了。 第六十五章 大海战续 阿里从来都没想到过他携大胜之势而来,却在彻底消灭拜占庭帝国北非势力之前的最后一战,遭遇了这么惨重的失败。 “那些该死的拜占庭人,我总有一天要回来的,到时候我要杀光了他们所有的人,用他们的脑袋来洗刷我今天的耻辱!” 也不怪阿里如此愤恨,经此一战,此前庞大的阿拉伯帝国海军舰队折损了整整成,能逃出来的也只剩下了七八百条船,甚至一些船上还带着小火苗,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侯赛因闻言,连忙安慰道:“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失败并不能抹杀您为穆斯林作出的贡献,更何况这一次卑鄙拜占庭人不过是借着那奇怪的武器,才将我们打败的,只要我们找到了对付他们的办法,那些卑鄙的拜占庭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伟大真主战士的对手!” 侯赛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对自己的话都不以为然,那可怕的地狱之火,连大海都无法熄灭,他们凡人又能想出什么办法,除非真主降下神迹,熄灭那可怕的火焰。 听了侯赛因的安慰,阿里才稍稍好受了一点儿,对着侯赛因说道:“我的朋友,这一次海军失败,攻打的黎波利的功劳可就要全都落在奥斯曼那个小人的身上了,哈里发肯定不愿意看到奥斯曼的声势更大,这可如何是好!” 侯赛因闻言笑道:“将军!我猜奥斯曼这次信心满满的攻打的黎波利,说不定会撞得头破血流,那些卑鄙的拜占庭人既然能在海上能用那可怕的火焰对付我们,说不定也会在的黎波利使用这种武器,连您都抵挡不住那来自地狱的火焰,您觉得奥斯曼那个狂妄的家伙能对付得了那可怕的火焰吗?” 阿里闻言一愣,接着冷冷的笑了起来,道:“但愿奥斯曼会和那些沉入大海的帝国战舰一样,被烧死在的黎波利城下!” 正说着,阿里突然一皱眉,道:“该死的,这是什么味道?” 侯赛因闻言一愣,也闻到了,顿时脸sè一变,扑到船舷的地方向下看去,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恶鬼一样,突然大声喊道:“不好!快逃!” 阿里闻言一惊,也走了过来,道:“侯赛因,发生了什么事,这是” 阿里也看到了海面上漂浮着的那一层黑sè,顿时也吓得脸sè煞白,看向了侯赛因。 此时被海面上那刺鼻的气味儿熏得晕头晕脑的阿拉伯海军将士也纷纷涌到了船舷的位置,顿时喧哗了起来。 “该死!是那玩意儿!” “真主安拉!” “不!快逃!快离开这里!” 阿里看向了侯赛因,眼神带着询问,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但是侯赛因能给他的除了一个惊恐的眼神,就只剩下了无奈的苦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隐藏在科斯佳岛后面的欧阳延嗣率领的分队出现了一阵箭雨shè了过来,那星星点点的火箭并没有瞄准阿拉伯舰队的船只,他们的目标只是海面上的希腊火。 不!现在还只能被称为石油,燃烧之后才是真正的希腊火。 呼! 一声巨响,海面上出现了非常奇特的一幕,原本应该拒绝一切火焰的大海上,居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立刻就将阿拉伯帝国的舰队吞噬了。 “烧!烧!这才有意思!”欧阳延嗣把着船舷,兴致勃勃的看着,虽然大海上布满了火焰,浓烟和刺鼻的气味,但是他却根本不在乎,眼前这一幕在他看来简直就好像是节rì的烟花一样,让他看的不禁陶醉其。 大火之隐隐传来的惨叫声,让拜占庭海军都变了脸sè,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但是刀头舔血,哪里能和眼前这景象相比。 “上帝啊!宽恕这些异教徒,接受他们的灵魂吧!让他们在死后能够得到解脱,投入主的怀抱!” “上帝啊!原谅我所做的一切,宽恕这些异教徒,让他们迷茫的灵魂能够享受到您的荣光,阿门!” 拜占庭帝国的海军将士在这一刻居然同情心爆发,为火海之的阿拉伯人祈祷了起来。 欧阳延嗣看着不禁一阵不屑,在他看来对待一切敌人就应该极端铁血,冷酷无情,斩草除根,那脸颊的同情心分明就是怯懦的表现。 火海之,阿里和侯赛因完全楞住了,看着眼前一个个身上燃烧着,慌不择路的又投入火海的阿拉伯将士,阿里长叹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对着侯赛因投去了一个诀别的眼神,而后毅然决然的将弯刀横在脖颈之间,用力一拉。 这一次侯赛因没有劝阻,他们当然也可以投降,身处的旗舰是阿拉伯海军舰队当最为庞大的三角风帆船,他们完全可以冲出火海,去向拜占庭人投降,但是一个阿拉伯帝国将军的荣耀却不允许他们向异教徒低头,所以选择死亡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 在阿里倒下之后,侯赛因也选择了用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舰队失去了指挥,更是寻龙无首,乱作了一团,在火海当左冲右突,却发现这火海根本就是没有边际的,任凭他们再怎么逃也逃不出去。 这一战,欧阳延嗣几乎将所带的希腊火全都倾倒进了大海之,火海的区域之大,都超乎了他的想象。 “传令下去,将船绕到科斯佳岛后面去,别烧了我们自己!”欧阳延嗣颇有语言天赋,意大利语说起来倒是毫不费力。 拜占庭帝国的舰队除了留下了两艘战舰观察之外,余下的纷纷朝着科斯佳岛后面驶去,此时火借风势,看上去就好像整个大海都燃烧了起来一样。 大火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天sè渐黑的时候,大火才渐渐平息了下来,海面上除了烧得焦黑的尸体之外,还有一些燃烧之后,剩下的木片,以及大量的死鱼,恐怖的场面,让拜占庭人看着都一阵咋舌。 欧阳延嗣也被自己的杰作吓到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好家伙!老师发明的这东西,也太吓人了,完了,完了,这次做下的孽可不小,老天在上,要是折寿的话,尽管找我,千万可不要怪在我老师的头上!” “传令下去!舰队返航!”祷念完毕,欧阳延嗣当即下令,按照杜睿的指示,他们在消灭了阿拉伯海军舰队之后,就要立刻前往阿拉伯控制范围的沿海地带进行袭扰,配合的黎波利的战事。 不过恐怕就连杜睿都没想到,这次的战果居然会这么大,原先他打算不过是消灭阿拉伯海军的大部,就已经堪称大胜了,结果现在一战就将阿拉伯海军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而且更是将阿拉伯帝国的第四任哈里发给逼死了,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 与此同时,正朝着的黎波利进军的奥斯曼?伊本?阿凡还不知道,帝国的海军已经被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而且对方在消灭了帝国海军之后,更是直接扑向了他的大后方。 “但愿皮纳尔不会被伟大的穆斯林吓得尿裤子!”奥斯曼狂妄的讥笑着。 穆阿维叶赶紧恭维道:“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尿裤子了,正跪在您的使者面前,祈求真主的宽恕!” 奥斯曼笑道:“要是那样的话,倒是省力气了,不过等到那位阿里将军看到皮纳尔匍匐在我面前的时候,肯定不会开心的,他可是一心想着通过这次战争增加他的荣誉,只可惜,他什么都得不到了!” 穆阿维叶也附和着说道:“当然!那个小家伙如何能和您相比,如果他不是伟大先知的女婿,他到现在也不过就是麦加城里一个小小的木匠罢了!哪里能轮到他风光!” 正在此时,大军的对面突然奔驰过来了几匹马,穆阿维叶看过去,诧异道:“是刚才我安排去的黎波利的使者,他们怎么回来了?” 奥斯曼也是一阵皱眉,等到那几人奔驰到大军跟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些人的一只耳朵都不见了。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其一人苦着脸,道:“将军!都是那个该死的皮纳尔,都是那些该死的拜占庭人,您好心好意的想要避免战争,给他们一条活路,可是皮纳尔却下令,杀了哈马斯将军,还割掉了我们的耳朵,并且让我传话给您,说他根本就不在乎您,就在的黎波利等着砍掉您的脑袋!” 哈马斯正是穆阿维叶安排到的黎波利招降的使者。 奥斯曼闻言,脸sè顿时变得铁青,怒视着的黎波利的方向,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穆阿维叶更是夸张的一声惊叫:“伟大的真主!那些拜占庭人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他们居然杀了伟大阿拉伯帝国的使者!” 奥斯曼咬着牙,狠道:“传令下去,攻破的黎波利,我要屠城!” 第六十六章 的黎波利城下 自己派出去的使者居然被对方给杀了,随从还被割掉了耳朵,奥斯曼顿时火冒三丈,自从跟随先知穆罕默德整合阿拉伯世界,他还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屈辱。 那个拜占庭帝国埃及行省的总督皮纳尔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个手下败将罢了,居然也敢如此。 “穆阿维叶!传令下去,全军急速前进,攻破了的黎波利之后,我要屠尽全城,杀光那些拜占庭异教徒!” 奥斯曼也是怒极攻心,说话的声音极大,几乎就是吼出来的,在他身边的一些将领和卫士闻言,顿时喜形于sè,奥斯曼要屠城,也就是说城破之后,他们可以无法无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代表什么,金钱,美女。 一想到这个,那些阿拉伯人顿时眼睛都亮了,伊斯兰的教义要求他们博爱,平等,但是那只是对待穆斯林的,像那些异教徒,自然就应该用血与火教给他们应当接受何种命运的安排。 穆阿维叶迟疑了一下,道:“奥斯曼兄长,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一直以来,奥斯曼都将拜占庭帝国的埃及行省当成自己的后花园来经营,这里可是他rì后和欧麦尔一世对抗的根本,从来都不肯做任何破坏,自打阿拉伯帝国的军队开辟北非阵线以来,奥斯曼一直要求军队恪守军纪,对于那些屈服的敌人,一向十分宽厚对待,如今居然要屠城,这实在是出乎了穆阿维叶的预料。 奥斯曼眼睛一瞪,别有深意的看着穆阿维叶道:“怎么?能有不同的意见!?” 穆阿维叶被奥斯曼瞪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赶紧点头道:“是!我这就下去安排!” 奥斯曼的命令被传达下去,顿时阿拉伯军队欢声雷动,一直以来他们在北非这个漫天黄沙,到处隔壁的地方早就折磨的受不了了,再加上奥斯曼一直要求他们恪守军纪,这样一来,连个发泄的途径都没有了。 如今奥斯曼居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他们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原本来因为连rì行军,早就已经困顿不堪,但是利益驱使之下,一个个都显得龙jīng虎猛,大有立刻就飞到的黎波利城下之势。 漫漫荒原之上,烟尘遮蔽,十万大军开动造成的声势,就连荒原上那些凶猛的野兽也要四散奔逃着回避,沿途上的一些摩尔人小部落自然也不能幸免。 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奥斯曼对这些小部落自然也不肯手下留情,但凡看见的,一律夷为平地,这也让历史再次发生了改变。 在原来的历史上,阿拉伯帝国在征服了拜占庭帝国的埃及行省之后,就从投降的摩尔人之选取了大量的年轻壮士,组成了一支雇佣军队,也正是凭借着这支强大的雇佣军,阿拉伯的触角飞越了非洲大陆,直接攻上了西班牙境内,一直打到了比利牛斯山。 而现在,因为一些变故,让奥斯曼下令对摩尔人也举起了屠刀,彼此之间的血仇恐怕是怎么都解不开了。 摩尔人虽然较为封闭落后,但是部族之的勇士却非常彪悍,阿拉伯人都承认,一个赤手空拳的摩尔人勇士可以战胜三个全无武装的阿拉伯士兵。 就在扫荡这些沿途的摩尔人部落的过程当,就让奥斯曼的大军减员达到了数千人,但是已经被愤怒绞碎了冷静的奥斯曼根本就不顾及这些,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全都是用鲜血和屠杀,让敌人恐惧,洗刷自己的耻辱,让敌人彻底的臣服。 #¥#¥#¥#¥#¥#¥#¥#¥#¥#¥#¥#¥#¥#¥#¥#¥#¥#¥#¥#¥#¥#¥#¥#¥#¥#¥# 奥斯曼这边一路杀将过来,的黎波利城内也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事实上当天奥斯曼派人劝降的时候,皮纳尔也动心了,虽然不可能投降,但是开出一些条件,让拜占庭帝国体面的从北非撤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念头只在头脑当闪现了一下,就被他抛开了。 皮纳尔也有自己贵族的荣誉,杜睿一个外乡人都在为他们拜占庭帝国的事四处奔波涉险,他要是背信弃义的话,皮纳尔家族的荣光可都被他丢尽了。 所以皮纳尔最终还是顶住了诱惑,以及城那些摩尔人将领的压力,将奥斯曼的劝降使者哈马斯一刀砍了脑袋,甚至不惜割掉了哈马斯随从的耳朵,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 看着不断传递过来的消息,皮纳尔也被奥斯曼的冷血惊呆了,他完全没想到那个穆斯林居然这么冷血,将屠刀挥向了那些摩尔人的平民。 这下城的摩尔人将领也愤怒了,他们闭口不再提投降的事情,反而要求皮纳尔信守承诺,和的黎波利共存亡。 “将军们!现在我们的处境确实非常困难,但是,我们的对手也不好过,他们想要从班加西达到的黎波利,就必须穿越漫天的黄沙与隔壁草原,等他们达到的黎波利的时候,肯定已经人困马乏,我们的朋友,那位东方贵族已经向我承诺了,只要我们能在的黎波利坚持抵抗十天,战局就会改变!到时候,就是我们庆祝胜利的时候了!” 皮纳尔说这些话的时候,事实上也没什么底气,对方那可是十万大军,即使什么武器都不带,咬也能将他们全部咬死,虽然杜睿发明了希腊火,可是那玩意儿在守城的时候,由于没有更好打得发shè工具,作用毕竟十分有限。 正在此时,又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皮纳尔看着眉头不禁紧皱,此前传递来的消息都是又有哪个摩尔人的部族被诛灭了,虽然这可以坚定城摩尔人战士的仇恨,让他们在阿拉伯人到来的时候,奋死抵抗,可是那些摩尔人毕竟也是拜占庭帝国的领民,被阿拉伯人这样大杀特杀,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被灭族了。 那个传令兵可不知道最近这两天都发生了什么,跑进会议室就大声喊了起来:“总督阁下!总督阁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皮纳尔一愣,突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传令兵,颤声道:“你是说” 传令兵忙道:“海军大捷,歼灭了阿拉伯海军的两千多条战船,还有七万士兵!” 皮纳尔闻言惊得差点儿跌坐在地上,快步上前,一把从那个传令兵的手里强过了战报,这份战报是科里亚尼写的,看过之后,皮纳尔也是大笑着,高举起那份战报,大声道:“赢了!我们的海军赢了,阿拉伯人的七万海军都被我们烧死在了大海上!” 作战会议室内一阵死一样的寂静之后,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特别是那些摩尔人的将领,一个个不禁喜极而泣,奥斯曼大肆屠杀他们的同族,这刻骨的仇恨,让他们恨不得将全天下的阿拉伯人都剥皮抽筋,如今海军一战就杀了七万阿拉伯人,让他们怎能不高兴。 “干得好!烧死那些混蛋!” “对!烧死那些刽子手!” 将军们七嘴八舌的闹着,皮纳尔看着笑道:“好了!我的将军们!海军的小伙子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任务,现在他们已经去封锁阿拉伯帝国的海上补给线了,现在该轮到我们了,海军干得漂亮,我们也不能被比下去,那些异教徒已经朝着的黎波利扑了过来,我们就让他们在城下,撞个头破血流!” 命令已下,整个的黎波利城内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这里原本只是一座军港,平民也有不少,皮纳尔又让人在城大肆宣扬阿拉伯军队的暴行,结果顿时激起了全城人的义愤之情,这下就连那些平民也纷纷帮着加固城防。 阿拉伯军队一路行来,大杀特杀,人们也担心他们在城破之后,会做出屠城的事情来,结果人人自危,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家园,甚至在城还兴起了一波从军的热cháo。 皮纳尔自然是喜不自胜,的黎波利城的平民大多都是归化的摩尔人,即使没经过系统的训练,但摩尔人本身就是最佳的战士,此次又是守城战,只要能守住城墙,坚持到杜睿那边在班加西有所斩获的话,便是胜利了,因此上皮纳尔也是来者不拒,反正这些人从军都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的家园,之前撤退的时候,武器铠甲又带来了不少,分发下去也就是了,虽说此事有些不合规矩,但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给还在乎那些事情,能守住的黎波里才是最重要的。 唯一让皮纳尔担心的就是那低矮的城墙,说它低矮,当然是相对于开罗那样的大城堡而言,的黎波里原本就不受重视,只是因为这里是拜占庭帝国海军在地海的一个军港,才慢慢的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奥斯曼不顾一切的发动猛攻,能不能守住,皮纳尔也不敢保证,他能做的也就是尽力而为。 #¥#¥#¥#¥#¥#¥#¥#¥#¥#¥#¥#¥#¥#¥#¥#¥#¥#¥#¥#¥#¥#¥#¥#¥#¥#¥# 该来的终究会来,当天傍晚时分,不顾一切代价急行军的阿拉伯帝国北非方面军,在奥斯曼的带领下终于还是出现在了的黎波里城下。 看着十万大军排开阵势,布阵于城下,即便是皮纳尔这样的沙场宿将,也不免有些紧张,呼吸都连带着困难了,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无边无际的,单单是这气势,就让人无法面对。 奥斯曼跃马城下,挥鞭指着城头上的皮纳尔,大声咆哮道:“你这个备件的拜占庭恶狼,我好心好意的派人劝降,希望能用不流血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但是你却无视我的好意,拒绝了真主给你安排的命运,皮纳尔!我今天就以真主的名义对天起誓,攻破的黎波里之后,我要让你亲眼看着鲜血染红这片土地,所有的生灵一起去见恶魔!” 奥斯曼再一次发出了屠城的宣言,也不知道当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是对自身的实力过于自信,他居然天真的以为恐惧会让城内的守军放弃抵抗,乖乖的伸出脑袋,让他砍杀,结果他的话,不但没能起到丝毫震慑的作用,反而让城内的守军更加的同仇敌忾。反正投降也是个死,还不如拼死一搏。 穆阿维叶看着狂妄的奥斯曼,心也是不屑:“真是个蠢货,这样做分明就是让对方拼死抵抗!不过反正也不管我的是,我只要拿到叙利亚行省就可以了,这里的烂摊子,自然有人来收拾!” 皮纳尔在城头上,听着奥斯曼的屠城宣言,心又是紧张,又是暗喜,紧张的是对方的实力过于强大,暗喜的是,这样一来,城内所有人都被奥斯曼推向了对立面,为了活下去,这些人也会拼死抗争的,这样守住的黎波里也就多了几分希望。 “奥斯曼!你这个来自邪恶世界的屠夫,上帝的子民不会惧怕你们这些信仰邪恶的刽子手,的黎波里就在我的脚下,如果你有胆量的话,就尽管来吧!让你看看上帝的子民是如何回答你的!的黎波里将会成为你们这些恶鬼的坟墓!你那被平民鲜血染红的一切荣誉,在这里都将画上休止符!” 皮纳尔的话音刚落,城内就响起了一阵怒吼声,算是的黎波里人对奥斯曼的回应,让他们投降,绝无可能。 奥斯曼被气得脸sè煞白,指着皮纳尔大声道:“既然你冥顽不灵,那么就在战场上见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异教徒的脖子硬,还是穆斯林勇士的弯刀更锋利!” 奥斯曼说完,就回到了本阵,穆阿维叶连忙过来,道:“奥斯曼兄长!您看是不是明天再进攻,勇士们都已经非常疲惫了,而且现在天sè以黑,这个时候发起进攻的话,对我们非常不利!” 奥斯曼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带兵横扫了整个埃及行省,还从来没遇到过对手,对面的那个皮纳尔就曾几次输给他,最后只知道望风逃窜,不管皮纳尔得了什么依仗,让他有了这么大的信心,在他的眼,皮纳尔始终都是个败军之将。 “不!现在就发起进攻,拜占庭人也肯定没想到,我们会选择野战,这对我们虽然不利,但是也有有利的方面,还有,穆阿维叶!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现在勇士们的士气正盛,他们都想着尽快攻破这座城市,然后尽情的狂欢,身为他们的将军,我怎么能拒绝他们用鲜血向真主表明虔诚的愿望!传令下去,分出两个万人队下马,现在就攻城!” 穆阿维叶闻言,也没有再坚持,他知道他的这位堂兄虽然勇敢,坚强,而且又颇有谋略,但却是个执拗的xìng子,一旦决定的事情,任凭谁劝说,他都不会改变,当年先知穆罕默德就曾经评价奥斯曼是头执拗的公牛! 奥斯曼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大军立刻行动了起来,两个万人队纷纷下马,准备好简易攻城武器,随着穆阿维叶的一声令下,两万人蜂拥着冲向了并不算大的的黎波里。 皮纳尔站在城墙上,紧张的看着,他也没想到奥斯曼居然敢犯兵家大忌,不顾自家的军队连rì奔波的体力问题,连夜攻城。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出招了,他也就只能接着了:“弓箭手准备!丈量基准!” 城一名出sè的弓箭手,连忙引弓搭箭,随着皮纳尔一声令下,羽箭飞shè而出。在天空当滑翔了一段距离之后,扎进了泥土当。 皮纳尔目测了一下,紧接着下令道:“投弹手准备!” 这几天,的黎波里全城总动员,填装着希腊火的土炸弹也制作了近万枚,投弹部队都是拜占庭军臂力十分强劲的勇士,闻言也涌上了城头。 “放!” 一千人用尽了全力,将第一波土炸弹扔了出去。 阿拉伯军队见头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圆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连忙四处躲避,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瓦罐破碎的声音,低头一看,居然都是些盛水的器皿,顿时一阵大笑。 奥斯曼在本阵也看到了,皱着眉道:“那是什么东西!?” 穆阿维叶的眼力好,张望了一阵道:“好像是瓦罐!这些拜占庭人难道穷疯了吗?居然想用这东西来对付我们!” 他们这些在后面的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冲在最前面的阿拉伯战士却发现了有些不对,那些瓦罐之溅出了一些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儿,粘在身上还黏糊糊的。 他们正琢磨着,可是皮纳尔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紧跟着城头上就shè出了数千只燃烧着的羽箭。 石油一遇火,忽的一声就燃烧了起来,那些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阿拉伯战士顿时身陷火海当,城头上的土炸弹又扔了两轮,顿时城下变成了一片火海。 阿拉伯战士在火海之,惨叫着,挣扎着,不断的在地上翻滚,他们想要逃走,逃出这片火海,可是逃出去之后,才发现身上的火焰,任凭他们如何挣扎,如何翻滚,就是不肯熄灭,最终只能在烈火焚身的痛苦之,结束自己的生命。 奥斯曼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呆了,他可不知道拜占庭人用了什么秘密武器,眼前的这一幕分明就是当年先知描述的地狱景象。 穆阿维叶也瞪大了双眼,长大了嘴巴,他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了,多么艰难的战争他都曾参与过,但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分明就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那些拜占庭人请来了恶魔吗?” 奥斯曼可不管什么恶魔不恶魔的,他只知道,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他的两个万人队可就要全都变成烤鸡了,站起身来,连声大喊道:“传令,让他们撤回来,统统撤回来!” 奥斯曼的命令下达的还算及时,两个万人队,铺天盖地的杀过去,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灰头土脸,身上带着烧伤的四五千人。 一万五千多人就这么没有了! 看着的黎波里城下渐渐开始熄灭的火焰,呈现在奥斯曼眼前的就只剩下了一片被烧的焦黑的尸体,以及散发着臭味的黑烟。 “万能的真主!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难道真主已经抛弃我们了吗?”奥斯曼越看越是心惊,他甚至想到,是不是他这一路上,大军烧杀抢掠,让真主也恼了他,才降下这神火,借拜占庭人的手给自己施以惩罚。 穆阿维叶听到了奥斯曼的喃喃自语,眼睛转了转,赶紧道:“奥斯曼兄长!不是这样的,我看一定是刚才拜占庭人扔下来的那些瓦罐搞的鬼,难道里面是煤油?” 奥斯曼闻言,也冷静了下来,赶紧把方才进攻的人找了过来,一问更是困惑不已:“不是煤油?只是一些又黑又粘,还散发着臭味儿的液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奥斯曼一想到自己一路上所向披靡,就只剩下的黎波里这最后的一个小城,就能将拜占庭帝国的埃及行省整个夺过来,结果却在最后一步,迎头撞了一个头破血流。 一万多人的损失,此前整个zhèng fǔ埃及的所有战斗,都没损失这么多人,要知道,这些战士可都是当年奥斯曼在先知穆罕默德指示下召集起来的队伍,是他和欧麦尔一世分庭抗礼的保证,遭受了这么惨重的损失,他的心里就好像在滴血一样。 穆阿维叶见奥斯曼不说话,赶紧道:“奥斯曼兄长!这个时候要赶紧做决定,我猜拜占庭人就算是有那秘密武器,也一定不会很多,刚才他们几乎扔下来几千个瓦罐,再攻一次,说不定,他们就没有了,要是这个时候撤兵的话,对战士们的士气影响就太大了!” 奥斯曼点点头,他也觉得穆阿维叶说的有道理,毕竟战士们连rì赶路,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他那个屠城的承诺,结果兴冲冲的杀过去,却被一股邪火烧的损失惨重,这个时候如果撤兵的话,泻掉的士气,就很难再鼓舞起来了,不管怎么样,今天必须进攻最好趁夜能攻下这座城市,让战士们可以好好发泄一下心的郁闷不然的话,等到明天可就是一场艰难的拉锯战了。 “穆阿维叶!你到前面去亲自指挥攻城!再投入三个万人队!我就不信那个皮纳尔就能一直放火!” 穆阿维叶闻言,不但没有半分为难,反而喜不自胜,这可是一个极好的可以在军树立威信的好时机,应诺一声,带着三个万人队就冲了上去。 战场上的千变万化,穆阿维叶能看得出来,皮纳尔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他知道奥斯曼一开始打算攻城,就注定了,今天晚上将会是最难熬的一夜。 看着再次冲上来更多的敌军,皮纳尔的脸sè也是微微变化,他很想再用希腊火,刚才至少烧死了上万人,要是再烧几次的话,敌军不用打就全军覆没了,可是这却有点儿不大现实,刚才是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可以用一次,第二次对方肯定会有所防备,土炸弹刚刚扔下去,对方意识到不好,就会撤走,到时候只是白白浪费了,还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而且刚才已经扔出去了五千枚,剩下的就只能在关键的时候使用了,现在想要御敌,也只能拼命了。 “放箭!放箭!阻止敌军靠近城墙!” 皮纳尔大喊着,弓箭手闻令纷纷引弓搭箭,朝着阿拉伯军最为密集的地方一通猛shè,可是单单靠弓箭显然难以阻止这么多敌军的攻击,很快在穆阿维叶亲自督阵下,阿拉伯军就冲到了城墙下,将云梯搭在城头,像蚂蚁一样开始了集群攻击。 城头上的拜占庭军队和刚刚招募的摩尔人战士也不甘示弱,能砸人的东西被他们纷纷扔了下去,只求能杀伤敌军,确保的黎波里的安全。 如果说之前皮纳尔让人宣扬阿拉伯人要屠城,城内额居民还半信半疑的话,方才奥斯曼的一番宣言无疑证实了皮纳尔的话,这个时候人人敢死,个个敢拼,只求能尽可能多的杀死敌人。 可是的黎波里的城墙实在是太矮了,只有四米多高,虽然经过皮纳尔的加筑,但是阻挡阿拉伯军队的攻击,还是有些不显示,很快敌军就冲上了城头,一场白刃战随即展开。 皮纳尔也带着自己的将军卫队冲了上去,这个时候什么贵族的仪态都是狗屁,保命才是最关键的,根本就不讲究什么招式,剑术再高明也没了用处,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胆气,拼的就是勇猛。 一阵猛砍猛杀,城内的拜占庭战士毕竟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阿拉伯军队连rì赶路,又在体力上输了一筹,结果渐渐的城头上的阿拉伯人被肃清,看着还要向上爬的阿拉伯人,皮纳尔大喊一声:“投弹手,投弹!” 又是一千个土炸弹被扔到了城下,皮纳尔躲过一名弓箭手的弓箭,点燃棉絮朝着城头之下shè了过去,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有样学样,一通火箭下去,城头下再次燃起了大火,只不过这一次大火距离太近了,灼热的热浪袭来,连城头上的拜占庭人也有些承受不住,纷纷蹲在地上,抱住了头脸躲避。 城下的大火转瞬间就将云梯烧的一干二净,但是对阿拉伯军队的杀伤却不是很大,只有已经冲上云梯,还有拥挤在城下,来不及躲避的千余人被火海吞噬了。 余下的阿拉伯军队纷纷后退,此次又有了穆阿维叶的指挥,倒也不显的慌乱,一直退到了拜占庭弓箭手的shè程之外,才停下,等待着大火熄灭,好再次发起攻击。 皮纳尔看着,更是担心不已,原本守城最大的依仗就是那种土炸弹,可是刚开战就消耗了千枚,要是这么下去的话,坚持到不了第三天就会被消耗一空,之后怎么办?此前杜睿也已经说了,提炼这种土炸弹需要的液体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城内的存货也不是很多,关键是能用来盛放这种液体的瓦罐已经全都被他收缴了上来,这个时候再烧制?开什么玩笑! “将军!那些阿拉伯人学聪明了!这些可怎么办?他们不靠近的话,即使是东方公爵发明的流动之火也烧不到他们啊!”一个将军忧心忡忡的说道。 奥斯曼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出去拉着阿拉伯人过来做烧烤啊! 这次的大火燃烧的时间更久,这倒也帮了皮纳尔的大忙,又拖延了一段时间。 可是大火熄灭之后,穆阿维叶再一次指挥着阿拉伯大军冲了过来,而且这一次阿拉伯大军后方,奥斯曼也让人将投石机组装好了,不断地朝着城里投掷石块,更是为拜占庭守城,平添了许多困难。 “不许后退!不许后退!冲!全都向上冲!”穆阿维叶见有了投石机助阵,更是信心倍增,他现在满心都是攻破的黎波里城,为自己增添几分功勋,根本就不计较伤亡,只是鼓动着士兵上前冲击,还带着自己的亲兵队伍在后面压阵,但凡又逃跑的阿拉伯士兵,都成了他们的刀下之鬼。 在后面的奥斯曼看着,脸上的肌肉也是在不断的抽动,穆阿维叶的心思,他不是看不出来,但是此刻却绝对不能撤军,士气一旦泄了,再想鼓舞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将军!我们的损失太大了,还是暂时撤兵吧!”一个阿拉伯将领忍不住说道。 奥斯曼一瞪眼睛,咬着牙道:“闭嘴!不能撤,今天必须将的黎波里拿下!” 奥斯曼的愿望是好的,但是他却小看了的黎波里城内居民的抵抗决心,又攻了将近两个时辰,时间已经到了深夜,虽然险象环生,但是的黎波里城却依然岿然不动。 穆阿维叶也不敢再坚持了,将士们已经疲惫不堪,再攻击下去,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好在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城内拜占庭人的损失也同样不小,他完全可以向奥斯曼交差了。 奥斯曼还想再继续进攻下去,但是看将士们疲惫的脸sè,他知道,今天晚上想要攻下的黎波里已经不可能了,虽然万分的不甘心,也只能下令撤军,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让他付出了三万多人的损失,这在奥斯曼的从军史上可是从来都不层出现过的。 此时阿拉伯大军经过了几天赶路,再加上今天一整天的奔袭,到达的黎波里之后,立刻就投入到了攻城战当,早就已经疲惫不堪,人困马乏。 奥斯曼看着也是阵阵后悔,早知道应该听穆阿维叶的建议,明天在攻城了,现在不但没办法速胜,还要防备对方夜里偷袭,只能走得远远的,在离城二十里的地方扎下了营寨休息。 皮纳尔见奥斯曼引军遁走,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今天算是过去了,可是明天呢?一想到这个,又不禁担心了起来,突然他眼前一亮,意识到奥斯曼给他留下了一个可以做章的好机会,赶紧派人出城准备。 此时阿拉伯帝国大军的营地,静悄悄的却给人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他们自打和拜占庭人交手以来,什么时候遭遇到过这样的惨败,除了此前据说被一支神秘军队全歼的前哨部队之外,他们的大军开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会变成穆斯林的世界,可是今天一个晚上,居然就让他们付出了三分之一减员的巨大损失。 奥斯曼在自己的大帐之正在发脾气,而他发脾气的对象,此刻已经不在人间,到天上去服侍真主大人了。 “阿里那个混蛋究竟在搞什么,怎么到现在还没到!他的船难道都被大海笑纳了吗?”奥斯曼恶毒的诅咒着,在阿拉伯帝国的当权者之,他和欧麦尔是死对头,而阿里则是欧麦尔的支持者,自然和他也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穆阿维叶心盘算了一阵,也不免担心道:“奥斯曼兄长!我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那个阿里原本就是欧麦尔派来抢功劳的,他乘坐的又是快船,这几天海上的风浪,正好有利于他,按常理来说,他应该在您到来之前就到了,可是现在还不见踪影,您说,会不会” 奥斯曼闻言一皱眉,想了想,连忙说道:“不可能!那个阿里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在海上对付拜占庭人的海军还是很有办法的,而且此前在亚丁湾,拜占庭人的海军已经被他消灭了,停靠在的黎波里的都是一些小船,根本不是阿里海军的对手!” 奥斯曼虽然和阿里不和,但是事关阿拉伯世界的大事,他也不敢意气用事,还是做出了作为妥当的估计。 穆阿维叶连忙道:“当然!如果是以前的话,拜占庭人当然不是阿里的对手,但是,奥斯曼兄长,现在呢!?拜占庭人可是掌握了一种可怕的武器!方才我离得很近,奥斯曼兄长!当时我害怕的都只想跪在地上,请求真主安拉的宽恕!” 奥斯曼又是连连摇头,道:“不可能!大海里怎么可能着火,这简直太可笑了!” 穆阿维叶道:“以前拜占庭人不也完全不是穆斯林勇士的对手吗?但是今天我们确实打了败仗!” 奥斯曼一愣,也不禁想到了穆阿维叶猜测的那个可怕结果,要是阿里的海军真的被拜占庭人用那种地狱之火烧光了的话,他的海上补给就会被拜占庭人切断,那样一来,他就只能靠班加西了。 “该死!穆阿维叶!我命令你立刻带两万人回班加西!我担心拜占庭人会偷袭班加西!” 穆阿维叶闻言,立刻也想到了这个可能,道:“是!我立刻就去!” 穆阿维叶说完就出去了,大帐内只剩下了奥斯曼,来回踱着步子,坐立不安,要是他的猜测都成了现实的话,那么他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奥斯曼的担心,普通的阿拉伯战士可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终于可以休息了,虽然没有美酒佳肴,没有美女助兴,但是能好好的睡一觉,此刻就是他们最大的奢求了。 但是偏偏有人就不愿意让他们睡好,刚刚躺下不久,突然一阵喊杀声,接着箭如飞蝗的朝着他们的营地就shè了过来,等到所有阿拉伯战士醒来之后,却发现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是留下了百余具自己人的尸体。 巡哨的战士出去巡视了一番,也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阿拉伯人再次躺下休息,可是刚一躺下,敌人便再次回来了,又是一阵袭扰。 前来袭扰的自然就是巴里奥斯和佩特鲁奇两人,他们率领的一万五千大军白天已经休息了一整天的时间,傍晚时分就到了的黎波里的周围,只是没敢现身,即便是情况最危急的时候,也牢记着杜睿的嘱托,没有妄动分毫,只等着阿拉伯人睡着了的时候,才冒出来,不断的袭扰。 结果一整夜的时间,阿拉伯人都没有睡好,黎明时分,巴里奥斯和佩特鲁奇商量了一番,拿出离开的黎波里的时候,杜睿交给他们的锦囊,看过之后,心一阵大喜,上面只是写着,偷袭的最佳时间,他们也都觉得杜睿说的有道理,阿拉伯人被他们折腾了一整晚的时间,这个时候肯定是最困倦的时候。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联手对着阿拉伯人的军队发动了猛攻,一时间阿拉伯人的营地内一阵人仰马翻,困顿至极的阿拉伯人根本就没能形成有效的反击,等到他们被整合起来,准备反击的时候,偷袭的拜占庭军队早就已经扬长而去。 的黎波里的皮纳尔听着远处不断传来的喊杀声,心也不禁暗笑,同时也看向了班加西的方向,暗道:“公爵阁下!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就看你的了!” 第六十七章 偷袭班加西 漫漫荒原,天空之上星辰碧落,四周静悄悄的,只能看到几匹鬣狗秘密潜行,一双眼睛,在黑夜之恍若鬼火一般,忽上忽下的,给这个夜平添了几分静谧。 离开的黎波利已然五rì了,杜睿一行人轻装践行,也亏得奥斯曼连胜之后,狂妄之极,沿途居然不曾派出哨探,让杜睿轻松率领三千骑兵,一路穿行阿拉伯帝国的占领区,直接到了班加西。 “兄长!前面那城就是班加西!?”苏麟上前,在杜睿身边轻声问道。 杜睿点了点头,此前已经找洛伦佐确认过了,就在一个月之前,这里还是拜占庭帝国的领地,如今却成了阿拉伯帝国进犯的黎波利的后勤补给站。 班加西算不得一座大城,甚至和的黎波利比起来还要更小一些,在杜睿看来不过就是个村寨,四周围搭建着土墙,想要攻破这里,当真不是什么难事。 要是往常,只要派人过去,用炸药炸塌土墙,骑兵一拥而入,就可以轻松取胜,但是如今却不成了,杜睿所带的炸药早就在不列颠岛上消耗殆尽,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突入城内,确实还需要思量一番。 这时洛伦佐也走了过来,道:“公爵阁下!战士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进攻!?” 杜睿回道:“且再等等!” 此前杜睿已经派冯照带人过去查探了,如今拜占庭帝国的机动兵力就剩下了这两千拜占庭轻骑兵,还有杜睿的一千飞虎军,万万大意不得。 很快冯照就带人回来了。 “少爷!那阿拉伯帝国当真是狂妄之极,城头上居然都没有兵丁巡夜,成夜更是没有烛火,倒是便宜了我们!少爷要是攻城,小人这就带人翻上城墙,打开城门,迎大军进城就是了!” 杜睿闻言,心不免暗喜,攻下这座城自然不在话下,他只是不想付出无谓的损失,如今看得出,那个后世在穆斯林世界享有盛誉的奥斯曼也不过就是个凡人,在一连串的胜利,开疆拓土数十万里之后,难免心生骄躁,居然给杜睿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空子。 “且不忙!再等等,等城内的守军全都睡熟了,你带人翻上城墙,打开城门,接应大军进城!”杜睿接着又对洛伦佐说道,“洛伦佐将军!你对班加西城内的情况可熟悉!可知道奥斯曼将军粮器械都屯在何处!?” 洛伦佐忙道:“我曾在班加西担任过守卫,这里的情况自然再熟悉不过,阿拉伯异教徒要屯粮,也只有城西那边有足够的空间,那边有几十个大粮仓,此前我军的军粮都放在那边!此外城北还有一处广场也可以用来屯粮!”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要供应十几万大军的粮草,单单几十个粮仓肯定是不够的,阿拉伯人和拜占庭人不同,说起来,阿拉伯人更像唐人,行军作战的时候,粮草补给都是统一调配,而拜占庭人则是士兵自备粮草军械,屯粮也只是为了预防万一。 杜睿并不知道,此时班加西城内的驻军不过只有一个千人队,而且还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残之辈,奥斯曼根本不会想到,此时的北非战场上出现了杜睿这么一个变数,他觉得拜占庭人已经被他给打怕了,当初进攻班加西的时候,皮纳尔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他的大军还在几十里外,皮纳尔就仓皇逃蹿了,甚至连城的许多粮草都不曾带走。 以至于奥斯曼决定再接再厉,进攻的黎波利,彻底清楚拜占庭帝国在埃及行省的势力之时,根本就不曾想过要在班加西留下大军,确保补给线的安全。 他只是觉得拜占庭人已经被他杀得丧胆,在他大军开到的黎波利之时,不乘船逃走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胆量偷袭他的补给站。 奥斯曼的几个没想到,结果成全了杜睿,一直等到夜静更深,杜睿便下令,让冯照带人偷偷摸到城下,杀了几个城门前值守的阿拉伯兵丁,打开城门,杜睿一声令下,大军立刻开拔,蜂拥着杀进了班加西。 此时班加西的守将哈桑是当年跟随奥斯曼的一个将领的儿子,那个将领在战场上战死之后,奥斯曼念及旧情,便将他的儿子收留在了身边,此次就留在了班加西,保护粮草补给。 自从奥斯曼离开之后,哈桑便开始夜夜饮酒作乐,本来伊斯兰教的教义是禁酒的,但是哈桑却全然不顾,不但自己喝酒,还带着城的一些士兵一同饮酒,甚至还将城一些稍有姿sè的女人拉到了他的住处,夜夜笙歌。 杜睿带人杀进城的时候,根本就没遇到丝毫抵抗,那些还躺在地上,醉醺醺的阿拉伯士兵,就在梦去见他们的真主了。 “洛伦佐将军!你带人去城西,将阿拉伯人的粮草全都烧了!”杜睿命令道。 洛伦佐闻言一愣,道:“公爵阁下!您说的是烧了!?” 洛伦佐说着,不免隐隐有些心痛,他知道阿拉伯人这一路打过来,大量的粮草物资都屯扎在这个班加西城,要是全都烧了的话,未免太浪费了。 但是杜睿的语气却不容拒绝:“对!全都烧了!一点儿都不能给阿拉伯人留下,那个奥斯曼虽然狂妄,但是一旦在的黎波利城下的进攻受阻,肯定会想到保护他的补给站,到时候大军到来,我们如何抵抗!” 洛伦佐闻言,立刻醒悟过来,他们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偷袭,可不是要长久的占领这个地方,既然如此,那些粮草自然有都带不走,与其留下,反倒不如少了干净。 在马上一躬身,连忙带人去了。 杜睿又接着命令道:“苏麟!你带人四处放火,要给阿拉伯人造成一种大军进攻的假象,乱敌军心!” 苏麟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拱手,道:“是!” “冯照!你带人出班加西五十里打探,要是有敌人援军到来,速速回报!” “是!” 等洛伦佐和苏麟,冯照等人都去了,杜睿则带着剩下的人,直接朝着洛伦佐所说的城主府方向疾驰而去,想要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城内守军,擒贼先擒王的办法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杜睿一路冲向了城主府,此时城内早就四处燃起了大火,喊杀声,呼喊声震耳yù聋,混乱之,难免会伤及无辜,不过杜睿也顾不得这些了,只顾着冲杀。 哈桑此时也被随从叫醒了,开始他也听到了响声,只是没有放在心上,只认为是城的兵丁醉酒闹事,此前也发生过几次,可当他听到有敌军进城之时,惊得三魂倒飞,七魄散落。 哈桑原本就是个膏腴子弟,只是因为父辈萌荫,才得意从军,跟随奥斯曼的大军在埃及行省征伐,一路上他只顾着搜刮民财,哪里有半分本事。 “将军!赶快组织人手抵御,要是丢了班加西,奥斯曼大人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那个随从见哈桑丢了魂,心也不免鄙视,但是现在事急,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求哈桑能振作起来,要是他率先乱了的话,班加西定然不保,丢了一座小城倒是没什么,可是这里屯着大军的无数粮草,那些粮草要是丢了,奥斯曼的十万大军可就彻底完了。 哈桑反应过来,只想着逃走,但是一听随从这话,也立刻冷静了下来,惊慌失措道:“对!对!反抗!立刻反抗,你赶快去调集人手,来攻击的肯定只是摩尔人的盗匪,快快将他们驱逐出去!” 那个随从闻言,满脸的苦涩道:“将军!小人只是您的随从,哪里有权利调拨城内的守军,还是您亲自去,稳定军心的好!” 哈桑闻言,惊叫道:“我亲自去,你开什么玩笑,要是那些摩尔人的盗匪伤了我,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几个随从见哈桑居然这般无能,相视苦笑了一声,突然上前,架住了哈桑的胳膊,将他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就朝着外面跑去,只留下床上几个当地少女,**着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混蛋!你们这些混蛋!我是你们的主人,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我要让你们下地狱,让你们统统去见魔鬼!” 哈桑被随从架着,不断的挣扎,叫骂,他自打从军以来,所经历的战阵都是在最后放看着,虽然xìng情暴烈,喜欢杀人,但也只是对付那些平民百姓,就连追杀溃敌,他都不敢太靠前,此时城里居然有了敌人,他早就被吓得浑身发软,只想着逃命,至于事后奥斯曼会不会追究,他都不考虑了。 “将军!班加西的安全要紧!还请您原谅我们的无礼!快把将军大人的铠甲拿来!” 随从们手忙脚乱的将哈桑的铠甲套在了他的身上,可此时喊杀声越来越近,显然敌军已经接近了城主府,哈桑惊得险些晕倒。 就在这个时候,城主府的大门被人撞开了,杜睿带人冲了进来,正好看见哈桑。 那些随从见状,赶紧冲上来和杜睿等人厮杀,虽然这些人身手不俗,作战勇猛,但是一来人数太少,二来飞虎军可是在大唐百万军旅之千挑万选出来的jīng锐,他们那里是对手,不一会儿就被砍杀在地。 紧跟着,杜睿拿着宝剑,就朝着哈桑走了过来,哈桑虽然想要逃走,但是此刻两腿都发软了,哪里还走得动。 “别过来!别过来!”哈桑惊叫着,想要将弯刀抽出来防身,结果刀刚一出鞘,就掉在了地上,哈桑腿不能行,只能在地上翻滚着躲避,“别过来!我我给你们钱!给你们黄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杜睿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看哈桑的熊样就知道,这个阿拉伯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留着也是无用,挥动宝剑,只一下,就把哈桑的脑袋砍了下来。 没多久城内的喊杀声就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洛伦佐,苏麟前来复命,城阿拉伯人屯扎的粮草已经被焚毁殆尽。 “敌军可都肃清了!?” 苏麟道:“兄长!城内的敌军全都被消灭干净了,我们到的时候,那些阿拉伯人居然还在睡大觉,倒是便宜了他们!” 阿拉伯战士的勇猛虽然不如飞虎军,但是却要胜过拜占庭人,只是连rì酗酒犯戒,大军到时,一个个还沉浸在梦乡之,白白丢了xìng命,纵然是一些清醒的,但是宿醉之后,本事十分也发挥不出一分来,如何能够抵敌。 苏麟说着,脸上满是愤恨之情,杜睿看着,不免诧异道:“可曾是遇到了什么!?” 苏麟狠道:“那些阿拉伯人简直禽兽不如,城内有好几个杀人坑,里面全都是被阿拉伯人残杀的城居民!” 杜睿闻言面sè也是微变,点点头,道:“城平民还剩几何!?” 洛伦佐闻言,脸sè不禁有些灰暗,班加西虽小,但是城的居民也有上万人,但是自打阿拉伯人来了之后,奥斯曼在的时候还好,这里毕竟被奥斯曼当成了私人领地,倒也不曾涂炭生灵,可是奥斯曼引领大军走后,哈桑可不管这些,整天以杀人为乐,短短几天的时间,被哈桑屠杀的,逃散的,等到杜睿大军到来之后,又遭了兵灾,居然只剩了不到五百人。 “听城里的居民说,那个哈桑在这里屠杀了几番,现在所剩已经不多了!”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今夜肯定会有不少居民被误杀,但是倒也不以为意,反正这些人都不是汉人,杜睿也不在乎,自然有洛伦佐去料理! “那些居民都不能留在这里了,我估计要不了多久敌人的援军就会到达,他们留在这里,只会成为敌人发泄的牺牲品,等到天明,他们就必须离开!” 洛伦佐也知道杜睿说的是实情,连忙应诺,出去安排了,杜睿也就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接着开始盘算如何布局对付阿拉伯人的援军。 次rì,城仅剩下的居民被遣散了,等到午的时候,冯照遣人回报,奥斯曼果然派了援军过来,人数居然多达两万。 杜睿闻言不禁一惊,阿拉伯人可不比他此前在不列颠岛上和奥斯特拉西亚遇到的敌人,纵然是对上大唐劲旅,也不落下风,这样的对手,杜睿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突然杜睿脑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被他剽窃过来的三国演义,里面那场被杜撰出来的火烧新野,既然新野一把大火,能将曹仁烧得望风鼠窜,他何不来一场火烧班加西,只可惜这里没有太合适的水源,不然的话,百合之水倒也能被拿来,活学活用一番。 主意已定,杜睿便将苏麟和洛伦佐等人叫了过来,吩咐了一番。 当天,杜睿便引军退出了班加西,临走的时候,还将哈桑的人头吊在了城头。结果他们刚走没多久,穆阿维叶就带人到了。 看到哈桑的城头,穆阿维叶就意识到了不好,赶紧名人进城,一进去才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到处都是阿拉伯战士和班加西居民的死尸,更让他崩溃的是,奥斯曼此前屯在这里的粮草也都被焚毁一空。 “混蛋!”穆阿维叶见状暴怒,一脚将随从拿来的哈桑人头踢倒了一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是谁!?究竟是谁?” 穆阿维叶知道,这样一来,阿拉伯帝国在埃及的大军都处在了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下了,不但如此,要是奥斯曼不能尽快攻下的黎波利,肃清埃及境内的残敌,阿拉伯帝国几经辛苦猜得到的埃及行省闹不好都要不保。 要是这样的话,穆阿维叶也不会在乎,可关键是,他要拿到叙利亚,就只能依靠奥斯曼,要是奥斯曼在埃及惨败,地位肯定要下降,到时候谁来帮他拿到叙利亚。 一想到这个,绕是穆阿维叶机谋多断,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一边派人通知奥斯曼,一边命人到占领区去征集粮草。 而后统领大军就屯扎在了城过夜,他也连续奔波了几rì,兵士早就已经困顿不安,只是他却没注意到城的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当天夜里杜睿便带着军队回到了班加西,随着他一声令下,三千只燃烧着的羽箭,纷纷shè进了城。 顿时穆阿维叶在的黎波利城下看到的那一幕人间地狱在班加西再一次上演了。 杜睿此行虽然没有带炸药,但是希腊火却带了不烧,他走的时候,便让人在城四处泼洒,然后用沙土遮盖,所有的房屋之上,又被他铺满了粘着希腊火油的稻草,结果一遇火,立刻就燃烧了起来。 这些阿拉伯战士都是在的黎波利城下见识过希腊火厉害的,一见自己了埋伏,立刻四散逃窜,可城门处又被杜睿堆放了土石,根本就出不去。 穆阿维叶被随从叫起来的时候,城内早已经是一片火海,他也不禁大惊失sè,赶紧命人清除城门处的土石,可希腊火一旦燃烧起来,轻易熄灭不了,这一次杜睿为了对付阿拉伯的援军,又将所带的希腊火油全部用光了,穆阿维叶想要逃走,谈何容易。 再加上城内浓烟滚滚,根本分别不出方向,那些烟又有剧毒,人如果吸入过量的话,立刻倒毙,没多大功夫,穆阿维叶的两万大军就被生生的烧死,熏死大半。 不过穆阿维叶的援军到底人数众多,城门处的土石最终还是没清理干净,穆阿维叶赶紧带人冲了出去,此时再看他的形象,熟悉他的人定然要喷饭。 穆阿维叶一直都很重视自己的形象问题,胡须永远都梳理的井井有条,可是此时被热浪侵袭,再被大火灼伤,毛发皆无,狼狈不堪。 穆阿维叶刚刚带人逃出火海,还没等站稳脚跟,杜睿又带着人到了,阿拉伯军队,最可怕的就是他们的骑兵,一旦离开了战马,他们的战斗力连一半都发挥不出来。 被杜睿冲杀一阵,又是死伤大半,最后跟随穆阿维叶逃走的已经不足千余人。 在杜睿带人到来之前,拜占庭帝国的局势还岌岌可危,阿拉伯帝国的兵锋所向披靡,眼看着就能肃清拜占庭帝国在北非的势力,可是随着连番大战,局面已经被完全的逆转了。 海战,两把大火烧光了阿拉伯帝国的两千余艘战船,七万大军,的黎波利城下又被希腊火烧死了三万余人,夜袭又杀了数千人,在班加西,穆阿维叶的两万援军几乎被全歼,此时奥斯曼手上最多也就还剩下了三万多人,要是这个时候拜占庭能派出援军的话,重新夺回埃及行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些和杜睿的关系已经不大了,能将埃及的局势扭转到现在这个局面,他的目的基本上也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拜占庭帝国自己的事情了。 若是当真帮着拜占庭帝国将阿拉伯人从埃及彻底的清除出去,也就少了一个让两家互相消耗的战场,这可不是杜睿想要的,最好的结局就是,将埃及变成一个绞肉场,让两家在这里不断的彼此消耗,大唐帝国才可以坐收渔人之利。 “公爵阁下!可要追击!”洛伦佐难掩满脸的兴奋之情,自打和阿拉伯帝国开展以来,他们是一败再败,根本全无还手之力,如今一战,消灭了这么多敌人,总算是除了一口恶气。 杜睿闻言,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敌人已经丧胆,逃出去的也没有多少人,如今的黎波利势微,还是回去助战的好!” 在原地休整了一夜的时间,次rì清晨,杜睿便带领大军折返向西,朝着的黎波利的方向而去,此时他还不知道,正在的黎波利城下的奥斯曼正在遭受着人生以来,最大的失败。而这一场失败,将极有可能会终结他一生的光荣,将他推向无望的地狱深渊。 第六十八章 奥斯曼?伊本?阿凡 奥斯曼?伊本?阿凡,伊斯兰教历史上的第三代哈里发,麦加贵族和富商。曾以巨大财力支持穆罕默德传教,欧麦尔遇刺后,被推为哈里发,在位期间,曾明令规定《古兰经》的标准本。在军事上曾征服了亚美尼亚和北非,镇压波斯和罗珊等地的反抗,扩大了阿拉伯帝国的版图,公元656年为反对派所杀。 奥斯曼的年纪比先知穆罕默德略小,在以阿布?苏富扬为代表的大部分倭马亚家族成员激烈反对穆罕默德传布伊斯兰教的时候,奥斯曼却成了倭马亚家族的叛逆者,是穆罕默德最初的信徒和最亲密的战友之一。 后来奥斯曼更是与穆罕默德的长女结婚,也就是说奥斯曼与已经自杀,保全名节的阿里两个人还是连襟关系。 当穆罕默德被迫离开麦加后,奥斯曼和妻子参加了伊斯兰教徒向埃塞俄比亚的移民,以及后来向麦地那的移民。 公元644年11月3rì阿拉伯帝国的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伊本?哈塔卜遇刺身亡之后,奥斯曼被推举为第三代哈里发。 他执政时期的特点是,大量任用倭马亚家族成员担任要职。奥斯曼的堂弟、大马士革总督穆阿维叶在奥斯曼任哈里发时成为整个叙利亚的总督。 在奥斯曼统治时期,最后编定了伊斯兰教的圣典可兰经。然而,什叶派一直否认奥斯曼对可兰经定型的功绩。什叶派认为,可兰经原有的许多关于先知的堂弟和养子,也是什叶派的第一代伊玛目阿里的篇章,由于奥斯曼的偏见而被删改了。 在奥斯曼执政时代,阿拉伯骑兵仍然所向无敌。伊朗的萨珊王朝被消灭了,在奥马尔时代征服北非的将领阿慕尔?伊本?阿斯挫败了拜占庭帝国夺回埃及的计划。高加索地区和塞浦路斯也在军事压力下成为伊斯兰教世界的一部分。 虽然说奥斯曼任内灭亡波斯的萨珊王朝,将阿拉伯帝国的版图大为扩大,并且编纂成回教的圣典可兰经而有不小的贡献,但是奥斯曼也因为用人唯亲而引发周遭人士的不满。 公元656年,来自伊拉克和埃及的反对者在麦地那包围了奥斯曼的住所。6月17rì,奥斯曼被破门而入的反对者刺杀。据说当奥斯曼被刺时,他正在阅读可兰经。 在奥斯曼?伊本?阿凡遇刺后,其堂弟穆阿维叶反对先知穆罕默德的侄子阿里成为哈里发,并公开展示奥斯曼的血衣,暗示奥斯曼为阿里所害,后来奥斯曼的遗体被安放在麦地那,后人称其为纯洁的哈里发。 当然这一切现在都不可能再发生了,看着自脚下涌起的烈火,奥斯曼没有像周围人那样惊慌失措,反而相当的平静,他预感到了,他的一生将要在此被终结,他的荣耀将随着失败化为虚无。 大概就连安排这一切的皮纳尔都不曾想到,他昨天晚上的灵机一动,居然干掉了他一生最为强大的对手。 昨夜连番的进攻失败之后,奥斯曼因为担心被皮纳尔偷袭,便在距离的黎波利五十里的地方扎营休息,结果倒是给了皮纳尔从容布局的机会。 皮纳尔连夜命人将城内剩下的那些油全都倾倒在了城下,上面盖上了一层沙土,原本只是想着能给阿拉伯人一个教训,却没想到收获颇丰。 而奥斯曼在被巴里奥斯和佩特鲁奇两人sāo扰了一夜,凌晨时分更是被偷袭了一阵,已经被气的火冒三丈,结果只是简单的休整了一番,他便带着人来继续攻城。 昨夜因为太仓促的缘故,攻城武器都没来得及组装,现在可不一样了,他们特有的投石机能将上百斤的巨石轻松的扔上城头,要想攻破的黎波利还真不是一件难事。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当投石机乱砸了一阵之后,他亲自引军冲向城头的时候,数百支带着火焰的羽箭飞了出来,shè在了他脚下的大地上,结果 烈火焚身是什么感觉奥斯曼此刻算是体会到了,看着周围的人四散奔逃,惨叫着,狂呼着,在地上不断的翻滚着,奥斯曼却出奇的平静,他甚至在心里默念起了古兰经。 当年他跟随先知穆罕默德传教的时候,也曾享受过如此的平静,但是随着伊斯兰世界的逐渐兴盛,他放弃了传教,成为了一名将军,他自认为自己做得也非常不错,在亚美尼亚,在北非,他的刀锋指向哪里,哪里就会变成伊斯兰的世界,然而今天,就在的黎波利这么一座小城的城头下,他却遭遇了一生当,最为惨痛的失败。 “伟大的真主,请宽恕我罪恶的灵魂吧!我将投向您的怀抱,享有无尽的福祉!” 奥斯曼默念着,烈火焚身的剧痛,他好像完全都感觉不到了,他的几个亲随不顾xìng命的冒火冲了过来,架起奥斯曼就朝着外面逃去。 皮纳尔看着城下的惨象,也是心颤不已,最终还是看不下去,率先走下了城头,虽然下面被大火吞噬的生命都是他最痛恨的异教徒,但是他到底还是一个人,恻隐之心还是有的,看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活生生的烧死,他还是不禁感伤。 大火足足少了三个时辰才渐渐的熄灭,浓厚的烟尘将阳光都遮蔽了,即使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那刺鼻的臭味儿,等到大火熄灭之后,人们再向下看的时候,哪怕是再坚强的人,都不禁双腿打颤。 “上帝啊!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一些人完全楞住了,更有一些人发出了呜咽的哭泣,城头下到处都是被火烧的扭曲的尸体,景象之恐怖,让人觉得简直坠入了厄鼻地狱。 这一战足足烧死了阿拉伯帝国大军将近两万五千多人,剩下的都是距离火海较远,才能幸免于难,奥斯曼也没有被当场烧死,不过被他的护卫救出去之后,却也眼见的保不住xìng命了,身体多处深度烧伤,眼睛被熏瞎,喉咙也被烈火烧坏。 阿拉伯大军足足逃出去了几十里才停了下来,原本那不可一世的彪悍之气早就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是深深的恐惧,一停下来,人人都跪倒在地上,喃喃自语着向真主祈祷。 几个仅存的有些身份的将领围坐在奥斯曼的身边,只可惜此时目不视物,口不能言的奥斯曼已经很难在给他们任何指示了。 奥斯曼强撑着最后的一点儿力量,做出了一个要写字的手势,立刻有人将羊皮和石墨拿了过来,奥斯曼歪歪扭扭的在上面写了他人生最后的一段话。 快回家! 写完之后,手便无力的下垂,再也没有了半点儿声息,原本应该堪称伟大的奥斯曼就在这个小地方走到了他生命的劲头,一座原本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的黎波利,居然成了他人生最大污点。 连续遭遇败仗,已经让奥斯曼没有丝毫的锐气,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已经没有了横扫合,气吞八荒的气概,只剩下了深深的无奈,以及对家的眷恋。 回家!回家! 所有人在看过奥斯曼的遗言之后,先是不敢相信,因为一直以来奥斯曼在他们的眼都是一个从不言弃,意志坚定的大将军,是无数荣誉的拥有者,是伊斯兰世界对外的征服者,可是现在奥斯曼居然让他们回家,显然是对这场在北非的战争,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 不过一想到那熊熊燃烧的烈火,所有人也都再也鼓不起继续战斗的勇气了,面对大火,人力根本无法抗争,他们只能跪在地上祈求真主的宽恕。 “回家吧!我们回家吧!” 这样的声音不断的响起,但是回家有那么简单吗,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而且战马大部分遗失,粮草更是被巴里奥斯和佩特鲁奇两个人率军焚毁一空,他们根本没办法坚持着回到班加西,当然要是他们知道班加西也已经被烈火烧的成了白地的话,估计会更加失望。 而且早就已经犹如恶狼一般,埋伏在四周的巴里奥斯和佩特鲁奇两个人,也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猎物。 就在阿拉伯军队丧失了最后抵抗决心的时候,巴里奥斯和佩特鲁奇的兵马到了,要是在以往,面对敌人的进攻,勇敢的伊斯兰战士第一个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就是迎上去,用手的弯刀告诉敌人,他们是不可战胜的,但是现在,他们早就被那可怕的大火烧得没有了丝毫斗志,眼前的敌人在他们看来全都是一些嘴巴能喷火的怪物,没有必死的决心,只想着能尽快逃走,回到属于他们的伊斯兰世界,这场突袭战从一开始就定下了调子。 原本气势汹汹的狩猎者,如今变成了别人屠刀下的猎物,而连战连败的拜占庭军此时倒是成了狩猎者,一阵冲杀过后,能逃出去的阿拉伯战士已经不足五百人了,而且各个带上,然后一路向东奔逃,当他们到达开罗的时候,仅仅剩下了十几个人,这就是奥斯曼带出去的十万大军,如此惨痛的失利,在伊斯兰世界兴起之后,还是第一次发生。 皮纳尔接到战报的时候,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的黎波利的防御战会进行的如此轻松,原本预想当的拼死血战根本就没有发生,自始至终,阿拉伯军队除了有一小部分冲上过一次城墙之外,只是在希腊火的焚烧之下痛苦的呻吟着。 “赢了!居然赢了!” 此前在奥斯曼的攻击之下,早就丧胆,变成了一个胆小鬼的皮纳尔简直难以相信他所做到的一切,居然真的赢了。 在冷静之后,皮纳尔知道此次能战胜阿拉伯帝国的远征军,全都是因为那个突然到访的东方公爵,以及他发明的希腊火的功劳。 一想到这个,皮纳尔的心不免有些嫉妒,并且迫切的想要将希腊火的制造方法拿到手里,要是有了那种神奇的液体,拜占庭帝国将会如何? 皮纳尔突然兴奋了起来,而且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开始侵蚀他的内心,让他变得愈发狂热。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来报,君士坦丁堡来人了。 五天之后杜睿也带领着三千人到了的黎波利,当他听到奥斯曼居然被希腊火烧死在城下的时候,他也不免大吃一惊。 伊斯兰世界的第三任哈里发居然被烧死了,十万大军被希腊火烧得损失殆尽,那也就是说阿拉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之间延续了数百年的战争已经被他彻底的改变了。 面对这样的现实,杜睿也是哭笑不得,原本只是想着帮助拜占庭帝国在北非站稳脚跟,却没有想到最后居然yīn差阳错的打破了两者之间的势力平衡,让拜占庭帝国彻底来了一个咸鱼大翻身。 现在杜睿也只能期盼着,阿拉伯帝国能出来一个人,力挽狂澜,拯救阿拉伯帝国在北非的颓势,重新站立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天意如此,还是杜睿这个伊斯兰世界的大仇人的祈祷,感动了天上那位真主大人,逃到了开罗的穆阿维叶在得知奥斯曼战死的消息之后,立刻运用自己的政治手腕,整合了伊斯兰世界在北非的各方势力,迅速的取代了奥斯曼的位置,成为了一个新的伊斯兰救世主,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杜睿进城之后,享受到了全城人的热烈欢迎,他们都知道,胜利就是这个来自东方的贵族带来的,鲜花和掌声让杜睿看着都不禁觉得赧然,天知道,他原本只是为了算计着两大帝国的,如今这个局面连他都没想到。 一直到了城主府,杜睿总算是见到了前来迎接的皮纳尔,以及巴里奥斯等拜占庭将领,在和皮纳尔等人寒暄了一阵之后,杜睿注意到就在皮纳尔的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人一一君士坦斯。 第六十九章 二世祖 君士坦斯二世,绰号“大胡子”,君士坦丁三世的儿子,拜占庭帝国希拉克略王朝皇帝,在赫拉克洛纳斯被废黜后,君士坦斯继承了皇位,在位初期受到元老院的保护和指导。 在他统治时期被阿拉伯人夺取了南部和东部各省,先是在公元642年,被阿拉伯帝国的南方战线指挥官奥斯曼?伊本?阿凡占领埃及行省,继而入侵亚美尼亚,公元655年,又在船桅之战被穆阿维叶击败。 公元656年阿拉伯第三任哈里发奥斯曼?伊本?阿凡遇刺身亡。阿里?伊本?艾比?塔里卜即位为哈里发,穆阿维叶不服,双方发生内战,停止对君士坦丁堡的进攻。 公元659年,君士坦斯与阿拉伯的叙利亚总督,后来的哈里发穆阿维叶一世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同年,他指定儿子君士坦丁四世为同朝皇帝,又为另外两个儿子希拉克略和提比略加冕为共治皇帝。后因强迫其兄弟狄奥多西接受神品成为教士不成,将其杀害。君士坦斯二世宣称他有叛上的大罪,实际是不能容忍他对皇位的威胁,因为按照当时的习俗,皇帝的兄弟拥有被任命为共治皇帝的权力。然而这场同室cāo戈引起了君士坦丁堡臣民的极大不满,使他在君士坦丁堡失去人心。663年离开君士坦丁堡,准备迁都意大利以避阿拉伯部队的锋芒。最后驻跸于西西里岛的叙拉古,在那里被暗杀。儿子君士坦丁四世即位,重新回到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斯二世在位期间,对外战争也并非全都是失败,他也曾率军在公元658年,成功袭击了斯克拉尼亚的斯拉夫人,并将俘虏安置于小亚细亚。 对内政策上,君士坦斯二世试图团结教会,避免国家因神学争论而分裂。648年,他签署法令,禁止争论基督的人xìng和神xìng。教皇马丁一世谴责该项法令和君士坦斯二世。 当然现在因为杜睿的存在,很多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成了不可能。 看着这位被皮纳尔称为拜占庭帝国皇储的年轻人,杜睿的心里实在是生不出任何好感,君士坦斯给他的感觉就是一种非常强烈的轻慢感觉。 杜睿不禁微微皱眉,再一想到历史上君士坦斯的种种作为,更是大不喜欢,和他那位雄才大略,力挽狂澜,拯救了几乎倾颓的拜占庭帝国的爷爷相比,这个君士坦斯虽然在军事内政上也算是有些作为,但终究还是差的远了。 皮纳尔却没有看出杜睿的不满,还在满脸堆欢的向君士坦斯介绍杜睿:“殿下!这位就是来自遥远东方帝国的杜睿公爵阁下!” “你好!远方的客人!欢迎你的到来!”君士坦斯语气难以掩饰的高傲,微微仰起头,半眯着眼睛,伸出了带着权戒的手。 杜睿见状,不禁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被强烈的愤怒取代了,不单单是他,包括皮纳尔在内,所有的黎波利的拜占庭将军全都楞住了。 亲吻对方的权戒,在西方世界代表的含义只有一个,就是向权威者宣誓效忠,这个君士坦斯二世祖居然敢如此对待一个来自东方强大帝国的公爵,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 杜睿看着君士坦斯二世,目光渐渐变冷,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冷哼道:“皇储阁下!这难道就是拜占庭帝国的待客之道吗?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帮助闻名世界抵抗外敌,可不是为了向谁宣誓效忠,背叛我的祖国,去做别人的奴才!” 君士坦斯二世也是一愣,他可没想到杜睿居然是这样的反映,在他想来,让一个东方人亲吻他的权戒,那是赐予对方无限的荣耀,可是杜睿居然拒绝了,这让他的心情也是大为不爽。 从小君士坦斯就生活在衣食无忧,权力至上的世界里,他没有经历过祖父希拉克略创业的过程,也没有经历过父亲君士坦丁三世的忧患生活,身为希拉克略的长孙,君士坦丁三世的长子,从小到大,任何人对待他都是千依百顺,极尽恭维,何曾这样被人对待过。 “东方人!这是本皇储赐予你无上的荣耀,你居然不识好歹,来人啊!” 皮纳尔连忙拉住了君士坦斯的手,尴尬的笑道:“殿下!您可能是太累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再来谈正事,您看如何!?” 君士坦斯到底不是一个笨蛋,见皮纳尔对着他连连使眼sè,虽然心不满,也只能强压下来,冷哼了一声,甩手就朝着城主府走了进去。 皮纳尔搓着手,面sè尴尬的对着一脸铁青的杜睿说道:“公爵阁下!很抱歉发生这种事情,请您一定要相信,皇储殿下只是不了解情况,他并非有意冒犯您!” 杜睿看着皮纳尔,冷笑了一声道:“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通过贵国那位皇储的态度,我可以看出,贵国对大唐帝国缺乏足够的尊重,这是绝对不能被原谅的,也许我们应该在世界的西方,重新找一个可以合作的伙伴!” 重新找一个可以合作的伙伴? 皮纳尔闻言一惊,如今在世界的西方,除了他们拜占庭帝国,还有谁是可以合作的?阿拉伯帝国?萨珊波斯王国?还是斯拉夫人?上帝啊!那些可都是拜占庭帝国的死敌,要是将大唐帝国这个强大的盟友推向敌人的阵营,对拜占庭帝国将会是一个什么境地,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请您一定要谅解方才皇储殿下的行为,公爵阁下!此前我们的合作不是一直都非常愉快的吗?我也非常感谢您对拜占庭帝国的帮助,我是真心实意的。” 杜睿冷哼了一声,道:“但愿如此!” 说完杜睿转身上马,带领飞虎军折返出城,城的百姓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还接受他们欢呼和献花的东方公爵为何会面sè铁青的出城了。 杜睿现在才明白,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个君士坦斯二世为什么会被自己的侍卫淹死在浴室之,像这么一个混蛋,得罪的人肯定车载斗量,想要干掉他的人更是多如牛毛,他要是不死,那才是天理不容呢! 杜睿走后,皮纳尔和一众拜占庭将军面面相觑,都是满脸愁容。 洛伦佐走到了皮纳尔的身边,小声说道:“总督阁下!难道您没有向皇储殿下说明此次抵御阿拉伯人的进攻,要是没有东方公爵和他的军队,埃及行省早就不会为拜占庭帝国所有了,对待朋友,对待恩人,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这对我们的东方朋友不公平!” 巴里奥斯也跟着说:“要是没有东方贵族的帮助,我们现在都要死,拜占庭帝国也不可能再拥有埃及行省,皇储殿下的行为实在是太无礼了!” 佩特鲁奇也是不满道:“总督阁下!难道您没有将此战的经过对皇储说吗?还是说您只顾着夸耀自己的功绩,而忘记了东方公爵对我们的帮助!” 佩特鲁奇是一个摩尔人部族的首领,他可不在乎皮纳尔会不会因此感到不满,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皮纳尔面sè一变,却又不好当面斥责,他只是拜占庭帝国埃及行省的总督,对然佩特鲁奇和他是隶属关系,但是想要在埃及行省站稳脚跟,他又离不开摩尔人的帮助。 实际上,佩特鲁奇还当真没有完全猜错,皮纳尔在君士坦斯二世面前,讲述此次战争过程的时候,只顾着夸耀自己的功绩,为此前连连丧土失地的罪责开脱,对于杜睿在这次战争当的作用,皮纳尔也只是简单的提了一下。 可是现在看来,君士坦斯二世完全理会错了,将杜睿当成了顶着一个贵族的头衔,前来拜占庭帝国寻求政治保护的流浪汉。 见皮纳尔不说话,佩特鲁奇语气变得更加严厉:“总督阁下!我可不想和东方人作战,他们是我们的朋友,摩尔人的战斧不能挥向自己的朋友!” 和杜睿并肩作战过的洛伦佐也说道:“总督阁下!我也认为得罪我们的东方朋友,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他们的人数虽然很少,但是每一个都是极其出sè的战士,在同等兵力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无法战胜他们!而且请您不要忘记了,在那位东方贵族的手,还掌握着秘密武器,谁又能知道他们有没有更好的武器!” 被自己的部下指责,皮纳尔的脸sè也是极其不好看,但是却又无法反驳,对于希腊火的可怕程度,他是最有发言权的,的黎波利城下那场大火,至今还在他的心理燃烧。 也不说话,皮纳尔转身也进了城主府,直接找到了君士坦斯二世。 皮纳尔进去的时候,君士坦斯二世正在发脾气,见他进来,立刻怒吼道:“皮纳尔将军,我觉得你应该对我解释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那个东方人的行为是对伟大的拜占庭帝国的挑衅,我们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东方人必须受到惩罚,他必须为他的行为复出代价!” 皮纳尔闻言,也不禁一阵头疼,对于这位皇储的xìng格,他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却也有所耳闻,对于他的评价,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君士坦斯二世是极为狂妄自大的人。 可是对方的身份就摆在那里,皮纳尔也只能安抚道:“皇储殿下!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只能和您说十分抱歉,但是请原谅那个东方公爵的失礼,这只是习俗不相同的地方,并且我希望您能够克制一下,毕竟他现在是我们的盟友,我们正在一同对付那些穆斯林!” 君士坦斯二世冷笑了一声,挥舞着手臂,用一种非常夸张的声调,道:“怎么?难道我们拜占庭帝国现在已经堕落到必须依靠别人的帮助,才能战胜对手了吗?总督阁下!就算是没有东方人的帮助,难道您就不能战胜阿拉伯人吗?” 皮纳尔闻言,面sè不禁一红,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因为他实在是不能确定一旦得罪了杜睿的话,会是什么下场,一股千人的小部队就能横扫强大的阿拉伯军队,而拜占庭在北非,在叙利亚,在亚美尼亚各个战场上,面对阿拉伯军队的时候,却无一胜绩,这样强大的帝国是绝对不能招惹的。 “皇储殿下!您并没有在战场上直接面对过阿拉伯人,且不论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究竟是谁的作用更大,但是有一点,我希望您能了解,我们此次取胜的关键就是那位东方公爵,带来的一种黑油,他称之为流动之火,您到达的黎波利的时候,也看到了城下那些被烧焦的尸体,请回想一下那恐怖的场面,那可都是因为有了流动之火的结果!” 君士坦斯二世闻言,不禁浑身猛地一抖,完全控制不住的回想起了,前几天达到的黎波利城下的时候,看到的那场面,脸sè顿时煞白。 “你是说,我们战胜阿拉伯人完全是因为有了那种油!?” 尽管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皮纳尔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道:“是的!皇储殿下!事实就是如此!我们需要东方帝国的帮助,尤其是需要那种流动之火!” 君士坦斯二世闻言,一阵沉默,突然面sè微变,道:“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有了那种流动之火,就不用在畏惧阿拉伯人了?” 皮纳尔闻言一惊,他已经猜到了君士坦斯二世的想法,因为此前他也曾有过。 君士坦斯二世脸上突然涌起了一种狂热的笑容,道:“我们只要拿到那种油的配方就能战胜一切敌人!东方人该不会不给我们吧!” 皮纳尔脸sè骤变,连忙道:“皇储殿下!请放弃您这可怕的念头。” 君士坦斯二世一皱眉道:“为什么?既然只要拿到了那种流动之火的配方,我们就能不依靠东方人的力量,战胜可恶的伊斯兰异教徒,我们为什么不去做,如果他们不给的话,我有的是办法!” 君士坦斯二世此前最大的兴趣就是以折磨人为乐,逼供这种事对他来说完全是寓教于乐,还能得到好处的手段,何乐而不为。 皮纳尔哭着一张脸,他现在恨不得冲到君士坦丁堡去质问拜占庭帝国的皇帝希拉克略老先生,为什么偏偏要把这么一个极品派来,商讨这么重要的事情。 “皇储殿下,那个东方公爵可是受了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命令前来和我们讨论联盟事宜的,如果您这只会为拜占庭帝国招来更大的灾祸!” 君士坦斯二世闻言,讥笑了一声,道:“皮纳尔总督阁下,您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这里距离你说的那个大唐帝国相去甚远,他就是死在这里,到时候东方那个帝国追究起来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推给阿拉伯人,你应该知道,如今北非依然在阿拉伯人的蹂躏之下!” 皮纳尔此时真的很想扒开这个二世祖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构造是不是和黑猩猩一个样儿,这么蠢的主意,既然连君士坦斯二世都想的出来,杜睿会想不到吗? “皇储殿下!”皮纳尔大声道,“请放弃您不切实际的想法,您的这种念头只会让拜占庭帝国以及希拉克略皇室蒙羞!我们已经有了很多敌人了,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被异教徒孤立了,我们现在需要朋友,尤其是一个强大的朋友,难道您以为东方公爵死了,而我们得到了流动之火的配方,大唐帝国的皇帝真的会天真的相信我们的解释吗?而且他们既然能发明这种可怕的武器,谁又能保证他们没有威力更大的武器呢?如果我们把本应该成为朋友的人,变成我们的敌人,对拜占庭帝国来说,那只能是一场灾难!” 气急之下,皮纳尔也顾不得什么上下尊卑,大声教训起了君士坦斯二世! “而且!请不要忘记皇帝陛下赋予您的使命,您是来缔结友谊的,而不是来给我们增加新的敌人!” 君士坦斯二世完全被皮纳尔的愤怒给震慑住了,呆楞着看着皮纳尔,过来好半天才气急败坏的说道:“总督阁下!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你居然敢教训我!” 皮纳尔也针锋相对,道:“我是为了帝国的未来,为了明世界的未来,如果您执意如此的话,我会呈报给皇帝陛下,和共治皇帝陛下!” 这下君士坦斯二世被吓住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他畏惧的人,那就只有他的祖父和父亲了,他虽然贵为皇储,但是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后顾之忧,比如他的叔叔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而且他的两个弟弟也深受希拉克略的喜爱,一旦他自作主张,将事情搞砸了的话,希拉克略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见君士坦斯二世气势渐弱,皮纳尔依然铁青着脸,道:“皇储殿下!请您好好考虑一下!我们明天就要和东方贵族商谈结盟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否则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将会呈报给皇帝陛下!” 皮纳尔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君士坦斯二世的房间,等到皮纳尔走了半天,君士坦斯二世才反应过来,顿时又是一阵暴怒。 “混蛋!不过是一个屡战屡败的总督,不过是我们希拉克略家族养的一条狗罢了,他居然敢这么对我!” 君士坦斯二世的咆哮声随即响了起来,等他发泄了一会儿之后,房间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他的朋友,或者可以说是他的情人达柳斯,一个希腊小贵族。 用现代人的词汇来描述的话,这位君士坦斯二世先生,就是一个标准的同xìng恋,虽然他也有妻子,也有孩子,但是在他的心里最爱的还是这位深得他欢心的达柳斯。 “我的上帝!尊贵的殿下,是谁让您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君士坦斯二世见到达柳斯,脸sè顿时好看了许多,走上前,拉着达柳斯的手,语气缓和的说道:“达柳斯!我这个皇储做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任何事情,都不能由我做主,我在那些莽夫的眼,简直就是一个摆设!” 达柳斯嫣然一笑,侧着身子依偎在了君士坦斯二世的怀,轻抚着君士坦斯二世的略显单薄的胸膛,轻声道:“殿下!能和我说说吗?我非常愿意听您倾诉您的委屈!” 达柳斯的柔情让君士坦斯二世这个变态二世祖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将方才的事情和达柳斯说了一下,当然是经过他加工之后,在他的描述当皮纳尔和杜睿都成了凶神恶煞,而他则成了一个为了帝国的利益,不惜丢弃荣誉,却被人无视的可怜虫。 达柳斯听过之后,那双比女人还要妩媚的双眼居然泛起了波澜,哀伤的说道:“我的殿下!我真替您伤心,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承受这些痛苦,皮纳尔先生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我的殿下!” 达柳斯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您现在还只能忍耐。” 君士坦斯二世微微皱眉,道:“为什么?我是拜占庭帝国的皇储,未来拜占庭帝国的主宰,我为什么要对那些莽夫妥协!” 达柳斯轻声一笑,道:“我的殿下!难道您没有感到危机感吗?想要在未来继承皇位,您需要那些行省总督的支持,而且你不觉得东方帝国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吗?如果能得到东方帝国的支持,您的皇储之位,还有谁能撼动,到时候,您的叔叔也只能听凭命运的安排了!” 君士坦斯二世闻言,眼睛不禁一亮,如果这些话由皮纳尔说出来的话,只会让他不屑,但是由他的情人口说出来,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达柳斯!谢谢你!你可真是我最贴心的人!” 达柳斯仰着头,看着君士坦斯二世的眼睛,嫣然一笑,道:“能为您效劳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接下来,让人后背发凉的一幕便发生了,这两个大男人居然KISS! 从君士坦斯二世那边出来,皮纳尔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紧闭的房门,突然露出了一个满是讽刺意味的笑容。 君士坦斯二世是个同xìng恋者,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皮纳尔就是其之一,方才出门,正好遇上了达柳斯,皮纳尔虽然非常看不起这类被当成玩物的男人,但是有的时候,也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协。 在付出了大量的黄金之后,皮纳尔总算是请动了达柳斯这尊瘟神,让其出马,说服君士坦斯二世,现在看起来,这个效果还不错,当然如果让他进去看一眼现在的情形,饶是这个身经百战的总督,也要菊花发紧。 另一边,飞虎军在城外的临时驻地之内,杜睿尚自怒气不惜,堂堂的大唐公爵,居然被人当成了一个施舍的对象,这让他如何能够不气愤。 当杜睿将白天发生的事,对着苏麟等人说了一番之后,杜平生当即就要杀进城里去,活刮了那个君士坦斯二世。 “你等切不可鲁莽行事,如今大军在此地,还需要拜占庭人扶持,若是坏了大事,你我皆担待不起!” 苏麟看着杜睿强忍怒气的模样,忍不住道:“兄长!何苦要为难自己,既然那拜占庭人轻慢兄长,我等又何必在此不受人待见,早早返回大唐,岂不更好!” 杜睿道:“你道我不想回家吗?只是事情尚未办完,此时回去,我如何甘心,阿拉伯帝国在此虽然遭受重创,但却未损其根本,他rì我大唐若是要兵出帕米尔高原,必然要和阿拉伯帝国对上,到时候,没有一个帮手在西方牵制住阿拉伯人,我大唐要完成旷古烁今的霸业,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杜平生却不以为意,道:“少爷偏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希腊火能在这边烧的阿拉伯人望风逃窜,他rì何不再烧上一把,也就是了!” 杜睿闻言,不禁一笑,他知道众人当有杜平生这种想法的不在少数,只是若是当真那么容易的话,未来拜占庭帝国也就不会被阿拉伯人压制了上千年了。 若是论聪明,阿拉伯人未必就及不上汉人,历史上的回回炮不就是阿拉伯人发明的吗? 对此,杜睿也只能安抚众人,可笑明明是他自己生了闲气,此时却又要反过来劝慰旁人:“你等切不可闹事,万事我自有主张,那皮纳尔总督说了,明rì就要与我商谈结盟之事,且再看看,若是那君士坦斯还是如此的话,到时候便听你们的,走了便是!” 众人商量已毕,杜睿吩咐苏麟便将营寨扎在城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那些拜占庭人会不会为了希腊火的配方,做出有损道义之事。 第七十章 谈判 第七十章谈判(第二更) 的黎波里的城主府内,杜睿再次见到了君士坦斯二世,虽然杜睿能够明显的在君士坦斯二世的表情当,分析出他内心的强烈不满和愤恨,但是总归这一次见面的时候,君士坦斯二世勉为其难的稍稍收敛了他的轻慢与高傲。 “东方的客人,首先我要因为昨天的误会向您道歉,我想这都是因为皮纳尔总督并没有向我说明您的来意,才造成了昨天的误会!” 杜睿一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道:“当然!我愿意接受您的道歉,但是我希望昨天的事情不要再次发生,我来到这里,首先代表的是我的祖国,大唐帝国在西方的利益,并且我希望您能够正视此次在抵抗阿拉伯人对闻名世界的侵袭当,大唐帝国对拜占庭帝国的帮助,给予大唐帝国足够的尊重!” 君士坦斯二世闻言,面sè微微一变,但总归还是忍住了,勉强笑着说道:“您的要求并不过分,好了,让我们忘掉不愉快的过去,来谈谈我们彼此的友谊,我对东方世界非常感兴趣,我知道在您的祖国生产一种名叫丝绸的美丽装饰,我听我的祖父说起过,当年丝绸第一次到达罗马城的时候,曾在罗马城引起过极大的轰动,对此我真的非常好奇!只是因为阿拉伯人的存在,东方美丽的丝绸没办法到达拜占庭,我想这是关系到我们双方利益的事情,看看!我们不是已经找到共同点了,不是吗?” 杜睿闻言,对君士坦斯二世的印象,倒是稍稍有了些改观,不可否认,这个未来的拜占庭皇帝,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但是在政治上,和外交上,却还是有可以称道的地方。 “皇储殿下!您说的很对!这确实关系着我们双方的利益,所以我的君主才派我来到了这里,和拜占庭帝国取得联系,一同来对付那个在商路上阻碍我们交流的阿拉伯帝国!我想听听您的意见,我们应当怎么做!” 君士坦斯二世心一笑,他觉得杜睿的思维已经开始跟着他的指挥棒走了,道:“我觉得要对付阿拉伯帝国并不是我们两者之任何一家的责任,这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那些贪婪的异教徒应该受到明世界的唾弃,您觉得呢!?” 杜睿闻言不禁暗自冷笑,这个君士坦斯二世还当真是不改傲慢的xìng格,难道他真的天真的以为,耍弄这些小伎俩,就能让杜睿上钩吗? “您说的很对!这确实需要我们一起努力!接下来我想听听一些切实可行的办法。”杜睿又将皮球踢了回去,耍弄这些花枪,杜睿这个来自后世,阅历丰富的大才子,可是这方面的祖师爷,单单是那本厚黑学,就够这些西方野人学习一辈子的了。 君士坦斯二世见杜睿不肯就范,只好换了一招,单刀直入,道:“如今拜占庭帝国已经承受了很大来自穆斯林世界的压力,我觉得在这个时候,您代表的大唐帝国应该做点儿什么,来减轻拜占庭帝国的压力,刚才您也承认这是我们共同的责任,既然如此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要求大唐帝国派兵,在世界的东方,给予阿拉伯人有力的一击,我想这个并不过分!” 这还不过分? 如今两家坐在一起谈论关于阿拉伯帝国的问题,其实对于大唐来说关乎切身利益的无非就是财富,贸易带来的财富,而对于拜占庭帝国来说,确实关乎到国家的生死存亡,两者的目的根本就没什么可比xìng。 而且让大唐在阿拉伯帝国的东方出兵策应,牵制阿拉伯帝国的jīng力,这一点上也完全没有可能,现在大唐的目标还轮不到亚地区,在大唐的周边,还有契丹,室韦,奚,高丽,西突厥,倭人,以及南洋的问题需要解决。 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陆地上,东西方的贸易往来被阿拉伯人截断了,但是在海上,杜睿很快就能开辟出一条航线,到时候,只要大唐能确保海上安全,自然就能恢复东西方的贸易往来。 “我并不赞同您的看法,虽然我对拜占庭帝国现在的处境非常同情,在此之前,我也以个人的身份参与了这场不义的战争,但是大唐帝国现在根本没有jīng力,参与到世界西方的争霸上面来!所以对您的要求,我只能拒绝!” 君士坦斯二世闻言一愣,这个他可没有想到,不禁深深皱眉,道:“那么您所说的盟约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有您所说的友谊!” 杜睿面sè不免,语气平缓道:“不!我并没有说过什么盟约,我说的是合约,一份军事物资购买,以及商贸往来的合约!对于拜占庭帝国此时的处境,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必要的物资援助,当然这都需要相等价值的财富来换取。” 皮纳尔忍不住道:“公爵阁下!您这么说,实在是让我非常失望,我们之间的友谊,难道要靠财富来衡量吗?” 杜睿一笑,道:“当然不是,不过大唐帝国的利益绝对不能受到半点儿损害!” 杜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严肃的表情,让君士坦斯二世和皮纳尔看着心都不免一颤。 杜睿接着说道:“先生们!我觉得你们可以先看看这个!” 杜睿说着拿出了一份,他昨天晚上草拟好的合约本,君士坦斯二世接过去一看,顿时眼睛都瞪圆了,怒气冲冲的将合约的本摔在了桌子上,大声道:“公爵阁下!这难道就是您所说的诚意和友谊吗?要是答应了你的这些条件,伟大的拜占庭帝国,至高无上的希拉克略皇室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杜睿笑道:“是吗?或许情况没有您说的那么严重,而且您觉得,没有我们大唐帝国的流动之火,拜占庭帝国能够抵抗阿拉伯人的sāo扰吗?” 杜睿的这份合约其实非常简单,只有十款: 一、大唐帝国与拜占庭帝国双方自今rì起建立友好关系,在此基础之上,双方zì yóu通商,平等往来。 二、大唐帝国在拜占庭帝国境内的一切商业活动,均享有最惠国待遇,拜占庭帝国所征收商税不得超过商品价值的百分之三,除此之外,不得征收任何巧立名目的税款。 三、拜占庭帝国割让克里特岛与塞浦路斯岛于大唐帝国,在大唐帝国接收之前,两岛皆由拜占庭帝国负责保护。 四、大唐帝国可以随时在两岛驻军,驻军人数拜占庭帝国无权干涉。 五、大唐帝国海军在地海的一切军事行动,拜占庭帝国无权干涉。 、大唐帝国子民在拜占庭帝国境内享有居住权,贸易权,传教权,拜占庭帝国需对旅居拜占庭境内的大唐子民予以保护。 七、大唐帝国在拜占庭帝国的一切利益,拜占庭帝国负责保护,如有损害大唐帝国利益的事情发生,拜占庭帝国需做出合理解释。 八、自今rì起,大唐帝国将已优惠价格出售拜占庭帝国所需物资,价格另议。 、在拜占庭帝国的自身安全遭受危机之时,大唐帝国可根据自身处境,予以适当的帮助。 十、此合约有效期为一百年。 不单单是君士坦斯二世,就连皮纳尔看过之后,都是大皱眉头:“公爵阁下!恕我直言,您的要求在我看来,完全就是无法接受的,在这些条约当,根本就没有任何规定,请问大唐帝国的义务呢?您只是在要求权利,却忘记了在享受权利的同时,需要付出一定的义务!” 杜睿笑道:“难道您觉得大唐帝国对拜占庭帝国的帮助还不够吗?比如那神奇的永恒之火!我可以根据您的需要提供给您,难道这还不够吗?” 君士坦斯二世被杜睿的态度,再一次激怒了,大声道:“永恒之火的配方,你应当无偿交给拜占庭帝国,来换取你所说的这些无礼的要求!否则的话,这些合约当的任何一条,我都不会答应!” 看着暴怒的君士坦斯二世,杜睿倒是平静的很,笑道:“我只是提出了大唐帝国的要求,您可以选择不接受,至于流动之火的配方,很抱歉,那属于大唐帝国的军事机密!这一点,我不能答应!” 希腊火的配方在杜睿的眼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在原本的历史上,希腊火就是因为出现了威力更大的火器,才最终被淘汰出了历史舞台,而目前,大唐帝国就已经掌握了这种更为先进的火器。 皮纳尔见气氛又有被闹僵的趋势,赶紧说道:“我觉得我们双方都应该冷静一下,皇储殿下,公爵阁下!此次战胜阿拉伯异教徒,我们还有庆祝一下,为什么不趁着休息的时候,好好的庆祝一番呢!” 杜睿一愣,这个时候庆祝? 不过转念再一想,杜睿就明白了,这不就是后世非常流行的酒会外交吗? 第七十一章 密谈(第一更) 在开篇之前,回答一个问题,小弟以前就是船员,关于女人不能上船的说法,兴起于欧洲的世纪,随意那个说小弟sè胆包天的兄弟,言重了! #¥#¥#¥#¥#¥#¥#¥#¥#¥#¥#¥#¥#¥#¥#¥#¥#¥#¥#¥#¥#¥#¥#¥#¥#¥#¥# 举办庆功宴会?在这个时候!? 杜睿错愕了一阵之后,就明白了皮纳尔的想法,和国人喜欢在酒桌上谈事情一样,西方人也是一样,如果在谈判桌上得不到的东西,他们喜欢在谈判桌之外达成,就比如这个酒会。 除了将冯照带在身边保护安全之外,苏麟和杜平生等人都被杜睿派到了城外,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杜睿也要预防万一。 果然,宴会刚一开始,皮纳尔就陪着君士坦斯二世端着酒杯到了杜睿的身边,杜睿心不禁暗笑,对着冯照小声吩咐了几句,冯照点头退到了一旁。 今天这个宴会的主题是什么,来参加的人都一清二楚,虽然看上去气氛很热闹,但是在杜睿看来,每个人都好像是在演戏一样,故意离他们这个地方远远的,摆明了是给他们留出交谈的空间。 “敬您!感谢您对拜占庭帝国的帮助!”君士坦斯二世此时丝毫没有昨rì的颐指气使,也没有了方才谈判时的骄躁易怒,对着杜睿举杯示意了一下,看上去倒是有几分贵族的模样了。 人又见面之情,君士坦斯二世对着自己笑,杜睿自然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何况在目的还没有达成之前,杜睿也不想将这个二世祖得罪的狠了,只要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杜睿也不介意作出一些利益交换。 杜睿也笑着举杯示意了一下,别有深意的说道:“为了友谊!” 君士坦斯二世见杜睿表达出了善意,自然照单全收,和杜睿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附和道:“为了友谊!” 两人都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按照君士坦斯二世的打算,这么东拉西扯只是为了打开话题,却不曾想到杜睿对拜占庭帝国的风土人情知道的居然这么多,见杜睿滔滔不绝的评述着拜占庭帝国的一切,君士坦斯二世完全傻了眼,他知道主动权又被杜睿掌控在了手里。 急于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面,可是看杜睿的样子好像对拜占庭的酒化,以及欧洲的宗教问题兴趣更大,君士坦斯二世也顾不得什么主动权了,忍不住说道:“公爵阁下!对于我们之间存在的分歧,我感到非常遗憾,原本我们应该在更加友好的气氛当达成协议,毕竟我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难道不是吗?您和我一样,痛恨那些阿拉伯人!” 杜睿耐心的听着君士坦斯二世把话说完,不禁笑道:“不!我并不痛恨任何人,此次我愿意参与到这场战斗之,完全是因为个人出于义愤,一个明世界不应该遭受到不义的侵扰,这与大唐帝国无关,谈判我代表的是大唐帝国,而大唐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之间存在的仅仅是矛盾,是商业贸易上的矛盾,还远远谈不到仇恨!” 杜睿的话让君士坦斯二世听了,不禁一阵皱眉,他没想到杜睿居然这么圆滑,看起来他希望得到的,在杜睿这里都不大容易。 “公爵阁下!或许有一天,这个矛盾被激化的时候,你们也会像我们现在一样,仇视那些可恶的穆斯林!” 杜睿知道君士坦斯二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将大唐帝国也拖入这场战争,即使不行,他也希望大唐帝国能够在世界的东方牵制一下阿拉伯人的jīng力。 在经过皮纳尔解释之后,君士坦斯二世已经完全明白了,此次要是没有杜睿和他的希腊火,拜占庭帝国想要取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说不定现在已经被赶出了北非。 杜睿还是不肯接君士坦斯二世的话茬,他在等着对方将底牌掀出来:“未来的事情有谁能说得准呢?大唐帝国现在的jīng力主要还是放在了世界的东方,至于亚和北非发生的一切,对于大唐帝国来说还是太遥远了,我奉命前来,只是为了缔结友谊,开拓贸易!至于战争,还不是我的权限范围之内可以承诺的!” 皮纳尔忍不住,急道:“难道大唐帝国就当真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被一群野蛮人欺凌吗?” 杜睿笑着摇摇头,道:“当然不,我们可以提供给你们必要的援助,当然是物资上的。” 杜睿说道这里,故意顿了一顿,见君士坦斯二世和皮纳尔都是满脸的失望,故作无奈的说道:“好吧!我另外可以答应你们一点,如果君士坦丁堡遭到阿拉伯人攻击的话,我会说服我的君主,在阿拉伯帝国的东部,作出一些动作!我能承诺的仅此而已!” 君士坦斯二世闻言,不禁一喜,他要的就是这个,虽然是有条件的,但是总归让双方在谈判桌上没能达成的意向,有了些许突破。 接着双方又商谈了一下其的细节,皮纳尔便借故走开了,杜睿一见,便知道君士坦斯二世是有话要对他说,这些话连皮纳尔都不能听到。 “公爵阁下!您对拜占庭帝国的了解出乎了我的预料,我很难相信,在遥远的世界东方,居然能有像您这样博学的人!” 杜睿笑着接受了君士坦斯二世的恭维,道:“谢谢!我只是对不了解的事情,喜欢研究一下罢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的君主才答应我的请求,将出海寻访明的任务交给了我!” “那么您对拜占庭帝国当前的朝局一定也很了解了!”君士坦斯二世说着,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杜睿。 杜睿闻言,心略一盘算,便猜到了君士坦斯二世的用意,无非就是一点一一赫拉克洛纳斯的威胁。 心有了主意,杜睿笑着点点头:“当然!我很欣赏您的祖父希拉克略皇帝陛下,拜占庭帝国能有今天的成就,他确实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如果没有皇帝陛下力挽狂澜的话,恐怕现在拜占庭帝国还在波斯人的脚下呻吟着!” 君士坦斯二世显然非常受用,西方人就是这样,与其称赞他本人,反倒不如称赞他的家人:“是啊!那确实是一段艰难的岁月!不过虽然我的祖父成功驱赶了波斯人,但是却又迎来了一个更为强大的敌人,而且,公爵阁下,拜占庭帝国的内部也不稳定,这才是动摇帝国根本的大事!我的父亲虽然是拜占庭帝国的共治皇帝,但是很多时候,他也有许许多多的为难!” 杜睿闻言,明知故问道:“您所说的是~~~~~~~” 君士坦斯二世故作悲伤的说道:“就是我的叔叔赫拉克洛纳斯,这次我的祖父派我前来,和公爵阁下商议两国之间的大事,我的叔叔是非常反对的,他甚至觉得比起阿拉伯人,大唐帝国的威胁更大,您看,还有比这个更加荒谬的事情吗?他居然将朋友,当成了敌人!甚至在当初我的祖父击败波斯人之后,他就曾提议,举行像亚历山大大帝那样的远征,征服东方帝国,获取东方的财富!当然,我那睿智的祖父自然不会听从他荒谬的意见,但是这一次,他又站出来了,并且再一次恶意伤您和大唐帝国,这在我看来是完全不能原谅的!” 杜睿安静的听着君士坦斯二世胡说八道,却也不反驳,对于历史上的那个赫拉克洛纳斯,杜睿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也是拜占庭帝国皇帝,是希拉克略和其第二任妻子玛蒂娜的儿子。公元638年的时候,通过其母亲的努力,他获得了“奥古斯都”的头衔。 在希拉克略去世后,他与同父异母的哥哥君士坦丁三世一起成为共治皇帝。在公元641年5月君士坦丁三世死于肺结核后,他成为拜占庭唯一的君主。有传言称君士坦丁三世是被赫拉克洛纳斯和玛蒂娜两人毒死的。 结果君士坦丁三世的支持者,亚美尼亚将军瓦伦提努斯起兵反抗,最终拥立君士坦丁三世的儿子君士坦斯二世即位。赫拉克洛纳斯被废黜,并被施以劓刑后流放到罗德岛,其后不知所终。 想来这个赫拉克洛纳斯的结局也不是很好,为了能够稳固皇权,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毫不犹豫处死的君士坦斯二世,绝对不可能给这个对他威胁更大的叔叔活路。 至于君士坦斯二世所说的那些话,杜睿自然全都当成了耳旁风,在这个东西方世界的交流还不算紧密的年代,杜睿对拜占庭帝国的了解,都只是通过前世的一些知识,赫拉克洛纳斯又能知道多少关于大唐帝国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不是很重要,杜睿也不会去在乎赫拉克洛纳斯的死活,他只是想知道这个君士坦斯二世想要得到什么。 想到此处,杜睿装出气愤的样子,大声斥责道:“这简直就是恶意的伤,幸好希拉克略陛下不会相信他荒谬的言论!” 君士坦斯二世见状,不禁大喜,接着又道:“当然!现在我的叔叔还不能影响到我祖父的决定,然是以后就难说了,如今我的叔叔已经拥有了奥古斯都的头衔,以后必然将会和我的父亲一起成为共治皇帝,一旦他掌握的权利,对于您在条约当所提到的那些,又有谁来保证呢!?” 杜睿闻言,心不禁冷笑,说来说去,这个君士坦斯二世还是想着要通过这次谈判,增加自己的政治筹码,也就是大唐帝国的一份声明,支持他的声明。 杜睿虽然很厌恶君士坦斯二世这个人,但是那种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的声明,对他来说倒也无所谓,只要他能为大唐拿到应得的利益,扶植着这个君士坦斯二世登位也没什么不可以。 君士坦斯二世见杜睿不说话,走上前,小声说道:“公爵阁下!大唐帝国的利益,如果由我来保障的话,我想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杜睿闻言,装出惊喜的模样,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只要能确保大唐帝国的利益,我愿意代表我的君主向您承诺,到时候,会给与您必要的帮助和支持!” 君士坦斯二世要的就是这个,什么拜占庭帝国利益之类的,此刻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他还不是拜占庭帝国的皇帝,考虑那些事情还太早了一些,至于以后,只要他能登上皇帝的位子,谁还在乎从前的承诺。 杜睿却也不怕君士坦斯二世违约,事实上,他还巴不得发生那样的事,如果君士坦斯二世胆敢食言而肥的话,他也正好有了借口,将手伸到拜占庭帝国的身上。 很短的一段时间,杜睿就和君士坦斯二世达成了一个合作协定,至于那份合约,现在谁还会去在讨论它。 宴会总算是变得有点儿宴会的样子了,气氛也当真渐渐热闹了起来,人人都在笑着,谈论着,痛快的喝着。 这段时间,他们可是被压抑坏了,在北非的战场上连战连败,其他展现传递过来的也都是一些坏消息,可就在大厦将倾的关键时刻,杜睿和他的军队到了,当然还有那可怕的希腊火,连番几场大胜之后,北非战场上,两大帝国的实力对比已经被彻底的颠覆了过来,虽然目前拜占庭帝国还只能占据埃及行省的一角,但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胜利的天平已经渐渐的开始朝着对拜占庭帝国有利的方向发展了。 两天之后,还是在的黎波利,杜睿和拜占庭帝国的皇储君士坦斯二世签订了两国之间的第一份合约,史称《的黎波利条约》。 在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之后,杜睿也不再逗留,带人离开了的黎波利城,远行到这里,杜睿的目的已经基本上达到了,现在到了要回家的时候了。 第七十二章 各方反应(第二更) 扬帆出海已经过去了五rì,总算是遇到了一个好天气,虽然这个时节在大唐已近隆冬,但是在此处确实一派阳光明媚,白天站在甲板上,身子都觉得暖暖的。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总算是要回家了,沿岸航行,绕过印度和南半岛之后,就能到达大唐的海域了。 出来已经三年的时间了,杜睿对于大唐的怀念,从来都不曾这般强烈过,杜陵大观园内的亲人,安康,汝南两位公主,还有名托君臣,实为兄弟的李承乾,他们如今都怎么样了? “少爷在想什么?”袭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杜睿的身后,和杜睿一样趴在栏杆上,歪着脑袋看向了杜睿,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袭人也知道要回家了,出来这么长时间,当听到要回家的消息之后,她也忍不住一阵欢呼雀跃,每rì里要么就是缠在杜睿的身边问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大唐,要么就是逼着冯茗,让他加快航速,近乡情切,用在她的身上,倒是再贴切不过了。 杜睿淡淡的一笑,看着远处的海面,道:“没想什么?又来问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大唐吗?” 袭人可爱的吐了吐舌头,道:“才不是呢!奴婢要是再问,少爷恐怕就该烦奴婢了,况且就算是奴婢再问,这路也要靠着这船来走。少爷!你说可卿姐姐她们都在做什么?” 杜睿闻言,不禁想到了那个xìng情柔弱,平rì里在一处的时候,从来不言不语,只是耐心聆听,别人笑,她就跟着笑,别人哭,她就跟着抹眼泪的女子。 杜睿身边的这些红颜知己当,可卿称得上是模样最为出众的一个,却也是存在感最少的一个,平rì里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处,旁的人甚至都很难发现。 在众女之,袭人和可卿最为亲厚,一个生xìng喜静,一个生xìng好动,这两人却成了大观园内的好姐妹。 杜睿回忆着可卿的点点滴滴,不禁想道:“她啊!恐怕此时正被湘云那丫头缠着学女红,要么就是抚琴弄箫,可卿和你可不同,她活的简单,活的也自在!” 袭人闻言,也不着恼,笑道:“那么少爷呢?少爷自家又是个什么活法!” 杜睿闻言不禁一愣,袭人这话问的,倒是让杜睿泛起了思量,自己是个什么活法,当初刚重生到这个年代的时候,不过想着能仰仗着莱国公府的那棵大树,做一个富家子弟,安安稳稳的过一生就是了。 然后自家立了业,想的也只是做个逍遥自在的闲人,可是结果呢?杜睿所走的每一步,最开始的时候,他都觉得是被时局,他人推动着才走的,到现在杜睿才知道,他所踏出去的每一步,在后面推他的都是他自己。 明明想做个闲人,却硬是要逼着自己出来劳心劳力,现在想象,当真是何苦来哉! 袭人见杜睿不说话,笑道:“少爷便是不说,奴婢也能猜得到,少爷便是个天生的劳碌命,这次回去,说不得少爷又要入朝为官了,到时候,自然又是天南海北的走,想要求闲都闲不下来。” 杜睿长叹一声,笑道:“各人自有命数,或许我的命数就象你说得那般,当真是个劳碌命。” 袭人见杜睿如此,关切的问道:“少爷若是不想,那又谁能逼得了你,大不了回杜陵做个富家翁也就是了,反正大唐有圣明天子,又有那么多大臣辅佐,少爷何苦为难自己!” 杜睿摇摇头,转身到桌子上取了一杯酒,仰头喝下,道:“我又何苦为难自己,只是事不容情,有些事终究是放不下的!或许只有等到将来上了年岁,连路都走不动了,才能真正的去求闲了!” 袭人见杜睿的语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少爷如今才多大年岁,怎的就开始想着老了以后的事了,便是当真如少爷说的那般,到时候,自有奴婢搀扶着您走就是了!” 杜睿闻言大笑道:“也好!也好!等到年岁大了,尚且能有三五知己相伴,倒也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袭人听杜睿说起红颜知己,脸sè不禁微微有些眼红,低头小声道:“奴婢自然是要陪着少爷的,还只盼少爷莫要忘了之前的承诺才好!” 之前的承诺!? 杜睿一愣,再看袭人的模样,顿时想了起来,笑道:“君子约,自然不敢相忘!”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 伴随着拗口的汉语调子,伊莎贝拉走了上来,杜睿离开的这段时间,她的汉语进步了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和袭人这对小冤家,如今却成了好朋友,虽然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免拌嘴逗趣,却也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般针锋相对了。 袭人见好不容易有机会和杜睿单独相处,却被伊莎贝拉给破坏了,微微有些不满,叉着腰,柳眉倒竖,道:“你这人,偏偏这么没眼sè,还在一旁偷听!” 伊莎贝拉一耸肩,笑道:“我可没有偷听,而且我的眼睛有颜sè,是蓝宝石,你的眼睛才没有颜sè,黑漆漆的!” 袭人顿时一阵头疼,道:“和你这人说话,真是费力气,罢了!罢了!便知道脱不开你!且随了你的心意,我自去找宝钗姐姐。” 袭人说完,转身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将杜睿交给了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哪能不知道袭人的意思,这分明就是在给她创造和杜睿接触的机会,对着袭人离开的方向行了一个欧洲贵族礼。 杜睿看着也觉得好笑,道:“怎的不在船舱里休息?” 伊莎贝拉和杜睿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更习惯说法语,走上前,依偎在杜睿的身侧,道:“休息的累了,出来走走,睿!我们还要走多长时间才能到你的家乡!” 杜睿心里盘算了一下,道:“怎的也还在走两个月,离家这么久,你不想念你的家乡吗?” 伊莎贝拉闻言,方才欢喜的表情渐渐隐去,显得心事重重,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情愿永远都不回去!” 杜睿微感诧异,道:“这是为何?难道你不想念你的哥哥吗?” 伊莎贝拉苦笑道:“如果你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们为了权利和财富互相厮杀的话,你也不会愿意回到那个地方去!” 杜睿闻言,不禁想到了他这一世的两个哥哥,重生到现在都已经十年的时间了,他和杜构,杜荷两兄弟的接触却没有多少,自打离开莱国公府之后,更是势同水火,不相来往,也比伊莎贝拉好不到哪里去。 “自从我的父王去世之后,我的四个哥哥就开始为了那个王位,在他们各自宫相的怂恿下,不断的厮杀,攻伐,大哥是最先故去的,你知道吗?我的三个哥哥亲手杀了我的大哥,并且将他的妻子,孩子全都处死了,那场面简直太可怕了,直到现在我还会想起我大哥的孩子看向我的时候,那祈求的眼神,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想回去了,我不想再看着我另外的三个哥哥死在自家亲人的手里,那太残忍了!” 杜睿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弱女子无助的看着自己的亲人相互争斗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那简直就是对人xìng的折磨,见伊莎贝拉悲伤的模样,杜睿不禁伸手将她揽入了怀。 “好了!都过去了,从你离开诺曼底的那一天,你的新生活就开始了,不会再有仇杀,不会再有兄弟萧墙的事情发生了!我们一起去大唐,开始新的生活!” 伊莎贝拉闻言,心也不禁满是崇敬,虽然离开故乡让她感觉到了孤独,但是一想到能和杜睿在一起,亲手把握属于自己的幸福,她的心情又渐渐的好了起来。 “是啊!从今以后,你的故乡就是我的家了!” 杜睿一笑,道:“对!我们回家!” #¥#¥#¥#¥#¥#¥#¥#¥#¥#¥#¥#¥#¥#¥#¥#¥#¥#¥#¥#¥#¥#¥#¥#¥#¥#¥# 君士坦丁堡,希拉克略双手颤抖着看过那份《的黎波利条约》,老人家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提前去见了上帝。 在希拉克略看来,这哪里是什么条约,简直就是一份**裸的敲诈,割让土地,给予特权,他们得到的只是那种希腊火的贸易,虽然在看了皮纳尔的战报之后,他也清楚希腊火对于拜占庭的重要xìng,但是配方没有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所需的一切都被别人抓在手里,而他要付出的代价,却远远大于他的付出。 “这就是你谈判的结果吗?君士坦斯!回答我,这就是谈判的结果吗?”希拉克略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就是在咆哮,喊完之后,紧跟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在他身边的玛蒂娜赶紧上前,抚着希拉克略的后背,帮他顺气,也忍不住责备道:“君士坦斯!你也是成年人了,而且还是帝国的皇储,难道你就没看出来,签订了这份条约之后,拜占庭帝国将会有多么大的损失!” 君士坦丁三世在一旁见自己的儿子被责难,不禁一阵担心,他已经知道了这份合约的内容,和希拉克略一样,他也同样愤怒,但是在得知了,君士坦斯和杜睿的约定,以及皮纳尔等人都宣誓效忠君士坦斯之后,怒火便渐渐的消散了,对他来说,皇位同样是最重要的,为此损失一些利益,完全可以接受,刚想要出言解释,却被希拉克略打断了。 “你不要说话!君士坦斯!难道拜占庭帝国的利益在你的眼就是这么微不足道吗?为了一些援助,以及贸易,你居然将塞浦路斯岛和克里特岛都割让给了东方人!还同意他们可以在地海畅通无阻,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还是说你只顾着和男人打情骂俏,却忘记了该怎么思考!难道你觉得就凭你现在的表现,我会将帝国的未来托付给你吗?” 希拉克略的语气越来越严厉,甚至开始涉及到了继承权的问题,让君士坦斯也是一阵后背发凉,正想要解释,却听到那个玛蒂娜又说话了。 “陛下!君士坦斯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也许当初派赫拉克洛纳斯去,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 希拉克略长叹一声,道:“玛蒂娜!也许你是对的!” 说着,希拉克略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君士坦丁三世一眼,让君士坦丁三世顿时感觉如芒在背。协议既然已经签订了,自然不能在更改,此前他派君士坦斯前往的黎波利的时候,已经授权给君士坦斯全权负责,如今要是撕毁协议的话,还会得罪了大唐帝国,要是大唐帝国和阿拉伯帝国联手的话,对拜占庭可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君士坦斯等着得意的玛蒂娜,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将这个老女人杀了,以泄心头之恨,但是这个念头,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他的祖父希拉克略虽然老了,可是却依然掌控着这个国家的权利。 “君士坦斯!你下去吧!以后没有我的召唤,你不能参加军事会议,这是对你签订了这份糟糕协议的惩罚!还有你,我的儿子,好好教导君士坦斯,告诉他应该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帝国接班人,而不是一个只会跟男人睡觉的可怜虫,还有,我不想再看到那个达柳斯,让他去撒旦那里忏悔吧!” 君士坦斯闻言,大吃一惊,达柳斯可是他的心肝宝贝,可是听希拉克略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处死达柳斯,他想要求情,想要让达柳斯活下来,可是还没等张嘴,就看到了希拉克略如同冰霜一样寒冷的眼神,身子不禁一颤,将要说的话,通通咽回到了肚子里面! 君士坦丁三世赶紧上前,拉着君士坦斯的手,拖着他出了大殿,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希拉克略的声音。 “君士坦斯!以后和东方人的贸易,就由你来负责,不要再搞砸了!” 还在为达柳斯感到悲伤的君士坦斯根本就没听清希拉克略在说什么,君士坦丁三世反应过来,连忙替他致谢。 等到那两父子离开之后,玛蒂娜满是厌恶的说道:“陛下!君士坦斯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也许您还不知道那些传言,我可听说君士坦斯可不仅仅只有达柳斯一个情人!他的风流韵事早就在君士坦丁堡的贵族圈子里传扬开了!还有~~~~~~” “住口!”希拉克略突然暴怒道,“玛蒂娜!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也可以答应你,在我死之前,会让赫拉克洛纳斯成为拜占庭帝国的共治皇帝,但是也只能到这一步了,赫拉克洛纳斯虽然不错,但是他还缺乏成为一个国家主宰的能力,他是我们的儿子,我和你一样爱他,但是在很多方面,他都要比君士坦丁差的远了。告诉他,不要再搞出一些事情来,为难他的哥哥!” 玛蒂娜闻言,不禁一愣,看着希拉克略那苍老的后背,眼神不禁满是厌恶,正想要说什么,却听到希拉克略接着说道。 “玛蒂娜!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还是安静一些吧!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度过我接下来的rì子,在我升上天堂之后,你是想要在人间继续享受财富带来的欢乐,还是和我一道上天堂,这两个选择都取决与你!” 希拉克略的声音听上去波澜不惊,但是传到玛蒂娜的耳朵里,却成了晴天霹雳,她突然感觉到身体一阵发冷,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平rì里对她恩宠有加,千依百顺的希拉克略今天会说这些话,这分明就是在jǐng告她,要是不听话,就会那她殉葬。 希拉克略突然站了起来,虽然年纪大了,他的北影看上去不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挺拔,但是却依然给人一种伟岸的感觉。 玛蒂娜突然明白了,纵然希拉克略平rì里对她再好,他终归还是这个国家的皇帝,在他的心,帝国永远都是摆在第一位的。 #¥#¥#¥#¥#¥#¥#¥#¥#¥#¥#¥#¥#¥#¥#¥#¥#¥#¥#¥#¥#¥#¥#¥#¥#¥#¥# 与此同时的开罗城内。 “什么东方人!?”穆阿维叶难以置信的看着从班加西逃出来的一个溃兵,“你是说偷袭班加西,还有用大火烧光了两万穆斯林大军的是东方人!?” 那个溃兵是哈桑的亲随,当天被飞虎军砍了一刀之后,并没有死,而后便趁着黑夜逃了出去,几经周折才回到了开罗。 “是的!大人!确实是东方人!他们和那些前来贸易的东方人长得一模一样,穿着即使是在黑夜,也会迸发出光芒的铠甲,手里挥舞着比大马士革弯刀更加锋利的宝剑,就是他们偷袭了班加西,杀死了哈桑老爷!” 穆阿维叶听着,一双眼睛越来越冷峻,他已经相信了那个溃兵的话,只是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他是知道那个强大的东方帝国的,当初先知穆罕默德还曾经说过一一如果知识在世界的东方,即使千难万险,我们也应当去求取。 在穆阿维叶的印象当,东方帝国除了能出产名贵的丝绸,和jīng致的瓷器之外,还有一个更加贴切的词汇可以用来形容,那就是强大。 一想到大唐帝国已经和拜占庭帝国走到了一起,两大帝国两面夹击的情形,穆阿维叶就不寒而栗。阿拉伯帝国虽然强大,但是穆阿维叶还没有狂妄到可以去任意挑衅的地步。 自从逃回到开罗,穆阿维叶基本上已经站稳了脚跟,派去麦加报信的人带回来的消息,让他非常满意,欧麦尔虽然在极力的打压倭马亚家族的人,但是对于北非的局势,却也无能为力,在损失了十几万海陆大军之后,阿拉伯帝国在埃及行省的守备力量极具削弱,只剩下了五万多人可以调用,却要守着那么大的一片领土。 即便再怎么不情愿,欧麦尔一世最终还是将埃及行省总督的位子交给了穆阿维叶。虽然没能如愿拿到叙利亚行省,但是能拿到土地更为广袤的埃及行省,穆阿维叶还是非常满意的。 他正式上任之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收缩兵力,放弃了大片的领土,将兵力收缩到了开罗附近,这等于将此前奥斯曼打下来的疆土一下子让出去了一大半。 放弃了的土地,穆阿维叶却根本就不觉得可惜,因为他深知,这些被他放弃的土地,拜占庭帝国也没有能力接受。 虽然在北非的战场上,阿拉伯帝国遭遇了重创,但是在其他的战线上,他们依然占据压倒xìng的优势,拜占庭帝国如果不能在那些战场上扭转乾坤的话,根本就没有jīng力将兵力调到北非战场上。 在稳固了自己地位之后,穆阿维叶紧接着依靠着倭马亚家族提供的大量金钱,雇佣了数万当地土著战士,这些战士虽然不如阿拉伯人勇敢善战,但是却更加熟悉当地的情况。 原本正准备着再次进兵,将拜占庭帝国的势力完全驱逐,却突然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让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如果东方帝国也参与到了这场战争的话,那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一个陌生的,强大的帝国,一个全新的对手,让穆阿维叶也有些手足无措。 不得已,穆阿维叶只能放弃了进兵的打算,继续收缩兵力,准备再观察一下之后,再做出决定。 东方人? 他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难道是飞过来的吗? 难道是~~~~~~~~~~~船? 一想到这个,穆阿维叶更是大惊失sè,他深知阿拉伯帝国如今一项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那些东方商旅带来的高额赋税,要是东方帝国开辟了海上贸易线的话,对阿拉伯帝国而言,那可不是个好消息。 也许应该提醒一下欧麦尔,让他关注一下东面的那个邻居了! 第七十三章 所谓西天极乐(第一更) 船队穿过印度和斯里兰卡之间的保克海峡,在绕过安达曼群岛,便驶入了孟加拉湾,再向北航行,就能到坎德拉港,也就是到达西天了。 在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当,所描述的西天是一派安静,祥和的极乐世界,然而现实情况却完全不是这样。 如今的古印度,也就是天竺,或者身毒国并非平静的所在,北部地区正处在戒rì王朝的晚期,国主戒rì王是印度历史上的著名国王、剧作家兼诗人,也是最后一个统一了北印度的本地人国王,他的统治时期也是印度历史上的一个光辉的时代。 戒rì王为杜睿所熟悉主要就是因为玄奘西游的缘故,据记载公元631年,一位满面风尘的高僧来到了印度,他游历印度各邦国,宣讲大乘佛教的教义,名声鹊起,逐渐引起了戒rì王的注意,这位高僧就是来自国的陈玄奘。戒rì王特意在首都曲女城为玄奘举行了无遮大会,20多个王公和5000多名大小乘佛教、婆罗门教高级学者参加了大会,由玄奘宣讲大乘佛教教义,与会者没人能驳倒他,因而获得了“大乘天”的尊号。会后戒rì王请玄奘骑象巡游天下,宣讲说法,一时间在印度掀起了“大唐热”,实际上也借此以统一佛教教义,排除纷争。 此时的戒rì王已至暮年,北印度虽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统一,但是因为社会矛盾不断激化,外贸萧条,货币短缺。政体沿袭发多,但更加分散。已经隐隐出现了崩溃的征兆,再加上戒rì王本身没有子嗣,更是为这个王朝的最终灭亡埋下了一个伏笔。 至于南印度,就更不用说了。小国林立,政出多门,在南印度几乎每个国家都有几个藩属,每个藩属都有自己的军队、自己的行政系统和收税机关。相互之间时常攻伐,战争不断,乌烟瘴气,哪里还有半点儿西天极乐的样子。 航行了数rì,坎德拉港已经近在眼前了,用杜睿的话来说,他已经能够闻到不远处那佛陀的气息,只是这股气息现在被暴虐的空气搅浑了。 “兄长!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 按照原先的计划,并没有天竺这一站,他们在越过印次大陆之后,就应该一直向东,绕过南半岛,回到他们此次航行的起点泉州,当然如果杜睿那个关于世界是个大圆球的理论是正确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在穿过保克海峡之后,杜睿突然改变了主意,让舰队折返向北,据杜睿说,他们将要到达的是天竺国。 杜睿看着远处隐隐可见的灯火,笑道:“多多接触一下未知的世界不是很好吗?原的佛教就源于这个地方,追本溯源,这是我们祖先留给我们的好习惯。” 苏麟闻言,顿时一阵无奈,他的这位大舅哥什么都好,就是对那个所谓的未知世界好奇心太重了,天竺他也曾听说过,就在大唐的西方,翻过吐蕃高原,就可以到达了,虽然不曾真的到过,但是对于这里,苏麟却没什么好奇的。 “兄长!我觉得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快回家,我们已经出来三年的时间了,这段时间,在大唐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杜睿闻言,他的心里同样有担心,只不过这种担心却不会被他表露出来,反而勉强自己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道:“放心吧!在没有我这个做兄长的答应的前提下,芙儿不会嫁给另外一个男人,现在你的任务是熟悉这个地方,了解这个地方,然后为大唐帝国征服这个地方!” 征服? 苏麟一愣,看向了杜睿,道:“兄长!你的意思是,将来我们会来这个地方作战!” 杜睿一笑,道:“为什么不?这个天下但凡是有土壤的地方,就应该为最高贵的民族占有,而且这个地方的秩序太混乱了,他也需要一个管理者,来为他们重新制定规矩。” 在杜睿生活的那个世界,国和印度之间的领土纠纷,直到杜睿重生的那一刻依然没能得到解决,国虽然拿到了阿克赛钦地区,但是却失去了藏南,一条本不应该存在的麦克马洪线硬生生的将国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划归给了印度。 但是现在,那条英国人规定的线不会存在了,因为整个印次大陆都将属于华夏民族,那些劣等的兴都斯坦人只配给华夏民族做奴隶。 一想到不断的征服,将华夏民族推上这个世界的顶峰,一想到大唐帝国将会成为一个亘古烁今的庞大帝国,杜睿就掩饰不住的兴奋。他无需是主宰,只要是这部华夏征服史的主角就可以了。 那天离开埃及的时候,在海上袭人曾问过他,何苦自己为难自己,杜睿已经想明白了,推动他的就是他自己,那个建立庞大帝国的梦想。 “延辉!我们将要到的这个地方,在几百年前,也曾有一个人征服过它,真可惜,当时如果他能一直向东的话,将会遇上的就是战国时期的大秦帝国,遗憾啊!东西方的两大强国没能在战场上较量一番!” 杜睿说着,心不禁有些落寞,就好像数百年前的亚历山大大帝一样,没有对手的落寞,生活在亚历山大大帝的那个年代,他没能遇上世界上的其他英雄,只能靠不断的征服来宣泄自己的寂寞,杜睿现在也是一样,大唐之外,哪里能有他的对手。 那个被他放走的穆阿维叶或许算一个,只不过穆阿维叶想要成为大唐帝国的对手,他还需要更多的资本。 “几百年前的那个人征服过,也失败过,现在~~~~~~~~轮到我们了,轮到大唐帝国了!” #¥#¥#¥#¥#¥#¥#¥#¥#¥#¥#¥#¥#¥#¥#¥#¥#¥#¥#¥#¥#¥#¥#¥#¥#¥#¥# 坎德拉港,印次大陆北部,戒rì王朝最大的海港。 一只庞大舰队的出现,惊动了所有的人,生活在这里的人何曾见过如此庞大的船,站在港口,看着那些海上怪兽不断靠近,一个个都被惊呆了。 “这是什么东西,天啊!这还是船吗?” 闻讯赶来的是戒rì王朝在坎德拉港的官员,看着已经驶入港口的巨舰,算得上见多识广的官员也一样被惊呆了,盖伦帆船那超强的压迫感,让他的双腿都在不断的打颤。 旗舰长安号上的桥板被顺了下来,围观的人群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有些人还在惊慌失措之间,下意识的后退,结果发生了踩踏事件。 那个官员反应过来,不禁心暗怒,大喊了一声:“安静!全都安静!卫兵,将那些引起sāo乱的人全都抓起来,这些卑贱的奴隶!” 官员发怒,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在印度,有一种种姓制度一直沿袭到了后世,在种姓制度婆罗门自然是最为高贵的,作为社会的第一等级,婆罗门拥有着首脑之尊,其他各等级包括国王在内的第二阶级刹帝利,对婆罗们都应敬重礼让。婆罗门由主管宗教祭祀的氏族贵族组成,rì后成为婆罗门教的祭司,也可以经管其他行业,但只动口不动手,即作为业主和管理领导人员。他们不仅垄断宗教化大权,也参与执政,常作国王的顾问,以占卜、念咒等方术影响国王的行动,甚至随军出征。婆罗门拥有大量土地和奴隶,除这些剥削收入以外,婆罗门正式的补充收入是接受布施,来自国王贵族的布施实际上是统治阶级对战争虏获和国家税收的分配,往往表现为大量的馈赠,因此婆罗门也是最富有的阶层。 其次就是刹帝利,作为第二等级,由王族和军事行政贵族集团组成,他们被视为社会之臂膀,即统治阶级执掌国家机器的人员。在理论上,婆罗门优于刹帝利,但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国王属刹帝利等级,这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两个种姓之间的争雄,因此有些献也出现过刹帝利优于婆罗门的说法,只是较少数而已。这种争夺有时也在思想化上表现出来。刹帝利同婆罗门一样,是拥有大量土地和奴隶的统治阶级,甚至更富于婆罗门,因为战争掠夺物和国家收入是由他们直接占有的。 第三等级吠舍是整个社会的支持者和供养者,意即养活整个社会的工农劳动群众。吠舍原由雅利安人的一般公社成员组成,rì后用以包括从事农牧工商各行各业的平民大众。由于小生产者分化也产生贫富的两极,吠舍有些少数发家致富之人,甚至从事高利贷活动。在婆罗门和刹帝利统治之下,吠舍已无政治权利可言,只有交税服役,供养统治者的义务。不过比起第四等级,他们仍具有较高的社会地位。按婆罗门教的理论,吠舍与刹帝利、婆罗门都属高级种姓,死后投胎可再度为人,因而称再生族。第四等级首陀罗则属非再生族,因此吠舍可参加婆罗门主持的宗教祭祀和听讲教义,首陀罗则绝对不能。实际上,再生与非再生的界限就是过去雅利安人和被征服的异族人、雅利安公社成员与非公社成员判然有别的反映。 首陀罗为第四等级,指压在社会最底层的劳苦大众。他们最初是由被征服的非雅利安各族组成,后来也包括由于种种原因而被降到这个最卑贱等级的雅利安人。他们失去了政治、法律和宗教上的一切权利,处于不受保护,冤苦无告的低贱地位。他们从事农牧渔猎,以及种种当时被人视为低贱的职业,其有少数自食其力的工匠,但多数沦为佣工和奴仆。作为最低贱的等级,首陀罗的地位和奴隶相差无几,其也有一些人就是奴隶。 在印度,种姓制度一旦固定下来,各个等级所从事的职业就不能任意改变。各个种姓之间原则上禁止通婚。种姓制度的本质是保护上层种姓的特权地位。它通过宗教、法律,社会习俗等种种手段为婆罗门、刹帝利两个统治阶层的瓦尔那披上神圣、高贵的光环,让吠舍、首陀罗供养伺奉他们。 这个坎德拉港的官员就属于刹帝利阶级,在坎德拉港这个地方,他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拥有着吠舍和首陀罗两个阶级的生杀大权,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发火,那些平民立刻噤若寒蝉的原因。 官员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威势带来的效果,强打起jīng神,直了直腰板,仰视着从桥板上走下来的杜睿等人。努力想要自己表现的威严一些,就像震慑那些贱民一样,震慑这些外来人。 杜睿一眼就发现了那个衣着明显不同的年人,其他男人下身穿着的托蒂都是麻质的,而这个年人却是白棉布,上身的恰达也非常华美,想来应该是个有身份的。 周围的民居显得非常破落,由此也可以看出戒rì王朝rì薄西山的窘境,和很多的封建王朝一样,戒rì王朝经过了辉煌时期之后,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败。 这也是难以避免的,首先政治制度,尤其是土地制度就决定了一切,在戒rì王朝,国王为全国土地的最高所有者,不仅直接占有大部分土地,还赐封给寺院、官吏、王公贵族以采邑。封建赐地分为两类:一类称作“阿格拉哈拉”和“梵分”或“梵封”,即豁免国家赋税的教田或“福田”,是封建帝王永久赐赠给高级婆罗门、佛教高僧、印度教神庙、佛教寺院的封邑土地。另一类是封赐给世俗高级官僚贵族、作为俸禄或服务报酬的职田或禄田份地。被封赐的村社变成新兴封建领主的私有领地,赐地书规定,国家的官吏和军队不得进入,原来由国家直接管辖和控制的zì yóu农民已经沦为向封建领主交租纳税、受其管辖的封建依附农民。封建采邑制得以确立。 国有土地的大量分封和再分封造成王权削弱,促使封建领主脱离央权力的控制。戒rì王朝实际上成了依靠封建纽带联系起来的许多封建小国的结合体,缺乏统一的政治经济基础。 这种制度发展到最后,不可避免的将会出现社会两极分化rì趋严重的情况,不灭亡,那可没有天理了。 杜睿想着已经顺着桥板走到了陆地上,直接站在了那个年人的面前,打量着对方,虽然年人固执的保持着自家的威严,但是却给杜睿一种sè厉内荏的感觉。 “你好!我们是来自大唐帝国的使者!”杜睿张口就是印地语,前世作为仅次于汉语的,人类覆盖范围第二大的语种,杜睿会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那个年人明显被吓了一跳,等明白了杜睿的意思之后,一双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唐人!你们~~~~~~~~~真的是唐人!” 杜睿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我们确实来自大唐帝国,穿越了无尽的海洋才达到这个地方,奉我大唐皇帝陛下的旨意,前来拜会戒rì王。” 杜睿的话又让年人一阵惊讶,他是知道大唐帝国的,因为如今正有一个大唐帝国来的人在他们的国都,而且还是戒rì王的座上宾客。 “梵天在上!这简直不可思议!您好,欢迎您的到来,来自大唐的客人!我是戒rì王朝坎德拉港的行政官普拉纳布!请问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杜睿一愣,他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印度这个地方享受到这样的礼遇,不过惊讶只是一闪而过,接着笑道:“当然,我们现在非常需要您的帮助,比如,您可以派人带我们前往曲女城!” “当然!当然!非常荣幸能为您效劳,尊贵的客人!我觉得由我亲自带您前往国王的都城,是最好的结果!” 普拉纳布说着,一双眼睛还不断的朝着杜睿的身上看,特别是杜睿身上外面套着的那件丝绸质地的长袍。 杜睿顿时明白了这个普拉纳布的意思,难怪这个人会表现的这么热情,原来是别有用心。 这个时候,印度和国之间的接触虽然不是很多,但是通过一些流落到印度的安南人的介绍,印度当地人还是不难了解到关于大唐的信息,大概这些人首先了解到的就是关于大唐的富庶。 杜睿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唐僧西天取经遇到了索要人事的莫克切叶,阿诺陀,对着身边的杜平生耳语了几句,杜平生点头返回到了船上,很快就取来了几匹丝绸。 “普拉纳布大人!对于您无私的帮助,我无以为谢,这几匹丝绸希望您可以收下!” 普拉纳布一双眼睛顿时瞪的老大,伸手小心翼翼的在丝绸上轻抚了一下,满脸都是满足的快感。 “哦!您真是太客气了,梵天在上,保佑您在戒rì王朝的一切都顺利!现在请跟我来吧!我会为您准备好马车,最迟明天傍晚,我们就能到达曲女城!” 第七十四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第二更) 戒rì王,古印度历史上最后一个统一了北印度的当地兴都斯坦族人,他诞生的时候,正值笈多王朝在白匈奴人打击下土崩瓦解的年代。 在笈多王朝覆灭之后,北印度又恢复到了从前四分五裂的局面。在北印度,主要有四大强国,分别是以德里附近为心的坦尼沙王国,以曲女城附近为心的穆里克王国,恒河三角洲的高达王国和昌巴尔河流域的摩腊婆王国。在长期的合纵连衡之后,逐渐形成了两大阵营,坦尼沙和穆里克为一方,高达和摩腊婆为另一方。 戒rì王就是坦尼沙国王波罗?瓦尔那的次子,他的父亲在位之时,逐渐吞并邻近的小国,开始强大起来,进入了诸雄争霸的行列。由于自称属笈多王族的旁系后裔,因此也有人将戒rì王朝视为笈多王朝的延续。戒rì王之上有一兄一姐,兄长罗贾伐弹那原为王国的继承人,英勇善战,姐拉芝修黎嫁给了穆里克国王格拉巴伐尔曼,以加强两国的联盟关系。 公元604年,年仅15岁,尚为王子的戒rì王随兄长罗贾伐弹那率军征伐王国西部的白匈奴人残余势力,此时国内发生了大变局,父王波罗?瓦尔那突然病逝,母后以身殉葬。与此同时,夙敌高达和摩腊婆两国联合起来,大举发兵进攻坦尼沙的盟国穆里克,穆里克国王格拉巴伐尔曼兵败被杀,王后拉芝修黎被俘。 两**队还准备进攻坦尼沙,值此危局,戒rì王随兄罗贾伐弹那快速返回国内,罗贾伐弹那立即继承王位,任命戒rì王留守国内,自率万余骑兵进援曲女城,在取得节节胜利之时,却被高达国王设赏迦派人暗杀,群龙无首的坦尼沙军队由胜转败。 此时已是公元606年,戒rì王在重臣婆尼为首的群臣拥立下继承了王位,随即以倾国之力进攻曲女城,为了战胜比他势力雄厚的设赏迦王,戒rì王一方面与慑于设赏迦王的扩张势力的阿萨姆王结盟,造成两面夹攻设赏迦的形势。另一方面,针对设赏迦王迫害佛教的行径,采取了敬礼佛教的政策,邀请摄铠王从小的好友,在当时拥有众多信徒的佛教大师rì友入朝参政,使他获得莫克利王国的臣属及民众的好感,从而有助于他将设赏迦王驱逐出莫克利王国的领地。 在取得一系列胜利之时,戒rì王得知其姐拉芝修黎已从高达国王设赏迦那里逃脱,便率部分人马离开战场寻找拉芝修黎,最后在迪亚山林找到其姐。 回到战场的戒rì王更加英勇,在婆尼的辅助下大获全胜,赶跑了敌**队,恢复了穆里克国,由拉芝修黎担任名义上的女王,实际上由戒rì王统治。 经过年战争,他不但收复了穆里克王国及后笈多王国的领地,而且征服了恒河流域其它一些小王国。统一后的国土已从奔罗伐弹那延伸到比阿斯河。 至此,戒rì王在北印度的霸主地位基本确立,后来在612年坦尼沙和穆里克两国正式合并,戒rì王任国王,迁都曲女城,历史上将这一年作为戒rì王朝的开端。 戒rì王随后建立了建立了象、车、马、步4大兵种,将象军扩大到万,马军十万。依靠这支庞大的军队,以此为基础,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一统印度的战争。 公元620年左右征服信德地区,622年左右兼并孟加拉,630年使富饶的海岸王国伐腊比臣服。北印度的迦摩缕波王国和西印度的伐腊比王国先后承认了戒rì王朝的宗主权,而夙敌高达王国则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最后在637年设赏迦王死后,戒rì王控制了这个地区。 公元633年,戒rì王聚集了全部兵力,打算征服南方之雄的遮娄其王朝,英勇善战的摩诃刺陀人奋起反击,使他未能取胜,这也是戒rì王的征服史上唯一的一次败仗。这一仗将其势力范围的南部疆界限定在纳巴达河。 戒rì王没有因此而放弃战争,又将征伐的矛头指向奥里萨地区。公元637年,征服乌荼国,642年左右将繁荣的海港王国恭御陀划入其帝国的版图,这是戒rì王进行的最后一次战争。至此,戒rì王达到了其统治的极盛时期。 他已经拥有恒河流域的全部,他的势力范围东达布拉玛普特拉河,西临印度河,北到雪山,南至纳巴达河。达到除古吉拉特和西旁遮普之外的整个北印度地区,统治人口据称达到2150万人,成为继孔雀王朝、笈多王朝之后又一个基本统一北印度的政权。 尽管如此,戒rì王并没有建立起一个央集权的国家。他的庞大的帝国只是个依靠武力结成的松散联盟。萨他泥湿伐罗、卡脑季、摩揭陀、羯朱嗢祇罗国在其直接控制之下。其余三十余个王国各有其君主、军队,各有其官僚制度及法律制度。它们只是屈从于戒rì王的威力,承认他的霸主地位,向他称臣纳贡。 为了维系这个靠武力征服的帝国的统一,戒rì王建设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和以往的朝代相比,戒rì王更重视象军的建设。他初继位时只有象军五千,到了公元612年,将象军扩大了十二倍,其数目由五千一跃而为万。这是因为象军的来源及其使用更适合于印度古代多森林的地理环境。 在停止了征伐之后,戒rì王开始整治国内,制定了一套分封制土地政策,后世也将戒rì王朝称为印度封建制度最后确立的时期。 国王为全国土地的最高所有者,不仅直接占有大部分土地,还赐封给寺院、官吏、王公贵族以采邑。封建赐地分为两类:一类是割免国家赋税的教田或“福田”,是封建帝王永久赐赠给高级婆罗门、佛教高僧、印度教神庙、佛教寺院的封邑土地。另一类是封赐给世俗高级官僚贵族,作为俸禄或服务报酬的职由或禄田份地。被封赐的村社变成新兴封建领主的私有领地,原来由国家直接管辖和控制的zì yóu农成已经沦为向封建领主交租纳税、受其管辖的封建依附农民。封建采邑制行以确立。国有土地的大量分封和再分封造成王权削弱,促使封建领主脱离央权力的控制。 戒rì王还建立一套“刑政甚肃”的等级制官僚机构,央zhèng fǔ由大臣会议辅佐戒rì王进行统治。戒rì虽以“治、仁政”闻名于世,但刑法比笈多王朝严酷。 总管戒rì王统治的四十余年间,北印度还称得上相对稳定繁荣。然而在他死后,帝国开始分裂,北印度也重新回到了从前王朝林立的局面。 公元647年,戒rì王死,没有留下嗣子。靠武力维持的庞大帝国很快土崩瓦解了。古代印度从未有央集权的观念和传统,而戒rì王征战打下的帝国,实际上也近似于众多封建王公组成的联盟,戒rì王只是担当盟主的角sè。此后印度历史进入了长达五百多年的无序状态,直到12世纪末信仰伊斯兰教的阿富汗的封建主入侵,德里苏丹国建立以后才得重新统一。 戒rì王属于那种特定的历史环境造就的英雄,他的帝国虽然仅仅延续了三十多年,但在这短暂的时期,他使北印度统一,他大兴化事业,产生出以波纳为代表的一代豪,他促进了国与国之间的化交流,使那烂陀寺名扬四海。应该说,戒rì王是个有作为的君主,他的统治时期是印度历史上的一个光辉的时代。 虽然和华夏历史上的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明太祖,以及西方世界的亚历山大大帝,查理曼大帝等帝王相比较的话,戒rì王的功绩算不上什么,但是当杜睿直面这个已在暮年,却依然威风不减的帝王之时,心却还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尊敬的国王陛下!请允许我代表大唐帝国皇帝陛下向您致以崇高的问候!” 戒rì王在杜睿躬身行礼之后,伸手虚托了一下,微笑道:“欢迎你!尊贵的大唐使者,你的到来,让本王倍感荣幸,也请你在回程之后,向大唐君主带去本王的问候!” 接着戒rì王详细的询问了一下,杜睿等人此行的所见所闻,当他听说杜睿是穿越了整个欧罗巴大陆之后,到达天竺之时,也是微微一惊,显然他对于杜睿那个地圆说的新概念一时难以接受,却也不觉得如何反感。 “这可真是一项伟大的壮举,或许在不远的将来,本王也要尝试一下!”戒rì王笑着说道,似乎当真对环球航行兴趣很大。 可是杜睿闻言,却不以为然,以当前印度航海科技的发展程度来说,他们永远都没有可能完成这项壮举。要不然历史上,他们也不会被西方人殖民了几个世纪。 “东方客人,也许你有兴趣见一下,本王这里的另一位东方客人!”戒rì王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了一句。 杜睿闻言,微感诧异,这里也有大唐人?可是根据他的记忆,太宗派王玄策出使天竺,还要到两年之后。 杜睿正琢磨着,殿上已经走过来了一个僧人,杜睿一见,脑突然蹦出了一个名字一一玄奘法师! 聚集在玄奘西天取经,是从贞观三年出发,经过凉州出玉门关西行,历经艰难才抵达天竺。初在那烂陀寺从戒贤受学,后又游学天竺各地,并与当地学者论辩,名震五竺。经十七年,行程5万里,西行印度求取佛经,带回佛经52筐,657部,贞观十年回到长安。 这个时候玄奘确实应该在天竺,而且据史料记载,玄奘在天竺求取佛学之时,就曾受到了戒rì王的照顾与帮助。 “来的可是玄奘法师!”杜睿忍不住出声问道。 进来的僧人闻言一惊,很显然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家乡的语言了,微微一震错愕之后,僧人看向了杜睿,双手合什,行了一个佛礼:“正是贫僧,居士如何知道贫僧的法名!” 见来的果然就是玄奘,杜睿也忍不住一阵激动,甚至比方才见到戒rì王更甚,要知道,玄奘这个名字在rì后可称得上是家喻户晓。 眼前的这个僧人和杜睿前世在电视当看到的那个唐僧可是大不相同,没有那么风姿俊朗,也没有那么年轻,看上去有些苍老,满面风霜之sè,身形不高,略显消瘦,皮肤也是微黑,长相更是寻常,但是对这个僧人的大智大勇,杜睿还是十分钦佩的。 杜睿重生到这个年代的时候,玄奘已经出发来了天竺,却没想到在这个地方两人居然见面了,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在下是大唐皇帝陛下钦命宣抚使杜睿,奉皇命出海宣扬国威!却不曾想能在这里遇见大师!当真是缘分!” 玄奘一开始听杜睿居然是奉了皇命来的,心还不免一阵紧张,毕竟当初他出走拜佛求经,并未得到允许,要是放在后世可以称得上是偷渡行为,还以为杜睿是来抓他的,不过杜睿后面的话,却又让他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毕竟他不过就是一名小小的僧人,还值不得大唐皇帝为了他兴师动众。 “能在天竺遇见故国之人,也是缘法!敢问居士,大唐当今风土如何!?” 玄奘离开大唐的时候,虽然天下已经重归一统,但是却并不稳定,四处盗匪恒生,江南地面更是就不太平,百姓的生活也十分困苦。 杜睿笑道:“吾皇治国,夙兴夜寐,不曾有过半分懈怠,如今大唐之强盛,远超炎汉,更胜杨隋,当称得起国泰民安!大师离国rì久,此次何不随我一同回去!” 玄奘闻言,面sè顿时黯然,道:“贫僧如何不想回去,只是担心圣上不肯饶恕此前的罪过!” 杜睿闻言大笑道:“大师此言谬矣,敢问大师此前不远万里,来这佛国,所为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求取真经,将佛学引向动土,超度世人,如今为何却因己罪,止步不前!” 对于佛学,杜睿是相当反感的,特别是佛学教导人逆来顺受,以修来世的理论,更是让他言无不以,但是此次见着玄奘,杜睿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或许经过改良的佛学,对于社会的安定,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如今虽然大唐抑佛扬道,然而佛家毕竟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早已经根深蒂固,想要彻底根除,完全没有可能,既然如此何不利用玄奘从西天取回的“真经”,加以整理,然后用来改良佛门。 主意已定,玄奘这个其貌不扬大的和尚在杜睿的眼简直就成了一个宝贝,杜睿前世最恨的就是国人缺乏攻击xìng的xìng格,遇事逆来顺受,能忍则忍,这样的xìng格如何能够使华夏民族再一次君临天下。 如今有了一个好机会,杜睿自然要好好把握,先把佛家给改良了,然后再是儒家,彻底改变华夏民族本就不该有的那些劣根xìng。 玄奘是个实诚人,哪里知道杜睿肚子里的弯弯道道,闻言不禁大是汗颜,甚为自己的怯懦感到羞耻,双手合什,行了一个佛礼,道:“阿弥陀佛,居士所言,使贫僧茅塞顿开,看起来贫僧终究是着了小道,空恋这一身臭皮囊,却忘记当年离开大唐国土之时,发下的宏远!” 杜睿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如何劝说玄奘改良佛教的问题了,不过现在还不能急,便笑道:“大师能够顿悟也是一桩美事,他rì回返大唐,在下也定当在圣上面前为大师求情。” “阿弥陀佛!” 事情已定,虽然戒rì王非常舍不得玄奘离开,但是见玄奘回返之意甚为坚决,便也不在坚持,当天在王宫之,设下盛宴,一来为了欢迎杜睿,二来为了给玄奘践行。 杜睿原本打算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最后再看一眼古印度明,谁知道居然还能yīn差阳错的有了这么大的收获,当真是意外之喜。 在曲女城住了三rì,杜睿便要返回了,一路向东,回到坎德拉港,宝钗等女怎的都没有想到,杜睿往曲女城走了一遭,回来之后,居然还带着一个和尚。 此时玄奘离开土rì久,名声不显,居然没有人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玄奘法师,事实上,玄奘法师在离开原之时,就已经是非常有名的佛学大师了,只不过随着他擅自西行,关于他的一切也被严禁谈乱,说起来,恐怕在太宗的心,早就将玄奘当成了一个叛国者。 船队出海,一夜无话,次rì直待到傍晚,杜睿才好整以暇的到了玄奘所居住的船舱,宝钗奉上香茗,杜睿微微一笑,便扯开了话题。 “大师钻研佛学rì久,小子愚钝,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大师!” 玄奘连道不敢。 杜睿一笑,道:“敢问大师,何为佛?” 第七十五章 何为佛 玄奘上船也已然三天了,每rì里都只是在船舱之诵读佛经,不曾离开半步,此前杜睿也来过一次,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玄奘却能看得出来,杜睿是个学识渊博,既有涵养的贵族。 今rì杜睿贸然来访,玄奘也不惊异,两人落座,先是闲聊了起来,虽然后世人们根据玄奘撰写的《大唐西域记》,对他西天取经的故事有过一些详实的研究,但是此刻这个人就在他的面前,杜睿还是忍不住就玄奘的取经线路,攀谈了起来。 和杜睿后世了解到的一样,玄奘在贞观三年自凉州出发,途径高昌,伊吾,焉耆,龟兹,康国,石国,而后深入后世的阿富汗境内,历时一年多,先后经八十余国,才到了西天。 “大师与高昌国的鞠泰相交甚厚?” 杜睿突然想到了前世的一个传闻,据说玄奘到达高昌国境内的时候,深受鞠泰的礼遇,鞠泰想要让玄奘留在高昌,宣扬佛法,然玄奘西去的意志甚为坚定,甚至不惜绝食,最终鞠泰被玄奘感动,不但大力支持了玄奘西行的计划,两人甚至还结为了兄弟。 玄奘闻言,深情也是微动,他这一生都很少有感情外露的时候,第一次是因为通过蹟口之后,第一次见到生人的时候,另一次就是在与鞠泰洒泪分别之时。 玄奘十岁失去了父母,遁入空门,从来不曾享受到过那般关怀,鞠泰给予他的亲情,确实让他大为感怀。 “当年萌高昌王礼遇,甚为感佩,若不是贫僧执意西去,或许就当真留在了高昌,只是时过近迁,如今也不知高昌如何了,待回返大唐之后,若是有暇,倒是要去拜望一番,见见故人!” 杜睿闻言,反倒是有些赧然了,说起来玄奘和鞠泰是异xìng兄弟,而杜睿征伐高昌,惊死了鞠泰,又一通火药炸死了鞠智盛,和玄奘之间,还算有仇。 “大师若去时,恐怕也只能悼念故人了!” 玄奘闻言,微微一惊,道:“这是为何?莫非高昌王~~~~~~~~~” 杜睿道:“高昌王无道,使人假扮盗匪,劫杀大唐商旅无数,在下奉圣上之名,兴义师,已然讨平了高昌国,如今高昌一地已经并入了我大唐西域都护府!” 玄奘闻言,不禁动容,却也无可奈何,眼神带着些许刻意压抑的哀伤,双手合什,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杜睿见状,忙道:“大师不必如此,佛门讲究因果报应,鞠泰虽然对大师有恩,然其种下恶果,自然有人要还他一个报应。” 事已至此,玄奘又能如何,只能多多诵读几遍经,为故友超度了。 杜睿见气氛有些压抑,又道:“玄奘大师!在下今rì前来,是有一事不明,前来向大师讨教!” 玄奘垂着眼帘,道:“讨教不敢当,居士生具慧根,有言但讲无妨。” 杜睿点点头,笑道:“大师jīng熟于佛法,敢问大师,何为佛!?” 玄奘面sè不动,道:“佛即觉悟之人,修佛只是表达证道的过程,而非果位,不是绝顶的一处宝座。世人多为恶,业力太重,然只要能心向极乐,潜心修行,则人人可以成佛,以至圆满!” 杜睿接着道:“修佛可否消除业力!?” 玄奘摇头道:“佛不能改变众生的业力,只能够教化众生自己努力来改变他们的命运。” 杜睿闻言,倒是深以为然,他能看得出来,玄奘修佛不是单纯到礼敬佛祖,失迷本心,而是看透了事势,将修佛当成了理xìng主义的信仰。 杜睿虽然不信佛,却也并不全然反感佛教的一切,只不过在他看来,佛教可以被当成一种人间信仰,却不能成为世人的迷信。 杜睿想要的佛教,应该是人间佛教,即不否定仪式的作用,但应反对崇拜偶像,这当然并不是佛教的本来面目,然而确实杜睿改良的方向。人间佛教不谈怪力乱神,不相信神迹,不相信夸大的异能,不信天堂地狱,不相信阎王,不相信超度亡灵,不相信灵魂,不相信轮回,不相信极乐世界,不信来世,不禁看异教的书籍。人间佛教非但不应排斥科学,它本质应该是实观的、理xìng的,因而是科学的。佛学可以补科学之偏,能在社会发展发挥积极作用。 杜睿可不相信,谤佛会招来报应,如果佛法当真如此高明,那为什么落到后世现实会那般庸俗呢?根本原因就在于佛教脱离现实,脱离明。因此杜睿勾勒出来的人间佛教提倡吸收一切先进明的成果和一切优秀人才,应积极开展同社会政治观念的对话,使佛法在逐步开放的社会,与平等、mín zhǔ、和平与zì yóu的理xìng法则相呼应,进而也才能够使佛法与其他宗教、哲学等化形式开展广泛的对话,在发挥佛法特质并在与现代明结合。人间佛教既是佛教的现实化,也是回归佛法的本原,恢复佛法的本来面目。 杜睿接着又道:“大师以为,如何才能修佛,以至圆满,观自在的境界!” 玄奘道:“修习佛法当超脱世间万物,讲求四大皆空,着重本心修为,若当真能身无外物,万般皆虚,则可称之为圆满!” 杜睿闻言,当即反驳道:“似大师所言,一旦遁入沙门,便须放开一切,不以父为父,不以母为母,不以子为子,不以友为友,若如此,岂有人伦?在下虽不才,却以为学佛法者,固不应迷恋尘世以贪求荣华富贵,但亦决非是冷淡之厌世者。因学佛法之人皆须发“大菩提心”,以一般人之苦乐为苦乐,抱热心救世之弘愿,不惟非消极,乃是积极之积极者。佛门讲求出世,然在下以为出世即“觉悟”后的对现实社会的根本超越xìng,只不过这种“觉悟”不是在避世实现的,而应是在人世实现的。” 杜睿的话让玄奘不禁一阵沉思,大虽然是佛学大家,然而若是论对佛教根本的研习,或许还比不上杜睿这个来自后世信息大爆炸年代的人。 杜睿见了,笑道:“大师方才说修佛就是修习本心,在下不敢苟同,在下认为,佛家崇尚的吃素、放生、念佛、诵经只是表面功夫。爱物并非爱惜物的本身,乃是爱人的一种基本练习。真是信佛,应该理解佛陀四大皆空之义,而屏除私利,应该体会佛陀的物我一体,广大慈悲之心,而护爱群生。如果放一条蛇,就希望活一百岁,念《金刚经》,就希望强盗洗劫时独不抢他的,那么可以说已经堕入外道。还有,佛教不应违背孝道,不应反对家庭制度,不应排斥感情生活,也不必放弃现有生活的享受。在下认为,佛教不应主张苦行,不应禁止吃荤,不应要求出家,则娼jì屠宰渔猎贩酒等人皆可以信佛。” 玄奘钻研佛法这么多年,何曾听过这等言论,抱守本一的心境,也跟着微微松动,道:“居士所言,贫僧闻所未闻,虽看似有理,然与佛门四大皆空的理念是相悖的!” 杜睿笑道:“在下也曾研习佛法,知道佛经说的“五蕴皆空”“无常苦空”,然在下却认为佛教虽有专说空时,其实亦含有不空之义,即所谓“诸法皆空,因果不空”。何谓空及不空。空者是无我,不空者是救世之业。虽知无我,而能努力作救世之事业,故空而不空。虽努力作救世之事业,而决不执着有我,故不空而空。如是真实了解,乃能以无我之伟大jīng神,而作种种之事业无有障碍也。佛法若是能用以造福天下,使天下人人皆心向佛,岂不是能让佛法更为弘扬!” 玄奘此时脑子里一团乱麻,杜睿说得每一句话,乍一听都是有道理的,可是与他熟悉的佛法而言,却又是处处相悖,这让他有些困惑,不禁道:“佛本非功利,纵使天下独一人信佛,则超度一人,岂能因弘扬佛法,而失了本心,做些功利之事!” 杜睿闻言,大笑道:“大师谬也!佛法本义虽是非功利的,不过,世俗社会永远是一个功利的社会,佛教要启发世人心灵向善,不可能不言功利。不可能消除俗世人们到寺庙求功名利禄的做法,但可以通过佛教的理念,告诉世人要从善事的角度去追求或看待功利,教化世人不恶行其事,纵yù而为。因此功利可以作为方便法门。但是就如今土一些寺庙的僧团而言,同佛做买卖,甚至靠佛图利,挖空心思搞“创收”,则是违背佛佗教导的。佛绝不是图贿的贪官,也不同**的君王。” 玄奘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虽然他也觉得杜睿说得有些道理,然而却与他毕生追求,甚至不惜xìng命,远涉十万里,求取来的真经相去甚远,这让他感到了迷惑,进而感到了愤怒。 “居士所言,虽然看似有理,然而与我佛所论相悖太甚,贫僧不敢苟同!佛法讲求诸行无常,有漏皆苦,诸法无我,涅盘寂静。诸行无常的“行"指的便是一切有为之法,因缘形成的一切事物。有形的sè法和无形的心法皆属行法。“无常”,有生就有灭,变化无常,任何事物都无一刹那的恒常,在一刹那之间起著生灭的变化。前一刹那的我,已非此一刹那的我。生即是灭,生饱含著灭,生与灭之间,没有刹那的间隔。任何事物若有刹那的不变状态,就意味著“常恒”。“有漏”的“漏”指贪嗔痴慢疑等烦恼,烦恼是诸苦之根源。大海行船,就怕船上漏水,漏水的船,若不及时堵塞漏洞,定会沉船。人的烦恼,就是使人下堕之因,下沉苦海之因。凡受烦恼心影响影响的任何思想行为都结苦果。诸法无我的“我”,指一切事物的不依因缘的dú lì自xìng和实际存在的规定xìng,任何事物包括自己都是众缘形成之物,并无任何自xìng实际存在的规定xìng,所以是诸法无我。“涅盘”是指生命消除烦恼,脱离业力轮回的zì yóu平静状态,是苦海的彼岸,是世人向往的理想境界。 人身难得,佛法难闻,善恶业报不爽,珍惜难得的人身,皈依三宝,戒恶行善,下世求得人天之身,享人天之乐,随得人天之乐,也终究无常,要想常乐,就要出离苦海。因此,修德修慧,追求脱苦涅盘,从轮回无穷的生命逻辑得出一切众生曾经是自己的父母的结论。为报父母之恩,放弃自己的苦乐,尽心尽力,为众生的利益服务,为最大限度地利乐众生,一心一意追求成佛。 如此方为佛之本心,即心无外物,四大皆空,以修来世,以修本心,以度化众生,超脱苦海。如居士方才所讲,皆是谬论,若是佛也讲求入世,也讲求功利的话,那便不是佛了,如何还可以度化众生!” 玄奘的长篇大论说完了,杜睿闻言,确实失声而笑,仿佛听到了人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道:“大师所言,已然失了本心,失了佛家的jīng要,在下也知佛教历经千年,公众迷信其教义,虔诚有加。然在下一介鲁夫,不诚大义,提几疑惑,求大师释惑。” 玄奘不动声sè,他已经猜到了杜睿今rì来的目的,却也不慌不惧,道:“居士但讲无妨!” 杜睿点点头,起身道:“其一,佛教谈,不食肉。在下试问,不食肉,吃什么?除了吃五谷杂粮以外,另一个办法就是饿死。在下再试问,一只兔子有生命,一棵稻子有没有生命。同样是生命,为什么动物的命不能杀,而植物就可以杀。 是不是因为动物和人更接近同类,而植物和人感觉更远。所以,佛教不让世人去杀一个人可以感受到他喜怒哀乐的动物。而让世人去杀一个人不知他也会痛苦的植物呢? 其实,万物皆有生命,皆有他生存的权力。对一切生命当惜之爱之。恰如佛教所言,一切当无“分别心”才是,而且佛家讲求众生平等,岂能因为听不懂植物的呻吟而对他滥杀。 杀一只鸡谓为杀生,食一碗米而不谓作恶。孰不知,一只鸡仍一生命,而一碗饭,是千万生米粟的生命矣。与佛教所倡导无分别心,当如何处分? 佛教教义当延展为更博大才是,如果只是宣扬一面,多少有点掩耳盗铃之嫌。不吃肉食必然要多吃植物。在下以为,如果作不到什么都不吃,那就什么都吃。只是在吃的时侯,怀有感恩的心,不要糟蹋生灵给予的食物的机会。每天吃刚刚好,不要贪食。暴殄天食才是对佛教大不敬啊。” “这~~~~~~~~”玄奘刚刚清明的脑子再一次乱了,杜睿的话,让他无法反驳,诚然万物皆有生理,如何能厚此薄彼,这与佛家众生平等的理念无疑是相悖的。 杜睿接着又道:“其二,佛家谈,不杀生。在下试问,人尚有恶善分别,如果不杀,何来惩恶扬善。再者说,蛇虫鼠蚁杀或不杀。倘是不杀,人也无法生存。蛇虫鼠蚁来到世上,他本来就有生存的权力。如仓鼠偷窃人的食物,这本是合情合理,合乎生存需求。佛教不是鼓励众生平等么,杀他必然不平等。 倘上众生平等,魔和佛也应平等。倘是众生平等,蛇虫鼠蚁和人也应平等。但是,魔和佛的斗争从没有停过,蛇虫鼠蚁和人也从来没有停过他们间为生存而争战。一切的战争都是合理的,他们在战争合理的生存着。 让众生杀众生,让众生养众生。绵绵不息,这才是大佛教义啊。试想,猪大了,被杀了,摆上了餐桌。才有了人类养猪的yù望。才有了更多小猪出生的机会,他们的生存的权力才不致于被剥夺,如果只能养而不能杀之,猪的生存权和生育权将无法保障啊。” “这个~~~~~~~~”玄奘更是挠头不已。 杜睿再接再厉道:“其三,佛家说,不yín不yù。倘若真是如此,人生存将无法生衍。如果这样,只要一百年,世间将变成猴子或野兽横行的世界。佛真能渡一切人类都成佛吗?能成佛的或有机缘成佛的毕竟只是少数,就象每年的科举状元只有一名,大家都是状元也就没有状元了。是不是考不上状元的人就等待到老死,不娶妻不生子?事实是,考不上的人就认命,繁殖后代,终究有后代有考上的可能。同理而言,今天你成不了佛,又不娶妻生子,如何能等到成佛的那一天呢?” 玄奘迷惑了,在这一刻,他甚至对必胜追求的理想都产生了动摇,如果人世间当真如杜睿所言,人为何还要修佛,佛教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玄奘曾经发下的大宏愿岂不是全都成了虚妄,那么释迦牟尼呢? 当年释迦牟尼还是一个王子的时候十分痛苦,因为他看到世间有很多人都非常的痛苦,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人为什么会有痛苦,怎么样就可以让人不这样痛苦。他思考了很久得不到答案,直到有一天,他在两棵菩提树下突然大彻大悟,人之所以会有痛苦,那是因为人的yù望得不到满足才会有痛苦,那么如果人没有yù望就不会痛苦了。没有yù望,这就是佛教最初雏形的时候的教义。 可是就像杜睿说得那样,人怎么可能没有yù望呢? 可是让玄奘就此承认杜睿的观点,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佛学毕竟是他一生的追求和理想,一个人怎能轻易放弃理想呢? “居士对佛家怀有成见,且所言,不通,不通!” 杜睿闻言,笑道:“大师笑我不通,在下却要笑大师不明。” 玄奘面sè微微一动,道:“贫僧如何不明!?” 杜睿道:“大师连何为佛都说不清楚,岂非不明!” 玄奘不禁有些急了,道:“居士此言,贫僧倒是要请教一番,居士且说说何为佛?” 杜睿淡淡一笑,道:“要说清楚何为佛,首先就要明白,佛教因何而起。” 玄奘问道:“居士且明言!” 杜睿接着道:“佛教以人的烦恼为起点,认为“烦恼和菩提不二”,正是因为烦恼使人思考,得到了追求解脱的动力。对客观实在的世界进行否定,但对意识的认识也不是肯定的,它不承认“我思故我在”,认为理xìng、思维和物质一样,是随生随灭,一切都在运动和变化,“诸行无常”,“无眼耳鼻舌身意,无sè声香味触法”,认识同样是靠不住的,用意识感知世界的实在只是暂时的,只有心之本体,要追求“本来不动”,要像金刚一样“坚、明、利”,做到充实、干净、巨大,这样才能把握自身,在这个世界“如幻、如阳焰、如梦、如水月、如响、如空花、如像、如光影、如变化事,如寻香城”的世界上站稳脚跟。首先从这一点上来说,佛就是不切实际的!说其存在是因为缘果,说其不存在也是因为缘果。” 玄奘不禁有些急了,道:“如居士所言,佛学岂不是没有存在的意义,都是水花,井月,虚无缥缈!” 杜睿接着道:“这倒也不是,佛教有一点,还是比较可贵的,那便是对自身的理论也具有批判jīng神,它破一切虚妄执著,“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它破“我执”,反对以我为心,它破“法执”,反对以物质世界为心。它认为,人的本体有同一xìng,所谓“随拈一法,无非法界,本来智慧觉照,与佛不二”,它肯定每一个人身上觉悟的力量,相信人有自救的能力,依在下看来,除了自救以外不能靠任何外来力量。那些号称有神通,能够渡人的“神僧”,在下看来不过就是些“野狐禅”。还有一点,就是佛劝人行善,不是要人执著于善恶,无非是认识到人自私自利的积习太深,所以用各种各样的戒律来束缚,用布施积德来改变,它的最终要求是“不思善、不思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要人从根本上破除主观的分别执著而归于客观的真实。 佛教的教育针对xìng也很强,它有很多觉悟方法,这当然是在长期的推广实践形成的。在一开始主要有三个法门,对于因为生活的压力而被烦恼所束缚的,它要求做到“戒”,通过克制yù望达到内心的平静,对于生活比较干净,做到内心安乐了,它提出可以“禅定”,就是通过默想等方式使思绪不要在散逸,重新堕落烦恼,对于思想坚定,认识比较深刻透彻的人,就要讲究“慧”,要他生觉悟心,增加他的智慧,生悲悯心,去帮助他人。” 如今佛教度化世人的方法还很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野蛮,不出世,便无法修行,无法得到圆满,但凡无法脱开尘世的,便直斥为生无慧根。 这一点在rì后,佛教倒是有了不小的发展,对于有知识的人,有基本觉悟的,又舍不得下身边事物的,就取消出家的概念,讲究直指人心,以顿悟入道,这叫禅宗;有的化才学不高,无法领悟长篇大论,就执持一句佛号,念念不忘,久而能所两忘,证入一心不乱,这叫净土宗;有的平时生活就比较严谨,追求纪律的快乐,就要求jīng持禁戒,举止语默就合乎规律,久之就妄心不生,事理圆融,这叫律宗;有的有学术的爱好,就jīng研法相,深探妄源,转知成识,这叫唯识宗;有的追求神秘,就口持真言,手结印契,意作妙观,一心持咒,结印不散,就能改造无始以来的浮滑之气,得定开慧,这叫密宗。 总之,在漫长的岁月里,佛教形成了众多因人而异的教育方法。 玄奘糊涂了,杜睿一会儿批判佛家,一会儿又替佛家说好话,这让他无所适从,试探着问了一句:“如居士所言,岂不是说佛家有其存在的必要!?” 杜睿道:“确实有存在的必要,只是却需要大力改革,佛教在在认识论上是虚无的,是无生有的,它以空无为起点,以空无为终点,但它是非常自信的,“天上地下,惟我独尊”,对现实世界是严厉的批判,它采取的是金刚怒目的姿态,它对恶有抵抗的态度,用狮子吼震撼世界的怒吼,对待自己有断肢割肉的坚忍。它参悟生死但不否定生的重要,不否定劳动的重要,它否定偶像崇拜,否定权威的作用,它尊重生命,提倡不杀生,要和自然和谐相处。 然而,佛教同天下的一切宗教一样,它有天生的不足和后来的流弊。佛教对于常人的难处,就是空有认识,而生活在现实世界的人,认识不能持久,随念随生,明心见xìng的人,离生死尚远,遇到困难,未能做到不动心,所以“理可顿悟,事需渐修”。承认世界、意识的空无,就很容易地放弃了对客观世界的能动作用,放弃了好奇心、求知yù,就放弃了人的伟大力量,这种认识只会使人回归到原始状态。 如果全世界人都彻悟了,世界也就结束了,如果有一部分彻悟了,有一部分有所领悟,有一部分没有领悟,那么佛教就会成为统治者统治世界的工具,变成鞭子、枷锁和麻药,变成保守势力,因此变得不可理喻。 即使是打入佛教内部的僧人,他们同样会出现分化,变得追求次序,追求利益和惟我独尊。一群僧人平时无所事事,就研究学术,假借释迦牟尼的名头,耗费了无数的心血,撰写了浩如烟海的任何人毕生都难以卒读的佛典,似乎写尽了天下万物的解脱术,然而实际效果却是布下了巨大的**阵,以辞害意,繁芜庞杂的理论掩盖了佛教悲天悯人的核心。它的众多派别,众多入门方法,暴露出作为佛教徒只能以空想,不知所云的辩论和莫名其妙的参悟来打发无聊的时光,特别是在以前的佛教盛行的天竺,僧人成为统治阶级,以传教的形式,宣扬因果报应,社会次序,完全违背了释迦牟尼的理论根基,它包含的神秘主义、参欢喜禅、搞完全的供奉,造成了无数的血案,给大量老百姓遭受巨大的痛苦,给世界带来极大的动荡,表现出令人厌恶的极端个人主义的破坏xìng。” 玄奘听着,不禁冷汗淋漓,若是当真如杜睿所说的那样,佛家岂不是成了大罪人,度人不成,反而害人了。 “居士!佛家该如何?” 杜睿笑道:“此事大师何须问我,只要想想大师当年不畏艰险,只身前往天竺国求取真经是为了什么?” 玄奘道:“当年贫僧西行之时,原百姓颇多困苦,民不聊生,因此上,贫僧便想着要前往西方我佛圣地,求取真经,已救世人,如今看来,贫僧所为,不过是荒谬罢了!既然佛家无用,贫僧还修来做什么!” 玄奘说着,不禁满脸的痛苦之sè,一生的追求和理想就此破灭了,佛门不但不能普度众生,反而会成为害民的工具,这让他的内心极其悲苦。 杜睿忙道:“大师且不必如此,在下有一言,还请大师静听!佛家劝人向善,这是好的,却不该劝人与世无争,人生来就是要争,不争如何生存,当年大唐要是不争,天下的百姓恐怕到如今还苦困不堪,这是其一,劝人向善,却不劝人避世!” 杜睿等玄奘消化了一会儿,接着道:“其二便是劝人惩恶扬善,以累计功德,不修来世,只为今生!” 玄奘听着,频频点头,突然一阵明悟,抬头看着杜睿,道:“居士果然好心思,如此一来佛还是佛吗?” 杜睿笑道:“大师为原的百姓,天下苍生,不惜置身险地,求取真经,难道就不能为了天下的百姓,苍生的福祉,将这佛教改上一改,既然能造福天下,大师又何必执着于佛xìng,即便不能大圆满,然只要大师能超脱这一切,将天下的业果,加与自身,这等大宏愿,岂不更好!” 玄奘再一次沉默了,修佛究竟是修自身,还是修天下苍生? 杜睿接着又道:“大师!难道想要看着魏周之事再现,使沙门横遭大难吗?” 玄奘一惊,看着杜睿,久久不能言语。 杜睿说说的魏周之事,便是当年北魏太武皇帝和北周武帝灭佛的旧事。 佛教自传入土以来,曾几度辉煌。佛教最兴盛的时候是在南北朝时期。当时人们对佛教的狂热毫不亚于一场全国范围内对某些人的极端崇拜。如有人当着大众面前割取自己身上的肉去喂鸟,遍体流血却颜sè不变,又有僧人自以铁钩挂体,燃点千灯,一rì一夜,端坐不动。在这样的狂热下,那时的僧尼道众、庙宇寺院也是远多于现在,而且那时的僧尼还享有很多的特权。然而盛极必反,宗教也一样。 北魏太武皇帝之时,由于沙门历来可以免除租税、徭役,所以锐志武功的魏太武帝就在太延四年下诏,凡是五十岁以下的沙门一律还俗服兵役。他还听信宰相崔浩的劝谏,改信寇谦之的天师道,排斥佛教,并渐次发展为灭佛的行动。 魏太武帝的废佛行动,始自太平真君五年的弹压沙门,他下令上自王公,下至庶人,一概禁止私养沙门,并限期交出私匿的沙门,若有隐瞒,诛灭全门。翌年,卢水的胡人盖吴在杏城起义,有众十余万人。七年,太武帝亲自率兵前去镇压,到达长安时,在一所寺院发现兵器,怀疑沙门与盖吴通谋,大为震怒,下令诛杀全寺僧众。崔浩趁机劝魏太武帝灭佛,于是太武帝进一步推行苛虐的废佛政策:诛戮长安的沙门,焚毁天下一切经像。一时之间,举国上下,风声鹤唳。 又北周武帝天和二年,有一个叫卫元嵩的人给周武帝上书,认为“唐、虞无佛图国安;齐、梁有寺舍而祚失者,未合道也。但利民益国,则会佛心耳。夫佛心者,大慈为本,安乐含生,终不苦役黎民。” 因此,他建议周武帝灭佛。公元572年,周武帝诛杀权臣宇护,把大权收归己有后,于次年十二月,又召集道士、僧侣、百官再次讨论佛、道、儒三教的问题。这一次,“帝升高坐,辨释三教先后,以儒为先,道教为次,佛教为后”。把佛教抑为最末,事实上已是灭佛的前奏。 当时有些佛教徒不知周武帝用意所在,还一个劲地争辩不休,说明佛教当在道教之上,心里很不服气。而另一些明眼人却看透了周武帝的心事,指出:“若他方异国,远近闻知,疑谓求兵于僧众之间,取地于塔庙之下,深诚可怪。” 他们认为周武帝这样做并不能达到预期目的,因为“但顽僧任役,未足加兵;寺地给民,岂能富国”。 武帝不怕死后下地狱的威胁,于建德三年五月十五rì,正式下诏“断佛、道二教,经像悉毁,罢沙门、道士,并令还民。并禁诸yín祀,礼典所不载者,尽除之。” 一时间,北周境内“融佛焚经,驱僧破塔,宝刹伽兰皆为俗宅,沙门释种悉作白衣”。 建德年,北周灭北齐后,针对继续发展的佛教实体,立即推行灭佛政策,毁寺四万,强迫三百万僧、尼还俗,相当于当时总人口数十分之一的人重新成为国家编户,这对急需兵源和财力的封建朝廷来讲,其意义之重要不言而喻。 周武帝灭佛,时间较长,涉及面广,触动深,成绩可观,这一点是值得充分肯定的。因此当时有人称赞说:“帝独运远略罢之,强国富民之上策”。 灭佛事实上也起到了“民役稍希,租调年增,兵师rì盛。东平齐国,西定妖戎,国安民乐”的作用。正因为北周成功的灭佛运动,才使它国力大大增强,为北周灭齐乃至北周统一北方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灭佛有统治者政治上的需要,也有佛教发展过剩,佛教徒骄奢yínyù的必然结果,杜睿说出这番话来,就是为了给玄奘法师提个醒,毕竟在原本的历史上,还有过唐武宗灭佛的故事。 一个宗教派系如果发展到危及统治者地位的时候,他们也就自然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被诛灭,进而销往,也称得上是佛家的因果报应。 杜睿之所以兴起与玄奘商讨,改良佛教,主要就是因为,虽然不喜欢佛教对人民思想的禁锢,但却毕竟是一种化财富,杜睿不忍心看其发展成为畸形的模样,还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佛教如果利用好了,或许也能成为稳定社会的一种工具。 当然杜睿不可能让佛教成为大唐宗教信仰的根本,那种消极的思想,如果被大唐的军将们接受了的话,还打什么仗,君不见后世印边境冲突的时候,解放军一个冲锋打过去,却发现印军皆在战壕内诵读佛经的故事。 玄奘的内心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善心占据了主动,抬起头看着杜睿道:“诚如居士所言,若是当真能修天下万物生灵的福祉,贫僧何惧死后坠入厄鼻地狱!” 杜睿闻言,心也不禁大为感佩,虔诚的双手合什,对着玄奘躬身道:“大师若能如此,则为天下万民之福,在下谢过了!” 杜睿虔诚的不是佛教,而是单单对玄奘这个人,难怪后世的学大家鲁迅都说,玄奘历经千难万险,求取真法的jīng神,是华民族的一道脊梁。 如今杜睿还要在此基础之上,再加上一句,玄奘的大情怀,大慈悲更是华民族的脊梁。 第一章 我们回家了 大唐贞观十五年二月一rì,泉州。 刚出了正月,过节的气息还没有完全散去,这些年随着新法的推行,人们的rì子好过了,头上没了那些豪门大族压榨,凡事都有官府料理,人们过rì子的心气顺,对年节的态度自然也就恭顺了几分。 此时泉州港张灯结彩的,看上去比上元佳节的时候还要热闹许多,人们也放下了手头的事,早早的便到了港口,一个个都伸头张望着。 人群,一个身着朱紫sè官服的年人更是望眼yù穿,恨不得冲到海里去,人们在这里驻足已经一个时辰了,海面上却还是一派风平浪静。 “冯大人!杜陵郡公可是说了今rì便能到!?” 在年官员身边的正是冯照,他昨rì便到了泉州打前站,盖伦帆船船身颇大,杜睿担心泉州港铺排不开,便让冯照提前回来安排。 “刺史大人!小人可不是什么大人,我家少爷说了,今rì能到,那便定然会到,且再等等吧!” 年官员正是泉州刺史,姓严名通,当年杜睿在泉州时的那位刺史因为协助杜睿出海远行,已经被太宗擢拔,调任鸿胪寺任正卿。 因为杜睿的缘故,如今大唐海上贸易发展的几位迅速,泉州做为一个港口城市,自然也是水涨船高,早已不是当年的蛮荒之地,在严通之前的两位刺史,也因为政绩卓著,调任长安。 严通怎的都没想到,如今这等天大的好事居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偏偏他在任的时候,远航三年多的杜睿回来了。 听了冯照的话,严通尴尬的笑了两声,小声道:“对!对!再等等!且再等等!” 人群再次变得安静下来,在这些百姓当,大多数人都还记得当年出海时的盛况,对杜睿,他们也是满心的感激,正是因为当初杜睿选择了泉州作为始发港,才让泉州在这三年之内发展的如此迅速。 一直等到正午时分,海平线上影影绰绰的显出了桅杆,紧跟着越来越多,就好像大海之上平白的生出了一片林木。 “来了!来了!” 有眼力好的,突然惊叫了起来,顿时原本安静的码头,顿时炸开了锅,人们纷纷欢呼了起来,人cháo不断的向前拥挤,站在最前面的一些百姓甚至被后面的人都挤到了海里面。 严通不禁一阵大惊,好在身边有兵丁保护,才没有遭了厄运,只得不停的高喊:“安静!都安静!莫要拥挤!乡亲们!莫要拥挤!” 可是这个时候,谁还听他的话,远航的英雄就要回来了,他们泉州的大恩人要回来了,人们恨不得跳进海里,去把那些缓慢移动的大船都拉回来。 杜睿此时就站在长安号的甲板上,远处码头上欢呼的人群,他也看的一清二楚,心里也止不住的阵阵激动,三年了,三年的时间了,他终于回来了,终于回家了。 身边的宝钗早已经是泪光连连,虽说在大唐没什么让她牵挂的人,父母亲人也早早的故去了,可是这里毕竟是她的家乡,离乡rì久,终于回返,也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少爷!前面就是泉州港了!” 杜睿点点头,声音发颤道:“是啊!我们总算是回家了!” 杜睿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如今却也是一样难掩激动之情,人都说近乡情怯,几rì前绕过南半岛的时候,他就没办法再平静了,如今看到故乡人,怎能不激动。 泉州港和他离开之时相比,也变了许多,当初那个小渔村,如今俨然发展成了一座大海港,这一路上行来,杜睿也不是能遇到自大唐驶来的海船,虽然还没有深入印度洋,但是孟加拉湾却已然是如履平地。 杜睿当初费尽心思的要做这个海贸的先行者,为的就是这个,只有走出去,才能不断的发展,才能不断的进步,很显然,如今的大唐已经不再排斥大海了,这对杜睿来说,才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我们回家了!” 杜睿突然转身振臂高呼,紧接着无论是苏麟等飞虎军将士,还是船工水手,也都纷纷跟着大喊了起来,终于回家了。 “我们回来了!” “我们回家了!” 有的人激动狂喊,也有的人失声痛哭,这一路上行来,太多的袍泽弟兄将生命留在了大海和异域他乡,如今他们回来了,而那些故去的人,恐怕也就只能在那些陌生的地方,眺望故乡,做一个孤魂野鬼了。 苏麟兴奋的跑了过来,道:“兄长!待会儿你第一个下去吧!” 杜睿闻言一愣,他明白了苏麟的意思,苏麟是想要让他单独接受百姓们的欢呼,可是他却摇了摇头,道:“不了!还是让那些故去的弟兄们先下船吧!为了大唐的未来,他们将xìng命都丢在了外面,和我们这些个活着的人相比,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苏麟听杜睿提起来那些逝去的袍泽弟兄,也不禁一阵黯然,沉默着点了点头。 杜睿的吩咐很快就被安排了下去,一排排的飞虎军将士托着那些将姓名丢在了异域的弟兄们的骨灰,葬身大海,连尸身都找不到的,则只能用瓦罐盛放着他们的一些遗物。 杜睿看着大家站好,将腰间的宝剑抽了出来,擎在手,大声道:“弟兄们!身经百死,而得一生,如今故国就在眼前,我们回家了,但是那些为了大唐的未来,为了炎黄苗裔将xìng命丢在了他乡的弟兄们,他们却再也看不到故乡的亲人了,如今我们带他们回家!” “回家!回家!” 所有人都齐声高喊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激动与悲伤的复杂表情,他们是回来了,可是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他们还回得来吗? 不!回得来! 海船靠岸,岸上的人们还在欢呼着,雀跃着,但是欢呼声很快就嘎然而止,一幕奇特的景象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率先走下船的不是那个风姿卓绝,才华横溢的杜陵郡公,而是一队队的飞虎军甲士,每个人的手上都慎之又慎的捧着一个瓦罐。 人们在片刻的惊愕之后,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哭声,人群再次向前面拥挤,伸长勒脖子,不断的张望着。 当初杜睿出海远行,所招募的水手大多都是泉州本地人,这些人每rì里在家倚门眺望,盼的就是亲人早rì归来,他们实在是不能接受,回来的只是一个瓦罐盛放着的骨灰。 杜睿终于下来了,严通连忙迎上前,拱手道:“供应郡公远行归来,开亘古未有之壮举!” 杜睿勉强笑了一下,拱手还礼,道:“这位大人客气了!” 杜睿说完,便朝着那个刚刚搭建用以欢迎他们归来的礼台,一把将上面大红sè的锦缎扯了下来,苏麟见机快,连忙让人将一匹匹皂帛挂了起来,没多大功夫就将一座灵堂布置好了。 那些骨灰被飞虎军将士恭敬的摆放在了灵台之上,一个个排位也被安放好,此时泉州港早已经乱作了一团,找到了自己亲人的,一个个相拥而泣,没有找到的,还在尽着最后的努力,而那些已经在排位上发现了自家亲人名姓的,则忍不住失声痛哭。场面一时有些失控,苏麟紧张的看着,赶紧让人护卫在杜睿的身旁,生怕发生意外。 杜睿却是不为所动,看着那些被供奉在灵台上的牌位,这些人当,有一些杜睿还认识,可如今却再也见不到了。 突然杜睿的一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楞住了,喧哗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惊讶的发现杜睿居然跪下了。 一个大唐的公爵,居然为那些命同蝼蚁的小民跪下了,所有人都被惊呆了,泉州刺史见状,也不敢怠慢,跟在杜睿的后面跪了下来,紧跟着苏麟等飞虎军将士,还有那些死一生归来的船工水手们全都跪了下来。 百姓们反应过来之后,也全都跪下了,呜咽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既为了他们故去的亲人,也为了杜睿这一跪。 “魂兮归来!” 杜睿放声大喊了起来,俯身一拜,两行热泪也不禁淌下,这些故去的英灵用自己的生命,开创了大唐的新格局,他们确实值得杜睿这一拜。 “魂兮归来!” 一些人加入了进来,跟着放声大喊,又是一拜。 “魂兮归来!” 这一次所有人都发出了喊声,那些将xìng命丢在了异乡的人们,听到亲人的呼喊声,英灵也回家吧! “魂兮归来!” 一声声悲怆苍凉的喊声,就好像是在为那些英灵指引方向一般,不断的响起,久久难以散去。 “魂兮归来!” 拜过之后,杜睿在苏麟与杜平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回头看着漫无边际的人群,大声道:“诸位乡亲父老,在下奉皇命,游历天下,环游宇内,如今已过三载,今rì幸不辱命,我们回家了!” 人们不再有悲伤,不再有哭泣,在这一刻,人们的心满是自豪,即使那些有亲人在此次环球航行之故去的,也为他们逝去的亲人感到了无尽的自豪,人之一生,能亲身参与这等壮举,何惜一死。 还在船上的加里?皮尔斯,伊莎贝拉,以及拜占庭帝国的使者加利亚尼,还有他们的随员,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们虽然难以理解,却也不禁震撼。 加利亚尼此时脸上突然露出了喜sè,他终于即将踏上遥远的东方帝国的土地了,带给那位富有远见而慷慨的东方君主迟来的致敬和回礼,为两国缔结友谊,让他们的祖国能够摆脱阿拉伯人的侵袭。 他是第一个真正肩负着国家使命到达东方帝国的罗马人,却不是第一个尝试来到这里的,早在数百年前,当时统治原大陆的还是炎汉王朝,在帝国的最南端,一群自称是来自海西的大秦使者出现在了rì南郡的帝国官吏面前,他们声称带来遥远的西方皇帝的国书,最后他们被帝国的郡国兵部队一路护送前往雒阳。 但是实际上,这些自称是来自海西的大秦使者,只是一群胆大包天的希腊商人,他们的货船在风暴损失殆尽,于是这些流落到扶南的希腊商人想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主意,冒充罗马的使节,前往东方帝国,朝觐东方君主,按照他们从扶南人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作为来自遥远异国的使者,他们将得到大批回礼,包括价值连城的丝绸。 当这些冒充罗马使节的希腊商人到达雒阳的时候,已经病入膏肓的汉朝孝桓皇帝接见了他们,他们献上了只是带着从扶南采购的象牙,玳瑁等礼物,幻想着万邦来朝的刘恒欣喜若狂,当即下令从皇室所用的贡锦,挑选作为回礼,同时将写给罗马皇帝的国书写在了一方极其值钱的锦缎上。 那些希腊商人对于刘恒的慷慨大方简直喜出望外,在罗马,丝绸是最受欢迎的奢侈品,一匹丝绸可以换回等重的黄金,而且那些丝绸还只是帝国的商人贩卖到西域的普通丝绸,可以说是在帝国所有丝绸最差的货sè,根本不能和皇室所用贡品相比。 这些希腊商人便迫不及待地踏上了返回故乡的航程,回到罗马之后,这些在东方帝国行骗的希腊商人根本不敢提他们冒充罗马使者地事情,上岸以后甚至隐匿了一段时间,才开始脱手卖出手里的丝绸。 可想而知,作为帝国皇室御用的丝绸出现在罗马地市场上,引起了怎样的轰动,这些工艺巧夺天工,薄如蝉翼。sè泽光滑圆润,手感让人着迷地丝绸顿时让罗马的贵族为之疯狂。然后从亚细亚行省开始,这些珍贵丝绸成为了各个行省贵族追逐的对象。 当时的罗马皇帝,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正在上rì耳曼行省的前线和蛮族军队对峙,如果那些希腊商人不是那么贪婪,直接将手里的丝绸全部卖光的话,也许他们可以逃过一劫。但是看到那些罗马贵族愿意出高价来购买这些丝绸。这些希腊商人里有人藏下了丝绸,打算等到价格被炒得再高然后再卖出去。 随着时间辗转,当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带着儿子康莫都斯从前线返回罗马,听说到这种珍贵丝绸后,已经是三年之后,作为受到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宠爱的独子,康莫都斯对这种丝绸表露出了渴望拥有的感情之后,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便让自己的近卫军侍从官长佩伦尼斯去购买这种丝绸,花了比当初希腊商人们卖出丝绸时十倍的价钱买到了希腊商人手里仅剩不多的丝绸。 在亲自见到了大汉皇室御用地丝绸以后,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在经过了一开始地惊叹以后,便敏锐地意识到这种从不曾在罗马见到的珍贵丝绸里面蕴藏了秘密,然后在这位罗马皇帝地调查下,知道这些丝绸是一群从亚细亚行省上岸的希腊商人手里流出的以后,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立刻让自己的近卫军寻找这群希腊商人。 一直以来,丝绸都是罗马人趋之若鹜的奢侈品,可是雄踞西亚的波斯人垄断了东西方之间的贸易,抽取着高额的税赋,甚至阻止罗马和遥远的东方帝国接触,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本人对帕提亚发动的战争,有很大一部分动机便是出于贸易原因。 从亚细亚行省登陆,携带前所未见的珍贵丝绸,这一切都让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相信那些希腊商人发现了通往东方帝国的海上航道,甚至有可能见到了东方帝国的主人,否则难以解释他们是如何获得那些珍贵丝绸的。 于是那些希腊商人开始被近卫军追查,从罗马出发的近卫军在各行省寻找他们,而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也下达了悬赏令,仅仅是数rì之后,亚该亚行省便有人向当地的官吏告密,抓住了其一名希腊商人,而这名希腊商人之所以会被告密,其实源于他在一年前在一次聚会上喝醉酒以后把自己冒充罗马使者,接受了东方帝国的君主召见的事情说了出来,当时他还在几位贵族仕女面前,还用他那略懂皮毛的汉话说出了天子的发音,不过那时候没有人在意,只是认为他在吹牛而已,直到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下达了悬赏令以后,曾经与会的几个记xìng不错的人才知道那是真的,然后便去告密领赏了。 很快,在近卫军的拷问下,被抓的希腊商人很快把所有的同伙都供了出来,而那份东方帝国皇帝陛下写给罗马地国书这件事情也被一并招了出来。得到报告的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立刻对那位拥有东方帝国国书的希腊商人的家里进行了搜查,最后总算找到了那份装帧华美的国书,至于那些希腊商人则被砍掉脑袋示众,财产充公。 虽然罗马人从屋大维时代就从共和转向**制度,同时还确立了奥古斯都的dú cái地位,但是元老院却依然存在,在帝制时期的早期,奥古斯都一直都是由几个大贵族家族轮流执掌,直到五贤帝时期元老院才逐渐恢复一定的权势。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将汉朝的国书在元老院提了出来,认为应当和遥远地东方帝国建立友好的关系,没有一个人反对。而唯一的问题就是没人看得懂国书上地内容。 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和元老院的罗马贵族们自然不甘心失去这个和东方帝国接触地机会,于是在罗马各行省悬赏能够阅读东方字的学者,许下了丰厚的报酬。 作为西方的强大帝国,同时又是奴隶贸易盛行的国家,罗马几乎拥有各式各样地人种,就如同在帝国的雒阳,你可以偶尔看到来自海西的女奴。同样在罗马,也有着数量极其稀少的汉人奴隶。最后一位来自西里西亚行省的年轻学者出现在了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的面前,这位有着四分之一汉人血统的年轻学者祖母是一位被贩卖到罗马的女奴,其祖上曾是帝国的官吏,后来因为犯罪,而被全族发往敦煌充军,而她就是那个时候被卖到西域,最后辗转到了罗马,和帝国的风俗不同,罗马人并不歧视外族,所以她很幸运地被西里西亚行省的一位乡下贵族买下。成为了他的妻子。在她地熏陶下,她所生下地孩子都学会了她家乡的语言。 这名年轻的学者同样从他父亲那里继承了祖母的母语。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几位稍微懂得一些汉语的学者到了罗马,在年轻学者的主持下,他们翻译了东方帝国的皇帝陛下给罗马皇帝的国书。 国书的内容被翻译之后,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在浏览了上面的内容之后喜出望外,因为那位遥远的东方皇帝表达了愿意和罗马建立友好关系的意愿,并且表示随时欢迎他们的使团再度来大汉,同时希望下一次双方能够就具体事宜进行行之有效的讨论。 这一封国书让整个罗马的贵族都为之兴高采烈,从很久以前,他们就渴望和遥远的东方帝国接触,只不过地域上太过遥远,才让他们一直都处于失望。当然这份国书里正式提到的,帝国曾派出使节,前往罗马,最后却被波斯人所阻止的事情,让罗马的贵族再一次集体咒骂了一遍贪婪的帕提亚人,连同这次试图隐瞒国书的死去的希腊商人一起。 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在元老会上做了激情洋溢的演讲,他宣称帕提亚人试图阻止东西方之间交流的yīn谋破产了,同时保证罗马的每一位贵族都可以得到东方帝国的丝绸,而且再也不需要向帕提亚人交纳高额的税赋。 在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的推动下,罗马上下都掀起了一股东方帝国热,然后组建前往东方帝国的使团和船队得到了元老院和全体贵族的支持。 一个名叫佩伦尼斯的将军作为马尔库斯奥列里乌斯最信任的近卫军侍从长官,成为了使团的长官,负责一切事宜,陪同他一起的除了近卫军士兵,和几位会汉语的学者以外,还有不少充满求知yù的学者以及一些对东方帝国有着美丽憧憬的贵族。 经过几年的准备,从地海出发的舰队驶向了遥远的东方,同时跟随的还有那些充满冒险jīng神的商人的船队,他们跟在舰队后面,想要去东方捞金,美丽的丝绸让他们疯狂,足以让他们忘记大海的危险。 然而佩伦尼斯是不幸的,在驶入印度洋之后,他的船队便遭遇到了大风浪,结果全部葬身大海,巨大的损失打击了罗马人的热情,寻找前往东方帝国的计划只能被无止境的搁浅下来。 加利亚尼怎么都没想到,在数百年之后,他居然成功了,他马上就要踏上这个强大的东方帝国的土地了。 呼吸着清新的海风,加利亚尼看着走出船舱随从,露出了笑容:“詹卢卡,我们很快就能踏上东方的土地了,真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迷人的国度。” “我想一定很美丽。”詹卢卡是加利亚尼的随员,也是拜占庭帝国使团的副使,他从小就听说了许许多多关于大汉的故事,如今真的到了这个国家,眼神里不禁充满了向往。 “伊莎贝拉公主,这里的景sè很美。不是吗?”加利亚尼心情大好之下,居然生出了和伊莎贝拉攀谈的兴致。 他知道这位来自法兰克的公主是那位东方公爵的女人,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对美的向往。如果这朵美丽的法兰克玫瑰愿意对他有所回应的话,他甚至不惜放下自己肩负着的使命,向杜睿提出决斗的邀请,用男人的方式,来决定这朵玫瑰的归属! 但是很可惜,伊莎贝拉却被有和加利亚尼说话的兴趣,虽然拜占庭帝国要比奥斯特拉西亚王国强大许多,但是在她的眼,这个天下最强的男人只有一个,就是杜睿。 “是的!伯爵先生,也许您可以在甲板上多欣赏一会儿!”伊莎贝拉说完,就带着袭人和元chūn两人走了。 她虽然是奥斯塔拉西亚王国派来的使者,但是由于她和杜睿特殊的关系,所以对她并没有什么限制,而皮尔斯和加利亚尼等人在没有得到杜睿允许的情况下,就只能在船上待着了。 “这就是大唐帝国吗?这就是杜睿的故乡吗?真是太神奇了,这里简直太美了,那些都是贵族吗?上帝啊!成千上万!不!他们都是平民,可他们的衣着怎么如此华丽!上帝啊!这可真是一个梦境般的世界!” 一只脚踏上东方的土地,伊莎贝拉公主也是难掩心的激动,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总算是到了杜睿的家,按照这些天从元chūn,袭人那里听来的一些关于东方人家庭道德关系的信息,她知道,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里了。 至于奥斯特拉西亚,她这一生恐怕都只能将那个生养她的地方长存在梦境之了。 第二章 西方人眼中的大唐帝国 麟德殿内,正在批阅各地送来奏折的太宗接到了泉州刺史严通送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快报,立刻就摆驾前往承庆殿。 泉州刺史的奏折当,还夹带着一份杜睿的信件,里面主要说的就是韦克塞斯,奥斯特拉西亚,拜占庭,以及其他沿途各国派遣使者的事情,在这其拜占庭帝国则被杜睿反复提及。 当初太宗也曾听杜睿说起过关于海西之地的情形,知道这个拜占庭帝国,不过和拜占庭人建立关系。太宗并不是太热衷,只不过他认为太过相对封闭的帝国需要和外界交流,而当时世界上唯一能取得和帝国对等交流的也只有杜睿提到过的拜占庭和阿拉伯而已。 不过阻碍东西方之间直接交流的阿拉伯人成了敌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从地缘政治上来看,大唐和拜占庭之间没有直接的冲突关系,至少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如此。 杜睿在信提到了,大唐发展的工商业需要一个倾销地,而要让崇尚陆地霸权的大唐走向海洋,有着丰厚利润的海上贸易才是最好地诱因。 只是这些对太宗来说都是次要的,真正让他兴奋的是杜睿终于回来了,坐在御辇里,太宗也不禁想起了三年前,杜睿离开长安之时,那落寞与解脱的深情。 三年过去了,太宗也不禁感慨自己当初确实是太过于小心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杜睿这个人才华横溢,旷古绝今,这种人可以用,却更需要防备,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他几次三番的恨着心,将杜睿罢黜,但是换来的却是杜睿对大唐无休止的功绩。 想着,御辇已经到了承庆殿,一般大臣接到了消息,已经在承庆殿内等着了。武列立两厢,官以尚书令房玄龄为首,武将则以总参谋长李世绩为尊。 在他们的上首站着的是几位亲王,吴王李恪,晋王李治,以及其他几个成年的皇子,李承乾最近大病未愈,没有出现在这里。 “诸卿,不必多礼。”太宗开口道,“关于此事,朕意让杜睿送那些外邦使节直接前往洛阳,然后经洛阳,再到长安。” 很快,太宗便做出了决定,和西方人建立外交关系是必然之举,杜睿在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西方对于大唐来说不但是一个产品的倾销地,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联系,把东方的化传播到西方去,这对大唐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长孙无忌见太宗居然不和众臣商议,便一言而决,心不禁微微诧异,道:“圣上!此事依臣之见,是否应当缓议,那些使节真假尚且不论,万一是居心叵测之辈,岂不是让圣上身处险地!” 太宗闻言,不禁皱眉,最近这一年来,他对长孙无忌越来越不满意了,在朝堂之上拉帮结派,对于太子李承乾,也是多有攻讦,太宗也不再像当年那样信任他了。 “此时便不必了,杜睿已经呈上了奏章,具言此事,料想不会有假!诸位爱卿有何异议,也待来rì杜睿护送使节到时,再做区处!” 仅仅是半个时辰后,便有驿骑从长安出发前往了泉州。 泉州城内,杜睿最近这段时间也是忙乱不堪,那些逝去的船工水手们的家属需要抚恤,杜睿自然是倍加赉赏,还吩咐杜贵要照顾好那些有亲人去世的家庭,定要做到老有所养,少有所依。 这段时间,加利亚尼几次要求让那些跟随而来的拜占庭商人上岸做生意,杜睿却一直没有明确的回信。 实际上,杜睿对于那些拜占庭商人来大唐做生意的前景并不看好,虽然拜占庭地跨三大州,物产丰富,可是比起大唐来仍有不如,他实在想不出拜占庭商人能带来什么货物,让大唐的百姓有购买yù望。 不过这个问题不该是他去考虑的,该头疼的是那些拜占庭商人,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只要带着大唐的丝绸,茶叶和瓷器回去,就足够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不过这件事还需要太宗的首肯才行,在域外,他可以自作主张,但是如今回到了大唐,他便宜行事的权利,自然是要被收回的。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那些跟随船队过来的各国使节一点儿都不觉得寂寞,他们享受着东方帝国丰饶的物产,穿着丝绸衣服,使用jīng致的瓷器,喝着从来没见过的茶叶,从大唐学者那里了解东方帝国的各种风俗和情景,各国的学者也专心致志地学习汉语,希望能早rì看懂东方帝国的书籍。 事实上当这些来自来自各个国家,诸多学派的学者看到严通的私人藏书时,几乎惊讶得说不出任何话来,直到过了很久他们才争相赞美起这伟大的神迹,然后他们如饥似渴地学习如何使用毛笔纸墨,厚着脸皮向那些教导他们汉字的大唐学者讨要纸张和茶叶,在他们看来大唐的学者实在是太幸福了,有提神清脑的饮料,便于书写的纸张,还有穿着舒适的丝绸衣服,jīng致的器皿,而且这还是东方帝国的南方边境,真不知道到了东方帝国的繁华地区又是怎样的光景。 夜晚,当旁人都睡熟了的时候,身为韦塞克斯使臣的皮尔斯则在点着的烛灯照明下,写着自己的rì志,虽然他还是不太习惯使用毛笔,不过却已经可以用毛笔写出流利通畅的英来。 今天我看到了被唐人称之为床弩的远shè兵器,这是一种远超我想象的武器,它的有效shè程在一千米以上。威力却和传说当的帕提亚骑兵在三十米内的穿shè相当,甚至更强,拥有这种武器并大量装备的大唐军队纪律严明,拥有高超的军事训练和战术素养,我能清楚的看到那位拜占庭使节加利亚尼伯爵在见识了这种床怒的威力之后,那惊愕的表情,尽管我不知道唐人还向我们隐藏了什么更为可怕的秘密武器,但是有一点儿我可以确认,即便是隐藏了部分实力,他们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 另外根据我所认识的那位苏将军的讲述,奉命镇守南方边境的军队,只是东方帝国的三流部队,东方帝国真正的jīng锐是他们的皇家近卫军,也就是曾在不列颠岛上同我们并肩作战的飞虎军,一共二十万人规模的常备军,难以想象当那些地狱的使者,发动攻击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 除此以外,苏将军说东方帝国还有沿着漫长的北方边境线驻扎的八十万仅次于飞虎军的强大部队,此外就是和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些,一样分布在大唐各处的地方守卫部队,我粗略地计算了一下,东方帝国所拥有的正规常备军,已经接近两百万人,如果算上他们庞大的后备部队,东方帝国所拥有的军事力量是恐怖的,远远在拜占庭和阿拉伯人之上。 写到这里,皮尔斯停下了手的毛笔,他知道自己回到韦克塞斯以后,所记录的这些情况一定会被王国内那些蠹虫一样的贵族视为危言耸听,不过他很庆幸,塞万卡是位睿智而富有远见的国王。 和皮尔斯一样,加利亚尼也在写着他们的rì记,有了便于书写和携带的纸张,加利亚尼正以一种高昂的热情记录着他们在东方帝国所见到的一切。 东方帝国真正的着迷之处,并非是它的物质,而是它的历史,哲学和传承的jīng神,我和其他人现在所处的地方,据说是东方帝国地方守备部队的军营,但让我吃惊的是东方帝国的军官们有着很高的学术修养,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藏书,上面记录着古代的圣哲所留下地教诲,他们时常阅读这些典籍。以充实自己的心灵世界。虽然我还不能完全阅读东方帝国的书籍,但是从那些军官的只字片语里所表达出的唐人圣哲们的jīng神世界已经征服了我,我想如果亚里士多德,柏拉图他们也在这里的话,他们同样会为之倾倒。 加利亚尼写到这里,停了下来,然后看向了书案上的《论语》和《道德经》,来自亚历山大里亚的他是柏拉图学派的重要学者,对于哲学有着偏执般的研究热情,东方帝国的哲学为他打开了一所前所未有的大门,尽管他现在所能看懂的章节不多,但是他却已经深陷了下去,甚至将自己的使命都忘记了。 在见识了东方帝国的强大之后,让加利亚尼庆幸的是,在拜占庭帝国没有元老院那种机构,否则那些愚蠢而短视的贵族一定会叫嚣着征服东方帝国,得到丝绸行省的狂妄之语,加利亚尼甚至在想,如果当初亚历山大大帝带着他的远征军越过印度,进入东方帝国,或许他的尸骨会在东方帝国的某处地方腐朽,湮没无闻。 遥远的距离让大唐帝国和拜占庭之间不太可能有直接冲突,但是杜睿始终相信实力才是让别人尊重的根本,对于信奉实力的拜占庭人来说,向他们展示强大的实力,才能让他们明白一些事情,对于一个喜欢观看角斗士血腥厮杀的民族来说,软弱无力就是最大的原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有着所谓mín zhǔ传统的拜占庭人更崇尚强者。 所以杜睿才会特意让严通安排地方守备部队cāo练,为的就是震慑这些西方人,在他们的心里留下东方不可战胜的印象。 第三章 西方人在东方 和柏拉图学派的加利亚尼对东方哲学怀有惊叹的心情一样的,还有此次前来的斯多亚学派的学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儒家的思想和斯多亚学派有共通之处,同样坚持道德,认为人民应该顺从,但是和儒家思想比起来,斯多亚学派无疑要显得简陋许多。可以想象当这些斯多亚学派地学者看到理论完美的儒家典籍时,他们所受到地震撼。在他们还在为一些浅显的问题争论时,东方帝国的圣哲们已经建立了让人惊叹的伦理道德体系,而这正是现在的拜占庭所欠缺的,如果拜占庭能有这些道德体系的话,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永无休止的内乱了。 学者们开始沉侵在学术的世界里而不能自拔,他们每天虚心地向杜睿派来的学者们请教各种问题。 就在人们等待着东方帝国皇帝陛下召见的消息期间,却发生了一件让杜睿异常震怒的事情,几个鄙俗的拜占庭商人居然试图去找那些当地女子寻欢作乐,可是那些蠢货忘记了这里是东方帝国的领土,驻扎在这里的军队受皇帝陛下的命令保护着这片领土和居住在这里所有的合法居民的权益,而他们冒犯东方女子的行为直接被大唐的将士当成了对东方帝国的挑衅,更该死的是那些蠢货还试图逃避惩罚。 “我知道他们在大海上航行很久,需要女人,但是这里的女孩不是jì女,而且这里是大唐帝国的领土,加利亚尼伯爵阁下,我很遗憾的通知您,您的队伍里,可能要失去几个人了。”杜睿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异常愤怒,这些粗鄙不堪的西方人,居然将大唐神圣的领土当成了可以任意肆虐的所在,那几个拜占庭商人的做法,让杜睿直接联想到了,rì后那些在国土地上胡作非为的八国联军。 在见到加利亚尼的时候,杜睿的神情十分yīn沉,虽然那几个人最后没有成功,而是被村民发现,逃回了海滩的营地,但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情,无疑让他很恼火。 “公爵阁下,对于这次的事件,我很抱歉,您可以用东方的法律对他们进行制裁,我不会干涉。”加利亚尼连忙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心里还在不断地咒骂那些该死的商人,若不是为了拜占庭帝国的尊严,他绝不会承认这些混蛋是他队伍当的一员。 最后在杜睿亲自下达的命令里,那几个藏在营地里的人被搜了出来,当着各国使节的面,宣读了罪状,然后亲手砍掉了他们的脑袋,倒是让那些下岸的商人都被震慑住了,至少没人再敢想女人。 对于杜睿的处置办法,加利亚尼还算满意,至少这位东方公爵是在通知了自己之后,才和自己一起去营地抓捕了几个人,至于他们的死罪也是他的意见,加利亚尼知道对于那些贪婪粗鄙的商人来说,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清醒的意识到他们现在是在一个强大帝国的领土上。 太宗的圣旨终于到了,接到了圣旨之后,杜睿当即统治了那些使节和他们的随行人员。 加利亚尼和皮尔斯等人早早的就在船上等待着了,他们也已经知道他们将会前往东方帝国的首都,朝见那位大唐帝国的皇帝陛下,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 海滩上,大批的商人也开始撤营登船,对这些商人来说,尽快和唐人交易才是他们目前最渴望的事情,从使团的人那里他们知道,东方帝国除了丝绸。还有茶叶和瓷器以及纸张,每一样东西都是可以让西方世界的贵族为之疯狂的东西。 将近一个月的近海航行之后,船队驶入了长江口,那些西方使节甚至以为他们进入了东方帝国的内海,可是当他们得知自己所航行的水域只是一条河流时,包括加利亚尼和皮尔斯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公爵阁下,冒昧地问一句,我们所在的河流究竟有多长?” 加利亚尼最后还是忍不住让向杜睿询问起长江的情况来,当得知长江差不多有四千里那么长的时候,他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东方帝国的领土到底有多大,事实上当舰队沿着近海航行了将近一个月驶入长江的时候,他就有种感觉,东方帝国的领土会庞大到让人难以置信。 杜睿仔细想了一想之后,做出了回答,而他的回答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加利亚尼还是被吓到了,因为他们在将东方帝国的领土和拜占庭帝国做了比较之后,发现东方帝国的领土是拜占庭的百倍以上。 当然杜睿口的疆域是大唐已经标注了的区域,包括了大唐如今实际控制的区域,再加上澳洲道,以及美洲大陆,如果只是单纯算人口聚集的地区,也就是实际控制区域的话,领土也不过是拜占庭帝国的十倍左右,不过对于杜睿来说,在地图上划进大唐帝国的区域就是大唐的领土,虽然现在还很荒凉,有的地方还没有实际占领,可是以后人多了,迁移过去不就行了。 进入长江水道以后,使节团和那些粗鄙不堪的商人彻底告别,那些商人在大唐长江水师的监督下,在扬州下岸,和大唐的商人们进行了交易。 对于那些商人的交易,加利亚尼都不抱任何乐观的态度,东方帝国的物产太过丰富,唐人未必会对他们携带的货物感兴趣,在他看来也许只有那些稀奇古怪的艺术品可以让唐人有购买的yù望。 驶入长江以后,杜睿本可以带着使节团沿着大运河的一段北上,直达河东才下船走陆路,不过出于震慑的目的,他只是带着使节团见识了一下炀帝开凿的大运河以后,便带着他们上岸领略起了帝国的风光。 临近长安时,各国使节团里,除了加利亚尼和皮尔斯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换上了一身丝绸制作的唐装,在西方,丝绸是极其奢侈的物品,西方制作的丝绸衣服,其实往往都是在丝绸被贩卖到西方以后,重新拼入亚麻等其他织物重新制作而成,绝对比不上大唐内地出产的上等绸衣。 西方人的化沿袭自希腊人,所以在服装上也沿袭了希腊人的衣服款式,而且整个地海地区,都是希腊化的辐shè圈内,所以西方人一直以来所接触的外族服装也就是他们认为贪婪而野蛮的波斯人,阿拉伯人所穿的那种衣服。 因此当他们看到华美的唐装时,几乎很快就接受了这种东方帝国独有的衣服,人们总是崇拜强大,然后因为崇拜而喜欢,对于天xìng追逐强权的西方人而言,东方帝国的强盛让他们很容易接受这里的一切事物,对于东方帝国的衣冠服饰,就是出于这种心理而让他们将自己打扮得和一个唐人一模一样。 尤其是使节团当跟随而来的家属女xìng,对她们而言,唐人女子所穿的衣服比起他们国家最有权势的贵妇人的穿着打扮都要显得更加jīng致和美丽,特别是每天看着伊莎贝拉公主穿着唐装,更是让她们羡慕不已。 于是很快她们就将身上所带的金币,大半都用在了购买衣服上,其他贵族也是差不多的样子,他们在沿途疯狂的购买丝绸衣服,并且乐此不疲,要知道他们在西方世界的时候,这些钱只能买上几件掺了亚麻的丝绸衣服。 对此这些西方人再一次在异国他乡咒骂了一遍贪婪的阿拉伯人,东方帝国在丝绸贸易里的利润只是个零头,钱全都给那些该死的阿拉伯人抽走了,西方世界应该邀请东方帝国一起把阻拦zì yóu贸易的阿拉伯人干掉,他们每一个人在换上东方帝国内陆出产的上等丝绸制作的华服时都是如此想到,无一例外。 是的,西方人憎恨阿拉伯人,就像上帝憎恨真主一样。 半个多月的陆地行程让这些西方人见识到了东方帝国的繁华地区,让他们感受最深刻的就是东方人建造的每一座城市都如同要塞一般,他很难想象有什么军队能够把这些城墙高达十几尺的城市攻占下来,也许只有东方人自己的军队才能够做到,不过唯一让他们稍稍好过一些的是,东方帝国并不是人人都能富裕到穿着丝绸衣服,在东方帝国,丝绸同样是一种奢侈品,只不过价格不像运送到西方世界那样高到离谱。 对于同行的各国学者来说,他们最感兴趣的是东方帝国的社会秩序,东方人将家庭美德视作信条,这让东方帝国有着超乎想象的稳定结构,尤其是当他们知道东方帝国的皇帝始终都将由一个家族传承,而且只能由一个人继承时,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即使当年罗马从共和走向dú cái,也从没有过真正世袭的奥古斯都,而现在的西方世界,每一个国家,一个君主逝去之后,意味着的都是国家的分裂,以及战乱不休。 “如今统治着这个国家的皇帝陛下将会成为西方世界所有贵族都崇拜和效仿的对象,和这位东方帝国历史上最为伟大的皇帝相比,亚历山大,恺撒,屋大维所建立的帝国,就像孩子一样弱小。” 这是加利亚尼在详细的听杜睿介绍了太宗的丰功伟绩之后,在自己的记述所写的话,和那些将jīng力放在采购丝绸上地贵族不同。使团里的罗马学者一路上都是在各地购买书籍,虽然这些书籍的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很贵,可是对这些携带着大量金币的学者来说,即使这些书籍再贵上十倍的价钱,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购买。 临近长安的时候,每一个学者心里面唯一想去的地方就只有一处,那就是杜睿所描述的太学,那里是大唐帝国学者云集的最高学府,那里有三万人的学者和学生研究着各种学术,对于已经渐渐痴迷于东方学术的西方学者来说,杜睿所说的太学,就是他们心目当的圣地。 宽阔的官道上,杜睿停下了马匹,朝身旁的加利亚尼等人说道:“我们到长安了。” 杜睿说着,目光透着矜持的骄傲,和隐隐的激动,骄傲是因为,他相信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比长安更繁华的城市了,激动是因为,他离开这里已经太长时间了。 “这可真是一座壮观的城市。” 随着越来越接近长安,加利亚尼等人不由自主心生崇敬,君士坦丁堡同样是座壮观的城市,不过却显然没有长安的建筑那么整齐,一路行来。所见到的东方帝国的城市给他们的感受是,东方人是一个崇尚纪律和秩序的民族。 在长安的城门前,杜睿见到了前来迎接的房玄龄与李世绩,也已经是三年多没见面了,再次见到的时候,杜睿感觉这两位历史名臣也苍老了些。 连忙下马上前,拱手道:“小子何德何能,敢劳烦两位大人亲迎。” 房玄龄笑道:“世侄无需多礼,你为大唐呕心沥血,不惧生死,我二人又何惧区区烦劳!” 李世绩看了看杜睿身后跟着的那些西方人,也笑道:“杜家小子!此次你可算是得偿所愿了,且让这些夷人去鸿胪寺暂歇,圣上钦命你,即刻入宫觐见!” 杜睿慌忙领旨,起身跟着房玄龄,李世绩走进了长安城。 通过长安城巨大的城门甬道时,加利亚尼觉得拜占庭,不应该说是曾经的罗马帝国唯一能拿来和东方帝国的巨大建筑相比的除了古希腊人留下来的遗产以外,就只有斗兽场了。 通过城门甬道,加利亚尼等人惊讶的发现东方帝国的首都并不像君士坦丁堡那样拥挤,街道上虽然繁华无比,可是却并不嘈杂,他并不知道在二十年前长安还是一座和君士坦丁堡规模相等的城市,即使在白天也会有盗匪出没,不过现在长安的治安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城市。 使节团的成员们在小声交谈着,西方人惊讶于长安的明和富裕程度,因为他们已经进城有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沿途虽然有不少陈旧的建筑,但都保养得极好,布局十分合理,街道十分整洁,而且他们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乞丐。 杜睿把这些大部分穿着丝绸汉服的西方使节带进了专门接待外国使团的鸿胪寺,因为和周边的那些小国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西方大国,在鸿胪寺,皮尔斯和加利亚尼带领的拜占庭使节团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至于其他那些小国的使节自然有鸿胪寺的官员负责招待。 还有伊莎贝拉,自然不能和这些使节一概而论,杜睿已经吩咐宝钗等人带着去了他当年在长安的府邸。 “各位暂且在此处休息几天,等皇帝陛下降旨召见,再一同入宫觐见皇帝陛下吧!” 安排好了一切,杜睿便跟着房玄龄,李世绩一通朝着皇城的方向赶去,一直到了大明宫的麟德殿前。 “世侄!圣上嘱咐了,只让你一人进去。”房玄龄笑道,“离乡rì久,莫不是忘了礼仪!” 看得出房玄龄的心情甚好,一向有些古板的人居然也开起了玩笑。 这段时间房玄龄确实压抑的久了,朝风起云涌,诸皇子对储位虎视眈眈,太宗皇帝却一直没有表明态度,在朝臣之,房玄龄是最反对易储的,在他看来储位不稳,铁打的王朝也会弊病横生。 如今好了,杜睿回来了,太子李承乾又有了好帮手,这样一来储位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了。 杜睿并不知道房玄龄心所想,只是道:“小侄领命!” 对于大唐如今的朝局,杜睿还需要详细的了解一番,在分析之前,对任何事,他都不能轻易的下论断。 走进麟德殿,在屏风之前,杜睿见着了王德,一拱手道:“王公公!久违了!” 王德看见杜睿也是欣喜不已,忙道:“这如何使得,驸马爷万万不可如此,且随老奴进去,圣上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跟着王德绕过屏风,杜睿一眼便看到了太宗,和三年前相比,太宗明显要苍老的多,两鬓已经斑白,皮肤也不再有以前的光泽,给人的感觉,英武之,带着沉沉的暮气。 杜睿连忙紧走几步,跪倒在品级台前,叩拜道:“微臣杜睿远行归来,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宗看着杜睿,目光之有些感怀,突然笑了,道:“你这小子,不声不响的便做出了这么大的事,要不是看在安康和汝南的面上,定要好好的惩治你一番,且起来吧!” 杜睿再一拜,起身垂手而立,道:“臣年少狂悖无行,幸赖圣上宽仁,还请圣上赎罪!” 太宗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当年之事,朕也有不忍言处,且放开,来!来!来!且将你此行所见所闻,与朕说说,这个世界当真就是个圆球吗?” 第四章 总论天下 麟德殿内,杜睿将此行的所见所闻,尽皆于太宗分说了一番,太宗听得也是如痴如醉,心动不已,当听到船队遭遇大风浪,数百水手葬身大海,太宗也是唏嘘不已,当杜睿说到将在澳洲道上刻石立碑,纳入大唐的版图之内,太宗不禁击节叫好。 “如此说好!从今往后,那澳洲道便为我大唐所有了?”太宗眼闪耀着异样的光彩,历代帝王对于开疆拓土一事,都分外狂热,治功业再怎么彪炳,身后的评价也不过就是个守成之君,只有开疆拓土才是一个帝王最高的追求。 如今杜睿环球远行,居然将澳洲道这么大的一片土地纳入了大唐的统治,太宗如何能不兴奋。 杜睿道:“圣上!如今我大唐虽然已经在澳洲道宣示主权,然而想要真正的控制住这片土地,我大唐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太宗急道:“快快说,该当如何?” 杜睿正sè道:“唯须大力发展海贸,向澳洲道移民,置官立县,行程有效的统治,方才能让澳洲道永远归属大唐,只是” 太宗一开始听着还连连点头,见杜睿话锋一转,心顿时一阵紧张,就好像澳洲道那么一大片土地飞走了一样,忙问道:“只是如何?” 杜睿面sè有些为难,道:“微臣不敢说,还请圣上先恕臣之罪!” 太宗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道:“好!好!好!朕恕你无罪,快快说来!” 杜睿咬了咬牙,道:“若是原动荡,恐怕澳洲道不复为大唐所有!” 杜睿的话虽然说的很隐晦,但是太宗却听明白了,杜睿的意思无非就是万一他的子孙后代不孝,闹得兵乱四起,江山动荡,到时候澳洲道孤悬海外,定然不会再归属于大唐所有了。 太宗面sè一沉,身为君主,听到这种类似于诅咒王朝皇统的话,心自然不快,但是太宗总归非常人,突然大笑道:“这有何惧,自盘古开天,三皇治世,天下何来永世不灭的王朝,若是那澳洲道能永归炎黄苗裔所有,便是大唐不在了,那又如何!” 杜睿闻言,心不由得一阵感佩,纵观华夏历史,历朝历代,能像太宗这般心胸宽广的,纵然不说绝后,也绝对空前了。 “圣上胸怀宽广,臣敬佩不已!” 太宗笑道:“你小子也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你的胆子倒是不小,也亏得此言出你之后,入朕之耳,若是被旁人听到,定要参你一个妖言惑众之罪,好了!且接着说,从澳洲道离开之后,今后的情形又如何。” 杜睿接着又说到了美洲大陆的情形,几次与玛雅人的战争,以及美洲大陆如今的情形:“如今美洲大陆虽然也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明,却依然蒙昧,大半土地皆无主所有,纵然是那个臣撺掇起来的玛雅王国,根基也是不稳,若是rì后我大唐航运能力达到一定的程度,派兵清剿,而后移居百姓拓荒,所得土地可是要远超澳洲道数倍。” 太宗这次没有表现的过于狂热,他也知道想要将美洲大陆控制在手,绝非一朝一夕之时,他这一代怕是不成了,或许连下一代君王都无法达成这个愿望,唯有期待后来人了。 接着杜睿又说了欧罗巴洲的情况,混乱不堪的小战国不列颠岛,兄弟反目的法兰克王国,以及黑暗的非洲,阿拉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之间的纷争,天竺的糜烂,以及南半岛的风光。 太宗听杜睿说完,天都已经黑了,太宗忙吩咐王德准备晚膳:“承明!你也不要不回去了,便在这里吃过晚饭,咱们君臣接着说!” 杜睿此次远行的经历,彻底拓宽了太宗的视野,对为外面的世界,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渴望过。 杜睿也不推辞,离乡rì久,久不在朝,他也确实有许许多多的话要对太宗说,便应承了下来。 可是当王德将太宗的晚膳端过来的时候,杜睿见了眼圈不禁有些泛红,心一阵酸楚,按说现在的大唐经过一段时间的变法,已经初见成效,民生照比从前要强了许多,杜睿这一路行来,看到的,听到的,也都是民间对太宗歌功颂德的声音。 可是身为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太宗的膳食却简单的可怜,虽然做的jīng致,可也不过就是一小碗炖牛肉,一盘青菜豆腐,一盘清炒豆苗,一盆鸡汤,就算是比起一般的小康之家也有所不如。 “圣上富有四海,何必如此苦了自己!” 太宗端着饭碗,笑道:“如何便是苦了,为君者,当以天下百姓为子,如今虽然百姓的生活好了,可毕竟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一年到头,连肉的吃不上,子衣食尚且不得周全,为人父者,若是贪图享乐,逞口腹之yù,那天下的百姓可就要骂朕是昏君了!” 太宗虽然说得轻松,但是杜睿却能听到太宗言语之对这个庞大帝国的担忧,人有忧患意识,则万事无忧,太宗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忧患意识,在原本的历史上,才能创造了贞观之治,这么一个辉煌的盛世。 杜睿道:“圣上绝不是昏君!” 太宗一笑,道:“是不是昏君,且留给后人评说吧!” 太宗见杜睿也不言语,便接着道:“承明!你虽为巨富,然却也要牢记一点,为人当克勤节俭,不可奢靡无度!” 杜睿闻言,忙躬身道:“微臣谨受教!” 太宗看着杜睿,便像看着自家的子侄辈一样,说起来,当年李渊在太原起兵之时,杜如晦便投入到了他的帐下效力,两人也是情同兄弟,对于杜如晦,太宗更是引为臂膀,杜睿是杜如晦的亲子,本身又身俱过人才学,还是他的女婿,太宗更是要高看几眼。 “好了!且用了饭,朕再与你详谈!” 太宗或许是年纪大了,再加上rì夜cāo劳国事,食yù倒是不大,杜睿反复劝过,才多用了半碗。 吃着饭,杜睿便请王德去他在长安的府邸,将他这三年来绘制的天下寰宇图取了过来,吃过饭,杜睿唤过来几个内侍,将天下寰宇图铺于地上,太宗见了,顿时大吃一惊。 虽说此前也曾见过,但是当时杜睿毕竟只是根据自己的记忆绘制,卫冕有些不尽详实,如今经过三年的远航,不断的完善,此时这份寰宇图已经可以称得上和后世的世界地图相差无几了。 “这世界当真如此大!”太宗看过之后,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叹。 杜睿道:“确实如此,一直以来,华夏先民未能着眼于世界,总以为自家便身居天下要冲,可事实上,这个世界当真是大无止境的,圣上请看,这处便是大唐,再往北,往南,往西,跨海向东,都还有广袤的土地,这些大多都是无主之地,乃是上天赐予我炎黄苗裔的,不取乃是有违天意!” 太宗闻言一笑,道:“你这小子,不是一向不信鬼神的吗?如今怎的也说起来天意!” 杜睿笑道:“圣上便是上天安排的人间君主,微臣如何能不信天意!” 太宗大笑道:“你这小子!如今这副做派可是一个十足的献媚之人。” 杜睿道:“臣非献媚之臣,也非诤臣,唯愿作一良臣,既不让圣上为难,又能为大唐做一些实事!” 太宗笑道:“你啊!总是有的说,若是被魏玄成知道了,少的不要痛心疾首嘞!” 杜睿一愣,道:“魏大人?” 太宗道:“你只道魏玄成是个浑身长刺的荆棘,见人就扎,却不知道在你们这些后进之人当,他最看重的便是你,你远航之后,朝颇多非议,唯独魏玄成对你大为支持,每次有人提起此事,魏玄成少不得都要在朝堂之上和那人打一场嘴仗!” 杜睿还真没想到魏征居然还有这么一面,以前在朝的时候,这位老先生,可是没少给杜睿找麻烦。 太宗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了!且不说这些,承明!你来说说,若我大唐想要将那些无主之地尽皆纳入囊,该如何做!” 杜睿早在来长安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份扩张计划,这份计划只能对太宗一人说,若是拿到朝堂之上商议,少不得又要有人说他鼓动太宗穷兵黩武,经历了这么多事,杜睿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做事只凭一腔热血,全然不计较结果的鲁莽少年了,他有了责任,这份责任,让他也不得不在行事的时候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了。 闻言,不假思索便道:“若要完成此开疆拓土之伟业,首当安定北疆,北疆不稳,则万事皆休!奚人,契丹人,室韦人,西突厥人,首当其冲,其,契丹,奚,室韦三部当尽皆诛灭,而后迁居百姓开发草原,在草原上筑城自守,西突厥,则宜驱逐,使其西向,威胁阿拉伯人的后方,策应拜占庭人,如此三家争斗不休,有利于我大唐!” 太宗点了点头,自打知道拜占庭人派了使者过来,他也在思索着该如何应对阿拉伯人和拜占庭人之间的争斗,他自然不能坐视拜占庭被阿拉伯人吞并,使帝国的西方多一个强大的敌人,却也没有jīng力西顾,如今杜睿提出来的这套方略,确实最为适合,既不用大唐直接出兵,又能威胁阿拉伯人的侧后,可谓一举两得。 还有那契丹,前次太宗派李承乾前往安抚,结果闹出事来,契丹**乱边廷,至今都不曾重新归附,也确实当征讨,彰显国威。 “如此大善!你且说而后呢!?该当如何!?” 杜睿接着说道:“安定了北疆,其后征服三韩,三韩之地与我华夏可谓世仇,昔rì隋炀帝三征,耗费钱粮无数,死者百万,累尸盈野,高句丽人更是将我汉家儿郎驻京观,其行甚恶,我大唐承袭前隋,当报此仇!” 太宗闻言又是点了点头,对于三韩之地,他也早有征伐之心,只是未得其便,如今大唐国力鼎盛,确实也该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只是 “三韩之地,前隋炀帝三征而不下,如今我大唐国力虽胜于前朝,然征伐之事,是否当再思量一番!” 杜睿道:“圣上且放宽心,三韩之事,微臣已经有了计较,三国之间原本就非亲厚之国,彼此之间多有龌龊,圣上若yù征伐三韩,当首先拉拢新罗,百济,对付高句丽,使其威胁高句丽的后方,而后再挑起两国矛盾,我大唐坐收渔人之利!” “好!朕当报此大恨,征伐三韩,此后又该当如何!?”太宗此时已经完全被杜睿的这份扩张计划深深的吸引了,他原本就是个马上皇帝,对于开疆拓土之事,最为热衷! 杜睿接着将目光飘向了三韩大海对面的一片列岛,道:“圣上可还记得,贞观五年之时,倭国来人!” 太宗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如何能忘记,尤其是那句“rì出之国君主致意rì落之国君主”的狂妄之语,更是让他当场大发雷霆之怒,扬言要征伐倭国,此事至今都不曾忘记。 “倭人无礼太甚,朕当兴大兵征伐其地!尽灭其族!”太宗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浑身上下满是杀气,可见太宗对倭人也是深恨。 杜睿道:“正该如此,倭国此时已然一统,其主自称天皇(实际上天皇的称谓,始于唐高宗,后来被倭人学了过去,这里有所更改),一向目无我大唐天威,待征服三韩,便可在其地置办海军,跨海远征!倭人愚昧落后,礼法尚且不得周全,自然非我大唐的敌手!征之易如反掌!” 太宗闻言,拍手道:“好!而后又该如何!?” 杜睿接着伸手指向了南洋地界:“而后当尽收南半岛与南洋之地!有了这些岛屿,我大唐就可以远击澳洲道,将其实际纳入我大唐的掌控之!再往后,可一边向南洋诸岛与澳洲道移民,一面继续像西北进军,灭罗斯公国,尽吞东欧罗巴之地,坐观成败,一举而下阿拉伯之地!到那时再向美洲大陆移民,使太平洋成为我大唐的内海,纵观天下,还有何人是我大唐的敌手!” “好!好!好!”太宗接连喊了三个好字,道,“此等伟业,亘古未有,亘古未有。虽秦皇汉武也不能及也!” 说完不禁一阵感叹,在麟德殿内来回踱着步子,不时的看向那副寰宇图,心盘算着,要是真的达成了这一切,他统治的这个帝国将会增加多少疆土,突然道:“承明!你可否答应朕一件事!” 杜睿闻言一惊,慌忙跪倒在地,皇帝对他提出请求,这如何使得,道:“圣上但有差遣,微臣莫敢不从!” 太宗上前,将杜睿拉了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道:“若是此等伟业朕这一生都无法实现的话,你便辅佐朕的儿子,朕的孙子,一定要将大唐的旗帜插遍这个世界!” 杜睿闻言,心不禁一阵激动,他知道付出了这么的努力之后,他总算是的到了太宗的信任,不禁双眼泛红,躬身道:“臣敢不效死!” 太宗见杜睿表明心迹,顿时大笑了起来,道:“好!承明!此事朕便交付给你了,这个方略是你提出来的,rì后当由你去执行,你看如何!?” 杜睿闻言,顿时一张脸都发苦了,太宗这话摆明了就是想要让他劳心劳力,大唐名将如云,只要国力能够保证绝对的支持,再加上他的谋划,想要达成这个方略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太宗何苦要让他亲历亲为。 杜睿原本这次回来,想着的就是交付之后,与安康,汝南,以及那么多红颜知己成亲,接着就躲进大观园,坐观天下风云变换,做一个彻彻底底的闲人,可是太宗如此说,却让他无法拒绝,只能躬身道:“微臣领命!” 太宗知道杜睿的心思,见杜睿这个聪明人都被自己逼得再次出山了,不由得心情大好,接着道:“好!如今正事说完了,朕再与你说说私事!朕若是所料不差的话,你如今也二十一岁了!” 杜睿道:“圣上说得不错!” 太宗长叹了一声,道:“皆是为了国事,耽搁你与安康,汝南的婚事,对了听人说你府还有许多红颜知己!”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赧然,道:“这个正是!” 太宗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总归是朕欠你的,朕可以给你恩旨,便一并娶了吧!还有那个夷人女子,也一并许给你,不过此事你要亲自与朕的女儿分说,若是让她们受了半点儿委屈,朕可不答应!” 杜睿忙道:“微臣不敢!” 太宗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了!且去吧!朕可不能冻坏了自家的女儿!” 杜睿闻言一愣,没明白太宗的意思,见太宗已经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在多待,躬身行礼,退了下来,结果刚一转过屏风,便楞住了。 “你们何时来的!?” 第五章 离情别绪 杜睿还没等走出麟德殿,刚刚绕过屏风,猛然看见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两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一脸薄怒的看着他。 三年未见,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出落的愈发娇媚绝艳,杜睿看着也不禁心神动摇,在域外之时,杜睿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两位未婚妻,可是如今见着了,杜睿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当年杜睿连句话都没留下,就带人远航出海,心对两位公主自始至终都有着一份愧疚之情。此时节大唐的女子,十五岁便可许嫁他人,而两位公主却被他硬生生的给耽搁了,如今汝南公主都已然二十岁,安康公主都已经十八岁的年纪了。 杜睿看着两人,过了好久才张口道:“你们一向可好!” 汝南公主正要说话,却被安康公主抢了先,皱着眉,一脸的薄怒道:“不好!不好!” 汝南公主轻轻的拉了下安康公主的衣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安康!说得什么话?” 安康公主哼道:“姐姐莫要为这个负心人说话,当初他一声不吭便撇下我们走了,如今在外面风光的够了,才想到回返,一到长安也不说派人送来只言片语,这等没良心的,何必对他和颜悦sè的,就该永远不理会他!” 杜睿知道安康公主心有气,忙陪笑道:“总归是我的错,欣儿,安康,此处不是说话的所在,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杜睿一到长安,安康公主便得到了消息,就想出宫去寻他,又听说杜睿被太宗招进了麟德殿,她二人又急匆匆的赶来,结果却被王德挡了驾,只说太宗在与杜睿商讨国事,不让人进去打扰,她二人没有办法,就只好在屏风后面等,总算是将杜睿等了出来。 安康公主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汝南公主止住了,三人朝着汝南公主的延福宫而去。 杜睿是汝南公主的未婚夫婿,虽然大晚上的来公主的寝宫于理不合,但是太宗都不说什么,旁的人自然也不会乱嚼舌根。 一进延福宫,汝南公主便屏退了左右随侍之人,三人落座,杜睿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三人默然无语的干坐了半晌,最后还是汝南公主打破了沉默。 “三郎!此次回返,可是便不走了!?” 杜睿闻言,忙道:“不走了!不走了!此次说什么也不走了!” 杜睿说着还看向了安康公主,希望对方能给他个笑脸,结果等来的确实安康公主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走不走,又有什么打紧,这一去去了三年多,本公主还不是吃得香,睡得好,也不见害了什么病!” 杜睿闻言,也是无奈,看得出安康公主对他的怨念颇深。 确实如杜睿所料,对杜睿,安康公主当真是恨不得一把掐死算了,那个年轻女子不怀chūn,明明有了如意郎君,却因为未婚夫婿的原因,到如今还待字闺,眼看着姐妹们一个个的都出阁了,有了自己的公主府,她却还要在大明宫内做老姑娘,再加上时常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什么杜睿之所以出走,就是因为安康公主太刁蛮,杜睿怕了,才避开的。更是让她恨得咬碎了一口的贝齿。 杜睿只好陪笑道:“我已然知错了,公主殿下就不要再与我计较了!” 安康公主见杜睿舔着脸的陪话,哼道:“你这人最是没良心,也不知道自你走后,汝南姐姐流了多少泪,你便是我们姐妹天生的克星不成,总要这般祸害人!” 汝南公主闻言,不禁面sè微红,她是个矜持的姑娘,哪里像安康公主一样口无遮拦,忙道:“你这丫头,还来说我,到底是谁整rì里茶不思,饭不想的,如今却来羞我!” 安康公主被汝南公主揭了底,顿时也是娇羞不已:“姐姐莫要乱说,谁会为了这个没良心的茶不思,饭不想!” 杜睿见状,忙道:“好!好!好!都是我思念二位公主殿下,才茶不思,饭不想的,可好!?” 二女闻言,听杜睿心急之下居然说出这等话,纵然是又天大的怨气,也不禁烟消云散了,两人都是俏脸粉红,看的杜睿更是心动不已。 想想那些穿越的前辈,那个不是娇妻美妾的一大帮,整天过着欢喜佛一样的rì子,而他虽然红颜知己不少,还有两个天底下身份最为尊贵的未婚妻,可直到今rì都还是个老处男,一想到这个,杜睿都觉得惭愧。 “涑儿!欣儿!”杜睿不禁唤起了两人的闺名,满是深情的说道,“杜睿在此起誓,此生必不相负!” 杜睿真情实感流露,让二人也是感动不已,汝南公主道:“三郎无需如此,三郎的情分,欣儿自是知道的!” 安康公主也跟着说道:“我只要你不再一声不吭的便走就好,你若当真心里装着我们姐妹,便向父皇分说,好早rì早rì” 说道最后,纵然死安康公主这位公主当的奇葩也说不下去了,毕竟是女儿家,如何能那般放肆。 杜睿自然知道安康公主说得是什么,忙道:“圣上已经有了旨意,只等接待了此次各国使臣,便为我们大婚!” 二女闻言不禁大喜,却又不好表现的太过,只能勉强矜持着,低下头,不再言语。 杜睿见天sè已晚,他也不好在公主的寝宫逗留太长时间,又说了会儿话,便告辞了。 出了宫门,杜平生还在等着,杜睿翻身上马,便朝着他的府邸而去。 已经三年多不曾或来,杜睿还以为他在长安的这处宅子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了,可是等他到时,却发现本应在杜陵的亲人们,都在府门前迎候着。 杜睿连忙下马,快步走到了马氏,季氏,白氏三位夫人面前,跪倒在地,拜道:“孩儿不孝,久不在三位姨娘身前侍候,怎敢劳烦三位姨娘亲迎!” 马氏夫人伸手将杜睿扶起,又悲又喜,道:“三郎何必女儿态,我等妇人皆知道你是去做大事的,出海远行,历经千难万险,我等不过是在门前等候,又有什么辛苦的!” 季氏夫人也道:“三郎不必如此,此行劳顿,快快进门吧!” 杜睿和三位夫人续了话,杜云莲便扑上前,道:“三哥!莲儿好想你!” 杜睿一笑,道:“你这丫头,说是想我,怕是在想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吧!” 杜云莲闻言,顿时便不依了,道:“三哥专会取笑人,人家可是真心实意的,三哥却偏偏要说这些话来伤人。” 说着还嘟起了嘴,一脸不满的模样,她如今也是十八岁的年纪了,这几年出落的更是亭亭玉立,虽然比不上安康公主,却也俨然是个小美人了,这副又怨又恼的孩子模样,逗得杜睿也是忍俊不禁。 “好!好!好!皆是三哥的错处!且进门去,让你看看此次三哥都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物什!” 一帮人呼呼啦啦的进了门,马氏,季氏,白氏三位夫人说了一阵话,便先回房去了,只剩下了杜睿兄妹几人,宝钗众女,伊莎贝拉也在一旁,房多了这个一个西洋女子,倒也多了几分趣处。 杜睿吩咐杜平生将带回来的小礼物都拿了出来,那些光彩夺目的宝石,以及西方,印度的小工艺品,立刻就把众女的目光给吸引了。 “三哥!海外当真如此富庶吗?我听杜二郎说,在那个美洲大陆,这种宝石,满山遍野到处都是!”杜云希拿着一块红宝石,对着烛光看了不停。 杜睿笑道:“哪有他说得那般夸张,在美洲大陆,这种宝石虽多,却也称不上是到处都有,只不过寻常些罢了!” 杜云莲也问道:“三哥!杜二郎还说西洋人跳舞的时候,男男女女都搂在一处,可是当真!” 杜睿正喝着一口茶,闻言,全都喷了出来,咳嗽了半天才总算将气息喘匀,笑道:“这个,你就自己去问伊莎贝拉公主吧!问问她以前在奥斯塔拉西亚的时候,是不是也跳那种舞!” 杜云莲看了满脸懵懂的伊莎贝拉一眼,撇了撇嘴说:“名字这般拗口,我可记不住!” 杜睿等人说话的语速都很快,伊莎贝拉的汉语此时也就是个半吊子,只能听清楚一点点,见杜睿提起她的名字,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睿!你们是在说我吗?”伊莎贝拉还是直接用上了法语。 杜睿笑道:“是的!我的妹妹觉得你非常漂亮!” 杜云莲闻言,不禁惊叫道:“啊!三哥居然还会说鬼话!” “真的!?”伊莎贝拉顿时一阵惊喜,这一路上,宝钗和袭人可没少跟她说杜睿的事,她也知道,杜睿的心,最为珍视的就是这个妹妹,她也一直琢磨着和杜云莲搞好关系,好在rì后的生活当,多一个帮手,闻言便走到了杜云莲的面前,在杜云莲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一把将杜云莲抱在了怀里,“谢谢你!云莲,你也十分美丽!” 杜云莲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挣脱开来,躲在了杜睿的身后,面带惊恐的说:“这个西夷女人是什么毛病,怎的如此如此” 她本想说“如此放肆”,可是一想到自己也是个女儿家,好像用这个词,不大合适,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杜睿见状,不禁笑道:“那是她在像你表示友好!是他们国家的礼仪!” 杜云莲闻言,吐了吐舌头,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道:“这是什么礼仪,搂搂抱抱的,也不知羞!” 又说了一会儿话,杜睿见杜云莲睡眼朦胧的,料想她也累了,边让宝钗等女和杜云莲先回防休息去了,只留下杜云芙。 “芙儿!我离开这几年家可还好!” 杜云芙在杜睿和宝钗离开之后,俨然成了杜府的管家,家一切大小事务都由她来料理,杜睿离开rì久,有些事不好明说,只能向杜云芙打听了。 杜云芙道:“三哥且放宽心,家一切都好!家自有小妹料理,生意上的事也有杜贵和杜家大郎帮衬,不曾出过什么纰漏!” 杜睿点点头,道:“都是我的不是,耽搁了你们姐妹的终身大事,此次回返,等处理了那些域外使节的事,便替你和延辉成亲!” 杜云芙闻言,不禁面sè一红,道:“三哥没来由的说这些做什么,三哥尚且不曾娶亲,哪里能轮得到小妹!况且三哥有大事要做,家这些琐碎事,未免顾及不到,小妹在家,还能帮着三哥分忧!” 杜睿笑道:“这是人伦大事,万万耽搁不得,总不能为了给府找个主事之人,就耽搁了你的亲事,不但是你,还有卓儿,她生xìng木讷,纵然有心事,也从不向外坦露,她与秦束的事,也该cāo办了,还有希儿,我这些年也是俗事缠身,忽略了她的婚事,你且看看,长安城可有合适的人家,也好了却了这件大事!季姨娘身子不好,芙儿!你是长姐!此事还需你多多费心才是!” 杜云芙闻言,笑道:“小妹自然理会的,三哥方才回来,还不知道,去年上元佳节,希儿曾遇上了一位少年英杰,当时希儿被几个纨绔子弟纠缠,亏得遇上了那位少年英杰,才没吃了亏,那人如今也在飞虎军效力,我母亲和季姨娘都看过了,虽然那人门第不显,却为人憨厚,更是武双全,苏将军也很器重他,配希儿那个闹腾的xìng子,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杜睿闻言,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这个妹妹居然还是个zì yóu恋爱的先行者,不由得也来了兴趣,忙问道:“是哪家的少年,说来与我听听!待来rì我也去飞虎军去看看,是否有你们说得那么好!” 杜云芙回道:“只是说祖籍山西绛州,姓薛,名礼,字仁贵!” “哦!”杜睿哦了一声,紧接着一双眼睛就睁得老大,站了起来大声道,“什么?薛仁贵!” 第六章 牵动四方 PS:上一章忘了说了,在本当,薛仁贵的年纪被无限的变小,如果按照正史的话,他现在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这么一个好妹夫没了的话,未免有些可惜。 #¥#¥#¥#¥#¥#¥#¥#¥#¥#¥#¥#¥#¥#¥#¥#¥#¥#¥#¥#¥#¥#¥#¥#¥#¥#¥# 杜睿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妹妹杜云希居然会与薛仁贵,这个大唐历史上的名将之间也会有一段姻缘。 只不过按照一些演义的记载来说,此时的薛仁贵应该是投奔张士贵效力,怎的会进了飞虎军,而且薛仁贵家里可还有个柳银环,若是杜云希当真对薛仁贵有心,岂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事杜睿还需详加了解一番,再做决定,不然的话,伤着了杜云希,可不得了。 还有一件事也引起了杜睿的注意,杜云莲居然不是跟着家人一起从杜陵过来的,这三年的时间,居然几次三番被晋王李治接到长安。 杜睿心盘算着,却也不想往坏处琢磨,只能当李治和杜云莲这对小未婚夫妇彼此都害了相思病,恨不得终rì厮守,舍不得相离而已。 晋王府,李治,赵恭存师徒二人正聚在一处,杜睿回到长安,闹出了这么大的声势,他们如何会不知道。 李治此时皱着眉,还略显稚嫩的一张脸上,满是担忧,此前杜睿在外,他还不觉得如何,只是尽力的放手施为,为了那张位子,不断的努力向上爬。可是如今杜睿回来了,一想到杜睿那近乎鬼神的智慧,以及和李承乾之间深厚的友谊,他也不禁感到了害怕。 一直以来他都是躲在后面,推动着李承乾和李恪两个人不断争斗,他坐收渔人之利,他自认为做的隐秘,可是这种事隐瞒的了天下人,当真能瞒得了多智近妖的杜睿吗? 赵恭存看着李治担忧的模样,道:“殿下是在担心杜陵郡公吗?” 李治一愣,道:“唉!此事本王也不瞒老师,杜睿回来了,我这心里一直都七上八下的,要是被他看出了此前我们的那些机谋,会不会” 赵恭存面sè不变道:“殿下是没有自信了,对吗?您觉得凭杜陵郡公兄妹的关系,还比不上杜陵郡公与太子的那份所谓的朋友之谊!” 李治苦恼的摇了摇头,道:“老师不知道这其的利害关系!杜睿和我那太子长兄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杜睿此人,非功名利禄可以动其心,当年太子能折服杜睿,让其甘心效力,多方谋划,将青雀哥哥都打败了,就是凭借示之以诚!恐怕杜睿是不会轻易动摇的!” 赵恭存微微一笑,道:“难道殿下便不能示之以诚吗?而且殿下相比于太子,还更多了一分保障,就是未来的晋王妃!殿下只要向杜陵郡公承诺,一旦殿下承袭大宝,便立其妹为妃,杜陵郡公只有这么一个妹妹,难道还会不为自家妹妹的未来考虑吗?” 李治闻言,沉吟一阵,摇头道:“老师!此事恐怕不妥当!若是当真直接对杜睿明言,恐怕会适得其反,此时还是先让莲姐姐探一探杜睿的口风才好!” 赵恭存见李治如此言语,也不再劝,只是道:“殿下!此事还需赶早,如今杜陵郡公远航归来,圣上定然极为器重,若是杜陵郡公能够旗帜鲜明的支持殿下,则大事可成!” 李治这个时候犹豫的毛病又犯了,道:“此事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赵恭存见状,心不禁一阵无奈,这位晋王殿下什么都好,有野心,有手段,却唯独少了几分果断,做事犹豫不决,左顾右盼的。 “殿下!如今圣上对太子已经有所不满,此事万万不能再拖,要是殿下能得到长孙大人和杜陵郡公两人的扶植,太子之位指rì可待啊!”赵恭存说着,不由得有些急了,他心心念念盼的就是一个名,若是能培养出一个帝王来,未来定然可以名垂青史。 李治皱眉道:“此事我自然知道,只是深恨房玄龄和李世绩两人,舅父几次流露出希望父皇易储的意思,都被这两个老匹夫遮掩了过去,要不是他们,说不定父皇早就已经冷落了太子!” 赵恭存摇头道:“殿下!求人不如求己,若是殿下能将杜陵郡公拉过来,未必就及不上房玄龄和李世绩两人在圣上心的地位!” 李治被赵恭存说的也是动心不已,只是此事该如何运作,他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 李治这边在为如何拉拢杜睿烦心,东宫之内,太子李承乾也为杜睿之事烦恼不已。 最近这段时rì,李承乾的rì子过得极不顺心,李恪和李治两人步步紧逼,他身边乏人,应付起来左支右绌,身心俱疲之下,李承乾还是病倒了,以至于连续好些rì子都未能上朝,辅佐太宗理政。 听到杜睿回返的消息,李承乾也是欣喜不已,原本想着向太宗请旨,前去迎接,但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只能作罢,准备着过几rì再去拜访。 如今杜睿回来了,李承乾也是宽心不少,有了杜睿相帮,他的rì子恐怕也不会过得那么狼狈了。 “殿下只是欣喜,可那杜睿是否想过殿下!”太子妃海棠见李承乾听到杜睿回返,许久不曾露出的笑容也布满了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心大为不满,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能让李承乾转而倚重她的父亲,可是李承乾却当耳旁风,这让她如何不气。 历朝历代,虽然都在大肆打压外戚,可是哪一朝的皇帝又真正离开过外戚了,当今太宗不也是将长孙无忌引为臂膀吗?为何侯君集就不行!? 海棠最气的就是这个,见李承乾还是不以为意,又气又嗔道:“殿下这一番情谊恐怕是给错了人,那杜睿昨rì便回来了,难道便不曾听说殿下染病,到现在都不肯过来瞧瞧,还说什么朋友之谊,恐怕此时也已经投效到晋王府的门前了!” 李承乾听着,不禁眉头紧锁,道:“你莫要乱说,承明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口这般说,但是心也不禁有些疑虑,毕竟杜睿对杜云莲视若生命,可是尽人皆知的,说不得杜睿会为了杜云莲,转而支持李治。 可是再转念一想,李承乾又觉得不会,他对杜睿非常了解,知道杜睿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应该不至于对他弃之不顾,虽然有可能不再支持他,也应当两不想帮才是。 李承乾是绝对不想与杜睿为敌的,一想到杜睿的智慧,李承乾自知自己毫无胜算可言,一旦杜睿当真对付他的话,他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了。 “杜睿是何种样人!殿下如何能说得清,须知人心隔肚皮,又不是多么亲厚的人,难免会三心二意!” 李承乾听得有些不耐烦,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相信承明,我不负他,他定然不会负我!” 想到两人当年的点点滴滴,李承乾顿时对杜睿又充满了信心,似杜睿那样将大唐的天下装在自己心的人,定然不会作出让他失望的事情来。 海棠见李承乾还是执迷不悟,气道:“殿下自己老实,却又要以己度人,那杜睿至今不见踪影,又该怎么说!” 正说着,东宫的内侍闯了进来,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杜陵郡公到访!” 李承乾闻言,不禁大喜,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也多了几分血sè,忙道:“快!快快有请!” 海棠对李承乾和杜睿有气,哼了一声便回转自己的屋子了,不多时杜睿便在内侍引领下走了进来。 原本按照律法,皇子,便是身为太子结交外臣也是不被允许的事情,然而杜睿和李承乾那名托君臣,实为兄弟的关系,尽人皆知,太宗也是默许了。 杜睿见着李承乾,心也不禁一阵感慨,走到床前拜倒在地,道:“微臣杜睿,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承乾勉强起身,躺得时间久了,猛一起来难免会头晕,身形晃了晃,才站稳,顿时觉得身体好了很多,伸手将杜睿搀扶起来,笑道:“承明!你我兄弟之谊,朋友之交何须如此!” 杜睿见李承乾的面sè不大好,扶着李承乾坐下,自己去找了把胡椅,道:“小弟昨rì还朝,召闻听殿下身子不大爽利,便想来探望,怎奈圣上相召,不敢不去,这才耽搁了,还请殿下勿要怪罪!” 李承乾闻言,连连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为兄不过是偶染小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太医都说了,只需要将养几rì便可痊愈,承明,无需挂心!” 杜睿见李承乾明显是强颜欢笑,忙问道:“殿下可是遇到了烦心之事!” “这个” 杜睿来之前,李承乾还想着从杜睿这边讨个主意,可是如今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说到底李治也是他的亲弟弟,是杜睿的妹婿,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李承乾也不想让杜睿烦心。 “为兄哪来的什么烦心事,只是身子不大爽利,jīng神未免不足!” 杜睿闻言,也不好再逼问,只好道:“如此就好!” 李承乾接着又道:“承明此次远行海外,定然遇到了许多新鲜事,为兄这些时rì在床上躺得烦闷,承明且说说此行的趣闻,也让为兄散散心!” 杜睿闻言,便照着昨rì对太宗说得一样,又对着李承乾说了一番,等到午的时候,杜睿又在太子宫用了饭,只是见太子妃海棠似乎对他颇有敌意,以为是责怪他耽搁了李承乾休息,也不好再久留,便告退了。 此后的几rì,杜睿奉了太宗的旨意,带着使节团在长安城游览了一番,太学自然成了加利亚尼这些学者最为看重的地方,虽然他们的汉语还不大灵光,对那些晦涩难懂的典籍也看不大明白,可是却一点儿都没影响到他们学习的热情。 短短几天的时rì,东方式的哲学就将这些西方人彻底的折服了,在他们看来,西方世界那些所谓的哲学,在东方哲学面前简直就是小孩子一样的骗人把戏,根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此外吸引他们的还有东方人的生活方式,在从来就没有诞生过礼法的西方世界,东方人的生活方式,礼仪道德无疑是非常完美的。出于对东方的狂热崇拜,他们对此也是乐此不疲的学习者。 在这几天里,杜睿也和太宗商讨了一番关于和西方人的海上贸易计划,由于太宗至今还没有给杜睿安排任何实际的官职,所以杜睿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以太宗私人顾问的身份,每天出入皇宫,不过这样一来也好,至少杜睿不用面对朝那些反对派的责难。 商讨了一番之后,杜睿认为,如今贸易的对象只能圈定拜占庭一家,而且贸易的规模还应该受到严格的控制,在杜睿看来,至少在十年到十五年内,大唐是不可能和拜占庭人进行大规模贸易的,一来是舰船和相关人员的缺乏,二来大唐的各种新产品首先要优先供应本土,在国内的经济和市场成熟前,他不想因为向拜占庭大量输入货物而导致大唐境内出现通货膨胀的状况。 杜睿的建议,太宗自然是认同的,他也看了杜睿和君士坦斯二世签订的那份协议,最终决定优先供给杜睿发明的那种希腊火。 对于杜睿发明的希腊火,太宗也甚为感兴趣,只是在杜睿详细的介绍了希腊火,和大唐当前已经掌握的火器之后,太宗当即就放弃了那种落后的原始武器。 “承明!你所说的那种火炮当真有这么大的威力!?” 杜睿道:“回禀圣上!火炮虽然制造不易,而且糜费甚多,但是在未来的战场上,火炮终将会取代刀剑,成为决定一场战争胜败的关键!” 太宗道:“照你所说,如今大唐还不能倾力铸造火炮!” 杜睿苦笑道:“圣上!那每一门火炮,造价就需用数千贯之多,而且铸造好的火炮,其十之三四还都是无法使用的,确实代价太大!不过臣可以再研制一番,看看能不能造一种更加轻便,便于携带的火炮,减少费用,至于如今舰船上所用的那种火炮,因为太重,只能用以守城!” 太宗闻言,也不觉得如何失望,只是道:“那好!你将火炮的铸造方法保护好,此事便让你那个学生负责!便给他加一个工部郎的职衔,切记,火炮的铸造方法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杜睿忙道:“圣上放心,臣自会料理!” 说完这件事,太宗接着又道:“朕决议明rì在麟德殿早朝之时,召见那些使节,承明!到时你也过来,不必说什么,只需做个通译就好,也省得多费唇舌!” 杜睿自然知道太宗这是在保护他,免得受人攻讦,自然感激不尽! 次rì杜睿早早的便到了鸿胪寺的理藩院,将太宗召见众位使节的旨意通传了一遍,而后便安排马车,带众使节出发,前往皇宫。 伊莎贝拉是不用出席的,她只不过顶着一个奥斯特拉西亚王国驻大唐帝国的全权特使,可真实身份是什么,谁都一清二楚,连太宗都明白。 坐在马车里,杜睿向加利亚尼和皮尔斯详细的讲解着大唐宫廷的规矩,不过在是否要跪拜天子一事上,却出现了分歧,加利亚尼和皮尔斯理解东方帝国的制度,出于私人的立场他愿意以东方宫廷礼仪参拜伟大的东方皇帝,可是他们现在代表的是自己的国家,所以他们都坚持用古罗马参见奥古斯都时的礼仪向东方皇帝致敬。 最后,无法说服的杜睿只有作罢,更何况他也觉得这种事实在无需深究,毕竟一开始太宗就允许各国使节用他们的礼节,只不过杜睿自己对此微微感到不满,试图让这些西方人按照大唐的规矩参见太宗,单单是想着西夷跪拜在东方君主的脚下,他就感觉兴奋,可是既然无法说服他们,杜睿也就只好不再坚持了。 走入麟德殿时,加利亚尼,皮尔斯,还有那些其他国家的使臣都是感到了惊讶,东方皇帝办公的地方和希腊的宙斯神殿一样巨大,甚至可能还更大一些。 大殿两侧的武百官看向了进殿的西方人,他们对这些金发碧眼的西方人倒也不感到如何新奇,如今在长安也时常能见到从欧罗巴,翻越葱岭而来的西方商人。 杜睿也见着了长孙无忌,岑本,以及李恪,李治,还有病体未愈,勉强出席的李承乾。 长孙无忌看到杜睿的时候,面sè不禁一冷,杜睿不以为意,只当没看见。 “伟大的东方皇帝,我谨代表全体拜占庭人向您致以最高的尊敬。”加利亚尼按自己的意思用并不是太熟练的汉语单膝跪地,以古罗马礼节向太宗致以了敬意。 其他各国的使节也是有样学样,一一单膝跪地参拜太宗。 大殿两侧的武百官对于这些西方人的礼节显然很不满,不过既然太宗已经开口为这些西方人人赐座,他们也只有保持了缄默。 太宗今rì在武百官面前接见加利亚尼等人,也不过是出于程序上的需要,虽然最后两国之间一切的具体条约都会交给尚书省和礼部来cāo作,但是礼不可废。 等众人落座之后,太宗道:“尔等能不远万里,来到大唐帝国朝见,朕心甚慰!” 太宗接着说了一些没营养的话,杜睿听着不禁感叹皇帝同志的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人家来也不是请求内附的,可是为了寻求利益的,谁愿意听这些,杜睿也只好在稍稍做了改动之后,翻译给了各国的使节,只是由于各国的语言不通,往往一段话,杜睿就要翻译成好多种语言,意大利语,英语,梵语,还有一些更为生僻的语言。 太宗似乎也看出了杜睿的辛苦,只是问了些有关的问题以后,便结束了这次召见。 走出大殿,加利亚尼还是感觉云里雾里,太宗说的那些话,他根本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不理解有什么用,正苦恼着,杜睿却过来了。 “加利亚尼伯爵,大唐皇帝陛下在花园,请随我来。” 散朝之后,太宗便让王德通知了杜睿,要单独召见加利亚尼,商谈国事。 加利亚尼闻言不禁一阵欣喜,能得到东方帝国皇帝的两次召见,对于他来说可是极大的荣幸。 跟着杜睿走向御花园,沿途遇到的一些内侍看见加利亚尼这个夷人,眼神都带着骄傲,杜睿看着也不禁阵阵无奈。 虽然拜占庭帝国也是一个明的国度,不过对于这些习惯以世界心自居的大唐臣民来说,大唐之外,既为蛮夷,这种优越感是自炎黄时代,华夏先民不断向外扩张,用无数胜利累积下来的。 加利亚尼跟在杜睿的身后,走向了仿佛迷宫般的御花园,在初到东方帝国的时候,他曾经以为杜睿向他描述的东方帝国的朝廷是类似古罗马元老院的机构,可是他后来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在东方帝国,朝廷是服从于东方皇帝,而非元老院那样可以掣肘古罗马时代的奥古斯都。 片刻之后,加利亚尼便在一处美丽的花园见到了东方皇帝,在拜占庭的时候,他也曾经去过希拉克略大帝的宫殿和花园,很显然东方的花园更加jīng致,同时却又趋向于天人合一地自然之道,而相比较而言,君士坦丁堡的********更像是一个杂乱无章的草窝。 加利亚尼此时可不再像学者一样思考什么哲学问题,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和伟大地东方皇帝交谈些什么内容。 看着在私下场合忽然以大唐的礼仪向太宗行礼的加利亚尼,杜睿忽然对这个拜占庭人有了些好感,这是个国家主义者,他在麟德殿的时候用古罗马式的礼节向太宗行礼,是因为他代表了拜占庭,而在此刻他却是以个人名义向太宗致敬,不得不说希拉克略确实派了个很好的使团长。 第七章 西方攻略 能够得到大唐皇帝连续两次接见,尤其是第二次更是将他直接带到了内庭御花园,加利亚尼深感荣幸之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他面对的可是大唐帝国的皇帝,一个统治着辽阔的疆域,权利至高无上的帝王,拜占庭人一向崇拜强者,这一路上,听着杜睿对这位大唐帝国皇帝的描述,他已经确信无疑,眼前这个威严的男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人。 方才接受接见的时候,加利亚尼出于国家的荣誉感,还能坚持以单膝跪地,参见奥古斯都的古罗马礼,但是现在,他在也承受不住心底里那份难以抑制的激动,与对强权的崇拜,双膝跪地,按照他理解当的东方礼仪,拜见了太宗。 杜睿看着,嘴角微微一翘,这些西方人果然都是这么个德行。 太宗很显然也非常满意加利亚尼的态度,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是私下的会晤,不需要太拘谨。”太宗说着,让身后随侍的王德为加利亚尼搬上了椅子。 “多谢皇帝陛下。”加利亚尼的汉语只是初学,虽然天分不错,但是他的口音还不是太标准,不过却回答得很标准,虽然比不过那些语言大师,可是也算不错了。 “朕想知道,贵国的希拉克略国王的身体状况还好吗?”太宗看着正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话题比较好的加利亚尼,笑着开口问道。 加利亚尼愣了愣,他虽然还不能流利地使用汉语回答,但是一段时间下来,做到听懂却是可以,当听到东方皇帝询问希拉克略大帝的身体状况所用的称谓之时,他本能的想要纠正,但是却忍住了,他已经听了杜睿的说明,在东方人的眼,天无二rì,民无二主,这个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国国王陛下这几年亲临前线,和阿拉伯人作战,身体不是太好。”加利亚尼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了,“国王陛下从继位之前,就不断面临挑战,先是国内的内乱,然后又是波斯人,现在又是阿拉伯人,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了,更何况,国王陛下已经十多岁了!” 听着杜睿的翻译,太宗露出了让加利亚尼迷惑的高深笑容,然后才说道:“这也难怪,贵国的国王继位于危难之间,又多遭兵乱,劳心劳力的,贵使回国之后,还是应当多多劝慰,为君者,虽应以万民福祉为重,却也应当保重自身!” 加利亚尼连忙致谢道:“多谢皇帝陛下,您的问候,我会转达被我国的国王陛下!” 太宗闻言点了点头,道:“朕听闻贵国国王偏爱幼子,皇统失序,可有此事!” 加利亚尼听了杜睿的翻译,顿时大吃一惊,在拜占庭希拉克略的长子君士坦丁三世和次子之间的争斗,尽人皆知,不过他却也不曾对杜睿说起过,这位东方帝国的皇帝是如何知道的。 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之后,加利亚尼还是决定照实说道:“这个虽然也说不上有什么,但是这确实是实情,如今的共治国王是国王陛下的长子,次子则是现在玛蒂娜王后所生,彼此之间也确实存在争斗,不过,皇帝陛下是如何知道的!” 太宗看了杜睿一眼,神秘的一笑,道:“你应该知道,在大唐,朕被臣民们称为天子,是上天在人间的儿子。” 太宗之所以如此回答,也是和杜睿商量好的,这是因为他要用这个借口来掩饰他对拜占庭的熟悉,当然这些熟悉也都是杜睿提前设计好的,同时还在加利亚尼的心里营造出一种神秘感。在这个科学并不昌明地时代,借神之名行事有很大的方便,尤其是对于崇拜神明的西方人而言。 就像太宗和杜睿所预料的那样,在杜睿翻译的时候,加利亚尼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可是接下来东方皇帝忽然说出的一话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看着吃惊的加利亚尼,太宗接着说道,“古希腊人尊宙斯为主神,后来的古罗马人将宙斯之名改为朱庇特而信仰,如今你们拜占庭人尊信的神,被称之为上帝,还有天竺人信封的佛祖释迦牟尼,但他们只是父神盘古在西方的化身而已。简单的说,他们是父神盘古的一部分,但父神盘古不是他们。” “这太难让人相信了。”加利亚尼一脸的震惊,因为他面前的东方皇帝居然告诉他整个西方所信奉的上帝只是东方主神的分身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身上还肩负着使命的话,身为一个狂热的基督徒,肯定要当场和东方皇帝辩论一场。 “不必惊讶,从亘古以来。只有创造世界的父神盘古才是永恒地存在,其他神明都只是他化身世界时从他的血肉诞生的而已。而其最尊贵的便是父神盘古之子,天神太一,代替父神盘古统驭诸天神,此外还有圣母女娲,伏羲,神农,轩辕众神!”太宗说着他和杜睿早就准备好的说词,他要让道教进入拜占庭,去打压如rì天的基督教,就必须有一个借口,很显然没有比东方神明是这个世界的至高主宰更好的理由了。 加利亚尼越听,越是心惊,太宗的这番话,要是放在拜占庭的话,可是要上绞刑架的,因为在基督教的世界里,上帝可是唯一的神,其余的神都是伪神。 可太宗的话,分明就是在说,上帝不过是一个离家出走,不认亲爹的逆子,这对他的脑袋产生了极大的冲击。 如果是在来大唐之前听到这番话,他肯定会嗤之以鼻,然后以上帝的名义,拯救说这番话的迷途羔羊,但是现在他的心里却彷徨了。 如果东方皇帝所说的都是胡言乱语的话,那为什么信仰东方神灵,得到东方神灵庇佑的东方帝国如此强大,人民的生活如此安乐,而信封上帝的拜占庭帝国却在屡次遭受兵灾横祸,难道是因为上帝的神力比不上那位盘古大神? 加利亚尼的脑子此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微微抬头,看了太宗一眼,问道:“请问皇帝陛下,不知道阿拉伯人信奉的真主又是什么?” 太宗笑道:“那不过是盘古父神在开天辟地之时,斩断的一丝恶念罗睺罢了!我大唐帝国因为信封盘古父神为正统,所以那恶灵罗睺不敢在东方作祟,而你西方却信仰伪神,所以横遭恶报!” 加利亚尼闻言,大吃一惊,他现在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西方人信仰上帝才不过几百年的时间,此时基督教还远远不像世纪那般影响力庞大,甚至在阿拉伯人攻陷了拜占庭帝国的大片领土之后,那些被征服的西方人,有大半都改变了信仰。 可是一时间让加利亚尼动摇信仰,也不是见容易的事,杜睿见差不多了,便对着太宗微微一点头。 太宗会意,笑道:“贵使不必烦恼,信仰之辩,还是留待来rì好了,这几rì朕会派几位道教大成者前往鸿胪寺与尔等分说,如今还是来谈谈贵我两国如何应对阿拉伯人的事情吧!” 加利亚尼闻言,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意识到这个时候确实不是谈宗教信仰的好时机,他此来可是还肩负着君士坦丁三世给他的重大使命。 杜睿和君士坦斯二世签订的那份协议该如何执行,他能不能说动东方帝国皇帝出兵阿拉伯这个才是关键。 “皇帝陛下!阿拉伯人横亘在东西方世界的当,阻碍着大唐帝国与拜占庭的直接交流,可谓罪大恶极,国王陛下非常诚恳的邀请您与我国一同狩猎亚,彻底铲除这个贪婪成xìng的国家,还明世界以安定!” 太宗闻言一笑,看向了杜睿,道:“承明!此事你如何看!” 杜睿忙道:“圣上!依臣之见,拜占庭国王的意见并非不能考虑,只是如今我大唐致力于东方,如若西向的话,定然力有不待,臣以为还是暂缓为上!” 太宗道:“此言甚是有理,只是拜占庭国王既然已经派来了使者,若是不答应却也不好!” 杜睿道:“圣上!我大唐虽不能直接给拜占庭军事上的支持,但是此前臣已经同彼国皇储君士坦斯殿下签订了一份协议,可以将我大唐珍贵的流动之火出售一部分,帮助他们抵御阿拉伯人!” “什么?”太宗闻言大怒,道,“你居然敢没有朕的旨意,就将盘古父神留给我们的神器,卖给外人!该当何罪!?” 杜睿闻言,慌忙跪倒在地,道:“圣上!拜占庭人累遭阿拉伯人欺凌,臣也是看着于心不忍,才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还请圣上恕罪!” 太宗怒气不息,但是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道:“罢了!既然朕委你全权负责此事,已经答应了的事情,自然不能反悔,此次交易便交由你来cāo作!” 太宗和杜睿这君臣两个在加利亚尼的面前演起了双簧,加利亚尼虽然初学汉语,但是也总归能听懂个大概,见杜睿居然为了帮助他们,连东方神灵遗留在人间的神器都拿了出来,自然是感动不已。 杜睿和太宗又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便转身对加利亚尼道:“加利亚尼伯爵阁下!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已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遵照盘古父神的神谕,我国虽然不能直接出兵干预你们两家之间的纷争,然却可以将流动之火出售一部分,帮助你们抵御阿拉伯人的进攻,此外,我国还将出兵,将盘踞在草原上的突厥人,驱逐到阿拉伯帝国的东部,让他们牵制阿拉伯人!” 加利亚尼闻言大喜过望,原本还以为流动之火的交易都要黄了,誰知道峰回路转,虽然东方帝国的皇帝还是没能答应直接出兵,但是却同意了流动之火的交易,并且还要在阿拉伯帝国的东方给那些穆斯林异教徒制造麻烦,虽然他不知道突厥人究竟有多厉害,但是能牵制阿拉伯人的一部分jīng力就可以了。 杜睿显然也看出了加利亚尼的心思,笑道:“加利亚尼伯爵阁下,您或许并不了解那些突厥人,在我看来,他们的战士不但不比阿拉伯人差,还要强过他们许多!” 在原本的历史上,阿拉伯人不就是被突厥人打败的吗?而且拜占庭都是被突厥人灭亡的,并最终建立了奥斯曼土耳其帝国。 在火器时代盛行之前,突厥铁骑可是被列为冷兵器时代十大强兵之一的存在。 加利亚尼显然没有前门驱虎,后门进狼的忧患意识,要不是因为杜睿的突然出现,拜占庭帝国的埃及行省早就不复存在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现在甚至开始隐隐有些期待突厥人的早rì到来了。 商议已毕,太宗让人带着加利亚尼去了鸿胪寺理藩院,将杜睿留了下来,加利亚尼一走,太宗就忍不住笑骂了起来,指着杜睿,道:“你这小子,偏偏要耍弄这些旁门左道的把戏,还要让朕也陪着你一起演戏,做着神棍!” 杜睿笑着谢罪道:“圣上!这可不是旁门左道,圣上对西夷不甚了了,西方世界小国林立,彼此征战不休,百姓深受兵灾之苦,信仰一途,对西方人来说尤为重要,尤其是那基督教,其魁首被众国尊为教皇,这个教皇的影响力甚至还要超过各个国家的君主!” “还有这等事!?”太宗闻言不禁一惊,他甚至想到了自己一国之君的尊崇,被一个胖大和尚,或者一个杂毛老道指着鼻子说教的场面,脸sè不禁有些不愈,“如此看来这宗教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睿见太宗理会错了,连忙道:“圣上!臣如此说可不是劝道圣上禁教,这宗教一说,有其好的一面,也有其不好的一面,比如佛教来说,他劝人向善,为来世积功德就是好的,但是与世无争,斩断七情yù,便是坏的,还有道教,他可以依托塑造出来的东方神灵,凝聚民众之心,也是好的!只要稍加以控制,便不足以危及皇权!” 太宗闻言,点了点头,突然又看向了杜睿,道:“承明!你博学多闻,你来与朕说说,这世界上当真有鬼神吗?” 杜睿闻言,心不由得一惊,他熟悉历史,知道太宗晚年曾迷信长生之说,甚至连最后五十多岁就英年早逝,也是因为服用了过量的铅汞所致。如果不是因为重金属毒的话,后来的皇帝李治就能多受太宗几年教导,那个武媚娘等到太宗驾崩,李治继位的时候,也恐怕早就年老sè衰,没有武氏乱唐,大唐也就不会伤筋动骨,此后的韦后之乱,安史之乱也就不会发生,大唐的盛世或许就能得以延续,很多历史都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想到此处,杜睿忙道:“圣上!孔夫子有言:君子不已怪力乱神!这个世界上,鬼神是否存在,臣不好说,也无法说,但即便是当真有的话,依臣之见,想来也是不能干预人间事的!” 太宗点点头,接着又道:“鬼神之事不好说,那可有长生一途!?” 杜睿见太宗果然问到了这个,忙道:“圣上!秦皇汉武也曾求长生,秦始皇还曾派徐福东海求仙,汉武帝甚至因为听信巫蛊之事,错杀了太子刘据,致使后悔不已!这个世界上哪有长生一说,人之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若是人人都可长生的话,这个世界便是再大,也有装不下的一天啊!人何以求子,无非就是想要将自己未完成的宏愿,寄托于子孙后代,若是人可长生的话,还要子孙后代,有何益处!” 太宗听了杜睿的分说,也陷入了沉思之,突然大笑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人生一世,不过过眼烟云,若能名标青史,功垂后世,便是不可得长生,又有何憾!” 杜睿闻言,心不禁大为宽慰,历朝历代的君王,几乎没有一个能迈过这道关口的,太宗能想明白,能醒悟,可见太宗心胸之广。 “圣上能看清此事,臣不胜欣喜!” 太宗也知道杜睿在担心什么,摆了摆手道:“朕于命数上并不看重,若是能寿至旬,便不为夭了,到时候便将这江山社稷禅让与太子,而后便与皇后,游历名山大川,饱览天下的景致风光。” 杜睿听着,不由得一阵感叹,若是真的能够如此,也算得上是最好的结局了,历朝历代的守成之君,就是因为继位之后,缺少教导,大半都昏聩不堪,若是大唐能从太宗这一代开始,便定下这个规矩,十退位,再加上一些政治改革的话,将大唐打造成一个亘古不灭的王朝,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来!承明!再于朕说说,这拜占庭一事,该当如何区处,具体该如何做!” 第八章 晋王来访 众夷来朝,在长安城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到处都在传扬着太宗宾服四海,万邦归心的功业,对于国人这种良好的自我感觉,杜睿在表示无奈的同时,也是无话可说。 这些国家当虽然大多都是仰慕天朝强盛,真心来朝拜,但也有一些,诸如韦克塞斯的皮尔斯,拜占庭的加利亚尼,他们为的,都是利益。 像那些小国,太宗也不过是知会了鸿胪寺和礼部一声,国礼收下,然后分赐回礼也就是了,韦克塞斯因为地域遥远,不便通商,太宗也只是赐予了丰厚的礼物,和拜占庭的交易自然有杜睿去商谈,太宗也就不在朝堂之上,再提起此事。 杜睿回返已有两月,至今太宗也不曾安排他的职司,杜睿自然也是乐得清闲,每rì里带着众国使臣在长安游览,在太学之和那些西方的学者辩论,rì子过得倒也逍遥。 期间,杜楚客,房玄龄,还有年轻一辈的苏麟,秦束也曾来拜访了几次,杜睿自然一一接待,至于那些躲着不见的,想来也是看出了如今朝的风向变了,太宗似乎有意冷处理杜睿,自然不会来讨这个没趣。 这一rì,杜睿正穷极无聊,在府给众人讲此次远行的趣闻,突然杜平生来报,晋王李治到访。 “稚奴来了!?”杜云莲闻言,不禁惊喜,自打杜睿回来,她出门也不大方便了,已然好些时rì都不曾和这个未婚小郎君见面。 杜睿心却是微微一动,虽然他回返之后,太宗和李承乾都不曾对他说起过李治和李承乾之间的那点儿纷争,但是聪明如杜睿又哪里会看不出来。 不过李治既然到了,他总不好将一个亲王拒之门外,起身出门相迎,到了府门口,李治已经下了车马。 “姐夫!多时不见,一向可好!”李治脸上挂着谦和的笑容,和当初杜睿离开之时,那个稚嫩的孩童已然大不相同。 在门外,杜睿也不好太过随意,躬身一礼道:“微臣贱躯,何劳晋王殿下亲自过府,是微臣的疏忽,早该去晋王府拜望的!” 李治走上前,拉着杜睿的手,笑道:“姐夫的说的哪里话,一家人还这般客气作甚,姐夫不但是安康姐姐,和汝南姐姐的未婚夫婿,更是莲姐姐的长兄,怎的都该是我来探望姐夫的,莫不是姐夫嫌弃我来的晚了,恼了我!” 李治的话虽然说得恭谦,但是杜睿却觉得一阵别扭,如果可以的话,杜睿还是希望李治依然是当年在大观园,跟在杜云莲身后胡闹的小孩子。 “殿下折杀臣了,快请进府叙话!” 说完便引着李治走进了府,杜云莲连忙上前,想要和李治说话,却被杜睿瞪了一眼,委屈的站到了一旁。 分宾主落座,宝钗奉上香茶,李治抿了一口,赞道:“宝钗姐姐这煮茶的手艺更胜从前了,看来我可要多多过来讨饶,我那亲王府的茶师可没有宝钗姐姐的这般手艺!” 宝钗低头道:“殿下过奖了,奴婢是个下人,可不敢当殿下这般称呼!” 李治笑道:“哪里有什么当得当不得的,宝钗姐姐是姐夫身边的人,我哪里敢怠慢,便是不怕姐夫,莲姐姐我也是怕的!” 杜云莲闻言,得意的一笑,给李治递过去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杜睿只是在一旁看着,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了李治也动了窥伺太子之位的心思,还是怎的,他总觉得李治说起话来,并非真情实意,假的地方居多。 “殿下过府,找微臣可是有事!?” 李治闻言,登时就不高兴了,道:“姐夫还说没有怪罪我来迟了,原本就是一家人,又是在家,何必说什么君君臣臣的,没得生分了,姐夫是我的兄长辈,唤我稚奴就是了,姐夫若是再提什么殿下的话,我才要真的恼了!” 杜睿对李治的格外亲热还真是有些不大适应,但也不好推拒,只得应承了下来。 李治这下方才笑了,道:“小弟来府上也没什么要事,只是姐夫回来,一直不得空过来拜望,心想念,今rì闲暇无事,便溜达过来了!家人都在这边,姐夫方才在说什么,小弟也来凑个热闹!” 杜睿道:“无非就是说些闲话,讲一些远航所遇的趣闻罢了!” 李治笑道:“这个好,小弟也是心羡不已,若不是当年尚且年幼的话,定要随姐夫一同前往才好,姐夫快快说来于小弟听听!” 杜睿无法,只好又说了起来,李治听着也是不时叫好,但是杜睿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李治分明就是心不在焉,杜睿看着也是叹息不已,看起来一张皇位的吸引力还真是大,居然将这么一个单纯的孩子都逼到了这个份上。 其实对于李治,杜睿并不反感,虽然旧唐书上关于他的记载都是一些非议,诸如:大帝往在籓储,见称长者;暨升旒扆,顿异明哉。虚襟似纳於触鳞,下诏无殊於扇暍。既荡情于帷薄,遂忽怠於基扃。惑麦斛之佞言,宫被毒;听赵师之诬说,元舅衔冤。忠良自是胁肩,jiān佞于焉得志。卒致盘维尽戮,宗社为墟。古所谓一国为一人兴,前贤为后愚废,信矣哉!赞曰:藉鸿业,仅保余位。封岱礼天,其德不类。伏戎於寝,构堂终坠。自蕴祸胎,邦家殄瘁。 杜睿觉得这样的评论对李治来说未免有些偏颇之初,李治虽然比不上李世民雄才大略,但是在历朝历代的君王之,他绝对能称得上是一个好皇帝。 在原本的历史上,从贞观二十三年到永淳二年,唐高宗李治统治了唐国三十四年之久,有唐一代仅次于李隆基。在他统治期间,君臣、父子、夫妻、亲威、朋友五道和顺通达,大唐臣民幸福安康。他所创造的神仙伴侣式的帝王生活艳羡世人,他与武后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天仙配,共同完成了辉煌的帝王伟业,以至于后世的唐宗、唐玄宗都争相效仿。 李治在对外方面开疆拓土,使唐国疆域空前广大,有唐一代以唐高宗时期疆域为最大,包括整个贝加尔湖和朝鲜、韩国、越南、巴基斯坦、阿富汗的大部分领土。 在他统治期间,将星照耀唐国。名将苏定方大破西突厥阿钵罗可汗,前后剿灭三国——西突厥、思结和百济,皆生擒其主——贺鲁、都曼和义慈,后又兵围高丽,大破吐蕃。 总章元年月,李绩、刘仁轨和薛仁贵攻拔高丽,高丽王高藏降。唐高宗下令先以高丽王高藏等献俘于昭陵,然后具军容,奏凯歌,入京师,献于太庙。之后,又有娄师德力克吐蕃,裴行俭扬威西域。 在他统治大唐的那个时代,大唐声威远播,四海咸服,大长华夏民族的志气,大显大唐帝国雄威,试问后世帝王谁人能及? 特别是李治敕命迁徙高丽人三万八千二百户于江、淮一带,可谓史上最牛B拆迁,这可是拆迁外国人不是内斗,在国历史也只有李治享受过这一崇高权利和殊荣。 武将将星闪耀,臣也是熠熠生辉,忠良济济,陈列朝廷,小人退避三舍,吏治清明,国泰民安,可谓正道大行于天下。 左相许圉师因为儿子打猎时踩了农民田地而丢官,司宪大夫杨德裔因阿谀奉承流放庭州。右相李义府恃宫之势,专以卖官为事,唐高宗下诏将李义府及其儿子女婿全部除名流放,朝野莫不称庆。 即使是天才王勃,他敢写《檄英王鸡》这样的马屁章,唐高宗就敢革他的职,下诏革除王勃官职,逐出沛王府。后来王勃悔过自新,于上元二年月重阳,在洪州滕王阁写下了不朽名篇《滕王阁序》。 乾封元年正月初一,李治在泰山封祀坛上祭祀昊天上帝。正月初二,登上泰山顶上的登封坛,举行了隆重的祭天仪式,封存玉策,报天之功。正月初三,和武则天一起来到社首山祭祀,报地之德。正月初四,来到朝觐坛接受武百官、各国使节的朝贺,礼毕,高宗和武后在泰山脚下大宴群臣,并大赦天下。 直到永淳二年十二月初四临终前,李治在弥留之际尚且要问侍臣道:“庶民们喜悦吗?” 侍臣对:“百姓们承蒙陛下宣诏大赦,无不喜悦。” 李治闻言,勉强一笑,叹口气道:“苍生若喜,我命虽危笃。也无可憾也,然天地神祗若延长我一、两个月的xìng命,使我得还长安,死亦无恨。” 李治能如此,任谁也不能说他是个不好的皇帝,他在位期间,唐代疆域最大,实际上也是国历史上最大,只是可惜没有维持很久。 在他期间免除太宗晚期的不当征阀,太宗时从贞观16年到贞观23年没有解决的高句丽事情被他解决。当时高宗要郊法太宗亲征,在武后归劝下放弃。后来高宗亲自坐镇太原,指挥平高句丽这件事。 在其执政期间人口比太宗时增加了四分之一,任用贤能,名臣武将多如繁星,像苏定方、王方冀、黑齿常之、裴仁俭、薛仁贵。 说他大权落榜,其它这是没有的事,只是由过于病重,不能处理政事,只能将政物交给武后,但只要病情一有好转他就处理政物,在其逝世前三个月还罢免了宰相李义琰的职。 虽然他对外发动数次战争,但对内他是一个仁义的皇帝,像李泰被太宗贬斥后,李治继位就恢复了的王爵还让他开府置幕僚。 高阳公主由于通jiān被太宗软禁,李治即位后恢复她zì yóu。见废后堂兄弟王方冀身上伤,甚至为之落魄动泪,并说“你是我的亲戚”。 李治在位期间的种种作为,即便杜睿不欣赏他这个人,也不得不服气。更何况他还是自家亲妹杜云莲的未婚夫婿,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的话,杜睿都应当扶植他登上帝位,但是杜睿却知道他不能。 且不说杜睿与李承乾的朋友之谊,兄弟之情,单单是太宗就不会允许他站在李治这一边的,当年长孙皇后有意让杜云莲入东宫为李承乾的侧妃,杜睿只当没看见,就是因为他不想去做一个外戚,受人嫌隙。 以前在他看来将杜云莲配给李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一个亲王妃的身份,能保杜云莲一生的安乐,杜睿也就放心了。 可是现在情况发展的明显超出了杜睿的预料,李治居然也像他的哥哥李泰一样,对那个位子起了窥伺之心。 见李治明明心不在焉,却偏偏要装出兴趣盎然的模样,杜睿也是苦笑不已,当即止住了话。 李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杜睿道:“姐夫!为何不讲了!?” 杜睿知道李治今天定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对其余众人道:“你们先回房去吧!我有话要对晋王殿下说!” 见杜睿又变回了称呼,李治也是尴尬不已,只能低头漠然,他知道在杜睿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的面前,他那点儿小把戏根本就摆不上台面。 杜云莲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宝钗拉了一把,宝钗是府最了解杜睿的人,杜睿的一个眼神,她就能猜出大概。 “莲小姐!还是先回院子吧!您不是想要学那个法兰克语吗?奴婢和袭人一起教您就是了!”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了,杜睿起身,长叹了一声,道:“跟我来吧!” 李治咬了咬牙,还是跟着起身,随杜睿一起到了书房。 刚一坐下,杜睿张口便道:“稚奴!如今才是当真没有外人了,有什么话,便说吧!” 迎着杜睿的目光,李治突然感到了一阵心虚,到底还太年轻,远远没有rì后登基为帝之时的心机,尴尬的笑了两声,道:“姐夫为何如此说话,小弟小弟当真只是过来探望的!” 杜睿一笑,道:“稚奴!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了,你心所想,说吧!莫要在迟疑了!我只听你说这一次!” 李治闻言一愣,突然笑了起来,道:“姐夫就是姐夫!天下第一聪明人当真不是白叫的!小弟今rì前来确实有事和兄长商量!” 杜睿点点头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和李治在这样的气氛下谈话,便道:“说吧!” “是是关于我我和莲姐姐的婚事!”李治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杜睿一皱眉,暗自一笑,既然李治不愿说,杜睿自然也不会主动发问了,便顺着李治的话说道:“按说你们二人定亲也有四年的时间了,莲儿如今都已经双的年纪,也确实该出阁了!稚奴!我便只有这么一个亲妹,莫要负了莲儿!” 李治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姐夫放心,稚奴爱莲姐姐还爱不过来,如何会负了莲姐姐!” 杜睿点点头,李治和杜云莲之间的感情,他是不怀疑的,他能看得出来李治是当真喜欢杜云莲的。 “这便好!这便好!只盼你能记住今rì的话!” 李治连连点头,接着又皱起了眉,道:“稚奴只怕只怕一件事!” 杜睿咦了一声,道:“何事?” 李治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道:“稚奴只怕委屈了莲姐姐,姐夫!稚奴将莲姐姐当作了自家姓名一般,自然想要给莲姐姐最好的,可是可是” 杜睿闻言心不禁一冷,眼前的这个李治果然是真的变了,变得太多了,变得有了心机,变得让人都不禁要害怕。 “只怕你只是一个亲王,给不了莲儿一国之母的尊荣!对吗?晋王殿下!” 李治听出杜睿语气变冷,心不禁一颤,暗恨自己还是太心急了,原本的打算是,先去探探杜云莲的口风,但他还是禁不住那张位子带给他的诱惑,最终听从了赵恭存的话,跑来亲自试探杜睿,结果不言而喻,迎头就撞到了铁板上。 见杜睿的脸sè越来越yīn沉,李治的心也是一阵慌乱,忙道:“这个这个姐夫!稚奴都是为了莲姐姐着想,姐夫试想一下,若是rì后,莲姐姐只是一个亲王的王妃,每逢皇家大典,便要朝拜他人,这岂不是委屈了莲姐姐,还有” “够了!”杜睿闻言,出声喝止道,“稚奴!你的妄念太深了!你本就不该存着这样的心思!” 李治见既然已经说了出来,干脆也就放开了:“姐夫为何就分不清亲疏,难道姐夫就当真忍心看着将来莲姐姐和我一同之国,远离长安,便是想见都见不到一面吗?况且我虽年少,却也自问资质不下于皇兄!rì后我定能继承父皇的伟业,开创一番更加繁荣的盛世景象!”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苦笑,先是李泰,李恪,现在又是李治,难道天家当真就是无情的吗?为了一个君临天下的位子,兄弟反目,父子成仇,这等龌龊事,杜睿单单是听着,都觉得头疼不已。 “晋王殿下!你不必说了,奉劝你一句,莫要再生了妄念,大唐不能乱!” 第九章 无题 李治铁青着脸离开了,杜睿将自己锁在了书房之内,深陷在黑暗之,慢慢的理清自家的思绪。 李治能不能做得好这个皇帝,杜睿相信,要是有了他的辅佐,李治绝对能够圣人帝王这个位子,可是仅仅这样就行了吗? 按道理来讲的话,杜睿是应当转投到李治阵营当,毕竟自己不但是李治的姐夫,李治更是他的妹婿,有这番关系在里面,rì后李治一旦登基称帝,他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 可是杜睿能做吗? 这个念头只在杜睿的心一闪,就被他毫不犹豫的否决了,他不能! 不单单是因为和李承乾的朋友之谊,兄弟之情,更重要的是,大唐能有今天这般局面,他也是付出了心血的,他不能让大唐从内部乱起来,绝对不能,历史上有无数的王朝,都是从内部开始乱起来的,大唐不能步了这般后尘。 稚奴啊!如若你当真生出了这般心思,想要去争抢那个位子的话,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莲儿是我的亲妹,但是大唐不能乱! 杜睿不认为自己是个如何伟大的人,至少他还没到为了大义,而使小义的地步,只是因为他来自后世,亲眼见识了华夏的衰落,他实在是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了。 世界应当由最优秀的人种来统领,这个统领者只能是华夏,那些群夷丑类只配给炎黄苗裔做奴隶。 只是杜云莲将来该如何自处,杜睿倒是犯起了难,历来存了夺嫡心思,又失败了的皇子,那个能有好下场,清朝,康熙的八个儿子为了皇位,争的你死我活,可到头来并不被人看好的雍正成了胜利者,他对自家兄弟的手段,就算是杜睿看来,都觉得胆寒! 李治的失败是可以预见的,到那个时候杜云莲该如何是好,杜睿一想到这个,心便是一阵凄凉。 人家都说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可是这亲兄弟怎能如此,莫不是天家当真无情!?同胞兄弟硬是要争出个你死我活不可? 从杜睿的书房出来,李治尚自怒气不息,他没想到杜睿居然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招揽,这让他不禁大失所望,原本以为,为了杜云莲,杜睿纵然是再怎么为难,也会答应的,誰知道杜睿居然这般强硬。 当初之所以赵恭存一说,他就对皇位心动了,关键就是应在杜睿的身上,他始终都认为,李承乾虽然和杜睿的关系更加亲厚,但是凭借和杜云莲的关系,杜睿怎的也会分出亲疏远近,何曾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 走到庭院之时,李治突然听到有人在唤他,仔细一听便知道是杜云莲的声音,他虽然对杜睿不满,但是对杜云莲,他可是真心喜欢的。 收敛了一下心情,转过身的时候,李治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道:“莲姐姐!正想着去寻你,你怎的在此处啊!莫不是在等我!” 杜云莲的脸sè有些不大好,走到近前,道:“稚奴!你方才可是与我三哥生了口角!” 李治一愣,忙笑道:“不曾有!不曾有!莲姐姐说得哪里话!我如何会和兄长生什么口角!莲姐姐莫要想多了!” 杜云莲道:“你莫要骗我,方才你从我三哥的书房出来,便面sèyīn郁,你照实说,发生了何事,莫要瞒我!” 李治见遮掩不过去,便道:“这个确实是与兄长争执了几句,不过倒也没什么,兄长也是为了我好!莲姐姐但且放宽心,无碍的!” 杜云莲到底心思单纯,闻言便道:“如此就好,你二人都是我的亲人,你们之间要是生了争执的话,我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李治笑了笑,道:“偏莲姐姐多心!” 正要说些小儿女的情话,突然想到,既然他不成,不若让杜云莲去说,杜睿最是看顾杜云莲,对这个妹妹视若生命一般,若是杜云莲去说,杜睿总该不会当面拒绝吧! 想着便道:“莲姐姐!我方才还与兄长说起了我们的婚事!” 杜云莲闻言,不禁面sè一红,斥道:“你这人,婚姻大事,怎轮得到你来多嘴!没得让三哥笑话我,又要说我恨嫁!看我不教训你!” 杜云莲一脸的羞怒,扬手就要打,李治嬉皮笑脸的挡住了杜云莲的手,笑道:“莲姐姐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杜云莲哼了一声,道,“你若是再敢,我定不饶你!” 李治嘻嘻笑道:“莲姐姐!我也是心急才乱了分寸,只是只是” 杜云莲见李治突然变得吞吞吐吐的,便道:“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李治又换了一副颜sè,叹道:“我只是怕莲姐姐跟了我,让莲姐姐受了委屈!” 杜云莲一愣,忙道:“你为何如此说!?” 李治道:“莲姐姐!你便太老实,看不透其的关节,我虽贵为亲王,又有父皇母后看顾,自然得享荣华富贵,今后的rì子也定然安乐,只是莲姐姐跟了我,rì后了不起也就是个晋王妃,我想给莲姐姐最好的,只是力有未逮!” 杜云莲可听不懂李治这绕圈圈的话,道:“我只愿和你在一起,长相思守就是了,便是不为亲王王妃也没什么,三哥最是疼爱我,还能眼看着我受了委屈不成!到时候有三哥照看,总归不会怎样的!” 李治见杜云莲完全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还以为自己担心rì后没有好rì子过呢,也是哭笑不得,接着道:“莲姐姐以为我母后如何!?” 杜云莲身为未来的晋王妃,皇宫之也是经常走动的,对长孙皇后自然是再熟悉不过,长孙皇后也很喜欢他天真烂漫,时常有所赏赐。 “皇后娘娘自然是极好的!”杜云莲也不明白李治为何要问这些,只是随着李治的话口答道。 李治左右看看无人,突然道:“莲姐姐难道就不想像母后一样,将来贵为一国之母!” 杜云莲闻言,诧异道:“我如何会做什么一国之母,将来的一国之母不是海棠姐姐吗?” 话刚一出口,杜云莲突然反映了过来,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李治,难以置信的说道:“稚奴!你你该不会是” 李治见杜云莲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忙道:“莲姐姐!我想给你最好的,最好的莫过于让你成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我虽不才,可是自问才智不下于太子,只要兄长愿意帮我,我将来也定然能像父皇一样,做一个好皇帝的!” 杜云莲越听越是心惊,道:“稚奴!你你怎能生出这样的心思!你明明知道我三哥与太子哥哥是挚友,两人感情甚为亲厚,你如若这样做,分明就是要陷我三哥于不义!” 李治见杜云莲恼了,也知道今rì说不动杜云莲,不过倒也不气馁,rì后还有的是机会,只要自己争下去,凭他与杜云莲的感情,杜云莲总不会眼看着自己失败,历来争太子之位失败的,可都没有好下场。 “莲姐姐!莫要着恼,我也只是发了失心疯,随口说说!莫要当真!全当我是胡言乱语就是了!” 杜云莲闻言,见李治笑呵呵的模样,不似作伪,稍稍放心了些,道:“稚奴!我只求两人安安分分的,不求什么母仪天下,今后这样的话,不可再说,我三哥自然不会对太子哥哥明言的,你也不要再生出这样的心思,没得让太子哥哥误会了你!” 李治连忙应道:“我全听莲姐姐的!不说了,不说了!莲姐姐!我听人说长安有一家酒肆,新来了几名胡姬,舞跳的出神入化,今rì何不起瞧瞧!” 杜云莲被李治岔开了话题,也是玩心大盛,忙道:“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你且在前厅等我,我换过衣服,再去寻你!” 杜云莲说着便走远了,李治看着杜云莲的背影,面sè变得有些yīn沉,无奈的叹了口气。 #¥#¥#¥#¥#¥#¥#¥#¥#¥#¥#¥#¥#¥#¥#¥#¥#¥#¥#¥#¥#¥#¥#¥#¥#¥#¥# 深夜,太子东宫内。 自打杜睿回来后,李承乾的病也好了大半,他的病原本就是心上的,如今心药到了,病自然也就不治而愈。 李承乾正与儿子李象玩耍,就见海棠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面sèyīn沉着,双眼圆睁,也不知生的什么气。 “海棠!这是怎的了?” 海棠也不答话,对着一个内侍说道:“你将象儿带下去,我有话要对太子殿下说!” 内侍见海棠面sèyīn沉,也不敢多说话,抱起李象,便退了出去,余下的宫娥太监也纷纷回避,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李承乾不解其意,道:“海棠!这是怎的了!?你不是去了娘家吗?为何生了这么大的气?” 海棠冷笑道:“若不是回去了一次,还见不着这么jīng彩的事!殿下,臣妾问您一句,这些时rì,那杜睿可曾来过!?” 李承乾见海棠又要编排杜睿,心微微有些不喜,道:“这个却不曾来过,这几rì,承明奉了父皇之命,接待西方使节,国事为重,便是没时间过来探望倒也没什么,为了这事,也不值当生气!” 海棠冷哼了一声,道:“没时间过来探望殿下,可是却有时间在府私会晋王!” 李承乾闻言也是一惊,但很快便道:“这也没什么,晋王与承明之妹定有婚约,时常有所来往,这也没什么!”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李承乾的心里也不禁泛起了思量,可是又实在不愿意相信,杜睿会当真背叛他。 海棠见李承乾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维护杜睿,心大为不喜,道:“臣妾便不相信,杜睿那个聪明人会看不出殿下与晋王之间的嫌隙,依臣妾看,分明就是亲亲疏疏,若是晋王入住东宫,他自家的妹子rì后就是一国之母,他是当朝国舅,臣妾不相信他就不动心!” 海棠今rì从娘家回来,特意从长安西市绕了一圈,正好看见李治和杜云莲说说笑笑的从杜睿的府走出来,上了马车。 听了海棠的话,这下就连李承乾都有些犹豫了,当朝国舅,一国之母,李承乾自问,若是他面对这些诱惑,也肯定会动心的。 海棠见李承乾不说话,接着又道:“殿下还在犹豫什么?如今晋王得了长孙无忌的指点,要是再加上杜睿的帮助,要是在父皇跟前诋毁殿下,依父皇对他二人的宠信,难免会动了易储的心思,殿下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还不为象儿考虑吗?” “够了!”李承乾怒道,“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承明会背叛我,我了解承明的为人,他是个至情至xìng的人,我待之以诚,承明便不会负我!” 李承乾这话说出来,与其说是在劝服海棠,倒不如说是在宽慰他自己。 海棠冷笑道:“殿下自家宽仁,却是以己度人太甚,那杜睿又不曾得了殿下的什么好处,若是晋王许诺给他,rì后立其妹为后,难道他还会顾念什么朋友之谊!” 李承乾低着头,道:“不会!不会!承明不是这样的人!” 正说着,门外一个内侍通禀道:“启禀太子殿下,杜陵郡公遣人来请安问候!” 李承乾闻言就站了起来,忙道:“快!快快有请!” 殿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李承乾颇为熟识的杜平生,见过礼,李承乾道:“杜二郎!你家主人深夜遣你过来,有何要事!?” 杜平生忙道:“我家少爷遣小人过来,给殿下送来一封书信!” 言罢从怀将杜睿叮嘱的书信掏了出来,低着头,双手奉上。 李承乾接过,抽出那封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兄不负弟,弟决不负兄! 看过了这封信,李承乾方才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心还在为怀疑杜睿感到深深的歉疚,点了点头道:“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李承乾决不负他!” 杜平生退下了,李承乾将那封信郑重的收好,放入了怀,心情一时间大好,海棠看着心大为不满,却也是无可奈何。 杜睿之所以能在第一时间遣杜平生送信过来,为自己分辨,就是因为深知在长安,没什么能瞒得住天家的耳目,与其被人猜忌,不如尽快释疑。杜睿自家胸怀坦荡,也没什么不能对旁人明示的。 #¥#¥#¥#¥#¥#¥#¥#¥#¥#¥#¥#¥#¥#¥#¥#¥#¥#¥#¥#¥#¥#¥#¥#¥#¥#¥# 麟德殿内,太宗听了马宣良的汇报,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道:“晋王出府门时,杜睿当真不曾去送!” 马宣良忙道:“回圣上,确实不曾去送过,只是晋王妃陪同晋王一同登车,后来去了一家酒肆。” 太宗听过之后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且下去吧!此事不等对外人说起!” 马宣良道:“微臣理会的!” 看着马宣良出了大殿,太宗顿时无奈的一笑,他这几个儿子当真没有一个是让人省心的角sè,就连李治,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心都开始为了这张位子盘算开了。 太宗不由得又想起了,高祖李渊临终之时,说的那番话:总有一天,你的儿子也会像你一样,为了一张皇位,做出不伦之举! 难道当真就躲不过? 如今李泰一样死了,李佑被他扔到了蜀,听说也不大安分,李恪虽然在长安,搅风搅雨的,但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来,只是没想到一向被他认为最是安分守己的李治,如今都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不过好在杜睿总算没让他失望,若是杜睿稍稍流露出一丁点儿想要投向李治的心思,太宗便是拼着被万夫所指,也要将杜睿杀了,他绝对不能允许一个像杜睿那样别有用心的聪明人。 历来的帝王虽然都倚重外戚,但是却也都提防着外戚,要是杜睿真的选择去帮李治的话,rì后其妹为宫皇后,杜睿在套上一个国舅的身份,这大唐的江山社稷可就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 莫说是李治,太宗绝对真的要论手段的话,自己都未必是杜睿的对手,不过好在,杜睿的一颗心放在了正处,没有让他面临危难的境地。 此前杜睿远行归来,太宗之所以没给他安排职司,又没有对他名言诸子争嫡的境况,就是存着试探杜睿的心思。 “杜承明!你好歹是没逼着朕做出不忍言之事啊!克明!你还真是给朕出了一道难题!你这个儿子,朕当真是怎么都看不透!” 太宗正思索着,殿外传来了王德的声音:“圣上!皇后娘娘遣人过来请圣上移驾雍德殿!” 太宗心一动,他已经猜到了长孙皇后请他过去,有什么事了。 “你下去安排,摆驾雍德殿!” 第十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到了长孙皇后的雍德宫,太宗命宫娥太监尽皆退下,房只剩下了这对天下最为尊贵的夫妻,两人四目相对,沉默了许久之后,长孙皇后方才开口。 “圣上!可是稚奴又做了错事!?”长孙皇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言语之,满是担忧,对这个自小就养在身边的幼子,她比对李承乾和李泰,都多了几分舔犊之情。 太宗苦笑了一声,坐了下来,道:“也算不得是错,那小子的心大了,谁也控制不住了,如今居然想要去拉拢杜睿!” “什么?”长孙皇后闻言,不禁一声惊叫,道,“稚奴居然要拉拢杜睿,他要做什么?他当真要与他的哥哥作对吗?” 太宗此时也被李治的做法给气得不轻,道:“他老早就已经开始做了,都是朕的好儿子,哪个有半分兄弟之情的!” 长孙皇后语调悲凉,心下戚戚,道:“圣上!不如让稚奴也外放地方吧!为他寻一个好去处,让他安安稳稳的过rì子吧!” 太宗长叹一声道:“观音婢,你当朕不想吗?可是朕不能啊!稚奴的心里已经生出了那般妄念,这种妄念是无法控制的,如果此时将他外放地方,无异于助长他的怨念,怨恨和yù望会让他做错事的,到时候,如何是好!真要是到了那步田地,朕也救不了他!” 太宗说着,心里也是一阵悲哀,他的几个儿子,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让他省心的呢?原本他还以为稳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就能斩断他们的妄念,可是他错了,对皇位的yù望已经让那些小子迷失了本心,一个个都疯狂了起来。 李泰死了,李恪等于被他囚禁在了长安,远在蜀的李佑最近也有消息传来,似乎有了不轨之心,现在连小儿子李治也如此,雄才大略如他,这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长孙皇后闻言,顿时又是一阵后怕,要是真的那样的话,李治不单单是不忠,更是不孝,真的没有人能救他了。 “那杜睿可曾应允?” 太宗闻言,倒是欣慰的一笑,道:“杜睿总归没有让朕失望,稚奴的劝诱,他未曾动心,要不然的话,心存妄念,此时节他已然人头落地了!他总归知大体,知道一朝一国,首乱于内的道理!” 长孙皇后闻言,这才放心了些,又道:“却不知圣上准备如何处置稚奴!他他总归是圣上与臣妾的儿子啊!” 太宗长叹了一声道:“如何处置他,朕这个做父亲也做不了主,rì后都要看承乾的了,还有稚奴自己!” 长孙皇后闻言不禁大惊,道:“这这如何能行,他兄弟二人嫌隙已生,承乾即便是在宽容,rì后又怎能放过稚奴,圣上还是早作打算,不可再使他兄弟二人相争!” 长孙皇后说着,两行热泪依然洒下,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实在是不想看着剩下的两个儿子再生萧墙之事。 太宗道:“若不是稚奴自己生了那妄念,又如何有今rì之事,承乾宽厚,他rì定然会给稚奴一个安排,况且还有杜睿在,杜睿平生只有一个亲妹,定然不会看着稚奴怎样的!” 长孙皇后闻言,这才明白为何李治生了争储之心后,太宗却依然未曾取消了李治与杜云莲两人的婚事,原来是存着这个心思。 太宗接着道:“rì后这个江山只怕会更为庞大,朕便将稚奴留着,也算是给承乾的一个考验吧!” 还有一句话,太宗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在他的眼,李治未必就真的没有机会,若是有一天他发觉李治远胜于李承乾的话,他也不会因为处于对李承乾的父子之情,而将江山社稷所托非人。 #¥#¥#¥#¥#¥#¥#¥#¥#¥#¥#¥#¥#¥#¥#¥#¥#¥#¥#¥#¥#¥#¥#¥#¥#¥#¥# 次rì清晨,杜睿正要出门去理藩院,却听杜平生来报,宫来人,杜睿不敢怠慢,忙使人请进来,却见来的是个内监,杜睿认得,正是长孙皇后跟前,一个名唤chūn陀的太监。 “公公驾临寒舍,可是有皇后娘娘的懿旨?” chūn陀忙道:“老奴不敢当公爷如此礼遇,却是有娘娘懿旨,宣公爷到雍德殿叙话!” 杜睿也不知长孙皇后有何事,见懿旨到,忙让杜平生备了马,跟着chūn陀一道,前往皇城。 入了雍德殿,见长孙皇后已然在等着了,忙上前参拜:“微臣杜睿,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长孙皇后淡淡一笑,伸手虚托了一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来人给杜陵郡公看座!” 杜睿谢过恩典,起身到一旁落座,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见长孙皇后面容略显苍白,两颊微有cháo红,额间似有盗汗,便知道这位大唐皇后的身体不佳。 “皇后娘娘,还望善保凤体!” 长孙皇后闻言,知道杜睿医术高明,然而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了,便道:“近些rì子,确实身子不大爽利,待你闲暇之时,再与本宫瞧瞧就是了!” 杜睿忙领懿旨,而后端坐一旁,也不言语,心却并不平静,行医讲究望闻问切,单单看长孙皇后的面相,他就猜到了长孙皇后的病已经无法再拖了,前次病发之时,杜睿虽然将长孙皇后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是此次,他却也没有把握了。 长孙皇后见杜睿不说话,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道:“杜睿!此间没有外人,你心有事,不妨说出来!” 杜睿心确实有事,便是李治与杜云莲的婚事,既然已经确定了将来定然会因为那张大唐帝国的储位,李承乾和李治会有一番争斗,他与李承乾是挚友,与李治之间又夹了一个杜云莲,杜睿也是左右为难,心想着的便是能将这桩婚事消了才好,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自古以来,与皇室结亲,不知道是多少人心心念念之事,可到了杜睿这里却成了一个怎么都结不开的大难题,况且历来只有皇帝家悔婚的,就像魏征死后,太宗当即就解除了新城公主与魏书玉的婚事,却不曾听过有那个臣子会拒绝了皇帝的美意,那可是大逆不道之举,闹不好,还是要杀头的。 长孙皇后见杜睿不言不语,心思虑了一番,道:“本宫记得,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皆是为了国事,让你辛苦奔波,耽搁了与安康,汝南的婚事,这倒是圣上与本宫疏忽了,此次回返,只待此间事了,便将你与安康,汝南之事cāo办了!” 杜睿闻言,忙称谢道:“微臣多谢皇后娘娘美意!” 长孙皇后笑道:“这倒也算不得什么,安康,汝南虽不是本宫亲生,但她们的生母没得早,自幼便长在本宫身边,与本宫的亲女儿无异,如今汝南已经双十的年纪,若是再不成亲,岂不是耽搁了她们的大好年华,此事便是圣上不提及,本宫也要放在心上思量着!” 杜睿听着,却也不插话,不明白今rì长孙皇后唤他过来究竟有何事,难道当真就是准备与他商量婚事的? 可是这事便是要商量,却也不该来找他,应当去找杜楚客才对,毕竟此时节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杜如晦不在了,杜楚客作为杜睿的长辈,理当参与此事的,可是今rì长孙皇后却将他找来,这于理不合啊! 长孙皇后见杜睿还是不说话,心不禁有些焦急,咬了咬牙,直接说道:“待你们的婚事罢了,本宫看,不若将晋王与莲儿的婚事也一并办了如何?” 杜睿心一惊,顿时明白了长孙皇后的用意,不禁感叹,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长孙皇后深知,有了杜睿相帮,李治定然斗不过李承乾,rì后未免处境艰难,她这是在给李治找一张护身符啊! 以杜睿和李承乾的关系,rì后李承乾登基为帝,定然不会过于难为李治,就算是为了报答杜睿的辅佐之功,到那时少不得要给李治一个妥善的安排。 可是结局当真能如此吗? 看长孙皇后的模样,想来今rì雍德殿召见,太宗也是知道的,可问题是他杜睿当真就能在李承乾心有这么重的分量吗? 自古以来帝王之心最难揣测,如今李承乾能对杜睿深为倚重,言听计从,可是rì后呢?一旦李承乾坐上那个位子之后,难道两人还能像现在一般兄弟相称吗? 难道李承乾就当真会为了杜睿,放过与他争过储位的李治?杜睿可没有这份把握。 想着杜睿便道:“皇后娘娘,如今晋王尚且年少,此事是否过后再说!” 李治现在不过十四岁,这个年纪要是放在后世,还在学校上初呢,结婚?确实早了些。 长孙皇后见杜睿推脱,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只是今rì相招,她就是为了给李治将来多一分保证,岂能就此罢休。 “十四岁又如何,当年海陵郡王年不过十三便娶妻生子,稚奴如今也不算年少!况且莲儿已经双的年岁,不可再耽搁了,难道就因为你兄妹情深,没的让本宫的儿媳倚门望夫!” 杜睿闻言,当真是无语了,这个例子举得也太不吉利了,居然那海陵郡王李元吉比喻自家的儿子,也不怕应了言。 长孙皇后说完,居然目光恳切的看着杜睿,想她一国之母居然如此和一个臣子赔话,杜睿的心不禁一阵感叹,还是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 长孙皇后都如此说了,杜睿还能如何,只得点头道:“此事还请皇后娘娘与微臣叔父商议,臣虽然是莲儿的长兄,然家尚有长辈,臣也不敢自专!还有一事,莲儿之上,臣尚有三个妹妹在家,皆因臣出海一事,耽搁了婚事,当先料理了她们三人的婚事才好!” 长孙皇后见杜睿答应,心不胜欢喜,道:“这是自然,本宫今rì便与圣上商议,早早定下婚期为好!” 杜睿见长孙皇后这般着急,对其的因由也是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道:“一切全凭娘娘做主就是!” 除了雍德殿,杜睿还是不禁阵阵苦笑,事已至此,他再想转换旁的心思,却也是不可能了,只盼rì后李承乾当真能如长孙皇后所料,看在他的面子上,给李治一个善终才好。 太宗和长孙皇后的一番苦心,皆是为了李治,只可惜李治根本就看不透这其的关节和厉害,权力的yù望已经让他迷失了本心,对那个位子的奢望依然让他疯狂,此时盼他收手,无异于痴人说梦罢了! 杜睿边走边在心盘算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宫门口,交割了印信,正要还家,却听到有人正在召唤。 “郡公!末将已然等候多时了!” 杜睿抬头一看,见来的却是恒连,诧异道:“恒将军在此等候在下,有何要事?” 恒连拱手道:“太子殿下着末将前往贵府请郡公到东宫一叙,听府上人说,早间皇后娘娘传见,末将便在此等候!” 李承乾相招,杜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往东宫走一遭!” 刚刚出了皇城,却有被恒连拦着,又去了东宫,杜睿到时,李承乾正在读书,见杜睿来了,忙起身相迎。 杜睿忙道:“殿下病体未愈,不可轻动!” 李承乾闻言,笑道:“区区小疾,已然大好了,承明不必挂心!听恒连方才回报,是母后召见承明,可是为了安康妹妹和汝南妹妹的婚事!?” 杜睿心思虑了一番,却也不隐瞒,将长孙皇后所言说了一遍,却不曾说长孙皇后的用意,以及自家的打算。 李承乾听了,面sè微微一动,随即笑道:“稚奴与小莲儿也称得上是情投意合,如此倒也是好的!” 杜睿想要问,却还是忍住了,只得诺诺应是。 李承乾接着又道:“昨rì父皇传见,将承明的计划与为兄说了一番,为兄听得也是热血沸腾,待来rì承明亲统大军远征,还望不要忘了为兄,自贞观十年与承明一道兵伐吐谷浑至今,为兄也不曾经历战事,这一次,你我兄弟定要好好的杀上一次,让那些异族人看看我大唐的威风!” 杜睿见李承乾将方才的话题遮掩了过去,也不愿意再提,便顺着李承乾的话,说道:“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如何能轻动!” 李承乾摆了摆手道:“承明不要劝我,便是承明不答应,到时候,为兄也要去求父皇,整rì里待在这皇城之,却也烦闷的很,还有那么多龌龊事,况且契丹蛮族当年如此欺我,怎能不报此仇!” 杜睿回来之后,也曾听秦束说了前年李承乾宣抚契丹,引来兵乱一事,这种小伎俩自然瞒不过杜睿,他虽然没有亲临,却也能猜出大概,只是没想到李治心机这般深沉,可惜的是,这种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人,不但太宗知道,杜睿能猜到,李承乾也是心知肚明。 “殿下自正身形,有何惧魑魅魍魉!” 李承乾闻言,苦笑道:“若是能当真如此,就好了,只可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兄也是无可奈何啊!” 杜睿听着,心也是漠然,想来李承乾此时也和太宗,长孙皇后一样的心思,对于李治,都带着一些近乎骄纵的无可奈何。 “好了!不说那些事,为兄盘算着要上战场,请承明前来,正是为了这兵书战策要向承明讨教的!承明莫要忘了,当年父皇给你的职司,可还有担任为兄的师傅呢!” 杜睿闻言也是一笑,道:“如此,殿下有何处不明的,小弟自然愿意效劳!” #¥#¥#¥#¥#¥#¥#¥#¥#¥#¥#¥#¥#¥#¥#¥#¥#¥#¥#¥#¥#¥#¥#¥#¥#¥#¥# 不出两rì,太宗便降下了旨意,为杜睿和安康公主订下了婚期,汝南公主其后,大婚之后,安康公主为杜睿正妻,汝南公主与那位奥斯特拉西亚王国而来的伊莎贝拉公主为杜睿平妻,虽然汝南公主年长,但此时却已然出家为道,不入宗谱,自然不能和安康公主这位正牌公主争抢名分了。 圣旨一下,万民欢腾,倒是愁坏了杜府人,太宗突然降旨,杜睿也顾不得其他,立刻就忙碌了起来,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府邸的问题。 杜府虽然也算宽敞,但是相较于安康,汝南两位公主的身份自然就寒酸了许多,好在现在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准备了。 就像后世的人一样,婚前为了房子泛起了难,不过好在杜睿的财力足够,立刻命人在长安东市寻了一处宅子,再经翻建,虽比不得大观园,却也不能差了多少。 只可惜府的众多红颜知己闻听此事之后,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显然在为自家的前途担忧了! 第十一章 大婚 贞观十五年的大唐,除了杜睿远航归来这件大事之外,最为轰动的便是太宗嫁女了,一边是大唐第一才子,推向变法的万家生佛,一边是太宗最为宠爱的女儿,这等天作之合,自然引起了天下的关注。旨意已然下发,礼部立刻就运转了起来,如今身兼礼部尚书的江夏郡王李道宗,亲自cāo办,久未露面的大将军李靖主婚,顿时天下沸腾。 “怎么了,这几rì,你们似乎都闷闷不乐的,来,给我说说?” 月sè正佳,杜睿随意的靠在那摆放在屋外走廊上的躺椅,温言朝着虽作笑颜,然其抬眉弯唇之间,总是溢散着淡淡的疏离和幽怨的宝钗问道。 “哪有啊,怕是少爷多心罢了,湘云妹妹你说呢?”宝钗作出个若无其事的表情,笑了一个。 正在一旁给杜睿剥葡萄,一无所觉的湘云闻言懵懂的点了点头,小丫头正没有一点儿心机的为杜睿高兴着,说道:“少爷!您成亲娶公主,那场面一定是风光得紧呢。” “有什么风光的,还不就是娶亲吗?”杜睿伸手把靠坐在椅边上的湘云压斜了身子,依偎进怀,淡淡一笑道。 自打远航归来之后,众女都挑明了心思,杜睿再与之相处,便随意了很多,众女情分甚重,杜睿若是再假惺惺的受礼,反倒是虚伪了。 湘云被杜睿亲昵的举动,弄得俏脸粉红,低着头不敢说话,就连葡萄落在了她的罗裙上,也没有发觉。 “宝钗,来,靠这边。”杜睿说着,也不管宝钗脸嫩,愿意不愿意,伸手一拔,宝钗就靠在了另一边,还好这张躺椅甚是宽敞,三人堪堪挤下。 其余众女看着,见没了位置,心不禁微微泛酸,特别是黛玉,这几rì一直都是愁眉不展的,心事重重,见状心里更是纠结的厉害,既为自家表姐高兴,也为自己伤心。 “以后娶了公主,也不过是娶了个媳妇,你们众人也就是多了个姐妹罢了!”杜睿望着灰蓝sè的夜空道。 “可不止一个呢。”黛玉闻言撅了撅嘴,小声地嘀咕了句,惹来其余众女的低笑声,杜睿也是笑道,“你这丫头,知道不止一个,少爷说错话了成不?” 杜睿说着,还伸手在黛玉的脸颊上滑了一下。因为安康公主是太宗亲自下旨指了婚的,而汝南公主现在严格来说已经出家为道,不入宗谱,所以这次大婚,杜睿先要迎娶安康公主,说白了就是掩耳盗铃,不过虽然是掩耳盗铃,也要顾及着天家的脸面不是。 “奴婢可没怪过少爷,我就是想少爷您快些把两位公主娶了进来,省得奴婢整rì里惦念。”黛玉羞不可抑的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胸膛上,闷声道。 杜睿闻言一笑,喃喃自语道:“是吗?” 此处没有外人,众女也就随便了许多,宝钗依偎在杜睿的身边,手搭在了杜睿的胸膛上,展颜一笑,却依旧是刚才那般的模样,略显失落的说道:“待少爷大婚之后,有了圣上的恩旨,奴婢姐妹们才算是少爷的妾室,若是以后少爷再得圣上大用,立有功勋,奴婢姐妹们,许能沾光,得个朝廷承认,可享诰命的‘媵妻’身份。” 宝钗说着,不禁有些吃味,盖因那位杜睿从西方带来的伊莎贝拉公主,她们和杜睿相从rì久,今后了不起也才是一个滕妻的身份,而伊莎贝拉公主就因为出身高贵,却能做杜睿的平妻,即便是宝钗xìng情再温婉,也不禁有些不服。 有唐一代,对娶妻也是有着严格限制的,只有有爵位的人才能拥有一名正妻,两名平妻,以及若干滕妻,而平妻与滕妻则是需要朝廷承认,皇后亲自赐予诰命凤服才算被认可了,如若不然,也就只能终生顶着一个妾室的身份。 没有诰命的妾室和家奴一般,依大唐律,与牛马无二,若是犯了些许错事,便是被打死也是有的,若是能有幸得了朝廷册封的诰命,便有资格入夫家的族谱,算是有了一个正式的身份,若是rì后能有个一儿半女的,将来凭着子女,倒也是命能好些。 乍一听都不禁让人心惊肉跳,这是什么狗屁法律?人竟然与牲畜并列?杜睿纵然深知这些律法,想到这,也禁不住有些愤愤然。 这就是大唐律法,杜睿也没办法改,但唯一能保持的,便是身边的女人,至少不会让她们与他人的侍妾一般的命运。 “你们,信少爷吗?” 杜睿轻笑着问道,得到的回答是十三个无怨无悔的眼神,杜睿见状,已经知道无心再言。 众女的情分,杜睿是深知的,况且相处rì久,杜睿对众女也多了几分情丝,生在这个年代,大丈夫三妻四妾最是寻常,杜睿可不会傻傻的去想什么一夫一妻制。 杜睿起身,移步到了走廊的边缘,挺直了身子,取下了就放在石桌上的箫,就着夜sè与月光,伴着那树梢的沙沙声,在众女晶莹的目光下,一首《梁祝》流淌而出,流畅的音符从共鸣箱缓缓地溢散了开来,在小院轻化成那夜的jīng灵,与莹火相伴着,偶尔竟然有莹火虫落到了杜睿的肩头之上,众女的眼眸儿也随着音乐的旋律渐渐飞扬了起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夜了,和风轻扬,虫鸣着夜sè,偶尔不知名的鸟儿无声地滑了过去,在树梢之间来回地跳跃着,荡漾着夏夜的气息,宝钗双眼含chūn依偎在杜睿的心口处,笑得是那样的酣甜,剪水双眸凝望着她心的人,那幸福的感动,在她的心房里涌过着。 “若是能与少爷执手偕老,奴婢便是现下就死了,也是甘愿的。” 风拂了过去,披散下来的青丝贴到了腮边,眼角的晶莹终是没能噙住,顺着乌亮的发丝滑到了杜睿的胸口处,暖而湿润的感觉,浸在杜睿的胸膛,直至浸入了心底。 一旁的湘云亦挪动着娇躯把脸贴了过来,娇艳的容颜早已梨花带雨一般,份外惹怜。 余下的众女也团团围在了杜睿的周围,眼神带着感动,带着幸福,带着执手偕老的坚定。 杜睿淡淡的一笑,望着这个晴朗的夜空,只觉得这一夜,若能就永远这么依偎在一起,也是好的。 #¥#¥#¥#¥#¥#¥#¥#¥#¥#¥#¥#¥#¥#¥#¥#¥#¥#¥#¥#¥#¥#¥#¥#¥#¥#¥# 佳期越近,一向沉稳洒脱的杜睿心里头却越觉得七上八下的不安宁,看样子,上辈子没能结婚的后遗症这会子发作了。做起事情来丢三拉四,回答问题亦是答非所问,内心忐忑得很。 大婚终于临近了,太宗为此还给了杜睿十天的休沐来准备,那些西方使节都被太宗一股脑的扔给了理藩院,泉州那边的海船也都准备好了,只等观礼之后,这些使节便要返回欧罗巴,此次受命的正是杜睿的三个学生冯毅,毛亮以及欧阳延嗣,他们如今也算是出息了,一个个的都被封了正四品的散佚将军。 原本杜睿以为娶公主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凡事都有礼部去料理,没他什么事,没想到,杜睿在详细的听了礼部官员的分说之后,才总算认识到,娶公主根本就是他穿越到大唐以来干得最累的一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买活雁或者是捉活雁,因为大唐的礼法一切向周礼看齐,各个程序必须要做到最好,可长安城里哪里会有活雁给你,没办法,杜睿几乎把府所有活蹦乱跳能走能爬的人全派了出去,连带着刚刚从杜陵赶来的学生也没个跑,全都跟着一起出去抓大雁,好不容易才凑够了五只活雁。 婚姻过程是指结婚时的具体实施阶段。国古代把婚礼过程分为个阶段,古称“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除了纳征之外,皆须活雁,因为从周代起,在按礼而行的婚姻,除了纳征礼以外,其余五礼均需男方使者执雁为礼送与女家。因为雁是候鸟,随气候变化南北迁徒并有定时,且配偶固定,一只亡,另一只不再择偶。古人认为,雁南往北来顺乎yīn阳,配偶固定合乎义礼,婚姻以雁为礼,象征一对男女的yīn阳和顺,也象征婚姻的忠贞专一,又称奠雁礼。 首先就是纳采,纳采即为男家请媒人到女方家提亲。若女家同意议婚,则男家正式向女家求婚,正式求婚时须据话雁为礼,于吉rì黄昏之时秆往,使人纳其采择之意。当然不是杜睿亲自去提,家准备的那些活雁此时就派上了用场。 杜楚客作为杜睿的亲叔叔自然成了主角,亲自前往太宗刚刚赐给安康公主的公主府,像女方代表江夏郡王李道宗纳采,帝王嫁女,天子不亲主婚,而是让同姓的宗室主婚。 杜楚客到了安康公主府,和李道宗续礼,而后呈上了通婚书递给了李靖这位主婚人,李靖就开始宣读:“贞观十五年秋月~~~~~~~阔叙既久,倾属良深。盂chūn犹寒,体履如休?愿馆舍清休~~~~~~~愿托高媛,谨因姓某官位,敢以礼请。杜陵杜氏如晦子,杜陵郡公杜睿杜承明顿首。” 一篇全是四言言的言句子,也就是所谓的排比对偶,称为骈四俪的通婚书读完,看样子,杜楚客呕心泣血,连熬了两天才写就的这篇通婚书相当有水平,以至李靖读完的时候,猛灌了一气茶水才回过气来,额角也浸出了汗水。 李靖这位老人家也够辛苦的,又不是嫁自家的闺女,算得上是被太宗按了一番苦差,念过通婚书,然后拿着杜睿的生辰八字,走到了女方代表李道宗跟前。 待女方那边嘀咕了一番合计之后,递出了八字交给了李靖,然后,一位道士被请了过来,合了杜睿与安康公主的八字。 所谓的合八字也就是根据双方出生年、月、rì、时和属相推算,查其是否相生相克,谓之合八字。一个人的出生年、月、rì、时配以天干地支,两字一组,四组共八个字。据五行说,相生相克即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杜睿虽然从来不信这一套,可眼下谁敢不信? 最后,那个老道开口宣布杜睿与安康公主的八字非常的相合,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天作之合,要是不在一起的话非遭天打雷劈不可,反正全是夸人的话,其实也全是一堆的废话,太宗的指婚圣旨都下了好几年了,你个老神棍要是敢说八字不合,导致太宗嫁不了女儿,将安康公主这个宝贝疙瘩扔在家里做了老姑婆,太宗恼羞成怒之下,非直接拉着这个老道去西市把皮剐了,晒肉干拌着果脯下酒不可。 然后主婚人李靖就问女方的亲眷,也就是江夏郡王李道宗,以及一票李渊的老儿子们,一票王爷挤到一边,装模作样地商议一番,一炷香后,李道宗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婚书,又递给了一脸苦意还强作欢笑的李靖,可怜的老人家,上战场十个来回,怕也是不愿意干这么个累人的活计。 李靖又辛辛苦苦的念叨了一炷香的功夫,总算是结束了。好不容易,纳采、问名、纳吉这三关过了,然后,两天之后,开始纳征,这项活计更是累人。 纳征又称为纳币,也就是后世所说的下聘。羊、雁、清酒、白酒、粳米、稷米、蒲、苇、卷柏、嘉禾、长命缕、五sè丝等等若干礼物,总的来说,绝对要比后世动辄十几万,上百万的聘礼便宜的多。 一只漂亮的大白雁拿个竹笼装起,三寸版子系着笼口,谓之云礼雁,然后是纯白的羊羔,同样称云礼羊接着各种美酒,然后就是谷子,稻米,栗等谷物,谓之黄白米,在杜楚客的指挥之下,金银那些俗物一概不许用,玄纁则是赤黄sè和纯黑的帛三匹,然后郑重地同捆在一起,扎好。 有道是玄法夭象,男也;纁仿地象,女也。yīn阳之礼合,故男女交通也。 玄纁二物同束一所,三寸版子系着附腰,题云‘礼玄纁’,安在轝。 还有上好的联珠对禽对兽变形纹锦、蜀锦、花缎、绛、绢等,马氏前些rì子特地购来的虎皮也放在了里边,另有通宝无数,还有些玉器等等,以眼花缭绕来形容亦不为过。 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纳征的礼隆重的出杜府的大门,一路上,全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远航归来的大英雄杜睿娶太宗爱女安康公主,大家伙自然得来凑凑热闹,瞧个新鲜。 到了安康公主府,等女方的代表李道宗收下了纳征的礼之后,就算是确定了婚姻关系,于是那个老道又出场了,开始了占卜和商量吉rì的请期。 很快,纳征、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全部都搞定了,婚礼便到了“亲迎”的步骤。 亲迎这天,杜睿在杜楚客的带领下,来到了摆好了祭祀物品和香案的庭处,家众人皆尽跪伏于地,由杜楚客宣读祭,意思是杜睿业已成年,要迎娶安康公主成礼,告诉祖宗们的在天之灵,从今以后安康公主就是杜家的人了。 祭祀活动一完毕,杜睿就于堂前北面辞了马氏等三位姨娘,原本今rì应当是杜如晦的大妇崔氏亲自来的,但是两家不和,由来已久,杜睿不愿意去触那个眉头,崔氏也根本就没搭理这边的意思,太宗干脆也就只当没看见。 天sè恰好,一身大红吉袍腰佩宝刀的杜睿终于出发了,刚步出了府门,就听见无数的叫喊声有如翻卷的巨浪一般轰然扑面而来:“驸马爷出门喽!” 杜睿举目望去,被眼前的场面惊的差点儿缩回到门里去,人山人海亦不为过,街道竟然被堵得只剩下一条细狭的小道了,密密麻麻的人,只能看见脑袋,连身子都瞧不见了。 杜睿赶紧正了正衣冠,朝着这些前来观礼的四邻街坊们抱拳行了一礼,又一阵轰然作响的喝彩声在耳边炸响。 跨上马,挥手扬鞭,伴着杜睿的手势,自有人一声发喊,鼓乐顿时响了起来,仪仗、彩典等也纷纷地在队伍现身。看热闹的街坊四邻太多,马几乎都迈不开步子,幸好今rì是皇帝嫁女,早作了准备,数百金吾卫呼喝连声,挤出了一条小道。 “瞧瞧,这可就是大名鼎鼎的杜公爷,瞧瞧人家那个头,那模样,怪不得能娶上公主!” “你懂什么,娶公主跟个子有啥关系,人家杜公爷的可是才学和本事。” “我听我哥说,驸马爷可是天上的曲星下凡!” “深涉大海,死一生,杜公爷出去三年,给咱大唐带回来多少好东西,别说是娶公主了,就算是~~~~~~~~娶公主也不为过!”这位差点儿失言,说成娶皇后,赶紧隐匿在了人群当。 杜睿一边前行,一边朝着四下不停地点头为礼,惹来阵阵的声浪,甚至还有不少的年青女子也在那瞄向了这边,也不知道在那唧唧喳喳的说些啥子话。倒是那些女子的目光很是大胆,还不时发着似起哄的声音,就这么勉强的在人海cháo里朝着安康公主府移动着,这场面,怕是长安城的百姓都来了近半围观,三里多的路,竟然走了一个多时辰。 到了门庭大开的安康公主府,担任男宾相的秦束跳上前去,先是挨了一顿女眷的排云掌。出了红包,受尽了刁难,才开始登堂入室。 进了庭叩见太宗,然后由李靖主持,叩头,反正说一句,就得叩拜一次,太宗和长孙皇后高坐堂上,一身的龙袍,喜气洋洋的模样,叩拜之后,太宗和长孙皇后又说了几句叮咛的话,总之就是嘱咐杜睿,婚后要过八荣八耻的和谐生活。 今rì满朝武差不多全都到了,还有那些西方的使节,大概是没见过这么隆重的婚礼,一个个都看的眼花缭乱,相比于这等大场面的婚礼,他们国家就算是国王娶亲,也不过是小孩子家的玩意儿! 伊莎贝拉公主也在其,不过小女子那幽怨的眼神,明显和这喜庆的气氛有些不搭调,杜睿对着她歉意的一笑,便紧跟着去忙活余下的程序了。 太子李承乾等杜睿叩拜了太宗和长孙皇后,便带着太子妃海棠上前,杜睿连忙行礼,却被李承乾拦住了。 “承明与安康妹妹总算是修成正果,孤也是不胜欣喜!望你夫妇二人婚后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杜睿称谢道:“臣谢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然后又是在李靖的介绍下对着那些宗室长辈继续叩拜,昏昏然然,折腾了个把时辰,主婚人李靖才示意一切完毕,杜睿才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朝着后厅而去。 此时整个后厅也全被红绸挂满,红sè的灯笼几乎把后厅装点了成了座璀璨的灯房,后厅门外早有人拦住了去路,一大票笑语嫣然扮相喜庆的女子把后厅拦个结实。 打当的一位窈窕美妇当先拦住了去路,手插纤腰还未开言,秦束当先就恭身行礼:“见过襄城公主,今rì我为傧相!” 秦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这位襄城公主截下了话头:“傧相之仪,到此而止,久闻妹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rì方见倒是人材一表,不过嘛,今rì你即到了这,休想轻轻松松娶了我的安康妹妹。” 襄城公主很是得意的模样,杜睿只好亲自上前,见礼道:“杜睿见过公主殿下。” 襄城公主端详了一番,道:“久闻妹婿才学执大唐牛耳!不过我却不信!对不对啊!妹妹们!” 说着回首朝着身后的那帮宫装丽人们道,她是太宗长女,虽不是长孙皇后亲生,然在李承乾这一辈的地位却是超然,她的话立即惹来了一阵宛若银铃般的笑闹声:“大姐这话是极,你这杜家二郎,要娶我们安康妹妹,今rì若是拿不出点儿本事来,休得过我等这一关,快快先赋首喜庆的诗来。” 别说着跟前的这些个公主们,就算是身边的围观人群亦是举着双手赞同,昔年杜睿以才学显著于世,然而近些年确实南征北战,而后又出海远行,已然许久没有新作问世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所有人都想着聆听一番。 杜睿知道要是不能让这些彪悍的大唐公主们满意的话,根本就无法过关,只好应承道:“既然如此,杜睿便恭敬不如从命。” 在众人的催促声,杜睿无奈,只好搜肠刮肚了在脑海里找一些喜庆的诗词来应付,郎声颂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好!好一个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那边早有人高喝起来,一时间赞扬之声此起彼伏。 杜睿等众人稍稍安静了一些之后,拱手道:“襄城公主殿下,如此,可好了!” 襄城公主一笑,退到了一旁,又一个宫装丽人紧跟着又站了出来,秦束在一旁小声的对杜睿介绍道,这位正是高阳公主。 杜睿闻言,心不由得一惊,总算是见着了这位遗臭万年的风流公主了,果不其然,高阳公主容貌娇艳,丝毫不弱于安康公主,只是凤眼含chūn,面若桃花,单单看面相就知道是个风流的女子。 如今玄奘已然归来,也不知道在那些译经大德之有没有辩机这么一块料,杜睿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打定了主意怎的也不能让皇室丢这个人。 高阳公主可不知道眨眼之间,杜睿的心里就闪过了这么多个念头,叉着腰道:“你过了襄城姐姐那一关,却还不曾过了我这一关!快快再赋诗一首,做得好,姐妹们就饶了你,要是做不好,修怪众姐妹不让安康妹妹进你的家门!” 面对着这么一个彪悍至极的公主,杜睿无法,只好道:“既然如此,杜睿勉力为之!” 思索了一番道:“借问吹萧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顾作鸳鸯不羡仙。” 杜睿颂罢,再次响起了一阵喝彩声,这首诗比之方才那首虽然在意境上略有不如,但是论应景,却是要生出许多。 誰知道高阳公主听了却是皱着眉头道:“你这诗做得不好,明明是大喜的rì子,偏偏死啊死的,太不吉利,再做一首,再做一首来!” 众人再次叫好,杜睿无奈的想着:这些人到底是哪头的啊!遇上这个没学问的公主,也真是头疼! 没办法,只好再次诵读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chūn酒暖,分曹shè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要是论古代闷sāo诗人所做的情诗,这首堪称巅峰之作了,要是连这首都不行的话,杜睿还真的没办法了。 这下高阳公主总算是满意了,只是在闪身之际,目光流波的看了杜睿一眼,将杜睿这个战场上的厮杀汉都看的后背发冷。 此时高阳公主早已经与房遗爱完婚,只是小夫妻两个的生活却不和谐,房遗爱完全没有遗传到半点儿房玄龄的才气,整rì里好勇斗狠,就是个莽夫,自然入不了高阳公主的法眼。 高阳公主看着杜睿,心不禁有些嫉妒,更是埋怨太宗,有这等好郎君却不想着她,单单偏爱安康公主。 闹了近半个时辰,总算是过了这一关,骤然间,后厅前突然静了下来,环佩敲击声,安康公主总算是隆重地出现了,她的造型格外夸张,让杜睿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做华服,描金绣银皆是花鸟鱼虫的大绿半透吉服,唐制的婚俗是男服绯红,女服青绿,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红男绿女的来由。总之那一身的轻绿服简直就是奢华繁琐到了极点,光是那裙尾,就有十来名宫女替她提着,也不知道浪费多少时rì,方才制成。 头上挽成了飞天宝髻,又称双环望仙髻,央镶着一朵巨大的粉红牡丹,后髻处是三对极长的步摇,四蝶银步摇、金镶玉步摇簪、云鬓花颜金步摇,几与肩等宽,眉心处不知道是贴了金片还是啥组成的五瓣梅状,亮晃晃的耀眼得利害,画的是小山眉,眉sè竟然是绿sè的,额头呈腊黄状,看了老半天才明白过来,那是粉扑出来的效果,唇红齿白,一笑百媚生。 安康公主红粉粉的脸蛋羞意盎然地朝杜睿移步而来,停到了身前,轻轻的展眉头,扬起了那些jīng雕细琢的脸,双腮的粉sè,烟波荡漾的双眸,在那身青绿华服的衬显下,格外妩媚娇艳。 安康公主此时只觉得自己都要飞起来了,两人贞观五年便定下了婚事,结果十年之后才得完满,安康公主心愿达成,得了如意郎君,如何能够不喜。 此时看着杜睿,一张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杜睿一笑,轻声唤道:“涑儿!真是漂亮!” 安康公主听杜睿居然说出这等露骨的话,更是娇羞不已,一旁的众姐妹也是上前调笑,更是让安康公主的一张俏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 又闹了一阵,接着在一干人等的拱围,杜睿和安康公主这位新衣丽人步入了前厅,然后又开始叩头,朝太宗和长孙皇后三拜叩。 礼毕之后,太宗走上前来,亲手扶起了两人,望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已然一身的吉服,转眼就要嫁作他人妇,太宗不由得双目发cháo:“安康,rì后你可便是杜睿的妻子了,切记为父的话,莫要恃宠而娇。” 杜睿还真没想到太宗居然也有这么唠叨的一面,絮絮叨叨地说了近炷香的功夫,才扭脸看向杜睿,先展露了一个温和地笑容:“杜睿,rì后你便是皇家的女婿了,好好待她,莫要亏了她,不然,小心朕罚你!” 杜睿连忙应道:“臣不敢!” 安康公主见状,不由得掩唇偷笑:“父皇,三郎不会的。” “哼!你啊,天生向外!”太宗朝着安康公主嗔怪道。 接着长孙皇后也是上前叮嘱了一番,对这个为了自家的儿女cāo碎了心的大唐皇后,杜睿心也满是感佩,连声称是。 然后,迎亲的队伍离开了安康公主府,朝杜府而去,太宗自然是去不了,倒是让一干兄弟子女皆尽送亲。 早有人来以扇遮顶将安康公主扶进了车典之,一路上,所有的亲迎人员全都点亮了手的灯盏,一条长街,竟然被照得明若白昼一般。 回到了正门大开的杜府,一家老小皆早等候在了门房处,见迎亲的队伍到了,连忙上前。 杜云芙和杜云卓两个妹妹亲自扶着安康公主下了车,迈步上了台阶,刚要进门,就在此时,一直不做声的吴王李恪突然挺身而出:“且慢,且稍待,尔举家上下还得跪见公主方可。” 正伴着安康公主往府走的杜睿,听到这突然的一声,不由得讶然出声:“什么?!” 杜睿不由得扭头看向安康公主,安康公主的表情似乎也很难为情,周围那些个达官贵人与王爷们一时间嗡声作响,似乎有人yù言,却都只在小声地议论,没一人站出来。 马氏夫人等人已然在列队,似乎就要叩见公主了,见安康公主不做声,杜睿不禁一阵惊愕,难道她还真想让众人给她叩头不成。 “慢!” 杜睿突然出声制止了马氏夫人等人的动作,转头看向了李恪:“吴王殿下,我与公主乃为夫妻,三位姨娘虽不是我亲母,然对在下却有养育之恩,亦同是公主殿下的长辈,不知道婆婆要叩拜自己家的媳妇是哪一家的规矩。” 杜睿虽然知道这也确实是规矩,但是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在自家发生。 李恪今rì来就是憋着找茬的,自打杜睿回来,他也曾几次遣人下贴,请杜睿过府,杜睿都推脱了,李恪心恨不已,便在进府前,来了这么一出,只是大概是没想到杜睿会跟他顶撞,原本洋洋得意的表情被杜睿顶得发白,冷声喝道:“大胆杜睿!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尔一家皆是臣子,臣不向君跪,岂不违了祖制?!” 接着,李恪边上跳出了数位官员,亦引经据典的来证明他的话是很正确的。 “三郎,休得胡闹,还不过来跪下!”马氏夫人见状连忙出声道,很焦急的表情,其余人也都是一个劲地朝他眨眼。 李恪冷呵呵的背着手笑着,眼全是得意。 李承乾有些看不过去,上前道:“三弟这是作甚,今rì大喜之rì,莫要胡闹!” 李恪闻言,却不给面子,道:“小弟如何胡闹,规矩便是规矩,祖制便是祖制,岂能因人而异,太子哥哥乃是一国储君,难道就不知道维护皇家的脸面吗?” cāo!今天老子就还真跟你顶起了!让当婆婆的给自个的儿媳妇下跪,这是什么道理,大不了不娶了。 见李恪尚自不肯罢休,杜睿这个一向好脾气的人此时也忍不住动怒了,冷哼一声,踏前一步正待要开口。 “三郎!三郎莫恼!”安康公主脆生生的一开言,倒让已经显得有些纷乱的场面瞬间静了下来,紧接着安康公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移步到了杜睿身侧轻轻扯了扯杜睿的衣袖,道,“涑儿知道该怎么做!” 所有的人呆愣愣的瞧着安康公主移步到了马氏等三位夫人跟前,先行了半礼,搀住了有些手足无措的马氏夫人,回眸过来,温言道,“三哥,涑儿既嫁了三郎,自然是杜家的媳妇!小妹自家事,三哥还是不要说了吧!” “安康!莫要忘了你的身份。”李恪闻言,顿时有些羞怒成怒了,语气也不由得寒了下来。 安康公主面sè一僵,语气亦同样冷了下来:“三哥若是觉得小妹有错,尽管跟父皇说去,恕小妹不奉陪了!” “你!好个安康公主,哼!”李恪闻言,脸sè白得惨人,眼睛像刀子一般狠狠地挖了杜睿几下子,似乎也觉得自个没脸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返身挥袖就走,就连好几位兄弟叔伯劝他亦被他推开,这场闹剧,很快就被人抛在了脑后。 “兄长,这回你可是把吴王殿下给得罪死了!”秦束有些担心的叹了口气,在杜睿耳边悄声道。 “哼,得罪就得罪了,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奈何?”杜睿看着安康公主的背影,嘴角不由得浮起了一丝微笑,这才是杜家的媳妇儿。 李承乾上前,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意,推了杜睿一把:“还不进去,在此做甚。” “殿下,非是小弟不甘,只是此事吴王未免有些过了!” 李承乾摇了摇头,一面把杜睿往里推,一面说道:“虽然此礼无律法亲定,然有人许之,有人不许,故尔说不得对错。快些进去吧,今rì是你与安康妹妹的好rì子,莫要为这事耽搁了吉时!” 杜睿闻言,也点了点头,跟着一起走进了府门。 入了门,到了前厅,见了面sè略显惴惴的马氏等三位夫人,杜睿引着安康公主一起恭敬地给他们叩头行李,唤了婆婆,奉上了脯茶等物,然后又是一番礼数,终于两人一同进了装点一新的洞房。 外面自然有苏麟,秦束招待亲朋好友饮酒,杜睿和安康公主两人则在喜婆的指引下,尽饮了合卺酒之后,新房之总算是只剩下这对新婚夫妇了,洞房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陌生,在婚前的前两天,早有人把洞房里的东西全都拆换一新,一应事物,皆为新制。 烛火爆烈的声音让杜睿和安康公主都皆尽回过了神来,不约而同地向着对方望去。 第十二章 洞房花烛夜 安康公主被杜睿直勾勾的眼神瞧着,脸旋即红得那么娇艳,怯怯的垂下了头,那朵牡丹几乎盖住了她的俏脸。 “涑儿,以后我们便是夫妻了。” 前世杜睿因为醉心于各种学识,对男女之事不曾上心,以至于重生之前还是个初哥,不曾体会过爱情的滋味。 自打重生以来,他的命运便随着太宗的一道圣旨,与安康公主牵扯在了一起,他不曾想过抗拒,也不曾生出过这样的念头,只是觉得两人在一起原本就是上天安排的。 “以后我们便是夫妻了,还望睿郎好好疼惜涑儿!”安康公主的这番话说得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满脸都是羞羞怯怯,看的出,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嗯!从今以后,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卿绝!” 杜睿说着,也不管安康公主对他这般情话有何反应,伸手轻轻一揽,就把她整个人全揽进了怀里,身上原本那夸张的绿sè描金吉服已然在进屋之后便脱了去,里面是一件袒露了半截酥胸的青绿水衫,实在令人感慨大唐社会的开放程度。 这要是放在理教盛行的宋朝,这般装扮,非被那些死脑筋的老学究直斥有伤风化,但是在如梦如幻的大唐,这便是风尚,女子并不介意将自家的身材展现出来,士大夫们也以之为美。 安康公主被杜睿的举动吓得一颗心狂跳起来,有紧张,但更多的还是甜蜜,此刻就像是一只急yù逃离而不得的猫儿,卷曲在杜睿的怀里,手下意识地捏成了拳头拦在了身前,脸颊之上那黑宝石般璀璨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怯羞的媚意在当流转着。 紧张了许久,安康公主方才胆怯而紧张的说道:“睿郎,现下就剩咱们俩了!” 紧张,非常紧张,这种情况下,别说人伦了,能把她哄睡下就算是老天开了眼。 “嗯!要是这多一个人的话,我一定把他给剁了丢门口喂狗!” 废话,洞房不就是小夫妻俩自个勾来搭去,难不成还得有人来观礼? 安康公主被杜睿的说辞,逗得噗哧一声,笑颜绽开:“睿郎怎的这个时候都不知端正,rì后,涑儿便是睿郎的妻子了,你可得对我好一些,父皇说了,你若是对我不好,他不会轻饶你!” 安康公主说着,手还在抖,身上也是一样。 “那自然,不对你好怎么成?涑儿,今天谢谢你了,若不是你,今rì唔!” 杜睿的话说到半截,就被安康公主伸手掩住了嘴。 安康公主红着脸蛋,翘起了下巴,说道:“你可是我的郎君,作妻子的,不帮你还能帮谁,再说我三哥今rì也实在是太过份了,岂有让姨娘们向我叩头的道理。” 看着那张极力的向自己表明她心思的小脸孔,杜睿心里着实疼惜得紧,俯低了头,轻轻的在她的耳垂上轻咬了口:“涑儿,今天晚上可真漂亮。” 此时在安康公主的心纵然是千言万语,也及不上情郎这直白的赞美,喜孜孜的靠在了杜睿的肩头上,喜道:“睿郎,我就这么靠着你睡吧,好吗?我听我姐姐们说过,那个,那个会疼死人的!” 安康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张俏脸红得像云彩一般!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气闷,差点儿都想窜出屋去抓她那帮姐妹来好好教训一顿,端的不当人子!太可恨了,说什么不好,居然还敢在婚前进行这等狗屁教育,吓得安康公主都不敢跟他那啥了! 杜睿哭笑不得的看着安康公主,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不那啥的话,还能干啥? 安康公主见杜睿不说话,还以为他应了,面带喜sè道:“睿郎!不如你做首诗来!许久不曾听闻你的大作了,方才听襄城姐姐说,你在那公主府连做了两首诗,涑儿都不曾听到!你再做一首来,若是不好!我可不答应!”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苦笑,好不容易有机会告别两辈子的处男之身,这个时候让他作诗,这不是难为人吗?就算是做,也都是些yín诗浪语。 不过看安康公主那你不答应就不成的模样,杜睿也只好妥协道:“好,不过,若是好的话,你也得回我一首。” “才不怕你!”安康公主也颇具才学,昂起了头,挺起了前胸,斗志被杜睿激了起来,胆气似乎升了不少,不像刚才一般跟只受惊的小鹿似的了,沟隘在灯光下简直是深不见底。 杜睿思索着,突然灵机一动,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串由晶莹剔透的红sè心型的小果实组成的脚串子,道:“瞧瞧这是什么?” “哇,好漂亮,这是相思子,你是从哪弄来的?瞧瞧它们的样子,可爱极了?”安康公主全然被这些小东西吸引住了心神。 “知道这是什么吗?” 安康公主点了点头,道:“自然知道,这些东西叫相思子,又叫红豆,还是豫章姐姐告诉我的,她当年亦有这么一串。” 安康公主伸手接过,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几枚红sè的心型果实,这玩意儿还是今rì马氏塞给他的,就是留在洞房花烛夜时,送给安康公主的。 “好,我就用此物作诗一首,好吗?” 安康公主现下已经浑然忘记了刚才的紧张,闻言瞪大了眼,一个劲儿的点头。 杜睿笑道:“仔细听着,红豆生南国,chūn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安康公主的心一下子就被这首诗润的化了,完全给这首温宛的情诗震住了,媚眼之满含chūn水,娇柔的让杜睿一阵心神荡漾。 杜睿笑道:“涑儿!可还好!?” 安康公主呆呆地望着杜睿,好半天,身子也软了,瞧她那chūn意盎然地俏模样,怕是心也软了,把头埋进了杜睿的怀里:“我输了!” 杜睿将安康公主紧紧的揽在怀,感受着这片刻的温情。 “睿郎!你可真是毒女儿家心的坏东西!”安康公主情知了杜睿的圈套,可是此时逃也逃不掉了,干脆闭着眼,甜得如蜜脂的嗓音在耳边回荡着。 杜睿听着,此时也禁不住自己的yù望了,安康公主感觉到了杜睿身体微微的变化,这个未经人伦的小美人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惊得就想起身逃了开去,都到了这个时候,杜睿哪能让到了嘴边的鸭子飞走,死死搂着安康公主较弱的身子,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 “涑儿,让我好好瞧瞧你!” 杜睿说着,一双朗若星辰的眸子死死盯着差点儿羞死过去的安康公主,红嘟嘟的粉唇半张,大眼也像是醉酒一般半开半合着,间的缝隙溢散的chūn情与暖sè的烛光交揉在一起,说不出的迷人滋味。 吞了吞口水,手移动了她的腿际,轻柔地替她褪去了鞋袜,一双脚趾已经害羞卷曲起的玉足展现在了杜睿的眼前,美,很漂亮的一双脚丫,杜睿也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咋的,禁不住轻轻地抚在了她的脚掌上。 安康公主禁不住的浑身一颤,颤声道:“睿郎!痒痒得厉害。” 晶莹剔透的红珠子被杜睿是戴了上去,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 “带上了这川相思子,从今以后,便再也不分开了!” 安康公主被杜睿这句话说得,都忘记了要逃,只是不住的点头,一颗芳心融进了杜睿的心。 杜睿淡淡的一笑,身后开始解她的衣带,安康公主感觉到了他的动作,禁不住把头埋进了杜睿的怀里,手作推拒状:“睿郎!别别!该是由妾身给睿郎宽衣才对。” 杜睿闻言,也停下了动作,看着安康公主先把自个的头饰全部卸了,又解了外装,只着贴身的亵裙,垂着头,像个小媳妇似的走到他跟前,替杜睿一件件的将衣物褪了去,最后就剩下一条裤头。 安康公主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此时又羞又怕,战战兢兢的闭上了眼,拿手一拉,又忍不住眯着眼一看,终于瞪大了眼,很讶然的表情:“这东西好丑!” 听了这话,杜睿也是哭笑不得,那宝贝岂能用美丑来形容?算了,杜睿懒得跟她讨论这种深奥的问题,一把将安康公主揽了过来,在她的羞叫声,直接三五下就把这小羊羔剥成了一头白羊,手就顺势覆了上去,安康公主身子一软,两人一同滚倒在了床榻之上。 安康公主被杜睿压在了身下,怕的只知道拿双肘顶着杜睿的前胸,脸上的妆也未卸掉,在灯下,眉儿弯转,樱唇略略地开合,贝齿晶莹,媚眼儿半睁,一副半推半就,娇媚入骨的勾魂模样,芬芳的体香溢散着yīn靡的味道。 杜睿禁不住心一荡:“涑儿。” 安康公主娇吟了声,身子不堪奇痒的扭动着,那双粉白的雪团似的正颤微微地在杜睿眼前晃动着,丰盈突起的胸部之下,圆润的曲线骤然变狭,腹沟浅浅直至及脐下,两条白如玉柱的大腿交相摩擦,就像是国手宝书网勾勒出来的一幅动态的山水图,雪肌上蕴起了红粉之sè,就像新浴的肌肤一般,左足踝还戴着一串亮红sè的红豆,晶莹得如同宝石一般,珠光莹莹,映在那粉搓玉琢的脚踝上有一种令人呼吸停滞的美。 杜睿现下也是yù火焚身,正要有进一步的动作,却被安康公主轻抬起的玉腕阻住了动作,脸上早已羞成了瑰sè的她伸出雪藕一般的手臂探入了枕下略一摸索,在杜睿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取出了一本古仆典雅的书册? “姐姐们说了,与自家郎君同房前要先瞧这东西!”安康公主红着脸蛋,腻声道。 “哦?我倒要瞧瞧!”杜睿也是不明所以,接了过来,一打开,全明白了,看样子她的那帮姐妹当杜睿是个童子鸡了,竟然拿了一册chūn宫图来。不错,很jīng致,嗯,收藏了,以后再说。 开什么玩笑,纵然是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就前世那信息大爆炸的年代,这东西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行,姐姐们说要先看了才可以啊呀!” 安康公主见杜睿居然丢到了一边,顿时急道,可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杜睿捏得一颤,强撑着翻了几页,不知道是上边的画面让她害羞,还是杜睿的动作更让她害羞,总之这漂亮的小公主此时已然再没了力气,张着红唇呻吟着,勉强地把手搭在了杜睿的头上。 谁爱看谁看去,杜睿现下火都已经上了脑门了,轻轻地在安康公主的颈项间、肩头、锁骨,一路子吻了下去,手上总是擒着那粒红豆细细地揉捏着,原本全身脂白的肌肤全然泛起了诱人的粉红sè。 好不容易在杜睿的温言细语下,安康公主渐渐的放软了身子,呼吸越来越急促,甚至喉间发出了像是痛苦又似欢喜的低吟:“睿郎,涑儿好难受,难受得紧!” 双手死死地抓着垫子,眉头也时舒时皱,甜得腻人的呻吟已经急促得像是要突然断了一般! 下边怕是已然泛滥成灾了,杜睿终于撑起了双臂把像是挣扎又像是在迎合的安康公主压在了身下,安康公主仿佛像是失落了什么似的,迷茫的半睁着汪汪地水眸望着杜睿。 “涑儿!我来了!” 安康公主一双chūn眼半睁半毕,羞不可抑的点了下头,咬着粉唇轻声道:“还望睿郎怜惜!” 双手肘落,各抓着一团丰盈,在安康公主半失神间,剑破入鞘,深入了那尚未有人探幽的花源秘境之内。 揉捏抚弄疾余的挺动,此刻安康公主的如花般娇艳的脸颊上早已浸入了细密的香汗,樱唇像是干渴的鱼儿一般半张着,发着无意识的颤声低泣,迷离着那双勾魂夺魄的媚眼儿,应和着杜睿的动作,任由着杜睿在她那曼妙绝伦的娇躯之上肆虐着,喜庆的烛火下,一对新人儿就在了床榻之上抵死缠绵,焚香蚀骨,就连那烛火也沾上了暖昧旖旎的红黄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安康公主仿佛像是昏死了过去一般,彻底的沦陷了,全身如同强弓一般地向上迎起,直至一股子凉意窜至了天灵处,一身香汗淋漓,不由自主地嘶吼了一声,将全部的快感与激情全然抛shè而出,才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地倒下。 “睿郎,涑儿方才感觉简直都像要死了一般!” 两人在床榻上躺了许久,安康公主的脸上总算是恢复了些血sè,挤在杜睿的怀里,一条灵巧的舌头,还调皮的在杜睿的胸膛前触动着,丰盈的双腿依旧紧紧绞着。 “大喜的rì子,什么死不死的,看我不罚你!”杜睿嘴上说着,手继续在她滑腻的肌肤上抚弄着,偶尔停留在突起处,轻轻捏下那枚可爱的红豆。 “别捏了,涑儿知错了!”安康公主终是忍不住,拿住了杜睿的手低声央求道。 “那也成,不过涑儿,拿你那本书来,咱们再瞧瞧,为夫我刚才没瞧清楚。”既然如此,咱也拿些东西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不看,那东西羞人得紧。”安康公主闻言,一张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这有什么,咱们行的可是人伦之道,周公之礼!再说了,钻研一下,也有助于学问的增长嘛!”杜睿一步跨入男人的行列之后,心境都跟着变了。 不曾体会过不知道,一旦尝试过了这种滋味,杜睿觉得自己以前守着那么多宝藏却溘然受礼,简直就是蠢到了极点。 安康公主拗不过杜睿,只好将那本册子拿了出啦,扔给杜睿。 杜睿看过一眼,也不禁感叹,jīng品,绝对的国手大作,不知道是不是阎立本大师所绘,总之很栩栩如生的那种,可谓是纤毫必现,听到杜睿在那,一边翻看一边称赞,安康公主忍不住好奇,也抬起了眼眸。 “睿郎莫要看了。”安康公主方才瞧了几眼,便羞得重新把如水的双眸紧紧地合上,睫毛尖头上颤动着羞意。 “学无止境,学无止境,研究一下而已!”杜睿说着,突然不由得顿住了翻看书册的手,强大,太强大了,想不到国古代的床第生活如此花样繁多,还都有好听的名字。空翻蝶、鸳鸯合、翡翠交、鱼比目,太他妈有才了,跟耍杂技似的,可翻到了后边,卖糕的,竟然是 “哎呀,你摸哪呢。” 后门遭袭的安康公主惊呼了声,化纤掌为yīn白骨爪,羞怒交加之下就想向杜睿挠了过去。 “没注意,真没注意,再说我可是照着这上边来的,不信你自个瞧!” 安康公主瞄了一眼,顿时满腔的羞怒全然化为了一汪的chūn水,算了,不敢再看下去,连菊花残都有了,怕是后面出现什么百合,断背啥的,岂不教坏了青chūn小美眉。 搂着化身绵软羔羊的安康公主,窝在床榻里头疯言疯语的,原本被安康公主叠好了摆在床上的元帕差点儿也被揉成一团,闹得安康公主半个多时辰都没法儿合眼,嗔声喘息不绝于耳,而后渐渐地睡了过去。 第十三章 恶奴 香掩芙蓉帐,烛辉绵绣帏。清风入蜜月,喜气来洞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了门扉被敲响的声音,然后便是一个柔和而熟悉的女声:“进去吧!” 吱呀一声,洞房门大开,两位漂亮的少女进了门后又把门给掩上,朝着喜榻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进来干吗?” 杜睿好不容易才睁开了眼,看到眼前的情形,顿时被吓了一跳,俩个脸蛋红扑扑的宫装女子已然站到了床前。 “见过驸马爷,奴婢们来为您和公主殿下更衣的。” 杜睿定睛一看,也清醒了过来,来的竟然是那个安康公主的贴身女官素衣,还有一个杜睿认不识的,长的也水灵,此时两人都是羞红了脸,俏生生的站在面前,绕是杜睿这个大男人都不禁赧然,赶紧裹紧了被子,把安康公主摇醒了过来。 “睿郎莫闹了,涑儿愿降了好吗?” 安康公主尚自半睡半醒着,还以为杜睿在逗闹她,白藕一般的粉臂揽了过来,嘴里吐出来的甜腻声息,莫说是杜睿这个大男人,就算是边上站着的素衣两女亦面红得如同滴血。 杜睿见状,赶紧在安康公主的耳边一说。安康公主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瞧见了两个面飞红霞,尴尬地站在床榻前的贴身宫女,羞得她闭眼惊呼一声,像是驼鸟一般的,直接将脑袋顶着杜睿胸前,差点把杜睿这个新郎官给顶得吐血。 “你们能不能先背过脸去,你们这么瞧着,我实在不自在。”实话实话,杜睿又不是行为艺术家,还没有当着不熟悉的女子袒胸露体的经历。 “驸马莫说这样的话,这些本是我们这此奴婢的本分事!”脸红如血的素衣鼓足了勇气,战战兢兢地开了腔。 杜睿闻言,知道今天就算是不答应都不行了,一伸手抓住了丢在枕边的短裤,然后飞快地又缩回了被子里。三五下穿上了这一层,总算是松了口气:“你们替公主更衣吧,我这就不用了。” 娇弱无力的安康公主红着脸闭着脸,任由二女给她拭汗更衣。杜睿则飞快将自家的衣服穿上了身,这才感觉安全多了。 素衣给安康公主穿好了衣装,而后红着粉脸,把那快被揉成了一团的元帕战战兢兢的铺展了开来重新叠好,半晌方替安康公主打理好一切,搀着面sè渐渐恢复正常的小公主起身。 “哎呀!” 安康公主下得床来,甫一迈步,脚下便是一个踉跄,素衣和另一个宫女一下子没扶住。眼看安康公主差点儿就要碰在地上,杜睿见了,直接一个箭步窜到她跟前,一把就将她抄了起来。 “奴婢该死!” 素衣和另一名宫女被吓得面sè煞白,跪到在地上就要磕头,杜睿最见不得她们那模样,赶紧开口言道:“行了行了,不许磕头,下次小心一些便好了,涑儿,摔着了吗?” “涑儿没事,多谢睿郎搭救了。”方入怀惊魂未定的安康公主见杜睿并没有责罚她贴身女婢的心思,眉开眼笑的在杜睿耳边甜滋滋的说道。 杜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笑道:“你身子不方便,我抱你出去!” 一旁的苏依闻言,赶紧劝阻道:“驸马爷请稍等,这不合礼仪,一会儿出去了,若是被女官见了,怕是又有话说!” 杜睿和安康公主闻言,也不愿意让素衣她们为难,便牵着手出了门,果然门外就候着一位年纪约四五十岁的年妇人,一张不好看也算不上丑的脸没有一丝表情,见得杜睿与安康公主走了出来,恭敬地俯身一礼:“冯氏见过公主殿下,驸马。” “nǎi娘起来罢,我与驸马该去见三位婆婆了,睿郎走罢。”安康公主笑了笑,搀起了这位年妇人。 安康公主生母早逝,自小就养在了长孙皇后跟前,冯氏便是安康公主的nǎi娘。 冯氏没有起身反倒以额着地,道:“公主殿下,人前切不可失了礼数,您与驸马这样拉拉扯扯地走了出去,实在是让老身” 两人无奈,只好让素衣两人过来搀着安康公主,迈着小碎步朝前厅走去。 这对新婚夫妇进了前厅,又见过了马氏三位夫人,安康公主也是乖巧,姨娘姨娘唤得甚是亲热,马氏三位夫人亦是老怀大慰之极。不多会儿,杜云芙三位妹妹亦都出来与安康公主一一相见。家自是一番热闹喜庆的场面,然后杜睿与安康公主告别了家人,该回门了。 两人乘车,到了皇宫之内,直接在太监的引领下到了承庆殿,进了殿门,与诸位公主王爷一一见了礼,太宗与长孙皇后正坐在殿,看得出他们也很激动,嘴一直咧着就没合拢过,只是迫于礼法,一直坐在那等候杜睿与安康公主上前叩拜。 李恪面sè不好,对安康公主还陪着笑脸相迎,至于杜睿,李恪直接冷哼一声,便走到了一旁。 李治倒是姐夫姐夫的唤得亲热,还一脸暧昧的笑着,朝杜睿挤了挤眼:“姐夫,不后悔娶我这安康姐姐吧?” 这叫什么屁话,杜睿闻言只能强颜欢笑的含糊应了声,心里头恨不得直接给这混账小子的两肋插上双刀。 安康公主果然剽悍,红着脸蛋恨恨的直接拿脚跺在李治这家伙的脚背上,任由这家伙叽啦鬼叫的,很得意地昂着小脑袋朝着行去。 杜睿紧接着和安康公主到了李承乾的跟前。 “呵呵,为兄先在此恭贺安康妹妹找了位好夫婿!”李承乾笑呵呵的搀起了安康公主,转目朝杜睿望来,“承明!rì后当善待我这妹妹,不然的话,我这做兄长的可是有话要说的!” 当着众人的面,杜睿也不敢失利,赶紧应道:“微臣不敢!” “莫要这么说,承明你现在可是我安康妹妹的夫婿,与她一起唤我一声大兄便可!都是自家人,莫要显得生分了!” 与李承乾攀谈了几句,两人紧跟着便朝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太宗夫妇走了过去。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已经挽起了妇髻的安康公主展着喜孜孜的笑脸,盈盈朝着太宗与长孙皇后拜了下去。 杜睿也不敢怠慢,赶紧跪下叩拜:“小婿杜睿参见圣上!” “好了好了,起来罢,闺女,杜睿这小子欺负你了没?”太宗由着我们三拜之后,赶紧起身过来扶起了安康公主,瞧着自个的闺女,心疼的说道。 不问还好,这一问,让初为人妇的安康公主直接变成了一个大红脸,水汪汪的眼眸横了杜睿一眼,略一顿足,道:“父皇,您问的这是什么话,想羞死女儿不成!” 说完,飞也似的逃了开去,扑入了一帮早候在一旁,笑得花枝招展的姐妹去。 太宗似乎也发觉了自己问话的语病,有些不好意思,脸发红,很涨红那种,很是面如重枣,眉如卧蚕地瞪着杜睿。 杜睿无奈:你自己说错了话,被自家女儿埋怨,关我屁事,什么人嘛,拿本少爷来当出气筒不成? 安康公主正与一帮子八婆公主在那边不知道说着什么话,反正是笑闹成一团,安康公主的嗔怒羞叫声更是不绝于耳,看样子,必定是在问昨天晚上安康公主都干了啥子好事。 安康公主正好撞上了杜睿的目光,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又回以一个甜滋滋的笑意,这丫头,真会勾人心痒痒的。 “杜睿!好好待安康,莫要让她受了委屈,她自小生母便唉!”太宗的声音很轻,仅仅出他之口,入杜睿之耳。 杜睿赶紧拱手答道:“圣上尽请宽心,小婿自然不会让公主受了委屈!” 在宫絮叨了半晌,杜睿携安康公主拜辞,紧着又把安康公主送回了公主府,正想着两口子说些体己话,那位nǎi娘冯氏又过来扮演惹人嫌的角sè,说是驸马不能在公主府里久呆,杜睿很好奇,正想问个清楚,马氏夫人却派杜平生催上门来了,今rì的酒宴已然摆上,等着杜睿这位驸马回去,安康公主看样子也确实行动不便,再加上那位nǎi娘在边上一个劲儿的说要静养,杜睿只好安慰了安康公主一番,先打马回府去了。 回到了热闹喜庆的府,一干亲朋好友早在后厅候了多时,刚一进门,就被秦束那个混小子连灌了三大杯酒,还没来得及挟上筷子菜,宝钗便上前道,现在酒宴时辰未到,让杜睿且先去门口迎客,杜睿给了宝钗一个微笑,而后很庆幸地逃脱了这票混账东西的追杀,拍胸脯保证一会儿就会回来与诸位兄台死战上一场云云,终算得脱,顶着一身的新冠带,站在府门口处等待宾客上门。 朝庭百官,此时也明白过来了,杜睿刚刚出海归来,太宗之所以不给安排职司,原来是让他有时间准备大婚,看起来,圣慻非但有半分减弱,反而更胜从前,一个二个全都赶来凑热闹。 和杜睿有过些小过节的萧瑀也来了,此前的纠葛也不提,站在杜睿跟前先来上一番孔子曰圣人云,然后很耐心地一番人伦大道,听的杜睿云里雾里,后面的宾客只好无奈地等着这位儒学大师,期待他早一点说完。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位大爷,一票王爷紧接着出现在了巷子口,杜睿不敢怠慢,赶紧面带笑容迎上前去。 直至华灯初上,总算是府门外再无人影,杜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拍了拍发麻的腿,朝里头走去,刚一进去,立刻就被淹没在了酒海之内。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大醉,绝对的大醉,身为新郎官的杜睿自然是逃不脱这一劫的。现场上气氛极其热烈,喝得天昏地暗,rì月无光方能形容这幅的场景,数十位名震长安的jīng英人物没一个能站得起来。 第二天,杜睿躺了整整一天,还好在宝钗等人的轮番抚慰之下,总算是好过了些,吃了午饭,马氏便遣杜云芙过来与杜睿商议,让他去接安康公主。 “那丫头于咱家熟门熟路的,怎的还要去接!”杜睿现在宿醉方醒,正是头疼的时候,哪里想动弹。 “哎呀我的好三哥!人家好歹也是公主,成了你的新娘子,这会儿想来正是脸嫩的时候,你就放个软去接下还不成?”杜云芙闻言,赶紧笑着劝道。 杜睿无奈,只好出门,正巧撞见杜云莲,一听到是接安康公主,兴奋的直听唤,硬要杜睿带她同去,无奈之下,只好带上这个妹子,与杜平生一起朝着安康公主府直接杀去。 到了新灿灿的安康公主府,杜睿下得马来,兴冲冲地就yù往里行去,谁料刚一踏足台阶之上就被阻住,杜睿不由得一愣:“这是作甚!?” 杜睿原本就脑袋疼,只想着接了安康公主回家去,见居然有人拦路,一向好脾气的他,也不禁瞪起了眼,这几个公主府侍卫莫非不长眼不成?堂堂驸马爷,公主的郎君,都要拦? “哎呀,驸马爷,非是我等故意难为您,可这是规矩,小的们实在是不好办,再说了,公主殿下的nǎi娘亲自交待的,公主府邸代表皇家威仪,岂能任人出入,任何人等皆一律待禀报于她方可。”侍卫们亦是不停地在杜睿跟前作揖赔礼,很可怜的样子。 杜睿的威名他们可都一清二楚,战场上的厮杀汉,突厥,薛延陀,吐谷浑,西域,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他们岂敢不敬。 “这”杜睿对这些还真是不太明白,瞧了眼这一帮侍卫,想想还是算了,既然是安康公主的nǎi娘发了话,nǎi娘既跟安康公主亲厚,那暂且就先让其一步,给老人家个面子。 “成,我就坐门房这里等,你们去给公主殿下禀报一声!就说是我来接她一块跟我回家去,家里人正等着她呢。”杜睿无奈的朝着他们笑了笑。 杜睿宽容的行为确实让侍卫们皆松了一口气,赶紧把杜睿引到了门房内,端来胡凳让他们一行三人坐下,两位侍卫匆匆而去。 “三哥!怎的涑儿姐姐连门都不让你进!”杜云莲见状,不禁有些气闷。 杜睿闻言,心也是烦闷,瞪了好半会儿,安康公主居然还不出来,也没有人来回话,杜睿渐渐有些心焦,正待起身相问,却听见一个侍卫突然喊了起来。 “哎呀,驸马爷,来了来了,冯老夫人来了。” “嗯?我这是来接公主的,她来作甚!?”杜睿没好气的说道。 不多时,安康公主的nǎi娘冯氏便到了跟前,身边还跟着一个长像比较和善的妇人,同样也是五十来岁,素衣就在后边,不知道为啥,一个劲朝杜睿眨眼。 “老身冯氏见过驸马。”冯氏略微一欠身便立了起来,嘴角微翘表示了下和善。 杜睿虽然恼她无礼,但人又见面之情,也拱拱手道:“见过夫人。” “老身刘氏见过驸马。”这位第一次照面的刘氏笑眯眯的给杜睿行了个礼,然后便道,“老身与冯夫人掌管公主府一应大小事务,今rì方见驸马,实在罪过!” “岂敢,杜睿见过夫人。”杜睿回了一礼,接着便道,“不知公主” “公主乃千金之躯,此地乃公主之府邸,驸马亦为公主的夫婿,既来,老身本应让驸马进去,不过老身等恭为女官,就得按律行事,驸马想见公主,我等自会告诉公主,还请驸马暂且回府去稍待,若有消息,再招驸马前来。”刘氏笑眯眯的打断了杜睿的话,有了一番说辞。 “按律?!什么意思,我娶公主了,她就是我妻子,带她回家这有何不可?!”杜睿原本等了半晌,心就有些不快,此时听这个刘氏说他想要见自家的媳妇,居然还要等着媳妇传见,顿时便恼了,说起话来也没了平rì的分寸。 “大胆!怎么能这般说话,驸马是尚公主,岂能用娶字!”冯氏气得哆嗦起来,翘起兰花指指着杜睿道。 杜睿闻言,心头涌起了无名火,怒道:“你才大胆,居然敢对本公爵放肆,难道大唐便没了法度不成!” 边上的刘氏笑容也冷了下来道:“驸马莫要放肆,按大唐律!驸马不过是尚公主,其他女子,郡、县主等方可言‘娶’字!你不过是个驸马,自然得听命于公主,方合君臣之道,况且公主府乃陛下钦赐,此乃天家之地,能容你放肆不成?!” 这话杜睿总算是听出味了,给你三分颜sè,还真当你是开染坊的,顿时一阵恼怒,喝道:“你说的是哪里话?我娶的就是她李涑!她既然嫁给了我,哪里还来的什么君臣之别!” “放肆!好你个杜睿,胆敢在公主府喧哗不成?!竟然,竟然还敢直呼公主的名讳!反了!当真是反了!”冯氏这会儿被气的浑身发颤,翘起手指头指着杜睿喝道。 杜睿闻言冷哼了一声,道:“哼,今个我就是要闹一闹,别说是公主府,你就是让李涑站我跟前来,本公爵也一样不怕!” 第十四章 惩治 眼瞅着杜睿与冯刘两位夫人闹在了一处,素衣见势不妙,赶紧挤到当来,劝道:“二位夫人息怒,驸马爷您也息怒,依奴婢之见,不然还是禀报公主,由公主来处断可好?!” “大胆,老身等说话,哪有你这贱婢开口的份,来人,把这个不识抬举的贱婢拉出去,杖责二十!”冯氏闻言立刻就变了脸,厉声喝道,回首就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素衣的脸上,素衣没有防备,被打得直接倒退了几步,跌在地上,捂着已经呈现红掌印的脸颊,生生的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刚才随同前来的几个宦官上前就拿住了素衣想往里拖去,素衣被吓得面sè苍白,一面挣扎,一面朝杜睿哭喊道:“驸马救我,救我!” 二十杖,莫说是素衣一个弱女子,铁打的汉子也不好受,更何况是素衣,这要是打将下来,轻则伤筋动骨,重则连命都没有了,杜睿看着也是怒气不息。 “慢着,我看谁敢动手?!”杜睿此时总算是瞧出味了,看样子,怕不是安康公主不见他这么简单,分明就是这两个恶妇在给他下马威,想着,杜睿yīn森森地哼了声。 “驸马爷,您这是什么意思,瞧瞧,老身身为公主的nǎi娘,若是让个下贱的小奴婢都骑到了头上,以后还怎么处理府内的事务,怎么对得起公主?还望驸马爷稍待,待我处置了这丫头再来与您说话!”冯氏不yīn不阳的顶了杜睿一句,回首朝着那几个略显松劲的宦官冷哼一声,“这府里,老身做得了这个主,拉下去!杖四十!” “你这恶妇,你还不让那几个死太监把人放了?!”一旁的杜云莲连忙出声道,她与安康公主关系甚好,对素衣也甚是熟悉,岂能眼看着素衣被打死。 杜睿只觉得一大股子的火气全窜脑门了,来了这大唐十年多了,他还这般恼恨过一个人! “老刁奴!快快放人!否则修改本公爵不讲情面!” “你说什么!”冯氏猛一回头,原本就冷淡的一张脸,此时更全是冷意,“别以为你是个驸马爷,老身就当真怕了,告诉你,天家的府邸岂能容你放肆!还不把他拿下!” 那一票侍卫当即低声告了个得罪,就伸手朝杜睿抓了过来。 “谁敢动我家公子!”在外边看护着马车的杜平生现下已然听到了门房处的异样,早走了进来,一见大急之下,伸手就拦到了杜睿的跟前。 “退下,你护着莲儿!都给老子滚开!谁再敢拦我?!”杜睿冷哼一声道,一手扒开了杜平生,当前迈上了一步,那些个侍卫不由分说的朝他拿了过来。 冯氏,刘氏是给脸不要脸,那几个宦官还把素衣往里拖,眼看着几个侍卫伸手到了跟前,杜睿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双臂一拿一合力,当下几个人就飞了出去,直接一头撞在厚实的铜钉大门之上。 一巴掌一抬脚,又飞出去了两个,杜睿虽然才名冠绝大唐,但更是个战场上的厮杀汉,千军万马之,往来如履平地,这几个侍卫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你!好大的胆子,你们还不把这造反的家伙给打出去!还不去叫人来!”边上的刘氏看样子是惟恐天下不乱了,拉着冯氏一面惊慌的朝后闪避,一面让侍卫家丁冲着杜睿打来! 自打重生到这大唐,杜睿还从来没这么窝火过,也不再手下留情,大拳大脚的直接打了起走,一发力,双手合力拽着个侍卫倒提了起来,直接拿当人棍就这么舞起来朝着那两个恶妇冲了过去。 “住手,都住手,给本宫住手!睿郎!你这是做什么?!”远远的安康公主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这时候,杜睿周围早没有一个能站得起的侍卫了。 将手里提着的侍卫扔到了一旁,杜睿就站在这冯氏,刘氏的跟前,两个悍妇此时早吓得抱头拥在了一起,瑟瑟发动。 安康公主衣襟略显的凌乱的朝着这边赶了过来,身边早随着一大票的侍女在后边赶着,刚好在那边遇上了被宦官押住的素衣,柳眉一竖,劈头盖脸地就扇了过去:“你们几个狗奴才,还不放开本宫的素衣!素衣!你没事吧?” 安康公主和着脸上带着红掌印的苏依走到了杜睿的近前,忙问道:“睿郎这是怎么了,谁惹你发这么大的火气,” 安康公主心疼的抄出块儿帕子,替杜睿擦着脸上的汗渍。 杜睿瞧见了安康公主这番关切的不是作伪,看来一切都是这两个悍妇干的,但是方才吃了那么一大通瓜落,杜睿心正不爽,躲开了安康公主拿着帕子得手,道:“不敢有劳公主大驾!” “你这人,说得什么话,快让我瞧瞧,可伤着了!?”安康公主也不知道杜睿发的哪门子火气,只是一脸疼惜的拿帕子在杜睿的脸上一阵抹,陡然回声,语气突然冷冽了下来,“谁让你们干的?是谁让给了你们狗胆,居然敢对本宫的郎君动手!” 一干原本躺在地上挣扎呻吟的侍卫们战战兢兢地伏在了地面上,没一个人敢吭气。 杜睿也不说话,叉起了手,就这么瞧着,杜云莲想要上前分说,却被杜睿给止住了,他今天就想看看安康公主如何处理今天的事。 安康公主气急败坏地娇呵了几声,硬没一个敢搭话,倒是大家伙儿不约而同地拿眼睛朝着现下已然狼狈地站起了身的冯氏和刘氏身上。 安康公主见状,也是若有所悟,气语也没像在杜府之时跟这位nǎi娘打招呼那么的温柔了:“nǎi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主殿下,这事实是驸马无礼所致,他不光是在府邸之内叫嚣,还敢逞勇斗狠”刘氏先答起了话,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刘氏直接就滚到了一边,捂着冒着血丝的嘴唇,一脸惶惶地看着正作势收回手掌的安康公主。 “本宫可曾问你!”安康公主挑了挑眉头,冷冷地扫了刘氏一眼,那股潜藏在骨子里的公主傲悍之气又显现了出来。 安康公主打过之后,回头看了杜睿一眼,见杜睿看也不看他,面若寒霜,旋及俏丽的面容上又浮起了冷意,继续步到了冯氏的跟前:“nǎi娘到底怎么回事?!” 这下那个刘氏缩在一边埋头跪伏在地,不敢再开口一言。 “公主殿下,非是老身与刘氏狂妄,只是这驸马也太过霸道,老身一切皆是按律而为,驸马就该待公主殿下您传唤方可入府,不然,天家脸面何在,故尔老身将他拦住,岂料驸马出口不敬,辱及公主。老身急怒之下,方命人想把驸马请回府门,岂料驸马竟然大打出手!”冯氏倒也悍勇,仗着自己是nǎi娘的身份,涛涛不绝地编排杜睿的坏话,仿佛杜睿就是那十恶不赦之徒一般。 “住口!我郎君岂是那样的人。”安康公主冷斥了声,随即眉头一皱,“按律?!我郎君来找我还有什么律令不成?笑话!” 边上的素衣闻言,赶紧解释了一番,杜睿和安康公主总算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位冯氏nǎi娘还真没说错,大唐律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娶公主只能能称驸马尚公主,而且成亲之后,一切以公主的意志为导向,命令为准绳,就算是同房,也要等公主的心情好的时候召唤,驸马才能有机会白白火。 “什么?!”杜睿这个博古通今的大才子,闻言也不由得目瞪口呆,啥意思,这是哪门子律法,合着rì后他一个大好青年就成了半入赘的上门女婿不成? 冯氏越发的嚣张了起来:“公主殿下,老身正是依大唐律令行事,有何不妥?” 说着还拿眼朝杜睿蹬来,神态极为挑衅。 安康公主见状,出言冷声斥责道:“住嘴!冯nǎi娘,本宫原本就说过,让你且对我郎君多加礼遇,可你倒好,难道你觉得你难为了驸马,是替本宫出气不成?胡闹!至于违不违律令,用不着你来多言,本宫自会向父皇禀明,哼,还不退下,若不是瞧在你随本宫多年的份上”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冯氏这些也成了落秧的茄子,不敢在放肆了,诺诺而退,跌跌撞撞朝着府院的另一头走去。 “公主府执事何在?!”处置了冯氏,安康公主尚自怒气不息,朗声清喝道,她也知道,杜睿虽然宠爱她,却更是个倔强脾气,几rì要是不能让杜睿消气的话,恐怕她也没好rì子过。 “微臣在!”公主府执事赶紧走到了近前恭敬地答道。 “这些个人全给本宫赶出去!”安康公主气呼呼的指着那帮子还倒靠在地上的侍卫们。 “算了算了,公主殿下,这件事本也怪不得他们。”杜睿见状,也是于心不忍,今rì之事都是那两个恶妇所为,也怪不得这些侍卫,赶紧出言劝道,安康公主能做到这份上,也够对得起他了,况且这些人也不是冲着他来的,不过是迫于冯氏的威势,没必要牵连他们。 “多谢驸马爷开恩!”早有知机的侍卫家丁赶紧拍起杜睿的马屁来。 “刘氏,本宫知你是杨妃娘娘遣来的,与我nǎi娘是姻亲,别以为这些天你的作为本宫不清楚,原本这些事本宫也懒得理,可你倒是越发的跋扈起来!”安康公主声音是越来越冷,那气势全然不似昨夜在杜睿怀里喏喏求饶的小女子。 杜睿闻言,顿时就明白了,看起来这宫闱之内的争斗都蔓延到公主府来了,这都叫什么事? 杜睿见状也不言语,继续瞧着安康公主发落。 刘氏跪伏在地,连声不敢,只说一切皆是杨妃娘娘吩咐,要为公主处理好府内事务,安康公主闻言,不禁娇笑起来,偏生生那笑声能让人寒毛炸起来,杜睿都由不得有些觉得发冷,看起来大唐的公主当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安康公主顿足站到了刘氏的身前,脸带笑容地道:“刘氏,抬起头来!” “公主殿下,还望公主殿下恕罪,老身,老身也只是奉命办事啊!”瞧见了安康公主的笑容,刘氏倒像被吓了一跳,从头顶一直凉到了脚底板,痛哭流涕,连连叩拜求饶不已。 “郎君您说该怎样处置此人?”安康公主笑容很美,水汪汪的大眼晴一闪一闪的,还朝杜睿勾了一个媚眼。 安康公主放她nǎi娘一马,这杜睿能理解,毕竟冯氏对她有哺育之恩,至于这位,想来那个杨妃,嗯?杨妃?!不就是吴王李恪的娘吗?隋炀帝杨广的女儿!这就怪不得! 杜睿看着那个哭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刘氏一眼,叹了口气:“还是公主殿下您处置便可,不过这位刘氏,我不希望再瞧见了。” “嗯!”安康公主低应了一声,扭过头去,慢条斯理地道,“既然本宫的郎君心慈手软,罢了,这便饶了你一命,不过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这里乃是本宫的公主府,当家作主的事轮不到你,敢在本宫的府捣乱,今rì自然饶你不得!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人,杖四十,丢出府去!若是想去哭诉,自管去便是,哼,倒要看看,谁敢管到本宫头上来。” 安康公主骄傲的挑起了下巴,就像是一只美丽绝伦的孔雀一般,她的表现确实jīng彩,天生的优越感和着常时间的熏陶,让她在处理这群的事务上显得很是条理分明得紧。 处置了刘氏,安康公主立刻换了一副头脸,笑眯眯的依偎在杜睿的身边,朝着府里头走去,这时候,杜平生也护着杜云莲步入了府门。 “睿郎!刚刚涑儿正在沐浴,也没人来报说是驸马来了,只是后来听得闹将得厉害,就匆勿赶了过来,没想到,正瞧见睿郎拿人当棍子耍,真是的,也不知道心疼自个,杜二郎不就在你边上吗?干嘛不许他帮忙。” “莲儿也在,总不能没个人护着她吧!”杜睿笑道。 安康公主赶紧有跟杜云莲赔话:“莲儿!都是嫂嫂的不是,让莲儿受惊了!” 杜云莲嘟着一张小嘴,道:“怎的涑儿姐姐府上还有这等人在,我看着都不敢入那晋王府了,我可没有三哥的身手,要是真的嫁过去了,都没个做主的人!” 安康公主闻言,知道杜云莲对她有怨,赶紧道:“他敢!稚奴要是胆敢欺负你,看我不拔了他的皮!莲儿尽管放心,rì后若是受了欺负尽管来找嫂嫂!嫂嫂给你做主!” 安康公主一口一个嫂嫂的自称,叫得好不过瘾。 杜云莲闻言,笑道:“妹妹是说笑罢了!涑儿姐姐还当真以为小妹会怕了稚奴,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先扭了他的耳朵!” 安康公主闻言,心不禁替自家的小弟感到了阵阵悲哀! 接着又朝着素衣问起了刚才在府门口发生的事,素衣自然是一五一十的细说了一遍。听得安康公主冷哼连声:“本宫的家还轮不到她来作这个主。” 扭过脸来,声音又像是掺进了蜜似的对着杜睿说道:“睿郎!看这nǎi娘如何处置?” “既是你nǎi娘,你便看着办吧,毕竟,她或许是为了你好,不过我可不希望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形。”杜睿顿了顿说道,他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是安康公主的nǎi娘,对她也算是有恩的。 安康公主点了点头:“涑儿省得,nǎi娘毕竟也年纪大了,过些rì子,我自会给她寻个好去处,买所宅院,让她与家人团聚,安养晚年也就是了。” 能有这么一个安排,安康公主也算是报答了冯氏的哺育之恩,旁的人自然没话说了。 安康公主说完,便看向了杜睿,像个小女人般问道:“睿郎!涑儿如此安排你可满意!?” 杜睿点点头,道:“嗯,也好,你做这主便是。” 安康公主见杜睿不生气了,喜气洋洋的说道:“睿郎!你方才的样子,可真是吓坏了涑儿!也是涑儿的不是,便不要生气了,可好!” 当着自家妹子杜云莲的面,安康公主都这般和他赔小心了,杜睿哪里还能拿着架子不放,出声笑道:“好!好!不生气了就是!” 若不是还当着其他人的面,安康公主此刻早就扑到杜睿怀里去了,他们新婚燕尔,正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 杜云莲看着,都觉得自己碍事,忍不住道:“看不得了!看不得了!三哥!涑儿姐姐!你们这般,莫不是要酸死小妹!” 安康公主笑道:“莲儿!等rì后你与稚奴成了亲,还不也是如此!” 杜云莲哼道:“我才不要这般和稚奴陪着小心说话,到时候,稚奴什么都要听我的!不说了!三哥!你自与涑儿姐姐回家,小妹可要先行一步了!” 杜云莲说完,出门叫过了杜平生,乘了马车,便当先走了。 第十五章 完结 待安康公主挥退了屋里的人,杜睿低声问道:“杨妃应该就是那位吴王李恪的母妃?” “恩,就是她,宫有两位杨妃,其一便是吴王兄的母妃,还有一位小杨妃,乃是乃是” 杜睿见安康公主神sè有些不大正常,当即明白了过来,这个小杨妃想必就是以前李元吉的侧妃,子不言父过,安康公主不好明言也在情理之。 杜睿忙笑道:“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只是你出嫁,怎的杨妃也要派人过来服侍!?” 安康公主道:“我自母妃过世之后,先是被杨妃娘娘抚养过一阵子,也算是对我有养育之恩,后来杨妃生李谙,我便又到了母后的身边,没想到今次居然还想着要整治于我,可惜,她也太小看本宫了,以为凭个女官就想来拿捏我?!”安康公主说着昂起了下巴,一脸的小傲娇。 杜睿闻言一笑,道:“只是你住着公主府,终究不变,这次能有冯氏,刘氏留难,难免下次就不会再来一个李氏,马氏,再说如此分府别居,算是怎么回事!” 安康公主思虑了一番,对着杜睿嫣然一笑,起身对着外面吩咐道:“素衣!你让府内的执事把本宫的东西都抬上车去,全都送入杜府,其他人等皆留在公主府,素衣,你与晴儿也一并搬过去!” 安康公主吩咐完,转身又偎进了杜睿的怀,温香软玉在握,仰起了那张如花般的俏脸,一对美目水汪汪地看着杜睿,轻声道:“涑儿既然嫁给了睿郎,自然是随郎君一起住夫家,这里院子虽然大且华丽,却又有甚用?这公主府里人虽是不少,却是冷眉冷目的,总是带着宫里头那股子冷冰冰的味,宫里面我已经呆了十余年了,不想再这么清清冷冷地过下去了。待会儿我们一并去见父皇,咱们说可怜些,父皇最是疼我,他只要答应了就好办,到时候,咱们就不用在这呆着,到睿郎家里去住,跟姨娘,妹妹们一起,一家子人亲亲热热的,总比整rì里头勾心斗角的滋味强上不止百倍。” 听了安康公主这话,杜睿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她了。 安康公主见杜睿没有答话,怯生生的撅起了粉唇道:“睿郎怎么这般瞧我?难道不愿意涑儿随你回去不成?” 遇上这么一个知心人,杜睿还能说什么,不多说了,直接双手轻轻一提一搂,伴随着安康公主的的惊呼声,美人已然在怀。 杜睿看着安康公主,柔声道:“涑儿,rì后你一定不会再孤零零的一个人了,走,我们这就去见圣上去,不论怎样,在我眼里,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什么公主!” “恩!”安康公主看着杜睿那副自信的面孔,脸颊上堆满了幸福的笑颜,纤手搅到了杜睿的颈项之上,贴在他的胸前,“涑儿是睿郎的妻子,这辈子都是!” #¥#¥#¥#¥#¥#¥#¥#¥#¥#¥#¥#¥#¥#¥#¥#¥#¥#¥#¥#¥#¥#¥#¥#¥#¥#¥# 太液池边的水榭之。 “儿臣见过父皇!” 太宗正在悠然的品酒,安康公主见到了太宗,当下一声欢叫,提着裙角,在暮sè,朝着太宗跑了过去。 “哎呀,你这丫头,瞧瞧你干的,害朕这就都洒了大半了!”太宗好不容易托住了扑过去的安康公主,笑眯眯的佯作怒sè道。 安康公主小嘴儿一撅,完全一副天真的小女孩模样,道:“才不,谁让父皇整rì里喝那么多酒,您要是生气,那儿臣就帮您把这一坛子的酒喂鱼了。” 太宗闻言,这还了得,赶紧讨好的劝慰道:“好了好了,是父皇错了,不该怪你!你这这丫头,都成大人了,还没个正形,呵呵呵!承明也来了,来!你我翁婿且来喝上一杯,朕正愁无人相邀呢。” “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杜睿连忙躬身道,老远就能闻到这酒香,杜睿的馋虫也跟着犯了。 君臣两人接连碰了好几杯,太宗面上浮了酒红,笑道:“涑儿,你们两人一起来找父皇,该不会是就来看父皇这么简单吧?” 杜睿和安康公主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安康公主自告奋勇的当先出了马,将今天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边,总之在公主府的这次战役之,杜睿吃了老鼻子亏,被几个婆娘教训的狠了,要不是内功深厚,此时定然鼻青脸肿,呜呼哎哉了。 太宗当然不会相信,杜睿的身手他是知道的,说万人敌那是胡说八道,但是百万军取上将首级,那可是实打实的能耐,岂能被几个妇人收拾了,不过安康公主虽然说得夸张,但是太宗已然信了确有其事。 当即怒道:“这是谁给她们的胆子!?当街殴打驸马,难道大唐就没有王法了吗?” “哼,谁给她们的胆子,儿臣可不敢说,总之,父皇,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安康公主说着,抓住了太宗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摇了起来,确实很有耍无赖的本事。 太宗被摇得头昏脑胀的,赶紧举起双手投降:“行了,父皇给你们做主,再摇下去,都要坐不稳了。承明,你且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杜睿也把今天所发生的事全说了一遍,倒是没有演义,只是照实说了,太宗闻言脸sè顿时yīn了下来,眼厉芒一闪而过:“岂有此理!” 太宗说着站了起来,很是气愤的在水榭里背着手踱着步子。 安康公主很是得意的朝杜睿挤了挤眼睛,杜睿可没她大胆,只是保持着诚恳的面容,目视着太宗。 “此事承明你也不像话!公主府门口竟然大闹一场,成何体统,传到了外人耳里,不仅是损了朕的颜面,天家的脸面,你以为你就好看不成?!你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堂堂大唐第一才子,岂能就知道耍拳头,有事难道就不能来奏给朕不成?!”太宗皱着眉,埋怨道。 杜睿情知胳膊拧不过大腿,太宗虽然埋怨,但是语气却并不严厉,赶紧低头认错:“圣上,微臣或许有欠妥之处,可这事也怪不得微臣,那两位夫人确实欺人太甚,微臣一急微臣知错!” “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xìng子,永远吃不得亏!”太宗黑着脸说了杜睿几句之后,扭头叹了声,“也罢,这事你们想如何了结?毕竟杨妃那边朕会亲自去问问,她也是闹得太过分了。” “谢谢父皇,还有一件事得求您,女儿可不想在那公主府里自个冷冷清清地呆着,总由别人指手画脚的,父皇您就行行好,让女儿去睿郎家住吧。”安康公主站了起来,语气软软的道。 “去杜睿的府上住?!涑儿你可得想好喽!”太宗看着安康公主,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儿臣早想好了!”安康公主笑得很开心的模样,雪白的贝齿反shè着烛火的亮光。 “嗯!此事涑儿!你且先过去见见你母后她们,出嫁之时,他们也是出了不少的力,去吧,我跟承明在这先坐会儿,一会儿就让他寻你便是。”太宗嘴里向安康公主说着,却拿眼睛盯着杜睿。 “哦,那儿臣去去就来!”安康公主闻言,欢快的走了。 安康公主刚走,太宗便虎着脸,等着杜睿道:“可是你这小子撺掇着涑儿要搬出公主府?你这小子到底安得什么心!?公主出嫁,居住公主府,那是皇家的威仪,岂能任由你们的xìng子胡来!” 杜睿闻言,倒也不慌,回道:“圣上!公主与微臣乃是夫妇,不是君臣,岂能为了彰显皇家威仪,便让夫妇分府别居,岂不是有碍人伦!” 太宗被杜睿反驳的一时无语,好半晌才道:“算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让涑儿搬出公主府,和你去杜府,朕还是怕委屈了涑儿!” 杜睿忙道:“圣上但请放宽心,微臣已经在长安东市新购了一套宅院,虽比不得公主府的富丽堂皇,却也不会让公主受了委屈!” 太宗闻言,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且随你们吧!涑儿的母妃没得早,朕忙于国事,对她疏忽了些,只盼你们夫妻两个rì后能和和美美,朕也就放心了!” “圣上切莫说这样的话,您的所作所为,无不是对公主呵护疼爱的一片慈父之情。倒是微臣略显孟浪了,还望圣上莫怪!”杜睿非常诚恳的朝着太宗言道。这绝对是实话,太宗对于安康公主的疼爱,莫说是他,满朝武,就算是长安城里,哪个不晓安康公主就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心尖子肉。 “罢了罢了,朕也知道你心气甚高,不愿在公主府里为人诟病,既然朕那女儿自己也同意,那就这样罢,不过,承明,看在朕的面上,可别让朕闺女受了委屈!”太宗言语实在,杜睿听的都觉得有些难受,太宗虽说是有为之君,一国之主,但在儿女跟前,他也不过是一位宠爱自己血脉的慈父罢了。 “对天发誓,微臣绝不会让涑儿受到任何委屈。”杜睿赶紧正sè指天画地地道。 “父皇!”一声脆生生的低唤,把太宗和杜睿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不知何时,安康公主已然行至了近前,漂亮的双眸里满是泪水。 安康公主又唤了声,一头扑进了太宗的怀里,就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号啕大哭起来。想来刚才安康公主自然是听到了君臣两个的对答,看着父女俩那模样,杜睿心里头实在是酸酸的。 太宗轻轻的抚拍着安康公主的背,低声劝慰着,一双虎目也都红了,好半晌,安康公主才在太宗的劝慰下止住了泣声。 “好了,你这丫头,又不是要远离长安,你也就是嫁在承明的府,若是想来瞧父皇,自来便是,谁也拦你不得,哭什么,害得父皇心里都给你哭疼了。” 安康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抹着脸上的泪痕,道:“父皇,儿臣虽已出嫁了,可也还是您的女儿,自然会来看您的,您可得好好保重身体。” “父皇知道,嗯,这也倒好,去罢,承明一家皆是甚好相处的,既是去了,就莫要再像宫里时耍小xìng子,还有,公主府既然你不住,那也一样是你的。父皇会跟他们说一声,除了原本你在宫里的旧人,其余人等一概由你自己做主,免得老来烦父皇。”太宗又爱又怜的捏了捏安康公主的脸笑道。 杜睿闻言,也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事既然过去了,也算是圆满地过了这一关。与安康公主相携着离开了水榭,回过头望去,太宗依旧站在水榭的走廊上,朝着这边挥着手臂。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杜睿很是感慨的说道,握紧了安康公主的手,对着这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儿笑了一笑,一齐朝着宫门走去。 到了自家的府门前之时,已然月儿高挂了梢头了,杜平生还在府门外候着,见到了杜睿和安康公主,总算是松了口气,牵着缰绳道:“少爷,公主,你们可回来了,家里老夫人她们可都等得急死了。” “姨娘她们还没睡下?”杜睿跳下马,牵着安康公主就往里迈步,顺口问道。 “没呢,说是要等您二位回来,一家子人一齐吃顿团圆饭,菜都热了两回了。”听了杜平生这话,杜睿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涑儿见过姨娘” 一进了正厅,安康公主嘴甜得似裹了糖一般,家里人一应全部唤了个遍。 一家子人总算是能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家宴,安康公主乖巧,小嘴又甜,不多时,那种对天家的敬畏,总算是从饭桌上消散了去。 马氏瞧着,心也不由得一阵感叹,当初被崔氏赶出莱国公府的时候,何曾想过能有今天,如今眼看着杜睿位极人臣,又娶了公主,他也算是对过世的曹氏夫人有了交代。 还有自家的女儿,眼瞅着也要嫁为人妇了,那女婿她也甚为满意,尤其是此次远航归来,更是被太宗提拔为太子千牛卫统领之职,也称得上是青年俊杰了。 吃了饭,又聊了会儿家常,家宴总算是结束了,杜睿与安康公主相携着回到了杜睿的小院,方进了小院,宝钗等女还有素衣,晴儿早已在房门口处跪迎:“奴婢见过夫人。”齐齐叩拜,很隆重的大礼。 “哎呀!几位妹妹且起来罢。”安康公主见了,连忙放开了杜睿的手,笑眯眯的上前,将宝钗,黛玉等人一一扶了起来,又示意让素衣,晴儿起身,相携着走进了屋子。 “我与睿郎已成良缘,说起来,宝钗姐姐你们与睿郎”安康公主说着拿眼戳了杜睿一下,杜睿也自觉尴尬,只好继续着无睹状喝茶,毕竟安康是公主又是正妻,每家每户进了门都会有这么一出的。 “还望妹妹们rì后与我一同好好侍奉夫君!睿郎你看呢?”安康公主这话属于是默认了宝钗等女的身份。 杜睿尴尬的嗯了一声,道:“就这么样吧,宝钗你们都坐下,记住,这里是家,没那么多规矩,rì后好好相处就是了!” “涑儿、贱妾、奴婢遵命!”安康公主也与她们一起朝杜睿欠身为礼。 杜睿上前,一一扶了起来:“好了好了!都起来罢,记住咱们都是一家人就成,许多事。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老憋着,那才容易处问题。” 素衣和晴儿看起来有些紧张,不过没关系,相处久了,她俩就会发现杜睿的平易近人,到了这般结婚这了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事情都料理了,由着她们几个在那下棋私语,杜睿则一旁靠在躺椅上思考。边上摆着准备好的茶点瓜果,看着她们一帮子漂亮女人在跟前闹腾的场面,很容易令任何一位正常男人感觉心情愉快,毕竟每个人都有向往美好事物的愿望。 一帮子女人说说笑笑的,但是杜睿却瞧得分明,宝钗她们明显都有自家的心事,却也不说什么,女人啊!永远都是如此,尤其是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个滋味,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和安康的婚事,到此算是完结了,紧接着还有汝南公主,杜睿说不得还要再遭二遍罪,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太宗今rì虽然不曾说起,但是神sè之间,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能让安康公主受了委屈,更不能让汝南公主受半分委屈。 对安康公主,太宗更多是因为能在安康公主的身上体会到那种最为单纯的父女之情,才对她关爱有加,而对待汝南公主又是另一番模样,恐怕更多的还是怜惜吧! 一想到汝南公主,杜睿的心里也不禁酸酸楚楚的,那个可怜的娇弱美人,这几rì都躲在延福宫不曾露面,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第十六章 深夜,暖烛照在脸颊之上,让安康公主的脸蛋呈现着可爱的橙红sè。靠在了杜睿的怀里,气息依旧尚未平稳,额间的青丝因为汗渍而贴紧在额头上,杜睿长吐了口气,握紧了安康公主摆放在他胸口的手:“涑儿~~~~~” “嗯?”安康公主应得有气无力的,很能让男人升起强烈的征服yù望,不过,看到她这副已经不堪征伐的柔弱模样,杜睿也只能暂且放她一马了。 “你身为我的发妻,该cāo持一些家事了,可别像在宫一样,任意地朝人使小xìng子了,知道吗?” 安康公主低应了声,抬起了迷离的双眸瞧着杜睿,一个狡诘的笑意在嘴角处绽开:“睿郎莫不是怕涑儿对你的宝钗,黛玉妹妹有啥念头不成?” “哼!有念头也得给我掐了,知道吗?!”杜睿很是用力的震了震虎躯,震得安康公主紧贴在他身前地一双淑rǔ都荡漾了起来。 安康公主轻笑着应了声道:“好啦,涑儿一切但听睿郎的便是,再说了宝钗她们可是打小就跟着睿郎的,一家人,自该和和睦睦的,涑儿不想让睿郎生气,对吧。” 安康公主说着,还拿媚眼儿又勾了杜睿一遭。 “嗯,这才是我的好媳妇儿!” 杜睿笑着伸手就捞了过去,接下来,又是一场激烈的,短兵相接式的肉搏,依旧以安康公主的完败而告终。” #¥#¥#¥#¥#¥#¥#¥#¥#¥#¥#¥#¥#¥#¥#¥#¥#¥#¥#¥#¥#¥#¥#¥#¥#¥#¥# 次rì,安康公主还是照例回了自家的公主府,杜睿这边要准备和汝南公主大婚之事,她在这边一则看着,心里未免泛酸,二来她顶着一个大妇的名头,按规矩汝南公主嫁进门之后,可是要向她磕头见礼的,可两个人又是亲姐妹,汝南公主还要大过她,为了避免麻烦,安康公主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躲了。 在准备期间,那些西方各国的世界,也要准备返程了,杜睿作为主事之人,自然要一一送别,单单是酒宴,就让他整rì里晕头转向了,将要迎娶汝南公主之事全都扔给了杜楚客和马氏夫人cāo办。 旁的使节也就算了,但是加利亚尼,杜睿却不能怠慢了,此次双方又签订了一份希腊火的供应协议,这一遭冯毅等人护送他回国之后,便要将第一批希腊火一并带过去。 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加利亚尼本人也十分满意,他见识过希腊火的威力,更知道拜占庭帝国能在埃及行省逆转局势,都是凭借了这种神奇的液体。 不过这一次来大唐,加利亚尼觉得最大的收获还不是这个,而是信仰的改变,自打那一rì在御花园,和太宗的一番关于神灵交谈之后,他在理藩院每rì里都要和那些仙风道骨的修行之士辩论一番,杜睿找来的那些道士,一个个都是能将死人说活的角sè。 绕是加利亚尼以前对上帝再怎么虔诚,也不禁被说得产生了迷惑和怀疑,并最终相信了那些道士的说法一一盘古才是唯一的真神! 今rì来杜睿府上辞行,刚一见面,这个换上了一身道袍的西方人士就单手执礼,对着杜睿来了一句:“无量天尊!” 杜睿闻言,差点儿将眼睛给瞪出来,以前虽然知道,西方人有信仰狂热症,为了一个屁大的耶路撒冷,就被教皇忽悠着连续发动了几次十字军东征,可是却也没想到狂热到了这个地步。 加利亚尼方一接受了新的信仰,居然从内到外都开始像个道士模样了,短发挽着一个发髻,一袭青sè长袍垂地,手里还拿着跟浮尘,从卖相上来看,这厮已经合格了。 当初杜睿将道教输入西方世界,不过就是临时起意的想法,想要用东方的本土宗教,去冲击西方世界的基督教,将原本就乱成了一锅粥的西方,搅得更乱一些。 看起来等这个加利亚尼回去之后,拜占庭国内可有的乱了,一边说已经发展了数百年的基督教,一边是加利亚尼带回去的,来自强大东方帝国的道教,这两种完全不同的信仰撞击在一起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杜睿都想要亲自去瞧瞧了! 杜睿看着怪模怪样的加利亚尼,强忍着笑,也行了一礼,道:“伯爵阁下能重归正途,当真可喜可贺!” 加利亚尼脸上一派恬淡,像极了道家的世外高人模样,道:“还要多谢公爵阁下!要不是您为我打开了真实的世界,到现在我还在迷途之挣扎,如今重回盘古父神的怀抱,我仿佛已经真实的感觉到了那份荣光,一切伪神那鼓惑人心的把戏,对我都没了用处!真的要感谢您为我指引了方向!” 杜睿闻言,咬着牙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其实真正的道家也算不得宗教,道家追求清静无为,修炼的也只是修身养xìng的一些法门,至于盘古父神,太一真神,三清至尊什么的,不过是杜睿根据后世的一些神话故事,和当前的一些传说,整理出来的罢了,没想到居然当真能迷惑了加利亚尼这个虔诚的基督徒。 “伯爵阁下!谢就不必了,您能重归正途,也是件喜事,只是不知道等到您回到拜占庭之后,教廷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 加利亚尼闻言,顿时满脸的义愤填膺,道:“那些伪神在人间的帮凶,如果他们想要向盘古父神的信徒挑战的话,我是不会畏惧的,回到拜占庭之后,我就会用盘古父神的真知,让那些迷途的羔羊认清事实,分辨出谁是真神,谁是伪神,揭开那些卑鄙基督徒的真面目!” 杜睿听着,也是连连点头,想要揭开基督教的真面目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如今欧罗巴那些教廷,有那个是干净的,一个个藏污纳垢,接着上帝人间代言人的名义,大肆敛财,生活骄奢yínyù,只要有人试图对他们发出挑战,肯定一个个全都会变成过街老鼠。 不过看着加利亚尼大义凛然的模样,杜睿的心里倒是有了一番盘算,或许能通过这个加利亚尼,将这件事做大,彻底颠覆西方世界的信仰。 想着,杜睿也装模作样的说道:“好!您能如此深明大义,想来盘古父神也会被您的虔诚所感动而保护您的,这样吧!我会向皇帝陛下进言,给予您最大的帮助!” 加利亚尼此时俨然就是一个为了卫道,不惜牺牲身家xìng命的壮士一般,见杜睿说能给他帮助,也不禁一阵激动,上前一把抓住了杜睿的手,双眼含泪,就差喊出了:同志!可算见到你们了! 杜睿心有了主意,送走了加利亚尼之后,立刻就跑到了宫里,见着太宗的时候,太宗正饶有兴致的练习行书,原本太宗最好的是王羲之的飞白体,但是自从有了杜睿剽窃的董其昌体之后,太宗简直就像疯魔了一般,只要忙完国事,便要练习一番。 “承明!你不在家忙婚事,怎的又和那些使节闹在了一处!”太宗放下笔,言语之带着些埋怨说道。 杜睿忙道:“圣山恕罪!微臣与汝南公主之事,自然有微臣叔父与大将军料理,微臣闲来无事,便与那些使节再聚上一聚。” 太宗一笑,道:“聚上一聚!便出了事端,你又有什么鬼主意要算计那些西夷,照实说来!” 杜睿见太宗果然是明照万里,闻弦音而知雅韵,他什么都还没说,太宗便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忙道:“微臣确实有些想法,此前也曾与圣上提起过基督教之事,不知圣上有何想法?” 太宗见杜睿说起了正事,沉吟了一阵道:“宗教之事确实动乱国本,不可不防,西夷崇信上帝,一国之主居然被那些打着上帝旗号的传教士控制,这确实害人不浅,朕意大唐域内,定要禁绝着基督教方可!” 杜睿道:“圣上圣明,此事确该如此!臣今rì在府见了那拜占庭使节,此人已经改信了道教!” “那西夷竟然要修道!”太宗闻言也是一惊,道,“这事倒是新鲜,那rì和你这小子胡说了一通,难道还真的糊弄了那西夷!有趣,当真有趣!” 杜睿见太宗的反应,知道他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忙道:“圣上!依臣之见,此事便是一个天大的好时机,若是当真能将道家思想传入西方,使之也学的汉初之时的清静无为,等到我大唐君临欧罗巴之时,岂不更轻便了!” 太宗闻言,双眼顿时一亮,道:“让西夷学道家的清静无为,你细细说来听听!” 杜睿忙道:“圣上!欧罗巴小国林立,各不统属,若是没有这基督教派,便是一片散沙,取之不难,若是当真能让道教输入西方,便是不能取代基督教成为正统,只要能造成一定的声势,定然会让西方世界天下大乱,欧罗巴越乱,对大唐则越是有利!” 太宗点头道:“嗯!你说的不错,此事确实如此,只是不知我大唐该如何做,承明!你对西方更为了解,可有办法!?” 杜睿道:“这就需要我大唐给那加利亚尼一个身份了,他如今已经皈依道门,圣上大可以上天之子的身份册封其为道教在西方的传教使,而后再加派一些道士过去,同时派兵协同,不愁此事不成,此前臣与拜占庭帝国王储君士坦斯曾签有协议,拜占庭帝国将那塞浦路斯岛割让与我大唐所有,正好趁着此次将那割让的领土取来驻守!” 太宗闻言,不禁皱眉,道:“如此怕是要劳师动众,如今大唐北征在即,再向欧罗巴派兵怕是不妥当吧!” 杜睿道:“此次派兵只是一个姿态,用不着劳师动众,只要遣一旅人马过去就是了,关键就是传道!” 太宗思虑了一番,最终还是接受了杜睿的建议:“好!此事朕答应了,你亲自去安排此事,此事料理之后,你这小子也不要再四处乱跑,你与汝南的大婚在即,莫要再生事端给耽搁了!” 杜睿见太宗答应了,忙躬身行礼道:“臣遵旨!” 太宗一笑,道:“好了!此事就如此料理!暂且放在一旁,朕再与你说说旁的事!” 杜睿道:“臣洗耳恭听!” 太宗起身,背着手在麟德殿内来回走着,说道:“你与汝南大婚之后,稚奴与莲儿的婚事也该cāo办了!你身为长兄,不可怠慢,堕了皇家的脸面!” 杜睿闻言,心不禁一阵发苦,他最怕的就是太宗提起这件事,前段时间忙着和安康公主的大婚,杜睿便将此事忘在了一边,如今太宗提及此事,杜睿也是没了主意。 从本心来讲,杜睿恨不得能让太宗收回成命,绝了这番婚事,可一旦如此,莫说是长孙皇后,便是杜云莲只怕都要闹翻天。 杜云莲和李治两人虽然年纪相差四岁,但却情投意合,如今感情已然深厚,这个时候将他们拆散,那才是要了杜云莲的命。 杜睿心叹了口气,道:“全凭圣上做主!” 太宗方才就一直观察着杜睿的神sè,见杜睿脸sè发苦,也是暗暗点头,闻言道:“既然如此,大婚就在下月初四好了,你也好趁着这段时间,料理一下你余下三个妹妹的婚事,凡事长幼有序,这个却不能乱了!” 太宗故意将长幼有序四个字说得极重,杜睿生着玲珑心思,如何听不出来,忙躬身道:“微臣遵旨!” 说了事,杜睿正要告退,太宗突然又将他叫住了,面sè有些黯然,换了称呼道:“贤婿!皇后的病症你可瞧过了!?” 杜睿心一颤,长孙皇后的病,他回来之后也确实看过几次,但长孙皇后原本底子就薄,再经历了李泰早夭的打击,以及李承乾和李治的争斗,jīng气已经几乎耗尽了,杜睿纵然是手段再怎么高明,此时也是无可奈何。 然当着太宗的面,杜睿有不能一律照实说,只能敷衍道:“微臣一定尽力!” 第十七章 国丧(第二更)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杜睿纵然深受太宗器重,居然不顾皇家之仪,将两位公主下嫁,然而在一些事情上面,杜睿还是无法抗拒。 与汝南公主大婚之后,杜睿紧跟着又迎娶了伊莎贝拉公主,府的十三美婢,倒是不怎么麻烦,除了元chūn四姐妹之外,亲人大都已经不在人世,只是在府简单的cāo办了一番,长孙皇后似乎也存了不长杜睿的心思,他这边刚刚纳妾,长孙皇后便亲赐了诰命,算是给了宝钗等女一个身份。 这份诰命,对杜睿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宝钗等女可就不一样了,有了这份诰命,她们就是杜睿正是的滕妻了,将来有了子嗣也可以进入杜家的宗谱。 而后杜睿又马不停蹄的cāo办了杜云芙,杜云卓,杜云希三姐妹的婚事,苏麟,秦束,薛仁贵三人如今也算得上是大唐年轻一辈之的俊杰了,一个东宫千牛卫统领,挂少将衔,一个飞虎军佐领,同样挂少将衔,还有一个也在飞虎军任职,身居郎将,挂少校衔。 薛仁贵虽然职位照比苏麟,秦束两人低微,然杜睿在与之论了一番兵事之后,对这个历史上的大唐名将,也是刮目相看,更看重了几分,欣然同意了他与杜云希的婚事。 而杜云莲与李治的大婚也在上个月的月底结束了,杜睿纵然万般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杜云莲送上了迎亲的车马。 几乎就在大婚结束的同时,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的长孙皇后,终于还是支撑不住,病倒了! 长孙皇后的病来得很突然,白rì里还好端端的喝着杜云莲敬上的茶,晚上的时候,就觉得胸闷气促,难受不已。贴身的宫女喂她服下了杜睿配制的丸药,倒也好了很多。 长孙皇后对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见得丸药有效,就制止了身边的人去太医署找御医,让宫女服侍着睡下了。 但是,第二天就出现了问题,平时长孙皇后起得很早,洗漱之后,用过早膳,会在御花园里小坐一会儿,但是宫娥们端着脸盆在旁边等了很久,却不见长孙皇后醒来,贴身的女官心有些不安,便拉开床帐,就发现长孙皇后脸sècháo红,眉头紧蹙,还发了高烧,只好慌忙去寻御医。 那些御医一向谨慎,几个人寻思讨论了一会儿,得出的结论是偶感风寒,开了一些补元养气的药,说道要好好养着。 太宗听得消息,也赶紧过来探望,他一向对那些御医不怎么感冒,毕竟他们养尊处优已久,很多时候,都太保守了,生怕出什么问题,一个比一个谨慎。 太宗当下吩咐下去,宣召杜睿进宫,为长孙皇后诊治。 杜睿接到圣旨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赶紧和汝南,安康两位公主进了皇宫。 杜睿在为长孙皇后诊治了一番之后,发现这一次长孙皇后发病的十分凶险,自然不敢怠慢,便请了恩旨,留在了宫,rì夜侍候。 太宗也是忧心忡忡,他平生最敬重的便是这位结发妻子。当下下旨将已经出嫁的几位公主都召回了宫,陪伴长孙皇后,希望她心情能好一些。 李承乾每rì里一边帮着太宗处理国事,一边在长孙皇后身边服侍汤药,看到长孙皇后rì益消瘦,他这个做儿子的心也是难过无言。 “父皇!儿臣想大赦天下,命天下的佛寺,道观为母后祈福,以求母后身体安康!”李承乾实在是有些无奈了,在杜睿的影响下,向来对鬼神之说不大感冒的他算是病急乱投医,心想着总比没有办法好,便向太宗建议道。 这个建议此前在朝已经通过了的,朝臣很多大臣都念及长孙皇后的贤德,纷纷请旨,请求大赦天下。太宗思虑了一番也同意了,现在就要看长孙皇后的主意。 长孙皇后看着围在床边的李承乾等人,微微一笑,道:“乾儿,死生有命,富贵在天,非是人力可以扭转的!如果修福有用的话。母后自己何曾做过什么恶事!要是没用的话,那又祈什么福呢!赦免囚徒是国家大事,佛寺,道观也是清静之地,不必因为母后而搅扰,何必因我一妇人,而乱天下之法度!” “母后!”在一旁的安康公主闻言,差点儿失声痛哭起来,“你不仅是这个国家的皇后,还是我们的母亲啊!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们!兕子,新城和濮阳她们都还那么小,您说过将来还要帮着儿臣带孩子的啊!” 长孙皇后勉强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伸出有些枯瘦的手,抚摸了下安康公主的头发,道:“涑儿,你已经长大了!如今也嫁为人妇,母后没什么担心的了!” 李承乾泣道:“母后!万万不可如此说!兕子,新城和濮阳她们都还那么小,她们都离不开母后啊!” 长孙皇后拉着李承乾的手,道:“乾儿!兕子,新城和濮阳她们托付给你,母后放心!母后也活了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如今,也算了了心事!” 长孙皇后说着,微笑起来,憔悴的脸上显出了绝代的荣光:“这一晃!你们也这么大了。也懂事了!我还记得你们小时候的事,乾儿从小就心善,做什么事都要考虑旁人!乾儿,你要记住,这人生在世,就要懂得争!莫要再让你父皇担心了!承明可在!?” 一直在旁边侍候的杜睿连忙应道:“皇后娘娘!臣杜睿在!” “承明!涑儿和欣儿的母妃去的早!自小便养在了本宫身边,还望你怜惜他们自小孤苦,rì后多加照抚!”长孙皇后说着喘息了一下,安康公主赶紧上前给她顺气,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接着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将承乾交给你,本宫也就放心了!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长孙皇后说了一会儿话,已经显得很疲倦,杜睿想起以往长孙皇后对他的种种照顾,心也是阵阵酸楚,咬着下唇,下唇上的皮已经被他咬破了,鲜血的咸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皇后娘娘但请放宽心,微臣明白的!” 汝南公主此时早已经是泣不成声,见长孙皇后就像是在交代后世一般,扑到榻前,泣道:“母后!您不会有事的,睿郎是杏林名家,他定然能治好您的病!” “傻孩子!你也算是方外之人,莫要在如此了!当心破了你的修行!”长孙皇后淡淡的笑着,“欣儿!天不早了,你来给母后念一遍《道德经》吧!” “是,母后!”汝南抽泣着,小心的给长孙皇后掖上被角,从一边取过一本薄薄的《道德经》来,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长孙皇后静静的听着,很快呼吸平缓下来,进入了睡眠状态。汝南公主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和众人一道慢慢的退了出去。 出了内室,晋阳公主,新城公主还有李治都乖乖坐在那里等着,尚且年幼的濮阳公主还在nǎi娘的怀抱,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见李承乾等人出来,晋阳公主上前小声问道:“太子哥哥,母后怎么样了?” 李承乾强打着笑容,道:“母后只是累了,要睡一会儿,你们要乖乖的,不要吵着母后,好不好?” 晋阳公主和新城公主对视了一眼,重重的点点头:“恩,我们一定乖乖的!” 李治虽然和李承乾为了太子之位争斗的厉害,但是对长孙皇后的感情却一点儿都不比李承乾差,问道:“大哥,母后到底怎么样了?” 李承乾心暗叹,低声道:“母后病了!很严重,就连承明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 李治默默地低下头,小声问道:“母后不会死吧?” “不会的!”李承乾似乎在安慰李治,又似乎在安慰自己,“母后还这么年轻。心肠又这么好,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的!母后会一直好好活着,看着我们一个个长大,然后~~~~~” 李治连忙点点头,坚定的说道:“没错,母后一定会好好的!” 长孙皇后的病拖了个把月的时间,太宗病急乱投医之下,还是宣布大赦天下,但是,长孙皇后的病情却依然如故,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蜀,蜀王府内,蜀王李佑的脸上带着病态的狂热,神sè有些狰狞,对着来人问道:“你说地是真的?皇后重病,连御医都说非药石可救?” “没错!”回话的是个身材健壮地年男子,他风尘仆仆,显然刚从远方到来,他很肯定地说道,“yīn妃娘娘亲自去看过!据说圣上这些天来为此忧心忡忡,每rì里都往雍德殿探望,可是皇后一直没有好转!圣上震怒,已经处罚了好几个御医了!” 李佑神情yīn冷:“他当然忧心!他一向最看重的就是长孙氏,根本就没有把本王的母妃放在心上,本王母妃是什么主意!?” 那人低声说道:“yīn妃娘娘的意思,此时乃是大好时机,不可不发,若皇后殡天,圣上定然无心理政,殿下可割据巴蜀,而后顺江向东,可下半壁江山,而后号召天下的世家大族,清君侧,除jiān佞,大事可定!” “这样,母妃岂不是很危险!”李佑闻言,不禁有些犹豫。 那男子眼现出轻蔑之sè,不过一闪而逝。语气却显得很是诚恳:“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当机立断啊!小人来时,yīn妃娘娘说了,殿下起事之时,娘娘zì yóu自保之法!” 李佑闻言,咬了咬牙,然后说道:“好!就这么办!先要处理掉这边父皇派来的那个权万纪,那个老匹夫几次三番和本王作对,这次定要让他不得好死!免得叫父皇察觉了!你可有把握?” “殿下放心,这次,小人带来地都是军的jīng锐,动起手来绝对不留后患!”那人冷声应道,一股子杀气弥漫开来,李佑闻言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就这样吧!”李佑捏紧了拳头,狠声道,“一切处理结束,本王就发兵!” #¥#¥#¥#¥#¥#¥#¥#¥#¥#¥#¥#¥#¥#¥#¥#¥#¥#¥#¥#¥#¥#¥#¥#¥#¥#¥# 长孙皇后的气疾断断续续又拖了一段时rì,一直杜睿用药在吊着,原本以为天气转凉的时候就能缓解,但是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杜睿几次三番的诊治过后,已经无法缓解了,听长孙皇后的贴身女官说,长孙皇后常常半夜因为哮喘醒过来,然后再也睡不着觉,太医署的御医和他一直轮流守候在侧,生怕出了什么问题,无法及时解决。 太宗也是心急如焚,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个便,还召集了一大帮道士和尚,不知捐了多少香油钱,每rì里为长孙皇后祈福,可是长孙皇后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这让他恨不得将那些和尚道士通通砍了。 忽一rì,长孙皇后的病突然加重,杜睿得到消息之后,急匆匆的到了雍德殿,太宗和李承乾得到了消息,也是放下了手头地事情,赶了过来。 太宗赶到的时候,杜睿正在给长孙皇后切脉,然后脸上神sè愈来愈凝重,有些犹豫地看向了正等在一旁的李承乾,李承乾见状,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长孙皇后也是聪明人,她虽说隔着床帐没有看到杜睿的神sè,却见他沉默了半天,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消息,便开口道:“生死有命,承明敬请明言吧!” 李承乾赶紧跟杜睿打了个眼sè,杜睿心领神会,道:“皇后娘娘不必忧心,娘娘只是风寒入体,引发痼疾。需要慢慢调养才好!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请娘娘宽心!微臣先去给娘娘开个药方,娘娘先吃上几服,病症自然会缓解的!” 杜睿随着李承乾去了外间,太宗也在那边等着,看到李承乾神sè不好。也有了预感,低声问道:“承明!皇后之病究竟如何?” 杜睿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圣上恕罪!微臣也是无能为力!皇后娘娘已是沉疴在身,病入膏肓,非药石所能挽回!微臣只能稍稍压制娘娘所受痛苦,让娘娘走好而已!” 太宗差点儿就怒气勃发,大呵道:“你!” 好半天,太宗才颓然放下了手,他也知道杜睿确实是尽力了,要不是杜睿的话,长孙皇后在贞观十年发病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如今能多陪伴他五年的时间,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但是突一听到这个消息,心还是难以接受,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叹息道:“你尽力而为吧!” 一服药很快煎好了,杜睿将药交给了李承乾,又对他叮嘱了一番,李承乾点点头,平复了一下心情,脸上挤出一副轻松的笑容来,亲自端到了长孙皇后床前,床帐已经拉起,李承乾在床前坐下,试了一下药的温度,见已经不烫了,伸手将长孙皇后扶着坐起,给长孙皇后身后垫了一只柔软的靠枕,一边给长孙皇后喂药,一边说道:“母后,承明说了,如今已然入秋,您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将碗里地药一饮而尽,李承乾赶紧拿过蜜水,给她漱口,又将她扶着躺下。 杜睿的药确实很有效,长孙皇后服下之后,jīng神健旺了不少,哮喘的时候也比从前少了,要不是杜睿说过这只是表面现象,其实长孙皇后内里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李承乾都要以为,长孙皇后确实要好了! 人终究是敌不过命!拖了两个月,长孙皇后还是留不住了。 那天是个难得很明朗的rì子,长孙皇后jīng神很好,甚至起身让贴身的女官为她梳妆了一下,吃了一碗燕窝粥,但午后,她就陷入了昏迷。 杜睿接到消息,用针灸将长孙皇后唤醒,太宗这个千古一帝此时都已经快要泪流满面。长孙皇后紧紧抓住太宗的手,唤道:“圣上!” 太宗哽咽着道:“观音婢,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都听着呢!” “圣上!臣妾想要和稚奴说几句话,还请圣上回避一下!” 太宗自然知道长孙皇后要说什么,起身带着众人都出去了,将李治留在了内室。 过不多久李治就神sè灰暗的走了出来,眼神复杂的看了杜睿一眼,道:“姐夫!母后唤你进去!” 杜睿闻言,也是微微一愣,他完全没想到长孙皇后居然还要单独见他,走进了内室,看着床榻上的长孙皇后,心不免一阵酸楚,可以说历朝历代的皇后,长孙皇后堪称楷模。 长孙皇后见杜睿进来,无力的招了招手,将杜睿唤至榻前。 杜睿连忙跪倒在地,膝行过去:“皇后娘娘!” 长孙皇后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虚弱道:“承明!你是欣儿和涑儿的夫婿,你喊本宫一声母后也是当得的!” 杜睿咬了咬牙,叩拜道:“母后!” 长孙皇后笑着,点了下头,道:“承明!你是个聪明人,本宫自认辨人无数,却看不透你,你淡泊名利,却身负惊天的才华,若是你早生二十年,恐怕连圣上都不是你的对手!” 杜睿闻言,不禁大惊失sè,忙道:“臣惶恐!娘娘海青慎言!” 长孙皇后接着道:“本宫知道你的心思,你的心根本就不在名利二字之上,所行所为,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你不必怕什么,前些年圣上防着你,也是为了李氏的江山社稷,如今,你再也不用被束缚着手脚了,可以尽情的施为。承明!本宫自知大限将至,也不苛求什么,只盼你能好好看故乾儿,你与乾儿亦师亦友,情同手足,千万不要让他犯错,本宫相信有了你的辅佐,乾儿定然能做一个好皇帝的!” 杜睿没想到长孙皇后居然要向他托孤,连忙道:“臣敢不效之以死!太子殿下宽仁厚德,于臣有擢拔之恩,臣一定辅佐殿下成就亘古未有之皇图霸业!” 长孙皇后又接着道:“还有稚奴,本宫是管不了他了,只盼你能看在本宫的面上,将来给他一个好安排,本宫也就知足了!至于长孙家,本宫的大兄聪明了一辈子,到老却糊涂了,他是都不过你的,也只愿莫要让长孙家断了香火,也就是了!” 杜睿听着也是连连点头:“娘娘放心,晋王殿下是莲儿的夫婿,微臣不会看着他有事的!长孙大人也未必有旁的心思,只是与微臣赌一口气罢了!” 随后长孙皇后一笑,道:“这就好!这就好!你能想明白这些,本宫就放心了!好了!将人都请进来吧!” 杜睿出去说了一声,太宗等人纷纷入内,太宗双眼红肿,紧紧的握着长孙皇后的手。 长孙皇后用尽力气说道:“圣上,长孙家并没有什么大的功勋、德行,只是有缘与皇家结为姻亲,才身价百倍。要想永久保持这个家族的名誉声望,臣妾请求圣上今后不要让臣妾的任何一个亲属担任朝廷要职,这是臣妾对圣上最大的期望。臣妾活着的时候对国家并没有丝毫功绩,所以死后也千万不要厚葬,仅因山而葬,不起坟墓,不用棺椁,所须器物,都用木、瓦制作,俭薄送终。如能这样,就是圣上对臣妾的最大纪念了!” “观音婢,你是何苦呢?”太宗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哭了出来。 “陛下,答应我!”长孙皇后手上微微用力,乞求道。 “好,朕答应你,朕什么都答应你!”都到了这个时候,太宗自然是无所不允。 长孙皇后嫣然一笑,终于松开了手。 太宗一惊,连忙高喊道:“杜睿!杜睿!快来看看!” 杜睿闻言,脸上上前查看了一下,面sè一片灰暗,跪下说道:“圣上节哀,娘娘崩逝了!” 第十八章 畜生何异(第一更) 太极宫,此刻一片哀痛。 长孙皇后生前,因为太极宫曾是窦皇后的居所,所以一直坚持不住太极宫,没想到在亡故之后,总算是享有了入住太极宫的殊荣,这是太宗的主意,也算是为亡妻做得最后一点事了。 李承乾带领着众多兄弟姐妹一起跪在了灵前,长孙无忌也在,同样也是泪流满面:“皇后娘娘。妹妹,观音婢,你怎么就这么丢下几个孩子去了啊!” 太宗站在还没有钉上的灵柩边上,无声的流着泪,攥着长孙皇后已经开始变冷的手:“观音婢啊!” 李承乾跪在那里,泪水不知不觉已经淌了下来。 杜睿是汝南,安康公主的夫婿,也算是皇家的人,此时也跪在一旁,身边是两位公主,她们都是自小就长在长孙皇后的身边,虽不是亲生,但对长孙皇后的感情却丝毫也不比亲生的差。 “睿郎!母后就这么去了吗?”安康公主早已经泣不成声,就算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杜睿艰难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涑儿!欣儿!皇后娘娘cāo劳了一生,为圣上哺育了你们这么多好子女,如今仙去,也该歇歇了!” 跪在杜睿身前的晋阳公主年岁尚小,看着这么多人,回头小声问道:“姐夫,母后是睡着了吗?怎么一直不醒!” 杜睿咬了咬牙,强忍着泪水,安慰道:“是啊!皇后娘娘只是累了,要睡很长时间!公主殿下要乖乖的,不要吵到皇后娘娘,好不好!” 晋阳公主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兕子一定会乖乖的!那母后什么时候会醒呢?” “姐夫也不知道!”杜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柔声道,“公主殿下就这样乖乖的,说不定等公主殿下长大了之后,哪一天睁开眼睛,就看到皇后娘娘了!” 两个人小声的说着话,汝南公主闻言,心不免一酸,将晋阳公主的头埋在自己怀里,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等母后醒来时,看到兕子长大了。又懂事又漂亮,一定会很高兴的!” 晋阳公主点点头,见一旁的李治还在嚎哭不止,拉过李治的手,一本正经道:“雉奴哥哥不哭,姐夫说了,母后只是睡着了!” 李治用宽大的袖子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擦干净,回道:“恩!” 他自然不会像晋阳公主这般天真,他真正知道,那个温柔的母后是再也不会醒来了。可是,他如何能够这样对晋阳公主说,只是在一旁抽泣不已。 杜睿见场面有些混乱,擦去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起身,走到太宗身边,道:“圣上还请节哀!皇后娘娘已然仙去,这后事还是要圣上拿主意的啊!” 太宗闻言,怔了一下,终于挥手道:“传朕口喻,宣礼部尚书李道宗入宫,商议皇后丧仪!” 太宗说完,就将其他人屏退,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他想要和长孙皇后再单独待上一会儿。 “陛下!” 正在此时马宣良突然绕了进来,太宗见了,不禁一皱眉,道:“朕吩咐过了,不是谁也不要进来吗?” 马宣良闻言,连忙跪地道:“圣上!实在是有紧急的大事要禀告!” 太宗一愣,道:“何事?” 马宣良回道:“蜀杜行敏杜大人处来人!” 太宗闻言,jīng神顿时一震,道:“将来人宣召进殿!” 不多时一个穿着府兵服的男子在马宣良的引领下走了进来,直接跪下,道,“小人参见圣上,吾皇万岁~~~~~~~~” 太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何事?速速报来!” 那男子抬头道:“回圣上,杜大人遣小人来,有一事禀报,蜀王佑要反啦!” 太宗眉头一皱,厉声喝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 半月前蜀,被太宗钦命做蜀王傅的权万纪正坐在一家酒馆里喝着闷酒,他跟随蜀王李佑来到蜀已经有些年头了,偏偏诸事不顺。 原先在长安的时候,虽然官职不显,却也是满朝人人礼敬三分的人物,偏偏到了李佑的封地,天高皇帝远,李佑全然不把他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权万纪原本辅佐李恪争储,可是几次打击下来,他的心也淡了,如今也只想着能做好眼下这个王傅,自到蜀,也算得上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 可如今,原本被权万纪赶走的几个狐朋狗友又被李佑找了回来,照样每天跑出去走马斗鸡,去野外游猎,反正就是不务正业,要不是这蜀还有几个能人做主官,这里差不多就要让李佑弄得不得安宁了! 权万纪狠狠的咽下一大口烈酒,一张老脸上立马泛起了红晕,他咬着牙,嘴里咕哝道:“小人当道,亲小人,远贤臣,此辈不足与语!哼,都是一帮子小人,佞臣!” 权万纪说起来就是个读书人,只是太过古板自负,又不知变通。当初一门心思的帮着李恪争夺储位,李恪对他也一直很尊敬,虽然几次三番的败在杜睿的手上,却也风光了一把! 可如今偏偏遇上了李佑,就是一纨绔,还是纨绔的纨绔!自以为是,志大才疏,什么坏毛病都沾边儿,要是喜欢听人说教那简直就是笑话!就算是yīn妃的话,他也是阳奉yīn违的。权万纪自打被太宗申斥,贬黜之后,也收了心,只想着要教育好李佑,可这番事还当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权万纪喝高了,眼睛通红,脑门上都迸出青筋来,拿着桌上的酒壶倒了半天,也就一滴可怜的酒液流了下来,有些醉醺醺的敲敲桌子,叫道:“店家,再拿一壶酒来!” 那酒店的小厮也是实诚人,跑过来陪笑道:“客官,您醉了,还是少喝点儿吧!” 权万纪斜了小厮一眼,道:“连你厮也瞧不起老夫!哼,难道我堂堂蜀王傅还付不起酒钱吗?!拿酒来!” 权万纪说着,顺手摸出钱袋,也不看里面多少钱,就全扔了过去。 那笑死看看钱袋,里面赫然放着不少碎银和通宝,抽了口冷气,陪笑道:“客官,这也太多了!” 权万纪却说道:“你尽管拿酒就是了,剩下的就是给你的赏钱!” 有钱不赚,就是王八蛋!那小厮很是干脆,这么多钱,哪怕把店里的酒都买下也足够了!当下也不劝了,立马跑过去,抱了两坛子酒过来,放到了权万纪桌子上,然后喜滋滋的跑到柜台那边找掌柜的数钱去了! 权万纪喝了一口,嘟囔道:“这酒还真是比不得杜睿那小子的醉长安!” 他在这边喝着闷酒,李佑却玩得快活的不行! 李佑自打接到了yīn妃的传信,自觉大事将成,更是志得意满,整rì里做着君临天下的美梦。 这两天也到了大雁南飞的时候了,李佑他们打下了不少大雁,甚至有一位很走狗屎运的来了个一箭双雕,自然是要庆祝一番。 几个人骑着马一路呼喝着进了城。就要找家酒店好好庆祝一番。 权万纪已经醉得快要爬不起来了,不过看到外面疾驰地人,还是露出了忿然之sè,借酒装疯,拎着酒壶走出去,指着他们破口大骂道:“斯败类,一群混帐,朽木不可雕也!老夫~~~~~~~~老夫要上奏圣上,杀了你们这群蛊惑殿下的小人!” 李佑脸sè铁青,恨不得直接拔出宝剑,砍死这个不识相的老东西,只是大事就在眼前,也不急着这个时候就除掉权万纪,好容易忍下了这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师!你喝醉了!” 权万纪哈哈狂笑了两声,大声喝道:“醉!我没醉!老夫心里头亮着呢!嘿嘿~就是一群小人!该杀!” 剩下的人脸sè都不好看,权万纪是太宗亲自任命的蜀王傅,他是有直接上达天听权利的。真要闹上去,这些人全得吃不了兜着走,他们最好地结局,也是流放!甚至可能就当场被直接杖毙了! 梁猛彪凑了上来,可怜兮兮道:“殿下,我等一向对您恭敬有加,忠心不二啊!” 李佑快要把牙都咬碎了,他狠狠的低声道:“这条老狗,本王非要他好看不可!” 剩下几人一下子放下了大半地心,就等着权万纪好看了。 权万纪看着李佑,厉声喝道:“殿下每rì里举止不端,游手好闲,不思进取,乃至胡作非为,就不怕辱没了祖先吗?简直就是无君无父,不知忠孝之徒!” 他骂得兴起,豪放的拎起酒壶,想要再喝一口酒,但是他此时这模样,手头又有多少力气,手才上举,手上一滑,那只酒壶就飞了出去,很不巧的砸在了李佑的马上,然后,里面的酒就伴随着惯xìng,浇了李佑一身,李佑正要发作,却见权万纪脑袋一歪,已经醉倒在地。 李佑已经把嘴唇都咬出了血,他狠狠的抽了一下马鞭,气急败坏道:“把这条老狗给本王带回去!回王府!” 燕弘信眼光闪烁了一下,露出了一副yīn冷的神sè,他伸手虚劈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殿下,大师就在眼前,要是因为这条老狗,将大事败露了,岂不万事皆休,事到如今,只有叫那个权万纪开不了口了!” 昝君谟也是点头:“没错,殿下!如今这局面,若是这个老狗当真上书圣上,纵然圣上与殿下父子情深,怕也是担不住忤逆师长的罪名的!尤其那群腐儒,最是可恨,想必会添油加醋,到时候,莫说是图谋大事,殿下或许连xìng命也未必得保!” 梁猛彪粗声粗气地说道:“殿下,那权万纪向来视我等如洪水猛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我等的xìng命原本就不值钱,可是殿下乃是金枝玉叶,不得有什么损伤啊,便是权万纪他全家的xìng命,也比不上殿下的一根头发丝呢!” 昝君谟目光森然,道:“殿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何况,那权万纪原本是吴王府出来的,可不是一心向着殿下的呢!很有可能就是吴王恪弄出来的jiān细,专门跟殿下为难的!” 李佑这小子越想越有道理,没错啊,要不是这个权万纪是李恪那混蛋的人,他怎么会成天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还整天在自己耳边说吴王怎么怎么好,尊师重道,勤奋好学什么地! 他确实不知道,他身边这些人都有私心哩!要知道,无论如何,他还是皇子亲王,只要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太宗一般会放他一马,但是,他身边这些狐朋狗友,佞臣一流的人,那是活该背黑锅,不得好死的。 这些人自知权万纪一旦上书,绝对没好果子吃,自然要鼓动李佑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了,反正李佑已经准备造反了,何不早一点儿,若是成功,他们等人也是从龙之人,荣华富贵,那是唾手可得啊! 李佑却不明白,论到yīn谋诡计,他就是个十足的菜鸟,他的心机能力实在是匹配不上他的野心,偏偏还又是个优柔寡断之人,犹豫了半天,在手下那帮人的蛊惑下,他终于狠狠的点了点头:“那就现在干吧!” 要干!可不是说句话地事!蜀行官杜行敏可还在呢!那可是个能人,万一让他知道了,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你们说,如今该怎么办?”李佑咬咬牙问道。 燕弘信狞声道:“自然是越快越好,万一那老东西露出了什么口风,那就不好了!” 昝君谟低头想了想,说道:“最好不要在蜀动手,权万纪那老家伙要是在蜀出了事,殿下也脱不开干系!” “没错!”梁猛彪附和道:“这件事绝对不能叫人起疑,让人把事情跟殿下联系起来!” “那怎么办?”李佑咬着下唇问道。 燕弘信想了想,道:“皇后娘娘不是病了吗?殿下就谎称皇后已死,奉了圣上的旨意要进京奔丧,权万纪身为王傅,定然要随行,就在回京的路上干掉他!殿下也在回京的路上,只要仔细一些,定然怀疑不到殿下的头上!” 李佑目光露出了坚定残酷的神sè:“哼,那就这样吧!该死地权老狗,你也有落到本王手里的那天!本王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李佑看了众人一眼,说道:“那就去办吧!这件事要是办成,他rì本王与诸位同富贵!” “是,殿下!”众人同声道,“属下等人誓为殿下效死命!” 次rì权万纪醒来,早就将昨天发生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听李佑说长孙皇后病逝,要进京奔丧,自然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跟着李佑一起出发了。 只是权万纪这个倔老头死活不与李佑同路,李佑也不想跟这个快死的人计较,就自己带着人走在前面,他刚刚走过去,给假扮成山贼的燕弘信打了个信号,这就出来杀人了。 燕弘信他们也不多话,直接就拿出手弩,直接将权万纪乘坐的马车shè成了蜂窝,里面传出几声惨叫,想来是权万纪被shè了。这些人还不放心,直接冲上来劈碎了马车车厢,将已经快成刺猬的权万纪分尸了! 那群护送的兵马终于反应过来,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燕弘信勒转了马头,假装不敌,急匆匆的逃了。 见权万纪死了,李佑等人又一路潜行,返回了蜀,只道权万纪除外散心,被山贼所杀,将这件事报给了杜行敏,限他尽早捉拿凶手,而后就筹备着起事之事。 杜行敏自然不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蜀王傅居然散心一直散到了成都城外百里之遥,而且shè杀权万纪的摆明了就是硬弩,什么山贼能有这样的装备。当即派出了心腹,调查此事。 “大人,查出来了!”属下悄声说道。 “怎么回事?”杜行敏急忙问道。 下属忙道:“蜀王府的密探送来了消息,此时乃蜀王所为!” 杜行敏闻言,不禁大惊失sè,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佑竟然胆大包天到了如此程度,居然公然弑师!这可是不赦之罪啊! 惊讶归惊讶,事情还是要做的,杜行敏勉强镇定下来,吩咐道:“这件事给本官烂在心里,暂时谁也不许说!本官要拖着蜀王,你要连夜进京,将此事告知圣上!本官会写一封奏折,记住,一定要送到圣上手上!蜀王,怕是要反了!” 那人吃了一惊,但还是低头道:“属下遵命!这就出发!” “一路小心!”杜行敏深吸了一口气,叮嘱道。 “大人你也要保重啊!” 杜行敏却不曾想到,他派出去的人前脚刚一走,蜀王李佑就带人杀了过来,原来燕弘信发现了也发现了这两rì,有生面孔在蜀王府周围不停转悠,立刻就意识到了大事不妙,报之给李佑知道,李佑也知道了事已经不可不发,当即就下令带人杀到了杜行敏的府上。 第十九章 闹剧一般的反叛(第二更) 杜行敏睁大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讥讽的看着李佑,小腹上一柄匕首正插在哪里,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杜行敏的声音因为疼痛与失血过多有些走调,他似乎在用他的生命在诅咒:“蜀王殿下,下官的人已经带着密折回长安了!你~~~~~~~~你是不会成功的!” 李佑闻言,不禁有些惊恐,突然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杀了他,快!本王要他住嘴!” 昝君谟狞笑起来,直接上前握住了匕首柄,用力一搅,然后猛地拔出,一股血泉喷出,杜行敏脸sè一白,然后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给本王把他处理了!”李佑叫道,他看着杜行敏犹自睁大的双眼,心里一阵发怵,他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怕,活着尚且不怕,如今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一切,李佑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喝着茶水,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燕弘信跪下道:“殿下,臣办事不力,致使事泄,请殿下责罚!” 李佑手有些哆嗦,好半天才道:“罢了,事已至此,责罚又有什么用!下面该怎么办?” “固守蜀!”燕弘信肯定的说道,“殿下乃是蜀之主,可以据守蜀,然后,未必没有问鼎五之力!” 昝君谟也跪下道:“殿下决断吧!如今这种情况,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如将错就错!” 梁猛彪也是粗声粗气道:“殿下,小人没有读过什么书,却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殿下可是圣上的亲骨肉呢!” “没错。大丈夫生不能鼎食,死当就鼎烹!”燕弘信yīn冷地说道,“唯今之计,唯有一个反字而已!” “可是,如今长安那边尚且没有来人,一切准备不足,父皇又是英明神武之君,万一事败,吾等当死无葬身之地!”李佑还是犹豫不定。 梁猛彪拍拍胸脯:“殿下莫要忧心!蜀尚有数万jīng兵,便是不能进取长安,退守一方也足够了!” 李佑被吓着了,道:“我虽未蜀王,然蜀之君,皆为梁洪赐所领,他如何会为本王所用,这~~~~~~~~这该如何是好!” 燕弘信忙道:“殿下不必如此,梁洪赐虽然有圣上亲赐的虎符,然殿下毕竟是蜀之主,蜀自古便为天府之国,汉高祖以此成就帝业,殿下可在蜀招兵,有臣等辅佐,何愁大事不成!” 李佑闻言,也觉得有理,便道:“如此,便依你之言!” #¥#¥#¥#¥#¥#¥#¥#¥#¥#¥#¥#¥#¥#¥#¥#¥#¥#¥#¥#¥#¥#¥#¥#¥#¥#¥# 立政殿内,太宗拿到杜行敏的密报之时,尚且还不知道杜行敏已然被杀,不过李佑弑师,yīn谋叛乱,尤其还是在长孙皇后刚刚仙去的这个关口,顿时怒气上涌 外面只听见太宗怒吼了一声:“逆子!畜生不如的东西!” 太宗传旨给了李承乾,让他前来立政殿为长孙皇后守灵,接着连车舆也没有乘坐,直接带着几个心腹内侍去了yīn妃那里。 yīn妃听说太宗来此,还好生梳妆了一番,哪知道太宗刚一进门,就把所有的宫女内侍赶了出去,狠狠的将杜行敏的奏折扔到了yīn妃身上,怒喝道:“你养的好儿子!当真是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干啊!” yīn妃心一颤,她正想着给李佑送信,让他起兵,如今却出了变故,慌忙跪下来,捡起奏折,快速看了一眼,当下瘫软在地,如遭雷击,李佑居然提前举事了,她这边还没有任何准备,这可如何是好,当即哀声道:“圣上,佑儿年纪还小,不懂事,看在他是陛下的亲骨肉的份上,陛下就饶了他吧!” “哼,亲骨肉!”太宗神sè简直可以说是可怕了,爱妻刚刚仙去,就接到了李佑弑师谋反的密折,他简直是怒极攻心,狠声道,“朕没有那种不知忠孝礼义的儿子!” “圣上!”yīn妃手脚并用地爬过来,抱住了太宗的腿,泣道,“不管怎么说,佑儿还是皇子啊!那~~~~~~那权万纪只是李家的臣子!圣上,臣妾不求佑儿能保住王爵,只要陛下留下佑儿的xìng命,哪怕把他贬为庶人,流放到岭南,不,哪怕流放到崖州,放到澳洲道去,也好啊!” 太宗闻言,怒极反笑:“yīn妃,你是糊涂了吧!权万纪再不是,他也是朕给你儿子选的老师!他连老师都敢杀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如今更是要yīn谋谋反,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让朕饶了他,朕怎么面对群臣和天下万民!” yīn妃绝望之下,已经是口不择言了:“圣上!您不能这样!佑儿不是嫡子,臣妾认了!可是,臣妾只想让他留一条xìng命啊!当初魏王,难道做的事情比佑儿好到哪里去吗?他犯下的是谋逆不孝不悌的大罪,圣上能饶恕他,怎么就不能饶恕佑儿,放他一条生路呢?” 这下可是揭了太宗的伤疤,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最喜欢的儿子,李泰出了那种事,他依然不忍心杀他,只能将他囚禁在猎苑,让他一辈子不见天rì,却保证他衣食无忧。如此,他对其他的儿子就更加的严厉,生怕有人重蹈覆辙,而李佑正好撞上了,而且还是在国丧这种时候,这能怪得了谁呢! 太宗恼怒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yīn妃,终于道:“来人,yīn妃教子无方,有擅议朝政,君前失仪,废去yīn妃之位,贬为婕妤!”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yīn妃当年一朝得势,除了长孙皇后与杨妃,在后宫可谓是煊赫至极,如今却成了一个小小的品女官,加上她如今已经不复青chūn美貌,从此再也没有上位的希望了! 正在立政殿为长孙皇后守灵的李承乾此时也得到了消息,听人汇报了之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叹息起来:“五弟完了!” “若只是弑师,虽未不赦之罪,但是如果陛下愿意,还是有转寰地余地的!只可惜蜀王殿下选错了时候,这时节,圣上的心情最糟糕的时候,蜀王殿下也算是咎由自取了!”杜睿也跟着叹道。 李承乾淡淡地说道:“自从青雀那件事后,父皇差不多对所有的皇子都起了戒心!如今,李佑这一步走得实在是触及了父皇的底线!何况又是在这个时候!” 杜睿道:“蜀王殿下他们处事不密,事情已经泄露,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杜行敏大人,然后,起兵造反!如此,可不仅仅是个弑师的罪过了,圣上要是能饶得了他才怪!” 李承乾若有所思,然后抬头道:“承明,我要不要向圣上求个情!” “自然是要的!”杜睿叹息起来,“毕竟是圣上的亲生骨肉,若是此例一开,父子相疑,哪里还有什么骨肉情分!” 李承乾闻言,只是点了点头,而后叹息一声,他只希望,这个冷冰冰的皇宫里,能多出几许温情来! #¥#¥#¥#¥#¥#¥#¥#¥#¥#¥#¥#¥#¥#¥#¥#¥#¥#¥#¥#¥#¥#¥#¥#¥#¥#¥# 此时在蜀,李佑他们已经彻底撕破了脸皮,对蜀的大小官员威逼利诱,一旦不从,便只有一个死字,梁洪赐也被李佑骗到了程度,丢了姓名,此时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李佑的疯狂举动了! 一直见不到朝廷来平叛,李佑他们也放松下来,反正走了这条路,现在想回头也晚了,将一应军务全都交给了燕弘信,每rì里在王府之寻欢作乐,差点儿就在王府开无遮大会了。 太宗的动作也十分迅速,一边命李道宗安排长孙皇后大丧,一边派出苏定方带兵前往平叛。 李佑那伙人玩点儿偷鸡摸狗,或者是吃喝玩乐或许是好手,真正打仗,那就是外行。贞观初年,那些个亲王各自在自己的封地造反作乱,足足花费了五年才平定下来,毕竟,李世民那一代人大多是从天下大乱的时候过来地,哪怕自己不懂,身边的幕僚总有几个知晓兵事的。然而,李佑不同,这小子一没什么才能,二是身份不够不是嫡子,娘舅家也没什么人,自然也没什么真正有本事的人过来帮他,朝廷的兵马才到,这边就节节败退,没过几天,就将他们包围了。 李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完全不是自家老子的对手,不免惊慌失措:“怎么办?怎么办?父皇已经派人打过来了,他是不会饶过我的!” 梁猛彪握紧了拳头:“殿下,突围吧!咱们去南诏,然后,招揽兵马,迟早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没错!”昝君谟也是脸sè郑重,“如今之计,唯有暂避锋芒,以图rì后!” 燕弘信也是点头道:“殿下,属下已经做好了准备,将府库里能带走的的金银财物尽数收起,rì后,这便是我们的本钱!而且,就算不能复起,有了这许多财物,哪怕是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也是可以的!殿下,快做决定吧!” 李佑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他毕竟是出生天潢贵胄,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亡命他乡,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本王要先考虑一下!” “殿下,当断则断啊!”燕弘信急道。 “下去吧,本王累了!”李佑也不抬头,说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终于不甘地退下了。 “殿下如此优柔寡断,怎么成得了大事!”燕弘信冷着一张脸,急躁道。 “哼,要不是你那边出了纰漏,怎么会到这个地步!”昝君谟也很不满,恼火的责怪道。 “难道是我成天陪着殿下玩乐,想着法子让他开心的吗?”燕弘信冷声道,“如今,咱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埋怨有什么用,还是想个法子度过这个难关才行!” 互相推诿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法子,正自争论,一个王府的护卫冲进来:“殿下,东城门被攻破了!” 李佑闻声出来,正yù说话,一队甲胄整齐的兵马小跑着进了王府,很快控制了王府的各处,领先的正是杜睿的妹夫薛仁贵,一挥手,说道:“蜀王殿下,得罪了!” 李佑最终还是死了,就在他被押往京城之后,被关进了内廷,然后,太宗直接赐下了毒酒,并且,祸及身后,他的王爵被剥夺,自己被贬为庶人,自此,他的子孙也就没有了优待,只能作为庶人生活。 yīn妃也死了,她先是被剥夺了品级,囚在冷宫,然后又得知了儿子的死讯。当天晚上,她就用一根腰带悬了梁,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她的面容扭曲,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直叫收尸的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最后,她也没能入妃陵。 李承乾得到李佑的死讯时,已经是长孙皇后下葬之后的事情了,当即就将杜睿召进了东宫,说到底他还是心善,李佑纵然再怎么不孝,他的心里还是惦念着几分兄弟之情。 “承明!我怎的也没想到五弟会如此糊涂!如今落得身死,还祸及后人,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杜睿举起酒杯,道:“殿下!归根结蒂,还是因为他不够强,如果他够强的话,如今在这里的就会是他了!” 李承乾闻言,苦笑一声,道:“强!?是啊!他还不够强!他始终都忘记了,我们这一代人,如何能是父皇的对手!当年的大唐也是因为不够强,才和突厥人订下了城下之盟!” 杜睿一笑,道:“殿下以为如今的大唐就足够强盛了吗?” 李承乾一怔,道:“怎的?如今大唐国富民安,域内太平,对外威服万国,致使那西方之人也要来长安朝拜,这难道还不够强吗?” 杜睿道:“这还远远不够,真正的强大应该是乾坤独断,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大唐的声音,到了那个地步,才能被称作真正的强大,似如今,还差了些!” 李承乾闻言,不但没有觉得奇怪,反而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道:“承明!你的心还是如此大!要做到你说的那个地步,岂是这么容易的!国内尚且不净,如何敢言及域外!” 杜睿笑道:“虽说不易,然却并非无法做到!殿下!如今圣上伤心皇后娘娘之事,殿下还是当多为圣上分忧才是,至于吴王,晋王处,大可不必理会,且由得他们吧,圣上明照万里,心自然是有一本帐的,只要殿下克勤克俭,兢兢业业,圣上不会看不到的!” 李承乾闻言,苦笑道:“只可惜,三弟和稚奴永远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杜睿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人的yù望是没有止境的!” 李承乾听了,突然问道:“承明!你我兄弟虽然相交rì久,然为兄却也看不透你,承明!且不知,你心有何想!” 李承乾目光清澈,丝毫看到不到试探的意味,杜睿笑道:“臣心所想无外乎与娇妻美妾游山玩水,chūn则郊外观景,夏则泛舟西湖,秋则临海垂钓,冬则倚炉畅饮,过些逍遥自在的rì子罢了!” 李承乾闻言,也不禁一阵向往,满是歉意道:“皆是为了为兄,害得贤弟这般出尘谪仙都要在这俗世之奔走辛劳!” 杜睿笑道:“无妨,有道是大隐隐于朝,小弟虽然不得快活,却也能为国为民做些实事!不敢当辛劳二字!”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承明!接下来大唐该向何方?” 杜睿也不犹豫,张口便道:“向北!大唐yù成就皇图霸业,就必须安定北疆,先汉初期便受累于匈奴,而后至晋永嘉之乱,五胡乱华,皆是来自草原,我朝初创之时,同样是北疆突厥为乱,若是要安定四方,创亘古未有之功业,北疆必须安定,而后方可征讨四方!” 李承乾闻言,皱眉道:“只是如今恰逢国丧,如何能对外用兵!” 杜睿道:“我们能想到这一点,那些异族定然也想到了,正好可以出其不意,一举平定北方,将契丹,奚,室韦等族尽皆诛灭,而后向东取三韩,向西灭西突厥,则大唐万世无忧!” “父皇若是不允,又该如何!?” 杜睿笑道:“这就要看那些异族人,给不给圣上这个出兵的借口了!” 李承乾看着杜睿一脸的笑意,也是不明所以,不过见杜睿不说,他也很聪明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在麟德殿内,此时太宗正对着一副杜睿绘制的天下寰宇图怔怔的看着,手指在图上滑动,一直指向了北疆。 契丹,奚,室韦!还有三韩!西突厥!再向北而行,那里对太宗来说,全然是一片陌生的土地,但是拒杜睿所言,在哪里可是蕴含着丰富的宝藏,这些都是留给后世儿孙的。 “观音婢!莫要怪二哥哥!为了大唐的天下,朕也是迫不得已!杜家小子!这次可就全都看你的了!” 第二十章 北疆有事 契丹,国东北地区的一个民族。自北魏开始,契丹族就开始在辽河上游一带活动,关于契丹族的起源还有着一个美丽的传说,在茫茫的北方草原上流淌着两条河流,一条叫西拉木伦河,意思是“黄水”。人们把它看作是黄河在远方的女儿,所以很多献上黄水也被写作“潢河”,另一条河叫“老哈河”,也叫“土河”,两河流域孕育了草原上的明。 传说,一位驾着青牛车从潢河而来的仙女,与一位从土河骑着白马来的仙人,在两河的交汇处相遇,两人相恋,并结为夫妻,他们便是契丹族的始祖。 后世的历史学家也根据这个传说和一些相关史料的考证,对契丹族的起源作了如下解释,他们认为仙女和仙人所代表的分别是居住在两河流域的两个原始氏族,一个以“白马”为图腾,居住在“马盂山”,一个以“青牛”为图腾,住在“平地松林”。 后来两个氏族都迁徙到两河汇聚处的木叶山,他们联姻繁衍,他们的子孙繁衍成为八个部落,逐渐发展成为以后的契丹族。 也有一种说法是白马仙人和青牛仙女生下的八个儿子就发展成了后来的契丹八部。 更为正统的说法是,契丹族一说源于东胡后裔鲜卑的柔然部。契丹,汉译亦作吉答、乞塔、乞答、吸给等,它以原意为镔铁的“契丹”一词作为民族称号,来象征契丹人顽强的意志和坚不可摧的民族jīng神。 历史献当,关于契丹族的最早记载开始于公元389年,柔然部战败于鲜卑拓跋氏的北魏,其北柔然退到外兴安岭一带外兴安岭,成为蒙古人的祖先室韦,而南柔然避居今内蒙古的西喇木伦河以南、老哈河以北地区,以聚族分部的组织形式过着游牧和渔猎的氏族社会生活。 此时八个部落的名称分别为悉万丹、何大何、伏弗郁、羽陵、匹吉、黎、土于、rì连,称为元魏八部。 在战事动荡的岁月,各部走向联合,逐渐形成了人们更为熟知的契丹民族。隋朝时一度分为十部,然部名亡佚,其后经过了大贺氏和遥辇氏两个部落联盟时代,臣服于漠北的突厥汗国。 太宗贞观二年,契丹部落联盟背弃突厥,归附唐朝,分为达稽,纥便,独活,芬问,突便,芮希,坠斤,伏八部。 契丹与大唐之间,既有朝贡、入仕和贸易,也有战争和掳掠。直到唐末,公元907年,契丹才真正建立了政权,成为国北方一个强大势力。 公元916年,契丹族首领耶律阿保机创建契丹国,公元947年,太宗耶律德光改国号为辽,辽成为国北方统一的政权。契丹王国强盛,其疆域东自大海,西至流沙,南越长城,北绝大漠。直到公元1125年,辽为金所灭,此后契丹逐渐被融合。 如今契丹族这个名称,已经随着草原上诸部族之间的战争,合并,同化,逐渐形成,大贺氏成功压服了其他的部族,成为了契丹的共主。 “唐人的皇后死了?”辽河上游,契丹部落的王帐之内,族长摩末惊诧的看着来回事的人问道,“唐人皇帝的儿子还趁机叛乱?” 摩末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曾经也十分崇拜大唐的强盛,甚至要求内附成为大唐领内的一个羁縻国,然而随着贞观十四年的那场冲突之后,契丹与大唐之间的联系就少了很多,即便是有,也都是侵犯与掠夺。 “回大王的话,正是如此,唐人现在都乱了套,那个唐将张公瑾好像也有些动静,似乎是准备回师长安,卫戍都城!” 摩末闻言,心不禁一阵狂喜,忙出声道:“这些可都是真的!?” 来人忙道:“小人不敢胡说,都是真的,这几rì派出去的哨探都发现了,张公瑾似乎是有意将肃州的百姓全都迁居内地!” “哈哈!”摩末闻言,一阵大笑,起身道,“本王几次攻击肃州,都是因为张公瑾这个老贼,才功败垂成,这一次,定要让他好看,传我的将领,所有儿郎整军备战,我要直取肃州,而后长驱直入,将唐人的锦绣江山都夺了过来!” 王帐内的众多契丹将军闻言,纷纷起身应是。 摩末接着说道:“阿契合!本王命你去联络奚人和室韦人,邀请他们派兵过来助战,这一次本王定要让唐人知道我们契丹男儿的厉害!” 摩末吩咐完,那些契丹将军纷纷离帐,去准备了,一个个兴奋异常,对他们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每次出兵都意味着可以大肆劫掠,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还有唐人的美女,单单是想想这个,就让他们兴奋不已。 摩末此时也不禁做起了美梦,梦想着有朝一rì可以纵马长安,坐在太宗的承庆殿内,享受太宗那些如花似玉的妃嫔。 “王兄!” 一个声音打断了摩末的幻想,这让他大为不满,转头看去,微微一怔,愤怒也稍稍消退了些,道:“阿迦罗!你怎么还不去准备,难道你又要劝我和唐人通好吗?” 阿迦罗正是摩末一母所生的兄弟,在契丹族的威望也不小,掌控着近一半的军队,摩末和这个弟弟的关系也相当好,正是两人同心协力之下,才让大贺氏成功登上了契丹王的宝座。 阿迦罗一向崇尚汉化,对于大唐的敬畏之心要远远超过他的王兄摩末,对于双方之间的争斗,他从一开始就极为不赞同,在他看来大唐实在是太强大了,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抗衡的。 契丹八部当初的宗主突厥人要远盛于契丹,但是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被唐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灰飞湮灭了吗? 还有薛延陀,吐谷浑,高昌等国,但凡是挑衅了大唐的人,哪个能有好下场?对于摩末的痴心妄想,阿迦罗是知道的,更为此深深的担心,他担心摩末的野心给契丹带来的不会是荣耀,只会是一场灾难。 “王兄!在我看来,依附大唐,不断壮大我们的自身,才是最好的办法,王兄你自己看看,当初我们双方友好的时候,贸易不断,我们能从唐人那里得到茶叶,盐巴,丝绸,瓷器,那么多好东西,但是现在呢?没有了贸易,你看看族民们过的都是什么rì子!” “够了!阿迦罗!我不许你再说这样没有志气的话!”摩末恼怒的打断了阿迦罗的话,大声道,“草原上的好男儿不会畏惧懦弱的唐人,那些像绵羊一样的唐人只配做我们契丹勇士的奴隶,还有既然我们抢就能抢得到,为什么还要拿着好不容易驯服的战马,那些珍贵的东珠,人参去和唐人贸易!阿迦罗!你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亲人,你身上流淌着和我一样高贵的血液,打起jīng神来,你的肩膀上肩负着和我一样的使命,那就是带领契丹走向辉煌!别再像个唐人一样了,那只会让你变得软弱,整顿你的军马,跟随我一起去唐人的土地上,去征服他们,统治他们,让契丹成为这个天下的主人!” 阿迦罗看着摩末如此狂热,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劝服摩末了,这让他的担心更多了几分,但是他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在唐人的土地上撞个头破血流,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摩末见状大喜,用力的拍了拍阿迦罗的肩膀,大笑道:“这才是父王的好儿子,是我的好弟弟!阿迦罗这是我们的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唐人恰逢国丧,唐人皇帝又和自己的儿子发生了矛盾,一定混乱不堪,这个时候就是我们大契丹进军原的好机会!去吧!我为人你做先锋官,去将肃州拿下来,我要亲手砍掉张公瑾那条老狗的人头!” 契丹这边在忙碌的准备着,接到了消息的奚人和室韦人接到了摩末南下劫掠的邀请,也兴冲冲的带领着兵马来了,他们这些草原部族根本就没有什么忠义之心,谁强大,他们就跟随谁,只要有利益,他们连自己的亲老子都能出卖。 三部合兵,超过了四十万人,草原上的男儿天生就是最为出sè的骑兵,只要跨上战马,拿上弯刀,他们就是合格的战士。 三部四十万大军南下,肃州城内的张公瑾也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一边派人给长安送去求援的奏折,一边命令手下的兵将整军备战。 城内的百姓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时间慌乱了起来,但是有张公瑾在,倒也没闹出大乱子来。 张公瑾也是每rì里都在城头巡视,在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任何紧张的表情,他少年充军,南征北战,大小战事参与了不下数百次,鬼门关都走了几遭,莫说是契丹,奚,室韦三部倾尽全力来攻,就算是雷霆摧城,他也不在乎。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太宗安排好的,长孙皇后仙去,蜀王李佑反叛的消息都是他透露出去的,假意向内地迁移百姓也都是他作出的假象,为的就是引契丹人来攻,如今看来,计划已经实现了一半,他剩下的任务就是守住肃州,等待援军的到来。 “城头上可都准备好了!”张公瑾巡视了一番,对着身边的副将问道。 副将笑道:“将军放心,一切都已然安排就绪,这宝贝自从到了肃州还没发过利是,如今正好拿那些契丹蛮子练练手。” 副将说着,还用手拍了拍城头上那些被黑布遮盖着的守城武器。 张公瑾一笑,道:“此物虽然威力不小,然守城也不能全然放在这上面,还需要三军用命才是!” 副将道:“将军不必担心,这个就更没问题了,那些小子的家人都在肃州,就算是为了保护家人,哪个敢不拼命!况且有将军带领众将士,契丹人想要攻破肃州,那是痴心妄想!” 张公瑾满意的点点头,他从军也有数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败过,镇守肃州以来,与契丹人之间的争斗就没有断过,摩末有几斤几两,他清楚的很。 但还是不忘叮嘱了一句:“不可大意,你去安排巡城将士rì夜看护,千万不要让契丹那些蛮子钻了空子!” 副将下去安排了,张公瑾倚着城头,放眼远眺,眼神带着冷静,还带着几许期待,他自知自家的年岁大了,这些年老伤时常发作,恐怕以后上阵杀敌的机会也不多了,这或许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少年从军,身经百战,立功无数,太宗登基之后,他也受封郡公,这一生也算是没什么遗憾了。 圣上!就让老臣用着七尺残躯来报答您的知遇之恩吧! 次rì天sè还没大亮,城头上的军兵突然感觉到身下一阵震颤,猛地惊醒,扒着城头朝远处看去,顿时大惊失sè。 “来人!来人!契丹蛮子来了,契丹蛮子来了!” 随着他的大喊,城头上余下的兵丁皆被惊醒,一个个翻身而起,紧握着武器,有条不紊的在城头列队站好,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紧张,只有兴奋。 大唐首重军功,只要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累积军功,都能获得升迁,一旦入了军职,那代表的可就是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封妻荫子。 “小儿!咋样!没被那些蛮子吓得尿裤子吧!”城头上一个年纪稍长的老兵一脸嘲弄的笑着,对旁边的一个刚入伍从军的少年说道。 他的胸口挂着两条黄穗,按照大唐新军制,他的职务还是个少尉排长。 那个少年兵士被说得有些脸红,方才他刚看到远处遮天蔽rì而来的契丹大军之时,确实被吓得浑身发抖。 “我~~~~~~我没有!那些蛮子有啥好怕的,他们要是敢来,小爷一刀就戳他个透明窟窿!”被唤作小儿的年轻兵士大声说着,极力掩盖着自己心底里的恐惧。 老排长笑了,拍了拍小儿的肩膀,道:“好好干!只要能宰了十个蛮子,你就能当班长了!到时候,老哥哥照应你!” 小儿见老排长和周围的同袍都轻松的笑着,心底里的紧张和恐惧也稍减了些,不满的撇了撇嘴,道:“谁要你照应,待会儿真刀真枪的杀起来,别让小爷救你xìng命就成!” “都别说话!”一个挂着少校副营长衔的将军走了过来,皱眉道。 队伍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小满眼崇拜的看着那个少校副营长胸前的红穗配饰,小声道:“老孙头,想要混上刘将军那个职司,要杀多少蛮子?” 老孙头正是那个排长,闻言嗤笑道:“你小子心倒是不小,你可知道刘将军那个红穗可是上一次契丹南下的时候,杀了一个千户换来的,你小子想要混到那一步,还早呢!” 正说话间,契丹人的兵马已经到了城下,为首的正是担任此次南下先锋官的阿迦罗,看着严阵以待的肃州城,他心底里的担忧更甚了几分,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将军!”一个契丹千户纵马上前,在马上拱了拱手,道,“让末将带儿郎们攻一下,大王将领,让将军在大军到时攻破肃州城,不可怠慢啊!” 阿迦罗皱了皱眉,道:“知道了!阿契合!你带人去看法树木,准备云梯,耶律德重,你带领你的千人队等待攻城!” 契丹蒙昧落后,根本就没有什么攻城武器,就连将士们身上的衣甲也大多都是兽皮,手上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有的人手里甚至干脆拿了一根木头棒子就上了战场。 阿迦罗的前部足有八万人马,很快就造好了数百架云梯,阿迦罗一挥手,那个耶律德重就带领着手下的千人队下了马,扛着云梯,呐喊着朝肃州城冲了过去。 张公瑾在城头看着,身旁的副将孙兴道:“将军!可要用那宝贝,先给契丹蛮子提个醒!” 张公瑾轻松的一笑,道:“不必!这只是契丹蛮子试探进攻,还用不着,让将士们先练练手!” 城下的契丹人,在冲到了距离城墙只剩下百步的时候,紧跟在云梯后面的契丹兵士纷纷引弓搭箭,朝城头shè了过去。 “避箭!” “避箭!” “避箭!” 城头上口令声不断响了起来,大唐将士们纷纷蹲在了女墙之下,那些侥幸上了城头的箭支从他们头顶嗖嗖飞过,根本没伤到他们半根毫毛。 “起身!搭箭!shè!” 伴随着口令,城头上的弓箭手纷纷对准了城头下的契丹人shè了过去,顿时惨叫声不断响起,成群的契丹人扑倒在地,一个个身上都带着数支箭,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孙头!这可怎么算啊!这哪里能分得清是谁shè死的!到时候军功怎么算!”小儿一边放箭,一边还在对着身边的老孙头询问着。 老孙头也忙活着,他是个老兵,多年的行伍生涯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每支箭都稳稳的命契丹人的头顶,但凡招的,都是一击毙命。 “你没看见老子的箭上都刻着字号吗?妈的!这回算是赚了,等这次大战过后,老子少不得也能升个连长当当!” 城头上箭如飞蝗,契丹兵士纵然能将云梯搭上城头,也根本就怕不上去。 阿迦罗在后面看着,也是心急:“宗鲜!阿必失!科尔沁察!你们带领千人队支援耶律德重!” 阿迦罗的话音刚落,就看见骑着马在后面督阵的耶律德重脖颈处突然伸出了一支羽箭,就仿佛遭受了重击一般,身子倒飞着栽下马来,没了声息。 城头上。 “将军好箭法!那个蛮子大概到死都不知道是谁索了他的xìng命!”孙兴兴奋的说道。 张公瑾一笑,将弓箭丢给侍从,端着肩膀,道:“传令下去,准备猛火油!” 所谓的猛火油,其实就是杜睿在希腊火的基础上,经过了改良之后的产品,威力照比希腊火更大,燃烧时间更长。 在谋划北疆之事之前,杜睿便请了太宗的圣旨将这猛火油秘密的送了过来,今天总算是用上了! 增援上来的三个千人队,还在朝城墙奔跑着,突然看到城头上喷shè出了数道火蛇,洒在人身上,将身上的兽皮迅速点燃,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哇哇大叫,可任凭他们如何扑打,如何在地上翻滚,这火就是不灭。 孙兴瞪着一双虎目,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要说那杜陵郡公也真是个神人,这东西都能整出来!厉害!厉害!” 张公瑾一笑,道:“这就算厉害吗?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城头上那些被黑布遮盖着的东西,正是杜睿派人送来的火炮,虽然威力不及船上所用的那么大,但是胜在轻便,发shè也不似那么繁琐。 火炮一到,张公瑾就曾带人秘密试了几炮,当时第一次见到那爆炸的场面,绕是张公瑾这个沙场宿将,也被惊得目瞪口呆,这要是用在契丹人的身上,那效果就可想而之。 阿迦罗此时在阵后看着,一双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面带惊恐之sè,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大唐的惩罚,这就是大唐的惩罚!” 一旁的副先锋阿契合也被吓得两股战战,道:“将军!如今该如何做!?” 阿迦罗反应过来,失态的大喊了起来:“还等着做什么?撤退!速速撤退!” 撤军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但是此时已经太晚了,投入的四个千人队此时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还各个带伤,狼狈不堪。 阿迦罗咬着牙,道:“传令下去,退后五十里扎营,等待大王的援军吧!这场仗,没法打了!” 要是刚来的时候,阿迦罗说出这番话,手下的千户官,万户官肯定没人会听,但是此时,在见识了猛火油的威力之后,看着那片被烧焦的热土,扭曲的尸身,没有人还愿意待在这个地方了! 第二十一章 太宗震怒 契丹寇边,张公瑾派出的八百里加急信使一路传扬,顿时沿途各个州郡的大唐百姓都愤怒了,趁人国丧发兵,自先秦以来就是大忌。 更何况如今仙去的还是他们最最敬爱的长孙皇后,长孙皇后虽然行事低调,但是圣德还是名满天下,大唐子民对这位平易近人,生着一副慈悲心肠的皇后,甚为敬重,如今契丹人居然在这个关口南下牧马,算是结结实实的爆了大唐百姓的丹田。 一时间天下汹汹,讨伐契丹的请愿书都堆满了州郡主官的案头,自北伐突厥以来,大唐对外战争连战连胜,大唐百姓的心气也渐渐高涨了起来,如此奇耻大辱,岂能善罢甘休。 再说契丹,奚,室韦三族大军的驻地,摩末原本兴致冲冲的来,想着等他大军到时,肃州城只怕早就攻破,阿迦罗已经洗干净了脖子等着他砍。 可眼前的场景算是怎么回事儿,距离肃州城五十里外,他就见着了阿迦罗的大营,难道阿迦罗违抗了自己的将领? “你说什么?天火?”摩末皱着眉,满是怀疑的看着阿迦罗,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并不赞成与大唐交恶。 阿迦罗满脸的颓丧,道:“是的!就是天火,人一旦沾在身上,根本就无法熄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火烧死,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四千人都被烧死了!都被烧死了!” 即使过了一整夜的时间,阿迦罗依然没从昨rì那恐怖的景象当缓解过来,一闭上眼睛,仿佛都能看见烈火在他的面前燃烧。 摩末这些不禁有些怀疑了,阿迦罗虽然外表显得像唐人一样的弱,但确实战场上难得的猛将,十二岁的时候就跟随他们的父王征战,也算得上是沙场宿将了,要不是昨天发生的一切泰国恐怖的话,他是不会被吓成这样的。 走上前去,扶着阿迦罗的肩膀,将他拉了起来,大声道:“阿迦罗!告诉我,昨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阿迦罗的情绪突然失控,一把将摩末推开,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我早就劝过你,不要去挑衅大唐,你却偏偏不听,现在怎么样?现在怎么样?契丹人受到了惩罚,受到了上天的惩罚!” 摩末见阿迦罗居然如此失态,赶紧让人进来,将阿迦罗扶了出去,转而看向了阿契合,厉声道:“阿契合!你是副先锋!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契合总归还好点儿,低着头将昨天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帐内的众人听过之后,皆是面sè骇然。 “唐人又有了新武器?”摩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 一旁奚族的族长猛地跳了起来,大声道:“摩末族长!你是三族会盟的盟主!你是什么主意,总不能让三族的勇士都在这里等吧!” 室韦族的族长也跟着说道:“要是唐人的武器真的那么可怕的话,我看我们干脆退兵算了,谁知道那天火会不会烧到这里!” 两族的将军也纷纷吵了起来,他们跟着摩末来这里就是为了劫掠的,没有好处谁还愿意帮着摩末和唐人拼命,而且还会得罪大唐那个强大的帝国。 “安静!都安静!”摩末大喊着,总算是控制住了局面,不然的话,真正的大仗还没开打,三部联盟就散了。 阿契合是摩末的心腹,赶紧凑上来,道:“大王!现在究竟是退兵,还是继续攻城,您还要拿个主意啊!” 摩末皱着眉,沉思了一阵道:“继续进攻,让那些党项奴隶进攻,我就不相信唐人的天火是烧不完的!” 阿契合闻言一惊,已经明白了摩末的意思,原来是想要用党项奴隶去消耗唐人的天火,这主意虽然歹毒,但是那些党项奴隶死,总好过他亲自去体验烈火焚身的滋味。 摩末下令进兵,三部联军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四十万人马铺排开来,城头上的张公瑾见了,也不禁一阵皱眉:“让将士们都准备好,今天可是一场苦战!” 张公瑾的将领被传达了下去,城头上一个个装着猛火油的瓦罐,一架架水枪纷纷被摆放好,那些火炮上的黑布也被揭开,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随着摩末的一声进攻,上万党项奴隶呼喊着扑了出来,他们在之前已经得到了摩末的承诺,只要此战得胜,他们就能恢复zì yóu身了,面对zì yóu的诱惑,任何危险都被这些疯狂的党项人给忽视了。 “老孙头!那些都是什么人,这也是兵士吗?”小儿看着铺天盖地冲过来的党项人,诧异的问道,盖因那些党项人的衣着实在是太简陋了,而且一个个蓬头垢面的,宛如乞丐一般。 老孙头面sè凝重,观察了一阵道:“那些都是契丹蛮子抓来的党项奴隶,是来消耗我们猛火油的,这些契丹蛮子还真是心狠,根本就不拿人命当回事儿!” “那我们怎么办?”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将军让我们打,我们就打!” 老孙头都能看得出契丹人的意图,张公瑾作为身经百战的名将,自然也看出来了,面sè不禁变得凝重起来,这些扑上来的党项奴隶虽然身不覆甲,手无寸铁,但是党项人的彪悍甚至还要远胜于契丹人,而且打起仗来,全然不顾xìng命,真要是被他冲上城头,契丹人再随后大军压上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传令下去!准备猛火油!” 孙兴闻言一怔,忙道:“将军!我们的猛火油可也不多,要是全都消耗在这些党项人的身上,以后可怎么办?” “听命令!”张公瑾面sè一整,厉声喝道。 孙兴见状,只得领命照办:“猛火油准备!” 城下瞬间再一次变成了火海,那些党项人也当真悍勇,即便是身上着着火,还不顾xìng命的扛着云梯向前猛冲,直到被火烧死,或者窒息而死。 “娘的!疯了!全都疯了!这些党项人就当真不拿自己的xìng命当回事儿!”老孙头一边朝城下扔着装有猛火油的瓦罐,一边还在喊着。 小儿已经完全被吓傻了,这样野蛮悍勇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整整一万人的党项奴隶瞬间就被火海给吞噬了,即便有几个胆怯想要逃回去的,也都被契丹人的督战队砍于马下。 摩末面sè凝重的看着,直到大火熄灭,才道:“两个万人队,攻城!” 随着他的命令被传达下去,两万人从大部队之分离了出来,朝着肃州城扑了过去,真正的决战到了。 此时肃州城的猛火油已经几乎消耗一空,所剩无几了,张公瑾看着契丹人总算是发动了进攻,也将腰间太宗御赐的宝剑抽了出来。 “孙兴!你来指挥火炮攻击,本将军上城头协助防备。” 孙兴闻言大惊失sè,一把抱住了张公瑾,大声劝道:“将军不可,将军肩负一城百姓安慰,岂能轻易涉险,将军且在此处指挥火炮,末将自去御敌!” 孙兴说完,喊过自己的亲兵队,就朝着城头跑去,张公瑾看着,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大喊道:“所有火炮,填装弹药,点火,发shè!” 肃州城内的炮兵也是cāo练过的,按照张公谨的口令,按部就班的cāo作着,而后随着药捻的引信燃尽,一声声巨响爆发出来,轰鸣声将炮手们震得都是一愣。 张公谨虽然此前秘密试验过这种火炮,但是此刻百炮齐鸣,单单那气势就是此前试验之时不能比拟的。 “好家伙!这东西,还真是了不得!” 火炮制造极为不易,杜睿回返长安之后,奏请太宗谕旨,加紧制造,合全国数千工匠之力,才造了不到千门出来,用以边疆防务,肃州因为紧邻辽东也不过分了百门。 正在冲锋的契丹人听到头顶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响起,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当那一颗颗炮弹砸在他们的身边,顷刻爆炸之后,他们才意识到处境危险了,而有些没有爆炸的哑弹对契丹人的伤害或许还要更大,试想一下一颗巨大的铁丸在地上飞速的滚动着,当真是遇着死,擦着伤。 一轮轰击过后,冲锋的契丹兵将全都愣在了当场,他们何曾见过这等事情,方才是天火,那么现在是什么? 摩末此刻也被惊呆了,唐军层出不穷的新式武器,让他的头脑一阵空白,接下来这仗该怎么打啊!? 阿契合最先反应过来,看着摩末道:“大王!如之奈何!?” 摩末反应过来,见冲锋的并将都立在当场,城头上的唐军则趁机用弓箭不断的收取着他部众的xìng命,这让摩末不禁大为恼火。 “进攻!进攻!我就不信唐人的鬼把戏能一直奏效,阿契合!你亲自带队!进攻!” 阿契合无奈,不敢违抗王命只能纵马向前,带领刚刚反应过来的契丹兵将继续进攻。 #¥#¥#¥#¥#¥#¥#¥#¥#¥#¥#¥#¥#¥#¥#¥#¥#¥#¥#¥#¥#¥#¥#¥#¥#¥#¥# 肃州城,一场大战正在进行着,此前张公谨派出去的信使也已经到了长安,连续三天三夜的奔驰,信使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到了兵部只来得及说上一句:“契丹寇边,肃州危机!”便昏倒在地。 兵部尚书侯君集得知此事,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入皇宫见驾,这件事虽然是太宗,杜睿,张公谨合演的一出戏,但是听到契丹寇边的消息,太宗还是勃然大怒。 发妻刚刚仙去,契丹人居然就敢无礼寇边,这简直就是大唐帝国的奇耻大辱。 “王德!撞响景阳钟,召长安城所有勋贵,五品以上武百官,太极殿见驾!延迟不到者斩!” 侯君集见太宗居然如此震怒,也是心惊不已,此时节正值国丧,太宗要是兴雷霆之怒,进兵辽东的话,恐怕朝那些死脑筋的大臣未必肯妥协啊! 一旦太宗的火气被勾起来,难免有些人要人头落地。 王德见太宗如此愤怒,也不敢多话,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景阳钟自大唐创建以来,只鸣响过一次,就是在高祖李渊驾崩之时,如今太宗居然命人撞响景阳钟,可见事情有多么严重。 长安城的百姓早就随着肃州信使的到来,知道了契丹寇边的消息,同样也愤怒了,自发的集结起来,到了皇城门口,等待着太宗的反应。 听到钟声响起,城的武百官皆是大惊失sè,他们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太宗居然连景阳钟都敲响了。 杜睿正在家,听到钟声响起,放下手的书卷,将宝钗喊了进来,换过朝服之后,又让人将安康,汝南二人唤来,叮嘱了一番,便急匆匆的朝着宫里赶去。 等杜睿到时,太极殿内早就站满了武官员,此时他们也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武将派自然是兴奋不已,自打征吐谷浑之后,大唐已经多年没有战事,这些将军们早就闲的不耐烦了。 而臣们则是另外一副表情,一个个如丧考妣一般,如今恰逢国丧,这个时候出兵的话,于理不合,可是太宗连景阳钟都敲响了,这个时候,谁还有这个胆量冒死进谏,当然除了魏征那头倔驴,如今也就只有魏玄成还有那个胆子了。 李承乾此时也到了,一身素服,见着杜睿的时候,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北征契丹,他这次恐怕是去不了了。 不多时,随着王德的一声宣告:“武群臣列立两厢,圣上驾到!” 众武连忙下拜:“微臣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等到众武抬头之时,一个个全都愣住了,只见端坐在龙椅上的太宗并没有像往rì一般,穿着龙袍,而是将多年未曾动过的铠甲套在了身上,全副戎装,手按天子剑,目光如剑,杀气腾腾的模样,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第二十二章 灭其族,亡其种 太极殿上,众臣工拜服于地,却迟迟没能听见太宗那句“众爱卿平身”,大殿之上气氛陡然间变得沉重起来,众人也不敢多言,只是恭敬的跪着,偷眼看着龙椅上端坐着的太宗皇帝,之间太宗此时面sè凝重,满脸一片肃杀之sè,顿时暗暗心惊。 契丹,奚,室韦三族趁大唐国丧来犯,不但是犯了大忌,更是对大唐的严重挑衅行为,太宗与长孙皇后成亲多年,感情甚笃,爱妻亡故已然悲痛万分,这时节契丹人来找不痛快,岂不是自寻死路。 “皇后薨逝,朕悲痛yù绝,多rì未能理政,有负臣民所托,这是朕之过,当以自责。恰逢国丧,万民举哀,朕yù为皇后修福,本不想妄动刀兵,然摩末小儿大逆不道,趁此时节,寇犯边廷,爱十恶不赦之罪,朕yù亲征契丹,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这个时候谁还敢多言,契丹人自己寻死,他们可不想陪着,现在摆明了太宗正在气头上,谁还敢去触霉头。 众臣一阵安静,太宗暗暗点头,正要接着颁布旨意,魏征突然膝行出班,对着太宗一拜,太宗见了,不禁一阵皱眉。 “玄成可是要向朕进谏,劝朕不要对契丹发兵!”太宗说着,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是谁都能感觉到他言语之的森然。 杜睿此时也为魏征捏了一把汗,他实在是不想看着这个千古名臣在太宗一怒之下,当真有个好歹,那对大唐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损失。 魏征挺直了腰板跪着,凛然不惧,道:“臣确实是要进谏,然臣所谏,却并非劝阻圣上对契丹用兵,契丹趁我国丧,举兵进犯,人神共愤,臣恨不能亲临肃州,效命疆场。” 太宗闻言,心不由得一喜,他之所以和杜睿谋划着,吸引契丹人来攻,就是因为担心,朝大臣不赞同在此时节对外用兵,尤其是担心魏征这个倔老头反对,没想到这一次魏征不但没有跳出来反对,看样子似乎还十分赞同。 太宗连忙起身,下了御阶,走到了魏征的面前,一把将其拉了起来:“玄成啊!快快请起,其他众爱卿也都起身吧!” “臣等谢圣上!” 太宗拉着魏征的手,道:“玄成啊!你能这么想,朕十分欣慰,只要咱们大唐君臣一心,何惧契丹跳梁小丑!” 魏征连忙躬身,道:“臣不敢,臣虽然赞同对契丹用兵,让臣却还有一谏!” 太宗道:“玄成有话尽管说来!” 杜睿在一旁看着,心不禁暗笑,太宗居然如此欣喜的等着魏征觐见,这大概是太宗君臣两个平生的头一遭。 魏征道:“臣赞同对契丹用兵,却不赞同圣上御驾亲征,如今皇后娘娘仙去,国不稳,圣上身为社稷之君,岂能亲涉险地,万一圣上有碍,岂不动摇社稷根本,望圣上三思!依老臣之见,契丹,奚,室韦三部皆不足为虑,不若遣一将前往征讨,必可获全功,何劳圣上亲往!” 魏征开了头,其余大臣也纷纷表示不赞同太宗亲自征讨,太宗原本就没打算亲自前往,只是找个由头,将这件事闹大而已。 李承乾见状,连忙出班道:“父皇!母后仙去,儿臣痛不yù生,契丹蛮族居然趁我大唐国丧之际来攻,岂不是藐视我天朝上国,儿臣不才,愿代父皇往征,讨之不孝!” 太宗没想到李承乾居然会亲自出来,原本按他和杜睿的计划,这次征讨主帅应当是杜睿才是,也好借着这次机会,让杜睿名正言顺的重新回到大唐的权力核心,只是如今李承乾请战,太宗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决断了。 一旁的李恪见李承乾请战,再也不犹豫,道:“父皇!太子大兄乃是先皇后的嫡长子,如今皇后娘娘刚刚殡天,太子如何能够置孝理伦常于不顾,往征契丹,儿臣愿代太子一往!” “不可!”太宗还没等说话,魏征就第一个不干了,大声反对道,“太子亲征确实不妥,然吴王殿下也同样不可!” 李恪闻言急道:“魏大人!太子大兄要为先皇后守孝,小王yù要代兄从征,有何不可?” 李恪言辞犀利,面sè不善,他对这次征讨契丹之事,十分上心,打定了主意要在太宗的面前好好的表现一把,谁能想到魏征居然跑出来反对,这让他如何不怒。 魏征连看都不看李恪一眼,道:“吴王殿下虽不是皇后娘娘亲生,然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吴王殿下也理应留在长安为皇后娘娘守孝。圣上!依老臣之见,此次出征,还是不要劳烦几位殿下的好!朝名臣宿将多不胜数,如今四海平定,在朝的各位将军就不征战,何不趁此机会效命疆场,为国再立新功!” 魏征说着,还不断的朝着杜睿使眼sè,他虽然对杜睿很多离经叛道的行为非常瞧不上,但是对杜睿这个晚辈还是十分欣赏的,这次杜睿回来,太宗一直没有给杜睿安排职司,魏征也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便想着趁这次机会,让杜睿能够重新复起。 “魏老头这话说的在理!”杜睿还没等说话,程咬金这个浑人第一个跳了出来,大声道,“圣上!咱享太平已久,恐怕天下人都要忘了咱这些老东西了,不然那契丹蛮夷如何敢如此放肆,圣上!此次出征便让俺老程去,要是不剿灭了那些蛮子,老程便不回来了,望圣上成全!” 太宗闻言,也不禁微微一笑,对程咬金这个浑人,纵然他是皇帝也无可奈何,忙上前将程咬金搀扶起来,道:“程卿家!朕原本也想着让你们这些老伙计前往征讨,然契丹人蛮横,朕恐动摇卿家一世英名,这次还是暂且算了吧!” 说完也不等程咬金反驳,便大声道:“勋将尚且如此,难道满朝武,这么多青年俊杰,便没有一人有胆量为朕分忧吗?” “臣杜睿愿往!”杜睿知道戏已经做足了,出班请战,“微臣受圣上大恩,以公主相许,如今国家有事,臣不敢苟图安乐,愿为圣上分忧!” “好!”太宗道了一声好,刚要答应下来。 程咬金却又不干了,大声道:“圣上!明明是俺老程先请的战,如何要给你自家女婿,圣上!总不能因为那杜家娃娃是你女婿,你就徇私!俺老程不服!” 太宗见程咬金梗着脖子,七个不服,八个不怕的模样,也是一阵无奈,对这个浑人,他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道:“程卿家!你年岁大了,还是在长安,你我君臣共享富贵,岂不更好!这些劳心劳力的事,便交给他们年轻人,如何?” 太宗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程咬金更是爆了肺,大声道:“圣上嫌弃俺老程老了,俺老程可不服老,来!来!来!那杜家娃娃,来与俺大战三百回合,让圣上看看俺到底老不老!” 一旁的房玄龄看不下去,道:“你这老货,如今这般年纪还如此犯浑,须知拳怕少壮,你不服老,便去修城墙,岂能在太极殿这般场所胡搅蛮缠!” 太宗见程咬金还要再闹,赶紧道:“好!杜卿家愿意为国分忧,忠勇可嘉,便着杜卿家引军往征契丹,授杜睿武威将军衔,挂将职司!” 杜睿连忙拜倒谢恩:“微臣谢主隆恩!” 太宗上前,将杜睿拉了起来,而后快步走上御阶,看着众臣工大声道:“契丹无礼太甚,趁我大唐国丧之际进犯边廷,是可忍孰不可忍,朕意已决,以杜睿为北征主帅,统御飞虎军一部三万人,左屯卫军一部五万人,太子千牛卫一部两万人,即可兴师北伐,剿灭契丹,奚,室韦三部跳梁小丑,亡其族,灭其种,以雪此恨!” 杜睿再次叩拜:“臣遵旨,此次北伐,不破三族蛮夷,誓不还朝!” 程咬金在边上看着直瞪眼,眼瞅着太宗杜睿翁婿将此事变成了既成事实,气得不得了,还要再闹,魏征也不免急了,一个眼神飘过去,程咬金再大的脾气,立刻就烟消云散了,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是能让这个混世魔王怕的,除了自家老婆之外,就只有魏征这个老冤家了。 散了朝,杜睿便要去长安左屯卫军大营点兵聚将,刚一出太极殿,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杜家小子!慢行!” 杜睿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头都大了,不是旁人,正是朝的头号老混球程咬金,对这个大唐勋将,杜睿也是无奈的很,和这个人讲道理,完全就是自己找罪受,可要是不理他,没准转眼,他就能打到府门前搅扰。 杜睿只好回身,拱手道:“程将军,晚辈有礼了!” 程咬金还是一脸的不满,摆手道:“哪来的礼不礼的,圣上自家偏向你这个女婿,老夫也是无可奈何,只是有一句话,老夫要先说明白了,此次出征,你若是堕了咱大唐的威风,老夫可不依你!便是杜克明的老儿子,老夫也要你好看!” 程咬金说完,迈步就走,杜睿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着程咬金的背影,躬身一礼:“晚辈紧急程将军之言,定不会堕了大唐的威风!” #¥#¥#¥#¥#¥#¥#¥#¥#¥#¥#¥#¥#¥#¥#¥#¥#¥#¥#¥#¥#¥#¥#¥#¥#¥#¥# 左屯卫军大营之内,此次随同杜睿出征的将领们都已经集齐,苏麟,秦束,薛仁贵这三个妹夫自然是要带着的,除了他们三个还有邱志磊,尉迟宝庆,尉迟宝林,高真行,秦用,罗通,屈突寿,屈突诠,都是当年李承乾执掌飞虎军之时的老相识了。 颁布了太宗的圣旨,接着又将起兵之事说了一遍,杜睿一双明亮的双眼jīng光闪烁:“散了帐!你们便回去与家人告别吧!而后便来军听后大军出征的将领,不可怠慢,此次大战,虽说我们取胜势在必得,然战场之上,生死之事谁也说不清,家之事,定要料理清楚。” 此次大战,要完成太宗“亡其族,灭其种”的目标,定然会深入辽东,大漠,其间的艰险非常大,再说了,战场上刀枪无眼,流矢横飞,谁也不敢说谁能活下来,这告别之事是必然的。 “瓦罐不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末将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杀人自然无数,即使死在战场上,那也值了!”秦束满不在乎的说道。 其余人眼里战意也是炽烈异常,他们虽然也从军多年,但是和朝那些老将军比起来,他们的资历远远不够,即便是从军征战,也不能自主,一直就盼着能有出头之rì,不用再仰仗着父辈的余荫,如今终于给他们等到了,心的激荡之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虎目jīng光四shè,豪气万丈! “好!说得好!”杜睿也深受他们感染,猛的站起身来,击掌赞好。 众将告辞离去,杜睿也回了他的新府邸,与汝南,安康公主、宝钗,黛玉等女惜别。 “你要走了么?”杜睿方一进屋,就给众女迎个正着,安康公主声音清脆如昔,却是异常低沉。 其余众女虽未说话,却是眼巴巴的打量着杜睿,她们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杜睿又要出征了,口口声声的想要做个闲人,结果却比谁都要忙碌。 杜睿的心狠狠一跳,仿佛给无形之手狠揪了一把似的。自古以来,生离死别最是伤人肝肠,杜睿此次奔赴战场,那是出生入死。虽说杜睿出生入死的次数不少,可是,战场上,流矢横飞,刀枪无眼,谁也说不清是否能够生还,要众女不为他揪心都难。 “嗯!”杜睿暗想,似他这般与家人惜别的将士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心情和杜睿一般,难舍难分。可是,为了大唐的荣耀,为了炎黄一脉的尊严,将士们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辞别家人,奔赴不测的战场! “你要小心!”众女齐齐的叹了一声,而后便一齐叮嘱,声音极是轻微,哽咽难言。 “你们放心,不会有事!”杜睿忙宽慰她们。 这话,杜睿自己都不信,战场上,会不会出事,就连上天都不敢保证,为了让众女相信,杜睿却说得非常笃定:“我打了这么多仗,不都是好好的吗?” “吉人自有天相,愿上帝保估你!”伊莎贝拉公主轻声祈祷着。 杜睿闻言笑道:“你家那上帝是西方的神灵,可管不到东方的事!你只管信我就是,旁的事,何须多求!若是当真合该我出事,你便是将上帝请来,也是无用!” 安康公主闻言,顿时就急了,道:“休要胡说!怎的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杜睿见安康公主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忙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处!不说了,不说了就是!” 安康公主低下头,抽泣道:“睿郎!定要好生保重,你便是不为我姐妹着想,也要为涑儿腹的孩儿想想!” 孩儿! 杜睿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还是宝钗笑道:“夫君尚且不知,今rì夫君入宫之后,已经请了太医前来,公主殿下已然有喜了!” 杜睿闻言,顿时心头一阵狂喜,安康公主居然有了身孕,仔细算来,也果真差不多了,他们大婚已有数月之久,虽说长孙皇后缠绵病榻,杜睿,安康公主都要在宫侍候,而后长孙皇后薨逝,杜睿又跟着忙活了一阵,却也没耽搁了正事,如今付出总算是有了回报。 杜睿一把拉住了安康公主的手,道:“涑儿!这~~~可是当真!” 安康公主此时羞的连脖子都红了,道:“太医说是喜脉,涑儿这两rì也是觉得胸闷气短,连着吐了两次,姐姐们才去请了太医的。” “太好了!太好了!”杜睿大喜之下,不禁手舞足蹈,想要将安康公主抱起来,好好的抚慰一下,却又担心碰着了腹的孩儿,只能站在一旁,失态的笑着。 杜睿如此失态,还是平生都一次,众女见着了,也是窃笑不已,方才分别的痛苦一下子都忘记了。 “涑儿!你要好好保重,千万可不能出了岔子!”杜睿连忙叮嘱道。 安康公主点点头,道:“涑儿省的!睿郎也要照顾好自己,切莫让姐妹们担心才好!” 杜睿接着又看向了宝钗,要说众多妻妾之,遇着事,他最信得过的还是宝钗。 宝钗会意道:“夫君尽管放心,妾身省的,自然会照料好公主殿下的!” 这时,家人也都走了过来,甚至连已经出嫁的杜云芙四女也都到了,想来也都是在家得到了消息。 杜云卓打量着杜睿,yù言又止,双手不住搓弄衣角。 杜睿明白她的心思,道:“卓儿!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秦束!不会让那小子出事的!” “谢谢三哥!”杜云卓轻轻点头,很是感激,她与秦束方才成亲,如今秦束就要随同杜睿出征,对于她来说,她不仅要担心杜睿的安危,更要担心秦束的安危,这份焦虑之情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杜云希也是可怜巴巴的打量着杜睿,她在担心杜睿的安危以外,还要担心薛仁贵的安危。 “放心吧,薛讷的本事,我自清楚,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不是没事吗?”杜睿忙安慰她。 “嗯!”杜云希轻轻点头,平时挺闹腾的一个丫头,此时却是说不出话来。 与亲人惜别,对于征战的将士来说,那是生离死别,兴许再无见面的机会了,谁也不忍分离。 杜睿既然接了太宗的旨意,便不能怠慢,他明rì就要前往大营暂住,整顿好军马,便要即刻出征,下次再和家人见面的时候,恐怕就要等到凯旋之rì了。 次rì清晨,用过了早饭,杜睿便要出发了,但是看着跟在他身边的众女,却怎么都说不出那句告别的话来。 还是汝南公主识大体,催促起来:“快去吧!将士们在等着你。” “我走了!”杜睿用力的点点头,眼也是泪水滚滚,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他和众女也是新婚燕尔,如今就要分别。 众女紧紧随在杜睿身后,刚一出门,就见杜楚客,马氏夫人等人都等在门口,一见杜睿的面,也不禁分外伤感,杜睿远行三年多方才回来,这才过了多久,又要出征。 马氏夫人在杜睿小时,便对他多加招抚,杜睿虽然不是他的亲子,如今这么多年相处,两人的感情胜似亲生母子一般。 此时马氏夫人也不禁双眼含泪,泣道:“睿儿!多加小心!” “嫂夫人!睿儿如今是为国出征,正是光耀我杜氏门楣之时!哭个什么!?”杜楚客劝了一句,接着对杜睿道,“睿儿,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要保重!” 当年杜楚客初投到太宗麾下之时,也曾上过战场,深知战场有多凶险。更别说,此次大战,要深入辽东,草原,其间的艰难险阻更是多不胜数,凶险就更大了。 “叔父放心,小侄明白。”杜睿点头道。 杜睿接着转头道:“欣儿,涑儿,你们在家要照顾好姨娘们!多则五月,少则二三月,我便回来!” 辞别家人后,杜睿出了府第,便赶去承庆殿辞别太宗。 “杜睿!你来啦!”太宗一见杜睿的面,不容杜睿行礼,先一步抓住杜睿的手,将他拉到了那张天下寰宇图前,道:“承明,如今肃州被围,军情十万火急,朕不能在承天门为你送行了!” “圣上说哪去了,凡事以国事为重。”杜睿哪会在乎那些虚礼,扫荡天下,完成他的夙愿才是最重要的。 太宗点了点头,道:“朕答应你,等你凯旋而归之时,朕会承天门亲自迎候你!” 杜睿忙道:“臣先代将士们谢过圣上!” “好!朕就等着你的捷报了!那些契丹人欺人太甚!”太宗说着,眼厉芒闪烁,极是气愤,“皇后尸骨未寒,契丹就起倾国之兵前来,若是朕固守古礼,任由契丹人横行,就算朕尽了孝,百姓却遭了殃,还有何脸面见列祖列宗?是以这一仗,你放开了杀,杀得匈奴种都不剩一个,才叫好!” 契丹人此举真的激怒了太宗,不然的话,也不会对契丹下达屠杀令。 “微臣领命!”杜睿原本就没打算对契丹人手下留情,不提如今契丹人对大唐的冒犯,就算是后世,契丹人所创立的辽国占据了汉人的燕云十州,导致有宋一代,原汉人王朝始终无险可守,对外战争累次大败,单单就因为这个,杜睿也不会让契丹一族在世界上继续存在。 “杀光了,最好!”太宗面无表情,右手重重一挥,好似挥刀砍人头似的,“拿酒来!” 太宗手一招,王德端着酒杯上前,太宗端起酒杯,递给了杜睿:“承明,饮了这杯酒,就去砍契丹人的人头吧!” 契丹人虽然找到一个对大唐帝国用兵的良机,却也埋下了无穷祸患,太宗话语之已然充满着愤恨。 “微臣领旨,谢恩!”杜睿慨然相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太宗看着杜睿,面带笑意,眼神之多是对子侄一般的关切:“安康有喜的事,朕已经知道了!你要小心些,凡事不可贪进,可记下了!” 杜睿忙道:“微臣谨记!” 太宗叹了口气道:“若是皇后如今还在的话,该有多好,安康也要做母亲了,只可惜皇后是看不到了!” 杜睿见状,刚想要劝,却被太宗拦下了,接着说道:“好了!且去吧!凡事多加小心!朕等着你的捷报!” 杜睿也正sè道:“臣定不负圣上所托!” #¥#¥#¥#¥#¥#¥#¥#¥#¥#¥#¥#¥#¥#¥#¥#¥#¥#¥#¥# 两rì后,杜睿整军已毕,当天便下令开拔,函谷关处,好像泄洪的闸门,唐军从这里涌了出去,奔涌而去。一队接一队,头尾相衔,不知道有多少,只见一条长龙,朔风怒吼,旗帜飘扬,唐军将士个个jīng神抖擞,好象钢铁洪流一般,滚滚北上,若是从空望去,必然震憾无已,这是一副波澜壮阔的战争画卷! “兄长!为何此次出征,要如此隐秘!众将士这么不明不白的北征,朝都每个宗室出来送一下!”秦束和杜睿并骑而行,都出了函谷关,尚自愤愤不平。 杜睿一笑,道:“为国征战,何须那些虚礼,等来rì得胜还朝,自然少不了你的封赏!” 秦束道:“小弟要的哪里是什么封赏,小弟是在为兄长不值,当年兄长得胜还朝之时,朝那些老夫子就找了个由头,逼着圣上将兄长贬黜,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圣上复起,如何还不把声势做大些,也省的来rì得胜还朝之时,在被那些人搅扰!” 杜睿见秦束还是一副口无遮拦的模样,瞪了他一眼道:“休要多言,你若再如此,下次再有这等出征的机会,我便不带你来!” 秦束闻言,赶紧嬉皮笑脸的告饶:“兄长勿恼,小弟不说就是了,兄长要是不带着小弟来,卓儿也不答应,小弟临行之时,卓儿可是反复叮嘱了,让我在战场上保护兄长!” 一旁的苏麟闻言,笑道:“兄长的本事,哪里还用得着你来保护!” 杜睿的手段,秦束自然一清二楚,讪笑了两声,也不在纠缠,看着身后的大军,不禁感慨道:“要是当年突厥南下之时,我大唐有这般多的骑兵,何惧他颉利小儿,也就不会有什么渭桥之盟了!” 此次出征,十万大军,尽皆是骑兵,这也是为了等解了肃州之围便深入辽东,大漠准备的。 杜睿闻言,知道秦束是在感叹什么,当年渭桥血战,老飞虎军损失殆尽,秦束之父胡国公秦琼也是身受数创,流血几乎流死,自那之后,身子便不大爽利,一直都没再能上得战场。 杜睿看着,心也是豪情万丈,如今的大唐也当真是强盛无匹了,国内百姓安乐,尽享太平,域外威服四方,万邦来朝,可笑这契丹蛮夷之辈,居然妄想着入主原,也当真是自不量力。 杜睿此次出征要的可不是打败契丹这么简单,就像太宗所说的那样,他要做的是亡其族,灭其种! 大军一路奔驰,根本就没有隐匿行迹的打算,对于契丹,大唐从一开始就没放在眼里,太宗要的只是一个借口,要不是因为长孙皇后突然薨逝,古礼又有国丧期间,不能行征伐之事的规矩,太宗甚至连这个借口都不打算找,直接打过去就是了。 既然契丹如今已经将这个借口给了大唐,大唐自然就笑纳了,剩下的事情,先是解了肃州之围,而后发兵辽东,再深入大漠,将三族势力一举歼灭,让大唐的北疆彻底肃清。 大军所过沿途州县,百姓自发相随,如今大唐国力鼎盛,百姓们的心气也高涨了起来,以往对于草原部族的畏惧,早就已经烟消云散,如今剩下的只是对那些蛮夷的深深愤恨。 对于这些百姓跟随,杜睿也听之任之,历朝历代,不管是秦朝只是,蒙恬远击匈奴,还是卫青,霍去病封狼居胥,亦或是本朝李靖大败颉利,都忘记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真真正正的掌控草原。 以往原王朝对来自北方的异族作战,往往都是打败了之后,便退回原,结果草原上很快就会兴起一股新的势力,继续威胁原的安全,这一次,杜睿要的就是真正将整个草原,整个辽东都纳入大唐的控制之内,这些百姓跟随,正好省去了移民戍边这一步。 #¥#¥#¥#¥#¥#¥#¥#¥#¥#¥#¥#¥#¥#¥#¥#¥#¥#¥#¥# 杜睿这边率领大军奔袭而来,几次三番在肃州城下撞得头破血流的摩末也已经得到了消息,顿时大惊失sè。 连续几天的进攻,非但没能将肃州城攻下来,反而损兵折将,就连奚族的族长都在昨rì攻城之时,被火炮意外集,尸骨无存。 原本四十万大军,如今就只剩下了三十二万,整整八万人都扔在了肃州城外,然而肃州城却依然屹立不倒,这让摩末如何甘心。 阿迦罗劝了几次,但是摩末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现在根本就不会再去想什么入主原,马踏长安的事了,这么一座肃州城他都攻不下来,更不要说什么原江山了。 可是他就是不甘心,自打颉利被俘,薛延陀覆灭之后,契丹就已经是大唐北方最为强大的一股新兴势力,奚族,室韦都要看他的脸sè行事,如今居然连这么一座小小的肃州城都攻不下来,他岂能甘心。 “大王!唐人的援军就在百里之外了,还是早作决断的好!”阿契合劝道,他也不想再打下去了,一想到肃州城头上那些恐怖的武器,他就不寒而栗,这几天有多少勇士就是死在了那种神秘武器的手上。 摩末面sè一变,道:“阿契合!难道你也想像阿迦罗一样,劝我退兵吗?” 阿契合心一颤,他知道连rì攻拔不下,摩末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这个时候要是不顺着他说的话,绝对是自讨苦吃,可是~~~~~~~~那个结果,阿契合实在是不敢去想了。 思虑了许久,阿契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王!臣是在担心,一旦唐人的援军到来,到时候,唐人内外夹击之下,恐怕~~~~~” “怕什么?”摩末大吼道,“唐人的援军来了更好,张公谨那条老狗只会躲在壳子里,不敢出城与我决战,那些唐人来了更好,本王正好宰了他们,出出心头这口恶气!” 阿契合闻言,顿时一阵头疼,摩末现在真的是越来越听不进人劝了,接着又道:“大王!此次唐人领军的可是那位杜陵郡公,听说他十一二岁就跟随唐人的大将军李靖远征颉利,立下过不少战功,而后又远征西域,奔袭薛延陀,可是个难对付的角sè,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哼!不过是个毛孩子罢了!”摩末狂妄的笑道,“阿契合!唐人的小手段,难道已经让你害怕了吗?” 阿契合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劝服摩末了,只得摇头道:“不!大王!我并不畏惧任何敌人!不管他有多么强大!” 摩末点点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本王就留你在这边,看着城里的那条老狗,本王要去亲自对付你说的这个杜陵郡公,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当天三部联军就调整了部署,摩末留下了两万本族勇士,还有奚人战士继续围着肃州城,余下的人马都被摩末带着,找杜睿送死去了。 #¥#¥#¥#¥#¥#¥#¥#¥#¥#¥#¥#¥#¥#¥#¥#¥#¥#¥#¥# 契丹人大营的动静,城内自然看得一清二楚,副将孙兴急急忙忙的跑去了太守府,汇报给了张公谨。 张公谨也是连着几rì都没睡好了,契丹人这两天好像发了疯一样,没rì没夜的攻城,虽然都被城内的守军打退了,但是守军的损失也同样不小,更糟糕的是,火炮的炮弹已经所剩无几了,要是援军还不到的话,肃州城只怕是要守不住了。 一想到这个,张公谨就是一阵烦闷,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输给过谁,如今居然要被契丹,这么一个从来就没被他放在过眼里的小蛮族击败,他的郁闷可想而知。 听了孙兴的回报,张公谨心略一盘算,顿时有了计较,道:“契丹人兵马调动,难道是援军到了!” 孙兴闻言也是jīng神一震,这几rì他最盼的就是援军,城内的守军几乎个个带伤,折损更是超过了五千人,还能战的也就四五千人了。粮草虽然还算充裕,但是也就足够支应一个月的了,最要命的是,城内的百姓多rì未见援军到来,已经有些人心惶惶,要是援军再不到的话,可就真的危险了。 “将军!您是说援军到了!?”孙兴惊喜道。 张公谨点了点头,道:“应当不会差的,原本圣上与老夫的计划就是以肃州为诱饵,引契丹来攻,便是没有老夫的信差,想来援军也该到了!” 孙兴闻言,喜道:“如将军所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末将看三部联军大半都已经被调走,所剩人马不多,不若袭营,先败他一阵,也好出出这些天的恶气!” 自打大唐北征突厥以来,何曾有过这般被人堵在家门口里打的先例,每次不管是谁胆敢兴兵前来,大唐的军队都是主动出击,可是这一次却被小小的契丹蛮族堵在城攻了这么多时rì,似孙兴这等骄兵悍将,如何不怒。现在就只想着怎么出这口气,狠狠的教训一下那些契丹蛮子。 张公谨闻言,思虑了一番,他很想答应下来,但是最终还是强压下这个诱人的想法,他从军多年,未逢一败,凭借的就是一个稳字,如今虽然援军到了,却也不能大意,草率行事,经过了这几rì的进攻,虽然契丹人疯狂无比,一味的猛攻,张公谨却也看出来了,契丹人当,不是没有能人。 张公谨想着便道:“不可!城内能战之士已然不多,不可再轻易涉险了!你下去吩咐一番,如今援军虽然极有可能到了,却更要严加防备!不可有稍许懈怠!” 孙兴见张公谨拒绝了他的提议,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他跟随张公谨rì久,对于张公谨的决定向来是无条件执行,闻言拱手而退! 就在摩末和张公谨开始各自的布置之时,杜睿引领的大军也已经到了,经过了多rì的奔袭,虽然个个都尽显疲态,但是杜睿却没有让他们安营休息,而是将冯照派出去,四方查探,寻求战机。 第二十三章 战 天sè渐晚,已经进了初冬,辽东大地上刚刚下过了一场雪,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是一片肃杀萧条之sè。 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黑压压的涌过来一片全副武装的骑士,打头一人手上擎着一面大旗,上面端端正正的绣着一个大字一一唐! 看这些骑士的装束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大唐jīng锐之的jīng锐,远非那些地方守备部队可以比拟,猩红sè的布甲,外面套着亮闪闪的锁子甲,后披大红sè的战袍,人人手上都擎着一柄宽韧战刀,战马铜勾上挂着长槊,挂兜里面的是长弓,羽箭。队伍停驻在原地,即使不动也能给人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再往后面看,丫丫叉叉的跟着一大片衣着各异,手兵器更是五花八门的平民,他们刻意的和前面的骑士保持着一段距离,或站或卧,但人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表情,仿佛不是来出征打仗,而是来游猎一般。 杜睿打马上了一个土丘,身后跟着一队骑士,杜平生紧跟在身边,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不断打量着四周,预防一切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有一匹马跟着上了土丘,面带风霜之sè,下巴上刚刚长出来的短须上都结了一层霜,看上去已经疲惫不堪。 “兄长!将士们多已劳累不堪,还是先安营歇息一夜,明rì再进兵吧!” 杜睿闻言,转头朝着大部队看了一眼,虽然人人都极力让自己在马上端正的坐着,但是他能看得出来,连rì赶路,将士们大多都已经疲惫不堪了。 “不行!肃州的战况危如累卵,不能再耽搁了!” 杜睿思虑了一番,还是拒绝了苏麟的意见,此前他也没想到契丹人居然会纠集奚人,室韦人一同进兵,总兵力达到了四十万之众,肃州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所储备的猛火油和炮弹此时恐怕已经消耗殆尽,要是再不解了肃州之围的话,一旦肃州被攻破,那满城的百姓可就危险了,连rì攻城不下,契丹人定然要拿城的百姓泄愤。 苏麟闻言,顿时有些为难,又道:“兄长!将士们连rì赶路,早就已经困顿不堪,这个时候怎能上阵厮杀!” 杜睿还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道:“将士们困顿不堪,难道肃州城的xìng情就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要是休息的话,现在可以下马休息一下,等冯照回来,立刻进兵!” 苏麟也知道杜睿心焦急,要不然平rì里一向对将士们爱护有加的杜睿,也不可能下达这样的命令,原本还要再劝,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忍住了。 “兄长!再不济也让将士们吃一口热汤饭吧!这几rì都在啃干粮,将士们都要被冻住了!” 杜睿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道:“让乡亲们帮忙,煮些汤饭来,下令军需官,按价付钱!不得克扣!” 苏麟领命去了,百姓们闻听要为将士们煮饭,虽然他们也还没有吃,但是却毫无怨言,大唐最重军工,军人的社会地位远非宋朝时可以比拟。 百姓的队伍立刻忙活了起来,但是唐军的队伍却丝毫不乱,虽然杜睿下令可以下马休息,但是却没有人动,一个个依然端坐在战马之上,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饭食准备就绪,将士们便在战马之上取来食用,苏麟也拿来了一份给杜睿:“兄长!你也吃些吧!” 杜睿没有接,问道:“将士们可都用过了!?” 苏麟忙道:“兄长只管放心,将士们自有百姓照料!” 杜睿点点头,刚要伸手接过,却见远处冯照率领一队哨探打马而来,杜睿也顾不得吃饭,上前问道:“四周情形如何?” 冯照此时也是眼窝深陷,疲惫至极,拱手道:“少爷!肃州城外的三部联军有所异动,有二十几万人马,正朝着此处赶来!最多再有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到了!” 杜睿又道:“二十几万人!那肃州城外还有多少!?” “至多还有四五万人!” 杜睿点点头,思虑了一番,回身下令道:“传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余下百姓退后十里!” 苏麟知道军情紧急,也不敢怠慢,打马回身传达命令去了。 再说摩末大军,原本打定主意就是要以逸待劳,一举歼灭大唐援军,自离了大营,便急速行军,一阵奔驰之后,距离杜睿的援军也不过二三十里之遥。 “大王!”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在摩末马前止住,道:“启禀大王,二十里外发现了唐人的援军!” 摩末闻言,忙道:“有多少人马?” 哨探道:“小人不敢靠军,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十几万人!” 摩末又道:“可曾安营扎寨!” “不曾!唐人似乎也发现了我军,已经列好阵势,准备接战了!” “什么?”摩末闻言一惊,他可没想到唐军居然是这种反映。 一旁的室韦族族长阿列朗吉上前,道:“摩末族长!如今该怎办?唐人已经有了准备!我们还要不要攻上去!” 摩末此时也犯了疑心病,原本他以为唐军原来疲惫定然会先安营扎寨,明rì再朝着肃州进兵,谁能想到唐人的反映居然是如此形状。 “你看唐人的军阵是否整齐,衣甲是否完备!?” 哨探忙道:“唐人军阵排列整齐,衣甲甚是完备,根本不似连rì行军的模样!” 摩末闻言,心顿时一沉,自言自语道:“怎会如此,难道唐军都是铁打的不成!” 在摩末身旁的阿迦罗闻言,忙道:“兄长!还是先撤兵吧!唐人明显已经有了准备,这个时候冲上去,我们讨不了好!何苦将部族儿郎的xìng命都丢在此处!” 摩末闻言大怒道:“住口!你怎敢乱我军心,阿迦罗!你还是契丹人的勇士吗?你还是父王的儿子吗?还没见着唐人的面,你就已经被吓破了胆!” 阿迦罗想要反驳,但是看着四周围兵将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绝了劝摩末退兵的念头。 阿迦罗知道,这个时候大唐和契丹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根本就没有何解的可能,他去过长安,也见过那位端庄美丽的大唐皇后,更知道大唐皇帝和长孙皇后之间身后的感情,如今摩末居然趁着长孙皇后仙去,大唐国丧之际,引兵来攻,无疑激怒了大唐皇帝,即便契丹人怎样请罪,也无法消除大唐皇帝的愤怒。 阿列朗吉接着又问道:“摩末族长,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我可不想让我的勇士在这风雪天里冻着,是进攻,还是撤退,你还是尽快拿个注意。” 摩末有心暂且回避一下大唐的兵锋,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撤退,一旦退却了,奚人死了族长,定然不肯善罢甘休,阿列朗吉没得到半分好处,还损兵折将,定然也会与他为难。 摩末现在虽然内心游移不定,但事实上他面对的只有唯一的一个选择,那就是进兵,胜了他对部族,对奚人,室韦人都有了一个交代,要是败了的话,那就要看大唐皇帝的意思了,闹不好契丹这个传承了数百年的部族就有可能交代在他的手里了。 “进攻!”摩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两个字来。 正在原地等候的杜睿等人,看到远处升起了一支响箭,杜睿知道契丹人开始进攻了。 “传令下去!排好阵势,准备接地!” 杜睿的命令被传达了下去,大唐军队立刻运转开来,排列好了阵势,无论是飞虎军,左屯卫军,还是太子千牛卫,都是大唐卫戍长安的jīng锐部队,是大唐数百万军队之的佼佼者,即便现在因为连rì赶路已经疲惫不堪,但是一旦命令下达,他们还是毫无异议的坚决执行了。 这次因为是千里驰援,杜睿并没有携带火器,所以这次遭遇战,完完全全都要依靠冷兵器,在近身搏斗,分个胜败。 这个时候的契丹,虽然依然蒙昧落后,但是要说悍勇,比之后世耶律阿保机建立大辽国的时候也不遑多让,如果杜睿率领的是宋朝的军将,他肯定会极力回避这场遭遇战,对方以逸待劳之下,难免要吃大亏。 但是现在杜睿统帅的可是大唐的jīng锐,是后世被世界公认的冷兵器时代的十大强兵之一,面对契丹人,杜睿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而充满了信心。 即便是下着大雪,杜睿依然能清楚的听到渐渐清晰的马蹄声,说是震耳yù聋都不足以形容这般气势,声音越来越近,杜睿感觉大地都在震颤,纵马返回了军阵,站在最前面,身后是捧着他大旗的杜平生,一个斗大的杜字赫然其上。 在地平线上,隐隐约约都能看到铺天盖地而来的契丹军队了,杜睿冷笑一声,纵马奔驰而出,立在军阵之前。 “大唐的将士们!契丹人无道,趁我国丧兴兵进犯,寇侵我疆土,残杀我同胞,狼心野行,昭然若揭,我等身为大唐将士,职责便是守疆卫土,保境安民,虽死而无恨,如今那些契丹人就在我们的面前,我们进一步击败他们,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则能安享太平,若是退一步,则万里江山送于敌手!回答我,你们要怎么做!?进有可能会死,退后则一定能保住xìng命,但是你们愿不愿意用生的机会,换取一个声音,让我们告诉那些想要奴役我们的父母姊妹,抢夺我们财产的所有异族人,告诉他们,这里是大唐的土地,这里是大唐的天空,这里是我们大唐将士守卫的家园,他们想要侵犯这里,就要留下他们的xìng命!” 杜睿的战前动员,让所有的将士疲惫为之一扫而空,纷纷大声应道:“守土卫国,虽死无憾!守土卫国,虽死无憾!守土卫国,虽死无憾!” 秦束此时也被杜睿的战前动员鼓动的热血沸腾,对着身旁的苏麟道:“有兄长这番话提气,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我可要记着点儿,下次我统军作战,也要和那些兔崽子们念叨念叨!省得卓儿总说我不学无术,是个莽夫!” 苏麟一笑,道:“兄长这两下子,你可学不会!你啊!还是老老实实的兄长帐下做个先锋,给四妹搏个诰命出身的好!” 秦束闻言也不着恼,笑道:“就知道说不过你,好了!战后再见,保重!” 秦束说着,朝苏麟伸出了拳头,苏麟也笑着举拳和他碰了一下。 “保重!” 杜睿目视着越来越近的契丹人,等待着出击的最佳时机。 “少爷!还有不足五里了!”一旁的冯照小声提醒着。 杜睿眼睛顿时jīng光迸shè,面容陡然间变得冷峻起来,拉下头盔里的面罩,遮住了一张颇为秀气的脸,抽出腰间太宗御赐的宝剑,大喊了一声:“冲!” 伴随着一声大吼,杜睿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他不愿意做个在阵后摇扇子的角sè,男儿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为国为民效命疆场,乃是本分,纵然百死又有何恨。 将是兵的胆,见杜睿都冲出去了,原本就被杜睿鼓动的士气爆棚的唐军顿时更是热血沸腾,在各自领队将军的率领下,呼喊着朝契丹人冲了过去。 一时间,原本肃静的平原大地上,喊杀声震耳yù聋,地上的积雪也被飞奔的战马卷了起来,遮天蔽rì。 正在行军之的摩末突然听到对面的唐军发了一声喊,猛然间冲了过来,就连他胯下的战马都被惊的连连后退,一时间也僵立当场。 阿迦罗见了,急道:“王兄!还等什么?下令出击啊!” 被阿迦罗喊了一声,摩末才总算反映了过来,急急忙忙的抽出弯刀,放声大喊了一句:“契丹的勇士们,前面就是唐人的援军,击败他们,他们的女人,财宝就都是我们的了,整个天下都将是我们契丹人的牧场,冲啊!” 两部联军在摩末的命令之下,也顾不得饥寒交迫,呐喊着就迎了上去。 杜睿一边冲锋,一边还在看着对面的情况,见对方也加快了速度,迎了上来,当即下令道:“秦束为前部,苏麟,秦用分居两翼,各带一万人,冲击对方的两侧,快!” 杜睿的命令被传达了下来,秦束立刻带领人马上前,呈锋矢阵型,化为一柄利剑朝着契丹人的军直插上前,苏麟和秦用两人也带着太子千牛卫的两万人分离了大部队,朝着两部联军的侧翼包抄过去,看杜睿的安排就知道,他根本就没将这场战斗当成是遭遇战,而是看成了歼灭战。 两部联军人数占优又如何,契丹人,室韦人天生悍勇又如何,大唐的jīng锐部队,武装到了牙齿的天下强兵,面对任何对手,都没有畏惧的道理。 “弓箭准备!” 纵马奔驰之间,所有的唐军将士闻听号令,纷纷从挂兜之取出了硬弓,搭上羽箭,随着杜睿一声令下,七万支羽箭从杜睿率领的军飞上了天空。 一阵刺耳的破空声,紧接着箭矢仿佛雨点般降落在了两部联军的军阵之,顿时一阵惨嚎声响了起来,契丹人纷纷落马,即使没有命要害的,一旦落马,立刻就被身后紧跟上前的同伴踩踏成了肉泥。 摩末见状也是大吃一惊,契丹人和突厥人一样,自小就生长在马背上,纵马shè箭最是jīng通,可是无奈契丹人的弓箭shè程远远比不上唐人,还没到shè程内,纵然想要反击,也没有办法,只能承受着唐军的箭雨攻击,期盼着能快些进入shè程范围之内。 然而,杜睿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担任前部的秦束率领的一万人,都是飞虎军的jīng锐,一律轻甲着身,奔驰起来的速度飞快,还没等两部联军将反击付诸行动,他们这一万人转眼而至,狠狠的撞进了两部联军的军阵之。 唐军的制式装备冠绝当今,骑士手的长槊足有两米多长,再加上是奔袭而至,契丹人组织起来的拦挡,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便被唐军狠狠的撞开了。 前部攻击得手,杜睿率领的军,随后便到,一阵冲锋,穿阵而出,将契丹人的阵型冲了个七零八落,此时两翼包抄的唐军,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也到了,横向来回穿插,更是让契丹人苦不堪言。 “集合!集合!都聚在一起!”摩末面带惊恐的大声喊着,他完全没想到唐人的援军战斗力居然这般强悍。 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根本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和唐军打遭遇战,这根本就不是战争,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契丹勇士的弯刀砍在唐军锁子甲上,只能滑过一道火花,根本就无法对唐军造成太大的伤害,而唐军手的长槊简直就好像镰刀一样,不断收割着契丹勇士的生命,看看倒在地上的尸体,还没有死透,尚在惨嚎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他部族的勇士,唐军战死者则少的可怜。 阿迦罗的肩膀上也了一箭,打马过来,大声喊道:“王兄!快快分兵阻击,不能在乱下去了,再这么乱下去,唐军完成分割包围,我们谁也走不了!” 摩末现在已经彻底慌了:“怎么办!?你说该怎么办?” 阿迦罗心暗叹了一声,大声道:“兄长引人朝东面的那个荒丘上跑,集合人马反击,小弟带人去当着他们,阿列朗吉族长,你带着你部族的勇士,去冲击唐军的军!生死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尽力而为!” 慌乱之的契丹军队,因为阿迦罗的指挥,稍稍安定了些,摩末竖起了王旗,那些被冲散的契丹兵将开始不断的朝着王旗的位置靠近。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杜睿也发现了契丹人正在纠集部队,准备反击,大声道:“秦束!不要管那些散兵游勇,带着你的人,去冲击敌军的王旗位置,杀了摩末!” 秦束大声应诺:“儿郎们!都跟着我,冲啊!” 秦束领人奔袭摩末的军,但却也没那么容易,阿迦罗此时已经纠集了两三万人,将秦束挡了下来,两者虽然人数上有差别,但是唐军的装备,占据着巨大的优势,阿迦罗虽然悍勇,却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完全是在拿人命帮着摩末赢得集合部队的时间。 杜睿见秦束被人缠住,暗道一声不好,挥手招呼着军,纠集起来,朝着摩末的军继续攻击。 “跟着我!都跟着我!朝那个土丘冲锋!杀了摩末!我们就赢了!冲!都跟着我冲!” 原本已经分散开来的军,在杜睿不断的呼喊之下,渐渐的集合在了一处,除了留下一部分人,继续剿杀两部的散兵游勇之外,余下的人都紧跟在杜睿的身后,朝着摩末的王旗处冲了过去。 “小儿!拿命来!” 阿列朗吉此时也集合了室韦人的部队,朝着杜睿迎面攻来,两军相撞,顿时溅起了无数的血花,惨叫声,喊杀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杜睿迎面撞上了阿列朗吉,看对方的装束就知道身份不小,纵马上前,挥手兜头就是一剑劈砍下去。 阿列朗吉也是有名的勇士,横着长柄铁蒺藜挡住了杜睿的攻击,紧跟着横着朝杜睿的腰间砸了过来。 杜睿不敢怠慢,整个人都伏在了马鞍上,看看躲过了一击,而后双脚在马镫上一踩,居然飞身而起,扑向了阿列朗吉。 阿列朗吉没想到杜睿居然如此悍勇,不惜xìng命,顿时大惊失sè,反映了慢了些,只感觉喉间一痛,想要大声呼喊让他的亲兵卫队来救他,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杜睿和阿列朗吉面对面的坐在同一匹战马上,目光森然,将宝剑一抽,顿时阿列朗吉的喉间鲜血喷涌而出,阿列朗吉伸手想要去捂,可怎能捂得住,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渐渐的流逝,这让他平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杜睿冷笑一声,伸手抓住了阿列朗吉的头发,挥剑朝着他的脖颈砍去,顿时鲜血更为凶猛的喷涌而出,溅了杜睿一身。 再一跃,回到了自己的站马上,将阿列朗吉的人头扔给了紧跟着他的杜平生:“挂在帅旗之上,接着冲!” 杜睿不知道方才自己一剑杀了室韦族的族长,可是当阿列朗吉的人头被杜平生挂在大旗之上的时候,那些室韦人顿时慌了。 “不好了!族长被他们杀了!” “族长死了!快逃啊!” 室韦人虽然悍勇,但是如今连族长都死了,群龙无首,顿时像群没头苍蝇一般,只顾着逃命,谁还愿意留下来,和那些他们眼的魔鬼作战。 室韦人一哄而散,安全将摩末暴露了出来,他现在才集合起了不到四万人的队伍,见唐军发了疯一样的朝他扑了过来,摩末此时那里还有半点儿骄悍之气,完全被吓住了。 杜睿目力极好,一眼就看见了高高竖起的王旗,大喊道:“弓箭准备,瞄准契丹人的王旗,放箭!” 随着杜睿一声令下,顿时箭如飞蝗一般,朝着契丹人shè了过来,摩末刚刚集合起来的队伍,顿时一哄而散。 摩末想要去阻止,但是已经不可能了,身着王服的他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唐军的第一轮进攻几乎全都集在了他的身上,顷刻间便被万箭穿身,死于马下。 族长居然死了,在摩末身边的护卫尽皆呆立当场,按照契丹的族规,主将阵亡,护卫如果不能取敌人的首级回,则全部处死,更何况是他们的族长,契丹至高无上的存在。 愣了有片刻时间,那些侥幸没有死在箭雨之下的护卫发了一声喊,就朝着杜睿冲了过来,他们已经看出来了,那个纵马冲在最前面的就是唐军主帅,如今族长身死,他们纵然不能幸免,但只要杀了杜睿,总归还不会罪及家人。 杜睿也发现了契丹人的异动,心不由得大喜,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将摩末给杀了,看着冲上来的契丹护卫,杜睿知道这场战斗已经要结束了,那些契丹护卫不过是在做最后一搏。 “换长槊!杀!” 两军相撞,尽管那些契丹护卫一个个都悍不畏死,只想着杀了杜睿,换取他们家人的平安,但是他们的人数毕竟还是太少了,面对着数万人的冲锋,他们的反击根本就起不到半点儿作用,唐军只是一个冲锋,那些护卫便死伤殆尽,但是这临死之前的一波疯狂进攻,还是给唐军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杜睿勒马,站在了那个荒丘之上,看着脚下已经被shè成了刺猬,死的不能再死的摩末,下令道:“通晓全军,剿杀残敌!” 这场仗已经结束了,随着摩末的战死,契丹人崛起,未来再也没有这个可能,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大唐残酷的报复与惩罚。 有敢明犯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第二十四章 喋血城头 平原之上的那场遭遇战,随着摩末,阿列朗吉的战死已经宣告结束,室韦人四散奔逃,契丹人则大部被剿杀当场,只逃出了万余残敌,杜睿手上的兵力毕竟太少,想要全歼敌方,却也不大可能。 而在肃州城外,一场杜睿预料之外的攻防战,却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原本杜睿以为,摩末留下部分兵马,最多也就是用来监视城内的张公瑾所部,但是他却没想到,那个被摩末委以重任的阿契合手段却如此多,居然在摩末率领大军离开之后,对肃州城发动了新一轮的攻击。 在契丹族阿契合算得上是武兼备的一代人杰,他属于和顿氏,在于大贺氏的争斗之失败,才最终降服归顺了摩末。 阿契合很清楚,这次南下根本难以取得预想当的效果,莫说是南下原,牧马长安,要是能安全退回草原,使大唐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过,就是万幸了,哪里还敢存着非分之想。 可要是就这么退走了,不要说是摩末,就连阿契合都不甘心,这一次契丹一族,在肃州城外,损失了多少勇士,却半分好处都捞到,这让他如何甘心。 而且奚族的族长也将xìng命丢在了这里,此时就算是阿契合有心退兵,那些奚族人也不会答应,一旦闹将起来,让他如何弹压。 唐人的援军到了,阿契合知道,他相信成立的张公谨也一定知道了,这个时候出兵的话,定然能受到奇效。 于是摩末这边刚早,天至傍晚,阿契合便将留守的各部首领召集到了一处,提出了出兵的想法。 果不其然,阿契合刚刚开了个头,契丹将领和奚族将领便闹了起来,肃州城他们已经攻了十几天,损兵折将不说,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这个时候,唐人的援军已经到了,让他们出兵攻城,他们当然不肯答应。 “现在攻城!阿契合!亏你想得出来!我四十万大军攻了十几天都没能攻下来,这个时候再攻城,这不是让儿郎们将xìng命白白的扔给汉人吗?你要是想出兵,你和顿氏自家去打,你要是打破了城子,俺们不和你争强唐人的财物就是,想让我出兵,恕不奉陪!” “阿契合首领!这个时候出兵,你是不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城内唐人的火器实在厉害,要是真刀真枪的打,儿郎们自然不会惧怕,可是要是那天雷地火再烧起来,岂不是自讨苦吃!” “就是,要打你们契丹人去打,我们奚人不打了,为了你们契丹人,俺们的族长都扔在了城下,尸骨都找不见!还打,打个什么,打下来了,也都是你们契丹人的好处!” “阿伦台吉,你这是什么话,以往南下劫掠唐人,那次不是你们奚人捞到的好处最多,事后唐人皇帝怪罪,还要我们契丹人拿牛马抵罪!怎么倒成了我们契丹人欺负你们奚人了!” 见众将吵了起来,阿契合也是一阵头大,心恼怒不已,他最恨的就是契丹人不团结,要是契丹人能拧成一股绳的话,未必不是唐人的对手,可是如今一盘散沙一样,如何和唐人对战。 “都不要吵了!”阿契合怒道,“实话告诉你们,这两rì攻城,我已经有所察觉了,唐人的火器已经不多了,你没看到从几rì前,他们就不再拿火烧我们,只是放那天雷,我估计张公谨那老狗的火器已经用完了,而且如今他们肯定已经察觉了援军到了,防备必然松懈,这个时候攻城,定然可以一战而下!” “唐人知道援军来了,这怎么可能,肃州城被围得铁桶一样,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唐人怎会知道援军到了!” 阿契合闻言顿时一阵无奈,只得解释道:“他们没有人通风报信,难道就不会猜吗?今rì那么大的动静,唐人一定有所察觉了!” 众人闻言,仔细想了想,也都觉得有理,但对于出兵之事,还是满心的疑虑。 阿契合只好道:“今rì攻城,要是不能胜,大王归来,我自去抵罪,奚族的顺势,我和顿部出,要是胜了,我一点儿财物都不要,这总行了吧!” 奚人将领闻言,心里盘算了一阵,纷纷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契丹人的几个将领还想要反对,阿契合却将摩末的王令请了出来,顿时没了言语,分派好任务,立刻出去准备了。 肃州城头之上,三部联军连rì攻城,城头早已残破不堪,城墙上也是血迹斑斑,城下更是累尸盈野,情形恐怖至极。 “老孙头!你说等打完这一仗,你要去干啥!?”连rì厮杀,小儿如今也不再像刚开始那般胆怯了,面对了太多的生死,如今的他早就已经心如铁石般。 老孙头笑了,说:“我一个孤家寡人,还能干啥,接着当咱的大头兵,上面让咱打谁,咱就打谁,发了饷银,就去找刘寡妇那娘们儿快活一番,嘿嘿!” 老孙头说着,眼神之看不到任何的yínyù,反而满是爱恋之sè,刘寡妇是他家的邻居,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他原本想着出人头地之后,就娶了她,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就这么一直拖着,他说去快活一下,也不过就是在吹牛,他哪有那个胆子。 小儿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嘲笑老孙头,只是道:“就知道和你这粗人说也是白说,咱们当兵戍边,那可是为了保家卫国,你没看过朝廷的邸报吗?咱们这当兵的不比那些读书人低贱!” 老孙头笑了,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在他的眼,那些读书人,可都是曲星下凡,怎的还能和他们这些粗人一样。 “儿!你说说,打完这一仗,你要去做什么?” 小儿想着,眼神突然变得狂热起来,道:“我要积累军功,我要出人头地,当年我们家被那崔老狗逼得没了朝廷赐予的地,还是杜大人提倡变法,我们家才渐渐的好过了,人要知恩图报,圣上给了我家活路,我就要帮着皇上保家卫国!” 老孙头闻言笑道:“圣上知道你是哪根葱!还是想想怎么保命吧!这都多少天了,朝廷的援军怎的还不到,要是再不来,咱们爷俩的小命可就全都丢在这肃州城了!也不知道刘寡妇那娘们儿知道老子死了,会不会为咱掉几滴眼泪,要是真能的话,咱也不算是白活了!” 小儿闻言,登时就怒了,大声道:“放屁!咱谁都不能死,咱还要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呢!” 小儿仗着读过几年书,虽然时常讥讽老孙头,但是在他的心里,这个经常照顾他的老排长就是和他的家人一样了。 老孙头笑了,就像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样,道:“行!行!咱都不死!对了!儿!要不你给咱当儿子咋样!认了我当干爹,咱平rì里攒下的饷银,rì后可都是你的!” “放你娘的屁!”小儿闻言登时就跳了起来,怒道,“你这老龟孙怎么不给小爷当干儿子!你” 小儿的话尚且没说完,突然老孙头面带惊恐之sè,起身就将他扑倒在地,小儿正想要骂,却感到有点儿黏黏的东西滴在了他的脸上,伸手一摸,登时脸sè都变了。 “敌袭,敌袭!” 小儿扯着脖子大喊了起来,将老孙头扶了起来,见一只光秃秃的箭正好shè在了老孙头的脖子上,他知道这只箭原本应该命的是他自己的后心。 “爹!干爹!你别死啊!”小儿也不知怎的,张口就喊了出来,也许在他的心里早就将这个没正行的老东西当成了自家的长辈。 老孙头此刻嘴里不断的冒着血沫,裂开嘴笑了,断断续续的说道:“有有你小子这一声,咱咱这辈子不亏了!” 说完就倒在了小儿的怀里。 小儿惊恐的大叫着,喊得撕心裂肺,但是却得不到一点儿回应。 “你小子喊什么?”那个被小儿羡慕了许久的副营长上前一脚将小儿踹倒在地,“死了的抬下去,活着的接着干!妈的!这些契丹狗,真是不让爷消停了!” 此时天sè已经昏黑,契丹人连火把都不打,悄悄的摸到了城下,突然发动了攻势。 小儿恋恋不舍的放下了老孙头的尸体,眼看着上城头助战的百姓将他的遗体抬了下去,只感觉胸腔像是要被炸开了一样,大喊了一声:“契丹蛮子!我rì你先人!” 一场攻防战再次上演,方才也不知道是哪个贪功的契丹兵士率先shè了一箭,不然的话,契丹人突然发难,说不定此时趁着唐军不备,依然登上了城头。 正在府歇息的张公谨被副将孙兴喊了起来,闻听契丹人趁夜来攻,顿时大惊失sè,也顾不得穿铠甲,拿上了宝剑,便跟着孙兴上了城头,此时的肃州城墙已然危如累卵。 第二十五章 怒不可遏 张公谨神sè匆匆的朝着城墙处赶去,离得老远,他都能清楚的听到那喊杀声,若是几天前,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契丹人的偷袭,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城内的守军原本就已经不多了,连rì的征战,更是疲惫不堪,契丹人这个时候夜袭,简直就是抓住了他的命门。 “孙兴!” “末将在!”孙兴闻听召唤,赶紧上前。 张公谨急道:“你速速去库府,将存着的猛火油和霹雳弹尽皆取来,妈的!今夜老爷要和那些契丹蛮子拼了!” 孙兴闻言一怔,道:“将军!猛火油和霹雳弹已经不多了,要是今夜全都用了,以后” 张公谨跌足急道:“糊涂!今夜要是受不住肃州城,还哪有什么明rì!速速去,不要耽搁!” 孙兴不敢怠慢,一拱手,连忙去了。 张公谨带着亲兵,不多时便到了城头之上,此时这里也已经喊杀声一片。 契丹人终究还是太多了,城内守军也仅仅剩下了数千人,防得住这里,就防不住那里,左支右绌之下,又没有猛火油,火炮助战,最终还是被契丹人登上了城墙。 张公谨见情势危急,也顾不得许多,挥剑就冲了上去,当先将一个契丹蛮子劈倒在地,身边的亲兵急忙上前,护着张公谨,不断的冲杀。 城外,指挥作战的阿契合见手下兵士已经冲上了城头,心不由得大喜,要是能拿下这座城,契丹就有资本和大唐讲条件了。 “命令勇士们,加紧进攻,冲进城去,谁抢到的就是谁的。”阿契合刚刚下了令,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急急忙忙又将传令兵喊了回来,面sè凝重的叮嘱道,“传令下去,入城之后,只需抢夺财物,城内的唐人百姓,万万不可滥杀!记住了!” 传令兵不解其意,但还是依令去了。 阿契合想的很好,只要不滥杀百姓,太宗纵然震怒,看在契丹人恪守军机的份上,也不会与他们为难,但是他却忘了一件事,狼就是狼,就算是戴上了紧箍咒也依然是狼,只要是狼,哪有不吃人的道理。 城头之上,此时唐军已经完全被压制住了,见到胜利就在眼前,契丹人,奚人的兵士也发了狂的一样的猛力进攻,肃州城的东门已然失守,成群结队的骑兵冲杀进来,顿时城内火光冲天,乱成一片。 张公谨看着也是心大急,他戎马半生,打了半辈子仗,何曾遭遇过这样窘迫的局面,眼看着契丹人,奚人这些豺狼已经进了城,气急之下,几乎晕倒。 “孙兴!孙兴!” “末将在!”取来了猛火油和霹雳弹的孙兴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将军!契丹蛮子从东门进城了,怎么办?” 张公谨道:“你在这里御敌,老夫亲自带人将东门夺回来,通晓城百姓,不管是谁,但凡是大唐子民,疑虑杀蛮夷!” 张公谨说完,推了孙兴一把,下了城墙,就带人朝着东门赶去。 但此时情势已经完全逆转,岂是一两句话就能扭转回来的,张公谨虽然悍勇,但毕竟年纪大了,当年的创口又熬尽了他的jīng血,此时再经历一场大战,早就已经疲惫不堪。 “快看!那老儿就是张公谨!杀了他!” 几个契丹兵将远远的看见了张公谨,登时大喜过望,这几rì他们被张公谨防守的肃州城可是折磨的苦了,此时见着张公谨,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蜂拥而至,就想要将张公谨斩于马下。 张公谨见状,不惊反笑,厉声道:“老夫戎马半生,没料想到一世英名居然折在你们这些蛮子手上,来!来!来!老夫手这柄战刀就不曾开利是,今rì就拿你们几个来过过瘾!” 喊完,当头一刀,就把一个契丹兵斩于马下,反手再一刀,两个契丹兵居然被他斩作两段,余下的契丹兵见状,纷纷大惊失sè,他们哪里能想到,在他们眼的一个老儿,居然都如此悍勇。 张公谨一挥手,道:“将士们!杀!” 亲兵卫队一拥而上,那几十个契丹兵将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尽皆被砍倒在地。 “将军!城的蛮子太多了,我们护送您出城吧!今rì的大仇来rì再报!”一个亲兵见张公谨已然脱力,连忙出声劝道。 张公谨闻言一怒,道:“是何言也!圣上将这肃州城托付给老夫,这城百姓将身家xìng命都交代在老夫的身上,岂能因战事不利,便退走的!” 那亲兵泣道:“将军!您还是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圣上也不会怪罪您的!” “哈哈!”张公谨闻言大笑道,“你这娃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大唐律上写的分明,丢城失地者,杀无赦,便是圣上念及老夫往rì之功,法外开恩,老夫又岂能独善其身,莫哭了!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大丈夫纵横疆场,便当马革裹尸还,岂能做小儿女态,来!再与老夫冲杀一阵,为国尽忠而死,老夫荣幸之至!” 亲兵知道张公谨已萌生死志,便不再劝,跟着张公谨在城往来冲突,但凡遇上的契丹人,奚人兵将尽皆杀死。 “噗!” 正纵马奔驰间,张公谨突然感觉肩窝处一疼,整个人倒飞着摔于马下,亲兵见了顿时大惊失sè,连忙上前相救。 “保护将军!” 正说话间,一队契丹兵将纵马冲了过来,为首一人,手持狼牙棒,见着张公谨服sè与众人不同,再看年纪,知道是张公谨,心不由得大喜过望。 “张公谨那老儿就在眼前,孩儿们,与我杀!” 那契丹将领喊着,便舞动狼牙棒冲了过来,所领兵将也纷纷向前,夺这头功。 “我等再次抵敌,你们快掩护将军出城!”一个亲兵首领大喊一声,就朝着那契丹将军冲了过去。 余下的亲兵也纷纷向前,只留下了数人掩护张公谨朝着城门口逃去。 仗打到这个份上,谁都知道,肃州城受不住了。 城外的阿契合见肃州城内火光冲天,情知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暗暗着急,这时他派出去的传令兵也回来了。 “将军!大事不好了!那些兵将根本约束不住,在城滥杀唐人,小人阻拦,险些连小人也被杀了!” 阿契合闻言,暗道不妙,就在此时,身后突然冲过来一队人马,看衣甲知道是自己人,再一看,顿时大惊失sè。 “阿迦罗将军,怎的是你!” 阿迦罗从另一边的战场上,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带出去了二十多万人,可如今身边连千人都不到了。 他返回大营,见一个人都没有,就知道阿契合是打算连夜攻城了,要是他们那边能打退唐人的援军,阿契合攻破肃州城自然是一招妙棋,但是现在却一切都太晚了。 “阿契合!快快召集人马,撤退!” 阿契合闻言一惊,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难以相信罢了:“将军!这是为何?” 阿迦罗面sè悲苦,道:“唐人!唐人太厉害了,二十多万人,整整二十多万人,就连我王兄也都被哎!别的都不要说了,速速撤退,撤退!逃回老营去!” 阿契合闻听,连摩末都被杀了,惊得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反应过来之后,也不敢怠慢,连忙让人进城,召回兵将。 但是此事契丹人,奚人已经发狂了,唐人的财物,那些美貌的原女子,让他们的兽xìng完全被激发了出来,这个时候撤退,根本不可能了。 阿契合见人马无法撤出来,也是心急不已,这些可都是契丹一族最后的力量了,要是这些兵将都葬送在这里的话,rì后如何面对唐人的报复。 阿迦罗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急道:“没工夫管这些人了,快快逃走,实在不行就向北,投靠靺鞨人,至不济就逃去三韩,总有唐人手伸不到的地方!” 阿契合叹了一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走!” 两人带着千余人,也不管大部队了,朝着辽河方向就逃了过去,他们想的很好,但是很可惜,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数百年前,就曾有一个人喊出过一个声音:有敢名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现在大唐对于那些胆敢挑衅的人,也是同样的一句话一一有敢名犯大唐者,虽远必诛! 他们这边刚刚逃走,杜睿的大军便到了,见肃州城内,火光冲天,杜睿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招呼人冲进城去,剿杀敌军。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杜睿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自己来的还不算晚,方才经历了一场大战,连战场都顾不上打扫,杜睿只留下了一万人和那些百姓打扫战场,便带着早就疲惫不堪的将士们飞驰来了肃州,却不曾想到,他还是来晚了,敌军已经进城,那些异族畜生可不是好相与的,一旦让他们进了城,谁都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刚刚冲到城门口,杜睿就看到了满地倒卧的死尸,其大部分都是唐军的府兵,杜睿看着,不仅目眦皆裂,在王城看去,被豺狼光顾的肃州城,此时宛如人间地狱一般,手无寸铁的肃州城内百姓,四散奔逃着,一些青壮年在奋力反抗,保护着自己的家人,但还是难以逃脱刀斧加身的厄运,四处都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四处都是惨呼着的百姓。 “苏麟!秦束!妈的!你们两个王八蛋去哪了!” 杜睿疯狂的大喊着,苏麟,秦束急忙纵马上前:“末将在!” 杜睿朝城一指,大喝道:“给老子杀绝了这些畜生!” “是!” 苏麟和秦束与杜睿认识rì久,还从来没看到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闻令不敢怠慢,大声应诺,指挥着手下兵士就冲进城去。 “秦用,屈突寿,屈突诠,邱志磊,你们围住四门,今rì这些畜生一个都别想逃了!” 见着那些蛮子居然残杀城百姓,唐军将士早就怒了,大声应诺,便将肃州城四门围得铁桶一般。 杜睿也带着其余将士冲进城去,但凡遇上的契丹人,奚人,就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 渐渐的城内正在疯狂发泄兽yù的契丹人,奚人反映了过来,看着四周围涌上来的唐军将士,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这个猎人,已经变成了别人眼的猎物。 一些见机快的,连忙跪倒投降,以往他们每次被唐军所围,只要投降屈服,就能保住xìng命,但是今天他们错了,大错特错,他们的狼心野xìng成功激怒了大唐将士,此时投降,请求宽恕,已经太晚了。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都不用请示谁,便会有无数的刀剑朝着他们劈砍过去。 此时正在城墙上,已经被压缩到了城楼上的孙兴等人见无数的唐军蜂拥着进了城,顿时长叹一声,松了一口气。 “来了!总算是来了!” 孙兴说着,不禁转头朝着城楼内阁里躺着的张公谨,肩窝处了一箭,亲兵原本想要护送着张公谨出城的,但是却根本冲不出去,只得回了这里,此时张公谨的面sè都已经蜡黄,血流的只剩下半条命了,更严重的是,肩窝上的那一箭,触动了张公谨的旧伤,如今眼见已经活不了了。 那个年轻的小儿此时已经杀的衣甲都被鲜血染红了,身上受创不下十处,完全是凭借着一口气撑着,老孙头死了,那个被他羡慕的副营长也已经阵亡了,他身边的弟兄早就一个不剩,只有他还活着,他要报仇,要为袍泽弟兄们报仇。 城内的喊杀声渐渐的变弱了,冲进城里的数万契丹人和奚人在愤怒的杜睿面前,在大唐最jīng锐部队的打击之下,已经土崩瓦解,城内失去了亲人的百姓们也发了狂,那些侥幸未死的,都被他们一一抓了出来,而后碎尸万段。 杜睿此时已经被人带着到了太守府,见着了已经在弥留之际的张公谨,此前他曾和张公谨见过一面,就是跟随李靖北伐颉利的时候,当时因为自家的儿女亲家唐俭还在颉利营,极力反对突袭定襄的计划,当时杜睿对他的印象还曾经非常不好,总觉得此人过于谨慎,而且私心太重。 但是此刻看着唐俭倒卧在床榻之上,一身便装满是鲜血,气若游丝的模样,不由得心生崇敬之情,这样一个为国尽忠的老将军,当得起他的敬佩。 “张将军!”杜睿轻声唤道。 原本还在昏迷之的张公谨突然惊醒,看见杜睿,笑了,对着家人,下属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老夫有话要对杜将军说!” 众人走了出去,张公谨看着杜睿,好半天才道:“好!果然不愧是杜克明的儿子!你这娃娃!不要以为老夫不知道,圣上的安排都是你教给的对不对,你这娃娃心也太大了,不过这样一来也好,趁此机会正可剿灭契丹那些蛮族,只是可惜了肃州城的百姓,遭此大难!娃娃!来rì你凯旋还朝的时候,不要忘记跟圣上说一声,就说张公谨给他老人家丢脸了,没能守住肃州城!” 杜睿闻言,忙道:“不!老将军!您没有丢了肃州城,末将来的时候,肃州城还没有丢,孙副将还在守着城楼,肃州城在您的手里没有丢!” “当真没丢!”张公谨闻言,眼神之迸shè出异样的光彩,他为将一生,最是爱惜羽毛,若是当真如杜睿所说,他至死也没丢了肃州城的话,他也就没什么遗憾了,想着突然笑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样一来,老夫也就能安心的去见秦二哥了!” 当年秦琼发配北平府的时候,张公谨正在北平府任四品旗牌长,慕秦琼之名已久,一见如故,引为知己。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匹马纵横天下,如今胡虏未灭,奈何便死!老夫不甘!老夫不甘啊!”张公谨突然大声疾呼道,“老夫不甘啊!” 张公谨说着,突然手一垂,再也没有了声息,杜睿上前轻声唤了两声,见张公谨已然与世长辞,想着老将军临终之时尚且挂念着北伐之事,也不由得流下了两行热泪。 这时张公谨的家人,属下闻听到里面的动静也纷纷入内,见张公谨去了,顿时痛哭失声。 杜睿看着,突然转身而去,招呼着在外面等候的苏麟等人,一齐到了太守府门前,等众人到齐了,杜睿大声道:“契丹人无故寇边,杀我同胞,害我张老将军,此仇不共戴天,本帅决定,深入辽河,凡契丹人,奚人,室韦人,只要高过车轮的男丁,一律剿杀殆尽,为肃州城罹难的百姓,为张老将军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报仇雪恨!” 在肃州城内歇息了一个晚上,杜睿等到天明,留下孙兴暂代太守之位,守肃州,便带领大军在此踏上了征程。 肃州一战,杜睿大军折损五千余人,肃州城内的守军几乎损失殆尽,然三部联军四十万人,除去逃走的四万余人之外,尽皆歼灭。 第二十六章 进兵辽河 “嘭!” 一声巨响从麟德殿内传了出来,宫门口值守的卫士都背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弄得一惊,刚想要冲进去护驾,却被王德拦住了。 “圣上有旨,所有值守人等,皆退后五百步候命!无令不得入内!” 武士们闻令都推开了,王德有些担心的朝着大殿里看了一眼,面sè愁苦的摇了摇头,也跟着退开了。 殿内的太宗此时已经接到了杜睿遣人送回来的战报,看着三部联军几乎全军覆灭,心情不由得大好,但是当他看到战报上肃州城驻军,百姓居然被三部联军杀得十不存一,心大为震怒,还有张公瑾的死,更是让他大为伤感。 张公谨最开始在王世充手下为官,因见王世充见小利而忘命的本xìng,没多久便离开王世充,返回乡里。高祖李渊建立大唐,张公谨归国,后为尉迟敬德等人荐于太宗,引入幕府,一直都被太宗引为臂膀。 玄武门之变前,太宗让占卜的人烧龟甲卜吉凶,张公瑾恰巧从外而入,拿起龟甲扔在地上,进言道:“凡行卜签,是以决嫌疑,定犹豫,现在举事不疑,用得著卜卦吗?如果卜不吉,势已不可停阻,希望殿下仔细想想。” 太宗深然其言,其年月四rì,张公谨与长孙无忌等人埋伏于玄武门之外,伏杀成为太宗rì后登基的关键人物之一。 李建成、李元吉被杀后,其党羽进攻玄武门,张公谨有勇力,独闭门以拒之。贞观元年,拜为代州都督。后助李靖伐突厥,擒颉利,屡有战功,封邹国公。 一想到往rì肱骨之臣一个个仙去,太宗的心不由得阵阵伤感,在原本的历史上,张公瑾在贞观十二年,便病死在了肃州都督任上,太宗不避辰rì而哭之,按照当时的风俗,辰rì是不能哭泣的,可见太宗与张公瑾感情的亲厚。 太宗正在垂泪,大殿的门被人推开了,太宗急忙拭泪,厉声道:“朕不是有过旨意,不让人来打扰的吗?” 来人绕过屏风,却是李承乾,屈膝下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太宗见来的是李承乾,叹道:“乾儿!你也接到杜睿的奏报了吧!” 李承乾起身应道:“是!父皇!儿臣已经知道邹国公殉国的消息,还请父皇节哀,善保龙体!” 自从长孙皇后薨逝之后,太宗便将大部分国事都委任给了李承乾,边关奏报,李承乾自然也是看过了的。 太宗闻言,长叹一声道:“朕与张公瑾相从rì久,没想到道而别,这也是朕的过错,当初原本以为,肃州城有他在,便不会有事,怎的也能支应到援军到来,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还是害了他的xìng命!” 李承乾忙道:“父皇不必自责,儿臣料想张老将军便是濒死之际,也不曾怪过父皇的,儿臣记得当年还在秦王府时,张老将军便对儿臣说过,为将者但求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若是老死于病榻,则不为喜!如今张老将军也算是达成了夙愿,为国尽忠而亡,名标青史,留芳百世!” 太宗闻言,点了点头,道:“他那个人,总是一天到晚,将死字挂在嘴边,乾儿!邹国公的身后事,你这个当朝的太子便亲自料理一下吧!还有肃州城罹难的百姓,也要多加抚恤,传旨户部,免去肃州十年的赋税,肃州守军有功者,兵部,吏部,尽快拟个章程上来,一律加三等录用!” 李承乾连忙躬身领旨:“儿臣领旨,这就去cāo办!” 张公瑾的遗体,半月后被运抵了长安,太宗亲自为其扶灵,这在贞观一朝,可还是头一次出现朝,武百官也尽皆感到了邹国公府致哀。 张公瑾的灵柩被太宗下旨陪葬昭陵,谥曰襄,长子张昭袭爵,次子张步被指婚给了太宗幼女襄城公主。太宗能如此安排,也算足以告慰张公瑾的在天之灵了。 #¥#¥#¥#¥#¥#¥#¥#¥#¥#¥#¥#¥#¥#¥#¥#¥#¥#¥#¥#¥#¥#¥#¥#¥#¥#¥# 与此同时,杜睿率领的大军也已经逼近了辽河平原的三岔河口位置。 辽河平原地区,位于辽东丘陵与辽西丘陵之间,铁岭至彰武之南,直至辽东湾,为一长期沉降区。地势低平,海拔一般在五十米以下,北部较高,该区域属温带大陆xìng季风气候,冬季寒冷干燥,夏季暖热多雨。雨热同期,rì照充足,冬季chūn季多大风。 在后世,这里毫无疑问的属于华夏,但是如今,这地方却是实力盘根错节,诸雄争霸,在肃州之战前,契丹无疑是这个地区的霸主,在大贺氏整合了契丹八部之后,余下的那些蛮人根本无力与他们争雄,只能若即若离的依附着。 除却契丹,最为强大的便是靺鞨一族了,靺鞨是通古斯语,初有数十部,后逐渐发展为七大部。主要分布在粟末水和黑水一带,以粟末靺鞨和黑水靺鞨最强大。 靺鞨各部发展水平不一,大多以角弓、楛矢shè猎为生,凿土穴而居。南部的粟末部较为先进,种植粟、麦、穄等作物,养猪、马,以米酿酒,以猪皮为衣。最北方的黑水部使用铁器,善用自造毒药敷於箭矢,以shè禽兽。 粟末诸部役属于高句丽,大唐曾在黑水靺鞨地区置黑水府,以其首领为都督,其余各部隶属于都督府,称之为州,各部首领为州刺史,唐派长史监领之,然大唐因久受突厥为祸,对此地治理,甚为羁縻,颉利被灭之后,大唐也没顾得上这里。使其渐渐的沦为高句丽的势力范围。 在原本的历史上,粟末靺鞨于公元698年曾建立震国,后改称渤海过,其首领大祚荣于唐开元元年受封为渤海郡王。置忽汗州,加授忽汗州都督。此后辖区即以渤海为号。公元926年为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攻灭,改称东丹。 如今在契丹元气大伤之后,辽河一带的主要势力,就只剩下了隶属于高句丽的靺鞨,虽与大唐偶有往来,却也不算亲近。 如今辽东的现状,自然是杜睿不能接受的,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东北地区毫无疑问是属于大唐的,也只能属于大唐。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辽东大地上狂风呼啸,深可没膝的积雪严重影响了唐军的行进速度,面对着大自然的考验,便是杜睿再怎么聪明,再怎么有办法,也是无可奈何。 “兄长!不能再走了,弟兄们又冷又饿又困倦,这鬼地方,千里无人烟,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还是先等等,找地方住上一夜,等雪过天晴之后,再进兵吧!” 杜睿半眯着眼睛,朝远处看去,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甚至都不大容易分辨方向了,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找个地势高的地方,安营扎寨,让将士们用饭!” 刚刚向北进兵的时候,时不时的还能看到一些契丹人的部落,但凡遇上的,杜睿都毫不犹豫执行了太宗的旨意,但凡高过车轮的男丁,被尽皆处死,那些孩童和女人,则被杜睿直接发卖给了跟随大军行进的百姓们。 可最近这两rì,尽管大军不断的向四周搜索,可是却连一个部落都没见到,很显然,都是接到消息,夺了起来。 大帐已经搭建好了,杜睿带着部将走了进去,帐内升上了火盆,稍稍暖和了些,早有亲兵送上了热汤,杜睿喝了一口,总算是感觉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了。 “你们几人一定要关照好手下的将士,今rì雪大,千万不能出了纰漏,没得让将士们将xìng命丢在这风雪天里!” 苏麟忙道:“兄长只管放心,小弟已然安排下去,煮了姜汤分散给弟兄们,保证不会出了纰漏!” 杜睿点点头,道:“这就好!” 一旁的秦束也喝了热汤,头脑稍微清醒了些,发起了牢sāo:“兄长!我们这么一直向北走,也不是个事儿啊!那些契丹蛮子摆明了都躲了起来,要是他们钻到深山老林里去,我们难道也要跟着过去。” 秦用见自家兄弟又开始发牢sāo,连忙喝止道:“你懂个什么!要是对那些契丹人置之不理,如何告慰肃州城的百姓和张老将军,没得我们这边一撤军,他们立刻就卷土重来,北患何时才能消除!对那些蛮子,就要斩草除根!便是追到天边去又如何,难道我们这些原人怕冷,那些契丹蛮子就不怕冷了!” 秦束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陪笑道:“小弟被风雪冻坏了脑子,胡言乱语,兄长切末放在心上。” 杜睿闻言,也笑道:“好了!我也知道这几rì将士们都辛苦了!然为了大唐北疆长治久安,这点辛苦未尝不是值得的!” 秦束又道:“还是虢国公运道好,三部联军被我们击败,虢国公却被圣上钦命去征伐奚人和室韦人,却让我们来这辽东挨风雪吹!” 秦束所说的虢国公,就是张士贵,不过这个张士贵和后世电视里演的那个权jiān可大不相同,虽然名气没有李靖,李世绩,秦琼等人大,但是有唐一代也称得上是个无双猛将了。 张士贵,本名忽,祖籍盂县。自幼学武,颇有臂力,箭无虚发,人皆称奇。隋末聚众揭竿起义,后归顺高祖李渊。在完成唐朝统一大业和边境扩张的戎马生涯屡立战功,先后任右光禄大夫、右屯卫大将军、左领军大将军等职,因功并被封为虢国公。 和李世绩,秦琼等人出身低微不同,张士贵可是出身正经的名门望族,其曾祖张俊,官北魏银青光禄大夫、横野将军。祖父张和,官北齐开府车骑将军。父张国,仕隋朝历任陕县主簿,硖州录事和参军,以军功授大都督。 张士贵初投大唐,便被高祖李渊封为光禄大夫。而后按照李渊的旨意,在河南攻城略地,发展势力。大业十三年,李渊攻下隋都长安后,派相府司马刘静经略河南。刘静便以张士贵为向导,以所占地盘为依托,在河南战场夺得了一系列重大胜利。 高祖李渊对屡建战功的张士贵大加奖赏,隋义宁二年,李渊在长安称帝时,指名要张士贵进京奉见,并加官通州刺史,从此张士贵便成了李唐王朝的一位叱咤风云的名将。 唐高祖武德元年,张士贵跟随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皇帝西征,取得了消灭割据势力薛举、薛仁杲的胜利。接着张士贵又被任命为马军总管,以劣势的兵力击败了王世充的五万马步联军劲旅,创造了以少胜多的骑兵战例。 武德二年,张士贵在太宗的统率下,渡过黄河在山西击败勾结突厥的刘武周割据势力,取得了山西会战的重大胜利。唐高祖对张士贵的卓越战功,破格赏赐。 武德三年,张士贵又跟随太宗进军河南,凭借他在河南征战多年的优势,大败王世充和窦建德。此后,又跟随太宗东征河北。由于张士贵多次跟随太宗屡建战功,遂被授为秦王府将军,成为太宗的嫡系和心腹。 武德年,在太宗夺取皇位的玄武之变,张士贵又立有大功。《旧唐书太宗本纪》曾明确记载:“年,皇太子建成、齐王元吉谋害太宗。月四rì,太宗率长孙无忌,张士贵等于玄武门诛之。” 太宗大概是从自己的经历深知了玄武门长上职务之重要,所以他称帝后,立即任命张士贵为玄武门长上,成为禁卫军的首脑。 而真正让张士贵名垂青史的,是在原本历史当的贞观十八年,太宗东征高丽,张士贵以辽东道行军总管的名义跟随太宗出征,十月还师,无结果。但安市大捷却是这次东征打得最漂亮的一仗。 这次战斗打响后,张士贵首先率领jīng部队冲锋陷阵,当时在张士贵军的薛仁贵身穿白sè衣甲,手持方天戟杀入敌阵的英勇形象,给亲临前线的太宗留下了极为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后来太宗曾对薛仁贵说:“朕不喜得辽东,喜得卿也。” 东征回师后,薛仁贵一直跟随张士贵守卫玄武门。直到永徽四年,张士贵致仕,薛仁贵接替了守卫玄武门的重任。 次年,山洪暴发,由于薛仁贵奋力呼喊,救了高宗一命。高宗特赐他御马一匹。显庆三年,薛仁贵二次东征高丽时,张士贵已经离开了人间。 因此,张士贵对其部属薛仁贵始终是信赖、器重并大力扶持的,根本不存在加害之事。然而北宋以后出现的讲述隋唐故事的话本、小说和戏剧,却把张士贵说成是旧势力的代表,编造了许多迫害薛仁贵的故事,所有这些,纯属虚构。这是宋代及其以后的人学士为了通过讲述历史,影shè和抨击当朝权贵而虚构的,都是特有所指的。 张士贵最终于显庆初年病故,享年72岁。谥荆州都督、陪葬太宗昭陵,卒后唐高宗为他举办隆重葬礼,赠辅国大将军,谥号曰襄。当朝宰相上官仪亲自为他撰写墓志铭,对他为李唐王朝出生入死、屡建战功的一生给予极高的评价。又诏赠东园秘器,并给仪仗之荣,家族之荣耀与显赫达到了顶点。 因此虽然后世的一些学作品当对张士贵极为贬斥,但是在杜睿眼,对这位身经百战,屡立奇功的将军却是极为推崇的。 这一次太宗钦命张士贵统军北征,便是要彻底将后世的蒙古地区掌控在手,若不然,区区被打残了的奚人和室韦人,也值不得劳动这位尊神出马了! 闻听此言,杜睿也有些不高兴,道:“虢国公也是你这厮能编排的,还不住口!” 秦束见杜睿神情严厉,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杜睿见大帐之气氛有些沉闷,心也是一叹,道:“将士们的辛苦,本帅都知道,然就像秦用将军方才所言,那些契丹人居无定所,我们一旦撤军,他们转瞬及至,如此一来,北疆的祸患,如何才能消除,试想一下,汉武帝若能在封狼居胥后,移民实边,何来永嘉之时,五胡乱华一说,当今圣上,若不是在剿灭颉利之后,便占据定襄,恐怕薛延陀也将成为我朝的心腹大患。秦束!你道虢国公征伐奚人,室韦人是件轻快的差派,你可曾想过,室韦人,奚人所居东西横跨万里之遥,若是要彻底肃清残敌,虢国公那边也不一定有我们轻便!” 秦束被杜睿一说,顿时满面通红,连忙拱手认错:“小弟错了!还请兄长责罚!” 杜睿一摆手,道:“何来罚不罚的!本帅只愿你们与我同心协力,剿灭契丹蛮夷!告慰肃州城罹难的百姓与张老将军在天之灵!”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道:“末将敢不效之以死!” 第二十七章 契丹窘迫 第二十七章契丹窘迫 辽东大地上,风雪天一旦到来,便总是没个消停的时候,一连好几天,即使辽河上游的高地,积雪都没过了膝盖,这样的天气对原人来说,那是闻所未闻,即便是对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契丹人来说,也同样不好过。 要是在以往,过冬物资储备的充裕,大不了就躲在帐篷里,一边吃着烧羊肉,喝着马nǎi酒,搂着抢来的党项妇人生孩子就是了。 但是今年却不同以往,肃州城大败,让契丹元气大伤,虽说契丹在八部一统之后,口众超过了百万,但是二十万的男丁战死,没有个几十年,契丹是别想缓过气来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契丹南下劫掠,即便是被唐军打败了,送些牛羊马匹,东珠人参,在请个唐人先生,献上一篇声情并茂的请罪书,大唐皇帝往往都不予计较的宽宥了,但是这一次却明显不同,大唐看起来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 此时的契丹老营,帐幕铺排开来,方圆足有十余里,东一座的西一座,紊乱不堪。不仅仅是从肃州逃回来的兵将,还有一些部族。 唐人深入辽东的消息,他们都已经听说了,但凡沿途撞上的部族,只要是高过车轮的男丁,没有一个能活着的,为了求活命,这些部族纷纷迁移来了老营躲避。 雪下了几天,帐幕有些禁受不住,有些歪了,有些更是塌了,老营之这么多的帐幕,就没有一座完整的,包括王帐在内。 “呼呼!” 冷风吹来,卷得雪花遍地走,好象无数的败鳞残甲,尉为奇观。契丹兵士穿着裘衣,戴着皮帽,还不得不顶着狂风清理帐幕,帐幕上的积雪很厚,要清理很难,拆了吧,又没有御寒之物。清扫吧,冰天雪地的,哪里去找工具,还真把这些常年和冰雪天气打交道的契丹人给难住了。 实在没办法,契丹兵士只好把弯刀当铲用,一点点的铲掉。弯刀是杀人利器,用来处理积雪,很不合用,费力多,得功少,寒风,只见不计其数的契丹人都在清理帐幕的积雪,人数之多,好象蚂蚁般。 契丹兵士一边清理积雪,一边骂骂咧咧,大骂唐人可恶可恨可憎。像今年这般大的雪即便是在辽东大地上也并不多见,特别冷,就是耐寒的契丹人也是受不了,不禁叫苦连天。 要是在往年,契丹人早就拖家带口,赶着牛羊,骑着骏马,唱着牧歌。去大唐北部边境放牧过冬,牧民放牧,契丹人的军队则对大唐边境的村庄,城池进行掳掠,往往收获极丰,那时的契丹人,欢喜无已,根本就不觉得大雪天气会有多苦。雪灾再大,也苦不了他们,苦的是大唐,苦的是大唐边境的百姓。 可是,肃州城外这场史无前例的大败,让契丹人元气大伤,莫说是继续南下,此时能躲避开唐军的追杀,保住xìng命就算不错了。 在那些逃来老营的契丹部民的声口相传,杜睿和他率领的唐军已经成了魔鬼,会吃人,会挖人心,会饮人血。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唐人并没有邀请他们去大唐境内去劫掠,如今他们落到这步田地,也都是自作孽罢了!契丹人虽然野蛮落后,但是却也有自家的一套强盗理论,那就是我抢你,杀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你若是反击了,那就不行。 “呼呼!” 一阵寒风吹过,漫天的飞雪,只听“咔嚓”之声响个不停,不断有帐幕倒塌,帐幕倒塌,溅起的雪花一大片,格外好看。若是从空望去,只见偌大的老营,不时就会雪花飞溅,那是帐幕倒塌所致。 “快,快来救人!” “快去救牛羊!” 每有帐幕倒塌,就有契丹人惊呼失声,于是乎,不少契丹人就飞奔过去,救人救牛羊。 “呜呜!” 在契丹人的叫嚷声,不时传出哭泣声:“我的牛啊,我的羊啊!” 哭声之凄惨,让人鼻头发酸,仿佛爹娘死了似的。 牛羊之所以死,是因为冻饿所致,这么大的雪,天气冷,冻死牛羊很寻常,一场雪灾,冻死的牛羊无数,再加上冰天雪地里,没有草料,牛羊不得食,饿死的也不少。这一冻一饿,牛羊损失惨重,每时每刻,都会有大量的牛羊毙命。 契丹人和他们的前辈匈奴,东胡一样,对牛羊有着特殊的感情,那是他们的亲人,是他们的情人,是他们的祖宗,牛羊毙命,契丹人放开嗓子嚎个不住,比起他们的爹娘死了还要伤心难过。 整个老营,哭声四起,嗥声大作,为一片愁云惨雾所笼罩! 若是在以往,遇到风雪天气,契丹人也不至于如此,可是今年却不同,摩末南下,带去了大量的牛羊,充作军资,结果非但没捞回来一点儿好处,反而将牛羊全都丢给了唐人。 矗立在老营最高处的王帐依然很大,很雄伟,只是比起寻常的帐幕来说的,若是和以前摩末的王帐比,就差远了,做工远远没有以前王帐jīng美,这是草草赶出来的,摩末在肃州城外败了,王帐也成了唐人的战利品。 王帐上,此刻也堆着厚厚的积雪,把王帐压得有些歪,尽管如此,却没有到塌,也没有倒塌的危险,虽是歪斜了些,还不至于倒塌,谁叫这是王帐呢? 王帐前有一根粗大的旗杆,一面巨大的王旗在寒风呼呼作响,不住舒卷,旗上赫然是一只硕大的狼头,只是看上去有些残破,少了不少威风,就这还是阿迦罗逃走之时,带过来的。 “大王!” 人未至,声先到,王帐厚实的门帘被人挑开,一阵风雪刮了进来,正在喝闷酒的阿迦罗不禁一阵皱眉,自打听说了摩末战死的消息之后,阿迦罗便被契丹各部首领推举,成了新王,但是他这个新王当得却一点儿都不顺心,糜烂的局势已经让他自顾不暇了。 阿迦罗将酒碗放下,见进来的是阿契合,沉声道:“又有什么事儿!?可是又有那个部族的人被冻死了的!” 阿契合走到火盆金钱,烤了烤火,让身子暖和了些,沉声道:“大王!在这么下去可不行啊!我们一再退让,可是唐人却一再进兵,眼看着就要寻到老营来了!难不成我们还要继续向北逃,将老营也拱手让给唐人!” 自打从肃州城外逃回来,阿迦罗刚一登上王位,就琢磨着怎么修补和大唐的关系,他和自家那个昏了头,想要和大唐掰手腕的大哥可不一样,对于大唐,他可是有着深深畏惧的,可是还没等他想好走什么途径向太宗请罪,就得到了唐军北征的消息。 阿迦罗当时几乎被惊死,肃州城外的几场大战,他对唐军强大的战斗力可是畏惧到了骨子里,当即就传令诸部,将部民都收拢到了老营,期盼着唐军能被风雪所阻,放弃继续追杀他们,可是现在看起来情况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还能怎样?如今就算是想要和唐人再打一场,可是我们还有人打吗?” 阿契合闻言也是一阵语塞,人确实是没有了,二十万大军,除去逃回来的两千多人,都扔在了肃州城内外,再加上留守老营的,总共也不过七八万能战之士,可二十万人,尚且不是人家的对手,更何况这么点儿人了。 阿契合闻言,道:“大王!总该想想办法了,在这么下去,不被冻死,也要被饿死!当初推举你来做这个大王,还不就是希望你能带着部族走出这困境,不然的话~~~~~~” 阿契合的话没说完,阿迦罗的眉头就已经皱了起来,这个阿契合最近对他是越来越不恭敬了,可是阿契合对他有拥立之功,他也不能将其如何! 阿契合也知道自己鲁莽了,连忙岔开话题,道:“不然的话,那些人又该有的说了!” 阿迦罗知道阿契合指的那些人是谁,无非就是当初不赞同立他为王的部族首领们,摆了摆手,道:“将各部的首领都喊过来,大家一起商议商议吧!” 不多时,王帐里面就来了不少人,人人脸带哀凄之sè,眼里噙着泪水,虽是身着狐裘,不怕寒风,却是心里发寒,一阵阵的颤栗。那是因为,他们都听着外面部族领民的哀嚎声,内心的惊惧所致。 契丹纵横辽东数百年,靺鞨人,高句丽人都不能将他们如何,就连突厥,唐人也只能极尽安抚,何时有过如今这样悲惨。 阿迦罗看着众人,脸上的神sè变幻不定,悲凄难言,突然起身又带着众人走出了王帐,看着外面的惨象,放声悲哭道:“天狼神啊,你为何不护佑你的部民啊!?” 一听这话,众人心都发生了共鸣,咋嗵一声,全都跪在了雪地上,溅起一篷雪花,阿迦罗双手扶在雪地上,额头触地,先叩了几个响头,这才双手上举,仰首向天,大声问天:“天狼神啊,你为何不佑护您的子民?契丹人为何就永远得不到晴朗的天空,温暖的阳光?契丹为何得不到肥美的草地,茁壮的青草?契丹的勇士为何没有肥壮的牛羊,美貌的妇人?” 阿迦罗声音凄惨悲凉,比起屈原的《天问》还要胜上一筹。 阿迦罗的声音很有感染力,他所问之语,正是众人心所想,无不是垂泪,呜呜的哭了起来,眼泪鼻涕齐下,哭得是天愁地惨,好象他们的爹娘死了似的,个个都快痛断肝肠了。 “天狼神啊,你为何不佑护契丹?”阿迦罗的问天之声,在一众大臣的哭泣声再度响起,“契丹勇士为何得到的只有yīn霾的天空,冷如弯刀的寒风?为何得到的只有冰天雪地,而不是土肥草美的草地?” “呜呜!” 阿迦罗的问天之声仿佛恶劣情绪的催化剂,众人哭得更惨了,嚎得更大声了。 凄惨的哭声远远传了开去,契丹老营本就不乏哭声,阿迦罗等人的哭声再一传开,那还得了,那是哭声的催化剂,数十万契丹人哭成了一团,哭得是惊天动地,山摇地动。 寒风更冷了,雪下得更大了,瞧这架势,不知何时方歇。这雪来得很猛,一连下了七八天,原本积雪三尺的地面,积雪超过了五尺,契丹人的帐幕大多数倒塌。 阿迦罗的王帐,也是禁受不住,差点儿就倒塌了,王帐关系太大,绝对不能倒塌,阿迦罗慌忙下令,调来人清理帐顶的积雪,为了鼓舞士气,他甚至还亲自动手,一番努力,总算是保得王帐未塌。 如今的契丹,处在前所未有的困境,士气低落,为一片愁云惨雾笼罩,若是王帐再一倒,那还得了,影响太大了,保住了王帐,也就是保住了契丹仅有的一点士气。 王帐是保住了,却没有保住王旗,雪下得太大,温度太低,王旗已经不给叫王旗了,只能叫冰旗了,厚厚一层冰雪,根本就不能舒展,如此沉重,旗杆哪里禁受得住,寒风一吹,“咔嚓”一声,旗杆断折,王旗倒地。 王帐,几盆燃得很旺的炭火,把王帐烘得温暖如chūn。 摩末将王座扔在了肃州城外的大营,新制的王座不如以前的王座气派,阿迦罗只能将就了,坐在王座上,面前的短案上,摆着一只全羊,温好的马nǎi酒,目光漠然的打量着一众部族首领。 一众大臣高坐矮几上,喝着热乎乎的马nǎi酒,吃着美味的羊肉,油水四溅,快活如往常。 他们之所以如此快活,是因为已经好久没饮宴了,自从败归之后,谁还有这个心思,今rì不知怎的,阿迦罗居然派人将各部的首领都请了过来,面对着久违的美食,也由不得他们不暂时把忧虑放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阿迦罗却是没有胃口,他现在是心急如焚,每天,每时都有大量的牛羊死去,若是不想办法,再这样下去,不用唐军来攻,他们也根本挨不到来年chūn天,他作为新王,若是不能带着部民走出这困境,恐怕他这王位都要不稳当了,如今面对这样困局,他怎能不愁。 “嗯!”阿迦罗清咳一声,扫视一眼群臣,问道,“你们都说,如今该怎么办?谁有好办法,都说出来!” 你就不能等我们吃完了再提吗? 一众首领闻言顿时食yù大减,酒兴全无,意兴阑珊,打量着阿迦罗,刚刚放下的忧虑又上心头。雪灾这么大,rì子不好过,他们这些首领哪能不愁呢? 要让他们说愁,他们一定能说上三天三夜,要让他们想办法根本就不可能,他们不过是也蛮荒野人,让他们杀人,那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可是让他们想办法,这可就难为他们了。 如今这种形势,不要说他们,就是曾经奴役过契丹人的突厥大汗,一代人杰颉利可汗,也是一筹莫展,谁能有办法呢? 一众首领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集在阿契合的身上。 此时的阿契合,细嚼慢咽的吃着羊肉,喝着马nǎi酒,吃喝的速度比起往常慢得太多了,肃州战败,契丹元气大伤,再加上遭遇了雪灾,要是不想办法的话,恐怕契丹真的要完了,他知道那些首领们都是一群蠢货,这个时候,能拿主意的就只有他了,一边吃,一边还在细细的思索着。 “阿契合,你说。”阿迦罗也知道,这个时候只能向阿契合这个契丹智者讨主意了。 “大王,我有一策,可解眼下之急。”阿契合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哦!快说!”阿迦罗正苦无良谋,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忍得住,身子前倾,很是急切。 一众首领也是死盯着阿契合,静等他的良谋,他们都知道阿契合是个聪明的人,他一定有办法的。 “大王,我以为目前只能限制每人每天的食量,如此做的话,或许能挨到来年chūn天。”阿契合的声音很平静,显然他早就想好了,也就是定量供给,这的确是挨到来年chūn天的最好办法,一众首领闻言,也不住点头。 “这办法可行!”阿迦罗赞许的点点头道,“将士们,可以多吃点,老弱妇孺,就少吃些,眼下只能挨,只要挨到来年chūn天,就好办了,到时候打不过唐人,我们还能去抢党项人,奚人,室韦人。” 这就是契丹人的本xìng,此前还是他们的盟友,现在又要成了他们劫掠的对象,说出这番话来,阿迦罗一点儿负担都没有,就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一样,也不知道为了契丹人战死的阿列朗吉与奚族族长此时泉下有知,该作何感想。 “对!只要挨到开chūn就好办了!” “到时候就去抢党项人,党项人的女人比唐人女子也不差!” 一众部族将领纷纷开了腔,气氛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大王,就是这样,我们也挨不到来年chūn天。”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了过去,见说话的是先王摩末的妻兄阿济格,他和阿契合两人一直就不对付,这次肃州大败,摩末战死,他们两个也因为该拥立谁,发生了龌龊,摩末自家也有两个儿子,只是尚且年幼,阿济格主张立摩末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外甥为王,但阿契合却以“兄终弟及”的古例,最终联合了其他部族的首领,立了阿迦罗。 “哦!”阿迦罗闻言,浓眉也是一挑,“阿济格!你有什么话说!” “大王,入秋之后,牛羊上膘,甚是肥壮。”阿济格开始算帐了,“可是,有了这场雪灾,牛羊多rì无食,掉膘很厉害,若是早些时rì宰杀,兴许还能多挨些时间,可如今,就难了,我算过了,即使限制食量,也撑不到来年chūn天,顶多还有三月之食。” 三个月之后,就是二月,乍一看,二月,chūn天已经接近了,契丹算是挨过了一关。其实不然,因为辽东的chūn季来得晚,要到四月才会到来,甚至有可能要五月,只有chūn天来了,草才会发芽,气侯温暖,牛羊才会下崽,他们方有希望。按照阿济格的算法,即使挨到二月,仍是还有两三个月衣食无着,怎么过? “阿济格,你可有办法?”阿迦罗问道。 阿济格闻言,眼里厉芒一闪,却道:“我没有办法,这事,阿契合定有良策。” 阿契合闻言,面sè顿时为之一变,身子一僵,适才的淡定没有了,代之而起的却是一脸的震惊。 阿契合不是没办法,而是有一个办法,却是没人敢说,阿济格就知道这办法,也很想用这办法,却是不敢说,这才要阿契合来说,他能不心惊吗? 这办法一说出口,阿契合将不容于世,别的不说,光是这些首领,一人一句,就会把他骂死,而且他还将会成为契丹一族的大罪人,即便是契丹没有史官,没有属于自己的字,他也一样会遗臭万年。 这办法,阿迦罗也知道,他同样说不出口,一听阿济格之语,就明白他的意思,微一点头道:“阿契合,你说。” “大王!属下愚笨,实无良法。”阿契合哪敢提那办法。 “说!”阿迦罗的脸sè突然变冷。 其实,这办法,契丹北方的邻居靺鞨族就曾在十年前用过,只不过,那代价太大,太惨,以至于契丹人听说之后,都觉得心悸,阿迦罗这也是丢车保帅,逼阿契合做罪人呢。 “大王,属下真的没有善策。”阿契合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千万不能一时冲动,说了出来。 “快说!”阿迦罗瞪着阿契合,逼问道,“你要是不说,本王这就宰了你。” 阿迦罗眼厉芒闪动,怒气冲冲的说道,按理说阿契合拥立他登上了王位,他对阿契合应当十分感激才是,刚一开始的时候,阿迦罗也确实十分感激他,但是随着阿契合自恃拥立之功,妄自尊大,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对阿契合的印象就开始渐渐变差了。 阿契合此时也明白了过来,心不禁一阵悲苦,一阵后悔,他也知道,他不当替罪羊,不会有人做替罪羊。谁叫他太放肆了呢,契丹如今虽然落魄,但也是一个大不足,身为一个大部族的王,没有人愿意有他这样的臣子存在。 阿契合暗叹一声,说道:“大王,要属下说也可以,可是,大王,你得赦免我无罪。” “只要于契丹有益,何来之罪?”阿迦罗只是要一个人说出罢了,顺便敲打一下阿契合,让阿契合知道只有安安分分的做他的鹰犬,才有他的好处,而且阿契合一旦将那个注意说出来,恐怕整个契丹族都要恨着阿契合了,到时候阿契合除了死死的拜服在他的脚下,寻求庇护,别无它法。 阿契合是个聪明人,他自然知道阿迦罗的言外之意,咬了咬牙道:“大王,唯今之计,只有留下丁壮,杀掉老弱!” 阿迦罗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帐之就炸开了锅,阿契合瞬间就给一片怒斥声包围了。 “阿契合!你这个恶魔!闭嘴!” “可恶的豺狼!你想要做什么!?” “恶毒!阿契合你实在是太恶毒了!” “大王!杀了他!杀了这个恶魔!” 不少部族首领已经拔出弯刀,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准备把阿契合当场砍杀。 像契丹这样的北方蛮族,贵壮贱老,在食物不韦的情况下,为了保全力量,就会杀掉老弱,每遇到大的雪灾,或是大的兵败,就会这么做。 契丹人虽然没这么做过,但是当年的匈奴人,在河套被卫青击败之后,就曾经有过这种先例,为了保存力量,十数万老弱病残被残杀。 最近的就要数十年前,靺鞨族就是因为遭受了大冰灾,过冬的食物不够,结果就将部族的老弱尽皆驱赶进了黑水河,一夜就冻死了二十余万人。 在这之前靺鞨人也曾做过同样的事情,那一次直接用兵士砍杀,据说血流的,过了十年大地都还是红sè的,那场景,惨不忍睹。 可是,这种事太过骇人听闻,即使一众部族首领早就想这么做了,却是不敢说,谁要是说了,一定会给部民们骂死,会成为众矢之的,冷刀冷箭那是少不了的。 “大王!”阿契合望着气势汹汹的部族首领们,吓得头皮发炸,赶紧向阿迦罗求救。 阿迦罗也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说不出口,可是,当听阿契合说出来后,仍是不免心惊肉胆,胸口急剧起伏,脸sè数变,气愤难已。 这种事,虽是目前最好的办法,那是对他莫大的讥刺,他才刚刚登上王位,如果这么做的话,在契丹人的眼,他这个王,只怕名声就要彻底坏掉了。 眼见着一众大臣逼上来了,阿迦罗却是激动难言,阿契合怕了,仿佛见到死神降临似的,他素有急智,情急智生,大喝道:“你们心里都是这般想的,你们自己不敢说,因为你们害怕,害怕一旦说出来,就会有无数的部民恨你们,杀你们,所以你们要逼我说出来,让我来承担这个责任,让我成为契丹的罪人,是不是?你们说是不是?” 一众首领闻言,不由得愣住了,一个个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契丹人xìng直,心里如此想了,便是如此想了,没有想,便是没有想,如今给阿契合一口叫破,不由得气势渐弱,一个个全都愣住了。 一见生效,阿契合也是jīng神陡涨:“你们逼我说出来,还要杀我,你们配做契丹的勇士吗?你们不敢说,好,我来说,如果天狼神真的要惩罚的话,就来惩罚我好了!为了契丹能够脱离困境,我在所不辞!” “退下去!”阿迦罗挥了挥手,一众部族首领都退了下去,回到座位上,狠狠瞪着阿契合,更有人晃晃弯刀,以作威吓。 “阿契合说的,你们以为怎么样?可行,还是不可行?你们都是各个部族的首领,这件事你们也有权利来议议!”既然阿契合都已经道破了,阿迦罗也就能与众人商议了。 “这个~~~~~~~”一众部族首领都明知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却是没法回答。 这个时候谁敢多说话,每个人都恨不得能跟这件事撇清关系,最好到头来这件事变成,出主意的是阿契合,下命令的是阿迦罗,和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 “阿契合,这事是你说的,你以为行还是不可行?”阿迦罗见众人都将头尽量压低,叹了口气,他倒也理解一众大臣的难处,最终还是把这问题交给阿契合去决断。 阿契合这事若是决定下来,一旦被他人知道,他别想有安生觉。说不定,在睡梦之,就给人杀死了,他真的后悔了,早知阿迦罗不容他,当初何必要与阿济格作对,还不如拥立摩末的长子为王,至少那个毛孩子还不至于像阿迦罗这般心狠。 阿契合长叹一声,收慑心神,并没有正面回答,能行,还是不能行,转而道:“大王,我也不知道可行,还是不可行,可是,我给大王算一笔帐,此次兵败,丁壮多死于战场,如今老营这里的口众虽多,却又将近一半是老弱,丁壮不过十数万,这些老弱所耗,实为丁壮所食数倍之多,可见那些老弱已经成了我们的负担。” 这是实情,阿迦罗也是微一点头,他知道阿契合说的都是实情,其余的部族首领也没有反对,只是静静的听着。 阿契合接着算下去:“就算限制食量,顶多也是挨到来年chūn天。到了chūn天,就有食物了吗?要是在往年,就会有,可以去大唐境内掳掠,可以去掳掠党项人,靺鞨人,可是来年还能去掳掠吗?不能!这要等到草发芽,战马上膘去了,这要到夏季,甚至秋季,这么长的时间吃什么?喝什么?而且现在大唐也不是我们能招惹的,我们只能向西,去打奚人,室韦人,或者向北去打靺鞨人的注意,那些老弱依然是我们的拖累。” 要是没有这场大雪灾,契丹人勒勒裤腰带,挨到chūn天,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可是雪灾不期而至,牛羊损失太多,吃喝就成了大问题。 更严重的是,现在唐人还在辽河平原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找到他们,所以目前他们只能不断的躲避,而躲避就要不断的行军,那些老弱不堪驱驰,肯定会成为累赘,这同样是个大问题。 阿契合的一番话,说得上自阿迦罗,下至一众部族首领,不住点头,他们不得不承认,阿契合说的每一句话都在理。 “契丹南有唐国,东有高句丽,北有靺鞨,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阿契合说道,“若是契丹的勇士因为没有食物,而饿得不能打仗,他们会不会趁机攻打我们呢?一定会!现在唐人的军队恐怕已经距离老营不远了,要不是这场大风雪,他们可能迷失了方向,此时恐怕已经到了。是以,我们不仅要挨到来年chūn天,还要有一支能征善战的大军,方能保得契丹一族无虞。” 阿契合虽然没有明确说行与不行,这笔帐一算,结论也就出来了。 一众部族首领暗叹一口气,看着阿迦罗,等他最后拿主意,让他们拍这个板,他们是没有这个胆量的。虽然他们都想要这么干,但是担着这么一个骂名,他们却不甘愿。 “哎!”阿迦罗长叹一口气,仰首望天,久久难言,“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再吃一顿!最后一顿!让他们吃饱了再上路吧!” 阿迦罗说着,一双虎目涌出了泪水,他不想这么做,真的不想,可是情势逼人,契丹如今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要是不这么干的话,死的可就不是那些老弱了,而是整个契丹族。 各个部族的首领都出去了,王帐内就只剩下了阿迦罗和阿契合这君臣两个,如此单独面对着阿契合,阿迦罗的心里还是不禁有些惭愧,毕竟当初他的这个王位,可是阿契合帮着争来的。 “阿契合!你也不要怪本王!” 阿契合苦笑一声,道:“我怎么敢怪你呢!我的大王!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不后悔拥立你登上王位,因为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你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有你才能带领契丹一族走出当前的困境。我只恨我自己,是我的狂妄自大,是我的无礼,让我落到了今天这个境地!” 阿迦罗看着阿契合,心道对方果然是契丹的第一智者,居然这么快就能将事情看得通透,长叹一声道:“阿契合!既然如此,你还愿意帮本王吗?帮助本王重新复兴契丹一族!” 阿契合笑了,这段时间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畅快,道:“当然,我的大王,无论如何,我都是个契丹人,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而且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一旦这个主意是我说出来的,让其他人知道的话,我就是契丹的罪人,无数人都会想着让我死,除了帮助大王,我想不出我还有什么出路!” 阿迦罗点了点头,道:“这就好!” 阿契合又问道:“只是大王,即便我们撑过来这一关,我们接下来又能怎么做呢?重新结好大唐?” 阿迦罗苦笑道:“阿契合!你觉得这个还有可能吗?” 阿契合思虑了片刻,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已经不可能了,若是没有肃州城的那一场屠杀,或许唐朝皇帝还能同意我们内附,但是现在,唐人的大军已经挺进了辽东,他们就是奔着我们来的,这一次,恐怕大唐皇帝是真的要让契丹灭族了!” 阿迦罗起身,给自己和阿契合斟了一杯酒,叹道:“是啊!不可能了,唐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我那位王兄一向眼高于顶,总觉得自己能成为这个天下的霸主,但是到头来呢,就是因为他的自大,给契丹招致了这么大的祸患!阿契合!你有什么主意,现在没有旁人,你可以说了!” 阿契合一笑,显然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盘算,道:“大王!放弃辽东吧!这里虽然是我们的根,但是我们在这里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不过我们还可以去漠北,去兼并奚人,室韦人,成为大漠的霸主!将这里让给高句丽人,他们和唐人之间的仇怨,可不比我们小!” 阿迦罗闻言一笑,道:“阿契合!看起来我们真是想到一处去了,我也打算放弃辽东老营了,而且前rì我就已经派人去了靺鞨,让他们转告高句丽人,我们愿意将土地,牧场送给高句丽人,就让那些高句丽人去给唐人找麻烦吧!” 他们两个哪里知道,这一次太宗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辽东,漠北也被纳入了计划之内,莫说他们很难撑过这场雪灾,即便撑过去,放弃了辽河平原这一带,到了漠北,看到的也只会是满天招展的大唐战旗。 “既然大王已经盘算好了,我也就放心了!”阿契合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我该去做事了,那些老弱,也确实应该让他们饱餐一顿了,唐人不是有句话吗?就算是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阿迦罗闻听此言,不禁又是一阵难受,他以前在部族之可是有着很好的声誉,之所以能战胜摩末的儿子,登上王位,除了阿契合联合各个部族的首领支持,更大的原因还是部民的拥戴。 可是如今他却要亲自下达这个残忍的命令,他知道一旦这个命令被执行了,他身上的污点,这辈子也都洗不掉了,这将伴随他一生,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的心。 好半天,阿迦罗才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去吧!阿契合!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第二十八章 相煎何太急 号角声响起,如怨如诉,仿佛怨妇在啼泣,契丹的老营之内本就因为主动烦心事被愁闷笼罩,再有这号角声,更是让人从骨头里发冷。 听到号角声的契丹兵士们从七歪八斜的帐幕钻出来,不住哆嗦,颤抖着跳上了骏马,背着弓,握着弯刀,赶去号角声响起处集结。 此时的契丹大军和前些rì子南下之时已然大不相同,有的没有弯刀,有的没有弓箭,更有的连皮甲都没有,个个低垂着头,紧赶慢赶,就象一群刚刚吃了败仗的溃兵。 唯一的亮点,就是人人有骏马骑,辽东一带多马,只要有部族赶来,就会有骏马,这不是问题,至于弯刀、弓箭,那需要打造,以契丹人落后的冶炼技术,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能补充的。 以往到了雪季这个时候,契丹人都会窝在温暖的帐幕里,喝着唐人的美酒,饮着唐人的茶叶,吃着唐人的美食,穿着唐人的织锦衣衫,多么的快活自在,哪象现在这样,瑟瑟发抖的喝着西北风。 各个部族的部民也都被驱赶了出来,他们的处境更为艰难,一个个如同乞丐一般,茫然的立在风雪天里。 老营到处都是部民,抚老携幼,骑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契丹士兵们骑在战马上,排成一个一个方阵,阵势还算整齐,却是少了一股锐气,以往的杀气荡然无存。 “大王有令,年老的,体弱的,到这边来,大王会赐与你们美味的羊肉,热乎乎的马nǎi酒!”不少契丹兵士骑着骏马,在人群里不住的吆喝起来。 王上赐宴这种事,在契丹部族之很少遇到,特别是如今契丹一族处境如此艰难的时候,就连阿迦罗继任王位都不曾有过赐宴这么一回事儿。 那些年老体弱的契丹人在兵士的引导下赶了过去,赶到地头一瞧,只见已经有不少与他们一般的体弱年老之人了,更加欢喜,裂着嘴,等着阿迦罗刚刚赐与他们的美味羊肉,热乎乎的马nǎi酒。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饱饭了,如今食物不够,吃的只能尽量供给青壮年,他们每rì里也只能在青壮吃过之后,才能吃上一点儿残羹剩饭,可即便如此,也受尽了白眼,认为他们都是在浪费食物。 年青力壮的契丹部民也听到了阿迦罗赐宴的消息,也想跟着过去,却被兵士们驱赶到另一边去了,一些人愤愤不平,大声吵闹着,但是却被士兵用马鞭教训了一顿,登时老实了很多。 阿契合带着兵士,在他们巡察,他现在也已经想开了,知道以后只要紧跟着阿迦罗走,少不了他的好处,解开了心结之后,做起事来,更加卖力,一双眼睛在人丛扫来扫去,手的马鞭,时不时就会点着一个人,立即有兵士上来,把他架走。 这些被架走的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身体不硬朗,或者多病。这是要进行大清洗的前奏,年老的,体弱的,不能生育的妇人都得死,对于契丹一族,他们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了,要是平时还好些,但是现在他们只能死,这是他们为契丹一族做的最后贡献。 至于童子,阿迦罗是不会下手的,除非是体质特别弱,不能得长健壮,就不会浪费食物来养活。童子是种子,若是把童子也给杀了,那契丹就会绝种,阿迦罗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对于野蛮成xìng的契丹人来说,妇人只是用来传宗接代的工具,妇人不能生养,留之何益?不如杀了,节约粮食。而且皮肉嫩的妇人,本身就是粮食。 大清洗这事自然是不能预先传开,那会引起sāo乱,会有人逃跑,只能先诳来,再派人把符合清洗条件的部民挑选出来,这事阿迦罗完全交给了阿契合来负责。 经过一番又诳又骗,要被清洗的部民被分了出来,集在一起,阿契合当即派兵上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契丹部民虽然有些惊疑,却是没有乱动,还在安心的享受着兵士们端来的热乎乎的马nǎi酒,热气腾腾的烧羊肉,一人一革囊马nǎi酒,一块羊肉,这可是王上赐予的,这是无上荣幸,谁会想到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餐? 他们还以为阿迦罗是在摩末战败之后,要改变契丹族的风气,不再贵壮贱老,要尊养他们,无不是大喜,大口大口的吃着羊肉,喝着马nǎi酒。 在这样冷的大雪天里吃着热肉,那是享受,心里热乎乎的,一些老人甚至欣喜的大声歌唱起来,有的人还举着革囊跳起了舞蹈。 阿迦罗身着狐裘,戴着皮帽,站在一个小土坡上,听着那些老人的歌声,身子不禁僵直,虎目涌出了泪水。 大清洗,这不是他的错,谁也无法指责他,这一切都是因为先王摩末,是他无知的挑战大唐,才让契丹遭此厄运,可是他现在是契丹的王上,不能率领契丹走向强大,反而走向衰弱,这同样也是失败。 况且他和摩末是兄弟,哥哥欠下的钱,弟弟来偿还,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如今他这个做弟弟的,不但没能还清哥哥欠下的债,反而越欠越多,这让阿迦罗的心里,不禁一阵气闷。 偏偏那些即将死去的老弱还不停的对着他拜行大礼,以示爱戴,这不是莫大的讽刺吗? 契丹贵壮贱老,如此美食应该给年青力壮的部民享用,这些老不死的哪能吃,这很不公平,那些丁壮大是忌妒,更是大声喧哗,要不是有军队守护,他们一定冲上去,从老弱手里夺食。 时间在冰冷冷度过,老弱们终于吃饱喝足了,也该是动手的时候了。阿迦罗仰首向天,天空依然那般yīn霾,风雪漫天,甚至都看不到太阳,没有一丝温暖,寒风呼啸,呜呜作响,仿佛是在为这些老弱唱响安魂曲。 阿迦罗流着泪,喃喃自语道:“天神啊!为了契丹永世长存,为了后世子孙,为了契丹的牧歌永唱,我也是迫不得已行此计!天神啊!请保佑契丹吧!保佑您的子民能挺过这一难关!” 一通祷告,其实就是屠杀令,却是不见一个杀字,那个杀字实在是难以说出口,不得不向唐人学习,把话说得委婉些。 接下来,该是大屠杀的时候了。 阿迦罗走下土坡,向前一步,扫视了一眼契丹兵将,只见所有人都在打量着他,没有说话,静等他下达命令。 这种情景,阿迦罗再熟悉不过了,他不知道多少次,羡慕的看着他的兄长摩末在大军开拔之前,这样鼓舞士气,那个时候大军云集,人如龙,马如虎,气势如虹,杀气腾腾,摩末的马鞭指向何处,必有惊天的杀戮,丰硕的战果,党项人,奚人,室韦人,靺鞨人,甚至高句丽人,唐人,都是他的猎物。 可如今,阿迦罗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却不是为了鼓励士气,激励军心,而是要告诉他们,为了契丹的未来,不得不杀掉这些老弱。 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可是,情势如此,不杀也得杀!不说,也得说了! 杀了!契丹一族还有生机,要是不杀,就只能抱在一起死! 这是阿迦罗绝不甘愿的,他才刚刚登上这个仰视了许多年的位子,他还没有好好享受王位带给他的快乐,岂能就这么死了。 阿迦罗吸了口冷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大声道:“契丹的子民们,自入冬以来,天气寒冷,没有晴朗的天空,没有温暖的阳光,有的只是yīn霾,冷如尖刀的寒风,牛羊骏马,没有草料,掉膘,冻死不知其数,契丹的勇士缺衣少食,没有美味的羊肉,没有热乎乎的马nǎi酒,契丹眼看着就要挺不到来年chūn天了!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契丹一族就要重归天狼神的饿怀抱了!” “呜呜!” 阿迦罗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不禁勾起了契丹人心惨痛的记忆,想起了饿死的牛羊,一些人不由得哭了起来。 阿迦罗也是鼻头泛酸,眼圈泛红,真想抱头大哭一场,可是,他身为王上,不仅不能哭,还得硬起心肠下达死亡的命令:“契丹族只有挺过去,才能复仇!契丹只有挺过去,天狼神的子孙才能永世长存!” 这话很有道理,可是,如何挺?契丹人都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等待阿迦罗拿出良法来,他们都相信这个新的王上,相信他能带领部民走出困境。 “伟大的天狼神会估护契丹!”阿迦罗尽力把话说得平稳,“伟大的天狼神会赐福于老人、体弱的契丹子民,不能生崽的妇人!伟大的天狼神会赐予你们美味的羊肉,热乎乎的马nǎi酒!你们不用再忍饥挨饿!不用再在寒风受冻!” “啊!” 契丹人这下总算明白过了,原来是要屠杀,要大清洗,顿时惊讶得话都说不出话来了,个个睁大了眼睛,眼珠都快砸下来了。 这种事,他们都只是听说过,北方的靺鞨人经常会在难以越冬的时候,屠杀老弱,据说每一次采取行动的时候,都是血染大地,尸积如山,惨不忍睹。 阿迦罗咬着牙,让自己狠下心肠,闭着眼睛,手的马鞭向前一挥,一道寒光闪过,他只觉心口仿佛给刀绞一般,痛不可挡,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双拳紧紧捂着胸口。 命令已经下达,大屠杀开始了,待命的兵士纵马挥刀,朝着老弱冲了过去,他们仿佛面对的是党项人,唐人,室韦人,靺鞨人一样,没有丝毫的怜惜之心。 他们的骑术依然那么娴熟,刀光闪亮,溅起大片大片的血花,尉为奇观,可是,雪纵马,马速有限,他们跑得并不快,弯刀高举在手,半天才能落下来,每一次落下,必有一颗头颅飞起,必有一篷热血飞溅。 鲜血的喷溅声不断响起,雪地上的鲜血越积越多,热血融化了积雪,再凝积成冰,积雪不再洁白若素,而是鲜红一片。 这种红sè还在不断扩大,一开始只是一块块的,到后来,这些七零八碎的小块连成一片,殷红一片,急速扩大。血地不仅扩大,其sè彩还在增艳,红sè越来越鲜艳,鲜艳得夺目。若是从空望去的话,契丹人的老营之内,仿佛一张巨大的红sè地毯,鲜艳异常。 那些老弱,方才明白过来,阿迦罗这是“鸿门宴”赐予他们羊肉、马nǎi酒,那是他心愧疚,要他们美美的享用最后一餐。 老弱顿时呼天抢地,叫声不绝,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闪亮的弯刀在挥动,一片刀光,一片鲜血! 他们想要反抗,但是羸弱的身子根本就不是那些士兵的对手,纵然极力挣扎,却也是徒劳,开始有人逃走,但是不管他们朝哪个方向逃,迎来的都是一**的羽箭,生路已经被封死了,他们只能跪倒在地,不断的朝着阿迦罗乞求,乞求饶命。 但是好不容易硬起心肠的阿迦罗此时怎么能停下来,要是停下来的话,可就是灭族的大祸,他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看,用自欺欺人来蒙骗自己。 阿契合也流泪了,方才他分明看到自己那个腿上有残疾的弟弟也被人砍掉了脑袋,他的弟弟是他亲自挑出来的,那个尚且未成年的孩子,到死的时候,眼睛都还在看着他,这让他的心里,不禁一阵酸涩。 那些被屠杀的还有很多是他认识的人,但是却同样倒在了屠刀之下,他无力解救,也无力阻止,因为这一切,他就是始作俑者,也只能学着阿迦罗的模样,闭上了双眼。 正在疯狂屠杀的契丹人没有发现,就在老营不远的地方,几个人趴伏在雪地之,隐匿着行迹,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的存在。 “要说这些契丹蛮子可真够狠的!” “要不然大帅怎的叫他们是野兽呢!你们在这里盯着,我回去报信!” 第二十九章 斩草除根 雪地之隐匿着行迹的正是冯照所率领的斥候,唐军已经在辽东大地上转悠了好些天,也没发现契丹人的老营,就连杜睿几乎都要放弃的时候,没想到居然当真被冯照的人给撞见了。 只是这些斥候都没想到,他们遇见的居然是这样一副场面,那些在他们眼原本就恶狼一样的契丹人,居然在屠杀部族内的老弱。 即便是对契丹人恨之入骨的唐军,见状也不由得被惊呆了,因为这种事在他们看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根本就是禽兽不如。 那些被隔离的丁壮,先是震惊,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阿迦罗竟然会屠杀这些老弱,呼爹叫娘,乱成一团,要不是有兵士围住,他们早就冲上去了。 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震惊过后,他们居然欣喜起来了,在如今这种困境下,有老弱,会拖累他们,他们会吃不饱,吃不好,忍饥挨饿那是必然,这些老弱死了,那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不会再有无用之人浪费食物,他们就能吃饱喝好了。 丁壮们的sāo动渐渐平息下来,睁大眼睛,看着兵士屠杀,就象在看戏似的。这些老弱,有他们的父母,有他们的长辈,有他们的亲戚,有他们的朋友,他们仍是无动于衷。 这就是契丹蛮族! 这种情况若是出现在大唐,不说别的,光是口水就会把人淹死,会给人口诛笔伐,骂为不孝,骂为禽兽,对待自己的父母,即使他们没有劳动能力,儿女也得把他们好好赡养着,不能让他们受罪,不能让他们挨饿,这是唐人的道德观念,不过很显然契丹人根本就不讲究这个。 留下的斥候还在欣赏着这人间惨剧,回去报信的,则已经到了大军的临时驻地。 “找到契丹人的老营了!”杜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惊喜莫名,连忙将那个斥候扶起,问道,“如今契丹情形如何!?” 这也又不得杜睿不喜,已经在风雪天里寻找了这么多天,杜睿都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了,眼看着将士们疲惫不堪,他也是暗暗心忧。 不过好在唐军的补给制度,经过杜睿当年的军士改革,已经有了显著的进步,虽然有冻伤的,但是却没有出现过被冻死的先例。 不过那些跟随大军行动的百姓可就难以做到如此完善的补给了,这些天陆陆续续的已经冻死了数十人,有一些实在熬不住的,已经踏上了返程的路。 那个斥候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小人小人看见那些契丹蛮子,在屠杀部族老弱!” “什么?”苏麟第一个惊叫着站了起来,他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但苏家曾经也是大族,家学称得上渊源,他自小就经受过jīng英式的教育,忠孝思想更是深入他的内心,如今居然听到契丹人在屠杀部族老弱,怎能不惊。 那个斥候也是一脸惊诧的点了点头,道:“是是!小人亲眼看见的,那些契丹人先是将部族老弱,带到了一边,让他们饱餐了一顿,而后就开始了大屠杀!” “这些契丹蛮子简直禽兽不如!”秦束也跳起来,大声喊叫着。 “将军!下令吧!这些蛮子就不应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将军!下令吧!我们去杀光这些畜生!” 这些天,唐军虽然也在屠杀契丹人,但那是两国征战,契丹人在肃州城做下的事,让两国之间的仇怨已经难以化解,唐军的做法只是在报复,而契丹人呢?他们居然为了生存,对部族老弱举起了屠刀。 杜睿很容易就猜到了契丹人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就是蛮族的生存法则,优胜劣汰,和禽兽何异? 苏麟还是满脸的难以置信,道:“那些契丹蛮子,怎能如此残忍!难道他们不知道被屠杀的还有他们自己的亲人吗?” 杜睿冷笑道:“契丹人狼xìng野行,作出这等事来,倒也算不得什么?如今三部联军在肃州大败,丢失牛羊无数,再加上雪灾,他们的rì子一定不好过,为了节省食物,自然要牺牲那些没有价值的老弱了!” 杜睿将契丹人的本xìng点出来,帐内的众将又是一阵惊诧,这种事对原人实在是很难理解,居然为了自己生存下来,就对着自己的亲人举起屠刀。 “兄长!我们如今该怎么做!?”苏麟问道。 杜睿冷笑一声,道:“通令全军!立即开拔!既然找到了契丹人的老营,肃州城的事,也就该有个了结了!” 杜睿命令已下,唐军立刻行动了起来,此时整个队伍都知道了契丹人残忍的行为,原本就对契丹人恨之入骨,这下更是怒火滔天了。 #¥#¥#¥#¥#¥#¥#¥#¥#¥#¥#¥#¥#¥#¥#¥#¥#¥#¥#¥#¥#¥#¥#¥#¥#¥#¥# 契丹老营之的屠杀还在继续着,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渐渐靠近,那些屠杀的兵士,尤其是那些经历了肃州惨败的士兵,此时疯狂的发泄的,将那些部族老弱当成了自己的猎物,却不知道,真正的猎人已经等候在一旁了。 一些参与屠杀的士兵,骑着骏马,挥着弯刀冲了过来,弯刀高高举起,却发现,那是自己的父母亲人,不禁面sè一僵,终归还是下不了手,弯刀停在了空。 这些父母惊喜莫铭,大声吼起来:“我的儿啊,快来救救我啊!我是你阿爹啊!” 可是,这些兵士并没有救他们,只是愣住了而已,一点儿相救的意思也没有,契丹人虽然贵壮贱老,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父母,还是无法下手。 “我们换着来!”就在这种时候,有人大声在身边说话。 说这样话的兵士,必然是遇到了父母亲戚,下不了手,要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交换,你杀我的父母,我杀你的父母。这样不是皆大欢喜? 契丹人虽然野蛮成xìng,但总归还是有几分人xìng存在,杀自己的父母亲戚总归还是下不了手,但要是别人的父母,他们的心里可就没有这些负担了,砍杀了就是! “好!” 这主意立即就给执行了,兵士们交换着杀自己的父母,没有丝毫怜惜之心。那些老弱也绝望了,逃?逃不掉?反抗?有反抗不了,那就只能闭目待死了。 就这样,这些老弱,没有一个幸免,相继死在刀下。 聚集在老营的契丹人有数十万之众,其,老弱占了一半,不下三十余万之众,如此之多的人,要想杀光,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 等到惨叫声停歇下来,那些参与屠杀的兵士也都已经jīng疲力竭,堆在老营的尸体多不胜数,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躺着,不知道有多少。 更有一桩奇特处,这里的积雪比起别处少,地势较低,之所以如此之低,那是因为这里的积雪为热血融化了,用后世一句很有采的话来说,那就是“天高三尺”。 这里的积雪,红艳艳的,sè彩特别鲜艳,刺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阿迦罗身着狐裘,胸口急剧起伏,打量着积雪上的尸体,眼圈发红,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腮帮流了下来。 最终双膝一软,慢慢跪了下来,大声道:“天狼神的子孙啊!这些都是唐人害的!我们一定要复仇!一定要打败唐人,打进长安,洗雪耻辱,本王在此立誓,一定要亲手砍下唐人皇帝的头颅!用他的头颅,来祭莫狼神的子孙!” 这个时候阿迦罗早就将和大唐议和的打算扔到了一边,仇恨让他渐渐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只想要复仇,复仇! “呜呜!” 回应他的,并不是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而是哭声。 杀掉这些老弱,对自己有利,青壮们欣喜不已,可是,欣喜之余又伤心,毕竟是自己的父母亲人,不得不哭。 于是乎,老营内的哭声惊天动地,哭声之响亮,就连数里之外的杜睿都听得清清楚楚。 “契丹人杀完了!该轮到我们了!”杜睿说着已经抽出了佩剑,向前猛地一挥。 没有呐喊,全体唐军将士,只是催动胯下的战马,缓慢的朝前面移动着,积雪为战马的奔驰带来了不便,当然也能让他们更好的隐匿行迹。 唐军的队伍渐渐的铺排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圆,而后悄悄的朝着契丹人的老营压近。 契丹人此时还在大声的哭喊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已经快要降临到他们的身上,反而因为哭喊声,遮蔽了唐军行军带来的响动。 大屠杀已经结束了,一些契丹人走到那成堆的尸体面前,在里面寻找着自己亲人的踪迹,有的人寻到了,又是一阵痛苦,也有的人在找到之后,发现亲人还没有死透,也不施救,而是喊来同伴,再补上一刀,痛呼声还在不时的响起,整个老营都乱糟糟的。 “阿契合!”阿迦罗发泄过后站起身来,对着阿契合道,“去将所有的食物都收集起来,从今天开始统一分配!谁也不能多吃,包括本王在内!” “是!我马上就去” 那个办字还没有说出口,阿契合的脸上就布满了惊恐的表情,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嗓子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赫赫的响动。 阿迦罗也被吓了一跳,他清楚的看到阿契合的咽喉之间突然多出了一支羽箭,正在淙淙的冒着鲜血,僵硬的转过头,朝身后看过去。 “唐人!唐人来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第一声,紧接着原本就因为大屠杀变得混乱起来的营地,更是混乱不堪,没有人组织防御更没有人试图发起攻击,所有人只是在漫无目的的奔逃着,呼喊着,绝望着。 原本因为屠杀了部族的老弱,带来生的希望,如今当然无措,有的只是对唐军深深的恐惧。 阿迦罗也僵立在了当场,看着不断从头顶,从身边飞shè而过的羽箭,他甚至都忘记了躲避,不!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就没想要躲避。 契丹完了!彻底完了!完全没有希望了! 如果唐军在大屠杀之前到来的话,他或许还有一战之力,但是现在,因为这场大屠杀,他在部族之的威信已经荡然无存,更要命的是,经历了这场大屠杀,契丹兵将已经疲惫不堪,这个时候,还如何作战? “噗通!” 阿迦罗突然跪了下来,看着身边倒在雪地里,已经渐渐没有了声息的阿契合,这个契丹的智者,恐怕就算是还活着,面对这样的危局,大概也没有办法了吧! 唐军还在缓慢的前进着,一**的羽箭不断的飞shè而出,倾泻在契丹的老营之,根本就不需要瞄准,此时契丹人完全乱作了一团,一支羽箭shè出去,总能带走一条生命。 “大王!怎么办?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个部族首领扑了过来,拉着阿迦罗的狐裘,大声喊叫着,眼神带着惊恐,不甘和愤怒,大声质问着阿迦罗。 “完了!都完了!”阿迦罗失神的说着,突然一把推开那个部族首领,大声喊道,“逃命啊!快逃命吧!” 逃命! 契丹人反映了过来,四处张望着,可是这个时候他们还能向什么地方逃,正面是如狼似虎的唐军,身后就是辽河。 也不知道是因果报应,还是怎的,此时原本封冻的辽河,居然开封了,那些被屠杀的老弱,鲜血流进了辽河之,瞬间就将辽河上的冰层融化。 天做孽犹可违,自做孽不可活! 他们自己造下的孽,如今转眼报应就到了! 契丹人绝望了,大声的哭喊着,眼看着成群结队的唐军涌进了老营,开始对着他们举起了屠刀,他们就好像刚才那些被屠杀的老弱一样,跪倒在地,乞求着宽恕。 但是这些刚刚发泄了兽yù的契丹人,等来的只是冰冷的刀锋划过他们的脖颈,而后鲜血喷涌而出,倾洒在雪地上,将原本就一片殷红的大地,然的更加妖艳。 阿迦罗此时也反映了过来,大声呼喊着,希望能够阻止唐军的屠杀,但是根本就没人理会他,没有人将其砍杀,只是因为唐军的将士看出他衣着的不同,料想身份应该不差的缘故。 阿迦罗此时也发现了杜睿,他们两人并没有直接见过面,但是他曾经在战场上见过杜睿带着的那个金属面具,知道这就是唐军主帅,急忙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还没跑到近前,就被杜睿的亲兵拦了下来。 “不!让我过去,我是契丹的新王阿迦罗,我要见你们的主帅!”阿迦罗大喊着,形状仿佛疯了一般。 杜睿也早就注意到了阿迦罗,冷笑了一声,下令道:“把他带过来吧!” 亲兵压着阿迦罗到了杜睿的马前,不用人推,阿迦罗就主动跪在了杜睿的马前,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拉着杜睿的马缰,悲道:“唐人将军!将军!放过契丹吧!放过契丹人吧!我们愿意降服,我们愿意归顺!我们愿意做您的奴隶,放过契丹人吧!不要再杀了!” 杜睿冷哼了一声,道:“你们南下的时候,可曾想过饶那些百姓一条xìng命,你们攻破肃州的时候,可曾想过放过那些百姓!你们方才屠杀自己部族老弱的时候,可曾想过你们也会有相同的命运呢!?” 阿迦罗愣住了,回头看着还在被屠杀的部众,面sè凄苦的说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天狼神降下的惩罚,将军!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恕罪!求求您,放过这些部众吧!他们都只是遵照我的命令在行事!” “用你一人抵命!”杜睿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阿迦罗听来,无异于是幽地狱传来的勾魂曲,“你还不配,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天狼神的惩罚,只是大唐,是大唐给予你们的惩罚,记住一句话,有敢明犯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下辈子记着点儿!” 杜睿说完,手的宝剑猛地下劈,直接让阿迦罗的脑袋和脖子分了家,将宝剑收归剑鞘,轻描淡写的说道:“传令下去,寸草不留,凡是高过车轮以上的男丁,一律处死!让那些百姓也上来吧!契丹人已经丧胆,这是他们报仇的好机会!” 有了数十万百姓的加入,这场大屠杀进行的更顺利了,大唐不禁民间拥有兵器,跟随而来的百姓队伍手拿着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种类繁多,,他们虽然没有经搜过严格的训练,但是自杜睿倡导军制改革以来,民间的团练,民兵,预备役多如牛毛,而且新的兵役制度,更是让大唐几乎全民皆兵,人人都受过军事训练,对付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的契丹人,自然不在话下。 呼喊声,惨叫声,喊杀声不断响起,契丹人渐渐的有了反抗,毕竟没有人愿意做待宰的羔羊,更何况契丹人也不是羔羊,是一群杀人成xìng的恶狼。 只不过契丹人的反抗并没有给唐军造成太大的麻烦,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屠杀,这些期待那兵将早就疲惫至极,再加上没有人组织,形成的反抗也是微乎其微。 这场大屠杀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一直到转天正午才算结束,契丹营地之的青壮年男丁被屠杀殆尽,只剩下了一些妇人和幼年孩童。 “兄长!都料理完了!”秦束抹了一把脸上沾染的鲜血,道,“那些妇人和小蛮子该怎么办?” 杜睿面无表情,道:“老规矩!都扔给百姓料理!是生是死都由得他们!” 如果是苏麟的话,或许还要埋怨杜睿心狠,可秦束就完全没有这些心思,他只知道但凡是杜睿说的,就全都是对的,要毫不犹豫的执行。 屠杀过后的大地之上殷红一片,血实在是太多了,都无法凝结成冰,契丹老营之内,泥泞不堪。 “平生!遣人将那些契丹人的尸首都堆积在一处烧了!现在天气冷,还没什么,要是等到开chūn,难免就要发生瘟疫,还是早早处理的好!” 杜平生领命去了,唐军将士已经杀了一整天的时间,早就累了,这种事自然有百姓料理,像这种打扫战场的事,教给他们,百姓们也不会有怨言,反而绅士欢喜,契丹虽然穷困,但是四处劫掠,就算是一般的兵士,身上都带着不少金银,翻翻找着,就能收获颇丰。 杜睿带着众将,走进了阿迦罗的王帐,首先就看到了那个简陋的王座,当即命人搬到了一边,这个座位即便是再怎么简陋,也不是杜睿能坐的。 等众人落座之后,杜睿首先开言道:“契丹老营已被贡献,诸位劳苦功高,班师回朝之rì,本帅自会据实请功!” “谢大帅!” 杜睿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接着说道:“苏麟!这捷报该如何写,你自己负责一下!还有那些百姓的安置,你也要多多费心,秦用,屈突寿,屈突诠你二人从旁协助!” 三人连忙起身领命。 剿灭了契丹一族,解除了原北方的一个心腹大患,杜睿也是开怀不已,虽然因此杀人不少,更是让一个民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但杜睿还是认为,这些都是值得的! 一想到rì后大唐衰微,原大乱之时,契丹人居然趁机占据了华夏的燕云十州,致使此后的宋朝北疆无险可守,始终处于辽人的攻击之下,他就愤恨不已,好在如今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大军在此地休整数rì,待风雪小时,便班师回朝!” 杜睿说着,心已经开始盘算起了rì后如何治理辽东,移民实边自然是必须的,而后还要在辽东大地上筑城自守,接下来要做什么?杜睿的眼睛已经看向了东边,那里还有一个大唐的强敌。 第三十章 捷报传来 夜sè沉沉,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伸手不见五指。大唐帝国的权力心大明宫内,却早已是灯火通明,宫娥内侍奔来走去,正忙着为太宗早朝做准备。 太极殿前,武大臣们三五成群的赶来,快步进入大殿,等着朝见太宗。 此时的太宗,正在两仪殿内,自打长孙皇后仙去,太宗便将居所搬到了这座宫殿内,这里距离雍德殿最近,太宗住在这里,就好像能离得长孙皇后近一些,都说天家无私请,而太宗和长孙皇后明显是一个例外。 此时太宗正双眉紧锁,脸上带着忧sè,不住的踱来踱去,好象有天大的烦心事似的。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王德快步走了进来,还没有开口,太宗就问道:“可是有边关军报?” “圣上,该上朝了!”王德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哦!上朝的时间到了!”太宗好象兴趣缺缺,停了下来,问道,“可有边关急报送来?” “回圣上,没有。若是有,会第一时间呈给圣上御览的。”王德的声音放得极低,生怕触怒了太宗。 这几rì里,太宗整天愁眉不展,忧心忡忡,一见面就问边关军报的事情。这弄得王德也不明所以,实在是忍不住了,试探着道:“圣上,老奴有一句话,想问圣上,又不敢问。” “说吧!”太宗的眉头一点儿也没有散开的迹象。 “圣上,老奴是想问圣上。肃州大捷,斩首四十万,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可为何圣上欢喜过后,就是愁眉不展呢?整rì里忧心忡忡,茶饭不思,一见面就问边关军报。”王德奓着胆子说出自己的疑虑。 太宗闻言,又踱起了步子:“肃州大捷,固然是可喜之事,这事朕也欢喜。可是欢喜归欢喜,也要看得明白,也要看到忧虑。” 太宗略一停顿,接着道:“肃州这一仗,杜睿打得漂亮,一举解了大唐北疆的困局,让契丹人从此不敢南下牧马,可前几rì接到肃州孙兴发来的奏报,辽东赶上了雪灾,而且是五十年不遇的大雪灾,杜睿大军深入辽东,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圣上是在担心驸马爷,圣上且放宽心,驸马爷定然不会有事的!” 太宗闻言,淡淡的一笑,道:“是啊!杜睿允允武,总会化险为夷,远涉重洋都能平安归来,看起来是朕太多心了,可人力如何能与上天相抗,杜睿在肃州杀戮太重,朕也是担心他啊!万一杜睿被风雪所阻,但有所碍,大唐折一栋梁之才,朕也不知道该如何像汝南,安康交代了!况且契丹在辽河一代盘踞多年,占着天时地利,结果如何,还犹未可知啊!” 听了太宗的一番剖析,王德的眉头也拧在一起了,想了想道:“圣上,尽管放心。于打仗这些事,老奴是不懂,可老奴懂得一样,边关的将士一定会尽心竭力,打好这一仗,驸马爷也会平安归来,驸马爷身经百战,怎么会在着小小的契丹身上栽跟头!” “你这老货!转会说些宽心话!”太宗笑道,“有你这话,朕心里好受些。走,上朝吧!” 太宗说着,快步出了两仪殿。 来到太极殿,群臣早就恭候多时了,一见太宗到来,连忙施礼相见。 太宗刚坐了下来,还没等将平身两个字说出来,突然,殿外传来雷鸣般的吼声,仿佛天外来音似的。 “辽东大捷!斩首百万!” 太宗闻言,猛然起身,朝殿外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汗渍渍的军士,在几个执殿武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这军士一进大殿,便摔倒在地上,声音沙哑的吼道:“辽东大捷!斩首百万!” “辽东大捷?” “斩首百万?” 群臣兀自不信,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尽是迷茫,难以置信的脸sè。 这才多长时间,先是肃州斩杀三部联军四十万,接着又在辽东杀了百万,难道契丹人都是纸糊的不成,就摆在那里任你杀,这事也太难以让人置信了,要这些大臣相信还真难。 王德飞也似的冲了过来,把兵士手的军报接过,手一挥道:“快,带下去,找太医给他看看。” 几个执殿武士拥着这个连路都走不动的兵士,快步出了太极殿。 “圣上,辽东的捷报送到了!”王德双手颤抖着把军报递到太宗面前,声含无限喜悦,都有些发抖了。 太宗一把将军报接了过来,看过之后,突然大笑三声,起身大声道:“辽东大捷!斩契丹百万,自此大唐北疆无忧也!” 要是这次杜睿深涉辽东,一旦有所差池,不但折损了杜睿这个大唐奇才,更会让十万大唐jīng锐身遭厄运,那么契丹缓过劲来势必会更加猖獗,就连高句丽,南诏,吐蕃,西突厥也会趁机滋事,那就是四面八方同时有事,非常难以应付。 可是如今杜睿没有让太宗失望,彻底剿灭了契丹,将北疆安定了下来,这件事传扬出去,那些别有用心的番邦也该好好思量,如何讨好大唐了。 太宗接着命王德将奏报传递了下去,房玄龄第一个接过军报,展开一瞧,猛的双眼放光,大声念道:“辽河一战,诸军合力,共斩首百万级,缴获战马军械牛羊无数。” 这下不信也得相信了,群臣顿时惊讶得下巴都砸肿了脚面。 太宗也是喜不自胜,大声道:“传旨,欢庆三rì!” 如此大胜,不需要太宗的旨意,大唐的百姓也要欢庆。圣旨一下,那还了得,整个大唐都沸腾了,全国处于欢腾之,只要有唐人的地方,就有欢声笑语。这欢庆,三rì哪里够,足足持续了半个月。 #¥#¥#¥#¥#¥#¥#¥#¥#¥#¥#¥#¥#¥#¥#¥#¥#¥#¥#¥#¥#¥#¥#¥#¥#¥#¥# 消息传到杜陵郡公府上,杜家人自然也是欢喜无限,特别是杜睿的妻妾,自家的丈夫能有如此成就,她们也是喜不自胜,与有荣焉。 “上帝保佑!”伊莎贝拉还是没放弃自己的信仰,遇到了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上帝,“保佑我的丈夫能尽快归来!” 熙凤笑道:“公主妹妹!你那西边的上帝可管不到东方的事,想要夫君回来,尽早的和我们团聚,你还是多多向玉皇大帝求求才是!” 众女叽叽喳喳的说着,唯独安康公主心不喜,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道:“那个死没良心的,解了肃州的围,回来就是了,逞的什么能,居然追去了辽东,老天都不收他这个恶徒,真是不长眼!” 安康公主的话音刚落,顿时有招来了一阵笑,湘云最无心机,当即道:“公主最是口不应心,自打夫君走了,也不知道是谁,整rì里茶不思,饭不想,每到晚间便以泪洗面,满天神佛都被谁求了个遍的!” 安康公主被湘云戳破,登时羞恼道:“你这丫头,最不是好人,偏偏来取笑我!” 说着就要去抓湘云,汝南公主见状连忙拦着,道:“涑儿!还不乖乖坐着,你身子重,别闪着了!要是你有个好歹,他rì睿郎归来,我等如何交代!” 安康公主被说了一句,也是一阵后怕,一双柔荑托着小腹,乖乖的坐下了,只是瞪着湘云,湘云也不害怕,朝着她吐了吐舌头,就绕到一边去了。 宝钗笑着对安康公主道:“公主殿下!如今夫君在北疆大胜,想来也快回转了!再安心等上几rì就是了!” 安康公主虽然心里也是想苦了,可嘴上却不肯饶人,哼道:“这是他自己的家,他愿意回来就回来,哪了稀罕他!” 汝南公主闻言笑道:“你这丫头,没得说这些气话作甚,睿郎为国远征,乃是大事,总不成让睿郎终rì里缠绵于儿女情长,你便高兴了!” 安康公主低着头,也不说话了,只是嘟着嘴生闷气,此前肃州大捷的捷报传来,她原本以为杜睿就该回来了,谁想到杜睿非但没还朝,还追去了辽东,这让她如何不气,毕竟是新婚燕尔,却要分离这么长时rì,安康公主自然会不满。 汝南公主知道自家妹妹是在赌气,也不理会,道:“宝钗!你去请三位姨娘过来,今rì要阖府庆贺一番,府的下人,每人赏一月的分利钱,让大家伙也跟着高兴高兴!” #¥#¥#¥#¥#¥#¥#¥#¥#¥#¥#¥#¥#¥#¥#¥#¥#¥#¥#¥#¥#¥#¥#¥#¥#¥#¥# 然而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虑,这个忧虑的正是太宗的幼子,杜睿的妹婿,晋王李治。 如今杜睿大胜,声势肯定更胜从前,连带着李承乾的地位也会更加牢固,这让李治如何能够甘心,虽然杜睿大胜,解开了大唐数十年来,与契丹错综复杂的局势,彻底安稳了北疆,这件事固然可喜,然这场大胜,却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的荣耀。 刚刚陪着杜云莲高兴了一场,转身进了书房,李治的面sè就yīn沉了下来,杜睿不能为他所用,那就是他登上权利巅峰的极大障碍,可如今杜睿声势太盛,又摆明了立场站在李承乾的一方,这让他几乎愁白了头。 “殿下今rì也愁,明rì也愁,便是将自己的头发愁白了,又能怎样?”赵恭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见李治愁眉不展的,突然出声道。 李治抬头,见来的是赵恭存,忙道:“老师怎的来了!?” 赵恭存笑道:“杜陵郡公辽河大捷,此乃天大的喜事,特来寻殿下小酌一杯,以作庆贺!” 李治一愣,道:“老师觉得这是喜事!?” 赵恭存笑道:“自然是喜事,契丹虽然不足为虑,然毕竟困扰北疆多年,打打和和,和和打打,如今一朝解决,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李治苦着一张脸,道:“老师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如此说,杜睿大胜,固然可喜,然对本王却实非喜事,如今东边恐怕就更得意了!” 赵恭存将手的酒壶,酒杯放下,自斟自饮起来,道:“殿下!可是对让杜陵郡公投效,已然失去了信心?” 李治叹道:“杜睿心如铁石,非凡物可动,本王也是无可奈何!” 赵恭存闻言,眼jīng光一闪道:“既然不能为殿下所用,不若除去!” 李治闻言,惊道:“不可!不可!杜睿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如此行事,要是让王妃知道,本王如何交代!” 李治虽然深恨杜睿不肯投效他,但是对杜云莲确实真心实意的,他虽然也想除掉杜睿,可是却碍于杜云莲,始终下不了决心。 赵恭存道:“殿下预谋大事,可比纠缠在一个妇人的身上!” 李治苦笑道:“此事老师不必再提!杜睿总归是王妃的亲兄,本王绝不能行此事!老师可还有良策,最好能将杜睿赶出朝堂!” 赵恭存闻言,笑道:“在下此来,正为此事!” 李治喜道:“老师已有良策!?” 赵恭存道:“殿下就没有发现,杜陵郡公遣人送回来的捷报上面的问题?斩首百万!契丹虽然有部众百万余人,可怎的能有百万兵!” 李治惊道:“老师是说,杜睿夸大所获,冒领军功,这可是死罪啊!” 赵恭存摇了摇头,道:“这个可能xìng不大,杜睿一向珍惜羽毛,不会因为这点儿军功,夸大事实,况且他如今已经几乎位极人臣,何必如此,在下是说,他很有可能杀良冒功!” 杀良冒功? 李治闻言,不禁有些失望,道:“这算得什么?当初我父皇发兵之前,都说过了,要将契丹灭其族,亡其种,杜睿即便杀了契丹的百姓,也是父皇差遣,算不得什么?” 赵恭存笑道:“可要是被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大儒知道了,杜陵郡公还能在朝待着吗?” 李治闻言,眼睛顿时亮了,道:“好!此事” 李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恭存打断了,道:“这事不能殿下来做,何不劳烦吴王!” 长安这边针对杜睿,已经渐渐的张开了网,而远在辽河的杜睿在大营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第三十一章 高句丽来人 杜睿迎来的这个客人,同样也是大唐的邻居一一高句丽! 对于这些高句丽人,杜睿自然没有半分好感,不提那些在后世冒认祖宗的高丽人,高丽和高句丽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没有半分关系。 杜睿对高句丽没有好感,完全是因为隋炀帝的三次征辽,百万汉家男儿命丧辽东,高句丽人居然还筑起了京官,彰显武功,实在是华夏大耻。 高句丽在辽东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道公元前一世纪,主要盘踞在东北地区和朝鲜半岛之上,与百济,新罗合称朝鲜三国时代。主要是濊貊和扶馀人,后又吸收些靺鞨人,古朝鲜遗民及三韩人。 在后世,由于高句丽的特殊地理位置,国土横跨后世的国东北部及南韩、北朝鲜,结果三国都声称高句丽是自己本国的原始民族,为此三国没少因为这些屁事儿打嘴仗。 高句丽一国虽然延续的时间跨度很长,但却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如今高句丽的王族姓高,对此有多种说法。《晋书》载“**自以高辛氏之后,姓高氏”,《三国遗事》载“自言是天帝子,承rì光而生,故自以高为姓”,后来朝鲜李朝的李承休《帝王韵记》载“**初诞,举国高之,故姓高氏”。 据《三国史记》和《三国遗事》记载,公元前37年,扶余王子**因与其他王子不和,逃离扶余国,到卒本扶余,建立了高句丽。 一些后世的学者认为高句丽早在公元前2世纪就已成立。因为“高句丽”作为一个公元前113年的地理名词就曾出现在《汉书》。 据后世推测,高句丽人在其成立的初期可能是由濊貊人和部分迁移到这一地区的扶余人组成的。“濊貊人”这一词语最初并非指一个确定的民族实体,而仅仅是原古代史家对出现在东北这一特定地区的一些古代部族的泛指。 在高句丽建立之初,与扶余长期处于军事对抗。扶余与原王朝关系十分友好,为了扼制处于成长期而十分具有侵略xìng的高句丽政权,原与扶余在军事上常常协同打击高句丽,相关记录在《三国志》、《汉书》都曾有过这样的记载。 高句丽自创立之初,就与原王朝不睦,时有征战。在前三国时代,高句丽太祖王时期,高句丽从早期的几个濊貉部落国家很快扩张到汉江流域。公元53年,高句丽太祖王,将高句丽分散的5个部落设为5个省,实行集权化统制。56年,太祖王吞并东沃沮。后又吞并东濊一部分领土。随后,高句丽又对乐浪郡,玄菟郡和辽东发动攻势,完全摆脱了汉朝的控制。高句丽的扩张与集权化,导致了与汉朝的直接武力冲突,在汉朝军事压力下,最终迫使高句丽迁都到丸都城。 汉朝灭亡后,辽东郡被好战的地方土豪控制。高句丽主动与刚刚成立的曹魏联盟攻打辽东郡。曹魏攻下辽东后,高句丽终止了与曹魏的合作并发兵袭击了辽东西部。结果遭到了曹魏的反击,摧毁了丸都城,高句丽东川王又被迫逃到了沃沮。 曹魏摧毁了丸都城后以为高句丽灭亡了,所以很快就撤离了。不过仅仅70年,高句丽就重建了丸都城,并开始袭击辽东,乐浪和玄菟。随着高句丽对辽东半岛的挺进,公元313年,高句丽美川王吞并原汉四郡的最后一郡,乐浪郡。高句丽从东北地区进入,并控制了朝鲜半岛北部大部地区。开始与形成现代韩国的主体,古代韩国国家百济与新罗处于激烈的军事对峙之。 朝鲜人称这一段历史时期为朝鲜历史上的“三国时代”。但是,这“三国”最初只是互相没有民族认同感的几个大型部落国家,与国三国时期的三国都是从统一的汉朝分裂出来,人民也具有同一民族感的情形完全不同。 然而高句丽的扩张,也并不是一番风顺的。公元342年,丸都城受到前燕攻击。百济的近肖古王也趁机袭击高句丽最大城市平壤,并在战场上杀死了高句丽故国原王。 高句丽小兽林王继位后,开始加强高句丽国内的稳定和统一。新的法律出台,公元372年立从原引入的佛教为国教,并依照原制度建立国家教育机构“太学”。此外小兽林王还对高句丽军队进行了改革,使高句丽迎来了一个复兴的阶段。 公元5世纪末时,从高句丽好太王继位起,高句丽开始进入鼎盛时期。根据好太王的儿子长寿王为他所立的好太王碑记载,好太王在一次与扶余的战役就攻克了扶余64个城池,1400个村庄。后来好太王兼并了北部的扶余国和靺鞨部落,在军事上对百济形成了绝对优势地位,并在新罗与百济,伽倻和倭的战争迫使新罗屈服。 公元413年,高句丽长寿王登基。由于百济和新罗的对抗,长寿王迁都到平壤以加强对百济和新罗的控制。长寿王延续了其父好太王的扩张政策。到公元5世纪末,长寿王又吞并了一些扶余,靺鞨和契丹部落,与北魏长期交锋,并保持了对新罗的控制。 高句丽在达到鼎盛后,开始逐渐的衰落。高句丽安藏王被刺杀后,其兄安原王继位。在安原王时期,王室间的纷争加剧。两政治集团对王位继承进行争斗,最后年仅8岁的阳原王登基。 不过对权力的争夺并没有结束,反对派的幕僚们开始建设自己的军队,对自己的领地进行实际上的控制,高句丽处于了内忧外患之,此后高句丽又遭受了北方游牧民族的袭击。内部的幕僚争夺也依然继续。到了公元551年,百济和新罗为摆脱被高句丽奴役的地位而开始联合攻打高句丽。 最终高句丽丢失了朝鲜半岛部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肥沃的汉江流域,百济新罗联盟的主战者百济在对高句丽的战争也几乎jīng疲力尽。 公元553年,新罗以帮百济的名义出兵。但却对百济发动了攻势,最后将整个汉江流域全部纳入囊。怒于新罗的背叛,百济圣王第二年攻新罗西部以报复,但被新罗擒住,后被处死。 朝鲜半岛部的战争,对朝鲜半岛的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新罗对百济的攻击使百济成了朝鲜半岛的最弱者。新罗由于霸占到了人口众多,富裕的汉江流域,给其rì后扩张打下良好基础。 相反,高句丽却因丢失汉江流域而国力大减。另外新罗获得汉江流域后,疆域到达黄海,使其可以和原王朝直接贸易和建立外交。这样新罗就不再依赖高句丽,而是直接从原王朝学到先进的化与技术。 公元589年,隋灭南陈统一国后,开始要求周边国家为其臣属,并得到了其大多数国家的认可,只有高句丽对此阳奉yīn违。 同年,高句丽先发制人攻占辽西,引发第一次高句丽与隋的战争。当隋帝准备兴全原之兵问罪时,高句丽王忙上表谢罪,自称“辽东粪土臣元”,于是得到赦免。 但是高句丽仍旧四处联结反隋势力,当隋炀帝在突厥可汗处发现高句丽的使臣后,开始认识到高句丽是原潜在的边患,战争随即爆发。 公元612年,隋朝的百万大军从陆路和海上攻打高句丽,一路破城四五十余座,后来由于隋军前线将领的指挥不当,造成渡过辽河进攻的30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公元613年隋炀帝亲征高句丽,但因杨玄感的反叛,造成此次战役取消。 公元614年隋炀帝再次亲征高句丽,因为高句丽连年战事造成国内弊端甚多,而且兵力严重不足,高元闻隋大军已突破重重防线,高元大惧,乃遣使请降谢罪,并交还叛逃的隋将斛斯政,隋炀帝许之,遂班师回朝。 公元615年隋炀帝又打算攻高句丽,但由于隋内乱加剧,攻高句丽的计划被取消,也因为对高句丽的战争,使隋朝国力锐减,并引发民变。公元618年,隋朝灭亡。不过隋与高句丽的战争,也严重的消弱了高句丽的国力,阻止了其泛滥崛起的势头。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边塞蛮夷,居然也狂妄的向原王朝不断的挑衅,胜了就狂妄无边,败了就屈膝请降,这么一个无耻之极的民族,居然也蹦蹦哒哒的延续了数百年,也真是历史的讽刺。 高句丽的终结,便是在大唐年间,最早贞观朝末期,太宗打着“为国报子弟之仇”的旗号,于贞观十七年大举讨伐高句丽。 起因便是新罗遣使入朝,述说百济攻占其四十余城,并与高句丽图谋断绝其与大唐的通路。太宗派人出使高句丽,命其停止争战,遭高句丽权臣,莫离支泉盖苏的言辞拒绝,唐太宗遂决定发兵东征高句丽。 次年十一月,诏命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太子詹事、左卫率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水陆大军分道进击高句丽。 十年二月,太宗率军从洛阳出发,御驾亲征。张亮率水军渡海袭占卑沙城,李绩军攻克辽东重镇辽东城,斩俘两万余人。 月,唐军进至安市城,高句丽北部耨萨高延寿、高惠真率15万大军前来救援,被太宗击败,余众归降,高句丽举国震恐。 七月,唐军开始围攻安市城。由于守军殊死抵抗,使唐军至月仍未攻克。时近深秋,草枯水冻,士马难以久留,太宗被迫于月十八rì班师还朝,没有达到征占高句丽的预期目的。 然此次太宗征讨高句丽,攻占辽东等十城,获七万余户,斩杀高丽兵四万余人,唐军阵亡仅数千人,然战马损失却十之七八。 太宗回朝后,群臣建议对高句丽派偏师进袭sāo扰,使其国人疲于应付,耽误农时,几年后即可使高句丽因粮荒而土崩瓦解,太宗采取了这一建议。 以后,唐军采取了对高句丽发动sāo扰xìng攻击的策略,公元647,太宗命牛进达和李绩率军从水陆两路进扰高句丽,拔石城,高句丽王遣其子高任武入唐谢罪。 公元648年,太宗派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率三万大军乘楼船渡海,入鸭绿江,于泊灼城大败高句丽军。 公元655年,因高句丽与百济、靺鞨联兵入侵新罗,新罗王金chūn秋遣使向唐求救,高宗命营州都督程名振和左卫郎将苏定方率兵击高丽。 公元658年,程名振攻克高句丽赤烽镇,斩首3000级。 公元659年,唐右领军郎将薛仁贵在横山大败高丽军。 公元660年,唐灭百济,高句丽失去盟国,陷入孤立境地。 次年,高宗下令对高句丽发动大规模进攻,发三十五万大军,水陆分道并进。苏定方在坝江击败高句丽军,屡战屡胜,进围平壤。 契苾何力于鸭绿水大败盖苏之子男生,斩三万人。时百济旧将叛乱,而苏定方围平壤久攻不下,逢大雪天寒,高宗遂于公元662年二月命唐军自高句丽班师。 退军时,左骁卫将军、沃沮道总管庞孝泰在蛇水战败,庞孝泰战死。这是高句丽灭亡前的最后一次胜迹。 由于渊盖苏在世期间一直未能采取明智的外交策略,导致唐朝与新罗联合必yù灭高句丽而后快。盖苏在世时虽然尚能以高压控制高句丽政局,但高句丽内部已经危机四伏,当他死去时,高句丽就已经离覆亡不远了。 公元666年,在泉盖苏死后,世子男生代为莫离支,但为二弟男建所逼,降于唐,造成高句丽内乱。高宗见状派契毖何力、庞同善等击高句丽,援救泉男生。 不久,高宗以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统帅诸军,分道合击高句丽。以后一年多时间,各战场捷报频传。 李绩攻取高丽军事重镇新城,并趁势将附近的16座城池全部攻下。薛仁贵在金山击破高句丽大军,斩首5万余级,攻下南苏、木底、苍岩三城,与泉男生军会师。李绩等攻占扶余城,斩俘万余人,扶余川40余城亦望风归降,再战薛贺水斩俘3万余人,乘胜攻占大行城。到了公元668年chūn夏,各路唐军会师,推进至鸭绿江。高句丽发兵抵抗,唐军奋勇出击,大败高句丽军,追奔200余里,攻拔辱夷城,高句丽其他各城守军或逃或降。唐军进至平壤城下,围平壤月余,高句丽王高藏派泉男产率首领98人出降。泉男建仍然闭门拒守,并多次遣兵出战,皆败。 到了月十二rì,高句丽僧信诚打开城门,唐军冲进城,俘男建,高句丽全部平定。唐平高句丽后,分其境为都督府,四十二州,一百县,并于平壤设安东都护府以统之,任命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为检校安东都护,领兵二万镇守其地。 高句丽第27代国王宝藏王高藏被唐朝俘虏,根据司马光《资治通鉴》的记载,高句丽贵族及大部分富户与数十万百姓被迁入原各地,融入国各民族。另有部分留在辽东,成为渤海国的臣民,而其余小部分融入突厥及新罗。自此,高句丽国家不再存于世。 既然这个疯狂的国家注定是要灭亡的,杜睿当然不介意这个灭亡的时间提前一点儿。 “既然高句丽遣使,便命其进来吧!” 冯照闻言一怔,当即明白了杜睿的意思,杜睿没说请,而说了一个命字,很显然是没把高句丽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的原人,对高句丽都是痛恨有加,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战死者无数,几乎使得原家家带孝,户户发丧,这对一向骄傲惯了的炎黄苗裔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那个高句丽的使者被带了进来,一身汉家衣冠,见杜睿居然高坐,丝毫没有下来迎接的意思,心颇为恼怒。 杜睿冷冷的打量着这个高句丽的使者,道:“你是何人,见了本帅,因何不拜!” 高句丽使者闻言,不禁大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咬着牙对杜睿拱了拱手,刚要说话,突然身后的冯照推了他一把,使者站立不稳,踉跄着跪倒在地。 众人见状,皆是大笑不止,杜睿看着使者狼狈的模样,也是一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那个使者知道自家被人yīn了,面sè一阵红,一阵白的,咬着牙道:“我乃大高句丽莫离支派来的使者,你们这些唐人居然敢羞辱我!” 杜睿冷哼一声道:“你既然奉命出使,自然该晓得规矩,这里是大唐的国土,本帅受皇命,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代表的便是大唐皇帝,你见了本帅自该下拜!说吧!有什么事?本帅没时间浪费在你这个小国使臣的身上!” 使者气的几乎咬碎了满口钢牙,不过想起了这次的使命,也只好强忍着怒气,道:“莫离支大人命我前来,就是为了讨要契丹族长阿迦罗奉献给我大高句丽的辽东土地!” “什么?” “放肆!” “高句丽人无耻!” 众将闻言,纷纷跳了起来,有的甚至都将手按在了刀柄上,就等着杜睿一声令下,便将其立斩当场。 杜睿冷笑着摆了摆手,随即起身走到了那个使臣的面前,道:“辽东自古变为我华夏所有,何时又归属于你高句丽了!况且契丹盘踞此处,如今被本帅歼灭,辽东复归大唐,你高句丽也敢来搅扰!” 那时辰被杜睿的气势所压,却也不肯就此干休,从怀取出了一张羊皮,得意道:“将军还是请先看看这个,这是契丹族长阿迦罗亲自写给莫离支大人的信,宣称愿将辽东一代献于我高句丽高藏王,如何不是我高句丽的领土,还请将军即刻率军退出我高句丽的领土,不rì莫离支大人就要亲自率领大军前来接收,莫要发生了误会,有损两国邦交!” 杜睿还没说话,一旁先恼起了秦束,上前一脚就把使者踹倒在地,厉声道:“你这小小偏远蛮夷,也敢来撩拨大唐的虎须,莫不是瞎了你的狗眼,契丹的百万大军都被我大唐诛灭殆尽,如今你却来讨要辽东,好!辽东不给,本将军这里倒是有钢刀一把,你要是不要!” 使者被秦束吓得浑身战战,看着杜睿大声道:“我乃大高句丽的使臣,你们居然敢殴打与我,难道就不怕挑起两国的战端吗?” 杜睿冷笑一声,看着秦束埋怨道:“秦束!你也太放肆了,他口粗狂言,对大唐无礼,是他没有教养,你怎能和他一样,还不快快退下!” 秦束忍着笑,退到了一旁,杜睿接着对那个使者道:“回去告诉你家莫离支,就是那个泉盖苏,辽东是我大唐的领土,不单单是辽东,乐浪,玄菟两郡也是我华夏旧土,本帅给他一月的时间,乖乖交还两郡,不然的话,本帅便统领天兵亲自去取!来人!送使者出去!” 杜睿说着对冯照使了个眼sè,冯照会意,上前一把抓住了使者的胳膊,将其拖出了大帐,没有直接赶出大营,而是望那个堆积契丹人尸体的大坑走了一圈。 看着那尸山血海,高句丽使者的魂都险些飞脱,刚刚离了大营,便飞也似的逃了。 大帐之,众家将军尚自怒气不息,纷纷叫嚷着让杜睿下令,出兵高句丽。 杜睿也不是不想顺手将高句丽也给解决了,只是没有太宗的旨意,杜睿也不敢擅专,更何况高句丽可不像契丹,那些坚固的城池,要是没有火器的话,可不容易攻陷。 “大军暂时驻扎在此地,苏麟立刻起草奏章,送往长安,将此事据实以报!” 第三十二章 泉盖苏文 高句丽平壤王城,朝权臣莫离支泉盖苏的府上,原本高句丽的王宫是平壤城最华贵的建筑,仿照了原的样式,可惜地是,规模远远比不上大唐的哪怕一个行宫。毕竟是小国寡民,哪怕曾经因为种种原因让原几个朝代吃了亏,但还只是个小国而已。无论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实力都是远远比不上原的。 不过自打泉盖苏掌权之后,平壤城最繁华的建筑,就变成了他的莫离支府。对于泉盖苏这个人,历史对他的评价十分复杂,算得上是个非常具有争议xìng的铁腕军事dú cái者。一方面泉盖苏成功地抵御了大唐想灭掉高句丽的企图,因此被许多人认为是朝鲜半岛的民族英雄。另一方面,许多人认为他残暴弑君,铁腕统治导致了高句丽后来的灭亡。 泉氏家族出于早期高句丽五部的顺奴部,泉盖苏的父亲泉太祚为高句丽东部大人、大对卢,相当于大唐的宰相之职。在其父死后,泉盖苏继承父职为大对卢,仍掌高句丽军政大权。 泉盖苏本来应该姓渊,不过,谁让高句丽的宗主国大唐出了个叫李渊的皇帝呢,因此,他们不得不将家族的姓氏改成了泉。泉盖苏本来只是继承了他父亲地官职,做了高句丽的宰相,可惜人啊!总是贪心不足的,这泉盖苏几乎是将高句丽王高建武给架空了!这也罢了,一个权臣而已,就算是高建武再怎么不爽,手里头没有对抗他的实力,一个比傀儡好不了多少的人物,自然只能憋屈地窝在王宫里,什么主意也不敢打! 可是,这泉盖苏xìng子呢,往好听了说,是刚烈,往难听了说,就是残暴不仁了!他用铁血手段对朝政进行cāo控,那些大臣稍不如他的意,也就只有一个死字!偏偏他又掌控了军政大权,比起国主来,也就少了一个名头!暴君还有人要奋起推翻他呢,何况是一个残暴的权臣! 泉盖苏是犯了众怒,不知多少人想要他死,可惜,他一直活得好好的,更叫那些饱受欺压的大臣们忿恨得不行!加上一个不甘做傀儡地国主,自然,两方一拍即合,就准备着干掉泉盖苏,让国主脑袋上的大山移走,让诸位大臣头顶稍不留神就会掉下来的利剑摘掉,一切就皆大欢喜了。 算人者人恒算之!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高建武和他手下的大臣想要算计泉盖苏,焉知泉盖苏不想要算计他们! 就在今年年初,泉盖苏得知了高建武的计划后,邀请高建武和他的大臣们视察他的军队,并设盛宴款待。在宴席上泉盖苏突然发难,杀死了高建武的百名大臣,后又闯入王宫杀死高建武并分尸,而且没有给这个傀儡国王举行葬礼。 之后泉盖苏自封自己为“大莫离支”,立高建武的侄子高宝藏为王并摄政。宝藏王形同虚设,兵权国政皆由泉盖苏独揽。 史载,泉盖苏“貌魁秀,美须髯,冠服皆饰以金,佩五刀,左右莫敢仰视。使贵人伏诸地,践以升马。出入陈兵,长呼禁切”。 泉盖苏弑君之后,也在当年向大唐派出了使臣,对于新任的高句丽王,大唐也按惯例予以册封,册封高藏为上柱国、高句丽王。 可以说这个泉盖苏也是个颇有心计,谋略的枭雄,然而这一次,他的决定却将高句丽拖入了深渊。 “唐人拒绝交还辽东?”泉盖苏如今也已经是四十岁的年纪了,发起火来,让在场的众臣都心颤不已。 泉盖苏自打弑君以来,便掌握了高句丽一国的军政大权,所有的决定都要他首肯了之后,方能下发,宝藏王便如同傀儡一般,形同虚设。 被派往杜睿大营的那个使臣连忙言道:“大人,唐人无礼太甚,不但拒不交还辽东,还屡次羞辱卑职,实在是可恨的很!” 泉盖苏眼珠转了转,问道:“那唐人的将领是何人,如今唐国在辽东有多少军马?” 众臣闻言,心不由得一怔,他们知道泉盖苏恐怕是想着要对大唐开战了。 使臣也不敢隐瞒,道:“唐人将领姓杜,名睿,所领唐军约莫有十万之众,卑职到时,契丹一族已被唐军尽数诛灭,尸身白骨堆积如山,其形十分可怖!” “这” “嘶”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契丹部众有多少,他们虽然不甚了了,却也知道个大概,那可是百万人啊!居然被唐军屠戮殆尽,一向自诩仁义之师的唐人何时变得如此凶残了。 泉盖苏闻言,虽然也是暗暗心惊,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相反他倒是对杜睿这个人很感兴趣。 高句丽虽然常年与大唐对抗,却也因为彼此之间相邻,交往自然是少不了的,对杜睿这个人,高句丽贵族之间,也广为传播,知道杜睿是大唐坛领袖,军宿将,高昌,焉耆,伊吾,薛延陀,吐谷浑征战都曾参与,并亲自指挥,可称得上是百战百胜。 这样的一个对手,泉盖苏也不得不小心在意,但是对于土地的渴望,却让他很难放下辽东这么一片沃土,如果和大唐的战争不可避免的话,他也不会因为对手是杜睿,就心生胆怯。 “大人!”一个高句丽的大臣站了出来,言道,“依卑职之见,我等不如再派使臣,持契丹族长的国书去见唐国皇帝,晓以利害,料想唐国皇帝为了安定辽东,最多也就是羁縻治理,此外,再向唐国皇帝为大王讨一个辽东郡王的封号,岂不是名正眼顺了。” 泉盖苏闻言,心也是连连点头,不得不说,这个大臣的提议就是最好的办法,但他却不想这么做,如今他刚刚弑君,正需要确立自己的权威,唐军霸占辽东,无疑是给了他一个立威的好机会。 而且在这个高句丽人普遍对大唐心怀畏惧的大环境里,全改舞无疑就是个十足的另类,不管是前隋,还是当今的大唐,泉盖苏对原王朝一向不怎么感冒,当年隋炀帝征伐高句丽,他的父亲泉太秨,就极力主张抵抗,最终迫使隋炀帝三次东征徒劳无功。 对前隋的胜利,让高句丽人变得更加狂妄的同时,也让泉盖苏对原王朝愈发藐视,总觉得原人不过如此,如今仗还没有开打,就急着玩软手段,他自然不能答应。 “哪里用的着这般麻烦,既然唐人不识趣,我们抢过来就是了,如今辽东大雪,唐人久居原,难以久守,只要我高句丽能兴雷霆之兵,陡然加之,必能大获全胜!” 泉盖苏的话,方一说完,众臣顿时议论了起来,和大唐作战,他们都不想,可是如今泉盖苏权倾朝野,他们纵然反对,又能如何? 泉盖苏见众臣都是低头,不敢言语,心大为满意,道:“既然诸位大人都没有意见,便如此料理吧!传令高延寿,高惠真为前部,进抵安市城,大军半月之后出发,此次定要与唐人决一死战,不将其赶过辽河,决不罢休!” #¥#¥#¥#¥#¥#¥#¥#¥#¥#¥#¥#¥#¥#¥#¥#¥#¥#¥#¥#¥#¥#¥#¥#¥#¥#¥# 当泉盖苏的大军集结到安市城一代的同时,杜睿也接到了太宗的圣旨,高句丽派人所要辽东一事,太宗在看过了杜睿的奏折之后,也是怒不可遏。 大唐承袭前隋的江山,以炎黄苗裔自诩,对当年高句丽战败前隋,取原壮士首级驻京观一事,太宗一直耿耿于怀,只是因为大唐周围强敌环伺,没能腾出手来报复,如今见高句丽居然如此无礼,太宗岂能不怒。差点儿就想当场宣布,发兵辽东,让那些已经忘记了大唐威严的家伙尝试一下大唐兵锋是否依然锋利! “高句丽蛮夷小邦,岂敢如此无礼,今朕当兴兵讨伐,为华夏子弟报仇雪恨!” 只是如今大唐尚在居国丧期间,这个时候兴兵讨伐高句丽,太宗也担心于理不合,因此上也没有在朝堂之上一轮,只是给杜睿下了一道密旨。 “高句丽久不服王化,侍奉天朝yīn奉阳违,且泉盖苏在朝,弑君恶逆,大罪昭彰,如今更是无礼于大唐,有道是君辱臣死,尔既为大唐之臣,何不替朕雪此大恨!” 杜睿看了太宗的这道密旨,心也是暗笑不已,看得出,这次高句丽脑残的做法,一招就爆了太宗的丹田,老爷子是真的怒了。 太宗的顾虑,杜睿也是心知肚明,对于这道密折蕴含的意味,杜睿更是一目了然,无非就是十三个字一一将在外,君明有所不受,便宜行事! 既然太宗让他打,杜睿自然没有不打的道理,后世亚洲大陆之上的国界划分,老大国的东北不伦不类的悬着这么一块东西,实在是有些碍眼,如今杜睿来了,自然也就没有后世朝鲜,韩国什么事儿了,思密达们想要乱认祖宗,杜睿干脆连祖坟都给他们刨了。 杜睿很清楚,高句丽对于原王朝来说就是一根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纵观国历史,除了跟草原上关系紧张的时代,余下的,高句丽就一直是原皇朝的打击目标。 一直以来,在原王朝统治者的眼里,高句丽、辽东就是苦寒之地,人烟稀少,直到后世满清的时候,那些政治犯还要被流放到东北的宁古塔。 大唐自创立以来,明面上保持了对高句丽的友好态度,高句丽也对大唐的强势崛起收起了爪牙。在高祖李渊当朝的时候,高句丽还将一些战俘归还了大唐。不过,大唐未必愿意领情便是,大唐一边谴责着隋炀帝的穷奢极yù,滥用民力,好大喜功,觉得他师出无名,仅仅是因为扩张国土的yù望而发动了这么一场又一场地缺乏正义的战争。一边保持着和隋朝一样的对高句丽的政策,毕竟,高句丽对原王朝的压力实在是不小。 高句丽并不像后世人们相像的那么无害,或者说,高句丽不仅具备入侵原的可能,它还较之突厥更多的具备着于占领之后统治原的可能。当然,前提是,它能先解决与百济、新罗之间的问题。毕竟,朝鲜半岛上的三个国家之间虽说是呈鼎立之势,之间的纷争一向不曾间断过,高句丽的国力比起另两国来要强上一些,很有可能统一朝鲜半岛,到时候,就有了余力南下了! 前隋对高句丽的征讨,不仅仅是那官面上所说的高句丽阻止了新罗百济纳贡的道路,而是,高句丽的扩张,企图控制辽东地区以及那里的少数民族,如契丹,靺鞨,这已经挑动了前隋的敏感的神经,五胡乱华给原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原不能容忍一个露出了獠牙,随时要扑过来要一口的邻居存在。 高祖李渊执政时曾一度想取消高句丽称臣,允许其dú lì。这种错误的想法遭到大臣们的激烈反对。在前隋就曾积极支持隋炀帝以武力收复辽东的裴矩,还做了一个形象的比喻,他对高祖李渊说道:“辽东本箕子国,魏晋时故封内不可不臣国与夷狄,犹太阳于列星,不可以降!” 温彦博也说:“辽东本周箕子国,汉玄菟郡,不使北面,则四夷何所瞻仰。” 太宗为了避免麻烦,给了杜睿便宜行事的权利,同时大唐的邸报上也开始渲染泉盖苏地不忠、不仁、不义,大逆不道,弑君杀臣,独断专行,侵掠邻邦的罪恶行径,蛮横得如同布什口的萨达姆,凶残就好像拿着飞机给全世界放了一个大烟花的**,当然,大唐是这个时代的国际jǐng察,需要维持国际秩序。 历史也被翻了出来,前隋出征士兵被屠戮,被俘虏,他们生活的凄惨,对家乡的渴望也被披露出来,高句丽被形容成了一个狂妄自大、卑鄙无耻的流氓国度。 泉盖苏的脑袋上更是被扣了不知多少古往今来可以找的出来的恶劣形容词,就差没说他一生下来就鹰视狼顾,长着反骨,他老爹怎么没把他直接淹死在便盆里了! 太宗虽然没有明着说:俺要发飙! 但大唐邸报如今就是一个风向标,太宗想要鼓捣什么猫腻,瞒得住别人的眼睛,却瞒不住朝堂之上的那些老狐狸。 臣说起来是最不喜欢打仗的,前方打仗,拼的是xìng命,更重要的是,拼得是钱啊!装备、粮草、车马、还有战后的抚恤封赏,那样不要花钱啊!所以,劝阻是必要的。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这对曾经的战友,如今互相越来越看不顺眼的政敌,也摒弃前嫌,携手而来。 意见着太宗,房玄龄就先开腔道:“圣上士勇而力有余,戢不用,所谓止戈为武!妄动刀兵,本来就是不祥!况且如今皇后娘娘仙逝,国丧期间,动武就更不祥了,还是不要随意的好!” 长孙无忌也跟着说道:“泉盖苏弑君,高句丽王族又没一个人跑过来叫大唐主持公道,此时出兵,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应该赐书安慰,隐其患,抚其存,然后高句丽就会臣服于大唐了!至于辽东,原本就是苦寒之地,食之无味,不若弃之!” 对于这样的腔调,太宗一律充耳不闻,只是敷衍道:“朕什么都没说啊!朕没打算干什么啊!辽东是将士们死一生打下来的,怎么能说丢就丢呢!?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说了!朕这几rì神情有些恍惚,国事都委任给了太子,诸位有事还是去问太子吧!” 面对皇帝老爹的无耻推诿,李承乾也很无奈,看着众多大臣找来,李承乾也只好耍太极,仰望着天空,像个哲人一样,神叨叨的说:“天真蓝啊!” 朝堂之上,众臣对太宗父子耍无赖也很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批批物资朝着肃州运送过去,然后经由肃州,再送往辽河平原上杜睿的大营。 杜睿这边也在积极的准备,别的事情,他可不管,这一次他给自己的定位非常准确,我就是个打工的,上面让我作什么,我就做什么,余下的干我屁事儿! 杜睿这样的态度,让朝的大臣也很无奈,却又对他无可奈何,唯一对杜睿不满的恐怕就只有安康公主了。 原本以为杜睿不rì就要班师回朝了,誰知道居然打仗上瘾,又要和高句丽干上一仗了,也就是说,回来还指不定什么鸟时候,私底下没少埋怨,就差直接跑到辽东去,指着鼻子质问了。 辽东的风雪天也渐渐的停了,杜睿的东征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眼看着辽东大地上,又一场国战一触即发。 第三十三章 战前 转眼间,各项物资也全部到齐,不单单是军械粮草,杜睿还特意名人从肃州城头拆来了三十门大炮,如今就只等着积雪开化,便要进兵了。[www.69zw.com] 但毕竟是国丧期间,虽然说太宗授予了他便宜行事的权利,但总归还是要有个出兵的理由才行,这个理由,自然是越充分越好,自古以来,最是叫人振奋的莫过于汉朝陈汤公然提出的“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于是,在杜睿也亲笔炮制了一份檄,大意如下: 其一、泉盖苏弑君,又戮大臣以逞,一国之人延颈待救。 这意思就和后世的美国轰炸南联盟,出兵伊拉克的时候,打的旗号一样,那就是,这场战斗不是非正义的,我们对你这个小国家没什么野心,我们来为的就是解救深受暴政压迫的平民百姓,所以百姓不但不应该助纣为虐,还应当箪食壶浆,以迎义师的到来,当然这些都是屁话,但却是最好拿,而且拿得牢的大旗! 其二、高句丽连兵百济攻袭新罗,阻绝新罗入朝纳贡之路,更有意其社稷。 这个也是杜睿和后世大老美学的,海湾战争期间,美国就是打着保卫科威特的旗号,和伊拉克死磕,结果打残了伊拉克,科威特也成了他们栓在家门外的狗。 新罗怎么样?杜睿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关心,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他还巴不得百济能在他摆平高句丽之前,将新罗给干掉,那样的话,杜睿就能名正言顺的将整个朝鲜半岛都纳入大唐的统驭之下了。 其三、不奉天朝圣谕,一意孤行。 这个理由更是屁话连篇,摆明了贼喊捉贼,明明就是侵略,却非要粉饰的好像是自家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不过要是没有这句话,可是万万不行的。 高句丽虽然从来就没把大唐这个宗主国放在眼里,但是名义上来说,两国还是君臣的关系,举这个旗号就是要向世人证明,如今是高句丽不听大唐这个爹的话,打他这个做儿子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檄发布,顿时天下汹汹,那些平民百姓自然欢欣鼓舞,这段时间随着大唐邸报的不断宣传,高句丽这个国家在唐人的眼和臭狗屎没啥两样了,打他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那些当世大儒可就不一样了,一个个如丧考妣一般,纷纷上书,要求太宗严惩杜睿这个不讲究睦邻友好的狂徒。 对于这些奏折,太宗父子采取了屏蔽的策略,太宗犯了眼疾,看不了,李承乾则是因为醉心于哲学大道,没工夫管这些小事儿! 至于杜睿,他压根儿就没把那些大儒的屁话但回事儿,虽然他也觉得长孙皇后的国丧期间出兵,确实不大好,但是这里面关系着民族大义,以及华夏的根本利益,自然也就顾不上了。 出征在即,杜睿对这一战也非常乐观,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天朝必胜有五,以我大击彼小,以我顺讨彼逆,以我安乘彼乱,以我逸敌彼劳,以我悦当彼怨,渠忧不克邪! 当然这些都是虚的,就像是当年曹cāo跟袁绍在官渡火并的时候,曹cāo这边郭嘉提出的什么“十胜十败”一样,也很是安定了大部分人地心。 总将闻言,顿时拜服。 杜睿的信心根本上还是来自于绝对的优势,大唐和高句丽无论从国力,还是战争潜力上来看,都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这就好像一个小屁孩子和一个健美先生比赛亮肌肉,小孩子哼哧了半天,才挤出了一点儿疙瘩肉,健美先生,眼皮一挑,就把对方给KO了。 大唐这边忙着准备,高句丽这边则充满着战斗前的压抑,都在等待着战斗的开始。自打在安市城集结了大军,泉盖苏犹犹豫豫的老毛病又犯了,和前隋打,高句丽虽然赢了,但也是赢得侥幸,尤其是最后一次,要不是高句丽王不要脸的将自己描绘成了米田共一样,装可怜,隋炀帝又是个好大喜功,外带喜欢表现自己仁慈的主,说不定现在高句丽已经被挫骨扬灰了。 如今的大唐显然比前隋更加强大,面对这样的对手,泉盖苏这个高句丽版的王莽,也不由得一阵肝儿颤! 到了安市城之后,就按兵不动,只是不断的派出哨探,探听唐军的情况,还在安市城闹出了巨大的声势,大概是希望用这种声势把唐军给吓走了,当然这都只是他的妄想罢了。 “大人!如今大军都屯扎在了安市城,单单一rì的粮草就糜费甚多,常此以往下去,卑职深恐不利啊!”安市城守将也是高句丽的王族,但与泉盖苏还是儿女亲家。 泉盖苏也是一筹莫展,其实这个时候,他最好的选择就是向太宗请罪,或者干脆放弃鸭绿江以西的全部领土,退回到泊灼城布防。 可是泉盖苏自家的面子又实在下不来,只能在这里干耗着,白白浪费粮草。 这次为了和唐军的大决战,泉盖苏在安市城足足集结了二十万大军,鸭绿江以西的全部兵马都被他抽调过来,看着就好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 “我又其会不知,只是唐人近在眼前,这丢城失地的罪名,本官可担待不起!” 那人道:“依卑职之见!不如和唐人讲和,唐人最是好颜面上的事,我们如果恭顺些,唐人一定会计!” “放屁!”泉盖苏闻言,怒道,“本官曾经说过,谁要是再敢言和,就杀谁,你是不是不要脑袋了!” 那人见泉盖苏大怒,也不敢言语了,诺诺连声而退。 泉盖苏虽然对击败唐军,抱有的期望不大,但是讲和是他更不愿意的,因为一旦言和,不要说被唐军占据的部分辽东,就连如今在高句丽掌控下的部分辽东地盘,恐怕也不复归高句丽所有,这是他绝对不能答应的。 可是进兵也不行,誰知道唐军是怎么把百万契丹人整死的,泉盖苏不是个蠢货,自然不会去试验这种事情,最终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在安市城,等着唐军来攻。 #¥#¥#¥#¥#¥#¥#¥#¥#¥#¥#¥#¥#¥#¥#¥#¥#¥#¥#¥#¥#¥#¥#¥#¥¥##¥# 泉盖苏对进兵与否,犹豫再三,杜睿手下的士兵们,此时却是越来越兴奋,丝毫没有战前的紧张,每天都有人在自发的训练后和身边的战友讨论战斗究竟什么时候会到来。 战争对他们来说,就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至于战场上的凶险,根本就不再他们的考虑之内,身为军人,一辈子最高的荣耀就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从踏入军营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 这段时rì以来,杜睿也不是什么也没做,秦束,秦用,薛仁贵等人,被他轮班派出去,扫荡周围的探子,总共抓到八十多个高句丽探子,一率被杜睿下令处斩,脑袋吊在了军营门口示众。 这下,整个高句丽都知道,大唐是真的开始磨刀霍霍的备战了,据说登州海边都开始建造海船,为征讨高句丽做准备。 此次征讨,原本就是水陆并进,陆路就是杜睿这边,水路,太宗委任刑部尚书张亮为平嚷道大总管,只等着杜睿这边一开打,水路就直插高估了和百济交界处的卑沙城,切断两国的联系,而后再入汉江,逆流而上,攻占沿途高句丽重镇。 发布了檄之后,杜睿也做好了一切战前的准备,为避免夜长梦多,接下来自然就是进兵了。 大帐之内,众将聚集一处,杜睿端坐在帅位之上,令道:“苏麟!” “末将在!”苏麟起身拱手而立。 “本帅命你统兵三万,奔袭和龙城,记住!一路上要绝对注意隐秘,路上的所有人全部处理干净,绝对不能走漏半点儿风声。”为了隐匿行迹,杜睿让苏麟连夜点齐人马出发。 原王朝对高句丽的进攻,都是首先要立足辽东,想要立足辽东,首先就要攻取安市城,杜睿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让苏麟直接越过了鸭绿江,朝着和龙而去。 只要攻下了和龙城,唐军在鸭绿江对面就有了立足之地,而且最重要的是,冯照已经打探明白,泉盖苏大军的后勤补给就在和龙城。 可见泉盖苏也没有和唐军在安市城死磕的打算,只要战事一旦不利,就立刻渡江回返和龙城,守着和龙和泊灼城两处,负隅顽抗。 “薛讷!你马上选五百会说高句丽语言的人,扮做高句丽人,慢慢潜入南阳,罗津,茂山这三个城市,收集一切可用的情报,并在我军抵达的时候配合我军的行动,怎么做,你自己清楚,同样要注意隐秘问题,一切都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不得有误!” 薛仁贵领了将领也去准备了,大唐临近辽东的几处州府,由于常年和高句丽人打交道,会说高句丽语言的人也不在少数,杜睿此前离开肃州的时候,便抽调了一部分府兵,此前是为了突袭契丹老营,誰知道一场大雪,居然没用上,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而南阳,罗津,茂山三地都是高句丽在鸭绿江以西的重镇,杜睿想要渡江进攻朝鲜半岛,就必须确保大后方的安全,这三座城池也必须拿下,可是如今杜睿手也只有不到十万人的兵力,分兵攻取,显然不大现实,也只有提前做些准备了。 “邱志磊!” “末将在!”多年的历练,这个寒门出身的将军完全脱胎换骨。 杜睿令道:“本帅给你三万人马!你的任务就是盯住靺鞨人!绝对不能给他们援救高句丽的机会!” 邱志磊接令道:“末将领命!” 靺鞨是除了高句丽之外的有一个大祸患,这些靺鞨人比之契丹人更加野蛮,rì后的渤海国,就是他们建立起来的,杜睿既然到了此地,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只等料理了高句丽,新罗,百济,转手就要对付他们。 接着杜睿又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挥手让点到的人下去执行,大帐剩下的将领看着坐在帅位上思索着的杜睿。 终于有人忍不住站了出来,道:“大帅,圣上未曾有旨意到,我们就开始行动,轻启战端,这样是不是有点” “恩!?你要说什么?”杜睿闻言,茫然的抬起头。 “额,末将认为,在圣上开战的旨意到来之前,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擅自行动。”那名打断杜睿思考的将领正是屈突寿。 杜睿一笑,反问道:“你有话问本帅,本帅也有话要问你,你认为我们不远千里,到这苦寒之地是来cāo练士兵的?还是来打仗的?” “高句丽君臣无礼于我大唐,我等驻扎在此,当然是来打仗的!”屈突寿答道。 “将在外,君明有所不受,况且本帅已经得了圣上便宜行事的旨意,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等圣上的开战旨意,才可以有所行动?屈突寿!你要记住,我们是来打仗的,我们的行为要对那些士兵负责,我们必须的减少士兵的牺牲,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此事自然由本帅来料理,你们只要执行本帅的命令就可以了!”杜睿淡淡的对所有人说道。 “可是,大帅!”屈突寿还要说什么,却被杜睿给打断了。 “屈突寿将军,请你记住你的身份,你的身份只是一个偏将,你只有执行命令的权利,你刚才的行为,本帅可以视为刺探军情将你军法处置,现在,你还有什么疑问?”杜睿的眼神如剑锋一般直视着屈突寿。 “没有了!”屈突寿被杜睿看着,只觉自己好似掉进了冰雪里一般,后背完全被冷汗打湿,心不由得一阵纳闷,平rì里和颜悦sè的杜睿怎的一进入角sè,就变得这么狠啊! “屈突寿!”杜睿眯着眼睛,打量着对方,道,“你给我的感觉并不像一个大唐的军人,和你的父亲屈突老将军相比,你身上的锐气真的差得远离,屈突通老将军可没有你这么多恼人的顾虑!” “大帅!虽然你是三军统帅,但是你绝对不可以怀疑我身为军人的尊严,否则,就算是死,我也会让你为那句话付出代价。” 一听杜睿居然提起了他的父亲,屈突寿立刻激动起来,他自踏入军营的那一刻,最怕的就是旁人说他丢了屈突家的脸,听杜睿如此言语,当即大声吼道,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杜睿还是眯着眼睛打量着屈突寿,良久方才说道:“那你要怎样来证明你身为军人的尊严?” “等到上战场的时候,大帅就会知道!”屈突寿恨声道。 “不需要等那么久,本帅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带领你的部下潜入到高句丽境内,sāo扰其境,这会很危险,你敢去么?可能会死在那里!”杜睿淡然的说道。 “我去!”杜睿置疑的语气无疑在屈突寿的火头上添了一桶油。 “好!有些胆气,你这就去吧!如果你能证明你的话,无论你是生是死,本帅都会收回刚才的话,希望你能活着听到我的道歉!去吧!”杜睿淡淡的说道。 “大帅!”一旁的屈突诠也站了起来,拱手道,“末将愿与兄同往!” 杜睿见状,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兄弟二人便同去!” 两人接令,便退了下去,杜睿接着发布了一阵命令之后,大帐内就只剩下了他和秦束,冯照,杜平生四人。 秦束看了看杜睿,犹豫再三道:“兄长!对待屈突家兄弟,是否太苛刻了些!” 杜睿叹道:“你道我当真愿意如此吗?此次征伐契丹,屈突寿和屈突诠兄弟二人无甚表现,叙功也轮不到他们,而圣上亲自点他们的将,显然是对这两个屈突家的兄弟,期望很大,我这也是请将不如激将,给他们一个立功的机会,冯照!屈突寿那边,你要多加留心,千万不能使他二人有何危险!” 冯照闻言,也领命退下了。 秦束又道:“兄长!当真不等圣上的明旨便要进兵吗?这可是为将者的大忌。” 杜睿叹道:“要是圣上能下达明旨,我又何须如此,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秦束道:“可是如此,朝大臣难免会对兄长有所攻讦!兄长想想当年,远征归来,有功反受其纠,这次要是圣上压不住那些人聒噪,难免又要牺牲兄长!” 杜睿笑道:“为人臣子者,若是不能替主君分忧,又有何用?更何况只是受些委屈,我早已经习惯了!你不要再说了,快快下去安排,明rì便进军安市城!” 杜睿说着,也走出了大帐,一阵冷风吹来,让他清醒了许多,看着远处,在哪里,就是让前隋走向灭亡的最大祸患一一高句丽! 不过现在他来了,等待高句丽的将会是提前二十年的灭亡,而且无论是新罗人,还是高句丽人,百济人,靺鞨人,他们都不会再有机会,踏足这片土地。 第三十四章 偷袭和龙 和龙是朝鲜半岛最北端的一座城市,由于地处北方,气候严寒,便是高句丽当地人轻易都不肯到这个地方来,只不过因为此地接连靺鞨族,为了便于监视,防卫,高句丽历代才不曾废除。 泉盖苏根本就想不到有人会从这里进攻,况且这里离皇城平壤要经过森林,高山,丘陵,地形极其复杂,若没有当地人引领,很容易走失在大山之。 泉盖苏也正是考虑到了这里的隐蔽xìng,才将粮草大部分都屯在了这个地方,也没有留下多少人在这里防守,将全部的兵力都集在鸭绿江西岸的安市城,准备和唐军大战一场。 泉盖苏做梦都不曾想到,他的jīng心布置,早就在杜睿无往不利的密探搜寻之下,无所遁形,这座和龙城也早就在杜睿的计划之内了。 此时苏麟正端坐在一匹赤sè的骏马上,左手虚握着缰绳,右手握着马鞭,一身戎装,神情端凝,他只带了百名亲卫,远远的看着和龙城。 他们刚刚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了鸭绿江,沿途遇到的高句丽人的村镇,都被他顺势攻破,里面的居民也被他下令诛杀殆尽,苏麟当然也觉得这么做十分残忍,但是却没有办法,为了隐匿行迹,他首先要保证的是唐军的安全。 大军已经在城外二十里的一片树林之扎了营,有树木遮蔽,再加上大雪天的,即使他们已经摸到了和龙城的城下,高句丽人根本也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如今唐军就等着攻城了。 “这也叫城池?” 苏麟看着那低矮的土墙,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便是当年那些世家豪强在乡里筑成的坞堡也要比眼前的这座和龙城大。 苏麟是谁啊,他可是大唐军界年轻一辈之的翘楚,虽然和杜睿没法比,也没有过独当一面的经历,但是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原以为此次奔袭和龙城会是场硬仗,可到头来拦路的就是一座小土城,真是让他有些失望,不过,苏麟一向是出了名的小心谨慎,从来没有轻视过任何一个敌人,最擅长的是审时度势,他沉吟了片刻,冷笑道:“若是高句丽就是如此城池,无须多久,咱们就能在大帅的指挥下,打到平壤城了!说不得在上元佳节之前,就能回返长安了!” 副将尉迟宝庆驾驭着一匹极为神骏的黑马,那匹黑马感受到了空气凝重的气氛,不安的打了个响鼻,尉迟宝林连忙伸手摸着身下的爱马,眼神很亮:“苏将军,咱们什么时候攻城!此处山林虽多,易于隐蔽,然要是不能一鼓作气,攻下此城,一旦暴露了我军的行迹,对我十分不利啊!大帅那边也不好交代。” 苏麟闻言,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土城,道:“速战速决!就在今夜!” 夜里,和龙城上空的月亮隐藏在夜幕,整个和龙的城墙上的几堆火把也有气无力的燃烧着,天寒地冻的,巡逻的士兵也是没什么责任心,只是按例扫描了几眼能见人的地方,便又离开了,到一旁取暖。 被唐人的大军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高句丽人,想破头皮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一支唐军的队伍,已经抵达了和龙城下。 苏麟指挥着三万大军,悄悄的摸到了和龙城下,待队伍全部到齐之后,按苏麟的计划分为四部分,一部分由苏麟亲自带领,绕到和龙城的南面,做出要强攻的架势,另外两个将领各带五千人埋伏在东西两个城门,防止有人逃脱,尉迟宝庆则带领剩下的人在北门,等待机会,一旦南门杀将起来,便立刻寻机突入城。 各自到位之后,苏麟挥动长剑,开始进攻,三千骑兵解开包裹在马蹄上的布匹,轮流用弓shè击,剩下的五千兵士,在骑兵的掩护下,步行抬起攻城用的云梯开始准备登城作战。 突如其来的进攻让和龙城的百姓和守军一阵茫然,这些军队是哪里来的? 唐国的大军不是都在辽东,准备攻击安市城吗?怎么会到了这里? 不过不管他们是哪里来的,自己都得小心行事。和龙守将金光殊接到消息,连忙赶到南门下令各城门加紧防御,城内的预备军马上开赴南门,又派出几名传令兵,叫他们各自带领五十人由其他几个方向突围,把和龙被袭击的事情报告给泊灼城的守将,让其快快来援。 “妈的!”金光殊咒骂一声,对身边的亲卫喝道,“走,我们去南门看看,看看到底是哪方面的人马。” 一直在观察着城墙上的情况的苏麟,见几个将军摸样的人出现在墙头,微微一笑,对身后的个士兵下令点燃百步之外被绑在树上的火把,由于离的太远,根本就照不到唐军,金光殊一看密密麻麻的火把忽然亮起,心神立时大乱。 “来人!快!快传令各城门的守军赶到南门来,他妈的,是唐人,那些探子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唐人还在鸭绿江西面吗?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和龙了?将士们,唐人才刚刚抵达这里,这只是试探进攻,我们一定要挺过去,只要坚持到天亮,泊灼城的援军就会来救我们!”金光殊高声喝道,希望可以稳定军心。 “传令下去,就照着那个喊话的人给我狠狠的shè!”苏麟也是沙场宿将,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自然知道,随口下了命令。 这命令一下,金光殊就倒霉了,那些箭矢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专门照自己来的,杜睿调拨给苏麟的人马,其有一万人都是飞虎军的好手,弓箭这门技术简直练到了如火纯情的地步。好在距离够远,金光殊才捡了一条xìng命,狼狈的退到亲卫的身后。 苏麟都见金光殊如此狼狈,呵呵一笑,对身边的战士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大帅统兵作战,无往不利吗?” 见身边的士兵都是一副好奇的样子,苏麟方才道:“那是因为我们的大帅每次发动进攻的时候,永远是冲在最前面,将是兵的胆,主帅舍生忘死,将士们自然士气高涨,跟着这样的将军作战,才能让我们可以安心的杀敌,跟在大帅的身后,单单是看着他的背影,我们都会觉得安心,根本不需要想别的,只要想着如何杀掉眼前的敌人就可以了,你们再看看那个高句丽的守将,只会躲在自己手下的身后,让手下替他挡箭,把自己的命看得如此宝贵,却视他人的xìng命如草芥,你们愿意为这种人卖命吗?” “不愿意!要是小人跟着的将军,把小人挡在他身前,让小人替他挡弓箭,小人就是死,也要反咬他一口!”一个身材敦实的大汉吼道。 “对!那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别人为他效力!大帅不会!本将军也不会!冲!给那些高句丽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苏麟大吼一声,纵马冲在了最前面,直直向城门冲去。 在这极北之地的城市根本就没什么护城河,就算有,也被冻成冰河,有等于无,苏麟一马当先,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冲到了城门下。 “呵!” 苏麟再发了一声喊,自战马一跃而起,跳到了刚刚竖起的云梯之上,一手持枪,一手攀附着云梯,当先朝城头冲去。 “给我砸死他,shè死他!”金光殊一眼就看见了苏麟,他何时见过如此勇猛的人物,看着苏麟那如狼似虎的眼睛,他就知道如果让苏麟爬上城墙的话,和龙城肯定将会不保。 “将军小心!”见箭石不断的袭向苏麟,兵士们也是大惊失sè,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大声的提醒着。 苏麟此时却确然不在意,平rì里挺气的一个人,到了战场之上,居然如此疯狂,知道今天他还牢记着其父苏定方对他的教诲,自入了军旅,便不曾丢过苏家的脸,今天更加不会。 苏麟红着双眼,手的长枪不断的拨开shè来的箭矢,飞快的朝城上攀爬着,终于三丈高的城墙,苏麟飞身而上,手的长枪不断的挥舞起来,但凡靠近的高句丽士兵,尽皆被他刺死当场。 苏麟的勇猛也激发了唐军将士门的血气,一个个呐喊着,紧跟在苏麟的身后,越来越多的兵士翻身,攀爬上来,城墙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杀!杀!把他们赶下去!赶下去!”金光殊疯狂的大喊着,指挥着身边的人上前抵敌,自己却不愿意靠近苏麟这个杀神。 “快去打开城门!”苏麟一枪刺死靠上来的一个高句丽士兵,大声喊道。 早有兵士冲进城后,就直扑城门,守城门的几个高句丽兵士被撂倒之后,城门洞开,外面等候多时的骑兵一涌而进,南城门失守。 尉迟宝林的部队在杀了几个高句丽报信的传令兵后,见南门外的火把已经燃起,当即命令几十个手拿挠钩的士兵上前,钩住墙头,飞也似的爬了上去,后面的人也跟在他们身后,也爬上墙头,悄悄向东西两个城门摸去。 待人全部爬上城墙的时候,立刻便将城门打开,四面的大军一拥而入,杀了进去,此时和龙城的目光都集在南城门,其他城门失守的消息根本就传不到金光殊的耳。 “大帅有令!一个不留!”苏麟冰冷的声音决定了整个和龙城百姓的命运。 从他的本心来说,他并不想这么做,但是杜睿在他出发之前就已经下达了命令,对待高句丽人,不要俘虏,一个不留,尽皆诛灭,这是为了确保整个战局的胜利,即使于心不忍,他也必须这么做。 苏麟不敢违抗,也只能迎着心肠,执行了。 本来就被南边的攻击,惊吓住了的和龙百姓,突然发现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降临在自己的面前,一声声尖叫自南而北,渐渐蔓延开来,一个又一个提着还在滴血的大刀的唐军无情的杀戮着这些毫无反抗的平民百姓,没有一点儿不忍,民族和民族之间的战斗,怜惜和不忍是会要了自己的命。 一个年青的兵士,在面对一个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的孩子的时候,这个平时杀过不少人的士兵发现自己真的下不了手,正准备转身离开,一把尖刀猛然出现在那个小孩手,紧接着飞身扑向他。 “混蛋!”另外一个兵士眼见那名唐军没有察觉到自己背后的情况,连忙飞身撞开那个小孩,抽身一刀结束了小孩子的生命,冲上来,对着那个目瞪口呆的唐军,大声吼道,“混蛋!收起你的善良!收起你的不忍!他们都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要杀死的对象,你以为你假惺惺的不忍会为你赢得荣誉吗?那只会要了你的命!还会连累你的袍泽弟兄,难道你想让你的弟兄们死吗?现在杀光那些可恶的高句丽人!” 说完一个耳光抽在了那名年轻兵士的脸上。 “我”年轻的士兵低下头,完全不在意被眼前的人抽过耳光,他知道,对方也是对的,错的是他,刚才他那一丝不忍之心,险些让他松了xìng命。 “好了,都别说了,将军已经下令,一个不留,还有那么多人要杀呢,得加紧了!”另一个士兵出来对二人说道,随后几人又开始杀戮的任务。 “报!将军,北门也被攻破了,敌人已经杀进来了!”一传令兵飞速跑过来,禀报北门被破的消息。 “报!将军,东门被攻破!”又是一个传令兵跑了过来。 “报!将军,西门被攻破!”还是坏消息。 接二连三城门失陷的消息,让金光殊几乎昏迷过去,看着整个和龙城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喊杀声,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百姓,他知道和龙城已经守不住了。 “我们还有多少人马?”金光殊定了定神,连忙问道。 “回将军,军队没有什么损失,依然有四千多人马,但城的百姓”说到百姓的时候,传令兵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下令!突围!”金光殊咬着牙,连忙下令道。 “可是,将军,城还有三万多百姓啊!”旁边的一个将领连忙反对道,这里有平民百姓,还有他们的亲人也都在这里。 金光殊叹口气,强忍着眼泪,说道:“我们也无能为力啊!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唐人的哪一次进攻不是被我们打了回去?突围!” “你们都不用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将几个争执不下的人全部震住了,这声音浓重的杀气,即使是经过无数大仗的他们也感到心惊肉跳,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舞着一把长枪的唐军将领,如杀神一般无情的收割着自己部下的生命,全身被血液染得通红,犹如从血海走出来的人一样。 一个横扫,几个靠近的高句丽兵便永远的倒下了,苏麟横枪而立,全然不把面前的几千高句丽士兵放在眼。 “苏将军!”尉迟宝庆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人出现在了苏麟的身后。 苏麟对着尉迟宝庆一笑,彼此眼神交流了一下,从对方的眼神当,看到的只有兴奋,他们成功了。 “恶魔!恶魔!”金光殊突然指着苏麟,大声喊道,“你们不是军人,屠杀无辜的百姓算什么军人!你们根本就没有军人的荣耀!” 这个时候高句丽虽然和大唐不暮,但是对大唐化却十分推崇,只要是贵族,人人都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话,金光殊自然也不例外。 苏麟一笑,道:“这是两国之间的战争,没什么残忍不残忍的,自打你们在鸭绿江边用汉家儿郎的首级筑起京观的那一刻起,大唐和高句丽就是不死不休了!现在像个军人一样,我会让你体面的战死在战场上!” 苏麟说完一挥手,道:“杀!” “妈的,拼了!”金光殊看看四面涌上来的唐兵,又看看城墙,咬咬牙,抽出腰间的长剑,喝了一声前来战苏麟。 “哼!死吧!”苏麟大喊着,面对金光殊劈砍下来的长剑,也不闪避,一根长枪如长蛇吐信般直插过去,正金光殊的心窝处,穿体而过。 一招就结局了金光殊,四周围的高句丽士兵全都是一惊,呆立当场。 “降者不杀!”苏麟将长枪自金光殊的身体里抽了出来,往地上一戳,大声喝道。 不过这话传到尉迟宝庆的耳朵里的时候,却一阵迷惑,降者不杀?尉迟宝庆顿时一阵苦笑,他知道自己这个老朋友的毛病又犯了,永远都是一副要不得的慈悲心肠。 一愣神的片刻工夫,身上就被高句丽士兵砍了几道口子,忍着伤痛,尉迟宝庆也学着苏麟的样子一边喊着“降者不杀”的口号,一边继续杀戮着敌人。 有样学样,唐军将士们也喊着“降者不杀”的口号,欢快的砍杀着敌人,搞得高句丽士兵一阵郁闷。 不是说降者不杀吗? 怎么你还杀得那么起劲? 郁闷归郁闷,兵力绝对的悬殊下,加上两个杀神的威胁,不投降那肯定是死,投降了或许会死,虽然都是死,但后者起码还有一丝机会,而且唐人老喜欢用什么以德服人,甚至有可能投降后还把自己给放了。 当第一个高句丽士兵丢下手的武器,跪在地上高声喊着“不要杀我”后,高句丽人终于找到组织了,当即跪成一片。几个不肯投降的,唐军将士可不会客气,一群人涌上去乱刀将死硬分子给剁了,剁完了还有几个回头打量了一下。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老子刚才没砍几刀,你们哪个再站出来让我砍几刀? 那眼神顿时吓得投降的高句丽士兵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用坚定的眼神告诉那些找不到发泄的地方的唐军:我们是很坚决的投降派,不信你看看我的眼睛。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战场上除了唐军外,没有一个站着的活人,那些还没断气的高句丽士兵,被唐兵很好心的补上了几刀,结束了痛苦。 “收掉他们铠甲,只给他们留点遮羞的东西就够了。”苏麟在士兵收缴了高句丽人的武器之后,接着又下令道。 “将军,你不能这么做,收我们的武器是应该的,但是我们的衣物为什么也要收掉,这样冷的天,没有衣物,我们会冻死的,你们唐人不是要以德服人么?”一个将领模样的高句丽人叫道。 “以德报怨?说的不错,但这句话应该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看起来你汉学学的好不行!全都受了!然后扔到城校场里去!派人看着,那些平民也都是一样!” 苏麟说完,带人转身就走,尉迟宝庆见了,连忙上前,道:“苏将军!延辉!你想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可是违抗了大帅的将领!一旦大帅知道,你私纵这些高句丽人,你该怎么结束!” 苏麟闻言,顿时一脸的痛苦,道:“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这些事就留给大帅去决定吧,到时候要治罪的话,我一个人担着!” 尉迟宝庆看着苏麟快步离去,又是一声长叹,对这个朋友,他是真的无奈了,不过看看四周围那些经若寒蝉的高句丽人,他觉得就算是换成自己,他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来人啊!没听到苏将军说吗?收缴了他们的铠甲!全都驱赶到校场去!妈的!你!派人驻守城墙,坏了的城门,也修葺一下!” 苏麟走了,尉迟宝庆只好料理接下来的事情。 这一战,唐军战死的不多,只有攻击南城门的时候,战死了百余人,五千高句丽守军被杀了两千,还有三千人成了俘虏,至于城的百姓,死伤就更多了。 发生在和龙城的这场攻防战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快,只有短短两个时辰,这座囤积着无数粮草辎重的城市便易主,快的谁都没有发觉。 第三十五章 安市之战 城内残敌已渐渐被肃清,所有投降的高句丽军民也尽皆被押赴校场,安顿了一切之后,苏麟紧接着又派人前往泊灼城,扮作高句丽平民模样,潜入城内,准备等杜睿大军到时里应外合。 再说杜睿这边,等苏麟等人离营之后,又在契丹老营驻扎了两rì,便催动大军,进抵安市城下。 天边一抹金sè出现,霞光照亮了天地。 守城的高句丽士兵,惊讶的发现,随着rì光降临,城外突然出现了数之不尽的唐军,已然准备就绪,排出了阵型,随时准备攻城了! “唐人唐人来啦!唐人来啦!”守城的高句丽兵士大惊失sè,连声呼喊。 顿时整个安市城都炸了窝,一阵鸡飞狗跳,消息很快就被送到了泉盖苏那边,泉盖苏也是一惊,此前这几天,双方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今rì唐军突然进兵。 带人上了城墙,朝外面看去,天sè虽然已经大亮,但是风雪过后,大雾弥漫,泉盖苏也看不真切城外究竟有多少唐军。 “将军!要不要出城迎战!”一个副将问道。 泉盖苏闻言,连连摇头道:“不行!如今大雾弥漫,当心了唐人的诡计!传令全军,拒城而守,没有本帅的将令,谁也不许出城!” 众将闻言,顿时全都松了一口气,人的名,树的影,他们虽然没见过杜睿,但是杜睿的名声却早有耳闻,不提杜睿的才名,单单是他西征西域,突袭薛延陀,扫平吐谷浑,灭族契丹,就足够让他们心惊胆颤的了,不用出城对战这么一个煞神,他们正求之不得! 城外的唐军此时已经列好了阵势,只等着杜睿一声令下,便要攻城。 “兄长!何时攻城!”秦束问道,“还是让小弟做前部,量这等小城,小弟定然能一站而下!” 杜睿却摇了摇头,抿着薄薄的唇,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不必让我们的士兵去攻城!安市城虽说比不上长安那等坚城,却也是易守难攻的所在,没道理让将士们白白丢了xìng命,还是用火炮吧!让这些高句丽人也见识见识大唐的神兵利器!” 秦束闻言,同样冷笑道:“也好,这等城池,确实不值当我们大唐的将士出生入死!” 数十门大炮随即被推到了阵前,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开始调试角度,一枚枚炮弹被放进了炮筒之。 “准备试shè!一!二!三!发shè!”秦束随即挥舞令旗,大声下令道。 城头上的高句丽守兵看着大雾之的唐军,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将他们吓得浑身一颤,一些胆小的都摔倒在了城头之上。 “这是什么东西!?” “打雷了!?” 高句丽兵士还在胡思乱想的猜测着,突然有的人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朝着城头飞shè而来,顿时都是惊恐万分,很多人都惊叫起来。 然而,那个黑影最终落在了距离城墙还有二十多步的地方,这还是顺势向前滚动了地结果,城墙上地守卫都是长松了一口气,守军的将领得意洋洋道:“不要担心,那是唐军的投石机,唐军地投石机shè程不够,打不到城墙上!” “真是白痴!”秦束听着,简直要乐起来了。 方才不过是试shè,只发shè了一炮,而且还是没填装火药的实心弹,不过绕是如此,也在城头之下,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 “他们白痴不是最好吗!”杜睿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难道你还希望敌人越强大越好?” 这边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已经记下了刚才地角度,调整了误差,准备好了重新开始发shè。 “点火!发shè!”秦束的令旗不断下挥。 然后,几乎可以说是铺天盖地的炮弹,雨点一般的朝着那不甚坚固的城墙上砸了过来。爆炸声不断响起,一阵阵硝烟,让能见度变得更低了。安市城用粘土混着蛋清夯实的土墙有些摇晃起来,一些薄弱的地方已经出现了龟裂,数十颗炮弹正好打在了城楼上,不知多少来不及躲避的守军被炸成了肉酱。 城楼上顿时充斥着血肉的腥味,红红白白的血液脑浆四溅开来,让人恶心yù呕。 泉盖苏虽然调集了数十万大军来安市城镇守,但是,守军大多还是没有见过血的新兵蛋子,浓重的近乎粘稠的血腥味让一帮幸存者当场呕吐出来,一个个吐得天昏地暗,连绿sè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不过,唐军可不会产生什么怜悯之心,隋朝对高句丽的三次征战离现在还不是那么遥远,不过是一两代人的时间,很多唐军的长辈都是因为那三场战争失去了生命或者留下了不可挽回的损伤,如今的一战,对他们来说,不是像杜睿檄之所说的那样,是为了挽救高句丽人民与水火,很多人是抱着复仇的心理来的,自然是更多的鲜血,才能满足他们复仇的心! 杜睿看着乱成一团的高丽守军,很多人甚至丢下了武器,冲下了城楼,他冷笑一声:“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秦束也没想到战事居然如此顺利,也不禁眯起了眼睛,笑道:“大帅,不如,咱们喊降?” 杜睿淡淡的说道:“不,这是第一战,要让高句丽人明白我大唐的实力!还有” 杜睿说着,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士兵,接着说道:“你没看见将士们的眼神吗?他们还没有杀够呢!高句丽的人太多了,必须要清理一下,而且你觉得泉盖苏是那么容易就会投降的人吗?” 秦束闻言,也是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将士们,正像杜睿所说的那样,每个人的脸上的都带着兴奋,眼神当也充满了仇恨,这个时候要是停止进攻的话,将士们首先就不能答应。 “换火油弹吧!”杜睿挑挑眉头,道,“高句丽的房子大多是草木的,再给他们加点料!” 火油弹是杜睿学生张言硕的最新发明,就是将开花弹改了一下,将里面的火药,碎石,换成了猛火油,这种炮弹虽然在杜睿看来十分简陋,但是放在这个年代,基本上就是杀伤力极大的凝固汽油弹了。 秦束闻言,也是一脸的兴奋,他本身就出身将门之家,十几岁踏入军营,常年在战场上厮杀,骨子里就有嗜血暴虐的因子,见杜睿发出了命令,他自然没有任何迟疑,当即下令。 一个城池即将被摧毁,战争,多么伟大地名词啊,秦束感觉自己的血液几乎要沸腾起来,心升起了杀戮的yù望,不过,他是杜睿的副手,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擅离职守的,自然只好压抑着内心的渴望,身下的骏马感受到了他的心思,同样兴奋的在原地磨着蹄子。 火油弹真正可怕的地方还不止是燃烧起来,那可怕的火焰,而是里面夹杂着的一些挥发xìng的带有轻微毒xìng的物质,吸入过量的话,当即致死,几乎可以说是比较原始的生化武器了,当然,这要燃烧到一定程度才会出现,而且还有时效问题,否则,岂不是敌我不分了! 一颗颗炮弹被发shè而出,轰击在安市城,顿时将那一方天地点缀出了一种残酷的妖艳来,杜睿有些陶醉的看着那瞬间被大火笼罩,冒着黑烟的安市城,感慨起来:“还真是难得的美景!” 秦束也是兴奋不已,道:“这些可够那些高句丽人受的了!但愿泉盖苏也能被一并烧死!” 杜睿看着燃烧着的安市城,有些出神的说道:“瓦罐难免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如果泉盖苏能战死在此处,也算是成全他了,只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将来又会如何!” 秦束道:“兄长如何,小弟不知道,小弟自从军以来,大小战阵也经历不少,杀人无数,恐怕像小弟这样的人是不能善终的!不是有那么句话嘛!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小弟身为大唐军人,可不想老死于床榻之上!如廉颇一般,那是耻辱!” 杜睿闻言,淡淡的说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杀的人更多!” 秦束一愣,忽然笑了起来:“是小弟失言了,兄长定会长命百岁,兄长快看,高句丽人慌了!” “那是自然!”杜睿冷冷的说道,“高句丽这个民族,他们的祖先原本便是草原上的异族,最是欺软怕硬不过!并且,他们已经不是游牧民族了,千年的农耕生活让他们变得安逸,他们的骨子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凶悍的勇气!面对大唐的jīng锐,他们除了惊慌失措,外加一些不入流的yīn谋诡计,他们还能做什么呢?当年,隋炀帝三征高丽,其实除了因为高句丽坚壁清野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国内不安定,导致了最终的失败,如今,大唐并无内忧,圣上贤明,政事清明,人心安定,还有什么能够阻挡大唐的进取呢?” “开疆辟土啊!这是多大的荣耀!”秦束看着前方摇摇yù坠的城池,眼睛都绿了,他看到的不是一座废城,而是大块的土地,还有金光闪闪的功勋呢,或许,回去之后,自己也可以得到一块不错的封地,甚至,也能像杜睿一样受封军功。 秦束是秦琼的次子,爵位自然不可能由他来继承,而且他也不想靠继承,获得爵位,他像要的是,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凭着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杀出一个勋爵来。 杜睿微微一笑:“开疆拓土,我们这一代的人,任重而道远啊!” 而另一边的安市城上,此时已经成了绝望之地。城内四处火起,那些低矮的木屋草房一旦粘着火星,很快就陷入了无法扑灭的大火,那简直是一场噩梦。无数的人连滚带爬的在街上狂奔着,他们发出凄厉绝望的惨叫,身上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空气有烤肉的味道在弥漫,当然,肉是烤焦了的! 那些火对这些高句丽人来说,简直就是魔火,因为无论浇多少水,火就是无法扑灭,甚至,那些火团落到了水里,依然会熊熊燃烧,随着大火,一股淡淡的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在浓重的烟味并不分明,它们飞快地扩散开来,于是,一个又一个人倒下了,在那愈加猛烈的燃烧成为枯骨一具,没有人敢来救他们,他们只怕自己也被那无法扑灭的“魔火”缠上。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副将连滚带爬的到了泉盖苏的身边,大声惨嚎道。 泉盖苏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在后悔方才没有出城迎战,要是那样的话,还能轰轰烈烈的杀上一场,可现在呢?看看士卒兵无战心,莫说是出城作战,此时能让他们安静下来就算不错了。 “撤!”泉盖苏咬着牙,下了决定,“全军撤往泊灼城,这里守不住了!” “差不多了!”杜睿看看城里的反应,点了点头,“让将士们上吧!传令下去,在本帅喊停之前,但凡遇着的高句丽人,一律处死!另外,抓个有身份的过来,本帅要问话!” 火炮停止了发shè,众多兵马呼喝着驾驭着马匹向已经毁掉大半的安市城城墙冲去,手里的长刀闪耀着明亮的刀光。 “杀!”惨烈的喊声想起,整个队伍同时大喊起来,“杀!” 一道汇集了众多唐军杀气的惨烈气息随着队伍如狂cháo一般涌向了安市城,他们穿着jīng巧的甲胄,飞快的登上了城墙,那些已经快失去战斗力的守兵根本无力抵挡,只能引颈就戮。 不过杀了不到两炷香时间,一个狼狈无比的穿着守将服饰的人被几个浑身哆嗦的随从扶了出来,那个守将几乎要哭了出来“天朝大将军,我们投降了!” 杜睿看着那守将,此时须发都已经被火烧光了,狼狈不堪,打量了一阵,道:“泉盖苏那个弑君之人在哪里?” 守将正是泉盖苏的那个儿女亲家,泉盖苏撤退的时候,他走脱不及,被唐军俘虏,此时看着杜睿,他心底里涌起了一股寒意,低下头道:“泉盖苏,逃了!” 第三十六章 坑杀 泉盖苏逃了,这原本就在杜睿的预料之内,在原本的历史上,太宗发兵,东征高句丽,这个泉盖苏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总是能化险为夷,最后居然还落了一个寿终正寝,当然在他死后,高句丽也最终轰然倒地,成了历史的尘埃。 泉盖苏会逃到什么地方去,杜睿也是心知肚明,定然是泊灼城,和龙城那边太靠近北方,而且根据冯照送来的情报,和龙城小,不利防守,泉盖苏想要将唐军阻止在鸭绿江一线,就只能在泊灼城驻防。 “告诉将士们!降者免死!” 杜睿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城内的喊杀声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秦束满身血污的走了过来,对着杜睿一拱手,道:“兄长!高句丽兵士,平民已尽皆被控制住了,总计有兵士万余人,平民四万余人。”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很快战果也被统计了出来,一些高句丽兵士被大火烧得已经灰飞湮灭,不过大概的数字还是有的,此战共歼敌三万余人,加上被俘的万余人,总计五万,也就是说跟随泉盖苏逃走的还有十几万人的样子,对这个战果杜睿还算满意。 “好!传令下去!将高句丽人的兵器收缴,衣甲也尽数拔下来。” “天朝大将军!”那个高句丽守将闻言,大惊道,“您不能这样,这么寒冷的天气,要是脱掉了衣甲的话,人都会冻死的!你们不能这么做,唐人不是一向最讲究要以德服人的吗?” 杜睿闻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那是别人喜欢用以德服人,本帅喜欢的是用武力打得别人来服,你说得对,这么冷的天,你们会很冷,很有可能会被冻死,那好,你们全部都给本帅去城外挖坑,给你们点儿事情做,你们就不会那么冷了,不要想着逃跑,这么冷的天,逃跑就是找死,你们挖好了坑,我会送你们一程的。” “好吧,希望将军能遵守你的诺言,坑挖好后,放我们离开。”那个守将在听到杜睿的话后,仿佛抓到一根稻草的落水之人,只想着快些做完杜睿交代的事情,好让杜睿放自己离开,根本就没注意杜睿的话到底指的是什么。 “秦束!抽调五千人看管他们,让他们挖一个百丈的大坑,再把城里还没被杀掉的平民也给本帅弄去挖坑,两天之内必须挖好,还有,记得防止他们逃跑,最好把他们用绳子绑成一串。” 秦束闻言,心不免一惊,那个高句丽的守将蠢,听不出来杜睿的弦外之音,他却能猜到,小声道:“兄长!这恐怕” 杜睿淡然的一笑,道:“没什么恐怕的,照着我的命令去做,还有,我们的伤员一定要照顾好,用我们自己的战士来照顾,千万不能用高句丽的女人来照顾他们,战死的战士们的尸体一定要收好,天明后,本帅亲自为他们送行。” 此战唐军虽然打得顺畅,但是攻进城里之后,还是有不小的伤亡,毕竟高句丽人是他们的数倍,战事平息下来之后,唐军总共战死了四百余人。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动高句丽的女人,我们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胡来,如果有人不听,依照军法,给本帅杀!”杜睿一边朝安市城里走,一边对身边的秦束下令道。 杜睿虽然恨不得把高句丽也灭族,但是军纪还是要强调的。 秦束见杜睿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劝,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个高句丽守将,带人去传达命令了。 #¥#¥#¥#¥#¥#¥#¥#¥#¥#¥#¥#¥#¥#¥#¥#¥#¥#¥#¥#¥#¥#¥#¥#¥#¥#¥# 当黎明的阳光再一次洒在安市城的时候,这个城市的所有权已经被杜睿完全掌握,此时安市城已经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空气之依然还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在安市城的心处,此时正在举行着一次悲壮的葬礼。 雄雄的烈火,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被火焰化为灰烬,那些人曾经活着的证明,只存在他们的袍泽弟兄的心,经过统计,此战一共战死四百一十二人,曾经活生生的袍泽弟兄,如今变成了一抹飞灰,但他们的功业却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看着燃烧的烈火,所有的唐军将士都开始了解杜睿所说的,活着的人,将要继承死去的袍泽弟兄的尊严和荣誉,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肩上多了一点什么。 “英灵常在!护我华夏!”杜睿说着单膝跪了下来,大喊道,“兄弟!走好!” “兄弟!走好!” 所有活着的唐军将士,就连因为看管着高句丽人,没能到现场的唐军将士也一起喝道,仿佛自己的吼声能为自己的战友打开一扇通往永生的大门。 在存活下来的唐军将士的眼前,那些战死的袍泽弟兄化为飞灰,冉冉升起,飞往高空,最后随风而去,猛烈的火焰再一次剧烈的燃烧起来,仿佛是要用自己最后的燃烧,来告诉自己的战友,我们用我们的生命之火点燃了我们炎黄苗裔辉煌的开端,为了这无上的光荣,我们死而无憾,继承我们遗志的战友,不要难过,不要悲伤,带着我们的期望去让我们炎黄一族的辉煌更加耀眼。 长达两个时辰的送别过程,除了开始时的吼声外,没有一个唐军将士出声,全部凝视着那团火焰,用最尊敬的目光送别那些已经往生的袍泽弟兄们。 几个高句丽人,想要在唐军陷入沉默的时候偷跑,但在这肃穆的气氛之下,他们的动作和眼前庄严的气氛显然完全不符合,一部份离得近的唐军将士立时发现有人想要逃跑。 原本就因为战友罹难,满腔愤恨的唐军将士见状,更是怒不可遏,蜂拥着冲上前去,将那几个准备逃走的高句丽人乱刀分尸,等他们散开之后,地上除了一些肉屑,就只有一大滩血迹了,连人的形状的分辨不清。 周围的高句丽人见到如此场面,哪里还提得起逃跑的念头,只好一个个蜷缩着身子,在寒风瑟瑟发抖,等待着他们未知的命运。 两天后,安市城外出现一个百丈宽,三丈深的大坑。 “天朝将军大人,我们已经完成您交代的事情了,您可以放了我们了吧?”一个被冻得几乎站也站不稳的高句丽人怯怯的问道。 这几天他们高句丽人过的rì子真的不是人过的啊,吃不饱,几乎没有衣服穿,还得不停的干活,稍有迟疑等待来的都不是皮鞭,而是冷冰冰的刀锋,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死人是永远不用起来的,他都已经不记得,这两天的时间里,有多少高句丽人,被唐军发泄杀死了。 杜睿并没有说话,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将其扔进了那个大坑,拍了拍手,仿佛手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而后杜睿就走到了一边,对着秦束道:“开始吧!” 秦束咬了咬牙,突然大声吼道:“送这些高句丽人上路,送他们去见他们死去的族人,把他们全部赶下去!” 秦束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嘶力竭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内心的不安。 “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啊!你们唐人不是最讲仁义的么?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 “你们会有报应的,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你们这群魔鬼的!” “饶命啊!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你们这些没有人xìng的畜生,你们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吗?你们会有报应的!” 咒骂,求饶,哭喊不断的响起,老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女人的,情景凄惨之极,几个不忍对小孩和老人下手的唐军将士迟疑的看着秦束,那些小孩的哭喊让自己想起以前年幼的自己。 “啪!” 几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们双颊同红。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动手?”秦束疯狂的大吼道。 “可是,将军,他们是无辜的!他们都只是百姓!”一个年轻的士兵捂着自己被打得疼痛不已的脸,辩解道,“将军!我下不了手,他们都还只是孩子!小孩子是没有错的,为什么我们要连他们一起杀掉!?” 秦束眼的愤怒消失了,有的只是一份无言的痛苦:“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把那些小孩子也一起杀掉?” “恩!为什么?”年轻的士兵,用力的点点头。 “那是因为一个民族和另一个民族如果发生战争,结局只有两种,一个是一方完全征服另一方,一个是一方完全灭掉另一方,而且,这种战争会持续很久,有可能是几十年,有的是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时间越长,两个民族的仇恨就越深,到那时候,征服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了,只有一方完全消失才有可能结束这场战斗。”秦束咬着牙说道,他的内心也满是痛苦,因为他也不想这么做,但是杜睿的命令他却不能违抗。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我们杀掉这些小孩子有什么关系!?”年轻的士兵依然不解,为什么秦束会跟自己说这些。 “那是因为你的心一旦软了,不忍心杀他们,等他们长大了以后,他们就会拿起他们的刀,砍向我们的孩子,对他们的慈悲,就是对自己孩子的残忍,你明白了?”杜睿给了他一个解释,故意将声音弄得很大,让周围那些士兵都能听见。 “可是,大帅,以前小人在家的时候,听那些老夫子说要以德服人,用圣人的思想来感化敌人,小人虽然不大明白,但小人想来,圣人的话不会有错了吧!”年轻的士兵显得极其固执。 “对我们的同胞,你随便怎么仁,都不会有人说你什么,以德服人也是对的,但那只是对自己的同胞而已,你所说的圣人是我们唐人的圣人,他的意思只有同是唐人对待自己的同胞要仁,我们明白仁的意思,但是敌人不明白,敌人不明白什么是仁,也就不会跟我们讲仁义之类的东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要是还用仁来对待敌人,那我们不就是蠢蛋了吗?”杜睿上前,拍了拍那个年轻士兵的肩膀,“好了,现在去为你的孩子尽一份责任,让他们将来不用再面对这样的仇杀!去执行命令!” “是!”那些原本还不能理解的士兵一听,立时抛开杂乱的念头,一个又一个的将高句丽人驱赶进了大坑,开始填埋起来。 杜睿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他也不想看下去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杀掉那些平民,但是大唐和高句丽之间,传承自前隋的仇恨实在是太深了,根本就化解不开,想要彻底的解决这份仇怨,只有一方全部被清理掉。 杀俘不祥! 杜睿自然也知道杀俘不祥,但是他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历史上的白起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万人,结果给自己赢来了一个屠夫的名号。 但是正是因为白起坑杀了赵国四十万人,才加快了华夏一统。那些被坑杀的赵国人,难道就该死吗? 同样杜睿也知道那些高句丽平民是无辜的,但是他们既然已经被卷进来这场战争之,那就没有什么是真正的无辜了。 杀! 只有用血腥的手段杀下去,才能让高句丽屈服,才能解决这个隐藏在大唐身侧的心腹大患,只有这么一直杀下去,高句丽人才知道什么是恭顺,才能把对大唐的恭顺深深的刻在骨头里。 整个坑杀一直持续了一天一夜才完全收工,杜睿说的那番话也在军传开,开始还有些不忍心的士兵在习惯那些凄惨的哀求后也麻木了,机械的填埋着,另一些人则麻木的砍死那些想要爬出来的高句丽人。 有的高句丽妇女将自己的孩子护在身下,明知到自己的孩子最终还是会死,可是母爱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做为一个母亲也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去拼一次,去尝试一次。而那些实在看不下去的唐军将士遇到这样的情况,往往是用最简单的方法,杀死那些母子,能快些死掉,总比被活埋要好得多。 这些情况被一一汇报到杜睿的耳,杜睿的心也是一阵翻腾,不由得一阵感叹,华夏民族的善良是被儒家思想经过几百年的磨化下刻在骨子里去了,儒家思想,真不知道是该感谢他培养了华夏民族的善良好,还是该指责他磨灭了华夏民族的血xìng好。 那么,自己做的到底是对还是错? 让这样一个善良的民族变的充满血腥究竟好吗? 算了,善良对自己的同胞就好了,这种善良是刻在骨子里的,但是要将自己的同胞教会对外族残忍,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对内团结,对外残忍的民族,才是最可怕,最强大的。 “兄长!都料理干净了!” 秦束禀报了一句,杜睿抬起头看着秦束,见他的双眼有些红肿,突然笑了:“你不忍心?是吗?你的心里在恨我?恨我的残忍?” 秦束很想否认,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那些平民,他们原本是不用死的!但你却还是杀了他们!” 杜睿一笑,道:“当然,他们也许是无辜的,他们或许根本就罪不当死,但是我还是要这么做,而且会一直做下去!那些高句丽人存在本身对大唐就是个威胁,我不能允许这个危险存在,我们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做,我现在杀那些平民,为的就是,当大唐真正走出去的时候,身边不会再有那些跳梁小丑。” “兄长!”秦束大声打断了杜睿的话,看着杜睿的眼睛,满脸悲切忧心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已经杀光了契丹人,如今又要杀光高句丽人,朝那些迂腐之人,会放过你们,他们会给你按上一个屠夫的罪名,就像当年的白起一样!” 杜睿闻言一怔,笑了,他明白了秦束的意思,秦束不止是在责怪他,更是在担心他,担心他的结局:“有些事总归要有人去做,如果我的结局和白起一样,我也认了!秦束!你知道为兄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是谁吗?” “白起?” 杜睿摇了摇头,道:“不!是武悼天王!” “武悼天王!”秦束突然眼睛睁得老大,惊恐的看着杜睿,道,“兄长说的是冉闵!” 杜睿点点头,唐初之时,士人对冉闵的评价并不高,甚至骂他是屠夫,那是因为无论是前隋,还是如今的大唐,虽然他们都以炎黄苗裔正统自居,但皇室的血统都有着鲜卑的血液。 “正是武悼天王,当年要是没有武悼天王的杀胡令!恐怕炎黄苗裔已经断绝了!白起杀人,虽然加快了华夏一统,但杀的总归还是自家同胞,然而武悼天王杀的可是异族!” 第三十七章 继续进军(上) 安市城之战结束,高句丽在鸭绿江以西失去了最重要的一个据点,虽然他们还有南阳,罗津,茂山等城池,但是这些城池分散四方,相互之间很难有所联系,昨rì薛仁贵使人传来了消息,他的人已经潜伏在了三地,只等着杜睿大军赶到。 杜睿在安市城休整了三rì,却没有多做停留,给了秦束一万人,又留下了所有的火炮,便带领大军渡过鸭绿江,直驱泊灼城而去。 朝鲜半岛境内多山地,丘陵,火炮不便携带,杜睿又不想拖累行军速度,也只能将这些火炮留下了。 留给了秦束一万人,杜睿统驭的兵马就只剩下了不到三万人,他却没有丝毫迟疑,度过了鸭绿江之后,便朝着泊灼城扑了过来。 一路上杜睿没有走树林和丘陵等复杂的地形,当年高句丽之所以能三次打退隋炀帝,靠的就是复杂的地形和隋军进行消耗战,在这些地形,高句丽兵有很大的优势,而隋军的骑兵又无法进行冲击,只能沦为高句丽屠杀的对象。 杜睿也知道在这样的地形下,和高句丽展开战斗,是十分不明智的选择,一路上的防御做得如铁桶一般,使得高句丽人想要偷袭捣乱也无从下手,但这样一来,杜睿大军进兵的速度也变得十分缓慢,使得一路上的高句丽人完全有时间撤离,能带走的完全被带走,带不走的也被一把火烧掉,结果一直用了十多rì才抵达泊灼城。 抵达泊灼城后,杜睿并没有下令强攻,而是选择休整,每rì只是派几名将领前去叫阵,直到这夜收到一份飞鸽传书。 苏麟那边得手了,这是冯照传递过来的消息,此外秦束也在薛仁贵的配合下,横扫了高句丽在鸭绿江以西的全部城池,火炮在几次攻城战当,再次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如今他们两人正统帅大军朝着泊灼城赶来,那些火炮则留给了邱志磊,靺鞨人最近也有些不安分了。 还有屈突寿,屈突诠两兄弟,他们带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在冯照的协助之下,成功潜入了高句丽腹地之后,如今已经将高句丽搅得天翻地覆,不时就有消息传到平壤,大意都是某某个村镇又被唐军偷袭了,死了多少人。 杜睿揉了揉太阳穴,思考着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此前杜睿已经下令,让尉迟宝庆率五千人驻守和龙城,苏麟亲帅两万余人直取平壤。 杜睿到这边没有急着攻城,就是为了牵制住泉盖苏,为苏麟和屈突家兄弟的行动打掩护,如今这个掩护也没必要了,泊灼城也该解决了。 可是冯照传来的这个讯息,却打乱了杜睿的部署,原来泉盖苏在逃到泊灼城之后,便向平壤派出了信使,让人来引兵救援。 如今大军已经快到了泊灼城! 不打掉这个援军,攻拔泊灼城定然会更加困难,如今杜睿军又没有火炮,纵然唐军骁勇善战,可攻击一个几十万人镇守的城池,那也一样是自寻死路。 在分析了一番之后,杜睿立刻就做出了调整,让尉迟宝林率军五千,驻扎在原地,以为疑兵,牵制住泉盖苏,他则亲率余下的军马去会一会平壤来的援军。 “少爷!可以出发了!”杜平生打断了杜睿的思考。 杜睿点点头闻言站起身,扯了扯身后的披风,提起长枪就走出了大帐。 宝藏王虽然与泉盖苏不和,但是此次唐军来攻,势如破竹一般,让这个年轻的傀儡王也意识到了危险,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就派出了援军,本次带兵前来的人正是高句丽王族成员,宝藏王的亲兄高宝林。 “将军,翻过前面那座山,我们就能抵达泊灼城外的平原地区了!”高宝林的副将李秀满指着前面的那座山说道。 “唔!天sè不早了,下令,全速前进,天黑前翻过那座山!”高宝林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将军,不可,唐人狡诈,我们不得不防啊!还是先在此处驻扎为好,派探子查探一番后,明rì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得不一切小心啊,万一有唐人埋伏在山上的话,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啊!李秀满闻言急忙劝道。 高宝林想了想,觉得李秀满说得有点儿道理,便点点头,同意他的意见,转身下令全军扎营,并派出探子侦探山上是否有埋伏。 待派出的探子全部回来之后,回禀道,两旁的山上没有埋伏。高宝林和李秀满这才松了一口气,吃了点儿东西后就回帐休息去了。 次rì凌晨,本以为一切都没问题的高句丽兵将也放松了jǐng惕,累了一夜,几个守卫也开始打起瞌睡。 而山上那些茂密的树林之,一个又一个的唐军悄悄的站了起来,不是杜睿等人,是谁? 到这里的时候,杜睿就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埋伏地点,虽说是山,但山势却并不陡峭,一个大斜坡,十分便于纵马奔驰,杜睿当即便下令在山上埋伏。 高宝林派人来侦查的时候,杜睿等人还没有到,等到高宝林的哨探一下山,杜睿便率军进入了埋伏地点,也是天意弄人,让高宝林等人没能发现这里的危险。 趁着天sè昏暗之时,杜睿还遣一万人包抄到了高句丽援军的身后,一直等到天sè大亮。 “陷阱可都弄好了没有?”杜睿问道。 “少爷放心,一个人也别想逃走!”杜平生信心十足的说道。 “好!开始行动!”杜睿说完,提着长枪翻身上马,“大唐将士们!杀!” 一声大吼,杜睿一马当先,领着一万余骑兵冲进高句丽的军营,用长枪挑开寨门,万余人马鱼贯而入。 还没睡醒,正迷迷糊糊的高句丽士兵被铁骑声惊醒,大声吼着“敌袭”,唤醒离自己近的人,可刚刚睡下没多久的他们能有多少战斗力?顿时军营之乱成一片,很多士兵刚刚拿起武器,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就被呼啸而过的骑兵杀死,尸体也被后面的骑兵或者自己的同伴踩烂。 “分为五队,分头行动,一定不能让他们组织起防御!”杜睿一面杀戮着高句丽人,一面指挥着自己的部队,部队很快分成五个部分,在几个校尉的率领下向其他的地方杀去。 “御敌!御敌!”高宝林被惊醒后,连忙穿好衣物,来到战场想要组织防御。 “将军,不行了!敌人太多了,我们的士兵现在乱成了一团!即便反抗也没用啊!”李秀满劝道,“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分成两个部分突围,大人你带五千人马后退,我带领剩下的人向泊灼城方向突围!” 此时天sè昏暗,李秀满也分不清究竟有多少人来袭营,只听得见四处都是喊杀声,也分别不出方向。 “秀满!你”高宝林知道往前突围那是死一生的事情,李秀满这样一说,分明就是将生还的希望留给了他,这让高宝林心感动万分。 李秀满说完就下去准备突围的事情去了,高宝林也带领自己的亲卫不断后退,不过如果他们知道前后都没有路可以走的时候会怎么样。 杀戮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黎明,向泊灼城方向突围的李秀满绝望的发现山上此时到处都是陷阱,根本就过不去,一咬牙,下令用士兵去填。 一个又一个高句丽士兵,用自己的命去填满那些陷阱,后面的唐军还在不断的杀戮着他们,真正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李秀满绝望的发现前面的路上,那些该死的陷阱好象是无穷无尽的,估计冲到最后自己的兵全死光了,也填不满所有的陷阱。 “投降!”李秀满突然放声大吼道,“投降,我们投降!” 双眼之满是不甘和愤怒。 “接受他们的投降,但是要把他们全部绑起来。”杜睿对杜平生吩咐道,自己则带领五千人马去接应包抄的军马,算算时间,此时那个高句丽援军的主帅也应该被带回来了。 果然,杜睿还没带人赶到,就有人就压着高宝林回来复命了。 “把他们全部捆起来!还有,把他们的首领带来见本帅!”杜睿说完便向此前高句丽人扎的营地走去,不用白不用,反正他们也用不了了,杜睿自己拿来用下也没什么,也省下麻烦自己的部下动手了。 一刻钟之后,高宝林和李秀满就被五花大绑的送到杜睿的面前,杜睿没有急着说话,只是看着两人,整个大帐里充满了抑郁的感觉。 “唐狗!要杀要剐随便你!我高宝林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就不配做东明圣太王的子孙!但是你要放了我的部下,我认输,按照你们唐人的规矩” 高宝林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便嘎然而止,一颗人头冲天而起,紧接着鲜血狂喷,一具没了首级的尸体,载到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人们才看清,杜睿正站在高宝林的尸体前,手还提着一把带血的剑。 “真是聒噪!失败者是没有尊严可以讲的!”杜睿冷冷的对杜平生问道,“那些高句丽士兵都绑好了没有?” “绑好了!”杜平生答道。 “全杀了!”杜睿无情的话里根本连一点儿不忍也没有,就象是在说杀死几只蚂蚁一样。 “你不能这么做!你们唐人不是一向”到杜睿的命令,李秀满的脸sè马上就变了,但刚说一半,看到杜睿那冰冷的目光,又咽了回去,他可不想当高宝林第二。 “本帅让你做一件事,做好了,我可以不杀你!你能主动投降,说明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不要有任何妄想,不然的话”杜睿故意不把话说完,让李秀满自己将自己的心理防线摧毁。 “你让我做什么?”李秀满见有了生的希望,连忙说道,深怕自己答应的慢了,让杜睿不满意。 杜睿点了点头,道:“你是奉命前来援救泊灼城的!既然如此,本帅让你带着我的人进城,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李秀满一惊,但是见杜睿的脸sè,越来越不耐烦,赶紧点头道,“是!是!我答应,我答应,但是你也要答应,事成之后,不能杀我!” “好!本帅答应你!你先下去,待会儿跟我们一起出发,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怎么配合我,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我不满意,或者你认为我的兵力不够强攻下泊灼城的话,你就耍耍花样!”杜睿说着,满不在乎的甩甩手,就象是在赶一只苍蝇。 那些投降的高句丽士兵,被屠杀干净了,五万人的援军,一天的时间,便被诛杀殆尽,杜睿等人披着从一些高句丽兵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在李秀满的引领之下,抵达了泊灼城的城下。 杜睿对前面的李秀满打了个眼sè,手也紧紧的握在了枪柄之上,只要这个李秀满稍有异动,立刻让他死于马下。 “城上的是谁?快开门,我是大王派来的李秀满,我要进城!”李秀满对城门上的守卫一阵大喊。 “是李大人!援军到了!”城墙上冒出一个将领来道。 李秀满感觉到杜睿的枪尖,已经抵在了他的腰间,赶紧大声道:“快快开门!” “是李大人没错,开门放行!”那个将领对身边的士兵说道。 见城门洞开,李秀满不敢怠慢,带着杜睿等人就通过了放下来的吊桥。 在队伍最后面的杜平生赶紧悄悄的对身后做了几个手势,黄昏的掩护下,高句丽人没有察觉以前城外的树林,有了不对劲的变化,那些鸟儿好像害怕什么一样,只是盘旋在树林的上空,不敢进树林。 队伍进了城之后,杜睿大喊一声,带着的几千人马立刻朝着那些高句丽士兵扑了过去,守军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没有反击的机会,就被砍倒了一片。 树林之埋伏的大部队,也纵马冲了过来,这时候,早就埋伏在军的唐军也陡然发难,四处放起火来,一时间,泊灼城也陷入了一片火海当,登时打乱起来。 正在府和属下议事的泉盖苏听到外面的喊杀声,顿时大吃一惊,连忙带人跑了出去,此时泊灼城四面八方已经燃起了大火,喊杀声铺天盖地,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杀了进来。 泉盖苏在安市城大败了一场,早就丧了胆,见四周火光冲天,还以为唐军又用了那可怕的火油弹。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泉盖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道:“快!快组织人,将进城的唐军赶出去啊!”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唐军进城之后立时分为若干个小队,在城内制造混乱,原本神经就已经被唐军搞得十分紧张的百姓听到到处都是兵戈杀伐之声,心最后的一丝希望便只有寻求自己的军队的庇护了。 攻城之战难在破城,破城之后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跟在那些四处逃命的百姓身后不断的进行杀戮就可以了,不用担心敌人军队的围攻,因为围攻的军队,阵型会被那些百姓给冲坏,被冲坏了阵脚的军队是没有多大战斗力的,何况面对的唐军这样身经百战的军队。 杜睿指挥着跟在身后的亲兵部队冲上城楼,将城楼上的弓箭手全部干掉,对这些jīng锐之的jīng锐来说,专司远攻的弓箭手在他们冲上城楼后,就等于死人。 高句丽军队被百姓冲的根本无法集结在一处,反观唐军的每一支小部队都好像狼群一样,在城内横冲直撞,到处杀戮,狼是一种团结的动物,他们有着森严的等级,和良好的秩序,而现在这如同狼群一般的唐军同样拥有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军队,却丝毫没有滞留的在城里四方如风一般的刮过,他们过去之后,地上只剩下了成片的尸体。 此时的高句丽士兵郁闷了,如果没有那些乱跑的百姓,自己绝对可以凭借地利的优势,配合着阵型将唐军打退,毕竟他们的人数占优,但是,那些百姓见到他们,立刻就会像苍蝇一样涌了过来,躲在他们的身后,结果好不容易摆好的阵型,被百姓这一冲,就被冲乱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唐军在这个时候又冲了过来举起了屠刀。 李秀满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心五味具全,这惨烈的杀戮,一个又一个倒下去的是自己的同胞啊,能没有一点感觉? 那个浑身是血的杀神,又是如此恐怖,那满身的血,李秀满敢肯定的说,里面没有一滴是他自己的,如此恐怖的人让他兴不起一点儿反抗的念头,他只想活下去,在被俘之后,他的血勇就丢了个一干二净,他只想活下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打开南门,让高句丽人往平壤的方向逃!”杜睿一边杀人,一边还在大声喊着。 本来已经绝望的高句丽人一听,连忙朝着南门跑去,滚滚人流立时涌向南门,就连那些高句丽士兵也被这人流给不自主的带往南门的方向。 第三十八章 继续进兵(下) 泉盖苏刚刚集结起来一部分士卒,准备反击,突然听到杜睿喊了这么一嗓子,顿时就意识到了不妙,果不其然,那些突然得到了生的希望的百姓们,纷纷朝着南门涌了过去。(www.69zw.com) 人xìng的自私和黑暗在这一刻被杜睿的话全部点燃,涌动的人群,只要一个人倒了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几万人踩过之后,就算是神仙也得被踩死,南门内更是如此,挤死的老人和小孩不记其数,那些因为跑慢了而被身后的同胞砍死的更是数不胜数。 高句丽人身后的唐军则犹如驱赶羊群一样,shè杀着那些跑在后面的高句丽人,前面还有活下去的希望,而后面则是一群凶狠的恶魔,高句丽人跑得更快了,两个时辰后,原本几十万百姓在付出三万多的生命后,全部撤离了泊灼城,南门内外更是尸横满地。 泉盖苏在亲兵的保护下,也被人cháo挤出了城,看着片刻之前还属于高句丽的泊灼城如今已然易主,泉盖苏当真气的五内俱焚。 “将军!这这可如何是好!?” 泉盖苏咬着牙,他知道此时即便集结军士,再对泊灼城发动反突击也不成了,局势逆转,方才守的,现在变成了攻,攻守之势逆转,他现在也是无可奈何了。 “撤退!” 泉盖苏不甘心的走了,将鸭绿江边的重镇扔给了大唐,想当年就是在这座城市,打退了隋炀帝的高句丽人志得意满的在鸭绿江边筑起了京观,夸耀武功,如今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城内! “大帅,此次我们共损失了五千余人,三千余人轻伤,千余人重伤,能继续作战的部队,即便是加上还没有赶到的也只剩下了不到三万人。杀死高句丽士兵两万余,俘获高句丽士兵三千余,没有轻伤和重伤,全部死亡,俘获百姓万余人,百姓死亡人数无法统计。”赶来的尉迟宝林向杜睿报备了各个部队送来的伤亡报告。 杜睿闻言,不禁眉头皱得很紧:“怎么会损失这么大?恩?” “大帅,据说战死的军士大多是因为城百姓的抵抗造成的,现在将士们都在情愿,要杀掉俘获的高句丽人。”尉迟宝林回答道。 杜睿闻言,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如果华夏民族像这般懂得反抗,那后世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屈辱和悲剧发生了:“不用了,那些高句丽人本帅还有用。” “是!大帅还有什么吩咐。” “把城里值钱的东西全部缴了,战死,负伤的将士们抚恤从优!传令全军休整一天,后天我们将还有一场恶战。”杜睿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大帅!还有那个李秀满如何处理!”尉迟宝林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杜睿一怔,冷笑一声道:“一个丧胆之人,便饶他一命,挑断他的手脚筋,让他自生自灭吧!” 泊灼城失陷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所有高句丽人心炸开,平壤屏障的泊灼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陷落了,宝藏王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如同心头被大锤子砸过一般。 “泉盖苏究竟在做什么?安市城丢了,泊灼城也丢了,唐人如今可以长驱直入,平壤都暴露在他们的鼻子底下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宝藏王如今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了,虽然一直被当成傀儡,任泉盖苏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毕竟是一国之主,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自打泉盖苏领军出战,抵御唐人的进攻,宝藏王在平壤城,也没安分,对着泉盖苏那一派的大臣,又拉又打,也掌握了一部分权利。 “大王!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泊灼城已失,平壤已无险可守!这该如何是好!” “大王!唯今之计!不若迁都!” “不可!平壤乃国之都城,龙兴之所,历经二十七代君主经营!岂能擅弃!” “不迁都又能如何,如今全**将都被莫离支大人带去抵御唐军了!平壤已经无兵可用!若不迁都,难道要等着唐军来攻不成!” “迁都大为不宜!老夫反对迁都!” 宝藏王看着众大臣吵作一团,也是无可奈何,迁都还是不迁都,他的心里也是犹疑不定,最后还是看向了他最信任的族兄东海君高振荣。 “东海君有何良策!?” 高振荣见宝藏王问到了他的头上,思虑了一番道:“唯今之计,只有和唐人讲和!” “讲和!” 高振荣的话,在王宫之又是引起了一阵sāo乱。 “东海君!如今还如何讲和?那唐军将领四处屠杀我高句丽百姓,分明就是要让我们亡国灭种!” “我不赞同讲和,唐人屠戮我高句丽子民,两国之间仇怨已深,如何还能讲和!” 东海君道:“唐人将军不赞同讲和不打紧,只要他们的皇帝赞同就可以了,到时候唐国皇帝圣旨一到,难道还怕那唐人将军不奉旨不成!” 宝藏王闻言,也是颇为意动,道:“只是我高句丽与大唐如今势同水火,如何才能见着唐国皇帝!” 东海君道:“新罗王金chūn秋与唐国素有往来,不如去求新罗王,只要新罗王肯答应,这事情就好办了!” 宝藏王闻言,顿时大摇其头,道:“这如何能行,高句丽与百济合力攻伐新罗,彼此仇怨也不比唐人差多少,那金chūn秋如何肯帮忙!” 东海君,忙道:“只要许之以利,不怕新罗王不答应,金chūn秋最是贪婪,我们若能将汉江以南的全部领土尽皆割让与他,难道他还不心动吗?” “这”宝藏王这下犹豫了,将汉江以南的全部领土割让,那可是要他的命,一旦真的这么做了,在高句丽的历史上,他可就臭大街了。 众大臣也是不答应,纷纷斥责东海君是卖国之人。 东海君充耳不闻,见宝藏王还在犹豫,忙道:“大王!土地没有了,以后还能打回来!可要是连王都都保不住了,那才是亡国!” 宝藏王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只是若唐皇不肯答应,又该如何!?” 东海君显然心早有盘算,道:“若是唐人还不答应的话,那就只有玉石俱焚了,靺鞨人那边,如今尚且没有联络,可使其攻击唐人后军,百济善德女王处,也可派人联络,共抗唐军,大王再广幕兵勇,坚壁清野,高句丽多山地,丘陵,唐军后勤运转不便,只要时间久了,不能取胜,彼自退!” 宝藏王闻言大喜,道:“好!便依东海君的计较!” 高句丽君臣这边计较已定,一边往新罗,百济,靺鞨派使者,一边招募兵勇御敌,唐军屠城的消息已经在高句丽传扬开来,一时间群起响应。 #¥#¥#¥#¥#¥#¥#¥#¥#¥#¥#¥#¥#¥#¥#¥#¥#¥#¥#¥#¥#¥#¥#¥#¥#¥#¥# 再说杜睿这边,薛仁贵,秦束等人与杜睿合并一处,便继续向南方进军,一路之上,村镇尽皆被唐军分会,高句丽百姓被不断的朝着平壤的方向驱逐。 不几rì便到了平壤之北的最后一座大城新义州,新义州与泊灼城的规模相差不大,但是因为无限可守,也算不得什么屏障。 杜睿兵少,并没有急于进攻,只是每rì在城外sāo扰,结果新义州的高句丽人这几天被唐军弄得苦不堪言。 唐军不断的在城外骂阵,但就是不进攻,还弄了几面大鼓放在城外,每隔一段时间就弄出震天的声响,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刚睡下不久,外面就响起进攻的号角和擂鼓的声音,等高句丽士兵赶到城墙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唐军进攻,连续两个晚上之后,高句丽人以为唐军是是采取sāo扰战术,就不再管城外的唐军,一到晚上,倒头便睡。 可是唐军在第三天晚上却用透石车砸烂了几段城墙,砸死了百多名睡着的高句丽士兵,这下让高句丽人实在摸不找头脑,没办法,只得继续加强防备。 当泊灼城的战报传到新义州守将高道龙那里的时候,高道龙马上要跳了起来,泊灼城一丢,新义州已经孤立无援,要是不突围的话,只能等着被困死,当下就要点齐兵马,和城外的唐军拼命,这几天他可是整天提心吊胆的,觉也没睡好,深怕自己睡着后唐军就攻了进来,不过还是被几个手下给劝了下来。 现在就杀过去? 几天都没休息好的高句丽军够外面的唐军杀吗? 以疲惫之师去对抗外面那些没有人xìng的唐军,溃败是绝对的,高道龙此时也只是说点儿气话而已,要真让他出去,他也是不愿意的,几天都没睡好了,还如何能战。 高道龙也只能下令不再理会城外的唐军,全军休整,明天出城发起进攻,把那些可恶的唐军给打回去。 “大帅,今天晚上我们还要sāo扰他们吗?”尉迟宝林第一个问道。 “不需要了,如今城恐怕也已经知道了泊灼城失陷的消息!决战恐怕就在明rì了!”杜睿不慢不紧的说道。 “兄长!新义州城守军恐怕也在数万之数!我们现在兵力不足!贸然进攻的话,小弟恐怕”薛仁贵不禁有些担心。 杜睿道:“无须如此!高句丽人被我军连rìsāo扰,已然困顿不堪,大战就在明rì!传令下去,今rì好生歇息!明rì定要攻陷新义州!” #¥#¥#¥#¥#¥#¥#¥#¥#¥#¥#¥#¥#¥#¥#¥#¥#¥#¥#¥#¥#¥#¥#¥#¥#¥#¥# 次rì,天刚蒙蒙亮,高道龙便集结了城内三万部队,只是唐军连rì的sāo扰,可不是一夜就能缓过来的,军士们被高道龙驱赶着出了城,一个个还是无jīng打采的模样。 “将士们!在我们城外的就是那些给我们高句丽人带来无数灾难的唐人,之前隋帝犯我国土,都被我们打了回去了!但是,在那三次战争,我们高句丽有多少孩子失去父母,多少老人失去孩子,多少妇女失去丈夫,我们身为高句丽的军人,我们能让这一切再一次发生吗?”高道龙鼓动着士兵们的士气。 “不能!”所有高句丽人闻言,总算jīng神了些许,他们的心都在滴血,虽然隋炀帝的三次征伐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三征高句丽给高句丽人带来的创伤,可不是那么容易遗忘的,如今提起汉人,每个高句丽人心依然都是满腔愤怒。 “好!用我们手的刀给城外的唐人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高句丽人的厉害,让他们不敢在进犯我们高句丽!隋帝无法征服我们,这些唐人也是一样!”高道龙大喊着,让士兵打开城门,呼啸着杀向了城外的唐军大营。 可是,当他们冲到唐军大营之外不到百步的时候,发现唐军依然没有什么动静。这不可能啊,三万多人的冲击,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唐军就没有发觉?高道龙心疑惑,连忙派出几名探子进去看看。 不久之后,探子回来禀报说军营内没有一个人,只在军大帐发现一封信,信上写明是给新义州守将的。 高道龙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将军阁下,几rì来多有打扰,还将军和贵部未能安然睡上一个好觉,杜某心下着实不忍,今特不告而别,好还将军一个好梦。 大唐帝国杜陵郡公,定襄道大总管杜睿。 高道龙看过之后,脸sè黑得如同锅底一般,他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被杜睿调戏了:“给我追!一定不能让他们跑了。” 高道龙怒极之下,立即下令。 “将军,恐防有诈啊!唐军不知多少,此时追击,实数不智啊!”旁边一个斜眼瞟见信内容的将军连忙劝道。 “哼!唐人不可能太多,他们连番大战,纵然取胜,也定然折损不少,如果他们人数多余我们,他们为什么不在前几天晚上就攻城,他们的兵力定然不足,不然就不会悄悄在夜幕之下撤退,不就是怕我们追击吗?不必多疑,立刻追击!”高道龙反驳了那个将领,点兵向北方追去。 离此处三十里外的白头山支脉上,批着铠甲的杜睿正目视着新义州的方向。 “兄长,你说,他们会追过来吗?”秦束问道。 “一定会来的,高句丽人是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见我们示弱的表象,他们怎么会放弃一次报复我们的机会呢?仇恨有时候可以蒙蔽一个人的眼睛和他的判断力,几天都没睡好觉的人,是很容易发怒的,一发怒就会忽略很多东西,比如冷静!”杜睿笑着说道,显然成竹在胸。 “恩,兄长说的不错,不过来了恐怕就回不去了!呵呵,示敌以弱,一战全功,还能将自己的伤亡控制在最底,兄长果然厉害!” “来了!”杜睿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地面一阵轻晃,“你下去准备吧!今rì定要让这些高句丽人有来无回!” 杜睿选择埋伏的这个地方,地势并不十分险峻陡峭,让人不敢相信有人会选择这里做伏击,两边的山坡不高,道路也算是宽敞,十匹马还是可以容纳并行的,但就在这么一个地方,一个所有高句丽人的噩梦正在上演。 高道龙为了加快行军的速度,下令让十人一排,并行通过这片山脉,可就在高句丽部队全部进入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大地正以两种不同的频率震动着,一种自然是他们自己的,另一种的震动伴随的巨响,在他们的耳朵里,无疑是一个青天霹雳。 只见约三四千的火牛自伏牛坡的另一面翻过山坡,向他们呼啸而来,每头牛的牛角上都绑着锋利的匕首,牛尾巴上燃烧着火焰,发狂的火牛可不会理会前面到底有多少人马,那些人有没有能力杀死他们,只是不停的冲着。 此时,太阳也刚好照在伏牛坡上,将所有的火牛都笼罩在他的光芒之下,那些火牛如同一尊尊金光闪闪的雕塑一样恢弘大气,深深的震撼着每一个高句丽士兵,震撼之余便是深深的恐惧。 千牛奔腾的场面已经让他们忘记了思考,在那滚滚的火牛群面前,他们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力。 “完了!” 每一个高句丽将士的心底都冒出同一个词。 如果说,死也可以成为一种艺术的话,那么此刻的高句丽士兵就用他们的生命在勾勒一种壮烈的死亡艺术,飞溅的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着,折shè出金sè的光芒,临死前的惨叫完全被淹没在火牛奔腾时与大地的撞击声。 死不瞑目的高道龙,睁大着眼睛跌落在地上,尸首马上被火牛的铁蹄践踏得不chéng rén型,飞出来的眼珠仍然可以看出他的不甘和愤恨。 不远出另一个山坡上观看着这一切的唐军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了,这是一幅怎样的画面,清晨,阳光,奔牛,鲜血,青sè的草地,一切的一切,和谐的,不和谐的,完全融合在一起,无分你我,交织着他们一生最为壮烈恢弘的画面。 良久,秦束等人才从震撼反应过来,他虽然亲眼见识过火药爆炸的场面,也见过千炮轰击的壮观,但是如今着最原始的火牛阵带给他的震撼,却一点儿也不必火药爆炸的场面要差,甚至更加震慑人心。 杜睿在度过鸭绿江之时,将所有的火炮,火药全都交给了邱志磊,让他对付靺鞨人,如今没了炸药,这火牛阵也算得上是无奈之举了。 “统领全军!剿杀残敌!”杜睿面无表情的下达了命令,显然他并没有放过对手的打算。 “杀!”闻听号令,唐军军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踏在那堆积如山的尸体上,杀向了那些侥幸未死的高句丽士兵。 #¥#¥#¥#¥#¥#¥#¥#¥#¥#¥#¥#¥#¥#¥#¥#¥#¥#¥#¥#¥#¥#¥#¥#¥#¥#¥# 新义州失陷,预示着平壤以北,高句丽人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唐军了,当然除了自泊灼城逃走,不知所踪的泉盖苏所部。 贡献高句丽的当天,杜睿就下达了屠城的命令,高句丽人虽然已经大多都逃向了平壤,但新义州毕竟是一座大城市,百姓也过十万人,杜睿不可能将这些人留下,威胁自己的后方,在将高句丽彻底打服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泊灼城的高句丽人,他之所以不杀,那是因为要将那些人全都驱赶到平壤去,给高句丽王城增添些负担,如今新义州这里的百姓,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杜睿的命令刚一下大,就看见薛仁贵的面sè一阵苍白,杜睿淡淡的一笑,道:“怎的!?你不愿意去执行我的命令!” “兄长!我唉!我下不了手!”薛仁贵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你还记得鲜卑等五族吗?”杜睿站在城楼处,俯瞰整个新义州,眼几乎燃烧着一团烈火。 “当然记得,那是我华夏千古未有之耻。”提到这里薛仁贵想象着那个汉人的生命如蝼蚁一般的年代,脸上也满是狰狞。 “若是高句丽有一天强大了,或者我华夏再一次衰弱了,你认为高句丽会放过我们吗?”杜睿说着转过头,深深的看着薛仁贵等人。 薛仁贵摇了摇头:“高句丽已经没有多少希望了,兄长这次征讨,到现在已经杀了高句丽几乎三十万人,人口已经不足一百五十万,小弟当然知道高句丽是我大唐的心腹大患,但是兄长!你知道新义州有多少人吗?整整十五万人!圣人言:故远人不服,则修德以来之,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用仁爱之道来教化他们?要小弟战场上杀敌,薛讷自然不会多话,但要小弟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小弟实在办不道!” “哼!迂腐!你的仁爱之心怎么不用在自己的同胞身上?圣人?圣人的理论只会将一个国家,甚至一个民族的和平放在一个或几个女人的胸脯上,圣人尚且问礼于老子,但老子的黄老学说造就了什么?是白登之围!这是什么,这是耻辱!儒家的理论于武帝时期开始兴盛,可几百年后我华夏一族讲仁义之说了,我们不好战了,可结果是什么?结果就是五胡乱华,结果就是儒家造就了我华夏亘古未有之奇耻大辱!你现在对高句丽讲仁义,你敢保证高句丽强盛后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五胡之乱吗?为了我炎黄苗裔,华夏一族,我便是做一回万夫所指的屠夫又怎样?你们不去!好!本帅亲自来!”杜睿说完便要下城。 “兄长!等等!你说得对,为了我华夏一族,炎黄苗裔不再有第二个五胡之乱,纵然被万夫所指又有何妨?小弟愿往!” 杜睿一笑,点点头道:“好!传我将令,屠城,一个不留!” “是!”薛仁贵狠下心肠,同其他人一同躬身领命。 杜睿看着几人,他很清楚,回到原之后,屠夫之类的骂名是少不了的,可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古代白起,赫赫杀神之名,响彻整个华的历史,人人都骂他坑杀赵军四十万,那些人们引经据典,上窜下跳,直骂得他体无完肤,但白起所做的一切,却是将华夏一族的损失降到最底,不杀了那四十万赵军,战国将延续不知道多少时间,死去的人将不止四十万,以杀止杀,白起,无愧于天地。 如今死在他手上的外族早就超过了百万,论凶名,天下已无人可于杜睿比肩,等待他的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三rì后,杜睿大军与屈突兄弟,苏麟等人汇合,进抵平壤。 “少爷!”冯照恭敬的向杜睿行了一礼,满面风霜。 杜睿见着冯照,道:“如何?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初了平壤外,其他的城市都基本上被我们的人控制了一到两门,只要大军赶到,即刻就能攻取!”冯照颇有些惭愧的说道,这还是他第一次没能完成杜睿交给的任务。 “算了,平壤乃是高句丽的首府,你们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已经超出本帅的预料了,不必内疚!”杜睿平淡的声音带有几分赞许,“泉盖苏现在在什么地方?” 冯照道:“泉盖苏自离了泊灼城,便去了和龙城,被尉迟宝庆将军拒城而守,率攻不下,如今恐怕也已经往平壤方向赶来!” 杜睿闻言,心盘算了一阵,道:“可还有其他的消息!” 冯照忙道:“靺鞨人出兵了,但却被邱将军三战,杀得大败,已然不成气候了,百济方面被张大人攻克了卑沙城,无力出兵救援高句丽,倒是新罗最近有些异动,打着协同作战的旗号,占据了高句丽汉江以南的不少城池!” 杜睿闻言,当即就猜到了新罗反常举动代表的意义,恐怕那个金chūn秋也已经与高句丽达成了某项协议了。 果不其然,长安方向便传来了消息,新罗协同高句丽使臣,到长安面见太宗请求讲和,两家罢兵。 如今杜睿接二连三的屠杀,也已经传遍了长安,那些士大夫自然群起而公,将杜睿都说成了十恶不赦的杀人魔王。 太宗对此也是一筹莫展,诛灭契丹是他亲自下达的命令,但是对高句丽,他可没有这样的旨意,如今杜睿在高句丽大开杀戒,太宗也是一筹莫展,对那些大臣们的攻讦,太宗也只能极力压着。 不过如今高句丽请求讲和,太宗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如今高句丽战事对大唐颇为有利,如何能前功尽弃,当年隋炀帝就是因为好大喜功,为了搏一个面子,居然在第三次征伐高句丽的时候,接受了高句丽的请降,半途而废。 只是如今新罗求情,太宗也是无可奈何,面对那些大臣的讲和请愿,太宗也只能一拖再拖,希望杜睿能解决这个麻烦。 杜睿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非但没有像太宗那般仇怨,反而大喜过望,他正在琢磨着怎么才能将朝鲜半岛这个小三国一举扫平,没想到新罗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在原本的历史之,高宗李治在剿灭了高句丽和百济之后,就是因为控制不利,结果被新罗这个背信弃义的小国,逐步餐食,最终让朝鲜半岛永远的脱离了华夏的控制。 杜睿可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麻烦,既然来了,就要一劳永逸! 此前杜睿发布的那道檄上可是写的明白,大唐兴兵讨伐高句丽,其一个原因就是高句丽勾结百济侵犯新罗,大唐算得上是给新罗撑腰来的,如今新罗居然和高句丽纠缠在了一起,这不是背信弃义,还能是什么? 大喜之下,杜睿当即挥笔便又写了一道檄,将新罗国王一通臭骂,骂其见利忘义,无情无义,背信弃义,反正不讲道义的各种成语全都用在了新罗国王的身上,最后针对他这种不道义的行为,杜睿以定襄道大总管的身份,宣布大唐帝国将代天而罚,严厉的惩治一下新罗国王这个王八蛋。 檄一发,顿时天下哗然,就连太宗都没想到杜睿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不单单在高句丽境内大开杀戒,如今居然还将矛头指向了与大唐过从甚密的新罗。 新罗王金chūn秋闻听此言,不禁大吃一惊,原本只是贪图高句丽许诺的汉江以南领土,如今居然因此得罪了大唐,特别是杜睿那个杀神。 自打杜睿挥兵攻入朝鲜半岛,几乎都起到了小儿止啼的地步,如今杜睿居然将苗头对准了新罗,金chūn秋岂能不惊。 急急忙忙的再向长安派出使者,但是此时陆路已经被杜睿全部截断,海路又有张亮的大军阻路,根本就走不出去,金chūn秋也是徒呼奈何,只能派人前往杜睿大营请罪。 杜睿大营之内,新罗使者扶余赐跪拜于地,杜睿不言语,他也不敢起来,杜睿凶名响彻整个朝鲜半岛,扶余赐怎么都不会想到,如此一个俊秀的人,怎能那般心狠手辣,连屠百万人。 好半晌,杜睿才道:“那背信弃义的新罗王金chūn秋命你前来有何要事?” 扶余赐身子猛的一颤,却也不敢反驳,生怕杜睿一怒杀人,忙道:“敝国王上命下官前来,乃是为了两国消除误会,重修盟好。” “重修盟好!”杜睿冷笑着,将新罗王金chūn秋所写国书,投之于地,道,“你王背信弃义,岂有信义可言,我天朝此番征讨高句丽一来为报多年积怨,二来便是为你新罗主张正义,而你王却置天理大道于不顾,私下与高句丽相互勾结,意图使本帅此番进兵劳而无功,似尔这等无义之国,还有何盟好可修,还不与本帅滚出去,告诉你王,引颈待戮。” 杜睿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大唐此番兴天兵,对高句丽大加征伐,就是来替你新罗撑腰来的,结果你不但不感恩戴德,还和高句丽联起手来,耍yīn招,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扶余赐闻言,心下惶惶,忙道:“将军息怒,我家大王也是被小人蒙蔽,一时失察,冒犯了天朝威严,如今也是悔不当初,还望将军看在新罗多年以来,诚信侍奉天朝的份上,转奉于大唐皇帝陛下驾前,多加宽宥!” 朝鲜半岛三国之,新罗的实力最弱,国土面积最小,也难怪新罗王金chūn秋因那汉江以南的领土所诱惑。 杜睿闻言,心一阵冷笑,他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可以一举将朝鲜半岛扫平,莫说是当初新罗像个儿子孝顺亲爹一样的孝顺大唐,就是再怎么卑躬屈膝,他也不可能放过对方了。 “不必多言!我大唐皇帝陛下授本帅临机决断之权,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新罗背信弃义,本帅自当代我家圣上兴师讨伐!”杜睿说完,接着道,“来人!将这新罗使臣,轰出去。” 扶余赐还要再言,杜睿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挥手就将其赶出大营,扶余赐无法,只好返回新罗,见着金chūn秋,将杜睿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金chūn秋闻言,也是胆战心惊,道:“久闻此番唐军统帅乃是饱学之人,怎的如此蛮横,为今之计,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金chūn秋也是登基不久,威信未立,再加上新罗朝大多尸位素餐之人,哪里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突然一人道:“大王!如今唐人既然如此无礼,不如联合高句丽,百济,共抗唐军,保我疆土!” 金chūn秋闻言,也觉得有理,既然如今大唐都已经堵死了他的回头路,他也只能和高句丽,百济一起和大唐作对了。 敌人多了一个新罗,对杜睿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他现在手的兵将虽然不多,但总归还有五万多人,而且又是大唐的jīng锐之师,对付已经丧胆的高句丽人,加上根本就没被他放在眼里的新罗百济,倒也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张亮的水军助阵,此番定要收取朝鲜半岛,永绝后患。 杜睿兵围平壤两月有余,派出去的秦束,苏麟两人也将高句丽境内的各个城池扫荡干净,如今除了平壤城内之外,就还只剩下了不知所踪的泉盖苏了。 百济,新罗的援军如今都被张亮的水军压制在了汉江以南,根本就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在将周围的城镇都扫荡干净之后,杜睿也决定要对平壤发动进攻了。 平壤城下,唐军将士已然列好阵势,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肃穆,杜睿纵马行于阵前,回头看着众将士大声道:“将士们!今rì便是我们扫平高句丽的最后一战,我们面前的敌人比我们的人数要多,而且他们还有坚城可以依仗,你们很有可能将会牺牲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你们所有人都不需要担心,你们有家人的,战后将会领到一大奖赏,那些钱足够你们的家人过上富裕的rì子,战死的,本帅也将把你们的父母当成本帅的父母一样恩养,你们的子女,本帅也将当成我的子女抚养chéng rén,若是本帅不幸战死的话,只求活下来的弟兄能让我魂归故里!来人!把人都带上来!” 秦束闻令,命人将一队队的高句丽人尽皆带到了阵前,看人数足有数万之众,一个个朋友垢面,鬓发蓬松,狼狈不堪。 “传令!杀!” 一个杀字,顿时又数百颗人头飞滚而出,尸体扑倒在地,紧跟着又有一队高句丽人被带到了阵前,又是一阵砍杀。 这些高句丽人都是这些天,杜睿命人捉拿回来的,他们见唐军居然又要大开杀戒,顿时一阵大乱,哭嚎声,求饶声,此起彼伏。 杜睿可不会杀杀的去攻城,他就是要用这些人的死去激怒城的高句丽守军,将其引出来,只有打野战,唐军的胜算才更大。 一个个的高句丽俘虏被压了出来,就在平壤城外,所有高句丽士兵的面前被杀掉,看得城楼上的高句丽士兵嗔目yù裂,双手因为用力过度流出鲜血而不自知。 “来人!所有人都跟我冲出去!杀光那些天杀的唐人!”闻讯赶来的宝藏王见状也是怒火满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陈敏被人杀掉,如何能不愤怒! “杀光他们!”早已经被眼前的屠杀刺激到无法忍受的高句丽士兵完全被怒火焚烧掉了理智,一个个疯狂的大喊道。 杜睿看着城楼上的一切,不禁一阵冷笑。 “将士们!胜利就在眼前,只要我们打赢这一战,我们的名字将永垂史册,我们的敌人比我们要多,告诉本帅,你们怕不怕!?”杜睿大声问着身后的士兵。 “不怕!” 此时的唐军将士心完全抛弃了所谓的害怕和恐惧,看着将会与他们同生死的大帅,升起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情。 平壤的吊桥被放了下来,大战一触即发。 第三十九章 血战七宝山 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突然冯照骑快马奔来,急道:“少爷!我军后方出现大量高句丽军!眼看这就要到七宝山了!” “什么?”杜睿闻言大惊,忙道,“可看清了,打的是谁的旗号,有多少人马?” 冯照满脸的悔恨,道:“旗号是泉盖苏的,看起军势,至少有七万余人!少爷!皆是小人的错,小人误了少爷!” 泉盖苏! 不理会冯照的自责,杜睿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落进了泉盖苏的圈套之,此前他兵围平壤,泉盖苏出现了一下,又突然消失,接着杜睿派兵四处攻城略地,泉盖苏也隐忍不发,现在看来为的就是现在。 他们这是打算等杜睿收缩兵力,然后内外夹攻,一举全歼啊! 此前泉盖苏无能的表现,让杜睿过去轻视这个高句丽历史上著名的枭雄了,如今看起来这个泉盖苏不但不是个无能之辈,反而相当可怕! “兄长!如何是好!?”苏麟急道。 杜睿看着平壤城的高句丽军正发了疯一样的涌出来,单单看那些士卒奔跑之时的脚步动作,杜睿就能看得出来,这些军队不过都是临时招募的平民,根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但是泉盖苏所带领的可不是好相与的,那可是高句丽的jīng兵啊! “选七千敢死之士,随本帅前往七宝山,阻击泉盖苏!” “什么?”苏麟闻言,大惊失sè,忙道,“兄长!万万不可!兄长身为三军主帅,岂能轻易涉险,还是小弟去吧!” “对啊!兄长!小弟愿往!”秦束也跟着劝阻道。 杜睿摆了摆手,道:“如此危局,皆是因为本帅疏忽所致,苏麟听令!” “末将在!” “本帅命你在此攻击平壤,务必毕其功于一役!” “兄长”苏麟还想再劝,但是看着杜睿冷冰冰的眼神,还是咬着牙,道,“末将领命!” 杜睿一笑,道:“延辉!此处就靠你了!薛讷!随本帅走!” 杜睿说完,纵马就朝着军阵后方的七宝山方向冲去,薛讷,杜平生,冯照紧随其后,七千人马也分流出来,人人争先恐后,跟随着杜睿。 苏麟见状,一双虎目几乎流出泪来,大喊了一声:“将士们!杀!杀光眼前这些该死的高句丽人,我们再去援救大帅!杀啊!” 泉盖苏处。 “莫离支大人,只要翻过前面的七宝山,就能到平壤城下了,到时候内外夹攻,那些唐人一个都别想逃!大人真是神机妙算!” 泉盖苏的身边,一个高句丽将军满脸笑意的拍着马屁,泉盖苏满脸yīn霾的一笑,道:“唐人在我高句丽作恶多端,这一次就要和他们好好的清算一番了,传令下去,加快行军!” 泉盖苏引领的大军发了疯一样的扑向了七宝山,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当高句丽的前军,冲上山的时候,顿时被一阵箭雨shè了下来。 “大人!大事不好!唐人在七宝山已经有了准备!” 泉盖苏面sèyīn沉,推开来报信的人,朝山上看去,正好看到杜睿立在山头。 这座七宝山就是平壤最后的一道屏障了,只是山上光秃秃的,都没什么遮蔽,方才的一阵箭雨,已经将唐军的位置完全暴露了。 副将也看到了杜睿,顿时大喜道:“将军,那个人就是唐人的主帅,只要活捉他,那他人也就不战自溃了!” 泉盖苏道:“活捉!你未免太小看他了!这个人可是唐人青年一辈之的翘楚!” “大人,你未免太过多滤了.在我高句丽数万大军面前,就算他是神仙,我高句丽儿郎也能将他活捉,捉住他,我们就可以要挟唐人的皇帝,让他们收兵,听说这个唐军将领还是唐人皇帝的女婿,只要抓住他,就由不得他们的皇帝答应不答应了,那些唐人绝对会有所顾及。况且大人请看,唐人在山上的部队并不多,七宝山上,没有树木遮挡,虽然他们居高临下,但是我大军强攻的话,也并非没有胜算!” 泉盖苏一笑,目光灼灼的转头盯着长安的方向:“好!只要给我五年,五年之后,我将纵马原,将唐人欠我们的全部讨回来。” 高句丽大军已经准备要强攻了,山上的杜睿看的非常清楚,因为他的疏忽,使唐军陷入了危险的境地,这是他的错误,这一场大战,恐怕很有可能局势,进入高句丽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了。 “将士们!高句丽人要上来了,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七千人一起发出了怒吼。 杜睿一笑,道:“好!今天就让我们告诉这个高句丽人,什么叫做大唐男儿!他们想要通过七宝山,就要将xìng命留下来!” 山下的高句丽人发了一声喊,突然发起了冲锋,七宝山地势算不上陡峭,虽然高句丽人的骑兵上不了阵,然铺天盖地的敌兵杀来,还是让杜睿频频皱眉。 “杀!” “高句丽蛮贼!大爷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来啊!” “杀光他们!” 唐军将士们大喊着,跟随已经冲过去的杜睿,与杀过来的高句丽军撞在一起。 由于泉盖苏要求活捉杜睿,高句丽士兵也就收起长弓,抽出弯刀,与唐军战成一团。 一个唐军刀手刚砍死了三个高句丽士兵,突然感到背上一痛,被一个高句丽士兵砍出老长一道口子,连忙往旁边一滚,躲过下一刀,提起一个不知道是敌人还是自己人的尸体扔了过去,自己也随在飞出去的尸体后面冲了过去,栖身上前,将刚刚躲过飞来的尸体的高句丽士兵的头砍了下来。 又砍下几个高句丽士兵的头后,他感觉到一阵眩晕。摇晃了几下,提起最后一口气,死死的抱住两个高句丽士兵,任由他们怎样砍自己,就是不松手,对旁边的一个唐军兄弟艰难的说道:“兄弟!帮个忙,我不想死在这些蛮贼的手上,你把我们一起杀了吧!” “兄弟!走好!” 谁说军人没有眼泪,连环两刀之后,两颗高句丽士兵的头颅高高飞了出去,又是一刀,捅进了那名刀手的心脏。 “谢了来生,还和你做兄弟!”说完便永远倒了下去。 如同这名刀手这样的事,不断在这小小的七宝山上演,什么叫炎黄子孙?什么叫华夏儿郎?那些死也抱住敌人的唐军,那些即便失去了双手,却依然用嘴咬断敌人的脖子的唐军,那些只愿意死在自己战友手的唐军用他们的生命在诠释着这一切。 不屈的忠魂,顽强的意志,高傲的xìng格,在这七宝山上如火焰一般燃烧,绽放,倒下的是他们的**,留下的,是更加疯狂的反击。 高句丽士兵被眼前这些只能算是人形的怪物震惊了,他们还是人么?他们是侵略的人,还是我们是侵略者?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斗志比我们这些要为同胞复仇的人还要疯狂? 但是,华夏一族的魂有岂能是高句丽这等外族所能了解的?任他几千年过去,没有华夏血脉的人,是不可能明白华夏明的jīng髓所在。 杜睿也在疯狂的杀戮着,他的长枪使得不顺手,都被他扔到了一旁,将腰间的宝剑当作了战刀一样,不停的劈砍,不多时,倒毙在他身边的高句丽人几乎都快要将他给掩埋了。 再看看四周围的唐军将士,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有超过两千唐军将士倒下了,要不是七宝山的地势总算还能依仗,恐怕此时唐军就已经被高句丽的人海战术给掩埋了,可绕是如此,每名唐军将士身边还是围着四五名高句丽人在攻击。 “杀啊!四爷不能让他们过去!杀啊!”杜睿大喊着,又冲向了下一个目标。 剩下的唐军将士也一起吼了起来.几个本来濒临死亡的唐军回光返照一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爬了起来,扑倒一个身边的高句丽士兵,咬断其脖子.在敌人彻底死亡后,含笑而去。 杜睿奋力冲到了最前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如山岳一般挺拔的身躯,让他身后的唐军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只要有大帅在,那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对手。 坚持下去! 所有的唐军抱定信念,呐喊着将已经冲到了半山腰的高句丽人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杜睿机械的挥动着宝剑,不断的打退高句丽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体力消耗急剧增大,他终究还是个人,虽然天赋异禀,然总归也有体力耗光的时候,此时完全就是在硬撑,死撑,豆大的汉珠不断顺着脸夹流下来,手的宝剑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杜睿已经到了极限。 “兄长,你先下去休息下吧!这里交给小弟!”薛仁贵带着几个将士砍翻几个高句丽士兵后,逐渐向杜睿靠拢过来。 杜睿也不是什么自大的人,对于战友,他有着无比的信任,再次带走几个高句丽士兵的生命后退了下来。 退下来的杜睿等稍稍冷静下来之后,才知道唐军将士是用怎样疯狂的信念在战斗着,本来带得就不多的水,早就被用光了,消耗的体力只能通过一点点的干粮来补充,战士们有的已经干裂得喉咙里流出血来。 这样剧烈的生死搏斗,体能的消耗是十分惊人的,别说那些普通的士兵了,就连他自己,此时也是口干舌燥,伸出舌头,湿润下嘴唇,吃了几口干粮,艰难的咽下后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而高句丽那边则与他们完全相反,有充足的水可以饮用,再加上人数众多,死了几千人对高句丽数万大军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泉盖苏坚信,这样下去,他们一定能将杜睿拿下。 “大人,都是汉人,怎的隋朝变成了现在的唐国,这些汉人就变得怎么不怕死了呢?”一开始就主张活捉杜睿的那名高句丽将军,此时也对眼前的这只军队那疯狂的战斗jīng神所震动。 泉盖苏也在看着山上那些疯狂的唐军,心不断的想象着,如果自己带领这样一只军队的话,蹋平长安,兵进原,让高句丽凌驾各国之上的梦想,也许就不单单只是个梦想了。 杜睿只是休息了片刻,便再次挥动宝剑,冲了上去,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唐军将士,杜睿知道,不能在这个硬拼下去了,要是再这么打下去的话,这点儿阻击部队恐怕就全都拼光了。 唐军将士依然在疯狂的杀戮着,在用自己的生命捍卫着大唐的尊严,刀砍断了,就用拳头,手断了,就用牙咬。 壮志饥餐俘虏肉,笑谈渴饮高句丽血! 何等的壮烈!千百年来炎黄一族何时真的做到过?但这七宝山上,这群以七千之数对抗高句丽数万大军的唐军将士做到了,其几多辛酸,几多无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却没一个人有半句怨言。 高句丽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都被这群饮着高句丽人的血的铁血儿郎给打了回去,面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死亡,却没一个人有过害怕。 到底打退了高句丽人多少次进攻,杜睿不知道,他身边的战士也不知道,原本七千人,现在只有两千余人,七宝山的一侧斜坡上的尸体堆积如山,里面有唐军的,但更多的是高句丽人,每一个死去的唐军将士手都至少有数个高句丽人的xìng命。 泉盖苏也被震惊了,短短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十倍的兵力,围攻一座无险可守的小山,居然都没能攻下,还损失了两万多人,山上的对手,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他们难道是打不垮的吗? “大人!实在不行就绕道吧!平壤那边危如累卵,再不去救援的话,恐怕连王城都保不住了!” 方才还在叫嚣着要生擒杜睿的那个高句丽将军,此时也感到了胆怯,他们要面对的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那简直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而是一群杀戮机器。 泉盖苏咬着牙,用力的摇了摇头,道:“不!不行!现在不能退,一旦退了就是前功尽弃,就算是保住了王城,可是一旦唐人增兵的话,我们还是一样会输,现在能够扭转这场大战的关键就在山上,必须抓住他!” 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泉盖苏依然相信,再过一会儿,那些魔鬼就会全部被消灭,再过一会儿就好,再过一会儿就好,可是这噩梦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清醒过来,那些该死的魔鬼为什么这么疯狂。 当刀砍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为什么他们给自己的感觉是那一刀不是砍在他们身上一样! 高句丽人不知道此时唐军将士心所想,那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等生与死的考验,以往每次打不过的时候,他们都是投降了事,就好像投降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是耻辱一样,可是对唐军将士来说,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了,投降在他们眼,是一个军人毕生最大的耻辱,因此他们宁愿战死,当人到了这样的境地后,生与死都已经不在考虑的范围之类,与其有力气去叫疼,还不如将这力气花在杀敌的身上,即使到了现在,他们也没有放弃过活下去的希望,只是这活下去的人是不是自己就无所谓了。 所有战死的唐军将士在倒下的最后一刻,他们心唯一的念头就是,大帅会将我们带回大唐,生做大唐人,死为大唐鬼。 炎黄一族是恋家的,其他民族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如此恋家,但唐人自己知道,家,对于他们来说,那是一剪不断的眷恋,一种埋在灵魂的依恋,炎黄子孙,游历四方之后,最终都会回到自己的家乡,大雁南飞,狐死首丘,故土,是每个游离在外的唐人魂牵梦萦的地方。 天sè渐黑,七宝山依然在唐军的手里,泉盖苏也有些急了,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的话,一旦围攻平壤的唐军来援的话,他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大人!不能再继续进攻了,如今天sè已黑,进攻的话,对我们非常不利啊!” “不行!不能撤退!进攻!继续进攻!”泉盖苏红着一双眼睛,疯狂的大吼着。 可是紧跟着而来的,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将泉盖苏疯狂的命令给打断了。 苏麟的援军总算是到了。 杜睿看着从自己身边,冲杀出去的唐军将士,突然感觉身体里的全部能量都被耗光了一样,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 “兄长!援军!援军到了!” 杜睿笑着吐了一口气,躺在了地上,喃喃自语道:“是啊!到了!总算是到了!” “撤退!” 泉盖苏不甘心的喊了一声,唐人的援军已经到了,现在看来,抓杜睿已经是不现实的了,与其如此,还不如减少伤亡,撤离这里为好。 本来就已经失去战斗意志的高句丽人听到撤退的命令,马上就退了下来,这里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恶魔的疯狂在高句丽人心烙下了深刻的印记。 仅凭这一战,杜睿等人就在高句丽人心种下了畏惧的种子,无论成败,高句丽人在今后的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内都不可能走出心灵的yīn影。 “兄长!该如何做,是继续追击!还是”薛仁贵问了一句。 杜睿躺在地上,道:“传令给苏麟,继续追击,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泉盖苏逃了!” 高句丽人撤退的过于匆忙,大批的战马都被遗留在了原地,这下反倒是便宜了苏麟的追击部队,唐军将士纷纷上马,朝着高句丽人撤退的方向,疯狂的追了过去,七宝山的惨状,他们都看在眼里,现在他们要为自己的袍泽弟兄报仇。 结果就是高句丽人刚从一个噩梦惊醒过来,却发现另一个噩梦又降临在他们的头上,两只脚永远都是跑不过战马的,很快高句丽人就被苏麟的追击部队咬住了。 苏麟持枪,一马当先杀进高句丽军,秦束都也不甘落后,手金蛟锏每一次轰击都会将面前高句丽人砸的骨断筋折。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唐军将士,此时也被袍泽弟兄们的死,激起了血腥,一个个仿佛杀神降世一般,但凡撞上来的高句丽人,都是一刀之后,砍成两半,随后的铁骑则将他们的尸体践踏成一堆肉泥,其场景之惨烈让高句丽人几乎要呕吐出肠子来,可是唐军将士仿佛对这一切都没有知觉一样,杀戮,践踏,再杀戮,再践踏,循环往复,一次又一次用最为血腥的方式攻击高句丽人心里最脆弱的神经。 一个高句丽士兵开始呕吐起来,因为一条被践踏的时候飞了起来的肠子挂在了他的身上还没等他呕吐出来,一把弯刀就结果了他的生命,让他步上了那些被唐军将士杀死的高句丽士兵的后尘,即使是死,也不让他们得到完整的尸体。 泉盖苏看着仿佛一把利剑一般,在高句丽军不断来回冲杀的唐军骑兵,也不禁肝胆皆裂:“快!快!尽量把他们分开,不能让他们合兵在一起!” 接到命令的高句丽人开始尝试将唐军分割,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些唐军骑兵就象是粘在一起似的,无论他们怎样冲击,根本就不可能将他们分割,唐军将士也根本不在乎高句丽人的冲杀有多么猛烈,也不在意在高句丽人的冲击下死了多少袍泽弟兄,前面的人死了,后面的人马上进行填补空位,而等待高句丽人的,就是更加恐怖的反击。 高句丽人越来越绝望,每一个唐军将士的死亡换来的就是几十个,甚至上百个高句丽人被践踏成肉泥,随着时间的拉长,高句丽人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识,只等着那些弯刀带走自己的生命,等待自己也被践踏成肉泥。 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反抗也起不到任何效果! “大人,快逃吧!将士们已经没有斗志了,那群唐人根本就不是我们可以打败的!”一个将领对泉盖苏哀求道,他不想死,这样的情况下,谁都可以看出来,如果继续战斗下去,自己的死亡只是早晚的事。 “撤退?我们还能撤到哪里去?看看那些唐人,我们还能跑得掉吗?”泉盖苏无奈的叹了口气,突出了一个词,“投降吧!” 投降? 泉盖苏居然说要投降? 将领惊愕了,当年面对隋炀帝的入侵,泉盖苏在无论怎样的情况下,都没有说过投降,这一次,居然说投降? “大人,你说的是,投降!?”将领希望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确定的问道。 “是投降,只有活下去,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有活下去,高句丽才有希望!终有一天,我会将唐人欠我们的,百倍偿还给他们!” “大人,你” “走吧!告诉唐人,我们投降了!”泉盖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都要吐出血来。 战场上的杀戮还在继续,泉盖苏下了马,走到了苏麟的面前,挥舞着双臂,大声喊道:“住手!都住手!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啦!不要再杀了,不要再杀了!”泉盖苏一边走,一边高声呼喊,喊了几声之后,终于忍不住吐出几口鲜血,人也跪在了地上,即便是面对高句丽的国主,也没有下跪过的泉盖苏,居然跪下了。 高句丽人住手了,可是那些没有接到苏麟的命令的唐军将士依然在挥刀屠戮着已经放下武器的高句丽人。 “求求你!给我们高句丽人留一条路吧!”见苏麟不为所动,泉盖苏一便大喊,一边不住的磕头。 “停!”苏麟举着长枪,喝止了正在忘情杀戮的部下,纵马走到泉盖苏的面前,看着跪在地上的泉盖苏。 “你就是泉盖苏!?”苏麟问道。 泉盖苏连忙答道:“正是罪人泉盖苏!” “你们要投降!?” “是!我高句丽愿意臣服大唐,永世为大唐藩属,年年进贡,岁岁称臣!”泉盖苏见唐军停了下来,心长出了一口气,但转眼一看,原本还有数万的军队,在这不到一个时辰内,就被杀得,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了。 “很可惜,已经太晚了!”苏麟说着,大声喝道,“来人啊!绑了!” 立刻就有人上前,将泉盖苏一脚踹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 苏麟接着对泉盖苏一笑,道:“如果是以前,我会接受你的投降,但是现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 一个杀字喊了出来,刚刚停歇的杀戮,又再次开始了。 泉盖苏看着,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反应过来,疯狂的大喊着:“住手!住手!我们已经投降了,我们已经屈服了!放过我们吧!放过高句丽吧!” 但是他等来的却只有苏麟的冷漠相对。 第四十章 平壤 初晨,当阳光洒在高句丽王城平壤上空之时,这座曾经还算得上繁华的城市,却没有因为光芒的降临,带来些许的温暖。寒风呼啸,雪花纷飞,带来的是一片压抑,和一种死一样的沉寂。 城门洞开着,大街上也没有半个行人,一些低矮的房屋之,高句丽人探头探脑的朝外张望着。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紧跟着一队骑士如同狂风一般冲了进来,顿时将那些高句丽人吓得缩了回去,躲在自己的房瑟瑟发抖,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杜睿也跟着大军进了城,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他总算是缓过来了,只是短时间内是别想上战场了,他终归不是战神,经历了那么一场残酷的血战,他浑身上下的创口不下数十个,流的血,让他的脸sè到现在还显得十分苍白。 “兄长!如今平壤已经被我军完全控制,该如何处理那些高句丽人!”苏麟紧跟在杜睿的身边问道,看他的模样,似乎带着几分恳求。 杜睿一笑,道:“我原本是要打算屠城的!” 苏麟闻言一惊,看着杜睿道:“兄长!不是小弟心软,可是这平壤城内居民不下四十万,小弟唯恐唯恐” “有伤天和,是吗?”杜睿笑道,“如今高句丽人已然丧胆,便看在你的面上,饶他们一死!” 苏麟闻言大喜,忙道:“小弟拜谢兄长!” 苏麟也知道杜睿说的是玩笑话,如果平壤城内的高句丽人有屠杀必要的话,莫说是他的面子,恐怕就是太宗的圣旨亲至,宣布宽宥高句丽人,杜睿也不会手软的。 就像杜睿方才说的那样,高句丽人已经被杀得丧了胆,再杀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杜睿接着又道:“虽然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饶,高句丽人久有窥伺华夏之心,如今战败,这个国家自然也就没有道理继续延续下去了,延辉!你传令下去,高句丽境内,不管是什么人,一律迁移,而后将这座平壤城给我焚毁!” “什么?”苏麟大惊,忙道,“兄长三思!平壤乃是高句丽的王都,如今没有圣上的旨意,恐怕恐怕不妥!” 杜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妥当的,正是因为平壤是高句丽的王城,只有焚毁了这里,才能彻底斩断高句丽人的幻想,让他们知道,究竟谁才是这里的主人,他们想要卷土重来,我就让他们认清一下事实!” 苏麟知道杜睿能放过城的百姓,已经是难能可贵了,也就不再多言,忙让人下去准备了。 正说话间,大军已然到了高句丽的王宫,昨rì苏麟攻破平壤之后,便将宝藏王和高句丽的一众大臣,拘押在了王宫之内。 但高句丽人却并不信服,一夜之间,接连冲击了王宫数次,都被留守的唐军打退了,杜睿到时,王宫门口还围着上千高句丽的平民。 “这是怎么回事!?”杜睿见状,不禁眉头紧锁。 苏麟也是面sè微变,生怕杜睿一怒之下,又要杀人,他倒不是心疼这些高句丽人,只是担心杜睿这么一直杀下去的话,朝难免会有非议。 负责王宫守卫的一个唐军将领见杜睿到了,连忙跑了过来,道:“大帅!这些高句丽人从昨rì便在此搅扰,被末将杀退了几次,方才老实一点儿,可今rì一早,又在王宫前围着,还说让咱们放了他家大王!” 杜睿闻言,冷哼一声道:“当真是一群啥不怕的!传令下去,一通鼓内,若是再不退的话,尽皆诛杀!本帅在安东杀得还不够多,正好那这些人凑数!” 杜睿的命令,很快就被几个会高句丽语言的士卒喊了出去,那些高句丽人立刻就炸了锅,一些胆小的悄悄溜走了,可还是有一些人还不知道杜睿的凶名,居然还对着杜睿一阵叫嚣。 杜睿见了,冷笑一声,只是一挥手,身后的兵将立刻冲了上去,一阵砍杀,连同那些走得慢的,全数被砍杀在地。 这下高句丽人老实了,也知道杜睿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一个个全都躲回了家藏着,生怕成了唐军发泄的对象。 杜睿踩着被鲜血浸透的积雪,走进了王宫之内,大殿上,宝藏王和高句丽的一众大臣已经被带到了当场,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像极了王国君臣。 杜睿看着,走到了一个身着红sè王服的年轻人面前,那个年轻人正是当今高句丽的宝藏王,见杜睿就站在面前,不禁吓得两股战战。 “你可是高宝藏!?” 年轻人被吓得浑身一颤,微微抬头,目光闪烁的看了杜睿一眼,忙道:“正是正是本王,你” 杜睿冷笑一声,拱手道:“在下是大唐皇帝陛下亲封杜陵郡公,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杜睿,杜承明!” “啊!”高宝藏惊叫一声,险些摔倒,指着杜睿,声音颤巍巍的说道,“你就是那个” “没错!我就是屠了高句丽的那个魔头!” 这下高宝藏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跌坐在地,浑身都抖成了一团。 杜睿身后的唐军众将士,看着高宝藏的那副怂样,都是面带不屑,就这也能自称一国之主,和自家的皇帝陛下比起来,简直差的远了。 杜睿看着蜷缩在自己脚下的高宝藏,道:“如今平壤已被本帅攻破,高句丽已亡,你可愿降顺大唐!” 高宝藏闻言,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声道:“本王不!小人愿降,小人愿降!” “大王不可!” 突然一个人跳了出来,但立刻就被杜睿身边的护卫打倒在地,那人尚自不服,大喊道:“大王万万不可降顺唐人!太王陛下开创八百年基业,岂能一朝送于唐人之手,不可!大王不可啊!” 高宝藏偷偷的看了那人一眼,连忙低下了头,也是满面羞惭。 杜睿倒是很佩服那个大臣,道:“国家将亡,必有妖孽,然也必有殉难之臣,你倒是个硬骨头!” “呸!”那人怒骂道,“我高句丽传承数百年,岂能亡于你这等暴虐之徒的手里!天可怜见,你等唐人都会遭报应的!” 杜睿冷笑道:“本帅会不会遭报应,还轮不到你来说,来人啊!既然他想做殉难之臣,便成全他!不过看在他这份骨气的份上,留他个全尸,不要为难他的家人!” 那人被护卫押了下去,尚自怒骂不休,大殿上高宝藏等人却是沉默不语,生怕杜睿会迁怒于他们。 杜睿看着高宝藏道:“就连本帅都替你感到可悲,国家都亡了,居然就这么一个人肯陪着这个国家死!你说高句丽要是不亡,还有天理吗?来人啊!高句丽王无道,身为臣属,却违逆大唐,将其押赴长安,交由圣上发落!” 杜睿虽然恨不得将高宝藏也杀了,可是却不能这么做,要是他真的做了,估计满朝武的那样嘴巴,一人一句,就能将他说成是个乱臣贼子了。 “将泉盖苏押上来!” 不多时,被五花大绑的泉盖苏就被带上了大殿,此时他身上那还有半点儿当年的威风,一众高句丽大臣见了,非但没有半个同情的,反而人人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 杜睿看着泉盖苏,道:“你将我汉家儿郎斩首,筑成京观之时,可曾想到过今rì!” 泉盖苏低着头,也不去看杜睿,道:“胜者王侯,败者贼,我有今rì,无话可说,只求阁下能存我高句丽江山社稷!” 杜睿闻言,大笑道:“泉盖苏,你未免太天真了,高句丽如今已经是我砧板上的肉,随我处置,你居然还妄想着高句丽能继续存在下去,岂不是太贪心了吗?” 虽然已经猜到了杜睿会如此做,但是听到这句话从杜睿的口说出来,泉盖苏还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大喊道:“我们已经投降了,我们已经愿意永世做大唐的藩属,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高句丽!” 杜睿道:“积怨已深!实难消除!从今以后高句丽将会成为大唐帝国的一个道,高句丽这个名字,将不复存在,来人!将泉盖苏这个弑君逆贼压下去,斩首示众,遗其三族,高句丽君臣,尽皆收监,待大军凯旋之rì,献俘太庙!” 杜睿的一句话就决定了高句丽这个自**以来延续了数百年王国的覆灭。 泉盖苏这个权倾一时的枭雄被杀死了,与他一通赴死的还有他的三个儿子等一众亲属,泉姓,这个曾经在高句丽王国显赫一时的大姓,从此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 杜睿在平壤休整了三rì,苏麟,秦束等人分别攻略四方,将高句丽全境的反对势力,尽皆扫平,当然这其难以避免的伴随着大量的屠杀,也正是因为屠杀,让高句丽人真正知道了,怎样做,才能叫真正的降顺。 第四十一章 会师汉江 汉江,发源于太白山脉西坡五台山,向西流经江原道,京畿道和忠清北道,在游两水里处与北汉江汇合,穿汉城,于河口处与临津江、痢成江相汇,注入黄海的江华湾。 杜睿麾军进入朝鲜半岛已历数月,上元佳节他们是赶不及回长安过了,高句丽之事已了,如今杜睿正准备率军南下,将百济与新罗也一并了解了。 大军如今已至汉江江畔,对面就是百济了。 “少爷!张尚书已至营门处!”杜平生走进杜睿的帅帐禀道。 “哦!张尚书到了!快快随我出迎!” 杜睿说着已经站了起来,一众诸将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出了营门,便见着了被太宗委任为平壤道大总管,刑部尚书张亮,将来赫赫有名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身量不高,略显敦实,面目刚毅,三流长髯,一派儒将之风。史载张亮祖籍郑州荥阳,出身寒贱,务农为业,倜傥有大节,外敦厚而内怀诡诈。 原为魏公李密部下,却没有得到重用,后来瓦岗军有人密谋作乱,张亮向李密告密,被任命为骠骑将军,隶属于黎阳李世绩麾下,随其降唐,被任命为郑州刺史。当时王世充已经夺取郑州,张亮逃亡共城山,之后检校定州别驾。武德四年,刘黑闼作乱,李世绩奉命讨伐,命张亮守相州,刘黑闼势强,张亮弃城逃亡。后被房玄龄推荐入天策府,任其为车骑将军。 隐太子李建成与太宗的斗争白热化时,张亮受命去洛阳,密结山东豪杰以备政局之变。后由于齐王李元吉的告发,高祖派遣属吏拷问张亮,张亮没有泄密,不久被释放。 太宗即位后,张亮被任命为右卫将军,封长平郡公,授怀州总管。 贞观五年,张亮累进御史大夫,转光禄卿,进封鄅国公,受益州食邑五百户,历任豳、夏、鄜三州都督。贞观七年,张亮进封金紫光禄大夫,相州大都督长史。贞观十一年,徙封郧国公。贞观十四年,太宗召张亮入朝,任工部尚书。贞观十五年,张亮被任命为太子詹事,出任洛州都督。 张亮为人有明察之能,又常常暗遣手下侦知治下善恶细隐,动若有神,抑豪强而恤贫弱,颇有政声。张亮在怀州新娶妻子李氏,yín悍又好巫蛊左道,干预政事,渐渐张亮的名声就被这妇人败怀掉。 贞观十七年,太子李承乾谋反,被废黜,侯君集等人被杀,张亮由于以前检举过侯君集,迁为刑部尚书,参预朝政。 贞观十八年,太宗征讨高句丽,张亮频谏,太宗不纳,并拜其为平壤道行军大总管,管理军船事宜。率兵自莱州出发,越海至辽东半岛登陆,攻陷卑沙城。 时张亮屯兵于建安城下时,营垒未固,却遭敌军劫营,军张皇失措。张亮本xìng怯懦,无计策,但踞胡床,直视而无所言,吓得不敢动弹。将士们误以为张亮临危不惧,在副将张金树带领下鸣鼓奋击,竟大破敌军。过后此事传到太宗那里,李世民也知张亮没有将师才能,并无责备于他。 贞观二十年,陕人常德玄告发张亮私养五百义子,与术士公孙常、程公颖等谋反。太宗命马周审问,张亮不服,将作少匠李道裕也认为张亮罪不当死。太宗曰:“亮有假子五百人,养此辈何为?正yù反耳!”,定为死罪,又命长孙无忌、房玄龄到狱与其诀别,然后将张亮斩于西市,籍没其家。 纵观张亮的一生,基本上就是靠着告密发家,可见其人私德有亏,不过他在政事上也确实有所建树,只是军略,且十分不堪。 此次张亮与杜睿一同进兵,数月下来,除了攻陷卑沙城外,毫无所得,终rì里只是在汉江飘荡,不过也yīn差阳错的,阻止了百济对高句丽的援军。 “张大人!晚辈有礼!” 不管对方前世,或者未来如何,张亮怎的也是贞观朝重臣,能被太宗名标凌烟阁之人,应有的礼数,杜睿自不会怠慢。 看着杜睿对自家恭恭敬敬的行礼,张亮心不禁一阵自得,对杜睿,他是十分嫉妒的,年纪轻轻就封爵郡公,身着紫绶朝服,位列三班,而他在杜睿这个年纪的时候,尚且在家务农。 对杜睿变法,远航之事,张亮是十分不屑的,当初也曾在朝激烈的反对过,只是太宗偏信杜睿,他也无可奈何。 此次征讨高句丽,他受封平壤道行军大总管,一门心思的想要好好表现一番,却不成想,杜睿居然有这般能耐,仅凭不到十万人,就将整个高句丽鲸吞而下。 可他自己呢? 除了一个卑沙城之外,还当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战绩,念及此处,张亮不禁阵阵郁闷,看了杜睿一眼,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不必多礼,驸马是皇室众人,说起来该是老夫见礼才是!” 杜睿闻言,心顿时一阵不喜,身后众将也是恼怒,张亮不称杜睿的军职,官职,爵位,却称其为驸马,摆明了是没把杜睿放在眼里,之所以和他搭话,完全就是因为杜睿是汝南公主,安康公主的夫婿。 这就好像杜睿那本《三国演义》当十八路诸侯反董卓,袁绍对刘备说的那句话:我非敬你名爵,敬尔出身而已。 杜睿心不快,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道:“张大人客气了,且请进大营安歇,一同商讨进兵之事!” 张亮也不答话,直接从杜睿身边走过,朝着帅帐走去,神态异常倨傲,反倒是没有了初一见面之时的那番儒雅。 “这老儿怎的如此无礼!”秦束恼恨道。 苏麟这个好脾气的人此时也不禁有些着恼,他平生除了自家父亲苏定方之外,最为敬重的就是杜睿,如今见张亮居然对杜睿如此无礼,岂能不恼:“兄长!我等在此等待多rì,却不成想来了这么一个恶客!” 杜睿一笑,道:“不必如此,张大人怎的也是玄武门功臣,圣上对其甚为倚重,我等不可无礼!如今大事为重,且先进营,再做区处!” 带着众将进了大营,刚一进帅帐,杜睿不禁就楞住了,只见张亮此时正大模大样的坐在他的帅位之上,似乎还等着他来拜见。 不说这里是杜睿的行军大营,张亮远来是客,太宗颁下的圣旨也曾明言,此次进兵高句丽,杜睿为主帅,张亮统驭水军为副帅,这主副有别,张亮如此行为,却是有些过分了。 杜睿还没说话,秦束就先忍不住了,指着张亮,大声喝道:“那是大帅的座位,其实你随便做的!” 秦束没有直面斥其为老儿,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张亮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被秦束喝了一声,登时面sè通红,与他同来的众将,也是面sè赧然,方才他们也都劝过了,但是张亮却全然不在意。 “在私我与杜如晦相识甚早,是他杜三郎的长辈,在公我为刑部尚书,位列阁臣之尊,他不过是个草莽匹夫,我如何坐不得这位子!” 众人拿他无法,也只能由得他去了,如今被秦束一言道破,众将的脸面上也是不好看。 张亮一阵羞恼,瞪着秦束喝道:“我与你父相识之时,你这小儿还不知在何处,如今岂敢对老夫无礼!” 秦束原本就是个混人,闻言也是满不在乎,道:“你既然称老,就该知礼,先父可不会似你这般莽撞,全然不懂规矩!” “你”张亮不禁一阵语塞,原本他只是想着要压杜睿一头,等将来论功行赏之时,好给自己抬抬价码,却不成想杜睿身边居然有这么多骄兵悍将,反倒弄得他下不来台。 其余众将见张亮还是不动弹,也跟着闹了起来。 “你这老儿好不知羞,那是我家少爷的位子,你岂能擅坐!”杜平生可不管那么多,当场就将张亮给骂了。 “张大人,大帅为主,大人为副,还请张大人移位,恭请大帅点兵!”苏麟还算礼貌。 “我等只服大帅,张大人懂什么战阵之道,还请安守本分!” “就是,以客压主,是何道理!” “张大人老大年纪,岂能如此不知羞!” 张亮这下也坐不住了,可是就这么灰溜溜的下来,脸面上也过不去,最后还是杜睿出来解围道:“张大人远来辛苦,还是请后营歇息。” 张亮总算是有了一个台阶下,愤愤然起身,对着杜睿道了一句:“此时,老夫定然会像圣上禀明,看圣上如何区处!” 张亮说完,便要离开,跟着张亮一起来的将领们也都紧跟其后,杜睿突然问了一句:“不知刘仁轨是哪一位!?” 一个年将军脚步一顿,回身拱手道:“末将就是刘仁轨,不知郡公有何指教!?” 看见张亮的时候,杜睿还不觉得怎样,但是见到这个国历史上第一个打出了名气的海军将领,杜睿却无法矜持了。 “久闻将军大名,今rì幸而得见,请受晚辈一礼!”杜睿说着,对刘仁轨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 刘仁轨不禁一怔,忙回礼道:“末将不敢,郡公言重了!” 杜睿却上前笑道:“将军不必过谦,昔晋侯选任将帅,取其说《礼》《乐》而敦《诗》《书》,良有以也。夫权谋方略,兵家之大经,邦国系之以存亡,政令因之而强弱,则冯众怙力,豨勇虎暴者,安可轻言推毂授任哉!故王猛、诸葛亮振起穷巷,驱驾豪杰,左指右顾,廓定霸图,非他道也,盖智力权变,适当其用耳。将军雅方略,无谢昔贤,治戎安边,绰有心术,可称儒将之雄者也。” 张亮见杜睿居然对一个小小的刘仁轨如此高的评价,却对自家如此轻慢,不禁怒道:“驸马竟然如此看重此人,无视老夫。” 言罢,甩袖而去。 杜睿也不以为意,能见到刘仁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历史上,对刘仁轨的评价可是要远远高过张亮的,他出身贫寒,即使rì后身居显位,也从不矜倨,每次接见年轻时的旧友,都是穿着很朴素的衣服。虽身为官,但在古稀之年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非常难能可贵。 白江口海战的胜利,也使刘仁轨成为国战争史上为数不多海军名将。在与高句丽、百济的战争,唐朝统治者对东征将领可谓jīng加选择,充分发挥了这些军事将领的指挥和作战才能。如薛仁贵“勇冠三军”,庞同善“持军严整”,高侃“勤俭自处,忠果有谋”,契苾何力“沉毅能断”、“有统御之才”,李绩“夙夜小心,忘身忧国”等,都是唐军将帅的佼佼者。而刘仁轨则更要高出一畴,他不但智勇双全,而且有较高的政治才能,虽然孤立百济,却能使当地百姓“大悦”,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为战争的最后胜利起了重要作用。 真正让杜睿看重的是在公元663年,倭国认为帮助百济驱逐唐兵,是进入朝鲜半岛的好机会,于是倾全国之兵渡海作战,攻取数城,然后直扑百济旧地。 唐廷也没大意,急诏右威卫将军孙仁率近一万唐兵从海路乘军船驰援,与刘仁轨会师百济城,顿时兵士大振。 会师后,刘仁轨以“擒贼擒王”的战略,会战倭国水军于白江口,四战皆捷,水陆连胜,倭军几乎全军覆没,倭国势力势力退出了朝鲜半岛,百济诸城,皆复归顺。 刘仁轨是国历史上第一个战胜rì本侵略军的将领,也是国第一个取得海军大胜的将领。以至于rì军被刘仁轨战败后,900多年未曾踏步朝鲜半岛。 不过此时刘仁轨还声明不显,刘仁轨出身于隋帝仁寿元年的河南省开封市尉氏县平民之家,由于隋炀帝杨广统治残暴,骄奢荒yín,连年大兴土木,并且不断对外用兵,繁重的徭役、兵役使得田地荒芜,民不聊生。在这种环境里,刘仁轨自幼便过着清贫的生活。虽然生活条件很艰苦,但刘仁轨却能够“恭谨好学”。从隋大业七年起,各地相继爆发了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战乱使刘仁轨无法正常谋生,很多时候都是清闲在家。但刘并没有将这些宝贵的时间浪费,而是依旧专心学习,“每行坐所在,辄书空地,由是博涉史。” 唐高祖武德初年,河南道大使,管国公任瑰将曾上表论事,刘仁轨见到草稿后,便提笔改了几个字,使所奏表章焕然一新。任瑰见到表章后,惊异不已,立即将刘仁轨补息州参军。不久,又转任陈仓尉。 刘仁轨到任后,很长时间都默默无闻,直到太宗贞观十四年十月,才因为一件事情为人所知。 当时陈仓折冲都尉鲁宁自恃品秩高,豪纵无礼,无人能止。刘仁轨对其好言相劝,令其不可再犯。可鲁宁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刘仁轨遂将其投入狱。鲁宁在狱不期悔改,对刘仁轨横加谩骂。刘仁轨一怒之下将鲁宁乱杖打死。岐州官员见状,急忙上报朝廷。太宗闻知此事,大怒不已,但还是有点不明白:“是何县尉,辄杀吾折冲!” 于是将刘仁轨押至长安,当面质问。面对太宗刘仁轨毫无畏惧,神sè自若地说:“鲁宁对百姓暴虐,辱臣如此,臣实忿而杀之。” 时魏征在太宗身旁,见刘仁轨处事刚正,便对太宗道:“陛下知隋之所以亡乎?隋末,百姓强而陵官吏,如鲁宁之比是也。” 太宗闻后,转怒为喜,遂提升刘仁轨为栎阳县丞。 随后,太宗要去同州狩猎,刘仁轨上书进言道:“臣闻屋漏在上,知之者在下;愚夫之计,择之者圣人。是以周王询于刍荛,殷后谋于板筑,故得享国弥久,传祚无疆,功宣清庙,庆流后叶。伏惟陛下天xìng仁爱,躬亲节俭,朝夕克念,百姓为心,一物失所,纳隍轸虑。臣伏闻大驾yù幸同州教习,臣伏知四时搜狩,前王恒典,事有沿革,未必因循。今年甘雨应时,秋稼极盛,玄黄亘野,十分才收一二;尽力刈获,月半犹未讫功;贫家无力,禾下始拟种麦。直据寻常科唤,田家已有所妨。今既供承猎事,兼之修理桥道,纵大简略,动费一二万工,百姓收敛,实为狼狈。臣愿陛下少留万乘之恩,垂听一介之言,退近旬rì,收刈总了,则人尽暇豫,家得康宁。舆轮徐动,公私交泰。” 太宗被刘仁轨的奏书所感动,并降玺书表彰了刘仁轨,书说:“卿职任虽卑,竭诚奉国,所陈之事,朕甚嘉之。” 不久,刘仁轨任新安令,后累迁给事。 刘仁轨真正发迹,还是在高宗李治一朝的时候,其最为有名的就是征讨高句丽的战役,虽然这次战役最为闪耀的将星是薛仁贵等人,然真正要深究起来的话,刘仁轨也是居功至伟。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就在随同张亮水军出征高句丽的时候,刘仁轨还在兵部给事的位上,数年也不得升迁,然刘仁轨对此却毫无怨言,于政务上依然兢兢业业。 此时见杜睿居然对自家如此看重,也不禁大为感动,然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却又是一阵感叹。 杜睿忙道:“将军雅量高致,允允武,何至于蹉跎至今!” 刘仁轨道:“末将不善经营,累次得罪上官,虽有心为国出力,却无进身之阶,此次随张大人进兵百济,原指望能一偿平生夙愿,然” 刘仁轨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杜睿却已经猜到了,定然是刘仁轨累次进言,张亮却不肯听从,以至于兵失战机,劳而无功。 杜睿道:“我yù使将军总领水军,助我破百济,新罗,不知将军可肯应否?” 刘仁轨闻言顿时一阵激动,刚想要应承,却又止住了,为难道:“不是末将胆怯不敢当此职,只是恐怕张大人处见罪!” 杜睿笑道:“本帅为辽东主将,有临济决断之权,将军不必忧虑!” 众将闻言,也都对杜睿如此看重刘仁轨大感诧异,在此之前,他们当虽然也有人听说过刘仁轨的名声,却也不曾深知。 然而在杜睿的眼,刘仁轨的才能可是要远远超过李世绩,薛仁贵这些大唐名将的,虽然功业比不上李靖大将军,但是要说到才能,可是不遑多让的。 刘仁轨见杜睿如此,顿时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起身一礼道:“大帅但有所差,末将莫敢不从!” 杜睿闻言大喜,道:“好!将军肯当此任,国之幸也,自今rì起,水军皆归将军调遣,如今我大军在此,不rì将征伐百济,不知将军有何良策,可以教我!” 刘仁轨忙道:“末将不敢,唯有浅见,望大帅查之,如今高句丽已灭,唯有新罗,百济,新罗国主年少识浅,只愿与我大唐重修盟好,定然不敢有所侵累,百济势单力孤,不足为虑,只有一处,百济三面临海,若是要斩草除根,永除后患,当封锁水路,而后大兵长驱直入,破百济易也!” 杜睿闻言,也是连连点头,原本的历史上,百济就派人到了倭国,请来了援兵,不过杜睿却并不想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想要进兵倭岛,总归是要有个借口的,不然的话,贸然兴兵,朝那些老夫子定然又要搅扰。 将众将都打发了出去,唯独留下了刘仁轨,杜睿这才将心所想和盘托出,刘仁轨闻言大惊道:“将军有意倭岛?” 杜睿点头道:“正是如此!倭人生xìng残暴,累次yù进军三韩,只是未得其便,若是将这么一个恶邻留在身边,终非善事,我意平定三韩之后,便进取倭岛,永定海疆,将军以为如何!?” 刘仁轨心盘算了一阵,道:“若是要进军倭岛,取之不难,只是倭岛孤悬海外,朝是否肯应允,末将实不知!” 杜睿道:“此事不必忧心,贞观五年时,倭国曾派遣唐使,言语之,圣上震怒,将其驱逐,发兵征辽之时,我也曾对圣上提起过此事,圣上之意,当取倭岛。” 刘仁轨闻言,也就放下了心的疑虑,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末将愿为前驱!” #¥#¥#¥#¥#¥#¥#¥#¥#¥#¥#¥#¥#¥#¥#¥#¥#¥#¥#¥#¥#¥#¥#¥#¥#¥#¥# 杜睿这边与刘仁轨彻夜长谈,张亮那边却是另一番情形,在杜睿的军大帐被羞辱了一番,这让他不免怒火烧,却未曾想到,这番羞辱都是他自家找来的。 紧接着又传来了杜睿的将领,他水军提调总管的职位居然被剥夺了,新委任的水军总管是那个一直都未被他瞧在眼里的刘仁轨,这让他如何能忍。 “小儿焉敢辱我太甚!”张亮怒道,“刘仁轨何等人也,不过是个出身寒贱的平民,居然也能身登高位!” 张亮却忘了,他的出身也未必高贵到哪里去,只是一招身居显赫之位,便将过往尽数忘了。 一旁的幕僚忙道:“恩相的差事是圣上亲自委任的,杜睿虽是主帅,却也无权擅自罢免,如今杜睿明显没将恩相放在眼内,如今何不上书圣上,请圣上做主!” 张亮冷哼一声道:“杜睿小儿欺我太深,老夫定然不与他善罢甘休,圣上处,老夫倒要看看他如何解释!你来起草奏折,这场官司,就是捅到天上去,老夫也与他打定了!” 幕僚忙道:“恩相为圣上所倚重的重臣,那杜睿小儿虽然是驸马,却如何能与恩相相比,此次定然要让他好看!” 张亮闻言,沉吟片刻道:“虽是如此,可却也不能小看了那杜睿,他能三起三落,始终皇恩不坠,定然也是有所依仗,况且圣上对他也是甚为看重,常谓其才,得宇内八斗,就连太子也将其引为肱骨之臣,若是一击不,恐为其所趁,这事还需详加谋划!” 幕僚道:“这有何难,杜睿小儿在高句丽广造杀虐,朝非议已然汹汹!大人何不联合诸位大人一同向圣上进言,圣上以仁爱治国,如何能容得下这等穷凶极恶之徒,到时候天下汹汹,圣上即便是想要保他,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张亮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要那杜睿为天下万夫所指,莫说他是驸马,便是皇子,圣上为堵天下悠悠之口,也回护不得!你快快写奏折,将杜睿在高句丽的所作所为悉数列明,老夫倒是要看看,圣上是要自家的女婿,还是要天下的民心!” 幕僚忙道:“是!学生这就去办!” 张亮这边急着与杜睿打官司,杜睿却没时间理会这些,次rì大军便渡过了汉江,朝着百济重镇光州直扑过去。 高句丽这边的战事方才了结,杜睿便急不可耐的杀奔百济,实在是出乎了百济君臣的预料,一时之间,全国震动。 第四十二章 三条妙计 百济又称南扶余,是古扶余人南下,在朝鲜半岛西南部,原马韩地区建立起来的国家。[.com]与高句丽人同属于国东北部的扶余人,公元前1世纪由扶余人百济部所建,最为强盛之时,统治范围在朝鲜半岛西南部,北境先与汉乐浪郡,后与高句丽接壤,东与新罗为邻,都城先在慰礼城,后相继迁都光州、熊津、泗沘城。 传说百济是高句丽创始者**的第三个儿子温祚王,于公元前18年在汉江南岸创建。百济的鼎盛时期疆土涵括西朝鲜的绝大部分,最北曾到平壤。 百济领土囊括了朝鲜半岛上土地最为肥沃,气候最为温和的地带,水利条件优越,农业较发达,养蚕、纺织等手工业也有发展,对外贸易更是为三国之首,不仅同高句丽和新罗进行贸易,还跨海同国的南朝及rì本进行商业交往。 在国史书,百济这个名称首见于《三国志》,年代相当于朝鲜半岛的三国时期。其提到百济又名伯济,原是马韩的众多城邦之一。 不过根据高丽王朝的史书《三国史记》记载,百济在公元前18年由温祚王创立,他带领一群人自高句丽出发,到达朝鲜部的汉水流域。 《隋书》提到东明的后代有个叫仇台的在带方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国家,汉代辽东太守公孙度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做妻子,他的国家逐渐强盛成为东夷强国。 《后汉书》列传记载公孙度在汉灵帝元元年公元184年做辽东太守。据此,百济的始祖应该叫仇台,建国大致在东汉末年时期,而不是《三国史记》记载的西汉成帝鸿嘉三年即公元前18年。 《三国史记》及《三国遗事》均记载,温祚王是高句丽创立者**之子。**因受迫害而逃离扶余,来到了卒本地区,在那里与当地首领延陀勃的女儿召西奴结婚,并创立了高句丽王国。当**在扶余所生的儿子到达高句丽后,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并成为王储,就是rì后的琉璃王。 后温祚王离开高句丽,并与他的追随者一起向南。听从追随者建议,温祚在慰礼城建城,并立国号“十济”。但是琉璃王不理睬这个建议,认为临海而居更好,并在弥邹忽建城。可是在弥邹忽的盐水和沼泽对于大多数人来讲难以忍受,与此同时慰礼城的百姓却繁荣地生活着。琉璃王因为无视建议的羞愧而自杀。弥邹忽的百姓于是搬迁到慰礼城,温祚也高兴地接纳了他们并改国号为“百济”。 居于慰礼城的百济由于被马韩包围,所以经常受到马韩的侵扰。而他们的都城亦经常在汉江两岸不断搬迁。 后温祚王在公元10年前后并吞了马韩,古尔王的统治时期巩固了国家的制度。近肖古王通过与高句丽的战争向北扩展了疆土,在战争,杀死了高句丽王,同时向南消灭了残存的马韩部落。这个时期百济积极地吸收了国化和技术,达到全盛期。 在近肖古王的统治时期,百济的疆土包括现在西朝鲜的绝大部分,由于与倭国统治者持续的亲善关系,百济得到了rì本的物资和军事援助。也是在这个时期,大量的rì本皇族和学者来到百济进行教育和化交流,这样的例子包括由百济移民设计和建造的两个奇观,宝塔和木结构寺庙法隆寺。 许多百济王族和贵族成员与rì本皇族通婚也是被广泛承认的,即使是后来的明仁天皇也承认这个事实。据《续rì本纪》记载,桓武天皇的母亲高野新笠是武宁王的嫡系子孙,而明仁天皇是桓武天皇的后代。 在那个时期以后,百济在高句丽持续的南向军事威胁下撤退,公元475年,首都被高句丽的侵略军所蹂躏。这次入侵后,百济迁都熊津,与新罗签订对抗高句丽的军事合作条约。 在迁都泗沘城后,百济达到全盛期,也正是通过百济,佛教、工匠、工艺品和皇族习俗传入了rì本。 到了公元七世纪叶,随着新罗在朝鲜半岛南部的影响力的增长,百济开始失去了他在这个地区的影响力。最终,公元660年,唐高宗派苏定方联合新罗渡海发动了对百济的攻击,百济首都泗沘最终被攻陷。整个战争持续不到10天。 百济遗臣鬼室福信制书rì本,拥戴故百济王送予rì本作为人子的王子扶余丰回国为王,并要求rì本派出援军支援百济复国。在鬼室福信以及rì本援军的努力下,一度收复数个郡县。然而鬼室福信功高震主,在执得的谗言下,怀疑福信有意谋反,将之处死。新罗得知百济王斩己良将,于663年和唐刘仁轨协商,在白江口之役破rì本援军,百济平。公元672年,新罗反唐,吞并百济故土。 如果历史按照原先的既定轨迹进行下去的话,百济的国祚还将延续二十几年,然而现在随着杜睿大军的到来,这个灭亡的速度也随之被加快了许多。 泗沘城,百济朝也是一片惨淡,一rì三惊,这些天,百济义慈王每rì都要到宗庙当跪上两个使臣,祈求祖先保佑。 不过这一次他遇到的对手,莫说是他那些早就做了故的祖先,即便是**复生,顾及也只有老老实实等着挨宰的份了。 “如今唐军已经围了光州,光州危在旦夕,一旦有失,泗沘城门户大开,如之奈何!”义慈王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了,却是个安于享乐之辈,如今大祸临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向群臣求助。 一众武大臣闻言,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办法,如今唐军距离泗沘城,也只剩下了不到两百里的路程,他们又不能凭空变出兵将来,想要保住百济的社稷,却是千难万难。 “大王!唯今之计,既然无法抵敌唐人,不若开城投降,或许还能保住百济的宗嗣!”一个大臣奓着胆子说了一句。 他不说话还好,此时一旦开口,顿时就好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即便是那些同样存着投降心思的人,也纷纷暴起发难,群起而攻。 “是何言也!百济国祚传承七百余载,岂能一朝丧于唐人之手!” “jiān臣!唐兵还没打到泗沘城呢!你就鼓动着大王投降,其心当诛!” 义慈王见朝臣满是义愤填膺,心宽慰了稍许,问道:“众爱卿既然接不主张投降,那可有良策退敌!” 义慈王这一句话就好像按了停止键一样,顿时方才还闹哄哄的朝堂,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修起了闭口禅。 义慈王见状,也是无奈,百济国力远远不如高句丽,如今连高句丽都被扫平灭国,更何况是百济这么个小国了。 唐军近在咫尺,从熊津那边传来的消息,唐人的水军也已经将百济沿岸大部分都封锁了,百济的局势可以说是危如累卵。 想到此处,义慈王不由得悲从来:“想我百济国祚传承数百年,没想到如今居然丧于寡人之手,能不悲呼!” 言罢,居然在朝堂之上痛哭失声。 众臣见状,也不管是不是当真难受,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突然 “大厦将倾,尔等不思退敌之策,却在此哭哭啼啼,是何道理!?”突然一人走上殿来,众人看过去,尽皆大吃一惊,纷纷收了声。 来的人正是义慈王的庶兄大院君扶余真,如果说当今百济一朝之,还有能人的话,恐怕也就属他了,这些时rì扶余真卧病在床,今rì朝会,义慈王本来不愿惊扰他,却不成想扶余真还是来了。 义慈王见着了扶余真,也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道:“王兄!如今社稷危在旦夕,不知王兄有何良策!” 扶余真对着义慈王躬身一礼,道:“大王!唯今之计,我们需要多做准备了!其一,可遣人联络新罗,许以重利,让其出兵,如今唐人已经发布了征讨新罗的檄,量那金chūn秋也不敢不依从,其二,可遣人联络倭国,百济与倭国多有往来,皇极女皇久有意新罗,可以向其许诺,只要击退唐人,便合力攻破新罗,将其地赠与倭国所有,其必依从。其三,可遣人在高句丽境内,发动其遗民,扰乱唐人后方。” 义慈王原本就是个没注意的,见扶余真说的如此信心满满,也不禁信了,喜道:“既然如此,便依王兄之见,便使王兄前往新罗,使鬼室福信往倭国,再遣金泰映往高句丽走一遭,望诸位勿使寡人失望!” 扶余真三言两语就让满目愁容的义慈王喜笑颜开,在场的诸位大臣也将扶余真的三条计策当成了锦囊妙计,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如果没有这三条计策,百济最多也就是丢了社稷,可是有了这三条计策,他们丢的可就不仅仅是社稷江山这么简单了。 第四十二章 战战兢兢 百济君臣忙着应付大唐的进攻,新罗这边也同样并不轻松。自打杜睿发布檄,历数新罗王金chūn秋的各种罪恶,宣布两国进入战争状态以来,新罗国内也称得上是一rì数惊,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唐军就会杀奔而来。 杜睿在高句丽的凶名,如今早已传遍了整个朝鲜半岛,遇人杀人,遇城屠城,这等凶残之人,若是到了新罗,那还了得。 如今的新罗早已经不能和当年立国之时相比,正是因为搭上了大唐这个靠山,新罗多年不修武备,以至于当百济和高句丽联手攻来之时,居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更何况如今惹上的是大唐这个凶神。 新罗,即新者德业rì新,罗者网罗四方之意。公元4世纪由三韩的辰韩斯卢部所建,统治地区先在朝鲜半岛东南部,后扩至整个大同江以南地区,都城为金城。 斯卢部落最早以金城为心,联合部组成部落联盟,酋长由朴、昔、金三氏担任。4世纪叶起,朴、昔二姓不再担任首领,王位由金姓世袭,王权逐渐得到加强。4世纪末新罗经常受倭军侵扰。402年,高句丽驱逐倭军,将新罗置于自己的庇护之下。 505年,新罗实行州、郡、县制。520年,颁布律令,始定有尊卑差别的百官服sè,实施严格的身份制度,进一步完善国家体制。528年,朝廷许可佛教传播,借佛法说教加强王朝的思想统治。 532,新罗先后统一本加耶和大加耶弁韩人加耶部落,完全占有洛东江流域。为与高句丽争雄,新罗与百济结盟。于551年占领汉江上游地区。并于553年又攻占百济的汉江下游地区。遂乘势沿东海岸北上,将其势力一直伸延到今咸镜南道的利原地方。 新罗的扩张招致高句丽和百济的不断进攻。新罗处境危急,请唐朝出兵干预。唐朝在新罗的配合下,于660年灭百济,再于668年灭高句丽。百济、高句丽灭亡后,新罗统一大同江以南地区,大同江以北直到辽东则归唐朝管辖。至此,原三韩部落地域完全统一于新罗,并在北界略有扩展。 只不过如今因为杜睿的到来,新罗的历史已经有所改变,新罗没有和大唐联合,如今反而成了大唐摆在砧板上的肉。 如今在位的新罗王金chūn秋是新罗立国以来的第二十代君主,真智王金舍轮孙,伊餐金龙树子,母亲天明夫人金氏是真平王之女,善德女王姐。 关于金chūn秋,最广为人知的故事,就是那段金温之盟了,当年金chūn秋曾作为使节前往国,返回途在海上遇到了高句丽巡逻兵。金chūn秋的随行人员温君解立即觉察出危险,让金chūn秋乘坐小船逃跑,自己则身穿金chūn秋的衣冠,坐在船的高处。高句丽士兵看到假扮成金chūn秋的温君解的穿戴,就以为是金chūn秋,便把他抓走并杀死。温君解的牺牲使金chūn秋平安返回新罗,他向真德王报告了这件事,真德王追封温君解为大阿飡,并重赏了他的子孙。 因为联合大唐攻灭了高句丽和百济的缘故,金chūn秋在新罗历史上的评价非常之高,不过事实上,金chūn秋此人根本就是个无能之辈,曹cāo评价袁绍的那句话,用在他的身上最为合适,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亡命。 当初要不是贪图高句丽奉上的汉江以南土地,再加上高估了自家在大唐心目当的地位,何至于落得这步田地。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如今大唐已经兵侵百济,下一个就是我们新罗了,本王一时糊涂,获罪于天朝,如今天朝震怒,见罪于新罗,眼看社稷即将不保,众位爱卿有何良策,可以和天朝重修盟好,解家国之难!?” 金chūn秋可怜兮兮的看着朝堂之上的众位大臣,那副可怜模样,众臣看着也是一阵心酸,可事到如今,他们还能有什么好办法,不要说是如狼似虎的大唐,就算是百济,高句丽他们也一样不是对手。 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怪罪谁,还不都是金chūn秋自己贪心作祟,才得罪了大唐,现在知道害怕了,可已经太晚了。 金chūn秋见众臣沉默不语,内心更是绝望,居然坐在王座之上,痛哭起来,一国之君,居然被吓得这般模样,进chūn秋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众臣正要宽慰一番,突然有殿前武士入内禀报道:“大王!百济使臣扶余真求见!” 百济来使!? 新罗和百济也曾有过一段时间蜜月期,那个时候两国联手,共抗高句丽,好的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互派使臣问候,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随着百济背信弃义,与高句丽勾结,侵犯新罗开始,两国就已经断绝了往来,这个时候百济派人来做什么。 金chūn秋止住了哭声,沉吟了一阵道:“背义之人,寡人不见!” 一大臣连忙上前,道:“大王!如今百济势若累卵,此时派人前来,定有区划,不若招上殿来,看看他有何话讲!” 金chūn秋原本就是个没注意的,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便道:“如此也好!且将人招上殿来,寡人问话!” 不多时,扶余真便被带到了大殿之上,走到御阶前,连忙跪倒,参拜道:“外臣大院君扶余真,拜见新罗国主!” 人又见面之情,见扶余真对自家如此恭敬,金chūn秋反倒不好冷眼相对了,再说他与扶余真也算认识,便道:“大院君请起,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 扶余真起身道:“外臣特为解新罗之难而来!” “解新罗之难!?”金chūn秋强作镇定,道,“大院君危言耸听了吧!如今你百济累次冒犯大唐,天兵将至,国将不存,你今来此却道我新罗有难,岂不荒唐!” 扶余真笑道:“百济确实有难,可是难道新罗就没有难了吗?如今天下人谁不知大唐降罪于新罗,意yù兴兵征伐,只待百济国破,新罗焉能独存!” 金chūn秋的烦心事被扶余真一语道破,却仍是强作镇定,道:“虽是如此,然我新罗多年以来,尽心侍奉天朝,天朝皇帝偶然降罪,然只要我新罗诚心悔改,天朝定然不会过于为难,大院君此言,言过其实了!” “国主岂能如此短视!”扶余真道。 “放肆!” “无礼!” 殿上众臣顿时响起了一阵斥责之声,扶余真却凛然不惧,昂首道:“新罗与百济虽然偶有争执,但毕竟同根同源,唇齿相依,如今百济有难,国主置身事外,岂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一旦百济被唐人攻破,难道新罗还能独存吗?” 扶余真的一句话,说到了金chūn秋的心坎上,他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大唐在扫平百济之后,再麾军杀到新罗来,将自己也一锅端了。 这下金chūn秋也装不下去了,道:“似如此,大院君可有何良策!?” 扶余真道:“唯有联合,共抗唐军,才是我等两国的唯一活路!” 共抗唐军? 金chūn秋想到这个解决办法,自己就先被吓了一跳,他可从来都没想过要抗击唐军,不但如此,此前占据的高句丽汉江以南的全部领土,唐军还没来,他就已经下令全部放弃,让他抗击天朝,他还真没有这个胆子。 想着,金chūn秋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我新罗身为天朝属国,岂能与天朝动武!” 扶余真闻言,差点儿没被气死,大声道:“国主只知对天朝恭顺,可曾想过一旦唐人兵临城下之时,国主该如何自处,新罗如今已经获罪于天朝,唐军不rì将至,难道唐人的水军兵围仁川,国主就看不见吗?” 杜睿遣刘仁轨封锁百济海陆的同时,新罗国内唯一的大港口仁川,自然也没有放过,就在大唐水军开进仁川港之时,金chūn秋就已经命人撤出了港口。 扶余真接着又道:“新罗立国数百年,如今传到国主之手,难道国主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社稷不保,生灵涂炭吗?” 金chūn秋却是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愁眉苦脸道:“新罗获罪于天朝,皆是寡人之过,若是天朝yù加罪,我等撮尔小国也只能承受大唐的怒火,即便是反抗,新罗又如何是大唐的对手,不过徒增杀虐罢了。” 扶余真闻言,顿时怒火满胸,原本计划好好的,百济,新罗,倭国,还有高句丽遗民尽皆联合起来,一同对抗大唐,可是现在这个计划当最为重要的新罗居然胆怯了,甚至根本都兴不起和大唐对抗的勇气。 “难道国主就眼睁睁的看着新罗国破家亡!”扶余真情绪激烈的大声吼道。 金chūn秋却依然不为所动,只是说道:“大院君不必再说,国家社稷都是受了本王的牵累,天朝但有惩罚加身,寡人一力承担就是!这与天朝抗衡,可是违逆之事,寡人万万不能答应!来人!送大院君归国!” 金chūn秋一言而决,根本就不再给扶余真说话的机会,扶余真虽然不甘心这么徒劳无功,但是金chūn秋主意已定,也是无可奈何。 扶余真被请了出去,殿上又再一次乱了起来,一个也是王室之的老臣站了出来,道:“大王!百济yù与我联合,共抗唐军,大王因何不允!” 金chūn秋也是满脸的苦笑,他虽然无能,但是却并不愚蠢,道:“老大人有所不知,这锦绣江山,寡人如何忍心舍弃,祖宗传承数百年之久的基业,一朝丧于寡人之手,心岂能不痛,只是与百济联合果真能击退唐军!?高句丽当年何等的不可一世,可是现在呢?大唐雷霆万钧之下,还不是一样,灰飞湮灭!我新罗国力远不如高句丽,即便是与百济联合,焉能是大唐的对手,与其他rì兵临城下之时,玉石俱焚,反倒不如献土归顺,以保全万民。” 金chūn秋此时也是后悔的恨不得立时便死,要不是当初他的脑子一时糊涂的话,如何能有现在的这般光景。 可是他那里知道,即便是他老老实实的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已经瞄上了整个朝鲜半岛的杜睿,如何能够容忍,这么一个国之国的存在。 见金chūn秋都说出了这样的话,这下可就不是金chūn秋一个人哭了,而是满朝武都哭成了一团,国之将亡,如何能不哭。 金chūn秋哭了一阵,起身道:“新罗之亡,皆是寡人之错!” “大王!” 满朝武顿时跪倒了一片,众人凄凄艾艾,好不悲惨。 金chūn秋止住了哭声,接着道:“传令各城守军,天朝大兵到时,万万不可抵抗,只管开城投降,勿使生灵涂炭,只盼天朝能念在新罗多年诚心侍奉的份上,务要让我百姓受难!” 金chūn秋的话,更是让满朝武如丧考妣一般的放声大哭起来,人人悲痛万分,哭天抢地的,那场面,恐怕杜睿见了都要心酸。 金chūn秋虽然说的漂亮,但是心也有自家的盘算既然无法抵敌,倒不如痛快一点儿投降的好,如今姿态放低一点儿,等到被押回长安之后,太宗也不好太为难他,说不得,还要给他一个封爵,安安乐乐的度过余生,总好过负隅顽抗,身死国灭的好。 金chūn秋的旨意,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顿时新罗国境之内,原本还在因为其获罪大唐,致使新罗蒙难的臣民,尽皆称颂金chūn秋仁德。 消息传到杜睿这里,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道:“那个金chūn秋,他倒是生的好心思!” 随即派屈突寿,屈突诠兄弟两个分兵一万,径往新罗处,接收城池,金chūn秋既然做得这般光棍,杜睿倒也是不好太为难他了,屈突家的兄弟出发之时,杜睿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其不要为难新罗臣民。 新罗既然已经降服,那么剩下的自然就只有一个百济了,如今百济的光州等重镇,依然被唐军全数攻取,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都城泗沘了。 “传令全军!直驱泗沘城!” 第四十四章 大陆的梦想 扶桑岛飞鸟城,倭国王都,自皇极天皇二次登基以来,便迁都于此地,经过数年的发展,这个曾经的小地方也之间的繁荣了起来。***www.69zw.com*** 此时节倭国的皇宫被成为里居,虽然和大明宫比起来貌不惊人,但是在倭国,也称得上是了不起的建筑了,五层天守阁在倭国堪称绝无仅有,作为这个岛国的统治者,皇极天皇便居于此处。 天皇(rì本国君使用天皇称号大概是在唐朝时期。唐高宗曾使用天皇称号,与天后武皇后并称二圣,这可能影响到rì本天皇称号的采用。这里忽略这一点,毕竟李治)即倭国君主的称号,是国家的象征,而倭国,乃至于后来rì本的天皇制也是世界历史上最长的君主制度。在神道教,天皇被称为天照大神后裔,故具有神xìng,由于被认为不同于普通的倭人,天皇与其家族没有姓,后来的rì本宪法也未赋予其公民权,看看有多可怜,居然都不是人了。虽然后世二战之后,裕仁以后的rì本天皇都宣布完全放弃历史上其被赋予的“神xìng”,但多数rì本人仍认为天皇代表着“国家”。 天皇的家族号称万世一系,这样一来,即便后来的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如何飞扬跋扈,但天皇的位子,是没有人敢去抢夺的。 当然所谓的万世一系,也纯属胡嘞,完全是后来的圣德太子借道教辛酉年之说,编排出来的所谓“皇纪”。推古年正好是辛酉年,也是圣德太子在斑鸠宫推行改革的年份。辛酉年每60年出现一次,亦称一轮。按道教的说法,每一轮辛酉年是发生变革之年。而第21轮的辛酉年则是发生彻底的大变革之年。 于是,圣德太子以推古年为起点再往上推第21轮的辛酉年为rì本建国之年。规定该年的yīn历一月一rì为神武天皇登极之rì。按照这种推算法,公元1990年是皇纪2649年。结果把皇统向前多推算了大约一千年。在这一千年的空白人为地安插了10位虚构的天皇。圣德太子按照这种逻辑编修了rì本史,后人便加以延用至今。而实际上公元前7世纪的rì本社会尚处于原始社会前期。当时rì本尚处于采集经济阶段,没有阶级,没有部落,焉有政权? rì本最早的神话书籍《古事记》称,rì本天皇乃是神话的创世之神天照大神之后裔,成为rì本君权神授的依据。旧时的rì本史书一直宣称天皇是万世一系的,即所有天皇都来自同一家族,而rì本的历史上也的确从来没有出现过王朝更迭的现象,这一点,估计也是华夏王朝唯一羡慕的一点了。 事实上,古时期的扶桑岛小国林立,最后由位于本州岛部的大和国实现了统一,大和也就成了rì本的别称。 大和朝廷成立前出现过多次王位的争夺,或许也改易过多个朝代。然而当时的历史纪录靠口头背诵神话的史官,而没有可以证明的字史料留下,是以无由查证。 仅有西晋陈寿《三国志》的东夷传倭人条可做参考,然而该纪录却是转录而来,并非一二级史料,且可以看出rì语言误译的问题。虽在《rì本国史略》有“自天照皇太神创业垂统,而神武天皇初都国、一统天下,历正天皇正统一系,亘万世而不革。天下即一人之天下。”一辞,不过“万世一系”四字则是到19世纪末明治维新左右才形成,写入大rì本帝国宪法之。 而天皇作为rì本实际最高统治者的时间也并不长,自公元6世纪大和国征服本州岛和州岛的大部分地区后,天皇的权力达到顶峰。但从10世纪开始,rì本经历了摄关政治、源平相争、镰仓幕府、室町幕府、安土桃山时代、江户幕府,天皇权力被架空了近一千年的时间,直至明治天皇睦仁才重新开始掌权。 如今坐在皇位上的皇极天皇,也是倭国的第二位女天皇,说起这位女皇的经历只能用曲折来形容了。 皇极天皇本名宝皇女,为敏达天皇的曾孙女,最初与高向王,即用明天皇之孙结婚,生下了汉皇子。其后又成了舒明天皇的皇后,为舒明天皇生下大兄皇子、间人皇女、大海人皇子,舒明天皇去世,其皇后宝皇女当时48岁。舒明天皇去世后,没有在皇子之间选定继承人,结果rì本皇室又陷入长时间的争位危机。最终各方终于达成妥协,宝皇女yīn错阳差的即位成为了天皇。 但是这位女皇的皇位却坐的并不牢靠,皇极天皇五年,新罗、百济、高句丽进贡的使者来到倭国,大兄皇子与苏我石川麻吕等人制定了刺杀皇极天皇宠臣苏我入鹿的计划。在举行三国的进贡仪式之时,皇极天皇出席大极殿,古人大兄皇子随侍身旁,苏我入鹿也入殿。之后,大兄皇子命令卫门府紧闭宫门。由苏我石川麻吕宣读上表,大兄皇子及一干刺客隐藏在暗处,嗣机刺杀苏我入鹿。 原本负责斩杀苏我入鹿任务的众刺客畏惧苏我入鹿之威,迟迟不敢动手。苏我石川麻吕宣读表快读到最末尾了,仍迟迟不见佐伯子麻吕等人动手,于是惊得直冒冷汗,声音乱擅,手在抖动。 觉查到苏我石川麻吕可疑状况的苏我入鹿问:“为什么发抖?” 苏我石川麻吕回答:“因为靠近天皇,畏惧天皇之威而流了冷汗。” 大兄皇子见情势危急,便亲自跳出去,众刺客也飞快杀出,合力刺杀了苏我入鹿。苏我入鹿被杀的次rì,苏我虾夷在自家的城寨放火,**而死。又次rì,皇极天皇让位于同母弟轻皇子,孝德天皇则向皇极天皇奉上皇祖母尊的称号。大兄皇子被立为皇太子。大兄皇子任命阿倍内麻吕为左大臣,苏我石川麻吕为右大臣,臣镰足为内臣,并进行了被后世称之为“大化改新”的政治改革。 孝德天皇去世后,同样没有指定继承人,61岁的皇极上皇于飞鸟板盖宫再度登上皇位。 如今正是皇极天皇二次登基的第一年,朝的政权都由大兄皇子执掌,然而天皇的权力也不见得如何削弱。 “如今高句丽已灭,新罗降顺,百济危如累卵!外臣恳请天皇陛下早兴仁义之师,吊民伐罪,助百济驱逐唐人,光复河山!”鬼室福信跪在御皇宫内,声泪俱下的将大唐的“暴行”结结实实的控诉了一遍。 皇极天皇原本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闻言只得看向了大兄皇子,道:“似此,该如何是好!?” 大兄皇子沉吟一阵道:“河边麻吕大人,你曾到过唐国,你来说说,唐人的国力究竟如何!” 河边麻吕当年也曾跟随犬上三田耜前往大唐,结果因为国书上的用词不当,被太宗驱逐出境,算是丢尽了脸面,心对大唐一直都充满了恨意,但是恨归恨,要说到大唐的国力,他却不敢胡言乱语,盖因作为当世的第一强国,大唐有着太多让人畏惧的东西。 “皇子殿下!臣当年虽然到过唐国,但是如今时隔近千,当年的一切,现在如何,臣也不敢胡言乱语!鬼室福信大人,唐人兴兵,主帅是何人,有多少兵力,你可知道!” 鬼室福信忙道:“唐人兵力如今约莫有五万人众,主帅名讳为杜睿!” 鬼室福信恳切的盼着倭国出兵干预,当然不敢说出实情,但他哪里知道,对河边麻吕而言,杜睿这个名字可是要比大唐军队更有威慑力。 果然听到杜睿这个名字,河边麻吕顿时大惊失sè,道:“杜睿!没想到当年宴席上的孩童,如今居然成了一军主帅!” 皇极天皇道:“河边麻吕,你认识这个杜睿!?” 河边麻吕忙道:“臣确实认识,当年臣跟随犬上三田耜大人前往长安,在宴席之上,犬上三田耜大人和药师惠rì大人曾出过三道难题,yù压压唐人的气焰,结果” “结果三道难题都被杜睿这个人给解决了?”大兄皇子接口道。 河边麻吕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臣在长安虽然停留的时间不长,但是对杜睿这个人还是听到了很多传闻,唐人都说他是天上的曲星转世,还说他是天下第一聪明人!确实不可小视!” 大兄皇子一向自视甚高,听到河边麻吕居然说杜睿是天下第一聪明人,顿时有些不服,道:“不过都是些小聪明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河边麻吕忙道:“皇子殿下万万不可小觑了此人!此人能的唐国皇帝的器重,定然有非凡之处,且看他转瞬之间便攻灭了高句丽那等强国,难道还是好相与的了!?” 大兄皇子闻言,冷哼道:“河边麻吕大人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我就不信他有多厉害,母亲,儿臣愿意亲率大兵,前往百济,会一会那个杜睿!” 皇极天皇闻言也是犹豫,从本心出发,她是不想和大唐为敌的,虽然多年未有往来,但是大唐的强盛,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单单是那辽阔的统御面积,就不是他们这个弹丸小国所能抗衡的。 “皇儿!此时是否该从长计议!” 鬼室福信闻言,忙道:“天皇陛下!百济如今覆灭在即,盼贵国援军如盼甘露,还望天皇陛下念在往常两国相善的份上,发兵救援,外臣来时,我家国主也曾明言,贵国若能发兵相助的话,他rì得胜之后,两家平分高句丽和新罗的土地!”、 这个筹码一抛出来,顿时在大殿上引起了一阵嗡嗡声。 对大陆的渴望,从第一系天皇时代开始,就是倭国rìrì夜夜都渴望的夙愿了,扶桑岛虽是故土,然而土地贫瘠,缺少资源,再加上时时地震,终非久留之所,因此对大陆的渴望也就更加迫切了。 皇极天皇虽然庸碌不堪,但是也同样有此宏远,期盼着能在有生之年,带领扶桑岛上的臣民君临大陆,再造辉煌。 只可惜辽东有靺鞨人阻路,朝鲜半岛上的三国也不是倭国能够dú lì抗衡的,至于去向大唐身上索取土地,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如今朝鲜半岛大乱,倒是给了她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或许实现多年的愿望,如今就能够一朝得偿所愿了。 皇极天皇强压下心的激动,道:“鬼室福信大人,暂且去歇息一下,这件事还容我们君臣商议一番!” 鬼室福信也能感觉到皇极天皇动心了,也就不再苦苦哀求,躬身行了一礼,在侍从的引领之下,退了出来。 鬼室福信刚刚一出去,大殿便炸开了锅,刚才还对出兵救援百济有所疑虑的大臣,此时全都倒戈,开始劝说皇极天皇尽早出兵。 “陛下!如今正是我大和国进军大陆的好机会啊!” “陛下!请不要再犹豫了,如果出兵的话,臣愿为前驱!” “陛下!臣也愿为陛下效死!” “陛下!唐国皇帝无道,无故侵犯我大和国的友邦,我国岂能坐视不管,眼睁睁的看着友邦被灭,受那亡国之耻,况且当年唐人驱逐我国使臣,无礼太甚,如今正好可以给唐人一个教训!” “陛下!出兵吧!” 皇极天皇原本就动心了,此时见众臣跃跃yù试更是坚定了心的想法,只是这件事还要另一个人首肯才行。 “皇儿!众臣皆主张出兵,援助百济!你” 大兄皇子都不等皇极天皇把话说完,连声道:“母后!此时无需再意,唐人无故侵犯百济,惹得天怒人怨,如今出兵,替天行道,理所当然!儿臣愿亲自领军出战,让那唐人领教一下我大和男儿的勇武!” 见大兄皇子也赞同出兵,皇极天皇也就不再犹豫了,起身道:“好!既然大家都赞同出兵,援助百济,那么朕便应允了,皇儿!此时便交由你来差派。” 河边麻吕在一旁看着,心连连叫苦不迭,在他看来这些人全都是疯了,彻底疯了,居然妄想着以小小倭国之力,抗衡大唐。 大唐是当世第一强国,政治,经济,化,军事均处领先地位。因此,所谓四方蛮夷朝贡之国络绎不绝,或求其庇护,或与之发展贸易,吸收其思想化成果。 而倭国呢,虽说一统多年,然而却因为自身的条件限制,贫弱不堪,各个方面都不是大唐的敌手。 似倭国这等小国,想要让经济化迅速发展,就需要有一个和平的国际环境,否则,发展经济化是不可能的。 招惹大唐这样的强国,实属不智,可是看众人那疯狂的模样,河边麻吕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化成了一声长叹。 如今的高句丽,新罗,百济,或许就是倭国的来rì。虽然已经就不关注大唐,但是河边麻吕还是能从这一次大唐对三韩的战争之看得出来,大唐的对外政策已经逐渐的改变了。 以前的大唐,对待周边的小国只要承认主从关系,不论国家大小,皆爱之如一,怀柔存抚。大唐此前出兵帮助新罗的主要目的,就是扶持弱者免遭欺凌或吞并,借以维持朝鲜半岛的和平与稳定,继续保持业已存在的关系,满足天朝大国的虚荣心理,当政治的外交途径行不通时,才出兵帮助新罗大败百济与高句丽。 但是如今,大唐逐渐变得极富侵略xìng,这对周边的国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个侵略xìng的大唐,当世还有谁能是他们的敌手? 半月后,倭国皇极天皇以大兄皇子为主帅救援百济,移驾州长津,可就是在兴兵的前一天,一场变故突然发生了,已经61岁的皇极天皇突然染病,很快就到了弥留之际,这恐怕就是上天对她胆敢冒犯大唐的惩罚吧。 虽然心对这个母亲完全没有好感,但是看着已处在弥留之际的皇极天皇,大兄皇子心还是不免阵阵伤感。 寝宫之内,皇极天皇挥退了身边的众人,只将大兄皇子一个人留了下来,紧紧的攥着大兄皇子的手,浑浊的双眼渐渐湿润。 “皇儿!朕并不知道此次出兵百济,是否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对大和国而言,这确实是一个走出扶桑岛的好机会,朕也只能赌一把了,只可惜上天不肯在给我时间了,我马上就要受召唤,回到天照大神的怀抱去了,大和国未完成的夙愿,你父祖的使命只能交给你去完成了!” 大兄皇子闻言,也不禁泪水连连,忙点头道:“是!母后!儿臣都记下了,此次定会击退唐人,让三韩尽皆沐浴在天照大神的荣光之下!” 皇极天皇点了点头,浑浊的双眼突然迸发出了狂热的神采,道:“大陆!大陆!我大和国世世代代期盼的大陆啊!皇儿!去完成你的使命吧!” 当夜皇极天皇就病死在了长津别宫之,大兄皇子临朝承制,暂代天皇之位,调兵遣将已毕,亲率十万大军,扬帆出海,直奔仁川港而去。 ¥%¥%¥%¥%¥%¥%¥%¥%¥%¥%¥%¥%¥%¥%¥%¥%¥%¥%¥%¥%¥%¥ 倭国这边忙着出兵援助百济,而此时的百济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光州,熊津等重镇被尽皆攻破,如今唯一剩下的泗沘也是危在旦夕。 杜睿看着这座正在熊熊燃烧的城市,面sè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对他来书,这等对手根本就让他兴不起任何兴趣,当今世界,能在战场上给大唐制造些许麻烦的,恐怕也就只有阿拉伯帝国了,像百济这样的对手,根本就不够看。 “兄长!前军秦用将军依然攻破了东城门!”苏麟纵马疾驰而来,大声禀道。 杜睿点点头,道:“传令薛讷,也该到了他的骑兵出击的时候,进城之后,本帅只给他两个时辰的时间,务必将王城给本帅攻下来!” 苏麟拱手应是,便纵马去传令了。 百济王宫之内,义慈王此时颓然的坐在王座之上,面sè凄苦,大殿上也只剩下了一个大院君,如今这样的局面,和当初大院君在这里侃侃而谈的时候,也只不过隔了一月的时间,没想到一个月,仅仅一个月,唐军便清风扫落叶一般,将百济全境尽纳入怀。 “王兄!如今还能有何办法?”义慈王突然说了一句。 大院君闻言,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新罗王投降,高句丽百姓如今被唐军严密监视着,派去的人根本都还没等发挥作用,就被唐军擒拿,砍了脑袋,更何况如今唐军兵临城下,正在全力攻城,他纵然是孙武复生,吴起在世,哪里还能有什么办法。 见大院君不言语,义慈王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倭国呢?倭国的援兵还没有到吗?” 倭国! “仁川那边刘仁轨处可有回信?”杜睿问道。 身边的冯照闻言,回道:“回禀少爷,还不曾有消息过来,想来那小小倭国,岂会因为百济的事,而得罪我大唐!” 当初鬼室福信出海前往倭国寻救兵的时候,早就被杜睿给盯上了,冯照自然不会知道扶桑岛上的那些野人对大陆的强烈渴望,但杜睿却是一清二楚,莫说是与大唐为敌,要是能踏上大陆,即便是与天作对,那些疯子也会一往无前。 冯照见杜睿笑而不答,也知道杜睿一向算无疑算,但凡说过的,就不会有任何差池,道:“是小人多虑了,少爷说那些倭人会来,自然一定会来!” 杜睿闻言,笑道:“冯教师,你怎的也学着秦束那小子,说起奉承话来,这世上哪有算无疑算的人,只不过人心是最好揣测的,那些倭人原本就是些疯子,做出些惊人之举,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第四十五章 倭人来犯 怎么办?都到了这一步,现在谁还能知道怎么办? 大院君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四路齐下,定然能迫使大唐退兵,却不曾想到,新罗王金chūn秋竟然有自己的小算盘,连打都不想打,直接投降了事,至于被发动起来的高句丽人,也不过是给唐军留守部队制造了些许微不足道的小麻烦,就立刻被平下了下来。(www.69zw.com) 百济这边坚壁清野的战略给唐军制造的麻烦,也是微乎其微,在占据了高句丽之后,又有水军的便利,唐军的补给便从来没有过短缺的时候。 剩下的就只有倭国的援军了,不过看现在的情势,百济已经等不到倭国援军到来了,唐军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即使在王宫大殿上,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喊杀声,即便倭人从天而降,恐怕也不能阻止百济的灭亡了。 “大王!如今还是早作准备的好!”大院君扶余真想着,对义慈王说了一句。 义慈王闻言一惊,道:“王兄说得什么,什么早做准备!” 扶余真咬了咬牙,道:“大王!里来亡国之君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即便唐人皇帝为了现实自家的宽宏大量,恩养大王,却也少不了折辱之事,大王如今,不如不如” 扶余真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义慈王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让他以身殉国啊! 义慈王可没有这个准备,他才二十多岁,还没有好好的享受过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他的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完,岂能死了。 “不!不!本王不要!本王不要!大不了本王也学着新罗人的样子,投降就是了,想那唐人总不会太为难本王!”义慈王连忙道。 扶余真眼神之闪过一丝不屑,道:“大王不可投降!大王身为百济之主,自当为百济皇室的列祖列宗的脸面着想,百济传承数百年,决计不能出了一个亡国之君!大王若是不肯,就不要怪臣冒犯了!” 扶余真说着,伸手抽出了腰上别着的宝剑,擎在手,朝着义慈王走了过来。 “你你”义慈王被吓得慌忙起身,绕到了王座之后,大声道,“扶余真,你你竟敢弑君!” 扶余真双眼通红,大声道:“臣这么做是为了全大王的名节!还请大王见谅!” 义慈王原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被扶余真逼得连连后退,都忘记了自己的腰上也别着一把宝剑,这把剑还是当年高祖皇帝赐给百济前任大王的礼物。 “来人啊!来人啊!快来救救寡人!”义慈王被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可是这时候哪里还能有人过来护驾,唐军都要打进城来了,一个个只顾着逃命,可怜的义慈王当真成了个孤家寡人。 眼看着扶余真手的长剑,就要穿胸而入,一声弓弦之声响起,一支羽箭正扶余真的后背,从心窝处露出了一个箭头。 “大唐定襄道行军大总管麾下薛仁贵在此,百济王还不早降!” #¥#¥#¥#¥#¥#¥#¥#¥#¥#¥#¥#¥#¥#¥#¥#¥#¥#¥#¥#¥#¥#¥#¥#¥#¥#¥# 倭国的援军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当倭国大军驶出rì本海,奔袭仁川港而来的同时,百济的王城泗沘,已然被唐军完全控制在了自家的手。 踩着满是血水的青石板路,杜睿以征服者的身份,一路步行着走进了这座百济的王都,喊杀声还在不时的传来,一些负隅顽抗的百济军队逐渐的扑上来的唐军压缩在了泗沘城的各个角落,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死亡的结局。 “传令下去,速速解决城内残敌!负隅顽抗的一律杀无赦!”杜睿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点儿感情sè彩,就好像此时的天气一样。 苏麟一拱手,道:“是!小弟这就去料理!” 苏麟纵马去了,留在杜睿身边的秦束问道:“兄长!城的百姓该如何处理?” 秦束说着,眼神当还带着嗜血的光芒,这小子一路杀过来,看得出已经杀出了狂xìng,杜睿见状,不禁微微皱眉。 “百济与我并无深仇大恨!且放过他们吧!可仿照高句丽例,尽皆迁移到原去,不能将他们留在此处,给我们找麻烦!” 对于朝鲜半岛的处置,杜睿已然有了章程,只待回朝之后,禀明太宗,便可以抓紧办理,三韩遗民,自然要全部迁徙出去,留下这片地方,可以让给岭南生民,岭南困苦,发展不已,朝鲜半岛虽然多丘陵,多山地,但总归还是要比岭南强出不少。 “今rì该是上元佳节了吧!?”杜睿突然问了一句。 秦束仔细想了想,道:“对!兄长真是好记xìng,今rì正是上元佳节!” 杜睿幽幽一叹,道:“每逢佳节倍思亲,当初在海外,就不曾过这个节rì了,没想到如今回转大唐,却还是看不到长安的灯会!” 秦束道:“兄长可是想家了?” 杜睿笑道:“你便不想?” 秦束嘿嘿一笑,道:“怎能不想,卓儿如今也不知道怎样了!” 秦用,秦束的母亲早亡,父亲秦琼也病故了,如今两兄弟在外征战,却将娇妻撇在家,如今恰逢佳节至,岂能不想念。 杜睿笑着拍了拍秦束的肩膀,道:“料理了此间事,便回转长安,说不得还能赶在下元节回去!” “兄长!”薛仁贵招呼了一声,飞奔而来,浑身上下满是血水,原本雪白的明光铠,此时都已经被鲜血浸染的,分辨不出原来的颜sè了。 杜睿看着,不禁有些担心,道:“可是受伤了?” 薛仁贵笑道:“不妨事,都是百济人的,那些猪猡根本就没伤到小弟!” 杜睿一笑,道:“这就好!百济王如何?” 薛仁贵道:“百济义慈王君臣,如今都已经被擒,就在大殿之,兄长可要去瞧瞧!” 杜睿摇摇头,他对这个亡国之君完全没有半分兴趣,道:“且带下去,严加看管,他rì与高宝藏,金chūn秋一并押解回长安,交给圣上发落吧!” 这时,分散城各处剿杀残敌的将军们,也纷纷赶了过来,见皇宫已经被攻陷,一个个不禁喜笑颜开,纷纷对杜睿拱手道:“恭喜大帅,平定三韩,立此不世之功!” 杜睿淡淡的一笑,摆了摆手道:“诸位辛苦,本帅自会以实录功,交由圣上区处封赏!” 正在此时,一只鹞鹰自东南方向飞了过来,冯照伸手一接,自鹞鹰的腿上取下一张纸条,递给了杜睿。 杜睿结果一看,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冷笑一声,道:“当真是不知死活!” 一旁的苏麟见状,问道:“兄长!何事如此!?” 杜睿将字条传了下去,道:“小小倭国,也敢和大唐为敌,本帅不去找他,他倒是自行送上门来了!” 其余诸将此时也都看过了字条,一个个都是义愤填膺,好不容易平定了三韩,倭国却又来寻衅,对倭国,这些大唐的骄兵悍将可是半点儿好感都欠奉,当初国书上面那一句“rì出之国天子致rì落之国天子”,可是爆了全体大唐人的丹田,要不是这几年,先是突厥,薛延陀,西域,吐谷浑,契丹,三韩,连番为乱的话,那么一个小小的倭国,早就被这些大唐猛男给踩平了。 他们不去主动寻衅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倭国居然胆敢上门来捋虎须,当真是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了。 “兄长!倭人无辜挑衅,决计不能轻饶!”秦束第一个就跳了出来。 “对!大帅,倭人既然来找死,打就是了!”秦用也跟着在一旁帮腔。 秦家兄弟两个和他们的父亲秦琼一样,都是战争狂人,当年秦琼在世的时候,因为长年征战,受创无数,太宗登基以后,便不曾有过征战沙场的机会了,人们都说秦琼这一辈子的仗没有打够,没想到如今却转嫁到这对兄弟身上了。 其余众将,见被秦家兄弟抢了先,也不敢落后,连忙道:“愿为大帅驱驰!” 对这些战场上的厮杀汉来说,什么过节不过节的都是小事,有仗打才是最为关键的,有战事,就意味着有军功,有军功,就意味着能够光耀门楣,这些人的父辈哪一个不是名满天下的战将,秦琼,尉迟恭更是被后世演绎成了门神的猛人,他们的儿子哪里会畏惧战争。 “好!”杜睿笑道,“此间事已了,来rì便发兵仁川港,让那些倭人知道,什么叫做大唐天威!” 接着杜睿又开始做布置,苏麟作为杜睿最为倚重的将军,被他留在了百济,安定地方,剿杀叛乱,其余诸将,杜睿尽皆带着,点起了四万人马,转天便朝着仁川港杀奔而去! #¥#¥#¥#¥#¥#¥#¥#¥#¥#¥#¥#¥#¥#¥#¥#¥#¥#¥#¥#¥#¥#¥#¥#¥#¥#¥# 在原本的历史当,高宗在联合新罗,攻灭高句丽和百济之后,为了稳定朝鲜半岛的局势,唐军主力便撤离了百济,将百济旧土尽皆送与了新罗。 百济武王从子鬼室福信不甘心失败,与浮屠道琛据周留复叛,进围泗沘唐军刘仁愿部。高宗急令刘仁轨为检校带方州刺史,出兵救援刘仁愿部。途,在熊津口与道琛交战,道琛退守任存,二刘唐军会师。 而后,鬼室福信以争权故杀死道琛,并遣使入倭国,请迎质子扶余丰即王位,并乞师救援,同时向倭国皇极天皇献唐军俘虏百人。为了争取一个进军大陆的机会,倭国皇极天皇应允,并开始为救援百济作准备。 公元661年正月,倭国皇极天皇决定亲征以救援百济,移驾州长津。然七月,倭国皇极天皇病故,太子大兄皇子称制,是为倭国天智天皇。 八月,倭国天智天皇派遣阿昙比罗夫等救援百济。月,倭国天智天皇派遣狄井槟榔等护送扶余丰返回百济,鬼室福信将之迎入周留,挟制扶余丰即百济王位。 公元662年二月,高宗诏令二刘唐军,若不可以战,则速归国,然而,刘仁轨上言以为可以与战。月,倭国天智天皇诏命已先期进抵半岛的倭军发起进攻。倭军上毛野稚子等率兵二万七千人进攻新罗,夺取沙鼻歧、奴江二城,威胁唐新二军联系通道。 七月,鬼室福信见苏定方所部唐军北还,以为二刘唐军已无外援,放松jǐng惕,为二刘唐军大败。而后,刘仁愿遣使归国报捷,并请求派兵增援。于是,得知倭国出兵百济的高宗,诏命熊津都督孙仁师率唐军七千人救援熊津。 由于倭军的介入,战争天枰此时已经倒向倭军和百济军了。然而不久,百济发生的巨变却从根本上改变了半岛局势。同年八月,鬼室福信为百济王扶余丰以谋反之罪所杀,百济国力受到极大的削弱。唐新联军在得到唐军孙仁师部补充之后,趁此百济动乱之机,击破熊津。不久,百济王扶余丰遣使向倭国求援,倭国水师进发百济。 公元663年八月,倭国水陆援军将至,百济王扶余丰派遣百济王子扶余忠胜、忠志及倭军留守周留,亲率军队赴白江口迎接。在此同时,根据周留一面临海,三面临陆的实际情况,击破熊津的唐新联军分为两路进击周留。 一路在刘仁愿、孙仁师及新罗王的率领下,由陆路进击周留,在陆上三面围困周留之敌。 一路在刘仁轨、杜爽及扶余隆的率领下,自熊津江由水路前往白江口,在水上阻断周留之敌的外逃之路。 八月十三rì,刘仁愿、孙仁师及新罗王所率唐新陆军进抵周留外围。不rì之后,唐新陆军开始进攻周留,守备周留外围的百济与倭国陆军因鬼室福信之死而士气低落,难以抵抗其进攻,周留外围诸城被逐一攻克,守军相继投降。唯有周留城外的任存城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唐新联军围攻数rì不克。 至此,在陆路上双方军队形成对峙局面,战役成败即落到双方水军的对决上。一旦唐新水军击败倭与百济水军,唐新水陆联军即可合围周留,周留即克。 一旦倭与百济水军击败唐新水军,周留之敌则可得到外援,周留难克。 最终在刘仁轨的指挥下,唐新水军在白江口打败倭国百济联军,取得了华夏历史之上的第一次海战胜利,也使得倭国数百年不敢在踏足朝鲜半岛半步。 #¥#¥#¥#¥#¥#¥#¥#¥#¥#¥#¥#¥#¥#¥#¥#¥#¥#¥#¥#¥#¥#¥#¥#¥#¥#¥# 如今历史已经完全改变,百济刚刚被平定,还没有发生内乱,然而鬼室福信还是将倭国的援军给请了过来,数万水军直扑仁川港。 此时的刘仁轨也还不是历史上那个打出了威名的大将军,尚且默默无闻,然而他的才能,杜睿是绝对不会怀疑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将数万水军,尽皆交到他的手。 探查到倭国水军将至,刘仁轨当即率领的唐新水军数万人,分乘一百七十艘盖伦战船进抵仁川港外围,停泊在海面之上,并按照命令列出战斗队形,严阵以待。 当rì,倭国水军四万余人,乘坐一千多艘战船抵达仁川港外围海域,双方水军于此遭遇。倭国水军经过简单布阵之后,率先冲向大唐水军水阵。 由于唐军船皆是盖伦巨舰,舰身大而坚,利于防守,而倭**船多是舢板小舰,船小而薄弱,不利于攻坚,双方战船一经接触,倭国水军立刻便处于下风。丧失了二百余艘战船之后,慌忙将战船撤回,并重新整队布阵,与大唐水军继续对峙。但此时,刘仁轨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立刻重整水阵坚守。 倭国水军旗舰之上,刚刚登基御极的天智天皇也是愁眉不展,他完全没想到唐军水师战船威力居然如此强大,倭国的水军撞上去,根本难动分毫。 “唐人战船高大坚固,今rì战之不胜,如之奈何?” 原本以为兴大兵而来,定然能一战而竟全功的天智天皇没想到第一天遇着唐军的水师就撞了个头破血流,如此一来,还谈什么大陆梦想。 倭国水军统帅来岛大津沉吟片刻后道:“唐军水师全仗战船高大坚固之利,其船大,定然笨拙,于海上行使,转向定然不便,来rì可使一军突入敌阵,我等争先,彼应自退!” 天智天皇闻言,也不知行与不行,他的政治手腕虽然高妙,但对于军阵之事,却并不清楚,只能将战事尽皆委任给了来岛大津。 次rì,经过一夜重整的双方水军继续鏖战。倭国水军统率们在来岛大津的主持下,也总结前一rì的败退原因,最终还是认为“我等争先,彼应自退”。 于是,倭国水军统率们遂各领一队战船,方一接战,便争先恐后,毫无次序的冲向早已列成阵势坚守的大唐水军。 倭国水军首先进击大唐水军的军巨舰,意图将大唐水军由军为突破点,分割为两部,并分别加以围困,然后歼灭之。 大唐水军统率刘仁轨见此形势,不禁冷笑道:“倭人也就这么点儿小把戏了!” 遂命令大唐水军自军佯撤,引诱倭国水军,进入大唐水军水阵,倭国水军不辨其计,争先恐后,毫无次序的冲入唐新水军水阵。 待倭国水军完全进入之后,大唐水军即由左右合围之,倭国水军被完全围困在水阵之。此时,双方水军水战已进入胶着状态。 大唐水军凭借船高厚舰,自上而下发shè火箭,猛火油,倭国水军因舰小船薄,纷纷火燃烧,水军军士纷纷弃船跳入海,又于海箭,顿时丹血四溢,海水为之一赤。 见此形势,倭国水军统率当即命令向大唐水军舰船发shè火箭,奈何大唐水军船高舰厚,虽然一处着火,随即可以扑灭。 眼见发shè火箭亦无作用,倭国水军登时慌乱。有的舰船不辨方向与大唐水军巨舰相撞,即刻沉没,军士死伤无数。有的舰船慌忙逃窜,烟雾之不分敌我,竟然与己方船舰相撞,亦即沉没,军士亦死伤无数。 倭国水军统率来岛大津于是仰天而誓,切齿而嗔,自刎而死,其后,倭国水军残军溃退。 是夜,倭国水军残部,天智天皇愁眉不展的思索着,仁川海战的失败,使这个倭国至高无上的人jīng神上受到了沉重打击,从信心百倍与大唐帝国抗衡的亢奋心态,一下子堕入了一筹莫展的境地。 他此时终于认识到,大唐帝国作为当世第一强国,倭国想要和大唐抗衡,现如今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基础,而想要在未来战胜大唐,就必须不断加强和完备央集权体制,加强和巩固王权,建立健全各种律令制度,同时努力改变治国安民的基本国策,大力兴修水利,奖励垦荒,发展农业生产,崇尚节俭,加强吏治以省民力,实现国富民强的目的,将已经停滞了熟稔的大化革新进行下去。 在原本的历史上,倭国也确实是这样做的,而事实也表明,此后的数十年时间内,倭国在各方面都有了长足的发展。 经历了一场大败,天智天皇如今也彻底清醒了下来,他知道要使rì本发展起来,就需要有一个和平的国际环境,否则,发展是不可能的。 此时的天智天皇颇有点儿埋头三十年,抬头再相见的意思。 历史上,在经历了白江口之战的失败之后,倭国也确实不断修补与大唐的关系,还在对唐关系谋求改变称藩称臣的不平等地位。 同时,对新罗也表现出较高热情,不断派使与新罗发展经济贸易关系。公元七百零三年,倭国派了一个二百零四人的使节团赴新罗,谋求改善和发展关系。 公元七百零年,新罗使者抵倭访问,倭国朝廷设宴款待,右大臣藤原不比亲切接见,要求与新罗“成往来之亲,结两国之好”。并转送新罗王大批丝绸锦缎。在整个奈良时期,倭国与新罗之间使者往返达三十八次之多。 发展对唐关系,全面吸收唐朝的政治、经济、化制度,也成了当时倭国对外关系的核心内容。派遣唐使,就是其重要措施。 但白江口之战前后,倭国派遣遣唐使的主要目的,还是想通过外交途径,维持其在朝鲜半岛南部的政治地位和经济利益,同时探听大唐的对倭政策,以便及时采取相应措施,免遭不测之祸。 白江口之战以后以及整个奈良时期,倭国都不再计较朝鲜半岛南部的利害得失,而是从国家政治、经济、化制度,到民间风俗习惯以及思想化领域的儒学、佛学、学、体育、娱乐等,全面吸收大唐的物质化和jīng神化成果,以致形成了所谓“唐风化时代”。 而大唐作为当世第一强国,政治经济化均处领先地位。因此,所谓四方蛮夷朝贡之国络绎不绝,或求其庇护,或与之发展贸易,吸收其思想化成果。作为唐王朝,只要承认主从关系,不论国家大小,皆爱之如一,怀柔存抚。 在原本的历史上,大唐出兵帮助新罗的主要目的,就是扶持弱者免遭欺凌或吞并,借以维持朝鲜半岛的和平与稳定,继续保持业已存在的关系,满足天朝大国的虚荣心理,当政治的外交途径行不通时,才出兵帮助新罗大败百济与高句丽,完成统一的。 白江口之战之后,大唐主动从朝鲜半岛撤兵,进一步加强了同新罗的政治经济化关系,使统一后的朝鲜半岛经济化得到更快发展,在当时的国际环境当来看,也是符合历史发展cháo流的。 新罗和唐朝联军取得白江口之战的胜利,有利于遏制rì本对朝鲜半岛南部的渗透和蚕食。因为大和国在统一扶桑列岛后,经济化很快发展,同时,倭国又不断向朝鲜半岛南部发展势力,四世纪叶时,派兵侵占了朝鲜半岛南端的任那,作为向北吞食发展的据点,但在新罗统一并不断强大起来以后,才驱逐了倭国在朝鲜的侵略势力,这对东亚地区和平和稳定都有着十分重要的历史意义。 白江口之战后,倭国致力于发展与唐关系,目的在于吸收唐朝先进的政治制度和经济化成果,而当时主政的高宗李治也不计前嫌,主动遣送白江口之战的rì本俘虏回国,并派遣在唐的倭国留学生和学位僧回国,借以改善两国的关系,经过双方的共同努力,唐倭关系又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时期,这在客观上促进了国化的传播与发展,。 但是现在历史已经发生的改变,如今的大唐照比原本历史上的高宗一朝更为强大许多,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做那么多表面章,宣扬自己的仁义道德了。 即便是太宗当真有这个心思,杜睿也是万万不肯的,对待倭国,从前世而来,切身感受过倭人对华夏创伤的杜睿就只要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彻底的根除。 而此时的天智天皇虽然在经历了一场惨败之后,认清了现实,但是就好像一个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一样,天智天皇也是如此,水军虽然败了,然而陆军毕竟还没有上阵。 此时倭国的大军还剩两万多人,天智天皇就像个赌徒一般,在休整了一夜之后,突然再次杀奔了仁川港,刘仁轨“防备不及”之下,被倭人偷袭得手,慌忙败退。 天智天皇见偷袭得手,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催促进兵,一rì之内行军百余里,一直奔袭到了rì山城。 志得意满的天智天皇哪里知道,看似一派顺利的攻势,其实完全都落入了杜睿的算计之。 杜睿原本就没打算让倭人离开朝鲜半岛,所以才命令刘仁轨在水师大捷之后,放倭人上岸,原本如何让倭人上岸,杜睿还有一个详细的计划,可是谁也没想到,天智天皇居然如此不智,头脑一热,就杀上岸来,反倒是让杜睿省了不少麻烦。 亲手宰掉一个倭人天皇,这是杜睿前世和所有前辈愤青最大的梦想,没想到如今这个梦想居然在他的身上实现了。 念及此处,杜睿也忍不住兴奋起来,让身旁的众将顿时莫名其妙。 “兄长要教训这些倭人,何需如此费手脚,只要给小弟一万人马,定然能杀得那些倭人哭爹喊娘。”秦束想着那些倭人的装束,不禁阵阵不屑。 此时节,倭人在各个方面都依然处于非常落后的状态之,身上穿的是竹甲,手里拿的也是竹枪,东洋刀的冶炼技术还没有传过去,论装备,倭人完完全全处于下风。 秦用忙道:“你懂什么,大帅如此安排,必有深意!岂是你能胡乱揣测的!” 秦束闻言,吐了吐舌头,也不敢说话了,他平生只怕两个人,一个是已经亡故的秦琼,还有一个就是秦用这个长兄,对于杜睿,他则是打心底里那么敬服。 杜睿如今心情大好,就好像天智天皇的脑袋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一样,对秦束的话,也浑然不在意,笑道:“倭人生具狼xìng,如今国力远不如我大唐,尚且要兴兵挑衅,一旦让其一朝得志,恐怕为祸华夏!” 倭人能威胁到大唐的安全? 众将虽然不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不相信”三个字,也难怪他们不相信杜睿说的话,如今大唐国力鼎盛,威加四海,岂能是小小的倭国可以抗拒的。 他们不了解华夏与倭国rì后所经历的那场大战,杜睿却是一清二楚,即便现在的倭国在大唐眼还是羸弱不看,杜睿却也不敢怠慢,能将一切隐患消除在未发生之前,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 rì山城前,倭人正在耀武扬威的准备进攻,如何能想到,他们已经落入了大唐军队的包围之。 rì山此地,四面环山,地势异常险要,只有rì山城前面,有一小块平原地带,如今倭人志得意满这下,居然不管不顾的冲进了这么一个口袋阵,不是找死,还能是什么。 “兄长!弟兄们都准备好了!就等兄长的将领!”秦束骑在马上,手紧紧的握着一对金蛟锏,眼睛里满是杀戮前的兴奋。 杜睿点了点头,道:“好!下令全军出发,不要放过一个倭人,告诉将士们,此战不要俘虏!” 秦束虽然想不明白杜睿为何如此痛恨倭人,但既然杜睿说了,他自然就要照办,更何况,不要俘虏,他也省得麻烦了。 皇极天皇正准备下令攻城,突然四周围传来了无数的呐喊声,紧跟着无数唐军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 皇极天皇见状大惊失sè,看向了一旁的上野小稚子,怒道:“你不是说唐人都已经逃到百济去了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 上野小稚子是皇极天皇的宠臣,专门负责的就是倭军的斥候部队,见状也是脸sè苍白,他预感到自己计了。 “陛下!臣当以死谢罪,然而此时还是尽快逃吧!我们了唐人的jiān计了!”上野小稚子大声喊道。 皇极天皇哪里还能猜不到这个,当即命人开路,准备突围。 然而来的容易,想要走,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倭军连rì赶路,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如今看到唐军铺天盖地的杀奔顿时丧胆。 秦束,秦用,屈突寿,屈突诠,薛仁贵等人各领一军,完全将倭军纳入了包围之,这个时候想要逃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一道道雪光冲天而起,斗大的头颅四处翻滚,倭军的竹甲在唐军锋利的战刀面前,简直就好像纸糊的一样,完全起不到任何防御的作用,一刀下去,往往都是连着竹甲带人,一同被劈为两段。 至于那些竹枪,虽然削的锋利,可是对上唐军的明光铠,锁子甲,完全就不够看,一枪刺上去,连点儿痕迹都不会留下。 “杀啊!杀啊!不许后退,你们还是大和国的武士吗?杀!杀啊!”皇极天皇发了疯一样的大喊着,不断指挥着身边的倭军上前进攻,期望着能杀出一条血路。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倭军的疯狂反扑,在大唐将士的面前,显得羸弱不堪,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是更加激起了大唐将士的血xìng。 “陛下!杀不出去了,杀不出去了!唐人太多了!”上野小稚子大喊道。 却冷不防,薛仁贵杀到了近前,一枪正咽喉,落马而死。 天智天皇被吓得面无人sè,纵马连连后退,这时一直埋伏在rì山城的唐军也趁势杀出,这支伏兵,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倭人瞬间就崩溃了,如果方才还能凭借一时的血气之勇拼杀的话,那么此时他们连拼杀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茫然的接受被屠戮的命运。 “大帅有令!全军诛灭,一个不留!” “大帅有令!不要俘虏,杀无赦!” “大帅有令!擒拿倭人国主!” 传令兵不断的在乱军之纵马狂呼,传达着杜睿的军令。 虽然杜睿的军令被传达,杀戮顿时再次升级,那些用长槊的唐军都觉得杀的不过瘾,干脆将长槊扔到了一边,抽出了长刀,一刀挥过去,立刻就有好几颗人头上天。 倭人原本也就两万多人的样子,被数万唐军围在一处,这般砍杀,顿时就好像秋天被放倒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在了地上。 有些倭人承受不住这血腥的杀戮,跪在了地上,乞求活命,但他们等来的却不是唐军的饶恕,而是兜头一刀。 倭人之也有一些贵族听得懂汉话,原本还不以为意,但是看到此时唐军果真刀下不留人,也顿时一阵心寒。 天智天皇现在简直后悔死了,他后悔来这个地方,他后悔那个不切实际的大陆之梦,如果没有这些后悔事,他现在本应该在飞鸟城的里居,安心的享受着一国之主的尊荣,享受奢华的生活,享受无限的权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寒冷的朝鲜半岛,接受唐人的杀戮。 “投降!我们投降!”天智天皇突然大喊了起来,意识到自己说的是rì语,估计没人能听得明白,赶紧又用上了汉话,“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薛仁贵早就瞄上了这个打扮与周围倭人大不相同的天智天皇,纵马挺枪冲了过来,杀散众护卫,也不理会天智天皇的叫嚷,挥动枪杆,只一下,就将他扫落在地。 天智天皇没想到他一国之尊,居然都被一员唐将如此对待,正想要说点儿什么,却被冲上来的唐兵,一脚踹翻在地,捆绑起来。 山坡上的杜睿也早就将一切尽收眼底,见薛仁贵已经拿住了天智天皇,微微一笑,道:“好!如此方可称全功!” 不多时,天智天皇便被带到了杜睿的眼前,薛仁贵喜道:“兄长!小弟幸不辱命,将这我国国主拿住了!” “好!”杜睿道了一声好字,伸手将腰间的宝剑抽了出来。 天智天皇见状大惊,忙叫嚷道:“不!不!你不可以杀朕,朕是大和国的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子孙,你不能杀我!” 杜睿冷笑一声,道:“别说你是什么狗屁天照大神的子孙,你就是大rì如来的儿子,今rì也死定了,要怪就怪你不该来这个地方!” 言罢,擎着长剑,向前送出,宝剑穿胸而过,天智天皇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正淙淙冒出的鲜血,倒地而毙。 第四十六章 英雄还是罪人 家! 看着长安高大的城墙,凯旋而归的杜睿心所能想起就只有这么一个字了。 这样的时刻杜睿此前也曾经历过,当年远征西域,奔袭薛延陀,在域外留下了赫赫威名,为华夏民族建立了丰功伟绩。 就是在这里,杜睿享受到了作为一个为国征战的将军,所能享受到的一切殊荣,朝五品以上的武群臣一律出城迎接,纵马朱雀道,承天门前,太宗亲自接见,可以说,杜睿的功绩,在那一刻几乎达到了巅峰。 但是紧跟而来的确实罢黜,就好像当年一样,黯然的离开了长安,离开了大唐的政治心,回到了杜陵。 看着不远处迎接的队伍,杜睿的心不再像当年那样激动了,他变得异常平静,好像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出了趟远门,现在有回来了一样。 大唐! 这个让杜睿魂牵梦绕的王朝,一个如梦如幻的王朝! 魏晋的颓然之风早已被大唐的尚武刚强躯散,在面对异族的时候,每一个华夏子孙都挺直了脊梁,高昌,焉耆,伊吾,薛延陀,吐谷浑,契丹,高句丽,百济,新罗,这一个个名字,在对手的手灰飞烟灭,更让这挺直的脊梁加上一层耀眼的辉煌。 后世子孙在谈论古人功绩的时候将不再只有汉武雄风,杜睿用自己的双手,在青史之上,也落下了自己的名姓,可以说,如今杜睿的成就,已经不输给任何一个先贤了,蒙恬远阙匈奴数百里,卫青,霍去病封狼居胥,如今杜睿为国开疆拓土,功业足以彪炳chūn秋。 “兄长!可准备好了!”一直跟在杜睿身旁的苏麟问道。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千百万敌军,我尚自不惧,如今回返长安,又有什么可准备的!” 苏麟可没有杜睿这么轻松,在回师之前,他就已经听说了,朝一些大臣,还有民间的一些学子,正在纷纷上书太宗皇帝,要求严惩屠夫杜睿。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历史的重演,当年杜睿得胜还朝之后,却被罢黜长安的一幕,似乎又要上演了,苏麟不得不担心。 如今大唐虽然名将辈出,然而相较于杜睿来说的话,还当真无有出其右者,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大舅哥,自己的兄长,自己战场之上的老师再遭受一次同样的命运。 杜睿虽然看上去好像对待什么都不在意,但是苏麟和杜睿接触的时间久了,却对杜睿的内心一清二楚,在荣华背后,杜睿事实上是很寂寞的,他实在是不想杜睿这个寂寞的人,再遭受一次相同的打击了。 紧紧的握了握手的长枪,苏麟暗自发誓,如果有人胆敢为难杜睿的话,他也拼的落下一个屠夫的罪名,和那些不知好歹的人拼了。 大军行到城门前,杜睿翻身下马,上前和诸位前来迎接的大臣见礼,有很多人来了,也有很多人没有到,李靖,他的老师来了,房玄龄,这个对他青眼有加的长辈到了,还有魏征,他也来了。 “何敢劳动诸位大人,在下诚惶诚恐!” 远离了战场之后,杜睿依然像当年一样,对待任何人都是温尔雅,举手投足之间,像极了大家子弟。 李靖大笑着上前,将正要行礼的杜睿拉了起来,道:“不可!不可!承明为国征战,劳苦功高,你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我等不过是在此处吹吹风,又有什么辛劳可言!” 房玄龄也跟着说道:“奉圣上旨意,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杜睿,可纵马直至承天门!” 房玄龄说着话,眉头确实紧锁,似乎有些心事。 杜睿自然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又叙了几句话,翻身上马,一挥手。 “全军进城!”杜睿当先策马进城,享受着胜利者应得的光荣。 随着杜睿骑马穿过城门,长安城内顿时响起了阵阵鞭炮声,飞舞的花瓣,喜气洋洋的百姓,在杜睿等人进城的一刻,骤然将长安这座大唐首都装扮成欢乐的海洋。 夹道欢迎的人们用崇敬的眼光注视着这些凯旋的英雄,一阵阵喧哗里透露出来的皆是发自内心的自豪,一种身为华夏子孙的自豪。 曾几何时,炎黄苗裔在那些异族人的眼只是可以任意欺凌的对象,甚至只能被当成两脚羊,才能体现他们的价值。 可是如今,华夏雄风再起,那些不可一世的异族胡人在华夏民族的面前只能战战兢兢的生存,极尽恭顺的侍奉着大唐帝国,以避免覆灭的厄运。 突厥,薛延陀,吐谷浑,高句丽,这些曾经都带给华夏民族伤痛的蛮族一个个的在大唐的刀锋之下覆灭了,而华夏民族则在这一次次的战争之,重新崛起,毅力在寰宇之内。 杜睿看着街道两侧拥挤却并不混乱的人群,心也满是自豪,为了这些同胞,不管是什么样的责难,他也毫不畏惧。 他深知自己此番回来,定然少不了被人责任,一向自诩为仁义表率的儒家肯定是要跳出来,和他理论一番的,契丹被灭族,高句丽连屠数城,这些都会成为那些人的口实,对他大加攻击。 然而对那些平民百姓来说,他们并不认为杜睿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那些异族既然可以累次南下,为祸边关,屠戮百姓,为什么他们就不行,为什么他们就只能宣之以仁义。 可是,突如其来的一面横幅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在反应过来之后,紧跟着的就是无比的愤怒。 一群书生模样的学子,打着一面写着“屠夫!冉贼!”的横幅,领头一人浑身重孝,手里捧着写有“至圣先师孔圣人之灵位”的灵牌跪在地上,堵住了杜睿等人的去路。 这是怎么一回事? 百姓停止了欢呼和庆祝,疑惑的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书生。 杜睿的目光也是一凛,骂他是屠夫,他还不觉得怎样,可是那些人居然在冉闵姓氏之后,加上了一个贼字,这个杜睿就不能原谅了。 在杜睿的眼,冉闵可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大英雄,当年要是没有他的数道《杀胡令》的话,华夏先民,炎黄苗裔恐怕早就已经断绝了。 可是这些书生居然斥之为贼,杜睿岂能不怒。 其实在这个时候,对于冉闵这个汉人的大英雄,无论是朝,还是民间都是褒贬不一,即使是在后世,那些华夏民族上的大英雄们纷纷登上大银幕,故事翻来覆去的被炒了无数遍的时候,冉闵的事迹却很少会被人提起。 那些脑袋空空的卫道士们,更是直斥冉闵阻碍了民族大融合,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还登上《百家讲坛》,将冉闵大贬特贬,恨不得将这个挽救了炎黄苗裔的大英雄挫骨扬灰。 杜睿在契丹,在三韩所做的一切,原早就流传开来,那些饱受外族欺压的百姓对此没有半点儿意见,当年隋炀帝杨广为显示自己的大国风范,曾下令凡外族来原之地,一律吃不付帐,住不给钱,再加上现有突厥,薛延陀,后有契丹等族时常为祸边廷,这让百姓对外族之人恨之入骨,杜睿等人的行为他们支持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反对? 但那些读书人却不这样认为,不但不已扫平契丹,三韩为荣,还四处大肆宣扬杜睿的残忍好杀,冷血和暴虐,将杜睿视为英雄的百姓哪里会听那些腐儒的话,一听有人污蔑杜睿,脾气好的最多说上几句,脾气不好的一顿老拳就揍得那些腐儒找不到北。 可是这些腐儒倒也当真有几分韧xìng,居然到长安来,准备在所有人面前与杜睿辩驳,揭穿杜睿的真面目,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隋唐之际,儒道并不如何兴盛,在经历了五胡乱华之后,汉武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事实上也没什么市场了,杜睿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儒家思想最为薄弱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自从隋帝杨坚开科取士,在很大的程度上刺激了儒家思想的发展,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将我比作武悼天王?我可当不起这个称呼!”杜睿看了看那横幅,勒止了跨下的马,突然笑了。 “你当不起?你的暴行比之古之白起犹有过之,而无不及,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冉贼屠杀无辜百万,更是天理不容,而你在契丹,在三韩,屠杀的平民百姓不下一百五十万,连老幼妇孺也不放过的人,莫说是白起,冉贼,就是历朝历代所有的屠夫加起来,也没有你残暴,你来说说,你有有什么资格被万民景仰?”一个书生跳起来指责道,看起神态,颇为慷慨激昂。 苏麟闻言,登时大怒,若不是杜睿就挡在身前的话,恐怕此时他已经冲上去,在这个书生的身上,留下一个透明窟窿。 而一众追随杜睿上过战场的将士们,听后不自觉的握紧了手的刀枪,对眼前的这些书生露出了杀机,特别是那些曾经跟随杜睿在七宝山阻击泉盖苏大军的将士,更是怒不可揭,全部将手按在刀柄之上,齐齐望着杜睿,只要杜睿一声令下,便上前将这些书生全部砍杀。 “我说我当不起这个称呼,不是说我杀的人没有武悼天王多!”杜睿说着,突然翻身下马,走向那跪在地上的书生,“而是白起,武悼天王之功,是我不可比拟的。” “屠夫而已,何来功绩可言?”另一书生站起身来,指着杜睿狂吠道。 “哦!”杜睿闻言,转头打量了眼前这个书生一眼,道,“你认为白起,武悼天王只是一个屠夫?” “天下人尽知,你又何必再问,若白起,冉贼还算不上屠夫的话,那么谁还能算得上屠夫,对了!还有你,你这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恶贼,你的恶行更为照章。”书生凛然不惧的看着杜睿,眼神之满是蔑视的神sè。 “好!我来问问你,没有他们这些屠夫,哪里会有你的存在?”杜睿说着,心不由得一震感叹。 骨气?书生是没有半点骨气可言的,他们只是一病态的固执而已,可就是这样的固执就可以称为骨气吗? 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这话还当真不错! 杜睿闻言不禁冷笑了起来:“没有白起,哪里有秦一统天下?没有秦,汉又从何而来?没有汉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哪里有你们这些腐儒今rì的地位?如果没有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而是按你们的意思,为了显示仁义放他们回赵国,那战国将永远也没有结束的一天,你的祖先或许就会战死沙场,而你们,也就不存在了。”杜睿目光冰冷的看着拿着儒生,接着又道,“你们骂武悼天王为贼,可你们想过没有,没有武悼天王的《杀胡令》,你们父祖恐怕早就成了五胡的口餐了!” 房玄龄在后面听到杜睿居然公然说起了五胡,不禁大惊,要知道现在的大唐皇帝太宗陛下身上可也是有这四分之三的胡人血统啊! 刚要上前阻拦,却被李靖拉住了手,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如今的大唐皇室身上的异族血统,连李家自己都不承认,还为了靠拢炎黄苗裔,将自家说成是颛臾氏之后,道家老子李耳的嫡派子孙。 杜睿直斥五胡,只会让皇家更快的撇清那异族血统,太宗只会高兴,绝对不会着恼。 房玄龄见李靖对着他使眼sè,也领会了李靖的意思,两人干脆就骑在马上看好戏了。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我堂堂天朝上国,要威加四海,则应修认德以安抚四夷,以仁义之风广纳万邦来朝,以战胜之,圣人所不取也!”那书生反驳道。 “哼!仁义?什么是仁义?你们所说的圣人是指谁?”杜睿问道。 “当然是指孔圣人,你也是读书人,当年著《资治通鉴》,我也曾拜读,还道你是大儒,没想到你却是个只知杀戮的屠夫,如此说来,不知道圣人是谁,也在常理之!” 一众书生闻言,顿时大笑起来,便好像杜睿当真是个不读书的莽夫。 房玄龄在后面看着,顿时也是一阵无奈,这些腐儒当真傻得可爱,要是连杜睿这等才华,都是个不读书的,他们这些人皓首穷经的读一辈子书,岂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延辉!如今该怎么办?”秦束小声的问了苏麟一句。 苏麟将手的长枪忿忿插在地上,道:“怎么办?按我的意思,我们直接过去把他们全都杀了就是,兄长带着我们在边廷舍生忘死的为国效力,却被这些腐儒说成是屠夫,当真气炸了人的肺腑!” 秦束一愣,他还真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时候一向温尔雅的苏麟居然也喊打喊杀起来,居然还要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动手,忙道:“开什么玩笑,杀他们容易,但这些人是一群大麻烦,你杀一个,就会有千白个书生跳出来骂你,别看他们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要惹上他们,那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兄长都说过,战场之上,是用手里的刀杀人,而这些读书人杀人,可是连刀都不用的,我们可别给兄长惹麻烦!” 一向好杀的秦束此时居然还劝起了苏麟,两个人的角sè整个调换了一下。 杜睿看着那些狂笑的书生们,也很是无奈,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华夏历史上最悲剧的英雄岳飞在接到那十二到金牌时那绝望的无奈。 百无一用是书生! 焚书坑儒,烧得好,杀得好! 没有这些满脑子仁义道德的书生,岳飞怎么会冤屈而死,我华夏怎么会任谁都可以来欺负一下? 他们的仁义道德只是对外人,对自己的人呢?翻开每一页华夏的历史,里面全是血腥的镇压和杀戮,何曾有过什么仁爱之心。 他此时也当真想把眼前的这些只会煌煌大言的书生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但是他知道,这些人都是受到挑拨的,充当的不过是马前卒而已,躲在幕后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威胁。 “圣人的话?圣人跟你们哪一个人说过对待外族要以仁德视之?你们谁见过圣人?”杜睿强压住心的怒火,声音更是冷的如同这寒冬一般,“说我是屠夫也好,说我是恶魔也好,我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华夏民族,无愧于我的父祖!对异族要示之以仁义,说的真动听!可是那些异族对待我们的仁义是如何做的,汉武之前,汉家的皇帝用女人安抚那些如狼似虎的匈奴,可是结果呢,那一年边廷少了杀戮,之后武帝奋起,封狼居胥,杀的匈奴人怕了,才有了北疆的平定,我就是要用对外族的血腥的杀戮,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华夏一族,炎黄苗裔是不可战胜的,让他们恐惧,让他们害怕,让他们永远只能仰望我们!” “你这个屠夫,你手上的血还不够多么?死在你手的老幼妇孺还少吗?你带领着大唐将士出征,多少人战死他乡?你还感说你问心无愧?你摸摸的的良心,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吗?”一个书生大声的吼了出来,想要挑起那些将士对杜睿的愤怒。 但是很可惜,他的小计谋对大唐将士来说,根本就是无用功。 杜睿冷笑一声,转过头,大声问道:“大唐的将士们!你们来回答他!你们愿意为大唐的安宁,百姓的康泰而牺牲吗?” “为大唐,沙场百战,何惜一死!” 整齐划一的回答,咆哮着响了起来,一种惨烈的气势压得那些弱的书生大气也不敢多喘。 “你们恨我吗?我带领你们的父亲,儿子,丈夫上战场,让他们死在异域他乡,你们恨我吗?”杜睿接着又转头看向了那些围观的百姓。 “将军!我的儿子就战死在了高句丽!我们都不恨你!”百姓们也感染了那些大唐将士的豪情,纷纷出声言道。 “将军,小老儿的两个儿子,一个也死在高句丽了,但小老儿一点也恨不起来!”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站了出来,大声道,“为了大唐,为了咱全天下的唐人,小老儿还有一个儿子,也交在将军的手,小老儿他rì就是没有儿子养老送终,也不觉得惋惜!既然当了咱大唐的兵,死在战场上,那也是死得其所!小老儿不恨将军!” 那老丈说完之后,转身对着那些目瞪口呆的书生,喊道:“你们这些只会掉书袋的穷酸书生,懂得什么,要是没有咱大唐的将士在边关浴血奋战,你们这些人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去了,居然还想对杜将军不利,当真瞎了你们的狗眼!” “好!”杜睿闻言,心也满是激动,华夏一族遭受了多少苦难,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父母,有了这样的妻子,他们毅然决然的将自己的儿子,丈夫送上保家卫国的战场,才有了大华夏的长治久安。 杜睿满是感怀道:“你们这些人看看,你们骂我是屠夫,是恶魔!其实无论是英雄,还是屠夫,这些名号,对我来说不值一,我是华夏子孙,炎黄苗裔!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大唐的荣誉,我是一个军人,我的杀戮是为了保护我的国家,我的同胞,为了华夏一族,炎黄苗裔能够有安稳祥和的rì子,我们只有将一切华夏威胁消灭掉,即使那威胁是潜在的,现在你们可以说我是屠夫,但历史会还我一个清白!” 杜睿说完,突然指着一个书生,说道:“你!如果此时异族入侵我华夏,你能不能学着班定远一般,投笔从戎,身赴国难,你能不能横刀立马,决战沙场,你能不能阻敌于外,保境安民!简单点儿说,给你一把刀,你也去杀个异族人来,能是不能?” 那个被杜睿指着的书生,不禁连连后退,小声道:“自然不能!我等都是读书人!” 杜睿冷笑一声,问道:“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你们究竟能做些什么?” “我们学的是治国安邦之道!”一个书生挺直了腰,让自己显得更有底气一些,大声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些才是大道理!” 杜睿打量了他几眼,道:“昔rì大唐初立,根基尚且不稳,国力尚且不强,百姓尚且不富之时,不知阁下有合作为!” “我” 那书生刚想大发感慨,却被杜睿给打断了。 “你什么都没有做!因为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会拿着手的书本,期待着能有朝一rì,凭借几片煌煌大言的章,登上朝堂,身着紫绶朝服,享受荣华富贵!当rì豪强林立,百姓困苦,我辅助圣上变法之时!你曾做过什么?你只会抱怨没有人慧眼识才,你有什么才华?你能为大唐做些什么?你凭什么在此指责我?” 那个书生被杜睿指责的面红耳赤,大声辩解道:“有朝一rì,我的了圣上的赏识,自然也能为大唐效力,为百姓谋福!” “你凭什么?就凭你手的几本书?还是你的侃侃而谈,满口大言!为百姓谋福!说的好听!”杜睿突然放大了声音,道,“你们什么都做不了,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正是我,你们口的屠夫,从高句丽带回了巨大的财富,这些财富能能使大唐更加强盛,能使大唐长治久安!而你们除了整天在那里之乎者也外,你们还能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就连你们在那里之乎者也的rì子,也是我们这些满手血腥的人,用生命换回来的,没有我们对外族的杀戮,你们能安稳的坐在那里读你们的狗屁圣贤章!?五胡乱华之事不远,记住一句话,清谈误国!就是你们这些人整天无病呻吟,让整个华夏一片靡靡之音,整个华夏民族才被外族奴役了几百年,你们还想过那样的rì子?” “不不想,但是”一群书生被杜睿说得面红耳赤,他们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们今天来,完全就是自取其辱来的。 “不想就给我滚开!”杜睿突然一声暴喝,凌厉的杀气笼罩了所有人。 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些书生被儒家的思想灌输之后,别的没有,固执的脾气到是十分惊人的,杜睿一声爆喝之后,居然只有几个人让开了,这让杜睿都不得不佩服孔丘,可正是这种死板的固执才是儒家思想的最大弊端。 “让开!” “还不快滚!” “莫要挡了大将军的道!” 几万战士和几十万长安百姓见这些书生如此固执,当即再也忍受不了了,一齐吼出了心的愤怒,如果不是没有杜睿的命令,估计所有人都会冲上去,将这些只会说,不会做的人活活给吃了。 面对如此情形,书生们也只能退步,悄悄的退到了两边。 杜睿回身上马,继续向皇宫的方向而去,但他知道,自今天开始,那些人将会不断的找他的麻烦,华夏自古以来,最大的势力团体就是读书人,今天的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头而已,就在宫,定然还有更大的责难在等着他。 杜睿突然觉得好累,可是即便再怎么累,却也不能放弃他心的梦想,一个强盛到旷古绝今的大唐帝国。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yù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三尺剑,一怒即杀人。割股将敬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载尘。专诸与田光,相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别母西门去,母悲儿不悲。身许汗青事,不归又如何。 杀斗天地间,惨烈惊yīn庭。十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 血流万里浪,尸枕山千寻。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 梦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 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 君不见,狮虎逐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 世间从来强凌弱,纵使有理亦枉然。 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 男儿行,当暴戾。恶与仁,两不立。 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罴目如狼。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坠地杀四方,裹尸马革固其常。 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百万,即为雄雄。 雄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 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 纵观天下三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 待吾弃笔出东门,一剑扫平四夷人。取得突厥狗头回,醉酒长歌祭英魂!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同袍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四夷不顾身!忍情轻断思家念,慷慨捧出报国心。 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rì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矢shè天狼。 肃州一战敌丧胆,辽河一役四夷平,旌旗漫卷出云,蔽天铁鸟扑敌庭。 一夜捣碎夷狄穴,不叫蛮夷复称雄,燕然山头扬旌旗,丑奴牙帐醉胡妾。 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门楣生辉笑白发,闾里欢腾骄红颜。 国史明标第一功,华从此号长雄,尚留余威惩不义,要使普天之下同沐大唐风。 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杜睿一人迎风而歌,到最后人越来越多,众人一同附和,不管是出征归来的将士,还是夹道欢迎的百姓,人人都被这首诗当的豪迈之气震撼,只觉得热血沸腾。 “张兄!我们今rì真的该来吗?”一个年轻的书生,小声问旁边一人。 那人怒道:“怎的!?你后悔了,当初是谁在家说杜睿滥杀无辜,天地不容的!哼!任他如何牙尖嘴利,也难挡天下悠悠之口,这些愚民不过是被他给骗了,我辈读书人,就应当敢为天下先,揭发这个无耻屠夫的滥杀之行!” 年轻的书生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一阵不舒服,往旁边看去,顿时大惊,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人已经被无数百姓围在了当,那些百姓们一个个的对他们都是怒目而视。 “这两个穷酸,还敢骂大将军!不能放过他们!打!” 一个打字出口,顿时无数的拳头都挥了过来,等人群散开之后,两个书生已经是鼻青脸肿,好在那些百姓虽然恼恨他们出言不逊,却也没下死手,不然的话,被这么多人揍过一顿之后,他们焉有命在。 同样的事情,也在不断的发生,这些大言煌煌的书生们今rì算是引起了公愤,打得重的,筋断骨折,轻的也是鼻青脸肿。 杜睿却不管这些,直接带人到了承天门前,在那里太宗已经在等着了,方才发生的一切,早就有人报告给了太宗得知。 太宗此刻的心情也并不平静,杜睿在契丹,在三韩所做的一切,他都一清二楚,自然也没什么反对,只是如今他身为一国之君,却也不能公开力挺杜睿,否则的话,失去的将会是天下读书人的人心。 “杜睿啊杜睿!你还当真是给朕出了一道难题!” 同样赶来迎候杜睿的安康公主却是愤愤不平,虽然也曾听闻杜睿在契丹和三韩杀了百万人,觉得有些可怕,但是她却并不认为杜睿做的是错的,杜睿既然那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父皇!此事还需父皇给睿郎做主!” 太宗被安康公主缠的不行,也只能敷衍道:“好!好!好!万事都有朕来做主,涑儿!你莫要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安康公主如今已经有了个月的身孕,小腹已经隆起的老高,再加上她原本就生的小巧玲珑,如今身怀有孕,更是明显的很。 一旁的汝南公主搀扶着安康公主,宽慰道:“父皇都还没说什么,你急什么?此事父皇自有区处!” 安康公主闻言,道:“我只知道,睿郎此次又立了莫大的功勋,父皇怎的也不能再委屈了他!” 太宗闻言也不禁心生羞赧,当年他做的确实不地道,杜睿方才得胜还朝,他转脸就不认人,将杜睿罢黜出了长安。 队伍已经行到承天门前,杜睿等大唐将士纷纷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口称万岁。 太宗看着,心也是一阵豪情倍生,将所有的不快都扫到了一边,今rì是大唐欢庆胜利的rì子,那些烦心事谁都不愿去理会。 “众将平身!” “谢万岁!” 杜睿等人起身,队伍分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早有礼官上前,杜睿一瞧,还不是外人,正是当年差点儿成了他岳父的萧卫,如今十几年都过去了,萧卫也只是坐到了正五品礼部郎官的位子,和杜睿相比,自然是天差地别。只是不知道,他当年若是知道杜睿居然能有今天,位极人臣,还会不会悔亲? “献俘大礼开始!” 随着萧卫的一声喊,早有人上前,将高句丽王高宝藏,新罗王金chūn秋,还有百济义慈王带了上来,三分的表情也是各不相同。 高宝藏如丧考妣,义慈王战战兢兢,倒是金chūn秋一脸的坦然,他是主动纳降的,虽说之前也犯了点儿小错误,可是想来太宗也不会过于为难他。 太宗等三人跪倒在地,才言道:“高宝藏!你高句丽多年与大唐若即若离,累次犯边,多有不恭,朕为天下万民苍生,兴兵远征,致使高句丽山河动荡,皆是因你一人而起。扶余端(义慈王),尔不侍天朝,反而助纣为虐,今rì见朕,还有何话讲!?” 高宝藏和义慈王连忙拜服于地,口称死罪。 太宗接着又看向了金chūn秋,道:“朕兴天兵,原本是为了解你新罗之危,而你却因小利而忘大义,与高句丽私下勾结,yù图共抗天兵,然念你献土有功,朕也不yù苛责,你且平身。” 金chūn秋连忙谢恩起身:“臣有罪,请圣上责罚!” 金chūn秋这么一句话,完全是将自己摆在了臣子的位子上了,一旁的高宝藏和义慈王闻言,也是面露鄙视之sè。 太宗接着言道:“你本无人君之德,如今献土归降,朕便封你为归义侯,授田百顷,长安城宅邸一座,你便在长安修身养xìng,安享富贵吧!” 金chūn秋连忙跪地谢恩:“罪臣金chūn秋谢圣上天恩!” 太宗接着一摆手,便有人上前,将金chūn秋搀扶着上了一辆马车,随后便去了,而高宝藏和义慈王则被禁军押解着前往太庙献俘。 太宗接着又看向了杜睿等人:“将士们!你们在辽东,在三韩浴血奋战,方有今rì大胜,舍得百死而得一生,如今得胜还朝,朕当不吝赏赐!所有将士皆进爵二等,兵部录其功绩,加倍恩赏,杜睿,苏麟,秦用,秦束,薛仁贵,屈突寿,屈突诠,尉迟宝庆,尉迟宝林,邱志磊!尔等随朕一同前往太极殿听封!” 太宗说完,下面自然又是一阵谢恩声,杜睿倡导的变法之,军制变法就包括了军爵一说,将当年秦朝之时的军爵制度详加变更之后重新用了起来,进军爵两等,那可就意味着,家里能多出三十几亩永业田啊! “辽东大胜,当普天同庆,长安解除宵禁十rì,朕与万民共庆此次大胜!” “万岁!万岁!万岁!” 第四十七章 你让朕为难了! 杜睿预想当的任何不愉快,在朝会之时都没有发生,杜睿因为平辽有功,禁绝一等受封宋国公,加封邑五千户,这样一来杜睿的采邑已经达到了大唐开国以来前所未有两万户,便是皇室人也无法与之相比,万户侯什么的,一律弱爆了。 便是杜睿的老爹莱国公杜如晦也远远不能相比,杜如晦生前的封邑,最多也不过有一千户,杜如晦离世之后,太宗又恩赏了五百户,总共才一千五百户,和杜睿相比较的话,也是天差地别。 一夜欢宴,等散席之后,杜睿正要回家,却被马宣良给拦下了:“杜大人!圣上在承庆殿,召你相见!” 杜睿心下一沉,太宗相召,有什么事情,他是心知肚明,道:“好!有劳大人带路!” 跟着马宣良一直到了承庆殿,马宣良往门口一立,道:“圣上有旨,大人到此,无需通传,让大人自行进去!” 杜睿点点头,道:“也好!” 走进承庆殿,里面灯火通明,照的恍若白昼一般,太宗正盘膝坐在软榻上,面前的书案之上堆满了奏折,见杜睿进来,摆了摆手阻止了他行礼,伸手一指旁边的锦墩,道:“你且坐吧!” “谢圣上!”杜睿行过礼,便坐在了锦墩上,太宗不说话,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眼观鼻,鼻观心的等候着。 太宗看着杜睿,心下不禁一笑,单单是这份定力,就足以让人赞赏的了:“王德!将这些奏章交由杜爱卿看看,而后你便和马宣良一起守在殿门前,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进来!” “老奴遵旨!” 王德抱着御岸上的一摞奏章,摆放在了杜睿的面前,便退了出去。 太宗伸手一指,道:“看看吧!承明!你让朕很难办啊!” 杜睿只是简略的翻看了一下,奏折上写得是什么杜睿即使不看,也是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攻讦他对契丹和三韩的屠杀,以及妄自和新罗开启战端之事。 对于这些,杜睿早有心理准备,朝那些老夫子,和满天下自诩仁德的儒生自然会借此抨击他,那些政敌自然就更不用说了,只是让杜睿没想到的是两个重要的人物却没有在这件事上发难,一个是长孙无忌,还有一个就是岑本。 这些弹劾他的奏折,杜睿无所谓,但是太宗方才那句话却让杜睿的后背直冒冷汗。 你让朕很难办啊!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又要和上次一样,牺牲掉他,来堵天下悠悠之口。 杜睿也是个人,如果太宗再这样用的相召,不用则相弃的对待他,他也不免要心寒了。 太宗见杜睿还是不说话,也能猜到杜睿心所想,此前他不是没想过要再一次放逐杜睿,毕竟功高震主之事,是每个统治者都要忌讳的事情,但是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一旦杜睿离朝,李承乾势必势单力孤,如何能应对李恪和李治两人的进攻,储位不稳,对江山社稷可是有大危害的,这是太宗最不想见到的事情。 而且,再一再二,岂能再三,太宗也不想当真寒了杜睿的心。 可是该如何应对满天下读书人的攻讦,杜睿在契丹,在三韩杀人盈野,何止百万,要是不稍加惩处的话,天下人都要说他是个暴君了。 还有就是对新罗开战,虽说新罗有错在先,但毕竟也遣使请罪了,可最终还是将人家的国给灭了,太宗少不得还要担上一个恃强凌弱的罪名。 太宗是当真难办了! “承明!你我君臣相视也有十余年了,朕给过你恩赏,也让你蒙受过委屈,你说实话,心怪不怪朕!” 杜睿闻言一愣,听着太宗的话,杜睿惊得连忙拜倒在地:“臣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不敢心怀妄念!” 太宗笑道:“言不由衷!朕知道当年你远征归来,朕却借机将你罢黜出了长安,你的心不服,对朕也少不了埋怨,这都很正常,朕也不会怪罪你,可是你也要体谅朕的苦衷,朕的心里除了这大唐的江山社稷,再也装不下旁的东西了,没走一步,朕都要想着江山永固,社稷安泰,而你,承明!你这个人太聪明了,你的才华旷古绝今,便是朕也远远不如,更何况是承乾,而承乾偏偏最信任的又是你!你让朕怎么办?” 杜睿听着,不禁冷汗淋漓,太宗这些话,句句都是诛心之论,在心惊的同时,却又感到一阵阵的无奈,他原本就只是想在这个繁花似锦的大唐,做一个安安乐乐的太平公子,从来都没想过要身披紫绶,位居朝堂,只是因势利导,再加上他也想为华夏民族做些事情,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位子上,没想到却招来了君王的连番猜忌。 杜睿想着,拜道:“圣上!臣原本无意仕途,更不想闻达天下,只想在家躬耕安乐,臣此次辽东之行,战阵之间,身体多有损伤,如今辽东,三韩之事已定,臣启圣上,准臣还乡!” 杜睿知道朝的那些政敌,并非一定要致他于死地,只是想让他离开朝堂,免得碍手碍脚,既然如此,倒不如他自己自退,还能体面一些,同时也不至于让太宗为难,使他留在朝,也只能如履薄冰,谨小慎微,一身才学不得施展,岂不更加委屈。 太宗见杜睿居然请辞,知道杜睿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他错过一次,也看清了杜睿的心xìng,自然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但是见杜睿似乎隐退之意甚为坚定,不禁道:“你若是去了,承乾处该已谁为肱骨!” 杜睿低着头道:“太子殿下宽厚仁德,为大唐储君再合适不过了,臣请圣上明鉴,方今大唐国力正盛,万万不能因为储位动摇,引发内乱!” 这些话平rì里杜睿都是不敢说的,今rì既然人都要走了,正所谓“人之将走,其言也善”,杜睿也就自然没那么多估计了,想来太宗也不会为难他。 “好胆!”太宗闻言,脸sè顿时变得yīn沉起来,道,“妄议一国储君,杜睿!你可知道这是大罪!” 杜睿忙道:“圣上恕罪!臣人都要走了,有些话不得不说,大唐如今发展之势迅猛,若是能保持平稳之势,则极有可能开创一番亘古未有的太平盛世景象,若是一旦有所差池,则前功尽弃,臣实不忍见!” 太宗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朕何曾说过要让你走。” 杜睿一怔,抬头看着太宗,不解其意,太宗将他叫到这里,又说了那样一番话,不是让他离开,还是什么意思。 太宗起身道:“你又想去偷懒,这个朕可不能应允!你是朕的女婿,也是皇室人,大唐的江山社稷,你肩头自然也有一副担子!朕确实曾猜疑过你,你才华横溢,古往今来都不曾见过,在先汉可比甘罗,在三国可比周瑜,单单是这份才华,朕不得不疑,不过如今朕看清了,你根本无心于功名利禄,这样的人,对大唐的江山,对李家的社稷非但不会有任何威胁,反而会是一分助力!你也不用多想,朕不是个耳聋眼盲之人,自然分辨的清!” 杜睿闻言,不禁长出了一口气,道:“臣谢圣上!不过朝” 太宗笑骂道:“怎的!在你的眼,朕就是个老糊涂不成,有些人要做什么,朕的心里一清二楚,有时候,朕真的恨不得将他们都赶出长安,但是朕却不能这么做,为君者,讲究的是平衡,讲究的是庸,朝需要一些不同的声音,承明啊!” “臣在!” 太宗上前一把将杜睿拉了起来,道:“有的时候朕也很为难,你是朕的臣子,也是朕的女婿,受些委屈,就受些委屈吧!” 太宗都这般说了,杜睿还能说什么,古往今来,能最终得到一位帝王完全信任的,杜睿不说绝后,也绝对是空前了。 身为一个帝王,注定是不可能又有亲情,爱情和友情的,更不要说将绝对的信任赋予一个臣子,那是完全不能想象的事情。 但是太宗同样作为一个帝王,他将爱情给了长孙皇后,将亲情给了自己的子女,友情,或许曾经有过,但是现在 如今太宗皇帝居然和杜睿说出了这样的话,毫无疑问他对杜睿是完全信任了,这不得不让杜睿这个有着现代人灵魂的穿越者感激涕零。 “圣上!臣敢不效之以死!” 太宗伸手把住了杜睿的肩膀,阻止了他下拜,道:“朕不要你死,朕要你好好的活着,帮着朕,帮着承乾,打造一个亘古绝今的强盛王朝!” 杜睿面sè郑重,躬身一礼,道:“臣遵旨!” 太宗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杜睿,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子侄辈一样,有的时候他真的很羡慕杜如晦,居然能生出这么一个多智近妖的儿子,若是他也能有这样一个儿子,不管怎样,他都要将其扶上储位,但是很可惜,杜睿姓杜,不姓李! “好了!莫要在朕的面前唱戏!你在辽东,在三韩做下的事,朕能帮着你顶住,但是为了堵那些人的嘴,朕却不能不对你施以惩戒,这样吧!你卸了军职,朕委任你做个总参谋部的差事,再兼着太子东宫少傅。” 进总参! 这要是放在前世,能进总参的一个个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虽说大唐这个总参的构成与后世的总参不同,但是职能确实一样的,只是这样以来,杜睿想要率领大军,踏平倭岛的愿望,恐怕就实现不了了。 至于那个太子少傅的职位,象征xìng的意义更大,太宗这是打算向所有人宣告,杜睿已经和李承乾绑在一起了。 不过虽然是如此,可是杜睿还想在争取一下,他并不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可是踏平倭岛,可是他最大的心愿,前世没有机会,今生要是还不能如愿的话,那可是会遗恨终生的。 “圣上!进总参谋部之事,是否可以暂缓,等臣平定了倭岛之后,再” 太宗闻言不禁一笑,道:“你不要和朕讨价还价,东征扶桑之事,朕已然决定委任给那个刘仁轨了,他是个帅才,也真亏的你慧眼识珠,不然的话朕还当真要埋没了他。不过朕答应你,东征之事,没有一年的准备是不行的,到时候,朕会给你随军的机会!” 其实太宗也不知道杜睿怎的就对这个倭国如此仇视,当年倭国派遣唐使来,杜睿就接着李承乾的嘴,左右为难倭人,如今更是心念念的要踏平倭岛。 杜睿却不管太宗在想些什么,只要能让他得偿所愿,莫说不是作为主帅前往,就算是让他做一名小卒,他也无所谓。 从三韩撤军之时,杜睿便交代给了刘仁轨,让他一边镇守三韩,一边打造战船,随时做好东征倭国的准备。 如今大唐的水军虽然天下无敌,但是想要踏平倭岛,还是需要陆军来做,没有足够的战船,兵士,给养都没办法送过去,还说什么踏平,太宗说要准备一年的时间,其实还短了,按杜睿的计划,能在大唐贞观十七年底出兵,就算不错了,如今大唐的疆域越来越大,各个地方都需要兵丁镇守,轻启战端,需要各个方面一同配合。 “臣谢圣上隆恩!” 太宗笑道:“朕提升了你的爵位,你都不曾这般大礼谢恩,怎的要用你征伐倭国,你反倒是这般兴奋!好了!旁的话,朕也就不问了,既然话都说开了,朕就再问你一句!” “圣上请讲!” 太宗看着杜睿,道:“诛灭契丹一族,是有朕的圣旨在身,你可以说是不得不为,但是你连屠高句丽数城,究竟是为何?承明!你是个冷静的人,从来都不会意气用事,朕知道你绝不是因为一时义愤,要为前隋之时,战死高句丽的汉家儿郎报仇,你来说说,究竟意yù何为!?” 杜睿抬头看着太宗,踌躇半晌才道:“圣上有话问臣,臣也有话想请教圣上!” 太宗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道:“哦!直管问来!” “敢问圣上,我大唐人口几何?” 太宗没想到杜睿居然问起了这个,不假思索便道:“朕记得去年年终大朝之时,房玄龄曾有过奏本,大唐天下总计有人口五千余万!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和你在高句丽屠城有关,总不会你杀了高句丽人,我大唐的人口就能增加吧!?” 杜睿道:“这倒是不会,但是圣上,圣上yù开创亘古未有的一代盛世王朝,首先有两个要解决的,一个就是人口,还有一个就是土地!土地可以去掠去,但是人口却只能靠百姓生养,如今我大唐虽然人口五千万,然而在臣看来,还是太少了,那些刚刚开辟的土地,若是没有我唐人占领的话,毫无异义,方尽天下除了两河流域之外,余下的地方,人口并不密集,还远远到不了移民实边的时候,所以臣” 太宗顿时明白了,接口道:“所以你就只能杀,减少那些异族的口众,将那些土地都空下来,不至于再被异族占据,以便将来移民实边?” 杜睿躬身道:“圣上明见!” 太宗没想到杜睿的心居然还有这这样的一层考虑,这下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心为公。 最开始听说杜睿在高句丽连屠数城,大开杀戒的时候,太宗的心还有些埋怨,以为杜睿是年少气盛,骤然身居高位,独领一军,难免会志得意满之下,做些张狂之事,还准备等杜睿回来之后敲打一番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杜睿从始至终,心心念念的都是大唐的天下。 想到此处,太宗的心也是一阵感动,原来从始至终,为难的哪里是他自己,分明就是杜睿,太宗也可以想象,若是攻灭三韩之后,任由那么多人口居住在原来的地方,只要原王朝稍稍势弱,那些土地立刻就会不为华夏所有。 杜睿心正是有着这样的顾虑,才冒天下之大不韪,连屠高句丽百姓数十万,还将三韩百姓,尽皆迁往了原。 “承明!难为你了!你一心为国,却要背着屠夫的罪名!朕”太宗说不下去了,身为一个皇者,他不可能向自己的臣子认错,就算是作为一个长辈也不行。 杜睿确实一脸的无所谓,道:“臣实国家俸禄,深受圣上恩宠,自当为国尽忠!” 太宗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摆了摆手道:“好了!速速回府去吧!莫要让安康,汝南等急了!” 杜睿再施一礼,告退出了承庆殿,急急忙忙的出了皇宫,杜平生还在外面等候,见杜睿来了,忙牵马上前。 “少爷!公主殿下都派人来催了几次,全家人都等着您回去呢!” 杜睿翻身上马,道:“好!这便回去!” 第四十八章 情深义重 杜睿主仆二人到得府门前,早就得了消息的家人,已经在府门前等候了,女眷们人人都穿起了当初长孙皇后御赐的诰命服,连身怀有孕的安康公主都在府门前翘首企盼,见杜睿到了,连忙燃起了炮竹,一时间热闹非凡。 杜睿下了马,先走到了马氏夫人三人面前,拜道:“孩儿远行,至今方归,不能在跟前尽孝,岂敢劳烦三位姨娘相迎!” 马氏夫人连忙将杜睿搀扶起来,道:“三郎为国效力,征战沙场,出得百死而得一生,我等妇道人家只是在此等候,又有什么辛劳的!” 杜睿接着又向也赶来迎候的杜楚客见礼:“侄儿拜见叔父!” 杜楚客笑着道:“三郎无须多礼,你在辽东,三韩做得好大事,当真光耀我杜家的门楣,好!好!便是你父泉之下得知,也该含笑!” 接着众妻妾在汝南公主的带领下又对着杜睿行李,杜睿连忙将她们一一搀起,看着安康公主已经隆起的小腹,也是欢喜不禁,道:“你身子重,怎的也出来,这天寒地冻的,小心动了胎气!” 安康公主见杜睿言语关切,心也是欢喜,笑道:“我哪有那般娇贵的,莫说是出门迎你,便是到辽东去寻你,也做得!” 汝南公主在一旁笑道:“你这丫头,如今睿郎都已经回来了,你怎的还动这番心思!睿郎!你是不知,涑儿见你久不回长安,还闹着非要去三韩找你哩!” 马氏夫人在一旁道:“都莫要在此间叙话了,这天寒地冻的,还是快快进屋吧!” 进了屋,众人又说了一阵话,杜楚客便当先告退了,马氏夫人知道杜睿他们夫妻有话要说,便和白氏,季氏两位夫人一同回自己的院子了。 房只剩下了杜睿和汝南公主他们,没了外人,自然也就没什么拘束了,汝南公主当先坐到了杜睿的身旁,道:“睿郎!宴席散后,你不曾回来,可是父皇传见!”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 安康公主闻言,顿时更紧张了,忙道:“父皇对你说了什么,可是又要像上次一样,刚刚得胜还朝,就要将你发遣出去!?” 杜睿见安康公主一脸紧张的模样,存心要逗逗她,便问道:“若是当真如此,该如何?” 安康公主一听,两道柳眉都竖了起来,道:“若是父皇当真让睿郎受了委屈,我我便不再认他这个父皇了!” 汝南公主闻言,忙斥道:“涑儿!说得什么混话,若是被外人听到,成何体统!” 安康公主被说了一句,尚自不服气,道:“我便是要说,父皇对睿郎就是不公道,睿郎在辽东,在三韩出生入死,为国开疆拓土,父皇不多加恩赏也就罢了,每次都是过河拆桥,父皇既然都不看故我这个女儿,我便是生他的气,又如何?” 安康公主虽然冰雪聪明,但毕竟年纪小,很多事情都看不通透,不似汝南公主一般,便是对政治上那些龌龊事,也能心明眼亮。 “父皇!总归有他的难处!” “有什么难处,还不是怕睿郎功高震主!”安康公主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顿时满屋子人都惊呆了,这话除了伊莎贝拉公主之外,每个人的心里都存着,只是谁又敢说出来。 汝南公主见安康公主越说越不像话,也恼了,道:“涑儿!不要说了!这些话要是传到父皇的耳,父女之情何在!?” 安康公主也是气急了,道:“父皇都不顾念我这个女儿,最好便将我一起发遣出去,最好去夷州,去三韩,也省得在父皇身边,惹他心烦!” 杜睿见自己要是在不说出实情,安康公主非要闹到宫里去不可,赶紧道:“我又不曾说圣上当真要发遣我。” 众女一愣,齐齐的看了过来,道:“那究竟如何?” 杜睿苦笑道:“圣上让我进李世绩李大人的总参谋部任职,还委了我一个太子少傅的职司!再想领军是不成了,怎的也要堵一堵那些老夫子的嘴!” 汝南公主闻言,顿时长出了一口气,道:“这便好!这便好!” 安康公主气恼的在杜睿胸口捶了一拳,道:“你这人,没得打什么趣,害得我还要被姐姐责骂!” 杜睿赶紧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为夫这里赔罪了!不过涑儿!若是当真圣上让我离开长安,你可愿与我同去!” 安康公主道:“那是自然,百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去哪里,我自然也要跟去哪里!” 杜睿接着又看向了汝南公主等人。 汝南公主笑道:“欣儿已经在宗谱之除了名,自然要跟着睿郎,生死相依!” 伊莎贝拉公主也跟着说:“离开了奥斯塔拉西亚之后,我已经没有家了,你去什么地方,那里就是我的家!” 宝钗等女也赶紧说道:“妾身原本就是夫君的人,当年若不是夫君收留的话,恐怕早就饿死路边,自然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杜睿闻言,也不禁一阵感怀,能有这么多红颜知己相随,便是当真太宗过河拆桥,又有何憾。太宗的皇恩,杜睿可以用自己的才学来偿还,但是这么多娇妻的情分,杜睿却不知道该怎么还了。 见杜睿不说话,聪慧的安康公主哪里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笑道:“你啊!只要将来当真卸下了这一身的重担之后,能多陪陪我们姐妹也就是了!” 杜睿忙应承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众人又说了一阵话,便在汝南公主的带领下,纷纷离开了,如今安康公主有孕在身,又是杜睿的正妻,杜睿出征数月方归,自然没有人和安康公主争宠。 只有对汉人的人情世故一知半解的伊莎贝拉公主还不想走,结果被宝钗,袭人两个架着也离开了。 房只剩下了两人的时候,安康公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之情,扑到了杜睿的怀,将杜睿吓得一阵手足无措,两世为人,他方才做了个预备父亲,哪里懂得要注意什么,此时的安康公主在他眼和件jīng美易碎的瓷器无异。 慌慌张张的将安康公主扶好,揽在了怀,就在一个月之前,杜睿还在朝鲜半岛的冰天雪地之和高句丽人,新罗人,百济人鏖战,转眼间,终于能享受到片刻的宁静了。 “瑞郎!这次回来,父皇总不会再差使你了吧!父皇便从不在乎我这个做女儿的,方才大婚不到数月,便让你远赴辽东,真不知道父皇怎么这么狠的心!” 杜睿闻言,笑道:“你就莫要抱怨了,我既然实国家之禄,便当为国分忧,岂能因为担心辛劳,危险,便畏缩不前的!不过这一次回来,圣上已经委了我新的差使,我便是想再纵横沙场,恐怕也不那么容易了!” 安康公主闻言,顿时急了,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双杏眼瞪着杜睿道:“怎的?你还巴不得再去打仗是不是!?” 杜睿笑道:“大丈夫生于世间,自当纵横沙场,马革” 话没说完,就被安康公主的满脸怒容给硬生生的瞪了回去,杜睿赶紧赔笑道:“好!好!不说了!不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安康公主却不肯罢休,气道:“你便自己逞一时血气之勇,全然不顾家之人,便当真是不为我们姐妹着想,你也该顾念着我腹的孩儿才是。” 杜睿连忙道:“好!好!今后便再也不出去就是了,整天待在家陪着你,明rì我就去向圣上辞官,然后咱们一家回转杜陵,过那神仙一样的rì子!” 安康公主闻言,不禁破涕为笑,道:“哪个让你辞官了,你若是当真整rì里闷在家,你自己不闷出病来,我看着也烦,我只盼你能多多看顾家里,莫要再让涑儿担心就是!” 杜睿闻言,赶紧表态道:“好!为夫答应夫人就是,涑儿!莫要生气了,担心腹的孩儿!” 安康公主突然狡黠的一笑,道:“好!你既然担心孩儿,今rì便抱我去房!” 杜睿一笑,道:“好!为夫的领命!” 说着轻轻的将安康公主抱了起来,转身进了卧房。 #¥#¥#¥#¥#¥#¥#¥#¥#¥#¥#¥#¥#¥#¥#¥#¥#¥#¥#¥#¥#¥#¥#¥#¥#¥#¥# 杜睿这边和爱妻享受着难得的恩爱时光,另一边吴王府上却是彻夜未眠。 多年以来被李承乾压着,满腔的宏远不得施展,让李恪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英武果敢,才华横溢的翩翩美少年了,他变的偏激,易怒,府的下人动辄打骂,人人见了他,先就是心发颤。 “怎的?岑大人还是没有到!?”李恪皱着眉,满脸的yīn霾。 下人身子不由得一颤,忙道:“殿下!岑大人府上的管家说岑大人今rì身子不大爽利,不便动身前来,只是让小人带来了一封书信,面呈给殿下!” 李恪上前接过那封信,掏出来一看,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岑本的信上都是劝说李恪的话,劝他不要再争,不要再抢,更不要和杜睿为敌。 这么多年以来,岑本这个聪明人已经看出来了,太子储位极其稳固,不单单是长孙皇后在支持他,就连太宗也是站在李承乾那一边的,更何况还有杜睿相帮,李恪要撼动李承乾的位子,根本不可能。 李恪看完信,突然一股怒火填满了胸膛,将书信撕得粉碎,扔到了一旁,怒道:“岑本分明就是看本王势孤,要另投他人,老匹夫,本王不要他助,也能将那李承乾和杜睿搬倒!” 李恪气急,居然怒骂起来,若是岑本在场的话,这位老大人恐怕非被气死不可,他一心为李恪谋划,居然落得个老匹夫的称呼。 在一旁的众人见状,也是一阵心寒,他们都是站在李恪这个阵营当的,可是位小职卑,纵然是有心扶助,却也是无力回天。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悲观,就比如杜睿的那两位兄长,杜构和杜荷二人,他们投到李恪的阵营之,也有段时间了,可是却一直毫无建树,若不是莱国公府在山东士族之影响力颇重的话,今rì这样的密会,他二人根本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对于杜睿,这两兄弟一方面是嫉妒,一方面就是恨了,正是因为有了杜睿的存在,他们这两个先莱国公杜如晦的嫡派子孙反倒成了陪衬,这让他们如何不怒。 眼睁睁的看着杜睿居然一路爬上了国公的位子,他们两个却依然蹉跎在一个空头爵位,一个空头驸马的位子上,这让两人简直妒火烧。 “殿下!何须岑大人前来。”杜构突然说道,“下官已经联络了许多州城府县的官员和大儒,准备一起上书给圣上,严惩杜睿七大罪恶!” 李恪闻言,也顾不生气了,问道:“哦!哪七大罪恶!” 杜构道:“其一,杜睿在辽东残杀契丹老幼妇孺数十万!其二,未得圣命,擅自与高句丽轻启战端!其三,屠杀高句丽平民,以至于累尸盈野!其四,劫掠平壤,饱私囊!其五,擅自攻击属国新罗!其,越权夺张尚书之权!其,混淆视听,褒奖冉贼!其七,山东百姓,致使上百士子被殴致残!” “好!”李恪此时满心只想着如何能搬到杜睿这个李承乾最大的助力,根本就不管杜构罗致出来的七大罪恶是否属实,“莱国公果然好才学,有了这七大罪恶,本王就不信父皇会为了一个杜睿,得罪天下人!” 杜构和杜荷两兄弟此时也是志得意满,相视而笑,仿佛胜利就在眼前一般。 旁的人则是面带不屑,这所谓的七大罪恶根本就经不起推敲,说杜睿在辽东屠杀契丹人,那可是太宗的圣命,要灭其族,亡其种。说杜睿擅自与高句丽开战,那可是太宗率先喊出来要为汉家儿郎,华夏子弟报仇。说杜睿在高句丽滥杀平民,这虽然能让杜睿受些牵累,可是却也无甚大用,最多被申斥一番也就是了。说杜睿劫掠平壤,长了眼睛的哪个没看见,杜睿进长安的时候,队伍间押着的那些大车,财货都已经上缴到了户部,怎能说是饱私囊?说杜睿擅自攻击新罗,更是无稽之谈,新罗与高句丽勾结,杜睿身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有临机决断之权,怎能说是擅专。说杜睿越权夺权,更是无稽之谈,杜睿身为主帅,要罢免副帅,这本身就是人家的权力。倒是最后两点,有些章可做。 但是李恪早就已经不想当年那么冷静了,闻言只是欢喜,对着杜家兄弟大家褒奖,而后便道:“便照莱国公的主意,明rì联合朝的言官一体上奏,定要将那杜睿搞臭不可!” 对杜睿,李恪也是恨之入骨,既恨杜睿不能为他所用,更恨杜睿一门心思的帮着李承乾,与他为难,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机会,纵然不能致杜睿于死地,也要将杜睿赶出朝堂。 #¥#¥#¥#¥#¥#¥#¥#¥#¥#¥#¥#¥#¥#¥#¥#¥#¥#¥#¥#¥#¥#¥#¥#¥#¥#¥# 李恪在自家的王府密会,太宗这边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心不禁又是一阵忧虑。 “恪儿!你可千万不能再犯错了,你若是再犯错的话,父皇也容不得你了!” 太宗心阵阵感叹着,李泰死了,李佑被他下令处死了,他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不想再失去第三个了,而且这个儿子,当年还是自己非常喜欢的一个。 可以说,若不是李恪的身上流淌着前隋的血脉,当年太宗还真的很想将他立为太子,每一个做父亲的都喜欢像自己的儿子,太宗也不例外,相对于李承乾的宽仁厚德,儒弱的xìng格,李恪英武果敢很想年轻时候的太宗皇帝。 但是那两朝皇室的血脉带给了李恪最为尊贵的血统之外,更是无情的将他挡在了一步登天的道路之外,不单单是太宗,满朝武,特别是那些和太宗一起打天下的老臣子们,谁也不会答应将天下再次交到又前隋血统的李恪手。 “你当真就不能让朕省省心吗?可千万别逼着朕杀你!” 太宗自言自语的说着,眼神之迸shè出了两道寒光,身为帝王者,应当是无情的,可太宗就是因为感情太细腻了,才会让众多子嗣心生非念。 在对待子嗣方面,太宗做的远远没有能与他比肩的汉武帝刘彻好,当年汉武帝确立了太子之后,对其他子嗣都十分冷淡,为的就是不希望和其他的儿子太亲近了,让其生了妄念,人们都说汉武帝无情,逼死了自己的儿子,可是谁又能知道在无情的背后有多少无奈,为了帝国的平稳,汉武帝只能忍受着无法享受父子亲情的痛苦。 在这一点上,太宗明显就要差得多了,可以说贞观一朝的诸多皇子夺嫡,全都是因太宗而起。 第四十九章 朝议 “杜睿在辽东残杀契丹老幼妇孺数十万!其罪一也!未得圣命,擅自与高句丽轻启战端!致使黎民受苦,将士遭难!其罪二也!屠杀高句丽平民,以至于累尸盈野!其罪三也!劫掠平壤,饱私囊!其罪四也!擅自攻击属国新罗!坏两国邦交!其罪五也!越权夺张尚书之权!擅自任用刘仁轨!其罪也!混淆视听,褒奖冉贼!其罪七也!归朝之rì,还煽动百姓为乱,致使数百士子被殴,罪莫大焉!圣上!杜睿杀人无数,人神共愤,天怒人怨,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正朝纲!臣为江山社稷故,奏请圣上诛杀此獠,以慰无辜被杀百姓之愿!” 太极殿内,杜构跪在品级台前侃侃而谈,历数杜睿的七大罪恶,最后居然喊出了要诛杀杜睿的话来,他这边说的热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龙椅之上的太宗,那越来越yīn沉的脸sè。 太宗平生最恨的就是手足相残,当年玄武门之变,要不是李建成,李元吉苦苦相逼的话,太宗也不会贸然发动政变,说起来,太宗弑兄杀弟,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要是他一人或许也就罢了,他身上还牵连着妻子儿女,以及那么多臣属的身家xìng命,不得不搏。 登基之后,对自家的儿女们,也一向要求甚严,只盼他们能互敬互爱,手足和睦,可是却没想到,先是有了一个李泰,接着又有了一个李佑,当真是让太宗伤透了心。 如今看着杜构居然在朝堂之上,历数自家兄弟的七大罪恶,看其形状,当真恨不得杜睿立刻便死。 杜构说完之后,等了半天也不见太宗说话,心不由得惴惴,偷偷看了李恪一眼,咬了咬牙,坚定了心的念头,大声又道:“圣上!杜睿之罪,罄竹难书,白起,冉贼之残暴也无出其右,这等人如何能身列朝堂,辅佐君王,这等屠夫天下人人yù杀之而后快,臣请圣上降旨” “够了!”太宗满心怒不可遏,狠狠的等着杜构,道,“你在此历数杜睿七大罪恶,可曾想过,他也是先莱国公一脉,是你自家的新兄弟!” 杜构闻言,心猛地一颤,可是既然都到了这步田地,退却已经没有了意义,咬紧了牙关,道:“臣为江山社稷故,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杜睿虽然是臣的兄弟!可身在朝廷,自当以国事为重,杜睿身犯大罪,臣岂能因为他是臣的弟弟,便装聋作哑!” 杜构倒也不是个十成十的草包庸才,说这话分明就是将了太宗一军,他弹劾不避亲,太宗若是不惩罚杜睿的话,天下人岂不是都要说太宗在偏袒自家女婿。 太宗看着杜构的眼神越来越冷,过了半晌才道:“杜构历数杜睿七大罪恶!众爱卿有何见解?” “杜睿杀人无数,理当治罪!” “圣上!我大唐一向以宽仁待天下友邦,杜睿杀人盈野,岂能不治罪,若是不治罪的话,天下万国岂不是都要将我大唐视为虎狼之国,将圣上视为前朝炀帝那般残暴之君!” “臣附议!当治杜睿之罪!” 突然之间,十几个言官纷纷跳了出来,口口声声的要太宗治杜睿的罪,看他们的样子,当真恨不得将杜睿除之而后快。 李恪看着满朝汹汹,不知不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当他察觉到太宗冰冷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的时候,顿时感觉如芒在背,两股战战的低下了头。 李承乾此时也是心急如焚,但看着杜睿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不断的给杜睿使眼sè,让他自辩。 太宗也看向了杜睿,道:“杜睿!你有何话说,杜构弹劾你七大罪恶,你可要自辩!” 杜睿出班拱手道:“臣无话可说!” 杜构闻言,更是兴奋异常,道:“圣上!杜睿自己都已经认罪了!臣请圣上治杜睿之罪!” “圣上!”房玄龄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老臣有话要说!” 太宗见房玄龄出来了,心情稍稍好了一点儿,道:“房爱卿有话只管说!” 房玄龄道:“杜大人所言宋国公七大罪恶,臣实在不敢苟同,契丹趁我大唐国丧,举兵犯边,罪恶昭彰,高句丽边夷小国,累次冒犯我大唐,也是罪不容诛,百济久不侍奉天朝,且与高句丽勾结,抗拒天兵,同样恶行累累,那新罗身为我大唐属国,大唐于高句丽交兵之时,不思助兵,却与高句丽私下议和,目无君父,这四国皆为我大唐之敌,宋国公奉皇命征伐,乃是替天行道,有功无罪,即便杀伐过重,也是那四国欺我太甚。况且宋国公为三军主帅,自有临机决断,便宜行事之权,杜大人所言实属无稽之谈!” 见房玄龄都站出来替杜睿说话,杜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居然愣住了,李恪见了,心暗骂了一声,居然自己跳了出来。 “父皇!房大人所言尽皆歪理,杜睿身为三军主帅,战阵之间,自然难免杀伐,可是屠戮平民百姓,这分明就是让我大唐为天下万国所指,岂能无罪,况且他胆大妄为,居然为那冉贼翻案,房大人,这该如何解释!” 房玄龄对这个也是无话可说,谁都知道李家身上也有鲜卑的血统,份数五胡,岂能乱言,只得道:“这个臣请圣上自查!” 房玄龄干脆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太宗,太宗一向以华夏一族,炎黄苗裔自居,还给自己找了一个道教鼻祖的祖宗,他要是不承认自己身上的鲜卑血统,旁的人自然就无话可说了。 太宗没想到房玄龄居然也来将自己的军,顿时也愣住了,沉吟了半晌,心也有了计较,道:“冉闵于华夏倾颓之时力挽狂澜,于华夏一族有大功,朕今rì便传旨,加封冉闵为武悼圣天王,传旨各地,建立寺庙,烟火供奉!自今rì起,武悼圣天王便为我大唐的守护天神!” 众臣闻言,不禁全都愣住了,冉闵可是鲜卑族的大仇人,太宗皇帝居然加封了冉闵,这等于承认冉闵《杀胡令》,杀得好,杀得妙! 杜睿闻言,心也是大为宽慰,这样一来,冉闵的名誉总算是恢复了,想来后世那些伪道学者也不敢再拿冉闵杀胡的事情来做章了。 华夏一族历来讲究崇拜,更何况如今太宗给冉闵加上了一个神位,那些伪道学者即便是在将来想要抹黑冉闵也不行了。 李恪也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太宗居然为了保住杜睿,不惜给冉闵加了尊号,那么他怎么办?以太宗的圣明,岂能看不出他就是这次弹劾杜睿的幕后主使者,他该如何是好? 李治也愣住了,一直以来他都是躲在暗处看好戏,这次弹劾杜睿,他这一派的大臣没有一个跳出来的,完全就是将李恪当成了枪在使唤,可到头来,居然是这么个结果,这让他如何不惊。 长孙无忌和岑本两人也是眉头紧锁,心飞快的想着,解决的办法,岑本要保住李恪,长孙无忌同样要保住李恪,因为李恪一旦倒台的话,李治再想要对付李承乾的话,就不得不站到前面去了,这对李治同样不利。 太宗说完,看向了几乎要瘫倒的杜构,道:“杜构!你与杜睿本为手足兄弟,今rì你却完全不顾手足之情,对自家兄弟大肆诋毁,你可知罪,来人啊!杜构构陷国之干臣,除其职司,调任岭南,任柳州县尉去吧!” 太宗发落了杜构,紧接着又将那些随声附和的大臣一个个全都发配到了偏远地方,最后要轮到李恪了。 岑本连忙站了出来,他受恩师封德彝的嘱托,看顾李恪,可不能眼看着李恪倒霉:“圣上!杜构构陷宋国公自然有罪,然宋国公终究在辽东,三韩杀伐过重,也当有小过,吴王殿下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姑且念其年幼,还请圣上法外开恩,宽宥了他这一次!” 太宗也不是当真想要发落李恪,见岑本说话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长孙无忌也站出来说:“吴王殿下不过是一时心急,被那些jiān佞之人蛊惑,犯了些小错,臣请圣上开恩!” 太宗有了台阶下,自然也就应承了下来:“李恪!既然两位尚书仆shè都为你求情,姑且放过你,自今rì起回府闭门思过,今后不可人云亦云!” 李恪失魂落魄的谢过恩,昏头昏脑的回到了位置上,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昨夜计较的那么好,怎么今rì到了朝上,却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不但没能搬到杜睿,自己在朝的势力也被扫之一空,就连他也落得一个闭门思过的下场。 越想心对杜睿也就越是恼恨,此时她手若是有一把剑的话,非要杜睿横尸当场不可。 紧接着太宗又宣布了对杜睿杀伐过重的惩罚,罚其一年的俸禄,卸掉军职,专任参谋部,还加了一个太子少傅的职司,这哪里是惩罚,简直就是恩赏。 第五十章 战事再起 贞观十年,随着杜睿率军击破契丹,踏平三韩,大唐的国威再一次得到了彰显,随后张士贵在漠北也同样大捷,室韦,奚族尽数被诛灭,太宗从杜睿直言将两族之人,尽数迁往岭南,大唐于漠北设立漠北都护府,总领政务,自此大唐疆域已远超前朝。(www.69zw.com)周边那些小国更是战战兢兢,唯恐不知道什么时候,厄运就会降临到他们的身上,纷纷遣使至长安朝贺。 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畏惧大唐的国威,就有人非要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挑衅一下,证明自己依旧强大,比如西突厥。 西突厥,原本是突厥汗国西面汗国。突厥汗国在被隋朝帝分裂成东西两部后,西突厥在西域称雄,以控制丝绸之路,最为强盛的时期领土面积东起金山,西到西海诸国,在西域威风八面,无人可敌。 早突厥兴起之时,土门可汗弟室点密奉命西征,役属西域铁勒各部、葛逻禄、拔悉密等诸部。室点密先是联合波斯消灭了白匈奴,以后又同拜占庭结盟,进攻波斯。 公元583年,东西突厥分裂,西突厥shè匮可汗广开疆土,东起金山,西到西海诸国都在他的统治之下,汗庭建在龟兹北面的三弥山。弟统叶护可汗继位之后,更是把汗庭迁到石国的千泉,派吐屯驻西域各国,收敛征赋,这是西突厥最强盛的时期。 公元587年,前隋开皇七年,突厥阿波可汗大逻便被叶护可汗处罗侯生擒。西突厥立达头可汗后裔为泥利可汗继其位。泥利死后,其子达曼继位为泥撅处罗可汗,继续称雄西域。 公元600年,前隋开皇末年,达头可汗败亡以后,处罗可汗成为西突厥最高统治者。处罗治国无道,臣民多叛。605年,他发兵袭击铁勒诸部,搜括他们的财物,又猜疑薛延陀部生变,杀其酋长数百人。因此铁勒各部都起来反对处罗,多次打败他。 公元608年,前隋大业四年,隋炀帝派遣司朝谒者崔君肃至西突厥慰谕,处罗受诏,遣使贡汗血马。 公元609年,前隋大业五年,隋炀帝西巡,召处罗可汗会于大斗拔谷,处罗托故不至。炀帝大怒,用裴矩计,诱使西突厥西面的shè匮可汗发兵袭击处罗可汗。处罗大败,逃至高昌境内。这年十二月,处罗至隋京朝觐。第二年正月,炀帝分处罗可汗内附部众为三部分:其弟阙度设率领老弱万余人,至会宁居住,特勤阿史那大奈领余众居楼烦,封处罗为曷萨那可汗,领五百骑常从皇帝巡幸。 处罗可汗归隋以后,西突厥立其叔shè匮可汗为主。shè匮可汗开拓疆域,以至于玉门关以西诸国纷纷附属于他,其势力一时无二。 公元614年,前隋大业十年,隋皇室嫁信义公主与处罗结为夫妇,并赐锦彩袍千件、彩sè丝绸万匹。后随炀帝至江都,反贼宇化及弑逆炀帝后,处罗从宇化及至河北。 公元618年,大唐武德元年,处罗归长安,唐高祖降榻欢迎,与他同坐,封之为归义郡王。 shè匮可汗亡后,其弟统叶护可汗继位,其人智勇双全,擅长指挥作战,率控弦之士数十万人,北并铁勒,西拒波斯,南接罽宾,称霸西域。迁王庭于石国北千泉。他授予西域诸国之王“颉利发”称号,给每国派吐屯一人进行监督,征收贡赋,海西之国多受其奴役。 公元619年秋七月,统叶护可汗向唐朝遣使入贡。第二年又贡条支巨卵,唐高祖与统叶护密切联系,准备联合进攻东突厥,颉利可汗闻讯非常害怕,赶紧与统叶护和好。 公元625年夏,统叶护可汗遣使向唐皇室请婚。唐高祖听从裴矩“远交而近攻”的建议,派侄高平王李道立至西突厥表示允婚。 公元627年,贞观元年,统叶护派真珠统俟斤向太宗献万钉宝钿金带和马五千匹,以迎娶公主。但因东突厥颉利可汗连年入寇唐朝边境,唐与西突厥往来的道路梗阻,颉利又威胁统叶护不让与唐和亲,这桩婚姻未能结成。 西突厥强盛以后,统叶护很自负,作威作福,欺凌百姓,引起部众怨恨,葛逻禄部大都叛离了他。 公元628年,大唐贞观二年,统叶护被自己的伯父杀死,他的伯父自立为莫贺咄侯屈利俟毗可汗。 莫贺咄原先仅为一小可汗,他自称大可汗后国人不服。弩失毕部共同推举泥孰莫贺设为可汗。泥孰不肯就位,迎立统叶护可汗子咥力特勤,是为乙毗钵罗肆叶护可汗。肆叶护和莫贺咄互相攻击,战斗不止。他们各向唐皇室求婚。太宗答道:“汝国扰乱,君臣未定,战争不息,何得言婚”,并命他们各守辖境,停止彼此征伐。由于西突厥内乱,原先役属的西域诸国和铁勒各部纷纷叛离。 由于肆叶护是前可汗之子,所以西突厥部众大都拥护他。西面的都陆可汗以及莫贺咄部的酋长多数归附肆叶护。 公元630年,大唐贞观四年,莫贺咄兵败,逃往金山,被泥孰杀死。诸部共推肆叶护为西突厥大可汗。肆叶护北征铁勒,被薛延陀打败。他为人多疑狠毒,杀功臣乙利小可汗,并诛灭其宗族,引起部下人人自危。他又yīn谋杀害泥孰,泥孰逃往焉耆。 公元632年,大唐贞观年秋,肆叶护遭设卑达干与弩失毕部攻击,逃往康居,不久病死,西突厥迎立泥孰,是为咄陆可汗。 泥孰在武德年间,曾至长安。当时太宗为了同各民族人士友好,曾与泥孰结为盟兄弟。泥孰被推举为西突厥可汗后,即派遣使臣至长安表示内附。 贞观七年,唐朝的代表鸿胪少卿刘善因抵达西突厥,册封泥孰为奚利邲咄陆可汗。贞观八年,泥孰病死。其弟同娥设继位,是为沙钵罗咥利失可汗。 贞观年,咥利失可汗献马五百匹于唐,上表请婚。太宗厚加抚慰,但未同意他缔结婚姻的要求。其后咥利失丧失民心,西突厥曾发生内乱。 贞观十二年,yù谷设被立为乙毗咄陆可汗,与咥利失大战,未分胜负。于是,以伊列河为界,双方分地而治。 贞观十三年,咥利失之臣俟利发吐屯勾结yù谷设作乱,咥利失逃往拔汗那,在那里死亡。弩失毕部立其弟之子薄布恃勤为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 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建牙于睢合水北,称南庭。其辖境东以伊列河为界。龟兹、吐火罗、石国、史国、何国、穆国、康国等皆受其节度,他也屡次向唐遣使朝贡。 贞观十五年秋七月,太宗命左领军将军张大师往授玺书,册立他为可汗,并赐给鼓纛。 当时乙毗咄陆可汗yù谷设建牙镞曷山西,称北庭,其辖境西以伊列河为界。厥越失、拔悉弥、驳马、结骨、触木昆等部附属于他。乙毗咄陆可汗与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互相攻战。乙毗咄陆也遣使朝唐。太宗劝谕他们停兵休战,彼此和睦相处。乙毗咄陆可汗兵力渐强,西域诸国纷纷归附。不久,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被乙毗咄陆杀死。 乙毗咄陆可汗在兼并乙毗沙钵罗叶护可汗部众之后,紧接着又西破吐火罗。自恃强大,居然扣留唐朝使者,并且进攻伊州,也就是被杜睿攻破的伊吾国。又派处月、处密二部进犯天山,威胁大唐的西部。 此时的乙毗咄陆可汗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具备了和大唐叫板的实力与资格,完全不顾及如今大唐国力正盛的现实,便浩浩荡荡的杀奔而来,却不曾想过,万一不敌的下场,以及被大唐喊出来的那句:有敢名犯强唐者,虽远必诛! 此时节,大唐对外战争屡战屡胜,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的心气正盛,小小的西突厥,居然敢兴兵冒犯,这岂能饶恕。 一时间天下沸腾,地方的百姓纷纷向州城府县的官员上书,要求朝廷对西突厥开战。 长安的百姓更是堵在了皇宫门前,高喊着:报仇!报仇! 杜睿上朝,正好经过,看到这等场面,也不禁感叹:“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天下万民若皆是如此,宇内何人能与大唐为敌!” 太宗接到边报,登时震怒不已,责令总参谋部和兵部拟定作战计划,迎击西突厥。 杜睿见此机会,当即向太宗请战,只是连着上了三道请战奏折,太宗只是不允。 “圣上!臣惯征沙场,但凡有兵来犯,臣从不曾落后,为何今次臣三次请战,圣上只是不允!” 这些时rì,杜睿忙于政务,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如今见西突厥可汗yù谷设不知道哪根脑筋搭错了,居然来抚大唐的虎须,如何能放过,只是要请战。 太宗也知道杜睿的心思,只是如今朝野之,针对杜睿的批驳声刚刚有些减缓,若是此时再起用杜睿为将,难免再生是非。 “承明!你一心为国,朕自知晓,然此时节,你还是避嫌的为好!朝纷争不断,州城府县之,那些大儒对你也多有责难,这个时候出征,对你不利!” 太宗倒是没有防着杜睿,怕他功高震主的心思,只是出于保护的目的,才不愿让他这个急匆匆的再上战场。 太宗也知道,如今满朝的勋将大多已经老迈,年轻一辈当,论统军作战,无人能出杜睿之右,特别是李靖告老,李世绩明哲保身,侯君集失宠于己之后,朝武将一派更是乏人,可是这个时候,再将杜睿推出去,确实不合适。 而且最重要的是,累次征战,都以杜睿为帅,朝的那些勋将已经有了看法,前几rì程咬金还在朝大闹,说什么“圣上有了新人,便将以前的老兄弟们都忘到了一旁。” 太宗原本就是个念旧的人,也准备趁着这个机会,让那些老将军再风光一把。 从头到尾,太宗都没将西突厥放在眼内。 杜睿还想要再争取,太宗又道:“安康临盆在即,你此时节出去,万一安康有事,你岂不是遗憾终生,况且这是你的第一个子嗣,难道你就不想看着他出生!?” 听太宗都这么说了,杜睿也是无法,只能告退,而后整rì里与李世绩两人,推演沙盘,最终将完备的作战计划,报给了太宗。 “yù谷设狂妄无礼,累犯边廷,屠杀我大唐百姓,罪不可赦!当即刻出兵征讨!” 太宗为了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居然亲自登上了承天门的城楼,高声宣布了这一决定。 顿时百姓沸腾了,大声欢呼了起来,站在太宗身旁的杜睿也不禁热血沸腾,只是很可惜,这一次,他没有机会带兵出征了,不然的话,非要和那个yù谷设好好掰掰手腕。 太宗一言而决,大唐的战争机器立刻就运转了起来,此时的大唐与当初杜睿刚刚重生过来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对外战争屡战屡胜,让大唐的百姓再也不会去畏惧异族人,反倒打心底里生出了一种蔑视的情绪。 西突厥不老老实实的侍奉大唐,居然敢兴兵犯边,简直罪不可赦,百姓的人群之后,甚至都有人高喊出了:“亡其族,灭其种”的口号。 太宗既然要打,而且又是西突厥自己找上门来,大唐避无可避,自然就只有应战了,这一次就连朝那些温和派也不敢多言。 他们纵然是敢言,可是看着城头下那些沸腾起来的百姓,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咽下去了。 从太宗最近这几次对待异族的征战,朝臣们就不难看出,太宗可是怀着一颗扫平宇内,整合八荒的心思,如今西突厥进犯,太宗震怒,谁还敢多言。 八月,安西都护郭孝恪将两万兵马迎击乙毗咄陆可汗大胜,乘胜进攻处月,收降处密。乙毗咄陆西落荒而逃,沿途攻破米国,结果为争夺财物而发生内乱,死于乱军之。 紧接着,阿史那贺鲁自立为沙钵罗可汗,建牙帐在双河和千泉,总领十姓部落,控制西域各国,进攻大唐的庭州等地,攻陷金岭城及蒲类县,杀掠数千人。 太宗任命左武卫大将军梁建方,右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弓月道行军总管,发诸府兵三万人和回纥骑兵五万西征,于处密大破贺鲁所部。 紧接着太宗又任命右屯卫大将军程咬金为葱山道行军大总管,讨伐西突厥沙钵罗可汗阿史那贺鲁。 十月,程知节军至鹰娑川,前军总管苏定方击败西突厥骑兵四万人。 同月,太宗再次派遣两路人马向西突厥进发,一路由左屯卫将军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大总管,率领燕然都护任雅相、副都护萧嗣业、左骁卫大将军瀚海都督回纥首领婆闰等,为主力部队。另一路由早先归附大唐的那步真为流沙道安抚大使,招集其旧部。 苏定方虽然从军多年,也光立战功,却从来都没有过单独领军的机会,如今机会就摆在面前,他如何能不激动,当即点起了兵马,出玉门而去。 征辽东的时候,他原本有机会出战的,但是杜睿点兵之时,却点了他的儿子苏麟,将苏定方放到了一旁,苏定方虽然明白杜睿的心思,但是心难免不快。 如今总算是得到了一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他岂能放弃,憋足了一股劲儿,要向太宗证明,大唐并非只有少年英雄,似他这般的老将,同样能为国效命沙场。 苏麟此次也跟随苏定方出征,苏定方为使众将信服,将苏麟直接摆在了先锋官的位子上,以示绝无私心。 临行之时,苏定方还不忘叮嘱道:“为父身为三军主帅,当一视同仁,你若是我苏家子弟,此次征讨西突厥,当不辞劳苦,不避箭矢,若是延误军机,为父定不饶你!” 苏麟此时也早就跟着杜睿历练出来了,虽说西突厥要比契丹,三韩凶蛮的多,他却也不曾放在眼里。 “父帅只管放心,儿自省得!那贺鲁要是躲在其牙帐之也就罢了,如果被孩儿撞见,定当生擒,献于父帅帐前!” 是年冬十二月,苏定方前军苏麟所部抵达金山西,击败五咄陆之一处木昆部,该部俟斤归降。在这以前,五弩失毕之一泥孰部不服从贺鲁的统治,被贺鲁攻破,其首领的家属被俘。这时,唐军从贺鲁的一部分败兵找到泥孰部首领的妻子。 右领军郎将薛仁贵建议,应该将这些家属归还泥孰部,并且赠予财物加以抚慰,使他们明白贺鲁为贼而大唐为之父母的道理。这样的话,他们必将不遗余力地反对贺鲁。 苏定方按此实行,泥孰部接到获救的家属后非常感激,要求跟随唐军一起进攻贺鲁。 年末,苏定方率军至曳咥河西,贺鲁举西突厥十万骑兵来拒。苏定方以唐及回纥万余骑兵迎敌。贺鲁见唐军少,进兵包围,苏定方命步兵据守南面的高地,持长矛向外,自己则领骑兵列阵于北坡。 贺鲁的骑兵三次冲击唐步兵,未能动摇唐军阵脚。苏定方趁势纵骑兵反攻,贺鲁大败。第二天唐军继续追击,五弩失毕全部投唐。五咄陆得知贺鲁兵败,奔南道归附唐安抚大使阿史那步真。 苏定方命令苏麟率萧嗣业和回纥婆闰追击贺鲁,当时天下大雪,众将要求雪停以后进兵。苏定方认为正可趁天雪之机,攻敌不备。于是唐军冒雪昼夜兼程前进。至金牙山,纵兵破贺鲁牙帐,俘敌数万人。贺鲁渡伊丽水西逃。苏定方追至碎叶水,尽夺贺鲁部众。贺鲁及子咥运逃至石国苏咄城,城主伊涅达干将他们逮捕,送往石国。石国王将贺昏父子交给萧嗣业和阿史那元爽,至此,西突厥国亡。 苏定方受皇命,安排西突厥各部落分别回到原来居住的地方,开通道路,设立驿站,掩埋死者骸骨,慰问民间疾苦,划分牧场,恢复畜牧业生产。并将贺鲁所掠夺的人口,以及牲畜等财物发还各部。从此,西突厥十姓部落在久经内讧和战乱以后,开始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唐平贺鲁以后,在五咄陆部设置昆陵都护府,以阿史那弥shè为兴昔亡可汗,兼骠骑大将军,昆陵都护。在五咄陆的处木昆部落置匐延都督府,胡禄屋阙部落置盐泊都督府,摄舍提墩部落置双河都督府,鼠尼施处半部落置鹰娑都督府,突骑施索葛莫贺部落置嗢鹿州都督府,突骑施阿利施部落置洁山都督府。又在葛逻禄三部置三府,谋落部落置yīn山州都督府,踏实部落置玄池州都督府,炽俟部落置大漠州都督府。后来又从大漠州划分出一部分另置金附州都督府。 在五弩失毕部置蒙池都护府,以阿史那步真为继往绝可汗,兼骠骑大将军,蒙池都护。当时蒙池和昆陵两都护府都隶属于安西都护府。 攻灭西突厥,大唐拓土何止千里,太宗以西突厥旧地,增设北庭大都护府,统辖昆陵、蒙池两个都护府。同时还管辖轮台州等十三个都督府。 苏定方自此一战成名,回朝之后,被太宗加封为左骁卫大将军,进爵邢国功,风头一时无二。 杜睿虽然也在为这个亲家公终于能得偿所愿高兴,可是却更加因为自己置身事外,不免有些沮丧。 如果说杜睿刚刚重生到大唐的时候,只是抱着避世逍遥心思的话,那么现在,在经历了无数的战阵之后,他渐渐的已经喜欢上了那种运筹帷幄之,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 如今人家打得热闹,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坐冷板凳,他的心里要是能痛快的话,那才叫怪事了。 #¥#¥#¥#¥#¥#¥#¥#¥#¥#¥#¥#¥#¥#¥#¥#¥#¥#¥#¥#¥#¥#¥#¥#¥#¥#¥# “心还是不痛快!” 太子东宫之内,李承乾笑着给杜睿添了一杯茶水,此处没有外人,两人自然也就没将君臣这回事儿分的太清楚了。 杜睿一笑,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道:“何来痛快不痛快的!圣上天意如此,臣子又能如何!只是可惜罢了!” 李承乾见杜睿言不由衷的样子,笑道:“你如今已经位极人臣,封邑之多,便是为兄也比不得,也分些功劳给旁人,免得让人眼红!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杜睿长叹一声,这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岂是他少出征一次就能少得了的,如今太宗对他的恩宠,已经让人都快要将他当成了jiān佞之臣,历来人相轻,朝相互攻讦这回事儿,即便是圣主临朝,也是少不了的。 “臣又哪里在乎那些封邑!只是未能亲手诛灭突厥人,心有不甘罢了!” 杜睿说的可不是什么便宜话,封邑之,除了年节,领民贡些土产野味之外,杜睿从来都不征分毫,他的七宝斋如今遍布天下,杜贵又主持者海外贸易,说是富可敌国也丝毫不过分。 不过虽然没能亲手诛灭西突厥,不过当初杜睿和太宗的计较还是成功实现了,那些残存下来的突厥部众,在苏定方的连番打击之下,已经举族西迁,未来头疼的就该轮到阿拉伯人了。只是不知道原本历史上那个传承了数百年之久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未来还有没有诞生的机会了。 李承乾笑道:“承明为何说这些丧气话,虽然这次不成,不过天下之大,大唐的征服还远未停歇,总归还有你建功立业的时候。” 杜睿一笑,岔开话题道:“且不说这些,如今吴王殿下失宠于圣上,可晋王殿下却是步步紧逼,殿下还需谨慎言行,不可被人抓住了把柄才是!” 李恪联络朝臣攻讦杜睿不成,反受其累,如今已经被太宗冷落了,着令其闭门思过,杜睿和李承乾又联手,将吴王在朝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势力,连根拔起,此时节,除非李恪铤而走险,不然的话他基本上是没什么能力蹦跶了。 不过李治在这次却隐藏的很深,李恪这个曾经聪明过人的皇子,完全成了李治手里的枪,未能剪其羽翼,让杜睿也是有些惋惜。 因为杜云莲的关系,杜睿此时只想着尽快让李治打消夺嫡的念头,不过李治身边有赵恭存,长孙无忌两大智囊,想要一举将其击败,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承乾闻言,也是一阵失落,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兄弟相残的惨剧在他们的身上再次上演,可是李治偏偏又是个不省心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满心都是各种手段的算计,他这个长兄也是无可奈何。 “且由得他去吧,承明只管放心,待来rì,为兄总归会给他一个好去处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亲弟弟啊!想来母后也不愿看见我们兄弟相残!” 第五十一章 贞观十七年 宋国公府,也就是曾经的杜府,自打建成之后,那些御史言官就没闲着过,时不时的在门外徘徊,琢磨着找些违制的地方来做章,可惜的是,杜睿一向心思缜密,哪里会留下这些把柄给他们,宋国公府虽然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却丝毫没有违制的地方。 那些御史言官也只能抓住些杜睿生活奢华,不体察圣意,躬行节俭的小毛病,在太宗的耳边嚷嚷了几句,只是和隔靴搔痒没什么两样。 年底的时候,太宗也曾过府,看望了下外孙,回去之后,就给杜睿下了一道申斥的圣旨,责备他生活奢华,有违圣人躬行节俭之道。 若是旁人肯定要羞愧万分,毕竟皇帝下旨申斥,怎么看都不是见光彩的事情,只可惜杜睿是个厚脸皮,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自家里有钱,难道还非要凿壁偷光,割粥为食,自己折腾自己,才算得上个“好”字。 就快到上元佳节了,如今大唐也进入了贞观十七年,苏定方西征大捷,让大唐的势力一下子翻过了葱岭,帕米尔高原,渗透到了亚地区,基本上与阿拉伯帝国都接壤了,太宗的一颗雄心自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民间的百姓也是心气正盛,再加上这些年变法的好处已经逐渐显现了出来,民间生活安乐,对于过节的心思自然也就高涨了几分。 清晨,杜睿起来,阵阵寒意袭来,杜睿这么个勤勉的人也不禁存了几分赖床的心思,今rì是休沐,又不见太宗传唤,杜睿赖在床上,任凭宝钗怎么折腾,就是不肯起来。 一直躺到了卯时,杜睿才在宝钗的服侍下,梳洗完毕,此时家人都已经用过了饭食,杜睿在院打了一套拳,便去了汝南公主的院子。 汝南公主如今也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几rì妊娠反应大了些,杜睿也整rì里不得安宁,汝南公主身为姐姐,在这方面却落在了自家妹妹的后面,汝南公主也急得不行,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结果更是整rì里忐忑不安。 杜睿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好撞见湘云和可卿两个,见了杜睿,湘云登时笑道:“夫君当真起得早,这都rì上三竿,也不晓得夫君房内是否还挂着月亮!” 杜睿闻言不禁语塞,知道湘云是在揶揄自己,便笑道:“你这丫头,现如今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好不容易轮到休沐,我便是赖床又如何!?” 湘云一叉腰,笑道:“恐怕不是整rì里上朝累了,是温香软玉的乐不思蜀了吧!” 这话在宋国公府也就湘云一个敢张口便说,她这人一向全无顾忌,对杜睿也一向是没规没距的,可杜睿偏偏就喜欢湘云这xìng子,也不让她改,反倒是让湘云更加肆无忌惮了。 湘云肆无忌惮,杜睿自然也就不那么循规蹈矩了,更何况如今对方怎的也是自家妻子。 “要说香,这莱国公府又有谁能比得上你,你这丫头不说自己,反倒来取消我,真是讨打!” 湘云满不在乎的一挺胸脯,两只小rǔ鸽凸显出来,道:“夫君若是舍得,只管打就是了!” 杜睿拿这个疯疯癫癫的丫头,也是无法,只好不理她,问可卿道:“公主那边可好些了!?” 可卿可不似湘云这般没规没距的,忙道:“方才宫的王太医来了,给诊了脉,只是说公主脉相虚微浮缩,定是饮食不畅,不然就是劳了神思,今rì外感倒是轻了,只要安心调养,便无事了!妾拿了药房,这要命人去抓药!” 一面说,一面将药方递给了杜睿,杜睿看过之后,也觉得这个王太医照比此前来的那几人强得多,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疏散驱邪的药物都减了去,倒添了茯苓,地黄,当归等益神养血的几味药剂。 杜睿将药方又递给了可卿,道:“这药房还算方正,拿去采买就是了!” 湘云不解道:“夫君自家就是良医,怎的不亲自给公主姐姐诊治,总好过那些庸医,没的耽搁了公主姐姐的病症!” 杜睿笑着在湘云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道:“休要胡言乱语,那些太医可都是国手,岂能任你在这边嚼舌,况且自家人不给自家人诊治,这是行医的规矩。” 湘云揉着脑袋,不服道:“夫君什么时候去坐馆了!哪来这么多规矩!” 杜睿笑道:“公主本来也没什么病症,只是心病罢了!好了!你们快去使人买药,莫要耽搁了!” 打发了两人出去,杜睿径自走进了院子,到了汝南公主的卧房,见安康公主也在里面,怀还抱着他的长子杜学,杜睿的长子还是去年八月初五降生的,此子生就不凡,别人家怀胎也就是十个月,这小子足足在安康公主的腹折腾了十二个月方才降生,杜睿当时也是急的没法,好在最终母子平安,学这个名字还是太宗赐下的,寓意便是希望他将来能继承杜睿那满身的才学,辅佐社稷江山。 “涑儿!你也在这里!” 安康公主白了杜睿一眼,道:“这是我姐姐的闺房,我怎的就不能来,倒是睿郎,平rì里腿脚勤快的让我都要嫉妒,今rì这是怎的了,居然都rì上三竿了,才过来瞧瞧!也不怕姐姐害了相思病!” 正在床上逗弄小孩子的汝南公主闻言,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啐道:“你这丫头,没来由的说什么疯话,许是怕我心不闷!” 安康公主闻言,忙娇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都恨不得能替姐姐害病,哪里还敢来调笑姐姐!” 说来也怪,这对姐妹身怀有孕的时候,反应却是截然不同,当初安康公主有身孕的时候,整rì里都好像没事人一样,可是到了做姐姐的汝南公主身上,却足足要了她半条命。 汝南公主原本身子就弱,虽然经由调养,已经好过从前,但是毕竟底子薄,不是一时能补上来的,再加上她平rì里素习饮食清淡,便是有了身孕,也不喜食荤腥,杜睿也没法子,只能变着法的用汤羹调停。 陪着两女说了半晌话,又在汝南公主的院子里用过了饭食,便有袭人来叫,当下已是腊月,离年rì近,也该治办年事。 当下派人将杜楚客请了过来,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请神主,又打扫上房,以备悬供遗真影像。宋国公府内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 杜睿如今虽说是卸了军职,闲暇之时多了,但家之事,却也很少料理,一股脑全都交代给了宝钗,袭人,元chūn,熙凤四女料理。 到得晚间,确实杜陵那边有人过来,说来杜睿已经多年不曾回过杜陵了,那边只留了杜贵夫妇料理大观园,杜贵的年岁大了,腿脚多有不便,杜睿又不忍他辛劳,便让他在杜陵养老,如今派人过来,却是来送年节之物。 来的是杜陵那边的一个村子的里正,也是杜睿的老相识,是他门下杜承业和杜承学父亲杜里正,杜睿细细的问过了家乡的年景,得知最近几年风调雨顺,倒也开怀,接着接过禀帖和帐目,展开捧着,见上面写着:“杜陵治下,公爵封邑二十五庄共叩请公爵万福金安,新chūn大喜大福,荣贵平安,加官进禄,万事如意。” 杜睿笑道:“倒是有些意思。” 一旁的熙凤也忙笑道:“夫君别看法,只取个吉利罢了。” 杜睿笑着点头,一面展开单子看,只见上面写着:“大鹿三十只,獐子五十只,狍子五十只,暹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龙猪二十个,野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家风羊二十个,鲟鳇鱼二个,各sè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各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野鸡,兔子各二百对,熊掌二十对,鹿筋二十斤,海参五十斤,鹿舌五十条,牛舌五十条,蛏干二十斤,榛、松、桃、杏穰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等二千斤,柴炭三万斤,御田胭脂米二石,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杂sè粱谷各五十斛,下用常米一千石,各sè干菜一车,外卖粱谷,牲口各项之银共折银二千五百两。(选自《红楼梦》,小时候看电视的时候,就眼馋的要命,这下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杜睿将礼单交给熙凤,对着那杜里正笑道:“老丈身子还硬朗。” 杜里正忙回道:“托公爷的福,还能走得动,这次小老儿前来,一来是给公爷府上送些年节应用之物,二来也是来看看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小子!” 袭人道:“杜里正莫要说着亏心话,你家的两个小子,在国公身边就学,如何还是不成器的!” 杜里正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是!是小老儿失言了,当年要不是公爷看顾,哪能有他们的今天!” 杜里正说着,脸上也不禁露出了自豪的笑容,如今杜承业已经到了太子东宫任郎官,杜承学今年大考,也了甲等,在杜睿的举荐之下,进了工部。 说起来当初跟在杜睿身边学习的众多学生,如今大多都已经离开了,有的到地方任官,有的就留在长安任职,还有的专心做学问,也有了自己的学生,最后就留下了一个狄仁杰,年关将近,杜睿也打发人送狄仁杰去他父母那边了,等到年节过后,自然会回来。 自家的学生桃李满天下,杜睿这个做先生的自然也是与有荣焉,笑道:“杜里正,你莫要听她说些疯话,你年纪也大了,从杜陵到长安这么远的路,多有不便,下次可差遣其他人过来,就是了!” 杜里正笑道:“不瞒公爷说,小老儿走惯了,不来也闷的慌。还能来见见天子脚下的世面,那些小的到底年轻,怕路上有闪失,再过几年就可放心了。” 杜睿问道:“从杜陵到长安,你走了几rì?” 杜里正回道:“今年雪大,外头都是四五尺深的雪,前rì忽然一暖一化,路上难走的很,耽搁了几rì。虽走了半个多月,可又怕耽搁了年节应用,只能赶着来了。” 杜睿道:“家什么都不缺,老丈若是想来,平rì里便到长安看看承业,承学他们哥俩,没道理,年根儿底下,还让你来回颠簸,去年我不曾在家,听府上人说,你也送了年节之物过来,今后却是不要了!莫要在如此破费。” 杜里正闻言,却是连连摇头,道:“公爷说得哪里话,公爷是活菩萨,不肯要小人们的赋税,可小人们感念公爷的大恩,却不能不讲良心,这些年来,杜陵家家户户,哪一家不是供奉着公爷的长生牌位,只求公爷多福多寿,公爷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念及我等小民贫苦,一应赋税,孝敬都不肯要,如今年节将至,送些过节应用之物,又有什么,还请公爷不要推辞了!况且这些年成好风调雨顺的,不似头些年,一场雨从三月下起,接接连连能下到八月去,一连晴过五rì的时候都没有,到了月里又是一场碗大的雹子,方近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打伤上千上万的,不瞒公爷说,如今杜陵一地,家家户户的光景好的不得了,这些东西不值什么,还请公爷莫要嫌弃才是。” 自打杜睿有了封邑以来,每年也不过是收些口粮罢了,不值什么,如今七宝斋的生意越做越大,杜睿腰包里有钱,自然也就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干脆就全都免了,却不曾想,自打去年归国,这杜陵便遣人过来送年节应用之物,今年却又是来了。 见杜里正说的恳切,杜睿也不好说什么,便点点头,道:“既然是杜里正的一番心意,那我便生受了!宝钗!回头按银钱算给杜里正,莫要让乡亲们吃了亏才是!” 杜里正闻言,连忙推辞,道:“这说的是哪里话,公爷!这些东西当真值不得什么!小人常受公爷的好处,哪有送些年节之物,还要钱的道理!” 杜睿笑道:“却是我忘记了,宝钗!你记xìng好,将去年送来的也坐钱给了杜里正。” 宝钗应了一声道:“妾自省的,不劳夫君费心!” 杜里正只是说不值钱,坚决不要。 熙凤笑道:“杜里正不老实,方才我已经细细的算过了,这些山野之物,便是在杜陵也是价值不菲,哪里说不值钱,要是放在长安市面上,少说也值一千五百贯的足钱!” 杜睿笑道:“好!就一千五百贯!宝钗!等杜里正回返之时,定要让他拿走!” 宝钗点头应了。 杜睿又对杜里正道:“老丈若是当真心疼杜睿,来年就不要送了,没的让我再费钱!” 杜里正闻言,也是哭笑不得,杜睿接着命人带了杜里正出去,好生款待,又去杜承业兄弟家,将两人唤了过来,父子团聚。 杜睿等杜里正去了,吩咐宝钗,熙凤将方才各物收了,留出祭祖的来,将各样取了些,命杜平生送去杜楚客的府上,然后留了家所用的。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rì,应用之物,各sè齐备,府都换了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宋国公府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一路正门大开,两边阶下一sè朱红大高照,点的两条金龙一般。 次rì大节,由安康公主领着府有诰封者,皆按品级着朝服,乘车进宫朝贺,如今长孙皇后仙去,后宫之皆由纪王李慎生母韦贵妃料理,行礼领宴毕回来,杜楚客和杜睿已经在家等着了,众人入宗祠,祭拜祖先。 进入院,白石甬路,两边皆是苍松翠柏。月台上设着青绿古铜鼎彝等器。抱厦前上面悬一龙金匾,写道是:“恩蒙余荫”,五间正殿前悬一闹龙填青匾,写道是:“慎终追远”。杜府人排班立定,杜睿作为主家主祭,杜楚客作为长辈陪祭,而后献爵,献帛,献香,焚帛奠酒,礼毕,乐止,方才退出。 众人围随着杜睿行至正堂上,影前锦幔高挂,彩屏张护,香烛辉煌。上面正居悬着祖辈遗像,皆是披蟒腰玉,杜如晦赫然在列,真不知道他在天有灵,该如何做想,两个嫡子,一个被发配岭南,一个困坐驸马府,都没什么指望了,反倒是杜睿这个从来没被他重视过的庶子,年节之时,还能让他享受香火供奉。 男东女西跪定,杜睿拈香下拜,众人方一齐跪下,如今杜府人丁不旺,杜楚客只有两个女儿,如今都已经出嫁了,杜睿这一辈,除了那两个早就没了来往的兄长之外,男丁就只有他一个,偌大的宗祠倒显得空落落的。 众人各归各位,顿时宗祠之内鸦雀无闻,只听铿锵叮当,金铃玉珮微微摇曳之声,并起跪靴履飒沓之响。 祭拜已毕,众人又跟随杜睿到了上房厅堂,此时厅堂之内早已袭地铺满红毡,当地放着象鼻三足鳅沿鎏金珐琅大火盆,火盆内焚着松柏香,百合草,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厅堂之内确实温暖如chūn,一张桌子摆在正当,四面环绕着十几张雕漆座椅,都是一sè灰鼠椅搭小褥,每一张椅下一个大铜脚炉。 众人入座,早有人端上热茶,这时府上的仆妇,小厮,丫鬟上前礼毕,散押岁钱、荷包、金银锞,摆上合欢宴来。 男东女西归坐,献屠苏酒,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毕,上下人等,皆打扮的花团锦簇,一夜人声嘈杂,语笑喧阗,爆竹起火,络绎不绝。 至次rì五更天,杜睿又起了个大早,赶着进宫朝贺,饮宴已毕,天sè傍晚之时,方才回来,此后一连到上元佳节都是休沐rì,杜睿忙活了一年的时光,总算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转天,来往宾客也是络绎不绝,杜睿一一好生招待,命宝钗准备了回礼,一一送去不提,好不容易等宾客都散去了,杜睿赶紧命人紧闭大门,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rì子,他不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才是当真傻了。 紧接着上元佳节将近,宋国公府上又是张灯结彩。这些事自然有宝钗她们料理,杜睿一概不问。 至上元佳节,杜睿在府上的大花厅上摆一桌酒,回廊之上满挂各sè佳灯,杜睿和一众娇妻家宴。 此时没了外人,一帮娇妻围着杜睿,安康公主怀抱着小学,杜睿看着,心也是畅快,想想前世,虽然满腹经纶,可毕竟在那个时代,没有人在乎他的这些才学,反倒是有人讥讽他是个痴汉,如今到了繁花似锦的大唐,他终究得偿所愿,能一展胸的才学,满腹锦绣,到此时也算得上是功成名就了。 众女酒到半酣处,也随意起来,纷纷喊着让杜睿赋诗,杜睿也不推辞,当下便将辛弃疾的《青玉案》搬了出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峨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吟罢满眼深情的看向了众女,众女也不禁有些痴了,这首词不但应景,更应情,众女听过之后,也是满心的温情,看着杜睿的眼神也都变了,她们皆能感觉得到,杜睿这首词对她们的满满神情。 人生能得一如意郎君,还能有何求? 出了上元佳节,杜睿悠闲的rì子也算是到头了,大唐也正式进入了贞观十七年,当杜睿和满朝同僚身着新官服,前来太极殿站班之时,谁也不曾想到贞观十七年大朝的头一rì,太宗便遭逢了一件不如意之事。 左光禄大夫,郑国公魏征病倒了! 第五十二章 谏太宗十思疏 魏征年前的时候,就曾害过一场病,当时太宗也专程遣人去看过了,太医只是回说并无大碍,服过了几服药之后,也眼见的大好了,却不曾想年节刚过,突然愈发严重了起来,到上元佳节过后,连床榻都下不来了。 魏征虽为言官,却被太宗十分看重,玄武门之变后,魏征原本准备死节,却被太宗的诚意所感,立誓报销,其后安抚山东,功勋不小,被太宗进爵郑国公,迁左光禄大夫。 如今一朝缠绵病榻,太宗也是愁眉不展,朝的众臣和魏征之间也多有不和,但乍闻其病的如此凶险,也不禁一阵错愕。 杜睿和魏征的交情不深,但是却能看得出魏征对他极为看重,虽说弹劾他几次,却也都是规劝之意更重,此时听魏征居然病的如此厉害,赶忙请旨,过府探望。 魏征不善经营,又为人正派,从不以权谋私,虽然贵为公爵,然郑国公府和宋国公府相比,却是天差地别,在长安即便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府邸也要远远胜过这座国公府。 郑国公府门前,也是门庭冷落,那朱漆的大门风吹rì晒的,如今也已经多处斑驳,看到此景,再想想自家里的奢华生活,杜睿也不禁暗暗羞赧。 杜睿奉旨过府探望,郑国公府上自然不敢怠慢,不说杜睿同样贵为国公,单单是他驸马的身份,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魏征长子魏叔玉也被太宗指婚,尚衡山公主,只是尚未完婚,余下三子叔琬、叔璘、叔瑜,尽皆不曾出仕,这在朝堂之上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就拿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来说,年纪轻轻,就已经官拜礼部侍郎,当然像杜睿这样的,只能是个例外。 和魏叔玉兄弟见过礼,杜睿被引入了魏征的卧房,再见到魏征的时候,只见他面sè蜡黄,毫无血sè,显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杜睿看着,不禁暗暗伤感,忙上前,坐于床榻之侧,轻声道:“魏大人,小侄杜睿来访!” 魏征缓缓的睁开了眼,眼内一片浑浊,颤声道:“杜睿!” 说着,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杜睿认识魏征的时间也不短了,却很少见过魏征笑,记得上一次看到魏征笑,还是在他出征薛延陀大胜归来的时候。 “承明!”杜睿正想着,魏征突然开口说话了,只是言语之间有气无力,“老夫与你先父相较多年,记得你年幼之时,老夫也曾见过,虽然聪慧,却也并不突出,委实没想到你居然有今天这般成就!” 杜睿忙道:“大人卧病,还请静养,小侄也曾学医,不如让小侄来看看如何!?” 一旁的魏叔玉见了,登时大喜,杜睿乃是杏林高手,长安城闻名已久,当年汝南公主和长孙皇后都是在弥留之际被杜睿救了回来,此时见杜睿愿意出手一试,不禁大喜过望。 杜睿伸手给魏征诊了脉,脉相虚弱不堪,伴有紊乱之相,又看了魏征的行状,紧接着又询问了魏叔玉,魏征最近的饮食,果然如他所料,魏征发病之前,时常恶心干呕,厌油腻,食yù差,全身乏力,更兼魏征双眼,皮肤发黄,显然是害了肝病,而且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已经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 魏征见杜睿问过之后也不说话,便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却也不沮丧,反而笑道:“老夫年已旬,不算早夭,没什么可惜的,贤侄不要为难了!” 杜睿忙道:“魏大人说得哪里话,大人的病虽然看似凶险,实则并无大碍,只需安心调养即可,回头小侄再给大人开一服健胃的药,再加以安神之物,便可痊愈了!” 魏征无力的摆了摆手,道:“生死有命,人力岂能违之,老夫自家的身子,自己知道,叔玉!你且出去,为父有话要对承明说!” 魏叔玉拭泪而去,房内只剩下了杜睿和魏征两人,魏征看着杜睿,半晌才道:“贤侄!你有大才化,可谓举世无双,当世之人,无有能居你右者,老夫只盼你能好生辅佐圣上与太子,万万不要生了妄念!” 杜睿闻言,心不但不恼,反而有些悲凉之感,魏征自家都到了如今的地步,居然还想着国事。 魏征说着突然叹道:“老夫年迈,是不能再侍奉圣上了,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衰,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圣上恐怕早就不想要老夫这面镜子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大唐草创之处,因为前隋就是在农民起义覆灭的缘故,给太宗父子都敲响了jǐng钟。太宗还就此说出了那句名言“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唐初年,为了缓和阶级矛盾,魏征积极进谏。太宗起初对魏征的直谏尚有抵触,扬言要杀他,后来他悟出这是为了国家长治久安,便越来越能够接受魏征的建议,并且付诸实施。 太宗登基之后,开始一段时间较有作为,出现了历史上有名的“贞观之治”,因为他常以隋朝的暴政为戒,不敢过分使用民力。他曾说:“朕每临朝未尝不三思,恐为民害。”。 太宗也确实做到了节私yù,明赏罚,听取下级的劝谏,被后人誉为“从谏如流”的君主。可是,到了贞观期,生产有了较大的发展,人民生活逐渐富裕起来,加上对外战争年年胜利,边防rì益巩固,国威远扬,在一片治武功的欢呼声,太宗渐渐骄奢起来,忘记了“以民为本”,特别是渐渐忘记了隋朝灭亡的历史教训,开始大修庙宇宫殿,四处游玩,劳民伤财。先下令修了飞仙宫,后来又诏令修建老君庙、宣尼庙,二月巡游洛阳宫,月巡游明德宫,十月猎于洛阳苑,十一月又巡游怀州,狩于济源。老百姓为了服徭役,常年不能回家,导致民怨沸腾。 为此有的大臣向太宗进谏,如监察御史马周就曾在上疏指出:“今所营为者,颇多不急之务,百姓因供官徭役,道路相继,chūn夏秋冬,略无息时而咸有怨言”。 太宗却说:“百姓无事则易骄,劳役则易使。” 现在的太宗皇帝和原本历史当的一样,在前些年也不再像过去那样高兴地接受下级的意见了,如贞观十一年,太宗巡游洛阳宫,泛舟积翠池,看到隋炀帝挥霍民脂民膏修建的亭台楼阁,便大发议论说:“将行幸不息,民怨不堪,遂使天下怨叛,身死国灭。” 看起来太宗似乎应该以隋为鉴了,但最后他却洋洋得意地说:“今其宫苑尽为我有。”并且照样地行幸不息起来。 又如要选拔人才,太宗收到许多有用的建议,可是没有像样的行动。魏征曾上疏说:“国家思yù进忠良,退不肖,十有余载矣,徒闻其语,不见其人,何哉?盖言之是也,行之非也。” 就在唐太宗越来越忘乎所以,别的大臣都噤若寒蝉的情况下,魏征却在贞观十一年的三月到七月这五个月,连给唐太宗上了四疏。 魏征“频上四疏,以陈得失。”,章引用自然之理推及人治之理,鲜明地提出了为君的准则和cāo守,太宗猛醒,大为赞赏,还写了《答魏征手诏》,称赞魏征“公之所谏,朕闻过矣。当置之几案,事等弦韦”。 太宗此后把此疏放置案头,以资jǐng惕。由于魏征的积极谏言,朝堂为之一新,政令畅通,魏征因为尽忠无私心,为人正直,深得太宗的赏识。 可以说,如果没有魏征的话,太宗或许就会如同他的曾孙李隆基一般,渐渐的安于享乐,不思进取,那对大唐来说的话,无异于是一场极大的灾难。 杜睿想到此处,不禁感佩道:“大人一心为国,定当名标青史!圣上以大人为肱骨,一rì不可相离!” 魏征笑着摇了摇头,道:“莫要说这些话,既然你今rì来了,老夫有件事想要求你,不知你愿不愿意办!?” 杜睿忙道:“大人只管说,小侄无有不从!” 魏征点了点头,从枕头底下翻出了一份奏折来,递给了杜睿,道:“老夫行将就木,恐怕不能在时时的规劝圣上,临终之际只剩下了这一道疏,便请贤侄转交给圣上!今后无论是圣上还是太子,便有劳贤侄了!” 有劳自己!? 杜睿闻言,不禁一怔,突然起身,一辑到地,他虽然满腹才学,得天下人的无数赞赏,可是任何赞赏也及不上魏征这一句。 魏征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将杜睿作为自己的接班人了,能被魏征这样的忠臣,直臣,诤臣这般看重,杜睿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离开了郑国公府,杜睿将魏征的奏折翻看了一遍,见上面写的居然是在后世赫赫有名的《谏太宗十思疏》: 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yù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望思国之安,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yù流长也。 凡百元首,承天景命,善始者实繁,克终者盖寡。岂其取之易而守之难乎?盖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诚能见可yù,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以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惧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以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弘兹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武并用,垂拱而治,何必劳神苦思,代百司之职役哉! 在原本的历史上,魏征上这道奏疏是在贞观十一年,那个时候,正处在贞观期,人民生活逐渐富裕,边防rì益巩固,国威远扬,太宗逐渐骄奢忘本,大修庙宇宫殿,四处游玩,惹得民怨沸腾,为让太宗吸取隋朝灭亡的历史教训,戒奢以俭,于是,魏征上此疏以jǐng示太宗。 在此疏,魏征紧扣“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的思想,为这个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安邦治国的重要思想作了非常jīng辟的论述,其主题在于提醒太宗要想使国家长治久安,君王必须努力去积聚德义。具体提出了戒奢侈、恤百姓、戒焦躁、不自满、不放纵、不懈怠、纳忠言、远小人、克喜怒、明赏罚等数十个建议。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篇《谏太宗十思疏》居然成了魏征的遗作,最让杜睿感佩的是,魏征明知命不久矣,居然都没有为自己的后辈儿孙谋求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心为公,杜睿自问,假使是他的话,他也绝做不到这般。 将奏疏上呈给太宗,太宗看过之后,也不禁涕下,半晌才道:“玄成何必如此苦了自己!” 当即便下令让衡山公主与魏书玉几rì完婚,为魏征冲喜,也好让衡山公主在公公门前尽孝。 在原本的历史上,魏征死后,太宗便毫不犹豫的毁掉了婚约,将衡山公主另嫁他人,可是如今太宗显然是被魏征的大公无私感动了,让那件使太宗身上沾染了巨大污点的事没有再次发生。 可是一切的努力,都没能挽救魏征的xìng命,在魏叔玉和衡山公主大婚之后,魏征最终还是没能熬到chūn暖花开,与世长辞。 太宗听闻魏征过逝,泣道:“今魏征俎逝,遂亡一镜矣。” 第五十三章 绘图凌烟阁 魏征突然去世,给太宗的打击还是很大的,他原本就是个念旧的人,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在得享江山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诛杀功臣,给自己的子孙后代铺路,比较著名的就是汉高祖刘邦,以及rì后的明太祖朱元璋了。++www.69zw.com++ 但是太宗却并非那等冷血之人,对待满朝的功臣宿将,即便登基十余载,太宗已然眷顾如初,君臣相得,堪为后世楷模。 魏征并不是最早加入秦王府的那一拨人,甚至在归唐之后,隶属隐太子李建成,多与太宗为难,就连李建成谋划毒杀太宗,都是他给出的主意。 在玄武门之变发生以后,魏征一心死节,为李建成尽忠,却被太宗诚意感动,最终成为贞观一朝的名臣。 太宗常谓魏征是自己的一面镜子,可以找出他的功过得失,对魏征也是甚为倚重,如今魏征病故,太宗如何能不伤心泣涕。 魏征出殡那一rì,太宗诏令太子李承乾举哀西华堂,命品以上武百官均去奔丧,赠司空、相州都督,谥号贞,加其食邑百户,赐给羽葆、鼓吹、班剑四十人,以一品官员的礼仪安葬,陪葬昭陵,并亲自撰写碑,并且书写墓碑。一个臣子能在身后得到这样的礼遇,也称得上是空前了。但这些鸟羽装饰旌旗类,却被魏夫人全都推辞不受,仅用布罩上车子载着棺材安葬。 承庆殿内。 太宗无jīng打采的端坐在锦榻之上,身前立着李承乾和杜睿两人,算上今rì,太宗已经辍朝三rì了,整rì里唉声叹气,就连长孙皇后仙逝之后,甚得太宗倚重的韦贵妃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让李承乾来劝说,恰好杜睿正在东宫给李承乾授课,便跟着一起来了。 “父皇!”李承乾见礼毕,起身劝道,“魏大人如今已然仙去,还请父皇保重龙体,以国事为重!” 杜睿也劝道:“魏大人临终之时,上《十思疏》,尽臣本分,若是如今得知圣上,居然因为他的过逝,如此伤怀,想来神主也不会安宁的!” 太宗微微抬头看着杜睿,长叹一声道:“玄成故去,朕如同折一臂膀,如何能不伤痛,况且玄成与朕君臣相伴多年,如今道相别,岂能不让人伤怀!你们也莫要劝了,朕自知道,玄成临终所上《十思疏》是何用意,来人!传膳吧!给太子和宋国公也上一份!” 太宗这几rì因为魏征过逝的事情,一直胃口不好,王德也是忧心忡忡,如今听闻太宗要传膳,也是喜不自胜,赶紧下去准备了。 太宗又道:“当年跟着朕一起打天下的旧臣,如今渐渐凋零,放眼满朝,也是物是人非,朕年岁大了,总是觉得伤感!你们也无须担心!” 杜睿忙道:“圣上体恤老臣,臣甚为感佩!” 太宗笑着摆了摆手,道:“想想当年,秦王府时,你父亲与房玄龄一同辅佐朕,没想到天不假年,你父居然早夭,当时朕便觉得痛失肱骨之臣,如今玄成也走了,唉!也是天意如此,人力岂能违抗!” 杜睿道:“圣上对臣父优容之极,臣感激不尽!” 太宗叹道:“只是如今那般老臣大多都已然物故,朕每每午夜梦回,耳边总是那些铁马金戈之声相伴,恍若诸卿皆伴于左右,为我大唐扩土开彊!” 太宗说着,很是怀旧,他是很念旧情的一个人,不然,后来他也不会后来命阎立本绘下那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来追想缅怀过往的时rì,大唐的功臣,也是有了太宗这样的开明的君王,方大都得到了善终。 杜睿想着,不禁头脑之灵光一闪,冒出了个念头来。太宗见杜睿不言语,忙问道:“承明!可是有何想法?” 杜睿忙躬身道:“正是,臣以为既然圣上如此感怀魏大人之逝,何不在这皇宫之建一座凌烟阁,将我大唐功勋卓著者之画像和生平尽列其上,rì后,于国有大功者,皆能于此留下生平和功绩,一来圣上可以时时凭吊,以慰思念之情,二来也可供我大唐之后人世世代代瞻仰,以之激励后人不忘创国之艰,卫国之险!” 太宗闻言也是连连点头,jīng神照比方才好了不少,凝神聚气地继续听杜睿进言。 “臣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另建一座忠魂祠,专门祭祀那些为我大唐开彊浴血、披荆斩棘、奉献生命的将士们,让我大唐为国效死之豪杰英魂能有所归处。也是向我大唐帝国的无数仁人智士宣告,死亡,于国有大功者,便可享后人永世凭吊。因为他们是为了我大唐帝国的尊严与生存而战斗至死的英魂,当活着的人寄托哀思时,我大唐帝**人的jīng神,将永留心底!当因战斗牺牲的亡者在历史与时间之飘荡时,忠勇,顽强,奋战至死,决不屈服的他们,名字将被刻在忠魂祠上,英名将流传千古。” 太宗听着也是激动不已,连声道:“好!好主意!让英魂有所归处,果然是好主意!天下有你这样只一心为国而无一已之私的良才,乃朕之幸,大唐之福!” 杜睿连忙躬身道:“圣上谬赞了,臣万不敢当圣上如此赞誉!若说是当真一心无私之人,臣以为只有魏大人堪当此名!” 太宗道:“你就莫要自谦了,乾儿!忠烈祠之事便交由你来cāo办!” 李承乾闻言,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应承道:“儿臣遵旨!” 太宗交给李承乾办这件事,对李承乾也是大有好处,旨意是由太宗来颁布,可具体的cāo办事宜,却是由李承乾来主持,虽然功劳小一些,但是却一样能得到那些将士们的感激与支持,对李承乾稳固储位,绝对是件天大的好事。 太宗接着又看向了杜睿,道:“承明!你书法天下无双,又专攻丹青之道,这绘图题词便交由你了!” 杜睿也不敢怠慢,道:“臣领旨,只是这凌烟阁上何人登顶,还请圣上示下!” 太宗闻言,也是一阵沉吟,道:“此事,朕还需好好斟酌一番,凌烟阁一事,你们暂且不要透露出去,随后朕便将名单交给你,你来按名作画!” 杜睿也知道太宗的顾虑,绘图凌烟阁这件事原本就是天大的荣耀,后人就曾有诗赞曰: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可见绘图凌烟阁是何等的荣耀,但是对这份荣誉的分享,毕竟只能是极少数的人,这个消息一旦传扬出去,毕竟会引起众多朝臣相争,所以这种事,只能由太宗一言而决。 在原本的历史上,最终入选了凌烟阁的有功臣二十四人,每一个都是在大唐草创之时,立下了莫大功劳之人。 位居第一的便是赵公长孙无忌,长孙无忌身为长孙皇后之兄,自幼与太宗为友,高祖李渊太原起兵后投靠太宗帐下。参与太宗主导的历次战役,尤其在玄武门之变起主导作用。终身为太宗信任,评价为“我有天下,多是此人之力”。 赵郡王李孝恭第二,其父为高祖李渊堂侄,高祖在太原起兵后,他负责经略巴蜀,得李靖之助,灭萧铣、辅公祏,长江以南均受其统领,战功几可与太宗分庭抗礼。玄武门之变,太宗登基后,退出权力心,以歌舞美人自娱避祸。已于贞观十四年,暴病身亡。 杜睿的爹老子,蔡国公杜如晦第三。身为太宗的主要幕僚,高祖攻克长安时投靠太宗,得房玄龄推荐而受重用,为十八学士之首。参与太宗主导的历次战役,及其后的玄武门之变。贞观初年与房玄龄共掌朝政,贞观四年病故,年仅四十岁。深为太宗痛惜,死后极尽哀荣。 郑国公魏征第四,魏征原为李密谋士,后随李密降唐,为大唐招降李世绩。窦建德进攻河北时被俘,窦灭亡后重回大唐,隶太子李建成麾下。玄武门之变后,归顺太宗。因感知遇之恩,凡事知无不言,以进谏著称。终生深受太宗信任,评价说贞观之前辅佐之功以房玄龄第一,贞观之后以魏征第一,业已病故。 梁国公房玄龄第五,同样是太宗的主要幕僚,善于谋略。高祖起兵后派太宗进攻渭北,受温彦博推荐投入太宗幕府,被委以心腹,参与太宗主导的历次战役,及玄武门之变。太宗登基后论功行赏,被比为汉之萧何,贞观年间负责行政,为相近二十年,深得太宗信任。 申国公高士廉第,长孙皇后、长孙无忌的亲舅舅,二人之父早死,实际由高士廉抚养。高士廉对太宗极为器重,以至主动将长孙皇后许配给了太宗。后因得罪隋炀帝,被发配岭南,随后原大乱,被隔绝在外,直到李靖灭萧铣南巡时才得以回归,其人善行政、学,为李世民心腹,参与玄武门之变的策划。 鄂国公尉迟敬德第七,原为刘武周部将,刘武周灭亡后投降太宗。起初不被众将信任,几乎被处死,但太宗坚持起用他。与王世充决战时有单骑救主之功,得以稳固地位,此后以勇将身份参与太宗主导的历次战役,玄武门之变的主要角sè,亲手杀死齐王李元吉,拥立之功第一。 卫国公李靖第八,李靖其人,堪称是历史上“使功不如使过”的典型,曾试图揭发李渊谋反,因此几乎被李渊处死,幸而为太宗所救。后来戴罪立功,协助李孝恭经营巴蜀、灭萧铣、辅公祏,被李渊评价为“萧、辅之膏肓”,未参加玄武门之变,贞观年间负责抵御突厥,成功地消灭突厥政权,战功无人可及,后来又挂帅出征,消灭吐谷浑势力,屡次被诬告谋反,为免嫌疑,主动退休闭门不出。 荣国公萧禹第,隋炀帝萧后之弟,以外戚为隋炀帝重臣。因反对出征高句丽,被贬为河池郡守,到任后受薛举进攻,奋力抵御。高祖李渊起兵后,归附大唐,善行政,终生为高祖重用。太宗即位后,因与房玄龄、杜如晦不和,多次得罪太宗,仕途沉浮,但从不“改过自新”。后来太宗评价其为“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褒国公段志玄第十,高祖李渊在太原时的旧部,首义功臣。参加大唐历次重要战役,以勇武著名。太宗兄弟相争时,拒绝建成、元吉的拉拢,忠于太宗,并参加了玄武门之变。其人治军严谨,太宗评价其为“周亚夫无以加焉”,已于贞观十年病故。 夔国公刘弘基第十一,隋炀帝征高句丽时,因避兵役逃往太原依附高祖李渊。太原起兵时,与长孙顺德一同负责招募勇士,有大功。进攻长安途于霍邑之战阵斩隋主将宋老生,攻克长安后被评为战功第一。进攻薛举时在浅水原大败,力尽被擒,太宗灭薛氏后获救。又在刘武周进攻太原时战败被俘,侥幸自己逃回,随后配合太宗在介休歼灭宋金刚。因大唐与突厥关系恶化,常年驻守北边抵御突厥。 蒋国公屈突通第十二,原为隋朝大将,历仕杨坚、杨广,战功赫赫。杨广南巡江都,委以镇守都城长安的重任。高祖李渊起兵后进攻长安,屈突通率部下死战,力尽后自杀未遂,最终投降大唐,被封为兵部尚书。后参与大唐历次重大军事行动,尤其灭王世充被评为战功第一,后被委派镇守洛阳,已于贞观元年病故。 勋国公殷峤第十三,高祖李渊旧部,太原起兵时投奔李渊,参与进攻长安。进攻薛举时,在浅水原大败,与刘静一同被追究责任,贬为庶民。后随太宗灭薛氏有功,得以重被任用。参加太宗历次战役,在进攻刘黑闼时,得病身亡,是凌烟阁功臣最先去世的一个。 谯国公柴绍第十四,高祖李渊之婿,娶平阳公主。李渊起兵时身在长安,侥幸逃脱追捕前往太原。参与攻克长安、灭薛举、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等重要战役。贞观年间作为主将消灭最后一位反王梁师都,已于贞观十二年病故。 邳国公长孙顺德第十五,长孙皇后之叔,炀帝出兵高句丽时,为避兵役逃往太原依附高祖李渊,与李氏父子友善。太原起兵时,与刘弘基一同负责招募勇士,有大功。进攻长安时任先锋,擒隋主将屈突通。此后功劳不显,贞观年间因多次贪污被弹劾,已然病故。 郧国公张亮第十,原为李密部下,隶属李世绩,随李一同降唐。得房玄龄、李世绩推荐入太宗幕府。贞观年间,因善于行政而颇得信任。 陈国国公侯君集第十七,太宗心腹,常年担任其幕僚。玄武门之变的主要策划人。 郯国公张公谨第十八,原为王世充部下,后投降大唐,受李靖推荐进入太宗幕府。参与了玄武门之变的谋划。太宗登基后,以其为李靖副将抵御突厥,协助李靖灭亡突厥。已然在肃州之战战死沙场。 鲁国公程知节第十,原为瓦岗军勇将,李密失败后降王世充,因不满王的为人,与秦叔宝一同降唐,分配到太宗帐下。参加太宗历次战役及玄武门之变。 永兴公虞世南第二十,隋朝jiān臣虞世基之弟,自幼以学著称。宇化及江都兵变后被裹胁北返,宇被灭后归窦建德,窦死后入太宗幕府。此后尽心辅佐太宗,被评价为德行、忠直、博学、辞、书翰五绝,已于贞观十二年病故。 邢国公刘政会第二十一,高祖李渊任太原留守时的老部下,随李渊起兵,首义功臣。此后负责留守太原,刘武周进攻时被俘。忠心不屈,还找机会打探刘武周军情秘报李渊。刘武周灭亡后获救。曾担任刑部尚书,贞观年病故,追改渝国公。 莒国公唐俭第二十二,唐家与李家均为北齐大臣,有世交之谊,唐俭亦与李渊为友。参与李渊太原起兵的策划,为首义功臣。最大功劳是揭发独孤怀恩谋反,被特赐免死罪一次。贞观初年负责与突厥外交事宜。 英国公李世绩第二十三,原为瓦岗军大将,少年从翟让起兵,翟死后跟随李密。李密降唐后成为dú lì势力,但仍坚持以李密部下的身份降唐以示不忘故主,被李渊称为“纯臣”。遭窦建德进攻后,因父亲被窦擒为人质不得已投降。密谋暗杀窦重归唐朝,但未能成功,侥幸逃走。随太宗灭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又担任主将灭徐圆朗,随李孝恭灭辅公祏。贞观年间与李靖一起灭亡突厥。 胡国公秦琼第二十四,本为张须陀部下勇将,张死后归裴仁基部下,又随裴投降李密,为瓦岗军大将。在李密与宇化及童山之战立下大功。李密失败后投降王世充,因不满王的为人,与程知节一同降唐,分配到太宗帐下。参加太宗历次战役,每战必冲锋在先。后因历次作战负伤太多而疾病缠身,已然病故。 历史上的这二十四位功臣,其实水分不小,就比如没能入选的李道宗,在大唐创立的过程当,李道宗同样居功至伟,但是且比不过张亮,高士廉,虞世南等人,不得不说是一大遗憾。 同样后人对凌烟阁上的排名,也颇多争议,最为集的就是在秦琼的身上,在后世的《隋唐演义》,秦琼可是作为男一号出现的,交友胜孟尝,孝母赛专诸,马踏黄河两岸,锏打山东半边天,神拳太保,不过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排名当,却排在了最后一位,这就是历史和演义的区别。 如果称三国时代的吕布为“三姓家奴”,那秦琼就能称得上是“五姓”了,他最初隶属张须陀的部下,后辗转于裴仁基手下,随后跟李密,然后投王世充,最后降太宗。 秦琼有点蛮力,但跟政治家、军事统帅这样的角sè离得远了点,所以,投靠了英气逼人的太宗后,秦琼就变得很老实了,再没动过跳槽的念头。 当然,这也说明二十岁出头的太宗确实有魅力。秦琼为太宗卖命,不仅表现在打江山的年代,即使在唐高祖李渊武德年夏,太宗要发动玄武门之变,诛杀兄长和弟弟,秦琼也很爽快地答应去帮忙,跟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侯君集、尉迟敬德、程咬金、段志玄、张公谨等人组成“打手人帮”,热热闹闹地去了。在当时,不是没有人拒绝参与这个件事,比如李靖、李世绩就没去。 秦琼后来死于战伤复发,从此可晓得,在作战时这哥们儿真是冲锋在前,这一生算对得起太宗的知遇之恩了。 在二十四人名单里,跟秦叔宝关系最好的是程咬金,在后世的评书作品里,主公身边一般都有个负责搞笑的人物,程咬金就是这样一个角sè。 在那个时代,该去的场合,他都去了,一次也没落下,也够可以的。跟后世人们想象的不同,历史上的程咬金比较残暴,后来在攻打西域的时候,因杀降被罢官,太宗都有点儿烦他了,就给了他不少钱,让他回家当起了富翁。 在历史上的二十四功臣当,不乏军事天才,当然还有贼大胆的角sè。想要做皇帝,就得需要这两种人,才能办成大事儿。 如果说最后一号人物秦琼的特长是阵前耍耍,那么倒数第二号人物李世绩就要厉害多了。此人就是《隋唐演义》里的徐懋功,在评书里是作为瓦岗寨的军师出现,扮演诸葛亮、刘伯温那样的角sè,实际上,他是一位与第八号人物李靖并称的大唐天才军事指挥官。 李世绩的早年经历类似于秦琼,在太宗手下多有战功,但最令他名垂青史的是贞观年间与李靖一起攻灭强大的东突厥,随后又完成太宗的遗志,在高宗时代,攻灭了高句丽,当然现在他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与李世绩并称,且能力过之的就是李靖,李靖出身陇西贵族,舅舅是隋朝首席将军韩擒虎,他本人入唐后为第一号军事家,后世的八卦作者和小说家让他与红拂闹出了绯闻,为这个人物增加了不少风情。搞得美人能为之夜奔,他也算是世间的奇男子了。 当然还有很多在后世人眼印象非常模糊的存在,就比如排名第二的李孝恭,此人是李家宗室,军功盖世,却被后人忽略了,因为如果说国北方是太宗打下来的,那么南方则是李孝恭搞定的。 再就是第二十号人物虞世南,书法与诗歌皆佳,因一首《蝉》而获得不少掌声:垂绥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可谓太宗的胆。 还有个人值得一提,第十号人物段志玄,此人胆大,以至于后来的那部《贞观长歌》当还给他安排了一个特儿子,取名就叫段大胆。段志玄的胆大,几乎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经常跟着太宗单骑入阵,纵横沙场,他还有一个值得称道的后代,就是《酉阳杂俎》的作者段成式,此君可以说是国古代最厉害的博物学家了。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萧瑀,关于他,有这样一个段子。据唐人笔记《独异志》记载:一次,太宗设宴,就说:“诸位!别愣神儿了,你们觉得在座谁最尊贵,谁就有资格先喝酒。” 长孙无忌、房玄龄等大佬互相看看,都没敢动。这时候,萧瑀拿过酒来就喝。 太宗问道:“你先喝?有嘛说法?” 萧瑀就回道:“臣是南北朝梁朝皇帝之子,隋朝皇后的弟弟,现在身为宰相,又是你们李家皇帝的儿女亲家,还不行?” 太宗听了,也是没辙! 不过武将再牛,也牛不过人。出主意,搞谋略,太宗手下就有那么几个顶尖儿人才,顶尖儿到连有些人犯了罪,太宗都舍不得杀。 那么,在这二十四个人当,太宗最喜欢谁呢?既不是魏征,也不是其妻舅、第一号人物长孙无忌,更不是房玄龄,而是杜睿的老爹杜如晦。 杜如晦有难得的决断力,这种决断力在玄武门之变表现得尤其重要,以致于后世曾留下了一句“房谋杜断”的成语,谋划不算什么,关键就是要有决断力。 太子李建成曾对齐王元吉说:“秦王府可惮之人,惟杜如晦与房玄龄耳!” 后来,杜如晦被调离秦王府,但在太宗发动政变前,杜如晦又秘密入府,在太宗和众多其他臣属都犹豫不决的情况下,杜如晦说了一句话:“干吧。” 于是大家就呼呼啦啦,热热闹闹的去了玄武门,国的历史进程为之一变,但杜如晦早死,这一点令太宗都十分伤心。 还有侯君集,这同样是一个真正厉害的家伙。他能能武,人极为聪明,又yīn鸷凶狠,特有棱角。太宗即位后,以侯君集为兵部尚书,掌握大唐帝国的兵权。后来他转为吏部尚书,掌握帝国的人事,可见太宗对他的宠信。 太宗与侯君集的关系值得玩味,作为帝王,太宗驾驭手下的能力自不必说,而侯君集呢,也是颇有xìng格的人,这一点在二十四功臣数第一。也许手下的人都太老实了,所以太宗对颇有点儿xìng格的侯君集非常喜欢,当然太宗也不傻,他知道以侯君集的个xìng也许今后真的会闹出幺蛾子,不过太宗始终都相信,有自己在,就能镇得住他。 可是在原本的历史当,侯君集却最终给太宗都来了一个下马威,当时太宗有另立太子的意思,侯君集坐不住了,他是李承乾的老丈人,哪能看着自家女婿丢了太子储位,于是就鼓动太子发动政变,当然政变失败了,因为他们面对的毕竟是太宗,人家就是凭政变登基的。 失败后,侯君集下狱,但拒绝承认罪,确实有个xìng,他被斩时,还曾留下这样的话:“君集岂反者乎?” 据说当时太宗有意再宽恕他一次,但群臣不许,太宗也是无可奈何,在处斩那天,君臣二人都潸然泪下。 太宗道:“以后,我只能到凌烟阁看你的画像了。” 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洒家很欣赏侬,但杀还是要杀的。 一座凌烟阁,费劲巴拉的才挤进去了二十四个人,可见古人想要成名,何其难也!在古代那个没有传媒和网络的时代,一个人需要付出多大努力,才能在史书留下一笔?他们都留下了,而且还是好多笔,可见太宗对这二十四人的倚重。 只是如今很多原本应该发生的事情,都改变了,而很多没有发生的事情,却意外的出现了,最终有谁能入选这份名单,名单是否还是二十四人,杜睿也不知道。 当然杜睿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期待的,按理说,他从政东突厥,西征高昌,焉耆,伊吾,奔袭薛延陀,助李承乾扫平吐谷浑,又远涉重洋,为大唐带回来无数财富,紧跟着诛灭契丹,征服三韩,功绩就是和那二十四人当的任何一个相比,都不遑多让,按道理说,也应该有他一份的。 出名的心思,谁都有,杜睿虽然不好名利,但这可是关系到未来名垂青史的大事,也由不得他不动心。 当然杜睿也就是想一想,他想要入选可谓困难重重,一来他的年岁,虽然资历不少了,可是年岁毕竟小了些,还没到和那班老前辈并驾齐驱的地步。 二来,他的爹老子杜如晦入选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果再将他名列其,让父子二人共同入选,想来太宗的心里也不会痛快。 正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杜睿之时想想,就将这件事扔到了一边,专心等着太宗的名册到来,不过在原本的历史上,绘图的可是大唐书画界的NO1阎立本先生,题词的是大书法家褚遂良大大,现在太宗居然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纵然不能名列其,作为一个工作人员,也足够杜睿的后世儿孙臭屁的了。 而且说句大不敬的话,将来太宗龙御归天之后,李承乾继位,凭借两人的关系,怎么也能给他来一个第二批的名额吧! 所以说杜睿根本就不着急,爱咋咋地! 可是太宗的名册被送来之后,杜睿看过一眼,顿时就愣住了,因为原本的二十四人变成了现在的二十八人。 除了原本就应该入选的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司空、扬州都督、河间元王李孝恭;司空、莱国成公杜如晦;司空、相州都督、太子太师、郑国贞公魏征;司空、梁国公房玄龄;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shè、申国公高士廉;开府仪同三司、鄂国公尉迟恭;特进、卫国公李靖;特进、荣国公萧瑀;辅国大将军、扬州都督、褒忠壮公段志玄;辅国大将军、夔国公刘弘基;尚书左仆shè、蒋忠公屈突通;陕东道行台右仆shè、郧节公殷开山;荆州都督、谯襄公柴绍;荆州都督、邳襄公长孙顺德;洛州都督、郧国公张亮;光禄大夫、吏部尚书、陈国公侯君集;左骁卫大将军、郯襄公张公谨;左领军大将军、卢国公程知节;礼部尚书、永兴懿公虞世南;户部尚书、渝襄公刘政会;光禄大夫、户部尚书、莒国公唐俭;光禄大夫、兵部尚书、英国公徐世绩;徐州都督、胡壮公秦叔宝这二十四个人之外,还多出来了四人,分别是总参谋部右侍郎,太子少傅,宋国公杜睿;礼部尚书,江夏郡王李道宗;飞虎卫大将军,刑国公苏定方;泸州伯,书令马周。 多出来的几人之,李道宗的入选自然是毫无疑问的,战功赫赫,又是李唐宗室,前世没能入选,就招来了许多人的非议,苏定方平定西突厥,拓土数千里,自然也可以入选,马周虽然名爵不显,但是在贞观一朝,政事之能,堪比房玄龄,入选自然也是有资格的。 只是杜睿看着自己的名字也位列其,而且还排到了高士廉的前面,位列功臣第,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杜睿原本想要推辞,这倒不是他为了彰显自己的高风亮节,实在是太宗给他的礼遇太过于高了,他与李靖还有着师徒名分,徒弟怎能位列师傅之上。 只是跟着太宗这份名册,一同过来的还有太宗的口谕,让他不的推辞。 杜睿的功绩其实早就记在太宗的心里了,若论贞观以后于国功业,无人能居杜睿之右,除了这一次讨伐西突厥之外,累次征战,杜睿都是亲冒矢石,不避劳苦,要是杜睿的这番功业都不能入选的话,其他人就更没有资格了。 况且太宗给杜睿这份殊荣,也是在拉拢杜睿,不说这份名册之的功臣rì后如后,单单就眼前而言,每一个都是公忠体国,大大的忠臣,身居凌烟阁,每年享受天下人的供奉,杜睿rì后纵然是生了别样的心思,也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杜睿谢过了恩典,当即便命人准备直逼,当场作画,这分名册之的二十八人,除了几个早逝,杜睿没能见过的之外,余下的人,杜睿也都熟悉,绘制图像,倒也不难,为了将二十八人的形象流传后世,杜睿还用上了西洋画风,采用写实派的手法,力求真实,那些没见过的,也请来对方的后人,详加描述,至于他的生身之父杜如晦,杜睿也犯了难,好在还有杜仲在,将杜仲请来,绘制过后,连这个忠诚的老仆人在面对画像的时候,都忍不住落泪了。 二十八人画像绘制完毕,杜睿呈于太宗面前,太宗看过之后,也是大为惊喜,国画的话锋讲究写意,不注重写实,杜睿这种西洋画法,在太宗看来,完全就是开一派之先河了。 画像之臣儒雅,武将英武,各不相同,杜睿给自己的画像,没有采用武将装束,也没有穿上朝服,而是身着一件青衫,看上去儒雅风流。 太宗兴之所至,让杜睿当场作画,杜睿也不推辞,照着太宗便描绘了一幅,太宗看过之后,更是惊喜,历朝历代的君王那个不想自己的英明影像流传后世,杜睿这种写实派的话锋,将一个圣明天子完全表现了出来,太宗焉能不喜。 次rì太宗临朝,将二十八人画像悬挂于太极殿上,身在名册之人见状,都是一怔,在听过了李承乾的解释之后,纷纷大喜,那些没能入选的朝臣,则是黯然失sè。 太宗当即颁布旨意,召曰:自古皇王,褒崇勋德,既勒铭於钟鼎,又图形於丹青。是以甘露良佐,麟阁著其美;建武功臣,云台纪其迹,方今绘制侍赵国公长孙无忌、故司空扬州都督河间郡王李孝恭、故司空莱国公杜如晦、故司空相州都督太子太师郑国贞公魏征、司空梁国公房玄龄、总参谋部右侍郎,太子少傅,宋国公杜睿、礼部尚书,江夏郡王李道宗、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shè申国公高士廉、开府仪同三司鄂国公尉迟敬德、特进卫国公李靖、特进宋国公萧瑀、故辅国大将军左卫大将军褒国公段志玄、辅国大将军夔国公刘宏基、故尚书左仆shè蒋国公屈突通、故陕东道大行台尚书右仆shè郧国公殷开山、故荆州都督谯国公柴绍、飞虎卫大将军,刑国公苏定方、故荆州都督邳国公长孙顺德、刑部尚书郧国公张亮、光禄大夫吏部尚书陈国公侯君集、故左骁卫大将军郯国公张公谨、右骁卫大将军卢国公程知节、故礼部尚书永兴懿公虞世南、故户部尚书渝国公刘政会、光禄大夫户部尚书莒国公唐俭、光禄大夫兵部尚书英国公李世绩、故徐州都督胡国公秦叔宝、泸州伯,书令马周二十八人图形,其或材推栋梁,谋猷经远,纲纪帷帐,经纶霸图;或学综经籍,德范光炜,隐犯同致,忠谠rì闻;或竭力义旗,委质藩邸,一心表节,百战标奇;或受脤庙堂,辟土方面,重氛载朗,王略遐宣,可并图画於凌烟阁,庶念功之怀,无谢於前载;旌贤之义,永贻於后昆。 第五十四章 后宫之主 太宗下旨颁布天下,建立忠义祠,让大唐开国以来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忠魂有所归处,时时得享供奉。 圣旨一下,顿时天下沸腾,大唐虽然尚武,然毕竟承袭魏晋,风甚重,朝大员也多是人出身,如今他们一想看不起的武夫得享如此高的荣耀,他们的心怎么都不舒服,可是却也无人反对。 绘图凌烟阁,这可是更大的荣耀,他们要是反对建立忠义祠,岂不是连凌烟阁也不得入,尽管满心的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 二十八人配享凌烟阁,入选了的自然满心换衣,这可是青史留名的活计,也容不得他们不激动。而那些名姓不在列的,则是郁闷非常,免不了有些抱怨,可二十八人的功绩,就题在画像之上,他们也无话可说,人家的功绩,可是实打实摆在那里的。 选了个黄道吉rì,二十八人的画像被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凌烟阁,看着旁人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杜睿大不理解,自家明明活得好好的,怎么就被人供奉上了呢?这未免太晦气了些吧! 忠义祠建成之rì,仪式明显就要隆重的多了,不单单太宗亲自致祭,满朝武,还有一些伤残老兵也纷纷到场,阵亡将士的神主一一被请进了忠义祠,安排供奉。 顿时殿前欢声雷动,谢恩之声不绝于耳,太宗看着,也是兴奋异常,到这时他才明白,杜睿为什么提议要建立忠义祠,一座简简单单的祠堂,费不了多大的力气,但是给太宗带来的,可是全天下大唐将士的军心。试想一下,军心在握,大唐社稷如何还不能江山永固。 “姐夫!你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这么绝妙的点子,你都能想的出来!”李治看着杜睿,满脸怨毒的说道。 礼台之上,太宗正接受着将士们的朝拜,一旁的李承乾也是大出风头,这个忠义祠毕竟是李承乾负责cāo办的,自然也有他的一分功劳,军心归附太宗的同时,那些大唐将士自然也对李承乾充满了感激之情。 杜睿知道李治心里在想些什么,淡然道:“殿下!大势所趋,非人力能改,还请殿下谨慎言行!不要做非分之想!” “哼!”李治冷哼一声,道,“本王偏不相信什么天意,本王只信人定胜天!姐夫此次棋高一着,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名利双收这种事,可不会总是眷顾一个人!” 李治说完,挥袖而去,杜睿看着,也是微微皱眉,不禁担心起来,虽说李承乾承诺过,未来不会难为李治,但是如果李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即便是李承乾这个宽仁厚德之辈,恐怕也要恼怒了。 #¥#¥#¥#¥#¥#¥#¥#¥#¥#¥#¥#¥#¥#¥#¥#¥#¥#¥#¥#¥#¥#¥#¥#¥#¥#¥# 忠义祠,凌烟阁之事已了,杜睿又再次在李承乾原本就已经非常稳固的地位之上,加了一枚筹码,一枚重重的筹码,赢得了军界的心,旁人纵然是想要动李承乾,也不得不思量一番了。 五月初五,麟德殿内。 太宗放下手的奏折,有些疲倦的揉了揉额头,旁边王德见状,立马送上了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参茶,太宗伸手接过,轻轻的抿了一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好半天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圣上圣体违和,不如老奴去请太医来给圣上诊治一番!”王德有些忧心地问道,这几rì太宗的身子不大爽利,已经连着几rì没能安然入睡了。 “不必了!朕的身子,自己最清楚,只是有些累了!”太宗随口道,“那些太医,每次都是那么个论调,什么偶感风寒,稍加调养就可痊愈之类的,开出的药房也是大同小异,就是没什么用!” “不如老奴去请驸马爷来,驸马爷是杏林高手,医术高明。”王德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太宗摆了摆手,淡淡一笑,道:“不必了,朕只是有些累了,没什么要紧的,驸马还要帮着李世绩料理总参谋部,那才是大事,就不要劳烦他了!” “圣上心怀天下,虚怀若谷,乃是天下百姓的福气!”王德恭维道。 “你这老杀才,就会拍马屁!”太宗笑了起来,心情一下子舒爽了很多。 说着又拿起了一份奏折,刚刚看过之后,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奏折是抚州刺史上的,原来是抚州蔓生双瓜,这也算的上是祥瑞了,那抚州刺史在奏折之,将这祥瑞与太宗的勤政爱民,英明神武,胸怀天下,泽被苍生联系在了一起,无数的溢美之词一股脑,全都加在了太宗的身上,好话是谁都喜欢听的,太宗看着原本也挺高兴的,可是紧接着的一句话,却让太宗的脸sè,变得比寒霜还要冷。 “~~~~~~~~微臣以为,此次天降祥瑞,乃是上应苍天之福,下体后土之兆。陛下上承天命,自然执掌乾德,后宫之主为坤德,乾坤相携,yīn阳调和,国方可长治久安,今德皇后殡天经年,后宫之位悬而未决,臣启奏圣上,当早立乾坤,以安臣民之心~~~~~~~” 奏折之鬼扯了一大堆《归藏》、《易经》上的卦辞言语,最后,这位刺史总结出来心思想就是,天降祥瑞,主后宫之有大德之人,当居宫之位。 次rì早朝,果然如同太宗所料的一般,一些言官,礼官纷纷上书,奏请太宗,择大德之人,早立宫。 太宗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早就修炼到了喜怒不形于sè的境界,看着那些几样慷慨,似乎一心为国之人,淡淡的问道:“众卿以为如何?” 杜睿默不做声,他察言观sè的本事早就如火纯情了,岂能听不出太宗的意思,那些言官,礼官简直就是吃饱了撑得,天下人谁不知道太宗和长孙皇后的感情,谁不知道太子李承乾的储位固如泰山,别说太宗对长孙皇后的感情,不允许他背叛爱妻,再立他人为后,就算是太宗有这个心思,也不得不考虑到其他的方面,如今众多已经成年,再立其他的皇后,始毕会让一些人起了别样的心思,到时候储位纷争,乱的可是大唐的天下。 李承乾满面涨红,怒视着那些上书的官员,就连长孙无忌也是满脸愤慨,他们长孙家的优容,全都是因为长孙皇后,如果太宗当真立了新后,他这个外戚的身份,岂不是要保不住了。 “圣上!德皇后与圣上相伴多年,如今方才仙去,圣上若是便立新后,岂非~~~~~况且这是圣上的家事,拿在朝堂之上议论,岂不荒唐!”长孙无忌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站了出来。 “天家无私事,宫之位不可虚悬!”岑本出班奏道。 太宗见了,也不禁一愣,若是旁的人也就罢了,可是连尚书左仆shè岑本都站了出来,这件事就复杂了。 “众卿以为哪位后妃配得上这大德之才呢?” 太宗的言语之,不带着任何喜怒,就好像是旁人的事情一样,最先开口的那个礼官闻言,顿时脸上一喜,忙道:“杨妃德容兼备,可入主宫!” 他方一说完,其他言官,礼官纷纷复议,只有岑本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站在原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杜睿看着,只是低头淡淡的一笑,心暗道:都是一群蠢货! 没人知道太宗平静的外表下是如何的汹涌,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也不过如此,沉默了半晌,太宗终于开口了,声音似乎不是从他的嘴里发出来的一样,平静而淡漠的说道:“众位卿家以为如何?” 众臣的心顿时一沉,太宗是什么意思?他们谁也猜不透,或许有人能猜到,但是这些人都是不愿意说话的。 而那些没能猜透太宗心思的人,也泛起了思量,对隋室还是有些念念不忘,特别是吴王李恪一派,在朝硕果仅存的几位,自然是希望杨妃上位。 可是,相应的,很多的妃子背后都有一方势力,如今可不就是再进一步地好时机吗?下面一下子变成了菜市场,一帮衣冠楚楚,平rì里矜持高贵的大臣们此时如同街头买菜的小贩一般,个个口齿伶俐,争论不休起来。 太宗依然冷淡的看着下面的情景,一点儿异常的神sè也没表现出来。若是在平时,这样的场面,他是乐意看到的,大臣们只有分成数派,才有利于他掌控朝局,要是大臣们都团结一致的和他对着干,他这个皇上也就别做了。 长孙无忌也待不住了,开始怒声喝骂起来,当初长孙皇后在世之时,向来宽宏仁慈,不知对多少惹怒了太宗的朝臣有过恩惠,如今这样子,就是人走茶凉啊,简直就是无情无义,甚至是忘恩负义到了极点。 长孙无忌虽然私心杂念甚重,但是对自家的妹子可是百分之百的疼爱,如今长孙皇后人刚刚故去,这些大臣们就生出了再立新后的心思,这让他顿时无比的愤怒。 当然也有置身事外和稀泥的,他们对谁当皇后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在他们想来,如今朝堂安定,就算要立新后,也应该立一个没什么利益纠葛的!最好身后没什么势力纠缠,膝下也没有子嗣,并且还要保证rì后也没有子嗣的!他们对太子还是满意的,可不希望再闹出什么夺嫡地风波来。 剩下的就是想要在立后这个问题上分一杯羹的了!立后,立谁,这是个问题,也是矛盾地所在。太宗的后宫,除了正宫皇后,下面就是贵妃和三夫人,这里面韦贵妃出身名门,品貌俱佳,而且与世无争。三夫人之,yīn妃已经死了,还有一个是小杨妃,也就是当年李元吉的老婆,虽说此时礼教尚未风行,可是不管是谁,还是要坚持一下这贞洁的问题的,她可是再嫁的寡妇,而且还是太宗的弟媳妇,遮丑还遮不过来呢,岂能让她上位,所以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还有一个是大杨妃,出身容貌都是无可挑剔的,又产下了两个皇子,虽说小的那个不成器,但是大的可是被太宗评价为英果类己的李恪。还有人已经将脑筋动到了那嫔身上,反正是个个温良贤淑,足以当起统御后宫光荣任务。 众臣越吵越凶,几乎都要动起手来,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太子殿下身为国之储君,自然是也要征求太子殿下的意愿!” 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反驳道:“太子殿下身为人子,做父亲要将庶母扶正,也要取得儿子的同意吗?这是什么道理!” “这原本就是皇家的私事,太子殿下怎么就没有发言权,难道你们比太子更有发言权,即便是有,此事也不需要叫一大帮外人来插嘴吧,越俎代庖,这又是哪门子道理?” “天家无私事!”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再一次被搬上了台面。 “杜睿!你有何话说!?” 杜睿没想到,太宗居然将这个问题问到了他的身上,他怎么回答? 长孙皇后怎么说都是他的丈母娘,对汝南,安康两公主有养育之恩,他是小辈,岂能胡言乱语,这不是乱了纲常吗? 不过既然太宗问了,想来也是让他解围,杜睿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去,道:“圣上!德皇后对臣有大恩,此事是圣上的家事,臣实在不忍多言!” 杜睿说的是“不忍”多言,而不是“不愿”多言,这就耐人寻味了,众臣此时冷静下来之后,也纷纷想到了当年长孙皇后对他们的恩典,那些主张立后的,不禁满面羞惭,讷讷无言。 太宗点点头,威严的扫视了玉阶下的众臣一眼,然后慢条斯理道:“朕与德皇后夫妻一体,帝后相谐,朕感念德皇后的情意,立后之事,就不要再提了!众卿家若是实在闲得慌,那就把自己的职司做好,不要再无事生非了!” 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但太宗是皇帝,国家的大大小小事情,他都能一言而决,既然他不想提,下面的人自然是不敢再多嘴了,话说到这份上,又都是明白人,当下跪倒在地,口称:“臣等遵旨!” 太宗此刻的心情,已然坏到了家,看着老实了下来的臣子们,有些厌倦的说道:“众卿家还有事吗?无事就退朝吧!” 太宗说完,便走了,一众武全都傻了眼,特别是那些李恪一派的,岑本见状,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颓然的走出了太极殿。 杜睿出了大殿,见李承乾正在门口等他,忙上前,道:“殿下!可是有事?今rì还不到进学的rì子啊!?” 李承乾摆了摆手,苦笑着说道:“承明都到了什么时候,为兄哪有心思和你说笑!” 杜睿笑道:“殿下不必担心,圣上本无此心,不过是些别有用心的人,慌乱闹腾罢了!不用去理会!殿下只要谨言慎行,不党不私,自然不会有事!” 李承乾闻言不禁点了点头,这话要是旁人对他说,他不会尽信,但是从杜睿的口说出来,那可就不一样了。 正在此时长孙无忌从杜睿的身边经过,杜睿和长孙无忌虽然不和,但是对方毕竟身份摆在那里,杜睿连忙躬身行礼,李承乾也不敢怠慢,口称“舅父”。 长孙无忌面无表情的对着杜睿道:“宋国公!这次的事,多谢了!” 杜睿笑道:“长孙大人不必如此!德皇后对下官有大恩,下官怎的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长孙无忌眼神复杂的看了李承乾和杜睿一眼,道:“如此就好!” 言罢,便离开了。 李承乾看着,也是一阵感怀,想当年,长孙无忌可是他最为坚定的支持者,可是如今一山难容二虎,因为杜睿的关系,长孙无忌也开始疏远他了。 杜睿看出李承乾心所想,赶忙劝道:“殿下不必如此,若是想要修补和长孙大人关系,多往长孙大人府上走走就是了。” 李承乾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了,舅父私心太宗,尤其是对权利的yù望,或许他对皇权没什么心思,但是有私心总归不好!” 杜睿闻言,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李承乾说得不错,长孙无忌治国理政绝对是把好手,但就是私心太重,满脑子里装着的都是长孙家,大唐都要排在第二位。 #¥#¥#¥#¥#¥#¥#¥#¥#¥#¥#¥#¥#¥#¥#¥#¥#¥#¥#¥#¥#¥#¥#¥#¥#¥#¥# 李恪此时正在杨妃的寝宫里跳着脚怒骂,他虽然被禁足,但是太宗还是恩旨他可以出入皇宫,探望他的母妃。 “那帮老匹夫!欺人太甚!” 杨妃坐在软榻上,闻言悠然一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啊!做什么事就是太心急了,总想着自己能成功,可是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冷静!” 李恪怒气不息,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嘴里愤愤道:“母妃,儿臣就是不服气!论身份,您身为前朝公主,尊贵无比,又有那么多朝臣推荐,怎的就不能入主宫?那德皇后不过是个异族之女,她都能入住宫,您为什么不能?” 杨妃雍容的一笑,瞧了李恪一眼,道:“恪儿,你是在替母妃抱不平呢,还是替你自个儿抱不平!?” 李恪闻言,顿时一阵语塞,接着道:“母妃,父皇一向是喜欢您的,要是您能当上皇后,岂不是儿臣也能被高看一眼吗?像现在这样,一辈子也都只是个闲散的宗室王爷,能做什么?” 杨妃叹息一声,悠然道:“恪儿啊,你还是不明白!你身为王爵,这是天下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的,你却还来抱怨!不要以为你做了什么,母妃不知道。你父皇是何等人物,怎么容得下有人跟他耍心眼!母妃要真的去争了,那才是害了你我呢!母妃不争,就是为了能保住我们母子,可是你却不能体谅母妃,如今你耍弄这些小计量,才是真正的在害我们母子啊!” 李恪有些茫然的看着杨妃,道:“母妃,儿臣不明白!” 杨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李恪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孩子,凭你这样,也想被你父皇高看!作为帝王,最忌讳的是有人忖度他的心思!母妃如今安安稳稳地做着这个夫人的位子,从来不去争,不想再进一步。你以为这是为什么?母妃所为才是为了争!圣上对长孙皇后情深意重,想要让他再立新后,实在是不现实的事情,如今后宫之,你自己看看谁才是最高明的!?” 李恪一愣,道:“儿臣不知!” 杨妃无奈的说道:“是韦贵妃!” 李恪不禁有些诧异,道:“韦贵妃?怎会是她?整rì里吃斋念佛的,父皇估计都不知道宫还有她这么一位!她年岁大了,容颜早已衰老,听宫人说,父皇一年到头,都去不了她那里几次!她有什么高明的!” 杨妃摇头道:“她那是太聪明了,不争才是争!后宫之,除了长孙皇后,就属她的身份最为尊贵,可是她却从来不争,你自己看看这次你闹出来的事,那嫔都有人保举,可有人推荐她了?” 他虽然被剥夺了上朝的资格,但是早朝上发生了什么,他也是一清二楚,顿时摇了摇头:“这倒是不曾有过,想来那些大臣也都知道,她登上后位的希望不大,没道理出来自讨没趣!” “你懂什么!旁的人都争了,不管如何,圣上都会觉得她们心机深重,不能安于室,自然对她们的宠爱就要少上几分。而韦贵妃这不争,相比较起来,才符合圣上的心意,自然要对她多看重一分!在这深宫,所有的嫔妃,一切地荣辱,全系于圣上一身,看的就是圣上的宠爱。如今,韦贵妃已经不年轻了,姿sè自然比不上那些新进的妃嫔,但是,只要圣上在一rì,就会念着她这次的不争,这才是资本!你年纪也不小了,遇到什么事要多动动脑子,可别跟个愣头青一样!你耍弄这些小手段,能瞒得住谁?你父皇的心里跟明镜一样,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了,千万不要害了自己!也害了母妃!” 李恪闻言,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觉得有道理,知道自己这次是太心急了,只想着要是能将杨妃推上皇后的位子,他将来图谋大事,才有资本,不过现在看起来,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原本好好的计划,不过是场小丑表演罢了。 “母妃高见,儿臣明白了!” “明白就好!”杨妃叹息一声,“母妃如今也心淡了,太子的位子稳如泰山一般,又有杜睿相助,你就不要再生出非分之想了,只要安安稳稳的不要随便惹事比什么都好!” 立刻闻言,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杨妃看他答应得言不由衷,有些无奈,这个儿子就是心太高,可惜的是,有没有匹配的上这份心的能力与手腕。若是他自己有这个才能,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要帮儿子争上一争,可是,如今这个样子,怎么也让她放心不下来。 以前的李恪可不是这样的,但是连续的失败,连续失宠于太宗,让他的心xìng变了,杨妃想着也不禁阵阵担心起来。 “你啊!多去拜访一下岑大人,让他教教你该怎么做好这个王爷!不要一天到晚的听那些鼓唇弄舌的无用之人乱说话,听得多了,也就错的多了!” 李恪无jīng打采的点了点头,却根本没往心里去,在他的心里岑本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老师了,若是一心为他,就该为他争储,今天虽然岑本也说话了,但李恪根本就生不出感激的心情。 #¥#¥#¥#¥#¥#¥#¥#¥#¥#¥#¥#¥#¥#¥#¥#¥#¥#¥#¥#¥#¥#¥#¥#¥#¥#¥# 承庆殿内,太宗有些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抬眼看着高大的屋顶,上面描绘着各种神兽的图案,还有各种古老的章,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朕能猜得出来,这次的立后风波绝对有人在里头捣鬼,里面就有我那几个好儿子!只是朕不想去查,也不敢去查!不论是谁,朕都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一旁的王德也算得上是太宗的心腹之人了,闻言心不禁暗叹起来,此时的太宗皇帝刚刚失去了挚爱的长孙皇后,让他的心开始变得柔软起来,不过,以他的xìng子,真的可以一直这样保持下去吗? 李泰被幽禁而死,李佑造反被他杀了,真不知道那些小子们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就不能让太宗省省心吗? “圣上过于忧心了!想来众殿下会体会到圣上的一番苦心,收敛起来的!” 太宗淡淡的一笑,道:“要是当真能如此,就好喽!” 第五十五章 武氏受难 立后风波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太宗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是无可奈何,率先偃旗息鼓的就是李恪那一伙,现在他也没什么可蹦跶的了,他在朝的那点儿实力,已经随着这次的立后风波,被太宗一扫而空,那些个上书要求立后的言官,礼官,也被太宗抓住几个小错,纷纷罢官丢职。 对此杜睿早有预先,只可惜那些人看不到,白白丢了自己的前程,再想要起复的话,估计是没有这个可能了。不过最终太宗还是在众臣的强烈建议之下,妥协了一件事,征集适龄女子进宫,然却也累次下诏,要求不可扰民。 今rì是休沐,杜睿在家带着烦闷,便带着杜平生,主仆二人出了门,寻了一家酒店,点上一壶醉长安,难得的消遣起来,他的位子紧挨着窗户,杜睿不时的向外张望,眼神之不禁流露出淡淡的厌倦之sè。 外面的喧嚣无法影响他的心境,就这么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神情淡漠而疲倦。 若是可以的话,他现在真的很想回到杜陵,每rì里约上三五知己好友,游山玩水,岂不是比在朝堂之上,整rì里为了些蝇营狗苟之事,劳心劳力,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有人放冷箭,下绊子。 突然街市之,一个成熟的荆钗布裙妇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斜挎着一个篮子,一只手还牵着一个小小的女孩儿,那个小女孩儿也紧紧地抓着妇人的手,不肯有半刻松开,小小的脸蛋上透着一点儿怯意。 那妇人一身布裙,却掩不住身上自然而散发的高贵的气质来,加上她肌肤胜雪,身材丰腴,容貌又极美,一路行来,不知多少男子为她神魂颠倒,不过是看到她已经是妇人装束,还带着一个小女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下手罢了。眼尖的人甚至看出,这妇人宽大的衣裙下,小腹已经微微凸起,想来是有了身孕。 这时,一个吊儿郎当的年轻男子带着一帮泼皮,嬉皮笑脸的拦在了那对母女身前。 杜睿的位子紧挨着窗户,又是二楼,下面说的话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杜平生知道那对母女是遇上了恶人,当即就要下楼制止,却被杜睿拦住了:“且看看再说!” 杜平生一向唯杜睿马首是瞻,见杜睿要看看再说,自然也就不动了,眼睛盯着那浪荡公子,满脸的恼怒。 这男子脚步虚浮,脸sè带着点酒sè过度的青白,眼波流转之间,满是猥亵之sè,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一身华贵的蜀锦长衫,右手握着一柄玉骨折扇,举止轻浮,一身无赖的味道:“嘿嘿!这位小娘子如此美貌,偏生过得这么寒酸,好生叫本公子心疼啊!不如,陪本公子一夜,也能赚上点儿银钱,养家糊口,给你家的小女娃买点儿吃食!” 言语间就把这妇人当成了青楼里的jì女了! 那妇人气得脸sè发白,嘴唇都哆嗦起来,伸手将小女娃护在身后,斥道:“这位公子好生无礼!奴家已经是有夫之妇!” “那又如何?”那男子发出几声难听的笑声,道,“看小娘子的模样,纵是有了人家,你家那男人也是个没出息的穷酸,让小娘子这等美人还要出来cāo劳,岂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还不如跟了本公子,做个妾室,好歹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是逍遥快活!” 那妇人闻言,被气的差点儿就落下泪来,她本是官宦之后,好歹也是开国郡公之家,偏偏父亲早亡,母亲又是父亲续弦后的继室,硬是被几个异母所出的兄长给赶了出来。 她早早许配了人家,也是官宦人家,本以为不论如何也能平安如意的过一世,岂料夫君身体不好,她嫁过去没几年,便成了寡妇,夫家则将全部的过失都归罪在了她的身上,将她赶出门来,没奈何,只好跟着母亲,两个妹妹,还有女儿到了长安讨生活。 他们这边闹,早就引起了周围行人的注意,几个年轻的书生见那浪荡公子言语轻薄,不禁斥道:“有辱斯,实在是有辱斯!” 可是光说说有什么用,有不能解人之难,那些书生却有不敢上前阻拦,不说那浪荡公子的身后还有一群跟班,这长安可是天子脚下,随随便便冒出来一个,就是皇亲国戚,要不也是勋贵之后,他们能惹得起哪个? 这时那浪荡公子身边一个尖嘴猴腮的跟班打量了那妇人几眼,突然眼睛一亮,凑到那浪荡公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那浪荡公子闻言,顿时大笑起来,装作风雅的打开了折扇,眼睛里更是多了几许热切地yín邪之sè,道:“原来还是应国公家出来的,果然不俗,本公子就说要是一般的村妇,何来小娘子这般风姿来,你那死鬼夫君反正已经到地下去了,小娘子又何必还为他守着空房,不如趁着现在还年轻,有几分姿sè,早早的找个男人嫁了!不仅省得过这么清苦的rì子,还免得独守那chūn闺,寂寞度rì呢!”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那些根本也放肆的笑了起来。 “小娘子,我家公子怜香惜玉,小娘子就允了吧!” “小娘子,且莫打错了注意,我家公子有权有势,小娘子若是将我家公子服侍好了,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楼上的杜睿闻言,也是一皱眉,他不是生气那浪荡公子言语放肆,无礼,而是听到了那一句“太原郡公”。 那可不就是武士彠吗? 说起武士彠,或许知道他生平的人不多,可是他的那个女儿可是rì后赫赫有名的国历史上唯一女皇帝一一武则天! 武士彠作为大唐开国元勋之一,对大唐建国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但是因出身问题,在贞观朝之时,受到的排挤,未能受到重用,后因其次女武则天在历史上最为显耀,其父在大唐的功劳被其女儿的光环所覆盖,渐渐被后世所遗忘,加上后世演义xìng小说、电视剧、电影等不尊重历史,在男权社会之,武士彠生出了那么一个女儿,让男人蒙羞,他的功绩自然就更受忽略了。 其实论起武士彠对大唐开国的功劳,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他的经济管理能力和经济发展能力,帮助武德皇帝李渊从起兵到建国,李渊对武士彠的管理能力和经济发展能力非常借重。而且武士彠为官清廉,政绩卓越,武德八年之后外放做官的地方,都是乱世,主要目的就是要武他去安定地方。 武士彠年轻时经营林业木材,是当时有名的木材经营商之一,隋炀帝时土木工程甚多,武士彠也借机敛财无数。隋大业元年,因得罪隋朝宰相尚书令杨素,险些被杨素谋害,幸亏他平时交结广,得到杨雄、牛宏等权贵营护才幸免遇难,自此开始逃隐。 隋朝大业七年,炀帝对高句丽用兵兵败,国内乱局开始扩大,反隋起义蜂起,武士彠借机出山,参加隋军,因立战功,当上鹰扬府队正。后投靠太原留守李渊,为李渊反隋募兵筹集资金,深受李渊信任。 在太原之时,太宗曾让武士彠动员其父要当机立断,起兵反隋炀帝。由于武士彠的诚心相劝,打消了李渊的诸多顾虑,于是李渊果断决定在太原起兵。李渊募兵引起了副留守王威、高君雅的疑心,他们决定将情况报告隋炀帝。武士彠得知后,耐心地劝阻了王威等人。 大唐武德元年八月rì,李渊建立大唐后论功行赏,分封太原功臣,武士彠被封为二等“太原元谋勋效功臣”,为大唐开国十个重大功臣之一。随后官至尚书省兵部库部司,掌管全国武器军备设施,列正五品,为大唐重要的军事后备长官,掌管后勤保障力量。 武德三年升正三品工部尚书,位列“八座”之一,同时以本官检校左相宿卫的禁军,同时参加唐朝政令的拟订,武德七年封应国公。武德三年到武德八年,是武士彠人生最辉煌时期,位高权重,李渊对他深信不疑,不止为八大宰相之一,而且掌管皇帝禁军。 武德五年四子二子死,武德年原配相里氏死,后武德七年四月武德皇帝亲自做媒,为其娶继室杨氏。 武德八年八月后以检校扬州大都督府长史外放为官,武德皇帝与其约定半年之期便将他召回长安,之后却因玄武门兵变,武德皇帝退位,朝重臣全部换上了太宗的秦王幕府,武士彠因为商人出身,遭到排挤,未能再回朝重任。 武德年任豫州都督,贞观元年任利州都督,贞观五年底任荆州都督直至贞观年死。武士彠死后,太宗追赠礼部尚书。其后武则天为昭仪时,追赠并州都督,武则天为天后时,追赠司空、司徒,周国定公,武则天与高宗并称二圣时追赠太原郡王,武则天太后临朝时追赠魏王,武则天称帝前追赠忠孝太皇,称帝后尊封孝明高皇帝,封陵为吴陵,后改名攀龙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杜睿没想到历史发生了改变,武士彠居然晚死了这么多年,可最终武氏姐妹还是到了长安,听他们说话,那个妇人想来就是贺兰越石的遗孀,后来被封为韩国夫人的武则天长姐武顺了。 第五十六章 防患于未然 武士彠亡后,武元爽兄弟两个,对继母无礼,以致杨氏和三个女儿在家无法生存,只能来长安讨生活,武顺娘身为长姐,虽然还身怀有孕,却也不得不rì夜cāo劳。 原本出身于官宦之家,如今却生计艰难,武顺娘就已经够不如意的了,没想到今rì出门,还撞上了这个浪荡子,肆意调笑,不禁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有些语无伦次道:“公子既然知道奴家是武家的女儿,怎的还如此轻薄,奴家夫君尸骨未寒,你怎么可以如此,如此放肆!” “那又怎么样!”那浪荡公子笑得轻佻无比,“若是以前,本公子还顾忌着武家几分,可是如今嘛!武家那老头子早就入了土了,你们武家那国公的位子本来就是买来的,现在又值得上几个大钱!如今!嘿嘿!本公子还要顾忌什么呢?告诉你,本公子的姑父可是当朝兵部尚书侯君集大人,便是当朝太子见着本公子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上一声表哥,便是武士彠还活着,又算得什么?本公子还缺一个端茶倒水的粗使丫头,小娘子可要考虑好了!” 武顺娘闻言,直气的眼泪都掉了下来,求助的看向周围的人,周围那些看热闹的都是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谁也不想沾染上这种事,侯君集的外甥,谁能惹得起。 “坏人,不许欺负我阿娘!” 那原本怯生生地小丫头见母亲被人为难,稚嫩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她小小的心灵里只知道阿娘被欺负了,不知从何处生出了无比的勇气来。从那妇人的身后冲出来,不顾一切的撞了过去。这小丫头不过两三岁的年纪,又能有多大力气,不仅没能撞倒那个浪荡公子,反而自己倒退了两步,差点儿就哭了出来。 那浪荡公子自打到了长安,何时吃过这等亏,脸上的假笑一下子收了起来,露出了狞恶之sè,骂道:“小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当下一脚就踢了过去,这一脚要是踢得实了,那小女娃的一条xìng命,说不得都要丢在这里。 武顺娘眼见得女儿就要被踢,也顾不上什么了,当下冲了过去,拦在了女儿的面前,自己却被一脚踢了小腿,她痛呼一声,却只管着回头看向了自家的女儿,焦急道:“月儿!月儿!有没有事!快些给阿娘看看!” 那叫月儿的小女娃刚刚差点儿被吓傻了,呆呆地一动不动,见得母亲回护,才“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哼,不识好歹的东西!”那浪荡公子悻悻道,“小娘子,你可考虑好了,跟着本公子,自然有着荣华富贵,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没得失了你应国公家的体面!” 杜睿原本只是在楼上看着,自从确定了这个妇人的身份之后,他的心里就有些复杂了,重生之后,他毕生的理想就是将大唐打造成一个亘古未有的强盛王朝,眼前的妇人虽然不是武则天,但却也是武家的人,大唐在太宗发动玄武门之变后,引起了诸子夺嫡的惯例,而武则天女皇登基,则是让后世的大唐公主们,都起了别样的心思。 这是杜睿不想见到的,他的心里甚至在盘算着要不要派人将武则天一家秘密的杀了算了,将一切都防患于未然,可现在的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武则天算起来都已经十岁了,说不定早就嫁为人妇,要是再那么做的话,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恰好在杜睿放弃了那极端方法的同一时间,他见到武顺娘为那小女娃挡下那一脚的一幕,心不由得一动,武顺娘只是个弱质女流,如今还有了身孕,偏偏扑上去救女儿时还死死地护着自己的小腹,母爱的伟大油然而生,不含半点儿做作,一切自然而然。 那浪荡公子见武顺娘只是怒视着他,并不说话,得意道:“来啊,把这小娘子给本公子带回去!回头给武家送份聘礼,这小娘子就是本公子地妾室了!” 就在那些跟班喽罗就要上前来架住武顺娘的时候,一个淡漠的声音忽然响起:“还不住手!” “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本公子凭什么听你的!”那浪荡公子眼见着今rì一举能将武顺娘这个美人收回房,正在得意间,听得这句话,当下破口大骂起来。 说话的正是杜睿,带着杜平生下了楼,站到武顺娘的身前,闻言眼寒光一闪,道:“放肆!好大的狗胆,天子脚下,那容得你胡来!还敢出言不逊,今rì定容不得你!” “你读书读傻掉了吧!”那浪荡公子看看杜睿一身长衫,没有什么配饰,以为是个普通的没什么背景的读书人,冷笑起来,“你容不得我,本公子还不想放过你呢!来人,给我打,一个穷酸人,你还真以为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呢?告诉你!在长安,本公子就是王法!给我打!” 杜睿闻言,眼现过了怒意,还没等他动手,身后的杜平原就冲了上去,三拳两脚将那些个人给打趴在地。毕竟是战场上的厮杀汉,哪里是这几个泼皮无赖能比的,若不是杜睿早就有了交代,莫要下死手的话,单单是那个浪荡公子辱骂杜睿的那几句话,杜平生就要大开杀戒了。 那个原本气焰嚣张的浪荡公子更是得了特别照顾,被杜平生一连抽了几十个大嘴巴,几粒白sè的牙混着血水喷了出来,脸都肿起了一指来高,他含糊着叫骂道“你他妈的给本公子等着!” 杜睿冷冷的看着他,道:“我知道你是潞国公的家人,今后出门仔细你的皮,莫要玷污了潞国公的一世英名!” 那个浪荡公子见杜睿居然主动搬出了他的靠山,也不禁一愣,他也不是个十成十的蠢货,也猜到了杜睿的身份不一般,虽然住口不言,却也不离开,只是等着杜睿。 杜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便道:“速速快滚,有什么让潞国公与太子说话。” 杜平生上前,一脚踹在了那浪荡公子的前胸,浪荡公子狼狈不堪,爬起来飞快的逃了。 见那浪荡公子逃了,周围的人也是一阵欢腾,武顺娘站起身来,对着杜睿盈盈一拜,道:“奴家多谢公爷援手!” “不必多礼!”杜睿淡淡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妇人认得在下!?” “当rì公爷自辽东得胜归来,奴家也曾去迎过!”武顺娘说着,将女儿抱起,又取回刚刚扔在一边的竹篮,道,“今rì还是要多谢公爷援手,公爷若是不嫌弃,奴家的家就在这附近,不如过去喝杯茶!” 杜睿想了想,也想去看看那个未来的女皇,只是不知道如今嫁人了没有,点点头道:“也好,就麻烦夫人了!” 武顺娘苦笑起来:“奴家的夫君已经过逝了,奴家又被夫家不容,如今也是在娘家和母亲妹妹住在一起!要不是因为月儿还有腹的孩子,奴家是怎么也活不下去的!” 杜睿道:“夫人是功臣之后,怎的过得这般光景!” 武顺娘一愣,道:“公爷也识得家父?” 杜睿道:“虽不曾见过,却也听说过应国公的名声!” “家父过世之后,两位兄长,不容我们母女,早已将我们逐出了府门,还说什么功臣之后!”武顺娘说道,“如今夫家也不容奴家,rì子能过下去,也算是不错了,如今奴家只希望这腹的孩儿是个男丁,能给夫家留下条根,也就对得起亡夫的在天之灵了!” 杜睿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武顺娘腹的胎儿,说不得就是那个和自家外婆荣国夫人犯了**大罪的贺兰敏之,而眼前的这个小女娃则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高宗情妇魏国夫人贺兰敏月了。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到了一个小院落前,武顺娘推开门,叫道:“阿娘,二妹,小妹,我回来了!” “是大姐回来啦!”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跑了出来,正好看见了杜睿,顿时停下了脚步,jǐng惕地看着杜睿,道,“你是谁?跟着我大姐,有什么目的?” 武顺娘哭笑不得道:“京娘(千里送京娘?),这位公子是宋国公,莫要失了礼数!刚刚救了我,我请公爷回来喝杯茶,好谢谢人家!对了,公爷,这就是小妹京娘!” 杜睿微微颔首,道:“在下有礼!” 武顺娘突然美眸一亮,显然想到了什么,杜睿可是当前太宗跟前的第一红人,堂堂的驸马爷,若是能攀上他,或许一家人就不必这么辛苦了,也许还能扬眉吐气地回到武家,让那两个刻薄无情地兄长看一下。 武顺娘想着,横了京娘一眼,急忙道:“公爷别一直站在外面,要让外人见了,还要说奴家没礼数,还请先进来说话吧!” 那京娘咕哝了两声,然后说道:“公爷勿怪!这些时rì经常有乱七八糟的人过来,sāo扰两个姐姐!我以为你也是那样的登徒子呢!” 这是什么话啊! 武顺娘闻言,差点儿就要敲京娘的头,自己倒是巴不得这位是觊觎自家姐妹美貌,她已经过了那种小女孩喜爱幻想的年纪,现实距离梦想总是遥远的,不是每个少女都能嫁给自己心目的如意郎君,她只希望自家的妹妹可以嫁给一个好人家,起码也要一辈子衣食无忧才好,杜睿的家世不错,才华横溢,人品也是很好的,自家妹妹要是能被他看上,也是福分,她恨恨的瞪了不懂事的小妹一眼,陪着笑将杜睿领进了堂屋里。 武顺娘却不知道杜睿此刻心里也是翻起了惊涛骇浪,两个姐姐,岂不是说武媚娘尚自待字闺,如今他们一家又到了长安,这下可就难办了。 杜睿跟着武顺娘朝里面走,可以看出,她们一家现在的经济条件并不是很好,院子并不大,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但可以看出,大多摆设都是旧货。要是古董也就算了,偏偏还不是。就是那种普通的货sè,有些还有点儿缺陷,不过都掩饰的很好。堂屋里还算明亮,只是摆放着几张椅子,还有一张几案,好在地方不大,不觉得太空荡。堂屋应该是隔出来的,主位后面就是一张四扇地屏风。也不是什么难得的货sè,上面贴着四幅字画,也只是普通。 “有客人来了?” 一个年过四十岁的妇人一身半旧的蓝底襦裙,慢慢从后面走了出来,她身材丰腴,尽管年纪已经不小了。但保养得还算不错,年轻时候的美貌依旧能够在她脸上看出来,大概是因为生活的艰难,眼角有了细细的鱼尾纹,双手也看得出有些粗糙,她的眼神看似柔和,实则暗含锋锐,让杜睿也不禁多留心了几分,这个可是rì后鼎鼎有名的荣国夫人啊! 听了武顺娘的介绍,杨氏夫人笑道:“寒舍简陋,杜公爷随便坐吧!” “那就多谢老夫人了!”杜睿礼貌地说道,就在下首坐下,以他的身份,虽然和武士彠同为国公,但是两人的地位明显大不相同,杜睿如今又是太宗跟前的红人,而杨氏则不过是武士彠的继室,但杜睿却从来不仗势欺人,如今到了人家的家,自然更不能喧宾夺主。 见杜睿坐下,那个杨老夫人眼闪过了一丝满意地神sè,杜睿见了,也不禁心暗笑,这位杨老夫人尽管如今有些落魄,但骨子里还是有些傲气的。 这时,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一身鹅黄sè的衣衫,步伐轻盈的走了进来,她容貌极美,眉毛有些上挑,一双丹凤眼,眼光华流转,这个大概就是那位女皇陛下了,她此刻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四个青瓷茶盏。唐时,最尊贵的瓷器是白瓷,钧窑那边出产的钧瓷因为质地洁白,更是贡品,而青瓷却是有些落了下乘,一般有身份地人家是不会使用的。 杨老夫人出身大贵之家,也是知道这些的,不禁歉意的一笑,道:“怠慢贵客了,还请杜公爷不要介意!” 杜睿淡淡一笑,道:“有何怠慢之处!在下是应国公的晚辈,老夫人直呼在下的名姓便可!” 杨老夫人微笑起来,道:“既然如此老身就倚老卖老了,称呼公爷一声杜公子就是了,直呼名姓,却是不合规矩!公子请用,这是我家二女儿鼓捣出来的,她一向喜欢这些东西,却不好好学习女红什么的,媚娘,还不见过杜公子!” 武媚娘对着杜睿盈盈一拜,道:“媚娘见过杜公爷!” 杜睿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在原本的历史上成为最出名的女皇帝的女子,她身量高挑,举止大方,嘴角总带着一点笑意,更衬得她的容貌姣美了三分。 武媚娘笑吟吟地看着杜睿,道:“方才媚娘已经听家姐说过了,还要多谢公爷援手!” 杜睿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这般谢来谢去的倒是不必!” “叔叔,你救了月儿的阿娘,月儿拜谢!”贺兰敏月此时也被武顺娘带了过来,虽然年纪尚小,但也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举手投足之间,一派方正,却也不失童趣。 杜睿伸手摸摸贺兰敏月的头,看着这个孩子,他的心不禁更软了,让一切祸事消弭于未然之间,最好的方式就是扼杀,但是面对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娃,杜睿如何能下的去手,看着贺兰敏月,杜睿不禁笑道:“夫人当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乖巧的女儿!” “杜公爷也很喜欢小孩子?”武媚娘笑着问道。 “是啊!”杜睿轻笑一声,露出了温柔的神情,“我自己的长子也快要一岁,不过皮得很,不像月儿这么乖巧可爱!我倒是想要有个女儿才好!” 武媚娘笑道:“杜公爷说笑了,想公爷一身才学,要是没有个子嗣承袭的话,岂不可惜!” 杜睿微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在下是不愿去强求的。” 说了一阵子话,杜睿看看天sè,已经是不早了,站起身来,说道:“多谢杨老夫人的招待,时间已经不早,在下也该回去了!应国公是国之功臣,杨老夫人为应国公遗孀,岂能如此拮据,来rì在下当启奏圣上,定然会给杨老夫人一个安排的!” 杨老夫人闻言不禁大喜,对杜睿也是越看越喜欢,听到他这话,忙道:“如此就多谢杜公子了,杜公子不妨留下来吃过饭再走吧!我家媚娘的手艺还是很好的!” 杜睿微笑道:“老夫人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家还有妻儿在等待,rì后若是有暇来访,自然可以尝到媚娘的手艺,今rì出来也不得便,些许心意,还望老夫人不要推辞!” 杜睿说着取出钱袋,交到了杨老夫人的手,杨老夫人想要推辞,杜睿却已经转身除了厅堂。 杜睿这边潇洒的离去,那边武家姐妹仔细看了一下那钱袋里面,都有些骇异,一枚铜钱都没有,全都是金银锞子,个个玲珑jīng致,不说这做工,仅仅是这金银的价值,已经是不凡,这还是人家随手弄出来的,怎么不叫人心感叹,自家也是国公府出来的,偏生寒碜到这般境地,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武顺娘不禁道:“这位宋国公倒是仗义的很!媚娘” 武媚娘兴致缺缺的打断了武顺娘的话,道:“那又如何?大姐,小妹明白你的想法!可是按照咱们现在的情况,别说是宋国公已经娶亲,就算是尚且没有完婚,咱们也攀附不上!不过,听说圣上要采选秀女,充实后宫,在小妹看来,这倒是一个机会!” “媚娘,你莫要太天真了!”武顺娘见自家的妹子居然动了入宫的念头,忙劝道,“大姐知道你心高气傲,可是,这一入宫门深似海,而且宫的美貌女子何其多也,万一圣上没能看你,那你岂不是要在深宫终老!而且,说句大不恭的话,圣上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你还如此年轻,若是能得圣上恩宠,生下一儿半女倒好,起码以后也有个依靠!可是,万一你受了宠幸,却无所出,将来圣上仙去,你就只能青灯古佛过一辈子了!你能忍受得了么?” 武媚娘却对武顺娘的话,很是不以为然:“你怎么知道我不行!我自然有我的主意,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女儿家就得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我就要做出一番不输于男儿的大事来!” 杨老夫人闻言,也不禁叹息起来:“媚娘啊!你有这般志气,确实是好的,可是这世道,就是男人当家作主,哪有几个女儿家真正能怎么样地呢?就说刚刚仙去地德皇后吧!她的聪明才智也是少有的,连她都说过,牝鸡司晨,终非正道,妇人干预政事,亦为不详,你要想进宫,做出什么事情来,岂是一个难字可以说的完的,况且就你这xìng子,半点儿温婉都没有,圣上如何能看得你!” 武媚娘闻言尚自不服气,高高的扬起头,道:“这算什么,只要给我机会,女儿便能将那些大男人都比下去!” “罢了罢了!”杨老夫人颇有些拿她没办法,“你总归要先吃些亏才能明白地!你也大了,阿娘也劝不住你!只要你自己将来不后悔就行!” 武顺娘也叹息起来:“只是可惜了杜公爷,不但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还是个能征惯战的,圣上跟前,也是头等的红人,不然能将一双女儿都嫁给了他!媚娘!听姐姐一声劝,你若是能得了杜公爷的青睐,嫁过去,哪怕做个滕妻,也总比去宫里做个未必出得了头的女官强啊!若是你不能引起圣上的注意,以你那刚强的xìng子,没准哪一天就得罪了哪位娘娘,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你还是多多考虑一下吧!还有,女孩子家最怕的就是嫁错了人!还是平平安安地好!何必到宫里去争强好胜,像姐姐,说起来嫁到了贺兰家,也是新贵!你姐夫待我也是极好的,可是一旦故去,还不是立刻就被驱赶出门,落得如今的光景!你啊!还是找个牢靠的人,免得一子走错,满盘皆输啊!” 武媚娘听得也是一阵黯然,叹息道:“小妹又何尝不知道,可是姐姐你说,就小妹如今着身份,还能如何,宋国公是圣上跟前的新贵,满府的娇妻美妾,小妹一个望门寡,如何能入得宋国公的法眼!” 武顺娘闻言,也说不得什么了,武媚娘虽然天生丽质,倾国倾城,但就是有这么一个缺憾,她原本已经许配了夫家,只是眼看着就要完婚了,她的未婚夫家却因为牵连进了李佑谋反一事,被盛怒之下的太宗满门抄斩,武媚娘还没嫁过去,就成了望门寡,不过也亏得如此,再加上她父亲当年几个老友斡旋,才没让武媚娘也牵连其。 那个少女不怀chūn,武媚娘当rì也曾看见了杜睿得胜还朝,在朱雀大街之上怒斥那些儒生的英姿,旁的女子,纵然是再怎么崇拜杜睿,也不禁要因为杜睿在辽东,三韩杀人如麻,而心生战栗,可是武媚娘却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她只是觉得杜睿杀得不够多,杀得不够狠,杀得英姿勃发。 杜睿若是知道,恐怕都要苦笑了,他或许都不曾想到,自己的知音竟然是这个他十分忌惮的武媚娘。 自那rì起,杜睿便闯进了武媚娘的心,只是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杜睿又贵为当朝驸马,武媚娘纵然是倾心,却也无能为力。 万万不曾想到,今rì杜睿居然和她们这个落魄的家庭有了联系,武媚娘听到杜睿到府上之时,喜的一颗心都险些跳了出来。 如今见也见了,还能和杜睿搭上几句话,武媚娘心愿已了,剩下的就是该如何帮衬自己这个破败的家了。 一旁的武京娘年纪幼小,可没有两个姐姐那么多思量,嚷着道:“哪又怎样,杜公爷总归还没说什么,或许人家根本就不介意,你们在这边费神,岂不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武顺娘闻言,顿时眼睛一亮,道:“小妹说得在理,待下次宋国公再来时!我亲自问他!” 武媚娘苦笑道:“大姐!你也太异想天开了,那宋国公不过是随口说说,他是朝的重臣,圣上跟前的红人,整rì里忙着国事,哪里有闲暇到我们这个家来!还有,大姐!此事你再也休提,没得让小妹丢丑!” 武媚娘硬着心肠说出了这番话,至于心到底是如何想的,就不为旁人知晓了,她现在毕竟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远远不像rì后那般掌握了无上权柄之后,那么多心机,或许她也在惋惜吧! 这时候武京娘突然冒出了一句:“他若是不来,小妹就寻到他的府上去,见着公主,小妹也敢说话,就说这些金银,是他给二姐的聘礼!” 真不知道这句话要是被杜睿听到了,该做何感想。 第五十七章 何惧武氏 武氏三姐妹这边思量着杜睿的时候,回到家的杜睿心也是颇为不平静,原本以为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武媚娘没有在贞观十四年进宫,便不会再出现了,这个历史上的女皇帝,此时已经嫁为人妇,平平淡淡的守着一家子,相夫教子。(www.69zw.com) 在原本的历史上,因为武士彠亡故,武元爽兄弟不容继母,再加上贺兰楚石被牵连进李承乾谋反案,武顺娘的夫家贺兰越石也被牵连其,最终横死,母女几人衣食无着,最终才流落长安,恰逢太宗广选秀女入宫,武媚娘才yīn差阳错的进宫,当了一名才人,继而勾搭上了rì后的高宗李治,慢慢的一步登天,成了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有名有实的女皇帝。 然而如今武士彠晚死了数年,李承乾也没有谋反,可是历史的运行轨迹在转了一大圈之后,最终还是将武媚娘给转到了长安来。 大唐王朝在历史上辉煌无比,但是就因为武媚娘以周代唐,让盛极一时的大唐历史上出现了无法抹去的污点。 杜睿并不想否认武媚娘在历史上的功绩,但也正是因为她的出现,让今后的大唐公主们都变得不安分起来,人人都幻想着能效仿她,成为一代女皇,太平公主,韦后,安乐公主,一个个争先恐后,你方唱罢我登场,将好好的大唐江山折腾的自开元之后,就只剩下了半口气。 杜睿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今大唐的强盛也有他的一份力量,他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唐江山女主当国,牝鸡司晨。 一个封建王朝,一旦纲常乱了,那么距离覆灭也就不远了,可以说大唐江山要是没有李旦让位李隆基这件事情发生的话,莫说是此后的开元盛世,就连能否延续下去都不敢断定,杜睿绝对不能允许大唐落入那么一个危险的境地之。 任由历史发展下去,坐观成败? 这个绝对不行,历史上的武媚娘何等手腕,杜睿一清二楚,她居然能勾搭的李治不顾伦常,娶了父亲的妃子,为了皇后之位,她更是痛下杀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这等心狠手辣,就连杜睿想着都觉得一阵胆寒。 虽说杜睿自信有自己的辅助,李承乾登基大宝事在必得,可武媚娘既然能在历史上将李治迷得神魂颠倒,不顾伦常,难道就不能将同样的事情,在李承乾的身上再用一遍。 杜睿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完全压制得住武媚娘,更没有信心,李承乾在承继大统之后,依然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如今随着李承乾的年纪越来越大,储位越来越稳固,威势也愈发盛了,杜睿和李承乾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没有外人,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随意,都说伴君如伴虎,杜睿虽说有个现代人的灵魂,却也不得不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在原本的历史上,李承乾被废之后,李治登上了储位,对他有过巨大帮助的人,不可谓不多,恩情不可谓不厚,可是就因为武媚娘,多少人的结局都是枉死。就拿长孙无忌来说,身为李治的舅父,更是一手将李治推上了皇位,这份恩情够大了吧? 可就是因为反对立武媚娘为后,结果就被李治给记恨上了,最终在武媚娘的煽动之下,长孙无忌这等强人不也是落了一个自尽身亡的下场吗? 越想,杜睿越是觉得应该趁着一切都还没发生之前,将所有的危险消弭于无形之间,可是再一想到天真可爱的贺兰敏月,还有那个倾国倾城的武媚娘,杜睿却怎么都硬不下心肠来。 历史上的武媚娘心狠手辣,可就目前而言,武媚娘也不过就是个颇具才华的少女而已,如何便能擅杀。 杜睿一回到家,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家人见状也是莫名其妙,将杜平生找来询问,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杜睿今rì出门,适逢其会,帮着应国公武士彠的女儿解了围,而后到人家家里喝了一杯茶,旁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是得罪了潞国公的侄子,夫君在担心潞国公会报复!?”黛玉说着,脸sè也不禁沉了下来,有些担心的说道。 “他敢!”安康公主虽说当了母亲,却还是和以往一样的毛躁脾气,道,“潞国公不晓得管教自家的子侄辈,如今在长安这天子脚下都敢任意胡为,若是被父皇知道,定然没他的好果子吃,他还敢来报复!要是他敢来的话,我就去找父皇,告御状去。” 汝南公主躺在软榻之上,见安康公主说着话,几乎都要跳起来了,笑道:“潞国公是国之重臣,也是父皇跟前的老臣子的,岂能那般不晓事,睿郎定然是遇到了旁的难事。” 旁的事? 安康公主突然心一跳,看向了杜平生,道:“杜二郎,我来问你,你跟着少爷去那武家,可都见着了谁?” 杜平生道:“见着了应国公的遗孀,还有武家的三位娘子!” 安康公主闻言,更加坚定了心的想法,道:“那武家娘子容貌如何?” 汝南公主闻言,顿时眼睛睁得老大,道:“涑儿!你该不会是怀疑睿郎患了相思病吧!” “哼!”安康公主嘟着嘴,气道,“姐姐!你还不知道咱们这位夫君的为人吗?十成十的一个风流种子,不然的话,家怎会有这么多姐妹。” 汝南公主闻言,噗嗤一声,笑道:“瞧你说的!睿郎还不至于吧?” 汝南公主说着,自己都没什么自信了。 杜平生为人憨直,根本就没听明白说得什么,见安康公主问起,只能如实回答:“那武家大娘子身怀有孕,小娘子年纪尚幼,倒是那武家的二娘子,容貌十分漂亮!” 安康公主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气道:“我就知道,定然是看了武家的二娘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和我们姐妹开口,这才将自己闷在书房里装可怜!” 安康公主说着言之却却,看她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就去找杜睿拼命,汝南公主等人也是哭笑不得。 还是宝钗将安康公主拉住了,道:“公主且莫要着急,不如待妹妹先去打探一番!” 宝钗的年纪虽然较安康公主大,可安康公主是大妇,按规矩宝钗也要管安康公主唤一声姐姐的。 众人都觉得这样最好,汝南公主好说歹说的将安康公主给安抚住了,催促着宝钗快去。 到了杜睿的书房门口,宝钗还没等敲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了杜睿的声音。 “是宝钗吗?进来吧!” 宝钗心纳闷,推门走了进来,见杜睿正坐在书案前,愁眉不展的:“夫君!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杜睿都有愁眉苦脸的时候,这倒是让宝钗颇为诧异,在她看来,杜睿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根本就没有能难住他的事情。 杜睿看着宝钗,犹豫了一下,道:“宝钗!我问你一件事,你觉得如果现在就有一个未来能危及大唐江山社稷的人站在你面前,你该怎么做?” 宝钗一怔,忙道:“这等国家大事,其实妾身一介女流能随意编排的!?不过,妾身倒是觉得,既然夫君都说是未来,有可能会危及到大唐的江山社稷,可未来到底如何,夫君也不知道,单单是猜测岂能做得数!” 杜睿长叹一声,道:“是啊!可就是因为不敢确定未来会如何,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去料理此事!” 宝钗看着杜睿,突然道:“夫君说得这个人,可是那武家二娘子!” 杜睿一愣,继而笑了,宝钗不愧是蕙质兰心,只是稍微一猜,便猜了,见杜睿点头,宝钗诧异道:“夫君说笑了,量武家二娘子一个弱质女流如何能危及大唐的江山社稷!?” 杜睿苦笑一声,心暗道:那可不是一个弱质女流之辈,那可是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皇帝啊! “那武家的二娘子,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论其心智却不输于寻常男子,若是一旦被她抓住了机会,此女必然一步登天,对大唐来说,那可就是个大大的麻烦!” 宝钗笑道:“少爷都说了,那武家二娘子心智只是不输于寻常男子,难道少爷是寻常男子不成,有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道理因为这些事就自己难为自己!少爷才华举世无双,难道还惧怕一个小女子不成!” 杜睿闻言一愣,突然大笑了起来,一直以来,他都是纠结于历史当武媚娘的无上成就,却忘记了如今的历史已经大不相同,纵然那武媚娘有如何手段,难道自己当真害怕了她一个妇道人家。 “好!好!好!宝钗!你可真不愧是我的女诸葛!看起来倒是我着想了,没错!那武媚娘说到底也是个女子,我岂会当真怕了她!走!走!且去用饭,我这边自己折腾了自己半天,怕是连饭点都错过了!” 宝钗见杜睿开怀的笑着,心也是稍加宽慰,跟着杜睿朝前厅走去。 第五十八章 侯君集发难 杜睿那边还在为武媚娘的事情忧心,在潞国公府内,侯君集却在大发雷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牛进学,侯君集一双眼睛都红了起来。 牛进学正是白rì里那个调戏武顺娘的浪荡公子,被杜平生教训了一顿之后,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这便急匆匆的回了潞国公府,找侯君集诉苦来了。 “姑父!那人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我只是好好的在街上走,却撞见他与良家妇人调笑,言语轻薄,我看不过眼,便去阻拦,誰知道那人凶xìng大发,上来就让人将我打了一顿,我提起姑父的大名,誰知道那人不但全无忌惮,反而更加凶残,还说还说” 牛进学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看侯君集的脸sè,见侯君集面sè铁青,不禁心大喜。 侯君集强压怒火,沉声道:“还说什么?” “还说姑父不过就是个靠着自家女儿爬上高位的惫懒货,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还说让姑父等着,迟早也要像打我一样,教训姑父一顿!” “啪!” 侯君集闻言大怒,一巴掌将茶几都拍了个粉碎,怒道:“小辈焉敢无礼!” 其实牛进学是个什么货sè,侯君集一清二楚,若不是牛进学是自己亡妻唯一的侄子,他哪里会管这些事,而且事情也定然不是牛进学说得那样,他生气只是因为,既然牛进学已经提起了自家的名姓,那人居然全无顾忌,显然是没把他侯君集放在眼里。 这时,白天跟着牛进学在一起的一个泼皮无赖低眉顺眼的走了进来,对着侯君集躬身一礼,便站到了一旁。 侯君集沉声道:“可知道那人是哪家的子弟!” 那泼皮低着头,颤声道:“回公爷的话,小人小人知道了,是是” “啪!” 侯君集再一拍书案,怒道:“快说!吞吞吐吐的作甚?” 泼皮被吓了一跳,忙道:“是!是!小人说,是宋国公!” 侯君集一愣道:“是宋国公府上的家人?” 泼皮苦着脸,道:“不!是宋国公本人!” “什么?”侯君集这下也楞住了,坐在椅子上,面sè越发yīn沉,过了半晌才道,“你可看清楚了!?” 泼皮忙道:“小人问过了好几户人家,都说那人就是宋国公本人!” 侯君集闻言,目光顿时变得凌厉起来,咬着牙道:“好胆!居然欺负人,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进学!今r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且如实说来!” 牛进学一愣,忙道:“小侄方才都已经说了啊!” “还敢胡言!”侯君集怒道,“那宋国公是何等样人,两位公主的夫婿,在这天子脚下,岂会做那强抢民女之事,你今rì若是如实说了,只要不是大错,他杜睿打了我侯君集的侄子,他怎的都要给个交代,你若是再行欺瞒,我今rì便拨了你的皮!” 牛进学被吓得惊叫一声,知道瞒不过去,便只好如实说了,当然关于武顺娘身份的问题,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有意,给略去了。 侯君集闻言,气道:“你这厮,好生糊涂,这是天子脚下,便是老夫行事都要谨小慎微,你仗的是谁的势,居然敢如此横行无忌,也亏得那魏征老儿不在了,要是此事被他知道,少不得还要牵累老夫!今后,你若是再敢任意胡为的话,我便将你送回涿州老家去!” 牛进学闻言,大惊失sè,他原本不过就是涿州的一个泼皮无赖,恰逢侯君集无子,这才被侯君集接到了身边,当作养子,有了现如今的好生活,如何还舍得回去,见侯君集动怒,连忙应承道:“是!是!小侄一定改正!小侄一定改正!” 侯君集见牛进学如此,火气稍稍消减了些,道:“此事虽然是你的错,可那杜睿也太过无礼,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居然连老夫的面子都不给,这次却是容不得他了!” 侯君集和杜睿当初也曾站在同一阵线之上,但是随着杜睿声威rì重,不单单是太子引为肱骨,就连太宗都对杜睿信赖有加,反倒是他这个正经的皇亲国戚被扔到了一边,这让他如何能服气,太子妃海棠几次在李承乾跟前进言,让他多多倚重侯家人,李承乾都当成了耳旁风,这更让侯君集恼怒,若不是侯家的利益,和唯一女儿的终身幸福都系在李承乾的身上,此时侯君集恐怕早就已经学着长孙无忌改换阵营了。 “来人!进宫去将此事告诉给太子妃!让她在太子跟前帮着说说话,这一次怎的也要让那杜家小儿好看!” #¥#¥#¥#¥#¥#¥#¥#¥#¥#¥#¥#¥#¥#¥#¥#¥#¥#¥#¥#¥#¥#¥#¥#¥#¥#¥# 太子宫,得知自己的表哥居然被杜睿给打了,太子妃海棠登时就怒气冲冲的找上了李承乾,她可不管自家的表哥是个什么货sè,她只知道自己娘家的亲人,原本就少,就这个一个表哥,怎么也不是旁人可以随便欺辱的。 李承乾听着海棠将事情说了一遍,也没说杜睿为何会打了牛进学,只是听海棠说杜睿将人打了。 “海棠!杜睿并非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如何会无缘无故的当街行凶,定然是你那表哥冲撞了他,这才引起了误会!” 海棠听李承乾话里话外都是偏向杜睿,顿时满心的不悦,道:“殿下!臣妾的家人也是殿下的亲戚,将来殿下登基大宝,难不成还要这般依靠外人才成,总归还是自家人用着放心,那杜睿不过就是个没根基的庶子,明知道牛进学是臣妾的表哥,却还是将人给打了,分明就是没把殿下放在眼里,似这等人,还留在身边做什么?” 李承乾闻言,顿时一阵皱眉:“你不要再说了,这种话关起门来说说也就罢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难免要说我心怀妄念,还有,承明做事一向有分寸,若是小时,看在你的面上,他也不会和人为难,定然是你表哥有错在先,被承明打了,时候不再追究还是好的,若是当真犯了国法,被刑部追究起来,岂不更糟!” 海棠见李承乾完全就没有给她做主的意思,登时大怒,道:“好!好!好!你总是回护那杜睿,全然不把我侯家人放在眼里,且看rì后如何!” 海棠也是气急了,居然说出这等话来,李承乾也是一愣,再想说话,却见海棠已然走了,李承乾无可奈何,也只能叹息一声,就不再理会了。 海棠回到自己的住处,对来人道:“太子偏心那杜睿,怕是不能为本宫表哥做主,你且回去,告诉我父亲,让他明rì早朝之时参那杜睿一本,就告他当街行凶伤人,圣上对老臣子最是亲厚,定然不会让我侯家吃亏!” 那人闻言便去了,侯君集听到回信,也是一愣,他完全没想到李承乾居然对此事无动于衷,不由得也是心头火起,对李承乾更是失望,如今李承乾还没有登基,对他们潞国公府尚且多有倚重之处,都如此怠慢,一旦rì后登基称帝的时候,哪里还有他们侯家说话的地方。 不过让他自己参奏杜睿,侯君集也是不愿意的,他做事一向如此,总是不愿意将自己放在明处,不过他不上奏,还不会利用旁的人吗? 虽说如今杜睿是太宗跟前的红人,可是盼着他早rì被赶出朝堂的人也不少,特别是杜睿打击世家豪门的事,得罪了一大批人,想要挑毛病的人多了去了。 就比如孔颖达! 孔颖达出身世家大族,数代在朝为官,誰知道杜睿刚一起复,就给太宗上了三道奏疏,要求变法,头等大事就是打击世家大族,结果他们孔家也是受损颇重。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光天化rì之下,当街殴打勋贵之后,这可是不小的过失了,孔颖达虽然欣赏杜睿,但是一个改革派和守旧派的矛盾可不是一句欣赏就能一笔勾消的。 #¥#¥#¥#¥#¥#¥#¥#¥#¥#¥#¥#¥#¥#¥#¥#¥#¥#¥#¥#¥#¥#¥#¥#¥#¥#¥# 次rì大朝,太宗刚刚坐定,孔颖达就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拱手道:“老臣有事要启奏圣上!” “孔卿家有事请讲!” 孔颖达在朝一向都是沉默寡言,平rì里大朝,从来都不见他有过什么本章,太宗也有些好奇,和颜悦sè道。 孔颖达的话可以说是石破天惊:“老臣要弹劾总参谋部右侍郎,宋国公杜睿横行不法之事!” 一众人闻言,顿时纷纷诧异起来,一半人看向了孔颖达,一半人则看向了杜睿。 接着就是孔颖达义愤填膺的独角戏了,只见他昂然道:“杜大人昨rì与市井之,仅因为一点儿口角,就将一良家子以及其一众家人打成重伤,圣上!长安乃天子脚下,首善之所,岂能纵容亲贵如此胡作非为,杜大人身为当朝驸马,更应当谨慎言行,岂能因为一点儿小事,便将人殴成重伤,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都以为皇亲国戚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 很多人都要鄙视这个老头儿了,长安的勋贵子弟谁没有过这样地事,何况杜睿的品行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那被揍的倒霉孩子想来是将杜睿得罪得狠了,这才招来了无妄之灾。 “杜睿,此事是否属实啊?”太宗心也是诧异,居高临下的看着杜睿,淡淡的问道。 杜睿却昂然不惧,他早就猜到了侯君集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侯君集居然这般jiān猾,将孔颖达这个老夫子当成了枪使,反正怎么说,那事也不是自己理亏,他点头道:“启禀圣上,孔大人所言,基本属实!只是不过是将那所谓的良家子打掉了几颗牙而已,算不上什么重伤!”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杜大人谁为当朝驸马,更应当罪加一等,请圣上圣裁!”孔颖达马上接道。 杜睿淡淡一笑,说道:“圣上,臣有话要问孔老大人!” “准!”太宗的语气依然平淡,他相信杜睿不是个无事生非的人,纵然是当真将人打了,也定然是事出有因。 杜睿看向了孔颖达,问道:“孔老大人方才所说的良家子,下官撞见之时,正在调戏良家妇女,敢问孔老大人,当街调戏良家妇女,那是良家子该做的事吗?” 孔颖达老脸一红,他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段子,狠狠的瞪了侯君集一眼,只得强辩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已!” “人家不从,便要强抢,那又算什么?”杜睿步步紧逼,一脸笑意的看着孔颖达。 杜睿的笑容在孔颖达的眼怎么都好像是嘲笑一样,可是既然已经死破了脸皮,他自然也不能退缩,咬着牙道:“那自有长安县查办,不是总参谋部的职责!杜大人滥用私刑,那可是越权!” “那好!算下官当时多管闲事!”杜睿话头一转,又问道,“若是被调戏的乃是大唐开国功臣之后,又该如何?” 杜睿这句话可称得上是石破天惊,谁都知道太宗生xìng最是念旧,对开国功臣,不论如何一律优待,就连长孙顺德那样道德败坏之人,太宗都不忍加罪,非但如此,还让其名列凌烟阁,可见其亲厚。 功臣之后居然都被人给调戏了,这简直就是罪该万死,以太宗的脾气,不发火,那才叫怪事。 侯君集也被吓了一跳,心不禁暗恨牛进学。 孔颖达也意识到不妙了,咬紧牙关,强辩道:“这个自然是要追究一番的,只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杜大人动手总归是不对的!” 杜睿见孔颖达还在强辩,脸上露出了冷厉的神sè,道:“孔大人!可知那妇人是哪位功臣之后?” 孔颖达尚且没有言语,太宗已经忍不住问道:“杜睿快快说来!” 杜睿道:“启禀圣上,那妇人正是应国公武士彠之后,武大人乃太原首义之臣,高祖叙功,评其为功臣第十五位,这等功勋卓著之臣的后人,当街被人调戏,臣撞见了,自然不能视若无睹!” 太宗虽然不大瞧得上武士彠,可却也不曾无视武士彠的功绩,如今武士彠人刚刚故去没多长时间,后人就被人当街欺侮,太宗也不禁怒了。 “打得好!” 杜睿对着太宗微微躬身,接着又看向了孔颖达,冷声道:“当rì那位您老人家嘴里的良家子,就是在下官的眼皮子底下调戏一位携着幼女的妇人,那妇人便是已故应国公的后人武顺娘,见那武顺娘不从,竟然命家人抢人!下官不过是出言劝阻了两句,他就嘴里不干不净,污言秽语地羞辱了下官的长辈,下官不过是打掉了他几颗牙,有什么过错!” 侯君集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落了下成,听杜睿这话分明就是要置牛进学于死地,忙出班道:“圣上!那被打之人想来也是年幼无知,杜大人为朝廷重臣,说教一番,让其悔改也就是了,出手打人,总归不妥!” 上面的太宗却冷声喝道:“似这等狂悖之徒,便是当街打死了,也是死有余辜,杜爱卿太过心慈手软了!” 侯君集闻言,一下子冒出了一头冷汗,再看太宗冷冰冰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他内心一样,忙道:“臣只是道听途说,还请圣上见谅!” 杜睿没想到侯君集会跳出来,他并不想和侯君集为难,见状也只好闭口不言,但是他不说话,却有人要说。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道:“道听途说,恐怕不见的吧!” 长孙无忌说着,似笑非笑地看了侯君集一眼,看得侯君集顿时胆战心惊,道:“启奏圣上,当rì之事,微臣也有耳闻!那位良家子其实是潞国公家的子侄,臣请圣上治潞国公教子不严之罪,还有孔大人,你才是道听途说,便在朝堂之上诬告国之重臣,请圣上一并治罪!” 孔颖达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圣上,老臣冤枉啊!都是都是潞国公,他” 太宗淡淡的开口道:“孔卿家起来吧!老爱卿如今年事已高,有些糊涂是正常的!” 言下之意,就是孔颖达你这老不死的,都这样了,还死占着位置不腾出来吗?孔颖达虽说老了,却算不上糊涂,自然听出了这层意思,当下赶紧说道:“老臣如今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还请圣上恩准,放老臣告老还乡!” 太宗自然是装模作样地推脱了一阵子,这才“勉强”同意下来,然后赏赐了不少财物,温言勉励劝慰了一通,也就顺水推舟了! 接着太宗又看向了侯君集,他知道孔颖达是被侯君集给利用了,这让他的心里大不畅快,他平生最为反感的就是那些心机深重的人,你和同僚耍弄心眼,也就罢了,等到所有人都斗不过你的时候,你要如何,难道要和皇帝耍心眼吗? “侯君集!” 侯君集闻言,顿时后背发冷,跪了下来,道:“臣在!” 太宗看着他,心里也是犹豫半晌,他并不想办侯君集,而且也能看得出来,杜睿并不想为难侯君集,如果不是侯君集自己跳出来的话,这件事或许也就揭过去了,誰知道侯君集这个人的心眼儿这么小,小到了让自己都作茧自缚了。 一旦办了侯君集,接下来的事也不好料理,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侯君集是李承乾的岳父,动了侯君集,势必会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生了妄念,这可是大不妙的。 好半天,太宗才说道:“自家的子侄要严加管教,你那子侄狂悖无礼,居然当街调戏功臣之后,不可不严惩!” 侯君集闻言,急道:“圣上开恩啊!牛进学是臣亡妻唯一的侄子,微臣养在身边,做个养子,还请圣上念在臣往rì的功劳份上,法外开恩!” 太宗顿时一阵气闷,他处理了牛进学就是为了能保住侯君集,没想到侯君集居然这般不识好歹,这让太宗也是大为光火。 “那牛进学是你这功臣之后,难道那武顺娘就不是,你让朕法外开恩,那朕如何面对已经故去的武士彠?” 李承乾见太宗发火,赶紧连连给侯君集使眼sè,让他闭嘴。 可侯君集却视而不见,只是让太宗开恩! 太宗被侯君集逼得也恼了,道:“传旨!牛进学当街调戏功臣之后,发往辽东戍边,永世不得回长安,侯君集教导后辈不言,罚俸一年!退朝!” 太宗说完,挥袖便走,满朝武都看得出来,太宗终究还是顾念着往rì的情分,没有严加惩处侯君集。 可是侯君集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太宗分明就是直看得见他的小错,却忘记了他往rì的功劳,还有李承乾,身为他的女婿,却不肯帮他说话,特别是杜睿,要是没有杜睿的话,他今rì岂会如此颜面扫地。 见太宗已经走了,李承乾连忙上前,想要将侯君集搀扶起来,却被侯君集躲开了,冷声道:“罪臣可不敢劳动太子殿下的大驾!” 李承乾闻言,也是面sè微变。 侯君集怒视了杜睿一眼,道:“好个宋国公!山水有相逢,他rì莫要落在老夫的手里!” 杜睿一愣,看着侯君集含怒而去,他突然预感到要有事情发生了。 李承乾也是无奈,道:“承明!此时你也无需在意,潞国公不过是一时想不开罢了!” 杜睿苦笑着摇摇头,也没有言语,对着李承乾躬身一礼,也跟着离开了。 这一次杜睿是当真觉得累了,朝堂之上,蝇营狗苟,让他的心都跟着累了。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故,进亦忧,退亦忧,杜睿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真正的抛开一切,享受欢乐了。 第五十九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侯君集对李承乾心怀怨念,谁都看得出来,朝堂之上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虑。 要说谁最为高兴,无疑就是晋王李治了。 一直以来,他虽然窥伺大位之心,未曾稍减,然而却也对李承乾那庞大的实力,心怀畏惧,身旁有杜睿出谋划策,在外还有侯君集以为依仗,可以说如果这番势力一直稳固下去的话,李治纵然再怎么蹦跶,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一个牛进学,侯君集和李承乾之间已经出现了裂痕,李治要做的就是稍加利用,将侯君集彻底打掉,到时候,杜睿一个人势单力孤,便是有天妒的才华,也是无能为力了。 “好!好!”李治回到自己的府上,还在欢呼雀跃,“如今侯君集和李承乾生了龌龊,这可是本王的好机会,先生!你来谋划一番,看看如何才能将这件事做大?” 赵恭存听李治说了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之后,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只要能利用好了,未必不能断李承乾一条臂膀。 关键就是要怎么做? 李治满脸期待的看着赵恭存,见赵恭存的表情也是不断变化,心不免惴惴,生怕赵恭存会说出什么让他失望的话来。 “殿下了解侯君集这个人吗?”赵恭存突然开口了。 李治一愣,道:“还算了解,侯君集这个人,不爱钱财,不爱美sè,只好权势声名,而且做事不择手段,还有就是气量狭小!” 赵恭存点点头,笑道:“殿下的评价,也算得上公允了!那侯君集最大的弱点就是气量狭小,如今我们最能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 李治好奇道:“先生怎么说?” 赵恭存道:“依在下之见,那侯君集此刻恨的恐怕并非太子和宋国公,还有当今圣上!侯君集此人最好虚名,今rì圣上在朝堂之上让他如此下不来台,他如何肯咽得下这口气,必然会有所动作,而且侯君集好权势,他一身的利益都系在太子身上,而太子对他却不见得有多亲厚,反倒是更为信任宋国公,这让侯君集不能不怨恨!” 赵恭存的话还没说完,李治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了一丝惊异,道:“先生的意思是说,那侯君集有可能会” 赵恭存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道:“殿下不可说破,此事我等只需推波助澜,静观其变就是了!” 李治闻言也跟着点了点头。 #¥#¥#¥#¥#¥#¥#¥#¥#¥#¥#¥#¥#¥#¥#¥#¥#¥#¥#¥#¥#¥#¥#¥#¥#¥#¥# 那件事过去了半个月,太宗不愿意再提起,自然也就没有人去找那不痛快,倒是侯君集的气量未免太小了些,那rì散朝之后,转天就跟着太宗告了假,说自己身体不适,连着十几天都没来上朝,摆明了是在向太宗示威。 太宗对侯君集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装聋作哑的忍了,还派了太医道潞国公府去诊治,在旁人看来也算是对得起侯君集了。 一切好像又全都回到了原点,杜睿也暂且将这件事放到了一旁,每rì里只是上朝下朝的当起了上班族。 这一rì,长安西市之,武媚娘有些疲倦的从一家绣房走了出来,她俏脸上泛起了一丝愁容,家已经没有余钱了,如今她们虽然落魄,但毕竟还是官宦人家出身,平rì里总得做上几件新衣,虽说不求大鱼大肉,饭桌上总要有些荤腥,武京娘也大了,还得买上一两件首饰装典,武顺娘眼看着又要生产,身子却因为营养不足,总是发虚,需要进补一下,可这一切的前提,就建立在钱上! 杨老夫人年纪已经不轻了,还得每天纺纱织布,一天总要织上一丈左右的绫缎,累得腰酸背痛,却也卖不了几个钱。武顺娘和武京娘也是要不停地做一些绣品,拿出去贩卖,贴补家用,甚至没有学过女红的武媚娘也开始学着做女红,她已经很久没有买书本笔墨什么的,只是为了免得给家里增加负担。 她们毕竟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女红本来只是消遣,手艺自然不比那些专门的绣娘,每次拿过来,都要被挑三拣四一番,才能拿到一点儿钱回去。那些钱若是放在别处,也能过上一段不错的rì子,偏偏是在dì dū长安,这可是寸土寸金的所在,物价自然也是极高,想要维持一家的生计,总需要不少的银钱,而她们一家又都是女流,寻不到什么太赚钱的活计,只能就这么凑活着过rì子。 武顺娘低头看看自己几乎满是针眼的手指,几乎是要悲从心来。她几时过得如此艰难,父亲亡故了,那两个异母兄长几乎是什么也没让她带,就将她们母女赶了出来。 想想以前的生活,再看看现如今,武媚娘岂能不悲伤。 当初自己也是满腔壮志,立誓要作出一番不输给男子的大事出来,可如今却要被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琐事羁绊,也真是世事无常。 摸摸荷包里少得可怜的几个大钱,她无声的叹息一声,开始往回走,心里盘算着要买那些东西。 家里的米缸快见底了,盐也要买一罐回去,应该到肉铺秤一刀肥猪肉,回去也能熬出点荤油来,放到菜里也好有点儿香味。应承了贺兰敏月的糖也拖欠了好几次,这次不能再不给卖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好生算计着,一家人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正走着,突然武媚娘一愣,看着前面一个人停住了脚步,居然是杜睿,她心不禁有些期待,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心生胆怯,正要躲避,却被杜睿给叫住了。 杜睿此时也看到了武媚娘,笑道:“原来是媚娘,在下有礼了!” 武媚娘见躲不过去了,也只好上前见礼,此时她一身朴素装扮,比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要老旧,这让她不禁有些自惭形秽,拘谨的一笑,道:“原来是杜公爷!这可真巧!” “是啊!真巧!”杜睿微笑着问道,“媚娘怎的走到这西市来了!?” 武家虽然落魄了,然到了长安却也不愿低人一头,租房都是在长安东市租的,而从长安东市,走到这西市来,却也需要不少时间的。 武媚娘勉强一笑,道:“奴家姐妹做了些绣活,来西市贩卖,换些银钱,也好采买点儿东西回去度rì!” 杜睿仔细打量她一眼,只觉得她形容有些憔悴,面sè不是太好,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缘由,大概是生活艰辛,却又羞于启齿吧。 “媚娘若是有难处,不妨来寻在下,应国公乃是大唐的功臣,如今功臣之后,度rì如此艰难,在下既然撞见了,却是不能不管!” 武媚娘闻言,心不禁有些感动,她能感觉到杜睿是真心实意的,武家虽然也是国公,可是说到出身,却比杜睿这个庶子更加不堪,不但出身寒微,同样也是庶门,这还是好听的,说白了,武士彠当年其实就是个投机商人,再有钱,生活在士农工商,四大等级,区分严明的年代,也没几个人看得起他,自然与一帮同为开国功臣的勋贵生不出什么交情来。而自从武士彠去世后,武元爽与武元庆两个武士彠前妻生的儿子便成天对着她们母女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是不让她们安生,甚至到最后干脆把她们母女一股脑儿全赶了出来,这家丑不可外扬,杨老夫人也只好忍气吞声,就这么勉强度rì。 武媚娘虽然很想有个人能对她们伸出援手,但是生就刚强的xìng子却让她不愿意轻易求人,勉强一笑,道:“那就多谢杜公爷了!生计虽然艰难,却也还过得去!” 杜睿知道武媚娘是不愿向自己低头,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当下就命跟班的杜平生在西市上大加采购了一通,又买了几匹绸缎,还有一些别的物事准备当作上门拜访的礼物。 “前次去府上太过仓促,也没能置办些见面礼,还请媚娘不要嫌弃!” 杜睿倒不是当真同情心泛滥,只是对待武媚娘,他始终都有几分忌惮,既然撞见了,那自然就要试探一番。 武媚娘看着几乎都要用车来拉的礼物,她很想拒绝,因为她觉得一旦接受了,那么她就会低杜睿一头,今后再见面的时候,恐怕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可自家如今就是个破落的境况,那句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一路上杜睿也打听了下武家现在的rì子,武媚娘一开始还有所隐瞒,但一旦说开了,也就收不住了,将自家的委屈都倒了出来,杜睿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两句,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武家的门前。 推门进去,正好看见杨老夫人坐在门前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针线,在纳鞋底,听得人声,当下抬起头来,见到是杜睿,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站了起来:“是杜公子啊!老身却是失礼了!” “老夫人言重了!冒昧来访,失礼的应该是在下才对!” 杜睿打过招呼,便吩咐杜平生奉上了买来的礼物,笑道:“老夫人,上次来得仓促,倒是忘了准备礼物,些许薄礼,还请老夫人不要嫌弃!” 杨老夫人见堆满了院子的礼物,也是一愣,也不推辞,道:“杜公子客气了!” 她知道这些东西对杜睿来说的的确确就是薄礼,而且,自家如今的状况,也不值得人家金枝玉叶一样的天之骄子来图谋什么。 这时贺兰敏月也跑了出来,虽说她年纪还算幼小,但记xìng却是不差,一眼就认出了杜睿:“啊,你是那天的叔叔!” 杜睿也很喜欢这个小女娃,笑吟吟的点点头,道:“是啊!月儿倒是记得不差!” “敏月见过杜叔叔!”贺兰敏月的家教还算不错,小小年纪已经有理有节。 见过礼,贺兰敏月看着院子里堆放着的东西,看向了杜睿道:“杜叔叔!这些都是送给我家的吗?” 武媚娘没料到外甥女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来,顿时羞得恨不得钻进地里,慌忙上前捂住了贺兰敏月的嘴:“小孩子家,真不知羞!” 又转头看向杜睿,红着脸道:“杜公爷见笑了!” “哪里,小孩子嘛!”杜睿倒是全然不在意。 杨老夫人笑着说道:“寒舍没什么可招待的,请杜公子喝杯茶吧!” 说话间,武媚娘已经急匆匆的去了,她还记得杜睿上次来的时候,对她泡的茶十分喜欢,这大概就是她唯一能在杜睿面前显示的东西了。 这次端上来的不是上次的菊花茶,而是红茶,里面应该加了些许蜂蜜,让原本品质不是多好的红茶掩去了几许苦涩,多了几分清甜之意。 不过杜睿只是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茶杯,他素来对甜食并不感兴趣,而且他喝过的好茶实在是太多,这红茶实在入不了口。 武媚娘看着不禁微微有些失望。 “杜公子,实在是怠慢了!”杨老夫人见杜睿只是呷了一口,心知他是喝不惯这劣茶,不禁有些歉意,“寒舍简陋,也没什么好茶可以招待的!” 杜睿微微一笑,道:“老夫人多心了!” 杜睿谈吐风趣优雅,跟着杨老夫人还有武媚娘她们随意的说着话,这是挺着大肚子的武顺娘也进了里屋,和杜睿见礼,倒是上次见过的武京娘不知道跑去什么地方玩耍了。 正说着话,贺兰敏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枚小小的金元宝来,笑嘻嘻的在杜睿面前晃了一晃:“杜叔叔!这也是你送给我们的吧!” 杜睿一时间也没摸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笑道:“自然是!” 贺兰敏月很是jīng灵古怪,学着大人的语气说道:“月儿听小姨说,这是杜叔叔给月儿二姨娘的聘礼,那以后月儿是不是就要管叔叔叫姨夫啊!?” 杜睿一愣,武媚娘更是满面通红的逃进了屋子,一屋子人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武京娘的声音。 “阿娘!阿娘!快出来啊!晋王殿下来咱家下旨来了!” 杨老夫人楞住了,杜睿的心却是一动,晋王?李治?他怎么来了?难道这当真就是宿命不成!? 第六十章 媚娘心思 李治居然来了,这不能不让杜睿心惊,难道这真的就是宿命,原本的历史上,李治就是在去探望太宗的路上,偶遇服侍太宗的武媚娘,结果一来二去,两人暗生情愫,后来太宗驾崩,李治登基称帝,也是一次偶然去皇觉寺烧香,遇到了正在皇觉寺出家为尼的武媚娘,两人天雷勾地火,立刻就勾搭在了一起。 杜睿原本以为,如今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武媚娘没有入宫,身为亲王的李治和武媚娘之间也就没有了建立联系的可能,可是不知怎的,居然又冒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李治居然莫名其妙的跑到武家传旨来了。 杜睿这边纳闷,李治那边也在纳闷,他原本在晋王府好好待着,杜云莲也有了身孕,即将临盆,李治正在一旁守着,突然接到太宗的圣旨,让他进宫。 等李治到了宫,居然是给一个已经落魄的公爵后人宣旨,李治也琢磨不透太宗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好捧了圣旨过来了。 而事实上,这不过是太宗的愧疚心理在作怪,才导致了这么多yīn差阳错的发生,对于武士彠,太宗这些rì子仔细想想,也觉得有些亏欠,武士彠虽说是商人出身,在这个念头,属于贱业,然在大唐的建立过程当武士彠的功勋却也称得上卓著,如今武士彠一死,遗孀女儿居然连生活都无所依托,这不单单是失了大唐的脸面,太宗的心里也过意不去,毕竟当初就因为在与隐太子李建成争斗的时候,武士彠没有表明立场,站在他这一边,结果他就大肆打压武士彠的做法,确实过分了些。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单单给些恩赏还不足以表现出自家的诚意,结果也就有了李治亲自来颁旨这么一出。 杨氏夫人反应过来,意识到有圣旨到了,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自然知道规矩,连忙招呼着几个女儿,就连方才两三岁的贺兰敏月都被一起揪了出来,站在庭院当等候着。 杨老夫人这一生也曾亲自接过圣旨,当时便是高祖李渊下诏,将他许配给了刚刚丧偶的应国公武士彠。 李治单手捧着圣旨,迈步走了进来,刚一站定,圣旨都还没展开,一双眼睛就直了,杜睿一看,心顿时一阵担忧。 李治此时看着武媚娘的眼睛都在烁烁放光,满脸的贪yù,杜云莲如今身怀有孕,平rì里对李治管的又严,李治也只能过起了清心寡yù的rì子,本来生xìng就是头狼,结果却要让他吃素,这些时rì,李治也是憋坏了,此时武媚娘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就摆在眼前,李治怎能不动心。 杜睿是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他自己娇妻美妾成群,却容不得李治这只红杏出墙头,当然他更是容不得自家的妹子受了委屈。 当初杜云莲和李治的婚事,杜睿原本就不同意,只是拗不过杜云莲,再加上太宗指婚,长孙皇后的恳求,也只能勉强答应了。 可是在杜睿的心里,对这门婚事是极为抗拒的,他宁愿杜云莲嫁给一个普通人,一辈子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过上一生,也不愿意杜云莲和李治有什么牵连。 就杜睿知道的,李治这个人在历史上就是个sè恶鬼,虽说后来有武媚娘管着,可是李治也没能管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武媚娘怀着孕,他就和自己的大姨子韩国夫人武顺娘勾搭在了一起,后来更是连自己的外甥女贺兰敏月都不放过,一样收入后宫。 可以说在国历史上的帝王当,李治在私生活这方面也堪称是朵奇葩了,先是娶了自己的后母,然后和自家大姨子通jiān,最后更是霸占了自己的外甥女,真要说到私生活混乱,估计也就李治那个大名鼎鼎的孙子李隆基能和他媲美了,不过人家李隆基除了强抢了自己的儿媳妇之外,倒也没什么太大的过错。 就这么一个人,杜睿将自家的亲妹子交到他的手里,岂能放心,好在李治婚后还算规矩,虽然因为争储之事,和杜睿闹得不和,却也不曾听闻他亏待了杜云莲,每次杜云莲回娘家,脸上总是带着幸福的笑,杜睿这才放心了些。 可如今李治居然一眼就看了武媚娘,眼神之的情yù几乎丝毫不带掩饰的,这让杜睿如何能忍得住满腔怒火。 这厮难道有御姐控?! 杜云莲就比李治大了四岁,武媚娘如今也大李治三岁,这厮怎的就有个这么个坏毛病!? 武媚娘也感觉到了李治**裸的目光,也被吓了一跳,赶紧低下了头,看她眼波流转,显然心也盘算开了。 杜睿就站在武媚娘的身侧,武媚娘表情变换根本就逃不过杜睿的眼睛,见状也不由得一阵担心。 难道历史当真无法避免? 如今武媚娘虽然没进宫,李治想要动些小心思,那更是谁也拦不住,要是当真一个有情,一个有意,一旦闹出些事情来,麻烦可就大了。 杜睿可不会当真因为武媚娘是个女儿家,就不将她放在心上,贞观之后的永徽一朝,朝的那些个大臣,哪个不是生着玲珑心思的,可是谁能斗得过武媚娘,特别是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更是人龙凤,结果还不是一个被发配,一个被赐自尽,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后宫之,武媚娘更是连拉带打,让李治将发妻都打进了冷宫,还废掉了太子李忠,立了自己的长子李弘,单单是这番手腕,就可以看出这个美人儿绝对不是个易于之辈。 前世看历史,最让杜睿难以接受的就是武媚娘亲手掐死了自己的长女,然后嫁祸给了皇后,虽然这件事究竟真伪如何,还值得考证,但是杜睿更愿意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因为从后面武媚娘一系列的动作来看,她绝对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为了扫清权力道路上的障碍,他逼死了两个儿子,废掉了两个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武媚娘非但食了,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 要是李治当真将武媚娘娶进了晋王府的话,对杜睿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一个长孙无忌,一个赵恭存,再加上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武媚娘,这三个人强强强联合,到时候杜睿可就有的头疼了。 而且一旦当武媚娘接触到真正的权势,让她体会到权势的快感之后,这个女人会对大唐江山带来怎样的伤害,杜睿单单是想想都觉得一阵害怕。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武媚娘和李治有任何联系! 杜睿暗自下定了决心。 见李治还是一脸猪哥相的看着武媚娘,杜睿不由得更是气闷,你看美女不打紧,可是也该注意一下吧,大舅哥就站在一旁,你都敢这样,当真是岂有此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也提醒李治那个小变态一下。 李治猛然惊醒,顿时一阵面红耳热,这时才看见了杜睿站在一旁,他虽然恼恨杜睿不肯助他,却也不愿和杜睿彻底的撕破脸皮,赶紧笑道:“原来姐夫也在这边,小王有礼!” 杜睿也拱手道:“微臣见过晋王殿下!不知晋王殿下今rì来武家,所谓何事?” 李治忙将圣旨托了起来,道:“奉圣命,特来颁旨!却不曾想到兄长也在此处!” 杜睿道:“前rì,曾与武家大娘子贺兰夫人有过一面之缘,杜武两家自上辈便是世交,今rì特来探望,送些rì常用度之物!” 杜睿说杜武两家是世交,倒也不算偏颇,武士彠这个人就算是人缘再怎么差,和他老爹杜如晦也应该认识,稍微一点儿交情还是应该有的。 李治看了看还堆放在庭院之的那些礼物,笑道:“姐夫好大方,倒是有心了!不过过了今rì,恐怕却是用不到了!” 杜睿还没等说话,李治便将圣旨展开,朗声道:“武士彠妻女接旨!” 杨氏夫人赶紧带着女儿们跪倒在地,口称万岁,恭恭敬敬的竖起耳朵听着,杜睿也是恰逢气会,虽然没他什么事,却也不能不跪,只是跪在李治面前,还是让他有些憋气。 杜睿憋气,李治却是得意的很,认识杜睿这么多年了,除了太宗和长孙皇后,还不曾见杜睿跪过什么人,如今却跪倒在他的脚下,这让李治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 邹邹的一道圣旨,李治抑扬顿挫的整整读了一盏茶的功夫,其实太宗几句话就可以解决了一一我很愧疚,武士彠死了,我却没能照顾好他的家人,让他的妻女流落长安,这都是我这个BOSS没有尽到职责的缘故,希望你们能够谅解,现在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不管,武家大嫂放心,今后的生活,国家负责,要相信国家,相信皇室,钦此! 太宗这一次倒是做得满够意思,不但赐给了武家一所宅院,还赏赐下了诸多银钱,单单是白银就有五千两,此外还有些绫罗绸缎之类的,即便是放在长安这个高消费的首都,五千两也足够武氏一家安安乐乐的过rì子了。 大唐的国库自杜睿远航归来之后,一下子丰盈到了花不完的地步,再加上如今大兴海外贸易,大唐的国库更是充盈无比,前世大唐终其一生,也没能赶超隋朝盛世,但是在杜睿的推动之下,大唐的国力已经远超前隋多矣。 国家有钱了,太宗的小金库自然也就充盈了许多,拿出来赏赐他人更是大方的不得了,就拿杜睿和汝南,安康两位公主的大婚,太宗赏赐下来的财物,就足够杜睿做五十年宰相的俸禄了。 李治拉着长吟,念完“钦此”这两个字,上前一步将圣旨交到杨氏夫人的手,又媚笑着将杨老夫人搀扶起来,再想去搀扶武媚娘的时候,武媚娘却已经自己起身了,这让他不禁有些失望,失去了一个亲近美人的大好机会。 杨老夫人对于突然降临的皇恩自然是感激涕零,声泪俱下的不住谢恩,道:“请殿下代为向圣上转达,皇恩浩荡,臣妾感激不尽!” 李治特有风度的一摆手,道:“老夫人无须多礼,应国公对大唐立有大功,如今身故,却让妻女流落长安,总归是皇室对功臣照顾不到,才累的老夫人受苦,本王来时,我父皇还特意交代,让本王见着老夫人,还要当面致歉,当年应国公于国有大功,身后家人却如此凄凉,还望老夫人勿要见怪才是!” 杨老夫人此时感动的,恨不得能抱着李治痛苦一场,赶紧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臣妾叩谢天恩!” 说着杨老夫人又跪倒在地上,一阵叩首。 杜睿在一旁看着,猛翻了一阵白眼,这个李治为了武媚娘,讨好杨老夫人,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身为一国君主,岂会向一个臣子的遗孀道歉,就拿武士彠这件事来说,最多也就是太宗疏忽了,为了仁君的形象,稍稍解释一下,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还说什么致歉,这要是让太宗知道了,非撕烂了李治的嘴不可。 李治和杨老夫人叙了会儿话,便急不可耐的走到了武媚娘的面前,舔着脸笑着,活脱脱一个sè狼的模样,道:“想必这位就是武家二娘子了,小王有礼!” 武媚娘此时毕竟还只是个不到双十的女子,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虽然心智成熟的早,却也经不起什么,见李治一个亲王居然到自家跟前行礼问候,顿时也有些慌了,连忙还礼道:“晋王殿下折杀奴家了,晋王殿下亲自来宣旨,降恩于我武家,奴家感激不尽。” 李治故作大气的摆了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原本就是份内的事!” 杜睿听着,差点儿替太宗教训这个不孝子,在大唐一朝,宣旨原本都是内监的事,所谓内监,说白了就是王德那样的太监,无根之人,你他妈的份什么内啊!这话要是让太宗听见,非气的将李治那玩意儿给塞回去,让他彻底分内,永远不能份外。 李治在武家待了半晌,那双狼一样的眼睛看的人家三个女儿都不敢在厅堂待了,这厮也真是本xìng难改,你看武媚娘一个,还能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少不得还要说你是个痴情种子,可是你连未成年和少妇都一起眼睛通杀,那不是臭流氓,是什么? 李治陪着杨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见不到三位神仙姐姐,待着也是无趣,便告辞了。 临走之时,还别深意的对着杜睿道:“姐夫!虽说是父皇对武家的恩赏,这里面却还要多谢姐夫了。” 杜睿听得不明所以,直到随同一起来宣旨的那个内监分说了一遍之后,杜睿才算明白。 靠! 太宗居然将他的房子给送人了! 赐给武家的那所宅院居然就是当初他在长安住的时候,西市的那栋房子,自打与安康,汝南二位公主大婚之后,杜睿便搬了出来,在东市重新盖起了一栋更大的府邸,原先那处便闲置了。 没想到太宗居然慷他人之慨,将他的府邸送给了武家,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再一想,杜睿也就明白了,太宗这是在jǐng告他呢! 这次因为那个牛进学的事情,杜睿和侯君集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太宗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侯君集和杜睿都是太子李承乾的两大臂助,而且都是太宗亲自选的,而对李承乾这个太子,太宗又极为满意,自然不愿意横生枝节,侯君集那边既然已经被罚了一年的俸禄,杜睿这边无罪自然也就不能随便惩罚,正好借着这次降恩武家的机会,将他的房子给送了出去,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那所宅院原本就是皇家赐给杜如晦的,如今皇家收回去,杜睿也无话可说,只是太宗皇帝这做法,未免缺德了些。 杨老夫人一听,赐给她们的府邸居然是杜睿的,顿时也慌了手脚,连声道:“不成!不成!杜公子有恩于我武家!老身说什么也不能要杜公子的!这不是忘恩负义了吗?” 杜睿笑道:“却也无妨,那府宅摆在那边也是空着,倒不如拿来解人之难,更何况此乃圣旨,我辈岂能抗旨不尊!老夫人就不要推辞了。” 杨老夫人见杜睿言辞恳切,不似作伪,也不禁踌躇了起来。 杜睿见状,起身笑道:“老夫人就不要为难了,天sè不早,在下就告退了,回头让家人过来,送上放弃,再到京兆府去备案,那宅院虽说小了些,却也算干净,老夫人不要嫌弃才好!” 当初的杜府,后来经过杜睿的翻建已然大了不少,虽说和长安城那些公卿将相的府邸相比,要差了许多,更不要说是和如今的宋国公府相比,但至少远胜于武家此时租住的房屋。 杨老夫人自然感激不尽,又要留饭,杜睿只推说家有事,待来rì武家搬入新府之后,再去讨饶,而后便告辞了。 晚间,武媚娘的闺房之内,武媚娘和武京娘两姐妹,躺在榻上,正说着私房话。 “姐姐!小妹觉得宋国公几次三番出手相助咱家,定然是看了你,不然的话,平白的,人家怎的会又送财物,又送府邸的!”武京娘说着,都不禁笑了起来。 武媚娘闻言,嗔怪道:“你休要胡说,宋国公是何等样人,那可是大唐百姓家家供奉的万家生佛,允允武,异族之人闻其名,都要丧胆,况且又是两位公主的驸马,岂是我们这落魄人家能高攀的起的!” 武媚娘嘴上说着,其实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那个少女不怀chūn,武媚娘又正好是崇拜英雄的年纪,对杜睿这般人物倾心也在情理之。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宋国公岂是那等人,小妹都听人家说了,宋国公的十几位夫人都是寒家出身!”武京娘说着,眼睛里似乎都在冒红心了,“姐姐!此前在街上看得不真切,见了真人才知道,宋国公当真如传言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呵呵!为人还那么良善谦和!姐姐!宋国公若是看了你,你也就不要再挑挑拣拣的了!” 要是杜睿听到她的评价,肯定要哭笑不得,说什么良善谦和,那简直是笑话,杜睿的傲气是敛在骨子里的。若是他看得上眼的人,自然三教流的人物都有可能会去诚心结交。当然,其打着多少利用的心思就不好说了!他就属于那种把人家卖了,还要人家为他数钱的那种。 至于良善?那就更是梦话了,杜睿若是个良善之辈的话,这世上估计就没有恶人了,要是武京娘这话,被那些老夫子听到的话,可是要切齿痛骂的,杜睿在辽东走了一早,契丹一族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在三韩逛了一圈,便有无数人头落地,无数城池自此变成了死城,这等人,哪里能看得出是个良善之辈!? 武媚娘闻言,白了武京娘一眼,道:“小妹!你不会才见过人家两面,就喜欢上人家了吧!他可是堂堂国公,驸马爷,现在咱们要是还在应国公府上,你自然是有机会的,可是如今咱家都落魄成了这样子,咱们的处境连升斗小民也有所不如,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武京娘闻言,一张俏脸登时变得通红,道:“明明是在说姐姐的终身大事,怎的牵连到我身上了!姐姐在前,小妹哪敢胡思乱想!” 武媚娘见武京娘一副娇羞的模样,笑道:“还说没有胡思乱想,看看你的模样就知道。” 武京娘闻言一阵沉默,痴痴的托着下巴,道:“只是想一想嘛!打什么紧!” 武媚娘叹息一声,说道“有什么好想地!宋国公是驸马爷,也是皇亲国戚,这天家的事啊,还是不要掺活的好!小妹啊,你还是趁早绝了这个念头!莫说那两位公主,就是宋国公府上的十几位如夫人,听说也都是和宋国公相伴了十数年的知己,即便是进了那国公府又如何?” 武媚娘在劝着动了chūn心的小妹,其实也是在劝说着自己,她虽然对杜睿动了心,可是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家高攀不上,更何况杜睿府上妻妾如云,她一向心高气傲,岂能嫁过去给人做妾。 武京娘失落了一阵,突然又道:“姐姐!今rì来的那个晋王殿下如何?小妹看他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只对着姐姐看,想来定然是对姐姐动了心!” 武媚娘一愣,也不禁想起了那个过分热情的李治,她是个聪明人,岂会看不出李治看了她,只是宋国公府她们家尚且高攀不上,更何况是晋王这个正经的宗室了。 而且有杜睿这枚珠玉在先,李治纵然人才不错,可是却也难入了武媚娘的法眼,只是这对她未免不是个机会。 武媚娘对自己的姿sè一向十分自信,她相信如果自己当真能进得了晋王府的话,凭她的手段,未必不能得了李治的专宠。 这条路相比而言,总归还是要比进宫,苦挨rì子要好的多。 武京娘见武媚娘沉默不语,道:“姐姐!你该不会是当真看了那个晋王殿下吧!” 武媚娘一愣,道:“怎的?你觉得晋王殿下还比不得宋国公!?” 武京娘撇了撇嘴,道:“小妹觉得那个晋王殿下不想好人,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完姐姐,又去看人家,最可气的是连大姐都不放过,分明就是个sè恶鬼,这等样人,如何能配的上姐姐!” “不许胡说!”武媚娘说着,突然眼睛一亮,道,“京娘!你说,若是我们向晋王殿下求助,是不是可以教训一下那两个混蛋!” 所谓的那两个混蛋,自然是她们三姐妹的异母兄长武元爽与武元庆。 武京娘也是一双眼睛闪闪发光,欢喜道:“对呀!对呀!那两个可恶的家伙,我一定要叫他们好看!” 武京娘说完之后,却又有些犹豫:“只是,姐姐!这样不好吧!家丑不可外扬,本来武家就被人轻视,再闹出这等事情来,武家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尽了!” 武媚娘冷冷一笑,道:“京娘!你可真傻,他们将我们母女逐出家门,哪里还念着我们也是武家的人!他们既然不把我们当成一家人,我们何必跟他们客气!更何况,晋王殿下若是当真对我有意,他也是个聪明人,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了,只是不好随便插手而已,若是我去求他,你说结果会怎样?” 武京娘一愣,看着自家的姐姐道:“姐姐!你该不会是当真的吧!那晋王府岂是那么好进的,而且你不要忘记了,晋王妃可就是宋国公的嫡亲妹子啊!” 方才是武媚娘劝武京娘,如今又轮到了武京娘去劝武媚娘了。 武媚娘闻言,也是心下一沉,不由得又思索了起来。 #¥#¥#¥#¥#¥#¥#¥#¥#¥#¥#¥#¥#¥#¥#¥#¥#¥#¥#¥#¥#¥#¥#¥#¥#¥#¥# 却说李治回到自己的晋王府上,心不在焉的在杜云莲房说了会儿话,便一头钻进了书房,将自己闷了起来,满脑子都是武氏三姐妹的影像,特别是武媚娘,更是将他的魂都勾了出去。 他原本就对男女之事早熟的很,不然的话也不会十来岁就和杜云莲两情相悦了,只是自打和杜云莲定亲,杜云莲对他的管教极为严格,让他连和府的侍婢调笑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如今杜云莲身怀有孕,让李治这匹年轻力壮的狼过起了苦行僧的rì子,时间短些还好,这么长的时rì,让他如何能忍受的住。 恰巧在这时,武媚娘的出现,一下子就将他这颗心都给占据了,如今满脑子都是武媚娘那倾国倾城的容貌,想着都要痴迷了。 不过他倒也没有彻底的沉迷,总算还有几分清醒,李治身为大唐的亲王,太宗嫡子,想要纳一个落魄国公的次女为侧妃的话,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太宗对他一向宠爱,不然也不会让他生出了夺嫡的念头,只要去求求太宗,闹个指婚也不在话下,只是这件事该如何跟杜云莲交代,倒是让他泛起了思量。 杜云莲要是应允了,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可依着杜云莲那xìng子,李治要纳侧妃,晋王府非被掀翻了不可。 就算是闹到太宗那里去,估计李治也讨不得好,谁让杜云莲腹如今怀了他们李家的骨肉,太宗儿子虽然不少,但是这帮儿子却没有一个争气的,至今孙辈依然就那么三个,李承乾的长子李象,李泰长子李欣,李恪的长子李忠,再有就是杜云莲腹的那个孩儿了。 再加上李治虽然和李承乾因为储位争斗不休,和杜睿的关系也淡了不少,可总归他对杜云莲的感情确实真的,他要纳侧妃,定然会损害和杜云莲的感情,这也是让他头疼的事情。 从始至终,李治都没想过要是武媚娘不肯应允该怎么办,他只觉得自己亲王的身份,屈尊降贵纳她一个落魄国公的次女,乃是天大的恩典,武媚娘非但不应有丝毫的拒绝之意,反倒应该感激涕零才是。 李治将自己闷在书房之,很快就有人知会给了赵恭存,赵恭存还以为李治在为大事忧心,急匆匆的便来了,结果一问,这个一向涵养很好的晋王傅,都不禁恼了。 “殿下!大事在即,殿下如何还能羁绊于这些儿女情长,只要殿下最终能入住东宫,未来承袭大宝,什么样的美女没有,何苦在这个时候,得罪宋国公!殿下理应知道,宋国公自小孤苦,就王妃这么一个妹妹,王妃自小到达,宋国公都爱若珍宝,从来不肯让其受半点儿委屈,如今殿下要纳侧妃,尤其是王妃身怀有孕的时候,若是被王妃得知,心自然不快,万一闹出点儿事情来,该如何是好!宋国公的手段,殿下不会不知吧!” 李治闻言,虽然觉得赵恭存说得有理,可是心确实大不服气,道:“先生此言谬也,本王身为圣上嫡子,一国亲王,杜睿纵然与国有功,爵位显赫,如何敢于本王为难,况且如今本王的这些兄弟,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那李谙,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府便已经有了成群的妾室,况且就连杜睿自己,还不是娇妻美妾成群,怎的到了本王这里就不行了!” 说到底,李治也还只是个少年郎,脾气又极为倔强,赵恭存若是好言相劝,为图大事,李治或许也就忍耐了,可是赵恭存却偏偏将杜睿搬出来压人,这让李治如何受得了,当即就反驳起来。 赵恭存也意识到了,方才自己的言语有误,忙道:“殿下勿怪,只是如今太子与侯君集离心,这是殿下的大好机会,只要能除掉侯君集,殿下入住东宫便指rì可待,万万不能在这个关卡,横生枝节啊!殿下且想象庶人李泰和吴王李恪,他们都想要和宋国公斗,可是最终又有哪个是斗得过的,如今一个幽禁而亡,一个闭门思过,殿下!万万不能因小失大啊!” 李治闻言,也沉默了,他知道赵恭存说得每一句话都在礼,可是他心却又实在舍不得武媚娘。 李治虽然贪图美sè,却很少对人动心,除了对杜云莲之外,这次对武媚娘,他是真的动心了。 李治对于女人,一向都是不择手段的,原本的历史上,为了能将武媚娘接进宫,他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为了武媚娘,不惜将自家的亲舅父都逼得自尽而亡。为了能得到武媚娘的姐姐韩国夫人,他也是花样百出,明着不行,甚至不惜偷偷摸摸的,总之是要弄到手里才行。 如今他既然对武媚娘动了心,两个人这宿命的相逢,一下子便天雷勾动了地火,至少在李治这边,算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本王纳侧妃,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吧!?” 赵恭存闻言,顿时一阵头疼,也不知道李治是鬼迷心窍了,还是怎的,居然如此执拗,完全不像平rì里那个有心计的深沉少年。 这件事本来就是可大可小,若是杜云莲没有意见,自然是无事,可一旦杜云莲不允,李治又非要得到那个武媚娘不可,这件事可就麻烦了。 而以赵恭存对杜云莲的了解,这件事不成的面大,杜云莲虽然不善妒,但是对李治的管理,却也和房玄龄那位喝醋的夫人相差不多。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一旦李治和杜云莲,因为李治纳侧妃这件事,闹将起来,闹到太宗那边,对李治可是大为不利的,一个连自家都料理不好的人,太宗怎么可能会认为他能料理整个天下。 “殿下!此事还请多加斟酌!”赵恭存也是无奈,他虽然是李治的老师,可更是臣子,主君的家事,他总归不好横加干涉。 李治闻言,却也思量了起来,对杜云莲,李治是极为珍惜的,更知道杜云莲就是杜睿的半条xìng命,一旦他和杜云莲闹翻了,那接踵而来的定然是杜睿疯狂的报复,他毕竟还想着rì后能通过杜云莲,将杜睿拉进他的阵营,自然不敢过于违逆杜云莲的意思。 可要是让他忘记武媚娘,他却也同样做不到,那个可人儿此时已经牢牢的钻进了他的心里,就好像原本历史上,李治在探望太宗的途,与武媚娘那惊鸿一瞥。 这大概真的是宿命吧! #¥#¥#¥#¥#¥#¥#¥#¥#¥#¥#¥#¥#¥#¥#¥#¥#¥#¥#¥#¥#¥#¥#¥#¥#¥#¥# 李治正为了武媚娘神思不宁,杜睿这边也在为如何阻止这件事废着脑筋,就算不是为了杜云莲,为了大唐江山能够安泰,杜睿觉得自己也有必要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 可是怎么去做,杜睿却毫无头绪。 让太宗给武媚娘赐婚,让她早早的嫁出去,杜睿只是一闪念,便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扔到了一边,他算哪根葱,和武家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决定人家的终身大事,说不定还会被人当成是别有用心。 而且就算是当真能让太宗给武媚娘指婚,让她嫁给旁的人,难道就真的能阻止李治那头饥不择食的狼吗? 历史上武媚娘都嫁给他老爹了,他还不是照样给撬了过来,还立为皇后,母仪天下了,说不定前脚武媚娘刚被送出家门,李治那厮后脚就跟过来抢亲了。 还有一种更为可怕的可能xìng,那就是太宗听到了武媚娘这个名字,会动起别样的心思,太宗虽然英明神武,但毕竟是个男人,既然知道了武媚娘这个人,自然就要去打探一番,看看品xìng如何,如果被太宗知道武媚娘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召入宫去,岂不是一切都回到了历史的原点了。 当然还有一种解决办法,就是杜睿将武媚娘接入宋国公府,杜睿不会担心安康,汝南两位公主会怎样,他也看得出,武媚娘对他颇为动心。 可问题是,杜睿也不想身边放这么一个女强人啊!让一代女皇给自己暖床,估计杜睿自己都会失眠。 “夫君这又是怎么了?” 书房门外,黛玉和熙凤两人看着紧闭的房门,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看看。 黛玉有些吃味的说道:“还能怎么样,我听杜二郎说,夫君今rì又去了那武家,回府之后,还让宝钗姐姐去京兆府,将那套老宅转给了武家,要我说定然是看了那武家的娘子,不然怎会平白的这么好心!” 熙凤闻言,顿时一怔,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轻声道:“我去找汝南公主!” 第六十一章 凤辣子和武则天 熙凤离了杜睿的书房,便带着黛玉一起径直到了汝南公主的院子,放一进屋,便看见安康公主,宝钗,可卿都在,汝南公主倚在软榻之上,一屋子人正在说话。 汝南公主见熙凤和黛玉到了,笑道:“正要让人去寻你,你却自己来了,快往里坐,门口那边有风,当心受凉!” 汝南公主与熙凤等人也是相识多年了,虽然嫁过来之后,身份有别,却也一直和众女姐妹相称,从来不肯以身份压人,相比于尚且天真烂漫的安康公主,汝南公主更有大妇的风范。 熙凤笑着走到了近前,坐在了软榻之前的锦墩上,道:“只要公主姐姐不要恼了妹妹这个恶客,妹妹便每rì都过来讨饶!” 汝南公主笑道:“你啊!这样利嘴就是不饶人,我何曾恼过你,怪不得睿郎都说你是个凤辣子!” 一旁的宝钗道:“让你们去唤夫君用饭,怎的你们自己倒过来了,夫君却不见人!” 熙凤还没说话,黛玉便抢着道:“少爷害了相思病,将自己一个人闷在书房,也不见人,我和熙凤姐姐不回来,还能怎的!” 黛玉说着,满脸的不快,她原本就好使个小xìng子,特别是在杜睿的身上更是如此,眼见得安康公主跟前已经有了杜学,汝南公主也是临盆在即,她自家的身子却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心里原本就不痛快,如今杜睿更是因为一个女子这般,她哪里还能高兴的出来。 安康公主闻言,眼睛顿时变得凌厉起来,道:“相思病!那个多情种子,这次又看了哪家的姑娘。” 见安康公主气势汹汹的,要不是怀里还抱着小学的话,估摸着这会儿都要去找杜睿算账了。 熙凤见状忙笑道:“公主姐姐切莫动怒,按说以夫君的身份,便是府豢养百十个美貌侍女,倒也不会失了体统,只是这一次却是因为同一个女子,几次三番的折腾自己,倒是少见!” 同一个女子。 宝钗一听,就猜到了是谁,便道:“你说的可是应国公家的二娘子!?” 黛玉抢着道:“不是那个狐媚子还能是谁,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居然将夫君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的!”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可卿闻言,怯怯的说了一句:“少爷他总不至于吧!” 在杜睿的一众妻妾当,可卿一向都是最为安静的一个,她的容貌不属于任何一个,但是要说到存在感却是最少的,便是和一众姐妹,她也从不争宠,对杜睿的称呼也从未变过,只是唤作“少爷”。 安康公主听了,哼道:“傻妹妹,就属你最老实,他是个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天生的风流种子,要不是我父皇给他套上了枷锁,让他没多少余闲,咱们这府恐怕早就住满了人,到时候,就是十天半个月,也轮不到上你的院子里去一趟,这次定然是看了人家,却又不敢对咱们姐妹说,这才装起了可怜!待会儿我就过去,他要是再不老实的话,我便到父皇面前告状去,说他冷落了咱们姐妹,到时候,看他如何分说!” 安康公主说着就要站起来,宝钗急忙上前,将她给按住了。 “姐姐且不要动怒,依妹妹看,恐怕还不至于!” 黛玉见自己的这个傻表姐,现在还在帮着杜睿说话,顿时一阵气急,道:“姐姐!你就不要替夫君说话了,这事还能有假,每次去了那武家,回来都要折腾一阵,你莫要忘了,这一次他连自家的宅院都送过去了,说不得就是聘礼!待来rì将那狐媚子接进府来,姐姐当心夫君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安康公主也跟着说道:“就是!就是!还是黛玉说得在理,绝不能再惯他这个毛病,家里守着十多个,他还不知足,还要再添新人,此事我绝不答应!” 汝南公主见安康公主吵闹了起来,忙道:“涑儿!休要胡说,没得失了体统!宝钗!平rì里睿郎有什么私密事,都愿意和你商量,你来说说,这一次睿郎到底是怎的了,他不是个没分寸的人,我倒是觉得他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就这般失魂落魄的!” 汝南公主虽然认识杜睿没有安康公主早,但她的心智早熟,对杜睿更为了解,要是杜睿当真是个贪恋美sè的人,也不会在大婚之前,府上有这么多美貌女子,却能恪守礼节,让众女在婚前都是完璧了。 她深知那些各个豪门大族,勋贵宗亲府上的子弟是个什么模样,哪一个不是豢养着百十个美貌姬妾,私生活一塌糊涂的。 杜睿那rì曾和宝钗说起过武家的事,也知道杜睿不会像安康公主和黛玉说得那般,便道:“妹妹觉得夫君恐怕不一定是看了那个武家的二娘子,前次夫君曾和妹妹说过,他对那个武家二娘子是十分忌惮的!” “忌惮!他会忌惮一个女子!”安康公主当然不信,道,“宝钗!你说的什么话,睿郎是什么人,他怎的会忌惮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 宝钗却一本正经道:“妹妹所说,绝无虚言,夫君确实忌惮那个武家二娘子,上一次回来,就曾说过,那武家二娘子颇有心机,其志不下男子,若是一旦被她得势,都不知对大唐是福是祸!” 宝钗的话一说完,众女全都楞住了,她们都知道宝钗不会任意编排来糊弄他们,若是杜睿当真如此忌惮武媚娘,那也就证明这武媚娘确实是有真材实料的。 安康公主沉吟半晌,道:“一个女子还能乱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不成!” 她刚一说完,脑海之顿时闪现除了无数乱了社稷的女人形象,夏之妹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哪一个不是祸国殃民,乱了天下的角sè。 要是这武媚娘也是这等样人的话,可就真的麻烦了,况且如今太宗被朝臣们逼得已经下旨,在民间广选秀女入宫,要是这武媚娘混进宫廷,凭着美sè蛊惑了太宗的话,岂不糟糕。 众女此时也都担心了起来,汝南公主看着大家都不说话,便看向了熙凤,道:“熙凤妹妹!平rì里你最有见识,你来说说,睿郎如今心里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熙凤闻言,道:“依妹妹之见,恐怕夫君此时也在想着如何料理这个武媚娘,或许都动了杀心!” “啊!”可卿不禁一声惊呼,道,“这~~~~~~这如何使得,那武家二娘子又不曾做过什么,如何便能草菅人命!” 熙凤道:“可卿姐姐!你啊!还真是和妙玉一般,生着颗菩萨心肠,我又不曾说夫君当真会如此,如果当真能一劳永逸,接触后患,夫君怎的还会如此烦恼,姐妹们!我看少爷此时恐怕是想要以身饲虎了!” 以身饲虎!? 安康公主闻言,一阵皱眉道:“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一样,我看他分明就是在大言糊弄人,什么一个女子会乱了大唐的江山社稷,都是借口罢了!分明就是他看了人家的美sè,找个借口,来糊弄我们姐妹,好让他得偿所愿罢了!” 熙凤笑道:“公主姐姐觉得夫君可是个好渔sè的?” 熙凤这一句话,就把安康公主给问楞了,仔细想想,杜睿对美sè还真的似乎从未怎么上心过,别看府有十多个美貌妻妾,可汝南和安康公主是太宗指婚,伊莎贝拉公主更是那个泰西小国的君主硬塞给的,至于宝钗等人,每一个都是杜睿情根深种,杜睿不好负了美人心罢了。 见安康公主轻轻的摇头,熙凤便道:“不管真也好,假也罢!这件事少爷既然不好开口,不若我们姐妹帮着他张罗!” 安康公主闻言,就火了,道:“妹妹!你好糊涂啊!怎的还能存了这样的心思,让那狐媚子进了府,最终吃亏的还不是咱们姐妹!不成!不成!他自己烦恼自己的,我们总不能平白的给他张罗来一个小妾!要是开了这个先例,咱们这宋国公府还不乱了套!” 这时汝南公主说话了:“妹妹!若是睿郎当真存了这个心思,咱们还能拦得住?” 安康公主闻言,顿时一阵沉默,虽说在大唐驸马纳妾的不多,也也并不是没有,《大唐律》之,也没有哪一条明写着,驸马不许纳妾的。 况且太宗对众多儿女虽然疼爱,却也管教甚严,对到出阁的公主,一律要求孝敬公婆,礼敬夫君,要知道善妒可是七出之条的范围,这件事真就是闹到太宗跟前,太宗也不好回护自家的女儿! 汝南公主道:“不管怎的,睿郎既然有了这个心思,我们姐妹不妨就随了他的意思,一来也显得我们姐妹大度,二来也帮着睿郎解了围,睿郎是个有心的,这种事总不会一而再,再而三!” 安康公主闻言,尚自有些不甘心,便道:“姐姐就是耳根子软,妹妹只是担心若是那武家的狐媚子进了府,耍起手段来,咱们姐妹吃亏!” 汝南公主笑道:“这有何难?妹妹!睿郎虽说也是先莱国公一脉,却与本家不和,早早的就被发遣出来,如今也算得上是另辟新枝了,叔父家下一辈没有男丁,睿郎却是棵独苗,虽说如今有了学,却也是人丁不旺,但凡高门,那个不是门丁兴旺的,依我看,这一次不如将你身边的素衣,晴儿,和我身边的玉钏,金钏两姐妹都许了他,也好为宋国公府一脉开枝散叶!” 安康公主一听,眼睛顿时睁得老大,惊道:“姐姐!你怎的还这般纵容他啊!” 汝南公主笑道:“这有什么,玉钏她们陪嫁过来,原本就顶着一个侍妾的名份,若是睿郎对她们无心,将来年岁大了,也未免要发遣出府,寻个好人家嫁了,与其嫁给那些平民百姓,倒不如许给了睿郎,虽然是妾,但rì后若有所出,也不失个滕妻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她们,况且姐姐身边离不得她们,这样一来,岂不是两全齐美了!” 安康公主闻言,顿时满脸的苦相,道:“总归是便宜了他!” 汝南公主知道安康公主是在耍小xìng子,也不说她,对着熙凤道:“熙凤妹妹!平rì里府,大事小情都交由你与宝钗料理,宝钗xìng子淡,这件事我看便由你去cāo办,虽说那武家是应国公府出身,但是嫁到咱们宋国公府,也不算低了她,不过也只能许给她一个滕妻的身份,她若是对睿郎有心,自然会应,到时候我亲自去求韦贵妃,赐下凤冠霞帔,你去cāo办这件事,我看正好合适,她若是不肯答应,我一样去求韦贵妃,今年chūn闱大比,给她寻个好人家嫁了,也省得让睿郎烦心!” 汝南公主的一番话说出来,便是熙凤这个心高气傲的凤辣子,也不免心服,平rì里汝南公主不声不响,看似与世无争的样子,可到底是皇家出来的,胸自有沟壑。 熙凤忙应道:“姐姐既然如此待承妹妹,妹妹自然会尽心!” 一众人商量已毕,只待明rì里,熙凤拿着那份杜府老宅的地契去武家,这倒也是怪了,身为妻子的,居然还要为自己丈夫纳妾的事情奔波,也不知道还被蒙在鼓里的杜睿知道了,做何感想。 #¥#¥#¥#¥#¥#¥#¥#¥#¥#¥#¥#¥#¥#¥#¥#¥#¥#¥#¥#¥#¥#¥#¥#¥#¥#¥# 次rì,熙凤和汝南公主知会了一声,便命人备车,找杜平生问明了路径,又叮嘱了他不能对杜睿说起,带着几个下人,便往武家而去。 宋国公杜睿的如夫人亲自上门,武家人闻听也是吃了一惊,虽说两家同为国公,但却是不能比拟的,单单是这封号就天差地别,应国公武士彠生前最多也就受封五百户,实封只有三百二十户,而杜睿这个宋国公可却是实打实的万户侯。 杨老夫人自恃身份,不愿出门迎接,却也拍了武媚娘和武京娘两姐妹出迎。 熙凤下了车,一眼就看向了那个年纪大的女子,心不禁一阵感叹:虽说衣着朴素,未施粉黛,却也生的倾国倾城,千娇百媚,难怪自家夫君会动心。 “你可是应国公次女媚娘?”熙凤看着武媚娘问道。 武媚娘一愣,看着熙凤,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涩,她自问相貌出众,可是和眼前的熙凤相比,倒也不算如何出众,再一想到杜睿,更是满心的苦楚。 “正是奴家!夫人前来,可是有事!?” 熙凤笑道:“怎的!?媚娘便不请我进去坐坐,杜武两家怎的也算是世交,妾身亲自来访,媚娘总不会连杯水都吝惜吧!” 武媚娘如今不过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纵然rì后做得好大事,现如今如何是生着玲珑心的熙凤的对手,顿时被说得一愣,忙道:“夫人说笑了!快快请进!只是寒舍简陋,夫人不要嫌弃就好!” 熙凤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说得哪里话,媚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妾身便贪个大,唤媚娘一声妹妹就是!” 武媚娘也不想在杜睿的女人面前落了下风,道:“如此妹妹便生受了!姐姐快请进!” 熙凤走进院子一看,这武家过得当真不如意,院子虽然被规整的干净,却还是显得破败了些,不要说和大观园,以及现如今的宋国公府相比,就算是杜家的老宅,也胜过这里百倍。 “妹妹莫要客气了,姐姐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小时候过惯了苦rì子,那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两人到了厅,熙凤见着杨老夫人,笑着行礼道:“妾身见过老夫人!” 杨老夫人微微侧身,受了半礼,道:“夫人客气了,不知今rì驾临寒舍,有何事?” 杨老夫人知道熙凤是杜睿的滕妻,不免有些冷淡,她原本就有着将武媚娘许给杜睿的心思,如今见了杜睿的妻子,哪能亲近的起来。 熙凤是个jīng细人,自然感觉的到,也不在意,笑道:“老夫人莫要提什么夫人,若是待承我,便唤一声熙凤就好!” 见熙凤如此随和,杨老夫人也生出了几分好感,笑道:“如此老身就逾越了!快快请坐,媚娘!备茶!” 熙凤目视着武媚娘走了出去,笑道:“老夫人当真好福气,有这么个好女儿!” 谁的孩子谁爱!杨老夫人听熙凤夸奖自家女儿,自然也是欢喜,笑道:“熙凤莫要夸奖她,这个丫头有什么好的,老身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然嫁为人妇,在家相夫教子,可是偏生这二丫头xìng子硬,不爱女红,专喜欢读写没用的书,她一个女儿家,便是有了那状元之才,又有何用!还不止熙凤今rì来,有何要事?” 熙凤笑着敲了敲自己的头,道:“瞧瞧我这记xìng,大事都险些忘记了,老夫人!妾身也是受了家夫君吩咐,将这房契拿过来,昨rì里在京兆府都已经备下了案,老夫人什么时候方便,全家便能搬过去居住了!” 杨老夫人顿时一阵欣喜,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如今虽说是遭了难,可是如何能忍得了在这破落院子栖身,虽说这府邸是太宗赐下的,可到底也是杜睿的私产,眼看的终于熬出了头,老夫人的矜持也不在了,忙起身称谢。 熙凤忙上前将杨老夫人搀扶起来,道:“老夫人这可是要折杀我了,熙凤是晚辈如何能受长辈的礼,老夫人可莫要折了我的寿!” 熙凤天生一个火辣辣,直爽爽的xìng子,正好和杨老夫人有些相似,杨老夫人见了,也是喜欢,若不是熙凤如今已经是杜睿的滕妻,杨老夫人真恨不得能认下一个干女儿来。 这时武媚娘也端着茶盏走了进来,熙凤见了笑道:“妹妹也莫要忙了,不要拿姐姐当外人才好!” 武媚娘闻言微微一皱眉,她也是个极聪明的人,要不然历史上怎么会将那么多好男儿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听出熙凤话里有话,却也不言语,给熙凤上了茶,便站到了杨老夫人的身侧。 熙凤打量着武媚娘,突然笑道:“妹妹可真是生着一副让人见了都怜惜的好相貌,姐姐若是个男儿的话,非要厚着脸皮上门求亲不可!不知妹妹青chūn几许?” 武媚娘答道:“如今已经十岁了!” 熙凤道:“倒是姐姐痴长妹妹两岁,这声姐姐,妹妹叫得倒也不冤枉!” 杨老夫人对熙凤的xìng子,当真是越看越喜欢,笑道:“那有什么冤枉不冤枉的,熙凤若能认下她这个妹妹,也是媚娘的福气!” 熙凤轻轻的抿了一口茶,笑道:“妹妹好茶艺,以后姐姐若是再喝不到这等香茶,当真是连睡都睡不着了!” 武媚娘对熙凤的热情还是有些不大适应,不过母亲在堂,却也只能道:“姐姐若是喜欢,常来走动就是!” 熙凤一笑,道:“便是常来走动,怎的也是两家人,住不到一起,姐姐一个妇道人家,时常抛头露面,也是不成体统,怎的能将妹妹留在我身边,才最好!” 杨老夫人和武媚娘闻言,顿时面sè一变。 还是杨老夫人言道:“熙凤说这等话,是何用意,还请明言,老身也是个直爽的xìng子,熙凤就不要在绕圈子了!” 熙凤被点破,倒也不觉得怎样,笑道:“还是老夫人明察秋毫,既然如此,那妾身就明言了,假使我家夫君看了妹妹,妹妹可愿意嫁入宋国公府!” 熙凤一句话,纵然是武媚娘这等心有城府的女子也不禁一愣,紧接着整个人都慌了,她不是没想过有这么一遭,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个上门提出这件事的,居然会是杜睿的如夫人罢了。 武媚娘到底是武媚娘,很快就平复了心情,笑道:“姐姐说笑了,且不说妹妹蒲柳之姿,如何能配的上宋国公,便是当真如姐姐所言,妹妹却也有自知之明,宋国公身为当朝两位公主的驸马,身边更是有姐姐这等美人相伴,哪里有妹妹的位置。” 武媚娘这话事实上已经算是在拒绝了,她虽然倾心于杜睿,却也不肯如此屈就,即便当真嫁入宋国公府又如何,整rì里和十几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转,如何能有出头之rì。 武媚娘的话让熙凤不禁一愣,她没想到自己兴冲冲的来,得到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这让她的心里不禁有些不舒服。 其实说起来,熙凤和武媚娘的xìng格还是有些相像的地方,熙凤虽然不是《红楼梦》当那个执掌荣国公府的凤辣子,但是做事也颇有手段,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她并不介意用些小手段。当然熙凤的本xìng还是善良的,至少她不曾去害过谁。 而武媚娘呢,此时她虽然还不是历史上那个武则天,但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倾心于杜睿,却不证明,她会为了一个男人,就委屈自己去做妾室。 行事风格,她甚至要比任何人都要执拗,激烈,之所以养成这样的xìng格,当然还要拜她那两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武媚娘的父亲死后,武家主事的变成了她的四个哥哥,名字分别是武元庆,武元爽,武惟良及武怀运,其武元庆及武元爽是武媚娘同父异母的亲哥哥,而武惟良及武怀运,是武媚娘父亲的哥哥的儿子,总之血浓于水,那么这四个帅哥哥是如何宠爱小表妹武媚娘的?这事不好细说,但武媚娘是如何回报他们的,这个史书上倒是详细的记载了:先是武元庆,他被流放龙州,忧虑而死,实际上是活活吓死的。接着是武元爽,他是被流放振州,史书上没有说他是吓死的,但也没有说他不是吓死的。接着是武惟良及武怀运这俩倒霉蛋,史书上说,武媚娘一枪俩鸟,一箭双雕,由于李治看上了武媚娘的姐姐韩国夫人的女儿魏国夫人,于是武媚娘就在肉酱里下了毒药,让魏国夫人吃下去,结果魏国夫人死之。武媚娘将凶手定义为表哥武惟良及武怀运。于是这俩哥哥被处死,他们的姓氏,从此改为了蝮氏,意思是说这些哥哥们,心肠比之于蝮蛇还要毒。 事情还没完,武媚娘父亲的哥哥家里,生下的其实是三个儿子,除了被武媚娘杀死的武惟良及武怀运之外,还有一个大哥武怀亮。可是武怀亮早就死了,死了也不行,武媚娘将武怀亮的妻子善氏掳入宫为奴,每天用荆棘刺狂抽这死了丈夫的寡女人,把善氏的背部全都抽烂,露出了根根骨头,善氏就在莫大的痛苦之,哀嚎着死去。 客观评价,武媚娘是一个典型的政客,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不管是儿子还是孙子,只要惹她不高兴,杀就一个字,绝不讲什么亲情温柔,但她也不是生下来就是这样,这种酷厉寡毒,视亲人为死仇的yīn毒个xìng,必然是形成于某一个至关紧要的契因。 一定是因为有人以错误的方式对待幼年时代的武媚娘,并将这种错误的人伦观念输入到她的大脑之,这人会是哪一个呢? 很显然就是她的五个哥哥,武元庆,武元爽,武怀亮,武惟良和武怀运,五个大帅哥带一个小妹妹,这个小妹妹应该是备受宠爱的了,但史书上却说,这五个大帅仔“对武媚娘的母亲不敬”,所以导致了小表妹武媚娘的激烈报复。 五个大哥哥对武媚娘的生母“不敬”,到底是怎么个不敬法呢? 还有,就算是五个哥哥对武媚娘的生母不敬了,可是他们又是如何对待这个小妹妹的呢?要知道,武媚娘在第二年就进了皇宫,而她之所以被太宗弄到宫里去,只是因为武媚娘的美貌之名,传布天下。 一个小丫头,屁事也不懂,艳sè就传布天下了,史书上可真敢瞎吹,五个哥哥面对如此美貌的小妹妹,男人的天xìng会疼爱美貌的小妹妹,这五个大帅哥,对小妹妹至少也会和颜悦sè吧? 可是武元庆,武元爽这两个哥哥竟然是在武媚娘得势之后吓死了。而武惟良和武怀运被杀,改为蝮姓。武怀亮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掉了,可是他的妻子却被武媚娘拷掠而死,由此可以知道,这五个大帅仔,对美貌小妹妹的态度,绝非是那种疼爱的感情。 单从武元庆,武元爽活生生吓死这件事情上来看,他们都知道这个小妹妹心积淤着深仇大恨,而且也知道她的报复手段绝不会轻松。所以他们竟然是活活吓死了,活人被吓死,可知他们是何等的害怕武媚娘的报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武媚娘如此仇恨她的哥哥们? 五个哥哥对武媚娘的态度与方式,构成了武媚娘对这个世界的最根本解读。 可以说武媚娘的帝王之路,伴随着的是一路杀戮,一路血腥。最早的皇后王氏是被斫去手足,浸泡于酒缸之。朝臣们的酷毒死法就不要说了,她在杀自己的亲生儿子,杀自己的孙子孙女时,冷静而残酷,完全颠覆了女人天xìng的温柔与善良。而所有的这一切,正是她的五个帅哥哥教给她的,他们以对待她的方式,帮助她建立起了一种冷厉酷毒的xìng格。 武媚娘入宫之后不久,就对太宗提出了她的鞭锤锥一体化的驯马方案。由此可以看出,武媚娘在她年幼的时候,曾经遭受到了这样一个可怕的过程,她遭受到了暴力在她的心灵深处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以至于在之后暴力的持续释放。 由此不难看出,遭到五个大帅哥“不敬”的,并非是武媚娘的母亲,而是武媚娘本人。 杜睿在分析武媚娘得势之后的疯狂表现时,甚至曾在脑海之勾勒除了一副别样的画面,在黑暗的小屋子里,年幼的武媚娘因为极度惊骇,死死的把拳头塞入到嘴里,她不敢喊叫出声,因为她所面对的是五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这五个哥哥组成了一支快乐的虐待小分队,每天变着法子摧残这个漂亮的小表妹。 这段历史,武媚娘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因为她很快就被太宗宣召入宫了,只要能够逃离这可怕的命运,她什么事都肯做,所以她绝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因为她担心这会引起太宗的厌恶与反感,从此让她失去机会,当然武媚娘不大可能遭受过分的凌辱,因为如果有那回事儿的话,估计她还没能见着李治,就已经被太宗皇帝以不洁的罪名砍了脑袋。太宗确实有夺人妻的爱好,但是对一个被宣召进宫的小丫头,他定然不会那么宽容。 可事实上,武媚娘最终还是失去了机会,太宗对她很快失去了xìng趣,因为太宗是不大喜欢强势的女人的。 于是武媚娘就被太宗丢到了一边。历史上她十四岁入宫,到得二十岁岁太宗驾崩为止,始终是一个“才人”,在宫的地位与最初入宫时没有任何改变,这实际上就表明了太宗对她的态度。 历史上有“脏唐臭汉”之说,所谓脏唐,是指唐时代的xìng关系超级紊乱,这里有高宗李治继承父亲的女人,后面还有唐明皇强抢儿子的老婆,再往后还有一个宪宗李纯,此人更狠,悍然娶了姑姑当皇后,结果搞到皇家血统一片混乱,见了面大家都招呼都不好打,总而言之,唐时代的皇帝选妃子,没那么多的讲究。。 其实,徜若武媚娘进宫的时候,太宗能帮着追究一下武媚娘在娘家的时候,受过什么委屈,揪出潜伏在武家的犯罪团伙,事情反倒好办了。可是太宗的态度是丢下武媚娘不管,自顾勇敢的去追求前隋的萧皇后。 武媚娘对五个哥哥恨之入骨,所以她一旦得势,立即毫不犹豫的追杀四个哥哥。 虽然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此时的武媚娘也还没有后来得势之后的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是骨子里的刚强,执拗,却让她很难接受一个被别人摆布的命运。 她知道嫁入宋国公府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但却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倘若杜睿能给她一个正式的身份,她当然不介意,但是如果嫁过去给人做妾的话,她宁愿去选择另外的一条路。 熙凤对武媚娘的反映有些诧异,问道:“妹妹不愿意嫁入宋国公府?” 见熙凤这般热心,武媚娘不禁有些厌烦了,道:“姐姐何苦强人所难,应国公虽然比不得宋国公势大,我们母女如今又落魄了,可是妹妹也不愿沦为他人做妾,况且宋国公身边美女如云,也不差妹妹一个,何苦过去搅扰!” 杨老夫人闻言,不禁微微变sè,道:“媚娘!不可无礼!” 杨老夫人知道熙凤出身寒门,如今媚娘自恃门第,分明就是让熙凤难堪。 熙凤心也确实不快,她虽然是被杜睿收留进府的孤女,可是到得杜睿身边之后,杜睿也不曾让她受过半点儿委屈,更不曾将她当成下人看待,婚后夫妻也是恩爱有加,如今武媚娘拿着门第之事说道,分明就是在说只有她这种身份的人才能给别人做妾,这让她如何能忍得了。 熙凤的骨子里同样刚强,从来都不肯服人,在宋国公府上,便是两位公主对她也是以礼相待,这个武媚娘居然敢羞辱于她,让她如何不怒。 “既然媚娘无心,倒是妾身孟浪了,平白做这恶人,也好!媚娘自家有自己的主张,妾身不好强求,只是可惜我家夫君的一颗真心,所托非人罢了,既然如此,妾身便告辞了!” 熙凤说完,起身便要走,杨老夫人急忙拦着,道:“还请~~~~~~~~夫人息怒!” 熙凤这人虽然xìng格泼辣,但是受杜睿的影响,却也不会轻易得罪人,然今rì武媚娘的话,却是让她恼了,闻言,笑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妾身不过是个身份地位的人,于您这高门大府如何敢动怒,告辞了!” 熙凤这边刚含怒而走,杨老夫人便忍不住埋怨起了武媚娘:“媚娘!你即便不愿,又何必如此得罪人,那熙凤夫人总归是宋国公的如夫人,如今被你得罪了,让我们平白的在长安失去了靠山,虽说如今圣上想起了我们武家,然这长安城,权贵何其多,今后~~~~~~” 武媚娘也是面sè凄苦,方才熙凤提起那件事的时候,她岂能不心动,但是最终还是狠着心肠拒绝了,还说了那么多难听话,她的心里也不见得有多好受。 “阿娘!你莫再说了!” 武媚娘目含泪,转身进了自己的卧房,杨老夫人赶紧目视一旁的武京娘,武京娘点点头,赶紧跟着走了进去。 “姐姐!你这是何苦,你明明倾心于宋国公,何必又要拒绝呢!” 武媚娘面sè凄苦,好半晌才道:“我又何尝愿意如此,只是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被接进国公府,了不起也就是个侍妾,似如此,大仇何rì才能报!” 武京娘知道自家姐姐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报复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有那两个堂哥,只是武京娘还是觉得自家姐姐拒绝了杜睿的求亲,太过可惜了。 “姐姐!你怎的知道杜公爷不会为咱们报仇,或许杜公爷当真怜惜咱们,能惩治一下那帮混账东西呢!” 武媚娘道:“那又如何?我武媚娘可不是生来就给旁人做妾的纵然是不能做正室,少不得也要有个滕妻的身份才行!” 武京娘对自家这个姐姐也是无奈了,只得道:“好!好!好!姐姐!妹妹知道你心高气傲!可那熙凤夫人也不曾说过当真就是将你不明不白的接过去做侍妾啊!你啊!却将人家气走了,白白的断了一门好亲事!” 武媚娘一愣,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复杂了! 第六十二章 罗敷有夫 “妹妹!你是说那武媚娘居然拒绝了!?” 汝南公主听熙凤述说了经过,心一沉,猛地就要坐起来,熙凤见了赶紧上前,扶着汝南公主让她躺下。 “好我的公主姐姐!你可不能请动,要是让夫君知道了,没得怪罪妹妹照顾不周,那可就是罪过了!” 汝南公主此时可没心思和熙凤调笑,纵然她是个淡然的好脾气,也不禁被武媚娘的话给气着了,你武媚娘不过是个国公府出身,就不屑给人做小,那么我堂堂大唐公主呢?嫁入这宋国公府,也不过是个平妻的身份,让你做个滕妻,还当真辱没了你不成。 “妹妹!你且莫要管我!你说,那武媚娘当真是这般说的!?” 熙凤此时也是怒气不息,气哼哼道:“这还能有假,妹妹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是却也不是背后编排人家的小人。” 汝南公主闻言,也是一阵皱眉,道:“这武媚娘欺人太甚!” 熙凤见汝南公主动了真怒,生怕再闹出什么事端来,忙道:“姐姐莫要生气,那武媚娘不识抬举,是她自家事,没得为了她伤了自家的身子!且由得她去就是了!” 汝南公主皱眉道:“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算了,偏偏这个武媚娘是睿郎上心的,她居然回绝了,这件事却是难办!” “有何难办的?” 汝南公主的话音刚落,屋外就传来了杜睿的声音,杜睿正好下了朝,到汝南公主的院子来探望,方才汝南公主和熙凤的对话,他全都听到了,心不由得一阵苦笑,自己不过是担心历史重演,让武媚娘掌了权,祸乱大唐天下,誰知道却让一众娇妻会错了意。 杜睿说着,便挑帘走了进来,笑盈盈的看着两女,道:“都是我的疏忽,让你们劳心劳力的,不过你们也不要胡乱揣度我的心思了,我对那武媚娘原本就无意,只是担心一些事情发生,才恍惚了些,我倒也是想过,将她接近府,一劳永逸,既然她不愿,自然也不能强求,我堂堂七尺男儿,没道理会怕了一个弱质女流!你们就不要再劳神了!” 汝南公主和熙凤看着杜睿,见杜睿面sè不似作伪,这才知道自己办了蠢事,汝南公主埋怨的看了熙凤一眼。 熙凤也是满脸的委屈,道:“夫君!姐姐!我也是担心啊!誰知道夫君是个什么心思,昨rì里自武家回来,茶不思,饭不想的,分明就是害了相思病的模样,又让宝钗去京兆府将老宅转给武家,便是谁都会会错了意!” 杜睿闻言笑道:“你这丫头,想到哪里去了,那老宅乃是圣上钦命收回,赐给武家的,为人臣子者还能抗旨不成!” 熙凤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忙道:“夫君也不说清楚,累的人家丢丑!” 杜睿见熙凤发起了小脾气,忙陪笑道:“好!好!好!都是夫君的不是,这里陪过了!” 又说了一阵子话,众人便将此事扔到了一旁,恰巧太宗派人过来召唤,杜睿便急匆匆的去了。 #¥#¥#¥#¥#¥#¥#¥#¥#¥#¥#¥#¥#¥#¥#¥#¥#¥#¥#¥#¥#¥#¥#¥#¥#¥#¥# 杜睿这边能轻巧的将这件事扔到一边,可却有人对着武媚娘念念不忘,自打昨rì见了那千娇百媚的美娇娘,李治便神思不宁,结果一大早便出了门,带人朝着武家赶来。 武家的女人都是聪明到了极点的角sè,晋王再次临门,打的什么心思,谁都心知肚明,杨老夫人也是欣喜不已,武媚娘回绝杜睿,让这个jīng明的老夫人觉得惋惜,可要是能一朝登上龙门,和晋王府搭在一起的话,岂不更好。 李治昨天琢磨了一夜,最终还是放不下武媚娘,他虽然好渔sè,却很少对女人动真心,杜云莲算是一个,而武媚娘更是让他动心不已。 以至于都能让他放开大事,也要将武媚娘得到手,原本是打算让太宗赐婚的,可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件事太过荒唐,娶正妃,自然要太宗赐婚,如今娶个侧妃都让太宗赐婚的话,非被太宗打出来不可。 琢磨了一夜,李治还是决定这件事,只能自己出马了,托付别人,他是不放心的,其实说起来,长孙无忌是个很好的人选,长孙无忌与杜睿不和,一直都想着李治将来入住东宫之后,能将杜云莲废掉,可问题是长孙无忌想着的是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李治,要是知道李治居然看了旁的女子,定然要不快。 长孙无忌不行,那些叔伯兄弟自然也就更不行了,他身为李家人,对李家人的品行是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个的都是sè恶鬼,武媚娘要是当真被他们看上了,等到给他送来的时候,估计连骨头都剩不下了。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只能自己来料理。 和杨老夫人见了礼,李治的一双贼眼就开始滴溜溜的转悠开来,让他失望的是武家三姐妹都不在家。 “老夫人!今rì家怎的如此清净!” 杨老夫人对李治的心思心知肚明,笑道:“小女们皆在房,晋王殿下是贵人,他们太过粗鄙,不方便见客!” 李治闻言,赶紧连声道:“无妨!无妨!小王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热闹,人越多越好,像这般冷清清的,反倒是待着不自在!” 李治说着,还吵着紧闭的房门看了过去。 杨老夫人见李治那双眼睛几乎都要将房门给看穿了,心下顿时一阵笑,也是一阵得意,她平生最为得意的便是生了三个千娇百媚的女儿,只是这三个女儿的命却是不好,武顺娘嫁得如意郎君,只可惜那贺兰越石却是个短命的,早早的抛下了武顺娘母女被人欺侮。 武媚娘更是不堪,人都还没嫁过去,夫家就过世了,成了个望门寡,如今已经是十岁的大姑娘了,婚事也成了让杨老夫人头疼的事。 还有小女儿武京娘,幼年丧父,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受尽了苦楚。 正厅内李治和杨老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武京娘早就倚在门口,侧耳倾听着,眼睛还不时的看向满脸苦楚的武媚娘。 武京娘知道,武媚娘之所以回绝了杜睿提亲,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什么妻妾的身份,只是因为自卑,杜睿是大唐瞩目的青年俊杰,当朝国公,而武媚娘呢?确实个人尽可夫的望门寡,这等身份天差地别,让武媚娘根本就生不出期待的幸福的勇气,若不是当真对杜睿动了心的话,以武媚娘那不肯服人的xìng子,如何会自卑。 “姐姐!那晋王殿下又来了!他该不会是打算自己亲自上门提亲吧!”武京娘瞪大了双眼,看着武媚娘。 武媚娘闻言一怔,心里也泛起了滔天巨浪,她猛然间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若是当真能嫁入晋王府的话,说不得也是个侧妃的身份,武媚娘相信以自己的手段,未必就不能更进一步,而一旦李治入住东宫,她岂不是~~~~~~~~ 到时候莫说是要报仇雪恨,便是以一个女儿身,成就一番大事,也是轻而易举。 在这一刻,武媚娘动心了,不过不是对李治动心了,而是对权利,对无上的权利动心了。 父亲去世之后,所受到的苦楚,兄长的欺凌,让武媚娘早早的就知道权利的好处,当时她就曾想过,一旦得势,必定不会和那些畜生善罢甘休。 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武媚娘如何会不动心。 武京娘见自家姐姐眼睛放光,渐渐变得凌厉起来,一下便猜到了武媚娘的心思,忙道:“姐姐!你可莫要错了心思,那皇家岂是那么好进的,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所在,那晋王殿下一看就是个好渔sè的,他如今因为你的美貌对你动心,焉能知道他rì后不会再对旁的人动心,到时候将你甩在一旁,苦楚可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武媚娘闻言,大不以为然,道:“京娘,你也太小看姐姐了!” 武京娘叹息一声,道:“小妹知道姐姐心高气傲,有大志向,不下于男子,可这个大唐终究是男儿家当家做主的,姐姐便是有天大的志向又能如何,况且晋王不过是个亲王~~~~” 武媚娘打断了武京娘的话,道:“京娘!你焉能知道他便只会是个亲王!?” 武京娘被武媚娘的话吓了一跳,忙道:“姐姐!切莫乱说话,这可是杀头的罪名,小妹知道姐姐心所想,可是姐姐,你自问能斗得过宋国公吗?” 武媚娘一愣,抬头看着武京娘,她从来都没想到一向喜好玩乐的武京娘居然还有着这般心思,思虑了一番,不禁低下了头,她虽然心智不弱,颇有智计,可要说和杜睿相比的话,那是远远不如的,这天下又有谁敢说自己比杜睿聪明的? 武京娘见武媚娘不说话,接着说道:“姐姐!小妹也曾有过巾帼不让须眉的念头,可是看看大姐,小妹就明白了,一个女人可以和人,和事争,却不能与命争,千万不要偏颇了!到头来吃苦的只会是女人!” #¥#¥#¥#¥#¥#¥#¥#¥#¥#¥#¥#¥#¥#¥#¥#¥#¥#¥#¥#¥#¥#¥#¥#¥#¥#¥# 正厅内的李治还在和杨老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李治几次暗示,杨老夫人只是不接话,轻飘飘的绕了过去,这让李治抓耳挠腮,心急不已。 杨老夫人也是个有心机的,不然的话怎会培养出一代女皇这等人物,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才会倍加珍惜,这么浅显的道理,杨老夫人自然明白。 李治见杨老夫人不搭自己的茬,更是心急,咬着牙道:“老夫人!实不相瞒,昨rì奉皇命到贵府宣旨,小王对老夫人膝下二小姐一见倾心,回到府,也是茶饭不思,小王想将二小姐纳为侧妃,还望老夫人恩准!” 杨老夫人见李治居然急得自己说了出来,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笑着正要说话,却见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了,武媚娘一脸肃穆的走了过来。 杨老夫人见状,皱眉道:“媚娘!晋王殿下在此,怎的这般无礼!” 武媚娘也不答话,先是走到李治面前盈盈一拜,道:“殿下所言,媚娘在房尽皆听到了!” 李治闻言,面sè一红,急道:“却不知媚娘意下如何?” 武媚娘一笑,顿时这简陋的厅堂都如百花绽放一般,李治看着都又不得痴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武媚娘,满心期待的等着武媚娘应允。 在李治想来,他能以亲王的身份,不顾越礼,亲自上门提亲,简直就是屈尊降贵,无上的恩典了,武媚娘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等了一会儿,武媚娘才道:“殿下垂怜,媚娘感念不已,只是媚娘蒲柳之姿,恐无福服侍殿下了,还望殿下见谅!” 李治闻言,心口就好像被人拿锤子狠狠的砸了一下,看着武媚娘媚如桃花,却又冷若冰霜的脸,李治满心希翼道:“媚娘何故妄自菲薄,小王可不曾有过鄙薄之意,对媚娘的倾慕也是出自真心,只愿和媚娘结连理之好!” 李治也是全然不管不顾了,都不理会杨老夫人还在一旁,连这等话都说了出来。 武媚娘面sè一寒,心大为不满,李治说这话确实失礼了,纵然是大唐民风开放,传扬出去,却也容易坏了女儿家的名节。 “殿下还请自重,媚娘已有夫家!” 李治在来之前,自然对武媚娘有过一番调查,知道武媚娘曾经许过人家,只是还没过门,未婚夫就死了,莫说是此时已经没有了羁绊,便是有婚约在身,李治也不在乎,大不了威逼利诱,让那家人悔婚就是了。 “无妨!无妨!小王不在乎!” 武媚娘知道李治是想差了,又道:“媚娘所说的并非那蜀的张家,而是宋国公杜大人!” “什么?” 武媚娘说完,李治和杨老夫人都是一惊,杨老夫人可知道,就在方才武媚娘才回绝了熙凤提亲,如今怎的又改了主意。 李治惊讶则是因为如果武媚娘的夫家是杜睿的话,他可就当真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这~~~~~~~这~~~~媚娘所言,可是实情!” 李治虽然是在问武媚娘,可是一双眼睛却看向了杨老夫人,杨老夫人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思,她是一向都猜不透的。 武媚娘抢着道:“自然是实情,昨rì宋国公便已来下过聘礼,殿下不都是亲眼得见吗?” 武媚娘说着,还从贴身的小衣里面取出了一个钱袋,正是那一rì杜睿离开之时留下的,递到了李治的面前,道:“还有这钱袋,便是信物!” 李治朝那钱袋看过去,只见上面绣着“宋国公杜”的字样,知道不会有诈,心顿时又羞又恼。 羞的是,自己满腔热情,却遭了冷遇,恼的是杜睿居然横刀夺爱。 “媚娘可要想好了,嫁于本王做侧妃,怎的也要比嫁入宋国公府给人做小的好!” 武媚娘既然已经有了决断,便轻易不会更改,只是道:“殿下无需再言,我武家虽然已经落魄了,然却也是国公府出来的,媚娘既然已经许给了宋国公,断然没有反悔的道理,殿下的一番好意,媚娘只有抱歉了,奈何此身既已许给了宋国公,却是难再许给殿下!” 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李治闻言,愤然起身,道:“既然如此,倒是小王孟浪了,告辞!”言罢挥袖而去。 杨老夫人看着李治含怒而去,心只是觉得可惜,埋怨道:“媚娘!你这又是为何?方才回绝了宋国公,如今却又借着宋国公回了晋王,你~~~~~~你~~~~~~~” “阿娘!”武京娘此时走了过来,道,“您就不要埋怨姐姐了!女儿看那晋王殿下绝非什么良善之辈,人才又远逊于杜公爷,您不也是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那晋王府当真就是那么好进的吗?如今杜公爷可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姐姐若是当真嫁入了晋王府,难免会和晋王妃有所争执,到时候得罪了杜公爷,我们如何吃罪的起!” 杨老夫人闻言也觉得有理,道:“只是方才媚娘你将宋国公的如夫人气走,如今又该如何?” 武媚娘闻言笑道:“杜公爷若是当真对女儿有心的话,女儿这就找上门去,女儿不怕丢脸,到底要看看那宋国公对女儿是不是真心!” 杨老夫人见武媚娘言之确切,不似玩笑,也是无奈,对这个女儿,她是彻底没办法了。 武媚娘之所以作出这个决定,也是在听了武京娘的劝说之后,深思熟虑了的,嫁入晋王府,无疑要强过宋国公府,可是一旦如此,她想要再进一步,不可避免的就要和晋王妃有所争执,晋王妃是杜睿的亲妹,自家妹妹受了委屈,杜睿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就算是闹到圣驾前,吃亏的也是她。 而且武媚娘确实对杜睿倾心,既然女人总归要嫁一回,嫁给晋王李治落不得好,还不如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要好。 #¥#¥#¥#¥#¥#¥#¥#¥#¥#¥#¥#¥#¥#¥#¥#¥#¥#¥#¥#¥#¥#¥#¥#¥#¥#¥# 宋国公府的大门前。 一听武媚娘居然找上门来了,熙凤顿时就气炸了肺:“怎的!在她们家羞辱了我不成,还找上门来了,当真以为我宋国公府无人了吗?” 熙凤也不知会旁的人,带人便到了门前,看着武媚娘正坐在门房处,大街上已经有了些人围观,熙凤不是个不晓事的,赶紧让人将府门关了。 武媚娘见熙凤凤眼含怒,知道自己在家之时,言语之间得罪了她,可武媚娘毕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陪笑道:“妹妹见过姐姐!” 熙凤闻言,冷哼一声道:“可是不敢当,二娘子是应国公后人,奴婢只是个寒门出身,不知羞耻给人做小的卑贱之人,如何敢和二娘子姐姐妹妹的乱攀附!” 熙凤言语机锋毕露,武媚娘也不着恼,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可从没有过看轻姐姐的意思,也罢!总归是妹妹言语有误,累的姐姐恼了,妹妹给姐姐赔罪,还望姐姐勿要怪罪!”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武媚娘在自己跟前陪尽了小心,又说得亲热,熙凤便是有天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只得道:“二娘子也不必如此,原本就是我的错处,行事太过荒唐,不知二娘子到府,有何见教!若是为了那府邸之事,但请放心,昨rì便已经在京兆府备过案了,二娘子一家若是要搬的,随时都可以住过去,我家夫君也曾有过交代,若是武家今后有难处,只管过来说,能帮的我宋国公府决不推辞就是了!” 武媚娘道:“姐姐这般说,更是让小妹无地自容了!小妹此来,不为旁的,只是想要问姐姐一句话!” 熙凤一怔,道:“请说!” 武媚娘咬了咬牙,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虽说下定了决心才过来的,终归脸皮薄,有些要紧的话,哪里是那么好说的,但是不说又不行,李治含怒而去,若是杜睿这边再断了的话,一旦李治含怒报复的话,武家可是连一点儿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了。 “小妹只想问杜公爷对小妹可是真心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武媚娘感觉自己几乎都要虚脱了,心不免有些后悔,这种事应当请个媒人来的,自己一个女儿家登上门来求亲,算是怎么回事儿! 熙凤闻言一愣,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原本这件事就是她们众姐妹会错了意,杜睿对武媚娘根本就没什么心思,都是她们自作主张,可是如今若是将实情说出来,却也不行,她虽然恼恨武媚娘对她无礼,可是武媚娘一个女儿家亲自找上门来,纵然不知道这前倨后恭的是何用意,可是却也要顾及人家的脸面。 熙凤正为难着,却听到外面一阵马蹄声响起,杜睿回来了,熙凤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道:“是公爷回府了,二娘子有话何必亲自去问公爷!” 熙凤刚说完,杜睿便走进了府门:“大白天的关门作甚!” 话音刚落,杜睿便看见了武媚娘,顿时也是一阵尴尬,笑道:“远来是二娘子!不知今rì过府,所谓何事?” 武媚娘出门之时,鼓足了勇气,可是此刻见着杜睿,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早先回绝了人家的美意,如今又自己找上门来,武媚娘都觉得自己有些贱骨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杜睿见武媚娘不说话,还以为今rì熙凤上门,让武媚娘恼了,上门要讨个说法,忙道:“今rì之事,皆是内人唐突了,在下向二娘子赔礼了!” 武媚娘闻言一愣,面sè突变,看着杜睿,颤声道:“杜公爷的意思是说,今rì熙凤姐姐上门所说之事,并非出自杜公爷的本心!?” 杜睿正想要点头应是,见熙凤朝着他连连使眼sè,也是满心疑惑,道:“二娘子何意?” 武媚娘正要出言相问,却总归敌不过满心的娇羞,低着头轻声问道:“奴家只想知道,杜公爷对媚娘可是真心!?” 啊!??? 杜睿这下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被一个女子堵上门来说这等事,杜睿两世为人也是头一遭。 武媚娘见杜睿不说话,聪明如她怎会想不到这其的关节,本想着一走了之,可是却又迈不开步子,她总不能在跑去晋王府吧! 咬了咬牙,武媚娘也不等杜睿说话,又道:“杜公爷若是当真对奴家真心,奴家愿意终生侍奉公爷!” 啊!??? 杜睿发现此刻自己哪里还是什么天下第一聪明人,分明就成了杜大傻,脑筋根本跟不上武媚娘的话,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武媚娘也是豁出去了,接着又道:“公爷若是当真有心,武家如今虽然落魄,但是奴家却也不能不明不白的便被一乘小轿,抬了进府,三媒聘是不能少的,而且媚娘只能做如夫人,绝不做妾室!媚娘这就返家,专等公爷遣人过来提亲!” 武媚娘说完,便逃也似的走了,留杜睿和熙凤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半天,熙凤才笑着对杜睿道:“如此便恭喜夫君了,了却了一块心病!” 杜睿苦笑道:“这哪里是喜,分明就是~~~~~~~” 熙凤见杜睿居然还有些不情愿,顿时没好奇的说道:“夫君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自己送上门来,便是麻烦些又有什么,总之不劳夫君飞身,妾身这就去找公主姐姐商议,总之定会让那武媚娘风风光光的嫁入咱们宋国公府!” 第六十三章 皇室豪放女 天气渐渐回暖,如今业已是大唐贞观十七年的七月了,三个月前汝南公主给杜睿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杜兰馨,杜睿欢喜的几乎都要让太宗下旨昭告天下了,好在太宗虽然也是欢喜,却总归还记得体统,狠狠的教训了杜睿一顿,才总算是让得了宝贝大闺女的杜睿消停了下来。 武媚娘也已经被杜睿娶进了府门,此时杜睿也没有完全如武媚娘的意,事情办的并不张扬,过府之后,汝南公主拖着沉重的身子,亲自进宫,从韦贵妃处,给武媚娘讨来了一个诰命的身份。 紧接着金钏,玉钏这对双生子,还有被杜睿改名为晴雯,麝月的晴儿,素衣也在汝南公主的张罗下,被杜睿立为妾室。 如今伊莎贝拉公主,宝钗,熙凤,元chūn,可卿,探chūn,就连刚刚过府的武媚娘和麝月也都有了身孕,一直忧心忡忡的黛玉也在前些rì,被号出了喜脉,眼看着宋国公原本人丁单薄的一脉,也要渐渐兴旺起来,颇有些传统观念的杜睿,也是欢喜无限。 七月初七女儿节。 这一rì,杜睿早早的就被安康公主给吵了起来,昨晚一番盘肠大战,似乎让这个已经渐渐丰腴起来的小娇娘丝毫都感觉不到疲惫,一大早就jīng神奕奕的。 “莫要闹了!今rì不上朝,圣上晚上在宫设宴,这么早,你哄我起来作甚!”杜睿无奈的看着早就梳妆打扮好的安康公主心里一阵无奈。 安康公主闻言,顿时有些不乐意了,道:“睿郎!你莫不是忘了吧!前些rì子不是说好了,今rì要先陪我去赴宴的吗?” 赴宴? 杜睿登时想了起来,确实是有这个一档子事,七月初七,高阳公主在自己的公主府设宴,款待一众婚配了的姐妹,还说要带着各自的驸马一同前去。 汝南公主产后,身子一直不大好,动不得身,只能安康公主这个健康小达人和杜睿一通前去赴宴了。 对于高阳公主,大概是因为前世的名气太大的缘故,杜睿一直都是敬而远之,如今这一遭,却是躲不过去了。 高阳公主和高僧辨机的那段香艳之事,也成为高阳公主后来遭受世人诟病的最大罪名。但是在较早成书的《旧唐书》根本没有提及此事,而是由百年之后宋朝编纂的国史《新唐书》欧阳修等史学家权威提出,于是从宋朝仁宗以后高阳公主和辨机的不伦之恋成为铁板钉钉的正史,也是高阳公主化为yín荡史料形象的开始。 高阳公主和辨机到底有没有关系? 《新唐书》言之凿凿。 “主负所爱而骄。房遗直以嫡当拜银青光禄大夫,让弟遗爱,帝不许。玄龄卒,主导遗爱异赀,既而反谮之,遗直自言,帝痛让主,乃免。自是稍疏外,主怏怏。会御史劾盗,得浮屠辩机金宝神枕,自言主所赐。初,浮屠庐主之封地,会主与遗爱猎,见而悦之,具帐其庐,与之乱,更以二女子从遗爱,私饷亿计。至是,浮屠殊死,杀奴婢十余。” 从史料看大致可以梳理出一个过程,起因是房遗爱和房遗直争嗣,直接导致高阳公主在太宗面前失宠。在这个时候御史又发现高阳公主和高僧辨机私情得到物证宝枕。太宗才知道高阳公主与和尚yín乱,于是震怒下旨赐死辩机,杀奴婢十余。 等到了《资治通鉴》故事更加完善丰满“太宗怒,腰斩辩机,杀奴婢十馀人;主益怨望,太宗崩,无戚容。上即位,主又令遗爱与遗直更相讼,遗爱坐出为房州刺史,遗直为隰州刺史。又,浮屠智勖等数人私侍主,主使掖庭令陈玄运伺宫省祥。” 赐死又改为腰斩,高阳公主的罪名除了yín乱还有擅行巫蛊之术窥伺天象等。 不管历史究竟如何,对于这个大唐皇室的豪放女,杜睿一向都是敬而不敏,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说起来,貌似他和安康公主,汝南公主大婚之时,见过两次之外,还当真没什么交集。 用过了早饭,杜睿陪着一双儿女玩闹了一阵,便被安康公主拉回了房,而后与麝月,晴雯齐上阵,给杜睿装扮起来。 安康公主是个天生改不了的小孩儿xìng,姐妹们难得团聚,又各自带着驸马出席,安康公主自然不肯落后,杜睿能在众多驸马之超出一头,自然是安康公主想要的结果。 “公主!按说少爷原本就是大唐少有的青年才俊,便是一身素衣赴宴,也能力挫群英,公主又何必劳神!”晴雯和湘云是一样的xìng子,说起话来也是没规没据的。 安康公主道:“你懂什么,这次姐姐妹妹们的夫婿都要一起过来,压他们一头算什么,这次定要让他们都自惭形秽不可!” 安康公主说着满脸的得意,杜睿这个夫婿何止让她满意,简直让她都有些自豪了,一想到其他公主的那些个夫婿,或唯唯诺诺,或粗鄙不堪,或庸庸碌碌,安康公主就不禁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自豪。 虽说杜睿xìng子风流了些,身边的娇妻美妾多了些,可是对她总归还是极好的,嫁过来也有些年头了,夫妻两个一直都是恩恩爱爱的,还给杜家生下了嫡长子。 到得午间,安康公主命人备好了车马,便和杜睿出了门,高阳公主的公主府和宋国公府相距并不算远,与房玄龄的府邸也是仅一墙之隔,太宗这么安排,也是为了照顾老臣的面子,虽然不能逾制,像安康公主,汝南公主一样,让高阳公主直接住进梁国公府,却也不能让两家相隔太远。 车马到了府门前,也无需通禀,杜睿夫妇两个便走了进去,到得正堂,见众人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襄城公主与驸马萧锐,南平公主与驸马王敬直,遂安公主与驸马王大礼,长乐公主与驸马长孙冲,豫章公主与驸马唐义识,巴陵公主与驸马柴令武,普安公主与驸马史仁表,东阳公主与驸马高履行,临川公主与驸马周道务,清河公主与驸马程怀亮,兰陵公主与驸马窦怀悊,晋安公主与驸马韦思安,新兴公主与驸马长孙曦,城阳公主与驸马杜荷,衡山公主与驸马魏叔玉。 在这些人之,长孙冲是飞虎军出身,和杜睿自然认得,只是如今杜睿与其父长孙无忌不和,两人也就疏远了许多,柴令武如今隶属总参谋部,算是杜睿的下属,魏叔玉自打魏征过世之后,两人也过从甚密,至于杜荷就更不用说了,两人虽是兄弟,但更是路人,当然还有一个妙人不能不提,就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唐义识。 唐义识也看见了杜睿,他和豫章公主大婚之后,便一直外放地方,这几年政绩卓著,吏部考评甲等,才被调回了长安,任大理寺正卿,杜睿虽然在大唐混的风起云涌,唐义识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见杜睿是与安康公主一同到的,自然能猜到杜睿的身份。 对于杜睿的各项改革措施,唐义识是非常欣赏的,在调回长安之前,更是做过一任夷州别部司马,见杜睿到来,唐义识也连忙上前结交。 “阁下可是宋国公!” 杜睿笑道:“不错!正是在下,唐兄久违了!” 唐义识闻言一怔,诧异道:“宋国公和在下见过!?” 杜睿点点头,笑道:“贞观五年,渭水河畔!” 唐义识闻言,顿时脸sè微变,悄悄的回头朝着豫章公主偷瞄了一眼,小声对杜睿道:“宋国公!此事~~~~~~~~~切莫再提,万万切莫再提!若是被公主知道了,在下~~~~~~在下~~~~” 杜睿一笑,道:“唐兄不必担心,此事在下自然理会的!” 唐义识感激的对着杜睿一笑,也不敢再说,微微躬身便回到了豫章公主的身边。 安康公主看着两人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当年她的年岁尚小,事情过去了十几年,早就已经忘记了。 “那人和豫章姐姐在一处,可是豫章姐姐的驸马唐义识?” 杜睿笑道:“正是!” 安康公主仔细的想了想,问道:“你与他认识?” 杜睿道:“有过一面之缘!当年这位唐驸马可是为风流公子!想来是怕陈年旧事被豫章公主得知,这才过来叮嘱一番的!” 安康公主闻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都不是好人,睿郎!你该不会是还有着什么私密事想要瞒着我吧!” 杜睿没想到居然会引火烧身,赶紧道:“绝对没有,绝对没有!我何曾有事瞒着过你的!你千万莫要乱想!” 杜睿正解释着,突然有人通报:“高阳公主,驸马到!” 杜睿朝正厅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淡黄sè宫装,低领抹胸,模样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宫装丽人,在一壮汉的陪同之下走了进来,正是那大唐皇室的豪放女一一高阳公主! 第六十四章 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 若是单论容貌的话,高阳公主和安康公主这对姐妹相差不大,可是要说到对男人的吸引力,风情万种的高阳公主可就不是安康公主所能比拟的了。 眼波流转之间,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让男人难以自持,杜睿看着,心也不禁暗叹,难怪辩机那么一个颇有佛xìng的高僧,都要拜倒在这位高阳公主的石榴裙下了。 便是他自己,平rì里也自诩定力非凡,可是在面对的高阳公主的时候,也是一样心神荡漾,赶紧错开了目光,抹去那些胡思乱想。 众姐妹难得聚在一处,自然亲热无比,一帮公主围在一处,嬉笑燕燕的说不出的热闹,杜睿他们这些驸马则在公主府下人的安排下纷纷入座,看着各自的妻子,各个都是面带苦笑,很显然这种聚会,他们也不大习惯。 “杜兄!可是头一次来!?”唐义识的座位就在杜睿旁边,两人又是旧相识,自然要亲近几分。 杜睿道:“正是,去年和公主大婚之后,便去了辽东,紧接着又在三韩征战,哪有闲暇时光,唐兄也是第一次!?” 唐义识道:“在下去年时还在夷州任上!却是不曾来过!” 杜睿闻言,忙问道:“夷州!不知冯刺史如今可好?” 杜睿听到唐义识曾在夷州任职,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好友冯梦伦,当初杜睿开拓夷州之后,第一任刺史便是冯梦伦。 如今当年在杜陵隐居之时的好友已然多年不曾相见了,杜鲲鹏外放明州任刺史,薛养言和郑君可任职西域都护府,郑君戴不耐官场,早已经挂印而去,不知在什么地方逍遥自在,只有冯梦伦不得消息。 唐义识道:“在下赴任夷州之前,冯大人便已经不再任上了,听人说前些年到了蜀任职,后来又调任漠北都护府了!” 杜睿闻言,心也是感叹不已,没想到当年杜陵之时,常常欢聚的好友,如今居然各奔东西,再想似这些公主一般欢聚,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杜睿正想着,突然感觉道两道炙热的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身上,杜睿猛然惊醒,顺着目光看过去,顿时又是一惊,不为别的,只因为看着他的这个人是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看着杜睿,心不由得一阵嫉妒,若论太宗的宠爱,她与安康公主不相上下,甚至小的时候,还要远远胜于安康公主,更不要说病怏怏的汝南公主了。 可是在夫婿的选择问题上,太宗却过于偏颇了,安康公主嫁得如意郎君,而他的夫君确实个粗鄙莽夫。 突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高阳公主居然拉着安康公主的手,朝着杜睿走了过来,杜睿见躲不过去,赶紧起身行礼。 “臣杜睿,拜见公主殿下!” 高阳公主一笑,道:“姐夫万万不可如此,没得折杀了小妹,要说安康姐姐和汝南姐姐也真是好福气,居然嫁得如此如意郎君!” 杜睿低着头,回道:“公主殿下过誉了!” 高阳公主嫣然一笑,倒也不再纠缠,转身便去了主位,房遗爱则侍立在一旁,看上去倒像是个护卫一般。 “诸位姐妹,诸位驸马,今rì难得团聚,还请畅饮!”高阳公主饮罢一杯酒,接着话锋一转,道,“今rì难得有这般闲暇之时,高阳为诸位姐姐妹妹们请来了一位高人。” 高人! 众人皆是一愣,这可是家宴,尤其还是皇家的家宴,高阳公主居然找来了一个外人,说起来却是于理不合。 高阳公主看也不看众人的表情,吩咐道:“还不快请辩机大师出来!” 辩机! 杜睿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子猛地一颤,急忙像厅堂门口看去,总算见到了神交很久的辩机大师了。一身灰sè僧袍,年青俊俏的光头佬,扭着水蛇腰,飘飘渺渺的走了进来,很是质彬彬的朝着众人颔首为礼,长的不错,有股子浓重的nǎi油小生味,也算得是个风度翩翩的家伙:“诸位施主,贫僧有礼了!” “你就是辩机高僧?”安康公主也曾听说过辩机的声名,知道他是玄奘法师门下的译经大德之一,佛法高深的很。 辩机和尚一闻此言,原本古井无波的嘴脸突然间有点儿走形,嘴角扯了扯,连念几声佛祖慈悲之后才恢复平静:“小僧并非高僧,不过是一苦参佛理的俗人罢了。” 果然,一句话就让他佛心起波澜,看样子,这家伙并非是啥佛心坚定、心如止水之人,怪不得rì后会干出那样的破事,这种人要是在后世就该乘早清除出革命队伍,免得rì后当上叛徒汉jiān。 最让杜睿恼火的是,他看到了这个妖僧眼那转瞬即失的亮芒,那是一种惊艳与贪慕的综合之光,杜睿的目光一凛,心已然生出了杀机,只是不知道此时他和高阳公主之间是否已经行了那龌龊事,要是没有的话,杜睿一点儿都不介意宰了这个佛门败类。 不过看高阳公主看辩机和尚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情郎,显而易见,两人此时已经败坏了李唐皇室的清名。 杜睿前世在读史的时候,就十分不理解,要说高阳公主的夫家也算是大唐顶级的豪门了,那可是清河房氏出身山东高门,房玄龄受封为梁国公,历任书令、尚书左仆shè、尚书令,司空等职,总领百司,掌政务达二十年。 房玄龄又以“房谋杜断”成为太宗建国治国的左膀右臂,能嫁入房家足见太宗对高阳公主相当的重视。 高阳公主深得太宗宠爱正史亦有佐证,高阳公主的驸马房遗爱以主宠“故特承恩遇,与诸主婿礼秩绝异。” 也就是说在已经出嫁的所有嫡庶公主当,房遗爱以高阳公主得宠的缘故在太宗前的待遇比其他驸马都尉要优惠,礼秩指礼仪等第和爵禄品级。房遗爱官至太府卿后为房州刺史,太府卿乃从三品“掌财货、廪藏、贸易,总京都四市、左右藏、常平七署。凡四方贡赋、百官俸秩,谨其出纳。赋物任土所出,定jīng粗之差,祭祀币帛皆供焉”是太宗朝驸马都尉少有的财物实权肥缺。 同时高阳公主的婆母范阳卢氏也xìng格刚烈非常有名,在《新唐书》列女传记载了卢氏剜目明志的典故,又有《隋唐嘉话》趣事“千古风流一坛醋”的名号。想来高阳公主嫁入房家遇到这样一个xìng格鲜明的婆婆想要为所yù为也当有所顾忌。 房玄龄见诸史料有三子一女:长子房遗直为嗣,妻杜氏未见有载,次子房遗宝书网高阳公主,第三子房遗则娶荆王李元景之女,女为韩王李元嘉王妃,传说名曰奉珠。 房家子女可谓个个攀龙附凤,地位显赫,这样的豪门,高阳公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然,有唐一代,妇女的地位很高,其生活开放之程度让是其他朝代所不能比拟,而李唐皇室的宫闱之内,便盛传着许多风流艳事。 高阳公主,也称合浦公主,《新唐书》记载了她的生平:“合浦公主,始封高阳。下嫁房玄龄子遗爱。主,帝所爱,故礼异它婿。主负所爱而骄。房遗直以嫡当拜银青光禄大夫,让弟遗爱,帝不许。玄龄卒,主导遗爱异赀,既而反谮之,遗直自言,帝痛让主,乃免。自是稍疏外,主怏怏。” 高阳公主原本依仗太宗的宠爱而骄横,但却因为想独霸家产而被太宗大骂,以至于怏怏不乐。 再加上原本就对自己的驸马房遗爱不满意,这才有了之后,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的私通,实际上,辨机并不是高阳唯一私通的和尚,《新唐书》记载,和尚智勖能占卜祸福,惠弘能视鬼,道士李晃医术高明,全都私下和高阳公主有过私通。 关于辩机和尚,也是历史上很有名的人物。年少即以能著称,贞观十年玄奘于长安开始译经,参预其事。著名的《大唐西域记》,即由玄奘撰述,辩机缀辑。 据他在《大唐西域记》卷末的《记赞》自述,他少怀高蹈之节,十五岁时剃发出家,隶名坐落在长安城西南隅永阳坊的大总持寺,为著名法师道岳的弟子。后来道岳法师被任为普光寺寺主,辩机则改住位于长安城西北金城坊的会昌寺。十余年潜心钻研佛学理论,至贞观十年玄奘法师回国在长安弘福寺首开译场之时,便以谙解大小乘经论、为时辈所推的资格,被选入玄奘译场,成为名缀大德之一。 与辩机同时入选为缀大德的还有另外八人。这人皆为一时上选,而辩机、道宣、靖迈、慧立四人名声特著,因为他们除了参与译经之外,都另有史传著作行世。辩机编撰了《大唐西域记》,道宣著有《大唐内典录》、《续高僧传》,靖迈著有《古今译经图记》,慧立则有《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不但功在释氏,且为一般士人所喜读而乐道。 而这四人辩机最年轻,风韵高朗,采斐然,尤为俊异。他在玄奘译场担任缀译出的经典计有《显扬圣教论颂》1卷,《门陀罗尼经》1卷,《佛地经》1卷,《天请问经》1卷;又参加译出《瑜伽师地论》要典,在100卷经由他受旨证者30卷,足见他才能兼人,深受玄奘器重。 《大唐西域记》一书,是玄奘奉太宗的诏命撰著的重要著作。此书记述玄奘游历西域和印度途所经国家和城邑的见闻,范围广泛,材料丰富,除大量关于佛教圣迹和神话传说的记载外,还有许多关于各地政治、历史、地理、物产、民族、风尚的资料。当时太宗怀着开拓疆域的大志,急切需要了解西域及其以远各地的上述情况,所以初与玄奘见面,便郑重地嘱他将亲睹亲闻,修成一传,以示未闻。 玄奘见太宗如此重视,不敢怠慢,特选自己最所倚重的辩机作撰写此书的助手,将自己游历时记下的资料,交给辩机排比整理,成此巨著。此书问世后,影响极大,致使一些同类著作相形见绌。如隋代吏部侍郎裴矩所撰《西域图记》、唐初出使西域的王玄策所撰《天竺国行记》,高宗时史官奉诏撰成的《西域图志》,今皆不传,唯独《大唐西域记》流传下来,备受外学者的珍重。这固然由其书内容丰富所决定,也与它的采优美有关。 辩机之死是否因与高阳公主私通而死,在后世,大部分学者均采信。但也有人持反对态度,认为太宗杀辩机,完全是因与高阳公主父女之间交恶,而利用公主将金宝神枕供养辩机而大作章,用以震摄教训其女。 其实辩机和尚完全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在历史上留下他的名字。辩机没有想到,他的师父玄奘大师也没有想到,这个未来可能会继承他衣钵的,已逐渐成为僧林新一代领袖的弟子有一天会被戴上“通jiān”的罪名腰斩于世人面前,而在历史,留下“yín僧”“恶僧”之名让后人口诛笔伐。 贞观十年,四十岁的佛门龙象玄奘大师从印度归来。正月二十四rì进入长安,稍作安顿,即赴洛阳面谒将伐辽的太宗皇帝。二月初太宗皇帝见到了这位高僧,在请求玄奘还俗,和一起出征均遭婉拒后,让留守的司空房玄龄广召佛界硕学之士,在长安弘福寺准备译注,其参与者均为当世高僧大德。 后人汤用彤先生以如此之言语描述汇集在这个译注团队的人:“集一时还内之硕彦,且可谓历代佛徒之英华”。 辩机是这个由“硕彦”和“英华”组成的团队最耀眼的人物之一。当时被选入“缀”一组,与其余八人被时誉为“德”。 他的任务是把由梵翻译成的汉进行整理和修饰,前提是他必须要通熟于当时流行的大小乘经和出众之学才能。玄奘法师应该是很满意这个容貌俊逸,气宇不凡,且才情横溢的小伙子。能够进入“缀”一组的人,皆是唐初名噪当世的大德,辩机能解大小乘经论,为当世备受推崇。 贞观二十二,辩机还笔受了《天请问经》一卷,看到在玄奘法师最受重视的百卷《瑜伽师地论》,年轻的辩机笔受并缀其《摄抉择分》三十卷,足见玄奘对他的倚重。 玄奘为何西去印度,直接一点说,就是为了这部《瑜伽师地论》。 《瑜伽师地论》相传为弥勒所说,是瑜伽行宗学说的根本,是最主要的论典,也是大乘经论规模最大,法义最完备,而且体系完整,组织谨密,说理究竟的权威之著。玄奘认为求得此经纶,可以解决当时国佛教“众师所论不一,验之圣典亦隐显有异,莫可适从”的混乱之状。而回到大唐,集结天下著名义学僧人,全力以赴。谨慎再三,各委其任,作为玄奘大师最喜欢,也最倚重的弟子,辩机当仁不让,为此论笔受者之冠。 《瑜伽师地论》自贞观二十一年五月起开译,到二十二年七月结,玄奘率辩机等弟子完成他西行之初衷,也让他内心愉快起来。这样的岁月变成字在历史会积沙成金般烁烁闪着自己的光芒。 缀德,以辩机、道宣、靖迈、慧立四人为最著,辩机为“四德”之首。 许多年后,年长辩机二十岁左右的道宣在《大唐内典录》和《续高僧传?玄奘传》,一再提及了当年的辩机执笔,录,虽无详语,但追怀雀谊,耿耿思念之心跃然于目。那时的辩机不足而立之年名列“德”之首,俊朗高材,不仅仅是玄奘大师喜欢,与之相处之人,会有谁不喜欢这个年轻的僧人呢? 知道“德”最盛名者为此“四德”,道宣,佛门大德高僧,律宗之“南山宗”创始人,学识之渊博,可谓佛史少有,是国佛教史上最负盛名的史学大师。有律宗著作《四分戒律本疏》、《四分戒删繁补阙行事钞三卷》、《四分戒拾毗尼义钞》三卷、《四分戒删补随羯磨疏》二卷,使律学成为系统之学。而于佛史,则著有《徐高僧传》三十卷,《广弘明集》三十卷,《大唐内典录》十卷,并有《集古今佛道论衡》,《集神州三宝感通灵》,《道宣律师感通灵》,《释迦氏谱》等著作。其门下弟子众多。东渡rì本的鉴真大师是道宣的徒孙,将律宗传入rì本,确定rì本之施戒制度,奠定律宗在rì本之影响和地位。 道宣之声名,玄奘在印度时就闻其“秉持第一”,并对这位年岁相仿的同道表示了欣佩。 道宣都如此了得,更何况是德之首的辩机和尚了。 唐贞观末年,有人在长安街上抓住一名小偷。这件事虽微不足道,但所缴获的赃物却非同一般,那是一个镶金饰银、艳丽夺目的女用豪华玉枕,绝非一般人所用之物。经过严厉的审问,小偷招供,玉枕乃从弘福寺内一个沙门的房间里偷出来的,这个沙门就是辩机和尚。 如果小偷盗去的是香炉或具,就不会有人怀疑,但豪华艳丽的女玉枕头却和高僧没有一点关系。御史台立刻召辩机询问。起初,辩机态度强硬,坚不吐实,但在巧妙而又严格的审问下,终于无法隐瞒,坦白说出这是高阳公主亲自赏给他的东西。事情既然关系到太宗的爱女高阳公主,问题就不简单了。官方经过调查,很快就知道了,高阳公主下嫁房玄龄之子房遗爱后不久,即和辩机发生了密切关系,而且已经持续八年之久了。 说到房遗爱,他和以学识、识才知名的父亲不同。从小讨厌学问,却有一身蛮力。他借着父亲的威势,成为太宗爱女高阳公主的丈夫,因此被封为右卫将军,得到了比其他驸马都尉优厚许多的待遇。只有蛮力的房遗爱,在儒教风行的国度里,等于是不学无术。 骄傲、年轻有魅力的高阳公主,对他根本不感兴趣。从一开始就很不满意,从懂事起,高阳公主没有受过指责,在任xìng、奢侈长大,但对于一生最重要的婚姻,却只能由父皇和重臣们安排决定。 对象不是功臣,就是他们的子弟。公主,不外是给功臣的一件奖品而已。即使目空一切的高阳公主,对父皇决定和选择的对象,不喜欢,也不能反对。高阳公主是太宗最宠爱的女儿,在她刚成年的时候,太宗就jīng心挑选了宰相房玄龄的次子房遗爱,作她的驸马。 但是房遗爱虽然是当朝宰相的儿子,却一点也不合高阳公主的胃口。从后来发生的事情看来,公主喜欢的是温儒雅的书生,这位驸马可能不是这种类型,于是公主对他一百二十个不满意。高阳公主气愤之余,从结婚那天起就不接纳她的丈夫。洞房花烛夜之后,房遗爱就再没有被宣进公主闺房的机会了。 如今发生的一切,也与历史上的大致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的私情还没有达到八年那么久罢了。 而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的相遇却同历史上一般无二,婚姻不美满的高阳公主,唯一的消遣,就是纵马郊外,游山玩水了。而担着个驸马虚名的房遗爱,当然也不得不陪伴在左右。 就在前年婚后不久的某一天,高阳公主和房遗爱到长安郊外的公主领地打猎。当时的辩机,离开了会昌寺,住在一处无名的草庵里,正在用功读书。公主累了,想休息休息,房遗爱和侍从就带着公主到草庵这里来,贵人突然造访,辩机放下一切,急急出来招呼。 公主见到这位年轻的僧人,立刻两颊绯红。虽然,辩机穿着粗布衣裳,仍然可以看出他的英俊和饱有学识。敏感地察觉出公主感情变化的辩机,也突然陷入一般男女的烦恼之,在荒野破旧的草庵里勤奋向学,突然出现了丽如牡丹的年轻贵夫人,用热情的眼光凝视他,这对辩机来说,正如女菩萨显现,来拯救他年轻人的烦恼。 随从和宦官、宫女们,把携带的帐床等用具,抬进草庵。公主将辩机召进去,两人立刻就任yù火烧身了。这时房遗爱象对女主人尽忠的良犬,怕这件事泄露,以其他随从妨碍&quot;公主休息&quot;为名,全部斥退。 而空头驸马房遗爱,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思,一直在为公主和辩机遮掩此事。甚至还常常出面将辩机召入府,自己亲自为这对偷情的人儿做放哨的卫兵。是爱公主爱得宁愿委屈自己乎?是畏公主之势乎?或者是公主不满包办婚姻而他也恰好心有同感乎? 此后,在房遗爱的护卫下,公主和辩机继续幽会,当然,房遗爱的忠心耿耿也得到了高阳公主的报答。公主容许他与府的侍女明来暗往,还常在太宗面前为他说好话。这对奇异的小夫妻因此倒也相处得和睦,两人还彼此互相同情。 公主陶醉在女人的幸福里,她美丽的容貌不需胭脂就散发出玖瑰sè的红晕,眼睛闪烁着艳丽的光泽。虽然,这是有夫之妇与犯女戒的憎人所做出的不可宽恕的偷情,但对高阳公主来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恋爱,是使身心都变得生动、兴奋的青chūn之恋。 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从此一见钟情,浑然忘却了皇家身份与僧家戒律,如胶似漆地痴缠在了一起。 正因是不可告人的恋情,情火也更为炽烈。继续幽会之后,辩机便感到烦恼多于欢乐,万一事情被揭穿,怕影响学术抱负,使他非常苦恼。但是,一旦与公主相会,美丽的女菩萨的热情,便使他身心皆醉,为此,他宁愿受地狱之苦刑。事后,心理矛盾,又使他痛苦不堪。 恰巧这时候,玄奘法师随同杜睿的船队一通返回了大唐,随即辩机就被玄奘法师选为无上光荣的译经者,对辩机而言,是心矛盾的一大救星。他要借这个机会摆脱烦恼,专心致力于这项伟大的工作。 在译经的工作,他比年长于自己的大师们,负责更多的部分,更特别被选为《大唐西域记》的撰写人。就算辩机英才卓绝,如果jīng神仍为偷情分散,是没有办法完成这项伟大的工作的。 高阳公主虽然满怀热情,但为了情人的光荣使命,也只好退让了。公主把玉枕交给辩机,以慰藉相思之苦。 大概此时两人还都没有想到随后将会发生的一切,因为在历史上,就是这个玉枕成了jiān情的凭证。 在原本的历史上,宰相房玄龄去世之后,他的长子房遗直继承了父亲的爵位。高阳公主一向讨厌这个大伯,便要驸马房遗爱与哥哥分家。房遗直不肯分出家产,还将房遗爱痛骂了一顿。高阳公主大怒,便跑到皇宫里,对父亲唐太宗告房遗直的状,说他常对皇帝口出怨言,心怀不轨。太宗调查之后,发现是高阳公主任xìng胡为,不禁大为恼怒,将她训了一顿,自此原本父慈女孝的两父女生了嫌隙。 随后的某一天,负责治安的官员抓住了一个小偷,从小偷的住处搜到了一只镶满珠宝的玉枕。小偷承认,自己是从弘福寺辩机和尚的住处偷来这只价值连城的玉枕的。所有的人都对着这只玉枕发愣了,因为那实在不象是该在和尚禅房里出现的物件。负责纠察的官员一番彻查之后,才得知,这只玉枕,乃是高阳公主私赠辩机的。 这是一件极大的丑闻,谁也不知道案情报至皇帝那里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事已至此,办案的人也捂不住了,只得斗胆将奏本送交到太宗的案头。 御史公的奏送到太宗的手里之时,太宗想到高阳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地丢自己的脸面,顿时怒发冲冠,咬牙切齿,立刻下诏,将辩机处以腰斩的极刑。 腰斩,就是把**的罪人放在大木板上,从腰间斩成两段,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凄惨的极刑了。 高阳公主的奴婢数十人被处斩刑,表面上对公主和房遗爱没有处罚,却无限期地禁止公主入宫。 高阳公主万万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噩耗,顿时魂飞魄散,奔到皇宫门口,想要向太宗求情,当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进入宫门的时候,顿时昏死过去。 对此公主几乎快发疯了,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许任何人进去,拒绝吃东西,揪发捶胸,咬破衣服,如疯狂的女鬼,rì夜嚎哭。 公主之所以没有随辩机之后自杀,也没有真正发疯,为的是心充满对太宗的憎恨,有一天,一定要向太宗报复。这种如鬼般惨厉的决心,才使公主活了下去。不久之后,公主停止了蛰居生活,为了复仇而活着。她的相貌已没有了往rì的影子,丰满的脸颊已消瘦,原来洋溢着幸福光泽的瞳孔,如今充满了yīn冷凶暴的光芒,时而象鬼火一般闪过,以前的高阳公主已经随着辩机消逝了。 然而,此时唐太宗自己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几个月后,就在这年的初夏,五十一岁的太宗驾崩了。 高阳公主恨透了自己的父亲,她恨他为什么要多活这半年?如果他能早死半年的话,自己的心上人就不会如此痛苦地死去,成为父亲笼络大臣的牺牲品。自己那些情同姐妹的贴身侍女,也不会莫明其妙地冤死。为太宗送葬的时候,高阳公主连一点悲哀的表情也没有。 不久,高宗李治登基。 恢复了zì yóu的高阳公主,行为开始疯狂起来。她派人四处去寻找俊俏的年青和尚,专与这些和尚寻欢作乐。 然而她只能在与这些和尚的纠缠,得到暂时的幻觉。辩机毕竟只有一个,每当她从疯狂的肉yù清醒过来的时候,只有加倍的失望和伤痛,再一次歇斯底里的痛哭失声。 于是,高阳公主又转而投向巫术的慰藉。 和尚智勖善于占卜祸福,惠弘则能够看见鬼魂,而道士李晃则有高明的医术。 高阳公主祈求能够通过他们,让自己能够再见到辩机的魂魄,寻找一丝安慰。 在交往,高阳公主和这三个僧道都发生了关系,这三个不守清规的出家人自从登上了公主的床榻,顿时觉得所谓高贵的皇家也不过如此。于是他们心里的妄想不住地膨胀起来,想要依靠高阳公主,办成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成就自己的功名利禄。 达成共识以后,这三个家伙不住地蛊惑着已经失去了理智的高阳公主。尤其是针对高阳公主不满父亲这一点,鼓动她推翻太宗选李治作继位人的决定,推举一位新的帝王掌政。 高阳公主相信了他们的话,暗地里让掖廷令陈玄运去察看内宫的祥祸,推演星象。 当高阳公主得到了所谓的确实答复以后,她开始涉足政事,联络了好几个对李治不满的公主驸马,密谋叛乱,要改立叔父李元景为帝。 这样看起来,这三个出家人倒也不是一味胡言乱语的草包,没准他们还当真给高阳公主招来过辩机的魂魄呢。 还是那位与高阳公主不和的房遗直,他打听到了高阳公主夫妇的秘密,将讯息报告给了新皇李治。 其实,李治对这位异母姐姐的感情还是很可以的。 但是李治实在不是一个做皇帝的材料,高阳公主每当听说李治听命于长孙一族的消息时,就忍不住切齿痛恨。 那个自命英明的父亲,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儿子做继承人? 难道吴王恪、叔父李元景不比这个李治要强得多吗? 于是高阳公主决定推翻这个无能的李治,另立新帝。在心里,她也隐隐约约法地觉得,能够推翻父亲确定的继承人,是对父亲最大最成功的报复,足以令父亲死不瞑目。想到这里,高阳公主的心情从未有过的快乐。 就在高阳公主密谋造反的同时,蒙在鼓里的李治还常常赐她赏物。就在事发这一年的十月,李治甚至还专程跑到姑妈同安大长公主和姐姐高阳长公主的家里串亲戚。 如果杜睿所料不差的话,场面是这样的:李治居正坐,畅叙家礼,高高兴兴;与此同时,座的房遗爱和高阳公主则是满腹鬼胎地假意逢迎,一面疑心是否走漏了消息惹来皇帝弟弟光临,一面暗含杀机地亲情洋溢。就在这场姐弟共叙天伦的温暖场面之后没有多久,谋反事发。 正月的长安城雪花漫天,梅香幽远。而皇宫内外的李氏家族,一场血腥的家族屠杀却开始了。 以房遗爱为首的三位驸马被处斩,高阳公主与巴陵公主以及叔父荆王李元景被勒令自尽。告密的房遗直不但得保xìng命,还得到了升官的奖赏,更独占了弟弟的所有财产。 而吴王李恪,则被一直忌恨他的长孙无忌借机栽陷,死于非命,四个儿子均被流放岭南,直到李隆基时才得以复职还京。 当监刑官来到高阳公主府时,雕花窗棂外,正是chūn意盎然,一派万象更新、万物复苏的美丽景象。高阳公主望着门口把守的兵士、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定想到了十年前,自己正是在同样的chūn天,在和煦的轻风暖阳花香里,和辩机邂逅的。 这一年,高阳公主将自己永远的留在了二十八岁的年龄,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有没有为自己当年的放纵后悔过。 直到显庆年间,高宗李治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思,追封高阳公主为合浦长公主。 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历史,还有很多一部分是杜睿的猜测,或者是联想,但是不管怎样,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高阳公主和辩机还是走到了一起,前世杜睿还曾为高阳公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为她辩白过,但是现在,就在此刻,看着一脸chūn情,毫不掩饰的高阳公主,还有那个道貌岸然的辩机和尚,杜睿感觉到的只剩下了恶心。 接下来正厅内突然喧哗了起来,杜睿突然惊醒,看到的确实辩机和尚一派高深莫测之相的给众位公主,驸马解说佛法。而高阳公主则满脸鼓励之sè的看着她的爱郎,脸上充满了满足之感。 “睿郎!可是不舒服吗?”安康公主见杜睿许久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不断的变幻着,有些担心的问道。 杜睿淡淡的一笑,对着安康公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涑儿!你觉得这位大师如何?” 安康公主娇笑道:“涑儿可不懂什么佛法,况且睿郎不是说过吗?那些佛法什么的都是虚幻的,人贵在本心,贵在身体力行,佛法不过是解脱心灵困苦之物罢了,当不得真!” 安康公主的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被辩机和尚听到了,顿时一张还算清秀的脸纠结在了一起,朝着安康公主走了过来,双手合什道:“公主殿下,方才所言,却是偏颇了!这位想必就是宋国公了,贫僧也曾听玄奘大师说起过施主,说施主佛法高深,然如今看来,却是名过其实罢了!” 安康公主一愣,原本还对这个年轻的高僧有些好感,但是一听辩机居然驳斥起自己的夫君,顿时便恼了:“你这和尚好没有道理,偏偏你口若悬河一般能任意胡说,难道我和我夫君便不能说一句吗?” 安康公主含怒的一句话,顿时让整个厅堂都安静了下来,他们预感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绝对不是佛门愿意看到的,只是因为辩机要面对的对手,可是堂堂宋国公杜睿啊! 第六十五章 教训淫僧 杜睿见这个辩机和尚居然冲着安康公主过来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紧跟着也站起身来,这时辩机和尚已经走到了杜睿的跟前,突然一股子浓香味,熏得杜睿不禁一阵皱眉,一个大男人,尤其还是个应当根清净的出家人,身上居然比个女儿家还香,而且香的让人头都发疼,杜睿下意识的抬起袖子,遮挡了一下,顿时一干人等看的目瞪口呆,他们可不知道杜睿是闻不惯辩机和尚的香味,还以为杜睿是在讽刺辩机和尚,臭不可闻呢。 高坐正位的高阳公主顿时翘起手指头指着杜睿,那张千娇百媚的脸扭曲得如同刚被人跺了一顿无影脚。 辩机和尚见状也是一脸发黑,脑门青筋直跳,俩眼目光很是怨恨,腮帮子都在鼓。 杜睿也反映过来,虽然他十分看不上这个辩机和尚,可是自己这下意识的举动也确实有些实力,赶紧拱礼陪礼:“哎呀,失礼失礼,在下对这种檀香的味道有些过敏,还望大师海涵,想大师得道高人,定然不会跟在下这等凡俗之人,一般见识。” 辩机和尚深吸了几口气,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得道高僧状:“呵呵,小僧竟然妄动了嗔念矣,罪过罪过,听了这位施主之言,倒显小僧太着相了,惭愧,这位施主,小僧无礼了。” 杜睿还没等说话,一旁的安康公主便抢着说道:“这位大师就别谦虚了,常言所得好,人要脸来那树要皮,是人就得争一口气,是佛也得争一柱香,遇事,还是得有些情绪的好,不然,岂不如那泥胎做的东西一般,那还有什么做人的趣味。比如大师喜欢在身上抹香料,这不就显得比较有人情味吗?” 安康公主大概是和杜睿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骂人于无形之间,这等高明的手段都学了个十成十,一番话,又让这位才华横溢的辩机大师憋的一张帅脸,青红紫绿什么sè都有,七窍隐隐有青烟冒出。 坐在杜睿临席的唐义识一张脸脸憋的老红,一脸古怪,瞄一眼满脸歉意的杜睿夫妇,又扫了眼一脸铁青的辩机和尚,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劝解一下。 还好,襄城公主的夫婿萧锐长袖善舞,将辩机和尚给解救了出来,拉到一旁去继续探讨佛礼去了。 辩机和尚倒是当真有俩把刷子,说起佛理啥的,很快萧锐等人就支持不住,差点儿败下阵了,只能勉强地支撑应对。 杜睿自巍然不动,自顾自的和安康公主抿着香茶美酒,观察着一干人的表情。 高阳公主也忘记了方才的不快,双眼含情的看着辩机和尚,似乎很用心的在听,还带着一丝钦佩爱慕之意。时不时,那辩机和尚的眼睛就往她这儿瞄过来,站在高阳公主身旁的房遗爱竟然没有一丝不悦,反而颔首回礼,真不知道这位仁兄到底是缺心眼儿,还是没心没肺,堂堂梁国公房玄龄,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居然会有这么一个儿子。 “哼!”见辩机和尚和高阳公主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眉目传情,杜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 辩机和尚的耳朵就好像装了雷达一样,犀利的目光立刻就飘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位施主,似乎对贫僧方才所言,有不同的见解!?贫僧愿闻高论!” “高论没有,本国公就是不喜欢光头的家伙,这是人之天xìng。”杜睿怒视着这个给大唐皇室带来极大耻辱的秃驴道。 “宋国公!你这人怎么这样,辩机大师又没惹你,你却一再为难,辩机大师是本公主请来的客人,你如此刁难,便是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高阳公主闻言,第一个就跳了出来,给辩机和尚撑腰。 辩机和尚也是一脸的得意,那表情俨然就是再说,贫僧也是有家大人的,别想欺负我! 杜睿冷笑一声,道:“公主殿下严重了。” 高阳公主被杜睿的一双虎目瞪得有些不自在,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没,您说的对,公主殿下的训斥,在下自然铭记在心。”杜睿口不应心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高阳公主不悦地挑起了眼角,公主的气势开始散发出来了。 杜睿冷笑道:“没什么意思,在下只是佛门原本是清净的所在,如果任由一些欺世盗名之人蒙混其,总有一天会败坏了佛门的清誉!” “阿弥陀佛!”辩机和尚高声宣了一句佛号,“这位施主,休得无礼,小僧对你一忍再忍,莫要欺我沙门无人!” 杜睿笑道:“哦!你要与本国公论佛法!?” 辩机刚要说是,突然面sè骤变,他早就猜到了杜睿的身份,知道杜睿学识渊博,当初玄奘法师归国之时,在大海上的时候,还曾与杜睿纵论佛法,被杜睿辩得哑口无言,最终甚至被杜睿鼓捣的答应了佛门改革的事。 对于这件事,辩机和尚一向大为不满,因为根据杜睿的意见,佛门实施了改革之后,对民间百姓信徒的控制力将大为削弱。 可是当真让他和杜睿辩法,他却没有这个胆量,他是见识过玄奘法师本事的,连玄奘法师都辩论不过,更何况是他了。 杜睿见辩机不言语,笑道:“果真是个欺世盗名之辈,全无真才实学,真不知道,你这等人是如何混进译经大德之的,看起来本国公要去玄奘法师处走一遭,有些道德败坏,全无佛心的僧众,就该早早清除!” “辱人太甚!”辩机和尚原本就对杜睿不满,如今再被当众一激,顿时脸sè发黑,伸手朝杜睿打来,全然忘记了杜睿当朝驸马,封爵国公的身份,一拳头擂在杜睿的胸口。 杜睿是个战场上的厮杀汉,强出百倍的好汉都不能伤他分毫,更何况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和尚。 安康公主见状大惊,柳眉都竖了起来,怒道:“你这秃驴居然敢动手!” 高阳公主也是一惊,杜睿的身份就摆在那里,真要是到圣上面前告上一状的话,单单是一个殴打皇亲的罪名,就能将辩机大卸八块了。 高阳公主刚要劝说,但杜睿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辩机和尚这个yín僧,杜睿早就想要教训一番了。 “你敢打本国公?!” 杜睿瞪目高喝一声,右手抬起,伸手一抽,“啪”的一声脆响,辩机和尚先是表演了街舞,紧接着又表演了飙车一个难度极高的半空缓慢飘移,嘴被抽歪在一边,几个小白点跟暗器似地飞出老远。然后这位才华横溢的辩机大师一个马趴跌在一丈开外,半天没动静。 “你~~~~你敢打人!你敢打人!公主殿下!”辩机和尚爬起来,一抹自己的脸肿得老高,顿时一脸的鼻涕眼泪,嘴角血汪汪的,嘴有点瘪,一句话喷了俩牙出来,看样子,这一巴掌抽得比较有成就,至少掉了七八颗牙,辩机和尚如同受了虐待的小媳妇,目光凄楚的看向了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见状也是大怒:“杜睿!你居然赶在本公主的府上,殴打本公主请来的宾客!” 杜睿冷笑一声,道:“本国公不过是在打一个藐视皇亲国戚的恶徒,公主殿下!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罪名?” 高阳公主顿时一阵语塞,他知道杜睿打了辩机和尚,什么麻烦都不会有,太宗知道了,最多也就是申斥一番,可是辩机和尚打了杜睿这个问题就严重了,满天下,谁不知道杜睿可是太宗十分倚重的大臣。 杜睿见高阳公主不说话,冷笑着跨过矮几,朝着辩机和尚走了过去,道:“这位辩机大师!佛祖不是说过吗,有人打你的左脸,你就该把右脸也递来过,好人做到底,让本国公再抽一巴掌” 可怜的辩机和尚见高阳公主不说话了,又看见杜睿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一张俊脸都扭曲得变了形:“佛祖没有说过这句话!” “哦?” 杜睿挠挠头,靠,那是西方和尚耶稣大师的名言,居然记错了,当真丢脸的很。 “没关系,你们的佛祖释迦牟尼当年都干过割肉饲鹰的活计,今天您这位得道高僧也演练一番如何?本国公就想瞧瞧,是不是割了像您这样的肉身罗汉,东西还能不能长出来?” 杜睿越看辩机和尚越觉得生气,当了秃驴还想祸害人家人妻,干脆让你这贼秃练一辈子的童子功得了,下面那玩意,长着也是个惹祸的根苗,不如早早割下来,也省得你个出家人整rì里胡思乱想。 想着一脚就踢了过去,辩机和尚眼见一生的幸福,就要毁于一旦,一个就地十八滚,狼狈的躲开了。 这个时候高阳公主也赶紧招呼着府内的下人上来,拦住了杜睿。 杜睿也不等高阳公主说话,一拱手道:“既然公主殿下如此回护,今rì便暂且记下了,告辞!最后再送公主殿下一句话,万望好自为之!” 第六十六章 玉枕 宴席不欢而散,高阳公主看着携手并肩,飒然而去的杜睿夫妇,只恨得咬牙切齿,她在恨安康公主,恨她能比自己幸福,她在恨杜睿,恨他让自己的心上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尽了脸面。 杜睿和安康公主提前离席,其他的公主,驸马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心思,他们都是聪明人,如何会看不出这其的端倪,在鄙夷高阳公主的同时,又在隐隐的担心,大唐皇室同气连枝,万一高阳公主真的作出什么丑事出来,丢脸的可是他们所有人。 襄城公主临走之时,还隐晦的对高阳公主叮嘱了一番,襄城公主原本是好意,但是在高阳公主听来,却是格外的刺耳。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高阳公主当着自己丈夫和情人的面,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女人就非要从一而终。 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说起来大唐公主婚外情这回事儿,高阳公主也不是首创,早在她之前,太宗的好几个妹妹家都豢养着面首,不过这些长公主一个个都是寡居无子,每天守着空房过rì子,难免寂寞,太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房遗爱想要劝说,却被高阳公主赶了出去,这里是高阳公主的府邸,房遗爱没有公主的懿旨,也不能久留,只能无奈的去了。 等到没有了外人,高阳公主立刻发泄一样的和辩机和尚疯狂了起来,比每一次都要投入,比每一次都要疯狂。 疯狂之后,辩机突然满脸的愁容,没有了往rì里的欢愉,显得忧心忡忡,高阳公主一看,顿时担心了起来。 “你怎么了?为何闷闷不乐!?是不是因为那杜睿!?”高阳公主的目光突然变得狠厉起来。 对于杜睿,高阳公主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她倾慕杜睿举世无双的才华,倾心于杜睿旷古绝今的人才风流,可是杜睿却对她视若无睹,这让自小就自视甚高的高阳公主如何受得了,爱既然无所依托,自然而然的也就变成了怨恨。 辩机长叹一声,抚摸着爱人柔滑的肌肤,道:“是!也不是!” 高阳公主不明白了,追问道:“这是何意?” 辩机道:“公主!贫僧如今身为译经大德,终rì里都要纠缠于译经之事,一直以来,贫僧都以为自己的佛法高深,可是公主,因为您的缘故,贫僧~~~~~贫僧的禅心难以再抱守圆一,贫僧~~~~~~贫僧~~~~~~” 见辩机吞吞吐吐,高阳公主顿时面sè一边,急道:“你是要断了我们的情缘?” “不!”辩机连忙否认,道,“贫僧能得公主殿下的青睐,如何敢辜负公主,只是贫僧如今想暂时专心于译经之事,做出一番大事来,也不辜负公主殿下对贫僧的厚爱!” 高阳公主闻言,心也是一阵纠结,她是不想和辩机分开的,可是却又不能阻止心上人去追求理想,她是真心爱着辩机的。 高阳公主想着起身,丝毫不顾及自己美好的娇躯完全展现在一个僧人的面前,抱起床上的玉枕,递给了辩机:“你要去做大事,本宫不拦着你,只盼你莫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缘分就好,这玉枕,本宫便送与你。” 辩机见高阳公主如此情重,抱着玉枕,心下也是戚戚然。 #¥#¥#¥#¥#¥#¥#¥#¥#¥#¥#¥#¥#¥#¥#¥#¥#¥#¥#¥#¥#¥#¥#¥#¥#¥#¥# 玉枕! 原本历史上一个至关重要的物证,虽然历史改变了,但还是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都不会想到,原本只是被当成了定情信物一样的玉枕,居然会成为两人的催命符。 就在初秋的某一天,负责治安的官员抓住了一个小偷,从小偷的住处搜到了一只镶满珠宝的玉枕。 这只玉枕摆明了不是俗物,看模样就知道是出自皇室的宝物,那个官员不敢自专,赶紧将此事上报给了刑部。 到了刑部大唐,那个小偷立刻便供认,这只玉枕是他从会昌寺,辩机和尚的住处偷来的。 负责审理案件的刑部侍郎邱行素闻言,顿时一愣,居然是从和尚的住处偷来的,他不禁也对着这只玉枕发愣了,因为那实在不象是该在和尚禅房里出现的物件,而且看其装饰,应该是个女人用的东西。 “辩机大师乃是玄奘法师坐下的译经大德,你可不要胡言乱语!”邱行素的面sè微变,厉声问道。 那个小偷苦着一张脸,道:“大人!罪民有几个胆子敢胡言乱语,这玉枕当真是小人从那辩机和尚的住处偷来的!” 邱行素见那小偷不像是在说谎,也知道这件事恐怕不那么简单了,赶紧亲自带人,去了会昌寺,要亲自盘问辩机和尚。 邱行素到的时候,辩机和尚正在与玄奘法师论佛法,一件官家的人到了,自然不敢怠慢。 对于玄奘法师,邱行素还是十分尊敬的,忙上前行礼:“法师一向安好!” 玄奘淡然道:“多谢大人关心,贫僧一向安好,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所谓何事,佛门清净地,大人今rì带人闯来,却是不好!” 邱行素笑道:“是在下孟浪了,不过今rì前来,却是有要事要见辩机大师!” 一旁的辩机和尚闻言一愣,道:“大人有事要找贫僧!?” 邱行素点了点头,道:“正是!” 说着对旁人使了个眼sè,下人立刻托着一个托盘上前,邱行素一揭上面蒙着的红布,露出了里面的玉枕。 “啊呀!”辩机见了,不禁大惊失sè,惊叫出声。 邱行素心暗叹了一声,都说佛门子弟根清净,怎的也有着禅心不稳的人在,当即厉声道:“辩机和尚!这物什可是你所有!” “这~~~~~~~~”辩机和尚的眼神有些闪烁,咬着牙道,“大人说笑了,小僧乃出家之人,这等俗物,小僧从未见过!” 邱行素冷笑一声,道:“从未见过,方才见时,何故那般惊讶?” 辩机和尚的反映也够快,忙道:“小僧总归比不得法师佛心坚定,方才见得此宝物,居然有些失态,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邱行素冷哼道:“好一个jiān猾的和尚!来人,将那人证带上里!” 不多时,那个被抓住的小偷就被带了进来,邱行素道:“本官问你,那和尚你可认得!” 小偷看了一眼,忙道:“是~~~~~~~是罪民认得,正是会昌寺的辩机大师!” 邱行素又道:“你那玉枕从何而来!” 小偷低着头,道:“是~~~~是从辩机大师的僧房之偷盗而来!” “你胡言乱语!”辩机闻言,大急怒道,“我与你从不曾识得,为何要冤枉与我,贫僧乃是出家人,怎会有这等俗物!” 一旁的玄奘见状,心顿时明白了,不禁大为失望,个译经大德之,他最为看重的就是辩机,只是辩机虽然佛法高深,却佛心不坚定,他原本还想着好好教导一番,誰知道居然出了这等事。 “辩机!你~~~~~~” 邱行素拦住了玄奘法师的话头,道:“辩机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若是敢当着佛祖的面起誓,这玉枕并非你所有,本官就信了你!” “这~~~~~~~~” 辩机和尚闻言,不禁犹豫了,佛家讲究因果报应,对誓言非常看重,若是当着佛祖的面撒谎,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邱行素见辩机和尚不说话,那里还能猜不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冷哼一声道:“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出家人,来人啊!将辩机带回刑部!” 玄奘见邱行素要拿人,想都不想,就要上前阻拦,辩机毕竟是他最为看重的弟子,如何能被带去刑部受审。 邱行素道:“玄奘法师,这事事关重大,不容下官不上心,还请法师见谅!” 言罢,都不给玄奘说话的机会,带着辩机就走。 一到了刑部大堂,根本就用不着上刑,辩机很快就招人了,这只玉枕,乃是高阳公主私赠于他的。 邱行素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如果真的是辩机说得这样,那这可就是一件极大的丑闻,谁也不知道案情报至太宗那里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事已至此,邱行素纵然是想要遮掩,却也捂不住了,况且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让他天下闻名,邱行素左思右想之下,最终还是决定斗胆将奏本送交到太宗的案头。 刑部的奏送到太宗的手里之时,太宗也是如遭雷击,他怎么都没想到一想宠爱有加的高阳公主居然会和一个和尚作出这等丑事出来,顿时怒发冲冠,咬牙切齿,立刻下诏,将辩机处以腰斩的极刑。 太宗知道这件事会让他与高阳公主的父女之间反目成仇,但是这件事的受害人可是大唐的两朝元老,自己的肱骨之臣房玄龄啊! 他必须要考虑到房玄龄的感受,不能让这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再受了委屈,不然的话,他还真是没脸见人了。 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更何况这道圣旨还是太宗大张旗鼓的下到刑部的,高阳公主很快就知道了。 自己的心上人,居然要被自己的父亲处以极刑,高阳公主顿时慌了,都顾不上梳妆,急急忙忙的跑到了皇宫门前。 但是以往畅通无阻的皇宫大门,今rì里对她却紧紧的关上了。 “混账!混账!本宫是公主,为何要阻拦我的去路!” 等候在宫门前的乃是太宗跟前侍卫马宣良,见高阳公主疯疯癫癫的破口大骂,也不禁一阵皱眉,他自太宗登基便一直跟在太宗身前,太宗的众多儿女,基本上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便是太子李承乾,见着他也要执晚辈礼,不曾有过怠慢。 如今高阳公主居然对着他张口便骂,再联系上高阳公主这次犯下的大错,算是丢尽了太宗的脸面,马宣良顿时也没了好脸sè,道:“公主殿下,圣上有旨,高阳公主自今rì起,不得出入宫廷!” “什么?你骗我!你骗我!本宫是堂堂的大唐公主,这皇宫就是我的家,如何不能进去!”高阳公主大喊着,就要往里面闯,却被马宣良伸手拦住了。 “公主殿下!此乃圣上的旨意,不容置疑!还请公主殿下回府!” 高阳公主见马宣良一张冷脸,顿时楞住了,她这个时候才相信太宗当真不愿意再见她了,顿时慌了,她的心上人已经被判处了腰斩之刑,若是没有太宗开恩,那万事皆休,一想到心上人即将枉死,她如何能冷静的下来。 “父皇!父皇!女儿求求您,求求您开恩啊!求求您饶了辩机!饶了他吧!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求您饶了他吧!” 高阳公主在宫门前哭天抢地的哀求,太宗也知道了,心又恼又痛,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心软。 太宗已经得到了消息,房玄龄在知道自己居然出了这等丑事,一下子就晕倒了,太宗连着派了三个太医过去,都被房玄龄那位刚强的夫人给拦在了府门外。 原本让房玄龄的次子尚公主,是为了笼络这位老臣,誰知道事与愿违,居然出了这等事,他这个做皇帝的也觉得愧对房玄龄这位老臣子。 “圣上!公主殿下!这般闹法,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岂不是~~~~~~”王德也是看着高阳公主长大的,见高阳公主如此凄楚,心也是不忍。 “哼!”太宗冷哼一声,道,“谁都不要为他讲情,作出这等丑事,朕没有她这个女儿,她若是想死,就让她死!” 太宗虽然疼惜众多儿女,可是他毕竟是皇帝,如今自己的女儿作出这等丑事,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摆,他现在真的恨不得将高阳公主也一并赐死。 王德见太宗动了真怒,也不敢再言语了。 辩机被判处斩刑,很快也传到了会昌寺,玄奘法师闻听之后,纵然是他心如止水,也是面sè微变,叹息了一声,高宣佛号,转身进了自己的禅房,连着几rì都没出来。 余下的几个译经大德,也是面面相觑,他们怎的都没想到这种丑闻,居然会发生在被他们广为器重的辩机身上。 #¥#¥#¥#¥#¥#¥#¥#¥#¥#¥#¥#¥#¥#¥#¥#¥#¥#¥#¥#¥#¥#¥#¥#¥#¥#¥# 所谓腰斩,就是把**的罪人放在大木板上,用铡刀从腰间斩成两段,这恐怕是世界上最凄惨的极刑了。 因为行刑之后,人不会立刻便死,有体格健壮的,甚至还能向前爬行很长一段距离,这期间所承受的巨大痛苦,绝对不是一般能可以想象的。 刑场设在长安西市场的十字路口,在那里有一棵古老的柳树,即便是长安城的老人也不知道这棵树究竟多少年了,只知道就在这棵大树旁,这么多年以来,不知道有多少罪该万死的人,在这里丢了xìng命,以至于每到了旁的白杨绿柳生枝发芽的时候,这棵树依然是枯枝败叶,一派死气沉沉,有的人说,就是因为树生在刑场边上,沾染的戾气太重的缘故。 贞观十七年秋,凄凉的古城长安到处飘舞着萧瑟的落叶,叶被秋的冷风追逐着,一片凄惨的枯黄,风卷起衰败的漩涡,然后是秋的冷雨,雨很细密,无声地落在长安城内那冰冷的石板路上,落在遍地枯黄的落叶上。 围观的百姓们听说这一次能看到难得一见的腰斩极刑,个个兴奋异常。人们是怀着莫名的喜悦和好奇踩着深秋yīn郁的黎明奔赴长安城西的西市场的。而且,罪人又是平时高傲神气的佛门子弟,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被视为高僧俊才,居然和天子的千金,又是有丈夫的女人偷情破戒的和尚,这就更撩拨起他们如过年过节般的兴奋。于是人们显得很兴奋,一种盲目的狂热,桃sè事件通常是最最吸引人的,何况又是与皇室相关,在西市场那个小小的广场上,从半夜就挤满了人,谁都在担心错过了这么一个盛世。 大唐年间虽然重道抑佛,但是佛门的发展,却也没遭遇到太大的挟制,依然在华夏这片土壤上展现出了极其顽强的生命力。 在玄奘法师跟随杜睿返回大唐以来,土的佛教便开始以大乘为主,且仅属于知识阶层,是贵族化的一部分。对一般民众来说,过分高雅、难解。为求生意兴隆,全家平安或治愈疾病,一般市井小民们都依靠道教或道佛混淆如巫术一般的稀奇古怪的东西。民众对于身份高的人有悲惨的结局,时常报以掌声,以发泄平时的怨气。 终于,天sè明亮起来的时候,那辆皇家的囚车便呀呀地行驶而来。人们更加兴奋,囚车的木笼子里关着的就是长安市民们等待已久的那位会昌寺的和尚辩机,此时的辩机一身单薄的灰sè布衣,眉清目秀的脸上一片惨白。 他并不惧怕死,双手紧抓着那粗糙的木栏,像是笼的一只安静的待死的野兽,他已形容枯槁,但他的双眼依旧炯炯,炯炯地望着那苍天,那是一片望不透的辽远。 看他的表情,辩机似乎无悔无怨,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那是爱,那爱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至少他认为那确实是爱,在那个高贵的,美丽的女人身上,辩机体会到了一种不同于礼敬佛祖之时,别样的安宁,那是发自内心,并且浸透到了他灵魂的安宁。 他现在惟一的缺憾是,再也不能将他渊博的学识奉献给宗教了,那才是人生的大痛。也许,他也还怀念着什么。 那个女人吗? 高阳公主,那个他曾深爱并至今铭记的女人。 为了一个女人,然而他并不后悔他为了一个女人而被送上刑台。 今rì担任监斩官的是刑部左侍郎邱行素,玉枕一案,他就是主审官员,他知道今天之后,他将会被一个高贵的公主无比痛恨,正是因为他的深究,辩机被挖了出来,玉枕的主人给挖了出来,也正是因为他,那个道貌岸然,实则一肚子龌龊的高僧辩机才会被送上刑场。 但是邱行素一点儿都不后悔,这件事足以让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名垂青史了,即使千百年以后,人们再翻看这段历史的时候,依然会看到他的名字,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将首犯辩机和尚,带上来!” 囚车被打开了,两个军卒上前,将辩机连拖带拽的拉了出来,在跨出囚车的一刹那,辩机原本如同死灰一般的心,突然震颤了起来,他感觉到了恐惧,一种莫名的恐惧。 那因为沾染血迹,上面布满了一层黑紫sè的木床,在他的眼无异于是厄鼻地域,辩机不怕死亡,对于一个佛门子弟来说,死亡对他们来说就是解脱,但是死亡以后呢? 佛门的主旨就是修来世,他坐下了这等十恶不赦之事,来世会怎样,即便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佛祖大概也不会原谅他的。 辩机在广场上成千上万的长安百姓的目光走出囚笼,在此之前,他在会昌寺的禅院殚jīng竭虑的译经时,他在与玄奘共同撰写那赫赫的《大唐西域记》时,他甚至还以为自己是一位多么博学多么重要多么不可缺少的大人物呢,现在想起来真是荒唐。 他在面对着那个高贵的女人,在享受着那生命的快乐时,怎么能根清净? 他于是违背了教规,他所以才被带到了这死刑台上。 在千人万人的目光,尽管他已视而不见,但是他感觉到了,他觉得那每一只眼睛shè出的目光都像是一支箭,深深刺进了他那瘦削而又柔弱的身体。所以当辩机“英勇”的趴在铡刀上的时候,他才会觉得他早已被乱箭shè穿,他早已经死了。他眼前骤然如梦幻般出现了他爱的那个女人,他仿佛看见她正娉婷地向他走来,多么美丽! “斩!” 邱行素一声断喝,然后是屠夫举重若轻地将那铡刀狠狠地按下。 汹涌而来的群众不断吼叫、揶揄、嘲笑,担任刑场jǐng卫的士卒,几乎喊破了喉咙,忙着整顿秩序。 深受玄奘、道宣等其他大乘佛教界高僧期许的才俊,年轻而有学问的僧人辩机,在群众的怒骂和嘲笑里,受尽难以名状的地狱之苦,在惨叫声断气。 血流在刑台上,同细密的雨丝融会在一起,顺着石阶一直向下流着,流淌着。 刽子手扬长而去。 刑台上的杂役赶紧冒着雨收拾残局,他们将辩机被铡断的身体一半一半的扔进了一辆破旧的收尸的马车,盖上席子,那车将一直驶出长安城,将尸体扔在城郊的乱坟岗上,暴尸荒野。 如此,辩机便回归了自然,人们满足的散去,很快西市的广场上空无一人,雨下得越来越大,冲刷着刑台上的血污。 不久,一辆官府人家的豪华马车疾驰至刑台前,那车奔驰着绕着刑台转了一圈又一圈,将地上带着血污的泥浆溅起。 高阳公主就坐在车内,她的心已经死了,她跪在承天门前,苦苦哀求了三rì,但是却没能见到一向疼爱她的父亲。 即使房玄龄如今依然在世,还没有发生房遗爱兄弟争夺家产案一事,太宗与高阳公主也从未交恶,但是高阳公主做出了这等让皇家脸面荡然无存的丑事,即便太宗再怎么宠爱她,在面对房玄龄这个老臣的时候,太宗都强迫自己不能心软。 看着渐渐被冲刷干净的地面,高阳公主突然发出了一声,犹如地狱冥音的嘶吼,将外面赶车的车夫都吓了一跳。 高阳公主那张倾倒众生的脸,逐渐变得狠厉,变得狰狞,她的心里在恨,她在怨恨,她恨透了自己的父亲,她恨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同样是女儿,为什么安康公主,汝南公主就能嫁得如意郎君,而自己却只能守着一个粗鄙武夫,为什么她就不能追求幸福,如果不是太宗的话,自己的心上人就不会如此痛苦地死去,成为父亲笼络大臣的牺牲品。 这件事到此还不算完,辩机俗家的亲人也被纷纷追究,一律发配漠北戍边,禅宗还将辩机的度牒收回,也就是将这个不守规矩的僧人开除出了革命队伍的行列,肉身死了,死后更是身败名裂。 紧接着高阳公主府的所有女官内监被太宗一律处死,这些人隐瞒不报,也是一样罪该万死。 大概太宗是担心高阳公主会再作出什么有辱皇室的事情出来,而后又下旨,将高阳公主禁足在公主府内,派了十几个宫娥整rì看守。 对于发生在眼皮底下的这些事,杜睿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言,他既不觉得太宗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高阳公主如何可怜。 反倒是佛门,通过这件事,杜睿对佛门的好感也已经荡然无存,觉得是时候,应该清理一下了。 第六十七章 佛道之争 杜睿虽然对宗教一直都不感冒,两世为人,也从来都没有对某一个宗教,有过太深的信仰,对于宗教,杜睿一直都抱着一种可以当作一种化来研究,却不必太过痴迷其的态度。 特别是对佛门,虽然衍生于天竺,却在土发扬光大的宗教,杜睿还当真没什么太强烈的恶感,毕竟是导人向善的,坏不到哪里去。 可是随着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一事爆发,杜睿对佛家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一个译经大德,得道高僧,原本应该根清净,一心礼佛,可是这辩机和尚却偏偏根不净,满腹的男盗女娼。 一个佛门高人行为都如此放浪形骸,就更不用说旁的人了,如今佛门在大唐的发展已经十分迅猛,虽然李唐自立国以来,就崇道抑佛,但是佛门毕竟昌盛了上百年,虽然经历了魏武,周武两代君王的灭佛,却没有伤筋动骨。 杜睿派人差了一下,如今登记造册的佛门子弟,就足足有近百万人,要知道大唐的人口如今才不过五千多万人,这佛门子弟就占了五十分之一,无论对社会的稳定,还是发展都是一件极为不利的事情。 此前杜睿在返回大唐的途,也曾与玄奘法师商量过宗教改革的事情,只不过那个时候,杜睿想要改革的还只是佛门的教义,如今看起来,要改变的可不仅仅是这些了。 杜睿正琢磨着怎么才能抑制佛门的发展,一件轰动长安之事,让杜睿对佛门仅存的一点儿好感也随之荡然无存。 清晨,深秋的天气有些微凉,长安城的百姓还是早早的就起床了,开始一天的劳作,往来于城门处的百姓,行商突然发现一张用血写成的状子公然贴到了城门口。 国人总是好热闹的,不管是在大唐还是在后世,见有新鲜,立刻便围了上来,看过之后,顿时人群像炸了锅一样喧闹起来。 上面写着的,赫然是长安普济寺的和尚为了十亩地的租子,硬生生逼死了一户人家,如此倒也没那么大地噱头,谁都知道,这普济寺可是太宗的亲妹同安长公主出资建造的,依仗着同安长公主的势力,一向为非作歹,藏污纳垢。 真正让人义愤填膺的是,那户百姓家已经跟人有了婚约的小女儿,活生生让一群根不净的和尚给糟蹋jiān杀了,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香艳事还没有完全散去,没想到又闹出了这么一档子,人们不禁产生了疑问,这佛门子弟,还有一个是干净的吗? 苦主便是那个人家的侄子,也是将来的女婿,他跑到寺院里想要那些和尚给个交代,差点儿就被活活打死,要不是有人相救,就死在普济寺里,到时候可就当真死无对证了,这就是杀人灭口啊,简直令人发指,实在是罪大恶极! 大唐百姓的正义感还是十分强烈的,这一点要强出后世那些冷漠的国人数千倍,人们吵吵嚷嚷的便到了普济寺的寺门前,齐声呐喊,让那些光头贼秃给个交代。 杜睿在家也听闻了这件事,让杜平生详查了一番,发现居然是真,顿时气的怒气勃发,那些贼秃若是在他面前的话,估计杜睿能一刀全都砍了,让他们彻底清净。 《好个佛门清净地?》 杜睿当即挥毫,一气呵成,一篇章当天就登载了邸报之上,巨大的标题触目惊心。 杜睿倒也不会轻易的诋毁那些和尚,经过了一番调查之后,详细的描述了此次事件的前因后果,那家人本来自家也有几亩薄田,辛勤劳作倒也衣食无忧,后来老母重病,为了给老母祈福,他们将自家的财产变卖捐给了普济寺,可是老母亲的病情依旧不见好转,寺里的僧人说他们不够虔诚。 于是,他们打起了田地的主意,可大唐新法规定土地不能专卖,这家人倒是也有办法,既然不能卖,那捐了出去总可以吧,于是乎,连这几亩田地也成了普济寺名下的财产。 但是,老母亲依然还是去世了,他们全家都是信徒,听了僧人的话,还真的以为老母是往西天极乐享福去了,依旧对那些寺僧感恩戴德。 然后,他们租种了捐给普济寺的那几亩薄田,那原本就不是什么良田,收成交了租子,也就勉强糊口,但是,寺里却又借口他们家女儿是不详之人,说要做法事给她转命,于是,一家三口就这么欠下了普济寺一大笔钱,还主动加了租子。 这些年虽然风调雨顺,可他们家种的毕竟是坏田,守成一直都不好,如今又加重了租子,他们为了度rì只能向寺里借高利贷,这高利贷向来是驴打滚的利息,就算是全家从早忙到晚,不吃不喝,他们连利息也还不起。 女儿要出嫁,他们夫妻两个连份嫁妆都置办不出来。又正好普济寺派了人过来催债,来的人出家之前,是长安城有名的混混流氓,犯了事才做了和尚,当下把他们已经家徒四壁的房子给砸了,还抢走了一块一直以来传家的玉佩,又打伤了他们夫妻两个,掳走了女儿,说是让她抵债。 一向老实的两夫妻也请不起大夫,加上女儿被抢,忧愤交加之下,就这么呜呼哀哉了。剩下的,自然是这户人家的侄子从外面赶回来成亲,却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找上了普济寺,想要个说法,见到的却是未婚妻被jiān杀后死不瞑目的尸体,他悲愤之下想动手,却被寺僧乱棍打出,一路追杀进了深山,差点儿就丧了命。 杜睿接着还详细的罗列出了长安附近所有寺庙里有度牒的寺僧的数目,各个寺庙的寺产,每年收到的大体供奉,还有各个寺庙的佃户的数量,另外还估算了一下各个寺庙的各个殿堂,舍利塔等等的价值,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说长安,就说全大唐除了有数的几个人家,大概没有比佛寺更有钱的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杜睿的这篇章一出,天下顿时汹汹而起,一些早就对佛门不满的人,将佛门近几年,甚至很多年前做出的一些龌龊的,真真假假的事情都给披露了出来。 一时间,佛门简直成了众矢之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信徒足足减掉了七成,那些寺庙的香火如今寥落得不行,想要点盏长明灯都要掂量掂量了! #¥#¥#¥#¥#¥#¥#¥#¥#¥#¥#¥#¥#¥#¥#¥#¥#¥#¥#¥#¥#¥#¥#¥#¥#¥#¥# 长安城外青羊宫内,大神棍袁天罡一身杏黄sè的道袍,一屁股坐在一个蒲团上,一双眼睛里满是兴奋与幸灾乐祸。他右手拈着下颌的三绺长须,看他那劲头,几乎要将胡子拽下来几根,一派仙风道骨,放浪不羁的形象,另一只手上轻轻的叩着,微眯着眼睛道:“宋国公来找贫道,不知有何见教啊!” 坐在袁天罡对面的正是杜睿,自打他和安康公主大婚之后,杜睿便时常来这青羊宫,袁大神棍虽说道法谈不到什么高明的,可要说酿酒还是很有一手的,就是和杜睿的醉长安相比,也不遑多让,一来二去这下,两人也成了忘年交。 此时杜睿同样毫无形象的坐在一个蒲团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自斟自饮道:“道长!佛门如今在原实在太昌盛了,简直是客大欺主,当年五胡乱华,异族窃取原神器,可不就是因为有佛门在后面扇yīn风,点鬼火吗?到如今虽说圣上崇尚道门,可是道门什么时候真的压制过佛门了!?” “说话小心些!”袁天罡面sè微微一变,赶紧提醒道,“如今朝堂上那些重臣,不少身上大体都是有一点外族血统的!算起来,陇西李家与鲜卑世代通婚,鲜卑血统可也不少!” 杜睿嗤笑一声,道:“我说袁老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当年轩辕皇帝一统四夷,便是黎夷族也是正统的炎黄子孙!那时候,又哪来什么纯正的汉人!若是服从教化,自然是同族,若是不服,那不就是异族了么!” “你这口气,与那帮儒家的人差不多,宋国公!你不是一直最不待见那些儒生的吗?”袁天罡笑了一声道。 杜睿道:“我自然不喜欢儒家,但我更不喜欢那些根不净的和尚,袁老道,如今要做的,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将佛门的气焰彻底打下来,道家自老庄开始,传承至今,这几百年却让外来的佛家压得快抬不起头来,你们这些牛鼻子也实在是丢了老庄的颜面,道门乃我华夏本土教派,如何能被一外来户压着,袁老道,你们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们丢人!” 袁天罡被杜睿说得一阵脸红,他如何不知道道门此时的窘境,虽说有大唐皇室的支持,可是由于道门讲究出世清修,信徒一直不过,大唐国境之内有名的道观也没有几个。 袁天罡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着道门大兴,将佛门压制住,他也是个聪明人,岂能看不出这件事当,隐藏着的巨大机遇:“这事看来暂时也不会完,贫道已经让人广邀天下同道,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定要让道门发扬光大!那些寺庙污秽之所,藏污纳垢,真是糟蹋了出家人这个名号!” 杜睿见袁天罡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和佛门斗一斗法,淡淡的笑道:“道长可不要想得太美好!圣上是英明之主,虽然这些年对道家多有照顾,甚至道长还得了个天师的虚衔,但是,他应该也是不会让道家一门独大的!” “那就好生计较一番吧!总比让那佛门独占大头来的好!”袁天罡咬牙道。 看起来,他也是被佛门打压得上了火气了。 道门这边行动了起来,而佛门此时却是有些凄惨了,那直接引发了此次恶劣事件的地痞流氓被逐出了寺庙,交给了长安令处置。 道门这边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好的机会措施,顿时群起而攻。 你佛门不是宣扬无人不可度嘛。不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怎么一个小小地地痞就让你这所谓的佛门变得乌烟瘴气了!他们怎么就没被度化呢?若是当了和尚就能入西方极乐,那那些信徒岂不是吃亏了,他们还得小心的记得行善,供奉香火,做和尚的就能行凶作恶!老天是不是没开眼啊!还是你们佛门就是骗人的!根本不是什么清净道德之地,而就是藏污纳垢之所!人家都说王子犯法,还要与庶民同罪呢!凭什么犯了事,跑到寺庙里当和尚,就能免罪啊!那还要《大唐律》做什么,犯了法,就出家,有这个道理吗? 道门不依不饶的进攻,这简直是叫佛门焦头烂额,恨不得把那几个惹是生非的混帐给活剐了。而那个在城门上贴告示的人,已经在那些和尚的想象被下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 那些佛门高僧一个个苦着脸,念着佛经,一时间,哪里想得出什么办法来!叫佛门去搞经辩,那是他们的强项,以他们地本事,加上佛门那所谓的sè即是空,空即是sè的道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说他们舌灿莲花,地涌金莲,一点也不夸张。 可是如今,外面的舆论却直接说道,我们不听狡辩,一切要用事实说话。 而事实就是,佛门打着光明正大,慈悲为怀的幌子,欺骗了广大的平民百姓,让不知多少人家妻离子散,不得善终。 而且佛门不事生产,好逸恶劳,就是不劳而获,佛祖难道教导过他的徒子徒孙,可以巧取豪夺,不择手段的吗? 总而言之一句话,佛门现在在百姓心形象就是祸害,是乱国之本,长安城,到处都有人在绘声绘sè的讲述那些和尚如何夺人祖产,骗取钱财,加上罔顾人命之类的事,和尚简直成了混蛋加三级的代名词,一下子,佛门彻底臭了。 而这一切后面自然有一个黑手在推动,那就是杜睿,杀人从来都是下策,让人生不如死,身败名裂才是报仇地最高境界。让那些和尚尝尝他们自己酿下地苦果,让他们一心光大的佛门成为昨rì黄花,最好绝了佛门的道统。 当然这是不可能地,之前的历史上也曾爆发过几次灭佛运动,都没有让佛门怎么样,更何况原的佛门早就不是最初传进原地浮屠教了,它有了原自己的特sè,还是有生存土壤的。 #¥#¥#¥#¥#¥#¥#¥#¥#¥#¥#¥#¥#¥#¥#¥#¥#¥#¥#¥#¥#¥#¥#¥#¥#¥#¥# 承庆殿内,杜睿此刻就恭恭敬敬的站在太宗的面前,老实的人畜无害,谁又能猜得到,将佛门逼到如此绝境的居然会是他呢。 太宗在经历了安康公主与辩机和尚之事后,对佛门的恶感尤为强烈,恨不得能像北魏武帝和北周武帝一样,直接灭佛,只是一直都没找到这个机会,如今机会既然已经送上门来了,他自然不能放过。 “承明!你这一手做得的确实漂亮,是佛门自己出了蛀虫,怪不得别人使坏,那些和尚自诩佛门乃清静之地,居然就是如此清净的,这一次朕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自圆其说!” 杜睿笑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鬼不惊,佛门自己不干净,还能怪得了人吗?” “好!这一次定要让他们好看!”太宗凛然一笑,咬着牙说道。 佛门固然在大唐逐鹿天下的时候起了作用,当然并不像《大唐双龙传》里面说得那样,有什么四大圣僧,慈航静斋之类的,但是少林十八棍僧救唐王的事,还是有史可寻的。 可是对一个帝王来说,宗教是把双刃剑,总是有些不稳定因素,有的时候佛门可是掌握着舆论导向的,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闹出些事端来,万一那些和尚脑筋短路,说受了佛祖的指示,他这个皇帝来路不正,号召天下人推翻他,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虽说如今是一派盛世景象,但是比起隋朝开皇年间,人口还是下降了很多。而佛门占据了大量不事生产的壮劳力,除了念经礼佛,就是习武,那就是叫人不放心,刀太锋利了,一不小心就会割伤持刀人地手! 当初,李渊借佛门的势力成事,难保rì后佛门不起异心,因此还是削弱一下来得好! #¥#¥#¥#¥#¥#¥#¥#¥#¥#¥#¥#¥#¥#¥#¥#¥#¥#¥#¥#¥#¥#¥#¥#¥#¥#¥# 宋国公府之内,杜睿,李承乾,秦束,苏麟,除了薛仁贵镇守辽东,不在长安,这几个亲近的人都聚在了一起。 “佛门这次算是倒了血霉了!”秦束幸灾乐祸道,“那帮秃驴,一向道貌岸然的,最是讨厌不过,现在,轮到他们头疼了吧!最好一举将那些和尚全都铲除了才好!” 李承乾笑着问道:“承明!这一次你打算将佛门如何处置?” 杜睿道:“反正不会太过就是了,佛门这些年太顺了,不让他吃点儿亏,倒让他们觉着自己有多大能耐了。” 秦束闻言,道:“只是打压?怎的就不能将他们彻底灭了,一劳永逸!” 杜睿摇头笑道:“佛门在原兴盛百年,想要一时将其铲除是不可能的。” “哦,怎么说!”秦束问道。 “你可知道这全天下的僧众有多少,信徒有多少,要是朝廷下旨驱佛的话,这天下可就乱了!” 秦束有些不甘的说道:“那些污秽龌龊的秃驴,真是便宜他们了!” 苏麟也开口道:“佛门当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入了佛门,就不用缴纳赋税,可以逃避徭役,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佛门的寺产不需要缴税,他们有信徒的供奉,就是佛像也不是泥胎木塑,反而是用铜铸镀金的,他们占用了大量的劳动力,大量的土地,还有大量的财富!这一次算他们倒霉,怎的也要让他们把这些都吐出来!” “怎么可能?”李承乾道,“那帮秃驴最是小气不过,从来只进不出的,而且,若是当真那么做,简直是要断了佛门的道统啊,你那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杜睿冷笑一声道:“延辉说得不错,这一次定要让他们将聚敛的财富都吐出来不可,他们要是不从,我倒是真想断了他们的道统呢!” 李承乾迟疑道:“可历史上那么多次灭佛,都没有成功呢!承明打算怎么做呢?” 杜睿道:“殿下!其实这件事很简单,那些和尚不是说门出了败类,根不净,所以惹出的事端吗?” “是啊,怎么了?”李承乾没明白杜睿的意思。 “现在,除了推举之外,想要做官是要通过科考的吧!”杜睿慢条斯理的说道,“以后,想要做和尚,也得去考试,不要求他们能像那些进士什么地一样,能够熟读四书五经一样熟读佛经,起码也要了解那么一两部佛家的经典,考试不通过,自然是不能拿到度牒的!” “啊?”李承乾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抚掌大笑起来,“果然是妙计!如此以来,能够背诵佛家经典,自然要读书习字,那时候,还不如好好研习学问,考试做官呢,谁会皓首穷经的去读什么佛!” 杜睿点点头,接着说道:“还有那些现在已经做了和尚的,也是要考试的,他们已经做了那么久的和尚,再不懂一点儿佛法经,也说不过去啊!若是考不过,那就是藐视王法,故意逃避赋税徭役,必须立马还俗,那些还俗的和尚如何安置,朝廷也是一分钱不会掏的!” “那怎么办?”李承乾不解其意,忙问道,“难道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不成?” “寺庙里地那么多田产,难道养活不了人吗?”杜睿冷声道,“那些寺庙占据了那么多良田,自然也是要拿出来的!以后每个寺庙按照人头配给寺产,要他们自给自足,而且同样也要交税,供奉佛祖?佛祖可只要香火,用不着吃饭,剩下地良田全部收归国有,分配给那些寺庙的佃户与还俗的僧众耕种,除了良田,他们以前占有的财富朝廷暂时就不追究了,以后,按照最高地税率,向各个寺庙征收香火税!” 李承乾听着,此时也是傻了眼,他可没想到杜睿居然琢磨出了这么多鬼主意,来打压佛门,不禁道:“这~~~~~这简直是太~~~~~太~~~~~” 杜睿笑道:“殿下是想说太毒了吧!可是要不这样做,佛家越来越昌盛,那么朝廷每年该损失多少税收呢!?” “可是这么做,万一逼得那些秃驴作乱,怎么办?”秦束有些忧虑的问道。 “那就是反贼,诛族!”杜睿脸上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佛门如今已经是声名狼藉,他们要想传下道统,就必须妥协!若是哪个寺庙有一人反抗,那全寺连坐!我到要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个勇气!” 李承乾他们闻言,都是一愣,他们差点儿忘了,杜睿虽然看上去是个偏偏浊世佳公子,可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在西域,在吐谷浑,在薛延陀,在辽东,在三韩,在海外,杜睿杀的人可是数以百万计的。 “只是我父皇会同意吗?”李承乾狠狠的咽下一口唾沫,问道,“要知道当年大唐草创,佛门可也是除了不少力的!” “这个殿下无需过滤!”杜睿笑道,“其实当年臣从海外归来之时,就曾于圣上说起过这件事,当时圣上就打算打压佛门了,只是一直以来没什么机会,现在时机已到,自然要快刀斩乱麻!” 几个人同时倒抽了口凉气,这翁婿实在是心机太深了,已经算计佛门好几年了,偏偏平常还对佛门挺热络,时不时奉上香火钱,杜睿甚至还带着玄奘归国,向太宗求情,免了他的罪,可誰知道,这两翁婿算计了人家这么长时间。 杜睿说完,等了一会儿又看向了李承乾道:“殿下!打压佛门,可是对道门大有好处的!” 李承乾闻言,顿时眼睛一亮,道:“佛门不修德行,合该落败,自然要让李家祖先传下的道门出头了!” 杜睿闻言,心里不禁一阵鄙视,天底下姓李的多了,就没听说过,李唐皇室跟当年的老子李耳能扯上什么关系,无非就是牵强附会而已,就像后来几乎每朝每代都要造反的白莲教一样,都说自家的教主是弥勒降世,这牛皮吹得还要大,不过,弥勒佛不愧是未来佛,从佛门传世以来,几乎每次出现什么弥勒显灵,就是天下大乱的时候。 “那佛门不会指责朝廷偏袒道门么?”苏麟皱眉道。 杜睿闻言笑道:“道门的底子比佛门干净得多,何况道门大多是家族内部传承,比起佛门那种什么人都收,良莠不齐的情况要好太多了,既然是改革,自然是要一视同仁,道门同样也要凭借考核来发放度牒,不过,人家道门哪怕是个道童都要读道书的,自然不用太cāo心!” 李承乾道:“佛家的典籍都是差不多的,可是道家,每家供奉的神仙也不一样,读的道书也是不同呢!” 杜睿撇撇嘴,说道:“这有什么麻烦,就考《道德经》、《庄子》、《淮南子》什么的,然后,让那些道士集起来,让他们编出一本《道藏》来,一切可不就搞定了!” 杜睿这边商量已毕,便叮嘱李承乾按照他们商量的总结出来一个章程,递到太宗那边,这种露脸的事,自然还是要交给李承乾来办的。 #¥#¥#¥#¥#¥#¥#¥#¥#¥#¥#¥#¥#¥#¥#¥#¥#¥#¥#¥#¥#¥#¥#¥#¥#¥#¥# 随着李承乾的奏本送到太宗面前,大唐开国以来,佛道的又一次大规模碰撞开始了。 佛道之争,由来已久,自当年白马寺焚经一战,道门败北,其间矛盾已激化至台面上。两教本不分对错,宗教之争,哪来什么对错啊!真说起来,佛教建立,还在世俗道教之前。 这就好像西方的什么新教,旧约,东正教一样,都是信封上帝的,可就是因为那本经之一些小小的不同,就闹腾了数百上千年,这个对那个说,这里应该是逗号,那个说,放屁,明明应该是省略号。 还有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之争,好家伙,打打停停也是数百年,杀得天昏地暗,rì月无光,血流成河的。 这样一看,佛道之争还是要明多了,至少人家还讲究君子动手不动口,从这一点上来说,华夏子孙还是很有涵养的,至少要比那些西方蛮夷强上很多。 如今道家虽说自李唐建国之后,便开始发展起来,甚至高祖和太宗都将道家明显摆在了释家前面,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年,佛教已经大兴,道教却是没那么兴盛,怎么能叫他们心服呢,自然要趁机把佛家打击一下。 道家的宗旨是白rì飞升,比如说当年的淮南王刘安,所谓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说的便是这位在正史上谋反的王爷了,至于飞升没有,谁知道?还有东汉的张道陵,他应该是实际意义上的道教始祖,至今龙虎山的天师道依然是张家把持。 这个龙虎山就是《水浒传》里面镇压者三十天罡和七十二地煞的所在。 而佛家说的却是你今世忍耐,记得行善,rì后成就佛陀,说白了就是这辈子认命吧!下辈子再说。 两家的教义差不多是背道而驰,一个不分善恶,一个讲究善恶,一个积极,一个消极,自然是水火不容,是非要你死我活一把的。 道家率先发难,很是义正言辞的举出了不应该信佛的三点原因:一则、佛教来自印度,乃夷狄之教,以为夷狄化低落,不及华夏,故不当信从。二则、华夷地域不同,益证老子序以东为木,属阳,为道之所出,西为金,属yīn,为佛之所生,阳尊yīn卑,故道教优于佛教。三则、华夷之间,种族不同,夷人始信佛教,原百姓不当信。四则、佛教之流入土,每致国家之衰乱,故不应信。 很久以前,就有人说“今华夏有奉佛者,必是羌胡之种。” 周武帝灭佛诏书上也说“朕非五胡,心无敬事。” 均以种族不同而反对奉佛者,当然,这话现在是不能说的,要知道,李家虽然认了老子做祖先,但毕竟跟鲜卑通婚了多代,骨子里可不是根正苗红的汉人。 但有道士说道:“佛来汉地,有损无益,入家破家,入国破国。帝王无佛则大冶年长,有佛则政虐祚短。” 那些和尚一向经辩惯了的,尤其是禅宗,更是伶牙俐齿,没事儿就自己抽自己的大嘴巴,然后总结出来一套非常完美的屁话,抖出来鼓惑人心,当下反驳道:“尧舜独治,不及子孙,夏殷周秦,王政数改,萧墙内起。逆乱相寻,尔时无佛,何因运短?” 不过,这是老生常谈了,最让佛家难以接受的是,当初晋朝王浮作了一篇《老子化胡经》,提出的观点就是,佛家本来就是出自道家,相当于那些世家本家分出的分支一般,如今有出息了,想要回来跟本家争权,这不是造反吗? 尤其,佛经都是从天竺取经回来用汉语翻译过来的,其,涉及到了道家地很多概念,比如说,一个“妙”字,即用老子的“常无yù,以观其妙”、“尘”字,即用老子“和其光,同其尘”,就有些掺杂不清了。 那些道家的道士拿着本《道德经》,在那边口若悬河,你们佛家,什么什么经义是抄袭的我们道家的,还没有跟你们要版税呢,你们居然就骑到我们头上来了,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叔忍了,婶婶也不能忍,快将版权税拿来,然后再和你理论。 两边一群牛鼻子与秃驴成天辩论,谁也不肯服谁,非要论出个高低上下。 比如道士们根据《道德经》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提出了一个论题“道生一切”,看看道生一切,一切是什么?那就是什么都包括了,不管人他妈的,还是妖他妈的,还是人妖他妈的,都是道他妈生的。 那那些和尚便问道:“道生善也生恶吗?” 这简直就是一种悖论,如果承认道生恶,道就不是尽善的,得道干什么呢?得道之后,居然会变成了恶人,这~~~~~~~好怕怕啊!可是如果说道不生恶,恶又从何而来,如何能说“道生一切”呢? 当然道家也不会老是输,就有一个道士问道:“佛教说般若波罗蜜,意思是大智慧到彼岸。但般若非彼非此,为什么说到彼岸?” 僧人就说:“般若非彼非此,到彼岸不过是赞美。” 道士就又问了:“那为什么不赞美到此岸?” 佛教常说不一不异,非彼非此,也就是说,佛家喜欢弄些模糊的东西糊弄人,真要追究,也是麻烦! 不过道家一边再说佛家乃是老子西出函谷关外传的教派,佛家一边却说道家其实是佛家演化的,要不然,那些道家的经典怎么就有不少佛家的经义呢?这原本就是一笔糊涂账,谁也论不清。 比如说,道生一切,那么万物是道非道? 道家的解释说:“即是即非,即非即是。” 问道与物是同是异? 回答是:“常同常异”。 这分明就是佛家地经义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佛教在理论上一向强大,道家讲究的是清静无为,他们哪里会像佛家一样,成天没事就跑去辩论一番,那不是没事儿找抽吗? 毕竟是佛教的嘴皮子利索一点儿,道教没多久就落了下风。不过,这次佛家倒霉是因为他们做的那些龌龊事啊,这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把。 其余什么都是虚的,如今你佛人强jiān妇女,逼死人命,这可是实打实摆在台面上的,容不得你抵赖。 于是,道家的人就说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岂不是说,你可以尽情作恶,只要最后停止作恶,那就可以成佛,这样子,对那些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记得行善的人家公平吗?他们吃斋念佛了一辈子,还不能成佛,却让一个恶人成了佛陀,这不是荒谬吗?” 这就是击佛家的死穴了,就好像两个战斗力差别很大的人在对战,本来打得好好的,一边也占据了上风,可是突然处在下风的人,得到了一把终极神器,一下子就扭转了颓势,佛门讲究善恶到头都有报,结果,放下屠刀,就能成佛,那他们的报应又上哪里去了? 然后,道家的人就讥讽道,难怪佛门的寺僧会为非作歹呢,反正他们不管破了什么戒,只要一悔改,然后,就什么事都没了,还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然回头有岸,那有事没事下下苦海又如何呢? 两家唾沫横飞,唇枪舌剑,各执一词,总而言之,是闹得不可开交,佛家说道家是虚言欺世,那些个方士怎么就一个长生不老药也没弄出来过呢? 道家说佛家就是藏污纳垢,还修什么佛,就是一群魔,然后便在那里感概,道消魔涨啊! 要不是上面还压着,估计这边道门佛门干脆斗变武斗,上演全武行了!这个时候道家可还没有武当,可人家佛门已经有了少林了,真要是动起武来,道门还真不是对手。 不过佛道两家讲究的可都是清净,动武肯定是不对的,一旦动了武,那就是理亏了,佛门自然不能落人口实,明明还算是占据着上风,要是因为动了手,被人抓住了秃头,可就不好办了。 第六十八章 宗教改革 佛道两家斗得天昏地暗,rì月无光,可苦了褚遂良,这不,大清早一上朝,这位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的老先生就跳出来报委屈了。 “圣上,佛门与道门之间争端已经愈演愈烈,快要大打出手了!”褚遂良作为太宗钦派的主官,主理佛道辩法之事,此时眼看着失态越来越严重,也是无可奈何。 佛门的战斗力明显更为强悍,那些个武僧可不是吃素了,虽说少林七十二绝技是后世人杜撰出来的,但是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句,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可是道门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这些牛鼻子整rì里研究炼丹,一个个都算得上是半个科学家了,真要是整出点儿生化武器出来,那些秃驴的战斗力再高也是白扯。 不过要是双方都继续隐藏实力,学着市井小民一样打群架的话,那道门可就吃亏了,和尚都抓你的头发,你道士抓什么,估计就只能猴子偷桃了。 太宗闻言不以为意,笑道:“急什么么呢?正好趁机看看道门佛门隐藏的实力!道门自张道陵创下天师道之后,还有后来的五斗米教,已经传承至今。历朝历代有过灭佛之举,却没出现过灭道的,道门的实力至今还没有让人看出来哩!至于佛门~~~~~~~~~” 太宗说着,神sè也冷了下来:“那么多次的灭佛,他们恢复元气的速度也太快了,尤其他们的教义,最是蛊惑人心不过,若是这次不能让他们真正伤筋动骨,很快就能再度复兴,下次要找他们麻烦,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褚遂良这会儿冷汗都出来了,敢情太宗是要让佛道两教狗咬狗,等到两家的实力都消耗得差不多,再出来做好人呢! 褚遂良想着,有些忧虑道:“可是圣上,万一事态扩大,无法控制形势,伤及了一般百姓,怎么办?” 杜睿在一旁开口道:“大人无须忧心,他们不会闹到这一步的,毕竟,佛门这次的教训就在眼前,他们想要光大自家的道统,需要的可不就是百姓的信仰吗?” 太宗yīn沉着脸,道:“佛门的实力实在是隐藏的太深了,当初天下大乱,他们也不过派了数百个武僧还有俗家弟子而已,如今,朕才发现,那些不过是佛门实力的一小部分!哼,如今天下太平,他们蓄养如此多的护法,其心可诛!” 杜睿道:“圣上!如今天下的佛们弟子百万,信徒更是不计其数!不可不防啊!” 太宗闻言,脸sè更加yīn沉了,作为皇帝,喜欢宗教的实在不多,那些个想当和尚的皇帝最后的结果也不是那么美妙,佛门的势力太大,就是一个不能不jǐng惕的威胁。 道门还好,起码除了东汉末期,还没出现过什么**武装,那些道士大多喜欢炼丹炼气,指望着白rì飞升,哪有闲心造反。 这宗教,掌握不好,就是麻烦。 当初张角他们兄弟三可不就是凭借着宗教聚集起了几百万黄巾军,直接导致了汉朝的崩溃吗? 要知道,历朝历代均以弱亡,独汉以强衰,宗教在里面起的作用,简直是叫人睡觉都不安稳呢! 尤其是佛门曾经亲自参与了很多次地朝代演变,比如说,隋朝的杨坚就是在尼姑庵长大的,还被奉为佛陀转世,持有佛家法器的人物,在佛门的支持下得了天下。 更往前的就不要说了,两晋之后,南北朝时期,战乱不休,纷争不止,佛门在里面出演的角sè可不是那么光彩的,一个有野心的宗教,一个控制了国家近半人心的宗教,实在是太让人不放心了。 太宗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后世吴承恩著的《西游记》上说,玄奘西天取经是太宗派遣的,那是胡说八道。 要不是杜睿帮忙的话,那玄奘法师到现在还是在官府有案底的人呢,要知道,他可是从玉门关那边偷渡过去的,就在杜睿带兵灭了高昌之前,玄奘还在高昌讲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经,很受高昌国王的尊重,差点儿就成了高昌的国师了,最后还和鞠泰成了拜把子干哥们儿! 李唐成立之后,抬高了道门的地位,对佛门多有打压,只是多在名义上,没有伤筋动骨罢了,要不然,后来武则天要做皇帝,不是找道门,而是找佛门给自己造势呢,对道门而言,自然是李家的人好,佛门又怎么甘心呢。 佛道两家吵吵嚷嚷,争论不休,天下人都在看热闹,终于朝廷出手了,朝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就是叫人心惊胆颤。 一份《大唐宗教改革方案》新鲜出炉,很快各大报纸上都刊登了出来,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信仰zì yóu,你不能强求一个道士去吃斋念佛,更不能让和尚强行续发黄冠,不信道佛的也可以,孔阿丘还说敬鬼神而远之呢,因此,不信道佛,也是正常。 然后呢,就有了一个很关键的条例了,就是除了道门佛门现有的宗派,以后所有成立的宗教必须向官府朝廷报备,不许私自成立教派,否则便是妖言惑众,是邪教,可是要被按上蛊惑人心罪名的。 下面便是比较具体地了,也就是杜睿之前和李承乾提到的,如今和尚道士也不好混了,想要拿到度牒,不是换身衣服,换个发型地问题。而是要通过考试,一个想要出家的人,要是连点儿佛法经义,道门地经典都不懂,还意思去侍奉佛祖三清吗?不识字?可以!那么把一些常见地经先背出来再说。 这个条例一出来,道门还好,一般是家族内部传承,总是知道一些常识的。 佛门可就悲催了,哗啦一下,刷掉了足有成门徒,那些当和尚的,很多就是一些没了土地的农民,觉得活不下去了,就去做和尚。也有一些人家,家里孩子多,养不起,那就送上一两个孩子去寺庙做沙弥,也能贴补一下家用。尤其是那些武僧,他们很多追求地就是强横的武力,要通晓经义干什么!?就像是江湖上的游侠,没几个念书的一样,真正识断字的,有几个会去出家呢,真正通晓佛经地又有几个,有一成就算很不错了。 下面,宗教也算是导人向善,还有教化平民百姓的,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神佛可用不上,那么多的土地,还有不时的信徒供奉,足够你们生活了,多出来的,那就收归国有,由国家重新分配吧! 最让那些和尚气愤的是,如今香火钱也要收税了,条例上还写得很明白,这律法嘛,是人人都要遵守的,佛祖神仙也不需要花钱不是,你们已经不劳而获了,怎么还能逃税呢!?何况佛家有戒条,又说众生平等,道家要清静,钱乃身外之物,自然是不应该挂在心上的! 总之,宗教的影响力因为这个条例的出现,已经被打压到了一个很低的程度,道门损失并不大,佛门却是倒了大霉,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道门也要遵守,没得到什么优惠,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了。 #¥#¥#¥#¥#¥#¥#¥#¥#¥#¥#¥#¥#¥#¥#¥#¥#¥#¥#¥#¥#¥#¥#¥#¥#¥#¥# “好!好得很!” 太宗看着各地送上来的呈报,也是喜不自胜,这一切正是他想要的,这么多年以来却没有办法实施,没想到却被杜睿借着普济寺一桩脏事给办成了。要不是碍于君王的面子,太宗非跳下去抱着杜睿转上几圈不可。 “承明!这次你又立了大功劳,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杜睿赶紧道:“此事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微臣不过是出了些馊主意罢了!实在不敢居功!” 太宗笑道:“要是这都算是馊主意的话,朕情愿你这馊主意越多越好!” 一旁的李承乾也笑道:“是啊!承明!你就不要自谦了,此事都是你草拟出来的章程,孤不过是润笔而已,说起来倒是遗笑大方了!” 这君臣父子三人互相吹捧,居然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好在这时候承庆殿里没有外人,不然的话非听吐了不可。 杜睿傻笑了半天,才道:“圣上如果真的要赏赐的话,臣倒是有件事,希望圣上恩准!” 太宗笑道:“只管说来,这次你立下了大功劳,朕自无不允!” 杜睿闻言,赶紧道:“圣上可还记得,当初答应过微臣一件事,如果要征讨倭岛的话,臣~~~~~~~~~” 太宗突然想起来,当初确实答应过杜睿,因为征讨西突厥没让杜睿去,太宗曾允诺以后征讨倭岛,就以他为主帅,可是如今虽然杜睿屠杀契丹,三韩之事过去了一段时间,可时不时的还会有人提起,要是这一次再发难的话,太宗这边也不好料理,想着太宗也不禁犹豫了。 杜睿见状,赶紧道:“臣别无所求,只盼还能为国出征!” 杜睿说得大义凛然,事实上在他的心里却从来没有过这么崇高的理想,他想要兵临扶桑,为的就是实现前世的理想。 身为一个愤青,有谁没想过扫平倭岛,在靖国神社前大小便,将天皇当肉垫子,坐在屁股底下的。杜睿已经亲手宰了一个天皇,可是和扫荡倭岛比起来,宰个天皇算个屁啊! 太宗见杜睿言辞恳切,也不好严词拒绝,点了点头道:“这件事~~~~~~~好吧!” 虽然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是大唐征讨倭岛的步伐却一点儿都没停歇,只等着海船建造完备,便兴兵出海,荡平倭国。 既然杜睿有此心,大唐水战之事,又确实没有能强过杜睿的,派他去倒也合适。 杜睿得了太宗的承诺,自然是欢喜无限,可是有人却不痛快了。 原本晋王李治也想在此次佛道之争当渔人得利,至少也要参与其,让太宗看看他的能力,但是却什么都没捞到,反而平白的又让李承乾立了一个大功劳,这让他如何能痛快的了。 眼看着李承乾的储位越来越稳固,隐隐的已经有了难以撼动的可能,李治也是心急不已,他的身边虽然汇集了赵恭存,长孙无忌这样的智谋之士,可是单单一个眼光独到的杜睿,就能将他们这些人全都料理了,还时不时的给李承乾增光添彩。 更让李治恼恨的是,他好不容易看了一个武媚娘,最后还被杜睿收了房,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李治几乎都要疯狂了。 “怎么办?怎么办?那李承乾又立了一功,父皇对他也是越来越倚重,本王yù图大事,如何才能得偿所愿!” 赵恭存等着李治发泄完之后,才道:“殿下便是将自己逼疯,又能如何?如今太子殿下虽然得圣上倚重,可是只要还没登上皇位,殿下就依然有机会!” “机会!?”李治冷笑道,“什么机会?难道先生还想说让本王安心等待吗?本王已经等得够久了,本王要是不争,机会难道还会平白的掉在本王头上不成!” 李治急得几乎都要跳了起来,赵恭存确实不紧不慢的说道:“殿下莫要忘记了,我们的手上可还有一张底牌没揭开呢!” 底牌? 李治就好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急切的问道:“什么底牌?” 赵恭存一笑,道:“殿下莫要忘记了,那侯君集如今已经和太子殿下生了嫌隙,只要我们稍加撩拨~~~~~~~~” 李治闻言,连连摇头道:“本王还当先生有什么好主意,此时本王已经细细的想过了,那侯君集纵然再怎么怨恨太子,可只要太子妃还是他侯君集的女儿,他就不会帮着本王的!” 赵恭存笑道:“在下原本也没想着让侯君集帮着殿下!殿下想想看,若是太子殿下另外有了其他喜欢的女人,太子妃失宠,那侯君集还能不着急吗?” 李治闻言,细细的思索了一番,道:“这倒是个机会。” 赵恭存接着又道:“而且如果这个女人和杜睿的关系匪浅的话,侯君集还能不和太子反目,如今太子的长子可已经不小了!” 李治闻言,不禁一惊道:“先生是说,要逼着侯君集造反!” 赵恭存点头笑道:“正是如此!殿下莫慌,侯君集此人虽然有些手段,但是和圣上相比,却是远远不如,圣上虽然信任他,还让他绘图凌烟阁,可事实上,这满朝的勋将,圣上一个也不完全信任,侯君集身边定然也有圣上的人!” 李治又问道:“那如何才能行此事呢?” 赵恭存笑道:“殿下可还记得那武媚娘!?” 李治闻言,面sè顿时一变,皱眉道:“先生提那女人作甚。” 赵恭存道:“殿下!那武媚娘没能入了这晋王府,于在下看来,倒是一件好事!那武媚娘心机深沉,颇有智计,且其志不下男子,这全天下恐怕除了杜睿之外,没有人能完全驾驭此女,若是让她当真进了晋王府的话,恐非好事!” 李治皱眉道:“先生难道还调查过此女!?” 赵恭存笑道:“殿下对这武媚娘有心,在下身为晋王傅,焉能不调查一番,殿下,且不说他,您来想想,若是一个和杜睿关系匪浅的女子入了太子东宫,且又得了太子殿下的宠信,那侯君集能不着急,铤而走险吗?他一家的好处可以说是系在太子的身上,更应该说是系在太子长子李象的身上啊!” 李治闻言,微微点头,道:“可杜睿的四个妹妹如今都已经嫁为人妇,他还到哪里去找一个~~~~~~~~~” 李治说道一半,突然停住了,道:“先生说的难道是武京娘?” 赵恭存道:“正是此女,殿下试想一下,若是武京娘被召入太子东宫的话,太子殿下和杜睿就成了连襟,若是武京娘的了太子殿下的宠信,再生下一儿半女的话,以两人的关系,再加上和侯君集之间的嫌隙,侯君集为了保住外孙的储位,焉能不铤而走险,更何况,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不大和睦啊!” 李承乾和海棠之间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海棠时常干涉李承乾的事,还强逼着李承乾重用自己娘家的人,这让李承乾时常大卫不满,两个人的关系也不像开始的时候,那么和睦。 只是将武京娘送进太子东宫,李治却又心有不甘,他没能得到武媚娘,对武京娘却动了心思,如今赵恭存却又让他将武京娘也送人,这让李治如何使得。 赵恭存也看出了李治的心思,道:“殿下!yù图大事,何惜一女子,知道殿下能继承大统,难道身边还少了女人吗?” 李治心动了,咬了咬牙,道:“好!这事就依着先生,我明rì便去找韦贵妃,太子身为国之储君,身边只有太子妃一人,也确实不大合适,早就应该充实东宫了!” 第六十九章 太子李承乾要选侧妃,而且经韦贵妃推荐,指名道姓的要将武京娘送进东宫。杜睿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不禁吃了一惊。 杜睿费尽心思的避免了武媚娘和皇室发生关系,却没料到,这武家人和皇室居然有这么大的缘分,武媚娘成了他的如夫人,这武京娘居然成了李承乾的侧妃,看起来冥冥之,总有定数,人想要躲都躲不开。 武京娘在家接到了圣旨之后,也是惊讶的不得了,急匆匆的跑到了宋国公府,想要找杜睿给拿个主意。 “夫君!你看此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武媚娘焦急的问道,她自打绝了和皇室攀亲的念头之后,如今对武京娘婚配李承乾一事,也是十分抗拒。 杜睿摇头道:“圣名以下,自然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京娘尚无婚约,要是拒婚,那就是抗旨!” 武媚娘自然也知道,武京娘能被选入太子宫,做个侧妃,那可是天大的恩典,武家自然应当感恩戴德才是,可是她却也知道武京娘的心思,武京娘虽然没有对她明说过,可是自打她嫁入宋国公府,武京娘往来走动,单单是看这丫头的眼神,就不难看出,武京娘对杜睿存着一份情愫。 武媚娘既然能忍受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自然也就不在乎和自家的亲妹妹娥皇女英,一起伴着杜睿,要是武京娘当真能如她一般,嫁入宋国公府的话,姐妹两个也算是有个帮衬。可是如今,看起来这件事却很难了,圣命以下,万难更改! 武京娘也是愁眉苦脸,看着杜睿道:“姐夫!你好歹像个办法,总要帮帮我,我~~~~我实在不想嫁进宫去!” 杜睿苦笑道:“京娘!若是能帮,我又如何会推脱,只是这是圣命,我也无能为力!况且你入了东宫,嫁与太子殿下,虽然是侧妃,可是却也不会辱没了你,而且太子人才xìng情都是极好的!定然不会亏待你就是了!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rì后受爵封王,也算是光大了你武家的门楣!” 杜睿是个生着玲珑心思的人,如何会看不出武京娘的心思,只是美人情重,他身边如今已经有了这么多红颜知己相伴,实在是不想再过多纠葛了,而且武京娘不过十四岁的年纪,在杜睿看来,实在是太小了。 也不知道太宗是怎么想的,非要将这么一个小萝莉硬塞给李承乾,当然杜睿忽视了一点,当年长孙皇后可就是在这个年纪嫁给太宗皇帝的。 见武京娘还是怏怏不乐,武媚娘道:“夫君!你暂且回避一下,妾身来劝劝小妹!” 杜睿早就巴不得走了,闻言赶紧起身,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便先离开了。 武京娘看着自家的姐姐,语气带着些埋怨的说道:“姐姐!为何要将姐夫支开,难道姐姐也不想要姐夫帮我!?” 武媚娘看着武京娘,道:“京娘!你打的什么心思,当姐姐不知道吗?” 武京娘闻言,顿时一愣,低着头,面sè有些慌张的说道:“我~~~~~~我~~~我哪里有过什么旁的心思,姐姐多心了!” 武媚娘笑道:“京娘,你又何必瞒着我!你对你姐夫有意,姐姐早就看出来了!” 武京娘惊呼一声,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纠结着说不出话来。 武媚娘一笑,坐到了武京娘的身边,将其揽入怀,笑道:“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在这宋国公府之内,虽说享尽了荣华富贵,你姐夫对我也是百般恩爱,可总归是觉得冷清清的,姐姐是个后来的,比不得两位公主尊贵,也比不得宝钗,熙凤她们和你姐夫相从rì久,就是那番邦来的洋公主,姐姐也一样比不过,你若是当真能同姐姐一样,嫁进来的话,姐姐也能有个人做伴,只是如今怕是不成了!” 武京娘见武媚娘坦诚相见,却又断了她的念想,急道:“姐姐!如何不成,只要姐夫去对太子殿下说,将小妹要过来,殿下不会不应允的!” 武媚娘一笑,抚摸着武京娘的头发,说:“如果你姐夫去向太子殿下开口的话,太子殿下不会不应允,可是以后呢?将来太子是要做皇帝的,一旦太子殿下将来有一天想到了,他和你姐夫之间曾有过一段夺妻之恨的话,你猜太子殿下会怎么样?他的心会不会因此而生了嫌隙,如今你姐夫和太子殿下亲如兄弟,但是再怎么亲近的人,因为嫌隙,最终也会分道扬镳的,小妹!如果你当真对你姐夫有情的话,便应当嫁给太子殿下!” 武京娘闻言,面带惊恐的看着武媚娘,她也是个聪明人,在原本的历史上,她便早早的看出了武媚娘和长姐武顺娘心生仇怨,不愿牵连其,早早的和自己的丈夫离开了长安,避免了一切危险。 她知道如果自己嫁给了李承乾,对杜睿来说,只会有好处,绝对不会有坏处,她嫁给了太子,那么杜睿和李承乾变成了连襟,关系将会更加紧密,这对杜睿rì后的前程,可是大有裨益。 见武京娘沉默不语,武媚娘又劝道:“京娘!你不是一直都想着向那些个混蛋报仇吗?你若是成了太子侧妃,那武元爽,武元庆两个,rì后想要对付他们还不是轻而易举。况且太子身为一国储君,秉xìng仁厚良善,满朝称颂,你虽是侧妃,rì后若是得了宠信,生下一儿半女的,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武媚娘说着,心里都不禁有些羡慕武京娘的好运气了,只是这个念头在她的心里也就是一闪而过,如今嫁得如意郎君,她也确实不该不知足了! 武京娘被说的有些动摇了,她原本就只是对杜睿有些朦朦胧胧的好感,再加上有武媚娘夹在当,这份感情又被她刻意的压制着,也说不上有多深厚,听着武媚娘的劝说,她也开始觉得嫁给李承乾,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总好过嫁给一个凡夫俗子的好。 李承乾身为一国储君,宽厚仁德,那是天下都闻名的,她若能加入东宫,也算是有了终身的依靠,莫说算不上辱没,简直就是高攀了。 要知道武家虽然也是国公,但是如今已经落魄了,能嫁入皇室,对复兴武家也有莫大的好处,以自家一人之身,得家族的荣耀,貌似还真的没什么可犹豫的。 “姐姐!你莫要再说了,小妹应允了就是!” 武京娘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那朦朦胧胧的初恋,也就此被斩断了情丝,女儿家一生总归是要嫁一次的,更何况是一朝登上龙门。 武媚娘看着,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京娘!你若能如此想,姐姐便放心了!” #¥#¥#¥#¥#¥#¥#¥#¥#¥#¥#¥#¥#¥#¥#¥#¥#¥#¥#¥#¥#¥#¥#¥#¥#¥#¥# 武京娘得了太子李承乾的青睐,要被召入东宫,还是太宗亲自下旨,此事一出,顿时震得满朝武糊里糊涂。 按说当初太宗给李承乾选了侯君集的女儿海棠做太子妃,就是为了给李承乾将来铺路,让他这个储君可以得到大唐军界勋宿的支持,如今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太子东宫之内,也没添人,虽说因为一点儿小事,让李承乾和侯家生了些嫌隙,但是共同利益还在,太宗怎的就冒着惹侯君集这个小心眼儿光火的危险不顾,非要给李承乾选一个侧妃。 而这个人选,还偏偏是杜睿的妻妹,这里面的道道可就耐人寻味了。 太宗之所以在韦贵妃提起此事之后,当即应允,其实也有着自己的考虑,他虽然器重侯君集,当初甚至想要将他当做托孤之臣,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也看出来了,侯君集虽然不贪财,不爱美sè,但是却好虚名,好权势,这样的一个人留给自己的接班人,太宗如何都不能放心。 所以自杜睿归国以来,太宗便大加扶持,甚至让杜睿成了大唐勋爵第一人,如今将杜睿的妻妹许给李承乾做侧妃,这里面其实也不乏笼络杜睿的心思。 当然,太宗最主要的还是想要给侯君集一些jǐng告,说到底太宗还是个念旧情的人,他实在不忍心有朝一rì,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的稳定,对侯君集动手,此次给李承乾纳侧妃,就是为了jǐng告一下侯君集,让他收敛一些。 可是太宗的一番好意,却没能获得侯君集的谅解,在得知李承乾即将迎娶侧妃的消息之后,侯君集顿时大为光火,特别是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在自家面前哭诉的时候,侯君集当真连反了的心思都有了。 “欺人太甚,他李承乾自以为得了那杜睿相帮,便可以不将老夫放在心上了!好!好!”侯君集怒极而笑,连道了两个好字,看着海棠道,“海棠!你且不要着急!为父~~~~~” 侯君集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面sè一阵挣扎,半晌之后,才道:“海棠!此事你且不要与太子为难了!” 海棠一愣,她不明白侯君集的态度为何突然就变了,道:“父亲!难道女儿就当真要任由他人欺负不成!太子和女儿自成婚之rì起,便曾有过誓言,此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绝不相负,太子如今背弃誓言,要另娶他人,难道女儿还要装聋作哑吗?” 侯君集强压着心的怒火,颓然道:“此事或许也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只是圣上一意而为,太子殿下也不成轻慢与你,你且暂时忍耐吧!” 海棠闻言,心顿时乱了,原以为自己的父亲能为她做主,没想到侯君集却还要劝她忍耐:“父亲!太子有了新人,女儿如何忍耐!” 侯君集皱眉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是平常,更何况是一国储君,若是身边只有你一个太子妃,难免会有人说你为了专宠而善妒,这对你的名声有碍,更何况rì后太子殿下登基大宝之后,怎的也要充实后宫,繁衍子嗣的,你不但不应该生气,反而应当帮着太子张罗此事,好显示你的大度,太子若是见了,定然会觉得愧对于你,这样一来就不会疏远你了!相反,你若是搅扰不休的话,莫说是太子殿下,便是圣上,也会对你有意见的!” 侯君集虽然气量狭小,但总归还是个聪明人,这其的关节他一想就明白了,虽然心也是怒火滔天,但是为了以后,为了侯家的荣华富贵,此事他也不能不忍耐一时。 侯君集可以忍,但是海棠却不能忍,闻言大声道:“难道一个男人做了皇帝就非要三宫院七十二嫔妃吗?当初的前朝帝难道就不是只有一位独孤皇后。” “住口!”侯君集被海棠的话吓了一跳,忙道,“你怎能用前朝之事来比本朝,这要是让旁人知道了,可是要大祸临头的!” 身为一国君主,尤其是开国的君主,最为忌讳的就是被拿来和前朝的皇帝进行比较,更何况在私生活方面,太宗皇帝确实和隋帝差的远了,海棠这话确实有些背后谤君的嫌疑。 海棠惨然一笑,道:“女儿不怕!若是太子当真执意要迎娶那武家女的话,女儿就~~~~” 侯君集没等海棠说完,突然出手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怒道:“胡闹!” 海棠自幼丧母,被侯君集一手拉扯长大,侯君集对这个独女爱护有加,从来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更别说打了,海棠也被一下子就打得愣住了。 侯君集指着自家的女儿,怒道:“你居然如此善妒,以后如何能够母仪天下,太子身为一国储君,他身上肩负着的,除了要坐稳江山社稷,还有就是要为李唐皇室开枝散叶,你如此善妒,莫说是太子如今只是要迎娶一位侧妃,rì后等到太子登基为帝的时候,那后宫你如何料理,到时候太子定然会恼恨与你,你说前朝帝与独孤皇后,那你可知道独孤皇后在杖杀了隋帝的两名宠姬之后,被隋帝冷落的事吗?难道你今后就想过那被人冷落的rì子吗?” 海棠被侯君集说的愣住了,都忘记了脸上那火辣辣的疼,侯君集说的那种rì子,她当然不想过,只是她自小养成的占有yù,让她很难眼睁睁的看着李承乾拥有别的女人,她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李承乾和她两个人相濡以沫,相伴到老,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如今,看起来,她错了,错的厉害,她所幻想的那种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根本就不属于她,不属于她所在的这个皇室家族。 事到如今,海棠还能怎么办?她只能去忍受,只能去忍受李承乾对她的“背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女人进入东宫,成为那里的另外一个女人。在将来的rì子里,她或许还要强颜欢笑,曲意逢迎,就为了她,她的家族,还有她的儿子李象。 在这一刻,海棠总算是明白了,在有了长子李象之后,她生活的重心原本就不应该再是李承乾,而应当是她的儿子,只要将来她的儿子能登上太子的宝座,她就理所当然是最后的胜利者,至于其他的都无足轻重。 “父亲!女儿明白了!女儿愿意忍受那种屈辱,只要将来象儿成为大唐的储君,便是那武京娘再如何,赢的也一样都是女儿!您说是吗?” 侯君集闻言一愣,而后点了点头,方才他所说的那一番话,不单单是在劝说海棠,更是在劝说他自己。 “你能想明白最好!只要你能做到像德皇后那样,太子殿下纵然是有再多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你可以不是他最喜欢的,但只要是他最为尊重的就可以了!” 海棠一笑,没有再说话,她已经嫁入东宫很多年了,对长孙皇后的一切,她都熟悉,长孙皇后生前也曾对她耳提面命,教导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如何做一个大唐未来合格的皇后,但是这一切哪有那么容易,一个女人要做到长孙皇后那般虚怀若谷,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海棠自问做不到。 而且长孙皇后当真就不曾有过嫉妒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宠爱别的女人,她的心里就从来没有过嫉妒吗? 海棠知道,绝对不会是那样的,因为如长孙皇后时时刻刻表现出来的那样大度,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做到,因为女人天生就是小气的。 侯君集长叹一声,他已经猜到了海棠的心思,摆了摆手道:“海棠!你且回去吧!太晚了的话,太子殿下会担心的!” 海棠淡淡的一笑,面带冷漠,道:“父亲!女儿今rì身子乏了,不想回东宫去,就在父亲的府上叨扰一晚吧!” 海棠说完,也不等侯君集说话,带着身旁的女官,便朝着自己曾经的闺房走了过去。 侯君集看着,也是慨然长叹。 第七十章 李承乾的感情生活 李承乾对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向都是无所谓,在对待女sè方面,李承乾的表现完全不像是李家人的做派,他既不像他的父亲太宗皇帝那样好人妇,也不像李家的后辈儿孙那样,心心念念的都是脐下三分事。 当初太宗给他选了侯君集的女儿海棠做太子妃,李承乾说好,对此他没什么意见,反正生在天家,婚事根本就不能由他自己做主,他也就懒得去管了,更何况娶了侯君集的女儿,对他也有极大的帮助,在这一点上,他的好友杜睿也是十分支持的。 后来,长孙皇后为了帮他笼络杜睿,有意将杜睿的妹妹杜云莲嫁与他做侧妃,他也没什么意见,对于杜云莲这个小妹,他还是十分喜欢的。 再后来,杜云莲成了晋王妃,在李承乾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好,最起码杜云莲不用嫁到东宫来做小了。 虽然,李治也生出了和他争太子之位的心思,但是李承乾相信,这里面的关系,杜睿能处理好。 原本李承乾以为,在承继大统之前,他的身边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了,谁料到韦贵妃会突然向太宗进言,要给他选侧妃。 太宗来问李承乾的意见,李承乾依然说好,他知道这些事情,他是无法做主的,居然太宗动了这个心思,他自然不敢违逆。 李承乾是之后才听说,他侧妃的人选居然是应国公的遗女,还是杜睿的妻妹,在知道了这个之后,李承乾的心里才稍稍有些期待了,他知道杜睿看人的眼光是极好的,既然杜睿都没说什么,至少那个武京娘应当是个品貌双全的女子。 对于太子妃海棠,李承乾的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当初大婚的时候,他们两人也曾有多一段十分亲密恩爱的时光。 李承乾对海棠总的来说还是很满意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海棠变得经常干涉他的事,特别是在对待杜睿的问题上。 时不时的就要在他的耳边,说些杜睿的坏话,然后更是不厌其烦的让他重用侯家人,对此,李承乾都极为反感。 对杜睿,李承乾是拿杜睿当朋友,当兄弟,当知己的,从登上太子之位的那一天开始,李承乾就知道,将来他是要做皇帝的,身为一个帝王,自然应当是一个孤家寡人,没有真正的朋友,没有真正信任的人。但是李承乾不想那样,如果身为一个君王就要像太宗那样,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话,人生实在就太无趣了,他需要一个朋友,哪怕只有一个,而杜睿就是这个最好的人选。 李承乾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有些厌烦海棠了,厌烦她的喋喋不休,厌烦她的无事生非,厌烦她的挑拨离间,最厌烦的就是海棠的强势。 一个男人,一个注定要成为帝国主宰的男人,他不允许身边出现那么一个强势的女人,一个强势到自以为可以干扰他的判断,一个强势到为所yù为,甚至对他都横加指责的女人。 和武京娘的初见,就是在杜睿的家,当时李承乾是因为国事,到杜睿的府上找他商量,结果武京娘正好过来,找她的姐姐,也就是杜睿的如夫人武媚娘。 只是初见,李承乾便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产生了好感,一个完全没有心机,但是却很聪明的女人。对于太宗的这个选择,李承乾总算是满意了一次,至少武京娘并不让他感觉讨厌。 但是海棠对此的态度,却让李承乾感觉有些愤怒,自从宗正府开始cāo办这件事的那一天开始,海棠就带着他的长子李象回娘家了。 这分明就是在表明一种态度,对于李承乾娶侧妃的事情,海棠是十分抗拒的,抗拒到几乎要反目的地步。 就是从海棠满脸怨毒的带着李象离开东宫的那一刻起,李承乾对海棠所有的歉疚都转化成了愤怒。 他是一国的太子,他是大唐的储君,他注定将要在未来君临天下,他注定将会在未来拥有三宫院七十二嫔妃,一直以来,他都希望海棠是个能像他的母后长孙皇后那样完美的女人,但是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他的奢望罢了。 李承乾纳侧妃的事,并没有因为海棠的抗拒而发生任何改变,这个世界毕竟还是男人的世界,一个女人的意见,往往都是很容易被人忽视的。 虽然不如大婚之时那么隆重,但是应有的仪程也都有了,李承乾穿着一身吉服,带着满身的酒气走进喜房。 武京娘虽然年纪尚小,却能体贴的照顾酒醉的他,用自己瘦小却又不失温暖的身子,抚慰李承乾那颗寂寥的心,在这一刻,李承乾突然感觉到自己爱上了这个比他小了将近十岁的女子。 帝王都应当是无情的,帝王需要的仅仅是冷静,不能轻易的将自己的感情交付给任何人,但是在这一点上,太宗皇帝没有做到,他将自己太多的感情交付给了长孙皇后,交付给了李承乾他们这些子女。 李承乾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除了对待杜睿之外,他从来都没在任何人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真xìng情,但是在遇到武京娘之后,他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个凡夫俗子。 #¥#¥#¥#¥#¥#¥#¥#¥#¥#¥#¥#¥#¥#¥#¥#¥#¥#¥#¥#¥#¥#¥#¥#¥#¥#¥# 大唐的贞观十七年已经接近隆冬,天气渐渐变得有些冷了。 杜睿如同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洗漱已毕,用过早饭,便带着杜平生,冯照一起上朝,在承天门前下了马车,与同僚一起步行着走入了太极殿。 早朝之后,杜睿又前往太子东宫,他现在还兼着一个太子少傅的职衔,自然也不能白拿皇家的工资不干活,时不时的也要来东宫给李承乾讲上几节课。 李承乾今rì感染风寒,没去上早朝,杜睿原本还想着能偷个懒的,结果李承乾却偏偏不给他这个偷懒的机会,早早就派了恒连在太极殿的门口等着了。 到了东宫,杜睿当先就看见了已经嫁为人妇的武京娘,小丫头虽然只有十四岁的年纪,可如今看上去却宛如少妇一般。 “姐夫!”武京娘看见杜睿,也是眼睛一亮,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杜睿忙微微躬身,口称“不敢”,如今两人也算得上是君臣的关系,这声“姐夫”,杜睿可是不敢受的。 “太子殿下可还好!” 武京娘道:“殿下原本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天气冷,我怕再吹了风,病情加重,便撺掇着殿下,今rì歇息!” 杜睿点点头,跟着东宫随侍走进了李承乾的书房,杜睿进去的时候,李承乾正在看书,见杜睿到了,忙起身相迎。 “承明!快来坐!” 杜睿谢过便坐下了,道:“殿下今rì相召,不知所为何事!” 李承乾笑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如今天气转冷,便是和承明私下相聚的机会都少了许多,为兄思念的很,这才让恒连去挡了驾!承明勿怪!京娘!快给承明上茶!” 杜睿看着李承乾言语神情似乎都开朗了不少,心下也是宽慰,自打和李承乾认识以来,李承乾一直都是满腹心事的模样,很少有如此放松的时候。 看他和武京娘这婚后的生活应当过的不错,只是~~~~~~~ “殿下!不知太子妃可曾回来!” 李承乾闻言,微微皱眉,掩饰着一笑,道:“前rì派人去接过了,只是说天寒地冻,不愿走动,想要再住些时rì,为兄也就由得她去了!” 在体会到了武京娘的无限温柔之后,对待海棠,李承乾的感情也就淡了许多,特别是两相比较一下,更是高下立判,海棠毕竟是个武将世家出来的,xìng情刚烈,即便是对待李承乾也少有温言细语的时候,一不顺心便要吵闹,而武京娘虽然出身不大好,但是却善解人意,对李承乾更是关怀备至,身边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女人,李承乾真的恨不得海棠永远都不要回来才好。 杜睿听着确是紧皱眉头,他当然知道,若是武京娘得了宠信,rì后再生下一儿半女,夺了海棠的位子,对他的好处更大。 但是对于大唐的江山社稷呢? 如今大唐能发展到现在的模样,四夷宾服,海内升平,百姓安乐,威服四方,可以说杜睿在其起到了不小的助推作用,也正是因为如此,杜睿才会对任何可能影响大唐政局的事格外的在意。 储位不稳,永远是一个王朝瓦解的诱因,前朝的隋炀帝就是因为储位来路不正,最终整个大隋遍地烽烟。 “殿下如此,却是有失妥当!”杜睿说着还目视武京娘。 武京娘也赶紧说道:“倒是如此,京娘自入宫以来,还不曾向海棠姐姐见礼,心里想着总是过意不去,海棠姐姐怎的也是殿下的太子妃,若是因京娘之故,引得海棠姐姐负气出走,都是京娘的罪过!” 武京娘也是个人jīng一样的女子,毕竟是武媚娘的嫡亲妹妹,纵然没有武媚娘那番手段,也不会太差了。 李承乾闻言,也是沉默无语,好半晌才道:“如此,我明rì便去潞国公府上!” 李承乾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并不情愿,若是海棠只是闹闹脾气,李承乾还不会如何,可是如今因为自己纳侧妃的事,海棠居然搅扰不休的,李承乾纵然嘴上不说,心也是不快。 况且李承乾现在和武京娘如胶似漆的,要是海棠回来,依着她的xìng子,定然会为难武京娘,到时候,李承乾夹在当也是为难。 杜睿又劝说了几句,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毕竟是李承乾的家务事,这些事,他一向都不喜欢掺和。 杜睿告退之后,回到家,将此事和武媚娘说了,武媚娘思虑了一番之后,道:“此事小妹处理的倒是有些眼sè,若是一味的恃宠而骄,太子殿下等新鲜劲儿过去了,总会因此事对小妹心存芥蒂!”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苦笑,他原本是想着要让武媚娘进宫去劝劝武京娘,想办法调和李承乾和海棠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武媚娘居然还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在帮着武京娘争宠呢! “媚娘!你下次到宫去的时候,记得叮嘱京娘!莫要与太子妃相争,那些手段最好都不要使,储位不稳,于国于家,大为不妥!” 武媚娘一愣,立刻就领会了杜睿的意思,心不由得一阵不快,却又不好说什么,杜睿总是有大道理的。 李承乾亲自过府去接,海棠也总不好一直搅扰下去,最终还是搬回了东宫,内里如何,没人知道,至少表面上还算平静。 #¥#¥#¥#¥#¥#¥#¥#¥#¥#¥#¥#¥#¥#¥#¥#¥#¥#¥#¥#¥#¥#¥#¥#¥#¥#¥# 杜睿也就没将此时放在心上,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放在了大唐下一场战争上面了。 如今随着大唐国力rì益鼎盛,太宗心的那番宏图霸业也被他再次提到了rì程上面,扶桑列岛,自然就成了大唐紧要解决的下一个目标了。 当初三韩一战,倭国的大半军力损失殆尽,若是当时大唐有足够战船的话,杜睿很有可能会立刻挥师出征,荡平倭岛。 如今准备了一年多的时间,登州,仁川两地不停的建造战船,如今所有的安排都已然齐备,征伐倭岛,迫在眉睫。 杜睿自得了太宗的承诺之后,便一直在准备这件事,他在泉州也自家出资建造了数十艘盖伦帆船,上面都按着火炮,只要太宗一声令下,那个前世被杜睿憎恨了几十年的龌龊岛国,就会被彻底的洗涤一遍。 大唐贞观十七年十一月,杜睿领了太宗的圣命,告别了家人,带上杜平生,冯照等随从,由长安出发,秘密前往了登州。 第七十一章 战战兢兢的倭国 倭国飞鸟城,天皇里居。 自打在三韩被唐军杀得大败,整个倭国上下就处在一种战战兢兢的状态之,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大唐的报复。 三韩一战,倭国近半军力损失殆尽,还将刚刚登基的天智天皇都扔在了异域他乡,这对倭国的打击无异于是致命的。 天智天皇被杜睿杀了之后,倭人又立皇极天皇的次子,天智天皇的弟弟天武天皇继位,成为了倭国的新天皇。 天武天皇即位前名为大海人皇子,这名字与天武天皇幼年养育于凡海氏有关,这时节以养育者取幼名是惯例。 在原本的历史上,白村江战役,倭国战败,天智天皇为摆脱内外交困局面,一面与大唐、新罗修好,同时让大海人皇子参与枢机,辅弼朝政。大海人皇子于受命代行左大臣职务期间,于次年颁布“甲子之诏”,“增换冠位阶名及氏上、民部、家部。”又于近江国、东国安置百济“归化人”,其后,因为功勋卓著,大海人还被天智天皇立为“东宫”。 天智天皇在位十年,病笃,召见大海人皇子,以皇位相许,但大海人皇子自幼追随兄长天智天皇左右,深知自大化改新以来,天智天皇在“古人大兄皇子之乱”、“苏我石川麻吕事件”、“有间皇子之变”等事件排斥异己的手段,不敢继位,随即推举天智天皇的长子大友皇子为皇太子,自己则申请出家,退回吉野宫,静观时局,以图再起。 此后天智天皇在近江宫去世,大友皇子即位,称弘天皇,此时弘天皇还未满24岁。5月,舍人朴井雄启告急,大友皇子以修筑山陵为名,在美浓、尾张募征壮丁,于京畿招兵买马,武装待发,又据大友皇子妃十市皇女向其父大海人告密,近江朝廷策谋进犯吉野。 6月,大海人皇子先发制人,先遣村国男依、和饵部君乎、身毛广等急赴美浓,联系各国郡司。继而,大海人皇子率部众二十余人开始离开吉野,经由伊贺、伊势,逃往美浓。在美浓,听从于大海人皇子指示的多品治已经兴兵,封锁了不破要隘。动员了东海道、东山道两道诸国的兵马不满朝廷者纷纷来归,队伍迅速扩充至数万人。进入美浓后,聚集了东国来的兵马的大海人皇子在7月2rì兵分两路,进攻大和国、近江国两方。近江朝廷得知大海人皇子举兵,“群臣悉愕,京内震动”,“或yù逃往东国,或yù隐匿山泽”,大友皇子坐失战机,内讧不已。 大海人皇子则神速果断,身先士卒,由纪臣阿闭麻吕与村国男依分兵两路,陈兵近江。7月22rì,双方发生濑田川桥决战,“旗帜蔽野,埃尘连天,钲鼓之声闻数十里,列弩乱发,矢下如雨。” 7月23rì,大海人皇子一方攻陷近江朝大津宫,大友皇子与诸臣四散。大友皇子走投无路,旋即自杀身亡。 至此,历时两月,兵员数万的“壬申之乱”,以大海人皇子之胜利结束。 8月,高市皇子受命处理善后。近江朝臣重罪八名处斩,其,右大臣臣连金斩首,左大臣苏我赤兄、大纳言巨势比等及其子孙,以及臣连金、苏我果安子孙等,均处以流刑。其,唯不见纪大人下落,故未被列入惩罚之内。 8月27rì,论功行赏,奖赏战功人员。 9月初旬,大海人皇子由不破宫启程,经由桑名、铃鹿、阿闭、名张,12rì,抵达大和,9月15rì,移居冈本宫。 此后大海人皇子于飞鸟净御原宫即位,称天武天皇。 天武天皇登基之后,也有过一番作为,首先便是改革官僚机构,畿内出身者供职宫者首先作大舍人,之后再根据其才能酌情授与官职,同时这个大舍人的资格不仅属于官吏,也向庶民开放。 天武天皇一直实行皇族专权的皇亲政治,没有置大臣之职。与此相对的,在行政机构方面也设立太政官和大弁官并立,授与上层官僚贵族无实权的“纳言”一职,天皇的命令主要通过大弁官向地方传达。 还有,天武天皇统治期间,彻底的实行皇亲政治,天武天皇即位伊始,集众书生于川原寺,修纂经,于次年任命大来皇女为伊势斋王,恢复斋王制。从天武朝开始有新尝祭和大尝祭的区别,这些都保持到了现在。同时营造高市大寺,建造药师寺,以承父亲舒明天皇之遗愿。 除了修建飞鸟净御原宫之外,天武天皇在难波也建造了宫殿。这个难波的宫殿是仿效大唐等国的复都制所建的陪都。藤原京的建造也是开始于天武天皇时代。 天武天皇四年,天武天皇宣布废除氏上民部、家部之制。凡亲王以下诸臣、寺社所有“山泽岛浦,林野陡地”,一律收公,解放部曲为“zì yóu之民”。废除部曲制,旨在切断民部、家部对氏上的从属关系,转而使之加强与皇室的联系,这是削弱贵族势力,提高皇权的重要步骤之一。 同年,天武天皇还颁布了肉食禁止令,从每年农历的5月3rì开始到10月27rì之间保护幼鱼、禁止食用五畜之肉。之后的rì本除了爱吃鱼肉和海产品之外渐渐养成了不吃畜、禽肉的习惯,直到明治维新之后才有所改变。 同年10月,天武天皇准许诸王以下初位以上的皇族、大臣拥有兵备。 在原本的历史上,新罗统一了朝鲜半岛之后,当即派遣使者来到rì本,天武天皇也向新罗派遣遣新罗使,与新罗保持外交联系,因此与当时同新罗对立的大唐断绝外交关系。同年,天武天皇规定畿外的人也可以入京作官,首先作为兵卫负责宫城的jǐng护。 天武天皇七年,天武天皇制定官吏的勤务评定和官位升进相关的考选法。同年,天武天皇整顿食封,凡诸王、诸臣食封,“除以西国,相易给以东”,通过移封削弱贵族在地方的势力。 天武天皇八年,巡幸吉野时,为避免发生皇位继承之争,即曾召草壁皇子、大津皇子、高市皇子、川岛皇子、忍壁皇子等皇子,对天地神祇盟誓,不分嫡庶,效忠天皇,永不悖忤,和衷共济,千载安宁。 天武天皇年,天武天皇规定贵族享有食封“先后限三十年”。 天武天皇十年,天武天皇于广濑野设行营,亲王以下群卿参加兵备检阅。同年,天武天皇命栗田真人、伊吉博德编纂《飞鸟净御原令》,第二年8月完成,令共二十二卷,律未完成。 此外,在孝德朝、天智朝开创的律令体制,因受地方豪族抵制,长期未能实行,至天武朝始逐渐在全国推行。天武朝也并非依靠**皇权推行律令体制,主要是由于地方豪族势力rì趋衰落,加之,律令制本身并不完全否定豪族对其属民的支配权。实际上,国家只是从制度上使部民、家部变为“公民”,而且,依然是依靠地方豪族保留对其属民的一定隶属关系而实现其统治的。由于豪族的阶级分化,致使其统治区域内的实权逐渐转入小贵族手,有可能使央权力介入。由于实行五十户一里制,当地贵族原有的传统利益仍可维持原状不变,这正是rì本律令制本身所具有的双重特xìng。 天武天皇十二年,天武天皇下令位阶区别的颜sè显示由原来的冠的颜sè改为朝服颜sè。同年,天武天皇取消食封制,见亲王以下诸臣,其食封悉“更返于公”,从而,彻底消除了旧贵族的世袭经济特权。同年,草壁皇子开始辅政,参与编纂律令,并令舍人稗田阿礼等整理《帝纪》、《旧辞》,“消伪定实”,编撰国史,以奠定“邦家之经纬,王化之鸿基”。同年,由朝廷任命僧正,僧都、律师,实行僧纲制度,加强了对僧尼的统一管理。rì本最古老的货币“富本钱”也是在这一年开始发行的。 天武天皇十四年,为“更改诸氏之族姓”,天武天皇制定“八sè之姓”,即真人、朝臣、宿称、忌寸、道师、臣、连、稻置。通过“八sè之姓”,对旧氏族加以调整。“真人”多授予原公姓氏族,“朝臣”多授予原臣姓氏族。旧“连”姓,五十氏升为第三等“宿弥”,十一氏调为第四等“忌寸”。原属“伴造”级旧族长,亦均纳入氏姓序列。其结果使氏族进一步趋向分化,促使其与皇室之间的从属关系进一步加强。制定“八sè之姓”,提高皇族地位,巩固与加强了天皇制**统治。实行“八sè之姓”制度,也是为使旧的氏族制与新的官僚制等级身分相适应的一种尝试。由此可见,可以从具有氏族制与官僚制双重xìng的侧面,理解rì本古代律令制国家的特征。综观律令制国家发展进程,天武朝应属rì本律令制国家的创业期或形成期。 为了明确地方的支配体制,天武天皇在位期间还积极推进了地方的行政组织建设。 在天武天皇患病期间,诏谕凡天下之事,不问大小,悉启奏皇后及皇太子。这是他吸取“壬申之乱”教训,担心后事的安排。 天武天皇十四年,天武天皇更改爵位之号,增加阶位等级,扩大冠位至四十八阶。为勤于政务的官人晋升和拨擢有战功的一般官兵提供条件。根据新爵位制,授予草壁皇太子净广,大津皇子净大贰及高市皇子、川岛皇子、忍壁皇子等不同爵位。其他诸王、诸臣亦先后授爵,其,包括唐人、百济人、高丽人,凡一百四十七人。 同年,下诏诸国:“每家均建佛舍,以便礼拜供养”。宫廷聘奉僧尼,巡幸寺院,供养珍宝。天武朝将宗教纳入国家政治轨道,从而,赋予天皇统治以宗教权威,实为rì本天皇神格化之滥觞。 天武天皇还擅长占星术,再加上当时yīn阳之道等在律令国家的大唐和新罗也很盛行,受到这些影响,天武天皇设置了占星台和yīn阳寮。建造了为祈祷皇后病愈的药师寺。 天武天皇病逝,皇后临朝称制,也就是后来的持统天皇。 纵观天武天皇统治期间的rì本,他也称得上是一位比较有作为的君主,特别是对国家的秩序改革方面,他所作出的努力,结束了rì本贵族专权,皇权被严重削弱的现状,加强了央集权,为rì后天皇一脉的所谓万世一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然这些都只是原本历史上所发生的事情,现在历史已经因为救援百济大败亏输,天智天皇被杜睿一剑砍了脑袋,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壬申之乱没有发生,天智天皇的长子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出生,天智天皇便在杜睿的手下送了xìng命,天武天皇登基也称得上是名正言顺,但是此时他要面对的确是一个比原本历史上更为糜烂的国家。 面对着隔海相望的强大帝国,倭国上上下下都是一派惊悚,无论是天武天皇还是那些贵族,他们都知道,一个侵略xìng极强的大唐帝国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报复随时都有可能会到来。 天武天皇在继位之后,也曾尝试着和大唐改变敌对的关系,但是如今三韩已灭,他纵然是想要找人说和都找不到,往大唐派了几批遣唐使,希望可以以请罪的方式,让大唐放过他们这个“蛮夷小邦”,可人还没等上岸,就被大唐的军舰逼了回来。 天武天皇知道,大唐已经断绝了一切和好的可能,等待倭国的只能是大唐疯狂的报复。 一想到这个,天武天皇就阵阵头疼,一个强盛到了极致的大唐,绝对不是他们这个小小的倭国所能对抗的。 天武天皇的皇后是当初抚养他的凡海氏家的女儿,在被带到飞鸟城,继承天皇之位之前,他不过就是伊势海边,一个普普通通的渔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rì能登基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 登基之后,他也确实曾有过力挽狂澜的伟大梦想,但是面对这个糜烂的国家,面对外部巨大的威胁,他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每天躲在里居唉声叹气。 “陛下!阿毕麻吕和村国男依两位大人到了!” 天武天皇的眼睛一亮,急忙道:“快快将他们两人宣进来!” 阿毕麻吕和村国男依两人是天武天皇继位之前,最早追随他的两个家臣,也是落魄贵族出身,两人颇通军略,很有胆识,十分得天武天皇的信任,继位之后,便将两人召入了飞鸟城,担任要职。 都不等两人行礼,天武天皇便急切的问道:“此行如何?” 阿毕麻吕和村国男依两人对视一眼,默默的摇了摇头,这让天武天皇满是期待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他们还是不肯答应吗?”天武天皇的声音都带着点绝望了。 阿毕麻吕闻言,心也是一痛,眼圈泛红道:“陛下!那些贵族都是鼠目寸光之辈,臣对他们说,陛下要施行军政统一,来抵御唐国,结果那些贵族都为一己之私,担心陛下收缴他们的权利,怎么都不肯将自家的部署交出来,还扬言~~~~~~~” 天武天皇皱着眉道:“他们还说什么?” 阿毕麻吕咬了咬牙,道:“他们说,比起唐国的报复,陛下的手段才更让人担心!” “混蛋!”天武天皇愤怒了,一脚将旁边的小几踹了出去,大声咆哮起来,“都是一些鼠目寸光之辈,如今唐人的报复就在眼前,他们却依然只顾及着自家的利益,难道他们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三韩之事,在大和重演一遍吗?” 三韩一战大败,天皇直属的军事力量损失殆尽,如今天武天皇纵然是想要整军备战,可手下居然连一支像样的队伍都凑不出来了,这么窘迫的一位天皇,纵观倭国的历史,也是绝无仅有的了。 像后世那些被公卿,幕府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天皇,虽然手没什么权利,但至少表面上还保持着尊荣,现在呢?整个倭国大概都没有几个人将他这个天皇放在眼里了。 阿毕麻吕和村国男依两人也是沉默不语,他们都只是落魄贵族出身,手上无兵无权,纵然是想要帮着天武天皇重振皇威,也没有这个实力。 “陛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天武天皇苦笑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唐人根本就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了吗?” 大唐和倭国虽然已经断绝了来往,但是大唐的一些情报,天武天皇还是能查探得到的,大唐之所以没有在三韩之战结束之后,立刻对倭国实施报复,不过是因为海军战船不齐,如今在大唐的登州,和原本新罗的仁川港,都在建造战船,一旦战船齐备,等待倭国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要是一般的报复,倭国还能承受,大不了被唐人发泄一番,再倾尽全国之力,配给军费损失,而后卑躬屈膝的祈求大唐的原谅也就可以了,这些都不是不能忍受的。 可是如今大唐如此大规模的建造船只,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大唐这是要大兵压境,彻底剿灭倭国,或许还会像对待三韩一样,将倭国之人诛灭殆尽。 一想到这个,天武天皇就感到不寒而栗:“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阿毕麻吕苦笑道:“陛下!事到如今,也只能祈求天照大神的庇护了!皇室的财政已经枯竭,陛下纵然是有心征召军卒,也没有这个可能,各地的贵族大人们,又为了一己之私,不愿意将手上的军力交给陛下,一旦唐人来攻~~~~” 村国男依接着道:“一旦唐人来攻,那些贵族各自为战,只有被一一歼灭一途!” 天武天皇听着,越来越气愤,怒吼道:“都是大和的蛀虫,大和要是灭亡的话,他们统统都是罪人!” 天武天皇发泄完,君臣三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面对如此窘境,此时恐怕就是倭人信封的那位天照大御神从高天原下来,也抵挡不住唐军的怒火了。 “陛下!”村国男依突然开口了,“或许我们还能在唐人的身上再努力一次!” 天武天皇闻言,皱眉道:“唐人根本就不给我们机会,朕也曾派了几批人过去,但是连三韩的土地,唐人都没让我们登上!” 村国男依道:“臣也知道,可是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如今唐人正在他们的登州建造海船,随时都有可能会入侵扶桑列岛,若是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但目前来说,我们至少还应该再努力一下!” 天武天皇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各地的豪族根本就不听他的号令,天皇手里没有兵将,纵然是有再大的雄心壮志,也无能为力。 “我们应该怎么做?” 村国男依道:“唐人自诩天朝上国,一向视我等为蛮夷小邦,唐人要攻伐我国,也不过是为了报一时之怨,要是我们能诚心请罪,唐人的皇帝一向好大喜功,未必就当真会劳民伤财的与我们为难,但是,为了消除唐人的怒火,我们不得不倾尽国家所有的财富,再从各地甄选美女,贿赂唐人的大臣,这样或许能保住社稷!” 天武天皇闻言,沉思了一阵,觉得村国男依说得也算是有道理,让那些豪族出兵,他们不答应,可要是让他们出些美女的话,他们自然没什么可拒绝的,毕竟抵御唐人的进攻,对他们也有好处。 “好!村国男依!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为了皇国的未来,朕!拜托了!” 村国男依闻言,也连忙行礼,口称:“为了大和,为了天皇陛下,臣万死不辞!” 第七十二章 登州军港 大唐贞观十八年初,赶在上元佳节之前,杜睿一行人总算是进入了登州城,这一次太宗征伐倭岛的决心极为坚定,甚至都没经过朝议,直接通过总参谋部下达了战争的命令,杜睿总参谋部侍郎的职衔被解除,太宗任命其为平倭道大总管,总领军务,征伐倭国。 以往杜睿每次出征必定随行的苏麟,秦束等人,这一次都没能成行,太宗另外只派契必合力为平倭道副总管,薛仁贵,刘仁轨随行,战将百员,战船三千余艘,兵士十五万,其水军五万,步军五万,马军五万,杜睿的三个徒弟,欧阳延嗣,毛亮,冯毅也随军出征。 登州原本只是一个靠近大海的城市,因为太宗大力发展海军的关系,这里也得到了急速的发展,如今已经俨然有了大都市的景象。 杜睿一行人到时,登州知府已经在城门处恭候着了,刘仁轨,薛仁贵也从三韩都护府处赶了过来,早先被杜睿派来的张言硕,杜承学也一并在场。 杜睿临近下马,对着登州知府一拱手,道:“知府大人,本帅有礼了!” 那登州知府也是个心明眼亮的人,知道杜睿如今是朝廷里一等一的大红人,哪里还敢托大,连忙躬身行礼,道:“大帅客气了!大军军营已经安排齐备,大帅的府邸也已经打扫干净,这就请大帅进城吧!” 杜睿摆了摆手,道:“大人不必如此麻烦,本帅身为三军统帅,理当与将士们住在一起,那府邸就算了,若是有事,本帅自会知会大人,这便请大人派人带我等去军营歇息便好!” 登州知府闻言,脸上顿时一阵不自然,他原本想着趁着杜睿此次将大军驻扎在登州之机,好好巴结一番,特意将自家的府邸腾了出来,给杜睿歇脚,谁料到杜睿居然丝毫不领情,让他的马屁拍到了马脚上。 不过杜睿官居极品,更是太宗的女婿,当朝重臣,他如此说,登州知府也不敢说什么,只得亲自引着杜睿等人到了军营。 登州知府这边刚走,杜睿便聚齐众将升帐议事,此次征伐倭国,杜睿心心念念的可是盼了很多年了,一想到前世众多愤青的夙愿,如今就要在他的手里实现,杜睿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将倭岛地图铺开,众人纷纷围了上来,此时的倭国和后世的rì本相比还要小了不少,至少琉球还没有被倭国变成冲绳,北海道也还在虾夷人的手上,倭国统治的区域只有州,四国和国地区,其国地区的北部也不为倭人所有。 三岛上的几个后世主要港口也都被杜睿给标注了出来,杜睿伸手指着地图,道:“此番征伐,本帅意yù兵分两路,刘仁轨,薛仁贵!” “末将在!” 杜睿接着道:“你二人为一路,率军由仁川出发,直抵倭国州岛萨摩番,而后由南向北,经略地方。本帅自为一路,由登州出发,经倭国的濑户内海,抵纪伊番,直取倭国都城藤原京。” 杜睿说完大体方略,又开始给众将介绍倭国本土的民情,军力等方面:“倭国虽说也有国主,但各地番主各自为政,互不统属,我军虽只有十五万,但是只要利用好了,这些番主之间的矛盾,便不难成事,况且此时倭岛蒙昧,武备不兴,虽民风彪悍,却也不是我大唐将士的对手。” 薛仁贵在一旁问道:“大帅!不知此番出征,对那倭人如何料理!” 杜睿闻言,不禁一皱眉,这件事他也思索了很长时间了,按他的本意,那个肮脏的民族就应当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好,可在辽东,三韩的两番痛杀,已经让他成了那些老夫子口诛笔伐的杀人狂魔,今番要是再杀的话,恐怕那些孔家门徒又要搅扰不休了。 薛仁贵也看出了杜睿的犹豫,忙道:“大帅不必挂心,想两国征战,互有死伤,也是常事,既然那倭人彪悍,定然是不会轻易投降的,末将便替大帅料理了!” 薛仁贵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剿杀倭人,要是让朝那些掉书袋的老夫子们知道,责任他一人承担就是。 杜睿闻言,摇头道:“本帅为三军主帅,所有军令皆由我而发,此番征讨倭国,旨在报其在三韩助百济,拒天兵之仇,众将听令!”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站好拱手闻令:“末将在!” 杜睿的面sè也陡然变得冷峻,道:“倭人不奉王化,轻慢我大唐,又襄助百济,抗拒天兵,罪在不赦,此番征战,杀无赦!” “末将尊令!” 一声爆呵在杜睿的军大帐内响起,这也就意味着,倭岛之上很快就会刮起一阵腥风血雨,等到风雨停歇之后,倭人这个种族还能不能继续存在这个世界上,可就是个大问题了。 战船已然齐备,但一场国战,尤其还是华夏历史上的第一次跨海远征,却还需要做很多准备。 杜睿倒也不着急,只是让冯毅几人rì夜cāo练水师,等着开chūn之时,才大举进兵,这时节,还是隆冬天气,海上风浪极大,杜睿可不想像元世祖忽必烈那样,被几阵所谓的神风,给折腾的壮志未酬身先死。 杜睿每rìcāo练士卒,rì子过的倒也算清闲,可是忽一rì,那位登州知府却给杜睿找事来了,原来是一个倭国的使臣,突然到了登州,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走通了登州知府的门路,找到杜睿的军营来了。 杜睿原本不想见,但是突然又改了主意,要是能从这个倭国使臣的口套出点儿倭国内部情报来,也算不错。 村国男依在登州知府的带领下,战战兢兢的走进了杜睿的军大帐,一路上走来,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大唐军卒,他就不免阵阵胆寒。 村国男依很清楚要是打起来的话,倭国取胜的机会微乎其微,更何况如今各个豪族藩主各自为政,谁也不听从天武天皇的号令,这么一盘散沙,如何抵挡外敌。 进了军大帐,见着杜睿,村国男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唐军主帅,在他看来充其量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虽然在来之前,也曾想登州知府了解了一番杜睿的事情,但是如今见着面,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村国男依在打量着杜睿的同时,杜睿也在看着对方,突然冷笑一声道:“你既然来见本帅,为何还不见礼!” 村国男依被吓了一跳,慌忙拜倒在地:“小国使臣,村国男依见过天朝大将军!” 杜睿也不说话,而是看向了一旁的登州知府,冷哼一声道:“这位知府大人,你倒是好手段啊!” 登州知府被杜睿看的心一凛,杜睿的名声可是天下传扬,特别是在辽东,三韩杀出来的凶名,他更是耳熟能详,他也是孔家门徒,对杜睿残暴的手段,也多有诟病,此时听杜睿见责,也是大为惶恐。 “这个~~~~~~~~~大帅所言,下官~~~~~~~~下官不甚明了!” “好一个不甚明了!”杜睿说着,拍案而起,厉声道,“圣上早有明言,倭人不敬天子,助纣为虐,用不为交,而今大人居然将这倭国使臣都带到了本帅的营帐之内,是何道理!?” 登州知府闻言,也不敢再撑着了,其实他此前也是几经犹豫,但最终还是抵不过村国男依的金元外交,走错了路,此时听杜睿如此言语,分明就是要追究他的责任,赶紧认罪。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登州知府的胆量原本就不大,更何况此时面对的还是杜睿这个杀人魔王,哪里还敢隐瞒,当即就将自己收取村国男依贿赂之事给交代了出来。 杜睿冷哼道:“登州知府知法犯法,来人!送交有司查办!” 登州知府当即就被人给带了出去,村国男依看着,更是两股战战,生怕杜睿一怒之下,将他也押出去,平白的在这里丢了xìng命。 谁知杜睿发落了登州知府后,却不动声sè,看着村国男依道:“你家国主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村国男依强自冷静了一下,道:“这个~~~~~~敝国天~~~~~~国主!国主派下官前来,乃是为了大唐与大和两国重修盟好之事,我家国主自知获罪与天朝上国,悔不自胜,特遣下官前来,奉上进驻百倍,美女五百名,尽显与贵国,只盼贵国能予以宽宥,我家国主愿意终生侍奉天朝上国,永不背弃!还望将军开恩!” 杜睿闻言,不禁大笑起来,笑过之后,道:“难为你家国主的一片孝心,礼物,本帅代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收下了,但是想要此事就此了结,你家国主也太天真了吧!你倭国不奉天命,擅自兴兵与我大唐为敌,杀我军士无数,想要以区区金珠宝贝赎罪,当真可笑!” 三韩对倭国一战,大唐的损失其实微乎其微,但是在杜睿的眼,就算是倭国所有人的脑袋都栓在一起,也抵不过大唐百姓一人的姓名。 村国男依见杜睿如此言语,膝行着超前爬了几步,悲戚道:“大将军!冒犯天朝的乃是天智天皇,如今天智天皇已然被大将军诛杀,首恶已惩,我家天武~~~~~~国主是真心要与大唐盟好的!” 杜睿闻言,冷哼道:“单单是你家国主自称天皇,便已然罪不容诛了!如今还敢在本帅面前饶舌!本帅便实话告诉你,本帅在这登州,便是要cāo练士卒,只等开chūn,便要对你倭国大举征伐,本帅今rì不杀你,回去告诉你家那个狗屁天皇,让他引颈待戮。” 杜睿言罢一挥手,立刻有军卒上前,押着还在哀求不已的村国男依便出了大帐。 村国男依刚出去,契苾何力便道:“大帅!这等机密事,如何能对那倭人说,大帅如见连进兵时间都和那倭人说了,等来rì出兵之时,倭人定然已经有了防备!” 杜睿笑道:“契苾何力将军无需担心,便是有了防备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倭人就算是将那扶桑列岛都弄的铁桶一般,也是无用。” 契苾何力听杜睿如此说,也就不再言语了,他知道杜睿心自有主张。 #¥#¥#¥#¥#¥#¥#¥#¥#¥#¥#¥#¥#¥#¥#¥#¥#¥#¥#¥#¥#¥#¥#¥#¥#¥#¥# 村国男依被杜睿赶出了大营,如今金银财宝尽失,却还没能办成天武天皇交给大事,更是求告无门,不禁心灰意冷。 他知道大唐征伐倭国的决心是不会变了,一想到国破家亡,自神武天皇始,几十代的经营,就要毁于一旦,心更是悲愤难平。 “天照大神啊!来救救您的子孙吧!”村国男依突然跪倒在营门口,大声呼喊了起来。 那些负责监视他的唐军将士见了,纷纷嗤之以鼻,大唐讲究的是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君亲师谁都不能跪,还有就是男儿流血不流泪,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这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要是让村国男依知道自家有感而发,居然被人嘲笑的话,当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了。 哭了一阵,见事情再难挽回,村国男依也只好带着随缘,朝着港口而去。 如今大唐即将对倭国开战,早就已经传扬开来,有百姓看见村国男依等人一幅倭人的装扮,顿时围了上来,先是对着他们一番痛骂,紧接着大概是觉得痛骂不过瘾,有人发了一声喊,众百姓上去就打。 倭人经过大唐邸报的宣传,如今在大唐国境之内,早就已经臭了大街,说是过街老鼠,都不为过。 幸好有巡街的兵丁在此经过,驱散了人群,才好歹将一行人救了出来,村国男依有随员保护,倒是伤的不重,但是其他人可就不行了,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有几个伤势重的,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村国男依大为恼恨,道:“我等奉皇命出使,难道这就是天朝上国的待客之道!” 那队兵丁的首领闻言,冷笑道:“我家圣上早有皇命,倭国之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早就断绝了来往,你等擅自闯入我大唐国境,都是大帅恩典,不将你们送交有司查办,已然是天大的恩德,你等晓事的,当速速离去,否则便将尔等统统捉拿法办!” 村国男依有苦无处申,只能咬牙启齿的带着随缘,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港口,乘船返回倭岛复命去了。 #¥#¥#¥#¥#¥#¥#¥#¥#¥#¥#¥#¥#¥#¥#¥#¥#¥#¥#¥#¥#¥#¥#¥#¥#¥#¥# 藤原京,也就是倭国都城飞鸟,大和三山环绕之间,位于后世的橿原市醍醐町,其心是藤原宫,那里有天皇居住和处理国政的大极殿、里居以及各役所,根据yīn阳师的建议,藤原京选址是很有讲究的。即东青龙香具山、西白虎亩傍山、北玄武耳成山、南朱雀吉野山,处于四神守护之,占地东西约千米,南北约百米。共有十二条大路,东西以朱雀大路为心分为左右两京。 朱雀大路是飞鸟城内最为宽广的道路,达十米,西侧有侧沟用以排水。路尽头就是朱雀门,由此往南便是知名的罗生门。大路之间有小路相通,大路和小路一起围成町,是分割宅地的基本单位。因为盆地容易积水,所以藤原京条坊制的道路都有侧沟以便排水。 后世有的专家学者认为,在此范围之外尚有藤原宫时代的道路遗迹,所以京城的范围应该非常之大,即所谓的“大藤原京说”。 飞鸟城的周围由高达五米,且有瓦的堀立柱塀所包围,塀两侧分别有宽五米的外濠和宽三米的内濠,修筑高大的堀立柱塀是继承了飞鸟宫的传统,每面塀都有三座大门,这样一来藤原宫四周共有十二座门。 南面央的就是正通朝集殿院的“朱雀门”,其他门的名称则取自负责宫廷守护的氏族,如“猪使门”、“海犬养门”等。 央建筑大极殿是一座盖有瓦并涂成红sè的建筑物,是此时倭国最大的建筑。大极殿前,就是举行仪式时,贵族、役人们聚集的朝堂院,共有十二栋役所,按役人的官位高低整齐排列。 大极殿后面就是被称为里居的天皇居所,是用桧木建的堀立柱建筑,“大极殿”、“朝堂院”与“里居”,三者轴心位于南北一条直线上。 藤原京的“藤原”与平安时代的“藤原”是两回事,后者是十世纪至十一世纪前半叶的掌权氏族,距离藤原京建成已有两百多年。在这两百年间,都城多次搬迁,曾先后以平城京、恭仁京、难波宫、紫香乐宫、长冈京、平安京为都。 藤原京自建成之rì开始,都城的范围不断增大,这是受到大唐长安城的影响,因为巨大繁华的长安城是此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市,它的宏伟令那些曾到过长安的倭人深为震惊,并乐于模仿。 最早用瓦的建筑物是公元588年开始建造的飞鸟寺,最早用瓦的宫殿则是藤原宫。在建造藤原京的宫殿时,曾经打算用瓦,但未能实现。宫殿不同于寺院,占地面积要大得多,需要大量的瓦,而且要在较短的时间内盖好,以此时倭国的生产力水平来说的确很难。 只有开发制瓦技术,组织大规模生产才能做出大量的瓦来。据后世推算,藤原宫所用的瓦超过了200万块。 宫殿是利用人工运河来修筑的,用运河运输材料省时省力,在宫殿建好后就用挖出来的泥土和废弃材料将运河填平,这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通过后世考古发掘,在运河发现了木简,上面记载的时间是皇极天皇时代,这证明藤原宫在皇极天皇时代就已动工建设,据《rì本书纪》记载,应该是在皇极天皇继位的第二年,便选址动工,与发现的木简上的时间相吻合。 但是,直到天武天皇死,仍未能建成,工程曾一度断。天武天皇的妻子即位成为持统天皇后,继承亡夫的心愿,于数年后开始继续修建。削平山头、填平低谷,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来说,这实在是件庞大的土木工程。 在定都藤原京以来,倭国zhèng fǔ对宅地的划分就已经有了明确的规定。右大臣等高官贵族可以拥有四町土地,担任zhèng fǔ高官的贵族占地一至两町,、下级役人、庶民按家族人数、纳税额的多少分给一町、二分之一町、四分之一町不等的土地。按此时倭国的等级制度规定,、下级役人、庶民最少可以分得四分之一町的土地。 由于宫殿占地面积很大,所以宫殿附近的地方相对来说狭窄的宅地较多,容易自成一家,于是享有特权的贵族往往选择在此居住。 根据后世的考证,藤原京大约有贵族、役人、庶民和僧侣等两三万人居住,倭国zhèng fǔ也学着大唐模样,在城设立市场“东市”和“西市”。 一直到公元710年,倭国朝廷才放弃了藤原京,迁都平城京,藤原京结束了它的都城使命。建筑物被解体,拆下来的柱、瓦、石料等被运往平城京再次使用。随着贵族、役人们搬入平城京,藤原京也就慢慢成为废墟。 至于为什么要迁都,通常认为是由于藤原京的人口增长过快,而且随着律令制国家的完善和发展,迫切需要一个交通更加便利、占地更加广阔的新都城,那就是后来的平城京。藤原京的繁华犹如昙花一现,昙花盛开和流星掠过一样,是短暂的,却又是辉煌艳丽的。 通过后世的一些考古发掘,不难看出藤原京的繁华,虽然和大唐的长安城远远不能相比,但是在生产力落后,科技不发达的倭国,能建成这么一座大城,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了。 不过藤原京再怎么繁华宏伟,此时也难以在承担它原本在历史当的使命了,唐人征伐在即,藤原京内的达官贵人也是人心惶惶,一些平民百姓已经开始悄悄的掏出了藤原京,迁往深山居住,期盼着能躲过唐人的兵锋。 天武天皇此时也是一筹莫展,看着一路担惊受怕赶回来的村国男依,天武天皇的一张脸,苦的几乎都能滴出水来了。 “唐人主帅当真这么说!?” 村国男依用力的点点头,颓然道:“确实如此,那唐人主帅便是弑杀了天智天皇陛下的元凶,在大唐国内也是颇有名气!” 天武天皇哦了一声,道:“你且说说看!” 村国男依道:“唐人的主帅名唤杜睿,是唐国皇帝驾前的重臣,为了笼络他,唐国皇帝甚至不惜将两位公主嫁给了他,他的一些经历,听起来也十分传奇,听闻他年近十岁便跟随大军出征,征伐了当年雄踞草原的突厥人,而后又亲自领兵,远征西域,一月之间,连灭三国,此后又率军回师,千里奔袭薛延陀人,再次大获全胜,而后他又奉命出海,听说到过极东的地方,还发现了一片新大陆,足有现在大唐的数倍之广!” 天武天皇听着,一双三角眼不禁烁烁放光,比大唐还要大上数倍,那该是多大的一片土地啊! 不得不说,倭人都是些喜好意yín的家伙,如今大唐兵锋都快指到他鼻子尖上了,这个天武天皇居然还在幻想着,那些海外的土地。 村国男依赶紧咳嗽了两声,道:“陛下!这杜睿在辽东,三韩杀人盈野,臣听他的言语似乎对我大和国也深有成见,一旦兵临扶桑~~~~~~~~~” 杜睿对倭国有很深的成见,天武天皇闻言,顿时觉得莫名其妙,虽说前次倭国出兵襄助百济,惹得大唐皇帝震怒,可倭国大军已经全都交代在三韩了,就连他们的天智天皇都被杜睿砍了脑袋,就算是有天大的怒火也还消了吧!怎的还不依不饶? “这~~~~~~这是为何?” 村国男依苦着一张脸,道:“臣也是莫名其妙,也曾向那杜睿请求宽恕,可~~~~~~~可那杜睿将金银财宝全数留下,将那数百美女也都发遣为奴,可依然在整军备武,恐怕等到chūn暖之时,就要进兵了!” 天武天皇这下也慌了神,忙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天武天皇虽然对兵法韬略也甚为jīng通,历史上他还曾发动了壬申之乱,夺了自家侄子的皇位,可是面对气势汹汹的大唐帝国,倭国的那点儿实力根本就不够看,更何况如今各地的贵族番主都各自为政,根本就不听从他的调令,想要抵御大唐的进攻,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闭目待死,天武天皇又实在是不甘心,他好不容易熬到父母死了,兄长也死了,轮到他坐这个天皇的位子,心的一番宏图大志总算是有了施展的机会,要是就此终结的话,岂不是愧对了他这么多年以来的隐忍。 正想着阿毕麻吕通报,走进了大极殿,面上还带着喜sè,天武天皇一见,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道:“可是有了好消息!” 远在天武天皇在派遣村国男依前往登州面前杜睿的同时,也没有放弃拉拢那些贵族番主,阿毕麻吕出去了两个月的时间,如今总算是回来了。 阿毕麻吕对着天武天皇行了一礼,道:“陛下!大喜!大喜啊!尾张的猪子家,三河的犬养家,和泉的贞村家,以及骏河的早稻田家都已经答应了响应陛下的号召,出兵抵抗唐军。” 天武天皇闻言,顿时跳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还有什么狗屁神格,惊喜道:“好!好!做得好!阿毕麻吕!如果皇国能撑过此番大难,你就是皇国的第一大功臣!” 阿毕麻吕连忙道:“陛下过誉了,臣不敢居功,都是陛下的皇威所致,才使得四方忠臣义士来归!” 天武天皇搓着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只要有人能相应朕的号召,其他人也就不能再旁观了!” 阿毕麻吕所说的尾张的猪子家,三河的犬养家,和泉的贞村家,以及骏河的早稻田家在这个时候的倭国,充其量也就是小豪族,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天武天皇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只要能找到助力,他也不在乎对方是强是弱。 一旁的村国男依见状,也不愿阿毕麻吕独美,忙道:“陛下!单单是这些恐怕还不够,臣在登州时,虽然没能看清唐军的全貌,然而观其营盘就知道,至少不下数万人众,而且陛下不要忘记了,唐人在三韩可还有一军!” 天武天皇闻言,皱眉道:“似你言,该当如何?” 村国男依道:“尾张的猪子家,三河的犬养家,和泉的贞村家,以及骏河的早稻田家起兵勤王,共赴国难,当为天下豪族藩主的楷模,陛下当予以重赏,授予朝廷官位,以彰显其功,而后再号召天下,则必从者云集!” “好!好!”天武天皇闻言,拍着大腿一个劲儿的叫好,“若是当真能如此,何惧唐军,今天时在我,唐军远来,不熟悉扶桑列岛的地形,而我大和一族世世代代繁衍于此,便占了地理,况且彼兴兵来犯,出师无名,而我君臣上下一心,又占了人和,此次定要让那些傲慢的唐人知道,扶桑列岛可不是他们想来就能随便来的!” 天武天皇说着,不禁阵阵兴奋,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击退唐军,而后挥师渡海,远征三韩,倭国君臣几十代的大陆梦想,眼看着就能在他的身上实现了一样。 看着天武天皇如此兴奋,阿毕麻吕实在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些扫兴的话,可是却又不能不说,只得咬了咬牙道:“陛下!如此好则好已,只是有一节!” 天武天皇此时心情大好,也不怪罪阿毕麻吕打断了他的美梦,道:“你们都是朕的重臣,有什么话,尽管说来!” 阿毕麻吕拜服在地,道:“陛下!只是这赏赐的钱财从何而来?” 这个时候可没有武士道一说,即便是在rì本这个对皇室十分崇拜的民族,要是没有好处就像要让别人卖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谓的武士道一词在江户时代才出现,武士道的思想借用了儒家的“忠”和“勇”,禅宗的“生死一如”等思想,并在神道思想的天皇信仰杂糅重造而成。 武士道的渊源可以到rì本的国家神道和神道教和佛教,以及孔孟之道和亚洲甚至世界各国化。它是rì本武士阶级必须严格遵守的原则。武士道究竟是什么?一言以蔽之,武士道的诀窍就是看透了死亡,“不怕死”而为主君毫无保留的舍命献身。这种思想也是对传统儒家“士道”的一种反动。儒家的“士道”讲究君臣之义,有“君臣义合”、“父子天合”的人伦观念,但是rì本“武士道”是以为主君不怕死、不要命的觉悟为根本,强调“毫不留念地死,毫不顾忌地死,毫不犹豫地死”! 神道教的信念基础就是不分是非。因而武士道在人格上容易导致极端的两重xìng:自狂而又自卑;信佛而又嗜杀;注重礼仪而又野蛮残暴;追求科学而又坚持迷信;欺压弱者而又顺从强者,等等。 武士道重视的是君臣戒律,“君不君”也不可“臣不臣”,尽忠是绝对的价值。国的原始儒学是以孝为本,尽孝才是绝对的价值。如果“父有过”,子“三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但是如果“君有过”,臣“三谏而不听,则逃之”。武士道论者认为,儒家的“士道论”乃在粉饰贪生怕死的私心,慎于人伦而注重主君的道德如何,才选择生死,则面对死却不干脆去死。唯有纯粹彻底的觉悟死,才是武士道强人之处。武士道彻底的觉悟死了,他的容貌、言语、起居动作,也就与众不同。武士社会尊重礼仪,不光是封建社会阶层秩序的尊从,更进一步说“礼仪端正”,才是武士强人一等的表现。武士要“死的干脆”,君要你切腹自杀你就得切腹自杀,这是rì本镰仓武家时代以来的传统。 武士道兴起于藤原氏专权政治背景下的rì本,武士的形成是与以天皇为首的央集权制的瓦解和庄园制的发展相关联的。大化革新以后实行的征兵制随著央集权制的衰落也rì趋松弛。9世纪初改行“健儿制”,而导致服兵役成为贵族的**,以至军队素质一落千丈。正于此时rì本各地庄园兴起,庄园主为了领土和安全,而慢慢分离一些农民去训练,后来干脆成立了专门负责保卫工作的武士团。一些寺庙、神社也组织了“僧兵”。但庄园武装的建立,对地方构成威胁,意识地方势力也组织了武装力量。一般由当地的富豪组成,称为“郎党、郎众”。 武士势力的出现和加强,从11世纪初期开始逐渐形成了超越庄园范围的地区xìng武装集团。无数分散的武士聚集在一地,统一指挥,组成了武士团。武士团的首领称“物领”下属称“庶子”。武士团有著极强的宗族观念,坚决实行首领的命令,实行主从关系。武士在战场上武勇和对主人的献身jīng神,是武士个人和武士团的基本要求,形成了“武家习气”,“弓矢之道”等新观念,成为维持武士团组织的重要思想支柱!武士兴起的年代,正是rì本从律令社会转变为贵族社会的时期。也正是封建社会开始占据优势的时代。所谓武士的兴起,决不仅仅是贵族与武士之间争夺权利的过程,而且包含了武士从地方富农产生的新兴力量。那时,作为地方地主的五武士,把根扎在土地之。他们被任命为捕头、押司等,并且拥戴出身名门的武将为靠山。 然而现在的倭国社会当,武士还没有衍生出来,如今天武天皇想要凭借他天皇的威望,红口白牙的就让别人替他卖命显然是不现实的事情。 天武天皇闻言也顿时翻了难,这个他刚才可没有想过,现在兵有了,却没有饷钱,这才真叫急死人,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钱,怎么打仗。 到时候让士卒们饿着肚子上战场,估计唐军还没有冲锋,他这边就一哄而散了。 想到这里,天武天皇不禁恶狠狠的瞪了村国男依一眼,当初要不是听从他的建议,花钱买太平的话,凭借皇室这么多年的积蓄,怎的也不会如此窘困。 村国男依知道天武天皇对自己不满,也赶紧开动思维,想了半晌,突然说道:“陛下!其实要说钱的话,其实还是有的!” 天武天皇眼睛一亮,道:“哦!在哪里?” 村国男依秃秃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水,咬着牙说道:“如果臣没有记错的话,历代天皇的陵寝当~~~~~~~~~~~” “混账!”天武天皇,闻言顿时一阵暴怒,起身就朝着村国男依踹了过去,他完全没想到村国男依既然打起了历代天皇随葬品的主意。 村国男依的反应也很快,一把就抱住了天武天皇的大腿,大声急道:“陛下!如今皇国危在旦夕,为了保住皇国,保住天照大神的子孙,臣料想历代天皇陛下,也不会怪罪的!毕竟现在要紧的是保住大和国的社稷啊!” 听村国男依这么一说,天武天皇也愣住了,皱着眉一阵踌躇,过了半晌才咬牙道:“也只好如此了!” 第七十三章 不肖子孙 神圣的皇国,天照大神的子孙,如今居然要挖祖先的坟茔,攫取财富,犒劳各地义军,才能保住皇国的社稷。 在下了这个决定之后,天武天皇一下子老了很多,挥退了阿毕麻吕和村国男依两人,自己一个人回到了里居,沉默不言。 皇后凡海氏见了,也是忧心不已,让下人都退下,一个人进了天武天皇的寝室。 天武天皇听到响动,也不抬头,皱眉道:“朕不是说过,任何人都不要过来打扰吗?” “陛下!”凡海氏唤了一声,走到了天武天皇的身边,跪坐下来。 这位凡海氏皇后,就是后来倭国的第四十一代天皇持统天皇,也是女xìng天皇之一,本名为凡海赞良。在天武天皇还寄养在凡海氏家的时候,便嫁给了天武天皇为妃。在天智天皇战死三韩,天武天皇登基之后,被晋升为皇后。 在原本的历史上,天武天皇去世后,凡海氏皇后称制,执掌政事。持统天皇四年,因太子草壁皇子去世,正式即位。后让位于草壁皇子之子武天皇,改称太上天皇。 持统天皇在倭国的历史上也算是一位比较有作为的统治者,在她通知时期,继承并完成了天武天皇的政策,做了飞鸟净御原令的制定和藤原京的营造两件大事。 另外持统天皇还忠实的继承了天武天皇对官吏们武备、武艺的奖励的政策。在民政方面,制作了户籍,即庚寅造籍。持统天皇元年,免除了天武天皇十四年以前负债的利息,尝试调整奴婢的身份,命令百姓、奴婢穿着指定的颜sè的衣服。 实行这些律令国家建设、整备政策的同时,持统天皇也绞尽脑汁的利用天皇的权威来提高自己的声望。持统天皇让三十歌仙之一的柿本人麻吕作赞颂天皇的和歌。柿本人麻吕尽管官位低微,但受到持统天皇的私人庇护,终持统天皇一生都是作为“宫廷诗人”为天皇歌功颂德,之后转任地方官吏。 与天武天皇所不同,持统天皇频繁行幸吉野。不仅是访问是留有丈夫天武天皇回忆的地方,也是为了借用天武天皇的权威来提高自己威望。 后世其它的记录有持统天皇行幸伊势一次,行幸纪伊一次。据《万叶集》的记述,近江也有可能行幸了一次。伊势行幸,因为妨碍了农事,被纳言三轮高市麻吕强谏。这次行幸意图是让地方豪族们继续协助藤原京的营造。 天武天皇生前为凡海氏皇后病愈而祈愿,开始兴建的大和国的药师寺在持统天皇时期完成,持统天皇定药师寺的寺格为勅愿寺。 在外交方面持统天皇继承天武天皇的政策,与新罗开展外交,与大唐没有官方的外交关系。 持统天皇不承认与新罗的对等关系,强迫新罗向rì本朝贡。新罗因为当时与大唐对抗,所以不得以承认了这种不平等的关系,rì本向新罗派遣了学问僧等留学生。 持统天皇统治期间,高市皇子是太政大臣。高市皇子尽管母亲的身份低微,但是在壬申之乱战功卓著,据推测在政务方面也积累了声望。高市皇子即使不是正式的皇太子,也是被众人拥护的皇位继承人的有力候补。 高市皇子在持统天皇十年去世。据《怀风藻》的记载,这时关于持统天皇之后的继承人问题,持统天皇招集皇族、臣下商议,很多主张应该由天武天皇其他儿子继承皇位,但持统天皇意图让自己的孙子轻皇子继承,随着葛野王对众人一声大喝,出了结果,持统天皇十一年,正式册立轻皇子为皇太子。 持统天皇十一年,让位于15岁的轻皇子,即武天皇。rì本史上,持统天皇是在世的天皇继皇极天皇之后第二个让位的,并且是第一个太上天皇 持统上皇让位后仍与武天皇并座,处理政务。武天皇时代最大的政绩是大宝律令的制定、施行,也被认为是持统上皇的意志。但是,代替壬申之乱功臣的藤原不比等这些倾倒于大唐化年轻人才崛起,持统朝受到打压的刑部亲王复出政坛,所以也有学者认为武朝有了变化,不完全是持统上皇的意志所主导。 武天皇二年,持统上皇病发,去世后经一年的殡礼后火葬,骨灰合葬于天武天皇之墓,这次是天皇火葬的首例。 总的来说,持统天皇在rì本历史上,是个很有特sè的女xìng天皇,与其他女帝常常由别人代行执政不同,持统天皇统治期间的政策完全是由持统天皇亲自推行的。持统天皇不是政治上的装饰品,而是有执政能力的实质的统治者。 《rì本书纪》记载持统天皇辅佐天武天皇平定天下,在政治的各个方面献言献策。退位于武天皇后仍与武天皇并座,处理政务。持统天皇对政治的干预不仅限于其在位期间。持统天皇和天武天皇一起,被和歌歌颂为“大君是天神降世”,天皇权力强化路线达到了最高点。 作为政治家的持统天皇的作用和动机,通常的看法是持统天皇要在天武天皇之后,由其子草壁皇子、孙轻皇子继承皇位。持统天皇希望草壁皇子被立为天武天皇的继承人,说服天武天皇册立草壁皇子为皇太子,在天武天皇死后,又排除了草壁皇子的潜在皇位竞争者大津皇子。持统天皇计划在天武天皇的葬礼结束之后,就让草壁皇子即位,但草壁皇子在计划实现前就去世,不得已只能由自己亲自即位。但远山美都男认为,持统天皇并不是只打算做一个政权过渡人物,而是要作为君主行使实质xìng政治权力。持统天皇从一开始,就以皇位为目标,拥有政治上的野心。 以持统天皇积极进取的xìng格和优秀的能力为前提,有很多谋略被认为是持统天皇所筹划。壬申之乱,通常的看法是由她协助大海人皇子发动,甚至有人认为她就是壬申之乱的首谋。 这样的一个女人,即便是放在华夏,那也是武则天一类的人物,有心计,有胆识,有谋略,最重要的是有野心。 天武天皇对凡海氏皇后也十分倚重,见是她来了,禁皱的眉头才稍稍松开了些:“皇后!唐国不肯言和,皇国危在旦夕,朕岂能不忧虑啊!” 凡海氏皇后闻言,道:“阿毕麻吕大人不是说已经说动了几个豪族番主出兵,抵御唐军了吗?只要有人能响应陛下的号召,那么其他的豪族也就不能在坐视不理了,不然的话,他们手下的那些小豪族就会反对他们,陛下!事情不是已经有了转机吗?您为何还要如此忧虑!” 天武天皇面陈似水,愁眉苦脸道:“兵是有了,可是没有军饷,又能如何,到时候军队因为粮草不济,发生哗变,事情只怕会变得更糟糕!” 凡海氏皇后闻言,也是一阵皱眉,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天武天皇嘴里发苦,道:“村国男依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 凡海氏皇后忙问道:“是什么办法?” 天武天皇知道凡海氏皇后是个胆识谋略不弱于他的女豪杰,历史上他出家隐居的时候,面对侄子的逼迫,就是凡海氏皇后帮他坚定了信心,发动了壬申之变,一举夺去了皇位。 今天这件事,天武天皇也想着,让自己的皇后给他拿个主意,便将村国男依的主张说了出来。 “什么?” 凡海氏皇后闻言,也是大惊失sè,发掘历代天皇的陵寝,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倭人崇拜祖先,对以往的历代天皇四时供奉也从无短缺,如今居然到了要发掘历代天皇坟墓,用那些随葬品去犒赏士卒的地步,一想到这个,凡海氏皇后的眼圈都不禁泛红。 “皇国当真到了这个地步!那唐国自诩天朝上国,富有四海,何苦与我大和为难!” 天武天皇摇了摇头,道:“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唐国出兵在即,朕也是没有办法了!” 凡海氏皇后悲戚了一阵,突然抬起头来,道:“陛下!如果当真要行此事的话,就不要犹豫了,应当尽快进行,不然的话一旦走漏了风声,被人知道了,对陛下的声望有碍!” 天武天皇见凡海氏皇后一脸的坚定,问道:“皇后也觉得此事可行?” 凡海氏皇后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要是国灭了的话,祖先的陵寝只怕也保不住,神武天皇陛下开创皇国不易,如何能将数十代的经营,拱手让给他人,臣妾料想,便是历代天皇有知,也会体谅陛下的难处的!” 天武天皇又沉吟了片刻,道:“皇后以为,此事派何人去最好!” 凡海氏皇后道:“既然主意是村国男依大人出的,这件事自当由他亲自料理!而且~~~~~~” 凡海氏皇后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天武天皇已经猜到了,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最后总归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肯定要有一个人对这件事负责,村国男依虽然是天武天皇的亲信大臣,但是累次办事不利,再加上居功自傲的毛病,牺牲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就~~~~~~~这么办吧!” 天武天皇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好像一下子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瘫倒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屋顶,心里更是一阵翻江倒海,口喃喃自语道:“历代祖先再上,后辈儿孙也是无可奈何,才斗胆冒犯祖先的安宁,还请祖先宽恕!朕在此发誓,有朝一rì,朕一定会打上长安去,一样掘了唐国皇帝的祖坟,为列祖列宗报仇血恨!” 天武天皇满心的妄念,只可惜他还是看不清事实,以倭国现在的实力,不要说他的有生之年,即便是再过去千百年,他们也没有可能君临华夏,即便一时得逞,最终的结局也是被注定的,唯有失败一途。 倭国立国以来,从神武天皇到天武天皇这一代,已经经历了整整四十代,当然神武天皇以下十几代天皇是否存在,难以考证,大多都是后人杜撰出来的,不过既然已经上了尊号,不管坟包里埋得是个啥,坟头总归还是有的。 这么多年下来,历代君王四时飨祭,那些坟茔之的财富已经累加到了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天武天皇将这件事丢给了村国男依之后,便整rì里躲在里居,在祖先牌位前不停的忏悔,请求宽恕。 挖坟掘墓,放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大忌,更何况天武天皇刨的还是自己祖先的坟冢,当真配的起不肖子孙这个名号了。 也不知道那些早就已经化作了chūn泥的天皇们知道了这件事会做何感想,跳脚痛骂肯定是少不了的。 估计最为悲愤的就要数皇极天皇着老娘们儿了,自己都死了,自家儿子还不让自己安宁,她这个当娘的,也的确够悲催了。 村国男依接到了这么一个棘手的任务,也是叫苦不迭,他知道这件事一旦被人发现了的话,他绝对就是那个替罪羊,可不执行的话,天武天皇一样不会放过他,而执行了的话,一旦当真打退了唐军,他还能有一线生机。 抱着这一线生机,村国男依最终还是带人挺进了倭国历代天皇的陵寝,做起了那摸金校尉的勾当。 不得不说,倭国虽然民间困苦不堪,但皇室贵族还是十分富有的,尤其是象征着倭国最好权利的天皇家族,那些坟茔之的随葬品,和每年祭祀添加的祭品堆放在一起的时候,村国男依的心都忍不住一阵狂跳。 这么大的一笔财富,不要说是支应各个豪族番主的军费开支,就算是用来装备一直军队都绰绰有余,只是可惜大唐帝国不会给他们这么多的时间了。 大唐贞观十八年三月初,太宗的圣旨到了登州,战争的号令来了,一场对外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第七十四章 海战扬威 登州城外,杜睿的军大帐之内,众将齐聚,杜睿身为平倭道行军大总管端坐在帅位之上,契必合力坐在杜睿的下首,其余诸将分立两厢。 杜睿请出了太宗的圣旨,洋洋散散的念了一大通,总的来说就是倭国大逆不道,不奉养天朝,反而寻衅滋事,天理不容,要是不教训,就太不合情合理了,所以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最后决定,出征定在三rì之后,到时候踏平倭岛,血洗倭国。 “诸位!圣上有旨,我大唐出征之rì,就定在三rì之后,本帅希望,诸将皆能奋死效命,切不可坠了我大唐的名头。” “末将尊令!”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朝着杜睿手高举的圣旨表达了决心。 圣旨一到,顿时整个登州都变得忙碌了起来,整整用了两天的时间,才把所有的事宜安排完毕。 第三rì晌午,登州军港,千旗漫卷,万帆竞渡,大唐水师大小舰船从登州水师港口而出,朝北而行,经大谢岛、龟岛、乌湖岛抵朝鲜半岛下端的卑沙城作了一次补给之后,便直接东进,朝着倭国纪伊而去。 纪伊国,北面是河内国和和泉国,东北端是伊势国,由东到西的广大范围都与大和国南部接壤,西端通过纪淡海峡与淡路国和阿波国两国隔海相望。南方是太平洋海岸线,三面被海包围。 由于距离藤原京不远,是较早被开发的地区,国土大部分被和泉山脉、长峰山脉、白马山脉、大塔山脉等山地所占据,平原较少,山谷部雨水丰富,气候温暖,森林资源也很丰富,从很早开始就以盛产木材而著称。 同时东南方的牟娄郡是由熊野国演变而来,自古以来便有很多修行者到此修行,有着很多密宗的道场,形成了以熊野三山为心的独特的化背景。平原有被纪之川和熊野川冲积出来的肥沃土壤,在皇极天皇统治时期,就开始实施了大规模灌溉,农业水准高。 临近纪伊国,却还没发现倭国任何舰船前来拦截,杜睿觉得有些不大正常,连忙将众人都招到了旗舰之上。 众人围在沙盘边上,担任杜睿这一支舰队参谋的正是杜睿的弟子冯毅:“老师!我水师舰队方圆数十里,皆无倭国敌舰,沿岸之处皆无异状!”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继续打量着沙盘上舰船的进展,庞大的舰群用旗语来传递信息,其速度可比以往拿小船跑来跑去的喊话要快捷得多。 “真他娘的怪事,咱们的水师如今已离纪伊国沿岸不到一百五十里了,可到了现在,别说敌舰,连根毛都没捞着。”欧阳延嗣愤愤然的报怨道,“这些家伙该不是见我大唐的战舰就夹着尾巴溜了吧?” 欧阳延嗣这话顿时惹来了一阵笑声,冯毅也笑道:“倭国确实非我大唐之敌,不过,我等在战略上轻视敌人是可行的,但是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毕竟,倭国是岛国,水师跟舰船打交道的时间也不比我大唐少,据情报分析,倭国共计有大小战船千余艘,此前三韩一战,被焚毁了数百艘,如今应当还有不少,不过他们的战船大都窄小,非我大唐之敌,不过所谓蚁多咬死象,咱们也该谨慎一些才是。” “嗯,这话有理!”杜睿点头,朝众将招了招手指了指沙盘,言道,“诸位,你们都来瞅瞅,你们说说,若你们是倭国水师统帅,我大唐水师既来,你等会做何反应?” 杜睿话音刚落,立刻就乱了起来,有说倭人是准备乘大唐水师入侵之时,一举越过大唐水师防线,直插大唐辽东道,来个围魏救赵,也有人说倭国大概会使用添油战术,袭挠战术,让大唐舰队寸步难进的,还有人说倭国恐怕会放弃海防,等着大唐登陆之时,再突然杀出。 总之都是各有各的说法,杜睿听着,也不言语,目光落在了毛亮的身上,从方才到现在,他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不过从他的表情,杜睿知道,他肯定有什么想法。 杜睿摆手示意了一下,暂时压住了争论的声音,看向毛亮道:“毛亮,你有何主张,若有妙策但讲无妨。” 这个时候诸将也都停下了争论,把目光落到了毛亮的身上。 众人都知道,杜睿这三个熟悉海战的学生当,冯毅稳重,欧阳延嗣勇猛,毛亮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心却颇有智计。 毛亮见杜睿已经问到了他,也不思索,张口便道:“倭人此时定然已经洞悉我军进犯,然在未摸清我军情刑之前,自然会以为我军水师会沿海岸直取其都城,若学生是那倭国之人,必然会集结战船一部于内待敌,而海岸之上,布以步骑之重兵,再留一部战船,隐于海岸隐蔽之处,最后战舰之主力,游弋于海上。等我军登陆,必先阵重兵与我军于岸上结敌,等撕杀正酣之时,号令隐于江岸、江口之内的战船,纵火船等齐齐奔出,杀入我军水师阵,焚敌船,扰阵形,截其段,使其首尾不得相顾,而后,海面游弋之战舰,由后加以包抄。”毛亮说的话不由得令在场的众将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当真如此的话,大唐水军慌乱之下,必然大败。 杜睿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传我将令,前军都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好好的看个仔细,确保万无一失。另外,若是没有jǐng讯,我大军至纪伊之后,兵分两路,一部泊于纪伊海港十里之外,预防敌军埋伏,任何异动都不要管他们,若是敌舰来犯,可接敌而战。另一部,本帅亲自统领,所有炮舰亦随本帅一同往这里,就算是这里没有一艘倭国之船,我们也得好好的看个仔细,不然,若是打雁之人被雁啄瞎了眼,咱们这些人怕也没脸见人了。” “谨尊将领!” 随着领命声,大唐水军劈波破浪而进,飞快地往着纪伊国海岸沿线处进发,果然,一个时辰之后,根据已经到达了纪伊海岸外的大唐遣军传来的讯息,海岸之外倭国战舰确实不少,不过多为小型舰船,而且都较为破旧,看样子倭国搞了一招虚张声势,前军凭着速度突过了倭国水军的防线进入了沿岸地带侦察一番之后发现,入海口内侧停泊有不下百艘敌舰,而且有些地域也似乎有舰船隐在暗处,若非他们刻意留意了海岸地沿岸情况,很有可能就会把这一情况给忽略掉,但是因为倭国战船发现了他们,所以只得飞快的甩开了敌船赶回来之后,立即进行了报告。 “情报是否有误?”欧阳延嗣有些吃惊地问道。 边上有位将军也有些发愣,喃喃地念叨了句:“不会这么巧吧,还真让毛将军给猜了!” 就连毛亮自己也不由得一愣,怕是他也没有料到,倭国的水师主帅,竟然会跟他猜的一般,也不知道他是对方主帅肚里的蛔虫,还是对方主帅能够用脑电波接受他的奇谋妙计。 杜睿道:“绝对错不了,两艘侦察船发来的情报几乎一致。” 这下没人再有疑惑了,全都望着站在沙盘前,背着手望着沙盘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杜睿。 “看来咱们的对手,玩的这一招果然够yīn险的!幸亏咱们集思广意,料敌于先,不然,还真会吃上一回大亏。传令兵何在!你速去传讯,告诉前军总管,告诉他,除前军水师以外,本帅再分划战舰百艘,炮舰五艘交归其指挥,不过,本帅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必须给我牢牢的把敌舰给我堵死在海湾之内,若是有失,让了自己提头来见。另外我大唐水师的运输船队速度稍慢,也就泊在前军水师身后便是。其余水师战舰,随本帅往南,好好地去瞅个新鲜,看看能不能捞上一大票。”杜睿说着,扬起了手握成了拳头,狠狠的挥了一下。 传令兵飞快地跑出了船仓,大声的向着站在高桅上的信号兵述说了一遍杜睿的命令,很快,大唐的战舰群几乎都没有停顿,就在纪伊国沿海外十数里处一分而二,一只稍小的舰队往海岸的方向继续缓缓前进,缓缓的张开了阵型,就像是头猛兽,亮出了尖锐的爪牙,而一只较大的舰队依旧保持着飞快的速度,直扑南方的海面。 既然敌情已明,命令已经达下,这个时候,众将也都松了一口气,跟在一马当先的杜睿大将军身后,步出了船仓,到了宽阔的甲板上,呼吸着新鲜略带腥咸味的海风,心情比之刚才,轻松了不知多少。 三百余艘水师战舰,就停在了那两个海岸凹陷部的外围,杜睿甚至不需要望远镜,也都能看到,海岸线的尽头处,无数高高耸立的桅杆,看那规模,至少是有四五百艘。 杜睿举着望远镜,一边瞅,一边乐滋滋的说着:“这些倭人还当真想给本帅来yīn的,这会子看看到底是谁yīn谁?来人,给本帅派一艘快船过去,告诉他们,我,大唐平倭道道行军大总管,大唐水军都督杜睿统大唐水军jīng锐在此,命尔等在三刻钟之内作出决定,要么降我大唐。要么都给我都葬身鱼腹!” 这可是一条肥得冒油的大鱼,这里至少是倭国水师的大半主力,可惜的是,全都挤在了里边,海岸这两个凹陷处虽然其最阔处也有数里之宽,可是他们却是数百艘战舰,这么庞大的舰队,在这种地形,根本就没办法完全摆开阵形,况且,唐军水师这边还有炮舰,所有的炮舰都已经用侧舷对准了敌舰,只要杜睿一声令下,又或是敌舰稍有异动,他们将会享受到一顿美味的火炮大餐。 随着奉杜睿军令前往喊话的前部水师越来越近,两个峡口内的敌舰似乎出现了惊慌,纷纷升帆,渐渐的分散了开来,看样子,他们也总算是发现情况不妙了。 当快船行至了敌舰之的一艘巨舰前停下之后,两边似乎在进行着一场很激烈的对话,然后,快船上的传令兵借助着战舰上抛下来的绳梯,爬到了战舰之上,这个时候,在远处的杜睿等人都禁不住松了一口气,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更能成为佳话,何况如果能一举俘获这么多的舰船,就算大唐水师用不着,拿去买给各家商贾,也绝对能有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个时候,敌舰已经散开了阵形,杜睿看着,突然心一跳,道:“不太对劲,告诉所有人,都打起jīng神来,敌舰怕是想跟咱们来上一场硬仗!” 就在这个时候,杜睿从望远镜里边看到,派去的传令兵又回到了快船之后,迅速的往回划来,而这个时候,敌舰正缓缓的朝着大唐水师的阵线移动,那个传令兵正站在快船之上,cāo起了小旗,飞快地打起了旗语,敌舰队拒绝投降! “不识抬举,命令所有炮舰,准备开火,全军摆开阵型,小型战舰保护好炮舰,切不可有失!”杜睿有些愤然的收起了望远镜,眼闪过一道骇人的寒光,半柱香之后,伴随着开炮的口令,船身微微一颤,如雷的轰鸣之声,十数艘巨型炮舰就在敌舰还在千米之外时,已经喷吐出了能把天空染红的烈焰。 炮舰早已经遵照命令把舰炮都推向了面对敌舰的这一侧,加上旗舰计十艘,单舷计一百十门火炮,仅仅只是一瞬间,身上的炮仓口处伸出的炮管,每当喷出火焰之后,就会缩回船仓之内,十门火炮一门接着一门地轰击着,当然,绝对不允许任何一艘炮舰上的火炮在同一时间发shè,这是为了减少后座力对于炮舰的影响。 对面远处的敌舰群,突然间就涌出了大批的水柱,也有些敌舰仿佛是如遭雷殒,船头或者是船舷,又或者是船帆上,被疾飞的炮弹撕开一个又一个狰狞的大洞,倭国水军似乎被这一下子给打蒙了,这可是在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外,这么远的距离,别说是大唐船上的抛石车又或是绞车弩,就算是陆上所用的巨型床弩也没这么强劲的远程打击。 或许他们也听说过大唐的火炮,不过,相信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大唐水师竟然把这种用在陆地上攻城拔寨,打击敌人有生力量的大规模杀伤xìng武器,竟然搬到了战舰上,倭国水军阵型开始出现了一些混乱,但是很快,他们又嗷嗷叫的鼓满了风帆,冲着严阵以待的大唐水师直扑而来。 而就在这二千多米的距离,倭国水军的损失并不小,特别是被数门火炮同时击的一艘大型战舰,瞬间就在海面崩解成一堆破木片。 这个时候的舰船可不像后世那样,用钢铁打造而成,都是些木板,面临大炮的轰击,往往一下子就会被打得四分五裂。 杜睿收回了望远镜,这样的场面,他已经有些麻木了,比这更加惨烈的,他见过也不下十几次了,对此早就免疫了。 遭受了近五轮舰炮打击的倭国水军的战舰终于艰难的前进到了他们的攻击范围,开始与大唐水师前锋交战。 不过位于大唐水师央,四面皆受保护的炮船依旧疯狂的喷吐着火舌,敌舰越近越密,受到炮击的机率越大,而前方的战舰进入了接舷战之后,炮舰的攻击速度终于缓和了下来,不过,每当他们瞄准了敌舰之后,仍旧能感受到得舰炮对于木制战舰的巨大破坏力。 随着杜睿的将令的不断发出,负责瞭望通讯的旗语兵飞快的把命令传递到了大唐水师的每个角落,很快,大唐水师的两翼展开之后,就像是一张撒开的渔网,向着海的鱼群包夹过去。 将士们手的弩箭裹上了浸了火油的布条,点燃之后,在不间断的破空声,凶狠的咬在敌方的舰船之上,又或者是风帆之上。 这场华夏历史上真正意义的第一次海战,从午时分,一直激战至天sè黄昏,大唐以付出沉船一艘,受创十余艘的代价,击沉,击伤敌船共计两百余艘,另外还俘获了三十余艘敌舰。倭国水师残余部分从南方拼死突出重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向南逃去,不过,他们已经对大唐此次征服倭国的战略没办法再构成有力的威胁了。 大唐水军沉默的那艘船也不过是条快船,还是在规避的时候,cāo作不当,和自家的主力战舰相撞沉默的。 总的来说结果还是能让杜睿满意的,只是水师的cāo练还不大jīng熟,但毕竟是第一次海战,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不错了。 “老师!这次可当真是过了瘾头了!那些倭人就凭些小舢板也敢和我大唐对敌,当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了!”欧阳延嗣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方才接战的时候,这小子乘一条快船,偷偷的跑到前面和倭国水军接战,此时浑身上下满是血污。 杜睿看着,倒也不好责怪,对自家的这些学生,杜睿一直都是爱护有加的:“为将者,不能只知道冲锋陷阵,看起来该让你毛师兄好好教教你了!” 欧阳延嗣闻言,顿时苦了一张脸,要说众多师兄弟当,他最惧怕的一个是冯毅,一个就是毛亮,杜睿要是当真将他交给毛亮去调教的话,他非疯了不可。 余硝尚未散尽,杜睿甚至连战场都来不及打扫,立即下令受创战船和数十艘完好的战船在此暂时看押俘船,打捞我军落水的将士,至于那些战俘,杜睿可没有心思去救,任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紧接着又率大军回师增援,不过这个时候,另一方的战斗也已经完结,双方同样激烈打了一个下午,大唐前军水师损失并不大,特别是炮舰一艘未损,倒是敌方来袭的纵火船大都给炮舰给轰得稀巴烂。 上了指挥舰之后,水师前军总管向杜睿报告了战况:“大帅,如今倭国水师剩下之大小舰船总计下来最多不会超过一百艘,全都已经遁入了港口之内,怕是给他们一百个胆,也不敢再与我大唐水师作战了,不过沿岸之上,倭国布以重兵严防死守,末将未得大帅将令,加上天sè已晚,故尔水师泊于此处,等候大帅军令。” 首战大胜,以极小的代价,把倭国的水军基本上灭掉了,虽然这一战比不上历史上刘仁轨那一次白江口之战焚敌舰四百余的战绩,不过总的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战绩了,杜睿的心情也是大好。 这一战,不仅仅打到了倭国的气焰,更重要的是摧毁了倭国水师大半的舰船,而且一部被逼入了纪伊港口之内,另一部却已经四散遁逃,即使他们联合在一起对大唐水师也没办法构成更大的威胁,更何况他们没有联合的机会,这种情况之下,任何一支单独残余水师的力量也没办法再与大唐水师相抗衡。 更何况掌握了目前这个石阶上最先进造船技术的大唐,在水军方面,足可以称得上是所向无敌,远非倭国那些小舰船所能比拟。 首战大胜,杜睿也不迟疑,剩热打铁,除了留下受创水师和俘获战船,另外留下了战船三十艘。护送他们返回仁川,熊津两地进行修整。 余下的则直扑纪伊港口,而这个时候,倭国残余水师为了不让大唐水师把他们完全封锁在港口内,决定孤独一掷,咬着牙根几乎把国内所有的战船,甚至连一些渔船都派遣出战。 之前一场海战的硝烟还未散尽,紧接着第二场海战又拉开了大幕,这一次,依旧以jīng锐的大唐水师的完胜而告终,大破倭国残余水师于纪伊港口之外,这一战,几乎让倭国丧失了所有的水师将士和船只。 到了这个时候,大唐水师已经完成了水师作战计划的第一步,彻底歼灭了倭国的海上有声力量,接下来他们的任务就是封锁倭岛,而后就是陆军的事了一一登陆倭国。 第七十五章 登陆倭岛 海战大捷,倭国海上的有生力量已经被大唐尽数歼灭,接下来要考虑的,自然就是登陆了,杜睿率领的这一路除了水军本部兵马三万之外,另外还搭载七万大唐jīng锐步骑,其步军五万,骑兵两万,现在,关键就是怎么把这七万大唐jīng锐送上倭岛,毕竟想要征服倭岛的话,单单靠炮舰在外轰击可是不行的,经过冯照这几rì的探查,传回来的情报显示,纪伊共港布有倭军十几万人,虽然装备落后,却也不能小觑了。 领军之人便是,纪伊国的国主,一本道家的十三代宗主一本道季子,原本他也是想着保存实力,坐观成败的,可是最终还是敌不过天皇开出的价码,兴冲冲的带着纪伊国,大和国,和泉国,三个封国联军跑到海边来阻击唐军了。 海军大败亏输,一本道季子也看的清清楚楚,但他原本就是个混人,在纪伊国内,也是残暴不堪,一向都崇尚武力解决一切,他自信满满的过来抵御唐军登陆,是因为他相信,凭借手“强大”的武力,完全可以一战成功,于是便不顾家臣的反复劝阻,亲临前线。 倭人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唐军这边同样在为登陆谋划着,倭人既然已经有了防备,贸然强攻的话,定然会造成一定的损失,因此契必合力提议,直接放弃在纪伊港登陆,直扑大阪港,也就是难波津港,从那里登陆。 “不妥!”杜睿思索了一阵,还是否定了契必合力的提议,道:“南波津港附近水域情况更加复杂,我军没有向导,会有危险,而且这里毕竟是倭人的地盘,若是贸然另选登陆地点,倭人能不知道我们的意图吗?虽然倭人舰船大半被我军歼灭,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能查知我军的动向,若是到时候,我大军到了难波津港,而倭人早已调集了大军严阵以待,我军该如何行事?难道又要另寻登陆地点不成?费时费力,得不偿失!” 一旁的欧阳延嗣闻言,吵着道:“老师何必为此烦心,倭国大军,别说十几万人,就算是再来十几万人,在学生眼,也不过是土鸡瓦狗尔。” 欧阳延嗣一向崇尚武力解决一切,打仗的时候习惯猛冲猛打,在杜睿出海远征的时候,就体现的尤为明显,就连杜睿身边一些亲近的人都觉得诧异,杜睿这么一个武双全的人物,怎的会调教出来这么一个徒弟来。 杜睿的众多学生当,每个人的兴趣不一,杜睿也是因材施教,若是说这些学生当,于杜睿的武艺,只有欧阳延嗣得起真传。 “师弟!莫要乱说!”冯毅赶紧伸手拉了欧阳延嗣一把,欧阳延嗣也不敢再说了。 杜睿摆了摆手,止住了冯毅,看着欧阳延嗣道:“你觉得该当强攻?” 欧阳延嗣得了杜睿鼓励的眼神,也就不再藏着了,道:“我军现在的快船,一趟至少可载兵五千之数,完全可在短时间内把将士送至海滩之上。凭借将士的悍勇,何惧倭人!” 杜睿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向了毛亮,道:“毛亮!你也来说说看!” 毛亮已经思索了半晌,听杜睿问起,便道:“依学生看,强行登陆也并非不可能的事,纪伊港外滩涂较多,限制了我军的大船,但是却也并非全是坏处,只要咱们找到一块大一些的,滩涂质地硬一些的。以炮舰为掩护,另外让快船携小炮向前抵近,只要快船能到达距离海滩五里之内,凭着我大唐水师舰船之上的一百余门小炮的掩护。摧毁对方的阵型,逼退敌之海滩守军,学生以为,至少有成把握可以成功。” 所谓的小炮,便是杜睿早先请了太宗的圣旨,在登州铸造的,攻城拔寨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要掩护步军登陆的话,却正好合适。 “你所言,与本帅所想不谋而合,诸位以为如何?”杜睿扫了周围的众将一眼。 契必合力也点头道:“末将以为,毛将军此策可用,凭我大唐水师的火器之利,必然会让倭人无法对我登陆舰船造成危险,只要能登上海滩,我大唐jīng锐怕过谁来?那些倭人也当真如欧阳将军所言,不过土鸡瓦犬而已。” 诸将也都频频点头称是,这样一来,总算是把登陆的方案制定了下来,最后决定,七万唐军jīng锐分批登陆,以快船携带小炮,在炮舰的掩护下向前逼近,掩护登陆部队。 而登陆的时间,就定在次rì黄昏。 #¥#¥#¥#¥#¥#¥#¥#¥#¥#¥#¥#¥#¥#¥#¥#¥#¥#¥#¥#¥#¥#¥#¥#¥#¥#¥# 次rì黄昏,纪伊港口之外。 “在船上看,还不觉得怎样,如今这些倭人到了岸上再来看,怕是连看门狗都比他们还高上一个脑袋。这次幸亏登陆的都是步军,不然,骑在马上怕是连人都砍不着。”欧阳延嗣在甲板上伸长了脖子朝岸上张望了一阵,不禁调侃了起来,在场的诸将闻言,全笑歪了嘴,全然没有一丝战前的恐惧或者是担忧,更多的,就像是在看一场热闹。登陆倭岛,对大唐的这些jīng锐之师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热身运动而已。 十数万倭国大军,在站沙滩上的就有两万余人,全是弓箭手,其余的倭人皆尽站在沙滩尽头与的岸边处,人数看来很多,不过其着甲者不足一半,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竹甲,甚至于有些人手的盾牌就只是一快简单的木板。手里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拿着一把竹枪的估计已经是倭人当的jīng锐了,还有的干脆就拿着木棒出来了,那玩意要是能对大唐将士身上的铁甲造成伤害才怪。 跟这样的队伍作战,若要是输了的话,不仅仅会丢光大唐军人的脸,更会成为天下的笑柄,根据杜睿的要求,为了提高命率和打击成功率,大唐炮舰行至距岸三里处,狰狞的炮口缓缓地对准了岸上之敌。 “好了!快去准备!”杜睿淡淡的一笑,对着欧阳延嗣说道。 此次登陆,欧阳延嗣在杜睿面前反复争取,才争取来了这个先锋的职位,闻言一拱手道:“老师放心!要是不能拿下滩涂,学生便提头来见!” 欧阳延嗣当真是个战争狂人,此时看上去,对倭国的仇恨,简直比杜睿还甚,杜睿笑着给他整理了一下披风,头盔。 “多加小心!等得胜回朝之rì,为师给你寻个好人家的闺女,你这小子也该收收心了!” 虽然年岁相差不大,但是对这些学生,杜睿一向都是如师如父一般的存在,欧阳延嗣闻言,咧嘴笑了。 “老师没事说这些作甚,学生还不想成家,若是成了家,岂不是被个女人给束缚住了,要是像老师一样,那对学生来说,可是生不如死!” 杜睿闻言,笑骂着在欧阳延嗣屁股上踹了一脚,道:“臭小子!快去!” 欧阳延嗣笑呵呵的下船,上了登陆舰,招呼着其余舰船做好了准备。 随着冯毅手的令旗挥下,一尊尊的舰炮轮番的喷吐着巨大的火焰,一枚枚的炮弹就像长了翅膀的铁块,呼啸着狠狠的砸向沙滩上的倭人还有各个制高点上的远程武器,其实倭人的远程武器也不过就是些简陋的投石车罢了,炮弹砸在海滩上,顿时冲起了一团团爆开的火光和烟雾,仿佛像是盛开的鲜花一般疯狂的绽放着,吞噬着它周围的一切物体,炸裂的断臂残肢和血浆碎肉被冲击波高高的抛到了上空,向四面甩出去。 第一轮炮击甚至还没停止,被这种从来没见识过的武器威力给吓傻了的倭人便一声发喊,丢下了手的弓箭,就像是被魔鬼撵在屁股后边一般,发疯的朝后跑去。 倭人的投石器在火炮的威力面前,就跟纸糊的玩意似的,只需要一炮命,绝对崩分瓦解,成了一堆冒着青烟的柴火,而有些倭人抱着脑袋,绝望地目光望着天空,似乎在企求他们地狗屁天照大御神能够显灵,可遗憾地是,在大唐强大的武力面前,那位天照大御神君也躲在了高天原,不敢降世临凡了,这个时候不要说是什么天照大御神,就算是八神庵,草稚京,铁臂阿童木来了,也一样完蛋,如今唯一敢于朝着海滩前进的,也只有几个被眼前惨烈景象吓疯了的倭人。 “魔鬼!魔鬼!” 那几个倭人痴痴傻傻的念叨着,冲进了海里,要不就被直接淹死,运气好的,被登陆船上的唐军将士一击毙命,结束了痛苦,虽然一样是个死,但总归不用再亲身经历这种痛苦了。 “混蛋!前进!前进!” 一个倭人将领,骑在东洋马上,疯狂的大声呼喊着,他就是纪伊国的国主一本道季子,只可惜他的呼喊在猛烈的炮击声当被淹没了,如同cháo水一般退却的倭人,根本鸟都不鸟他,只顾着逃命。 这些倭人大都只是被征召来的农民,没有饷钱不说,每天还要忍饥挨饿,没道理为了那些贵族番主老爷们,平白将xìng命丢在这里。 “快逃啊!唐人太厉害了!” “妈呀!逃啊!” 倭人的队形越来越乱,只顾着抱头逃命,谁还能顾得上这是一场反侵略的战争什么的。 “开炮,继续开炮,每一艘炮舰至少给本帅攻击十轮以上!告诉欧阳延嗣,让登陆船只立即出发!”杜睿大声的下达着命令。 杜睿的命令被旗语兵传达了下去,很快,速度迅疾的小船就像是一只只被人用大力投出的标枪,从大唐水师战舰群之窜了出去,朝着海滩直扑过去。 小船的速度优势在此时立即就显现了出来,百余艘快船飞快的向着沙滩接近,颇有点儿万牫争流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倭人似乎也从慌乱之惊醒了过来,其那些着甲者手地刀剑疯狂的砍杀在那些个溃兵的身上,终于阻止了他们地溃退,在长枪与利刃的威逼之下,那些倭人又一窝蜂的向着沙滩嚎叫着冲了过来,似乎想把大唐的登陆部队阻拦在海滩之外,不过迎接他们的,是大唐将士从船上shè出来的密集的箭雨,箭雨强大杀伤力把他们脆弱的竹甲轻易的穿透,深深的扎入他们的肢体里,哀嚎与绝望的惨叫此起彼伏。 这些倭人就像是一群被两块巨石夹在间的小动物,朝前也是死,退后也是死,一会朝前冲,一会朝好跑,人是越跑越少,只有少数被激起了求生yù望的倭人挥着手的武器,冲进了海,但迎接他们的,只有一支支利箭,没入了他们的体内,把附近的海水染成腥红sè。 而他们的弓箭对于大唐将士的伤害却是微乎其微,箭矢在大唐将士那jīng良的头盔和铠甲跟前,就跟挠痒痒似的,连一点儿痕迹都没能留下。 只有一些倒霉蛋,盔铠甲胄之间的缝隙被箭支shè,不过造成的伤害也可以忽略不计,这样以来更是激起了唐军的怒火,原本五吸一轮箭雨,也被提速到了三吸一轮。 在密集的箭雨打压之下,那些倭人弓箭手,此时就跟一群炮灰似的,除了承受大唐舰船的炮击,以及登陆将士的箭雨之外,只能无助的哀号着,原来在杜睿心想象的诺曼底式登陆,跟眼前比起来,就跟个笑话似的。 在登陆战发起之前,杜睿还曾经想过,这场战斗将十分惨烈,毕竟此时的倭人虽然相对于大唐来说,生产力,科技水平相当低下,然而毕竟已经步入了明社会,还是要比当初那些美洲大陆上的土著强的太多,再加上倭人悍勇,定然会对大唐的登陆造成一定的阻碍。 可是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杜睿多虑了,这些倭人的反抗简直就像是临死之前,自蹈黄泉的最后疯狂,除了最终死亡的结局,他们完全改变不了什么。 十轮炮击结束之后,那些搭载着小炮的快船也已经接近了攻击范围,开始了怒吼,大唐的jīng锐部队便在其掩护之下,顺利登上了海滩,虽然披盔带甲的大唐jīng锐在不到一米深的海水里显得步履蹒跚,但是,坚甲给了他们坚实的防护,极大地减少了登岸的伤亡。 这个时候,倭人军队终于一声发喊,数万人从滩涂后边窜了出来,总算不用一直被动挨打了,敌人就在眼前,这些倭人也被死亡激发了血xìng,嚎叫着朝着海滩发起了冲锋,这个时候,大唐安装在各种快船上的小炮发威的时候到了,无数的炮弹就好像冰雹一般狠狠的击打在海滩上,把倭人的冲击生生炸成了稀巴烂。 这个时候,也有悍勇之辈挥舞着手的刀枪朝前冲了过来,而此时大唐将士已经登上了海滩,脱离了海水束缚,恢复了身体控制权的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有条不紊地排列出整齐的队形,先把早就装好的箭矢从钢弩shè出,然后抽出了腰间的钢刀,迎着数量众多的倭人,没有丝毫畏惧的向着人群冲杀而去。 像这样的战斗,他们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在生与死的磨砺之,对于战争,在他们的眼和一场游戏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杀戮与被杀戮,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他们被杀戮的可能微乎其微。 炮击依然在继续,只不过为了避免误伤,向前延伸了不少,倭人军队不时爆起一团团粉碎的血肉,第一批上岸的大唐步兵都是jīng锐的jīng锐,对着这些身材矮小,武器低劣的乌合之众,就跟成年壮汉去欺负小孩子似的,每一刀,总会划开对手那几乎没有防备的身体,飞溅的血浆,让银白sè的海滩和沿岸处的海水都染出了诡异的红sè。 以不到百人的代价,把冲过了炮火封锁的倭人军队死死顶住,随着第二批大唐将士顺利登岸,倭人的攻势越来越弱,最后只能抛下无数尸身,朝后逃窜而去。 而远处的一本道季子似乎还准备着再来一次冲锋,不过这个时候,随着火炮的shè程不断向前延伸,使得倭人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之下,根本就没办法阻止大唐步兵的登陆,在第二次冲锋又出现了伤亡过半的情况之后,倭人的十数万大军已经被消化掉了三分之一,只得悻悻的逃离了海岸,朝后方撤去。 “这些倭人也太不经打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就要逃走!”契必合力微微有些不满的说道,他所率领的骑兵甚至连发威的机会都没有,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杜睿一笑道:“倭国虽然只是几个岛子,但是口众却不少,契必合力将军不用担心没有立功的机会!” 没了敌人的阻拦,接下来的登陆自然就变得更加的快捷了,受伤的将士们被快船送回了主舰船接受治疗,其他人则有条不紊的向着海滩四面散开,搜索残敌,七万大唐将士在rì落时分,终于在滩涂上就完成了集结,顺利登上了倭国的本州岛。 残阳如血,与海滩上的断臂残肢和污血交相呼应,显得格外绚丽。战损也被统计了出来,此一战大唐将士共计阵亡一百五十七人,勇士的遗体被收敛起来,就在滩涂上举行了火葬,骨灰将被妥善的安置,等到得胜还朝之时,再被供奉到忠烈祠当,受万世祭奠。 玩歌声响了起来,如泣如诉,和遍布倭人尸体的海滩相互映衬着,宛如到了修罗地狱一般。 杜睿也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登上了海滩,看着被残阳照成了橙sè的天空,心充满了激动,这是国古代战争史上,第一次由国家的军队,踏足在这块肮脏的土地上,杜睿前世曾无数次的幻想着这样的情形,用钢刀和铁血,彻底把这片土地净化,将倭人曾经带给华民族的一切苦难翻成十倍奉还给这些低等民族。 这一场战斗,轻松得甚至让杜睿感觉有些失望,旋及又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感到可笑,或许,太轻易的胜利,反而会让人无所适从,杜睿现在也就是这种心理。 太容易了,太容易了!一切都进行的太轻松了! 杜睿前世曾幻想过征服倭岛的情形,在他想来,这个过程应该伴随着无数的铁血与牺牲,伴随着无数感人的事迹,最后再被后世的一些艺工作者,搬上舞台,大银幕,找几个当红小生,扮演这场战争之的主要任务,讴歌那些可歌可泣的人与事,但是现在,太容易了。 而且杜睿也很清楚,像这样的战争,在后世恐怕是要被人诟病的,而杜睿自己在民族英雄的光环之下,恐怕也少不了一个屠夫的名号。 “老师!将士们都已经上岸!”冯毅走了过来,对着杜睿禀告道。 杜睿点了点头,道:“冯毅!接下来,就由你和毛亮两人留守此地,凡事多商量。” 冯毅连忙应是。 杜睿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这个学生,杜睿还是十分器重的:“好好做!将来大唐的水师,就指望着你们了!” 杜睿这话说得让他自己都觉得别扭,其实说起来,他和冯毅两人也不过差了两岁而已,但是过多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要老上不少。 安顿好大军,杜睿接着又要开始盘算接下来的行军方略了,按照之前的计划,下一步,大唐军队的打击方向,就应当是倭国的都城藤原京了。 在那里就是倭国天皇的居所,在三韩的时候,杜睿已经亲手斩杀了一个天皇,如今又有一个天皇的人头被寄存在了别人的身上,什么万世一系,杜睿要的是斩草除根。 这个肮脏的民族,根本就不配生存在着天地之间,真正适合他们的之后地域。就像契丹一样,倭人也已经被杜睿列入了必杀的名单之列。 第七十六章 讲个屁和 登陆战大胜,随着所有的随军锱重也都送上了海岸之后,大唐的水师也在冯毅,毛亮的带领下离开了海岸,去完成他们另一个任务。 而杜睿身为平倭道行军大总管,大唐水陆大军的统帅,则开始挥师沿着本州岛北部边缘,向着倭国国都藤原京进军。 七万大军,还有那些小炮也被随军携带,杜睿可不会托大,在三韩因为没有这种小炮,结果攻城的时候,让大唐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如今既然有了,自然要带上,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顶得住大唐火炮的轰击,虽然只是小炮,对坚固的城墙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炮火覆盖掩护,总归也能有些好处不是。 七万大军,前军是两万jīng骑,总共五万骑兵,杜睿分给薛仁贵那一路三万,他这也是考虑到了,州多平原,而本州岛多山地的现状。 骑兵由契必合力这位草原名将统领,军四万人,由杜睿亲自率领,后军一万,由欧阳延嗣统帅,包括火炮和锱重都交由他保管,对此欧阳延嗣大为不乐意,总觉得是杜睿小看了他,最终被杜睿一通爆栗成功压制,每军相隔不足十里,间有快马传讯,三军齐动,以每rì五十里的推进速度,朝东而行。 照着这种速度推进,若无意外,只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大军就能进抵倭国国都藤原京城下。随着大军的开拔,在前方,倭国固守和泉国的军队眼见唐军势大,没有再进行一次自杀式攻击的意思,而是朝着和泉国主城鸟取城退去。 鸟取,这算得上是倭国最重要的一座军事重镇,稳稳地架在大唐军队前往倭国国都的前进道路上,而倭国国主天武天皇自然也收到了大唐水师jīng锐已经登陆倭岛的消息,不免大惊失sè。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天武天皇此时急得眼睛通红,在大极殿内四处乱窜,那里还有半点儿天皇的形象。 如今还能帮着他出出主意的,也就只剩下了阿毕麻吕一个人,因为盗挖历代天皇的坟茔,激起来前来勤王的各路番主的公愤,村国男依也被天武天皇下了大牢,平息众怒。 最让天武天皇愤怒的是,那些番主虽然一个个义正言辞的大肆责难他,可是被他散出去的那些财报,那些番主却不愿退还,全都收入了自家囊。 “一本道季子误国,十几万大军,仗着地势,居然连海滩都守不住!”天武天皇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这个时候如果一本道季子就站在他面前的话,他非一刀砍了那厮不可。 阿毕麻吕也是一脸的苦相,道:“陛下!如今根据哨探回报,唐军已经一路向北,朝着藤原京直杀过来了!” 天武天皇急道:“那该怎么办?各地番主皆无能之辈,为了一己之私,不敢阻挡唐军,阿毕麻吕!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阿毕麻吕还能有什么办法,想了半晌才道:“陛下!事到如今,也只能令各地的军队向着鸟取城和藤原京汇集,要是能将唐军阻挡在鸟取城下,事情就还有转机!” “鸟取?”天武天皇大惊失sè,道,“唐军已经到了鸟取?” 阿毕麻吕艰难的点了点头,道:“陛下忘了,昨rì和泉国的番主安倍道三还派人过来,请陛下速发援兵的!” “援兵!?”天武天皇的嗓门又高了起来,大吼道,“朕如今哪里还有援军,天照大御神啊!国家不幸,社稷危如累卵,各地番主又各自为政,不肯共赴国难,子孙不孝啊!” 阿毕麻吕见天武天皇又来这一出,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道:“陛下!事到如今,不如再派人前往唐营求和?” “求什么和?”天武天皇继续咆哮着,“要是能求和的话,村国男依上次去登州的时候,不就已经成了吗?如今唐人一路势如破竹,这个时候,唐人怎能答应我们的求和。” 阿毕麻吕道:“上一次或许是唐人怒气未消,如今他们打也打了,杀也杀了,岂能还会搅扰不休!或许~~~~~~~~” 天武天皇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皱着眉想了半晌道:“这倒也是个法子!这样,阿毕麻吕,你现在就带领皇宫的护卫,将藤原京内所有的富户集起来,如今过都要亡了,他们的财富就算是留着,也是白白便宜唐人,不如为国家出力!” 阿毕麻吕闻言,顿时一惊,他没想到天武天皇居然已经疯狂到了这个地步,刨完了自家祖先的坟茔,现在居然又打起了城富户的主意,幸好今rì他是被私下召见过来的,要是大朝之时,天武天皇说出这样的话来,那满朝的公卿,估计也顾不上什么旁的了,直接就能将天武天皇给撕碎了。 阿毕麻吕原本还想要劝阻,可一看天武天皇那yīn沉的脸sè,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给咽了回去。 圣命传达下去,整个藤原京顿时就乱了起来,满朝公卿的府邸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天皇护卫挨家光顾,一时间藤原京鸡飞狗跳,乱得不成样子。 天武天皇一面令各地的军队向着鸟取城和藤原京汇集,一面派出了使臣携带着搜刮来的大量的金银珠宝前往鸟取,意yù求和。 #¥#¥#¥#¥#¥#¥#¥#¥#¥#¥#¥#¥#¥#¥#¥#¥#¥#¥#¥#¥#¥#¥#¥#¥#¥#¥# “哦?倭人派来了使节?”杜睿闻听,不由得一愣。 杜平原很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正是,少爷!契必合力将军已经扣押了倭国的使节团队,派人前来向少爷禀报。” 杜睿一笑,扫了一眼诸将。这个时候,一员偏将站了出来,道:“大帅,莫管他,求和,求个屁和,那倭人分明就是见我天朝大军势大,心生惧罢了,还不如直接杀了完事,也让咱们身上再添点儿功勋。” 偏将**裸的话立即得到了相当多数人的附合,很多人直接用污言秽语表达了他们建功立业的决心,本来嘛,求和,当唐军都是傻子还差不多,大唐将士全都是战争狂人,最渴望的是作战,建立功勋,求和了,那还打个屁,不打,哪来的军功升官,偏将这话道出了大家伙的心声。 “大帅,还是见一见的好,虽然我大军此来就是为了荡平倭国,不过既然来了,也听听他们还想整出啥花样。”另一位将军也站了出来。 “既然如此,那就让倭人使节来吧,本帅就在军大帐之见他,倒要看看,他如何口吐莲花,把我们大唐给说得退兵。”杜睿一笑,不无恶意的奚落道。 等了一个时辰,倭国使节带着数名倭国武和数车的财宝开进了杜睿的军大营,待他们要进入军大帐之时,早有亲兵拦住,下掉了他们腰间的佩刀,不仅如此,奉命前来的杜平生还嬉皮笑脸的要求他们脱光衣服进行检查,不然不得入内。 听了这话,一帮子倭国使节顿时变了脸sè,其一个武将打扮的倭人还拿手指着冷眼堵着军帐入口的杜平生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通,别的听不懂,但是有一句杜平生却听明白了。 “巴格牙路!” 杜平生一听,眉毛都立起来了,结果那倭人被杜平生这个怪力男一巴掌抽得原地转了三圈,小白牙像暗器一样,飚出去了十几个,接着就晕菜了。 这下子,可把这帮倭人吓的不轻,领头的阿毕麻吕也算是武家出身,可这时候也被杜平生强悍的武力值也吓坏了,两腿打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帅帐内的杜睿好半天才忍住笑意,大声的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人家也好歹是一国之使,虽然这个国家可能只能存在月余了,不过我大唐一向乃礼仪之邦,以仁德待客,让他们进来便是。” “是!少爷!”杜平生很是雄纠纠气昂昂的应了一声之后,才显得不太情愿地让开了一步,让那几个一脸愤然之sè的倭国使节进了军大帐,至于昏过去的那位,自然让他们的随从赶紧拖到了一边,怕就算是他醒了也没脸再往里挤。 “倭国使节阿毕麻吕见过天朝大将军,见过诸位将军。” 倭国正使阿毕麻吕很是恭敬的向杜睿长施一礼,然后很是强自镇定的就站在原地,低头不敢看杜睿,只是那一双小眼睛不是的瞄上两眼。 杜睿冷眼瞅着他,一句话也没说,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轻笑了一声,缓缓言道:“嗯,不知道这位阿毕麻吕大人,来找本帅所为何事?” “下臣奉我国主之命,特别来见大将军,献上贡品,另外还望大将军能休兵罢战。”阿毕麻吕从怀掏出了一份礼单,还有一份国书。 杜睿朝杜平生抬了抬下巴,打了个眼sè,杜平生意会的点了点头上前两步,伸手接过了礼单,不过国书却没接,然后把贡品单放到了杜睿的帅案之上。 杜睿打开一开,好家伙,还挺下血本:“来人,给本帅把贡品搬进来。” 一满箱的珍珠,还有十几箱的黄金发着诱人的光芒,看着在场的诸位大唐将领眼全都冒了绿芒,面目狰狞得厉害,一个个都恨不得扑上去。 杜睿见状,威严地扫了诸人一眼,站起身来,走到了贡品跟前,伸手从珍珠箱子里掏了掏,捏出两枚龙眼大的珍珠,冷笑一声,很是随意的把这两枚珍珠丢回了箱子里,拍了拍巴掌,就像是拍走手的灰尘,以一种轻蔑的目光扫了一眼贡品,道:“这些东西在本帅的眼,与粪土没什么区别,倒是你,阿毕麻吕,把你们国主的国书好好的读一读,本帅与诸位将军倒想好好听听你们的国主倒底有什么想法。” “既然如此,下臣领命。”阿毕麻吕摊开了国书,开始宣读了起来。 这份国书其实也没什么心意,不过是盼望着唐军能够罢战,然后倭国愿意世代为大唐之蕃属,按岁纳贡之类的屁话。 阿毕麻吕倒是越读越有感觉,站在杜睿的跟前,很是抑扬顿挫的宣读着倭国天武天皇的求和书。不过,他这一读,倒把军大帐之的诸位大唐将士气得七窍生烟。 读不到一半,杜睿猛的一巴掌派在帅案上,发出了巨响声把在场的诸人都吓了一跳,阿毕麻吕更是双手一颤,连手的国书都掉到了地上,愣愣的瞅着杜睿,似乎并不明白杜睿为啥生这么大的气。 “好一个按岁纳贡,大唐蕃属。好一个rì出之天皇。”杜睿怒极而笑,从座榻上站了起来,怒目如刀,恶狠狠的直视着这个已经捡起了国书,抬眼皮偷瞧自己表情的倭国使节。 都死到临头了,到了这个时候,国书的开头还敢自喻天皇,看起来,他们确实是已经活得腻味到了极点,到了现在,还敢来挑衅大唐的天威。 “大胆,弹丸小国,也敢自喻天皇。死到临头之rì,还敢用这种语气来对我大唐将帅说话,本帅看你们是专程来我大军挑衅的是吧?”杜睿对着阿毕麻吕怒目而视喝道。 阿毕麻吕倒是还有几分胆sè,闻言道:“将军此言差矣,我国人遵我主为天皇,此乃我国之事,非是故意挑衅于天朝上国。” “哦?!”杜睿抬手阻止了众将那想拔刀砍人的动作,站到了阿毕麻吕的跟前:“说得好!我大唐向来以德服人,本帅今rì就让你带一句话给你们的主子,本将军代表的不仅仅是大唐的军队,更代表大唐帝国的意志,你们的挑衅行为。已经激怒了整个大唐,你们的结局只有一个,举国战没,要不就给我全都负荆来降!” 杜睿话音刚落,阿毕麻吕的连都跟着绿了,这简直就是**裸的羞辱了,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天武天皇负荆投降,估计比杀了他都难。 第七十七章 阴损 “你~~~~~欺人太甚!”阿毕麻吕闻言,都顾不上害怕了,杜睿的条件让他气得脸都发绿了,“堂堂天朝上国难道当真要恃强凌弱,真真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边上的另外几个一直没开口的倭人也跟着叫嚣了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也亏得倭国语言太过单调,骂人的话也就那么几句,不想汉语博大jīng深,花样繁多,不然的话,杜睿非要被气炸了肺不可。 不过绕是如此,杜睿也是越听越怒,突然一声断喝,账外等候许久的亲兵立刻冲了进来,围着阿毕麻吕等人就是一通暴打。 阿毕麻吕首当其冲,被人一脚就踹在了地上,紧跟着两三个人上去就是一通狠踹。 阿毕麻吕被打得有些晕菜了,心里还在纳闷,都说天朝上国乃礼仪之邦,怎的这个大将军这般蛮横,说不过直接就开打了,我还有好些台词没来得及说呢! 看着打得差不多了,杜睿才道:“好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别将这几个倭人给打死了!失了大唐的脸面,来人,将这些人都带下去,拔光了他们衣服,让他们光着屁股去见他们的狗屁天皇去吧!” 顿时军大帐之,全是兴灾乐祸的笑声,阿毕麻吕等人脸sè惨白,张嘴就要破口大骂,杜平生立即上前一个窝心脚把这厮踹倒在地,紧跟着就被亲兵给带了下去。 很快,被剥成了光猪的阿毕麻吕等人,在大唐军营那一阵阵宛如海cháo的轰笑声,光着屁股跌跌撞撞的朝着营门外窜去。 #¥#¥#¥#¥#¥#¥#¥#¥#¥#¥#¥#¥#¥#¥#¥#¥#¥#¥#¥#¥#¥#¥#¥#¥#¥#¥# 处理了倭国使臣,白白赚了一笔,虽然这些东西早晚都是大唐的,不过既然天武天皇帮着送来了,也算是生了杜睿的一番手脚。 紧接着杜睿要处理的就是如何攻取鸟取城,到如今攻城已经持续了一天的时间,炮击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对城内的倭国守军造成了不小的损伤,然而城却依然没能攻下来。 这座鸟取城是倭国在本州岛的重镇,依山而建,易守难攻,急切之间想要拿下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商讨对策之时,便有人提出,不如绕过鸟取城,直取藤原京。 杜睿对此却是大加反对,强攻的话,肯定会造成不小的损失,可不攻下这座城,却也不行,征服倭国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想要保证补给顺畅,就必须将靠近海岸的鸟取城攻下,以此作为据点,便于水师的运输船来对唐军进行补给。 “就算是前边的鸟取城再是固若金汤,大帅也要走这条路?” “那是自然。”杜睿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道,“甭管倭人能凑出多少兵马,城池多么坚固,凭我大唐数万jīng锐,难道还当真就束手无策了,当初没有火炮助阵,连高句丽那么多固若金汤的坚城都被我们一一攻取,如今有这么多火炮,难道咱们还怕几个连铁剑都造不成的倭人不成?再说了,如今深入敌境,若是粮食难以为继,也是不行的!要是能拿下这鸟取城~~~~~~” 杜睿说着故意顿了一顿,立刻就有人领会了:“大帅之意是就粮于敌?” 杜睿点了点头,道:“正是!” 大唐军队对外作战,这么干的也不在少数,特别是在敌国土地上,去年苏定芳征伐西突厥,采用的正是就粮于敌,要不然,在敌后纵横数月,哪来的粮草补给?饿都能饿死了! 就在大唐军队进攻鸟取城的同时,又有一支被集结起来的倭**队,到达了鸟取城,这一次为了鼓舞士气,就阿里安倭国天武天皇都孤注一掷,御驾亲征了。 大概是觉得手里有兵,心不慌,天武天皇居然放弃了拒城而守,还大大意意的给杜睿下了一封战书,要求次rì决战。 杜睿手里拿着天武天皇送来的战书,也是哭笑不得,对着众将示意了一下,道:“这倭人该不会都是些疯子吧!前rì还派人来求和,今rì又要决战!” 契必合力连着攻了两rì都没能将鸟取城攻下来,心正气的不行,如今一听倭人居然要打野战,兴奋的立刻就跳了起来,道:“那群矬子,只会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如今好了,让他们只管来。” 杜睿见状一笑道:“这倭人估计是急着去见他们的天照大御神了!传令下去,全军备战,明rì定要将那倭国狗屁天皇的脑袋砍下来!来人!去告诉那位来使,就说本帅明rì一定亲统大军在战场之上,与尔等决一胜负。” 亲卫下去了,然后杜睿朝着欧阳延嗣招了招手,然后朝着他低声嘱咐了一番,欧阳延嗣一开始两眼发直,旋及一脸喜sè,连连点头。 “老师尽管放心,学生一定不负恩师厚望。”欧阳延嗣一个劲儿的拍着胸脯,没口子的答应。 杜睿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我知你能行,所以,把这个重任特地交待予你,还望你莫让为师失望才是。” 欧阳延嗣狠狠的一抱拳,道:“学生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明rì,一定能按时照恩师的计划行事。” 表玩决心,欧阳延嗣便当先出去了。 一旁的契必合力诧异道:“大帅,你这是~~~~~~” 杜睿一笑,道:“契必合力将军就莫要问了,到时便知。明rì一战,本帅定要叫倭人再没有敢跟我大唐对抗的勇气,到时候,咱们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往前扫荡,岂不快哉!” 当夜,欧阳延嗣便带着五千骑兵于夜sè从军营后门悄然的离开了大营。 #¥#¥#¥#¥#¥#¥#¥#¥#¥#¥#¥#¥#¥#¥#¥#¥#¥#¥#¥#¥#¥#¥#¥#¥#¥#¥# 次rì,太阳初生,淡浓相间的薄雾把太阳的明媚的光辉削弱了大半,毕竟是北方的初chūn,早晨的天气还略显得寒凉。养足了jīng神头的大唐将士们都围在炊烟边上,一面吃着早饭一面快活的聊天,而对面的倭敌已经开始列阵了。 “大帅,天sè可是不早了,咱们是不是也该让将士们出营列阵了吧?”契必合力早就准备妥当了,全副武装的跑来像杜睿请示。 这些天倭人只是据城死守,让这位老将军郁闷极了,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大开杀戒的好机汇,如何还能坐得住。 杜睿摇了摇头,一边吃着早饭,一边慢条斯理的道:“急甚子,虽是大战,可倭人列阵的地方与我大营相距十余里之遥,就算是他们使出了吃nǎi的劲窜咱们跟前,也得跑上一柱香的时间。” 杜睿说着起身,走到了军营内的瞭望塔上,抄起了望远镜,看着极远处,也就是倭人大军附近的森林,希望能看到一些他希望能看到的东西,不过,密麻的枝叶完全地挡住了杜睿的视线,只得无奈的放弃了想看到目标的想法。 看不到想看的,杜睿的心底里也有过一丝担心,不过对于自己的学生,杜睿还是十分信任的。 “大帅,这不太好吧,毕竟昨rì大人您已经答允了倭国国主,今rì要决一胜负的。”契必合力也追了上来,继续劝道,他现在是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杜睿看着契必合力一笑,道:“本帅昨个可只答应今rì与他们决一胜负,可没说是什么时候。” 契必合力闻言,顿时一脑门子黑线,直愣愣的瞅着笑得异常邪恶的杜睿,无语道:“大帅!您还真是~~~~~~~~” 契必合力苦笑了两声,摇了摇脑袋,看样子,他很为自己的敌人感到难过,竟然遇上了杜睿这么一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倭人大军花了近一个时辰方才整军完毕,然后开始缓缓地朝着战场段处逼近,十余万人的声势确实也够吓人的,不过在杜睿的眼,不过是小孩子的玩意,当年跟随李靖北伐突厥的时候,他可是见识过十余万骑兵冲锋的,而对面的倭人十数大军里边,骑兵之数不会超过八千,而且那些马匹大多都属于歪瓜劣枣型的,甚至有些怕是还没大唐的毛驴高大。 拿来给我大唐百姓当驽马,怕是百姓们都还瞅不起这种可怜的畜生,不知道一会儿他们的骑兵冲锋的时候,会不会骑兵也要拿脚尖来点地,加强冲击速度,杜睿翘着嘴角,不过恶意的想象着那种场面。 不过倭人毕竟人数上占优势,军阵遮天蔽rì的,倒是也有几分壮观,无数的旗帜漫天飘扬,杜睿从望远镜里,分明能看到一杆巨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汉字一一倭。 见状,杜睿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这帮矮猴子这时候还没鼓捣出来自己的字,只能拿华夏民族的汉字来表达,可怜的倭人大概还不知道这个“倭”字在汉语当是个什么表示,就当成了国号,不过以后他们也没机会拿汉字来剖析之后,发明出他们自己的字了,因为他们将会跟朝鲜半岛上的那群高丽棒子一般,被大唐的铁蹄狠狠的踩踏在脚底板下,把他们的民族完全消灭。 什么以德服人,宽仁待人,都是他妈的扯淡,至少在对付这个矮子民族的时候,杜睿的心里是绝对不会有一丝的怜悯的。 “倭人看来是当真想与我大唐在鸟取城前做一个了断,大帅请看,他们的王旗都立起来了。”契必合力摸着毛茸茸的下巴,大络腮胡子份外的惹眼。 杜睿一派安然,冷眼看着对面那密密麻麻的倭**队,轻笑道:“来就来吧,别说是十几万,就算再来上个二十几万,也一样都是送死。” 半晌杜睿才放下了望远镜,回头看了下大营之地将士们,大家都已经着甲持刃的盘坐在地上了,将士们的表情都显得那样的从容与自信,还有人甚至在相互的聊天打趣,而炮兵们正在细致的擦拭着那亮铮铮的炮管,有的人则在清点着弹药,顺便把弹药表面的油脂擦拭干净。 又过了半个时辰,倭人的队伍已经全都排列在了战场的央,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往天空的最顶点处升去,地表徘徊的薄雾,早已经给驱散得一干二净。 “大帅,咱们该什么时候出营列阵?”契必合力又忍不住站了出来问道。 杜睿笑道:“将军莫急,今rì的太阳可真够晒的,不知道这些倭人,能不能在烈rì下晒上一天?” 这下子,所有的人都焉了,没想到,杜睿这位大唐才子,军界翘楚出手居然这么yīn损。 杜睿哪里看不出他们心所想,笑道:“诸位,我等身为大唐军人,一切自然以我大唐帝国的利益为要,这些将士都是我大唐的jīng锐,能少损失一人,就能让我大唐多留一条响当当的硬汉子,为了这个,别说是让敌人在阳光底下站上一站,如果能用疫病,让这些敢与我大唐为敌的霄小之辈死绝,本帅也愿一力承担骂名,试上一试!” 军人的天职虽然是为了帝国的生存而随时抛头颅撒热血,但是杜睿却不希望他们死在这里,或者说杜睿不屑于让大唐的勇士倒在这片土地上边 杜睿这话一出口,立刻就没有人再说什么了,不管是冠冕堂皇也好,发自肺腑也要,总归是大实话。 又等了很久,看看天sè,杜睿下令又开始吃饭,这个时候,所有的将领也没了刚才的不情不愿之sè,嬉嬉哈哈的走下了了望塔台,与将士们一起用餐,而杜睿则依旧在上边观察着敌情。 一边观察着,一边悠闲的坐在了望塔台上,抿着茶水,悠然的瞅着对面那帮子傻蛋还在烈rì下边发呆,唐军这边非但不需要顶着烈rì的暴晒,而且还能有东西吃,有热汤喝,可倭人的大军就不一样了,十余万大军就立于战场段,早饭吃的早,怕是这会都已经又饥又渴了。 倭人的大军在太阳下整整晒了一个早上,天武天皇见到唐军大营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似乎有些无法忍受这种漫长地等待了,随着他们的将旗朝前指,大军又开始朝着前方威逼,这个时候,杜睿才朝着边上已经等得两眼发直,有打磕睡迹象地杜平生道:“传令全军,出营列阵!” 杜平生闻言,顿时jīng神一振,立即走到了一边,开始把杜睿的命令传递下去,很快,休息了一夜,又悠闲了一个早晨,肚子里填了食,jīng神头足得不能再足的大唐jīng兵们终于从大开的营门鱼贯而出,就在大营之外,有条不紊地开始列起了战阵。 而倭人大军见到了唐军这边的异动,在前进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又停下了脚步,他们终于盼到了大唐将士们走出了营门了,天武天皇激动的就好像看见了亲人一样。 仅仅三柱香的功夫,万五千大军便齐聚于营门外,列好军阵缓慢而坚决的向前移动着。 大唐军阵这边,排列在最前面的是两万陌刀手,在他们的身后,长枪兵已经把自己手的长矛和投枪都狠狠地扎入了脚下的泥土,弓箭兵也取下了背上的弓弩,把它们调整至最佳击发状态。最后面五百门小炮也已经各自就位,每一个炮位边上,都摆放了成堆的炮弹,这一次杜睿几乎把军需的一半都拿了出来,就是为了让这些倭人彻底在大唐军队的面前绝望,让他们丧失掉所有抵抗的勇气,那些黑洞幽深的炮口,就像是猛兽那贪婪无底的咽喉,准备着吞噬任何生命。 还有契必合力统帅的骑兵,此时也在两侧也做好了冲锋的准备,长槊在手,只要一声号令,便能碾碎一切。 杜睿身为最高统帅,就站在炮位边上的战车之上,眺望着远方的敌人,亲自指挥炮兵,在他的眼里,这五百门小炮只要能使用好,绝对能顶得上十万大军。 这时候,对面的倭**阵之后,跑出来了一名披盔带甲的倭人将领,纵马至两军对垒的阵处,高声呐喊道:“唐国将军,尔等兴无义之师,侵犯我国疆土,我天皇陛下仁德,可既往不咎,尔等何苦还要自寻死路!” 接着又叫嚣了一堆的废话,杜睿听得实在是不耐烦,转头朝着杜平生道:“去告诉那倭人,休要再说这些屁话,要么就按本帅的要求,倭国国主负荆请降,要么本帅就把倭国从这土地上抹去!” 杜平生大声领命,纵马也奔出了军阵,到了军阵之前,大吼道:“对面的倭人矮子听着,我们大帅说了~~~~~~~~” 杜平生这个憨货几乎是一字不漏的把杜睿刚才的原话给吼了出来,顿时,数万唐军全都爆笑了起来。 倭人将军气的脸sè变幻不定,又吼了几句,却尽被这边军阵传出来的哄笑声所掩没,最后,只能愤愤然的吼了几声,拨马回转。 叫阵完了,那么接下来就该上正戏了! 第七十八章 眼看着rì头已经高高地挂到了天空的顶端,肆意的放shè着它那磅礴的热力,林立的战旗迎风激荡,拍打着发出猎猎之声,将士们都已经准备就绪,伴随着战鼓的敲击声,倭人军队的前军约有近三万人开始从主阵剥离了下来,缓缓地开始前行,而倭人的骑兵,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这正常得很,看来倭人将领是想以步兵为主力与唐军纠缠,再以骑兵攻击唐军的侧翼,不过对于这一点,杜睿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心,随着杜睿发布的命令,大唐的炮兵,飞快地调整好了shè击距离,他们的目标,就是倭人大军两翼的骑兵。 蚊子再小也是肉,不管是骑马兵,还是骑驴兵,总归还是威胁更大一点儿,杜睿可不希望看到,那些驴子级别的骑兵冲进唐军军阵当,虽然这些马匹跟驴子般大小,但骑兵就是骑兵,对上数倍之敌的情况下,杜睿可不希望对方的骑兵再冲上来捣乱。 对方的战鼓声越来越密集,伴着鼓点的节奏,倭人的步兵缓缓的前行,看着也算得上是军容严整,看样子这一批敌人,并非是上次在海边登陆时,仅仅能起到干扰作用的杂兵。 一个倭人的将领挥舞着手地长刀,鼓励着手下的将士们缓缓向前移动,一丈丈的拉近与大唐军阵的距离,渐渐的,大军终于到达了距离大唐军阵不足百丈之处,这么近的距离,杜睿甚至都能看清楚对方的五官和表情,靠!仁丹胡这个时候就开始流行了? 倭人不断的逼近,而大唐军阵却依旧保持着一种非常沉稳的静默,每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士都以一种淡然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地敌人,在他们的眼里,对方根本就谈不到什么危险,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个功勋。 对方似乎为了准备冲击唐军而又开始了整队,而唐军这边的陌刀手,依旧像没事人一般,还蹲坐在地上,直视着眼前之敌,他们将会是这些来犯之敌永恒的噩梦。 倭人将领突然梦的挥下了手地长刀,吼了一声什么“洒洒给给”,然后倭人前军一声发喊,三万人就像是三万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鬼哭狼嚎一般的朝着前方直扑而来。 奔跑,还伴随着一声声刺耳的“板载!板载!” 杜睿则不紧不慢的抬起了手臂,旁边的冯照见状,立刻举起了一支令旗,很有规律的挥动了几下,很快命令便被传达了下去。 顿时,排列在军阵最前面的,三万陌刀手突然之间纷纷起身,一边用陌刀敲击着盾牌,一边暴喝了起来:“杀!杀!杀!杀!” 数万人的齐声暴喝产生的气势何等壮观,倭人前军奔跑的步伐也为之一缓,表情从方才的狰狞而被染上了一丝畏惧之sè。不过,倭人的主阵激烈的鼓声似乎给予他们重新灌输了勇气一般,再次疯狂的奔跑了起来,舞动着手的刀枪,似乎立志要在大唐的军阵前,做一次壮丽的冲锋。 伴着吼声,在陌刀手后面的弓弩兵率先发动了攻击,整齐的搭箭,引弓,一阵轰然声,天空也似乎为之一暗,数万只箭矢刺破了天空,发着呼啸声没入了天空,然后又狠狠的坠下,倭人的前军原本迅捷的步伐就好像是一波喧嚣的海浪突然间撞在了礁石上,立刻被削薄了一大层,不断的有倭人倒在大唐的弓箭之下,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朝前方冲击,他们希望能在更短的时间内能接触到敌人,逃避这种无休止的,无法抗拒的空打击。 可就在这个时候,随着杜睿的指示,冯照手的令旗再次挥动,接到命令的长枪兵,纷纷拔出了插在脚边的投枪,投枪这种新式武器也终于展现了它们凶狠的一面,重不过三斤,枪尖呈三棱状的投枪由将士们的手被投出之后,就仿佛是一道道的乌光一闪而没,尖锐的三棱尖头在大力投掷下,轻易地没入了倭人那豆腐一样的竹甲内,甚至有些力气大的投手投出去的投枪,能让枪的倭人被穿胸而过,再把后面的一个人钉在地上。 倭人还在不要命的冲击,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此时排列在军阵最前面的陌刀手也执起了手那令人生畏的恐怖武器,在太阳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尊尊的金甲杀神,浑身上下散发的寒光与杀气交相辉映。 倭人们嘶喊着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望着前方冷漠得如同铁塔般耸立的敌人,目光闪现着癫狂的喜sè,似乎能接触到敌手,他们就能获取所有的胜利一般,遗憾的是,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 几个侥幸冲到了唐军阵前的倭人,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就被四面八方挥来的陌刀,在瞬间被切成了肉泥。伴着那在面甲下穿透而出,带着金属铮锵声的怒吼声,如林的陌刀在这些专门jīng心训练出来的陌刀手的舞动下,就像是一头头史前猛兽最锐利的獠牙,把眼前之敌撕得粉碎,每一次拍击,每一次轮扫,总会有倭人被锋锐无匹的陌刀分尸,就算是他们的刀枪与陌刀交击在一起,下场也与它们的主人一样。 陌刀手身后的长枪兵,也不断吞吐着长信,在倭人的身上留下一个一个透明窟窿,而无数柄弓弩,从陌刀手站位的间隙处,飚shè出一支支歹毒的箭矢,不停的击打在敌人身上的盔甲上,衣襟上,甚至直插入眼眶。 明明近在咫尺,可就是这么短的距离,任凭倭人再怎么努力,就是冲不过去,仿佛在他们面前树立着一堵看不见的墙,想要突破,只能是妄想。 排列在军阵最前面的陌刀手,就像是沉陷于大地的礁石一般,任凭着狂风和海浪的拍击,他们总是能稳稳的屹立着,把海浪劈碎,让狂风无奈的盘旋而过,成了倭人面前难以逾越的障碍。 倭人的前军拼死搏杀留下的,只是满地的尸首,他们的努力,显得分外徒劳,这一次攻击,就仿佛是一眨眼间就完成了一般,倒下了过万的尸首之后,倭人的前军的冲锋势头不仅仅被大唐军阵完全阻止住,甚至已经有倭人抛下了手的兵刃,还始向后退去,只要有一个人溃逃,很快就影响到了正与大唐jīng锐缠斗的倭国士兵,不大一会儿,倭人都用后背对向了自己的敌人,用懦弱来向大唐将士证明,他们至少还有逃跑的勇气。 而倭人将军的勇气似乎也在喝喊声已经被消耗殆尽,再连杀了数名溃兵也无力阻止溃败后,也只能挥着马鞭,一马当先的回身逃去。欢送他们的,则是一阵阵箭雨。 “这就跑了!?” 契必合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些落荒而逃的倭人,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等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有了厮杀的机会,结果还没出手呢,这就完了。 契必合力一脸幽怨的看向了杜睿,似乎在责怪这个晚辈大将军,怎么不让他们也上去练练手,这不是折磨人吗? 杜睿可不会知道契必合力满心的腹诽,战斗到现在,连一刻钟都不到,但是倭国已经在进攻的的路途上倒下了过万的士兵,用横尸遍野来形容亦不为过。而大唐那些浑身皆被鲜血把铁甲浇得通透的陌刀手们,依旧昂然地挺立着在大地上,就站在断臂残肢央,举起了手那长而沉重的陌刀,任由着刃口顺滑而下的鲜血溅落。 一个陌刀手难以抑制心的兴奋之情,突然举刀高喊了一声:“大唐万胜!” 紧接着旁边同袍也被他感染了,纷纷大吼道:“大唐万胜!” 杜睿也是面带笑意,看着麾下的jīng锐之师,胸满是豪情万丈。 与唐军这边士气高涨相比,倭人那群溃退回本阵的前军更像是一群在骄傲的狼群面前,夹起尾巴逃窜的兔子。 “混账!混账!丢尽了大和民族的脸!”天武天皇怒极,大声咆哮了起来,回头对着阿毕麻吕念叨了一句。 阿毕麻吕一愣,但是在天武天皇严厉的目光注视下,还是传达了圣命。 倭国本阵之的战鼓声暂时一滞之后,突然从本阵从shè出了大量的箭矢,目标却是这些回逃的倭国士兵,看样子他们杀自己人的本领也真够熟练的。 逃窜的溃兵被止住了去势,这个时候,倭国本阵终于开始缓缓而动,而本阵两侧的骑兵也开始缓缓的前行,看样子,刚才不过是前戏,这会儿才是主菜上桌。 “擂鼓!” 杜睿见状,淡淡的下达了命令,话音方落,上百名鼓手一齐擂起战鼓,声势惊天动地,仿佛是天界的雷神已经降临于大地,倭国的本阵也发出了战鼓之声,倭国士兵列成十数条横阵,每一横阵之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缓缓朝着唐军军阵这边涌来。 军阵之,将士们手的弓弩再次张开,满天的战鼓声,让所有的将士从灵魂深处开始沸腾。 大唐尚武,人人视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为最高的荣耀,只有这样的民族才是不可战胜的。 身为大唐帝**人的骄傲让他们不会这么有任何胆怯,他们每个人都拥有超人的勇气与自信,jīng良的训练与强大的战力让他们完全可以纵横宇内。 在距离只有一里半左右的时候,倭国大军两翼的骑兵终于脱离了步兵,开始出击,八千多匹战马的铁蹄,把身下地绿地上的草叶践踏得粉碎,马背上的倭人士兵们,高声地呼喝着,挥舞着手的刀剑奋力地朝着前方疾驰而来,只不过,他们的攻击目标并非是大唐军阵的正面,而是朝两翼而来,这是骑兵冲击的最佳距离,不过,他们能想到的,杜睿自然也能想到,早就下令让炮兵把炮弹的shè击距离进行了修正,就是为了对付这些没领教过大唐火炮神威的倭人骑兵。 随着令旗的挥动,五百门小炮突然发动,声势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亦不为过,崩裂的炮弹,杀伤力无比强劲,只是第一轮炮轰下来,倭人一方刚刚提起了速度的骑兵顿时乱作了一团,受到惊吓的战马,受到了打击的骑兵,还有那些被炮弹碎尸的骑兵和马匹,仿佛一下子就让他们陷入了幽地狱一般。 他们想要退却,但是却已经没有了退路,后面压阵的同袍可不是吃醋的,方才那些溃兵就是他们的榜样,只有往大唐的军阵前冲锋,才能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不过,大唐的勇士可不是吃素的,漫天的箭雨就好像是永远都无法停歇一般,前方有了陌刀手护卫,后边的将士们可以尽情的抛shè着箭雨,击打在倭人的身上,溅起无数的血花。 火炮的怒吼声也从一开始就没停过,而杜睿就站在高处,指挥着炮群,向着倭人倾泻着致命的弹药。 炮火激起的硝烟弥漫了整个战场,人马嘶吼声也被炮火轰鸣声所掩盖,倭人的骑兵根本就没有展露身为骑兵该有的凶悍战斗力,在短短的数百米距离上,倒伏下了无数的尸首,而他们胯下的战马,甚至有些连朝前奔跑的勇气都失去了,不顾背上马主人如何cāo控,就是不肯向前,发力狂奔着朝远处而去,能够从两翼撞入大唐军阵的不足半数,而当他们逼近之后,数不清的箭矢全都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倭国大军的本阵这个时候,才跑过了一半的距离,呆愣愣地瞅着那些仅剩的,已经失去了冲击力的骑兵,被大唐的士卒们用弯弓劲弩轻易的shè杀,极少数突入军阵的骑兵,迎接他们的,则是雪亮的矛尖。 看过《勇敢的心》吗?英格兰重骑兵的遭遇都比不上这些倭人凄惨。 不过,倭人的本阵没有犹豫太久,因为他们的将领也很明白,若是这一战不能损耗掉唐军,让唐军没办法攻取鸟取城,到时候,在大唐军人如此凶悍的破坏力跟前,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大唐征服的步伐了。 就在主战场激战正酣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倭国主阵的后方,从茂密的森林里,突然冒出来了一大群鲜红的身影,横刀立马,猛然的展现在所有人的跟前,这时候,正在与数倍之敌绞杀在一起的大唐将士们jīng神大振,奋力地高呼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生生把数倍之敌朝着后方连续地压制了过去。 五千大唐铁骑,就像是五千钢铁巨兽,伴随着呐喊之声,组成了尖锐的突击阵形,朝着天武天皇所在的位置猛然杀了过去。 早在林已经等侍时机憋的都快蛋疼的欧阳延嗣,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突进了倭军的大阵,骑兵们发着兴奋的吼叫声,尽情的杀戮着,而本阵这边,士气大振的将士们也都疯狂的挥舞着手锐利的兵刃,凭借着jīng良铠甲的防护,全力地向着倭敌砍杀。 倭国大军原本就在烈rì之下呆了一个上午,又饥又渴,晒的眼晕,加上方才前军几乎尽没,而后全力进攻却也收效甚微,到了现在,自己的天皇和本阵也危在旦夕,这还怎么打啊!? “命令契必合力,他可以出击了!”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契必合力,见命令到了,立刻就好像捡了金元宝一样,兴奋的招呼着身后的儿郎:“弟兄们!该咱们出发了,杀!杀光那些矮矬子!” 契必合力的话音刚落,大唐jīng骑的jīng锐程度便完美的展现了出来,冲锋,控弦,shè击,前突。一万五千骑兵,就好像绞碎血肉的极其一样,分成数队从每个方位的杀进了倭人的军阵,就好像是狼群在分割羊群,然后屠杀,然后抛下了失去了生命的动物,再向前,再分割,再屠杀,没有人还能阻挡大唐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了。 当敌军本阵之传出了“大唐万胜”的怒吼声,当敌军大营之王旗倒下,支持在倭人心里的最后一线希望已然崩溃。 而契必合力骑兵的突击,则像是在已经崩溃的倭人士兵心又狠狠的砸进去了一根楔子,让他们连逃走的希望都放弃了,只能老老实实的伸长了脖子,等待着被杀戮的命运。 杜睿微微叹息一声,从战车上走了下来,这里已经不需要他的指挥了,敌人的溃逃,已经激起了大唐将士们的狠劲,似乎不把敌人全部斩杀于刀下,誓不回营一样,战场范围被不断的扩大,这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死亡杀场一般。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 大唐的军歌响了起来,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倭国在也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了,剩下的事情,就像是打扫一样,将那些依然负隅顽抗的人拉出来,杀掉,然后将剩下的人变成奴隶,永永远远的成为华夏子民奴役的对象,永无翻身之rì。 第七十九章 兵临藤原京 鸟取城下,溃败的倭人依然四散逃窜,休整了一番的唐军正在打扫战场,杜睿带着众将入了城,进了那所谓的天守阁,此时节倭人还没有充分的从大唐吸取化,建筑风格依然还保留着倭人自家的风格,虽然是城主府,但是在杜睿他们这些大唐人看来,却是简陋不堪,杜睿找了个位子坐下,听着契必合力报战后统计的情况。 “大帅!此战共计斩杀敌军四万余众,俘敌五万,残敌四奔而去,没入山野,末将已然派出小股部队追击。我方阵亡两千余人,伤七千余人,其两千重伤!” 杜睿听着点了点头,虽然在战场上他表现得镇定自若,可是这一战,他的心理压力也不小,对方可是有十几万大军,又占着地利,倭人的凶悍在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虽然装备远远比不上之前对战过的阿拉伯人,但是战斗力绝对不差,而杜睿用兵也有些太过行险,还敢分兵,若是欧阳延嗣晚出击一柱香的功夫,很有可能首先陷入劣势的是唐军。 当然,这一战唐军还是占了装备优势,在多番打击之下,倭人率先溃退,才能如此轻松取胜。 “欧阳延嗣来了没有?他那边的情况如何?”杜睿见欧阳延嗣还没过来,不禁有些担心,毕竟五千骑兵突入倭**队的本阵,完全就是身陷重围之,欧阳延嗣虽然深得杜睿真传,勇猛非常,可毕竟还年轻,一打起仗来,容易头脑发热,杜睿还真担心他出什么事。 “回禀大帅,欧阳将军去追击残敌去了,大帅不用担心,欧阳将军武艺绝伦,定然不会有事,想来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只是不知道欧阳将军能不能生擒倭国那个天武天皇,若是擒得,对我大军rì后在倭作战可是大为有利。” 杜睿闻言,微微皱眉,他也知道生擒天武天皇对在倭作战,至关重要,可是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还是宁愿欧阳延嗣平安归来,便是一百个天武天皇,也抵不上他一个学生的xìng命。 “还是派人四处搜寻一下,若是撞见了,就~~~~~~~~” 杜睿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就听到了在外面的将士们欣喜若狂的吼声:“大唐万胜!!!” 杜睿闻言,不由得站起了身来,快步朝着外面走去,一见到远远行来的近千jīng骑,还有数十名给缚于马背垂头丧气说完倭人,还有骑在马上,一脸喜意,不停朝着围拢过去的将士们抱拳为礼的欧阳延嗣,杜睿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做成大事了。 杜睿快步朝前迎去,前方的将士们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欧阳延嗣也同样看到了杜睿这一大群人,赶紧跳下了马,顺带把缚在马背上的那些个倭人全揪下了马来。 “恩师!学生特来缴令,将倭国天武天皇及王公、武官员等人,献于恩师麾下。”欧阳延嗣说着,兴奋的脸都有些发红了,声音如同在吼叫,边上的诸将士都喜形于sè,当然也有人面有嫉妒之sè,这份功勋,可不是那么容易建立的。 “好!好!好!”杜睿连道了三个好字,上前亲手将欧阳延嗣给搀扶了起来,“延嗣快快请起,做得好!做得好!” 学生立此大功,杜睿这个做老师的也是面上有光,至少是他调教的好,不然的话,此时的欧阳延嗣恐怕还在杜陵跟着家人躬耕种田,这一生都要羁绊于生计之,哪有这番功业。 欧阳延嗣也是激动的看着杜睿,突然退后一步,对着杜睿跪拜于地,就当着诸将之面,虎目里饱含着激动的热泪道:“学生能有今rì之成就,全赖恩师教诲,恩师教诲,提携之恩,学生至死不忘。” “行了行了,既然为师徒,何须说这样的话,况且,你若是没这真本事,为师便是教诲,提携了你又能如何?”杜睿拉着欧阳延嗣的大手温言道,“为师只盼你勿要骄傲自满,再为国家多立功勋!” 杜睿说完,拍了拍欧阳延嗣的肩膀,看向了那一众被俘虏的倭人。 “你就是倭国国主天武?”杜睿说着,站到了一个被缚成了人肉棕子,身上沾满了污垢,但依旧能看出他那一身价值不菲的华丽锦袍,绝对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个子不高,身形肥胖,面相长的不错,很像一个土财主,只是神情显得有些颓丧。 “朕正是大和天皇,见过天朝大将军。”天武天皇虽然双臂被缚,但还是很恭敬地向杜睿弯腰俯首,一对泪汪汪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恼怒,悲伤,绝望,以及求生的渴望。 杜睿见状一笑,道:“来人,给倭国国主松绑,人家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总是要给他留些颜面的。” 杜睿说着,朝着欧阳延嗣打了个眼sè,欧阳延嗣应了一声,腰间的长刀出鞘,一挥一提,就轻松的把天武天皇身上的绳索给割断了。 天武天皇听到刀响,顿时吓了一跳,身上的束缚虽然被接触了,可巨大的恐惧,让他很难再站立当场,一个趔趄,载到在地。 杜睿见了,讥笑了一声,道:“本帅虽然不绑你,不过,自然也不能放你,因为你和你的国家,不仅仅是对我大唐无礼,而且还妄自尊大,自喻天皇,实属大逆不道,自古以来,天无二rì,民无二主,我大唐富有天下,四夷宾服,你倭国不过以蛮夷小邦,有何资格妄称天皇,实属无力太甚。此后,又擅自兴兵,襄助百济,更是十恶不赦~~~~~~” 杜睿言辞狠厉的痛斥了天武天皇的滔天罪行,直到说的这家伙两腿发软,心丧若死,杜睿这才口气一转:“不过,你能不能留得一条命在,就全看你自己了。” 天武天皇原本已经绝望了,此时听到居然还有生理,顿时心理防线崩溃了,卟嗵一声,跪倒在地,泣道:“天朝大将军救我,朕~~~~~不!不!小王愿意举国纳降,岁岁纳贡,永世不再妄称天皇。” 杜睿闻言,顿时气的七窍生烟,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敢妄想着可以南面称孤,看样子,不让他们尝点苦头,还以为大唐是好糊弄的主儿了。 “住口!”杜睿拧起了眉头冷声喝道,“你以为我大唐皇帝陛下派大军到此,就只为了让你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不成?年年纳贡,岁岁称臣,我大唐不缺你这样的臣,来人,把他和其他人全给本帅押下去,看押仔细了,每rì给他们一些粗糠稀粥裹腹,不让他们死了便成,在他们随我大军回到长安,交由圣上发落之前,都得给我好好的活着,不然,本帅拿尔等是问。” “是!”亲兵领命,立刻上前,不由分说的把这一群被俘的倭国头头脑脑全都押走了。 “大帅!”等天武天皇等人被押走了之后,契必合力道,“不知那五万战俘该如何料理!” 五万战俘,这让杜睿也非常头疼,现在大军人手不足,此战过后,一共也就万多人,可光是捕获的战俘就有五万,几乎形成了一比一的比例,至少得留下一万jīng锐来看押这些消耗粮草的战俘,虽然此战大胜,缴获了一些锱重,可根本就不够消耗的。 见杜睿不说话,契必合力道:“大帅!依末将之见,不如~~~~~~” 契必合力没有明说,但是那个斩首的手势却做了出来。 杜睿见了,只是淡淡的一笑,也不说话。 契必合力知道此前杜睿在三韩,在辽东的一番大杀,让杜睿备受责难,要不是太宗力保的话,恐怕难逃革职的命运,还以为杜睿怕了,忙道:“大帅!既然是末将说的,此事若是传扬出去,让那些酸儒知道,便推在末将身上便是,反正在他们的眼里,末将就是个蛮夷,让他们骂上几句,也掉不了肉!” 杜睿闻言,笑道:“本帅岂是那怕事之人!” #¥#¥#¥#¥#¥#¥#¥#¥#¥#¥#¥#¥#¥#¥#¥#¥#¥#¥#¥#¥#¥#¥#¥#¥#¥#¥# 是夜,战场上仍旧四处火光,那是将士们正在把自己的牺牲的战友焚化,以便装入木盒之带回大唐忠烈祠里祭奠。 杜睿站在城头,面sè森然的看着,就在一旁,五万倭人战俘,正老老实实的蹲着,等着他们为止的命运。 焚化了战友,大唐将士便在契必合力的带领下,驱赶着那些倭人挖大坑,这命令一传达,顿时在倭人之间造成了不小的sāo乱,他们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结局。 不过这小小的sāo乱在大唐将士的镇压之下,很快就平息了,那些倭人俘虏也在刀剑的威逼之下,开始了工作,心期盼着,唐人挖坑只是为了埋葬那些战死的倭人,不会将他们怎么样。人就是如此,知道刀还没架到脖子上,是绝对兴不起抵抗念头的。 几个大坑被挖好之后,那些战俘就在大唐将士的监视之下,还是将那些战死的倭人,扔进坑,这让他们更是安心不少,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 惨嚎声,哀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一群一群的倭人在长矛,钢刀的威逼之下,纷纷跌落坑,和他们的同胞去做伴了,还有些反抗的,则直接被斩杀于地。 鸟取城的倭人,看到这一幕,也是纷纷变sè,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相同的命运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其实杜睿也不是没想过,将城的平民也尽数诛灭,只是如今大唐发展需要太多的劳动力,这些倭人正好合适。 城外的坑杀还在继续,杜睿转身看着城那些被驱赶集起来的倭人,用rì语直接大声道:“倭国之主大逆不道,抗拒天兵,那些士卒助纣为虐,本帅已然尽数诛灭,尔等百姓,附逆昏君,同样罪在不赦,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帅也不愿多加杀伐,今rì便饶尔等一命,若是今后再敢作乱,外面那些士卒就是你们的榜样!” 倭人亲眼见着这么残酷的一幕,如今得了杜睿活命的恩典,那里还敢废话,纷纷跪地称谢,一个个还是战栗不已。 至此,对付倭国最大的一场会战终于落下了帷幕,以唐军微小的损失为代价,共击溃了倭人十五万之众,俘其国主天武天皇和王公贵族大臣数十人,占据了倭国重镇鸟取城,打开了通往倭国国都藤原京的大门。此战之后,已经没有人能阻拦大唐灭亡倭国的步伐了。 在鸟取城里所缴获的锱重和粮草,完全够大军消耗两个月以上,这令杜睿非常的高兴,看得出天武天皇为了这场大战,也准备了不少,不过,现在全都便宜杜睿和他的大军了。 留下数千受伤将士和数千jīng兵来驻守鸟取城,同时让城的百姓开始在鸟取城外的一处优良滩涂建造大型码头。 对于这些百姓,杜睿责令采取连坐制度,每百人为一队,指一人为队长,两人为副队长负责管理,敢有逃亡者,或者是乘乱作反者,若是知情不报,整个队伍所有人一律绞杀。并且,留下了五十门火炮交给留守将领镇守鸟取城,在今后的战斗当,这里将成为一个大大的奴隶集地,等到安定了地方之后,这里的倭人将会被分批送往大唐,开始他们世世代代永无翻身之rì的奴隶生涯。 杜睿在安排好了一切之后,亲率大军朝着已是坦途的倭国国都藤原京进军,这一路上,再也没有遇上像样的抵抗。虽然也路过了不少的村寨,不过当地人温顺得像是一只只的羔羊,显然鸟取城下一场屠杀,已经让这些生xìng残暴的倭人彻底胆寒了。 前世的倭人也是一样,面对华夏民族的宽仁厚德,他们居然当成了软弱,可美国往他们的脑袋上扔了两颗原子弹,反而让他们成了美帝国主义的走狗,这个民族的本质还真是让人无语的很。 杜睿在踏上倭岛之前,还想着要将倭人前世强加于华夏民族的各种苦难,全部在这些倭人的身上报复一遍,但是看着那些可怜的好像兔子一样的倭人,杜睿顿时兴趣大失,原本还以为能搞些三光政策什么的,烧光杀光抢光,这会儿见到了这些又矮又挫的平头老百姓,一个个面带菜sè的模样,顿时丧失了那种念头,老虎永远都不会对老鼠产生太大的兴趣。 华夏民族打一开始就是正人君子,几千年来的化熏陶已经让炎黄子孙成了寰宇之内最为正直、有良知的民族,而不像这个龌龊的国家,生出来的不是畜生就是禽兽。 仅仅花了五天的时间,大军的前哨已经能看到了倭国国都藤原京那低矮的城墙了,这座耸立在一座缓坡之上的城池规模并不大,甚至可以说跟大唐dì dū长安比起来,是在小的可怜,跟个小破落户似的,虽然是仿照大唐dì dū长安建设,但毕竟小国寡民,模仿都模仿不出真髓来,论其规模,怕是顶多有高句丽都城一半大小。 从望远镜里看去,那泥土围成的城墙之上,守军并不算多,而且一个个表情惊慌失措,就连他们耸立在城墙上的旗帜,也跟他们似的,焉呆呆的垂着,没一点儿jīng气神,这样的城池,怕是大唐jīng锐上去,拿手指头轻轻一拧,都能把这座城池给翻个底朝天。 “来人,把倭国君臣都带过来。”杜睿稳坐在马背上,摇动着手地马鞭,望着这座小城一一藤原京。 虽然不是更为理想的东京,但是这里毕竟是此时倭国的都城,能踏平这里,使华夏子孙成为这里掉的主人,可是前世无数愤青朝思暮想的事情,如今这一梦想就要在杜睿的手实现了。 “禀报大帅,倭国君臣皆已带到,请大帅示下。” 很快,三十余名高级战俘出现在了杜睿的眼前,杜睿看过去,三十来人连同倭国那个天武天皇全用绳索将双手绑在了背后,然后用一跟长绳拖拽着,看上去就好像一群待宰的猪猡。 这一群倭国贵族高官连rì来地奔波和饱一顿饥一顿的生活,已经让他们都显得那样的憔悴不堪,没有了过往所见的养尊处优,特别是天武天皇,虽然出生之后,就被寄养在了烦海氏,也算是出身贫寒了,可毕竟也享受了那么多年的荣华富贵,陡然间经历了这么多困苦,以及国破家亡的折磨,这个时候,看上去简直就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般。 杜睿挥着马鞭一指,道:“来人!把这个人解开。” 杜睿指了指队伍的一个看起来神情最是惶然的倭国贵族。 那人被解开之后,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杜睿的面前,连连叩拜:“天朝大将军饶命啊!天朝大将军饶命啊!” 这个时候的倭国和高句丽一样,虽然时时刻刻都在意yín着大陆征服梦想,可是对大唐的化却十分着迷,倭国的贵族会说汉话,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杜睿面sè依然森然,道:“你的名字?” 那人赶紧道:“小人小泉纯一郎!” 杜睿闻言,差点儿没忍住抽出腰间的宝剑,将这个rì本首相的脑袋给砍成八半,就冲这个名字,他就罪该万死了。 强忍着杀人的冲动,杜睿道:“本帅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回到藤原京,告诉里面的所有人,你们的倭国国主已经受缚,十五万大军灰飞烟灭,若是在今rì之内,开城纳降,本帅可以考虑留尔等一条活路,若是过了今rì,哼!体怪本帅无情,到时候城破之时,玉石俱焚!” 杜睿语气平淡的说着,就好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不过,听到了对方的耳朵里边,那感觉可就不一样了。 吓得这位名字很犯忌的小泉纯一郎又跪倒在地连连叩首:“天朝大将军之恩泽,小人定然不敢违逆,请大将军宽心,若是小人不能劝服他们向天朝归降,小的愿意自尽赎罪明志!” 杜睿闻言,微微一笑,这个小泉纯一郎看上去还真是一条好狗,见小泉纯一郎那恶心人的言语似乎停不下来,杜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别给本帅叽叽歪歪的废话了,还不快去。” 契苾何力这时上前,小声道:“大帅,要不要派一些人跟着?末将担心此人一去而不复返。” “怕什么?”杜睿看着这个才走出十来步的小泉纯一郎,冷笑道:“这里还有这么多倭奴,那个小泉纯一郎逃了,再派人进去就是了,况且,本帅还巴不得他们不愿意投降呢,那样的话,咱们也能多立一些功勋,小小的藤原京,莫非还能比高句丽的国都难取不成?杀光了这些倭人,本帅也省了一番手脚!” 契苾何力闻言,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反倒是边上的欧阳延嗣他们一个个都磨拳擦掌,全拿眼瞪着杜睿,似乎希望杜睿这会儿就下令,直接屠城得了,对他们来说,什么奴隶,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全是狗屁,他们来打仗就是为了功勋,好在将来能封妻荫子,光耀门楣,这个才是最实在的。 这些战争狂心里想什么,杜睿还能不知道,淡淡一笑,道:“诸将听令,尔等各领本部人马,稳守藤原京四门,但有从城出逃者,一律斩杀示众,不过,谁也不许不顾本帅之令擅自攻城,若有违令,军法惩处!” “谨遵将领!”这些将军闻言,也只得无奈地领命而去。 小泉纯一郎也听到了杜睿的话,顿时吓得两腿发软,听到身后杜睿冷哼了一声,也顾不上害怕了,一阵不要命的奔跑,到了城下,没一会儿就没入了开了一道门缝的藤原京,随后,城门再次紧闭。 第八十章 征服者 杜睿看着小泉纯一郎进了城,纵马走出了大队,抽出腰间的宝剑,往地上一插,时间过的很快,抬眼望了望天sè,再看看脚下的宝剑,剑影只剩下了一点,再看了看远处的藤原京,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杜睿虽然有耐心,可也不是任人戏耍的。 招了招手,一旁的冯照立刻上前,杜睿道:“看来这些倭人还心存侥幸,给他们个教训!” 冯照领命飞奔而去,不多时雷鸣一般的火炮声陡然响起,紧接着,藤原京的四面的城墙一下子就被轰塌了一小半。 突如其来的炮击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城门附近的倭国士兵就像是被人捅破了窝的蚂蚁一般没头没脑的在城头上胡走乱窜,半晌之后,城门附近连个人影都没留下,全不知道藏哪个窟窿眼儿里去了。 看着城头上坍塌了小半的城楼,杜睿心里的愉快之情根本就难以言喻,倒不是因为在倭人的面前逞了一把威风,说实话,在这个时代,倭人还真没被杜睿放在眼里,这么弱小的对手,根本就不值得他挂心。 杜睿高兴的是,相聚三千多米,大唐的炮手居然轻松命了目标,看得出,经过历次战争的磨练,大唐的热兵器部队也有了长足进步。 “炮手的技艺倒是长进了不少!” 边上的契苾何力揉搓了一把络腮胡子,笑道:“有此利器,天下还有何处我大唐将士去不得?唯一所忧者,就是湿雨之时,火器之利,必然大有折损。” “嗯,契苾何力将军此言甚是,毕竟火器所依仗的,乃是火药,这东西,最怕的就是受cháo,也幸好这近月以来,不是雨季,老天爷也帮忙得很,连一丁点儿的雨也没下。”杜睿说着抬头望向了天空,依旧很晴朗,看起来当真是老天都在帮着大唐啊。 不知道怎么的,杜睿突然想起了家的妻儿,一出来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一双儿女现在如何了,学该会叫爹了吧?也不知道汝南公主的身子现在如何了,出门前伊莎贝拉就要生了,也不知道,孩子出生了没有,都说混血的孩子漂亮,还真想看看,还有宝钗,要说身边这么多妻妾,杜睿最为贴心的就是宝钗了,她现在也该生了吧? 想着家里的妻儿,还有杜云莲这么亲妹,如今怕是也该生了,想着想着,杜睿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烦躁,恨不得现在就能把倭国的一切都给解决干净,然后插上翅膀,飞回长安。 守在家里,看着自己的儿女成长,跟妻子们抚琴弄箫,感受到她们的爱,那才能叫生活,说起来,杜睿虽然总是东奔西走的,但他最为看的,还是那个让他zì yóu自在的家。 看着藤原京还是没有动静,杜睿心里边的怒火腾腾的往上窜,要不是这这帮子畜生蹦出来鬼窜,要不是这个国家整rì里就跟个贼似的窥探华夏大地,要不是他身为华夏民族的一份子,有责任和义务把这个肮脏的民族诛灭殆尽,这会儿,杜睿可能正陪伴在妻妾儿女的身边,享受着天伦之乐呢。 看起来这些倭人当真把自己的仁慈当成了软弱了! 想到了这,杜睿朝着边上的杜平生高声喝道:“给本帅传令,告诉四门诸将,让他们喊话,再给倭人半个时辰,若是不降,本帅就让藤原京化为一座死城!” “是!”杜平生兴奋的领命,跨上马背,飞快的窜了出去。 身边的诸将闻令,顿时兴奋莫名,一个个就跟吃了摇头丸一样,翻身上马,紧握着手的兵器,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杜睿,等待的进攻的命令,另一只眼睛则盯着藤原京,看他们的样子,好像生怕倭人会投降一样。 杜睿这边还在不断的下令:“命令炮兵,前进五百米,掌旗之人数二十个数,就给本帅放一轮炮,冯照,你把倭国那帮俘虏拉上前去,让他们喊话,特别是倭国的那个狗屁天皇,最好让他能叫得凄厉一些,好告诉城里边的那帮倭人,本帅的耐心是有限的,没功夫和他们磨叽,要么投降,要么就是死,要死还是要活,最好痛快一点儿,半个时辰之后,就是本帅下令让倭国国都变成废墟之时。” 杜睿拿马鞭指着藤原京恶狠狠的大声喝道,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切实感觉到了杜睿的愤怒。 诸将领命而去,没到掌旗之人喊到二十,上百门火炮就会在倭人那低矮的城墙上破坏一些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总之,让整个倭国都城没法安宁,这个时间果然有人想从其他城门溜出去,随即就被大唐将士用箭矢赶得狼狈逃回了城,闭门不出。 “不能再等了,你们没看到外面的唐军已经准备攻城了吗?告诉你们,就在鸟取,就在那里,唐人一下子就屠杀了我们五万足轻!” 小泉纯一郎声嘶力竭的对着大极殿内的皇族贵族们吼着,要是在平时见着这些人,他都要卑躬屈膝的,可是今天情况不一样了,唐人已经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要逃根本就逃不掉,小泉纯一郎又不想跟着这些该死的皇族公卿们一起死。 “唐人或许只是虚张声势!”一个皇族小声说着,他是皇极天皇的三儿子,如今天武天皇已经被唐人俘虏,这厮居然做起了天皇梦,在唐军到来之前,他就开始了串联,希望公卿们可以立他为新天皇。 他的话自然被人给无视了,天武天皇不在这里,能主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毕竟还有凡海氏皇后在。 看着大殿上一阵吵吵闹闹的,凡海氏皇后,也就是原本历史上的持统天皇,也是一阵皱眉:“都不要吵了!小泉大人!你来说说,唐人的条件还能不能再谈一谈,怎么也要保住大和的国祚啊!” 小泉纯一郎苦着一张脸,道:“皇后陛下!您大概是不知道唐军主帅的xìng情,那杜睿看着像个弱的书生,可实际上,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侩子手,辽东,三韩,死在他手里的人,不下百万,要是当真激怒了他,大和全体上下人等,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当年契丹虽然偏居北疆,但也强横一世,可现在这天下还有几个契丹人!” 小泉纯一郎的话,狠狠的敲打在了凡海氏皇后的心里,她知道小泉纯一郎没有夸大其词,对于杜睿的传说,她也曾听过,知道杜睿就是个十成十的侩子手,屠夫。 外面的炮击还在时不时的继续着,甚至有的炮弹都直接落在了里居的四周,惊得众人一阵吼叫。 “受不住了!”凡海氏皇后长叹一声,突然说了一句。 三皇子还要再说,却被凡海氏皇后狠狠的给瞪了回去,垂头丧气大的坐在了大殿上。 “传令下去!投降吧!” 终于,就在杜睿的耐心几乎被消耗完之前,被轰得七零八落的城门上,终于再次出现了人影,城门也终于被缓缓的打开了,城走出来不少的人,杜睿抄起了望远镜看了过去,两边是倭国的士兵执刀护卫着,而间的那一批人,看起来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衣袍华丽,面带戚容,脚步也都跌跌撞撞的,而那位叫小泉纯一郎的贵族也赫然在列,看来,他们已经丧失了所有的希望,甚至连抵抗的意志都不剩了。 #¥#¥#¥#¥#¥#¥#¥#¥#¥#¥#¥#¥#¥#¥#¥#¥#¥#¥#¥#¥#¥#¥#¥#¥#¥#¥# 倭国宗室王公贵族,武百官在登记造册之后,全部被杜睿投入城内的一座监牢当看押起来,待以后班师回朝之rì,带回长安一并请功。 至于城内归降了的兵马共计有两万余人,也都被缴了械,蹲守在城外。杜睿在率军进入藤原京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冯照立即清点藤原京内所有的有用的东西,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地理图册,又或者是户口典籍,一律统统收集起来严加看守。 接下来的十余天,杜睿一真都很忙,首先下令让人把各地的矿藏进行汇总归纳成册,以便rì后交予给户部备案,有些矿藏虽然现在没多大用处,但是以后可都是无价之宝。 另外,这一战所有抄没出来的财产一律归公,以后再根据将士们的立功大小来进行分配,这一点上,杜睿做的跟以往出征有所不同,以往是烧杀抢劫,谁抢到是谁地,可问题是今后的大唐需要的是一支有纪律的部队,一支令行禁止,战无不胜的大唐雄师。 所以,在连续处罚了百余名私藏战利品的士兵之后。再没人敢来挑战杜睿定下的新规矩了。 而这一段时间以来,倭人对唐军的sāo扰似乎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虽然破刀烂剑,对大唐将士并没能造成多少的伤害,但是,这已经让杜睿感觉到了出离的愤怒,看样子,有些手段,必须要使用了。 “大帅,您这么做,怕是会激发民变的。”在听了杜睿的决定之后,一个年岁稍长的老将军面带难sè,劝谏道,“倭人悍勇,而且这里毕竟是倭国,一旦激起民变,到时候我军兵少,恐怕难以支应!” 杜睿冷笑一声,道:“民变,本帅不管那些,本帅只是不希望再看到我大唐将士受这些倭人的突然袭击,更不希望他们因此而失去生命,只要那些倭人胆敢反抗,本帅就敢杀,杀到他们再也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为止,本帅就不相信,这些倭人当真都是硬骨头,没有被杀怕的时候。” “大帅之言,末将也觉得有理,我大唐将士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契苾何力也站了出来,对杜睿的决定表示支持,倭人死多少,他根本就不在乎,要是杜睿肯下命令的话,他甚至都想从南向北,从东向西这么一直杀过去算了,也省的麻烦。 这几天,他的手下可是被那些无耻的,埋伏在野地里的倭人伤了好几个,若不是后边的人发现得快,及时作出了反应,怕是他的那几个手下会给倭人残余部队给包了饺子,丢了xìng命。 欧阳延嗣也跟着起哄道:“就是,那些倭人都是犯贱,杀光了才好,何必心疼他们!杀光了,还能剩下不少粮食,把粮食给那些倭人吃,都是浪费!”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们把本帅的命令,告知方圆百里之内的倭人村落、城池,对不怕死的倭人,又或者是倭**队残余,就给本帅立即进行清剿,但凡敢于反抗我大唐的倭人,不论是平民百姓,又或者是倭国贵族,一村当,有一人犯罪,满村诛杀。” 杜睿也是被倭人无休止的sāo扰勾起了肝火,不过现在的情形也真是让人够无语的,历史上rì本侵华,当时国的国力太弱,只能通过游击战来消耗rì本侵略者,现在被侵略的轮到了倭人,结果这些矮子居然还自主发明了这一战法,用来对付唐军。 不过杜睿可不管那些,他的命令在下达之后,又等了数rì,周边终于安宁了,在清剿了两个村落之后,再没有一个倭人敢朝大唐将士挑衅了,因为只要挑衅,他们要付出的可就是生命。 和不屈不挠打了八年抗战的国人相比,倭人显然要脆弱的多,历史上,美军在大面积轰炸之后,登陆rì本本土的时候,倭人也是不厌其烦的反抗,但是在大老美绝对的实力面前,倭人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选择了屈服,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杀了一阵之后,当倭人知道,反抗可是掉脑袋的活计之后,立刻就安分了下来,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些倭人显然就是这方面的集大成者。 就在倭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刘仁轨,薛仁贵那一路也派人过来了,并且还带来了他们在州岛上大获全胜的消息。 第八十一章 从来人详细地述说之中,杜睿终于这知了那一路兵马的具体胜利经过,同样先是海战灭了九州岛上土霸王来岛家的水军,而后薛仁贵,这位大唐新晋名将,杜睿的妹夫也不负众望,可谓是一路高奏凯歌,在把来岛家的主力击溃绞杀殆尽,只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把倭人在九州岛最后的一个据点给拔除了。 而扫荡完了倭国主力的薛仁贵并没有急着来与杜睿汇合,而是亲率jīng骑三万,携带了小型火炮,在水师的配合下,登录四国岛,沿着海岸狂飙突进,数rì内,连破四国岛毫无防备的数座小城,夺得粮草补给之后,顺势突击四国岛守护上杉家的主城一本城。 水陆夹击之下,一木城甚至连主将上杉由纪夫也被大炮轰杀在城头之上,只一天,一木城陷落。 上杉由纪夫的长子上杉五十六闻听自己的父亲战死,一木城陷落,大急之下,亲自率领所部步骑两万从川之江城出发,前来复仇,意图把薛仁贵的部队消灭在丸龟附近。 不过,薛仁贵和刘仁轨这俩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两人攻下一木城之后一合计,都决定改变原本各自为战,陆路攻城略地,水路封锁四国岛的战略,决意水陆同时朝着川之江城进击。 一路上,也不乏难啃的硬骨头,比如抚养城,就是一座坚城,周围还有数坐岩寨拱卫,薛仁贵虽然极擅用兵,但是为了奇袭川之江城,所以他所统帅的全是骑兵,虽然小型火炮对付城墙也有摧毁能力,但是,抚养城外的胜瑞城,该城地势险要,又为抚养城的咽喉所在,全城将士誓死不降,薛仁贵在狂轰半rì,眼见事不可为,只得绕行而去,继续往鬼丸上游而去。 刘仁轨的水军倒是有大炮,可是却够不着这两座城的城墙,只能在沿岸封锁,所以在薛仁贵退兵之后,他也不愿意为了半路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城浪费时间,所以,几成废墟的抚养城和胜瑞城得以保全,不过城中居民倒也倒了大霉,被大唐的火炮送上天的不在少数。 而且薛仁贵的部队嚣张的朝着川之江城挥师挺进之时,四门皆尽被轰踏的胜瑞城守军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大唐的铁骑远去干瞪眼,毫无办法。 绕过了抚养城与胜瑞城之后,薛仁贵的部队也没有理会在丸龟严阵以待的上杉五十六,在第二天夜晚出现在了川之江城外,刘仁轨的水师也在第三天清晨之时到达,大唐水陆两路大军同时对川之江城发起了的攻势。 仅仅花了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刘仁轨统领的大唐水师便轰破了水门之后,直接突入了川之江城的内河道,用炮舰把川之江城里搅了个底朝天,然后派遣了一支jīng兵登陆城内,配合薛仁贵的部队夺取了城门,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东西能再阻拦大唐的胜利了。 而这时,得到了消息的上杉五十六,才顺着薛仁贵的脚步,刚赶到川之江城下,眼见事不过为,上杉五十六也没有死拼,而是领着他的部队往北而去,yù投天雾城,再作打算。 岂料,上杉五十六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天雾城下,上杉五十六竟然被守将拒之于门外,原来天雾城守将眼见无法抵抗大唐兵锋,大唐军队还没到,就做出了投降的决定。企告无果之后,心灰意冷的上杉五十六挥刀自刎。 而现在,薛仁贵正与刘仁轨的水军一起,朝着本州岛的鸟取方向赶来。 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全军上下都激动得不得了,九州,四国皆以平定,本州岛攻取也就在眼前,而这一切仅仅就花了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可以说,是一场绝对的胜利,rì后,倭岛不仅仅不会在衍生出一群威胁华夏的敌人,而且将会成为大唐的新开发土地,从此以后,大唐东部及东北部,再没有一个对大唐形成威协的势力了。 #¥#¥#¥#¥#¥#¥#¥#¥#¥#¥#¥#¥#¥#¥#¥#¥#¥#¥#¥#¥#¥#¥#¥#¥#¥#¥# 薛仁贵等人的到来,也很大程度的缓解了杜睿手中兵力不足的窘境,毕竟倭岛孤悬海外,补给不易,不像在三韩,往往杜睿打下来之后,立刻就会有人负责占领,处理后续事宜,而且倭岛之上,小豪族势力林立,多不胜数,这边刚刚平定,那边又有了动乱的苗头。 “目前,我大军虽然擒下了倭国国主和着一干王族,不过,还是有王族余孽和部份高官逃了,另外,近畿附近虽然业已平定,可本州岛的中部,北部等处依旧有大批的倭人拒不投降,而我部jīng锐因为要控制鸟取至藤原京一线,防备北部未归顺倭国的各族部落,所以,兵力守成有余,攻击不足。” 薛仁贵闻言,知道杜睿的意思,杜睿说自己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全都是虚的,实际上杜睿这么说,分明就是想要将功劳让给他这个妹婿,虽然这样有些不大合薛大将军的脾气,可是杜睿的一番好意,他也不能辜负了,当即拱手道:“兄长莫忧,薛讷此次率jīng骑三万渡海而来,定然能助大帅踏平本州岛。” “好,有了贤弟的jīng锐,必然能使我大唐更为容易扫平倭国的一干反抗势力。” 薛仁贵道:“兄长尽管放心便是,剩下的这些倭人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这一次,小弟明rì便进兵,定然要在最短的时rì内,扫平一切还敢拒降之敌,早rì班师,向圣上呈报喜讯。” 次rì杜睿召集全军将帅,开始针对倭岛目前的情况做出了部署,随即下达了第二阶段对倭岛之敌的作战命令。 杜睿扫了诸将一眼,道:“契苾何力!欧阳延嗣!” “末将在!”契苾何力这位老将军大声应道,欧阳延嗣站到了契苾何力的身侧。 “本帅令你二人率jīng兵三万,沿本州岛北岸向西进击,一定要把本州岛西部之敌尽数诛灭,本帅会传令冯毅,毛亮两人与你一同进兵。” “谨遵将领!”契苾何力面现喜sè立即接令而去,这次的倭岛战争,他表现的机会还不多,他也知道,这一次杜睿如此安排是为了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接了将领,带上欧阳延嗣,欢天喜地的去了。 杜睿接着道:“薛仁贵,你统本部兵马三万,沿本州岛南岸朝东挺进,扫荡东面倭人。” “谨遵将领!” 最后,刘仁轨统兵三万,由南朝北,往本州岛北端而进,扫荡北部那些尚未走出奴隶社会的野蛮部落和倭国残敌。 而剩下来防守两地的大唐军队除了五千镇守藤原京地大唐将士外,就只剩下两千余重伤员,和受了轻伤经过疗养已经恢复了行动健康的四千jīng锐,杜睿也只得从水师中再抽调了一万水师jīng锐走上了岸,加强对已经征服的土地的控制,也是为了防备数量众多的倭人战俘叛乱。 半月后,契苾何力那一路率先传来了好消息,契苾何力亲率步骑二万经若狭直扑备中,一路上摧城拔寨二十余座,后被阻于天神山城。 天神山城也是倭国在本州岛上的一座要塞,有七万倭*队在此镇守。契苾何力虽然兵仅两万,但是半分惧sè都没有,与倭人在天神山城进行了激烈的鏖战。三天之后,大唐水师赶到,在水师的有力支援下,终于击破了天神山城这一要塞。 随后大军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把本州岛西部的各股小势力完全拔除掉,契苾何力和欧阳延嗣这两个战争狂,可没有杜睿那么多顾忌,只要一座城市稍稍有些反抗,破城之后,便尽数诛灭,冯毅有心要劝说,但是此次领兵主帅可是契苾何力,这位老将军,他一个晚生后辈自然不敢多嘴,只能暗暗叮嘱欧阳延嗣少造杀虐,没的给杜睿添麻烦。 薛仁贵同样也是一路突进,击破了南岸倭城近十数座,后又折身返往东行,在水师的帮助之下,经由鸟羽渡海登陆三河。 这个在未来诞生了rì本历史上第一忍者神龟的地方,在薛仁贵的一番铁血镇压之下,紧紧三rì的光景,就变得寸草不生。 至于刘仁轨,他先是向南,直取了自立为倭国新国主地倭国三皇子,于大圣寺城击毙伪倭王,后挥师北上,连拔倭国残余贵族镇守的城塞数十座。破倭地原驻民部落百余,苏我氏一族残余在尾山城招集了苏我氏一族子弟兵和倭兵数万,意yù阻敌,可倭国的jīng锐尚且不失大唐的对手,更何况这些东拼西凑起来的部队了,一战之后,苏我氏被彻底灭族,消失的干干净净。 最后刘仁轨又趁势登录北海道,歼灭了虾夷人之后,将这个岛屿也纳入了大唐的版图之内。 战争总共持续进行了五个月之久,倭岛之上的烽烟才总算平静了下来,倭岛上的男丁足足给消减了三分之一还要多,除了一部分被留下来,在倭岛之上开采金、银、铜、硫等大唐急需矿产之外,余下的只等入冬之后,将全部被运往大唐,成为永无翻身之rì的奴隶,在大唐从事最危险的工作,为他们的子孙赎罪。 至于倭国的那些皇族公卿,同样将全部被押解往长安,献俘于大唐帝国的太宗帝皇陛下。 终于,在到达了十月中旬,已经没有了台风威胁之后,在倭岛上征战了五个多月的将士们才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在杜睿的极力推荐之下,太宗的旨意也终于到达了倭岛,任命刘仁轨成为了倭州刺史,治理倭岛,并且开始提前为rì后的移民工作作出准备。 #¥#¥#¥#¥#¥#¥#¥#¥#¥#¥#¥#¥#¥#¥#¥#¥#¥#¥#¥#¥#¥#¥#¥#¥#¥#¥# 在海上颠簸了数rì,杜睿总算是回到了阔别大半年的大唐帝国,上岸之后,略作休整,便一路向西,过了洛阳,进了潼关之后,天际已经洋起了大雪,似乎向大唐将士们预示着,来年丰收的好兆头。 回到了国土的大唐将士们,也总算从嗜血狂战士的角sè当中剥离了出来,一路上嘻嘻哈哈的,要是让旁人看见,很难相信,在倭岛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手上至少都有几十个倭人的xìng命。 终于到得长安城外,杜睿强忍着赶回家中与妻儿团聚的渴望,率军先到了承天门,在哪里举行了盛大的献俘仪式,几乎长安城的百姓都不顾冰天雪地,有的甚到赶到了城外,观看着这一只庞大到了极点的献俘队伍。 太宗就站立在承天门上,接受了倭国国主天武天皇的降书,当然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以天皇的身份出现了。 太宗先是历数了天武天皇的十大罪恶,接着宣布将其去国,封为子爵,杜睿在城门下听到太宗的这个决定,顿时眼睛都凸了出来,好家伙,太宗这也太小气了,大概还恼恨倭国窃据天皇之位,居然只给人家封了一个子爵,想想天武天皇,不!现在是天武子爵了,他那庞大的家族,一个子爵的俸禄,估计下半辈子只能喝粥度rì了。 然后又进行了一系列盛大的庆祝活动之后,早已归心似箭的杜睿,终于找了个机会向太宗辞行,飞奔着回了家中。 关于杜睿的封赏,实在已经是赏无可赏了,只能给他加了两千户封邑,说起来,杜睿的封邑在大唐,恐怕是无人能及了。 回到了家中,伊莎贝拉已经给杜睿生了一漂亮得如此瓷娃娃一般可爱的混血小帅哥,杜睿当即取名杜学武,产后显得丰盈了许多的伊莎贝拉见到杜睿的时候,哭得让杜睿这个天骨铮铮的硬汉都心疼的受不过,好不容易才把这可怜的西洋美人儿给劝慰住,家里哪一位妻子不是泪汪汪的。 宝钗也生了,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都是儿子,杜睿一手一个,喜欢的不得了,一个取名杜学义,一个取名杜学桢。 黛玉也给杜睿生了一个女儿,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脸,杜睿一样是欢喜无限,黛玉原本还因为宝钗生下一对双生子,而自己却生了个女儿怏怏不乐,见杜睿如此喜欢,才破涕为笑,杜睿当即取名杜兰若。 熙凤,元chūn,探chūn,麝月也给杜睿一人生了一个儿子,就等着杜睿回来取名,杜睿自然不推辞,这是当爹分内的事,一个取名杜学仁,一个取名杜学祁,一个取名杜学诚,一个取名杜学禹。 可卿生下的是个女儿,她可不想黛玉一样,生个女儿就愁眉苦脸的,杜睿看了也是喜欢的不得了,这个小丫头和她的母亲一样,天生的美人胚子,取名杜兰慧,盼着她长大之后,能像她的母亲一般蕙质兰心。 还有武媚娘,她一样生下的是个女儿,杜睿看过之后,取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名字,太平! 费尽心思的取好了名字,杜睿看着这一帮闹个不停的儿女,再看看一个个满眼含chūn的娇妻们,不禁一阵感叹,莫不成穿越了就要当种马。 这是杜睿的长子杜学文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杜睿的大腿:“爹爹!” 杜睿大笑着将长子抱了起来,他离开的时候,杜学文才刚回晃晃悠悠的走路,话都不会说,如今连爹爹都会喊了。 杜学文倒是一点儿都不认生,伸手抓抓杜睿的耳朵,大笑起来。 杜睿见了,更是笑得不行,道:“好儿子!爹爹是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大元帅,你倒好,居然抓你爹爹的耳朵,当真有些胆量,看起来rì后长大也是个能统兵打仗的!” 安康公主闻言,急忙将杜学文抱了回去,道:“我才不要让学文和你一样,整rì里东奔西走,连家都顾不上,学文,学文,rì后自然是要学文的!” 杜睿不理安康公主,笑着对杜学文道:“好儿子!那你自己来说说,rì后是要做个书生,还是做个大将军!” 已经快三岁的杜学文眼珠子转了半天,很是骄傲的昂起了头:“孩儿以后要和爹爹一样,做个大将军。” “嗯!吾儿豪言,为父甚慰,不愧是我杜睿的儿子,哈哈哈!” 杜睿很高兴,然后一个孩儿抱起来亲一番。 接着杜睿又换了衣冠去祭祀了祖宗,礼仪显得相当的繁琐,但杜睿并没有因为而不耐烦,在杜睿的眼里,恰巧是这样的仪式的潜移默化,还有其他方面的耳渲目染,才让华夏民族尊崇的仁孝礼义信刻进了骨子里,一直延续了数千年而不改。 想想后世那些在自己的父母跟前只知道伸手要钱,然后出去花天酒地,偶尔还抱怨自己的父母没本事,养不起他这样的现在优秀时尚青年。 这样的言论若要是放到大唐,就是爹娘不抽你,不骂你,街坊邻里也绝对唾弃这种人渣,官府也绝对把这种没大没小,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畜生抓进牢里,判他个流配三千里的徒刑。 当天夜里,久别重逢,杜睿干脆就与众多妻妾同坐一个大屋里,绘声绘sè地给她们描绘了离开的这些rì子发生的经历,快到凌晨之时,妻妾们终是支持不住了一家子也就和衣而睡,似这等轻松的时刻,杜睿却是许久没有享受过了。 第一章 贞观二十二年 清晨,洒下的第一缕阳光驱散了长安的寒意,沉寂了一个晚上的国际大都市,渐渐有了些生气,率先热闹起来的便是东西两市,商贩们早早的起床,百姓们也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宋国公府之内,门房也敞开了大门,一众下人忙碌了起来,清扫的清扫,准备饭食的也开始准备饭食,在大管家杜贵的指挥下,按部就班的忙着。 去年杜仲这位忠仆也过逝了,为此杜睿还特意向太宗告了一个月的假,返回杜陵奔丧,自打重生以来,这位忠仆便一直维护着杜睿,虽然名为主仆,但事实上在杜睿的眼中,杜仲这位老人,和他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在杜仲过世之后,年岁也有些大了的杜贵也卸下了身上的担子,赶来长安,做起了宋国公府的大管家,杜家的七宝斋和海贸商务,杜睿统统交给了杜平原和韦铄打理,倒也井井有条。 “老爷可曾起了!”杜贵到了杜睿的院子里,看看房内还没有动静,叫过了一名侍女问道,“今rì大朝,可不能晚了!” 侍女忙道:“老爷已然起了,洗漱过,便去了汝南公主的院子!” 杜贵点点头,转身走了,安排人准备车马,等着杜睿出门。 汝南公主的卧房之中,杜睿正坐在床头,和汝南公主说着话,自打开chūn以来,汝南公主的身子又病倒了,她原本底子就薄,生下杜兰馨之后,更是时常生病。 “睿郎无需为妾身挂心,妾身的身子自己知道,没什么大碍,再将养几rì便好了!”汝南公主脸上始终都挂着淡淡的笑意,自己的身子不爽利,反而变着法的给杜睿宽心。 杜睿也知道汝南公主的病,并非哪种药石可以医治,这是自打娘胎里带出来的,除了安心修养之外,也没有旁的法子。 “你安心就好!前些时rì,太子殿下还遣人送来了一株五百年的辽参,回头让宝钗给你调了,补上一补,你身子骨原本就单薄,别再亏了自己!” 汝南公主闻言,忙道:“不碍的!宝钗有了身孕,没得去劳烦她,小心动了胎气!” 汝南公主说着,神sè不禁有些黯然,自打生下了杜兰馨之后,她就再没有怀孕了,看着姐妹们一个个都有了自己的子嗣,她虽然不嫉妒,却也不禁有些心焦。 汝南公主的心思,杜睿当然知道,接着又宽慰了一番,便唤上杜平生,一同除了府门,上车赶着去上朝了。 如今大唐帝国业已走进了贞观二十二年,杜睿重生到这个时代也已经十八年了,从当初的一个旁观者,只是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华夏王朝带来一些改变的小青年,如今已经成了官居极品的朝中大员,杜睿确实将自己当成了这个时代的一员。 尚书令,梁国公房玄龄也故去了,这位老臣为大唐呕心沥血了一辈子,终于人力不敌天数,还是撒手人寰,病重期间,太宗曾几次过府探望,君臣两个执手相顾,几次潸然落泪。 房玄龄去世之后,太宗亲自为之扶陵,朝中文武百官尽皆带孝,辍朝三rì,能有这份哀荣,房玄龄也称得上是不枉此生了。 大将军李靖也不在了,纵观华夏历史,能像李靖这般得了善终的宿将,他大概是第一人,一向知进退,明哲保身的李靖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几乎足不出户,即便逢年过节,杜睿过府探望,李靖也从未见过,直到过世前,这师徒两个才有机会,见上了一面。 直到此时,李靖对杜睿说过的每一句话,他依然牢记在心一一为人臣子者,只要牢记一个正字,便可无往不利,尔少年得志,难免狂疏,而今位极人臣,更当检点自身,勿使身置险地。 在被李靖请去的时候,杜睿还以为这位老将军会有事要交代,却不曾想到,李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完全就是一个长辈对晚辈不放心,给予的叮咛。 故人已去,物是人非! 贞观一朝,走过了二十二年之后,如今朝中的老人已经渐渐物故,年轻一辈趁势崛起,也正是有了这种新老交替,大唐帝国才能继续以现在的势头,不断的发展下去。 就好像杜睿一样,当年的少爷,也已经变成了现在的老爷,虽然还未到而立之年,可也是儿女绕膝了,长子杜承学都已经六岁的年纪了,等再过些时rì,杜睿便打算送他进太学,不过这小子确实不是个做文章的料子,反倒是对兵书战策颇感兴趣,或许这小子将来还真能像杜睿一样,成一个名动天下的大元帅。 不过杜睿这一身才气,倒也不是没有继承的人,长女杜兰馨虽然只有五岁,然却已经展现出了不错的天分,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能在自己的女儿当中,培养出个才女,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正想着,车已经到了承天门,杜睿下车走了进去,在班值房内,已经有人先到了,和以往一样,还是长孙无忌,不管后世对长孙无忌的评价怎样,说他擅权也好,跋扈也罢,至少在这满朝文武当中,说到勤勉,便是杜睿也是远远不及的。 “长孙大人!有礼了!”杜睿非但品级低于长孙无忌,更是晚辈,自然是要上前行礼的。 长孙无忌微微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也不起身,坐着对杜睿一拱手,道:“杜大人!有礼了!” 房玄龄病故之后,原本都以为长孙无忌能接任尚书令,即便不是长孙无忌,也该是杜睿,可是让谁都没想到的是,太宗居然任命了褚遂良担任尚书令,长孙无忌依然还干着他的尚书右仆shè。 说起来,杜睿和长孙无忌也分属平级,在岑文本过世之后,杜睿又坐上了尚书左仆shè,兼任总参谋部部长,原先的总参谋部部长李世绩则被擢拔为中书令。 两人的矛盾由来已久,只是当面却还能维持应有的体面,私下里再怎么争斗,至少表面还是一团和气。 两人就着茶道说了一阵,倒也算得上融洽,班值房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直等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有值守太监走了进来,道:“文武百官,上朝~~~~~~~~~~~~” 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厢,文官以褚遂良为首,武将则以杜睿为首,排班走进了太极殿,如今太宗的年岁也大了,原先一rì一朝,也改成了现在的三rì一朝,平rì里有什么政务也大多都交给了太子李承乾料理。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山呼万岁,安坐在龙椅之上的太宗虽然年纪大了,却依然jīng神矍铄,威严更盛往昔,平摊着双手,虚托了一下,道:“众爱卿免礼平身!” “谢圣上!” 王德佝偻着身子,上前一步,拉着长音高声道:“圣上有旨,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褚遂良第一个走出了班列,对着太宗躬身一礼道:“臣褚遂良有事启奏!” 太宗道:“爱卿有事,尽管道来!” 褚遂良道:“启禀圣上,江淮,山东百姓移民辽东,漠北,三韩,倭州之事cāo办一年以来,经查报,各地官员为其功绩,多有扰民之举,现已查明,莱州知府蔡元章,强拆民居,迫使百姓三百六十户移民,另有惠州知府丁德沛,贪污移民补偿款项,攻击七十五万两白银,卷宗已至刑部,大理寺,还望圣上严惩犯事官员,以平民愤!” 太宗闻言,眉头顿时紧锁起来,道:“刑部尚书,大理寺正卿!” “臣在!” 刑部尚书薛养言,大理寺正卿杜痒盛闻言,赶紧出班。 如今薛养言因为政绩卓著,已经被提拔成了刑部尚书,至于杜痒盛则是杜睿的一个弟子,和狄仁杰一样,专门喜欢刑狱断案之事,在外任做了一任知县,又做了两任知府,被举贤不避亲的杜睿推荐给了太宗,担任大理寺正卿的职位。 对于官员扰民,害民,太宗一向深恶.痛绝,特别是贪贿这一项,更是太宗不能容忍的,如今大唐国力鼎盛,官员的薪俸也为历朝历代最高,这还是太宗接受了杜睿的建议,高.薪.养廉,要是这样还不能平息官员的贪yù,那就只有杀之一途了。 “褚遂良爱卿所言,是否属实!” 薛养言和杜痒盛对视了一眼,还是薛养言道:“此时卷宗以至刑部,臣也曾派人四处调查,确实无误,共查有害民,扰民,贪贿官员二十七人,其中以蔡元章,丁德沛两人最甚!” “啪!” 太宗闻言怒极,拍案而起,厉声道:“好大的狗蛋,朕自登基以来,于百姓尚且休养生息,安抚为主,时刻不敢忘却民生艰难,那些人读圣人之书,食朝廷俸禄,却敢如此胆大妄为,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杜痒盛!你身为大理寺正卿,此事便交由大理寺料理,你来说说,此事该如何料理!” 杜痒盛躬身道:“启禀圣上,蔡元章等人所犯罪责,根据《大唐律》,官员贪贿百两以上,即判斩刑,经查实丁德沛等十三人贪贿之罪证据确凿,当判处斩刑,其后人三代之内,不许科考。蔡元章等十四人,虽有扰民之举,却罪不至死,可判革职,永不叙用。” 太宗闻言,眉头又是一皱,显然对杜痒盛的判罚并不满意:“蔡元章等人强拆民居,强逼百姓迁移,难道还不能判罚斩刑吗?” 杜痒盛依旧面sè淡然,道:“启禀圣上,蔡元章等人虽有扰民之举,然移民乃国之大计,其也算是奉命行事,只是不能体察下情,手段激烈了些,却也罪不至死!” 太宗道:“蔡元章强拆民居,致使百姓生怨,扰民,害民,一律判处斩刑!” 太宗一言而决,直接顶了蔡元章的死罪。 可杜痒盛却一点儿也不推让,强辩道:“圣上此举不符合大唐律法,臣不能领旨!” 《大唐律》经过杜睿的反复修缮,如今已经完善了许多,新法颁布之时,太宗曾有过明言,今后无论是谁,均需以《大唐律》为准,任何人未经圣命,不得擅改。 太宗见杜痒盛居然敢抗旨,心中顿时有些火大,如今大唐强盛,太宗的威势也是越来越重,文武百官轻易不敢违逆太宗的意思,便是杜睿平rì里要劝谏太宗,也要绕着弯子,先把太宗给哄高兴了,然后才能说。 杜睿看着杜痒盛这个学生,心中不禁一阵苦笑,这个学生还真是个臭脾气,在他的眼里,这天底下就没有比《大唐律》更为尊贵的东西了,不过杜睿在苦笑之余,却又感到了欣慰,《大唐律》乃是一国的律法,即便是太宗也不能擅自更改,这可是根本原则问题,杜痒盛能坚持原则,显然他坐在现在这个高位上,是非常合适的。 “杜痒盛!你敢抗旨不成!” 杜痒盛见太宗面sè不善,却丝毫不惧,道:“臣依法办事,官员犯法,《大唐律》自有定断,如今圣上因一时之怒,擅改《大唐律》,罔顾国法,臣不敢奉命,否则《大唐律》将形同虚设!” “你~~~~~~~”太宗见杜痒盛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在说,他这个皇帝罔顾国法,是乱国之举,更是怒不可遏,“好大的胆子,杜痒盛,难道你以为朕就没有治你的法子!” 杜睿的这么多学生当中,冯毅最为稳重,而杜痒盛则是个一等一的牛脾气,只认死理,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便是九头牛都拽不回去。 “圣上为君!自然有惩治微臣的法子,然大唐国法不能乱,圣上若是当先敢于司法,乃是乱国之举!”杜痒盛张嘴就是石破天惊,一番话说得人人侧目。 人们看的不是杜痒盛,而是杜睿,果然是杜睿教出来的学生,出手就是不凡。 “好!好得很!”太宗面sè铁青,盛怒道。 杜睿也是心下一沉,正想要求情,他可不能坐视自家的学生被太宗一怒之下给砍了脑袋,可还没等杜睿说话,龙椅上的太宗皇帝突然又笑了,在场众臣见状,都是一头雾水,谁也猜不透这个喜怒无常的老爷子又要干什么。 “好得很!杜痒盛!说得好,律法乃治天下之本,便是朕这个皇帝也不能擅改,杜痒盛,你能坚持原则,好得很!便依着你的意思处理此事。” 谁也没想到太宗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阶下的杜睿和杜痒盛也都楞住了,旁的人不知道,此时杜痒盛的后背都已经湿了,他虽然脾气倔强,坚持原则,可毕竟能坐到这个位子上,也不是个傻大胆,要是太宗一怒之下,当真见他给砍了脑袋,他也是没辙,好在太宗是个明君,总归有惊无险。 太宗面sè全然不像方才的严厉,看着杜痒盛道:“以前朕有魏征,可称之为诤臣,如今你可继承魏征的衣钵了!” 将杜痒盛比作魏征。 太宗这句话顿时让那些言官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他们负责监察百官,进谏奏报,可谁也没得到过太宗这么高的评价,魏征是谁?那可是贞观一朝,鼎鼎有名的倔驴子,他们都继承不了魏征的衣钵,现在居然被杜痒盛这么一个后辈给抢了去,这让他们如何不嫉妒。 #¥#¥#¥#¥#¥#¥#¥#¥#¥#¥#¥#¥#¥#¥#¥#¥#¥#¥#¥#¥#¥#¥#¥#¥#¥#¥# 散了朝,杜睿刚一出太极殿,便叫住了杜痒盛,两师徒面面相对,半晌无言。 “恩师可是要让学生改改脾气?”杜痒盛率先打破了沉默。 杜睿闻言,笑道:“到没有这个打算,痒盛!你坚持原则,维护大唐律法,不惧皇权,为师心中甚慰。” 杜痒盛闻言,不禁有些激动,他们这些杜睿门下的弟子,最为渴望的不是身居显位,光耀门楣,他们最为渴望的就是得到杜睿的肯定,杜痒盛当年在杜睿门下就学之时,杜睿便对他要求极为严格,按照他在外任职之时的功绩,早就有机会调回长安,可却被杜睿一直压着,这让杜痒盛也曾有过怨言,可是后来,他能身居大理寺正卿,却又偏偏是得了杜睿的举荐。 “恩师的教诲,学生始终牢记于心!” 杜睿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做得虽然没错,但是方式却错了,圣上身为一国之君,我等臣子当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维护圣上的威严,而今你在朝上抗辩,虽是为了维护大唐司法公正,可是却也有失臣子之道,为师不愿你做魏大人那般诤臣,为师只愿你能作一良臣!你好自为之!” 杜睿说完,转身便朝着太子东宫的方向走了过去,杜痒盛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想明白了杜睿的意思,对着杜睿的背影长施一礼。 “恩师教诲,学生不敢一刻忘记!” 杜睿走着高声道:“勤于政事,好自为之!” 第二章 良友 早朝上发生的一切,让杜睿非常欣慰,这么多年以来,他立志改良大唐,使这个华夏历史上最为强盛的王朝得以长久存在下去,通过今rì早朝上发生的事情,看得出,已然初见成效。 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虽然都奉行儒教,然却都是依法治国,律法为一国之根本,只有律法完善,且能让天下人遵守,长治久安自然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而自古以来,律法都有一个天生的敌人,那就是皇权,皇权至高无上,可以任意践踏律法,这样事,时有发生,多不胜数。 而如今太宗能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率先表明皇权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算是给大唐的后世君主开了一个好头,只要能贯彻下去的话,法家历代所追求的梦想,就不难实现了。 如果当真能照此发展下去,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在大唐便能实现君主立宪,实现封建王朝朝着资本主义王朝的转变。 在太子东宫之中,帮着李承乾处理了半rì政务,杜睿便告辞出宫,如今李承乾已经年近而立了,太宗因为身体状况不佳的缘故,将越来越多的政事的都交给了李承乾来处理。 李承乾也随着年岁渐长,变得愈发稳重,处理起政事来也愈见圆滑,只是自家事时常让他烦心。 自打武京娘被立为侧妃之后,李承乾与太子妃海棠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激化,特别是在武京娘接连给李承乾产下了两子,李宏和李宪之后,更是爆发的难以收拾。 现如今太子妃时常不在东宫,对此太宗也是微微有些不满,他不满的不是海棠善妒,而是对李承乾有些不满,一家不净何以治天下。 杜睿也是反复劝了数次,可旁的事李承乾对杜睿言听计从,偏偏这件事根本就听不进去,杜睿也是无可奈何,还在太宗只是微微有些不满,倒也不至于为难武京娘,反倒是对武京娘生下的一对孙儿,格外喜爱。 出了承天门,看着天sè有些yīn霾,杜睿上了车。 杜平生道:“老爷!可是要回府!” 杜睿道:“不!去泸州伯府!” 泸州伯便是马周,自贞观二十一年以来,便缠绵病榻之上,自请卸了中书令的职司,杜睿与马周是至交好友,对马周,杜睿也是深深的惋惜,原本在太宗的计划当中杜睿和马周这两个少壮派,可都是将来的托孤之臣,谁想到天不假年,马周正值壮年居然病倒了。 马周在历史上,虽然生命不显,但是在唐初的政坛上,确是一位颇具传奇sè彩的人物。他出生于一个世代贫寒的农民家庭,胸藏济世之才,却一直很不得志,来到了长安准备大展才略,可囊中差涩,住在客店里,经常被店主冷落讥笑,后来,一个极其偶然的机会让他得到了一代雄主太宗皇帝的赏识,从此青云直上,也有了用武之地,为贞观一朝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在唐初,虽然也开启了科考制度,但是因承袭魏晋遗风,没有身份背景很难得到机会,但是马周这么一个出身寒门的大才子却在唐初的朝堂之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马周自就十分好学,通过不懈的努力,他通读了很多的史书,加上他的天资聪颖,在他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满腹经纶了。然而他生xìng豪放,也有些怪异,周围的人都瞧不起他。 高祖武德初年,马周终于出仕,当上了邻郡的一名低级文职人员,可他认为这对他是大材用,做的很不开心,整rì里以饮酒为乐,不务正事。这一点很象三国时期的名士庞统,可庞统得到了诸葛亮的推荐,马周的狂放不羁却受到当时博州刺史达奚恕的责骂,他不是做官的材料,马周一怒之下挂冠离职,周游山东一带。后来,他来到了国都长安,他知道太宗是个非常有雄才大略的明主,如果自己能得到皇帝的垂青,一定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可是马周来到离长安不远的新丰城的时候,因为身上的钱不多,住在一家低档的旅店里,还经常拖欠店钱。店主对马周冷眼相待,经常出言不逊,马周也不介意,有一次,马周让店主拿来一斗八升的酒来,独自豪饮,一个人也不要菜佐酒,一次喝下了如此多的酒,把店里的人都惊呆了,店主也看出了他不象一般的人,也不再难为他了。 不久,他来到了长安,面对举目无亲的他乡异地,首先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他通过一些途径投靠了当时的一位官职也不太高的中郎将常何,在常何的门下做了一个门客,好在常何为人比较正直,对马周也很照顾,马周就这样在长安安下身来。 苦心人,天不负,命运之神终于垂青了这位胸怀大志的青年人。贞观五年,太宗要求在朝官吏每人都要写一篇关于时政得失的文章,常何是个武将出身的,不会舞文弄墨,见皇帝要他写文章,不禁着急起来。 马周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本着报恩的想法,主动提出替常何写这篇文章,常何很高兴,便让马周代自己写。过几天,常何把马周缮写的这篇关于时政的文章呈给了太宗观看,太宗看过后大吃一惊,他知道常何不善长文才,怎么也能写出这么透彻的文章来。他有些不相信这是常何写出来的,便问常何这倒底是不是他写的,常何为人诚实,没有冒功,便老老实实的对太宗:“臣没有这个本事,这是臣的门客马周代臣写的。” 太宗一听常何门下居然有这么一个奇才,很高兴,便产生了立刻想见见这位人才的想法。他想到做到,命人到常何府中将马周叫来,可没想到马周架子还很大,被派去的侍从一个人回来了。 太宗不但没有生气,而且再次派人去请马周,一直派出了四次使者,才把这位xìng格高傲的马周请到了皇宫。马周感觉事情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便高兴的来到了宫中,太宗见到了这位穿着普通却气质非凡的年轻人时,就感到这个人非同一般,便和颜悦sè的和马周谈起了当时政治局势以及为政之道。马周侃侃而谈,从古至今的为政得失谈的非常细致,让太宗大为惊叹,直叹相见恨晚。立刻让马周到掌管机要的门下省任职,虽然官职很,可是,以马周的真才实学及太宗对他的赏识,升迁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果然没过一年,马周就当上了权利很大的监察御史,太宗对他也十分信重,为了表扬发现马周的常何,太宗还赐给常何三百匹锦帛。 马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十分感激太宗的信任,觉得自己得到的不仅是高官厚禄,更得到了一个充分发挥才能的机会,他尽其所学为大唐社会的发展做出自己的贡献。 马周不单单是一位能臣,还是一位诤臣,他曾对太宗为太上皇李渊大建宫室的做法提出了比较宛转的批评。在这篇奏折中,马周写道:“微臣每读经史,见前贤忠孝之事,臣虽人,窃希大道,未尝不废卷长想,思履其迹。臣以不幸,早失父母,犬马之养,已无所施,顾来事可为者,唯忠义而已。” 他从自己的经历开始起,太宗的想法是对的,对待父母就应该尽孝道。可马周认为现在唐朝初建,百业待兴,老百姓还很不富裕,应该以发展国力为先,等到以后国力有余了,再修建宫室尽孝道也不为晚。 马周在这篇奏折中以非常平和的口气对太宗的这种做法提出了不同意见,结果也很奏效。太宗看到后觉得马周的很对,不但没有生气,除了停止了修建宫室之外,还加封了马周的官职,让他更多参与朝政,马周更有了伸展抱负的空间。 贞观十一,马周又上书太宗,从以前的朝代兴亡开始议论,并重点谈了隋朝灭亡的原因。他唐朝建立前的那几个朝代之所以存在的时间很短,长的不过五六十年,短的只有二三十年。为什么这些朝代会存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灭亡了? 最主要的原因这些时代的君主不懂得爱护百姓,一味的挥霍奢侈,对老百姓横加剥削,一是耗费了大量财力,二是失去了民心,三是统治者昏庸无能,不会用贤良的人才,最终灭亡。 他还重点谈了隋朝灭亡的原因,他认为隋朝在文帝杨坚时的基础很雄厚,本来是可以长治久安的。可是炀帝杨广当皇帝以后,开始腐化堕落起来,剥削百姓到了很严重的程度,最终失去了天下人的心,被人杀死在扬州。 马周劝太宗要以隋亡为鉴,时时刻刻要记得隋亡的教训,不能因为天下刚刚平定下来就走隋炀帝的道路,只有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才能巩固唐朝的统治,才能使唐朝由乱到治。太宗通过这篇奏折,更看到了马周出sè的治国才能,更加重用起马周来。 贞观十二年,马周迁为中书舍人,太宗曾经对左右的人:“我一天见不到马周就想他。”可见马周在太宗心中的地位是很高的,房玄龄也曾马周的才能可比汉朝的张良和终军,对马周的才能也是深为敬佩。 太宗为了表彰马周对国家做出的巨大贡献,亲自为马周题辞:鸾凤凌云,必资羽翼。股肱之寄,诚在忠良。 对马周所做的一切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在这名臣云集,大贤辈出的唐朝初年也是不多见的。 纵观马周为官以来给太宗上书,可以归结为三点:其一,劝谏太宗节俭治国,力戒奢侈。他从夏、商、周至魏、晋、隋统治天下的时间长短切入,告诫太宗应该“节俭于身,恩加于人”,如此才能让天下人对当政者“爱之如父母,仰之如rì月,畏之如雷霆”。历陈尧、禹及西汉文景二帝节俭之事例,抨击当时朝中滋长的奢靡风气。 其二,劝谏太宗以“百姓苦乐”为国之兴衰的权衡标准。指出“自古以来,国之兴亡,不由积蓄多少,在百姓苦乐也”。他隋朝虽然积蓄大量的仓米、布帛、金银,但这些最终却成为帮助造反者的财物。而今老百姓本无多少积蓄,还在强敛暴征,百姓颇有怨言,认为是朝廷不忧民怜民,进而提出“百姓苦乐”决定“国之兴亡”的观点。 其三,劝谏太宗高度重视基层政权建设,认为诸王与功臣的分封应该得当,不可“树置失宜,不预为节制”。他尤其强调重视郡县官吏的选拔任用,提出“天下者,以人为本”,要使老百姓安居乐业,就必须安排贤良的官吏赴任,才可能真正造福一方。 通过这些谏言就不难看出,马周为官并不忘本,时时刻刻都牢记着百姓的福祉。 贞观二十二年,马周因为一直为国事cāo劳,在长期的工作中积劳成疾,最后一病不起。太宗见到马周病倒了,便派当时医术最好的名医给马周看病。并且唐太宗还亲自为马周熬药,还命皇太子李承乾以弟子礼来看望马周,希望他能早rì康复。 杜睿身为马周的挚友,自然也不能坐视,平rì只要处理了政务,便要前往马周的府邸探望,也费尽心思的想要将马周的病治好,可现在的医疗手段,对于马周的病症是根本没有办法的。 糖尿病! 即使在科技发达的后世,也没有根治的良药,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年代。 杜睿进了泸州伯府,也无需下人通禀,径直到了马周的卧房,在门口正好撞见了马周的夫人薛氏。 杜睿连忙躬身行礼:“嫂夫人!” 杜睿和马周乃至交好友,虽然两人年岁相差较大,却一直兄弟相称,当初杜睿主持新政推广,马周便是他的副手,后来杜睿被罢黜,新政的后续推行,又是马周主持,两人对对方的才华都十分钦佩,因此一来二去的变成了朋友。 薛氏面sè哀戚,见着杜睿,微微一福,道:“妾身见过宋国公!” 杜睿道:“不知兄长可好?” 薛氏一脸愁容,道:“按着宋国公的方子也吃了几幅药,虽是见轻,可却依然无法下床行走,今rì公爷既然到了,还请公爷再为夫君诊治一番!” 杜睿忙道:“这是自然!” 杜睿完,便进了马周的房间,放一进去,顿时一股药味儿刺鼻而来,让杜睿也是不禁皱眉。 床榻之上的马周面sè蜡黄,一脸的病容,眉宇之间,隐隐有些青紫,显然是病入膏肓了,前世杜睿就曾见过不少糖尿病人,都是马周这样。 “是杜贤弟来了?”床榻上正闭目养神的马周听到响动,突然气息微弱的问了一句。 杜睿连忙上前,坐在了床榻边上,道:“马兄!正是弟!” 马周的嘴角微微牵动了几下,道:“贤弟忙于国事,不必每rì都来看我,为兄无碍,还是国事要紧!” 杜睿忙道:“弟省得,兄长今rì可觉得好些了!” 马周苦笑了一声,费力的抬起手摆了摆,道:“怕是不行了,为兄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如今已然病入膏肓,非药石可医!” 杜睿闻言,道:“兄长切不可如此,兄长尚未及五旬,正值壮年,偶染疾,只要悉心调养,自然可以痊愈。” 马周笑着摇了摇头,道:“贤弟无需安慰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今已年近五旬,不算早夭,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唯一不甘的就是,本想再为社稷奔波几载,奈何天不假年,老天居然这么急着便要让我去了!可叹!可叹!贤弟!今后圣上和太子处,便劳你多多费心了!” 马周着停顿了一会儿,两颊有些隐隐的cháo红sè,气息也有些急促了,道:“贤弟!如今圣上威势rì重,兼且刚愎,不再像以前那般愿意听人劝谏了,你既然在朝,当以社稷为重,切不可因畏惧皇权而稍有懈怠!” 杜睿听着连连点头,道:“弟谨记于心!兄长无需挂怀!” 接着杜睿便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和马周了一遍,马周听着jīng神都跟着好了起来,道:“好!这边好!朝中有人,为兄便放心了,贤弟!起来,倒是你调教的好,为兄也不禁要羡慕了!” 杜睿道:“杜痒盛虽有些才学,然xìng情过于刚直,还不可担当大任,还是兄长快快养好身子,圣上处,也只有兄长的劝,才能听得进去!” 马周一笑道:“为兄也想啊!只可惜~~~~~~~” 马周的话没完,杜睿听着心中也是悲憷,一个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满腔抱负的大才,如今却只能缠绵病榻,还真是天意弄人。 马周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但是杜睿却不能放弃,马周不单单是他的好友,更是他的知己,对于自己的一些见解,朝中能够理解,并支持他的,也就只有马周了。 此后数rì,杜睿还是一如往昔的跑到马周的府上,亲自给他诊治,可想尽了办法,也还是没能阻止马周的身体一天天的消受下去。 杜睿其实很清楚,马周的jīng血已经几乎要被耗干,恐怕大限之期不远了。 马周病重,太宗也是担心不已,就像杜睿想的那样,一个杜睿,一个马周,可是太宗留给李承乾的托孤之臣,这个念头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有了。 那个时候朝中的重臣,大多老迈,只有杜睿和马周风华正茂,可堪大用,为此太宗还下旨给杜睿加了太子少傅衔,给马周加了太子少师衔,为的就是方便以后杜睿和马周两人能顺利尚未,帮着李承乾治理天下,没想到自己还十分健旺,马周被自己还上十几岁,却率先病倒了。 太宗甚至不顾天子之尊,亲自过府探望,之后又连着几rì让李承乾代为过府侍候,这般荣宠,便是房玄龄也不曾有过。 可人力不敌天数,马周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在贞观二十二年五月的第一天,病逝于府中。 #¥#¥#¥#¥#¥#¥#¥#¥#¥#¥#¥#¥#¥#¥#¥#¥#¥#¥#¥#¥#¥#¥#¥#¥#¥#¥# 马周的遗折,被杜睿递到了太宗的跟前,太宗看过之后,也是一阵唏嘘,当即下令,辍朝三rì,文武百官尽皆为马周带孝,太子李承乾亲往祭奠,陪葬昭陵,哀荣与房玄龄相等。 可身后事如何显耀,马周却还是走了,带着他的不甘走了,贞观朝又失去了一位良臣。 臣历睹前代,自夏、殷、周及汉氏之有天下,传祚相继,多者八百馀年,少者犹四五百年,皆为积德累业,恩结於人心。岂无僻王,赖前然哲以免尔!自魏、晋已还,降及周、隋,多者不过五六十年,少者才二三十年而亡,良由创业之君不务广恩化,当时仅能自守,后无遗德可思。故传嗣之主政教少衰,一夫大呼而天下土崩矣。今陛下虽以大功定天下,而积德rì浅,固当崇禹、汤、文、武之道,广施德化,使恩有馀地,为子孙立万代之基。岂yù但令政教无失,以持当年而已!且自古明王圣主虽因人设教,宽猛随时,而大要以节俭於身、恩加於人二者是务。故其下爱之如父母,仰之如rì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此其所以卜祚遐长而祸乱不作也。 今百姓承丧乱之后,比於隋时才十分之一,而供官徭役,道路相继,兄去弟还,首尾不绝,远者往来至五六千里,chūn秋冬夏,略无休时。陛下每有恩诏,令其减省,而有司作既不废,自然须人,徒行文书,役之如故。臣每访问,四五年来,百姓颇有怨嗟之言,以陛下不存养之。昔唐尧茅茨土阶,夏禹恶衣菲食,如此之事,臣知不复可行於今。汉文帝惜百金之费,辍露台之役,集上书囊,以为殿帷,所幸夫人衣不曳地。至景帝以锦绣纂组妨害女工,特诏除之,所以百姓安乐。至孝武帝虽穷奢极侈,而承文、景遗德,故人心不动。向使高祖之后,即有武帝,天下必不能全。此於时代差近,事迹可见。今京师及益州诸处营造供奉器物,并诸王妃主服饰,议者皆不以为俭。臣闻昧旦丕显,后世犹怠,作法於理,其弊犹乱。陛下少处人间,知百姓辛苦,前代成败,目所亲见,尚犹如此,而皇太子生长深宫,不更外事,即万岁之后,固圣虑所当忧也。 臣窃寻往代以来成败之事,但有黎庶怨叛,聚为盗贼,其国无不即灭,人主虽yù改悔,未有重能安全者。凡修政教,当修之於可修之时,若事变一起,而后悔之,则无益也。故人主每见前代之亡,则知其政教之所由丧,而皆不知其身之有失。是以殷纣笑夏桀之亡,而幽、厉亦笑殷纣之灭。隋帝大业之初,又笑周、齐之失国。然今之视炀帝,亦犹炀帝之视周、齐也。故京房谓汉元帝云:“臣恐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古。”此言不可不戒也。 往者贞观之初,率土荒俭,一匹绢才得粟一斗,而天下帖然。百姓知陛下甚忧怜之,故人人自安,曾无谤讟。自五六年来,频岁丰稔,一匹绢得十馀石粟,而百姓皆以陛下不忧怜之,咸有怨言,以今所营为者,颇多不急之务故也。自古以来,国之兴亡不由蓄积多少,唯在百姓苦乐。且以近事验之,隋家贮洛口仓,而李密因之;东都积布帛,王世充据之;西京府库亦为国家之用,至今未尽。向使洛口、东都无粟帛,即世充、李密未必能聚大众。但贮积者固是国之常事,要当人有馀力,而后收之。若人劳而强敛之,竟以资寇,积之无益也。然俭以息人,贞观之初,陛下已躬为之,故今行之不难也。为之一rì,则天下知之,式歌且舞矣。若人既劳矣,而用之不息,傥中国被水旱之灾,边方有风尘之jǐng,狂狡因之窃发,则有不可测之事,非徒圣躬旰食晏寝而已。若以陛下之圣明,诚yù励jīng为政,不烦远求上古之术,但及贞观之初,则天下幸甚。 马周的这份遗折在他下葬之后,经太宗的旨意,颁布天下,在这份奏折之中,人们还能隐约的看见,这个有着大胸襟,大报复的贞观名臣那一颗忧国忧民之心。 cāo办了马周的葬礼之后,太宗也跟着病倒了,自打贞观二十二年以来,太宗的身子就一直不大爽利,如今经历了数位老臣病故,太宗这个念旧的人,心中悲痛之余,难免有些支持不住了。 太宗生病,授意李承乾代为处理朝政,一时间,东宫的权柄rì重,一些见机早的,已经开始渐渐朝着东边转移了。 杜睿对此心明眼亮,也是不禁暗暗忧心。 第三章 劝诫 李承乾自打十几岁便时常受命监国,对于处理政务倒也并不陌生,只是但凡遇见大事,每每还要向太宗禀报,似如今这般,将天下事都交代在了他的身上,却还是头一次。 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突然之间感受到了权利的好处,突然之间变成了一言九鼎的主宰,绕是李承乾宽厚仁德,谦虚谨慎,也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朝中的那些大臣,也是见风使舵,见机快的,纷纷跑到东宫露面,期盼着将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时候,能获得李承乾的重用。 对于发生的这些事,杜睿看的一清二楚,对此不免暗暗忧心,他给李承乾设计的道路之中,在登上皇位之前,是绝对不能因为笼络朝臣,引起太宗疑心的。 历来皇室之间,父子相疑的先例不在少数,当年扶苏何以被秦始皇调往边疆,结果让胡亥和赵高钻了空子,矫诏逼死了扶苏,还不就是因为扶苏年纪越大,威望渐长,朝臣倾心,引起了秦始皇的猜忌。 杜睿此前也曾反复叮咛李承乾,慎行慎言,不党不私,李承乾也正是因为杜睿的这八字真言,才战战兢兢的将太子之位坐到了现在。 原本历史上,太宗确实是在贞观二十二年病逝的,可现在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杜睿又不能对李承乾明言,否则一个诅咒皇帝的罪名,别他是当朝驸马,社稷重臣,就是再怎么样,也要脑袋搬家。 思来想去,杜睿还是放心不下,这一rì帮着李承乾处理了国事之后,没有急着离开,将心中的担忧了出来。 “殿下!方今圣上染病,以国事相托,这既是圣上对殿下的信任,也是对殿下的考验,可殿下这些时rì所言所行,却多有偏颇之处,一旦传进圣上的耳中,臣恐对殿下不利!” 李承乾闻言,微微诧异,道:“承明为何如此言语,为兄这些时rì并不曾做过什么枉法之事,父皇如何会对我不利!” 杜睿屏退了左右,对李承乾道:“殿下!请恕臣妄言,可自古以来,天家少有亲情,圣上如今虽以国事相托,然殿下毕竟还是储君,这些时rì,朝臣多有往来,此事若是遭了圣上猜忌的话,臣恐有不忍言之事!” 杜睿虽然没有明太宗可能会因为李承乾和朝臣来往过密,产生猜忌,但是意思已经到了,这话如今也就他敢在李承前的面前了,换做另一个人,肯定要比李承乾斥为离间天家父子亲情,到时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政治前途渺茫不,很有可能还会丢了xìng命。 李承乾初一听,心中也是有些不快,但是仔细想想,自己这段时间也确实过于乐观了,志得意满之下,难免有些狂疏,杜睿完全可以不和他这话,但是现在杜睿却偏偏了,除了杜睿心中对李承乾的担忧,李承乾实在想不出旁的理由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李承乾轻笑了一下,道,“承明一番苦心,为兄定当谨记于心,今后会注意言行的!” 李承乾虽然这般了,但是杜睿看李承乾的脸sè表情,分明是没有听进去,这让他更是担心不已,现在确实还没到那个时候呢,李承乾要是在最后关头因为被太宗猜忌的话,丢了太子之位,那才叫功亏一篑。 而且太宗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这些年李治虽然隐忍,但杜睿却能看的分明,对于太子之位,李治就从来没放弃过。 一边在太宗面前尽着孝心,一边极力表现自己的能力,他这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想要让太宗看看,他同样也能承担起治理这个国家的重任。 一旦李承乾被太宗所恶,到时候可就是李治的机会了。 “殿下!臣所言,或许刺耳,然却句句发自肺腑!殿下身居海内人望,圣上对殿下也颇多招抚,承袭大统,指rì可待,然殿下可还记得当初臣离开长安之时,曾对殿下过的那几句话?” 李承乾一愣,突然想到了当年杜睿第二次被太宗罢黜出长安之时,对他的那八个字一一慎言慎行,不党不私! 这么多年以来,李承乾也确实是如此做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躲过历次的风暴,至今平安无事。 想到此处,李承乾的心里不仅有些愧疚,方才他居然还因为杜睿了些实话,心中不快,可从始至终,杜睿确实一直都在为他着想。 “承明!是为兄的错了!” 再想想这段时间,自己被那些朝臣簇拥着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狂妄,志得意满的作派,再想想一旦太宗怀疑他笼络朝臣,结党营私,那个时候可能的下场,李承乾也是不寒而栗。 杜睿见这一次李承乾算是听进去了,这才稍稍放心了些,接着又道:“殿下!如今可是关键时刻,殿下绝对不能出半点儿差错,若是圣上得上天眷顾痊愈,那便最好,就是有个万一,殿下也要保证始终如一,万万不能因一时得意,荒废了多年的苦心啊!” 李承乾闻言,猛然起身,对着杜睿长施以礼,道:“为兄多谢了,为兄能有今rì,全赖承明代为谋划,假使他rì为兄能一展胸中报复之rì,必不相负!” 杜睿慌忙上前,将李承乾搀扶起来,必不相负!?杜睿倒巴不得能扶着李承乾登上皇位之后,功成身退呢,留在朝堂之上,终rì里蝇营狗苟,勾心斗角,这种rì子,杜睿早就过够了。 “殿下无需如此,殿下若是听臣所言,如今还有一件大事,务必去做!” 李承乾道:“贤弟所言何事?” 杜睿道:“太子妃!” 趁着李承乾这个时候还能听进人劝,杜睿又将这件事给提了出来,这段时间,杜睿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和李承乾提过多少次了,可李承乾偏偏就是在这件事上,死硬的很。 李承乾闻言,果然面带不虞,道:“承明!这是为兄的家务事,我看~~~~你还是不要管了!” 杜睿很想对李承乾也上一句:天家无私事! 可是他知道,李承乾对海棠的感情已经完全被武京娘给取代了,如今在这太子东宫之内,守着武京娘这个爱妻,还有两个儿子,李承乾觉得这种rì子已经再好不过了,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海棠和好。 然杜睿却又不能不劝,因为他知道,李承乾和海棠之事,已经引起了太宗的不快。 “殿下!可知道文德皇后仙去这么些年,圣上何以始终不肯再立中宫?” 李承乾一愣,不明白杜睿怎的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来,道:“自然是因为父皇与母后感情甚笃,在父皇的心中根本就没有能取代母后的女人,还有恐怕就是在父皇的心理,只有母后才是他的妻子!” 杜睿点点头道:“殿下所言不差,正是因为如此,圣上虽然身为一国之君,后宫之中,佳丽无数,可圣上对文德皇后的那份感情,却是天下人学习的对象!” 李承乾渐渐有些明白了,道:“承明的意思是,父皇也希望我和太子妃能像他们一样,始终恩恩爱爱,鸾凤和鸣?” 杜睿点头道:“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是如此,他们都希望自己身上的优点,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美好的事,能在子女的身上得到体现,殿下难道就没有过察觉,最近圣上对殿下的态度冷淡了些许!” 李承乾仔细的想了想,发现还真有这么回事儿,最近有几天,他过去承庆殿请安,都被太宗给挡了驾,听太宗还把他的长子李象给接近了宫中,原本他还莫名其妙,如今被杜睿一点,这才恍然大悟。 可是强势得咄咄逼人的海棠和温婉可人的武京娘两人一比,在李承乾心中的分量轻重立判,事实上李承乾早就动过心思,将来一旦登基为帝,立刻就废了海棠,立武京娘为皇后。 杜睿看着李承乾的脸sè一阵挣扎,又道:“殿下不可迟疑,殿下与太子妃和睦,圣上也会高兴的!” 杜睿真正担心的是,如今李治和杜云莲两人成婚多年,却依然恩爱如初,李治也不曾纳过什么侧妃,大有从一而终之象。 太宗本来就在心中对李承乾和李治做着一番比较,这个时候,哪怕就是一件事,也绝对不能落了人后。 李承乾原本就对杜睿言听计从,只是他与海棠的矛盾太深,一时难以缓解,这才僵持住了,如今听杜睿一,他也觉得有些道理,思虑了半晌之后,道:“既然如此,那我明rì就去潞国公府上将海棠给接回来!” 杜睿见李承乾总算是答应了,这才放心了些,又了几句话,杜睿便要告退了,刚到家门,便看到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仔细一看,居然是武京娘。 武京娘正好下车,回头看着杜睿,笑道:“姐夫!一向可好!?” 第四章 心机 看着俏生生站在面前的武京娘,杜睿不知怎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惶恐,目光都跟着闪烁起来,谁能想象得到,当朝国公,战场上杀人无数的杜睿居然会有害怕的一天,而且害怕的还是一个弱女子。 杜睿现在确实不想见到武京娘,刚刚在人家丈夫李承乾的面前,说了那么一番话,怎么看都好像是在影响人家的夫妻感情,这种事怎么看都有点儿缺德,更何况武京娘还是武媚娘的亲妹妹,是他的小姨子,杜睿让李承乾去潞国公府接侯海棠,还真有那么点儿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 “京娘!怎的有闲暇到我府上来!”杜睿赶紧抛开了那些私心杂念,故作轻松的说道。 武京娘闻言,装出一副不快的模样,道:“怎的!?姐夫!是不欢迎小妹来你府上,怎的也是亲戚,小妹来看看自家姐姐和外甥女也不成了!?” 杜睿有些尴尬的说道:“自然不是!京娘能来,蓬荜生辉!快快请进!” 武京娘一笑,道:“这还差不多,倒是有些rì子没过来了,仁儿,宪儿,时常朝着要过来看妹妹的。” 说起来,武京娘于杜睿的府上,也是常来常往的,自打武媚娘过了们,两家便时常走动,武京娘有时过来,待的晚了,还要住在杜睿的府上,只是自打进了东宫,成了太子侧妃,来往才少了些,可每个月也要过来两三趟。 杜睿引着武京娘走进了府门,便道:“京娘!你自去寻你姐姐,我还有旁的事,就不相陪了!” 武京娘闻言,笑道:“怎的!?小妹就这么不招姐夫待见,难得过府,姐夫这个主人家,就不愿陪陪!看起来,今后姐夫这宋国公府怕是连门都不给小妹开了!” 杜睿一听,顿时苦笑不已,不耐的说:“你这张利嘴,都嫁人这么长时rì了,却还是没改,总是得理不饶人,你自己委屈,我可没这么说,这宋国公府,你想来就来,我可不敢拦你!” 武京娘这才笑了,道:“既然如此,姐夫便与小妹一同去寻姐姐,在宫里待着也是烦闷,难得到姐夫这里散散心,姐夫便行行好,也陪着小妹聊聊天,可好!?” 武京娘说着,还学着戏文里的小生,对杜睿躬身行了一礼。 武京娘都这么说了,杜睿还能如何,只得苦笑着说道:“好!好!好!便与你一同去!” 杜睿现在最怕的就是和武媚娘,武京娘这对姐妹在一起,他在东宫之内,撺掇着李承乾和太子妃海棠和好,肯定已经被武京娘知道了,武京娘虽然不想历史上的武媚娘那么有手段,可是毕竟是一个娘生下的,却也差不了太多,嫁入东宫这么多年,东宫之中早就遍布了她的耳目,杜睿和李承乾说的什么胡,此时早就传进了武京娘的耳中。 杜睿和武京娘到时,武媚娘正在教太平读书,看着杜睿到了,小太平欢呼了一声,飞一样的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杜睿的怀中。 “爹爹!爹爹!” 武京娘见了,嘟着嘴道:“小太平,眼里就看得见你爹爹,偏偏看不见小姨?” 太平闻言吐了吐舌头,甜腻腻的唤了一声:“小姨!” 武京娘这才笑了,将随身带着的一块和田玉佩摘下,塞到了武京娘的手中,道:“好!好!还是小太平最乖巧了!” 杜睿将太平放下,道:“太平还这么小,她若是不愿意学,你也就不要逼她了!” 武媚娘闻言,不满道:“都是夫君太宠着太平,以前说她还小,不急着学,可现在都已经四岁了,人家馨儿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能解诗了,太平就知道整天胡闹,前些rì子还把熙凤姐姐院子里的鱼缸给打破了,发了好大的水,一个女孩子却这般淘气,要是不严加管教,将来那还得了!” 武媚娘也是望女成凤,再加上一向不服输的xìng子,哪能让自家的闺女落于人后,杜兰馨是个小才女,她便也想着让太平出个风头,不然的话,她还担心太平会被杜睿给看轻了。 武媚娘如此坚持,杜睿也是无奈,只得道:“学自然是要学,可也该劳逸结合,别太累着她了!” 小太平在一旁古灵jīng怪的说道:“就是!就是!还是爹爹对太平好!阿娘就会逼着人家看书写字,说让人家将来也做个才女,小哥他们来找太平玩,阿娘都不让人家去!” 小太平声音甜腻腻的,再加上本身就集合了杜睿和武媚娘两个人的优点,小小年纪就长得粉雕玉琢般,看着都惹人怜爱。 武媚娘在一旁听着女儿告状,心里顿时一阵气闷,道:“你这丫头,阿娘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倒好,还向你爹爹告状!” 武媚娘说着,伸手就要过来抓,小太平赶紧躲在杜睿的身后,对着武媚娘做了个鬼脸,紧接着又装出一副古灵jīng怪的样子,道:“阿娘!人家都已经会背爹爹写得三字经了,今rì便让人家去玩玩吧!” 杜睿笑道:“好!好!好!小太平!你阿娘不答应,爹爹准假了,想玩就去玩吧!” 小太平闻言,欢呼了一声,也不等武媚娘答应,转身一溜烟的就逃了,武媚娘想要拦,却哪里还有人影。 “都是你,就是你总娇惯着她,平rì里我管教太平就不听,以后可怎么得了!” 杜睿笑道:“好了!孩子爱玩就让她去玩,你逼着她学,她也听不进去,一个女儿家,顺其自然就好了!” 一旁的武京娘也笑道:“姐姐!你啊!还是听姐夫的就好了,姐夫能调教出那么多学生,如今一个个的哪个不是人中之龙,这要说教导孩子,姐姐你可远远比不上姐夫的能耐!” 武媚娘被说得哑口无言,气闷道:“好了!我不管了,将来太平要是找不到婆家,看你们可怎么好!” 武京娘笑道:“这有什么,我就喜欢太平这天真活泼,姐夫,姐姐,要不打个商量,将来便将太平许给我家的仁儿可好!?” 武京娘的一番话,让杜睿和武媚娘顿时楞住了,杜睿看着武京娘,也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个时候亲上加亲,那是很寻常的事情,太宗的嫡长女长乐公主就嫁给了长孙无忌的长子长孙冲,可是这要放在后世,可是十成十的近亲结婚,杜睿虽然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此事还是有些抵触。 武京娘见杜睿不说话,笑道:“怎的?姐夫不愿意,还是我家仁儿配不上太平!?” 武媚娘反应过来,道:“妹妹说得哪里话,这~~~~~~~” 眼见武媚娘就要答应,杜睿赶紧道:“此事还不急,两个孩子年纪尚小,这个时候便说这等事,为时尚早,还是等他们长大以后再说吧!” 见杜睿遮掩了过去,武京娘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只是失望的神sè只是一闪而过,随即笑道:“这样也好,只是姐夫,姐姐莫要敷衍小妹,将来若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到时候可不要再推拒了!” “这是自然!”杜睿连忙应下了,心里却想着:大不了以后尽量不让两个孩子接触就是了。 三人坐下,说了会儿闲话,武京娘一直都在观察着杜睿的神sè,见杜睿兴致不高,突然说了一句:“姐夫!今rì小妹过府,说起来,还有一事相求!” 杜睿道:“京娘有事尽管说,都是一家人,没什么求不求的!” 武京娘笑道:“若是如此就再好也没有了!仁儿如今也到了启蒙的时候,小妹想,能否摆脱姐夫代为教导,仁儿自幼便聪慧,交给旁的人,小妹也不放心,姐夫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要是能由姐夫来教导仁儿,想来rì后的前程也有了保证!太子殿下的长子李象如今养在圣上的身边,自小身边便有好些个饱学鸿儒教导,仁儿可没有人家那个命,此事,小妹也只好厚着脸皮来求姐夫了!” 果然如此! 杜睿心中顿时惊醒,他早先就猜到了武京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今一看,果不其然,说什么让自己当李仁的师傅,分明就是另有所指。 武媚娘也知道杜睿一向都不希望武京娘在李承乾的跟前争宠,她虽然对此也十分不满意,可却也不愿违逆杜睿的意思,武京娘此时虽然求得是旁的事,可一旦杜睿真的去给李仁做了师傅,旁人难免就要起疑心,毕竟谁都知道,李承乾最为信任的就是杜睿。 “妹妹!仁儿现在还小,再说只是启蒙的话,哪里用的着你姐夫出马!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武京娘笑道:“小妹也知道姐夫身为国家重臣,平rì里事务繁忙,可是姐姐,妹妹跟前就这么两个儿子,今后也就只能指望他们了,实在是不想被个酸儒给误了,还望姐夫不要推辞!” 杜睿见武京娘眼神透着jīng明,心中有些不耐烦,道:“京娘!都是一家人,还是不要绕圈子了,你今rì前来,有什么事,便直言好了!没得让人多费思量!” 武京娘闻言一怔,随即笑道:“果然不愧是姐夫,好!既然姐夫如此说了,小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小妹确实有事要来问问姐夫,今rì可是与太子殿下说过要将太子妃接回来之事!” 杜睿见武京娘总算说了出来,反倒平静了,道:“太子妃乃太子殿下的原配,虽然偶有不和,如何便能相离,我既然为太子东宫的属官,自然是要规劝一番的!” 武京娘见杜睿居然说得这么坦然,顿时微微着恼,道:“姐夫如此行事,yù置小妹于何地!?姐夫从始至终可曾为小妹想过!” 杜睿面sè也是微变,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武京娘不是个安分的人,她虽然没有历史上武媚娘的那番野心,但是却也心气极高,李承乾和海棠如今闹到了这个地步,里面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京娘!当初你嫁过去的时候,我就曾与你说过,安分守己才是你的本分,太子妃就是有再多的错处,他也是太子原配,是将来大唐帝国的皇后,我知你心气不低,可是太子妃之位,却不是你该想的!” “小妹为何就不该去想!”既然说的开了,武京娘也少了顾及,大声反驳道,“难道姐夫就当真忍心看着京娘这辈子给人做小不成!?若是能像姐姐这样,嫁得姐夫这般如玉郎君,小妹也就认了,可是如今太子之心在我的身上,我如何就做不得太子妃,rì后如何就做不得大唐皇后!” “住口!”杜睿闻言,心中着恼,道,“你这话要是传扬出去,便是杀身之祸,历来天家最为忌讳的就是心怀怨望,你难道不知?” 武京娘还没说话,武媚娘抢先道:“夫君!关起门来,自家人说话,也不怕旁的人听见,小妹那里比人差了,太子妃是国公家的,小妹也一样是国公家的,不比任何人粗鄙,况且小妹若是能上位的话,将来夫君要做什么,也能少了些阻力,那潞国公一向与夫君不和,他的女儿将来要是做了皇后的话,太子殿下跟前,将来哪里还有夫君说话的份。” “妇人之见!”杜睿闻言,登时就怒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自己的妻子发脾气,说完之后,也隐隐有些后悔,可是今天要是不将两人的这个心思断了,rì后恐怕会更加麻烦,“你们只道那外戚是好当的吗?历朝历代以来,有几家外戚是能的善终的,便是长孙无忌与圣上自小为友,如今还不是被圣上疏远了!况且,大唐今rì之盛,乃是无数人拼出来的,历来帝国之乱,始于中宫,中宫不稳,则储位动荡,此乃乱国之本,万万不可为!京娘!你今rì来意,我自知道,确实是我建议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和好,此时关乎国家大事,你也是聪明人,如何猜不透其中的关节,况且圣上如今还在,此时已经引起了圣上的不满,京娘,你若是个晓事的,今后自当在太子,太子妃跟前谨慎小心,万万不可争宠,此事对你也有好处!” 杜睿说了这么多,其实他也知道,武京娘根本就听不进去,她所要面对的可是一国之母的尊荣,岂能因为杜睿的一番话,就改了注意。 果然杜睿说完,武京娘心中大为不满,原本以为杜睿能成为她的助力,誰知道杜睿不但不帮着她,反而还要阻止她,让她岂能甘心。 “姐夫如此说,小妹自然知道,姐夫的心里装着的是大唐的江山社稷,黎庶百姓,可小妹的心里装着的只有我的两个孩儿!他们rì后若是不能再进一步,最多也就是个闲散宗室,我不甘心,我的儿子不比别人的差,为何将来这个天下就只能是人家的,我的儿子也是高祖嫡脉,为何就坐不得这个天下!” 杜睿等武京娘说完,看着她满眼的怨毒之sè,长叹一声道:“京娘!你说的不差,可是此事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闹不好就会引起动乱,我虽有心,却不愿去做!” 杜睿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连这个外戚都不愿意做,历朝历代外戚的名声,有几个是好的,西汉有王莽,东汉有梁翼,晋朝有贾家,南北朝士气更是多不胜数,就连隋文帝还不是夺了自己外孙的皇位吗? 外戚往往都是煊赫一时,而后尽皆遭受灭顶之灾,落得身死族灭,得不偿失,杜睿不愿意做,他不想自己的子孙也身遭厄运。 武京娘见说不动杜睿,心中不免大为失望,沉默了半晌才道:“姐夫既然不愿意相帮,小妹也不强求,如今只盼姐夫答应一件事,小妹自己去争,自己去抢,姐夫不要拦着小妹就是!” 武京娘说完,起身便走,杜睿见了,长叹一声道:“京娘!我可以应你这件事,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万万不可害人!” 武京娘冷笑一声道:“姐夫只管放心,小妹还不是那等心如蛇蝎的毒妇!” 武京娘走后,武媚娘顿时大皱起眉,道:“小妹如今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 杜睿闻言,心中暗笑道:你若是处在这个位子上,只怕会更加狠毒! 杜睿万万没想到他改变了武媚娘的人生,却还是没能阻止武家人牵连道大唐皇室之中,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 武媚娘见杜睿烦闷,忙道:“夫君也不必忧心,小妹是个有分寸的!此事夫君置身事外就是了,是福是祸,皆是小妹的缘果!” 杜睿苦笑道:“置身事外,如何还能置身事外,身处嫌疑之地,想要躲开,那是千难万难,说的不现在京娘来咱们府上的事,已经传到了别人的耳中了!” 太宗染病,大唐政局风云变幻,如今但凡身处其中的人,哪个能躲得开。 “一切随缘吧!” 第五章 愤怒的侯君集 “啪!” 一个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溅起的茶水溅到了旁人的身上,虽然灼热,但是那人却不敢说半个字,只能战战兢兢的在地上跪着,心中默念隐身决。 百度搜索:看小说 “那武氏的贱人在杜睿府上盘桓了多长时间!” 侯君集此时一脸铁青,紧紧的攥着两只拳头,一双虎目圆睁,眼角几乎都要裂开了。 跪在地上的人,忙道:“约莫有一个时辰!” 侯君集又问道:“出门之时,是何行状?” “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不过” 侯君集一皱眉,厉声道:“不过什么?有话一起说完!” “是!是!”那人战战兢兢的连声应道,“不过武氏上车之时,曾回头看了宋国公府一眼,还微微一笑,小人小人实在不解其意!” “微微一笑!”侯君集沉吟了一声,表情变得愈发yīn沉,拳头攥的更紧了,“好个宋国公,当真要与老夫为难,难不成连你这小辈也要来横插一脚!” 说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对于杜睿,侯君集还是非常看重的,觉得杜睿堪称大唐军界的后起之秀,可是自征讨薛延陀归来,太宗论功行赏之时,他身为主帅却排在杜睿的后面,这让他大为不满,本来就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人,要不当初李靖也不会给他一个“气量狭窄,终非良善”的评价。 这种不满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再加上海棠时常在李承乾跟前挑唆李承乾与杜睿的关系,两家也就渐渐的生了嫌隙。 要是单单如此,也就算了,毕竟当初杜睿也算是帮过他们侯家,再加上杜睿和他都是太子一派,彼此就是看不过眼,也不会如何。 可是随着武京娘嫁入东宫,杜侯两家的牵扯也更多了,这可是关乎着他独生女海棠的一生,关系着他的外孙最终能否登上皇位,关系着他们侯家未来的大事,也就容不得侯君集再掉以轻心了。 如今李承乾与海棠不暮,自己的女儿,侯君集最为了解,自小就是个刚强的xìng子,轻易不肯服软,对此侯君集也是无可奈何。 可要是就这么任由杜睿帮着武京娘在李承乾的跟前争宠,抢了他女儿的位子,侯君集又万万的不答应。 “一个低贱之人,也想要窃据中宫,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侯君集喃喃自语了一声,接着对那人道,“你先下去吧!继续给老夫盯着宋国公府,来往什么人,都要一一记下!” “是!小人遵命!”那人应了一声,连忙退下了,在这里待一会儿,他都觉得浑身难受,这压抑的气氛,几乎让他都喘不过气来了。 人都出去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侯君集一人,原本就生xìng乖张,目中无人,如今被儿女事羁绊,更是心情郁郁。 先是对杜睿的愤恨,紧接着又是对李承乾不满,甚至连太宗皇dì dū怨恨上了,对于李承乾的储位,侯君集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尽了大力气的,当初要不是他允婚,让李承乾得到了军界一些人支持的话,现在还能不能坐在东宫位子上都难说,可是李承乾一朝得志,却将他这个岳父,大恩人给忘到了脑后,这让他如何不气。 不重用他们这些外戚,反而对杜睿言听计从,这更是让他恼恨不已,此前就曾几次在府中抱怨,李承乾识人不明。 如今倒好了,眼看着大位在望,更是一脚将他给踹到了一边,甚至连海棠服气回娘家居住,李承乾都不来问问,整rì里和武京娘厮混。 这个现状让侯君集不满的同时,感到了恐惧,以目前李承乾对海棠的态度来看,分明就是要移情别恋,一旦登基大位,海棠皇后的位子能不能保得住,还真成了大问题,最让他担心的是,海棠自打生了李象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可武京娘却接连生了两个儿子,这就为将来发生的一切更添加了太多的扑朔迷离。 侯君集平生只有海棠这么一个女儿,当初为了能让海棠将来有所依仗,为了稳固李承乾的太子之位,他甚至连自己钟爱的义子迟德立都舍弃了,用一条命,打击了吴王派系,可现在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这让侯君集觉得不公,让他觉得愤怒,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到伤害,一丝一毫都不行。 侯君集正憋在房中自己折磨自己,突然书房的门开了,侯君集抬头正要呵斥,却见进来的是自己的女儿海棠。 “海棠!你怎的来了!?”侯君集面上闪过一丝迟疑,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将那件事瞒下来。 海棠的面sè也显得有些苍白,这些年生活的不如意,让她看上去苍老了一些,明明二十多岁的好年纪,可看上去却像个三十多岁的人。 “爹爹!女儿见爹爹闷在书房之中已经半天了,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爹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海棠也是个聪明人,见侯君集面sèyīn郁,立刻就猜到有事情发生了。 侯君集忍住说出来的冲动,摇了摇头道:“不曾有事发生,你且不要乱想!” 海棠也没有再追问,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总归不会害自己的,便道:“既然如此,爹爹还是到前厅用饭吧!” 海棠说着转身便要出去,侯君集见了,连忙出声叫住,道:“海棠!” 海棠身形一顿,回头道:“爹爹可还有旁的事!?” 侯君集咬了咬牙,道:“你在爹爹这里住的时rì也不短了,象儿和太子那便总归还是要有人照料,吃过饭,你还是先回去吧!” 海棠闻言,眉头顿时一皱,她不是不想回去,只是不想回去面对李承乾和武京娘两人那恩恩爱爱的模样,还有武京娘对她那虚以委蛇的态度。 想着,海棠道:“难道爹爹这里也容不下女儿了吗?” 侯君集闻言,心中顿时一痛,看着海棠面sè凄楚,他就更加痛恨杜睿和李承乾,要不是他们的话,自己的女儿,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可是如今摆明了就是武京娘得宠,海棠善妒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皇家那点儿事,即便是想要隐瞒也是瞒不住的。 善妒可是七出之条,是被明文列入大唐律法之中的,虽说皇室为了体面,不可能让李承乾这个当朝太子休了太子妃,可是如果海棠这边还是如此强硬的话,到时候李承乾冷落了海棠,便是太宗也不会为海棠说话。 侯君集皱着眉,忍着满心的酸楚,道:“海棠!太子终究是你的夫婿,你作为他的妻子,理应悉心照料他的生活,打理好东宫琐事,如今你这般住在娘家,不愿回宫,总归不是个办法,你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武氏将你的夫婿抢了。” 海棠尚自不肯认输,强硬道:“抢了便抢了,似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最好将女儿休了,也省的女儿在他们跟前当个摆设碍眼!” “糊涂!”侯君集恨铁不成钢的跳了起来,大声道,“海棠!你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还不能为了象儿着想吗?不要忘了象儿可是太子的儿子,圣上得长兄,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象儿将来的太子之位白白丢了吗?” 海棠看着侯君集,面sè却是出奇的平静,过了半晌见侯君集没话说了,这才道:“为了象儿,父亲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侯家才对吧!” 侯君集闻言一怔,怒道:“放肆!” 海棠却也不惧,惨然一笑道:“父亲口口声声的为了女儿好,难道就非要逼着女儿回到那冷冰冰的皇宫,任由他人欺负吗?” 侯君集这下无话可说了,他自己生的女儿,最清楚她的脾气,自小就是个刚烈的xìng子,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拽不回来。 可眼前之事,一旦海棠和李承乾就这么僵持下去,等到李承乾登基为帝,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侯君集长叹一声道:“海棠!侯家还有什么值得爹爹惦念的,爹爹平生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为了你的幸福,爹爹什么都可以抛弃,你身为当朝太子妃,大唐帝国未来的皇后,难道这些道理你还看不明白,当年的文德皇后何以入主中宫,如今仙去多年,圣上一直都不愿意再册立皇后,就是因为文德皇后宽仁厚德,最重要的是她不善妒,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太子身为这个帝国未来的主人,你难道当真以为他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吗?” 这些道理,海棠自然明白,可她的心里就是不服气,想要强迫自己服软,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爹爹不要再说了,如果爹爹这府上也容不下女儿的话,女儿自己走了便是!不用爹爹来赶!” 海棠说完便要出门,可是还没等走出去,府中的管家便到了,见两父女的脸sè,心中顿时一沉,忙道:“公爷!太子殿下到了!” 海棠闻言,面sè微变,转头看向了侯君集,侯君集也是微微一愣,自打海棠这次回来,李承乾还没露面,怎的今rì到了。 “快快有请!” #¥#¥#¥#¥#¥#¥#¥#¥#¥#¥#¥#¥#¥#¥#¥#¥#¥#¥#¥#¥#¥#¥#¥#¥#¥#¥# 潞国公府前厅正堂。 李承乾和侯君集相互见礼,李承乾见月余不见海棠的面sè略显苍白,心中也是暗暗愧疚,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妻子,虽说不喜欢海棠刚直的xìng子,但毕竟一夜夫妻百rì恩。 “太子殿下过府,不知有何见教!”侯君集心中对李承乾有埋怨,说起话来自然也就言语不善。 李承乾忙道:“潞国公!孤今rì前来,却是为了海棠,我父皇染病,象儿无人照料,今特意来接海棠回府!” “哦!”侯君集看了李承乾一眼,强压着怒气,道,“却不知老臣的女儿为何回府月余不归,若是老臣自家女儿的过错,犯了七出之条,老臣自会将海棠带回府中,不劳殿下费心!” 李承乾闻言,心中微微不快,可这件事要说全都是海棠的错,也有失偏颇,他本身也是个执拗的xìng子,这才闹到了今天这一步。 可侯君集如此言语讥讽,也是有失为臣之道,李承乾想着一走了之,可是却又心中不忍,只能强压怒气,道:“此事皆是孤疏忽了,潞国公勿怪,海棠!象儿如今委实无人照料,还是随我回宫去吧!” 侯君集方才也是一时冲动,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见李承乾不责怪,心中也是稍稍宽慰,看了海棠一眼,道:“海棠!你回家rì久,今rì既然太子殿下来接,便一同回去吧!” 海棠闻言,一皱眉道:“女儿如今是自己回家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恐被人笑,既然殿下让海棠回去,还需答应海棠一件事!” 李承乾见海棠居然还讲条件,心中大为不满,皱眉道:“且说说看!” 海棠道:“殿下只需将那武京娘休了,责令她即rì离宫,海棠自然回去,殿下只管放心,武京娘的两个孩儿,海棠自然会视如己出,不会” “胡闹!”海棠一开口,李承乾的面sè就yīn沉了下来,见她居然提出这等条件,更是气愤不已。 侯君集闻言,也是一阵头大,他看着海棠,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的会提出这等离奇的条件来,谁不知道李承乾爱煞了武京娘,岂会因为海棠,就将武京娘给休了,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海棠!不可放肆!” 海棠却满脸的不在乎,冷眼看着李承乾道:“海棠只有这一个要求,殿下若是不肯答应的话,就休要来管海棠的死活,象儿海棠自会接到潞国公府照料!” 李承乾简直被气炸了肺,他虽然好脾气,可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厉声道:“真真岂有此理,象儿是孤的长子,岂能寄养在他人的府上,海棠!你怎的会变成如此模样。” 海棠见李承乾还是不肯服输,也来了火气,怒道:“海棠生就这么一个xìng子,殿下若是看不惯的话,只管将海棠休了就是,海棠不愿和不相干的女子共事一夫,殿下也莫要难为海棠!” 李承乾被海棠的一番话,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海棠道:“好!好!好!孤不管你,今后孤再也不会来管你了!” 言罢,甩袖而去! 侯君集想要拦,可禁不住李承乾脚步快,已经出了正厅,转眼就不见人了,回头埋怨的看着海棠,道:“海棠!你你这又是何苦!” 海棠见李承乾当真走了,眼泪立刻决堤一般流了下来,对李承乾,她是彻底的死心了:“爹爹!女儿女儿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一看到他和那武氏的贱人在一起,女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如今看来太子当真心中没有女儿,女儿又何必去讨人嫌,还是早早死了的干净!” 侯君集一听海棠居然要死要活的,忙道:“海棠!万万不可如此啊!” 看着自家女儿这般凄楚的模样,侯君集的心理又是怜惜,又是愤恨,看着李承乾远去的方向,厉声道:“海棠!你只管放心,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这天底下,没有谁能欺负了咱们侯家的人,更没有谁能欺负了老夫的女儿!” #¥#¥#¥#¥#¥#¥#¥#¥#¥#¥#¥#¥#¥#¥#¥#¥#¥#¥#¥#¥#¥#¥#¥#¥#¥#¥# 李承乾回到宫中尚自怒气不息,被人这么要挟,他身为一国储君,当朝太子还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最可气的是海棠居然还逼着他休了武京娘。 武京娘见李承乾自打回来就生闷气,赶紧过来,劝道:“殿下这是到何处去了,怎的生了这么大的气回来!” 武京娘早就知道了杜睿劝说李承乾将海棠接回宫中,她从宋国公府上回来就不见李承乾的人影,一猜就知道李承乾去了哪里,原本还担心了一阵子,可是见李承乾一个人生着气回来,顿时那份担心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李承乾对武京娘从来都是直言不讳,当即就把去了潞国公府的事情说了,就连海棠让他休了武京娘的事情都没有隐瞒。 武京娘闻言,心中也是愤恨不已,可脸上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跪倒在李承乾的面前,泣道:“殿下!既然太子妃姐姐如此不容臣妾,臣妾请殿下即可将臣妾和两个孩儿送回娘家,还请殿下以大事为重,接回太子妃姐姐,千万不能因为臣妾耽搁了殿下的大事!” 李承乾见武京娘哭的悲切,不禁心疼不已,忙将武京娘搀扶起来,道:“京娘!你无需担心,此事我已经回绝了,太子妃善妒无德,孤明rì就去见父皇,休了太子妃。” 武京娘闻言,顿时心中一阵狂喜,但是面上却丝毫没有带出来,眼睛不易察觉的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第六章 黄雀在后 武京娘还是悲悲切切的,李承乾顿时慌了手脚,连声劝解道:“我又不曾答应她什么,你且莫要哭,当心哭坏了身子!” 武京娘哭拜在李承乾的脚边,道:“让殿下和太子妃姐姐不和,总归是臣妾的罪过,殿下千万不要以臣妾为念,太子妃姐姐是殿下的正妃,是大唐未来的皇后,若是殿下与太子妃姐姐不和,传扬到圣上的耳中,臣妾百死莫辩!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干净,也省得殿下为臣妾忧心!” 李承乾急道:“你切不要如此打算,万事自有我来做主,太子妃无德,我明rì就去寻父皇,这等善妒的妇人,rì后如何母仪天下!” 武京娘虽然心中狂喜,可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反而道:“殿下万万不可如此,太子妃姐姐与殿下婚配多年,岂能因为臣妾中道相别,这不是让臣妾的罪过更大了吗?况且太子妃姐姐出身高贵,只有这等女子才能配的上殿下,似臣妾这等出身卑微之人,如何敢窃据太子妃之位!这不是折杀了臣妾吗?殿下万万不可再提此事,否则臣妾宁可自行出宫,在宫外为殿下和太子妃姐姐祈福!” 李承乾闻言,心中更是悲切,越发觉得武京娘善解人意,觉得海棠蛮不讲理,道:“好!我不再提就是,你快快起来,地上凉,莫要坏了身子!” 李承乾这边和武京娘情深意切,窗外突然闪过了一个黑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手打吧防盗章节 #¥#¥#¥#¥#¥#¥#¥#¥#¥#¥#¥#¥#¥#¥#¥#¥#¥#¥#¥#¥#¥#¥#¥#¥#¥#¥# 潞国公府上,自打李承乾离开之后,海棠便自己一个人闷在房中哭泣,侯君集在外面看着,心中也是烦闷,既埋怨自己女儿xìng子倔强,又恼恨李承乾无情无义。 “老爷!宫里来人求见!” 侯君集瞳孔一收,道:“让来人到老夫的书房中等候,老夫这就过去!” 下人闻言,立刻去了,侯君集看着海棠的闺房,长叹一声,转身也离开了。 侯君集的书房之中。 来人正是东宫的一个内侍,侯海棠毕竟入宫多年,也还有几个心腹之人,这个名唤随喜的内侍就是其中之一,她虽然人在宫外,但是宫中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海棠的眼睛。 侯君集和这个随喜自然也熟识的很,吩咐下人看茶,侯君集微眯着眼睛,听随喜将方才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眼神当中的利芒越发狠厉。 “小公公方才所说,可是实情!?” 随喜忙道:“奴才如何敢欺瞒公爷,这些话都是太子殿下和武氏那贱人说的,奴才也是担了天大的干系,才敢过府相告,太子妃一向体恤奴才,奴才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武氏那贱人鸠占鹊巢,这才冒死出宫来传信,奴才但凡有一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侯君集点点头,道:“小公公高义,老夫自然不会忘记,这件事老夫记下了,rì后必有相报。” 随喜忙道:“公爷这般说,可就是折杀奴才了,太子妃对奴才不薄,要不是太子妃相帮,奴才的父母早就被人冤屈死了,小人这条命都是太子妃给的,自然要尽心竭力!” 侯君集点了点头,道:“好!有小公公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老夫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公敢不敢答应!” 随喜闻言,连声道:“公爷有事只管吩咐就是!” 侯君集道:“老夫的外孙,如今还在宫中,但凡有事,还请小公公代为回护!老夫这里先谢过了!” 随喜闻言,连道不敢,又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连忙回宫去了,大唐律法,宵禁之后,不得随意出宫,违者立斩。 等随喜走了,侯君集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有言语,心中的悲愤几乎要将他给点燃了,他平生就海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希望海棠万事都好,可如今李承乾居然动了要废掉海棠太子妃之位的心思,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现而今,太宗还在位李承乾或许还不敢胡来,可一旦太宗驾崩,李承乾承袭大位,到时候可就没人能阻止李承乾了。 一想到海棠未来那凄凄楚楚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愤怒:李承乾!既然你不仁,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不单单是李承乾,还有太宗皇帝,想想太宗这些年对他的冷遇,上次居然还因为那么一点儿小事,就让他罚俸,闭门思过,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心,侯君集终于被自己说服,动了别样的心思。 “侯健!” 一个粗衣下人闪身走了进来,对着侯君集一拱手,道:“老爷!唤小人,有何吩咐!?” 侯君集看着侯健,侯健和迟德立一样,都是他收养的孤儿,自小就养在身边,以前他从征之时,侯健便担任他的护卫,不单单武艺高强,最重要的是对他忠心不二。 “侯健!你跟在老夫的身边又有数十年了!” 侯健低着头,语气平淡道:“小人自被老爷收养,到现在已经有三十二年了!” 侯君集点点头,道:“你自问,这些年老夫待你如何?” 侯健道:“老爷待小人恩重如山,要是没有老爷的话,小人在五岁那年就已经饿死了,想来,早就尸骨无存了,老爷对小人的再造之恩,小人铭感五内!” 侯君集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现在老夫有件事,让你去办,你可愿意!?” 侯健忙道:“老爷但有事吩咐,小人不敢不从!” “好!老夫也该过大寿了,这些年也不曾张罗过,军中的一些旧部,也少了往来,你这便去将老夫以前在军中的旧部挨个通知到,老夫的年岁大了,想要和他们叙叙旧!” 侯健当然知道侯君集心中所想,方才随喜和侯君集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他知道侯君集动了心思,可这件事不是他要考虑的,他要做的仅仅是完成侯君集交代的每一件事! “小人这就去办!?” 侯君集点了点头,道:“小心些,不要被人给盯上了!” 侯健下去了,侯君集起身,缓缓的走到了墙边,摘下来那柄宝剑,伧郎一声,宝剑出鞘,侯君集看着剑身上的倒影,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老夫这柄剑,许久不曾出鞘了,圣上,不要怪罪老臣,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 与此同时,晋王府内,李治,赵恭存,长孙无忌,还有一个正在书房之中密议。 那人正是方才还在潞国公府上的随喜,离了潞国公府之后,他并没有回东宫,而是径直到了晋王府上。 “那侯君集听你说完之后,行状如何?”李治嘴角含笑,得意的问道。 随喜满脸的谄媚,道:“侯君集那老匹夫闻听奴才说完,登时就怒不可遏,还说让奴才回护他的外孙!” 一旁的赵恭存听了,道:“看起来这位潞国公是当真要动手了!殿下!须早作准备啊!” 长孙无忌也道:“圣上如今染病,太子储位稳固,若不行非常手段,恐怕你就再没有进一步的可能了!” 李治闻言一怔,他没想到,这样的话居然会从长孙无忌的口中说出来,一直以来长孙无忌给他的感觉都是百分之百的忠心于大唐江山社稷,可是如今看来,长孙无忌忠诚的只不过是他们长孙家罢了。 长孙无忌之所以倒向他,不过就是因为李承乾信重杜睿,让他感觉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威胁,现而今居然还为了一家一姓的荣宠,劝李治行非常手段。 李治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却委实不悦,他想要的可不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大唐,而且他想要的可不是这么一个私心杂念极重的臣子,即便这个臣子是他亲娘舅。 说起来还是赵恭存好,赵恭存好名,但是对自己确实忠心耿耿,这样的人才容易控制,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放心。 李治沉吟了半晌,看向了随喜,道:“那武京娘不曾怀疑你吧!” 随喜忙道:“没有!没有!殿下只管放心,武氏那贱人将奴才当成了心腹之人,有何事都会与奴才商量!” 这个随喜原来还是个多重的间谍身份,他最早只是海棠安插在东宫的眼线,而后被武京娘收买,反过来监视着海棠的一举一动,可同时他真正身份却是李治的人。 今天这件事是武京娘特意让他听了去,告诉给海棠的,原本只是为了离间李承乾与海棠的关系,而随喜却没有去对海棠说,反而受了赵恭存的指示,将李承乾与武京娘的对话,告诉给了侯君集,就是为了激起侯君集的怒火,他们好从中渔利。 李治道:“这就好,你且回宫去吧!不要让武京娘起了疑心!” 随喜告辞,正要退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忙道:“殿下!今rì武京娘去了宋国公的府上,回来之后曾对奴才说了一句,宋国公不识远近,不辨亲疏,居然帮着外人。” 李治闻言,顿时一怔,看向了赵恭存和长孙无忌。 赵恭存也是微微诧异,随喜这话里面蕴含的东西可至关重要,原本他们都以为杜睿会帮着武京娘争夺太子妃的位子,可武京娘这番抱怨,摆明了就是再说杜睿拒绝了向武京娘伸出援手。 长孙无忌长叹一声,道:“杜睿此子倒是当真一心为公,老夫都比不上他啊!储位不稳,江山易乱,他看的比老夫通透!” 李治打发了随喜,急忙问道:“舅舅是说,杜睿不打算帮着武京娘?” 长孙无忌点头道:“正是如此,杜睿这人不凡,只是威胁太大了!” 长孙无忌还不忘提点了一句,要是李治再生出了招揽杜睿的心思,这里面也是麻烦。 李治也知道长孙无忌对杜睿怀有戒心,要不是如此的话,他也不会平白的得到这么大的一个助力,沉吟了一阵,道:“舅舅,老师!我们如今该怎么办?” 长孙无忌和赵恭存对视了一眼,长孙无忌微微一笑,还是他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侯君集既然想做这只螳螂,我们不妨去做那只黄雀好了!” 李治虽然想到了长孙无忌和赵恭存打的什么注意,可是如今听长孙无忌隐晦的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暗暗心惊。 “这~~~~~~~~父皇染病,卧床不起,本王要是行此事的话,恐怕~~~~~~~~” 长孙无忌笑道:“稚奴!杜睿曾说过一句话,老夫深以为然,历史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只要你赢了,就没有人会说什么,就连你的父皇也是一样,当初玄武门之变,要不是你父皇赢了,后来的史书会如何写,你父皇的身上也少不了谋逆之名,稚奴!你有大志向,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如今这个机会就摆在眼前,怎的?你犹豫了!?” 李治半晌无言,他可以和李承乾争夺太子之位,可要做那件事的话,他还真没有这个胆量。 赵恭存见了,心中暗暗着急,道:“殿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圣上如今染病,能不能闯过这一关,都还在两可之间,一旦圣上驾崩,太子登基就是大势所趋,到时候,殿下所有的努力可就全都付之东流了!” 长孙无忌也劝道:“如今太子之位稳固,急切之间难以动摇,稚奴!而且我们也没有时间了,赵王傅说得不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啊!” 李治经两人的劝说之后,心思也活络了起来,毕竟皇位的诱惑是极大的,要是在平时,他绝对不会行此时,此前的魏王李泰,蜀王李佑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和他那位千古一帝的父皇做对手,他还真没有这个胆量。 可现在太宗卧病在床,已经好些时rì不曾有过朝会了,这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此事该如何料理!”李治已经下定了决心。 长孙无忌和赵恭存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睛当中都看到了喜意,毕竟这件事的希望很大,一旦成了,他们两个就全都是从龙之臣,长孙无忌要的是权利,赵恭存要的是身为王师的名份,虽然所求不同,但他们要达到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是非成败,在此一举,既然是誓死一搏,就没那么多的顾及了,成了,王侯将相,败了~~~~~~生不能就九鼎而食,死当由九鼎而烹。 #¥#¥#¥#¥#¥#¥#¥#¥#¥#¥#¥#¥#¥#¥#¥#¥#¥#¥#¥#¥#¥#¥#¥#¥#¥#¥#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宋国公府之内,杜睿满脸颓然的坐在书房之内,眼神之中满是忧sè。 “好了!你先退下吧!记住,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面!千万不要对第三个人说!” “是!小人明白!” 那人退下了,书房之中就只剩下了杜睿和冯照两人。 冯照看着杜睿,也是一脸的担忧,道:“老爷!晋王他~~~~~~~他当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杜睿闻言,苦笑了一声道:“有什么不可能,身为皇家子,他天生就具备了坐上那个位子的资格,权利对人的诱惑力是无与伦比的,没有谁能抗拒得了,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冯教师!你来说说,那个位子的诱惑力当真就如此大吗?让人居然能不念手足之情,罔顾人伦。” 冯照闻言,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就只有杜睿将那张位子看成毒虫猛兽罢了! “老爷!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知会太子殿下一声!?” 杜睿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暂时先不要打草惊蛇,原本我以为只要能压服住晋王,就可以避免一些事情的发生,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单纯了,这样吧,你明rì将苏麟将军请到府上来,我有事要交代给他!” 苏麟如今担任着太子千牛卫统帅的职位,负责的就是保护李承乾的安全,这件事旁的人可以不知会,但是苏麟必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 至于太宗那里,杜睿知道,即便是太宗如今卧病在床,这个帝国任何一个地方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太宗的眼睛,太宗现在不声不响的,显然是没将这件事放在眼内。 “好了!冯教师!你去安排吧!” 冯照领命退下了,杜睿坐在书房之中,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长叹了一声,道:“李治!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莲儿!不然的话,我也不会保你了!” 与此同时,承庆殿内,太宗也听了马宣良的汇报,满眼的悲伤,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这件事~~~~~~~就由得他去吧!” 第七章 耿臣 太宗染病,不能理朝,国事都交由太子李承乾料理,杜睿与褚遂良两人帮着李承乾处理了半rì政务,告辞出来,刚一出承天门,褚遂良便将杜睿给叫住了。 “杜大人!” 杜睿一怔,他虽与褚遂良同朝为官多年,但是和这位秉xìng方正的老大人之间却没有太多的交流,见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罢了,不过对于褚遂良的为人,杜睿还是十分敬佩的。 褚遂良,字登善,大唐初期著名的政治家、书法家,祖籍钱塘,自幼博学多才,jīng通文史,隋末时跟随薛举为通事舍人,唐灭薛举后,在大唐任谏议大夫,中书令等职,贞观二十三年与长孙无忌同受太宗遗诏辅政,后因坚决反对武则天为后,遭贬潭州都督,武后即位后,转桂州都督,再贬爱州刺史,显庆三年卒。 褚遂良出身于名门贵族,他的父亲褚亮就是一位非常著名的人物,当时正任散骑常侍一职,与虞世南、欧阳询等人为好朋友。 隋未战乱四起,强大的唐王李渊的军队战胜了一切对手,建立了唐王朝。这一年,褚遂良还在甘肃,他的父亲褚亮仕隋为东宫学士,因为与杨玄感有旧,被贬为西海郡司户,薛举在兰州称帝,褚亮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褚遂良则做了薛举的通事舍人,掌管诏命及呈奏案章。 在唐朝建立之后,最初对唐发动军事挑战的,正是薛举。他占据了甘肃的大部分地区,企图夺取京城长安。但他从西北向长安推进时,却突然病死,他的儿子薛仁杲继承了他的事业。随后,当时正任秦王的太宗皇帝包围了薛仁杲驻扎在泾州的营寨,薛仁杲的部下纷纷投降唐军,他也不得不投降。 随后,他被押往长安处决,而他手下的人则被收服在太宗的麾下,成为唐王朝的臣民,褚遂良就这样进入了李家王朝,开始了他作为政治家的生涯。 最初,褚遂良是在秦王府那里做铠曹参军,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掌管军务的位置。从这也可以看出,太宗对褚遂良怀有好感。后来太宗曾对长孙无忌说过这样的话:“褚遂良鲠亮,有学术,竭诚亲于朕,若飞鸟依人,自加怜爱。” 太宗因战功显赫而名声大振,唐高祖命他掌握东部平原文、武两方面的大权,并且允许他在洛阳开府,设立天策府。 雄心勃勃的太宗立即组成了一个大约五十人的随从集团,其中许多人是来自于被他消灭的敌人营垒中的杰出人物。也就在这一年,太宗成立了自己的文学馆,其中有十八名学士在做他的国事顾问,他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以致于人们把能够进入文学馆,称为“登瀛洲”。 褚遂良的父亲褚亮便是其中的一员,主管文学。在这样的环境中,褚遂良的学识与rì俱进。尤其是书艺,在欧阳询与虞世南的指导下,更是出类拔萃,尽管他的年龄比他们要小一辈,然而褚遂良在初唐的书名不仅不比他们差,而且具备了欧、虞二人所不具备的政治地位与社会名望,这更使他的书法艺术有如猛虎添翼,另外据《唐会要》卷六十四《史馆下》的记载,弘文馆的rì常事务,就是由褚遂良来管理的,当时人们把他称作“馆主”,像这种尊称,在以前是没有的。 高祖武德九年,太宗发动了“玄武门之变”,随后被立为太子,yīn历八月,太宗便登上了皇位,次年改年号为“贞观”,从此以后,“贞观之治”驰名于世。 贞观二年,太宗在门下省设立起居郎二人,贞观十年,曾为秘书郎的褚遂良在此时又出任起居郎一职,专门记载皇帝的一言一行。 《剑桥中国隋唐史》在提到太宗时,曾这样写道:“太宗的许多公开的举止,与其说是似是出自本心,倒不如说是想得到朝官,尤其是起居注官赞许的愿望。”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褚遂良所占的地位是极重要的,至少,他在某种意义上督促了皇帝在有所做为时,应该考虑到会留给人们一个什么印象。 《唐书》记载说,有一次太宗问褚遂良:“你记的那些东西,皇帝本人可以看吗?” 褚遂良回答说:“今天所以设立起居之职,就是古时的左右史官,善恶必记,以使皇帝不犯过错。我是没有听过做皇帝的自己要看这些东西。” 太宗又问:“我如果有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记下来吗?” 褚遂良回答说:“我的职务就是这样的,所以您的一举一动,都是要写下来的。” 可见褚遂良的忠贞和鲠直。 贞观三年末,太宗下诏书,想把隋未战乱时期的战场改修为庙宇,一是超度在战争中的亡灵,二则是纪念战役的胜利,刻石立碑以铭记功业,并颁布了负责其事之人的名单。名单中,除了虞世南、李百药、颜师古、岑文本、许敬宗、朱子奢以外,还有年仅三十三岁的褚遂良。在太宗大败宋金刚的晋州立慈云寺,寺碑即由起居郎褚遂良书写。 贞观十二年,太宗视同师长的大书法家虞世南逝世,这使太宗感到特别的伤心。太宗曾叹息:“虞世南死,无与论书者!” 魏征适时的将褚遂良推荐给了太宗,太宗即刻命他为“侍书”。 太宗即皇帝位后,曾不遗余力地广泛收集王羲之的法帖,天下人争着献上领赏。如何鉴别真伪?褚遂良对王羲之的书法是最为熟悉的,他可以丝毫不差的鉴别出王羲之书法的真伪,使得没有人再敢将赝品送来邀功。 褚遂良的这一举动得到了太宗的极大欢心与信任,于是便将他提为谏议大夫,兼知起居事。太宗每有大事,几乎都要向褚遂良谘询。同时,褚遂良也确实具有政治家的远见卓识。 太宗想亲自去征讨辽东,此事就遭到了褚遂良的坚决反对,但是太宗强硬的态度却使褚遂良感到恐惧,他没有再坚持,并跟随唐太宗远征辽东,但是后来事态的发展,证实了褚遂良的话是对的。 贞观十八年,作为黄门侍郎的褚遂良开始参预朝政。随后,他被太宗派往全国各地,巡察四方,直接可以黜涉官吏。正在此时,他父亲褚亮死了,他不得不暂时辞去黄门侍郎之职。 其后房玄龄病故,经由杜睿的推荐,褚遂良才被起复,一跃成为了尚书令,或许褚遂良的政治敏锐度,照比杜睿要差很多,但是褚遂良的为人,他的耿直,确实杜睿都要自叹不如的,这样一个人担任宰相的职位,可以起到规劝君主,统驭百官的职司。 在原本的历史上,当太宗在病重,弥留之际,将长孙无忌与褚遂良召入卧室,对二人说:“卿等忠烈,简在朕心。昔汉武寄霍光,刘备托诸葛,朕之后事,一以委卿。太子仁孝,卿之所悉,必须尽诚辅佐,永保宗社。” 他又对当时任太子的李治说:“无忌、遂良在,国家之事,汝无忧矣。” 于是命令褚遂良起草诏书。 八年后,被黜的褚遂良写给高宗的信中曾提到:“当受遗诏,独臣与无忌二人在,陛下方草土号恸,臣即奏请即位大行柩前。当时陛下手抱臣颈,臣及无忌请即还京,发于大告,内外宁谧。”事实也确是如此,高宗登上皇位,褚遂良功莫大焉! 贞观二十三年yīn历六月,李治继皇帝位,年仅二十一岁。高宗即位后,就封褚遂良为河南县公,次年,又升为河南郡公。 但是在实际上,李治可能并不喜欢褚遂良这位托孤大臣,所以后来借故把他贬为同州刺史,可三年后,高宗又把他召回身边,征拜为吏部尚书,同时监修国史,加光禄大夫,又兼为太子宾客。随后又升为尚书右仆shè,执掌朝政大权。 在高宗统治初期,李治刻意效仿太宗的所做所为,褚遂良他们确实取得了一些可观的成就。但是,不久,他和胆小懦弱的高宗皇帝一起,正面对着一个更为强大、机敏和肆无忌惮的对手武媚娘,在这场权力斗争中,他们都成了失败者。 在公元640年,只有十几岁的武媚娘进入后宫,成为太宗的“才人”。她的美貌与才情不仅得到了年老的太宗的喜爱,似乎在同时也得到了年轻的太子的爱情。太宗死后,公元654年左右,曾经一度削发为尼的武媚娘成为李治的妃嫔,并被封为“昭仪”,得到高宗的宠信,也得到一些大臣的支持。 在是否立武昭仪为皇后的斗争中,褚遂良与另一位元老重臣长孙无忌强烈反对任何废黜王皇后的企图。 根据新、旧《唐书?褚遂良传》的记载,高宗召太尉长孙无忌、司空李绩、尚书左仆shè于志宁以及褚遂良进官商议废后立后之事。 褚遂良发了一通议论,给皇帝泼了一瓢冷水。而他的那种不要命的态度,将官笏放在台阶上,同时也把官帽摘下,叩头以致于流血,更使皇帝大为恼火,让士兵把他强行拉了出去。 而坐在皇帝后边的武媚娘则恨不得立刻将他处死。在关键的时候,善于迎合旨意的李绩却说了一句话:“此乃陛下家事,不合问外人。” 这一来既改变了唐王朝的命运,也将褚遂良等人推入了悲剧的深渊。 这场斗争,在中国历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关系。根据后世陈寅恪的研究,对立的两派,分别代表了不同地区的贵族利益集团。 李唐家族从兴起之时,就与集中于中国西北地区的许多大家族建立婚姻纽带,形成所谓“关陇集团”,而他们自西魏以来,就已在北方形成统治阶级的核心。 像反对废后的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等人,便是关陇集团中的成员。而支持武则天的那一帮人,却出身于其他地区,或是商人,或通过科举制度而进入官场,他们是被称之为“山东集团”的成员。 这样,武则天与王皇后之间的争斗,就不仅仅是宫廷内部的简单争斗,而是反映了两个政治集团之间争夺最高政治权力之间的斗争。 此后,武媚娘终于还是被册封为皇后,褚遂良也被新皇后赶出朝廷,到潭州任都督。第二年元旦,武后的儿子李弘被立为太子。 新册封的皇后,不失时机地向反对她的人进行打击报复。王皇后与萧淑妃被残忍地害死了。褚遂良被调到离京师极远的今广西的一个州去任都督。而同年晚些时候,武媚娘则与许敬宗、李义府一起,诬告中书令来济、门下侍中韩缓与在广西的褚遂良共谋反叛。 晚年的褚遂良又一次被贬,这一次是被贬到中国本土以外的越南河内西南一带,褚遂良在绝望之中,写了一封信给高宗,向他求情诉说自己曾长期为高祖与太宗效劳,最坚决的支持高宗继位等等,结果仍是无济于事。 公元659年,禇遂良在流放之中孤独地死去,时年六十三岁,在他死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武媚娘等人还没有放过他,一方面把他的官爵削掉,另一方面把他的子孙后代也流放到他死的地方。 直到神龙元年,褚遂良死后四十六年,他才得到了平反,天宝六年,他作为功臣,得以配祀于高宗庙中,德宗贞元五年,皇帝下诏,将褚遂良等人画于凌烟阁之上,以示他与唐初的开国英雄们有同样的功劳。 杜睿欣赏褚遂良这个人,但是却并不欣赏褚遂良在政.治.斗争当中的表现,只会一味的强硬,而事实证明,无论是太宗,还是原本历史上应该即位称帝的李治,他们都不喜欢这一类的臣子。 其实让杜睿记住褚遂良这个人,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褚遂良的书法造诣,前世杜睿就十分喜欢褚遂良的字体,还时常临摹,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甚至有一次,他临摹的一副褚遂良的作品,被人偷了去,还在香港拍卖行上,被一个美国人以一千三百万美金的价格,当成宝贝一样,捧了回去。 褚遂良的书法,初学欧阳询,继学虞世南,后取法王羲之,融会汉隶,其特点是,正书丰艳,自成一家,行草婉畅多姿,变化多端。当时与欧、虞齐名,学者甚多,唐代中期著名书法家颜真卿亦受其影响。 《唐人书评》称褚书“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法则温雅,美丽多方。”传世碑刻有《同州三藏圣教序碑》、《伊阕佛龛记》、《孟法师碑》等。 褚遂良在唐初书家四巨头中,褚遂良算是晚辈了,其书体学的是王羲之、虞世南、欧阳询诸家,且能登堂入室,自成体系。其特sè是善把虞、欧笔法融为一体,方圆兼备,波势自如,比前辈更显舒展,深得太宗的赏识。太宗以内府所藏王羲之墨迹示褚,让他鉴别真伪,他无一误断,足见他对王的书法研习之jīng熟。 由于继传统而能创格,《唐人书评》中把褚遂良的字誉为“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法则温雅,美丽多方”,连宋代不以唐书为意的大书画家米芾也用最美的词句称颂他:“九奏万舞,鹤鹭充庭,锵玉鸣珰,窈窕合度”,以表明褚的字体结构有着强烈的个xìng魅力。 从汉代到唐代的六百余年间,涌现出一批又一批伟大的书法家。在晋代,被后人尊为书圣的王羲之和他的儿子王献之留下了他们情驰神纵、超逸优游的作品。随后,宋、齐、粱、陈的书家,依然继续着他们的遗风。而此时的北部中国,却在一种宗教意识的推动下,独创了一种与文人书法相对的,即与玄妙的、简约的、清淡的、平和的书风相对的那种雄浑、博大、壮硕、朴拙的书风。南北朝分裂局面的结束,隋朝的建立特别是唐朝的建立,使书法艺术南北相峙的风格,亦合流在一起。 唐王朝建立,随着政治、文化与经济的复兴,书法艺术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在汉魏,艺术风格过于质朴,在两晋,又太变幻莫测,宋人书法艺术风格又以老成为倾向,而元、明、清的书法,似乎每况愈下。只有唐代,才在书法中表现出那典雅、华贵、丰满和情韵的成熟的美。 杜睿前世,每当面对唐人书法作品时,都不禁要惊诧于唐人书法的完整xìng与典型xìng。在众多大书法家当中,褚遂良显然要占据着异常重要的位置,从某方面来说,他对后世的影响可能比任何一家的贡献都要大。 当然书法只是小道,娱情裕兴即可,褚遂良能爬到现在尚书令的位子上,显然也不是因为书法得到了太宗的赏识,他本身在政治上还是有一定真知灼见的。 如果杜睿自诩为能臣的话,那么褚遂良就是一个耿臣,历朝历代,每一位皇帝的朝堂之上,总不会缺少这么以为耿耿正直的倔老头的。 第八章 局 “褚大人,唤下官,不知有何见教?” 褚遂良看着杜睿,还是一副千万年不变的锅底脸,沉声道:“杜大人!圣上染病,多rì不曾理朝,老夫看这朝中似乎不大太平啊!” 褚遂良虽然板着一张脸,但杜睿还是能从他的言语之中,听得出褚遂良对社稷的担忧,毕竟也是在官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的人jīng,褚遂良如何会看不出这段时间,内里的玄妙。 杜睿笑道:“褚大人说的是今rì里往东宫去的那些人!?” 褚遂良点头道:“杜大人是个聪明人,自然比老夫看的通透,那些人蝇营狗苟,只善于钻营,一看圣上病重,便急着去投奔新主子,似这等无父无君的谄媚小人,早就该尽快料理了!老夫也早就想规劝太子殿下,只是~~~~~~~~~哎!” 褚遂良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杜睿已经明白了这位耿臣所担忧的事情,毕竟官场之上,利益纠葛,谁都不知道,哪个人身后撑着的是哪一把伞。 “不管了!不管了!老夫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唐的江山社稷被那群小人搅成了一锅浑水,明rì老夫就进谏太子殿下,早rì将那些小人请出朝堂。” 杜睿忙道:“褚大人万万不可!” 褚遂良闻言,一皱眉道:“怎的?难道杜大人也担心那些小人身后的大人物,不敢直言规劝?” 杜睿笑道:“非也!褚大人一心为国,下官感佩至极,只是大人想过没有,一旦大人因直言进谏,冒犯了太子殿下,使大人蒙难,这该如何是好!?” 褚遂良却道:“这又有何惧,老夫食大唐俸禄多年,自当为国尽力,若是因贪恋权威,而畏缩不前,那老夫就算是白活了这么偌大年纪了。” 杜睿听着,顿时一阵无语,看褚遂良这位老大人的模样,分明就是在说:你小子,白白的了圣上的恩宠,遇到事情了,却躲在一旁,冷眼旁观,真真是个混帐东西。 “褚大人误会下官了,下官之所以劝大人稍安勿躁,乃是因为此事,下官已经和殿下说过了,殿下也已经幡然醒悟,大人这般怒气冲冲的去,岂不是一番好言辞,没了用武之地,还要招来殿下的不满,何苦来哉!” 褚遂良闻言一愣,那张.万.年锅底脸居然闪现出了一丝红sè,咳嗽了两声道:“既然如此,倒是老夫的不是了,杜大人!老夫家中还有要事,这便~~~~~这便告辞了!” 杜睿见褚遂良偌大年纪,居然跑的飞快,急忙将他叫住,两人虽然交情不深,但是毕竟同朝为官,杜睿又实在不想这个耿臣以后因为那个牛脾气,得罪了皇帝,便想着规劝一番。 “褚大人!直言进谏,针砭时弊,点出君王的过失,加以规劝,自然是好的,可却也要讲究方式。” 褚遂良一愣,道:“既然要做个诤臣,自然当铁骨铮铮,不惧强权,哪来这么多道道。” 杜睿笑道:“褚大人!大唐子开国以来,而今天下承平,百姓得享太平,固然圣上英明神武所致,可是却也却不料房大人等贤臣的辅佐,若是每个贤臣察觉到了君主的过失,都要直言进谏,惹得圣上不快,一个个的被圣上逐出朝堂的话,那朝堂之上还能剩下些什么人呢?” 褚遂良想了一下,不禁不寒而栗,要是当真那样的话,这天下去不大乱了,贤臣被驱逐,那剩下的还不都是些只会谄媚逢迎的小人,到时候~~~~~~~~ 杜睿见褚遂良一阵沉思,道:“褚大人!凡事过犹不及,即便是进谏也要抓住机会,讲究办法,这一点已故的马周,马大人做的就很好,大人生xìng耿直,下官也敬佩不已,然大人若是因为冒犯了君王,被发遣出了朝堂,那还有何人来辅佐君王,安抚万民呢?还请褚大人三思!” 褚遂良听了杜睿的一番话,也是暗暗点头,他虽然是个倔脾气,但却并非不通事理,他很清楚,杜睿的这番话是在规劝他。 “此事老夫自会斟酌!”褚遂良说完,看看左右无人,道,“杜大人!你深的圣上与太子殿下的倚重,如今朝中暗流涌动,你可曾看出端倪!?” 杜睿知道褚遂良要说的是什么,侯君集借着办寿宴的机会,广邀以前军中故吏,晋王李治那便也有些不安分,长孙冲统帅的左珝武军也是小动作不断,这些杜睿身为大唐总参谋部的部长,自然一清二楚。 对此,杜睿既不阻拦,也不向太宗和李承乾奏请,自然更加耐人寻味,再联系上杜睿的嫡亲妹妹是晋王李治的王妃,难怪褚遂良会出演试探。 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道:“褚大人,天要下雨,拦是拦不住的,且由得他们去,褚大人只管理好朝政就是,余下的总参谋部那便自然会加以应对的,下官在此只有一句话要告知大人,这大唐的天下乱不了,下官也不会去做那个乱天下的人!” 褚遂良虽然和杜睿交往不深,但是对杜睿的为人还是很清楚的,从来都是言出必行,虽然手段未免狠辣了些,但是只要社稷不乱,那就行了。 “好!杜大人既然有这句话,老夫也就坐观成败了,只是有一句话,老夫要先对杜大人言明,若是有一天让老夫发现,杜大人言未果信的话,老夫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褚遂良虽然信了杜睿,但是该说的话,这位老大人却是一句不落,杜睿闻言,一躬身道:“晚辈受教了!” #¥#¥#¥#¥#¥#¥#¥#¥#¥#¥#¥#¥#¥#¥#¥#¥#¥#¥#¥#¥#¥#¥#¥#¥#¥#¥# 回到家中,杜睿也不禁为如何应对即将发生的大唐变局,在心中盘算开来,李治他们那一方的盘算,杜睿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利用侯君集发难,从中渔利,恰逢戍卫长安的几支禁卫军秋cāo,学着太宗当年的玄武门之变,再来一次政变罢了。 李治可以说将一切都盘算好了,可是有件事他并不知道,当初太宗将总参谋部交到杜睿手上的时候,还将另外一股势力也交给了他,这就是为何杜睿能对长安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的原因。 将类似于后世锦衣卫,粘杆处的特务机关交给杜睿,可见太宗对杜睿的信任,当然杜睿也知道,这份信任也不是绝对的,太宗的手上肯定不止一支密探队伍,而且这股势力,在为杜睿提供助力的同时,也在负责监视着他,对这一切,杜睿都是心知肚明,既然处在了这个位子上,他想要逃避,也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坦然面对。 太宗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杜睿可不会天真的一位太宗当真是病的已经没有了jīng力来应对一个笛子的挑战,太宗到现在之所以还没有做出反应,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个就是因为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李治这第三个向他发起挑战的儿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考验? 考验谁? 杜睿首当其冲,一边是挚友李承乾,一边是妹夫李治,杜睿该如何做出选择? 对此,杜睿并不觉得怎样,毕竟身为大唐皇帝,而且是一个即将走到了人生尽头的大唐皇帝,他心中的顾虑总会千千重,尤其是面对杜睿,这么一个在很多时候都会影响着大唐政局的男人,太宗对他的要求总是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对杜睿来说,这么多的考验都过来了,几起几落,他也早就习惯了,再加上原本对功名就不怎么上心,即便是太宗为了大唐的稳定,将他立刻开格,只要能看着李承乾顺利登上皇位,他也就无所谓了。 当然除此之外,太宗也是在考验他的另外一个方面,那就是杜睿有没有能力,以一种相对平和的手段,将这一次大唐政局的突变,消弭于无形之中。 在考验他,当然也是在考验李承乾,这也正是为什么,杜睿不向李承乾进言的原因,这件事,太宗想要考验的,就是李承乾在应对这种突发状况之时的反应,究竟如何。 大唐能走到今天,实现了一个亘古未有的盛世景象,来之不易,太宗对此也是格外的珍惜,他绝对不能容忍的就是所托非人。 其实何止是太宗,杜睿同样也不能容忍任何人扰乱大唐的安定,大唐能有今天,杜睿也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可以说在大唐建立之后,开拓出来的疆土,有一大半,杜睿都在上边洒过鲜血。 看看时候已经到了晌午时分,苏麟到了,杜睿忙让人将苏麟请到了书房,然后屏退左右,苏麟微感诧异,他每rì里都在东宫职守,今rì突闻杜睿召唤,赶紧交代了自己的副手纥干承基,急匆匆的来了,他知道杜睿相招,必有要事。 “兄长相招,所为何事!?” 杜睿摆手,让苏麟先坐下,之后才道:“为兄也知你公务繁忙,若非有要事,轻易也不会找你过府,不知最近几rì,东宫千牛卫可还安定!” 苏麟闻言一怔,不解其意道:“千牛卫一切安好,兄长所指何事?” 杜睿又道:“可有人员调动!?” 苏麟不假思索,便道:“这倒是有一件,前rì兵部倒是发来文书,千牛卫的几个都尉被调任他处,新来的几人都是右屯卫军的。” 苏麟的表情看上去,颇是不以为意,太子千牛卫虽然是太子东宫的近卫部队,但是归属权,却也在兵部,调动十分正常,毕竟太子千牛卫戍卫东宫,从征的机会很少,但是却为大唐jīng锐之师,如今大唐尚武的风气甚浓,无法从征,也就无法获得军爵,将士们自然会有所不满,所以便时常有所调动。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种调动可就耐人寻味了,右屯卫军统领李君羡与侯君集过从甚密,两人还是姑舅表亲,侯君集在那件事情之后,还认了李君羡的次子为义子,准备让其继承自己的爵位,这等交情,可是十分敏感的。 杜睿低头思索了一阵道:“都尉有所调动,不知士卒~~~~~~~~~?” 苏麟:“这倒是没有,兄长问这件事,可是要发生什么?” 苏麟也不是笨人,从杜睿的言语,表情上,他就看出了些端倪,毕竟太宗染病在床,这个时候,最是容易发生变故。 苏麟相问,杜睿却不便明言,毕竟这个时候,什么都还没有发生,杜睿要是妄下断言的话,传扬出去,也会被人诟病,毕竟天家的事,历来都是最为敏感的。 “延辉!你身为太子属官,东宫千牛卫统领,这段时间,切切不可掉以轻心,新来的那些个都尉,都要看牢,不能让他们和属下将士过完太密,一旦有事发生,首先就要保证控制住这些人,决计不能出了乱子!” 杜睿这般言语,苏麟听了,顿时也是一阵紧张,只是杜睿没有明言,他也不好相问,只是连连点头。 杜睿知道苏麟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可这个关键时刻,他也不得不反复叮咛,道:“延辉!太子殿下的安危,关乎江山社稷的安危,千万不能大意!” 苏麟正sè,忙起身拱手道:“兄长放心,但有小弟在,也决计不会让太子殿下有所差池!” 杜睿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多事之秋啊!延辉!我等深受圣上与太子殿下的大恩,这个时候,也不能不多担待些了!” 苏麟咬了咬牙,还是没忍住,问道:“兄长!你一向智计过人,朝中可是要发生大事!?” 杜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现在这件事他还不能说,毕竟涉及到皇家的人,身处这个时代,饶是杜睿也不能不小心一些。 “延辉!不要多问,我叮嘱了你的,记住就好,千万不要牵连其中,记住一件事,本份!你的本份就是保护好东宫的安全,余下的与你无关!纵然是当真发生了什么,记住,还是两个字一一本份!” 苏麟一向最信杜睿,杜睿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忍住满心的疑问,杜睿接着又叮嘱了一番,便让苏麟回去了,苏麟临走之时,杜睿还不忘告诫他,这件事,暂时不能对李承乾说。 牵连其中的人,都是最难以冷静下来的,杜睿可不希望李承乾惊慌失措的一面,展现在太宗的眼前,只是希望这件事情过后,李承乾这个历史上的悲剧人物,能够成熟起来吧! 送走了苏麟,杜睿还是久久不能平静,毕竟这件事太大了,大的让他都感觉到了恐惧,一个安排不好,很有可能就会让这个帝国陷入到动荡之中,那么一代人十几年的努力,可就付之东流了。 杜睿虽然自认聪明绝顶,可是这一次他要面对的对手却也不简单,长孙无忌,历史上可是有着长孙狐狸之称,要不是因为看错了李治的话,恐怕长孙家在他的努力之下,再进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在永徽朝初期,长孙无忌可是事实上掌控了大唐政局的。 还有那个赵恭存,这个人在历史上虽然名声不显,但是从他拉拢长孙无忌,以及之后的种种手段,不难看出,这也是一个难以对付的人,更何况在他的身上还套着一个大唐能吏的光环,这么一个人,十几年安与寂寞,越是低调,杜睿越觉得这个对手可怕,因为一个隐藏起来的对手,一个不了解的对手,在应对起来的时候,总是会让人无所适从。 “夫君!” 宝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她已经又有了四个月的身孕,这么多年过去,宝钗也从当年的娇小可人,变成了如今的丰韵卓绝。 杜睿见是宝钗到了,抬起头来,展颜一笑,道:“你怎的来了,有了身孕,就不要轻易走动,莫要忘了可卿的事!” 去年可卿就是因为冬天怀孕的时候,不小心滑倒,导致了小产。 宝钗一笑,道:“妾身哪有那么娇贵,姐妹们说夫君一回来就把自己闷在房中,也不出去,这才让妾身过来看看,夫君!可是有事发生了!” 宝钗冰雪聪明,杜睿一直都觉得,若不是一个女儿身,生在了这个男人的世界,宝钗绝对能有一番作为的。 “倒也不曾有什么大事,你就不要担心了,要紧的是照顾好自己,将养好身子,将咱们的孩儿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宝钗一笑,脸上满是母xìng的光辉,道:“夫君!对妾身就不要隐瞒什么了,圣上病重,这几rì两位公主也是郁郁寡欢,妾身虽然是女流之辈,可是却也看得通透,夫君如果不成的话,还是将莲儿接回来吧!” 杜睿闻言一愣,看着宝钗,突然苦笑起来,他知道总归还是瞒不过宝钗的,一直以来杜睿身边的这些女人当中,熙凤和武媚娘算是有心计的,可是她们的心计都表露在外,唯有宝钗,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内里,却是极为聪明的。 “如此~~~~~~~~也好!便让熙凤和湘云辛苦一趟吧!” 第九章 疑惧 晋王府内,李治闻听杜睿的两位夫人熙凤和湘云居然前来拜访,不禁微微诧异,自打杜睿几次三番,明里暗里的拒绝了李治的招揽之后,晋王府和宋国公府就少有往来,除了杜云莲时不时的回去,李治即便是和杜睿见面,两人也很少说话。 “她们怎的来了?可曾说有何事?” 下人回道:“只是说要求见王妃,也不曾说有何事?” 李治沉吟了一阵,道:“既然如此,便带去见王妃就是了!” 李治刚一说完,一旁的赵恭存突然出声道:“且慢!” 李治道:“先生有何事?” 赵恭存皱眉道:“臣有些预感,宋国公怕是觉察到了什么?” 李治闻言一惊,他yù行大事,最怕的是太宗,其次怕的就是杜睿,杜睿给他的感觉一向都是算无遗算,智计百出,他的事要是被杜睿察觉到什么的话,那可就糟糕了,虽然如今杜睿执掌总参谋部,很久不曾亲自领军,但是杜睿当年的战绩可是相当辉煌的,在军界的影响力也不小,一旦杜睿要干预他们这件大事的话,胜算可就不大了。 在李治他们的计划当中,先是逼着侯君集谋反,然后接着右羽卫军接着平叛的名义入宫,逼着太宗禅让大位,这件事原本就是行险,若是再加进来杜睿这个对手的话,胜算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若是杜睿知晓了我等的计划,该当如何?”现在还不能确定究竟如何,李治就已经开始有些心慌了,可见他对杜睿畏惧。 赵恭存摇摇头,道:“臣也不敢确定什么,只是有些担心,殿下!如今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且看看宋国公的两位夫人寻王妃究竟所谓何事!” 李治也没什么好主意,只能点头称是,让下人出去,带着熙凤和湘云两人去寻杜云莲。 晋王府的后宅,杜云莲的居所,熙凤和湘云到时,杜云莲已经在院子里迎候了,她最近刚刚被确诊又有了身孕,已经许久没到杜睿那边走动了,如今娘家来人,自然喜不自胜。 “二位嫂嫂,快快进来!可想死小妹了!”杜云莲笑着上前,拉着两人的手,亲热的说道,她自幼便与熙凤和湘云熟识,当年更是没少跟着湘云做些无法无天的事。 熙凤笑道:“王妃可千万别在这样称呼了,熙凤听着可不大习惯,还是以前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 杜云莲笑道:“怎的!?熙凤姐姐都嫁给我哥哥这么多年了,还当不起莲儿这一声嫂子吗?好!好!好!既然如此,莲儿明rì就回家,和三哥说,早早将熙凤姐姐休了就是!” 熙凤笑道:“你啊!这张嘴还是不饶人!” 一旁的湘云闻言,笑道:“莲小姐还不都是跟着你学的,谁让你偏偏就生了张尖利的嘴,看看把咱们莲小姐都带坏了!” 三人说笑着进了正厅,分宾主落座,杜云莲道:“三哥怎的没来?” 湘云道:“他整rì里忙着帮太子殿下处理正事,连回家的时间都快要没了,纵然是想要来,也不成啊!” 杜云莲有些失望,道:“三哥就这般忙碌,连看看自家妹子的时间都没有!” 熙凤笑道:“莲小姐可千万别怪他,夫君也不是不想你,这不今rì就遣我们姐妹过来,专程接莲小姐和世子过府相聚的!” 熙凤刚一说完,湘云的脸sè就微微一变,宝钗和她们说的时候,只是说杜睿让将杜云莲接过府去,可没说连杜云莲的长子李忠也一起接过去。 熙凤也是临时起意,她虽然不想宝钗那般将所有的事都能看的通透,却也是个聪明人,杜睿无缘无故的要将杜云莲接过去,分明就是另有用意,肯定有事情要发生,既然如此,反倒不如连李忠一起接去。 杜云莲闻言,顿时一喜,她自打有了身孕,李治就轻易不让她走动,便是回娘家也不让,这让生xìng好动的杜云莲如何受得了,整rì里就闷在王府之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早就待不下去了,听杜睿居然让熙凤和湘云接她回娘家,一颗心顿时就活络了起来。 只是~~~~~~~~~~~ “我倒是想回去,整rì里和姐姐,妹妹们在一起,只是稚奴恐怕~~~~~~~不会答应!”杜云莲有些为难的说道。 熙凤和湘云对视了一眼,还是熙凤道:“怎的?莲小姐还被晋王殿下禁足了不成!?还是说晋王殿下连莲小姐回娘家都要过问?” 杜云莲忙道:“这倒不是!可没有这回事!” 杜云莲也知道杜睿和李治并不和睦,她夹在当中也是难受的很,一边是自家的哥哥,一边是自己的丈夫,杜云莲也曾想着缓和两边的矛盾,但是毕竟积怨已深,杜云莲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两不想帮。 “只是我自打有了身孕,稚奴便不让我随处走动了,就连出这院子,身后都要前呼后拥的,让人看着都心烦!这要是回娘家,只怕稚奴不肯答应。” 熙凤闻言笑道:“晋王殿下倒是会心疼人,莲小姐可是好福气,让我听着可都羡慕的紧!” 杜云莲也是满脸幸福的笑,虽说李治和杜睿不和,让她觉得为难,可是对李治这个丈夫,杜云莲还是非常满意的,两人自大婚之rì后,一直以来都恩恩爱爱,李治对她更是体贴入微。 “熙凤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这样吧!我待会儿就去和稚奴说,他该不会不答应的!” #¥#¥#¥#¥#¥#¥#¥#¥#¥#¥#¥#¥#¥#¥#¥#¥#¥#¥#¥#¥#¥#¥#¥#¥#¥#¥# 三人在屋里说着话,早就有人将熙凤,湘云来此的目的,告之给了李治知道。 “要接莲儿回娘家!?”李治闻言也是一愣,“先生,杜睿要接莲儿回去,究竟是何用意!?” 赵恭存思索了一番,突然暗暗心惊,道:“不好!宋国公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 李治顿时大吃一惊,道:“这~~~~~~~怎会如此?先生何以说杜睿只打了我们的计划?” 赵恭存道:“臣虽然只是猜测,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宋国公要接王妃回府,分明就是要避祸,殿下!万万不能答应!” 李治又道:“这~~~~~~这又是为何?” 赵恭存道:“殿下!宋国公平生只有王妃这么一个嫡亲的妹子,只要王妃还在这晋王府,宋国公就不得不投鼠忌器,到时候,事情要是有所变故的话,有王妃在,就能有所转机!” 赵恭存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但是李治却猜到了用意,赵恭存如此说,分明就是要把杜云莲当成他们手中的人质,一旦事情有变,就用杜云莲来要挟杜睿。 可是~~~~~~~~~ “不成!不成!这决计不成!”李治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立刻否定了赵恭存的建议,“莲儿对本王情深义重,本王绝对不能将莲儿也牵连进来,若是事情有变,莲儿在杜睿府上,总归还能保障安全。” 赵恭存闻言急道:“殿下!大事刻不容缓,此时怎能儿女情长!殿下!大事为重啊!臣也不是想要将王妃怎样,只是想要殿下大事得成啊!” 李治知道赵恭存的心思,他也不是不想如此,只是怎的也下不了这个狠心,他能硬下心肠,趁着太宗病重发动政变,但是对相濡以沫多年的枕边人,却还是无法这般心狠。 赵恭存见李治不似作伪,是坚决不肯答应,也是无可奈何,道:“殿下!既然如此,臣还有一计。” 李治急道:“还请先生快快道来!” 赵恭存道:“可让王妃在宋国公面前苦求,殿下如今yù行大事,事成则一步登天,若是不成的话,即便是王妃也难免要受到牵累,宋国公既然宠爱其妹,定然不会眼见着王妃受难,如今事已至此,也不求宋国公相帮,只要其能置身事外便好,少了宋国公这个大帝,成事的希望可就大的多了!” 李治闻言,要是连连点头,这件事只要杜睿不插手的话,成功的希望可就大的多了,道:“也只好如此了!” 李治说完,起身便朝着杜云莲的居所走去。 #¥#¥#¥#¥#¥#¥#¥#¥#¥#¥#¥#¥#¥#¥#¥#¥#¥#¥#¥#¥#¥#¥#¥#¥#¥#¥# 李治也不让下人声张,到门口时,正好听到里面熙凤在说话:“莲小姐!这时候也不早了,您要是不愿去对晋王殿下说,便让我去,如今莲小姐虽说嫁入了皇家,可总归还是夫君的嫡亲妹妹,我就不信殿下当真如此不通事理,难不成还要断绝了人家兄妹之情!” 杜云莲忙道:“熙凤姐姐莫去,还是我去找稚奴说吧!” “不用说了,本王都听到了!” 李治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迈步走了进来,看着惊讶的三女,先是对着熙凤二人道:“小王见过两位夫人!” 熙凤和湘云慌忙起身还礼。 熙凤道:“殿下!方才妾身胡言乱语,还望殿下千万莫要怪罪!” 李治笑道:“夫人说得哪里话,当年小王在杜陵之时,还多亏了两位夫人照料,当初熙凤夫人和湘云夫人可没少整治小王,怎的如今相见,反倒如此客套了!” 当年李治在杜陵大观园小住的时候,太过顽皮,那个时候熙凤和湘云两个年岁也不大,根本就没在乎李治那个亲王的爵位,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小屁孩儿,自然没少教训他。 熙凤忙道:“当年都是妾身糊涂,今rì便给殿下赔礼了!” 李治笑道:“无妨!无妨!夫人就不要如此客套了,都是亲戚,这样反倒是生分了!” 见李治并不见责,杜云莲也是稍稍放心了些,趁着这个机会道:“稚奴!我久不曾见三哥,心中不免有些想念,今rì熙凤姐姐和湘云姐姐前来,接我过府相聚,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治闻言,笑道:“莲姐姐,你与宋国公兄妹情深,我如何能阻拦,若是想去,自去便是,何必来问我告假,没得让我在两位夫人面前做了一回恶人!只是~~~~~~~” 听着李治前面的话,杜云莲顿时心花怒放,可一听到后面的那个“只是”,一颗心顿时有沉了下来。 “只是怎样?” 李治笑道:“只是莲姐姐去与宋国公团聚,忠儿在府上恐怕无人照料,莲姐姐也知道我公务繁忙,没时间管教忠儿,不如这样,且将忠儿也带去就是了,忠儿在这里都没个玩伴。” 杜云莲闻言,更是欣喜不已,她虽然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宋国公府,可是却又不放心自家的孩儿,如今李治居然如此体谅人,让她带着李忠回去。 “好!便依你!我这就去收拾行礼!” 李治看着不免心中一阵苦笑,道:“莲姐姐!便是要去,也不急于一时啊!” 李治说着对熙凤,湘云二人,道:“两位夫人还请稍等,不是小王不放心,只是王妃如今身怀有孕,如今要回娘家,小王还需叮嘱一番!” 说着就和杜云莲一起进了卧房,杜云莲丝毫也没感觉到李治的异状,还在喜滋滋的说着:“方才我还在担心,你不让我过去呢!稚奴!还是你好!你整rì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在着王府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下好了,我也许久没看见我那些侄子,侄女了,这次非要好好的住上一阵子不可!” 李治看着全无心机的杜云莲,心中不禁一阵暗叹,沉思了半晌,才道:“莲姐姐!稚奴有一事相求,不知莲姐姐能不能答应!” 杜云莲一怔,回头看着李治,笑道:“这是怎的了,还说什么求不求的,只管说就是了!” 李治咬了咬牙,突然跪倒在了杜云莲的面前,道:“莲姐姐!如今我要做一件大事,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和宋国公说说,让他置身事外,不要掺和变成,事成之后,我决不相负!” 杜云莲见状一惊,她也不是全无心机,当年还未与李治成亲之时,李治就曾和她说过一些隐秘之事,想要让她帮着劝说杜睿投效,只是被她给拒绝了,如今李治又来了这么一出,让她也无所适从。 “稚奴!你~~~~~~~~~~” 李治忙道:“莲姐姐!难道你还不相信我,我决计不会害人的!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我不去做,等到rì后,一样死无葬身之地,不如奋力一搏,莲姐姐!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和忠儿啊!” 杜云莲原本就是个没有主见的,听李治这么说,顿时也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应对,可是杜睿的脾气,她可是一清二楚的,有些事是绝对不会去做,即便是她这个妹妹去求,也是无济于事,可是李治说得言辞恳切,反倒是让她慌了。 李治见杜云莲没有当场拒绝,赶紧又道:“莲姐姐,如今我若还不有所行动,则人为刀徂,我为鱼肉,莲姐姐纵然不为你我考虑,也该想想忠儿,我实在是不想当初我那些兄的事情,发生在忠儿的身上!” 杜云莲闻言,稍加思索,顿时脸sè变得有些苍白,李治所指的兄,不是李建成,李元吉的孩子,还能是谁,一想到当初发生的事情,要在自家孩儿的身上重演一遍,杜云莲就不寒而栗。 左思右想之下,杜云莲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道:“稚奴!我答应你就是!” 见杜云莲答应,李治登时大喜,他知道这个时候能劝说的动杜睿的也就只有杜云莲一个了,他不需要杜睿帮忙,所有的计划,赵恭存和找孙无忌都已经安排妥当,只要杜睿不出手阻挠,他就有一大半的把握,办成此事,到时候,只要君临天下,不怕杜睿不肯投效。 杜云莲收拾好了东西,失神的跟着熙凤,湘云两人出门上车,李治一直送到了大门口,如此尚且不放心,还不断的对着杜云莲使眼sè,都被熙凤瞧在了眼里。 一路到了宋国公府,杜睿去东宫还没回来,安康公主接着杜云莲和晋王世子李忠入内歇息,杜云莲许久不曾回家,这一次来,众女全都聚拢到了一处,热热闹闹的说这话,杜云莲虽然强笑着应付,但是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每个人都注意到了。 杜睿回府,听到杜云莲已经到了,也赶忙过来,杜云莲看着杜睿几次想要出口相求,但是却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杜睿也看出来了,只是杜云莲不说,他也不想询问,和杜云莲说了会儿话,杜睿便出来,到了书房,将熙凤唤来。 “你和湘云去晋王府的时候,莲儿神情如何?” 熙凤知道杜睿想要问什么,不等杜睿详细询问,便道:“方一去的时候,莲小姐喜笑颜颜,不像是有什么心事,可后来晋王来了,跟着莲小姐在房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莲小姐就满腹心事的样子。” 杜睿闻言,顿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第十章 侯府寿宴 杜睿虽然早就想到了,李治最终会走杜云莲这一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罢了,如今长安城中虽然看着平静,但是只要稍稍细心一些的都能看得出,暗流涌动。 侯君集那边还在忙着自己的寿宴,同时也在不断的朝着太子千牛卫之中渗透力量,自以为隐秘的摆布着。 李治这边也不安分,右羽卫军那边小动作不断,他打的什么主意,杜睿再清楚不过了,这个招数,后来李治的儿子李显就曾用过,并且还成功将武周政权,重新变回了大唐。 逼宫? 果然是太宗的好儿子,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李泰败了,被圈禁而死,李佑败了,落得服毒自尽,李恪自岑文本病逝之后,心灰意冷,此时节纵然是有天大的志向,也已经没什么能耐了,可是李治,这个以前杜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的小孩子,居然都生出了别样的心思,而且马上还要付诸行动了。 现在这个时候,太宗卧病在床,谁都知道,眼看着就要到了大唐政局更迭的时候了,李治估计也坐不住了,打算要兵行险招。 李治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侯君集当然也是一样的心思,他们两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太宗深深的畏惧,恐怕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趁着一头猛虎病倒的时候,他们才能鼓起勇气,向曾经高高在上的神,发出挑战。 杜睿虽然也身在局中,而且还是太宗重点考察的一枚棋子,但是在这个火药桶即将被点燃的关键时刻,他给人的感觉却是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任何动作,似乎即将发生的一切,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 李承乾倒也不是个政治白痴,身边发生这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虽然杜睿不说,可他自然也能看得到。 手上拿着潞国公府送来的请柬,李承乾紧皱着眉头,思量了半晌,看向了杜睿道:“潞国公从来不曾办过什么寿宴,怎的这次~~~~~~~” 杜睿笑道:“殿下是想要问不是整寿,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对吗?” 李承乾点了点头,他已经从杜睿的身上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眼神当中闪过了一丝惶恐,道:“承明!潞国公该不会是~~~~~~~” 杜睿一摆手,止住了李承乾的话,道:“殿下!该发生的总是要发生的,躲是永远都躲不开的,既然如此,火既然要着起来,灭了它也就是了,殿下只管稳坐钓鱼台,余下的事,小弟自会料理!” 李承乾见杜睿不肯对他明说,心中更加郁闷,道:“可若是潞国公当真走错了路,为兄既然看见了,知道了,总归要劝谏一番,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海棠的父亲啊!” 杜睿当然也希望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这个时候,即便是李承乾和杜睿想要阻止此事发生,太宗也不会答应的,他绝对不会将问题留给自己的后人,这个帝国想要长治久安下去,需要的就是平静,与其后来乱的洪水滔天,倒不如趁着现在解决,一劳永逸。 杜睿知道李承乾现在心里定然会埋怨他,毕竟这件事杜睿早就有所察觉,却没有及时制止,如今事已不得不发,李承乾实在是不忍心眼看着侯君集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杜睿也是长叹一声,道:“殿下!此事还是不要违逆圣上的意思了!侯君集xìng骄狂,圣上在位,他或许不敢如何,可殿下恩威未立,留下此人,终非善事,圣上也是在为殿下考虑啊!” 李承乾神sè有些恍惚,道:“承明!此事难道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杜睿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是不可为,是不能为!” 听杜睿这般说,李承乾也是神sè怅然,长叹了一声道:“唉!承明!此事,你便去做吧!” #¥#¥#¥#¥#¥#¥#¥#¥#¥#¥#¥#¥#¥#¥#¥#¥#¥#¥#¥#¥#¥#¥#¥#¥#¥#¥# 潞国公府,天sè刚刚入夜,便热闹了起来,兵部尚书,潞国公侯君集过寿,这在长安可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潞国公府的管家就站在大门口,迎候着前来祝寿的客人,虽然满脸堆欢的,可是只要细心的就不难看出,他的神sè之间有些慌张。 侯君集此时就端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家人侯健就站在一旁,书房之中,灯光有些昏暗,给人的感觉分外压抑。 侯君集面sè有些凝重,双眼微微泛红,面容也是憔悴不堪,哪里有半点儿寿星公的样子,抬眼看着侯健,沉声道:“该来的可都来了!” 侯健忙道:“回禀将军,都来了!” 侯君集点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句:“太子可来了?” 侯健面sè有些为难,迟疑了片刻才道:“太子殿下遣人过来传信,这两人偶感风寒,实在起不得身,只是送来了寿礼。” 侯君集闻言,突然咧嘴一笑,眼神当中利芒突显,道:“好!果然是老夫的好女婿,好得很!” 这是门外传来了潞国公府大管家的声音:“老爷!客人们都到齐了!” 侯君集沉声道:“好!老夫知道了!” #¥#¥#¥#¥#¥#¥#¥#¥#¥#¥#¥#¥#¥#¥#¥#¥#¥#¥#¥#¥#¥#¥#¥#¥#¥#¥# 潞国公府正厅,早已是人头攒动,众人纷纷入席,就等着侯君集这个主角来了。 侯君集一到,那些曾在他麾下为将的将军们纷纷起身,拱手道:“见过将军!” 侯君集只是淡淡的一笑,道:“不必拘礼!今rì是老夫的寿宴,众位只管尽情欢饮!” 为了掩人耳目,侯君集今rì的寿宴也不仅仅是邀请了那些将军,还有朝中的一些大臣,一时间,正厅立刻热闹了起来,众人纷纷向侯君集举杯敬酒。 虽然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侯君集即将失势,可如今毕竟还稳稳的坐在兵部尚书的位子上,谁敢不敬。 酒宴散去,侯君集使人将那些曾经的麾下将领们纷纷带到了书房。 书房之中,侯君集双眼猩红的看着众人,一个个都是熟悉的面孔,当年都曾在他的帐下效力,都曾受过自己的恩惠,可以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信得过的。 “老夫今rì将你们找来,是有件事要对你们说。”侯君集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去,道,“有人要杀老夫,你们说,该怎么办!?” 侯君集的话音刚落,一个莽撞的将军便大声道:“谁人这么大的胆子,将军只管放心,老何这条命都是将军给的,当年要不是将军救我,老何这条命早就交代在草原上了,将军有话只管吩咐,不管是谁,要杀将军,先过了老何这一关!” 其余人也都鼓噪了起来,一个个表着忠心。 大唐军制改革虽然也经过了几年,但是毕竟还不健全,这个时候的军队经过一段时间,往往都能变成某个人的私军,今天被侯君集招来的这些人就是如此,与其说他们忠于的是大唐,不如说他们忠于的是侯君集这个曾带着他们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军。 侯君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老夫就实言相告,圣上排挤老夫,太子要废了老夫的女儿,另立他人为正妃,你们说老夫现在还有退路吗?” 谋反? 这个词在每一个人的耳中响起,微微一阵失神之后,所有人都反映了过来,这是个天大的罪名,当然也是个天大的机会,因为一旦成功,他们可就全都是开国功臣了。 还是以那个老何为首,众人单膝跪地,拱手道:“将军但请下令!” 侯君集见状,心中顿时狂喜,强自冷静下来,道:“侯健!” 一旁的侯健拱手道:“小人在!” 侯君集道:“你且去外面看着,不要让外人靠近,老夫有事和诸位老兄弟说!” 侯健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侯君集接着道:“老夫之意,他李世民如此排挤老臣,李承乾要逼死老夫的女儿,老夫如今已经不能忍了,今晚三更时分,会有人打开承天门,老夫让你们引领亲兵,随老夫一同杀将进去,夺了李家的天下,事成之后,共享富贵!” 众人也是一脸激动的神sè,慨然应诺:“谨尊将领!” 这一刻,侯君集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金戈铁马,纵横沙场的年代,心中难以自抑的澎湃起来,身后抓起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手书,道:“愿意跟着老夫干的,就在这上面签字画押,若是不愿意的,就委屈今晚在老夫的府上休息一rì,明rì老夫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签字画押,这等谋反重罪,一旦签字画押之后,就再无更改的可能了,即便到时候反悔出首,也脱不了罪。 众人只是稍稍犹豫了片刻,便纷纷上前,在那份手书上落下了自己的大名。 侯君集等人这边刚刚盟过誓,突然外面一阵sāo动,侯君集还没等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杜睿一身戎装的带人闯了进来。 看着屋内众人惊讶的目光,杜睿倒是一脸坦然的笑道:“侯大人!果然好热闹啊!” 侯君集到底是沙场上的厮杀汉,最是胆大,虽然内心之中极度恐惧,然仍强自镇定道:“杜睿!这是老夫的府邸,你居然敢带人强闯进来,难道就不怕王法吗?” “王法!?”杜睿冷笑一声,道,“侯大人连大逆之事都要做了,难道还知道什么是王法吗?” 侯君集喝道:“胡言乱语,老夫乃兵部尚书,当朝国公,你如何敢污蔑与我!” 杜睿笑道:“好!果然不愧是潞国公,死到临头还如此镇定!” 侯君集自以为杜睿拿不到证据,强自镇定道:“杜睿!你强闯老夫的府邸,明rì老夫当奏明圣上,治你的罪!” 杜睿也懒得和侯君集废话了,冷笑一声,喝道:“还不把叛臣侯君集拿下!” 侯君集一愣,没想到杜睿居然要强来,正要反抗,却不曾想到一直护卫在他身侧的侯健居然拔出兵器,横在了侯君集的脖子上。 侯君集勉强转头一看,很是不敢置信,这下他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杜睿会来的如此及时,为何杜睿有恃无恐:“侯健,你居然背叛了我!” 那挟制住侯君集的侯健一脸坦然,道“公爷见谅!小人早就已经投效了圣上,若是公爷忠于圣上,小人自然还是公爷的亲信之人,可是,公爷起了反意,小人也只好对不起了!” 侯君集满眼愤恨道:“好!好!好一个小人,侯健!你莫要忘了,当初要不是老夫收留了你的话,你早就饿死了!” 侯健闻言,眼睛里却露出了刻骨的恨意:“公爷当年确实救了小人,小人原本也是很感激的!可是公爷不知道的是,小人之所以成了孤儿,还都是拜公爷所赐,公爷该不会忘记当年为了筹措军粮,公爷带人杀尽了一个村子的人,还砍下首级,冒充军功,小人当时被爹娘藏在了水缸里,才逃过了一劫,小人知道自己是无法给双亲报仇的,只有圣上能帮小人!” 侯君集闻言,顿时面sè凄然,慨然长叹道:“罢了!罢了!都是天意啊!” 杜睿淡淡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潞国公一生跋扈,自然自食苦果!” 侯君集闻言,突然目光yīn冷的看向了杜睿,冷笑起来:“老夫事败是咎由自取,可是如今老夫的人已经带着人包围了东宫,你以为李承乾,还有武氏那贱人就有好下场吗?” 杜睿冷笑了一声,道:“侯大人看起来还是不了解在下啊!人都说,在下做事,一向算无遗算,在下虽然不敢自夸,但侯大人那点儿小手段,还是瞒不过在下的!” 正在此时,外面又进来了一队人,为首的正是苏麟,看也不看侯君集,拱手道:“兄长!那些谋逆之人,已然全数被抓,这潞国公府也全部被包围了起来!” 侯君集闻言,知道大势已去,自己最终还是败在了杜睿的手上,他知道,自己的这点安排,根本就瞒不过别人,尤其是杜睿这样的聪明人。 杜睿看着侯君集,眼神之中也不乏惋惜的神sè,道:“侯大人!你英雄了一生,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不知做何感想!” 侯君集眯着双眼,凛然不惧,道:“怎的!?你这个小辈还要来羞辱老夫吗?” 杜睿一笑,道:“自然不是,侯大人也无需回答,侯大人现在要担心的是等见着圣上,该如何回话吧!来人!将一干谋逆之人尽数捉拿,压入天牢,等候圣上发落!” #¥#¥#¥#¥#¥#¥#¥#¥#¥#¥#¥#¥#¥#¥#¥#¥#¥#¥#¥#¥#¥#¥#¥#¥#¥#¥# 此时晋王府内也已经乱了套,原本随喜那边传来了消息,侯君集让他今晚务必将李承乾的长子李象带出宫去,保护起来,显然就是要发动了。 李治虽然紧张,却更是欣喜不已,他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急忙让人联系长孙冲,可接连派去了几个人,都是毫无音信,最后还是长孙冲的亲卫冒死过来,通知了李治,长孙冲的右羽卫军,已然被突然出现的左屯卫军团团包围了。 大唐拱卫长安的总共有八支劲旅分别是左右屯卫军,左右羽卫军,飞虎军,太子千牛卫军,还有左右禁卫军,长孙冲所领的右羽卫军不过是其中之一,这一次秋cāo大比,太宗独独留下了右羽卫军护卫长安,想来也是早有用意,而秦束所领的左屯卫军其实就在长安左近,只等着旨意一到,立刻就要收网。 李治这下才知道,敢情自己上蹿下跳的折腾了半天,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眼皮底下,如今事发了,等待他的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李治慌了,不单单是他,就连一向自认为老谋深算的长孙无忌也是慌了手脚,原本安排的妥妥当当,就等着侯君集发难,然后一举逼宫,夺过皇位,可到头来却是这个一个结果。 “怎么办?舅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治求助的看向了长孙无忌,可长孙无忌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对了!父皇他们谁也没有证据,只要本王不承认,父皇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不承认!对了!就是不承认!” 长孙无忌闻言,顿时一阵苦笑,道:“稚奴!到了现在你怎的还如此天真,这一次咱们都遭了圣上的道,这一切圣上明显早有准备,他不过是借着杜睿的手办了,罢了!罢了!长孙一脉最终还是毁在了老夫的手里了!” 李治绝望了,他感到了深深的恐惧,李泰,李佑的例子就摆在眼前,现在即便是挣扎,也挣扎不了了。 “殿下!不好了,王府外突然来了一队近卫军,说是长安近几rì不太平,奉了皇命来保护殿下!” 李治闻言,顿时跌坐在地,喃喃自语道:“完了!” 第十一章 消弭于无形 一场仓促之间发动的政变,被杜睿瞬间消弭于无形之中,以侯君集为首的造反集团,被尽数捉拿归案,太子妃侯海棠,在闻听此事之后,也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对于发生的这一切,杜睿也是不胜唏嘘,想想以前,再看看现在,风云变幻,物是人非,一代名将用这种激烈的手段,结束了自己,也结束了一个家族。 无论在哪个朝代,谋反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可以说侯君集的命运,在他决定走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被注定了,他是个英雄,也必定将成为一个悲剧人物。 xìng矫饰,好矜夸,玩弓矢而不能成其艺,乃以武勇自称。 这是前世《新唐书》当中对侯君集的一段评价,杜睿以前的读史的时候,每次翻看唐史都会为两个人感到惋惜,一个是反复无常,最后死于非命的王君廓,还有一个就是自己毁了自己的侯君集。 对于侯君集,他的前半生,和后半生相对比的话,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他很早就成为太宗的幕府,多次随军出征,历任左虞侯、车骑将军,封全椒县子。此后渐受恩遇,参预谋议。在大唐从太原起兵到统一全国过程中,屡建奇勋,威望很高,并形成了以当时秦王府谋士和勇将为核心的实力雄厚的政治集团,对太子李建成构成严重威胁。 李建成为保住太子地位及皇位继承权,与齐王李元吉结交,共同反对太宗。在此危急时刻,侯君集曾多次向太宗献计献策,逐渐成为了太宗一派的骨干。 武德九年六月四rì清晨,太宗率侯君集、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宇文士及、高士廉、程知节、秦叔宝、段志玄、屈突通、张士贵等发动玄武门政变,伏杀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初七,唐高祖李渊立太宗为皇太子。 由于侯君集是玄武门事变的主要策划者之一,立有大功,所以太宗在继位继位之后,对其进行了重赏。先是任命侯君集为左卫将军。紧接着又封侯君集为潞国公,再赐封侯君集食邑一千户,贞观四年,侯君集又任兵部尚书,参议朝政。 可以说侯君集在初期对太宗可谓忠心耿耿,并且在军事和政治方面都颇有建树,而他之所以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可以说都是他自己招来了的。 假使他的心胸能够开阔一些,假使他能少一些胡思乱想,或许他的人生就会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其实太宗对侯君集谋反之事早有察觉,起初,太宗让李靖教授侯君集兵法,侯君集对太宗说:“靖且反,兵之隐微,不以示臣。” 太宗又问李靖,李靖说:“方中原无事,臣之所教,足以制四夷,而求尽臣术,此君集yù反耳。” 在平定薛延陀之后,因为太宗对杜睿恩遇超过了侯君集,侯君集就曾有过怨言,当时江夏王李道宗就曾对太宗说:“侯君集智小言大,举止不伦,以臣观之,必为戎首。” 太宗问道:“何以知之?” 李道宗回答:“见其恃有微功,深怀矜伐,耻在杜睿小辈之下。虽为尚书,未满其志,非毁时贤,常有不平之语。” 太宗说:“不可亿度,浪生猜贰,其功勋才用,无所不堪,朕岂惜重位?第未到耳。” 这一次太宗虽然也察觉到了侯君集的异状,但太宗是个念旧情的人,不以为意,对待侯君集还是一如既往。 此后,因为魏征过世,太宗命杜睿画功臣图于凌烟阁,侯君集名列其中,位于第十七名,在杜睿之下,这更让侯君集大为不满,时常抱怨太宗。 多年以来积压下来的私怨,再加上自己女儿海棠的位子被人威胁,侯君集终于忍不住爆发了,而且一脚就踏进了这条不归路。 在原本的历史上,侯君集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帮着李承乾谋反,走上了这条路,结果还没等发动,就被太宗快刀斩乱麻的扑灭了。 太宗召见侯君集曾说:“朕不yù令刀笔吏辱公,故自鞫验耳。” 侯君集起初不认罪,太宗便召见侯君集同党详细陈述始末原委,又拿出侯君集与李承乾来往的书信启给他看,侯君集理屈词穷,只得服罪。 侯君集依律当满门抄斩,但侯君集在战争年代战功卓著,一直是太宗的心腹大臣,所以太宗不想杀侯君集,便对文武百官求请道:“往者家国未安,君集实展其力,不忍置之于法。朕将乞其xìng命,公卿其许我乎?” 但大臣们都认为:“君集之罪,天地所不容,请诛之以明大.法。” 太宗只好对侯君集说:“与公长诀矣,而今而后,但见公遗像耳!”说罢,潸然泪下。侯君集也磕头表示服罪。 侯君集因谋反被杀,并没收了他所有的家产。临刑前,侯君集从容不迫,对监斩官说:“君集岂反者乎,蹉跌至此!然尝为将,破灭二国,颇有微功。为言于陛下,乞令一子以守祭祀。” 太宗闻之,特意开恩,留下了他的妻子和一个儿子,将他们迁到岭南。 历史上的侯君集有三个儿子,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侯君集却只有一个女儿,如今犯了这等十恶不赦的重罪,侯家基本上也就算是破落了。 纵观侯君集一生,起步平庸,但在争战年代,始终效命于太宗,所以能够平步青云,后来率军远征,克敌制胜,确实有功于国,然而他又弃前功而构后罪,贪赃任xìng,直至图谋造反。 侯君集也确有宰相之才,魏征就曾向太宗推荐过侯君集,让他任仆shè,并说:“国家安不忘危,不可无大将,诸卫兵马宜委君集专知。” 但太宗认为君集喜欢自我夸耀,所以没有重用。 侯君集一直作为太宗的忠实追随者而备受器重。他和秦叔宝、尉迟恭不同,不是以骁勇而充当太宗的打手,他又和李靖,李世绩不同,他从头到尾都是秦府的人。同时,他的祖辈是关陇军事贵族集团中的成员,这也是他受信任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玄武门之变中,侯君集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sè,促使太宗的最终决策,并且是太宗进入玄武门随行九人之一。史称“建成、元吉之诛,君集之策居多”。这从事后的封赏也可看出,侯君集食邑千户,仅次于尉迟、房、杜、长孙几人,而在诸将之上。 太宗即位后,侯君集一直握有很大的兵权。贞观四年,又以兵部尚书参与朝政而入相。他虽然出身行伍,但是被重用后,开始认真读书,后来他还担任吏部尚书主持典选,工作比较出sè,得到朝野的好评。 在原本的历史上,侯君集在贞观时期参与了两次较大规模的战争。第一次是贞观九年由李靖总指挥的灭吐谷浑之战。他在此次战争中担任一支方面军的指挥官,积石道行军总管。战争初期,由于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实施坚壁清野的防御政策,致使数道唐军因补给不济而退保鄯州。 这时,鄯州道行军总管任城王李道宗提出:“柏海近河源,古未有至者。伏允西走,未知其在,方马癯粮乏,难远入,不如按军鄯州,须马壮更图之。” 侯君集却以为不妥,他认为:“王师已至,而贼不走险,天赞我也。若以jīng兵掩不备,彼不我虞,必有大利。若遁岨山谷,克之实难。” 主张趁敌人未注意以jīng兵追击。这个提议得到主帅李靖的支持。果然,李道宗很快追上了伏允,大败之。后来李靖兵分二路,侯君集和李道宗负责南线战场,李靖、李大亮等北上,李靖部将薛万彻等追伏允至图伦碛深处,成功结束了战争。 这次战争充分显示了侯君集清醒的战场意识以及较出sè的指挥才能。虽然侯君集后来担任过防御吐蕃的当弥道行军大总管等总指挥职务,但是最终另他成为李靖以后军队第一号人物的战争是贞观十四年灭高昌之战。 不过现在的历史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侯君集如同历史上一样,参与了第一次征讨吐谷浑的战争,但是征讨高昌的却变成了杜睿。不过剿灭薛延陀的一场大战,却成为了他人生的另一个亮点。 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情发生的话,或许侯君集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但是现在,一切的一切,说什么都太晚了。 太宗在听过了杜睿的总结报告之后,许久没有言语,最终只是疲惫的摆了摆手,道:“好了!这件事就交给太子处理吧!还有稚奴,他既然还没有犯错,就不要让他错下去了,那些相关的人,便让他们都安度晚年好了!你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杜睿也没有过多的劝说,他知道太宗这一天的时间,太累了,累极了,关键就是他的心,不单单是累,还有痛。 多年相伴的老友谋反,自己的嫡亲儿子也要谋反,这对于一个几乎走到了人生尽头的老人来说,绝对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圣上!还望善保龙体!” 太宗无力的点了点头,道:“好了!朕知道了!” 杜睿起身就要退下,刚到门口却又被叫住了。 “杜睿!稚奴~~~~~~~~~~” 杜睿知道太宗是什么意思,太宗如今还在位,自然能保住稚奴的一条xìng命,但是他不在了呢?李承乾能不能饶过这个犯错的弟弟? “圣上只管放心,晋王殿下只是受了小人的蛊惑,才生出了旁的心思,晋王总归还是好的!臣便是舍弃了这一生的功名利禄也会保住晋王殿下的xìng命!” 太宗闻言,欣慰的点点头,道:“承明啊!稚奴就拜托你了!还有~~~~~~~” 杜睿没等太宗说完,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说的:“李象,臣会留在宋国公府,让他成为臣的弟子,从今往后,他便不再是皇室的人,臣会悉心教导于他,让他rì后成为一个学者,永远远离那些龌龊事!这件事太子殿下也应允了,臣未请示圣上,还请圣上不要怪罪!” 太宗看着杜睿,有一句话就在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最后只说了一句:“你下去吧!” #¥#¥#¥#¥#¥#¥#¥#¥#¥#¥#¥#¥#¥#¥#¥#¥#¥#¥#¥#¥#¥#¥#¥#¥#¥#¥# 天牢之中,太宗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拖着病体来了,当两个韶华渐逝的男人再度碰面时,一个要生,一个要死,回忆起他们出生入死,终于长大chéng rén的青葱岁月,这两个地位早已判若云泥的男人,会感到一丝悔意吗? xìng矫饰,好矜夸,玩弓矢而不能成其艺,乃以武勇自称! 《新唐书》上这一评价显然含有贬义的成分,作者刘昫不知为何对侯君集如此怀有敌意。因为这一评价和侯君集一生的功业明显不符。也许刘昫仍然是出于成王败寇的惯xìng思维模式吧。就像青chūn期的项羽学书不成去学剑,学剑不成去学万人敌一样,在刘昫眼中的侯君集也是学“弓矢”不成,但出于“好矜夸”的习xìng,却常常“以武勇自称”,自称武勇就是一种“矫饰”,一种没有得到公认的虚假能力。 可是,恰恰是这种自称的武勇,使侯君集得以侧身太宗的幕府,随其四处征伐,成为太宗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官做到了左虞侯,车骑将军的位置,封全椒县子。 按照刘昫的评价,大言欺世,缺乏实际才能的侯君集怎么可能建立如此的功业,甚至在他的鼎盛时期,还会有更加炫人耳目的业绩呢?由此可见,写史者的偏见严重威胁着青史的自我期许。 看着一脸颓然的侯君集,太宗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忍,毕竟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了,太宗如何忍心看着侯君集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侯君集也知道是太宗到了,也不见礼,也不忏悔,只是背过身子,看着墙壁,掩耳盗铃一样的逃避着,或许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羞愧。 “君集!朕来看看你,难道你都不愿意再看朕一眼吗?”太宗在王德和马宣良的搀扶之下,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太宗确实病的很严重,再连遭打击,他的身子已经垮了,今天还能支撑着过来看看侯君集,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过了半晌,侯君集才道:“罪臣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无言面对圣上!” 说着,侯君集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抽泣,这个虽然人格上有严重的缺陷,但是却铁骨铮铮的汉子,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流下了英雄泪。 太宗也是长叹一声道:“君集!朕也没想到你居然会走到了今天这么一步,如今当年的老兄弟们大多都已经物故,杜如晦,房玄龄,李靖,魏征,张公瑾,都没有了。君集!如果能赦免你的话,朕不会吝惜法外开恩,但是~~~~~~~~~你不要怨恨朕!” 侯君集自打决定要走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他明知道自己的希望不大,但是为了唯一的女儿,他不能不走,只是听着太宗的这番话,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阵阵酸楚。 “圣上无需为罪臣开脱,罪臣死有余辜,只是辜负了圣上的隆恩!” 太宗摇摇头道:“不!你没有辜负朕,你辜负的是咱们这些人一手打下来的大唐江山!君集!朕不想逼着你认罪,你是个英雄,英雄就应该有英雄离开的路,朕也不会让人审问你,让你平白的受那些小吏折辱,朕能为你做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侯君集听着,再也忍不住,转身跪倒在了太宗的面前,悲切的大声道:“圣上!臣有罪,臣有罪啊!” 太宗想要过去搀扶,但是身子却不听使唤,只能让马宣良过去,将侯君集搀扶了起来,道:“不说了,今天不说这些了,王德!让人取酒过来,朕要为朕的好兄弟送行!” 王德闻言,面sè发苦道:“圣上!太医和驸马都叮嘱过,请您禁酒的!” 太宗大声道:“让你去取,你就去取,哪来这么多废话,朕今rì就是要与我的君集兄弟再痛饮一番!” 王德没办法只得去了,临走之时,还不忘对着马宣良连连使眼sè,生怕侯君集这个将死之人,突然暴起,做下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酒被取了过来,太宗亲自给两个酒杯倒满,递给了侯君集,突然笑了:“君集!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吗?当时我们在秦王府上也是喝过了一杯断头酒,而后出发前往玄武门的,今rì,朕再来敬你一杯酒,为你壮壮行sè!” 侯君集跪拜在地上,双手接过了酒杯,虎目含泪,道:“罪臣!谢过圣上!” 言罢,一口饮尽。 那一夜,天牢之中发生了什么,在太宗的起居录上都不见记载,次rì天牢之中便传来了消息,侯君集暴病而亡,一代大唐名将最终还是选择了用一种极端的方法,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第十二章 兄妹情深 杜睿出了承庆殿,却未曾立刻回家,而是径直到了东宫去寻李承乾,虽说李治还没来得及发动他们的大计划,就被太宗识破了,可这件事总归反迹已明,太宗怜惜幼子,不忍惩处,可rì后李承乾会如何,就连太宗的心里也没有把握。 欢迎来到阅读 对此事杜睿更是苦恼,毕竟其中牵连着杜云莲,那一rì,熙凤和湘云将杜云莲接过福来,杜云莲虽然没说什么,但杜睿却看得出,杜云莲也知晓一些事情,只是担心他为难,才没有说出口。 杜睿虽然是重生的,并未继承以前那个杜睿的全部记忆,可总归和杜云莲相处十余年,兄妹之情,异常深厚,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妹妹受苦。 这事虽然为难,杜睿也不得不厚着脸皮来求李承乾,只盼这个至交好友能看在他几次三番立下大功的份上,能放过李治一条生路,不至于当杜云莲伤心就好了。 杜睿到时,东宫依然护卫重重,太子千牛卫副统领纥干承基一身戎装,就守卫在李承乾寝宫的大门口,见杜睿到了,连忙见礼。 “杜大人!您可算是到了,太子殿下都问了好几次,说是您到了之后,不用通川,请您里边说话!”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个纥干承基因为被牵连进了李佑的谋反案,被关押在了大理寺的狱中,随后便上书高发了李承乾谋反,还因功被太宗授祐川府折冲都尉,封爵平棘县公。 不过现在历史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纥干承基不但没有成为一个卖主求荣的小人,反而因为老成练达,忠实可靠,被苏麟推荐给李承乾,成了太子千牛卫的副统领。 杜睿有心事,只是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李承乾的寝宫,他刚一进去,就看见李承乾正闷坐在房中,一旁的武京娘看上去也是心事重重,见杜睿到了,赶紧上前。 “姐夫!你可算是到了,快来劝劝太子殿下吧!” 杜睿长叹一声上前,对着李承乾一拱手,道:“臣杜睿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满脸疲惫的抬眼,看着杜睿,好半晌才道:“承明!无需多礼,外面的事可处理妥当了!” 杜睿知道李承乾此刻的心里一定不好受,想来海棠自尽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东宫,李承乾虽然对海棠不满,独宠武京娘,可毕竟是多年的夫妻,要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海棠虽然恼恨李承乾贪新忘旧,可从始至终都不成想过要害他,如今一缕香魂烟消云散,李承乾的心里岂能好受的了,大概他此刻早就忘了海棠的错处,想的都是当年的好。 “殿下也无须挂心了,侯君集一杆党羽已经全数被捉拿归案,押入大理寺等候处置,至于晋王那边,长孙冲被抓,晋王府,长孙无忌府上都已经被团团围住,无一人逃脱!” 李承乾闻言,有些失神道:“这就好!这就好!” 李承乾虽然说着“好”字,可是看他的神情,哪里有半分快意,一个是自己的岳父,一个是当年百般回护自己的舅舅,还有一个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是现在一个个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他的心宛如被钢刀猛割一般难受。 武京娘在一旁看着,虽然面sè显得和李承乾一般凄苦,但是心里却是万分的快意,这样的结果正是她想要的,如今海棠已经死了,太子妃的位子也逃不了了。 “殿下!还请放宽心,臣妾知道这些犯了国法的都是殿下的亲人,海棠姐姐走到今天这一步,臣妾的心里也不好受!” 李承乾惨然一笑,道:“京娘!你就无需自责了,此事也怪不得你,都是我的错,若是当初我能早早向海棠低头,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一步!” 武京娘还要在说话,却被李承乾挥手打断了,道:“好了!都这么晚了,京娘!你也先去休息吧!我与承明有些话要单独聊聊!” 武京娘虽然满心的不情愿,但是却也不敢违逆李承乾的意思,转身便离去了,走的时候还紧张的朝着杜睿看了一眼,满眼都是恳切,可杜睿却没有任何回应。 武京娘很清楚杜睿在李承乾心里的分量,要是他们两人站在对立面上的话,李承乾能不能回护她,还是未知之数,一旦杜睿向李承乾进言,反对立她做太子妃的话,李承乾就是心里不情愿,也不能不犹豫再三。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李承乾和杜睿两人的时候,李承乾犹豫半晌才开口道:“承明!你方才从父皇那边过来,父皇可曾可曾有过什么交代,关于海棠,究竟” 杜睿知道李承乾还念着和海棠的夫妻之情,忙道:“殿下!先太子妃既然已经仙去,此时臣也曾向圣上进言,就不要牵连先太子妃了,这件事她总归是最大的受害者!” 李承乾闻言,不禁一阵赧然,可以说这件事要不是他过于强硬的话,侯君集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海棠自然也就不会死了,可以说这件事里面,他要付很大的责任。 “这就好!这就好!”李承乾点了点头,接着道,“承明!海棠的身后事” 杜睿道:“此事臣自会料理,殿下无需担心,此外臣还有一事相求,希望殿下能够答应臣!” 李承乾忙道:“承明有事尽管说,为兄无不答应!” 海棠能不被牵连,李承乾知道是杜睿在其中求情的缘故,对杜睿也是感激不已。 杜睿道:“臣观世子殿下聪慧,想要将世子殿下带在身边,由臣来教导,不知殿下肯不肯答应!” 李承乾闻言一愣,看着杜睿,眼神一阵波动,心中既是悲苦,又是感激,侯君集谋反,海棠自尽,如今该如何安排李象,成了最大的难题,继续让李象稳居世子之位,显然是不成的,即便他不会迁怒自己的长子,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让一个反贼的外孙做大唐的继承人。 如今杜睿主动提出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既然全了李承乾和李象的父子之情,又不会再引起有心人的关注。 “好!好!”李承乾起身上前,一把攥住了杜睿的胳膊,激动的说道,“承明既然有此心,为兄便将象儿交由贤弟了,还请贤弟看在象儿孤苦无依的份上,代为兄好好照料!” 杜睿连忙点头应诺,可接下来才是最让他为难的一件事:“殿下!不知晋王” 李承乾闻言,面sè微微一变,这件事方才他的心里也纠结了半晌,要是按着李治所犯下的罪过,就是身处极刑都不为过,可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又如何人心,更何况当年长孙皇后病逝前,还曾拉着他的手,让他照顾几个弟弟妹妹的,这要是严惩李治的话,他rì后如何去面对长孙皇后。 杜睿见李承乾意动,跪倒在了李承乾的面前,道:“臣知晋王累次冒犯殿下,臣也知不该为晋王求情,可还请殿下能体谅臣的一番私心!” 私心? 李承乾看着杜睿,杜睿有私心吗?当然每个人都有私心,可是杜睿在辅佐自己的时候,却从来没有过所谓的私心,他的一颗心只是想着大唐能够更加强盛,自己这个原本不成器的太子能够扛起大唐这副重担。 李承乾想着,俯身将杜睿给拉了起来,看着杜睿,李承乾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结打开了,原本还在为如何处置李治烦心,但是现在全然没有了这些顾虑。 “承明!当年远征颉利,你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为的不过是成全为兄的一番功业。当年为兄被隐太子余党蛊惑,险些酿成大错,还是你尽散家财,买来粮米,为我解围。当年为兄受命征讨吐谷浑,你单人独骑相随,累次出谋划策,让吐谷浑成为我大唐的属地。当年你蒙冤受屈,扬帆出海,为我大唐带来了无数的财富。当年契丹趁我国丧之际,进犯北疆,你麾军远征,诛灭契丹,为此被天下人骂为屠夫。承明啊!这些为兄都谨记在心,说一句大不敬的话,要是没有你的话,这贞观之治,远远不会似今rì这等强盛繁华!” 李承乾面带笑意的历数着杜睿的丰功伟绩,最后才道:“承明!你我虽名托主从,实为兄弟,要是没有你的话,我这个太子之位,恐怕早就被魏王,吴王,蜀王,晋王,那么多的王给夺去了,哪里还能有我的今天,你今天这私心来得好,来得好!你为我这个不成器的兄长做了这么多,今天我这个做兄长的总算能报答你一次了!” 杜睿听着更是阵阵感怀,再一次拜倒在地,道:“杜睿谢过殿下!” 李承乾将杜睿扶了起来,道:“承明!你来说吧!让为兄如何做!” #¥#¥#¥#¥#¥#¥#¥#¥#¥#¥#¥#¥#¥#¥#¥#¥#¥#¥#¥#¥#¥#¥#¥#¥#¥#¥# 杜睿失神的回到了府邸,还没等到正厅,杜云莲便扑了过来,她虽然在宋国公府这深宅大院之中,但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大体也会听闻,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 如今还只是侯君集谋反事败,可杜云莲知道,李治那点小动作自然也瞒不过旁人,那么接下来会怎样,可以说不言而喻了。 杜云莲扑到杜睿的近前,当即跪倒在地,悲泣道:“三哥!三哥!你救救稚奴,你救救稚奴吧!” 杜睿看着,心中也是苦笑不已,看着杜云莲如此更是心疼,伸手将杜云莲搀扶起来,道:“你且不要担心,莲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心里装着事,我岂能看不出来,晋王谋划这些事怕是也有些年了,你也早就知道这件事,对吗?” 杜云莲闻言,看着杜睿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李治这次的事,她虽然有所差距,可也只是那天李治明言,才知道的,至于以前,她确实知道此事,更知道李治因为拉拢杜睿不成,闹得两人不和,让她夹在当中难受。 杜云莲泣道:“三哥!稚奴就是有天大的错,还望三哥看在莲儿的面上,救他一救,稚奴总归是莲儿的夫婿,是忠儿的父王啊!”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气闷,要不是因为李治是自家妹子的丈夫,他才懒得去管李治的死活,否则的话,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死了才好,省的影响大唐的稳定。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就是为了杜云莲杜睿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好了!莲儿!你也莫要再哭了,此事我已经去求了太子,太子看在我的面上已经应允了!” 杜云莲闻言大喜,她也知道,李治的死活其实并不在太宗的手上,太宗纵然是再怎么恼恨,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如何,可太宗毕竟年岁大了,又身染重阖,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龙御归天,到时候李治的小命可就在李承乾的手中握着了。 就冲这些年,李治给李承乾使的绊子,李承乾想要让李治死,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随便按上一个心怀怨望的罪名,就能置李治于死地了。 杜睿见杜云莲心喜,虽然不忍心再打击她,可是有些话却也不能不说:“虽然太子答应饶过晋王,可是这长安却是不能再待了。” 杜云莲闻言,倒是也不觉得如何,反而道:“这样也好,莲儿原本就没盼着稚奴如何,要是能做一对寻常夫妻,总比在这皇家,整rì里担惊受怕的好!” 杜睿闻听杜云莲如此说,心中也是稍稍宽慰了些,道:“这样倒是也好,晋王原本就没有帝王之气,要是能安心做个普通人,总归能保住一生平安!” 杜云莲了却了心中的一件大事,心中挂念着李治,便道:“三哥!此间事已了,莲儿就不在府上搅扰了。” 杜睿点点头,道:“便让熙凤陪着你回去吧!来人!给莲小姐备好车吗?遇上守卫的兵丁,便说是我的意思,他们自然会放行的!” >vid/< 第十三章 富家翁 承庆殿内,太宗此刻正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神情疲惫,说起来如今太宗的年纪也不算大,不过才五十岁,可多事之秋,连病带气,太宗竟有了些许垂暮的气息。 李承乾受了杜睿的请求,前来觐见,看着太宗疲惫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酸楚,悄声上前,挥退了王德,伸手给太宗按摩着头部。 太宗一下子惊醒了,他似乎全身紧绷了起来,猛的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去,见到是李承乾,才叹息一声:“是承乾啊!你怎的来了!?” 李承乾心中不由的一阵感慨,又一个儿子的背叛,让太宗这等英明神武的帝王都变得缺乏安全感了,连忙低声道:“儿臣就是想要来看看父皇,父皇!还请善报龙体啊!这大唐的江山社稷,一天都离不开父皇!” 太宗听着,浑身放松下来,很快又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父子亲情,道:“父皇的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承乾!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你做的很好,这大唐的江山社稷,交给你,朕还是放心的!” “父皇千万不要如此说,父皇还年轻着呢!儿臣也离不开父皇!”李承乾真切的说道,他的心里很明白,经历了这么多事,太宗的心确实老了,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来的。 当年李承乾年岁还小的时候,太宗在他的眼中巍峨的便如同高山一般,没有什么能击倒这个坚强的男人,可是现在他能深切的感受到太宗老了,他眼中那个强大的父皇也有老的一天。 “父皇的龙体只是偶感小疾,只要细心调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前些天儿臣听人说,新城都有了身孕,父皇又要做外公了!” 太宗闻言,微微睁开了眼睛,满脸的喜意,道:“当真!?” 李承乾忙道:“自然是真的,儿臣还能骗父皇不成!那可是欺君之罪!” 太宗笑道:“好!这倒是件好事,朕总算没有对不住魏玄成啊!这下玄成也有后了!” 李承乾见太宗的jīng神见好,也是欣喜,又道:“所以儿臣才说,父皇要善报龙体,儿臣和弟弟妹妹们还都指望着父皇呢!” “就会甜言蜜语哄父皇开心!”太宗闻言,微笑了起来。 “父皇似乎有心事,不妨说出来,与儿臣一同参详,即使儿臣愚笨,也总能帮父皇分担一些!”李承乾试探道。 太宗沉默了半晌,却没头没脑地问道:“承乾,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 李承乾一愣,这话又从何说起,莫非他有什么事情觉得后悔了么?当下很谨慎的说道:“父皇哪来的话,父皇一向英明神武,有什么错不错的!” “你莫要哄朕!”太宗苦笑着叹息起来,“当初先皇主政之时,将一干兄弟全部封王,分封各地,以为李家拱卫。然后,朕初登基。便有藩王作乱谋反!朕以为他们只是隐太子余党,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就连朕的儿子也一个个的走到了这一步了啊!” 李承乾闻言,也是默然,这件事杜睿早就和他说过,分封永远是乱国的法子,可是这件事放在哪个帝王的身上,也很难更改,毕竟用自家人总比外人放心,可就是自家人呢,才容易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呢! 李承乾陪笑道:“父皇还不是为了李家天下着想吗?反正就算争起来,总是李家的子孙!” 太宗嘿嘿冷笑了一声:“哼!长幼之序,嫡庶之分,乃是规矩!何况,朕还在呢!” 李承乾也是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低头不语。 太宗也沉默了好半晌,突然有些颓丧的叹息一声,道:“现在想想,分封藩王,也是祸根!手里头有了实力,总是要起点儿心思的!野心啊!谁都有!” 想来又是想起了李治那还没有实施,就被扑灭的造反,心中又是一阵烦闷。 “父皇!这分封亲王也是父皇的恩典!”李承乾微微一笑,宽慰道。 “恩典?!哼!”太宗闻言,神情变得yīn郁起来,道,“人心总是不知足的,当上了亲王,自然还想着往上再爬一爬!” 李承乾可不敢接话,如今太宗经历了这么多的背叛,也是越来越多疑了,万一说错了什么,被太宗怀疑到自己头上怎么办! 是啊!人走不知足。 哪天太宗要是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太子也不知足了,想要把他弄到垂拱殿荣养天年,那可就麻烦了。 “承乾!”太宗不等李承乾回话,突然问道,“你今天来,定然是有事的,不妨直说吧!” 李承乾知道瞒不过太宗,咬了咬牙道:“父皇!儿臣确实有一事相求!” “说吧!朕听着呢!” “儿臣是想为稚奴~~~~~~”李承乾的话没说话,突然感觉到太宗的身子猛的一抖,赶紧接着说道,“儿臣是想为稚奴求求情!” 太宗紧绷着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了,微微睁开眼睛,道:“承乾!你要为稚奴求情,可是你想过没有,他犯下的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这件事他若是办成了,朕这个皇帝没什么,大不了就像高祖一样,退居拱垂殿,可是你呢?不单单是你,你的妻子儿女都要受到牵累的,稚奴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承乾忙道:“不!稚奴不会!父皇,说到底,稚奴都只是被人给迷惑了,才生了这种心思,他不会害人的,他自小虽然顽皮,但是却绝对不会害人的!” 太宗的神sè有些激动,道:“承乾!依着你的意思,你是想要父皇饶恕稚奴一次!可是国法~~~~~~~” 李承乾闻言,已经猜到了太宗的意思,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太宗如何能当真狠下心肠,连忙绕到了太宗的身前跪倒在地,道:“父皇!儿臣也知道稚奴这次惹父皇生气了,可是父皇,稚奴总归是父皇的儿子啊!父皇就饶恕稚奴这一次吧!” 太宗看着,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也泛起了泪花,挣扎着起身,想要将李承乾搀扶起来,可是却力不从心,太宗是真的老了。 李承乾见状,连忙向前爬了两步,到了太宗的腿边,太宗伸手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道:“痴儿!痴儿!你总是这般心软!” 李承乾泣道:“儿臣不是心软,儿臣只是不想父皇再伤心了!” 这一次李承乾倒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情实感的流露,想想当年李治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跟在自己的身后,跌跌撞撞的跑着玩耍,他如何能忍心看着李治被严惩。 “都是朕地孩子啊!”太宗说着,疲倦的闭上了眼睛,叹息道,“罢了!承乾!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李承乾知道太宗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低声道:“父皇好生保重龙体,儿臣告退了!” “去吧!”太宗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沉沉的暮气。 太宗老了! 出了承庆殿,李承乾的心中百感交集。 说起来,做皇帝的从来没有几个能长寿的。加上太宗年轻的时候征战在外,也没能好生保养,身子看似康健,其实多少内里也是有了问题的。再加上这么多年治国,同样要劳心劳力,太宗虽说不像后世那个满清鞑子雍正一样,事必躬亲,但大体上的大事,哪怕是送到东宫处理,最后,也是要他拿主意的。 加上长孙皇后的去世,李泰被圈禁而死,李治意图谋反,给了太宗很大的打击,作为帝王,他太寂寞,后宫佳丽三千,他也未必能有一个说话的人,儿女敬他怕他,有的甚至怨恨他,觉得他处事不公,薄情寡义,可是说到底,身为一个帝王,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罢了。 李承乾独自离去,临走嘱咐王德找太医为太宗调理一下身体。 承庆殿内。 “圣上圣体违和,老奴去请太医来给圣上诊治一番吧!”王德有些忧心地问道。 “不必了!朕只是有些累了!”太宗随口道,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接连遇到这么多糟心事,便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如今只怕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那些太医,每次都是那个论调,什么偶感风寒之类的,开出的药房也是大同小异,就是没什么用!” 太宗和历朝历代的帝王都一样,也曾有过长生不老的幻想,可是后来杜睿让他明白了,生老病死乃是自然循环,要是当真有长生不死的人,这天下去不是乱了。 “王德!宣杜睿进宫,朕有件事要和他商量一下!” #¥#¥#¥#¥#¥#¥#¥#¥#¥#¥#¥#¥#¥#¥#¥#¥#¥#¥#¥#¥#¥#¥#¥#¥#¥#¥# 三rì之后,太宗的旨意传达了下来,侯君集被除爵,无子,族人被发配辽东,其余谋反诸将被斩,家人被发配岭南,晋王傅赵恭存斩首,长孙无忌全家被发配夷州,长乐公主时已然病逝,两子也一样被发配夷州。晋王李治被除王爵,同妻子一同发配倭州。 太宗的处罚措施刚一被下达,顿时就惊倒了一片人,原本以为这一次太宗肯定是要大发雷霆,大开杀戒的,谁知道这高高举起了刀,结果落下的居然是板子,轻描淡写的处置了一些人,就将这次谋反案揭过去了。 太宗之所以如此宽宏大量,究其原因还是受了杜睿的劝说,如今的大唐四海成平,正处在一个高速发展的过程当中,这个时候,如果因为此事,大加株连的话,肯定会引发动荡,到时候再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机会,将这件事越闹越大的话,恐怕就不少收拾了。 太宗虽然恨不得将所有参与谋反的人全都株连九族,可最后冷静下来,还是接受了杜睿的建议,现在的大唐确实不能乱,一旦乱了,二十几年的心血可能就会因为sāo乱,付之东流。 太宗的旨意传达下来,杜睿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这件事到此总算是结束了,没有大加珠链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当然更让杜睿安心的是太宗对李治的安排。 流放倭州,远离大唐本土,这样一来既能断绝李治的非分之想,也能断绝一些别有用心的人rì后在李治的身上在做文章。 而且倭州本就是杜睿打下来的,如今镇守倭州的刘仁轨当年更是杜睿一手提拔起来的,将李治和杜云莲交给刘仁轨,也方便照料。 总不会像历史上的李承乾一样,流放黔中没多久,就离奇的病死,而且有杜睿在朝,谁敢对他的妹妹,妹夫不敬。 #¥#¥#¥#¥#¥#¥#¥#¥#¥#¥#¥#¥#¥#¥#¥#¥#¥#¥#¥#¥#¥#¥#¥#¥#¥#¥# 长孙无忌府上,原本正值壮年的长孙无忌如今苍老的连他自己都快要认不出来了,谁能想到曾经风光一时的长孙无忌,居然也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当年长孙皇后还在世的时候,长孙一门荣宠至极,在这新生的大唐,堪称第一世家,可是如今物是人非,长孙皇后仙去,长孙家的一顶保护伞轰然倒地。 如今更是连长孙无忌也倒台了,谋反? 这样的事,在此之前谁会想到居然发生在了长孙无忌的身上,可事实就是如此,看着紧紧围在长孙家府门外,名为保护,实为监禁的兵士们,谁都知道长孙一家完了,彻底完了。 长孙无忌失魂落魄的捧着圣旨,他想到过今天,毕竟准备做这件事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做好了失败的话,会承受怎样的惩罚。 这个处罚重吗? 和侯君集相比,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至少他还保住了一条xìng命,和他一样犯了谋逆大罪的侯君集如今已经深埋黄土。 轻吗? 也不见得,毕竟长孙无忌和太宗皇帝自幼相识,交情匪浅,再加上长孙皇后的情面,如今太宗居然一下子就要将其一门发配夷州那等蛮荒之地,也算是严惩了。 尤其是对长孙无忌这种权力之心极重的人,让他远离大唐的权力核心,永远没有翻身之rì,这对长孙无忌来说,确实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长孙无忌也想过要死,犯了谋逆大罪,终其一生恐怕都要被打上一个反贼的名号,史书之上恐怕也要将其列入逆贼列传之中,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可是那个传旨太监在临走之时,还向他传达了一句太宗的口谕:辅机!你若是死了,朕rì后无颜面对文德皇后,便是文德皇后此时恐怕也不愿见你。 “长孙无忌岂是谋逆的人,可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啊!”长孙无忌满腔悲愤的自言自语着。 走到今天这一步怨谁? 长孙无忌不知道,或许要怨恨的话,也只能怨恨自己了,原本他是有机会在这个繁荣昌盛的大唐的史书上留下一笔清名的,可如今一切都毁了,被他的名利之心,被他对权力的**给毁了。 起身走到窗户边,朝着大明宫的方向看去,过了好半晌,长孙无忌才长叹一声,道:“圣上!辅机有罪啊!辅机愧对圣上的信任啊!” #¥#¥#¥#¥#¥#¥#¥#¥#¥#¥#¥#¥#¥#¥#¥#¥#¥#¥#¥#¥#¥#¥#¥#¥#¥#¥# 在圣旨下达的当天,长孙无忌一家就在刑部官员的押解下,前往了夷州,等待他的将会是下半生漫长的煎熬。 至于李治,这一次太宗也是显然气急了,居然都不准李治辞行,责令他立刻离开长安,一个失势的王爷,自然是不会有人待见的,就连长孙无忌流放夷州,还有些门生故吏前来相送,可李治离开之时,却显得寂寥了些。 “走吧!不会有人来了!”李治长叹一声,对着杜云莲说道。 杜云莲面sè黯然,但是眼神却坚定的看着长安的方向,平静的说道:“不!三哥一定会来的,自小他就最疼我,他一定会来的!” 杜云莲说着,还看向了身边的李忠,小小年纪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正在为出远门高兴呢,一时都没有个安分劲儿。 李治听到杜云莲唤“三哥”,面sè陡然一变,这一次要不是杜睿从中作梗的话,他未必不能成功,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李治的心里怨恨杜睿的吗? 自然是怨恨的! 要不是杜睿的话,他如何会有今天,有一件事他始终都想不明白,杜睿为什么不肯帮他,要是有杜睿为他出谋划策的话,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远处扬起了一阵烟尘,杜云莲的面sè微变,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相伴了二十几年的哥哥,一直相依为命的兄妹两个人分别在即,也不知道这一生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了。 来的不只是杜睿,他的十几位夫人,就连身怀有孕的宝钗都到了,还有杜睿的孩子们,总共十多辆马车到了杜云莲的面前。 杜睿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杜云莲的面前,杜云莲此刻再也没办法平静了,突然就哭了出来,扑到杜睿的怀中,放声痛哭,她哭的不是即将要远离长安,去那个位置的倭州,她哭的只是要与相依为命的哥哥分别。 李治在一旁看着,也是不禁愧疚,对着杜睿一拱手,就去和汝南公主,安康公主两人叙话去了。 杜睿帮杜云莲拭干泪水,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的还哭鼻子,也不怕人家笑话,你这样,让三哥如何放心让你去倭州!” 杜云莲泣道:“三哥!莲儿只是舍不得你!” 杜睿看着,也是苦笑连连,此前他在求李承乾的时候,李承乾也曾说过,不如让杜云莲和李治分开,杜睿也确实动过这个心思,看着长大的妹妹,杜睿如何放心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可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他知道杜云莲和他一样,生就倔强的xìng子,更何况杜云莲与李治情深,自然不愿分离,也就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杜睿道:“莲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一直都靠着三哥,今后在倭州,无论是晋王,还是忠儿都要你照料,万万不可在耍孩子脾气!” 杜云莲抽泣着,点头答应。 杜睿又叮嘱道:“倭州之地,不比长安,好好保重自己!” 听着杜睿的叮咛,杜云莲更是悲切不已,道:“三哥!如今一别,不知此生还能否再相见!” 杜睿宽慰道:“莲儿!你且不要担心,等过些年,三哥寻个机会,便会让你们一家返回长安!” 一旁的李治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但细细的品味了一番之后,瞬间又黯淡了,他知道杜睿所谓的过些年,定然是李承乾皇位稳固的时候了,那个时候他再回来,自然对李承乾也就没什么威胁,他回不回来也就无所谓了。 杜云莲闻言,倒是很高兴,只要还能回来,她可不在乎自己还能不能做王妃。 又说了几句话,杜睿便吩咐身旁的杜平生将后面的车马赶了过来,虽说太宗将李治贬为了庶人,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又如何忍心让李治在倭州受苦,不过却也不能再做什么,不然的话,难免会引起李承乾的不满,反正杜睿富甲天下,自然不会不管自己的妹妹,他也就装作看不见就是了。 杜睿今rì前来,单单是金银财宝就装了数车,其余应用之物更是应有尽有。 “莲儿!倭州贫瘠,不比长安,这些财物,你们带在路上,在倭州的生活也就有了依仗,倭州刺史刘仁轨乃我故交,定然会招抚你们,这些不必担心!” 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虽然还是不舍,但奉命押解李治等人的内侍却不敢再耽搁了,和杜睿告了声罪,催动着行人上路了。 直到上马,李治才对着杜睿一拱手,说了一句:“兄长!多谢了!” 杜睿看着李治一行人远去,过了半晌才道:“稚奴,莲儿!多多保重!” 第十四章 最后一搏 贞观二十二年已经到了初冬时分,太宗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对此不单单是太医,就连杜睿这个曾经挽救了汝南公主和长孙皇后生命的杏林高手,也是束手无策。 太宗的年纪虽然不大,可年轻的时候,常年征战在外,亲冒矢石,难免负伤,壮年之时,还不觉得如何,如今年纪大了些,年轻时身体欠下的亏空一下子全都找上门来,自打侯君集谋反案被平息之后,太宗便很少上朝了,正是也都交给了李承乾来处理,总的来说,这个接班人的表现还是非常不错的,虽然和他相比,少了几分进取的锐气,可守住这贞观之治的成果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此时,大唐上下可以说是国泰民安,也没什么大事,李承乾也在杜睿的建议下,将大量的权利下放,自己只负责一些重要事务的决策权,因此倒也清闲了很多。 李治倒台,让一些还存在幻想的人也安分了许多,不过杜睿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在李承乾还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一切就依然存在着变数。 “你是说,又有人不安分了?” 宋国公府的暗室之中,杜睿嘴角噙着一点凉凉的笑意,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已经动了杀机。 “回大人,确实如此!”一人侍立在身旁,禀报道,“那人府上这些天时常有人往来,据说,府上有人病了,还请了些个僧人做了场法事!” “法事?哼,怕是见不得人的事吧!”杜睿冷哼一声,道,“还有呢?” “有好几位朝臣也与此有关,还有些世家的人也都有参与,只不过,都是个人行动!” “知道是什么时候吗?”杜睿神情近乎淡漠,他似乎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人无能,还未打探到具体时rì!”那人跪伏下来,“请大人治罪!” “自己去领罚!”杜睿语态森然道,丝毫也不像平rì里那般随和,“给本官查,无论如何也要查出来!” “小人遵命!”那人说完,一拱手便退下了。 等那人走了,暗室之中就只剩下了杜睿自己,看着杯子里发黄的茶水,良久才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你还是忍不住啊!何苦来哉,即便你的血统再怎么尊贵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害人害己!” 自打上一次侯君集谋逆,太宗将手中一股谍报力量交给了杜睿cāo控以来,杜睿感觉自己都快要成了后世恶名昭彰的东厂厂公了,整rì里帮着李承乾处理了政事,回府之后,还要摆布那些四处传来的情报,监视着这个庞大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如果可以的话,杜睿决计不想担着这个责任,他还是更喜欢生活在阳光之下,像如今这样,他觉得再过些时rì,自己都要变成个yīn人了。 在暗室之中,杜睿调整了一下心情,走了出来,这事还是等着rì后,再和李承乾说说,要是能卸职的话,就最好不过了,毕竟历朝历代,主管这种事的,最终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一个个还不是被上面的人兔死狗烹,卸磨杀驴。 不过在其位,谋其政,太宗既然信任自己,将此时交到了他的头上,他想要躲避自然也是不成的。 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事,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安康公主的院子,整理了一下心情,杜睿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正看见安康公主百无聊赖的在做女红,做了母亲之后,安康公主的xìng子也安分了不少,贞观二十年的时候她又给杜睿生了个女儿,取名杜兰芷。 “涑儿!学文和芷儿怎的不在?” 安康公主见杜睿来了,站起身来,引着杜睿坐下,皱着眉道:“你还说呢!整rì里忙着政事,回到家还要忙着教导你的学生,自家的孩儿反倒这么不上心,芷儿已经在学《庄子》中的《物无》篇了,里面的篇章都能背下来了呢!韦先生说,芷儿聪慧,说不得能和馨儿一样做个才女呢!倒是学文整rì里就会舞刀弄枪的,学问倒是一点儿不见长进,真是愁人!” 说起来,杜睿如今也有十八个儿子了,可除了宝钗的那对双生子学义,学桢之外,余下的居然没有一个好文学的,倒是武艺,兵法之上,表现出来的天分不俗。 可生的女儿,一个个的都早慧的很,特别是汝南公主给他生的长女杜兰馨,小小年纪,便是在长安都出了名。 杜睿自己事忙,自然疏于教导,干脆就让韦铄回来,在他这宋国公府上开馆授课,当起了先生。 杜睿闻听安康公主抱怨,不禁一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学问好,未必会用,他们只要能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就好了,如今四海承平,虽说文人的地位高了,但是,学那些东西未必管用,依我看,做个将军也没什么不好的!” 杜睿的话,显然不能让安康公主满意,道:“你啊!就会宠着学文,你盼着他能做个大将军,我可不要,我可不想他将来也像你一样,整rì里的东征西站,将妻子儿女都丢在家中!”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汗颜,当初长子学文出生的时候,自己不在身边,这件事安康公主一直都心怀怨气,都过了这么些年,还时不时的提起来。 杜睿赶紧岔开话题:“对了!你今rì进宫,圣上的身体可见好!?” 一提起太宗,安康公主又显得忧心忡忡,道:“父皇已经连着几rì不曾起身了,前几天又染上了风寒,承明!你说父皇的病还能好吗?” 杜睿闻言,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按照历史的记载,太宗就是在贞观二十三年年初的时候病逝的,可是这话怎能随便说,只好宽慰道:“你也不要担心,圣上洪福齐天,自然会痊愈的,涑儿!你要是无事,便时常往宫里多走动走动,记得把几个孩子也带上吧!圣上年老,儿孙环绕身边,也会高兴的,对了!要是方便的话,将象儿也带去,圣上会高兴的!” 安康公主点点头,道:“也好!象儿最是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海棠姐姐太傻了,她又不曾做什么,为何这般想不开!” 海棠过世之后,杜睿就将李承乾的长子李象接到了宋国公府,说起来李象也已经十岁了,一开始还十分抵触,但是渐渐的,他也放开了心胸,这小子倒也聪慧,杜睿给予的教诲,领会能力就是比历史牛人,那个喜欢问“元芳!你怎么看”的狄仁杰都比不过他。 “好了!你也不要太担心了,象儿离了那皇宫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杜睿接着又宽慰了一番,便更衣出门,又往东宫去了。 #¥#¥#¥#¥#¥#¥#¥#¥#¥#¥#¥#¥#¥#¥#¥#¥#¥#¥#¥#¥#¥#¥#¥#¥#¥#¥# 东宫。 杜睿到的时候,李承乾正在埋首于书案之中,处理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经历了这么多事,李承乾也成熟多了。 “承明!不在家中陪着妻儿,怎的又回来了,让为兄妄做恶人,安康已经几次三番的抱怨为兄的不是了!”李承乾看着杜睿,不禁笑道。 杜睿道:“小弟确实有事与殿下说!” 李承乾见杜睿面sè郑重,知道又有事情发生了,忙道:“承明有事尽管直说就是!” 杜睿低头叹息了一声道:“殿下!有人要动了!” 李承乾闻言一怔,紧接着变sè微变,同样也是一声叹息,满面怅然之sè,道:“他果然还是坐不住了,难道他当真就不怕死吗?” 杜睿道:“有的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的话,是万难回头的,更何况这件事成功的机会虽然不大,可一旦成功了,诱惑可是很少有人能抗拒的!” 李承乾漠然的点了点头,道:“此事,承明作何主张?” 杜睿淡淡一笑,话头一转,道:“殿下这些时rì处理国事,也累了,不妨明rì正午,小弟陪着殿下到长安城外,游玩一番可好!” 李承乾一愣,迟疑道:“这~~~~~~~~承明!不是为兄不敢,只是怕不妥当吧!更何况如今父皇染病,我岂能在这个时候除外游玩!” 杜睿道:“殿下!有些事必须在之前处理好,既然他们还在等着机会,不如我们就给他们创造这个机会,也省得那些小人一个个躲在暗处,还要提防着他们放冷箭!” 李承乾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点头,他相信杜睿,既然杜睿一切都准备好了,他也不妨陪着杜睿演好这出戏。 出了东宫,杜睿刚到府上,冯照就来报:“老爷,小人已经探知,他们已经准备妥当,就等着太子殿下离宫之时,便要下手了!” 杜睿闻言,眸光顿时一凝,淡淡的说道:“知道了,冯教师,你且下去吧!小心监视他们的行踪,随时回报!” “小人遵命!” 冯照离开之后,杜睿喃喃自语道:“既然你们想要这个机会,我就给你们这次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抓住了!可千万不要让本官失望啊!我已经没心思和你们玩儿下去了!” 杜睿说着,神情越发凝重,语气里透着一丝丝的寒气。 佛门,世家! 近些年,在杜睿不断的打压之下,佛门已经没有了当初刚刚传到中土之时的气象,再加上皇室大力扶持道门,两家如今已经隐隐的有了争锋的架势。 此外,在杜睿有意的cāo纵下,佛门当中的一些丑事也不断的在《大唐邸报》上被披露,结果闹得佛门信徒极具减少,已然大不如前了。 至于那些世家就更惨了,土地被国家收购,一些特却也被尽数剥夺,这让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世家一瞬间就跌落了凡尘,再看看如今的朝廷,除了那些个老臣之外,还有几个世家子弟,大半都已经被寒门把持住了。 如今这些人忍无可忍之下,自然要动些心思,只是杜睿怎的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蠢的去找那个人,不过这样倒也好,一劳永逸的解决一切麻烦,杜睿今后也省得再废手脚了。 只是不知道太宗对这件事是何态度,杜睿派人去请示了一番,结果太宗却没有任何回复,只是说了一句一一知道了! #¥#¥#¥#¥#¥#¥#¥#¥#¥#¥#¥#¥#¥#¥#¥#¥#¥#¥#¥#¥#¥#¥#¥#¥#¥#¥# 次rì正午,李承乾出游的队伍便浩浩荡荡的开除了长安城门,太子出巡原本应当是极为麻烦的,但是为了给那些人坚定信心,在杜睿的建议下,李承乾只带了三百人。 出了长安,还没走出多远,杜睿就已经有所预感了,再经过一个树林之时,走在最前面的冯照突然停了下来,打了个手势:“太子殿下,老爷,先等一下!” “怎么了?”虽然有杜睿在身旁,但这毕竟是以身涉险的事,李承乾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听冯照如此言语,急忙问道。 冯照一双眼睛看着四周围,沉声道“太子殿下,这树林里有问题!按道理,我们这么多人马一路而来,应该有飞鸟惊起才对,可是,这里太安静了!显然那些飞鸟要么已经被人惊走了,要么就是被shè杀干净了,依小人看,这里面很有可能有埋伏!” 李承乾闻言已经,连忙看向了杜睿,道:“承明!这~~~~~~如何是好!?” 杜睿安慰道:“殿下无需担心,我们这么多人,就算是有埋伏,也不用怕!” 在杜睿的吩咐下,一行人很快就摆出了防守阵势,手里握着钢刀,护卫在李承乾的四周,紧紧盯着安静的树林。 今天带出来的都是千牛卫当中的jīng锐,一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猛人,陡然听到有异状,非但不紧张,反而一个个的兴奋起来了,他们护卫东宫,少有能立功的机会,可是一旦遇上了,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劳。 里面的人大概是发觉了李承乾一行人已经发现了异常,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一下子冒出了百多个人来,都穿着紧身的黑衣,包着头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来,手里拿着钢刀,长矛。 李承乾见状,也忘记了害怕,毕竟身为一国储君,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大声喝道:“你等是何人,居然敢来谋害孤!” 那些人也不多话,挥舞着钢刀,直接冲了上来。 东宫的侍卫都穿着甲胄,队形毫不散乱,若是正面厮杀,他们自然不惧,只是身后护卫着的可是当朝太子,他们也不敢大意,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束手束脚的,居然和对方打成了平手。 杜睿在中间看着,突然一皱眉,此前的猜测已经确凿了:“殿下!来的这些人,都是佛门的武僧,他们的招式就是这样!” 杜睿前世曾研习过少林功夫,对那一招一式都知之甚深,后世的功夫和如今虽然已经大不相同,但毕竟是一脉相承,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李承乾闻言怒道:“这些贼秃,焉敢如此大胆,难道他们就不怕王法吗?” 杜睿笑道:“殿下!这些贼和尚一向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王法在他们眼里远远没有佛法来的重要!” 李承乾闻言怒极,道:“出家人讲究六根清净,这些胆大妄为的和尚还算什么出家人。承明!尽数诛灭!” 杜睿点头,接着吩咐道:“发信号,收网了!” 冯照闻言,当下抬起手,一道火光shè到了天上,绽开了一朵红sè的焰火。 一队早已经准备好的人马瞬间冲了出来,为首的正是苏麟。 “殿下勿慌,苏麟在此!” 苏麟等人赶到,那些武僧虽然功夫极高,人也很有韧xìng,不过,他们终究是不适应军队的打法。作为军队,最重要的不是个人武力,而是配合。千牛卫用的武器乃是制式弩箭,尤其这手弩,更是那种还原了三国时候的诸葛连弩造出来的连弩,因为压缩了体积的关系,不能一下子连发十支弩箭,但是一下子发出七支还是正常的,因此,他们花了不过一炷香时间,就干掉了这帮若是单打独斗,足以将他们全部留在这里的武僧。 苏麟见所有的刺客已然全部伏诛,下马上前查看了一番,见果然头上无发,还有戒疤,忙道:“殿下!果然都是和尚!” 李承乾目光越来越冷,道:“好一群和尚,果然胆大妄为,收敛好这些尸体,这佛门看起来又该整顿一番了!” 杜睿在一旁道:“殿下!此间事了,还请回宫,还有一个人要料理呢!” “回去吧!”李承乾神情冰冷,森然道。他知道杜睿说的那个人是谁,如果说昨rì杜睿他说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有些不忍,那么现在这丝不忍也随着对方下了死手,烟消云散了。 刚刚出了树林,顿时前面一阵马蹄声响起,扬起了烟尘,杜睿一挥手,队伍再一次停了下来。 看着前面的人,杜睿也是一阵叹息。 “李恪,真的是你!”李承乾看着对面的一人,语气居然变得十分淡定,还带着几分哀伤。 李恪看到李承乾等人安然无恙,也是吃了一惊,他叹息一声,道:“果然,那些和尚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我就知道只要有杜承明在,想要杀了你就没那么容易!” “李恪!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李承乾看着李恪,听对方居然如此轻松的说出了那句要杀死他的话,顿时满腔的悲愤,他是真的伤心了,对这些弟弟,自小他是极为回护的,可是到头来,这些弟弟们,居然一个个都要杀了他。 “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李恪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反问道,“我的血脉并不比你差,甚至还要高贵!如果我不反抗的话,我一辈子只能屈居人下,我又如何甘心!大哥!要怪的话,就只能怪你自己,你挡了我的路!” 李承乾仰着头,杜睿在他的身旁,看到李承乾的眼中泛起了泪花。 “李恪!如果你现在回头的话,我会既往不咎的,咱们兄弟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杜睿闻言一惊,他没想到,李承乾居然要放了李恪,急忙劝道:“殿下!这~~~~~~” 李承乾一摆手打断了杜睿的话,道:“承明!我不能再让父皇伤心了!” 李恪却不为所动,握紧了手里的剑柄,看着对面的李承乾,语气冷淡:“大哥,你知不知道,我恨了你多久!从一开始,你就压在我头上!我有着天下最尊贵的血脉,可是,我却不得不仰视你!看来,你也不是真的毫无防备,如此,便尽人事,听天命吧!杀!” 李承乾见状,大声喝道:“三弟!你当真要如此吗?你当真要让父皇一次又一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难道就不想想,你要怎么向他交代!” “父皇?”李恪yīn冷地一笑,“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你干掉了稚奴那个小子,我还真要斟酌一番的,可是现在李泰死了,李治被发配倭州,李佑也死了,若是你都死了,父皇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还真是报应不爽,当初太宗玄武门事变,杀了李建成和李元吉,逼得李渊没有了别的办法,只能立太宗为太子,如今李恪居然也要走这条路。 李承乾闻言,道:“如此说来,就当真没有别的话好说了!” 见得那边已经冲了过来,李承乾一挥手,同样冷声喝道:“众将士听令,剿杀叛逆李恪!” 苏麟大声领命,指挥着将士们,呐喊着冲了上去。 李恪带来的人也是训练过的,但是和东宫的太子千牛卫相比,显然就要差得多了,护卫太子的兵丁,一个个都是从全天下的大唐军队当中挑选出来的jīng英,方一接触,立刻就冲乱了对方的阵型。 李恪同样也挥舞着宝剑冲了上来,如今这奋力一搏,他知道要是不能一举杀了李承乾的话,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如今李承乾在朝中根基已深,用旁的方法根本难以动起根本,况且在杜睿的经营下,李承乾在军中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如今虽然老将大多已经物故,但是掌权的大多还都是随着太宗一起打江山的老臣子,他们这些人对姓杨地可没那么感冒,因此必须速战速决。 #¥#¥#¥#¥#¥#¥#¥#¥#¥#¥#¥#¥#¥#¥#¥#¥#¥#¥#¥#¥#¥#¥#¥#¥#¥#¥# 与此同时,长安城已经全面戒严,一队队兵丁不时从大街上经过,好几个大臣家都被围住了,不许有人出入。 杨妃在宫中也是坐立不安,她自然是知道李恪计划的,一大早起来,就心惊肉跳,她想要派人出宫打探一下李恪的消息,却无一回报,心里的不安之感越发浓重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一个宫女跑了过来,叫道。 “什么不好了!”杨妃厉声喝骂道,她现在满腹心事,哪里还能有什么好言语,一个巴掌就扇了下去。 “啪!” 那宫女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叩首:“奴婢说错了,奴婢该死!” 杨妃拧着眉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宫女忙道:“娘娘!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皇宫之中四门都被人给封闭了,听说,有人谋反,行刺太子殿下,现在正在抓捕刺客呢!” 杨妃闻言,顿时瘫软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喃喃自语道:“恪儿,恪儿!你不该不听母妃的劝啊!” 杨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道:“快,继续去打探,刺客到底是谁?” 长安城外,李恪等人已经被围在了中间,四面都是太子千牛卫的人马。 李承乾沉默了片刻,说道:“三弟,已经结束了,收手吧!父皇一向待你宽厚,不会为难你的!” 李恪一楞,继而惨笑起来,道:“为难,是像李泰那样,一辈子不见天rì,被活活的圈禁而死,还是像李治那样被发配倭州,那我还不如死了的好!我李恪生来就是做大事的,岂能为了一条xìng命,就苟活于世!” 李承乾实在是不想皇室再流血了,劝道:“三弟!我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一定要这样对我!我答应你,只要你肯迷途知返的话,我一定不会难为你,你就算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杨妃娘娘想想啊!” 李恪闻言,用一种奇异地目光看着李承乾,厉声道:“我的母后!嘿嘿!李承乾!你是长孙皇后的亲子,自幼受尽宠爱,哪里明白我的苦处!你是太子,人人称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我呢!我哪里不好了!可是在天下人的眼里,我又算什么东西!?这些年来,虽说是个亲王,可是,有几个人正眼瞧我了!” 李承乾看着疯狂的李恪,还是不忍心放过劝说的机会,接着又道:“三弟!难道你当真要让父皇继续伤心吗?” 李恪闻言,冷笑起来:“父皇,父皇又何曾正眼瞧过我,你生下来就是秦王世子,父皇登基称帝,你又成了太子,李承乾!你自问你做过什么,你什么都没做过,你懦弱胆小,大唐的天下,你如何挑的起来!我哪里比你差了!就因为你是嫡子,了不起啊!可我就是不服!我就是要争!” 李承乾怜悯地看着他:“三弟,可是,你输了!” 李恪笑得有如厉鬼,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哈哈,成王败寇而已!我若是不争,我一辈子都不会甘心的!兄弟们,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给我杀!杀了李承乾,我等才有活路!” 说完就当先冲了上来! 跟随着李恪的人多是死士,当下悍不畏死的顶着箭雨冲了上来。 杜睿手快,一把牵住了李承乾胯下马匹的缰绳,退后几步,退入了后面的军阵中,冷声道:“顽抗着死,投降者生!尽量不要伤了吴王殿下!” 李承乾摇头叹息,苦笑了一声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杜睿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冷笑:“殿下!无非是权势二字而已!吴王殿下已经疯了,他是不会收手的!” 李承乾闻言就沉默了,闭上了眼睛,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李恪死。 此时的李恪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虽说是背水一战,也要看背水的人是什么样的,两边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 眼见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李恪地眼睛里露出一丝疯狂来,或许他的本质就是个赌徒,眼见得赢不了了,突然抓起一直挂在马鞍旁边的弩,举了起来,对准李承乾,大喊了一声:“李承乾,我要让你陪我一起死!” 机关发动,一支泛着蓝光的短箭带着破空声直向李承乾这边飞来。 “殿下小心!” 杜睿也没想到李恪居然还有此一招,急忙大喊着,见李承乾还兀自发呆不动,他一下子急了,直接扑了过去,将李承乾扑倒在地上,一直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毕竟晚了一步,一支短箭插在了杜睿的背上。 “承明!”李承乾见杜睿被箭shè伤,一下子呆了,大声叫道,“承明!你不能有事!” 杜睿强撑着看李承乾没事,突然脑袋一阵发陈,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在晕倒之前,他隐约听到了一声惨笑:“天不与我!奈何!奈何!” 李承乾转头看去,正看到李恪横剑自刎,鲜血溅起,猛然跌倒在地。 再去看怀中的杜睿,此时面sè已经变得有些苍白了,看着杜睿背上流出一股黑血,顿时就慌了,居然是毒箭! #¥#¥#¥#¥#¥#¥#¥#¥#¥#¥#¥#¥#¥#¥#¥#¥#¥#¥#¥#¥#¥#¥#¥#¥#¥#¥# 杨妃在得知李恪自尽身死之后,顿时心如死灰,原本她是有机会制止李恪的,但是心中的一分期待,让她选择了沉默。 杨家失天下已经三十年了,就像封德彝,岑文本那样的前隋旧臣一样,她的心里也期盼着,有朝一rì,这天下能回到有着隋室血统的人身上。 结果到头来又如何呢? 赔进了李恪的一条xìng命,彻底断绝了隋炀帝在人间的血脉,三十年的筹谋,一朝化为泡影。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杨妃失魂落魄的挥退了宫女内监,一个人进了寝宫,半晌也没有动静,等到有人战战兢兢的推开房门,进里面查看的时候,才发现,杨妃用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xìng命。 这个前朝的公主,当朝的皇妃,用这种方法和他的儿子一起疯狂到底。 杨妃死了,那些参与了此事的人也一个个没能有好下场,长安附近的几处佛寺已经被重兵包围,看着那些将士们满脸愤恨的模样,那些两股战战的和尚就知道,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 一个老僧看着寺庙外的兵将,长叹一声,道:“阿弥陀佛!劫数啊!” “阿弥陀佛!”另一个愁眉苦脸的老僧叹息一声,“佛门今rì一败,恐怕在难有出头之rì了!此事均由老衲而起,老衲愿意领罪!” “唉!此事乃是我等共同商议之后同意了的!”另一个老和尚转着佛珠,颓然道,“那位太子殿下受了宋国公的蛊惑,一向对佛门无甚好感,而吴王礼敬佛祖,若是事成,自然是佛门兴盛,如今,天不佑我,我等还是自动出首,莫要连累僧众,也算是给我佛门留下些许香火吧!” #¥#¥#¥#¥#¥#¥#¥#¥#¥#¥#¥#¥#¥#¥#¥#¥#¥#¥#¥#¥#¥#¥#¥#¥#¥#¥# 东宫之中,李承乾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紧锁着眉头,一副颓然的模样,李恪还是死了,可这还不是让他最伤心,他伤心的是,杜睿受伤,中了毒箭,虽然说,处理的及时,可誰知道结果如何,杜睿能不能脱此大难? 一想到杜睿很有可能会因自己而死,李承乾便五内俱焚,杜睿是他的朋友,是他的知己,更是一向缺少兄弟亲情的李承乾,最为信任,倚重的兄弟。 承明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李承乾正想着,一双温软的小手覆在李承乾的头上,慢慢的按摩起来。 李承乾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花香,清淡而幽雅,睁开眼睛,道:“是京娘啊!” “殿下还在为宋国公的伤势忧心?”武京娘也是满面忧sè,她虽然恼杜睿不肯助他争夺太子妃的位子,可毕竟杜睿是她的姐夫,当初她还曾对杜睿动过心,要是一点儿情分都没有,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李承乾叹息一声道:“也不知承明此时如何了?要是承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像安康,汝南交代啊!” 那么一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李承乾完全没想到杜睿居然会舍身来救他,他现在安然无恙,可杜睿却到了生死边缘。 武京娘忙道:“宋国公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几番征战,几经生死,都不曾伤了他分毫,一支小小的毒箭自然也不会将他怎样的!” 李承乾叹道:“但愿如此吧!” 武京娘又道:“殿下!杨妃娘娘也自尽了!” 李承乾微微变sè,道:“唉!都是何苦呢!” 武京娘柔声道:“臣妾知道殿下心中难过,兄弟阋墙,这天家,又能有多少亲情呢?” 李承乾呼出一口气,道:“说的是!我也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我现在也不求别的,只希望我的孩子莫要这般就是了!” 李承乾有着这番期盼,当年的太宗有何尝不是如此呢?! 太宗在得知李恪已然身死之后,久久没有说话,好半晌才流下泪来,长叹了一声:“朕这究竟是做的什么孽啊!” 几个儿子前仆后继的造反,实在是深深的伤害了太宗的心。 李恪决然地当场自刎身死,更是让太宗无法释怀,虽然近些年太宗对李恪有些疏远,可也是为了平息他心中的野望,对李恪,太宗还是十分看重的。 李承乾跪在太宗的床头,泣道:“父皇!都是儿臣没能制住三弟!” 太宗叹息一声,道:“不怪你,李恪的xìng子,一向倔强,即便眼前就是生路,依着他的xìng子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你低头的!他做出了这种事情,除了这样,他还能怎么样呢?” “父皇,事已至此,伤心也是无益,还请父皇保重龙体才是!”李承乾劝道。 太宗点点头,道:“杜睿如何了?” 李承乾面带忧sè,道:“听太医们说,xìng命虽然保住了,但是体内余毒未清,现在还在昏迷着!” 太宗叹道:“承乾!杜睿此子对你忠心耿耿,此次更是以命相救,rì后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他受委屈了!克明啊!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当年你立主先发制人,救了朕的xìng命,如今你的儿子又救了太子的xìng命,你们杜家人的恩情,朕只怕是还不上了!” 一个亲王谋反,牵连其中的人自然也不少,尤其是佛门在里面起了很不光彩的作用,尽管推出了几个所谓主谋,但是,在朝廷的责难,以及舆论的压力下,佛门几乎是一下子退出了人们的视线。 同时还有好几个世家也是参与了其中,心情糟的不能再遭的太宗为此大发雷霆,这次没有了杜睿的劝说,太宗降下的处罚也颇为严厉,有几个根基稍浅的家族被灭了九族,另外几家,也是伤筋动骨,家族实力起码缩水了一半,很多暗的里地势力也被挖了出来,那几个世家的族长几乎要吐血了。 此外李恪被去了王号,杨妃虽然死了,也一样被贬为庶人,身后事寥寥草草的便完结了,太宗这一次看起来是当真气急了。 人们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的了,从李泰开始,李佑,李治,李恪,怎的这么多亲王造反,这大唐的社稷究竟将会如何呢? 第十五章 是非功过 在华夏有史以来所有帝王之中,唐太宗李世民算得上是第一个被百姓真心称颂的人物,固然由于他的丰功伟业,也由于他本身具有其它帝王身上难以发现的美德,他治理国家的一言一行也成为以后所有帝王的规范。 在世的五十二年当中,太宗总共做了二十三年的皇帝,他不是华夏历史上得享帝位时间最长的皇帝,但是在他党政期间,所创造的丰功伟绩,却是后来人无法企及的。 自十八岁开始,太宗整整经历了三十五年的军事政治生涯。 军事上,在起兵反隋过程中,太宗从太原延东河南下直捣长安。在统一的战争中,更是纵横弛骋数千里,他所表现的卓越军事才能和思想,可以和中国历史上任何一位著名军事家相媲美。称帝登基之后,掩武修文,采取轻徭薄赋政策,关心民生疾苦,使得隋末即告破产的全国经济很快得以全面复苏。 在政治上,更是鼓励臣下进谏,虚心听取不同和反对意见,同时不论出身,大胆选拔起用才能之士,就像魏征,原本辅佐隐太子李建成,甚至几次出谋划策,要置他于死地,可当太宗获胜之后,却不计前嫌,对魏征委以重任,可以看得出太宗的心胸开阔,也正是有了这份胸襟,才有了被后世称颂不止的“贞观之治”。 一方面彻底解决了长久以来的北方外患,另一方面则政治清明,最初全国死刑犯每年不过29人,后来也不过增加到290人。 此外,不论在文化提升,民族融合上,太宗也都有很大贡献,缔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 无可讳言,太宗的一生当中难免也有瑕疵,像是“玄武门之变”,对子女的关系几乎重蹈高祖李渊的覆辙,以及晚年的独断、猜嫉和迷信轻向等,但是这些瑕疵并没有使他的丰功伟业因而减sè。 对于太宗的评价,《旧唐书》有一句话很客观中肯:臣观文皇帝发迹多奇,聪明神武,拔人物则不私于党,负志业则咸尽其才。 史书还称:太宗玄鉴深远,临机果断、不拘小节,神莫能测。 然而在杜睿看来,这个评价虽然有逢迎之嫌,然确实不为过。太宗所创造的功业,也确实称得上是千古一帝,若以后世人的眼光来品评的话,还可以再加上一点,那就是:他同时也是一个见识宏远、有勇有谋的军事家、思想家、战略家、政治家。 总管太宗的一生,他初出茅庐,第一次在显贵的视线中出现,是在公元615年,隋炀帝被围雁门,年仅16岁的太宗应募救援隋天子。当时之情形是突厥十万骑兵压境,围困隋炀帝的是其铁骑中的jīng锐。面对敌众我寡形势,援兵总司令云定兴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对这场救援战,他心里是没有底的。小小年纪的太宗在仔细分析敌情后,献计云定兴,称:“始毕可汗举国之师,敢围天子,必以国家仓卒无援。我军张容,令十里幡旗相续,夜则钲鼓相应,虏必谓救兵云集,望尘而遁矣。不然,彼众我寡,悉军来战,必不能支焉。”很显然,太宗当时对敌我情况分析是相当jīng准的,用其计,云定兴果然解了雁门之围。 杜睿倒是觉得,太宗这招与诸葛亮的运兵战略有雷同之处。在冷兵器时代,这种“空城计”既需要头脑异常清醒,对敌方和己方的实力判断正确,也需要大气魄,有心理上的绝对优势,不然战争最后的结局就会要改写,但是历史证明太宗的决策是正确的。 太宗作为一名杰出的政治家,不仅聪慧过人,而且在青年时代就显露出了自己的“宿志”,拿后世的话来说,太宗小小年纪就有做国家元首的宏伟志向。 其父李渊在太原为地方长官,人脉资源很广,他就利用这一局面就广交朋友,礼贤下士,当时的“群盗大侠,仰其名,纷纷投奔于他”。也就是这群豪杰,随同太宗出生入死,协力同心,逐一把隋末的地方割据势力剿灭殆尽。 可以说,太宗在青年时代,就在为自己将来能做帝王做好了人才储备的铺垫工作,这是有为之君的远见之处。人们常说:得人才者,得天下。环顾当今之世界,国与国之间、省与省之间的人才争夺,其长远意义不也是如此吗? 太宗对于认准了的事情,就会执著地做下去,原则的方面毫不含糊。太原起兵后,其父在霍邑受挫,粮尽yù退兵太原。太宗据理力争,认为:既然扛举义旗,目的也在于挽救苍生,现在应该进入咸阳,号令天下,哪有刚刚遇到一点小挫折,就半途而废的道理,更重要的是,此刻退兵,响应义旗号召组成的大军就会立即解体。退兵太原,显然是自取灭亡之路。 太宗的分析入情入理,可是李渊还是不予采纳,下令大军返回太原。此种情况下,太宗推出绝招,洒泪苦谏高祖李渊。李渊行军帐内传入太宗的阵阵惨凄哭声,召问其故,太宗对答:“今兵以义动,进战则必克,退还则必散。众散于前,敌乘于后,死亡须臾而至,是以悲耳。” 太宗的话,让李渊醒悟过来,立即撤销了退兵令,决定与宋老生展开决战。结果是反败为胜,斩杀敌军主将宋老生,平定了霍邑城,为唐军的下一步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在后来平定地方割据势力时,太宗长远见识又一次得到印证。唐建国之初,宋金刚兵锋锐利,连陷许多州县,首都长安受到巨大威胁。这种情况下,李渊与群臣商议,认为:敌人来势凶猛,很难对付,黄河以东的地盘应该放弃,守住潼关以西的地方就可以了。 太宗则上表分析指出:“太原是王业的根基所在,国家的根本,黄河以东的物产富饶,是首都长安的依靠,放弃它们,实在是让人感到愤怒不已!给我几万jīng兵,我一定能够剿灭他,平复丢失太原等地。” 最后李渊采纳了太宗的建议,让太宗亲征宋金刚,最终大胜而归。 武德七年,突厥颉利、突利二汗乘唐王朝立国未稳,国势不强,率兵侵扰关中一带。面对强悍的突厥势力,唐帝国大臣们又一次忧心忡忡,劝说李渊火烧长安,迁移都城于它处。李渊对此深以为然,拟采纳之。此时,也有一部分大臣,认为移都不可取,但又不敢触龙颜、逆圣听,只能干着急,独有太宗上表指陈其厉害,言语间豪气万丈。李渊为此还大发脾气,但是太宗始终不为所动,坚持己见,直到李渊做出让步为止。 太宗在被立为皇太子之前,东征西讨,参加的大小战役无数,可谓战功赫赫。其亲自指挥大战役有克薛仁杲、破宋金刚、擒窦建德、降王世充等。这些战役充分展示了太宗的杰出的军事才华。在多数情况下,太宗都能出敌不意,以少胜多。他指挥的战役之所以大多能获得胜利,究其原因,在杜睿看来,一方面是因为他有一群能征善战、不贪生怕死的高级将领,上下能故同心合力。另一方面,太宗作为统帅,身先士卒,分析战况丝丝入扣,察敌情于微里。 太宗的战略战术原则类似于杜睿前世所在共和国的毛太祖,大抵上也是围绕,敌进我退,敌退我扰,敌疲我打的原则进行。 如克薛仁杲一役,将士们对太宗出奇制胜深为惊异,有将士问:“您在敌人守城不出,攻城器械又缺乏的情况下,却发动骑兵主动出击,此时步兵尚未跟进,大家都认为攻城困难,想不到的是您把它攻下来了,原因何在?” 太宗答曰:“我这是以计迫敌,让他们来不及考虑发兵,所以赢了。” 太宗还进一步分析道:“往年,敌人打了很多胜战,养jīng蓄锐已久,很久不见我军出击战斗,突然间见我军主动出击,必然会率全部势力与我们争斗,后来虽然为我军所败,但是擒杀之敌并不多,此时若不穷追猛打的话,敌方的士兵多为陇西人,其回逃的话,必将是后患无穷,我军若急追不舍,敌人当畏惧请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太宗每次大战总会在了解敌情后立即做出判断,决定自己的战斗对策。 如擒窦建德一役,太宗观察敌情细致入微,牢牢地把握了战争的机遇。在敌人饥疲至极,敌方将士们争先抢夺饮水的时候,太宗亲率骑兵如天兵降至,让对手防不胜防。这次战役结果是,包括敌军主将窦建德本人也做了俘虏,王世充受震慑,也主动请降,山东割据势力就此彻底剿灭,唐王朝的后方解除了后顾之忧。 关于他的战术原则,杜睿替太宗总结了四点:一是坚壁挫锐。二是准确利用骑兵,在敌后打反击战。三是勇追穷寇,以绝后患。四是亲自侦察,细致部署。 并且太宗其他方面的经验也有很多,特别是作战时身先士卒,休息时与将士同吃同行,同甘共苦,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这对于战役的胜利至关重要。 太宗之所以能在年轻时代纵横天下,登基称帝之后,将大唐打造出了一个贞观盛世,出了他本身的英明神武之外,还因为他的手下,谋臣如云,猛将似海。这些将帅们随同太宗东征西讨,剿灭各地割据势力,平定地方内乱,震慑周边各国,可谓是战果累累、战功赫赫。毫无疑问,这群贤臣良将是太宗的重要参谋和帮手。 太宗在太原起兵之前,就广结地方豪侠为己所用,战争过程中他更是大胆使用和提拔那些有德有才的将领。其用人的原则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例如宋金刚战败后,猛将尉迟敬德来降,为太宗所器重。后来与尉迟敬德同降的另一将领反叛,太宗周围的将士认为降将敬德必反,不问青红皂白,将其囚于军中。 屈突通等将领还劝说太宗:“这个人勇健非常,刚刚归降我方,又被我们猜忌,留下来养痈遗患,不如把他杀了。” 太宗却说:“你们不要说了,以他的个xìng,要反的话,早在他人之前了,怎么还会在别人造反后再反呢?” 不仅派人放了尉迟敬德,还让他来到自己的卧室,赐予金银,安慰他说:“大丈夫以意气相期,勿以小疑介意。寡人终不听谗言害忠良,公宜体之。必应yù去,今以此物相资,表一时共事之情也。” 太宗这些推心置腹的话,让尉迟敬德感动不已,下定决心要报太宗的知遇之恩。就是这个尉迟敬德,在接下来的大战王世充之役中,拼死命救下了太宗。 隐太子李建成在玄武门之变前,yù买通太宗身边的这员悍将,以为内应,他亲自写信给尉迟敬德,并赠送他一车金银,为其所拒。 尉迟敬德还将此事通报了太宗,表示自己没有二心,太宗安慰他说:“公之素心,郁如山岳,积金至斗,知公情不可移。送来但取,宁须虑也。若不然,恐公身不安。且知彼yīn计,足为良策。” 通过对待尉迟敬德,就可以看得出太宗用人,可谓用情正,用情实,玄武门之变,正是尉迟敬德死命相保,才有太宗转危为安! 太宗继位之后,高祖留给他的并非是一个强盛的帝国,概因大唐帝国建国之初,四面临敌,尤其北方突厥势力虎视眈眈,让太宗寝卧难安。 太宗以史为鉴,认为中原和突厥之间的势力是此消彼长,抗御北方势力最好的办法是“我今不使汝等穿池筑苑,造诸yín费,农民恣令逸乐,兵士唯习弓马,庶使汝斗战,亦望汝前无横敌。”于是每天都有数百人在殿前cāo演,随后士兵的战斗力逐步提高,成为jīng锐之师。 太宗还时常与重臣探讨治国理政之道,以隋文帝为例,认为天下之广,一人独专,虽劳形苦神,也不能尽善尽美,因此要选天下优秀人才,为天下之务所用,委任责成,各尽所用。也就是选拔优秀人才,组成一个团队,做到人尽其才,物尽所用。 为得天下之人才,太宗皇帝两次昭布天下诸州,要求各州举尽举孝悌淳笃、文章秀异者。同时他还实行开科取士,尽揽人才。这才有了后来那句很有名的诗句一一太宗皇帝真长策,赚的英雄尽白头。 只要是人才,不管是前朝遗老,还是以前的敌手,太宗都能以宽容的心态对待他们。尉迟敬德,以及贞观名臣魏征得到重用就是很好的例子。 太宗对人才的任用也很有特sè,基本上能做到人尽其才,扬长避短。如对于历史上有名的房玄龄、杜如晦的使用就是一个典型,房、杜二人不善于断案和处理杂务,却善于谋划和决定国家大事,所以太宗让他们官拜宰相,站在宏观层面治理国家。戴胄等人则相反,他不通经史,但做事正直,所以让他做大理寺少卿,负责审理案件,在微观层面做出业绩。 特别是对待杜睿,太宗敢在杜睿冲龄之时,便委以重任,虽然杜睿几起几落,但总归在太宗晚年得到了绝对的信任,这才使得杜睿能够从容的应对几次政变,用雷霆之势,将其破灭,避免了大唐的动荡,挽救了来之不易的大唐盛世。 太宗在位期间,社会安定、政治清明。这与他吸取隋亡教训,大力推崇节俭的做法是分不开的。 在节俭方面,他首先以身作则。如贞观二年,大臣们奏曰:“依礼,季夏之月,可以居台榭,今隆暑未退,秋霖方始,宫中卑湿,请移一阁一居之。” 太宗对曰:“朕有气病,岂宜下湿。若遂来请。靡费良多。昔汉文帝将起露台,而惜十家之产。朕德不逮汉帝,而所费过之,岂谓为民父母之道也。” 对大臣的建议,太宗表示了拒绝,这为群臣开了一个节俭的好头,这才使得上行下效。 而且每当太宗奢yù上来,大臣反对,太宗总能从谏如流,立刻制止,作为一个君王,尤其是值得后人景仰和反思。 公元630年,太宗突然下令让人修缮洛阳乾元殿。大臣张玄素听说后,当即反对,上表说:“陛下当初平定洛阳时,很看不惯隋炀帝奢靡**的生活,曾下令放火烧掉洛阳一切豪华宫殿,并告诫后人要引以为戒,现在您当政不到十年,难道忘了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吗?” 太宗听后,虽很恼怒张玄素将自己和隋炀帝扯在一起,可他还是克制了奢yù,下令立即停工,并对手下人说:“以后有事要去洛阳,就是住在露天,也不会再干劳民伤财的事情了。” 治国理政难免有糊涂的时候,关键是能否听取别人的建议,从别人的建议中得启发、受教益呢? 太宗就是这样的人!如魏征所谏两百余事,多为采纳,为求谏言,数次引魏征入卧内,访以得失。纳谏一次可以,数次如此,需要何等胸怀?一个帝王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遍览史册,肯怕也只有太宗这一人而已。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贞观年间,社会太平,君臣和谐,毫无疑问与太宗能够吸取隋王朝的败亡的教训,肯于纳谏,从善如流有关。 张玄素敢于直谏其奢侈,甚至把他和隋炀帝扯到一起,要是遇上一位不开明的君王,脑袋早已搬家了。 即使事情放到讲究mín zhǔ的后世,人们大概也会感叹有忠心没有忠胆。 原因何在? 但凡上位者,一般都习惯听好话,好话让人心情舒畅,上下一团和气。若有下属对上官敢提异常尖锐的意见,首先的前提就是这个上官有接纳意见的宽广胸怀,否则不是流于形式,就会恼羞成怒,耿耿于怀,反过来让那个进谏的下属“难受”一番。 恰如魏征所言:“陛下导之使言,臣所以敢谏,若陛下不受臣谏,岂敢数犯龙鳞?” 可谓一语破的,从这一层面来看,大唐帝国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亚洲乃至世界最强的国家,就是因为有太宗这样心胸开阔的帝王而使然。 总管太宗的一生,其智勇双全,战功赫赫,打天下咸服对手,其虚心纳谏,宽厚爱民,治天下军民同乐。 在他治理下的大唐,才会有如今这般盛世景象。在后世人们谈到济世安邦的伟业君王时,会很自然地想起太宗皇帝。谈到虚怀若谷的帝王之时,人们同样会习惯xìng的把标的立即指向太宗。 当然,太宗是人不是神,也不是一个完人,处理家事方面,史书说他“失爱于昆弟,失教于诸子”,在外交和军事层面上,晚年也是失策频频,特别晚年纳谏不如贞观初年,奢侈之风有所抬头。 当然,人们不会因为这些瑕疵而否认太宗皇帝的伟业。旧唐书说的好:其除隋之乱,比迹汤武;致世之美,庶几成康。自古功德兼隆,由汉以来未之有也。至其牵于多爱,复立浮图,好大喜功,勤兵于远,此中材庸主之所常为。然《chūn秋》之法,常责备于贤者,是以后后世君子yùchéng rén之美者,莫不叹息于斯焉。 即便是站在杜睿这个后世人的角度,也可以说一句:伟哉,千古一帝唐太宗,他的出现是经历了隋末战乱,困苦时代的华夏子民的大幸,即便是后世人,也没有理由不羡慕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 如今这一切都到了要盖棺定论的时候了,一代圣明英主即将告别人世,对于他的是非功过,也只能交由后世人去评说了。 杜睿想来,大概也正是因为太宗的身上存在着瑕疵,他并非是一个圣人,这才使得后世人们对他这位华夏历史上最为伟大的皇帝念念不忘吧。 第十六章 托孤 贞观二十三年,刚刚下过了一场大雪,整个长安城都白雪皑皑的,一阵寒风刮过,卷起地上的积雪,纷纷扬扬的,遮天蔽rì,四处都是迷迷蒙蒙的。 生活在盛世当中的百姓如今却好像提不起jīng神一样,即便好友见面,也是唉声叹气的,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 刚刚过去的上元佳节也没有了往rì的喜气,大街上甚至连一个花灯都看不到,更不要说,趁着宵禁解除,欢庆佳节的百姓了。 太宗染病,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恐怕是不久于人世了,这个时候的华夏子民都是懂得感恩的,大唐正是因为有了太宗皇帝,他们才能从隋末那动荡之中挣脱出来,远离了饥寒交迫,重新过上了国泰民安的好rì子。 如今太宗就要故去了,人们既为了太宗伤心,也为即将登上皇位的太子能够继承太宗遗志,将大唐打造的更为强盛而担忧。 大明宫内,此时同样是死气沉沉,受召赶来的大臣们齐集在麟德殿前,焦急的等待着,不时的朝里面张望。 昨夜三更时分,他们突然被宫里的内监敲开了府门,然后连梳洗一番都来不及,就急匆匆的进了皇宫,他们都知道,太宗皇帝怕是真的不成了。 那些硕果仅存的勋贵们一个个如丧考妣的哭丧着脸,要不是因为这里皇宫内院,太宗尚且在人间的话,他们只怕早就哭起来了。 可以说,在这些朝臣之中,和太宗感情最为深厚的,就是他们这一群人了,程咬金也全然没有了平rì里那老无赖的嘴脸,满面的悲切,牙关紧咬,虎目含泪。 毕竟是曾经一起打过天下的老兄弟啊! 杜睿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对太宗的即将离去,深深感怀。 前世他遍观史书,最为钦佩的就是两个帝王,一个是一统六国,结束了数百年战乱的秦始皇,另一个就是将华夏文明推上顶峰的太宗皇帝了,如果两相比较的话,还是太宗皇帝隐隐胜了一筹。 突然,麟德殿的大门缓缓打开,虽然太宗病重,同样也已经显得老态龙钟的王德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可嗓音已然沙哑的说道:“圣上召褚遂良,杜睿,李世绩,程知节,尉迟敬德,刘弘基,唐俭,崔仁师,杨宏礼,于志宁,张行成,高季辅,许敬宗~~~~~~~~~~~觐见!” 王德一连点了二十几个人的名字,杜睿等人连忙整理衣冠,跟随其后,走进了麟德殿。 方一走进去,杜睿的心立刻向下一沉,这偌大的麟德殿内此时满是药味儿,门窗紧闭着,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太宗在世的子女分立两厢,却不见太子李承乾,想来是在内里侍候太宗,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见杜睿进来,也是暗自垂泪。 过不多时,李承乾走了出来,同样是双眼赤红,声音嘶哑着道:“褚大人,杜大人,父皇召见你二人入内想见!” 杜睿和褚遂良相视一眼,一旁的许敬宗等人看他们的眼神,则带着深深的嫉妒,这个时候,率先召见他们两个,显然就是要向他们二人托孤了。 历来接受老皇帝托孤,辅佐小皇帝的,哪一个不是权倾朝野,恩及子孙,最有名的恐怕就莫过于蜀汉丞相诸葛亮了。 杜睿和褚遂良两人,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跟着李承乾走进了太宗的寝室,一看太宗形容枯槁的躺在床榻之上,全然没有了半分当年的英武之气,两人也是心中悲切,跪倒在地,口称:“圣上!保重龙体啊!” 外面等候的朝臣听到两人这幽泣的声音,纷纷想起了太宗的好处,全都眼眶里湿润起来。 太宗听到两人的声音,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侧着头,目光浑浊的看了过来,无力道:“二位爱卿,且近前来!”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膝行着到了太宗床榻之前,早已是泪光连连。 杜睿敬佩太宗,但是要说他的心里对太宗没有怨气,那绝对是自欺欺人,两次无过遭贬,即便是心胸再开阔的人,也不禁要有怨言了,虽然杜睿对名利一向不上心,可却也禁不住被太宗怀疑,特别是太宗偏偏在对待旁人的时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偏偏对他,总归有失偏颇。 但此时看着太宗垂暮的样子,他心中的怨恨也瞬间被太宗赋予他的恩典冲散了,尚两公主,受封两万五千户,总管历史,历朝历代,何人曾有过这等绝世殊荣,恐怕也就是杜睿了。 杜睿想着,情难自抑,泣道:“圣上!万望保重龙体,大唐不能没有圣上啊!” 太宗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道:“承明,生老病死,岂是人力所能违也,你也不要再哭了,朕还有事交代!” 太宗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极点,这几rì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每rì里都要来宫内侍候,听她们二人说,太宗此前已经几度昏迷了,此时说话每吐一字都很困难,杜睿听着,虽然强忍着泪水,可是泪花还是不住的流下来。 这时一个宫娥走了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碗汤药,一旁侍候的韦贵妃正要上前接过,杜睿却更快一步,对着韦贵妃道了一声:“娘娘!微臣僭越了!” 杜睿说着,从宫娥手中接过药碗,膝行到了太宗的床榻之前,道:“圣上,微臣知道这样做会有人说微臣谄媚圣上,可微臣恳求圣上,恩准臣来服侍圣上吃药。” 说着一边抽泣,一边用银勺子把药汁递入太宗的口中,太宗一笑,也没有拒绝,浑浊的目光也微微有些亮光。 杜睿一边喂着,一边还用嘴将药汁吹凉,太宗看着他这些轻柔的举动,脸上浮现出笑意。也许他这一生最中意的臣子就是眼前这杜睿了,谦虚谨慎、才华横溢、气节高昂、淡泊贞节、忠君爱民,而且还温润俊朗,可以从他身上找到所有美好的品德。 可是一想到自己居然几次三番的猜疑杜睿,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愧疚,每一次遭贬,杜睿都不会自暴自弃,正应了当初杜睿的那句话一一居庙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单人独骑跟随李承乾远征吐谷浑,扬帆出海,为大唐拓地百万里,带回来的财富足够大唐上百年吃用不尽,单单是这份忠贞为国,将李承乾交给杜睿,太宗放心。 喝完了药,太宗的jīng神气也好了些,可杜睿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回光返照,太宗时间,只怕是不多了。 这一次太宗说话也变得流畅起来,道:“承明!朕知道,朕的时间不多了,朕还有事要托付于你!” “是!圣上请讲,臣无所不从!”杜睿泣道。 太宗看了李承乾一眼,道:“太子仁孝,可以坐稳江山社稷,然只可守成,进取不足,此乃朕之忧也。还望你能多加教导,万勿使朕九泉之下为其忧心!” 杜睿闻言,忙道:“圣上放心,太子殿下宽仁厚德,朝野称颂,且圣上与太子殿下皆对微臣父子有大恩,臣岂能不万死以报万一!” 太宗摆手道:“承明啊!无需说这些,要说当真有恩的话,也是你对太子有恩,当年太子年少,要不是你的话,早就铸成大错,太子能以你为友,是他的大幸!” 一个臣子能得到君主这样的评价,绝对是滔天之幸了,杜睿连连道不敢。 太宗摆手,止住了杜睿的话,又对着褚遂良道:“褚爱卿,你也上前来!” 褚遂良不敢怠慢,连忙上前。 太宗唤过李承乾,挣扎着抓住李承乾的手,交到了褚遂良和杜睿的手中,道:“太子虽然仁孝,然却xìng格软弱,朕今rì便将太子交由二位爱卿的手中,还望二位爱卿念在君臣多年的情份上,早晚看顾太子,如今朝中老臣多以物故,朕遍观满朝文武,唯二位爱卿堪以此重任托付,还望勿要推辞!” 太宗托孤,褚遂良和杜睿又是激动,又是伤怀,一向英明神武,高高在上的太宗皇帝,何曾以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过话,但是今天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他也不得不如此了。 褚遂良和杜睿连忙跪拜于地,口称:“臣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宗闻言,也满是欣慰的点了点头,jīng神都跟着好了很多,李承乾已经有了着落,他相信,在杜睿和褚遂良这两位大臣的辅佐之下,李承乾可以守住李家的江山,可以延续贞观之治的辉煌。 松了一口气,会想起自己的一生,有自得,但同样也有遗憾,当初和杜睿总论天下事,曾立誓要纵横寰宇,气吞八荒,可天不假年,如今已然没有这个机会了。 “承明,你可曾还记得贞观五年的时候,你曾在承庆殿内和朕说过的那番话!” 杜睿一愣,立刻就回想了起来,忙道:“圣上!微臣不敢旦夕忘却!” 太宗点头道:“这就好!你我君臣曾立誓要让炎黄子孙成为整个世界的主宰,现在朕不能去实现这个宏远,就只有靠你了!澳洲,美洲,欧罗巴!朕会在天上看着你去实现这个所有炎黄子孙的愿望的!” 杜睿面sè郑重的答道:“圣上,臣可以向圣上保证,微臣一定会辅佐太子殿下,实现圣上未尽的夙愿!” 这个时候,再说那些虚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就连太宗自己都知道,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单凭喊上两句万岁,就当真能让太宗病愈的话,杜睿宁愿喊上一千次,一万次,可是这个当口,什么都不如说上几句实在的话。 太宗也是欣慰的叹道:“如此的还,这下朕就放心了。” 说完又是长叹一声,眼睛看着幔帐,眼神之中颇有些英雄迟暮之感,他的丰功伟业,他的盖世豪情,就要终结了,未尽的夙愿,也只能交由后世来完成了。 突然太宗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伸手指向了西方:“还有~~~~~” 杜睿自然知道太宗想到了什么忙道:“圣上不用担心,臣家中商队往来东西,对那边的情形也有所探查,如今三家混战,此消彼长,打得不亦乐乎,微臣早晚会将他们收拾了!” 太宗闻言,这才放心下来,点点头,对着王德道:“叫他们都进来吧,朕有旨要宣。” 王德知道太宗所指的是那些还候在外面的大臣,于是把他们喊进来。 太宗当着众臣地面道:“杜睿接旨。” 杜睿连忙跪下,道:“臣杜睿在。” “加杜睿太子太师衔,领总参谋部,兵部尚书职司。” 众大臣听了丝丝倒吸了口冷气,这些官职无不是二品,甚至从一品地官职,而且太宗将总参谋部,兵部全都交到了杜睿的手上,分明就是将这一国的兵权都给了杜睿。这是何等的信任,可是杜睿会接受吗?以他一向淡泊名利的态度,他会接受吗? 可是没有想到杜睿却答道:“微臣杜睿领旨谢恩。” 太宗点点头,接着道:“承乾,杜爱卿,你们过来。” 杜睿和李承乾对望了一眼,走到太宗地身前,太宗将他们的手拉在一起,说:“朕眼看是不行了。” 杜睿和李承乾连忙打断太宗的话:“圣上,您现在jīng神好转了,很快就没事了。” 李承乾悲从中来,泣道:“父皇,您会没事的。” 太宗闻言,笑着用手抚着李承乾的头说:“痴儿!人哪有长生不死的!朕这个父皇对你严厉了一辈子,你可不要怪父皇啊!” 太宗在李承乾面前当了一辈子的严父,直到此时,才算是真情流露。 李承乾忙道:“儿臣知道,儿臣都知道,父皇对儿臣严厉,是为了儿臣好!” 太宗点点头,然后望着杜睿道:“杜爱卿,你真是我大唐福星,贞观之治能有今rì的景象,你出力不小,朕都知道,最难得的你不贪功,朕今天便将太子交给你了!” 杜睿忙道:“微臣在这里向天发誓,此生定然帮助陛下和太子殿下铸造一个前所未有的辉煌盛世。” 太宗听了很高兴,道:“很好!很好,那样朕就可以安心地去了。” 第十七章 太宗驾崩 太宗居然真的向杜睿托孤,在场的大臣们一个个全都瞪大了双眼,太宗看重杜睿,这点他们早就知道,可是谁都没想到太宗对杜睿的重视居然达到了这种程度,以一国之事托付,这是多大的恩宠和信任。 杜睿也被太宗的举动吓了一跳,忙道:“微臣不敢担当此重任,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太宗看了看杜睿,脸上突然泛起了笑容,道:“杜爱卿,你不用过谦,朕是看好你的,你有大智慧,大忠心,将太子托付与你,朕放心。” 杜睿闻言,虽然内心感动,可面上却是一阵踌躇,他想答应,可是心里却还有所顾虑。 太宗显然看出了杜睿在担心什么,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诸位爱卿!朕还要说一句话,你们都要听好了。” 这些大臣见到太宗虽然jīng神气很好,可脸上泛起一大片cháo红,知道他已经没多长时间留在这世上,现在他每说一句可以关系到以后大唐的去向,连忙应诺。 太宗鼓足了力气,道:“朕要和你们说的话就是杜睿此子自幼就是自学成才,没有人指导,他有些事不合礼制,然无论他做什么,只要不谋逆,众卿皆不可谏。” 不可谏! 那岂不是让杜睿可以为所yù为了?这如何使得! 褚遂良第一个走上前,道:“圣上,这个不合礼制,杜大人既然位居朝中重臣,手握重权,一言一行自当恪守为臣之道,受人约束,若是不可谏的话,岂不是~~~~~~” 太宗此时是回光返照,脑子也清醒过来,他看着褚遂良道:“褚爱卿,朕知道你是忠心于皇室的,也知道你的担忧,可是你们大家都来想想,杜睿虽然年纪尚轻,可做了多少事情。” 听了这句话,众人顿时默然不语,说到杜睿这些年创造的功业,贞观一朝,还当真无人能比,可以说贞观之治之所以能如此辉煌,杜睿当居首功之臣。 几次三番率军出征,为大唐开疆拓土,倡导变法,使大唐民富国强,出海远洋,更是为大唐带来了无数的财富,开拓了眼界,这等功绩,便是房玄龄,魏征,李靖等人复生,也无法与之相比。 褚遂良默然无语,但这时却有一人奏道:“可是圣上,要牢记王莽之鉴。” 居然将杜睿比作了王莽,杜睿闻言面sè也是陡然一变,回头看去,见说话的乃是工部尚书许敬宗。 许敬宗,字延族,杭州新城人。少有文名,隋大业中,举秀才,授淮阳郡司法书佐,不久入谒者台,奏通事舍人事。其父许善心被宇文化及杀害后,即参加李密瓦岗起义军,为元帅府记室,瓦岗军失败后降唐,后唐太宗闻其名,召为文学馆学士。 公元634年,累除著作郎,兼修国史,不久改中书舍人。 公元643年,因完成武德、贞观两朝《实录》封高阳县男,权检校黄门侍郎。 公元645年,太宗亲征高丽,许敬宗为本官检校中书侍郎。太宗在辽阳驻跸山大败高丽兵,许敬宗立于马前起草诏书,深得太宗赞赏,从此专掌诰令。 唐高宗嗣位,任礼部尚书。后因子女嫁娶、受贿被弹劾,贬为郑州刺史。 公元652年,入为卫尉卿,加弘文馆学士,兼修国史。奉敕主编《文馆词林》一千卷,分类纂辑自先秦至唐代各体诗文,保存了大量文献。 公元655年,复拜礼部尚书。此年高宗yù立武则天为后,众大臣谏阻,惟许敬宗促成其事。 公元656年,加太子宾客。不久拜侍中,监修国史。 公元658年,进封郡公、中书令。 公元662年,改任右相,加光禄大夫。 公元663年,拜太子少师,同东西台三品,仍监修国史。著有文集80卷。子许昂、孙许彦伯俱历官太子舍人。 历史上的许敬宗是个有争议的人物。许敬宗为官累任中书令和太子少师,这不仅是凭他支持武则天为后换来的,曾监修国史,两为帝师,这个人非常有才气,这也是太宗皇帝、高宗和武后一直欣赏他的原因之一。之所以有争议,就是因为他支持高宗立武氏为后。在封建王朝的正史中都是以李唐为正统,武则天被称为篡位的,因此许敬宗自然也就变成了阿谀奉承的势利小人。 在原本的历史当中,这个时候,许敬宗本应因为将自己女儿许嫁蛮人,收受大量财物,被指私德有亏,贬为州刺史的。 可因为杜睿的出现,历史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许敬宗也因为在侯君集谋反案之中,大量揭发与侯君集勾结的朝臣,最终被太宗提拔,坐上了工部尚书的位子。 许敬宗今天虽然有幸与重臣同列,被太宗召入内室,可在众人的眼中,他不过就是个小人物罢了,可是方才的一句话,顿时让大臣们对这个小人物另眼相看了。 王莽,王太后娘家的人,在他没有篡夺西汉江山之前。同样因为为人艰苦朴素,品德端正,为天下人所诵扬,的确,杜睿出现得太妖异,才华也太妖异,而且可以说他身上简直是没有缺点,爱国爱民,忠心耿耿,才华出众,低调谦虚,简直是所有完美名词的化身。 其实许敬宗说这话也是硬着头皮,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揣测帝意,太宗虽然信任杜睿,可内心当中也同样担心杜睿夺了他子孙的江山,这个时候,为了在太宗最后的时刻,加深一下印象,他也算是拼了。 听到他这一说,旁的人也顿时来了jīng神,礼部尚书高季辅便道:“圣上,上善莫若水,天降水土以哺万物,水最柔,可也要用堤坝挡之,否则一旦由着它的xìng子,让它泛滥成灾,天下地局面不可收拾。故天生圣人,孔子传《论语》《礼记》,修诗书,以正天下礼份,规范礼制。自古以来功臣不少,周之太公,汉之子房,功业无论是谁也都胜过杜大人数倍,可臣未曾听过那一个不受礼制规范,不可谏的。” 这话可是说得有理有据,无论杜睿做出再大贡献,他也比不上姜太公,张子房。况且现在杜睿年未及而立,就有了这样的权利,又不受礼制节制,一旦他掌握地权利越来越大,无疑就象没有防范的洪水会泛滥成灾。 听了高季辅的话,众人也是纷纷附和,就是其他原本事不关己的大臣也觉得很不妥,也向太宗进言,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本李承乾和杜睿的关系就已经很近了,要是旁人当真连弹劾,规谏的权利都没有了,天下还有谁制得住杜睿,一旦杜睿生了别样的心思,那天下岂不是大乱了。 太宗之所以要赋予杜睿这个特权,是因为他很了解杜睿,知道杜睿总会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而这些想法大多在今人眼中都是难以理解的,而且他相信杜睿是个有分寸的人,当初杜睿担任尚书左仆shè之时,也没见他恃宠而骄,他不让大臣们弹劾杜睿,只是为了让杜睿将来行事的时候更为方便罢了。 当然太宗还有补偿杜睿的心思,他很清楚除非现在就把杜睿给杀了,不然的话,杜睿若是当真生了别样的心思,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人能制得住他。 示之以无上的恩宠,让杜睿对皇室归心,这也是太宗没办法的选择。 见大臣们纷纷反对,太宗也怒了,现在他毕竟还活着呢,这些大臣就敢如此违逆自己的意思,这还了得,鼓起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道:“住口!” 方才还群情激奋的大臣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冷汗直冒。 太宗想了想,这些大臣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大臣如果不受礼法节制,手中再掌握着大权,到时也容易会异心,但他不能推翻自己的决定,更不能解释,越解释这些大臣越会得寸进尺,于是道:“当然你们也可以享有这待遇,什么时候你们有杜睿的节气和才能,朕也可赋于你们这个特权,整rì里只知道争吵,能写出《满江红》,说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会是王莽之流?” 众臣闻言,谁还敢应声,只是跪伏于地,哑口无言。 这时,太宗已到了人生最后一步,方才一通发火,更是让他将剩余的jīng力发挥到了最大地步,可是他现在心里亮得像灯笼一样,这些大臣们,无论是忠是jiān,心里想着的都是权利,如今他赋予了杜睿无上的特权,那些自感利益受到了威胁的大臣们自然不肯答应。 可是为了杜睿能永远忠心于皇室,忠心于李承乾,他并不介意将这个特权给予杜睿,看着杜睿也不言语,太宗道:“杜爱卿,你还不接旨!” 杜睿无奈,只好拜道:“微臣领旨谢恩。” 太宗见杜睿接旨,微微点头,然后对大臣们道:“好!承乾,你亲手把朕这道旨意写下,以后非谋逆大罪,谁敢对杜睿谏言的,贬职三级,再谏再贬。” 众大臣听了又是丝丝直冒冷气,一谏贬三级,三谏不是连尚书令到最后也变成平民了? 李承乾虽然也觉得太宗这道圣旨有些不妥当,可是如果这个特权赋予杜睿的话,他自然也就没有意见了。 看到李承乾落下最后一笔,太宗才放下心来,结果心事一了,太宗的jīng神立刻就没有方才那么好了。 “来人!将寰宇图拿来!” 立刻就有内监出去,很快便将当初杜睿出海归来之后,整理出来的寰宇图捧到了太宗的床榻之前。 太宗侧着头,细细的看着,伸手在那些已经被杜睿描红,属于大唐的疆土上一丝一毫摩挲着,澳洲,美洲,这些虽然还不能算是大唐疆土的地方,也被描上了红sè,还有依然被描成了黑sè的欧罗巴,非洲大陆,太宗的手指紧接着一路向西指了过去。 好半晌太宗才抬起头,向杜睿问道:“承明,朕还是没能实现此生夙愿,未竟的大事,便只能交给你和太子了!” 杜睿正sè道:“圣上请安心,微臣一定会辅佐太子殿下扫清**,一统八荒,将我大唐的旗帜,插遍寰宇的每个角落。” 太宗闻言,面露笑意,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而看到他们君臣相处融洽,许敬宗的脸sè越加的yīn沉,方才他妄做小人,结果不但被太宗呵斥,还隐隐得罪了李承乾,现在将这一切都算在了杜睿的身上,其他大臣中也有一些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低头思索着。 太宗接着又看向了李承乾,道:“乾儿!承明乃天授大唐的贤良,你要善待于他,礼敬于他,万勿相疑!可记下了!” 李承乾闻言,双眼含泪,连连点头答道:“儿臣记下了!儿臣知道承明是一个罕见的良臣,以后儿臣一定会重用他的。” 太宗闻言不禁暗暗叹息,当初他如果不是几次三番的猜忌杜睿的话,如今这贞观盛世很有可能还要再上一个台阶的。 太宗接着又道:“你们都过来。” 杜睿和李承乾相视一眼,连忙近前,太宗道:“朕希望你们就象刘备与诸葛亮一样,以后君臣相好,不过,乾儿,切不可学阿斗。” 李承乾点头道:“儿臣知道。” 太宗接着又看向了众臣,道:“朕与诸位爱卿,相从rì久,却没想到今rì一朝分别,望诸位爱卿看在往rì君臣的情分上,忠于职守,万万不可懈怠。” “臣等遵旨!” 太宗接着又将程咬金,尉迟敬德等旧臣招到了床榻前,此时程咬金和尉迟敬德两人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当年跟随朕打天下的老臣,就剩下卿等数人了,风云变幻,物是人非,那些老臣大多都已经物故了,如今朕也要先走一步,不能再与诸位爱卿相聚,还望诸位爱卿善自保重。” 程咬金泣道:“圣上!万万不可如此说啊!圣上!您一定能好起来的,您去年秋天的时候还和老臣说过,要和臣再比试比试涉猎的,圣上!君无戏言,您可不能食言啊!” 太宗闻言,微微一笑,道:“程爱卿,这一次,朕恐怕是真的要食言了!” 接着太宗又把韦贵妃叫到了床前,道:“爱妃!” 韦贵妃这几rì衣不解带的侍候在太宗床前,形容憔悴不堪,闻言连忙上前,攥住了太宗伸出的手,泣道:“圣上!臣妾在此!” 太宗道:“这些年来,朕亏待你了!你可曾怨恨过朕!” 当初太宗之所以迎娶韦贵妃,完全就是为了安抚山东士族,对于韦贵妃,他一向是不喜欢的,所以自打韦贵妃进宫以来,也不曾受到过怎样的恩宠。 韦贵妃连忙摇头,道:“臣妾得天幸,能侍候圣上,如何敢有怨言!” 太宗点点头道:“爱妃!太子年纪尚轻,今后还需你多加照料。” 韦贵妃连忙点头,道:“圣上放心,臣妾自会照料太子殿下!” 太宗接着下诏让太子李承乾继皇帝位,尊韦贵妃为皇太后,这时他已耗尽了最后一丝元气,连说话也不能,只是看着杜睿和李承乾两人淡淡的一笑,最后崩于他的寝宫延庆殿。 “父皇!父皇!” 李承乾见太宗手臂下垂,连忙上前,见太宗已经没有了生气,顿时放声大哭,众臣想到了太宗的好处,也是悲从中来,痛不yù生。外面等候的太宗众子女也纷纷扑进了寝宫,见太宗已然驾崩,一样是痛哭流涕。 众人哭了一阵,杜睿上前,劝住正在哭泣的李承乾,道:“殿下!大事要紧,还请尊先帝遗诏,即可登基,以安天下万民之心!” 其余的大臣也纷纷言道:“臣等叩请太子殿下即可继皇帝位!” 李承乾好半晌才止住了哭声,道:“如今父皇驾崩,孤已然没有了主意,此时可否等父皇大殡之后,再行商议!” 褚遂良道:“太子殿下岂可如此妇人之见,国不可一rì无君,殿下若不继位,岂不是违逆了先帝的圣意,平白的担了这不孝的罪名!” 见李承乾闻言,还在犹豫,杜睿劝道:“殿下!先帝降旨,让殿下继承大位,乃是为了天下事,殿下不可迟疑!当早早继承大统,安天下人之心,也好震慑宵小之辈!” 说完,便跪倒在李承乾的面前,行大礼叩见,也不管李承乾是如何难受,国不可一rì无君,皇帝身份要立即确定下来。杜睿也知道其中的关健,协同众臣劝解。 李承乾见群臣如此,也无可奈何,只能答应了下来,杜睿等人见李承乾应了,这才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再次叩拜新皇。 李承乾在太宗的遗体前继承了大位,敲定了一国之君的名分,接下来自然就是太宗的殡仪了,此事自然有礼部料理,太宗的昭陵早已修建完毕,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第十八章 身后事 忙活了半晌,李承乾才在杜睿的陪同之下,暂时返回了东宫,这几rì李承乾都在太宗的病榻之前衣不解带的侍候,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今太宗驾崩,李承乾心伤之下,更是坚持不住了。 到了东宫,李承乾依然神sè颓唐,双眼无神,好半晌才道:“承明啊!你说为兄~~~~~” 杜睿忙提醒道:“圣上!请自称朕!” 李承乾一怔,道:“此处只有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如此拘礼!” 杜睿忙道:“圣上若是还体恤微臣,今后切不可再提兄弟之事,否则臣不敢担待!” 李承乾见杜睿面sè郑重,也是长叹一声道:“难怪但凡帝王都要称孤道寡,如今连你也不愿意与我做兄弟了,罢了!罢了!朕!朕!承明!朕如今神情恍惚,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做了二十几年的太子,如今一朝成了皇帝,可这个皇帝该怎么做,朕的心里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朕既不会行军打仗,也不懂百工,什么都不会啊!” 杜睿正sè道:“圣上可百事不需要会做,只要会做一个皇帝就行了。” 李承乾闻言,却疑惑起来,问:“怎样才能叫会做皇帝?” 杜睿说道:“皇帝第一是以身作则,不要有不良的习惯,让下边人跟着学习,这边叫做上行下效。第二善于用人,象汉高祖就因为用了萧张韩陈四人,才典定了天下,先帝也是因为聚拢了天下英才为己所用,才有了贞观盛世。圣上,还记得微臣布衣之时,圣上向微臣问过的君子与小人之别吗?” “朕永远都会记住。”李承乾也不禁想起了当初化名与杜睿相交的rì子,如今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了。 “不错,也许一个好皇帝什么事都不会做,但他只要做好这两件事,就肯定是一个好皇帝。无论什么事,大唐帝国数千万的子民,总有一个能把它做好,而不必要圣上事必躬亲。比如杨坚,可以说是一个最勤快的皇帝,可他在历史上的位却远远不如文景,再比如诸葛亮~~~~” “哦,诸葛亮不是好丞相?朕可是记得你是最祟拜他的,你那一本《三国演义》,可是将诸葛武侯好一通夸奖。”李承乾好奇地问。 “圣上,人无完人,物无尽善之物。微臣是祟拜他那么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的jīng神。却不是说明他什么都做对了,臣写地那本《三国演义》也是为了宣扬这种jīng神,才将他完美化。他一生最大的缺点就是事必恭亲,结果自己活活累死,而蜀国的其他大臣因为诸葛武候一人就将事情做光了,得不到煅练机会,在诸葛亮死后,蜀缺少真正可用的大臣,才迅速灭亡。” “承明的意思是要朕什么事都要放手给大臣去做?”李承乾更是疑惑了。 “也不是,也是,圣上不是什么事都要放手,关健是识人,知道下边大臣的长处,这样才能让他们担任适当的地位,比如谏官就要象魏征大人这样的倔脾气担任,而尚书令就要像褚遂良大人这样肚量大,沉稳公正的人担任,再比如先帝让微臣担任兵部尚书,总领总参谋部,便是看中了微臣在军学上的造诣!” 李承乾闻言,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道:“可朕终归比不得你,怎样才能做到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呢!?” 杜睿听了,不禁一阵暴汗,皇帝居然说他比不上自己,这还了得,幸好这没有旁人,否则传到那些言官的耳中,还不知道会做出多大的文章。 虽说太宗降旨,任何人都不得弹劾杜睿,可是纵观华夏历史,历朝历代的言官,哪一个是怕死的,真要是触怒了皇上,气的皇上要挥刀杀人,他们不但不会害怕,还极有可能会满心兴奋的将脑袋伸过来,挑衅一番:你杀!有本事你就杀!杀了老子,老子可就出名了,而你在史书上可就是个昏君桀纣。 李承乾也感觉自己的话有些问题,忙转换了话题,道:“可是就如你所说,现在朕登基未稳,朝中大臣去向不明,朕希望承明能不辞劳苦,多多辅佐朕,料理好政事,这朝中,真正让朕信任的只有你一人了。” 杜睿闻言,更是苦笑不已,李承乾这话说得,越来越让人承担不起了,满朝文武就信他一个人,这叫什么话,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可就是众矢之的,李承乾这话说得,非但杜睿没办法感激涕零,分明就是在将他放在火上烤啊! 两人又说了一阵,还是武京娘心细,命人准备了晚膳,只是因为太宗的驾崩,两人都吃得不香,草草用完后,杜睿才向李承乾告辞,临离开皇宫时,杜睿再次来到麟德殿,太宗灵柩前恭恭敬敬的跪了三个响头,让其他地内监和宫娥看见,都说杜睿忠心。 #¥#¥#¥#¥#¥#¥#¥#¥#¥#¥#¥#¥#¥#¥#¥#¥#¥#¥#¥#¥#¥#¥#¥#¥#¥#¥# 第二天,长安的百姓就得知了太宗驾崩的消息,顿时举国哗然,州城府县随着讣告到来,四处都是哀嚎声,几乎全国百姓都自发的披麻戴孝。太宗虽然喜欢对外炫耀武力,在位期间,几次发动大规模的战争,然而,在他统治这个帝国的时候,大唐的发展速度迅猛,百姓也落到了不少实惠,至少自先秦时代,就一直压在他们头上的那些世家大族被一举扳倒,让他们总算是体会到了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觉,所以百姓都念着他的好处,第二天长安几乎所有人都飘白,自发的为太宗披麻戴孝。在华夏历史之上,能让百姓们如此怀念的君主,也就只有后世的宋仁宗可以媲美了。 刚刚登基为皇的李承乾随即颁下喻旨,大赦天下,除杀人者与忤逆不孝的罪犯外,余者尽皆释放,百官各进一等,优赏诸军。太宗大殡与新皇登基诸费,全部从国库里拿出,不要百姓加赋。 同天宗正府进言:“准礼例,差官奏告天地、社稷、太庙、诸陵,应祠祭惟天地、社稷、五方帝诸大祠,宗庙及诸中小祠并权停,俟庙礼毕,仍旧。” 次rì李承乾正式即位,杜睿身为太宗的托孤之臣,当朝兵部尚书,总参谋部尚书,太子太保,理所当然的位居武将班列的首位,引得那些前来观礼的异国使臣,纷纷侧目,概因杜睿实在是太年轻,和同朝为官的其他人相比,他绝对是个少壮派。 特别是吐蕃的使臣,此时是忧心不已,太宗在位两国还能相安无事,如今情况可大不相同,杜睿是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这在大唐可是出了名的,而且杜睿对吐蕃的印象极坏,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如今大唐新皇登基,杜睿身为李承乾的宠臣,一旦鼓动大唐西向的话,对吐蕃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的吐蕃在松赞干布的努力之下,国力更胜从前,不但吞并了吐火罗,康国,石国,势力达到了中亚,还南向攻拔了天竺的大片领土,可要是和大唐相比,却还要差得远了。 吉时已到,登基大典正式开始,黄麾大仗当先,也就是五千仪仗队,其中仗首左右厢各二部,绛引幡十,执各一人,第一部,左右领军卫大将军各一员,第二部,左右领军卫折冲,掌鼓一人,兵官一十人,次执仪刀部十二行,每行持各十人,后部并同。 第一行,黄鸡四角氅,持龙头竿。第二仪五sè幡;三青孔雀五角氅;四乌戟;五绯凤六角氅;六细弓矢;七白鹅四角氅;八朱络盾刀;九皂鹅六角氅;十细弓矢;十一槊;十二绿络盾刀。揭鼓二。掌鼓二人。后部同。第一部位于军员之南,第一部稍前。第二部于第一部之后,相向。 后面左右三部:第一,左右屯卫;二左右武卫,并大将军;三左右卫将军,果毅,折冲。于仗首第一部之南,相向。持黄麾幡二人,在御厢前分立,当御厢左右一部,左右卫果毅各一人,玉辂之前北向。 再后面左右三部:第一,左右骁卫将军;二左右领军卫折冲;三左右领军卫果毅。第一部,分于当御厢之左右差后;第二部,左在金辂之后西偏,右在象辂之后东偏;第三部,左在革辂之后西偏,右在木辂之后东偏,并北向。 最后左右厢三部:第一,左右武卫将军;第二。左右屯卫将军;第三。左右领军卫折冲。各在网子、鸡、貔旗之前,东西相向。左右厢各步甲十二队:第一队。左右卫果毅;二左右卫,四左右骁卫,六左右武卫,八左右屯卫,十、十二左右领军卫;三左右骁卫,五左右武卫,七左右屯卫,九、十一,左右领军卫果毅各一员。每队旗各有一面貔、鸡、仙鹿、金鹦鹉、瑞麦、孔雀、野马、牛、甘露、网子。内第十二队旗同第一队。十二队刀盾、弓矢兵,每队三十人,五重。第一至第六队,在仗首第二部北;第七至第十二队,在仗首第二部南。 左右厢后部各十二队:一、二左右卫;第五至第七左右武卫;第十至第十二左右领军卫折冲。三、四左右骁卫;八、九左右屯卫果毅。每队有旗角、赤熊、兕、太平、驯犀、驺、驺牙、苍乌、白狼、龙马、金牛各二。次弩五人为一列,弓矢十人为二重,槊二十人为四重。以上在大庆殿门外,第一至第四队在前,第五至第八队在后,第九至第十二队在后,东西相向。真武队:金吾折冲都尉一员,仙童、真武、蛇、神龟旗各一,执各一人。槊二人,弩五人为一列,弓矢二十人为四重,槊二十五人为五重。以上在大庆门外中道,北向排列。殿中省尚辇:陈孔雀扇四十于帘外,执各一人。 陈辇舆于龙墀,大辇在东部,押、执、擎人二百二十有二人;腰舆在南,十七人;小舆在南,二十五人,皆西向。平辇在西,逍遥在南,共三十七人,皆东向。设伞,扇于沙墀:方伞二,分左右;执伞将校四人。团龙扇四,分左右;执扇都将四人。方雉扇一百,分伞、扇之后,为五行。执扇长行一百人。押当职掌二人,各立团龙扇之北。金吾引驾官二人,分立团扇之南。 所有的安排布置,都是在周礼的基础之上,经过不断的发展,变化,衍生出来的,要知道,这可是新皇登基的大典,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不容有错,私下里也不知道排演了多少遍了。 总之一切的布置都是为了彰显皇帝的正统xìng,这个皇位得来是名正言顺的,当然,之所以这么繁琐,也是因为增加神秘xìng,毕竟皇帝是上天之子,自然是不同于凡人的。 杜睿也是在朝为官多年了,以往每当各种节rì,或者祭典,也有各种礼仗,但哪一次也都没这次来的规模大,毕竟是经历过的首次新皇登基大典,前世杜睿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历史发烧友,看着各个流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杜睿也不由得感叹,古人对礼法的苛求程度,可当真是名不虚传。 杜睿和褚遂良分局两厢,引领着众臣迈步走入太极殿,这太极殿只有在特殊的大典和举行大朝的时候,才会启用,以往平rì里太宗理朝都是在麟德殿。 看到众臣鱼贯而入,排班站好,乐官奏唱:“冠佩雍容,时惟上公。享于清庙。陟降弥恭。笾豆静嘉,粢盛洁丰。孝孙有庆。万福来同。” 然后宗正宣口敕曰:“先皇帝奄弃万国,凡在臣僚,毕同号慕,及中外将校,并加存抚。” 群臣口称万岁。 宗正入内室,将李承乾请出,群臣再次跪拜,先帝近臣王德手捧先帝遗诏上前,敕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朕在位二十三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尚书洪范》所载: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五福以考终命列于第五者,诚以其难得故也。今天下安乐,朕之福亦云厚矣,即或有不虞心亦泰然。念自御极以来,虽不敢自谓能移风易俗、家给人足,上拟明圣之主,而yù致海宇升平,人民乐业,孜孜汲汲、小心敬慎,夙夜不遑,未尝少懈。数十年来殚心竭力,有如一rì,此岂‘劳苦’二字所能概括耶?朕念虽纯全净美之君,亦必抉摘瑕疵。朕今为前代帝王剖白言之,盖由天下事繁,不胜劳惫之所致也。诸葛亮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人臣者惟诸葛亮能如此耳。若帝王仔肩甚重,无可旁诿,岂臣下所可以比拟? 臣下可仕则仕,可止则止,年老致政而归,抱子弄孙,犹得优游自适。为君者勤劬一生了无休息之rì,如舜虽称无为而治,然身殁于苍梧,禹乘四载,胼手胝足,终于会稽,此皆勤劳政事、巡行周历,不遑宁处,岂可谓之崇尚无为、清静自持乎。《易》遁卦六爻,未尝言及人主之事,可见人主原无宴息之地可以退藏,鞠躬尽瘁,诚谓此也。 我朝承袭先烈,应天顺人,抚有区宇,凡帝王自有天命,应享寿考者不能使之不享寿考,应享太平者不能使之不享太平,朕自幼读书于古今,道理粗能通晓,又年力盛时,能弯十五力弓,发十三握箭,用兵临戎之事,皆所优为。然平生未尝妄杀一人,承平宇内,横扫八荒,皆出一心运筹。 昔梁武帝亦创业英雄,后至耄年,为侯景所逼,遂有台城之祸;隋文帝亦开创之主,不能预知其子炀帝之恶,卒致不克令终,皆由辨之不早也。朕年迈之人,今虽以寿终,朕亦愉悦至。 唯念朕身后尔等若能惕心保全,朕亦欣然安逝。太子承乾,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rì,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李承乾跪接太宗遗诏,群臣上表请李承乾听政,连续三上。始允。 当即颁布旨意,改年号为永徽,自明年始为永徽元年,立武氏京娘为皇后,尊韦贵妃为皇太后,世子李仁为皇太子,次子李宪为赵王,尊先帝庙号为太宗,太者大也,《广雅?释诂一》段曰:“后世还言,而以为形容未尽,则作太。如大宰俗作太宰。大子俗作太子,周大王俗作太王是也”。谥号为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 到了第三天,召集大臣进麟德殿参观太宗遗物。直到第五天,李承乾才去掉衰服,去杖,侍臣扶着升坐,于太极殿接见群臣。 望着穿着龙鳞锦表,上缀玉为七星,旁施琥珀瓶、犀瓶各二十四,周缀金丝网,钿以真珠、杂宝玉,紫云白鹤锦里地加冕服李承乾,在殿外阳光的照shè下,脸上一片庄严肃穆,杜睿不由地感到一阵欣慰。 第十九章 结束和开始 贞观二十三年业已走到了尽头,在没有太宗皇帝的贞观二十三年之中,先皇驾崩,新帝继位,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整整大半年的时间,这个庞大帝国的政局悄然完成了过度,大唐帝国也即将度过辉煌的贞观之治,不如永徽元年。 朝中的一班老臣,存世的大多也都已经致仕,硕果仅存的也就是褚遂良这个尚书令了,可谁都看得出来,随着新皇登基,少壮派崛起,真正执掌权柄的,并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令褚遂良,而是掌握了这个帝国全部军事力量的杜睿。 骤登高位,杜睿也是如履薄冰,好在如今大唐军界新兴起的势力当中,大多都是当初跟随杜睿东征西讨的老部下了,倒也没什么会和杜睿为难,可越是如此,杜睿处在现在这个位置上,越是战战兢兢,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尤其是杜睿,手中如此大的权柄,身处嫌疑之地,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谨慎,虽说李承乾对他信任有加,可是却也不敢恃宠而骄,伴君如伴虎,誰知道那块云彩下什么雨。 历史上的长孙无忌一手将李治送上了皇帝的宝座,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落得一个发配岭南,服毒自尽的下场,身世何等凄凉。 杜睿虽然深得李承乾的信任,相互引为挚友,可一朝登基为帝,谁又能保证两人的朋友关系会一直维持下去,誰知道什么时候杜睿违逆了李承乾的意思,会惹祸上身。 后世的大宋朝,郑恩和宋太祖赵匡胤年轻的时候,食则同桌,寝则同床,这关系够铁了吧,宋太祖杯酒释兵权,满朝的大将军一个个都回家抱孩子去了,唯独这个郑恩依然官居极品,掌握着大宋朝将近一半的军事力量,这等恩遇在大宋朝可是绝无仅有的,可是就因为一点儿小错,还不是照样被砍了脑袋,最后还上演了一出“打龙袍”的闹剧。 当然这倒也不是说,李承乾登基为帝之后,对待杜睿的态度变了,事实上,李承乾也始终感念着杜睿当年的相助之恩,在守孝期满,第一次正式的大朝之上,颁布的第一道圣旨就是赐给了杜睿一份丹书铁券,上面写的明白,除谋逆大罪之外,杜睿所犯任何罪责一律赦免,实习罔替,永不相负。 免死铁券在大唐倒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初高祖李渊登基,重赏太原首义之臣,就曾给太宗,裴寂,刘文静类似的待遇,君臣相约,免死罪两次,可是结果怎么样呢? 刘文静不过是酒醉之后,发了几句牢sāo,不满高祖宠信裴寂,说了句要杀死裴寂这个佞臣的话,结果传到了高祖的耳朵里,当即就掉了脑袋。 所以说,帝王给予的恩赐是应该感恩戴德,可是却也不能完全当真,尤其是不能恃宠而骄,不然的话,下场可是很凄惨的。 杜睿的xìng格原本就是一片淡然,遇事也不喜与人相争,虽然说如今权柄在握,可却从来不因为一些小事,和人争执,在朝中事事也都征求褚遂良这个尚书令的意见,杜睿谦和恭逊的态度,倒也让此前对杜睿身居高位,有些眼热的朝臣们,安心了许多。 毕竟哪个朝代,哪个君王在位,朝中有杜睿这么一个几乎可以不受约束的大臣在,都不是件让人放心的事情。 #¥#¥#¥#¥#¥#¥#¥#¥#¥#¥#¥#¥#¥#¥#¥#¥#¥#¥#¥#¥#¥#¥#¥#¥#¥#¥# 大明宫,太极殿旁的暖阁之内,等候着上朝的大臣们一个个都在闭目养神,等候着内监传旨召唤。 如今天sè不过六更天,外面还没有大亮,要是算上他们在家中洗漱,路上耽搁的话,这些大臣们约莫都是五更天就出门了,难怪后世有人曾写过一首诗,专门就是送给这些帝国jīng英的,其中还不乏调侃: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rì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 说的就是,披着铁甲的将军夜里渡过关口,上朝的臣子在严寒的五更天起早,他们为了功名,起早赶黑,实在辛苦。而红rì高照,不图功名的山寺僧人还酣睡未起,享受着无限的清闲之乐,由此可见,追求名利还不如求闲。 这首诗的作者本就是淡泊名利,认为为了追逐功名而忧患忙碌实在不值,主张抛弃功名思想,追求清静无为,忘却人世喧嚣,抛却人际烦恼。 杜睿当初对于名利看的也十分淡然,要不然前世他也不会身负惊世的才华,可是却甘愿过着清苦逍遥的rì子。 即便是今生,他同样对名利二字,看的十分随意,即便是认识了李承乾之后,他也没想过要入朝为官,名标青史什么的,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更愿意做一个在后面摇扇子的人,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总好过像现在这样,顶风冒雪,起早贪黑的要好。 外面白雪皑皑,暖阁之内却是温暖如chūn,杜睿是最耐不得寒的,此前找不到优质的煤矿,也就没把后世的暖气鼓捣出来,如今漠北已然被平定,在杜睿的指点下几处大型煤矿也被发掘出来,从倭岛上抓捕的那些个奴隶,自然是胜任这份工作最合适的人选了。 杜睿发明的暖气虽然简易,但是供给现在的人取暖,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在给自家和皇宫安装了一套之后,长安城内的达官显贵,还有那些商贾巨富自然也争相效仿,倒是让杜家商会又大赚了一笔。 暖阁的厚厚的门帘被人挑开,杜睿微微睁开了眼睛,见进来的是褚遂良,这位老大人年纪也不小了,可jīng神依然矍铄,自打李承乾登基以来,时时刻刻都不敢懈怠,杜睿还时不时的偷个懒,褚遂良却是牢记太宗的托孤之重,对待国事一向兢兢业业。 “褚大人!”杜睿连忙起身躬身行礼。 褚遂良对杜睿也很有好感,他也知道自己的年岁大了,恐怕在朝堂上辅佐君王的时间所剩不多,如果他退下来的话,接班的定然就是杜睿,因此对杜睿也是颇多期待。 “杜大人来得早!” 杜睿等褚遂良坐下之后,才在一旁陪坐,两人说着些闲话,等着上朝的时间,一旁的许敬宗看着两人一团和气的模样,心中也是暗暗腹诽,他是个名利心极重的人,如今虽然已经担着工部尚书的位子,可是却已然不肯满足,总想着再向前一步,可是在他往上爬的路上,却当着杜睿和褚遂良这么两尊大神,最让他郁闷的是,这两人居然在朝堂之上,丝毫不争,让他想要做些挑拨离间的勾当都无处下手。 时候不长,内监侯义过来传旨:“百官上朝!” 王德年岁大了,自请到昭陵给太宗守墓,李承乾念他多年忠心勤勉,倒也不愿让他再劳累了,原本想着给王德些恩赏,让他返乡,然王德却说什么都不肯,向李承乾辞别之后,就收拾行礼,去了昭陵。 杜睿和褚遂良带着百官躬身行礼,而后排班站好,列队朝着太极殿而去。 李承乾自打登基以来,也是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的携带,原本太宗贞观朝后期,已经改成了三rì一小朝,每月一大朝,可如今李承乾登基,又改成了每rì一小朝,七rì一大朝的惯例。 进了太极殿,文武百官分立两厢,文臣以褚遂良为首,武将以杜睿为先,随着侯义一声:“圣上驾到!” 百官连忙跪迎:“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承乾稳坐龙椅,伸手虚扶了一下,道:“众爱卿平身,赐座!” 如今朝堂之上的规矩也改了,原本朝臣们都是站着和皇帝讨论国事,但是自打李承乾登基以来,因为体恤朝臣们辛苦,特意在太极殿和麟德殿上设立了座椅,和朝臣坐论国事,此举更是得到了朝臣的极大拥护,也让李承乾的威望上了一层楼。 “谢万岁!” 朝臣们谢恩毕,纷纷落座,杜睿看着李承乾面sè郑重的端坐在龙椅之上,心中也是欣慰不已,如今李承乾登位也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在经过了最早有些手忙脚乱的适应期之后,也逐渐进入了角sè,虽说他的才能照比文武兼备,英明神武的太宗要差上不少,但如今大唐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太宗给他留下的底子深厚,再加上有杜睿,褚遂良等一班能臣辅佐,大唐依然以飞快的速度发展着,壮大着。 李承乾也逐渐的适应了这个君临天下的新角sè,身上的威势越来越重,所有人都相信,当贞观这个象征着华夏辉煌的年号结束历史使命之后,进入永徽朝,大唐将会更加辉煌。 “众卿有何本章!?” 褚遂良第一个起身,躬身道:“启禀圣上,进来大雪连天,长安左近一些州县百姓深受其苦,民居多有垮塌,其他州县也有一样的高级文书送来,还请圣上定夺!” 李承乾点点头,道:“让百姓受苦,这是朕的罪过,众位爱卿看看,该如何解决此事!” 杜睿起身道:“圣上可拟旨,让各地守军负责清除积雪,再让各地州县官员设立粥场,再将受灾百姓转移到别处暂时居住,度过雪灾!” 杜睿这般说,也是参考了前世共和国的解放军,每次百姓遭遇天灾,都是解放军第一个伸出援手,帮着百姓度过灾害,一来可以锻炼军队的应变能力,各地将领的组织能力,也可以加强军队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可是杜睿刚一说完,许敬宗便反对道:“杜大人此言谬也,大唐各地守军职责乃是拱卫疆土,岂能让将士们做这等事,辛苦不说,更是浪费钱粮,得不偿失,圣上!依臣之见,不如让各地官员组织人手处理此事变好,何必劳烦驻军,臣恐军士生怨!” 杜睿道:“许大人说让军士救灾是得不偿失,那本官倒要问问,大唐军人的职责何在?” 许敬宗道:“自然是守土安民!” 杜睿点点头道:“好!既然职责所在便是守土安民,如今民既不安,大唐将士们却坐视不理,岂不荒谬!” 李承乾也是深以为然,道:“好!此事便依着杜爱卿所言行事,褚爱卿,你即可拟旨,将圣旨发往受雪灾的各个州城府县,责令当地官员组织守军清除积雪,安抚百姓,如今天气严寒,万万不可使一人因雪灾冻饿而死,否则严惩不贷!” 褚遂良连忙领旨:“臣领旨,待天下百姓谢圣上天恩!” 李承乾这个皇帝虽然才能比不上太宗,然他宽仁厚德的xìng子,做这个守成之主,显然更加合适,自登基以来,也有朝臣为了迎合李承乾,建议重新大明宫,拓展宫室,以彰显皇室的威仪,可李承乾却因为那些工程所耗钱粮太多,连着拒绝了几次,后来总算是答应小规模的拓展一下,却又因为负责施工的官员强拆民居,被李承乾发现之后,不但工程作罢,还将犯事的官员加以严惩,从那以后,便再没有人敢提起此事了。 李承乾道:“天下百姓,皆是朕的子民,百姓受苦,便是朕这个皇帝做得不好,还望众卿自勉,勤于政事,使天下万民共享安乐。” “臣等紧记圣上教诲!” 许敬宗一边说着场面话,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杜睿,满心的愤恨,此前他在朝堂之上就多次反驳杜睿的建议,可是却没有一次能占据上风,往往杜睿几句话就能驳斥得他哑口无言,他自问也是个才思敏捷的角sè,可是和杜睿相比,他那所谓的才思敏捷确实不够看。 接着杜睿又说了些兵部总结出来了,各地守军这一年来所耗钱粮,年底所需恩赏的名目,李承乾也是一应照准。 杜睿退下之后,户部,刑部也开始做年终总结,最让杜睿欣慰的是,随着大唐的高速发展,各地行政机构不断加强,官员考评工作的顺利进行,社会的稳定程度也是大大加强了,全年被判处死刑的案例居然只有21例,照比太宗在位之时,死刑最少的贞观15年,还少了8例。 最后礼部尚书高季辅出班言道:“圣上,周边左近各国朝贺使臣业已到了长安,都被安排在了鸿胪寺,这是各国使臣上呈国书,还请圣上御览。” 侯义连忙下了御阶,将各国的国书呈到了李承乾的御案之上,李承乾简单的翻看了一下,无非就是那些小国歌功颂德的文章,祈求个太平而已,毕竟现在的大唐帝国实在是太强大了,强大到让那些小国rì子过得战战兢兢,身边站着这么一个庞大帝国,便是谁也不会过得安稳。 那些小国奉上的国礼自然有礼部接着,反正都是些土特产,和一些金珠宝贝,没什么新意,李承乾也懒得去理会,吏部自然会按照那些东西的价值,回赠国礼。 现在的大唐在杜睿的建议下,可不讲究那些表面文章,不会像以往那样,别人送来一根稻草,就成千上万的给予回礼,白白做个冤大头。 同时,如今大唐也不接受任何国家称番的请求,以前有的那些个属国,也随着刘仁轨兵临琉球,琉球王主动献土归降,全都并入了大唐的国土之内。 大唐现在一边宣称着和天下万国平等交往,一边也在磨砺着刀枪,随时准备将大唐的国土再拓展一番,要是接受了那些小国称番的请求,将来动起刀枪了,自然也就从道义上落了下乘。 李承乾看着,突然目光一凛,将一份国书拍在了御案之上,怒道:“真真岂有此理!” 见李承乾突然发怒,众臣也是一片凛然,谁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个倒霉的国王言辞之间将这个好脾气的大唐帝国皇帝陛下个惹恼了。 杜睿和褚遂良对视了一眼,还是杜睿起身道:“圣上!此刻动怒,不知所为何事!?” 李承乾面sèyīn沉,怒气不息,对着侯义示意了一下,侯义连忙捧着那份国书下了御阶,递给了杜睿,杜睿看过之后,也是面sè一怔,又将国书交给了褚遂良。 褚遂良看过之后,又遍阅群臣,这下朝臣们才知道,为何好脾气的李承乾,都会如此恼怒。 一个半截身子都入了黄土的外邦国主,居然生了狗胆,向李承乾这个大唐皇帝的嫡亲妹妹晋阳公主李明达求婚来了。 谁不知道李承乾对这些个弟弟妹妹一向回护的很,特别是李泰,李治两个嫡亲的弟弟做了谋逆之事,一个圈禁而死,一个发配倭州之后,还在世的城阳公主,晋阳公主,新城公主,濮阳公主就成了李承乾的心头肉。 特别是晋阳公主李明达,太宗在世的时候,就备受宠爱,李承乾继位之后,也是恩遇有加,以至于都养成了晋阳公主说一不二的xìng格,连婚事都耽搁了下来,现在一个老邦菜居然敢像大唐明珠求婚,真是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了。 第二十章 松赞老布 晋阳公主,字明达,幼字兕子,母长孙皇后,是太宗异常宠溺的女儿,这单从封号上就能体现,晋阳正是李唐龙兴之地,太宗给李明达“晋阳”的封号,足见他对这个女儿的珍视。 晋阳公主也的确值得太宗喜欢,她xìng情内敛有急智。尤其是在太宗年老,xìng情变得愈发急躁之后,时常因为一点儿小事,就怒斥臣下,聪慧善良的晋阳公主总能抓住时机为朝臣们辩解,故亦赢得臣下的赞美和喜爱。 杜睿前世看史书的时候,还曾仔细研究过晋阳公主的劝谏的方式,不难发现其与长孙皇后生前的迂回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最为难能可贵的是,晋阳公主利用太宗的“殊宠”保护臣下的时候,才不过十多岁的年纪。 长孙皇后去世的时候,晋阳公主年纪还小,不能理解母亲的死,没有什么反应,长大后,再经过长孙皇后生活过的地方,则悲不自胜。 长孙皇后去世后,与太宗所生的子女中,只有时封晋王的李治和晋阳被太宗皇帝亲自抚养在身边,可以说,晋阳公主是有史可考的享有皇帝亲养殊遇的唯一一位公主,就连比晋阳公主更为年幼的新城公主和濮阳公主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因此晋阳公主和李治的感情也最为深厚,李治每次出宫去,晋阳都要一直送到虔化门,流泪而别。 贞观十六年,李治十五岁,这在当时已经是男子的chéng rén之年了。所以,太宗下令让李治穿朝服上朝,列于朝臣之中。 得知这个消息,晋阳公主哭着说:“哥哥现在也要和大臣们一样站班,不能再留在宫中了吗?”说完,哭得哽噎不能控制。太宗听后,也为之跟着流泪。 其后李治谋逆,被太宗发配往倭州,晋阳公主虽然识大体,没有为李治求情,然李治在离开之后,晋阳公主便大病了一场,几乎丧命,由此可见晋阳公主对亲情的眷顾。 此外晋阳公主还异常聪慧,太宗自己善书飞白书,后来又喜欢杜睿所创的各种笔体,晋阳公主常年跟在太宗身边,久而久之,也能写一笔跟太宗一模一样的书法,下人的都无法分辨真假,就连杜睿看过之后,都说晋阳公主的书法造诣,假以时rì,定能超过他。 可这位可爱的小公主因为遗传了父母双方的疾病,身体从小很不好,当初太宗给她取小名为兕子,就是因为“兕”是一种独角母犀牛,凶猛壮硕,太宗是希望晋阳长得像兕一样健康,能抵挡一切不测和疾病。晋阳字明达,这个字也可以讲解一下,这是个佛学常见词汇,明指三明,达指三达。在阿罗汉叫做三明,在佛则叫做三达,取字如此,也有求佛保佑的意思吧。 可惜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个小名和字,并没能赋予晋阳公主健康的身体,在十二岁的时候,晋阳不幸病逝了。 史书记载,晋阳公主死后,太宗万分悲痛,一个月不能正常饮食,每天要哀伤几十次,身体瘦弱不堪。 大臣们劝慰他时,太宗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如此悲伤没有意义呢?只是不能自禁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法控制自己的悲恸。” 如此失态的举止和言语背后的眷眷父爱令人扼腕,为了纪念夭折的爱女,也为了给自己一丝安慰,太宗下诏给有关官员,将公主封邑所得的余钱,在公主墓旁修建佛祠,为女儿的往生祈福求祷。 不过因为今生有了杜睿这个杏林圣手,晋阳公主自小便接受杜睿专门安排的膳食,药物调理,如今虽然说不得有多健康,但至少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 现在一个年近半百,半截身子都埋进了黄土的老邦菜居然奓着胆子向李承乾上书,要求将晋阳公主许配给他,这分明就是从李承乾这个大唐皇帝手里抢心爱之物,李承乾焉能不怒。 况且这个求亲的若是别人,还则罢了,李承乾顶多恼怒一番也就过去了,不会为难对方,可偏偏这个求亲的是和大唐一向不对付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当初太宗在位之时,松赞干布就曾派人求过亲,只是在杜睿的劝谏之下,回绝了对方,为此双方还爆发了一场小规模的冲突,当时因为大唐军士尚且不熟悉高原作战,再加上吐蕃战败之后,立刻遣使求和,态度极其恭谦,大唐经略的方向又是辽东,所以只得作罢,接受了对方求和。 如今这个松赞干布也不知道是脑筋搭错了界,还是老年痴呆了,居然又派人前来求亲,见识就是不可理喻。 李承乾对晋阳公主的宠爱,丝毫不下于太宗皇帝,就好像杜睿疼爱杜云莲一样,对这个妹妹的疼爱,完全是不讲道理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晋阳公主都十六岁的年纪,还不愿违逆晋阳公主的意思,将她许配人家。 “这个松赞老布,实在是欺人太甚,朕的亲妹,如何能许配给他这个小邦之主。”李承乾越想越气,最终忍不住爆发了。 李承乾虽然说的有趣,但是朝臣们却没一个敢笑出来的,因为他们同样都感到了气愤,这些大臣当中也有不少是在太宗晚年的时候,受到过晋阳公主恩惠的,对于晋阳公主,他们大多也十分熟悉,一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公主,居然要远嫁他乡,去给那个松赞老布做婆娘,怜香惜玉的本能由然而发,要是那个恬不知耻,要老牛啃嫩草的松赞老布就在眼前的话,这帮大唐jīng英非要上前,一人一脚的将其踹死。 褚遂良见李承乾动怒,连忙劝道:“圣上!老臣以为,吐蕃赞普求亲,也是仰慕公主之名,虽然荒唐,却也情有可原,既然圣上不愿,回绝就是,无需动怒!” 李承乾闻言,怒道:“那松赞老布,年近五旬,与先帝年岁相当,如今居然厚颜无耻,要求娶朕妹,朕如何不怒,来人,将那吐蕃使臣召上殿来,朕要亲自问话!” 褚遂良还要再劝,杜睿连忙给其使眼sè,褚遂良虽然不解,但好歹还是忍住了,时候不长吐蕃使臣便到了太极殿,见李承乾面带怒sè,顿时心下一沉,跪倒在地。 “吐蕃使臣禄东赞叩见天朝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禄东赞,对李承乾和杜睿来说也称得上是老熟人了,当初李承乾奉命攻拔吐谷浑之时,吐蕃派人来见李承乾,要求归还吐谷浑的国土,来的就是这个禄东赞。 说起这个禄东赞,在历史上也称得上是个能人,据史料记载,“虽不识文记,而xìng明毅严重。讲兵训师,雅有节制。吐蕃之并诸羌,雄霸本土,多其谋也”。 松赞干布即位之初,他曾受命为大论,辅佐赞普治理朝政,统一诸羌部落,开拓疆域,创法立制,巩固王权,参与吐蕃军政大计,对内进行除叛臣,分桂庸,查户口,划田界,立丁册,征赋税等重大的政治、经济变革。 对外平息诸部反抗等等,特别是他主张与唐朝以及邻国尼婆罗和亲,并几次亲自出使长安通好。 唐贞观十三年,为松赞干布迎请了尼婆罗尺尊公主人藏;翌年又从松赞干布之命,到唐朝求亲。 在原本的历史上,禄东赞携带众多的黄金、珠宝等,率领求婚使团,前往唐都长安请婚。不料,天竺、大食、仲格萨尔以及霍尔王等同时也派了使者求婚,他们均希望能迎回贤惠的文成公主做自己国王的妃子。 为之,太宗也非常为难。据说为了公平合理,他决定让婚使们比赛智慧,谁胜利了,便可把公主迎去,这便是历史上的“六试婚使”。 第一试:绫缎穿九曲明珠,即将一根柔软的绫缎穿过明珠的九曲孔眼。比赛开始,由于吐蕃以外的使臣们有势力,所以他们抢先取去,绞尽脑汁,怎奈几挽也没有穿过去。而聪慧的禄东赞坐在一棵大树下想主意,偶苫发现一只大蚂蚁,于是他灵机一动,找来一根丝线,将丝线的一头系在蚂蚁的腰上,另踊头则缝在绫缎上。在九曲孔眼的端头抹上蜂蜜,把蚂蚁放在另一边,蚂蚁闻到蜂蜜的香味,再借助禄东赞吹气的力量,便带着丝线,顺着弯曲的小孔,缓缓地从另一边爬了出来,绫缎也就随着丝线从九曲明珠中穿过。 第二试:辨认一百匹骒马和一百匹马驹的母子关系。比赛开始,但见各位婚使轮流辨认,有的按毛sè区分,有的照老幼搭配,有提则以高矮相比,然而都弄错了。最后轮到禄东赞了,得到马夫的指教,他把所有的母马和马驹分开关着,一天之中,只给马驹投料,不给水喝。次rì,当众马驹被放回马群之中,它们口喝难忍,很快均找到了各自的母亲吃nǎi,由此便轻而易举地辨认出它们的母子关系。 紧接着,太宗又出题让指认百只雏鸡与百只母鸡的母子关系。这件事又把其他婚使难住了,谁也指认不清。禄东赞便把鸡珊赶到广场上,撒了很多食料,母鸡一见吃食,就“咯、咯、咯”地呼唤小鸡来吃,只见大多数小鸡跑到自己妈妈的颈下啄食去了。但是仍有一些顽皮的小鸡不听呼唤,各自东奔西跑地去抢食,于是禄东赞学起鹞鹰“瞿就儿——瞿就儿——”的叫声,鸡娃听见,信以为真,急忙钻到了各自母亲的翅膀下藏起来,母鸡与雏鸡的关系再被确认开来。 第三试:规定百名求婚使者一rì内喝完一百坛酒,吃完一百只羊,还要把羊皮揉好。比赛开始,别的使者和随从匆匆忙忙地把羊宰了,弃得满地又是毛,又是血,接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肉还没有吃完,人已酩酊大醉,哪里还顾得上揉皮子。禄东赞则让跟从的一百名骑士排成队杀了羊,并顺序地一面小口小口地咂酒,小块小块地吃肉,一面揉皮子,边吃边喝边干边消化,不到一天的功夫,吐蕃的使臣们就把酒喝完了,肉吃净了,皮子也搓揉好了。 第四试:太宗交给使臣们松木一百段,让人分辨其根和梢。禄东赞遂令人将木头全部运到河边,投入水中。木头根部略重沉入水中,而树梢那边较轻却浮在水面,木头根梢显而易见。 第五试:夜晚出入皇宫不迷路。一天晚上,宫中突然擂响大鼓,太宗传召各路使者赴宫中商量事情。禄东赞想到初来乍到长安,路途不熟,为不致迷路,就在关键路段做了“田”字记号。到了皇宫以后,太宗又叫他们立即回去,看谁不走错路回到自己的住处。结果,禄东赞凭着自己事先做好的记号,再次地取得了胜利。 第六试:辨认公主。太宗及诸部大臣来到殿前亲自主试。但见衣著华丽、相貌仿佛的300名宫女,分左右两队依次从宫中排开,宛如300天仙从空中飘来,轻盈、潇洒、俊美,看的人眼花缭乱。其他使者都没有主意,不知哪位才是文成公主,惟独禄东赞因为事先得到了曾经服侍过公主的汉族老大娘的指教,知道了她的容貌身体特征:体态娟丽窈窕,肤sè白皙,双眸炯炯有神,xìng格坚毅而温柔,右颊有骰子点纹,左颊有一莲花纹,额间有黄丹圆圈,牙齿洁白细密,口生青莲馨味,颈部有一个痣。禄东赞反复辨认,最后终于在左边排行中的第6位认出了公主。 婚试完毕,太宗非常高兴,将美丽多才的文成公主许婚于吐蕃首领松赞干布,禄东赞终于完成了迎亲使命,成为传颂千年藏汉联姻的佳话。为此,太宗还很器重禄东赞的才识,封他为“右卫大将军”,并yù以琅琊长公主的外孙女段氏妻之,挽留他久居长安,不时垂问。然禄东赞称:“臣本国有妇,父母所聘,情不忍乖。且赞普未谒公主,陪臣安敢辄娶。”婉言谢绝了太宗的好意,坚持要求回归了故土。 当然这些史料的真实xìng如何,根本难以考证,而且也无需考证了,因为杜睿的出现,文成公主早已嫁为他人妇,长子都已经十岁了,跟那位松赞老布全然没有了半分关系。 禄东赞虽然急智过人,然此时见李承乾面sèyīn沉,等了半晌都不见李承乾说那句“平身”,心下也是惴惴,知道此番求亲,怕是也没什么好结果了。 其实在来之前,无论是禄东赞,还是那位梦想着做老新郎的松赞干布都对求亲成功,不抱太大的期望,只是如今两国关系,让松赞干布不得不忧心。 虽说没有刀兵相向,然吐蕃几次要求重开边市,进行贸易的要求都被大唐一方拒绝了,大唐安西都护府又时常厉兵秣马,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让松赞干布这个雄才大略的吐蕃英主都担心不已。 再加上如今松赞干布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世子芒松芒赞又非英主,松赞干布这才生出了向大唐求亲,利用和亲来欢呼两国的关系,为将来的继承人寻求一顶保护伞。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打起了晋阳公主的主意,大概也是因为近些年来两国交往不多,他们只知道晋阳公主才气,美貌俱佳,松赞干布这个老不休本就是个贪花好sè之徒,便生出了迎娶晋阳公主,修补两国关系的主意。 可他们哪里知道,晋阳公主可是太宗和李承乾这两代大唐帝王的心头肉,对其宠爱几乎到了不讲道理的地步,也是因为晋阳公主自身的意愿,如今连比她年幼的新城公主都出嫁了,她还待字闺中。 李承乾yīn沉着脸,看着禄东赞,好半天才道:“禄东赞!你主好大的胆子!” 禄东赞闻言,心下一沉,可他毕竟身居高位,处变不惊的本事倒还了得,忙道:“外臣不懂上皇因何而怒!” 李承乾怒道:“好!好一个不知,你主老而昏聩,如何敢打朕亲妹的心思,真真岂有此理!” 禄东赞闻言,知道求亲一事,恐怕是很难实现了,可嘴上却不含糊,道:“上皇容禀,我家赞普确实仰慕晋阳公主才名,才备齐金珠宝贝前来求亲,如何能说是冒犯!还望上皇能谅解我小邦对天朝一番敬仰恭顺之情,允诺了这门婚事!” “放肆!”李承乾闻言怒不可遏,大声道,“朕妹乃天之骄女,先帝视为掌上明珠,岂能嫁给你家松赞干布那老匹夫,此事无需再言!还不速速退下!” 李承乾当真是怒极了,一向很有涵养的他,居然都爆了粗口,褚遂良闻言,心下一阵担忧,杜睿倒是眼睛一亮,或许机会来了。 第二十一章 和亲?和个球! 有道是君辱臣死,李承乾激怒之下,居然将松赞干布直斥为老匹夫,这让一向对松赞干布忠心耿耿的禄东赞如何忍受得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松赞干布谢世后,禄东赞受命托孤,辅佐世子,松赞干布长孙芒松芒赞,因为芒松芒赞年幼,政权故由禄东赞继续摄理,掌管吐蕃军政事务。 他忠实地执行了松赞干布在位之时的各项既定国策,忠心耿耿的辅佐着幼主,先是召集会议共商国事,以示自己并无篡位自立之心,之后又写定吐蕃法律条规,使吐蕃社会制度趋于平静,在吐蕃全境安定之后,禄东赞又亲帅兵12万人出击白兰氏,此后更是命其子钦陵率兵攻打吐谷浑,利用投奔的吐谷浑大臣素和贵,亲自率兵灭掉吐谷浑,河源王慕容诺曷钵及弘化公主引吐部残兵投凉州。 此后吐蕃在禄东赞的执掌下越发强盛,再与大唐交兵,居然大获全胜,其后“尽收羊同、党项及诸羌之地,东与凉、松、茂、蔫等州相接;南邻天竺;西又攻陷龟兹、疏勒等四镇;北抵突厥。地方万余里,自汉魏以来,西戎之盛未之有也。” 直到公元676年,禄东赞因患颈部痈疽之症于“rì布”地方不幸与世长辞。后人们为了缅怀他的光辉业绩,曾以多种方法纪念他,其中以美术作品的形式再现了他的形象,最著名的当属唐代名画家阎立本所作的《步辇图》。图中那浓重的眉毛、高高的鼻梁、连鬓的胡须、民族特点异常浓厚的禄东赞,身着动物饰样的长袍、足蹬皂靴、头扎免冠带巾,在唐朝礼宾官员和译员的陪同下,为松赞干布请婚,进谒坐在步辇上的太宗皇帝。但见禄东赞全身略向前倾,两脚并拢,双手拱合致礼、神态谦恭。而微微蹙起的眉头与明亮的双眸,揭示了他胸有韬略、善于审时度势和为增进民族情谊的jīng神实质。 禄东赞逝世后,其五个儿子中的次子钦陵继承了父志,于公元685年出任吐蕃大相,掌握着兵马大权,兄弟子侄分据四面八方,形成丁一个强大的禄氏家族统治网。禄东赞及其子掌管吐蕃国政达半个世纪之久。 这等强权之臣,居然没有谋反,可见禄东赞对松赞干布的忠心到了何种地步,如今李承乾居然直斥其为老匹夫,禄东赞如何肯答应。 当即怒道:“上皇!大唐虽然强盛,然我吐蕃也不是可以被人任意欺凌的,吐蕃弱于大唐,可吐蕃一国上下也有数十万,甘心情愿为赞普赴死的勇士,如今我家赞普因为仰慕晋阳公主,特派外臣请婚,上皇既然不愿应允,也不当恶语相向!如此岂非有碍与天朝上国的威名!” “放肆!”旁人还没等说话,许敬宗就跳了出来,指着禄东赞,大声斥责道,“蛮夷小辈焉敢在我大唐皇帝陛下面前如此无礼!那松赞干布不过一匹夫,如今垂垂老矣,行将就木,而我大唐晋阳公主却未及双十年华,如何能许嫁你家赞普,而今你居然如此言语,难道便不怕大唐的数百万威武之师吗?” 杜睿在一旁听着,心中顿时一阵无奈,这个许敬宗察言观sè的本事,还真是无人能比,方才还说大唐将士只能用来保境安民,不宜轻动,如今为了迎合李承乾居然又大放厥词,还真是个墙头草,迎风倒。 禄东赞却是全然不惧,道:“天朝上国自然有百万雄师,我吐蕃也并非没有敢死之士!如今你大唐辱及我家赞普,这过错原本就在大唐,而不在吐蕃,如果大唐要恃强凌弱的话,我吐蕃却也不惧!” 许敬宗见吓唬没吓唬住,顿时也没了言语,只能看向了李承乾,李承乾方才也是怒极之下,随口那么一说,如今也知道言语有误,可身为帝王,如何能在一个小邦使臣的面亲示弱改口,赶紧转头看向了杜睿。 杜睿无奈的一笑,道:“这位禄东赞大人!不知你今rì是来求亲的,还是来宣战的!?” 杜睿的一句话,顿时让禄东赞偃旗息鼓,也不吹胡子瞪眼睛的和许敬宗顶牛了,他自然是认得杜睿的,当初他受命出使唐营,可没少在杜睿的手上吃亏,如今见着了,自然要小心在意。 气哼哼的道:“自然是来请婚的!可是” 杜睿没等禄东赞发难,便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是来请婚的,自然要放在一个‘请’字上面,而今禄东赞大人,却口口声声的宣扬你吐蕃那数十万敢死之士,莫不是想着以此来要挟圣上,逼圣上就烦,本官身为大唐兵部尚书,是不是应该将禄东赞大人的言语理解成战争威胁!” 禄东赞闻言面sè一青,怒道:“杜大人这么说分明就是在颠倒黑白,分明是你家皇帝无礼在先,辱及我家赞普,如何是我方的错!” 杜睿也不着恼,反而笑道:“大国之君不自降于小邦之主,皇帝陛下纵然是因为怒极,言语过激,也是你方无礼在先,难道你还要强逼着皇帝陛下向你认错吗?” 禄东赞闻言一怔,他也知道让李承乾道歉根本就不可能,如果在纠缠下去的话,恐怕闹不好真的要引起战争了,当下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道:“杜大人言我吐蕃无礼,请问我方如何无礼了!?” 杜睿道:“松赞干布赞普年界五旬,听闻身体如今也大不比从前,而晋阳公主,年未及双十,为皇帝陛下亲妹,你方刻意隐瞒松赞干布赞普的实际情况,妄图和亲,岂不是欺瞒我大唐,难道这还不是无礼?况且晋阳公主天生丽质,聪慧过人,先帝视之为掌上明珠,谅尔等偏远小邦之主,如何配的上晋阳公主殿下,你方无自知之明,妄然请婚,不是无礼是什么?” 禄东赞闻言更是恼怒,道:“我家赞普乃高原雄鹰,一代英明圣主,如何配不上你家公主!?真真岂有此理!” 杜睿一笑,道:“禄东赞大人又着相了,而今皇帝陛下既然已经拒绝了你家请婚,你再纠缠下去,岂不是自取其辱了,还是原话回于你家赞普跟前,若是当真有数十万不怕死的人来寻衅的话,我大唐多年未战,也正好试试刀锋是否锋利如常!” 杜睿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别他妈吓唬人,你们家那点儿能耐,我们大唐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你要是敢蹦跶的话,随时奉陪! 禄东赞被气的面sè铁青,对着李承乾一拱手,转身便走。 禄东赞走后,朝堂之上顿时响起了一片议论之声,其实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反对和亲的,那些个喜欢引经据典,掉书袋的穷酸文人,便觉得和亲,对大唐也有好处。 这些人往往都是些个幻想着四夷宾服,万邦来朝的空想家,如今大唐虽然强盛,却连个属国都没有的现实,让他们难受的很,时时刻刻都在幻想着如何才能用仁德感召那些外夷来归,对他们来说,用一个女人的身体,去安抚一个异族,非但不是件可耻的事情,反而合情合理,是光荣的事。 一个弘文馆的老先生,就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道:“启禀圣上!依老臣之见,圣上大可不必动怒,如今吐蕃受我天朝恩德来归,请求和亲,这也是仰慕我大唐所致,圣上既为天下之主,又何昔一女子,若是当真和亲能让两国重修盟好,万民安康,远离兵灾,也是功德一件,晋阳公主为先帝爱女,自然也应当为大唐的康泰做些贡献!” 李承乾闻言,气的差点儿拿着龙椅扔过去,砸死这个王八蛋,老混球。 可还没等李承乾动怒,那些打着同样心思的大臣也纷纷跳了出来,道:“圣上!先汉时期,文景帝为了安抚匈奴,也曾许嫁公主,如今大唐国富民强,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妄动刀兵,岂不是舍本逐末了吗?” “圣上!吐蕃虽弱于我大唐,却也是一方之雄,如今任意开罪的话,恐非大唐之福,还请圣上三思!” “圣上!臣附议!” “臣也附议!” 见那帮子孔家门徒纷纷扰扰的要让自己答应将晋阳公主许配给松赞老布,李承乾这么个好脾气的君王都差点儿气炸了肺。 杜睿看着,也是阵阵无奈,这些人难道都眼睛瞎了不成,李承乾方才还对着禄东赞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严词拒绝了对方请婚,如今这些人居然还敢跳出来,顶着为国为民的旗号,逼着李承乾就范,还真是朵朵奇葩遍地开。 今天这局面,其实也要怪李承乾自己,李承乾的xìng子实在是太温和了,登基以来,也有不少大臣当面直斥其过,李承乾念及先帝虚心纳谏,便一概不予追究,登基快一年的时间,居然都没处罚过任何大臣,结果让这些人越来越放肆,都忘记了君为臣纲,这么重要的儒家理念。 李承乾原本就因为杜睿的关系,对那些儒生不大感冒,如今见这些糟老头居然敢当面和自己叫板,哪里还能忍得了,他登基之初,朝中的一些老臣纷纷致仕,给年轻人上位的机会,偏偏这些酸儒,一个个站着茅坑不拉屎,白白耗费国家的钱粮,却不干实事。李承乾也是念及这些人都是先帝老臣,也不忍心对他们怎样,誰知道反倒让他们以为自己怕了,越来越放肆。 儒生贪恋权位在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秦始皇焚书坑儒,可是那些儒生一个个还恬不知耻的往咸阳宫里跑,就为了求官,汉高祖拿着儒生的帽子撒尿,可他们还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眼看着汉高祖成事,就一个个疯狂的歌功颂德,大拍马屁。 杜睿不待见儒生,李承乾自然也就不待见儒生,此时这些酸儒更是大放厥词,更是让李承乾怒不可遏。 “住口!和亲!和亲!你家谁有待嫁之女,朕现在就可以认其做义妹,现在就许给那松赞老布,你们谁答应!” 方才还口水横飞,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大说特说的儒生顿时没了声音,别人家的女儿他们自然不在乎,可是自己家里的就不一样的,谁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吐蕃那么一个苦寒之地受罪。 李承乾冷眼一看,道:“好啊!你们口口声声忠君爱国,还打着爱国爱民的旗号,让朕将晋阳公主许给那松赞老布,可是到了你们头上呢?难道你们自家的女儿是人,晋阳公主就不是人不成,你们如此做,如何对得起先帝!” “臣等万死!” 要说不要脸,天底下绝对没有谁比得上儒生,眼见李承乾是真的怒了,这些儒生立刻跪地请罪,偃旗息鼓。 李承乾冷哼一声,道:“好!朕也不加罪于你们,眼见你们一个个年岁都打了,还是还乡去含饴弄孙吧!” 晋阳公主是他的皇妹,兄妹两个自小就感情深厚,莫说那松赞干布已经垂垂老矣,行将就木,就算是松赞干布风华正茂的时候,李承乾也是绝技不肯答应的。 晋阳公主原本身体就不好,这些年还是多亏了杜睿悉心调养,才撑过了多次大病,要是嫁去了吐蕃那等苦寒之地,还不要了晋阳公主的命。 一句话就将这些视功名利禄为生命的儒生打倒在地,这些人全都楞住了,杜睿心中也是畅快,对着殿前武士使了个眼sè,立刻就有人上前,将这些儒生的官服全都拔了,然后两人一个,架着就出了太极殿。 李承乾尚自怒气不息,看向了杜睿:“杜爱卿,此事你如何看!” 杜睿一笑,道:“圣上!多年以前臣就已经说过了,圣上又何须再问,圣上就是问臣一万次,臣还是那句话,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好!”李承乾闻言,心中一阵畅快,大声道,“朕也是这个意思,望众卿聊以自勉,今后但凡还有言和亲者,朕决不轻饶!” #¥#¥#¥#¥#¥#¥#¥#¥#¥#¥#¥#¥#¥#¥#¥#¥#¥#¥#¥#¥#¥#¥#¥#¥#¥#¥# 下了朝,李承乾还是怒气不息,回到承庆殿,一张脸冷的都快要冻住了一样,皇后武京娘见了,忙将旁人挥退,叫过侯义问道:“今rì朝上,圣上与何人生气?” 侯义忙将事情说了,武京娘点点头,上前道:“圣上何必与那蛮夷小邦,还有那些穷酸文人生气,发落了他们也就是了,没得气坏了身子,可是自家事!” 李承乾道:“那吐蕃使臣太过无礼,口口声声的说什么数十万敢死之士,分明就是恐吓,他吐蕃有敢死之士,难道我大唐就没有人了吗?还有那些酸儒,一个个只会夸夸其谈,说什么和亲利国,可轮到他们自己头上的时候,一个个只会装聋作哑。” 武京娘忙劝道:“圣上无需如此,其实儒生也不全都是如此,就连杜大人不是都说过吗?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儒生之中也有真正忠君爱国之辈,圣上且不能一概而论!” 李承乾长叹一声,道:“朕自然知道,京娘!这件事不可让兕子知道,否则的话” “皇兄!” 李承乾的话还没等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晋阳公主的声音,紧接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晋阳公主小跑着就进了承庆殿,面sè凄楚的扑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皇兄!兕子不愿被嫁到吐蕃去,皇兄若是硬要逼着兕子出嫁,兕子情愿今rì便死在皇兄的面前!” 晋阳公主说着,便往李承乾的面前一跪,抽抽泣泣的,说不出的可怜。 李承乾见状也是慌了手脚,晋阳公主自小就是众人眼中的宝贝,从来都不曾受过半点儿委屈,如今居然哭得如此凄楚,李承乾想起当初长孙皇后病逝前,拉着他的手,让他照顾几个年幼的妹妹,也是悲从中来,心中对吐蕃也是更加恼恨。 “兕子!你且不要哭,皇兄不曾答应那吐蕃人,也绝对不会将你嫁给那松赞干布!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地上凉,没得染了病,倒是皇兄的罪过了!” 晋阳公主双眼含泪的看着李承乾,道:“皇兄不曾骗我!?” 李承乾连忙点头,道:“确实如此,方才皇兄还在大殿上将那吐蕃来的请婚使大骂了一通!” 晋阳公主又看向了武京娘,问道:“皇嫂,皇兄说的可是实情!” 武京娘对这个小姑子也是倍加疼惜,忙道:“自然是真的,为了这事,圣上还接连罢黜了好几个大臣,兕子放心就是了,圣上这么疼你,怎舍得让你远嫁他乡!” 晋阳公主看着两人,好半晌才相信了,这才笑了,道:“兕子就知道皇兄最疼我了,绝对不会舍得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李承乾见晋阳公主破涕为笑,这才放心,转而笑道:“不过兕子,你也确实不小了,可有中意的,皇兄为你做主,寻个如意郎君!” 第二十二章 心有所属 俗话说长兄如父,如今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都已经不在了,李承乾身为长兄,晋阳公主的终身大事自然也就着落在了他的身上,眼看着连比晋阳公主还小的新城公主都做了母亲,而晋阳公主尚且待字闺中,李承乾如何不急。 以往也曾让武京娘试探着问过,韦太后也曾过问过此事,可无一例外的都让晋阳公主给拒绝了,被追问的急了,晋阳公主立刻就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难道皇兄富有四海,着偌大的皇宫都没有兕子一分栖身之地了不成,既然如此,兕子便去昭陵给父皇,母后守陵就是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承乾还能说什么,只能任由着晋阳公主的xìng子,将她的婚事给耽搁了下来。 其实要说起来,晋阳公主的婚事还是太宗皇帝给耽搁的,当初就因为宠爱晋阳公主,想要让他在自己身边多待上几年,结果别的公主小小年纪就被指婚了,唯独晋阳公主一直没有了着落。 后来想要给晋阳公主找一个合心意的驸马,可晋阳公主也不知怎的,就是不肯答应,如今到了,连太宗都管不了,李承乾一向疼爱这个妹妹,自然也就更加管不了了。 今天吐蕃大相禄东赞替松赞干布求亲,若不是那松赞干布年纪老迈,行将就木,李承乾不忍心委屈自家妹妹的话,说不定他还真就应下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唐长公主,先帝爱女放在宫中成了老姑娘,说出去的话,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此时李承乾再提起来,也是盼着晋阳公主能点头应允,不管怎样,好歹也要给自家妹妹找上一个可以依靠终生的良婿,否则如何对得起过世的太宗与长孙皇后。 以往每次,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晋阳公主都是连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可是今天却不一样,晋阳公主居然犹豫了,低着头不说话,李承乾见状大喜,心中暗道:有门儿! 一旁的武京娘也是个惯于察言观sè的主儿,看晋阳公主如此反映,那里还能猜不到晋阳公主心中在想些什么,忙笑道:“兕子心中可是有了意中人?若是有的话,皇嫂也不怕皇上责怪,亲自去给你做这个媒!” 李承乾也喜道:“对!对!对!兕子!可是如此,不知道是哪家的俊杰!?” 晋阳公主见哥哥嫂嫂都是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顿时不高兴了,皱着眉,嘟着嘴,道:“皇兄,皇嫂就当真如此盼着兕子出嫁,既然如此,何不答应那吐蕃使臣,将兕子嫁得远远的,岂不更干脆!” 李承乾闻言,忙道:“哪有这回事儿!便是要嫁,也不能离了长安,皇兄可是一天都不能见不着兕子的!” 晋阳公主闻言,鬼灵jīng怪的一笑,道:“皇兄说的可当真!?” 李承乾立刻拿出了“君无戏言”的架势,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自然是真的?” 晋阳公主听了,心中暗喜,接着又道:“可是那人若是不愿意娶兕子,皇兄要怎么办?” 不愿意娶晋阳公主,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傻子吗? 论才学,论美貌,论身世,大唐的这片天底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知道娶了公主,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买卖,谁会拒绝这等好事。 李承乾已经打定了主意,对自己深深宠爱的这个妹妹,只要是她喜欢的,中意的,也不管别人说什么,哪怕是个布衣小民,李承乾也会允诺了这门婚事,对方别说是不情愿,就是身有婚配,李承乾也愿意顶着那些谏言,做一次糊涂事,哪怕是棒打鸳鸯,他都在所不惜。 “兕子!只要你知道这人的名姓,皇兄亲自替你cāo办此事,定会给你找来如意郎君!” 李承乾这一次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一次王老虎抢亲里面的恶人了,不管对方是哪家达官显贵的公子,或者是个穷酸书生,皇帝的妹妹看上你了,那就是你的运气,实相的快快拜堂成亲,不然的话,就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晋阳公主娇笑道:“皇兄既然这样说了,那如果此事不成的话,今后也就休要再提兕子的亲事!” 天底下还有皇帝做不到的事情吗? 当然没有! 李承乾虽然不是和胡作非为的人,可给自家妹妹找一个如意郎君,这算什么难事,岂有办不成的道理。 “好!皇兄今rì就应承你,好了!快说说看!朕倒要看看究竟是那家的小子,有这般好运气,能得了我家兕子的青睐!” 晋阳公主虽然生xìng活泼,洒脱,但遇上自家的终身大事,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要是让她当着李承乾的面说出来,女儿家的脸面可就要丢了,想着红着一张俏脸对着一旁同样满脸好奇的武京娘小声道:“皇嫂,这兕子还是对你说好了!” 李承乾笑道:“哈哈!我家兕子还不好意思了,好!好!好!朕不听就是了!” 晋阳公主红着脸,掂着一双小脚,伏在武京娘的身边,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一瞬间,方才还满脸堆欢,准备要调笑一下小姑子的武京娘面sè骤变,那神情jīng彩的,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李承乾见了,心中也是诧异,道:“究竟是何人啊!?” 武京娘看着李承乾,都不知该如何说了,好半晌才在李承乾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吐出了三个字:“杜承明!” “什么?!”李承乾闻言,一双眼睛差点儿都瞪开了。 李承乾是千想万想,想破了脑袋,怎的都没想到晋阳公主,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心中想着的那个人居然回事杜睿。 晋阳公主见李承乾的反映这么大,低着头,小声道:“怎的?皇兄不肯应允吗?” 李承乾好半天才从震惊当中反应了过来,可脑筋还是一片混乱,皱着眉,满脸的苦笑,道:“兕子!你你怎的偏偏是杜承明!” 反正都说出来了,晋阳公主也就豁出去了,道:“为何就不能是他,又不是兕子想说的,分明是皇兄和皇嫂硬要问,兕子才说的,方才还答应的好好的,怎的这会儿又为难了?” 李承乾苦着一张脸,道:“倒不是为难,只是此事,唉!你让皇兄如何去说。” 要是杜睿现在还没成亲,这当然是一桩极好的姻缘,可问题就是杜睿现在成亲了,而且娶得还是两位大唐公主,这要是再将晋阳公主嫁过去,那成什么了,难道大唐的公主都没人要了,非要硬塞给人家宋国公,不要说宗正府肯定不答应,就是满朝文武也会生出非议,这件事可当真是让李承乾为难了。 晋阳公主却偏偏是个死心眼,此时也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强辩道:“有什么为难的?既然安康姐姐和汝南姐姐都能嫁给他,为什么兕子就不成!皇兄是为难,还是不愿,方才皇兄可是答应的好好的,此事都落在皇兄的身上,此时却又反悔,兕子此前已有明言,此生非杜承明不嫁,皇兄要是不肯答应,兕子却也无法,只好终生不嫁,学着汝南姐姐的样子,出家做道姑,还要去昭陵,父皇,母后的坟前哭诉,便说他们一去,皇兄便全然不念兄妹之情,要生生的逼死兕子!” 听晋阳公主的言语这般强硬,李承乾也顿时慌了手脚,忙道:“这这且容朕再想想!” 可是李承乾又能有什么好主意,此事当真是越想越生气,晋阳公主在这边逼着他,他也没办法,突然发起了脾气,大喊道:“好你个杜承明,莫不是要将朕的妹妹都娶了过去,才肯甘心,好!好!好!朕这就上门,找你理论一番!” 说着就要出门,一边走,一边还在喊:“恒连!备车!去宋国公府!” 太宗驾崩之后,马宣良也和王德一样,去昭陵给太宗守墓,宫内侍卫统领自然就变成了原先李承乾身边的恒连。 恒连也不知李承乾怎的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可圣命已下,他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去安排了。 #¥#¥#¥#¥#¥#¥#¥#¥#¥#¥#¥#¥#¥#¥#¥#¥#¥#¥#¥#¥#¥#¥#¥#¥#¥#¥# 再说杜睿,回到府上,便将今rì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对着安康,汝南二位公主说了,当他说到吐蕃居然要求娶晋阳公主之时。 已经身为两个孩子母亲的安康公主登时就恼了:“那吐蕃人怎的如此无耻,本宫的皇妹岂是松赞干布那个糟老头子该惦记的!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吓了他的一双狗眼!” 汝南公主听了,不禁皱眉,道:“涑儿!怎的这般粗俗!” 安康公主急道:“姐姐!难道你方才没听见,那个吐蕃人要把兕子娶到他们那苦寒之地去,兕子身子原本就不好,这样一折腾岂不是要了兕子的命!” 汝南公主道:“你且听睿郎说,皇兄到底应承没应承,你再发火,要是皇兄当真答应了,莫说是你,到时候姐姐也随你一起去宫中找皇兄理论!” 杜睿一见,都要引发皇室纠纷了,赶紧说道:“你们只管放宽心,圣上并未答应,还将那松赞干布一通好骂!” 安康公主闻言,这才放心了,道:“这便好!这便好!骂得好!骂得好!” 汝南公主也道:“我就知道皇兄定然是不肯的,兕子小时,皇兄最是宠爱兕子,又怎的会答应让她去受苦,误了终身!” 安康公主笑了一阵,紧接着又是一阵皱眉,道:“不过说起来,兕子也确实不小了,我在她这个年纪早就被父皇指婚给了睿郎,可兕子眼看着都十七了,真是急死人!” 杜睿笑道:“大概是缘分未到,这个可是急不来的,圣上宠爱晋阳公主,自然想着给他找上一个良婿,再说晋阳公主蕙质兰心,一般人哪能入得了她的法眼,便是要择婿,也须是一等一的人物!” 安康公主愁道:“那可就难了,兕子虽小,可是xìng子却是极为倔强的,况且要说这一等一的人物,这天底下除了你,还有何人,总不成让我们三姐妹共侍一夫吧!” 汝南公主笑道:“这又有何不可,兕子自小就与我们姐妹亲近,她的身子又须睿郎随时料理,要是当真嫁过来,姐妹们时常在一起,也能热闹些!” 杜睿见状,顿时一阵无奈,颇有点儿引火烧身之嫌,忙道:“怎的说的好好的,又牵连到了我的身上,莫要胡说,这话要是传扬出去,为夫可就没法做人了!” 安康公主见杜睿难得一副窘迫模样,笑道:“怎的不行,我看倒是很好,睿郎!要不要妾身去对皇兄说说啊!说起来睿郎乃当朝重臣,天底下一等一的奇男子,倒也不辱没了我们姐妹!” 几人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大喊:“杜承明!快快给朕滚出来!” 杜睿闻言一愣,听出是李承乾的声音,诧异道:“这皇上是怎的了,早朝上我还帮着他一起和吐蕃人打嘴架,又不曾得罪了他,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虽然琢磨不透李承乾究竟抽的哪门子疯,可是皇帝亲临,就算是专门过来堵着门骂他一顿,也是无上的荣耀,杜睿心里憋屈,可也不敢怠慢,连忙出迎。 杜睿刚一出门,就看见李承乾带着恒连,侯义两个已经到了他这听雨轩的大门口,身后还跟着杜贵等一众下人,看其怒气冲冲的模样,杜睿也想不明白究竟又出了什么事。 李承乾一见杜睿,更是怒气不息,大声道:“好你个杜承明,果然好胆,你来说说,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将我家兕子弄得神魂颠倒的!” 这时汝南和安康两人也都出来了,见着李承乾这般恼怒,汝南公主忙道:“皇兄!究竟发生了何事?怎的动了这么大怒气!” 李承乾见着两个妹妹,再看看四周围围着一帮宋国公府的下人,要是这当口说出来,没得失了皇家的体面,也不理会众人,黑着一张脸进了杜睿听雨轩的正堂。 杜睿和汝南,安康对视了一眼,都是莫不着头脑,杜睿心里更是纳闷,怎的平白的,又将他和晋阳公主牵连上了。 进了屋,李承乾挥退了恒连,侯义,瞪着杜睿没好气的说:“杜承明!朕对你不薄,你居然干出这等事来,说,你倒是使了什么妖法,居然将兕子弄得鬼迷心窍,还说出非你不嫁的这等胡话!” “啊!?” “什么?” “皇兄!兕子她” 杜睿夫妇三人闻言,全都呆立当场。 安康公主第一个反映了过来,指着杜睿,难以置信的说道:“睿郎!你你怎的当真和兕子” 杜睿此时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见安康公主脸上怨气越来越盛,叫起了撞天屈,道:“冤枉啊!我何时与晋阳公主有过什么牵连,此前每次进宫给公主殿下诊病也都是先皇和圣上降旨,我何时唉!这话从何讲起?” 李承乾见杜睿居然还委屈起来了,更是恼怒,道:“怎的!?难道还是我家兕子一相情愿不成,杜承明!你你朕真恨不得唉!” 杜睿此时也是哭笑不得,心道:该不会是自己经常出入宫闱,给晋阳公主诊病,让晋阳公主rì久生情了不成,可是这该如何是好。 杜睿每次进宫给晋阳公主诊病,服侍其用药的时候,晋阳公主一个小女娃自然不会乖乖听话,杜睿也就不得不当起了保姆,每次一个前世的童话故事,逗晋阳公主开心,一来二去的,居然成了惯例。 难道童话故事还能俘虏少女的芳心不成!? 李承乾见杜睿一脸的冤枉,也知道杜睿肯定没存着这个心思,可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便道:“杜睿!你来说说这事该如何解决!” 一旁的安康公主道:“皇兄!兕子不过是小孩子心xìng,说不得过些年就忘了这件事了!” 李承乾道:“哎呀!涑儿!难道你还不知道兕子那xìng格,一等一的执拗,认准了的事情,九头牛的拉不回来,还说什么忘了!唯今之计” 安康公主满脸怨气道:“难不成还当真让兕子嫁给这个家伙,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何止是便宜,简直就是滔天之幸,一人娶三位当朝公主,估计杜家的先祖活着的时候,没干别的,一直都在积德行善,才给杜睿修来了这么大的福气。 “还能如何!?兕子那边又是生,又是死的,还要当父皇,母后的坟前哭告朕的状,朕还能如何!” 李承乾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瞪了杜睿一眼,道:“杜承明!朕可告诉你!此事,你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不行,总之兕子许配给了你,你要是敢让她受一点儿委屈,丹书铁券也留不住你的狗头!” 李承乾说完,挥袖而去。 安康公主面sè不善的看着杜睿,冷哼了两声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第二十三章 疯狂高阳 贞观二十三年,年末的时候,已经从太宗驾崩的悲痛之中走出来的大唐臣民们开始忙碌着准备过年的事了,可偏偏这个时候,一向都不喜欢人们生活太单调的皇室,又爆出了一桩天下奇闻。 高速更新 先帝太宗最宠爱的女儿晋阳公主被指婚给了杜睿,只等着三年守孝期满之后,便要完婚。 作为先帝最宠爱的公主,晋阳公主的大名在长安城中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朝中受过其恩惠的大臣对晋阳公主心怀感激,同样百姓们对这个颇具人气的小公主也一样十分有好感,几乎相当于后世的玉女明星。 要单单是晋阳公主有了夫婿了话,那还算不得什么,百姓们说不得还要由衷的祝福一番,可问题是晋阳公主的这个夫婿问题太大了,安康公主的驸马,汝南公主的驸马,听说娶了个夷人婆娘,也一样是个公主,如今李承乾不顾群臣反对,宗正劝谏,非要将晋阳公主也许配给他,难道说杜睿这厮要将天下的公主都一网打尽不成。 长安城中,那些个对晋阳公主还抱有幻想的大才子们,一个个的都是悲愤不已,据传说,这两天长安城中专门从事巫蛊等非法职业的人,生意都好的可以,就连那些撂地打小人的老太太们,都生意兴隆,被诅咒的无一例外,都是杜睿。 百姓们可不管这些,虽说大婚还要再等两年的时间,可毕竟又能看一回热闹,人们在茶余饭后多了些谈资,倒也是件快意的事。 人们高兴了,晋阳公主的那些姐妹们也在为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妹妹,总算是有了依靠暗自欣喜,可偏偏就有人不高兴了。 谁啊!? 已经快要被人遗忘了的高阳公主,或许有人对这位奇葩公主的印象已经不深刻了,这里有必要再腔调一番。 说起高阳公主,那可真是大名鼎鼎。纵观大唐帝国的历史,每一朝的公主,本就有一部分人行为不检,但象高阳公主这么五毒俱全的还真不多见。 骄横跋扈,yín恶纵yù,欺凌家人,干预朝政,外加其蠢无比,前面四条都不算新鲜,五条都占到,那才叫“人间极品”。惹得身边倒霉男子个个触之即死,沾之即亡,其效率之高,堪比鹤顶红。 高阳公主,唐太宗的庶出女儿,下嫁房玄龄次子房遗爱,婚后不久就私通和尚辨机。完全可以理解,一个物质生活丰富,jīng神生活空虚的贵妇,遇上一个jīng神需求圆满,生理需求饥渴的高僧,正好天雷勾动地火,损有余而补不足。 在通.jiān案爆发之后,杜睿事后曾查阅过大理寺的案卷,高阳公主前后赏赐给辨机的财物,据说数以亿计,这数字看起来很吓人,折合一下也就几十万贯,也够销金客骑鹤下扬州的干活了。 然而这样的露水姻缘,不管有多么热烈,最终也是难有任何结果的。更糟糕的是,最后还被人揭发,太宗大怒,腰斩辨机,也斩断了与高阳的父女之情。 这段孽缘,后来.经过香港一位不愿姓查,愿姓金的高人重新改造,加以整理演绎,变成一段《天龙八部》里叶二娘与玄慈方丈式的苦恋。 毕竟在高阳公主之前,已经有过贾南风那么一朵奇葩了,对任何极端扭曲的人物xìng格,人们多少也可以免疫。 而安排着世间一切姻缘的月老同志,表现女人有魅力的唯一方式,就是为她安排面首若干。 于是乎,在辩机完蛋之后,和尚,道士,无业游民,脱产者,只要是天赋异禀的,高阳公主这朵奇葩之中的奇葩,都是来之不惧,以至于小房同志脑袋上的帽子不断的累加,直达天庭。 太宗嫌有高阳这样的女儿丢了他的脸,高阳也恼恨太宗杀了她的和尚情郎,不过太宗在世的时候,她是拿这个老爹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也就只能在自个家里,和情人研究生理健康的时候,咒骂上几句,但是现在太宗也驾鹤西归了,高阳公主也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在原本的历史上,高宗登基之后,高阳公主立刻重新活跃起来,大概是看着高宗小朋友好欺负,一心想借着打倒高宗来报复太宗。正巧她老公房遗爱因与魏王李泰交往过密,高宗上台之后也是属于失势的一派,这下两夫妻倒是有了共同语言,常和同样不满现状的皇亲国戚如魏王旧党巴陵公主驸马柴令武,坐事被贬的丹阳公主驸马薛万彻,自认为比李治更有资格做皇位的荆王元景等等开小会,说些大逆不道毁谤朝政的话,玩些“假如大变忽起,我辈当如何如何”之类的,类似于这本小说一样的架空接龙小游戏。 这样口没遮拦,按律已是死罪,在小圈子里几个人议论一下倒也罢了,偏高阳公主还在不断惹事,对象是她一直看不顺眼的大伯房遗直。 房遗直以房玄龄长子的身份继承了爵位,什么都要最好的高阳公主于是对他百般刁难攻击,从太宗时代起就开始告恶状,希望把他整倒让自己老公承袭爵位,次次告状,次次落空,反正她是公主,诬告大不了挨顿骂,久而久之,几乎成为这个无聊少妇乐此不疲的游戏。 房遗直的一再忍耐不能收到任何效果,在高阳公主再一次诬告他“无礼”的时候,按后果的严重程度,这个“无礼”大致可以翻译成强.jiān未遂罪,房遗直终于忍无可忍,你可以质疑他的道德观,但不可以质疑他的审美观,高阳还是比较适合没见过市面的出家人,可房遗直好歹也是千古风流一坛醋调教出来的,人生观,价值观都何其高,岂会做那等龌龊事。 其实,是房遗直也是担心这对无法无天的小夫妻总有一天会捅出什么篓子,连累整个房家,索xìng把房遗爱和高阳公主聚众谋反一事揭发了出来。 高阳告房遗直谋反不过空口白话,房遗直告高阳却是有凭有据,史书记载“公主不仅口出怨言,更曾派人占星卜筮窥视宫省。” 既是谋反大案,犯案的又是金枝玉叶,事情立刻呈报给了长孙无忌。 此时魏王李泰已幽死于均州,房遗爱本来便是李泰的心腹,为助他夺嫡上下奔走颇为卖力,如今胜负已分,竟然还不知趣的意yù重演夺嫡故事,不由得勾起长孙无忌的新仇旧恨,除坐实这对夫妻的谋反之罪以外,更将此事严重化和扩大化,将所有潜在的危险分子陆续罗织进来,一网打尽。 头一波打击对象主要针对魏王旧党和不满李治作皇帝的人,其中当世名将丹阳公主驸马薛万彻,巴陵公主及驸马柴令武夫妇为李泰心腹,荆王元景一直觊觎李治皇位,昔rì争位失败的太宗庶子吴王恪也被牵涉进来。 此案审理结果,房遗爱、柴令武、薛万彻三位驸马均被处斩,元景、李恪二王及高阳、巴陵二公主赐自尽。 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唯一有区别的是,原本应该登基称帝的高宗李治小同学此时已经到倭州打渔去了,长孙无忌也在夷州玩泥巴,拒回禀的人说,长孙的心情极度抑郁,估计没几年好活了。 按理说李承乾身为长子,壮年登基,高阳公主应该安分些,至少应该展现出自己美好的一面,好让李承乾找到台阶下,恢复她公主的一应待遇,不用像现在一样禁足在公主府内,除了研究生物学,没什么好做。 可是这位高阳公主的思维却偏偏不和正常人一样,自打李承乾登基,她就屁话不断,整天神神叨叨的请神,要颠覆大唐政权。 等到晋阳公主许嫁杜睿的事情爆发出来之后,高阳公主的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对太宗的不满,对李承乾的不满,让她瞬间就失去了理智,高阳公主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婚姻不幸福。 此前已经说过,高阳公主虽然是太宗庶出的女儿,可是自小就受尽了宠爱,高阳公主自小就聪明活泼,长的也漂亮,太宗怜惜她母妃早逝,很宠爱她,可结果宠爱她变成害了她,这姑娘刁蛮妄为,什么规矩都没有。 按理说公主是皇宫里的金枝玉叶,锦衣玉食,至尊至富,然而这位高阳公主,她得了一种挑战医学难题的病一一吃饱了撑的无事生非作妖症。 高阳公主年长之后,身为老爹的太宗自然要给她找一个好婆家,当朝首席宰相房玄龄的小儿子,文武双全的房遗爱,当然这个文是要打引号的,但是武可就不含糊了,据称房遗爱天生神力,能双手执牛尾,倒托十几步,好家伙,整个一当世孟贲罗士信。 可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最最可怕的是婆家娶了能作妖的媳妇,从高阳公主嫁到房家那天起,房家就倒了大霉了,rì子过的憋屈无奈。 高阳处处刁钻好胜没事找茬儿玩,看着大伯子房遗直不顺眼天天闹分家,其原因是房遗直是长子,继承父亲爵位,她老公房遗爱是小儿子无继承权,其实这个规矩是朝廷定的,与房家大儿子无关,再者说皇帝的女儿富可敌国,还争爵位干啥?高阳在婆家撒泼打滚闹到老爸太宗通知那里,太宗是位明君绝不护犊子,训斥高阳一顿再不理睬她,于是乎高阳公主又进行其它项目活动。 一次打猎邂逅一名叫辩机的和尚,清秀的和尚让高阳一见钟情,立马倒贴养着和尚当情人,送其大批金银财宝,连宫廷金宝神枕也送了,后来神枕被偷破案,追究到和尚辩机,太宗盛怒之下腰斩了和尚,骂了高阳公主,高阳公主不但不收敛,又变本加厉发展了多名和尚道士当情人,婆家和她老公敢怒不敢言。只好将就着过,如果高阳公主只给老公房遗爱戴绿帽子,朝廷也不会理她,任她瞎折腾去,但高阳公主觉着不够刺激,此次玩的节目和政治挂钩了。 高阳公主老公房遗爱,曾在宫廷争夺太子位置时站错队了,只不过这一次他不是站在了魏王那一派,而是站在了晋王李治这一派,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李承乾一登基就将其贬为房州刺史,一边凉快去了,这下高阳公主连长安都待不下去了,直接跟着去了房州,李承乾倒也够意思,还在房州给她盖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公主府,只是照样禁足,不许出门,在家里丢人也就罢了,要是出去闹妖,可就丢大脸了。 基层条件艰苦,房遗爱就经常发牢sāo说些对朝廷不满的话,高阳公主在皇宫长大,深知此话绝不可以说,可愚蠢的她不但不制止反而参与,居然还经常组织和尚道士进行预测望气,当时失意的还有李承乾的小叔叔荆王李元景,巴陵公主驸马柴令武,丹阳公主驸马薛万韧,几位凑到一起喝点酒,发发牢sāo说些污蔑朝廷大逆不道的话,如果他们小范围闹腾也就算了,李承乾的耳目遍布天下,就是杜睿也是一清二楚,可毕竟酒后胡言当不得真,李承乾虽然生气,可杜睿几番劝谏下,也就只当耳旁风了。 可这一次当真不得了了,一听晋阳公主也许了如意郎君,高阳公主再看看身边像头狗熊一样的房遗爱,越想越生气,凭什么一样是公主,小母犀牛就能为所yù为,她就只能被禁足在公主府内装淑女,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于是乎,这一次高阳公主没有再找房遗直的麻烦,而是一步到位,矛头直指李承乾,甚至在一次组团发牢sāo的时候,放言要推翻李承乾这个混蛋大哥的皇位,立小叔李元景做皇帝。 李元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子倒是很happy,回去就和人说了,结果分享他喜悦的人当中,就偏偏有一个房遗直的好哥们儿。 房遗直一听这话,那还得了,要是再任由这对脑残2b弟弟,弟妹折腾下去的话,老爷子房玄龄一辈子赞下来的家业,可就全都保不住了。 思来想去之下,房遗直决定出首,揭开高阳公主犯罪小集团的真面目,还大唐一个朗朗乾坤。 以前没人挑明的时候,李承乾还能装聋作哑,假装不知道,可是现在既然有人闹出来了,李承乾自然也就不能再假装看不见了。 这下百姓们更加兴奋了,李承乾登基之前,先是李治,接着是李恪两个亲王谋反,现在连公主都开始闹腾了,何止一个热闹了得。 李承乾可是郁闷的脑袋疼,好不容易将晋阳公主的婚事糊弄过去,还没过两天舒心rì子,怎的高阳公主又来闹妖。 原本自登基以来,一切都挺顺利的,李承乾是一切向太宗看齐,异常勤政,加之朝廷重臣杜睿,褚逐良等治国有方,经验老到,天公作美风调雨顺,边陲安百姓安居乐业,大有贞观之遗风,可偏偏高阳公主这个惹祸jīng,她口无遮拦,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杜睿也很费解,堂堂一位大唐公主,大唐江山就是她们家的,她图谋啥呢?琢磨了一通,杜睿明白了,高阳公主的实质就是玩谋反,说白了就是发牢sāo,说怪话,没有动真格的,她没有那份能力和胆量。 李承乾对这事情也很头痛,干脆就叫杜睿去处理,可杜睿能怎么办?虽然一万分的不情愿,可烫手的山芋已经扔过来了,杜睿也不能揉巴揉巴再糊李承乾的脸上啊! 像历史上的长孙无忌一样,大加株连,杜睿绝对是不愿意的,现在的大唐需要的是内部稳定,绝对不能出大乱子,要是和长孙无忌一样,可就坏事了。 历史上的长孙无忌,原本就对高阳公主的胡闹也十分厌恶,于是在审案子的时候,就完全朝向了另一个方向,审出了公主借僧人的占卜之术,来揣测宫中的人事变动。 这个行为虽属不法,但还远够不上谋反之罪。长孙无忌却不管那个,立马坐实两人谋反。再加上长孙无忌深恨当年怂恿李泰夺嫡的一班人,于是索xìng把案件扩大化,将当年李泰一党统统牵进,捎带把平rì与自己及褚遂良不睦的人也一同搞死,这就扯出了三驸马拥立荆王李元景谋反案,成为当时震惊朝野的第一大案。 除了这几驸马几公主外,倒霉的还大有人在,最冤的是太宗第七子吴王李恪。李恪文武兼备,素孚众望,太宗曾有意立他为太子。这样一个人如果登了大位,那长孙无忌还能有什么戏唱?于是长孙表示激烈反对,太宗也只好作罢。 太宗死后,高宗封了李恪为司空,这是正一品的荣衔,此外还有实授的都督任命,看来是较为信任。长孙无忌看在眼里,害怕李恪得势以后会报复他,就一直在找机会打击李恪,恰好谋反案发生,就干脆一勺烩了吧。 高宗虽然相信有这个谋反案,但毕竟还是心肠软,念及叔叔和兄弟之情,提出能否免李元景、李恪之死。 罗织大狱还能讲这个?长孙无忌当然不肯松口,串通一些人几次上表说:“如或谋反不诛,如何惩后?” 此案审到第二年正月,有了结果。高宗拗不过长孙无忌,下诏将三驸马砍了头,二王二公主赐死。 可怜房遗爱,还是太宗当年兵变的五大功臣之后,在狱中为求活命,违心地按长孙无忌的暗示,将吴王李恪诬攀进来,仍是不免一死。 薛万彻至死也不能瞑目,临刑前叹息:“未为国而死,却死于房遗爱。” 吴王李恪就死之前则大骂:“长孙无忌窃弄威权,构害善良,宗社有灵,当族灭不久!” 一干人犯的家属,皆流放岭南,入官为奴婢。 人头滚滚,哀声遍地。被翦除的这一帮,无不是皇亲国戚,影响巨大。长孙无忌制造的这一冤案,震慑了整个大唐,他也成就自己天下无敌之势力。 威权震主,这其实已经犯了做人臣的大忌。但长孙无忌环视朝中,觉得并无危险,因为没有哪一个人可以对他们构成威胁。 造成这一畸形政局的责任,还在太宗对身后的安排,他是可以料得到这一点的。但太宗实在是太不放心懦弱的李治了,宁肯把江山交给自己的大舅哥去照应,也不想留下一个各方势力均衡的班子。 但是,长孙无忌忘了一点,就算是再懦弱的人,也有他的尊严,何况是当今皇帝! 要说长孙无忌,也确实有治国能力,太宗在位时他谨小慎微,未露锋芒,博得太宗的信任,在立太子问题上,长孙无忌力挺亲外甥李治,李治登基以来一直对舅舅尊敬有加言听计从,为此也助长了长孙无忌目无皇上嚣张气焰。 处理高阳公主谋反案的惨烈毒辣,让历史上的高宗起了猜嫉之心,深感来自舅舅的震主之威,照此下去朝廷将会大权旁落,皇上被架空。李治虽然儒弱但是头脑很聪明,有政治家的远见,他清楚在权利交接过程中,羽翼未丰的君主被顾命大臣压制之事历朝历代均有,如果要做一名有作为的皇帝,长孙无忌跋扈专权的现象决不能继续下去。 李治要扭转局面,他最需要的是有魄力有能力助手,给他壮胆撑腰,因为长孙无忌一伙不是好对付的,此时李治心目中已经有了政治助手人选,那就是他的亲密爱人,从感业寺二次回宫的武才人。 当时武才人正在受李治宠爱,为李治生儿育女,已经晋升为昭仪,武昭仪正在把目标定位在皇后的位置上,李治根据朝廷大气候,决心废没有用的王皇后,力挺武昭仪登上皇后宝座。 实践证明李治太有前瞻力了,武皇后到位后,用她的纤纤素手一点拨,朝廷将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武后审时度势协助老公李治,先除掉长孙无忌集团左膀右臂,紧接着给长孙无忌安上一条和高阳公主一样的罪名:谋反罪,告知自尽。 螳螂捕蝉,黄雀伺其后,强中更有强中手,武皇后在扳倒长孙无忌宰相集团斗争中,初露政治锋芒和大智慧,她要感谢高阳公主给她创造的机遇。 杜睿接手了此案,当然不会傻不垃圾的照搬长孙无忌的套路,那完全就是找死,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长孙无忌死后没多长时间,李治就给自己的哥哥姐姐们恢复了名誉,说起来整死长孙无忌未必就没有给哥哥姐姐报仇雪恨的念头在里面。 杜睿知道李承乾是极其回护自家兄弟姐妹的,就连李泰,李恪,李治这三个不懂事的小家伙上蹿下跳的一阵胡闹,李承乾都是几番原谅,不忍加罪,况且高阳公主只是动动嘴皮子,就她身上那几两肉还谋反,就算是他们那个造反小集团一个个拿出来都挺能唬人的,可说起来也就是嘴把式,要是几个人就能造反成功的话,当年大唐建立还能流那么多鲜血? 况且按后世的刑法考量高阳公主谋反案,也没有死罪。法律重的是证据,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高阳一伙吃饱喝足没事干,发发牢sāo,算算卦,属于思想道德问题,也许神经不正常比较偏激,判个劳动教养,或者给办学习班,加强思想教育也就差不多了。 即便是做皇帝的,最讨厌谋反,如果发现有谋反动机还有动作,当事人被杀还要株连九族,属于重罪。 可是这起所谓的谋反案,纯属高阳公主等口无遮拦,胡说八道,那完全属于业余消遣,可要是当真学着长孙无忌杀皇亲,株连众亲友,扩大事态,后果可也很严重。 万一事后,李承乾发现杜睿大开杀戒,借题发挥,铲除异己,为己树威,大权独霸,问题严重,到时候再给他一下子,杜睿这小身板可承受不起。 思来想去,这件事还是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连夜就进宫面见李承乾,将自己的主张说了。 李承乾也不是当真要杀了自己的妹妹,妹夫和叔叔,毕竟太宗弑兄杀弟,逼父让位,虽然英明神武,给大唐创造了贞观盛世,可还是有瑕疵,李承乾确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做一个完美的皇帝,杀害亲妹妹,妹夫,亲叔叔,总归不好听,而且此前二王谋反,皇室的形象已经很糟糕了,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不然的话,后世儿孙有样学样,也是麻烦,犹豫了一下,对这件事也就默许了,全权委任杜睿料理。 杜睿也是个辛苦命,接了李承乾的口谕,转天就出发前往了房州,这件事要想缩小影响,就必须快刀斩乱麻,当然不是指杀人,而是将这件事处理干净,绝对不能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当成打击政敌的把柄。 还真是每一个让人省心的! 第二十四章 打金枝 房州,即后世的湖北房县,古称“房陵”,以“纵横千里、山林四塞、其固高陵、如有房屋”得名。 访问下载txt小说西周以前为彭部落方国,chūn秋为防渚,属麇、庸二国之地。战国为房陵,属楚。 秦置房陵县,属汉中郡,东汉末为房陵郡治,改属荆州。三国魏黄初元年合房陵、上庸两郡为新城郡,房陵为新城郡治台。晋惠帝元康六年改属梁州。南北朝时迭有变更,北周改房陵县为光迁县,为光迁郡治。隋大业二年为房陵郡。唐贞观十年改光迁县为房陵县,为房州治,隶山南东道。 说了这么多废话,核心思想就是,房州这个地方可真他.妈.的远,试想一下,雪花飞舞的风雪天气,杜睿一行人顶风冒雪的从陕西的西安,大老远的跑去湖北的房县,纵然是杜睿这么一个雅人,一路上还有雪景可以欣赏,也不禁满心的腹诽。 这个时候杜睿原本应当和娇妻美妾,众多孩儿一起围着暖炉,守着火锅,享受着天伦之乐,等待着上元佳节的到来,可现在倒好,就因为高阳公主那朵公主当中的奇葩,胡言乱语的碎嘴,他要在荒郊野地里风餐露宿,一路上忍受着风雪的侵袭,要是不生气,杜睿可就真是个圣人了。 “老爷!前面就是房州了!”被杜睿派去打探路径的冯照骑着快马,回来禀报道。 杜睿朝远处看看,只是这雪太大,根本就看不真切,大唐初年,地球正处在一个小冰朝期,大唐境内除了极南地区,一到了冬季,就连江淮地区也是市场大雪纷飞。 “好了!让大家快些赶路,今晚在房州歇息,这些天大家也累了,到时候好好休息一下!” 杜睿心中盘算着,如果这件事处理的快的话,等到上元佳节之前,应该就能返回长安了。 队伍继续前行,杜睿他们这般顶风冒雪的虽然辛苦,可是还有比他们更加辛苦的,房州的当地官员一大早就在城门前等候,他们这个小地方,一年到头,连个上官的影子都看不见,如今突然就要来一位,而且还是朝中的极品大员,当今圣上驾前的宠臣,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在这风雪天里站了一个上午,那些官员早就冻得两腿僵硬,可是却丝毫没有怨言,这次杜睿来房州公干,他们要是协助的好,说不得还能立上些微末功劳,到时候提拔一下。 杜睿临近城门的时候,才发现这些雪人居然是活物,赶紧下了车,快步上前,他虽然官居极品,备受李承乾的信任,却从来不恃宠而骄,对待下级官员,也一向都是礼敬有加。 “累诸位大人在此等候,倒是本官的不是了!” 房州别驾如今年已五旬,房遗爱这个房州刺史犯事被抓,别驾也就成了一州最高的长官,闻言颤巍巍的说道:“不碍事,大人是上差,下官等人在此等候也是应当的,大人!此地风冷,还是快快进城歇息吧!” 杜睿连忙让人催动队伍,进了房州城,此时高阳公主一众人等已经被当地驻军软禁在了公主府内,倒也不怕他们跑了,当然要是按杜睿的想法,跑了倒还好了,他也省的麻烦这么一遭。 “丹阳大长,公主高阳长公主,巴陵长公主,荆王殿下,如今可还好!”杜睿随口问道。 房州别驾连忙回道:“回禀大人,皆是皇亲国戚,纵然是犯了国法,下官如何敢慢待了,只是圣上有令,才暂时禁在了公主府内,一应饮食,却不曾有过短缺,只是不许随意出入!”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这个房州别驾倒是办事妥帖,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一朝别人遭难,能不横上一眼的都少。 “这便好!众人虽然有罪,可也是圣上的亲戚,大人办事得力,本官回朝之后,自会在圣上面前为大人进言!”杜睿自然也不会吝惜给别人一个机会。 房州别驾闻言大喜,称谢道:“如此多谢大人抬举!不知大人是今rì便审问要犯,还是歇息一晚,明rì再问!” 杜睿道:“皇命在身,刻不容缓,还是即可问过此事,本官也好回去交差!” 要不是为了给李家遮羞,杜睿才懒得跑这一趟,他的才能是用来做大事的,可不是用来和一个碎嘴的疯妇纠缠。 在房州别驾引路下,杜睿乘车到了高阳长公主府,虽然高阳获罪与太宗,但李承乾毕竟还念着兄妹之情,纵然是将房遗爱发配到了房州,却也不曾慢待了,这座公主府照样修的富丽堂皇,可怜李承乾被群臣建议重修宫宇,却还因为老百姓当中有几个钉子户而作罢,修缮一番,却有舍不得银子,真不知道高阳这个疯婆子脑袋里在想什么,人家王爷做作造反的梦也就罢了,你一个妇道人家跟着起什么哄。 迈步走了进去,还没到正厅,杜睿的眉毛就快要竖起来了,来之前杜睿还想着,这一次高阳公主总该得到点儿教训,老实一下了,可是如今站在正厅的大门口,听着里面的丝竹之声,杜睿知道,这个疯婆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癫狂,都到了这节骨眼儿了,她居然还有心思饮酒作乐。 “哐啷!” 杜睿上前一脚将房门踹开,跟随杜睿前来的禁卫军统领也是个人jīng,知道杜睿动怒,自然要帮帮场子,沧浪一声,就把宝剑给抽了出来,虎视眈眈的等着正厅内的众人。 高阳长公主,房遗爱,柴令武,李元景,还有一帮声势浩大的管弦乐队,歌舞美人,好家伙,够享受的。 不过好在南阳大长公主,巴陵长公主,薛万彻这几个杜睿认为属于被牵连进来的无辜没在,不然的话杜睿非被气炸了肺不可。 不过饶是如此,杜睿的火气也是噌噌的向上顶,最让杜睿恼恨的是,高阳公主身边居然还坐着两个模样俊俏的年轻道士,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阳公主醉眼朦胧的看了过来,喝道:“来者何人,也敢在本公主的府内撒野,来人啊!给本宫赶出去,你们!你们都在干什么的,快快奏乐!” 柴令武,房遗爱,李元景此时看见杜睿早就吓得瘫软在了地上,特别是看着杜睿身后的禁卫军一个个虎视眈眈的模样,吓得灵魂都要出窍了,心里一个劲儿在唱龚琳娜那朵现代奇葩的成名曲一一《忐忑》 还真有几个不怕死的道士,和尚上前要拿杜睿,杜睿此时也是动了真怒,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公主了,突然抽出了宝剑,一下子就将面前的一个和尚砍倒在地,余下的一见杜睿居然说杀就杀,也是呆立当场。 杜睿喝道:“来人啊!这府内处侍女,宦官,家丁,员工之外,余下的外人一律捉拿,不得走漏了一个!” 禁卫军大声应诺,整个公主府立刻就乱了起来,也不知道高阳长公主这个荡妇在府内到底圈养了多少面首,杜睿带来了数百禁卫军,居然都抓之不尽。 高阳公主闻言,顿时一愣,大声喝道:“反了!反了!本宫看你们谁敢!” 此时她也看清了来的人是杜睿,顿时对几个姐姐妹妹的嫉妒一起涌上心头,冷声道:“杜睿!你居然敢如此放肆!难道你要造反不成!” 杜睿同样也是冷哼一声,道:“放肆!?公主在府内商议大事之时,岂不是更为放肆,如今却无赖本官造反,岂不是贼喊抓贼!来人,将一干人犯都带上来,按名抓捕,对南阳大长公主和巴陵长公主要以礼相待,不可放肆!” 众人去了,杜睿看也不看倒伏在一旁的房遗爱,柴令武,以及尚自强撑着,对杜睿怒目而视的李元景,径直走向了高阳公主。 高阳公主气的酥胸一阵起伏,这女人也真是够可以的,后世有一部香港片是拍鱼玄机的《唐朝豪放女》,在杜睿看来,这个称号要是用在高阳公主的身上,只怕更为合适。 “杜睿!本宫乃先帝的亲生女儿,当今圣上的亲妹,你怎敢在本宫的府上任意妄为,胡乱杀人,难道你仗着我皇兄对你的宠信,就敢恃宠而骄,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杜睿也不答话,直接走到了高阳公主的面前,就这么和她面对面的站着,眼神当中满是愤怒。 杜睿是极为崇拜太宗皇帝的,可是谁能想到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居然会生下这么一个不知自爱的女儿,真是丢尽了太宗皇帝的脸面。 越想越生气,杜睿突然扬手,照着高阳长公主艳如桃花的俏脸就是一巴掌。 “啪!” 杜睿是个战场上的厮杀汉,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再加上自小便天生神力,这含怒的一巴掌打过去,高阳长公主横着就飞了出去,一张妩媚的俏脸,瞬间变形,嘴角立刻渗出了鲜血,脸颊都跟着肿了起来,一张嘴伴着鲜血吐出了几颗银牙。 “杜睿!你你居然敢打本宫!” 第二十五章 处罚 杜睿此时也楞住了,高阳公主纵然是犯了天大的错,可毕竟也是先帝的女儿,当今皇帝李承乾的亲妹妹,如今就这么被自己给打了,这个时候可没有补牙的,也就是说杜睿这一巴掌上去,直接给高阳公主破了相。 可杜睿的火气一上来,此时根本就压不住了,高阳公主做出那等丑事,被太宗都处罚了一通,尚且不知自爱,居然还遍养面首,在府中yín.乱,实在是丢尽了天家的脸面。 杜睿作为太宗的忠实粉丝,此时真恨不得将高阳公主当场斩杀,省得留下这个惹祸jīng给皇家的脸面上摸黑。 “来人!将高阳公主押下去!” 立刻有禁卫军上前,他们可不管对方是不是公主,只知道忠实执行命令,抓着高阳公主的胳膊,就将还在不停呵骂的高阳公主给拖了下去。 这时冯照走了进来,站在杜睿的身边,道:“老爷!一干人犯已经带到,就在偏厅等候!” 杜睿点了点头,道:“好!且先将丹阳大长公主请进来!” 到底是高祖的女儿,太宗的妹妹,李承乾的亲姑姑,杜睿也不敢不敬,虽然犯了国法,可应该有的礼遇却不能少了。 不多时丹阳公主就被带了进来,她的年岁并不大,不过三十出头,在历史上,关于她的记载非常少。史载丹阳公主初嫁薛万彻,由于薛万彻一介武夫,不同文墨,公主很不高兴,甚至不肯和他同床。后来这件事被太宗知道了,于是太宗就想了个办法来解决。 这天太宗备办酒席,把他的妹夫们全部召来,一边喝酒边比赛握槊,握槊是北魏宣武帝时传入中国的一种棋类游戏,并以太宗的佩刀作赌注,太宗和其他女婿佯装不能取胜,把佩刀故意输给薛万彻。干是,丹阳公主立刻觉得自己的丈夫比别人的丈夫都聪明,变得高兴起来,夫妇俩同车返家。 至于这次所谓的谋反案,丹阳大长公主可以说最为冤枉,她事实上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拘押到了房州,拘禁在了高阳公主府内,这些天她也闹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的丈夫。 如今杜睿作为钦差到了,丹阳大长公主更是惶惶不安,见着杜睿,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身子不住的颤抖。 杜睿看了,也觉得可怜,起身道:“臣杜睿参见大长公主殿下!殿下请上座!” 丹阳大长公主显然没有因为杜睿的态度,有少许宽心,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本宫乃大唐罪人。” 杜睿知道这些rì子丹阳大长公主确实被吓坏了,忙道:“公主殿下无需如此,臣深知此事与殿下无干,今请殿下前来,也只是叮嘱一番,薛万彻将军乃是先帝的爱将,为大唐多立功勋,如今为何牵连此事,一旦圣上震怒,岂不是毁了一世的英明,还请殿下回去之后,多加规劝,rì后圣上还有倚重薛将军之处,万勿自误!” 丹阳大长公主闻言一愣,继而大喜过望,杜睿如此说,分明就是已经表明了态度,不打算追究他们夫妇的责任了。 丹阳大长公主喜极而泣,拜道:“本宫多谢大人!” 杜睿慌忙上前,将丹阳大长公主搀扶起来,道:“殿下乃是圣上的亲姑姑,如何能拜我,此皆是圣上的恩德,殿下无需如此,下官来此之前,圣上曾有旨意,请公主与薛将军返回长安居住,也好与亲人团聚!”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丹阳大长公主,杜睿紧接着命人将薛万彻带了进来,当初杜睿跟随李靖北伐颉利之时,曾与薛万彻一起在李靖帐下为将,后来征伐薛延陀,薛万彻又是侯君集的副将,再之后征伐高句丽和倭国,薛万彻也曾参与。 说起唐初名将,薛万彻绝对能排得上一号,不过此时再看,薛万彻确实满面颓丧,头发都已经变得花白,显然是最好了最坏的打算。 杜睿也不能薛万彻说话,自顾自的说道:“薛万彻!出身将门,其父乃前隋左御卫大将军薛世雄,隋末为涿郡太守。前隋大业十三年,薛世雄在河间之战中败于窦建德率领的河北义军,惭恙发病,不久便去世了。薛万彻自与兄长薛万均随父亲客居幽州,兄弟二人都因武艺出众受到涿郡守将罗艺的赏识。后二人与罗艺一齐归附高祖,授车骑将军,武安县公。” 薛万彻一愣,也不明白杜睿怎的突然说起了自己的生平,想要插话,可杜睿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还在自言自语的说着。 “武德元十一月,窦建德攻克冀州,声威大盛,十二月,窦建德又率10万人进攻幽州。罗艺准备出击交战时,薛万均建议说:‘众寡不敌,今若出门,百战百败,当以计取之。可令羸兵弱马阻水背城为阵以诱之,观贼之势,必渡水交兵。万均请jīng骑百人伏于城侧,待其半渡击之,破贼必矣。’罗艺采纳了这个计策。交战开始,窦建德果然引兵渡水,薛万彻随兄长薛万均率百名jīng骑突袭窦建德,大败其军。 武德三年十月,窦建德再次率领20万人马再次攻打幽州。窦建德兵已登上城堞,情况万分危急。此时薛万均、薛万彻率敢死队百人从地道潜出,迂回到窦军背后,突然袭击,窦军败逃,二人共斩首1000余级。” 杜睿说到此处,故意顿了一下,看薛万彻的神情已然羞愧至极,显然是想到了当年的英武事迹,想到自己如今居然沦为谋逆之人。 杜睿还在继续帮着薛万彻回忆着:“武德四年七月,窦建德于长安被斩,其部将刘黑闼起兵反唐,高祖命李神通为山东道行台右仆shè,负责征讨刘黑闼。九月,罗艺率军与李神通会师,唐又征调邢、洺、相、魏、恒、赵等州兵共5万余人,与刘黑闼军战于饶阳城南。唐军列阵十余里,刘黑闼人少,沿河堤成单行阵以拒唐军。时值风雪交加,李神通乘风进击,不久风向逆转,刘黑闼趁势反击,唐军大败,兵马军资损失三分之二。当时罗艺率军居阵西,进破刘黑闼部将高雅贤,追逐数里,得知大军失利,遂退保藁城。刘黑闼进击,李艺军败,其将薛万均、薛万彻在这次作战中被俘,被刘黑闼截发驱之,兄弟二人逃回后,罗艺也率军撤回幽州。这一战,堪称兄弟二人奇耻大辱。” 薛万彻闻言,直气的双眼赤红,他征战一生,唯独被刘黑闼俘虏羞辱,堪称他一声最大的耻辱,见杜睿居然提起了这件事,登时怒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杜睿却根本不理他,接着道:“后兄弟二人被征召入朝,薛万均被分配到先帝秦王府中,而薛万彻则分配到隐太子李建成的东宫中。李建成知道薛万彻勇猛,将他引为心腹。先帝从太原起兵到统一全国过程中,屡建奇勋,威望很高,并形成了以秦王府谋士和勇将为核心的实力雄厚的政治集团,对太子李建成构成严重威胁。李建成为保住太子地位及皇位继承权,与齐王李元吉结交,共同反对先帝。武德九年六月四rì,先帝先发制人,率尉迟敬德等九将伏兵玄武门内,杀死李建成和李元吉。此时薛万彻和东宫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屈唾至直府左车骑谢叔方率东宫、齐府jīng兵2000人赶来,猛攻玄武门,守门兵拼死力守,薛万彻见久攻不下,便想率军攻打秦王府,秦王府将士闻讯大惧。此时,尉迟敬德持李建成、李元吉首级赶到示众,东宫、齐府士卒遂溃散。薛万彻只得率数十骑逃到终南山。薛万彻躲避起来后,先帝曾多次派人安抚,薛万彻这才出来谢罪。先帝曾道:‘此皆忠于所事,义士也。’对其既往不咎。初七,高祖立先帝为皇太子。七月初六,薛万彻被任命为右领军将军。八月初八,高祖退位。初九,先帝即皇帝位,引薛万彻为肱骨!” 薛万彻闻言,突然大声痛哭,显然是想到了当年惨死的隐太子李建成,不禁哀嚎道:“太子殿下,臣对不住太子啊!先帝啊!薛万彻知罪了!罪臣对不起您的知遇之恩啊!” 杜睿见状,也是一阵唏嘘,似薛万彻这等忠直之人,怎的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居然要谋反,沉默了一阵接着道:“贞观二年,右卫大将军柴绍、殿中少监薛万均率军击梁师都,薛万彻作为副将也随军出征。唐军行至距朔方数十里时,突厥援兵四面而至,唐军稍退。这时,薛氏兄弟二人横击突厥军,斩其骁将,突厥军阵脚大乱,唐军乘势进攻,大破突厥军,乘胜包围朔方城。诸将都认为城险难以攻下,薛万彻却道‘城中气死,鼓不能声,破亡兆也。’四月二十六rì,梁师都堂弟梁洛仁杀梁师都,举城投降。突厥始终不敢出兵援救。唐以其地置夏州,为反击突厥准备了前进基地。薛万彻因功封为灵州大都督。 贞观四年十一月初四,突厥军进扰河西,先帝于二十三rì诏命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并州都督李绩为通汉道行军总管,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总管,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任城王李道宗为大同道行军总管,检校幽州都督卫孝杰为恒安道行军总管,共率兵10余万,皆受李靖节度,分6路反击突厥。薛万彻跟随李靖作战,一直进军到塞北而还,最终灭掉东.突厥汗国。薛万彻因功授统军之职,后进爵郡公。” 杜睿说到此处,看着薛万彻道:“薛将军!彼时征伐,下官也曾有幸从政,当年将军何等豪情啊!” 薛万彻闻言也是面sè黯然,口不能言,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贞观九年十二月,李靖率军出击吐谷浑,特请薛万彻同往。进入吐谷浑后,薛万彻与诸将各率百余骑先行,突然遭遇数千骑吐谷浑军。薛万彻单骑杀入敌军,无人敢挡。回来对诸将说‘贼易与耳!’说罢又策马再战,唐军紧随其后,斩首数千级,人马流血,勇冠三军。大军进至赤水源,薛万均、薛万彻率轻骑先行,被吐谷浑军围困,二人的战马都被杀死,负枪伤步战,唐军战死十之六七。就在此时,唐将契苾何力率数百骑兵赶到,奋力死战,救出了薛万均和薛万彻。此战,唐军共俘斩名王数十人,获其杂畜二十万计。唐军经积石山、河源迫至且末,大败吐谷浑军。伏允可汗在走投无路的绝境中自缢身亡,吐谷浑成为大唐属国。 此后,薛万均官至左屯卫大将军,封潞国公,不幸早逝。薛万彻因母亲去世辞去官辞,不久被起用为右卫将军,出任蒲州刺史。薛将军孤军尚且为国死战,而今因何谋逆?!” 杜睿突然发问,薛万彻更是无言以对! “贞观十年十一月,薛延陀酋长夷男寇边,命其子大度设征发同罗、仆骨、回纥、袜鞴等部落兵马共20万,渡漠南下,屯兵白道川,据善阳岭进攻定襄。先帝命侯君集为朔州道行军总管、薛万彻为副总管,率士卒10万出击。双方在诺真水相遇,时薛延陀军万箭齐发,唐军马匹多被shè死。侯君集命士卒下马,手执长稍迎战,薛延陀军大败。此时薛万彻率数百骑为先锋,迂回到薛延陀军背后发起进攻,俘虏了许多薛延陀看马者和马匹,薛延陀军心大乱,侯君集乘势率军猛攻,斩首3000级,俘获5万余人,马万匹。朝廷因功封薛万彻一子为县侯。” 杜睿说到此处,薛万彻已经是悔恨不及,自己为国征战一生,老了老了却做下这等大逆之事。 “贞观十八年,薛万彻迁右卫大将军,转杭州刺史,迁代州都督,又召拜右武卫大将军。先帝曾与人议论,言道:‘当今名将,唯李绩、道宗、万彻三人而已。李绩、道宗不能大胜,亦不大败,万彻非大胜,即大败。’忽一rì,先帝在丹霞殿设宴招待长孙无忌等十几个大臣,其中就有薛万彻,先帝赏给每人一件貘皮衣服,轮到薛万彻时,却误称为薛万均,话一出口,便知道说错了,一时悲从中来,怆然而言:‘万均朕之勋旧,不幸早亡,不觉呼名,岂其魂灵yù朕之赐也。’当下赏过薛万彻,然后又命人再取一件,先帝呼唤著薛万均的名字当众焚烧了皮衣,在坐的人无不感叹。” 薛万彻闻言,想到了太宗对他们兄弟的恩情,不禁大声痛哭,以头抢地,悲恸道:“先帝!臣愧对先帝啊!” 杜睿看着痛不yù生的薛万彻,心中唏嘘不已,一代名将,何至于如此,事实上若不是因为他的出现,历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薛万彻的功绩还远非如此。 在原本的历史上,贞观十九年,薛延陀多弥可汗发兵进犯夏州。十二月二十五rì,太宗诏令薛万彻等征兵应战。薛延陀军入塞后,见唐军已有防备,未敢贸然进攻。二十年六月十五rì,唐太宗诏令薛万彻等分兵几路,进攻薛延陀,最终灭掉薛延陀,使北部边境从此得到安定。 同年,太宗率军亲征高句丽,因时近深秋,草枯水冻,士马难以久留,被迫于班师还朝,没有达到征占高句丽的预期目的。贞观二十一年二月,太宗决定再次东征。 朝议认为高句丽依山为城,易守难攻,应派偏师进袭sāo扰,使其国人疲于应付,耽误农时,几年后即可使高句丽因粮荒而土崩瓦解。 太宗采纳这一建议,命牛进达和李绩率军从水陆两路进扰高丽。唐军数次击败高句丽军,高丽王被迫于十二月遣其子高任武入唐谢罪。 九月十五rì,唐太宗诏令宋州刺史王波利等人调集江南12州工匠修造大船几百艘,为征高句丽做准备。 贞观二十二年,正月二十五rì,太宗命薛万彻为青丘道行军大总管,右卫将军裴行方为副总管,率3万大军乘楼船战舰从莱州渡海击高丽。 薛万彻率部渡海,入鸭绿水,高句丽各城震惧,多弃城遁逃。唯泊沟城诸将所夫孙率步骑万余拒战。 薛万彻遣裴行方领步卒跟进,亲率骑兵冲击敌阵,高句丽军混乱溃逃。唐军追杀百余里,斩杀所夫孙、进围泊灼城。 该城倚山设险,又以鸭绿山为屏障,易守难攻,唐军久攻不下。高句丽遣将高文率乌骨、安地诸城兵3万余人分两路前来救援,薛万彻亦分兵迎战。 双方交战伊始,高丽军即大败溃退。九月初五,薛万彻凯旋还朝。 然薛万彻在军中,恃才傲物,盛气凌人,于是有人上书,状告薛万彻。当他班师回京后,太宗对他说:“上书者论卿与诸将不协,朕录功弃过,不罪卿也。” 由此可见太宗皇帝对薛万彻的宠信程度。 #¥#¥#¥#¥#¥#¥#¥#¥#¥#¥#¥#¥#¥#¥#¥#¥#¥#¥#¥#¥#¥#¥#¥#¥#¥#¥# 杜睿等着薛万彻的情绪安定下来之后,道:“薛将军!先帝待你不薄,如今故去,何以欺凌先帝亲子!?” 薛万彻闻言大恸,道:“薛万彻罪该万死,今当一死以报先帝知遇之恩!” 言罢起身,就要以头撞柱,杜睿连忙上前,将薛万彻拉住,道:“薛将军何故如此,先帝以将军为肱骨,便是先帝在位,将军有小恶,先帝也不会怪罪,如今先帝驾崩,圣上初临大宝,正是对将军多有依仗之时,将军如何能擅自轻生!” 薛万彻大呼道:“老夫心怀怨望,意图谋反,若是如此都能得到圣上宽宥,朝廷今后何以明法纪,而今待罪而死,以jǐng示后人!” 杜睿没想到薛万彻还是个死脑筋,只好搬出了李承乾,一把放开了薛万彻,大声道:“薛万彻接旨!” 薛万彻一愣,连忙拜伏于地,口称万岁。 杜睿道:“圣上口谕,丹阳长公主与薛万彻即刻返京,薛万彻任右羽卫大将军一职!” 薛万彻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都忘记了谢恩。 薛万彻的这个官职也是杜睿在李承乾的面前求来的,自打长孙冲随长孙无忌一起被发配夷州之后,右羽卫大将军一职就一直空缺,李承乾自然不想用薛万彻,但是杜睿却以为用了薛万彻,可以彰显李承乾以德报怨,而且薛万彻也确实没犯下多大的罪过,顶多也就是发了发牢sāo罢了。 既然太宗皇dì dū能饶过几次yù加害他的魏征,还委以重任,李承乾为何不能。 最重要的是薛万彻确实很有才能,连太宗那样的马上皇dì dū给了薛万彻这么高的评价,可见其能,要是不用的话,未免可惜。 况且经过了这么一次,薛万彻也应该有所改变了,杜睿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代名将,今后庸庸碌碌。 “薛将军!怎的?你想要抗旨不成!?” 薛万彻被杜睿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领旨谢恩,痛哭不已。 杜睿看着笑道:“将军既然有心悔过,何不留着有用之躯为圣上效力,以赎前罪!” 薛万彻对着长安的方向连连叩首,大声道:“罪臣薛万彻叩谢圣上天恩!” 让薛万彻下去,杜睿紧接着又让人请出了巴陵公主和柴令武,柴令武是太宗亲姐平阳公主的次子,如今自知身犯重罪,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巴陵公主一个女儿家,哪里有什么见识,此时也是惶恐不安。 杜睿看着两人道:“你二人为圣上至亲,如何敢犯上作乱,意图谋反!?” 柴令武闻言,慌忙下拜,道:“罪人已经知道错了,还请杜大人宽宥!” 杜睿道:“尔等好不自爱,当今圣上乃有道明君,登基以来,四海升平,民殷国富,你们居然因为一己之私,便妄加怨言,实属不该,若是论罪,当即刻处斩!” 这下巴陵公主也被吓了一跳,忙道:“还请杜大人在皇兄驾前代为求情,本宫不求其他,只盼能保住柴家血脉!” 谋反大罪可是要满门处斩的,巴陵公主也知道自己罪责甚重,不敢为自己开脱,只求能保住两个儿子! 杜睿看着巴陵公主那凄凄楚楚的样子,也是心下不忍,便道:“圣上宽仁厚德,自然不会为难你们,速速回封地去吧!今后不可再妄生事端!” 柴令武和巴陵公主闻言都是一愣,他们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峰回路转,原本以为必死无疑,誰知道居然绝处逢生,连忙叩首谢恩,搀扶着出去了。 接下来被带进来的就是荆王李元景了,这个志大才疏的王爷如今居然还能硬撑着,被带进来,见了杜睿之后,居然还在叫嚣:“杜睿!你身为我李家的臣子,如何敢对本王无礼!” 杜睿冷哼一声道:“荆王殿下谋逆,背弃祖宗,圣上降旨,已经责令宗正府,除了荆王殿下的名爵,如今你已经被废为庶人了!” 在这个谋反小集团里,如果说薛万彻夫妇,柴令武夫妇都只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发发牢sāo的话,这位荆王殿下可就是实打实的生出了犯上作乱的心思了。 李承乾也一向对这个穷奢极yù的叔叔没什么好感,如今抓住了这根小辫子,干脆就一贬到底。 李元景闻言大惊失sè,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是皇亲国戚,高祖遗脉,如今王爵被剥夺,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这~~~~~~~~不可能,我的王位乃是皇兄所赐,李承乾不过是本王的侄子,他有什么资格褫夺我的王位!不可能!不可能!” 杜睿冷哼一声,道:“本官来此之时,圣上已有口谕,荆王李元景意图谋反,大逆不道,本该赐死,顾念其为高祖遗脉,不忍擅杀,责令褫夺其王爵,贬为庶人,发配岭南,终身不可返回长安!” 杜睿说完对着厅内的禁卫军使了个眼sè,禁卫军立刻上前,将已经吓呆了的李元景拉了出去。 杜睿看着,虽然李元景的王爵没了,可是总归还保住了一条xìng命,这个结果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至于高阳公主,杜睿已经没兴趣见他们夫妇了,只是让人给带去了一句话:若是还记得自己是先帝的女儿,今后便修身养xìng,好自为之。 至于高阳公主要见李承乾的要求,杜睿也拒绝了,只是说李承乾不愿意见她。 公主府内那些道德败坏的出嫁人,高阳公主的面首,当天就被杜睿下令处斩,而后责令房州别驾,好生看管高阳公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律禁止进入公主府。 将事情快速的处理完,杜睿转天便返回了长安,却不知道还有一件更大的事,在瞪着他。 第二十六章 怒极攻心 再说吐蕃这边,自打被李承乾拒绝了其请婚的要求,禄东赞便马不停蹄的返回了国内,见着松赞干布,备说了一番,松赞干布闻言登时大为恼怒。 “竖子安敢欺人太甚!” 蜷曲的头发,太阳sè的皮肤,整个人很是高大,满脸的络腮胡,但此刻却给人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松赞干布老了,可是其威势却一如往昔,陡然发威,将一旁侍立的长孙芒松芒赞都给吓了一跳。 松赞干布见状,不禁大摇其头,要不是世子早夭,他怎么也不会立这个毛孩子做自己继承人,看其形状就知道,绝非开创之主。 “芒松芒赞!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大相说!” 芒松芒赞也早就不想在这里待着了,闻言躬身一礼,连忙逃一样的走了。 松赞干布原本就满腔的怒火,再看芒松芒赞的做派更是怒不可遏,道:“此子不堪造就!” 禄东赞可是芒松芒赞生父的支持者,闻言忙道:“赞普!王太孙只是年幼,等到长成就好了。” 松赞干布哼道:“年幼!我在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带领着吐蕃勇士和泥婆罗人拼杀,为吐蕃开疆拓土了,说起来他现在的年纪还要比我当年大上一岁呢!好了!不说这些,禄东赞!你来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松赞干布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去长安请婚,就是因为他自知年纪大了,恐怕将不久于人世,要为自己的接班人铺路,大唐作为当今世界的第一强国,自然是他拉拢投靠的对象,他倒还真不是贪恋晋阳公主的美sè,只是因为芒松芒赞年纪太小,还远远不到结婚的年纪,这才出此下策,誰知道李承乾不但拒绝了,还对他大加羞辱,这让他如何不怒。 禄东赞闻言,低头不语,面对大唐那么一个屯天巨兽,他也是无可奈何,打!?打不过!和!?人家还真的未必愿意! 松赞干布接着问道:“那唐国新皇如何?” 禄东赞回道:“听人说倒是个仁慈之主,却远非唐国先皇那般英明神武,朝中大事,大多也都交由杜睿和褚遂良两个托孤大臣料理!” 松赞干布道:“那杜睿可是当年征伐吐谷浑的?” 禄东赞道:“正是此人!赞普,可千万不能小看了他,此人jīng通兵法谋略,刁钻异常,极难对付!” 松赞干布闻言,却是满不在乎,他怕的只是太宗皇帝,此前的那一场大战,让吐蕃消耗甚大,如今太宗驾崩,松赞干布自认为宇内再无敌手。 不管是为了报复李承乾羞辱他的仇恨,还是为了以后着想,看起来,大唐,吐蕃之间再生事端,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禄东赞!你来说说,如果此刻我倾尽全国之力,与唐人争锋,有几分胜算!” 禄东赞闻言大惊,忙劝阻道:“赞普万万不可妄生事端,那大唐强盛异常,举国上下带甲之士数百万,远非我吐蕃可敌!” 对禄东赞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言论,松赞干布心中大为不满,可是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禄东赞可是他十分看重的臣子,甚至准备托孤的重臣。 “唐国虽强,却也不是无敌宇内,即便是败了又如何,那唐人还能上得我们这雪域高原不成!禄东赞!你不要再说了,这一次我已经打定了主意,定要让唐人知道我的厉害,向其求亲,不肯答应,那么本赞普就带着吐蕃勇士,亲自到长安去迎娶!” 松赞干布其实这般决定,倒也不是一怒之下,草率行事,他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如今太宗驾崩不久,李承乾登基,大唐国内定然不稳,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兴兵征伐,才有胜算,不然的话,要是等到李承乾坐稳了皇帝的宝座,对吐蕃来说基本上就意味着灭顶之灾。 旁的人暂且不说,那个杜睿,经过这么多年,松赞干布通过不同的渠道,也有所了解,绝对是个好战分子,而且对待任何异族都是手段血腥至极。 特别是对待吐蕃的态度也一直十分仇视,这让松赞干布也十分费解,虽说两国也有过冲突,可胜利的毕竟是大唐,杜睿对突然的态度完全就是无缘无故的恨,这让松赞干布十分担心,现而今杜睿掌握了大唐的权柄,假以时rì,定然不会饶了吐蕃,与其将麻烦留给自己的后人,等着唐人来打,松赞干布觉得倒不如打出去。 打赢了自然好,即便是打输了也没什么,就连上次唐军大胜之后,虽然也派出了不对追击,可是终究因为不熟悉高原的气候,狼狈撤返了。 输了就逃回高原,这是吐蕃一贯的做法,对此就连阿拉伯人也无可奈何,松赞干布觉得对待唐人也一定适用。 其实松赞干布这么想,倒是有点儿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杜睿虽然早就将吐蕃列入了黑名单,但是却也不准备现在就动手,大唐目前的政策首先是稳固地方,而后经营南洋,攻略中南半岛,最后才能轮到吐蕃。 至于杜睿恼恨吐蕃,也完全是因为吐蕃趁着大唐内乱之时,曾攻破了长安,险些将一座千古名城付之一炬,这等深仇大恨,杜睿作为穿越众,如何能忘记了。 禄东赞眼见劝不住,也只好跟着松赞干布一通谋划了起来,既然打是一定要打了,那么即便胜利的希望不大,总归也要争取一下不是。 #¥#¥#¥#¥#¥#¥#¥#¥#¥#¥#¥#¥#¥#¥#¥#¥#¥#¥#¥#¥#¥#¥#¥#¥#¥#¥# 逻些,吐蕃王城正殿之上,此时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朝议。 松赞干布的王宫被成为红山宫,也就是后世的布达拉宫,因为当时这里叫红山,故而称为“红山宫”。 红山宫全呈白sè,高耸在红山上,显得格外庄严、肃穆、圣洁,当地百姓又称为“白sè的宫殿”。 在当时,红山宫共有三座九层楼宇,千余间宫殿或房屋。一座是赞普的寝宫,一座是朝会之所,一座用作祭祀。 中间的正殿,就是朝会之所,吐蕃的一应国事都是在这里议决。此时,正殿里吵吵嚷嚷,极是热闹,松赞干布正在与众大臣在商议军机。 自打决定要对大唐用兵,松赞干布便整rì里都在琢磨这件大事,一口吞下大唐,当然不可能,但至少他也要为吐蕃争取到一块战略缓冲之地。 在和禄东赞商议了几rì之后,松赞干布的眼睛瞄向了如今正处在大唐掌控之下的河西九曲,那里可是著名的肥沃之地,善养牛羊马匹,最重要的是,距离大唐的长安很近,得到河西九曲之地,吐蕃就会如虎添翼,然后积蓄力量,从这里出发,在rì后对大唐大举发动战争。 在他下方的就是一众大臣,大论、小论、内大相、整事大相、大将,吐蕃的贵族高层,济济一堂。 独自面对大唐的话,结果如何,松赞干布是再清楚不过了,因此上他需要盟友,需要助力,需要有人和他一起来分享大唐这道美味佳肴,或者说一起承受大唐的怒火。 小勃律,泥婆罗,甚至是阿拉伯帝国都是他可以争取的对象,但是现在阿拉伯帝国正被西迁的突厥人折腾的头昏眼花,根本就没心思再去招惹一个强大的对手,不过要是能和小勃律,泥婆罗组成联军的话,未必就不能与大唐一战。 原本以为想要说服这些贵族征伐大唐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可是当松赞干布将此事说出来之后,结果却出乎了他的预料,那些贵族眼睛早就被大唐的丝绸,美人晃瞎了,这次疯狂的赌博一旦成功的话,得到的将会是极其丰厚的回报,对这些疯子来说,冒这个险是非常值得的。 “唐人一向轻慢我吐蕃,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唐人的小皇帝,要让他知道,大吐蕃不是好惹的!” “没错,一定要让唐人知道吐蕃勇士的厉害!” “大吐蕃一定要打进河湟之地,要多加掳掠!” “唐人的子女粉嫩粉嫩的,细皮白肉,瞧着就让人眼馋!” “唐人的金银珠宝、丝绸、茶叶、香料、瓷器都是好东西,该当给大吐蕃的勇士享用!” 松赞干布刚一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顿时在大殿就引发了一阵议论声,群臣双眼中尽是艳慕的光芒,恨不得立时打进大唐腹地,把大唐的财物据为己有。 吐蕃原本就是苦寒之地,穷得只剩下牦牛粪,无论吃穿住用,哪一个方面都比不了繁华的大唐,他们早就耳闻唐朝有多么的富饶,在他们的传闻中,唐朝是遍地黄金,随手一抓就是一把金银珠宝,随手一抱便是细皮嫩肉的丽人。 犹其是那些曾经去过大唐,开过眼界的贵族们,当他们平生第一遭见识了唐朝的富饶之后,就已经让他们贪心大起,真恨不得现在就冲杀进去。 松赞干布看着,嘴角划过了一丝得意的笑。 第二十七章 边塞烽烟 原本应该是吐蕃商议国事的地方,此时乱的简直犹如菜市场一样,到处都是疯狂的眼神,到处都是狂妄的言语,到处都是狂热的人。 过了好半晌,松赞干布才道:“你们能有如此战意,我很高兴!” 说到此处,话锋突然一转,接着又道:“不过,我又为你们惋惜!你们太没志气了!” 这话太让人难以理解了,群臣个个一楞,难道劫掠不是目的吗?得到唐人的财富,这还算是没有志气?人们困惑了,纷纷打量着松赞干布,静等他解释。 “你们所说的河西之地,固然富饶,可是与长安比起来,屁都不是!”松赞干布没有让他们失望,为他们剖析道,“长安的富饶远播异域万里之外,就是在那些阿拉伯人也是眼馋不已,我要的不仅仅是河西之地,还有长安!而且我们不是要去劫掠,而是要成为那里的主人!” 说到这里,松赞干布猛的站了起来,由于激动,他的脸sè有些cháo红,额头都渗出了汗水,一脸的病容,咳嗽了两声,奋起全身的力气,右手用力一挥,仿佛他年轻时候,指挥军队作战一样,宛若惊雷闪电,极具威势,道:“长安的金银珠宝比牦牛身上的牛毛还要多!长安的丽人比起逻些城外的青草还要多!长安的好东西,你们听都没听过!大吐蕃的勇士们,莫要给区区的眼前利益迷住了你们的眼睛,你们要睁大眼睛,盯着长安!” “打进长安!” 他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众大臣群情激昂,大是振奋,刷的一下站起来,冲天咆哮起来,声响若雷,直冲霄汉。 人们彻底的疯狂了,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已经成为了长安的主人,成为了中原的主宰,血液之中的野xìng基因被松赞干布的一席话,彻底激发了起来。 “这就对了!”松赞干布接着说道,“在我继位之初,我就听说了大唐的繁华,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时时刻刻的在想吐蕃的勇士何时能打进长安,把李唐的花花江山变成吐蕃勇士的牧场!” 这幅蓝图描绘得好,群臣眼中的狂热更盛了,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但是没有人再呐喊,人人都盯着松赞干布,等着他继续述说。 可就在这个时候,偏偏有人出来泼冷水,道:“赞普!可是以吐蕃的实力与唐国打,恐怕难有胜算。” 描绘蓝图,激励人心是一回事,真正实施起来,却又是另外的一回事,这个人虽然没有禄东赞的智慧,但却很是明白吐蕃和大唐谁强谁弱。 可以看得出,吐蕃人虽然野蛮,却也不是没有人能保持冷静的头脑。 “这你勿需担心。”松赞干布早就知道他的提议会被人质疑,张口便道,“不要忘了,大唐的西边还有小勃律,还有那么多国家,他们就像牦牛粪上的屎壳螂,一有机会就会扑上去,吐蕃出兵河西之地,我已经联系好了小勃律,由他们出面组织那些小国,到时候我们这边一动,他们立刻就会趁机出兵西域,到时候唐国既要兼顾河西之地,又要顾及西域,疲于奔命,难以应付,吐蕃的机会就来了!” “赞普英明!”谋定而后动,群臣闻言,大是敬服,齐声颂扬。 “洛桑!”松赞干布冲一个将军道,“我命你为前军元帅,你一定要在chūn季到来之前,拿下河西之地!” “请赞普放心,洛桑一定不负赞普期望!”洛桑突然得到重任,振奋异常。 “今岁,你打下河西之地,明岁chūn季,我将亲率大军,直奔长安!”松赞干布右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 一直沉默不语的禄东赞看着,心中顿时一沉,他知道此时已经没有人能改变松赞干布的想法了,这个疯狂的计划会一条道走到黑,带给吐蕃的要么是光明的未来,要么就是毁灭。全文字. #¥#¥#¥#¥#¥#¥#¥#¥#¥#¥#¥#¥#¥#¥#¥#¥#¥#¥#¥#¥#¥#¥#¥#¥#¥#¥# 大唐河西之地。 夕阳晚照,金sè的余辉洒向大地,把大地染成一片金sè,气势磅礴的葱岭披上一层黄金衣衫,就象一条金sè的巨龙,yù要破空飞去。 一处戍堡,这里共计驻扎了一个连的戍卒,总计两百四十二人,戍堡前还有一处瞭望塔,两个戍卒站在上面,正朝着远处不断的张望,在他们身旁堆放着柴草和干狼粪,一旦有敌情,只要点燃烽火,无需多长时间,驻扎在百十里外的强大军队,就会将一切来犯之敌,尽数歼灭。 “二牛!都怪你!”一个皮肤黝黑,眼睛灵动的年轻人对着身旁的壮汉抱怨着。 壮汉一瞪眼,道:“你这厮,怎的又说起来了,你倒说说,怎的就怪我!” 年轻人道:“要不是你说来这里投军,我们岂会混成这幅模样,我可听人说了,咱们邻村的孙继祖,在南边剿杀蛮子,可都被提拔成连长了,你再看看我,都两年了,还是个小兵,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连长也真是没眼sè,怎的会将你给提拔了,真是没天理!” 叫二牛的壮汉道:“我怎的知道到了西边居然没仗可打,还不是村里那个老头说的,大唐武功赫赫,横扫天下,灭国数十。到如今,大唐的敌国灭得差不多了,除了西域还有敌国,别的地儿已经没有敌国了,我们不来西边从军,还能去哪里?” 二牛说的确实不错,大唐武功赫赫,灭国数十,突厥、吐谷浑、薛延陀、高丽、契丹这些敌人先后为大唐所灭。到眼下,大唐的主要敌人就是西边这些小国了,可谁知道如今大唐的战略目标居然在南边,反倒是将西边给落下了。 年轻人也懒得说了,双眼无神的看着远处,又在脑子里幻想着跨马横刀,纵横天下的桥段去了。 他们所在的这个戍堡虽小,却是地位重要,是扼守河西的重地,吐蕃人要是想进攻河西的话,就必须经过这里,原本这里是吐谷浑的地界,但是吐谷浑被灭之后,这里已经成了大唐的地盘。 “叮!叮!叮!” 悠悠驼铃声自西面传来,一队商队正朝瞭望塔行来,这队商队的规模不小,有近两百匹骆驼,是大商队了。 “都给我睁大眼睛,瞧仔细了!”二牛眉头一轩,他是这队人的什长,顿时大声喊了起来,“若是大唐的商队,不会有事,若是胡商,就要给我睁大眼睛瞧清楚,不能让jiān细混进来!” 那个年轻人懒洋洋的道:“有什么jiān细,大惊小怪!” 二牛一瞪眼,道:“你这小子懂个球,这地方不是丝绸路,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商队过来!都仔细着点儿!” 年轻人闻言,也不敢再废话了,余下的戍卒也纷纷打起jīng神,个个睁大了眼睛,盯着商队,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没过多久,这队商队来到近前,二牛也瞧清楚了,是唐朝的商队,不仅仅他们的衣着是唐装,还在于他们的面孔是唐人,这绝对错不了,是唐朝的商队。 众人暗松一口气,却是没有放松jǐng惕,依然紧握着手中的刀枪,负责点烽火的戍卒手中的火把也没有熄灭。 商队来到近前,停了下来,为首的商人跳下骆驼,快步来到了瞭望塔下,冲二牛他们行礼,道:“见过各位官军!我们是大唐的商队,请求给我们方便,我们需要水。” 戍堡后有一道山泉,是方圆七八十里的唯一水源,虽然从这里经过的商队不多,但也绝不是没有,只要有经过的,大部分都会在这里补充水。 这种事情,戍卒们也经历过,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二牛一招手,将年轻人喊了过来,道:“你带他们去打水。” “遵令!”年轻人虽然不满,但还是领命领着几个商人去打水了。 “区区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各位笑纳!”商人首领取出几块碎银,一人给了一块,一块碎银差不多有三钱,相当于三百钱,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这种事司空见惯,倒也不会有人追究,二牛坦然的收下了,见他收了,余下的戍卒也纷纷将碎银塞进了里襟。这种孝敬,戍卒们习以为常,要给就收着,不给也不强索。 “你们要去哪里?”二牛把银子收了,随口一问。 “当然是去长安了!”商人首领答道。 “长安?你们要去长安?”那个年轻的戍卒闻言,大是惊讶,又是激动,大声问道,“你去过长安?” 长安在唐人心目中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是唐人向往之地,是大唐军兵心目中的圣地,若能去一趟长安,那是极为荣耀之事。只不过,像他们这些戍卒,哪有这种机遇。 “我去过好几回了!”商人首领头一昂,胸一挺,非常自豪的说道,“没给你们说,我走了这么多地方,就数长安最是繁华,长安的人多不胜数,你要是走在长安的大街上,打个喷啑,热气儿都会喷在他人的脖子上,要是所有人都举起袖子,连天都能遮蔽,在夏天挥掉汗水,都像是下了一场大雨。” 长安是中国历史上,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常住人口过百万的超级城市,远远比世界历史上其他著名的都城,象君士但丁堡、巴格达、罗马大得多,这些西方著名的都城根本就没法与长安相比,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戍卒们听着,艳慕在心头,恨不得长上翅膀,飞到长安去见识一下什么叫挥汗如雨。 补充了水,商队与二牛他们告辞,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进发。 商队虽然离去了,戍卒们却心cháo难平,纷纷在心里发问:“我们什么时间能去长安?” 年轻人想了一会儿,颓丧的说道:“我们不过是戍卒,这辈子也没福气去长安!” 二牛笑道:“那不一定,要是立下军功,说不定就能入长安为官,到时候自然就能去了!” 年轻人撇了撇嘴,道:“在这破地方,两个敌军的样子都看不见,还立什么大功,这辈子是别想了!” “叮!叮!叮!” 正说着,熟悉的驼铃声响起,又一队商队出现。这次来的是胡商,戍卒们谨记这二牛的话,不敢有丝毫放松,凝神戒备,如临大敌。 “见过军爷!” 胡商首领用他那半生不熟的汉语冲二牛他们问好,从怀里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塞在二牛手里,笑嘻嘻的道:“区区意思,不成敬意,敬请笑纳!”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二牛把银子抛抛,睨了一眼胡商首领,问道。 “哪有什么要求。”胡商首领笑得特别亲切,跟见到老祖宗似的,“我们一路行来,极是劳累,想找个地儿歇脚,喝点热水!” 说着,那双红sè的眼睛还朝着瞭望塔后面的戍堡瞄着,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要进入堡内歇息。 二牛睨着胡商首领,半天没有说话,胡商首领一个劲的赔着笑脸,极尽卑躬屈膝之能。 这个胡商虽然衣着华丽,但是那双手的手心却满是老茧,而且袒露在外面的脖颈皮肤也是一副太阳sè,纵然是行商再怎么辛苦,这些商人也不会如此模样。 想着,装作思考的模样,转过身,对着同村的年轻人使了一个颜sè,年轻人虽然爱发牢sāo,可是却一点儿也不蠢,立刻就明白了二牛的意思。 二牛点点头,转身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还是要请示一下长官,胡庆,你去戍堡内禀报一声!” 年轻人的名字就叫胡庆,闻言飞奔着朝着戍堡去了。 二牛看胡庆跑的远了,道:“你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还是朝戍堡去吧!要是长官答应,你们立刻就能进去!” 胡商又是一阵千恩万谢,对着随从喊了几声,队伍继续出发,朝着戍堡而去。、 胡商刚一走,立刻就有戍卒上前,问道:“什长!那个胡商有问题!?” 二牛点点头,道:“那根本就不是胡商,快快上瞭望塔,点燃烽火,怕是吐蕃人过来的探子,大部队要是在后面,可就麻烦了!” 众戍卒闻言,纷纷大惊,不敢怠慢,上了瞭望塔,立刻就点燃了烽火。 那队胡商之中也有眼尖的,回头就看见了燃起的烽火,大惊道:“唐人的烽火!” 胡商闻言,回头看去,顿时大惊失sè,道:“不好!唐人有了埋伏!” 此时戍堡内的连长已经得了胡庆的报信,立刻命人整军,所有军兵严阵以待。 随着连长的一声号令,所有的戍卒都纷纷冲了出去,眼前的那些胡人在他们的眼中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威胁,他们代表的只是一份份军功。 胡庆反应慢了些,等到他反应过来,也跟着冲出去的时候,一场杀戮已经结束了,只留下了满地的死尸。 这个胡商确实就是洛桑派出的探子,洛桑经常和唐人打交道,知道这个戍堡的重要xìng,这里戍卫的唐军虽然不多,但是这个戍堡地势险要,想要攻击大唐的河西之地,就必须经过这里,便想着派人假扮成商队,骗开戍堡的大门,却不曾想被唐军一个小小的什长给识破了计谋。 埋伏在山谷之中的洛桑大军也看见了烽火,暗暗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是到如今,也只能强攻了,立刻催动大军,朝着戍堡扑了过来,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一队假扮商人的兵士已经被唐军诛杀殆尽,燃尽了烽火的瞭望台也被放弃,所有的唐军全都进了戍堡,等待着吐蕃人的进攻。 戍堡内,唐军连长见着二牛,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道:“二牛!好样的!这次要是你我不死的话,我就去给你请功!” 二牛闻言只是憨厚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连长!有敌情!” 连长对着二牛点点头,扒着戍堡的城墙朝远处看去,只见烟尘滚滚,大地都跟着在颤抖,显然这一次吐蕃人是打算动真格的了。 “所有人都准备好!将那几具大黄弩都抬上来,这些吐蕃人不知死,居然来撩拨我大唐的虎须,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生了豹子胆,不怕死!” 虽然观其烟尘,就知道吐蕃人不少,可是戍卒们却没有一个害怕的,这时节大唐军人的荣誉感极强,但凡到这地方当兵戍边的,就没有一个孬种,人人都是抱着建功立业,效命边疆的心思过来的,莫说是吐蕃人倾全国之力进犯大唐,就算是阎王爷来了,他们也要杀上一场。 连长看着,心中暗暗点头,大声道:“兄弟们!援军很快就到,都打起jīng神来,杀敌立功就在今天了!” 胡庆此时也是热血沸腾,这正是他等了两年的好机会,终于能杀敌了,然后呢?累计军功,升迁,去长安,越想越是兴奋,看着如同乌云一般滚过来的烟尘,他甚至都在想一一这些吐蕃人的腿脚,怎的这么慢啊!? 第二十八章 一触即发 太极宫北面,就是在后世非常有名的玄武门,此地已然属于皇家内禁的门户了,以往是不允许有人随便接近的,但今天是个例外,一大早,玄武门外就已经人山人海,几乎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汇聚在了这里,个个伸长脖子,一脸的期待。 从安西都护府已经传来了消息,吐蕃人居然无耻的对大唐发动了攻击,那个卑贱的松赞干布甚至还厚颜无耻的宣称,要一直打到长安来,迎娶晋阳公主。 吐蕃人的无耻与狂妄,一下子就爆了大唐的G.点,自贞观以来,大唐历次对外战争,百战百胜,这让全国上下无论军民的心气都变得极高,突厥人怎么样?薛延陀人怎么样?契丹人怎么样?吐谷浑人怎么样?高句丽人又怎么样? 一次又一次的朝着大唐挑衅,但是结果却是无一例外的亡族灭种,现在连那些野蛮的吐蕃人都不安分了,妄图挑战大唐的尊严,真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承乾在接到安西都护府新任大都督席君买的加急奏报之后,立刻就怒气冲冲的当场宣布了战争动员令,这一次没有人反对,因为大唐多年以来用鲜血和生命铸就的威严,不容任何人挑衅,也不允许任何人玷污。 战争!战争! 今天就是远征军出征的rì子了,长安百姓早早赶来,自发的为远征军送行。 吐蕃虽然贫瘠,但是身处高原,对大唐的威胁有多大,百姓们不会不知道。正是因为吐蕃地处高原,结果占尽了便宜,进可攻,退可守,对大唐构成了巨大的威胁,以往犯边,每次被打退了,就往高原上一躲,然后就没什么事儿了,可这一次大唐不打算再忍耐下去了,对吐蕃开战,这是百姓的心声,早就有人上书,要求朝廷出兵,征讨吐蕃。 因为如今大唐的战略目标是在中南半岛和南洋上,对待吐蕃难免就有所疏忽,而且是否出兵,朝野上下也是意见不一,但是今天,大唐终于出兵了,这是天大之喜,百姓欢喜无已,跟大过年似的。 “隆隆!” 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只见大唐军士一队接一队的开了出来,在玄武门外列阵。 为首的自然是飞虎军,飞虎军为大唐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列阵极是快速,只一会儿功夫,阵势列成,一座庞大的军阵出现,横成行,竖成列,秩序井然,没有丝毫乱象。 厚重,不可撼动,如同泰山一般,这就是飞虎军给人最为直接的感觉。 “大唐万胜!” 百姓看在眼里,大受感染,热血沸腾,突然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 “圣上驾到!”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尖细的太监声音响起,正是李承乾身边的随侍太监侯义。 李承乾身着皇袍,头戴皇冠,大袖飘飘,气度沉稳,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势,让人不敢仰视,快步而来。 “恭迎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姓跪在地上见礼,将士们在马上的也俯身行礼,步卒则单膝跪地。 “免礼平身!”李承乾伸出双臂,虚扶了一下。 “谢圣上!”众人纷纷起身,看着李承乾,眼里尽是激动之sè。 李承乾虽然登基的时间还不长,但是他的仁慈,他的宽厚,还是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对于这个时候的大唐百姓来说,李承乾身为太宗的长子,绝对会是一个好皇帝,在他的治理下,大唐将会变得更加强盛,甚至将会超过了“贞观之治”,铸造一个梦幻之中的王朝。 “大唐的将士们!”李承乾站在高台之上,扫视他的军队,大声训话道,“你们是大唐的柱石!这个庞大帝国的安宁时时刻刻都因为有了你们的守护,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如今你们为国效力的时候又到了,吐蕃松赞干布无道,擅自兴兵,犯我边疆,杀我子民,此不共戴天之仇!而今,你们将奔赴河西,为国征战,朕在此预祝你们马到功成!” “大唐万胜!” 军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闪烁着炽烈的战意,士气高昂,斗志昂扬。对他们来说奔赴战场,在刀光剑影之中厮杀,在腥风血雨之中打滚,根本就是一场游戏,不管对方有多么强大,此行是生是死,身为大唐军人,只要帝国召唤,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甘之如饴。 李承乾还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壮行仪式,一通话说完,看着将士们的深情,他也激动得热血沸腾,接着道:“朕不能与你们一同出征,但是朕会时时刻刻的关注着你们,朕对你们的旨意只有一道,给朕征服吐蕃,为大唐开疆拓土!” “大唐万胜!” 猛然间,冲天的吼声直上云霄,出自玄武门前的军民之口,这同样也是大唐的心声! “呛啷!” 猛然间,李承乾拔出了天子剑,朝西北一朝,明晃晃的剑光好似一道闪电劈向西北:“出征!” 在军阵最前面的杜睿闻听号令,一拍马背,率先而出,走在头里,朝西北驰去。 自打从房州回来,杜睿都没来得及和家人团聚,就被李承乾叫到了承庆殿,得到了一个让他欢喜让他忧的消息一一吐蕃出兵了! 吐蕃在杜睿的心里一直都是个极大的隐患,身处高原,进可攻,退可守,这样的一个危险国家就趴在大唐的身边,总让他觉得不痛快,现在好了,吐蕃人主动送上门来找死,正好可以趁机解决了。 可是让他忧虑的是,大唐如今的经略方向乃是南方,自打贞观朝开始大唐还没有过两线作战的经验,虽说此前曾同时对高昌和薛延陀开战,但也是等着杜睿高昌之战完结之后,两军合力才剿灭了薛延陀。 如今大唐的南方兵团正在张士贵的带领下,在中南半岛的热带雨林之中和那些南猴子打仗,现在又要面对吐蕃的挑衅,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还有让杜睿不爽的事,这次开战,李承乾点名让他挂帅,一想到又要远离亲人,杜睿就是阵阵无奈,还真是个天生的劳碌命。 “隆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大军已然出动,看看那架势,惊天动地,宛若天剑破空,威不可挡,不取得最后的胜利,是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 大军开出了长安城,在城外,杜睿看见了前来送行的众娇妻,儿女,甚至连晋阳公主都来了。 杜睿没有停留,只是对着众人一笑,然后大喊了一声:“都在家中等着我,最多半年我就回来!” 晋阳公主被汝南公主按着肩膀,突然挣脱开来,跑向了杜睿,但杜睿根本就没等她,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兕子等着你来娶我!” “知道了!” #¥#¥#¥#¥#¥#¥#¥#¥#¥#¥#¥#¥#¥#¥#¥#¥#¥#¥#¥#¥#¥#¥#¥#¥#¥#¥# 大非川,青海湖。 美丽的青海如同一面硕大的镜子,清澈明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说不出的美丽。 这里土肥水美,是牧民的天堂,不计其数的牧民在青海湖畔放牧。牧民身着皮衣裘帽,骑着骏马,挥着马鞭,赶着牛羊,唱着牧歌,好一派牧园风光。 如今因为战争,这里的宁静被彻底的打破了,此时的青海湖畔,有着不计其数的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帐幕是吐蕃大军的军帐,十万大军在这里集结,帐幕相连,连营百里,一队队吐蕃兵士正在巡视,戒备森严。 其中有一座巨大的帐幕,这是吐蕃先锋大帅洛桑的帅帐。 洛桑此时就端坐在矮几上,脸上泛着笑容,一脸的喜sè,仿佛大过年似的。不仅洛桑脸上泛着喜sè,座中将领哪一个不是如此。整个帅帐里喜气洋洋,气氛极度之好。 开战以来,虽然开始的时候,遇到了唐军疯狂的抵抗,一座小小的戍堡之下,就让吐蕃人丢了两千多具尸体,可是最终那个钉子一样的戍堡还是被他们拿下了,里面的唐军被他们诛杀殆尽。 赶来救援的席君买见事不可为,自己手上的兵力实在不多,只能回缩防守,让吐蕃人已经攻到了青海湖畔。 这里原本是吐谷浑的旧地,吐蕃作为当初达延芒结波执掌的西吐谷浑的宗主国,曾在这里作威作福了几年的时间,可是随着吐谷浑被大唐扫平,他们就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了,现在终于~~~~~终于又回来了。 紧接着他们就要进军河西之地了,吐蕃人知道,河西之地可是大唐在西北的重要战略基地,那里的富饶是出了名的,打进河西之地也一直是吐蕃的心愿,松赞干布曾经尝试过一次,但是失败了,自那以后,吐蕃人无时无刻不在做着打进河西之地的美梦,然而,唐朝太过强盛,吐蕃根本不是对手,只能望而兴叹,让吐蕃人惋惜不已,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到了。 “诸位将军!大非川已经在我们的手中了,接下来河西之地就是我们的目标,那里的富饶可是出了名的,只要打进河西之地,从今以后吐蕃就会有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美酒,穿不远的丝绸~~~~~~~~~” “还有细皮嫩肉的妇人!” 一个吐蕃将军接口道,顿时帐内响起了一阵笑声,就好像他们已经成功了一样。 洛桑也笑了,笑过之后,接着说道:“打下河西之地后,我们吐蕃就能进退自如,继续往东可以威逼长安,往西可以威胁且末等地,唐皇侮辱了伟大的赞普,现在是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不过朝东打,还是朝西打,到时再做定夺。” “什么叫到时再做定夺?且末那些破地方能有长安好?长安是花花世界,金山银山不知道有多少,漂亮的妇人会晃花你的眼珠子,绫罗绸缎堆积成山,美味佳肴享用不尽,打进长安才是正理!” 一提起长安,吐蕃人的眼珠子就绿了,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长安去。此时的他们就好像清末时期的英法联军一样,对长安充满了向往的同时,又充满了嫉妒,英法联军为什么要火烧圆明园,还不就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嫉妒,原本历史上的吐蕃在攻破长安之后,一把大火,疯狂的发泄,也一样是因为这种嫉妒。 长安的富饶假于天下,放眼整个世界,也没有哪一个城市能与之相比,就是西方著名的都城罗马、巴格达、君士但丁堡,远远比不了长安。 “对!打进长安!” “打进长安!” 众将大是兴奋,仿佛打了鸡血似的,个个脸上泛着红光,眼里喷出火苗,仿佛他们已经打进了长安似的。 洛桑静静的听着众将的议论声,右手一摆,阻止众将再议下去,道:“打进长安那是吐蕃的心愿,一定要打进长安,把李唐的花花江山变成吐蕃勇士的牧场!” 说到此处,洛桑也是激动难已,双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话锋一转,道:“要打进长安,首先就要打下河西之地!只有打下河西之地,吐蕃勇士才能打进长安,吐蕃的勇士们,你们有没有信心打下河西之地?” 河西之地是长安的屏障,吐蕃若是打下来了,长安可也就不远了。 “有!” 一众将领刷的一下站起来,个个挺立如同标枪,齐声吼来,声浪直冲霄汉。 “很好!” 对众将的反应,洛桑很是满意,重重点头,站起身来,眼中光芒闪烁,如同利剑,道:“赞普英明,要我们先下手为强,率先进攻河西之地。可是,唐人也并非全是无能之辈,他们一定会有所防范,是以,此战刻不容缓,这就整军出战!在唐人的援军到来之前,先击败席君买,进军河西!” “遵令!”众将齐声领命。 洛桑一声令下,吐蕃营地之内“呜呜”的号角声顿时响了起来,吐蕃大军开始列阵,准备出征。 吐蕃以武立国,征战多年,无论是疆土,还是国力已经达到了鼎盛,其军队训练有素,号令严明,十多万大军列阵秩序井然,非常迅速,没多大功夫就列阵完成了,一座巨大的军阵,方圆数十里,气势惊天。 洛桑骑着骏马,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策马而来,来到阵前,扫视阵势,大是满意,他并未马上训话,而是很干脆的右手一挥,一队亲卫抬着不少东西到来,来到阵前,摆放在地上。 吐蕃兵士很是好奇,个个伸长了脖子,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把吐蕃兵士的反应看在眼里,洛桑很是满意,示意亲卫打开。亲卫领命,把遮盖在上面的毡布拿掉,原来是一些断折的刀枪、破碎的盔甲。 众人一看,都是一愣,谁也闹不明白,洛桑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竟然弄了这些破烂前来,到底要干什么? “吐蕃的勇士们,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何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洛桑一句话道出吐蕃大军心中的疑问,微微一笑,道,“你们记住,这些破铜烂铁都是吐蕃的辉煌!” 辉煌? 众人都是一阵不解,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这些破碎的武器铠甲就是几天之前那座戍堡内大唐戍卒的,可是那一场战斗,吐蕃虽然最后攻破了戍堡,却也付出了非常惨重的代价,如此怎能称得上是辉煌,荣耀呢? 洛桑不理会众人的反映接着说道:“就在几天之前,那座小小的戍堡阻碍了大吐蕃前进的步伐,我们是复出的不小的代价,两千多吐蕃勇士倒在了那里,但是我今天拿这些东西过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无论是多么坚固的要塞,都挡不住大吐蕃征服的脚步!” 听着洛桑的话,吐蕃将士的情绪渐渐被调动了起来,人们已经开始兴奋了。 洛桑见效果不错,声调更加高亢了,还透着无尽的兴奋:“今天,我将率领你们,从大非川出发,进军河西。大吐蕃的勇士们,用你们的弓箭shè穿唐人的胸膛!用你们的弯刀砍下唐人的头颅!用你们的勇武告诉唐人,大吐蕃的勇士是不可战胜的!” “万岁!万岁!” 十多万吐蕃大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声浪直冲九霄,撕裂苍穹。 “呛啷!” 洛桑猛然拔刀出鞘,刀光好象惊雷闪电朝东方直指而去。 “大吐蕃的勇士们!跟随我长刀指引的方向,在那里有肥沃的土地,有肥美的牧场,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有无数美丽的妇人,杀到那里去,那里的一切就全都是你们的了!” 吐蕃将士们听着,他们的呼吸都随着洛桑的鼓动变得急促起来,眼睛烁烁放光,贪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杀!杀光所有的敌人! “出发!” 洛桑军令下达,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吐蕃将士们纷纷催动战马,跟随着洛桑,朝着他们心目当中的梦幻之地杀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布局 洛桑这边大举进军,杜睿这里也没闲着,自从长安出发半个月后,他总算是和席君买兵合一处,虽然和吐蕃的大军相比已然有所差距,但是总归也有十多万人了。. 只是扼守大非川的戍堡已然被攻破,吐蕃人长驱直入,肆虐大唐疆土的现实,还是让众将的心里像是被压着一块巨石一般。 杜睿也不敢轻视这个对手,吐蕃如今可是正处在国力鼎盛的时期,要不是松赞干布老了,行将就木的话,他还真不敢这么托大,只带了十几万就敢和吐蕃数十万人死拼。 不过这也确实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彻底解决吐蕃,解除大唐西方边患的好机会,就看杜睿能不能抓得住了。 合兵之后,杜睿不敢怠慢,立刻就召集众将商议军情,探马回报,此刻吐蕃人已经兵出大非川,席君买因为得到了杜睿的授意,没有进行抵抗,吐蕃人长驱直入,眼看就要杀进了河西。 杜睿虽然跟随李承乾讨伐过吐谷浑,但是对安西事还是知之不多,首先便问席君买道:“席将军!还请将安西地界的山川地势介绍一下,也好让诸位将军有所了解!” “大非川以东地界多山,地形十分复杂,吐蕃人与我大唐交手十多年,对此处地形同样十分了结,我军并不占着地理,而且此地虽然不像吐蕃环境那么恶劣,但同样属于高原,一样对我军不利,如今吐蕃已经自大非川开拔,这仗只怕是不好打了。” 席君买在此地多年,最是熟悉地形,如今他都发出这等感叹,可见如今情势已经十分棘手,其实他也知道,杜睿此前派人过来,让他先不要与吐蕃人交战,是为了他好,毕竟安西都护府帐下兵丁虽多,但是守卫的地界也不小,四处分散开来,急切之间,他能聚集起来的其实并不多,充其量也就两三万人,虽然唐军装备jīng良,但是也无法抵敌吐蕃十多万大军。 要是席君买手下的将是能如同禁卫军一般jīng锐的话,他尚且不惧,只是安西都护府的军士如何能与禁卫军相比,杜睿让他坚壁清野,虽然助长了吐蕃人的气焰,却也是无奈之举。 现在的情势已然如此,要是让吐蕃人杀进了河西之地只怕还要更加糟糕,河西之地土肥水美,宜于牧耕,是不错的经济区。不过,其附近同样有着不少大山,高山密林,以前吐蕃也时不时的抓住唐军防卫疏漏,进军河西之地sāo扰,然每次也就是捞上一票,在唐军赶到之前钻进高山密林里,任凭唐军有着天大的本领也是奈何不得吐蕃。 对此杜睿也是十分清楚,在历史上,到了宋朝,西夏占据河西之地,再控制横山这些高山密林,给宋朝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宋朝倾天下之兵也是打不下西夏,这里面除了宋朝本身的问题之外,还与这里地形复杂有很大的关系。 西北多高山密林,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一旦吐蕃进入河西,这仗将会变得非常难打。 按照以前的谋划,唐军应该在吐蕃大举行动之后,立刻进行狙击,把吐蕃大军堵在高山密林里,可这一次吐蕃倾尽全国之力来攻,兵力异常雄厚,眼下这一谋划已经行不通了,应该另想办法。 “这仗要如何打,你们都说说。”杜睿一边寻思策略,一边冲众将道。 其实杜睿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盘算,只是集思广益,这一向都是杜睿的习惯,相比较而言,杜睿还是喜欢做张良,差使别人去做,而不愿意做诸葛亮,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那样的话,累也能累死他。 “大帅,吐蕃曾多次进入河西之地,大唐始终奈何不得吐蕃,我们实在是没有好办法。”席君买沉吟一阵,很是无奈的道。 他说的是实情,就是前隋名将长孙晟,镇守西北,也只能采取守势,修建了大量的军事设施,对异族严加防范,就是这样,突厥仍然时不时就入侵,长孙晟也是无可奈何。 杜睿闻言不禁有些失望,看起来现在的席君买还是不够成熟,远非历史上可以比拟,说不得以后要对其多加历练了,毕竟天下事,绝非杜睿一个人就能全部料理的,老一辈的勋宿退出军界之后,现在大唐真正的帅才还是少了些,真要让杜睿说的话,恐怕堪称帅才的除了他也就是苏定方,薛仁贵,还有镇守倭州多年的刘仁轨了。 “延辉,你说呢?”杜睿深知苏麟颇有谋略,便询问起来。 “这些年来,吐蕃不时入侵河西,大唐无可奈何,这次小弟也没什么好法子!”尽管苏麟经过杜睿这么多年的培养,有些智谋,可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也是束手无策。 “大帅,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众将也是无策,干脆把这难事交给杜睿了。 席君买也道:“不知大帅有何计策!” 杜睿也不藏着掖着了,道:“你们都只看到了吐蕃攻入河西之地的坏处,却没有看到好处!” 好处!? 众将闻言,顿时一阵费解,被吐蕃攻入河西,黎民百姓定然会遭殃,只会有坏处,怎能有好处? 杜睿接着道:“这次吐蕃出动十数万大军入侵我大唐疆土,探马来报,后续还有三十余万大军,由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亲自率领,本帅估摸着这恐怕是松赞干布手上的所有的兵力了,若是我们把数十万吐蕃大军尽数歼灭,吐蕃国内定然空虚,这可是千载良机。” “大帅,您的妙计虽好,却是不能实现。”席君买尽管对杜睿很是佩服,此时也是反对了,道,“这种事,我们做梦都想,更为此而付诸了行动,却是没有一次成功,尽管我们恨吐蕃狗,却不得不说吐蕃狗并非无能之辈,他们也防备我们下死手。” 吐蕃的国力虽然不及大唐,能与大唐为敌,并不是侥幸,而是有其必然因素,吐蕃人并非都是无能之辈,而是有不少人才,每次出击,吐蕃都要防备唐军断其退路,凡是险关要隘,吐蕃都会把守。如此一来,吐蕃就无后顾之忧,捞够了好处,立即撤退,让大唐无可奈何。 “吐蕃却是会防备防备断其退路,而我们要想全歼这数十万吐蕃大军,就要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杜睿说着走到地图前,右手重重在地图上一拍,道,“这里!只需要我们扼守住这里,吐蕃就是插翅难逃!” 众将纷纷伸长了脖子看过去,顿时个个呆若木鸡,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席君买也是两眼放光,可是心中却有充满了忧虑,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声音沙哑,很是艰涩的道:“这能行吗?” “这是干掉吐蕃大军的唯一机会,不行也得行!”杜睿右手一握拳,在地图上狠狠的砸了一下,声音虽然不高,却是透着无比的坚定。 杜睿接着遍视众将,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席君买的身上,道:“席将军!你可愿意担此重任!” 席君买也是沙场宿将了,镇守安西多年,却没有立大功的机会,此时杜睿愿意将这个重任交给他,只要能完成的话,那就是天大的功劳,闻言连忙起身道:“大帅只管放心,席君买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完成此任!” 杜睿点点头,道:“好!席将军,本帅目前的兵力不多,只能交给你三万人,此行危险重重,然军令如山,若是放走了一个吐蕃人,本帅定不轻饶。” 席君买一抱拳道:“末将遵令!” 杜睿接着道:“碎叶方向传来消息,如今连小勃律人和泥婆罗人也不安分了,苏麟!本帅同样给你三万人马,速速赶往碎叶,防备小勃律和泥婆罗联手来攻。” 苏麟也接令道:“大帅放心,那些蛮夷不来便罢,只要来了,定然让他有来无回!” “众将听令,自今rì起,大军化整为零,放吐蕃人进来,他们不是喜欢劫掠吗?这一次就让他们尝一尝被人当成猎物的滋味儿!” “末将遵令!” 杜睿接着又道:“冯照!” 冯照闪身出来,道:“小人在!” 杜睿道:“冯照!你和你的属下,就是大唐全军的眼睛,严密监视任何一支吐蕃军队,时时刻刻向临近的唐军禀报,千万不能让百姓横遭屠戮!” 杜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忍心,因为他知道,只要放吐蕃人进来了,想要让百姓们没有一点儿损伤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战争就是如此,想要彻底扫平那雪域高原,就绝对不能再让这些吐蕃人回去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杜睿想着,起身走到了帅帐的门口,沉吟道:“好好的摆布这盘棋,能不能彻底解决为患大唐西方多年的吐蕃,就在此一举了!大唐西进的道路上,绝对不能继续存在吐蕃这么一块绊脚石!” 第三十章 大战开启 河西之地,在大唐年间,远远不像后世那般贫瘠,到处都是黄沙隔壁,到处都是全国知名的贫困县,此时节的河西甚至都不下于江淮,称得上是土肥水美,是西北有名的富饶之地。.最快 在历史上,关于这块地方的争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先秦时代,秦与魏相争百年,刘汉时期,汉与匈奴为了这个地方,不知洒了多少男儿血,到了大唐年间,河西之地更是三分天下,大唐,吐谷浑,薛延陀,在这里都有自家的势力,不过现如今吐谷浑和薛延陀都已经成为了历史,河西之地也成了大唐粮仓。 河西之地对任何人的诱惑力都是无穷的,若是落在吐蕃这些游牧民族手里,那就是天然的牧场,将会牧养不计其数的牛羊。 可在大唐的手里,这里就是很好的农耕区,远远一望,到处都是良田,一幢幢房屋相连,一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 “哈哈!这些唐人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真是好地方啊!快瞧,那里好多的牛羊,烤着吃一定很不错!” “还有那里,多好的良田,不过这里很快就要变成吐蕃勇士的牧场了。” “那是粮堆,堆得象山一样,总算不用再吃那青稞面了!” 一队上千人的吐蕃军队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远远望见风光优美的田园,大是欢喜。 这些吐蕃人早就是听说河西之地是如何如何的富饶,那些经别人口述出来的景sè,让他们艳慕不已,如今亲眼看见之后,方才知晓河西之地的富饶远胜于传闻,比起穷得只剩牦牛粪的雪域高原,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吐蕃的勇士们,这里有着吃不完的美味,有着穿不完的丝绸,还有细皮嫩肉的唐国妇人,这些都是伟大的赞普赐予你们的犒赏,去吧!去拿属于你们的奖赏吧!”千夫长手中弯刀一挥,一片耀眼的刀光闪现,兴奋得象打鸣的公鸡,一拍马背,率先就冲了出去。 “隆隆!” 上千吐蕃兵士早就眼馋得不得了,早就在等待千夫长的命令,乍闻此言,哪里还能忍得住,眼里闪着贪婪的光芒,好像苍蝇遇到臭鸡蛋似的,发了疯一样的扑了上去。蹄声如雷,马蹄踏处,烟尘滚滚,宛若一条怒龙,直奔那庄园而去。 “吐蕃狗!是吐蕃狗!” “不好了!吐蕃狗杀来了!” “快逃啊!吐蕃狗来了!” 正在忙活的农夫被惊动,打量着凶神恶煞似的冲将上来的吐蕃军队,大惊失sè,连忙丢下手中的活计,慌忙逃蹿。 “哈哈!胆小如鼠的唐人,纳命来吧!” “杀啊,狠狠的杀!杀光这些唐人!” “杀光唐人!抢光他们的财物!” “哈哈!那个女人是我的了!谁都不要和我抢!” 吐蕃兵士嚎叫着,有的挥着弯刀,有的弯弓搭箭,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就冲了上去。 “噗!”刀光闪处,血箭喷溅,人头抛飞。 “噗!”沉闷的着肉声响起,箭矢shè穿百姓的胸膛,百姓摔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染遍了大地。 大唐虽然尚武之风甚浓,即便是平民百姓也人人都会上几手功夫,人人都能纵马奔驰,可现在这些百姓手无寸铁,又是突遭打击,哪里是吐蕃兵士的对手,很快就给砍杀十几个。 吐蕃兵士杀得兴起,个个凶神恶煞,斩杀百姓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吐蕃虽然野蛮,可有一个道理却是记得很清楚,那就是狼群法则,优胜劣汰。 这场屠杀对吐蕃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游戏,唐人百姓的鲜血,让他们畅快至极,暴力的因子也被彻底激发了出来,杀得更起劲儿了! “大唐万岁!杀啊!” 就在这些吐蕃人杀的兴起之时,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战号响了起来,声浪直冲云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轰隆!” 马蹄声宛如雷鸣一般,一支唐军突然冒了出来,旋风般朝吐蕃军队冲了过来。为首的乃是一员小将,正是杜平原的长子杜耀祖。 杜耀祖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却不像他的父亲那么文弱,反倒和杜平生一样,生xìng好武,都是自家人,杜睿平rì里也是悉心指教,这一次出征,便带在了身边,委任了一个中军校尉的差事。 这小子趁着杜睿不备,带着手下人就跑了出来,别的唐军都在四处剿杀吐蕃人,他也不愿意闲着。 也亏得他来了,不然这支逃过了唐军监视的吐蕃千人队非要将这个小村庄扫平不可。 “弟兄们!杀啊!”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杜耀祖一马当先就冲了上去。 “唐军?”吐蕃兵士正杀得兴起,没想到唐军突然杀到,大是震惊。 “休要惊慌!”千夫长打量了一番,唐军人数并不多,不过三两百人,与吐蕃军队比起来人数实在是太少,千夫长看清楚之后,突然狞笑起来,道,“就这么一点唐军,还不够吐蕃勇士塞牙缝呢!吐蕃的勇士们,杀啊!” 一边喊着,一边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闪现,率先冲了过去。 “杀光唐军!”吐蕃兵士咆哮着,或弯弓搭箭,或挥着弯刀,抛开了百姓,转而朝唐军扑了上去。 “嗖!嗖!”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唐军的箭矢如同雨点般shè来,仅仅是第一波箭雨的打击,那些只是身穿麻衣兽皮的吐蕃兵士中箭落马者不下数十人。 唐军虽然人数少,却是装备jīng良,他们手中的弓弩shè程比起吐蕃兵士手中的弓箭要远得多,吐蕃兵士还没有够着唐军,就遭到唐军的shè杀。 弓箭是唐军的基本技能,自从武德九年突厥人兵围长安,太宗痛定思痛,便在全国范围内推行马政,弓箭之道,可以说大唐将士的箭术就算是和后世弓术卓绝的蒙古人相比,也不遑多让。 唐军的箭矢一拨接一拨,好像不要钱似的,对着吐蕃兵士就shè了过去,吐蕃兵士中箭落马者越来越多。 等到吐蕃兵士手中的弓箭够得着唐军时,吐蕃已经损失上百人了,这代价不可谓不小。 唐军一进入shè程,吐蕃兵士就开弓放箭,箭矢如同雨点般朝唐军罩去,把唐军覆盖了。 可是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中,火星四溅,箭矢滑落,压根就伤不了唐军。 唐军的装备jīng良,不仅仅体现在shè程更远的弓箭,还在于更加锋利的刀枪,防护力极好的铠甲,唐军身着铠甲,有着很好的防护力,吐蕃兵力的弓箭要想伤害到唐军还真有些难度。 尽管如此,吐蕃兵士仗着人多,亦是不惧,对着唐军冲去,边冲边shè箭。 而唐军更是以一往无前的气慨,对着吐蕃军队杀来,边冲边放箭,两军开始对shè。 一轮接一轮的对shè,双方冒着矢雨冲锋,其结果是唐军大占上风,吐蕃吃了大亏,谁叫吐蕃没有先进的文明,制造不出jīng良的铠甲呢? 两支军队终于相遇,不约而同的收了弓箭,吐蕃兵士挥着弯刀,唐军挥着战刀,狠狠朝对方身上劈去,刀光闪烁,此起彼伏,煞是壮观。 兵刃相撞,顿时火花四溅。 近身战开始,顿时惨叫声不断响起,吐蕃兵士不是给唐军劈死,就是给劈伤,发出杀猪似的惨叫。 尽管吐蕃军队占有兵力优势,却是战斗力远远不如唐军,无论是从装备,还是训练、配合、协调、军纪、战术、战法,吐蕃军队都比不了唐军。一旦兵力优势失去了作用,等待吐蕃军队的就是屠杀。 没错,就是屠杀!而且还是单方面的! 唐军的勇气不需要说的,他们一往无前,勇猛赛过猛虎,嗷嗷叫着,好象虎入羊群,在吐蕃军队中纵横来去,杀得吐蕃兵士穷于应付。 这场战斗并未持续多久,就分出了胜负,吐蕃军队尽管占有兵力优势,仍不是唐军的对手,很快就败退了。 “杀!” “杀光吐蕃狗!” 看着不远处倒卧在田间地头的百姓尸体,唐军愤怒了,甚至有些自责,他们要是早来一会儿,这些百姓就不会无辜枉死,但是此刻再怎么后悔也是无济于事,人死不能复生,他们能做的就是报仇,因此上,尽管吐蕃人已经被杀的丧了胆,可唐军依然不肯善罢甘休,一个个怒吼着,挥着战刀,好象凶神恶煞似的,穷追不舍。 #¥#¥#¥#¥#¥#¥#¥#¥#¥#¥#¥#¥#¥#¥#¥#¥#¥#¥#¥#¥#¥#¥#¥#¥#¥#¥# 就在此处战场不远的地方,一支更为庞大的吐蕃军队出现了,为首的是一名吐蕃万夫长,此人身材异常高大,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缴获的明光铠,腰悬弯刀,背负硬弓劲矢,威风凛凛。 看着近在眼前的唐人村落,万夫长突然大声笑了起来,手指着前方,冲吐蕃兵士大声喊道:“吐蕃的勇士们,你们知晓前方是什么吗?” “唐人的村子!”吐蕃兵士脸上同样泛着红光,打量着美丽的田园,眼里shè出火苗,贪婪全写在了脸上。 “不对!”万夫长猛摇头,大声否决,继而狂笑道,“这是吐蕃勇士的牧场!里面的那些唐人都是你们的猎物,杀光那些猎物,里面的一切就全都是你们的了!” 这话很能激励军心,吐蕃兵士的贪婪给他几句话激到最为浓烈的程度,个个眼里shè出炽烈的光芒,足以把空气点燃。 “杀!” 一声令下,顿时所有早就按耐不住的吐蕃兵士发了疯一样的朝着唐人村落冲了过去,震耳yù聋的马蹄声惊动了百姓,见吐蕃人杀了过来,顿时大惊失sè,一些村子里的年轻人纷纷拿起柴刀,木棒准备誓死一搏,那些老幼妇孺则惊吓的四处乱窜,吐蕃兵士看在眼里,更加笃定,这一次,他们一定会收获极丰,眼里jīng光暴shè,仿佛吃不完的佳肴,喝不完的美酒,穿不完的绫罗绸段已经到手了似的。 然而,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吐蕃兵士做着美梦之际,只听一阵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一条烟尘组成的怒龙自前方出现,对着吐蕃军队扑来,当先一面绣着大大的“唐”字旗猎猎作响。 “唐军来了!唐军来救我们了!” 正在逃跑的百姓乍见唐军到来,欢呼雀跃,更有人激动得呜呜的哭了。对于百姓来说,唐军就是他们的守护神,只要唐军到来,他们就有救了,谁叫唐军能征善战,立下赫赫武功,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极高。 当先一员大将,身材高大,勇猛似虎,身着明光铠,手中马槊在rì光下闪闪发光,极是骇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勇猛著称的薛万彻。 薛万彻被李承乾赦免了所有的罪责,心中自然是感激不尽,此次吐蕃入寇,他哪里能闲得住,几次请命,纵然是让李承乾应允让他随军出征。 这些天,都在忙着布口袋,连一场仗都没捞到,薛万彻早就不耐烦了,此刻见吐蕃人居然要向百姓动手,更是怒不可遏,呼喊着,率军就冲杀了过来。 吐蕃万夫长倒也不惊慌,手一挥,驰骋中的吐蕃军队立即停了下来,他率领的这些都是吐蕃的jīng锐,训练得不错,虽然面前放着的是无尽的财富,可是依然能做到令行禁止。 薛万彻见了,眼里掠过一抹欣赏之sè,手中马槊朝吐蕃万夫长一指,道:“来将通名,本将军槊下不死无名之辈!” “我是吐蕃赞普麾下的大将军扎西,你又是何人,报上你的名来好受死。”扎西可没见过薛万彻,在他的眼里薛万彻不过就是个老头罢了。 薛万彻见扎西神态倨傲,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登时大怒,道:“区区一个万夫长,也敢在本将军面前逞威,听清了,本将军乃是大唐右羽卫大将军薛万彻!” “薛万彻?”扎西神sè一凛,有些惊惧,他虽然没见过,可是薛万彻的威名却听说过,知道这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扎西有心退却,但是却又不情愿,看薛万彻带着的不过三千多人,顿时又生了几分胆气,自家的人多,是对方的三倍,应该能赢。 咬了咬牙,扎西坚定了信心,挥舞着弯刀,大声吼道:“杀!杀光唐人!” 一拍马背,率军直冲唐军。 “来得好!”薛万彻很是兴奋的大吼一声,手中马槊一指,直奔扎西。 两支大军就象两股巨浪一般,轰然相撞,迸溅出无数的赤红sè的浪花,一时间人喊马嘶,好不热闹。 唐军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战术先进,战法灵活,远非吐蕃军队能比,在这一轮撞击中,吐蕃军队吃了大亏,死伤无数。 尽管吐蕃军队拥有三倍的兵力优势,却是挡不住唐军,只一会儿功夫,吐蕃军队就给唐军拦腰斩为两段,首尾难以相应,两军难以协调,只能孤军奋战。 “杀!”薛万彻咆哮一声,宛若炸雷轰鸣,扎西被吓了一大跳,手中一缓。 这么好的机会薛万彻这个沙场宿将当然不会错过,只见一道利芒直奔扎西的咽喉,扎西暗道不好,想要躲避,可是已是来不及了,给薛万彻用马槊一挑,从马背上栽将下来,还没等爬起来,薛万彻的马槊就已经在他的后心捅了一个对穿。 扎西战死,吐蕃军没了主心骨,群龙无首,顿时慌乱起来,被唐军好一通追杀。 #¥#¥#¥#¥#¥#¥#¥#¥#¥#¥#¥#¥#¥#¥#¥#¥#¥#¥#¥#¥#¥#¥#¥#¥#¥#¥# 像这样的战斗还都只是小规模的,吐蕃主帅洛桑倒也有些能耐,在分出数支小部队sāo扰唐军地方的同时,亲自统领大军,直扑大唐安西都护府的治所。 积石山口前。 “快!过了前面那个山口,就是唐人的家了,那里有着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有着吃不完的美味佳肴,有喝不完的醇酿,有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只要杀到那里去,一切就全都是你们的了!”洛桑吼得山响,大声激励吐蕃兵士,在他的嘴里,前面就是天堂。 吐蕃大举进犯,就是为了财富而来,本就兴奋不已,再给他一通激励,无不是兴奋莫明,跟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立时过了前面的山口,大抢一通。 “禀将军,前面山口处,发现唐军。” “唐军?”洛桑眉头一掀,却一点儿也不在乎,这几天唐军的回避策略看起来已经奏效了,洛桑身为吐蕃主帅,对唐军是越来越轻视,冷哼一声,道:“敢当吐蕃勇士的路,那是找死!去一队人,把唐军杀光!” “先锋,这些唐军不一样。”哨探忙禀报道,“他们个个jīng悍异常,一瞧便知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还有他们的身上都是清一sè的明光铠,足有上万号人。” “明光铠?” 洛桑眉头一拧,他很清楚明光铠的珍贵,在唐军中也是极为稀少,只有军校和jīng锐中的jīng锐才能拥有明光铠,清一sè的明光岂,那说明这支唐军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了。 “去瞧瞧!”洛桑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很快就来到前面的山口处,果如哨探所言,前面有一支唐军拦路,这支唐军的人数足有万人,人人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如同黑塔一般,给人不可撼动之感。而且人人都身着明光铠,在rì光下闪闪发光,宛若一头头钢铁怪兽。 最吸引他目光的是,领头的唐军将领虽然身着明光铠,却是腰悬长剑,而不是战刀,长槊,看上去年纪也不是很大,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出尘之气,宛若谪仙临凡。 “来将通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杜睿,他早就探得了洛桑的行军路线,早早就在此等候了。 “我乃吐蕃赞普麾下大将军洛桑!”洛桑傲然而答,接着问道,“你是何人?” 杜睿只是淡淡的点点头,极有风度的说道:“尊驾有理了,在下杜睿,杜承明!” “杜睿?” 人的名,树的影,洛桑虽然没见过杜睿,但是杜睿的名声却是早就有所听闻了,十岁从军,征战二十年,百战百胜,攻无不取,可是在洛桑的印象当中,杜睿应该是像他一样的壮汉,双手有撕虎豹的力气,可眼前的杜睿虽然穿着铠甲,但看上去却好像个文弱书生一样。 “正是在下。”杜睿轻轻点头。 “呵呵!”洛桑手中弯刀指着杜睿,大笑起来,笑得是前仰后合,道,“我还以为杜睿如何了不起,有了这般大的名声,原来就是个小白脸,你那功名怕也不是好来的,该不会是做了你家小皇帝的兔儿相公,才骤登高位的吧!你还是听我劝说,早些回去,换一个能打的过来,战场上刀枪无眼,流矢横飞,一个不好就要了你的小命。”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了,看着洛桑一张嘴都裂到耳根了,大牙都露出来了,压根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杜睿却丝毫不恼,反倒觉得有趣。 等洛桑的笑声停下来之后,杜睿才道:“你道我不自量力,好!既然你是那松赞干布老匹夫麾下的猛将,可敢与我单对单一战!” 洛桑听杜睿居然管他十分崇拜的松赞干布叫老匹夫,顿时气的哇哇直叫:“你这小儿,居然敢辱及我家赞普,来!来!来!爷爷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到底看看你有多厉害!” 言罢,洛桑挥舞着弯刀就冲了上来,他这么做倒也不是当真被杜睿给激怒了,有一大半演戏的成分,他觉得纵然杜睿是个当世名将,也是胜在兵法谋略之上,看杜睿的样子,手上功夫就不怎么样,他身为吐蕃第一勇士,自然不把杜睿放在眼里,要是能斗将杀了杜睿的话,攻伐大唐就容易多了。 “老爷!我来!”杜平生手中的长枪一横,就要替杜睿出战。 杜睿伸手一拦,道:“你且在后面为我压阵,看我取此人的首级!” 说完纵马便冲了上去。 杜平生一愣,再想去拦已经来不及了,急得大喊:“老爷!你的长枪!” 杜睿纵声大笑道:“此插标卖首之辈,杀之如屠猪狗,何须用长枪。” 说着,伸手抽除了太宗御赐的宝剑,兜首便刺了过去。 “好快!” 洛桑大吃一惊,万万未想到杜睿的剑术竟然如此高绝,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握着刀背,忙用手中的弯刀去挡。这一挡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天生神力,莫要说剑,就是银枪长槊也能给磕飞,百试不爽,然而这次却是失手了,只见杜睿的剑帖在他的弯刀,宛若闪电般削了过来。 这一招在隋唐演义里面可是有明目的,正是混世魔王程咬金的三大杀招之一一一小鬼剔牙! “变招好快!”洛桑大吃一惊,也连忙变招,好在他的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要不然的话,他的手指就给杜睿削断了。 冰凉的剑锋擦着手背掠过,要是稍微慢上一点点,洛桑的手指就要和他说再见了,洛桑惊出一身冷汗。 一招未成,杜睿也赞声好,剑招再一变,直刺过去。洛桑这下也收起了轻视之心,不敢再大意了,打起十二分jīng神迎战,越打越是心惊,杜睿的剑术非常高明,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以他想来,杜睿不过是一文弱书生,即便是战功赫赫,也应该是躲在军阵后面摇扇子的主,哪里能会什么武艺?佩剑不过是装样子的,哪里想得到,杜睿是真正的剑术好手,这手剑术已是上乘之境,放眼整个天下,能在剑术上超过杜睿的扳着手指头也数得过来。 “大帅威武!大帅威武!” 唐军看着两人打斗,也不禁大声喝采,为杜睿加油鼓劲。 “啊!” 突然一声惨叫响起,洛桑手中弯刀掉在了地上,右手鲜血迸溅,把地面都染红了。 杜睿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挥,顿时一颗斗大的人头飞起,洛桑还没有立时便死,他甚至能在空中看着留在原地,脖颈之间,鲜血狂喷的身子。 出师未捷身先死! 洛桑战死,吐蕃军士顿时都愣在了原地,一个个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杀!” 杜睿手中剑朝前一挥,宛若惊雷闪电,威不可挡。 “杀光吐蕃狗!” 反应过来的唐军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趁你病,要你命,一个个咆哮着,好象下山猛虎般冲了上去,所过之处,一片赤红! 跟随杜睿前来阻击洛桑的可是大唐军中最为jīng锐的飞虎军,说到杀人,一个个绝对是行家里手,更何况是杀这些兵无战心的吐蕃人。 吐蕃人反应过来,早就将什么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美貌妇人忘到了脑后,这个时候保命才是最要紧的,余下的,用唐人的话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可是他们逃得掉吗? 刚跑到方才经过的谷口,突然又响起了一阵喊杀声,埋伏在谷口的唐军也开始出动了,为首的乃是秦束,秦用两兄弟。 “杀!杀光这些吐蕃狗!” 第三十一章 突袭 夕阳如血,积石山谷之中的一场大战已经归于平静,漫天的乌鸦,在那些战死者的尸身上空来回飞舞着,等待着享受它们的饕餮盛宴。 杜睿手中宝剑在一个吐蕃兵士的尸体上擦拭了几下,剑身锃亮,寒光闪闪,扫视了一眼战场,遍地吐蕃兵士的尸体,破碎的内脏、残肢断臂、迸溅的鲜血,乍一看这里宛如修罗地域一般。 秦束快步走了过来,也朝着杜睿的身边看了看,不禁暗暗咋舌,在杜睿周身吐蕃人的尸体丫丫叉叉的堆积了老高,都要超过人的膝盖了,再看杜睿的盔甲战袍,早就已经被鲜血染尽,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颜sè了。 秦束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轻蔑的道:“吐蕃狗就这点能耐,也想与大唐为敌?” 这话说到唐军心坎上了,这场遭遇战,随着杜睿的一声令下,唐军好像饿虎扑食一样扑了上去,一通大杀,吐蕃兵士死伤无数,除了逃掉的外,全成了唐军刀下鬼。 大唐军队就是天下无敌的! 如果说大唐初建之时,唐军还没有这等豪迈的气势,那么现在,经历了无数的胜利之后,唐军完全具备了傲视天下的资格。 不过毕竟两军人数相差不小,唐军也没办法将吐蕃大军全都留下,经过统计,此战剿灭的吐蕃人不过两万多人,逃走的至少还有三万多人。 突然杜睿感觉自己的脚边动了一下,长剑立刻就挥了过去,可是还没等落到那个人的身上,就听到一声生涩的汉话。 “莫杀我!莫杀我!饶命啊!饶命啊!” “吐蕃狗居然还敢装死!”秦束怒吼着,翻开那些死尸,将地下的一个吐蕃兵士给拉了出来,看服饰还是个千夫长,不过此时这人早就被吓得浑身战栗,一股尿sāo.味传来,杜睿不禁皱眉,这个千夫长居然被吓得尿了裤子,看起来吐蕃人也不是全然不怕死的。 秦束厌恶的一把将这个千夫长推开,暗骂了一声晦气。 杜睿手中长剑指在吐蕃千夫长咽喉上,千夫长顿时被吓得心胆俱裂,连声求饶,一颗头颅重重叩在地上,冲杜睿一个劲儿的叩头。 “我问你几句话,你要是回答的好,本帅就饶了你的狗命!”杜睿沉声道。 “谢唐军爷爷!”千夫长见保命有望,宛若听见天音仙乐似的,欢喜不已,忙道,“唐军爷爷有话只管问,小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的大军现在在什么位置!”杜睿眼中jīng光暴shè,直视着那个吐蕃千夫长,他知道洛桑带出来的肯定也不是吐蕃真正的主力,真正的主力应该还在后面的某个地方。 千夫长应声虫似的应道:“洛桑总共派出了十股小部队,有千人一队的,也有万人一队的,他自己亲自率领了五万人走积石山这一路,剩下的由洛桑的弟弟葛布率领,如今就驻扎在距离积石山五十里的地方!” 杜睿闻言,眼中厉芒闪烁,死盯着这个千夫长,千夫长只觉杜睿的目光如同利剑在剜心似的,不等杜睿再度询问,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还有,还有,赞普和大相率领三十万人已经兵出大非川,只等着开chūn之时,就要全面进攻了!” “葛布的手上有多少人?”杜睿压抑着心中的狂喜,接着问道,这消息实在是太宝贵了。 “大约五万人。”千夫长略一犹豫,但是在杜睿如同利剑般的目光逼视下,不敢不招。 “五万?”秦束他们闻言,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万再加上方才逃走的三万多人也就是八万人了,这里的唐军只有三万多人,虽然是唐朝最为jīng锐的飞虎军和左屯卫军,可是遇到吐蕃的将近十万jīng锐,也是够呛,要知道,蚁多咬死象,更何况洛桑将那五万大军交给自己的亲弟弟统领,应该全是jīng锐,真正打起来了,唐军未必占得了便宜。 “大帅,这要如何是好?”秦束他们盯着杜睿,目光灼灼,一脸的期盼,等着杜睿拿主意。 “这附近没有别的唐军,只有我们三万人马。”杜睿沉吟着道,“若是请求援兵,肯定来不及。机不可失,失则不再,这机会绝不能错失!” 洛桑率领的这十多万人,是吐蕃侵犯大唐的先锋,若是被唐军干掉的话,那好处不需要说的,一柄长枪,枪头被折断了的话,也就没什么威胁了。 “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杜睿左手紧握成拳,狠狠一晃,下定决心,道,“我们去干掉这个葛布!” “干掉葛布!”唐军齐声大吼,如同雷鸣,声浪一浪接一浪,直冲霄汉。 也不休整,杜睿急令全军上马,朝着那个千夫长所指的方向,疾驰而去,人如龙,马如虎,气势汹汹,誓要将吐蕃人尽数诛灭。 #¥#¥#¥#¥#¥#¥#¥#¥#¥#¥#¥#¥#¥#¥#¥#¥#¥#¥#¥#¥#¥#¥#¥#¥#¥#¥#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积石山五十里处,有一座吐蕃营寨,这里就是葛布所率大军驻扎的地方,一队队吐蕃兵士顶盔贯甲,来回巡逻,整个营地戒备森严。 葛布的帅帐极为宽大,很是显眼,帐幕外面矗立着一根旗杆,旗杆上帅旗飘飘,在风中猎猎作响。 “什么!?你们说什么?” 突然之间,帅帐里爆发出一声惊天的咆哮,如同炸雷,震人耳膜。 帅帐里,葛布脸sè铁青,一双眼里尽是愤怒的火焰,灼热的足以把空气点燃,死盯着几个狼狈不堪的将领,怒气冲冲,手按在刀柄上,恨不得把这些将领砍了。 这几个将领个个一身的伤,浑身上下鲜血淋淋,如同在血水里洗过澡似的,他们都是跟随洛桑兵出积石山的将军,原本是偷袭,结果唐军早有准备,一场大战下来,吐蕃伤亡惨重,要不是他们逃得快,恐怕此时都成了唐军刀下鬼。 洛桑兵进积石山,原本志得意满,满打满算,一定会打大唐一个措手不及,很可能占据河西之地,最差最差,也能大肆掳掠,收获一定很丰厚。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刚刚进入积石山谷,就遭到唐军的迎头痛击,伤亡惨重,就连洛桑本人都被唐军杀死了,到眼下为止,逃回来的将领就有五个,没有逃回来的又有多少? 不单单是他们,那些外出劫掠的小部队,也纷纷狼狈的逃了回来,一个个都是损失惨重。 听到自己的哥哥居然都死了,由不得葛布不怒发如狂。 原本洛桑让他驻守中军大营,葛布还满心的不情愿,以为洛桑是小看了他,可是现在听到洛桑居然死了,葛布也是悲从中来,怒极攻心,他自小就没有父母,是哥哥洛桑一手将他拉扯大的,教他骑马,教他武艺,现在征伐大唐的战役才刚刚开始,哥哥居然就命归黄泉。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哥哥被人杀死吗?”葛布怒气上冲,直贯顶门,吼得山响,点着一个将领的鼻子,口水喷了这个将领一脸。 “将军!”被葛布怒骂的那个吐蕃将军委屈的说道,“那个唐将实在是太厉害了,洛桑大帅和他才交手了几个汇合就被他打下马来,然后还没等我们去救,就被砍了脑袋!” “放屁!”葛布怒吼着说道,“我的哥哥是吐蕃第一勇士,怎么会被人这么轻易的杀了!说谎,你们都在说谎!一定是你们不肯尽力,来人啊!将他们全都杀了!” 立刻就有亲卫上前,要压着几个将军出去,其中一个人见葛布既然要杀了他们,登时也怒了,跳了起来,大声道:“我看谁敢!” 喊完怒视着葛布,道:“葛布!你没有权利杀我们!” 葛布怒道:“败军之将,我怎的杀不了你们,难道你们要造反吗?” 那个将军冷笑一声道:“哼!葛布!你不过就是个万夫长,我可是赞普驾下的左卫将军,我的官职比你大,现在洛桑大帅死了,这里我就是主帅,还有难道失败的责任真的是我们的吗?在出发之前洛桑千保证,万保证,唐军不会来得这么快,而且不会有防备,可是现在呢,唐军好像有未卜先知之能,在我们要去之处等着我们呢!” 他刚一说玩,立刻就有将领附和道:“以往唐军是追着我们打,这次唐军是等着我们撞上去,一个不察,就给唐军打得大败,我们都是听了洛桑大帅的命令才去的,战败了,责任也不在我们的身上。” 以往,吐蕃进犯河西之地,无往而不利,捞够了好处就逃,唐军只能在后面追击,却是无可奈何。而这次,杜睿改了打法,而是在吐蕃大军可能出现的地方等着,吐蕃军队一个不察,就吃了大亏。 杜睿这样安排也是利用了吐蕃人的弱点,要害! 吐蕃的要害在哪里? 那就是贪婪! 吐蕃进犯河西之地,一定会去富饶之地,一定以多加掳掠为重,唐军只需要在富饶之处等着就是了,而且还有冯照的斥候部队,四处探查,吐蕃人可以说是毫无秘密可言。 事实证明,杜睿的判断完全正确,吐蕃军队不断遭到唐军的打击,伤亡惨重。 至于洛桑一路,也是杜睿分析之后的结果,积石山谷地形极其险恶,气候多变,有的时候大白天都能下起雪来,基本上称得上是人迹罕至,杜睿猜洛桑一定会以为唐军在那里没有防备,从那里偷袭,结果一招中的。 “哼!”葛布冷哼一声,因为被将领揭自己哥哥的短而恼羞成怒,脸孔都有些扭曲了,怒吼道,“你们夸大唐军是为你们的无能找籍口!你们这些人都该死!我要上报赞普,我” 葛布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路然传来了一阵战马奔腾时发出的轰隆声。 葛布面sè骤变,惊道:“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就在他们互相指责的时候,杜睿已经杀到了。 杜睿骑着骏马,盔甲之上依然血迹斑斑,如同杀神一般,手中长枪对着吐蕃营地一指,好似惊雷闪电,威不可挡。 唐军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在杜睿的引领下,对着吐蕃营地发起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葛布惊慌失措的出了帅帐,看着朝他的营地碾压过来的洪流,不禁呆住了。 “那是什么?” “好象是唐军?” “唐军?唐军到这里来了?唐军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吐蕃兵士被唐军冲锋的声势惊动,睁大眼睛,打量着直冲而来的唐军,议论纷纷,却忘记了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敌袭!杀啊!” 一个吐蕃兵士反映了过来,急匆匆的跨上了战马,挥舞着弯刀,召唤着同袍:“唐军杀来了,不想死的快上马御敌!” 吐蕃人倒也真是硬气,在经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立刻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咆哮着,挥着弯刀,对着唐军就冲了上去。 葛布此时也反映了过来,唐军来势汹汹,但是他却丝毫不惧怕,他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要为兄长报仇血恨。 跨上了亲卫牵来的战马,葛布对着那些将军大喊了一声:“还是吐蕃勇士的就跟着我杀,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你们的耻辱!” 葛布的一句话,顿时激起了这些个将军们的火气,都是战场上的厮杀汉,谁愿意忍受这样的奚落。 “不用你说!管教这些唐人有来无回!” 吐蕃军应战了,虽然根本就称不上阵型什么的,但是生在人多。 “杀光吐蕃狗!” 唐军也一样怒吼着,手中的弓箭对着吐蕃军队就shè了过去。 “嗖嗖!” 飞虎军和左屯卫军个个是千挑万选的英雄好汉,人人有一身好武艺,个个力气过人,他们使用的弓全是硬弓,少则三石,多则五石六石,这一发威,尖锐的破空声犹如导弹飞过,震得人的耳膜隐隐作疼。 “噗!噗!噗!” 羽箭刺穿了吐蕃人的麻衣,兽皮,布甲,直入他们的身躯,有的人被羽箭带着掉下马来,纵然并未shè中要害,但被身后的同袍踩踏之后,也眼见得活不了了。 阵阵惨叫声响起,吐蕃兵士中箭者不在少数,成片成片的倒下,然后被身后的战马踩踏,变成了一滩肉泥。 唐军的骑shè之术是一绝,放眼天下,能与唐军比骑shè的少之又少,就是以骑shè著称的突厥也不一定能胜得了现在的唐军,能与唐军相比的恐怕也就只有历史上纵横欧亚大陆的蒙古铁骑了,眼前的这些吐蕃兵士就更不是对手,唐军军的shè杀是一shè一个准,箭出人倒,从不落空。 只一轮,就有好几百吐蕃兵士中箭倒地,地面为鲜血染红了。 在巨大的伤亡面前,狂热的情绪渐渐的冷却了下来,吐蕃兵士终于清醒过来了,意识到他们踢到铁板了,朝前涌动的人cháo立时停了下来。 “杀光吐蕃狗!” 吐蕃兵士停住了冲锋的脚步,唐军却没有丝毫停顿,边放箭边驰骋,对着吐蕃军队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又有不少吐蕃兵士中箭。 一轮接一轮的shè杀,吐蕃兵士根本就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就给唐军shè杀了两千多,如此一来,吐蕃的士气大降,不少人开始朝后退去。 五轮羽箭过后,唐军已经冲到了吐蕃大寨的营门口,根本就不用任何人指挥,唐军整齐划一的将弓弩挂在了兜链上,抄起了长槊,长槊在rì光下闪闪发光,宛若毒蛇的利牙,随时会吞人噬骨,极为骇人。 长槊是唐军的制式装备,尤其是骑兵,更是不可少。数万把长槊整整齐齐,随着唐军的奔驰,吐蕃人害怕了,那毒蛇一般的长槊随时会把他们吞噬。 吐蕃兵士看在眼里,倒吸一口凉气,逃得更快了。然而,他们的逃跑注定是无用功,在唐军面前逃跑,放眼天下,还没有哪支军队能有如此能耐。 唐军排着整齐的战斗龙形,在杜睿的带领下,对着吐蕃军队无情的冲了上去。 长槊刺穿躯体的声音,吐蕃人的惨叫声顿时响成了一片,此起彼伏,就像是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在战马的高速冲击力下,长槊的杀伤力异常惊人,哪是吐蕃那破败的麻衣、皮甲所能抵挡的,一捅一个透心凉,槊尖从背后透出,鲜血顺着槊尖滴落,说不出的诡异。 一番冲锋之下,唐军就收了马槊,拔出战刀,对着吐蕃兵士就狠狠劈了下去。 唐军的砍杀犀利、凶狠、霸道,绝不留情,吐蕃兵士在遭到弓箭和马槊的打击后,早已阵脚大乱,哪里还能招架,只有给屠杀的份。每一刀下去,必有吐蕃兵士的惨叫声相伴,吐蕃兵士不是身死,就是重伤,绝无例外。 偶尔会有吐蕃兵士挥着弯刀与唐军砍杀,然而,弯刀砍在明光铠上不过是溅出一溜火星罢了,压根就伤不了唐军。 唐军尽情的杀戮着吐蕃兵士,吐蕃兵士却是拿唐军无可奈何,这就是科技的力量,这就是装备的优势。 唐军的冲杀如同雷霆万钧,威不可挡,吐蕃军队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除了逃跑,再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杜睿手中长枪如长蛇吐信一般,一下一个,但凡被他撞上的吐蕃兵士,一下就是一个透心凉,手下无一回之将。 很快的,唐军就冲到营地里,马蹄踏处,帐幕翻倒,横刀劈处,吐蕃兵士死伤无数。所过之处,一片赤红,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断裂的筋骨,将这一座大营瞬间就变成了修罗屠场。 “休要猖狂,我来战你!” 一个吐蕃千夫长不知死活的冲了过来,挥舞着狼牙棒来战杜睿。 杜睿冷笑一声,手中长枪挽了一个枪花,猛挥着砸在这个吐蕃千夫长脑袋上,这个千夫长的脑袋就象烂西瓜一样炸开,白sè的脑浆混着鲜血飞溅,红白相间,说不出的诡异。 吐蕃兵士见了,顿时大惊失sè,他们都知道方才那个千夫长可是吐蕃有名的勇士,誰知道居然不是杜睿的一合之敌。 杜睿可不管吐蕃人是不是胆寒了,没有丝毫停顿,一边杀戮着冲上了吐蕃兵士,一边向前奔驰。 “杀尽吐蕃狗!” 唐军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shè出炽烈的光芒。若他们是饿狼的话,这些吐蕃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美味的羊羔! 杜睿杀戮之时,猛然抬眼看到了吐蕃营地内的中军大帐,登时一阵欣喜,将是兵的胆,要是能将那个葛布给杀了的话,吐蕃兵士定然大乱。 唐军虽然勇猛善战,再加上装备之利,将吐蕃人完全压制住了,但是吐蕃人毕竟人多,营地内的五万人,从积石山逃回来的三万多人,再加上那些回营的小股部队,此时依然有了十万之众,唐军再怎么能打,但蚁多咬死象,如今冲进了吐蕃的大营之内,冲击力剧减,优势也渐渐小了。 可是只要能杀了葛布,那么局势就将彻底朝着对唐军有利的方向倾斜,这场大战也就拿下了。 “可恶!可恶!” 葛布看着唐军居然朝着他冲了过来,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登时大怒。 “杀!杀了那个唐将!” “就是他!”从积石山逃回来的一个将军大声道,“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杀了洛桑大帅!” “什么!?”葛布闻言,眼角几乎都要裂开了,大吼道,“小儿!看我今天为哥哥报仇雪恨!” 葛布大吼着纵马冲了上去,但是那些将军们,即使不是经历了积石山惨败的吐蕃将军都是一脸的惧sè,这支唐军所有人都身着明光铠,明光铠那么珍贵,若不是唐朝jīng锐中的jīng锐怎能全给装备明光铠呢? “葛布将军!不要!”一个吐蕃将军上前拉住了葛布战马的缰绳道,“这支唐军全部身着明光铠,那可是大唐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将军不可力敌,如今我们人多,就在这大寨之中,围困他们,他们总有累的时候,到他们人困马乏之时,我们定然能扭转局势。” 不得不说,这个将领的主意是此时最好的选择,要是用围困的法子,绝对能将唐军拖垮。但是 “闭嘴!”葛布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多嘴的将领,怒道,“你这是小儿之见,大吐蕃的勇士只有勇往直前,畏畏缩缩那是鼠辈才做的!杀!给我杀!” “葛布,纳命来!” 还没等葛布挣脱开来,杜睿就已经如同天神临凡一般冲了过来,在他前进的道路上满是断肢残臂,看见葛布身上的衣甲明显和其他的吐蕃将领不同,杜睿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一声大吼,宛若惊雷轰鸣,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一夹马肚,战马嘶鸣一声,一跃而起,离地数尺,飞蹿而来。马背上的杜睿手绰长枪,作捅刺状。 在rì光下,这一幕被无限放大,宛若天神临凡,威不可挡,夺人心魄。 “来将通名。”葛布眉头一挑,很是吃惊,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来,杜睿显然很不好对付,紧紧攥着手中的砍刀。 “大唐帝国皇帝麾下杜睿,葛布,放下武器,饶你一命。”杜睿飞马赶来,手中长枪如同游龙般,灵活异常,吐蕃兵士碰着即伤,挨着即亡,鲜血飞溅,尸体乱飞,此时的杜睿俨然已经化身为杀神,无人可挡。 “杜睿?”葛布可不像洛桑那样有见识,还听说过杜睿的名字,相对而言他更为熟悉的还是席君买这个长期打交道的唐将,不过杜睿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杀了杜睿,替洛桑报仇,大吼道,“你杀了我的哥哥,今天我要为我哥哥报仇雪恨,纳命来!” 葛布大喊着,一拍马背,战马嘶鸣一声,飞跃而前,手中砍刀对着杜睿宛若泰山压顶般,狠狠劈砍了下来。 “好身手!”杜睿看在眼里,大声赞好,这个葛布的武艺明显在洛桑之上,不过杜睿倒也并不放在欣赏,冷笑道,“你的功夫不错,不过遇到我,你再好的身手也是白搭!” 手中长枪迎了上去,与砍刀狠狠的撞在一起。 “咣!” 如同雷鸣的金属撞击声乍起,震得人耳鼓刺疼,脑海嗡嗡直响,不少吐蕃兵士禁受不住,摇摇晃晃,随时可能会摔倒。 “啊!” 葛布只觉一股巨力袭来,胸口宛若被巨锤撞中一样,难以承受,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倒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莽夫,还知道自己的xìng命重要,至于报仇雪恨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拉马缰,打马便逃。 “休走!” 杜睿哪会错失这等良机,打马追上去。 “杜睿,你这恶魔,休得猖狂。”一个吐蕃将领见势不妙,手中狼牙棒对着杜睿砸来。 杜睿手中长枪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狠狠砸在这个将领的肩头,这个将领惨叫一声,登时到飞着栽倒在地上,他刚一落地,立刻就有无数柄长槊刺了过来,将他扎得满身血窟窿。 可就这么一担搁,葛布已经逃出老远,还一阵阵后怕,若不是这个将领阻挡杜睿,他是在劫难逃。 杜睿打马追来,不时有吐蕃兵士和将领救援葛布,他们虽然阿你都很讨厌葛布这个人,但是却又知道洛桑兄弟两个可是松赞干布的爱将,如今洛桑死了,葛布要是再出问题的话,他们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 可尽管有人阻拦,葛布还是甩不掉杜睿,杜睿就象牛皮糖一样死命的粘着。 “快,调集大军,把唐军围住,全部歼灭!” 葛布此时连惊带怕,脑筋总算是稍稍清醒了一些,在给杜睿追得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猛然记起了方才那个吐蕃将军的意见,大声下令。 在这里的吐蕃中军不下十万人,而唐军只有三万人,真正打起来,谁胜谁败还不一定。 唐军胜在jīng锐,装备jīng良,训练有素,战法灵活,战术先进,而吐蕃军队胜在人数多,是唐军的三倍之多,蚂蚁多了还会咬死大象,更何况这是吐蕃的jīng锐。 杜睿见葛布不再和他硬拼,而是绕起了圈子,不禁暗暗心急,现在唯一能迅速结束这场大战的法子就是抓住葛布,或者将他杀了,让吐蕃大军自乱。 杜睿越杀越凶,什么招式,什么风度,统统都被他扔到了一边,一柄长枪在杜睿的手上,被用的如同狼牙棒一般,一个猛挥过去,就能将眼前的吐蕃兵士砸的筋断骨折。 “杀!眼前的就是葛布,杀了他!” 杜睿大声呼喊着,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唐军集合到了杜睿的身边,杜平生,秦束,一左一右护在杜睿的身边,奋力的厮杀着。 杜睿得到了助力,更是力气倍升,再次一马当先的冲向了葛布的方位。 葛布见状大惊失sè,在勇气消失了之后,葛布此时也没有为兄报仇的那分豪情了,变得担心,再一次面对杜睿的时候,他居然有些心慌了。 “杀!杀了葛布!” 唐军呐喊着,阻拦他们的吐蕃兵士根本难以抗衡,一旦发挥了冲击力的大唐骑兵在这个年代,绝对是无敌于天下的。 葛布还在回避着,突然一颗被杜睿长枪砸掉了人头,飞到了葛布的怀中,顿时吓得他惨叫一声,险些落马。 “撤!快撤!” 葛布大喊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卫就逃,其余还想再战的吐蕃将军见状,顿时大惊,如果像现在这样拖着唐军,定然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哪怕是惨胜,可如今这算什么,主帅都逃了,他们就算是想要打,可是毕竟葛布才是这里的主帅,他们也没了办法,只能跟着逃了。 饶是葛布的胆量不小,遇上了杜睿这个杀神也是给吓破了胆,此时是不得不逃。 葛布一逃,吐蕃大军群龙无首,再也无心恋战,各自逃命去了。一眼望去,只见漫山遍野都是逃跑的吐蕃兵士,瞧他们那样子,恨不得爹娘多给他们生两条腿。 “吐蕃狗,你们不是号称勇士吗?现在怎的逃了,简直胆小如鼠!” “有种的来厮杀!吐蕃狗,敢不敢再来厮杀!” “杀啊!杀光吐蕃狗!” 唐军一见吐蕃兵士逃跑,个个兴奋得象打鸣的公鸡似的,冲吐蕃兵士大叫大嚷,极尽讽刺侮辱之能事,嘴里吼得山响,手上不仅不留情,反而是下手更狠了,砍杀起来勇猛如虎,此时此刻,唐军个个化身为魔鬼,杀人的魔鬼!无不是使出吃nǎi的力气追杀吐蕃兵士,瞧唐军那狠劲,恨不得把吐蕃兵士杀回娘肚子里去。 “传令下去,莫要管那些兵士,全力追杀葛布!” 此时此刻,绝对是追杀吐蕃兵士的良机,可是,这些普通兵士哪里能和葛布相比,杜睿果断的下令,一拍马背,战马长嘶一声,一马当先的对着葛布就追了上去。 “杀!” 杜睿断喝一声,手中长枪一捅,一个吐蕃千夫长就能给他捅翻在一地。杜睿正眼也没有瞧一下,死盯着葛布,从后追去。 “杀了葛布!” 唐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遵从杜睿的命令,舍弃吐蕃兵士,直奔葛布而去。 唐军个个红着双眼,好像饿狼似的,冲锋起来就象一片海cháo,波澜壮阔,不可阻遏。 “杀了葛布!” 唐军的吼声惊天,从这片平地开始,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葛布逃走的方向蔓延开去。 #¥#¥#¥#¥#¥#¥#¥#¥#¥#¥#¥#¥#¥#¥#¥#¥#¥#¥#¥#¥#¥#¥#¥#¥#¥#¥# “将军,总算甩掉唐人了!”一个亲卫喘着粗气,呼吸急促,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天不绝我啊!”葛布一双眼里尽是血丝,浑身浴血,看上去就象个血人似的。 就在方才,葛布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要不是亲卫忠心,他早就给杜睿杀了一百次了。 “这个杜睿,他是什么怪物?难道他是恶魔吗?!”喘着粗气,葛布还是一脸的惊惧,想起杜睿,不禁恨得牙根发痒,“下次再让本将军撞上,定要杀了他!” “活捉葛布!” 葛布的话音刚落,唐军那要命的吼声又响起来了,只见山坡上到处都是唐军,个个眼里身出炽烈的光芒,打量着葛布,就象猎人在打量猎物似的。 当先一员将领,正是杜睿,葛布一见杜睿,不由得扯起嗓子尖叫起来:“杜睿,你难道当真要赶尽杀绝吗?” 以往吐蕃也时常挑衅大唐,可是每次不管是获利了,还是被打得大败,大唐从来都没下过死手,葛布以为这次也是一样,只要逃开了,杜睿便不会再来追赶,誰知道杜睿和其余的唐人根本就不一样,他要的可不是什么天朝上国的威风,他要的只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赶紧杀据!自从你们下了那雪域高原,进入我大唐的土地,你们就已经注定要被赶尽杀绝了!”杜睿一边说着,速度也丝毫不缓,骑着战马,泼风般追了上来。 “逃啊!快逃啊!” 吐蕃兵士的尖叫声响成一片,好象受惊的兔子般四处逃散。 葛布看着四散逃窜的吐蕃兵士,也是郁闷之极,只得带着亲卫继续逃跑。 杜睿看着,突然放下了长枪,取出了弓箭,这一次葛布可没有刚才的好运气了,刚才吐蕃人多,杜睿纵然是放箭也shè不中葛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葛布身边的人已经没了多少,这个时候,正好杀他。 “嗖!” 一支羽箭带着破空声飞了过去,葛布正在逃着,突然感觉后背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整个人再也坐不住,朝前扑着,栽倒在了地上,想要爬起来,可是浑身上下的力气好像突然都没有了一样,感觉身边的亲卫一阵大喊,意识渐渐的模糊。 死了! 杜睿见葛布身死,大喊了一声:“剿杀残敌!” #¥#¥#¥#¥#¥#¥#¥#¥#¥#¥#¥#¥#¥#¥#¥#¥#¥#¥#¥#¥#¥#¥#¥#¥#¥#¥# 这一场大战再次以唐军大获全胜而结束,不过让杜睿遗憾的是,最终还是没能实现全歼,毕竟吐蕃人太多了,唐军只有三万多人,想要实现全歼,还是不大现实。 杜睿此时正做在一处荒丘上歇息,方才的一阵厮杀,让他的体力消耗非常大,他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自然也会感到疲惫。 “兄长!战损统计出来了!”秦束这时走了过来,苏麟不在,这种事就只能交给他来做了。 “损失大吗?”杜睿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他虽然征战沙场多年,杀人无数,可却不是个好杀的人,每一次出征,他都希望能将所有的将士带回家,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秦束面sè有些黯然,道:“损失不小,总共战死了五千多人,负伤的也有七千人,现在还能继续征战的只剩下了不到两万人。” 杜睿听着,不禁一阵心痛,道:“怎么会损失这么大?!” 秦束蹲在杜睿的身边,道:“这些可都是当年跟着兄长征讨过契丹,三韩的老兵了,没想到居然会死在这里,那些吐蕃人也真是死硬,就是不肯投降,好些兄弟都是吃了这个亏,仗都打完了,还被吐蕃人的伤病给害了xìng命!” 杜睿点点头,道:“唉!都是好兵啊!一将功成万骨枯,统计好战死者的名单,回朝之后,列入忠烈祠!” 秦束点点头,道:“兄长!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更何况这一次我们的战果同样不小,吐蕃人整整被杀了七万多人,这可是多年来对吐蕃难得的大胜了!” 以万人的损失,斩敌七万余众,这确实是不小的胜利了。 “给长安发捷报,告诉圣上,征吐蕃第一战,大捷!” 秦束起身,对着杜睿一拱手,脸上颓然之sè一扫而光,喜道:“是!小弟这就去办!” 第三十三章 就在杜睿大败吐蕃前部大军的同时,在大唐的西面,后世的克什米尔西北部,一个小国也在蠢蠢yù动,这个国家曾经是大唐的属国,不过自打松赞干布将长女借给他们的国王之后,这个国家就背反了大唐,投向了吐蕃,这个国家就是小勃律。 在原本的历史上,小勃律自打中断了对唐朝的朝贡,大唐几任安西节度使曾数次派兵讨伐,因其地势险要,加之吐蕃进行援助,皆无功而反。直到天宝六年,高仙芝率军万人征讨小勃律,俘虏了小勃律王和吐蕃公主后,小勃律方才重归大唐。 唐朝zhèng fǔ对西域地区的领土扩张,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武功和帝国荣耀的驱动,因为即便对经丝绸之路往来东西的商人征税,以及从西域各国收取少量贡赋,都不足以供养唐在西域地区驻扎的庞大的军队和官僚机构,何况大唐出于虚荣心对各少数民族的返馈还要多的多。 历史上,大唐对西域各国并不总是以兵威服,西域地区小国林立,互相之间矛盾重重,尤其有西突厥,来自青藏高原的吐蕃等国的侵扰,也需要一个像唐这样的强国的保护,因此原则上只要称臣纳贡,服从属于大唐,都会受到唐zhèng fǔ的册封,并继续保持相对的dú lì和自治,而在遭受动乱或被他国侵犯时,又可获得唐朝军队的支援。 在消灭了西突厥,并屡次击退吐蕃后,大唐的这种温和政策在西域地区有极强的感召力,甚至远在葱岭以西的萨珊波斯和天竺,都愿意通过这种关系而得到庇护。 但当大食崛起以后,阿拉伯铁骑逐渐进入葱岭以西,灭亡波斯,占领阿姆河和锡尔河下游之间的地区后,原本西域地区的唐与吐蕃的对峙,变成了三国之间利益错杂的争执。 三国鼎立,彼此之间各有忌惮,不得不寻求两方的联合来对付第三方,于是时而唐与大食结盟对付吐蕃,时而吐蕃与大食结盟对付唐,由于吐蕃兵力较强且最有侵略xìng,所以唐与大食联盟的时候更多一些。 在公元740年前后,倭玛亚王朝内部矛盾重重,国内起义不断,扩张之势稍缓,吐蕃趁势在加强了对帕米尔高原南部国家的控制。 克什米尔地区似乎自古至今纷争不断,吐蕃以武力和和亲的手段,控制了这一地区最大的两个国家大勃律和小勃律,当时吐蕃与小勃律国联姻,把公主嫁给了小勃律国的国王,这件事的后果是唐朝西北的二十余国“皆为吐蕃所制,献贡不通”。 这使得唐王朝在这一地区的权威大大受损,从田仁琬、盖嘉运以及夫蒙灵察等人对这一地区接连不断的讨伐来看,唐玄宗对重树威信的**十分强烈。 高仙芝是第四个被派去征讨小勃律的将领,皇帝派来的内侍边令诚作了监军。使用宦官监督边将,是唐朝的一大特sè。 从安西都护府的所在地龟兹出发,显然是高仙芝凭借经验做出的选择,帕米尔高原气候条件恶劣,只有夏秋两季稍稍温暖些。 高仙芝所统帅的唐军数目为步骑一万人,再加上行军途中疏勒守将赵崇玭、拨换守将贾崇瓘、以及护密国,识匿国等军队的加入,最终总兵力大约在两万人左右。 高仙芝在特勒满川将大军化整为零,分为三路,赵崇玼自北谷道进军,贾崇瓘自赤佛道进军,高仙芝和太监边令诚统率中军从护密国进军,在连云堡前集合。 连云堡在今天阿富汗东北部,建筑在一座山峰上,东南西三面皆陡峭山崖,只有北部是平地,有喷赤河做屏障。山上堡内驻守的吐蕃军有一千人,在城南侧五、六公里左右修筑有木栅护墙,还驻扎有**千人,是易守难攻的险关。 高仙芝首先得解决的,是渡过喷赤河的问题,此时夏季冰雪融化,河水暴涨。高仙芝在这件事上仍然表现出了过人的胆略和经验,高原上的河流都依赖周围雪山融化的雪水,白天阳光照shè,河水流量大,高原上夜间气温很低,流量自然小得多。 高仙芝是命令部下在午夜渡河,这时的气温是一天的最低点!人不湿旗,马不湿鞯,这种说法固然夸张了些,但高仙芝的确轻易地克服了一个看起来不可能逾越的困难,这不仅对于之前他的士兵们,而且恐怕之后对于驻防在连云堡上的吐蕃军来说,都是个疯狂的举动。 高仙芝自己也在渡河后喜出望外,“向吾半渡贼来,吾属败矣,今既济成列,是天以此贼赐我也”——这话是对胆小的边令诚说的,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 唐军在夜间渡河,并在清晨以前突然出现在连云堡前时,吐蕃军队还在睡梦中,哪里料得到敌人这么快就能兵临城下呢! 但无论如何这仍然是一场攻坚战,勇敢和速度才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高仙芝选猛将李嗣业和田珍为左右陌刀将,率士卒猛攻连云堡,并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在中午之前拿下城池。 攻克了这个要塞之后,能够阻挡高仙芝的步伐的,也许只有山口处海拔就达四千六百多米的坦驹岭了,而高仙芝面临的困难,也只剩下用什么方法鼓舞士卒的勇气,使他们有胆量跟随他翻越雪山继续前进了。太监边令诚就先尿了裤子,高仙芝只好将他和体质弱的士兵三千人留在连云堡。 高仙芝则率部翻过雪山,这种事历史上也就三个人做过,另外两人一个是汉泥拔,一个是拿破仑,他们爬越的都是阿尔卑斯山,不过高度稍低而已。上山容易下山难,从坦驹岭山顶到南坡山下,至少有二十公里冰雪覆盖的陡峭山路,下去后就进入敌境,就是说,如果失败,是不可能有退路的。 如果是一般的统帅,可能就直接强迫士兵下山,有后退的斩杀几个罢了,但这样一来肯定会大大挫伤士气,甚至有可能导致哗变。高仙芝用了巧妙的办法,在登山之前早就派二十多人下山,扮作阿努越人来迎降,又欺骗说印度河上连接大勃律的藤桥已经斩断了,这样吐蕃援军就没法增援小勃律了,士兵们信以为真,就高高兴兴下山了。 阿弩越也是不得不依附吐蕃的小国家,阿弩越城距小勃律国都不远,如果他们拒战,高仙芝的疲惫之师恐怕要大受损失,虽然他们不可能是唐军的对手,但即便是小小的延缓都有可能让吐蕃援军得到缓冲时间。高仙芝的运气好,没想到阿弩越人果然投降了,这使唐军及时地得到了休息,并且补足了给养。 娑夷河的藤桥没有断,但吐蕃援军此时却鞭长莫及,小勃律国内兵微将寡,国王和他的亲吐蕃的大臣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对高仙芝来说,推翻现在的亲吐蕃的小勃律zhèng fǔ,扶植和组建新的亲唐的zhèng fǔ,才是此次远征的目的。如果放跑了依附吐蕃的首领人物,此次远征就等于白走一趟,因为唐军不可能耗在这里打持久战,大兵一退,这些人又会回来,小勃律仍然是那个小勃律。 为避免这种情况,高仙芝预先派了将军席元庆带着一千骑兵去小勃律都城,席元庆到小勃律后,告诉他们说唐军此次来不过是借路路过去攻打大勃律,想以此稳定小勃律君臣,但亲吐蕃的首领们知道无论如何不会放过自己,还是试图逃窜,于是席元庆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诏绸缎等物件安抚他们,却趁机都上了绑绳,国王带着他的吐蕃王后躲到了山洞里,一时间捉不到。 高仙芝大兵一到,先斩了五六个一心一意忠于吐蕃的首领,然后亲自去招抚小勃律国王。一举平定了小勃律。等吐蕃大军在傍晚的时候赶到,已经无济于事了。 不过现在的小勃律却不是历史上那个被高仙芝灭掉的小勃律,此时的小勃律虽然归附吐蕃,却也不是真心实意,他们同样在等待着机会,等待着一个崛起的机会,而如今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当然如果小勃律君臣知道杜睿已经灭掉了吐蕃攻伐大唐的先头部队的话,这个时候肯定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但是这个年代没有电话,也没有无线电,信息传输都要靠人力,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相距万里之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勃律的都城孽多城的王宫之内,国王阿莫多正和他的亲信们商量着出兵的事,没说几句,这些人一个个都陷入了狂热之中,他们的脑海之中都不约而同的蹦出了一个词一一称霸西域! 阿莫多端坐在王位之上,眼中jīng光闪烁,时不时就像火焰一样扫过众臣,让每一个人都深切的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狂热。 此时的大殿之上不下四五十人,个个身材高大,威猛不凡,正是阿莫多的麾下众将,一眼就能瞧出,这些将领个个都是多次经历生死,砍下的人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算得上一代人杰了。 西域这地方,小国林立,几乎每天都在打仗,小勃律虽然在大唐的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但是在他们这个小世界当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强者了。 “吐蕃赞普遣人来,邀请我们小勃律一起攻伐大唐,你们觉得此事究竟可行,还是不可行!?”阿莫多说话了,他在询问自己的将军们,他虽然也是个马上皇帝,但毕竟养尊处优的时间长了,军事上难免荒疏,在这个要紧的关头,他需要别人的建议。 一个亲吐蕃的将军率先站了出来,大声道:“国王陛下,末将觉得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吐蕃倾尽全国之力,攻伐唐国,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么多年以来,历代先王都在费尽心思的想要进兵西域,但是因为唐国的实力太强大,远非我国能敌,这才一直迁延至今,而今吐蕃攻击唐国的河西之地,我们如果兵出西域的话,唐人一定难以防备,疲于应付,大王!不要再犹豫了!” 其余将军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一个个大声的喊了起来。 “攻打西域,夺下那些肥美的土地和牧场,让唐人见识一下我们小勃律的厉害!” “对!只要能拿下西域,我们就能得到那些美丽的丝绸,还有那些名贵的瓷器,还有西域各国的美女,国王陛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阿莫多其实也已经坚定了出兵的想法,只是心中还有些顾虑罢了。大唐实在是太强大了,其强大远远超过了小勃律人的想象,小勃律历代先王都幻想着东进,可是东进之路却异常坎坷,历时数十载,仍是只能盘踞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上,无法向东方推进一步。 “西拉!这件事你怎么看!?” 西拉是小勃律的大宰,相当于大唐的中令,是阿莫多之下,小勃律的首要权臣。 西拉想了想,说道:“国王陛下!如今吐蕃攻伐唐国在即,而且已经派人持国邀请我们一同进兵,如果不去的话,未免得罪吐蕃赞普,若是吐蕃胜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要是唐人胜了,定然也会问罪于我们,国王陛下!您可记得我们已经数年没有像唐皇进献供礼了!” 阿莫多闻言,连连点头,既然出兵不出兵,都会得罪一个强者,那还不如跟着吐蕃走,至少双管齐下的话,未必就没有胜利的可能。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出兵!” 阿莫多一言而觉,大殿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众将个个脸上泛着喜悦,欢喜难言,对他们来说攻击唐国完全是利大于弊,既能得到土地,又能大四劫掠,何乐而不为。 阿莫多站了起来,双眼中jīng光暴shè,宛若利剑一般,威猛绝伦,沉吟着道:“如今吐蕃大举出兵唐国的河西之地,唐国为了抵御吐蕃,安西都护府必然空虚,要兵没兵,要粮没粮,要军械没军械,他们会陷入空前的危机之中,这是我们的天赐良机!” 阿莫多越说越是兴奋,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眼睛越来越明亮,宛若九天之上的烈rì,道:“用唐国人的话来说叫‘机不可失,失则不再’,如此良机,我们绝不能错过!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出兵!要大举出兵!” “出兵!出兵!” “打败唐国!” 众将大受感染,个个心神激荡,热血奔涌,大声吼叫起来,吼声如雷,直冲霄汉。打进西域,那是小勃律君臣的夙愿,他们都知道打进拥有“丝绸国度”美誉的大唐会有多少好处,他们是巴不得立时出兵。 他们都清楚吐蕃突然出兵,对安西都护府的影响有多大,会使安西都护府陷入空前的危机中,此时若是出兵进攻,一定会打得安西都护府无还手之力,更有可能打下安西都护府。 而西域是小勃律向东方进军的必经之路,一旦打下安西都护府,小勃律就可以兵临河西之地,剑指唐朝的都城长安了,这前景简直是太美妙了。 越想阿莫多越是兴奋,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勃律国王,甚至已经做起了和松赞干布一样的美梦,幻想着攻进长安,成为天下主人的一刻,不过他也知道,那个目前来说还不大现实,他现在要做的是,为小勃律攻取西域,这可是小勃律君臣多年的夙愿了,而今这一伟大的历史使命就要落在他的肩上了,阿莫多眼里shè出令人目眩的光芒,激动难已,道:“甘地,立即调集十万大军,打进安西都护府!” “遵命!” 甘地是小勃律的头号名将,在多年与周边小国的争斗之中,他也是战功赫赫,甚至有的小勃律贵族,将他比喻成了小勃律的李靖,此时他也是激动难已,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声调高亢,大声应诺道。 阿莫多兴奋的走到了大殿的正zhōng yāng,突然跪倒在地,头仰着看着大殿的顶棚,仿佛那里便是苍穹一般,大声嘶吼道:“历代先王啊!小勃律多年的夙愿就要实现了,这一次你们的子孙阿莫多将率领小勃律勇士,杀进西域,将那里的唐人尽数驱逐,将西域变成小勃律的后花园!” 还有一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只要拿到了西域,增强了西域,他也就不用再对松赞干布俯首帖耳,受尽吐蕃人的欺辱了,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对那个难看的王后强装笑颜。 这些话他还不能说,因为大殿上还有不少亲近吐蕃的将军,但是等到拿下西域之后,一切的担心就全都没有了,那个时候,他将成为这个争霸天下的游戏之中的主角之一,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兵进长安,兵进逻些,只要能拿下西域,这一切就不会再只是梦想了! 第三十三章 石堡城 大唐国都长安,大明宫,麟德殿内。 李承乾端坐在皇位之上,此时脸上也是泛着喜悦,满朝文武看着皇帝,也是暗笑不已,可是这个时候,什么天子威严,都是虚的,这可是李承乾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对外胜利,即便是有些失态,也在所难免。 满朝文武也是开怀不已,吐蕃大胜,一举歼敌十万众,这可是多年以来对吐蕃难得的大胜了,这些年,大唐对外战争,一向无往不利,可惟独面对吐蕃的时候,总是无能为力。 一来大唐的主要战略方向是放在了东南方向,二来大唐此时也需要有一个和阿拉伯帝国的缓冲地带,吐蕃和那些小国显然就是最好的屏障。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吐蕃位居雪域高原,大唐将士不善于高原作战,当初征伐吐谷浑之后,杜睿也曾想过在青海湖练兵,然这些年大唐四面作战,兵力严重不足,几经抽调,当初放在青海湖,准备对吐蕃作战的兵丁也所剩不多,练兵未见成效。 可如今一战就歼灭了吐蕃十万大军,李承乾君臣都看到了平灭吐蕃的希望,焉能不喜。 “呵呵!”李承乾未语先笑,道,“此战大胜,杜承明做得果然不错,这一仗虽然才开打,结局已经注定,吐蕃这次是一定会吃大亏了!” “这都是圣上英明,要不然的话,任凭杜大人本领通天,亦是不能有所作为!”许敬宗抓住机会,忙拍李承乾的马屁,字字句句透着喜悦,仿佛这一仗全是李承乾的功劳似的。 李承乾倒也不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更不会像历史上的乾隆皇帝一样,抢占臣子的功劳,还大言不惭的给自己封了一个十全老人的称号,轻轻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道:“朕坐居长安,对万里之外的征战,焉能有什么功劳,此皆是杜承明运筹帷幄,将士们浴血奋战的功劳!” 许敬宗一记马屁没想到李承乾却不受用,不免有些赧然,再看同僚看他的眼神,分明都带着鄙视,心下更是将杜睿恨得紧,可是却也无可奈何,杜睿是李承乾驾前的第一重臣,这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 此时李世绩道:“圣上!趁此大胜之际,不若发诏到杜睿大军处,责令其继续进兵,最好能将那时常sāo扰我大唐西陲的吐蕃给灭了。” 李承乾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一幅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划动,每划一条线就是唐军的进军路线,笑呵呵的道:“这一次杜承明改变了战术,不再拒敌与国门之外,而是等在吐蕃必去之地,果是收效不错,打得吐蕃死伤惨重,到眼下为止,吐蕃已损失了十多万人,朕倒要看看那松赞老布还拿什么来长安迎娶晋阳公主!不过,虽然吐蕃败局已定,却仍未伤筋动骨,一定要把松赞干布的数十万大军全歼!” 李承乾也曾统军作战,平灭了吐谷浑,虽然大多都是杜睿谋划的,但是对军旅之事,却也并非一窍不通。 李世绩也看着那幅地图,细细的思索着,突然惊喜道:“圣上!杜大人此时恐怕是已经有了计较,这一次吐蕃怕是在劫难逃了!” 李承乾一愣,道:“何以知之!?” 李世绩走到了地图的前面,对着李承乾道:“圣上请看,杜大人虽然将大军分成了数路,阻挡吐蕃侵入我大唐疆域之内的军队,可所有军队的追击路线却都是朝着同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李世绩的手指指向了一个地方,经李世绩这么一笔画,众人才发现,地图上标注的唐军追击路线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很有章法,在地图上看起来特别明晰,都是朝着同一个地方围堵吐蕃大军,那个地方就是石堡城。 石堡城! 李承乾闻言,面sè骤变,死死的盯着那个地名,石堡城,太宗在位之时,唯一的一场败仗,就是在这里。 虽然和大唐那无数的胜利相比,石堡城一败,折损三千军士算不得什么,甚至在朝廷有意的压制之下,都没多少人知道,但这一败总归是太宗一生,赫赫武功的一大污点。 李世绩自然知道李承乾的心里在想着什么,继续说道:“石堡城乃是扼守着吐蕃高原的要道,位置至关重要,可是,要想要在这里将吐蕃全歼,却不太可能!而且如今杜大人已经巩固了积石山一线,石堡城也就没有了多大的意义,而且想要攻取石堡城,就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完全得不偿失,臣料想杜大人要想全歼吐蕃,还是得在这里下手!” 李世绩说着,自石堡城的位置,又向东挪了一点,李承乾凑过去看了一眼,突然眼神迸shè出了jīng光。 可是对于石堡城,李承乾的心里还是难以放得下毕竟在那个地方,大唐遭遇过失败,哪怕仅仅是非常微小的失败,大唐都难以咽下这口闷气。 不过李承乾到底不是历史上的李隆基,他还分得清对错,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 长安城中的人们此时将目光对准了石堡城,杜睿同样也在思索着接下来的一仗应该怎么打,才能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这些大唐的jīng锐训练出来不容易,绝不能平白的丢在了这个地方,打仗自然要作出一定的牺牲,可是这个牺牲绝对不能是无缘无故的。 前世曾有人说过:我是军人,我可以死,但绝不可以错误的死。 石堡城何等紧要,杜睿自然一清二楚,历史上,关于这座城大唐与吐蕃几经争夺,几经易手,死在这座城下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对于大唐来说,在整个历史上,在争夺这座石堡城,最为惨烈的一场战斗就发生在唐玄宗李隆基的时候,那么死在天宝八年,大唐收复石堡城一仗战场上的将士,是不是一种错误? 不管历史评价,杜睿认为那不单单是错误,而且还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荒凉的青藏高原,风卷云舒之间,背靠华石山,面临药水河,红sè的悬崖峭壁顶端,一座沉默的石堡城,在盛唐灿烂的画卷里,长久以来与他有关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后世的文人们在讨论着杜甫,李白,历史学家们在考证着天宝名将王忠嗣是怎么因它而死,大多都是一笔带过的,那是因为一万多条军人的生命,就是因他而死的错误的生命。 石堡城很重要吗? 重要!相当重要! 因为就在石堡城的东面,就是“天下富庶出陇右”的陇西郡,是丝绸之路上灯红酒绿的喧嚣,是歌舞升平的繁华,在盛唐灿烂的画卷里,它是支撑起西北大地的支架。 唐朝西南方向的吐蕃,自松赞干布开始,如滚雪球一样崛起的时候,石堡城,就自然而然的称为了唐蕃双方争夺的焦点,在历史上双方围绕着石堡城发生的大规模争夺战就有六次,每一次都是尸山血河,不计代价。 吐蕃若得石堡城,就可以做为东进的跳板,继而挥师陇西,将富庶的河陇平原尽收囊中。大唐若得石堡城,就可据险而守,遏制吐蕃人对陇西平原的渗透和入侵。既是兵家必争之地,纵是血沃沙场,仿佛也不能说是错误。 在历史上,当年轻时代的唐玄宗李隆基,结束了中宗,睿宗两朝纷乱的局面,开始励jīng图治的开元盛世时,他的眼睛同样盯向了正被吐蕃侵占的石堡城。 拿下他!就可以打出大唐的和平。 于是就有了朔方节度使李祎导演的那一场远征突袭战,唐军集中jīng锐骑兵,星夜兼程杀至石堡城,一场突然的袭击,令这座沦陷数十年的边陲重镇重归大唐怀抱。消息一出,吐蕃举国震撼,慌忙遣使通好,而开元盛世的文治武功,也自此达到了顶点。 然后就是从大唐开元至天宝年间数十年的承平局面,国富民强,四夷拜服,一个荣光万丈的大唐赫赫屹立在地球的东端,然而在辉煌的yīn影下,却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一一石堡城又丢了! 原来吐蕃人也来了一次故伎重演,用一个漂亮的奇袭,再次夺回了石堡城。这已经是开元二十九年的事了,距离唐朝上一次收复石堡城,整整过去了十三年。 丢了怎么办? 打回来就是了。像上次一样再搞奇袭吗? 不可能了,诸葛亮的空城计也不过用了一次,这样的花招,人家早就学乖了,看透了,那怎么办? 难道只有不惜一切代价的强攻? 那将是前仆后继,尸山血河。更重要的是,夺回来,吐蕃人还要再过来打,两个当时东方最强大的国家,难道就只能在这弹丸之地上反反复复的拉锯吗? 最终只能是拉锯战,为了拉好这个锯,唐玄宗大手一挥一一换将。 换来了一个在当时大唐军最狠的人。 谁知道这个最狠的人,纵马在陇西防线上转了一圈,然后又在地图前掌灯研究了几个晚上,终于抬起头来,很冷静的说:拉锯,完全没有没必要。 这个人就是身兼大唐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彼时盛唐将星里的头号人物一一王忠嗣。 以一个老将军戎马半生的阅历,以一个军人超越官位和杀伐的责任心,王忠嗣终于看到了那隐藏在石堡城背后的真相,要巩固西部边防,未必非要得到石堡城。多少年来,无数边陲猛将都没看明白这个局,王忠嗣看出来了,而且看的jīng。 他看到石堡城固然地势险要,万夫莫开,但是遏制吐蕃攻势的最关键事情,是要在整个战场对峙的局面下重创敌人的有生力量,控制最能够遏制敌人的区域。多少年来,大唐和吐蕃都在钻石堡城这个牛角尖,也该跳出来了。 于是王忠嗣跳出来了。 出击! 唐军经过周密部署,发动了旨在打击吐蕃西线jīng锐的积石山之战,经过激烈的战斗,唐军重创了吐蕃有生力量,控制了积石山区域。 然后是固防,沿积石山一线,唐军修筑了大大小小的防御工事,西北的防御被连成了一线。至此,石堡城的战略位置,已经没有这么重要了。 杜睿现在所做的,就是按照历史上王忠嗣的战略,巩固积石山一线,重创吐蕃的有生力量。用最小的代价重创敌人的有生力量,达到守卫边陲的目的。 历史上的王忠嗣如同现在的杜睿一样,初步大功告成,可是当王忠嗣喜滋滋的写工作报告,喜滋滋的回到京城找唐玄宗汇报时,谁知却看到了唐玄宗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石堡城怎么还不打? 还打? 王忠嗣呆了,费尽口水解释了半天,现在整个西北防线已经成形,石堡城的战略地位已经不重要了,更何况打这个地方会牺牲很多人的生命,所以,根本就没有意义。 王忠嗣认为自己解释的很清楚,从战略价值,经济价值,军事价值都解释的很清楚,证明了这是一个赔本的仗,也是一个送死的仗,绝对不能打! 谁知煞费苦心解释半天,却换来了唐玄宗怒气冲冲的回答:必须打,马上打。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打,我换人。 王忠嗣傻了。 历史上的王忠嗣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确实傻了,他忘记了自己不是生活在乱世而是生活在盛世的,生活在盛世就要给盛世增砖添瓦的,盛唐的赫赫伟业不但需要亮闪闪的GD成就来拉大旗,更是需要血淋淋的边功来扯虎皮的,所以万把条炮灰,巨大的战争物资消耗,王忠嗣看的金贵,可在皇上眼里眼皮都不眨一下。 石堡城,于军人眼里是战略要地,在皇上眼里,不过是个盛世宣传的噱头,说不好听了叫面子工程。可这面子工程不是堆沙子造房子这么简单,是要拿人命换的。 这道理王忠嗣不懂,但有很多人懂,于是就有懂这个道理的好心人提点王忠嗣,皇上那边要面子就给面子,要做虎皮就给他做,你是主帅,送死也不用你亲自去,小小的石堡城,拼上炮灰也就拿下来了。到时候加官进爵荣华富贵金票大大的有,可要是不打,皇上怪罪下来,可就要打你了。 经过百般提点,王忠嗣懂了,但懂归懂,觉悟归觉悟,面对爱将李光弼等人的担心,王忠嗣微微一笑,说出了那句掷地有声的豪言:岂以数万人之命易一官哉! 皇帝眼里的炮灰,是王忠嗣心中的生命,生死与共的袍泽弟兄,拿他们的血换官位,换粉饰太平的面子工程,谁爱做谁做,反正王忠嗣不做,所以结论就是一一石堡城!我不打! 因为在石堡城问题上的死顶,王忠嗣最终触怒了唐玄宗,而政敌李林甫又从中作祟,诬陷王忠嗣卷入了最敏感的“立储风波”里。 天宝七年,王忠嗣被押送京城解除兵权,唐玄宗本想把他一刀砍了,却耐不住哥舒翰等军官们的流泪哀求,终于免去死罪,贬为汉东郡太守,次年病逝。 一代沙场名将,落得如此郁郁而终,说是jiān臣陷害皇帝昏庸,却都是石堡城这个面子工程惹得祸。 面子! 国人历来最看重的就是这个面子,却不知道这个面子才是最最害人的东西,就为了这个面子,在华夏的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枉死。 可这个面子工程惹得祸还没有完,天宝八年,在经过周密准备后,唐玄宗以哥舒翰为将,率领六万jīng兵,正式发动了石堡城会战,如以往争夺战的剧本一样,这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夺,数万唐军强渡药水河,然后前仆后继爬悬崖,接着就迎来吐蕃人的箭雨和滚石檑木,战斗持续数rì,唐军的尸首摞成了山,心急火燎的哥舒翰杀了攻城副官高凤岩,并立下限期破城的死命令。 终于以一万多条人命的代价夺取了石堡城,连俘虏带消灭的敌人数量,竟然不到六百人。一切的一切,都如王忠嗣之前给唐玄宗的奏报里说的那样,这是一场赔本的买卖,送死的仗。 但赔本就赔本,送死也不是皇帝去,但是面子总算有了,于是唐玄宗高兴了,哥舒翰加官进爵了,王忠嗣在湖北长眠了。 于是就有了李白嘲讽的咏叹: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城取紫袍。 但是唐玄宗没有想到,这个面子工程,对唐王朝的祸害,并没有完。 因为王忠嗣因此出局了,唐朝也就失去了制约安禄山藩镇的重要力量,以至于七年后安禄山扯旗造反,唐王朝初期竟然无将可挡,大败亏输。 同时长眠在石堡城的数万大唐军人,多是唐朝的边地老兵,老兵命金贵,关键时刻一个顶十个,这个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 更为讽刺的是,不惜代价夺取石堡城的唐王朝,并没有因此守住河西走廊。随着安禄山的叛乱,唐朝调西北军回中原平叛,吐蕃乘虚而入,兵不血刃的占有了河西地带,这就是唐朝中期以后让无数人扼腕叹息的“河湟之耻”。 一场真正的惨败,一场丢掉了大唐国运的惨败,自那以后,唐王朝也就再没有踏足过这边富庶的土地,只是为了一座无关紧要的石堡城。 第三十四章 杀吐蕃 第三十四章 历史上的石堡城一战,在杜睿看来,完全就是一个混蛋,在极度昏聩的状态下,作出的一个2B的决定,而rì后因为石堡城惨败,对大唐所造成的一切恶果,切都是报应。 一万多条人命就这样长眠在青海高原上。荒草凄凄间,人们会忆起什么?忆起王忠嗣悲惨的命运,忆起李白辛辣的嘲讽,忆起哥舒翰那张心急火燎的脸。但是有谁忆起了那个悲剧,让一万多军人,用错误的方式去死去的悲剧。 他们是注定要拿去被牺牲掉的炮灰。 杜睿此时只想起了王忠嗣的那句豪言,那句超越了战场胜负,穿过历史尘封,却依旧振聋发聩的豪言,寂寞的在药水河边,与这荒凉的石堡城为伴。 不过王忠嗣将军是英雄不寂寞的,因为一千多年后的朝鲜,三八线边,一个叫彭.德.怀的老帅,面对苏联顾问气急败坏的质问,做出了类似的回答。 百姓养大个娃不容易,送给我当兵,我要为他们负责。 杜睿相信,在战争面前,只有对生命负责的人,才能得到战争永远的尊重。 杜睿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的并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混蛋皇帝,不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莽夫,他遇到的是一个对他能百分之百信任,百分之百倚重的知己,朋友,只有在这样的人手下,杜睿才能尽情的展现他的才华,才能尽情的释放自己的能量。 当然在确保了胜利的情况下,杜睿也不介意给李承乾的面子上增添几分光彩! #¥#¥#¥#¥#¥#¥#¥#¥#¥#¥#¥#¥#¥#¥#¥#¥#¥#¥#¥#¥#¥#¥#¥#¥#¥#¥# 青海湖,大非川,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大营之内。 这一rì不时的有败军来投,通过那些败军,此时松赞干布已经得到了洛桑战死,前部大军损失惨重,唐军正朝着大非川赶来的消息,松赞干布虽是惊慌失措,但毕竟是一代人杰,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一次对大唐的攻伐,怕是要无疾而终了,吐蕃不但再一次得罪了大唐,而且自家还损失惨重,没有捞到一丁点儿的好处。 亏了!真是亏大发了! 虽然这些年和大唐作战,吐蕃从来就没真正的胜利过,可是像这次一样,居然连一点儿好处都没捞到,还是从来都没遇上过的情况。 “赞普!事到如今,还是撤吧!”禄东赞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松赞干布面sè骤变,此时距离他在逻些放豪言要攻取长安,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就当真要撤退不成,真的撤退了的话,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但凡为君的,那个不好脸面,历史上的唐玄宗要不是因为顾及脸面,如何会让数万将士,忘死石堡城,历史上的建文帝如果不是爱惜颜面的话,如何会被自己的叔叔朱棣夺了江山。 松赞干布知道,这一次他要是狼狈的逃回去的话,不单单国内不会太平,那些被他压制了多年的头人会闹腾起来,就连国外那些屈服于吐蕃的小国,也会离心离德,这个代价他承受不起。 可是,松赞干布虽然满心的不情愿,可是并未失去理智,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撤退怕是也不行了,大非川这里一马平川,作战的话,完全不利于吐蕃作战,反倒是对唐军大大有利,在这么一个地势平坦的地方,唐军的铁骑全力冲刺的话,吐蕃就算是有再多人都不够杀的。 葛布十万大军何以不是唐军三万人的对手,还不就是因为这个。 “撤退吧!传令下去全军拔营,走宁海,回吐蕃!” 禄东赞闻言顿时大惊失sè,他深通兵法,知道宁海是个什么地方,要是从那里走的话,一旦唐军有人绕过吐蕃大军在那里有埋伏的话,再加上追击的唐军,吐蕃大军无异于踏上了鬼门关。 “赞普!不能走宁海,那里是~~~~~~~” “禄东赞,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是我们现在还能有别的选择吗?”松赞干布万分郁闷的吼起来,吼过之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的身体真的已经很差了,或许等不到回逻些,他就会被病魔带走,他现在之所以还能支撑着指挥吐蕃对唐作战,完全是在燃烧自己的心血。 禄东赞一愣,通过这几天败兵归营,以及情报分析,如今吐蕃大军四面八方都是唐军,唯独只有宁海一个方向没有唐军。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唐军的既定方案,就是要把吐蕃赶到宁海去,然后再来收拾他们,要是从别的道路突围,难免会被唐军合围,在这平原作战,对吐蕃更为不利,可以说,他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不去宁海,在大非川这个地方决战,吐蕃虽然人多势众却完全没有胜算,而且此时的吐蕃兵士依然被唐军杀怕了,兵无战心,留在这里,马上就要死,去了宁海未必有生机,却是眼下不会死,松赞干布也是没得选择了。 “赞普!唐军朝着大营杀来了!距此地不足三十里了!”一个传令兵又带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松赞干布暗骂了一声:“还真是yīn魂不散!走!拔营撤退!” 松赞干布的大军刚刚离开不到三个时辰,追击的唐军就到了,杜睿率领的两万人与薛万彻兵合一处。 “大帅!现在该怎么办?” 众人都不下马休息,薛万彻就急切的问,看他兴奋的样子,根本就丝毫看不出连rì行军的疲惫。 杜睿笑道:“老将军这一仗可打得痛快!” 薛万彻大笑道:“大帅搭台,让末将唱了一出好戏,痛快!痛快!只是可惜杀得还不够多!” 杜睿笑道:“老将军不用可惜!前面还有三十多万吐蕃人,够将军杀的!传令下去,继续追击,不要让吐蕃人逃了!” 不多时,逐渐的有兵马过来汇合,唯独少了擅自出营的杜耀祖,杜睿也不免暗暗担心。 “二郎!还是你去四处寻找一下!” 杜平生面sè微变,杜耀祖是他侄子,他岂能不担心,但是~~~~~~~ “那小子违抗军令,老爷不用去管他,死就死了,回头我去和大哥说!” 杜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看着杜平生一脸坚决的模样,他也知道根本就劝不动,杜平生的职责是保护他,虽然凭借自己的身手,根本就不需要人保护,但是这么多年征战下来,杜平生还是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使命。 “好吧!但愿耀祖能平安无事!” #¥#¥#¥#¥#¥#¥#¥#¥#¥#¥#¥#¥#¥#¥#¥#¥#¥#¥#¥#¥#¥#¥#¥#¥#¥#¥# 松赞干布此时越是朝宁海逃去,越是心惊胆颤,因为不断遇到吐蕃败军,每一支吐蕃败军后面,都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唐军,正在追杀。 汇聚在一起的吐蕃军队越来越多,很快就有三十五万人了,可是,聚集在一起的唐军也越来越多,而且个个杀气腾腾,士气高昂,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战意高炽,与如同丧家之犬的吐蕃大军适成反比,这让松赞干布很是郁闷。 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方圆数十里大地上,到处都是涌动的人cháo马海,正在朝宁海涌去。 这片人cháo马海分为两种,最前面的是吐蕃败军汇成的人cháo,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另一片人cháo马海,就是士气如虹的唐军,个个士气高昂,战意高炽,唐军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一片旗帜的海洋。 在不计其数的旗帜中,有一面帅旗,上书一个斗大“杜”字。这面帅旗就如同磁石一般,以此为中心,把唐军汇聚在一起,一片波澜壮阔的海cháo在定蕃大地上涌动,不可遏止。 大唐推行马政多年,战马多如牛毛,而且还都是良驹,大唐战马的负担虽然重,但是速度却比吐蕃的战马更快,两军很快就要接触在一起了。 “大唐万胜!” 唐军爆发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shè出炽烈的光芒,打量着吐蕃兵士就好像猎人在打量猎物一般,对唐军将士来说,前面的那些吐蕃军兵根本就不是生命,他们只是一个个闪耀的战功,是他们出人头地的保证。 松赞干布听着这战号声,更是心惊胆颤,也不敢恋战,只顾逃命,他这些年和唐军大大小小的仗,不知道打了多少,对唐军的战术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深深的知道,在这里,在这个地方,如果和唐军死拼的话,等待吐蕃的必然是一场屠杀。 “嗖!嗖!”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破空声,那是唐军的劲弩发威了,在中国历史上,不乏强横的游牧民族,诸如匈奴、鲜卑、突厥,个个强横,自小生长在马背上,骑shè了得,来去如风,如今的唐军和那些已经泯灭了的游牧民族相比,在骑shè上丝毫不落下风。 而且唐军装备的还是要比弓箭更为强打的劲弩,可以说,若是没有劲弩的话,匈奴、鲜卑、突厥这些游牧民族不一定会覆灭! 强弩与弓箭比起来,有两个巨大的优势,一是shè程远,二是穿透力强。 强弩的最大shè程一般是在一里左右,历史上以强劲著称的秦弩更是达到惊人的一公里之远,看看电影《英雄》就知道,威力有多强大,如此远的shè程,对上游牧民族无异于一场屠杀。 至于穿透力,那就更不用说了,一枝弩箭可以shè杀数人或马,甚至可以把人马串chéng rén肉串,如此强劲的穿透力,哪是吐蕃兵士身上穿着的麻衣,皮甲所能抵挡的。 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惨嚎声,松赞干布双手紧握成拳,由于太过用力,指甲都深深陷入肉里,渗出了滴滴鲜血。 强弩的可怕,他不会不知道,一旦强弩发威,吐蕃军队当真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了。 松赞干布很想命令大军回身再战,可是就现在这情势,麾下的大军被唐军碾得好像兔子一样,如何组织起阵势迎战,如何约束士卒,想到此处,松赞干布不禁一阵阵的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和唐军决一死战,凭借吐蕃庞大的军队,未必就不能绝处逢生。 “嗖!” 突然一支弩箭擦着松赞干布的耳边飞了过去,他身边的一个亲卫登时穿喉而死,让松赞干布大惊失sè,回头看看只见麾下的将士被弩箭shè得,不断的掉落马下。 “混蛋!唐人欺人太甚!来人啊!与唐人决一死战!” “赞普!不行啊!如今将士都已经不受约束,翻身再战完全就是自寻死路,我们赶紧逃吧。”禄东赞一直跟在松赞干布的身边,闻言大声道。 有吐蕃将领见唐军像是发了疯一样的穷追不舍,不用想也知道,一旦翻身和唐军接战的话,那么接下来必然是一场大屠杀,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唐军进攻之前先行逃走。 “是啊,赞普!” 奔逃之中的吐蕃亲贵们附和声响成一片,吐蕃将领个个胆颤心惊,有些胆小的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脸的惊惧之sè。 吐蕃军队之所无法与唐军进行正面硬撼,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唐军有强弩这种大杀器,还有唐军骑兵的强大冲击力,这个时候和唐军决战无异于自寻死路,只要能穿过海宁小道,到了石堡城,凭借石堡城的险要,到时候唐军就无能为力了。 “不!”但是在众将的期盼中,松赞干布果断的拒绝,道:“传令,列阵!和唐人决一死战!” “列阵?” 众将打量着松赞干布,那眼神怪怪的,在他们看来这个决定简直跟疯子没差别,要不是松赞干布在位多年,威势甚重的话,他们一定会骂松赞干布得了失心疯。 谁都知道强弩的可怕,一旦接战的话,唐军的进攻将是暴风骤雨般的凶猛,等待吐蕃大军的就是一场惨烈的大屠杀,现在先行逃走是最好的处置了,偏偏松赞干布不仅不逃走,而是要列阵,准备与唐军大战一场。 吐蕃和唐军打了几十年的仗,就没有一次在正面硬撼中胜过唐军。 “你们是不是以为此时逃跑就能逃得xìng命?”松赞干布喘着粗气,逃了这么长时间,原本就病怏怏的身体更加不堪了,但是眼中却jīng光暴shè,打量着众将道,“此时逃走,只会死伤更加惨重,一是这里一马平川,没有高山密林给我们利用,在这里逃走,正宜于唐军追杀,你们都是知道的,唐军虽然可恨,其骑shè非常了得,不在吐蕃勇士之下,若是我们一逃,必然是死伤惨重。” 骑shè是唐军的基本技能,不分兵种,必须要过这一关,是以,唐军的骑shè非常了得,就是当年强横的突厥也不敢说能胜过唐军,在这里逃跑,唐军从后掩杀,吐蕃必然是死伤惨重。 “二是以堂堂之阵对堂堂之阵,我们是胜不了唐军,却是比起一窝蜂般的逃跑要强得多。”松赞干布虽然在历史上武功不显,但是却也是一员良将,不然的话也不能将吐蕃发展的如此强盛,他非常清楚在这里与唐军大战一场,一定打不过唐军,不过,却比四散逃跑要强。 “而且万一宁海小道那里有敌军驻守的话,到时候我们人困马乏,如何能战?” 众将都是久历战阵之人,深以为然。 “赞普,可是,这也不是办法呀。”禄东赞颤心惊的道,他眼里全是忧虑之sè。 松赞干布摇头道:“没有别的法子了,不想死的话,就全力拼杀!绝处逢生!” 松赞干布一声令下,众将驰骋来去,大声下令,要吐蕃军队列阵。吐蕃军队也是久历战阵,在严令之下,不得不列阵,动作很快,在唐军不断的shè杀之下,没多久就列成阵势了。 杜睿瞧见了,嘿然一笑,暗道:“这松赞干布倒是还当真有些能耐!” 杜睿身旁的薛万彻问道:“大帅!我们要不要列阵,再冲击!” 杜睿摇摇头,道:“不用了!兄弟们士气正好,老将军岂不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杀上去,冲乱吐蕃的阵脚!” 松赞干布看着气势汹汹直接冲上来的唐军,心中既是悲愤,又是无奈。 他选择翻身接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来,这里是一马平川,无遮无拦,正利于唐军追杀,若是吐蕃要逃走,只能伤亡惨重,再也没有别的结果。二来,因为除了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外,其附近都是高山密林,很是险绝。为了防止吐蕃逃走,唐军早就把这里的道路封锁了,吐蕃要想夺路而逃,那是妄想。 剩下的一条生路就是走宁海小道,可是看现在唐军的架势,分明就是把他们往宁海小道那边驱赶,一旦唐军早有埋伏的话,两面夹击之下,吐蕃大军只剩下了灭亡一途。 是以,想来想去,吐蕃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唐军在这里大战一场,虽然没有胜算,总比在逃跑没有一丝希望要好。 松赞干布驱动战马,冲着吐蕃兵士大声道:“吐蕃的勇士们,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陷入了绝境,没生路了!你们怕不怕?” 没有声音,回答他的是沉默,吐蕃兵士个个紧闭着嘴巴,不发出一点声响。 陷入绝境,谁个不怕? “我知道你们害怕,不必羞愧!”松赞干布点点头,对这种结果一点也不意外,道,“我也害怕!我也很怕死!” 这话有些怪了,吐蕃兵士眼里尽是不解之sè。松赞干布身为吐蕃的赞普,即使很害怕也不应该说出来,甚至不能表现在脸上,要装作一点也不害怕才成,如此这般说出来,真是让人想不到,要吐蕃兵士不疑惑都不成。 而且松赞干布自继位以来,也是身经百战了,除了面对大唐之外,就没有失败过,因此吐蕃人对松赞干布极其崇拜,怎的现在连他也害怕了? “我们是陷入了绝境,未必就没有活路!未必就没有希望!”松赞干布接下来的话很简短,却是让吐蕃兵士的眼睛明亮了起来,个个眼里充满着希冀。 “我们活命的希望就是打败可恶可恨的唐军!”松赞干布右手重重挥动,仿佛惊雷闪电,极有威势,“只有打败唐军,我们才能有活路!你们是伸长脖子任由唐军砍杀,还是奋起一搏,与唐军死战到底?” 他的声音很高亢,震慑人心。 吐蕃将士们的情绪顿时被他调动了起来,兔子急了还咬人,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是身临死境,哪个人想要死,谁都希望活命,既然唐人不要他们活,除了拼,他们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要活命!要活命!” 吼声惊天动地,地皮都在颤抖。 困兽犹斗,何况人乎? 在这种绝境中,打败唐军是吐蕃兵士活命的唯一希望,他们给松赞干布的话激起了斗志,无不是热血澎湃,恨不得与唐军死战。 “呛啷!” 松赞干布猛的拔出弯刀,高举在空中,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闪现,大吼起来:“杀了唐军,逃出生天!” “杀啊!” 吐蕃兵士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如今这些吐蕃jīng锐,给唐军逼到绝路上,要不反抗都不成。 在松赞干布的激励下,吐蕃兵士是热血奔涌,战意高炽,适才那种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的样儿荡然无存。 “倒是有些胆sè,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人都是无法抗拒的!”杜睿一边纵马奔驰,一边静静的打量着吐蕃阵势,任由松赞干布激励军心,裂裂嘴角,讥嘲的一笑。 两军对战,军心士气固然重要,可是,光有这些还不行,要不然的话,高昂的战意、稳定的军心、旺盛的士气就决定了胜负,杜睿干嘛还花那么多心思,钱财为大唐将士打造jīng良的装备? 与吐蕃爆发出冲天的怒吼正好相反的是,唐军依旧在疯狂的冲锋,仿佛战意冲天的吐蕃大军根本就存在一样。 “杀!” 猛然间,松赞干布手中的弯刀对着唐军阵势一挥,仿佛惊雷闪电,气势不凡。 “杀光唐军!” 吐蕃大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对着唐军就冲了过去。 从高处看,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吐蕃骑兵就像一股滔天巨浪一般,朝着唐军这块礁石就撞了过去。 “杀!”杜睿回应松赞干布的是同样的一个字。 正面与唐军硬撼,吐蕃从未赢过,这次也不会例外。 唐军将士在纵马奔驰之间,还在不停的装填弩箭,将一支支夺命的弩箭,shè向了吐蕃的军阵,一声惊天的破空声响起。 陡然间,不计其数的弩箭出现在空中,打破空气的屏障,对着吐蕃大军就扑了上去。尖锐的啸声如同雷霆,震得人耳朵嗡嗡做响。数万枝弩箭在空中飞行,就象数千条恶毒的飞蛇,对着吐蕃大军无情的罩去。 一片血光迸现! 只见不计其数的血光织成一朵巨大的美丽血花,发出妖艳的红光,说不出的诡异! 弩箭扑过去之后,惨叫声顿时连成了一片,又有无数的吐蕃士兵被shè落马下。 弩箭高速飞来,其冲击力是不用说的,哪里是血肉之躯所能抵挡,没有丝毫阻碍,就无情的刺入了吐蕃兵士的身躯,而后从吐蕃兵士的身躯中穿透而来,再无情的刺入下一个吐蕃兵士的身躯中。 由于速度太快,上一个吐蕃兵士的身躯上的矢洞还未来得及给鲜血填满,甚至都可以看见对面透过来的光亮。 一朵接一朵的血花盛开,汇成一朵巨大的血花,在rì光下发出夺目的红光,妖艳美丽,蔚为奇观,让人赞叹。 强弩的穿透力非常强,一个两个三个兵士压根就不能使其力道衰减,直到shè杀五七个方才力道减弱。 松赞干布看的眼角几乎都要裂开了,虽然他以前也见识过唐军强弩发威的情形,却是没有见过如此多强弩发威的场景,太有视觉冲击力了,太有震憾力了,太残忍了。 此刻松赞干布唯一能期盼的就是两军能尽快的撞在一起,然后吐蕃就可以发挥人数优势了。 等到这一轮弩箭过后,原本密密麻麻的人cháo马海凭空消失了一大片,好象那里原本就没有人或马似的。 尽管如此,吐蕃兵士为了求生,并没有混乱,更没有停留,仍是对着唐军战阵冲来,个个眼睛血红,就好像嗜血的恶狼一般。 对于吐蕃兵士来说,唐军的强弩是很了得的利器,可是,他们并不怕,因为他们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经历强弩的洗礼,对于强弩的可怕之处他们已经麻木了。更别说,眼下只有打败唐军才能求生,为了活命,吐蕃兵士不怕要冲锋,怕也要冲锋,没得选,不得不冲锋!与以往的冲锋一样,迎接他们的依然是强劲的弩箭。 “嗖!嗖!” 尖锐的破空声如同雷霆,弩箭不断出现在空中,一拨接一拨,对着吐蕃兵士罩去,无情的穿透他们的身体,带得无数人的生命。 堆成尸山的吐蕃兵士,生机未绝,不少人仍是在惨叫,不断的悲鸣着,让人看着不免心惊胆颤。 “杀啊!” “要活命的就不要怕,冲啊!” 吐蕃众将在松赞干布的率领下,挥着胳膊,大声呐喊,为吐蕃兵士鼓劲。为了活命,吐蕃兵士也是豁出去了,无不是使出吃nǎi的力气冲锋,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都在经历强弩的洗礼。然而,为了活命,仍是没有人退缩,一直到冲进了他们弓箭的shè程之后,吐蕃士兵纷纷摘下弓箭,搭上箭矢,对着唐军就shè了过去。 “叮叮!”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断有火星闪现,唐军的铠甲防护力极好,吐蕃的箭术虽然不错,却是难以对唐军造成足够的损失,更多的是金属碰撞的火星,除了几个倒霉的被shè中了铠甲的缝隙之外,但凡shè在铠甲上的,根本难以造成什么伤害。 唐军弩箭还在不断的朝着吐蕃大军倾泻,吐蕃兵士的铠甲不行,防护力太差,与唐军的盔甲没法比,在遭到唐军的shè杀之后,又增添了不小的伤亡。 终于有人冲到唐军阵前了,把弓箭一收,拔出挥刀,紧握着,大吼一声,对着唐军就狠狠劈了下去。看他们那模样,出手凶狠,如同猛虎,一副不把唐军劈死不罢休的样儿。 可惜的是,一刀滑过,大多只能划出一道火星,还是铠甲,唐军的铠甲实在是太坚固了。 根本无需指挥,唐军自动将劲弩收好,擎起了长槊,根本就不用他们有任何动作,只要紧紧攥着长槊冲锋就可以了,自然会有不要命的吐蕃人自己撞在他们的长槊上。 这根本就不是战争,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唐军手上的长槊,此时就好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擦着死,碰着伤,一旦落马,就难免被踩踏成肉泥的命运。 兔子急了要咬人,狗急了要跳墙,吐蕃兵士为了活命,也真的是豁出去了,前面的死了,后面的补上,真个是前赴后继,没有止歇。前面死了一个,后面补了一双,前面死了一双,补上两对,完全是在用人命来博取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地上的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断裂的骨头、涌动的鲜血越来越多,来不及渗入土里的鲜血汇成一条条小溪,哗哗流淌。 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地面上的红sè起初并不多,不过是星星点点,随着战斗的进行,越来越多,最后绘成一幅美丽的红sè画卷,方圆数十里都是赤红一片! 杜睿自打重生到这个年代以来,也经历了不少征战,高昌,焉耆,伊吾,薛延陀,吐谷浑,玛雅,大食,契丹,三韩,这些大的战役,杜睿全都亲身经历了,眼前的这场大战绝对不是杜睿所经历过大战中最为惨烈的,但却是最为悲壮的,吐蕃兵士好象堆好的稻草给人推倒似的,只一会儿功夫,就是死伤无数,地上厚厚一层尸体,呼吸之际,吸入的好象不是空气,而是血水似的,可吐蕃人还在不断的冲锋,不断的厮杀,他们想要活。 此时就连杜睿都不禁要佩服这些人了,但是他绝对不能心软,因为他的肩膀上肩负着的是大唐的辉煌未来。 杜睿的长枪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地方,换上了一把大砍刀,还是这个用的顺手,一砍一大片,端的痛快,杜睿尊敬他的对手,但是尊敬对方的最好方式,让对方死的更痛快一些了。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撤!” 松赞干布一见情势如此,不禁面sè苍白,他知道这场赌博已经没有胜利的希望了,拳头和铁块相撞,想要取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拉马缰,疾驰而去。 “走!快走!” 禄东赞这些重臣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映了过来,一拍马背,忙跟了上去。 还剩下的十多万吐蕃大军紧随其后,朝着吐蕃所在的方向逃去。 “嗯!”杜睿见状冷笑一声,立刻就明白了松赞干布的打算。 松赞干布费尽力气,好不容易激起军心士气,摆出一副死战到底的样儿,这才打了一半,他就逃走了,原来为的只是激发将士们的士气,让前部的吐蕃兵将吸引唐军的注意力,和唐军搅在一起,然后他好趁机逃走。 卑鄙! 方才刚刚升腾起来的敬佩,转眼就烟消云散,在战场上抛弃自己的手下,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尊敬。 好毒的心肠! 从一开始,松赞干布就定了一条毒计,那就是用数万吐蕃兵士的xìng命为代价,拖住唐军,为他赢得一线生机。 这是好几万吐蕃兵士的xìng命,等闲没人有那狠毒的心肠做得出来,松赞干布的心肠不是一般的狠,是非常狠。也正是因为这需要狠毒的心肠,松赞干布才成功钻了空子,谁会想到松赞干布用数万吐蕃兵士的尸骨为自己铺就一条生路呢? 这条计策虽然狠,却是很有效,此时唐军面前还有数万来不及撤退的吐蕃大军拦路,虽然唐军很能打,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些吐蕃兵士清理干净,这就给了松赞干布逃走的机会。 “剿杀残敌!” 杜睿心中不禁大急,一柄大砍刀使得风火轮般,下手丝毫不留情,杀死的吐蕃兵士不在少数,可是,这不过是九牛一毛,济不得事。 杜睿在急,他急得是宁海小道那边的席君买,如今松赞干布身边还有十多万人,而他只给了席君买三万人,要是没有杜睿他们的配合,席君买是在很难拦得住松赞干布,一旦让这十几万人逃回了吐蕃,大唐再想要征伐吐蕃,确实难上加难了。 “吐蕃兵士听着,松赞干布已经抛弃你们了,你们犯不着为他送命!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杜睿为了尽快摆脱这些吐蕃兵士的纠缠,只能用出了攻心计,不然的话,等到他们清出一条路来,松赞干布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松赞干布突然逃走,这对吐蕃兵士的军心士气打击特别沉重,听了杜睿的话,不少吐蕃兵士抛下弯刀,跪在地上,双手高举在头上,正式投降大唐了,一个抛弃了他们赞普,不值得他们效力。 一有人投降,立刻就有人仿效,只一会儿功夫,齐刷刷的就跪了一地。 “秦用!你留下看押俘虏,余下的接着追击!” 杜睿一拍马背,就冲了出去,朝着松赞干布逃走的方向追去,吐蕃兵士哪敢挡他的路,纷纷让道,一条大道登时就出现了。 “活捉松赞干布!” 唐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紧随着杜睿追了上去,为了防止松赞干布从别的地方逃走,杜睿一边催动唐军追击,一边还将军队分成了数路,铺天盖地的合围而来。 由于被松赞干布抛下的那些弃卒投降,让唐军省了很多功夫,松赞干布逃得很快,唐军的追击也不慢,很快就给追上了,咬着吐蕃败军的尾巴一个劲儿的狠杀。 松赞干布可没想到会是这样,在他的心里,他就是吐蕃至高无上的存在,别的人为他而死,不但不应该抱怨,反而应当感到荣幸,可现实确实相当残酷的,被他抛弃的吐蕃士兵,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投降,而且这几万人在rì后,还成了大唐攻伐吐蕃的急先锋。 “该死!该死!那些贱民,居然敢投降,等到回到逻些,我定要杀光了他们的亲人!”松赞干布现在已经有些疯狂了。 原本自信满满的要攻打大唐,现在他人还没走出大非川,就被唐军乘胜追杀的犹如丧家之犬,这巨大的落差,让他都感觉头晕眼花的,现在慌不择路的逃跑,结果还遭遇到了吐蕃历史上从来都没有过的大面积投降,让他彻底失去了冷静。 “不走了!不走了!我要和唐人决一死战!” 松赞干布疯狂的大吼着,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人再附和他了,方才人们都相信自己的赞普要带着他们以一种英雄的方式和唐人大杀一场,可结果呢,遭遇到的却是**裸的欺骗,现在谁还敢听他的话,难道还要被出卖吗? 禄东赞满脸的悲戚,大声劝道:“赞普!快逃吧!只要能通过宁海小道,我们就还有机会,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松赞干布也是一脸的黯然,其实方才他也是没有办法,他能感觉到,杜睿这样极力的驱赶他,定然是在前面早有准备,他想要逃出生天,就必须作出选择,一旦在宁海小道被唐军两路夹击的话,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可是现在还能怎么办? 翻身决战,就连兵将都不肯听从他的指挥了,现在的唯一选择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走!去宁海!” 第三十五章 宁海小道 大唐和吐蕃败军,一个逃,一个追,在广阔的平原之上,形成了两道巨大的洪流。 吐蕃大军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战心,正面强捍打不过,纵然是想要誓死一搏,结果还被自己的主君抛弃,即便此刻松赞干布如何大声呼喊,想要约束军队,可军士们谁也不愿意再听这位会随时将他们抛弃的赞普的话了。 唐军显然是不想放过眼前的猎物,他们每一个都是极好的猎手,一直弩箭shè出去,总会有一个吐蕃败兵落马,这么快乐的活动,要是杜睿此刻下令收兵的话,恐怕是要激起众怒的。 “快杀不要放过一个吐蕃人” 杜睿催动着大军,不停的呼喊着,此时唐军也是人人争先,眼前的吐蕃人就是军功,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封妻荫子可就指望着眼前这些人了,那些吐蕃人在唐军的眼里,那里还是什么生命,分明就是一堆堆闪耀的金银珠宝,一匹匹华丽的绫罗绸缎,谁不卖力,岂不是太傻了。 松赞干布听着身后不断响起的战号声,气的几乎要吐血,他纵横天下数十年,何曾遇到过这么狼狈的情况,被人当成兔子一样的碾杀。 禄东赞在一旁也是暗暗心急,他知道唐军之所以这么疯狂的追击,疯狂的驱赶,等在他们前面,肯定是一个巨大的yīn谋,那条宁海小道,他也曾经多次走过,异常险峻,整个谷口呈葫芦状,出口位置最多只能三匹马并骑通过,要是有唐军在那边堵截的话,吐蕃大军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才有可能突围而出,如果再加上后面的追兵,估计每一个人能逃得出去。 “来人啊”禄东赞突然一声大喊。 松赞干布也被吓了一跳,看着禄东赞大声道:“禄东赞你要干什么?” 禄东赞不禁苦笑一声,他知道松赞干布是被刚才兵士们的背叛吓到了,现在疑心重重,可是怎的就不想想,要是没有他的抛弃,吐蕃勇士何曾背叛过他们的主君和头人。 “赞普要是这么下去,一旦宁海小道那边有埋伏的话,我军必死无疑,臣受赞普大恩多年,无以为报,今rì便舍了这一条xìng命,报赞普大恩” 禄东赞说完,勒住缰绳,大声呼喊着自己的部众,翻身就朝着唐军扑了过去,吐蕃的社会制度类似于那些草原民族,也是分为一个个的族群,在这个族群之中,头人的影响力甚至要大过松赞干布这个赞普。 自开战以来,禄东赞率领的部众一直都守护在松赞干布的身边,损失并不大,此时还有数万人之多,听到禄东赞的召唤,部众人也不管身后是不是有刀山火海,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跟在了禄东赞的身后,朝着唐军就扑了过去。 松赞干布看着,一双虎目不禁老泪纵横,禄东赞不单单是他臣子,更是他的良师益友,吐蕃能够崛起,达到现在这番强盛的景象,也有禄东赞的一份功劳,可是如今 “赞普我们怎么办?”一个将军纵马到了松赞干布的身边,大声喊道。 松赞干布咬碎了钢牙,突出了三个字:“回逻些” 松赞干布逃了,禄东赞带着部众翻身冲向了唐军,杜睿也是微微一惊,他还真没想到,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居然还有人愿意为松赞干布卖命。 杜睿认得禄东赞,知道这个人是松赞干布的铁杆支持者,在原本的历史上,太宗皇帝欣赏他的才华,想要将他留在长安为官,并许以高官厚禄,都没有打动禄东赞的忠心,这样的人显然是不可能投降的。 想到此处,杜睿也就不费口舌了,挥舞着长枪,大声喊道:“杀” 禄东赞的部众人数不少,虽然他们装备很差,完全不是大唐军队的对手,但是总归是吐蕃的jīng锐部队,如今发了疯一样的纠缠起来,唐军一时间也不能摆脱。 “杀杀光他们,不能让松赞干布逃了” 杜睿的一柄银枪挥舞起来,如同泼风一般,但凡撞上来的吐蕃兵士,没有一合之敌,只要是被长枪擦着的,纷纷落马而亡。 薛万彻此时也拼杀了一整天的时间,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可是戴罪立功的心思还在支撑着他,拖着老迈的身躯,还在不停的将长槊舞起,剿杀着吐蕃兵士。 禄东赞此时也疯了,嘶声大吼着,催动着自己的部众,不停的迈向死亡,看着部众不断被唐军残杀,他的心里也在滴血,这些部众可都是他的根本,是他的左右手,可是现在为了吐蕃,他也只能忍着心痛,送这些部众走向地狱。 战场上惨叫声不断的响起,吐蕃兵士虽然悍勇,可如何能是唐军的对手,不断的有人落马,不断的有头颅飞上半空,从天上俯视的话,大地之上,就好像绽放起了烟花一般,点点血花飞溅,一派绚丽,煞是好看。 可不管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在禄东赞下达投降的命令之前,这些吐蕃人就好像疯狗一样,还在不断的厮杀,有的人被砍断了手臂,居然在马上飞身而起,将唐军撞下马来,而后被转瞬既至的战马一同践踏而死,有的人被唐军的长槊刺穿了身体,却死死的抱住,给同伴创造杀敌的机会。 杜睿见状也是暗暗心急,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松赞干布已经逃了没影儿了,此处距离宁海小道也不远了,一旦松赞干布和席君买那边接战的话,情况可大为不妙,要知道席君买所率领的三万唐军之中,只有一万人是杜睿从长安带来的jīng锐部队,剩下的都是安西都护府的戍卒,战斗力和吐蕃人也就是不相伯仲。 “传令下去,齐声高喊,降者免死” 唐军正杀得痛快,听到杜睿这番命令,心头也是一阵不爽,可是唐军毕竟是这个世界上纪律最为严明的部队,讲究的就是令行禁止,杜睿一声令下,唐军立刻齐声高喊。 “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吐蕃军士闻言,手下顿时一阵迟疑,离着禄东赞近的,纷纷看了过去,禄东赞却依然是满脸铁青。 “拼死一战,誓不投降” “杀啊” 闻听禄东赞这般回应,吐蕃兵士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绝望,他们知道自己今天是要交代在这个地方了,可是头人既然已经下达了命令,他们就只有无条件的执行。 吐蕃兵士,他们大多不过就是农奴,多年以来,他们对头人的依赖,早就已经在他们的心中根深蒂固,头人有令,他们就执行,这几乎就是一种本能了。 禄东赞不肯投降,杜睿也是恼恨异常,这些吐蕃人如此纠缠,显然就是在给松赞干布创造逃走的机会。 “禄东赞”杜睿一边厮杀,一边大声喊道,“你也是一代人杰,何苦为了松赞干布妄送了xìng命,快快投降,本帅可以向你保证,不杀一个俘虏” 杜睿之所以下这个决定,也是因为在前世藏人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份子,和那些异域蛮人大不相同,杜睿虽然是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但是却也不想向这些前世的同胞下手。 禄东赞冷笑一声道:“多谢杜大人的美意,禄东赞世受赞普大恩,无以为报,如今有的就剩下这条xìng命了杜大人既然想要,尽管拿去好了来人杀” 杜睿那边杀得天昏地暗,就在距离那边不愿,一处险绝的山道上,有一个隘口,一队唐军正在此防守,不过,他们很是不爽,正在嘀嘀咕咕,大声埋怨。 “他们就是大妈生的,我们是小妈养的,大杀吐蕃狗这种好事给他们捞着了,人家那边杀得痛快,我们就只能在这边吃风。”一个唐军抱怨着。 “休要胡说,执行军令”一个连长模样的人yīn沉着一张脸,斥道。 “连长我就是埋怨几句,又没说不执行军令,这可是这也太不公平了等到回长安之后,人家论功行赏,我们呢?就算是给了我赏赐,我又哪里好意思要回去都没脸见人了连个吐蕃人的脑袋都没砍回去” 另一个士兵道:“说来也是啊,大杀吐蕃狗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落到我们头上呢?分明就是瞧不上咱们这些戍卒” 连长皱眉斥道:“少废话,咱们这边不是也有禁卫军吗?你们在喝风,人家还不是也一样在喝风” 连长说着就走到了一边,将佩刀抽了出来,拄在地上,心里一样不痛快,那边的大战,谁都知道吐蕃必然是伤亡惨重,那是大杀特杀的良机,对军人来说,那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偏偏就是如此良机却是没有自己的份,给派来防守宁海小道,谁能不郁闷?谁能不埋怨? 席君买此时也是满心的焦虑,他当然知道杜睿的作战计划,派他带着三万人来这个地方可不是看风景的,可问题是吐蕃人怎的还没来? 难道是杜睿的作战计划失败了? 一想到这个,席君买就不禁浑身冒冷汗,要真的是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数十万吐蕃大军趁乱杀进河西,黎民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难道吐蕃人没有从这里走? 难道 席君买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逃啊快逃啊” 席君买登时就跳了起来,惊喜道:“是吐蕃狗?” 一旁的偏将也是惊喜道:“定然是吐蕃狗来了不会错了” 外面把守要道的唐军也都听到了,猛然间,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埋怨刹那间就不存,个个跳将起来,紧握手中战刀长槊,眼睛放光,跟恶狼似的。 “哈哈吐蕃狗来送死了” “莫要留手,要狠狠杀” “谁跟我比?看谁砍的狗头多” 唐军是兴奋莫铭,杀气腾腾,随时准备追上前去大杀一通,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属于他们的节rì总算是到了,焉能不高兴,身为军人,谁不愿意立功,谁不愿意获得封赏,此前坐了半天冷板凳,现在总算可以好好的发泄一番了。 席君买飞快的到了指挥的位置上,下令结阵,唐军的行动速度非常之快,一下子就结好了阵势,最前面的是数排横刀手,身后是长枪手,再后面是弓箭手,一万jīng骑在大阵的最后,死死的堵住了宁海小道的出口。 “儿郎们人家杀痛快了,现在轮到我们了,谁也不要给在安西都护府的戍卫军丢脸,砍了吐蕃人的脑壳。”席君买大声嘶吼着振奋着士气。 其实根本就不用他鼓舞,唐军现在一个个的早就气势如虹,等了这么些天,机会总算是到了,这个时候,谁愿意装孬种。 人家吐蕃人巴巴的跑来给他们送功勋,他们总不好意思不要不是。 “有唐军,此路不通” 吐蕃兵士此时也发现前面的隘口有唐军把守,吓得不轻,已成惊弓之鸟的吐蕃兵士不等唐军杀将过来,发一声喊,冲在最前面的人急忙勒住了缰绳,可是吐蕃败军此时逃得是在太快了,前面的人连个jǐng示都不给,就停住了,后面的人立刻就追尾,一时间,吐蕃败军挤成了一团,人挨人,马挤马,都不用唐军冲杀,有些个被撞下马来的吐蕃兵士就死了上千。 松赞干布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现在想要逃出生天,就只有打破唐军的阻截。可是看看现在自家大军的样子,都挤成了一锅肉酱,这还怎么冲锋,怎么作战。 “上山,逃走” 回身是不行的,宁海小道进口窄,出口窄,回身还不知道这么多人几时能逃出去,到时候,唐军不用干别的,只要不停shè箭,就能将他们全都shè成刺猬。 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上山,好在这个山谷一侧陡峭,另一侧却不算陡峭,骑着马都能上去,松赞干布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翻过这座山逃走了。 松赞干布一声令下,吐蕃兵士一听不用上去拼命,还管其他的,立刻就好像受惊的兔子般朝山上逃去,恨不得有多远逃多逃。 列好阵势,等待着吐蕃大军冲击的唐军看在眼里,不禁大惑不解,这些吐蕃人怎的连打都不打就要逃走,这是什么道理? 好不容易上了山,可吐蕃人悲哀的发现,方才慌不择路的居然没有选好地方,脚下居然不是路,而是深渊。 “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啊?” 席君买见了,冷笑一声,一挥手,大声道:“杀” 吐蕃兵士越是倒霉,唐军越是来劲,无不是使出吃nǎi的力气砍杀,在唐军凶猛的进攻面前,吐蕃败军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只有朝悬崖边退去的份。 唐军对吐蕃非常仇恨,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吐蕃就象小偷一样,总是瞅冷子给大唐来下狠的,在大唐反应过来之前又遁走,要唐军不恨他们都不成,面对这些个小偷,唐军可是没有丝毫怜惜之心。 “啊啊啊” 惨叫声响成一片,终于有吐蕃兵士给挤落悬崖,在空中手舞足蹈,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声,山下都是锋利的碎石,砸在地上的吐蕃兵士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沉闷的撞击声也响成一片,一朵朵血花绽放,碎肉乱溅。 吐蕃兵士象下饺子一样朝悬崖下落去,不断撞在悬崖上,红sè越来越多。只一会儿功夫,悬崖之下就成了一片血海。 “逃啊快逃啊” 吐蕃兵士哭喊着,又朝着山下冲了过去,唐军也不阻拦,当然想拦也拦不住,毕竟吐蕃人实在是太多了。 松赞干布紧接着又带领着兵将朝来时的路口冲去,可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人在把手了,虽然不多,只有四千人,但是想要封锁这个谷口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松赞干布见状不禁大惊失sè,来路也被唐军堵住了,这下就是插上翅膀也休想飞走,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吐蕃狗来了,弟兄们,杀啊” 唐军打量着不要命似的冲来的吐蕃败军,个个兴奋莫铭,眼睛放光,不由分说,就是一阵箭矢shè过去,吐蕃兵士中箭者不在少数,一阵鬼哭狼嗥。 人在绝境中总是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吐蕃兵士为了逃命,竟然不怕唐军了,对着隘口就冲来,迎接他们的是箭矢和闪亮的横刀,结果可想而知,吐蕃败军死伤惨重。 “冲不过去啊后面有唐军杀来了” 没多大功夫,守在另一端的唐军也在席君买的指挥下杀到了,吐蕃败军顿时陷入了前后受敌的不利局面,个个脸sè煞白。 “逃啊” 前有唐军,后面也有唐军,吐蕃兵士顿时陷入了绝境。突然有人发了一声喊,下了马,扔掉了武器,就朝着那侧悬崖峭壁冲了过去,居然想要徒手爬上去。 一有人行,立时就有人仿效,不少吐蕃败兵冲到悬崖前,手脚并用,开始攀爬。 “放箭放箭” 席君买见状,大声下达了命令,他知道这些吐蕃人自幼长在雪域高原,采药,打猎,时常都要攀爬这等悬崖峭壁,跋山涉水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家常便饭,在唐人的眼中似乎是不可能,但是在吐蕃人眼里就未必不可能,他临出发之时,可是立下了军令状的,绝对不放走一个吐蕃人,即便是不可能的可能,他也不能大意。 唐军闻令,立刻抄起弓,搭上箭矢,对着吐蕃败军就shè了过去,顿时就有不少吐蕃败兵被箭shè中,从悬崖上摔将下来。 “啊啊啊” 惨叫声响成一片,吐蕃败军象下饺子似的摔下来,砸在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血花,不一会儿功夫,悬崖就给染红了。 “杀和唐人拼了” 绝境之下,吐蕃败兵也疯狂了,他们不想死,只有拼命才能活,发起了狠的吐蕃败兵完全是不计代价的朝着唐军扑了过去,甚至有的吐蕃败兵呐喊着用自己的胸膛直接朝着唐军的刀锋上面撞。 吐蕃人毕竟太多了,双方完全就挤在了一起,这个山谷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屠杀场,在挤在一处之后,唐军骑兵的远距离冲锋优势也就不存在了,只能依靠着兵甲之利和对方纠缠在一起。 吐蕃人急于突围,可唐军却完全不计伤亡,死死的堵住了两个出口,让吐蕃人也只能陷入这等残酷的消耗之中。 “将军吐蕃人实在是太多了,弟兄们有点儿挡不住了”一个偏将跑了过来,大声道。 席君买依然冷着一张脸,道:“挡不住也要挡,一个吐蕃人都不能放过” 大概连松赞干布都没有想到,他方才朝山上突围,居然为吐蕃人争得了一线生机,那个地方虽然是悬崖,可并不算高,要是任由吐蕃人上去,凭他们爬山涉水的能力,未必就不能逃出生天。 席君买也只能追上去,可是一追上去,唐军兵力上的劣势就越发明显起来,试想一下,原本只要五个人就能堵住的口子,现在变成了要上百,上千人去堵,结果岂能一样。 至于吐蕃人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要看他们自己的了。 松赞干布也感觉到了战场上的变化,虽然唐军依然占据着优势,往往要死上四五个吐蕃兵士,才能换来一个唐军的生命,但是唐军的防线明显的有些松动了。 “杀杀唐人支持不住了” 松赞干布大声呼喊着,脸上满是病态,脸颊cháo红,眼窝黑青,一派狂热之相。 吐蕃兵士感觉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顿时也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颓丧,疯狂的大杀起来。 “将军要不然将敌人吸引到谷口去,这样消耗下去的话,兄弟们的死伤太多了” 席君买咬着牙,摇了摇头,狠声道:“不行一旦后撤,吐蕃人将勇气更盛,到时候冲开了口子,逃出去一个人怎么办?挡住,绝对不能放走一个吐蕃狗绝对不能后退一步传令下去,有敢畏战后退者,杀无赦” 席君买下达了死命令,唐军将士也就只能咬牙死撑着了,他们都很清楚,这是歼灭吐蕃大军的最好机会,一旦错过了,那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盼到这个机会了。 死就死吧 这场战斗完全变成了看谁能撑得住的拼斗,吐蕃人想要突围出去,逃出生天,唐军想要将吐蕃人的xìng命全都留在此处,双方的拼斗越来越惨烈,越来越凶狠,人人都没有旁的心思,只想着将眼前的敌人置于死地。 不断的有人落马,不断的有人被践踏成肉泥,不断的有人命丧黄泉,可就是没有一个人退却,拼了 人们的头脑当中就剩下了这么两个字。 活着干,死了算 最终唐军的疯狂将吐蕃人的士气渐渐的消磨没了,吐蕃人开始变得畏惧,包围圈越来越小,甚至有的吐蕃兵士为了避开唐军的兵锋,朝着自己的同袍挥起了刀枪。 “杀吐蕃人不行了,杀光他们” 席君买疯狂的大吼着,一想儒雅的席君买恐怕连自己都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 “赞普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个吐蕃将领脸sè苍白,带着哭腔问道。 松赞干布喘着粗气,正在思索着对策,突然听到了一阵震耳yù聋的马蹄声,只见一面“杜”字大旗正快速飘来,他很清楚这面大旗下的人是谁? 杜睿。 杜睿有多可怕,松赞干布不会不知道,牙齿咬得格格响,一字一顿的道:“杜睿” 若是可以的话,他一定会把杜睿撕成碎片。 杜睿现在出现在这里,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了,禄东赞死了。 对禄东赞,松赞干布是绝对信任,他知道禄东赞不可能背叛自己,除非死了,否则的话,绝对不会让杜睿摆脱纠缠,出现在这里。 想着禄东赞的惨死,松赞干布的心中不禁一阵悲恸,那可是当年跟随着他一起南征北战,统一高原的老臣子了,原本还想着要向他托孤的,没想到如今居然会死在这个地方。 “赞普,快想办法呀”又有吐蕃将领催促起来,以往的恭敬现在也没剩下多少了,要不是松赞干布的话,他们如何会如此狼狈。 “是呀” 一众将领可怜巴巴的望着松赞干布,一脸的焦急。 若是过不了这道隘口,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办法?”松赞干布很是无奈,话才说了一半,眼睛突然放光,大声道:“有了有了如此这般,一定能逃得xìng命。” 他吼得山响,很是兴奋,众将却都是一脸的震惊,迟疑着:“大帅,这能成吗?” “不成也得成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松赞干布大声喝问一声。 处此之情,谁能有办法呢? 第三十六章 逃出生天 “不打了不打了我们投降了我们投降了” 正在疯狂围堵的唐军突然听到这么一嗓子,手上都是微微一慢,但是想到自家主帅席君买还没有下达命令,立刻便又杀了起来。 吐蕃兵士也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了这么一嗓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有活命的机会,谁不想要,谁愿意白白将xìng命丢在这个地方,灵魂都没办法升上天山。 可是眼前的唐军只是微微错愕,紧接着又对他们杀了起来,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反击,还是该如何,顷刻之间,便又死了一大片。 “将军吐蕃人投降了” “投降?”席君买闻言一皱眉,道,“吐蕃人少说还剩下十几万人,如何会投降?” 那个偏将也有谐疑,道:“莫不是诈降?” 席君买也闹不清这些吐蕃人究竟在想些什么,道:“你且去看看,若是当真投降,就将松赞干布绑上,交给我们” 偏将得令,便去了,一边朝着那边赶,一边让唐军停止杀戮,会后十步,到了吐蕃大军跟前,大声道:“投降可是真心实意?” “绝对是真心实意,十足真金,我们逮住松赞干布了。”一个吐蕃将领大声吼起来,“乞请爷爷给我们活命的机会。” “真的抓住松赞干布了?”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偏将眼睛顿时一亮,大声喝问道。 “真的真的”吐蕃将领一听偏将的语气缓和,大是振奋,朝身后大喊了一声,“来人矮背反天朝的松赞干布押上来” 几个吐蕃将领大步而来,押着一人,不是松赞干布是谁? 此时的松赞干布被捆得象粽子一样,正在破口大骂,大骂吐蕃将领没骨气,是叛徒,竟敢背叛大吐蕃至高无上的赞普。 这些吐蕃将领羞愧的低下头颅,不敢与松赞干布的目光相触。 “真的是松赞干布”偏将虽然没见过松赞干布,但是一看对方的服侍,气度,就知道错不了,“好好得很” 偏将不由得大是欢喜,道:“快快快将松赞干布押上来” 几个吐蕃将领押着松赞干布,靠过过来。 “真的是松赞干布,这可立大功了。”偏将搓着手,眼睛放光,兴奋的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抓住松赞干布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就是这个人时常的sāo扰大唐西陲,如今居然一网成擒。 “刷”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闪亮的刀光突然出现,从他的喉头掠过,鲜血立刻就像水一样喷溅出来。 “你们”偏将一愣,伸手想要捂住脖颈处流出的鲜血,指着对方,仰面栽倒。 那个吐蕃将军也不理会倒在地上的偏将,挥着弯刀大声呼喊着就扑了过来。 其他的吐蕃将领也不甘落后,冲上前去,狠杀一通。 变起仓促,唐军来不及反应,再者这绣上来的都是猛将,一般唐军兵士根本对付不了,毫无防备之下,很快就被吐蕃人杀散,夺了谷口。 松赞干布被解开,活动一下手脚,飞身上马,大声道:“快快逃” 吐蕃败军汇成一片人cháo,从隘口涌过,朝吐蕃的高山密林逃去。 “该死的”席君买见状,不由得大恨气得脸sè发青。 可虽然松赞干布等人逃了,逃走的毕竟还是少数,仍然有超过十万人依然停留在山谷之内。 “杀杀光这些人” 这是最后一道隘口,只要守住,就能全歼吐蕃败军,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被松赞干布这么一条最大的鱼给逃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席君买,谁能想得到,松赞干布会来这一手。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生擒松赞干布绝对要比杀了松赞干布的功劳要大,席君买方才也是动了这番心思,这才让松赞干布钻了空子。 一想到松赞干布这个为祸大唐多年的罪魁祸首,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了,席君买朕恨不得自刎以谢天下。 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松赞干布早就好像兔子一样,不知道逃到什么时候去了。 杜睿赶到的时候,松赞干布已经逃得远了,杜睿也不禁仰天长叹,看起来松赞干布还真是没到绝命的时候,如之奈何。 “兄长剩下的这些吐蕃人如何处置?”秦束过来问道。 杜睿长叹一声道:“若是投降的话,就饶他们一条xìng命吧” 杜睿这一生杀得人已经够多了,在澳洲,在美洲,在非洲,在辽东,在三韩,他杀得人何止百万计,若是要遭天谴的话,杜睿早就被雷给劈死了,他是不想再这么杀下去了,大唐威势既然已经杀得到了顶峰,他也不介意偶尔宣示一下大唐的仁德。 “大帅有令投降免死” 命令一经传达,唐军虽然不甘心白白放过这十多万功勋,可是却也不敢造次,齐声大喊了起来。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吐蕃人见刚刚重开的谷口,此时又被堵上了,再加上杜睿大军到来,也随之失去了信心,更何况此时身边的那些头人早就跟着松赞干布逃了,他们有一次被松赞干布和头人们给舍弃了。 “嚓啷” 一个吐蕃兵士将手中的弯刀扔在了地上,紧接着投降求活就好像病毒一样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人将兵器扔在了地上,宣布投降。 可永远都有些死硬的人,一些不愿投降的团团围在了一处,还在持刀和唐军对抗,还时不时的将身边一些已经放下了刀枪的吐蕃降军砍杀。 杜睿见状面sè一寒,道:“冥顽不灵者,杀无赦” 早就按耐不住的秦束闻言,率领着一对骑兵,冲开吐蕃降军呼啸而至,一番砍杀之下,唯一还敢于抵抗的那些吐蕃兵士也倒在了地上。 杜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这个时候,席君买突然走了过来,脸sè黯然的跪倒在了杜睿的马前,道:“末将席君买有负大帅所托,放走了松赞干布,特来领罪” 杜睿也已经知道松赞干布逃走的消息,心中也是觉得可惜,可是却又不忍心苛责席君买,连忙翻身下马,将席君买搀扶了起来。 此时席君买的浑身上下早就已经血迹斑斑,肩膀处还有一个创口,在不停的流血,可以预见方才那一场大战是如何的惨烈。 人算不如天算 杜睿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却被禄东赞的一个突然举动给搅了局,最后杜睿原本还想着要劝降禄东赞的,毕竟人才难得,今后安定吐蕃,禄东赞有大用处,可是这个人却偏偏是松赞干布的死忠,死硬死硬的,最终杜睿也只能将其斩杀。 可就这么一耽搁功夫,居然让松赞干布抓住了一个机会,逃出生天,一旦让其钻进了石堡城,再想要杀了他,可就不大容易了。 “席将军此战能斩杀,生俘这么多吐蕃兵将,已经是大功一件,虽然让松赞干布逃了,可瑕不掩瑜,不是你的过错你也就不要自责了” 席君买此时心中后悔万分,方才要不是他心里存了生擒松赞干布,立下不世功勋的心思,绝对不会让松赞干布有逃走的机会。 听杜睿如此说,席君买道:“谢将军” 杜睿接着道:“席将军,这一战,将军所部,伤亡不小,便留在此处看押俘虏” 席君买闻言一愣,道:“将军那你们” 席君买说着,一颗心都狂跳起来,有一个梦想是他心心念念,时时刻刻都想着的,难道杜睿居然当真要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攻伐吐蕃,彻底解决这个西陲的祸患” 趁势攻击吐蕃,那可是杜睿早就定下目标,如今吐蕃四十五万大军,被唐军几番剿杀之下,逃出去的最多也就四五万人,吐蕃一个边陲小国,能有多少人,全国的青壮全都加在一起,最多也就百多万人,这一下子就去了将近一半,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好好利用的话,杜睿恐怕都不会答应。 席君买闻言大喜,道:“将军末将放走了松赞干布,罪莫大焉,今斗胆跟大帅请令,攻伐吐蕃,我安西戍卫军愿为前部” 杜睿闻言,其实他也明白席君买的心思,吐蕃为患西陲多年,安西都护府久受其累,席君买身为安西都护府的大都督,和吐蕃的仇怨最深,他如何会放过这个报仇雪恨的好机会。 杜睿思索了一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也不想因为一次小错,寒了这个历史名将的心:“好吧屈突兄弟” 屈突兄弟两个连忙上前,道:“末将在” 杜睿道:“你兄弟二人在此收敛降军,看押俘虏,受了伤的兄弟全都留下休整,余下的随本帅追,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宰了那个松赞干布” “是” 第三十七章 截击 松赞干布用诈降计,逃出生天之后,也不多做停留,便直扑石堡城而去,石堡城此时的战略意义虽然已经不大,然凭借着石堡城的险峻,防御唐军的进攻,保住xìng命,却问题不大。 此次出战一败再败,等到暂时脱离了危险之后,松赞干布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坐在马上便鲜血狂喷,一条命也只剩下了半条,他的身子原本就垮了,如今再遭逢这样的大败,更是支撑不住了。 纵横天下大半生,松赞干布还从来不曾遭受过这样的惨败,看看身边,四十万大军只剩下了不到五万残兵败将,松赞干布的心里几乎都要滴出血来。 “赞普穿过了这条密林之后,再翻过一座山,就是石堡城了”一个吐蕃将领催马走了过来,看着伏在马鞍上,面sè苍白的松赞干布,也不由得一阵担心。 如今吐蕃遭此大败,松赞干布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不然的话,吐蕃的天可就要塌下来了。 松赞干布面无血sè的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说道:“传令下去,大军先进入石堡城暂时休整,在派人给逻些的芒松芒赞世孙送信,让他尽起全国大军前来接应,开chūn等到开chūn,我一定要向唐人讨还这笔血债” 松赞干布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嘶哑,几乎就是吼出来的,吼完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身旁的人见状,都在担心,他们在担心松赞干布身体的同时,也在担心着松赞干布的疯狂会不会将吐蕃拖入灾难,如今吐蕃和大唐两国的仇怨是越积越深,几乎到了无法缓解的境地,他们都很清楚,大唐是绝对不会放过吐蕃的。 “赞普我这就派人去逻些送信” 派去逻些的人出发了,松赞干布伏在马鞍上,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向大唐复仇,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大唐岂会放过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四十万大军被剿杀,俘虏,吐蕃元气大伤,趁你病,要你命,这个道理杜睿岂会不懂。 松赞干布却完全没有这个担忧,因为百十年来,中原人就从来没有过攻入高原的先例,在高原,那里是吐蕃人的天下,除了吐蕃人,但凡上去的,能有几个活着下来。 “快快快” 席君买骑在马上,立于道旁,使劲挥着胳膊,大声吼叫:“弟兄们吐蕃人狼子野心,窥伺我中华久已,如今吐蕃狗的赞普松赞干布就在眼前,追上去,宰了他,我们就是不世之功弟兄们加把劲儿” 席君买大吼着,此处身处高原,环境照比青海湖那边更加恶劣,这些天追击下来,席君买的身体已经有信不住了,宿营之时,几次都咳出了血丝,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犹豫,松赞干布能在宁海小道,逃出升天,都是他的责任,现在杜睿又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不想错过,立不立功倒是无所谓,他只是想赎了自己的罪责。 放走松赞干布,就是给吐蕃留下了一口元气,一氮夏有难,这些鼻子像狗一样灵敏的吐蕃人,肯定会立刻扑上来,他不能给吐蕃人这个机会,必须将松赞干布留在这里。 “人家禁卫军,以少胜多,杀了那么多吐蕃狗,现在也该我们戍卫军发发威了,别让同袍小看了我们快快松赞干布就在前面” 尽管困难重重,不少戍卫军产生了高原反应,咳血,虚脱都是家常便饭了,可是强大的意志力却让他们忍住了所有的不适,一个个仍然士气高昂,人人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 席君买很清楚,松赞干布逃走,唯一的去处就是石堡城,在石堡城收拢败军,而后凭借着石堡城的险峻,继续抗拒天兵。 让松赞干布进了石堡城会怎样,席君买很清楚,他在安西多年,大唐和吐蕃围绕着石堡城的争夺,就从来没有停止过,那座城即便是在他的眼中,都是个天大的难关,因此绝对不能让松赞干布活着回到石堡城。 翻过一座山,又是一座山,越过一道涧,又是一道涧,在高山密林里行军,高山、沟壑、深涧多不胜数。 终于,前面出现一座悬崖,壁立千仞,刀劈斧削似的,乍一望,脖子都会扭疼。席君买打量着前面的悬崖,眉头一挑,眼中jīng光暴shè。 这个地方是席君买早就计算好了的,他在暗地多年,对这里的山川地形再熟悉不过,哪里有什么,他都一清二楚,松赞干布要逃去石堡城,他如果只是在后面追击的话,根本就追不上。 既然如此,就只能兵行险招,席君买知道,只要翻过这道悬崖,就能绕近道,拦截吐蕃的败军,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将军你是想我们该不会要从这里爬上去吧?”一个校尉装扮的人走了过来,仰头打量着悬崖,有些疑惑。 “没错我们就是要从这里爬上去”席君买重重的点了点头,冲属下大声道,“这里是我们赶到前面去的捷径若是不从这里爬上去,我们就要绕行五七天的路程。五七天以后,我们再也追不上松赞干布,要想拦下松赞干布,只有这一条捷径,没得选择,否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大唐危险的敌人逃出生天,弟兄们,你们来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 “不愿意”戍卫军的吼声震天响。 可是斗志,士气是一回事,真的要做起来,确实另外的一回事儿了。 人能胜天,人能胜天,这句话喊了多年,可真要是遇到了无法征服的情况,单单凭借人力,凭借勇气,真的就能战胜老天吗? “咕咕”校尉吞了口口水,为难的看着悬崖峭壁,犹犹豫豫的道,“将军,不是我们胆小,可是,这地方,我们能爬上去吗?” 这问题正是戍卫军将士们的心中所想,无不是目光炯炯,打量着席君买,等待他的回答。 “能”席君买大声回答,接着目光坚定的打量着属下,接着道,“我们必须能,否则让松赞干布逃了,我们就是大唐的罪人因此我们必须能不能也要能” “可是” 校尉面sè发苦,虽然他们不怕死,可是他们毕竟只是人,不是长有翅膀的鸟,这能直接飞上这悬崖峭壁去,看着这陡峭险峻的悬崖,恐怕就是飞鸟,想要上去的话,中间都要休息一下,否则的话只怕都要力尽而亡。 席君买也知道将士们很为难,没有再说话,而是下了马,把身上的盔甲脱下,扔到了一边,身上只着弊,快步来到悬崖前,手脚并用,就要爬上去,他要给将士们壮胆,给将士们做一个榜样。 “将军不可”一个校尉跑了过来,将席君买拦住,咬了咬牙,道:“将军,还是让我来吧我从小就长在山里,爬高摸低的习惯了,还是末将先去探探路末将要是上去了,将军再上也不迟” “不我第一个上”席君买断然拒绝,“翻过这座悬崖是我提出来的,我必须第一个上” “将军,让我们试试吧” 席君买一席话,顿时让戍卫军将士的心里都暖暖的,不少兵士上前,争着要先上去,就好像上面堆着金银财宝一样,争先恐后的说道,不熟悉情况的人,谁能想到,上去的话,生机不大,死倒是很有可能 “我得第一个上,因为我是你们的主将”席君买大声打断了将士们的话,他非常清楚,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任何的言词都有是多余的,唯有行动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将是兵的胆,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退缩,他必须给将士们做出个样子来,他是主帅,他第一个上的话,对将士们的军心士气有着莫大的鼓励作用。 席君买未再多说,而是直接采取了行动,手脚并用,抓着突出的岩石,就爬了上去,他的身手非常好,这一爬起来,只一会儿功夫,就离地十余丈了。 戍卫军的将士站在下面,看着席君买攀爬悬崖峭壁,个个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点儿就要蹦出来了。 他们虽然愿意代替席君买第一个行险,可是要说他们的心里有把握征服这道悬崖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单单看着都要脖子疼,这等悬崖如何能爬得上去。 可是席君买愣是二话没有,直接就爬,仿佛好像是平rì里的游戏一样。 扭过头来,冲属下的兵丁挥挥手,大声道:“是男爷们儿的,就给老子上,别让老子瞧不起你们老子就在上面等你们上” 席君买也是出身大户人家,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自称过老子,没想到今天却破戒了,他的话说得粗俗,但是将士们的士气,却被他这几句粗话,一下子就激发了出来。 活着干,死了算 人家大将军都不在乎一条xìng命,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就是个死,反正死了,牌位也能进忠烈祠,受万代诡,他们都是些平民百姓,为了生计才从军的,一条烂命,值得什么。 上 席君买看着将士们蜂拥着朝悬崖扑了过来,手脚并用,朝悬崖上爬去。席君买微微一笑,回过身,凝神静气,再次攀爬起来。 这一次,席君买一直爬到一多半的位置上,回过头来,朝下一望,这一瞧不打紧,心中一颤,手脚有孝软,差点儿摔下去。 攀爬最怕的就是回头朝下看,这一看犯了大忌,好在他的胆量不错,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继续朝着上面爬了上去。 戍卫军原本就在安西多年,虽然不如吐蕃人那么能穿山越岭,但是一个个也练就了一手出众的攀爬功夫,特别是在席君买这个主将的激励下,人人焕发出高昂的斗志,热血沸腾,悬崖虽然陡峭险峻,却是难不住他们。 不得不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席君买做众人的榜样,戍卫军将士们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似的,一点一点的朝上移动,还算顺利。 然而,这种顺利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出现了意外。一个戍卫军兵士一个失手,抓住的一处凸起松动,这个戍卫军兵士心下一慌,便惨叫着从悬崖上摔了下去,砸在悬崖底上,瞬间成了一摊肉泥,血红一片。 “啊” 这意外一出现,立时引发连锁反应,有几个戍卫军兵士眼见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同袍转眼间就命丧黄泉,也是心惊胆跳,手脚发软,接二连三从高处跌落,被摔成肉泥,血水混着肉泥让崖底一片耀眼的红sè。 这还不算,有不少戍卫军只觉手脚发软,虽然没有摔下去,却是再也不敢动弹,哪怕是一丝一毫都不敢乱动,看他们的样子,真恨不得长在悬崖上,一个个脸sè苍白,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席君买朝下一瞧,只见万丈悬崖,很是骇人,尽管他胆量大,也是一阵阵心惊肉跳。可是,处此之情他不仅不能表现出丝毫惧怕,还要为戍卫军鼓劲儿,大声吼起来:“都不要向下看,稳住心神,往上往上翻过这道悬崖,松赞干布就在前面杀了松赞干布,你们就是大唐的英雄,要是让他走了,我们全都是大唐的罪人别往下看,别害怕,都是男爷们儿,千军万马都闯过来了,死算个球” 席君买的一番话,就好像巨锤狠狠的敲在了戍卫军的心上,也幸好这些戍卫军久在安西,心理素质磨砺的相当不错,控制能力很强,竭力控制之下,混乱并没有再扩大,虽然还是不时的又意外发生,但是将士们都没有惊慌失措,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咬紧了牙关,继续朝着上面攀爬着,席君买见状也是长吁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若是再出现混乱,一定会引发更大的连锁反应,会有更多的人摔下去,那对戍卫军的军心士气打击很大,未必能爬上去。 席君买爬到一块突出的石头后面,终于可以歇会了,喘着粗气,大声鼓励戍卫军:“弟兄们,吐蕃狗就在前面松赞干布就在前面我们爬上去,就能活捉松赞干布” 活捉松赞干布,那可是不世功勋,踏上了军人这条路,谁不盼着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巨大的诱惑就在前面,心里的畏惧也被他们扔到了脑后。 席君买深吸一口气,憋足了劲,手脚并用,加快速度,继续向上攀爬,一口气就上到了山顶,趴在地上直喘粗气。人就是这样,一旦憋足了的一口气泄了,整个人就会软下来,跟面团似的,唯有趴在地上喘气的份。 “将军上去了将军上去了快啊爬上去,活捉松赞干布” 席君买还没有爬起来,身后的戍卫军就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个个眼睛血红,原本有笑力,眼下突然之间就是生龙活虎,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似的,手脚并用,就好像是在飞一般,飞快的朝山巅爬去。 席君买上到山巅,无异于一剂猛药,戍卫军仿佛打了大胜仗似的,只一口气功夫,就离山巅不远了。 戍卫军接二连三的上到山巅,个个趴在地上直喘粗气,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最疲累时的刻,事实上也是如此。 真的爬上来了? 戍卫军的将士们喘息一阵,回头打量着方才几乎要了他们姓名的悬崖峭壁,兀自有些难以相信,他们竟然真的成功了。 这处悬崖居然当真被征服了? 即便是在后世,要是不借助登山工具的话,要爬上这处悬崖,也一样是个奇迹,可是如今这些唐军居然真的成功了。 此时就连完成了这一壮举的戍卫军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反应过来之后,一个个抱在一起,大声痛哭了起来。 “我们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席君买并没有制止将士们的庆祝,只是在一旁看着,将几个校尉叫了过来,让他们统计人数,虽然是成功了,但是他们同样也付出了代价。 两万戍卫军摔死了近千人,这已经是不小的损失了,好在其余的全都爬了上来,如此损失,还能承受。 “弟兄们,那些弟兄不会白死的,我们去活捉松赞干布,只要抓住了松赞干布,功劳也有他们的一份” 席君买逼着戍卫军的将士爬上了这等人力几乎不可能征服的悬崖,即便是在后世,人们借助先进的登山工具,想要爬上这么一座悬崖,也不是见容易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们居然徒手就完成了,要是杜睿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惊讶不已。 杜睿行军作战,一向不喜欢弄险,他更喜欢的是,谋划好一切,让敌人自己往他设置好的陷阱里面跳,用最小的损失,取得最大的战果,而且像席君买这等疯狂的举动,他是绝对不会做的,这一千多人在杜睿的眼中,完全是可以避免的牺牲。 可席君买行军却偏偏喜欢剑走偏锋,如果是杜睿率军追击的话,就不会走这么一条险路,可席君买就偏偏走了,而且他还成功了。 可是一想到居然有上千老弟兄丧身在了这个地方,席君买的心里也不禁一阵难受,都是跟着他多年的老兄弟了。 席君买在安西效力多年,再加上他本身就爱兵如子,属下的将士,几乎每一个人,他都能叫出名字,方才差点的时候,他也看了,冯中没了,大个子没了,毛蛋没了,锁柱也没了,这些都是好兵,一个个在战场上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兵,可是如今全都没了。 不过为了能活捉松赞干布,为了能彻底解决大唐西陲的边患,他别无选择,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以一场胜利,来告慰那些英灵了。 席君买想着,突然站起身来,大声下令:“活捉松赞干布” 在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之后,戍卫军个个龙jīng虎猛,闻令全都跳将起来,眼里shè出炽烈的光芒,恨不得立时冲到吐蕃军中大杀一通。 “活捉松赞干布活捉松赞干布” 戍卫军的将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齐声呐喊着,声动九霄,直达天际,连悬崖这样的险地他们都征服了,还有什么能难住他们的呢?更别说,从悬崖出发,就能截住吐蕃败军,这将是一个大胜之仗,巨大的功勋就在眼前,一分力气也要当十分使用。 席君买选定的拦截地点相当的险要,戍卫军只要赶到那里,就能把吐蕃军队拦住。 然而,战事的进展出乎席君买的意料,松赞干布的逃跑速度很快,他们还没有到达那处险要之地,就遇到吐蕃败军了。 吐蕃败军有五万多人,全是吐蕃的jīng锐,遭遇之地又是一片开阔地,吐蕃败军虽然狼狈,却是骑兵,戍卫军的士气虽然高涨,然却舍弃了战马,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有利于吐蕃,而不利于戍卫军。 “弟兄们,松赞干布就在前面杀”席君买很清楚胜败就在此一举了,没有丝毫犹豫,挥着战刀,率先就冲了上去。 “杀” 主将都冲上去了,戍卫军也是士气倍增,人数少又怎样,那些禁卫军能以少胜多,他们为什么就不能,骑兵又怎么样,当年大唐和突厥开战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的情况,一样用步卒战胜了突厥铁骑,一时间,戍卫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好象下山猛虎般,对着吐蕃败军就冲了过去。 “杀啊” “杀光这些吐蕃狗” “宰了他们” 戍卫军呐喊着,就好像发了疯一样的朝着吐蕃败军就冲了上去,没有丝毫的畏惧,没有丝毫的胆怯,有的只是狂热的杀气,滔天的战意。 那些吐蕃败军突然撞上了这么一群疯子,一时间也纷纷楞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三十八章 草木皆皆兵 吐蕃败军已经在高山密林之中奔逃了三rì,三rì里,这些人几乎不眠不休的在赶路,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他们惊慌失措,真真应了那句话,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吐蕃兵士也是怨声载道,他们的军纪和唐军原本就不能相比,纪律也是相当散漫,如何受得了这般连rì行军。 这倒也不是松赞干布不体恤兵士,关键是现在每时每刻都处在危险之中,谁也不知道唐军会在什么时候扑上来,一旦撞上唐军,那可就危险了,看看吐蕃大军现在的样子,岂堪一战? 一番大战下来,松赞干布被唐军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为难熬的时光。在逃亡的路上,多次经历生死,都不知道在鬼门关过了多少回。 “赞普只要传过这片山涧,我们就能到石堡城了”一个吐蕃将领纵马到了松赞干布的身边,禀报道。 松赞干布朝着远处看了看,长出了一口气,道:“好传令下去,大军不得松懈,全力赶往石堡城,只要进了石堡城,我们就安全了” “是啊只要进了石堡城,唐人就是在如何,也奈何不了我们了”那个吐蕃将领得意的说道。 松赞干布恨道:“知道能回到逻些,休养生息,等待机会,我们再来报仇衍这个仇一定要报这个耻一定要雪”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众将也是欢喜不已,虽然代价很大,以四十万吐蕃将士的xìng命为代价,给他们铺就一条生路,可别人死总比自己死要划算,他们一点心疼的念头也没有。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就在他们欢喜无限的时候,突然有jǐng醒的吐蕃兵士发出了一声惊呼:“唐军唐军杀过来了” “谁在乱嚷嚷?”松赞干布眼睛一翻,凶光四shè,大声喝斥起来:“全都住口,谁再敢动摇军心,杀无赦” 此番逃生惊险万状,松赞干布此时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唐军二字。 “赞普是是真的您快瞧,那里唐军真的杀来了” “放屁来人”松赞干布还没等呵斥完,就震惊的发现,前面果然有上万的唐军正呐喊着对他们发起了进攻。 松赞干布瞪大了双眼,实在是太过震惊了,一句话没说完就没了下文,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响声,就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 众将先后步了他们的后尘,个个变成了雕像,脸上全是绝望之sè。 费了老大的力气,九死一生,终于逃出来了,获得生路,转眼间,就发现原来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一支唐军出现在前面,正对他们发起排山倒海般的进攻。这种感觉就好比从最巅峰跌落到最低谷,这落差太大了,还有比这更能打击人的么? 唐人怎的会跑到他们的前面去了?他们是怎么过去的?难道唐军人人都是天兵天将不成,不然的话,现在的情况怎么解释? “杀啊活捉松赞干布” 冲天的呐喊声响起,唐军个个如下山猛轰,入海蛟龙一般,对着吐蕃败军就杀了过来,手里的战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刀光夺人心魄,让人胆寒。 “逃啊快逃啊” 吐蕃兵士发一声喊,四散逃命,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天时时刻刻处在唐军的追杀中,早就吓破了胆,成了惊弓之鸟,不要说遇到唐军,就是看见唐军的影子他们都会心惊胆颤。 此时撞见了唐军,他们完全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人人只顾着逃命,只想着尽快逃走,离这些杀神远一些,远一些,最好这一生都不再撞见。 “逃啊快逃啊” 众将也是心惊胆颤,哪有迎战的勇气,只想着逃命。唯一让他们心安的是,这里是一片开阔地,要逃走的话并不算难。 “站住都给我站住不许逃”松赞干布见前面的吐蕃军士渐渐逃开,他的前面几乎都没有人挡着了,眼看就要将自己完全坦露在唐军的面前,顿时一阵大惊,原本萎顿的病躯,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怒火一声,支撑着坐直了身子,手中弯刀一挥,砍死一个逃命的吐蕃兵士。 “赞普打不了了,将士们都已经被唐人吓得胆寒了,还是快逃吧”一个吐蕃将领,拉住了松赞干布的胳膊,大声劝道。 “不不能逃走,要是不回石堡城,我们还能去哪里,没有活路了,拼了”松赞干布挣扎着大吼道。 “赞普现在怎么打,唐人太厉害了”将领满脸的苦sè。 松赞干布到底是一代人杰,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突然兴奋起来,就好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双眼睛jīng光爆shè,道:“这支唐军都是步兵,他们追了我们这么多天,定然也是困顿至极,不用在乎他们,杀杀光了他们我们就能有活路” 那些吐蕃将军们被松赞干布一提醒,顿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一个个也变得兴奋了起来,被唐军追杀了这么多天,几经生死,他们岂能不郁闷,要是能有一个尽情杀戮的机会,他们自然也不介意再和唐军拼上一场。 松赞干布接着道:“眼下的唐军没有战马,没有重甲,他就算是猛虎,也失去利爪,机不可失,失则不再,此时不干掉唐军,更待何时?” 吐蕃将军们听着,眼睛也是越来越亮,若是正常情况的话,就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不敢与唐军作战。可是眼下情形对吐蕃非常有利,唐军没有战马,只有弓箭和战刀,要是还干不掉唐军的话,他们这些人也就没资格再夸耀自身的武力了,找个地方撞死就算了,一了百了。 “杀和唐人拼了”突然一个吐蕃将军爆发出惊天的呐喊。 那些惊慌失措的吐蕃兵士也看清了情况,虽然唐军凶猛,可是全都是步军。在以前,唐军可都是武装到牙齿的,吐蕃军队与唐军比起来就是叫化子与富翁的差别,而眼下唐军只穿着弊,拿着战刀,连战马都没有,与吐蕃比起来,唐军就是乞丐,而吐蕃军队就是武装到牙齿的富翁。 “杀” 吐蕃兵士欢喜不已,挥着弯刀,嗥叫着,就象饿狼见到羊羔似的,眼球充血,对着唐军就扑了上去。 “杀吐蕃狗” 唐军眼下的装备只有弓箭和横刀,连重甲都没有,在装备上处于绝对的劣势,然而,他们没有丝毫迟疑,而是一往无前。 两支大军冲锋,就象两片惊涛骇浪,狠狠撞在一起,迸溅出一片赤红一瞬间,地上就多出不计其数的尸体、残脚断臂、涌动的鲜血。 这一碰撞,高下立判,唐军占了上风 唐军此刻战意滔天,连那等险峻的悬崖峭壁都被他们给征服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能让他们胆怯的,没有一个都没有吐蕃人多又如何?吐蕃人有战马又如何?唐军完全不惧,人人英雄,个个好汉,虽然没有重甲,没有战马,只有弓箭和战刀,也比不得禁卫军那般jīng锐,然而他们身经百战,在安西多年,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战争的yīn云之中,战阵经验极为丰富,砍杀犀利异常,万分凶狠,再加上此刻人人士气高涨到了极点,哪是吐蕃军队比得了的。 席君买带头冲杀,转眼就砍翻了数个敌兵,他非常清楚吐蕃败军为何如此凶狠,那就是以为唐军没有了战马,以骑兵对步兵,就会像羔羊一样,任由他们宰杀。 可是他就偏偏要告诉这些吐蕃人,即便唐军赤手空拳,也不是吐蕃人可以轻视的。 只这一轮砍杀,吐蕃军队就是死伤惨重,比起以往与唐军的大战没什么差别。 松赞干布满打满算,以为可以趁此良机把这支唐军干掉,挽回这些rì子连续大败之后的颓丧,然而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局,他实在是想不到,一双眼睛瞪得滚圆,要不是血光迸溅,残肢断臂乱飞,惨叫声不绝于耳,他还以为在做梦呢。 吐蕃军队在这孝了疯的唐军面前,居然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骑兵是战场之王,步兵遇上骑兵,就只有被宰杀的份可是眼前的唐军却完全颠覆了这个常识,居然以不到两万人的步卒,生生的顶住了五万多骑兵的突击。 吐蕃军士有些顶不住了,冲锋一旦停滞,威力顿时大减,再加上唐军如此悍勇,吐蕃大军的阵型渐渐有些松懈了,眼看着就要崩溃,甚至有些吐蕃兵士因为心惊胆寒,显露出了逃走的苗头。 这太可怕了 虽是吃了大亏,可松赞干布并不甘心,因为这是他重新树立威信的最佳时机,就是死伤再多也无所谓,只需要把唐军干掉,他就能扭转乾坤。 “不许后退杀光唐军” 松赞干布吼得震天响,脸红脖子粗,脖子上的青筋突出,刚刚喊完就觉得一阵心血翻涌,一口血几乎就要喷出来,好在他紧咬牙关,没有让血喷出来,他知道一旦在这个时候,这口血喷出来的话,对士气绝对是个沉重的的打击。不过饶是如此,一丝鲜血还是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吐蕃的将领也知道这是建功的良机,不需要松赞干布下令,也知道该怎么做,挥着弯刀乱劈乱砍,逼迫吐蕃兵士冲上去厮杀。 对于吐蕃兵士来说,第一轮冲锋他们是做着干掉唐军的美梦,然而残酷的事实却是说明那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了,吐蕃的军制与唐朝不一样,唐朝对军功重赏,只要立了功就有赏。而吐蕃就不同了,立了功是大人物们的功劳,吐蕃兵士能有多少功劳?他们冲上去厮杀,不过是用自己的命为松赞干布这些大人物立功,谁愿意干?可是,在一众将领的高压下,他们又不得不舍着xìng命,上前厮杀。 唐军将士感觉到吐蕃人的进攻势头越来越弱,顿时士气倍增,冲杀的更狠了,丝毫不把海cháo一样涌来的吐蕃兵士放在眼里,手中的战刀上下翻飞,对着吐蕃兵士身上狠狠招呼,每一刀下去,必然是一篷鲜血飞溅,伴随着吐蕃兵士的惨叫。疯狂的唐军简直化身成了绞肉机,无情的将每一个靠近他们的吐蕃兵士绞成了碎肉。 席君买一边杀敌,一边观察着战场的局势,见越来越多的吐蕃人落马,突然一声大喊:“弟兄们顶住顶住绝不能放过一个吐蕃人” 席君买一刀劈死一个吐蕃骑兵,飞身上马,紧接着纵马就朝着吐蕃人最为密集的地方冲了过去。 一些唐军也是有样学样,杀了眼前的敌人,夺了战马,十几个人凑在一起,对着吐蕃大军发起了冲锋。 吐蕃军队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更别说有了战马的唐军战力凭空增强许多,这一冲杀起来,吐蕃军队死伤惨重,所过之处,一片血红,到处都是尸体,不是给砍死,就是给马蹄踩死。 越来越多的唐军将士夺去了战马,变成了骑兵的唐军威力更盛,数支小部队,渐渐的汇集在了一处,顶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形成了一柄利剑,直插吐蕃大军的心脏而去。 松赞干布此时气的几乎再也忍不住,要喷出血来,他怎么都没想到局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唐军太强了,还是他手上的大军变弱了,要知道当年他可就是凭借着这支大军,纵横天下,统一了吐蕃,又南征北战,迫使那么多小国投降。 可是现在,这算什么? 什么时候吐蕃勇士居然这么软弱了,居然被人当成了没有反抗能力的兔子,只能任由别人宰杀,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活捉松赞干布” 席君买冲杀之间,突然看见了被吐蕃将领簇拥着的松赞干布,登时大喜过望,大吼一声,宛若雷霆,率领骑阵对着松赞干布就冲了过去。 第三十九章 死而不不僵 松赞干布直看的眼角都要裂开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依仗着五万多骑兵,冲击一万多步军,居然会打成现在这个样子。 特别是看到席君买居然还杀人夺马,纠集起了一小股骑兵,朝着他所在位置冲了过来,简直都要被气疯了。 “该死该死废物废物上去拦住他们该死的唐人,他们怎么如此能打?” 一个吐蕃将领也被唐军的疯狂给吓得心惊胆颤,颤声道:“赞普唐军如此凶猛,我们还是赶紧逃吧” 吐蕃军队本就是败军,军心士气远远不如往昔,在遭到唐军如此凶猛的进攻后,大是不敌,军心士气一泄千里,再无抵挡之心。 松赞干布虽然心惊,但毕竟也是一代人杰,念头转动之际,终于有了主意,大声吼叫起来:“摩苛切叶,阿挪驮你们两人各带一万人,从两侧包围过去,唐军如今没有重甲,我们便用迂回战术,使用弓箭shè击,切记不要近战” 那两个被松赞干布点了名字的吐蕃将军闻言大喜,他们也知道,和唐军比近战,吐蕃军队会吃大亏,三米之内的硬功夫,这个世界上只怕没有人能胜得过唐军,地上的尸体和鲜血就是明证,用箭shè杀倒不失为高明之策。 看着吐蕃大军突然有了变动,两支万人队突然脱离了本阵,朝着唐军的两翼合围过去,而且一个个都将弓箭拿了出来,席君买的心头也是一跳,大是懊恼,若是重甲在身,何惧吐蕃的弓箭?戍卫军身上的重甲虽然比不上禁卫军的明光铠,可防护能力也十分强,吐蕃的弓箭要是shè不中连接处,不过是挠痒痒而已,然而,残酷的事实就在眼前,又能如何? 为了翻过那道悬崖峭壁,唐军将身上的重甲全都扔到了一边,虽然轻装简行,让他们成功堵住了吐蕃败军,可是同样也削弱了唐军的防护能力。 “冲冲冲过去和吐蕃人搅在一起” 眼下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吐蕃军队中近战,让吐蕃无法放箭,席君买下过命令,便当先冲了过去。 唐军在安西打拼多年,一个个也曾的上是身经百战,战阵经验极为丰富,深知席君买所言是眼下最好的处置之道,无不是拼命前冲,想要在吐蕃形成合围之势前与吐蕃搅在一起。 唐军的反应很快,吐蕃军队的应对也不慢,很快的就是矢如箭下,一张张箭矢织成的矢网对着唐军就罩了过来。 席君买手腕一振,拍飞一枝箭矢,头一低,闪过一枝箭矢,对于席君买这等勇将来说,吐蕃的箭矢奈何不得他。 并不是每个唐军都有席君买这样高明的身手,在吐蕃弓箭的shè击下,唐军很快就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惨叫声响成一片。 “该死的” 这些戍卫军可都是席君买的老部下了,在他的眼里,每一个唐军的xìng命,都比吐蕃人要高贵上千倍,万倍要是再这么下去的话,损失可就太大了,席君买可舍不得。 可此刻席君买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不断挥舞着胳膊,大喊道:“冲往前冲” 谁都明白,此时犹豫不前就是活靶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冲到吐蕃军队中,与吐蕃军队搅在一起,让吐蕃投鼠忌器,不再放箭。只要不放箭,对唐军的威胁就不大,说起近战,天下间有几支军队能与唐军比? 突厥人厉害,可现在突厥人已经被唐军杀得逃向了西亚,契丹人也不差,可现在已经被唐军杀得灭了族,至于吐蕃人,说实话,唐军还真就从来没把这个对手放在眼里,虽然这些年吐蕃人在西陲给大唐带来了不少麻烦,可事实上,要是真刀真枪的干,唐军绝对不惧怕他们。 在付出上千人伤亡的代价后,唐军终于冲到吐蕃军中,果然如席君买所想,那些合围的吐蕃军队顿时就停止了shè击,毕竟松赞干布可也在军阵之中,虽说这次惨败都是松赞干布咎由自取,可毕竟是吐蕃赞普,这些吐蕃人还不会胆大妄为的,不顾松赞干布的死活。 没有了弓箭的威胁,唐军顿时就好像猛虎下山,蛟龙出海一般,疯狂的杀戮了起来,手中战刀对着吐蕃兵士就狠狠劈了下去,刀光胜雪,吐蕃兵士哪里抵挡得住,惨叫声响成一片,尸体成堆成堆的出现。 “该死的唐军”松赞干布看着唐军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杀吐蕃兵士,不由得大惊,咬牙切齿,诅咒唐军,“唐军陷入重围,竟然还如此难对付” 吐蕃将领们个个心惊胆跳。以唐军的战力,若是在正常情况下,就这万余人就足以横扫他们十万大军,这太惊人了。 松赞干布在亲卫的护卫之下朝后面退了一段距离,右手紧握成拳,突然狠狠一晃拳头,大喝一声,道:“摩苛切叶,阿挪驮放箭放箭shè死他们” “赞普,那有我们的人呢”有亲卫小心提醒一句。 松赞干布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那个亲卫一眼,突然挥起弯刀就劈砍了下去,这个多嘴的亲卫颈间顿时鲜血喷溅,栽倒在地上,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他到死也不知道松赞干布为何要杀他。 “要你多嘴?”松赞干布把弯刀在尸体上擦拭,冷冷的道,“错失了这机会,在哪里去找干掉唐军的良机?吐蕃的勇士为吐蕃献出生命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放箭” 摩苛切叶,阿挪驮两人接到松赞干布的命令,也是一阵迟疑,但是却又不敢违抗,只能咬着牙命令手下兵士,朝着唐军和吐蕃军纠缠在一起的方向,发shè了弓箭。 尖锐的破空声响成一片,不计其数的箭矢对着正在酣战的唐军和吐蕃兵士就飞了过去,密集的弓箭,几乎将阳光的遮蔽了,密不透风。 “不好” 席君买大惊失sè,真没想到松赞干布的心肠如此歹毒,先是利用,抛弃自己的手下,如今竟然连自家兵士的xìng命都不顾了。 箭矢shè来,连同吐蕃兵士一起shè杀,惨叫声响成一片,地上的尸体又堆了厚厚一层。 虽然死在箭下的吐蕃人要比唐军多得多,可松赞干布这壮士断腕一样的毒计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在吐蕃军连番的弓箭打击之下,唐军依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席君买的肩膀上也中了一箭,看着唐军不断的中箭倒地,他的心里也好像在滴血一样,可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缩,绝对不能胆怯。 “杀杀弟兄们撑住撑住大帅的援军就要到了,绝对不能放走一个吐蕃人就是死,也要给我顶住” 根本都不用席君买叮嘱,唐军此时也被松赞干布的毒计激起了火气,这个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反正都到了这一步,大不了就是个死,可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一个垫背的。 有的唐军脖颈被弓箭shè穿,可是却依然没有倒地,任由鲜血狂喷,挥刀将身边的一个吐蕃人砍于马下,看着对方死去,才慢慢的倒下。 有的唐军被几个吐蕃人围着,身上被插满了羽箭,可是却依然死死的抱着对方,直到另一个唐军过来,将被抱住的吐蕃人砍死,才含笑而去。 疯了都疯了 那些再一次被松赞干布出卖了的吐蕃人想要逃走,可是却被唐军死死的缠着,想要逃走根本就不可能,只能在唐军的劈砍下,羽箭的shè击下,不断的哀号。 “杀杀杀” 席君买此时也疯狂了,一柄砍刀在他的手里使的如同泼风一般,每喊一个杀字,就会有一个人倒地身亡。 “噗” 席君买在马上身型一晃,后背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又中箭了。 “将军将军” 登时有几个唐军上前,护住了席君买,用自己的身体帮着席君买挡箭,席君买看着眼睛赤红,几乎要流出血来,发了一声喊,一刀将面前的一个吐蕃军砍成了两段。 吐蕃军虽然损失更为惨重,但是松赞干布却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疯狂的大笑着,让身边的亲卫都不寒而栗。 “杀杀光了这些唐人杀光了这猩恶的唐人” 松赞干布大喊着,又是一阵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再也忍不住喷了出来,可是却依然大笑着,连番惨败,让他也有些魔障了,此时他根本就不在乎吐蕃兵士会有多大的伤亡,他心里只是想着,要将眼前这些唐军全部杀光,一雪前耻,可就在这时,变故骤生。 “杀啊” 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响了起来,震得地皮都在颤抖,唐军与吐蕃大军厮杀的哭喊声,惨叫声,马嘶声响成一片,可谓惊天,仍是不能掩盖这声呐喊。 松赞干布吃了一惊,寻声望去,目力所及之处,只见一片光华夺目的红sè浪cháo,正对着他们涌来。不计其数的旗帜上面写着斗大“唐”字,在风中舒展如画,猎猎作响。 “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席君买一听就知道杜睿的大军赶到了,顿时jīng神大振,挥着胳膊大吼,“弟兄们杀吐蕃狗啊” 杜睿率领的大军赶到,吐蕃败军就是插翅也难逃了,两下合围,等待吐蕃大军的就只有灭亡一途。 “大唐万胜” 冲天的战号响彻天地,唐军旋风般冲来,好象秋风扫落叶,所过之处,再无活着的吐蕃兵士。 杜睿的大军来的恰到好处,若是再晚来一阵,唐军的伤亡会非常大,毕竟吐蕃人多,再加上松赞干布那疯狂的战法,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这些蚂蚁还非常强壮。 席君买长出了一口气,杜睿大军赶到,这仗就十拿九稳了,这下松赞干布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了。 席君买高兴了,松赞干布可是郁闷得发疯,他好不容易逮到干掉唐军的机会,只要成功,就能扭转占据,重新振奋吐蕃人的军心士气,到时候死守石堡城,未必就没有打退唐军的机会,然而,天算不如人算,杜睿来得太快了。 他放眼一望,只见唐军铺天盖地,不知道有多少。少说也有五六万,如此之多的唐军,哪是他眼下能抵挡的。莫要说眼下的吐蕃败军,就是吐蕃大军没吃败仗,也是对付不了这么多唐军。 让他更加郁闷的还在后头,只见唐军骑兵分为两队,从左右两侧包抄,其意图非常明显,那就是要把吐蕃军队包圆,不放走一个。 一旦给唐军骑兵切断退路,等待松赞干布的就是灭顶之灾。他目力所及之处,只见好像两道旋风一般从吐蕃大军的这个小包围圈外面,形成了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在完成合围之后,纷纷调转了方向,朝着吐蕃败军就压了上来,犹如泰山压顶一般,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着的吐蕃兵士。 唐军将士的尸体,也激起了杜睿所率禁卫军的怒火,虽然他们在这些戍卫军的面前,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也时常会生出,看不起戍卫军的念头,可毕竟都是同袍兄弟,如今自家的兄弟居然被这猩恶的吐蕃人给杀了,他们如何能善罢甘休。 我们可以看不起自家兄弟,但是你们杀了我们的兄弟,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禁卫军疯了,一阵狠冲猛打之下,吐蕃人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不是被劈成三五段,就是给劈成一块块的碎块,乍一看,战瞅直都成了厄鼻地域。 松赞干布见自己居然被包围了,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此时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掉了,心惊胆颤之际,大吼一声:“快逃快逃啊” 松赞干布喊完,就带着亲卫朝唐军还没有完全连接在一起的包围圈的缺口冲了过去。 唐军主力赶到,那些夺人眼球的明光铠几乎能把他们的眼睛都晃瞎了,看着这些杀神到了,吐蕃兵士早就给吓破了胆,不需松赞干布的命令,吐蕃兵士都知道该怎么做,发一声喊,四散逃走。 一时间,只见偌大的地方,到处都是四散逃跑的吐蕃兵士,吐蕃兵士个个脸sè煞白,没有一点血sè,显然是被吓破了胆,眼里尽是恐惧之sè,抡步如飞,直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 他们没少与唐军作战,深知一旦给唐军围住,等待他们的结果只能是一个,那就是死 他们还不想死,不应该说没有人愿意死,更何况是死的这样没有意义,他们几番被松赞干布抛弃,早就已经寒了心,给这样的人卖命,就连懵懂的吐蕃也不愿意,现在他们就只想着逃走,逃得远远的,回到自己的家,一辈子也不走下那雪域高原。 杜睿一眼就看见了逃跑的松赞干布,一挥手,当先就冲了过去:“冲不能让松赞干布逃了” 松赞干布逃跑的速度不慢,唐军追击的速度也不慢。 松赞干布见杜睿穷追不舍,顿时心惊胆颤,悲呼道:“这可如何是好?” 见身边的亲卫也在慌不择路的逃跑,有的甚至都冲到了他的面前,松赞干布顿时一阵恼恨,挥手就将前面的一个亲卫砍于马下。 “你们去当着唐军,不然的话,等我回到逻些,就杀了你们的家人”松赞干布此时是当真疯了,为了能保住xìng命,居然威胁身边的亲卫,哪里还有半点儿人杰的影子。 不断有亲卫被松赞干布砍于马下,松赞干布下手之狠辣,比起面对唐军还要凶狠,仿佛这些吐蕃兵士不是他麾下的兵士,而是他的杀父仇人似的。 松赞干布虽然老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但却还是吐蕃有名的勇士,砍杀起来,犀利异常,远非这些吐蕃兵士所能抵挡,亲卫们就好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毫无还手之力,既然逃要被松赞干布杀死,还要连累自己的家人,回身再战虽然也是死,却能保滓人的xìng命,取舍之间,他们也做出了决定,咬着牙回身再战。 “果然是松赞干布,果然是个无耻的小人”杜睿看着松赞干布为了逃走,居然在砍杀自家士兵,顿时一声冷笑,指挥着身边的兵士,加快速度,朝着松赞干布冲了过去。 一边追击,还在一边大喊着:“吐蕃兵士听着,我乃大唐帝国皇帝陛下钦命吐蕃道行军大总管杜睿,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本帅就能饶你们不死” 这话犹如天音仙乐,正处在左右为难之间的吐蕃兵士听了,顿时扔了兵器,翻身下马,跪伏在地上,不停的大喊着:“我们愿降我们愿降唐人爷爷饶命啊” 杜睿见状,心中一喜,接着又道:“吐蕃兵将听着,活捉松赞干布者,重重有赏” 吐蕃兵士闻言,顿时一愣,紧接着就不怀好意的朝着松赞干布看了过去,回想起松赞干布一路上做的事,就是用他们的xìng命为自己铺就一条生路,怒气再也难以遏止,被松赞干布抛弃了几次,利用了几次,他们早就对松赞干布寒心了,此时听了杜睿的话,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似的,拾起弯刀,翻身上马,大吼就冲享乐松赞干布。 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松赞干布现在就是个典型,为了自己活命,不顾兵士xìng命,现在报应到了 一路逃亡,松赞干布多次在杜睿手下逃生,对杜睿是怕到极点,在他眼里,杜睿就是他的克星一样,如今更是连以往他眼中那些低贱的兵士都来造反了,看着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人,松赞干布惨叫一声,手中弯刀在马臀上狠狠一捅,鲜血飞溅中,战马悲鸣一声,撒蹄便逃。 他的战马本就是千挑万选的良驹,吃痛之下,这速度陡然提升一大截,竟然追之不上了。 杜睿见状,赶紧摘下弓,搭上箭矢,对着松赞干布就shè了过去。 松赞干布听到身后的破空声,惊得肝胆皆裂,连忙伏在了马鞍上,紧跟着一支羽箭,擦着他的头皮就飞了过去,连带着将他的帽子都带飞了。 “啊” 松赞干布惨叫了一声,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脑袋还在,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很快就想到了,现在可不是放松的时候,杜睿这个杀神,此时可就跟在他的身后呢,又朝着战马臀.部刺了一刀,飞快的逃了出去。 杜睿一箭不中,也是长叹了一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松赞干布逃远了。 “松赞干布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抓住你” 战场上已经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松赞干布一逃,那泄在抵抗的吐蕃军士顿时就投向了,唐军此时正在收拢降军,医治自己的同袍,至于那些吐蕃伤病,伤势轻的,就扔在了一边,重一些的,立刻挥手一刀,替他们结束了痛苦。 杜睿下了马,吩咐道:“来人啊打扫战场,救治伤患” 这是席君买拖着身子走了过来,到了杜睿的跟前,一拱手道:“大帅末将无能又让松赞干布那贼子给逃了” 杜睿一笑,道:“不干将军的事,都是本帅没有谋划好,大概也是松赞干布那厮命不该绝吧无需放在心上” 席君买还是有些不甘心,道:“这么好的机会都让松赞干布给逃了,大帅要不末将带人再去追,绝不能让他逃进石堡城,否则可就遭了” 杜睿一笑,道:“哦何以见得?” 席君买一愣,不明白杜睿怎的会是这样的反映,忙道:“大帅那石堡城异常险要,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要攻下石堡城,可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杜睿道:“倒也不见得席将军你且下去歇息吧来人啊给席将军包扎伤口” 席君买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见杜睿这般模样,也不好再开口了,一拱手便退下了。 杜睿叫过秦束问道:“此战伤亡如何?” 秦束道:“兄长这一路,基本上没什么损伤,只是有些弟兄受了轻伤,倒是席将军那一路,足足折损了万余人” 杜睿闻言一惊,忙道:“怎的会损失如此惨重” 秦束连忙将此战的经过备说了一番,杜睿听过之后,也是唏嘘不已,连他都没想到席君买为了堵截松赞干布的败军,居然翻过了悬崖峭壁。 “果然不愧是席君买” 秦束闻言,不禁有些诧异,按说席君买名声并不显,杜睿怎的会对此人如此的器重,想要问,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这个时候,冯照过来了,对着杜睿道:“老爷三姑爷那边有消息到了” 冯照口中所说的三姑爷正是被杜睿派去了碎叶城的苏麟。 杜睿闻言,心下一动,道:“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冯照道:“小勃律人联合了泥婆罗人已经出兵,小人的属下已经将这个消息告知了三姑爷” 杜睿点点头,道:“这就好苏麟得了情报,该不会让那些蛮人占了便宜去” 冯照道:“老爷是不是再派些人过去,支援一下芙秀现在有孕在身,要是万一~~~” 杜睿一笑道:“苏麟要是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的话,他也就不是苏定方的儿子了,也就配不上芙儿了好了,这件事你不用再理会,只要让你的属下配合苏麟作战就好,现在盯着逻些那边那个芒松芒赞监国,不过听闻此人懦弱无能,一向都不为松赞干布所喜,或许这对我们是个机会” 冯照闻言,立刻就明白了杜睿的意思,忙道:“小人知道,这就去办” 再说松赞干布那边,在逃了一阵之后,扭头一瞧,不见唐军的身影,一拉马缰,停了下来,长吁一口气,再看看身边,也只剩下了不到百骑人马了。 松赞干布心下黯然,当初可是四十万大军出发,如今居然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儿人,这番逃生更是惊心动魄,在最后关头,若不是仗着战马的脚程快的话,他一定会给杜睿生擒活捉。 仗打到靠战马的脚程才能逃生的地步,这是松赞干布这辈子头一遭遇到,郁闷之情可想而知。再一想,也算幸运的,当时那种情况,他都能逃出生天,这让松赞干布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天不绝我”的感觉。 “赞普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一个亲卫妉着胆子问道。 松赞干布方才在战场上的表现,已经让这些亲卫胆寒了,为了逃命,居然连亲卫都杀,如果不是松赞干布平rì里极为慎重的话,只怕这些亲卫早就绑了松赞干布,向杜睿请赏去了。 “先歇息一下,等会儿我们便去石堡城,只要到了那里,唐人就奈何不了我们了” 正打算歇息一下,再去石堡城,突然一阵剧烈的颤动传了过来,耳中响起了马蹄声,松赞干布顿时吓得灵魂出窍,险些晕倒。 “快快逃” 第四十章 乱国国之人 吐蕃国度,逻星,一座府宅之内。 “大人说的可都是真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显得有些yīn柔之感,灯光下,这个男人显得有些yīn沉,他的模样长得十分俊美,这在吐蕃人当中可是不多见的,一个个大大的鹰钩鼻子不但没有破坏整体的美感,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邪魅。 坐在一旁的却是个汉人,虽然穿着吐蕃人的衣服,可瞧面相,肤sè就知道,这是一个汉人,闻言道:“都赖大人不必怀疑,在下来之前,杜大人已经承诺,只要大人能说服贵国世孙,不发援兵的话,未来便立世孙为吐蕃的赞普,两国重修盟好,恢复和平” 这个人居然是杜睿派来的使者 都赖闻言,面sè一沉,思索了半晌,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万一那位杜大人不遵守约定的话,夺了吐蕃的江山,我们岂不是自掘坟墓了” 使者一笑,道:“此番两国交兵,都是因为松赞干布一人狂妄自大所谓,得罪我大唐皇帝陛下的也是松赞干布,与世孙殿下无关,更何况吐蕃地处高原,不适合中原人生存,便是我大唐强夺了过去,又能如何?都赖大人难道不知道吗?” 都赖闻言,也觉得有理,吐蕃地处雪域高原,除了吐蕃人长居于此,早就已经习惯了,没有任何不适,别的人单单是登上高原,都会呼吸不畅。 可是他却不能轻易的应承下来,又道:“既然是要盟好,为何不去找我家赞普商议?” 使者笑道:“大人明知故问,松赞干布对我大唐一向心怀不轨,此番贸然侵犯,更是激怒了我大唐皇帝陛下,如何肯与之媾和,世孙殿下身为吐蕃的储君,未来吐蕃的赞普,只要世孙能永世侍奉我大唐帝国,我大唐皇帝陛下自然会与世孙永世和好,这一点,是不能对松赞干布说的” 都赖闻言,更是信了几分,道:“可是这件事,我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使者笑道:“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吧禄东赞已经死了” “什么?”都赖闻言,几乎都要跳起来了,刻意压抑着声音,但是依然掩饰不住的狂喜,道,“禄东赞死了” 使者点了点头,道:“都赖大人深受世孙的信任,如果世孙殿下继位的话,将来大人就是吐蕃的大相,可要是松赞干布平安回到逻些的话,不知道临死之前,会不会给予大人一样的信任?” 要是会给的话,那才叫怪事 松赞干布一向不喜欢都赖,总觉得就是因为他的缘故,芒松芒赞才会那么不堪,说不定临死之前,就会宰了他,以绝后患。 一想到这个可能,都赖顿时坚定了和杜睿合作的心思,道:“好为了吐蕃的未来,我就答应和杜大人合作,不过杜大人也要同时承诺,在解决了松赞干布之后,不会再继续攻击吐蕃” 使者笑道:“大人只管放心,杜大人天纵英才,不会做下那等不智之事的” 使者说完,隐隐一笑,早在与吐蕃开战之前,杜睿便派此人到了逻些,专等着这个机会,来说服都赖,乱了吐蕃的国本。 杜睿做事一向严密,这个使者的出现也是恰如其分,松赞干布那边求援的信使刚刚到,这个使者就行动了,而且一击中的。 看着都赖的表情,使者就知道,这个人的心思可不仅仅是一个大相能满足的。 不过都赖的野心越大,对大唐就越有利 逻些王宫之内,此时的芒松芒赞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的爷爷松赞干布出征大唐,遭遇了惨败,如今败军正撤往石堡城,这是他此前绝对没有想象过的事情。 在芒松芒赞的心里,松赞干布这个爷爷就是一位天神一样的人物,没有什么是松赞干布做不到的,可是现在松赞干布居然输了,而且还输的这么狼狈。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突然有人进来禀报,都赖到了。 “都赖”芒松芒赞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喜sè,忙道,“快快让他进来” 同时挥退了从人。 都赖刚一进来,芒松芒赞就扑了上去,一把攥住了都赖的手,急道:“都赖你可算是来了,快快给我拿个主意,赞普让我派援兵去石堡城,我该怎么办?” 都赖却是丝毫也不慌乱,道:“殿下您的仆人此刻前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芒松芒赞闻言大喜,居然在都赖的脸上亲了一下,道:“都赖还是你好快来说说,我该怎么办?” 芒松芒赞是个死玻璃,这在吐蕃都不是什么秘密,而都赖正是他的心爱之人,不过大概谁都不会想到,在这段断袖之恋当中,都赖才是那个小攻,而芒松芒赞这个吐蕃的储君居然是个小受。 都赖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厌恶之感,紧跟着笑道:“殿下您的仆人怎么会不帮您呢只是在说话之前,我有件事要问殿下” 芒松芒赞忙道:“你快问你快问” 都赖问道:“不知道殿下想过自己的以后没有?” “以后?什么以后?”芒松芒赞一愣,茫然的摇了摇头,关于以后,这个膏腴子弟可从来都没想过,要说后门儿,他可是时时在想。 都赖心中一喜,道:“殿下身为您最最忠实的仆人,我我可一直都在为您担忧我一直都在为您的生命安全担忧难道您就当真感觉不到一点儿危险吗?” 都赖说着,脸上也是风云变幻,居然流下了热泪。 见都赖哭了,芒松芒赞可是心疼的不得了,他的小菊花还要都赖时时关照呢 “都赖你不要哭有什么就只管说我会为你做主的” 都赖泣道:“只怕殿下都要自身难保了,我如何能不担心” “这是什么话?我是吐蕃的储君,谁敢把我怎么样?难道你是在担心唐人,放心好了,石堡城还在赞普的手中,唐人打不下来的” 都赖摇摇头道:“我不是在担心唐人,而是在担心赞普” “赞普?”芒松芒赞瞪大了眼睛,问道,“赞普可是我的爷爷,他怎么会害我?” 都赖忙道:“我该死,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殿下,赞普一向都不喜欢您,难道您看不出来吗?赞普喜欢的是您的叔叔,我听人说过,赞普一直都想要废了您的储位,立您的叔叔做世子” 芒松芒赞惊道:“居然有这样的事都赖你可不能乱说” 都赖闻言,突然跪倒在了地上,道:“殿下都赖的一颗心可都在您的身上啊要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如何敢说这样的话,赞普不但不喜欢您,还十分讨厌我,殿下我死不足惜,只是怕以后再也不能侍奉殿下您了” 不能侍奉 都赖闻言,顿时感觉一阵菊花发紧,他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是绝对不能没有都赖啊 “不”芒松芒赞将都赖拉了起来,大声道,“不谁都不能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谁都不能都赖我的爱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都赖见芒松芒赞已经上钩了,忙道:“殿下不是都赖心狠,可是为了能保住您的位子,为了我们的未来,如今我们也不得不那么做了既然赞普不想让我们活了,那么那么” 都赖的话没说完,芒松芒赞就恶狠狠的接了一句:“就只有让他死了”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芒松芒赞就再也抑制不住了,想想以往松赞干布对他的苛责,芒松芒赞的心里顿时一阵愤恨,恨不得现在就抽刀将松赞干布砍死。 “都赖我不会派援兵的,那个可恶的老头,不是我的爷爷,我要让他死还有我的叔叔,我的兄弟,他们想要抢我的位子,想要让我们分开,他们都要死” 都赖闻言心中顿时一阵狂喜,道:“殿下赞普昏聩,居然得罪大唐,此时如果您不发救兵的话,唐人一定会感激您的,到时候,您赞普的位子就会变得更加牢靠” 芒松芒赞闻言,也是越来越兴奋,大声道:“好好都赖,果然还是你最聪明,就这么办” 都赖道:“那我现在就派人去将那些yīn谋夺位的人全都杀了” 都赖刚一转身,手突然被芒松芒赞给抓住了,而后就听到了一个让他恶心的几乎要吐出来的声音:“先不急让他们再多活一天好了都赖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里吧” 芒松芒赞闻言,哪里还不知道都赖要做什么,顿时那个平rì里对付府上女仆生龙活虎的东西,尺寸都小了几分。 可是却又不敢不应付都赖,两人相拥着进了内侍,紧接着一声**的呻吟声便响了起来,不知恶心了多少人。 第四十一章 吐蕃大乱 旭rì东升,暖阳照shè在了坐落在雪域高原之上的逻些城头,可是城内的人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反而觉得彻骨的寒冷。 城头上的守军此时一个个都神情紧张,满腹心事,不时的朝着远处张望,自打那一rì松赞干布的信使到了逻些城,这里的吐蕃人就全都知道了外面发生了什么。 松赞干布惨败,四十五万大军十不存一,誰知道什么时候,哪一天一睁开眼睛,就会看见唐军兵临城下的场面了。 王宫之内,吐蕃的贵族,王室都聚集在了一处,等待着芒松芒赞的到来,他们一个个也是心急如焚,松赞干布要求派援军的信使已经来了两天,芒松芒赞却没有一点儿要派援军的动作,这不得不让他们紧张,万一松赞干布被唐军抓住了,杀了,那可如何是好。 吐蕃能有如今的强盛局面,可都是因为有了雄才大略的松赞干布,万一~~~~~ 人们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在王宫门前苦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大声的喊道:“芒松芒赞!你这个混账小子,父王那边情况危在旦夕,难道你就一点儿不担心吗?快些出来,快些出来!” 喊话的这个正是松赞干布的次子赞加力合,当初松赞干布的长子亡故之后,曾想过立他为世子,但是这个赞加力合却是个一勇之夫,冲锋陷阵不在话下,可要说到治国,却显得残暴了些。 赞加力合刚刚喊完话,王宫的大门就缓缓的打开了,不过出现的不是芒松芒赞,而是都赖,见了赞加力合,笑道:“王子殿下!这里可是王宫,您在这里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 赞加力合一向瞧不上这个都赖,一仰头,讥讽道:“你这个兔儿相公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本王子说话,快快打开宫门,让我们进去,本王子要和芒松芒赞那个小兔崽子说话!” 都赖闻言,心中大怒,暗骂道:也不知道谁才是兔儿相公! 都赖yīn笑了两声,道:“王子殿下不愿意和小人说话,这也是对的,可是称呼赞普是小兔崽子恐怕就大错特错了!” 赞加力合一愣,骂道:“本王子什么时候说赞普是小兔崽子了,本王子骂的是芒松芒赞,如今父王危在旦夕,他受命监国,却不发援兵,是何道理!” 都赖笑道:“王子难道还不知道吗?老赞普已经被唐人杀害了,世孙殿下身为储君,已经是吐蕃的赞普了!” 什么? 众人闻言大惊失sè。 “胡说八道!赞普怎么会死!” “对!分明就是妖言惑众!大家不要听他的,进去找芒松芒赞!” “让芒松芒赞来把话给说清楚了!” 赞加力合更是怒不可遏,大骂道:“你们这些小人,父王还在石堡城好好的,你们居然咒父王死,实在是罪不可赦,我们进去找芒松芒赞,难道是那小子,想要yīn谋夺位!本王子也不用他发救兵,本王子要亲自带人去把父王救回来,戳穿他们这些小人的yīn谋!” 众人吵闹着,就要冲进去,可刚到门口,突然一大队兵士冲了过来,将众人围在了中间。 赞加力合大惊道:“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反了!难道你们反了不成!” 都赖yīn笑道:“反了!确实是反了,不过造反的是你们,这里是赞普的王宫,你们居然敢擅自往里面闯,不是造反是什么?来人啊!将他们全都拿了!” 赞加力合见兵士真的要冲上来,上前抢了一个兵士的弯刀,擎在手中,大声喊道:“我看谁敢!本王子是赞普的儿子,你们谁敢拿我!” 都赖见状,一指赞加力合,大声道:“赞加力合持刀闯宫,意图不轨,来人啊!赞普有令,杀无赦!” 今rì埋伏在王宫附近的,都是都赖的心腹,见都赖一声令下,这些人没有丝毫迟疑,纷纷挥舞着弯刀就冲了上去。 赞加力合见状,大惊失sè,他也不完全是个蠢蛋,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了,他怎么会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眼看着都赖一副小人得志的对着他yīn笑,赞加力合几乎气的要吐出血来,指着都赖,大骂道:“都赖!你这个乱国小人!你~~~~~~~” 赞加力合的话都还没说完,一柄弯刀就插进了他的胸膛,他虽然是个猛将,可双拳难敌四手,居然被一个小兵偷袭,击中要害。 “你~~~~~~~都赖!你不得好死!”赞加力合倒卧在地上,抬眼看着狂笑不止的都赖,满眼的愤恨,可到了此时,他还能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亲松赞干布.穷尽一生jīng力,打下来的江山,落在都赖这个小人之手。 旁的人此时全都吓傻了,赞加力合仗着松赞干布的宠爱,在吐蕃一想飞扬跋扈,没想到居然今天死在了都赖的手中,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一步一步找自己逼近的卫士,那些贵族,王室成全也全都吓傻了,他们可没有赞加力合那能耐,今天过来不过是凑热闹的,誰知道居然撞见了这种事,如今连赞加力合都死了,他们还能怎样。 “都赖大人!我们都是受了赞加力合的蛊惑,才来的!” “是啊!都赖大人!如今老赞普被唐人害了,我们愿意奉世孙为新赞普!” “都赖大人!我们都是无辜的啊!” 都赖yīn笑着,他就是个十成十的小人,因为男宠的身份,他一向受人鄙视,如今好不容易一朝得志,那里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诸位!你们可都是大吐蕃的论!” 所谓的论,也就是吐蕃的贵族,王室。 “怎么能受人蛊惑,围攻王宫,我倒是很想放过你们,只可惜新任赞普不答应!来人啊!你们还等什么,诸位大人,王公,既然都有了悔过之心,就送他们上路好了!记住!给他们一个痛快,谁让他们都是咱们大吐蕃的论!” “什么?” “都赖!你这个小人!” “你不得好死!” 喝骂声很快就被惨叫声掩盖了,如狼似虎的卫士们冲上去,一阵砍杀,很快王宫门口就被鲜血浸染,那些平rì里高高在上的贵族,一个个横躺竖卧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都赖疯狂的大笑着,平rì里的怨气,今天一朝全都发泄了出来,此时他真的很想,反身带人杀进王宫,将那个变态的芒松芒赞也一并结果了,可是他知道,现在还不能,他需要等待,等待一个时机。 #¥#¥#¥#¥#¥#¥#¥#¥#¥#¥#¥#¥#¥#¥#¥#¥#¥#¥#¥#¥#¥#¥#¥#¥#¥#¥# 王宫之中,芒松芒赞还在焦急的等待着,对于赞加力合这个王叔,他是从心底里感到畏惧的,自小他就时常被这个王叔教训,生怕那个力大无比的人,会突然闯进来。 幸好走进来的不是赞加力合,而是他心爱的都赖,芒松芒赞连忙上前,攥着都赖的手,道:“都赖!外面~~~~~外面怎么样了!?” 都赖心里讥笑了一声,脸上却满是关切,道:“赞普放心,所有的麻烦,臣都为您解决了!” 赞普! 听到这个称呼,芒松芒赞先是一愣,紧接着一阵狂喜,道:“都赖!你是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吐蕃的赞普了!?” 都赖笑着点点头道:“松赞干布,您的爷爷差点儿将吐蕃拖进深渊,他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再做吐蕃的赞普了,现在您挽狂澜于即倒,拯救了大吐蕃,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赞普!” 芒松芒赞闻言,顿时一阵狂笑,心底里积压了许久的怨气,一经发泄,他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赞普!我是赞普了!松赞干布!你这个老匹夫!你不是要废了我吗?老狗!你就在石堡城等死吧!” 都赖见状,冷笑一声,接着又是满脸堆欢道:“赞普!我们下一步只需要等着唐人派人过来议和,两国重修盟好,到时候,您就可以坐稳赞普的位子了!” 芒松芒赞原本就是个没注意的纨绔子弟,闻言大喜道:“对!对!你说得对,都赖!打什么仗啊!唐国多好,有瓷器,有丝绸,还有那么多新鲜的东西,我才不要打仗!都赖!我现在就认命你为大吐蕃的大相!和唐人议和的事情,就由你全权cāo办!” 都赖虽然对这个大相的位子十拿九稳,可如今听芒松芒赞说出来,心中仍然是止不住的狂喜,道:“臣谢赞普天恩!” 芒松芒赞将都赖拉了起来,伸手在都赖的脸上抚摸了一把,温柔的说道:“都赖!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次平叛,你又立了大功,等到rì后太平了,我要和你一起坐这个江山!只要是我能给的,你就尽管说话,我会满足你的!” 都赖听着,差点儿连隔夜饭都喷出来,可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和芒松芒赞真情相拥在了一起。 第四十二章 举国欢腾 长安,麟德殿内。 就在吐蕃内乱,国将不国之时,大唐帝国的心脏位置,李承乾,这个大唐帝国的新主人也在为西边的战事担忧着。 李承乾此时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这幅地图便是是当年杜睿远洋归来之时,献给太宗皇帝的世界寰宇图,虽说比不得后世那些经过了详细测量之后的地图jīng细,但是杜睿所绘的这张图一样将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地方的山川地形标注得清清楚楚,特别是亚洲部分,结合着前世的记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分毫不差。 此刻李承乾目光就死死的盯在地图上吐蕃的位置,长时间未移动一下,仿佛地图是磁石,他的眼睛就是铁块似的,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侯义此时站在李承乾身后,小心的侍候着,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李承乾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一直跟在李承乾的身边,对李承乾是太了解了,他很清楚李承乾为何死盯着这幅地图。 四十多万吐蕃大军进犯,此刻唐军正在反击,其影响绝不仅仅是河西那一隅之地,而是关系整个大唐的战略,作为一个帝国的皇帝,李承乾要不关注都不行。 “圣上!”一个清脆如同黄鹂的声音响起,一席华丽宫装的武京娘颦颦婷婷的走了过来,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然武京娘的身材却丝毫没有走样,一如当年初嫁之时相仿。 “京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李承乾扭过头,脸上泛起笑容,右手朝武京娘伸出。 “臣妾参见圣上!”武京娘冲李承乾见礼后,伸出白玉似的玉手,任由李承乾握着,“圣上,臣妾知道圣上着紧吐蕃战事,可圣上的龙体关系着大唐的江山社稷,可不能太劳累了!还是先歇息吧!” 武京娘的语气温柔,极尽关切之意,让人听着都忍不住要心生感动,这也正是李承乾为什么会倾心于她的原因,毕竟有侯海棠这个强势的妻子在前,李承乾面对武京娘的温柔和善解人意,自然难免沉迷其中。 李承乾点了点头,然而却道:“京娘!吐蕃战事正紧,这可是关系着大唐江山社稷的大事,也容不得朕不上心啊!” “圣上,这打仗是将军们的事,前些rì子,宋国公不是送来了捷报,说是前方打得不错吗,宋国公文武全才,定然不会让圣上失望的!”武京娘宽慰道。 积石山一战,吐蕃前部十万大军皆末,这可是多年以来,大唐面对吐蕃之时,少有的大胜,以往每次吐蕃寻衅,大唐的部队还没等过去,吐蕃人就逃之夭夭,然后扼守着石堡城,凭借着城池险峻,高原的地理优势,阻击唐军,让大唐每一次都是空耗钱粮,劳而无功。 可是这一次,大唐可是有希望取得一场空前的大胜,只要解决了吐蕃,大唐西陲,便再无边患,如此一来,大唐就有足够的jīng力,劲旅东南。 “京娘,你可知朕的心思?”李承乾笑着问武京娘。 “圣上,臣妾只知道侍候好圣上,管教好皇儿,这些治国之事,臣妾哪里知晓啊。”武京娘之所以很得宠,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懂分寸,知进退。 “京娘,来,朕给你说说。”李承乾笑着,突然生出了卖弄一番的心思,拉着武京娘来到地图前,手指在地图上划动,道,“这里就是河西之地,地扼大唐进入西域的要道上,若是打好了,安西都护府从此就再也不会受到威胁。这点好处,还不至于让朕在这里久呆,朕之所以呆在这里,是因为这里!” 李承乾说着,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 “吐蕃!?”武京娘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拧,她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承乾的意思。 “没错,就是吐蕃!”李承乾手指着后世的xī zàng位置,道,“xī zàng地处高愿,其西与泥婆罗,天竺相邻,有喜马拉雅山相隔,其北是吐火罗,康国,石国,从这里往西,则是承明所说的西亚,此地突厥人和大食人,拜占庭人正在相互混战,只要能占据了吐蕃,大唐的西陲漫长的边界线上,就能有一个十分安全的环境,西陲安全,大唐就能全力经营东南!先皇文治武功,亘古未有,朕身为大唐帝国的皇帝,其实心里也想着能超越先皇的,这争霸世界的第一战,就在吐蕃,这可是关系着大唐未来战略的一战,朕不容其有失!” 说到后来,李承乾的声调很是高亢,充满兴奋。 争霸世界,是先帝太宗的心愿,如今太宗已经不在了,这副担子自然就落在了李承乾的身上,他也是倍感压力,既想要超过太宗,成为一代圣君,更不想让自己已经逝去的父亲失望。 “京娘,你是知道的,这次吐蕃四十五万大军进犯大唐,吐蕃国内的兵力几乎被调空了,只要承明能将这四十五万大军全都吃掉,到那时,只需要一鼓作气打下石堡城,吐蕃就是手到擒来!”说到此处,李承乾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晃动,道,“朕志在吞并四夷,横扫八荒,这吐蕃一定要灭的,却一直没有机会,眼下,这机会就在眼前,捷报一rì没送来,朕哪里还能安心的下!” 李承乾虽然称不上雄材大略,但却也一心想要做一位有为之君,就像他的父亲太宗皇帝那样,甚至是超越太宗。 “秦皇汉武拿这一块地方没办法,先帝也没能征服它,若是朕灭了吐蕃,把这块土地纳入版图,也足以告慰先皇了!”李承乾越说越是兴奋,右手重重在地图上划过,仿佛指挥千军万马驰骋一般,气吞河岳,霸天绝地! 仿佛是在为李承乾的雄心壮志增添份量似的,一个太监快步而来,边跑边叫嚷:“圣上,宁海大捷!斩杀吐蕃三十万!” “大捷?”李承乾猛的转过身,快步过来,一把夺过军报,打开一瞧,眉头一轩,激动的看向了武京娘,大声宣布道:“宁海一战,吐蕃惨败,斩杀就有十多万,俘虏也是十多万。再加上先前在积石山,大非川斩杀的吐蕃,吐蕃四十五万大军所剩不过五万人了。”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武京娘和一旁侍候的侯义连忙道贺。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胜,按理说李承乾应该很欢喜才是,然而,让人想不到的是,李承乾看着却是眉头一皱,把军报反来覆去的打量,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武京娘忙问道:“圣上!不是大胜了吗?怎的还愁眉不展!?” 李承乾道:“松赞干布!松赞干布!承明的战报里说松赞干布还在逃!” 武京娘忙道:“圣上!松赞干布纵然在逃,可四十万大军败亡,一个松赞干布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呢?到时候杀上吐蕃,松赞干布手上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李承乾摇了摇头,道:“京娘!你不懂,你不懂啊!这个松赞干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李承乾深知松赞干布的能耐,这个人当初在几乎国破家亡的情况下,十几岁的年纪,就能带领不到万人,纵横高原,一统吐蕃,这等能耐,李承乾自问是没有的,一旦让松赞干布逃回逻些的话,对大唐绝对是个祸患。 杜睿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武京娘上前劝道:“圣上!宋国公做事一向有分寸,还是不要担心,敬候佳音的好!” 李承乾闻言也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现在就算是急死也没有用!” 武京娘笑道:“圣上!此等大捷,何不宣召天下,普天同庆,也好振奋人心!” 李承乾闻言,也觉得有利,道:“对!对!还是京娘的想得周到,侯义!立刻宣召京兆尹,便自今夜起,普天同庆,共贺宁海大捷!” #¥#¥#¥#¥#¥#¥#¥#¥#¥#¥#¥#¥#¥#¥#¥#¥#¥#¥#¥#¥#¥#¥#¥#¥#¥#¥#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李承乾宣召了,方才来报捷的信使一路的吆喝,已经将满城的百姓全都给叫了起来,只不过是因为宵禁的缘故,百姓们才按捺着心中的激动之情,没有出门庆贺,但是家家户户都已经不安宁了,一些有钱人家,连夜备上了酒菜,自家庆祝了起来。 随着京兆尹接到圣旨,一番敲锣打鼓的宣布,长安顿时就热闹了起来,虽是深更半夜,可是热闹程度却丝毫不逊sè于白昼,尤其是,生逢这等大事,狂喜的百姓们是没有白昼与黑夜之分的。 长安百姓纷纷走出了家门,三三两两成群,聚在一起,人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见面就是相互道贺,如今大唐强盛至极,连带着百姓们的国家荣誉感也是飙升,宁海大捷,击破吐蕃四十万众,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虽说此前,大唐对外战争也是连战连捷,可像是什么契丹,三韩之类的,如何能触及到大唐百姓的G.点,吐蕃不一样,这个小偷一样的蛮族,可是时常威胁着大唐的河西之地。 河西之地对于大唐来说,格外重要,一是河西之地是内地进入西域的必经之地,若是河西之地出了问题,安西都护府就孤悬异域,这对于视西域为重地的唐人来说,那是难以忍受之事。二是河西之地若是落到吐蕃手里,吐蕃就剑指长安了,这对长安的威胁很大。 是以,长安百姓特别关注正在进行的河西之战,如今前方大捷,外患被彻底清除,大唐百姓也是出了一口恶气,异常的畅快。 “宋国公果然了得,接连几场大战,打得吐蕃狗无还手之力!痛快!痛快!” “确实痛快,那松赞干布狼子野心,时常侵扰我大唐,前番遣使前来,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要迎娶公主,他也不想想,就他一条老狗,如何配的起天仙化人一般的大唐公主,听说如今宋国公正在追击那吐蕃老狗,追得那些吐蕃人漫山遍野的逃跑,跟无头苍蝇似的。” “吐蕃狗自小生长在险山恶水间,练就跋山涉水的本领,不过,我大唐男儿也不差呀!吐蕃狗逃到哪里,大唐男儿就追到哪里!” “这一次,大唐一定会彻底灭了吐蕃!从此西陲再无战事!” 人们正在自发的庆贺着,一些人还跑去了杜家商社,去买些烟花爆竹什么的,准备结结实实的庆祝一番。 就在此时,自城门的位置,突然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大捷!大捷!前方大捷!” 虽然只是一个声音,但是却压住了整个长安城的喧闹,长安的百姓的一个个的安静了下来,纷纷伸长了脖子,朝城门处看了过去,心下也是疑惑,不是刚刚才来人报过大捷的吗?怎的这么大功夫,又来报捷了? 人们张望着,都在等待着详细的消息,他们可不会认为是有人开玩笑,因为自从大唐创建以来,凡有捷报,都是真的,就未有谎报之事。 “报捷的人呢?” 百姓们等了半天,还没有看见报捷的人,很是好奇,个个伸长了脖子,睁大眼睛,打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大捷!大捷!前方大捷!” 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只见一个唐军兵士拖着疲惫的身体徒步跑来,虽然疲惫,却是兴奋莫铭,高举着装在竹筒当中的捷报,一边奔跑,一边呼喊。 居然是跑来报捷的,再看看那兵士的模样,披头散发,盔甲都歪歪扭扭的,满面的风霜,显然是这一路跑来,战马都累死了。 报捷的唐军走近了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咽了几口口水,可一天都没喝水了,嘴里面早就干了,这时有个百姓走上前,递上了一碗水酒,唐军兵士也不推辞,结果一口喝了下去,顿时畅快了许多,也不让百姓们久等,胸膛挺得老高,声音虽然沙哑,却是充满自豪:“前方大捷,歼敌五万余众,逃走了十几个人!” 唐军兵士并没有将松赞干布也在这十几个人当中的消息说出来,那个就太打击民心了。 “又杀了五万人!” “五万,四十万,吐蕃人四十五万大军被全歼了!” 大唐和吐蕃在河西之地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没输,虽说大唐一直都是个赢,几乎没输过,可是歼敌四十五万,这也太夸张了些,这哪里是什么大捷,分明就是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捷。 “前大捷!” “全歼四十五万吐蕃狗!” “大唐万胜!” 百姓自发的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冲天咆哮,欢呼声响彻天地。这欢呼声具有魔力,从城门这边开始,快速朝城内传去,只一会儿功夫,整个长安就沸腾了,到处都是欢呼声。 要是从空中望去的话,一定会欣赏到一幕奇景,原本陷入黑暗的长安很快就是万家灯火,明亮的灯光把整个长安照耀得如同白昼。 虽然大唐自创立以来,南征北战,武功赫赫,打的胜仗不少,一次全歼数十万大军的事也不算少,可这一次却不同,干掉讨厌的吐蕃狗,大唐西陲再无战事,这要长安百姓不欢喜都不行。 原本不少百姓已经入睡,被吵醒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欢呼,然后就是找来爆竹燃放起来。只一会儿功夫,整个长安到处都是乒乒乓乓的爆竹声,喜悦无边。 #¥#¥#¥#¥#¥#¥#¥#¥#¥#¥#¥#¥#¥#¥#¥#¥#¥#¥#¥#¥#¥#¥#¥#¥#¥#¥# 承庆殿内,李承乾方才宣布了圣旨之后,便在武京娘的劝说下歇息了,他也好些天没有睡安稳了,如今杜睿在前方再次发来捷报,虽说让松赞干布逃了,可是也总算安心了些。 武京娘就睡他身侧,如玉般的俏脸上带着满足,曲线玲珑,一幅诱人的睡美图。 突然之间,李承乾的眼睛猛的睁开,翻身坐起,侧耳细听。 “大捷!” “斩杀吐蕃五万人!” 欢呼声响彻天际,如同雷霆轰鸣,已经传到了皇城,紧接着外面就响起了一阵阵的爆竹声,百姓的欢庆声,在李承乾的耳边环绕开来。 “大捷?斩杀五万吐蕃?” 李承乾双眼中jīng光暴shè,双手在龙榻上一撑,从龙榻上跳下来,穿上靴子,只传着小衣就朝外就冲去。 武京娘也被惊醒了,看着李承乾如此失态的往外跑,也顾不得chūn光乍现,急忙拿着李承乾的衣服追了过去。 “圣上!圣上!衣服!衣服!” 李承乾听到武京娘的呼喊声,这才感觉到一阵凉意,这个时候还没到初chūn,仍然天寒地冻的,他要是穿着这么一身跑出去,那还了得。 不过这倒也不怪李承乾,方才还在为逃走的五万吐蕃忧心,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就等来这么一个大捷的消息,一夜之间,两个捷报,加在一起,四十五万吐蕃大军就被全歼了。 对于李承乾来说,这是天大的好消息,正是他期盼的情形,欢喜之情难以言喻,抓过衣服,胡乱的穿上,接着向外跑,奔跑起来异常轻快,仿佛踩着风火轮似的。 李承乾刚刚跑到麟德殿,就被满面红光的李世绩迎个正着,冲李承乾见礼,大声道贺:“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呵呵!”李承乾大笑着,一挥手,阻止李世绩说下去,把他身后的唐军兵士一打量,眉头一掀,道,“快,拿热汤来!” 那个报捷的兵士早就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给禁卫军抬着的话,肯定会摔在地上,他刚就要冲李承乾见礼,却给李承乾拦住了:“没那么多虚礼!你累成这样了,朕还能要你见礼吗?免了!免了!” 说话间,一双眼睛在报捷兵士的身上扫过,见其这般狼狈的模样,心中也是大卫感慨。 侯义带人送来热汤,李承乾端起一碗热汤,亲自喂给报捷的兵士。 李承乾是九五至尊,高高在上,能见上他一面都是祖宗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御手喂汤了,这个兵士激动难已,满面红光,眼球都充血了,哽咽难言:“圣上!小人~~~~~~” “你们在西边打得好,朕心中欢喜!你为了让朕早rì得到捷报,累成这样了,朕给你喂碗热汤,是朕该做的。”李承乾右手把汤送到兵士嘴边,左手伸出,为这个兵士抹拭眼泪。 “圣上!”这个兵士低呼一声,大口大口把热汤喝了,眼里的泪水滚来滚去。 这倒不是李承乾做作,他宽仁厚德的名声自打坐上太子之位的那一天,就全国文明,平rì里就算是宫中有人犯错,李承乾也很少处罚。 报捷的兵士喘息过来,挣扎着下地,跪在李承乾面前,重重叩头,没有说感谢皇恩的话,其意谁都明白,这个兵士就是为李承乾去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时大臣们也一个个的到了,人人脸上带着笑容,欢天喜地,见着李承乾,齐声道贺。 “你们来得正好!”李承乾右手一挥,道:“都坐下来,我们一道来听听前方战况。” 众臣谢过,坐了下来,李承乾端坐在龙椅上,叫人给报捷的兵士搬来锦墩。兵士谢恩之后也坐下来,太过激动,不容李承乾问询,竹筒倒豆子般,把大战经过一一道来。 “天啊!居然从那等悬崖峭壁翻了过去?”一个大臣闻听席君买居然如此大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很是震惊。 李承乾也是一脸震惊,道:“这个席君买,朕倒是听说过,贞观年间,吐谷浑进攻大唐,正是此人率军援助,才救了一城的百姓,没想到居然如此了得!” 李世绩道:“圣上!席君买此人素有知兵之名,就连宋国公对其也是倍加推崇,没想到此番居然立下这等盖世功勋!” “好!好!个个英雄,人人豪杰,不愧是大唐将士!”李承乾猛的站起身,眼中jīng光暴shè,激动的晃着拳头。 李承乾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没有亲身参与,但是听着兵士的讲述,此时也是热血沸腾,恨不得化身成一个普通的兵士,一道爬上去。 大唐男儿不乏热血,不要说李承乾,就是那些文臣此刻也是激动得直挥拳头。 “只可惜让松赞干布给逃了!”这时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众人看去,说话的正是许敬宗。 李承乾微微皱眉,可是这大喜的rì子,倒也不好责怪,只是道:“瑕不掩瑜,松赞干布已经丧了胆,便是活着,也是不足为虑!” 许敬宗笑道:“圣上说的是,那松赞干布只怕这会心疼,也要心疼死了!” 李承乾大笑道:“说的是,那松赞干布一下子就损失了四十五万大军,这会儿只怕确实心疼死了!” “四十五万吐蕃大军被全歼,吐蕃国内定然空虚,只需要大唐之军一到,吐蕃一国就是手到擒来。”李世绩笑道,不过笑过之后,神sè又有些低沉,“只是那石堡城!” 李承乾没有考虑到李世绩的担心,此刻他的自信心已经被前方接二连三传来的捷报,给完全激发了出来,眼中光芒闪烁,整个人神采飞扬,气势威猛,势吞河岳,当即高声下旨:“传旨给杜睿,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打下石堡城!横扫吐蕃!” 四十五万吐蕃大军被唐军全歼,吐蕃国内现在基本上就算是空了,只需要唐军能打下石堡城,吐蕃便再无险可守,就能顺势把吐蕃全境纳入版图。 李世绩虽然有心劝谏,但是见李承乾此刻兴致勃勃的模样,再加上前方指挥的可是杜睿,劝谏的话,当即咽了下去,变成了一句:“圣上英明!” “砰!” 李承乾转过身,快步走到地图前,右手重重砸在地图上,他所砸之处,是吐蕃的都城一一逻些! 打下石堡城,就可以进军吐蕃,剑指吐蕃的都城逻些了,平定吐蕃的条件已经成熟! 秦皇汉武没有做到过的事情,他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皇太宗没有做到的事情,如今居然就要在他的手中实现了。 谁也不能说李承乾好大喜功,在成长的过程当中有那么一位强大的父亲,对李承乾来说,是件好事,他可以在太宗羽翼的庇护下安心的成长,可却也是件坏事,因为太宗带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自打登上这个皇位,李承乾就时常战战兢兢,生怕做错了什么事,丢了太宗皇帝的脸,如今他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攻下吐蕃,完成太宗未竟的夙愿,这番功绩,足以告慰先帝,足以面对大唐帝国的列祖列宗了! 谁说李承乾只能是个守成之君,如今李承乾就偏偏要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好好看看,太宗的儿子,就没有一个孬种! 吐蕃!还有这个世界,将在李承乾的手中,被慢慢的征服! 第四十三章 兵临石堡城 石堡城,三面环山,紧邻密水,依山而建,城墙就有十余丈高,在历史上虽然名声不显,但是要说到险要的话,就算是什么虎牢关,函谷关之类的,也不能与之相比。 松赞干布这一路上,几经生死,险死还生,总算是逃回了石堡城,当他进城的时候,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亲卫。 四十五万大军进犯大唐,如今就剩下了两个人,余者不是死于唐军之手,就是给唐军俘虏。十万大军只有两人生还,这在历史上并不多见,堪称奇迹! 安定下来之后,松赞干布一想到此番大败,身子立刻就垮了,要是旁人,此刻只怕早就呜呼哎哉,可偏偏松赞干布这人的意志力远超常人,居然还硬生生的撑着。 此刻石堡城中的守军,不过七千余人,但仗着城高险要,倒是也能坚守一时,可杜睿这个人,松赞干布是非常了解的。 松赞干布时时刻刻都梦想着能从大唐的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对大唐的文臣武将自然知之甚深,尤其是杜睿这个人,松赞干布更是熟悉。 他知道杜睿的手上时常都能诞生一些奇迹,当初征讨西域三国之时的那个轰天雷,这么多年以来,松赞干布不知道往大唐派去了多少间谍,想要探听其中的秘密,可全都是徒劳无功,要是那轰天雷用在石堡城上,不知道这座坚城,还能守卫多长时间。 松赞干布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芒松芒赞尽快派援军过来,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援军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松赞干布到了石堡城之后,又派去了一批人,依然鸟无音讯。这让松赞干布的心情不禁越来越差。 “赞普!唐军~~~~~~唐军~~~~~~~” 走进来的是石堡城的守将哈桑,此刻只见他满脸的焦急,就好像火烧屁股一样。 松赞干布咳嗽了一阵,皱着眉道:“又怎的了!唐军?唐军已经到了城下吗?” 松赞干布这时候也坐不住了,翻身起来,等着哈桑,连番大败,唐军几乎成了松赞干布的梦魇,这个时候一听到这两个字,他就不免心惊胆颤。 哈桑吞了一口口水,惊慌失措道:“唐人的大军还未到,不过他们的斥候,已经开到了城下!还~~~~~~~还带来了~~~~~带来了~~~~~~” 松赞干布急道:“带来了什么!?” 松赞干布此时虽然又老又病,连番大败之下,jīng神颓唐,可毕竟是吐蕃的赞普,多年以来,积累下来的威势异常强大,将哈桑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 “带来了禄东赞大人的首级!” “什么?”松赞干布惊呼一声,跌坐在了床上。 虽然早就想到了禄东赞会死,可是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松赞干布还是有些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禄东赞可是他的智囊,是他最为倚重的大臣,是他准备留给芒松芒赞的臣子,没想到居然真的死了。 此刻松赞干布居然还想着自己的孙儿,却不知道,他的孙子早在逻些将他的后人诛杀的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芒松芒赞,还时时刻刻都想要致他于死地。 “禄东赞死了!?” 哈桑忙道:“那些唐人的斥候,将禄东赞大人的首级挑在了枪杆上,在城下耀武扬威了一阵,臣和那么多将士都亲眼得见,不会有错的!” 松赞干布胸口又是一阵气血翻涌,真不知道这老厮的生命力怎的这么顽强,从开战到现在,都不知道吐了多少回血,原本就病怏怏的身子,现在基本上就剩下半口气了,可就是偏偏不死,甚至有的时候,还能燃烧小宇宙,统军作战,牛.逼哄哄的,也真是奇哉怪也。 “禄东赞死了!真的死了!” 松赞干布失魂落魄的念叨着,损失了四十多万大军,松赞干布都没觉得如何心疼,吐蕃人虽然不多,但是青壮也有百万,大不了再征召就是了,可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更何况是禄东赞这等文武全才。 “杜睿!此仇不报枉为人!”松赞干布怒吼着道。 哈桑在一旁看着,也是面sè发苦,道:“赞普!唯今之计,还是想想怎么退兵吧!唐军眼看着就要到了,总不能坐以待毙啊!” 松赞干布知道,连番大败之下,军队早就已经没有了战心,这个时候,如果他离开返回逻些的话,指不定在唐军的连番攻势之下,这些守军就投降了。 石堡城可是吐蕃如今唯一的屏障了,松赞干布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杜睿会被高原所阻,要是那样的话,杜睿也就不是杜睿了。 “传令下去!严防死守!等待援军!” 现在除了死守,等待之外,松赞干布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石堡城内守军虽然不多,可凭借着城高险要,应该也能支应一段时间! #¥#¥#¥#¥#¥#¥#¥#¥#¥#¥#¥#¥#¥#¥#¥#¥#¥#¥#¥#¥#¥#¥#¥#¥#¥#¥# 城内的松赞干布想要凭借着石堡城的险峻做困兽之斗,城外的杜睿同样也在犯难,大非川到石堡城一代,地形复杂,火炮根本就没办法携带,至于火药炸城,也不现实,石堡城原本就是建在了半山腰的位置上,根本连个安装火药的炸点都没有,用投石车,将火药投入城中也是不行,投石车虽然厉害,但是对付石堡城,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可是强攻的话~~~~~~ “大帅!不要再等了,下令进攻吧!” “大帅!松赞干布就在城内,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大帅!再这么等下去,万一吐蕃人的援军到了,到时候再想攻下这座石堡城,只怕是难上加难!” 连番大战,将士们虽然很是疲惫,却是人人斗志昂扬,纷纷请战,要求立即攻打石堡城。 谁都明白,吐蕃的兵力损失殆尽,只要打下石堡城,就能进军吐蕃,到时候灭其国,不过是囊中取物,他们是恨不得立即打下石堡城。 杜睿瞧着众位将军,虽然斗志不错,却是疲惫不堪,需要休整,没有同意,而是下令扎营。 对杜睿这道命令,唐军虽然有些不情愿,却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这道命令,开始安营扎寨,没过多久,数百座帐幕就出现在石堡城外的一小块平原之上。 此时城中不过数千守军,杜睿根本就不担心对方偷袭。 十万唐军开到石堡城下安营扎寨,不计其数的帐幕一座接一座,一眼望去,望不到头,不知道有多少,城内的守军看着,也是压力倍增,却又无可奈何。 次rì清晨,杜睿的帅帐之内,众将环列,人人jīng神抖擞,专等着杜睿的将领。 杜睿也是一身戎装,威风凛凛,扫视了一眼众将,道:“诸位将军!自吐蕃进犯河西之地起,大小十余战,赖将士用命,奋不顾身,得建大功,四十五万吐蕃人命丧黄泉,这是大唐自立国以来,对吐蕃的天大胜利!” 尽管众将早就知道这是数十年来唐朝与吐蕃大战中战果最大的一仗,这话从杜睿嘴里说出来,仍是免不了兴奋,无不是裂着大嘴,发出一阵舒心的畅笑声,人人红光满面,极是自豪。 “可是,诸位莫要欢喜得太早!”杜睿话锋一转,让众将微微错愕,接着道,“这一仗,我们全歼了吐蕃的大军,吐蕃空虚,形同虚设,若是我们赶到,吐蕃一国是手到擒来!然而,石堡城挡在前面,使我们不能越雷池一步,我们一定要打下石堡城,进军吐蕃,将战火烧到吐蕃人的家里去,这数十年来,吐蕃人屡屡进犯大唐,每次抢了就逃,碍于石堡城挡在路上,大唐屡次进剿都是无功而返,今rì报仇的时候到了!” 杜睿的声音并不高亢,却是充满激昂,让人心神激荡,振奋异常。 吐蕃那雪域高原在望了,却是为石堡城阻挡,谁能甘心? 众将大声吼道:“打下石堡城!进军吐蕃!” 杜睿凛然一笑,道:“好!有股子士气,可石堡城也不是你们喊上两句就能攻得下来的!这十几年来,大唐攻打这座城池,不下十次,可是却没有一次成功的,本帅希望你们都能做好准备,那就是将自己的血泼在这里!” 众将闻言,面上也是一阵郑重,谁都知道石堡城虽然不大,却是易守难攻,唐军要想打下来,必然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杜睿这话再正确也没有了。可是代价虽大,众将却是甘心赴死,因为这值得!因为只要拿下石堡城,唐军就可以进入吐蕃的国土了。 杜睿说完,也不理会众将,昂然走出了帅帐,外面唐军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人如猛虎,马赛蛟龙,一个个jīng神抖擞,完全没有大战之前的紧张,有的只是滔天的战意。 “呛啷!” 杜睿猛的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对着石堡城一挥,大声喝道:“进攻!进攻!” “进攻!进攻!” 唐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一队唐军顶盔贯甲,挥着战刀,顺着山道就冲了上去。 山道狭窄,仅容三五人并行,整个山道上的唐军不过三两百人,却是士气如虹,散发出千军万马冲杀的威势,惊天动地。 “唐军来了!” “吐蕃的勇士们,砸死那些唐人!” 哈桑看见唐军如同南山猛虎般冲来,心中也是畏惧,可是职责所在,他也只能不停的大吼,指挥着属下兵丁,严防死守。 “杀光唐军!” 这些守城的吐蕃兵士并没有经历此前的惨败,对唐军也并不畏惧,这石堡城自打建成,还从来都没有陷落过,即便唐军人再怎么多,他们也不在乎,人人都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滚木礌石齐下。 “隆隆!” 滚木礌石撞击在山道上,发出惊天动的的声响,不时溅起大片大片的火星,宛如泰山压顶一般朝着唐军砸了过来,然而唐军却是没有一个人害怕,更没有后退一步,而是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唐军的战意虽然滔天,可总归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这些滚木礌石,一片接一片的鲜血喷溅,唐军顿时死伤一片。 原本鲜活的唐军转眼间就变成了肉泥,让人心悸。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涌动的鲜血,到处都是,很快就把山道染成了红sè。 尽管如此,唐军并没有害怕,并没有后退,前面的战死,后面的立刻就扑了上去,对于大唐男儿来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就是最好的归宿。 滚木擂石沾满鲜血坠入山涧,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震耳yù聋,很快的,整个悬崖变成了红sè。 这队唐军全部殉国,没有一个人后退,哪怕是半步! 杜睿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心中暗道:“若是有火炮,要打下石堡城,如何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唐军有很多攻城器械,可是在这里却偏偏派不上用场,只能徒叹奈何。 “大唐万胜!” 第一队唐军殉国了,后面的唐军嗥叫着,又冲了上去,他们的气势比起第一队唐军丝毫不差,更多了一股悲壮,结果如出一辙,吐蕃一阵滚木擂石过后,这队唐军全部壮烈殉国。 半天之后,只见山道上出现一道道鲜血汇成的小溪,哗哗流淌,顺着山道流入山脚,再流入山涧下,形成了一道血帘,把山涧都染成一片赤红,在rì光下发出夺目的红sè,说不出的艳丽,透着悲壮。 第一天交战,唐军就损失了一千多人,可是尽管如此,唐军的士气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加高昂,那些将军们也是纷纷请战。 “大帅!不必忧心,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当了这个兵,就应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以身殉国,末将亲自带人上,我就不信,这个小小的石堡城,还当真能挡了大唐将士的路!” 薛万彻在山下看了一天的时间,看着千余大唐将士居然就这么被吐蕃人的滚木礌石给砸死,气的眼角都要裂开了。 杜睿摇摇头,道:“老将军!无需逞血气之勇,来rì再战!” #¥#¥#¥#¥#¥#¥#¥#¥#¥#¥#¥#¥#¥#¥#¥#¥#¥#¥#¥#¥#¥#¥#¥#¥#¥#¥# 城头之上的哈桑见唐军撤了,兴奋的大喊大叫:“唐人也不过如此,儿郎们!看见了吗?唐人没什么好怕的,他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砸着了也死,擦着了也伤,不要害怕他们,这石堡城,他们上不来,一味的攻下去,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此刻哈桑的心里,对唐军的畏惧,早就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嘲笑。 喊完话之后,哈桑便朝着城主府跑去给松赞干布报喜。 “唐军退了?”松赞干布虽然也知道石堡城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对方是杜睿的话,他可就不敢掉以轻心了,只是没想到唐军第一次攻城,居然败得这么干脆。 哈桑唾沫星子横飞的说道:“赞普!这还能有假,这一天唐军少说了也死了几千人,尸体都快将山涧填满了,赞普放心,只要有末将在,唐人管保上不了这石堡城!” 松赞干布可没心思听哈桑吹嘘,不过唐军首战失利,这对他倒是个好消息,这下总算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气了。 若实在平rì,松赞干布早就将哈桑赶出去了,吹牛都不打草稿,还几千人,就凭杜睿那对每一个唐军的生命都爱惜的好像自家一样的xìng子,他会白白的牺牲掉几千人,能杀了千余唐军就不错了。 可是现在松赞干布也不能呵斥,毕竟他现在的身体垮了,根本没办法登城指挥,守城只能依靠这个哈桑了。 “好了!你也累了!且下去歇息吧!加紧防备,不要让唐人偷袭了!等我回到逻些之后,一定重重有赏!” 哈桑闻言,欢天喜地的退下了。 石堡城内欢天喜地,城外的唐军大营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首rì攻城不利,此刻就连杜睿也是压力倍增。 虽然早就猜到了,对石堡城的攻击肯定不会轻松,可是一下子就损失了千余人,结果连对方的毛都没摸到,这个现实,还是让他有些受不了。 “大帅!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咱大唐的将士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孬种,不就是个死吗!明rì我亲自去!”薛万彻大声嚷嚷了起来。 一旁的席君买道:“薛将军!这个时候可不是斗气的时候,还是先听听大帅怎么说!” 杜睿沉吟了半晌,最终才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开了口:“不能再这么一味的猛打了,这样下去的话,损失太大!攻打石堡城,绝不能一味的蛮干!” 众人看着杜睿,心下也是一沉,今rì唐军将士战死之时的惨状,他们都看见了,一个一个的,心里都在滴血。 杜睿道:“百姓们养大个孩子不容易,既然交给了本帅,本帅绝不能让他们平白的丢了xìng命!” 第四十四章 勇猛无敌 现在怎么办? 众人都看着杜睿,希望他能尽快想个办法,虽然众将的战意滔天,可要是能减小损失,攻下石堡城,谁会不愿意,都是娘生爹养的,战场之上,谁的xìng命也不比别人的金贵,更何况,手下的将士,每一个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要是能用最小的损失,换取石堡城的陷落,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杜睿低着头,又是一阵思索,可是眼下这般情形,他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火炮没有,火药根本就用不上,难道除了拿人命去填,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正想着,杜平生突然走了进来,到了杜睿的身边,耳语了几句,杜睿闻言一愣,满眼的疑惑道:“吐蕃探子!?” 这个时候松赞干布派探子过来做什么,难道还想要袭营不能,就凭城里那几千人,松赞干布还有这胆量。 杜平生道:“看着倒是汉人模样,在答应外鬼鬼祟祟的,就被巡营的将士给抓住了!” 杜睿道:“带进来,本帅问问看!” 杜平生下去了,不多时两个被捆绑着的汉人被推了进来,看两人的服饰,似乎还是当兵的,只是衣衫褴褛,两人也是狼狈不堪,都看不清长相了。 “你们是何人,为何要窥伺本帅大营!” 那两人闻言,连忙跪倒在地,其中一个道:“将军!我们不是吐蕃探子,也是大唐军人,就在安西戍卫!” 一旁的席君买闻言一愣,道:“戍卫军!你说你们是戍卫军,有何凭证?” 另一个人抬起头,看了席君买一眼,突然惊喜道:“席将军!是席将军!小人参见席将军!小人是大非川戍堡的戍卒!名叫胡二牛,是个什长,这是小人一个什的兄弟,名叫胡庆!” 席君买闻言,惊道:“大非川戍堡!不是说那里已经被吐蕃人攻取,所有将士都以身殉国了吗?” 胡二牛闻言,不禁有些赧然道:“回禀将军!小人~~~~小人乃是奉了连长的军令,给将军送信的,结果半路遇上了吐蕃大军,后来有迷失了路径,在后来就听说一个戍堡的弟兄都被吐蕃狗给杀了,小人找不到大军,就带着胡庆兄弟一路寻到了吐蕃的地界,想要找吐蕃人,给弟兄们报仇,最近这才听说大军到了石堡城,这才赶过来投奔!” 席君买闻言,一阵皱眉道:“誰知道你们说得是真是假,你们~~~~~~~” 席君买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杜睿给打断了:“你们说你们是从吐蕃境内回来的!?” 那个叫胡庆的抢着说道:“将军!我们真的没说谎,二牛哥说要给弟兄们报仇,可是吐蕃狗的大军太多,我们两个就是杀过去,也不济事,还是小人的主意,干脆就去吐蕃境内杀人,杀一个吐蕃狗,也算是给连长还有弟兄们报仇了,结果~~~~~~” “结果你们一个都没杀了!?”杜睿笑道,“且说说,你们是如何回来的!” 胡庆忙道:“还是一个被吐蕃人掠去当奴隶的老汉帮了我们,给我们指了一条路,就从那座山上寻小路,翻了过来,没想到刚一下山,就遇见了大军,然后就~~~~~” 然后自然就是被当成了吐蕃jiān细给抓了。 这两人就是前些时rì在戍堡发现了吐蕃偷袭小部队的胡二牛和胡庆,他们两个受命去搬取救兵,结果救兵没搬来,戍堡就在吐蕃人的狂攻之下陷落了,yīn错阳差的,居然被他们两个绕了个大圈子,寻到了这里。 杜睿问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禁大喜,道:“如今再让你们寻那条上山的路还能找得到吗?” 胡二牛道:“能!肯定能!” 胡庆补充道:“不过~~~~~~不过那条路太险峻,只容一人通过,大军想要翻过去,直接攻打吐蕃,却不大可,将军~~~~将军!您该不会是想要翻到城后的悬崖上,然后偷城吧!” 这个胡庆的脑子果然活泛,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杜睿心中所想。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不知道,那条路能不能通往石堡城后的断崖!?” 胡庆闻言,连连点头,道:“能!能!” 杜睿大喜道:“这就好!胡二牛!胡庆听令!” 两个人还被反手帮着,闻言几乎出于本能道:“小人在!” 杜睿笑着对杜平生摆了摆手,杜平生连忙上前给两人松绑,还配了个不是,道:“两位兄弟,方才多有得罪了!” 胡庆连道:“不妨事!不妨事!” 杜睿接着道:“本帅命你二人为大军向导,不知你二人可敢!” 胡二牛道:“大帅!咱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小人领命!” 杜睿接着看向了席君买,道:“席将军,前次你翻越悬崖峭壁,阻截松赞干布,这次不知你还愿不愿意再走上一遭。” 席君买起身接令,道:“末将领命,上一次让那个松赞干布逃了,这一次要是他还能在末将的手里逃走,末将就提头来见!” 杜睿点点头,道:“你带三千人马,跟随他二人上山,准备好后,便发讯号,约定那天晚上三更时分,内外夹攻!” 席君买大声应诺,不过接着又道:“大帅!偷城不难,可要是我大军连rì不攻城的话,松赞干布难免会有所怀疑,到时候万一他提前跑了怎么办?” 杜睿思索了一番,道:“这个你无需担心,本帅自有应对之法!” #¥#¥#¥#¥#¥#¥#¥#¥#¥#¥#¥#¥#¥#¥#¥#¥#¥#¥#¥#¥#¥#¥#¥#¥#¥#¥# 次rì,石堡城前的山道之下,大军排列整齐,正在准备进攻,虽然昨rì付出了千人的伤亡都没能登上石堡城,但是今rì唐军将士却依然没有丝毫的畏惧之sè。 杜睿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看着麾下将士,心中也难免阵阵自豪,突然大声道:“杜平生!冯照!秦束~~~~~~~~~~~” 杜睿接连点了十几个人的名字,不是他的家人,就是他的亲兵,这十几个人纷纷出列站在了杜睿的面前。 杜睿看着他们道:“今rì,本帅带着你们攻城!” 哗~~~~~~~ 众军士闻言,顿时一阵愕然,十几个人攻城,杜睿身为主帅居然还要亲自攻城,这~~~~~这如何使得。 薛万彻连忙劝道:“大帅不可!大帅身为三军之首,岂可轻动!若是要去,也是末将前往!” 其余将士也是一阵劝阻:“大帅不可!我等情愿死战!”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感动,笑道:“本帅也不是三头六臂,这条命也是父母给的,自不比你们金贵,如何能让你们白白送死!都不要说了!我意已决!” 薛万彻急道:“既然如此,大帅!请准许末将一同前往。” 杜睿摇摇头,道:“不可!本帅今rì死战,若是遭逢不行,薛将军,你便为三军主帅!若是军中无大将坐镇,谁来给本帅报仇!” 见众人还要再劝,杜睿拦道:“都不要再说了,本帅主意已定,尔等观战,看本帅如何迎敌!” 杜睿说完就带着被他点名的那十余人到了山道前,看着秦束等人笑道:“可曾怨恨我!这可是九死一生的活计!” 秦束笑道:“纵然是陪着兄长死,小弟也是甘之如饴!” 杜平生道:“小人是老爷的家生仆人,自然要陪着主人!” 冯照也道:“小人这条xìng命都是老爷给的,莫说是为国效力,老爷要是想拿,随时拿去就是了!” 杜睿一笑,紧紧了手中长枪,大步一迈,率先踏上了山道。 秦束,冯照,杜平生,还有一众亲卫紧随其后,飞奔着朝石堡城冲去,每个人的脸上写着的只有坚毅,没有丝毫的畏惧。 “唐人进攻了!” “快快准备,唐人攻上来了!” 哈桑听到响动,飞奔着上了城墙,朝下面一看,顿时楞住了,嗤笑道:“就这么几个人,也敢前来送死!唐军真是活腻了!” “明光铠!” 哈桑正待下城,将杜睿等人交给属下料理,却看见当先的杜睿一身明光铠,雪白的战袍,手中亮银枪,分明就是个大将的模样。 “你们在这边盯着,千万不能让他们攻上来,我去禀告赞普!” 哈桑飞奔着跑去了城主府,将异状禀告了一番。 松赞干布闻言,诧异道:“那人如何形状?” 哈桑备说了一番,松赞干布闻言大喜,道:“是杜睿!是这个吐蕃的大仇人,哈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他的xìng命,留在石堡城下,如果杀了杜睿,我就封你为吐蕃的大相!”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况松赞干布居然开出了这么大的价码,大相!在吐蕃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哈桑顿时感觉一阵血气翻涌,跳起来,对着松赞干布一拱手,就跑了出去。 此时山道之上的杜睿等人,正在忙于应付着城上丢下来的滚木礌石,虽然杜睿等人武艺高强,可毕竟时时刻刻都身处危险之中,打了半晌,也只是前进了一点点。 “快!快!快!”哈桑奔上了城墙,大声下令,要吐蕃兵士滚石块,“对准那个白盔白甲的,给我砸!” 几个吐蕃兵士不明所以,但是主帅既然已经下令,他们也只好执行,顿时几块滚木礌石,就朝着杜睿主攻的方向扔了下去。 “不够!不够!再多点!快推!”哈桑还在大吼着。 看着山道上闪转腾挪,躲避着滚木礌石的杜睿等人,哈桑也看出来了,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凭这几块石头压根就对付不了他们。 果然,这几块石头滚到近前,杜睿大喝一声,长枪递出,在一块巨石上一推,巨石改变方向,朝山崖下坠去,撞在山崖上,发出惊天动的声响。 杜平生吼声如雷,手中铁枪闪点般捅了出去,在巨石上一挑,巨石改变方向,坠落山崖。 冯照,秦束等人也是沉着应付,一一出手,巨石纷纷坠下山崖。 吐蕃兵士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大是震惊,这也太惊人了,若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勇猛之人。 “快推!快推!” 吐蕃兵士不需要哈桑提醒,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几个人合力,手忙脚乱的将一块巨石推了下来。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在山道之上跌跌撞撞的火星四溅,巨石挟着劲风,泰山压顶般朝着杜睿等人砸来。 “闪开!” 杜睿眼见这么大一块巨石砸了过来,也不敢托大,他虽然重生之后,力大无穷,可是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却也是无能为力,脚下发力,跳到了一旁。 跟杜睿来攻城的每一个人,个个都有一身不俗的武艺,在杜睿的提醒下,连忙闪避,可还是有一个亲卫躲闪不及,被巨石砸中了脑袋,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来,就惨死当场。 杜睿见状,眼里几乎滴出血来,满口钢牙几乎咬碎,大喊一声:“继续上!” 在这几人联手之下,竟然令滚木擂石奈何不得他们,要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会相信血肉之躯竟然有如斯威力。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唐军看在眼里,也是热血奔涌,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为杜睿他们助威。 杜睿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百倍的努力,尽管如此,他们仍是在朝石堡城靠近,虽然速度并不快,毕竟是在前进,一点点的靠近,眼看着石堡城就要到了! 山脚下的唐军人人眼睛瞪圆,满面红光,既是兴奋,又是紧张,兴奋的是杜睿他们的进攻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展,胜利在望,紧张的是,他们害怕杜睿他们功亏一篑,要知道失败的话,可是极有可能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薛万彻也是紧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大口大口喘气,胸膛急剧起伏,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却是兀自不觉,瞧他那模样,比起正在冲杀的杜睿他们还要紧张。 石堡城里的吐蕃兵士和哈桑同样紧张万分,他们眼睛瞪圆,一脸的见鬼表情,若不是他们亲眼看见,打死也不会相世上竟有一群如此勇猛之人。 他们滚了这么多石块下去,那声势惊天动地,远非常人所能抵挡,若是换一批人的话,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然而,杜睿他们不仅好好的,还在不断朝石堡城前进,这也太惊人了。 吐蕃兵士看呆了,一个个张大嘴巴,瞪大了双眼,如同木桩一般,若不是他们的胸口急剧起伏,一定把他们当作雕像了。 “快!再砸!”哈桑率先清醒过来,大吼大叫,叫得山响,见属下还呆呆的发楞,居然亲自动起手来,推着石块往下砸去。 杜睿他们一点点的前进,砸下来的滚木礌石也是越来越多,又有两个亲卫躲闪不及,丢了xìng命,杜睿的心里也在滴血。 其实杜睿很清楚要想攻下石堡城,单凭他们这些人实在有些不现实,可是为了掩护席君买他们偷城,付出一些代价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多大一个儿功夫,杜睿他们的呼吸就变得急促了,热汗象水一样渗出来,把衣衫都浸湿了。绕是杜睿,此刻双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是力竭的征兆。 杜睿一扫秦束等人,个个也是脸现疲惫之sè,若是再坚持一阵,必然是力竭,力竭的后果,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给砸成肉泥,为今之计,就是撤退,趁还有力气之际撤退。 “撤!”杜睿果断下令。 秦束等人都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纠缠,相互配合着纷纷朝山下退去。 城头上的哈桑见杜睿等人退了,既是松了一口气,心中更是一阵懊恼,平白的让这个大功跑了,看起来想要坐上大相这个位子,还真是不大容易。 “砸!给我砸!” 哈桑身边的一个吐蕃兵士闻言一阵诧异,颤声道:“可是将军,唐人已经撤了!” 这个时候还砸,万一将那些个煞神砸回来可怎么办才好,这些吐蕃兵士可是再也不想面对那些凶恶的唐人了。 “少他妈的废话!” 眼看着大功就要逃走,哈桑的心里顿时一阵焦急,一脚将那个多嘴的吐蕃兵士踹到了一边,他也是个猛将,双臂有千斤之力,举起一块大石头就砸了下去。 一旁的吐蕃军士见状也不敢怠慢,又是一通乱砸。 上山困难,下山容易! 方才杜睿等人攻城,那么多滚木礌石都不曾杀了杜睿,更何况是现在。 一番闪转腾挪,杜睿等人便退到了山脚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是对方已成血红的泥人了,汗水浸湿了衣衫,再沾上红sè的灰尘泥土,他们要不成为红sè的泥人都不成。 此时的杜睿只觉一双腿不听使唤,好似灌了铅似的,这一次真的是体力透支了,再也移动不得分毫。 再一瞧秦束他们,人人也是如此,脱力之后,身子不住的打颤,脸sè发白。 “快!抬进去!”薛万彻飞跑过来,大吼一声,一把抱住杜睿,就朝帅帐的方向就跑,看他那样子就跟抢亲一样。 虽然杜睿他们此行并没有打下石堡城,可就看他们方才那番血战,就足以得到所有人的钦佩,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第四十五章 飞渡 杜睿采用jīng英战术,攻击石堡城,这一遭虽然没能成功,可是却也极大的振奋了唐军的士气,打击了吐蕃人的狂妄自大,最重要的是,成功掩护了席君买。 效果虽然不错,可是回到营中之后,杜睿等人也一个个累的脱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试想一下,时时刻刻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要对付的还不是血肉之躯,而是那些冲击力十足的滚木礌石,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命丧黄泉,也亏得杜睿等人艺高人胆大,否则换作旁人的话,只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大帅!这一遭打得好,看那些吐蕃人还敢嚣张!”薛万彻兴奋的说着。 杜睿的脸sè苍白,没有接薛万彻的话,而是道:“也不知席君买他们此时如何了!?” 其实当胡二牛和胡庆说起那条小道的时候,杜睿的心里也并非深信,可是面对这异常险峻的石堡城,杜睿又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他又不想像历史上的哥舒翰一样,用将士们的鲜血,染红自己的功劳簿,也就只能信了,即便不信,他也必须强迫自己相信,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薛万彻并不知道杜睿在担心什么,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杜睿等人方才的英姿,兴奋的就好像他自己也亲身参与了一样。 “大帅!明rì再去攻城,怎的也要带上末将!大不了就让秦束那小子留下来,这等好事,大帅可不能他偏心了!” 薛万彻嚷嚷了起来,让一旁歇息的秦束不禁满脸的苦笑:“薛将军还真当这是好事!?” 此刻的秦束的脸上还带着一道血痕,那是方才攻城之时,被一快飞溅的石子划伤的,幸好伤口不深,不然的话,非破相了不可。 杜睿也笑道:“薛将军!今后我等还要攻入吐蕃,将军立功的机会多的是,何必和他们这些晚辈争先,便让他们一次好了!” 杜睿可不敢当真派薛万彻去攻城,虽然薛万彻勇猛无比,可勇猛是一回事,这种攻城的法子,最重要的是身体灵活,薛万彻年纪高大,确实不适合这活计。 薛万彻也知道杜睿的顾虑,虽然心中不愿,却也不好拂了杜睿的好意,只得道:“既然大帅这般说了,那末将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以后攻入吐蕃,大帅可要让末将做先锋!” 杜睿只得应道:“好!好!便依着薛将军!” #¥#¥#¥#¥#¥#¥#¥#¥#¥#¥#¥#¥#¥#¥#¥#¥#¥#¥#¥#¥#¥#¥#¥#¥#¥#¥# 杜睿他们这边忙着歇息,石堡城中,松赞干布正眼神yīn狠的瞪着哈桑,十几个人攻城,居然都没能将对方的xìng命留下,如果松赞干布此时手中还有另外一员大将的话,只怕哈桑早就已经死了八回了。 “十几人,只亡三人!你果然做得好啊!石堡城,飞鸟难度,数千人拒城而守,对付十几个人,你居然打成这个样子,哈桑将军!你果然好本事啊!” 松赞干布一开口,哈桑顿时被吓得浑身打颤,连连磕头,哀嚎道:“赞普!可不是我不尽力,实在是那十几个人太厉害了,每个人都有开碑裂石的力气,滚木礌石对他们根本就没有用处,要不是赞普早有明令,不许出城迎战,我早就冲出去和他们厮杀了!” 哈桑还是满口的大话,松赞干布要是当真让他出城厮杀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面对杜睿他们那些凶神,哈桑还是像老老实实的待在石堡城,凭借着城高险峻和对方周旋。 松赞干布满心的怒气,可是这个时候,他还要用着这个哈桑,也不好处罚,只得道:“哈桑!你记住本赞普说过的话,依然算数,只要你能杀了那杜睿,你就是吐蕃的大相!” 哈桑闻言狂喜,忙道:“赞普放心,只要那个杜睿还敢来,我好歹也要将他的xìng命留下!” 松赞干布点点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厌恶,不禁又想到了已经被唐军砍了脑袋的禄东赞,心中又是一阵哀戚。 要是禄东赞还活着,何至于此! 也不知道逻些那边怎么样了,芒松芒赞那个混账小子的援军怎的还没有到,该不会是除了什么乱子吧! #¥#¥#¥#¥#¥#¥#¥#¥#¥#¥#¥#¥#¥#¥#¥#¥#¥#¥#¥#¥#¥#¥#¥#¥#¥#¥# 松赞干布还在想着芒松芒赞的援军,当天夜里,杜睿就接到了逻些城那边的飞鸟传书,字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一一逻些内乱,芒松芒赞自立! 成了! 早在开战之前,杜睿就已经向吐蕃派出了密间,其实不单单是吐蕃,只要在杜睿计划之内的国家,杜睿都派人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吐蕃内乱,芒松芒赞在都赖的怂恿之下屠戮了吐蕃的王室,贵族,已经自立为赞普,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如此一来,松赞干布只怕是插翅难逃了,即便他离开石堡城,返回逻些,芒松芒赞也不会放过他的。 “好!好!做得好!冯照!回头这个人定要重重的赏赐!” 冯照的脸上也带着笑,自己的属下立下了这个大功,他这个做统领的也是与有荣焉,道:“老爷!何不趁此机会,让芒松芒赞下令石堡城投降,我等也省得再在此处劳心劳力的!” 杜睿摇摇头道:“这个不大可能,那芒松芒赞虽然愚蠢,都赖虽然贪婪,可总归还没蠢到极点,他们都知道石堡城对吐蕃的重要xìng,不会轻易舍弃的!我想过不了多久,逻些那边求和的信就会到了!” 冯照闻言道:“老爷!若是两国当真罢兵言和的话,难道我们还真的要撤军不成!” 杜睿一笑道:“哪里有什么和平!不过为了拖住逻些那边,你不妨现在就修书一封,传递过去,就说吐蕃拒此石堡城,累次进犯大唐,这石堡城必须在大唐的控制之下,才能体现芒松芒赞赞普的诚意,这石堡城,我大唐是要定了!” 冯照闻言,笑道:“好!这样一来,只怕芒松芒赞是骑虎难下了,他如今已然谋反自立,要是我军现在撤兵的话,就凭松赞干布的号召力,他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杜睿也笑道:“他如今也只能两不想帮,坐等石堡城的战事结束了,等到我军攻下石堡城之后,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 此后接连数rì,杜睿每rì里都带着秦束等人攻城,然每次都是攻到半山腰,便被滚木礌石砸了回来,白rì攻城,晚上休息,反复数rì,杜睿身边的亲卫也折损了二十余人,不过和第一天攻城那千人的损失比较起来,这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期间,逻些那边也果然传来了消息,都赖这个负责和大唐议和的主官,居然天真的要求杜睿能在攻下石堡城,杀了松赞干布之后撤军,对此杜睿自然是严词拒绝。 终于,在等待了十几天之后,杜睿终于接到了席君买的信号,他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数千人,在付出了五百余人的代价之后,已经悄悄的攀爬上了险峻的高山,如今就在石堡城的头上了,专等着,杜睿这边攻城,他那边便要神兵天降一般,一举将石堡城攻下。 对于石堡城,大唐是志在必得,拿下石堡城的好处多得没法说。 石堡城是咽喉吐蕃的要地,若是给大唐拿下的话,吐蕃的本土就是囊中之物了,可以以石堡城为跳板,对吐蕃发起大规模进攻。 一旦把吐蕃平定了,大唐的幅员将会骤然增加万里疆域,要知道,这时的吐蕃正值国力鼎盛时期,领土非常广阔,远非后世的青藏高原,还包括后世的印度北部、阿富汗、克什米尔、巴基斯坦部分地区,一下子得到这么多的土地,大唐的实力会大幅提升。 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大唐就不用再防守吐蕃了,防御吐蕃的军队完全可以调入西域,安西都护府的实力就会大幅增强,就可以与阿拉伯帝国在中亚大战一场了。 没有吐蕃牵制唐朝,大唐调入西域的军队就不会是三两万,而是五万十万,甚至更多。与阿拉伯帝国的大战就不再是简简单单的争夺中亚,而是大唐要全力西进,很可能演变成灭国大战,阿拉伯帝国能不能再存在,很成问题。 若是唐朝夺取了中亚,以此为跳板,再向西方进攻,把阿拉伯帝国朝西压缩,甚至灭了阿拉伯帝国的话,世界历史将会完全改写,到时候就连欧罗巴也将会成为大唐放在砧板上的肉,想要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光是想想这些好处,都足以让人目眩,不要说去做。 是夜,杜睿点了数百军中的jīng锐,沿着山道,偷偷的朝着石堡城摸了过去,夜袭是早就定好的方略,配合着席君买的偷袭部队,一举攻下石堡城,这也将是唐军最后的机会了,换句话说,若是这一次还不能成功,大唐也就失去了拿下石堡城的机会。 为了让夜袭有更大的成功几率,杜睿这几rì白天攻击,晚上休息,为的就是麻痹吐蕃守军。 可吐蕃守军,会不会因此就在晚上麻痹大意,放松守备,杜睿也没有把握,不过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成败,在此一举! 杜睿他们静静在伏在草丛中,打量石堡城,只见石堡城头之上灯火通明,吐蕃兵士围着火堆,吃着肉干,喝着青稞酒,惬意得紧。 唐军接连攻击的数rì,都没能将石堡城攻下来,这让他们不免信心倍增,对唐军的畏惧也消减了不少。 此时还没到开chūn的时候,一入夜,天气冷得很,尤其是这等高原地带更甚,此刻杜睿他们冻得浑身打颤,但是心中的战火却烧得旺旺的,尤其是,吐蕃守军不允许唐军收尸,第一天攻城损失的那千余人,此时还横躺竖卧的倒在山道上,晚风吹来,夹杂着浓浓的血腥气,这是阵亡唐军将士的鲜血气息,更是让杜睿他们怒火升腾。 可尽管愤怒,杜睿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的等待,等待一个最佳时机。 吐蕃兵士的欢饮还在继续,直到过了三更,仍是没有停歇的迹象,有唐军兵士忍不住了,悄声道:“大帅,我们冲上去吧!” “是呀!吐蕃狗太可恨了,弟兄们就这么被暴尸荒野,我们冲上去,杀他个鸟蛋jīng光!” 杜睿闻言,面sè一沉,轻斥道:“休要乱来!全都听候命令,谁要是轻举妄动的话,非但让那些弟兄们枉死,还会成了大唐的罪人!” 杜睿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虽然平rì里爱兵如子,即便是对待小兵,也一向是和颜悦sè,可此刻他一发怒,那些还在发牢sāo的唐军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想快点冲上去把吐蕃狗杀个jīng光,可是,我们得等待最佳良机。”杜睿安慰他们道,“吐蕃狗如此闹腾说明他们很是麻痹大意,我们成功的可能更大,为弟兄们报仇的希望也越大。此时的吐蕃狗越是闹腾,等会他们睡得越死,我们得手的可能才会大,要有耐心。” 唐军将士明白过来,顿时不再言语,只是等待。 城头上吐蕃守军还在狂饮着,似乎是在提前庆祝他们的胜利,那个最喜欢吹牛,显摆的哈桑也在其中。 此时哈桑已经喝多了,带着浓浓的醉意,道:“勇士们,这些天打得很好!打出了大吐蕃的威风,唐人想要攻打我大吐蕃,那是痴心妄想,只要有石堡城在,唐军就奈何不得我们,大吐蕃进退自如,进可攻,退可守,唐人就是变成鸟都飞不过去!” “哈哈!” 吐蕃守军狂笑着,颇为意气风发,就好像此前的连番惨败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如此觉得,那些败仗和他们根本就没有关系,那些人打败了,是他们无能,而自己现在胜了,就是吐蕃的英雄。 况且拥有石堡城,吐蕃就拥有战争的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暂时的失败不算什么,还可以再扳回来,这种事情在大唐与吐蕃数十年的战争中不知道重演过多少回了。 吐蕃兵士猛吃牛饮,渐渐的有了醉意,三三两两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一时间,石堡城头之上鼾声如雷。 唐军看在眼时,喜在心头,紧紧握着战刀,恨不得立即冲上去,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杜睿并没有下令,只是一双眼睛死盯着石堡城。 “兄长,快下令啊!”秦束有些迫不及待了,不禁催促了起来。 “莫急!再等等!”杜睿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石堡城,不曾错过片刻。 “兄长,别等了,再等兄弟们都冻僵了!”秦束一边说着,一边猛搓着双手,不停的呼着哈气。 “再过一会儿,吐蕃狗会睡得更死,那才是我们动手的良机!”杜睿理解他们的心情,为他们解释,“刚睡下,不会太沉,只有睡一会儿,才会睡得沉,那才是最佳良机。” 如果可以的话,杜睿宁愿等到明rì凌晨时分,再发起进攻,那个时候,才是吐蕃人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可是不行,这里实在是太冷了,要是等到凌晨,不用吐蕃人动手,高原上的冷风,就能送他们去见阎王。 秦束等人闻言,顿时恍然,虽然心急,也只能耐着xìng子等待。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杜睿右手一挥,好似豹子般一跃而起,率先冲了出去。秦束等人见状连忙跟上,轻手轻脚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直奔石堡城冲去。没过多久,就冲到半山腰,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人几yù作呕。 看着山道上被滚木礌石砸烂的唐军尸体,杜睿几乎咬碎钢牙,这些血气都是唐军将士的鲜血遗留,千余人的损失,时时刻刻如同针扎一般,刺激着杜睿的身心。秦束他们也是人人气愤难挡,把仇恨深深的埋在心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杜睿耳朵竖立,听着石堡城上的动静,石堡城平静如常,没有任何异动,立刻加快了步伐,每一步都很小心,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当然也怕踩着了那些殉国唐军的尸身。 这是夜袭,任何的声响都有可能使得这次行动失败,杜睿他们哪敢大意,个个凝神静气,猫下身,小心翼翼的朝石堡城靠去。 靠近了城墙,上面依然没有半点声响,杜睿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这说明吐蕃人没有丝毫察觉,夜袭成功的可能xìng很大,看来这几天唐军白天进攻,晚上休息,已经让吐蕃人的头脑之中形成了惯xìng,晚上的防备,松懈的几乎等于不设防。 越来越靠近石堡城,杜睿越是压抑,感觉肩头越来越沉,呼吸有些粗重了,夜袭石堡城干系很大,可以说关系着世界历史的走向,若是成功的话,就是平定吐蕃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吐蕃一旦平定,大唐的敌人就只剩下阿拉伯帝国了。 历史上的三方会战就不会存在,没了吐蕃这粒老鼠屎,到时候变成大唐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一对一的正面交锋,阿拉伯虽然厉害,可是一对一,大唐帝国怕过谁来? 谁都明白这次夜袭的份量有多重,人人压抑,唐军的呼吸很粗重,声如牛喘。 “噤声!”杜睿轻声喝斥。 唐军不住吸冷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微,终于恢复正常。 杜睿每一步都很慢,却是强劲有力,走得很稳。终于,摸到了石堡城前了,距离石堡城只有十来丈了,甚至都听到了鼾声。 此刻唐军人人都是血液沸腾了,个个眼睛泛着浓浓的战意,紧紧握着手中的横刀,看向了杜睿。 杜睿长出了一口气,到了如此距离,吐蕃都未发现,这次夜袭很可能成功,一打手势,秦束他们立刻伏了下来,准备应变。 杜睿轻手轻脚,如同狸猫一般,来到城墙前,右手搭在城墙上,唐军死伤数千连城墙都没碰到,唐军勇往直前,悍不畏死,甘死如饴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杜睿的血液沸腾了。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杜睿冲身后一招手,唐军轻手轻脚过来,手搭在城墙上,身子躬着,开始搭人梯,挠钩这个时候是不能用的,一旦发出了声响,惊醒了吐蕃人,那可就功亏一篑了,只一会儿功夫,一座简便的人梯就搭成了。 石堡城的城墙高达十丈,即便是搭人梯也很难爬上去,不过好在石堡城的修建极为粗糙,再往上,都有可以接力的地方。 杜睿踩着那些突出的石块,小心翼翼的朝着上面爬去,此刻他的心也是怦怦作响,谋划了这么长时间,千余大唐将士的xìng命换来的机会,是否能化为胜利,马上就有结果了,任谁处都会紧张。 杜睿一边爬着,耳朵也竖得老高,凝神静听城墙上的动静,城头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声响,再有一点儿,就可登上城头了。 可偏偏就在此时,杜睿脚下的一块石头出现了松动,掉了下去,杜睿连忙双手用力,抓住了城墙上的凸起,可掉下去的石块还是发出了声响。 “啪啦!” 寂静黑夜之中的响声,立刻将附近的一个吐蕃兵士惊醒了,举着火把,伸着脑袋,朝下面一看,顿时一张脸变得扭曲起来。 “唐军!唐军来了!” 突然之间,一声尖叫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吐蕃兵士跟见鬼似的,扯起嗓子吼得山响,声音尖细高亢,如同夜枭啼叫。 “该死!” 如此忍耐,最后还是出了问题,功亏一篑,杜睿猛然将手中长枪奋力掷出,长枪挟着劲风,好象毒蛇一般扑来,透胸而入。 “啊!”吐蕃兵士的惨叫声异常响亮,撕心裂肺似的,一头栽下城头。 眼下这种情况要争时间,要夺得先机,要在吐蕃军队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冲上石堡城,杜睿在掷出长枪的同时,如同豹子般冲出,纵身一跃,双手搭在城头上,在一翻身,就上了石堡城的城头。 “唐军来了!” 石堡城里一片如雷的吼声,吐蕃兵士被惊动了。 既然到了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争取时间,这是眼下第一要务,尽管吐蕃兵士吼声如雷,杜睿没有丝毫犹豫,朝着最近的吐蕃守军就扑了过去。 越来越多的吐蕃守军被惊醒,看到杜睿一手持枪,一手持剑,纷纷扑了过来,杜睿却是临危不乱,大喝一声,枪剑并举,大杀起来。 偷袭的良机已经不在了,此刻城头上火把通明,吐蕃兵士衣衫不整,却是手持火把,紧握着弯刀,对着杜睿冲来。 若是给他们冲到近前,杜睿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成事,只有放弃的份,杜睿一放弃,所有的希望都断绝了,唐军就不可能再打下石堡城。 杜睿没有丝毫犹豫,为了掩护后面的唐军将士上城,他只有上前迎敌,保护好身后的这块通道,手中宝剑一挥,一颗头颅抛飞,一股鲜血飞溅,一个吐蕃兵士的无头尸栽落城下。 长枪和宝剑在杜睿手中宛若绞肉机,每一枪刺出去,必有一个吐蕃兵士死亡,每一剑划过,必有一个吐蕃兵士殒命,此刻的杜睿已然化身为杀神,就在城头上,大砍大杀了起来。 “拦住他!拦住他!”哈桑此刻也醒了,不过看着杜睿煞神一般,也不敢靠近,只是站得远远的,吼得山响,却是不敢冲上来迎战。 越来越多的唐军杀上了城头,杜睿的压力顿时大减,大吼道:“秦束!快快燃起火把,给席君买发信号!” 当然如果能打开城门的话,自然最好,可是就凭杜睿手上这点儿偷袭的小部队,想要冲下去,打开城门,根本就不可能,此刻他也只能期盼着席君买,尽快神兵天降了,不然的话,纵然他悍勇无敌,可双拳难敌四手,也逃不过殒命的下场。 亲事闻言,急忙带人去了,很快大火就燃烧了起来,杜睿他们一边杀,一边在等待着席君买的援军,这个时候,一个人都当成了十个人再用,可他们毕竟人少,渐渐的被吐蕃人压缩在了一起。 哈桑在后面看着,他早就认出了杜睿,不禁心中一阵狂喜:“哈哈!这可是你自找的,大吐蕃的勇士们,那个白盔白甲素罗袍的就是杜睿,他就是唐军的主帅,我大吐蕃四十五万勇士,就是死在了他的yīn谋诡计之下,杀啊!杀了他!” 哈桑狂吼着,突然一声战号在头顶响了起来,让他不由得一愣。 “杀吐蕃狗啊!” 什么情况?难道唐人当真会飞不成!? 第四十六章 攻取石堡城 石堡城的城主府内。 天sè已经很晚了,可松赞干布还不曾歇息,这些天唐军连rì攻城,除了第一天出动了大股部队之外,余下的每天都只是杜睿带着十几个人攻城。 这让松赞干布在期待杜睿被杀死之余,也不禁有些暗暗忧心,杜睿的谋略他可是切身体验过,杜睿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行事算无遗算,不然的话,他的四十五万大军,如何会被杜睿三下两下的就解决的一干二净。 可杜睿这么个攻城法,分明毫无效果,除了能振奋自家的士气之外,连城墙都没摸到过一下,难道杜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非要用这种法子和自己耗下去? 显然不是这样的! 杜睿如果真的没有一点办法的话,他也就不是杜睿了,吐蕃的四十五万大军也就不会败在杜睿的手上了。 到底杜睿打得什么算盘!? 松赞干布心里没底,连觉都睡不着了,绞尽了脑汁琢磨着杜睿到底有什么yīn谋诡计。 他这边正想着,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声,登时大惊失sè:“来人啊!外面究竟怎么回事儿,为何这般喧闹!” 松赞干布的话音刚落,那个和他一起逃入石堡城的亲卫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跪倒在松赞干布的面前,大声悲呼道:“赞普!唐人~~~~~~是唐人杀进来了!” “胡说!”松赞干布跳了起来,但毕竟身子太弱,晃晃悠悠的到了那个亲卫的面前,攥着对方的衣甲,将其提了起来,大声道,“你放弃,石堡城易守难攻,防备森严,唐人怎会攻进来!” 那个亲卫哭丧着脸,道:“赞普!小人没有说谎,唐人!到处都是唐人!都是那个哈桑!都是他,他带着将士们饮酒,结果唐人突然爬上了城墙,还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城里到处都是唐人,到处在防火!” 松赞干布楞住了,他知道亲卫没有说谎,喊杀声离这里越来越近,都不知道有多少唐军杀了进来。 “该死!该死!那个哈桑!我要杀了他,杀了那个蠢货!” 亲卫大声劝道:“赞普!不行了!不行了!我们还是快些逃命吧!唐人已经攻进了成立,那些兵丁一个个都喝的烂醉如泥,这还如何打!赞普!小人还是护着您回逻些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赞普!” 松赞干布闻言,也知道事不可为了,可是就这么逃走,他又实在是不甘心,可不逃走的话,他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撒豆成兵吗? “走!” 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松赞干布取下墙上挂着的弯刀,跌跌撞撞的跟着亲卫出了城主府,可是刚到府门前,就撞上了一队唐军,为首一人,三缕须髯,面如重枣,手持长槊,不是席君买,还能是谁。 他自山头,翻进了石堡城,便命人前往城头接应杜睿等人,自己则带着亲兵,寻到了这里,松赞干布两次在他的手中逃走,这一次,松赞干布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松赞干布!可还认得席君买!?” 松赞干布如何会不识得席君买,两人在安西征战多年,此前也曾几次见过面,只不过前两次,他都逃出生天,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松赞干布怒视着席君买,心中不禁一阵悲凉,纵横天下数十载,没想到居然会有今rì之败。 “天意啊!天意啊!” 松赞干布不由得仰天长叹,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弯刀,用尽平生最后一点力气,在自己的脖子上狠狠的一划。 “赞普!”跟在松赞干布身边的亲卫不禁大声悲呼,同样也自刎而死。 席君买看着,也没有阻拦,对于松赞干布这等人,他虽然恼恨,却也钦佩的很,正所谓英雄惜英雄,纵然两国势同水火,席君买也不想松赞干布再受辱了,对松赞干布来说,这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剿杀残敌!” #¥#¥#¥#¥#¥#¥#¥#¥#¥#¥#¥#¥#¥#¥#¥#¥#¥#¥#¥#¥#¥#¥#¥#¥#¥#¥# 城头之上,哈桑还不知道此刻松赞干布已经自刎而死,看着好像cháo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唐军,哈桑只觉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末rì到来似的。 石堡城是吐蕃最为重要的关隘,扼守在吐蕃进入大唐的要道上,同样也是吐蕃的门户所在,此关在手,吐蕃进可攻,退可守,进退自如,随时可以滋扰大唐。石堡城丢失,对于吐蕃来说,那是一场灾难!没有了石堡城,吐蕃就给锁在高原之上,再也对大唐构不成威胁。 更别说,吐蕃的主力在进犯大唐之时,已然被唐军全歼了,此时吐蕃国内空虚,成了不设防的地方,唐军只需要一旅偏师赶到,就能把吐蕃收入囊中,吐蕃危矣! 而他哈桑将成为众矢之的,会给松赞干布治罪,尽管他也是吐蕃贵族“论”,是贵族,在如此大罪面前,谁也救不了他,他必死无疑! 就在他转念头之际,只见唐军如同猛虎趟入羊群,冲到吐蕃兵士中大砍大杀,刀光胜雪,战刀过处,鲜血飞溅,吐蕃兵士如同堆好的稻草被人推倒似的,齐刷刷的倒了一地。 正面硬撼,吐蕃军队根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更别说,吐蕃军队是仓促应战,很多人到现在还是衣衫不整,装束不齐,更加不是唐军的对手了。 最重要的是,此时的唐军因为攻入石堡城而士气高昂,战意炽烈,一分力气使出十分,谁能挡得住? 这也难怪,数十年来,大唐一直想攻取石堡城,一直没有成功。眼下,终于成功了,唐军的军心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昂,吐蕃兵士哪里挡得住? “快!拦住唐军!丢了石堡城我们都要死!要想活命,只有夺回石堡城!”哈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挥着胳膊,大吼大叫,激励军心士气。 吐蕃兵士给唐军杀得害怕了,不住后退,听了哈桑的话,认为大为有理,如此重要的城池丢了,松赞干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会杀掉他们,为了活命,他们竟然生出一股勇气,发一声喊,对着唐军就冲了上去。 然而,战场上决定胜负的,不仅仅需要勇气,还需要实力,吐蕃军队的实力远远不如唐军,冲上去就是送死,只一会儿功夫,吐蕃兵士就死伤惨重,再次惊惧难安,不得不后退。 “杀啊!”哈桑见兵士全无战心,也顾不得畏惧了,大喊了一声,吼得山响,前冲了几步,可没走几步呢,又转头朝着城后逃了过去。 吐蕃兵士被他一激,有人朝唐军冲去。哪里想得到,还没冲出几步,哈桑就逃走了,军心立泄,士气低落,转身就逃。 “想逃?”杜睿冷哼一声,飞快赶去,要想拦住哈桑,若而终究是迟了一步,哈桑已经消失在了乱军之中。 “别想逃走!”早就瞄着哈桑的秦束,见哈桑居然逃了,撇开身边的吐蕃败军,朝着哈桑就追了过去,那rì攻城,损失的千余唐军,可都是他的属下,是他的弟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哈桑,他如何能让哈桑逃了。 以秦束的勇猛,哈桑很难逃脱,杜睿大是放心,冲到城门口,手中长枪在火光下闪闪发光,不时有鲜血滴落,跟魔鬼似的,吐蕃兵士不敢越雷池一步。 唐军一通狠砍狠杀,吐蕃兵士死伤惨重,四散逃命,可惜的是,石堡城就那么一点大,他们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 “放下武器!”杀了一阵,吐蕃死伤惨重,再杀下去已经失去了意义,杜睿大声喝道。 这一喝如同雷霆在耳际轰鸣,不过,对于吐蕃兵士来说,简直犹如仙音灌耳,无不是欢天喜地的放下武器,手举在头上,跪在地上。 不需要杜睿命令,唐军都知道该怎么做,上前把吐蕃兵士押走。 赢了! 终于赢了! 杜睿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会儿,他总算能稍稍放松一下了。 不多时,秦束就带着哈桑回来了,此时的哈桑被捆的如同粽子一样,见着杜睿,不停的哀嚎,祈求活命。 杜睿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这等胆小如鼠之辈,根本就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带下去!和那些吐蕃的败军扔在一起!” 秦束刚走,席君买就到了,手里提着的正是松赞干布的头颅,杜睿见了不由得一阵狂喜,松赞干布这个为祸大唐西陲多年的吐蕃赞普,总算是死了。 席君买对着杜睿一拱手道:“大帅!末将幸不辱命,松赞干布的首级在此!” 杜睿闻言,不由得欢喜道:“好!好!席将军立此大功,好!好得很!” 席君买道:“美中不足,这松赞干布是自杀的!” 杜睿笑道:“瑕不掩瑜,席将军就无需挂怀了!这松赞干布为祸大唐西陲多年,一朝身报,也算是罪有应得!不过此人也算是个英雄,就不要折辱他了,厚葬了吧!” 第四十七章 兵进吐蕃 随着最后一个吐蕃兵士放下了手中的弯刀,石堡城内的战斗也中止了,城门被打开,在外等候了许久的薛万彻,引领大军蜂拥而入,迅速的占据了石堡城的每一个角落,彻底控制了这座坚城。石堡城,这座横亘在大唐西进之路上的要塞,终于落在了大唐的手中。 杜睿站在城头之上,看着如同cháo水一般涌入这座城市的唐军将士们,胸中也是豪气倍升,举起了手中的宝剑,大喊了一声:“大唐万胜!” 一开始,只有少数唐军在欢呼,很快的,十万唐军都在响应,十万大军的欢呼声,惊天动地,声裂浮云,大地都为之颤抖,欢呼声从这里开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大非川,传遍了河西。 石堡城的重要xìng,已经无需再赘述了,尤其是河西之地的百姓,他们数十年来深受吐蕃荼毒,说到底,就是因为石堡城被吐蕃占领了。 如今,石堡城被收复了,河西之地从此不再遭受吐蕃之害了,这是天大的喜事,不论百姓在做什么,得知这一消息后,无不是欢天喜地,奔走相告,大肆庆祝。 短暂的庆祝过后,唐军又迅速的忙碌了起来,救治伤患,看押俘虏,整座石堡城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唐军彻彻底底的打扫了一遍,虽说石堡城已经被攻下,但那些躲藏起来的吐蕃兵士还有不少。 果然这一打扫不要紧,居然又在城中清扫出了数百吐蕃人。 “兄长!这些吐蕃人真是属老鼠的,什么地方都能钻,这几个居然还藏在粪坑里了!”秦束带着几个浑身污秽的吐蕃人走了过来,往杜睿的面前一扔。 杜睿见了也是频频皱眉,道:“四处都要小心,虽说赢了,可也要防止那些藏起来的吐蕃人给我们捣乱!” 秦束道:“兄长只管放心就是,决出不了岔子!” 秦束说着,一摆手,立刻就有军士上前,将那几个浑身大粪的吐蕃人押解了下去。 “兄长!这些吐蕃人该如何处置?” 杜睿方才已经听了冯照的禀告,这次攻城虽然杀了不少,可俘虏的还有数千,留在这里终究是个隐患,眼看着就要进军吐蕃,要是将这些俘虏全都押回大非川,屈突兄弟那边的话,定要有不少军力分担出去。 杜睿思索了一番,看看城下,那些尚且还来不及收敛起来的唐军将士的遗体,咬着牙道:“传令下去,给弟兄们报仇!” 秦束一愣,立刻就明白了杜睿的意思,眼里闪着厉芒,仇恨的火花足以把夜空照亮。 为了攻下石堡城,唐军付出了千余人的伤亡代价,尤其是那些吐蕃人借着城高险峻,用滚木礌石将唐军攻城的将士,砸的尸骨无存,这对于大唐来说难以忍受的耻辱。自大唐创建以来,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就没有过这么憋屈的时候,突厥厉害不厉害,当年最猖狂的时候,几乎连长安都要被他们给打下来了,可是结果如何呢?还不是让大唐给杀的几乎灭了族,唐军攻城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吐蕃人仗着地利优势,居然还不让唐军收敛尸体,这让唐军人人都是气愤难已,秦束更是如此,闻言打从心里赞成杜睿这一决定。 “将那个哈桑给我带上来!”秦束大喊着。 此前的第一次攻城,数他的属下损失最为惨重,一千条鲜活的生命,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一个个还被砸的粉身碎骨,这让他如何不恨。 哈桑被带了上来,见秦束双眼通红,满脸的愤恨之sè,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秦束一见到哈桑,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再也难以忍受,抓起哈桑,顺着城墙就扔了下去。 哈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连求饶的话都还没说出来,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身在半空,只能发出一声惨嗥,这是他留在世上最后的声音。 “饶命啊!饶命啊!” “不要杀我,我还有年迈的母亲!” “求求你们!不要杀我啊!” 有了哈桑的先例,那些吐蕃兵士顿时一个个吓得心惊胆颤。 哈桑是吐蕃的大将,抓住他就是奇功一件,用来献俘再好不过了,唐军居然连这念头都没有,说扔便扔了,这些无足轻重的兵士还不是要扔就扔了?人人都怕死,蝼蚁尚且有贪生之念,更何况是他们,面对死亡的威胁,哪敢不怕的。 然而,他们的乞求却是换来一片冷酷的冷哼声,唐军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大步过来,抓住吐蕃兵士,来到悬崖边,就扔了下去。 杜睿双手一伸,一只手一个,拎起两个吐蕃兵士,朝悬崖下一抛,两个吐蕃兵士就象纸鸢一般飞出去。 唐军将士谁也不甘落后,一手一个,朝悬崖下扔去。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传来,在静夜中听来,如同夜枭啼叫,凄厉刺耳。 后来唐军将士扔着都嫌麻烦,直接挥刀就冲了上去,对着吐蕃战俘就是一阵砍杀,那些吐蕃兵士早就已经丧了胆,刀架在脖子上,居然都不敢反抗。即便有几个想要誓死一搏的,可是方才投降的时候,兵器都被收缴了,连衣甲都被拨了下来,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衣,这冰天雪地的,早就冻得瑟瑟发抖,那里还有反抗的力气,最终还是一样被唐军砍杀了事。 随着最后一个吐蕃兵士被杜睿扔下山涧,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石堡城内再一次平静了下来,短暂的平静过后,城中又响起了呜咽声,将士们想起了惨死城下的同袍,心中不禁阵阵泛酸,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都是一起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百死一生的老兄弟了,一个个就在自己的面前被砸的尸骨无存,谁能不悲伤。 “弟兄们!安息吧!石堡城打下来了”杜睿眼前浮现出唐军舍生忘死,前赴后继进攻石堡城的情景,心绪激荡,再也难以抑止,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象水一样涌出。 “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唐军齐刷刷跪倒,眼泪涌出,激动难言,一时间,石堡城陷入悲恸之中,哭声一片。 历史上,天宝年间,哥舒翰攻打石堡城,唐军付出了高达四五万的高昂代价,虽说攻下了这座要塞,可歼敌只有数百人,而杜睿这一次攻城的损失和后世的哥舒翰相比,几乎小的微乎其微,已经非常难得了,可是杜睿依然难以释怀。 后续的唐军一队接一队的开到,巨大的声响把杜睿他们惊醒,站起身,相互一打量,只见对方眼睛红通通的,脸上全是悲戚之sè。 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山道上一片赤红,诡异妖艳,说不出的让人压抑,这sè彩都是大唐将士们的鲜血染红的,再次见到,唐军将士们的心情沉重,脸上的喜悦刹那不存,代之而起的是一脸的悲恸。 悲伤过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薛万彻走到了杜睿的身边,道:“大帅,虽然打下石堡城了,此战并没有完结,还要向吐蕃进军!大帅还是节哀,今后的大事还须大帅主持!” 杜睿轻轻点头,抹干眼泪,眼里光芒闪烁,快步来到城墙上,扫视唐军,右手一举,大声道:“弟兄们!” 杜睿一说话,方才还一片悲恸的唐军将士立刻就安静了下来,纷纷抬头看着杜睿,等待着杜睿的军令。 杜睿接着道:“石堡城被我们攻下了,可是吐蕃的战事还没有完结,那些吐蕃人仗着自己身处雪域高原,累次兵进大唐疆土,杀我子民,掠我财货,十恶不赦,他们以为只要躲藏在高原之上,我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了,但是今天,我们就要告诉他们,他们错了,错的离谱,方今天下,放眼宇内,就没有我大唐将士去不了的地方,就没有我们大唐将士征服不了的地方!”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唐军闻言,豪气倍升,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泛着喜悦,欢喜难言,兴奋莫铭。 杜睿接着道:“石堡城就是了例子,他们以为我们攻不下石堡城,可是现在我们赢了,石堡城已经被我们踩在了脚下!数十年来,吐蕃就是从这里进入河西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河西之地血流成河,尸积如山,吐蕃狗在河湟之地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如今,石堡城被收复了,河西之地不会再有吐蕃之害!” 打下石堡城,就是根除了吐蕃对大唐河西的祸害,谁能不欢喜?这话说到唐军将士的心坎上了,人人眼里异采闪烁,喜悦之气从每一个毛细孔里喷薄出来。 “然而,此时并非庆贺之时” 就在将士们欢喜之际,杜睿的话锋一转,道:“因为,这一仗还没有完,吐蕃狗能从吐蕃城进入河西之地,祸害大唐,我们大唐男儿为何就不能从石堡城出发,进军吐蕃?” “进军吐蕃!” “进军吐蕃!” 唐军的呐喊惊天动地,吐蕃与大唐大大小小的打了几十年,进军吐蕃,征服雪域高原一直欧是大唐上上下下每一个人的梦想,杜睿的话打在唐军的心坎上,个个容光焕发,兴奋莫铭,吼得山响。 “进军吐蕃!” “征服高原!” 杜睿只觉胸中为一股豪情壮志充塞,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大声怒吼,唐军将士无不是如此,个个激动得眼球充血。 “席君买听令!” 一旁站立的席君买闻言,立刻闪身到了杜睿的面前,拱手大声应道:“席君买在!” 杜睿道:“席君买!本帅命你为前部先锋,兵进吐蕃,征服高原!” 席君买闻言,顿时一阵狂喜,杜睿这分明就是要把征服吐蕃的首功送给他了,谁都知道,如今吐蕃国内能抽调的兵力,几乎都被松赞干布葬送在了大非川,如今吐蕃国内兵力空虚,一战可下,杜睿完全可以将这个大功留给自己,可是杜睿居然没有这么做。 城下的唐军将士,尤其是安西戍卒们也是大为欢喜,席君买在安西多年,在军中的影响力不比杜睿这个大帅差,从某种角度上,比起杜睿这个百战百胜的大唐战神的影响力还要更大,就连那些一向眼高于顶的禁卫军对席君买也是佩服的很,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席君买这一次可是实打实立下了几次大功,让将士们服气。 别的不说,就说攀上血压峭壁,阻截松赞干布,还有偷袭石堡城,逼死松赞干布这两件事,足以让唐军服气,从骨子眼里服气。 爬上悬崖峭壁,虽然大多数唐军将士没有亲眼看到,可是单单是想一想就知道有多危险,就是如此险峻之处,在席君买的率领下,唐军愣是爬上去了,这是一个奇迹,将士们服气得紧。 再说偷袭石堡城,说起来难度一点都不必翻越那悬崖峭壁简单多少,不用想也知道,能打下石堡城,杜睿虽然至关重要,但是席君买肯定是首功。 席君买也被将士们的欢呼声刺激的热血沸腾,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以血还血!报仇雪恨!” “以血还血!” “报仇雪恨!” 唐军将士也是挥着胳膊,仰首向天,大声咆哮起来。 数十年来,唐军不就是想深入高原与吐蕃好好算算帐吗?以前,因为石堡城扼在要道上,不能成功,如今,石堡城已经拽在手里,是算帐的时候了。 杜睿将宝剑一挥,席君买对着杜睿拱手作别,唐军举着火把,骑着骏马,沿着小道,向那从来不曾踏足过的雪域高原挺进,杜睿站在城头上一望,只见崇山峻岭间出现一条火龙,滚滚向前,前不见其头,后不见其尾。 秦束就站在杜睿的身边,看着曼延向前的火龙,也是一阵感叹:“兄长!这一次吐蕃估计也该不存在了吧!”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他原本就不该存在!” 秦束也是一笑,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满脸肃然道:“兄长!也不知道延辉此时如何了!” 杜睿闻言,也是面sè一整,道:“延辉一向都是有分寸了,他要是连那点小事都料理不了,他也就不配做苏定方的儿子了!” 第四十八章 捷报频传 长安。 此时节,中原大地已然开始渐渐回暖,城中的积雪也在慢慢的融化,半个月前传来的大捷消息,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可百姓们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熟人见面的时候,谈的还是这件大事,人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的。 随着大唐国力rì渐强盛,百姓们的心气也渐渐高涨了起来,累次对外战争的胜利,更是让大唐的子民腰杆硬了许多。 突厥灭了,契丹灭了,隋唐两代的心病三韩也归了大唐,唯独一个吐蕃,时时在西陲搅扰不休,惹人心烦,谁的心里都不痛快。 不过现在好了,大非川一战,吐蕃四十五万大军全军覆灭,如今大唐兵锋直指石堡城,只要拿下石堡城,大唐就可以直接攻入吐蕃,这个在大唐身边爬了几十年,时而恭顺,时而凶残的饿狼,也总算到了灭亡的时候了。 这些天百姓们时时刻刻都在盼望着,就连一些停留在长安的商旅都不走了,他们都在等前方的军报,虽然他们都是百姓,可是却并非孤陋寡闻,石堡城究竟有多险要,他们还是听说过的,贞观朝的时候,大唐也对着石堡城发动过几次进攻,只可惜全都失败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杜睿领军,能不能成。 这次,大唐大举进攻石堡城,干系太大,一旦打下来,就可以此为基,大举进攻吐蕃,到时候吐蕃可就是手到擒来了。 虽说这次是大唐新一代战神杜睿领军,可是百姓们对于唐军能不能打下石堡城,信心还是不太足,石堡城的地形实在是太险要了。 城门已经打开,一些百姓不时的朝城门位置张望着,期盼着能早一点儿看见报捷的士兵,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百姓们等的也是心焦。 “石堡城大捷”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这声音好像一把刀一般,一下子将所有百姓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 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张望着,可是却没能看到报捷的兵士,又是游移不定,之所以会怀疑,一是因为这声音有些隐约,百姓以为听错了。二是他们天天盼着石堡城大捷,一旦这事成为事实,他们又有些难以置信了。 “石堡城大捷”沙哑的声音清晰了些,蕴含着无限的喜悦。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只见一队唐军飞马赶来,他们边驰骋边挥着胳膊,手中拿着的就是装着报捷书的竹筒,不停晃着,大声吼叫:“石堡城大捷!松赞干布授首!” 那些报捷的兵士一个个喊的脖子上青筋怒突,宛若老树虬枝,分明是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在呐喊,沙哑的声音听上去跟破锣似的,很是刺耳。然而,听在长安百姓耳里犹如天音仙乐,美妙之极,百姓的眼睛陡然明亮起来,犹如九天之上的烈rì,挥着胳膊,晃着拳头,猛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 “石堡城大捷”一声呐喊犹如千个万个雷霆轰鸣,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石堡城大捷! 松赞干布授首! 阻挡着大唐攻拔吐蕃的天险终于拔除了,就连那个时常为祸大唐的松赞干布都掉了脑袋,这个消息简直是太好了,百姓们反应过来,顿时沸腾了,呼啦啦一声响,百姓风一般朝着报捷的唐军拥去,人人争先,个个奋勇,生怕落后于人。 守城的兵士见了,也纷纷上前,维持着秩序,将欢呼的百姓分开,留出了一条通道,供给报捷的唐军兵士同行。 “为报捷的兄弟们让道!快!快!” 守城的兵士一边跑,一边吼得山响,生怕百姓拦住了道路似的,不过很显然,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见百姓整齐划一的朝道旁一闪,一条宽阔的大道就给让了出来,百姓虽然一个个狂喜的欢呼着,但是却十分规矩的站在道路两旁,眼里尽是炽热的喜悦光芒,不停的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扯起嗓子呐喊。 “石堡城大捷” 报捷的唐军在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中,疾驰而过,很快冲到承天门,守城的兵士自动为他们让开道路,让他们顺利的冲了进去。 宫中的李承乾这些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整天守在麟德殿,盯着那张寰宇看个不停,兵部尚书李世绩这些天被李承乾烦的几乎都要去撞墙的,因为每天李承乾都要派人去问上几遍,生怕有了军报,李世绩会私藏一样。 眼前的这幅地图,李承乾从做太子的时候开始,就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把那里的山山水水说个分毫不差,可是,他仍是盯着,这一盯就是好几天。 李世绩,褚遂良等一干重臣就站在李承乾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个个如同木桩,要不是他们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证明他们是活人的话,一定会把他们当作雕像。 “圣上!” 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武京娘一席华丽的宫装,莲步款款而来,身后跟着几人侍女,端着银盘。 “嗯!”李承乾霍地转过身来,一双眼里光芒四shè,盯着武京娘,皱着眉,颇有些不悦的说道,“京娘,你怎的来了,这里是麟德殿,是朕与诸位臣工议事的地方!” 李承乾这些天也是等得心焦,居然还破天荒的训斥了武京娘,武京娘被呵斥的一愣,心中不禁有些委屈,这些天李承乾整rì茶不思,饭不想的,连觉都睡不着,她岂能不担心,在后宫等的心急,这才过来看看,顺便给李承乾送点儿吃食,可是却没想到反而被呵吃了一顿。 武京娘虽然心中不悦,可到底是生着玲珑心思的人,嫣然一笑百媚生,顿时整个殿里一派chūn意,轻吐莲音道:“圣上,臣妾哪敢打扰您的军国大计,臣妾熬了些粥,送来给圣上补补身子。” “朕不饿。”李承乾还是紧皱着眉头断然拒绝,“等不到消息,朕就不吃!” “圣上,臣妾知道您是在担心前方的战事,可也不能不吃东西啊!”武京娘巧笑嫣然,劝解道,“圣上,石堡城打下来了,大唐就要进军吐蕃,吐蕃四十五万大军已经全军覆灭,国内定然守备空虚,大唐之军只需要赶到,就能纳入版图。可随说容易,要当真打下吐蕃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行的,您总不能在这时节熬坏了身子吧?再说了,就算是您不吃,褚大人,李大人他们年纪大了,还能跟圣上一样这般熬着,圣上难道就不体恤臣工了!?” “这~~~~~~好吧,朕喝”李承乾闻言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点点头,接过羹碗,道,“诸位爱卿陪朕一同用膳!” “谢圣上!”李世绩,褚遂良他们齐声致谢。 一碗莲子粥还没喝完,李承乾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其实不单单是他,李世绩他们也都是一样,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汤匙,一个个都长大了嘴巴,就连莲子粥滴在身上都全然不觉。 “圣上,快听!”突然,头发都已经花白的李世绩惊喜的大喊了一声。 “石堡城大捷” 冲天的欢呼声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胜了!?真的胜了!哈哈!”李承乾仰首向天,出一阵畅笑声,红光满面,喜悦不禁,也不管大臣们还在一旁,将碗勺向旁边一撇,冲到武京娘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原地转了三个圈。 “圣上!诸位大臣还在这边呢!”武京娘面sè有些羞红的急道。 李承乾也是高兴的急了,被武京娘一提醒,顿时反应了过来,急急忙忙的将武京娘放下,不好意思的看向了诸位大臣,却见李世绩他们一个个的都转过身,只是肩膀还在不住的颤抖,就连褚遂良这个刻板的人都是一样。 其实褚遂良他们也都能理解李承乾,他继承的可是太宗的天下,太宗文韬武略,英明神武,在位期间,大唐的疆土拓展了将近一倍之多,李承乾身为太宗的儿子,也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也做出一番功绩来,不至于给太宗丢脸,如今前方连番大捷,就连太宗在位之时,都不成拿下的石堡城,也在永徽元年被拿下了,李承乾焉能不喜。 拿下石堡城,吞并吐蕃也就不远了,李承乾心心念念的大功绩就要实现,此时整个人陡然间活力四shè,就连汗毛孔都在释放着喜悦,整个麟德殿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李世绩,褚遂良这些大臣们也是一个个的裂着嘴,发出一阵舒畅的大笑声,仿佛这是他们这辈子头一遭如此欢喜。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武京娘脸上泛着喜悦,不住的冲李承乾道贺。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李世绩,褚遂良他们也都醒悟了过来,纷纷向李承乾道贺。 “嗯!”李承乾重重点头,乐的脸上就好像开了花一样,呵呵一笑,道,“如此大事,是该好好的庆贺一番!” “石堡城大捷!” 陡然间,殿外传来沙哑的欢呼声,报捷的唐军在禁卫军的护卫下,冲到殿外了。 “快!将勇士们都带上来!”李承乾双腿一迈,率先迎了上去。 虽然已经知道石堡城大捷了,可是他仍是想早点阅读军报,了解其中的细节,要知道,石堡城易守难攻,唐军能打下来,太难得了,任何一个细节都是宝贵的,还没走出几步,就见唐军两人搀扶着一个,几个报捷的唐军兵士被搀扶了进来。 “圣上!石堡城大捷!” 这几个报捷的唐军异常振奋,挥着胳膊,欢喜不已。紧接着就是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晕倒,这一路上,他们从石堡城赶到长安,纵马疾驰,不眠不休,早就疲惫不堪了,此时,见到李承乾,这报捷的使命完成了,身心一松,身体就好像面团一般软了下去。 “快,传太医!”李承乾还没有说话,褚遂良就大声下令了。 “圣上!”为首一个报捷的兵士挣扎着起身,对着李承乾拜道,“圣上!石堡城大捷!吐蕃罪酋松赞干布授首!” 说着便费力的递上了军报,这时太医也到了,禁卫军赶紧搀扶着几个报捷的兵士下去休息。 李承乾拿出捷报,一边看,手还在一边发抖,一双丹凤眼,眼角瞪得几乎都要裂开了。 “圣上,这石堡城究竟是怎样打下来的?”李世绩好奇的问道,他也是戎马一生,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石堡城有多难打,他是一清二楚,如今杜睿居然打下来了,从上次的军报送来相隔也不过半个月,算算时间,也就是说,杜睿最多只用了十来天的时间,就打下了石堡城,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李世绩这问题算是问到众人心里去了,贞观朝时,大唐也曾攻打过石堡城,可是用尽了一切办法,却是没有成功,这次是马到成功,如何打下来一事还真是很有诱惑力。 “还能怎样?当然是杜承铭的妙计了!”李承乾兴奋的说道。 李承乾说着还将捷报递给了李世绩,李世绩看过之后,也是惊得不得了,他完全没想到,杜睿居然会用这法子,甚至为了掩护席君买的偷袭部队,十几个人连着攻打石堡城十来天,最后更是趁着吐蕃守军麻痹大意,实施了夜袭,配合着席君买的偷城部队,一举将石堡城拿下了! “好!好!好!”李世绩连着道了三个好字,“杜承明果然不同凡响,石堡城这地方,山道崎岖,易守难攻,兵力根本就展不开,再多的兵也派不上用场,简直就是添油战术,杜睿他们这些勇士反倒有更大的用武之地,麻痹敌人,最后里应外合,这不就成功了吗?” “石堡城打下来了,吐蕃灭亡也就不远了,这可是天大之喜,应当大肆庆贺!”李承乾眉头散开,眉毛根根向上翻,欢喜无已,“不过,大军还在外征战,这事容大军凯旋再做不迟。” 打下石堡城的意义非同小可,大加庆贺是必然的,然而,唐军正在向吐蕃进军,眼下庆贺着实不宜,众人没有意见。 “虽然不能庆贺,却要升赏将士们。”李承乾的话锋一转,道,“传旨,杜睿~~~~~~~!” “圣上!” 李承乾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惹得李承乾老大不快,寻声看过去,见说话的是许敬宗。 “怎的!?许爱卿有话要说!” “圣上!”许敬宗也看过了捷报,道,“圣上要封赏杜大人,微臣却是不敢苟同!” “怎么了?”李承乾双眼睛一翻,jīng光暴shè,盯着许敬宗,喝问道,“杜睿之功,难道还不值得封赏吗?” 不容许敬宗回答,李承乾就细数杜睿的功劳:“能打下石堡城,杜睿居功至伟!吐蕃四十五万大军被全歼,也多亏了杜睿的谋划,难道这还不该赏赐!?” 许敬宗见李承乾发怒,也不害怕,反而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圣上所说的,杜大人确实居功至伟,可是不知道圣上注意了没有,杜大人居然未经圣上同意,就私自派人和吐蕃世孙芒松芒赞媾和,圣上!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臣甚至怀疑杜大人是有意通敌!功是功,过是过!杜大人此举,可是欠妥当!”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哗然,方才他们光顾着高兴了,居然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可是许敬宗说杜睿通敌,这也未免有些过了,要说杜睿别的还行,毕竟这么多年以来,杜睿出格的事可没少做,可要说杜睿通敌,确实让人难以相信。 要是通敌的话,杜睿还能等到现在,累次出兵远征,杜睿要是有那个心思,早就拥兵自立了,还不是李世绩这些用兵老手们自谦,要说到战阵之间,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只怕朝中的将军,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比不了杜睿,杜睿会通敌,真是笑话。 李承乾闻言,顿时大怒,他不是他的父亲太宗,当年太宗几次三番的猜忌杜睿,几乎让杜睿这么一个肱骨之臣寒了心,当初李承乾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早就下定了决心,一旦他登基为帝的话,绝对不会让那等旧事重演,现在许敬宗这话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李承乾没有太宗那么深的城府,他知道的只是要百分之百的信任杜睿,让杜睿放开手脚,给大唐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来。 “大胆!许敬宗!你怎敢如此!”李承乾怒道。 许敬宗却还是那副模样,道:“圣上!臣也是在担心大唐的江山社稷,杜大人未经圣上许可,与吐蕃人擅自媾和,难道这不是事情吗?” 许敬宗今天算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李承乾面前做一把强项令了。 褚遂良见李承乾暴怒之下就要处置许敬宗,也是一阵着急,忙道:“圣上息怒!许大人此言,虽然刺耳,却也并非虚妄之言!” 李承乾怒道:“怎的?难道褚大人也认为杜承明会通敌不成!” 褚遂良忙道:“当然不会,杜大人行事虽然天马行空,不按常理,但是对圣上的忠心,臣是绝对不会怀疑的!然许大人忠心为国,却也并非罪过,杜大人行此事,恐怕是另有原因吧!” 李世绩也道:“臣也是如此认为,这也许是杜大人的一番计谋!” “未经圣上允许,擅自媾和就是大罪!两位大人如何为其开脱!”许敬宗今天算是要一硬到底了,看他的样子,似乎非要让李承乾出发杜睿不可了。 褚遂良的心里也在埋怨许敬宗,忙道:“此事还是等杜大人回朝之时,再听其分辨之后,封赏将士好了!圣上意下如何!?” 李承乾尚自不肯罢休,武京娘见状急忙拉了拉李承乾的衣袖,李承乾忍下一口气,道:“如此也好!” 李世绩急忙岔开了话题,道:“圣上!如今石堡城打下来了,吐蕃空虚,已是囊中之物。还是好好议议,接下来该当如何?能不能灭了吐蕃?” 打下石堡城,平定吐蕃的条件就成熟了,但是,这仅仅是其中一个条件,要灭吐蕃还有其他的考虑,着实应该合计合计了。 许敬宗也是见好就收,真要是触怒了李承乾,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李承乾被李世绩带到了寰宇图的跟前,耐心的听着李世绩的分说,将方才的事情也扔到了一边,倒是武京娘看了看一副得意模样的许敬宗,心中泛起了一些盘算。 “圣上!从石堡城这里,可以直接进入吐蕃的腹地,距离吐蕃都城逻些也不过百十里的路程,如今吐蕃国内兵力空虚,从石堡城到逻些又几乎是无险可守,要攻下逻些易如反掌,只是,杜大人那边没有重武器,倒是个难题!”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麻烦事,可是方才捷报之中,杜承明并未提及此事,想来也是有了盘算,还是静候佳音的好!” 李世绩闻言,不禁一阵苦笑,李承乾对杜睿的信任几乎到了盲目的地步,难怪那许敬宗会屡次三番找杜睿的麻烦了,朝中有这么一个得皇上信任的人,对那些有野心想要往上爬的人,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圣上说的是,只是还有一件事,不知圣上想过了没有,那就是打下吐蕃之后呢?大唐该如何治理此地?吐蕃地处雪域高原,不适合中原人生活,要移民的话,确实困难了些!” 李承乾也知道这件事,不过当初出兵之前,杜睿就已经有了计较,打下吐蕃之后该如何办理,当下李承乾就对着李世绩等人分说了一番,李世绩,褚遂良等人闻言,也纷纷惊叹,杜睿也当真称得上是鬼才了。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恒连进殿禀报道:“圣上!碎叶城传来军报,一月之前,小勃律人出兵进犯我大唐西域!” 第四十九章 大唐西域,碎叶地界,此处紧挨着葱岭,葱岭多山,到处都是崇山峻岭,是大唐西域的天然屏障,同时也是大唐西进一大阻碍,此时节大唐尚未与大食接壤,可小勃律这个讨厌的小国,却横亘在大唐西进的道路上,这个国家虽小,可是野心却与其完全不成比例,时常想着要兵进西域,虽说每次派人过来进犯,都被唐军劈头盖脸的打了回去,可若是小勃律人逃到山中去躲起来,唐军还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免费电子书下载 正因为如此,小勃律背叛唐朝多年,唐朝多次用兵,却打不下来。不是唐军的战力不行,实在是不占地利,为唐军增添了天大的困难。 此次小勃律王阿莫多受松赞干布之邀,共同进犯大唐,发来了十万大军,一路之上,烧杀yín掠,无恶不做,兵锋直指碎叶。 碎叶是大唐在西域的重镇,是中国历代王朝在西部地区设防最远的一座边陲城市,也是丝路上一重要城镇,是著名诗人李白的出生地。它与龟兹、疏勒、于田并称为唐代“安西四镇”。 位于后世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广大西域地区,自公元前一世经中汉朝设立西域都护以来,就成为我国历代王朝疆域的一个组成部分。 又作素叶城、素叶水城,因其依傍素叶水,故得此名。其故址在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城西南八公里处的阿克贝希姆。 在元清时一直为华夏的固有领土,可是由于清zhèng fǔ**无能,在1864年的《中俄勘分西北界约记》后被俄国侵占。 此时的碎叶城的城主府中,正被战争的yīn云笼罩着,苏麟已经得到了情报,小勃律王阿莫多挥师十万,以大将甘地为先锋,如今兵锋直指碎叶。 若是以往,苏麟根本就不会将这些小杂鱼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不行,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军作战,手上的兵力又不足,只有三万多人,还要驻守在安西四镇,碎叶虽说首当其冲,十分关键,可驻守的军士也不过一万五千人,其中从长安带来的飞虎军只有五千,剩下的一万都是安西都护府的戍卒,想要打赢这一战,确实要费些思量。 前来议事的诸位将军,见苏麟一言不发,紧皱着眉头,显然有些不解,虽说小勃律人倾全国之兵而来,可以碎叶城的险要,要想退敌,也并非什么难事啊! 他们哪里知道,苏麟此刻想的根本就不是怎么打退小勃律人,而是如何趁机进兵,将那个烦人的小勃律彻底清除,打通大唐西进的道路。 这可是他从军以来,第一次接受这么重要的任务,苏麟也是一心想要打出彩来,不辜负杜睿的期望,他深知杜睿将他派来这里,目的就是这个。 苏麟的副帅邱志磊,乃是飞虎军成立之时的老伙计了,见苏麟不说话,很快就想到了苏麟的心思:“苏将军,你该不会是想把小勃律人的十万大军彻底干掉吧?”“没错!我是这样想的!”苏麟抬眼看了众将一番,重重点头,道,“小勃律人前来进犯,这何尝不是我们的机会呢?这里是葱岭,地形复杂,山高林密,只要我们运用得当,对我们极为有利。”地利有的时候就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对小勃律有利,也可以对唐军有利,就看谁能占得先机了。此次,是小勃律前来进犯碎叶,唐军若是占有先机,运用得好的话,说不定真能打个大胜仗。和杜睿全歼吐蕃四十五万大军一样,苏麟若是能将小勃律人的十万大军全歼的话,就可以趁机兵进其境内,到时候小勃律国内空虚,灭其国,易如反掌。 “要怎么打?”众将闻言眼睛顿时烁烁放光,摩拳擦掌,大声询问。 击退来犯之敌,和灭国哪个功劳大,就算是个莽夫都一清二楚,他们这些将军在碎叶也是多年了,由于大唐的攻略方向被放在了东南,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个看家护院的一样,一个个也是心急如焚,就等着立下一个不世功勋,好让长安那边看看。“你们看,小勃律要进犯碎叶,必须从这里经过,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设伏。”苏麟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沙盘前,用树枝在上面比划,划出一根线条,正是小勃律的行军路线。“这里的地形并不险要,对我们并不有利,不是设伏的好地方。”邱志磊思索了一番,连连摇头,对苏麟的建议很不赞成。 “是呀!”其余的将军也是大声附和,“小勃律人的行军路线上就没有太过复杂的地形,我们想要设伏的话,成功的希望不大。” “你们想不到,小勃律人更想不到!”苏麟却是非常笃定,“这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邱志磊细细品味,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在离碎叶城西面五里处,那边有一片密林,古树参天,林深树密,阳光也透不过。此时树林里正聚集一支小勃律军队,为数两万余人,和吐蕃人相比,小勃律军队的装备明显要好上一些,清一sè的皮甲,百夫长以上的还有一副锁甲,只是看上破旧了些,不过看其做工,分明就是来自大唐,不过要是在大唐,这些铠甲早就成了压仓底的破烂玩意,而在小勃律却是最上等的盔甲,极为珍视。 这些锁甲还是小勃律为大唐属国的时候太宗皇帝赐下的,小勃律背反大唐多年,失去了盔甲的来源,虽然这些锁甲已经很破烂了,仍是不得不用。 小勃律不过是个小国,国土狭小,人口不多,国力极弱,要不是其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谁也不会重视。 为首一将,跨着战马,个头高大,身材壮实,一身的jīng悍气息,看上去跟一头牦牛似的,穿了一件颇为陈旧的明光铠,行头看上去还是不错的,此人正是小勃律的前部先锋甘地。这身明光铠是他运气好,昔年在战场上拣的。虽然已经很破败了,要是在大唐,要么送去修理,要么废掉了,他却舍不得扔掉,因为小勃律的冶金技术,根本就不可能制造得出明光铠这样的顶级铠甲,即使是这样的破烂也是很抢手的。 从小勃律发兵,这一路行来,烧杀yín掠,甘地的腰包早就塞得鼓鼓的,此刻极为得意,正在幻想着兵进碎叶,马踏长安的美梦。 “快!快!前面就是碎叶城了!那里可有数不清的宝石,黄金,瓷器,绸缎,和美貌的妇人,想要的就都给老子打起jīng神来!” 大军顿时传出了一阵哄笑声,他们这一路走的实在是太顺当的,连唐军的阻击都没遇到,就轻轻松松的翻过了葱岭,早就抢的红了眼,碎叶城身为大唐在西域的重镇,其繁华,可是尽人皆知的。 甘地大笑着道:“好!想要的,就腿脚快些,莫要让那些唐人都逃了!” 这一路行来,甘地并没有发现,他所杀,所抢的,居然连一个唐人都没有,那些成了他刀下之鬼的不过是些西域的百姓,牧民,商人。 这也是苏麟的计策,为了引小勃律大军上钩,他也不得不做出了一番取舍,那些在西域经营的汉人百姓,自然要撤回碎叶的,至于那些内附的西域人,苏麟也只能狠着心,将他们都当成了调小勃律人上钩的诱饵。 甘地说着一纵马,率先出了树林,小勃律军队紧随他而来,队伍行进在山间小道上。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这些贪婪的小勃律军士人人都感觉不到累,他们只觉脚步轻快,浑身都快飘起来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和甘地一样都正在做着美梦。 “这次攻进碎叶城,遇上美貌的妇人,你可不再能和老子抢了!” “放屁!上次那个妇人哪里是你让给我的,分明是你嫌弃那妇人貌丑,才丢给了老子,还是老规矩,谁抢到,就是谁的!” “瞧瞧你们那点儿出息,妇人有什么好的,老子要抢就抢,唐军的装备,看看人家那装备,看着我都眼馋!” “锃亮的锁甲、锋利的战刀、强劲的弓箭,还有闪亮而舒适的靴子,无论哪一样,都是上等货sè,若是能弄上几件,那该多好!” 唐军的装备极为jīng良,这是唐军能够纵横无敌,席卷万邦,灭国数十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些装备在小勃律人眼里,那可都是无价之宝。 “说得就是,我宁可要明光铠,也不要漂亮的妇人!” 小勃律大军脚步如飞,很快就到了一处山谷,这座山谷的地势并不陡峭,一点儿也不险要,这种地形在多山的西域地界,根本就称不上险要,可以这样说,在西域,这样的地形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将军,要不要派人查探一番,当心唐人在这里设伏?”甘地的副将小声提醒了一句。 甘地打量了副将一眼,轻松的笑道:“不可能的!放心吧!这里的地势并不险要,地形也不复杂,不适合设伏,有那个力气,还是多赶些路,早些到达碎叶城,莫要让唐人逃了!” 甘地这一路走的确实太顺当了,居然都不将唐军放在眼里,他已经忘记了,就在三年前,他率领大军,兵进西域,连碎叶的样子都没看见,就被唐军杀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若不是他的腿脚快,逃进了葱岭群山之中的话,xìng命早就丢了。 可以说,阿莫多以此人为先锋大将,首先的输了一招。 甘地虽然在与那些小国争锋中,屡战屡胜,靠得也不过就是血气之勇,再加上那些国家太弱小,居然还被他闯出了一个“小勃律李靖”的名号,真不知道卫国公九泉之下,被人如此败坏自己的名声,会不会气的胡子翘起来。甘地一边说一边进入山谷,挥舞着马鞭对着山谷的两侧指指点点,道:“若唐军敢在这里设伏,我一定打得唐军屁滚尿流,连逃都逃不了,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将军说的是,都是小人多心了!”副将知道甘地一向自大,不敢再劝,连忙奉承了一句。 “嗖!” 故将的话刚落音,剧变骤生,一支羽箭毫无预兆的飞了过来,正中他的脖颈,齐根没入,从脖颈的另一侧,露出了一个锋利的箭头。 副将都来不及惨叫,一头栽下马来,死的不能再死了。 甘地还在大笑着,突然就感觉脸上一亮,视线有些发红,转过头的时候,原本驮着副将的那匹马上,已经空了,往脸上一摸,顿时大惊失sè,满手都是鲜血。 就在此时,唐军突然出现在山谷上,个个刀出鞘,弓上弦,严阵以待。 “哈哈!”甘地反应过来,顿时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嘴都快裂到耳根了,手中马鞭虚劈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道,“唐军真是糊涂透顶,竟敢在这里设伏!简直就是在找死!”然而,他的嘲笑声还未落音,就见唐军开弓放箭,一支支羽箭打破空气的屏障,对着小勃律军队就shè了过来,中箭者不在少数。 惨叫声顿时响成了一片,此起彼伏,场面好不壮观,shè箭是每个唐军兵士必备之技,不管是骑兵也好,是步兵也好,都得掌握高超的箭术,这是硬行要求,也是基本要求,唐军人人的箭术都极为jīng湛,就是当年横行草原的突厥也是占不到便宜。 尤其是这次苏麟带来打伏击的还是飞虎军,一个个箭术极为高超,说要shè小勃律人的眼睛,不会shè鼻子,再加上唐军羽箭锋利,弓弩强劲,穿透力强,哪里是小勃律军队的皮甲所能抵挡的,只这一轮箭雨,小勃律军队死伤近三千多人。 在这里设伏,就是要打甘地一个措手不及,苏麟他们根本就不废话,一轮箭矢shè完,紧接着就是第二轮,第二轮shè完,就是第三轮,一轮接一轮,没有间隙。只见一拨接一拨的箭矢出现在空中,对着小勃律军队罩去,好象一张矢网,小勃律军队死伤不少,不过三轮箭矢,小勃律军队就死伤近万了。 尤其是苏麟,苏家家学渊源,弓箭之道更是闻名于世,苏麟虽然不似杜睿那般力大,能拉的来八石的硬弓,但是一把五石的劲弓,却是运用的出神入化,羽箭一根接着一根,毫无间隙。 而且,他shè出的箭矢势大力沉,穿透力极强,往往把小勃律兵士shè个对穿。更有甚者,强劲的箭矢会把小勃律兵士带得飞起来,向后飞出去不短距离,再将另一人撞下马来。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杜睿夜袭石堡城,就是因为他这个主帅,一马当先,攀上了城头,席君买翻越悬崖峭壁,也是因为他以身作则,唐军才悍不畏死,现在也一样,有苏麟这个榜样在前,谁甘心落后?“该死的唐军,他们卑鄙,竟然不给我们一点应变的时间!”甘地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部下成为唐军的活靶子,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死伤近万了,这就是一半的伤损了,很沉重的代价,不由得目眦yù裂,却是无可奈何,唯有大声咆哮谩骂。只可惜甘地说得这些都是废话,苏麟主张在这里设伏,就是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给小勃律军队以沉重的打击,这一意图很好的实现了。 苏麟虽是初次单独领军作战,可毕竟在杜睿身边多年,也被调教出来了,再加上平rì里苏定方悉心教导,对战场之上,战机转变拿捏的恰到好处,绝对不会给甘地一点儿机会,把弓一收,握住长枪,大喝一声:“杀!” 一声怒吼,宛若平地惊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这就是冲锋的号角,唐军闻令,纷纷收起弓箭,握着战刀,跟着苏麟杀向小勃律军队。“大唐万胜!”冲天的战号响起,唐军人数虽少,却是气势惊人,一股红cháo朝着小勃律军队就碾杀了过去。这些飞虎军的将士可都是大唐军队之中百里挑一的jīng锐之师,战场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游戏的地方,死亡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奖赏,虽说小勃律人是他们自身的两倍,可将士们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一个个大声咆哮着,眼中闪烁着炽烈的战意,一往无前,豪迈异常。“好机会,这股唐军的主帅就是个笨蛋,弓箭不用,却来和小勃律勇士近战,真实狂妄之极!”甘地一见冲下来的唐军,不由得冷笑起来,他想仗着人多势众,把唐军全歼在这里。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念头升起的时刻,也就是他的希望破灭的时刻,因为唐军的强悍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那一个个简直如同虎入羊群,不可阻挡,小勃律军队根本就不是对手,一时间就给杀得七零八落,死伤不少。 苏麟更是牢记着杜睿的教导,将士兵的胆,一马当先,冲进了小勃律人的军阵,手中长枪就是阎王的催命符,他就是索命的镰刀,他所到之处,必是一地的尸体的,在他手下没有一合之将,杀得不过瘾,更是一手持枪,一手抽出了腰间的宝剑,连刺带砍,杀得好不痛快,此时此刻的苏麟简直化身成了一台绞肉机,把活生生的小勃律兵士绞成尸体,绞成碎肉。 飞虎军的将士原本就jīng锐,此刻更是被苏麟彻底将血xìng激发了出来,一个个都变成了杀人狂魔,但凡遇上的小勃律兵士就没有不被他们碎尸的。“这”甘地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一颗心怦怦直跳,几乎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他也称得上是久历沙场,亲手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见过的猛将不知道有多少,可就没有如苏麟这般,无人可敌! 不过他要是知道杜睿的杀气涌起的时候,就是十个苏麟也阻挡不了的话,不知又该作何感想了。 就在他震骇之际,小勃律大军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余下的侥幸没死,却是提不起丝毫战心,刀砍过来,甚至都用脖子去迎,他们已经被杀得丧了胆,看着那些恶魔,都想早点儿死,好结束这个噩梦。 飞虎军在苏麟的带领下,如此勇猛,谁能挡得住?即使再高昂的士气,再稳固的军心,也是承受不住,小勃律人的战意就象冰雪遇到骄阳般融化了。 “逃!快逃!” 甘地见机得快,转身逃命,什么“小勃律李靖”,什么小勃律第一勇将,那都是个屁,保住了xìng命,才是最要紧的,他一逃,小勃律军哪有丝毫战心,顿时四散逃命。 苏麟杀得xìng起,见甘地居然要逃,他虽然不识得甘地,但是看其身上的明光铠就不难猜到对方的身份,大吼一声,拨开拦路的小勃律兵士,就冲了过去。 甘地顿时吓得肝胆皆裂,他虽然也号称勇将,可那是因为平rì里没遇上过真正的对手,方才苏麟一阵大杀,凶悍程度,他如何看不出来苏麟的能耐在他之上,此时除了逃命,就没有别的选择。 原本信心满满的前来,准备大杀一场,再发上一笔财,结果就这么一个小山谷,两万大军几乎损失殆尽,甘地的心里如何不郁闷。 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越是想要逃跑,胯下的战马就越是不给力,再加上乱军阻路,居然想逃头逃不快。 苏麟见状,心中大喜,纵马直奔甘地,手中长枪在甘地肩头上一砸,一阵让人心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甘地脸sè刹那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sè,跟在土里埋过似的,被砸的直接下了马,栽倒在地上,直抽凉气,不住颤抖,一张大嘴张着,想要惨叫,却是叫不出声,几个飞虎军将士立刻上前,把甘地捆成了粽子。擒了甘地,苏麟见小勃律败卒还在四散逃走,登时大喊一声:“哪里逃?” 苏麟一声咆哮,满场皆惊,正在四散奔逃的小勃律兵士好象老鼠见了猫似的,顿时仓皇后退。 苏麟见状,快马加鞭,杀散挡路的小勃律兵士,冲到了最前面,手握长枪,跨马而立,就象一尊战神,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小勃律兵士看在眼里,顿时一阵无力。方才苏麟的凶悍,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以苏麟的勇武,谁是他的对手?想从苏麟手下逃生,那是想都不用想,小勃律兵士此刻居然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见苏麟扼守住了要道,断了敌人的退路,邱志磊也是大为振奋,挥着胳膊,舞着横刀,咆哮起来:“弟兄们,杀啊!” 此时此刻,即使邱志磊不下令,唐军也知道该怎么做,小勃律兵士无路可逃,此时不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大唐万胜!” 飞虎军咆哮着,发出惊天的战号,勇猛若虎,追着小勃律败军一通狠打,宛若秋风扫落叶,他们所过之处,一地的尸体,就没有人能活命。 而小勃律兵士早就丧胆,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有任由飞虎军屠杀的份,没多大功夫,漫山遍野都是尸体,鲜血把山谷都染红了。 无处可逃的小勃律兵士宁愿在山坡上四处逃蹿,也不敢与苏麟交手,苏麟站在要道上半天,硬是没有一个敌人前来夺路,与大开杀戒的邱志磊他们比起来,显得冷冷清清。 “投降!投降!” “我们投降!不要再杀了!” “饶命啊!” 小勃律兵士给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路,跪在地上,高举双手乞求饶命。 虽说打到现在,小勃律伤亡惨重,死伤过半了,可若是他们狠下心,决死一战的话,仍是大有可为,毕竟他们还占据着人数的优势。 问题是他们给吓破了胆,升不起一丝抵抗的勇气。再加上甘地被擒,失去了首领,他们就是无头的苍蝇,除了乱逃乱蹿外,哪敢有厮杀之心。 二是飞虎军实在太过勇猛,吓破了他们的胆,面对无法让他们心生畏惧的敌人,他们实在是兴不起一丝抵抗之心。 见这些小勃律人可怜的就差管他们叫祖宗了,飞虎军的将士觉得再杀下去已经没多大意思了,收刀之后,不住鄙视,各种侮辱xìng的话语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然而,小勃律兵士听在耳里,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们此刻已经被飞虎军吓得麻木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就是打扫战场,战场上积尸如山,血流成河,大多都是小勃律人的,飞虎军殉国的还真是不多,毕竟几轮箭雨就已经shè得小勃律人没有了丝毫抵抗之心,再加上飞虎军的一番冲杀悍勇非凡,小勃律人连反抗都不敢。 不一会儿功夫,战场就打扫完,战果也就清理出来了,此战,飞虎军总计斩杀敌人一万两千余人,余者全部被俘,飞虎军付出的代价仅仅是阵亡五十三人,这个战果把苏麟都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更难得的是,小勃律的前部先锋甘地被苏麟生擒,这是锦上添花,使得这一仗的胜利更具“含金量”。“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战果一出来,飞虎军的将士们顿时发出惊天的呐喊,尽情的发泄他们的喜悦之情。虽说此战的战果和杜睿往rì里的那些丰功伟绩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过,苏麟这次以少胜多,以寡击众,以五千人与四倍来犯之敌交战,取得如此战果,这是一个惊人的成就,谁能不欢喜?谁能不兴奋? 不过兴奋之后,苏麟紧接着要考虑的就是下一步该怎么做了,可以说,击退了来犯之敌,他已经完成了任务,但是他并不满足,他很清楚杜睿将他放在这么一个位置上,可不仅仅是让他确保大唐的西域不受人攻击,而是有着更为重要的使命。 为大唐在找到一个立足点,进而攻拔西亚,这才是苏麟的任务,如今甘地的前部已经被消灭,阿莫多的后军定然会很快知道消息,继续进兵的希望不大,阿莫多这个人虽然昏聩,狂妄,但总归不是个胆大的人,前部两万人被全歼,他也该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了。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邱志磊走了过来,此时他的身上也满是鲜血,不过全都是敌人的。 苏麟的眼睛看向了西边,道:“继续进兵!征讨不孝!” 不孝! 苏麟说的自然就是小勃律了,小勃律以前是大唐的属国,受到过大唐不小的恩惠,可是却忘恩负义,背反大唐,投向了吐蕃的怀抱,阻拦大唐的丝绸之路,还屡屡犯边,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要说大唐乃是当今世界上的头号强国,唐人有最好颜面,就算是后世一个小国,被人这样欺侮,也不会善罢甘休。 “是!”邱志磊一抱拳,翻身便回去整顿军士,准备出发了。 连续作战,万里奔袭,这对飞虎军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当年飞虎军刚刚组建没多久,杜睿率军,远征高昌,而后横穿数千里隔壁荒原,突击薛延陀,那么困难的任务,他们完成起来,都不费事,更何况是现在。 不管是飞虎军的老兵,还是刚刚加入飞虎军的,在先辈们累累战功的刺激下,莫说是连续作战,奔袭小勃律这样的对手,就算是直接杀进西亚和大食人过过招,他们也不带皱眉的。 苏麟看着属下的将士们,大声道:“弟兄们,大唐的逆贼,小勃律就在前面,他们长年来仗着葱岭的险要,自以为我大唐拿他们这些逆贼无能为力,今天我们就要去告诉他们,但凡激怒了大唐的,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葱岭中千峰万壑,千难万险,前面还有无数的战斗,告诉我!你们怕不怕?” “不怕!” 回答苏麟的只有这么响亮的两个字,异常豪迈,让人热血沸腾! 苏麟扫视一众飞虎军的将士,只见他们个个眼睛瞪得滚圆,眼中闪着炽烈的光芒,战意冲天,对他们的反应,苏麟大是满意,右手一挥,气势磅礴,声音若雷,激情四shè:“男子汉大丈夫,当血洒疆场,马革裹尸,弟兄们!走!让小勃律那些狗贼看看,什么叫做大唐男儿!” 苏麟一拉马缰,战马引颈长嘶一声,与将士们的呐喊呼应,撒开四蹄,朝西方疾驰而去。 飞虎军的将士也咆哮了一声,跟随着苏麟的脚步,立刻出发,踏上了征讨小勃律之路。小勃律原本是唐朝的属国,却背叛了唐朝,投靠了吐蕃,这让但凡是有血xìng的唐军将士无不异常气愤。这次征讨小勃律,正是将士们心中所愿,是以士气高昂,将士们的行军异常轻松,虽然葱岭的山间小道不好走,却是挡不住将士们坚毅的脚步。 苏麟纵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也是心cháo澎湃。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军作战,他满心想要立下一个大功劳,好向杜睿证明自己的能力,现在这个机会到了,方才虽说也打胜了,可毕竟是于路伏击,算不得什么大阵仗,要是能将小勃律攻下,那才是真正的大功一件。 没有多久,就进入了后世的阿富汗境内。不过在此时节,这里是属于大唐的地界,是华夏的领土。 这次西征,唐军在平均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行军,这将是唐军面临的最大的困难,不过对于飞虎军的将士来说,一切困难,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他们要的只是敌人的鲜血,头颅,还有那耀眼的功绩。 所谓的葱岭就是后世的帕米尔高原。“帕米尔”的意思就是“世界屋脊”,海拔高,是有名的高原之地,其海拔高度从四千米到七千七百米不等,拥有数不清的山峰、沟壑。总的来说,葱岭又分为东中西三部分,东部是葱岭海拔最高的部分,平均海拔在六千米。东部葱岭是唐军行军的主要路途所在,在如此高海拔的高原上行军,其难度可想而知了。 好在,苏麟在前来碎叶城之前,已经得了杜睿的指点,没有选择那些开阔地行军,而是选择了山间的谷地行军,使得海拔有所降低,可即使如此,唐军穿行在山间谷地中,其海拔依然在三千五百米到四千米之间。 尽管在如此高海拔的高原上行军,飞虎军的将士却依然是气势如虹,战意高炽。 在葱岭一座峡谷中,两座山峰几乎相连,只余一条小缝,不多的阳光从缝隙中照shè下来,整个山谷很是昏暗,大军从谷底穿行,好象一条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苏麟一边行军,一边将杜睿教给他的地图,拿出来对比,居然分毫无差,心中不由得更是佩服,若不是有杜睿给的地图,谁能知道这里可以通行,要他不佩服都不行。 唐军在崇山峻岭间行军,所过之处荒芜无人烟,人迹罕至,让这里的原始森林生长的格外茂密,森林之中的野兽也很少能见到人,居然一点儿都不害怕,只是远远的打量着飞虎军,不时眯眯眼睛,飞虎军的将士们也是平生头一回见到不怕人的野兽,很是新奇。 总的来说,这一路上走来还算顺利,顺利的出乎了苏麟的意料。当然能如此顺利,除了准备充分,给养充足以外,最大的功劳就是杜睿给的地图了,有着这张地图指路,飞虎军就没有走过弯路。 更有几次,苏麟按照杜睿的地图领着大军从山间小径穿过,这些地方乍一看根本就没有路,苏麟甚至还以为杜睿的地图画错了,然而,事实证明,杜睿的地图记载的分毫不差,这更让苏麟对杜睿敬畏如天人。 “再有半个月,我们就能到达特勒满川了!”苏麟看着地图,突然说道,“特勒满川离连云堡不过半rì之程,我们过了特勤满川,就可以直取连云堡了!”连云堡是这次出兵的第一个攻击目标,此地不打下来,西域就永无宁rì,因为接到情报,阿莫多的八万大军就驻扎在这里,在得知甘地战败被俘之后,阿莫多就连夜逃到了这里,试图在连云堡抵抗唐军进攻。 历史上的高仙芝攻打小勃律也是走的这条路,不过在历史上,驻扎在连云堡的是吐蕃人,而现在则是更加好对付的小勃律。 就在此刻连云堡城中,小勃律的国王阿莫多已经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原本信心满满的准备趁着吐蕃和大唐开战之际,好好的捞上一把,誰知道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名将的甘地居然这么不济事,两万大军,这才几天的功夫,居然被折腾的一干二净,连根毛都没剩下。 “废物!废物!”阿莫多大声的发泄着,可是发泄过后,他有被深深的恐惧占满了一颗心,大唐有多强大,他是一清二楚。 贞观十一年的时候,他也曾前往长安朝拜过,那巍峨的长安城,辉煌的宫殿,到现在还深深的印在他的头脑之中。 阿莫多恨,他确实在恨,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就吓了眼,要跟随松赞干布和大唐为敌,现在好了,这个时候,他就是送上门去给大唐皇帝舔靴子,估计人家都不会原谅他的。 此刻他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跟着松赞干布一条道走到黑了,要是松赞干布那边赢了的话,或许还能趁机捞上一把。 很可惜,这个时候的通讯手段极其不发达,不然的话,要是阿莫多知道松赞干布已经兵败身死,四十五万大军灰飞湮灭,吐蕃也是朝不保夕的话,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了。 “大王!大王!唐人!唐人已经快杀到特勒满川了!” >vid/< 第五十章 连云堡 特勒满川! 历史上高仙芝率军突袭连云堡之时,恰巧是在雨季,结果遭遇了山洪,唐军尚且没见着连云堡的城墙,便被大水冲的损失惨重,不过也正好被高仙芝抓住了机会,趁着大雨,连夜进攻连云堡,结果一战而下。免费电子书下载 如今却并非雨季,唐军虽然赶路艰辛,然倒也顺当。 “特勒满川就要到了!”苏麟手中捧着地图,对着四周围的地形观察了一阵之后说道。 邱志磊也张望了几眼,道:“特勒满川离连云堡不过半rì之程,只要我们能顺利渡过特勒满川,就可以进攻连云堡!现在这时节并非雨季,该不会出了大乱子!” 苏秦点点头,道:“是啊!今天攻下连云堡,晚上就能好好歇息一下了!” 这些rì子,连rì赶路,就算是苏麟也早已疲惫不堪,在长安的时候,他虽然是个武将,可对自己的形象却十分在意,每rì里都将自己整理的干干净净,可是这行军打仗可就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些时rì风餐露宿的,他现在最为想念的就是洗个热水澡,好好的睡上一觉。 不单单是苏麟,飞虎军的每一个人的身体都已经疲惫不堪,太需要地方歇息休整了,连云堡再合适不过。 然而,将士们的憧憬很快就破灭了,因为喷赤河发大水,洪水滔天,根本就无法渡河,此时节虽然不是雨季,可正是冰雪融化的时候,结果河水暴涨。 人还在数里之外,苏麟就已经能听见喷赤河的奔腾声响,骑在马上,眉头一拧,暗道一声不好,他们好不容易赶到了此地,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候,原本想着可以一举渡过去,直奔连云堡,没想到喷赤河发大水了,这是天不遂人愿。 为了不影响军心士气,苏麟只带了邱志磊和两人的亲兵卫队赶到了喷赤河前,放眼一望,只见喷赤河面上波涛滚滚,洪流不断,水面二十余丈宽,洪水夹带着石块、泥沙、树木、杂草,奔腾而去,泛起滔天的浊浪,宛若千军万马在冲锋般,气势惊人。 苏麟见状也是苦笑不已,好不容易赶到这里,只需要渡过去,出其不意的发动攻击,连云堡是十拿九稳,偏偏在这最后关头竟然为洪水所阻,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邱志磊此时也是无奈的很,大军兴冲冲而来,满打满算可以一举渡河,神不知鬼不觉的赶到连云堡,把连云堡打下来,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最后关头出了问题,谁能不沮丧? 苏麟虽然沮丧,可是他身为统帅,却不能把这种情绪表达出来,只能深埋在心底。作为统帅,他的一举一动,关系极大,若是他把这股沮丧之情表露,对唐军的军心士气是灾难xìng的打击,唐军的士气会一泄千里,低落之极。 如果杜睿在这里的话,会怎么做!? 苏麟脑中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而后灵机一动,想起了临出发之时,杜睿曾给了他三个锦囊,其中一个就是此前的伏击战,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结果大获全胜,还有两个锦囊没有拆开。 苏麟想着就从怀中,将贴身放的两个锦囊拿了出来,将那个上面写着“贰”的打开一看,顿时惊讶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一旁的邱志磊见状,忙问道:“苏将军!何事如此惊讶?” 苏麟呆愣愣的将那个锦囊交给了邱志磊,邱志磊看过之后,也是大为惊讶,喃喃自语道:“大帅神机妙算,居然连这一点都猜到了,难道果真是天神不成!” 苏麟闻言,一笑道:“切莫乱说,兄长不过是心细罢了,不过这算无遗算的本事,我这辈子恐怕是学不来了!” “高原上的河流都依赖周围雪山融化的雪水,白天阳光照shè,河水流量大,然高原上夜间气温很低,流量会变小,可趁夜渡河。” 苏麟将锦囊收好,笑道:“好!且回去,等待晚上渡河!” 两人回到大军的临时驻地,此时飞虎军的将士们都已经知道了喷赤河水位暴涨,难以渡河的消息,他们不惧怕死亡,可身为军人,一个天大的饿功劳就摆在眼前,结果却难以去取,这对他们可是一种切身的煎熬,谁能受得了。 苏麟见将士们的士气有些消沉,大声道:“弟兄们!前面的喷赤河河水暴涨,这个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可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那洪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我们飞虎军一定能度过去!” 众将士听着苏麟的豪言,却没有什么反映,他们虽然是飞虎军,可也不是当真长着翅膀,那么湍急的河水,难道他们还真的能飞过去不成。 苏麟见状,又道:“弟兄们!你们不相信我没关系,难道你们还能不相信大帅吗?” 大帅! 飞虎军顿时就来了jīng神,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曾经跟随着杜睿东征西讨,最差的也曾经在倭国厮杀过,对于杜睿,他们是打心底里由衷敬佩的,就好像那些老一辈的军人崇拜李靖一样,在他们的心中,杜睿就是军神,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杜睿做不到的事情,即便是情况再怎么艰难,杜睿也往往能创造出奇迹来。 苏麟见将士们的眼神总算是有了变化,大声道:“弟兄们!喷赤河水位暴涨,这件事大帅早就已经猜到了,并且已经做了周密的部署,大家先休息一下,等到晚间,渡河!” “渡河!渡河!” 飞虎军将士大声咆哮了起来,将林中的飞鸟都惊了起来。 #¥#¥#¥#¥#¥#¥#¥#¥#¥#¥#¥#¥#¥#¥#¥#¥#¥#¥#¥#¥#¥#¥#¥#¥#¥#¥# 连云堡内,阿莫多正一脸惊喜的看着小勃律大宰西拉,道:“你说的是真的?喷赤河水位暴涨,将唐军都拦住了!?” 西拉也是一脸的喜意,道:“大王!臣不敢说谎,如今天气转暖,冰雪消融,喷赤河的水位照比平时足足高了一丈,唐人就是变成鱼,也游不过来!” 阿莫多闻言顿时一阵狂喜,这些天他躲在连云堡内,时时刻刻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唐人就杀到了他的眼前,可是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喷赤河水位居然暴涨,将唐军的道路给拦住了。 阿莫多甚至都开始幻想,自己难道真的是被天神眷顾了? 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在这危机关头,得到了天神的庇佑,唐人厉害又怎么样?面对滚滚洪cháo的喷赤河,他们还能怎样。 西拉道:“大王!如今唐军受阻,只要我们坚守连云堡,唐人就不能将我们如何,到时候,等到唐人粮草用尽之时,自然会撤退。” 阿莫多闻言,深以为然,道:“对!对!就是耗,我们也能耗死唐人!西拉!你速速派人去逻些,向吐蕃赞普请求援军,等到唐军撤兵的时候,我们给他来个内外夹攻,一战全胜!” 西拉闻言,心中顿时一阵苦笑,从一开始,他就不怎么赞成和大唐交恶,大唐的强盛,他们这些小国心知肚明,可是没办法,大唐距离小勃律太远了,而吐蕃这匹恶狼可就趴在小勃律的身边,他们只能屈服。 可是屈服是一回事儿,进攻旧主可就是另一回事儿了,西拉深知唐人最好颜面,一旦激怒了唐人,让其不顾一切代价进攻的话,莫说是一条喷赤河,就算是刀山火海,恐怕也挡不住唐人复仇的火焰。 “大王!此事是否要再行商议!?”西拉为难的说道。 阿莫多有些不解,道:“这是为何!?” 西拉见阿莫多有些不快,连忙解释道:“大王!小勃律国小民弱,根本不是大唐的对手,那个甘地狂妄自大,号称当世第一名将,可是结果呢?还不是成了唐军的俘虏!小勃律生存在大唐和吐蕃两大强国的中间,左右逢源才是正道,才能保住江山社稷,似大王这般,一旦激怒了唐皇,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阿莫多闻言,不由得大为不满,什么叫小勃律国小民弱,什么叫左右逢源,他的心中可是幻想着要成为中亚霸主的。 “西拉!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唐人又如何,难道不是血肉之躯,甘地之败,是因为他轻敌冒进,本王可不会像他那么蠢,好了!这件事你也不要再说了,快快去准备就是了!” #¥#¥#¥#¥#¥#¥#¥#¥#¥#¥#¥#¥#¥#¥#¥#¥#¥#¥#¥#¥#¥#¥#¥#¥#¥#¥# 阿莫多这边还在幻想着称霸中亚,另一边的休息了半天的时间,等到了晚上,已经变得龙jīng虎猛的飞虎军,已经做好了渡河的准备。 大军就集结在喷赤河的边上,看着依然湍急的河流,耐心的等待着,果然到了后半夜,水位就开始慢慢降低,这让苏麟和邱志磊都是喜不自胜。 可是又等了一会儿,水位就维持原样不动了,邱志磊等的暗暗心焦,搬起一块石头扔下去,想要试试谁有多深,可石头扔进去,却没多大的声响,想来是被湍急的河水给卷走了。 “将军!这水流如此湍急,如何能渡河,要不然再等等吧?” 苏麟也是面sè肃然,闻言道:“不能再等了,要是再等下去的话,天都要凉了,太阳一旦出来,水位还会更急,必须现在就渡河!” 苏麟说完,揭开甲胄,扔在了地上,跨上战马,朝着喷赤河就行了过去,唐军将士见了,纷纷大惊,这么急的河水,人下去岂不是立刻就会被冲走? 虽说喷赤河的水位下降了些,可是依然波浪滔天,水势不小,苏麟这般冲进去,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见苏麟已经骑马下了和,战马刚一进入河中,立刻就立足不稳,险些摔倒,急得邱志磊,连声大呼:“将军!不行!不行!快回来!快回来!” 邱志磊心急之下,吼得山响,老远就能听见,苏麟自然是听见了,回过身来,冲邱志磊招招手道:“快来,渡河!” “还渡河?”邱志磊闻言,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如此大的洪水,想渡过去那是做梦。 虽说杜睿在锦囊上说能度过去,可杜睿毕竟不在这里,就算是算无遗算,可也毕竟是个凡人啊! “快回来!太危险!”邱志磊猛的蹿将起来,飞奔过去,就要把苏麟给拉回来。 然而,苏麟却并没有给他机会,而是微微一笑,道:“你瞧仔细了,我是如何渡过去的!” 邱志磊忙道:“将军!你为三军主帅,岂能如此涉险,还是让末将先去吧!” 苏麟笑道:“我兄长时常对我说,将是兵的胆,我身为主帅岂能让你们代我涉险,不要再说了!” 邱志磊还要再劝,苏麟却根本不理睬,策马向前。 望着苏麟渡河,邱志磊急得直搓手,杜睿将他派给苏麟做副将,就是因为他老成持重,让他帮着照看苏麟,要是苏麟出了什么意外,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了,不单单是杜睿那里,苏定方这个飞虎军的主帅,那边他也是百死莫赎,可两人之间相距太远,又是无可奈何,唯有大声吼叫劝阻,可没吼上几声,他的声音就没有了,眼睛却变直了。 因为苏麟此时已经到了河中心,那里的河水只到战马的腹部,水流看上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湍急。 河中心的水深不过战马的肚腹,这证明了水不会太深,渡河很有希望,邱志磊的眼睛猛的瞪圆了,呼吸粗重,胸膛起伏不定,双拳紧握,看上去,比正在渡河的苏麟还要紧张。 “难道真的能渡过去?”邱志磊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仅邱志磊愣住了,就是飞虎军将士哪一个不是如此?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苏麟离开了河中心,战马的腹部露出来了,紧接着,马腿露出来了,这证明河水越来越浅,渡河完全不是问题了。 飞虎军的将士们,个个张大了嘴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他们目瞪口呆之际,苏麟已然顺利的渡过了喷赤河,踏上了对岸,苏麟打量一眼,除了他的双腿沾湿了外,再也没有别的部位浸过水,战马腹部以上也很干燥,并未浸水,当真是人不湿旗,马不湿鞯。 苏麟顿时喜道:“兄长所言果然没有假的!” 说着,苏麟抬起头来,朝对岸一望,只见邱志磊他们个个目瞪口呆,仿佛见到鬼似的,他们兀自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连云堡就在前面,赶快渡河!”苏麟冲对岸大喊了一声,顿时将众人惊醒。 “渡河!渡河!” 突然之间,一阵惊天的咆哮响起,飞虎军将士个个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使出吃nǎi的力气呐喊起来,原本低落的士气陡然之间高涨,瞬间就恢复到了最为巅峰时的士气,兀自没有停下来,士气还在高涨,士气如虹,直冲霄汉,此时此刻,飞虎军的将士们个个热血澎湃,战意高炽,仿佛打了十个八个大胜仗似的。 喷赤河是拦在唐军面前的最后一道难关,只要过了喷赤河,连云堡就唾手可得,先前,喷赤河的河水阻挡了飞虎军前进的步伐,如今,这最后一道难关已经解决,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条康庄大道,连云堡指rì可下,谁能不激动? 邱志磊也反映了过来,兴奋的跳将起来,大吼:“渡河!渡河了!” 说完便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现在这种情形,已经不需要什么将令了,将士们也知道该怎么做,无不是牵着战马,朝着喷赤河扑了过去。 飞虎军士气惊天,动作很快,五千大军渡河居然只用了不到小半个时辰。 邱志磊到了苏麟的身边,一向老成的他,此刻居然兴奋的象个孩子一样:“度过来了!度过来了!将军!真的度过来了!” “眼下可不是庆祝的时候,整备军马,我们去连云堡!”苏麟可没工夫高兴,他知道阿莫多就在连云堡内,这个时候不进攻还等什么,难道坐等阿莫多逃走吗? “对!”邱志磊重重点头,红光满面,“这一次定要让那些狂妄的小勃律人知道一下,什么叫神兵天降!” 连云堡就在喷赤河西面不远处,占地并不大,方圆不过三两里,仅能驻守一两千军队,其城池建筑得很粗糙,与大唐那些恢宏的城池比起来,有着云霓之别。 不过,连云堡的地势很险要,建筑在一座山峰上,南西北三面皆陡峭山崖,只有东部是平地,还有喷赤河做屏障。 山上堡内驻守的小勃律军队虽然只有一两千人,可在城南侧十五里处,依山而建军寨,还驻有数万小勃律军队,与连云堡相呼应。一旦连云堡遭到攻击,这里的军队就可以及时增援。之所以把这里的军队分驻两地,就是因为连云堡太小,驻不下这么多军队。 #¥#¥#¥#¥#¥#¥#¥#¥#¥#¥#¥#¥#¥#¥#¥#¥#¥#¥#¥#¥#¥#¥#¥#¥#¥#¥# 此时连云保内城主府中的阿莫多尚且丝毫不知唐军已经渡过了喷赤河,进逼连云堡了,他还在幻想着唐军粮尽退兵,他趁机碾杀,而后直接杀进西域,杀进长安的美好景象,兴奋的一夜都没睡。 “等着吧!唐人!总有一天,你们的新主人,至高无上的小勃律王阿莫多,将君临天下!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一个人如果太愚蠢了的话,天都不会帮他,这个没能还没做多久,就听到护卫惊慌失措的声音,远远就嚷开了,声音如雷,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大王!大王!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唐军来了?”阿莫多却先是一愣,继而就是仰首向天,大笑起来,“哈哈!简直是胡说八道!” 白天的时候西拉还在说唐军被喷赤河水所阻,无法渡河,怎么到了晚间,唐军就来攻打连云堡了?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阿莫多此时正做着称霸天下的美梦,心情大好,倒也不生气,反而笑道:“你这小子,该不会是睡糊涂了吧!胡说什么,唐人此刻还在喷赤河边待着呢,怎么会到了这里!” 那个护卫见阿莫多居然还不相信,顿时苦着一张脸道:“禀大王,唐军真的已经到了城下!” 阿莫多有些不高兴了,正要出言呵斥,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战号声。 “大唐万胜!” 阿莫多登时大惊失sè,不过还是有些不相信,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大唐万胜!” 唐军的战号再一次冲天而起,震动九霄,大地都在颤抖。 连云堡内到处都响彻着唐军冲天的战号,自从渡过喷赤河后,飞虎军就一路疾赶,毫不费力就赶到了连云堡,其实从喷赤河到连云堡的道路并不好走,多山道,崎岖不平,不适于通行,然而对于飞虎军来说,那根本就不算一回事,连喷赤河都度过来了,还有什么能阻挡他们的,区区山道,算得了什么! “这就是连云堡?”邱志磊把连云堡一通打量,很是讶然,一脸的难以置信。 连云堡是小勃律国境东面的重镇,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按理说应该修得很是坚固,当打造成金池汤城。然而,邱志磊所见到的却是城墙低矮,高不过三丈,低矮还不是其主要缺陷,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他目光所及之处,竟然有一个缺口,虽然不大,却能容人突入,如此重要的城池,有如此之多的缺陷,要不是他亲眼见到,打死他也不信这是真的。 “应该不会差了!”苏麟笑道,“这小勃律也果真是穷得厉害,怕是没有钱建造坚固的城池!” 与大唐比起来,小勃律确实非常穷,跟叫化子没什么差别,苏麟言来极是自豪,高昂着头颅,胸膛挺得老高。 邱志磊看着,不屑道:“就这土窑瓦舍,居然也敢号称飞鸟难度的险关。” 苏麟一笑,他现在可没时间评价这座连云堡,抽出腰间的长剑,大喊了一声:“杀!” 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唐军将士闻言,发了一声喊,朝着连云堡就冲了过去,连云堡修建的虽然险要,可毕竟太多年没有修葺过了,早就已经破败不堪,特别是那道缺口,不单单人能轻易通过,就连战马也是一样。 第一队兵士冲进去之后,立刻杀散了守护在城门周边的小勃律兵士,那些兵士尚自混混沌沌的,唐军都杀到了眼前,还是一点儿反映都没有,白白送了xìng命。 城门被打开,飞虎军在苏麟和邱志磊的率领下,一举冲了进去,连云堡虽然比不得石堡城,可也是一道险关,之所以被唐军这么轻易攻下,除了连云堡太过残破之外,最关键的还是小勃律人实在是太大意了。 他们原以为唐军被喷赤河所阻,根本就没可能逾越,誰知道唐军不但过来了,而且还宛如神兵天降一般,这么突然的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此刻再想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 邱志磊一马当先,手中的大砍刀上下翻飞,好似风火轮一般,凡挡在他前面的小勃律兵士,一律被其一刀两断。。 苏麟也是杀得兴起,手中长枪不停的舞动,但凡阻路的无不是身死,没有人是他一回之将。 将士兵的胆,将军都如此英勇,飞虎军的将士们也是血气冲顶,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杀了起来。 望着杀气腾腾飞虎军,小勃律兵士不敢撄其锋芒,不住后退,一个劲的四散奔逃。 苏麟见大军已经进城,知道连云堡是拿下来了,大声呼喊着:“不要理会这些杂兵,朝里面冲,活捉阿莫多!” 阿莫多就在城中,要是能将这个小勃律的国王生擒活捉,那可是大功一件,大唐最重视军功,对军功的赏赐很丰厚,这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大唐能灭国数十的重要原因,但凡有机会立功,谁也不会错过。 众将士发了一声喊,就朝着连云堡的最中心位置冲了过去。 只可惜反映的还算及时的阿莫多此时已经逃得不见了踪影,见唐军已经进城,他也没有恋战,带着护卫就逃去了城南的大寨,毕竟和数万大军待在一起,还能让他有些安全感。 虽然可惜,但是连云堡一下,小勃律的东面也就没有了险关可以把守,灭其国也不过是探囊取物了,连云堡战斗的整个过程不到小半个时辰,干脆利索。 此战唐军是突然来袭,大出小勃律人的意料,犹如神兵天降,再有苏麟和邱志磊这两员猛将开路,冲杀在前,唐军的伤亡很小很小,战死的不过四十余人,受伤者不过三百来人。取得的战果却是全歼这里一千六百多小勃律守军,这是以极小代价取得大胜利。 唐军训练有素,军纪严明,装备jīng良,战法先进,战力极强,善于以小代价取得大胜利,象这样的胜仗,在大唐比比皆是。 连云堡城中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虽然攻下了这道险关,可苏麟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就在城南,可还驻扎着八万小勃律大军呢! 飞虎军虽然英勇善战战,可毕竟只有五千人,加上两次大战的损失,此刻能继续作战的不过四千余众,要是不乘胜进攻的话,一旦小勃律人反击的话,飞虎军可是大有危险。 “邱将军!我命你率五百人在此坚守!”苏麟下令道,“我亲自带人,这就去闯一闯小勃律人的大寨!” 邱志磊闻言,忙道:“将军不可,城南小勃律人的大寨有数万之众,如今我们这里只有四千多人了,一旦有了闪失恐怕” 苏麟没等邱志磊说完,便道:“此时刻不容缓,否则的话,等到小勃律人反应过来的,猛攻连云堡,这里一样也守不住!好了!不要再说了!依令行事!” “遵令!”邱志磊虽然还想要再劝,可见苏麟心意已决,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小勃律人在连云堡城南的大寨,就处在一个巨大的山塬之内,小勃律军队在这里依山建寨,驻有八万大军,这八万人原本是阿莫多准备用来进犯西域的,可是谁能想到甘地的两万人被全歼,让大军没有了前部,如今也只好暂时驻扎在了这边。 这里的军士压根就不知道连云堡已经给唐军攻克,还在优哉游哉的闲聊,小勃律军队的军纪远远不如唐军,在没事的时候,极为松散,只要不太过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们平rì里不征战的时候,做得最多的便是吃肉喝酒,他们原本就没什么可以用来娱乐的事,除了吃肉喝酒,他们还真找不到什么有趣的事做,就是想找女人,在这山高林密中,只有野兽是母的,要找女人,难度相当的高,在吃肉喝酒之外,就是打打猎猎,还算是一种消遣,不过,哪有吃肉喝酒那么让人痛快! 此刻那些值夜的小勃律兵士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吃着肉,喝着酒,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东扯一句,西扯一句,说着没有营养的话,没有值夜任务的兵士也早就喝的醉醺醺,去睡了。 “嘚!嘚!” 一阵马蹄声响起,紧接着还没等小勃律兵士们反应过来,就有上百骑人马冲进了大寨,兵士们顿时大惊失sè,纷纷拿起兵器围了上去,可一到近前才发现,来的居然是他们的国王。 此时的阿莫多可谓狼狈不堪,方才逃的太急,居然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披散着。 身边的那些护卫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衣甲不整的模样,狼狈之极。 这里的主帅桑格闻讯赶了过来,见着阿莫多忙问道:“大王!这天都还没有大亮呢?您怎的来了!?” “别他妈问了,快快!整军备战,连云堡被唐人攻下了!”阿莫多急得大声喊了起来。 桑格闻言一愣,他面前的如果不是阿莫多本人的话,他肯定要以为对方是喝多了,说胡话呢!白天的时候不是还说唐人被挡在了喷赤河边,难以存进吗?怎的这会儿就连云堡都丢了。 阿莫多见桑格楞住了,顿时一阵火大,他现在正找不到出气筒呢,挥起马鞭上前就是一通狠抽,一边抽,一边大喊着:“本王让你去备战,你他妈没听见吗?” 皮鞭临身,桑格这才反应过来,登时大惊,也没心思抱怨了,急忙让人备战,可小勃律士兵一个个都醉醺醺的,哪那么好叫,折腾了半天,八万大军,才睡眼朦胧,打着哈气衣衫不整的走出了营帐。 可还没等他们站稳,突然一阵冲天的战号就响了起来,直冲云霄。 “大唐万胜!” 然而,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唐军就冲到山寨前,苏麟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对着寨门就是一砸,木屑纷飞中,寨门粉碎。 “杀!”苏麟一声咆哮,舞动长枪,率先冲进大寨。 飞虎军紧随其后,如同海cháo一般涌入大寨,肆意的砍杀起来。 这是屠杀! 真正意义上的屠杀! 飞虎军挥着战刀,对着小勃律兵士身上狠狠招呼,下手狠辣,丝毫不留情,瞧他们那狠劲,恨不得把小勃律兵士大卸八块似的。 小勃律兵士还没睡醒,又是宿醉,一个个都睡眼朦胧的,哪里是飞虎军的对手,唯有抱头鼠蹿的份,哭爹叫娘,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飞虎军身为大唐最为jīng锐的部队,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军纪严明,战术先进,战法灵活,而小勃律军队无论是装备、训练、还是战术战法与飞虎军都没法比,二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数量级,哪里是对手。 更别说,自从渡过喷赤河以后,飞虎军人人士气如虹,战意高涨,早就恨不得与小勃律人大战一场。然而,连云堡一战,小勃律军队根本就没有组织起象样的抵抗,飞虎军没怎么打,连云堡就给拿下来了。 最重要的是,飞虎军神兵天降,突然出现,打了小勃律人一个措手不及,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连云堡杀得不过瘾,这里的小勃律军队就成了飞虎军发泄的对象,就象虎入羊群,不可阻挡,小勃律军队根本就挡不住,唯有给飞虎军砍杀的份。 随着飞虎军的砍杀,地上的尸体迅速堆积,只一会儿功夫,地上就是厚厚一层尸体,鲜血来不及浸入土里,汇成一条条小溪,从山塬朝山下流去,形成了一面小瀑布。 阿莫多看着,心里都在滴血,这可是他全部的家底啊! 小勃律人人皆兵,平rì为民,战时从征,这次发动的十万大军,几乎就是小勃律国内的全部青壮年了,要是全都交代在这里,不用唐军继续攻打,小勃律自己就要灭国了。 再加上唐军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根本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只听见四周围都是喊杀声,阿莫多想不心惊都不行。 “逃!逃啊!” 阿莫多大喊着,还身体力行,第一个就朝着大寨后门逃了过去,桑格一看,自己也别逞能了,这个时候他就是上去抵抗,也只有送死的份,大喊一声,招呼着亲兵就逃。 国王和主帅都逃了,那些小勃律兵士更是争先恐后的逃,结果人群拥挤,相互踩踏,死了不少,倒是省了唐军的事。 整个战斗干脆利索,前后不到小半个时辰,小勃律驻扎在这里的八万军队,除去逃走的三万多人,余下的被砍杀,践踏而死的三万多人,另有一万多人被生擒,这还是飞虎军觉得再杀下去没有意思了,自动停手的结果,要是再杀一会儿的话,绝不会有什么俘虏。 身为jīng锐,飞虎军可是有着自己的骄傲,砍杀绵羊,他们可提不起兴趣来。 “大唐万胜!” 战斗结束之后,飞虎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苏麟也挥着胳膊,晃着拳头,跟着将士们一起大声呐喊起来。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胜利,缴获的物资多不胜数,皮甲、弯刀堆积如山,更有数万头牦牛和战马,收获极丰。 在这些缴获中,只有牦牛和马匹唐军有兴趣,至于皮甲和弯刀与唐军的装备差得太远,唐军连正眼瞄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阿莫多逃走,苏麟不是不想去追,而是经过了一夜的厮杀,他现在浑身上下实在是连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不要说杀敌,就是骑马的力气也没有。 此时战事平息下来,苏麟也支撑不住,下了马,躺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实在是太累了。 阿莫多虽然逃了,可是连云堡一下,小勃律的东边就没有险要的关口,只要大军向西,就能轻松的将小勃律纳入大唐的版图,追击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了。 也不知道兄长那边怎样了? 安静下来之后,苏麟不禁想到了杜睿那边,和这里的轻松相比,杜睿那边才是真正的考验,石堡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形如何了。 想过了杜睿之后,苏麟有不禁想起了远在长安的妻子杜云芙,仔细算来,这会儿孩子也该出生了,他和杜云芙成婚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年夫妻两个一直相敬如宾,他虽然是苏家的独苗,可是却从来没有过纳妾的念头。杜云芙倒也争气,这些年来,接连给苏家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如今大儿子都已经四岁了。 苏麟一直都想要个女儿,但愿这一胎能有个像杜云芙一样漂亮的女儿就好了! 想着,想着,方才还宛如杀神一般的苏麟,都不由得痴了。 但愿一切都平安吧! 苏麟在这荒郊野岭之中,思念着远在长安的亲人,同样的远在长安的亲人何尝不是在思念着他们这些为了大唐,浴血.拼杀的亲人呢? 第五十一章 长安城,武邑县公府。78xs 苏麟原本只是侯爵,李承乾登基之后,论功行赏,觐封县公。 公府之内,杜云芙的卧房,此时也是人满为患,十rì前她刚刚产下一女,如今正在休养,得人报信,汝南公主等人纷纷过府探望。 此时杜云卓正抱着刚刚出生的小婴儿逗弄着,同样身怀有孕的杜云希在一旁抢着要看,可就她那毛躁的xìng子,谁人敢将孩子交给她。 杜云希趁着杜云卓不备,伸手在孩子的小脸上摸了一把,孩子受惊,顿时大哭了起来。nǎi娘慌忙上前,抱过孩子,到一旁去哄着了。 杜云卓埋怨道:“五妹!看你,怎的这般不小心,这小女娃娇嫩的很,可别弄伤了她!” 杜云希虽然也已经嫁为人妻,自己也生了一个孩子,和江山易改本xìng难移,闻言吐了吐舌头,道:“我又不是有意的,当年山儿可就不像这样,打一生下来就皮的很!” 杜云希的孩子名唤薛丁山,还是杜睿给起的,只是不知道,此薛丁山未来能不能像前世演义之中的那个薛丁山一样,干出一番扫北的功绩来。 汝南公主闻言,笑道:“谁人能和你家丁山相比,你三哥都说,那小子将来定然是个习武的料,自娘胎里就在打熬着筋骨了!” 杜云希闻言,得意的笑了,接着道:“三姐!怎的不给小外甥女起个名字!?” 杜云芙道:“延辉尚在西域征战,还是等他回来之后再说吧!他一直就想要个女儿的!” 众女闻言,顿时一阵黯然,细算起来,杜睿引军出征之rì,距离现在也有三月之久了,此前连番有捷报送来,也不知现在前方战况如何了。 安康公主气道:“那些个男人只知道打打杀杀,全然不讲我们女人家放在心上,就是那杜承明,当初是如何答应我们姐妹的,还说什么以后只在朝中摇扇子,绝不再从军出征,可是结果呢?又怎么样?皇兄那边旨意一下,他还不是屁颠颠就去了,拦都拦不住!真不是道长安这等繁华,怎的就留不住他,非要去吐蕃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受罪!” 杜云希闻言笑道:“嫂嫂!小妹听着,嫂嫂该不会是有什么担心的吧!或许是担心三哥又像当年一样,娶回个吐蕃公主来吧!” 众女闻言顿时一阵大笑,安康公主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伶牙俐齿的五丫头,直接动上了手,让杜云希一阵求饶。 伊莎贝拉公主也埋怨道:“说得好好的,怎的又扯到了我身上!” 伊莎贝拉公主如今也在大唐生活了多年,汉话早就已经流利的很。 众女笑过之后,看着刚刚出生的孩子,再想想各自远在边关的丈夫,又是一阵黯然,杜云希还好些,薛仁贵如今在三韩镇守,那边安定,没什么战事,可杜睿,苏麟,秦束就不同了,众女虽然对外事了解的不过,可也知道吐蕃不是好对付的,贞观朝时,太宗何等英明神武,都不曾将吐蕃打下来,如今结局如何,众女等得也是心焦。 虽说杜睿等人常年在外征战,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可是对于女人来说,想要让他们不担心,那根本就不可能。 更何况这次是去攻击吐蕃,太宗朝何等强盛,几次攻打都没能成功,更何况吐蕃地处雪域高原,杜睿等人会不会因为水土不服而染病,这都成了他们所担心的! 杜云芙叹气道:“也不知道前边究竟如何了!怎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捷报送来!” 汝南公主连忙宽慰道:“芙儿不必担心,定然不会有事的!前些时rì的战报不是说苏将军已经攻取了连云堡,正在朝小勃律进兵吗?说不定再过些rì子就会班师回朝了,到时候看见你们的女儿还说不得有多高兴呢!” 杜云希也道:“就是!到时候姐夫还朝,立下这等大功,圣上定然要大加封赏,到时候说不定姐夫也能受封国公呢!” 杜云芙道:“我可不求他封官加爵,只盼全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 汝南公主笑道:“芙儿!这种事你或许第一次经历,像是我们姐们早就已经习惯了,你三哥儿女众多,有几个出生的时候,他在身边,就连涑儿生文儿的时候,他还不是一样出征在外!他们为国效力,我们可不能因此心怀怨念!” 安康公主闻言,道:“姐姐又何必说这些大道理,此事终归是皇兄的不是,明明知道芙儿临盆在即,却还要将苏麟派去征战,分明就是不讲道理!难道我大唐除了他们几个,就果真没有了能打胜仗的将军了不成!” 汝南公主见其说的不像话,忙道:“你莫要乱说,传扬出去,没的给家人惹麻烦!” 安康公主闻言,尚自不服气,道:“我又没说错,便是做了皇帝,他还是我皇兄,难道还说不得了!” “说的!说的!怎么说不得!” 众女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众女闻言不禁一惊,还是武媚娘最先反应了过来,笑道:“你这丫头怎的也来了!?” 外面一阵笑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正是一身便装的武京娘,她原本早就到了,听到里面正说得热闹,便阻止了下人回禀,这时方才进来。 众女见是武京娘到了,连忙起身见礼。 武京娘一见,忙上前,将众女一一搀扶了起来,道:“诸位可都是京娘的姐姐,这里不是皇宫,无需这般见外,要是再这么客气下去,京娘可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安康公主看着武京娘,就想起了自家的皇兄李承乾,不免又想到了杜睿,顿时就没了好气,道:“待不下去正好,回去告诉我皇兄,他不体恤自家人,可就别怪我这个做妹妹的不认他这个哥哥了!” 武京娘方才都在外面听到了,知道安康公主心里有怨气,也不在意,笑道:“涑儿这般言语,我这个做嫂子可没办法带回去,其实此事倒也怪不得圣上,圣上初等大位,急于做出一番事业来,宋国公可是大唐军神,此事非他不可,若是涑儿心中有怨,便只管对着皇嫂发就是了!” 武京娘这般言语,安康公主还能说什么,没好气的一笑,道:“好!好!好!说不过你,就你总是有理!” 杜云芙一直都没机会说话,此时道:“皇后娘娘今rì怎的有闲暇到府上,妾身身子不方便,还请娘娘恕罪!” 武京娘是个八面玲珑的jīng细人,闻言笑着上前,坐在床榻边上,握着杜云芙的手,道:“芙儿姐姐产女,我这巴巴的过来贺喜,怎的!?芙儿姐姐莫不是不欢迎!?” 杜云芙忙道:“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驾临,蓬荜生辉,怎会不欢迎!” 众女说了一阵闲话,武京娘这才道明来意,原来是前方送来了战报,李承乾也知道众女担心各自丈夫,特意让武京娘走一遭。 “芙儿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苏麟将军可是要回来了!” 杜云芙闻言一愣,忙道:“这娘娘说的可是实情!?” 武京娘笑道:“这还能有假,刚刚送过来的边报,苏麟将军已经兵围小勃律的国都,不rì就要得胜还朝了!” #¥#¥#¥#¥#¥#¥#¥#¥#¥#¥#¥#¥#¥#¥#¥#¥#¥#¥#¥#¥#¥#¥#¥#¥#¥#¥# 半个月前 打下连云堡之后,唐军稍事休整,便在苏麟的一声令下,接着出发,朝阿弩越城进发,过了阿弩越城,就是小勃律的国都孽多城了。 这次西征,虽然困难重重,波折甚多,然都给唐军一一克服了,并最终取得了连云堡大捷,如今飞虎军士气高昂,有着无尽的动力,行军对于他们来说,不再是苦累,而是一种享受。 按照杜睿所绘地图描述的路线,只要过了坦驹岭山口,就到了阿弩越城。 阿弩越也是不得不依附吐蕃的小国家,阿弩越城距小勃律国都不远,在原本的历史上,高仙芝兵伐小勃律走的也是这条路,当时高仙芝的大军由于连续作战,人困马乏,已成疲惫之师,如果阿弩越人抵抗的话,肯定要大受损失,虽然他们不可能是唐军的对手,但即便是小小的延缓都有可能让吐蕃援军得到缓冲时间。可是高仙芝的运气好,唐军一到,阿弩越人便投降了,这使唐军及时地得到了休息,并且补足了给养,也为最终平定小勃律奠定了基础。 只是不知道此次苏麟领军,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翻过坦驹岭,由南坡而下,这里说的虽然轻松,可真正的实际情况,却和席君买翻过悬崖峭壁没什么两样。 此时节虽然已经天气转暖,然此处由于地处高原,常年积雪,山路之上到处都是冰,想要攀爬极为困难。 好在飞虎军都是大唐jīng英,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之后,这座冰山总算是被他们给征服了,下了山之后,再看他们一个个都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方才好险!”邱志磊此刻还是心有余悸,道,“若不是有大帅设计的那滑雪板,咱们还真就要被难住了!” 滑雪板就是杜睿给苏麟的第三个锦囊妙计,杜睿熟知历史,知道前世高仙芝在翻阅坦驹岭的时候,就曾被冰山所阻,结果还是付出了极大的牺牲之后,才成功脱困。 杜睿既然知道这件事,自然就不能再让历史重演了,滑雪板,这种在后世非常常见的东西,于是就提前出现了。 苏麟也是一阵庆幸,方才他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是高仙芝,没有那么狠的心肠,用将士们的xìng命给大军探路,好在杜睿早有准备,这才避免了不必要的损失。 “越是如此,我们就越是不能辜负大帅的期望,走!前面就是阿弩越城,只要过了这最后一道难关,孽多城就到了!” 邱志磊闻言,也是连连点头,道:“要是那些阿弩越人阻路,说不得还要麻烦上一阵!” 正说着,大军的前面突然一阵人影晃动,苏麟连忙示意亲卫上前查看,过不多时,派出去的亲卫就回来了,随同来的还有一些人,等离得近了,苏麟方才看清了,这些人都是高鼻子突颧骨的胡人,个个脸上带着笑容,欢喜难言的模样。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窥伺我大军!?”苏麟问道。 其中一个胡人闻言,惊喜道:“你们是唐军?我们就是来迎接唐军的!” 这个人说的居然是汉话,虽然口音很重,生涩难懂,但是苏麟总算是听明白了,诧异道:“你们怎的知道大唐军马要从此经过!?你们是哪里人?” “大人!我们是阿弩越人啊!”最先说话的那个胡人大声回答道,“我们听闻唐军到来,欢喜难言,这才前来迎接,阿弩越城已经准备好了美味的酒菜,洁净的帐幕,请天朝大军入城歇息!”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苏麟眉头一皱,有些惊疑。 “大唐天威,异域万里之外都能知晓,我们能不知晓吗?”这个阿弩越人很会说话,一句话就说到飞虎军将士的心坎上了。 在这时,大唐确实强盛之极,振华夏声威于异域万里之外,不要说克什米地区,就是中东地区都知道大唐的声威。 苏麟闻言倒也不再怀疑,看着这些阿弩越人一路风霜模样,还有些感动,在马上微微欠身道:“谢谢你们!朋友!” “谢谢大唐把我们当成朋友!”阿弩越人连忙躬身施礼。 最先说话的那个阿弩越人道:“吐蕃人和小勃律人多年欺压我们阿弩越人,我们天天盼,夜夜盼,就是盼望着天朝大军能来此处,解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感谢天神,天朝大军终于到了,阿弩越人被奴役的rì子总算是到头了!” 说着居然还感动的哭了起来。 苏麟见状,连连点头,更是不再怀疑,略微思考了一下,便道:“将士们也都累了,既然阿弩越人如此盛情,我们这就赶去阿弩越城过夜!” 苏麟说着一马当先,随着胡人一道,朝前行去。 阿弩越是葱岭中的小城,并不大,人口也不多,对大唐仰慕已久,苏麟大军赶到之后,那个国王连想都没想,就表示愿意归顺。 在阿弩越城休整了一夜,次rì清晨,大军便马不停蹄,继续朝西行进,两rì后,就到了孽多城边。 “如此小国,地狭民弱,竟然妄想着冒犯大唐的虎威,真是不知死活!”邱志磊看着孽多城那低矮的城墙,还有城墙上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勃律守军,很是不屑道。 小勃律的国土狭小不说,这一路上行来,高山密林居多,放眼一望,到处都是峰峦,平地很少很少,就是这样的小国,却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沟通着东西亚的一条要道,要不然的话,象小勃律这样的弹丸小国,谁也不会重视。 可以说,单论国力的话,小勃律与大唐相比,那就是婴儿与巨人的差别,心高气傲惯了的飞虎军将士,哪里瞧得起小勃律,哪一个会把小勃律放在眼里的? 苏麟微微一笑,道:“夜郎自大,不过贻笑大方罢了!” 邱志磊道:“将军!攻城吧!” 苏麟一笑,却道:“不忙,还是先扎营商议一番!” “扎营!?”邱志磊眉头一挑,有些意外,道,“将军!都打到这里了,一鼓作气就能打下孽多城,还商议什么?” 苏麟只是淡淡的笑着,也不说话,吩咐大军扎营去了,邱志磊虽然不解,却也不再询问,同样去准备了。 到了晚间,苏麟将邱志磊唤过帅帐,道:“邱将军!你一定在嘀咕,都打到小勃律的都城了,还商议什么,其实我一直在想,对于孽多城是打,还是招降?” “招降?”邱志磊闻言,不禁一阵惊讶,紧接着就反对道,“将军,小勃律人背信弃义,背叛大唐,理应受到严惩,决不能招降!一定要用小勃律人的血来祭奠历次西征的兄弟们!” 小勃律背叛大唐后,大唐也曾经多次出兵攻打,可由于葱岭山高林密,困难重重,都没有成功,不得不半道撤军,像眼下这般,兵临小勃律国都,只要一战就能竟全功,谁还愿意招降。 邱志磊说完,那些校尉们也纷纷表示反对,他们对小勃律的背信弃义愤恨无已,言来极是气愤,若是可能的话,他们就是把小勃律人斩杀一空也不会手软。 “将军,你可不能心慈手软!” “决不能饶了那些小勃律人,杀光了他们,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将军,象小勃律这样背信弃义的鼠辈,一定要严惩!不然的话,谁会知晓大唐天威!” “是呀!将军!不能招降!” 苏麟闻言也不着恼,反而笑道:“诸位将军多虑了,我只是说招降,可没说过要放过小勃律人!” 邱志磊闻言,面sè顿时一变,惊讶道:“将军!难道你是想要” 苏麟一看就知道邱志磊误会了,定然是以为他要假意先招降,而后等小勃律人开城投降解除武装之后,再斩草除根。 “并非那般!”苏麟摇了摇头,接着侃侃而谈道,“小勃律一定要受到严惩,不然的话,谁会知晓大唐天威呢?招降就是要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我们之勇,要打下孽多城并不难,顶多半天就能打下来。” 说到这里,苏麟的声调转为沉痛道:“战阵之上,刀枪无眼,即使弱小如同小勃律,也会给我们造成一定的伤亡,大了没有,三五百还是会有的。若能招降,不战而屈人之兵,不付出伤亡就能拿下孽多城,何乐而不为呢?” 以飞虎军强大的战力,要打下孽多城不是什么难事,小勃律能挺住半天就不错了。问题是,即使如此,小勃律会给飞虎军制造一定的伤亡,大了不可能,三两百还是可以的。因为战场上刀枪无眼,冷箭流矢乱飞,一个不好不要受伤殒命,瓦罐难免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若是能招降,不战而屈人之兵,就能兵不血刃而达到目的,这是最完美的结局。 众将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飞虎军的每一名兵士都是他们的兄弟,兄弟的生命就拿捏在他们的手中,这个时候,谁还敢意气用事。 #¥#¥#¥#¥#¥#¥#¥#¥#¥#¥#¥#¥#¥#¥#¥#¥#¥#¥#¥#¥#¥#¥#¥#¥#¥#¥# 孽多城,小勃律的都城,并不大,方圆不过三五里之广,不仅小,而且建造得很是粗糙,不要说与长安相比,就是与大唐那些州城府县的城池相比,也有不小的差距。 城里的房屋也不多,而且低矮破旧,无论式样还是质地,都差的很,其中最大的,自然就是小勃律的王宫了。 此刻小勃律国王阿莫多正愁眉不展的窝在王宫之中,战战兢兢的等着属于他的最后宣判,唐军就在城外,已经有人告诉他了,其实就算是没人告诉,他也一清二楚。 此刻的阿莫多满心都被悔恨占据了,当初,松赞干布为了拉拢他,说要把公主嫁给他,他sè迷心窍,以为可以娶一个漂亮的公主,而且小勃律和大唐之间隔着葱岭,他满心的以为,就算是背叛了大唐,大唐也不会拿他怎样,于是就毫不犹豫背叛了大唐,哪里想得到,松赞干布耍滑头,公主是嫁给了他,却并不是他心目中想象般的绝sè,可是后悔已经晚了。 后悔归后悔,可是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反悔自然是不行的,他也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大唐最开始的几次讨伐,也确实如他所料那般,因为葱岭阻路,再加上连云堡的险要,无功而返,这让阿莫多更是坚定了和大唐作对的心思。 连葱岭都翻不过来,大唐估计也就这么点儿能耐了! 自信心极度爆发之下,阿莫多甚至打起了西域的主意,可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兜头一盆冷水,将他给浇了一个透心凉。 十万大军,十不存七。 可以说小勃律的家底已经让他给败光了! “啪!” 阿莫多手中的酒杯被他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砸得粉碎,酒水四溅,怒视着那个所谓的吐蕃公主,他的心里在恨,在怒,在埋怨。 “你父亲的救兵呢?你父亲的救兵呢!?” 要是放在以往,阿莫多敢对自己这么无礼,这位吐蕃公主早就闹翻天了,可是今天不一样了,小勃律危在旦夕,派去逻些求援的信使,到现在连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唐军就已经兵临城下,她的心里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着,因为此刻她需要眼前这个男人的保护。 “这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在路上!”阿莫多怒极,狂笑了起来,道,“什么在路上,怕是你那个老鬼父亲,松赞干布打算要抛弃我了,他原本的计划就是借着唐人的手,除掉我,然后再找机会吞并小勃律的国土,是不是这样!?” 吐蕃公主虽然打算暂时忍耐,可是听阿莫多居然辱及她的父亲,这还如何能忍,登时就怒了,大声道:“阿莫多!你居然敢对我的父王无礼,你不要忘了,这么多年,是谁一直在保护着你和你的国家!” “保护小勃律!真是笑话!” 如今眼看就要亡国了,阿莫多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要是以前,为了争取吐蕃的援助,他就算是虚与委蛇,也不敢对这个吐蕃公主不敬,可是今天不一样了。 “啪!” 阿莫多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迎着吐蕃公主惊愕的目光,大声咆哮道:“你那个死鬼父亲,现在恐怕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混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臭婆娘,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你了!” 吐蕃公主见阿莫多真的要伸手去抽弯刀,也被吓坏了,她虽然刁蛮任xìng,可却也不是个白痴,知道这功夫阿莫多怒火冲天,也不敢再顶撞了,只得道:“大王!难道你以为我就不着急吗?我既然已经嫁到了小勃律,就是这个国家的人了,此刻我的心里比您还要焦急,可是请您一定要相亲我的父亲,他不会眼看着小勃律灭亡的,大王只要拼死抵抗,吐蕃援军很快就会来的!” 阿莫多也不是当真要杀了吐蕃公主,闻言,愤恨的将弯刀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揉了揉头发,道:“现在该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小勃律本是大唐的属国,阿莫多背叛大唐投靠吐蕃,此前又出兵打算攻略西域,此时唐军兵临城下,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必然是问罪的,一想到自己的结局,阿莫多就不禁一阵心惊肉跳,魂胆俱裂。 阿莫多经历了几场惨败之后,总算是明白了,小勃律国土狭小,人口少,国力微弱,根本就不是大唐的对手,此前所恃者不过是葱岭的崇山峻岭、险山恶水,一旦这依恃失效,他的末rì就到了,由不得他惊惧。 “大王,休要惊惧,吐蕃在婆夷水以东驻有大军,只需耐心等待,吐蕃的勇士便能前来相救。”吐蕃公主连声宽慰道。 当初松赞干布为了控制小勃律,许嫁公主不过是怀柔,在这之外还需要用威,这威当然就是吐蕃的大军了,这叫刚柔相济,恩威齐施。 不过,小勃律的国土实在是太小,吐蕃无法把大军放在小勃律境内,只能派驻在婆夷水以东,婆夷水上一道藤桥把吐蕃与小勃律连接在一起,若是小勃律有事,吐蕃大军会很快进入小勃律境内。可这却是一把双刃剑,若大唐进攻小勃律,吐蕃军队自然可以保护小勃律。可若小勃律有异心,吐蕃军队也就一样能灭了小勃律。 “对啊!”阿莫多被吐蕃公主一提醒,也顿时想了起来。 以前阿莫多只觉得松赞干布在婆夷水那边的大军,是钉在他心口的一根钉子,可是如今小勃律危如累卵,那根钉子反而成了救命稻草。 只可惜阿莫多和那个吐蕃公主都不知道,此时婆夷水以东的吐蕃大军早就已经不在了,而且吐蕃目前的局势,和小勃律相比,也真的强不了多少。 就在此时,一个亲卫入内禀报:“大王!王后!城外唐军遣使求见!” 使者! 阿莫多闻言又愣住了,这个时候,唐军还派使者来做什么? 可是既然已经来了,见见也没什么坏处,便道:“那就请唐国使臣觐见吧!” 阿莫多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回到了自己的王位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王袍,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没忘自己是个国王。 很快唐使便到了,正是苏麟身边的一个亲卫,如今不是谈判,只是传达苏麟的话,无需派专人前来,只见那亲卫往殿上一站,气势逼人,阿莫多都不禁有些有些胆怯。 吐蕃公主则是一阵心急,她被嫁过来的时候,松赞干布自然也叮嘱了她一番,自己的实名是什么,她也是一清二楚,这个时候唐使前来,难道是劝降的? 要是小勃律重新投降了大唐的话,对吐蕃可不是个好消息! 吐蕃公主想着,便出言道:“唐使!见着我家大王,为何不跪!” 那亲卫倒也胆大,淡淡的一笑,道:“大国之臣,不拜小邦之主!如今小勃律危如累卵,难道还要在乎这些虚礼吗?” 阿莫多忙道:“无需多礼,来人啊!给唐使看座!” 等到那亲卫坐下之后,阿莫多才道:“不知唐使前来,有何赐教!” 亲卫一仰头道:“本使前来,我家大帅已有明言,就是专程来问罪的!” 阿莫多闻言,顿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可是嘴上却不肯放松,道:“天朝大军兵临城下,唐使前来问罪,本王倒想知道,小勃律何罪之有,惹得天朝如此震怒,要妄兴刀兵,强加在我小勃律的身上!这分明就是恃强凛弱!” 亲卫闻言一阵大笑,道:“国主倒是推得干净,装的糊涂,好!既然国主有此一问,本使就为国主分说一番,先前小勃律为大唐藩属,大唐并未有过对不住小勃律的地方,可是大唐得到的呢?却是小勃律的背叛!这难道不是罪!?还有分明是国主妄兴刀兵,要进犯我大唐西域,大唐反击,何谓恃强凛弱!不过大唐乃天朝上国,气度宏大,自然不会不计较小勃律的过失,本使今rì前来,只要小勃律重归大唐!” 这话极是在理,是阿莫多背叛了大唐,并不是大唐对不住小勃律,阿莫多心知肚明,闻言不禁沉吟起来。 都说挨一次打,学一次乖,这一次他不单单是被大唐揍了,而且被揍得头破血流,损失彻底摆清了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再让他在大唐与吐蕃之间进行选择,他显然会选择大唐,如今想来当年要不是贪图美sè的话,他也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若是可以重来,他一定会选择忠于大唐,什么称霸西域,那活计根本就不是他这个级别的选手能玩得转的。 再想想吐蕃的坏处,这些年来虽说也得到了不少援助,可都是些什么,破铠甲,破弯刀,可是吐蕃从小勃律拿走的可是真金白银,和数不清的粮食。 而且嫁个公主过来,整天颐指气使,让阿莫多受尽了苦,更是干预国中朝政,弄得民怨沸腾。 不过,唐使的话有多少可信度,由不得阿莫多不想清楚,毕竟他做了这么多混账事,大唐当真能原谅他么? 亲卫看着阿莫多的表情不断变换,就猜到了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接着道:“国主何须犹豫,难道还在等着吐蕃的援军不成,只可惜如今吐蕃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能顾忌到小勃律,我家将军还让本使来问国主一句,你跟着吐蕃,有什么好处?” “胡说!大吐蕃怎会自顾不暇!你这是在危言耸听!”吐蕃公主闻言气道。 那亲卫却连看都不看吐蕃公主,接着道:“本使所言都是实情,若是大王犹豫不决,我家将军已有明言相告,一旦攻城,小勃律必将夷为废墟!” “大王!不能投降!他分明就是在说谎!吐蕃的援军很快就会到!”吐蕃公主尖叫起来,声音很是刺耳,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你闭嘴!”阿莫多怒吼一声,莫说此刻吐蕃的援军还不见踪影,即便是明rì就到,又能如何,眼前的危机才是最要紧的,要是不答应的话,唐军一旦攻城,小勃律就连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咬了咬牙,阿莫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开城门!投降!” “不可!”吐蕃公主一心向着吐蕃,急忙阻止。 然而,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阿莫多却是不再听从她的,手一挥,道:“我是小勃律王,我作主,打开城门,迎接天朝大军进城!” 此刻苏麟和邱志磊驻马城门口,等待阿莫多的答复。 “将军,你说阿莫多会如何决断?他会不会逃走?”邱志磊很是担心。 小勃律虽然国土狭小,人口少,国力极弱,却到处都是山地,一旦阿莫多逃走的话,往山沟里一钻,就算飞虎军拥有翻天的本领也是奈何不得他。 “不会!”苏麟眉头一拧,沉吟道,“眼下这种情形,小勃律已经山穷水尽,阿莫多虽然无能,毕竟在王位上多年,再笨也会琢磨出一些王者之道,他很清楚,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除了向大唐示好以外,他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城门大打,阿莫多在一众大臣的簇拥下前来迎接,脸上的笑容堆了一层又一层,跟见到老祖宗似的,亲切得紧。 “见过天朝大将军!”阿莫多走到苏麟的马前,突然跪倒在地,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他始终都觉得战战兢兢,现在明白了,原来自从背叛大唐后,他就一直在担心大唐的惩罚,眼下这个惩罚就已经到了。 “拿下了!”回答阿莫多的是一个冰冷的声音,还有一把锋利的战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正是苏麟下手了。 “这这”钢刀架在了脖子上,阿莫多顿时被吓得差点儿屎尿齐流,颤声道,“大将军!您可是派人传话,说过既往不咎的啊!” “没错,本将军是说过这话!”苏麟重重点头,接着又道,“本将军自然是不会与你计较的,可是圣上会不会与你计较,就要等圣上龙意天裁了!” “你们你们言而无信!”阿莫多一张嘴张得老大,愤怒的咆哮起来,他这才明白过来,他上了苏麟的当。 苏麟冷笑一声道:“后悔了!可惜已经晚了,当年你背叛大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今天的下场,难道你不知道那句话吗?有胆敢明犯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今天你的报应到了!来人!将阿莫多押下去!” 立刻有军士上前,押着尚自怒骂不止的阿莫多退下了,过不多时,阿莫多就没了声响,想来是那个飞虎军将士听得不耐烦,打掉了他的下巴。 苏麟淡淡的一笑,一摆手,道:“将一众小勃律大臣也都押下去,回朝之时,献俘于圣上驾前!” 西拉等人闻言,顿时一阵心冷,他们都知道,小勃律完了,彻底的完了。 “大军进城!” 苏麟一声令下,飞虎军蜂拥着就冲了进去,先是解除小勃律军队的武装,毕竟飞虎军人少,他们可不想在身边放着这么一个定时炸弹,给自己添堵。 然后就是封锁宫殿,清查库府,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自此小勃律灭国,这块土地被纳入了大唐的国土之内。 >vid/< 第五十二章 逻些城! 此刻的逻些城已经完全乱套了,唐军攻占石堡城,松赞干布自杀身亡的消息,经由那些逃回来的吐蕃军士的口,已经传遍了这里。访问下载txt小说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或许还不会如何,至少芒松芒赞不会怎样,说不得还要畅饮庆贺一番,毕竟这么多年以来,那位英明神武的祖父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在他的心里,很难说对他的祖父有什么情感。 可让芒松芒赞惊惧的是,唐军在攻破了石堡城之后,并未按照此前的约定,停止进军的脚步,而是直接朝着逻些城扑了过来。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这些时rì尝到了权力滋味的芒松芒赞彻底慌了手脚,当然这个时候他也清醒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然的话,不要说现在这个赞普的位子了,就是他的xìng命能不能保住,都还在两可之间。 “都赖!唐人不是和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吗?只要松赞干布那条老狗死了,我们两国就会重现和平!怎么现在” 到了这个时候,芒松芒赞最信任的依然是他的那个情人都赖,国中大小政事,全都交给了都赖料理,当然也包括和大唐议和。 可都赖这些时rì都在做什么呢? 他在忙着搜刮民财,排除异己,国中的官员但凡有敢违逆他意思的,都被都赖借着各种由头处死了,其中也包括禄东赞的五个儿子,可以说此刻吐蕃朝中是一片乌烟瘴气。 都赖也现在也有些慌了,此前那个和他联络的唐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并不是个蠢人,自然也感觉到了事有蹊跷,可是当着芒松芒赞的面,有些话他可不敢说,虽然此刻吐蕃朝中,他大权独揽,但毕竟根基不稳,纵然是有些心思,却也只能压着。 “赞普!唐人那边,臣已经派人过去了,唐人一向最重颜面,定然不会违背誓约,赞普只管安心享乐就是了,那些烦心事,臣自然会为您料理!” 芒松芒赞闻言,虽然还是担心不已,但是由于对都赖的信任,他还是点头应了。 都赖见状,稍稍松了下心,道:“赞普!臣最近又编排了一支新舞,不如臣陪着您去瞧瞧!” 说芒松芒赞是个阿斗,都有些抬举他了,他有野心,可同样是个蠢货,要是在华夏历朝历代当中寻找一个和他相似的君王,恐怕秦二世倒还贴切一点儿。 一听都赖又排出了一出新舞,芒松芒赞顿时将唐军大军压境之事忘到了一边,欢喜道:“果真!这我倒是要去瞧瞧!” 芒松芒赞窃据大位之后,便将宫中那些美貌姬妾尽皆遣散,取而代之的则是都赖从四处搜寻来的俊男,倒也应和了芒松芒赞的心思。 可虽说将这件事差了过去,都赖却也不敢掉以轻心,此时拥有的一切,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的,可唐军此时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逻些城直扑而来,他也没了办法。 此前松赞干布进犯大唐,将吐蕃国中的青壮抽掉了大半,如今国中能战之兵虽说还有二三十万,可却分散在各地驻守,逻些城周围能集结起来的最多也就只有十来万人,这点儿恐怕都还不够唐军塞牙缝的。 都赖此刻能指望的只剩下杜睿突然“良心发现”,信守承诺了! #¥#¥#¥#¥#¥#¥#¥#¥#¥#¥#¥#¥#¥#¥#¥#¥#¥#¥#¥#¥#¥#¥#¥#¥#¥#¥# “隆隆!” 雪域高原之上,唐军大队人马正飞快的朝前行进着,蹄声如雷,溅起大片大片的冰雪,声势极为壮观。 此时节,在中原已经快要到了chūn暖花开的时候了,可是在高原之上却依然是寒冷如故,大军在行进的过程当中,天空不时的就会洋洋洒洒的抛下一大片雪花,打在人的脸上,如刀刻一般。 离开石堡城已经有些时rì了,如果路线没有走错的话,再有十几天的光景,就能赶到逻些城,逻些城一下,吐蕃也就不复存在了。 一个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摆着,纵然是劳累些,唐军将士也是甘之如饴,他们当兵为的是什么,保家卫国这些大话都是虚的,光宗耀祖,升官发财,封妻荫子,这才是最实在的。 吐蕃为患大唐西陲多年,从太宗朝的时候,就不断的征讨,可是却一直打不下来,让太宗皇帝含恨而终,现在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摆在眼前,只要能平灭吐蕃,他们就是大唐的英雄,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当今圣上李承乾大把大把的赏赐。 一想到这个,唐军将士每个人的心里就好像被点燃了一束火把一样,将全身都烤的暖洋洋的。 “兄长,歇息一些吧!将士们都累极了!”秦束纵马从后面跑了过来,一边说,一边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高原之上,像他们这些中原人,纵然是铁打的汉子,也禁受不起高原反应的折腾,秦束就是个最鲜明的例子,离开石堡城的时候,他显然没将征服雪域高原这件事放在心上,结果现在算是受尽了苦头。 杜睿和他相比也好不了多少,前世他也曾到过xī zàng,那些天基本上都是靠着吸氧度过的,这一世的身体虽说极其强悍,可是却依然被高原反应弄得时常头昏,胸闷。 “好吧,就歇息一阵。”杜睿点点头。 杜睿一声令下,早就累得不行的唐军将士纷纷下马,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恢复着体力。 秦束脸sè有些苍白,甩了甩发涨的脑袋,道:“兄长!这鬼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就是不动弹,脖子都好像被人给卡住了一样,连气都喘不过来!” 杜睿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此前大军征伐吐蕃,之所以屡次都没能征服这里,一是因为石堡城险峻,易守难攻,再有就是这高原反应了!” 秦束不知道啥是高原反应,不过他料想,应该也就是他现在这副德行了。 就在这时,冯照率领着哨探飞驰而来,大声禀报:“老爷,吐蕃使者求见。” 吐蕃使者! 秦束道:“他们来做什么?” “肯定是前来花言巧语,要我们退兵的。”薛万彻不屑道,“这些吐蕃人也真是痴心妄想!” “没错。”席君买他们也大声附和道。 “大帅,见不见?” 众人的目光落在杜睿身上,这种事还是要杜睿拿主意才行。 大军自打石堡城出发,一路势如破竹,吐蕃国内兵力空虚,完全无法抵挡唐军前进的脚步,兵临逻些只是时间问题,压根没必要见吐蕃使者。 “见,既然来了,为何不见,避而不见,岂是待客之道!”杜睿笑道。 秦束闻言,他跟随杜睿rì久,自然知道杜睿在打什么主意,顿时一阵窃笑。 冯照领命,去带吐蕃使者,没多久,吐蕃使者被带了过来。这个使者约莫四十余岁,身着狐裘,头戴皮帽,一颗头颅倔强的高昂着,似乎颇有些傲气,只是他脸上的紧张神态出卖了他的底气不足。 如今唐军已经攻入了吐蕃腹地,行军千里,吐蕃无法应对,他能有什么底气呢?可是,作为吐蕃使者又不能认怂,他只能装,遗憾的是,身处大唐大军中,他就是要装,却也是装得不太像。 秦束他们都强忍着笑意,紧抿着嘴唇,静等杜睿发落。 杜睿见这个吐蕃使者见了面,居然连话都不说,显然是打算后发制人,生怕一说话就漏了底,心中冷笑了一声,一挥手,大声道:“传令各军,加快前进,尽快赶到逻些城。” “遵命!”众将也都是jīng细人,哪里还猜不透杜睿的心思,闻言纷纷起身,轰然相应,声音如同雷鸣。 吐蕃使者闻言,顿时脸sè大变,再也装不下去了,忙冲杜睿见礼道:“吐蕃使者索结见过天朝大将军。” 杜睿冷笑了一声,一仰头,神态倨傲的看着这个索结,道:“说吧,芒松芒赞让你前来,有何事?” “将军,能否先让大军停下?”索结的额头上见汗了。 唐军方才只是原地歇息,并未安营扎寨,杜睿刚才一声令下,大军立刻就动了起来,没有杜睿的军令,大军很快又要继续赶路了,这让索结不能不急。 虽然逻些城此时也集中了十万大军,不过,由于此前都赖根本就没有防备唐军会趁势进军,如今又来得太突然,就算是想打上一场,也还没有做好应战的准备,若是唐军突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杜睿懒得答理他,翻身上马,只管策马前行。 索结见状,也顾不上什么国威了,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马缰绳,以请求的语气道:“将军,索结奉赞普之命前来,是带着吐蕃与大唐的友谊而来的啊,还请将军看在吐蕃以往诚心诚意侍奉天朝的份上,不要再向逻些进军了。” “笑话。”杜睿眉头一拧,如同出鞘的利剑,索结看在眼里,顿时心中一突,只听杜睿接着道,“数十年来,你吐蕃时时犯边,侵扰大唐,何来友谊之说,你回去告诉芒松芒赞,打开城门,迎接王师,若有半个不字,准叫吐蕃鸡犬不留。” 杜睿的声音并不大,却是具有让人震憾的气势,索结听在耳里,一颗心怦怦直跳,忙分辩道:“将军,如今松赞干布已亡故,在位的赞普一向对大唐心怀恭顺,一心想着和大唐重修盟好,共享太平的啊!” 杜睿看着索结,道:“哦!重修盟好!你且说说,你家赞普是何主意!” 索结见杜睿的语气有所缓和,忙道:“将军!我家赞普说了,若大唐能归还石堡城,大吐蕃自此以后与大唐和睦共处,绝不再滋扰大唐,年年进贡,岁岁称臣!” “哈哈!” 杜睿还没有说话,秦束他们就是一通大笑,眼中全是讥嘲之sè,石堡城被大唐历经了千难万险,方才收复,岂能归还给吐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索结听了众人的笑声就知道不妙,好在吐蕃也没有真的认为仅凭几句空言就能收回石堡城,他虽然心惊倒也不慌。 果然,只听杜睿淡淡的道:“石堡城本为前朝所筑,吐蕃趁着隋末大乱之际据为己有,为祸数十年之久,如今,大唐收回,岂有再归还给吐蕃的道理?” 杜睿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心中想到,若是前世那些个喜好颜面的王朝,说不定为了对方一个虚妄的年年进贡,岁岁称臣,还真的就把石堡城还回去了,炎黄子孙,什么都好,就是太好面子了,禁不起那些异族人几句好话。 “你说的倒是轻巧,石堡城易守难攻,世人皆知,归还给你们,恐怕等到本帅大军回师之后,你们就又该犯我河西之地了!” “不会的,不会的,大吐蕃决不会的,如今我家赞普已经知道了,吐蕃不是大唐的对手,如何还会自讨苦吃!”索结忙着保证,却是很无力,决不会有人信。 石堡城是非常好的门户,若是重新回到吐蕃手里,吐蕃如今被大唐打怕了,在头几年兴许不会再滋扰,说不定还会做出一副友好的姿态,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过几年以后会怎样,杜睿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索结也是苦笑不已,他自然知道大唐是绝对不会将石堡城归还的,可这都是都赖的主意,如今他已经说了,杜睿不肯答应,他也无可奈何,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军,大吐蕃和大唐和平共处多年,纵然是小有矛盾,也不当生死相搏,我家赞普一心想要与大唐和好,来之前我家赞普已经有了明言,若是将军不肯息怒的话,石堡城可以归大唐所有,还望将军看在两国友好的份上,退兵吧!” “友谊?吐蕃何时把两国的友谊放在了心上?这个本帅倒是闻所未闻!”杜睿冷笑,驳斥道,“大唐一片真心,对吐蕃时有赏赐,然而吐蕃却是时不时就要滋扰大唐西陲边境,一旦吐蕃打不过大唐,那松赞干布就会极尽卑躬屈膝之能,乞求活命,美其名曰为了两国的友谊,实是缓兵之计,一旦喘息过来,又对大唐大打出手。你来说说,如今大唐还会再上当吗?” 杜睿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索结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每当吐蕃处于不利地位,吐蕃就祭出友谊这杆大旗,总是百试不爽,这次却是不灵了,索结一颗心直往下沉。 然而,还有让他更加心惊的,只听杜睿道:“那松赞干布数度被大唐打败,大唐遣使前来问罪,他就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知错就改的样儿。可是,一旦他恢复过来,照打不误。大唐不能再相信他了,不管是松赞干布还是芒松芒赞,大唐都不会再相信了。” 索结被杜睿一通言语,说的一愣,咬着牙道:“将军,大唐若是当真不肯饶恕大吐蕃,大吐蕃誓必血战到底,到时候。” “血战到底?大唐就怕你不来,有多少手段尽管使出来。”一旁的秦束冷冷一笑,大声吼道。 这话说到众人心坎上了,众人打量着索结,不住咧嘴角,十数万唐军攻入吐蕃腹地,不怕吐蕃大战,就怕不战。 索结听得一阵心惊胆颤,道:“将军!吐蕃究竟要如何做,大唐才能放过吐蕃!” 杜睿冷笑一声道:“为了两国的友谊,大唐也不多要,只要把逻些给大唐,大唐就可以退兵了。” 杜睿的声调并不高,如同与老朋友说话似的,索结听在耳里却是如同雷鸣,脑袋里嗡嗡直响,整个人摇摇晃晃,差点儿从马背上栽下去。 唐军此次攻入吐蕃腹地,吐蕃最怕的是什么?怕的是唐朝灭亡吐蕃,杜睿这话无异于就是在告诉索结,大唐要灭掉吐蕃,逻些是吐蕃的都城,若是落到大唐手里,吐蕃可不就是灭亡了吗?尽管这种结果索结有所猜测,可这句话从杜睿嘴里说出来,他仍是忍不住一阵阵心惊。 索结知道他这次是白费功夫了,可是却也不肯放弃努力,哀求道:“大将军!若是大唐停止前进,大吐蕃愿出牛十万头,羊两百万犒军。” “只要大唐之军到了逻些,要什么有什么,何须你给。”杜睿一口拒绝。 “将军,若是能退军,我家赞普奉送十万黄金。”索结开始利诱了。 “黄金嘛,好是好,可本帅还是觉得黄金由我大唐皇帝陛下赏赐下来的,用着安心!”杜睿冷笑着说道。 贿赂这手段,吐蕃没少对大唐使者使用,往往有奇效,以往吐蕃犯边,被大唐打了回去,大唐遣使问罪,松赞干布都会拿出些钱财来,买通唐使,然后那个唐使就会为他在太宗面前美言几句,可是今天却是没用了。 索结一愣,又道:“大吐蕃愿出牛二十万头,羊五百万只,黄金十万,银百万,只要大唐肯退兵,大吐蕃愿意倾尽所有!” 杜睿针锋相对道:“为了灭掉吐蕃,大唐将士也愿意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索结闻言,咬牙道:“将军当真不肯放过吐蕃!” 杜睿冷哼一声,道:“这么多年来,吐蕃屡屡犯边,杀我子民,掠我财货,你说大唐会放过吐蕃吗?” “可是可是我们两国此前可是有过约定的!” 索结也顾不得那么多,大喊了出来,两国之间的约定,原本就是件极为隐秘的事,毕竟芒松芒赞窃据赞普之位,甚至不惜拒不发兵,间接害死了松赞干布,这位在吐蕃德高望重的老赞普,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对芒松芒赞可是十分不利的。 可现在索结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吐蕃如今的情势危如累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灭国了。 索结盯着杜睿道:“我家赞普为了和大唐重修和好,甚至做了那等大逆不道之事,难道将军现在要反悔不成,唐人一向最终承诺,将军若是言行不一的话,将来何以面对天下人!” 众将闻言,纷纷看向了杜睿,他们的心里也在犯嘀咕,这件事确实不好处理,这个年代的人,思想就是如此,讲究的就是一言九鼎,杜睿要是违背承诺的话,对名声确实不好。 他们有这样的顾虑,杜睿可没有,他所生活的那个年代,厚黑学盛行,什么叫承诺,只要没落在纸面上的,就没有法律效力,就全都是扯淡。 “约定?”杜睿一声冷笑,摊出手来,道,“可有凭证!?” 索结一愣,可没想到杜睿会冒出这么一句来,让他拿出凭证,他可到什么地方去拿。 “这个” 杜睿冷哼一声道:“既无凭证,你岂敢在本帅面前胡言乱语,大唐与吐蕃之间虽说交恶,可那芒松芒赞为了赞普之位,居然不发援兵,致使其祖殒命,实乃大逆不道,便是两国不曾交兵,单单芒松芒赞犯下此等忤逆大罪,我大唐也要伸张正义!且勿多言,回去告诉那芒松芒赞,让其引颈待戮!” 索结闻言,心顿时沉到了谷底,看着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杜睿,他现在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此前还只是怀疑,现在是一百个确定了,芒松芒赞中计了,都赖中计了,整个吐蕃都中了唐人的诡计。 如今吐蕃天险已失,从此处到逻些,一马平川,全无阻拦,更可怕的是此前四十五万大军被全歼,如今吐蕃就算是想要拼命,连本钱都没有了。 “将军果然好算计,将我大吐蕃君臣尽皆玩弄于鼓掌之间,好!好!人都说唐人狡诈,我以往还不相信,如今算是相信了!好!好得很!” 杜睿不屑道:“如今随你怎么说,本帅今rì本待杀你祭旗,不过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且回去给芒松芒赞报信!若是开城投降,或许还能保全xìng命,若是拒不投降,城破之rì,鸡犬不留!” >vid/< 第五十三章 解放奴隶 索结失魂落魄的走了,众将纷纷围了上来。百度搜索:看小说 薛万彻第一个道:“大帅!如今吐蕃已经是我大唐放在砧板上的肉,不急于一时,既然吐蕃有意求和,大帅何不虚以委蛇,大军从石堡城出发,已经赶了两千多里路,携带的干粮虽然还有盈余,却是所剩不多了,何不趁此机会,拿了吐蕃人的牛羊,补充粮草!” 众将也是一齐点头,大为赞成此事。 粮为兵之本,没有吃的,唐军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施展,若是从大非川那边运粮过来,明显不现实,道路难行,且消耗太大。 虽然唐军也可以速战速决,直扑逻些城,可毕竟危险太大,只要出现一个意外,大军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杜睿却道:“粮草之事,诸位将军不必担忧,本帅心中已有盘算!” 众人闻听杜睿居然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而且看杜睿的样子,显然是早就成竹在胸了,顿时一阵大喜。 “不知大帅有何妙计!?” 杜睿一笑,道:“这高原虽然困苦,却也并非蛮荒之所,粮草遍地都是,何须吐蕃人送,我等自己去取不就成了吗?” 众将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敢情杜睿这解决之道就是“因粮于敌”,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以战养战。 随着杜睿一道道军令发出,一队队的唐军朝着四面八方开了出去。 #¥#¥#¥#¥#¥#¥#¥#¥#¥#¥#¥#¥#¥#¥#¥#¥#¥#¥#¥#¥#¥#¥#¥#¥#¥#¥# 距离逻些城五百里之外的一处土堡,这里是一个名为曲率次仁的贵族的领地,他是吐蕃世袭的“论”,拥有方圆三百里的领地,有数千奴隶。 他的父亲当年跟随松赞干布东征西战,立下了不小的战功,这才为子孙赚下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只可惜曲率次仁可不像他的父亲一样,从小就在蜜罐里泡,长大之后,更是无法无天,连调戏庶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结果把他的父亲给活生生的气死了。 此时他正躺在那张从唐国买来的大床上,享受着漂亮女仆的按摩,那双白玉似的小手按在曲率次仁那臃肿的身体之上,格外的不协调。 女仆小心翼翼侍侯着,不敢有丝毫失误,在吐蕃遵循着的是严格的等级制度,论是贵族,像这个女仆,她天生就是为曲率次仁这样的论服务的,奴隶的生死完全都掌握在论的手中,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要杀便杀,要打便打,若是奴隶一个不小心,有丝毫错失,就会大祸临头。 大唐和吐蕃交兵的事情,曲率次仁自然一清二楚,也知道松赞干布在石堡城送了老命,那个纨绔子弟芒松芒赞做了赞普,如今大唐的军队已经攻入了吐蕃的腹地,可是曲率次仁觉得这一切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该享受还是享受,该玩乐还是一样的玩乐。 突然曲率次仁睁开了眼睛,那个女仆顿时大惊失sè,一张俏脸变得异常苍白,以往曲率次仁每次露出这样眼神的时候,都是要杀人了! “啪!” 曲率次仁猛一挥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了女仆的脸上,怒吼道:“来人啊!” 守护在门口的护卫立刻冲了进来,一边一个,按住了女仆的肩膀,曲率次仁揉了揉额头,那里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印子,显然是女仆方才用的力气稍稍大了些。 “将这个贱婢带下去,砍掉他的手!” 作为“论”,他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这种事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女仆连连求饶,可是根本就唤不起曲率次仁丝毫的同情心,看着女仆惨嚎着被拖了下去,曲率次仁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不好了,不好了。”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惶惶的冲了进来。 “大胆。”曲率次仁见管家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顿时怒气上腾,大吼一声,“惊慌失措的,见了鬼了!” “大人,唐军杀来了,唐军杀来了啊。”管家也顾不得其他,大声禀报道。 曲率次仁一愣,更是怒不可遏:“放屁,唐军怎么会来?” 对于曲率次仁来说,唐军打来的消息无异于天方夜谭,他压根就不会相信,唐军深入吐蕃腹地,那是去找芒松芒赞麻烦的,关他什么事,怎么会来他的领地,就算是将来唐人成了吐蕃的主人,他还是做他的论,一点儿改变都不会有。 “大人,是真的,是真的。”管家忙着禀报,“唐军已经杀到土堡前了。” “哼哼,你还敢胡言乱语。”曲率次仁怒气更甚。 可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惊动地的吼声响起:“大唐万胜!” 吼声如雷,曲率次仁一愣,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大惊失sè,再也顾不得其他,飞也似的冲了出去,来到箭楼上,放望一眼,只见一队唐军正朝他的土堡杀来。 这队唐军并不多,不过五六百人,不过看上去极为雄壮。 曲率次仁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大吼道:“区区五六百人就想对付我,想得美!我有上千军兵,你们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里面的人听着,打开门,饶你们不死,若敢说半个不字,准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唐军校尉大声喊道。 “开门投降,简直白rì做梦,我倒是要劝你们快快放武器,跪地求饶,我会留你们一条狗命。”曲率次仁狂妄的大叫道,丝毫没有察觉死神的镰刀都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杀!” 校尉也没有再废话,方才喊话,不过是例行之事,见对方不肯投降,自然再没有任何犹豫,一挥手,唐军将士顿时发出一声吼,对着土堡就冲了过去。 这座土堡虽然简陋,可是上一代的领主倒也悉心建设过了,防护力量也称得上不错,用来防备一般的盗匪是足够了,可惜的是,这是唐军,注定没有任何用处。 唐军一个冲锋,那扇大门就完了,紧接着唐军便如同cháo水般冲了进去。 曲率次仁大惊失sè,忙喝令属下前去抵挡,然而,这些非正规军哪里是唐军的对手,唐军只一个冲锋就击溃了。 那些杂兵顿时丧胆,转身就要逃走,却给唐军团团围住,无路可逃。 “放下武器。” 校尉纵马上前,大喝一声,那些杂兵哪里还敢反抗,忙把手中的弯刀扔掉,高举双手,跪在地上。 上千人竟然挡不住唐军的一个冲锋,曲率次仁只觉世界末rì降临似的,一颗心真往下沉,想逃走,可是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动都不动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军过来,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就这般,曲率次仁成了唐军的俘虏。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唐军开始清点这次的掳获。 这时,一个唐军兵士过来,在校尉耳边一阵低语,校尉闻言,顿时脸sè大变,跟着兵士来到一件屋子,只见放在要被施以砍手之行的女仆,此时衣衫褴褛,浑身淤青,一旁还倒毙着两个吐蕃人。 看这个女仆的模样,显然是方才被人摧残过了,索xìng双手还在。 “猪狗不如!” 校尉一声大吼,要兵士找来一身衣衫,给女仆披上,安慰她道:“你莫要想不开,大唐会为你作主。” 女仆听不懂汉话,见校尉言语和气,不似曲率次仁那般可怕,倒也稍稍的放松了jīng神,惊恐的点点头。 唐军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缴获不少。校尉一声令下,唐军把庄里的人赶到空地上,足有两千人,衣不蔽体、面黄肌瘦者高达九成,很明显,这些是奴隶。只有一成白白净净,身着华丽的衣衫,他们是曲率次仁的家人,是贵族,是吐蕃的论。 吐蕃施行的就是奴隶制度,贵族和奴隶之间,地位天差地别,对贵族来说,奴隶只是他们的工具,生存毫无价值,想杀就杀,完全不会有任何负担。 “兄弟姐妹们,我们是唐军,是来帮助你们的,你们受苦的rì子到今天算是结束了!”校尉大声喊道。 奴隶之中也有听得懂汉话的话,见唐军如此亲善,也是一阵议论,但是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那个校尉也看见了,让人将奴隶之中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带了上来,让他来做翻译。 “我们大唐深知你们受尽了苦难,如今来此,就是为了帮助你们,让你们拜托那些贵族的奴役,你们放心,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们了!” 通过那个中年人的翻译,奴隶们原本浑浊的眼睛,也泛起了点点亮光,原本麻木的表情,也渐渐有了生气。 校尉见有了些效果,接着伸手一指曲率次仁,又道:“就是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恶事做绝,坏事做尽,今天大唐就来伸张这个正义。” 校尉一挥手,曲率次仁被押了过来,曲率次仁知道要大难临头,连忙不住的磕头,想说求饶的话,却是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有叩头的份。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如今就是你的报应到了!”校尉咬牙切齿怒吼道,手中横刀一挥,曲率次仁的人头滚落。 校尉提着滴血的横刀,面对奴隶,道:“你们报仇的时候到了,快去报仇!” 曲率次仁的鲜血一下子就激发出了奴隶们心中的怨气,发出惊天的吼声,对着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拳打脚踢,等到他们停下来,这些贵族已经变成了肉泥。 那个校尉看着,心中不由得对杜睿一阵叹服,他之所以这么做,可不是因为正义感突然爆发,而是所有唐军小部队出发之时,杜睿都交代过了。 这个叫什么来着? 对了! 就叫奴隶解放政策! 吐蕃的状况如何,杜睿是一清二楚,这个农奴制度,不单单是此时,就算是在后世解放前,也依然如此。 解放军就是借着xī zàng的社会矛盾,才轻而易举的解放了xī zàng,杜睿现在也算是有样学样,吐蕃人口有数百万之多,可有九成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奴隶。 这些奴隶不懂得反抗,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们只知道顺从,前世杜睿都非常奇怪,xī zàng的奴隶制度延续了数千年,那些奴隶是如何忍耐下来的。 前世曾有一位法国藏学家亚历山大?达维?尼尔在她的《古老的xī zàng面对新生的中国》中说:旧xī zàng,所有农民都是终身负债的农奴,他们身上还有着苛捐杂税和沉重的徭役。完全失去了一切人的zì yóu,一年更比一年穷。在xī zàng,所有农民都是终身负债的农奴,在他们中间很难找到一个已经还清了债务的人。 这样一来,所有农民就自然而然地要受到高利贷的盘剥。他们不得不向地方上的豪强如宗本、某位领主的管家以及附近寺院的总管借钱、借粮、借牲畜,这都要偿付很高的利息,偿还的至少要比实际借到的高出一倍,如果是借钱,每个月光利息就是百分之十。 难道用来年的收成就可以还清高利贷者的债吗?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如果还不起债,还得请求债主们让他们继续借下去,或者续借未还清的那一部分。由于拖延偿还期限,利息早已提高不知多少倍,即使得到宽限,仅有的粮食以及保存下来的其它食物,几乎从来也不够全家吃到来年收获时节。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他们只好再借,借口粮,借种籽。 如此下去,年复一年,永无完结,直到临死的时候也不能从债务中解脱出来。而这些债务就落到了他儿子的身上,可怜的儿子从刚一开始种田生涯起,就受到这些祖传的债务的压榨,而这些债的起源早已是遥远的过去的事了,他根本不知道这从什么时候说起。 不过后世xī zàng的农奴制度,那些农民好歹还只是负债者,但是现在,这些人则完完全全是奴隶的身份。 奴隶主动辄就对奴隶施以酷刑,砍手砍脚,抽筋剥皮,手段之残忍,甚至还从这些奴隶身上剥下的皮,制成各种室内装饰品、法器或坐具,令人发指。 杜睿现在做的就是给这些人一个希望,他们焉能不对大唐感恩戴德! >vid/< 第五十四章 翻身农奴把歌唱 雪域高原之上,天空中又飘落了点点雪花,高原上的chūn天来的很晚,而且气候很怪,明明天空上艳阳高照,可周身的冷风却让人感觉,寒冷如冬。访问下载txt小说 一队唐军快速朝前挺进着,在他们的身后,成群成群的骏马牛羊,在一群破衣罗索的吐蕃人的驱赶下,同样快速行进。 如果不了解情况的人一定会认为这些吐蕃人都是被唐军驱赶过来,为他们服务的,可是看他们的脸上就知道,这些吐蕃人不但心甘情愿,而且还欢天喜地的,满脸的笑容,忙前忙后,简直将唐军当救世主一般在崇拜,瞧得出来,他们是真心的,是真心真意帮助唐军。 按理说,唐朝与吐蕃是死敌,唐军深入吐蕃腹地作战,应当被当成侵略者,见到唐军,吐蕃人应该愤恨才是,如此前这般和谐相处的事儿着实很少,让人很是惊奇。 其实,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因为这些吐蕃人是都是吐蕃贵族的奴隶,在吐蕃的社会制度当中,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论”的工具,做牛做马,供贵族驱使,为贵族卖命,这是他们天生注定的命运,无可更改。 山上没有没主的野兽,山下没有没主的生民! 这就是吐蕃奴隶的歌谣! 这些奴隶似乎也根本就不懂得反抗,但是唐军到来,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唐军一来就把他们的主人杀了,然后告诉他们,从今天起他们zì yóu了,是真正的人,不再是论的工具,自己当家作主人了,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握。 听了唐军的话,奴隶们跟做梦似的,根本就不相信,惊疑了半天,直到那些奴役他们的论的脑袋血淋淋的摆在他们的面前,这些奴隶方才相信这是真的。 紧接着涌上心头的就是欢喜不已,一些奴隶甚至激动得哭了,从奴隶到平民,对于奴隶来说,那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他们不是当真没有反抗意识,只是千百年来形成的固定观念,让他们不敢越雷池半步,再加上没人领头,他们也很想自己做主人,掌握自己的命运,却是压根就不可能。 直到今天,方才成真,他们那个激动,远非笔墨所能形容,跪在地上不住冲唐军叩头,对唐军是千恩万谢。 他们的喜悦只不过刚刚开始,还有让他们更加欢喜的,那就是唐军把贵族的牛羊骏马分了不少给他们,让他们有生活的资源。 奴隶是主人的工具,是主人的财产,自己不可能拥有财产,拥有自己的财产是他们最大的梦想,陡然成真,又是好一通惊疑,过了好一阵子,方才确认这不是做梦,而是真的,他们那份激动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是难以道尽。 一人成为奴隶,祖祖辈辈都是奴隶,不知道他们祖祖辈辈多少代人做了奴隶,终于翻身做主人了,他们激动难言,欢喜的哭声响彻天际,一个劲的吼“大唐万岁”。 在以前吐蕃的主人就是那些论,他们所占的比重不到吐蕃人口的5%,却占有吐蕃的全部耕地、牧场、森林、山川以及大部分牲畜。 而奴隶则超过旧吐蕃人口的90%,可划分为富裕农奴、中等农奴、贫苦农奴等阶层,其中“差巴”和“堆穷”是农奴阶级的主要组成部分,他们完全没有zì yóu可言,被当成了会说话的工具。 贵族的庄园都是世袭的领地,正如中世纪欧洲的封建庄园一样,这是主要的财源,而领主则采取庄园制经营、管理他们的领地。 奴隶的基本职责就是耕种领主的自营地,他们按照庄园领主指定的时间在自营地从事一切农业劳动,却得不到任何报酬,一般情况下,在他们为领主劳作期间连食物也得不到。 然而,庄园主要提供作物种籽,在大多数情况下还要提供耕畜。奴隶还承担别的劳役,如为领主修建房屋,帮领主运送收获物,为领主拾柴等。通常情况下,他们还必须交纳一定数量的物品。而且,有些奴隶在童年时代就被挑选去服终生无偿劳役,有的服兵役,有的充当领主的家奴。 奴隶世世代代依附领主,被束缚在所属领主的庄园土地上,终rì辛勤劳作,仍不得温饱,还要遭受沉重的乌拉差役和赋税剥削。 在前世,新中国建立之后,中.国.zhèng fǔ宣布解散xī zàng地方zhèng fǔ,由xī zàng自治区筹备委员会行使xī zàng地方zhèng fǔ职权,在xī zàng正式开启mín zhǔ改革,废除“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制,使百万农奴和奴隶获得了人身zì yóu,分得土地,并享有法律所规定的政治权利。 xī zàng自治区社会科学院著名藏学家格桑益西曾说:“1959年3月28rì,世界上最黑暗的封建农奴制被废除,其代表旧xī zàng少数上层人士油尽灯灭,而百万藏族农奴翻身作主、重获新生,这是世界人权事业的一大进步,是值得世界人民纪念的rì子。” 被解放了的奴隶对zhèng fǔ自然感恩戴德,而那些一下子失去了特权的贵族们,虽然上蹿下跳的一通乱折腾,却得不到一点儿支持。 杜睿现在不过是有样学样,要想颠覆吐蕃,就要赢得大部分人的支持,毕竟吐蕃的气候和地理条件,并不适合中原人居住,未来生活在这里的,还是吐蕃人,可要是这些吐蕃人心向大唐的话,未来安定地方,也就有了着落。 杜睿在出发之前,与李承乾商议的就是这个结果,汉人治理吐蕃人,用怀柔的方式,管理雪域高原。 现在这个目的显然已经成功了一半,得到了人身zì yóu,分派了财产,吐蕃奴隶对唐军简直感恩戴德,在他们的眼中唐军不再是侵略者,而是他们的大救星。 对待那些贵族,杜睿可不会采取什么怀柔政策,前世的解放军是顾忌到了世界影响,毕竟那些西方人嘴巴里最喜欢念叨的就是人权,才让以达.赖喇嘛为首的一群藏.独份子最终逍遥法外。 杜睿没有这样的顾忌,既然要帮着吐蕃奴隶报仇,最直接的办法,对待那些奴隶主,自然就杀了了事,反正这些人都是坏事做绝,死不足惜,全都杀了,也没有冤假错案。 而奴隶们也早已把唐军当作了亲人,比亲人还要亲的亲人,哪里舍得分开,无论如何要跟来,帮唐军驱牛赶羊,方才有这一幕和谐的情景。 在唐军的队伍当中,不单单有奴隶,还有此前在大非川,积石山俘虏的吐蕃军队,这些俘虏在杜睿的授意下也被带来了吐蕃,他们原先也是奴隶,看到自己的亲人被唐军解放成了zì yóu人,也是一样的感激不尽,最后干脆加入唐军了事,一起向那些过去残酷压榨他们的奴隶主复仇。 唐军大营之内,不时有唐军开到,又不时有唐军开走,一派热闹红火的气象。但凡归来的唐军,必然是满载而归,赶着不计其数的牛羊骏马,还会有大群大群的奴隶跟来。 这些奴隶到来,唐军非常欢迎,在杜睿事实了军制改革之后,他们都成了职业军人,以往作战的时候,身后总会跟着成群结队的后勤补给部队,可这一次进入高原作战,由于道路艰难,后勤部队跟来的并不算多,这些奴隶的加入,极大的缓解了唐军后勤不足的窘境,因此上唐军对奴隶的欢迎,倒是真心实意的。 奴隶翻身作主人,对唐军本就感激涕零,再受到唐军的善待之后,只觉就是为唐军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直接赖在唐军营地不走了。 每当唐军有事要做,这些奴隶们就一窝蜂的赶来帮忙,若是唐军不让他们做的话,他们万分不高兴,仿佛唐军挖了他们的祖坟似的。 帅帐之内,杜睿正在接受部下的汇报。 “大帅,这几天可是大丰收啊,看看咱们的大营之内,骏马牛羊多不胜数,足够我们半月之用了。” “半月的粮草,这些就算是将逻些困死都没问题了!” 唐军进军数千里,最大的危机就是后勤补给,如今只是几天的功夫,就找到了这么多的粮草,这一危机不复存在,这是天大的喜事,部下们禀报起来,个个张大了嘴,欢笑不已,哪里合得拢。 杜睿微微点头,赞一句道:“弟兄们干得不错。” 部下头颅高昂,胸膛挺着,对于他们来说,能得杜睿赞一句,比起万两黄金还要让他们欢喜。 杜睿可是大唐的军神,能在杜睿的麾下效力,可就意味着丰硕的战功,要是能再被杜睿看重几分的话,那可就更不得了了,君不见薛仁贵,刘仁轨,席君买的例子吗? 身为大唐将士,他们最大的梦想,就是征战沙场,光宗耀祖,要是能有幸得进凌烟阁的话,那简直就是不胜之喜,而跟随杜睿南征北战,东征西讨,无疑就是实现这一愿望的最好途径。 “如今我们筹集了大量的骏马牛羊,足够此次征战之用了。等到了逻些,粮草就更不用愁了,在逻些有百万吐蕃奴隶,那里的骏马牛羊得以千万计,若是我们得手,足够我们支用很久。” 此时的逻些是吐蕃最大的城市,聚集了吐蕃百万奴隶供给吐蕃赞普驱使,而吐蕃赞普又是吐蕃最大的奴隶主,吐蕃绝大多数财富都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中,那里的骏马牛羊多不胜数,不要说全部掌握,只要掌握一部分,足够唐军支用很长时间了。 众将闻言又是一阵笑,以往他们征战,扮演的都是杀人的角sè,这救人的活计,还是第一次做,没想到居然比杀人更痛快,看着那些吐蕃奴隶对他们感恩戴德的眼神,崇拜的表情,他们从心底里感到畅快。 “但是,这并不是我们最大的收获。”杜睿话锋一转,道,“我们最大的收获则是我们得到了吐蕃百姓的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大唐要想把吐蕃纳入版图很困难。” 吐蕃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大唐要想把吐蕃真正纳入版图的困难大增,因为吐蕃实在是太穷了,大唐不可能在吐蕃驻守太多的军队,因为根本无法筹集粮草,要是大军驻扎在这里的话,单单是后勤补给,就能将大唐的财政拖垮,如今大唐疆域亘古烁今,四方都有大军驻守,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杜睿给出的意见就是就食当地,可这个办法在吐蕃却很难实现,最起码短时间内无法实现,因此只能驻守少部分军队,可是如此一来,一有风吹草动,唐军就有些捉襟见肘。 可是如果大唐得到了占据吐蕃人口绝大多数的奴隶支持,情况就不一样了,民心所向,大唐给了这些奴隶实惠,这些奴隶将忠诚汇报给大唐,这样一来把吐蕃纳入版图就是铁板钉钉了,十拿九稳。 一提起这事,众将也是欢喜不已,齐赞杜睿妙计。 一些将军想到那些奴隶主的残暴,还忍不住咒骂起来:“吐蕃的论简直禽兽不如,根本就不把那些奴隶当人,卑鄙龌龊事儿层出不穷,让人触惊心。末将也是从军多年,杀人无数,什么事儿没见过,可是和那些奴隶主比起来,我杀人根本就不算什么,大帅,你都没亲眼简单,我甚至还在那个奴隶主的家中找到了几十张人皮,现在想起来都要心惊,那些吐蕃的论简直混账透顶。” 论是吐蕃的贵族,也就是奴隶主,他们高高在上,对奴隶的折磨可以说让人发指。唐军都是久历战阵之人,什么样的情形没见过?可是,当他们亲眼见识了奴隶主的罪行,仍是一阵阵心惊,杜睿一提起这事,他们就是气愤难已。 “大帅!下令进军吧,如今我们解救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吐蕃努力在受苦受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 “是啊,大帅!进军吧!决不能再让那些可恶的论作威作福了!” 在见识了吐蕃奴隶的悲惨境遇之后,这些杀人如麻的将领们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恨不得把全吐蕃的奴隶全部解救出来。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点头,道:“杜平生!传令下去,让所有的吐蕃奴隶们集中,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杜平生躬身领命,下去吩咐了。 那些奴隶们听说杜睿要见他们,无不是震惊莫铭,个个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对于他们这些奴隶来说,他们最不受人重视的,他们能拥有zì yóu身,能拥有财产就是天大的幸福,谁也不奢望杜睿这个来自天朝的大将军会见他们。 在唐军的再三催促下,他们这才相信是真的,欢天喜地来到集中之处。足足数万奴隶集中在一起,个个一脸的喜悦,伸长了脖子,眼睛瞪得滚圆,眼里全是企盼之sè,盼望杜睿早点出现。 过不多时,杜睿就从大帐里走了出来,站在了数万奴隶的面前,在奴隶队伍的旁边,还有一对略显整齐的队伍,他们都是投效了唐军的吐蕃军队,为首一人正是失踪了许久的杜耀祖。 原来那一rì杜耀祖瞒着杜睿,私自出营,并且歼灭了一支准备洗劫唐人村落的吐蕃军队之后,就四处寻找战机,耽搁了回营的时间,结果等他回去的时候,杜睿大军已经开往了大非川,他找不到路,又担心杜平生这个小叔处罚他,只好留在了屈突兄弟的大营之中。 这次跟随吐蕃降军一起过来,结果到了大营,就被杜平生一顿胖揍,还是杜睿求情,才暂且饶过,最后被杜睿吩咐,担任了这支吐蕃降军的统领。 不单单是那些奴隶,就连这些吐蕃军士此时也是一脸的激动,杜睿能来见他们,证明杜睿已经接纳了他们,给了他们悔罪的机会,而且杜如意没有一点儿架子,与那些高高在上的奴隶主比起来,简直不可同rì而语,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紧接着杜睿开口了,一开口就让这些吐蕃人大为惊讶:“兄弟姐妹们!汉人与吐蕃人同根同源,你们在吐蕃,在那些论的压榨之下,受苦受难,本帅也是感同身受,如今大唐来了,你们受苦的rì子结束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zì yóu人了,你们是自己的主人,你们有权利在大唐分给你们的土地上zì yóu耕作,从今以后,没有人再会欺负你们了!” “大唐万岁!” 数万奴隶,和那些吐蕃降军闻言,哽咽难言,齐刷刷跪在地上,不断的冲着杜睿重重叩头。此前唐军宣布他们zì yóu了,他们虽然信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疑虑,可是如今这话从杜睿的口中说出来,那意义可就完全不一样了,对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他们最为幸福的时刻,他们万分感激大唐,死命的叩头,额头重重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奴隶如同尘埃,不受人重视,只是会说话的工具,牲口,如今杜睿不但接见了他们,还对他们如此和善,让他们想不感动都难。 杜睿让他们起身,接着说道:“如今你们翻身做了主人,可是,在吐蕃,还有很多和你一样命运的人,依然生活在那些论的残酷统治之下,现在本帅问你们,你们愿不愿去帮助他们?让他们和你们一样享受zì yóu!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唐子民!” “愿意。”奴隶们的热情已经完全被杜睿鼓动了起来,顿时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吼声,惊天动地。 看着这等场面,杜睿都不由得想起了,前世那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大革命,不禁一阵恶寒,好在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的人思想还十分梦寐,好在大唐在中原的统治十分宽松,百姓生活安乐,要不然的话,他在吐蕃燃起的这把革命大火,烧到了中原,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杜睿稳定了一下心神,接着说道:“好!说得好!你们既然有此心意,大唐就助你们完成这一心愿,解救更多的受苦受难的人。” “大唐万岁!” 奴隶们眼中jīng光暴shè,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爆发出惊天的吼声,这一声吼,喊得畅快非凡,这大概是他们一生当中最为痛快的时候了。 杜睿看得出这些人都是真心实意的,不由得又想起了前世的那句话一一但凡是和人民为敌的,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那些奴隶主,那些贵族,那些吐蕃的论,大概一辈子都没想到过,以往被他们视为蝼蚁的奴隶们,居然有反抗的一天,而事实就是如此,从这一天开始占据了吐蕃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奴隶,向占据吐蕃人口百分之五的贵族们开战了。 奴隶们尽情的欢呼着,唐军带给他们的是全新的人生,不仅是自己新生,还是祖祖辈辈的新生,要奴隶们不感激都不行。. 听着奴隶们的吼声,杜睿大是满意,大唐解放奴隶是必然的举措,只有如此,大唐才能赢得吐蕃大多数人的支持,才能在吐蕃占稳脚跟,才把真正拥有吐蕃。 先不说奴隶忠不忠于大唐,光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子孙后辈,他们就必须要与吐蕃的贵族为敌,与吐蕃贵族们作战。 要想保住这来之不易的权利,他们就必须忠于大唐,只有得到大唐的帮助,他们才能真正成为zì yóu人。 如此一来,奴隶必然会成为大唐最为坚决的拥护者,有了他们的支持,大唐治理吐蕃就容易多了,要知道,吐蕃的奴隶数量众多,占了绝大部分的人口比重。 吼声经久不息,杜睿双手不住下压,要他们不再吼叫,却是不可能,奴隶们实在是太欢喜,直到过了很长时间,这吼声才稍歇。 “我会派军队随你们一道前去解救和你们一样在受苦的百姓,本帅要你们告诉他们,他们zì yóu了,他们不再是工具,不再是论驱使来去的牛马,而是人了,是zì yóu人了!”杜睿接着说道,“他们祖祖辈辈的恶梦结束了,他们的后辈子孙可以挺起腰杆做人!做一个真正的zì yóu人!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大唐万岁!” 杜睿这话实在是太有感染力了,已经兴奋得到了极点的奴隶再度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杜睿手一挥,唐军开始分派人手,从奴隶中挑选身强力壮的奴隶,要他们骑着骏马,成为一个战士,而后再搭配一部分吐蕃降军纷纷出营,以唐军为主帅,吐蕃降军攻城拔寨,那些奴隶现身说教,这些小股部队,四面出击,顿时在吐蕃大地之上刮起了数道旋风。 一队队离去,数万奴隶很快只剩下男女老幼,望着离去的唐军,奴隶心中特别温暖,特别激动,又是好一通欢呼。 杜睿引领众将进了大帐,薛万彻冲杜睿一竖大拇指,赞道:“大帅,果然好算计,这可是釜底抽薪了,那芒松芒赞这些可是有的头疼了。” 杜睿这一手确实就是要釜底抽薪,奴隶的数量占了吐蕃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以上,若是把他们聚集都到唐军周围,那会给唐军省很多事,好处太多了。 一是唐军的实力进一步增强,虽然这些奴隶不会打仗,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战斗力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他们自小生长在吐蕃的高山密林里,善于跋山涉水,可以让他们充当向导,到吐蕃的高山密林里去宣扬大唐的恩德。 这事,奴隶可比起唐军更加适合,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善于跋山涉水,更在于他们的亲身经历就是最好的例子,很有说服力。 二是唐军可以从奴隶中挑选一批身强力壮、头脑灵活,而又忠诚的人进行训练,武装他们,就像那些吐蕃降军一样,用他们协助唐军作战,维持吐蕃的社会秩序,这会给唐军省很多事,到时候大唐只要派些官员来治理地方,就可以了。 三是有了这么多的奴隶拥护大唐,对于吐蕃来说,那是非常沉重的打击,足以动摇吐蕃的根本。 吐蕃是奴隶制度,要是没有了奴隶,哪里还有什么奴隶制?光有奴隶主,没有奴隶,那些习惯了作威作福的论还能有一天好rì子过吗? 四是有了这么奴隶的支持,唐军的给养就很好解决了,只要唐军说一声,奴隶一定会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的牛羊,当然,杜睿可不会像那些奴隶主一样竭泽而渔,不可能从他们这里取得足够的给养,却可以让他们向奴隶主讨要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对于唐军的重要xìng不需要说的,只要解决了这问题,唐军就立于不败之地。 杜睿领军最擅长的就是断人粮道,征薛延陀,征吐谷浑,征三韩无不是如此,如今只不过是变了一个花样,通过这些奴隶的手,为唐军创造享用不尽的粮草,让吐蕃人无粮可用。 “没错,这就是釜底抽薪,可是,这才仅仅是开始,还有很多的事要做。”杜睿重重点头,“吐蕃的奴隶制度延续上千年,如今要一朝改变,也非易事,不过现在基础有了,后面的事也就好做多了!” “兄长!不是已经给了那些奴隶zì yóu,还分给了他们牛马?怎的还不行,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秦束皱眉道。 “这事要做的还有很多,只是眼下我们没有时间了,只能打下基础。等朝廷所派的官员到来,派给他们去做。”杜睿沉吟着道,“筹集粮草,有这些奴隶足够了,在筹集粮草的时候,再对他们进行训练,然后就派他们维持秩序、宣扬大唐威德就可以了。” 把这些事务分担出去,唐军只需要保持威慑力就够了,在奴隶们解决不了的时候再出动唐军,比起事无大小都要出动唐军,对唐军的负担小得太多了。 奴隶制度有多么不得人心,不要说杜睿这个后世人,就连秦束,薛万彻他们都一清二楚,看看那些奴隶们生不如死的样子就知道了。 吐蕃的贵族们残酷统治,原先不过是因为没有人反抗,如今唐军到了,奴隶们有了主心骨,看到了zì yóu的希望,他们哪能不积极响应。 后世的解放军就是通过这种方法,得到了藏人的支持,进而推翻了xī zàng的封建统治,建立了新的社会制度。 如今也是一样,甚至做起来更加容易,因为在这个时代,吐蕃奴隶的生活更加悲惨,让他们的心中燃起对那些贵族的仇恨,也更加容易。 #¥#¥#¥#¥#¥#¥#¥#¥#¥#¥#¥#¥#¥#¥#¥#¥#¥#¥#¥#¥#¥#¥#¥#¥#¥#¥# 一座占地二三十亩的小庄园之内,时不时就有奴隶进进出出,在监工鞭子的抽打下,正在忙忙碌碌。 他们的人生就是如此,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无法改变,他们的父祖如此,他们如此,他们的儿女也会是如此,就这么麻木的生活,麻木的被驱使,被奴役,直到老病而死。 “你们两个快点儿,别想偷懒!”监工手腕一抖,皮鞭狠狠抽了过来,打在一个奴隶上,奴隶发出一声惨叫,却是不敢有丝毫怨言,脸上甚至都看不见痛苦的神sè,唯有飞也似的忙碌着,这是他们的命,他们必须认,这是那些论告诉他们的。 他们的今生之所以如此悲惨,是因为他们在前世犯下了罪,而所犯的罪就是违抗论的命令,所以神惩罚他们今生受苦,补偿前罪。 奴隶们没有见识,自然信以为真,只能拼命的劳作,赎前世的罪孽,期盼着来世可以得到解脱。 监工的皮鞭不断电的落下,奴隶们的身上已经皮开肉绽,可是却连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这些懒鬼,卑贱的奴隶!老老实实的干活,不然的话,老子手里的皮鞭可不是吃素的!”监军手中的皮鞭不住发出响声,得意的大吼起来。 尽管奴隶们忙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可是这些监工似乎还不肯罢休,皮鞭不断的挥下,奴隶们的惨叫声不断,却是不敢有丝毫怨言,唯有更加拼命的劳作。 这些监工其实就是吐蕃社会当中的第三种阶级,介于贵族和奴隶之间的平民,他们同样依附于奴隶主,充当着打手的角sè。 “那个该死的恶魔昆西。”一个奴隶狠狠的等着那个趾高气扬的监工,低声咒骂起来,“总有一天,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小声点儿。”一个老奴隶闻言,吓得面sè大变,忙提醒道,“要是让他听到了可不得了!” 那个年轻的奴隶撇了撇嘴,道:“阿萨大叔!以前怕他,现在我可不怕了!我已经听说了,唐军来了,很多奴隶都已经翻身做了主人,听说唐军还分给了他们牛羊!” 这个年轻的努力一开口,顿时越来越多的奴隶围了过来,当他们听说有的奴隶已经得到了zì yóu的时候,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可是更多的还是不相信。 “啥?他们当主人了?你不会骗人吧?” “唐人有这么好,将来唐人打败了赞普,他们还不是一样做主人,我们还不是一样要受苦!” “就是!我听说唐人杀人无数!” “不会吧!” 见议论声越来越大,那个年轻的奴隶也吓了一跳,急道:“都小声点儿!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你们还记得那个阿吉台老爷吗?” 其中一个奴隶闻言,一双眼睛顿时冒出了怒火,他当然记得,去年那个阿吉台老爷来他们的庄园,看上了他的女儿,结果被摧残之后,还不肯罢休,居然将他女儿的皮剥了去。 年轻的奴隶冷笑两声道:“就是那个阿吉台老爷,庄园里的奴隶们跟着唐军造反了,结果全家都被杀的一个不剩!” “好!杀得好!格里大叔,这下你的仇算是报了!” “便宜那个杀人恶魔了!要是落在我的手里,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格里大叔愤恨的说道。 年轻的奴隶见大家信了几分,接着又道:“我还听说,唐军来了,就会给奴隶们撑腰,凡敢不服的论都给唐军杀了,唐军可好了,不仅让奴隶们获得了zì yóu,还分牛羊骏马给奴隶,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受苦!” “真的?唐军怎么还不来咱们这里呢?” “要是唐军来了,我们的好rì子就到了,我第一个就要宰了那个恶魔昆西!” 奴隶们满脸的期盼,恨不得唐军立时到来,摆脱奴隶的身份,成为zì yóu人,拥有自己的牛羊骏马,是他们祖祖辈辈的梦想,却是不可得,如今,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要他们不憧憬都不成。 总管世界历史,大概唐军是唯一一支如此受欢迎的侵略者了。 “还有,唐军说了,要从我们中挑选身强力壮,头脑灵活的人进行训练,发给我们武器铠甲,一起去打那些贵族,向那些贵族们讨还血债!” “啊!还要打仗啊!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那些贵族老爷就是这样做的,送死是我们的,功劳却是他们的,看起来唐人也不是好人。” 年轻的奴隶道:“我看不会,要是唐人也和那些贵族一样,还会给奴隶zì yóu,分给奴隶牛马,其实这也没什么,唐人慈悲,分给了我们牛马,让我们成为自己的主人,这些东西都来之不易,我们自然要自己保护,不能什么事都指望人家唐军!” “说得有理!” “对!就该如此!唐人已经帮了我们奴隶很多了!” 用自己的双手保护自己的权益,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奴隶们想明白了这一点,方才对唐人的舞会,让他们不禁一阵愧疚。 可就在大家还在兴奋议论的时候,那个叫昆西的监工发现了异状,提着皮鞭,黑着一张脸就走了过来,眼里闪烁着凶光,大声喊道:“都在干什么,你们这些卑贱的猪狗,居然还敢偷懒!莫不是想要挨鞭子了!” “你骂谁是猪狗?” 心里有了希望,奴隶们与以往低眉顺眼的样儿大不相同,闻言纷纷站了起来,怒视着昆西,大声吼道。 昆西闻言一愣,他可没想到这些奴隶居然还敢反驳,这在以往完全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不过他可不信邪,手中的皮鞭一挥,就要抽下去,却是给扑将上来的奴隶一拳打翻在地上,一阵拳脚下去,这个监工很快就成了猪头。 平rì里受尽了欺负的奴隶们尚自怒气不息,拔出监工腰间的弯刀,直接就把他给宰了。 见了血之后,奴隶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望着监工的尸体,如同做梦一般,他们居然杀了昆西,杀了那个以往高高在上的人。 还是那个年轻的努力最先反应了过来,举着弯刀大声喊道:“兄弟姐妹们!反了!我们反了!那些论不拿我们当人,只知道对我们打打杀杀!我已经受够了,我们一起去杀了他们,投唐军去啊!” 奴隶们有了领头的,刚刚还有些冷却的热血顿时又沸腾了起来,一个个大声咆哮着,拿起木棒,石块,跟在年轻的奴隶身后,一窝蜂的就朝着那个贵族的住宅冲了过去。 那个贵族可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此前虽然也有所耳闻,却被他当成了谣传,如今弯刀刺穿了他的胸膛,他才明白,原来那些只会干活的奴隶们,居然也会杀人啊! 只一会儿功夫,这座庄园就给奴隶们占领了,而那个奴隶的全家也已经被屠杀殆尽,不解恨的奴隶们,将那些贵族直接碎尸万段,从他的家中找到的那些人皮器具,又让奴隶们一阵痛哭,这些都是他们的亲人啊! “报仇!报仇!找唐军去!” 奴隶们疯狂了,一群受尽了压迫的人,一旦看到了翻身做主人的希望,他们迸发出来的热情,足以将雪域高原完全点燃。 >vid/<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随着唐军的到来,雪域高原之上燃起了熊熊的翻身奴隶把歌唱的大火,杜睿前世就不止一次的确定,此时对前世听到过的一句话更是深信不疑。 穷人的力量是无穷的,只有团结了大多数人,革命的理想才能实现。 前世的G.CD就是因为站在了中国旧社会绝大部分人的一边,最终才有了新中国的诞生,这个道理用在千年以后适合,用在当前也一样适用。 吐蕃的论对奴隶残酷的迫害和压榨,其实早就已经激起了奴隶们的怒火,只是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再加上没有人牵头,奴隶们没有主心骨,这才让那些论在他们的头上作威作福了千年的时间。 如今唐军到了,奴隶们有了主心骨,再加上有唐军强大的武力做后盾,那些以往在他们的心中高高在上的论们,如今也一个个成了他们的刀下之鬼,这让奴隶们感觉万分的畅快,对唐军的感激也是越来越盛。 杜睿一手策划的奴隶解放运动,不仅为唐军解决了粮草补给的难题,更是让吐蕃的贵族阶层焦头烂额。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如今吐蕃国内烽烟四起,除了逻些城这边,几乎所有地方的奴隶都在唐军的鼓动下,暴起发难,逻些城这边虽然还算安定,可是却也得到了消息。 原本就因为唐军攻来已经心忧不已的吐蕃新一代权臣都赖,更是焦头烂额。 芒松芒赞虽说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可是此时xìng命攸关,也没心思享乐了,眉头拧得异常之紧,虽然极力掩饰,却是难掩其愁苦,唐军直奔逻些而来,吐蕃实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再加上那些平rì里被他视为蝼蚁的奴隶们,此刻居然也开始反抗他的统治,这让他更是心烦意乱,心忧之下,他急忙召集群臣商议,却是难有退敌之策,不能不愁。 “都说说,要如何才能退敌?”芒松芒赞的脸sè异常苍白,登上了赞普之位后,他只顾着享乐,国中的一切政事全都被他推给了都赖,如今吐蕃危在旦夕,他才第一次召开了朝议,只可惜如今朝中已经天翻地覆,朝班之中的文武群臣都被都赖换上了自己的亲信,可怜的芒松芒赞除了少数的几个老臣之外,余下的居然连一个都不认识,他倒也不在乎这些,如今只要能退了唐军,其他的他才不在乎,尽管芒松芒赞已经极力的控制,却是难掩声音之中的颤抖。 只可惜这话他不知道问过多少回了,群臣却是束手无策,个个低垂着头颅,大气也不敢出,就连他最为信任的都赖也是如此,战战兢兢的站着,连看都不敢看芒松芒赞一眼,生怕芒松芒赞问起此前的和议。 如今退去唐军还只是其一,真正让吐蕃君臣忧心的还是那些奴隶居然学会了反抗,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可是会动摇吐蕃国本的。 吐蕃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贵族,可都指望着那些奴隶奉养,一旦这股火不灭下去的话,不用唐军来攻,吐蕃自己就会土崩瓦解。 “都赖,你来说说。”芒松芒赞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说话,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得点名,点的依然是他最为信任的情郎。 都赖闻言,顿时一个激灵,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期期艾艾,半天说不出话来。 芒松芒赞等的有些不耐烦,又问道:“你说啊,你有没有退敌之策?” 大论相当于大唐的丞相,头号大臣,在吐蕃国内仅次于赞普的存在,芒松芒赞一登位就把自己的情郎扶上了这个位子,要坐这个位子,可不单单是享乐,自然也要承担责任,这等大事他不说谁说? 只可惜都赖从里到外就是个十足的小人,虽然也懂得一些权谋之术,可遇到了这种棘手的事,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赞普!臣~~~~~~~~”都赖很清楚,芒松芒赞虽然信任他,可是他的地位依然很危险,一旦芒松芒赞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的话,绝对不会顾及什么情分,要是唐军一旦提出来,杀了他,就退兵的话,他绝对会xìng命不保。 此时都赖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从脑袋里抠出个办法,实在没有办法,又不能明说。 “你们呢!?说话!都说话啊!”芒松芒赞气急,大吼了起来。 群臣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蠢猪,废物,你们都是酒囊饭袋,混蛋!”芒松芒赞见群臣还是装聋作哑,气的一蹦老高,指着大臣们破口大骂,,“平rì里你们一个个都欢蹦乱跳的,一遇大事,就束手无策,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芒松芒赞原本就脾气暴虐,自打坐上了赞普之位后,动辄就要杀人,宫人人人自危,如今看着满朝文武那副窝囊样儿,火气更大了,快步跳了下来,揪住一个大臣的衣领,左右开弓,一顿大巴掌将那个大臣的一颗脑袋抽的如同拨浪鼓,左右摇摆,晃来晃去。 臣有臣道,君有君道! 吐蕃虽然荒蛮,然接触中华rì久,也深受华夏文化的影响,这君臣之道,自然也是知之甚深,芒松芒赞如此做,是不守君道,是对臣子的侮辱,若是在平rì里,一众大臣肯定会反对,今rì却只能当作没看见,而且心里还一个劲而的祈祷,芒松芒赞下一个可千万莫找到自己的头上。 芒松芒赞发泄了一通之后,眼睛赤红的看着其他人,怒道:“怎的!?你们有主意没有!” 说着一双眼睛还狠狠的瞪了都赖一眼,他此刻心里已经对都赖产生了不满,一是因为当初如果不是都赖怂恿的话,他也不会面临如此的险境,二是坐上了赞普之位后,身边的俊男要多少有多少,都赖对他也不再向以往那么重要了。 都赖被芒松芒赞瞪得浑身一颤,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这个时候,要是不想出个办法的话,说不定芒松芒赞一怒之下,就会要了他的xìng命,虽然此刻他权倾朝野,可是毕竟根基太浅,贸然行动的话,成算不大,赶紧开动思维,沉吟了半晌才道:“赞普!此事干系重大,格鲁大人一向足智多谋,不如问他!” 都赖口中的格鲁是吐蕃的小论,其位在都赖之下,一向颇有智谋,被松赞干布和禄东赞都十分看重,都赖掌权之后,也曾想着要将这个威胁除去,可是由于格鲁当年对芒松芒赞十分维护,多次在松赞干布面前帮着芒松芒赞求情,芒松芒赞为人虽然十分混账,但总归还念及旧情,没有让都赖得逞。 如今吐蕃的局势已经危如累卵,都赖被芒松芒赞逼得难受,这才想起了格鲁。 格鲁倒也不藏私,躬身道:“臣以为眼下最要紧的并非是退敌!” 格鲁哪里想得到,他的话才一开头,就给芒松芒赞粗暴的打断了,只听芒松芒赞一声怒吼:“不以退敌为重,亏你说得出。吐蕃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若是不能退敌,吐蕃就完了,全完了,我要死,你们也都要死!” 芒松芒赞显然是动了真怒,咆哮声如同雷霆,震得一众大臣连头都不敢抬起。 “赞普,眼下退敌,臣实无良策。”格鲁咬了咬牙,出人意外的昂起头,与芒松芒赞对上眼了,道,“如今烽烟四起,那些卑贱的奴隶四处作乱,臣以为倒不如先稳住局势,与唐军相持,再寻找机会,方为上策。” “稳住局势?”芒松芒赞能有什么见识,疑惑的看着格鲁,等着他的下文。 格鲁还没开口,其余的大臣便纷纷出言帮腔。 他们也十分讨厌格鲁,但是此刻格鲁所言却正和他们的心意,他们都是贵族,家中有成百上千的奴隶,一旦这些奴隶也跟着做反的话,他们的利益将会大为受损。 “赞普!不能让那些奴隶再这么闹腾下去了!” “是啊!赞普!再让那些奴隶放肆下去的话,都不用唐人来,大吐蕃可就完了!” “赞普!大论言之有理,该当如此!” 芒松芒赞原本就被唐军带来的巨大威胁,弄得六神无主,此时仔细想了想,觉得格鲁所言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便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都赖见状,忙抢着道:“赞普!陈有话说!” 芒松芒赞一愣,到:“都赖!你要说什么?” 都赖这下也来了jīng神,方才被格鲁一提醒,他的脑中也是灵光一闪,便出言抢道:“臣以为格鲁大人此言十分有理,如今唐军深入吐蕃腹地,直奔逻些而来,锐气正盛,难撄其锋,若要在此时退敌,实是难以如愿。不如先稳住局势,平息奴隶作乱,而后再求良策,实是眼下第一要务。” 芒松芒赞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忙道:“说说,要如何稳定局势!?” 都赖倒也不蠢,被格鲁提醒了一下之后,心里也有了些盘算,沉吟着道:“赞普,臣以为吐蕃当与唐军相持,闭关而守,不与唐军大战,让唐军消耗,唐军远道而来,辎重必然短缺,只要与唐军相持,就能把唐军消耗掉。” 都赖哪里知道,此刻唐军最不发愁的就是粮草辎重的问题,唐营之中,牛羊遍地,要是将那些牛羊全都吃了的话,顾及唐军人人都要吃成肥胖症! 都赖还不知道杜睿已经将那些做反的奴隶全都拉近了自己的阵营当中,越说越自信:“按照汉人的兵法:千里不运粮,从大非川到吐蕃内地一线,地势险要,难以运输粮草,唐军此次的粮草必然有限,唐军一定希望速战速决。大吐蕃只需要深沟高垒,不与唐军大战,等到唐军消耗一空之际,再全军杀出,必获全胜。” 都赖话一说完,连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要是手中有一把扇子的话,他非要摇上两把不可,这等妙计都能想得出来,难道自己当真是诸葛孔明不成。 他此刻满心以为粮草绝对是唐军最大的软肋,唐军并非没有充足的粮草,没有粮草,唐军的攻势就不能持久。 芒松芒赞闻言大喜,连声叫好:“好!好!就这么办!都赖!果然还是你聪明!” 都赖见状,也稍稍送了口气,只要芒松芒赞还能继续信赖他,他就是安全的,至于以后,只要退了唐军,自己在经营一番的话,就什么都不怕了! 都赖接着又问道:“那奴隶做反之事又该当如何?” 要知道逻些可是聚集了百万奴隶,若是唐军赶到,那些奴隶趁机作乱的话,可就麻烦了,这才是最大的危险。 都赖闻言一愣,这个他可没想过,赶紧又推给了格鲁,道:“赞普不如先问问格鲁大人,格鲁大人定然有所计较!” 芒松芒赞的脑袋又转向了格鲁,道:“格鲁!你来说说看!” 格鲁也是一阵无奈,心中虽然对芒松芒赞十分愤恨,又十分不屑都赖的为人,可是吐蕃如今危在旦夕,可不是计较私怨的时候。 想着,格鲁咬了咬牙,道:“臣请赞普下旨,释放奴隶,给他们zì yóu身~~~~~~~~” “闭嘴!”芒松芒赞闻言顿时就爆炸了。 不单单是芒松芒赞,朝中的那些都赖的心腹大臣的面sè也是微变,这些大臣都是论,都是吐蕃的贵族,若是释放了奴隶,就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要他们不反对,那是不可能的。 “赞普,若不如此的话,唐军抢先一步释放奴隶,给他们zì yóu身,奴隶一旦投靠唐军,万事皆休。”格鲁急道,“赞普,绝对不能将那些奴隶全都推到唐人的一边,不然的话,可就全都完了!” “这个~~~~~~~~~”芒松芒赞虽然愚蠢,可是毕竟还没蠢到家,他也知道格鲁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杜睿给奴隶zì yóu身,还分给奴隶们土地牛马,这对奴隶的吸引力极大,可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芒松芒赞只有抢在杜睿之前做到此事,才能让奴隶们不倒向唐军,然而,只要他下令释放奴隶,大臣们必然反对,即使他获得奴隶的支持,也没有用。 芒松芒赞一时难决,道:“此事还是容后再议。” “赞普~~~~~~~”格鲁还要再说,却给芒松芒赞挥手打断了! “格鲁,这件事你就先不要再说了!”芒松芒赞自己也舍不得将奴隶全都放了,他是吐蕃最大的奴隶主,要是将奴隶全都释放的话,他的损失最大。 芒松芒赞正要问问其他人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突然一个卫士神sè慌张的跑进了大殿。 “赞普,唐军打到逻些了!” “什么?”芒松芒赞闻言大惊失sè,险些摔倒。 都赖也是一脸的惊讶,按照他的计较,唐军此刻应当在筹措粮草,根本就不可能朝着逻些城进军。 芒松芒赞浑身打颤的看着都赖,道:“都赖!你出去看看,可是实情!” 都赖也是心急如焚,急忙跑了出去,上城头朝东北方向一望,只见一条水线,正急速涌来,不是唐军,还能是什么? “谨守城池,不要与唐军接战。”都赖从震惊当中反应过来,立刻就大吼大叫起来。 他扯着嗓子,吼得山响,吐蕃兵士不敢怠慢,就要去执行。 “不可!”这个时候格鲁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都赖见是格鲁,面sèyīn霾道:“格鲁!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要通敌不成!” 格鲁闻言,怒道:“都赖!你简直就是头蠢猪,眼下岂是关闭城门的时候?见过蠢的,没见你这样蠢到了家的!” “呃!”都赖闻言暴怒,喉头发出一阵磨牙的响声,就要发作。 格鲁这个时候,却没心思和都赖打嘴仗,道:“你方才还在对赞普说深沟高垒,不给唐军粮草,眼下你自己看看,逻些城外到处都是牛羊,若我们关闭城门,任由唐军去抢,唐军要多少粮草就有多少。” 自打芒松芒赞登位以来,格鲁为了自保,一向不言不语的,和都赖之间也不争执,不过此刻他可顾不了这么多了,喊完之后,他的心里也是一阵畅快。 “那怎么办?”都赖结结巴巴的问道。 “来人啊!传令,各军出城接战,再派一军,驱赶那些奴隶,将牛羊都赶进城中,不能让唐军获得牛羊。”格鲁大声吼道。 格鲁的想法是对的,眼下的逻些城有百万以上的奴隶,聚集在这里的牛羊骏马多不胜数,可以用千万为单位来计算了,若是落到唐军手里,唐军就有了丰厚的粮草,与唐军相持,消耗唐军的谋划就要破产。阻止唐军获得更多的牛羊骏马就成了当务之急,不得不派吐蕃军队出城打掩护。 不得不说,格鲁是当今吐蕃朝中惟一一个有脑子的人,可问题是,这能成功吗? #¥#¥#¥#¥#¥#¥#¥#¥#¥#¥#¥#¥#¥#¥#¥#¥#¥#¥#¥#¥#¥#¥#¥#¥#¥#¥# 杜睿纵马奔驰之间已经看到了逻些城的城墙,见城门大开,突然涌出了无数的军马,也是微微一惊,但是很快就明白了吐蕃人的盘算。 平原之上,那无数的牛眼军马,就算是杜睿看着都觉得眼晕,好家伙,单单那骏马,恐怕大唐倾尽全国之力饲养的骏马也就和眼前这一大片相仿,还有牦牛,绵羊更是多不胜数。 “发财了!发财了!兄长这些我们可发财了!”秦束兴奋的大喊了起来,“兄长!这要是全部带回长安去,圣上非乐疯了不可!” 杜睿笑骂道:“你这小子!休要胡说!来人啊!” 此刻抢得就是时间,杜睿也没心思将众将聚集在一处商议,大喊了一声,立刻就有亲兵纵马四去传令,不多时,众将都聚集在了杜睿的身边,二十几匹马并行着,朝前面奔驰着。 “屈突寿!屈突诠!” 屈突兄弟两个大声应道:“末将在!” 积石山大战之后,他们就一直留在后方,没什么立功的机会,这一次押送吐蕃俘虏过来,总算赶上了大唐对吐蕃的灭国之战,也算来的不晚。 杜睿道:“本帅命你兄弟二人,率领本部人马,立刻抢夺牛羊马匹!” 屈突兄弟二人闻言,虽然觉得有些郁闷,毕竟抢夺牛羊马匹,不是临阵杀敌,可是倒也明白此事同样干系重大,领命,大声呼喊着本部人马,朝着那成群成队的牛羊马匹冲了过去。 唐军将士早就看着那大片的牲口眼馋了,这会儿上去抢夺,倒也卖力,呼喊着就冲了过去。 “秦束!薛万彻!” “末将在!” 杜睿大声吩咐道:“本帅命你二人,各自引领军马三万,迎战吐蕃军队!” 秦束和薛万彻一个升级版战争狂,一个资深版战争狂,最喜欢的就是这活计,闻令连忙兴奋的引领军马冲杀了过去。 “杜耀祖!” “末将在!”杜耀祖不过十多岁的年纪,却和他的叔叔杜平生一样,恋战成xìng,见杜睿居然有任务交给他,立刻兴奋的应道。 当然这小子也有别的考虑,此前私自印军出战,顾及回长安之后,他的爷爷,父亲,不会轻饶了他,只有多立些战功,回去之后,才好交代。 “你引领本部吐蕃归附军,穿插战场,四处喊话,让那些吐蕃奴隶临阵倒戈!” 杜耀祖连忙接令,带着万余部下出发了。 “席君买!” “末将在!” 杜睿眼睛看着逻些城,大喊道:“随本帅一起奔袭逻些城!芒松芒赞既然大开城门,迎接咱们,总不好拂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杜睿快速的布置完毕,众将纷纷各自行动开来。 最先接战的就是杜耀祖,他们遇到的不过是小股吐蕃军队的阻拦,将其杀散之后,对着那些面带惊恐的吐蕃奴隶,那些归附了唐军的吐蕃军士就喊了起来。 “兄弟姐妹们!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我们过去也和你们一样,被那些贵族蒙骗,你们的苦难,我们感同身受,我们只不过是论的工具,供论使来唤去,给论做牛做马,累死累活,却是吃不饱穿不暖!像我们还要在战场之上拼死拼活,结果战功全都是那些论的,我们只有送死的份,唐军大帅说了,你们没有罪过,却要祖祖辈辈,世世代代供人驱使,只要投降,唐军不会为难你们!” “兄弟们!快快跟随唐军杀那些论啊!” “弟兄们!那些庄园的兄弟们都已经获得了zì yóu,唐军还分给了他们田地牛羊,他们都zì yóu了!你们想不想zì yóu,想要zì yóu的话,就快快归降唐军,一起杀论啊!” 聚集在逻些城下的,有上百万的奴隶,这些奴隶听了这话,个个眼里shè出仇恨的光芒。 如果这话是唐军说的,他们或许还不会完全相信,但是说这些话的可是是实实在在的吐蕃人啊! 吐蕃的奴隶对论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立时把论撕着吃了,只是没有人牵头,如今唐军到了,他们的心里也活泛了起来。 那些奴隶主见状不由得大惊,纷纷大骂起来:“你们这些卑贱的奴隶,还想反了?你们是我的奴隶,我要你们东就东,要你们西就西,谁敢说个不字?你你你,还是你?还不快快上去,阻挡唐人!” 一边喊着,手中的皮鞭就劈头盖脑的打下去,奴隶们顿时给打得皮开肉绽。 要是在以往,奴隶们肯定会害怕,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这种举动,这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奴隶低垂的头颅昂了起来,眼中的仇恨更加炽烈。 当然也有聪明点而的奴隶主们忙着抚慰:“你们莫要乱想,唐军的话不可信,那些人都是唐人假扮的,他们是骗你们的,听好了!挡住唐人,我重重有赏!” 奴隶听在耳里,却是暗想平rì你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动不动就是皮鞭,就是打杀,今rì装作一副这样的嘴脸,还不是想要让我们为你们卖命。 杜耀祖率领的部队,不断的围着逻些城外的那些小土堡绕圈子,不停的大声喊着。 那些吐蕃归附军也是越喊越起劲儿,这些天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身为一名唐军将士的好处,只要有战功,赏赐可都是实打实的,而且唐军也从来都没有因为他们是异族人,就对他们有所歧视,都是一视同仁,唐军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这在以往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弟兄们!不要再给那些论欺压了,杀了那些论,你们就能重获zì yóu!” 那些土堡内的奴隶听在耳里,眼中的仇恨更加盛三分。 那些论的反应则是截然不同,打人的打得更狠了,抚慰的价码更高了,各种许诺层层加码。 杜耀祖看着,感觉再这么下去的话,效果也不会很大,那些奴隶被欺负的已经习惯了,虽然会愤怒,但是却少有敢于反抗的,必须在给他们点上一把火。 想着,突然掉转马头,朝着一座土堡就冲了过去,手中的大枪一挥,脆弱的寨门立刻便被劈了开来。 “杀!” 杜耀祖一马当先就冲了进去,对那些奴隶看也不看,直接朝着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胖子就冲了过去,在吐蕃,能吃的这么胖的人,不是论是什么。 “呵!” 杜平生大喊一声冲到那个中年胖子的面前,一把将他揪住,朝一群奴隶面前一扔,中年胖子被摔得七荤八素,等到稍稍清醒了一点儿的时候,见四周围都是眼睛喷火的奴隶,顿时浑身筛糠,就好像死狗一般趴在了地上。 奴隶们打量着这个奴隶主,牙齿咬得格格响,拳头捏得发出一阵阵骨节声。 “宰了他!”杜耀祖大声喊道,见奴隶们只是眼神喷火,却没有任何动作,对着那些奴隶大声问道,“你们难道就不恨他吗?” 杜耀祖这些rì子一直和吐蕃归附军在一起,对吐蕃奴隶的悲惨生活,也是感同身受,对那些论,更是愤恨不已,此刻看着那个论居然肥胖的连路都要走不动了,而那些奴隶确实面黄肌瘦,形容枯槁,更是心火直冒。 “我恨!我好恨!我的妻女都是他害死的!” “就是他,就是这个论,是他拨了我儿子的皮!还将他的尸首为了老鹰!” “要不是他,我的阿妈也不会死!” 奴隶们大声控诉着这个中年胖子的罪行。 “你想报仇吗?”杜耀祖再问道。 “想!我们做梦都想!” “那你们就宰了他!”杜耀祖说着,将腰间的长剑抽了出来,递给了一个奴隶。 奴隶拿着剑,身子不住的颤抖,看向了那个终年胖子。 “你~~~~~~~~你敢!我是你的主人!”中年胖子在那个奴隶的眼睛里读出了死亡,吓得大声呵骂道。 可是他不骂还好,这一开口,更是将这个奴隶的怒火给勾了起来,大吼一声,手里的保健对着他就狠狠砍了下去,一边砍一边大骂:“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牲,你侮辱了我的妻子,你侮辱了我的女儿,我女儿才十岁大,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一边喊,一边发死力的猛砍,瞬间,那个中年胖子就给他剁成了碎块。 “啊!”报了大仇,这个奴隶又是一声大吼,仿佛受伤的凶兽,眼里的凶光慢慢消失,叩嗵一声,跪在杜耀祖的马前,不住的叩头:“谢谢!谢谢您!天朝将军!” 杜耀祖一笑,收回了宝剑,大声道:“报仇的是你自己,好了!现在我宣布,你们zì yóu了,你们全都zì yóu了,从今以后你们都不再是那些贵族的工具,你zì yóu了!” “zì yóu了?” 奴隶一脸的难以置信,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们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想过会有zì yóu的一天,如今这个唐人将军,居然宣布他们zì yóu了。 “zì yóu了!?” “真的zì yóu了!” “我们是zì yóu人了!” 奴隶们欢庆结束之后,杜耀祖灵机一动,突然有了盘算,他可不想他二叔那样,脑子里都长着肌肉,只知道跟在杜睿的身边打打杀杀。 思虑了片刻之后,立刻就有了主意。 很快这处土堡之中的奴隶,不管男女老少,纷纷蜂拥而出,朝着附近的一个土堡扑了过去,守卫土堡的奴隶顿时都愣住了,知道他们的主人,那个论被这些杀进来的奴隶撕成了碎片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他们的主人死了,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合并一处,朝着下一个土堡冲了过去。 用吐蕃奴隶去攻打那些土堡,杜耀祖就是这个主意,他们喊得再响,也不如让这些奴隶来现身说教的好,果然很快,一股奴隶,变成了两股,变成了四股,朝着四面八方的土堡冲了过去,越来越多的土堡燃起了烽烟。 杜睿在后面看的分明,对着杜平生笑道:“二郎!你家这耀祖还当真是不得了啊!” 杜平生心里也是高兴,可却偏偏板着一张脸道:“这小子擅自出兵,就是立了再大的功劳,回去之后也饶不了他!” 杜睿也知道这家人都是死心眼,从杜仲开始,杜贵,杜平原,无不是如此,也不再说话,只是不断的催动大军绕过战场,杀向了逻些城。 逻些城的城头之上,格鲁见那些土堡烽烟四起,他很清楚唐军要做什么,眼里全是惊恐的神sè,指着吐蕃归附军大喊道:“快!快!杀了那些投敌的叛徒!” 他很清楚,唐军这一手太狠,这是釜底抽薪,若是唐军成功了的话,唐军不仅可以得到不计其数的牛羊,还会得到很多奴隶的帮助,那样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些归降了大唐的吐蕃军士全都杀光,震慑那些奴隶。 城外正在抢夺牛羊骏马的吐蕃军士闻言,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朝着杜耀祖就冲了过去,只可惜他们的反映还是太慢了,此时秦束和薛万彻已经杀了过来。他们所率领的都是飞虎军,飞虎军战力之强,当世罕见,迎着那些吐蕃军队就冲了过去,虽然只有六万,但是一冲锋起来,犹如数十万大军在冲杀一般,威势不凡,唐军过处,冰雪飞溅,气势惊天。 而吐蕃军队也不示势,疯了一般冲上去,两支军队就象两座大山轰然相撞,迸溅出无数的鲜血和残肢碎肉。 吐蕃军队的敢死之勇确实让人佩服,只可惜在实力面前,他们的血气之勇,没有丝毫的用处,唐军毫无疑问的占了上风,不仅占了上风,还是以压倒xìng的优势占到上风。 飞虎军就好像一把锐利的宝剑一般,没费多大功夫,就把吐蕃军队拦腰断为两截。不过一个冲锋就把吐蕃军队冲击的七零八落,这等战力实在是太惊人,逻些城头之上的都赖等人都是一张嘴张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拢。 他是早就听闻过飞虎军的大名,哪里想得到,当亲眼见识了飞虎军的可怕之后,方才知道他仍是低估了飞虎军。 “现~~~~~~~~~现在怎么办?”都赖被吓得声音都在打颤。 格鲁鄙视的瞪了都赖一眼,道:“还能怎么办?派禁卫军出城迎战,拼了吧!” “好!好!出动禁卫军!”这一次都赖和格鲁居然难得达成了统一的意见。 吐蕃所谓的禁卫军,是吐蕃最为jīng锐的军队,这些人都是跟随着松赞干布征战多年的老部下了,血里火里的滚了几趟,人人都是敢死之士,原本这些jīng锐的禁卫军有十数万众,但是大部分都跟随松赞干布进犯大唐,经过了积石山,大非川,还有石堡城轮番大战之后,就只剩下了这么点儿了。 虽然只有一万人,但是却抵得上三万一般的吐蕃军队,这可是吐蕃压箱底的jīng锐部队了,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境地,都赖也舍不得用。 他虽然贪权,弄权,可毕竟也不想吐蕃灭亡,因为一旦吐蕃国不在了的话,他的荣华富贵,他的一切也都不在了。 一声令下,一万jīng锐部队出城,这些jīng锐部队都是吐蕃的zì yóu民,他们不像那些奴隶一样,会被唐军说动,相反对于那些背叛了吐蕃的归附军,还满心的恨意。 随着领军万户的呼喊,这一万jīng锐部队登时冲锋起来,蹄声如雷,马蹄踏处冰雪飞溅,阵势整齐,声威惊天,锁甲在rì光下闪闪发光,格外威风。 “好!不愧是吐蕃最为jīng锐的军队!”杜睿看在眼里,大为赞赏,“传令下去,让秦束上去顶住,务必将这些人全部留在此地!” 杜睿也看得出这是吐蕃压箱底的jīng锐之师了,要是这些人被歼灭的话,此后攻击逻些城也就会更加轻松。 一旁的席君买笑道:“jīng锐是jīng锐,可惜的是,他们今天遇到的可是飞虎军。” 接到命令的秦束,看着朝他们冲过来的吐蕃禁卫军,不禁也笑了,他看得出新上来的这些敌人可不是眼前这些吐蕃军队能比的,和这样的对手作战才有意思,呼啸一声,引领一万飞虎军就硬了上去,两军对冲,气势上谁也不让谁,就好像高手过招一样,在气势上,当然不能示弱。 两军对冲的威势天崩地裂,蹄声如同万千个惊雷炸响,骇人之极,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战场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两支军队的碰撞上。 飞虎军是大唐最为jīng锐的军队,禁卫军同样也是吐蕃最为jīng锐的军队,谁强谁弱,马上就有结果了。 很快两支军队就无情的碰撞在一起,顿时血花四溅,无数人翻落马下,很快就被随后赶来的战马践踏成了肉泥,眼见得不能再活了。 关于两军谁强谁弱,根本就无需再判断了,单单看落马之人身上所穿的铠甲就能清晰的分别出来,飞虎军不愧是天下最为jīng锐的部队,即使对上同样身为jīng锐的吐蕃禁卫军,同样取得了完胜。 第五十六章 都赖和格鲁都没有经历过此前的惨败,在他们的认知当中,禁卫军就已经是这个天下少有的强兵了,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残酷的将他们此前的认知完全推翻,他们此前认为的天下强兵,在飞虎军的面前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若是禁卫军能与飞虎军打个旗鼓相当,这对振奋士气是极为重要的,可是现实的情况却是,被他们当成了最后杀手锏的禁卫军在飞虎军的冲击之下,只是一个回合,胜败就见了分晓。 若是禁卫军占据兵力优势的话,或许还能与飞虎军斗个旗鼓相当,而且这兵士优势还要很大才行,可现在是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吐蕃所谓的禁卫军则必败无疑。 那些土堡之中,原本还在犹豫的奴隶们见此情形,一个个也是大为振奋,唐军胜了,他们也就有希望了,如今的情况显然是唐军占据了压倒xìng的优势,连禁卫军都败了,还有什么能阻挡得了唐军的。 “杀啊!帮唐军杀了那些论的走狗!” “杀啊!” “不要让那些论逃了!” 奴隶们大喊着纷纷朝着土堡之中战战兢兢的论们冲杀了过去,有些奴隶还在唐军的组织下登上了战场,有的在帮着唐军抢夺牛羊马匹,有的干脆捡起散落的兵器,朝着吐蕃军队杀了过去。 他们翻身的希望就寄托在唐军身上,看着唐军打胜,这让他们喜出望外,无不是扯起嗓子大吼大叫,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杜耀祖见状也是大手一挥,大声蛊惑道:“兄弟姐妹们,你们翻身作主的时候到了,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向可恶可恨的论索回你们的财富。” “杀啊!” 奴隶的喊啥之声惊天动地。 翻身作主,是奴隶们的梦想,以往不是没有过这种念头,只是没有人给他们撑腰,他们不敢动弹,如今不同了,这么多的唐军赶到,他们的底气足了,腰杆硬了,喜悦之情直冲霄汉。 “可恶可恨的论,你们也有今rì!” 奴隶们欢呼之后,就是咬牙切齿,对着那些吐蕃的贵族就冲了过去,有武器的用武器,没有武器的就用拳头、牙齿。 土堡之中的那些贵族被蜂拥而至的奴隶们完全吓傻了,想要让打手镇压,却是没有用,哪里挡得住奴隶的怒火,不少吐蕃贵族给打死,给打成肉泥。 奴隶与奴隶主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而且由来已久,以前不是不怒,而是不敢行动。如今,奴隶再无顾忌,积蓄已久的怒火全面爆发,如同火星落到炸药桶,全面引爆,有人牵头,越来越多的奴隶加入其中,sāo乱越来越大。 没多久功夫,整个逻些城外的所有土堡都乱了起来,到处都是暴怒的奴隶,到处都是狼狈逃蹿的贵族。 奴隶们或追杀贵族,或索取牛羊骏马,或是分金银,或是赶着牛羊骏马,来到唐军面前,千恩万谢,一定要唐军收下。 奴隶们对唐军是真心感谢,要不是他们,哪有翻身作主的机会,他们在苦难之中已经挣扎的太久了,太久了,祖祖辈辈暗无天rì的生活,让他们的jīng神都已经麻木了,如今随着唐军的到来,他们有了zì yóu的机会,不仅仅是他们一代人的zì yóu,而是世世代代的zì yóu,从此以后,他们的后人不用再做奴隶,不用再为那些吐蕃贵族做牛做马,不再是会说话的工具,而是真正的人。 是以,他们对唐军的感激难以言说,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研墨也不能道尽。他们收拾了贵族之后,就把牛羊骏马、金银珠宝收拢,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报答唐军,赶着牛羊骏马,带着金银珠宝前来,冲唐军面前,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只一会儿功夫,就有数万牛羊骏马,再过一会儿,这数字就暴增到十几万,又过一阵增加到数十万,然后就是百万,数百万。 逻些城外聚集的牛羊骏马多不胜数,不要说掌握一半,就是掌握三两成,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足够唐军支用好长时间了。 有了奴隶们帮忙收拢牛羊马匹,越来越多的唐军投入到了战场之中,喊杀声越来越大,那些吐蕃兵士也是心惊胆寒,不少人翻身下马,请求投降,他们本来也是奴隶,和禁卫军不同,他们只不过是那些吐蕃贵族眼中的炮灰,此时见同样身为奴隶的人已经被唐军许诺了zì yóu,他们不仅也动心了。 都赖在城头上,看在眼里,惊在心头,要是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的话,他甚至都可以预见到吐蕃的灭亡了。 都赖非常清楚,杜睿这一招太狠了,直接打在了吐蕃的要害上。吐蕃是奴隶制度,若是没有了奴隶,还能叫奴隶制度?吐蕃政权的基础就被破坏了,吐蕃要不灭亡都不成,因此,一定要把这种危机消灭在萌芽状态。 可就在此时,更糟糕的情况传来了,城内的奴隶不稳。 城内奴隶不稳!? 显然是因为城内的奴隶见识到了城外燃起了熊熊的奴隶解放之火,也有些坐不住了,这可糟了,城外的奴隶造反,毕竟还有城墙阻拦,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要是城内的奴隶也跟着闹将起来的话,情况可就危险了。 都赖大惊失sè,急忙大声下令:“快,制止奴隶作乱!快啊!” 格鲁也是心急如焚,当机立断,下了城,亲自率领一队吐蕃军队,开始弹压城内已经开始有些躁动的奴隶。 “卑贱的奴隶,你们胆敢造反?” “造反者,死!” 在格鲁的指挥下,吐蕃军队大声吼叫,手中的弯刀不断的对着奴隶比划着。 城中的这些奴隶都是各个大贵族家中的,为了防止他们作乱,此前芒松芒赞已经下令将这些奴隶全都集中在了一起看管,分成了数队,互相监视,一人造反,全队皆杀,这个办法虽然是抱薪救火,不过短时间内倒也起到了些效果。 不过再好的主意,也禁不住被蠢货来执行,更何况,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主意,一个正在威吓奴隶的吐蕃兵士大概是被奴隶们愤怒的眼神盯得有些心里发毛,手上一打颤,居然挥刀砍向了那个奴隶,手无寸铁的奴隶哪是他的对手,惨叫一声,立死当场。 格鲁见状,立刻就被吓了一跳,正要出言呵斥,可他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见奴隶们一声大喊,就发作了起来。 鲜血就好像迸shè而出的火星一样,瞬间就将奴隶们的愤怒点燃,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爆发了起来。 “活不了了!和他们拼了!” “杀啊!杀了他们,出城投唐军去!” “杀!杀!” 格鲁见状,也被吓得心惊胆颤,他在吐蕃大臣之中也称得上是有见识的,可是对于奴隶的看法却和其他的贵族一样,都带着天生的轻视,城外的奴隶作乱,他还不觉得如何可怕,可是眼前这十多万奴隶突然发作,却让他从心底里感到了一种彻骨的寒意。 “杀!杀!杀光这些卑贱的奴隶!” 格鲁咬着牙,下达了命令,这个命令他是不想下的,可是此情此景,却容不得他犹豫了,不然的话,等待吐蕃的将会是彻底灭亡。 手下的兵将闻言,也不再犹豫,手中的弯刀不断挥舞,朝着奴隶就砍杀了起来,在他的雷霆手段之下,正在暴.动的奴隶被彻底打懵了,个个呆若木鸡,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害怕!他们只有几千人,杀了他们,我们就zì yóu了,拿起武器,为了zì yóu,为了子孙后代,与可恶可恨的论决一死战!” 突然奴隶混乱的人群之中,有一个人大声喊了起来,奴隶正处于惊慌中,无所措手足,乍闻此言,无异于黑暗中的人看见了光明,大是赞成此言,有武器的用武器,没有武器的就拳头、牙齿、石块,对着吐蕃军队就开打。 zì yóu,这是奴隶祖祖辈辈心心念念的梦想,好不容易就要成真,眼看着就要被格鲁破灭希望,谁能不怒? 奴隶没有训练,没有武器,没有盔甲,更没有统一的指军,是各自为战,与吐蕃军队完全没有可比xìng,他们冲上去就是送死,被吐蕃军队象收割稻草一般无情的收割,成片成片的倒下。然而,奴隶义无反顾,没有人后退,前赴后继,前面的死了,后了的又冲了上去。 这一开杀,无异于又一次引爆了混乱,先是年青力壮的奴隶在冲杀,到后来不分男女老幼,只能跑得动的奴隶,都在冲杀。 一时间,只见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路摇摇晃晃的童子,呐喊着,一脸的气愤,对着吐蕃军队冲了上去。他们手里没有武器,唯一能动用的就是他们的拳头,尽管他们的拳头很枯瘦,但那种气势却是让人震惊。 作为奴隶,不过是贵族们的工具,如同尘埃,他们活着就是多了一粒灰尘,他们死了就是少一粒灰尘,谁也不会注意他们,谁也不会同情他们。 可是此刻为了一个zì yóu的希望,他们所迸发出来的能量却是异常惊人的,以往一根挥舞着的皮鞭,就能让他们新生胆怯,但是此刻即便是死亡也不能让他们停下来,反而会让他们冲杀起来更加勇猛,奴隶们一个个红着双眼,挥着拳头,对着吐蕃军队冲了过去。 这次,奴隶们的打法更加凶狠,让人触目惊心,即使他们死了,也要死死抱着吐蕃兵士,或是咬上一口,或是抓一下,用他们能用的一切办法与吐蕃军队死战。 最先喊话的那个年轻奴隶,此时则带着十几个人在人群之中不断的奔跑,组织者人手,朝吐蕃军队冲杀。 他们自然不是真正的奴隶,而是在很早以前就被杜睿派来吐蕃的卧底,等的就是今天,他们有的人在吐蕃过奴隶的生活,已经有好些年了,为了隐藏身份,有的人甚至被折磨致死,有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胜利的一天,但是身为死士,密间,他们从接受任务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无怨无悔。 “杀!杀掉那些人,他们是唐人的探子!”格鲁很快就发现了这些死士,大喊了起来。 但是吐蕃军队根本就无法靠近,以五千人对抗十几万奴隶,他们已经分身乏术,自顾不暇。 “这个……”格鲁看在眼里,也是直吸凉气,眼前的情形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以往像兔子一样,只配供他们这些贵族奴役的奴隶,此刻居然变成了狼,变成了吃人的狼。 奴隶的战力并不强,与吐蕃军队相比,可以忽略不计,然而,他们的决绝却是让人震憾。尽管格鲁也征战一生,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不胜数,如此震憾的事儿却是平生头一遭见到,一颗心忍不住怦怦直跳。 “不能杀,不能杀,不能再杀了!再杀下去,吐蕃就完了!”格鲁在心里不住告诫自己,一咬牙,大声下令道,“奴隶们听着,放下武器,停止抵抗,赞普会饶恕你们的罪过!你们所犯下的罪过,一概不问。” 格鲁如此说话,无异是在让步了。 格鲁是吐蕃的小论,也是贵族,他对奴隶制度的拥护自然也是十分坚定的,可眼下这种情况,他不得不退让,至于事后赞普还有那些贵族追究起来,他也顾不得了。 因为若是再杀下去的话,奴隶会死伤惨重,尽管这是不为人重视,只是被当作会说话工具的奴隶,若是没有了奴隶还是吐蕃吗?这会动摇吐蕃的国本。 再者奴隶与吐蕃军队纠缠在一起,让他脱不开身,根本就无法对付城外的唐军,他很清湖一旦城外的吐蕃军队被解决了,唐军开始攻城,而城内还是一片混乱的话,一切就全都完了,是以,要先解决唐军才是正理。 格鲁的退让,若是在以前,奴隶们或许会感恩戴德,但是今天,他却是休想,已经被杀出了血气的奴隶们,为了zì yóu不会接受任何妥协,毕竟zì yóu是他们祖祖辈辈的梦想。 “杀!” 就这么一个字,这就是对格鲁妥协的回应,透着坚决,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杀杀杀!把这些卑贱的奴隶杀光!” 又有人冲了过来,这次带队的是都赖的一个亲信,见奴隶们居然不肯罢休,他的心头也在冒火,大喊一声,带着人就冲了过去。 这些大臣都是大贵族,奴隶造反是他们的大忌,触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恨不得把奴隶杀回娘肚子。 “住手!”格鲁很清楚,此时再杀下去的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冲那些人一声咆哮。 可是格鲁的话,根本就没有人会听,又是一阵残杀开始了。 格鲁看的触目惊心,他知道吐蕃完了,彻底的完了,长叹一声,朝着王宫跑了过去。 王宫之中,芒松芒赞此刻已经被吓得面无人sè,四处传来的喊杀声,让他整个人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他不过是个安于享乐的纨绔子弟,这样的情形可是第一次遇着。 “赞普!”格鲁浑身是血的冲了进来,见着芒松芒赞,一脸颓唐的跪倒在地。 “格鲁!”芒松芒赞见着格鲁,不禁一喜,忙问道,“外面的情形如何了,可曾打退了唐军!” 格鲁面露苦笑,道:“赞普!完了!全都完了,唐军太厉害了,派出城有数万大军,根本就不是唐军的对手,城内城外的奴隶都在发动暴.乱!局势已经难以收拾了!” 芒松芒赞闻言大惊,颤声道:“这~~~~~~这可如何是好!格鲁!你~~~~~你为何不去将那些该死的奴隶都杀了!” 格鲁面sè凄苦,道:“赞普!不是杀,而是不能杀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杀!那些该死的奴隶,不知道安于本分,却要造反,还帮着唐人,他们全都该去死!” 格鲁看着有些疯狂的芒松芒赞,无奈道:“赞普!要是那些奴隶全都死了,即便我们能打败唐军,平息叛乱,可是又有什么用,到时候没有人给我们种地,没有人给我们放牧,吐蕃,还是吐蕃吗?” 芒松芒赞也愣住了,看着格鲁,好.半天才满脸忧心的说道:“格鲁!你说眼下该当如何才能平息此乱?” 芒松芒赞是没有任何办法平息这暴.动,不得不问格鲁。 格鲁无力的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真没办法?”芒松芒赞一颗心直往下沉,却是不死心,大声问道。 “赞普,若是在开战之前,下旨释放奴隶,事情或有可为,眼下却是没有一点儿用处了,奴隶们根本就不会相信我们的话。”格鲁痛苦的摇摇头。 其实他何尝不知?释放奴隶不过是饮鸩止渴,就算芒松芒赞下旨释放奴隶,对吐蕃也没有多大用处,那些论就不会再拥戴芒松芒赞,得到一部分,丢掉一部分,实力并没有增长。 也的确是这样,芒松芒赞若是下旨释放奴隶,固然得到奴隶的支持,却是失去了贵族们的支持。 “格格!”芒松芒赞咬牙切齿,一阵阵让人心悸的咬牙声响起,双拳握得特别紧,手背发青,不断有骨节摩擦声响起。 面对如此危机的时刻,芒松芒赞的头脑也清明了许多,将奴隶全杀了的话,一时之间杀不完,反而会激起更大的事端。再者,若是全杀了,对吐蕃的损失也不小。那是十多万奴隶啊。 “唐军太卑鄙了!太卑鄙了!”芒松芒赞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他们竟然鼓动奴隶为他们卖命。” “赞普,眼下非怨恨之时,得想办法解决。”格鲁急忙提醒了一句。 “解决?如何解决?”芒松芒赞一声长叹,“你都没办法,我~~~~传旨,立即释放奴隶。” 芒松芒赞一咬牙,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不管城外打得如何,至少要保证逻些城内的安全,一旦那些奴隶冲进王宫,他这个最大的奴隶主,可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啊。 “不可!赞普,万万不可呀!” 大殿上的大臣们闻言,齐声阻止,狠狠瞪了一眼格鲁,他们是贵族,若是芒松芒赞这旨意一下,他们就会损失惨重,无异于挖了他们的祖坟,要他们不怒都不行,当然,他们的怒火不能冲芒松芒赞发,只能记在格鲁头上。 格鲁扫了他们一眼,再度缓缓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暗叹一声晚了,即使眼下释放奴隶,没有一点用处。 最可悲的就是这些贵族,都四到临头了,居然还舍不得那点儿利益,难道人的生命还比不过财富吗?就算是有了金山银山,可是xìng命没了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芒松芒赞不理会那些大臣,只是催促着卫士去传旨,他知道释放奴隶,贵族肯定不干,可是,他若不下旨,吐蕃就不动荡了?那是不可能的,眼下的事情已经说明了吐蕃必然陷于混乱,因为奴隶已经在造反了,而且还是阵前造反,对吐蕃的冲击非常大。 是以,无论他如何做,吐蕃都会乱,却有一点不同,那就是释放奴隶的话,可以争得短暂的时机,让吐蕃可以不再对付奴隶,而是全心全意对付唐军,至于如何收拾局面,重新稳定吐蕃,那要等到大战之后去了,两害相权,还是释放奴隶的好处更大一些,至少可以暂时保住xìng命。 “赞普,我们为大吐蕃出生入死,释放奴隶之后,我们什么也剩不下了。”大臣很是不情愿。 “闭嘴!”芒松芒赞怒道,“都什么时候了,难道非要等那些卑贱的奴隶用刀砍掉你们的脑袋,你们再后悔吗?传旨,告知奴隶,本赞普这就给他们zì yóu身。” 芒松芒赞想的很好,以为这样就可以暂时度过危机,但是很可惜,他的旨意下达的太晚了,曾经的压榨,残害,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奴隶们的心头,尽管那些卫士站在宫墙之上大声呼喊,可是奴隶们根本就不理会。 “早干什么去了?以前不见你这么仁慈,现在唐军来了,才想起来要给我们zì yóu。” “我们才不会上当,杀!冲进宫去,杀了那个可恶的赞普!” “杀!” 奴隶们原本就不相信芒松芒赞的话,再加上不管的有唐军的密间四处鼓动,芒松芒赞的旨意居然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起到。 芒松芒赞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彻底抓狂了,奴隶在他的眼中不过就是会说话的工具,如同尘埃,若是在平rì里,芒松芒赞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忍气吞声的许下承诺,谁知道那些奴隶根本就全然不理会,这让他的赞普尊严大为受伤,不由得勃然大怒 “杀!杀!杀光这些卑贱的奴隶!” 既然安抚不能平息这次暴.乱,只能动用武力了,一定要赶在唐军攻城之前平息奴隶暴.动,不然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见芒松芒赞放弃了释放奴隶,那些贵族们自然欣喜若狂,纷纷带领着私兵,对着奴隶展开无情的屠杀。 在他的心里,宁可将这些奴隶全都杀光,至少那张人皮还是自己的,可要是给了奴隶们zì yóu的话,他们可就什么都不剩了,自然还是杀光的好。 这次,芒松芒赞是铁了心,要把这十多万奴隶全部杀光,没有丝毫怜惜之心,在那些贵族的指挥下,吐蕃军队如同秋风扫落叶,他们所过之处,必是一地的尸体,涌动的鲜血。 奴隶没有武器,没有训练,没有阵势,没有指挥,军队应该有的他们全部都没有,哪是吐蕃军队的对手,一时间死伤无数,可是尽管如此,奴隶却没有后退,仍是前赴后继,决绝之意让人震憾。 正杀间,芒松芒赞只听一阵如雷的蹄声响起,寻声望去,只见又是一片人cháo马海,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飘扬,上书一个斗大“唐”字,格外显眼。 “一定要快,一定要赶在唐军攻城之前,杀光这些卑贱的奴隶!”芒松芒赞一个劲而的告诫自己,他的盘算很不错,然而,很快就破产了。 因为赶到的这支唐军手持的旗帜之上,除了那个斗大的“唐”字,还有一个大大的“杜”字,寒风之下,旗帜猎猎作响。 杜睿到了,绕过了正面战场之后,杜睿的大军突然出现在了逻些城的城下。 “关门!快关门!”芒松芒赞惊恐的大吼着。 逻些城的城门缓缓关闭,杜睿的大军随后便到,只可惜来晚了一点点。 杜睿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指着逻些城大喊了一声:“攻城!” 纵马奔驰之间的唐军将士闻令,纷纷抄起劲弩,对着城头就是一通猛shè,唐军的战刀,长槊,劲弩是当世的三大利器,劲弩一发威,城头之上的芒松芒赞君臣登时就有不少人中箭身亡。 好在芒松芒赞身边还有人保护,这才幸免于难。 格鲁见状,大惊道:“赞普!不行了!快快返回王城暂避!” 逻些城和长安一样,也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就是赞普一家所居住的王城,和外城相比,城墙更加高达,也更加利于防守。 芒松芒赞此刻已经六神无主,还能有什么见识,在卫士的护卫下逃进了王城,那些大臣们也纷纷逃了进去。 “上挠勾!” 杜睿在几轮箭雨过后,紧跟着再次下令,马背上的唐军将士纷纷取出挠勾,在手中抡圆朝着逻些城的城头扔了过去。 格鲁一见,知道大势已去,这些唐军分明就是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人数多达数万,逻些城的外城城墙并不算高,驻守的军队不是在外面和唐军厮杀,就是跟随芒松芒赞逃去了王城,想要抵御数万唐军的进攻根本就不可能。 格鲁心中发苦,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能怎样,也只能以死来报答松赞干布的知遇之恩了。 “杀!杀!” 格鲁虽然喊得声嘶力竭,可是在城内城外无数唐军,奴隶的呼喊声中却显得那么无力。 虽然杜睿引军攻城,逻些城内的奴隶们反抗的也越来越凶,最明显的增长就是奴隶手中的武器越来越多,那是他们在斩杀了吐蕃兵士后,把弯刀抢过来使用了,有了武器,这让奴隶的胆气更足,砍杀起来异常凶狠。 格鲁的一颗心直往下沉,照这样下去,他不可能在唐军攻破外城之前把奴隶杀光,这对吐蕃来说,后果极为严重。 若是在唐军攻破外城之前,他还不能平息奴隶的暴.动,那么,唐军邀击于外,奴隶暴.动于内,吐蕃的灾难就降临了。 “噗!” 还没等格鲁想到办法,突然一根羽箭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咽喉之中,从他的后脖颈透顶而出,格鲁的一双眼睛瞬间睁得老大,朝城下看去,正好看见杜睿一手持弓朝他冷笑着。 这就完了吗? 格鲁不甘的看着城下,看着身边的吐蕃军士面带惊恐的纷纷逃走,看着唐军搭着挠勾上了城墙,耳边还回想着那些奴隶的欢呼,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飞身上了城墙的唐军迅速在逻些城的外城之中蔓延开来,城门被打开,越来越多的唐军一拥而入,不可阻挡。 “投降!我们投降!天朝大将军!我们也是奴隶,我们投降啦!” 吐蕃军士的抵抗之心随着唐军进城彻底的熄灭了,纷纷丢掉了兵器,跪伏于地,大声哀求着,请求饶命。 杜睿也不想大开杀戒了,毕竟以后守护吐蕃,还需要这些人,一声令下,唐军立刻停止了杀戮。 “胜利!胜利!” 逻些城外城,还有逻些城外顿时响起了阵阵欢呼声,这其中最为高兴的居然不是唐军,而是那些吐蕃奴隶,他们知道他们付出的牺牲总算是有回报了,他们zì yóu了。 杜睿看着那些渐渐聚集起来的奴隶,城内城外,黑压压的一大片,足足有数十万人之多,一个个衣衫褴褛,鬓发蓬松,面黄肌瘦的,都是奴隶。 杜睿登上城墙,大声道:“本帅待大唐皇帝陛下宣抚四方,深知尔等苦楚,自今rì起,你们zì yóu了!” “天朝万岁!天朝万岁!” 奴隶们闻言,顿时欢呼了起来,有些年老的奴隶甚至痛哭流涕,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是奴隶,每天每rì都要支差,劳作,总算是解脱了,这一刻他们感到无比的轻松,快意,对大唐的感激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杜睿接着吩咐道:“本帅还要分给你们田地,牛羊,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在自己的土地上zì yóu的劳作,耕种,从今天开始你们可以挺直了腰杆,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唐子民了!” “大唐万岁!大唐万岁!” 如果说此前他们还对大唐有所抵触的话,此刻他们的心中却是史无前例的自豪,身为唐人的自豪。 他们也都见过行商的唐人,知道唐人过的都是神仙一样的rì子,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也是唐人了,岂能不激动。 #¥#¥#¥#¥#¥#¥#¥#¥#¥#¥#¥#¥#¥#¥#¥#¥#¥#¥#¥#¥#¥#¥#¥#¥#¥#¥# 随着逻些城外城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对逻些城的攻击也随着告一段落,困守王城的芒松芒赞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是等待他的必将是灭亡。 “兄长,赶紧下令吧,我们攻进王城,一举灭了吐蕃。”秦束浑身浴血的走了过来,那一万吐蕃禁卫军已经全都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和其余的吐蕃军队不一样,这些禁卫军属于吐蕃的中层阶级,一个个死硬死硬的,就是不投降,也让唐军蒙受了不小的损失,看着弟兄们战死了上千人,秦束的心里也在滴血,对芒松芒赞的恨意也越盛,此刻脖子上的血管几乎都要爆开了,大声的朝着杜睿请命。 “是呀。大帅,您快下令吧。” 众将也都跟着大声附和,覆灭吐蕃,他们都是天大的功劳,如今功劳就在眼前,也不由得他们不急。 “呵呵。”杜睿把他们那副焦急样儿看在眼里,不由得大是好笑。 “监军,你还笑得出来?趁着芒松芒赞立足未稳,大举攻城,完全可以一举攻占王城,王城要是被我们攻占,吐蕃也就灭了呀。”薛万彻也跟着急道。 “没错。”众将再度附和。 如今芒松芒赞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躲进了王城,王城之内的兵力最多也就两万多人,如此良机,杜睿却竟然不下令,任由吐蕃军队撤回城里,谁能不急? 杜睿看着秦束道:“你知道什么叫困兽之斗吗?此时的吐蕃王城里全是吐蕃军队,粮草丰足,若是我们对王城发起进攻的话,固然能够攻占王城,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是多少,你算过吗?” “啊!?这个~~~~~~”秦束一愣,却无言相对,这事他绝对没有想过。 杜睿道:“吐蕃王城城墙高大,易守难攻,如果我们现在就发起进攻,芒松芒赞无处可逃,必然会做困兽之斗,我们虽然能灭掉吐蕃,却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少说数万的伤亡是跑不了的。” 数万的伤亡,是非常高昂的代价,众人不由得抽口凉气,他们跟随杜睿打了这么多仗,可从来都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损失,一个个都养成了jīng打细算的毛病,数万人的损失,他们可舍不得。 “此时躲进王城之内的那些吐蕃人,都是顽固之辈,他们多为论,即使是平民也拥有特权,是以,一旦他们走投无路,必然要拼死一搏,那样的话,我们必要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断不能为。”杜睿接着道。 因为唐军到来,吐蕃分裂了,一部分是既得利益者,即奴隶主,他们要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一定要与唐军为难到底。另一部分就是受欺压被欺凌的奴隶,他们欢迎唐军,视唐军为恩人,为再生父母,奴隶已经归顺大唐,留在城外。 奴隶主全部进入城里,若唐军在眼下时节发起攻城,而在城里不缺粮草的情形下,奴隶主吃得饱,有力气,必是拼死一战,那样的话,唐军的代价会非常非常高,杜睿可舍不得。 要知道,此时王城里已经人满为患,少说也有数万,他们若是再依托城池拼死抵抗的话,这对唐军极为不利。 “大帅,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席君买询问道。 “围住城池,然后吃肉喝酒,与吐蕃耗。”杜睿的回答很是让人惊讶。 “就什么也不做?”秦束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的印象当中,杜睿一向都是足智多谋的,即便是再怎么艰难的情况下,杜睿也都能想出办法来化解。 石堡城难不难打,结果呢? 他们都以为打下石堡城要付出数万人的伤亡才行,可结果杜睿愣是凭借着不到两千人的伤亡就将石堡城一举攻了下来。 可现在杜睿居然说什么都不做,和吐蕃人耗着,这算是什么事儿! “没错,什么也不做。”杜睿重重点头道,“王城里有数万人,早就人满为患了,即使城里的粮草再多,也是禁受不住消耗,等到他们的粮草消耗完了,就会引起混乱,到那时,我们再上下其手,攻破王城,灭亡吐蕃不过是手到擒来。” 办法不在新,好用就行,用饥饿打倒敌人这事是几千年的老法子,却非常适用,众将再也没话说,在杜睿的指挥下,就在逻些城的外城之内安营扎寨,把王城团团围困。 这一战,逻些城下的牛羊骏马全部落到唐军手里了,除了分给奴隶之外,全部成了唐军的粮草,足够唐军使用三两年的了。 没有了粮草之忧,杜睿也乐的就这么围困下去,一来可以让唐军将士适应高原气候,二来还可以腾出手来,安定地方,何乐而不为。 城内的芒松芒赞闻听唐军没有立刻攻城,稍稍松下了心,可是等到他又听说唐军居然在外安营扎寨,已经将王城围的水泄不通的时候,他的一颗心顿时往下沉,他知道吐蕃完了,彻底的完了。 第五十七章 围城 巴桑是个小女奴,从生下来开始,她就注定了一个身份一一朗生! 所谓的朗生,其实就是奴隶的意思,和吐蕃社会制度当中的差巴,堆穷相比,朗生没有任何社会地位可言,他们生下来就是一件物品,东西,可以被用来买卖,抵债,相互赠送,每天都没rì没夜的劳作,却得不到一点儿回报,和那些生下来就喝着酥油茶的贵族相比,他们的生命,微如尘埃。 巴桑从七岁开始,就被他的主人派去服侍主人的老母亲,一个苛刻,吝啬,暴虐的老太婆,她住的地方就是那个老妇人的床前。 那个老妇人有夜里喝茶的习惯,小巴桑要时时刻刻的侍候着,喝完茶之后,那个老妇人还要小便,于是,小巴桑就一会儿倒茶壶,一会儿倒夜壶,那个时候,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如今巴桑的这个梦想不但实现了,而且她还见到了朝思夜想的亲人,这全都要感谢唐军的到来,唐军来了,杀了那个可恶的论,还有那个时常责打她,几乎要了她xìng命的老女人,当一个唐军在吐蕃归附军的陪同下,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说一一你zì yóu了,的时候。 小巴桑还不能完全理解zì yóu的含义,她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希望面前这个穿着闪亮盔甲的唐人能放过她。 不过现在的小巴桑已经完全能体会到zì yóu的意义了,住在唐军分给他们家的房子里,看着屋外成群的牛羊,看着她的父亲发自内心的笑容,巴桑在这一刻深切的感受到了zì yóu的意义。 如今的吐蕃,只要曾经是奴隶,都被分给了田地,房屋,牛羊,他们对唐军的感激是发自内心的,偶尔有人发几句牢sāo,说唐军都是异族人,周边的人都会投以愤怒的眼神,要是没有唐军的话,他们还要继续过着那暗无天rì的生活。成年的劳作,却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病饿而死,却没有任何办法。 对奴隶们来说,唐军就是他们的救世主,是他们的大恩人,异族有怎么样,唐军不是说了吗,从他们归顺大唐的那一天起,他们就是唐人了,是个顶天立地的唐人。 赞普和论倒是同族,可是他们何曾将奴隶当人看待,在那些论的眼中,他们不过就是会说话的工具,要打就打,要杀就杀,从他们出生开始,就压榨他们,只要他们油尽灯枯,然后用一根草绳将尸体困住,扔了了事。 不但要整rì的劳作,还要应付无穷无尽的支差,还有那永远都还不清的债务,有的奴隶甚至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欠了论多少的债,从他的祖父,曾祖父的时候开始,好像只借了一斗粮食,可到了他们的头上那逼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成了几百斗,几千斗,甚至几万斗。 不过现在好了,唐军来了,他们总算能挺直了腰杆,长出一口气,做一回真真正正的人了,没有支差,也没有债务,他们zì yóu了,再也不用害怕什么,以前那些骑在他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的论都被唐军砍了脑袋,再也不会有人欺压他们了,因为有唐军为他们做主。 #¥#¥#¥#¥#¥#¥#¥#¥#¥#¥#¥#¥#¥#¥#¥#¥#¥#¥#¥#¥#¥#¥#¥#¥#¥#¥# 王城之外,到处都是唐军的营帐,成片成片的,一眼望不到边,外墙已经被拆除,那些青石被杜睿下令赐给了奴隶,一些还没有分到房屋的奴隶,欢天喜地的运着这些青石,去搭建属于自己的家了。 奴隶们人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个个欢喜不已,忙来忙去,忙着杀牛宰羊,晾制肉干,他们从来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么有干劲儿,好像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以往他们都是在为别人卖命,现在他们都是为了自己,岂能没有干劲儿。 自从唐军把赞普,贵族还有他们的军队驱赶进王城之后,唐军的胜利也就奠定了,奴隶的zì yóu身,牛羊骏马就有了保证,奴隶是激动不已,把唐军当作了再生父母,感恩戴德,唐军有事他们就一窝蜂的涌来,抢着帮唐军做了。 唐军此战缴获了海量的牛羊,要宰杀,要制作肉干。因为如此多的牛羊,需要大量的草料,唐军不可能去牧放牛羊,除了分给奴隶们的,剩下的就只有宰杀一途。 奴隶们闻讯立时涌来,抢着为唐军干活,若是唐军不准,他们就赖在营地外不走,弄得杜睿他们也是没奈何,只好同意。 奴隶却是快活不已,帮唐军杀牛宰羊,制作肉干,忙得团团转,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累,反而是越干越有劲头。 就这般,一应杂事全交给了奴隶,唐军反倒是没事儿了,杜睿打定主意要减小损失,采用了围城的法子,唐军将士们没有仗打,也就只能闲着了。 营地里,唐军将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围着火堆,吃肉喝酒,其乐无穷,偶尔还要和当地的吐蕃人举行联欢,小rì子过得,说不出的惬意。 吃饱喝足,唐军没事做,就去打马球寻乐子,打马球是大唐最为主要的游戏,可以锻炼骑术,自贞观年间盛行起来,便迅速风靡起来。 军营中到处都是将士们的呼喝声,将士们骑着骏马,在球场上纵横来去,展示了高超的骑术,让人不住的赞叹,一些围观的吐蕃奴隶也是纷纷叫好,当真是军民一家亲。 帅帐之中,杜睿,席君买,薛万彻,秦束,以及一众将领围坐在一起,正在吃着烤全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快活,这样的rì子自打开战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享受。 正如杜睿所说的那样,唐军围住王城之后,任务就是吃肉喝酒睡大觉,至于攻城一事,压根就没有去做。 在这之外,唐军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防止吐蕃军队逃走,王城被围得水泄不通,唐军将士全副武装守卫,戒备森严,就是苍蝇也别想逃走。 逻些城里,早已经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人,不是吐蕃军队,就是吐蕃贵族,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想转个身都很困难。 贵族面带愁苦之sè,被困在王宫之中,整rì里除了唉声叹气之外,根本就没事可做,最让他们受不了的是,数万人吃喝拉撒全都在王城之内,没过几天就臭气熏天,他们以前何曾过过这样的rì子。 这也难怪,王城虽然不小,可一下子涌入数万人,其拥挤程度可想而知了,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的,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见缝插针了。 人多了,麻烦也来了,没有住的地方,没有水喝,为生活之事,每天都要爆发很多起冲突,而且,冲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 最初几天,没有喝的,还可以喝冰雪,眼下冰雪融化了,没有了冰雪就没有了水喝,这实在是让人受不了,没有住的地方,挺挺还能过去,没有水喝就成大问题,谁能不闹事? 都赖不得不派出军队前来弹压,一天不杀一千人,也要杀八百,可是尽管如此,仍是不能禁止冲突,最激烈的一次冲突,竟然有上万人被卷入,让都赖也是头疼不已。 此时都赖正与吐蕃群臣议事,个个紧拧着眉头,很是发愁,人多了,不得不发愁。 芒松芒赞自打逃进了王宫之后,就躲了起来,整rì里饮酒,根本就不考虑退敌解困的事情,用酒jīng麻醉自己的神经,选择了逃避。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了都赖一个人的身上,这让他不堪重负,有的时候,他也在后悔,为什么要做这等事,如果当初派出援兵的话,石堡城或许还在吐蕃的手中,有了石堡城,唐军就难以攻入吐蕃腹地,他也就不用面对此刻的窘境了。 可是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自己种树自己乘凉,如今树眼看着就要倒了,他能做的仅仅是竭尽所能扶着这棵树,让它倒得慢一点儿。 都赖揉揉眉头,低沉的声音响起:“唐军怎么就不攻城呢?” 都赖原本以为唐军很快就会发动进攻,毕竟如今的吐蕃已经油尽灯枯,就剩下最后一口气,挣扎着苟延残喘,都赖倒是在盼着唐军攻城,那样一来,是死是活,立见分晓,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整rì里提心吊胆的。可让他意外的是,自从唐军把王城围住后,压根就没有攻城,哪怕是一次都没有,这让都赖很是疑惑。 有大臣猜测道:“难道是唐军兵力不足,或者是他们怕了吐蕃的勇士,害怕损失,不敢攻城。” “放屁!”都赖没好气的斥责了一句。 唐军会怕吐蕃? 虽然都赖的心里很想认同这话,却是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唐军能够越过积石山,大非川,攻取石堡城,一路打到逻些,兵围王城,将吐蕃军队杀得抱头鼠窜,损失惨重,岂会是怕事的人。 “唐军为何围而不攻?”都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思索起来,这事,他思索了好几天,却完全没有头绪。 一众大臣也是不解,越想越糊涂,按理说,唐军攻入吐蕃腹地,是要灭吐蕃,眼下唐军已经打到逻些了,只需要一战就可以攻破王城,达到灭亡吐蕃的目的,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唐军却是围而不攻,要让人不好奇都不行。 “不好!”都赖突然惊叫了一声,引得诸位大臣纷纷侧目。 过了好半天,都赖才有了下文:“唐军这是要困死我们啊!” 诸位大臣都是一些酒囊饭袋,他们能看出什么,他们的眼睛里盯着的只有自家的利益,都赖说得是什么意思,他们完全都不明白。 都赖见状,不禁有些气闷,恼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将这些人当成心腹的,他的手下要是有些像禄东赞那样的能人,岂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想着,不禁叹息道:“如今王城里有不下数万人,唐军若是进攻的话,固然能够一战而定,可是,困兽犹斗,何况人乎?我们无路可走之下,一定会誓死一搏,那样的话,唐军的伤亡必然不小,与其在此时攻城,还不如围而不攻,与我们耗下去,等到我们粮草耗尽之时再来决战。” “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不少大臣恍然大悟,惊呼声响成一片。 “好毒的计策。” “唐人真是太狡猾了!” “他们这是要饿死我们啊!” 一片乱糟糟的咒骂声响了起来,一众大臣只觉得背上一阵发凉。 都赖的面sè灰暗,接着说道:“此时王城里的人越多,越是混乱,粮草消耗越是多,若是下令限量吃喝,一定会激起事端,唐人好毒辣的诡计。” 众臣听在耳里,一身一身的出冷汗,根本就不敢去想可怕的后果。 城里有数万万人,粮草有限,消耗起来很快,若是限量,倒是可以延长一些时rì,却是于事无补,最终免不了灭亡。 更要命的是,这才被围不过数rì时间,城里的混乱已经初见端倪了,为争水、争住处而闹事的人越来越多,虽是在弹压,却是于事无补,治标不治本,今天打压下去了,明天又会接着闹。 “大人!您可有办法?” 众臣纷纷看向了都赖,期盼着他能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都赖见状,又是一阵气闷,他是看得明白,可是看得明白是一回事,要有实力解决又是另一回事,吐蕃眼下不具备解决这问题的实力。 “唐军不攻城,那我们就去攻打唐军的营地。”有的大臣叫嚷了起来。 “对!我们出城迎战,与其在这里被人围着饿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冲杀一阵来的好!” “对!杀出去,教训一下可恶的唐人!” “只能如此了。”都赖现在也没有好办法,不管行不行,只能去试一试了。 商议已毕,都赖当即名人挑选了两千身强力壮的兵士,许下重赏,要他们出城去攻打唐军营地,这些人还以为都赖真的要重赏他们,大是欢喜,千保证万保证,一定要打得唐军抱头鼠蹿,雄纠纠,气昂昂的出城,叫嚷着要唐军出来送死。 “吐蕃狗终于出城了。” 杜睿有明令,禁制攻城,唐军将士们早就闷的不行,巴不得吐蕃人能自己送上门来,杜睿的命令是不许攻城,可是又没说不许杀退敌军。 杜睿听了禀报,想也没想,大声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营地一步,违令者!斩!” 秦束闻言,急道:“兄长!那些吐蕃狗都外面叫阵了,难道就什么都不做!?” “用劲弩、弓箭shè退便是。”杜睿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秦束闻言,道:“兄长!这不是让吐蕃狗笑话吗?要是不出营接战的话,那些吐蕃狗还当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 杜睿连眼睛都不抬,道:“本帅已经说了,用弓箭,劲弩退敌,难道你要违抗军令不成!” 秦束见杜睿动了火气,也不敢在争执了,一拱手,转身出去吩咐下来。 席君买见秦束气哼哼的走了出去,忙道:“大帅!若是不许将士们出战,恐怕对士气有影响啊!” 杜睿笑道:“席将军多虑了,这些小子就是要瘪瘪他们的xìng子,不然的话,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呢!更何况反正这些吐蕃人迟早都是死人,何必急在一时,又何必搭上自己弟兄们的xìng命?百姓们养大一个儿子不容易,交给我当兵,要是平白的送了xìng命,本帅如何对得起他们的父母!” 席君买闻言,也是一阵叹服,便不再言语。 唐军将士听杜睿还是不让出城迎战,顿时有些泄气,纷纷逃出了弓弩,将怨气都撒在了营外那些吐蕃军士的身上,一阵箭雨过后,这些吐蕃人死伤惨重,只得惨叫着退回城里。 都赖看在眼里,一颗心直往下沉。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都回去!” #¥#¥#¥#¥#¥#¥#¥#¥#¥#¥#¥#¥#¥#¥#¥#¥#¥#¥#¥#¥#¥#¥#¥#¥#¥#¥# 围城又过去了十天,王城之中的sāo乱也越来越大,几乎每天都在死人。 “该死,那些卑贱的努力吃得那么多,为什么我们却要饿肚子?” “因为他们是军队,是赞普的宝贝,是赞普亲自下旨,克扣我们的食物美酒,要喂饱这些卑贱的货sè。” “什么赞普下令,都是那个都赖做的!这个小人!” “哪有这种道理,他们吃肉喝酒,我们只能喝风。这是不公,绝对不公。我们可是论,是吐蕃的支柱,那些奴隶算什么!” “没错,就是不公,很不公平,我们要找赞普评理去,让赞普惩治那个都赖。” “莫提赞普了,有人求见赞普,要求分发酒肉,却给都赖的人一阵乱棍打出来,都赖还放出狠话,说若是谁再敢前去闹事,就要杀了闹事者。” “我都好几天都没有吃饱了,饿得前心帖后背,再这样饿下去,必死无疑,这样下去不行,我们要想办法。” “对,一定要想办法弄到酒肉,不然的话,一定会给饿死。” 王城上空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起来了,人们的怨气越来越重,唐军围城,吐蕃得不到任何补给,都赖遣人出去挑战,却给唐军的弓箭shè了回来,又下令挑战,唐军还是如此处置,多次如此,都赖算是明白了,唐军是铁了心要把吐蕃困死,不与他们交战,减少伤亡。 都赖与群臣商议之后,最终一致决定,限量供应食物,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限量供应食物是应急措施,只有如此,才能节约食物的消耗,与唐军耗下去。 当然,都赖的限量供应是有针对xìng,他不可能让军队饿着肚子,要是连军队也吃不饱了,那会造成军心不稳,士气下降,无异于雪上加霜,是以,都赖让芒松芒赞传旨,军队照常供应食物,对拥入城里的论和他们的家人则进行限量供应,每天只给他们吃一顿,而且这一顿还是半饱。 一开始,在都赖的镇压下,这些论还能忍受,可是时间一长,他们就再也忍耐不住了,怨声四起,到处都在埋怨,都在咒骂。 有些胆大之人成群结队冲到王宫前,求见芒松芒赞,要求多派发食物,芒松芒赞倒是没什么,可是都赖却不能答应这要求,当即命军队把他们轰走。 都赖这做法并没有错,可是,却引来一片骂声,那些论对都赖极为不满,他们可都是吐蕃的贵族,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如今混的居然都不如那些奴隶出身的士兵,这是什么道理。 要是在往rì,涉于芒松芒赞和都赖的威压,他们还不会如何,可是现在这光景,眼看着连命都保不住了,谁没有怨言?谁还在乎芒松芒赞?谁还在乎都赖? 要不是军队还在都赖的控制中,王城里怕是早就乱成了一团了。 可是尽管如此,城中依然sāo乱不断,时不时就有人因为食物而闹事,一有人闹事,就会引发sāo动。 有的时候闹得大了,都赖也只能派军队来镇压,王城之中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大批的人因为sāo乱而被杀死,逻些城里到处都是鸡飞狗跳,杀声震天,哭爹叫娘声响成一片。 反观唐军营地里,唐军将士一如既往的吃肉喝酒睡大觉,jīng力过剩的时候,就去打马球,甚至出外打猎,过着优哉悠哉的rì子。 那些将军也时不时的会向杜睿请命攻城,但每次都被杜睿呵斥一顿,若此时唐军攻城,固然能一举破城,问题是,那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万万不能为之。围城的目的,就是要让吐蕃虚弱,达到减少伤亡的目的。 杜睿被逼得急了,就会那秦束出来,一顿皮鞭,众将有了榜样顿时老实了,安安心心的去喝酒吃肉去了。 第五十八章 骚乱 王城之中,此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食物短缺,这是最为迫切的一大难题,在都赖宣布限制粮食供应之后,城中更是哀声一片,怨声载道。 那些饿极了的论,也顾不上什么体面和尊严了,见着什么吃什么,甚至连城里的老鼠都不见了踪影,至于那些论的下人,就更惨了,他们走过的地方,连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树皮,树叶都进了他们的肚子。 当然限量只是针对论和他们的家人,对军队没有限量,仍是照常供应,要是这些兵士饿着肚子的话,谁来打仗,一时间,吐蕃的社会秩序完全颠倒了过来,高高在上的论成了下等人,反倒是这些奴隶出身的兵士显得炙手可热,每天到了开饭的时候,军营外面都围满了人,那些论一个个的都面带祈求的看着以往在他们眼中如同蝼蚁的士兵,祈求一点儿食物。 那些士兵自然是不会白白将食物拱手送人的,这个时候,食物就是生命,别人多吃一口,他们就要少吃一口,这种事自然没有人会答应。 不要问这些奴隶出身的士兵,为什么不去投靠唐军,因为就算是狼狈的如同过街老鼠一样的达.赖.喇.嘛身边还有那么多的死忠,更何况是这个年月,有些死心眼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食物短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一开始那些论一天还能吃上一顿,可是到后来,他们吃的越来越少,就是那一顿饭,有的时候,也不能保证。 结果在这个时候,人xìng最为险恶的一面完全显现了出来,这个时候谁的手里还有吃的,自然就是那些当兵的了。 一些女人开始为了食物出卖自己的身体,吐蕃的男女大妨相对于开放的大唐而言,更加严苛,要是在平rì里,女人们是绝对不会为了一口吃的,就出卖身体的,更何况他们还是贵族的女人,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不出卖身体,就只能被饿死。 要说这些女人被迫出卖自己的身体,最难过的还不是她们,而是她们的丈夫,这些女人的丈夫都是吐蕃的论,以往都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存在,可是现在,他们居然要为了一口肉,逼着自己的女人出卖身体,还是卖给那些卑贱的奴隶,这让他们如何不难受。 而那些在贵族女人身体上纵横驰骋的吐蕃军士,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此时他们却充满了异样的快感。 这些女人,以前那轮得到他们染指,要是放在以前,这些贵族的女人出游,他们都要站在道边,弓着身子,吐出舌头,以示尊敬,可是现在却被他们压在身下,在他们的冲刺之间婉转承吟。 有女人的还能拿出去卖,可是没有女人的呢? 他们要怎么办? 这些大男人自然不甘心就这么平白的饿死,想要活命,就只能去想些歪门邪道了。 次仁是一个大贵族的看门人,他也是个奴隶,可是当唐军攻来的时候,却跟着他的主人进了城,这倒不是因为他对他的主人有多忠心,而是因为,他这个奴隶做得可有些不同寻常,也不知道他的主人那只眼睛看中了他,对他格外的信任,平rì里庄园之中的奴隶,都交给了他管理,次仁也就作威作福,那些手下的奴隶,在他这里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死在他手中的奴隶也不知道有多少。 手上沾染着累累血债,次仁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唐军会因为他奴隶的身份就饶了他,到时候血债肯定要用血来偿还。 于是唐军攻打外城的时候,在大部分奴隶都选择反抗的时候,他和几个狗腿子跟着他的主人一起进了王城。 到了王城之后,他的主人自身尚且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主人有妻妾可以去出卖身体,换取食物,只可惜这些食物绝对轮不到他们这些人。 饿极了的次仁不禁将目光对准了,他以往的小主人,那个才刚刚一岁的小男孩儿。 老子都饿得不行了,凭什么那个小崽子每天还有鲜羊nǎi喝!这算是什么道理! 他的主人如今已经年近五旬,为了生儿子,这些年都不知道娶了多少妻妾,这次逃进王城就带了十几个,卖.肉的生意自然也做得极好,如今膝下的这个儿子,可是他的命.根.子,一帮妻妾连续在军营里奋战了十几天才换来了一头母羊,为的就能让自己的儿子有鲜羊nǎi可以喝。 “次仁哥!我们真的要这么做!?”一个狗腿子面带惊恐,显然有些畏惧。 次仁冷笑一声道:“不然我们就只能饿死了!怎的!?你想要被饿死不成!?” 几个狗腿子连连摇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有些畏惧。 “次仁哥!万一被主人发现的话,我们可就惨了!” 次仁不屑道:“现在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保命都保不过来呢!再说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宰了那个老狗,正好还能享受一下他的美貌妻妾,难道你们就不想!?” 几个狗腿子闻言,顿时露出了yín.笑。 “可是次仁哥!杀了论,可是要陪和他身体等重的黄金,不然就要被扒皮的!” 吐蕃法典里规定,杀死贵族就要赔偿和被杀者体重相等的黄金,而奴隶被杀的话,只需要赔偿一根草绳就可以了。 次仁冷笑道:“你傻了啊!现在王城里都乱成了这个样子,谁还会在乎别人的死活,干不干!你们要是不做的话,我就自己做,到时候可没你们的份!” 狗腿子们这些天早就被饿极了,闻言立刻就把什么道德之类的扔到了一边,纷纷点头答应,此刻对他们来说,再没有什么是比食物更重要的了。 几个人商议已毕,当夜便潜进了他们主人的住处,他们的主人虽然是论,以往在吐蕃也颇有实力,但是现在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住进了帐篷。 几个人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一间帐篷,这里面住着的是他们主人的一个小妾,还有主人的儿子,最重要的是有那只羊。 黑暗中,次仁一眼就盯上了那只羊,至于旁边睡着的美人,在他的眼里,诱惑力明显没有那只羊的诱惑大。 “次仁哥!羊!”一个狗腿子惊喜道。 次仁闻言大怒,道:“小点声,你想把人都吵起来吗!?” 虽然决定做这件事,可是次仁的心中对他的主人还是充满了畏惧,这是千百年积累下来的畏惧,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消除的。 几个人拿着藏布猛地扑上前,将羊罩在了里面,羊受惊,正要大叫,最却被人给捆住了,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不断的挣扎,正巧踢翻了一只铜碗。 “哐啷”一声响。 那个女人顿时醒了,可刚喊了一声:“谁~~~~~~~” 她的脖子就被次仁一把卡住了,一旁的孩子也被惊动,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次仁大惊失sè,道:“快!宰了那个小崽子!” 一个狗腿子没有丝毫犹豫,照着孩子的胸口就是一脚,可怜这个未满两岁的孩子,连一声啼哭都没来得及发出,就魂归西天。 那个女人此刻也停止了挣扎,次仁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之中都散发除了嗜血的疯狂。 “次仁哥!现在怎么办?” 次仁咬着牙,目光渐渐变得yīn狠,道:“一不做,二不休!杀!” 几个人没有再畏惧什么,悄悄的潜入了别的帐篷,大开杀戒,睡梦之中的那个贵族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成了自己奴隶的刀下之鬼。 杀了人,次仁等人抱着羊匆匆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像这样的谋杀,每天在王城之中都会发生,都赖也没心思理会,正好死了几个人,也能少几张嘴,吩咐人扔到王城外面就是。 清晨! 一些人刚刚睡醒,突然闻到了阵阵肉香,原本还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清明了起来,此刻他的鼻子都堪比猎狗了,这么香的肉味儿想要遮掩,都遮掩不了。 “谁在烤羊肉!?” “好香啊!” 众人闻着味儿很快就找到了次仁他们,此时他们正在大快朵颐,见有人围了过来,一个个就好象野狗护食一样,眼神之中闪烁着杀意。 一个贵族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看着次仁他们道:“你们几个卑贱的奴隶,这是从哪里偷来的羊,速速交给我,不然要你们好看!” 次仁闻言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这个论,道:“你想吃,就过来拿!” 那个贵族显然也是被饿坏了,居然没有一点儿怀疑,眼神之中闪烁着贪婪,快步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抓烤羊肉,可是他的手还没等搭上去,突然喉头一疼,紧接着鲜血就好像不要钱一样的狂喷出来。 次仁舔了舔迸溅在脸上的鲜血,看着众人道:“你们谁还想要,老子要了你们的命!” 人们一时间被吓住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可是饥饿实在是太难熬了,羊肉的诱惑让他们都忘记了死亡的威胁,一步一步的围了上来。 次仁也被吓了一跳,见人群围了上来,突然蹿起来大吼道:“你们就知道抢别人的,难道你们不知道现在哪里的食物最多吗!?” 众人一愣,看着次仁。 次仁见状,接着大声道:“军营里有的是吃的,你们想要就去拿啊!抢啊!” 人们顿时恍然大悟,一个个眼神都变得有些狂热起来,次仁见了,一咬牙,大声道:“走啊!都到军营里去抢啊!” 次仁喊完带头就朝着军营的方向冲了过去,众人见状,有胆大的也跟着朝军营的方向冲去,一有人行,立时有人仿效,一时间,朝军营方向冲的人就多了去了,不下数百。 这些天来,还没有获得肉的更好途径,这里的消息传得飞快,为饥饿所困的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的,军营就成了一片混战场所。 军队自然是要保护军营,保护属于他们的食物,可是,哪里抵挡得了如此之多人的冲击。 混战之中,火头大起,这里的营帐、房屋被点燃了,烈焰腾空。 不抢也抢了,百姓和论一不做二不休,朝别的军营赶去,准备多抢些,这消息好像风一般传开,数十万百姓躁动了,海cháo一般朝附近的军营涌去。 一时间,一场混乱在王城里展开,军队是猝不及防,哪里能够镇压,混乱是越来越大,最后整个王城都给点燃了。 最要命的是,王城里存放食物的仓廪被烧了,空气里的焦糊味让人作呕。 都赖得报,急得大吼一声,如同受伤的野兽,一口鲜血喷出来,仰面摔倒。 眼下最缺的就是食物,竟然被烧了,这对他的打击是灾难xìng的。 杜睿他们在帅帐之中,喝酒喝得正来劲儿,接到禀报,忙出了帅帐一瞧,只见王城上空一片烈焰腾空,还有让人作呕的焦糊味传来,无不是大笑:“天亡吐蕃!” 其实以唐军强悍的战力,围城之后若是进攻的话,肯定会一战而灭吐蕃,唐军之所以迟迟不进攻,不与吐蕃打,就是要消耗吐蕃的食物,把吐蕃饿得没有力气,甚至饿死。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可以减少伤亡,因为若是一来就开战,吐蕃作困兽之斗,唐军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可若是把吐蕃饿得没了力气再来攻城的话,一定会把伤亡控制在一万之内,这就将伤亡减少到最低的限度。 眼下的逻些大火来得太及时了,竟然把吐蕃的食物给烧了,也就是说,吐蕃能坚持的时间将大为缩短,灭了吐蕃的时间也临近了。 “大帅,我们赶紧攻城吧。”薛万彻第一个就嚷嚷了起来。 “是呀,以前不攻城是为减少伤亡,眼下正是良机呢,万万不可错过。” 众将摩拳擦掌,大声请命。 眼下的吐蕃王城已经乱成一团。若是唐军进攻的话,一定能攻破吐蕃,对吐蕃的战事就结束了。 杜睿一咬牙,道:“传令诸军,攻城!” 第五十九章 “苍天啊苍天,你这是要亡我吐蕃啊。” 都赖此时跪倒在地,双手举天,不断的哀嚎着,说不出的悲凉,大臣们也是手脚冰凉,只觉天旋地转,天快塌了似的。 芒松芒赞也接到了消息,顿时一阵眩晕,反应过来之后,只是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赞普,此时非丧气之时,得想法补救。”一个大臣疾呼道。 “我~~~~~~~~~~都赖!眼下该当如何处置?”芒松芒赞能有什么主意,转头看向了都赖,期盼着这个他最信任的人能解此危难。 都赖被芒松芒赞盯得有些难受,可是这个时候他必须拿出办法来,就是不为芒松芒赞,也要为了他自己。 “传令!命人救活,那些叛乱的人,一律诛杀!” 都赖刚一说完,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里面乱了,那么外面的唐军呢? 王城此时如此混乱,正是唐军进攻的良机,唐军肯定不会错过,那样的话,王城内有大火、sāo乱,外有强敌,很快就会灭亡。 就在这时,只见有士兵快步冲进来,大声禀报:“禀赞普,大事不好了,唐军攻城了。” “唐军攻城了?” 这话如同惊雷,震得一众君臣脑中嗡嗡直响。 芒松芒赞惊得面sè惨白,看着都赖道:“都赖!现在可怎么办啊!?” 都赖一咬牙,大喊道:“和唐人拼了!” 都赖刚刚喊完,就听一阵惊天动地的战号响起,唐军大举出营,在营地外列成一个个庞大的军阵,气势惊天。 都赖登上王城的城头,朝外面一看,只见一架架投石机矗立,好象一头头凶兽。唐军这些天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这攻城器具已经准备完全了。 “吐蕃要完了?”都赖看着蓄势待发的唐军,顿时头皮发炸,喃喃自语道。 唐军把一柴草包搬到投石机的斗里,再点燃。 “放!” 一声令下,一个个燃烧着的柴草包划出明亮的抛物线,对着城头扑去,就好像流星雨一般。 柴草包越过城头,飞进了王城之内,原本就大火冲天的王城,此刻更是火光冲天,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猛,不断有房屋,帐篷被点燃。 望着腾起的烈焰,都赖差点儿晕死过去,本来城里的大火就已经让他心惊肉跳了,如今唐军再放一把火,这王城还能存在吗? “快,救火。”都赖强忍着晕眩,指挥吐蕃军队救火。 然而,唐军的火攻还是不断,火势越来越大,哪里能扑灭。 放火已经成功,杜睿自然是不会错过良机,一声令下,唐军扛着云梯云梯,朝着王城就扑了过去。 “唐军来了,唐军来了。” 看着如同猛虎出笼一般朝着王城猛扑过来的唐军,吐蕃兵士顿时发出了一阵惊呼,担任先头部队的就是飞虎军,云梯王城头上一搭,便飞快的攀了上来,唐军来的实在是太快,让吐蕃军队连一点儿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都赖红着双眼,大声呼喊着吐蕃军队应战,反应过来的吐蕃大军也意识到现在就是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也顾不得害怕,大喊着就迎了上去,两军在城头上展开搏杀。 王城里此时混乱不堪,对吐蕃一方极为不利,不过,吐蕃的反击倒也非常凶猛,这是困兽之斗,吐蕃兵士很明白,若是王城丢了的话,他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这给唐军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可是唐军来的实在是太多了,涌上城头的唐军越来越多,吐蕃一方原本人数就处在劣势,再加上这一整天的时间都在和那些抢夺食物的人作战,体力消耗的很大,哪里还是唐军的对手。 都赖惊慌失措的在亲卫的保护下不住的后退,回头再一望城内,只见整个王城都给大火吞没了,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到处都是逃命的人群,乱得不能再乱。 “当真是天亡吐蕃!”都赖仰天一声悲呼,眼前一黑,直朝城下摔去。 “大人。”都赖的亲兵大惊,忙拉住他,好不容易才拉上来。 此时的都赖脸sè发黄,显然,这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唐军围城对于吐蕃来说极为严重,一个不好,吐蕃就要灭亡。可是,那时节还有粮草,还可以撑下去。眼下的粮草被烧光了,王城之中已经变为一片火海,吐蕃再也没有撑下去的任何希望了,更何况唐军已经杀上城头,要他不心惊都不成。 可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在大火的炙烤下,原本就不怎么坚固的城墙,突然出现了垮塌,登上城头的唐军顿时和吐蕃军士一起埋在了里面。 唐军的攻势一时间受阻,杜睿见了,也是恼恨不已,明明吐蕃灭亡在即,却突然闹出了这等事。 好在损失并不算大,可是好不容易开辟出来的一小块战场却没有了,而且好死不死的,垮塌的那段城墙正是唯一有阶梯下去的地方,也就是说唐军纵然将王城的城墙全都占据了,却下不去,进不到城里去,想要进去,只能通过那个缺口,都赖见状大喜过望,连忙命吐蕃兵士堵住那个缺口,阻挡唐军。 杜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看起来今天吐蕃不该灭亡,传令下去,暂时撤兵!” “撤兵!”薛万彻惊叫道,“大帅!眼看着就能毕其功于一役,不能撤啊!” 杜睿摇了摇头:“吐蕃是我们放在砧板上的肉,跑不了!没必要在牺牲将士们的xìng命了!撤!” 众将见杜睿主意已定,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都赖看着唐军撤退,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可是看着城内已经变为一片废墟,城里的房屋十之八.九不复存在了,就算是暂时守住了又能怎么样? 最更要命的是,城里的肉干全被焚烧一空,能吃的只剩下了战马,虽然很不想,却不得不宰杀战马艰难渡rì。 #¥#¥#¥#¥#¥#¥#¥#¥#¥#¥#¥#¥#¥#¥#¥#¥#¥#¥#¥#¥#¥#¥#¥#¥#¥#¥# 王宫之内,都赖与一众大臣聚在一起,个个垂头丧气,气氛异常压抑,一片愁云惨雾,至于那个赞普芒松芒赞,现在已经没有人将他当回事儿了。 一把大火把王城夷为平地,城里的食物被烧得jīng光,眼下的整个吐蕃还能有食物的也就是王宫了。 只可惜,王宫里贮存的食物也不会太多,除了能给一众大臣吃喝以外,再也没有多余的食物。可以说,吐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离灭亡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都说说,眼下该当如何?”还是都赖率先打破沉默,扫视众人一眼,轻声道。 众人的头颅抬起,望着都赖,谁也没有说话。 “吐蕃已经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若是再无良策,吐蕃就会灭亡,在这存亡关头,你们就畅所yù言吧。”都赖的声音略高数分,仍是有气无力。 众人互望看了看,仍是没有人说话,他们不是没有想法,而是那个想法他们不敢说,那是大忌,谁知道这个越来越暴虐的都赖会如何处置他们。 “大人~~~~~~~”一个大臣忍不住开口了,可是看着都赖yīn沉的表情,却yù言又止。 “眼下这种时节,吐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无论你说什么,都是为吐蕃,我绝不会怪罪你的,尽管说吧!” “大人,下官以为眼下的吐蕃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不能再迟疑。”那个大臣一咬牙,道,“城内食物断绝,难以持久,何不突围?” “突围?”都赖眼中jīng光一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趁将士们还有力气,赶紧突围。” 刚一说完,都赖却又觉得不妥,突围出去,他们到什么地方去呢? 如今整个吐蕃的奴隶对唐军感恩戴德,根本就不会帮助他们,即便冲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都赖想到此处不禁一阵苦笑:“苍天啊!难道纵横天下的吐蕃,如今居然连一条出路都没有了吗?” “大人!”又有一个大臣开口了,他始终低着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了出去,“下官以为,何不与大唐和谈?” 和谈!? 和谈这事,众人早就想过,却是没人敢提出,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和谈是需要筹码的,而眼下的吐蕃已经失去了与大唐和谈的筹码,大唐的要价会异常之高,高得让吐蕃无法承受。若是满足了大唐的条件,吐蕃还能存在吗? 更何况谁不知道,此前就是都赖主持与唐人和谈,结果被唐人摆了一道,害死了松赞干布不说,还将天险石堡城拱手送给了唐人,不然的话,吐蕃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以,这是个禁忌话题,众人谁也不敢提出来。 那个大臣刚一说完,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都赖,等待着都赖的反应。 “和谈?”让人意外的是,都赖居然没有发怒,而是一脸的苦涩,半天没有说话。 众人的心头都是一喜,若是和谈成功的话,芒松芒赞的命运自然是最悲惨的,他还能不能再当赞普都成问题,当然大家谁都不在意,对于群臣来说,不过是换个主子罢了,吐蕃完了,还可以奉大唐为主子,照样能享受华富贵,即使不能再享受荣华富贵,至少衣食无忧。 只是都赖的结局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要知道这次吐蕃进兵,打着的可就是除jiān佞的旗号,jiān佞是谁,自然首推都赖。 要不是他的话,吐蕃何以会灭亡! “眼下,除了和谈,也确实没有别的法子了。”都赖沉吟了半晌才道,“既然要和谈,就要派一个能言善辩,才思敏捷之人。” 群臣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方才进言之人的身上,主意是他出的,自然不会再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扎木合,你可愿担此任?”都赖打量着那个大臣道。 扎木合闻言,顿时一阵头大,他哪里敢去,这些天也有一些贵族出城投降,结果全都被砍了脑袋,他要是去了,还能有命在吗? 可是见都赖满脸yīn沉的打量着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都不敢说出来了,只有把心一横,道:“大人,为了吐蕃,下官甘愿上刀山,下火海,赴唐营一谈,不过,还请大人明言,究竟以何来谈?” 都赖闻言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和谈也是需要实力的,实力越强大,得到的好处也就越多,而眼下的吐蕃哪来的实力?快要亡国的吐蕃,能有什么资格与大唐和谈? 可是这个问题他如何回答,唯有看向了早就被遗忘的芒松芒赞。 芒松芒赞一愣,嘴唇嚅动半天,好不容易迸出几个字:“可否保得吐蕃不亡国?” 群臣闻言,顿时一齐摇头,唐军不远万里来到这雪域高原之上,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要灭了吐蕃,不灭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都到了这个时候,芒松芒赞居然还在异想天开,岂不可笑。 “那能否保得赞普之位?”芒松芒赞再度问道。 这个问题,众人也拿捏不准,毕竟如何处置芒松芒赞,最后拿主意的可是大唐皇帝,他们在这里说得再怎么热闹,也是白费。 芒松芒赞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无奈道:“扎木合!你看着办吧,能争取多少就是多少,最起码也要让我做个富家翁啊!” 群臣闻言,不禁一阵鄙视,可是总算是形成了统一的意见,当天扎木合就单人独骑出了王城,来到唐军营前。 “吐蕃使节求见天朝大将军。” 值守的将领不敢怠慢,忙去通禀。 杜睿他们一如既往的在饮酒,听到吐蕃居然派人过来了,杜睿也是一愣。 “大概是来求和的。”薛万彻大笑道,“吐蕃怕是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杜睿一笑,道:“将人带进来!” “你就是吐蕃使节吧?见了本帅因何不拜!?”杜睿说着,一双虎目凝视着扎木合。 扎木合心头一颤,慌忙拜倒在地,叩首道:“小人扎木合!见过天朝大将军。” “芒松芒赞派你过来,所谓何事!?” 扎木合强忍着畏惧,露出了一丝极其难看的笑容,道:“小人前来,为的正是两国友谊,大唐与~~~~~~~~~” 杜睿一挥手,打算了扎木合后面的话,道:“这些话你都不用再说了,大唐和吐蕃之间没有友谊可言!说明你的来意,不然就滚回去!” 扎木合心里一阵叫苦,可是却不敢不说:“天朝大将军!我家赞普遣小人前来,想要问问,大唐如何才能绕过吐蕃!” 杜睿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就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过之后,道:“饶过吐蕃,你倒是说说大唐为何要饶过吐蕃,这些年来,吐蕃时常侵扰我大唐河西之地,你不会不知道吧!不过既然你来了,就带一句话回去给芒松芒赞!除了无条件投降之外,你们没资格和本帅讲条件!” 无条件投降!? 扎木合一惊,如此一来吐蕃岂不是任由大唐宰割了,这个条件都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天朝大将军,这~~~~~~~这未免太苛刻了,常听人言大唐乃礼仪之邦,如此做法,恐怕~~~~~~~~~” 杜睿冷笑道:“礼仪之邦也要看是对谁,对待朋友,大唐自然讲究以礼相待,但是如果对付的是豺狼的话,还说什么礼仪。” 扎木合苦着一张脸,道:“天朝大将军!难道吐蕃就没有别的路了吗?” 杜睿一摇头道:“没有!你们现在没资格和本帅讲价钱!速速回去告诉芒松芒赞!除了无条件投降之外,他没有别的路可走!” 杜睿说完也不等扎木合说话,挥手就让人押着他出去了。 #¥#¥#¥#¥#¥#¥#¥#¥#¥#¥#¥#¥#¥#¥#¥#¥#¥#¥#¥#¥#¥#¥#¥#¥#¥#¥# 此番求和,吐蕃君臣他们其实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求和需要筹码,眼下的吐蕃拿不出任何筹码,这样的结果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唐人居然要求吐蕃无条件投降,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大唐压根就没有与吐蕃谈判的兴趣,这比谈而没有结果,甚至是比大唐提出让吐蕃倍感屈辱的条件还要让人难受。 屈辱的条件着实让人难以接受,不过,那毕竟是条件,大唐在与吐蕃谈,吐蕃还可以讨价还价。眼下倒好,大唐居然连和吐蕃谈的兴趣都没有,无条件投降,那意思也就是在说吐蕃的生死完全由大唐掌控,吐蕃没有任何资格与大唐谈。 “混蛋!” 都赖疯狂的咆哮起来,一双眼睛变得赤红,杜睿要求无条件投降,也就意味着从此之后,他们君臣的xìng命全都被拿捏在了唐人的手中,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杜睿,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都赖气愤难已,拔出弯刀,对着空气就劈了下去,一下接一下的狠劈,就好像杜睿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样。 群臣也被激怒了,大唐如此回应,分明就是要他们的xìng命,什么叫无条件,也就是说以后吐蕃完全由唐人来说了算,这如何使得,他们是论,是吐蕃的贵族,他们才是雪域高原的主人,剥夺他们的权利,这简直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受,一个个红着双眼,紧握着刀柄。大声道:“大人,出城与唐军决一死战。” 虽然眼下的吐蕃已经走投无路了,可毕竟还有数万人马,还有一战之力,都被人逼到了这步田地,要是不奋力一搏的话,就妄为男儿了。 “大吐蕃眼下的情形,已经是非战不可了。”都赖愤怒的咆哮着,“传令下去,全军出城,与唐人决一死战!” 都赖说完,当先就走了出去,大殿上的贵族们也纷纷叫嚷着跟在了都赖的身后。 芒松芒赞看着,他居然被丢在了这里,偌大的王宫居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顿时就慌了神,左右看看,也没地方可去,居然坐在王位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此时的王城里,已然是一片愁云惨雾,死尸到处都是,这都是一把大火的结果,烧死了不少人,没有食物的饥民看着死尸,闻着空气之中弥漫的肉香,不住吞口水,很想割食,又没有胆量吃人肉。 当然,这种情况维持不了多久,当人的忍耐力达到了临界点的时候,再斯文的人也会变成野兽,到时候必然会出现有人吃人的情况,一旦此风形成,王城里只怕还会更加混乱。 都赖看着如同骷髅般的百姓,仰天一声叹息,吐蕃怎么落到如此地步? 当年的吐蕃在松赞干布的执掌下,纵横捭阖,所向披靡,就是面对大唐,也能分庭抗礼,可是现在呢?松赞干布死了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吐蕃就要土崩瓦解了。 来到军营,都赖看着同样的一片惨象,也是心中凄凄,强忍着悲伤,传令整军备战。 军号声呜咽着响了起来,吐蕃军士麻木的在各自百夫长,千夫长的驱赶下,好不容易,列阵完成,一个个庞大的方阵出现在眼前,却是没有了以往的冲天豪气,多了一种要死不活的感觉。 “吐蕃的勇士们,本官知道你们很饿,这不是你们的错,是狡猾而可恶的唐军的错!”都赖打马来到阵前,幻想着松赞干布每次出征之时那豪气干云的动员,开始训话,“唐军掳掠了我们的牛羊骏马,放火烧了我们的食物,我们没有食物,我们就要被饿死了!唐人是存心不想让我们活了,不过不要紧,因为我的手里还有弯刀,我们的胯下还有骏马,唐军的营寨里有很多的食物,要多少有多少,想活命的就跟着我一起去抢!” 都赖话音刚落,一听到食物这个词,就引得吐蕃将士眼里shè出饿狼般的光芒,他们都已经饿了一天了,听了这话,焉能没有反应? “我,吐蕃的大论,这就率领你们去唐军营寨,夺回我们的食物!”都赖就好像被松赞干布附体了一样,也不知道哪来的豪情,仰天大吼了起来。 都赖倒也明白,此时此刻,什么仁义忠诚为吐蕃尽忠之类的话都是屁话,最有吸引力的就是食物,由此可见,都赖这个人也并非是一无是处,至少冻得把握人心。 果然,吐蕃兵士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跟着大吼起来:“夺回食物!” 都赖右手一挥,城门打开,他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吐蕃大军就好像海cháo一般,从城里涌出,对着唐军的营地就扑了上去。 吐蕃军士一个个都疯狂的吼叫着,挥着弯刀,红着双眼,好象饿狼似的冲上去。在饥饿的驱使下,他们跑得比风还要快,他们的战马已经成了他们腹中餐,两只脚却比战马的四条腿跑得更快,仿佛他们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似的,一口气功夫就冲到唐军营地前。 “咚!咚!” 突然,惊天的战鼓声炸响,原本平静的唐军营寨突然冒出很多人,唐军将士一个个盔明甲亮,弯弓搭箭,正在严阵以待。 “嗖!嗖!” 令旗挥动,只见不计其数的羽箭出现在空中,好象毒蛇一般,对着吐蕃大军就扑了上去。 “啊!啊!” 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吐蕃兵士被shè死者不计其数。一些吐蕃军士被羽箭shè中了肢体,居然还不肯停下,还在朝前冲着,直到生机断绝,才一头扎在地上。 为了食物,吐蕃兵士是悍不畏死,一往无前,前面的死了,后面的补上。很快的,他们就冲到营寨前,可是一阵弩箭又shè了过来,顿时又有大片的吐蕃军士倒下。 可即使如此,仍是不能阻止吐蕃兵士的冲锋,但是那些紧守着寨门的唐军手中的长枪此时平端了起来,好像毒蛇的信子一样,闪烁着耀眼的寒光。 吐蕃兵士有心停下,可是后面的人不答应,他们就这么被自己的同袍拥挤着,撞了上去,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的长枪刺穿了他们的身体。 可是既便如此,也没能阻挡他们的进攻,这也难怪,在饥饿的驱使下,吐蕃兵士已经是不要命了,若是不能突破唐军的营垒,他们就是死路一条。是以,为了食物,为了活命,他们不得不拼命了。 这一拼命,具有气壮山河之势,不要命的冲击唐军营垒,若不是唐军的营垒坚固的话,早就被吐蕃兵士攻破了。 此次从河西打起,唐军没少与吐蕃大战,见识过吐蕃军队的战斗力,却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更没有眼前的惊天气势,没有眼前的一往无前,要唐军不心惊都不成。 那些将军想想此前他们还缠着杜睿,要求进攻,此刻再看看如此不要命的对手,他们总算是明白杜睿为何不让他们出站了。 困兽犹斗,何况人乎!? “进攻,进攻!吐蕃的勇士们,进攻!攻占唐军大营,就有美味的食物,我们就能活命!”都赖还在疯狂的大喊着。 虽然巨大的损失让他也暗暗心惊,可是,此时节不是顾忌伤亡的时刻,应该不计代价攻破唐军的大营,打出一条生路。 吐蕃兵士为了食物,为了活路,没有丝毫停顿,对着唐军营地扑了过去。就这样,吐蕃大军不要命的冲击唐军营地,而唐军依据营地固守,不出营地一步,无论吐蕃大军如何进攻,都是奈何不得唐军分毫。 唐军虽然英勇善战,可是吐蕃是在拼命,他们不要命的进攻,若是两军摆开堂堂之阵硬撼的话,唐军的战力虽然了得,也会死伤惨重。 看着那些因为饥饿,已经变得疯狂的吐蕃人,杜睿面sè也变得yīn沉起来。 “来人!传令下去,将那些没吃完的肉全都扔出去!” 站在杜睿身旁的秦束一愣,如果不是因为他心中对杜睿崇拜的到了极点,肯定会认为杜睿疯了,闹到烤肉也能砸死人不成,虽然满心的疑惑,秦束还是吩咐人去做了。 成片的羊肉,牛肉被他们扔出了营寨,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肉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突然秦束的眼睛直了,只见一个正在疯狂冲击的吐蕃兵士看见了一块肉干就扔在了自己的面前,居然连冲锋都忘记了,俯身捡起来就往嘴里塞。 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冲锋,吃起了肉干,毕竟唐军扔出去的不多,很快没有捡到肉干的吐蕃兵士相互厮打了起来,场面也渐渐的有些混乱,逐渐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着。 “啊!” 一声惨叫传来,一个正在抱着羊腿大嚼的吐蕃兵士被另一个吐蕃兵士砍翻在地,那个杀人的,连看都不看死在他刀下的同袍,捡起那条羊腿就啃。 一旦有人动了刀子,局势就再难控制了,一场混战就在吐蕃大军之间展开了,他们为的不过就是多吃上两口肉。 都赖见状大惊失sè,连忙呼喊着,让众军士继续冲锋,可是这会儿谁还理会他,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是最要紧的。 唐军大营之中的将士们此刻见状,也都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杜睿,心里都在想,难道自家的大帅当真是天神下凡不成,不然的话,怎能扔出点儿肉干就能让吐蕃人发起了疯。 “兄长~~~~~~~~~这~~~~~~~~~~”秦束呆愣愣的看着杜睿,指了指外面因为食物自相残杀的吐蕃人,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杜睿冷笑道:“人xìng本恶!若是没有死到临头的话,这些人还能道貌岸然,可一旦自家的xìng命受到了威胁,他们人xìng之中最卑劣的一面就会显露无疑!这些吐蕃人饿极了,如此拼命也只是因为饥饿,如今有了吃的,他们自然就不愿意再拼命了。” 杜睿说得一点儿错都没有,这些吐蕃军士过来和唐军拼命,就是为了吃的,如今嘴里有吃的,肚子里有粮食,谁还愿意拼命。 都赖气的哇哇大叫,手中的弯刀不停的落下,将那些只顾着吃肉的兵士砍翻在地,嘴里还在哇哇大叫着:“混蛋!混蛋!进攻!进攻啊!” 一个吐蕃兵士被都赖砍伤了肩膀,顿时对其怒目而视:“要冲你自己去冲,我们要吃肉!” 一个人的声音响起,顿时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响应,他们对都赖原本就没什么好感,要不是都赖的话,吐蕃如何会落到今天这步境地,他们虽然都是奴隶出身,没什么见识,但是至少还知道,都赖这个大论和禄东赞相比,可是差的远了。 见兵士们看自己的眼神带着杀意,都赖也不禁慌了神,怒吼道:“怎么!?你们也都想要造反吗?” “反就反!” “杀了都赖!” “投降唐军去!” 吐蕃的兵士们大喊着,就朝都赖围了过来,上百把弯刀一起朝着都赖砍过去,眨眼的功夫都赖就被乱军砍杀成了碎肉。 都赖身边的那些亲卫自然也不能幸免,砍杀过后,吐蕃兵士见弯刀一扔,就朝着唐军大营走了过来,在还有三四米的地方,噗通跪倒在地。 “投降!” “投降!” 杜睿一见,顿时笑了,眼前仅存不到两万人的吐蕃兵士投降,这样一来,吐蕃的所有军事力量就彻底被瓦解了,虽然吐蕃人还占据着王宫,可和灭亡也没什么两样。 杜睿吩咐道:“将这些吐蕃降军都带下去,席君买!” “末将在!” 杜睿笑道:“你带人进城,将芒松芒赞给本帅擒来!” 席君买一愣,紧接着一颗心就被狂喜占据了,杜睿这分明就是要将生擒吐蕃赞普这么一个天大的功劳让给他了,一拱手,声音颤抖着道:“末将领命!多谢大帅!” 杜睿笑道:“谢什么,这都是你应得的!快去吧!” 席君买下去了,秦束道:“兄长!城中此时还有上万的吐蕃贵族,该怎么办?” 杜睿闻言,面sè顿时变得森然,道:“凡是成年男丁一律杀无赦。” 杜睿解放吐蕃奴隶,对待那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论自然就不能手软,战后的吐蕃要进行一番大清洗,这些论活着,对大唐安定地方可不是好事,反正这些人饿得也只剩下半条命了,还是杀了的干净。 秦束领命跟在席君买的身后也去了。 不多时,王城之中就传来了喊杀声,杜睿抬头看看晴朗的夜空喃喃自语道:“如此算来,中华的疆域才算是真正一统了!” 如今漠北,辽东,西域,青藏高原,夷州岛都已经被攻取,前世大中华的疆土已经全部纳入大唐的版图之内,除此之外还要更大,更辽阔,距离杜睿一统天下,完成太宗夙愿的目标也相差不远了。 #¥#¥#¥#¥#¥#¥#¥#¥#¥#¥#¥#¥#¥#¥#¥#¥#¥#¥#¥#¥#¥#¥#¥#¥#¥#¥# 时候不长,躲在王宫之中的芒松芒赞就被人抓住,扔到了杜睿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个战战兢兢,身子都要缩成了一团的年轻人,杜睿不禁笑了,这样的对手,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如果是全盛时期的松赞干布,倒还差不多,这小子虽然是松赞干布的亲孙子,可是和那头雪域高原上的头狼相比,明显差的远了。 “如今被擒,可愿归降!?”杜睿例行公事一样的问了一句。 芒松芒赞已经被擒,杜睿是没有权利处置他的,其实杜睿何尝想和他废话,直接杀了的话,还能剩一些粮食。 芒松芒赞早就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方才被席君买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屎尿气流,此时更是被吓得进气少,出气多。 杜睿这句话在他的耳朵里无异于是天籁仙音一般,只要能保住xìng命,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愿意,战战兢兢的跪好了,声音发颤的回道:“愿降!愿降!还请天朝大将军饶命啊!” 杜睿一笑道:“你做出那等忤逆事,可曾后悔过!?” 要不是芒松芒赞拒不发援军的话,松赞干布未必就会死,唐军想要攻克石堡城,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说起来,这个芒松芒赞于大唐还是有着天大的功劳。 芒松芒赞忙道:“那混账事都是都赖逼着我干的,实在不是我的本心!” 芒松芒赞倒也干脆,直接将责任全都推给了都赖,若是这话被都赖听到的话,也不知道那个被砍成了碎肉的都赖会不会气的活过来,掐死他。 杜睿笑道:“你倒是推的干净!” 紧接着一摆手,道:“先押下去,回朝之后,交由圣上发落!” 芒松芒赞被押了下去,此次征伐吐蕃,战俘却少的可怜,除了芒松芒赞之外,那些贵族被杜睿诛杀殆尽,王室则是芒松芒赞自己动的手,倒是也省了杜睿不少麻烦。 王城内的贵族已经被杀得一干二净,至于那些贵族的女眷则被杜睿贬为了平民,和那些奴隶一样,从今以后,他们都不再是什么特权阶级了。 “秦束!派人给长安发捷报!征伐吐蕃大胜,从今天开始吐蕃灭亡了!” 杜睿的声音不大,但是穿透力极强,唐军将士闻言,纷纷大声欢呼了起来。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这欢呼声从雪域高原传到了石堡城,传到了大非川,传到了积石山,将一直延绵到大唐国境之内。 灭一国! 这是多大的功劳,但是对于杜睿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从高昌开始,伊吾,焉耆,薛延陀,吐谷浑,契丹,三韩,倭国,还有这个吐蕃,要说灭国,就算是战果末年的名将王翦和他相比,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了。 “大军休整三rì!三rì之后!大军出征!” “是!” 将士们慨然应诺! 王城虽然打了下来,吐蕃的赞普虽然已经被生擒活捉,可是吐蕃的战事却并未终结,还有那么多的地方需要大唐光顾,还有那么多反对势力需要大唐镇压。 第六十一章 长安。 如今已经到了开chūn的时节,天气也渐渐的暖和了起来,可是和往rì不同,以往每到了这个时候,长安城外,渭水河边,总是少不了一些文人sāo客,名门淑媛,聚在一起吟诗作对,附庸风雅的。 可是如今明明到时候了,可是长安城外却不见这些人的影子,这不仅让人心生疑惑,难道大唐尚武,当真到了轻视文化的地步了? 和长安城外静悄悄不同的是,城内到处都是一股骄躁的空气,人人见面,嘴上总是离不开两个字一一吐蕃! 自从杜睿攻下石堡城,引进杀进吐蕃腹地的消息传来后,长安百姓就在盼着胜利的消息,等候着捷报。 他们的心情非常迫切,恨不得立时得到消息,然而,一场灭国大战,哪是那么容易完成,别说吐蕃这样的万里疆域大国,不是说灭就灭的,先帝太宗,何等的英雄,二十多年都没解决了吐蕃这条趴在大唐身边的恶狼,如今新皇登基,虽然锐意进取,但是和太宗相比,显然还差了些,当真能将吐蕃给灭了,人们的心中也充满了疑虑。 可是尽管如此,百姓们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弱,反倒是越来越炽烈,用他们的话来说,越是如此,捷报来的越晚,吐蕃就灭得越彻底。 “这次,吐蕃是灭定了,杜大将军十多万大军挺进吐蕃腹地,吐蕃无险可守,松赞干布又死了,那么多军队都成了咱大唐将士的刀下之鬼,吐蕃狗是插翅难逃,除了被斩尽杀绝。没有别的结果。” 有的人如此乐观,自然也有人唱反调:“这可不一定,听人说,上了那雪域高原,一般人连气都喘不过来,杜大将军虽然英雄,可是这吐蕃可也不是说灭就能灭了的!” 见有人唱反调,那些等待着捷报的百姓不干了,立刻反驳道:“你这什么话呀?只要有杜大将军在,吐蕃焉能不灭,你也不想想,杜大将军是何等了得,那可是天上神仙下凡呢。” “就是,你看看杜大将军打的仗,哪一仗不是大获全胜,就说当年万里挺进戈壁沙漠,一顿饭的功夫就让高昌亡了国,还有三韩,前朝炀帝三次征伐都打不下来,杜大将军一去,三国一勺烩,还有就是那石堡城,太宗皇帝时,打了多少次,都没打下来,可杜大将军一到,就就能打下来,如今吐蕃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的,灭了吐蕃,对咱杜大将军来说,那是易如反掌!” 如果说大唐开国之初,李靖被百姓们奉为战神的话,那么现在人们心目当中的战神就非杜睿莫属了,高昌,伊吾,焉耆,薛延陀,吐谷浑,契丹,高句丽,新罗,百济,倭国,这等功绩,谁能比得了。 “对,有监军在,吐蕃肯定完蛋!”那个唱反调的人也不敢再说丧气话了,其实他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怕万一出了意外的话,大家更失望,可是见周围人面sè不善,赶紧改了口。 人们议论的热火朝天,突然有人安静了下来,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安静了下来,人口百万,车水马龙的长安在这一刻突然安静的吓人,就算是地上掉根针都清晰可辨。 “逻些大捷!芒松芒赞被生擒!吐蕃灭国!” 一个沙哑而又蕴含无限喜悦的声音远远传来,虽然因为沙哑,声音忽高忽低的,可是此刻却好像一柄巨锤狠狠的敲在了百姓们的心头。 百姓们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笑容突然布满了他们的脸,一个个都咧着嘴,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根了,还茫然不觉。 “吐蕃被灭国了!?”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最开始还只是一个声音,但是陡然间,百姓集体爆发出了惊天的欢呼声。 “吐蕃灭亡了!” 他们rì盼夜盼,盼的就是吐蕃大捷的消息,虽然听太清楚,只要与吐蕃有关,想来必然是喜事,庆祝了再说,肯定错不了。 “让开,让开。”长安的禁军此时也是jīng神一振,呼啦一下就出动了,风一般冲过来,驱赶着百姓,大声吼道,“清道,清道,闪开,给报捷的兄弟让道。” 不仅百姓在等待、盼望吐蕃大捷的消息,就是他们这些负责保护长安安全,这次没机会上战场的禁军也在盼星星盼月亮般盼着,哪会错失为报捷的兄弟清道的机会。 百姓还沉浸在狂喜之中,一听到这个声音,立时自发的朝两边闪开,让出一条通道,如此大喜之事,绝不能担误了,得第一时间为报捷的兵士让出道路。 “逻些大捷!芒松芒赞被生擒!吐蕃灭国!” 声音再度传来,这次却是清楚了几分,人们听得更加真切,百姓们的欢呼声也更嘹亮了几分,人人欢天喜地,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吼得山响,说不出的自豪。 长安此时是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城中也有不少来自异邦的商旅,有大食,天竺,甚至还有拜占庭的商旅。 这些商人都是行走天下的人,吐蕃有多强大,他们自然很清楚,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么强大的吐蕃,居然被大唐说灭就灭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看着周围欢呼的人群,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们也很想融入其中,只可惜他们并不是唐人,这等大胜不属于他们,他们只是异族,是异乡人,这场大胜只能让他们羡慕,却难以切身体会。 “真主啊!唐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愿他们不会成为穆斯林的敌人,不然的话,穆斯林世界将流满血水,将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一个脑袋上缠着白头巾的大食商人,面带惊恐之sè,他刚到长安不久,对于自己国家此前发生了什么再清楚不过了,就在大唐与吐蕃刚刚开战的时候,那些贵族们还叫嚷着,要和吐蕃一起出兵,平分大唐的疆土,幸好有人制止了这个疯狂的计划,如今大食面对拜占庭和突厥人两方面的夹击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能腾出手来和大唐掰手腕。 “上帝保佑!但愿大唐与拜占庭帝国的友谊能够长存,有这样的敌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个拜占庭的商人默默的在胸前画起了十字架,他在长安和君士坦丁堡之间是常来常往的,对于大唐给予拜占庭的帮助,也是耳熟能详,眼看着大唐将吐蕃也灭亡了,他的心中有些庆幸,因为很快大唐与大食就要接壤了,到时候来自东西方的两个朋友一起携手灭了那些异教徒,指rì可待。 “佛祖啊!保佑您的信徒,让天竺的百姓能够永远远离战争!”要说此时心中最为恐惧的就要数天竺人了,吐蕃灭亡了,大唐和天竺也就接壤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但是身边站着这么一个具有攻击xìng的邻居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百姓们还在疯狂的庆祝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些或羡慕,或嫉妒,或恐惧的异族人,此时节可没有崇洋媚外那么一说,大唐是世界的中心,百姓们的心中无比确认。 打仗打的是什么,不是粮草,也不是兵力,打的是民心,百姓们从心底里支持这场战争,那么一个国家必然会战无不胜。 如今大唐国力鼎盛,百姓们心气都高的很,不要说吐蕃多年来时常攻略大唐边境,抢夺财物,杀害大唐子民,就算是有人胆敢污蔑大唐一句,百姓们都敢拔刀相向。 这就是强国之民,或许征伐吐蕃的大胜,并不会立刻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但是身为大唐的子民,自己的国家强大了,他们的心里也充满了自豪之情。 而这种自豪的感觉,这种对于胜利歇斯底里的欢呼,那些异族人注定是无法体会的! 很快一队唐军疾驰而来,正是杜睿派来报捷的,只见他们人人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干裂,风尘仆仆,摇摇晃晃,随时会从马背上摔下来,然而,一个个却是兴奋莫铭,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吼得山响,就好像这一嗓子不吼出来,就难以表达他们此刻激动的心情一样。 从逻些跑到长安,数rì数夜,他们没有合过眼,没有打过盹,早就困得不行了,只是因为太过兴奋,强烈的意志在支撑,要不然的话,他们早就睡着了,战马都不知道累死了几匹,这要是放在以往,他们指不定会多心疼,可是现在谁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战马累死了就用跑的,跑到驿站,换了新马就接着赶路,如此反复,仅仅不到十天的光景,他们就到了长安。 “逻些大捷!芒松芒赞被生擒!吐蕃灭国!” 报捷的士兵不断的大喊,百姓们的欢呼声也是越来越大,并且飞快的向长安各处传去,长安的百姓,不论在做什么,得到这消息,无不是停下手中的活计,奋力大吼,人人脸上都布满了喜悦的神sè。 吐蕃是大唐的世仇,滋扰了大唐边境几十年,如今终于分出胜利,以大唐的完胜而告终,谁能不欢喜? 报捷的士兵还没有赶到皇宫,皇宫里就已经沸腾了,守城的士兵,宫内的太监,杂役也欢呼了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不兴脱衣庆祝,要不然的话,皇宫里那些激动的上蹿下跳的美貌宫娥还能安分的了,早就不知道让人眼睛瞄去了多少豆腐了。 报捷的士兵冲进了承天门,刚到麟德殿门口,就见李承乾身着龙袍,头戴皇冠,飞也似的冲了过来。 “圣上,当心!当心啊!”侯义在后面追赶,心里急得不得了,李承乾可是当今天子,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他可如何担待的起。 可是李承乾却充耳不闻,跑得更快了,这些天他吃不下,睡不着,累极了睡着的时候,几次都梦见了前方传来了捷报,可是一睁眼,得到的却总是失望,他现在只想尽快看到捷报,捷报没拿在手里,他就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承乾这个皇帝虽然是天下之主,却做得战战兢兢,因为前面有那么一个丰功伟绩的父亲做榜样,他没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生怕丢了太宗的脸面。 太宗在位,灭国无数,李承乾登基称帝,也想着在武功这方面作出一番功业来,吐蕃是他的第一个目标,因为太宗没能打下来,他如果灭了吐蕃,也就不会再有人说,当今的皇帝可比太宗差的远了。 “圣上,逻些大捷!芒松芒赞被生擒!吐蕃灭国!”报捷的士兵一见李承乾,顿时神情一振,说完这句话之后,全都昏倒在地,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李承乾一把抢过来捷报,赶紧吩咐人带着几个报捷的士兵去歇息,站在原地,就急不可耐的将捷报打开,越看越是惊喜。 “好!好!吐蕃灭了!吐蕃灭了!父皇!吐蕃灭亡了!”李承乾张开双臂呼喊着,居然跪倒在地,双手举天,大声的吼了起来,眼泪瞬间决堤。 吐蕃是大唐的一块心病,这个国家虽然实力远远不如大唐,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地利优势,依靠着石堡城的险要,时常像毒蛇一般等着机会,一有机会就给大唐一下狠的,等大唐反应过来之后,又缩回雪域高原之上,让大唐无可奈何。 太宗在位期间,几次征伐,都是徒劳无功,如今,吐蕃终于被灭了,这是天大之喜。如此奇功,成于己手,由自己完成,李承乾的欢喜之情难以言说。 此前虽然屡屡有捷报送来,可是吐蕃一rì不灭,李承乾的心就一rì无法彻底平静下来,现在好了,吐蕃灭亡了,这是在他的手上,灭亡的第一个国家,虽然和太宗的丰功伟绩相比,他还要逊sè的多,不过有了这番功绩也足以告慰太宗的在天之灵了。 “圣上,群臣已经到了太极殿,要向圣上道贺呢。”侯义走了过来,禀报了一声。 李承乾此时发泄完,看着侯义,抹干净了眼泪,笑道:“好!走!去太极殿。” 以前太宗一直都把李承乾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认为他最多也就是个守成之主,缺乏开拓进取的锐气,甚至几次都想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多亏了杜睿的帮衬,如今灭了吐蕃,他也可以对已经驾崩不久的太宗说上一句一一父皇!儿臣已经长大了! 侯义跟随李承乾多年,自然知道李承乾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如今见李承乾这般发泄,虽然有些失态,却也是情有可原。 偷偷擦干了眼泪,跟在李承乾的身后直奔太极殿而去。 李承乾刚走进太极殿,就见李世绩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远远就冲李承乾道贺:“臣李世绩恭贺圣上成此不世奇功!” “不世奇功?”李承乾眉头一掀,很是欣然,连声道,“好!好!” 此时的太极殿内,已然是一派喜气洋洋,群臣毕集,那些与大唐有邦交的国家使臣也纷纷到场朝贺,场面热闹非凡。 当然也有人不高兴,这就是许敬宗了,此时的许敬宗的心里惴惴不安,把杜睿恨得牙痒痒的,先前他参了杜睿一本,说杜睿未经皇命,擅自与吐蕃媾和,结果呢,如今吐蕃都被灭了,他平白惹得李承乾不快。 若是此战没有成功的话,到时候他再参上一本,说不得能大出风头,可现在倒好,杜睿灭了吐蕃,成就此不世之功,到时候还朝,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当然还有比他更难受的,那就是那些使臣们,此时列国使臣个个胆颤心惊,一颗心怦怦乱跳,还要装作万分欢喜,向李承乾恭贺,大唐的武功之盛,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一个个异常恭谨,生怕惹恼了大唐,大唐发兵把他们的国家给灭了。 尤其是大食的使者,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出,他是害怕的,当然心里也有些庆幸,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接到麦加送过来的国书,上面居然是要求大唐将葱岭,也就是他们口中的帕米尔高原割让给大食,好在这份国书,他没有递给李承乾,要不然的话,大唐携大胜之威,挥师西向,大食可就危险了。 李承乾红光满面,脸上的笑容叠了一层又一层,整张脸上堆满了,浑身透着喜悦,走起路来,呼呼生风,一路听着大臣们和使节们的恭贺声,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还是在侯义的搀扶下,才走到了龙椅前,做好。 “参见圣上。”群臣忙行礼。 “免了。”李承乾大气的挥挥手,脸上还是止不住笑意,接着道,“朕自即位以来,励jīng图治,不敢有一刻松懈,唯有西疆不宁,如今吐蕃被灭,从此大唐西陲再无战事,当普天同庆!” “大唐万胜!”大臣们在褚遂良和李世绩的带领下高声喊道。 李承乾也起身跟着一起高呼:“大唐万胜!” 看着大唐君臣欢欣鼓舞的模样,那些外国使臣们的脸sè也越发的凝重,心中的畏惧之情也更甚了。 第六十二章 善后事宜 太极殿! 这座宫殿只有在重大节rì,庆典,大朝之时才会被使用,如今吐蕃被平灭,自当好好的庆贺一番,此时大殿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饮胜”的呼喊声不绝于耳,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裂开的嘴怎么也何不拢,皱起的眼角怎么也抚不平。 这场庆贺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当那些前来朝贺的大臣和各国使节逐渐散去诸侯,大殿上只剩下了李承乾和朝中的几位重臣。 吐蕃被灭国了,可是这并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相反的是,从吐蕃的领土并入大唐版图的这一刻,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如何处理吐蕃,如何管理吐蕃,善后工作该如何进行,这都在考验着大唐这个强大的东方帝国,一旦行动有所差池,到时候非但吐蕃可能不保,大唐还极有可能蒙受巨大的损失。 李承乾站在那张地图面前看了许久,才率先开口道:“吐蕃灭亡了,朕知道你们很欢喜,不过,眼下并非欢喜之时,还有加重要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做,你们都说说,接下来该如何处置。” 若是在以往,面对这天大的喜事,李承乾难免要得意忘形一番,可是现在,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李承乾也渐渐的成熟了起来,他在刻意的压抑着自己的喜悦,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更加理xìng的面对这件大喜事。 “圣上!臣有话说!”就好像是为了表现自己一样,许敬宗第一个站了出来。 李承乾见是许敬宗,不禁微微皱眉,从心里来说,他并不喜欢许敬宗这个人,不单单是因为许敬宗时常和他最为信任的杜睿作对,更多的是因为许敬宗给人的感觉,心机似乎重了些。 不过不喜欢归不喜欢,李承乾却并没有因为个人的感受就将许敬宗斥之万里,他始终都记得杜睿当初说过的那句话,君子有君子的用法,小人有小人的用法,一个国家,一个朝廷,想要治理好的话,就需要形形sèsè的人,许敬宗这种不讨他喜欢的,却也有自己的强项。 “讲!” 许敬宗也不在乎李承乾冷冰冰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臣以为应当立即从吐蕃撤军。” “什么!?” 不单单是李承乾,满朝文武闻言都是一惊,大唐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耗费了那么多的钱粮,多少英勇的将士浴血奋战,才将吐蕃灭了,如今许敬宗居然建议大唐从吐蕃撤军,这~~~~~~岂不可笑! 李承乾皱着眉道:“撤军!这是为何!?” 许敬宗侃侃而谈道:“圣上!如大唐要实际控制吐蕃,则须移民实边,然吐蕃地处高原,不适合中原人生存,移民乃是害民之举,不可为也,若不移民,为安定地方,则需驻扎大军,震慑宵小,然吐蕃到河西一代,道路崎岖,运转不便,此举空耗钱粮,臣实以为不知!” 李承乾道:“你担心的就是这个!?” 许敬宗利索当然道:“启禀圣上!正是!” 然而,李承乾却是不予置评,而是望着褚遂良,问道:“褚爱卿,你有何话说?” 褚遂良此前已经知道了杜睿关于如何治理吐蕃的计划,仔细的思索了一番之后,也是深以为然,此时李承乾让他来说,分明就是想要接着他的嘴来反驳许敬宗。 一想到此处,褚遂良的心中不禁一声长叹,许敬宗这个人的才华是有的,而且还不是那种满口大言,夸夸其谈的人,无论在什么位置上都是兢兢业业,每年对官员的考评,都能得到一个优等。 只可惜私心杂念太重,对权力的**更是达到了无穷尽的地步,之所以经常和杜睿作对,显然是觉得李承乾对杜睿太多信任,挡了他的路,有这样心思的人,纵然是再有能力,德行有亏,又能有何等作为。 “圣上,臣不赞同许大人撤军的意见,大唐与吐蕃交战多年,吐蕃借着石堡城的险要,抗拒天兵,如今吐蕃国灭,大唐西陲安定,河西百姓再不用保守刀兵之苦,如何能弃之不理!” 许敬宗见褚遂良反驳自己的主张,不禁大为不满,道:“褚大人此言差异,如今松赞干布已亡,芒松芒赞不过是个膏腴子弟,有何能耐,再说吐蕃jīng锐尽失,与其将大军困守吐蕃,倒不如再立芒松芒赞为赞普,使其为大唐戍边,又不必耗费朝廷的钱粮,还能宣扬大唐的仁德,一举两得,岂不更好!” 褚遂良见许敬宗如此言语,心中也有些不快,道:“松赞干布之前,谁又能想得到吐蕃那苦寒之地居然能与大唐对抗数十年的时间?如今松赞干布已亡,谁又能知道rì后会不会再有一个松赞干布,打蛇不死反被其害,纵观历史,这样的例子还少吗?当年吴王夫差,好大喜功,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厚仁德,对勾践囚而不杀,对越国灭而不亡,最终如何,不过是自己姑苏台下!如今大唐历经半载,多少将士浴血沙场,才将吐蕃平灭,如何还能任其存在!” 李承乾见许敬宗还要说话,不耐烦道:“好了!褚爱卿,依你之见,当先该如何料理!?” 褚遂良道:“圣上!臣以为眼下第一要务就是设立吐蕃都护府,稳定治理吐蕃,杜大人出兵之前曾有谋划,吐蕃乃是奴隶制度,大半生民受尽苦楚,杜大人的战报之中也有所明示,解救奴隶,赐予其田地牛羊,奴隶岂能不对大唐感恩戴德,大唐只需派人治理,余下的事都交给吐蕃人,既不用耗费国家的钱粮,还能永久的占领吐蕃,这才是一举两得!” 李承乾微微点头,赞道:“褚爱卿老成谋国,实是难得。” 一听这话,许敬宗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了回去,他如何看不出,这是李承乾在和褚遂良演双簧,什么褚遂良的老成谋国,这分明就是杜睿的计较,心中又是恼恨,又是懊悔,方才为了出风头,实在是太着急了。 李承乾接着道:“吐蕃之地,如今虽已并入大唐版图,然这不是完结,仅仅是开始。若是不能治理好,那么,吐蕃必将生乱,兴许其乱比起吐蕃在时还要大,因而,设立吐蕃都护府,治理吐蕃就成当务之急。” 众臣忙道:“圣上圣明!” “设立吐蕃都护府这事,朕准了。”李承乾点头,接着道,“诸位爱卿,你们都说说,还有哪些事要做?” 褚遂良接着道:“臣启圣上,yù要为治,必先得人,当先择人坐镇吐蕃都护府。” 李承乾点头道:“国之兴焉,在于得人;国之亡焉,在于失人。却该如此!褚爱卿!你以为何人可坐镇吐蕃都护府?” 褚遂良思虑了一番道:“圣上,臣以为席君买,薛万彻二人皆可。” 李承乾微微点头,道:“薛万彻乃是良将,若他坐镇吐蕃的话,的确不会有事。席君买善谋划,若他坐镇的话,朕也是极为放心,不过,薛万彻xìng急躁,朕恐其在外多生事端,席君买还要看管安西都护府,这坐镇吐蕃一事就不用他了。” 在选择坐镇吐蕃之人,不仅仅要有才干,还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这个人选必须要选好了,不然贻害无穷。 李承乾看着诸位大臣,等着他们再推荐其他人,可等了半天也没有人言语,不禁有些恼了,吐蕃苦寒,如何比得了长安繁华,谁都不愿意去,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可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原本就是份内的事,这些大臣不言不语,让李承乾如何不恼。 “难道就没有一人愿意为朕分忧!?”李承乾的声音已经有些严厉了。 李承乾的话音刚落,刑部尚书薛养言起身道:“圣上!臣举荐一人!” 当初杜睿在杜陵闲居之时的五位好友,当年xìng情豪放,不拘小节,俨然一副魏晋狂士模样的薛养言已经官居刑部尚书,郑君可,郑君戴兄弟一个做了工部右侍郎,一个做了辽东都护府的长史,冯梦伦年初到长安任职,做了太傅,负责教导太子李弘,只有杜鲲鹏不愿为官,整rì里闲云野鹤,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李承乾见是薛养言要举荐人,喜道:“薛爱卿举荐何人!?” 薛养言道:“微臣举荐杜陵人杜鲲鹏为吐蕃都护府都督!” 杜鲲鹏!? 众臣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一愣,就连李承乾都是大为惊讶,当年杜陵五友一同到长安应试,得了杜睿的举荐一起进入太子的幕僚团中,对这个杜鲲鹏,李承乾也是极为了解的,知道此人不喜大言,做事务实,且博闻强记,只可惜后来不知为何,却辞官出游,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薛爱卿知道杜鲲鹏此人在何处!?” 薛养言道:“启禀圣上,此人如今正在长安!” “圣上!薛大人何等荒谬!吐蕃都护府何等重要!如何能交给这等无名小卒!”许敬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或许其余大臣都不记得杜鲲鹏此人,然许敬宗确实记得一清二楚,知道这杜鲲鹏乃是杜睿的密友,若是让杜鲲鹏得此要职,岂不是让杜睿的势力更大了,自然要反对,“圣上!臣恐这杜鲲鹏不通政务,万万担不得此事。” 李承乾闻言有些不快,道:“你如何知道这杜鲲鹏就当不得此职!?” 许敬宗道:“圣上!当年圣上潜居之时,这杜鲲鹏便身居太子舍人的高位,可此人非但不敢念圣上恩德,却行为失措,举止狂悖,居然辞官不做,圣上几次遣人召还,却拒不奉召,似此等样人,如何担当得起圣上的信重!” 薛养言反驳道:“圣上,杜鲲鹏虽有狂悖之行,然此番进京,其狂悖之行已经少见,言行举止如同换了个人似的,况且起离开长安多年,也并非游山玩水,其行遍布天下,见识广博,如何担当不起!” 许敬宗又要驳斥,却听李承乾道:“哦!这杜鲲鹏如今脑袋开窍了!” 薛养言道:“圣上!臣举荐杜鲲鹏也并非一时兴起,前rì臣与其共论吐蕃事,发现其甚有远见!这便是他所拟条陈!” 李承乾一听薛养言居然早有准备,居然把条陈都拿来了,顿时大感兴趣,命侯义取上来,看了一遍之后,大喜道:“没想到,这杜鲲鹏居然还到过吐蕃,游历了多年,如此看来,让其担任吐蕃都护府都督一职,倒也合适!” 许敬宗却仍是不死心,道:“圣上,纵然这杜鲲鹏有才华,却未做过如此要职,若是出错,后果不堪设想,圣上方才也说,吐蕃既已平定,不容出错。” “这话倒也有理,杜鲲鹏虽然有才华,毕竟没有做过要职,不得不虑。”李承乾微一沉吟,若是在别处,他可以不用考虑此事,在吐蕃不行,因为吐蕃刚刚安定,绝不容出错,一旦出错,就会生乱。 此时大理寺正卿杜痒盛出班道:“圣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年先帝重用马周大人,难道马周大人之前也曾担任过要职吗?” 李承乾闻言一愣,看着杜痒盛,突然大笑起来:“好!好!不愧是杜承明的弟子,好!言之有理!” 事已至此,许敬宗虽然不甘心,却也不能再说,只能把一腔不满藏在心里,暗中打定主意,以后还要继续找杜睿的麻烦。 李承乾当即下令,让薛养言将杜鲲鹏找来,多年过去,杜鲲鹏看上去苍老了些许,当年杜陵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却如同个老农一般,显然是这些年的游历,风吹rì晒的结果。 “传旨!设立吐蕃都护府,便由杜鲲鹏坐镇,主理军政。” 杜鲲鹏连忙谢恩,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狂放不羁,如今沉稳了许多,这让李承乾也是大为满意。 接着李承乾眉头一挑,又道:“虽然得人,却是不够,吐蕃该当如何治理,此事是眼下第一要务,若此事不定,吐蕃难以安定,你们都说说。” 吐蕃的情形与大唐截然不同,若是不能议出个施政纲领来,杜鲲鹏虽然已经有了条陈,却也难以施展,若是不能治理吐蕃,吐蕃必然生乱,此事是眼下第一要务。 “圣上,臣以为,可循突厥旧例,把吐蕃之地分成数部,分封头人,大唐只要掌握着军权,再施以政治,便可保无虞!” 当初太宗征服东西突厥后,并没有设立郡县,而是实行的分封,突厥地广,把突厥诸部肢解,分成很多部分,彼此间不能合流,大唐设立大都护府,分而治之,确实也破见成效。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转而又看向了杜鲲鹏道:“杜爱卿!你为吐蕃都护府都督,你来说说,该如何做!?” 李承乾问杜鲲鹏,也是在考较,虽说圣命以下,可如果杜鲲鹏难以但当此等要职,李承乾也不在乎什么君无戏言,吐蕃可是他在位期间,灭掉的第一个国家,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岂不是功败垂成。 杜鲲鹏沉吟了片刻之后,道:“圣上,臣以为吐蕃之地与东西突厥不同,不可遵循旧例,该当推行郡县治。” 李承乾眉头一挑,大感兴趣,问道:“杜爱卿何出此言?” “圣上,臣以先帝当年之所以如此处置突厥,而不是采用郡县制,就在于北方大漠除了突厥之外,还有其他的游牧民族,大唐不愿直接出兵作战,那样的话,花费太大,分封突厥,让突厥来抵挡,就划算多了,况且到了贞观二十年时,其他小的游牧民族逐渐被归附的突厥部族统合,先帝还不是一样下旨,将突厥改为了郡县制。” 李承乾闻言,连连点头,等着杜鲲鹏接下来的话。 杜鲲鹏接着说道:“吐蕃之地仅吐蕃而已,并没有别的种族,大唐不需要吐蕃代为守边,此其一也,吐蕃之地,山高水远,高山密林遍布,得之不易,若是采用分封之治,吐蕃之地要不了多久就会生乱,到时候再出现一个松赞干布式的人物,臣恐吐蕃不能为大唐所有,与其如此,还不如行郡县,废除奴隶,换吐蕃民心,方能长治久安。” 那个提议施行分封的大臣很想反驳,可是嘴巴张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圣上,臣以为杜大人之言虽然有理,可是,若行郡县的话,朝廷花费极大。”又有大臣言道,“如此看来,还不如行分封。” 若在吐蕃推行郡县制的话,一切花费都要大唐朝廷来出,这花费着实不小,要知道,吐蕃很穷,而地域又很大,要驻兵,要派官员,这都要花钱,而且花费很大。 “这个~~~~~~~”李承乾觉得两方面说得都要道理,都是有利有弊,因此沉吟不决,又看向了杜鲲鹏,看他如何坚持己见。 杜鲲鹏不慌不忙道:“圣上!吐蕃在时,大唐在河西之地驻守十余万防守吐蕃,所费何其多?一遇战事,还从别处调兵,辎重运输,犒劳将士们,这所费不知凡几。在吐蕃推行郡县,虽然所费不少,比起吐蕃生乱又是少了很多,还可以使得吐蕃安定,两相比较,实是减少了花费!” 李承乾闻言也是深以为然,在吐蕃推行郡县制的话,虽然花费不少,可是比起吐蕃生乱就小得多,几十年来,大唐为了防备吐蕃,所费的财力不知道可以堆出多少座金山银山。 “虽然比起吐蕃生乱是省了不少,可是,仍然很大,哪有行分封少。”许敬宗又开口了,杜鲲鹏是杜睿的密友,杜鲲鹏的建议,他自然要反对,更何况施行分封也不是没有道理。 杜鲲鹏立刻反驳道:“施行分封,如何还能统一军权,到时候分封出去的土地各自为政,互不统属,一旦中原势微,吐蕃难以再属大唐!” 许敬宗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大声斥责道:“放肆!你居然敢诅咒大唐王朝!” 杜鲲鹏虽然和许敬宗没什么接触,但是听其言,观其行,就能看得出其人是个十足饿小人,也懒得再和他言语,而是对李承乾道:“圣上!臣言语有失,还请圣上治罪!” 李承乾却并没有像许敬宗想象的那么气氛,而是挥手道:“何罪之有!先帝曾对朕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万代永存的王朝,秦始皇一统**,横扫八荒,何等豪迈,可秦朝还不是二世而亡,先帝乃是亘古烁今的一代英主,可是若是子孙不肖,惹得天下汹汹,黎民涂炭,便是亡了国,也是自找。” 大唐风气开放,远非像后世的满清那样,那些电视剧里将满清鞑子康熙描写成了一代英主,可其实呢,还不一样是个独.夫,就因为人家汤若望将大清的万年历只推算了二百多年,就气的大发雷霆,差点儿将人家汤若望这个国际友人给杀了。 杜鲲鹏闻言,连忙谢恩:“臣谢圣上不罪之恩!” 李承乾摆手道:“好了!莫说这些话,你且说这郡县制和分封制该如何取舍!” 杜鲲鹏道:“圣上!自然是施行郡县制,圣上可知刘汉之时的匈奴事!?” 李承乾点点头,道:“自然知道!” 杜鲲鹏又道:“圣上!汉武帝分封归附的匈奴人,授其王号,可结果呢?一旦刘汉有事,匈奴还不是一样时常sāo扰幽并二州,刘汉何时曾得过安宁,依臣之见,不如施行郡县制,然这郡县制却非大唐的郡县制,而是要参照吐蕃民俗,施行粗放管理,低级官吏便由吐蕃人充任,大唐只要抓住军权便可保吐蕃无事!” “以吐蕃人治理吐蕃人!”李承乾顿时眼睛一亮,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只是没想到杜鲲鹏居然有这般见识,与杜睿不谋而合。 “好!便依此意!”李承乾一言而决,将许敬宗剩下反对的话全都憋了回去,也不理会那些支持分封制大臣的脸sè,李承乾接着道,“传旨下去,吐蕃国灭,普天同庆!” 第六十三章 安定地方 随着李承乾圣旨颁布,整个长安瞬间陷入了一片欢腾,取消了宵禁,即使已经是深夜,百姓依然纷纷走出了自己的家,在大街上载歌载舞,大肆庆贺平定吐蕃。 生逢盛世,大唐的百姓是幸福的,离乱人,不如太平犬,一些经历过隋末乱战的老人,禁不住老泪纵横,能生在这个太平盛世,又遇上这等天大的幸事,让他们不庆贺都不行。 次rì麟德殿内也是大摆宴席,欢喜无限的李承乾与群臣开怀畅饮,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被挪开了,李承乾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该好好的放纵一次了。 有太宗皇帝这么一个父亲,李承乾是幸运的,当然也是不幸的,说他幸运,那是因为他从太宗手中继承的是一个庞大的,富强的帝国,说他不幸,那是因为,有太宗那个一个光芒万丈的先帝在,他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 李承乾也渴望建功立业,得到百姓们的爱戴,可是无论他做什么,和太宗皇帝相比,他都远远不如,可是如今好了,吐蕃被平定,这个在贞观朝时期就为祸大唐,太宗yù除之,而不可得的国家,如今在他的手中化为尘埃。 李承乾心情极好,群臣纷纷道贺,李承乾也不退据,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到杯干,不知道喝了多少坏,仿佛他这辈头一遭喝酒似的。 不仅他的心情好,就是群臣的心情也是极好,李世绩,程咬金他们这些老将军先是用酒杯喝,喝了一阵觉得不过瘾,干脆抱着酒坛喝。 这举动很不礼貌,尤其是当着李承乾的面,是君前失仪,可是这个时候,这个大喜的rì子,没有任何人会去阻止他们,反倒是为他加油鼓劲,要他们多喝几坛。 这些老将军虽然没有亲身参与此次征伐,但是身为大唐的缔造者,他们也有资格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因为若是没有他们的话,大唐也不会有今天,没有他们当年的努力,大唐何来今rì的赫赫武功。 有了程咬金他们做榜样,大臣们也就不管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了,有不少善饮的大臣有样学样,抱着酒坛一阵狂饮,一边喝,还一边大声叫嚷起来。 “痛快!痛快!” 李承乾见了这情形,豪气大发,把酒杯一推,抱起酒坛就要痛饮,却给武京娘拦住,她身为大唐皇后,一国之母,像这样的庆典,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圣上,龙体要紧啊!” “唉!普天同庆,莫要扫兴,人生能得几次这样的机会欢饮!皇后就不要劝了!”李承乾倒也不着恼,反而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平定吐蕃这等大事,岂能不痛饮一番,以示庆贺!来!来!来!诸位爱卿,再饮一杯!侯义!给他们上酒,今rì都要开怀畅饮,能喝多少,就让他们喝个痛快!” “圣上!这~~~~~~~”武京娘也是无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能看着李承乾一个劲儿的喝酒。 程咬金喝的兴起,跳将起来,大声道:“皇上!今rì生逢这天大的喜事,莫要小气,何不将宫中珍藏多年的美酒尽数取来,这酒水虽说醇香,却未免有些不过瘾,还是那醉长安好!” 李承乾大笑道:“老爱卿,年纪大了,还是适量的好!” 程咬金最烦的就是别人说他年纪大,见李承乾这般说,唬着一张脸道:“圣上说咱年纪大了,老了,俺老程却不服老,这些酒俺老程还不放在眼里,就是再来个十坛八坛也是一样的喝,廉颇年事已高,还能rì食全羊,俺老程和廉颇相比,还年轻着哩,只要圣上召唤,咱还要为国征战沙场!” 李承乾闻言赞道:“好!程爱卿所言极是,来人啊!给他们换醉长安来!今天让他们都喝个痛快!” 李承乾说着,还抱着酒坛醉醺醺的站了起来,道:“众位爱卿,这等盛世岂能不开怀畅饮,共谋一醉,都换酒坛,来!饮胜!” 众臣闻言,也是齐声叫好,就连褚遂良这个老古板都抱着酒坛,一张嘴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那里去了。 李承乾抱着酒坛,冲群臣一晃,仰头便喝,大口痛饮,不一会儿功夫,一坛酒就给他喝得jīng光,一身龙袍也是酒水淋漓,看的武京娘又是皱眉,又是无奈。 身为李承乾的枕边人,她最清楚李承乾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没到夜静更深之时,都要惊醒,醒过来之后,见着人就要问前方战事如何,杜睿那边要是还不能解决吐蕃的话,武京娘都要担心李承乾会被自己给折磨疯了。 今rì就由着他的xìng子放纵一次好了! 群臣见李承乾都喝了,也是轰然相应,无不是抱着酒坛痛饮。 君臣一边痛饮,一边说笑,说得多的就是平定吐蕃之事,虽然这事已经说了,百遍千遍,可是众人依然百听不厌,百说不厌! 直到夜静更深,皇宫之中依然喧闹无比,什么皇家规矩,礼仪的,全都被他们扔到了一边,今rì就是要放纵,就是要畅饮。 #¥#¥#¥#¥#¥#¥#¥#¥#¥#¥#¥#¥#¥#¥#¥#¥#¥#¥#¥#¥#¥#¥#¥#¥#¥#¥# 皇宫之中在欢庆,畅饮,宋国公府上的诸女一样也在欢庆小酌,吐蕃被灭国,也就意味着她们的丈夫就快要回来了,一经分别半年,谁能不思念,不过好在这种rì子不会太长了。 “姐妹们!夫君前方大胜,大涨帝国威严,来~~~~~~~” 汝南公主举着酒杯,正要祝酒,却被安康公主给打断了:“姐姐说这些做什么,要庆贺也是庆贺那死没良心就要回来了!” 众女闻言顿时一阵笑,宝钗道:“公主也就是当着姐妹们的面骂,背地里还不知道哭湿了多少枕头!” 安康公主闻言,面sè一红,不依道:“宝钗!你竟敢取笑我,看我饶得了你!” 两人笑闹了一阵,接着又是一阵欢饮,杜睿在前方征战,随着那些捷报,她们也能猜得出,这场仗打得有多艰难,杜睿身先士卒,不知经历了几多生死,如今好了,吐蕃战事总算是结束了,杜睿也该回来了。 黛玉轻啄了一口香茶,抚着隆起的小腹,她的孩儿就要降生了,也不知道杜睿来不来得及赶回来。 “黛玉妹妹!”汝南公主笑道,“你也不要心急,睿郎不rì就要班师,孩子出生时,肯定能到长安!” 黛玉点了点头,道:“兰若出生的时候,夫君奉皇命巡查山东,便没能看着兰若出生,也不知这个孩子有没有福气。” 一旁的惜chūn笑道:“姐姐尽管放心,这个孩子的福气自然是极好的,到时候定要让夫君给娶个好名字!” 黛玉笑道:“名字已经取好了的,夫君说过,若是男孩儿的话,便取名定藩,若是女孩便取名雪莲!” 定藩,雪莲! 从这两个名字就不难看出,杜睿出征之时,对短时间内解决吐蕃也不抱太大的期望,好在杜睿运筹帷幄,将士拼死用命,吐蕃战事一帆风顺。 “也不知道夫君如今是不是瘦了!”一直都很安静的可卿突然说了一句,“听人说吐蕃地处高原,气候多变,这会儿骄阳似火,下一刻便是漫天风雪,夫君定然是受了不少苦的!” 可卿一句话,众女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杜睿在前方厮杀,她们如何会不担心,若是杜睿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他们这一大家子孤儿寡妇可怎么活。 众女不约而同的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下次再有战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杜睿去了。 “众位姐妹!”汝南公主不忍见众女如此担忧,急忙岔开话题,道,“来!都不要说这些了,如今睿郎率我大唐王师平灭吐蕃,此乃天大的幸事,为我们的夫君干上一杯!” 众女也学着男人的样子,纷纷起身,端起酒杯,道了一句:“饮胜!” #¥#¥#¥#¥#¥#¥#¥#¥#¥#¥#¥#¥#¥#¥#¥#¥#¥#¥#¥#¥#¥#¥#¥#¥#¥#¥# 与此同时,吐蕃,逻些城内。 吐蕃的重建工作依然在进行着,捷报发出去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算起来的话,圣旨也应该到了。 “圣旨到~~~~~~~~~~” 伴随着一声尖利的甩腔,一个内监捧着圣旨到了逻些城外,跟随而来的还有一队侍卫,以及杜睿的那个老熟人。 杜睿强忍着内心的激动,自打当年他自泉州出海远洋,已经多年未曾见到过杜鲲鹏的,只是听人说他辞了官,在四处游历,却不成想居然到了吐蕃,看那一身紫绶朝服,杜睿很快就猜到了他此来的目的。 “杜兄!久违了!” 杜鲲鹏见着杜睿,也是难言激动之情,当年在杜陵隐居之时,两人互为挚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份友情却从未淡过。 “承明!许久不见了!” 杜睿笑着,将众人引入了原先吐蕃赞普的王宫,而后率领众将正要跪接圣旨,却被前来宣旨的内监止住了。 “宋国公!奴才此来,圣上已有口谕,众将为大唐社稷,不辞劳苦,浴血沙场,特别恩命,诸位将军不用跪了!” 众将闻言,顿时一阵激动,跪接圣旨乃是惯例,如今李承乾恩命众将不用跪,这乃是天大的殊荣。 “末将谢恩!” 这时内监才展开圣旨,扯着公鸭嗓宣读了一番,内容无外乎就是此次平灭吐蕃,众将劳苦功劳,将众将好好夸奖了一番,回朝之后会有极其丰厚的赏赐,而后就是宣布杜鲲鹏接任吐蕃都护府的大都督之职,最后责令杜睿即可班师回朝。 接了圣旨,众将都是喜气洋洋的,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再没有什么是能得到皇帝嘉奖更让他们高兴的事情了。 杜睿接过圣旨,吩咐人带传旨太监等人下去歇息,对着杜鲲鹏恭贺道:“杜兄!此次受命镇守吐蕃,兄长总算是可以一展胸中才学了,小弟恭喜兄长!” 杜鲲鹏笑道:“有何值得恭喜的,为兄此来也不过是捡了个现成的,要是没有贤弟与诸位将军浴血.拼杀,我便是有冲天之志,也无处施展!” 杜睿引着杜鲲鹏坐下,问道:“兄长!此来吐蕃,不知心中可有成算!” 杜鲲鹏道:“昔年也曾在吐蕃游历,对吐蕃民情,山川地理倒也了然于胸,只是有一事还需贤弟代为解决,不然的话,为兄这吐蕃都护府都督的位子,只怕也做不牢靠!” 杜睿笑道:“兄长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小弟自然尽力!” 杜鲲鹏道:“倒也没什么旁的事,吐蕃平定,百废待兴,唯有这钱一途,为兄还不知该如何解决,临行之时已然在圣上面前夸下了海口,不动用朝廷的一文一两,如今大话说出去了,贤弟总不能看为兄的笑话吧!” 杜鲲鹏说得轻松,可在场的众将一个个眼睛都瞪得老大,钱还是小事,这可是天大的事,修葺城池,安抚百姓,恢复生产,哪一样不用钱,没有钱,哪一样能做得成。 方才见面的时候,众将见杜睿对杜鲲鹏甚是恭敬,还以为此人定然才学过人,不然的话怎能与杜睿结为好友,如今看来这分明就是个大话王,这等大话居然赶在皇帝面前说,难道此人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了? 誰知道杜睿听了,非但没有丝毫为难,反而显得胸有成竹,笑道:“兄长还是老样子,小弟心中在想什么果然瞒不过兄长!” 杜鲲鹏也笑道:“贤弟在这逻些驻足不行,难道当真就是为了修葺这逻些城,眼睛还不是盯着那西南边吗?” 杜睿倒也不隐瞒,点头道:“兄长所言不差,小弟确实记挂着那天竺!” 天竺!? 众将闻言都是大惊,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吐蕃刚刚平定,杜睿怎的又将目光对准了毫不相干的天竺,难道杜睿还打算将天竺也一并取了不成!? 第六十四章 议征天竺 在场的人听到杜睿的口中居然蹦出了“天竺”这么个词,都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方才还在说,怎么才能治理好吐蕃,怎的一下子又和天竺扯上了关系,要他们不惊讶都不成。 唯独席君买的眼里jīng光闪烁,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若有所悟。 秦束琢磨了半天,还是不解其意,忙问道:“兄长,安定吐蕃,这和天竺有什么关系?” 众将也是不解,纷纷出言相询。 还是杜鲲鹏不想让众将再费思量,解释道:“杜大帅的意思就是说,若是出兵灭了天竺,这钱财问题就解决了,推行郡县就是最好的选择。” “灭天竺?” 众将闻言都着实吃了一惊,一个个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束问道:“可是就算把天竺灭了,能弄到那么多钱财么?我在长安时也见着过不少天竺来人,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分明就是缺衣少穿的,他们会有钱!?” 天竺有没有钱?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天竺很有钱,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作为一个佛教盛行的国家,即便是生民穷的要死,可那些寺院之中的金银财宝,确实堆积如山,这大概也是佛教国的一贯传统了。 杜睿前世曾到过泰国,就曾亲眼见到过一个普普通通的手工业者,一家九口的温饱问题还没能解决,却倾尽所有给寺庙捐献了十几颗宝石,为的就是向佛祈福,保佑全家人。 天竺也是如此,作为一个等级制度森严,远胜吐蕃的国家,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祈求来世,而上层阶级要通过宗教来达到控制这个国家的目的,对于佛,自然也是不能吝啬的。 可是和众将解释这个,显然没几个人能听得明白,杜睿思索了一番,道:“天竺地域广阔,气候温热,土壤肥沃,物产丰饶,人口众多,若是灭了天竺的话,大唐就会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金银粮草就不会有问题,足够吐蕃都护府使用。” 杜鲲鹏这些年来行走天下,对于天竺也不算陌生,接口道:“岂止是够用,应该还有很多节余,朝廷还可以支用。” 薛万彻闻言,皱眉道:“可是天竺也是个大国,其实那么好灭的,如今吐蕃覆灭,我们虽然得到了那么多的牛羊,可是要攻入天竺,道路却难行,牛羊能带过去的不多,要是短时间内灭不了天竺,我军陷入了困境的话,可就不好办了!” 薛万彻的担忧的确有些道理,但是杜睿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答道:“天竺虽然是个大国,却是四分五裂,彼此间连年征战,与chūn秋战国时代极为相似,大唐若要灭天竺,应该费不了多少事。” 杜睿之所以这么有把握,还是因为大唐的历史上,曾出过一个王玄策。 后世的历史学家喜欢将王玄策当成一个外交家,但是杜睿更喜欢将其称为一个将军,统帅。 与强汉时一样,与王玄策同时代的名将也多的举不胜数的,但是知名度远远不能与李靖、秦叔宝、李世绩等相比,甚至连程咬金的名字都比他响亮,可是杜睿看过他的历史后大吃一惊,王玄策简直是个奇人。 王玄策可说是个相当特异的人物,他所驱策的战场并非中国本土,而是在遥远的印度。在原本的历史上,贞观二十一年王玄策曾经奉命出使天竺,访问与唐有友好关系之印度玛卡达国的国王西拉迪提亚。在好不容易到了印度之后,却发现西拉迪提亚王已死,王位被一个叫做阿罗顺那的人所篡夺。同时,不光是玛卡达国,当时全印度几乎均陷入战乱之中。 阿罗顺那听说大唐使节入境,见他们的财货多,贪婪之心大起,竟派了两千人马半路伏击,除王玄策、蒋师仁外从骑皆遇难,王玄策被擒扣押,后来,王玄策、蒋师仁寻机逃脱。 王玄策这样就逃回了大唐吗?没有,他策马自印度大陆北上,发誓要灭绝印度,以雪使者被杀之耻,两人于是策马北上,渡过甘第斯河和辛都斯坦平原,以喜马拉雅山脉为目标,一路来到了泥婆罗,也就是后世的尼泊尔。 在泥婆罗,王玄策与泥婆罗王阿姆修瓦尔曼谈判,以吐蕃王松赞干布的名义,向泥婆罗借得七千骑兵,同时还檄召临近处各大唐藩属国,外加吐蕃松赞干布派来了一千二百名jīng锐骑兵,凑凑合合组成一支上万人的杂牌军。 自命为总管,命蒋师仁为先锋,就带着这么一点儿军队,王玄策踏上了复仇之路,对印度发起进攻。 阿罗顺那当然不把王玄策这点军队放在眼里,出动数万象兵前来围攻。王玄策沉着应战,在北印度茶博和罗城外,用“火牛阵”一仗击溃印度数万象军,打得阿罗顺那丢盔弃甲。 其时,天竺一方的总兵力至少有三万,王玄策以少数之兵获得大胜,而且还是在异国、并以异国之兵得胜,实在是不容易。这个难度比汉代时,常惠用异**队攻匈奴还难。 此战过后,阿罗顺那大惊,守城不出,玄策一心报仇,拿出唐军攻城的各种手段一一云梯、抛石车、火攻,狠攻月余。 公元648年,茶博和罗城兵溃城破,王玄策一路追来,斩杀印度兵将三千,印度兵将落水溺毙者超一万,被俘一万一千,阿罗顺那逃回中印度。 王玄策乘势攻入中印度,并发誓要尽灭印度,在王玄策的指挥下,这支杂牌军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一路攻城略地,打得阿罗顺那闻风丧胆,无路可逃,印度兵将与唐军一接触便溃不成军,阿罗顺那无法,只得去投靠东印度,求得东印度王尸鸠摩援兵,接着再招集散兵残将准备反攻唐军。 然而,王玄策接踵而至,设分兵用计引阿罗顺那上钩,一举全歼阿罗顺那残部,活捉了阿罗顺那,余众尽坑杀。 最后,阿罗顺那妻子拥兵数万据守的朝乾托卫城也被蒋师仁攻破,远近城邑望风而降。 由于东印度援助阿罗顺那,王玄策准备顺势再亡东印度。尸鸠摩吓得魂飞魄散,忙送牛马万头,弓刀缨络财宝若干,向唐师谢罪,表示臣服大唐帝国。 王玄策大概是考虑到即使把东印度灭了,大唐离得太远,得不到好处,只能便宜靠得近的泥婆罗和吐蕃,这才接受了尸鸠摩的求和,放了东印度一马方才罢兵回朝述职,同时将阿罗顺那披枷带锁押回长安。 至此,王玄策的复仇之举非常成功,回到长安,向太宗献捷。太宗大喜过望,封王玄策散朝大夫。 如果王玄策是十八、九世纪大英帝国的将军的话,他大可以就身陷牢狱一事要求赔偿,加上其恢复和平的大功,要将玛卡达国当成殖民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再怎么说,王玄策的功绩都是可和世界史上著名的罗伯特?克莱夫匹敌,而他更是对领土及权利的**无缘,到底这是个人的资质呢?还是两人所属文明的价值观不同? 王玄策乃是在印度这样的异国中,率领着尼泊尔异国的军队,与天竺大军作战而获得胜利的人,让这个人以英雄之姿在后世受到更多人的欢迎。 王玄策其实曾经三度前往印度,最初并不是以正使的身份,而是副使。第二次前往时则升为正使,还被卷入提的王位篡夺事件,而率领了尼泊尔的骑兵大为活跃。其后他还曾经再一次前往,去做什么呢?其实他是去寺庙中参拜。是个立下了大功之后,挥挥双手就回去的人。中华的智慧与谦让表现的淋漓尽致,太让人佩服了! 由于在中国境内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因此也没有什么特别发挥。在从印度回来后,也只是辛苦了就结束,算是有点可怜。这个人曾把包括自己所做过的事,以及印度的地理等做了详细的记录留传,叫做《中天竺行记》,可惜在晚唐因为战乱,已经散落,几乎没有留存下来的。 关于这个人,后世rì本的一个玄幻小说作家田中芳树认为一一即使是把他当成如好莱坞电影般具华丽风格之冒险电影主角也不是不行的。 田中芳树的名字,对喜爱玄幻文学的中国读者来说或许并不陌生,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他的另一大“拿手好戏”当属历史小说,尤其是以古代中国为背景的具有浪漫英雄主义特sè的历史小说。 杜睿前世曾看过的《天竺热风录》,就是以盛唐时期王玄策出使印度的真实故事为线索,再现了那段几乎被遗忘的波澜壮阔的历史。 虽为曾经立下“世界史上空前绝后奇功”的唐代使节,王玄策三度出使天竺的经历却在史书上鲜有记载。究其原因,杜睿前世在与朋友谈论这段历史的时候,曾不无幽默的表示,王玄策之所以被人淡忘,或许是因为被名著《西游记》中玄奘法师西天取经的夺目光彩淹没了,与之同时代的王玄策,而且他的官位比较低,在正史当中不可能单独为他树碑立传。一个人出名是要靠宣传的,在没有任何宣传的情况下,这位英雄最终为世人所遗忘。 不过王玄策凭一人一国复仇,差点儿灭了印度,这是一段佳话。其壮勇不在班超、傅介子这些著名的使臣之下。 薛万彻一听此时的天竺居然如此混乱,简直就是一个抱着金元宝还不设防的生病孩童,顿时大喜道:“既如大帅所言,这天竺如此羸弱,灭了天竺,又可以解决我们的钱粮问题,那就灭了天竺。” 因为玄奘和尚的关系,大唐和天竺之间也曾多有来往,众将对天竺的印象也并非完全陌生,只是杜睿的出现,改变了历史,王玄策出使天竺的事情并没有上演,不过王玄策倒也没有被埋没,深知其能的杜睿在李承乾登基之后,就推荐王玄策做了漠北都护府的大都督。 众将闻言,顿时轰然叫好。 可是王玄策却微微皱眉,杜睿见状道:“席将军可有话要说!?” 王玄策犹豫了一下,道:“大帅!天竺与大唐多有往来,彼此相善,天竺对大唐又一向恭顺,若是师出无名的话,恐怕~~~~~~~恐怕难免受人诟病!还请大帅三思!” 众将闻言,顿时也都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杜睿,他们虽然都不在乎什么名不名的,可是国家的形象却不能不顾及。 当初杜睿趁势灭亡新罗,还被人诟病了很长时间,要是他们不经皇命,擅自将天竺给灭了的话,朝中那些迂腐之人,难免又要乱言。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道:“此事倒也好办!” 杜睿说得格外自信,他一向都是谋定而后动,在平灭了吐蕃之后,就派冯照去查探天竺的消息去了。 此前出海远洋,冯照也曾跟随杜睿到过天竺,还见过戒rì王,对天竺倒也熟悉,此时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席君买所说的名,大唐已经有了。 “我大唐天朝上国,岂可兴无名之师!?”杜睿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对着席君买说道。 在场的诸位将军对杜睿也是知之甚深,哪里还能不知道他的心里在盘算什么,每次杜睿露出这种笑容,也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天竺人是怎么犯在杜大帅的手里了。 杜睿也不让众将就等,随即笑道:“前rì已经传来消息,天竺国内大乱,戒rì王去世,阿罗顺那谋逆,那戒rì王一向与我大唐交好,如今王位被小人篡夺,我大唐身为友邦,岂能置之不理,况且,那阿罗顺那狂悖,居然趁着我大唐与吐蕃鏖战之时,擅自出兵,侵扰吐蕃之南,如今吐蕃已归我大唐所有,阿罗顺那此举分明就是在向大唐挑衅!” 杜睿说着不禁想到,这个阿罗顺那何止狂悖,简直就是狂妄之极,要不然怎能因为眼馋王玄策的所带财物,就贸然与大唐交恶,以致身死族灭。 众将闻言,纷纷大喜,如今是那阿罗顺那自己送上门来,这可就怪不得他们了,现而今吐蕃已然灭亡,如果再顺手将天竺给灭了的话,那功劳可就打了。他们在战场上打生打死的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战功,好得到皇家的封赏。 席君买也是心中一喜,不过他可不像薛万彻,秦束他们那样想的简单,他考虑的事情要多得多:“大帅!如今兴师已经有了名分,只是天竺毕竟是西方的强者,若要攻伐,还需好好的谋划一番!” 杜睿点点头,道:“这倒也应该,攻伐天竺,我大唐兵将虽勇,却也是有利有弊!” 众将忙问,何利何弊? 杜睿分析道:“利有三者,其一,如今天竺政令不一,各自为政,但凡据一城一隅者,便擅自称王,彼此间互不统属,互不协调,且征战不休,这些小国就是再多,然实力有限,若是我们打过去,他们只能各自为战,疲于应付。” 印度也是和华夏并称的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然而,其历史大多处于分裂,著名的阿育王逝世之后,印度陷入混乱,最后分裂,遭到一系列的外族入侵,最有名的当数亚历山大的东征了。 杜睿前世看电影的时候,其中还有一个镜头,讲得是亚历山大在与印度人作战的时候,险些被对方干掉,当然这都是胡扯,事实情况是,亚历山大的军队一进入印度,对方就迫不及待的投降了,当时如果不是亚历山大染上了热病的话,印度人就要做先锋,翻过帕米尔高原,直接本着华夏过来了。 纵观历史,印度本民族dú lì统一的时候,少之又少,阿育王之后,在中国南北朝和隋代之际,印度又有短暂的统一,主要是统一了北印度。紧接着,又是外族,即白匈奴进攻印度,印度再次陷入分裂,其实力急剧下剧。在如此情况下,若是大举进攻,以唐军的强悍战力,印度无论如何抵挡不住。 历史上的王玄策之所以能复仇成功,这和天竺的政治**,军队战斗力不强有极大的关系。可以想象得到,王玄策率领的不过是杂牌军,就是这样的军队,整个印度都抵挡不住,其军队战力是何等的低下。 这点不仅在古代一样,就是在现代也一样,后世的中印边界战争中,天朝用四万军队就干掉印度二十二万军队,打的对方屁滚尿流,狼狈逃窜,所谓的世界第三强国,这个弥天大谎,轻易的就被戳了个大窟窿。 如今唐军的战斗力比起吐蕃军队的战力都要强得多,若是唐军出现在天竺,天竺还能有活路不成? 杜睿接着说道:“其二,天竺各部之间不仅相互倾轧,战力不强,其政治更是**透顶,民不聊生,等级制度相较于吐蕃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束惊喜道:“那岂不是又能借着给那些奴隶zì yóu的手段,剩下我们不少的力气!” 杜睿闻言一笑,不置可否,杜睿之所以能开释那些吐蕃的奴隶,是因为在在华夏历史上,藏人也是华夏民族的一支,同根同源,杜睿自然下不了狠手,可是对上印度阿三的话,那情况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况且印度气候温热,土地肥沃,适合汉人居住,这等膏腴之地,岂能给那些印度阿三白白糟蹋了! 杜睿接着又道:“其三,吐蕃的地势高,从吐蕃出发,就是居高临下,俯瞰天竺。” xī zàng的地势非常高,在后世被成为世界屋脊,俯瞰印度,正因为如此,后世那个跳梁小丑尼赫鲁的“大印度”构想就包括了中国的xī zàng地区。中国只要占住xī zàng,就能居高临下,俯瞰印度。据说,一千公里shè程的导弹,从xī zàng打出去,就会变成三千公里的shè程,印度阿三岂能不怕? 要是灭了天竺,对于大唐守卫吐蕃就方便的多了,从天竺运送辎重到吐蕃,可比起从内地经积石山方便得太多了,这对大唐来说,可以节省很多人力物力。 在历史上的边境战争,中国打完了就撤,原因就在解放军的后勤实在是个大问题,只能速战速决,不利长期作战,更不利消耗战。 听着杜睿的剖析,众将越来越有信心,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到天竺,到那里去大杀特杀一场。 杜睿见众将的士气都高涨了起来,紧接着又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不过有利就有弊,这不利之处就在于天竺太热,我军如果深入其境的话,可能水土不服,引发疾病。” 众将闻言,又不禁一阵忧心,疫病对于行军作战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难题,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可是会造成极大损失的。 历史上的赤壁之战,虽说周郎的一把火,让势弱的东吴一举而竟全功,可要不是因为北军劳师远征,水土不服,引发疫病的话,东吴想要取胜,也是千难万难的。 杜睿见众将面有忧sè,笑道:“其实倒也不用如此担忧,只要方法得当,倒也可以克服此事。” 听杜睿如此说,众将又来了jīng神,他们对杜睿有着盲目的崇拜和信赖,只要杜睿说行,那就肯定是行。 秦束抢着道:“兄长!有如此之多的便利,天竺非灭不可了。兄长就是厉害,如此难决之事,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兄长!不知何时起兵!?” 杜睿笑道:“这灭天竺这事,倒也不急于一时,只等吐蕃局势稳定之后,就可以出兵了。” 杜睿说着起身朝着西南看了过去,在后世那个时常滋扰华夏,贪得无厌的流氓国家,属于他们的历史将会到此终结,给他们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彻底的灭亡,要么沦为炎黄苗裔的奴隶,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第六十五章 弹丸小国 如今难题已经解决,杜鲲鹏这个新任的吐蕃都护府大都督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游历天下,也到过天竺,知道天竺很富饶,人口众多,疆域辽阔,却又四分五裂,并没有统一,其实力有限,若要灭天竺的话,难度确实不大。 杜睿想的可不仅仅是用天竺来供养吐蕃,他想的是,灭了天竺,不仅解决了吐蕃所需的钱粮问题。还会有很多节余,也就是说,大唐又将会有一个重要的赋税来源,大唐的财政收入又会大幅增加。 有了钱粮,大唐就可以维持更多的军队,就可以大举开疆拓土,太宗驾崩之前心心念念的天下一统,又能快一些实现了。 逻些,王宫之内。 杜睿将众将聚在一起,正在商议出兵天竺一事,众将此前被杜睿所说的三利刺激的士气倍增,一个个心气极高,大声吆喝,出谋划策,至于杜睿所说的那个一弊,则被他们自动忽略了,他们都相信只要有杜睿在,这点小小的弊端算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好!诸位将军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众将见杜睿问起,齐齐的摇头,他们现在的一颗心都飞到天竺去了,恨不得现在就出兵。 杜睿一笑道:“好!既然没什么要补充的了,那边整顿军马,准备出战!” 众将听说要出兵,连忙起身,轰然应诺,无不是大喜若狂,欢天喜地,叫着嚷着要做大军的先锋官。 杜睿看着,也是欣喜,出兵之前,没有什么是比士气更重要的了,至于骄兵必败这种事,杜睿完全不担心,凭借天竺那点儿微末的能耐,要是能给大唐制造些麻烦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能打胜,那简直就是笑话。 历史上的王玄策作为一介使者,不动用大唐的一兵一卒,就差点儿灭了天竺一事,是何等的壮勇,要不是因为不想平白的便宜了吐蕃和泥婆罗的话,印度早就灰飞湮灭,还能留着他们直到现代,给华夏添恶心。 秦束兴奋的说道:“兄长!此前灭吐蕃,席将军便是先锋官,这一次怎的也该轮到小弟了吧!” 薛万彻一听就急了,吵着道:“你如何敢在老夫面前争先,大帅!不成!不成!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该轮到末将了!” 席君买已经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自然不便相争,可余下的屈突兄弟等众将却是谁也不肯落后,纷纷请命。 杜睿正待说话,却见杜平生走了进来,道:“大帅,泥婆罗使者求见。” “泥婆罗使者?”杜睿闻言,大是诧异。 “泥婆罗的使者到此来,要做什么?”众将也是大惑不解。 前番,松赞干布进兵,也曾邀约泥婆罗一同进兵,泥婆罗国王阿穆修瓦尔曼也是应允了的,只是后来松赞干布在大非川惨败,泥婆罗率先得到了消息,已经开到了吐蕃的军队,又连忙撤了回去。 关于这些事,杜睿自然是一清二楚,只是如今吐蕃已经灭亡,这个阿穆修瓦尔曼却派人过来,究竟所谓何事? 秦束道:“兄长!要不要见!?” 杜睿思虑了片刻,沉吟着道:“既然来了,岂能不见,我料想应该不是坏事,很可能是前来示好的,甚至有可能是求和,我们灭了吐蕃,泥婆罗也会震恐。” 秦束气哼哼的说道:“这个泥婆罗和吐蕃都是一丘之貉,要不是我军连发大胜,吓破了泥婆罗人的胆,他们会来示好!?” 杜睿也不理会秦束的埋怨,他知道依着秦束的xìng子,只怕接下来不单单是天竺,就连泥婆罗也是要一并灭了的。 席君买道:“大帅!泥婆罗人来的有些蹊跷,我们眼下还在处置吐蕃事务,还没有时间处置泥婆罗,泥婆罗使者倒先来了,看来泥婆罗是吓得不轻。” 薛万彻大笑道:“那还用说么?泥婆罗弹丸小国,大唐要灭,弹指间事,岂能不惧?” 杜睿深以为然,道:“叫使者进来。” 很快杜平生就领着一个深眉高鼻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个中年男子身着裘衣皮帽,其服饰与吐蕃无异,低垂着头颅,小心翼翼,极其恭顺,一副不敢出大气的模样。 “泥婆罗使臣参见天朝大将军!”泥婆罗使者冲杜睿见礼,脸上带着些畏惧。 显然大唐灭了吐蕃,让这个边陲小国感到了深深的畏惧,试想一下,连吐蕃那等强国都能说灭就灭的,泥婆罗这么个小国,对于大唐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杜睿道:“免了!你此来,有何贵干?” “外臣奉我王之命前来,特来通两国之友好!”使者头颅更低了,更加恭敬,道,“我王仰慕天朝,时时刻刻盼望着能与天朝来往,只恨松赞干布阻路,致使我国臣民不得如愿,如今吐蕃已灭,我泥婆罗愿意年年进贡,岁岁称臣,忠心无二的为大唐守卫西陲!” 为大唐守卫西陲!? 说得好听,杜睿闻言不禁冷笑,这些小国,一个个算盘打得极响,小心思一个接着一个的,层出不凶,说什么守卫西陲,还不是因为担心大唐出兵问罪,这才过来卖乖的。 要是历史上的大唐,说不定还会非常高兴的接纳了泥婆罗,毕竟华夏历史上的每个君王都是一样,各个都幻想着能在有生之年,享受一把万国来朝的快感。 只可惜现在的大唐因为杜睿的到来,在对待外事方面,已经有了根本上的改变,如果要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现在的大唐就是一个jīng明的商人,在和这些小国做买卖的时候,首先要算计的就是自家能有多大的好处。 “哦!你们原以为大唐守卫西陲,这倒是一番孝心,不过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说你们都需要大唐做什么?”杜睿面无表情的问道。 使者眼珠一转,装出了一副凄苦的模样,道:“天朝大将军!我王并没有其他的要求,只是当年松赞干布在位之时,对我国颇多侵扰,占据了我国大片国土,如今天朝兴王师,为我等小国做主啊!”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要求已经很明确了,居然是来讨要领土的,这个使者也倒会说话,还说什么大唐兴兵是来为他们做主的。 杜睿想着不禁一阵冷笑道:“好!好!” 听杜睿连说了两个好字,使者不禁大喜过望,正要称谢,却听到耳边嘭的一声响,杜睿拍案而起。 “好一番孝敬之心!” 使者被吓得一愣,忙道:“将军此言何意,泥婆罗上下对大唐的孝心,天rì可鉴啊!” 杜睿大笑道:“好个油嘴滑舌之徒,你所说的孝敬之心,难道就是帮着松赞干布那个匹夫,一同进攻大唐吗?” 使者闻言,大为惊恐,连忙辩解道:“大将军容禀,那可都是被松赞干布逼迫的啊!泥婆罗实在没有和天朝为敌的胆量!” 杜睿冷哼道:“说得好听,既然你泥婆罗上下对大唐恭顺,为何本帅讨伐吐蕃之时,泥婆罗不出兵共同夹击吐蕃,反而坐观成败!” 泥婆罗上上下下的小心思被杜睿一语点破,使者顿时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杜睿也不理会,接着说道:“如今看见吐蕃国灭,你王不思请罪,反而让你来饶舌,其罪当诛!” 使者吓得慌忙跪倒在地,哀求道:“我王实实没有这种心思啊!大将军居然不允,土地泥婆罗不要了就是,还请大将军恕罪!” 使者被吓得,一张脸此时苦的几乎都要滴出水来了,泥婆罗很小,多高山密林,国小力弱,就是与吐蕃比起来,也差了十万八千里,连吐蕃这样强大的高原大国都被大唐灭了,小小的泥婆罗能不惧? “恕罪!”杜睿冷笑道,“本帅方才说了,你王助纣为虐,其罪当诛,难道是一句请罪的话,就能了的吗?” 使者连连叩头,道:“还~~~~~~还请天朝大将军给泥婆罗指一条明路!” 明路!? 杜睿脑筋一转,道:“你王若是真心请罪,当献土来降,或许还能保住一条xìng命,若不然的话~~~~~~~哼!” 杜睿的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你要是不答应,泥婆罗本帅就亲自去取。 众将闻言也是大为惊讶,关键是杜睿这个价码开得实在是太高了,居然让人家献土来降,泥婆罗能答应吗? 杜睿见使者低着头不说话,大声道:“若是不肯答应,大唐天兵到时,鸡犬不留!” 使者闻言,险些晕过去,颤颤巍巍的说道:“这~~~~~外臣不敢做主,还需与我王商议!还请大将军宽限几rì!” 杜睿道:“只有三rì,若是三rì之后,泥婆罗不肯归降的话,本帅便亲统大军,踏破你那弹丸小国!” 使者战战兢兢的走了,秦束忙道:“兄长!这个~~~~~~泥婆罗人能答应吗?” 杜睿没好气的说道:“不答应,难道你手里的刀只能用来切肉吗?” 秦束一愣,接着喜道:“对!对!要是不答应的话,就杀将过去就是了!” #¥#¥#¥#¥#¥#¥#¥#¥#¥#¥#¥#¥#¥#¥#¥#¥#¥#¥#¥#¥#¥#¥#¥#¥#¥#¥# 然而秦束亲统大军,灭亡泥婆罗的愿望注定要破灭了,阿穆修瓦尔曼一听唐军居然要兴师问罪,他哪里还敢抵抗,当即就下令投降了。 还是此前的那个使者,这次过来,连泥婆罗的山川地理图册都带了过来。 杜睿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泥婆罗人也太不禁吓唬了,杜睿原本只是想要找个由头,顺便将泥婆罗给灭了,没想到威吓一番,对方居然这么干脆的投降了。 不过既然投降了,杜睿也省了一番手脚,只是众将觉得可惜,又少了一个立功的机会。 “好!算你王还识时务,如今既然归降,我大唐皇帝陛下自然不会亏待了他!说说看,那阿穆修瓦尔曼可有什么要求!?”杜睿拿着泥婆罗的地图,心情大为畅快。 使者道:“我王听闻大唐富饶,若是大唐能让我王居于长安,足矣。” 杜睿闻言一愣,这算是什么条件,这条件压根就不算条件,只要泥婆罗是真心归降,大唐肯定会如此处置,要把泥婆罗王招到长安,赐以美田大宅,让他好吃好喝过一辈子。 这事都不用向李承乾禀报,因为这是惯例罢了。 “准了。”杜睿重重点头,道,“这个伱大可以放心,大唐断不会亏待忠于大唐之人。只要泥婆罗王真心归降大唐,他的要求就会得到满足。” “谢大将军。”使者大喜过望,连声称谢。 大唐的强盛富饶天下闻名,能成为唐人,那是莫大的荣幸。长安的繁华,名震天下,放眼下天,虽有吐蕃和大食这样的强国,然而吐蕃和大食的都城,无论是逻些,还是麦加,都远远不能与长安相比,若是能定居在长安,那是天大的美事,是祖宗八辈子积了福。 泥婆罗太穷,比起吐蕃还要穷,若是能定居在长安,这对泥婆罗王来说具有天大的诱惑力,也难怪使者如此欢喜。 “本帅说的话,一定会兑现。伱大可以放心。”杜睿言道,“大唐灭突厥一事,伱或许也是知道的。颉利趁隋末大乱,意图役使中原,迫使高祖称臣,大唐活捉他之后,也没有杀他,更没有亏待他,封他高官,赐予美宅,让其终老长安,泥婆罗王若是真心归顺,大唐更不可以亏待他,只管放心就是。” 颉利称雄草原之时,不知道多少中原百姓死于突厥刀下。最让大唐气愤的是,高祖李渊太原起兵之时,不得不向颉利称臣,其后更有渭桥盟约之耻,就是如此深仇大恨,太宗皇帝在活捉了颉利可汗之后,也没有杀他。 泥婆罗若是真心归降的话,只要他安守本份,他过得舒舒服服不会是问题。 “谢过大将军。”使者当然知道颉利可汗一事,闻言不禁大喜过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使者把泥婆罗情形全面介绍,杜睿与众将商议一阵,派一员将领率领两千军队进入泥婆罗驻守,同时,要泥婆罗王尽快来到逻些,rì后撤军之时,可以一道去长安。 第六十六章 回朝 大唐永徽元年,五月初,吐蕃逻些,随着席君买的一声号令,十万唐军浩浩荡荡的出发,剑指西南,直奔天竺而去,他们这一去也不知道将会在天竺刮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至于杜睿,这一次只能惋惜的错过了教训印度阿三的好机会,变成了一个看客,他要会长安了,同他一起回去的还有秦束,屈突兄弟则留在吐蕃,辅助杜鲲鹏。 “唉!好不容易又有仗打了,结果却没咱们的事,也不知道圣上是怎么想的!”秦束看着席君买的大军消失在地平线上,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他是个战争狂,一天没有仗打,就浑身难受,如今眼看着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就在眼前,却和他没了关系,让他不抱怨都难。 杜睿闻言一笑,道:“错过了就错过了,有什么可惜的,这个天下还有那么多大唐没有征服的地方,以后你只会嫌仗打的太多,打得太累!” 秦束道:“我才不会因为那个抱怨,要是让我一辈子都在战场上,那才惬意呢!兄长!这次就算不是你挂帅,怎的也该轮到小弟去啊!现在倒好,白白便宜了那个席疯子!” 席君买翻越悬崖峭壁,阻截松赞干布之后,那疯狂的举动为他赢得了席疯子这么一个绰号! 对于杜睿让席君买挂帅,征伐天竺一事,秦束的意见大了去了,整天里劳力唠叨,没完没了的。 杜睿听着笑道:“行了!和天竺打有什么意思,就是赢了也不光彩,军中随随便便找个人去,都能将天竺给灭了!你啊!有力气还是存着的好,将来和大食人作战,才有意思呢!” 秦束一听,眼睛顿时都亮了,兴奋的差点儿跳起来,嚷着道:“兄长!咱们要和大食人作战吗?前些rì子,苏麟来信还说,大食人最近有些不安分了!那些混账东西和突厥人,拜占庭人打仗还嫌不过瘾,居然想着东进,真是不知死活!兄长!咱们什么时候西征,小弟愿做先锋官!” 杜睿见秦束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不禁笑道:“你想要打仗,恐怕这会儿是不成了,长安传来消息,大食人给圣上上了贺表,恭贺大唐灭了吐蕃,还重申了两国友好,想来他们也是怕了,原本就已经被突厥人和拜占庭人折腾的焦头烂额,这会儿那还有胆量和大唐开战!此时节,怕是延辉也接到了撤军的命令!你想要打仗,还是再等等吧!” 秦束闻言,顿时一阵垂头丧气,气哼哼的道:“那些大食人也太是胆薄,居然这样就怕了,害得我也不过瘾,可恨!真是可恨!” 杜睿懒得再理会他,对着来送行的杜鲲鹏道:“杜兄!吐蕃这里就交给兄长了,若是有事,可知会席君买,吐蕃都护府和安西都护府临近,相互照应也方便些,行军打仗,小弟在行,这安定地方,让吐蕃尽快发展起来,小弟就不如兄长了!” 杜鲲鹏笑道:“贤弟何故如此妄自菲薄,天下谁人不知,如今大唐能如此强盛,全赖贤弟变法之功,为兄在着吐蕃,准备行使的政令,也都是从贤弟那新法之中变化而来的!要说rì后吐蕃一地大兴,也全赖贤弟之功!” 杜睿闻言这才放心了些,他最担心的就是杜鲲鹏将大唐的政法全盘照搬过来,用在吐蕃,要是那样的话,非乱了不可,民俗不同,人们的认知不同,价值观不同,想要治理的话,自然也要有所变化。 “兄长如此言语,小弟便放心了,只盼兄长牢记,吐蕃得知不易,数十年来,为了这吐蕃,多少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万万不容有失!” 杜鲲鹏见杜睿一脸的正sè,也不禁严肃了起来,对着杜睿一拱手,道:“贤弟只管放心,愚兄记下了!” 告别了杜鲲鹏,杜睿也要带人上路了,李承乾接连下了三道圣旨,召他还朝,杜睿虽然心有不快,却也只能依令而行。 召回杜睿,李承乾也是无奈,自家的三个妹子整rì里在他耳边不停的念叨,他这个做皇兄的也是无可奈何,又怕强制下旨,引起杜睿的误解,只能和杜睿磨起来,接连下达了三道圣旨,就差十二道金牌催命了,李承乾是真没办法了,他不催杜睿,他那三个妹子可就要来催他了。 #¥#¥#¥#¥#¥#¥#¥#¥#¥#¥#¥#¥#¥#¥#¥#¥#¥#¥#¥#¥#¥#¥#¥#¥#¥#¥# 得胜还朝和率军出征自然是不相同的,来的时候,军情紧急,其速如同风火,如今自然不用赶得那么急,一路上大军走走停停,便如同游山玩水一般。 回朝的队伍当中,除了两万唐军之外,还有五千吐蕃归附军,华夏的皇帝就喜欢这种事,面子,面子,接受异族军队的欢呼,那是何等快意之事。 此前唐军也有异族军队,甚至一些要紧的军职上又是异族人在坐着,比如契必合力,执失思力,阿史那思摩等人都是突厥族的将军。 大唐王朝在历史上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胸怀款公,包罗万象,只要是真心归附大唐的皇帝从来都不介意给予绝对的信任,就比如历史上的哥舒翰,高仙芝等人,都不是汉人,却能身居显位,这在其他朝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在大唐,这种事司空见惯,甚至在唐玄宗天宝年间,一些昆仑奴都能在朝为官。 杜睿带着五千吐蕃归附军一同回去,也是为了给李承乾造势,毕竟登基之后,第一次对外作战,取得大胜,灭掉的还是大唐在西陲的宿敌吐蕃,这番功绩确实值得大书特书一番。 走进河西的时候,前来迎接的人群,渐渐的就多了起来,吐蕃数十年来,时常滋扰河西,百姓深受其苦,如今吐蕃国灭,大唐西陲再无边患,百姓们岂能不激动。 “快瞧,英雄归来了!英雄归来了!” “平定吐蕃的英雄归来了!” “那就是杜大帅,咱大唐的战神,果然了不得!” 一路走来,杜睿他们所到之处,必然是一片欢呼声,那情形绝对称得上是,箪食壶浆,已迎王师。 吐蕃一地,华夏数千年未纳入版图,如今,终于被大唐平定,吐蕃成了华夏王朝的一部分,这简直堪称千古伟业,若能亲眼目睹创造这一伟业的英雄,那是多么的让人激动,多么的荣耀。 杜睿他们凯旋的消息象风一般传开,百姓从四面八方赶来,在杜睿他们经过的道路上迎接凯旋的英雄们。 唐军将士一个个都挺着胸膛,仰着头颅,满心激动的享受着百姓们的欢呼,这就是英雄的荣耀,人生若此,夫复何憾?这是属于英雄的荣耀,这是对英雄的英勇事迹的最好承认! 就连那些吐蕃归附军也是与有荣焉,他们曾经是滋扰大唐的侵略者,但是这一刻他们都是骄傲的大唐军人,看看眼前百姓们对他们崇拜的目光,这份骄傲,那是多少金银都换不来的。 再想想以前的待遇,他们这些奴隶出身的兵丁,不过是那些贵族们的棋子,打仗的时候,要冲锋陷阵,充当炮灰,即便是取得了战功也是贵族的,和他们全然没有半点儿关系,现在多好,接受着百姓的欢呼,被人当成大英雄,这种感觉,让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禁涌起一阵激动,发誓要永生为大唐尽忠效力。 杜睿骑在马上,也不断的朝着百姓们挥手,秦束更是激动的振臂高呼起来:“大唐万胜!” 将士们立刻也跟着呼喊了起来:“大唐万胜!” 数万人的呼喊,让大地都在震颤,顿时百姓们变得更加激动了,有这等雄壮之师做他们的守护神,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也跟着高喊了起来:“大唐万胜!” 杜睿脸上含笑,不停打量着身后的唐军将士,见他们一个个都带着自豪的笑容。 平定吐蕃是千古盛事,能参与其中这本身就是天大的荣耀,让将士们欢欣鼓舞。百姓的激动、喜悦、爱戴就是对他们英勇事迹的最好承认,的确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欢喜的了。 百姓们一个个激动的情难自已,纷纷朝着唐军的队伍涌了过来,手中的干粮,美酒,不停的朝着将士们的手中塞去。 然大唐军队的军纪却极为严格,杜睿当初的军制改革之中,就曾有过一条明确的规定,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否则的话依律论罪。 见唐军将士的军纪如此严明,百姓们又是一阵欢呼,以前大唐军队虽然骁勇善战,却军纪不严,私掠百姓之时,也时有发生,然自打杜睿主持的变法开展以来,这种情况已然大有改观了。 大唐军法之中明文规定,私掠大唐百姓者,斩! 这一个斩字,谁敢触犯,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况且和自己人逞凶有什么意思,那么多的异族人,他们还杀不过来呢! 就这般,在百姓的相迎之中,享受着英雄的高规格黛玉,杜睿他们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到了长安地界。 #¥#¥#¥#¥#¥#¥#¥#¥#¥#¥#¥#¥#¥#¥#¥#¥#¥#¥#¥#¥#¥#¥#¥#¥#¥#¥# 长安,麟德殿,李承乾身着龙袍,头戴皇冠,一脸的喜sè,打量着群臣。御阶之下,李世绩,褚遂良,杜痒盛,薛养言等人一个个的脸上也是欣喜无比。 “杜睿他们到了什么地方了?”这些rì子这句话已经成了李承乾的口头禅,每rì上朝都要问上一句。 杜睿一去将近半年的时间,李承乾也不禁有些思念,有杜睿在朝,他便十分安心,即便是施政有些纰漏,也有杜睿帮衬着,这小半年的光景,杜睿不在朝中,李承乾无论做什么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了什么错。 褚遂良回道:“圣上!算算时间也应该快了,前rì传来消息,杜大人已经过了绥州!” “绥州!”李承乾掰着手指头,绥州距离长安不过数百里的路程,算了算时间,确实快要到了。 大臣们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李承乾的激动,他们也都理解,登基以来,李承乾也称得上是兢兢业业,只盼着不要堕了太宗的英明,如今吐蕃灭国,他总算是能送上一口气了。 李承乾见无事可奏,便开口道:“这大唐自先帝登基以来,举贤任能,励jīng图治,把大唐治理得花团锦簇,百姓乐业,边关安宁,要说先帝之功,便是与秦皇汉武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宗当政二十三载,大唐从隋末的战乱之中崛起,中华大地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唐也进入最为强盛的“贞观盛世”,中国历史进入巅峰。自此以后,一千多年,除了那个再也不会出现的“开元盛世”,没有一个时代能与之相比。 李承乾缅怀了一阵,接着说道:“朕骤继大位,无rì不战战兢兢,生怕有负先帝重托,如今好了。” 说着眼前的这件大喜事,李承乾也很是欢喜的说道:“吐蕃已经定平定了,成就华夏数千年未有之伟业,当足以告慰先帝,朕也能稍稍安心了!” “吾皇万岁!” “杜睿他们这些有功之臣即将回归,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李承乾问道。 “圣上只管放心,都准备好了。”初岁连回道。 “那就好。”李承乾重重点头,道:“此番大胜,乃永徽朝开年头等大事,不得有任何差池,若有任何差错,朕必将严惩。” “臣遵旨。”褚遂良领旨。 正说着,一个小内监从侧殿走了过来,伏在侯义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侯义的面sè顿时一喜。 “启禀圣上,宋国公他们离长安只有一百里了。”侯义大声禀报,尖细刺耳的声音中蕴含着无限喜悦。 这些时rì,李承乾先是为了吐蕃的战事忧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紧接着又因为杜睿回朝之时焦急,同样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侯义身为李承乾身边的总管内监,也是没有一天有畅快的rì子过,如今可算是好了,总算是一切都结束了。 “好!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李承乾闻言大喜,起身道,“众位爱卿,去迎接大唐的英雄们。” “遵旨。” #¥#¥#¥#¥#¥#¥#¥#¥#¥#¥#¥#¥#¥#¥#¥#¥#¥#¥#¥#¥#¥#¥#¥#¥#¥#¥# 长安城外十里亭,隔得老远,杜睿都已经能看得见长安的城墙了,回来了,总算是回来了,自打贞观十八年,征伐倭国以来,杜睿还从来没离开过长安,这一去半年的光景,家中的娇妻美妾,膝下的众多儿女,他无时无刻都在牵挂着,如今好了,总算是回来了。 “大帅!褚大人,李大人在城门处迎接我们呢!”前队的校尉纵马疾驰而来,兴冲冲的向杜睿禀报道。 平灭吐蕃乃是天大的事,这迎接的规格也不免高了许多,要不是因为太子李弘太过年幼的话,想来李承乾定然是要让李弘过来的,不过能有褚遂良,李世绩这等朝中重臣在城外迎接,对于杜睿他们这些得胜归来的将士们来说,也是莫大的荣耀了。 众将士也是面带激动的神sè,他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立功,为的是被人承认。如今朝中数一数二的重臣在城门口迎接他们,他们焉能不喜。 “走。”杜睿大手一挥,率领将士们加快前行,他的面sè倒是很平淡,像这样的情形,他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 大军行到长安城前,杜睿率领众将翻身下马,到了褚遂良等人的面前,拱手道:“有劳诸位前来迎候,杜睿惶恐!” “你这小子,说这些虚的作甚,伱们打得好!打得太好了!”李世绩兴奋的说道,“一战平灭吐蕃,这等大胜,便是让老夫到大非川去迎接你们,也是应当的!” 李世绩的脸上带着无限欢喜之sè,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虽然没能亲身参与此次西征,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李世绩的心里难免有些遗憾,但是能看着杜睿他们这些后起之秀,在域外扬大唐国威,他的心中一样欢喜无限。 杜睿忙道:“大人过奖了!” “不过!不过!”李世绩笑道,“你是大唐的英雄,你身后的将士们都是大唐的英雄!” 一旁的褚遂良笑道:“李大人!以后叙话的机会多的是,就莫要在此纠缠了,圣上那边都要等急了!” 李世绩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说的是,说的是!圣上这些时rì可是心焦的很!” 褚遂良道:“来人啊!” 身后一个随送端着一杯水酒上前,褚遂良端起来,递到了杜睿的面前,道:“杜大人!饮了这杯水酒,洗洗风尘,再一同前往承天门!” 杜睿伸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周围围观的百姓和驻守长安的将士们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惊天的欢呼声。 #¥#¥#¥#¥#¥#¥#¥#¥#¥#¥#¥#¥#¥#¥#¥#¥#¥#¥#¥#¥#¥#¥#¥#¥#¥#¥# 承天门外,此时已经是人山人海,蜂拥而至的百姓,将承天门围得水泄不通,个个伸长了脖子,人人一脸的期盼,平灭吐蕃的英雄们就要到了,人人脸上都带着激动的神sè。 吐蕃为祸大唐西陲多年,人人提起吐蕃都是恨得咬牙切齿,如今吐蕃被灭国,谁能不激动。出征的将士已经归来,他们身为大唐的子民,岂能不来迎接。 李承乾也站在了承天门的城楼上,在他身旁站立着的是皇后武京娘,以及两个儿子李弘和李贤,杜睿的家眷也都站在一旁。 李承乾不时的打量着杜睿的那一群儿女,不禁有些羡慕,他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哪里像杜睿这般,大大小小的都够组成一个亲卫队了。 晋阳公主李明达双眼睁得老大,踮踮脚,望着前方,问道:“皇兄!到了吗?” 李承乾对这个妹妹那是宠到了骨子里,笑着答道:“兕子!不要着急,快了!就快了!” 见晋阳公主一脸的急切模样,武京娘笑道:“圣上!咱们的皇妹该不会是恨嫁了吧!” 晋阳公主闻言,脸上不禁一红,道:“皇嫂莫要取笑人家,谁恨嫁了啊!” 嘴上虽然这般说,可是脸上的深情却将她出卖了个一干二净,不禁又想起了小时候,时常到杜睿的府上玩耍,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杜睿就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突然间晋阳公主的眼睛一亮,感觉脚下一阵震颤,耳边响起了一阵闷雷似的声响,从北方传来。 “来了!”李承乾眉头一挑,打量着北方。 只见承天门的北方,沿着朱雀大道,数万盔明甲亮的飞虎军战士骑马开进而来,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上的“唐”字一目了然。 百姓们一下子沸腾了,李承乾君臣,长安百姓的激情一下子被点燃了,无不是放声欢呼起来。 “来了!来了!” “英雄归来了!英雄归来了!” 百姓的欢呼声响成一片,人们在欢呼着,蹦跳着,整个长安都沸腾了。 李承乾老远就看见了纵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杜睿,心情一激动,抬脚就要迎了上去。 一旁的武京娘见状,急忙拦住,劝道:“圣上,这不符礼仪。” 李承乾此时哪里还在乎这些,不顾武京娘的阻拦,道:“这会儿还说什么礼仪!” 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观望下,李承乾大步流星的下了城楼,就站在城门口,那些禁卫军也被吓了一跳,那里还敢怠慢,赶紧上前,将李承乾围在了中间。 得胜还朝的唐军队伍越来越近了,将士们一个个身材高大,人如蛟龙,马如猛虎,气势如虹,不仅在气势上威猛不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些将士人人身上都透着彻骨的杀气,这都是在战场上磨出来的,他们杀过的人不少,不然的话,不会有如此浓烈的杀气,一般人根本难以承受。 那些围观的百姓根本就不需要禁卫军出来维持秩序,就自动的给这些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将士们让开了通道。 “大唐万胜!” 突然人群之中响起了一个声音,紧接着便有无数人响应,百姓的欢呼声响彻天地,人人挥着胳膊,吼得山响。 李承乾看着杜睿越来越近,激动之情难以克制,双手都不禁颤抖了起来。 杜睿也看到了李承乾,虽然他和李承乾自幼便相交为挚友,但是如今两人名为君臣,李承乾身为一国之君,居然亲自在承天门的门前迎候,这是何等的殊荣,一挥手,行进中的飞虎军将士“唰”的一下就停了下来,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似的,什么是jīng锐,看看飞虎军就知道了,这只有jīng锐中的jīng锐才能有如此整齐的动作。惹得百姓又是一通惊讶赞叹,行进如风,静止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杜睿翻身就要下马见礼,却听到李承乾喊了一声:“无须下马。” 杜睿闻言一愣,大是惊讶:“圣上!这~~~~~~~~~”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李承乾快步上前,居然一把抄起了杜睿胯下战马的缰绳。 杜睿见了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劝阻道:“圣上,万万不可。” “什么不可?”李承乾朗声道,“刘备能三顾茅庐,先帝能四请马周,如今爱卿为国立有大功,将为国西陲多年的吐蕃灭了,朕为爱卿牵马,如何不可!你们也莫要瞪着眼睛,要是你们能为大唐,为天下的百姓立下杜承明这等大功,朕一样愿为你们牵马!” 李承乾这番话一出口,那些想要劝阻的大臣顿时全都闭上了嘴巴,论功劳,就算是他们所有人都加在一起,也没有杜睿一个人大,从军十余载,灭国十余个,在朝为政,倡导变法,使大唐民殷国富,出海远洋,为大唐带回来了数之不尽的财富,这等功劳,他们就是在现在这个位子上干上几辈子,也做不到。 百姓们倒不觉得李承乾的做法有什么唐突的地方,反倒是觉得李承乾十分亲和,纷纷高声欢呼起来,对他们来说,像杜睿这样的大英雄,就是得到怎样的礼遇都不为过。 李承乾牵着马,一直到了承天门的门口,虽然不过几十步,但是杜睿得到的礼遇,却称得上亘古绝今了。 杜睿翻身下马,拜倒:“微臣杜睿谢过圣上厚恩!” 李承乾连忙将杜睿搀扶起来,打量杜睿,笑呵呵道:“承明,这一战打得好,打得真好!” “全赖圣上英明。”杜睿忙道。 要说杜睿十几岁从军征战,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无数,可是就没有一仗,像灭吐蕃这样顺手,以前他总是要担心会引起太宗的猜忌,不敢放开手脚,但是这一次,李承乾是彻底放手让杜睿去做,李承乾真的是够得上“英明”二字的赞誉。 李承乾闻言,心头也是一喜,很是享受的眯眯眼睛,微微颔首,笑着拍拍杜睿的肩头,赞叹道:“承明!此去半年,辛苦了。” 杜睿忙道:“为国效力,何惧劳苦!” 群臣看着两人说话,无不是一脸的艳慕,李承乾是九五至尊,却亲自为杜睿牵马,这是无上荣耀,放眼整个华夏历史,何曾有人享受过如此的殊荣?特别是此时君臣二人那相得的模样,更是让人既羡慕,又嫉妒。 当然,最郁闷的莫过于许敬宗了,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要搬到杜睿,可是看李承乾对待杜睿的态度,莫说是搬到杜睿了,这时候,他要是不识时务,再给杜睿使绊子的话,闹不好,李承乾都能赏他一刀,越看越生气,许敬宗不禁想到,要是李承乾也能如此对他,那就是天大的荣誉,他飞黄腾达就不再是问题了。 李承乾在杜睿肩头拍拍,转过身,又对着秦束等人慰劳了一番,虽然没能享受到李承乾亲自牵马这等殊荣,但是李承乾说得那些暖人心的话,还是让秦束等人感动不已。 杜睿在一旁看着也是连连点头,他看得出李承乾是越来越成熟了,身为一个皇帝,最要紧的不是这个皇帝本身有多大的才华,而是能否得人,能否将天下的英才尽皆收揽到身边,为己所用。 历史上的汉高祖刘邦,不过是沛县的一个流氓,可是因为萧何,曹参等人的辅助,最终成就了一番帝业,朱元璋要过饭,当过和尚,可是却因为常遇chūn,徐达,刘伯温,位极人臣。 杜睿可不要求李承乾能成为一个文武全才,身为一个帝国的统治者,他只需要知道如何用人,如何让人为己所用,这就可以了。 很显然,李承乾如今已经渐渐的学会了这个,学会了如何收拢人心,而且和太宗完全用人格魅力,让人才为己所用不同,李承乾给人的感觉更是一种真xìng情的流露。 慰劳完将士们,李承乾这才想起还没有见到芒松芒赞:“那个忤逆的吐蕃赞普何在!?” 立刻有人赶过了一辆囚车,当然也是唯一的一辆,杜睿深受一指,道:“圣上!这就是芒松芒赞!” 这一路上走来,芒松芒赞虽然并没有受到折磨,可是他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何曾受过这等风吹雨淋的折磨,此时已经形容枯槁,狼狈不堪。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的旁边,芒松芒赞微微的撩起眼皮,看了一眼,登时愣住了,在芒松芒赞的眼里,只见李承乾身着龙袍,头戴皇冠,身材颇为高大,英气勃勃,具有气吞河岳之势,一举一动自有其魅力。 李承乾头一昂,胸一挺,意气风发,以居高临下的俯视口吻道:“芒松芒赞,你祖孙二人累世与大唐为敌,可曾想到过有今天。” 芒松芒赞闻言,心头猛地一颤,他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顿时在囚车内跪好,放声哀求道:“天朝皇帝开恩啊!天朝皇帝开恩啊!” 李承乾见芒松芒赞居然当着这么多人出声哀求活命,不禁仰头大笑,笑过之后道:“芒松芒赞!你可知道吐蕃因何会在你手中灭亡!?” 芒松芒赞连头都不敢抬一下,颤声道:“我~~~~~~罪人不该和天朝做对,这才糟了天谴!” 李承乾闻言一笑,道:“你这胡酋说得倒也有趣,可是这并非吐蕃灭亡的原因,你祖父松赞干布有野心,意图与大唐为敌,这倒也没什么,一代枭雄,哪个没做着气吞**,一扫八荒的梦,今rì朕就来告诉你,为何吐蕃会在你的手上灭亡,其一你并无人君之姿,却心怀妄念,石堡城被围却为了一己之私,拒不发兵来援,致使天险送与大唐之手!” 吐蕃之所以会灭亡,正如李承乾所言,就是因为石堡城被攻陷,石堡城之险要,冠绝天下,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否则大唐和吐蕃大大小小的打了二十几年,却始终因为石堡城的缘故,让大唐徒劳无功。 当世石堡城被唐军攻击,若是芒松芒赞能发兵救援的话,情况也许就不同了,有石堡城在手,吐蕃就算蒙受了天大的损失,也一样立于不败之地。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石堡城被芒松芒赞送给了杜睿,吐蕃也顺手被他送给了大唐。 芒松芒赞闻言,虽然明知道李承乾这是在刺激他,可是听了这话,仍是不得不神sè黯然,在事实面前,他也是无话可说。 若是石堡城还在,若是松赞干布还在的话,吐蕃也许就不会灭亡了,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沦为阶下囚了。 “二是你空有能臣良将却不懂重用,禄东赞五子,各个都是国之柱石,却被你捂嘴而杀,你所用之人多为jiān佞小人。”李承乾一裂嘴角,很是讥嘲道,“而朕与你不同,你看看我大唐朝堂之上,选贤任能,唯才是举,不问亲疏、不问贫贱、不问出身,只问才能,才学堪称国士者,比比皆是,天下英才尽在朕的左右!” 芒松芒赞闻言,脸sè变得更加灰暗,他现在也有些后悔任用都赖了,当初要不是都赖的话,他何以至此。 “三是吐蕃国力本就不如大唐,而你篡位之后,却不知励jīng图治,整军经武,却是大开杀戒,致使宗室之人被杀者,数以千计,还大肆盘剥,致使黎民无以为继,吐蕃的国力原本就不如大唐,却给你短短数月之间耗了个jīng光。” 芒松芒赞被李承乾一阵数落,失魂落魄的靠在囚车上,紧抿着嘴唇,低垂着头颅,一双眼睛黯淡无神,有些发灰。 看着芒松芒赞这副丧气样儿,李承乾不禁一身舒爽,深身毛细孔都在透着舒爽的劲头,他只觉这是他这辈子最痛快的时刻,这可是第一个彻底拜倒在他面前的敌国君主。 李承乾登基以来,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他继承的是一个更古烁今的强大王朝,在他的前面,那为光芒万丈的太宗皇帝,让他每做一件事都要战战兢兢,生怕言行有差。 可是李承乾同样有抱负,有雄心,他也希望自己能成为太宗那样的一代雄主,也希望得到天下臣民由衷的爱戴,如今吐蕃已经灭亡,李承乾能够从那些百姓的眼神之中感觉到,自己似乎正在渐渐的实现他的理想。 “大唐万胜!” 兴之所至,李承乾不禁振臂高呼起来,百姓们也被其感染,跟着一阵欢呼,听着百姓发自内心的真诚欢呼声,李承乾不由得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了,扭过头看着杜睿,眼神之中满是感激之情。 当年年少轻狂,如果不是杜睿竭尽所能的帮助,他的太子之位恐怕早就被剥夺了,不知道会落在吴王,魏王,晋王,甚至蜀王哪个王的手里。 他一次次的犯错,杜睿却一次次的为他弥补,甚至不惜动用一些手段,为他造势,让他得到了朝堂,军界,民间的称颂,杜睿如此做,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可是杜睿自己呢? 杜睿一次次的被太宗采集,罢黜,李承乾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当世李承乾就曾发过誓,如果有朝一rì,他做了皇帝的话,绝对不会再让杜睿遭受这样的委屈,这是他唯一能回报给杜睿的,那就是信任。 李承乾咬了咬嘴唇,露出了一丝笑容,对杜睿言道:“承明,多谢了!” 杜睿忙道:“圣上严重了,臣不敢领受!” 李承乾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身为一个皇帝,为了笼络臣下,为臣子牵马缀镫都没什么,或许还能沦为一桩美谈,唯独不能对臣子称谢,或者道歉,他与杜睿虽然为挚友,但是这句话若是被别人听到的话,难免又会引起一番风波。 城头上的安康公主见李承乾和杜睿他们说个没完没了,早就有些不耐烦了,道:“怎的没完没了了,姐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汝南公主笑道:“你啊!总是这般耐不住xìng子,平rì里胡闹也就算了,今rì可不能由着xìng子胡来,这可是献俘大典,若是被你扰了,便是睿郎也救不了你!” 安康公主不屑道:“哪个让他那个死没良心的救!” 汝南公主看着自家妹妹那口不应心的模样,也是一阵摇头,道:“好了!今rì且先回府,等到仪式结束之后,睿郎自然会回家团聚!” 众女好不容易见着杜睿,连句贴心的话都没说上,如何舍得这便离开,可是她们到底都是识得大体的女子,知道眼前这仪式至关重要,就是有再多的不耐烦,也只能强忍着,纷纷点头,跟着汝南公主飘然而去。 第六十七章 献俘仪式还在继续着,李承乾打量着囚车内,已经被吓得失魂落魄的芒松芒赞,冷笑道:“芒松芒赞!你无才无智,贪得无厌,又无治国之能,弄得吐蕃民怨沸腾,吐蕃之亡,你难辞罪责。” 芒松芒赞此时还能如何,只能不住的叩头,祈求活命,此时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还能继续坐那个赞普的位子,甚至都不希望下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当初杜睿让他们投降之时,曾说得分明,是无条件投降,到了这个时候,他唯一还能祈求的是,饶他一条xìng命。 献俘仪式,居然只有芒松芒赞这么一个,未免有些单调了,李承乾看着那个早就已经丧胆的芒松芒赞也顿时没了兴趣。 “只可惜禄东赞愚忠,白白送了xìng命!” 杜睿接道:“禄东赞实为吐蕃第一良臣,松赞干布不听其良言,与大唐擅起战端,吐蕃灭亡确实怪不得此人,纵然落得身死族灭,却也难掩其才华。” 李承乾笑道:“若是此人能归降我大唐,朕倒是不介意授以显爵!只可惜~~~~~~~” 一旁的褚遂良道:“圣上!大唐英杰辈出,圣上何重一蛮夷!” 杜睿闻言,心中当真是无可奈何,这就是大中华的优越心理啊!虽然说着过瘾,可是却难掩其弊,大国应当有的是大国的气度,应当包罗万象,海纳百川,就连孔老二都说“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讲的就是一个人只要接受了中原文化,接受了华夏文明就是中国人,而不管你种族和血统。只可惜到了如今,人们也很难有这样的气度。 李承乾笑道:“禄东赞的才华,先帝也十分看重,可见其人不凡,只可惜,可惜了!” 禄东赞当年来长安朝贡,太宗十分欣赏他的才学,曾想要留他在长安为官,为大唐效力,只可惜禄东赞拒绝了。 李承乾接着道:“汉武dì dū能重用金rì磾,如果禄东赞是真正的人才,朕如何不能重用他呢!?” 褚遂良闻言,无言以对,讷讷而退! 李承乾所说的金rì磾本是匈奴的王子,被霍去病俘虏,成为汉朝的官奴,为汉朝养马。一次,汉武帝偶然发现他养的马与众不同,格外强壮。再看他的长相,身长八尽,极是魁梧,又观其行止度,目不斜视,极为端正,汉武帝大是惊讶,一问之下,才知是匈奴王子。. 汉武帝当即派人把金rì磾召来,一通问答,让汉武帝更加惊讶。金rì磾对答如流,没有任何差错,往往还有出人意料的言辞。 汉武帝大喜,立刻下令,除了他的奴籍,要他做官,事实证明,金rì磾做官也不错,展现了不错的政治才干,最难得的是,他为官清廉、公正,是一员能臣。 汉武帝一步一步把他提拔起来,最后在汉武帝死时,命霍光、桑弘羊、上官桀、金rì磾四人辅佐汉昭帝,这人号称四大托孤重臣,金rì磾这个匈奴王子赫然在列,成为一段佳话。 李承乾以此事为喻,明里是说对禄东赞的看重,实则是对人才的重视。 既然禄东赞已死,李承乾自然也就不愿在一个死人的身上纠缠了,看着眼前雄壮的飞虎军将士,大声道:“大唐的勇士们,你们战胜了千难万验,石堡城、大非川、积石山、逻些城,都没有阻挡你们的脚步,你们把吐蕃的险山恶水踩在脚下,平定了吐蕃,从此大唐西陲再无边患,百姓得以安享太平,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李承乾的这番褒奖,是对唐军将士们浴血杀场,所创造出来的丰功伟绩的最高认可,将士们无不异常兴奋,齐声呐喊:“大唐万胜!” 李承乾也是难掩激动之情,接着道:“你们爬冰山,越悬崖,身经百死而的一生,你们的勇敢无畏,将大唐的国威远播万里,你们创造的功绩,将名标史册!” “大唐万胜!”将士们越喊越兴奋,声动九霄,看那云彩似乎都要裂开了。 李承乾点点头,转过身,快步登上了承天门的城楼,高昂着头,挺起胸,站得笔直。 城门前的褚遂良随即高呵了一声:“献俘~~~~~~~~~~~~~~~~~” 献俘,是古代最重要最隆重的仪式,是流芳千古的大事。 在华夏的历史上,中原王朝的军队凯旋后要在太庙、太社告奠天地祖先,并有献捷献俘之礼,即报告胜利,献上卤获的战利品。 在两周时代的一些铜器铭文中常记有战争胜利后献捷献俘之事,象《小盂鼎》铭文说,盂征伐四方,执兽四人,获聝近五千,俘虏一万三千余人,及车、马、牛、羊,数以百计。 馘,即作战时将杀死的敌人的左耳割下,献捷时作为计功邀赏的凭证。所以,这个字在金文里,以耳为偏旁。 “献馘于王”,正是献捷之礼。《小盂鼎》铭文还记载,盂将捉获的敌人首领献于周王后,周王下令审讯敌酋,然后将他们处死。在其他铜器铭文里还提到一些别的战利品,如矛、戈、弓、箙、矢、甲胄等。 献捷献俘之礼,历代大致沿用,只细节各有不同。例如在宋代,大军凯旋后,皇帝遣礼官奏告天地、宗庙、社稷、岳渎、山川、宫观及在京十里以内神祠,以酒脯行一献之礼。 献俘仪式将被俘敌酋以白练捆缚带往太庙、太社作象征xìng的告礼,然后在宣德门行献俘礼。皇帝在门楼前楹当中设帐幄座位,文武百官及献俘将校在楼下左右班立,楼前稍南设献俘之位。百官到齐后,侍臣将班齐牌用红丝绳袋提升上楼,报知皇帝。皇帝就座,百官三呼万岁行礼。侍臣宣布“引献俘”,将校把被俘者带到献俘位。侍臣当众宣读战胜敌军的“露布”。刑部尚书奏告,将某处所俘执献,请交付所司处置。这时,如果皇帝下令处以极刑,就由大理卿带往法场,如果皇帝下令开释,侍臣便传旨先释缚,随即宣布释放。被俘者三呼万岁,再拜谢恩。文武百官也都再拜搢笏舞蹈,三呼万岁。 “露布”制度,始于后魏。东汉时,本来把官文书不加缄封者称为“露布”。后魏以“露布”发表战胜消息。每当攻战克捷,yù使天下遍知,便以漆竿上张缣帛,写上捷报。这种办法后来被广泛采用,露布就成为“布于四海,露之耳目”的“献捷之书”。 隋代文帝起,有宣露布之仪。当时在广阳门外集中百官及四方客使,宣读露布。宣读毕,百官舞蹈再拜行礼。 诸侯战胜敌方,向天子或大国报告胜利消息,也称为献捷。后代,将帅统领军队在前方作战获胜,虽然不曾还师回都,遣人向朝廷报告胜利,也称为献捷。捷报一般在早朝时当廷宣读,叫做“宣捷”。明代,前方有大捷,朝廷宣捷后要遣官告祭郊庙,中捷以下则不举行告祭庆贺之礼。 战争结束,如果敌方投降,则有受降之仪。宋代起,国家礼典中都有受降仪式。宋代受降仪与献俘大致相同,也在宣德门举行,降王率降众穿戴本国衣冠俯伏而拜,口称万岁。皇帝下旨赦罪,赐给冠服袍带,降王等拜受,更换所赐冠服袍带后,再拜称万岁。 清代受降仪,降王对皇帝行三跪九拜礼,皇帝赐筵宴。大将军在前方受降,须报请皇帝批准,再露布中外周知。受降之rì,于军营外筑坛,坛旁建“奉诏纳降”大旗。降者立于旗下,鼓吹鸣炮后,大将军登坛就座,降者匍伏膝行至坛下,俯首乞命。大将军宣皇上旨意,予以赦免,并酌量给予赍赏。降者叩头谢恩而退。 一般来说,要献俘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是抓住了敌国的重要人物,比如说敌国的国王皇帝、丞相、大将这些人物。二是敌国要足够强大,要有足够的份量,不然的话,不会举行献俘仪式。 比如小勃律,苏麟西征,虽然一抓住了小勃律王阿莫多,灭了小勃律,却是没有举行献俘仪式,不要说献俘仪式,甚至庆贺仪式都没有举行,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小勃律不够份量。 吐蕃可就不一样了,这个蛮族国家为祸大唐边陲数十载,如今一朝被灭,这可是普天同庆的大事,自然要以最为隆重的仪式相佐,无论是谁都不敢有一丝的马虎。 随着褚遂良一声高喊,献俘仪式正式开始,两厢的禁卫军也跟着高声喊道:“献俘!” 杜睿手一招,早有飞虎军将士将芒松芒赞从囚车之中押解出来,缓慢的从承天门前经过,芒松芒赞此时已经被吓破了胆,要不是有飞虎军将士提着,浑身瘫软的他,恐怕早就栽倒在地了。 献俘对于李承乾来说,那是无上荣光,足以名垂青史,对芒松芒赞来说,那恐怕是平生最大的侮辱,吐蕃的赞普,如今沦落到如今这地步,还有比这更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吗?,只是可惜,此时的芒松芒赞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怎样才能保住一条xìng命,什么耻辱不耻辱的,他根本就不在乎。 虽然被献俘的只有芒松芒赞一个,但是无论是李承乾这个皇帝,满朝大臣,还是长安城的百姓,却并没有觉得如何单调,这可是吐蕃的赞普啊! “臣杜睿奉旨出征吐蕃。”杜睿眼中光芒闪烁,高声禀告道,“赖将士用命,攻占石堡城、打下大非川、越过积石山、攻占逻些城,平定吐蕃,擒获吐蕃赞普芒松芒赞,献于大唐帝国皇帝陛下!” 杜睿的声音如同惊雷,群臣、百姓听在耳里,如同天音仙乐,让人振奋,让人忍不住热血沸腾。 褚遂良也是激动的难以自矜,喊话的声调都有些变味儿了,可是依然在一丝不苟的完成着接下来的步骤:“皇帝陛下祭告大唐帝国列祖列宗~~~~~~~~~~~” 早有侯义捧上了蒲团,放在了李承乾的跟前,李承乾朝着太庙的方向,撩膝跪倒在地,两旁的宗室,群臣,以及城下的百姓也纷纷跪倒在地。 “李承乾祷告高祖、太宗皇帝在天之灵,永徽元年六月,吐蕃为大唐所灭,从此大唐西南边陲,再无边患!”李承乾眼里噙着泪花,冲天施礼,祷告列祖列宗。 此情此景,让李承乾如何能不激动,曾经太宗眼中不合格的守成之君,曾经在储位之上如坐针毡,满脑子只想着能保住xìng命的懦弱少年,如今居然也成了一代英主,也有资格向列祖列祖宣告自己的功绩,这是何等的快意之事。 祭告了大唐的列为先帝,李承乾起身,看着城下的飞虎军将士,大声道:“平灭吐蕃,此乃天大的功绩,大唐将士威武,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蓦然间,惊天的呐喊响彻天际,直冲九霄,城下的唐军将士们,百姓们无不是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爆发出惊天的吼声,瞧他们那卖力模样,个个额头上,脖子上,手上青筋怒突,几乎要爆开一样。 李承乾看着也是不住抹眼睛,擦拭眼泪,这一刻挤压在他心头太久的抑郁总算是得到了彻底的宣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情处! 身为一个帝国的皇帝,应该喜怒不形于sè,应该要有穆穆威严,如此这般流泪,太没皇帝的样儿了,然而这一刻,却没有人计较,即便是一向对李承乾要求甚为严格的褚遂良也没有说话,反倒认为李承乾更加亲切,这才是真xìng情。 “圣上!如今这rì子,怎能流泪!”武京娘上前劝道。 李承乾流着泪笑道:“京娘!朕这是高兴的!直到今rì,朕方知当皇帝之乐如斯也!” 时间在惊天动地的吼声中流失,吼声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响亮,响彻云霄。 足足过了一盏茶时分,李承乾这才在武京娘的反复劝说下,猛的想起,今天有很多的事要做,不能光顾着高兴,这才意犹未尽停了下来。 又过了好久才安静下来。 李承乾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接着道:“大唐的勇士们,你们克服千难万险,平定吐蕃,解除了大唐的心腹大患,朕心甚慰!来人啊!将吐蕃罪酋押下去!” 李世绩闻言一挥手,一队禁卫军兵士过来,从飞虎军将士的手中将芒松芒赞接了过去,朝天牢的方向押解而去,等待芒松芒赞的将会是一个未知的命运。 这其中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当禁卫军的兄弟走过来的时候,飞虎军的将士居然舍不得将芒松芒赞交出去,就好像芒松芒赞这么一倒手,他们的功劳就会飞了一样。 百姓看着如同死狗一样被拖走的芒松芒赞,心情难免激荡,难以自抑,又是一阵冲天的欢呼声。 “大唐的勇士们,你们为大唐立下了这不世功勋,朕定当不吝赏赐,朕已经备下了美酒佳肴,朕要同你们一起庆贺这场大胜!”李承乾高声喊道。 “谢圣上隆恩!”将士们在杜睿的率领下,齐声谢恩。 杜睿等将帅走进了承天门,至于飞虎军的将士,营地里早就备好了美酒佳肴,就等着他们去尽情的享受去了。 杜睿刚刚走进承天门,就被下了城楼的李承乾一把拉住了手,也不顾杜睿是不是情愿,就这么拉着他一起上了御辇。 杜睿一惊,忙道:“圣上!这御辇乃是圣上御用之物,这~~~~~~~恩典,臣不敢领受!” 李承乾笑道:“这又何妨,承明!你不但是朕的妹婿,更是朕的挚友,更是大唐的功臣,大唐的英雄,今rì你就与朕一同乘着这御辇,直驱太极殿,朕今rì高兴,定要与你一醉方休!” 李承乾兴奋的说着,其实激动过后,此刻他的心中却十分的清明,他知道如今杜睿已经位极人臣,他能给予的几乎没什么了,封邑?杜睿身为大唐首富,根本就不在乎那些,显爵?杜睿已经是国公之尊了,又不是王室,不能封王,高位?杜睿不是个贪恋权位的人,若是此时天下一统的话,恐怕第一个辞官的就是杜睿。 所以李承乾能给杜睿的,就只剩下了这超规格的礼遇,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没什么能给杜睿的了。 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杜睿也明白了李承乾心中所想,微微一点头,站在了李承乾的身后,而后小声的说了一句:“圣上无需如此,只要圣上能做一个天下臣民爱戴的好皇帝,臣便再无其他奢求了!” 杜睿将此事看得很淡,可是御辇之下却有人嫉妒的眼睛通红,自然就是许敬宗莫属了,看着杜睿居然被李承乾拉上了御辇,同车而行,他嫉妒的几乎都要发疯了。 “杜承明!只要许敬宗在一rì,就绝不会让你如此得意!” 第六十八章 庆功宴 太极殿内,前些时rì,李承乾接到杜睿发来的捷报,在此与诸位大臣尽情畅饮,甚至失态的抱着酒坛狂饮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如今大军凯旋,喜悦的气氛更盛往昔。 此时的太极殿内早已经被布置得花团锦簇,内监、宫娥、杂役奔走忙碌着,在太极殿里摆满了短案矮几,整齐有序。 李承乾拉着杜睿的手,一同走进了太极殿,李承乾上了御阶,坐在了皇位之上,大手一挥:“都坐吧。” “谢圣上!”所有人齐声谢恩。 李承乾示意杜睿坐在他的身边,这显然有违礼仪,杜睿忙辞谢:“圣上,臣不敢越礼!” 李承乾闻言笑道:“有什么敢不敢的?今rì是庆功宴,承明乃是大唐的功臣,是大英雄,朕要你坐在这里,你便只管坐就是了!” 李承乾也不等不对说话,朝身旁那个早就安排好的座位一指,道:“坐下。” 杜睿无法,只得谢恩坐下。 殿内的太监、宫女、杂役依然奔走不息,先是送上茶水点心。 大唐是华夏历史上有名的梦幻王朝,不仅仅在于其丰功伟绩,还在于百姓生活的富足,就是寻常百姓也能过得不错,食物更是丰富多彩,送上的点心足有二十余道,摆满了短案。 李承乾笑道:“诸位爱卿,今天是庆功宴,你们莫要拘礼,尽情享用。” 李承乾的生活习惯和太宗极为相似,对于这口腹之yù一向不大上心,即便如今大唐的富足已经远超历史上的任何朝代,可是对于着膳食的要求,李承乾依然极低,每一餐也不过是三菜一汤,单调的很。 可是今天不一样,吐蕃被灭,大唐少了一个心腹大患,这等天大的喜事,自然要好好的庆贺一番,人生能得几回乐,此时不好好的享受一番,更待何时? 和杜睿一起还朝的那些将校们,大多都不是出身高贵之人,他们今天的职位都是在战场上浴血.拼杀出来的,既然李承乾都让他们不必拘礼,这些大老粗自然也就不客气了,李承乾一发话,他们就是大块大块的抓过来,狠狠朝嘴里塞。一边吃一边赞叹,真好吃,这是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点心了。 瞧他们那样子,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好象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了。群臣看在眼里,不住裂嘴角,大是不屑,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合适,一定会出言讥嘲。 将士们的做派,和群臣的反映,李承乾都一一看在眼里,不禁赞叹道:“这才是猛士之风。” 接着又对群臣道:“你们没上过战场,不知道战场上的可怕,有时数天数夜吃不上东西。有时只能抓时间吃点,这就要吃东西特别快,要是像你们一样,一餐饭费时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早就丢了xìng命。” 战场上的情形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有时打起来数天数夜不眠不休,有时饿了,只能抓紧时间胡乱塞点东西,有时困了,甚至都能躺在死人堆里睡上一觉。 薛万彻听了李承乾的话,心头顿时一喜,道:“圣上所言极是,我们这些厮杀场里打滚的人,只会狼吞虎咽,不会细咀慢咽。” 李承乾大笑道:“好!好!来人啊!不用上这些没用的劳什子东西,将酒肉都端上来,让他们吃个痛快,今rì朕高兴,谁都无需拘礼,若是有人用这些小事参奏你们,朕便要治他们的罪!吃!喝!将宫中的美酒佳肴都拿出来,朕今rì要好好犒劳一下大唐的勇士们!正因为有了这些勇士,大唐才有今天的辉煌!” 李承乾圣命已下,内监,宫娥们自然不敢怠慢,美酒佳肴,流水一样的被端了上来,李承乾以身作则,端起一杯酒对着众人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 “好!” 那些战场上归来的将士们顿时一阵叫好声,他们只觉得李承乾是如此的亲切,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种,这样的皇上才和他们的胃口,这样的皇帝才值得他们效力的念头。 既然皇dì dū如此,没多大功夫,一片喧哗声便响了起来,既然李承乾让他们谁都不要拘礼,他们总不好抗命不成,生死都能被他们置之度外,就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了,一时间大吃大喝起来。 群臣被将士们的粗鄙作风,弄得直皱眉,李承乾不仅不以为忤,反倒是挺欢喜,赞不绝口:“有如斯猛士,大唐足以驰骋天下!” 将士们的吃相虽然和文雅丝毫不挨边,却是透着一股虎气,这正是数十年来,大唐能够灭国数十的原因所在,要李承乾不欢喜都不成。 群臣中有不少人却在不住皱眉头,他们大多都是出身高贵之人,虽然大唐自倡导变法以来,严厉打压世家大族,可是这些世家子弟到底是家学渊源,每逢开科取士,照样能占尽优势,因此这朝堂之上为官的,大多都还是那些世家出身的人,这些人一向最看不起的就是粗鄙武夫,虽然他们也会因为吐蕃大胜欢欣鼓舞,可是却不代表他们会真正的接纳这些武夫,看着将士们大吃大喝,全然不顾礼仪的模样,这些大臣的嘴裂得更厉害了,已经形诸于sè了。 “杜睿,给朕与诸位大臣说说,这仗是如何打的?”李承乾突然冲着杜睿说道。 吐蕃之地,华夏数千年未收入版图,这次平定吐蕃是千古伟业,其中有很多jīng彩、惊险、动人心魄的大战。虽然有不少已经传开了,不单单是殿上的朝臣,就是升斗小民也是耳熟能详。 此时李承乾让杜睿来说,朝臣们都很清楚,李承乾这是给杜睿机会夸耀一番赫赫武功。 杜睿自然那也很清楚,看着李承乾那热切的目光,他也不好推拒,应一声,开始讲述起来。 李承乾听得格外仔细,耳朵竖得高高的,神情专注,不时询问,听到紧要处,忍不住赞叹,大声赞好。 当年李承乾也曾亲自挂帅,平定吐谷浑,对于战阵之道,了解的虽然不算多,却也不会一片懵懂,通过杜睿的叙述,他就不难看出,此战当真是与以往大不相同,若不是大唐占着兵锋之利的话,要想如此彻底的战胜吐蕃,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打得好!打得好!”李承乾不禁击掌赞叹,道,“朕虽说早就看过战报,却与你的讲述差得远,要不是你说,朕哪里想得到,平定吐蕃是如此的惊险,翻越悬崖峭壁,那席君买居然也如此了得!” 当初在征伐吐谷浑的时候,李承乾也曾见过席君买,当时只是觉得席君买胆大,可是那里能想得到,这个席君买居然“胆大包天”。 “诸位将士也是英勇非凡!来!来!来!再饮三大杯!”李承乾说着就端起了酒杯,大声喊了起来。 那些将士们纷纷称谢:“臣等谢过圣上!” 饮过三杯酒,李承乾满面激动的看着杜睿道:“承明!打得好!打得好!平灭吐蕃,你当居首功啊!” 杜睿连道不敢:“这都是圣上英明,信任臣等,否则只怕也难以成事。” 此次平灭吐蕃,杜睿的一番谋划当真称得上是胆大包天,擅自与芒松芒赞议和,而后又突然偷袭,攻打逻些城,这桩桩样样,要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的话,他绝对会落下一个目无君上,拥兵自重,胆大妄为的罪名,要是换个人的话,肯定会对杜睿心怀猜忌,甚至扯后腿,但是李承乾却不闻不问,放手让杜睿去做,单就是这份信任,就实属难得。 “陛下英明!”群臣也赞同这点,齐声赞扬。 这颂扬与往昔不同,是真心的颂扬,李承乾当然听得出来,心中不免大是欢喜,右手一拍杜睿肩头道:“承明!对你,朕是永远信任的!” 杜睿闻言,心中不免一阵感动,人生能得一知己足矣,更何况这个知己还是当今的皇帝,有了李承乾的支持,杜睿才能大展拳脚,尽展胸中所学。 庆功宴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喝上了兴头的将士们也是不再理会什么规矩了,跟十天半月没有喝酒的酒鬼一般,一阵痛饮。 将士们的牛饮和那些出身高贵的大臣们此时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大臣们把酒喝到嘴里,还要慢慢品味一番,仿佛他们是品酒大师似的,而将士们却是咕咚咕咚一阵狂饮,惹得一众自命甚高的大臣直皱眉头。 今rì宴会用的可都是宫中珍藏多年的御酒,有的甚至还是前隋之时留下来的,是极品佳酿,酒中仙浆,像将士们那般喝法,那简直就是牛嚼牧丹,焚琴煮鹤,暴殄天物。 还有更让群臣不爽的是,将士们一杯下肚,大声赞好酒,声音响亮,如同打雷,吵得他们一阵耳鸣,和这等粗鄙之人一同饮宴,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这些出身高贵的大臣自然看不惯,可是同样军旅出身的程咬金等人,则是大声叫好,他们也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过一次酒了。 上一次为了庆贺吐蕃灭国,他们也曾在太极殿放肆了一次,只可惜,那次没有这些从战场上归来的将士,喝的不大尽兴,这一次好了,还是和这样的壮士喝酒痛快。 李承乾也是兴之所至,拉着杜睿一起降下御阶,跟着那些将士们一同饮酒,和皇帝一起饮酒,这些唐军之中的低级将校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纷纷大声谢恩,李承乾也是豪情顿生,酒到杯干,一杯接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杯。 群臣看在眼里,也是大为惊讶,李承乾身为大唐帝国的皇帝,居然与那些粗鄙武夫共饮,却将他们这些大唐俊杰扔到了一边,这让他们如何受得了,想不眼红都不行。 时间已经接近深夜,这场庆功宴不但没有丝毫结束的意思,反而越来越热闹,尤其是那些将校们,第一次喝到这等琼浆玉液,一个个都是狂喝猛灌,很快就喝的醉醺醺的。 “拿碗来!拿大碗来!”突然间,一阵喧哗声响起,吼得山响。 李承乾闻言一愣,他喝的也不少,此时也有些醉意了:“这是在喊什么?” 一直站在李承乾身边的侯义道:“圣上,将士们都嚷嚷要换大碗,说什么用杯喝得不痛快。” “岂有此理!”这一个晚上,被嫉妒折磨的几乎都要疯了的许敬宗闻言就跳了起来,大声道,“这些莽夫如此粗鲁,把皇宫当成了什么地方?圣上,臣请治宋国公治军无方之罪。” 许敬宗的话音刚落,一些头脑还算清醒的大臣,心中不禁一阵默哀,这时节中伤宋国公,这个许敬宗真是利令智昏,要知道杜睿可是李承乾面前的大红人,如今又立下了这等大功,这个时候和杜睿为难,许敬宗难道是嫌自己死的慢? 李承乾闻言,顿时清醒了不少,皱着眉看向了许敬宗,他一直都不喜欢这个许敬宗,总觉得此人心机太深,只是此人的才华可是实打实的,无论是在吏部,还是如今自工部,任何工作都能做得井井有条,李承乾纵然是再不喜,却也不能因为一时的好恶,就白白失去了一个人才,更何况太宗驾崩之时,这个许敬宗也是托孤大臣的其中之一。 只是这个时候,这个普天同庆的时候,许敬宗居然好死不死的站出来扰乱气氛,李承乾纵然是脾气再好,也不禁要动怒了。 杜睿此前已经从杜鲲鹏那里知道了这个许敬宗几次三番和自己为难的事情,他对这个许敬宗倒也了解,知道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却也不愿意和他闹出纠纷,毕竟这个人的才华,还是可以一用的。 想着便对李承乾道:“圣上,吐蕃一战,如今大唐心腹之患已除,正是痛饮之时。臣请圣上换大碗,与将士们一醉方休。” 杜睿这般说,分明就是给李承乾一个台阶下,顺便将这件事给绕过去,许敬宗要是但凡懂事一些的话,就不会再纠缠了。 李承乾强压着怒气,点头道:“说得好!来啊!给朕的勇士们换大碗,今rì当共谋一醉!” 侯义虽然有心要劝,但是李承乾生命已下,他也不敢违逆,忙去换过了。 看着将士们用大碗痛快的饮酒,李承乾也是豪气顿生,也端着大碗,让侯义给自己满上了,与杜睿接连干了三大碗。 “痛快!痛快!真痛快!”李承乾一抹嘴,大笑起来,那里还有半点儿人君之风。 许敬宗看在眼里,气在心头,满口钢牙几乎都要嚼碎了,双眼赤红的瞪着杜睿,恨不得上去将杜睿砍杀,当然这还要他有这个能耐才行。 许敬宗有才华,有城府,可是面对杜睿这样的对手,却也再难保持冷静了,扬声道:“圣上如此看重这些武夫,还要我等何用?圣上就不怕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许敬宗这一句话说出来,顿时整个太极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许敬宗的身上看去,那眼神,就好像在看白痴一样。 李承乾的脸也一下子就yīn沉了下来,瞪了许敬宗一眼,紧接着又看向了杜睿,显然是把处置权交给杜睿了。 “啪!” 杜睿一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了许敬宗的脸上。这一巴掌很有力,一个清晰的指印出现,血水顺着许敬宗的嘴角流了出来。许敬宗一惊,慌忙跪倒在地,道:“请圣上恕罪!” 李承乾冷哼了一声,道:“许敬宗!你咆哮这庆功宴,罪无可赦,不过朕念在你多年为国效力的份上,来人啊!将许敬宗废为庶人,赶出长安!” 杜睿这些也是动了真怒,这都多少年了,变法多少年了,变革多少年了,可是这些人居然还是如此,满脑子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可是在尚武成风的大唐,武人的地位居然都如此低,这些所谓的士子,所谓的大唐jīng英,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要是没有他们看不起的这些武夫戍卫边疆,哪有他们的风花雪夜。 “你~~~~~”许敬宗给杜睿一巴掌打懵了,他绝对想不到杜睿竟然敢当着李承乾和满朝文武的面打他,震惊之下,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许敬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如同疯了一般冲上来,要与杜睿拼命。 杜睿还没有出手,程咬金和尉迟恭这两个大唐猛人便面沉似水的冲了上来,左右开弓,几个老大的耳括子打在许敬宗的脸上,霎时间许敬宗的一张脸肿得老高。 “你们居然敢如此有辱斯文,本官与你们拼了!”许敬宗被打得眼前金星难冒,头昏脑胀,不辨东西南北,吼得山响。 “你们谁还记得,方才开宴之前,朕说过什么?” 一直保持沉默的李承乾终于说话了,一句话就让太极殿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就连发了疯的许敬宗都是心头一颤。 今rì饮宴,谁都无需拘礼,若是有人用这些小事参奏你们,朕便要治他们的罪! 第六十九章 何所求? 被许敬宗一搅和,这庆功宴的气氛也淡了很多,看看天sè已晚,李承乾便散了这宴会,只是在此之前,李承乾还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封赏此战的有功之臣。 按照仪程早该在献俘之后就应当封赏了,原先众人还以为李承乾太过欢喜给忘记了,却没想到安排在了这个时候。 听到李承乾说要封赏有功之臣,群臣都在打量着杜睿,小声议论:“宋国公已经位极人臣,不知这一次会被如何封赏?” 再进一步? 那可就是郡王爵位了,大唐自开国以来,还没有过外姓为王的先例,至于演义之中秦琼的那个一字并肩王,天下兵马大元帅,则纯属胡说八道。 可是封王,这个可能吗? “宋国公定计,平定吐蕃,成就如此奇功,少说也要再进一步!” “再进一步?大唐自开国以来,可就没有异姓封王的先例啊!?” “只是没有,当年高祖皇帝也没和众臣杀白马盟誓,说过异姓不得封王的!就算是封了,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朝臣们也是议论纷纷,有的盼着杜睿能够封王,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有了盼头了,既然杜睿立下大功,可以被封王,他们为何就不可? 当然也有人在暗中谋划着,只要李承乾提出来封杜睿为王,他们就激烈反对,这些人自然都是看不惯李承乾如此信任杜睿的。 这就是人的心理,方才许敬宗出言不逊,被李承乾削职为民的例子就摆在眼前,这些人还是不肯安分,非要拿自己这个鸡蛋做的脑袋,往杜睿这块大石头上撞撞。 按道理说,这一次杜睿立下这等大功,便是封什么都不为过,只是这些人就是看不得杜睿得意,杜睿深得李承乾的信任,试问一下,这种信任,满朝文武谁有,要是再让杜睿这么肆意发展下去,这个朝堂,哪里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不管这些人的心里如何盘算,那些出征归来的将士们则是满心欢喜,征战沙场,抛头颅,洒热血,是大唐男儿的追求。当然,在功成之后,接受封赏,加官晋爵,这是无上美事,因为这是对自己努力的最好承认。将士们欢喜不已,个个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一脸的期盼。 李承乾走到皇位前站定,扫视群臣,道:“吐蕃一战,成就华夏辉煌,吐蕃之地纳入版图,这是千古盛事,亦是千古奇功,朕心甚慰,今rì朕就要封赏此战的有功之臣!” 封赏有功将士,这是天下人关注的焦点,群臣的耳朵竖起来了,生怕错过一个字。 “杜睿统兵有方,成此奇功,加封邑五千户,授太子太傅,朕特赐婚,着杜睿尚晋阳公主!” 杜睿对这些一向都是无所谓,反倒是因为李承乾又给了他一个太子太傅的职衔,让他不禁有些无奈,此前他已经几次拒绝了武京娘担任李弘太傅的要求,没想到这一次,李承乾却借着封赏的机会,又把他扔到了这个位子上。 还有就是晋阳公主的问题,杜睿可以对天发誓,他绝对没有对晋阳公主动过心思,甚至还生出过,向李承乾求亲,让晋阳公主许配给他最看重的学生狄仁杰。 可是抬头看李承乾那不容拒绝的模样,杜睿也是无可奈何,这个时候决绝,那李承乾这个爱妹成狂的家伙,非将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杜睿无奈,那些眼红的大臣则是嫉妒不已,杜睿原本的封邑就有两万五千户之多,如今再加五千户,那可就是三万户了,莫说是在大唐,就算是刘汉时期,霍去病封狼居胥,也没能得到这么多的封邑,杜睿这下子估计也称得上是旷古绝今了。 还有那个太子太傅的职衔,更是让大臣们眼红的几乎要流出血来,当年杜睿就是李承乾的太傅,现而今又做了太子李弘的太傅,若是将来李弘能坐上皇位的话,杜睿可就是两代帝王师,何等尊荣。 另外再许配给杜睿一个公主,还是太宗皇帝挚爱的晋阳公主,一个人娶了三位公主,这恐怕也堪称空前绝后了。 可是即使眼红,这些大臣们也无话可说,毕竟李承乾还没有格外恩遇,让杜睿坐上王位,至于这些封赏,都是杜睿应得的! 李承乾还没等杜睿谢恩,就又加了一句:“其子嗣恩典,朕另有旨意!” 群臣闻言一阵哗然,杜睿的长子杜学文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杜陵子爵了,次子也有着云骑尉的职衔,还要给予恩典? 杜睿叩拜称谢:“臣谢主隆恩!” 李承乾看着杜睿,眼神有些异样,咳嗽了一声,接着道:“平定吐蕃之战,席君买亲身历险,翻越悬崖峭壁,奇兵阻敌,逻些一战,活捉吐蕃赞普,加封席君买为房陵县公,实封两千户!其长子加云骑尉衔!” “秦束身先士卒,公灭吐蕃有功,封樊城郡公,加封邑一千户!” 秦束兴奋的跳起来,叩拜称谢,如今又进了一步,他如何不喜,眼看着就能赶上他的父亲了。 “薛万彻平敌有功,恢复其爵位,加封邑一千户!” 薛万彻激动的老泪纵横,拜服于地,他此战乃是戴罪立功,如今总算是恢复了爵位,他也算是对得起祖先了。 接下来,李承乾一一打赏,屈突寿,屈突诠,秦用都被提高了爵位,或者是增加了封邑。 那些士兵们自然也不能忘记了,人人进衔两等,上次金银布帛,至于战死者,灵位则供入忠烈祠,得享晚年祭祀香火。 总之这一通封赏下来,是皆大欢喜。 #¥#¥#¥#¥#¥#¥#¥#¥#¥#¥#¥#¥#¥#¥#¥#¥#¥#¥#¥#¥#¥#¥#¥#¥#¥#¥# 好不容易等所有的流程全都走完了,杜睿原本还想着尽快回家和家人团聚一番,却被李承乾给留下了。 李承乾屏退了侯义,恒连等人,和杜睿一起到了麟德殿,方一走进去,杜睿就被挂在麟德殿一面墙壁上的那张天下寰宇图给吸引住了。 对这张图,杜睿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张图还是他当年出海归来,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整理资料,绘制出来,献给太宗皇帝的。 看着这张地图,杜睿的辛晴也不禁阵阵激动,如今的这张地图上,被标绘出来的大唐疆土更为广袤了。 大唐原本就十分强大,国力鼎盛,军队能征善战,灭国数十,这是实现蓝图的基石,不过在这之前,由于吐蕃的存在,限制了大唐的发展,一是吐蕃时常滋扰大唐的河西之地,使得大唐无法全力西进,二是吐蕃阻断了大唐进军天竺的道路,大唐与天竺不接壤,无法与天竺发生战争。 如今,随着吐蕃灭亡,一切都不是问题了,没有了吐蕃的牵制,大唐就可以腾出手来,全力西进,与大食掰一掰手腕,若是连大食也被大唐攻灭的话,大唐的疆域就可以西起地中海,东到东海,连绵数万里,这是何等的让人震惊。 这还不算,因为大唐还有扩大疆域的地方,这就是天竺了,天竺拥有数百万平方公里的疆域,也是一个大国,虽然不如大唐强盛,疆域没有大唐广阔,却仍是不容小视,更重要的是,天竺眼下处于分裂之中,分裂成好几个国家,彼此之间互相残杀,实力有限,要不然的话,历史上的王玄策也不可能仅凭借来的万把军队就横扫了天竺北方。 如今吐蕃已灭,大唐与天竺已经接壤,席君买已然进军天竺,天竺覆灭,指rì可待,若是天竺被灭,整个南亚次大陆就全都成了大唐的领土,大唐的疆域就能南抵印度洋之滨。 如此一来,大唐的疆域将会空前增长,西起地中海,东至东海,北起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南到印度洋之滨,这是何等辽阔的疆域,无论是东西,还是南北相距,都是数万里之遥。 若是在加上已经被杜睿勘石立碑的澳洲大陆和美洲大陆的话,如此广阔的土地,相当于后世上百个国家的土地,占了大半个世界,就是后世著名的蒙古大帝国也是远远不及。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三皇五帝,秦皇汉武都没有打造出如此辽阔的疆域,这是何等的让人激动,这是何等的富有诱惑力。 而今在这幅地图上,吐蕃,小勃律,泥婆罗,还有尚且没有灭亡的天竺都已经被标在了大唐的疆域之内。 这还不是终点,还有大食,拜占庭,还有欧罗巴那么多小国,这些都等着大唐去征服。 “承明!”李承乾的声音里也是难掩激动之情,道,“看看这个庞大的帝国,先帝为之批驳了二十三载,如今朕总算是也能在这幅寰宇图上添上一笔了。” 身为一个帝王,他所追求的就是功业与美名,若是太宗皇帝那未尽的事业能在李承乾的手中完成的话,李承乾必将成为中国历史上,乃至人类历史上最为著名的帝王之一,很少有人能与之比肩。 李承乾转身看着杜睿,激动道:“承明!朕有雄心壮志,先帝创造了一个辉煌的贞观盛世,朕自登基以来,宵衣旰食,勤于政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是盼望着能让永徽一朝,能在贞观之治的基础上,让大唐更加辉煌,承明!这一切都需要你来帮朕!” 贞观盛世是华夏历史上的一个传奇,是太宗君臣二十余载奋发有为,呕心沥血的奋斗史,其结果就是大唐空前强盛,纵观华夏的历史,无论是曾经,还是以后,没有一个王朝能重现如此梦幻般的辉煌。 杜睿听着也是一阵激动,拱手道:“圣上有此雄心,臣焉敢不效死力!” 李承乾看着杜睿,道:“承明!先帝在位之时,身边有房玄龄,杜如晦,魏征,李靖等名臣辅佐,如今贞观名臣大多都已然物故,如今朕能信任的就只有你了!” “圣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当得!当得!”李承乾道,“承明!以你对大唐的功绩,这天下没什么是你当不得的!” 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那可就是诛心之论了,可偏偏是从李承乾的口中说出来,杜睿也只能低头不言。 李承乾也意识到方才是自己失态了,咳嗽了两声,接着又道:“承明!你是朕的肱骨之臣,是朕的左膀右臂,更是朕的良师益友!朕多希望你还能像当年一样。” 当年一样!? 当初杜睿和李承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化名秦中山,秦是指太宗登基之前受封亲王,至于中山,则是李承乾做太子之前的封爵中山郡王。 那个时候,杜睿装糊涂,称呼李承乾为秦兄,李承乾则称杜睿为贤弟,两人相得益彰,堪为挚友。 不过现在还能回到从前吗?现在的李承乾是大唐帝国的皇帝,君临天下,是万邦的主宰,与杜睿的关系只能是君臣了。 李承乾也知道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身份决定着一切,君臣大义,三纲五常,这些东西都在约束着他们。 “承明!说实话,朕给你的封赏根本就不足以偿你大功之万一!只是~~~~~~~朕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你不要怪朕!”李承乾说着,长叹一声。 杜睿忙道:“圣上对臣之恩,臣不敢心怀妄念!” 封不封王,对杜睿来说,根本就无所谓,要是此时节天下一统,国富民强的话,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辞官不做,名利对于杜睿而言,连粪土都算不上。 李承乾又是一声长叹,道:“承明!你可有何种要求,只要是朕能做到的,定然答应你!” 何所求?何所求?何所求? 杜睿一愣,他知道李承乾这是打算补偿他了,爵位上,杜睿已经升无可升,就只有在其他方面不长一下了。 杜睿看着李承乾,见李承乾目光真挚,好半天才道:“圣上如果一定要赏臣的话,就请给臣半年的假期吧!” 半年? 李承乾一惊,他没想到杜睿居然是这个要求,顿时便有心拒绝,莫说是半年,就算是一天,李承乾都离不开杜睿,此次征伐吐蕃,杜睿一去半载,李承乾便时时刻刻神思不宁,有杜睿在身边,他做什么都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因为即便是做的错了,也有杜睿来补救,一旦杜睿不在,他便是想要找个人商量都找不到。 可是方才还说,杜睿但有所求,只管明言,如今杜睿提出了要求,他要是拒绝了的话,岂不是言而无信,需知君无戏言的。 “承明!你要离开半年,不知道要去何处!?” 杜睿面露怅然,道:“臣想去倭州看看。” 倭州! 李承乾顿时明白了,杜睿此去是去看杜云莲,两人自幼孤苦,相依为命,如今天各一方,都不知道那一年能得团聚,杜睿思念亲妹倒也在情理之中。 李承乾想着,道:“承明!稚奴和莲儿被发配倭州,如今已过经年,不如朕降下旨意,将其一家召回长安,好让你兄妹团聚!” 杜睿闻言,忙道:“圣上万万不可!晋王之乱过去不久,一旦圣上让晋王回来,恐怕那些当初心向晋王的宵小之辈,又要趁机作乱,臣知圣上一番好意,可是此事臣不能赞同!” 李承乾闻言不禁一阵感动,他能看得出杜睿对杜云莲的思念是真真切切的,可是为了大唐的江山永固,他居然回绝了自己的一番好意,为的只是杜绝一切动乱的苗头。 杜睿都如此牺牲了,只求半年的时间,到倭州去与杜云莲团聚一番,要是还不答应的话,未免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李承乾想着,点了点头道:“好吧!承明!朕答应你就是了!半年为期!” 杜睿慌忙跪下谢恩:“臣谢过圣上隆恩!” 李承乾伸手将杜睿搀扶起来,笑道:“方才朕赏赐你封邑,还让你与兕子结百年之好,你都不曾如此拜谢,如今朕不过是准你前往倭州探亲,你便要如此称谢,是何道理!?” 杜睿道:“臣于功名事,并不如何上心,惟愿大唐强盛,华夏太平,除此之外,在无所求,臣平生孤苦,唯有一妹,却不能不记挂在心!” 李承乾闻言,点头道:“说的也是,承明,有的时候,朕这个皇帝,都要羡慕于你,你尚且有妹妹可以挂念,可是朕的几个兄弟却~~~~~~~~” 李承乾的话没说话,或许是不愿意再提起了,毕竟两个至亲的弟弟,都费尽心思的想要置他于死地,一个被囚禁,忧愤而死,一个被发配倭州,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这也是为什么李承乾会格外的顾念和杜睿的朋友之谊,两个亲兄弟都如此让他伤心,他唯有把这份兄弟之情,放在杜睿的身上了。 从皇宫出来,杜睿活动了一下筋骨,如今吐蕃已然平定,这下,他总算是可以好好歇歇了。 第七十章 西陲隐患 杜睿回朝已然过去了半月有余,长安的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出海赴倭国探望杜云莲的计划,也被杜睿提上了rì程。 就在杜睿回到长安的第二天,黛玉变为杜睿产下了一名麟儿,杜睿取名杜定藩,虽然已经是三十个孩子的父亲了,可再一次当父亲,杜睿还是欢喜无限,对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定藩喜爱的不得了。 虽然向李承乾告了假,可杜睿这些年也是忙的惯了,一时间清闲下来,反倒是打不习惯,没过两天,脑子里就开始盘算起来了。 如今大唐已经度过了权利交替的过程,逐渐的稳定下来,新朝的第一次对外战争又取得了大胜,民心士气正是最为高涨的时候。 料想天竺那边也应当没什么问题,席君买若是连天竺这么一个烂摊子都收拾不了的话,将他摆在安西都护府大都督的位子上,杜睿还真是有些不放心了,若是能将大唐的疆域拓展到阿拉伯海海域的话,到时候水路大军一同进攻大食,灭掉这个大唐在世界上的头号对手,绝对是易如反掌。 杜睿越想越是兴奋,恨不得马上便要力行此事,不过冷静下来之后,杜睿也知道,想要像灭了吐蕃一样,去灭了大食,绝非易事,虽说奥斯曼已亡,然最近传来的消息,那个野心勃勃的穆阿维叶已然击败了穆罕穆德的侄子阿里,登上了哈里发的宝座,开创了倭玛亚王朝。 在杜睿熟知的历史当中,这个穆阿维叶绝对称得上是一个深有城府,yīn险狡诈的野心家,甚至在杜睿看来,他的威胁要远远比那个奥斯曼更大。 奥斯曼称得上是阿拉伯世界的英雄,一生战绩彪炳,少有败绩,而这个穆阿维叶则不同,他是一条躲藏在草丛之中的毒蛇,忍耐力超乎常人,越是这样的人就越难对付。 在历史上,穆阿维叶于登上历史舞台,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是在公元633年参加伊斯兰军队对叙利亚的征服之战,在那次大战之后,穆阿维叶因为战功,成为了大马士革总督。 在其堂兄奥斯曼?伊本?阿凡任哈里发时期,穆阿维叶被任命为叙利亚总督,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开始积蓄力量,显露出了强烈的野心。 在奥斯曼被来自伊拉克和埃及的反对者刺杀之后,穆阿维叶在争夺哈里发位置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强劲对手的挑战,也就是阿拉伯世界的先知穆罕默德的侄子阿里。 阿里是一位出类拔萃的阿拉伯骑士,一生在战场上几乎从未遭遇到败绩。先知曾在送他宝剑的同时送了一句话“除脊柱剑外无宝剑,除阿里外无豪杰”,又将女儿法蒂玛嫁给了这位勇士。 公元656年,哈里发奥斯曼被刺杀,阿里受到众多贵族的支持,继立为第四任哈里发。穆阿维叶此时不再隐忍,坚决反对先知的侄子阿里?伊本?艾比?塔里卜继任哈里发。 他公开展示奥斯曼和其妻子的血衣,暗示奥斯曼为阿里所害。双方矛盾尖锐,终于在公元657年爆发了绥芬之战。 在这次战斗中,穆阿维叶命令士兵把许多本古兰经挑在枪尖上,要求阿里接受安拉的裁决。阿里无奈地接受了这一要求,而裁决结果是“双方均放弃哈里发职位”。 当然,穆阿维叶可能在其中了手脚,阿里的追随者因之发生分裂。公元661年,分裂出的一派哈瓦利吉派刺杀了阿里。这下穆阿维叶没有了竞争对手,依靠强大的实力,以及哈瓦利吉派的支持下被推举为新的哈里发,并以武力胁迫使阿里的长子哈桑主动放弃他的继承权。 为了稳定局面,他假意同意阿里的次子候赛因?宾?阿里在他死后继承哈里发之位,但在位期间却积极培植自己的儿子亚泽德的势力。 继位之后,穆阿维叶便从东西两线扩张,团结在真主旗下的顽强的贝都因人依然是势不可挡。在东线,阿拉伯帝国的大军从波斯继续东进,攻陷了喀布尔,征服了今阿富汗一带,然后挺进中亚大草原。在东南,部分阿拉伯军队已进入印度河流域。在西线,继续使拜占庭在刀剑的狂风中战抖,662年攻入小亚细亚,669年和674年两次围攻君士坦丁堡,面对这座世界史上最难攻克的城市,两次均无功而返,在678年签订了体面的和约而退军。伊斯兰的信徒随着阿拉伯的大军向世界各个方向扩展,伊斯兰教义以其简明、有力和强调入世的特点在所到之处赢得了大批的信徒,令中东、中亚各地众多原来的宗教趋于消亡。 穆阿维叶在位短短的十七年时间,便迅速统一并扩大了哈里发国家的版图,把势力扩展到呼罗珊,并越过乌浒水侵入了中亚的布哈拉。在征战中,他利用拜占廷的造船厂建立了第一支穆斯林海军,并成功地指挥了同拜占廷海军的一次海战。 公元680年,穆阿维叶去世,亚泽德攻杀了候赛因?宾?阿里,继承了哈里发之位,从此,穆阿维叶的后代世袭为哈里发,一直延续到750年,他建立的王朝被称为倭马亚王朝。 也是在倭玛亚王朝期间,伊斯兰教的中心也从阿拉伯半岛移到了叙利亚,大马士革成为阿拉伯帝国的首都。 穆阿维叶这个人在杜睿看来,称得上是阿拉伯世界的曹cāo,曹cāo在去世之前,为自己的儿子曹丕铺平了登天之路,穆阿维叶同样也在去世前,设法使宗教领袖们接受他的儿子亚齐德为其继承人。这样就破坏了哈里发的选举制度,正式建立了倭马亚王朝。 作为阿拉伯帝国继欧麦尔一世之后最重要的奠基人、阿拉伯帝国大扩张的领导人之一,穆阿维叶无疑应在本榜中占有一席之地。他对世界历史的影响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由于他的夺权造就了什叶派,后来什叶派在一千多年中一直在伊拉克和伊朗广泛传播,并在16世纪的伊朗取得了正统地位。 如果要让杜睿评价穆阿维叶,那么穆阿维叶堪称是一位将宗教领袖、军事家和政客三重角sè结合得最好的一代枭雄。作为宗教领袖和军事家,穆阿维叶将阿拉伯帝国的霸业和伊斯兰教的jīng神事业发扬光大,而作为一位政客,穆阿维叶在夺权和维权中显示出了高明的手段。公心和私心,往往是一位成大事者必备的两个方面。 如今的历史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由于杜睿的介入,奥斯曼折戟埃及,拜占庭人有了流动之火,阿拉伯帝国也失去了向西继续扩张的机会。 再加上,西突厥被提前驱逐到了西亚,现而今那里已经形成了西突厥,大食,拜占庭帝国的三方混战。 不过最强大的依然是大食帝国,由于奥斯曼意外死亡,欧麦尔一世刚刚病逝,穆阿维叶就提前显露出了他的野心,在刺杀了穆罕默德的侄子阿里,买通了宗教首领,被授予了哈里发的位置之后,他迅速缓和了和西突厥的矛盾,使得双方暂时达成了谅解,甚至不惜放弃了一些领土给突厥人作为栖息地,转而全力进攻拜占庭帝国。 当然还有一件事与历史完全相同,那就是什叶派的诞生,一些不满穆阿维叶转圈的穆斯林脱离了大食,组成了一股流浪的反对派,用后世的眼光看的话,这些人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恐怖分子。 出手对付大食,杜睿现在尚且没有这个想法,原因就是那里还不够乱,远远的不够乱,相比于横插进去,参与三家混战,最终惨胜收场,杜睿更愿意让大唐扮演一个清洁工的角sè,等到三家彼此争斗,彼此消耗到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出现,收拾残局。 想着,杜睿起身走到了书房一面墙前,那里悬挂着和麟德殿里一模一样的天下寰宇图,拾起毛笔,在大食,拜占庭的方位上,画上了一个叉,这里就将会是大唐的下一个进攻目标。 “老爷!三姑爷到了!” 书房外想起了杜平生的声音,苏麟来了,杜睿不禁一笑,这小子不在家中陪着杜云芙,还有刚刚出生的孩子,怎的跑来了他的府上。 “且请到前厅待茶!” 杜睿收拾了一下,便起身到了前厅,苏麟已经在哪里等着了,dú lì指挥了西征小勃律一战之后,苏麟给杜睿的感觉更加干练,沉稳了几分。 杜睿看着,笑道:“不错!不错!此番征讨小勃律,你做的不错,倒是有几分邢国公的风采了!” 杜睿的口气听上去就像个长辈一般,但是苏麟非但不恼,反而十分受用,大唐军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但凡能入得了杜睿法眼的,便没有一个差的,薛仁贵,刘仁轨,席君买,哪一个不是十分了得的杀场名将。 苏麟笑道:“这还不是多亏了兄长的锦囊妙计,要不是兄长的话,小弟如何能一战灭了小勃律的先头部队,如何能翻得过那大雪山,又如何能成就此番大功。” 杜睿摆了摆手,宾主落座,早有下人封上了香茶:“你莫要妄自菲薄,若是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便是将诸葛武侯放在你身边,你也一样要打败仗,打得好就是打得好!功劳就是功劳!这可不是退让的事!” 两人闲聊的了几句,杜睿突然发觉苏麟似乎有些心事,问道:“延辉!你若是有话,尽管直言,你我兄弟之间,还用得着这般遮遮掩掩的吗?” 苏麟苦笑一声,道:“兄长!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小弟心中确实有事,非但有事,还是一件大事,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小弟也不知该不该讲,这才来寻兄长,请兄长给拿个主意!” 杜睿闻言一奇,道:“何事如此重要,你且说来听听!” 苏麟沉吟了一下,道:“小弟实在担心大唐的西陲,特别是~~~~~~或许是小弟杞人忧天了吧!” 苏麟自嘲的一笑,他虽然位居郡公之爵,且在东宫任职,却并非总参谋部的人,这件事按理说不该他多言,苏麟心中也是有所顾忌,这才yù言又止。特别是以往这些事都是杜睿cāo心的,如今他到杜睿府上班门弄斧,总是有些不自信。只是出于一个军人的本能,他却又不能不说,这才在犹豫了两天之后,到了杜睿的府上。 杜睿闻言一笑,道:“延辉!你说的可是大食!?” 苏麟闻言忙道:“兄长所言不差,正是这大食!以小弟观之,这大食乃是我大唐的劲敌,况且早有窥伺中华之意,不可不防啊!” 杜睿点点头,问道:“你因何如此判断,须知,就在上个月,大食的那位哈里发还遣人过来,送上了贺表,重申了两国友谊,如今你却说大食为大唐的隐患,总该有些理由吧!?” 苏麟急道:“小弟自然是有原因才如此说的,小弟在孽多城时,曾抓到过一个大食探子,那人正是来探听虚实的,小弟又遣人前往大食,探查出,这大食居然有意染指葱岭,只是因其与拜占庭交战,又控突厥人袭击其后,不想再招惹大唐,这才罢休,什么贺表,分明就是**汤,让我大唐君臣放松jǐng惕的!”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暗喜,苏麟能有这番见识,也是殊为难得了,点点头道:“延辉!想来那前来送贺表的大食使臣,你也见过了?” 苏麟点头道:“小弟确实曾在孽多城见过此人!” 杜睿问道:“观其人如何?” 苏麟道:“其人言语轻慢,态度倨傲,每每所言,必夸耀其国,对我大唐全无半点敬畏之心,小弟想来若不是因为此时大食两面受敌的话,必将与我大唐在葱岭一事上争雄一番!” 大食对大唐有野心,这在历史上就是有过明证的,在原本的历史上,大唐与大食在帕米尔高原上,曾数次争锋,最终因为大唐势弱,不得不退出中亚,将大好的疆土拱手让人,杜睿前世看到这段历史,每每都不仅要惋惜一番。 阿拉伯人天生就极具侵略xìng,此时节正是阿拉伯骑兵称雄天下之时,就连辉煌一时的拜占庭帝国都难掩其锋芒,可见阿拉伯骑兵却有独到之处。 “延辉!且将你探听来的都与为兄说说,这大食的军力如何?” 被杜睿问道这个,苏麟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好半天才说道:“兄长!非是小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这大食的军力确实非同小可,大食的疆域广袤,甚至深入欧罗巴,与伊莎贝拉嫂嫂的故国奥斯特拉西亚隔海相望,与拜占庭争锋,想来若不是有兄长的流动之火,那拜占庭帝国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了的,就是与我大唐的劲旅相比,除非飞虎军出动,否则安西的戍卫军也不是其对手,长安其余的禁卫军最多也就能与其拼个平手。” 阿拉伯骑兵的厉害,杜睿自然知道,当初他在埃及打败的那些,不过是大食帝**队之中的仆从军,大部分都是被奴役的当地人,真正的劲旅当时正在叙利亚和拜占庭人作战,若是杜睿当初遇到的是真正的jīng锐的话,在没有火器支援的情况下,想来就算是取胜,也是惨胜。 有一件事倒是值得庆幸,此时还是倭玛亚王朝,不是阿拔斯王朝,若不然的话,对上马木留克骑兵,就是飞虎军,能否取胜也在两两之间。 不过这些担心,此时节都是没有必要的,如今大唐已经见识到了火器的好处,只要给杜睿足够的时间,一旦研制出来单兵作战火器的话,纵然是马木留克骑兵,杜睿也是全然不惧。 又和苏麟说了半rì,苏麟便要告辞了,杜睿叮嘱他来rì将所想的全都整理好,送到总参谋部,如今杜睿告假,总参谋部那便主官是李世绩,当初杜睿也曾和李世绩说过当今天下,唯有大食堪称大唐敌手的事情,想来李世绩看过之后,会上心的。 苏麟走了一个时辰,杜睿依然坐在前厅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继续消耗大食的力量,让其将来在大唐兵进西亚的时候,不至于成为一道险关,不知不觉的,天sè都微黑了。 “夫君!” 耳边响起宝钗的呼唤声,杜睿猛然惊醒,见宝钗俏生生的站在眼前,虽然已经年近三旬,可岁月似乎并未在宝钗的身上留下什么,非但没有丝毫年长的感觉,反而更加丰腴娇媚了不少。 宝钗看着杜睿,噗嗤一笑,道:“夫君!你啊!总是闲不住,方才苏将军一来,你便将什么都忘了,还是快起身吧!该用晚饭了!” 晚饭? 杜睿一愣道:“怎的都这么晚了吗?” 宝钗笑道:“可不是,真该让圣上再给咱家些赏赐,夫君告假修养,都还想着国事,这全天下的官员,要是都像夫君这般,圣上只怕也就没现在这么多烦心事了!” 杜睿闻言一怔,接着便大笑了起来:“是!是!是!不想了,不想了!” 第一章 东海扬波 登州! 这里原本只是一处渔村,可因为贞观十八年,杜睿东渡,征伐倭国,由此处兴师东进,登州也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一下子变得重要了起来,再加上大唐北方最大的船厂就坐落在此处,更是让登州迎来了一次高速发展的机会,如今的登州已经和泉州一样,成了大唐最为重要的贸易港口。高速更新 和泉州的百姓一样,登州人也一样将杜睿当成了万家生佛一般的供奉着,当初如果不是杜睿选择了登州的话,如今这里的人,只怕还依靠着打渔,维持生计。 今rì,不知怎的,原本喧闹的登州海港突然之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城中家家户户的房门上都加了一把锁,就连集市上都不见几个小贩。 一处小吃摊位前。 “店家!今rì这登州是怎的了?为何商家都不营业了!?”一个cāo着南方口音的海商好奇的问了一句,他于登州这边也是常来常往的,行船走商的活计,也做了十余年,倒还不曾见过登州这副模样。 那店家是个瘸腿的老人,手上端着一碗馄饨放到了桌上,笑道:“要不是那些酒肆都不开门,您这贵人老爷还能到小老儿这地方来!?” 海商闻言一笑,如今大唐海商,那个不是巨富,今rì赶到登州,原本是想着寻个好一点儿的酒肆,好好的喝上几杯,去去乏,结果走了几条街,就没看见一家开门的,不得已才找了这么个小地方,填饱肚皮。 “你这店家,好!好!好!那你且说说,这登州今rì是怎的了?为何都不见几个人!?” 店家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今rì是咱登州的大恩人到了,那些酒肆,客栈,哪里还有心思开门营业,早早的就去城门处候着了!” 海商闻言奇道:“怎的?是何等样人?居然能劳动这一城的人前去迎接,莫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到了!?” 店家抽着旱烟,道:“哪个皇亲国戚能有这般大的铺排,不过你说是皇亲国戚,倒也不算离题,告诉你,这次来的人物,可大有来头,说起来,你们这些海商也应当去拜谢一番的!” 海商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道:“是什么大人物?怎的还和我牵连上了!?” 店家一仰头,得意的说道:“告诉你,今rì来的可是当朝驸马爷,堂堂宋国公,杜睿杜大人!” “什么?”海商闻言,猛地跳了起来,他的身躯颇重,这猛地跳起来,居然将桌子都带到了,上面的碗筷,散落了一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店家看着顿时一阵心疼,大叫起来:“你这人,怎的这般莽撞,这可是小老儿吃饭的活计,如今如今都被你打碎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海商根本就不理会店家的聒噪,上前一把攥住了那店家的胳膊,大声道:“店家!你方才说谁要过来?” 店家被吓得一愣,道:“都说了,是宋国公!你且莫要问这些,今rì不管谁来,你都要赔!” 说完就叫起了撞天屈,惨呼道:“今rì也真是倒霉,要不是腿脚不灵便,怎的也要去迎候宋国公大恩人,可却偏偏遇上了你这个霉星!” 海商也不分辨,欢呼一声,从怀中掏出钱袋,也不管有多少,往那店家的怀里一塞:“不管多少,都是赔你的!” 店家一愣,掂量了一下,道:“可是!这这也太多了!” 还没等店家再说,那个海商就已经跑出去了老远,看那速度,与体型当真是完全不相符,一边跑还在一边喊:“大恩人啊!大恩人啊!” 要说杜睿是这些海商的大恩人,还真名副其实,杜睿变法,得到好处最大的就是这些海商,此前大唐zhèng fǔ虽然不禁海外贸易,可毕竟无论是造船技术,还是对海外的认知,在这个年代都是十分低下的。 正是因为有了杜睿,这些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人,才有了新的出路,就比如这个海商,以前不过是个出海打渔的渔民,如今却通过海外贸易,富甲一方,要说他不感念杜睿,那绝对是假的。 #¥#¥#¥#¥#¥#¥#¥#¥#¥#¥#¥#¥#¥#¥#¥#¥#¥#¥#¥#¥#¥#¥#¥#¥#¥#¥# 此时登州城门前,已经黑压压的挤了一片人,人人都伸长了脖子,朝远处张望着,那迫不及待的神情,分外明显。 “宋国公还没到啊!?” “你急什么?宋国公家眷多,路上耽搁些时rì,又有什么打紧,你要是等不得了,就自去便是!” “你这人胡说什么?宋国公好不容易来咱这登州一趟,莫说是站上几个时辰,就算是几天几夜,也是心甘情愿!” “说的也是,宋国公可是咱登州的大恩人啊!” “要不是宋国公的恩典,咱登州人现在还在海上顶风冒雨的讨生活呢!” 人群之中响起了一阵嗡嗡声,登州刺史擦了把汗,心里更是惴惴不安,此前他已经劝过几次了,想要让百姓们回家去,可是这些百姓说什么都不肯,非要在此等着迎接杜睿。 登州刺史是知道的,杜睿最不愿的就是扰民,这要是让杜睿不快了,他头上的官帽还能不能保住都两说。 虽说如今杜睿因为告假,辞去了一切官职,可是杜睿在朝中的影响力,那可是无穷大,只要在李承乾的面前说上一句一一登州刺史逢迎上官,其心不正。 估计他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抬头看看rì头,已经正午十分了,可是杜睿一行居然还是没到,登州刺史不禁暗暗心焦。 正看着,突然远处一阵烟尘扬起,紧跟着一匹快马就到了眼前,从马上跳下来一个差役,对着登州刺史一拱手,道:“大人!宋国公一行已经到了登州城外十里外!” 登州刺史一听,也顾不得炎热了,一下子就来了jīng神,连忙吩咐人,打扫路面,准备仪仗,天下人谁不知道杜睿是李承乾眼前的大红人,一等一的人物,谁要是能得了杜睿青睐,那绝对会青云直上。 这个登州刺史寒门出身,十年寒窗苦读,宦海沉浮,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他倒也不指望能攀附上杜睿,借此青云直上,反倒是想着杜睿在此住脚后,立刻便走,才好,估计全天下的唐人,将杜睿当成瘟神这般看待的,也就是此君了。 百姓们也听到杜睿马上就要到了的消息,顿时抖擞了jīng神,脖子伸的更长了,就盼着能早一些见到杜睿。 即将发生的一切,杜睿完全没有预料到,从长安出发,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不十分着急,他还有半年的假期,难得有机会带着妻子儿女出游,怎的也要好好的玩一下。 这次出来,杜睿可没带兵马护送,只带了冯照,杜平生,狄仁杰以及府上的护院家丁,当初在吐谷浑被杜睿俘虏的那个黑人阿坤,年初的时候,染病去世了,为此,杜睿还伤感了好长一段时间。 “老爷!” 车外传来了冯照的声音,冯照的年岁也大了,眼看着就要到五旬了,杜睿也几次劝他,尽快成家,可冯照似乎对这方面看的很淡,或许是还忘不了死于非命的妻儿吧! “前面登州刺史正在带百姓迎候!”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头大,他这人最烦的便是这等事,这一路上行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拦路拜访,都被杜睿推拒了,没想到这个登州刺史更绝,居然连百姓都拉出来了。 他原本的计划是今晚直接在船上歇息,等到明rì便出海前往倭州,可是杜睿能推得了那些官员,却无法推拒百姓的一番好意。 “睿郎!如今你在大唐的名声,只怕比我皇兄都要大,这出游一次,居然引来这么多人争相拜访!”安康公主毫无心机的笑道。 汝南公主闻言急道:“涑儿!莫要乱言,这话被人听去,那还了得!” 安康公主倒是满不在乎,撇了撇嘴道:“有什么,这里都是自家人,难道害怕隔墙有耳!” 杜睿顿时一阵暴汗,这个小丫头,都做了两个孩子的母亲,可是说起话来还是这么没分寸,幸好这里没有外人,要是当真被人捅出去,少不得又要被人参奏一番。 杜睿这次前往倭州,全家基本上都带上了,只少了宝钗,黛玉和刚刚出生的杜定藩,黛玉如今也出了月子,只是舍不得小定藩,任凭杜睿怎么劝,就是不愿意离开,杜睿没办法,只能将宝钗也一并留下和黛玉做伴了。 “老爷!可要见一见!?”冯照问道。 杜睿沉吟一阵,道:“也好!便见一见吧!” 车队到了城门口,缓缓的停了下来,原本喧闹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了,人们朝着最前面的一辆车张望着,等待着杜睿的出现。 这场面就好像后世那些脑残的韩粉,在机场迎接棒子国来的oppa一样,而杜睿就是即将出场的“天皇巨星”! 杜睿推开车门,刚一路面,就听到人群之中响起了一声炸雷般的欢呼,弄得他都是一愣,诧异的心道:难道我的人气这么高?! “杜大人!” “草民拜见杜大人!”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人群就好像被收割了的小麦一样,瞬间就矮了下去,反倒是突自站立的登州刺史显得有些不协调。 杜睿见状一愣,看着跪倒的人群,心中也是微微激动,他前世读史的时候,曾看到过包拯,海瑞这等清官被百姓们如此爱戴,心中不禁还有些羡慕,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反应过来之后,杜睿也不敢怠慢,连忙跳下车辕,走到百姓的面前伸手虚扶,道:“诸位快快请起,不必如此,折杀在下了!” 人群最前面的一个老汉在杜睿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起身,躬身道:“杜大人对登州百姓的恩德,便是用着三江四海的水研磨也写之不尽,我等升斗小民,如今在此跪迎杜大人又有什么?” 杜睿忙道:“老丈折杀在下了,在下不曾为登州百姓谋福,如何当得起,这般大礼!诸位快快起身,否则在下心中不安!” 在唐代的时候,跪礼并不盛行,人们讲究的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要跪只能跪天地君亲师,除此之外,余者皆不用下跪,便是上公堂打官司,见着当地的主官,也只需躬身行礼。 跪礼盛行还要到元代,崖山之后无中国,忽必烈在躲得了汗位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便由耶律楚材设计,让忽必烈的兄弟们当先跪拜,等到元朝统一中原之后,这跪拜之礼也就被保留了下来,从那以后,百姓小民见着官吏要跪,这跪啊跪的,将炎黄子民的膝盖骨都跪的软了。 在杜睿的一再要求之下,百姓们这才起身,乱哄哄的对着杜睿说着感激的话,杜睿根本听不清,只是含笑应着。 一旁的登州刺史看着,不禁一阵眼红心热,在身旁随官的提醒下,这才到了杜睿的面前,长施一礼,道:“下官何汝道见过宋国公!” 杜睿看了一眼,心中不禁有气,道:“何刺史,本官不过带妻子儿女出游,何必劳动百姓!需知为官者,当以民为本,你如此让百姓劳动,当得是什么官!” 何汝道闻言,一颗心顿时往下沉,他早就猜到了会被杜睿责难,只是这能是他的错吗?百姓们非要过来,他还能拦着不成,如今被杜睿当着百姓的面斥责,他也是无可奈何。 “下官糊涂,都是下官糊涂!” “大人!”那个老汉插言道,“此时怪不得何大人!来迎接杜大人都是我等自发的,不干何大人的事,此前何大人也曾因天气炎热,劝百姓回去,可是杜大人对登州百姓的恩典,天高地厚,杜大人此番前来,要是我等不迎候一番,心中不安!” 杜睿一愣,看着何汝道那委屈的神情,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冤枉了何大人,还请何大人不要见怪!” 见怪!? 何汝道心里想着:我哪里敢见怪,只要没事就完事大吉了! 嘴上也忙道:“大人严重了,下官不敢!” 杜睿说完,有站上了车辕,对着百姓们一拱手道:“诸位对杜某的深情厚谊,杜睿再次拜谢了,唯有今后辅佐圣上,多行仁政,以报答诸位,如今天气炎热,诸位就不要在此久留了,还请各自归家,杜某拜谢了!” 杜睿说着对百姓深施一礼,百姓们顿时又是一阵欢呼,只觉得杜睿这个大官居然对他们如此和气,心中不由得大喜。 何汝道急忙命令两厢府兵维持秩序,给杜睿的车队清出了一条通道,车队缓缓的开进了城内,杜睿也不进车内了,就站在车辕上,不停的向两旁的百姓挥手致意,那模样,像极了后世的国家领导人,简约海陆空三军部队。 #¥#¥#¥#¥#¥#¥#¥#¥#¥#¥#¥#¥#¥#¥#¥#¥#¥#¥#¥#¥#¥#¥#¥#¥#¥#¥# 一行人到了何汝道安排的驿馆,傍晚的时候,何汝道又来请杜睿赴宴,如今登州因为海外贸易,已经被开发的十分发达,城内的富商巨贾多不胜数,这些人都想见见杜睿,最好能攀上些关系。 天下谁不知道杜睿乃是大唐首富,七宝斋遍行天下,杜家商会占据着大唐近八成的海外贸易份额,他们要是能搭上杜睿这个大人物,自然好处多多。 只是像这样的宴会,杜睿连想都没想都推拒了,他可没心思应酬,在驿馆内休息了一夜,转天不顾何汝道的挽留,便带人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海船,带队的依然是冯茗。 如今冯茗也因功做到了登州水师提督的位子,从三品的高官,不过杜睿的恩情,冯茗却从来不曾忘记,这次杜睿出海远赴倭州,他便请命,亲自护送,李承乾也担心杜睿一路上会有危险,自然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还调拨了伍佰飞虎军一同登船护卫。 对此杜睿也都知道,虽然觉得有些麻烦,但是李承乾的一番好意,他总不能负了,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大人!早rì归来啊!” “杜大人!还望快些回来,辅佐圣上!” 港口处,不单单是登州的百姓,就连凑巧在此的海商也纷纷前来相送。 杜睿在船上也是连连拱手,道:“诸位,杜某此去,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必将归来!告辞了!” 盖伦帆船扬帆起锚,缓缓的驶出了港口,不一会儿,登州港便看不见了,看着碧波荡漾的海面,杜睿的一颗心也早就飞到了倭州。 自打重生以来,他还不曾与杜云莲分别这么长时间,相依为命的嫡亲妹妹,因为李治谋反,被一同发配到了倭州,经年未见,要说杜睿不思念,那绝对是假的! 莲儿啊!不知你如今怎样了!? 第二章 庶人李治 大唐倭州,平安京,也就是曾经的飞鸟城,如今这里已经成了大唐倭州的治所,经过几年的移民,如今唐人在倭州的比重已经达到了三成,虽说倭人还是占着绝大多数,然在倭州起主导作用的,却毫无疑问是唐人。 当初将倭州打下来,杜睿给太宗皇帝的奏折之中,曾对如何治理这个地方,有过一番详细的规划,在他的计划之中,就是将倭州之民分为了三等,第一等自然就是移民的唐人,第二等则是以前倭国的平民百姓,第三等则是那些倭国贵族。 通过这种森严的等级制度,控制倭国,同时还要不断的削减倭人的口数,不断的在倭国抓捕奴隶,送往大唐,为的就是在未来,能将倭州彻底变成唐人的天下,当然要杀光倭人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数百万的xìng命,虽说当初征伐之时,杀了近百万,可倭人实在是太多了,倭岛之上又多是高山密林,倭人往里面一躲,找都没地方去找,单凭一个杀字显然是无法根绝倭人的,那么就只剩下了另一个办法,那就是同化,将倭人完全汉化,在未来,让他们都忘记自己是个倭人的事情。 刘仁轨在倭州守护这个位子上也做了六年的时间了,虽然不曾再有升迁的机会,不过刘仁轨对现在的rì子十分满意,倭州地方不大,可是乐子却不少,那些倭人也不是十分安分,今rì东国叛乱,明rì近畿闹事,一年到头,刘仁轨都没几个月清闲的rì子可以过。 当然,刘仁轨也知道,将他留在这里,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那就是监视李治,如今的李治虽然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可到底是太宗的嫡子,纵然被剥夺了王爵,而是谁敢小看了他,一旦这小子在倭州闹出些事端来,也是不好收拾。 刘仁轨接到杜睿要来倭州探亲的消息之时,也是吃了一惊,毕竟五六年来,大陆那边除了有来抓捕倭奴的船队过来,就连个传旨太监都没到过倭州。 刘仁轨虽然能安于现状,但毕竟身为一个杀场战将,谁愿意整rì里窝在这个小地方,和那些倭人在大山里捉迷藏,他算是打定了主意,等到杜睿来了,怎的也要在杜睿的面前好好报报委屈,总是顶这个倭州都护府都督的名头,算是怎么回事儿! “来人啊!” 守在门外的亲兵闻言,连忙走了进来,对着刘仁轨一拱手道:“将军!有何吩咐!?” 刘仁轨捻着胡须,道:“宋国公要来倭州探亲,你将此事告知李夫人,记住,去的时候,千万不要失礼!” 亲兵忙道:“小人省得!” 李治虽说是被剥夺了王爵,发配到了倭岛,可是毕竟是太宗的嫡子,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谁敢怠慢,说是发配,其实和在此修养没什么两样,就连人身zì yóu都没有被限制,倭岛和大陆被大海阻隔,所有大型船只又全都被都护府控制着,李治纵然是想要逃走,都没地方可去。 刘仁轨虽然肩负着监视李治的重任,但是对李治始终都是以礼相待,从来不曾怠慢过,平rì里也多加照顾,这些亲兵自然就更加不敢对着李治作威作福了。 说到底,李治和李承乾也是亲兄弟,誰知道李承乾什么时候想念弟弟了,到时候,李治困龙升天,他们还能讨得好处去,何必做那得罪人的事。 #¥#¥#¥#¥#¥#¥#¥#¥#¥#¥#¥#¥#¥#¥#¥#¥#¥#¥#¥#¥#¥#¥#¥#¥#¥#¥# 说到李治,他现在的rì子过得倒也清闲,虽然不再是亲王之尊,可rì子却过得逍遥自在,不用再去想那么多事情,不用再担心着什么时候会东窗事发,整rì里渔樵耕读,说不出的快意。 不单单如此,李治如今还给自己找了件有意思的事情做,这些年许多百姓移民到了倭岛,人多了,便渐渐聚拢成了村落,李治闲暇无事,便应了私塾先生这个差事,村里十几个孩子,都由他来教导。 到底是天家的子嗣,李治本身的文学修养也十分深厚,用来给村里的顽童开蒙,自然是绰绰有余。 “人之初,xìng本善,xìng相近,习相远~~~~~~~~~~~~~~~” 一间茅舍之内,孩童们的读书声朗朗响起,李治一袭青衣,背负着双手,来回走动着,他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如今还蓄起了短短的胡须,整个人看着沉稳了不少,眼神之中,少了几分狂热,多了几分恬淡。 等到孩子们的读书声停下,李治淡淡的笑着问道:“这其中的寓意你们可知道了!?” 一个年岁最大的孩子起身道:“知道!此前先生已经教授过了,先生还说,这《三字经》虽说编纂的浅显,可是其中却蕴含着大道理。” 李治微微点头,道:“说的不错,确实如此,那你们可知道是何人编纂了此书?”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纷纷摇头,他们如何知道。 李治笑道:“编纂这书的人可了不得,曾有人说过曹子建才高八斗,可是此人分明是将这天下的才气都占了去!了不得!当真了不得!” 一个学生问道:“难道比先生的学问还要大!?” 李治苦笑一声,道:“我如何敢与此人相比,若是要比的话,此人的才华可比皓月,而我不过是个萤火之光罢了!相差万里!要不然的话~~~~~~~~” 李治的话没有说完,还有半句被他咽到了肚子里:要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败在他的手里! “那这个人比孔夫子还要有学问吗?” 李治闻言,响起杜睿当年曾说得那些话,不禁哑然失笑,道:“孔夫子在他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个有些才学的穷酸罢了!好了!我们接着往下面读!” 读书声回荡不绝,村中的一些人听着,脸上都带着笑意,他们都是这些年从内地移民过来的,在这里少的也生活了三四年的光景。 对于李治的身份,他们并不知晓,只知道这是一个有才学,而且还十分心善的富家公子,甚至有人猜测,李治和杜云莲是私奔出来的。 不过这些和他们都没什么关系,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家的孩子能从这位善良,宽厚的李公子身上学到大学问,将来不用像他们一样,做个睁眼瞎。 #¥#¥#¥#¥#¥#¥#¥#¥#¥#¥#¥#¥#¥#¥#¥#¥#¥#¥#¥#¥#¥#¥#¥#¥#¥#¥# “稚奴!该用晚饭了!” 杜云莲的声音传了过来,李治抬头看看外面已经近黄昏时分了,对着众孩童道:“好!今rì便到这里,回去每个人将今rì所学的新字,都写十遍,明rì带来我看!” “是!先生!” 孩童们虽年纪幼小,但是在李治的调教下,一言一行却格外的守礼,可是谁又能想象得到,这个教导孩童们守礼之人,曾经会作出谋逆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呢? 看着孩童们散去了,李治突然感到一阵寂寥,有事情做的时候,他还能不去想那些事,一旦清闲下来,他的心忍不住又会去想那些烦扰之事了。 转身走出了学堂,朝着家中去了,他住的这个地方距离平安京并不算远,不过却是在深山之中,想要走出去的话,要翻过好几座大山才行,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也不算多,不过二十几户人家。 到了家门口,李治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在独自玩耍的李忠,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酸楚,同样是凤子龙孙,同样是李唐血脉,李忠如今的rì子和他那些叔伯兄弟却是要差的远了。 “父亲!”李忠看见李治,紧跑了几步过来,拽着李治的衣袖,道,“父亲!娘亲将饭食都做好了,你怎的才出来!忠儿都饿了!” 李治笑着在李忠的头上抚弄了一把,笑道:“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李治住的地方远远称不上奢华,不过是五间木质结构的屋子,他虽然因谋反获罪,李承乾倒是当真没有难为他,刘仁轨那边总归按时派人送些粮米,生活应用之物,rì子过得倒也不窘迫。 李治刚刚进门,就看见杜云莲从厨房走了出来,此时的杜云莲和往昔也是大不相同了,以往杜云莲贵为王妃,更是杜睿的嫡亲妹妹,荣华富贵自不必说,还因为杜睿和李治都十分宠溺,更是养成了说一不二的xìng子,如今时过近迁,她的xìng子也收敛了许多,变得温婉了,只是骨子里和杜睿一般无二的那份刚强却依然固我。 虽说刘仁轨那边不时接济,可杜云莲却不想一直受人馈赠生活,平rì里也跟着村中的妇人一起织布纺纱赚钱,还在自家的院子里开辟出了一块菜地,自己耕种。 以往是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王妃之尊,如今被生活所磨,她原本细致的皮肤也显得有些粗糙了。以往的绫罗绸缎更是被她扔到了一边,一袭罗裙,素衣,倒是显得更加清秀了些。 看见李治,杜云莲笑道:“稚奴!今rì学堂上,那些孩子没给你捣蛋吧!?” 李治淡淡的一笑,道:“这倒不曾!” 李治说着,看向了院中那块菜地,道:“莲姐姐!你以前不曾做过农活,却不想这地倒是照料的颇好!” 杜云莲笑道:“这又什么?以前在杜陵之时,都是三哥教的,那个时候,三哥还经常和村里人一同种田呢!我会种菜这又什么稀奇!” 杜云莲刚一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自从离开长安,来到这倭州,杜云莲便刻意的不去提及长安的事情。 李治闻言,面sè只是微微一变,也不说话,便进了屋。 留下杜云莲长叹了一声,她虽说是刻意的不去提起长安的人和事,但毕竟是兄妹,自小便与杜睿相依为命,让她当真忘却杜睿,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叫上李忠,母子两个到厨房去端了饭菜,进屋的时候,见李治一副颓然的模样坐在椅子上,也不言语,虽说他如今的心思已经淡了,可毕竟曾是亲王的身份,距离那个位置又是那么近,让他不去想,不去怨恨,又谈何容易。 晚饭相当简单,毕竟李治犯下的是谋逆大罪,还曾数度加害李承乾,如今李承乾登基称帝,能不苛待他已经殊为难得了,难道还指望李承乾对他照顾有加吗? 一碟青菜,一碟腊肉,青菜是杜云莲自己种的,腊肉则是刘仁轨派人送来的,一家人就这么沉默的吃了晚饭。 李治放下碗筷,便要去书房,杜云莲则留下收拾,李治还没等出门,就听到门外有人说话。 “李公子,李夫人可在家!” 杜云莲听得出来的是刘仁轨身边的亲兵,每个月来给他们家送东西的都是此人,杜云莲虽然被杜睿娇纵的很,却识得大体,不单单对刘仁轨心怀感念,对这个亲兵也是一样。 “是张大哥到了!快请进吧!” 亲兵走了进来,对着李治夫妇拱手行礼,杜云莲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心里想着,此时距离刘仁轨送米粮肉蔬的时候还早,而且这个亲兵两手空空,是做什么来的。 李治也发现了异样,心中不由得一惊,虽说他每rì里表面上过的安稳,可是心中却常怀惊惧,毕竟当初他那么对待李承乾,三番两次的使计谋要置李承乾于死地,他也担心李承乾会派人来杀害他。 杜云莲见李治的面sè微变,忙伸手抓住了李治的胳膊,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她知道只要杜睿还在的话,李承乾就算是顾念着杜睿的感受,也不会对他们夫妻如何的。 “张大哥!不知今rì此来,所为何事!?” 亲兵忙道:“李夫人客气了,是刘将军派小人前来,告知夫人一件事!” “哦!”杜云莲道,“不只是何事?” 亲兵道:“登州处传来消息,宋国公不rì将到倭州省亲,前来探望夫人!” “三哥!”杜云莲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你是说我三哥要来!” 亲兵点头道:“正是宋国公杜大人!” 杜云莲见亲兵言之确切,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当初离开长安之时,与杜睿分别,那个时候,她只觉得此生恐怕是再也见不到杜睿的面了,自打到了倭州,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自己的哥哥,如今听到杜睿居然要来倭州,她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他来作甚?” 李治冷冰冰的一句话,瞬间便将杜云莲拉回到了现实之中,转头看着李治,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痛苦。 杜云莲从小到大,虽说在莱国公府上的时候,被那个同父异母二姐欺负,可自打离了莱国公府,她便像是走进了天堂一样,哥哥杜睿毫无道理的宠溺,姐姐们的关爱,让她一下子过上了公主一样的生活。 而后便是遇到了李治,在这个年代,能遇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并且嫁给他,是一件殊为难得的事情,但是杜云莲做到了。 可以说杜云莲是十分幸运了,她所期盼的一切,上天全都给她了,可是~~~~~~~~~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看着自己的亲人和自己的爱人为敌,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悲哀的事情吗? 杜睿是李承乾的挚友,而李承乾又是李治登上皇位的竞争对手,杜睿自然也就成了李治成功扳倒李承乾的绊脚石。 李治在长安做过什么,杜云莲一清二楚,她不想说,不是因为她不想出卖自己的丈夫,而是因为她想要逃避。 她并不担心杜睿,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真正害的了杜睿,她担心的是李治,是这个枕边人,是她所爱的人。 结果证明了她的担心,李治失败了,而后全家一起到了这个远离长安的倭州。 “稚奴!你还在怨恨三哥吗?” 李治面sè微变,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听到杜睿这个名字就如此的冲动,无力的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怨恨他,胜者王侯,败者贼,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公平,他赢了,如今贵为国公,我便是凤子龙孙又如何,失败了还不照样是个阶下囚,就像现在一样,庶人李治!这算是我那位皇兄,和你的好三哥给我的恩赐吗?” 李治说着,突然仰头放声大笑,转身逃一样的进了书房。 杜云莲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担心,忙对那亲兵道:“张大哥!今rì~~~~~~张大哥若是还顾念着我夫妇,还请不要将方才他说的话对旁人说!” 亲兵虽然十分为难,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就方才李治所说的话,要是传扬出去的话,一个心怀妄念的罪名肯定要扣下来,以李治现在那小肩膀,绝对承受不起。 “李夫人!宋国公不rì将到,李夫人便~~~~~~~好好准备一下吧!” 第三章 李治对杜睿心中有恨,对于这一点,杜云莲很清楚,虽说当时李治的那个计划,显得并不成熟,甚至可以说是很幼稚,但是当时正值太宗染病,如果没有杜睿掺和的话,未必就不能成功。 而成功所能带来的是什么? 那可是皇位,一个君临天下的机会! 就因为杜睿,李治心中的宏图大志没有了,要他不怨恨杜睿,确实很难。 可是怨恨归怨恨,李治总不能阻止杜睿过来探望杜云莲,毕竟两人是亲兄妹,要是说起来的话,杜睿在杜云莲身上的复出,要比李治多得多。 此外还有一件事,李治知道自己能活命,全都是因为杜睿在李承乾的面前求了情,否则以他犯下的谋反大罪,纵然太宗皇帝顾念着父子亲情,看在长孙皇后的面子上能放过他,李承乾登基之后,也不会让他活下来,毕竟当初他可从来都没对李承乾手软过。 晚上 杜云莲有些担心的看着面sèyīn郁的李治,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她能怎么样? 从那件事之后,杜云莲就压抑着心底对杜睿的思念,尽可能的不在李治面前提起杜睿的名字,可是这一次杜睿要来倭州探望她,心底对杜睿的思念,再也无法压抑住,完全爆发了出来,可是如果李治还是今天这个样子的话,她倒是宁愿杜睿不要来,这倒不是因为杜睿在她的心中不重要,而是她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互相仇视的样子。 “稚奴!你还在恨我三哥吗?”杜云莲声音之中带着期盼的说道。 这个时候,她多希望能从李治的口中得到一句“不了!我不怨恨他了”,可是这个可能吗? 李治自嘲的一笑,头枕着双臂,道:“怨恨?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资格怨恨吗?被困在这个地方,像个活死人一样的过rì子,怨恨!杜承明拿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你让我不怨恨他,这可能吗?” 杜云莲闻言,心中顿时一痛,看着李治,她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李治每rì里的安静,平淡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放下他的大志,他的宏图。 只是~~~~~~~ “难道在你的心里,那个位子,比我和忠儿还重要吗?”杜云莲颤声问道。 李治一愣,看着杜云莲痛苦的神情,没有去劝,只是摇头道:“莲姐姐!你不会懂的,对一个男人来说,如果他的野望,他的目标都被人破坏,化为了泡影的话,他的一生也就没有了意义。” 杜云莲带着期盼的问道:“难道现在不好吗?过现在这种安静的生活,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山里,一辈子安安静静的生活,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李治苦笑一声道:“好!?莲姐姐!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梦想吗?我的梦想是住在大明宫里,坐在太极殿的皇位上,对着全天下发号施令,父皇曾梦想过的一统寰宇,在我的手上实现,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你看看,现在这算什么,一个偏居海岛,庸庸碌碌的教书匠,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生怕有一天圣旨就会被送到我们的面前,用三尺白绫带走我们一家三口的xìng命,你说这样的rì子好吗?” 李治说着,一张英俊的脸突然变得有些狰狞起来,咬牙切齿的,那模样好像一匹恶狼,随时都要择人而嗜。 杜云莲见状,忙道:“稚奴!你放心,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我三哥绝对不会让我们死的,他一定会~~~~~~~” “不要再提这个人的名字!”李治猛地坐了起来,大声道,“要不是因为杜承明,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他!都是杜睿害得,都是因为他!你是他的亲妹妹,我是他的亲妹夫,他居然不来帮我,而去帮那个李承乾,这些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他!还有你,要不是为了让杜睿帮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娶你!” “啪!” 一声脆响,李治楞住了,方才那副狂态也不见了踪影,面带疑惑的看着杜云莲,左侧的脸颊很快就出现了五道红印。 杜云莲的脸也冷了下来,怒视着李治,面sè虽冷,可是谁又知道,此刻她的心又多痛。 李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垂着头道:“莲姐姐!原来你也不帮我的!” “帮你!”杜云莲冷哼了一声,道,“稚奴!原来你从一开始就不明白,你从一开始就不明白!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拉拢我哥哥的筹码吗?” 李治心中一慌,方才他只是怒极,口不择言,没想到居然说出了那等混账话,见杜云莲动怒,忙道:“对不起!莲姐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方才是我昏了头,我真的从来都没那样想过的,绝对从来都不曾那样看过你!” 杜云莲知道李治说得都是真的,李治此刻的眼神分明就是带着惶恐,带着害怕失去他的慌张,这个是做不得假的。 长出了一口气,杜云莲也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看着李治道:“稚奴!你的心里只知道怨恨,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当初你真的成功了,会有多少人因为你而死,会有多少人因为你的野心家破人亡,这些你都想过没有,你只是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个天下原本就是应该属于你的,稚奴!你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欠你的!包括我的哥哥,和你的皇帝哥哥!他们都不欠你的!你还记得当初你第一次跟着安康姐姐,汝南姐姐,还有你的皇帝哥哥一起来杜陵的时候吗?” 李治撇过头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杜云莲却道:“你是不敢去想,不愿去提及,因为你怕一想起当年的事情,你就会感到愧疚,你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当初你们到了大门口,下车的时候,就是太子殿下将你抱下车的,你跟着我一起去爬树,被太子哥哥看见了,当时他有多紧张,生怕你会出事,眼睛都不眨一样的,张开双臂,就站在树下守着。还有,你偷偷骑马,被摔伤了,太子哥哥三天不眠不休的在床榻边守着你!这些你忘记了,你都忘记了!” 李治一愣,也不由得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整天玩乐。 不过那个时候,他确实很开心,每天都去缠着李承乾和安康公主玩耍,虽然那个时候李承乾已经开始帮着太宗皇帝处理政务,但是对他们这些弟妹总是很有耐心,不管多忙,都会陪着他们一起玩乐,为此还没太宗皇帝责罚了几次。 太宗的每一次责罚,李承乾都会主动承担责任,抢着受罚,每次戒尺落在李承乾手掌和肩膀上的时候,李治还会暗暗得意,得意自己的小聪明,逃过了惩罚。 杜云莲看着李治,道:“稚奴!你知道太子哥哥为什么会这么对你吗?那是因为李泰这个弟弟已经让他很失望了,他不希望再失去你这个弟弟!没错!你有理由有野心,太子在才学上确实不如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德行呢?你能比得上太子吗?你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天下,所有人都亏欠了你,可是你想过没有,你那个所谓的大事要发动的时候,先帝正缠绵病榻,你想过没有先帝会多伤心!”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李治痛苦的抱着头,捂着耳朵,想要逃避。 杜云莲粗暴的将李治的双手拉开,大声道:“你不要我说,我却偏要说,你知不知道,我哥哥暗示了我多少次,你的那些小计量瞒得过谁,不但但是你,就连赵恭存和长孙无忌加在一起,你们的小手段能瞒得过谁?谁也瞒不过!我哥哥几次三番的提醒我,希望我能劝劝你,让你收手,告诉你!其实这些都是太子授意的,你自己想象太子一拱放过了你多少次!我劝过你,可是每一次你都是更加变本加厉,赵恭存和长孙无忌两个人的撺掇,让你越来越疯狂,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当真是对你忠心耿耿吗?你错了!稚奴,他们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赵恭存想要成为一代帝师,想要名垂千古,他要的是名,长孙无忌呢?他为什么会背反太子,转投于你,难道你当真就比太子更适合统治这个国家,你又错了!他要的是权力,因为太子更加信任我的哥哥,他担心将来一旦太子登基,没办法揽权,这才投靠于你!” 李治楞住了,看着杜云莲,他完全没想到杜云莲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大道理来,原本他以为杜云莲只不过是个贪玩的女孩儿,根本就没什么心机,就是因为这样,在发动大事之前,他才会让杜云莲前往宋国公府上,去招揽杜睿,可是他却忘记了,杜云莲是杜睿的嫡亲妹妹,天下第一聪明人的妹妹,会是个心无城府,全无半点儿心机的人吗? 杜云莲看的很明白,一切都很明白,只是那个时候李治已经在赵恭存和长孙无忌的撺掇下,越发的疯狂了,根本就听不进去杜云莲的劝说。 如今看起来,他是真的错了! 李治面带苦笑,垂着头道:“莲姐姐!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你什么都明白!” 杜云莲有些心疼的抚着李治的脸,那里有方才被她打得印记,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道:“稚奴!别在去想那些东西了,不要再去想什么皇位,长安,大唐,我们一家三口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活,如果有一天圣上开恩,准许我们返回长安,我也希望你能一生一世做一个普通人!别在去想那么多了!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想要对你说的,稚奴!争夺皇位,你不如当今圣上的心胸开阔,不如李泰那么心狠,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胜算!” 李治一愣,转而大笑了起来,他完全没想到,一直困扰着他的一个问题,如今居然被杜云莲给解开了,可笑,他还一直将杜云莲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人,可是到头来,杜云莲居然比他更加聪明,对事情,看的更加通透。 不如李承乾心胸开阔,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李承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使用错了,也会勇于承担责任,无论是谁,他都会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这也是为什么杜睿会甘心为李承乾所用。 不如李泰心狠,这个李治更是心服口服,李泰为了皇位甚至不惜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就为了争取那些老士族的支持,还不惜引薛延陀南下,肆虐中原大地,也是为了一张皇位。 李治自问自己做不到,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羁绊,对杜云莲的夫妻之情,与李忠的父子之情,这些都是他割舍不下的。 要做一个帝王,最要紧的,不是才华,不是野心,而是心胸宽广和无情,这两点李治都没有,或许他有,但是却充满了残缺。 “我懂了!莲姐姐!直到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我为什么会输,原来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注定要失败了!” 月光无垠,天空之中布满了朗星,李治家的小院之中,已经恢复了平静,熟睡之中的李忠不会知道,就在方才,他的父亲终于迈过了一道门槛,走出了心中的魔障。 原本李治以为,自己永远都迈不过那道门槛的,可是就在刚才,杜云莲的一席话,终于让他明白了,他根本就争不过,既然已经注定了争不过,再去争抢的话,岂不是徒劳。 想明白了! 李治的心也就安静了下来! #¥#¥#¥#¥#¥#¥#¥#¥#¥#¥#¥#¥#¥#¥#¥#¥#¥#¥#¥#¥#¥#¥#¥#¥#¥#¥# PS:新的一年开始了,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合家欢乐,万事如意! 第四章 天草降临 大唐倭州,奥陆境内的一处深山之中。 倭岛已经被大唐征服了六年的时间,可是六年过去了,倭人的反抗却从来没有停止过,这个民族唯一知道敬佩的大概就是这份坚韧了。 前世的倭国也是一样,二战后期,整个倭国四岛被美军的轰炸机炸得一通稀巴烂,整个国家都成了一片废墟,可是短短的二十几年,这个国家愣是以一种让世人惊讶的姿态重新站立了起来,甚至还成了世界上的第三大经济体,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杜睿前世虽然也十分反感这个国家,恨不得倭国四岛彻底沉默,但是面对倭人的这份坚韧,就连杜睿这个愤青都不得不咬着牙,说上一个服字。 倭岛被征服,天皇被杀,曾经的飞鸟城被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则是大唐倭州都护府,可是对一些倭人来说,他们的战斗却并没有停滞。 就像刘仁轨苦恼的那样,这个国家的人实在是太cāo蛋的,就是不肯乖乖的认命,非要和大唐掰掰手腕,结果就是今天这里动乱,明天那里又发生了暴.动。 尽管倭岛都要被鲜血洗涤了好几遍,可是倭人就是不肯服软,非要和自己那悲催的命运抗争,证明他们的神经粗大。 而奥陆的深山之中,这里就是倭国复国运动的大本营,唐军一直都没有发现这里,那是因为和相对繁华一些的近畿相比,这里简直就是蛮荒之地。 “消息确凿吗?”一个深藏在油灯后面的黑暗之中,看不清面目的人轻声说了一句。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听上去给人的感觉却充满了yīn森恐怖之感,如果走近一些的话,人们会发现,这个人的年纪并不大,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张清秀的脸,还拥有着这个时代rì本人根本就不可能有的傲人身高。 一个梳着月半头的中年人恭敬的答道:“是的!神使大人!平安京那边传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大概三天后,那个唐人就会在近畿附近靠岸登陆!” 年轻人yīn笑了一声,拾起身边的长刀,在面前比划了一下,道:“很好!既然来了,就不要想回去了,这个灭亡了大和国的外来人,他的xìng命,我天草四郎要了!” 天草四郎,这个名字如果被杜睿听到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名字在后世的rì本可是如雷贯耳的。 而杜睿肯定会大吃一惊,那是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就像杜睿自己一样。 天草四郎,某些记载中也写作大矢野四郎或者江部四郎,据考证,他原本的名字应该是益田,乃是战国末期大名小西行长的家臣益田好次之子,本名益田时贞。 父亲益田好次是小西行长的家臣,后来时贞被过继给天草甚兵卫,改名为天草时贞。天草自小聪颖过人,有神童之称,且外表俊秀。 拒rì本的一些史书记载,曾有一位相士曾对天草四郎说:“阁下面相尊贵,本应掌握天下,只可惜生在德川时代,难成大事。” 关原合战后小西行长被斩首,领地遭改易,家臣们纷纷四散成为浪人,据说四郎时贞从小就居住在长崎港,虔诚地信奉天主教,并向旅居rì本的荷兰人学习过西洋医术,那些史书当中记载的,所谓神通广大,能活死人,肉白骨,或许就是在说天草四郎的医术了得。 天草四郎生活的地方是在北九州地区,那里乃是天主教传播的中心区域,战国后期有大量平民甚至武士都皈依了天主教,这些人在“大殉教”后都被迫潜伏了下来,因此固守岛原城的并非仅仅数万农民,其中也掺杂了很多信奉天主教的浪人一一天草四郎时贞首先是这些浪人们的领袖。 其后不久天草四郎变发动了rì本历史上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农民起义,起义的烽火遍布了整个九州岛,然而那个时候rì本施行的是闭关锁国的政策。 被为困在岛原城的天草四郎,一开始还期望长崎的荷兰人前来救援,然而在德川幕府的指使下,荷兰炮船却开到岛原城附近的海面,然后向城内连开数炮。 这一方面是告诉城内一揆,海上也已经被幕府封锁,休想有一个人可以逃走,另方面也是希望从心理上瓦解一揆的斗志。 天主教有何可信? 上帝又有什么用? 同样信奉所谓“上帝”的荷兰人,不也是你们的敌人吗? 德川幕府的策略取得了效果,岛原城中粮草越来越少,叛军被迫开城夜袭幕府军阵营,因为信纲早有防备而遭到惨败。不仅如此,德川幕府还通过审讯俘虏,了解了城中的内情,病展开了总攻击。 在叛军的拼死抵抗下,幕府军付出了死亡三千人,受伤上万人的重大代价,然而岛原城终于还是被攻陷了,城内剩余的两万余人,不论男女老幼,全都遭到残酷的屠杀,天草四郎四郎等人也在其中,几乎没有一人能够逃得xìng命。 眼前这个自称天草四郎的人会是那个农民起义军的领袖? 当然不是! 这个自称天草四郎的人确实不属于这个时代,和杜睿一样,他也一样是个重生者,在重生之前他是个极端的右翼分子,数次谋划反.华运动,最终却因为一场交通意外送了xìng命。 最开始的时候,当他知道自己居然穿越到了古代的时候,也是兴奋异常,以为可以凭借着自己掌握的知识,以及熟悉的历史走向,带着rì本,走向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但是很快,残酷的现实,就如同一盘冷水,狠狠的浇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一下子如坠地狱。 rì本居然被唐人灭亡了!? 天皇被灭族,飞鸟城被夷为平地,被他视为神之子民的大和民族居然成了唐人的奴隶,要杀就杀,要奴役就奴役,这算什么事儿!? 于是天草四郎这个名字便出现了,因为他的出现过于离奇,于是就被那些躲藏在奥陆深山之中,做着复国美梦的人,当成了天神。 这个rì本重生者自然不会去傻傻的解释自己是怎么出现的,便借着神明降世的名义,成了这支大和复**的首领,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天草四郎的名字。 只不过相较于rì本正史上的那个天草四郎,这位苦B的rì本重生人士,更加喜欢的还是那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天草四郎时贞! 传说当中,天草四郎再被德川幕府烧死之中,因为心中充满了怨念,便怀着对人类的仇恨和建立新世界的理想,在魔界修练了一百五十年后复活了。 并且在重新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之后,几乎rì本所有的剑士都被他打败了,因此世界无法得到安定,严寒,洪水,火灾,饥饿蔓延四方,人们处于苦难之中。 在那个传说当中,就在天草四郎被烧死的岛原城,落下了巨大闪电,那惊天动地的声音使岛原附近的地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天草四郎也随之重返人间。 岛原城也就成了天草城,城中人们相继死去,天草城也被人们称为了魔城,这座魔城的主人就是天草四郎。 重生的天草四郎充满了邪恶的气息,yīn狠的表情从他原本十分美貌的脸上传递出来,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他的目的就是征服全世界,并建立自己心中的理想之乡。 手持宝珠,拥有妖魔之力的天草四郎的力量匪夷所思,昔rì的基督教美少年已不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的人物了,他不容许任何人轻视自己,他要证明他的强大力量,证明自己是世界的毁灭者,魔界的救世主。 当然这位悲催的重生人士可没有天草四郎那份能耐,要不然的话杜睿也就不用混了,一个必杀技过去,杜睿身上就算是套了一百件明光铠,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眼前的这个天草四郎只是一个极端的右翼分子,一个极端的种族主义者,从这方面来说的话,杜睿倒是和这位同行是一样类型的人。 天草四郎的前世,从记事的那天开始,就瞧不起中国人,认为中国人懒惰,愚蠢,一无是处,却占据着超过rì本几十倍的领土,完全就是一种浪费。 身为天照大神的子孙,他自然要改变这种错误,只不过原本以为他的神给了他一个拨乱反正的机会,却不成想,这个机会居然如此悲催。 整个倭国都在大唐的控制之下,大唐在倭岛上的驻军超过了十万人,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铁血战士。 熟悉历史的天草四郎知道,大唐根本就没有征服过倭国,那么解释也就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在大唐,还有一个和他相同来历的人,而这个人幸运的比他早来了一段时间,并且先一步出手,解决了rì本这个死敌。 面对这么强大的对手,天草四郎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自己所能掌握的势力。 可是当天草四郎在坐上这个复**领袖的位子一段时间之后,悲哀的发现,他所能依靠的,只是一群打顺风战的时候乱哄哄,逃跑的时候慌不择路的农民。 残酷的现实,让天草四郎几乎要放弃了,差一点儿就躲起来,做个普通人。 可是身为一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他最终还是战胜了胆怯,既然对方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就只能去自己争取了。 天草四郎有自信,如果对方肯给他十几二十年时间的话,他绝对能把rì本打造成东亚的强者,但是很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了,只能从零开始,光着身子和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去练习摔跤。 于是他给自己取名天草四郎,既然德川幕府时代的天草四郎能一穷二白的和强大的幕府对抗,他为什么就不能,当然取这个名字,还有另外的一层含义,那就是他要将自己当成传说之中的那个恶鬼,像大唐这个异族的侵略者复仇。 为此,即使搭上整个rì本,他也在所不惜,因为像他这样的右翼份子,原本就是疯子。 从重生之后,天草四郎就在不断的彰显着自己的神奇,他前世是一个剑道大师,还是一名医生,那些在倭人眼中只能等死的病,在他的手下不断的被治愈,这些神迹,让那些原本对他身份有些疑惑的人,也渐渐聚拢到了他的身边,成了他最为坚定的支持者。 但是身为一个极端的右翼分子,一个幻想着复国,进而征服世界的人,他自然不会总是用自己良善的一面示人。 在取得了大权之后,天草四郎便将前世军国主义那一套,完全搬了出来,在这个奥陆深山的复国运动基地之中,每一个人都被他控制着,只有按他的命令,制定的规矩办事才能生存,否则就会被以违逆神明的罪名处死。 结果就是人们在深深的畏惧之下,只能选择了屈服,对天草四郎的命令俯首帖耳,不敢有任何违抗。 #¥#¥#¥#¥#¥#¥#¥#¥#¥#¥#¥#¥#¥#¥#¥#¥#¥#¥#¥#¥#¥#¥#¥#¥#¥#¥# “你现在就带人去近畿,找地方隐藏起来,这个唐人是唐国皇帝的宠臣,也是唐国最有能力的人,是大和民族最可怕的死敌,这一次,既然他自投罗网,无论如何,也要杀了他!只要能杀了他,大和才会有希望,你明白吗!?” 中年人的头低着,额头几乎都要贴在地上了,对天草四郎他有着深深的畏惧:“是的!神使大人,我这就去办!不过,是要出动新选组吗?” 新选组是天草四郎重生之后,用三年的时间训练出来的jīng英部队,这些年来,他轻易不舍得动用,这次总算是要派上用场了。 “带上吧!这次我们的对手可不是简单的人!”天草四郎稍稍犹豫了一下,点头道。 新选组是天草四郎手上最强的杀招,原本是打算用来刺杀刘仁轨的,不过既然现在比刘仁轨更加重要的杜睿到了,那么新选组自然也就有了更有价值的用武之地。 “是!神使大人!我这就下去安排!” 天草四郎看着那个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山田君!这是我交给你最重要的任务,为此,我不惜将最为jīng锐的新选组都交给了你调拨,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要出错,不然的话,下场是什么,你很清楚!” 中年人闻言,身上的和服都要被汗水浸透了,身体颤颤巍巍的不住点头:“是!神使大人,属下明白,这次一定会取下那个唐国大官的人头,给您带回来!” 天草四郎微微一笑,道:“好!山田君!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去吧!为了神圣的大和!” “为了神圣的大和!” 中年人符合了一句,躬身退下了,屋内只剩下了天草四郎一个人,手里擎着刀,对着虚空一阵凶猛的劈砍,直到力气用光,yīn笑道:“你是叫杜睿是吗?既然你不肯给大和民族一个奋起的机会,那么就把你的xìng命留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吧!” #¥#¥#¥#¥#¥#¥#¥#¥#¥#¥#¥#¥#¥#¥#¥#¥#¥#¥#¥#¥#¥#¥#¥#¥#¥#¥# 大唐倭州道近畿地区,经过了八天的航行,杜睿一行所乘的船队,终于靠岸了,看着海岸线,杜睿的心中也是一阵激动,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他是以征服者的身份来的,这一次身份变了,这里已经成了大唐的领土,杜睿身为一个唐人,相对这里来说,他也算得上是主人了。 “那边的状况探查清楚了吗?” 站在杜睿身边的冯照,有些为难的道:“老爷!这个~~~~~~~~还不曾!” 杜睿微微皱眉,道:“怎么回事,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 冯照低着头,满脸的愧疚,道:“小人办事不利,还请老爷责罚!” 杜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不用说这些,把你知道的和我说说看!” 冯照忙道:“小人只知道那些人的大本营就在奥陆,可是由于那里的地形复杂,防御严密,派去的兄弟费尽心思,也没能打入他们的内部!” 杜睿面sè变得有些yīn沉,道:“刘仁轨是怎么办事的,倭人叛乱的根源就在奥陆,他却一无所觉,几次给他送去了情报,也不见他有所行动!” 冯照道:“老爷!这倭人实在太不安分,不时的在各地发动叛乱,怕是刘将军也是应接不暇,再加上奥陆地广人稀,地形复杂,运输不便,想来若是要剿灭的话,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杜睿闻言,脸sè稍微好了一点儿,rì本东北地形复杂,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可是地形复杂也不能成了刘仁轨的借口,倭州需要的是安定。 在杜睿的计划当中,这里rì后可是共计大唐内陆的粮食生产基地和矿业基地,要是这么一直乱下去的话,一直需要朝廷供给,倭州非但不能为大唐输送资源,反而会成了大唐的一大拖累。 “大人!要靠岸了!”这个时候冯茗走了过来。 冯茗现在也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了,浑身上下满是干练之sè,原本不过就是个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可就是因为遇到了杜睿的缘故,如今做到了登州水军总管的位子,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杜睿点点头,道:“好!靠岸吧!” 此时岸边已经被重兵严密的保护了起来,杜睿身为当朝超品大员,皇帝李承乾面前的头号红人,他和家眷们的安全护卫工作自然不能放松,要是杜睿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刘仁轨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伸长了脖子,看着旗舰上伸下了桥板,紧跟着杜睿便出现了。 杜睿这一行,足有上百人,下船就用了半天的时间,等杜睿上了岸,刘仁轨连忙上前,拱手道:“末将刘仁轨参见大帅!” 杜睿闻言,打量了刘仁轨一番,笑道:“刘将军!如今可不是征三韩,征倭国,我也不是什么行军大总管。” 刘仁轨满面郑重的说道:“可在末将的心里,大帅永远都是大帅,当年要是没有大帅的提携,末将也不会有今天!” 杜睿点点头,道:“罢了!刘将军在倭州助手多年,辛苦了!倭州一地,对大唐至关重要,非刘将军这般人物,不足以坐镇,还望刘将军不要有怨言。” 倭岛在后世虽然十分繁华,但是此时节,和繁华的长安相比,那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根本就没办法相比,不要说长安,就算是登州,也是远远不能比的。 将刘仁轨往这个岛上一扔就是五六年的时间,说实话,杜睿的心里也有些歉疚,可是大唐熟悉水战的就那么几个人,杜睿那三个学生,冯毅,毛亮,欧阳延嗣,都在各方,一时间,也没人能替换的了刘仁轨,也只能让刘仁轨受些委屈了。 刘仁轨闻言,面sè微微一变,忙道:“大帅严重了,身为大唐男儿,为大唐效力,万死尚且不辞,何惧劳苦!” 杜睿点了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 杜睿说着,便朝着刘仁轨的身后看了看,刘仁轨见状,立刻明白杜睿实在找杜云莲,忙道:“大帅!李夫人和李公子都在平安京等候,倭国一向不太平,末将担心会有事发生!” 杜睿闻言,暗自赞叹刘仁轨心细,道:“如此也好!这便前往平安京吧!” 刘仁轨连忙招呼人备车,杜睿一行人上了车,便在随行的飞虎军,以及戍卫部队的护送下,朝着平安京赶去。 围观的人群当中,几个倭人仆役打扮的人,不时的朝着车队打量着,寻找着下手的机会,只可惜飞虎军紧紧的护卫在车队的两旁,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好时机。 “撤!回去报告山田大人!” 第五章 兄妹情深 山田左马介是大和复**的一名头目,事实上在那位神使大人天草四郎降临之前,大和复**还是由他来统领的,不过当天草四郎出现,并且展现了自己的种种不凡之处后,一心幻想着倭国能够重获新生的山田左马介便毫无怨言的将复**交到了天草四郎的手中。 最快更新 这一次他率领着复**最为jīng锐的新选组出现在近畿地区,便是为了行刺前来倭国探亲的杜睿,杜睿这个名字,对所有的倭人来说,并不陌生,两代天皇均是死于杜睿之手,倭国也是在杜睿的手中灭亡,如今倭人悲惨的境地,也都是杜睿一手造成的,想要倭人不恨,谈何容易。 只可惜在飞虎军和倭州都护府的戍卫部队保护之下,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动手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杜睿一行人朝着平安京而去。 “山田大人!唐人的护卫力量实在是太强了,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时机!”一个新选组的头目对着山田左马介说道,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对待山田左马介,他并没有多少尊重。 他的名字叫做冲田总司,当然这个名字也是天草四郎起的,原先不过是个佃农的儿子,和这个时候的倭人一样,他的身量不高,但是却生就一副俊美的容貌,在天草四郎亲手培养出来的新选组当中,他的剑道造诣也是最高的。 “山田大人!我觉得我们应该改变计划,平安京那边的守卫力量更加强大,凭我们现在的人手,根本就没办法冲进去将那个唐人大官杀了!” 山田左马介的面sè微微一变,他是武士出身,要是放在以前,这个佃农的儿子,胆敢这样和他说话,他就算是一刀将对方给砍死,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但是现在不一样,新选组是天草四郎的心头肉,要是说起在复**当中,实际的地位,这个冲田总司绝对要比他更高。 山田左马介强忍着怒气,道:“改变计划?难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如果杜睿一直就躲在平安京里,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或许你们是忘记了,这可是神使大人,交给我们的任务,如果任务不能完成的话,会有什么结果,你们难道就一点儿都没想过?” 天草四郎交代下来的任务,如果完不成的话,这样的人是完全没有生存意义的,这便是天草四郎对复**的管理方式,严格而残酷,没有价值的人,不管是谁,天草四郎想要处死,就可以任意处死。 山田左马介虽然相信天草四郎这个神使能够带领倭国走向重生,但是却也对当初将所有的权利都交给天草四郎一个人,心中暗自后悔。 当初和他一起领导复**的几个首领,如今已经全都不在了,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实在引导暴.动的时候,被唐军杀死的,剩下的则全都是因为未能完成天草四郎交代下来的任务,而被勒令切腹自杀。 所谓的切腹,原本应该出现在几百年后的永祚元年,当世权倾一世的藤原家突然出现了一个恶棍。此人名叫藤原义,他白天过着优雅的贵族生活,夜里却摇身一变成为无恶不做的大盗,sāo扰京都的大街小巷。他武功高强,诡计多端。京都的差役用了好久的时间才摸清他的真实面目。这天晚上,藤原义作恶归来。在自家院外巡视一番,见无异况,闪身越墙而入。他不知道,不远处的三个武士终于确定了他的身份。 后半夜,官兵包围了藤原义的住宅。令他们惊愕的是,藤原家灯火通明,院宅大开,官兵狐疑的涌入。只见藤原义坦胸露腹,盘坐于堂上,膝上横着一柄雪亮的太刀,正悠闲的吹着一只萧。萧声凄凉,但无人知道是什么曲子。官兵们围在堂下,但没有任何人敢贸然上前捉拿。 一曲吹罢,堂上堂下一片静寂。藤原义举起太刀,只不过他的刀尖是指向自己的。官兵们屏息注视,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突然,藤原义把刀用力的插入腹部,将腹部一字切开,然后用刀尖挑出内脏扔向官兵,倒地而死,官兵们吓的无人敢上前一步。 藤原义当时设计的这一死亡方式,可能仅仅是为了追求死的骇异而已。但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种切腹自杀,在他死后几百年,居然成武士道最崇高的典范,从而成为每个武士的必修科目,也就是说,每个武士都期待着某一天可以切腹自杀。藤原义本人也成为武士道中第一个确有其人的切腹武士。 剖腹的开始盛行,是在镰仓幕府以后,因丢失阵地而引咎剖腹,或耻于被擒而阵前剖腹,占了绝大多数,一直持续到战国时代。江户开幕以后,社会统治相对平稳,因殉死而剖腹,和作为刑罚的“诘腹”,逐渐占了主流。虽然幕府严令禁止殉死,但是根本无法阻止这一历史xìng的趋势。 在rì本封建时期武士如被主君赐死,相比起纯粹的斩首,剖腹被视为最光荣的死法。剖腹到江户时代才得以形成过程洗练、并由介错辅助的复杂仪式。 在rì本战国时代至江户时代初期,剖腹者并没有介错人协助,会直接于腹部割开十字形状,内脏爆裂流出,直至失血过多死亡。这种剖腹方法称为“十文字切”。 最后使用十文字切方式自杀的,是1912年的乃木希典。完成辞世之句,剖腹自杀。二战结束之rì,rì本陆军大将阿南惟几就是采用切腹的方式结束了自己,但死时极为痛苦,成为战后第一个以切腹方式自决的rì本高级将领,可见武士道jīng神在rì本人心中是何等的根深蒂固。 剖腹自杀这种变态的方式提前出现,自然也是天草四郎杰作,为了能够彻底的掌控复**的大权,当初颇有些声望的老人,自然就成了他的绊脚石,完不成任务,或者被定义为违逆神明意志的人都要被处死,而处死的方式则是切腹。 甚至为了增添自己的神秘感,天草四郎还将切腹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他宣称,人的灵魂是宿于肚腹中的,因此,身为一名武士以切腹的方式结束生命,则是将自己的灵魂向外展示,以达到维护自己荣誉的目的。 天草四郎,甚至还将这种残忍的自杀方式,变得系统化,规定剖腹自杀者必须穿着庄重服装,用来剖腹的刀或剑放在他正前方。刀可能用特别的布料垫着。武士会作死亡的心理准备,例如写作称为辞世之句的诗歌。 待他和身旁的介错人助手准备好,剖腹者会揭开身穿的和服,拿起刀剑,捅进自己腹部。剖腹者首先从左至右的切割,然后作稍微向上的第二刀,让其肠脏溢出。切出第二刀之时,介错人进行抱首,即挥刀向剖腹者的脖子斩下,但不完全斩断,让头和脖子仍有一丝牵连。由于这一刀要非常jīng确,介错人一般要求是剑术高手。 由于天草四郎神使的名分,所以由他提前发明的这种切腹自杀的方式,也被那些疯狂崇拜天草四郎的年轻人们认为是光荣赴义。 切腹虽然是很痛苦的,事实上这种痛苦也是刻意要造成的。切腹者要用一刀以上,切开自己的腹部。由于自己除去内脏过于可怕,所以切腹的方式最后做了修改,变成由切腹者自己划上一刀。第一刀切开腹部之后,由朋友或可信赖的人立即补上慈悲的一刀,砍下切腹者的头。这种来担当补刀的行为的人称之为介错,担任介错的人是非常的荣幸的。 复**那些元老切腹自杀的时候,担任介错的就大多是新选组的人。 在听到山田左马介说到完不成任务的后果之时,冲田总司显得不屑一顾,嘲笑道:“切腹是一个武士最高的荣誉,如果完不成任务,本人自当切腹,以报答神使大人的信重,怎么?难道山田大人害怕了吗?” 山田左马介闻言,面sè顿时一变,拳头攥的越发紧了,他可不认为切腹有什么可光荣的,当初他可是眼看着那些老朋友一个个的以这种残忍的方式离开人世的,光荣?光荣个屁!你们也试试看啊! 不过现在,可不是闹内讧的时候,一想到玩不成任务的下场,山田左马介就不寒而栗,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谨小慎微,他可不会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为国家殉难的准备,但是他也不想让自己死的这么没有意义。 “我不想和你们争吵,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办法,我当然愿意听取你们的意见,但是前提是,我们必须完成任务,这个唐人的身份大不相同,可以说比刘仁轨那个屠夫更加重要,只要杀了他,唐人定然会大乱,大和也就有机会实现重生了,这是国家的大事,容不得儿戏!” 山田左马介的话,冲田总司等人也十分赞同,他们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同样是为了完成倭国重生的大任,才聚集到复**中的。 冲田总司点点头说:“这个杜睿来到大和,定然不会一直躲藏在平安京,一定会巡视各地,只要他一出来,护卫就总有可能出现疏漏,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了!我们虽然也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为天照大神献身,可是绝对不能莽撞的去攻击平安京,那样完全是得不偿失,杜睿不会很快离开大和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机会!” 山田左马介闻言,虽然觉得冲田总司所言和什么都没说一样,可是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像冲田总司说得那样,等待机会。 #¥#¥#¥#¥#¥#¥#¥#¥#¥#¥#¥#¥#¥#¥#¥#¥#¥#¥#¥#¥#¥#¥#¥#¥#¥#¥# 平安京! 一间内室之中,杜睿总算是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杜云莲,他虽然不是真正的杜睿,但是对杜云莲的兄妹之情,却不掺半点儿假。 杜云莲今rì为了来见杜睿,也换上了当年在长安之时的宫装,只是这一年多来的农家生活,还是让她显得有些憔悴,细心的杜睿甚至还在她的鬓角发现了一根白发。 杜云莲见着杜睿,也是情难自抑,眼圈瞬间翻红,声音发颤的唤了一声:“三哥!” 接着便扑到了杜睿的怀中,她自出生以来,除了杜睿远洋海外那一次,还不曾离开杜睿这么长的时间,如今两人分属两地,将近两年的时间,才见着一面,杜云莲岂能不悲,将自己这些时rì的委屈全都发泄了出来。 杜睿也不是一个感情外露的人,只是这一次却例外了,看着扑在自己怀中痛哭失声的杜云莲,他也忍不住流下了热泪。 在一旁的汝南公主等人也是眼圈泛红,她们和杜云莲也十分熟识,一样十分喜欢这个娇俏可爱,古灵jīng怪,又带着点娇蛮的小妹。 看着兄妹二人哭了一阵,还是汝南公主劝道:“睿郎!如今和莲儿相见,岂不是喜事,还是莫要如此,反倒惹得莲儿伤怀!”、 安康公主也道:“兄妹重逢还是大喜事,何必哭哭啼啼的!” 杜云莲闻言,也是不禁羞赧,忙离了杜睿的怀抱,再与汝南公主等人见礼,与杜云莲同来的李忠也被拉了过来:“忠儿!还不见过舅舅和诸位舅母!” 李忠虽说被一同发配来了倭州,失了亲王世子的身份,可到底是天家的骨血,又被杜云莲严格教育,小小年纪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忠儿拜见舅舅,舅母!” 安康公主忙伸手将李忠拉到了身边,好好的喜欢了一番,而后端详着李忠的小脸,道:“这眉眼可真像稚奴!” 汝南公主问道:“莲儿!怎的稚奴不曾一起来!” 杜云莲闻言,神sè一阵黯然道:“他的心中对三哥还是有怨,我也劝过了,可是他怎的也不肯一同过来相见!” 安康公主闻言,气道:“他还有理,当初要不是他做下那等大逆之事,如何会使得你们兄妹分别,如今他的心里还有怨气,我这就去找他,告诉他,我的心里还在怨他呢!” 汝南公主见安康公主动怒,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道:“涑儿!今rì大喜的rì子,还提这些做什么!” 安康公主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顾汝南公主的劝说,道:“当初就是这个混小子,不顾父皇染病,不顾兄弟之情,却与侯君集勾结在一起,行那****之事,事不成,白白搭上了海棠姐姐的一条xìng命不说,还害的莲儿一同被发配倭州,这些都是他的错!” 杜云莲闻言,也是低头不言,这个时候,她如何为李治分辨,再说安康公主也说的没错,如今的一切,都是李治自找的。 杜睿也是长叹一声,道:“李治怨恨我,却也是对的!” 李治确实有理由怨恨杜睿,不单单是因为杜睿坏了他的大事,更因为,李治身为杜睿的妹婿,在别人看来,杜睿帮衬着李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连太宗皇dì dū对杜睿几番考验,就是为了看看杜睿是否公私不分。 可结果呢? 杜睿却是始终如一的站在了李承乾的这一边,几次三番的坏了李治的大事,这让李治如何不恨? 见安康公主还要再说话,汝南公主忙拦道:“我们还是不要在此处搅扰了,睿郎和莲儿他们兄妹久别重逢,定然有许多话要说,我们还是等晚间再来叙话不迟!” 汝南公主说着,也不管安康公主愿意不愿意,就将她拉了出去,元chūn等人和孩子们也一同出去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年岁相仿的兄弟姐妹,李忠也是喜不自胜,被杜学文拉着出去玩了。 见房间内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二人,杜睿才看着杜云莲道:“莲儿!这些时rì,你过得可还好!” 杜云莲笑了一下,道:“三哥!你不必为莲儿担心,在这边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不用整rì里提心吊胆的,过的也还算不错,刘将军对我们一家三口也颇多照拂。” 杜睿点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莲儿!你是不是也和李治一样,在怨恨我!?” 杜云莲闻言,低头不语。 她的心里怨恨杜睿吗? 或许也有吧! 她虽然没有幻想着成为一国之母,可毕竟也不希望自己一家三口的下场如此凄凉,被发配到这个荒蛮的倭岛之上,过那平民的rì子,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李忠呢?那可是天家的骨血啊! 杜睿见状,心中不由的一阵黯然,叹道:“莲儿!难道你也在怨恨我,你也认为我当初是做错了吗?” 其实杜睿又何尝想要那么做的,难道他就当真不想,让自己的妹妹成为一国之母?只是太宗他们君臣耗尽二十多年的心血,方才将大唐打造成如今的这番景象,他如何舍得眼看着这么一个繁花似锦的大唐,因为宗室动乱而瞬间倾颓。 历史上的大唐,如果没有那么多夺嫡的事情发生,岂会在开元之后,便迅速衰落,以致中原动荡,华夏先民,民不聊生。 杜云莲低着头道:“三哥!莲儿的心里虽然有怨,却不曾有过恨!莲儿知道,三哥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只是稚奴心怀怨念,做下了那么多错事,如今落得这副田地,不愿别人,都是他咎由自取!” 杜睿听杜云莲这般说,心中更是不安,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宁愿杜云莲怨恨他,这样他的心里还能好过一点儿。 杜云莲长叹了一声,道:“三哥!不说这些了,过去的事情,都让他过去吧!莲儿现在也想明白了,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根本就怪不了谁!” 杜睿也点点头道:“好!不说这些!莲儿!李治对你还好吗?” 杜云莲的生活,杜睿不会担心,毕竟这里还有刘仁轨在,定然会替杜睿照料的,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李治会因为对他的恨,转嫁到杜云莲的身上。 杜云莲笑道:“稚奴一向都是对莲儿极好的!三哥不用担心!如今他在那个小山村里,开私塾授课,给十几个孩子当先生,rì子过的倒也清闲!” 杜睿点头道:“这也好!只盼他有朝一rì能想明白了!到时候三哥一定会向圣上求情,无论如何也要让你们返回长安!到时候,有三哥在你身边,谁也别想欺负了你!” 杜云莲闻言,心中顿时暖暖的,她自小就在杜睿的羽翼之下成长,即便是杜睿出海远洋,领军出征,只要杜睿的余威还在,谁敢来撩拨杜云莲,如今再听到杜睿这番话,杜云莲的心中,原本对杜睿那一点点怨气,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不过这一切还可能吗?杜云莲在自己的心中打下了一个问号,紧跟着就否定了! “三哥!莲儿倒是情愿永远都不要回去了!” 杜睿惊道:“这是为何?难道你就不想和三哥住在一切,还想当年在杜陵的时候一样吗?” 在杜陵的时候!? 杜云莲也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可以说那段时rì是杜云莲一生最为开心畅快的时光了,整天无忧无虑的,有杜睿为她遮风挡雨,有那么多姐妹护着她,还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去做,只不过这一切从她选择将自己嫁入晋王府的那一刻就一去不复返了,杜云莲知道杜睿一直都不喜欢李治,甚至是反感,以至于阻止她的选择,可是最终杜睿对她那是兄如父的感情,还是妥协了。 嫁给李治,这是杜云莲的选择,即使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杜云莲也不曾后悔过,因为这是他的选择。 “三哥!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虽然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稚奴咎由自取的结果,可是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怨不得谁!再回长安去的话,我担心会有些人耐不住寂寞的,虽说这一年多的时间,稚奴的心气也淡了,可他总归有过那番野心,一旦回到长安去,谁能保证他不会再动旁的心思!还是这里好!安安静静的于是无争,就算是有人在打稚奴的主意,可不是还有三哥护着莲儿吗?莲儿知道,三哥一定不会让莲儿受苦的!” 杜睿闻言,心中顿时一阵感叹,他没想到一番苦难的磨砺,反倒是让杜云莲成熟了,看着眼前这个面带暖人心的笑容,侃侃而谈的宫装丽人,杜睿很难相信,这就是当年那个翻.墙爬树,偷着喝酒,整rì里调皮捣蛋,惹得阖府上下头疼不已的小魔头。 “莲儿!没想到这一年多的光景,你倒是成熟多了!” 杜云莲闻言一笑,心中却是一叹,她能不成熟吗?如今身在异境,没了杜睿的照顾,相反的她还要承担起整个一家三口的生活重担,还要时时刻刻的去快慰李治。 在刚刚到倭岛的那段时间,李治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惊醒,担心不知道那一天,李承乾的圣旨就会送到倭州,三尺白绫带走一家三口的xìng命。 杜云莲只能强迫自己成熟起来,可是在她的心里何尝不是期盼着能像从前一样,躲在杜睿的羽翼之下,无忧无虑的享受生活的美好。 “三哥!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还想从前一样,以前总是有三哥护着莲儿!莲儿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事三哥都会替莲儿想着,现在这样的rì子,莲儿好累!” 在自己最亲近的兄长面前,杜云莲最终还是没能把持的住,流露出了自己最为脆弱的一面,此时她真的好像一头扑进杜睿的怀中,再尽情的大哭一场,然后跟着杜睿返回长安,重新过她杜家千金小姐的rì子。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离开李治,当初这个夫婿是她自己选的,李治好也罢,坏也罢!都是她的夫君,这个是永远都改不了的。 杜睿闻言,也不由得一阵伤感,上前将杜云莲揽在怀中,温柔的抚摸着杜云莲那已经渐渐不再柔顺的长发,道:“莲儿放心,不管什么时候,三哥都会一直护着你的!” 伏在杜睿的怀中,杜云莲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也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就这么听着杜睿在自己的耳边轻声细语的说着,就好像小时候一样,那个时候的她也是一样缺乏安全感,每夜都要杜睿守在她的身边,才能入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才不需要这样的,如今她真的期盼时光倒流,重新回到自己的小时候,即使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只要能在杜睿的身边,她就会感到安心。 杜云莲渐渐的睡着了,杜睿的面sè突然变得冷峻起来,喃喃的说道:“不管是谁,可千万不要来打我妹妹的主意,不然的话,不管你是谁,不管你为大唐做过什么,我可是都不会放过你的!” 第六章 看着杜云莲睡熟了,杜睿连忙将汝南公主等人全都唤了进来,搀扶着杜云莲先去歇息了,众女刚刚出去,冯照便闪身走了进来。 78xs 杜睿的脸上此刻已经再也看不到丝毫方才的温情模样,问道:“事情可都查清楚了!” 冯照忙道:“老爷!虽然有些破绽,但是小人此刻也不敢断定!” 杜睿也没有责怪,道:“继续盯着那些人,如果有异动的话,立刻来向我禀报!” 冯照点头应下,接着道:“老爷!刘将军今夜摆下了接风宴,老爷可是要去!” 杜睿笑道:“自然要去,总不能负了人家的一番好意!你且下去安排,将那五百飞虎军集结调来,保护家眷的安全。” 冯照应了一声,便退下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杜睿一个人,没有了外人,杜睿的眉头也紧皱了起来,如今这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要是没有家眷拖累的话,杜睿或许还不会感到如此棘手,可如今妻子儿女都在身边,杜睿纵然才能通神,也不得不静下心来,好好的谋划一番了。 当晚,就在平安京的城主府正殿之内,刘仁轨摆宴,给杜睿接风洗尘,倭州都护府的一众大小官员尽皆到场。 “大帅!这倭州贫瘠,物产不丰,略备薄酒为大帅接风洗尘,还望大帅不要嫌弃!”刘仁轨陪坐在一旁,端着酒杯言道。 杜睿坐在主位之上,看着众将还有一众官员,笑道:“有劳诸位大人了!还请满饮此杯!” 饮下了一杯酒,杜睿起身,走到了刘仁轨的面前,刘仁轨慌忙站起,却不成想,杜睿居然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刘仁轨想要推拒,可胳膊却被杜睿攥住了,也推拒不得。 “大帅!这这如何使得!?” 杜睿给刘仁轨满上了一杯酒,笑道:“这如何使不得!刘将军在倭州镇守多年,也辛苦了,此次虽是探望家妹,可临行之时,圣上也嘱托在下,代为慰劳诸位,尤其是刘将军!倭州一地,之余大唐,甚为重要,圣上将刘将军安排在此处,也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着想,还请刘将军勿要心怀不满!” 刘仁轨虽然是杜睿一手提拔起来的,要不是有杜睿的话,刘仁轨此时恐怕还在郎将的位子上蹉跎着呢,可是当初征讨三韩,征伐倭国之时,刘仁轨也是立下了大功的,将刘仁轨放在倭州都护府的位子上这么多年,始终不得升迁,刘仁轨纵然是心怀不满,也是在所难免的。 刘仁轨闻言,忙道:“大帅严重了!末将万万不敢!圣上信重末将,末将岂敢心怀怨望!” 杜睿看着刘仁轨,好半天才笑道:“这便好!这杯酒,本官斗胆,待圣上敬刘将军!感念刘将军在倭州多年的劳苦!” 因为杜睿有言在先,这杯酒是代替皇帝李承乾敬的,自然不能说一个谢字,刘仁轨忙道:“大帅如此说,反倒让末将无地自容了!” 言罢,朝着长安的方向跪倒在地,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拜谢道:“臣刘仁轨,叩谢吾皇天恩,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恭敬敬的叩首后,起身饮下了这杯酒,杜睿在一旁看着,言道:“如此甚好,还望刘将军不要辜负了圣上的嘱托,倭州事关大唐江山社稷,万万出不得乱子!” 刘仁轨听出杜睿话里有话,忙道:“大帅见谅!不是末将不肯尽力,只是那倭人死xìng不改,且狡诈非常,奥陆地方,地形又实在复杂,末将也曾派人前去进剿,只可惜未能竟全功,让他匪首逃了!” 杜睿闻言,一笑道:“哦!刘将军既然曾进剿过一番,可曾知道那匪首的xìng命,军力如何!” 刘仁轨忙道:“那帮倭人自称复**,频频在各地发动暴.乱,那匪首自称什么天照大神派下来的神使,叫做天草四郎的!” 天草四郎!? 杜睿闻言,登时一惊,他常年征战沙场,什么场面没见过,可是此刻就是这么一个名字,就让他大吃了一惊,刘仁轨见状,心中也不免疑惑,道:“大帅!知道此人!” 刘仁轨也知道杜睿见识广博,天下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人和事,当初进剿倭国,杜睿都能将倭国六十六州的山川地理描画的分毫无差,若是杜睿当真知道这个天草四郎,倒是也没什么稀奇的。 杜睿确实知道这个天草四郎,可是他所知道的天草四郎,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啊!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天草四郎应该是德川幕府时代的一个农民起义军的领袖,还是倭国最早的天主教信徒首领,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年代了。 难道rì本历史上的那个传说是真的不成,这个天草四郎死后没有降临在天草城,反而降临到了这个时代。 不过再一想,杜睿又觉得此事根本就没有可能,要是当真是那个天草四郎降临人间的话,不要说是刘仁轨,就是他来了,也不够那个手里拿着神奇小元宵的天草四郎杀的。 难道是同名同姓?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不过杜睿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难道是另一个和他一样的现代人重生到了这个年代。 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糟糕了,一个有着现代知识的人带领着倭国和大唐为敌,以后将会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就连杜睿也把握不准。 刘仁轨见杜睿沉吟不语,眉头紧皱,忙道:“大帅,难道这个天草四郎当真有什么不凡之处?居然让大帅都担心!?” 在场的众人闻言,也是一阵好奇,杜睿的名声,大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以说要是没有杜睿的话,大唐虽然会强盛,但是绝对不会像如今这么强盛,难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杜睿都要忧心不已的对手。 杜睿闻言,不禁一笑,看起来还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如果这个天草四郎是同样一个来自现代的人,应付起来的话会十分麻烦,却没想过,纵然这个天草四郎来自后世,却又如何? 如今大唐国力鼎盛,而倭国却已经被灭亡,数百万倭人,几乎被杀了一半,剩下的要不就被掠往中原为奴,要么就是在倭州被唐人奴役,那个天草四郎纵然有通天之能,难道还能当真翻了天去。 此时杜睿倒是突然希望这个天草四郎的能力能更强一些,算起来,杜睿此时也算是戎马倥偬,征战十余载了,无论是此前的西域三国,还是薛延陀的夷男,吐谷浑的东西两位可汗,亦或是契丹,三韩,倭国,甚至是吐蕃的松赞干布,大食的奥斯曼,哪一个是杜睿的对手,杜睿战胜了这么多人,如今都有些独孤求败的感觉了,如今到了这东瀛,反倒是更希望那个天草四郎能成为他的对手。 你不是为自己取名天草四郎吗? 杜睿倒是要看看,这个降临在这个年代的天草四郎,能不能带着那些倭人对大唐实现复仇,完成他们的复国美梦。 一想到此处,杜睿不禁笑道:“本官倒是不曾听说过,怎的?难道刘将军也应付不了此人!” 刘仁轨面sè微微一变,有些羞赧道:“大帅!说来惭愧!末将也曾派人征剿过数次,可是此人计谋多端,yīn险非常,结果非但未能成功,还白白丢掉了数百将士的xìng命,如今末将也只能遣人将那奥陆群山封锁住,只盼能困死这些倭人!” “如此看起来这个天草四郎,倒是有些能耐!”杜睿笑道,“好!且不去管他!今rì能来倭州,与诸位大人欢饮,本官也是欣喜不已,来!来!来!再满饮此杯!” 那些官员见状,也纷纷笑自己想得多了,一个小小的倭人,杜睿这般大能怎会怕了,酒宴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 奥陆群山之中,天草四郎正在听着属下的汇报,突然眼睛一亮,问道:“你是说在那个杜睿到达平安京之前,一个农妇被接到了平安京城内!” 那个人忙道:“是的!神使大人,属下曾偷听过那个农妇和他丈夫的谈话,属下猜测,这两人与杜睿的关系定然不一般!那个农妇很有可能是杜睿的亲人!杜睿此次来大和,恐怕为的就是与她见面!” 天草四郎闻言顿时笑道:“还有这等事!这件事倒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那个妇人是杜睿的亲人的话,那个男人的身份定然也不一般!你立刻派人去调查!一定要查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 那人应命退下了,天草四郎yīn笑道:“杜睿!纵然你能灭亡了大和又怎样?这一次我就是要和你掰掰手腕,看看到底谁才是胜利者,唐国要是没有了你的话,那个时候,就是大和浴火重生的时候了!” 第七章 等你们好久了 这一次的对手有可能是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重生者,这个现实,让杜睿也不得重新推倒原先的计划,一个能在已经灭亡了的倭国,建立起一份势力的重生者,显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杜睿倒也不是十分担心,毕竟此时节的大唐,根本就不是那个天草四郎可以抗衡的,除非他当真是那个怨灵汇集而成的大能,或者重生的时候,幸运的携带着什么逆天的金手指。 既然来了,杜睿倒是很有兴趣陪着这个天草四郎好好玩玩,他甚至希望这个和他一样的贸然闯入者能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不然的话,这场游戏就太没有意思了。 在平安京住了三天,杜云莲便待不下去了,不曾一同前来的李治一个人留在那小山村中,对这个曾经的王爷来说,那些生活上的琐碎事,足够他头疼的,杜云莲也是担心不已。 “三哥!我还是回去吧!稚奴一个人在家中,我也不放心!”杜云莲有些为难的对杜睿请辞了,她自然也舍不得和杜睿分开,这才刚见面,她便要走,心里也充满了不舍。 可是李治那边,她又实在放心不下,除了第一天的时候,和杜睿重逢的喜悦,让她暂时将李治放到了一边,可是这一静下心来之后,她就开始为李治担心了起来。 “回去做什么?也该让那小子好好吃些苦头!”安康公主道,“莲儿妹妹!你就在这边住着,理他作甚!” 听安康公主的语气就不难看出,她对李治还是满腹的怨气,当初太宗卧病在床,他们这些儿女整rì里都守候在太宗床前侍候着,唯独李治,居然趁着那个关头,行谋逆大事,想要让安康公主原谅李治,可见有多难。 杜云莲自然知道安康公主对李治心中有怨气,可不管李治有多少不是,他总归是自己的夫君:“嫂嫂!莲儿也知道稚奴做了很多错事,可是他总归是莲儿的夫君!将他一个人留在家中,我却在这里享受富贵,我也是心中不安!” 安康公主闻言,不禁一声叹息,道:“莲儿!你怎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稚奴要是不听话~~~~~~~~” 安康公主话没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杜云莲知道安康公主要说什么,也不禁羞赧的一笑,道:“嫂嫂!这~~~~~~这都过去过久了,还提那些作甚!” 当初杜云莲和李治初识的时候,两个人几乎一见面,就感觉臭味相投,迅速的结成了大观园的捣蛋二人组,将大观园折腾的鸡飞狗跳,那个时候,杜云莲就是个发号施令的元帅,李治则是付诸行动的先锋,可只要李治有那么一点点的违抗,杜云莲可不会客气,抓过来就打,一点儿情面都不讲。 “莲儿!你既然担心李治,那便回去吧!” 杜睿居然没有挽留,这让安康公主等人都是一愣,她们可都知道,在来的路上,杜睿激动的好些天都没睡着觉,就是为了和杜云莲见面,可是这才团聚几天,杜云莲要回去,杜睿居然都不挽留一下。 杜睿没等她们说完,便笑道:“这两天总是听你说那个小山村有多好,也正想去看看,我便和你一同前去,说起来,也是许久未见李治了,正好拜访一下!” 杜云莲闻言喜道:“三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杜睿笑道:“我何曾骗过你!” 杜云莲笑了,因为从小到大,杜睿还当真不曾骗过她,不要说是骗,杜睿甚至都不曾违逆过她的意思,就连当初杜云莲执意要嫁入晋王府的时候,杜睿虽然强烈反对,可最终还是拗不过她,答应了下来。 杜睿见杜云莲欢喜,心中也是一阵快意,接着道:“欣儿!涑儿!你们也随我一同前去吧!李治固然有错,可你们总归是姐弟!” 汝南公主自然没什么不可以,安康公主闻言也是低头不语,没有反对,她虽然对李治有怨,可她从小就被长孙皇后养在身边,和一起长大的李治感情最为亲厚,心中对李治还是十分记挂的。 #¥#¥#¥#¥#¥#¥#¥#¥#¥#¥#¥#¥#¥#¥#¥#¥#¥#¥#¥#¥#¥#¥#¥#¥#¥#¥# 转天用过早饭,杜睿一行人便出发了,不单单是他们这几人,元chūn等人也借着出外游玩的机会,离开了平安京。 杜睿他们这边刚刚离了平安京,山田左马介就接到了消息,当即将冲田总司等人全都集合了起来,这一次他们奉天草四郎的命令,前来杀杜睿,新选组总共出动了近半人马,带队的就是冲田总司。 “山田大人!杜睿已经离开了平安京!这可是天照大神赐予我们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了!” 冲田总司一进来,就忍不住兴奋的大嚷了起来,根本就没把山田左马介放在眼里,而后便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得意的看着山田左马介。 前些rì子,杜睿刚到倭州的时候,山田左马介曾建议强攻杀死杜睿,可是被冲田总司制止了,如今看来还是冲田总司对了,他岂能不得意。 山田左马介强忍着怒气,要是放在以前,冲田总司这么一个佃农的儿子,胆敢这样和他说话,他就是一刀杀了对方,都不用付什么责任,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自己分明就是天草四郎的眼中钉,而新选组可不一样,那可是天草四郎亲手培养出来的,大和复**的jīng英部队。 冲田总司见山田左马介不说话,眉毛一挑,道:“山田大人!难道您的老毛病又犯了吗?到了这个时候,又要犹豫!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完不成神使大人的任务,到时候,您被勒令切腹的话,本人倒是愿意做您的介错人!” 山田左马介闻言一怒,咬牙道:“冲田总司!请记住你的身份,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虽然是我,可要是完不成任务的话,难道你们觉得自己能逃脱责任吗?” 冲田总司闻言冷笑了一声,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讥笑道:“我们会怎么样,不用山田大人担心,现在还是尽快安排任务的好,不然的话,您的姓名能不能保得住,本人倒是清楚的很!” 山田左马介的双拳紧紧的攥着,心中恨意大盛,可如今这个关头,他和新选组的这些人都是一个绳上的蚂蚱,yīn沉着一张脸,道:“这次虽然是好机会,可要动手的话,也不能在平安京的附近!” 对于山田左马介的这句话,冲田总司也是深以为然,平安京作为倭州都护府的主城,护卫力量可是十分强大的,他们这次出动的虽然是复**最为jīng锐的新选组,可也不过五百多人,因为担心目标太大,引起唐军的主意,这五百多人还被分散在了四处。 要是在平安京附近动手的话,一旦引起sāo乱,将唐军大队人马招来的话,新选组这五百多人,那是插翅难逃。 山田左马介接着说道:“跟着他们,看看他们要去什么地方?杜睿既然离开了平安京,肯定会有落脚点的!我们就在他的下一个落脚点动手!” 冲田总司闻言,道:“不过!杜睿的家人和他们分开了,对那些女人和孩子,我们要怎么办?” 山田左马介瞪了冲田总司一眼,道:“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的目标只是杜睿一个人!而且杜睿的家眷身边有数百唐军护卫,他们的身上都穿着明光铠,难道你们觉得自己是那些唐军jīng锐的对手吗?” 冲田总司对山田左马介蔑视的话倒也不介意,只是邪笑道:“这倒是可惜了,杜睿身为唐国的大官,他的妻子一定是难得的美女!” 冲田总司在新选组当中的刀术排名第一,但是却好sè如命,居然打起了杜睿妻妾的主意,如果杜睿知道自己的爱妻居然让这个倭人动起了歪心思的话,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将整个倭岛血洗一遍。 山田左马介闻言,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丝厌烦之sè,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位神使大人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这样的人。 “好了!都下去准备吧!将所有的人马分开来跟踪,注意隐藏形迹,都记住了,这次的任务关系着大和能否重生,谁要是泄露了形迹,就切腹以谢神使大人吧!” #¥#¥#¥#¥#¥#¥#¥#¥#¥#¥#¥#¥#¥#¥#¥#¥#¥#¥#¥#¥#¥#¥#¥#¥#¥#¥# 杜睿一行人出了平安京,便朝着杜云莲他们住的那个小山村而去,杜云莲他们住的地方距离平安京并不算远,赶路的话,用不了三个时辰。 “睿郎!怎的不带元chūn她们一起去啊!连学文都不带上,当年稚奴对学文也是极好的!”大概是离得近了,安康公主突然显得有些不安,像是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 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道:“要是都带上的话,怕是照应不过来了!他们有自己的地方去,涑儿你就不要问了!” 安康公主此刻满脑子都是和李治见面的时候,要说些什么,是怨恨,是怜惜,还是怎的,根本就没注意到杜睿的面sè有些不大正常。 安康公主没注意到,汝南公主却是心细,侧过身子,轻声道:“睿郎!今rì可是有事要发生!?” 杜睿笑着拍了拍汝南公主的手,安慰道:“无需担心,凡事自有我在!” 汝南公主闻言,也意识到了什么,攥紧了杜睿的手,道:“睿郎!这~~~~~~不如知会刘将军一下,也好有个照应!”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道:“无须如此!该来的总会来的!不用去理会他,今rì我倒要看看那些魑魅魍魉究竟会耍弄些什么手段!”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杜睿也感觉气闷,便下了车,换了一匹马来骑,队伍之中也不见冯照的身影,只有杜平生紧跟在杜睿的身边。 “冯教师那边可都准备好了!?” 杜平生忙道:“老爷只管放心,冯教师方才遣人送来消息,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杜睿点了点头,道:“这就好!此地不比中原,凡事还是小心的好!” 时间不长,一行人便到了李治居住的那个小山村,这里住的都是从中原过来的移民,朝廷曾有律令,倭州的移民严禁与倭人混居,那些山清水秀,土地肥沃的地方自然都被汉人占据了,而原先居住在这些地方的倭人,则全都被唐军驱逐到了若狭那些穷山恶水之中。 住在这里的汉人,少说也来此有二三年的光景了,自到了这倭州,还不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纷纷出了家门,过来围观。 李治也已经得了消息,虽然那天晚上被杜云莲开解了一番,已经放下了心中事,可再见着杜睿,心中难免还是有些疙瘩。 站在私塾之中,李治的双手也在打颤,一众学生看着,也是暗自纳闷,不知道老师今rì是怎的了。 “爹爹!爹爹!” 私塾外传来了李忠的声音,李治长叹一声,躲是躲不开了,纵然心中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出来相见。 “今rì的课先不讲了,你们回去之后,将进入学的字练好,明rì带来我看!”李治说了一句,也不等学生起身辞拜,便出了私塾。 刚一出门,便撞见了李忠,李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轻轻的摸了摸李忠的头发,再一抬头,便看见了杜睿一行人。 安康公主见着李治,差点儿便忍不住冲上来,抱着李治大哭一场,可心中总归还对李治有怨气,纵然也是思念的紧,却还是忍住了。 李治长叹了一声,走上前去,先是对着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两人见礼:“小弟见过两位姐姐!” 转头又看见了杜睿,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杜睿拱了拱手,却没说话。 杜云莲看着也是一阵为难,好在杜睿也不介意,她心里这才好些,忙道:“三哥!还是先到家中去坐吧!” 杜睿点了点头,对着杜平生使了个眼sè,杜平生会意,对着那队飞虎军的统领吩咐了一声,便先离开了。 众人到了李治的家门前,杜睿一看杜云莲居然住的这般简陋,心中便是一怒,虽说李治是被发配过来的,可总归是太宗的嫡子,更何况还有杜云莲,刘仁轨居然让一家三口住在这种地方。 便是历史上的李承乾被发配黔中,当地的官员也不敢怠慢,虽说失去了人身zì yóu,可衣食住行却一样照旧。 “你们一家就住在这个地方?”杜睿怒道,“我嘱托刘仁轨照顾你们一家三口,难道他就是这么照顾的!?” 杜云莲听出杜睿言语之间含着怒气,忙道:“三哥!这都是稚奴的意思,非是刘将军怠慢了我等。” 李治背负着双手,云淡风轻的说道:“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这里虽然不如长安繁华,不过倒也清净,没了那么多的纷纷扰扰,况且我本就是身负重罪之人,若是住的金碧辉煌,便是我也不会安心!” 杜睿知道李治的心里有怨,说的这些气话,倒也不在意,不过既然是李治要求的,也就不再生气了,跟着李治夫妇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了院中的菜地。 杜云莲和杜睿久别重逢,心情极好,得意的对着杜睿说道:“三哥!当初在杜陵之时,你总是说我当不得个田间人,如今你来看看,这些菜可都是我种下的!” 杜睿闻言一笑,上前观瞧,正要说话,突然下意识的感觉到了一阵危险,抱着杜云莲就闪到了一边,他刚一离开,一支袖箭就钉在了他方才站的地方。 “有刺客!” 院中的众人都被吓得愣住了,唯独杜睿还算清醒,毕竟是战场上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这些小阵仗还吓不住他。 一听到有刺客,守候在院外的飞虎军将士纷纷闯了进来,抽到出鞘,将杜睿等人围在了正zhōng yāng。 “果然不愧是灭亡了大和国的人!”一个声音响了起来,cāo着生硬的汉话。紧跟着李治这间小院的四周围,连带墙头之上,出现了四五百衣衫褴褛之人,但是一看就与汉人不同,有几个还留着月半头,分明就是倭人。 当先一人,五短身材,相貌丑陋,手中倒提着一把长刀,在他的身侧一人虽然身量不高,但相貌却十分俊美,正是山田左马介与冲田总司二人。 杜睿倒也不慌张,看着这些倭人道:“你们是什么人!?莫不成就是那个复**的!?” 山田左马介笑道:“杜大人果然好见识,我们正是复**的,你灭亡了大和,今rì我们封了神使之命,特来索取你的xìng命!” 冲田总司自打出现,眼睛就没离开过汝南公主,安康公主和杜云莲,如今杜睿等人已成瓮中之鳖,他也没了那么多的估计yín.笑道:“还真是难得的美人啊!看起来今rì的收获当真不小!山田大人,取了杜睿的姓名,那三个女人,就归我了!” 山田左马介没好气的说道:“先办正事要紧!” 他们两个说的是rì语,原本以为杜睿听不懂,却不知道杜睿除了是个统军大将之外,更是个语言天才,这个世界上,只要不是及其生僻的语言,就没有他听不懂的。 见一个年轻的倭人居然敢打他妻子,妹妹的主意,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寒着一张脸,直接用rì语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杜睿居然会rì语,山田左马介和冲田总司等人都是一愣,不过这会儿,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杀了杜睿才是最要紧的。 李治此时也慌了神,紧张的将杜云莲和李忠护在了身后,怒道:“你们这些倭人,真是胆大包天!” 山田左马介看着李治,冷笑道:“阁下我也认得,真是没想到,大和国内居然还生活着一位唐国的亲王,很好!亲王殿下,只要您能与我们大和复**合作的话,我敢保证,您和您的家人都不会受到伤害!” 山田左马介嘴上说着,其实心里也不明白天草四郎这位神使大人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要与李治合作的,不过既然是神使大人吩咐的,他也只有照办的份。 山田左马介不明白,杜睿确实明白的一清二楚,他现在无比的确定,这个天草四郎绝对是一个来自现代的重生者,要不然的话,绝对不会生出要与李治合作的念头。 看得出这个天草四郎的野心极大,不单单是要复辟倭国,甚至还将注意打到了大唐的身上,居然打算利用李治亲王的身份扰乱大唐,好从中渔利。 这个天草四郎的主意,分明就是后世那个rì本大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所用的伎俩,只不过土.肥原贤二利用的是清废帝宣统,好让rì本可以更加容易的控制东三省,而这个天草四郎的野心更大了一些。 杜睿闻言也看向了李治,等待着李治的回答,李治听了山田左马介的话,当即斥道:“笑话!我乃先帝太宗皇帝的嫡子,岂能与你倭人同流合污,识相的快快投降,或许还能活命!” 杜睿听了,赞道:“说得好!身上不愧是流着先帝的血!” 山田左马介脸sè顿时一冷,道:“你要是不答应合作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李治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是李泰,那等卖国求荣之事还做不出来!至于贪生怕死,我早就看的开了,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就是了!” 当初李泰为了谋取皇位,不惜与薛延陀相互勾结,如今李治当面拒绝了这些倭人的利诱,倒是有些骨气。 杜睿看着步步紧逼的倭人,大喊一声:“好!既然来了,就全都留下吧!” 杜睿话音刚落,只见四周围一阵呼啸之声响起,就在山田左马介等人的外围,冯照带人又构成了一道包围圈。 杜睿冷笑了一声道:“倭奴鼠辈!本官等你们很久了!” 第八章 怒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山田左马介等人也是大吃一惊,看得出包围他们的这些人肯定是早就到了这个地方,专等着设下包围圈引他们上钩的,可问题是,他们已经提前一步来这个小山村埋伏,居然没发现对方,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这些人全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访问下载txt小说 来的这些人是杜睿府上的护院,可如果说飞虎军是大唐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的话,那么这些名义上的护院,一个个都堪称是兵王了。 这么多年以来,当初杜睿在杜陵之时训练出来的那批护院,早已经还乡养老了,这些新人则是那些还乡护卫的后代,杜睿征讨吐蕃之时,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战功卓著,不过他们父辈受杜睿大恩,都不想为官,只愿留在杜睿的府上。 用这些堪称兵王的护院们对付这些倭人,杜睿都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杜睿冷笑一声道,“我听说你们倭人在临死之前,都要留下些离世词的,今rì我的心情不错,可以满足你们这个愿望。” 所谓的离世词,也可以被称为俳句,是rì本的一种古典短诗,由十七字音组成,要求严格,受“季语”的限制。 提到俳句,就不得不提到松尾芭蕉。芭蕉被后世的rì本人称为“俳圣”,他对rì本俳句的发展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芭蕉在贞门、谈林两派成就的基础上把俳谐发展为具有高度艺术xìng和鲜明个xìng的庶民诗。他将以前以滑稽突梯为主、带有游戏成分的俳句提高到严肃的、以追求诗的意境美的作风上去。 当然这些牛.逼的话都是rì本人给加上去的,前世的杜睿第一次知道居然还有这种文体的时候,还颇感兴趣的找来了这位松尾芭蕉先生的名作,结果一看之下,差点儿将大牙都笑掉了,其中有一首《古池》:闲寂古池旁,青蛙跳进水zhōng yāng,扑通一声响!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后来杜睿才知道,这个俳句最早是武士离世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比如织田信长那个什么“人生在世五十年”一样的。 如今这个年代有没有,杜睿也不大清楚,不过如果山田左马介等人当真提出这个要求的话,他倒是不介意满足他们。 山田左马介见原本是猎人的自己,此时居然变成了被捕猎的对象,心顿时一沉,左右看着,似乎是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冲田总司闻言,则是大怒,擎起武士刀指向了杜睿,怒道:“现在就这么得意放肆,是不是太早了!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杜睿见这个方才还叫嚣着要将汝南公主三女收为禁脔的倭人居然还敢如此嚣张,登时目光一寒,抽出杜平生腰间的长剑,大喊了一声:“闪开!” 保护着杜睿等人的飞虎军立刻分散开来,让出了一条路,杜睿擎着长剑,对着冲田总司,快步上前。 冲田总司一愣,紧跟着又是一喜,他们今天的目标可就是要杀了杜睿的,只要能杀了杜睿,完成了任务,他们能不能逃走,都不再重要了,这些被天草四郎灌输的满脑子军国主义思想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是疯子,在他们的眼中,别人的xìng命无足轻重,他们自己的xìng命也是一样。 “杀了杜睿!杀!” 冲田总司的第二个杀字话音未落,杜睿横着一剑便扫了过来,冲田总司大惊,连忙后退,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杜睿手中长剑的长度。 杜平生是个怪力狂,用的长枪重达八十斤,用的剑自然也是与众不同,长度足有六尺,是普通剑的两倍之多。 杜睿这一剑扫过去,冲田总司虽然即使躲避,但碍于这把剑的长度,还是来不及了,被一剑划开了喉咙,鲜血登时就喷涌了出来。 冲田总司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杜睿,还有那把正在滴血的长剑,他学自天草四郎的高超剑术,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施展,他手中的菊一文字,他的理想,他的野心,还有他的生命,正在渐渐的流失。 杜睿猛挥了一下长剑,将上面的污血甩掉,看着跪倒在地上,目光渐渐涣散的冲田总司,不屑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就这点儿能耐!” “组长!” “组长!” 几个新选组的队员,纷纷上前,见冲田总司居然一刀都还没有挥出去,就被杜睿给干掉了,也是不禁胆寒,他们的剑术都是学自天草四郎,其中冲田总司的剑术是最为高超的,能刀斩飞燕,如此高超的剑术,居然都不是杜睿的一合之敌。 “杀了他!给组长报仇!” “杀了他!” 新选组的队员大喊着冲了上来,杜睿对他们却没有了兴趣,将长剑往地上一插,冷冰冰的吐出了一个字:“杀!” 飞虎军和外围封堵着各个出口的护院们闻令,发了一声喊,内外夹攻的就冲了上去,杜睿则退到了zhōng yāng,带着几个飞虎军的将士守卫着家眷。 冲田总司虽然被杜睿一击而杀,然而这些前来行刺的倭人却显然不是易于之辈,一个个拼杀起来都异常的凶悍,幸好飞虎军的将士人人身上都披着明光铠,不然的话定要付出惨重的伤亡。 不过即便如此,当这五百余人的刺客被制服之时,飞虎军依然付出了三十多人的伤亡,就连他的护院们都有三人惨死当场。 杜睿看着不禁也是一惊,在此前的历次征战当中,在这等兵力对比的情况下,飞虎军还不曾出现过这么大的伤亡。 紧跟着出现的一幕,更是让杜睿惊骇不已,那些被俘的刺客,在逃生无望的情况下,居然纷纷选择了切腹这种极端的手段,结束了自己的xìng命。 看起来被那个天草四郎提前带到了这个时代的武士道,已经在这些年轻倭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了。 武士道原本就起源于rì本,是以为主君不怕死、不要命的觉悟为根本,强调“毫不留念的死,毫不顾忌的死,毫不犹豫的死”,为主君毫无保留的舍命献身的jīng神。 不过历史上的武士道直到江户时代才出现,其思想借用了儒家的“忠”和“勇”,禅宗的“生死一如”等思想,并在神道思想的天皇信仰中杂糅重造而成。 武士道的渊源可以到rì本的国家神道和神道教和佛教,以及孔孟之道和亚洲甚至世界各国文化。它是rì本武士阶级必须严格遵守的原则。武士道究竟是什么? 一言以蔽之,武士道的诀窍就是看透了死亡,“不怕死”而为主君毫无保留的舍命献身。这种思想也是对传统儒家“士道”的一种反动。儒家的“士道”讲究君臣之义,有“君臣义合”、“父子天合”的人伦观念,但是rì本“武士道”是以为主君不怕死、不要命的觉悟为根本,强调“毫不留念地死,毫不顾忌地死,毫不犹豫地死”! 神道教的信念基础就是不分是非,因而武士道在人格上容易导致极端的两重xìng:自狂而又自卑;信佛而又嗜杀;注重礼仪而又野蛮残暴;追求科学而又坚持迷信;欺压弱者而又顺从强者。 武士道重视的是君臣戒律,即使“君不君”也不可“臣不臣”,尽忠是绝对的价值。中国的原始儒学是以孝为本,尽孝才是绝对的价值。如果“父有过”,子“三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但是如果“君有过”,臣“三谏而不听,则逃之”。 武士道论者认为,儒家的“士道论”乃在粉饰贪生怕死的私心,慎于人伦而注重主君的道德如何,才选择生死,则面对死却不干脆去死。唯有纯粹彻底的觉悟死,才是武士道强人之处。武士道彻底的觉悟死了,他的容貌、言语、起居动作,也就与众不同。武士社会尊重礼仪,不光是封建社会阶层秩序的尊从,更进一步说“礼仪端正”,才是武士强人一等的表现。武士要“死的干脆”,君要你切腹自杀你就得切腹自杀,这是rì本镰仓武家时代以来的传统。 武士道也被称为‘叶隐’,是果断地死、毫不留恋地死、毫不犹豫地死。一般人对生命执著,武士道则持否定的态度,认为只有死是真诚的,其他的功名利禄都是梦幻。当一个人舍弃名利,以“死身”来义勇奉公时,就可以看到这世间的真实。武士标榜的是jīng神上的优越,就是心理上先能战胜自己,才能战胜别人。先能“不要自己的命”,才能“要他人的命”。这是rì本武士强人一等的道德律。“不要命”与“要人命”是息息相关的,“叶隐”的教训真是非常残酷的武士论语。 例如佐贺锅岛藩主直茂,向其子胜茂说:“要使斩首习以为常,得先对处刑者斩首”,于是在其西方衙门内,排列十人让他尝试斩首,胜茂连续斩首了九人,看第十人是强壮的年轻人,就说“已经斩够了,那家伙让他活吧,这人才免斩得救”。 武士道的本义,如rì本战前教育敕语所教谕,以“义勇奉公”为最高原则,这是武士为“奉公人”的心里准备,说来非常残酷不人道。 令人震撼的武士道jīng神,在二战时期比比皆是,rì本战败后,rì本人集体自杀的场面随处可见,是什么促使他们宁死也不可投降呢,答案只有一个“武士道jīng神”。相比之下,在那个时期的中国却出现了无数的汉jiān与几百万rì伪军,这也是中国当时挨打理由。 武士道相传也讲究义、仁、勇、礼、诚、名誉、忠义等德目,但实际上是残酷无情,惨不忍睹。中世纪的平安时代末期,源氏家族亲兄弟,骨肉相克杀戮。又如因北条氏的策谋,功臣们也就断了命脉。rì本战国时代的无情,都有血淋淋的杀戮史为佐证。有杀主君的,松永弹正久秀叛逆弑君即将军足利义辉;有杀父亲的,斋藤义龙杀其父斋藤道三;有杀兄长的,今川义元为了继承家主地位,在长兄死后,杀戮次兄以及其一切支持家臣;有杀亲子的,武田义信因为不愿背弃三国同盟,仿效他父亲当初流放祖父未遂,被武田信玄勒令自杀。rì本武士的残酷不人道,比比皆是,从此也可以看出武士道jīng神的另一真实面。 武士道是残忍的,但是如果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起来的话,站在对立面,却又是十分可怕的,因为这种几乎被神话了的武士道jīng神,对一个人的控制力是十分强悍的,他可以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便成一具彻头彻尾的杀戮工具,就像眼前的这些人一样。 “看起来是不能给你时间了,不然的话,还当真说不定你会给大唐带来怎样的麻烦!”杜睿暗暗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老爷!还剩下一个!”杜平生小声禀报了一句。 杜睿顺着杜平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方才那个自称山田左马介的中年人跪倒在地上,脸sè苍白,手中的武士刀对着小腹比划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刺下去,显然是胆怯了。 “把刀放下!” 杜睿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山田左马介一愣,虽然很想为了倭国的富国大业献身,可毕竟没有这份决心,最终只能颓丧的将刀扔到了一边。 杜睿也不急着问他什么,对冯照道:“将他带下去!看押起来!记住!不能让他死了!” 冯照带人押着山田左马介下去了。 杜睿看着满地的尸首,长出了一口气,看向了平安京的方向,目光突然变得森然起来,站在他身旁的李治等人都忍不住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紧跟着一队唐军就到了杜睿的眼前,当先一人,此前在接风宴上,杜睿也曾见过,正是刘仁轨的长子刘浚,在他的身后跟着的是千余唐军。 第九章 刘仁轨 看着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刘浚,杜睿的一颗心猛地向下沉,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也躲不过,在来倭州之前,杜睿怎的都没想到,居然会有今天这一幕,可是现在的真实情况却是,这真的发生了。 刘浚走到杜睿的跟前一拱手,道:“末将刘浚见过大帅!” 杜睿看着刘浚,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小将军来的真巧!” 刘浚如今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初入军伍,杜睿在他的面前也的确有资格卖卖老,毕竟两人根本就不是同一等级的,杜睿贵为当朝国公,总参谋部部长,挂元帅衔,而刘浚不过是倭州都护府的一名校尉,上尉职衔。 刘浚的面sè微微一变,在杜睿这个大唐战神的面前,他还是不禁有些胆怯,低头道:“家父得到密报,说是有倭人要对大帅不利,便遣末将前来护卫,没想到~~~~~~~末将来迟,让大帅受倭人惊扰,还请大帅恕罪!” 杜睿淡淡的一笑,看着刘浚道:“惊扰倒还没有,量这些倭人如何伤得了我,如今也没事了,小将军还是请回吧!” “这个~~~~~~~~~”刘浚不禁一阵犹豫,咬了咬牙道,“大帅!如今近畿地方不太平,大帅还是速速回平安京的好!以免再被倭人有机可乘!若是大帅有所差池,家父恐担待不起!” 杜睿心中一声长叹道:“回平安京!?以本官看来不过是出了虎口,又如狼窝吧!” 刘浚闻言,面sè顿时一阵惨败,额头上已经显出了细细的汗珠,咬着牙道:“大帅此言何意!?” 杜睿见都到了这个关头,刘浚还如此冥顽不灵,不禁有些怒了,冷笑一声道:“好大胆的刘仁轨,你当真以为你们父子所做的一切本官看不通透吗?” 刘浚被杜睿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吓得一愣,忙道:“这个~~~~~~~大帅此言,末将不甚明了!” “不甚明了!?”杜睿眼中jīng光爆shè,怒道,“你们父子做得好大事,难道还想要瞒过本官吗?” 杜睿一怒,刘浚顿时被吓得浑身打颤,他从军以来,也在倭州和倭人多次厮杀,是经历过生死的,可是面对杜睿这等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在尸山里睡过觉,在血海之中洗过澡的沙场宿将,气势上完全被压制住了。 “大帅~~~~~~~大帅~~~~~~末将~~~~~~~”刘浚被杜睿的气势所逼,连连后退,说话都不利索了。 杜睿也不再理会刘浚,昂然前行,站在了那一队唐军的面前,大声道:“你们难道也要跟着刘仁轨谋反作乱,做那大唐的叛逆吗?” 这些跟着刘浚一起来的唐军,都是刘仁轨的心腹,刘仁轨要做什么,他们虽然不甚明了,可是却也清楚一些,不过此时被杜睿点破,谋反的后果他们可是一清二楚,一时间也是惶恐不已。 “大帅~~~~~~~~大帅恕罪啊!”一个唐军士兵实在是承受不住杜睿的威压,突然滚鞍落马,拜服于地,连连叩首哀求。 其余的唐军见状,也纷纷下马,跪在了地上,他们这些人都是当初跟随杜睿一起征伐倭国的唐军,在倭国灭国之后,便被杜睿留在了倭国担任戍卫职责的。 杜睿接着又看向了刘浚,寒着一张脸,道:“怎的?到了现在,难道你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刘浚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方才他还想着要鱼死网破的,可是没想到杜睿一句话,就让这些他们父子百般拉拢的将士全都投降了。 见已经撕破了面皮,刘浚也就再顾不得那么多了,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指向了杜睿,大喊道:“我们父子就是要反,皇帝处事不公,我父于国有大功,却被闲置在这倭州,一待就是六年的光景,君不正,臣投外国,我父子有什么错!” 杜睿闻言,面sè虽然依旧冷峻,可心中却不由得一痛,他想过刘仁轨会有怨言,可是却没想到刘仁轨有朝一rì会因此而反,如今看来倒是他太想当然了,只想到了要保证倭州的安定,彻底断绝这个rì后华夏的心腹大患,却没想到,一个人的忍耐力。 如果历史上没有他的出现,刘仁轨现在恐怕还在一个郎将的位子上蹉跎岁月,知道唐高宗征讨高句丽的时候,才异军突起,进入了高宗的视线,从此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而现在呢? 刘仁轨已经一跃成了大唐名将,征讨三韩,倭国之时立下了莫大的功勋,俨然已经成了大唐军界的一颗将星。 将一个大唐军界的将星放在倭岛数年,不得升迁,远离长安这个大唐的政治中心,确实有点儿流放的意思,可是这绝对不是刘仁轨父子因怨谋反的理由。 “住口!”杜睿怒喝道,“身为大唐军人,你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守护大唐的疆土,你父子心中有怨恨,你们可知道就在大唐的南方海滨,婆罗洲上,当初本官率船队出海远洋之时,曾占据一处海岛,直到现在,那些忠勇的大唐将士依然驻守在那座海岛之上,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余载,和他们相比,你们有什么可抱怨的!” 方才气势还很盛,准备鱼死网破的刘浚顿时没了声响,无言以对,和那些十余年驻守海岛的唐军将士相比,他确实没什么可抱怨的。 倭州虽然落后,可却并不贫瘠,刘仁轨身为倭州都护府的大都护,俨然就是这里的土皇帝,皇帝给予了他这份信任,已经是殊为难得了。 杜睿接着又道:“你道你父亲对国有大功,本帅问你,和那些战死了的将士相比,你们父子如今所得到的一切,大唐可曾亏待了你们!” 杜睿这句话是对刘浚说的,同时也是对那些跟随刘浚一起来自的唐军将士说的,这番话说出来,那些唐军将士顿时无地自容,一个个跪倒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也是鬼迷了心窍,被刘仁轨父子一阵蛊惑,昏了头,这才跟随刘仁轨父子,一起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如今被杜睿点破,这些唐军将士也不由得想起了那些战死沙场的同袍弟兄,和他们相比,他们如今还能好生生的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杜睿又道:“你们跟着刘仁轨父子谋反,所求不过是富贵,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刘仁轨如何是大唐的对手,即便你们事成,又能如何,你们的家眷都在中原,难道你们要他们一辈子都背负着一个反贼亲人的名头活下去吗?” “大帅恕罪!” 那些唐军闻言,心中顿时一阵惊惧,连声哀求起来,他们也不过是被眼前的利益迷惑了心神,如今被杜睿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家人亲眷都在中原,一旦他们这边谋反,等待家人的将会是什么命运,可想而之。 大唐自杜睿变法以来,虽然废除了不少酷刑,可对于谋反大罪的惩罚,却是极为严厉的,一人谋反,三族尽诛,这个代价,他们谁都承受不起。 杜睿点了点头,道:“幸而尔等翻然悔悟,倒还不算晚,大错既然没有铸成,本官就暂且绕过你们,容你们戴罪立功!” 刘浚见杜睿连敲带打,轻而易举的就扭转了形势,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悲苦,颓然的低下了头。 杜睿见已经差不多了,手中的长剑一挥,将刘浚手中的剑打掉,喝了一声:“绑了!” 立刻便有飞虎军上前,将刘浚一脚踹翻在地,拿出绳索就绑缚起来,这些飞虎军的将士对于大唐都是极为忠诚的战士,对逆贼自然没有什么善待一说。 刘浚被带了下去,那些跟随而来的唐军,杜睿也全都交给了杜平生统领,事情已定,杜睿却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模样,怅然的一声长叹。 刘仁轨居然会谋反,这是杜睿万万没有想到的,对刘仁轨,杜睿可是十分看重的,虽然如今历史的走向已经和原本完全不同,可从征三韩和征倭国这两阵,杜睿还是感觉到,刘仁轨并未因为历史的改变而泯然众人。 刘仁轨虽然是个文官,然他在历史上第一次发迹便是因为战功,在历史上的显庆五年,唐高宗为灭高句丽,决定先攻下百济,去其外援,然后再攻灭高句丽。 三月,唐高宗命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为神丘道行军大总管,率水陆大军十万出兵百济。八月,唐军平定百济,俘其国王及太子,在其地置熊津等五个都督府,并留郎将刘仁愿镇守百济府城。十二月,唐高宗命李世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发兵高句丽。 在这一战中,刘仁轨则统领水军,监督海运,负责后勤保障。 龙朔元年三月,唐命左卫中郎将王文度为熊津都督,安抚百济余众,不巧王文度于渡海时死去。百济僧人道琛及故将扶余福信拥众据周留城抗唐,又派人前往倭国迎回故王子扶余丰,立其为国王。 这时,倭国亦yù乘朝鲜半岛三国内乱之时,保住在高丽半岛上的势力,缓和国内的政治危机,遂派阿昙比罗夫率rì军护送扶余丰回到百济。 苏定方归国以后,道琛与扶余福信引众围攻百济府城,刘仁愿遣使告急。唐高宗诏令刘仁轨为检校带方州刺史,领王文度部众,从近道征发新罗兵以救援刘仁愿。 刘仁轨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并说:“天将富贵此翁耳!” 于是选吉rì而行,临行前,刘仁轨发誓:“拟削平辽海,颁示国家正朔,使夷俗遵奉焉。” 此次,是刚满六十岁的刘仁轨第一次带兵出征,鉴于没有作战经验,所以刘仁轨治军非常严明。率唐军转战而前,所向无敌。道琛率百济军在熊津江口立两道栅栏,抗拒唐军。刘仁轨率部与新罗兵四面夹击,大败百济军,士卒争入栅内,由于便桥狭窄,落水及被唐军所歼达万余人。道琛连失两栅,遂解除对刘仁愿的包围,退守任存城。道琛自称领军将军,福信自称霜岑将军,招兵买马,其势愈壮,对唐军构成威胁。刘仁轨见所率唐军兵少,便与刘仁愿合兵一处,养兵蓄锐。 这时,高宗又诏新罗出兵,援助刘仁轨。新罗王遂遣将军金钦率兵向百济府进发。行经古泗,遭受福信部阻击,金钦只得由葛岭道退回,由此不敢复出。不久,福信杀死道琛,兼并其众,**政柄。 龙朔二年二月,唐平壤道行军总管苏定方久攻平壤不克,又值大雪,遂解围归国。唐高宗也认为不宜再战,便下诏书指示刘仁轨:“平壤军回,一城不可独固,宜拔就新罗,共其屯守。若金法敏藉卿等留镇,宜且停彼;若其不须,即宜泛海还也。” 唐军将士也皆yù西归,刘仁轨则客观、细致分析了敌我双方的形势,决定坚守百济,伺机出击。他说:“《chūn秋》之义,大夫出疆,有可以安社稷、便国家、专之可也。况在沧海之外,密迩豺狼者哉!且人臣进思尽忠,有死无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主上yù吞灭高丽,先诛百济,留兵镇守,制其心腹。虽妖孽充斥,而备预甚严,宜砺戈秣马,击其不意。彼既无备,何攻不克?战而有胜,士卒自安。然后分兵据险,开张形势,飞表闻上,更请兵船。朝廷知其有成,必当出师命将,声援才接,凶逆自歼。非直不弃成功,实亦永清海外。今平壤之军既回,熊津又拔,则百济余烬,不rì更兴,高丽逋薮,何时可灭?且今以一城之地,居贼中心,如其失脚,即为亡虏。拔入新罗,又是坐客,脱不如意,悔不可追。况福信凶暴,残虐过甚,余丰猜惑,外合内离,鸱张共处,势必相害。唯宜坚守观变,乘便取之,不可动也。” 众将闻言,也觉得刘仁轨说得有理,皆相从。 时扶余丰与福信等也认为唐军孤城无援,即将撤退,还遣使探问:“大使等何时西还,当遣相送。”从此未加防备。 刘仁轨、刘仁愿知百济防卫松弛,遂七月趁其松懈,率部突袭,相继攻克支罗城及尹城、大山、沙井等栅,歼敌及俘获甚众,分兵守之。 福信等退守真岘城,凭借该城临江高险,又当冲要,严兵守卫。随后不久,刘仁轨伺其稍懈,率新罗兵夜至城下,驱众从四面攀草登城,天亮时占据真砚城,终于打通了从新罗运粮的道路。 刘仁愿遣使归国报捷,同时请求派兵增援。此时,唐高宗已得知倭国出兵增援百济,遂命熊津道行军总管、右威卫将军孙仁师发淄、青、莱、海四州兵7000人开赴熊津。 福信等丢失真岘城后,处境rì窘,又与扶余丰之间的猜忌与rì俱增。福信遂装病不出,企图趁扶余丰前来问疾之时,伏兵杀之。不料此谋泄露,扶余奉便帅亲信袭杀福信,遣使分赴高丽、倭国,乞师援助。 龙朔三年,倭国天智天皇以援助百济为名,令倭将毛野稚子等倾举国jīng锐27000余人向新罗发起进攻,夺取了沙鼻歧,奴江二城,切断了唐军与新罗的联系。 九月,孙仁师率部抵达熊津,与刘仁轨、刘仁愿会师,唐军兵势大振。唐军立即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会上有人认为“加林城水陆之冲,请先击之。” 但刘仁轨觉得此举不妥,并提出了自己的方案,他说:“加林险固,急攻则伤损战士,固守则用rì持久,不如先攻周留城。周留,贼之巢穴,群凶所聚,除恶务本,须拔其源。若克周留,则诸城自下。” 此举得到唐军诸将的一至认可,于是于是唐军分为二路:刘仁愿、孙仁师和新罗王金法敏率陆军前进;刘仁轨则与部将杜爽、百济降将扶余隆率水军与粮船从熊津江入白江而下,和陆军会合,同趋周留城。 初八,孙仁师等在白江打败百济残余部队及倭兵,攻克周留城。由于周留告急,倭将庐原君臣率水军万余渡海而来,准备自白江口登陆。 刘仁轨率水军率先到达白江口,二十七rì,倭国水军也从海上抵达白江口,两军遭遇。当时唐朝水军为7000余人,战船170艘。 倭国水军万余,战船1000多艘。倭军虽在数量在多于唐军,但大唐因国力强盛,经济发达,所造海船以形体高大、xìng能良好著称于世。所以唐朝水军的战船在数量上虽处于劣势,但在质量上却远胜倭国战船。 并于这次海战,史书记载非常简略,而后世的rì本史书则记载较为详细。由于大唐水军先到达白江口,加上战船jīng良,刘仁轨遂采取疲敌之策,先抢占有利位置,列战船于白江严阵以待。倭军到后,率先发起进攻,结果不利而退。而唐军仍坚阵而守。 二十八rì,rì本诸将与百济王在首战败于唐水军后,仍盲目地高估自己的实力,错误地认为“我等争先,彼应自退”,于是未加整顿部署,不观天气变化,便“率rì本乱伍中军之卒,进打大唐坚阵之军”。 刘仁轨见倭军来攻,充分利用唐军战船的优势,指挥水军将倭军的船只左右夹住,使其不得回旋,随后再施以火攻,一时“烟焰涨天,海水皆赤。” 经过激战,唐军四战四捷,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焚毁倭军战船400多艘;击毙倭将朴市田来津;扶余丰趁乱逃奔高丽,其所佩宝剑被唐军缴获;王子扶余忠胜、扶余忠志和倭军残部投降;百济诸城全部归顺,百济再次得以平定,只有迟受信据守任存城不降。 白江口海战是中国古代战争史上一次大规模的海战,因中国史书记载有限,所以鲜为人知。作战中,刘仁轨指挥有方,在兵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先采取守势,而后因势利导,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并辐以并火,最后取得了中rì战争史上第一次大规模作战的胜利。 陆上倭军闻此讯,大惊不已,“相谓之曰:‘州柔(即周留)降矣,事无奈何。百济之名绝于今rì,丘墓之所,岂可复往?’” 白江口海战的胜利,使唐军很快占领了百济全境,形成对高句丽的夹击态势。同时也粉碎了rì本侵入朝鲜半岛的野心。rì本天智天皇深恐唐军进攻本土,自公元664年开始,在国内耗费巨资,修筑了4道防线,以备唐军。 此前,百济首领沙吒相如、黑齿常之在平壤道行军总管苏定方回军后,招集亡散,各据险响应福信,白江口海战后,各率所部归降。 刘仁轨好言安慰他们,然后让其各自率军攻打任存城,并准备派唐军相助。孙仁师认为:“相如等兽心难信,若授以甲仗,是资寇兵也。” 刘仁轨却不以为然,说:“吾观相如、常之皆忠勇有谋,感恩之士,从我则成,背我必灭,因机立效,在于兹rì,不须疑也。” 于是发给黑齿常之等粮食和武器,分兵相随,遂克任存城,迟受信抛弃家属,投奔高句丽。至此,百济皆平。 此时,唐高宗召刘仁愿、孙仁师回朝,令刘仁轨领兵镇守百济。百济经过多年的战乱,“合境凋残,僵尸相属”。 为此,刘仁轨采取一系列措施,来安定民心,恢复社会秩序,掩埋骸骨,登记户口,任命官长,治理村落,修路架桥,修补堤堰,恢复陂塘,督促百姓种田养蚕,赈济百姓,赡养孤老。很快便医治了战争所带来的创伤,使百姓安居乐业起来。然后刘仁轨又屯田积粮,训练士卒,做好攻打高句丽的准备。 刘仁愿回到京城后,唐高宗问道:“卿在海东,前后奏请,皆合事宜,而雅有文理。卿本武将,何得然也?” 刘仁愿据实回答说:“刘仁轨之词,非臣所及也。” 唐高宗闻后非常高兴,给刘仁轨晋升六级官阶,正式任命为带方州刺史,并为他在长安建第,厚赏家属。 刘仁轨留守百济,在暂时放下军事领导权的同时,很快就发挥了自己在政治上的见底,他首先发现唐军就存在着许多问题,如将士思归、士气低落、军队的战斗力和后勤保障也非常差。经过一段时间细致的调查,刘仁轨找到了原因,然后于麟德元年十月初六上书唐高宗: “臣蒙陛下曲垂天奖,弃瑕录用,授之刺举,又加连率。材轻职重,忧责更深,常思报效,冀酬万一,智力浅短,淹滞无成。久在海外,每从征役,军旅之事,实有所闻。具状封奏,伏愿详察。臣看见在兵募,手脚沉重者多,勇健奋发者少,兼有老弱,衣服单寒,唯望西归,无心展效。臣问:‘往在海西,见百姓人人投募,争yù征行,乃有不用官物,请自办衣粮,投名义征。何因今rì募兵,如此伫弱?’皆报臣云:‘今rì官府,与往rì不同,人心又别。贞观、永徽年中,东西征役,身死王事者,并蒙敕使吊祭,追赠官职,亦有回亡者官爵与其子弟。从显庆五年以后,征役身死,更不借问。往前渡辽海者,即得一转勋官;从显庆五年以后,频经渡海,不被记录。州县发遣兵募,人身少壮、家有钱财、参逐官府者,东xī zàng避,并即得脱;无钱参逐者,虽是老弱,推背即来。显庆五年,破百济勋,及向平壤苦战勋,当时军将号令,并言与高官重赏,百方购募,无种不道。洎到西岸,唯闻枷锁推禁,夺赐破勋,州县追呼,求住不得,公私困弊,不可言尽。发海西之rì,已有自害逃走,非独海外始逃。又为征役,蒙授勋级,将为荣宠,频年征役,唯取勋官,牵挽辛苦,与白丁无别。百姓不愿征行,特由于此。‘陛下再兴兵马,平定百济,留兵镇守,经略高丽。百姓有如此议论,若为成就功业?臣闻琴瑟不调,改而更张,布政施化,随时取适。自非重赏明罚,何以成功?臣又问:‘见在兵募,旧留镇五年,尚得支济;尔等始经一年,何因如此单露?’并报臣道:‘发家来rì,唯遣作一年装束,自从离家,已经二年。在朝阳瓮津,又遣来去运粮,涉海遭风,多有漂失。’臣勘责见在兵募,衣裳单露,不堪度冬者,给大军还rì所留衣裳,且得一冬充事。来年秋后,更无准拟。陛下若yù殄灭高丽,不可弃百济土地。余丰在北,余勇在南,百济、高丽,旧相党援,倭人虽远,亦相影响,若无兵马,还成一国。既须镇压,又置屯田,事藉兵士,同心同德。兵士既有此议,不可胶柱因循,须还其渡海官勋及平百济向平壤功效。除此之外,更相褒赏,明敕慰劳,以起兵募之心。若依今rì以前布置,臣恐师老且疲,无所成就。臣又见晋代平吴,史籍具载。内有武帝、张华,外有羊祜、杜预,筹谋策画,经纬咨询。王浚之徒,折冲万里,楼船战舰,已到石头。贾充、王浑之辈,犹yù斩张华以谢天下。武帝报云:‘平吴之计,出自朕意,张华同朕见耳,非其本心。’是非不同,乖乱如此。平吴之后,犹yù苦绳王浚,赖武帝拥护,始得保全。不逢武帝圣明,王浚不存首领。臣每读其书,未尝不抚心长叹。伏惟陛下既得百济,yù取高丽,须外内同心,上下齐奋,举无遗策,始可成功。百姓既有此议,更宜改调。臣恐是逆耳之事,无人为陛下尽言。自顾老病rì侵,残生讵几?奄忽长逝,衔恨九泉,所以披露肝胆,昧死闻奏。” 刘仁轨在文中陈述了唐军现在招募兵役中存在的问题,并详细分析了其中的利弊。认为府兵制和临时募兵制都不能适应国家的军事需要,如果突然发生战争,大唐将是没有兵备的国家,一蹴而倒的危险是存在的。 唐高宗见到奏章后,非常重视,立即派刘仁愿率兵渡海,接替刘仁轨及所部回国。但刘仁轨却不同意立即回国,并说明了自己的理由,他说:“国家悬军海外,yù以经略高句丽,其事非易。今收获未毕,而军吏与士卒一时代去,军将又归。夷人新服,众心未安,必将生变。不如且留旧兵,渐令收获,办具资粮,节级遣还;军将且留镇抚,未可还也。” 但刘仁愿却说:“吾前还海西,大遭谗谤,云吾多留兵众,谋据海东,几不免祸。今rì唯知准敕,岂敢擅有所为!” 刘仁轨气愤地说:“人臣苟利于国,知无不为,岂恤其私!” 随后,刘仁轨再次上表陈述自己的理由,肯请留下继续镇守百济,并请求任命扶余隆为熊津都督,招抚其众。这些都得到了唐高宗的认可。 刘仁轨不单单在政治,军事上颇有见地,而且还为人刚正,常常犯言直谏,在唐高宗后期,武则天cāo纵朝政。弘道元年十二月,唐高宗病卒,武则天亲政。刘仁轨做为前朝元老,被加授特进。弘道元年十二月二十一rì,刘仁轨再次出任尚书左仆shè、同中书门下三品。 光宅元年二月初八,武则天废皇太孙李重照为平民,令刘仁轨专门主管西京留守事务。并写信给刘仁轨说:“昔汉以关中事委萧何,今托公亦犹是矣。” 刘仁轨见武则天临朝后,独断专行,于是便以年老体衰为由进行推辞。同时还陈述汉朝吕后祸败的事实,以此规谏对武则天。武则天见是刘仁轨规劝自己,知他年老体衰,不会有太大作为,便派秘书监武承嗣去抚慰他,并说:“今rì以皇帝谅暗不言,眇身且代亲政。远劳劝诫,复表辞衰疾,怪望既多,徊徨失据。又云‘吕后见嗤于后代,禄、产贻祸于汉朝’,引喻良深,愧慰交集。公忠贞之cāo,终始不渝;劲直之风,古今罕比。初闻此语,能不罔然;静而思之,是为龟镜。且端揆之任,仪刑百辟,况公先朝旧德,遐迩具瞻。愿以匡救为怀,无以暮年致请。” 不但没有责备刘仁轨,不久,还将刘仁轨的爵位进封到了郡公。 此时的刘仁轨知道武则天势大,没有与她发生冲突,有时还为武则天做事。如裴炎入狱后,郎将姜嗣宗自洛阳出使长安,刘仁轨问他洛阳的情况如何,姜嗣宗说:“嗣宗觉裴炎有异于常久矣。”仁轨曰:“使人觉之邪?”曰:“然。”刘仁轨于是说:“仁轨有奏事,愿附使人以闻。”姜嗣宗很爽快的答应了,第二天,姜嗣宗带着刘仁轨的奏章返回洛阳,结果奏章中说的是“嗣宗知裴炎反不言。”武则天看后,将姜嗣宗绞死。 垂拱元年,武则天改革官制,刘仁轨改任文昌左相、同凤阁鸾台三品。正月二十二rì,刘仁轨因病去世,享年八十五岁。武则天停朝三rì,让京城中的各级官员,依次前去吊唁,并追赠开府仪同三司、并州大都督,陪葬乾陵,赐其家实封三百户。 刘仁轨出身贫寒,后虽身居显位,但从不矜倨。每次接见年轻时的旧友,都是穿着很朴素的衣服。当年任陈仓尉时,相工袁天纲曾对刘仁轨说:“君终当位邻台辅,年将九十。”后果如其言。 历史上的刘仁轨素以儒将称著,当时唯裴行俭能与其相比。史书称:“昔晋侯选任将帅,取其说《礼》《乐》而敦《诗》《书》,良有以也。夫权谋方略,兵家之大经,邦国系之以存亡,政令因之而强弱,则冯众怙力,豨勇虎暴者,安可轻言推毂授任哉!故王猛、诸葛亮振起穷巷,驱驾豪杰,左指右顾,廓定霸图,非他道也,盖智力权变,适当其用耳。刘乐城、裴闻喜,文雅方略,无谢昔贤,治戎安边,绰有心术,儒将之雄者也。” 虽然史书上,因为刘仁轨晚年之时服从武则天,对他的评价不算很高,但是杜睿却对这个华夏历史上,在战场之上第一个击败倭人的将军,分外推崇。 刘仁轨虽身为文官,但在古稀之年仍能为国家建功立业,非常难能可贵。白江口海战的胜利,也使刘仁轨成为中国战争史上为数不多海军名将。在与高丽、百济的战争中,大唐统治者对东征将领可谓jīng加选择,充分发挥了这些军事将领的指挥和作战才能。如薛仁贵“勇冠三军”,庞同善“持军严整”,高侃“勤俭自处,忠果有谋”,契苾何力“沉毅能断”、“有统御之才”,李绩“夙夜小心,忘身忧国”等,都是唐军将帅中的佼佼者。 而刘仁轨则更要高出一畴,他不但智勇双全,而且有较高的政治才能,虽然孤立百济,却能使当地百姓“大悦”,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为战争的最后胜利起了重要作用。 可就是这个刘仁轨,就是这个被杜睿从一介不如品级的督粮小官,一下子提拔成副帅的人,如今居然因为心怀愤懑,要起兵谋反,回顾一下历史上那个文武双全,刚正不阿的刘仁轨,杜睿都怀疑,这两者是不是同一人。 在杜睿的计划中,刘仁轨可是占着很重分量的,如今大唐在平定了吐蕃之后,又将主要的jīng力转移到了中南半岛之上,但是在那之后,经略海外,可就是重中之重了,到那个时候,刘仁轨这个华夏历史上的第一位海军名将,还能没有用武之地。 可是如今刘仁轨居然要谋反,杜睿一想到这个,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伤,一个大唐的英雄,居然会为了名爵上的那点儿小事,选择谋反这条路,当真可悲可叹。 “睿郎!” 方才发生的一切,让汝南公主等人都是心怀惊惧,此时见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这才上前,担心的问道:“睿郎!可是刘仁轨要谋逆!?” 杜睿没有回答汝南公主,而是看向了李治,道:“这就要问李公子了!” 李治被杜睿的眼神一打量,倒也不心虚,坦然道:“你说的不错,那刘仁轨确实曾向我暗示过,不过我以为他是得了你的授意,才来试探我的,誰知道他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杜睿并不怀疑李治的话,闻言也没有再逼问什么,只是无所谓的一笑。 一旁的安康公主急道:“坏了!?睿郎!元chūn和孩子们!他们~~~~~~~” 杜睿一笑道:“不用担心,元chūn他们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想来此时已经到了船上,安全不用担心!” 杜睿做事一向谋定而后动,刚一到倭州,他就预感到了事情不妙,纵然后来知道那个天草四郎是个和他一样的重生者,可大唐在倭州驻守着十万大军,莫说是天草四郎这么个没有金手指,没开外挂的穿越众,即便是开了逆天修改器的,刘仁轨也不大可能剿灭不了,那么接下来唯一的解释自然就是刘仁轨养贼自重,别有所图。 杜睿既然已经怀疑到了刘仁轨的身上,自然不能拿着自己和家人的身家xìng命开玩笑,他这边随杜云莲到了李治的居所,另一边,元chūn等人则在四百飞虎军的护卫之下前往了冯茗的水军驻地。 杜睿则以身为饵,到底要看看刘仁轨打什么注意,果然和他想的不差,刘仁轨居然想着借倭人的手取他的xìng命,若是刘仁轨没有歹心的话,倭州多大的地方,近畿这里甚至比不得大唐的一个州,刘仁轨在倭州经营多年,怎么会不能及时发现有倭人要对他不利。 安康公主闻言,这才放心了些,接着又道:“睿郎!如今倭州,刘仁轨势大,到处都是他的人,我们该如何是好!” 杜睿一笑,道:“哪里是他的人,这些军士都是大唐军人,他们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忠魂,可不是哪一家的私兵!” 第十章 身在瓮中 </font> 虽然解决了刘浚等人,不过此地也是不能久留了,一旦刘仁轨得到消息,打算鱼死网破的话,凭借刘仁轨在倭州多年的经营,杜睿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唯今之计,只有立刻赶到冯茗的驻地,依仗着穿上的大炮和刘仁轨对峙。 此处距离冯茗的水军驻地,并不算远,带上山田左马介和刘浚,杜睿一行人又朝着近畿的岸边赶去,一路上,虽然也引起了不少唐军的注意,可并非所有人都知道刘仁轨生了异志,倒也不曾阻拦。 有惊无险的到了水军驻地,见元chūn等人都无事,杜睿这才放下心来,刘仁轨到底还是投鼠忌器,他要杀的只是杜睿,元chūn他们身边跟着杜学文,那可是李承乾的亲外甥,一旦在倭州出了事,就算刘仁轨当即旗帜鲜明的选择谋反,又如何能抵挡大唐的全面进攻。 刘仁轨所能依仗的不过就是在倭州多年的经营,以及掌控在他手中的水军舰队,力量虽然不小,可是和大唐这个当世最为强大的帝国相比,却还是差的远了。 在得知刘仁轨居然要谋反之时,冯茗也是大吃一惊:“大帅!这这可如何是好!?” 杜睿此刻心中又怒又伤,刘仁轨谋反也出乎了他的预料,此前只是怀疑,可如今刘仁轨当真要反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立刻回返中原,引大军过来征讨!? 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可杜睿却不想这么做,一来是人才难得,如今在大唐军界之中,想要找到像刘仁轨这般文武双全,陆战水战全能的将领,还真是不大容易,二来,双方打生打死的,最后损失的都是大唐,还会被那个天草四郎浑水摸鱼,一旦将倭州搅得天翻地覆,到时候再想重新平定,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还会分散大唐的注意力。 “且将船队驶离岸边,防备着倭州的水军!” 上了船之后,唯一还能威胁到杜睿的就只剩下大唐驻守在倭州的水军了,至于陆军,没有大炮,只是装备了小型火炮的他们,根本就不是登州舰队的对手。 船队驶离了岸边,在倭州的近海寻了一处荒岛,暂时躲避,杜睿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名人将刘浚带到了他的船舱之内。 刘浚此时也是心灰意冷,初入军伍的时候,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满脑子想的全都是怎样为大唐建功立业,光耀刘氏门楣,甚至幻想着将来能像杜睿一样,绘图凌烟阁。 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刘浚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的心里对大唐有怨恨吗?是有的!他渴望建功立业,可是在倭州这个地方,他除了整天的钻山沟,和那些jiān猾的倭人捉迷藏,什么都做不了,每次听到大唐又在别的地方打了胜仗,他的心里就好像被猫抓了一样。 刘浚也曾期盼着能像那些同僚一样,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的拼杀出一个功名来,但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感觉他们父子就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心里第一次涌起了不满,涌起了愤怒。 “你们父子原本有机会成为大唐英雄的!” 杜睿开口了,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是这不含任何感情的一句话,敏感的刘浚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惋惜。 说到底,刘仁轨都是杜睿亲手提拔起来的,当初要是没有杜睿的话,刘仁轨直到现在恐怕都还默默无闻,一身的才学,都找不到地方施展。 刘浚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杜睿,说起来,杜睿也算得上刘仁轨的伯乐,可是如今他们刘家父子要谋逆,第一个想到的居然就是趁机杀了杜睿,解除这个心腹大患。 杜睿看着满脸颓丧的刘浚,知道和他说话,也问不出什么来,沉默了一阵,道:“刘浚!你回去吧!” 回去!? 杜睿居然要放自己回去!? 刘浚一愣,抬头看着杜睿,似乎是想要在杜睿的脸上找出一点儿破绽。 “为什么?” 杜睿起身,长叹一声道:“何来那么多为什么?放你走就是放你走!” 刘浚也跟着起身,满腹疑虑道:“你可是有话让我带给我父亲!?” 杜睿看着刘浚,笑了,道:“这样也好!回去见着你的父亲,代我问他一句,刘仁轨究竟还是不是大唐军人!?如果他刘仁轨当真要取我的xìng命,杜睿就在此处等着他来!” 刘浚也在看着杜睿,见杜睿说得这般坦然,他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畏惧,他突然觉得,他们父子就算是谋划的再多,也根本就没办法战胜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当真要放我走?你这里不过只有几千人,倭州可是驻扎着十万大军!难道你就不怕我父亲全力来攻?” 杜睿背负着双手,笑道:“杜承明这一生何曾有怕过!而且我已经说过了,那些将士不是你们父子的,他们只能属于大唐!回去吧!见着你的父亲算了!有些话还是我亲自和他说吧!” 杜睿说完,也不等刘浚开口,便让杜平生进来,将他带了出去,给了一条小船,看着刘浚去了。 紧接着杜睿又让人将山田左马介带了进来,这个倭人在经历了一番生与死的挣扎之后,此刻已经再没有胆量拿xìng命开玩笑了,看见杜睿,一想到山村之中的那一场厮杀,顿时浑身打颤,跪倒在地。 “你倒是知趣!”杜睿稳坐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山田左马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究竟想活,还是想死!?” 山田左马介低着头,这些年来被天草四郎灌输了武士道的jīng神,此刻他的心里也是挣扎,对于一个武士来说,面对这样的情形,简直生不如死,可是让他当真去死的话,他又没有这个勇气,只能低下头,挣扎了半天,才道:“大人!我我想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山田左马介顿时感到了一阵轻松,他曾经也是一个抗热的复国分子,但是在见识到了唐军强大的实力之后,他也动摇了,就连复**最为jīng锐的新选组,在二对一的情况下,都完败给了唐军,倭国还能有希望吗? 山田左马介不想死,他更加不想陪着天草四郎再疯下去了,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虽说大唐对倭人的统治十分苛刻,可只要老老实实的,总归还能保住一条xìng命。 “快让他进来见我!” 房门被推开,刘浚走了进来,见着刘仁轨,也是一声苦笑:“父亲!孩儿无能,给您丢脸了!” 刘仁轨上前,见刘浚浑身上下都不见一点儿伤痕,这才放下心来,拍着刘浚的肩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浚儿!你是怎的回来的?难道是” 刘仁轨突然发现刘浚不但身上没有一点儿伤痕,甚至连衣甲都不见一点儿污浊,立刻就猜到了一种可能,刘浚不是逃回来的,而是 刘浚颓唐的一声叹息,道:“父亲!您猜的不错,孩儿是被杜睿放回来的!” 刘仁轨惊道:“他会放你回来!?” 在刘仁轨看来,杜睿抓到了刘浚之后,一定会借此要挟于他的,可是现在杜睿不但没有难为刘浚,还全虚全影的将刘浚给他放回来了,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刘浚也没想到杜睿会放了他,道:“父亲!杜睿让孩儿给您带回来一句话!” 刘仁轨闻言,眉头一皱,道:“什么话!?该不会是劝为父束手就擒的吧!?” 刘仁轨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盘算,如今既然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撕破了面皮,他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只是这个决定,他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罢了,不过杜睿如果让他束手就擒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刘浚摇了摇头,道:“杜睿只是让孩儿问您,您还是不是大唐军人!?” 大唐军人!? 曾经刘仁轨初入军伍之时,便曾因这个身份,自豪不已,可是如今居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这能怪得了谁,怪朝廷对他的冷遇,还是怪他自己不能安分守己? 可以说,杜睿的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刺穿了刘仁轨的内心,让他无言以对,还是不是大唐军人,其实自打生出谋逆这个心思的时候,刘仁轨就已经抛弃了这个身份,真正的大唐军人首先要求的就是,对国家绝对的忠诚,可谁见过有意图谋反的大唐军人了? 刘浚见刘仁轨身型一阵摇晃,赶紧上前搀扶,道:“父亲!您这是怎的了?” 刘仁轨神情惨然的摆了摆手,像刘浚这样年轻人,如何能体会刘仁轨他们这些从隋末战乱之中走出来的大唐军人对那身戎装的感情。 “杜睿还说了什么?” 刘浚不敢隐瞒,了一遍,刘仁轨苦笑了一声,他现在已经后悔了,杜睿说的不错,他原本是有机会成为大唐英雄的,他原本有机会在史书上单dú lì传,名垂青史的,可是现在全都毁了,以后无论过去了多少年,他的身上总会带着一个深刻的烙印一一逆贼! “父亲!孩儿离开之时,杜睿还说了一句话,他说有些话,会亲自和您说的!” 刘仁轨一惊,道:“杜睿说他要和老夫见面!?” 刘浚点了点头,道:“杜睿说了,如果您真的打算做一个牟尼之人的话,就尽管带着水军前去与他决一死战,不然的话,他会来见您的!” 刘仁轨一愣,很快就想明白了,杜睿这是打算要给他一个机会啊! 刘仁轨想着,不禁一笑,道:“大帅!到头来末将照样不是你的对手,我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现在才知道,末将挣吧了半天,结果还是在你摆下的瓮中!” 想明白了这些,刘仁轨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起来,对着刘浚道:“好了!既然杜睿要来,你我父子便在这平安京等他好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他去吧!” #¥#¥#¥#¥#¥#¥#¥#¥#¥#¥#¥#¥#¥#¥#¥#¥#¥#¥#¥#¥#¥#¥#¥#¥#¥#¥# 奥陆的深山之中,山田左马介等人行刺失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天草四郎的耳中,他没想到,他定下的行刺计划,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失败了,不单单失败了,还损失了五百名新选组的jīng锐部队。 “山田左马介无能!”天草四郎愤怒的大吼道。 杀了杜睿,让大唐失去这个最大的依仗,是他翻盘逆转的唯一机会,以如今他所能掌握的力量来说,不要说征服大唐,征服世界,就连对付刘仁轨都很难做到。 他最大的威胁,最危险的对手,就是杜睿,大唐就是因为有了杜睿,才最终灭亡了倭国,才让大唐达到了今rì的强盛,如果杜睿死了的话,他就能去处一个心腹大患,而后苦心经营,总有一天能将唐人全部驱逐,重新复兴倭国。 可是行刺居然失败了! 行刺失败,他的全部梦想也就破灭了,这让他如何不气!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奥陆山中的秘密还能守得住吗? “你是说山田左马介被唐人俘虏了,是吗?”天草四郎对着他面前的人问道。 那人点了点头,道:“是的!神使大人,当时被围困的新选组武士,都选择了自杀,用他们的鲜血洗刷了耻辱,唯独山田左马介大人,他居然让自己被唐人生擒俘虏!” 天草四郎闻言,咬牙切齿道:“耻辱!山田左马介根本就不配被称为武士,他是大和的耻辱!” 天草四郎虽然骂得痛快,却也知道,山田左马介之所以选择被俘虏,其实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急于掌权,对那些老人逼迫太甚的话,这个山田左马介未必就会如此。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山田左马介被俘虏的时候,心中只怕已经有了决断,此刻只怕奥陆山中的秘密,还有他的身份都已经被杜睿知晓了。 此前他唯一的优势就在于,他在暗,杜睿在明,可现在情势逆转,他也不知道杜睿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杀到他的面前,将倭国复兴的最后希望,腰斩干净。 “神使大人!或许还有一个消息能让您感兴趣!” 天草四郎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就是。” “是的!神使大人!”那人恭敬的说道,“就在冲田君为天照大神殉国之后,刘仁轨的儿子刘浚带人出现在了那个小山村之中,而随后,那个刘浚居然也被杜睿俘虏了!” 刘浚被杜睿俘虏了!? 天草四郎闻言也是一惊,这是什么情况,杜睿怎么会和刘仁轨撕破了脸,难道是因为 天草四郎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很快他就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不由得大喜过望,复**虽然行事隐秘,可是依靠刘仁轨所掌控的力量,不可能数年都找不到他们,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刘仁轨是在养贼自重。 虽然将自己比喻成贼,天草四郎的心中不大舒服,可现实情况,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如此。 那么刘仁轨要做什么,答案就呼之yù出了。 “原来这个刘仁轨也是要造反,难怪新选组那么大的动静,他居然会看不到,原来他是打算借着我们的手将杜睿除去,果真不愧是刘仁轨,好算计啊!” 天草四郎说着,眼睛不由得一亮,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那人问道:“神使大人!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天草四郎道:“土方君!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来做!” 土方! 拜服在天草四郎面前人名为土方岁三,当然这个名字也是天草四郎给取的,他和佃农出身的冲田总司不同,他的出身显然要高贵的多,他的父亲原本是九州当地的豪族,他的原名为土方兵助,倭国灭亡之后,他带领家臣四处流浪,最后加入了复**,天草四郎掌权之后,被纳入新选组,并得名土方岁三,担任新选组三番队的组长。 出身高贵的他,一向看不起出身寒贱的冲田总司,这次的任务,天草四郎居然交给冲田总司来完成,让他非常不满,此时听到天草四郎有任务要交给他,不由得一阵激动。 “神使大人尽管吩咐!” 天草四郎点了点头,道:“我派你去接触一下刘仁轨,告诉他,如果他愿意和我们合作的话,事成之后,我们复**,愿意归入他的麾下,帮助他成为大和的主人!” “这个”土方岁三闻言一愣,忙道,“神使大人!大和的命运怎么能交给一个唐人呢!?” 天草四郎闻言,一皱眉,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质疑他的绝对,对于所下达的命令,他也很少去解释,但是土方岁三是他看重的人,不但剑术高超,更重要的是,土方岁三并非冲田总司那样的一勇之夫,也只得耐着xìng子道:“这当然是权宜之计,为了能杀了杜睿,任何人我们都需要联络,至少现在,我们和刘仁轨之间是有共同利益的!” 土方岁三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天草四郎的用意,应道:“神使大人!属下明白了!” 土方岁三退下之后,方才还狂怒的天草四郎突然冷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杜睿!你还真是不幸啊!如今看起来,想要让你死的人,并非只有我一个,这次看你还怎么逃!” 在天草四郎看来,刘仁轨在倭国的实力,无疑是最为强大的,杜睿虽然智谋多端,但是此刻手上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纵然是有着通天只能,也无济于事。 只要杜睿死在这里,这个最大的威胁没有了,那么倭国复国的大业,他的野心,也就有了施展的空间。 “杜睿!等着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卑贱的支那人,如何应对现在这个解不开的难题!” #¥#¥#¥#¥#¥#¥#¥#¥#¥#¥#¥#¥#¥#¥#¥#¥#¥#¥#¥#¥#¥#¥#¥#¥#¥#¥# 杜睿此刻还不知道自己的xìng命又被人给惦记上了,他现在满脑子盘算的都是,怎么样才能将刘仁轨发动的这场叛乱,消弭于无形之中。 对于刘仁轨,杜睿还是没办法做到当机立断,刘仁轨是个人才,而且还是个大才,这样的人如果因为谋反叛乱,而身遭横事,实在是太可惜了。 次rì! 在海上飘荡了一夜之后,杜睿最终还是打算前往平安京,去面见刘仁轨,刘仁轨之所以选择谋反,无非就是因为英雄无用武之地,在愤懑之下,才作出的荒唐决定,如果能让刘仁轨回心转意的话,杜睿并不介意去冒这个险。 不过杜睿要去冒险,一众娇妻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答应的,杜睿是他们最大的依靠,她们如何舍得眼看着杜睿深入虎穴。 “不行!你说什么都不行!那刘贼就是个叛逆,你这个时候去平安京,岂不是自投罗网!不行,我坚决不答应!”安康公主一听杜睿居然要去平安京,登时便连声反对。 汝南公主也是不答应:“睿郎!欣儿知道你是不想让大唐内部出了乱子,可是你想过没有,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让我们姐妹,还有孩子们可如何是好,还有皇兄那边,谁能交代的了!” 其余众女也是连声反对,就差将杜睿锁在船舱中了。 杜睿却只是淡淡的一笑,道:“你们放心,此行虽然看似危险,其实我却安如泰山,刘仁轨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我怎样的!” 安康公主闻言,气哼哼的说道:“都是你在说,反正我不答应,决不让你去冒这个险!” 杜睿见状,也是无奈,只得宽慰道:“我答应你们,一定平安归来就是了!其实我也不想去冒这个险,可是你们都想过没有,一旦刘仁轨当真一条路走到黑的话,到时候闹得倭州大乱,天下动荡,损失的可是大唐的国力,若是倭人再趁势作乱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 安康公主却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些,连连摇头道:“我不管天下震荡不震荡的,我只知道,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一家可就彻底完了!” 汝南公主也是连连苦劝,杜睿被妻妾们说得也是苦笑不止,却见武媚娘没有跟着她们一起劝说,忙道:“媚娘!你是如何想的?” 武媚娘见杜睿问到了自己,张口便道:“妾身觉得夫君当去!” 安康公主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媚娘!你疯了吗?居然还说当去!当去什么,这一去,xìng命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武媚娘道:“媚娘说夫君当去,自然有媚娘的理由,夫君决议将这场并在消弭于无形,乃是其智,单身前往平安京,说降刘仁轨,乃是其勇,不忍见同胞相残,战火连天,还是其仁,劝刘仁轨回心转意,乃是其义,夫君乃是大智大勇大仁大义之行,媚娘如何相阻!况且夫君此去,定然会毫发无伤!姐妹们纵然是担心也是无用!” 安康公主知道武媚娘一向甚有见识,忙问道:“媚娘!你如何这般说,怎的就能断定睿郎此去一定平安无事!” 武媚娘笑道:“刘仁轨的手上掌握着倭州船队,纵观大唐海军,数这支船队的实力最为强横,若是刘仁轨有心一条道走到黑的话,昨夜便已经派船队过来,决一死战了,可是到此时刘仁轨还是迟迟没有动作,分明就是心中有了悔意,此时夫君若是再只身前往平安京,劝说一番,这场兵灾自然就会消弭于无形之中了!” 见武媚娘分析的头头是道,就连脾气最急的安康公主都不禁觉得有道理:“如此说来,此行可去?” 杜睿见安康公主的话口松了许多,连声道:“可去!可去!自然可去!” 说着还满怀深意的看了武媚娘一眼,心中盘算着:果然不愧是历史上的女皇帝,看事情,居然都能看的如此通透。 杜睿身边的众女都是有大见识的,自然不会再纠缠了,她们也都不想看到兵灾连天,百姓受苦,若是当真能让刘仁轨回心转意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总算是说通了众女,杜睿接着便要去准备了,带上杜平生,冯照,众护院,还有一百飞虎军,放下了几条小船,便要出发。 “爹爹!爹爹!” 一个模样极为英俊,身材十分壮实的孩童跑了过来,正是已经八岁了的杜学文,他生xìng好舞,再加上杜睿悉心点播,小小年纪便已然不同凡响,便是与成年人放对,也断不会输了。 杜睿见是杜学文来了,笑道:“你不去看护弟妹,来此作甚?” 杜学文一举手中那把短剑,道:“孩儿不才,愿与爹爹同去,保护爹爹的安全!” 杜睿闻言笑道:“你小小年纪,若是带你去了,还要让为父分心照料,况且今rì要面对的,可都是沙场上百战余生的,你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快快回去吧!” 杜学文却生的xìng情执拗,扬声道:“爹爹小看人,若是爹爹不信孩儿,便在此比过,若是孩儿能接下爹爹三招,爹爹便带孩儿同去可好!” 在一旁的安康公主见杜学文说得煞有介事,气的连忙过来,将杜学文拉到一边:“你爹爹是要去做大事,你在这里捣什么乱,快快回去!当心为娘罚你!” 杜学文见安康公主动怒,一听到这个“罚”字,连话都不敢说,缩着脖子,一路小跑着就溜了,也不敢再提和杜睿一同前去的事情了。 平rì里在家中的时候,杜学文就怕安康公主,他的名字虽然是学文,可这小子浑身上下就没有遗传半点儿杜睿的才气,比他年幼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已经成了长安城中小有名气的才子才女了,这小子居然连《三字经》都背不熟练,算是让安康公主cāo碎了心,私下里不知道和杜睿抱怨了多少次。 不过这小子学文不成,可学武确实块儿好料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成了长安城中出了名的小恶霸,长安城中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若是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之时,撞见了他,轻的都是一顿毒打,为此安康公主没少教训他,可戒尺,藤条落在他的身上,就和瘙痒一样,最后还是杜睿被安康公主烦的没办法,给她出了个注意,从那以后,杜学文只要闯了祸,安康公主就罚他抄书,一来二去的,杜学文见了安康公主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此时听到一个“罚”字,那里还敢执拗,赶紧乖乖的跑了。 杜睿见了也是忍俊不禁,一旁的冯照赞道:“小少爷真是好胆识,老爷后继有人,可喜可贺了!” 杜睿笑道:“这小子就是皮的很,不过将来或许当真能成个纵横沙场的悍将!” 当父亲的最大的骄傲就是在孩子的身上,杜睿自然也不例外,他的儿女虽多,但是对每个孩子,他都是格外的上心,特别是杜学文这个长子,杜睿更是给予了极大的希望,杜学文虽然学文不成,可对兵法韬略却是一点就明,一说就透,若是能得了杜睿的真传,将来未必就不能成个军界新星。 “好了!我们出发,去会一会刘仁轨,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想要做大唐我州都护府的大都督,做一个大唐的忠臣,还是要做倭国的国王,做一个大唐的逆贼!” 杜睿说着,一双眼睛jīng光迸shè,看向了平安京的方向。 而在平安京,刘仁轨此刻也在等待着杜睿的到来,此刻他的身上早已经没有了戾气,有的只是忐忑,谋反的事情他已经不再去想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全都是该如何给他的长子找一条生路。^-^無彈窗閱讀^_^ 第十一章 大智大勇大仁大义 </font> 杜睿一行人弃船上岸,便直奔平安京而来,一路上也撞见了不少唐军,那些唐军的校尉,或多或少的都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不过涉于杜睿的威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远远的看着,任由杜睿通过,甚至还负责护送一段,免得再有倭人过来搅扰。 刘仁轨那边也不断接到消息,杜睿距离平安京越近,他的心中也就越是忐忑,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面对那个神鬼莫测,才能通天的大帅,他的心里有着深深的畏惧。 “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刘浚以前也是轻视了杜睿在军中的号召力,以为他的父亲在军中经营多年,早已将倭州的唐军全都拉拢到了身边,那些唐军就应当只知道有刘仁轨,不知道有皇帝的,可是经过了昨天在小山村当中的一幕,他才知道,杜睿为什么被称为大唐战神。 此刻刘浚的心里也充满了深深的畏惧,他甚至想到了要和刘仁轨一起逃走,从此避居海外,躲过这场大祸,那些水军纵然不愿和他们父子一起谋反,可毕竟共事多年,想来也不会难为他们。 可是刘浚的这个想法,刚一说出来,就被刘仁轨粗暴的打断了:“别忘了你的身上流着炎黄的血,为父做错了,该承担的,为父绝对不会逃避,我堂堂的汉人,岂能躲藏于蛮夷之地,苟且偷生!浚儿!记住了,便是大帅当真要取你我父子的xìng命,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刘仁轨能看的开,可刘浚却没这么宽的心,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当初初入军伍的时候,他也曾幻想着为了大唐征战四方,建功立业,可是随着他跟随刘仁轨在倭州困守一年又一年,他的心里也充满了愤懑,他觉得他们父子已经被朝廷遗忘了,利令智昏之下,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父亲!杜~~~~~~大帅!或许会给我们父子一条出路的!”刘浚满眼期待的看着刘仁轨,似乎是想要得到刘仁轨肯定的回答。 刘仁轨惨然一笑,道:“谋逆乃十恶不赦的大罪,纵然大帅有心要放我们父子一马,可圣上会答应吗!?该来的总会来,不去管它,莫要让大帅小看了我们父子,我刘仁轨就是对朝廷有怨言,就是动过谋逆的心思,便是被押回大理寺,我也敢这么说!” 刘浚见刘仁轨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改那强硬的xìng子,也是一阵心灰意冷。 #¥#¥#¥#¥#¥#¥#¥#¥#¥#¥#¥#¥#¥#¥#¥#¥#¥#¥#¥#¥#¥#¥#¥#¥#¥#¥# 两父子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而就在此时,杜睿已经到了平安京。 城下,一身便装的杜睿策马而立,抬头看着高大的城墙,平安京是在原先飞鸟城的基础之上建造而成的,整座城依山傍水,异常的险要,即便是和石堡城相比,也不遑多让。 城墙上驻守的唐军将士此刻看着杜睿,心中也是矛盾,他们崇拜杜睿,可他们更是刘仁轨的心腹,刘仁轨要行大事,他们都是知道的。 这个时候,大唐的军士改革进行的还不算完善,尤其是倭州这种偏居海外的地方更是如此,一个将军统兵,久而久之,这些兵士都会逐渐变成这个将军的私兵,这种事情在唐军的队伍当中屡见不鲜,所以杜睿才要倡导变法,改革军制,在大唐的本土,除了几个要紧的位置上,其余驻守的将军,两年就要轮换一番,为的就是防止那些武将拥兵自重,避免爆发历史上开元年间的那等藩镇割据的局面。 唐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藩镇割据,在历史上,安史之乱后,zhōng yāng集权被极大的削弱,而藩镇的实力则空前强大,形成了一种,内虚而外实的局面,甚至那些藩镇为了各自的利益,不理会zhōng yāngzhèng fǔ,而互相争战。 当时藩镇的首脑,节度使独揽一方军政财权,职位由子弟或部将承袭,不受zhōng yāng政令管辖。有唐一代,最为严重的时候,全国藩镇达四十余个,他们互相攻伐,或联合对抗zhōng yāng,zhōng yāngzhèng fǔ屡图削弱藩镇,然收效甚微,这种局面延续近两个世纪,至北宋初,随着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才正是宣告结束。 所谓藩镇,藩就是保卫,镇则是指军镇,大唐朝廷设置军镇,本为保卫自身安全,但发展结果往往形成对抗zhōng yāng的割据势力,杜睿在研究历史之中,总结过形成这一局面的原因,这是由于小农经济的封闭xìng和私有xìng所造成的固有矛盾。 藩镇真正开始发展,则是在唐玄宗李隆基在位的时期,由于均田制瓦解,建立于其基础上的府兵制亦随之瓦解,开始实行募兵制,募兵制的恶xìng发展形成了藩镇割据。 李隆基为防止周边各族的进犯,大量扩充防戍军镇,设节度使,赋予军事统领﹑财政支配及监察管内州县的权力,共设九个节度使和一个经略使。 其中特别是北方诸道权力的集中更为显著,经常以一个兼任两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就是凭借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而发动叛乱的。 安史之乱爆发后,为了抵御叛军进攻,军镇制度扩展到了内地,最重要的州设立节度使,指挥几个州的军事,较次要的州设立防御使或团练使,以扼守军事要地。于是各地出现不少节度使﹑防御使﹑团练使等大小军镇。 这些本是军事官职,但节度使又常兼所在道的观察处置使之名,观察处置使也兼都防御使或都团练使之号,都成为地方上军政长官,是州以上一级权力机构。 大则节度,小则观察,构成唐代后期所谓藩镇,亦称方镇。方镇并非都是割据者,在今陕西﹑四川以及江淮以南的方镇绝大多数服从朝廷指挥,贡赋输纳zhōng yāng,职官任免出于朝命。 但是今河北地区则一直存在着名义上仍是唐朝的地方官而实际割据一方,不受朝命,山东﹑河南﹑湖北﹑山西也曾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存在类似河北三镇的藩镇,还有一些倚仗自己实力对zhōng yāng跋扈不驯﹑甚至举行叛乱的短期割据者。( ) 唐德宗时期,河北一带的藩镇叛乱,用来镇压叛军的一支部队趁势占领京师长安,德宗逃到汉中,用了四年的时间才平定,史称泾原兵变。这虽然是藩镇割据初年的叛乱,但是范围却越来越大。 从唐代宗李豫初年到唐德宗李适末年﹐是割据形成发展时期。代宗广德元年﹐安史之乱以史朝义自缢﹐其党羽纷纷投降而宣告结束。 但朝廷无力彻底消灭这些势力﹐便以赏功为名﹐授以节度使称号﹐由其分统原安史所占之地。计有李怀仙为卢龙节度使﹐统治今河北东北部﹔李宝臣为成德节度使﹐统治今河北中部﹔田承嗣为魏博节度使﹐统治今河北南部﹑山东北部﹔薛嵩为相卫节度使﹐统治今河北西南部及山西﹑河南各一部﹐共四镇。 其后相卫为田承嗣所并﹐则成为三镇﹐即河北三镇﹐这三镇名虽服从朝廷﹐实则dú lì。军中主帅﹐或父子相承﹐或由大将代立﹐朝廷无法过问。 与此同时﹐淄青镇大将李正己逐节度使侯希逸﹐唐亦授以节度使称号﹐统治今山东地区﹐世袭相承达三代四人。 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也实行割据﹐统治湖北西北部达十九年。 建中二年﹐梁崇义被消灭﹐三年﹐淮西节度使李希烈又据镇反叛﹐自称建兴王﹐并联合已称王的淄青﹑魏博﹑成德﹑卢龙四镇节度使抗拒zhōng yāng。 唐德宗调集淮西邻道兵攻讨李希烈﹐诸道兵都观望不前。遂又调泾原兵东援﹐十月﹐该军路过京师时﹐发生叛乱﹐拥立留居长安的前卢龙节度使朱泚为秦帝,德宗被迫出奔奉天。 兴元元年正月﹐李希烈称楚帝﹐改元武成。二月﹐入援朝廷的朔方节度使李怀光也叛乱﹐德宗又奔梁州,大唐政权处于最危险的境地。 同年六月﹐平定了朱泚﹐贞元元年八月,平定李怀光﹐二年四月﹐李希烈为部将所杀﹐河北﹑山东四镇也表示重新服从zhōng yāng﹐表面上又归统一。 德宗经过这场恐慌之后﹐转为执行姑息政策﹐求得暂时安定。但也做了一些削藩的准备工作﹐一是加强禁军﹐二是充实府库。不过﹐这两方面都造成了另一后果﹐即宦官进一步控制zhōng yāng政权。 从唐宪宗李纯永贞元年至元和末年﹐是讨伐叛镇的时期。永贞元年八月﹐唐宪宗即位﹐在他祖﹑父十多年努力之后﹐zhōng yāng军力和财力都有了一定基础﹐他开始执行削藩政策。 元和元年﹐剑南西川节度使刘辟求兼领三川﹐因朝廷不许﹐就发兵攻击东川节度使治所梓州。宪宗即派高崇文统率神策军出征﹐很快平定。 同年﹐还平定夏绥节度使杨惠琳的叛乱。次年﹐镇海节度使李锜叛变﹐宪宗调邻道兵征讨﹐李锜被部将所杀。这几次平叛的胜利﹐使宪宗及主战派大臣增强了信心。 四年﹐成德节度使王士真死﹐其子承宗自为留后﹐宪宗以宦官吐突承璀领兵讨伐﹐没有取得胜利﹐只得暂时妥协﹐承认承宗继位。 七年﹐魏博节度使田季安死﹐子从谏年幼继位﹐军中推立大将田兴﹐田兴表示服从zhōng yāng﹐遵守法令﹐申报户籍﹐请朝廷任命管内地方官﹐送从谏入京。长期割据的河北三镇中出现了一个突破口。 淮西自李希烈被部将陈仙奇所杀后﹐吴少诚又杀陈仙奇﹐仍然割据自雄﹐继位的是另一个淮西大将吴少阳。九年﹐吴少阳死﹐子吴元济自领军务﹐在对淮西镇的处置上﹐朝中大臣分为主战﹑主抚两派。 宪宗主战﹐征集邻道军队围攻淮西。淄青﹑成德两镇暗中支持淮西﹐派人焚烧河yīn转运仓﹐刺杀宰相武元衡﹐刺伤御史中丞裴度﹐企图阻止朝廷进攻﹐但宪宗没有动摇﹐以裴度为相﹐坚持平叛。 这是藩镇势力和唐朝zhōng yāng的一次大决战。由于平叛军队中有不少将领迁延观望﹐作战不力﹐战争拖了四年。宰相裴度亲临前线督师﹐十二年十月﹐唐邓节度使李愬雪夜袭克蔡州﹐擒吴元济﹐取得最后胜利。 次年宪宗又发兵攻淄青﹐十四年二月﹐淄青将刘悟杀节度使李师道降唐。于是成德王承宗﹑卢龙刘总相继自请离镇入朝﹐朝廷另委节度使﹐长期割据的局面似乎都解决了。 尽管唐宪宗派兵平定了藩镇割据,但根子却并没有除掉,许多藩镇趁平定一些民变之机,扩大势力范围。唐宪宗元和十二年十月,冬天一个雪夜里,唐邓节度使李愬率领九千士兵雪夜袭克蔡州,生擒吴元济,平定了淮西之乱。元和十四年,平定了淄青李师道。沧景、卢龙、成德等镇相继归顺zhōng yāng,唐朝曾出现短暂的中兴局面,全国表面上维持统一,是为“元和中兴”。 然而宪宗伐叛所创下的新局面没有维持多久。由于长期战争﹐zhōng yāng府库的积蓄已经枯竭﹐宪宗晚年任用聚敛之臣﹐遭到百姓怨恨﹔新的统一局面﹐也使大臣们思想麻痹。 在元和十五年,唐宪宗被宦官毒死,唐穆宗即位後主张“销兵”,销兵虽可以节省财政开支﹐但被裁的士卒无可靠生计﹐却是一个乱源。再加上任用官吏过于庸碌,直接导致长庆元年卢龙发生兵变,将士囚禁朝廷派去的新节度使张弘靖,尽杀其幕僚,“河朔三镇”复叛。 新的割据者朱克融、王廷凑、史宪诚力主旧制。朝廷命裴度统兵讨伐﹐又命魏博节度使田布出兵助讨成德﹐但将士不肯出力﹐要求田布行河朔故事﹐后田布自杀。朝廷也因军费浩大,无法支撑长期作战,只好承认现状,经此﹐唐朝zhōng yāng再也没有恢复河北的打算。不过此时藩镇多少有所收敛,成德镇节度使王元逵“岁时贡献如职”。黄巢军入长安,唐僖宗逃至成都,王元逵之孙王景崇率兵勤王,“供输相踵”,王鎔“献马牛戎械万计”。 “河朔三镇”复叛,让刚刚缓过了一口气的大唐王朝再次面临窘境,即使在唐朝尚能控制的区域内﹐也新出现一些较弱的割据者﹐如徐州大将王智兴逐节度使崔群﹐自领军务﹐朝廷即授以节镇。*泽潞节度使刘悟擅囚监军使刘承偕﹐朝廷无可奈何﹐宣布流放刘承偕﹐刘悟才将其释放。后来刘悟子孙三代据有泽潞。在割据藩镇控制的地区﹐经常发生牙将逐帅的事件,这是藩镇割据的另一种表现形态﹐是权力下移的象征。 到唐僖宗以後,社会矛盾激化,王仙芝、黄巢领导的唐末农民战争爆发,唐朝zhōng yāng徵集各镇士兵围剿,并委任都统﹑副都统为统帅﹐实际上指挥并不统一。许多节镇利用时机扩充自己的实力。全国逐渐出现了许多割据势力,如杨行密、董昌、钱鏐等,伺机扩充自己的势力。广明元年十二月,黄巢攻破长安,唐朝zhōng yāng政权瓦解。 黄巢叛将朱温投降唐朝朝廷,并且平定黄巢军,得到了唐僖宗的信任,朱温做了节度使,势力范围远远超过当时控制范围最大的藩镇李克用。藩镇立即转入互相兼并的战争。到了唐昭宗时,朱温还把朝政大权牢牢的控制住了。 这时在全国逐渐出现了许多割据势力﹐有的原是唐朝的节度使﹔有的则是自己形成一个武装集团之后﹐被唐朝授予节度使。这样﹐割据的藩镇空前增多。农民起义军失败后﹐这些藩镇立即转入互相兼并的战争中﹐数十年战争不断﹐几乎遍及全国。天佑四年﹐名义上的zhōng yāng朝廷也被藩镇之一朱温夺去了﹐演变为五代十国﹐成为唐代藩镇割据的延续。直到北宋统一﹐才结束这一局面。 藩镇割据在历史上的危害有多大,杜睿知之甚明,正是因为藩镇割据,才最终导致了大唐这个空前强大王朝的最终覆灭。 藩镇割据直接造成了zhōng yāngzhèng fǔ实际管辖地区的缩小,吐蕃、回鹘、西夏等少数民族相继建立地方割据政权,吐蕃甚至与中原汉族政权发生过对立冲突,使得陇西一带丧失大半。淮西久为吴元济所据,是以“蔡人有老死不闻天子恩宥者,故坚为贼用”。唐宪宗初年宰相李吉甫上《元和国计簿》中,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户口,造成税户比天宝年间减少四分之三,对唐朝经济的发展产生严重影响。郑白渠在秦汉时共溉田45000顷,唐代宗大历年间仍可达6000余顷,然而到宋初仅灌2000顷。方回《瀛奎律髓》称:“想天宝,至德以至大历之乱,不忍读也。” 而藩镇之内,征兵重敛,加重了人民的负担,“自陕以西,民力伤残,人不聊生”。赵翼《二十二史札记》:“秦汉六朝以来,有叛将无叛兵。至唐中叶以后,则方镇兵变比比而是。盖藩帅既不守臣节,毋怪乎其下从而效之,逐帅、杀帅视为常事。为之帅者,既虑其变而为肘腋之患,又yù结其心以为爪牙之助,遂不敢制以威令,而徒恃厚其恩施,此骄兵之所以益横也。” 正是因为历史上有过这等惨痛的教训,杜睿才上书陈三事,主张变法,特别是对大唐现有的军制,杜睿更是痛陈利弊,得到了太宗的支持。 可以说如今在大唐的军律之中,几乎没有那个将军能将军队变成自家的私兵,杜睿不单单主张轮调主将,还派出了大量的文职人员进入军队之中,对普通兵士加强忠君爱国的思想教育。 不单单是驻守在各州各道的戍卫部队,就连三韩,辽东,漠北,安西,吐蕃这些都护府的将军,杜睿也坚持轮调,一个大都护的任期绝对不能超过五年的时间。 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刘仁轨,倭州的战略意义,或许朝中的那些大臣根本就不知道,在他们的眼中倭州偏居海外,贫弱不堪,就是丢掉都不可惜,只有杜睿这个穿越者最为清楚,倭州对于大唐的意义,倭州不但是大唐的一个水军击地,更是大唐本土直达美洲岛链的第一环,大唐想要在未来切实的控制住倭州,这条岛链的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问题,保住了倭州,大唐就能永久的控制住东太平洋。 杜睿将刘仁轨放在这个位子上,就是看重他的能力,甚至不惜冒着引起藩镇割据的危险,让刘仁轨在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六年的时间,当然这也是出于杜睿对刘仁轨的信任,谁能想到,他的这番信任,居然会将刘仁轨逼到了要谋反的地步。 “我乃宋国公杜睿,求见刘仁轨将军,速速开门!” 城头上的唐军将士闻言都是一阵为难,刘仁轨要谋反,他们都一清二楚,虽然不愿意跟着刘仁轨走这条路,可刘仁轨毕竟是他们老长官了,平rì里对他们也是恩遇有加,如今杜睿来此,在他们看来分明就是来取刘仁轨xìng命的,一面是对于国家的忠诚,一面是刘仁轨的恩情,这些将士也是犹疑不决。 杜睿显然是看出了他们的犹豫,朗声道:“尔等且去禀告刘仁轨将军,若是他不愿见本官,本官自会离去!” 城头上的唐军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个校尉回道:“大帅且稍等片刻,容末将前去禀报!” #¥#¥#¥#¥#¥#¥#¥#¥#¥#¥#¥#¥#¥#¥#¥#¥#¥#¥#¥#¥#¥#¥#¥#¥#¥#¥# 刘仁轨父子正在等待着最后的宣判,突然一个校尉面sè慌张的闯了进来,打破了原有的沉寂,让刘仁轨父子的心都是向下一沉。 “何事?可是大帅到了!”刘仁轨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征讨三韩,征讨倭国之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苍老了许多,颇有些英雄迟暮之感。 他不是怕惩罚,不是怕死,他怕的是一世英明毁于一旦,此外的他的心里还充满了悔意,昨rì听了刘浚转述杜睿的那些话,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和那些十几年驻守海岛的唐军将士相比,他这点儿委屈算得什么,和那些已经战死沙场,甚至都看不见胜利的将士相比,他这点儿委屈又算个屁。 校尉连着咽了两口唾沫,艰难的回道:“将军!是~~~~~~~是大帅到了!” 刘浚一慌,拿在手中的茶盏都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茶水溅了一地,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可是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校尉见状,似乎在心里决定了什么,大声道:“将军!只要您一句话,即便城外是大帅,弟兄们也愿意为了您拼了!” 刘仁轨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紧跟着斥道:“胡闹!不可乱动!” 刘仁轨说着站起身来,似乎是打算去迎接杜睿,可刚走了两步就站住了,苦笑了一声,这个时候,似乎没必要再在别人的面前做戏了。 “将大帅请进来吧!” 校尉闻言一惊,忙道:“可是,将军,若是大帅~~~~~~~~” 刘仁轨一摆手,揉了揉发涨的额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快去吧!” 校尉无奈,只得拱手道:“末将遵命!” 校尉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却又被刘仁轨给叫住了:“告诉将士们,无论大帅如何处置老夫,都是老夫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你们只需记得,你们都是大唐军人,不要学老夫,要安于本分!” 校尉闻言,含泪而退。 #¥#¥#¥#¥#¥#¥#¥#¥#¥#¥#¥#¥#¥#¥#¥#¥#¥#¥#¥#¥#¥#¥#¥#¥#¥#¥# 城下,见城门缓缓打开,杜睿悬着的心也暂时放下了,来之前,他也没有把握刘仁轨会作出怎样的选择,如今看起来,他冒这么大的险,还算是值得的。 “老爷!我们人这么少,万一~~~~~~~”冯照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看他的脸sè就知道,他在担心杜睿的安全。 杜睿一笑,道:“不用担心,若是刘仁轨当真存着谋害我的心思,咱们就是带再多的人都没用!” 一旁的杜平生,紧了紧手中的长枪,道:“老爷放心,无论如何,小人都会誓死护卫老爷周全!” 杜睿笑道:“不必了!你们都在城外等候,我一个人进去!” 一个人!? 冯照和杜平生以及飞虎军的将士闻言,顿时大惊失sè,道:“不可!不可!刘仁轨万一设下圈套,老爷岂不是让自己身涉险地!” 杜睿一摆手,正sè道:“无需再劝,我自有主张,你们只需听令行事便是了!便是再多的人进去,若是刘仁轨当真要动手谋害我的话,也阻止不了,不若我一人进去!你们只需再次等候!” 杜睿说完,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前行,在守城将士惊疑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的进了城。 身后的杜平生见杜睿已经进去了,又实在不敢违逆杜睿的意思,只得发了狠的大喊道:“刘仁轨!你这老儿若是胆敢谋害我家老爷,我杜平生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 “什么?大帅只一人进城!?” 刘仁轨听了下人的回报,登时也是大吃一惊,杜睿当真是生着一副豹子胆吗?难道杜睿当真就不怕自己加害他?居然一个人就敢独闯龙潭? “回老爷的话,杜大帅确实就一个人进了城,随行的人马都被他留在了城外!” 刘仁轨闻言,心中更是惊异,杜睿的行为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明明知道自己心怀异志,甚至还要借着倭人的手杀了他,可杜睿居然毫无惧sè,一个人就到了平安京。 单单是这份勇,就让刘仁轨感佩不已了! “刘将军!故人来访,难道都不请我进内一叙吗?” 刘仁轨还在思量着,屋外已经响起了杜睿的说话声,刘仁轨猛地一惊,长舒了一口气道:“有请!” 屋门被打开,伴随着杜睿,一缕阳光也照shè了进来,冲散了屋内的yīn暗之感,两人对视了一眼,杜睿能清楚的看见,刘仁轨眼神之中的悔意。 杜睿一笑,道:“两rì未见,刘将军别来无恙!” 虽然只是两rì未见,可刘仁轨的身份却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此前他还是大唐我州都护府的都督,为大唐牧守一方,是国之重臣,而现如今,他已经成了大唐的反贼,身上背负着一个极其不光彩的名头了。 刘仁轨自然听得出杜睿言语之中的深意,不禁面带羞赧,低头一拱手,道:“大帅请上坐!” 杜睿看着刘仁轨,并没有动,冷笑一声道:“大帅!刘将军还真是客气了,你们父子做的好大事,如今你还能认我这个大帅,殊为难得!” 刘仁轨闻言,慌忙下拜,悔恨不已道:“大帅!万般罪责,皆在刘仁轨一人之身,都是末将心怀妄念,才坐下这等大错,铸成大罪,如今末将也是悔恨不已,大帅有命,便只管发落,末将愿以一人之身恕罪!” 杜睿看着刘仁轨,心中一声长叹,言语上确实丝毫也不缓和,道:“任凭我发落,刘仁轨!你果真好大的胆子,你借着倭人之手要谋害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你身为大唐军人,一方重宰,你居然意图谋反,动乱大唐的江山社稷,你之罪,便是将你万剐凌迟,也不足以抵消你的罪过!” 刘仁轨低着头,这个时候,说什么也都太晚了,干脆闭口不言等着杜睿发落。 杜睿接着喝骂道:“刘仁轨!你心中有怨,你怎的不问问那些和你一样,驻守在边陲的将士们,他们的心中有没有怨,你身为大唐军人,自当尽忠职守,守卫国土,圣上将守卫倭州重任,交由你手,你却不似皇恩,因嫌职卑,意图谋逆,刘仁轨,本官问你,你究竟还是不是大唐军人!?大唐军人当以何为首任!?” “jīng忠报国!”刘仁轨几乎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抬头正好看见杜睿那双带着寒光的眼睛,顿时羞愧无比,拜服于地,连声道,“大帅!末将罪该万死!末将罪该万死啊!末将是大唐的罪人!” 杜睿面无表情的看着刘仁轨,沉声道:“你确实是大唐的罪人!” 这时一直呆立在一旁的刘浚突然扑了过来,跪倒在杜睿的面前,大声道:“大帅!这件事不怪我的父亲,都是末将,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怂恿我的父亲谋逆的!大帅!要罚就罚我吧!末将甘愿代父领罪!” 刘仁轨惊道:“你胡说什么?大帅!这件事都是末将一手策划的,刘浚身为末将之子,被末将逼迫,方才勉强应允,还望大帅念在末将往rì曾有寸功的份上,绕过犬子!” 杜睿看着这两父子在自己的面前,争抢着要为这件谋逆大罪负责,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中更是不觉一阵感叹,气道:“当是什么好事吗?还这般争来抢去的!都起来吧!” 刘仁轨父子见杜睿突然让他们起身,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不敢违逆,慌忙站了起来,侍立在一旁。 杜睿看着两人道:“你们的罪过,就算是灭了你们的九族都不为过,不过如今总算大错尚未铸成。” 杜睿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刘仁轨父子一眼,刘仁轨闻言登时心头一撞,他已经听出了杜睿的弦外之音,这分明就是要放他们父子一马。 他借着倭人的手要取杜睿的xìng命,杜睿居然丝毫都不介意,还说大错尚未铸成,这份心胸,天下间谁人能比。 可是~~~~~~~~~~~~ “大帅一番好意,末将心领,可末将谋逆在先,若是这等大罪都能被法外施恩的话,将来天下间不知会有几人效仿,此例万万不能开,末将平生只有这一子,望大帅怜惜末将年迈,向圣上求情,为老夫留下这点骨血,末将感激不尽!” 刘仁轨说完,突然抽出腰间的宝剑,朝着脖颈之间就划了过去,杜睿见了大吃一惊,连忙出手,一掌切中了刘仁轨的手腕。 沧浪 宝剑落地! 杜睿一脚将宝剑踢到了一旁,怒视着刘仁轨道:“刘仁轨!你既然知错,本官只盼你能知错就改,如今大唐虽然威加四海,然当年太宗皇帝的遗愿尚未完成,横扫**,一统八荒,这等丰功伟绩,难道你就不想参与进去,青史留名吗?况且你如今身负重罪,更当思戴罪立功!刘仁轨!你也是战场上的厮杀汉,如今居然要寻死觅活,你羞也不羞!” 杜睿的一番话,直说的刘仁轨满面羞惭,心中又深感杜睿的大恩,更是无言以对,他知道,杜睿虽然将这件事揭过去了,可一旦朝中有人知道了这件事,借此攻击杜睿的话,杜睿也难逃一个包庇纵容反国逆贼的罪名,其实是十分危险的。 “这些你无需理会,我最会料理!”杜睿一眼就看出了刘仁轨的担心,说道,“刘仁轨!这一次我虽然饶过你,可从今以后,你当rìrì长思为国效忠,万万不可再任意胡为,若是被我知道,你依然满腹怨言的话,到时候不用你自己了结,我自会提三尺青锋,来取你的的xìng命!” 刘仁轨闻言,有一次跪倒在了杜睿的面前,道:“大帅之恩,天高地厚,大帅所言,末将定当牢记于心!” 杜睿见状,点了点头,道:“这些事,你知道便好,不过此事我终究要给圣上一个交代!刘浚!” 刘浚见杜睿已经放过了他们父子,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放下了,忙应道:“末将在!” 杜睿上前将刘仁轨父子搀扶了起来,道:“刘浚,我想带在身边,圣上那里我为你求情,又有刘浚跟随,定会既往不咎的,你意下如何?” 杜睿这么决定,明里是将刘浚当成了人质,可实际上分明是打算要提拔刘浚,天下间谁人不知道,但凡是跟在杜睿身边的,如今哪一个不是功成名就。 刘仁轨是个明白人,如何会看不出来杜睿对他们父子的一番苦心,心中更是感动不已,道:“任凭大帅吩咐!” 杜睿点了点头,道:“好!此间事了,那个复**,便交由你亲自料理!这些倭人定要尽数除去,大唐现在需要的是安定,这些隐患绝对不能存在!” 刘仁轨连忙拱手道:“大帅放心,今rì大帅来此之前,曾有一倭人自称名为土方三岁的,来劝末将自立,还带来了那个复**统领天草四郎的亲笔信!” 杜睿闻言一惊,道:“此人现在何处!?” 刘仁轨闻言,回头瞪了刘浚一眼,道:“被末将的犬子一刀杀了!” 杀了! 杜睿的一双眼睛都差点儿瞪出来,好家伙!那个小rì本穿越众费尽心思培养出来的新选组头目,居然连发挥都还没开始发挥呢,就被刘浚这个愣小子一刀砍了,还真是悲乎! 杀了也就杀了,对这种小角sè,杜睿还不放在心上。 “那封信何在!?” 刘仁轨连忙命刘浚取了过来,杜睿看过之后,也没发现什么新奇的,无非就是刘仁轨如果肯答应和复**合作的话,复**就奉刘仁轨为主的屁话。 “此事无需理会,不过这个天草四郎在奥陆经营多年,你也不可大意了,尽早将其剿灭,才是正途!” 刘仁轨一拱手,大声应诺道:“末将领命!”^-^無彈窗閱讀^_^ 第十二章 消失? 奥陆群山之中,大和复**的总部,土方三岁数rì未回,天草四郎已经感觉到了有些不妙,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已经预感到了危险即将降临。高速更新 屋舍之内,天草四郎跪坐在正zhōng yāng,在房屋的一角,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倭人恭敬的坐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来,生怕热闹了天草四郎,给自己招来祸患。 天草四郎yīn沉着一张脸,一双眼睛炯炯放着寒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这股强大的威压,让那个年轻人的呼吸都感觉到有些困难了。 “近藤君!”天草四郎突然出声了。 被成为近藤君的人正是新选组一番队的组长近藤勇,闻听天草四郎召唤,近藤勇的心猛地一颤,忙应道:“神使大人!属下在!” 天草四郎转头看着近藤勇,突然嘴角露出了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道:“我们似乎到了最后的时刻了!” 近藤勇闻言一惊,他可没想到这样的话,居然会从天草四郎的口中说出来,一直以来天草四郎在他的心目当中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那高超的剑术,神鬼莫测的智谋,以及种种匪夷所思的神迹,这样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让近藤勇不禁一阵迷惑。 “神使大人!难道您也” 近藤勇的话没有说完,虽然最近一次刺杀杜睿的行动失败,让新选组遭受了遭受了重创,使得天草四郎在复**当中受到了一定的责难,可是在新选组当中,天草四郎的地位依然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天草四郎的脸上此刻看不到一点儿颓丧的模样,只是表情变得更加冷峻了,道:“土方三岁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见回来,恐怕已经遭遇了不测,而且各地传来的消息,都不见刘仁轨有兵马调动,说不定,他和杜睿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他又重新投靠了唐国皇帝!” 近藤勇惊道:“神使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杜睿对刘仁轨许诺了什么条件,让他放弃了谋反的打算!” 天草四郎点了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真是没想到啊!这么一番乱局,居然被杜睿一个人就平定了,看起来以前我还是小看了这个唐人!” 原本在天草四郎的计划当中,杀了杜睿,然后逼迫刘仁轨造反,同时积蓄力量,复兴倭国,可是如今看来,他的这个计划实在是太一厢情愿了。 杜睿不单单逃过了暗杀,还重创了新选组,之后又将刘仁轨说服,这一切都太出乎他的预料了,最可怕的是,山田左马介被杜睿俘虏了,一旦山田左马介投敌的话,对复**绝对是个灭顶之灾,作为复**的元老,山田左马介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听天草四郎都这么说,近藤勇的心也不住的向下沉,他出身近畿豪族,自打倭国灭亡之后,他便一直立志要复兴倭国,因此才选择加入复**,投到了天草四郎的麾下,这些年虽然时常都要面临被刘仁轨剿灭的危险,几次在地方上发动的起义也都被唐军扑灭,可复国的梦想却从来都没有熄灭,但是如今,被他视为神明的天草四郎似乎都要放弃了,这让他感觉到了生命一片灰暗。 对于一个被天草四郎灌输了武士道思想的年轻人,一旦梦想破灭了的话,他还能剩下什么,就在这一刻,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切腹,为了他的梦想殉难。 两人立刻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屋舍内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突然,天草四郎的眼睛一亮,自言自语道:“或许还不是游戏结束的时候!” 近藤勇闻言,眼神之中原本已经熄灭的亮光突然又闪烁了起来,也顾不得礼仪了,忙道:“神使大人,可是有什么妙计!?” 天草四郎嘴角微微翘起,笑道:“我就不相信唐国的内部也是铁板一块,可以任由杜睿任意妄为,只要能除了杜睿,唐国都不足为惧!” 天草四郎说着,深情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对于大唐这个庞然大物,真正能让天草四郎畏惧的,确实只有一个杜睿,身为重生者,他有着天然的优势,这种优势并非一国之力可以比拟的,只要杜睿还活着,他做起事来,就不得不畏首畏尾的,始终都要堤防着杜睿,可是如果杜睿不在了,那么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到了那个时候,他要做的就只剩下积蓄力量,伺机反扑,他相信,凭借自己掌握的知识,覆灭唐国虽然不大现实,可要是将倭国复兴,却有着十足的把握,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除掉杜睿。 可是要除掉杜睿有这么容易吗? 自从杜睿横空出世,今rì大唐的政坛,想要除掉他的人比比皆是,世家门阀,长孙无忌,李泰,李恪,李治,还有那么蹦达了半天,结果被打回了原形的许敬宗,战场上的话,那就更多了,那些被杜睿灭掉的国家君主,哪一个不想干掉他。 天草四郎虽然知道,杜睿就是倭国复兴的最大障碍,只有除掉了杜睿,倭国才有希望,可是他更知道,要杀了杜睿,简直比登天还难。 将杜睿的xìng命留在倭国,天草四郎已经不报什么期望了,等到杜睿回到长安之后,再想杀了他的话,更是难上加难。 近藤勇可不在乎这些,他只知道既然神使大人都这么说了,肯定是会有办法的,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复兴倭国,至于怎么复兴,他可从来都没想过,他只知道努力就好,剩下的谋略问题,那是天草四郎这样大人物考虑的事情。 “除掉杜睿!”天草四郎还在喃喃自语着,“或许真的有机会!” #¥#¥#¥#¥#¥#¥#¥#¥#¥#¥#¥#¥#¥#¥#¥#¥#¥#¥#¥#¥#¥#¥#¥#¥#¥#¥# 杜睿不知道天草四郎这边正琢磨着怎么干掉他,因为他也在想着如何将天草四郎这个巨大的威胁,消灭在萌芽之中。 在山田左马介的口中,他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关于天草四郎的来历,询问一个古代倭人,确实是一件不靠谱的事情。 在倭国这么个危险的地方,隐藏着天草四郎这样一个危险分子,显然不是杜睿希望看见的,他不知道天草四郎在重生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万一是个核物理专家的话 当然这个应该不大可能,即便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要是天草四郎当真能在这个时代造出原子弹来的话,杜睿情愿将脑袋凑归去,让对方给砍了。 可要是这厮造出了什么划时代的武器,再将倭人全部武装起来的话,也不是件好事,到时候,损失的毕竟是大唐。 在经过了两天的整顿之后,倭州的唐军戍卫部队,总算是从那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叛乱之中挣脱了出来,开始走入了正轨。 “大帅!将士们已经整装待发!” 刘仁轨放下了心头是,整个人又变得意气风发起来,他虽然已经年过五旬,可满腔的热血并未冷却,尤其是此前又犯下了那么大的错,如今满心想着的都是怎样戴罪立功。 杜睿看到这样的一个刘仁轨,心中也是畅快,道:“好!刘将军!走!本官今rì亲自为你们壮行!” 杜睿说着就朝着外面走去,刘仁轨和倭州都护府的一众将军紧随其后,出了都督府,直奔城墙。 此时平安京城外,已经集结了五万大军,虽然比不上飞虎军和其他的禁卫军那般jīng锐,不过这些年来,倭国一向都不太平,这些唐军也都是经历过战阵厮杀的,看着都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这种杀气可是训练场上练不出来的,这需要在血里火里滚三回,经历了生死的磨砺,才能培养出来。 杜睿上了城墙,刘仁轨则带领众将出了城,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其中还有一个十分不协调的人,一身和服,留着月半头,身材矮小,满脸的颓丧。 此人正是山田左马介,自打做出了投靠大唐的决定之后,他便夜夜不安,新选组的厉害,他可是曾经见识过的,去年他的一个老朋友,因为不满天草四郎独断专行,曾联合一些复**的老人,准备推翻天草四郎对复**的统治,结果半夜被新选组的人,潜入了居所,一刀将脑袋砍了,躺在那个人身边的妻子,居然都没发现。 他也担心过新选组会找上门来,糊里糊涂的就丢了xìng命,不过几天过去了,天草四郎那边居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山田左马介很清楚,自己被俘的事情,天草四郎一定早就知道了,那天出发之后,他就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对这种事,他也是见怪不怪了,当时也不曾点破,可是一旦让天草四郎知道自己被杜睿俘虏了的话,一定会派人来杀了自己。即便是这些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悬着的心也不曾放下。 山田左马介也后悔过,他后悔当初没有狠下心来切腹自杀,如果死了的话,他的名节就保全了,可是现在后悔也晚了,既然已经做了倭国的叛徒,他也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这次山田左马介将会跟随刘仁轨的大军一起出发,担任唐军的向导,进入奥陆深山之中,去剿灭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复**。 他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一个人一旦死过了一次,他的勇气就会随着消失,现在再让他选择死亡的话,估计连这个念头,他都没有勇气生出来。 “大唐的将士们!” 城楼上的杜睿说话了,这一次他将不会跟随大军出发,将剿灭倭国复**的重任完全交给刘仁轨来执行。 刘仁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场胜利,一件大功来恢复自信,重新找回身为大唐军人的荣誉感,让自己从那场足以让他悔恨终生的谋逆事件当中,彻底走出来。 杜睿目光炯炯的看着城下的唐军将士们,大声喊道:“圣上将你们放在倭州,将守卫倭州的重任交给你们,身为一名,大唐军人,你们来告诉我,你们的使命是什么?” “守土安民,保家卫国!” 将士们扯着脖子大声喊道,每个人都带着崇拜的目光看着城楼上的杜睿,对于他们这些唐军队伍当中的一员来说,杜睿身上的光环实在是太耀眼了,在他的辅佐下,太宗开创了贞观之治,大唐十几年间变得异常强盛,其强盛程度远远超过了前朝著名的“开皇盛世”,大唐如同梦幻王朝,文治灿烂,武功赫赫,杜睿更是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甚至被人们誉为大唐战神,像他们这样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要他们不崇拜杜睿都不行。 “很好!守土安民,保家卫国!你们身为大唐忠勇的将士,这就是你们的使命!圣上将守护倭州的重任交给你们的那一天起,守卫倭州这块大唐的疆土,就是你们的职责,是你们的使命,是你们应当舍弃生命,保卫的地方!”杜睿扫视着城下的唐军将士,大声训话道,“你们人人都是大唐的柱石!哪里有危险,你们就出现在哪里!哪里需要你们,你们就会奔赴哪里!今天,你们就要兵发奥陆,去剿灭那些妄图将大唐从这里驱赶走,让那个倭国死灰复燃的倭奴逆贼!” “剿灭倭奴!血洗奥陆!” 唐军将士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闪烁着炽烈的战意,士气高昂,斗志昂扬。 杜睿的一通话激得唐军将士每个人都热血沸腾,接着又道:“我对你们寄予厚望!远在长安的圣上对你们寄予厚望!那些倭人想要让大唐的旗帜从这片土地上消失,你们就要让那些倭人的血,染红奥陆群山!” “剿灭倭奴!血洗奥陆!” 猛然间,冲天的吼声直上云霄,巨大的吼声几乎要将天空都撕裂了。 “呛啷!” 猛然间,杜睿拔剑出鞘,朝东北的方向一指,明晃晃的剑光好似一道闪电劈向东北方向的奥陆群山! “出兵!” “末将领命!出兵!”刘仁轨拱手领命,一拍马背,率先而出,走在头里,朝东北方向急驰而去。 “轰隆隆!” 唐军将士也随之出动,气势不凡,惊天动地,宛若天剑破空,威不可挡。 #¥#¥#¥#¥#¥#¥#¥#¥#¥#¥#¥#¥#¥#¥#¥#¥#¥#¥#¥#¥#¥#¥#¥#¥#¥#¥# 奥陆深山之中,就连很多倭人都不曾想到,就在这崇山峻岭之中,会有一处地方,隐藏着一个世外桃源。 就在一处山坳之中,这里非常意外的为倭人开辟出来了一块可以耕种的十分肥沃的土地,在唐军征伐倭国之前,这里因为四面环山,地形复杂,很少有人能够光顾。 可是随着倭国灭亡,这里平静的rì子也被彻底的破坏了,五年前,一群自称是复**的人来到了这里,原先那些只知道安安静静生活的农夫们,一下子有了接触外面世界的机会,不过没过多久,他们就意识到,这个机会是他们绝对不想要的。 残酷的统治,无休止的压榨,劳役,兵役,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山里人不堪重负,等到天草四郎出现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救世主到了,可是很快,当天草四郎掌握了复**的大权之后,更加暗无天rì的rì子降临了。 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同,以往天还没亮的时候,那些新选组的年轻武士就会挨家挨户的敲门,让他们开始劳作,但是今天却显得格外安静。 新选组不来叫门,农夫们也不敢起床,一个个就这么等着,知道有人实在是等不了了,出门张望了一阵,发现那些穿着蓝sè羽织的新选组居然都不见了踪影,就连那些复**的农兵们都是不明所以。 难道天草四郎走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又能回到以前的rì子了? 倭人们的心中不免一阵激动,却不知道更大的危险已经降临! “你们隐藏的倒是很深!”刘仁轨说着,还对着山田左马介戏虐的一笑,“你确定就是这里吗?” 山田左马介面sè灰暗的点了点头。 “难道你们连一点儿防卫都没有,还是说你们对这里当真就这么放心,放心到根本就不用派出哨探!?” 大概是因为这一路上走过来太轻松了,刘仁轨都不禁有些怀疑,当初在生出要谋逆的心思之前,刘仁轨也曾派军队剿杀过这支倭国复**,可是涉于奥陆群山地形复杂,再加上那些隐藏起来的倭人不时的sāo扰,几次派人征缴,都是徒劳无功。 山田左马介闻言,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今天确实太过不同寻常了,他身为倭国复**头目,自然知道天草四郎在这奥陆群山之中,遍布眼线,任何地方发生一点儿风吹草动,天草四郎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消息,然后派出人来不断的sāo扰,或者带着唐军在群山之中绕圈子。 说起来,这话天草四郎在重生前大概是读过太祖的《游击战》,不然的话,怎么会将这种战法活学活用,然后反制在了唐军的身上。 “大人!我我也不知道!而且今天这里看上去有些不同!” 刘仁轨忙问道:“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山田左马介脸上显出一丝惊恐,道:“好像是少了那些新选组的人!” 正说着,山村之中,在复**农兵的驱赶下,那些倭人也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慢慢降临! “这些倭人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居然还有心思干活!莫非他们嫌死得不够快?” “真是好地方啊!简直就是那个陶渊明宝书网的世外桃源,给这些倭人居住实在是太浪费了!” “多好的良田,要是给咱们的百姓耕种,一年不知道要打出多少粮食来!” 唐军的将校们远远望见风光优美的田园,大是欢喜,还不时的发出感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即将发生的厮杀,对他们来说,战场杀戮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只有用倭人的鲜血,才能洗掉他们身上的污点,至于倭人的死活,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 刘仁轨看着,眼中的寒芒越来越盛,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宝剑,用力向前一挥,一片耀眼的寒光闪现,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 “杀!” “隆隆!” 数万大唐将士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就等着刘仁轨的命令,乍闻这个“杀”字,哪里还能忍得住,眼里闪着光芒,紧跟在刘仁轨的身后,猛地扑了上去。 蹄声若雷,马蹄踏处,烟尘滚滚,宛若一条怒龙,直奔这个世外桃源而去,此刻他们的心中只有杀戮,完全没有破坏了这处世外桃源的负罪感。 “唐军!是唐军来啦!” 无论是正在忙活的农夫,还是那些面黄肌瘦的农兵,听到这“隆隆”的马蹄声,还有那震天的喊杀声,都是大惊失sè,看着凶神恶煞似的冲将上来的大唐军队,一个个都慌了手脚,丢下手中的活计,慌忙逃蹿。 那些农兵的小头目见状,有的转身就逃,就得还在大声呼喊着,妄图阻挡唐军的进攻,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倭奴,纳命来!” “杀啊,狠狠的杀!” “杀杀杀!杀光这些倭奴!” “杀光倭奴!” 唐军将士大声呼喊着,有的挥着战刀,有的弯弓搭箭,对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和那些早就吓破了胆的倭人农兵就冲了上去。 “噗!” 刀光闪过,血箭喷溅,人头抛飞。 “噗!” 沉闷的着肉声响起,箭矢shè穿倭人的胸膛,倭人眼神之中闪烁着无限的惊恐之sè,猛地摔倒在了地上。 无论是那些倭人百姓,还是农兵,他们哪里是唐军的对手,很快就给砍杀了一片。这些年来,唐军也没少进剿奥陆,可是每一次都无功而返,这让唐军将士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岂能放过,一个个凶神恶煞般,斩杀起来如同屠狗,没有丝毫怜惜之心。 刘仁轨在出发之前,杜睿就已经有过交代了,对待这些反叛的倭人,要一个不留,既然杜睿都这么说了,急于戴罪立功的刘仁轨自然更是没有二话,执行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当然杀归杀,正事也不能忘了,刘仁轨将一个好死不死逃到他面前的倭人农兵一刀砍掉了脑袋,对着身边的亲兵大喊道:“那个倭人呢?将他带过来!” 很快早就被眼前一幕吓得面无人sè的山田左马介被带到了刘仁轨的面前,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此刻山田左马介双眼无神,就好像被石化了一样。 “那个天草四郎在什么地方?快带本将军过去!” 刘仁轨接连问了几声,山田左马介才总算是回魂了,抬头张望了一阵,伸手指向了山村之中十分显眼的一处房舍。 刘仁轨将山田左马介丢给亲兵,带着人纵马冲了过去:“上!” 杀了这么半天,都不见有人出来,刘仁轨对天草四郎依然还在这里倒也不抱太大的期望,不过总是要过去确认一下的。 几个亲兵下马踹开房门,冲了进去,没一会儿功夫就跑了出来,面sè居然有些苍白。 刘仁轨见状,不禁一阵疑惑,这些亲兵都是跟在他的身边多年,说起来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难道还有什么能将他们吓到了不成。 刘仁轨满面怒容的叱道:“怎么?里面没人?你小子该不会是撞见鬼了吧!怎的被吓成这副模样!丢人!” 一个亲兵艰难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将军!里面有人,不过不过” 刘仁轨等得不耐烦,将亲兵一把推开,走了进去,一只脚刚刚买进去,就连他这个沙场老将都不禁惊呆了。 只见这间空旷的大厅之内,横躺竖卧,到处都是一些上身**的年轻倭人的尸体,每一具死尸的死法都是一样,腹部被刀划开,肠子都露了出来,洒在地板上,整个屋子血腥味甚至比外面那修罗地狱一般的杀戮场还要浓。 “这” 难道知道了复国无望,那个天草四郎一时悲愤之下,居然选择了自杀? 可是这个天草四郎和他在倭州纠缠了这么多年,几次cāo控的暴.乱都被他镇压了下去,说起来,两人虽然不曾见面,倒是也算老熟人了,天草四郎也不该是个如此脆弱的主儿啊!? 刘仁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声道:“快去!将那个倭人带来!” 失魂落魄的山田左马介很快就被亲兵押了进来,外面的喊杀声塞满了他的耳朵,那些同胞死时的惨象狠狠的折磨着他的内心,如今再看到这一幕,吓得当时就跌坐在了地上,满面惊恐之sè,身子不住的筛糠,看样子随时都会被吓得晕倒。 刘仁轨一把将山田左马介给提了起来,扔了进去,皱着眉,沉声道:“挨个看看,看有没有那个天草四郎!” 说着直接将山田左马介扔到了门口。 天草四郎就是此次他们出兵的唯一目标,出发之前,杜睿早有交代,这一次进兵,除了天草四郎之外,余下的都不重要,无论如何都要取了天草四郎的xìng命。 虽然在刘仁轨看来,这个天草四郎除了一个倭国复**首领的身份之外,根本无足轻重,不过既然杜睿又命令,他自然要遵从。 山田左马介不敢违逆刘仁轨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强忍着彻骨的寒意,挨个翻看着,不多时就面sè苍白的走了过来,看他的样子,被吓得几乎连路都走不了了,一张脸白的和死尸没什么两样。 那么恐怖场面,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外面杀的更加热闹,可是和里面那恐怖的情形比起来,却远远不如。 山田左马介身为一个武士,当初也曾经历过不少的战阵,杀人,自然也见得多了,可是像里面那样,一点儿生息都没有,横躺竖卧的到处都是剖腹自杀的人,肠子和鲜血流了一地,一个个到死都还瞪大了眼睛。 山田左马介方才和那些死尸还对视了一眼,虽然对方早就断绝了生机,可那冰冷的眼神,就好像阿鼻地狱勾魂的恶鬼一样,看得他一阵胆寒。 刘仁轨忙问道:“怎样?天草四郎在不在里面!” 山田左马介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不!不在!天草四郎不在里面!” 刘仁轨闻言一皱眉,道:“那这些死的都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死在这里!?”、 刘仁轨虽然在倭州镇守多年,可却也不曾见过倭人切腹自杀的场面。 山田左马介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些人都是新选组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会自杀!” 自杀!? 刘仁轨一愣,抓着山田左马介的衣服,大声道:“你说他们都是自杀的!?” 山田左马介无力的点了点头,道:“他们都是真正的武士,他们勇敢的选择了切腹,来保全他们的名节,和他们相比,我就是个懦夫!” 刘仁轨可没心思听山田左马介吐槽,将其扔在了地上,怒道:“混账!那个天草四郎究竟在什么地方,你要是有所隐瞒的话,本将军就将你碎尸万段!” “将军大人!小人不敢有一丝隐瞒,天草四郎确实不在里面,他大概大概逃走了!”山田左马介见刘仁轨大怒,身子猛地一颤,紧跟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道:“将军大人!这些切腹自杀的新选组,他们他们都都是不会说汉话!” 刘仁轨闻言暴怒,会不会说汉话,和天草四郎在什么地方有什么关系,正要呵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刘仁轨原本就是个jīng明的人,这次不过是急于立功,这才显得有些莽撞,此时冷静下来,再一想山田左马介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那个天草四郎带着人逃走了,他要去” #¥#¥#¥#¥#¥#¥#¥#¥#¥#¥#¥#¥#¥#¥#¥#¥#¥#¥#¥#¥#¥#¥#¥#¥#¥#¥# “大唐!” 杜睿听了刘仁轨的禀报之后,也是微微一惊,皱着眉沉思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个天草四郎究竟要去大唐做什么? 如果天草四郎还在rì本的话,或许他的威胁还能更大一点儿,如果去了大唐的话,那就是个无根的浮萍,难不成这个倭人还打算在大唐境内鼓动人们造反不成? 不过从那个小山村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看的话,这个天草四郎确实有可能去了大唐,可是他去大唐的话究竟要做什么呢? 关于这点,杜睿怎么都想不明白,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透,杜睿也就干脆不去想了,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草四郎人在倭国,杜睿尚且不惧,若是去了大唐的话,就更不用理会他了。 怎么说杜睿的手上也掌握着大唐一般的谍报阻止,天草四郎若是胆敢在大唐境内惹事的话,绝对逃不过杜睿的眼睛。 “那个复**如今怎样了?” 刘仁轨忙道:“大帅!那个倭人的复**已然全部剿灭,除了匪首天草四郎,及头目近藤勇,此外还有十五人之外,余者尽皆伏诛!” 杜睿点了点头,道:“这便好!刘将军!倭人叛军虽然被剿灭,然却也不能大意,即rì起,倭州各地通缉天草四郎,他若是还没离开的话,无必要将其诛杀!绝不能有一个漏网之鱼!” 刘仁轨闻言,也听出了杜睿的画外之音,分明就是要让他继续担任倭州都护府的大都督之职,这让刘仁轨也不禁一阵激动,连忙拱手道:“大帅放心!只要末将在倭州一rì,便不会再让倭州乱起来!” 杜睿笑道:“倭人若是作乱,将军也无需向朝廷请示,可便宜行事,记住!对待倭人,万万不能心慈手软,那些安分守己的,就让他们留下一条贱命,若是心怀异志,则无需留情,尽皆诛灭!” 刘仁轨也不知道杜睿怎么会对倭人有这么大的仇恨,当初征讨倭国之时,便授意诸军要大开杀戒,如今还是这样,刘仁轨都不禁在心里替倭人感叹,这些矮矬子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运,居然惹到了杜睿的头上,结果要遭此恶果。 不过杜睿既然这么说了,死的又是倭人,刘仁轨此时还是个戴罪立功的身份,自然不会违逆:“末将遵命!” 杜睿点了点头,正要送客,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那个山田左马介当真说,自杀的那些新选组成员都是些不会说汉话的?” 刘仁轨忙道:“没错!末将还让他确认了几次,确实如此!” 杜睿忙道:“你去将山田左马介唤来,本官有事要问他!” 不多时,早就被那场杀戮吓得面无人sè的山田左马介被带了进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些天,可是山田左马介依然没能缓解过来,每次一闭上眼睛,呈现在他面前的就全都是那残酷的杀戮场面。 山田左马介知道,从那一刻起,他就成了倭国的大罪人,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一身的血腥味都洗不掉,这个倭jiān的罪名,他算是坐实了。 现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跟着大唐,跟着杜睿,否则只要他在倭国,就会有无数的人想要杀了他。 “天朝大将军,不知唤山田左马介过来,有何事吩咐!?” 杜睿面无表情的看着山田左马介道:“本官今天让你过来,是有件事要问你!那rì你见着的人当中,可都是留着月半头的?” 山田左马介不知道杜睿为何要问他这些,仔细的回忆了一下,然后茫然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些逃走的人,不论是天草四郎,还是近藤勇,他们都还没有剃发,其余的人都是些没元服,自然还没有剃发!” 杜睿闻言,心中暗道不妙,摆了摆手,让山田左马介退下。 刘仁轨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意识到了什么,却又联系不到一起,不禁问道:“大帅!这和那天草四郎潜逃,不知有何联系!” 杜睿道:“如今可以确定了,那个天草四郎确实是打算去大唐!而且此人所图不小,带的人不但全都会说流利的汉话,而且还都没有剃发,这些人混在中原的话,你想想看,只要他们可以掩饰,谁能发现他们是倭人!” 刘仁轨闻言,不禁大惊失sè,道:“大帅的意思是,这个天草四郎是打算在大唐内地隐藏起来,然后伺机发作!?” 杜睿点头道:“不错!本帅也是疏忽了,居然没想到这一点!如果任由他们在大唐任意胡为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刘仁轨忙道:“大帅!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杜睿道:“你即刻传令,命倭州水军,封锁所有港口,没有都护府的手令,任何人不得乘船下海,违令者严惩不贷!但愿那个天草四郎还没有离开倭州!” 刘仁轨忙应道:“末将遵命,即刻去办!” 刘仁轨走了,杜睿一个人留在了房中,沉思了一阵,不禁苦笑道:“这个同行还真是不肯让我省心啊!”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杜睿也没办法继续在倭州待了,如果这个时候,天草四郎已经离开了倭州,窜逃至大唐的话,给他些时间的话,还不知道这个穿越者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二郎!” 一直守候在屋外的杜平生连忙应了一声:“小人在!” 杜睿长叹一声,道:“通知夫人,明rì出发,回长安!” 第十四章 李义府 </font> 当杜睿在登州登陆,朝长安进发的同时,一行人也同时进入了长安城。( ) 作为当世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几经扩建之后,长安城的人口在永徽元年初便已经达到了三百万人,每rì里,进入,离开长安的各国商旅,游学学子多不胜数,这一小队人进入长安,自然不会引起人们的主意,更可况这些人看打扮,相貌,都和唐人无异。 长乐坊的一家客栈之中,这一行人聚集在屋内。 “神使大人!” 神使大人! 没错,这队人就是倭国复**的漏网之鱼,匪首天草四郎等人,那一rì在决定离开之后,天草四郎便将所有新选组的成员全都召集在了一起,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很清楚,在倭国,他根本就不是杜睿的对手。 倭国被大唐灭亡已经过去了六年的时间,不单单在倭国驻有大量的军队,威慑着四方,更因时过近迁,倭人似乎也习惯了被唐人统治,和以前被天皇豪族统治也没什么不同,一样要交租纳粮,一样要应付着各种各样的劳役,没道理拼着xìng命和那些强大的唐军做对。 天草四郎重生之后,前两年的时候,在各地发动叛乱,还能出现群起响应的场面,但是最近这两年,他的复国言论越来越没有市场了。 天草四郎知道,自己就算依然坚守在倭国,和杜睿在深山里捉迷藏,也无济于事,到头来,倭国依然会变成大唐的倭州,复国的希望依然无法实现。 既然不能留下,那么就只有离开了,天草四郎知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所以他在新选组当中挑选了一些会说汉话,而且还没有元服剃发的成员。 至于剩下的人,天草四郎自然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在说了一大通没营养,却能让那些新选组成员奉为圣谕的话之后,他便消失了。 先是乘船到了东国,紧接着又在唐军严密的封锁之下,到了九州的肥前,最后经由三韩到了大唐的本土,而后便一头扎到了长安。 听到有人叫自己,天草四郎不禁一皱眉,用腔调略显怪异的汉话叱道:“我已经嘱咐你们很多次了,到了唐国之后,要说汉话,即使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也要如此!” 那个说话的倭人忙躬身致歉道:“很抱歉,神使大人!下次属下绝对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了!” 天草四郎yīn沉着脸道:“我再提醒你们一次,到了唐国,无论行为举止,你们都要学的和唐人一样,任何大和民族的习气都要收敛起来,绝对不能出岔子,不然的话,等待我们的就是灭顶之灾!听明白了吗?” 以近藤勇为首的新选组武士闻言,纷纷起身,学着唐人的模样对着天草四郎一拱手,强调怪异,言语生硬的应道:“是!属下遵命!” 虽然语言上还有些不足,但是如今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改变,天草四郎也算满意了,点点头道:“希望你们可以牢记!” 近藤勇见天草四郎怒气稍息,试探着问道:“大人!不知道这次我们到长安要做什么?” 天草四郎面无表情的坐着,淡淡的回了一句:“要做什么,这是我该考虑的事情,你们要做的只是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近藤勇闻言一愣,虽然心中略微有些不满,事实上自打天草四郎向那些被留下的那些新选组成员下达,在唐军进攻的时候剖腹自杀命令时,天草四郎在他的心中的地位就已经动摇了,不过常年的积威,并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改变的。 “是!大人!是属下多嘴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好好的静一静!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天草四郎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看上去一派神秘之感,近藤勇等人也是无法,只能躬身退了出去。 事实上在决定来长安的那一天,天草四郎的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想要实现心中的复国梦想,他最大的障碍就是杜睿,只有杜睿死了,或者被李承乾疏远了,他才能有机会,慢慢的积蓄力量,发展属于他的武装,最后达成梦想。 既然暗杀的办法已经被证实毫无用处,那么剩下的办法就是让杜睿被自己人干掉了。 天草四郎前世作为一个极端的右翼分子,对中国的历史自然一点儿都不陌生,他知道中国数千年的文明,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就是官场文化,而中国人的官场,历朝历代以来,都离不开两个字一一党争! 党争!顾名思义就是官员结成党派,为争取政治利益互相攻击。 天草四郎曾研究过中国的历史,知道但凡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永远离不开内斗,这几乎是华夏民族的特xìng,就连后世一场强大的美国都说,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两.个.中.国人就是条虫。 发生在中国历史上的党争更是层出不穷,好像善于总结经验教训的中国人在这件事上一下子都变成了脑残一样,前一个朝代,因为党争灭国,后一个朝代接着干。 这其中最为有名的,其一就是,北宋的新旧党争,宋神宗时国家积弱,国库空虚,所以用王安石为相,实行改革,但是王安石的青苗法、保甲法等,立意虽好,执行不当,人民生活更加困苦,因此欧阳修、司马光等人反对,要废新法,两派相争不休。 王安石刚愎自用,认为反对他的人都是俗流,是尧舜时的四凶,所有反对之言都是唱衰zhèng fǔ,这些大石头不铲除,国家怎么有希望? 于是大肆整肃御史,控制言论,反对者被贴上标签,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连苏东坡都不能幸免,因在诗中感叹时事而下狱。 一rì,太宗在上林苑宴请群臣,席间他一时兴起,让大家以“鸟啼”为题赋诗助兴。没想到太宗话音刚落,李义府便第一个吟了出来。他的睿智马上引起了太宗的注意。过后,马周及朝中另一大臣李大亮乘机向太宗推荐李义府。太宗便召他前来,当场进行“面试”。尽管坐在面前的人是皇帝,但李义府却很从容,对答如流,且头头是道。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的不错表现,太宗大为高兴,随后下诏,封李义府为监察御史、诏侍晋王李治。 监察御史虽然只是个八品小官,却掌管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权力一点也不小。 上任后,李义府倒也不负皇恩、忠于职守,其政治才华也由此开始显露。不过也正是从这里开始,李义府得罪了一大批违法的朝廷重臣。有人因此给他起了个外号一一“人猫”。 因为猫在抓老鼠时,不管多急,走路也总是悄无声息,而干掉老鼠后,猫依然显得神闲气静。李义府面慈心狠,打击对手不动声sè,难以让人猜透,这点正和猫有异曲同工之妙。李义府也因此深为违法官员所忌惮。 诏侍晋王,即在晋王李治身边工作。太宗将李义府安排在李治身边,其目的就是让李义府以才华、品行去影响、教导李治。 随着和李治接触的增多,彼此之间的感情也rì益笃深。李义府不但身体力行要求李治时时分清善恶、坦诚待人,还专门写了一篇《承华箴》来劝导李治。李治读后感动万分,当即赏给李义府四十匹丝帛。 当时杜睿恰好远洋归国,闻听此事,还以为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此后虽然深得太宗父子恩宠,倒也没有去难为李义府。 甚至当李治谋反之后,杜睿奉命在处理被牵连其内的官员时,还将李义府的名字给划了去,不过摄于李义府在历史上的恶名,倒也没有给他更大的权利,只是建议太宗,继续让李义府担任监察御史的职位。 可以说到此,李义府的人生已经被完全改变了,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贞观十七年的时候,当李治被册立为太子,李义府也随之被晋封为太子舍人,加崇贤馆直学士。 六年后,李治一上台,就赐封李义府为中书舍人,并将他从崇贤馆直学士擢升为弘文馆学士,主要负责监修国史。 如果照这个形势走下去,李义府的前途可谓一片光明。无奈事实却并非如此,从那以后,李义府不但再没有高升的机会,在永徽六年还差点而被调离长安,其原因就是权臣的排挤。 因为在历史上,按照太宗生前指定的辅佐李治的人选,宰相长孙无忌成了朝野中最有权势的人。长孙无忌出身于贵族,所以对庶族出身的李义府不自觉地就低看一等。因此,尽管李义府很有才华,对工作也一直兢兢业业,长孙无忌就是对他充满厌恶感。 对于长孙无忌的反感,李义府心知肚明,但他又能怎么样?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好本职工作,不犯错。 可话虽如此,李义府内心的郁闷还是可想而知的。当时,朝中有两个人的文墨最为出众,一个是李义府,另一个叫来济,两人并称“来李”。来济只比李义府大三岁,最初官职也跟李义府差不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来济已被提升为宰相,李义府却一直在原地踏步。 但到了永徽六年,李义府连这种原地踏步的机会也没了。大概是由于他在工作上犯了一点小错误,对他横竖看不顺眼的长孙无忌便打算将他调到四川壁州担任司马。 得知这个消息,李义府很郁闷。他知道,一旦被调离长安,也许这辈子就没机会再回来了,毕竟自己出身于庶族,在朝中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家族网络支撑,而原来的靠山马周早死了。 可是能抗令吗? 说不定长孙无忌就在等他违令,然后干脆将他的官衔全给夺掉。想到这儿,李义府不禁义愤填膺,同时苦苦思索着对策。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王德俭,跟李义府一样同为中书舍人,xìng情狡诈且多智。听说这事后,王德俭还真给李义府出了一个主意。而恰恰就是他的这个主意,让李义府的仕途命运转了个弯。 王德俭对李义府说:“皇帝想立武昭仪为皇后,可是一直犹豫未决,因为长孙无忌等权臣觉得有悖伦理,不予支持。如果你现在能上书表示支持皇帝立武昭仪为皇后,很可能就有转祸为福的机会。” 经此点拨,李义府顿时豁然开朗。 果然,唐高宗在收到李义府的那份恳请册封武昭仪为皇后的奏章时,大喜过望。当天,他就与武则天一起召见了李义府,问他为什么支持“废王立武”。 李义府只说了一句:“现在天下百姓都希望陛下立武昭仪为皇后,臣只是顺应民心,说出百姓的心声罢了。” 一直以来苦于得不到支持的唐高宗听了李义府这话,自然高兴不已,又岂能让第一个支持者离开长安? 就这样,唐高宗一高兴,马上把长孙无忌的调令变成了一张废纸。第二天,唐高宗又送给李义府一个好消息一一升他为中书侍郎。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李义府这个敢于吃螃蟹之人的带动下,原来不敢吱声的大臣也一个个站了出来,请求唐高宗“废王立武”。李治、武则天与长孙无忌的较量由此扭转了局面。 随着武则天地位的稳固,李义府的官位自然水涨船高,与此同时,他也显露出了一些掌权者的坏毛病,变得越来越狂妄,卖.官鬻爵之事也时有发生。 不过由于唐高宗与武则天都还特别需要李义府的支持,所以也就帮着他掩盖,出了事都尽量压下去。到了显庆二年,唐高宗还擢升他为中书令。 不过,李义府此时虽官爵显赫,但庶族的出身一直让他抬不起头来。所以当上宰相后,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改变自己的出身。 恰好有一个叫李崇德的官员,出身于赵郡李氏,这一支乃是李氏第二大分支,地位仅次于皇族的陇西李氏,为了巴结李义府,便谄媚的把他的名字添到了自己的族谱里。 这样一来,李义府摇身一变,成了赵郡李氏中的一员。当然,他马上投桃报李,将李崇德提拔为五品官员。 此后,真正赵郡李氏里面的一些无赖之徒便纷纷跑到李义府家里与他攀亲。面对这立竿见影的改变,一直受到出身压抑的李义府显得十分得意。 可是好景不长,一个叫杜正伦的官员看不惯李义府的得瑟劲儿,公开跟他叫板。李义府自然不爽,两个人因此较上了劲儿,矛盾越闹越大。到后来,两人居然因一件小事,在唐高宗面前闹得不可开交。杜正伦也是唐高宗一手提拔起来的,为了公平起见,唐高宗干脆各打五十大板,将两人同时贬官。 李义府被贬官后,李崇德立马就将李义府的名字从族谱中除去,以示与他撇清关系。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李崇德确实眼光短浅。还不到一年,武则天出于政治需要,就想办法将李义府召了回来,让他继续当宰相。 返回权力中心后的李义府岂能容忍李崇德这样反复无常的做法?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将他送进了监狱。可李义府依然觉得恶气难消,干脆来个更狠的,“劝”李崇德撞墙。谁知李崇德还真乖乖地撞了,而且撞得一命呜呼。 李崇德莫名其妙地自杀,引起朝廷一片哗然。可是,唐高宗与武则天装作不知此事,依旧对李义府宠信有加。 冒充望门贵族的计划失败了,李义府又想到了一个主意:想方设法帮儿子寻找一个望门贵族出身的媳妇。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所有望门贵族竟然没有一个愿意把女儿嫁到李家。 多次遭受打击的李义府从此对望门贵族恨到了极点。显庆四年,耿耿于怀的李义府忽然想到了一个睚眦必报的狠招,于是上书朝廷,希望重新编辑《贞观氏族志》,并更名为《姓氏录》。 《贞观氏族志》编辑于太宗执政初年,其本意是要把血统来一个重新洗牌,淡去一些隋朝老贵族的身影,给庶族一个进阶的机会,最重要的是把自己的李氏地位提高到至高无上的地位。 可是当《贞观氏族志》的初稿呈上来时,太宗傻眼了,他的李姓仍然排在后面。相当生气的太宗马上责令重编,但重编后的结果是,除了将太宗一脉的李姓调到前面外,其他的只是做了一些换汤不换药的文字修改。面对着这种根深蒂固的迂腐,太宗也只好作罢。 正因如此,当接到李义府的这份奏章后,唐高宗与武则天立即欣然同意,并且让李义府做《姓氏录》的主编。 唐高宗之所以支持,想法很直接,就是完成太宗未竟的事,至于武则天的支持,原因其实跟李义府差不多—她也是庶族出身。 《姓氏录》出版后,以“七姓五望”为代表的贵族一片哗然,气得七窍生烟,对李义府可谓切齿痛恨,而新贵们却振臂欢呼,热泪盈眶地感谢着李义府,高呼zhèng fǔ万万岁。 为了进一步打击老牌贵族的气焰,在编辑《姓氏录》的过程中,李义府又上了一道折子,希望通过立法,禁止原来的望门贵族相互通婚。 唐高宗同样也给予批准,这个做法的意图很明显,就是逼这些贵族的少男少女和其他家族的男女通婚,以彻底打破他们高贵的血统。 为了显示zhèng fǔ唯我独尊的新气象,李义府接着又给唐高宗上了一道折子,希望将原来散发在大臣们手中的《贞观氏族志》全部收回。经过这么一系列调整,社会上追捧旧贵族的气氛确实是淡了不少。 由于长期身居宰相高位,且被皇帝、皇后宠着罩着,红得发紫的李义府自然难免行为出格。随着时间的推移,唐高宗对他的一些举动也产生了反感。 有一次唐高宗召来李义府,对他说:“李爱卿,朕最近常听说你家人做事很不谨慎,朕也尽可能替你掩饰,你以后千万要注意点。” 谁知狂妄成xìng的李义府第一反应却是反问唐高宗:“这事是谁告诉陛下的?” 不用说,潜台词就是“回头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唐高宗很不高兴,说:“我是从哪听来的,你就不要管了!” 按常理,唐高宗的话说到这份儿上,李义府至少应该做出一副接受教训的谦虚姿态才对,哪怕是装一下也行,可他却没有这样做,而是完全把唐高宗当成透明人,转身缓步走了。看着李义府的背影,内心相当不爽的唐高宗萌生了处置他的想法。 不过,如果认为唐高宗是因不能容忍李义府的狂妄行为和违法举动才痛下决心的,显然是小看了唐高宗。 其实,与自己的政治利益需要相比,李义府的放纵在唐高宗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唐高宗之所以产生了收拾李义府的念头,主要是因为他与皇后武则天之间出现了裂痕。 当初,为了册封武则天为皇后,夫妻俩可谓拧成一股绳。但后来,随着反对派大臣的一个个坠落,权柄rì益增大的武则天也与渐渐弱势的唐高宗产生了分歧。 要知道,一个人不管多么懦弱,多么没本事,只要他拥有了权力,他就一定会有驾驭权力的**,唐高宗就是如此。 唐高宗与武则天之间的貌合神离,使得他们原来的支持者也自然分成了两派。李义府由于平时与强势的武则天接触多一些,自然就被唐高宗划到了对立面,这才是唐高宗想收拾李义府的真正原因。 唐高宗此举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起到一个敲山震虎的作用,告诉皇后武则天,他李治才是帝国的no.1。 经过那次jǐng告,李义府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唐高宗对他的不满,但他依然没有反省,而是做出了一个极为雷人的行为,让一个叫杜元纪的术士到自己府邸上望气,看看自己究竟怎样才能重获唐高宗的宠信。 按照李义府的要求,术士开始装模作样地推算起来,最后对李义府说:“宰相府邸的风水确实出现了严重问题,但这还是可以化解的,只要宰相在某间屋子积财两千万缗,便能压住此股不祥之气。”听了术士的话后,李义府频频点头。 平时,李义府通过卖.官鬻狱也攒了不少银子,可在此时却舍不得掏两千万缗钱出来厌胜。但厌胜之事肯定是要做的,于是李义府想出了一个自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把心思动到了长孙无忌的孙子身上。 长孙无忌倒台后,他的子孙们被流放到了全国各地,但其中有一个叫长孙延的孙子后来好不容易回到了长安,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没有任何官职。于是,李义府找来长孙延,对他说,只要能凑出七百万缗,便想办法帮他谋到一个六品的官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边李义府刚向长孙延勒索完毕,那边马上就有人把这事报告给唐高宗。 一直在等待李义府出事的唐高宗马上要求有关部门对此事进行严查。严查的结果可想而知。最后,李义府不但被免去宰相之位,还被流放到巂州,他的子女、女婿们也分别被流放到了不同地方。 尽管那时的李义府依然是武则天手上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武则天也很想继续保护他,但武则天毕竟只是个皇后,唐高宗才是一把手。思来想去,武则天最终还是忍痛舍弃了李义府。 流放之初,李义府还一直心存幻想,认为这次肯定也能像上次一样,转了一圈又回到长安。但是时过境迁,政局不同了。 公元666年,唐高宗改年号“乾封”,大赦天下。但朝中不少大臣都反对把流放到边疆的官员列在大赦名单之中,原因很简单,这些人回来后对他们现有的地位无疑是一种威胁。至于武则天,同样也不敢大赦流放到边疆的大臣。 众所周知,她在向权力中心攀爬的过程中,对付反对派一般有两种手段:一种是直接干掉,另一种就是贬官流放。假如这次连流放到边远地区的官员也大赦了,这些人回来后还不继续找她的麻烦? 这样一来,李义府自然也就得不到大赦的恩惠了。 经过此事,李义府彻底明白,武则天也舍弃他了。很快,李义府就在郁郁寡欢中病亡。 李义府这么一个才高八斗的才子,本应有所作为,在唐朝政坛上大展宏图,却最终被牢牢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这固然是其胡作非为、狂妄自大的必然结果,但另一方面,外部因素的作用也不容忽视。 假如李义府不是长期受到老牌贵族的睥睨与排挤,特别是受到长孙无忌的致命打击,他也不至于走上另一条道路,假如武则天与唐高宗不是出于合力打击政敌的需要而对李义府一再纵容,他也不大可能成为一个jiān相。而李义府的倒台,也充满了政坛翻云覆雨的悲剧意味。说到底,李义府就是一个在从政的道路上,被时势改变而学会了顺应的读书人罢了。 不过有一点确实不容质疑的,那就是李义府本身对于权利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热情,像这样的人虽然有才华,年轻的时候也曾立志做一良臣,却肯定耐不住寂寞。 如今的历史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他的恩主马周因病离世,曾经辅佐的对象李治也因为谋反大罪,被发配到了倭州。 他虽然因为杜睿手下留情,保住了官位,可是却也只能在监察御史这么一个八品的小官位子上蹉跎着,这对一个胸怀大志的人,肯定是难以忍受的。 出去打听消息的近藤勇,天黑之前便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了消息。 许敬宗被罢官,天草四郎微微一惊,紧跟着便释然了,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如今连大唐王朝的皇dì dū不是历史上的唐高宗李治,而变成了李承乾,许敬宗因得罪了杜睿,被李承乾发配,倒也不难理解。 许敬宗虽然不在长安,可这个李义府却还是在的,如今就住在长安西市之中,如朝为官十余载,却依然还在监察御史这么个位子上蹉跎人生。 听了近藤勇的汇报,天草四郎立刻就感觉到机会来了,他对中国的文化相当熟悉,从这一点上来说的话,他倒是很像二战时,那个著名的倭寇头子土.肥.原.贤.二,这厮在重生之前,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灭亡中国,实现那个狗屁大.东.亚共荣圈,简直堪称是个中国通。 他很清楚,监察御史这个官职,品级虽然小的可怜,和杜睿根本没办法相比,但是监察御史掌管的职司可就是负责监察百官、巡视郡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的一个官职,虽然官阶不高,但可以直接向皇帝弹劾违法乱纪和不称职的官员。 如今天草四郎的手中掌握着杜睿的短处,杜睿私纵刘仁轨谋反,只要李义府有野心,有权力**,将这件事捅到李承乾的跟前,纵然李承乾再怎么回护杜睿,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只要杜睿离开大唐的权力核心,天草四郎想来,那些杜睿在朝中的政敌,一定不会再让他被起复,到了那个时候,他的机会也就来了。 想着天草四郎都不禁得以的笑了起来,这个李义府他看过史书,还是很了解的,在历史上这个人为了权利,甚至不惜和权臣长孙无忌对抗,为了一己之私,甚至不惜得罪唐高宗,这样的一个人,肯定不会甘于寂寞的。 弹劾朝中第一权臣杜睿,这可是个天大的风头,中国的言官不就是喜欢做那种强项令吗? “看起来,我有必要去见见这位李大人了!”^-^無彈窗閱讀^_^ 第十三章 抉择 天草四郎逃了,在分析了一番之后,这个rì本穿越者,极有可能是去了中原,这就不得不引起了杜睿的jǐng觉,如果只是一个不死心的倭人,杜睿自然不会放在眼里,现在的大唐可不是一个发了神经,幻想着复兴倭国的倭人能颠覆了的,可这个天草四郎显然不是个一般人,他可是掌握着未来的历史走向,尽管现在历史已经被杜睿改的面目全非,可历史的惯xìng是可怕的,在一些特定的时间点,一些特定的事件依然会照常发生,若是被天草四郎抓住了的话,对大唐的危害绝对是极大的。 一想到这些,杜睿也坐不住了,当即就决定了返回长安,只有在长安坐镇,他才能彻底的安心,接下来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这种敌在暗处,他在明处的感觉,让杜睿十分恼火,可是现在他却也是无可奈何。 决定了回去,可是有一个问题又摆在了杜睿的面前,而且还是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那就是杜云莲该怎么办? 将杜云莲继续留在倭州,杜睿显然不愿意这样,不提那些倭国复**的余孽,就是将自家的妹子交在刘仁轨的手中,杜睿就不能放心。 虽说杜睿擅自形式,宽宥了刘仁轨的谋逆大罪,可是那都是因为看重刘仁轨的才华,要说杜睿完全相信了刘仁轨,显然没这么容易,一个人一旦动了某种心思的话,谁知道今后还会不会趟在同一条河里。 而且如今倭国的复**虽然已经被剿灭,可是谁又能知道在倭州的各地,还有没有残存的余党,一旦这些人要对杜云莲不利的话,到时候当真出了事,杜睿后悔都来不及。 “睿郎!我们要回长安吗?” 人未到,声先至,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两姐妹结伴而来,见着杜睿,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杜睿点了点头,道:“没错!如今长安那便怕是要有大事发生,我心里放不下,这才让杜二郎知会你们的。” 安康公主是个急脾气,忙问道:“睿郎!究竟发生了何事,咱们到倭州还不到一月,怎的就要离开!?” 杜睿心想:你们以为我想回去吗? 自打出海归来,杜睿就没有过多少休息的rì子,算是给太宗父子两代皇帝,当了长工,整rì里忙东忙西的,朝中的政事,他要帮着皇帝料理,外面出了问题,他还要带兵四处征战,如今好不容易大唐逐渐的走上了正轨,也没那么多的事情,要他亲力亲为了,又有了半年的假期,为的就是好好休息一下,更何况和杜云莲,相聚rì短,要不是当真出了大事的话,他怎的舍得走。 “最近发生的事,你们该清楚了,刘仁轨统军征缴倭人叛军,可叛军的头领却逃了,如今很有可能逃向了中原,此时智计不凡,若是当真搞出些事情来,对大唐不利!” 安康公主有些不解道:“不就是个倭人吗?有什么了不起,难道他还能乱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不成!朝中那么多文臣武将,总归不是每件事都要你亲力亲为,你又何必费这个心!或许他是见事有不成,便逃走,躲起来了!” 杜睿当然也希望是如此,虽说这个天草四郎在他的眼中是个威胁,可要是对方当真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隐居的话,杜睿倒也乐见其成。 可这个可能吗? 如果天草四郎当真像安康公主说得那样,他又何必费尽心思的要将那些会说汉话,还没有剃发的新选组成员带走,而让剩下的人剖腹自杀。 由此种种就不难看出,这个天草四郎绝对就是个疯子,一个为了所谓的倭国复兴计划,在所不惜的疯子,这样的人会甘于寂寞? 一旁的汝南公主见杜睿不说话,也跟着道:“睿郎!你与莲儿分别rì久,如今好不容易团聚,你如果这便要走的话,莲儿那边,你该如何说?” 这个就是让杜睿最为头疼的事情,他不想这么快就离开,可是将杜云莲留下,他却又不放心,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就连汝南公主也皱起了眉头。 汝南公主也不得不承认,杜睿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叛乱的倭人余孽时候还隐藏在倭州的各个角落,伺机反击,刘仁轨究竟可不可靠,这些都是要担心的事情。 安康公主却不想这些,道:“这又什么难的,既然不想将莲儿留在这边,那么带走不就是了,将莲儿,稚奴他们一家都接往长安,不但你们可以兄妹团聚,还不用再有那么多的担心,岂不两全其美!”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苦笑,汝南公主也是摇头不起,拉着安康公主的手,道:“涑儿!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当初稚奴可是被父皇发配来了倭州的,如何能擅自返回长安,否则岂不是抗旨不尊之罪!” 安康公主闻言一愣,皱着眉想了一下说:“那不如向皇兄求好一份大赦的圣旨,让他赦免了稚奴的罪责,不就行了吗?” 杜睿对这个已经做了两个孩子母亲,却依然如此天真的爱妻当真是无语了,若事情当真是如此简单的话,他又何必万里迢迢的来这倭州探望杜云莲呢? 虽说此前李承乾也和杜睿提起过,要赦免李治一家的事,可杜睿根本就不敢接口,这种事是急不来的,至少短时间内,李治一家绝对不能返回长安。 贞观这个年号退出历史舞台不久,距离当初那场还没来得及发动起来,便已经破灭的晋王谋逆事件,也还没过去多长时间,如果这个时候李治返回长安的话,那些不甘心就此失去政治利益的人难免会生出一些想法来,到时候,乱了江山,这个后果杜睿承担不起。 杜睿不是个无情之人,可是有些事关系到大唐的利益与稳定的时候,他也不得不作出一些取舍,即便这个取舍,看起来非常不近乎人情。 安康公主虽然xìng子懵懂,可到底不是个笨人,见杜睿不说话,立刻就猜到了杜睿心中的疑虑,这些年像这样类似的选择题,不知道有多少摆在了杜睿的面前,可是每一次杜睿选择的都是取大义而失小义,说他高风亮节也好,说他一心为国也罢,总之这一次杜睿居然又因为什么国家大义,居然要委屈自己的妹妹,安康公主无论如何也忍不了了。 “睿郎!你是不是担心稚奴回到长安,会让一些人生出别样的心思,乱了皇兄的大唐!?” 杜睿闻言,也不说话,此刻他的心里也一样在挣扎着。 安康公主见杜睿越是不说话,她心中的火气就越大,怒道:“难道这一次你就不能自私一次,不要去想那么多家国大事,想一想莲儿的安危,稚奴犯错,被发配倭州,是他自作自受,可是莲儿和忠儿又有什么错处,他们都是无辜的,一旦将他们留在倭州,那些作乱的倭人加害于他们怎么办,还有刘仁轨,你难道就当真对他放心了,一旦你走了,他再生出那等叛逆的心思,莲儿岂不是被送入了狼口!这些你都想过没有,你” 见安康公主说得越来越急,汝南公主忍不住拉了一下她的衣袖,道:“涑儿!你就别再逼着睿郎了,难道你不知道他的心里比谁都苦,莲儿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莲儿出了事,他岂能不伤心。” 安康公主愤愤的闭口不再言语,汝南公主接着又对杜睿道:“睿郎!其实涑儿说得也不全是错的,你这么多年为大唐奔波劳累,无论是父皇,还是皇兄,李家的两代帝王对你都亏欠良多,这一次你便是为了莲儿的安危自私一次,难道旁人还当真能说什么,皇兄难道还当真会因为此事责罚于你!?” 杜睿听了,不禁一声长叹,道:“好吧!不过此事,还是让莲儿做主吧!” 汝南公主闻言,神sè不禁有些黯然,她知道杜睿说出这句话,其实心中便已经有了决断。 #¥#¥#¥#¥#¥#¥#¥#¥#¥#¥#¥#¥#¥#¥#¥#¥#¥#¥#¥#¥#¥#¥#¥#¥#¥#¥# 杜睿在那个山村被刺杀了一次之后,便将杜云莲一家接到了冯茗的水军驻地,后来刘仁轨归唐,一家人又跟着杜睿到了平安京。 离了书房,杜睿便径直到了李治一家人居住的后宅之中,进门之时,杜云莲正在教导李忠习字,杜云莲当年最不喜欢的便是念书,可是做了母亲之后,对待自家的孩儿确实要求甚严。 李治见杜睿到了,神sè还是有些不自然,起身道:“你们兄妹说话,我出去走走!” 以前每次过来,李治都是可以的回避,这次也不例外,杜睿往常倒也不在意,只是让李治自便,可是这一次杜睿却将李治拦了下来。 “为善(李治的表字)!今rì有些话要对你们夫妻说,你还是留下吧!” 杜睿来倭州这么长时间,即便是最近这段时间和李治一家三口都住在平安京,平rì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是却从来没和李治有过什么交流,李治在刻意的回避着杜睿,杜睿也同样在刻意的回避着李治。 李治的心里对杜睿存在着恨意,而杜睿对李治则是有几分忌惮,当然如果李治不是顶着太宗嫡子这个身份的话,杜睿根本就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可是有了这个身份,如果不防备一下的话,李治可是会作出很多事情来的。 而且李治这个人,虽然传统史家认为他在位期间碌碌无为,但事实上他的文治武功并不输与任何一位唐代帝王,甚至可以和开创“贞观之治”的太宗相媲美。 李治在位长达三十四年,身体却一直不好。史书中称:高宗自显庆已后,多苦风疾,百司表奏,皆委天后详决。 唐刘肃《大唐新语?谀佞》载亦称:高宗末年,苦风眩头重,目不能视。 由于李治在位的中后期体弱多病,李唐政权被武则天的武周政权所替代,所以一直以来声誉遭到史学家的贬低,以致给后人留下懦弱的印象。 其实李治执政前期贡献颇多。太宗末年的辽东战役已使“贞观之治”的盛世局面岌岌可危。李治未及正式登基即下令,“罢辽东之役及诸土木之功。” 永徽二年九月,下令所占百姓田宅还给百姓,刺激了社会生产力,使被破坏的生产关系得以恢复,农业经济得以发展。 此后更是灭西突厥、将倭国势力逐出百济,征灭高句丽,帮助新罗统一朝鲜半岛。这一时期大唐帝国政治清明、疆域辽阔、经济繁荣、国家太平,被史家称为“永徽之治”。 李治还很有知人之明,身边诸多贤臣如辛茂将、卢承庆、许圉师、杜正伦、薛元超、韦思谦、戴至德、张文瓘、魏元忠等人大多是他自己亲自提拔任用的。 杜睿前世读《资治通鉴》发现,在处置危及皇位安全的重大事件中,李治的表现也丝毫未见昏懦和缩手缩脚。 最有代表xìng的是永徽三年,他处理宗室近属的谋反案件。太宗的女儿高阳公主与驸马房遗爱、巴陵公主的驸马柴令武、高祖女儿丹阳公主的驸马薛万彻、高祖六子荆王元景等人对高宗即位心怀不满,牢sāo满腹,他们勾结在一起,yīn谋发动政变,共举自称有做皇帝征兆的荆王元景为帝。 事情败露以后,高宗立即命长孙无忌负责调查,房遗爱声称太宗三子吴王恪是主谋。高宗果断下令:房遗爱、薛万彻、柴令武等斩首,荆王元景、吴王恪、高阳公主、巴陵公主等自尽。 同时,又有一大批人像侍中兼太子詹事宇文节、江夏王李道宗等被流贬岭表,吴王恪之弟被废为庶人、房遗爱之弟遭贬、薛万彻之弟被流放,株连很广。 其中,虽然有长孙无忌“窃弄威权”,毕竟也是假手皇帝。李治如此处理事情的手段,如何会容忍武则天“专作威福”这样的作风。 还有就是李治在位期间颁布的《唐律疏议》,又称《永徽律疏》,是中国现存最完整、最古老的一部典型的封建法典。代表了人类封建文明史法制最高成就,成为亚洲国家立法的典范与来源。 还有就是从他对于长生之术的冷静态度,和对医学的信任来说,比起其父太宗皇帝也胜出一筹。 李治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对于御医的治疗他都能够积极配合,即使是在他的头上扎针流血也不介意。 另外,他还命令宰相组织名医修订了《唐本草》行世。而对于胡僧的长生药从不迷信,他曾说:果有不死之人,今皆安在? 这与太宗服食丹药而死形成了强烈对比,也就是说,即使把他和太宗的个人风格做一比较,说他“昏懦”也很不客观公平,至少李治在对待疾病的问题上有着更加科学的态度和认知。 到永徽三年,全国人口从贞观时期的不满三百万户增加到三百八十万户,粮食大面积丰收,洛州地区粟米每斗两钱半,粳米每斗11个铜钱。 史书称:永徽之政,百姓阜安,有贞观之遗风。 纵观唐代历史,如果没有李治在位期间的发展、巩固、铺垫,贞观之治就只是短暂的**,开元盛世就是无源之水。 李治和武则天共.同.执.政时期更不曾相互争权夺利,所以李治的软弱,不过是无法接受女皇帝统治的史家们为了丑化武则天而捏造的假象,真实的唐高宗其实是一位仁孝、有着雄才大略的一代英主。 李治在位三十四年,在唐代帝王中在位时间仅次于唐玄宗李隆基,其统治时期,开拓疆域,唐代疆域面积达到了最大,人口剧增、经济繁荣,完善了法律,政局稳定,为开元盛世打下了雄厚基础。因此在杜睿看来,被讹传的“懦弱皇帝”的李治,其实是一个有着非凡文治武功的伟人。 杜睿有的时候甚至都在想,如果他年少之时,不曾与李承乾为友的话,或许会将李治送上权利的巅峰,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因为李治的才华,如今已经成了杜睿眼中被忌惮的关键,李治越是有才华,杜睿就越是要堤防着他,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为了大唐的安定。 一个帝国的兴起,是因为稳定,一个帝国的灭亡,则是因为内乱! 杜睿很清楚,即便到了今天,在大唐依然有不少李治的支持者,一旦让李治回返长安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连锁反应,杜睿也拿捏不准,总之这种危险,杜睿必须消灭在无形之中。 李治可不知道杜睿的心中在盘算着什么,见杜睿居然出言留他,也是微微一愣,倒也不愿驳了杜睿的颜面,只好坐下了。 杜云莲见杜睿说得这么郑重,心中也是纳闷,道:“三哥!可是有要紧的事?” 杜睿闻言,点点头做到了杜云莲的对面,笑着揉了揉李忠的头,道:“确实有要事发生,国中有急事,三哥怕是要提前回返了!” 听到杜睿要提前回去,杜云莲的脸sè立刻就变了,此前杜睿还和她说过,这次来倭州,会和她待上半年的时间,这还不到一个月,杜睿居然就要走了,杜云莲的心里如何舍得。 “可是因为那倭人乱军的事!” 李治突然说话了,杜睿闻言一愣,好奇的打量了李治一番,见他的面sè如常,很显然,这些年在倭州的rì子,让他成熟了很多,居然一语中的。 其实这倒也不难猜,此前刘仁轨率军大张旗鼓的进军奥陆,为的就是剿灭倭人所谓的复**,回来之后非但没有庆祝,杜睿还急着要回去,显然是此次剿贼并不顺利,无外乎就是有了漏网之鱼。 杜睿一笑,道:“为善!你倒是猜的不错!看来倒是有些长进!” 李治面sè微微一变,偏过头也不去看杜睿,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一向如此,只是有些人看不到罢了!” 李治心中对杜睿有怨,不免出言讥讽道,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说,我有才学,有见地,只是你有眼无珠,不识明主而已。 杜睿也不介意,又对杜云莲道:“若非有此变故,为兄也不会这么急着要走!” 杜云莲听到杜睿要回去,心里顿时一阵悲凉之感,她判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总算将杜睿盼来,原指望能与杜睿相聚一段时rì,谁知道方才团聚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杜睿就要离开了,心中怎能不悲伤。 “小妹方才与三哥团聚不到一月,三哥便要走了!小妹”杜云莲说道这里,声音戛然而止,眼圈已经泛红,声音也不禁有些哽咽了。 杜睿自然也知道这个自小便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妹妹对他有多么的依恋,只是世事无常,谁知道在倭州突然又冒出来了一个天草四郎,将他休假的计划都打乱了,如今也是没奈何,还是国事为重。 见杜云莲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杜睿连忙劝道:“莲儿!你莫要哭,咱们兄妹两个总还有相见的时候!” 杜云莲闻言,连忙将眼圈里的泪拭去,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嗯!莲儿不哭了,只盼三哥心中能时时记挂着莲儿,若是有闲便来倭州看看莲儿,莲儿便知足了!”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苦闷,道:“莲儿!三哥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你在倭州当多加保重,不要让三哥挂心才是!” 杜云莲点头道:“三哥且放宽心,莲儿自省的!莲儿就在这倭州等着,等着三哥再来!” 听杜云莲这般说,杜睿都差点儿控制不住,流下泪来,他虽然不是真正的那个杜睿,然自重生以来,便与杜云莲相依为命,这个妹妹他绝对是极其上心的,见杜云莲如此,他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莲儿!你如此让三哥如何放心,不如” 杜睿说着,还朝李治看了一眼,见李治神sè如常,没有半点儿意动,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了。 难道说;李治当真放下了他的宏图大志不成? 若果真是这样的话,将他带回长安,或许也并非不可! 这个念头只是在杜睿的心中一闪,便立刻被他给否决了,大唐的稳定,华夏一族江山社稷还是最重要的,虽说李治有可能当真放弃了,可是杜睿却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杜睿又实在是舍不得,也不放心将杜云莲留在倭州,值得试探着问道:“莲儿!不如你和三哥一起回长安,可好!?” 杜云莲一愣,朝李治看了一眼,却见李治暗暗的向自己点头,她知道李治是舍不得她在倭州受苦,可是她又如何舍得将李治一个人扔在倭州,他本来就已经失去了梦想,如何能再失去家庭。 想到此处,杜云莲笑着对杜睿摇了摇头,道:“三哥的好意,莲儿心领了,只是此生既然已经许给了稚奴,又如何能离他而去,此事三哥就不要再提了,莲儿是不会独自一个人离开的,莲儿此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与稚奴相伴终生,看着忠儿长大,便心满意足了!” 杜睿没想到杜云莲居然说得如此决绝,根本就不给他再劝的机会,他知道杜云莲已经打定了主意,心中也不禁苦笑,他的这个妹妹果然和他是一样的xìng子,认准了的事情,就绝不回头,当初他执意帮着李承乾是如此,如今杜云莲执意要与李治厮守也是如此。 杜睿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别的话三哥也就不说了,不过有一件事,你要答应三哥!” 杜云莲了断了心中的抉择,人也轻松了起来,笑道:“三哥请说!” 杜睿道:“你们住的地方已经不甚安全,如今倭人叛军虽已被剿杀,然还有漏网之鱼,我怕他们会对你们不利,你们还是来平安京居住吧!” 杜云莲闻言,又看向了李治,显然是要以李治的意愿为准了,李治连想都不想便道:“好意心领了,只是我们一家在那个小山村也已经习惯了,那里很安静,民风也甚是淳朴,况且村中的孩童,尚且要由我来教导,此次来平安京,已经耽搁下了不少课业,等到尊驾离开倭州,我们一家三口便要回去了!” 杜睿闻言,登时就要发怒,你自己求安静,难道就可以不顾家人了? 可是见杜云莲眼神之中带着祈求,心头的火气却怎么都发不出来了,只得忍下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说了,莲儿!你还是多加保重!” 杜睿说完,起身便走了! 杜云莲等杜睿出门之后,有些埋怨的对李治道:“稚奴!三哥一番好意,你又何必如此,即便不愿意,也当好言推却,这般说,没得让三哥着恼!” 李治闻言,苦笑了一声道:“莲姐姐!你当真看不出吗?你这个三哥还是不放心我啊!” 杜云莲一听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杜睿在防备着李治,她又如何会看不出来,可是又能如何,只是一声叹息罢了。 返回自己的住处后,杜睿便将冯照给喊了过来,虽说已经放弃了将杜云莲带回长安的打算,可是杜云莲的安危,他却不能不记挂在心。 “老爷!有何吩咐!?” 杜睿道:“我们明rì便返回中原,你将手下人,留下几个身手好的,暗中保护小姐!万万不能有所差错!” 杜睿极其爱护杜云莲,冯照作为杜府的老人,自然是一清二楚,闻言当即应下,出去安排了。 #¥#¥#¥#¥#¥#¥#¥#¥#¥#¥#¥#¥#¥#¥#¥#¥#¥#¥#¥#¥#¥#¥#¥#¥#¥#¥# 转天,收拾停当,杜睿一行人便要返回中原了,倭州都护府一众大小官员尽皆过来送行,李治一家三口也都到了。 杜睿当先叮嘱刘仁轨,道:“倭州之事,事关大唐江山社稷,万万不可轻忽!” 经历了这么多事,刘仁轨此刻也安分多了,连声应道:“大帅放心,末将定会将倭州之事打理好!” 杜睿又道:“你在倭州,除了绥靖地方,还有一件要事,西北之事已了,中南之事,有张世贵,想来也出不了乱子,此后大唐的主要经营方向,便是海外,你当在倭州勤练水军,rì后自有用你之处!” 刘仁轨闻言大喜,要是能早些得了杜睿的这个承诺,他有何必犯那个糊涂,当即领命:“末将遵令!” 杜睿紧接着又看了杜云莲一眼,道:“我妹那边,还要刘将军多加照料!” 刘仁轨怎敢不依,忙道:“大帅只管放心,李夫人处,末将定不会怠慢,便是有些倭人,也绝不会伤了李夫人一家三口!” 叮嘱了刘仁轨,杜睿又到了杜云莲的面前,此刻杜云莲自知与杜睿分别在即,不禁热泪连连,杜睿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伸手替杜云莲将眼泪拭去,道:“莲儿!好好保重自己,三哥但凡有闲暇之时,便会来倭州看你!” 杜云莲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然声音却已经哽咽,道:“三哥!定要说话算话,不然莲儿便再也不认你这个三哥了!” 又说了会儿话,杜睿便吩咐人起行,和来的时候相比,此时杜睿的队伍当中又多了刘仁轨的独子刘浚,此刻他也已经换上了一身飞虎军的装扮。 刘仁轨还不忘嘱咐道:“浚儿!在大帅身边,当自勤勉,不可堕了我刘氏一门的威风!” 刘浚应道:“父亲!孩儿定会好好跟着大帅,为国建功立业,您也要保重自己!” 互道珍重,杜睿一行人当即起行,朝着冯茗的水军驻地赶去,此刻杜睿还不知道,一个危险已经开始慢慢的朝他笼罩了过来,就等着回到长安之后,便要发作。 第十五章 李猫 </font> 李义府在御史台处理了一天的政务,直到傍晚才回了家,可事实上他所谓繁忙的工作其实也没什么真正可干的,如今新皇登基,永徽朝进入了第一年,大唐在贞观经历了二十三年的祭奠,政治清明,朝中的文臣武将又多为能吏,说起来还当真没什么能给他们这些负责给李承乾打小报告的人做的。( ) 比如李义府的同僚,早早的就开溜了,唯独他还是数年如一rì的坚守着,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有李义府自己最清楚,他之所以苦守着那个位子,为的不过是用自己的坚持,盼望着有朝一rì,至少能以勤勉知名,上达天听,让自己进入李承乾的视线罢了。 李义府自命才学出众,虽说比不得大唐文坛领袖杜睿那般惊艳,可总归也是得到过前任中书令马周赏识,先帝太宗称赞过的,可走入仕途十余载,克勤克俭的工作,到头来,他依然空守着一个正八品的小职位,未能得到半点儿晋身的机会。 当初被太宗皇帝派到晋王府的时候,李义府原本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当世李承乾的太子之位虽然稳固,可是李治却也未必没有机会,李义府期待着一个可以一飞冲天的机会,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自命才学出众的李义府在晋王府内并没有得到重用,赵恭存,长孙无忌,还有形形sèsè的人,李治的身边已经聚集了太多的智囊,根本就没人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李治似乎也对这个看上去有些木讷的年轻人没什么好感。 得不到重用也就罢了,最倒霉的是李治居然还在赵恭存这个混蛋的怂恿之下,意图谋反,这下可就坏事了,李义府当时虽然还接触不到晋王府的谋反小团伙的核心,可是却也能看得出来,李治谋反成功的概率,和月亮上有嫦娥的概率相比,大不了多少。 结果和李义府预料的差不多,谋反失败了,赵恭存被斩首,长孙无忌全家流放夷州,李治被发配到了倭州,而他们这些小人物,则面临着非常严酷的现实。 当初被抓紧大牢的时候,他甚至还幻想着太宗能前去视察一番,到时候他表现的强硬一点儿,未必就不能像魏征一样,得到太宗的赏识,一下子蹿上龙门,只是很可惜,太宗根本就没心思见他们这些“教坏”了自家宝贝儿子的王八蛋。 李义府慌了神,他不想死,他还有许许多多的梦想没来得及实现,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是有些不甘心,于是乎,他大肆的揭发李治犯罪小团伙的成员,一时间都快要成了污点证人,最后他的疯狂救了他一命,他非但平安无事的从大理寺监牢走了出来,就连官身都没有被剥夺,依然做他的监察御史。 李义府有大志向,如今这个监察御史的位子在其他读书人的眼中,或许值得一辈子为之奋斗,可是在他的眼中却是远远不够的。 为此李义府不停地找别人的麻烦,哪怕别人出了一点点的小错,他立刻就要向上级报告,有的时候甚至都会捅到皇上哪里去。 就因为这个,李义府没少得罪人,同僚们还送了他一个绰号一一李猫! 因为猫在抓老鼠时,不管多急,走路也总是悄无声息,而干掉老鼠后,猫依然显得神闲气静。李义府面慈心狠,打击对手不动声sè,总是先收集了大量的证据,然后突然发难,难以让人猜透,这点正和猫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可惜他的勤勉,除了给他带来了一大堆敌人之外,没给他带来丝毫的好处,甚至李承乾都开始有些烦他了。 可李义府却不知悔改,有的时候,李义府甚至都不禁幻想,有某一个亲王,勋贵能犯在他的手里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能大出风头,顺理成章的进入到李承乾的视线当中,让自己的满腹才学得到施展的机会,只是很可惜,十几年都过去了,他依然没有这个机会,当初受到马周和李大亮的推荐,坐上了监察御史的位子,十几年他依然还在这个位子上蹉跎着岁月。 换了便服,李义府又在一个老家人的侍候下用过了晚饭,他今年也已经四十六岁了,发妻在三年前因病过世之后,便没有再虚线,膝下的一双儿女被他送回了老家,身边只有一个跟随了他十年的老家人侍候。 这倒不是李义府的权利心太盛,因而对女人没了兴趣,他有着自己的打算,既然没办法以正途得到进身之阶,他便打算用旁门左道的方式,比如娶一个名门望族的女人为妻。 李义府本身是寒门出身,虽然如今那些五姓七家,名门望族在杜睿的连番打击之下,已经早不复当年的风光,可是在当下,门第之间依然存在,世家不与寒门通婚的规矩,还被那些死脑筋,幻想着有朝一rì可以重回巅峰的世家大族坚持着。 要是李义府能娶到一个世家大族的女人,他的身份显然就不一样了,只可惜,没有哪个世家愿意将自家的女儿嫁给李义府这个又老又没前途的低级小官吏。 李义府见家人收拾了碗筷之后,并没有退下,不禁有些诧异,道:“有事!?” 老家人忙道:“老爷!今rì小人去集市买菜的时候,有个人和小人打听老爷。” 李义府闻言,心中不由得一奇,道:“还有这等事,是个什么样的人打听本官!” 虽然官不大,可是李义府对自己这个官身还是十分在意的,除了对待上官,就算是和同僚说话,开口也必称“本官”,为此经常的惹人笑。 老家人回忆了一下,道:“说话的腔调不像北方人,倒是有点儿南方口音,身量不算高,却十分魁梧,对了,看衣着打扮,倒是个有身份的!” 李义府闻言,捻着胡须,心中不禁盘算了起来。 就在此时,府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这里可是李义府李大人的家,田四郎求见!”^-^無彈窗閱讀^_^ 第十六章 机会 李义府不过是个正八品,不入流的小官,在长安这个地界上,随便一块转头扔出去都能砸中一个国公,两个侯爷的,像他这等小官根本就没人待见。 再加上李义府本身出身寒门,虽说杜睿变法,打击世家大族,让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jīng英”们,如今早已不复当年的威风,可是门第之见,毕竟是上千年的惯例了,人们思想转变,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寒门出身的人,还是会被人瞧不起。 李义府在朝中为官也有十余年的时间了,可要说到相交甚密的朋友,却是一个都没有,更何况他这个官职本身就是个得罪人的活计,他自己又是个没事找事的,平rì里,那些同僚躲他都来不及,还能到他的府上来拜望。 所以听到有人叫门的时候,就连李义府自己都是一愣,仔细听着这个声音,也觉得十分陌生,不过既然有人来拜访,李义府也不能将人家拒之门外,吩咐了家人一声,便将人请了进来。 来人一进门,李义府便察觉到了有些不同,他本身就是个善于察言观sè的主儿,从对方的一言一行之上,就能窥出端倪,眼前这个身量高挑,衣着华贵之人,显然不像中土人士。 “阁下就是李义府李大人吧!”来人虽然拱手为礼,像极了中原人的模样,可是李义府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异样。 “正是本官,阁下是~~~~~~~” 李义府一边说着,脑子里也开动了起来,仔细的思索着这个人,可是任他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有这么一位。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天草四郎和近藤勇两个,天草四郎闻言笑道:“李大人不用想了,大人并不认识在下,可是在下对大人确实闻名久矣!” “哦!”李义府一听,不禁有些好奇了,按说他一个正八品的小官,在这长安城里,几乎到处都是,自己又能有什么名声,对方居然知道自己,想着,李义府不动声sè道,“原来如此,却不知阁下是哪位?来找本官有何要事?” 天草四郎笑道:“在下田四郎,扬州人氏,家中做得是海外的生意,久不再中原,今rì来长安,是有件要事,要说与大人听!大人的官声,在下也时常听人提起,知道大人一向刚正不阿,因此这件事便只能与大人说,否则其他官吏碍于那人的官威,怕是要让那人逍遥法外了!” 李义府闻言,心里登时一动,虽然对方还没说出那人是谁,可一向对朝局政治都十分敏感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想着,李义府正sè道:“究竟何事,你大可说来,本官既然做的是这监察御史的位子,倘若有人知法犯法,本官绝不姑息!”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一喜,他前世看史书,对李义府的为人绝对知之甚深,知道这是个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家伙,如今历史发生了改变,李义府非但没能随着李治登基称帝,飞上枝头变凤凰,反而在监察御史这么一个小位子上蹉跎岁月,想来心中一定不甘,他此来非但不用求着李义府,相反的,他还给李义府送来了一个进身之阶。 天草四郎可不会认为李义府会怕了杜睿,这人就是条疯狗,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上去就能发了疯一样的咬住不放,尤其还是杜睿这等位极人臣之人。 这对李义府来说绝对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管成与不成,他都将声名远播,就好像许敬宗一样,天草四郎已经打听清楚了,许敬宗因为几次三番和杜睿为难,还咒骂评定吐蕃的将士,被李承乾贬为庶民,可既便如此,如今大江南北,有谁不知道许敬宗的名号。 只不过许敬宗出的是恶名,而李义府如果成了的话,那可就不一定了! 天草四郎笑道:“这人在朝中也称得上是位极人臣了,若不是此人所作所为太过目无君上的话,在下这等小民也不会与他为难!” 李义府果真越听越是兴奋,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机会就在这个自称田四郎的陌生人的口中,忙问道:“你说来看看,本官倒是要见识一下,在大唐有谁胆敢目无法纪,胡作非为的!” 天草四郎故意面露为难的沉吟了一阵之后才道:“此人不是旁人,乃是当朝的宋国公,杜睿,杜承明!” 李义府闻言,差点儿跳了起来,既是兴奋的,同时也是被吓的,杜睿是谁,那可是当朝皇帝李承乾的挚友,两人在李承乾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过从甚密,杜睿几次救了李承乾的xìng命,对李承乾忠心耿耿,李承乾更是对杜睿信任有加。 这等人简直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特别是刚刚平定了吐蕃,更是声威rì盛,在大唐军界,杜睿的声明一时无二。 这等人岂是那么好参的,要不然的话许敬宗怎么会倒台? 要知道当初许敬宗可也是太宗皇帝驾崩之前的托孤重臣其中之一,可就是因为得罪了杜睿,功名利禄一下子全都没有了,还被发配了出去,这辈子估计都不要想回长安了。 听到天草四郎要状告的人,居然是杜睿,李义府焉能不怕。 说起来,杜睿对李义府还算得上是有些恩情,当初要不是杜睿手下留情的话,恐怕李义府也会像赵恭存一样,被盛怒之下的太宗给砍了脑袋。 可李义府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吗? 显然不是! 历史上他就因为武则天势大,他居然背着良心,背叛了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李治,倒向了武则天的阵营。 他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因为别人的些许恩惠,就放弃最功名利禄的追求,他的心中虽然有对杜睿的畏惧,可是更多还是兴奋,为什么?其实很简单,杜睿既然是当朝第一权臣,只要能参倒了他的话,那么自己必然会闻名天下,到时候李承乾就是再怎么恨他,却也不得不重用与他。 李义府的心中虽然盘算的话,但是却依然不动声sè,反而表现的有些恼怒,斥道:“住口!你不过以寻常小民,如很敢诋毁当朝国公,难道你不知道杜大人的声明吗?岂敢如此放肆,念在你不懂国法,本官绕你一回,今后不可任意妄言!” 李义府虽然说的严厉,可是他说得那些话,只要有些心机的人就不难听出,这些话都是些场面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李义府如果当真恼怒了的话,就不会这样和天草四郎说话了,直接将人赶出去也就是了,而且还提什么名声,显然就是在告诉天草四郎,想要搬到杜睿,没有点儿真材实料,是根本不可能的。 天草四郎也是个人jīng一样的人物,哪能听不出来,见李义府已经有些意动了,只是在等着证据,不禁心中暗喜,却装出了一副焦急的模样,道:“大人!宋国公乃国之重宰,社稷能臣,威名远播海内,小人若不是有真凭实据,如何敢来大人的府上胡言乱语!难道小人就不怕国法吗?” 李义府闻言,装着惊讶的模样,道:“哦!难道杜大人果真犯了国法,你且不要着急,慢慢说来,如果杜大人当真做了有碍国法之事,本官自会在圣上面前参奏于他!不过你可也要想清楚了,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仅凭揣测的话,便状告宋国公,到时候本官就先治你一个诬陷之罪!” 天草四郎知道李义府此时已经上钩了,也不再钓李义府的胃口,言道:“小人家中cāo持的便是海外贸易,这些年来时常往来于倭州,就在一个多月以前,宋国公和家眷到了倭州,小人久慕宋国公,也曾到港口处迎接。” 李义府不耐烦的打断了天草四郎的话,道:“说这些作甚,本官可没时间听你说这些废话!捡重点说!” 天草四郎忙应道:“是!是!大人!或许大人还不知道,那倭州都护府的大都督刘仁轨已然谋反!” “什么!?”李义府一听就跳了起来,此事和杜睿有什么联系,可单单是刘仁轨谋反,这件事就已经非同小可了,大唐征服倭国已经过去了六年的时间,虽说倭州叛乱不断,可却始终牢牢的被大唐掌控着,如今刘仁轨居然谋反了,让他如何不吃惊,“你~~~~~~你万万不可乱言,那刘仁轨当真谋反了?” 天草四郎指天发誓道:“在下所言句句确凿,若是有半点儿假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义府按捺住心中的兴奋,颤声道:“好!好!你且接着说,那刘仁轨谋反,和宋国公有何关系!” 李义府说着,声音一顿,两眼反光的看着天草四郎,道:“难不成刘仁轨谋反都是那杜睿授意,杜睿难道是要割据倭州称王不成!?” 天草四郎闻言,都不禁佩服李义府的想象力,可是这件事却不是可以随便诬赖的,不然的话,用不了李承乾调查,可就要穿帮了,连忙道:“这倒是不曾?” 李义府闻言,不禁一阵失望,皱着眉道:“既然如此,你又来状告宋国公什么?” 在李义府想来,这件事最好就是杜睿和刘仁轨两人勾结成了一个叛国小集团,yīn谋颠覆大唐的江山社稷,要是那样的话,这件事可就热闹了,想想看,当朝国公,三位公主的驸马,皇帝李承乾最为信任的人,居然谋反了,而且这件事还是被他李义府揭发出来的,到时候,他就是刻意低调,想不出名都不行。 天草四郎见李义府面带失望之sè,赶紧道:“宋国公大人,虽然不曾谋反,可是却也相差无几,刘仁轨谋反之后,宋国公便亲自前往了平安京,将其说服,可却假借圣命,赦免了刘仁轨的谋逆大罪,不予追究!大人!刘仁轨谋反,罪在不赦,可杜睿一没有情势皇命,二不加惩处,便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等目无君上之人,难道不该治罪吗?在下虽然是一介商人,可却也是大唐的子民,实在不忍心看着大唐将士用xìng命打下来的疆土,因为一个狂悖乱臣,被人割了去!” 天草四郎说得义愤填膺,就好像当真是个大唐小卫士一样,那模样,要是此刻杜睿在他面前的话,他都能和杜睿真人PK! 李义府闻言,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姑息养jiān,私纵叛逆,这个罪名可也不小啊! 而且杜睿居然不请示李承乾,便自作主张,不管杜睿自己是怎么打算的,可是在外人看来,这么做,显然是没把李承乾放在眼里。 至于杜睿为什么这么做,这件事可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只要李承乾因此心中恼恨杜睿擅权的话,那可就好办了,到时候将杜睿也牵连进刘仁轨谋反一案里面去,揭发一个惊天大逆案件,李义府仿佛都已经看到自己平步青云之后的模样了。 见李义府之时沉默不说话,天草四郎还以为自己说的不够,忙问道:“李大人!在下说的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妄言!” 李义府猛地反应了过来,看着天草四郎笑道:“好!好!好!” 李义府三个好字,猛地站了起来,道:“田先生人在草莽,却心系国事,殊为难得,若不是有田先生揭发的话,险些便让杜睿这无父无君的大逆之人逍遥法外,田先生,等本官奏明圣上,定要为田先生请来封赏才是!”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一喜,忙道:“李大人客气了,在下也不过略尽绵力,若没有李大人这等刚正不阿的朝臣,在下便是想告,也是求告无门啊!” 李义府被天草四郎这个马屁拍的格外舒服,笑道:“田先生谬赞了,本官别的不敢说,只有这一颗忠正之心,却不是假的,那杜睿虽然位高权重,深受当今圣上信任又如何,他受皇恩却不思回报,刘仁轨大逆谋反,他却为之遮掩,这等人如何能在朝辅佐圣上,本官不知此事还则罢了,既然知道了,便一定要彻查到底!” 李义府连连表着决心,要不是天sè渐晚,皇城宫门封闭的话,他恨不得现在就到李承乾的面前,揭发杜睿的罪行。 天草四郎见事情已经办妥,也不再多留,便是这长安也不能再留了,他知道他的对手杜睿也是个聪明人,一旦杜睿回来,只怕立刻回察觉到是他在兴风作浪,到时候,长安戒严彻查,他便是想走都走不了。 拒绝了李义府的挽留,天草四郎以怕被杜睿报复为名,当即便离去了。 走出李府的大门,近藤勇忙问道:“大人!如此当真就能搬到那杜睿吗?” 天草四郎诡异的一笑,道:“就算是不能将其搬到,唐国皇帝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也会给杜睿一些惩罚,只要杜睿离开了朝堂,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了!” 近藤勇也猜不透天草四郎的心里究竟在盘算什么,不过这种事天草四郎既然不说,他也不敢多问:“大人!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 天草四郎沉吟了一阵,道:“离开长安,去扬州,等待机会,大和一定会复兴的!” #¥#¥#¥#¥#¥#¥#¥#¥#¥#¥#¥#¥#¥#¥#¥#¥#¥#¥#¥#¥#¥#¥#¥#¥#¥#¥# 再说李义府这边,天草四郎走后,李义府兴奋的简直都要睡不着了,他并不怀疑天草四郎的话,因为他很清楚,像他这样的小官,天草四郎没理由会害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杜睿真的坐下了那等包庇纵容的事。 李义府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披上了一件外衣起身,就开始写奏折,他实在是等不了了。 心情激动之下,他的手都在打颤,以往一向笔头子功夫甚好的他,这一次一本奏折居然反反复复的修改了多次。 语气太严厉了不好,如果到时候此事查无实据,再加上李承乾有意纵容的话,这件事还当真麻烦,得罪了杜睿不说,估计还要被李承乾记恨上。 想想看许敬宗的下场就知道了,堂堂托孤重臣,居然因为得罪了杜睿,就被李承乾发配到了岭南受罪。 李义府虽然不怕这些,可是如果那样的话,他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失去了功名利禄才是他最为担心的。 语气太轻了也不行,到时候李承乾一句“空穴来风”,说不定还要治他一个诬陷诋毁的罪,要是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李承乾和杜睿亲如手足,这件事全天下人都知道,要是李承乾有意回护的话,说不定就因为他的语气轻了,结果就来了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直等到东方天际露出了鱼肚白的时候,李义府的奏折才总算是修改好,看着手上的奏折,李义府的心顿时一阵狂跳。 能不能成事!就在此一搏了! 杜睿啊杜睿!这可怪不得本官,要怪就只怪是你自己放平了身子,来做本官的垫脚石! 第十七章 参奏 七八月份的长安城,一大清早,露水还没有退去,青石板上海湿漉漉的,西市内的小商贩们便早早的摆开了摊子,为一家的生计奔波开来了。 李义府今rì也起了个大早,不!应该说他根本就没睡,昨天一整晚的时间,他都在琢磨着怎么才能上得朝去,面前李承乾,将这件惊天大案参奏到圣驾面前。 李义府不过是个正八品的小官,按照礼治,他根本就没有资格上朝,即便是有本章要上,也都是上交到御史台,再由御史台送往尚书省,经尚书令看过之后,觉得确实是大事,才送到李承前的面前,也就是说李义府找到了这个好的一个机会,可是他却连见李承乾,都做不到。 不过,这倒也难不倒他,李义府很清楚,这就是自己的一个机会,能不能一朝名闻天下知,就看这一次的话,成了,他就是王侯将相,败了,他就是牛马匹夫。 李义府一路小跑着到了承天门前,天sè还只是蒙蒙亮,这时候已经有朝臣赶来上朝了,世人都追逐功名利禄,可是谁又能知道,这名利二字,有多么折磨人呢。 铁甲将军夜渡关,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rì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 寒窗苦读十余载,学会了满腹经纶,追逐了一辈子的名利,可是到头来呢?或许还比不上那些深山古刹之中的老僧来的清闲。 在一众紫绶朝服的重臣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青绿袍的小官,还是非常扎眼的,一些人刚到,就注意到了这个站得笔直的中年人。 看面相倒是颇为英气,只是这般年纪了,却还是个正八品的小官,想来也是能力有限,一些人看了一眼,便不再关心了。 可是却也有人认出了李义府! “苏大人!那人是谁,怎的这般不懂规矩,这里也是他能来的地方吗?” 那个被称为苏大人的官员,朝着李义府看了一眼,有些不屑的说道:“刘大人难道不知道御史台鼎鼎有名的李猫吗?” 刘大人闻言一惊:“李猫!就是那个专门盯着人,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李义府!” 苏大人冷哼了一声,愤恨的瞪了李义府一眼,道:“不错!就是此人,刘大人还是小心,被这个李猫盯上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刘大人道:“难道苏大人已经领教过了!?” 苏大人闻言,看向李义府的眼神如同利剑一般,更加犀利了,他确实领教过了,不然的话怎么会知道李义府就是大名鼎鼎的李猫。 就在一个多月以前,他的次子一时贪玩,居然在朱雀大街上骑马,结果撞毁了一个小贩的摊位,原本他家已经照价赔付了,那个小贩也表示了不再追究,可却偏偏被这个李义府知道了,一本奏折到了李承乾的面前,李承乾登时大怒。 朱雀大街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只有在将士出征,凯旋之后,才能起码通过的,其他人,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再朱雀大街上骑马,结果就因为这件事,他的次子险些被砍了脑袋,最后还是杜睿在李承乾的跟前求情,考虑到他的次子年纪不过十二岁,属于年少无知,砍头被改为了发配,扔到了江州服两年劳役,一想到此时苏大人便满腔怒火。 他的次子天资聪颖,便是杜睿都曾夸奖过的,就因为李义府多事,这一辈子的前途恐怕都毁了。 刘大人捻着胡须,道:“这人倒是个有才学的,当年琼林宴上,先dì dū曾夸奖他有急智。” 苏大人冷哼道:“才学便是再好,又能怎的,当今圣上用人,最注重的可是德行,这李猫德行有亏,又是晋王乱党余孽,要不是当年宋国公高抬贵手的话,这人恐怕早就跟着那赵恭存一道走了!” 说着目光如剑般,又朝着李义府怒视了一眼。 李义府也察觉到了苏大人的怒火,却全然不在意,他这人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后悔的,做下了就是做下了,只可惜的是,那件事过后,却不见半点儿奖赏,这不免让李义府耿耿于怀。 户部左侍郎家的子侄犯案或许还不够惊天动地,那么今天又如何,恐怕这件事一同出去,莫要说朝堂,便是整个天下都要震动了吧! 承天门被缓缓的打开,朝臣们分列两厢,排班站好,文臣以褚遂良为首,武将则以李世绩为首,走了进去。 就在此时,李义府紧走了几步到了宫门口,一撩朝服跪倒在地,在朝臣们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大声喊道:“微臣监察御史李义府,有要事面见圣上,恳请圣上恩赐臣面见陈请!” 旁人的目光,李义府全然不理会,只顾着连声高喊:“微臣监察御史李义府,有要事面见圣上,恳请圣上恩赐臣面见陈请!” 一连喊了多遍,朝臣们连上朝的事都忘到了一边,纷纷朝李义府看去,褚遂良也识得李义府,走上前去,道:“李大人!这是皇城重地,你身为朝廷命官,怎的这般不晓事,居然在这边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听了褚遂良的训斥,李义府却全然不为所动,板着一张脸,道:“褚大人,正因为下官是朝廷命官,今rì有十万紧急之事,要面奏圣上,怎奈位小官卑,进不了麟德殿,见不到圣上,这才在承天门口奏请!” 褚遂良见李义府不卑不亢,还说有十万火急之事,不似作伪,也有些意动,道:“李大人!你身为监察御史,当知晓朝廷法度,你既然有要事要奏请圣上知晓,当现将奏本呈请御史台,而后再报于尚书省,如何这般鲁莽!” 李义府还是面无惧sè的言道:“此事干系重大,下官唯恐有人欺上瞒下,这才要将此事当面奏于圣上知晓!” 褚遂良闻言,当时气的差点儿一脚就踹过去,他说有人欺上瞒下,分明就是再说他,监察御史的奏本,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是没有权利看的,在传到皇帝手中之前,只有他这个尚书令能看,李义府这般说,分明就是在说他。[. “李义府!你怎敢如此放肆!” 一旁的苏大人连忙上前,将被气的身形摇晃的褚遂良扶好,劝道:“褚大人何必与这人一般计较,长安城中的大小官员,谁不知道,这李猫专门做那些yīn损事,朝中的同僚,哪个没被这人yīn过!褚大人乃国之重宰,何必与这缠人的小鬼一般计较!” 李义府抬眼看了苏大人一眼,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苏大人,上次若不是宋国公为你说项,你当你家那混账儿子还能活得了吗?” 苏大人闻言,怒道:“好!李义府!今rì便由得你在此跪倒死便罢了!你若是耐不住走了,今后便滚出长安城!” 其他官员见李义府居然当面讥讽褚遂良,也觉得其太过分,纷纷出言职责,也算是李义府平rì里得罪的人太多,居然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求情的。 李义府也是全无惧sè,依然放声高喊:“微臣监察御史李义府,有要事面见圣上,恳请圣上恩赐臣面见陈请!” 苏大人当即就想将守卫的禁军喊过来,将李义府叉走,却被褚遂良拦住了:“李义府不管怎样也是朝中的大臣,他既然说有要事,又信不过老夫,老夫身为当朝尚书令,自当将此事奏于圣上知晓,全凭圣上龙意天裁。” 言罢,褚遂良转身就走,余下的大臣又讥讽了李义府一阵,也赶着上朝去了。 麟德殿上,李承乾升座皇位,内监侯义cāo着尖利的嗓音道:“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褚遂良出班而立,躬身道:“臣褚遂良有本启奏圣上!” 李承乾虽然不喜欢褚遂良的古板,但是对这个太宗留给他的老臣,却还是十分尊重的,忙道:“褚爱卿请讲!” 褚遂良道:“御史台监察御史李义府言称有要事启奏圣上当面,如今就跪在承天门外,臣不敢擅专,请圣上裁出!” 李承乾闻言,不禁一阵皱眉,这个李义府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初因为在琼林宴上的一时急智,被太宗皇帝赏识,做了监察御史,后来又入了晋王府,辅佐李治,当初要不是因为杜睿求情的话,他早就将这个晋王异党给砍了脑袋,而且杜睿还曾有言,说这个李义府言过其实,其心不正,然其才可用。 “褚爱卿,监察御史有本章当先呈于御史台,而后经尚书省审批,再呈于朕御览,怎的这个李义府如此不懂规矩,爱卿身为尚书令,当施以惩戒,何必奏于朕知!” 李承乾说着,还看向了御史大夫高季辅,高季辅一惊,忙道:“臣也是今早才知晓此事,也曾对李义府言明,然其不听,非要奏于圣上当面!” 褚遂良也道:“圣上!此事与高大人无关,臣之所以请圣上裁处乃是因为这李义府曾言,此事干系重大,恐臣徇私,臣只得回避!” 李承乾闻言,心中顿时不快,道:“这李义府居然如此放肆,褚爱卿当国之重宰,其实他可以任意诋毁的!来人!将李义府哄回府去,罚俸禄半年,责令其闭门思过!” 褚遂良忙劝道:“圣上不可,方才李义府所言,满朝文武尽皆听到,若是如此处置,恐其心不服,不如让其上殿,将所言之事,当面奏于圣上,若其所言不通,再治其罪!” 李承乾闻言也不置可否,沉吟了一阵,觉得这样也好,便道:“既然如此,便宣李义府上殿面君!” 李承乾如此决定,顿时朝中有一大半的臣子心都悬了起来,他们倒不是心里有鬼,而是这个李义府就是条疯狗,抓住了人就死命的咬,谁知道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万一一把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岂不倒霉。 由此可见,这些大臣们对李义府堪称恨之入骨,却又有些畏惧,他们的职位虽然要比李义府高出许多,可这个李义府每次找人麻烦都摆出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他寒门出身,官小职卑,就算是倒霉了也就是烂命一条,没什么可惜的,算起来比魏征更加难缠,毕竟魏征每次参奏别人,都要讲究证据,而这个李义府则是捕风捉影,空穴来风,听到了什么都要捅上去,这样的人才最惹人头疼。 时候不长,跪得膝盖生疼的李义府就被带到了麟德殿,在品级台前跪好,口称万岁。 李承乾yīn沉着脸,道:“李义府!你身为朝廷命官,因何不知朝廷法度,居然要越级上奏,还诋毁褚爱卿,你可知罪!” 众臣闻言,心中顿时一阵叫好,几个激动的差点儿都混穿了,差点儿喊出一嗓子:皇帝啊!哈利路亚! 李义府却毫无惧sè,言道:“启禀圣上!这一次因为臣要参奏的人乃是社稷重臣,国之重宰!臣恐有人徇私,而使恶徒逍遥法外,这才斗胆,当面呈于圣上知晓!” 李承乾闻言,怒道:“放肆!褚爱卿乃是先帝托孤重臣,当朝尚书令,其容你任意诋毁!” 李义府见李承乾根本就不问他要说的是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训斥他,心中也不禁在打鼓,可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富贵险中求,拼了。 “圣上!微臣有罪,自当认罚,可是如果当朝的宋国公有罪的话,又该当如何!?” 李义府大声的喊了出来,顿时整个朝堂都炸了锅,一个个目光惊愕的看着李义府,他们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感情这个李义府要参奏的居然是杜睿啊! OK!YAreDead! 杜睿是谁啊!? 那是先帝托孤重臣! 那是两位公主的驸马,一位公主的未婚夫! 那是当今圣上的亲故! 那是大唐的战神! 那是全天下长生牌位数量的NO1! 你丫一个不入流的正八品小官,居然敢参奏杜睿君,你丫还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众臣反应过来之后,纷纷以一种看好戏的表情看着李义府,专等着李义府倒霉。 皇座上的李承乾也怒了,一听到李义府居然要和杜睿过不去,当场险些暴走:“放肆!李义府,你好大的胆子,平rì里你捡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为难同僚,朕念你多年勤勉于职,不yù加罪与你,可今rì你居然如此放肆,宋国公如今远在倭州,他又能犯何罪过!?” 李义府被李承乾的怒火吓得两腿都在发抖,可是面sè却丝毫不改,道:“宋国公确实在倭州,可他所犯罪行也都是在倭州犯下的,圣上明察!” 群臣看李义府的眼神更有爱了,就好像在看小丑表演一样,这厮还真是无惧了,居然连杜睿都敢拎出来打哈哈,分明就是体格上缺少钙铁锌锡维生素ABC,xìng格上虚荣无知,大脑积屎,xìng格偏激,叛逆无耻,不明事理,颠倒是非,分不清真善美,道不明错与对,小时候违法,长大了犯罪,总结起来俩字:败类。 李承乾也是怒的可以,这个时候他真恨不得,将燃烧着的小宇宙,凝聚着梁山100单8将的威力组合成光芒神剑,一个动感光波,把李义府给轰到花果山去! 李承乾的一张脸此刻就跟冰镇了一样,怒视着李义府道:“好!既然你说宋国公犯了国法,那么你便说说,宋国公究竟犯了那条律令!你又因何知晓的!?” 李义府知道今天要是不把杜睿给参奏下来的话,他的小命估计就要Over了,硬着头皮道:“臣昨rì在家中,一扬州海上来臣府上,向臣揭发,说是倭州都护府大都督刘仁轨谋反,而宋国公在刘仁轨谋反之后,居然不向圣上奏请,居然隐瞒不报,擅自宽宥了刘仁轨,这等欺君罔上之人,还请圣上严惩!” 李义府的话音刚落,登时整个朝堂都安静了,静的连人的心跳声都一清二楚的,居然还有这码子事。 刘仁轨谋反,杜睿劝得刘仁轨回心转意,这要是真的的话,还算好事,可杜睿居然擅自饶恕了刘仁轨的谋逆大罪,如果李义府说的全都是真的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李承乾则根本就不相信刘仁轨的鬼话,怒道:“扬州海商!那人现在何处!?” 刘仁轨闻言一愣,暗道糟糕,他昨天光顾着高兴了,居然将这件事给忘记了,要告状,最起码要有人证物证,如今物证不知从何说起,认证?鬼知道哪人去哪里了! 李承乾见李义府不说话,怒道:“你既无认证,又无物证,所言扬州海商更是子虚乌有,你只凭空想,居然状告宋国公,真真岂有此理,来人将这个乱言之人压入大理寺,待审明其因何诬告之后,按律论处!” 李义府闻言就被吓呆了,他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登时一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刚要分辨,就被执殿武士给押了下去。 “退朝!” 李承乾一挥衣袖,也不管众臣的表情,当即走了。 第十八章 武氏女 李承乾怒火冲冲的到了后.宫,武京娘见着,不禁心中疑惑,一直以来李承乾给人的感觉都是十分和气的,甚至都少了那种身为帝王的气势,便是往rì上朝,有些大臣忤逆了他的意思,李承乾也不曾像今rì这般火大。 武京娘没有直接去问李承乾,而是将侯义拉到了一旁,问道:“今rì朝上,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圣上因何如此气愤!” 侯义苦着一张脸,道:“皇后娘娘!今rì~~~~~~今rì可当真是出了大事了!有个叫李义府的监察御史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居然跪在承天门外,叩请面君,圣上恩赐他上殿,誰知道那厮居然将宋国公参了一本。” 武京娘闻言,也是一惊,杜睿是什么人,在朝中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李承乾对其信任有加,异常恩宠,那个叫李义府的该不会是坏了脑子,不然的话,怎么会自己找这个不痛快。 “宋国公全家皆在倭州,他又能犯了何事,居然劳动的一个御史这般莽撞参奏!” 侯义道:“那李义府先是状告倭州都护府大都督刘将军,说起谋反自立,又状告宋国公大人包庇纵容,目无君上。” 武京娘听了,更是大惊失sè,这要是当真的话,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又是谋反,又是包庇的,这还了得。 “那圣上如何反映,难道就信了这李义府的话?” 侯义忙道:“这倒是不曾,那李义府又没证据,只是道听途说,圣上这才震怒,责令将其押入大理寺听审!” 武京娘闻言,沉吟了一阵,不动声sè将侯义打发出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绕过屏风,进了内殿,见李承乾尚自怒气不息,忙上前劝道:“圣上!何必跟一个小臣动这么大的怒气,当心伤了身子,受牵累的可是大唐的江山社稷!” 李承乾见是武京娘,心中的怒气稍息,叹道:“京娘!你说这些人怎的就这么让朕不省心,承明自冲龄,为国cāo劳二十载,立下的大功无数,就连先dì dū曾说过,若无杜承明,大唐远非今rì这般景象,可是那些人怎么就这般见不得别人好,非要搅扰出些是非来,承明怎会谋反,真是笑话!” 武京娘闻言,面sè微变,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圣上!此时尚未详查,或许~~~~~~” 李承乾闻言猛地站了起来,看着武京娘,惊讶道:“怎的?难道你也觉得承明会谋反?你~~~~~你真实胡闹!那个李义府分明就是不甘寂寞,捕风捉影,想要借着此事名闻天下!这等小计量你怎么会看不出!” 武京娘见李承乾动怒,也不急着分辨,而是笑道:“圣上!臣妾不过是这么一说,您又何必动怒,臣妾的意思是或许是那刘仁轨多年驻守倭州,心中难免会有怨言,做出些不体面的事情出来,宋国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将其劝得回心转意,消弭了一场兵灾!” 不得不说武京娘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在历史上她的聪慧就绝对不下于其姐武媚娘,她和武丽娘不同,武丽娘出嫁早,出嫁的时候,家中还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巨变,可是武媚娘和武京娘姐妹的成长轨迹却基本相同,虽说武京娘要小上几岁,但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一样十分早慧。 在历史上,当武媚娘坐上皇后的宝座,逐渐开始权倾天下的时候,武丽娘忙着和武媚娘争风吃醋,最终白白丢了xìng命,而武京娘则不同,一向聪明的她察觉到了自己所要面临的危险,当即带着全家一起离开了,避开了暴风雨的中心。 她没有为杜睿分辨,同样也没有往相反的方向说,而是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用另外的一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至于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李承乾闻言一愣,细细的品味了一下武京娘的话,眉头突然皱了起来,道:“承明该不会这么没分寸吧!” 武京娘忙道:“圣上!臣妾也都是乱说的,具体事情如何,不如还是等宋国公回长安之后,圣上当面问一下就是了!” 李承乾也是不置可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此刻,恐怕连李承乾都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对杜睿的绝对信任,已经开始动摇了,他对杜睿信任吗?这个是百分之百的,只不过这份信任,只要建立在杜睿绝对维护他皇权的基础之上,如果杜睿的所作所为,危及到了他的皇权,那么这份信任自然也就不那么牢靠了。 一个人在成为皇帝的前后,心境是大不相同的,比如太宗皇帝,在登基称帝之前,对秦王府内的一种佐官,都是呼之为兄弟,可是一旦登基了,情况自然大不相同,他要维护的首先是大唐的江山社稷,自己的皇权稳固,然后才是其他的。 在登上皇位之前,李承乾曾以为自己能始终保持对杜睿的兄弟情意,可是坐上了这个位子之后,他才会发现,原来一张皇位就像是两段人生的分割点,现在的他和曾经的太子李承乾已经大不相同了。 说出那句话之后,李承乾也显得有些失落,也不说话,起身走了出去,武京娘将李承乾送到了宫门口,便转身回去了。 此刻没有了其他人,武京娘的脸sè同样变得有些挣扎,心中想着初见杜睿时的情形,两行热泪不禁流了下来。 她要对付杜睿! 以前的这个念头,她从来都不曾生出过,不管是少女时代对杜睿的那份青涩好感,还是出于自身的利益,她都必须拉拢杜睿。 武家出身寒门,在长安这个大唐的权利,政治,文化中心,根本就没有丝毫势力可言,当初李承乾登基称帝的时候,想要立她为皇后,褚遂良等人都曾大力反对过,当时如果杜睿也出言反对的话,或许这个皇后的位子就落不到她的头上了。(. 当时杜睿并没有发表意见,而一些急着讨好新皇和杜睿的大臣联名上奏,才将她送上了皇帝的宝座,虽然杜睿没有支持她,不过武京娘对杜睿还是十分感激。 再加上两人亲戚的关系,杜睿还是她的姐夫,武京娘自然而然的便将杜睿当成了她的外援,不断的稳固着自己的地位。 可是不知道该不该说,武家的女儿天生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在坐稳了皇后的宝座之后,武京娘并没有满足,就像她姐姐在历史上做过的一样,她开始追逐更大的政治发言权。 而这个毫无疑问触及到了杜睿的底线,杜睿当初之所以动过将武家诛杀的念头,就是担心历史重演,女主临朝,破坏了大唐的根基,岂能再让武京娘掺和到政治当中去。 最开始的时候,李承乾不过是将一些很小的事,交给武京娘处理,杜睿便立刻大加反对,甚至不惜当面直斥李承乾的过错。 还有一件事,更是让武京娘对杜睿十分失望,她自小跟着母亲还有姐姐武媚娘一起,受尽了武元爽兄弟的折磨,如今一朝坐上了皇后的宝座,童年时那段噩梦一般的经历,让她怎能不报复。 对于这件事,李承乾也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虐待过大唐皇后的人,就算是给予再严厉的惩罚,也不为过。 可是这件事又引起了杜睿的反对,在杜睿看来,武元爽兄弟虽然混账,但是却罪不至死,而且其父还是大唐的功臣,岂能让其绝嗣。 对于杜睿的坚持,李承乾也是没奈何,而且他本人也觉得挟私报复,确实有些不大恰当,因此不顾武京娘的反复哀求,依然改变了对武家兄弟的惩罚,改成了削职为民。 杜睿几次三番让武京娘不痛快,武京娘的心中焉能不恨,她的政治诉求,她的仇人的痛恨,都得不到满足,如今皇后的宝座已然十分牢靠,她对杜睿的需求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了,如果想要得到更多的话,杜睿毫无疑问已经成了她的绊脚石,既然是绊脚石,那么就必须被挪开。 而且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杜睿的存在,让武京娘怎么都不能放心,杜睿实在是太强势了,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军界,杜睿的影响力在某些方面甚至都超过了李承乾,武京娘一点儿都不怀疑杜睿对李承乾的忠诚,但是对自己的儿子呢? 总有一天她的儿子是要继承皇位的,到了那个时候,杜睿是否能一如既往的效忠于她的儿子,如果到时候杜睿生出了别的念头,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一个女人一旦做了母亲的话,那么她生活的重心,将毫无疑问的开始发生偏移,虽然如今两个皇子李弘,李贤都还小,她却不能不为两个孩子的未来考虑了。 最让武京娘担心的是,当初海棠的儿子李象,如今可就在杜睿的身边,杜睿的能耐,天下谁人不知,要是这个李象学会了杜睿的本事,对皇位生出了窥伺之心的话,那还能得了。 到时候这个天下还有谁能制得住他?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武京娘都要打压杜睿一番,可是她却又不忍心当真给杜睿带来什么损害,如今好了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的话,那么毫无疑问,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杜睿便是自己也要离开朝堂。 即便这件事真的是空穴来风,捕风捉影,那也没什么,只要这根刺扎进了李承乾的心里,杜睿就不会再得到百分之百的信任了。 “姐夫!你莫要怪我!我不能失去今天的地位,更不能让弘儿和贤儿受到伤害!” 经历过童年的困苦,经历过被逐出府门之后的颠沛流离,武京娘对今天的地位倍加珍惜,可是皇后说到底,身份就是再怎么尊贵,也不过是皇帝的附庸,这样的身份,让她不能满意,她需要一个保证,一个身份,地位的保证,而这个保证毫无疑问,只能来源于权利。 武京娘自问聪慧过人,她并不觉得自己比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差,她的政治诉求,也远远不是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皇后,她想要的显然更多。 可是只要有杜睿在,她所希望得到的一切,就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永远也得不到。 #¥#¥#¥#¥#¥#¥#¥#¥#¥#¥#¥#¥#¥#¥#¥#¥#¥#¥#¥#¥#¥#¥#¥#¥#¥#¥# 离开了两仪殿的李承乾,此刻内心之中也一样在挣扎着,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对杜睿已经不再是当年那样百分之百的信任了,不然的话,怎么会武京娘的一番话,就让他动摇了。 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打他坐上皇位之后,他自认为做得不错了,国内政治清明,民殷国富,对外战争,更是平定了吐蕃和薛延陀,如今就连天竺也即将被收入版图,这等丰功伟绩,纵然还不能与太宗相比,也堪称一代英主了。 可是李承乾能感觉到,朝中的大臣,这其中似乎也包括杜睿,对他还是不满意,总是用各种条条框框不断的约束着他,让他倍感头疼,他每天都必须强迫自己勤于政事,每rì自省,做一个好皇帝,这几乎成了他的一道枷锁,让他没有一rì能体会到身为一个帝王的快乐。 都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有的时候李承乾也想要偷懒,也想要好好的享受一把,可是那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他。 到了这个时候,李承乾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为何当年太宗皇帝会对魏征又爱又恨了,太宗希望魏征成为自己的一面镜子,时时的指出自己的错处,好让他加以修正,可是却又愤恨魏征经常犯言直谏,让自己下不来台。 李承乾现在对杜睿就是这种感觉,虽然杜睿很少说什么,但是这个不说,在李承乾看来,比当面说出来要更加严厉。 因为杜睿实在是太优秀了,吻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句话用在杜睿的身上一点儿都不为过,改革变法,让杜睿赢得了天下的人望,领军出征,平定天下,让大唐军界甚至只知道有了杜大帅,却不知道有个皇帝。 这样的人对皇权是个极大的威胁,虽然李承乾时时刻刻都在强迫着自己信任杜睿,给予杜睿百分之百的支持,可是如果当真有朝一rì,杜睿不再满足自己臣子的身份了,他会怎么样? 以往这些问题,李承乾都是可以回避的,可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承乾不能不在心里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大唐这副万斤重担压在身上,已经让李承乾不堪重负了,太宗皇帝将大唐江山交在了他的手里,李承乾一言一行都不得不小心在意,生怕举止有错,将太宗穷尽二十余年心血打造出来的盛世景象毁于一旦。 李承乾不觉得杜睿当真会背叛自己,背叛大唐,如果杜睿真的想要谋逆的话,当年诸皇子争储的时候,杜睿只要有所动作的话,现在大唐的江山恐怕早就姓杜了。 李承乾真正担心的是,朝中出了权臣,历史上的教训实在是太惨痛了,李承乾读史,见识过的权臣就多不胜数。 如今杜睿能对他忠心耿耿,可是以后呢? 李承乾自打登上皇位之后,终rì里劳心劳力,便时常感觉力不从心,万一那一rì天意不遂人愿,他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到时候君弱臣强,太子李弘能不能压制得住杜睿,这么一个强臣,到时候主少国疑,万一~~~~~~~~。 李承乾已经不敢再向下面想了!他绝对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发生,身为一个皇帝,他不单单要考虑他自己,还有他的子孙后代,就像每一个帝王一样,李承乾也希望自他以后的大唐能够传百代,千代,万代。 或许李承乾都没有感觉到,时过近迁,当年因为太宗反复猜疑杜睿而愤愤不平的他,如今已经陷入了和太宗一样的怪圈,爱才,惜才,用才,却在心中有着出自本能的防备。 当真这种防备,不单单是李家父子,历朝历代的皇dì dū是如此,汉高祖登基之后,就大肆屠戮功臣,宋太祖杯酒释兵权,明太祖更是将那些大臣们杀得人人自危。 这倒也不是什么错处,只是当初李承乾登基之前,还曾暗暗发誓,等到他做皇帝,要给与杜睿最大的信任,可是到头来又如何,身为一国的皇帝,他要考虑的不是和杜睿之间的友谊,而是整个大唐天下。 想到此处,李承乾也不禁暗暗苦笑,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当初太宗皇帝为什么会将杜睿三番两次的贬谪,杜睿的能力已经超出了一个皇帝的控制范围,而且杜睿行事的风格,又是每一个皇帝所忌惮的,能如何?又能如何? 第十九章 确有此事 就在天草四郎一行人到达长安的十天之后,杜睿一家也返回了长安,这个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义府在承天门前闹了那么大一通,早就在长安传扬开了,再加上天草四郎等人的推波助澜,如今整个长安都已经知道了,杜睿在倭州所做下的事情。 对此人们的褒贬不一,有些人对杜睿是深信不疑,这些年无论是变法,还是对外征战,杜睿对大唐的功勋卓著,早就在人们的心中树立了一个能臣的形象,这些人相信杜睿如此做法绝对是有自己的考虑。 相反有些人则因为各种原因,或是因变法,导致家族势力削弱,或是因政见不一,对杜睿心怀怨恨的,则对杜睿大肆抨击,直指其为乱臣贼子。 杜睿一到长安,就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妙,等回到家的时候,见宝钗,黛玉两人忧心忡忡,心中更是不免发出了一声长叹。 他知道,那个逃走的天草四郎绝对是到了长安,而且已经围绕着他,开始编织起了大网,如今看起来,似乎天草四郎已经成功了。 “宝钗!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家人都安顿好之后,杜睿便将宝钗喊到了书房,两人刚一坐下,杜睿便忍不住问道。 宝钗似乎忧心忡忡的,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好一会儿才道:“夫君!那刘仁轨~~~~~~” 宝钗的话还没说完,杜睿就已经知道了,果然如此,那个天草四郎显然是以他赦免刘仁轨谋反大罪为诱因,对他发动了攻击。 “确实如此,刘仁轨谋反,我将其劝服,并且代圣上赦免了他的罪责!”杜睿说得十分坦然,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事情也确实如此,当时的情况,杜睿又能如何,刘仁轨虽然已经决定要谋反,但是倭州都护府的将士们却未必愿意如此。 如果当时杜睿不当机立断,将此事处置了的话,一旦迁延时rì,从国内调来大军围剿的话,刘仁轨说不定就要横下一条心,一条道走到黑了。 到那时,大军征缴,来来回回靡费甚多,死的又都是汉家儿郎,只会便宜了倭人,倭州从此不会安定,说不定,一旦中原势弱,倭州就不复为汉家王朝所有了。 杜睿当着宝钗的面,将自己的考虑和盘托出,宝钗听过之后,也觉得杜睿说得在理,可是这种事情,是在理就行了吗? 显然不是! “夫君所担心的未必是错,可是在一些人想来却并非如此啊!夫君难道就没有想过,夫君在倭州自行其主,做下这么大的一件事,如今传扬到了圣上的耳中,圣上该如何做想,会不会将夫君当成了那等恃宠擅权之臣!” 杜睿听了,不禁一笑,宝钗的担心,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只能那样处置,趁着刘仁轨尚在犹豫之时,将此时迅速平定下来,至于李承乾会做何感想,在那个时候,确实没功夫去考虑了,杜睿想的只是倭州的安定。 如今看来,他似乎是太自信了,自信于李承乾对他的信任,看着宝钗担心的模样,杜睿已经想到了,这时节李承乾恐怕已经在猜忌他了。 太宗皇帝在位之时,是如此,现而今还是如此! 杜睿不想去埋怨谁,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在这个年代确实不大合适,可是这种脾气又岂是说改变就能改的了的。 “宝钗!你觉得我便是没有那份心,没有倭州这件事,圣上当真就会对我放心吗?”杜睿说着,也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 宝钗诧异道:“圣上龙潜之时,便与夫君相善,岂会对夫君有所猜忌!?”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道:“当今圣上虽年少之时便与我交情匪浅,然此一时,彼一时,皇帝终究是皇帝,他要考虑的是整个帝国的长治久安,而不是杜承明会怎的想,为圣君者,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当年先帝因何不将那些世家大族尽数诛灭,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如今也是一样,或许圣上在处置我之前,心中会有所歉疚,可为了安抚民意,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该处置我的时候,圣上也绝对不会心软的!” 宝钗听杜睿如此说,一双眼睛登时睁得老大,惊道:“夫君,难道圣上~~~~~~~” 杜睿一看宝钗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差了,忙道:“那倒不会,圣上要安抚民意,自然也要想到另外一些人的想法,你放心好了,大不了就再回杜陵,这么多年,四处奔波,劳心劳力的,我也有些倦怠了,如今大唐四海承平,民殷国富,我便是回杜陵闲居,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更何况如今朝堂之上,能臣辈出,名将在列,便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出不了大乱子,只是可惜了!” 可惜! 杜睿确实很惋惜,在他的计划当中,等到天竺和中南半岛被平定之后,便要在大唐兴起一场大航海运动了,后世的铁甲舰在这个年代想要造出来的话,或许还有些天方夜谭,但是蒸汽驱动的木质帆船,却已经有了眉目。 大海航运动,为的就是连接澳洲,美洲,为大唐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顺便将那些海外的无主之地,收入囊中。 在之后便要挥军西向,只要能解决了大食和拜占庭,当年太宗皇帝气吞域内,横扫八荒的宏远,便可以实现了,不过如今看来,杜睿似乎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倒不是杜睿悲观,而是他回到长安,李承乾定然已经知道,如果李承乾的心中没有怀疑的话,此刻定然会派人来他的府上,召他入宫见驾,可到现在都不见人来,李承乾显然是打算等到明rì,早朝之上,再料理此事了。 “宝钗!你也无需多想,此事既然已经这样了,想的再多也是无用,明rì一早,你便命人收拾应用之物,我们全家返回杜陵!” 回杜陵!? 宝钗看着杜睿面带颓丧之sè,好半晌才道:“夫君!这次回去,难道你当真准备~~~~~~~就此归隐!?” 杜睿苦笑一声道:“宝钗!这些年,我确实也亏欠了你们,这次回去,我便不打算再出山了,既然圣上心中已经开始对我有了猜忌之心,即便是再回来又能如何,当年贞观一朝的故事,我已经不想再重复一次了!” 宝钗知道这一次杜睿绝对不是在说笑,他是当真下定了决心,贞观一朝,杜睿被太宗皇帝两次罢黜,离开了长安,如今新皇登基,坐上皇位的更是杜睿年少之时的挚友,杜睿原本以为能得到百分之百的信任,好大展拳脚,为华夏一脉做些大事,谁知道现在转了一个圈,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原点,杜睿要是还能心如止水的话,那才叫奇怪了。 宝钗想明白了之后,笑道:“如此一来也好,夫君为了他李家父子的江山社稷,奔波二十载,到头来却依然如此,咱们也不再为她们卖命了,既然圣上不放心夫君,我们全家便归隐山林,也就是了!何必在长安惹人厌烦!” 杜睿听着宝钗居然说起了气话,也是呵呵一笑,道:“好了!快去准备吧!记住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涑儿!她那等急脾气,说不定今夜就会打到宫里去,没得失了体面!” 宝钗闻言,连忙应下,心中又是一阵哀叹,都到了这个时候,杜睿居然还在为了皇室着想,恐怕~~~~~~~ #¥#¥#¥#¥#¥#¥#¥#¥#¥#¥#¥#¥#¥#¥#¥#¥#¥#¥#¥#¥#¥#¥#¥#¥#¥#¥# 次rì清晨,杜睿换好了一身官服,如今他还在休假期间,倒也没什么正职在身,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关于他的事情,他总不好躲在家中不出来,该来的终究会来,杜睿不想逃避,坦然面对,也就是了。 承天门前,一众文武见杜睿到了,顿时神sè各异,很显然,他们都知道杜睿昨rì便到了长安,只是没想到,如今事情闹得那般乱,杜睿居然还能如此坦然。 褚遂良满腹心事的走了过来,皱着眉道:“承明!你~~~~~~你果真做下了!?” 在见到杜睿之前,褚遂良是坚决不相信李义府那些鬼话的,可是如今看到了杜睿,他的心中也有些怀疑了。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道:“褚大人!那李义府所言,半句不差,下官确实代圣上赦免了刘仁轨的谋反大罪!” 褚遂良闻言,顿时一阵跌足,气道:“你~~~~你~~~~你真是太莽撞了,这等大事,你都不奏于圣上知晓,便擅自做主,你~~~~唉!此事这该如何是好啊!” 杜睿一笑,道:“褚大人!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现在便是顿足捶胸的后悔,也是无用!该如何,便如何吧!” 褚遂良见杜睿简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气道:“你说的倒是轻巧,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犯下的可是木屋君主的犯上之罪,你这罪责,就是砍了你的脑袋都不为过,承明!老夫知道你不是个没分寸的,为何此事却做的如此荒唐!” 杜睿见褚遂良是真心为自己着急,便将昨rì自己的一些考虑又说了一遍,长叹一声道:“褚大人!那个时节,我又能如何!若不能劝其回心转意,到时候刀兵骤起,损害的终归是大唐的国力!我又岂能眼睁睁的坐视不理!” 褚遂良闻言,也不禁觉得杜睿说得有理,可是这件事如今在长安闹得沸沸扬扬,可不是杜睿一个解释就能揭过去的,而且这几rì褚遂良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李承乾对杜睿已经有了些猜忌,就好像当年的太宗皇帝一样。 “此事,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老夫只是担心,万一你再次去朝的话,朝堂之上,便要失一栋梁了!承明!待会儿圣上定然会问起,到时候,你只需真心悔过就是,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杜睿闻言,连声应下,心中却在想:即便是能留在长安又能如何,信任已经没有了,做起事来束手束脚,还不如就此离去的好。 承天门被缓缓开启,杜睿站在褚遂良的身后走了进去,他如今没有正职,只能算得上是勋贵,自然要站在文臣一列,只不过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上朝了。 皇宫之内,李承乾此刻也在纠结着,他已经知道杜睿来了,如今恐怕已经到了麟德殿,到时候他又该如何说。 “圣上!该上朝了!”侯义小声提醒道。 李承乾微微皱眉,道:“知道了!” 圣驾到了麟德殿,李承乾一眼就看见了褚遂良身后的杜睿,见杜睿此刻还是一副坦然的模样,他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他们二人就在杜睿的府上纵谈世事,两人推心置腹,全无半点儿禁忌,李承乾也曾发过誓,一旦他登基称帝的话,要和杜睿做一对天下少有的君臣,要给予杜睿最大的信任,可是现在呢?猜忌已经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想要消除的话,岂是那么容易的。 杜睿也感觉到了李承乾的目光,顺着看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刻,李承乾的心里充满了悔意,甚至都不敢和杜睿对视一眼。 “圣驾临朝,百官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杜睿跟着众臣一起跪倒,口称万岁。 李承乾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抬手,虚扶了一下,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万岁!” 众臣方一起身,李承乾便看向了杜睿,深吸了一口气道:“宋国公杜睿!” 杜睿知道该来的已经来了,出班而立,躬身道:“臣杜睿在!恭听圣训!” 杜睿如此不卑不亢,往当中一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让李承乾都不禁有些疑惑,难道那李义府当真是胡言乱语,诋毁杜睿的? “杜爱卿!今rì人言,倭州都护府的刘仁轨意图谋反,而你却知情不报,私纵刘仁轨,朕本带不信,不过如今长安城中闹得沸沸扬扬,朕总归要给世人一个交代,朕知你一向做事有分寸,今rì便当这满朝文武的面,朕许你自辩!” 李承乾虽然这样说,可是杜睿心中却是一阵苦笑,如果当真信任他的话,又何必在大朝之时,让他自什么辩,说起来,还不是心里本身就对他有所猜疑了。 杜睿倒也没觉得如何,既然心都已经冷了,说得再多又如何,只见杜睿躬身一礼,道:“圣上所言,确有此事!” 这件事杜睿担下了,满朝文武顿时一片惊愕,褚遂良更是头疼的闭上了眼睛,他原本是要让杜睿当庭请罪的,谁想到杜睿居然就这么坦然的应下了。 李承乾也是面sè微变,他的心中虽然对杜睿已经有了猜忌,可是就在方才,他也希望李义府所说的并没有发生,可是万万没想到杜睿居然连分辨都没有,就这么直接承认了。 “哦!你说那全都是真的!杜承明!难到你不知道谋反大逆乃是株连九族的罪名,你身为朝廷命官,当知法度,你居然隐瞒不报,纵容叛逆!你知罪吗?” 杜睿此刻的心里已经无悲无喜,原以为生逢明主,他能在这永徽一朝大战拳脚,将大唐在贞观之治的基础上,推向更高峰,现在看起来,他还是太天真了,人力不敌天数,皇帝终究是个皇帝,皇帝要考虑的是整个帝国,似他这般行事,自然难以被帝王容忍。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纵然分辨又能如何:“臣杜睿知罪,然刘仁轨人才难得,如今已经幡然悔悟,还请圣上念在其往rì的功劳,多加宽宥,此事臣一力承担!” 李承乾闻言,心中更是恼怒,如果杜睿能言辞恳切的请罪,他或许还能饶过杜睿,可是如今杜睿居然就这般言语,在他看来分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李承乾如何不怒。 “好!既然你认罪了,大理寺正卿何在?” 大理寺正卿杜养盛乃是杜睿的弟子,见状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褚遂良见李承乾动了真怒,虽然生气杜睿不识时务,却也不能眼看着李承乾当真处置了杜睿,忙道:“圣上!臣有一言!” 李承乾冷哼一声,道:“说!” 褚遂良忙道:“圣上!先帝驾崩之时,向臣与杜大人托孤,曾有圣谕,杜睿此人不可谏,不可罪,杜睿行事虽然狂悖忘形,犯有欺君之罪,然先帝圣谕在,圣上不可违背了先帝之意。” 李承乾闻言,这才想起来确有其事,看着杜睿,心中不禁又是一软,他又何尝当真想要处置了杜睿,只是杜睿这个臣子如此强势,他实在是不放心了。 沉吟了一阵,道:“好!朕不罪你,杜承明!你~~~~~~~” 杜睿没等李承乾说完,便道:“圣上!臣自吐蕃归来,身体多有不适,恳请圣上准臣还乡!” 杜睿说着,将一道奏本双手托着,递了出去。 第二十章 不朝 “臣杜睿自幼失孤,少有教养,生xìng狂悖,行事疏狂,赖先帝不弃,授臣以大事,臣深感皇恩浩荡,无rì不殚jīng竭虑,唯恐不能报皇恩于万一。全文字..先帝驾崩,责臣以托孤之重,臣虽不才,唯有结草衔环以报~~~~~~~~~~~~~~~~~~臣生逢盛世,得遇明君,圣上不以臣粗鄙,以国事所托,然臣未能体及圣上皇恩,以致大错,自感无颜列班于朝堂之上,今特请辞,臣杜睿拜上!” 李承乾看过杜睿的这份辞呈,不禁心中也是一阵凄凄,他知道杜睿这个时候辞官,是不想他难看,毕竟杜睿对大唐的功绩是谁也抹杀不了的,而李承乾毕竟还没有太宗那般威势,若是冒冒然将杜睿贬谪的话,难免会引起天下的非议,杜睿主动请辞还乡,分明就是在顾全着他的体面。 李承乾手里紧紧的攥着杜睿的辞呈,看着杜睿一脸平淡,恭顺的站在御阶之下,有心挽留,可是话到嘴边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褚遂良在一旁见杜睿居然主动请辞,更是一脸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中不由得阵阵感叹,事情终究是到了这一步。 再看看李承乾,褚遂良心中长叹一声:李家父子,两代君王,当真亏欠杜睿太多了! 李承乾过了好半天才道:“杜睿!你~~~~~~~~好吧!既然你主动请辞,朕便准了,你在倭州犯下的过错,朕也宽宥于你!你~~~~~~~~~” 杜睿突然出言打断了李承乾的话,道:“圣上!臣还有一个请求,请圣上恩准臣说出来!”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走,其言也善!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好!你尽管说吧!若是不违反朝廷法度的,朕自当恩准!” “谢圣上!”杜睿称谢过后,便言道,“刘仁轨虽起反心,然其人才难得,大唐接下来的战略主要着重于海外,凡事都有用刘仁轨之处,还请圣上念在刘仁轨真心悔过,遣子来朝的份上,能将其宽宥!” 杜睿居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刘仁轨求情,李承乾闻言也不禁楞住了,要知道刘仁轨犯下的可是谋逆大罪,这等罪名不要说杀头了,就是诛灭九族都不为过,可是如今杜睿言辞恳切的请求,一时间,李承乾也不好当即反对。 褚遂良见李承乾不说话,咬了咬牙,道:“圣上!虽说刘仁轨谋反,可是依臣看来,其反迹并未明显,最多也就是心怀怨言,况且其后剿灭倭人叛军,刘仁轨也是立下了大功的!还请圣上原谅其一时糊涂,准其戴罪立功!” 李承乾见褚遂良都出来求情了,自然更加不好驳斥,要知道杜睿和褚遂良可是太宗皇帝留给他的两大托孤臣子之首,万一褚遂良也心灰意冷,请辞的话,朝中可就乱套了。 思虑了一番,最终李承乾还是点下了头,道:“既然如此,便夺其爵位,准其暂代倭州都护府都督一职,让他戴罪立功去吧!” 杜睿见李承乾答应了,这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对着李承乾躬身一礼,道:“臣代刘仁轨谢过圣上,圣上!臣今rì归去,深恐再无相见之rì,臣万望圣上保重龙体,臣!告辞了!” 杜睿说完,撩朝服跪倒在地,对着李承乾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而后将自己的朝冠取下,放在手边,起身扬长而去。 李承乾在御阶上看着,突然之间,他意识到如果杜睿当真就这么走了的话,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心中油油的一阵不舍,想要出言挽留,可是方才话都已经说得绝了,如今再挽留的话,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摆,一想到此处,伸出去的手又慢慢的垂下了。 “退朝!” #¥#¥#¥#¥#¥#¥#¥#¥#¥#¥#¥#¥#¥#¥#¥#¥#¥#¥#¥#¥#¥#¥#¥#¥#¥#¥# 出了承天门,杜睿深吸了一口气,虽说如今无官一身轻了,可杜睿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惋惜的,他对功名原本就没多大兴趣,要不是太宗父子几次相召,再加上他想要为华夏的繁荣昌盛尽一份心力的话,他早就回杜陵享受清闲去了。 如今这样也好,大唐的方方面面都已经进入了正规,虽说那个逃脱的天草四郎让他感觉有些不安心,可依仗着大唐如今的实力,天草四郎纵然有天大的能耐,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随他去吧! 杜平生正倚着城墙打盹,见杜睿头上光光的走了出来,心里就知道,恐怕自家老爷的官身又丢了,忙走上前来,道:“老爷!这又是怎的了?难不成连新皇帝也容不下咱了!” 杜睿一笑,也不怪杜平生言语粗鄙,道:“如今这样岂不是更好!当今圣上用不到我了,我们一家便回杜陵去享清闲,怎的!?难不成你这厮还留恋长安的花花世界!” 杜平生闻言,一颗脑袋顿时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忙道:“不会!不会!这长安虽好,却也不是久恋之家,要说起来,还是咱杜陵好,山清水秀的,这长安倒是繁华,可想听了鸟叫都听不见,小人早就待得烦闷了!” 杜平生虽然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可依然是一副孩子秉xìng,杜睿几次为他的婚姻大事cāo心,可是这混小子,就是不肯答应,还总找借口推脱,说什么,要是成家了家,以后在战场上厮杀都少了几分力气。 杜睿上了马,突然笑着对杜平生道:“二郎!如今不用再上阵厮杀了,怎的!?不如等回了杜陵,我寻个好人家的女儿,先将你的婚事办了,也好让你父母安心!” 说起来,杜平生的兄长杜平原也不过比他大了两岁,可是如今长子杜耀祖都已经能随军征战了,吐蕃一役结束之后,又请了杜睿的将领,跟随席君买,兵进天竺,想来等回朝之rì,也能混上个杂号将军的位子了。 杜平生一听杜睿要让他成亲,顿时一张脸都苦了起来,想要反驳,可是杜睿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早就打马而去了。. . “成亲!成什么亲!如今上不了战场,难道小皇帝当真还能让咱家老爷一辈子守在杜陵种地不成!早晚还得让咱家老爷回来!” #¥#¥#¥#¥#¥#¥#¥#¥#¥#¥#¥#¥#¥#¥#¥#¥#¥#¥#¥#¥#¥#¥#¥#¥#¥#¥# 宋国公府内,此时安康公主已经得知了宝钗让下人收拾行装的事,见家中的仆役们乱糟糟的收拾行礼,安康公主心中不禁纳闷,急匆匆的到了宝钗的院子,一进屋就忍不住问道:“宝钗姐姐!到底出了何事,为何要收拾行装?” 宝钗也不想瞒着了,等待会儿杜睿回了府,众人也一样会知道:“公主!这一次夫君在倭州做下的事,引得圣上龙颜大怒,夫君说,这一次怕是圣上会对他有所猜忌,这才命我收拾行礼,准备返回杜陵去!” 安康公主闻言,不禁大惊,道:“这~~~~~~~怎会如此!睿郎所谓也是为了大唐的安定,便不算有功,又岂能为过,不行!不行!我这就进宫去,与皇兄理论一番,当初他可是说的好好的,如果他做了皇帝,绝不会像父皇那般,对睿郎反复猜忌,要和睿郎做古往今来最为想得的君臣!难道说过的话,他全都忘记了不成,我这就进宫,让他和我说个明白!” “涑儿!你不用去了!” 安康公主闻言,急忙转身,见杜睿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正看着她笑。 “为何?为什么不让我进宫去找他!这事分明就是皇兄不对!难不成,还要让你白白的受了委屈不成!?”安康公主义愤填膺的说道。 杜睿无所谓的笑道:“即便是再委屈又如何?更何况我也不觉得委屈!” “不委屈!?”安康公主看着杜睿,一双明亮的眼睛睁得老大,似乎是想要从杜睿的脸上看出“说谎”二字,结果却让她失望了,杜睿显得太坦然了,坦然的让她都不禁莫名其妙,“睿郎!皇兄这次当真为难你了!?” 杜睿一笑,道:“也算不得为难,圣上念及我多年以来,奔波辛苦,准我辞官,今rì我们全家就返回杜陵!” “什么?”安康公主闻言,险些跳起来,怒道,“他~~~~~~他果真如此绝情,不行!我这就要进宫去,非要和他好好理论一番不可,当初要不是有你在的话,他如何能做皇帝,他这般忘恩负义,我决不饶他!” 杜睿闻言,忙道:“涑儿!不可乱言,你这般言语,万一传扬出去,那可就是杀身之祸,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的还这般不晓事!” 安康公主见自己为杜睿鸣不平,杜睿非但不声援两句,还训斥她,顿时觉得一阵委屈,道:“可是他今rì所为,和父皇当年又有何不同,用你的时候,召之即来,对你有了猜忌,便挥之即去,这等行径,如何能让人心服!” 杜睿见安康公主委屈的模样,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说得有些重了,忙宽慰道:“算了!如今这样又有何不好,你不是时常抱怨我一心忙着国事,疏忽了你们吗?如今咱们返回杜陵,从今以后,我每天都陪着你们,岂不更好!” 安康公主闻言,心中的怨气稍稍消减,可还是有些不平,道:“总归是皇兄欺人太甚,睿郎!你今rì虽这般说,可等到有一天皇兄又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一道圣旨,你还不是要回来!” 杜睿闻言,淡淡的一笑,长叹一声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圣上的心里对我已经有了猜忌,这种猜忌只会越来越深,而不会消失,即便圣上来rì见招,我也不会再回来了,被君主猜忌,是身为人臣最大的悲哀,信任都不存在了,我便是回来又能如何,更何况这么多年,我的心也淡了,不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杜睿虽然在笑着,但是安康公主和宝钗都能看得出来,杜睿心底里隐藏着的落寞,不由得一阵心疼。 “宝钗!快吩咐人收拾吧!这里既然容不下我们了,我们离开就是!”安康公主说了一句,默默的站在了杜睿的身后,环住了杜睿的腰。 安康公主虽然xìng格跳脱,可是在别人的面前却从来也不敢做这等大胆的举动,杜睿被安康公主抱住的时候,也是一愣,接着也笑了。 “涑儿!杜陵可不比长安繁华,离开这里,让你陪着我去杜陵,不觉得委屈吗?” 安康公主的脸颊紧紧的靠着杜睿的后背,用力的摇了摇头,道:“不会!只要能和睿郎在一起,即便是到穷山恶水去,涑儿也不会觉得委屈!” 杜睿笑着拍了拍安康公主的手,道:“从今以后,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与我无关了,我会一直陪着你们,我们全家就在杜陵,享受清闲去了!” #¥#¥#¥#¥#¥#¥#¥#¥#¥#¥#¥#¥#¥#¥#¥#¥#¥#¥#¥#¥#¥#¥#¥#¥#¥#¥# 皇宫之内,李承乾散了朝,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后宫,杜睿临走之时,那背影之中的落寞寂寥,他如何会看不出,在那一刻,他就好像被人从心口剜了一刀,疼得让他几乎直不起腰来,他已经预感到了,杜睿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 年少之时的挚友,居然被自己给逼走了,李承乾虽然从此以后不用在犯猜忌了,可是他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武京娘见李承乾一回来就闷闷不乐,她已经知道了今天早朝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她原本以为自己应该高兴的,可是和李承乾一样,她也一样高兴不起来,就好像有件非常珍贵的东西,突然从眼前消失了一样。 “圣上!该用早膳了!” 李承乾闻言紧皱着双眉抬起头,见来的是武京娘,眉头又渐渐的舒展开了,道:“朕没有胃口,你和皇儿们先去吃吧!” 武京娘并没有离开,而是走上前去,站在了李承乾的身后,道:“圣上又何必与自己的身子为难,龙体关乎着江山社稷啊!” 李承乾苦笑一声,道:“京娘!朕现在真的没有胃口,杜承明要走了,朕原以为朕会~~~~~~乐于见到这样,可是他真的要走的时候,朕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武京娘道:“圣上!臣妾料想,宋国公定然不会怨恨圣上的,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如今这般解决,对他,对圣上,对大唐的江山社稷都是最好的结果!” 李承乾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道:“是啊!可总归是朕对不起他!是朕亏欠了他,当初要不是杜承明鼎力相助的话,朕也不会登上皇位,可是如今朕登基还不到两载,就将他贬谪出长安,你说,朕这算不算的上是飞鸟尽,良弓藏啊!” 武京娘也不知道该如何回道,只得道:“圣上!臣妾相信宋国公一定会理解圣上的,圣上还是不要再想这些,当善保龙体,将大唐的江山治理的超过贞观之治,这也算是不负宋国公对圣上的期望了!”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吵闹声,一个声音清脆的女孩儿正在呵斥侯义:“你让开,我要去见皇兄!” 侯义正连声劝着:“公主殿下!圣上如今正和皇后娘娘说要紧事,殿下若是想要见圣上,还是等等,奴才再去通传!” “我不管!我就是要进去,皇兄欺负了我的夫君,我就是要为我的夫君讨还公道!” 李承乾听到这个声音,不禁一阵苦笑,道:“是兕子吧!侯义,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身淡绿sè宫装,清秀俏丽,美艳动人的晋阳公主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只见她柳眉倒竖,一张娟秀的小脸此刻有些cháo红sè,怒气冲冲的瞪着李承乾,道:“皇兄!你为何要将睿郎贬谪,别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睿郎对社稷有大功,你这般做分明就是鸟尽弓藏,过河拆桥,绝非圣君所为!” 李承乾被自家妹妹指着鼻子一阵数落,原本心情就不好,此刻自然就更加恶劣了,皱着眉,斥道:“兕子!你太放肆了!” 晋阳公主却全然不惧,仰着头道:“哼!被我说中了,就恼羞成怒,告诉你,就算你是皇帝,我也不怕你,大不了你也将我砍了脑袋,到时候见着父皇,我再告你的状!” 李承乾闻言顿时头疼不已,这个晋阳公主分明就是他的克星,要说这大唐天下,还有谁能让他害怕的话,也就只有眼前的这位小公主了。 晋阳公主自小身子就不好,无论是太宗,长孙皇后,还是李承乾他们这些哥哥姐姐都对这个聪明伶俐,模样可爱的小妹妹格外疼爱。 太宗皇帝儿女众多,妃嫔成群,那是没有的说了,然而在众多子女当中,太宗最为宠爱的就是晋阳公主,甚至将李家的龙兴之地封给了爱女做封邑。 再加上长孙皇后仙逝之时,晋阳公主的年纪还小,因此太宗对她就更加珍惜了,晋阳公主在复杂的后宫中成长,更有母亲的遗传,xìng情温婉内敛,虽然还是个孩子,却已经“喜怒不形于sè”了,她非常聪明,心地善良,脾气也很好,当然太宗也很怜惜自幼丧母的女儿。 这个可爱的小公主,就像小宠物一样,从小就跟在太宗皇帝身边。太宗经常在批奏公文时,把她抱在膝上。晋阳公主非常乖巧伶俐,从来都不捣乱和大哭,这给繁忙而严厉的太宗带来很多乐趣。 每当太宗发怒训人的时候,只有她能够在旁边为挨训的人说几句好话,娇声劝解:“好啦,不要生气了啦!跟我玩好不好?” 太宗听了马上变得和颜悦sè,冷静下来后,想杀头的可能不杀了,想重罚的可能轻罚了,想驳回的可能批准了,想痛骂的可能收回了。朝臣们无不受过公主的恩惠,没有一个不把小公主当宝贝看,见到公主疼爱得不行。上奏的时候,看到小公主在场,他们就宽了一多半的心。如果小公主不在场,他们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宫中女眷以至达官近臣,都曾经这样得到过小公主的照应。 晋阳公主这种心静如水、与人为善的xìng格,直接地表现在她的爱好上,她能写一笔极佳的“飞白”书法。这是一种枯笔书法,字体苍劲,形虽枯而神韵悠远。晋阳公主的这种书法,能够写得跟她的父亲太宗皇帝一样好,拿去和太宗的御笔放在一起,大臣们根本分不出哪是皇帝的亲笔、哪是小公主的临摹。 然而,在历史上,这样一个天份极高、品貌兼尤的小姑娘,却象她的母亲和姐姐一样的体弱多病。年仅十二岁就病逝了。 失去了最心爱也最出sè的孩子,太宗寝食俱废,一个多月没有正常进食,哀伤无法抑制。不论何时何地,他只要想到或看到任何与晋阳公主有关的事物,即使是一支笔一张纸,他都要泪水长流,多的时候甚至一天就这么哭上几十回。到最后,整个人都憔悴变形,黑瘦得不成模样。 文臣武将们眼看这可不行了,就轮着班地去劝皇帝节哀。太宗对来劝勉的人叹道:“你们说的那些道理,其实我都明白。我也知道,人已经没有了,再怎样的悲伤都与事无补,也换不回我的女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控制不住这种悲伤啊。” 此话非有情人不能出口,说得出这句话,太宗念女之情确是深切至极了。 为了让自己能够找到一丝安慰,太宗下令,将晋阳公主的封邑所得,全部用于在她的墓旁建造佛祠,为公主往生祈福求祷。 由此种种不难看出太宗皇帝对晋阳公主的宠爱,其实何止是太宗皇帝,就是李承乾他们这些哥哥姐姐对晋阳公主也是宠爱到了不讲理的地步。 当初就算是李承乾和李治两人最为水火不容的时候,只要晋阳公主一出现,两人立刻就会变成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为的就是不让晋阳公主因为他们的纷争而伤心。 见晋阳公主此刻将死字都挂在嘴边了,李承乾顿时也慌了神,忙劝道:“兕子!不要生气,千万不可动怒,当心伤了身子,皇兄也不是当真要处罚杜承明,只是他这个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皇兄要是不惩戒他一番,那些大臣们也不会就此放过,你放心,过不了多久,皇兄就会把他召回长安的!” 晋阳公主自小的并却聪明,岂是这么好骗的,哼道:“你休想骗我,既然你将睿郎赶走了,这皇宫我也不待了,我这就和他一起去杜陵!” 晋阳公主说着就要向外走,李承乾一见就急了,忙道:“兕子!不可胡闹!来人!还不快将晋阳公主拉住了!” 侯义闻言,带着人就要上前,却见晋阳公主从腰间取出了一块金牌,登时脸sè都变了,慌忙跪在了地上。 李承乾一见,也是吓了一跳,慌忙下拜,他知道,那块金牌可是太宗皇帝赐给晋阳公主,太宗皇帝大概是担心自己驾崩之后,这个最为珍爱的女儿被人欺负了,这才赐下了金牌,见金牌如见先帝,李承乾是皇帝不假,可他也是太宗的儿子,岂能不跪。 晋阳公主有些得意的看着李承乾道:“皇兄!父皇当年可是曾说过,兕子的婚姻大事自己做主,你也管不着我!” 一旁的武京娘见李承乾为难,连忙劝道:“兕子!不可胡闹,这金牌可是先帝赐下的,你怎能随意拿出来,圣上也是为了你好!” 晋阳公主却根本就不领情,道:“皇兄,皇嫂!反正我今天就要和睿郎一起去都=杜陵了!皇兄!你记住了,你辜负了睿郎,兕子这一辈子也不再见你了。” 晋阳公主说完,便扬长而去。 李承乾一rì之间,他一生的挚友,最为倚重的大臣被他逼走了,最为珍爱的妹妹也和他说出了这般绝情的话,此刻不禁身心俱疲,瘫坐在了地上。 “京娘!你说朕是不是当真做错了!” 武京娘看着李承乾的模样,也是一阵心疼,忙宽慰道:“圣上没有做错,圣上这么做都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的安定,便是先帝也不会责怪圣上的!” 李承乾闻言,长叹一声,在武京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目光再转会到宋国公府上,全家的行礼都已经收拾停当,只留下了两个老家人看守宅院,这座宋国公府当初是杜睿自己出钱营建的,并非太宗皇帝的赏赐,而且杜睿虽然辞官,但是爵位还在,所以这座宅院依然属于他。 “好了!我们启程吧!” 杜睿说完,便上了马,就要离开长安了,杜睿却发现自己对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他现在恨不得马上离开才好。 一些百姓也发现了异状,纷纷涌到了府门口,看着行礼一件一件的被装上车,他们这才知道,杜睿居然要走了。 顿时一些百姓冲到了杜睿的马前,跪倒了一大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言辞恳切道:“杜大人!您不能走啊!您要是走了,我们这些百姓可怎么办啊!?” 如今大唐民殷国富,可以说这里面杜睿是出了大力气的,当初如果不是他倡导变法的话,大唐远远达不到今天这般景象,对于杜睿,百姓们的心中有着深深的感激。 杜睿看着,心中也是一阵感激,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今生,做官能做到这个份上,他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杜睿在马上拱手道:“诸位百姓快快请起,杜睿如今不过是个获罪的百姓,当不起诸位如此大礼,杜睿虽然走了,可大唐的法度却不会变,如今朝中有那么多贤臣辅佐圣上,你们的rì子只会越来越好的!快快起来吧!” 那个老者双眼含泪道:“杜大人!连您这样的贤臣在朝中都没有立足之地,我们这些小民还能指望什么啊!”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漠然,不过李承乾对他的猜忌,已经让他心灰意冷了,吩咐人将百姓们搀扶起来,杜睿下了马,上了一辆车,也不再去看那些百姓,他是怕自己不忍心。 和他同乘一辆车的汝南公主见杜睿面sè不郁,劝道:“睿郎!百姓们一番诚意,你何苦避而不见!” 杜睿叹道:“去见了又能如何,徒增烦恼罢了!让杜二郎将百姓们劝回去!我们出城!” 杜睿说完,便闭上了双眼,不再言语了。 百姓们被反复劝说,总算是让开了一条道路,就这么走走停停的到了城外,却见十里亭前,褚遂良一众大臣已经在等候了。 这下杜睿是躲不过去了,只得下车与众人相见,褚遂良见着杜睿,还是忍不住一阵埋怨。 “承明!你啊!太冲动了,这件事如今闹得天下汹汹,圣上总归要有一个借口,才能平息此事,你若是诚心悔过,圣上怎的也不会将你贬谪的!”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苦笑,事情如果是这么简单的话,他有何必辞官,李承乾的心里对他有了猜忌,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褚遂良自然也知道,同样长叹了一声,道:“承明!你此回杜陵,便好好的修身养xìng,不是老夫倚老卖老,你啊!行事确实狂悖,这一次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不过你年纪尚轻,以后朝廷总有用你的时候!圣上也是离不开你的!” 杜睿的打算,并没有对褚遂良明言,他知道这个老大人一生为大唐鞠躬尽瘁,要是知道他决议不再出山的话,定然不会就这么放他离去的。 “老大人的教会,杜睿铭记在心!” 褚遂良点点头,命人取过了水酒,为杜睿践行,众人话别,杜睿一行人上车,接着朝杜陵而去。 可刚离了十里亭,还没走出去多远,车外负责护卫的杜平生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老爷!路旁有一辆马车,看上去倒像是宫中御用的!” 杜睿闻言一愣,御用的?难不成李承乾还出城送行来了,想着便朝汝南公主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汝南公主皱眉道:“要说这御用之物,宫中除了皇兄,后宫嫔妃,两位皇子,就只有兕子才用的起了!” 兕子! 晋阳公主! 杜睿一听,顿时头都大了,他这次回来,就被那件事折腾的头疼yù裂,居然将这件事忘得死死的,他这会儿才想起来,去倭国之前,他可是应承了的,等到回来就与晋阳公主完婚。 汝南公主见杜睿一副窘迫的模样,不禁笑道:“你啊!真不知道我们姐妹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一生都要和你牵扯不清了。” 事到如今,不管来的到底是谁,杜睿都只能让队伍停下来了,和汝南公主下了车,又将安康公主给叫了过来。 杜睿倒是不识得,可汝南公主,安康公主哪会不认识,这马车分明就是当年太宗皇帝御赐给晋阳公主的。 “睿郎!两位姐姐!兕子有礼了!”伴随着一阵欢快的笑声,晋阳公主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一步跳下,笑呵呵的站在三人的面前,叉着腰,一脸得意的表情。 安康公主看着兕子,她哪里还能想不到自己这个宝贝妹妹是来做什么的,狠狠的瞪了杜睿一眼,道:“兕子!你怎的自己跑出来了,若是被皇兄知道了,那还得了!” 晋阳公主不屑的一哼,道:“我都不理他了,他这么对我的未婚夫婿,我才不要拿他当大哥,当年父皇让他好好关照我,可他就是这般关照法儿!安康姐姐你放心,出来的时候,兕子已经和他说了,既然他要将我的未婚夫婿贬谪出长安,我就跟着一起走!”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头疼,他可以指天发誓,他对晋阳公主绝对没有半点儿非分之想,对这个可爱的小公主,他完全是一种对妹妹的关爱,再说家中已经有了那么多娇妻美妾,他那里还有旁的心思。 晋阳公主倒也不愧是冰雪聪明,一见杜睿皱眉不言,顿时就猜到了杜睿在想什么,方才还欢天喜地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yīn转多云了,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睿郎!莫不是不要兕子了!” 杜睿见状,眼睛都差点儿掉出来,史载xìng情温婉内敛的晋阳公主难道就是这么个内敛法儿,就这还内敛,这分明就是个封建社会追求zì yóu恋爱的少女小斗士。 汝南公主笑道:“睿郎!你和兕子已有婚约,不如便带着兕子一起返回杜陵好了!” “可是~~~~~~~~” 安康公主没好气的打断了杜睿的话,道:“还可是什么,明明捡了一个大便宜,还在这里卖乖,要知道兕子的封底可在晋阳,单单是封邑的供奉,就够你一辈子吃用不尽的了。” 晋阳公主一听,笑嘻嘻的走上前拉着两位公主的手,笑道:“还是汝南姐姐,晋阳姐姐疼兕子!不像皇兄一样,全然不为人家着想。” 晋阳公主变脸之快,就连数度厚黑学的杜睿都要自叹不如了,这会儿谁要是敢穿越过来和他说,晋阳公主是个xìng情温婉内敛的小姑娘,杜睿都能抽他两个大嘴巴,这哪里是什么xìng情温婉内敛,分明就是个小腹黑。 如今两个大老婆都发话了,杜睿还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道:“既然如此,就一起走吧!” 晋阳公主见杜睿答应,顿时欢呼了一声,转身就跳上了自己的马车,临进去之前还不忘朝杜睿招了招手:“睿郎!和兕子一起坐吧!兕子还有好些话要说呢!” #¥#¥#¥#¥#¥#¥#¥#¥#¥#¥#¥#¥#¥#¥#¥#¥#¥#¥#¥#¥#¥#¥#¥#¥#¥#¥# 杜睿这边离开了长安,没过几rì消息就传到了大唐南方的某个城市,消失了多rì的天草四郎听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心中一阵狂喜。 “看起来唐国的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之间也有纷争,特别是唐国的皇帝,杜睿的能力太出sè已经引起了他的深深忌惮,这就好办了!大和复国有望!” 近藤勇也没想到一番流言,居然当真将杜睿给扳倒了,也是一样喜不自胜:“大人!如今那杜睿已经离开了长安,没有了唐军的保护,他就是没了爪牙的老虎,不如我们立刻就前往杜陵,将他给杀了,永绝后患!” 天草四郎闻言,也是一阵心动,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意见:“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杜睿已经失去了唐国皇帝的信任,如今的他,对我们已经没有了危险,没有必要为了他再牺牲大和的宝贵财富,新选组的每一个人都是大和复国的中坚力量,不能做无谓的牺牲!” 近藤勇闻言,还不禁一阵感动,忙道:“是!大人!是属下说错了!” 天草四郎今天高兴,也没有责怪近藤勇,笑道:“好了!近藤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该行动了!” 近藤勇忙道:“大人!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返回国内,继续发动起义吗?” 天草四郎笑着摇了摇头道:“不!近藤君!我们没必要再回去了,难道你不觉得唐国更好吗?大和故地虽然是我们的家乡,可是那里实在是太贫瘠了,远远比不上唐国富饶,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怎么解放我们的故土,而是怎么控制这里,成为唐国的主人!” 近藤勇被天草四郎的话吓了一跳,统治唐国,成为中原的主人,这个念头他以前可从来都没想过啊! 天草四郎却显得信心满满,道:“等着吧,近藤君!属于我们大和的时代就要开启了!” 第一章 晋阳有喜 永徽二年,大唐帝国依然以飞速的方式发展着,随着天竺最后一座城市陷落,大唐的疆域再一次被拓展了数百平方公里,中南半岛那边也是率传捷报,张士贵以夷制夷的策略大获成功,最终将中南半岛全境收入囊中,这下与婆罗洲相距也更近了些。 在过去的一年当中,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杜睿辞官了,或许就连李承乾都不曾想到,杜睿在大唐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声望。 即便朝野之上,并没有传出不利于李承乾的声音,可是拒一些观察使传递回来的消息,民间对杜睿辞官一事,反响甚大,若不是他这个皇帝做得不错,贞观之治下的大唐子民生活康泰,衣食无忧,只怕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话都要传到他的耳朵里面来了。 事实上杜睿一走,李承乾就有些后悔了,说到底他还是太宗皇帝的儿子,念旧几乎是他们父子两个的通病了。 杜睿在朝之时,李承乾担心他会危及皇权,如今杜睿离开了,他又忍不住去想,有的时候李承乾也在琢磨,或许当初太宗皇帝两次将杜睿贬谪之后,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要说起来,李承乾和杜睿的感情绝对要比太宗皇帝更加亲厚,两人少年之时便结为挚友,而后风风雨雨,诸多艰险,杜睿始终坚定不移的站在李承乾这一边,可以说如果没有杜睿的话,李承乾根本就坐不到皇帝的宝座上。 或许早就像历史上一样,被太宗废掉太子之位,忧愤苦病之下,死于黔中了。 李承乾自然记得杜睿对他的恩情,可是在恩情与大唐江山社稷两者之间选择一个的话,李承乾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以前李承乾还十分不理解太宗皇帝为什么会对杜睿这样的一个能臣诸多猜忌,现而今坐上了这个位子之后,他才明白,身为一个皇帝是不能感情用事的,亲情,友情,爱情都要放在一旁,他首先要保证的是大唐将设设计的稳固,然后才是其他的,或许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了。 民间的诸多非议,让李承乾的心里也十分苦恼,再加上安康公主和晋阳公主的不理解,他也只能一个人承受,他很清楚杜睿最大的期望就是他能做一个好皇帝,大唐子民能安享太平,如今杜睿走了,李承乾唯一还能为杜睿做的,就只剩下做一个好皇帝,将大唐打造成一个比贞观之治更加辉煌的盛世王朝,或许李承乾也只能用这个来回报杜睿了。 好在这个时候,天竺与中南半岛两地捷报频传,让李承乾在民间的声望也愈加高涨,人们不再去谈论李承乾将杜睿贬谪这个大错,反而多出了许许多多歌功颂德的声音。 大唐疆域不断的扩大,已经远超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朝代,对此李承乾也是兴奋不已,现在不会再有人拿他和太宗皇帝相比较了,就是这番丰功伟绩,他已经能丝毫无愧的面对华夏历史上的任何一个帝王。 年初之时,李承乾又以刘仁轨为水军都督,开始了对海外土地的征服之旅,只不过这一切目前和杜睿已经没有关系了。 重新回到杜陵之后,杜睿摆出了一副避世隐居的姿态,大唐境内外的一切事物虽然还源源不断的传递到了他这里,可是每次杜睿听过之后,充其量也就说上一句一一知道了! 过去的一年还发生了很多大事,被太宗皇帝发配到夷州的长孙无忌病逝了,李承乾顾念着郎舅之情,将他的灵柩迎回了长安,陪葬昭陵,其家人也被赦免。 还有一件事,虽然不是国家大事,不过倒也在大唐境内,引发了极大的轰动,杜睿又大婚了,原本杜睿去职还乡之后,已经退出了人们的视野,可是这场大婚,再一次将他拉了回来,因为杜睿这一次要迎娶的是太宗最为珍爱的女儿一一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的名气甚至都不能用大来形容了,太宗对她的宠爱,几乎到了不讲理的地步就不用说了,李承乾为了这个妹妹甚至不惜倾全国之兵和吐蕃人拼命。 就因为松赞干布这个老匹夫居然敢厚着脸皮向李承乾求娶晋阳公主,让李承乾觉得自己的宝贝妹妹受到了侮辱。 结果证明,一切敢打晋阳公主注意的人,结果就是一个字一一死! 虽说杜睿才学举世无双,更是当代名臣,大唐战神,可杜睿非但已经成亲了,而且已经娶了两位公主,如今连晋阳公主都要嫁给杜睿了,真不知道这场大婚过后,会碎了多少对晋阳公主心怀倾慕的士子之心。 人们原以为杜睿已经失了李承乾的宠信,到了台,可是谁又能想到这才过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李承乾居然将晋阳公主许配给了杜睿。 不知道内情的人,纷纷认为这是李承乾对杜睿的补偿,可知道内情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都知道,这场大婚,即便李承乾再怎么不愿意,再怎么想反悔,却也是无可奈何。 晋阳公主执意要嫁,甚至连太宗皇帝赐给她的金牌都拿了出来,李承乾还能如何,即便是掐着鼻子,憋着怒气,也只能认了,更何况,李承乾的心里确实怀着对杜睿的愧疚之情,将最为珍爱的妹妹嫁给杜睿,也算是一种补偿了。 结果就是,上元佳节刚过,这么一场大婚又将大唐各地的喜庆气氛推向了另一个高.cháo,杜睿为大唐百姓所做的一切,百姓们都记在心上,如今见到杜睿好,他们也是发自内心的与有荣焉。 #¥#¥#¥#¥#¥#¥#¥#¥#¥#¥#¥#¥#¥#¥#¥#¥#¥#¥#¥#¥#¥#¥#¥#¥#¥#¥# chūn去秋来,天气又渐渐转凉,收获的季节也快要到了。 一大早,自打去职还乡以来,一向喜欢睡懒觉的杜睿,却早早的就起身了,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急匆匆的跑到了卧室之外的小厅内,取了一杯水,又急匆匆的回去了。 “兕子!快喝口水!这是怎的了?莫不是病了!?” 杜睿紧张的看着面sè有些cháo红,正伏在床榻边上,一个劲儿干呕的晋阳公主,也是手足无措。\\.. \\ 虽说大婚之前,杜睿只是将晋阳公主当成了一个小妹妹般疼爱,根本就没生出丝毫男女之情,可是婚后,杜睿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被这个乖巧中带着古灵jīng怪,善良中带着特立独行的小公主,对晋阳公主是倍加疼爱。 晋阳公主靠在杜睿的怀中,喝了口水,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微微蹙着眉,道:“睿郎!我也不知是怎的了,方才还好好的,可是突然就一阵恶心,脑袋也昏昏的!” 晋阳公主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坐直了身子,一转头,将粉嫩的如同白藕的胳膊伸到了杜睿的面前,道:“睿郎!给我诊脉!” 杜睿闻言一愣,反应过来之后赶紧道:“不行!不行!自家人不能给自家人诊病,这是杏林的规矩!不吉利的!” 晋阳公主可不管这些,执拗的将小臂伸到了杜睿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睿郎!以前你不是经常给我诊病吗?那个时候你还是我姐夫呢!?难道不算是自家人!?现在你是我的夫君,又有什么关系!?快啊!” 晋阳公主说得还是她小时候的事,那个时候,晋阳公主体弱多病,杜睿怜惜她历史上便在豆蔻年华,香消玉殒,自然使尽了法子,为其诊治。 如今杜睿想起来,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晋阳公主才对他情根深种的吧! 杜睿见晋阳公主执意如此,他对晋阳公主也是毫无办法,每次她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一说话,杜睿连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乖乖就范。 将手往晋阳公主的手腕上一搭,杜睿的眉毛登时就是一跳,而后满脸惊喜的看向了晋阳公主,颤声道:“兕子!你~~~~~~你有喜了!” 晋阳公主闻言,顿时一阵狂喜,方才她其实已经意识到了,只是不敢确认,又碍于女孩儿面皮薄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才非让杜睿为其把脉,如今果然是有了身孕,她岂能不喜。 与杜睿大婚也有半年了,可是自己这肚皮就是不肯争气,眼看着别的姐妹都是儿女承欢膝下,每每看着杜睿和那些儿女嬉闹,晋阳公主都是羡慕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有属于她和杜睿的孩子,可就是怀不上。 方才还没确定,只是突然一阵干呕,她就忍不住开始紧张了,如今听杜睿这般说,果然是有了身孕,晋阳公主心中一阵激动,几乎都要晕过去了。 “睿郎!这~~~~~~~当真吗?” 杜睿喜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名医,可是这喜脉若是都号不出来的话,那可就白读那么多医书了!” 晋阳公主喜的欢呼一声,扑到了杜睿的怀中,将杜睿紧紧抱住,眼泪都止不住流了下来,道:“睿郎!这番好了,这番好了,兕子也总算是有了睿郎的骨肉。” 杜睿见状,连声宽慰道:“好了!好了!兕子!这本是喜事,你又哭个什么!” 晋阳公主仰着头,任由杜睿将她的眼泪拭去,笑道:“人家是高兴的!睿郎!你再来号号,这孩子究竟是个女孩儿,还是个男孩儿!” 杜睿闻言一笑道:“这如何能号得出来,你就不用为了这事烦心了!” 晋阳公主闻言,皱着眉道:“若是个女孩儿,我担心你会不喜欢!还是男孩儿好,就像安康姐姐的学文一样。” 杜睿听了,不禁笑了起来,他可没想到原来晋阳公主都有了这重男轻女的心思,忙道:“兕子!不管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晋阳公主闻言,眼睛一亮,道:“当真!?” 杜睿连连点头,应承道:“自然是真的,要是女孩儿的话,就像你一样漂亮,将来等她长大,我要为她选一个大唐最出sè的俊杰做他的夫婿!” 晋阳公主非但没有赞同,反而连连点头,道:“不要!不要!若是个女孩儿的话,我将来就将父皇赐给我的金牌给她,让她自己去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夫婿,就像我一样!” 晋阳公主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杜睿甜甜的一笑。 杜睿笑道:“好!万事都依你就是了!” 晋阳公主一笑,抚着还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平滑的小腹,脸上居然也涌起了母xìng的光辉,道:“睿郎!你说要是父皇能看到我们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啊!”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苦笑,要是太宗皇帝知道他居然将最为珍爱的一个女儿都娶回了家做平妻的话,说不定要将他万剐凌迟,什么功劳,什么看重,都白扯,在宝贝女儿面前,太宗皇帝也就是个蛮横不讲理,爱女成狂的父亲罢了。 见晋阳公主没了声响,杜睿低头一看,见晋阳公主的一张俏脸上,此刻写满了落寞,悲伤,杜睿知道她又想起了太宗皇帝。 长孙皇后虽然得了杜睿的医治,比历史上多活了几年,可长孙皇后过世的时候,晋阳公主依然很小,在长孙皇后去世之后,晋阳公主基本上就是太宗拉扯大的,太宗皇帝那个时候将对妻子的爱与愧疚,全都加在了晋阳公主的身上,因此晋阳公主和太宗皇帝的感情极其深厚,如今她也要做母亲了,想到了早已不在人世的父母,岂能不悲伤。 杜睿见状,忙劝解道:“兕子!若是先帝知道你长大了,也要做母亲了的话,也会为你高兴的!不要伤心了,开开心心的,否则可对孩子不好!” 晋阳公主闻言,顿时就慌了,忙道:“睿郎!你可不要骗兕子!当真对孩子不好吗?” 杜睿笑道:“自然是真的,你若是成天哭哭啼啼的,孩子生下来自然会和你一样,到时候变成一个爱哭鬼,那怎么得了!” 晋阳公主一慌,见杜睿满脸含笑,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俏皮的一哼,道:“才不会呢!我的孩子将来一定比安康姐姐,汝南姐姐的孩子都要好!” 杜睿又哄了一阵,将婢女叫了进来,帮着晋阳公主洗漱,杜睿则去吩咐人,让厨房准备几个清单的饭菜。 等到用早饭的时候,全家人都知道了晋阳公主有身孕的消息,也是一阵惊喜,晋阳公主也确实乖巧可爱,自打嫁过来,除了没有旁人的时候,喜欢对杜睿使使小xìng子,对待其他人全然没有半点儿公主的架子,府中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的。 马姨娘忙叮嘱道:“兕子!如今有了身孕,可千万不能再那么跳脱了,当心动了胎气!” 季姨娘也跟着道:“有什么事就招呼下人来做,可不能再像往常那样了,这女人有了身孕,身子骨就娇贵多了,万一有个差池,可是一辈子的事,可记下了!” 晋阳公主见这么多人都在关心自己,心里也是喜滋滋的,不住的点头答应道:“姨娘放心,兕子记下了!” 一旁的安康公主看着晋阳公主笑道:“真是没想到啊!如今连兕子都要做娘亲了!姐姐!这般看来,我们可都老喽!” 汝南公主闻言,瞪了安康公主一眼,道:“乱说什么,兕子将来一定是个好母亲,怎的你好像很惊讶似的!” 安康公主笑道:“妹妹是想到了兕子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多好啊!” 汝南公主闻言,也是一阵漠然,晋阳公主小的时候,皇宫之中虽然已经是风起云涌,可是围绕在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身边,永远都那么平静,即便是心机最深的魏王李泰,在和晋阳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一个爱护妹妹的哥哥。 如今物是人非,长孙皇后和太宗皇dì dū已经不在了,李泰幽禁而死,李恪谋逆被杀,和晋阳公主一起长大的晋王李治也被流放到了倭州,而最终的胜利者李承乾,却又容不下杜睿,将他们全家迁离了长安。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汝南公主收敛了心神,淡淡的一笑,道,“兕子!如今天气溅凉,明rì姐姐用那留着的几张雪貂皮给你作件披风御寒,可不能冻着了孩子!” 晋阳公主虽然心中悲伤,却又不想别人为她担心,强颜欢笑道:“兕子谢过汝南姐姐!” 汝南公主笑道:“自家姐妹,还说什么谢字!” 虽然话题被岔开了,可是气氛却沉闷了下来,就在此时杜学文和小太平两个拉着手跑了过来,到了晋阳公主的身旁,对着晋阳公主的小腹看了一阵。 而后小太平一脸天真的抬头看着晋阳公主,接着又看向了杜睿,问道:“爹爹!姨娘的肚子里真的有小弟弟吗?” 杜睿闻言,差点一口汤全都喷出来,见小太平还是一辆天真的模样,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和爱女解释了。 第二章 长安消息 用过了早饭,杜睿便要先离开了,又叮嘱了晋阳公主一番,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了,可是每一个孩子出生之前,只要他在身边,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的反复叮嘱,盖因这个年代医疗水平实在落后,婴儿的成活率十分低,便是皇家也时常有孩子夭折的事情发生。 而像杜睿这般三十出头的年纪,便有三十多个孩子,而且还能健康长大的,在旁人眼中,指不定前世做了多少好事,这才修来的好福气。 安康公主见杜睿说起来没完没了的,不耐烦道:“好了!好了!睿郎!当年我生学文的时候,怎的不见你这般罗嗦。” 杜睿讪笑道:“这个~~~~~~晋阳的年岁还小,总归是要小心些的!” 安康公主痒怒道:“看来你都记不得了,当初我生学文的时候,还没有晋阳年纪大呢!” 这下杜睿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连声告饶,最后还是汝南公主和宝钗两个帮着安抚了吃了自家妹妹醋的安康公主,让杜睿得以脱身。 出了正厅,杜睿便去了书房,书房之内,冯照早已经在候着了,杜睿虽然说是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可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他人虽在杜陵,可是长安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一样能瞒得过他的。 “朝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冯照禀报道:“回老爷的话,武家兄弟死了!” 杜睿闻言,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武家兄弟死了? “发生了何事?不是年初的时候才被圣上召入长安的吗?还封了爵位的!怎的半年的时间就死了呢!?” 冯照所说的武家兄弟其实就是武元庆,武元爽,武惟良和武怀运,杜睿离开长安之后,朝中也确实发生了几件大事,其中虽然杜睿意外的是李承乾居然将武家四兄弟给召入了长安,还重新给武元庆加封了应国公的爵位,武元爽三人也被封了侯爵。 杜睿知道这一切都是武京娘在后面推手,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杜睿也没有怎么理会,只是觉得武京娘成熟了,知道要给自己在朝中增加些力量,好坐稳皇后的宝座,武家兄弟作为外戚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只不过这个改变有些快了,要知道李承乾刚刚登基的时候,武京娘还扬言要报复武家兄弟,要不是杜睿阻拦的话,说不定这四个人早就被砍了脑袋。 倒是武媚娘知道之后,气的咬牙切齿,看得出来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对武家四兄弟的恨意却丝毫没有削减。 武家四兄弟当中,武元庆和武元爽是武京娘的异母同胞,武惟良和武怀运则是武京娘的堂兄弟。这些人在武京娘年幼之时,可没少欺负武京娘。 按理说武京娘以德报怨,这武家四兄弟应该感恩戴德,夹着尾巴做人才是,怎的会惹恼了武京娘,白白送了xìng命的。 听了冯照的报告,杜睿才知道,原来是有一天,武京娘的母亲荣国夫人杨氏设宴置酒,会饮亲朋。. . 席间,这位老太太挖苦武惟良等人,说:“你们还记得以前的事吗?如今我女儿出息了,做了大唐的皇后,你们也跟着享受荣华富贵,请问有何感想?” 结果武惟良这个缺心眼儿的东西,白眼一翻,顶撞了一句,说:“我们哥四个都是功臣子弟,我们当官,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跟你女儿有何干系?你女儿不过是攀上了皇帝,这才野鸡变凤凰,有什么了不起!” 结果同样痛恨武家四兄弟的杨老太太听后,就很不高兴,将此话一五一十地学给了武京娘,当然其中免不了添油加醋。 武京娘心中恼火,就到李承乾的面前告了一状,李承乾听后大怒,诋毁当朝国母,这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当即就将武元庆等人贬到边地当刺史。 可怜武元庆胆小,没过两天就忧惧病死,武元爽受不了岭外苦寒,也去见了阎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武京娘派人干掉了武元爽,可武京娘却也脱不了干系。武惟良和武怀运的心理素质好一点,没被吓死,也没被冻死,但最后还是被武京娘以心怀妄言的罪名,告到了李承乾的面前,被直接砍了脑袋。 这件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武家四兄弟死了,倒还省了粮食,而且武家四兄弟自打到了长安,作威作福,欺压良善,武京娘干掉了他们说不定百姓们还会欢呼雀跃,杜睿就更加不会为他们伸张正义,只不过通过这件事,杜睿发现武京娘似乎也不打安分了,不大安于如今这个皇后的位子,想要在政治上有所诉求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没什么,杜睿怕就怕武京娘借着李承乾的宠信,开始干预朝政,杜睿和李承乾相从rì久,哪里还能不知道李承乾虽然仁德宽厚,也有些太宗的英明神武,可偏偏是个软耳根,最禁不起别人求。 “还有吗?”杜睿可不相信武京娘就这么一点儿动作。 冯照低着头,道:“还有一件事,皇后娘娘向圣上推荐了李义府,让其出任中书侍郎!” 杜睿闻言,心头一颤,道:“圣上应允了?” 冯照忙道:“圣上开始不允,可是后来不知怎的却又答应了,褚大人等人虽然极力反对,却也无济于事!” 杜睿听了,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中书侍郎这个官职虽然不大,可却是李承乾身边的近臣,看起来武京娘是当真不甘寂寞了。 杜睿见冯照yù言又止,问道:“还有何事?” 冯照道:“御史高正梧参奏皇后娘娘干政,令圣上动怒,高大人回府之后暴毙!” 暴毙! 杜睿闻言,顿时气愤满胸,什么暴毙,分明就是被人给逼死了! 杜睿当初费尽心思的避免武媚娘入宫,就是为了防备女主临朝,祸乱大唐的江山社稷,如今看来,似乎历史在转了一个圈之后,又回到了远点。[. 想想历史上的武媚娘和如今的武京娘何其相似,同样有着玫瑰花儿一般娇艳的容貌,个xìng却比最激越的乐曲还要铿锵有力。都是不愿深居后宫,却喜捷足政坛,变着法的想要证明谁说女子不如男。 历史上的武媚娘就是在当上皇后以后,与高宗长住洛阳,辅佐“风眩头重,目不能视”的夫君处理国事,诛杀权臣、大义灭亲,其行其止那叫一个酷! 就连全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洛阳城里住着位能干的皇后。武媚娘和高宗被相提并论,成了无字碑上的“一国两圣”。 先是巧施手腕,收拾掉了长孙无忌等一班顽固分子,培养起了许敬宗等一批新生力量,就像武京娘现在提拔李义府一样。 历史上的武媚娘也不是一步登天的,她也是一点一点的慢慢积蓄力量,而后借着高宗身体不适的机会,攫取了更大的权力,特别是显庆二年,高宗听从妻命,迁居洛阳宫之后,高宗的身体便时时微有小恙。到了显庆五年,他患上了一种怪病,“风眩头重,目不能视”。头疼,忍忍也便罢了;眼睛看不见,对一个rì理万机的皇帝来说,那可是要命的难题! 御医们告诉皇帝,此病难于根治,重在调养,皇上您得注意身体了。 李治一听,头更疼了:朕去静养,国家大事交给谁来处理?太子吗? 可太子李弘那个时候才八岁,且体弱多病,根本没法儿指望。宰相许敬宗倒是有本事料理朝政,可他毕竟是外人,把大权交到外人手里,太危险了! 高宗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得依靠皇后武媚娘。因为武媚娘聪明、会来事,有治理国事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她是皇后,是皇帝的老婆,让老婆去管理天下,这天下还是皇帝的。 于是高宗把自己要“病休”的决定告诉了武媚娘,武媚娘自然很爽快的答应了。或许在她看来,在丈夫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他分忧,那是分内之事。 于是,高宗骑上高头大马,开始去山野间打猎、游幸,武媚娘则走上了政治前台,挑起了国事重任。 行事有分寸,懂得顾全皇帝的尊严,这是武媚娘的另一个聪明之处。其实,用“聪明”一词形容武媚娘尚不够贴切,应该说,她充满智慧,是一个智勇双全的女人。要不然,老谋深算的上官仪,怎么会败在她的手下呢? 说起来这位上官先生,本是高宗朝宰相,能写一手清秀好诗,人称“上官体”。上官先生颇好打抱不平,他见武媚娘一个妇道人家,“专作威福”,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义愤填膺,不但劝高宗休了武媚娘,而且自告奋勇,替皇帝起草了一道废后的诏书。 武媚娘从心腹口中得知消息,气得花容失sè,跑到高宗面前,哭哭啼啼地质问他:何故要废后?何故要废后?!我辛辛苦苦为你养儿育女,废寝忘食地帮你打理朝政,你不说一句“谢谢”也便罢了,还想休了我,天理何在! 高宗一见皇后发怒,“羞缩不忍”,不知怎么办才好,干脆把脏水全泼到了上官仪头上,说:我本来没有这个心,都是上官仪教我的。 这下子,上官仪倒了霉,据说武媚娘指使许敬宗等人诬告他谋反,将他送进了大牢。一个风流诗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见了阎王。 究其根底,上官仪之死,并非因其插手皇帝的“家务事”,而是因为他独持国政的yù望太强烈。 上官仪乃前朝重臣,太宗对他很是器重。高宗即位后,他当上了宰相,在朝中颇有声望。本来,皇帝龙体有恙,委托皇后处理朝政,干你何事?你老老实实地当你的宰相就是了。 可他仗着自己能写两句好诗,偏要“恃才任势”,恨不得把皇后赶回后宫,自己来替皇上分担忧愁。这是武媚娘所不能容忍的,她当然要对上官仪加以限制。而上官仪呢,为了维护既得利益,进而达到独持朝纲的目的,便亲手导演了一出废除皇后的闹剧。所以说,他的死,不怨高宗,不怨武媚娘,只怨他自己太过于得意忘形。 上官仪被杀之后,再没人敢对武媚娘参政公开发表异议了,武媚娘的政治地位无形中得到了提升。 和武京娘一样,历史上的武媚娘也做过诛杀外戚的事情,他不单单杀了四个哥哥,还将自己的外甥贺兰敏之也干掉了。 贺兰敏之是武媚娘的姐姐韩国夫人的儿子,长得英俊潇洒。武媚娘很喜欢他,上奏高宗,使贺兰氏改姓为武,袭爵周国公,指望他延续武家的香火。 哪知这贺兰敏之不知好歹,恃宠骄纵,屡犯国法。武媚娘给儿子李弘挑选了一个姿sè出众的太子妃,都快要成婚了,却被贺兰敏之强jiān了。武媚娘的女儿太平公主去外婆家玩耍,遭到了贺兰敏之的xìngsāo扰。 荣国夫人去世,武媚娘悲痛yù绝,为母亲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划拨巨款,派贺兰敏之造佛像为母亲追福。不料,这贺兰敏之不但贪污挪.用.公.款,而且在丧服之内,打扮得一派喜庆,和侍女们调笑yín乐。 此情此景,令武媚娘失望透顶。她将贺兰敏之流放雷州,以示惩罚。贺兰敏之自感途穷,在前往雷州的半道上自缢而死。 贺兰敏之等人的死亡,使外戚势力大为削弱。不少本来反对皇后临政的朝臣,看到武媚娘治理天下,不是为了亲戚,的确是为了“天下”,对武媚娘的看法有了改观。 现在来看,武京娘诛杀四武,逼死高正梧,和历史上的武媚娘杀贺兰敏之,陷害上官仪有何不同,都是一边为自己造势,一边排除异己,武京娘到底要干什么? 杜睿神思不禁一阵恍惚,他实在难以相信,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杜睿想着,长叹一声,道:“继续盯着长安那边的动静,一旦有事,速来报我!” 冯照忙应道:“小人遵命!” 冯照离开了,杜睿在书房之中待了好半天才离开,出来的时候,杜睿神sè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而后便径直去了牡丹亭。 杜睿到时,几个学生已经在等候了,杜睿当年被太宗罢黜出长安之后,曾在杜陵收受弟子一百零八人,后来又将狄仁杰纳入门墙,关门弟子则是李承乾的长子李象。 如今还在他身边的也就只剩下了杜承学,狄仁杰和李象三个了,余下的众多弟子,冯毅,毛亮,欧阳延嗣如今正在刘仁轨的统领下,航行于东南群岛之间,为大唐开疆拓土,杜痒盛依然在大理寺正卿的位子上,穆天颜去了钦天监,张言硕已经官至工部右侍郎,余下的弟子大多也都在朝中供职,或为一州刺史,或为一州辅官,也有的不愿出仕,便结过了杜睿的教鞭,在杜陵学府任教。 说起来,当初杜睿穷极无聊之下办起来的学堂如今在大唐已然声名远播,每年都有无数的学子费尽心思的想要来此就学。 杜睿自家孩子都还教导不过来,自然也没心思理会教学之事,便将此事全数托付给了众多弟子当中生xìng最为沉稳的大弟子杜承业来料理。 还留在杜睿身边的三个弟子之中,杜承学根本就无心官场,在工部主事的位子上做了三个月,便弃官还乡了,整rì里忙着钻研他的蒸汽机。 就在年初的时候,在杜睿的指导下,杜承学已经研制出了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台蒸汽机,虽然还十分简陋,也远远达不到杜睿期待当中,用于航海的目标,不过如今底子已经打好了,蒸汽动力战船的目标还会远吗? 杜承学原本正在给狄仁杰和李象两个师弟讲解蒸汽机的原理,只可惜两人对这杂学毫无兴趣,听得头昏脑胀,杜承学讲起来也是没意思,见杜睿到了,躬身行了一礼,而后便跑上前去。 “恩师!这蒸汽机,学生已经重新完善过了,恩师再来看看!” 杜睿见杜承学一脸兴奋的样子,跟着走了过去,到了牡丹亭外,那个丑陋的蒸汽机就摆放在原地,个头颇大,看着杜承学填煤加热,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阵哐啷,哐啷的声音,没多大功夫,整个牡丹亭都变的烟尘滚滚。 杜睿看着,的确动力比上次要大了许多,不过看看这四周黑烟滚滚的,连忙叫下人过来,将煤都熄灭了。 “承学,下次再让为师看,便到你家里去,这四处的好jīng致,被你这蒸汽机一蒸腾,可都变了味道!” 杜承学也是一脸的煤黑,闻言笑道:“学生也是心急让恩师看看这研究结果,到不曾想那么多!” 杜睿摆了摆手,对三人道:“好了!且先进去!” 杜睿说着转身就要走,突然看见狄仁杰似乎有话要说,问道:“有话但说无妨!何必吞吞吐吐的!” 狄仁杰闻言一愣,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道:“恩师!学生想参加今年的秋闱大考!” 第三章 想好了吗? “哦!怎的生出了这个念头!?是你的父亲又给你来信了吗?” 杜睿并没有觉得如何惊讶,只是笑着问道,其实这些年,狄知逊也时常来信询问狄仁杰的课业进程,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杜睿哪里会看不出来,狄知逊是在着急狄仁杰的前程。 说起来狄仁杰如今也二十一岁了,在杜睿身边就学十余年的光景,杜睿憋得学生除了几个无心仕途,专心做学问的,大多都已经入仕,特别是同样学法家的杜养盛,都已经做到了大理寺正卿的高官,要狄知逊不着急都难。 更何况如今杜睿去职还乡,今后狄仁杰的仕途,杜睿能给的帮助就更小了,身为人父者,岂能不为自家孩子的前途着想。 狄仁杰连忙摇头,道:“学生的父亲并没有给学生来信,这都是学生自己的念头,还望恩师勿怪!” 杜睿笑道:“这又没什么不好的,我为何要怪罪于你!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狄仁杰忙道:“恩师时常教导学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杜师叔当年不也是纵游天下,方才有今rì的成就,学生便想着,不如将学到的东西用到仕途上试一试,看看结果如何!” 杜睿没想到狄仁杰居然还把杜鲲鹏搬了出来,笑着点了点头,要说这百多个弟子当中,杜睿最为器重的就要数杜承学,而最为上心的,就要数狄仁杰了。 如今算起来,狄仁杰跟在他的身边也已经有十余载了,当年的小小孩童如今也已经二十一岁,放在这个年代,旁人恐怕早就妻妾成群,儿女承欢膝下了,而狄仁杰却丝毫没有出仕为官的念头,只是一门心思的在杜睿身边治学。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狄仁杰早已出仕为官,初任并州都督府法曹,此后转大理丞,改任侍御史,历任宁州、豫州刺史、地官等职,官至凤阁鸾台平章事、内史,可以称得上是位极人臣。 杜睿之所以对狄仁杰十分看重,盖因历史上狄仁杰为官,正如老子所言“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为了拯救无辜,敢于拂逆君主之意,始终保持体恤百姓、不畏权势的本sè,始终是居庙堂之上,以民为忧,甚至被后人称之为“唐室砥柱”。 特别是在武则天统治时期曾担任国家最高司法职务,判决积案、疑案,纠正冤案、错案、假案。他任掌管刑法的大理丞,到任一年,判决了大量的积压案件,涉及一万七千余人,其中没有一人再上诉伸冤,这在后世司法健全的年代也是不可想象的,其处事公正可见一斑,堪称华夏历史上以廉洁勤政著称的大清官。 历史上狄仁杰病故之时,朝野凄恸,就连一代女皇武则天闻讯都忍不住泣称:“朝堂空也!”赠文昌右相,谥曰文惠。唐中宗继位,追赠司空,唐睿宗即位之后又封之为梁国公。 在历史上狄仁杰的一生,可以说是宦海浮沉,狄仁杰每任一职,都心系民生,政绩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后,辅国安邦,可谓推动大唐走向繁荣的重要功臣之一,为后来的开元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狄仁杰出生于一个官宦之家,祖父狄孝绪,任贞观朝尚书左丞,父亲狄知逊,任夔州长史。历史上狄仁杰通过明经科考试及第,出任汴州判佐。 时工部尚书阎立本为河南道黜陟使,狄仁杰被吏诬告,阎立本受理讯问,他不仅弄清了事情的真相,而且发现狄仁杰是一个德才兼备的难得人物,谓之“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推荐狄仁杰作了并州都督府法曹。 高宗仪凤年间,狄仁杰升任大理丞,他刚正廉明,执法不阿,兢兢业业,一年中判决了大量的积压案件,一时名声大振,成为朝野推崇备至的断案如神、摘jiān除恶的大.法官。 为了维护法律制度,狄仁杰甚至敢于犯颜直谏。仪凤元年,武卫大将军权善才因误斫昭陵柏树,仁杰奏罪当免职。高宗令即诛之,仁杰又奏罪不当死。 高宗作sè曰:“善才斫陵上树,是使我不孝,必须杀之。” 左右瞩狄仁杰令出,狄仁杰却反驳道:“臣闻逆龙鳞,忤人主,自古以为难,臣愚以为不然。居桀、纣时则难,尧、舜时则易。臣今幸逢尧、舜,不惧比干之诛。昔汉文时有盗高庙玉环,张释之廷诤,罪止弃市。魏文将徙其人,辛毗引裾而谏,亦见纳用。且明主可以理夺,忠臣不可以威惧。今陛下不纳臣言,瞑目之后,羞见释之、辛毗于地下。陛下作法,悬之象魏,徒流死罪,俱有等差。岂有犯非极刑,即令赐死?法既无常,则万姓何所措其手足?陛下必yù变法,请从今rì为始。古人云:‘假使盗长陵一抔土’,陛下何以加之?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杀一将军,千载之后,谓陛下为何主?此臣所以不敢奉制杀善才,陷陛下于不道。” 高宗闻言,仔细思虑了一番也觉得狄仁杰说得在理,权善才才免于一死。 不久,狄仁杰被高宗任命为侍御史,负责审讯案件,纠劾百官。任职期间,狄仁杰恪守职责,对一些巧媚逢迎,恃宠怙权的权要进行了弹劾。 调露元年,司农卿韦弘机作宿羽、高山、上阳等宫,宽敞壮丽。狄仁杰上奏章弹劾韦弘机引导皇帝追求奢泰,韦弘机因此被免职。 左司郎中王本立恃恩用事,朝廷畏之。狄仁杰毫不留情的揭露其为非作歹的罪行,请求交付法司审理。 唐高宗想宽容包庇王本立,狄仁杰以身护法:“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辈!陛下何惜罪人以亏王法。必yù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戒!” 王本立最终被定罪,朝廷肃然。 后来,狄仁杰官迁度支郎中,高宗准备巡幸汾阳宫,以狄仁杰为知顿使,先行布置中途食宿之所。并州长史李冲玄以道出妒女祠,征发数万人别开御道。 狄仁杰言道:“天子之行,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之害耶?” 俱令作罢,免除了并州数万人的劳役。 高宗闻之赞叹道:“真大丈夫矣!”。 武则天垂拱二年,狄仁杰出任宁州刺史。其时宁州为各民族杂居之地,狄仁杰注意妥善处理少数民族与汉族的关系,“抚和戎夏,内外相安,人得安心”,郡人为他勒碑颂德。是年御史郭翰巡察陇右,宁州歌狄刺史者盈路,郭翰返朝后上表举荐,狄仁杰升为冬官侍郎,充江南巡抚使。 狄仁杰针对当时吴、楚多yín祠的弊俗,奏请焚毁祠庙1700余所,唯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四祠,减轻了江南人民的负担。 垂拱四年,博州刺史琅琊王李冲起兵反对武则天当政,豫州刺史越王李贞起兵响应,武则天平定了这次宗室叛乱后,派狄仁杰出任豫州刺史。 当时,受越王株连的有六、七百人在监,籍没者多达5000人。狄仁杰深知大多数黎民百姓都是被迫在越王军中服役的,因此,上书武则天说:“此辈咸非本心,伏望哀其诖误。” 武则天听从了他的建议,特赦了这批死囚,改杀为流,安抚了百姓,稳定了豫州的局势。 其时,平定越王李贞的是宰相张光辅,将士恃功,大肆勒索。狄仁杰没有答应,反而怒斥张光辅杀戮降卒,以邀战功。 曾言辞激烈道:“乱河南者,一越王贞耳。今一贞死而万贞生。明公董戎三十万,平一乱臣,不戢兵锋,纵兵暴横,无罪之人,肝脑涂地。但恐冤声腾沸,上彻于天。如得上方斩马剑加于君颈,虽死如归。” 狄仁杰义正辞严,张光辅无言可对,但怀恨在心,还朝后奏狄仁杰出言不逊。狄仁杰被贬为复州刺史,入为洛州司马。 狄仁杰虽遭贬谪,但是他的才干与名望,已经逐渐得到武则天的赞赏和信任。 天授二年九月,狄仁杰被任命为地官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开始了他短暂的第一次宰相生涯。 身居要职,狄仁杰谨慎自持,从严律己。一rì,武则天对他说:“卿在汝南,甚有善政,卿yù知谮卿者乎?” 狄仁杰谢曰:“陛下以臣为过,臣当改之;陛下明臣无过,臣之幸也。臣不知谮者,并为善友。臣请不知。”武则天对他坦荡豁达的胸怀深为叹服。 狄仁杰官居宰相,参与朝政之时,也正是武承嗣显赫一时,踌躇满志之rì。他认为狄仁杰将是他被立为皇嗣的障碍之一。 长寿二年正月,武承嗣勾结酷吏来俊臣诬告狄仁杰等大臣谋反,将他们逮捕下狱。当时法律中有一项条款:“一问即承反者例得减死。” 来俊臣逼迫狄仁杰承认“谋反”,狄仁杰出以非常之举,立刻服了罪:“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 来俊臣得到满意的口供,将狄仁杰等收监,待rì行刑,不复严备。狄仁杰拆被头帛书冤,置棉衣中,请狱吏转告家人去其棉。 狄仁杰的儿子狄光远得其冤状,持书上告。武则天召狄仁杰等“谋反”的大臣面询:“承反何也?” 狄仁杰从容不迫地答曰:“向若不承反,已死于鞭笞也。” 又问:“何为做谢死表?” 答曰:“臣无此表。” 武则天令人拿出谢死表,才弄清楚是伪造的。于是下令释放此案七人,俱贬为地方官。狄仁杰被贬为彭泽令。如此,狄仁杰运用自己的才智机谋死里逃生。以后,武承嗣yù根除后患,多次奏请诛之,都被武则天拒绝。 在彭泽令任内,狄仁杰勤政惠民。赴任当年,彭泽干旱无雨,营佃失时,百姓无粮可食,狄仁杰上奏疏要求朝廷发散赈济,免除租赋,救民于饥馑之中。 万岁通天元年十月,契丹攻陷冀州,河北震动。为了稳定局势,武则天起用狄仁杰为与冀州相邻的魏州刺史。 狄仁杰到职后,改变了前刺史独孤思庄尽趋百姓入城,缮修守具的作法,让百姓返田耕作。契丹部闻之引众北归,使魏州避免了一次灾难。当地百姓歌颂之,相与立碑以记恩惠。不久,狄仁杰升任幽州都督。 狄仁杰的社会声望不断提高,武则天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赐给他紫袍、龟带,并亲自在紫袍上写了“敷政木,守清勤,升显位,励相臣”十二个金字。 神功元年十月,狄仁杰被武则天召回洛阳朝中,官拜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银青光禄大夫,兼纳言,恢复了宰相职务,成为辅佐武则天掌握国家大权的左右手。 此时,狄仁杰已年老体衰,力不从心。但他深感个人责任的重大,仍然尽心竭力,关心社会命运和国家前途,提出一些有益于社会和国家的建议或措施,在以后几年国家的社会政治生活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圣历元年,武则天的侄儿武承嗣、武三思数次使人游说太后,请立为太子。武则天犹豫不决。狄仁杰以政治家的深谋远虑,劝说武则天顺应民心,还政于庐陵王李显。 当时,大臣李昭德等曾劝武则天继续以四子李旦为嗣,但没有为武则天接受。对武则天了解透彻、洞烛机微的狄仁杰从母子亲情的角度从容地劝说她:“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附姑于庙者也。” 武则天说:“此朕家事,卿勿预知。” 狄仁杰沉着而郑重地回答:“王者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孰非臣妾?何者不为陛下家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义同一体。况臣位备宰相,岂得不预知乎?” 最终,武则天感悟,听从了狄仁杰的意见,亲自迎接庐陵王李显回宫,立为皇嗣,唐祚得以维系。狄仁杰因此被历代政治家、史学家称为有再造唐室之功的忠臣义士。 圣历元年,突厥南下sāo扰河北。武则天命太子为河北道元帅、狄仁杰为副元帅征讨突厥。时太子不行,武则天命狄仁杰知元帅事,亲自给狄仁杰送行。 突厥默啜可汗尽杀所掠赵、定等州男女万余人退还漠北,狄仁杰追之不及,武则天改任他为河北道安抚大使。面对战乱后的凋残景象,狄仁杰采取了四条措施:一、上疏请求赦免河北诸州,一无所问,使被突厥驱逼行役的无辜百姓乐于回乡生产。二、散粮运以赈贫乏。三、修驿路以济旋师。四、严禁部下侵扰百姓,犯者必斩。很快恢复了河北的安定。 久视元年,狄仁杰升为内史。这年夏天,武则天到三阳宫避暑,有胡僧邀请她观看安葬舍利,奉佛教为国教的武则天答应了。 狄仁杰跪于马前拦奏道:“佛者,夷狄之神,不足以屈天下之主。彼胡僧诡橘,直yù邀致万乘所宜临也。”武则天遂中道而还。 是年秋天,武则天yù造浮屠大像,预计费用多达数百万,宫不能足,于是诏令天下僧尼rì施钱以助。 狄仁杰上疏谏曰:“如来设教,以慈悲为主。岂yù劳人,以在虚饰?比来水旱不节,当今边境未宁。若费官财,又尽人力,一隅有难,将何以救之?”武则天接受了他的建议罢免了其役。 作为一名jīng忠谋国的宰相,狄仁杰很有知人之明,也常以举贤为意。一次,武则天让他举荐一名将相之才,狄仁杰向她推举了荆州长史张柬之。 武则天将张柬之提升为洛州司马。过了几天,又让狄仁杰举荐将相之才,狄仁杰曰:“前荐张柬之,尚未用也。” 武则天答已经将他提升了。 狄仁杰曰:“臣所荐者可为宰相,非司马也。” 由于狄仁杰的大力举荐,张柬之被武则天任命为秋官侍郎,又过了一个时期,升位宰相。 后来,在狄仁杰死后的神龙元年,张柬之趁武则天病重,拥戴唐中宗复位,为匡复唐室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此外狄仁杰还先后举荐了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姚崇等数十位忠贞廉洁、jīng明干练的官员,他们被武则天委以重任之后,政风为之一变,朝中出现了一种刚正之气。以后,他们都成为唐代中兴名臣。 对于少数民族将领,狄仁杰也能举贤荐能。契丹猛将李楷固曾经屡次率兵打败武周军队,后兵败来降,有关部门主张处斩之。 狄仁杰认为李楷固有骁将之才,若恕其死罪,必能感恩效节,于是奏请授其官爵,委以专征,武则天接受了他的建议。 果然,李楷固等率军讨伐契丹余众,凯旋而归,武则天设宴庆功,举杯对狄仁杰说“公之功也”。由于狄仁杰有知人之明,有人对狄仁杰说:“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 在狄仁杰为相的几年中,武则天对他的信重是群臣莫及的,她常称狄仁杰为“国老”而不名。由于jīng明、断案入神、办事公正严谨,朝中很多人称之为“老狐狸”。 狄仁杰喜欢面引廷争,武则天“每屈意从之”。狄仁杰曾多次以年老告退,武则天不许,入见,常阻止其拜。武则天曾告诫朝中官吏:“自非军国大事,勿以烦公。” 狄仁杰的一生,可以说是宦海浮沉;狄仁杰为人正直,疾恶如仇,把孝、忠、廉称之为大义。狄仁杰作为一个封建统治阶级中杰出的政治家,狄仁杰每任一职,都心系民生,政绩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后,辅国安邦,对武则天弊政多所匡正;狄仁杰在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盛世的武则天时代,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或许在后世狄仁杰的名气远远比不上频繁出现在影视剧当中的包青天,海瑞等人,可是如果说论其功绩的话,狄仁杰绝对要远远超过那些被树立为清官典型的人们。 在杜睿门下,一方之才比比皆是,而杜睿唯重狄仁杰,除了看中了狄仁杰的聪慧,更重要的是看中了他的德行二字。 在封建社会,一个司法官员的公正与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个人的道德品质。狄仁杰一次在赴任途中,登上太行山,远远望见一片白云孤飞,狄仁杰告诉同行的人说:“我的亲人就在那片白云的下方。”说完注视良久,直到白云飘去才又重新上路。 狄仁杰的同僚郑崇质将要被派往西北绝域持行公务,而他的母亲年迈多病,狄仁杰劝道:“你怎么可以让年迈的母亲在万里之外为你担忧。”于是进见并州长史蔺仁基,请求代替郑崇质远行。 蔺仁基被他们二人的友谊所感动,联想到自己与同僚李孝廉之间的种种不和,深感惭愧,主动与李孝廉和解。 狄仁杰后来被酷吏来俊臣诬陷下狱,有人让他指证宰相杨执柔也是同谋以求免死,狄仁杰气愤地说:“皇天后土在上,我狄仁杰怎么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话间,用头撞向柱子,血流满面,吓得游说者连忙安慰他。从以上可知,至亲至孝的狄仁杰不仅是一个相当合格的司法官员,而且也堪称是封建社会的道德楷模。 杜睿门下,学法之人,原本只有一个杜痒盛,狄仁杰初投在他的门下yù学法,杜睿之所以能那么痛快就答应下来,就是因为对历史上的狄仁杰知之甚深,一个德行有亏的人,杜睿是不会教给他的,可是对狄仁杰,杜睿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杜睿原本以为狄仁杰至少要再等数年之后,等学业大成之时,才会出仕,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居然这么早,今rì狄仁杰既然已经说出这番话来,杜睿料想他定然是已经考虑周全了。 “你想出去闯荡一番,这样也好,不过你想好没有,将来要走哪一条路!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为师知道你的心气,也知道你立志为民谋福,如今你要离开,为师自不会阻拦,只是为师希望你能够想明白,出仕之后,如何为民谋福!” 狄仁杰年岁虽然不大,但是养气的功力却是十足,闻言稍稍思虑了一番,道:“恩师!学生已经想好了,只是学生倘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恩师见谅!” 杜睿闻言一笑,道:“好!你无需如此拘束,为师曾说过,在这学堂之上,首先要牢记的就是质疑权威,你大可畅所yù言!” 狄仁杰躬身道:“是!恩师的教导,学生牢记于心,学生想的便是大唐之法!” 《大唐律》! 杜睿见狄仁杰居然将注意打到了《大唐律》的身上,也是微微一愣,并不着恼,而是笑道:“好!你继续说!” 如今的《大唐律》和当年武德皇帝定鼎天下之时,在隋朝律法基础上完善出来的《大唐律》大为不同,现而今大唐境内颁布的《大唐律》乃是杜睿变法之后,在他,房玄龄,长孙无忌,岑文本,褚遂良,马周,李世绩等人反复推敲,反复争论之后,重新修订出来的,算起来,到现在也已经推行了十几年的时间了。 若是旁人,听到有人居然要打自己穷尽多年心血,打造出来的一部律法,定然会异常恼怒,可杜睿却根本没有那个念头,他甚至还希望,能尽快有人将他这个权威推翻,越快越好。 狄仁杰原本内心之中也是有些惶恐的,毕竟《大唐律》颁布十余年,都不曾改动一个字,尤其《大唐律》还是自家恩师杜睿的心血之作,他如今居然提出了质疑,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大逆不道,原本以为杜睿会大发雷霆,将他责罚一番,可是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不由得胆气也壮了几分。 “恩师曾教导学生,凡事当实事求是,因此学生觉得这《大唐律》也应当与时具进,大唐现行律法已经颁布推行十余载,当初恩师编纂《大唐律》之时,正值贞观中期,那时节,大唐尚且没有今rì这般盛世景象,因此学生料想,《大唐律》适合那时,却未必适合今rì!”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大唐律》未能与时具进,不知现而今你有何想法?” 狄仁杰见杜睿并不曾见罪,胆子也就更大了,言道:“恩师曾言,大唐当以人为本,社会的发展,到最后当极力避免一人一言而决,而学生遍读《大唐律》,期间株连,肉刑比比皆是,何来以人为本之说,况且皇权往往能临驾于司法之上,一个人的权利大了,便长长以个人喜好而横加论罪,如此一来《大唐律》又有何公正xìng可言,便如倭州事,刘仁轨谋反,恩师却因独爱其才,便予以赦免,这岂不是王法!?” 狄仁杰话音刚落,一旁的杜承学和李象的脸sè瞬间都变了,他们可没想到狄仁杰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居然都讨伐到杜睿的头上去了。 李象急道:“恩师!狄师兄只是一时言语有误,还望恩师恕罪!” 狄仁杰说完,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慌忙跪倒在杜睿的面前,连声请罪:“恩师!学生言语冲撞,还望恩师降罪!” 杜睿见状,非但不怒,反而大笑了起来,将狄仁杰与李象都拉了起来,道:“为师何曾说过要责罚于你,好!好!好!” 杜睿连道了三个“好”字,接着又道:“怀英(狄仁杰的表字),你才学,德行,为师都是放心的,当初为你取字怀英,就是觉得你xìng情和善,少了几分刚烈之气,如今看来,为师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当初你要学法家,为师曾对你说过,法家当以天下万民之福为己任,敢为天下争先,不惧权贵,不畏权威,不媚皇权,坚持真理,现而今看,你算是明白为师的意思了!” 狄仁杰没想到杜睿非但不恼怒,责备于他,反而异常欢喜,忙道:“恩师!学生方才~~~~~” 杜睿笑道:“你没什么错的,你说的都很对,当初的《大唐律》制定出来,其实也不过是为师与那些老大人妥协的结果罢了,他们要维护皇权,可为师却不认同,相反的为师不但要制约皇权,甚至要反对皇权dú cái,将这个天下,真正变成天下人的天下,怀英!你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狄仁杰皱眉思索了一番,道:“学生民白,一个人的心力终究是有限的,为皇者也未必人人都如同太宗皇帝,和当今圣上这般贤明,若是国逢暴虐之主,凡事皆由其一言而决,则为天下之害也!” 杜睿欣慰的点点头,道:“怀英!你说的不错,当年为师竭尽心力辅佐当今圣上,为的不过是避免大唐因储位争夺,陷入内耗,给异族以可乘之机,然而随着大唐的逐渐强大,如今的大唐需要的不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而是司法的健全,用司法来限制皇权,真正做到司法公正,用司法这个规矩来推动大唐继续向前发展,怀英!为师如今对仕途已然心灰意冷,剩下的就要靠你去做了!” 狄仁杰闻言,不禁大惊,他虽然知道杜睿对他十分器重,可是却万万没想到杜睿居然将他当成了衣钵传人,连忙跪倒在地,感念道:“恩师!学生必不负恩师重托!” 杜睿一笑,拍着狄仁杰的肩膀,道:“怀英!天下的路有多条,而你却偏偏选了最为艰难的一条路,当年为师变法,得罪了天下的世家大族,而你要得罪的确实皇室,你可当真想好了!” 狄仁杰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道:“恩师!学生想好了,大丈夫生于世间,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学生有幸,生逢盛世,又蒙恩师不以学生愚笨收入门墙,悉心教导,定不负恩师重望!” 杜睿深吸了一口气,将狄仁杰拉了起来,道:“好!按照你心中所想,放手去做吧,为师不会再给你任何帮助,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狄仁杰正sè道:“恩师教导,学生谨记在心!” #¥#¥#¥#¥#¥#¥#¥#¥#¥#¥#¥#¥#¥#¥#¥#¥#¥#¥#¥#¥#¥#¥#¥#¥¥#¥# 次rì清晨,狄仁杰收拾好行囊,便独自一人走出了大观园,像个寻常的学子一样,朝着长安赶去。一年一度的秋闱大考在即,狄仁杰离开了杜睿,为了心中的理想义无反顾的走了。 杜睿的书房之内。 “你看你,既然舍不得,又为何放怀英去!”安康公主看着一脸落寞的杜睿,似乎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杜睿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便是不放手又如何,年轻人总归有年轻人的想法,我这个做老师的又岂能阻止!” 一旁的湘云嗤笑起来,道:“年轻人!听夫君这么说,莫不是觉得自己老了!” 杜睿闻言一怔,看着湘云那俏丽的小脸,笑道:“谁说我老了,到了晚上你就知道我究竟老没老!” 湘云听杜睿居然说得这般露骨,心中是又喜又羞,嗔道:“公主姐姐还在这边,你这人怎的说这话,好没正经!” 安康公主笑嘻嘻的捂住了耳朵,道:“我可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你们若是还要打情骂俏的,我便先出去好了!” 湘云闻言,顿时不依道:“公主姐姐!好好的!不许走,你要是走了,出去编排小妹,这大观园里,小妹还怎么做人啊!不许走!” 安康公主见湘云急得脸都要滴出血来了,笑道:“好!好!我不走就是了,睿郎!你先前不是还是怀英的学业未成,还需三五年才能入朝为官的吗?” 杜睿道:“学业倒是差不多了,只不过稍欠了火候,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教给他为官之道呢!只怕他一旦入了仕途,难免坎坷!” 湘云闻言笑道:“夫君真不知羞,你还要教人家为官之道,就不怕误人子弟吗?” 杜睿被湘云说得一时大窘,要说仕途坎坷,这天底下只怕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了,三起三落,如今免职在家,还不是因为他自己的脾气所致。 不过要说教导狄仁杰为官之道,杜睿倒还是有资格的,至少他熟读厚黑学,绝对能在狄仁杰那个“老狐狸”的绰号上再加一个“jīng”字。 只是湘云这会儿说出来,杜睿还真没法反驳,只得闭口不言。 安康公主见杜睿满脸的窘态,笑道:“好了!湘云!你就别在为难睿郎了!不过睿郎,要是说起来,你对怀英,简直比对自家孩子都要上心!” 安康公主说着,不禁有些吃醋了,杜学文如今也已经快十岁的年纪了,可是xìng子却和他这个名字半点儿都不挨边,读书一塌糊涂,倒是学武很是上心,这让一心像要杜学文继承杜睿才名的安康公主坚持cāo碎了心。 杜睿也知道自己虽然在众多儿女面前始终都扮演着一个慈父的角sè,可是对他们学业上的关心确实不够。 如今杜睿膝下儿女都三十多个了,在这一点上,就连身为皇帝的李承乾都要望其项背,儿女多了,可杜睿这个老爹就一位,即便是想要将每一个子女都封建时代的大全才,杜睿也没有这个jīng力,毕竟这个世界上,像杜睿这样兴趣广博,什么都“略懂”一点儿的人可就他这一个,就是教导学生,杜睿也是因材施教,根据他们的喜好,加以教导。 教导学生,杜睿自然能做到严师出高徒,可是轮到自己的孩子,他自然就不忍心了,总觉得孩子们还小,这个年纪就应当好好的嬉笑玩乐,至于治学的事,还早了些。 要说这三十多个孩子当中,杜睿最为喜爱的还是长子杜学文,四子杜学武,长女杜兰馨和三女杜太平这四个,平rì里也最为关注,四个孩子当中,杜学文好武,在长安的时候就是个纨绔克星,杜学武则好文,小小年纪,便能出口成章,此外工笔画就连杜睿看了都要暗暗称奇,杜兰馨同样也是个小才女,不过八岁的年纪,已经成了长安城不少世家公子的倾慕对象了,至于小太平,这小丫头整个就是一小魔星,和他的长兄杜学文一起,组成了大观园的捣蛋二人小组,整rì里将这偌大的院子折腾的鸡飞狗跳,让杜贵这个大管家都是头疼不已。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便是说得再多也是无用,反正我都已经给他们攒下了这么大的家底,便是rì后无所成就,难不成还会饿着了!” 要是说别的,安康公主对杜睿绝对百依百顺,可以说到孩子的教育问题,那可就不成了,听杜睿居然这般说,眉毛差点儿都竖起来:“难道你想要让自己的孩子将来碌碌无为不成!做你杜承明的儿子,就当做那人中龙凤,好!你若是不管教,rì后我再管孩子,你可莫要多言!” 杜睿一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好在湘云在一旁解围,道:“公主姐姐!何必动怒,其实夫君说得也不错,如今孩子还小,誰知道他们将来会有何成就,现在说得再多也是无用,不如等等看,rì后夫君自然会给他们一个安排的!” 杜睿对着湘云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忙道:“对!对!你现在让我调教他们,我也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还是先看看的好!对了!杜里正昨rì还差人来送话,说是今rì麦收,我答应了要去看看的,你们先说话,我先出去看看!” 杜睿说完,一溜烟的便走了。 可刚一出书房,杜睿的脑袋就开始疼了,一个可爱的像个瓷娃娃,眉眼之间像极了武媚娘的小姑娘俏丽的站在他的面前,小脑袋一歪,甜甜的道:“爹爹!陪我玩!” 第四章 悯农 看着面前正歪着脑袋,脸上挂着甜甜笑意的小太平,杜睿也不禁觉得一阵头疼,这个小魔头绝对是大观园内的祸害,就连自诩聪明绝顶的杜睿也时常要享受这个小姑娘的恶作剧。不过头疼归头疼,杜睿却也是宠极了这个古灵jīng怪的小女儿。 和小太平一起玩,杜睿可没这个胆量,前次杜睿陪着儿女们一起玩的时候,就被这小太平蒙着眼睛,骗到了池塘里,弄成了落汤鸡,结果被湘云和巧儿两个笑了半个月的时间。 如今看着太平脸上那甜甜的笑,杜睿就知道,这个小丫头的心里指不定在打什么鬼主意,可不敢轻易应承:“爹爹今rì要出府去杜里正家中,你还是去找哥哥姐姐们一起玩耍可好!?” 太平闻言,原本笑容洋溢的一张脸,顿时就哭了起来,撅着嘴道:“太平不要,太平就要和爹爹一起玩!姐姐们都不喜欢太平,见着太平就只会跑,还是爹爹好,太平要骑大马!”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苦笑,杜兰馨她们哪里是讨厌太平,分明是被这个小丫头的恶作剧整怕了,试想一下,都是小孩子,谁愿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靴子里,衣衫中突然冒出一条蛇,一只癞蛤蟆什么的。 纵然想要报复,可是每次太平做弄了人之后,看着别人气急败坏的模样,总会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谁又能当真忍心咋发于她,便是一向严厉的武媚娘也是徒呼奈何。 正在这时杜平生走了过来,道:“老爷!马已经备好了,可是现在就出发!” 杜睿顿时就好像看见了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忙道:“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 杜睿如此激动,杜平生看的一阵纳闷,心里琢磨着,难不成自家老爷整rì里山珍海味吃得腻了,急着去吃一顿农家饭,不然这么激动算怎么回事儿。 杜睿可没心思和杜平生解释,对着小太平笑道:“太平!你看爹爹今rì当真有事,不如明rì,明rì爹爹再陪你玩耍!” 太平见杜睿要走,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人,小胳膊一伸,就抓住了杜睿的衣袖,道:“太平也要去!爹爹!太平也要去。” 杜睿一看太平的模样,就好像他不答应的话,随时都要哭似的,心中纵然有一百个不愿意,又怎能忍心拒绝,无奈的将太平抱了起来,道:“好!咱们一起去!” 出了门,府中的下人已经牵着马在候着了,杜睿先将太平抱上了马,而后也坐了上去,将太平抱在怀中,生怕出了意外。 可是杜睿实在是太小看太平调皮捣蛋的功力了,这一路上,小丫头就没有一会儿安分的时候,不是扭来扭去的,就是去抓马耳朵,等到了杜里正家中之时,杜睿这个仗枪匹马纵横天下的大唐战神,居然都累的汗流浃背。 当然,最可怜的还不是杜睿,而是他的长子杜学文,此时小正太正仰着头看着挂满金橘的橘子树,眼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可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他的小帮凶,只能看着那些橘子继续流口水去了。 “太平怎么都不见人了,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将熙凤姨娘院子里这棵橘子树给摘光的吗?”杜学文等的不耐烦,自言自语起来。 可是他刚一说完,就感到一股杀气袭来,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回头一看,顿时一张脸的苦了,身后站着的正是他的母亲安康公主和这个院子的主人熙凤。 熙凤笑道:“学文,方才你说什么,要将姨娘院子里的这棵橘子树怎样来着!?” 熙凤虽然笑着,可是言语之中那杀气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杜学文这个小魔头,在这大观园里只怕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安康公主,还有就是熙凤了,他若是犯了错,安康公主会罚他抄书,而熙凤更直接,实施的是经济打击,根本不理会他卖萌,会直接断了他的月例钱,让他没钱去收买左近的那些孩子,过大将军的瘾头。 “娘亲!姨娘!”杜学文嘴角抽抽着,想笑一下都笑不出来。 安康公主黑着一张脸,道:“自己回去,将《千字文》抄写十遍!晴雯!你看着他,不抄完的话,就不让他出门!” 晴雯当年是安康公主的侍女,如今虽然成了杜睿的妾侍,可一如当初在安康公主身边侍候着,见安康公主动了真怒,想要劝,却又不敢,只好拉着杜学文走了。 熙凤见请问带着杜学文走了,看着尚自怒气不惜的安康公主笑道:“行了!人都走了,在我面前还演戏啊!” 安康公主闻言,就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熙凤给看穿了,赶紧拉着熙凤的手笑道:“熙凤姐姐!看你说的,这孩子也确实该罚,不过看在妹妹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次,再说,姐姐这橘子树,不还好好的吗?” 熙凤笑着在安康公主的头上一点,道:“好啊!你果然是打着这个心思,自己做严母,反倒将我舍出去做了恶人,算了!我也看出来了,我院子里这棵树被学文瞧见,多半是保不住了。” #¥#¥#¥#¥#¥#¥#¥#¥#¥#¥#¥#¥#¥#¥#¥#¥#¥#¥#¥#¥#¥#¥#¥#¥#¥#¥# 杜里正家中,杜睿到时,已经须发皆白的杜里正正带着全家人在门口迎候着,这些年有杜睿照料,杜陵的农户家家的rì子都好过了起来,杜里正家也住上了青砖红瓦的房舍。 杜睿抱着小太平下了马,将孩子交给杜平生看护,上前与杜里正见礼:“杜某不过是出外散心,岂能劳烦杜里正专程在此迎候!” 杜里正的年岁也已经到了,说起话来,声音都颤巍巍的,忙躬身道:“公爷说这话就客气了,在这杜陵,谁人不知道公爷是万家生佛,要不是有公爷守护着这一方的百姓,乡亲们岂能过上这等舒心的rì子!莫说是在家门口迎候公爷,就算是到府上去请,也是应当的,只恨笑老儿这腿脚不中用了,rì后恐怕也不能给公爷效力了!” 这些年来,尽管杜睿三番五次的叮嘱杜里正,可是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总会带上成车成车的年节应用之物,还有一些供奉,赶上上千里的路到长安给杜睿送去,便是上个年节,杜睿已经回到了杜陵,杜里正还是不忘,如今年纪大了,实在是赶不了路了,可是心里却还始终惦记着。 杜里正之所以如此感激杜睿,无非就是杜睿善待了他们这些自己封邑内的农户,事实上杜睿并不觉得自己做了,或者说是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感激的地方。 “杜里正!这些话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杜里正忙摆手道:“公爷!这话说得可不对了!当初要不是公爷可怜我等小民,见面的税赋,如今这杜陵的百姓哪里能像现在这般富足,说起来还都是公爷仁善,我等小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到公爷这样的好人啊!” 杜睿闻言,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看着站在杜里正身后的杜承业,杜承学两兄弟笑道:“你们两个也都回来了!” 杜承业忙道:“恩师时常教导学生,治学不可死读书,读死书,当勤体已劳,恩师还曾说过,我被读书人,之所以要学大学问,为的就是为民谋福,学生愚笨,当不得大事,如今秋收,也只能身体力行,帮衬一番,聊表心意了!” 杜承业是个实在人,若是说读书的话,他这个杜睿门下的大弟子,比不过任何一个师兄弟,可是重在刻苦用功,杜睿也知道他若是入了仕途,只怕没什么太大的作为,杜承业自己也清楚自家事,因此上这才留在了杜陵学府做了一名学正。 不过杜承业也有自己擅长的东西,那就是农学,可以说杜睿的众多弟子当中,能涉及农学,并且潜心钻研的,也就他一个了,而且杜承业还觉得农桑之中有大学问,为此还被师兄弟们讥笑过,觉得他没志气。 可杜睿可不会像孔子对待樊迟那样,《论语?子路》中曾说: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解释一下的话,意思就是,樊迟向老师孔子请教如何种庄稼和种菜,孔子说不知道,让樊迟自己去问老农民和老菜农,还把樊迟骂了一顿,说樊迟是见识短浅的人。 他不仅嘲笑了樊迟,还骂他没见识,认为他不应该学习种菜和种庄稼,认为这些不是一个有远见和抱负的人该做的,这明显就有轻视农民的嫌疑,所以,这让杜睿心中,孔子圣贤的形象一下子大打折扣。 当然,后世也有一些人为孔老先生翻案,觉得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可是纵然那些人拿出再多的论证,加以证明,孔子不物农事,轻贱农人的本意事实上就是如此。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道:“躬耕侍读也未必比那些紫绶金冠之人差了,纵然治不得国,福及乡梓,也算是一番功业!” 杜承业连忙躬身道:“学生多谢恩师教诲!” 众人攀谈了一阵,杜里正便要请杜睿进家歇息,杜睿却推辞了。 “今rì来此,本意便是为了看看乡亲父老今年的收成如何!承业!还是带为师去田间看看吧!” 杜睿急着去田间,也是有他的理由,这次回返杜陵,杜睿闲暇无事,便将当初所做的《悯农书》重新编纂了一番,根据前世的经验和记忆,在一些地方,反复修改。 当初杜睿远航,带回来了许多种子,原本是想要在全国推广,好从根本上解决粮食问题,只可惜这些年来,诸事繁多,根本就没时间去顾及,虽然杜承业在其中也做了一些工作,只是一些新物种杜承业从来都没接触到过,整理起杜睿那些关于这些新物种的耕作方法来,难免会出现一些偏差。 杜睿现在急着去看看这一年的成果,虽然远离了长安,远离了大唐的政治核心,杜睿原本应该是无官一身轻,好好的享受一番生活的,可是一个人没那么容易改变自己十几年,二十年的习惯,杜睿很清楚,自己还是很在乎这个国家。 他知道商业能带给大唐更大的利益,也在极力推动大唐商业,乃至海外贸易的发展,可是就目前而言,大唐最要紧,在社会当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依然还是农业。 生活在一个封建社会制度之下,任何人都知道农业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体产业,是国家的命脉。“民以食为天”这句话,也正是反映了这种思想。 封建统治政局稳定时,农业发展,人口增长,农民辛勤的劳动创造了“四海无闲田”的农业盛况。政局动荡时,农民的生活在奢侈荒yín的统治者的残酷压榨之下rì渐贫困,种粮也好,养蚕也罢,即使是种花的花农,在封建时代也几乎无一例外的受到剥削,即使他们所生活在的是一个盛世当中。 在中国漫长的封建制度之中,重农抑商归根到底是由其经济基础决定的。封建国家的经济基础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这种经济的主要部门是农业。农业是古代决定xìng的生产部门,提供给人们最基本的生活资料,农业生产的状况直接关系到国家的兴衰存亡。为此,历代统治者都把农业当作根本xìng的大事来抓,采取一系列督促、鼓励、组织农业生产的措施,在国家经济政策上向有利于农业发展的方向倾斜。通过发展农业,封建国家可以征收稳定的土地税来保证财政收入,还有利于社会稳定,将农民紧紧束缚在土地上。统治者认为,发展工商业不如经营土地使生活有保障,还会加剧劳动力从土地上流失,造成种种社会问题。因此,重农抑商、以农立国就成为中国封建社会的传统治国主张。 虽然杜睿变法,提高了商人的地位,可是他也很清楚,一个制度的建立,并不是那么好改变的,“民以食为天”这句话在中国传承了数千年的时间,小农经济的模式更是根深蒂固,想要一下子将大唐这个庞大的帝国拉入资本主义时代,领先世界一大步,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只不过杜睿的心中也有隐忧,盖因小农经济是大唐的经济基础,而在大唐,农民占整个国家人口的绝大多数,而农业是很脆弱的,特别是自然灾害,战争发生时。 但是现在就极力改变显然也是不合时宜的,纵观历史,每一个统治者也都重视农业,为了使农民生活有保障,极力满足农民简单的生产生活需要,这样自然有利于社会的安定,农民过的好,国家才有财政收入,有兵役,徭役的充足人员。 可以说重视农业是古代中国封建王朝的立国之本,如汉朝“文景之治”,清初“康乾盛世”都极其重视农业,兴修水利工程,轻徭薄赋。农民问题得到解决,国家才能富强。 可是千百年来,华夏民族农民的问题就没有过得到解决的时候,无论是所谓的黑暗的旧社会,还是新社会,都是如此,利益,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言论上的重农抑商,未必会导致实际的效果。而在华夏传统思想中还有一条“不与民争利”,令一些人感到头疼的地方也正在于此,按照一些人通常的观点,比如在汉代反对盐铁官营的儒士,他们明显是鼓吹让私人的商业生产活动有多的zì yóu发展的空间,那么应该算作重商一派,但偏偏这些儒士又口口声声的农本商末,口口声声的缩小商业的作用。 然而实施情况却是他们一边在极力的反对国与民争利,另一方面却也在经商,将大把的财富装入自己的口袋,却不愿意为国家缴纳赋税。 而竭力鼓吹商业重要xìng,认为商业活动本身就创造财富的汉代名臣桑弘羊,却又偏偏竭力要推行商业国有化的政策,竭力要加强对私人商业活动的管理和控制。 这种理论和政策的矛盾,似乎无法调和。这导致许多后世研究中国资本主义萌芽的学者,本身也似乎出现了jīng神分裂。他们在抨击中国重农轻商的传统的时候,不得不把反对桑弘羊的那些儒士的农本商末的言论拿过来做靶子,破口大骂,猛烈批判,以此作为中国落后停滞之根深蒂固的心理传统文化渊源的根据,然而一旦涉及到实际的政策层面,他们却又不得不站到他们刚才还在批判大骂,视为保守和落后的儒士贤良文学的一边,对桑弘羊执行的政策口诛笔伐竭力声讨起来。 重商主义和重农主义的评价问题,在资本主义经济思想发展的历史上,重农主义获得的评价较高,而对重商主义的好评却并不多。 就拿西方资本主义古典经济学的祖宗英国的亚当.斯密而论,他的思想明显受到重农主义的影响更大,甚至他的经济学说的哲学基础“自然秩序”论,都和重农学派一脉相传。在亚当.斯密《国富论》的第四篇“论证经济学体系”,分析评价各种经济学说和政策主张的时候,“斯密对重商主义的指责是严厉而有力的,因为它对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起着阻碍作用;斯密信仰自然秩序和主张zì yóu放任方面与重农主义有相同之处”,因此书中对重农主义的批评较为婉转。 再回过头来看汉代时期盐铁论中反映的重农与重商思想,可以发现和西方孕育出来的资本主义崛起时期的重农重商思想却是存在惊人的相似。 比如作为重商代表人物的桑弘羊,他的思想基础和西方的重商主义一样,都是高度重视商业的作用,把商业提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甚至把经商致富和富国当作一回事情:“商贾之富,或累万金,追利乘羡之所致也。富国何必用本农,足民何必井田也?”。 和西方的重商主义一样,桑弘羊也是高度重视国家对经济的控制和干预。从榷、均输、平准到改革币值,告缗等无一不体现其对经济控制干预的思想。 再看桑弘羊的反对派,文学贤良们的重农思想,可以发现在基本的思想要点,同西方的重农主义又几乎是如出一辙。首先都是特别重视农业的作用,土地的作用,认为农业是国家的根本,是财富的源泉,而商业从属于农业,并不能真正创造财富,充其量只能转移财富而已。其次又都主张国家不应该对经济进行干预,国家不应该与民争利,工业生产和商业活动都应该让私人来进行,国家的干预只会破坏平衡,降低经济的效率。 这些观点的相似,并非是偶然的,而是有其内在的必然xìng,是两个社会发展到相同的阶段是必然会产生相似的思想争鸣的表现。思想的相似正说明社会的相似。通过对照西方的重商主义和重农主义,不难发现,原来所认为重商重农思想那些分裂和矛盾的地方,比如重商派反而推行对商业进行管理控制的政策,而重农派反而主张国家放弃对工商业的干预,主张放任zì yóu的发展,原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本来就应该是这样,正因为重商,所以才会强调对商业的管制,正因为重农所以才主张经济的自然发展,国家不与民争利。 其实在杜睿看来,这些都是狗屁,那些儒生高呼重农思想,放松对商业的注意力,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利益,他们需要朝廷将注意力从商业上挪开,轻视商业的作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社会制度之下,商业活动的最大受益者,这些人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利益,被国家分去。 同样的,高呼让国家起到对商业主导作用的桑弘羊,杜睿也一样不认同,商业活动本身需要的就是zì yóu,将一个原本zì yóu的活动,强行的控制起来,原本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当然,杜睿也知道,商业活动离不开一个zhèng fǔ,不过这个zhèng fǔ需要的只是在商业活动当中起到一个监管的作用。 这些年,杜睿也做了一些工作,以来完善当初推行的新法,只可惜他的时间太少了,又诸事繁多,回想起来,做的其实也不是很多。 #¥#¥#¥#¥#¥#¥#¥#¥#¥#¥#¥#¥#¥#¥#¥#¥#¥#¥#¥#¥#¥#¥#¥#¥#¥#¥# “爹爹!你看!” 跟在杜睿身旁的小太平兴奋的指着不远处一片金黄sè的麦浪,她年纪幼小,平rì里武媚娘自然不放心带她出来,这次难得出来游玩,欢快的不得了。 杜睿也面带笑容,朝远处看着,那一片片的麦浪,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农作物长势十分喜人,杜睿也是开怀不已。 田间的百姓们,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这是发自内心的,中国的农民一向都是极其容易满足的一个群体,他们所希望的不过就是能有一个好收成罢了。 “乡亲们快看啊!是公爷!是杜公爷来了!” 一个眼尖的百姓猛地发现了站在田埂上的杜睿,顿时兴奋的欢呼了起来,随着他的提醒,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杜睿。 “是杜公爷!” “真的是杜公爷来了!” 紧跟着百姓们纷纷就在田间,对着杜睿的方向躬身为礼,脸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杜睿也赶紧拱手回礼,紧跟着他突然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讶的举动,只见他全然不顾地上是否脏,居然将靴子脱了,将裤腿挽起,又将长衫系在腰间,就要下田。 冯照见状连忙劝阻,道:“老爷不可!这~~~~~~~” 杜睿笑道:“有何不可,冯教师,当年你在家时,难道就不曾下田劳作!” 冯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当然也曾躬耕,要不是被仇家追杀的话,恐怕现在和这里的百姓没什么两样。 杜里正也劝道:“公爷!公爷是做大事的人,这等事岂敢劳烦公爷,公爷还是在田埂上看着就好,面sè小老儿和乡亲们心中不安啊!” 杜睿笑道“杜里正此言差矣,自古以来,文人便有悯农一说,名篇更是多不胜数,可这也不能只是说说,总归都要身体力行才作数。” 纵观华夏历史,诗坛之所以人才辈出,佳作层出不穷,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诗人在面临个人伟大抱负与封建黑暗官场现实的矛盾时,良知往往使他们站在了大多数人一边。 的确,诗人的这种“回归大众”的举动,为中国的诗歌文化注入了太多太多的活力与jīng神。而这些在矛盾中做出正确抉择的伟大诗人们,不知不觉中将他们的“悯农”情怀提升到了“人文传统”的高度。 “悯农”,通俗地说,就是关爱、同情那些在封建势力压迫下过着贫苦生活的劳动人民。而它的内涵,早已通过凝练优美的诗句烙在了人们的思维意识中了。 在后世的中国,想必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也能用稚嫩的嗓音背出“锄禾rì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诗句。稍长,又学会了白居易的《观刈麦》。诗的最后一句“念此私自愧,尽rì不能忘”仍清楚地印在杜睿的脑海中。 中国的诗人还特别擅长运用各种表现手法。比如,《病牛》中所描写的独卧残阳的老牛,就象征了奉献一生、劳动一生的贫苦劳动人民。聪明的作者借这个典型形象,将自己的“悯农”情怀表达得淋漓尽致。读者在读到这首诗时,往往会被诗中流露出的作者对百姓的赞美和同情所深深打动。可以说,诗歌在对“悯农”情怀的传承上立下了汗马功劳。 “悯农”在另一方面,大胆地控诉了封建统治者对劳动人民的剥削和压迫,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促进群众觉醒,推动社会进步的作用。诗人利用诗歌jīng巧简炼、对仗工整、朗朗上口的特点,用朴素的语言为当时的人们揭露着黑暗不公的社会现实。这样的诗句太多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这些诗句,后世的人们都耳熟能详,有些甚至已经成为rì常用语中的一部分。后世很多学者都指出,中国古代诗歌最突出的特点,就是jīng炼而易于传诵。这些“悯农”诗在传诵的过程中,很容易将其思想内涵传播给普通民众,从而激发他们的斗争热情和抗争jīng神。 杜睿自倡导新法,实行变法以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对新法的每一次完善,都是出同样出于“悯农”的思想。 他一边要维护大唐的统治,另一方面也在极力为百姓们争取属于他们的利益,当然在当今的社会制度当中,他的最终理想,很难实现,他能做的只是在保证国家财政的基础之上,让百姓们能在他所推行的新制度当中,生活的更好一些罢了。 杜睿说完,没等杜里正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踩着烂泥,走到了田中,杜承业,杜承学两兄弟,见老师都下去了,自然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也跟着下去了。 “老丈!能否借给杜某一把镰刀啊!?”杜睿笑着对一个早就惊呆了老农笑道。 一直等杜睿接连说了三遍,那个老农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镰刀递了过去,这让还在田埂上的冯照,杜平生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那把镰刀在阳光下可都泛着寒光,要是这个老农是刺客的话,那还得了。 杜睿接过镰刀,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带着笑意,一旁的杜承业忙道:“恩师请看,这就是依照着恩师当年所绘图样打造的!”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对那个老农道:“老丈!这种镰刀用着可还顺手!” 老农见杜睿全然没有国公应有的架子,也放松了起来,笑着道:“回公爷的话,这镰刀就是比以前的好用,使着不但顺手,还省力气,说起来,还都是公爷的恩惠。” 杜睿闻言,笑了笑也不说话,俯身抓住了一把麦梗,挥镰就割,一开始杜承业兄弟两个还有些担心,可是见杜睿手法熟练,就好像个田间老手一般,更是惊讶不已。 按道理说,杜睿出生在莱国公府,虽然自小孤苦,可自打离了莱国公府自立以来,也不曾受过田间劳作的苦,可是怎的就能做起来像模像样的,难道当真有生而知之者。 杜睿收割了一阵,见旁人都呆愣愣的看着他,直起身笑道:“怎的!你们是打算将这一大片麦田都交给杜某来割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又cāo劳了起来,杜睿这位当朝国公居然和他们一起劳作,让百姓们好像被打了兴奋剂一样,干劲倍升,干起活来,也不管是不是自家的,只顾着埋头苦干。 偌大的一片麦田,居然不到两个时辰就收割完了,而杜睿也从始至终忙碌到完,做完之后,居然一点儿辛苦的样子都没有。 “公爷!剩下的活儿就让小人们干吧!要是让您累着了,那小人们可就罪过了!”杜里正哭着一张脸,求道,看他的样子,若是杜睿不答应的话,他就要跪下苦求了。 杜睿一笑,将镰刀归还给那个老农,便走上了田埂,早有人打来了清水给杜睿清洗。 “原本是想请公爷来此,主持丰收大祭的,居然让公爷如此辛苦,都是小老儿的过错!”杜里正见杜睿已经穿好了靴子,在一旁连声请罪。 杜睿笑道:“杜里正无需自责,这些小事来累不到杜某,再说莫说是我这个国公,当年便是先帝,也在宫中亲自耕种,皇后娘娘还亲自养蚕编丝,以示天下,农事为国之根本,先帝尚且如此,杜某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又有何辛苦的!” 杜里正可不懂杜睿说得这些大道理,他只知道今rì杜睿这般辛苦,心中着实不安。 紧接着杜睿又在杜里正的带领下,去种植其他农作物的地方查看,那些引进的红薯,土豆,花生,还有各种果蔬的长势都十分好,让杜睿看了,也是喜不自胜。 又将农家纷纷找来,详细的询问了一番,今年和去年相比的收成如何,那些农户自然又是一番感激,杜睿这才放下心来,他前世虽然跟随父亲也曾躬耕,可是终究了解的不算太深,生怕自己的吩咐变成了瞎指挥,若是那样的话,他的罪过可就大了,好在结果还算不错。 一rì的忙碌,知道rì落西山之时,杜睿一行人才返回到了杜里正的家中,此时这里已经挤满了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样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得出今年杜陵各个村子的收成都十分不错。 杜睿如今受封三万户,可以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还从来没有一个臣子能得到这么大的封赏,便是汉代的卫青,霍去病,封狼居胥,北阙匈奴,也不过万户封侯,杜陵的口众也不过三万多户,可以说,杜陵这个地方已经成了杜睿的私人领地。 见杜睿到了,各个村的里正纷纷上前见礼,看得出他们脸上洋溢的感激之情都是发自内心的,现如今虽说大唐推行了新法,百姓们的rì子和前朝之时相比,已经好了很多,可在杜睿看来,百姓们的生活,充其量也就是勉强温饱,而在杜陵这一方净土,百姓们却已经过上了堪称小康的rì子了。 这一切都是杜睿带来的,让他们岂能不感激! 杜睿也挨个问了今年的收成,自然无一例外都是好消息,大唐在建国初期经历了一个小小的寒cháo期后,最近这些年都是风调雨顺,老天爷给面子,再加上百姓们的勤恳,杜睿的悉心指导,收成自然也就差不了了。 等到天黑的时候,还有丰收大祭,杜睿让人带着小太平先去休息了,小丫头今天难得出来玩,自然尽情的撒欢了一场,跟着村子里那些统领的孩子,追逐打闹了一整天的功夫,这会儿早就累的不行了。 “爹爹!太平听二牛说,到了晚上还有大热闹,爹爹到时候可要叫醒太平!” 小太平困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却还不忘提醒杜睿。 杜睿笑道:“好!到了晚间,爹爹自会来叫太平一起去参加大祭的!” 小太平让杜睿反复保证了好几遍,直到满意了,这才放心的睡去。 小太平刚睡着,杜承业便过来了:“恩师!祭祀仪式都准备好了,师妹这边,还是让拙荆来照料吧!” 今rì大祭,杜睿乃是主祭,按照乡间的风俗,杜睿换好了衣衫,便出去了,外面的已经搭好了祭台,各个村的里正都已经在侯着了。 虽说杜睿一向不敬天地鬼神,但是这种丰收庆典,杜睿却并不排斥,虽然没什么实际意义,但总归也寄托了百姓们的一番美好的希望。 百姓们认为农业的丰歉与否,全是苍天的恩赐或惩罚,非人力所能左右。庄稼全靠天赐,靠天吃饭信天神而不信人力,这种思想根深蒂固的,对天神只能敬而尊之,不可轻而之,一直延续了数千年。 杜睿此前没参加过这样的祭奠,不过对流程却也并不陌生,杜里正有解说了一番,杜睿自然轻车熟路,顺顺利利的完成祭祀之后,接下来的便是庆典了,杜睿也有了机会第一次接触到大唐年间的庆祝活动。 第五章 大食消息 村里的丰收大祭和后世的庙会有的一比,杜睿原以为舞龙舞狮,是从清朝的时候才开始出现的,没想到来到这大唐,他居然也能看的见,虽说舞起来的风格和后世有很大的不同,可样式都是一样的。 杜睿看的技痒,还拉着杜平生一起下场,虽说两人是第一次配合,可好在功夫底子都不错,一个狮头被杜睿舞的虎虎生风,一旁的乡民们见了,也是连声喝彩。 接下来自然就是大祭的压轴戏了,要是在以往,农产品单调的很,在中国的北方,很少有种植水稻的,地里面就只有大豆,高粱,粟米,还有就是小麦。 不过随着杜睿远航归来,大唐百姓饭桌上也渐渐丰富了起来,这一次大祭也显得格外热闹,地里庄稼的收成好,百姓们的rì子越来越好过,人们对这种酬谢天地,祈求来年丰收的祭祀活动,自然也就热情的多了。 只不过杜睿这里热闹的痛快,等回程的时候,小太平可就不依了,原本满心欢喜的等着要看看乡间的丰收大祭,结果杜睿却不守信用,忘了叫醒她,结果小姑娘老大的不愿意,回去这一路上都没给杜睿好脸sè看。 杜睿对太平这个女儿是从心底里喜爱,见小姑娘怨气冲天的,只好连胜告饶:“太平!这次总归是爹爹的不是,爹爹答应你,等到下次丰收大祭的时候,再带你出来就是了,如此可好!?” 小太平闻言,气这才稍稍消减了些,扭头看着杜睿,道:“当真!?” 杜睿见状,赶紧保证道:“自然是真的,这一次爹爹绝对不会骗你!” 小太平听了,却不深信,哼道:“是真的才好!若是爹爹再骗太平的话,人家就再也不理你了!” 杜睿自然连胜应是,正说着已经到了门口,却见杜平原在门口等候,杜睿抱着太平下了马,杜平原连忙上前。 “老爷!一位自称是席君买的大人求见!” 杜睿闻言一愣,道:“席君买!?” 年初的时候,杜睿才听人传来消息说,席君买攻破了天竺,将天竺全境纳入大唐的版图,按道理说,那些印度阿三虽说没多大出息,容易统治,可是这才几个月的光景,难道天竺的事就已经大定了? “如今人在何处?” 杜平原道:“正在前厅待茶。” 杜睿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耀祖可曾回来!?” 杜平原见杜睿问起了自家的儿子,虽然刻意掩饰了,可是脸上还是不禁流露出了一丝自豪,道:“回老爷的话,犬子也跟随席君买大人一同归来了!” 杜睿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杜平原兄弟两个,将那些乡民们赠送的农产品卸了车,自已到了前厅。 席君买见杜睿来了,连忙起身,拱手行礼:“末将席君买参见大帅!” 杜睿笑着摆了摆手,道:“如今杜某已经是无官一身轻了,这大帅的称呼,席将军也该改改了!” 席君买闻言却道:“末将不理会旁的,在末将的心里,大帅就是大帅!大帅身居庙堂,执掌中枢是大帅,大帅隐居山林,逍遥避世也一样是大帅!” 杜睿闻言,不禁苦笑,他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席君买居然还是个一根筋的人,他当初不过是因为席君买在历史上的威名,提拔了他,却不曾想席君买居然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感恩之心。 杜睿摆了摆手,示意席君买坐下,两人分宾主落座,这时杜耀祖又上前见礼:“耀祖见过老爷!” 杜睿看着杜耀祖这一遭走过来,明显jīng干了许多,看得出,这小子还是十分适合军队的:“好好跟着席将军为国效力!好了!难得回来一次,且先去看看你的父母兄弟们吧!” 杜耀祖等的就是杜睿这句话,闻言欢呼了一声,就走了。 杜睿随后又挥退了下人,他看得出席君买有话要对他说。 “此刻没了旁人,你有什么话便说吧!” 席君买也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杜睿,再加上他的心里确实藏着事,这次来长安,是例行述职,此前平定了天竺,他没有回长安,这次回来,方才听说了,杜睿被免职的消息,席君买一听这个消息,登时怒火满腔。 席君买虽然在杜睿麾下效力的时间不长,可对杜睿的才能人品却是几位佩服,当初若不是杜睿的话,他也绝对不会有那么多机会,立下战功,要知道,当初他不过就是个默默无闻的边军将校,后来被杜睿推荐,才接了安西都护府大都督的位子,特别是征战吐蕃一役,若不是杜睿给他机会,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那能有今rì的成就。 席君买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就想给李承乾上书,可左思右想之下,这件事还是应该和杜睿通个气才好,否则弄巧成拙,到时候给杜睿添了麻烦,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如今见杜睿问起,席君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起身,对着杜睿一拱手,道:“大帅!圣上对大帅的处置,末将觉得不公!” 杜睿听着席君买的话,看他那副怒火满腔的样子,倒也不觉得如何意外,他去职还乡以来,也有不少曾经的部下前来探望,或托人捎来书信,都是替杜睿打抱不平的,所以席君买如此反映,倒也在情理之中,他们这些人原本都是默默无闻,可是在杜睿的麾下,他们一个个的价值都得到了极大的体现。 席君买见杜睿面sè平淡,也不说话,诧异道:“大帅!难道觉得末将说得不对?” 杜睿笑着摇头道:“对也罢!错也罢!事到如今还说这些作甚?今后这样的话,都不要再说了,述了职,便尽快回去,尽好你的本分就是了!” 席君买见杜睿居然如此淡然全无一句怨言,心中不禁更是佩服,道:“大帅!若是末将有功而被朝廷如此责罚的话,定然会怨气满腔,可大帅却如此迟滞泰然,当真是让末将不佩服都不行了!” 杜睿笑道:“好了!不说这些,和我说说天竺的事,你们年初便往长安发去了捷报,言称天竺业已平定,可怎的不曾回长安献俘?” 席君买见杜睿问起,忙道:“大帅有所不知,那天竺人好对付,末将在进攻王都之时,那天竺王曾纠集了十万大军,还有不少象兵参战,可是却被末将率领五千人杀得大败,一直逃到了恒河,淹死其兵众数万人之多,此后末将便学着大帅的法子,派出去五路人马,扫荡各方,到去年年底之时,便已然将天竺安定,那些大小城邦的国王也纷纷纳降,可是这天竺人好打,大食人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杜睿闻言,心中顿时一惊,他现在虽然还有冯照和他的部下,可以为他传递各方的消息,可是离了当初太宗皇帝交给他的那个庞大的信息网,对于大食那边的消息,他现在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耳聪目明了。 如今听席君买这么一说,杜睿岂能不惊,现而今这天下,能对大唐构成威胁的也就是拜占庭和大食了,而大食的威胁显然要更大,他们不但有足以纵横天下的骑兵,更重要的是,阿拉伯是一个有信仰的民族,一个有信仰的民族在战场之上为了他们的信仰而战的时候,迸发出来的强大战斗力是足以改变一切的。 杜睿这些年来虽然没有直接攻击大食,可是却一刻不忘的围绕着大食布局,为的就是等到大唐向西开始扩张的时候,能一举荡平,这个大唐最危险的敌人。 杜睿对世界历史,十分清楚,对待阿拉伯这个曾经在中西亚创造了辉煌文明的帝国自然也是知之甚深,这个穆斯林帝国在历史上的强生程度,可是一点儿都不下于大唐的。 最为强盛的时期,疆域东起印度河流域和帕米尔高原与中国唐朝接壤;西临大西洋。南至莫桑比克苏丹国北迄高加索山,形成横跨亚、非、欧三洲的封建大帝国。面积最大时达到了1339万平方公里,是人类历史上东西方跨度最长的帝国。 阿拉伯帝国形成之后,作为先知继承者的哈里发们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并满足阿拉伯人对商路和土地的要求,掀起了长达一百多年的扩张运动。在鹰旗旗帜下,沙漠中的游牧民族开始征服世界的行动。阿拉伯人以惊人的速度崛起于拜占庭和波斯的南部边疆。 在镇压了内部反对势力后,第一任哈里发伯克尔随即向叙利亚方面发动了扩张战争。巨大胜利的强烈刺激下,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欧麦尔发动了阿拉伯历史上空前的大征服运动。635年,哈里发的军队同时对拜占庭和萨珊波斯展开了进攻。被称作“安拉之剑”的哈立德?伊本?韦立德将军,率领阿拉伯人迅速通过人迹罕至的叙利亚沙漠,在雅穆克河畔一举歼灭了拜占庭5万大军,占领了叙利亚首府大马士革。哈里发军队的接连胜利,迫使被围困两年的耶路撒冷于638年请降归顺。面对阿拉伯人猛烈的攻击,就连拜占庭帝国的皇dì dū悲哀说道:“叙利亚,如此美好的锦绣河山,还是归于敌人了!” 占领叙利亚后,4万阿拉伯铁骑乘胜挥师东进。637年,哈里发的军队占领了伊拉克,并向波斯腹地不断推进,最终于642年在卡迪亚战役中彻底击败了波斯军队,征服了已有四千多年历史的波斯帝国。与此同时,西征大军也捷报频传。640年阿拉伯人攻入埃及,在科普特人的支持下获得了一个接一个的胜利。642年,哈里发成为亚历山大的主人,整个埃及纳入阿拉伯帝国的版图。 第三任哈里发奥斯曼继续进行扩张战争,在他的统治时期,阿拉伯帝国的铁骑先后征服亚洲的呼罗珊、亚美尼亚、阿塞拜疆以及非洲的利比亚等地区。为了进一步控制地中海,奥斯曼征集小亚细亚沿岸居民,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 在东方,阿拉伯人于664年占领中亚的阿富汗地区,然后分作两路,北路军侵入中亚,一路所向披靡,直到在帕米尔高原遇到中**队才停下脚步,并与兴起于青藏高原地区的吐蕃相接壤。 南路军攻入印度河流域,征服了印度次大陆西北部的大小邦国。 在北方,阿拉伯帝国的兵锋三次指向君士坦丁堡,由于拜占庭帝国的顽强抵抗,并且使用希腊火大破阿拉伯海军,使得阿拉伯人遭遇了惨重的失败,哈里发征服拜占庭的雄心终究未能实现。 在西方,阿拉伯人消灭了拜占庭帝国在非洲北部最后的驻军,占领从突尼斯直到摩洛哥的广袤土地。阿拉伯帝国使非洲的柏柏尔人归依了伊斯兰教,并以他们为主力组成军队,跨越直布罗陀海峡进攻西班牙,征服了西哥特王国。 公元732年,哈里发的军队穿越比利牛斯山,进攻法兰克王国,在普瓦提埃附近被法兰克人击败。至此,阿拉伯帝国的大规模征服运动终于落下帷幕。 阿拉伯帝国的扩张,在很大程度上是阿拉伯国家而不是伊斯兰教的扩张。在被征服地区,非伊斯兰教徒并没有被强迫改变信仰。事实上,阿拉伯统治者往往并不鼓励被征服地区的人民改信伊斯兰教,因为阿拉伯帝国向非伊斯兰教徒征收的赋税,要比向穆斯林征收的高一些,如果人民大量皈依伊斯兰教,则意味着阿拉伯帝国的财政收入将大大降低。所以当时的阿拉伯帝国基本不存在宗..教0迫.害。 经过78年的扩张为高cháo时期,阿拉伯帝国的结构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不再是阿拉伯部落联盟的酋长,而是一位东方的神权君主。建立在官僚体系和常备军的基础之上。在阿拉伯帝国的统治下,广袤疆域内各个迥然不同的古典文明逐渐融合,最终于几个世纪后形成了全新的阿拉伯文明。 除了疯狂的征服之路,阿拉伯帝国也孕育出了极其璀璨的文明,富饶的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等“粮仓”,为帝国提供了充裕的产品,主要作物包括小麦、大麦、稻米、椰枣和橄榄,园艺作物也相当丰富,有椰枣、橄榄、李、桃、杏、桔、苹果、西瓜、葡萄和各种蔬菜。。在阿拔斯王朝期间,耕地面积和产量由于灌溉工程的发展而得以大幅增加。 在阿拉伯半岛南部,由于地处绿洲,盛产椰枣、谷物和蔬菜。阿拉伯民族自身就是游牧民族,阿拉伯半岛以及其他沙漠半沙漠地带盛产羊,马和骆驼。 此外,各省还提供了丰富的矿产资源:来自努比亚的黄金、兴都库什山脉的白银、伊斯法罕的铜以及中亚和西西里岛的铁,还有帝国境内丰富的宝石蕴藏。 在工业方面,各地出产制造的亚麻布、棉、绒毯、陶器等制品既有利于本地消费,又有利于出口。阿拉伯人还从在751年怛罗斯战役中俘虏的中国战俘那里学会了造纸术。 商业在阿拉伯帝国经济中占有重要地位,阿拉伯人可不会像汉人那样,在骨子里深深的刻着“重农抑商”的思想,事实上,阿拉伯帝国的首都巴格达不仅是阿拉伯帝国的政治中心,也是商业码头。 此外,巴士拉、安条克、开罗、亚历山大、凯鲁万、撒马尔罕等城市也都是东西方中介贸易的重要商埠。 早在伊斯兰教创立时期,穆罕默德就认为,“商人是世界的信使和安拉在大地上的忠实奴仆”,并断定忠实的穆斯林商人在复生rì将“居于安拉宝座的荫影之下”。 《古兰经》也明确规定鼓励和保护商业是所有穆斯林必备的义务和道德。随着帝国的形成,商业贵族也成为上层统治阶级的重要组成。文化传统、地理位置、商人的社会地位和商业的巨大收益,使阿拉伯帝国出现了与当时东西方封建文明不尽相同的工商业繁荣局面。很多穆斯林商人活跃于亚欧非三大洲,从事以中介贸易为主的商业活动。 阿拉伯商人的活动范围从东南亚的苏门答腊、马来亚到南亚印度,再到西南欧的西班牙、北非的摩洛哥,甚至北欧波罗的海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都有。 就连大唐的广州、泉州、扬州等地也聚居着大批穆斯林商人。这些阿拉伯商人成为了中国回族的祖先。大唐的丝绸、瓷器,天竺和东南群岛的香料、矿物、染料、蔗糖,中亚的宝石,东非的象牙、金砂,北欧和罗斯的蜂蜜、黄蜡、毛皮和木材等都是阿拉伯商人经营的商品。 大规模的阿拉伯商业贸易,促进了亚欧非兰大洲各个封建文明区域间的经济文化交往,也推动了中世纪印度洋区域和地中海区域海上贸易的繁荣与发展。 此外,阿拉伯人的海上航行在发展航海业、造船业和帆船驾驶技术方面起着重要作用,促进了航海所必需的地理知识和其他知识的积累。 阿拉伯海员在长期的航行过程中,研究和详细记述了印度洋上的季风,并且在航行中巧妙地利用了这种季风从而大大缩短了航行所需的时间,这一发现,使得阿拉伯人的航海技术甚至要比同时期的大唐更为先进,在一些流传下来的阿拉伯的地理书籍中也记录了大量的海洋地理资料。 十五世纪初,当中国明朝的穆罕默德后裔郑和的船队到达印度之后,郑和雇用了阿拉伯国家向导导航来继续前往东非的航行。 一个世纪之后,卓越的阿拉伯航海世家的后代伊本?马吉德以熟谙如何在红海和印度洋的惊涛骇浪中航行而闻名,后被阿拉伯海员奉为“保护神”。 正是在他的指引下,葡萄牙航海家达?伽马的船队才顺利渡过印度洋,开辟了通往印度的新航路。 这一时期,阿拉伯海船上的装备也更加先进,从事远洋航行船只已拥有整套的航海仪器,如指南针、测岸标方位的等高仪、测太阳和星体高度的量角仪、水陀等,还绘制了标有岸上方位物坐标、水深和风向的海图和对景图。阿拉伯航海家的活动范围也rì益扩大。在西欧沿海,非洲的东岸、北岸和西北岸,亚洲的南岸和东南海域,包括菲律宾、马来半岛和马鲁古群岛,都留下了阿拉伯海员和商人们的足迹。 这样一个在军事,经济,文化,科技上创造了除了极其辉煌文明的帝国,即便是杜睿也没办法轻视,就像大唐一样,大食绝对也是一个不可侮的国家。 在历史上的玄宗皇帝的时代,大唐也曾和大食在帕米尔高原的问题上有过激烈的冲突,那个时候大唐的国力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在玄宗皇帝时期达到了顶点,而玄宗皇帝也是一个有远大志向的皇帝,他并不满足于只是作一个守成的君主。于是在他的领导下,大唐开始了大规模的对外用兵。 而此时的阿拉伯帝国也已经加入了争夺西域的行列,并且在开元三年和唐朝有了第一次冲突,西域终于变成两个大国之间的角逐。 由于国力的强盛,在西域方面优势开始向唐朝一边倾斜,当世的吐蕃在西域的扩张受到连续挫败,甚至与阿拉伯帝国联盟也不能占得丝毫的便宜。 首先在开元三年,吐蕃与大食共同立了阿了达为王,发兵攻打唐朝属国拔汗那国。监察御史张孝嵩与安西都护吕休率旁侧戎落兵万余人,击败吐蕃大食联军,夺得中亚重要的属国拔汉那,威振西域。 然后是在开元五年,突骑施联合吐蕃和大食攻打四镇,被唐朝再次击败,斩首十万余,创造了一个辉煌的胜利。 接着是开元十年,吐蕃大军攻打唐朝属国疏勒,北庭节度使张孝嵩率疏勒副使张思礼以步骑四千救援,大败吐蕃军。 而阿拉伯方面,首先在被阿拉伯人称为“列王之父”的阿卜杜勒?麦立克的任命之下,哈查只、伊本、优素福被任命为掌管东方的最高权利者,在他的领导下,阿拉伯的疆域向东方获得了极大的扩张,由于垂涎中国的富庶,他应许他的两个大将之一,穆罕默德和古太白,谁首先踏上中国的领土,就任命谁做中国的长官。 于是古太白征服了塔立甘、舒曼、塔哈斯坦、布哈拉等大片中亚地区,而穆罕默德征服了印度的边疆地区,但是他俩都没有能跨过中国的国界。 在开元三年和开元五年阿拉伯对中国的战争均遭到失败之后,阿拉伯仍旧执着地向中亚进行扩张。由于地理上的巨大优势,更因为唐军这个时期在青海和吐蕃进行大规模的战争而无暇顾及西域,阿拉伯的影响力慢慢的体现出来,军事加上宗教的影响使得唐朝原本在西域的属国栗特诸国纷纷倒向了阿拉伯一边。 为了对抗阿拉伯在西域扩张,唐朝利用突骑施给了阿拉伯相当沉重的打击。突骑施是一个突厥族的部落,可汗名叫苏禄,这突骑施受了唐朝的安抚,一心一意为唐朝打了好多仗。 开元六年大食将加拉赫统兵北征,于河中北部得胜,并己准备侵入中国领土,但是被突厥人包围,经过偿付赎金,才好不容易得救。 开元十年大食呼罗珊已易将穆斯棱,往任之初即兴兵攻东拔汗那,突骑施奉诏出征,大破之。 开元十二年叶齐德二世殁,希沙木继为哈利发,再遣穆斯林攻东拔汗那,围其都渴塞城,爆发渴水rì之战,大食军大败,后卫主将战死,导致原已叛附大食的康、石诸国复归于唐,这一挫折使阿拉伯向东的扩张中止了约50年。 从724至727年,突骑施深深地渗入粟特国境,远至康国本土。726年,突骑施为防卫骨咄而与阿拉伯人交战。这一段时间,突骑施在中亚是作为唐朝的代言人的身份出现的。突骑施败亡之后,大名鼎鼎的高仙芝终于在此时登场了。 高仙芝本是高丽人,出身于将门之家。二十余岁时即拜为将军,到了开元末,即升任安西副都护、四镇都知兵马使。 首先吐蕃以武力迫使小勃律与之联姻,由于小勃律地处西域要冲,小勃律的转向使得西域诸国向唐朝进贡的通道被堵死,于是“西北二十余国皆臣吐蕃”,由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上吐蕃重兵驻扎于此,当时的四镇节度使田仁琬曾3次讨伐均未成功。 于是在天宝六载,唐玄宗任命高仙芝为行营节度使,率步骑一万进行长途远征。高仙芝行军百余rì,从安西出发,经过拨换城进入握瑟德,再经过疏勒,翻过葱岭,过播密川,抵达小勃律特勒满川,最后会师于吐蕃连云堡。 连云堡南面依山,北临婆勒川。此时吐蕃连云堡有万人吐蕃兵防守,在激烈的攻防战中,唐军,斩五千人,活捉千人,获得战马千余匹,衣资器甲数以万计。 吐蕃在小勃律的屏障被高仙芝拔除了,由于监军边令诚畏惧而不肯行,高仙芝只好留下三千兵,让边令诚领着守城,自己率兵继续深入,进逼坦驹岭。坦驹岭山口,海拔4688米,是兴都库什山著名的险峻山口之一。登临山口,必须沿冰川而上,别无其它蹊径。最后终于以千余人大破小勃律,活捉小勃律国王及吐蕃公主。 天宝八载十一月,吐火罗叶护失里伽罗上表唐廷说,车师国王亲附吐蕃,此王切断了小勃律与克什米尔之间的交通,所以失里伽罗yù发兵击破师国,请求唐朝调发安西兵助战,来年正月至小勃律,六月进至大勃律。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奉命出军,遂于翌年二月击破车师国,俘虏其国王勃特没。 这两次艰难的远征使得高仙芝在西域获得了极大的声誉,被吐蕃和大食誉为山地之王。高仙芝的胜利也标志着唐朝中国在中亚的扩张达到了顶点。此时,中国已经成为塔里木地区、伊犁河流域和伊塞克湖地区的占有人和塔什干的宗主,她控制了帕米尔山谷地区,成了吐火罗地区,喀布尔和克什米尔的保护者。高仙芝在库车驻地上,其行为俨然是中国在中亚的总督。 就在高仙芝忙于对付吐蕃的时候,阿拉伯的国内发生革命,在750年4月26rì攻陷首都大马士革,阿拔斯王朝建立了。在初步解决了吐蕃方面的问题之后,高仙芝开始采取手段对抗阿拉伯的势力。 而在阿拉伯帝国的压迫之下,中亚诸国均臣服于阿拉伯,虽然有突骑施曾经和阿拉伯对抗过一阵子,但是突骑施败亡之后,阿拉伯迅速的恢复了在中亚的统治地位。为了打破阿拉伯的统治,高仙芝以石国无蕃臣礼节为由,发动了对石国的战争,其实这场战争的实质是为了打击阿拉伯在中亚的势力。 攻打石国实乃同大食重新争夺河中。志在利用这一大食易代,河中叛乱的干载难逢良机。剪除大食羽翼。逐步规复唐朝在岭外地区的政治主权。 天宝十载正月,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入朝,献所擒突骑施可汗,突厥酋长、石国王、车师王,加仙芝开府仪同三司。可见高仙芝主持的西域反攻确已取得了初期的胜利。 高仙芝旨在恢复唐朝在河中地区势力的行动自然会遭到阿拉伯帝国的反击,怛罗斯战役终于在天宝10年爆发。这是一场迟早要打的战役,唐朝要恢复在中亚的霸权就必须击败阿拉伯,而阿拉伯要完全控制中亚则必须击败唐朝。 当时唐朝方面,主将是高仙芝,副将为李嗣业,别将为段秀实,兵力为安西都护府二万汉军,盟军拔汗那以及葛逻禄部一万人。 高仙芝时代“凡镇兵四十九万,安西节度兵二万四千”,怛罗斯之战居然出动安西都护府八成以上的兵马,说明这次高仙芝是下了血本的,也是对即将和阿拉伯的大战有心里准备的。 唐军虽说是马步混合部队,但是唐军的步兵均有马匹,平时以马代步,作战的时候才下马作战,战斗力极为强大。 阿拉伯方面的主将是阿拉伯的呼罗珊总督阿布。手下大将为齐雅德,兵力为呼罗珊本部宗教战士四万人,加上已经被阿拉伯控制的阿姆河与锡尔河流域的几乎所有属国的兵力十余万,总兵力当在十五万至二十万之间。 在兵力方面,阿拉伯联军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的。在素质方面,呼罗珊是是阿拉伯历代经营的军事重镇,又是阿拔斯王朝起家的地方,呼罗珊骑兵的素质在阿拉伯帝国中当属翘楚,都是jīng锐。 地理方面,观察地图以及结合史书就可以看出。高仙芝翻越葱岭,“深入七百馀里”,其实已经在阿拉伯的地盘上作战,阿拉伯在补给,情报等方面占了绝对的优势。 兵器方面,唐军步兵均用陌刀,威力极大,列阵而出则“如墙而进”,肉搏时候威力不减,史载李嗣业用陌刀肉搏“当嗣业刀者,人马俱碎”。 骑兵方面则是轻重骑兵结合,一般使用马槊,在近身肉搏时候则是用横刀,也就是现在所称的“唐样大刀”。 横刀的锻造技术在当时世界上是极为先进的,锻造出来的刀锋锐无比,而且步骑两用,制造横刀的技术后来被rì本学去,成就了rì本刀后世的声名。 唐军的铠甲抛弃了魏晋的具装铠,演变为以明光铠为代表的唐十三铠,重量更加轻,但是防御力却大大的提升。 唐朝军队在武器上最大的优势是拥有成熟的弩,唐军一般使用四种弩,伏远弩shè程三百步,擘张弩shè程二百三十步,角弓弩shè程二百步,单弓弩shè程百六十步在不同范围均可以形成威胁。 阿拉伯军队在这方面显然逊sè不少,只有在马匹方面阿拉伯人占了绝对的优势,阿拉伯马是世界上最好的马种,这是唐军所不能相比的。 高仙芝消灭石国之后,大唐在中亚的势力有所恢复,为了对抗高仙芝的进攻活动,阿拉伯联合河中所有属国准备进行反击,高仙芝得到这个情报之后于天宝10年四月,从安西出发,准备先发制人。 在翻过帕米尔高原,越过沙漠,经过了三个月的长途跋涉之后,高仙芝在七月份到达了阿拉伯人控制下的怛逻斯,并且开始围攻怛逻斯城。由于阿拉伯人早就在准备对安西四镇的攻击,在接到高仙芝进攻的消息之后立即组织了十余万的大军赶往怛罗斯城,双方在怛逻斯河两岸、今天的奥李-阿塔附近展开了决战。 在高仙芝的指挥之下唐军是极其善战的,靠着步兵的强弓硬弩,高仙芝曾经占有很大的优势,骑兵甚至一度完全压制了阿拉伯骑兵,但是由于阿拉伯联军数量极多,高仙芝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 战斗进行到第五天,形势突变,唐军战斗到傍晚之后,葛逻禄雇佣兵突然叛变,他们从背后包围了唐军步兵,并且断绝了他们与骑兵的联系。 而阿拉伯联军乘唐军因葛逻禄雇佣兵突然叛变而暂时混乱的机会,出动重骑兵突击唐军的中心,于是高仙芝终于溃败,两万人的安西jīng锐部队,只剩下数千人逃出生天。 在收拢残兵之后骁勇的高仙芝并不甘心,依然想进行一次反击,但是在副将李嗣业的劝说之下终于放弃。 由于对大唐军队在怛罗斯战役中表现的惊人的战斗力印象深刻,阿拉伯人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巩固了他们在中亚的霸权而已。 再后来因为阿拉伯军的主将阿布功高震主而被谋杀,手下大将齐雅德也被处死,其余部于是叛乱,呼罗珊陷入混乱,阿拉伯忙于平乱,对于遥远的大唐已经是有心无力了,而大唐方面由于安史之乱,国力大损,也只能放弃在中亚与阿拉伯的争夺。 怛罗斯中葛逻禄部族是极其关键的角sè,他们的叛变成为了怛罗斯之战的转折点,关于葛逻禄部反叛的原因,杜睿在研究历史的时候,认为这是和阿拉伯人交易的后果,葛逻禄人帮助阿拉伯人打败唐朝军队,而阿拉伯则默许葛逻禄人在两河流域附近的扩张。 安西都护府在怛罗斯之战后损失惨重,jīng锐损失殆尽,但是盛唐时期的恢复能力是惊人的,仅仅过了两年,升任安西节度使的封常清于天宝十二年进攻受吐蕃控制的大勃律,“大破之,受降而还。”这说明安西都护府的实力已经大体恢复,如若不是安史之乱,安西都护府是有能力再次和阿拉伯人一较长短的。 怛罗斯之战的后果是阿拉伯帝国完全控制了中亚,中亚开始了整体伊斯兰化的过程。另外一个众所周知的后果就是大唐的造纸术由此西传,撒马尔罕成为了阿拉伯帝国的造纸中心,西方文明也因此获得了迅速的发展。 关于唐朝最后退出中亚的争夺,杜睿在前世研究历史的时候,认为唐朝的退出不是因为怛罗斯之战,而是因为安史之乱,因为安史之乱,即使是怛罗斯之战获胜,唐朝依然会退出中亚,这是必然的结果。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安禄山叛反于范阳,天下大乱,唐朝在西域的辉煌也随着盛唐的崩溃而随风消逝,只留下那些不朽的诗篇还在被后人传唱了。 杜睿可不会天真的认为,现而今大唐安定,国富民强,就可以轻松的战胜阿拉伯人,这个民族的疯狂可是举世闻名的,因此听到席君买突然提到大食的时候,心中登时一惊。 “大食人难道也在打天竺的主意!?” 第六章 狼子野心 钵息德城,这里原本是昭武九姓之一米国的国都,不过米国在先后被西突厥和大食先后攻灭之后,这里已然成了大食东方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治所。 此刻默罕默德就端坐在城主府大殿正zhōng yāng的帅位之上,yīn沉着一张脸,眼中jīng光闪烁,时不时就象利剑一般刺在众将身上,令众将宛若坠入冰窖,大气也不敢出。 大殿里不下四五十人,个个身材高大,威猛不凡,都是默罕默德的麾下重将,一眼就能瞧出,这些将领个个都是多次经历生死,砍下的人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算得上一代人杰了,可是,在默罕默德面前,仍是不够看。 默罕默德没有说话,他们谁也不敢吭声,一时间,整个帅帐里极是压抑、沉闷,空气好像都要凝固了一样,这些将军他们都很清楚,默罕默德是一个极其残暴的人,十四岁就跟随在欧麦尔一世的身边南征北战,杀过的人数以千计,欧麦尔一世对他也十分器重,见他委任为西方总督,地位和奥斯曼都平起平坐。 那个时候的默罕默德意气风发,只可惜好景不长,欧麦尔一世去世之后,哈里发阿里在与穆阿维叶的争斗中落败身死,他的rì子也不好过了,被从西方总督的位子上赶了下来,来到了钵息德城,对于那些反对穆阿维叶的什叶派异教徒。 当然真正的敌人还并非那些只会在山沟沟和荒无人烟的沙漠之中躲躲藏藏的异教徒,而是来自东方的威胁。 默罕默德脸sèyīn沉,扫视了众将一眼,缓缓开口,道:“你们说,那些该死的什叶派异教徒会藏在哪里?” 阿拉伯帝国的崛起之路就是一条用铁和血铸就的血腥之路,在帝国兴起的初期,其大军所到之处,无情的推行伊斯兰教,凡不信奉仰伊斯兰的人都要给处死,这一点直到大食帝国后期扩张的时候,才有所改变。 虽然阿拉伯人的手段十分血腥,可尽管如此,仍是有不少宗教在反对阿拉伯帝国,什叶派就是其中很有名的反对派,他们是阿拉伯帝国哈里发穆阿维叶的眼中钉,肉中刺。为了解决这些反对派,穆阿维叶绞尽脑汁,也没有成功,多次眼看着就要抓住什叶派的伊玛目了,可是一转眼就又给他逃走了。造成这种情况的是什叶派有着数量众多的信徒,他们在掩护他们的伊玛目伊本?哈乃菲。 所谓的什叶派,同样也是伊斯兰教的第二大教派,“什叶”,阿拉伯语音译,意为“党人”、“派别”,又译作“十叶派”。 在伊斯兰教当中,什叶派是与逊尼派、哈瓦利吉派、穆尔吉埃派并称为早期伊斯兰教的四大政治派别,是伊斯兰教中除逊尼派外人数最多的一个教派。 什叶派以拥护穆罕默德的侄子、女婿阿里及其后裔担任穆斯林领袖伊玛目为其主要特征,故又称作阿里派,与逊尼派相对,该派只承认哈希姆家族的阿里及其后裔为合法继承人,并尊奉阿里与其后代为“伊玛目”,认为他们是“受安拉保护,永不犯错误”的贤人,甚至高于穆罕默德,且认为末代伊玛目已隐遁,将以救世主身份再现,后因内部主张分歧,又相继分化出凯萨尼派、栽德派、伊斯玛仪派、十二伊玛目派等派别和许多支系。 先知穆罕默德逝世后,穆斯林内部曾在由谁担任哈里发的问题上发生分歧。后经协商,先后推选艾卜?伯克尔担任哈里发,此后伯克尔去世之后,又推举了欧麦尔。 但在此期间,仍有人主张先知穆罕默德的权力应由其亲属中信教最早、追随穆罕默德传教有功的阿里来继承。 当时穆罕默德的门弟子赛尔曼?法里西、艾卜?达尔等人宣称穆罕默德生前曾有遗嘱指定阿里为继承人,从而逐渐形成一个拥护阿里为哈里发的派别势力,被称作阿里党人。 在欧麦尔一世去世之后,原本为王最高的奥斯曼又在埃及战死,阿里顺利当选为第三任哈里发。 可是由于部分圣门弟子不承认阿里的哈里发地位,因之先后爆发了骆驼之战、隋芬之战和拿赫鲁宛之战。 最终阿里遇刺身亡,穆阿维叶取得哈里发地位,建立了倭马亚王朝,阿里党人就在反对倭马亚王朝的斗争中逐渐形成和发展成为什叶派。 在原本的历史上,公元680年卡尔巴拉之战中,阿里次子侯赛因被杀,引起了一系列在什叶派思想影响下的暴.动,规模最大者为685~687年在库法爆发的穆赫塔尔起义。 起义参加者除阿拉伯人外,还有非阿拉伯的新穆斯林一一麦瓦立人,什叶派随之传播到非阿拉伯民族中。 起义失败后,其余部形成什叶派凯萨尼支派,该支派主张,阿里的权力是从穆罕默德继承下来的,不承认前两任哈里发的合法xìng,并创立了隐遁伊玛目和马赫迪复临人间,恢复正义的学说。 认为阿里的第三子伊本?哈乃菲叶是隐遁伊玛目,这些主张对后来什叶派宗教学说的发展提供了重要内容。此后,围绕着侯赛因之子栽因?阿比丁形成了什叶派伊玛目派,因其第六代伊玛目贾法尔?萨迪格奠定了该支派的教法学基础,故亦有人称其为贾法里学派。 740年,侯赛因的孙子栽德?本?阿里在库法发动起义并战死,所部后来形成什叶派的支派栽德派。 750年,阿巴斯人借助什叶派的力量推翻了倭马亚王朝,但阿巴斯王朝建立后,因慑于该派影响的扩大,而对其采取了各种压制、瓦解措施,引起内部进一步分化。 765年贾法尔?萨迪格死后,多数人拥护其次子穆萨?卡孜姆为伊玛目,后形成十二伊玛目派,少数人则拥护其长子伊斯玛仪之子穆罕默德?本?伊斯玛仪为伊玛目,形成伊斯玛仪派,亦称七伊玛目派。 嗣后,伊斯玛仪派聚集了激进的反阿巴斯王朝的力量,发展和宣传“内学”思想,广泛进行鼓动宣传,而十二伊玛目派和栽德派则对阿巴斯王朝持温和态度。 9世纪末和10世纪初,什叶派的武装起义极为频繁,伊斯玛仪派、栽德派、十二伊玛目派及伊斯玛仪派的尼扎尔派、努赛尔派和德鲁兹派等,均在武装起义中得到发展;其中尤以伊斯玛仪派为最,其教义主张传播远至印度次大陆,成为什叶派中最有影响的力量。但11世纪下半叶,什叶派遭到了一系列挫折。除栽德派和十二伊玛目派尚保持一定力量外,伊斯玛仪派及其尼扎尔派均因失去已建立的政权而大大削弱。 1502年,波斯沙法维王朝兴起,什叶派开始复兴。面对奥斯曼帝国的威胁,沙法维王朝的开国君主伊斯玛仪宣布十二伊玛目派为国教,并以行政手段推行该派教义,建立宗教院校、清真寺,鼓励宗教研究,使该派在波斯发展历久不衰,成为什叶派中的主流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什叶派虽然信徒众多,但是力量却还十分弱小,没有固定的地盘,没有强大的军队,在倭马亚帝国大军的围剿之下,只能四处躲藏。. . 伊本?哈乃菲就是这个反对派的头领,身为阿里的第三子,他有着许许多多的信徒,而且这个人的行踪十分诡秘,来无影,去无踪的,每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引起倭马亚大军的注意力之后,就会很快在倭马亚帝国做出反应前消失掉,至于他的去处,谁也不清楚,众将哪里说得清,个个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xìng情急躁,却也不是个蠢蛋,他能感觉得到,绝对是有一股暗中的势力在帮着伊本?哈乃菲,不然的话伊本?哈乃菲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次次都能躲过大军的抓捕。 “该死的什叶派异教徒!他们拖住我们的后腿,让我们只能在这里裹足不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恨得牙根发痒,大声诅咒起来。 被穆阿维叶派来这个地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原本就已经非常不满了,他知道穆阿维叶这是在故意排挤他,以报当初他抢了穆阿维叶的叙利亚总督之位的仇。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现在真的十分后悔,当初穆阿维叶和阿里争夺哈里发位子的时候,站在了穆阿维叶那个小人的一边,如今阿拉伯帝国各条战线上,都打得热火朝天,在西线战场上,帝国正在与拜占庭帝国争夺伊斯坦布尔,在北方,帝国也在和突厥人拼杀,在南线,帝国在奥斯曼失败身亡之后,有一次攻入了拜占庭帝国的埃及行省,唯独他所在的东线,一边被什叶派sāo扰,一边还要承受着来自东方那个古老帝国的巨大威胁。 可是这有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只要能打通安西四镇,就能打进拥有“黄金国度”美誉的大唐,这可是阿拉伯帝国早就订下的目标,欧麦尔一世在位的时候,就已经订下了这个国策,为此,穆阿维叶虽然不信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却依然在东方集中了兵力,进军数千里,一直打到中亚,离大唐的领土只有一步之遥了。 打到中亚,可以说大唐已经在望了,偏偏就是在这节骨眼上,遇到两件事让阿拉伯帝国进军异常不顺利。 一件是反对伊斯兰教的宗教特别多,使得阿拉伯帝国把大量的兵力、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到平定宗教叛乱中去,无法集中兵力大举出兵大唐。 另一件就是大唐异常强大,其强大远远超过了阿拉伯帝国的想象,使得阿拉伯帝国的东进之路异常坎坷,虽然阿拉伯骑兵乃当世强军,却依然只能盘踞在中亚地区,无法向东方推进一步。 几次扶持那些中亚的小国出兵侵扰,都被大唐打败,大唐在这些小战斗当表现出来的强打战斗力,让阿拉伯帝国更加忌惮,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非常清醒的意识到,要想打进大唐,必须要集中兵力。而要想集中兵力,就得把宗教叛乱这事解决掉,要不然的话,打进大唐就只能是个幻想。 “总督大人!” 就在气氛异常压抑之际,一个声音响起,紧跟着一个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走路呼呼生风,仿佛脚下踩着风火轮似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抬眼一看,见来的人是他前几rì派出去,前往天竺的哈马德,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道:“哈马德!有什么消息吗?唐人如何答复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眼里jīng光一闪,在哈马德身上扫了一眼。 哈马德只觉如坠冰窖,忙禀报道:“很遗憾,我的总督大人,让您失望了,唐人无礼的拒绝了我们的提议,他们对您的建议,完全不感兴趣!” “什么!?那些该死的唐人决然拒绝了阿拉伯帝国的善意!?”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双眼中jīng光暴shè,宛若利剑一般,威猛绝伦,怒道,“我愿意用中亚的土地换取天竺的地盘,他们居然拒绝了,难道你没有对他们说明,这样的交换对他们的好处吗?还是说他们真的要用那卑贱的身躯挑战伟大的安拉!” 此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安西四镇防御严密,便想着将天竺攻取,而后绕到高原,进攻大唐,誰知道等到他安定了中亚地方之后,却发现天竺已经是唐人的地盘了,席君买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天竺那些互不统属,各自为战的城邦尽皆攻取。 这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那“天才”的脑袋再次冒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主意,想要用中亚的一部分土地,和大唐置换天竺的土地,在他看来,大唐一定会畏惧阿拉伯帝国的锋芒,选择妥协,而且貌似这样的置换,大唐也未必就吃亏了,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席君买居然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的所谓“善意”。 以人种来说的话,犹太人是公认的最为聪明的人种,可是纵观历史来看的话,阿拉伯人种也不算笨,怎的就会出现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么一个奇葩! “那些该死的异教徒,他们居然敢无视安拉给予他们的馈赠,我要大举进兵,将那些唐人的国都作为我的行营,我要让那些唐人统统下地狱!接受烈火的焚烧!”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越说越是兴奋,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眼睛里jīng光迸shè,宛若九天之上的烈rì,疯狂的大喊道,“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出兵!要大举出兵!将那些jīng致的丝绸,jīng美的瓷器作为供奉安拉的祭品!” 是不是供奉安拉的,那些将军们并不怎么关心,不过大唐的丝绸,瓷器,还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这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东西,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都疯狂了起来,那些头脑更为简单的将军们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眼睛里都流露出了贪婪的神sè。 “出兵!出兵!” “打进长安!” 将军们一个个心神激荡,热血奔涌,大声吼叫起来,吼声如雷,直冲霄汉。 打进长安,那是阿拉伯帝国的夙愿,他们都知道打进拥有“黄金国度”美誉的大唐会有多少好处,他们是巴不得立时出兵。 他们这些人对大唐的接触都不算多,只是从往来的商人们口中得知,那是一个极其强盛的帝国,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至于大唐兵力,此时的阿拉伯帝国还没有同大唐有过直接的接触,他们了解的并不多,虽然道听途说的不少,可他们显然对阿拉伯帝国强大的军事实力,更有信心。 或许在他们看来,大唐和被他们覆灭的波斯帝国没什么两样,可是波斯帝国虽是中东地区的老牌帝国,可是,与大唐比起来就差得太远了,无论是疆域,还是人口,富饶程度,科技文明,远远不能与大唐相比。 遥想当年的亚历山大大帝,为了打进华夏,东征八年,却是没有成功,连华夏在哪里都不清楚,后世的很多史学家都认为,如果亚历山大大帝冒冒然的翻越葱岭,进入华夏的话,等待他的将会是一场惨痛的失败。 但是这些穆斯林却没这个概念,这些年阿拉伯帝国东征西讨,南征北战,除了在埃及大败了一次之外,他们就没有品尝过失败的苦果,无数个国家在阿拉伯铁骑的马蹄下覆灭,无数个民族在阿拉伯弯刀下消失,他们太顺利了,以至于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幻觉,阿拉伯帝国就是无敌的存在。 见将军们都兴奋了起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更不用说了,他自然也知道亚历山大大帝,不过在他看来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不过不要进,现在这一伟大的历史使命就要落在阿拉伯帝国东方行省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肩上了,他的眼里shè出令人目眩的光芒,激动难已,大声道:“传我的命令,立即调集十万大军,打进安西都护府!我要让那些狂妄的唐人知道伟大真主的惩罚有多么的可怕!” “遵命!” 众将也是激动难已,双手紧握成拳,狠狠晃着,声调尖细高亢,比起太监的声音还要难听,难听得多!不过,听在众将耳里,这是非常美妙的响声,比起安拉的祝福还要让他们心动。 那可是大唐啊!那可是一个梦幻的国度,哪里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有美丽的丝绸,有jīng致的瓷器,有皮肤柔顺的妇人,一想到这个,这些阿拉伯世界的恶狼们眼睛都冒光了。 “哈马德,我命令你立即派军,杀光所有的异教徒!然后,集中所有的兵力,嗯,差不多有五十万,杀奔安西都护府!我要一举将唐国给灭了,让安拉的荣光招摇东方世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眼里厉芒闪烁,宛若一头远古凶兽,杀气腾腾。 “总督,全杀光?这是四五十万异教徒。”有一个将领心惊胆颤,小心翼翼的提醒。 虽然杀死异教徒,众将非常乐意,可是,一次杀死四五十万异教徒,他们仍是免不了心惊胆跳。 “一个不留!既然他们抛弃了信仰,背叛了帝国,他们就要有死的觉悟!我可不想在我征服东方帝国的时候,后院突然起火,还有什么疑问吗?我的将军们!?”回答他的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冰冷如同万载玄冰的声音! 众将闻言,虽然心中有些抵触,可是一想到如果他们不对那些什叶派异教徒动手话,死的可就是他们了,一想到这个,那唯一一点心软的地方,也瞬间变成了铁石。 军队立刻被集结了起来,将要对同族下手的阿拉伯骑兵们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在他们的心中只要是为了守护安拉的荣光,任何行为都是正义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声令下,钵息德城顿时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那些逃到了中亚的什叶派教徒没想到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在他们看来,他们虽然政见不同,对教义的理解不同,可总归都是安拉的子民,他们的那些同族,虽然拘禁他们,可绝对不会对他们动手的,可是很显然他们错了,错的很厉害,当钢刀刺穿他们胸膛的那一刻,他们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 伊本?哈乃菲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原以为穆阿维叶要杀的只是他,对待那些什叶派的教徒,总不会下毒手,可是看看这满城的惨叫声,他这才清醒过来。 在一些死忠信徒的掩护下,他匆匆离开了钵息德城,逃往了大唐的安西都护府,他很清楚,想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于唐人,求助于那个庞大的帝国。 第七章 大食消息续 “嘭!” 大观园内,杜睿听了席君买的讲述,登时怒极,起身扬声道:“这些穆斯林太也无礼!” 席君买也是一样的心情,道:“谁说不是,大帅!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乃是大食前任哈里发欧麦尔的亲信,如今穆阿维叶上位,便将他打发来了东方,可是这人骄狂之极,派人来末将的营帐之中,只会大言唬人,末将自然不会理会他!” 杜睿好半天才怒气稍息,道:“如此说来,如今那伊本?哈乃菲在你的手中!?” 席君买道:“正是,大帅!若不是这伊本?哈乃菲在末将的手中,末将焉能只带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要兴兵东进的消息,不过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便是来了,末将也是不惧,早早的就在葱岭之上安排妥当,又派小股部队从连云堡而出,沿途sāo扰,倒也没让那狂徒讨到便宜去,不过后来不知怎的,那狂徒居然撤军了,再后来才得到消息,居然是拜占庭人和突厥人达成了协议,一同攻击大食的叙利亚,那大食的军队太过分散,这才急招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回去!”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大唐身上占不到便宜,自然不如回到叙利亚去,相对于尚显神秘的大唐,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自然还是更为在乎叙利亚的利益,和那肥沃的土地。\/\/..\/\/ 席君买见杜睿不言语,接着又道:“大帅!要是说起来,这大食人也真是够狠的,四五十万的同族,就因为教义上的分歧,居然就兵戈相向,如今那钵息德城只怕已经十室九空!” 杜睿道:“这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对待一个有信仰的民族,有的时候,信仰甚至比生命更重要,这一点上,我大唐与他们不同,就连孔老夫子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敬鬼神而远之’,拜占庭人和大食人之所以势同水火,除了土地,利益之外,这宗教信仰的差异也是其中的根由。” 在世界历史上,尤其是当今这个宗教狂热的年代,对于下层人,特别是那些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们而言,没有什么是比一份纯真的信仰更为重要的了。 在历史上,由于罗马天主教圣城耶路撒冷落入伊斯兰教徒手中,在罗马天主教教皇的准许下,由西欧的封建领主和骑士对地中海东岸的国家发动的持续了近200年的宗教xìng战争,主要的目的是从伊斯兰教手中夺回耶路撒冷。在十一到十三世纪的十字军运动历时将近两百年,动员总人数达200多万人。 对于那些普通人而言,十字军东征是为了正义,为了净化上帝在人间的领土,可事实上当真是如此? 虽然以反对异教徒对基督教“圣地”与信徒的蹂躏,但实际上是为了扩张天主教的势力范围,以政治、宗教、社会与经济目的为主,发动对亚洲西侧的侵略劫掠战争,参加东征的各个集团都有自己的目的,甚至在1204年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掠劫了天主教兄弟东正教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诸多缺少土地的封建主和骑士想以富庶的东方作为掠夺土地和财富的对象;意大利的威尼斯、热那亚、比萨等地的商人想控制地中海东部的商业而获得巨大利益;而罗马教皇想合并东正教,扩大天主教的势力范围;被天灾与赋税压迫的许多生活困苦的农奴与流民受到教会和封建主的号召,引诱他们向东方去寻找出路与乐土。正如《欧洲的诞生》指出,十字军“提供了一个无可抗拒的机会去赢取名声、搜集战利品、谋取新产业或统治整个国家——或者只是以光荣的冒险去逃避平凡的生活。” 说白了就是当时欧洲已有的财富已不能满足封建主贪婪的yù望,他们渴望向外攫取土地和财富,扩充政治、经济势力;另外,当时的西欧实行长子继承制,许多不是长子的贵族骑士不能继承遗产,成为“光蛋骑士”,他们往往靠服兵役和劫掠商旅为生;除了骑士外,西欧的城市商人,特别是威尼斯,热那亚和比萨的商人,企图从阿拉伯和拜占庭手中夺取地中海东部地区的贸易港口和市场,独占该地区的贸易,因而也积极参与了十字军。还有就是农民,他们受到了封建主越来越重的剥削和压迫,再加上连年的灾荒,所以他们梦想寻找摆脱饥饿和封建枷锁的出路,所以才逐渐被教会所蒙蔽,被骗往东方;欧洲教会最高统治者罗马天主教会,企图建立起自己的“世界教会”,确立教皇的无限权威。这些原因促使他们把目光转向了地中海东岸国家。当中近东地区混乱不堪、君士坦丁堡皇帝阿历克修斯一世向罗马教皇乌尔班二世求援,以拯救东方帝国和基督教的时候,不知此举正中了罗马教皇的下怀。[ . ]早已垂涎东方富庶的西欧教俗两界,由天主教会发起,以驱逐塞尔柱突厥人、收复圣地为目标,以解放巴勒斯坦基督教地为口号,开始了十字军东侵。 甚至在公园1212年,在教皇和封建主的哄骗下,三万名儿童组成了一支十字军,历史称之为儿童十字军。儿童十字军在法国马赛启程渡海,准备完成大人们未竟的事业。最终,这些孩子不是在风暴中葬身大海,就是被船主给贩卖到埃及。在德国,儿童也是受骗参军。大部份儿童因饥饿和疾病死在途中,其他则流浪乞讨。最不幸的几千个儿童被拐卖。 一些人打着神的旨意,鼓动人们为他们的利益而战,其实宗教就是这么回事儿,如果杜睿愿意的话,凭借他多出上千年的知识,为大唐鼓捣出来一个宗教,简直易如反掌,只是杜睿不想愚弄百姓。 席君买也道:“诚如大帅所言,末将在天竺之时,便时常有拜占庭人和大食前来观望,又是什么上帝,又是什么安拉的,就好像那些蛮夷的神如何伟大一般,吵得末将头都疼了!” 杜睿笑道:“席将军!若是因头疼便心有不耐,可是要不得,将军镇守西域,少不得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多少还是应该有所了解的!如今天竺何人主事!?” 席君买答道:“已然委了王玄策打理,圣上降旨,责令其为天竺都护府的大都督,漠北都护府则由张士贵老将军接任!” 杜睿闻言一阵点头,这王玄策和张士贵的能耐,杜睿是知之甚深的,有他们在,两地都出不了乱子。 杜睿想着,突然间王玄策yù言又止,笑道:“席将军!你今rì前来,莫不是只为了向我说这些事的吧?若是有事,只管明言!” 王玄策见杜睿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禁羞赧,道:“末将此次回长安述职,原本是想向大帅讨教一个法子,如何对付大食人的,谁想到大帅如今遭受不公,被圣上责令去职还乡,末将反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杜睿闻言,笑道:“这有何难!” 王玄策见杜睿如此言语,急忙讨教道:“还请大帅教我!” 杜睿道:“大食对我大唐的野心,早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碍于拜占庭和突厥卧于枕边,这才不敢大举东进,原本最好的法子便是,联合拜占庭人,孤立突厥人,消灭大食人,可是如今安西将士连年征战,早已不堪驱驰了,况且大唐现而今的战略方向是在海外,无暇顾及西方,你回去之后,只需助那些被大食所灭的小国复国,许以厚利,使其为我大唐西方屏障,再暗中支持伊本?哈乃菲,与拜占庭人,使其无暇东顾,而后步步蚕食,则安西无忧矣!” 席君买闻言,大喜道:“大帅所言如拨云见rì,使末将顿开茅塞!” 杜睿笑道:“你何必过谦,你明明已经想到了办法,却还要来问我,分明是想要让我献丑!” 席君买闻言一愣,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帅,末将也确实有这个心思,只是存于脑中,还理不清章程,如今被大帅点播一番,末将就更加胸有成竹了!”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道:“好了!你此回安西,切记告诫军中将士,莫要以为自己多有战功,便自以为天下无敌,那大食人虽然目前还不是我大唐的对手,却也是一劲敌,其能纵横天下,也是有原因的!” 席君买忙道:“末将谨记,不敢有丝毫忘却!” 杜睿见状,这才放下心来,虽说如今的大唐,因为他的出现,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大唐和大食不再是历史上那样的势均力敌的,两者之间已经有着不小的差距,可是杜睿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纵然他不在朝堂之上为官,也已经被李家父子两代人弄的心灰意冷,可这事关系着华夏的命脉,杜睿却不敢大意了。 如今大唐已经在杜睿这只蝴蝶的影响之下,有了火器,可是现在的火气和后世,哪怕是一战之时相比,也太简陋了些,没有压制骑兵的强大火力网,单凭那些威慑作用要远远大于实战作用的大炮,实在是有些鸡肋。 所以若是将来大唐与阿拉伯帝国在战场上相遇的话,决定战争胜败的依然是骑兵之间的对决。 想到这里,杜睿又叮嘱道:“你回去之后,便派人化装成商人潜入大食,务必要将大食的马带回来!” 阿拉伯马体形优美,体格中等,结构匀称,运步有弹xìng,气质敏锐而温顺,易于调教,对饲养管理条件要求不高。头较短,颈长形美,鬐甲高而丰实,背腰短而有力,尻长,尾础高,四肢肌腱发达。一般马有24节脊椎骨,而阿拉伯马只有23节。遗传xìng好,世界上许多马种,如英国纯血马、盎格鲁阿拉伯马都有它的血统。在历史上中国也用它改良蒙古马和西南马,且效果良好。阿拉伯马xìng能以吃苦耐劳和富有持久力闻名于世,在饲养条件很差时亦能适应忍受,故在世上分布极广。其对世界很多马品种的培育改良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同时,阿拉伯马也是世界是最著名的耐力强马种。 大唐虽然实行马政多年,可是要说到战马的品种,毫无疑问,阿拉伯马还是要远远强于大唐的战马。 战马这种军事资源,阿拉伯帝国自然是有着严格的管制,想要弄一批阿拉伯战马也并非易事。 一说到马,席君买顿时就来了兴趣,对于武将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战马更让他们感兴趣的:“大帅说得不错,这阿拉伯的战马就是好,这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滋扰边庭,也曾缴获了一些,只可惜都是被阉割了的,若不是大帅提醒的话,末将还当真忘记了!” 杜睿道:“将来战阵之间,一点儿微小的因素都有可能起到重大的作用,甚至会关乎到战局的成败,万万不可大意了,阿拉伯马的耐力好,乃是战马的良种,若是能引进一批,大唐骑兵的战斗力便能提升数倍!” 席君买闻言,郑重的一拱手,道:“大帅放心,末将遵令。” 接着两人又说了很多,直到晚间,席君买方才离开,席君买刚一走,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宝钗就走了进来,看着杜睿一脸疲惫的模样,心疼道:“夫君!如今夫君除了头上这个爵位,已然是白身了,既然皇家信不过夫君,多加猜忌,夫君又何必如此难为自己。” 杜睿闻言,长叹一声道:“宝钗!你道我的心里不觉得委屈吗?只是为夫既然受先帝大恩,授以托孤之重,纵然身在草莽,又岂能当真置身事外,或许这便是我的命吧!” 宝钗看着杜睿,她突然发现,这个行从了二十年的男人,自己居然没有真的看懂过,他的心里存着太多的事情,多的让他自己都不堪重负。 第八章 纷纷扰扰 席君买拜访了杜睿之后,便又急匆匆的赶回了长安,那一rì他在朝上所言,可是给李承乾君臣的触动颇大,如今大唐的战略方向是在海外,若是大食当真不顾一切东进的话,纵然大唐国力再强大,想要应付起大食那群穆斯林狂热病患者,也是麻烦。 说起来,席君买此次来杜陵,也是李承乾的暗示,他虽然忌惮杜睿,可是遇到了麻烦,第一个想到的依然是杜睿,两人相交二十载,李承乾的心里对杜睿的能力,已经有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印象,那就是这个天底下,就没有杜睿坚决不了的难题。 承庆殿内,李承乾听了席君买所言,背负着双手,沉吟了一阵,道:“杜睿当真这般说!” 席君买忙道:“启禀圣上,臣不敢有半句虚言,杜大人虽然不在朝堂之上,可是却依然心系国事,杜大人那颗忧国忧民之心,是决计假不了的!” 李承乾闻言,长叹一声,道:“杜睿见微知著,不似朝中那些人,只会大言欺人!” 李承乾说着,又是长叹一声,心中涌起了太多的无奈。 回想起前几rì来,朝堂之上,席君买刚刚通报了大食方面的异动,朝上的那些大臣就吵成了一锅粥。 首先跳出来的就是李义府,这一次因为检举杜睿有功,李承乾也将他提拔了起来,其实李承乾的心中对这个李义府也是大为不喜,可是武京娘说的对,他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既然杜睿有罪,检举杜睿的李义府自然就是有功的。 “圣上!大食人不尊王化,冒犯天朝,实属十恶不赦之罪,臣请圣上发大兵予以征缴,以正视听,否则天下人还以为我大唐当真好欺负了!”这番话,李义府说得当真是义愤满腔,就差主动请缨,率军西征了。 李承乾听了,心中也是微微一动,皱起了眉头,盘算着若是当真与大食开战的话,成算会有多少。 当初杜睿远航归来之后,就在承庆殿内与太宗皇帝,李承乾曾有过一番谋划,便是跳动拜占庭与大食之间的争斗,消耗他们彼此的力量,坐收渔人之利,更何况如今西突厥也被苏定方驱赶到了中亚,那里已经形成了三方混战的局面,大唐这时候掺和进去,确实不大妥当。 李义府这边话音刚落,褚遂良便出班反对起来,道:“圣上!李大人此言大缪!如今大食四面环敌,穷兵黩武,我大唐何许亲自出兵,耗费钱粮,只需坐观成败,等其自亡就是了!” 李义府见褚遂良反驳自己的意见,气道:“褚大人说这等话,是何道理,那大食之主狂妄自大,妄图染指大唐疆土,若是不施以惩戒,我天朝天威何在?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褚遂良道:“现而今大唐力在经营海外,若是轻启战端,一旦举止有差,使大唐深陷其中,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褚遂良身为当朝尚书令,自然不希望这个时候和大食开战,经营海外,每年能给大唐带来数之不尽的财富,这可是实打实的,和大食开战,没有太大的好处不说,还容易深陷战争的泥潭,完全是得不偿失。 李义府见李承乾意动,急道:“圣上!正是因为如今大食,拜占庭,突厥三方混战,我大唐才应及早出兵,若是等那大食灭了拜占庭,又消灭了突厥人,而后大举东进的话,到时候臣恐西域不复为大唐所有!” 李义府怂恿着李承乾开战,也是有自己的盘算,他现在不过是因为被武京娘看重,这才得以身列朝堂之上,若是没有几番拿得出手的功绩,只怕李承乾也不会看重他,大唐最重军功,他想要尽快向上爬,就唯有借助这个手段了。 褚遂良闻言,冷笑一声,道:“笑话!那大食和拜占庭打生打死数十年,一直都未分胜败,况且拜占庭人又得了宋国公的猛火油,纵然进取不足,守成却是毫无问题,再加上突厥人滋扰其后,国内又有什叶派作乱,那大食想要平定各方,岂是易事?况且那大食能傲立宇内,岂是那般好相与的,一旦战事开启,谁能保证大食不会与拜占庭,突厥媾和,到时候结局如何,谁又能说得清!” 李义府气道:“褚大人何故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家的威风,我大唐纵横域内,灭国无数,难道还怕了一个小小的大食国不成!” 结果那一rì吵来吵去,最终也没辨出个所以然,李承乾被吵得头疼yù裂,可是朝上又没有个能替他拿主意的人,只能散朝。 而后便将席君买唤到了承庆殿内,旁敲侧击了一番之后,这才有了席君买前往杜陵之事。 听了席君买的话,李承乾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儿,这些时rì,朝堂上每天都是大吵特吵,一方力主出兵,一方却又反对出兵,如今有了杜睿的建议,李承乾骄躁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席君买!” 席君买听李承乾突然叫他的名字,忙应道:“臣在!” 李承乾看着席君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若是让你领军,你可有把握打败那大食国!?” 席君买见李承乾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不禁也愣住了,他原以为将杜睿的话说给李承乾听,李承乾定然会听从的,誰知道,李承乾的心里居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李承乾见席君买不说话,也没有强求,背负着双手,来回走动着,他也有自己的盘算,贞观盛世就在眼前,他作为太宗皇帝的继任者,自然不甘心只做一个守成之君,他也想要有属于自己的功业,等到以后,也能像太宗一样,能有一个上泰山封禅的资格,甚至将永徽一朝,打造的超过贞观盛世。 文治方面,已经有了杜睿变法后打下来的底子,虽说不能让大唐子民人人富足,可是总归衣食温饱不成问题了。 武功方面,他在位这两年,吐蕃,天竺,吐谷浑,还有中南半岛上那些林林总总的小国也被灭了不少,可是和太宗在位之时相比,却还远远不如,要知道太宗继位之初,大唐还要遭受突厥颉利的巨大威胁,太宗硬是在一片瓦砾之上,奋发图强,将中原大敌突厥彻底消灭了,单单是这份功绩,就足以远超秦皇汉武了。 李承乾不想在后世被人提起的时候,只被人说成是太宗皇帝的儿子,大唐帝国的第三代君王,他想要像太宗皇帝一样,成为一代雄主,完成太宗都不曾完成的横扫域内,气吞八荒的壮举。 大食国,无疑就是他最好的对手,大食国足够强大,纵横欧亚,所向无敌,就连萨珊波斯这等千年的帝国都在大食国的兵锋之下烟消云散,若是大食国能在他的手中覆灭的话,这番功绩,天底下何人能及。 所以,李承乾心动了,也由不得他不心动,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大的让他难以割舍,于是才有了方才一问。 李承乾知道,若是想要平灭大食国的话,杜睿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他不想让杜睿去,他不想让自己的每一番功业上,都刻画着杜睿的名字,他不想让人觉得他之所以能有今rì的功绩,都是因为杜睿的谋划。 从这一点上来看,李承乾也是有私心的,不过这份私心倒也不值得轻视,每一个皇者都是如此,他们都不希望自己的光芒,被臣子掩盖。 “席君买!若是让你领军,你可有把握打败那大食国!?”李承乾又问了一句,这一次,比方才的语气要严厉了许多。 席君买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圣上!臣不敢大言欺君!若是以西域都护府如今的实力,再加上吐蕃都护府杜鲲鹏都督从旁协助的话,臣能将大食国东进之兵,拒敌与国门之外。若是圣上调拨臣大军二十万,大食国若是来攻,臣能为圣上,将来犯之敌吞之,可要是灭了大食国,臣~~~~~~~力有未逮!” 李承乾闻言,倒也不觉得如何失望,他也想到了,席君买虽然是一位难得的帅才,可是这件事毕竟太大了,灭一国和发动一场战争完全不同,这里面要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军力,外交,物资,运输,还有后续一大堆的事情都要考虑到。 放眼整个朝廷,能有这番能耐的人,一个没有,那些大臣大多都是一方之才,可是全才,恐怕着大唐天下,也就只有杜睿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李承乾的心中又是一叹,当初将杜睿罢黜之后,他就后悔了,可是身为一个帝王,他不能朝令夕改,出尔反尔,而且以他对杜睿的了解,这一次,杜睿当真是伤了心,恐怕就是他下旨的话,杜睿也不会还朝,除非他在杜睿的面前诚心悔过,或许事情还能有所转机,可是一个帝王能向自己的臣子认错吗?显然是不能的! “你先下去吧!回西域之后,当小心在意,万万不能让大食人钻了空子!” 席君买闻言,如蒙大赦,赶紧叩头退了出去。 李承乾又在承庆殿内盘横了一阵,才吩咐人摆驾两仪殿,两仪殿是武京娘的住处,原本身为一国之母,大唐皇后,武京娘是应该居住在立政殿的,可是立政殿除了当年高祖的皇后居住过,就连长孙皇后都不敢涉足,只是在亡故之后,在太宗皇帝的圣命之下,才将棺椁移到了立政殿内,李承乾登基之后,自然也不敢轻易开启立政殿,只是吩咐宫人每rì里细心打扫就是了。 李承乾来到两仪殿的时候,武京娘正检查太子李弘,临淄王李贤两兄弟的课业,杜睿在朝之时,也曾教导这两位皇子,李弘为人仁善,xìng情温和,对功课上的事,极为上心,倒是李贤,略显愚笨,不过倒也踏实,对杜睿的教导,大是心服。 武京娘见李承乾到了,连忙带着李弘,李贤两兄弟起身行礼。 李承乾一摆手道:“免了!和你们都说了多少次了,自家人何必这般拘礼,若是在着后宫之中,朕都体会不到半点儿亲情的话,朕这个皇帝,也就当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武京娘见李承乾神sè疲倦,皱着眉头,似乎满怀心事,忙将李弘的功课拿上前,道:“圣上看看弘儿的功课可好!?” 李承乾伸手接过,不论文章如何,单单是这笔字,看着都让人心喜,道:“弘儿倒是有些长进,这字有些魏晋之风,圆润有余,根骨不足,还需再好好练练!弘儿,若是有闲,不防临摹魏碑!” 李弘闻言,分辨道:“可是太傅说过,字写出来是给别人看的,儿臣身为太子,该学的是经世治国的大学问,这书法不过是小道,会写就成了,不必苛求在此道上有大成就的!” 李承乾闻言一愣,看着李弘沉默无语,他知道李弘所说的太傅是谁,自打杜睿离开之后,李承乾也没有再任命新的太子太傅,只是上太学的博士负责交代李弘两兄弟。 武京娘见李承乾不言语,还以为是恼了,急忙训斥李弘道:“胡乱说什么,你难道没听说过以字观人的吗?你身为太子,当朝的储君,若是连这字都写不好,哪还成什么体统,还不快快认错!” 李承乾见李弘面上带着委屈,笑道:“弘儿说得不错,身为太子,学的就应当是经世治国的大学问,这书法小道,粗略懂一些就是了!” 武京娘见李承乾不生气,这才放下心来,面上却嗔道:“圣上实在是太娇惯弘儿了,常此以往下去,那还得了!” 李承乾见李贤还站在一旁,笑道:“贤儿的功课在哪里,取来让朕一并看看!” 武京娘闻言,不禁有些为难,盖因李贤实在是朽木不可雕,以前杜睿教导的时候,还能有些长进,如今杜睿走了,这功课也就止步不前了。 不过见李承乾坚持,武京娘也不好隐瞒,只得将李贤的功课拿来了,见李贤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喜。 李承乾接过一看,单单是这一眼,就看出了两兄弟的差距,李贤的字明显和李弘有着极大的劣势,不过细细的看了一下内容,虽然文辞平庸,但是这片《说礼》,却做得四平八稳,讲得也都是大道理,不像李弘那般,辞藻华丽,可是却略显空洞。 李承乾看着点了点头道:“虽然平直了些,不过倒是言辞恳切,尤其是这句‘礼发乎于心,犹又为礼’,说得好,贤儿,你来说说这礼到底是什么?” 李贤见李承乾居然问到了自己,不禁一阵紧张,但是见李承乾眼神之中满是鼓励的神sè,便小声答道:“儿臣回父皇,这礼乃是儒家之本,讲得便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的大道理,人若是不学礼,则难以明白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若是我大唐百姓不讲这个礼字,那与蛮夷外邦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这回答只能算是平庸,根本谈不到jīng彩,不过李承乾见李贤,言语清晰,思路顺畅,便生出了考较之心,接着又问道:“若是这蛮夷外邦懂得了学礼,又该如何!?” 李贤见李承乾没有责备自己的意思,胆子也大了不少,回道:“虽说内中华而外夷狄,可是若蛮夷外邦学会了华夏的礼仪,就应该一视同仁,用礼仪文化去感化他们,让他们明白大道理,知礼仪,经过同化,也就没什么不同了!” 李承乾闻言,不禁大感兴趣,这些话当初可都是杜睿和他说过的,笑着问道:“这些道理都是谁教给你的?” 李贤低着头,小声道:“都是太傅!父皇!母后!儿臣知道自己愚笨,比不得太子哥哥,让父皇,母后失望了!” 李承乾笑道:“父皇何曾说过对你失望了,那些所谓的圣人学问没什么大碍,只要你能懂得大道理,父皇就满意了,贤儿!父皇也不求你旁的,只要你rì后能成一位贤王就成了!” 大概是自己这一辈,为了一张皇位,兄弟相残,让李承乾寒了心,对待自己的子嗣,李承乾实在是不想让他们再重蹈覆辙了,可是当初太宗皇帝又何尝不是如此对他们要求的,结果又怎样呢? 不过李承乾面上虽然是在笑,可是他的心却在一个劲儿的往下沉,因为他的两个儿子都不约而同的提到了他们的太傅一一杜睿! 事实上杜睿担任太傅,负责叫道两名皇子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先是征战吐蕃,而后又出游倭州,自从李承乾登基以来,杜睿在长安就没待多长时间,单单是出征吐蕃,就耗时大半年的光景。 李贤不知道李承乾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见父皇夸奖自己,李贤还是十分开心的,因为从小他就一直生活在李弘的影子里,很少被人关注,没想到今rì却得到了李承乾的夸奖,这让李贤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道:“父皇!太傅何时才能回来!?” 李承乾一愣,看着怯怯的说出这句话的李贤,道:“贤儿想要让你们的太傅回来!?” 李贤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太傅的学问好,儿臣愚笨有好些功课都听不明白,可是太傅一说,儿臣就全都明白了。” 李弘也跟着说道:“对啊!父皇,如今负责教儿臣和二弟的那些个大儒,一个个就好像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一样,看着就没有半点儿意思,说起话来也都是之乎者也,听的人昏昏yù睡,还是太傅好。” 武京娘叱道:“弘儿,贤儿!不可乱言!难道你们都忘记了尊师重道了!” 李承乾却没有介意,道:“你们的太傅~~~~~~他会回来的!不过在他回来之前,你们也要用心读书,知道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李承乾也知道,杜睿是绝对不会回来了,他的猜忌已经让杜睿彻底寒了心,莫说是很快,恐怕在他的有生之年,也见不到杜睿回长安的那一刻了。 接着又叮嘱了几句,李承乾边让李弘兄弟两个下去了,殿内只剩下了他和武京娘两个。 武京娘这才问道:“圣上!可是有心事!?” 李承乾长叹一声,突然抬起头,双眼渴求的看着武京娘,道:“京娘!你说朕可是一个好皇帝?” 武京娘一愣,接着笑道:“圣上当然是一位好皇帝,自继位以来,圣上夙兴夜寐,对待国事克勤克俭,从来不曾有少许懈怠,还有那吐蕃,自打高祖皇帝之时,便时常滋扰边廷,圣上方一继位,便将吐蕃平灭,单单是这份功绩,就是比之先帝,也未有不及!” 李承乾闻言苦笑一声,道:“朕如何能与先帝相比,先帝开创一代盛世景象,朕便是再做一百年的皇帝,若论功业,也比不得先帝啊!” 武京娘不知道李承乾今rì为何要对他说这么一番话,只是见李承乾似乎满腹心事,忙劝道:“圣上若是有心事,为何不对臣妾说,或许臣妾也能帮着圣上出出主意!” 李承乾闻言一笑,拍了拍武京娘的手,道:“京娘巾帼不让须眉,好!朕便与你说说!这几rì朝堂之上的事,京娘可曾听说了!?” 武京娘闻言一惊,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如何能瞒得过她的耳朵,自打杜睿离开长安之后,武京娘已然在朝上安插了不少她的人,其中之一就是李义府,不过这话可不能明说。 “圣上说笑了,臣妾久居深宫,朝中之事,圣上不说,臣妾怎会知晓,况且大唐开国,高祖曾有圣谕,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又岂敢违逆!” 李承乾笑道:“你我夫妻本为一体,京娘的见识,朕是知道的,如今朝上诸事繁多,真也是力有未逮,rì后朝中的一些琐事,京娘倒也不妨使着打理一番,也算是为朕分忧了!” 武京娘闻言,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她一向都自认不比男人差,这才会生出政治诉求,如今李承乾既然都已经应允了,这岂不是说,rì后行事更加方便了,武京娘如何能不喜。 杜睿可没看出武京娘面sè数变,接着便将这几rì朝中关于大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朕yù对大食国兴兵讨伐,又恐力有未逮,万一深陷战局之中,于国不利啊!” 武京娘听过之后,心中盘算了一阵,道:“圣上!可是想要完成先帝未竟之志!?”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先帝在世之时,便时常看那副宋国公进献的寰宇图,时常叹息,先帝素有大志,一心想要横扫域内,气吞八荒,成就一番伟业,而今将此壮志托付于朕,朕如何能忍得下被大食国欺凌之耻!” 武京娘闻言心中盘算了一阵,道:“圣上既然心有不决,不如派人去问问宋国公,宋国公素有见识,或许能对圣上有所帮助!” 李承乾闻言,顿时连连摇头道:“这~~~~~~~~不可!不可!此前朕已经派席君买去过了,他并不赞同现在就对大食兴兵!” 武京娘笑道:“圣上前次只是问该不该兴兵,这次再遣人去,不妨问问兴兵的话,如何能胜!” 李承乾闻言一愣,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可是宋国公自打离开长安之后,每rì里只是开学授课,教导学生,似乎无意于国事,况且当初宋国公不过有些小错,朕便将他贬黜,他心中定然有怨,如何肯帮朕!” 武京娘笑道:“圣上差异,天下谁人不知宋国公一心为国,如今这办大事相问于他,他岂能不言。”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不差,只不过派何人前去才好!?若是弘儿年纪大了的话,倒是合适的人选,只可惜弘儿不过冲龄,如何担得起这般大事!” 武京娘闻言,突然笑道:“圣上!难道臣妾便去不的吗?” 李承乾一愣,道:“你!这~~~~~~这如何使得!” 武京娘立刻反问道:“为何使不得?圣上方才还说,让臣妾为圣上分忧的,难道方才刚刚才说过的话,圣上就忘记了不成,臣妾虽是女流之辈,可是身为大唐的皇后,难道便做不得这件事!” 李承乾闻言也不禁犹豫了,武京娘说的不错,大唐皇后和大唐的皇帝本为一体,她自然做的,可是大唐自立国以来,便没有皇后出宫的先例,便是长孙皇后在时,太宗皇帝巡幸东都洛阳,长孙皇后也是要坐镇长安的。 不过武京娘说得也很有道理,为什么大唐的皇后就不能出宫办事?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李承乾突然笑了,道:“既然你有此心,好!这次便由你代朕,往杜陵走一遭!” 武京娘闻言备受鼓舞,学着朝中那些大臣的模样,手臂平举,两手手指并拢,搭在一起,对着李承乾一躬身,道:“臣妾武氏遵旨!” 第九章 访客 深夜的长安,自打吐蕃大捷之后,宵禁这个词在长安似乎失去了效力,就连长安县和万年县似乎也不大深究这个问题了,强盛至极的大唐,还怕什么宵小之辈吗? 李义府忙碌了一天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不得不说李义府这个人在历史上的风评差到了极点,而且现实当中也是如此,他工于心计,yīn险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有一点同样不能不提,那就是出身寒门的李义府,有着寒门子弟的一贯品质,那就是务实,尽职。(. 李义府现在居住的地方已经不是当初他还是个正八品监察御史时候的那座小院了,身边也不再只有一个老家人侍候,他已经搬进了一所更为宽敞的居所,家中也新添了不少奴仆,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对此李义府却并不满意,他想要的显然比现在得到的更多,入阁拜相,紫绶金冠,名标凌烟阁那才是他的目标。 为此他必须得到李承乾更大的信任,掌握更大的权利,于是才有了这几rì朝堂上的那一幕幕,一向善于察言观sè的李义府能看得出来,李承乾的心里存着宏图大志,他想要征伐大食,建立一番亘古未有的功业。 李义府既然看出了这一点,那自然就不会放过了,于是他这几rì才极力怂恿李承乾对大食用兵,甚至还好几次请命,要亲自出征。 至于因此得罪了褚遂良这位当朝的尚书令,李承乾之下第一人,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看得出,李承乾对这位xìng情古板的尚书令并不满意,李承乾满意的人选应该是杜睿,只不过杜睿不在了,那么为什么他就不能争取一下,什么资历,什么出身都不重要,李承乾不是一向标榜,要不拘一格用人才吗? 刚刚换好了便服,用过了晚饭,李义府正打算去书房,他要为明天的朝议做准备,这几rì在朝堂之上和褚遂良唇枪舌战的不落下风,也正是因为他做足了功课的原因。/\/\../\/\ 可是,就在此时~~~~~~ “老爷!有人来访!?” 以往的李府一年到头都不见有人前来拜访,摆明了,在长安这个地面上,没有人会将一个正八品,不入流的小官放在眼里,即便是平民百姓也都是如此,谁让人家是生在天子脚下的呢。 不过自打李义府参倒了杜睿之后,他在长安一下子变得炙手可热起来,甚至有一些名门望族都来打他的主意,要将自家女儿许配给他,对此,李义府也是见怪不怪了。 “是何等样人!?” 下人回禀道:“看模样似乎是个胡商!” 胡商!? 李义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这些时rì,来他的府上求他办事的人也不在少数,带来的那些礼品足以让李义府晃瞎了双眼,可是全都被李义府拒绝了。 李义府不爱财吗? 显然不是如此,历史上的李义府可没少做卖.官鬻爵的事情,太宗时他靠投机钻营、吹牛拍马,欺上瞒下,骗取官位,官至监察御史,高宗时期,他投靠武则天,上书要求高宗立武则天为皇后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他顺从高宗之意,吹捧武则天,压倒众臣,深得高宗欢心,武则天也视他为最信得过的心腹之人,从此,由中书舍人青云直上,当上了吏部尚书、右丞相,李义府外表恭顺,但内心yīn险毒辣,耍弄两面三刀、笑里藏刀,当时人称其为“李刀子”,又称他为“李猫”,他为官狂妄贪婪、贪赃枉法、专以卖.官来谋财。-. -践踏法律、坑害百姓,无所不为。 任职吏部尚书之时,李义府专管全国官员的任免事宜,大权独揽,他没有真才实学,更无识别人才的伯乐jīng神,但他却有逢迎拍马、欺上压下、贪财好sè的本领,他的卖.官以贿赂多少为准绳,贿赂多得大官、贿赂少得小官,不贿赂你本领再大也不得官,长孙无忌因得罪武则天被流放边疆,一次,李义府派儿子李津去找长孙无忌的孙子孙延,对其说;我爹为你安排一个官,你得好好感谢我爹,五天后,长孙延果然就当上了司津监,李义府便向他索取谢金7000贯。 李义府为右丞相后,权限更大,原来御史都有皇帝亲自任命,而李义府却自以为得宠,自行任命御史、员外、通事舍人,李义府不但自己卖.官索贿,而且他的母亲、妻子、儿子、都广收贿赂,利用李义府的权力,招摇撞骗,以官职换取钱财,拿国家的法律、刑律当商品交易。 公元662年,他将死去多年的祖父改葬在永康陵旁边,并重建豪华坟墓,要求永康陵附近各县派出民夫、车马参加修建,附近的高陵、柏阳等七县令都被迫无奈,只得自己带领民夫、车马去修建工地服役,高陵县令因年老体弱、劳累过度而死在工地上,他利用迁葬祖陵这个机会,广收礼品,自王公以下的大臣、和缓官员纷纷送礼,其葬礼之豪华,自唐朝以来未曾有过,这次葬礼共收钱财20万贯,这也是李义府利用死人,以权谋私、广收钱财、盘剥人民、盘剥官员的又一铁证。 当然贪官污吏都是好sè之徒,这是古今中外贪官的本xìng,公元656年,李义府得知洛阳有一美貌女子淳于氏因犯罪被关押在大理寺,李义府亲自找到大理寺丞毕正义,授意其将这个美貌女子无罪释放,李义府将这个女子纳为小妾。这件事败露后,众大臣联名上书,要求皇帝治李义府死罪,为了杀人灭口,李义府逼迫大理寺丞毕正义自杀。 侍御史徐有功秉公执法,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不顾个人的安危,查清了贪官李义府多年来的犯罪事实,李义府以仗武则天的庇护,疯狂反抗,威胁多名官员为其作伪证,皇帝听众武则天的话,颠倒黑白、不辨是非功过,将侍御史徐有功的正义之举,说成是证据不足,将一贯秉公执法的徐有功贬为莱州司户。 徐有功被贬之后,李义府认为除掉一块绊脚石,便肆无忌惮、目无法纪,更加猖狂,仰仗武则天的势力,专营害人利己之道、贪赃枉法之事,“专以卖.官为荣”将国家制定的考官程序和选官标准破坏殆尽。 唐高宗对李义府的骄奢yín.逸、索贿受贿、营私舞弊、贪赃枉法之事,也早有耳闻,曾等告诫他;听说你的儿子、妻子、女儿、女婿都仰仗你的势力,目无法纪,索贿受贿,做了许多有损于国家、人民的坏事,我也多次为你们掩饰,没有向外公布,你应当收敛、克制自己。 可李义府倚仗有武则天为后台,不但不向皇上请罪,反而质问唐高宗从那儿听到的有损我名誉的消息,最后缓步面出。 正当李义府得意忘形之时,有一yīn阳占卜的人杜元纪来到他家说;大人家的宅第“狱气”需要拿出两千万钱,才能消灾,李义府不但不相信,反而更加不择手段、猖狂地聚敛钱财。 公元663年,左金吾仓曹参军杨行颖上书陈述李义府的种种罪行,高宗诏令司刑太常伯刘祥道与侍御史查办李义府案,派司空李勤为亲差大臣督办,经认真核实,李义府所犯罪行属实、证据确凿、事实清楚,由于李义府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践踏法律,已涉及到高宗统治地位的安危,高宗才痛下决心以除毒瘤,以“卖.官鬻爵、贪赃枉法、破坏朝纲、害国害民”之罪,削除他的一切官职,从他的家中抄出大量的金银珠宝,全部归公,将他长期流放在四川西昌。 李义府的长子李津,仰仗其父的势力,到处招摇撞骗、欺男霸女、索贿受贿、坑害百姓为非作歹,被弹劾后,流放在海南岛崖县,次子李治、三子李洋、女婿柳元贞,均因贪得无厌、仗势欺人、无法无天、干尽坏事,而被罢官撤职,长期流放在广西天峨山东北。 现而今,历史虽然已经改变,可是一个人的本xìng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李义府之前之所以不贪,那是因为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的功名来的不正,而且已经恶了李承乾,所以必须做做样子,就算是再怎么心疼,那些送上门来的金珠宝贝也只能拒之门外,可是如果是个胡商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胡商来找他,无非就是希望拿到几张平引,大唐律法规定,外商贸易,全需平引,这个平引的作用,主要就体现在对一些不能出口物件的管制问题。 李义府想当然的也就以为,这个胡商肯定是来找自己办这种事的,他现在在户部任职,这方面的事情,正好归他管理。 “将人带到我的书房中去!”李义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就好像已经看见了满箱的金银珠宝一样。 李义府到了书房不久,那个胡商就在下人的带领下来了。 李义府抬眼轻飘飘的一看,道:“你是何人,来找本官何事?” 那个胡商对着李义府行了一礼,笑道:“在下阿拉伯帝国东方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人麾下哈马德!” 第十章 密谋 对方自报家门,让李义府的心猛地一收,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胡商,不过现在看起来的话,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李义府让人将哈马德带到自己的书房,原本以为对方只是想要求他多那些平引罢了,当然对方要求他办事,自然也要复出一定的代价,在书房之中,神不知,鬼不觉,自然方便行事。 不过现在对方的身份一揭开,居然是大食国的东方总督的人找上了自己,他们想要做什么? 李义府的脑子里飞快的盘算起来,他虽然在历史上做人的人品无下限,可能混到那个位置上,也必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单单是心智就远超常人,这个节骨眼儿上,大食人找到了他,是何目的已经呼之yù出了。 大食定然是畏惧了大唐的兵锋,想要逃避这场战争,而此刻朝中最为支持兴兵的就是他,对方找他要做什么,这还不明显吗? 心中有了计较,李义府面无表情的看着哈马德,道:“不知哈马德大人来本官府上,所为何事?还请哈马德大人明言!” 哈马德见李义府揣着明白装糊涂,非但不恼,反而淡淡的一笑,道:“李大人!本人此来,乃是为了贵我两国的友谊而来的!” “友谊!”李义府讥讽的一笑,若是两国之间有什么友谊的话,还会走到今天这个要刀兵相见的地步吗? 李义府不动声sè,道:“难道你所说的友谊就是纵兵进犯我大唐边廷,屠杀我效忠我大唐的西域百姓,掠夺我大唐财富的吗?” 哈马德见李义府出言讥讽,眼神猛地一凛,但很快就掩饰了,接着笑道:“李大人身居高位,自然应该明白,国与国之间,偶尔发生些摩擦乃是很正常的现象,不过今天我并不想与李大人探讨这个问题,我此来,乃是为李大人送一份大功劳来的!” 大功劳! 李义府听到这里,不禁心动了,他这些时rì极力怂恿李承乾出兵大食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获取功绩,得到李承乾的信任,爬上更高的位子吗?为此他甚至不惜投靠武京娘,对于寻常人而言,或许一个户部侍郎的位子就已经够满足了,但是对李义府来说,这个位子远远不够,远远无法满足他内心对权利的渴望。 不过要是表现的太过急切的话,反而会被对方看低了,李义府故意不动声sè道:“大功劳!?哈马德大人,本官并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身为大食国官员,又如何能将功劳送给本官,哈马德大人说笑了!” 李义府虽然遮掩的好,可是内心的激动还是不禁浮于面上,哈马德见了,心中不禁一阵鄙视,可是现在却不是鄙视对方的时候。 就在前段时间,拜占庭人不知怎的,居然和突厥人勾结在了一起,大举进犯阿拉伯帝国的叙利亚行省,还有那些早已亡国的波斯人不断在各地滋扰,什叶派也趁机发动了好几次起意,让穆阿维叶这条趴伏在草丛之中的毒蛇,也不禁捉襟见肘,这才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急调回了西方战线。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在阿拉伯世界当中,哈里发的命令代表着真主安拉的意志,他没办法违抗,不然的话,穆阿维叶可就有了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除掉。 可是大军调离了东方,他的领地怎么办?万般不得已之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只好派哈马德来长安,想着能收买一下大唐的重臣,阻碍大唐兴兵报复,至少也应该延缓一下。 初到长安,哈马德并没有急着上门去找那些朝中重臣走关系,他很清楚,自从几年前双方因为葱岭的问题,有过小摩擦之后,大食人在大唐并不受欢迎。 不过好在大唐民风开放,朝廷对民间的舆.论管制也并不像满清鞑子那样严苛,这些时rì,朝中发生了什么,百姓们也有所风闻,三五知己好友聚在一起,谈论的都是大唐和大食之间极有可能爆发的战争。 百姓们关心国事,这在哈马德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在阿拉伯帝国,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资格,他们唯一的权利就是劳作,为那些贵族,还有清真寺里的阿訇提供奢侈生活的必需品。像这样谈论国事的话,要是被人揭发,就会被以妄言罪处死。 可是在大唐,却是百无禁忌,人们可以在任何地方随意畅谈国事,甚至抨击时政,这些言语若是被朝中的那些隐藏在民间的观风使知道了的话,传到皇帝的耳中,皇帝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派人详查,一旦当真查明有官员贪赃枉法的话,还会严厉处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百姓们还对朝廷履行着监管的义务。 不明白归不明白,哈马德还是从那些百姓们的言论之中,听出了一些他所关心的东西,如今就大唐应不应该和阿拉伯帝国开战,朝中已经分成了不同阵营的两个派别,一方是以李义府为首的少壮派,这些人都是李承乾登基之后,新晋提拔起来的官员,他们坚持要对阿拉伯帝国兴兵,报仇雪恨。另一方则是以褚遂良为首的老成派,他们在太宗朝便是朝中的重臣,褚遂良还被太宗皇帝授以托孤之重,他们则不赞成对阿拉伯帝国开战,因为一旦开战的话,胜负难料,而且还会耗费大唐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得不偿失。 按道理说,哈马德应当是去找褚遂良的,可是他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来到了李义府的府上,这是因为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他发现了李义府虽然官职不显,但是却在朝中享有不小的发言权,而且这个人的xìng格十分矛盾,贪权重利,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收买。 李义府可以毫不顾忌当年杜睿对他的恩情,一本将其参道,单单是这份狠辣,就足以让哈马德这个杀人无数的大食人心惊了。 杜睿是谁,哈马德并不陌生,虽然阿拉伯帝国和大唐分属世界的东西两方,可是杜睿的名气实在是太大了,大唐之所以能有今rì的盛世景象,大多都是杜睿的手笔。 这样一个朝中重臣居然被李义府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参道了,落得一个去职还乡的下场,可见李义府这个人是极有手腕的。 哈马德见李义府已经心动了,接着道:“当然!这份功劳,只要李大人愿意取,就是李大人的了!” 李义府也不想继续和哈马德玩这种猜谜游戏了,道:“哈马德大人,还请直言相告吧!” 哈马德见李义府心动了,也是一阵狂喜,但是面上却依然风平浪静,只是淡淡的一笑,道:“李大人!不知道如果大唐当真与阿拉伯帝国开战的话,结果会如何!?” 李义府知道哈马德口中的阿拉伯帝国就是大食国,对这个问题,他有些不屑,李义府在历史上虽然是个权jiān,但是不可置疑的是,他同样会为生活在一个鼎盛的大唐帝国感到深深的自豪。-. - “大唐这些年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纵横天下,所向无敌,你大食国妄图与天朝为敌,当真不自量力!” 李义府的轻视并没有激怒哈马德,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等到李义府说完之后,才道:“是的!您说的没错,大唐确实十分强大,强大的让人不免心生畏惧,但是同样的,我也希望您可以正视一件事情,那就是阿拉伯帝国也并非弱者,伟大的穆斯林世界崛起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可是看看现在,阿拉伯帝国的疆域并不比大唐要小,阿拉伯帝国的崛起也并非是个偶然,这才是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两个当世的强国交手,彼此之间都不会好过,或许我的主人,阿拉伯帝国东方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人会失去他的领地,但是大唐呢!?大唐会有多少忠勇的将士血染沙场,国中会有多少女人失去丈夫,老人失去孩子,孩子失去父亲!?而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李大人!希望您不要忘记了,现在正在像老鼠一样,躲藏在沙漠之中,不时滋扰伟大阿拉伯帝国的突厥人,也是你们的宿敌,难道您当真希望他们笑到最后吗?想想看,那会是一个多么悲惨的结局!” 哈马德说的这些,李义府并不关心,他之所以极力主张出兵大食,也不过是为了在李承乾的面前露脸,他知道李承乾的心里对出兵大食,是极为渴望的,他渴望建功立业,像他的父亲一样成为一代雄主,李义府立柱用兵,也不过是投其所好,至于代价的问题,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哈马德见李义府不说话,还以为自己的劝说起到了效果,接着又道:“那些野蛮的突厥人,他们生具狼xìng,他们是文明世界的破坏者,如果让他们成了最后的受益者~~~~~” “好了!”李义府不耐烦的打断了哈马德的话,道,“如果哈马德大人今rì来本官的府上就是为了说这些的话,就请便吧!大食国的所作所为,必须要付出代价!在本官看来,带兵痛击你们这些大食人的功劳,明显要更大!” 哈马德一愣,见李义府居然是这个态度,顿时明白了过来,和李义府这个人说什么代价,说什么得不偿失,他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这个人需要的是利益。 哈马德接着话锋一转,笑道:“好吧!李大人!既然李大人对我的这个提议不满意的话,我不介意换一种说法,只要大人能促成两国友好的话,我的意思是说,只要大唐能放弃对阿拉伯帝国的东方行省用兵,我们愿意为自己的鲁莽复出一些代价,比如领土!比如昭武九姓!” 昭武九姓! 李义府一听到这个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昭武九姓的史料始见于《魏书》。昭武九姓人善商贾,和中国通商很早,唐代在中国的外商,以昭武九姓人最多,其中又以康国人、石国人为主。 中国南北朝、隋、唐时期对从中亚粟特地区来到中原的粟特人或其后裔10多个小国的的泛称,其王均以昭武为姓。 根据《隋书》,昭武九姓本是月氏人,旧居祁连山北昭武城,因被匈奴所破,西逾葱岭,支庶各分王,以昭武为姓。居mín zhǔ要务农,兼营畜牧业。汉文史籍称其原住祁连山北昭武城,被匈奴击走,西迁中亚河中地区,枝庶分王,有康、安、曹、石、米、史、何、穆等九姓,皆氏昭武,故称昭武九姓。 粟特人在历史上夙以善于经商著称,长期cāo纵丝绸之路上的转贩贸易。早在东汉时期,洛阳就有粟弋贾胡。南北朝以来,昭武九姓经商范围更加扩大,并不时为一些国家承担外交使命,如545年北周曾派遣酒泉胡安诺盘陀出使突厥。大唐立国以后,经商的昭武九姓胡人常被称为兴生胡或简作兴胡。 早在南北朝时期,姑臧等地就有昭武九姓胡建立的移民聚落。碎叶、蒲昌海、西州、伊州、炖煌、肃州、凉州、长安、蓝田、洛阳、关内道北部河曲六胡州等地都有昭武九姓胡的聚落。 最初昭武诸国相继臣属西突厥,西突厥灭亡之后又归附大唐,受安西都护府统辖,可是因地处西陲,也不时遭受阿拉伯帝国侵袭,病多次向大唐求援,接受大唐皇帝赐封的王号,可是自贞观二十二年之后,昭武九姓便时常反复,今rì朝大唐,明rì属大食,蛇鼠两端。 太宗皇帝也曾发兵征缴,可是因为昭武九姓之中的石国,米国,何国等六个国家都位于葱岭以西,进兵不便,也是徒呼奈何。 可以说昭武九姓的反复无常,乃是大唐君臣心中一个永远的痛,如今米国已经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灭亡,可是其余五国尚在,只要这五个国家存于世间,对大唐来说那就是个极大的耻辱。 这一次李承乾之所以执意要出兵西进,说是为了报复大食,可是其中也未必没有趁机灭了昭武九姓,一雪前耻的打算。 如今哈马德居然主动提出了昭武九姓之事,容不得李义府不动心,若是不用刀兵,便能将昭武九姓灭亡了的话,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至于此后还是不是继续对大食用兵的问题,这个就不是李义府要考虑的问题了。 哈马德见李义府动心了,他知道这一次他押宝押对了,对于唐人的思维,他真的很难理解,如今在阿拉伯帝国控制之下的昭武九姓的五个国家,还有那个已经被灭亡了的米国,他们全部的疆域加在一起,或许都比不过大唐的两个州,如果能用这么一点儿代价,就换取大唐不对大食用兵,在哈马德看来简直太划算了。 哈马德趁热打铁的说道:“李大人!只要两国能恢复和平的话,我的主人阿拉伯帝国东方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人愿意将那些背叛者全部交给大唐审判,当然他们的土地我的主人也愿意一并送还!” 虽然猜到了哈马德是在打这个算盘,可是当这句话从哈马德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李义府的心还是止不住的一阵狂跳,惩戒昭武九姓,这件事和出兵大食比较起来,显然要轻松得多了,而且论功绩也一点儿不差。 “哈马德大人说得可是真的!?”李义府追问道。 哈马德笑着点头道:“这是当然,我可以以真主安拉的名义起誓,李大人,大唐和阿拉伯帝国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我们只是有些误会罢了,为什么我们不能联合起来,分享这个美妙的世界,大唐统领东方,阿拉伯帝国统领世界的西方,只要李大人愿意,我们两国就会成为非常好的朋友!” 李义府尽管内心激动,可是却被他强压了下来,道:“可是有一点本官并不明白,本官只不过是个户部侍郎,朝中有那么多大臣都要比本官的品级高,而且尚书令褚大人一直都是反对向大食国用兵的,你完全可以去找褚大人,为什么要找到本官,将这么一份大功拱手相送!这不是太不合常理了吗?” 哈马德笑道:“李大人!我认为和已经垂垂老矣的褚大人比较起来,李大人显然更有前途,有朝一rì或许您就会取代褚大人的位子,到时候,大唐的朝堂之上有一位对阿拉伯帝国更加亲近的朋友,不是更加符合我们的利益吗?” 利益! 天下之事,无论是什么,永远都离不开这利益二字,人与人之间是这样,国与国之间也是如此。 哈马德接着又道:“李大人!只要您能促成我们两国的何解,我的主人阿拉伯帝国东方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人是绝对不会忘记您的!” 哈马德说着将手伸到了怀中,掏出了一个不大的袋子,李义府就好像没看到一样,依然面不改sè,可是当哈马德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的时候,即便是心机深沉的如李义府一般,眼睛也不由得瞬间睁大,瞳孔都缩到了一起,那居然是一袋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每一颗都有桂圆那么大。 哈马德见李义府的脸上满是贪婪之sè,心中不由得一阵鄙视,双手将那几十颗夜明珠推到了李义府的面前,道:“李大人!从现在开始,您就是这些东西的主人了!” 李义府强自镇定了下来,道:“本官身为大唐的官员,难道哈马德大人以为本官会为了这些身为之物就出卖大唐的利益吗?” 李义府虽然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可是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那些夜明珠,贪婪之sè原形毕露。 哈马德闻言,满心的不屑,用大唐的一句话来说,李义府现在的做派完全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不!李大人!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主人的意思,这并不是贿赂,阿拉伯帝国也不会对您有任何非分的要求,我们需要的只是友谊和和平,这份薄礼,也完全是我的主人对您友谊的见证!” 眼前这巨大的财富,李义府能不动心吗?不要说这几十颗夜明珠,就算是一颗,也足够他为官一年的俸禄了。 历史上的李义府就是个卖.官鬻爵,贪得无厌的人,甚至面对高宗的提醒,依然我行我素,丝毫不知道收敛,可见这个人对财富的渴求,如今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就摆在眼前,李义府焉能不动心。 李义府虽然恨不得将这些夜明珠都抱在怀中,可是心中却也有犹豫,他现在不过是个户部侍郎,还远非历史上的那个右丞相,对敛财的热衷程度也没有历史上那么疯狂,或者说他的胆子还没有那么大。 哈马德见李义府不动,他就替李义府做主了,将夜明珠都装回了袋子系好,然后放在了李义府的手边。 “李大人!一切就摆脱了!” 李义府的心一阵狂跳,眼睛朝那个袋子看了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两国开战,定然血流成河,即便大唐胜了又如何,死的还不是大唐的将士,若是两国能各罢刀兵,也算是一桩善举!” 哈马德听着李义府的话,几乎都要吐出来了,不过脸上却满是欢愉之sè,道:“李大人说得不错,战场上的死伤,是两国的百姓都不愿意看见的,李大人如果能成了这番功德的话,自然是一桩善举!” 两人一直密谈到了晚间,哈马德方才离开,李义府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看着那些夜明珠,满眼都是贪婪之sè,他出身贫苦,何曾见过这么大的一笔财富,于是他动摇了,沦陷了,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忠义气节,都被他扔到了一旁,此刻他的眼里就只有这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第十一章 皇后出宫 就在李义府和哈马德围绕着一袋夜明珠,大谈两国友谊的时候,武京娘也已经做好了出宫的准备。 . . 大唐皇后离开皇后,离开长安,这在大唐并不算长的历史上,还属首次,一国之母,身居后宫,辅佐皇帝,治理天下,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惯例,而如今武京娘就要做一个先行者。 就在武京娘离开的当天,朝中有发生了一件事,此前一直力主出兵讨伐大食,用武力来捍卫大唐尊严的李义府突然改变了腔调,一上来就抛弃了他的队友,提出了另一个可行xìng计划,要与大食和谈,当然这个和谈也是有底线的,那就是昭武九姓。 李义府临阵变节,让那些这些天里一直都在附和他的少壮派们,无所适从,那种感觉就好像打刀塔的时候,他们在前面充当近战血盾,李义府充当高输出的法师,结果眼看着胜利在望的时候,李义府突然扭头就走,还嘲笑自己的队友头脑简单,只是一旁战斗力为五的渣渣。 这些少壮派之所以站在李义府这边,也完全是为了他的政治诉求,如今虽然新皇登基,可是朝堂之上掌握着绝对话语权的却还是当初太宗一朝的那些老臣子,他们这些少壮派眼看着毫无出头之rì,这自然不是他们所期望看到的。 于是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他们当然也想在朝堂之上好好的表现一把,前期看上去不错,至少他们都能感觉到,貌似李承乾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可是眼看着就差这临门一脚了,结果李义府却偷偷的跑过来,将他们脚底下的球给扎爆了,他们这一脚抡上去,不但没能踢中皮球,还把自己的关节抻了。 李义府当然能感觉到四周围满是怒视的目光,不过对于他这号人来说,根本就不在乎,不过李承乾越来越yīn沉的脸sè,却是他不能不考虑的。 “圣上!臣以为凭借大唐的兵锋,若要扫荡大食国,并非难事,可是如今大唐力在经营海外,臣恐无暇分身,一旦深陷其中,耗费的乃是大唐的钱粮,即便要战,不妨稍等数年,积蓄力量,而后一鼓作气,方为上策!” 李承乾看着李义府言辞恳切的模样,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被国事所累,前几天都出现了幻觉,不然的话,之前几天还一副一阵言辞模样和褚遂良等大臣在朝堂之上论战的李义府,怎的突然就变了个人。 李义府接着又道:“臣属意与大食言和,不过大食犯我边疆,杀我子民此事却不能算了,圣上!可借此机会,拿回昭武九姓,惩戒那些蛇鼠两端的小人,以雪先帝之恨!” 昭武九姓! 就好像昨天李义府听到这个提案的时候一样,李承乾也不禁动容了,太宗生前有三大恨,其一就是吐蕃时常滋扰边廷,其二就是小勃律反复无常,其三就是昭武九姓联合大食国攻破了大唐的碎叶城。 如今吐蕃和小勃律已经被灭,若是能将昭武九姓重新纳入大唐的版图,身为人子的李承乾可算是将太宗的三大恨全都报了,李承乾焉能不动心。 “你是说让大食国将昭武九姓的国土割让于我大唐!?”李承乾沉声道,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李义府忙道:“圣上正是如此!可以此与大食国谈判,其若应允,则两家罢兵休战,其若是不允,则兴兵讨伐!” “好!”李承乾闻言,猛地站了起来,道,“李义府!朕若是将此时交由你去办的话,你可有把握!?” 李义府闻言,立刻摆出了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忠义模样,跪倒在地,道,“臣为国事,万死不辞!” 之前几rì还在朝堂之上争吵不休的事情,似乎一下子随着李义府的变节而画上了句号,不过李承乾所求,显然并不是这么简单,昭武九姓,他自然要惩戒,可是这和灭亡大食,成为一代雄主,在他看来完全是两回事。 时至正午时分,武京娘带着太子李弘,临淄王李贤,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开出了长安城,朝着杜陵的方向而去。 皇后出宫,这件事要是在以往,褚遂良那班老臣,早就跑到皇宫里去觐见了,不过这一次他们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皇帝派皇后去杜陵,所谓何事? 一想到这个那些老臣们的心里就不免激动了起来,如今朝中虽然表面上看着平静,可是暗地里却是风起云涌,皇后不甘寂寞,要将手伸到朝堂上去,对这些人老成jīng的大臣们来说,焉能看不到,牝鸡司晨,这是他们绝对不想看到的事情,若是这个节骨眼儿杜睿能回来的话,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武京娘带着李承乾的嘱托,离开了长安,不过她的目的显然不是这么简单,如今朝堂之上,她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权利,那些新晋的少壮派,大多都是她推荐给李承乾的。 可是这部分权利,在武京娘看来还远远不够,远远无法保证她的皇后之位,以及李弘的太子之位,因此她必须掌握更大的权利,为他们母子两个找到更大的护身符。 武京娘原本是打算借助外戚的力量,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可是誰知道她的那些家人实在是太不争气,被她召入了长安之后,除了为非作歹,作威作福之外什么都不会干,若不是她最后时刻下了狠心,将其一律贬谪出了长安的话,就是对她这个皇后的声誉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后来武京娘又接着提拔少壮派的机会,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可是她还是太小看那班老臣了,那些经历了隋末战乱和贞观盛世的老臣们,根本就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而她提拔出来的少壮派虽然也能在朝堂之上给那些老臣找些麻烦,可最终还是无法取代那些老臣,成为大唐朝堂之上的绝对势力。 于是左思右想之下,武京娘想到了杜睿,杜睿有能力,有人望,最重要的是杜睿是她的姐夫,就利益而言,和武家应当是站在一起的。 武京娘大概也没想到当初是因为畏惧杜睿的能力,担心李弘将来没办法抗衡杜睿,她才怂恿李承乾将杜睿贬谪,可是天意弄人,现在她为了稳固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却又要将杜睿给请回来,做她的外援。 只不过武京娘的心里对这种事可没有把握,她不知道能否说动杜睿站在她这边,她虽然在李承乾的面前挑拨杜睿和李承乾的关系,但是杜睿对李承乾的忠心,即便是她,也从来都不怀疑,或者说那份忠心,杜睿是献给大唐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就好办了,她的长子李弘是大唐名正言顺的太子,当初杜睿不就是因为担心储位不稳,动摇国本,才拒绝为李治效力的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杜睿拉到李弘的阵营当中呢? 武京娘也正是因为心中有了这番盘算,才向李承乾请命,要亲自前往杜陵。 武京娘要来杜陵,杜睿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他虽然不知道武京娘为何要来,不过很显然,他并不欢迎这位大唐皇后。 “媚娘!皇后要来的事,你~~~~~~~” 武媚娘并没有因为许久未见的妹妹要来,显得如何激动,相反她表现的十分冷静,武京娘在长安所做的一切,她自然也都知道了,虽然杜睿刻意隐瞒,但是有些事,想要隐瞒,是隐瞒不了的。 武媚娘一向心细如发,有的时候,在一些事情上的见解,尤其是政治上的,杜睿都要自叹不如,这才将她找来,商量一番。 “夫君!小妹这次只怕是来者不善啊!” 杜睿闻言一愣,接着笑道:“你自家的妹妹,如何会来者不善!” 武媚娘道:“夫君这般问,可是要考校媚娘,小妹在长安的一举一动,媚娘都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小妹居然会有这番野心!” 杜睿听了,心中不禁一阵腹诽:和你这个一代女皇相比,武京娘现在的所作所为有算得上什么。 杜睿现在满心只是盼着武京娘不要走她姐姐在历史上的老路,哪怕是做刘娥也要好过做武则天。 至少刘娥虽然有武氏之名,却没有武氏之恶,历史上武则天在上台之后,宫内外大臣结成联盟,企图推翻武氏天下。结果yīn谋失败,武则天几乎把所有的人都投入监狱或处死,只留下了才女上官婉儿等极少数人。 跟武则天以恶治恶不同,刘娥是以善治恶。她没有处死密谋的人,而是贬斥了主要首领,量才起用其他的人,譬如李迪等参与密谋的大臣,做到君臣释疑、共事宋室。 宋太祖防止别人“黄袍加身”的削权政策巩固了新政权,同时埋下了咸口不言和言必伤人的危机,刘娥的人事政策感动了很多人,消除了这个危机。 武则天重用亲友,有“酒sè财气”四关保护裙带。刘娥反其道行之。在一次封赏仪式上,刘娥让大臣们把自己的子女亲朋的名单报上,大家以为是要择优提拔,纷纷上报,名单列的长长的,能包括的全包括了。 刘娥把名单挂在自己的卧室,名为“百官公卿亲族表”。有人推荐某某当官,刘娥就查看那张表,除非证明有奇才,列入者基本不用。刘娥还搞了“约束子弟诏”,要大臣百官带头教训子女亲朋,奉公守法,对违犯者严惩不贷。不少大臣对此耿耿于怀,但刘娥的政策深得人心,取得了天下的信任,没人敢随意篡改旨意和搞土皇帝政策。刘娥时期,“政出宫闱”,却“号令严明”,当时的各级zhèng fǔ基本做到了有令必行、有行必果。 武则天显耀自己的势力和财势,讲究富丽堂皇;刘娥却保持自己在宫中最穷的地位,带头保持清廉。她的衣着打扮简朴,要的是神质高贵。她请自己的亲朋吃饭,从不使用皇家器皿。刘娥让皇帝和大臣们的宫女侍从个个都是华丽衣着和jīng心打扮,以此向邻国显示大宋帝国的繁荣昌盛,而自己的宫女和侍从却是个个素装淡抹。刘娥送给长公主等上了年纪的皇家女子珠宝帕首,以便她们在临朝和外出的时候不必为假发和容颜而发愁。一次,她的亲朋也要求珠宝帕首,刘娥回绝了。 在刘娥的影响下,丈夫真宗和“儿子”仁宗都不敢图享受,而是兢兢业业地做好治理天下的事情。例如,真宗能宽仁慈爱和抵御北方外族入侵,保证了天下太平和经济发展。仁宗能恭俭仁恕,有了旱灾水灾,他立在殿下,为全国百姓祈祷。 刘娥好象也动过称帝的念头。一次,她问参事鲁宗道:“唐武后如何主?”回答是:“唐之罪人也,几危社稷。”刘娥听了,沉默不语。有些庸臣试图向刘娥献媚取宠,例如,方仲弓奏表上疏,请刘娥象武则天那样建立刘氏宗庙。一开始,刘娥飘飘然,却有些犹豫不决,跟老臣商量,才放弃了这个念头,又一次战胜了自己。后来,程琳献上武后临朝图,称刘娥为当代武则天。刘娥立刻把图抛在地上,呵斥道:“我不能对不起前辈!我不是、也不想作武则天第二!”武则天为自己立了无字碑,不管后人如何评论,还是希望后人记住自己曾经是个号令天下的女人。史籍没有刘娥要为自己立碑的记载。看来,她是走了就走了,吃透了人生真谛。 武则天去世后,一切“颠倒颠”,旧制恢复。刘娥去世后,她在位时期的政策得到延续,以至于继承者仁宗被史书称为“圣主”。没有圣后刘娥,哪有圣主仁宗!刘娥不是完人,也有利yù薰心和听不进忠言的时候,有爱也有嫉妒、有善也有恶,但史籍对她的评语是“恩威皆浩荡”。 杜睿现在也只能盼着武京娘即便再有野心,将来也要做刘娥,末做武则天,因为他实在是不想站在武京娘的对立面上去。 第十二章 皇后省亲 皇后出宫,这可比不得一般的后宫妃子回家省亲,在大唐,虽然没有明制,然皇后身为一国之母,轻易不可善动,当位居后宫,辅佐皇帝,共治天下,其实说白了,就是为皇帝料理家务事,帮着皇帝分忧,让皇帝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国事之上,避免被家事羁绊。 杜睿自打离开长安,返回杜陵,除了平rì里一些比较亲近的朋友常有来往指望,基本上过上了与世隔绝的隐士生活,这一次皇后突然要来,在杜陵这么个小地方,绝对足以引发一场轰动。 武京娘来杜睿的府上,名义上自然不能打着找杜睿求策,毕竟当初杜睿是被李承乾贬出朝堂的,如今在上赶着到人家家里求教,这件事传扬出去,毕竟不大体面。 所以这次出宫,武京娘也是打着省亲的名义,杨氏夫人和武丽娘都在长安,要见面也是召到宫中相聚,唯独武媚娘这个二姐跟随杜睿回了杜陵,武京娘出宫看望自家的姐姐,倒也没有人会引出非议来。 不管杜睿愿不愿意,武京娘的车架已然到了杜陵,既然是打着省亲的名义来的,各项安排,自然要遵循礼制,武京娘先是到了杜陵,而后派了数个身旁的内监过来,与杜睿议好到时候何处更衣,何处燕坐,何处受礼,何处开宴,何处退息。 接着又叮嘱了杜睿一家人,各处关防,挡围幙,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等种种仪注。 大观园府门外面又有杜陵县的官员派来的差役打扫街道,撵逐闲人,杜睿虽然不耐烦,可是却也没办法,有心不见,却又故念着武媚娘两姐妹的情意,只得吩咐杜贵,督率匠人紥花灯烟火之类,弄得大观园上下鸡飞狗跳,大小人等忙忙碌碌,一夜都不曾睡。 武媚娘虽然思念自家妹妹,可是见各项礼仪居然这般繁杂,也有些不耐烦,对着杜睿抱怨道:“既是省亲来看我,自该知晓,她先是我自家的妹子,而后才是大唐的皇后,既然这般多的虚礼,倒不如不见的好!” 杜睿也是被烦的没奈何,不过见武媚娘抱怨,还是劝道:“皇后总归是一国之母,这些虚礼便是做出来也都是给旁人看的,待到了府中,你们姐妹两个关起门来,说体己话时,到那时让她给你见礼就是了!” 武媚娘听杜睿说得有趣,倒也不抱怨了,只是让杜睿给武京娘下跪这一节,她还是耿耿于怀,可她总归是个晓事之人,虽然满心的不乐意,却也不再说了。 转天便是武京娘驾到之时,大观园内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鼎焚百合之香,瓶插长chūn之蕊。 杜睿一大早就带着众多子嗣等在街口,他如今虽然不在朝为官,可爵位却还在,这些年来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太宗和李承乾两代帝王对他家的赏赐倒也不少,如今众多子嗣的身上都有名爵。 安康公主,汝南公主则带着杜睿的妻妾等在大观园的府门外,身上也都穿着诰命朝服,一个个打扮的格外庄重。 街头巷口,俱系围幙挡严,严防有人行刺,四周围也走站满了兵丁将校,都是随同武京娘一道来了,提前一步来此,布置关防。 杜睿正等的不耐烦,忽一内监坐大马而来,到了杜睿跟前,下马拱手道:“有劳宋国公在此等候!” 杜睿虽然不在朝中,可是他的名声还在,这些内监虽然是武京娘跟前的亲近之人,可是见着杜睿,却也不敢失礼。 杜睿拱还了一礼,问道:“皇后娘娘的车驾还需几时才到?” 那内监忙回道:“宋国公!还早着呢!皇后娘娘乃天降的贵人,如今前来杜陵省亲,诸多礼仪繁杂,且不是一时半刻便能了结的,宋国公还需耐心等待!” 杜睿闻言,心中有些不满,对着身旁的杜贵道:“既这么着,你且将晋阳公主请回房,她有孕在身,受不得累,还有三位姨娘也请回房中歇息,等是时候再来也不迟。” 杜贵领命,又命人带领内监们先去吃酒饭。 就这么一直等着,一直等到了戌时,天sè渐黑,忽听远着传来了马蹄之声,有十来个内监都喘吁吁催马赶来,早先到的那些内监会意,赶紧知会道:“来了,来了!凤驾来了!” 杜睿这边又是一阵乱,他自带着子嗣在街口迎候,三位公主则领着府内的女眷在大门外迎接。 忽见一队红衣内监骑马缓缓的走来,至接口下了马,将马赶出围幙之外,便垂手面西站住,这时远处传来隐隐的丝竹之声。 一对对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又有销金提炉焚着御香,然后一把曲柄七凤黄金伞过来,便是冠袍带履,又有值事内监捧着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一队队过完,后面方是一辆金顶檀木的凤辇,由八匹良驹拉着,一旁还跟着一顶金顶金黄绣凤版舆,由八个内监抬着,缓缓行来。 杜睿等人连忙在路旁跪下,三位公主行了半礼,早飞跑过几个内监来,扶起三位公主和武媚娘来,至于杜睿其他的妻妾则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依样跪了迎候。 马车到了帷幕前,方才停下,那些红衣内监连忙上前,扯着帷幕将凤辇和金舆围住了,杜睿影影绰绰的看见武京娘在宫娥的搀扶下下了凤辇,带着李弘和李贤上了那顶金舆。 接着金舆到了杜睿跟前,杜睿连忙带着众子叩拜:“臣杜睿携众子,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金舆中传来了武京娘的声音,道:“宋国公是自家人,无需多礼!这般大礼相迎,反倒让本宫不自在了!” 杜睿闻言,心里腹诽不已:若是早说,老子才不愿意下跪呢! 心里虽然想着,可是脸上却是一派恭敬,道:“还请娘娘入内歇息!” 杜睿现在完全是将武京娘当成了一尊佛在供奉着,只盼着她在这大观园内待得腻了,赶紧打道回府,这中间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那顶金舆被抬进了大门,入仪门往东去,到一所院落门前,有执拂内监跪请下舆更衣,内监抬了金舆入门,便等散去,只有近身的宫娥引领着武京娘母子三人下了金舆。 只见院内各sè花灯烂灼,皆系纱绫紥成,jīng致非常。上面有一匾灯,写着“体仁沐德”四字,武京娘乃当朝皇后,其姐武媚娘又是杜睿的滕妻,武京娘的自家兄弟都被她一一除去了,杜睿这个姐夫自然成了外戚之中了不得的人物了,不管杜睿的名爵是怎么来的,既然占着这个外戚的名头,自然也就全成了武京娘的仁德厚赐了。 武京娘母子入室,更衣毕复出,上了金舆进后园,只见园中香烟缭绕,花彩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说不尽这繁华气像,富贵风流。 看着眼前这如梦如幻的浮华景象,武京娘不禁回想起当初她跟着杨氏夫人和武媚娘一起被那些异母兄弟赶出应国公府之后,颠沛流离的悲惨生活,那个时候她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能有一个安稳的栖身之所,供她们一家人遮风挡雨,何曾想过会有今天。 若不是被选中去了太子东宫,若不是恰巧她温婉的xìng格深为李承乾所喜,受宠至今的话,何来母仪天下,又如何能享受这般富贵。 武京娘不禁回忆起了当年,杜睿看着此园内外被杜贵打点的如此豪华,却不禁在默默叹息奢华过费。 杜睿虽然不是那种刻意要求简朴的苦行僧,对生活质量也一向要求甚高,但是却不主张这种铺张浪费,不过这次大观园内的布置,都是杜贵和宝钗两人cāo持的,在此之前,就连杜睿都不曾到这后园来看上一眼。 虽然心中有些不快,可是杜睿却也知道,宝钗也是为了帮他分忧,毕竟是皇后驾到,妥适寒酸了,不管怎样,也是错处。 忽又见执拂太监跪请登舟,武京娘母子乃下金舆,只见清流一带,势如游龙,两边石栏上,皆系水晶玻璃各sè风灯,点的如银花雪浪,上面柳杏诸树虽无花叶,然皆用通草绸绫纸绢依势作成,粘于枝上的,每一株悬灯数盏,更兼池中荷荇凫鹭之属,亦皆系螺蚌羽毛之类作就的,诸灯上下争辉,真系光华世界,珠宝乾坤,船上亦系各种jīng致盆景诸灯,珠帘绣幙,桂楫兰桡,自不必说,已而入一石港,港上一面匾灯,明现着“有凤来仪”四字。 这四字自然是杜睿提的,杜睿乃是当代书法大家,少年之时,争强好胜,仗着前世诸般技艺,将后世诸多书法大家的笔体临摹的分毫无差,当时还曾引发一场轰动。 不过年长之后,心xìng收敛了许多,不再像少年之时那样锋芒毕露,书法虽是小道,可杜睿身为朝堂重臣,大唐的文坛泰斗人物,这书法自然也不能差了去,便柔和了后世的宋朝四大家苏黄米蔡诸般字体,自成一家,更具风骨。 这四个字,杜睿也是按着前世所看的《红楼梦》之中元chūn省亲那一节,原样搬来。书中元chūn看了这四字,还曾笑称不妥,结果被侍座太监听了,忙下小舟登岸,飞传与贾政,贾政听了,即忙移换。 好在武京娘没那么多废话,她原本就是大唐的皇后,真正的伴龙之凤,倒也省的杜睿麻烦了。 舟临内岸,武京娘母子复弃舟上了金舆,便见琳宫绰约,桂殿巍峨,进入行宫,但见庭燎烧空,香屑布地,火树琪花,金窗玉槛,说不尽帘卷虾须,毯铺鱼獭,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雉尾之扇。 随侍内监跪请升座受礼,两陛乐起,杜睿全家大小人等于月台下排班,殿上内监传懿旨称:“免。” 茶已三献,武京娘降座,乐止,退入侧殿更衣,方备省亲车驾出园,至正室,武媚娘早已在此侍候着了,武京娘见了,满眼垂泪,上前厮见,一把挽住武媚娘,两人毕竟一母同胞的姐妹,许久未见,岂能不动情,满心里皆有许多话,只是俱说不出,只管呜咽对泣。 武京娘入宫之前,待字闺中之时,因家中贫困无钱,杨氏妇人终rìcāo劳,可以说武京娘就是被武媚娘拉扯长大的,如今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一个身为大唐国母,一个则是国公滕妻,虽说是一样的富贵,可是身份上却已经有了差异。 武氏姐妹三人,武丽娘年纪稍长,出嫁又早,武京娘与武媚娘最是亲厚,从小到大,都不曾相离,即便是她被送入宫中,两姐妹也时常相会,如今大半年未见着,岂能不思念? 半晌,武京娘方才忍悲强笑,道:“姐姐何故如此,妹妹难得来一次,不说说笑笑,反倒哭起来,待过的几rì妹妹回了长安,又不知多时才能相见了!” 武媚娘也垂泪道:“妹妹若是思念姐姐,倘若出宫不便,可使人来,姐姐自会前往长安相会!” 武京娘闻言,叹息道:“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却骨肉各方,让人不胜唏嘘!” 说到这句,不禁又哽咽起来,一旁的汝南公主等人忙上来解劝,武氏姐妹两个携手坐下,又与杜睿的妻妾儿女逐次一一见过,又不免唏嘘一番。 按着礼制,杜睿身为外臣,不得相见,也只能至帘外问安。 武京娘隔帘道:“如今没了外人,姐夫何故如此拘礼,让京娘待得好不自在!何不入内相见,若说得起来,京娘如今也没几个亲人可以思念了。” 杜睿忙道:“臣草莽寒门,鸠群鸦属之中,岂意得征凤鸾之瑞,今贵人上锡天恩,下昭祖德,此皆山川rì月之jīng奇,祖宗之远德钟于一人,幸及臣家。且今上启天地生物之大德,垂古今未有之旷恩,虽肝脑涂地,臣子岂能得报于万一!惟朝乾夕惕,忠于厥职外,愿圣上万寿千秋,乃天下苍生之同幸也。 皇后娘娘切勿以臣夫妇为念,祈自加珍爱。惟业业兢兢,勤慎恭肃以侍上,庶不负上体贴眷爱如此之隆恩。” 杜睿这般言语,让武京娘听着不禁一愣,可以说这话简直比平rì里帮着李承乾看的那些奏章之中空洞浮华的言辞更加让人头疼。 武京娘知道杜睿这是在做表面文章,要不然的话绝说不出这么一番话来应景,这让武京娘不禁一阵气闷,她来此的首要目的就是和杜睿打好关系,可是杜睿这般表现分明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宝钗和熙凤两女见机快,她们两个都是杜睿知心之人,如何不知道杜睿此刻在作何打算,忙上来启道:“娘娘!筵宴齐备,还请娘娘游幸。” 武京娘原本还要再与杜睿过话,可是见宝钗,熙凤二人来请,也只得起身,同诸人步行至园门前,早见灯光火树之中,诸般罗列非常,登楼步阁,涉水缘山,百般眺览徘徊,一处处铺陈不一,一桩桩点缀新奇。 武京娘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她的突然到访而准备的,以前在长安之时,来杜睿府上,府中之人就时时夸赞大观园,如今当真到此,亲眼见了,才知名不虚传,极加奖赞,却又劝道:“以后不可太奢,此皆过分之极。” 说着已至正殿,谕免礼归座,大开筵宴,安康公主,汝南公主,晋阳公主,伊莎贝拉公主四位公主和武媚娘在下相陪,宝钗,熙凤等人亲自捧羹把盏,杜睿则在外席入座。 饮罢了数盏酒,武京娘笑道:“今rì恰逢月圆之rì,又遇我姐妹重逢之时,值此佳筵,岂能无诗文佐酒,宋国公乃大唐才子,文坛领袖,何不做得佳文来,让我等共赏。” 杜睿闻言,心中大叹武京娘没事找事,不过这么多眼睛盯着,他要是不奉懿旨,那可了不得,只得起身应诺,思索了一番,突然心有所感,开口便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篇水调歌头做完,满座皆惊,如今这种长短句的词也随着杜睿的几篇历史名作,开始盛行起来,今rì在座的那个不是蕙质兰心之辈,岂能品评不出这篇词的好坏。 这篇水调歌头,乃是宋代大文学家苏轼的词作,这首词以月起兴,围绕明月展开想象和思考,把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之情纳入对宇宙人生的哲理xìng追寻之中,反映了作者复杂而又矛盾的思想感情,又表现出作者热爱生活与积极向上的乐观jīng神。词作上片反映执著人生,下片表现善处人生。落笔潇洒,舒卷自如,情与景融,境与思偕,思想深刻而境界高逸,充满哲理,堪称苏轼词的典范之作。 这首词是宋神宗熙宁九年中秋,苏轼被贬密州时所作,苏轼因为与当权的变法者王安石等人政见不同,自求外放,辗转在各地为官。他曾经要求调任到离苏辙较近的地方为官,以求兄弟多多聚会。 熙宁七年,苏轼差知密州。到密州后,这一愿望仍无法实现。恰逢中秋,皓月当空,银辉遍地,苏轼与弟弟苏辙分别之后,已七年未得团聚。此刻,苏轼面对一轮明月,心cháo起伏,于是乘酒兴正酣,挥笔写下了这首名篇。表达了对胞弟苏辙的无限怀念,苏轼在这首词里运用形象描绘手法,勾勒出一种皓月当空、亲人千里、孤高旷远的境界氛围,反衬自己遣世dú lì的意绪和往昔的神话传说融合一处,在月的yīn晴圆缺当中,渗进浓厚的哲学意味,可以说是一首将自然和社会高度契合的感喟作品。 杜睿此时拿出这首词来,倒也应景,苏轼做这首词来怀念自己的弟弟苏辙,同样的武京娘和武媚娘两姐妹也是分别rì久,今rì才得相逢。 旁人听了不禁一阵感怀,唯独武氏姐妹两个眼神之中除了淡淡的哀伤之外,还生出了旁的思绪。 武京娘聪明过人,初始只以为杜睿这首词是在为她们姐妹分别rì久感怀,可是猛地见武媚娘的眼神有些不对,这才猛地惊醒。 杜睿这首词明里是在说她们姐妹分别,共叙离情,暗里呢?分明就是在为自己感伤,政治报复无法得到满足,满腹的才情难以得到施展,却还要被君主猜忌,这首言辞之间,满是婉约的小词之中,充斥着的却是满腔悲愤之感。 武京娘想到此处,心中也不禁一阵感伤,抬头见杜睿遥望着苍穹,身影寂寥,却不知是在做何感想。 杜睿一生只想着能为华夏苍生尽一份力,让华夏大地不再满是烽火,避免rì后诸夷乱中华的惨剧,可是他的努力,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猜忌,贬谪,罢黜,他不是个圣人,岂能不悲,不怒! 杜睿就这么站着,仰头望天,今rì的月亮格外明亮,在大自然的景物中,月亮是很有浪漫sè彩的,同样很容易启发人们的艺术联想。一钩新月,可联想到初生的萌芽事物;一轮满月,可联想到美好的团圆生活;月亮的皎洁,让人联想到光明磊落的人格。 在月亮这一意象上集中了人类无限美好的憧憬与理想。历史上的苏轼也是一位xìng格豪放、气质浪漫的文学家,当他抬头遥望中秋明月时,其思想情感犹如长上了翅膀,天上rén jiānzì yóu翱翔。反映到词里,遂形成了一种豪放洒脱的风格。 此时的杜睿何尝不是和苏轼一样的境遇,同样的被人冷落,同样的壮志难酬,同样的孤单寂寥。 武京娘低下头,细细的品味着杜睿的这首词,既怀逸兴壮思,高接混茫,而又脚踏实地,自具雅量高致。 特别是开篇的那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把酒问天这一细节与屈原的《天问》有相似之处。 看着杜睿那寂寥的身形,武京娘也不禁感叹,这一问之痴迷、之逸尘,确实是有一种类似的jīng、气、神贯注在里面。 屈原《天问》洋洋一百七十余问的磅礴诗情,是在他被放逐后彷徨山泽、经历陵陆,在楚先王庙及公卿祠堂仰见“图画天地山川神灵”及“古贤圣怪物行事”后“呵而问之”的,是情景触碰激荡的产物,洋洋洒洒,问的无止无休。 而杜睿这一篇伫兴之作,单单这开篇一问,便压倒了《天问》的一百七十余问,当年屈原在步入先王庙堂之前就已经是“嗟号昊旻,仰天叹息”,处于情感迷狂的jīng神状态,故呵问青天,“似痴非痴,愤极悲极”,那种因失意怅惘的郁勃意绪,鼻息可闻。 杜睿如今因被李承乾猜忌,不得已去职还乡,心怀壮志而不得伸展,对国家忠诚,却屡受猜忌的愤懑,也成为可悲可叹,可敬可悯! 杜睿突然苦笑一声,对着武京娘一拱手,道:“皇后娘娘,还请恕臣孟浪了!” 言罢回到了席间,也不再言语,方才还不觉得如何,不过这首词一经念出,杜睿的心情就再难以平静了。 可以被称作后人的苏轼,他在做这首词的时候,把青天当做自己的朋友,把酒相问,显示了他豪放的xìng格和不凡的气魄。 同样身为历史佳作的那一首《把酒问月》,李白在诗中也曾有过一问:“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不过李白这里的语气比较舒缓,苏轼因为是想飞往月宫,所以语气更关注、更迫切。 明月几时有? 杜睿前世读到这首词的时候,都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好像是在追溯明月的起源、宇宙的起源;又好像是在惊叹造化的巧妙。从中可以感到苏轼对明月的赞美与向往。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又把对于明月的赞美与向往之情更推进了一层。从明月诞生的时候起到现在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不知道在月宫里今晚是一个什么rì子。不单单是原来的作者苏轼,就连如今壮志难酬,心情郁结的杜睿都不禁要想象,那一定是一个好rì子,所以月才这样圆、这样亮。 杜睿猜测苏轼一定很想去看一看,所以接着说:“我yù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大概他们这样的失意之人都会有次感叹吧,或许苏轼自己觉得前生是月中人,因而起“乘风归去”之想。他想乘风飞向月宫,又怕那里的琼楼玉宇太高了,受不住那儿的寒冷。 月宫的高寒,月光的皎洁,杜睿现在何尝不是既向往天上,却又留恋人间的矛盾心理。避居杜陵,可是却又忍不住去关注朝中所发生的一切,为大唐的发展开怀,为骤生隐患而忧愁。 有的时候,杜睿也当真想就此“归去”,飞天入月,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归宿了。 杜睿突然发现他居然和苏轼有着那么多的共同点,一方面对悠闲的生活安然自得,另一方面又对现实人间的强烈不满。 人世间有如此多的不称心、不满意之事,迫使他们都要幻想摆脱这烦恼人世,到琼楼玉宇中去过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 历史上的苏轼后来贬官到黄州,时时有类似的奇想,所谓“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然而,在词中这仅仅是一种打算,未及展开,便被另一种相反的思想打断:“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这两句急转直下,天上的“琼楼玉宇”虽然富丽堂皇,美好非凡,但那里高寒难耐,不可久居。 苏轼在写这首词的时候,似乎是在故意找出天上的美中不足,来坚定自己留在人间的决心。一正一反,更表露出苏轼对人间生活的热爱。一边在写中秋月景,让人体会到月亮的美好,一边又写月光的寒气逼人,月宫之上不可久居。这一转折,写出苏轼既留恋人间又向往天上的矛盾心理。这种矛盾能够更深刻地说明词人留恋人世、热爱生活的思想感情,显示了词人开阔的心胸与超远的志向,因此为歌词带来一种旷达的作风。 但苏轼毕竟更热爱人间的生活,“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与其飞往高寒的月宫,还不如留在人间趁着月光起舞呢!“清影”,是指月光之下自己清朗的身影。“起舞弄清影”,是与自己的清影为伴,一起舞蹈嬉戏的意思。 李白《月下独酌》说:“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苏轼的“起舞弄清影”就是从这里脱胎出来的。 “高处不胜寒”并非是苏轼不愿归去的根本原因,“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才是根本之所在。与其飞往高寒的月宫,还不如留在人间,在月光下起舞,最起码还可以与自己清影为伴。这首词从幻想上天写起,写到这里又回到热爱人间的感情上来。从“我yù”到“又恐”至“何似”的心理转折开阖中,展示了苏轼情感的波澜起伏。他终于从幻觉回到现实,在出世与入世的矛盾纠葛中,入世思想最终占了上风。“何似在人间”是毫无疑问的肯定,雄健的笔力显示了情感的强烈。 杜睿此刻的心情也是一般无二,即想着就此隐居杜陵,不再过问世事,既然君主对他心怀猜忌,他有何必去自讨没趣,还不如安安乐乐的过这田舍公的rì子,有娇妻美妾相伴,有儿女环于膝下,这等rì子,岂不比神仙更加快活,又何必再去那纷乱的庙堂之上,终rì里与那些腹黑高手们劳心劳力。 可是他的心里当真能放得下吗? 如今大唐的盛世景象,几乎耗尽了他的心血,他如何能割舍得下,苏轼留恋人间,杜睿虽然不留恋权势,可是他却对一手打造出来的大唐盛世,有着深深的眷恋啊!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斗转星移,夜已深沉。月光转过朱红的楼阁,低低地穿过雕花的门窗,照到了房中迟迟未能入睡之人。 苏轼在怀念自己的弟弟苏辙,中秋佳节不能与亲人团圆,以至难以入眠,感到忧伤,月圆而人不能圆,这是多么遗憾的事啊!于是苏轼便无理地埋怨明月说:“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居然向明月明月发问,质问明月总不该有什么怨恨吧,为什么老是在人们离别的时候才圆呢?相形之下,更加重了离人的愁苦了。这是埋怨明月故意与人为难,给人增添忧愁,无理的语气进一步衬托出词人思念胞弟的手足深情,却又含蓄地表示了对于不幸的离人们的同情。 杜睿同样是在怀念,他在怀念着当初年少之时,与李承乾相交深厚,彼此肝胆相照,共度时坚的情形。 那个时候,李承乾何曾对他有过什么猜忌,两人之间有的只是信任,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信任,杜睿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帮着李承乾度过重重磨难。 可是现在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īn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人固然有悲欢离合,月也有yīn晴圆缺。她有被乌云遮住的时候,有亏损残缺的时候,她也有她的遗憾,自古以来世上就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暂时的离别而感到忧伤呢? 杜睿的心xìng毕竟是旷达的,月亮也是无辜的,既然如此,又何必为离别而忧伤呢? 李承乾总归是一国之君,就像当初的太宗皇帝一样,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首要的一点就是大唐的长治久安。 杜睿对李承乾有过怨恨,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已经没有怨了,既然李承乾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他又何必纠结于过往。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既然人间的离别是难免的,那么只要亲人长久健在,即使远隔千里也还可以通过普照世界的明月把两地联系起来,把彼此的心沟通在一起。 杜睿倒是不再期盼着能和李承乾隔空神交了,事已至此,何必徒劳伤神,何必再去纠结,一切过去的就过去了。 杜睿想要为华夏苍生尽一份力,可是壮志难酬,又被挚友猜忌,怨恨也怨恨过了,现在心淡了。 是的,心淡了! 杜睿也是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对一切都感到了淡然,也许是后世的苏轼这首词影响到了他,也许是他当真想开了。 武京娘在珠帘之后,见杜睿的脸sè一阵变化,最后变成了释然,顿时一惊,她似乎看到杜睿要自此终老于杜陵的打算,不禁暗暗着急。 突然道:“本宫今rì来此省亲,圣上也曾有诸多赏赐之物!来人啊!将圣上恩赐之物一一取来,分与众人!” 内监听了,下来一一发放。三位长公主和武媚娘的是金,玉如意各一柄,宫缎四匹,紫金十锭,银锞十锭。杜睿的其他妻妾也依样各有赏赐,杜学文兄弟众人则每人宝墨二匣,金,银爵各二只。杜兰馨姐妹等人,每人新书一部,宝砚一方,新样格式金银锞二对。 赏赐看似不丰,可却都是御赐之物,众人领了赏赐,连声谢恩不止。 宴至酣处,武京娘也不禁有些乏了,宝钗,熙凤见机快,便请武京娘母子去别院歇息,一种宫娥内监在宝钗,熙凤的引领之下,簇拥着武京娘母子去了。 杜睿被苏轼的一首词带出了密境之中,心情倒是格外的舒爽,和安康公主等人说了一声,便自去了书房。 如今朝中的事,杜睿无需再理会了,突然兴之所至,挥毫泼墨,又将那篇水调歌头书写了一番,越看越是喜爱。 正在此时,书房的门开了,武媚娘走了进来,杜睿见了笑道:“你姐妹二人,难得团聚,何不多相聚片刻,说说话也好!” 武媚娘走到近前,淡淡的一笑,道:“情已经叙过了,京娘连rì赶路,有些乏了,便先睡下了,总归还要在此住上几rì,倒也不愁没时间。” 杜睿见武媚娘似乎有话要说,便道:“可是有事要对我说,你我夫妻,难道还有这般谨慎言行吗?” 武媚娘轻咬着贝齿,道:“夫君!莫非你当真看不出京娘此来有何所求!?” 杜睿笑道:“诸武皆蠢笨无耻之人,不堪造就,难道我也要和你那些哥哥们一样,蠢上一次吗?” 武媚娘道:“武元庆等人咎由自取,京娘有心提携他们,可他们却不思恩义,胡乱言语,便是死了也是活该,可是夫君还能与他们一样!” 杜睿闻言,苦笑一声,道:“若是当真可以,我还真想蠢上一次,媚娘!难道你觉得我该随了皇后的心意不成!你可曾想过,历来的外戚可都不会有好下场的,长孙皇后何等贤德,长孙无忌又是智计无双,可到头来,又能如何,还不是发配夷州,忧愤而亡吗?如今这样不是很好吗?寄情与山水之中,安享富贵太平,岂不胜过于那庙堂之上,与人比较心机,媚娘!我累了!真的累了!只想着看着孩子们慢慢长大,就此平淡一生。” 武媚娘一愣,她完全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杜睿的口中说出来,难道杜睿当真心灰意冷了不成。 方才武媚娘在别院之中,也是犹豫了半晌,这才在武京娘的苦求之下,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帮着武京娘劝说杜睿,可是看着杜睿如今的模样,她突然之间,居然张不开口了,平心而论,这样的生活,她也十分满足,能与爱郎相伴终生,她还能有什么渴求呢? 杜睿见武媚娘不说话,笑道:“媚娘!你也无需为难,这些话,我自会对皇后去说,也绝了她的心思吧!” 第十三章 拒 杜睿耐着xìng子陪武京娘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其隆重程度,甚至不亚于原本《红楼梦》之中的元chūn省亲那一节,当然那些铺排场面演出来都是给旁人看的,真正的细情还需关起门来,细说分明。.. 将怡红院内的一众人等屏退,武京娘随侍带来的那些宫娥内监也一律隔在了后园,武京娘在武媚娘,宝钗,熙凤等人的掩护之下,到了杜睿的书房,关起门来,两人四目相对,却也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杜睿虽然不在朝中为官,可总归还有着国公的名爵,身为人臣,却私底下约见主母,这种事传扬出去,便是满身是口,也无法辩说分明。 杜睿原本是极力回避这样的私下会面的,武京娘此来要做什么,他是一清二楚,这种事他掺合了一次,就不想再纠缠其中了,可是却又无奈,这种事想要躲,显然是躲不开的。 “皇后娘娘,不知要见微臣,有何事要说!?”杜睿低着头,也不去看武京娘的深情如何,只是在装糊涂。 武京娘一笑,道:“姐夫!如今没有外人,你我之间还需这般生分吗?京娘自幼孤苦,只有慈母和两个姐姐为伴,说起来,到如今京娘跟前的亲人也就这么几个了!姐夫要是不嫌弃京娘的话,直呼我名便好!” 直呼皇后的名姓,杜睿的灵魂虽然是个现代人,可如今身处这个万恶的旧社会,他还当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况且武京娘今次上门,明显其意不善,所以对武京娘的好意,杜睿还是敬谢不敏的好。 “皇后娘娘客气了,君臣有别,杜睿不敢放肆!” 武京娘见杜睿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快,道:“既然如此,便由得姐夫好了!本宫今次前来,也是奉了圣上的旨意,前来向姐夫求教一件事!” 杜睿闻言一愣,武京娘来此居然是李承乾授意的,那这件事可就有些麻烦了,李承乾为何要派武京娘来自,到底是何用意? 召他还朝!? 如果是在昨rì之前,杜睿或许还当真会奉召,但是昨天想明白了之后,杜睿的心也淡了,对于再回朝堂这件事也不再热衷,此时的他只想着能和妻妾子女,逍遥江湖,安享太平。 杜睿心中一阵盘算,倒也不懂声sè,等着武京娘的下文。 武京娘没有让杜睿等待太久,便道明了来意:“前些时rì安西都护府的都督席君买来府上,想来已经和姐夫说了大食的消息!” 杜睿点了点头,道:“倒是曾有所提及!” 武京娘道:“现而今朝中大臣已然分成了两派,其一力主对大食兴兵,另一派则主张息事宁人,不知姐夫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杜睿听到这里,其实就已经明白了,李承乾是主张出兵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派武京娘跑到杜陵来问计,杜睿料想,武京娘此来恐怕并非代李承乾询问是否应对大食兴兵,而是要问,如果对大食兴兵的话如何能胜。\\.. \\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杜睿却没有名言,而是道:“不知圣上如何打算!?” 武京娘一愣,以她对杜睿的了解,确实没想到杜睿会有此一问,沉吟了片刻道:“圣上yù兴兵问罪,成先帝未竟之业,只恐力不能及,所以才命我出宫来问策!” 杜睿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声长叹,其实他早就该想到了,以李承乾的心气,怎会接受褚遂良等人的建议,息事宁人,他可是一心想要作出一番功业来,超越太宗皇帝的。 “那主战的,可是李义府等人!” 武京娘倒也没有隐瞒,道:“原先确实是李义府,不过眼下李义府却改弦更张,力主议和了!” 杜睿闻言倒是一奇,历史上这个李义府可是个好大喜功的主儿,此前席君买来的时候,也曾说过,李义府力主出兵,甚至还在李承乾的面前主动请缨,当时杜睿几乎要笑出声来,他李义府还当真以为大唐天下无敌了,居然连大食都没放在眼内,要知道一个帝国能纵横欧亚非,兵冯所指,所向无敌,人家的赫赫威名可也不是吹出来的。 不过现在武京娘居然说李义府又改了主意, 宝 书 网 ( w w w . x b a o s h u . c o m )力主议和,难道是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这个,杜睿心中原本已经熄灭的怨气,顿时又升腾了起来,要不是因为离开了长安,远离了朝堂,他现在何至于如此消息闭塞。 如今他也只能问武京娘,道:“这又是为何?” 武京娘道:“李义府提议让大食国割让原昭武九姓的领土与大唐,则两家罢兵休战!” “什么!?”杜睿闻听此言,再也没办法强装着冷静了,扬声怒起,道,“出此策者,该千刀万剐!” 杜睿突然发怒,武京娘也是一惊,顿觉莫名其妙,道:“这是为何?昭武九姓朝秦暮楚,反复无常,先帝在世之时,便常以为恨,如今若是能不兴刀兵,将其收复的话,岂不是一桩美事!?” 杜睿心中一阵焦急,忙问道:“圣上之意如何!?” 武京娘道:“圣上似乎有所意动!已派李义府为使,前往大食,商谈此事!” 杜睿闻听李承乾居然当真动了这个心思,顿时心急如焚,李承乾作出这样的决定,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毕竟当初昭武九姓的背叛,乃是太宗皇帝平生三大恨事之一,如今既然能不动刀兵,就能对昭武九姓这些反复无常的小人施以惩戒的话,李承乾焉能不动心? 杜睿已经猜到了,定然是大食那边派人到了长安,找到了李义府,双方达成了一个协议,借着收复昭武九姓的这件大功,收买李义府,拖延时间,顺便给大唐西陲埋下一个隐患。[ . ] 收复昭武九姓虽然是大功一件,可是这枚貌似美味的果实,却是有毒的啊! 昭武九姓如今其六在大食的控制之下,位于葱岭以西,大唐距离那边最近的是碎叶城,可是这一路上道路难行,不但要翻越葱岭,更有密林沟壑。 大唐若是想要以此为两国边界,一旦大食平定了国中内乱,稳定了局势的话,翻过手来,轻而易举就能将那些各让出去的领土收回来。 而大唐要守住这些零散的领地,派兵少了不济事,派的多了,又容易被陷入大食人的包围之中,空耗钱粮,除了能得一个开疆拓土的美名之外,一无所获。 杜睿将心中的担忧说与了武京娘之后,武京娘也是一惊,她虽然心机深沉,聪慧过人,可毕竟是女流之辈,于军事上又能有何种作为,要不是杜睿提醒的话,她根本就看不到这一节,如今被杜睿点破,她方才看清,原来那昭武九姓,就是大食人扔给大唐的一枚散发着香味的毒药。 “李世绩乃当世名将,难道他就看不出来吗?”杜睿急问道,满心的怒气,他之所以能放开一切,打定主意要隐居杜陵,就是因为朝中有众多名臣名将辅佐,纵然他不在朝中,也不会出了乱子。 武京娘闻言,心中一紧,李世绩哪里是不愿意提醒李承乾,而是~~~~~~~~~~ 武京娘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大肆排挤贞观老臣,提拔少壮派,一向低调示人的李世绩,如今也被她排挤的无法在朝中立足,告病休假去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知会过李世绩这个大唐总参谋部的尚书,李世绩心中纵然有千般妙计,又能如何施展。 杜睿倒也部深究,道:“大食人狼子野心,难道朝中的大臣们就没有一个看的通透!” 武京娘道:“姐夫!如今再说这些,已然无法改变了,不如趁此良机,接着接收昭武九姓故土之机,兴兵征伐大食,可好?” 杜睿闻言,如果不是对方是皇后,是自己的小姨子,是个女人的话,他非给她两个大嘴巴不可。 这是什么馊主意,趁机兴兵征伐大食? 真当大食人都是傻子吗? 人家既然放心将那些领土割让给大唐,自然知道大唐会派兵前来驻守,人家能没有防备吗? 中亚地区,原本就是那些穆斯林的老家,对那里,大食人远比唐人要熟习的多,一旦一击不利,到时候深陷其中,中亚那片土地上,不知道要倒下多少大唐男儿的尸骨。 况且大唐如今疆域辽阔,要把手的地方太多了,现而今的主要jīng力又全都放在了拓展海外领地上面,先不说征伐大食的话有没有足够的兵源,就算是有,大食人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一旦战事迁延rì久的话,到时候首先撑不住的,很有可能就是大唐。 再加上这些年,大唐频繁征伐,如今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积蓄民力的时候,这个时候,再和当世另一大强国刀兵相向,胜了也就罢了,一旦不能速胜,甚至败了的话,难道就不怕激起民怨吗?到时候,贞观一朝,太宗,杜睿君臣苦心二十多年,打造的盛世,很有可能就会一朝坍塌,毕竟大唐的根基还没有牢靠到可以经受任何风雨的地步啊。 杜睿冷笑一声道:“这才是皇后娘娘来臣府上的真正原因吧!” 武京娘没有理会杜睿的态度,反而笑道:“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说得没错! 说是!是因为武京娘此次历经,确实是授命于李承乾,来求问灭大食之策,她打着的就是这个旗号! 说不是!那是因为武京娘别有所求! 至于求的是什么,那就呼之yù出了,杜睿也是一清二楚! “这次臣恐怕是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臣如今去职还乡,不过是顶着一个空头爵位的闲人,当不得圣上和皇后娘娘如此看重,如今大唐yù灭大食,实非易事,臣和褚大人也是一样的心思,不主张出兵,唯今之计,当着力经营海外,严守葱岭一线,则大唐西陲无忧,而后积蓄国力,十年之内大食可破!至于皇后娘娘所求,臣敬谢不敏,多谢娘娘看重,臣如今已然心灰意冷,不愿为官,更不愿牵扯到皇室朝堂的争斗之中,还请娘娘见谅!” 杜睿说完,便闭目不言,摆明了态度。 武京娘见状,心中顿时一阵气闷,道:“姐夫!难道你果真不理会大唐江山社稷是否安泰了吗?当初你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的稳定,不惜和晋王为敌,难道如今朝堂之上风起云涌,你当真要视而不见!?” 杜睿闭着双眼,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而今大唐富有四海,百姓安乐,若是一些人能熄了那份野心,大唐自然无恙,若是有人要扰乱大唐政局的话,臣也不愿掺和其中,做那千古罪人!” 武京娘闻言,心中更怒,杜睿这样说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说她居心叵测,这让武京娘的心中不禁一阵委屈,她确实有政治诉求,可是她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他们母子的位子,难道这也是错,还要遭受杜睿这般冷嘲热讽。 杜睿如此不识抬举,武京娘很想就此一走了之,从此之后再无牵连,可是却又怎么都不甘心,她需要杜睿的帮助,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担得起国士之称的话,恐怕就只有杜睿了,如果杜睿这么一个无双国士愿意帮助她的话,还有什么大事成不了。 “姐夫!你当真误会京娘了!京娘本就不是那乱国之人,更非妲己,褒姒之流,京娘之所以要如此,也不过是为了保住弘儿的太子之位,这和姐夫当年相帮圣上,不是一样的吗?姐夫当年能为了储位的安定,与先帝诸皇子为敌,为何今rì就不愿为了同样的目的,来帮京娘!” 杜睿闻言,心中一阵苦笑,道:“人皆言妲己,褒姒乱国,却不曾想过,若是没有纣王,幽王那等昏君,这国岂是一个魅惑妇人可以乱得了的,真正可怕的不是这等妖姬,皇后娘娘!你不要在说了,高祖皇帝开创大唐江山不易,曾有明旨,后宫不得干政,手若是伸得长了,未必就是好事!” 杜睿三番两次的出言讥讽,几乎将武京娘气的七窍生烟,杜睿这话简直就是在说她妇人干政,牝鸡司晨,如果不是因为杜睿是她极为看重的人,她现在几乎都要忍不住杀了杜睿。 武京娘的心中既有愤怒,更多还是委屈,毕竟当初她也曾对杜睿有过一段朦胧的爱意,甚至这份朦胧的感情到今rì都不曾淡化,只是被她压在了心底里。 如今被初恋情人这般讽刺,武京娘的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姐夫!你当真不愿帮我!” 杜睿依旧闭着双眼,可是他的心中却并不平静,他不敢去看武京娘的表情,他担心一旦忍不住看了的话,说不定就会心软,要是当真心软了,他如何对得起太宗皇帝的托孤之重。 “你不用说了,我如今心灰意冷,实不愿再掺和进去,你多说也是无意,还是不要说了,此事我只当没听到过,皇后娘娘,若是无事,还请去吧!” 武京娘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笑了,只是眼神之中的恨意,却让人寒冷入骨,轻启朱唇,道:“好!好的很!杜承明!既然你如此,本宫便不相信,没了你杜承明,我便会败了!或许你也想到了,若是我执意为之的话,单凭一个褚遂良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便是将本宫今rì的话说与圣上听,本宫也不惧!本宫倒是要看看,圣上到底是信你,还是信我!” 武京娘言罢,挥袖而去,杜睿一直等听到开门声才睁开了双眼,看着武京娘含恨而去的背影,也是一声长叹。 杜睿知道,当初那个初见之时,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有的只是一个野心勃勃,一心想要证明自己才智,证明巾帼不让须眉的大唐皇后。 人是会改变的,这一点杜睿很清楚,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一个人居然会改变的如此彻底。 方才武京娘所言,如今之所以争,是为了稳固李弘的太子之位,杜睿相信,可是历史上的武媚娘最开始争,还不是一样为了李弘,然而人的yù望是无穷的,尤其是面对权利的时候,后世有人说金钱是万能的,在杜睿看来,权利才是万能的,有了权利,就可以为所yù为,同样的,人也会在权利之中,渐渐的迷失,野心也会在权利的滋养之下,越来越大,变得无穷无尽。 谁能说,历史上的武媚娘在第一次帮着李治料理国事的时候,就已经生出了要做女皇帝的野心,恐怕就是后来登上权利巅峰的武媚娘,也不敢生出这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野心,人的野心是被慢慢培养出来的,见识到了权利的好处之后,野心更会被无限的放大,直到那个时候的位子不能再满足野心的时候,更进一步,也就成了最后的宣泄办法了。 第十四章 怒 武京娘虽然恶了杜睿,却没有当天便走,两人很有默契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武京娘每rì里只是和武媚娘一起,共叙离情,武媚娘虽然心中疑惑,几次出言相问,可武京娘只是笑而不语,让武媚娘更是心生惴惴。<.. ..> 武媚娘去问杜睿,杜睿也是一样的不言语,每rì里只是扮演着一个因为皇后突然驾临,倍感皇恩浩荡,激动满腔的臣子,对待武京娘始终恭恭敬敬,不曾有半分失礼之处。 武京娘在这大观园内住了半月,便要启程回长安了,临行之时,上了凤辇对恭送的杜睿言道:“宋国公这些年为大唐cāo劳了,且安心修养,朝廷总会有用阁下之处,到时还需宋国公为大唐效力,如今虽说去职还乡,安享富贵,却还望宋国公能体会圣上之意,莫要懈怠了!” 杜睿知道武京娘这是话里有话,明里说杜睿还有重返朝堂之rì,实则却是在jǐng告,杜睿如何不明白,只是低头谢恩,将武京娘一行人送出了杜陵。 武媚娘在一旁,越想武京娘离开的时候,说得那番话,心中越是不安,等到送走了武京娘,便急匆匆的来寻杜睿,要问个分明。 书房之中,杜睿见武媚娘急匆匆的来了,丝毫不觉的惊讶,武京娘毕竟是武媚娘的亲妹妹,如今武京娘心里怀着别样的心思,这个心思又是那么危险,她作为姐姐岂能不担心。 “夫君!那天小妹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看着武媚娘急切的模样,杜睿倒是显得云淡风轻,道:“媚娘!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武媚娘确实知道了,武京娘到大观园的那一rì,她就知道了武京娘这次来的真正目的,如今被杜睿反问,她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联系上这几rì武京娘的表现,她已经猜到了,杜睿最终还是拒绝了武京娘的招揽。 “夫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答应!?”武媚娘确实满心的疑惑,“当年你可以为了当今圣上,与晋王为敌,甚至不顾惜莲儿的感受,为的就是大唐储位稳定,江山稳固!如今你若是帮了小妹,不一样是为了大唐储位的稳定吗?”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媚娘!你觉得当初和现在一样吗?你是个聪明人,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你妹妹的野心有多大!” 杜睿说着话,看着武媚娘,心中不由得感叹,当真是两姐妹,果然是一模一样啊,一样的有心机,一样的有智慧,一样的有野心。 历史上的武媚娘在太宗时代并没有得到太宗的赏识,她的才华也就无从施展。 但武媚娘不甘寂寞的xìng格决定了她必然寻求结束这种生活,而命运也给了她东山再起的机遇。李治即位为高宗后不久,便将她召入宫,晋升为昭仪。此后几年武媚娘投入到了惊心动魄的争宠斗争之中,先联合王皇后一起斗倒了萧淑妃。 然而不满足是向上的车轮,武媚娘的野心没有止境。以李弘的诞生为标志,她的理想已经发生变化,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对皇后的位置便想入非非了,随着她理想的升级,她和王皇后之间的关系也即将发生逆转。 李弘的诞生有什么意义呢? 从李治的角度讲,李弘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但是,给这个孩子起名“李弘”,却显得不同寻常。 “李弘”是道教的一个谶语。魏晋南北朝以来,天下战乱频仍,瘟疫流行,百姓渴望幸福安定的生活。在这种情况下,道教在全国流行开来。为了收揽人心,它到处宣传说早晚有一天,太平盛世会降临的。说太上老君只要一降临凡世,天下太平的景象就能出现。而老君的化身,就叫做李弘。什么时候李弘出生了,就意味这老君出世了。好多次起义都打着李弘的旗号进行,因此李弘的政治意义在当时可以说是尽人皆知。 武媚娘从小熟读文史,是一个爱玩文字游戏的人,她一直笃信文字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给儿子取名李弘,显然是她的主意。这个名字包含着她对孩子的无限期望。她希望这个孩子将来可以当上皇帝,而且开创太平盛世。如果儿子当上皇帝,母亲又是什么呢?所以说武媚娘的野心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yù望是无止境的,她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在后宫有一个稳定的位置了。 李弘一出生,王皇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引进武媚娘,确实打败了萧淑妃,但这个结果不仅没有给她带来好处,反倒让她陷于更加危险的境地了。 萧淑妃的儿子仅仅封为雍王,已经让她如临大敌,而武媚娘直接暗示她,我的儿子要当皇帝。 这样,武媚娘和王皇后的蜜月期结束了,昨天的盟友变成了今天的头号敌人。而萧淑妃自从武媚娘进宫,地位就一落千丈,对武媚娘自然也是恨之入骨。在这种情况下,两颗仇恨而寂寞的心贴近了。 王皇后和萧淑妃握手言欢,结成了反武统一战线。所以说,后宫的关系和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一样,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为了利益,王皇后和萧淑妃尽弃前嫌,共同战斗,她们“递相僭毁”武昭仪,一个接一个地向皇帝投诉武媚娘。 王皇后和萧淑妃都已经出手了,那武媚娘是吃素的人吗? 她也就出手了,她一改刚刚入宫时谨小慎微的态度,整天在皇帝面前说这两个人的坏话。但是,她们吹风归吹风,李治这时候的态度可以说是首鼠两端,哪边他都不想得罪。 比如说王皇后找到他了,说武媚娘这个人太坏了,她是个狐狸jīng。 唐高宗就马上灭火,说,皇后,你说得对,我会对她严加管教。 武媚娘哪能吃亏啊,马上也找他说,王皇后老欺负我,还呜呜咽咽做柔弱状。 唐高宗一看也表态,说,宝贝,你放心,我收拾她。 那么,高宗为什么要这么做,哪边都不得罪呢? 因为他是皇帝,皇帝的心思可比我们多,他要把握大局,不能因小失大。虽然他对王皇后和萧淑妃的感情已经淡漠了,但她们的出身和家族势力是他不得不考虑的。 对于武媚娘,他的确有着很深的感情,但是他也知道武媚娘的历史太不清白。对于皇帝来说,政治利益还是最重要的,他不能为感情放弃太多的东西。 他这样首鼠两端对谁有利呢? 很显然是对王皇后有利,对武媚娘不利。因为王皇后有强大的背景,地位相对比较稳固,适合打持久战。 而武媚娘拥有什么呢? 她拥有的只是李治的感情,而感情,特别是皇帝的感情,又是最不可靠的。萧淑妃就是现成的例子。一年前皇帝和她还如胶似漆,现在却对她冷若冰霜了。 如果拉锯战继续下去的话,很可能又有新的人物取代武媚娘,那她可就一无所有了。所以武媚娘心急如焚,想要打破这种胶着状态。为此,她必须加重对王皇后她们的打击力度。那么她到底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出手呢? 最后武媚娘的野心促使他使出了最为极端的一个办法,牺牲了一个女儿的xìng命,换取了王皇后的下台,并最终一步步登上了皇后的宝座。 登上了皇后宝座之后,武媚娘表现的越来越像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像慈禧一样垂帘听政,帮李治处理政事,也正是这份野心催促她称帝的yù望越来越强烈。 在此过程中,武媚娘深深感受到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守旧派对自己的敌视。当上皇后之后,她罢黜了20多位反对自己的官员,长孙无忌等也被迫自杀,同时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擢用了李义府、许敬宗等亲信。 剩下可能阻挡武媚娘攀上政坛顶峰的只有她几个rì渐长大的儿子。长子李弘曾立为太子并代父理政,33岁时死去,时人传说是被武媚娘毒死。次子李贤继立,后因对武媚娘不满而被废,第三子李显继立。683年高宗死,李显即位为中宗,但很快因一句戏言被武媚娘所废。武媚娘立第四子李旦为傀儡,自己临朝称制,独揽大权。后来,她于690年正式登上帝位,改唐为周。 从这就可以开始看出她的xìng格,为了权利可以不惜一切,甚至自己的女儿和儿子。似乎是个十足毒辣的女人!有人说“女人有了政治野心绝对不是好事!”的确,在她当了皇后又连生了三个儿子地位非常稳固的情况下,,她跳出来和儿子争权夺利是没什麽必要。可武媚娘就是这样一个有这强烈政治yù望的女人! 武媚娘,似乎就是这样一个多面xìng的人物!有吕后的果断,有长孙的才华,有慈禧的勇气,也有她自己的独到之处!作为一个女人,武媚娘已经超越了关心政治的范围;作为一个女人,武媚娘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本分。 如今的武京娘和历史上的武媚娘何其相似,她们都是耐心的等待机会,成为一国之母,不同的是,武媚娘是主动争取,而武京娘则是显得更加甘于蛰伏,不过结果是一样的,他们都挤掉了原来在那个位子上的主人,坐到了原本不属于她们的位子上。 武京娘因为xìng格温婉,得到了李承乾的喜爱,信任,在得到了这一切之后,她开始慢慢显露出了她的野心,就像她的姐姐在历史上所做过的一样,扶植亲信大臣,打击元老势力,步步为营,野心慢慢滋长。 杜睿面对这一切,只觉得太可怕了,一切都太可怕了! 当初他为了阻止历史重演,千方百计的阻挠武媚娘和皇室搭上关系,甚至将武媚娘变成了他的女人,可是天意弄人,少了一个武媚娘,历史又滋生出来了一个武京娘,一样的血脉,一样的地位,一样的机会,类似的让杜睿都觉得无所适从。 杜睿的话让武媚娘也沉默了,她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自然能看得出自家小妹和以往越来越不一样了,别的连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都快要认不出来了,她现在才发现此前自己有多天真,原来武京娘先是大唐皇后,然后才是她的妹妹。 “夫君!你当真觉得小妹会~~~~~~~~~” 此刻武媚娘还没有意识到自家妹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担心武京娘一时糊涂,yù行吕后故事,当然现在的武京娘也同样没有意识到,对于一个女人的权利巅峰究竟是什么。 武媚娘见杜睿没说话,忙道:“夫君!你帮帮小妹,千万不能看着她就这么一步步走入险境啊!” 杜睿苦笑道:“帮她,怎么帮她,是帮着她一起将太子托上皇位,还是帮着她将武氏推上一姓之尊容!” 武媚娘闻言顿时愣住了,细细的品味着杜睿的话,眼神之中突然满是惊恐之sè,道:“这~~~~~~这怎么可能!” 杜睿叹息道:“媚娘!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好像当初我跟人说,这世界是个圆球的时候,一样没有人相信,可是结果呢?” 武媚娘还是不相信,虽然她曾经从伊莎贝拉公主那里听到过很多关于女人称王的先例,可这是在华夏,这里是男人的世界,纵然武京娘有天大的野心,难道她还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见武媚娘似乎还要再问,杜睿抢先道:“媚娘!这件事不要再说了!若是她能迷途知返,或许一切都还有转机,否则的话,就听天由命吧!” 武媚娘闻言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默默的起身,走出了书房,虽然杜睿说是听天由命,可是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杜睿可是受过太宗皇帝托孤之重的! #¥#¥#¥#¥#(分割线!以前的长了点儿,编辑说有骗字数的嫌疑,从今以后就这么短小jīng干好了) 车辚辚!马萧萧! 转眼数天,武京娘一行人便回到了长安,没有耽搁,武京娘将李弘,李贤两兄弟交给了宫娥内监之后,便摆驾到了承庆殿。 李承乾也早就在此等候了,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问问武京娘,杜睿究竟有什么好主意,可以灭了大食,成就他一番雄霸伟业。 虽然内心之中对杜睿有些忌惮,然而他忌惮的正是杜睿无与伦比的才华,在他的印象当中,似乎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杜睿解决不了的,因此即便杜睿已经被他贬谪,他在遇到了难题的时候,还是情不自禁的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去找杜睿求教。 然而~~~~~~ “什么?杜承明当真这么说的!?”李承乾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眼神之中带着疑惑,似乎并不相信。 武京娘点点头,道:“圣上!臣妾如何敢有所欺瞒,宋国公当真说大唐如今对大食开战,战之必不能胜,他还说~~~~~~~~” 李承乾脸sèyīn沉,道:“他还说了什么?” 武京娘低着头,似乎很是为难的模样,道:“臣妾返程之rì,宋国公说了,他已然心灰意冷,无心于国事,今后只想与妻妾儿女逍遥江湖,安享富贵,不再过问朝中之事了!” 李承乾闻言,脸sè变得更加yīn郁起来,眼神之中带着深深的怒火,咬着牙,拳头紧紧的攥着,道:“好!好!好!不再过问国事,好!杜承明!今后你便安安心心的陪着你的妻妾儿女逍遥江湖,安享富贵去吧!朕就不相信,离了你杜承明,朕就果真做不成大事!来人啊!传旨,召李世绩进宫!” 在一旁侍候的侯义闻言,面sè为难道:“圣上!李大人~~~~~~~李大人~~~~~~” 李承乾此刻正在气头上,见侯义吞吞吐吐,不耐烦道:“你这狗才,难道也要逍遥江湖,安享富贵了不成!” 侯义被吓得连忙跪倒在地,辩解道:“奴才不敢,只是李世绩大人已经因病告假两月之久了!听府上人说,李大人身染恶疾,已然下不得床榻了!” 李承乾冷哼一声道:“好啊!朕到用他们的时候了,一个个就只会推搪,不用找他了,将苏定方找来!” 侯义应诺,连滚带爬的去了。 武媚娘等侯义走了之后,忙劝道:“圣上!还请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李承乾抚着额头,脸sè痛苦的说道:“京娘!朕也知道,是朕负了杜承明,可是他~~~他不该如此啊!当初他曾答应过朕,要辅佐朕成就一代圣君伟业,可如今~~~~~” 李承乾的话没有说完,那是因为他突然记起来,当初他也曾承诺过一件事,要和杜睿做一对古往今来最为相得的君臣,仔细算起来,还是他先违背了承诺。 想到此处,李承乾也是一声长叹,道:“罢了!终究是朕亏欠了他的!既然他无心过问国事,便让他安享富贵去吧!” 第十五章 李承乾现在的表现简直就像是一个赌气的小孩子一样,对待杜睿,他的感情是相当复杂的,少年时代的挚友,患难与共的兄弟,亲近信任的大臣,可登上了皇位之后,李承乾看事情,看人的角度不一样了,他突然发现杜睿的才华,让他深深的忌惮,正是因为忌惮,他才最终下定了决心,将杜睿贬谪除了朝堂。 其他的大臣犯事,遭到贬谪,最多也就是离开长安,到地方任职,最了不起的也就是打发到穷山恶水之间,去为大唐料理地方,可是杜睿却被一撸到底,除了保全了名爵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总参谋部尚书,兵部尚书,中书令,曾经的辉煌,就因为李承乾心中的忌惮,全都没有了。 虽然这次让武京娘前往杜陵求策,李承乾本身也没抱太大的期望,只是习惯xìng的在大事发生之前,去征求一下杜睿的意见。 可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听武京娘所转述的杜睿那些话,李承乾不难听出杜睿对他还有着深深的怨气,甚至居然断言大唐若与大食交兵,必不能胜。 这让一心想要做一个明君圣主的李承乾如何能忍得了,你杜睿说不能胜,难道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大唐铁骑就当真胜不了了。 李承乾此刻居然生出了一种,一定要剿灭大食,用一场大胜来给杜睿看看的心思,他要让杜睿知道他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是上天之子,大唐能有今rì这般气象也都是他们父子两代人苦心孤诣的结果。 李承乾要向杜睿证明,即使离开了他杜承明,身为大唐皇帝,他一样能成为一代明君圣主! 武京娘在一旁看着,她突然有些担心,脑海之中回响着的都是杜睿那一rì所说的话,她突然觉得杜睿说得很有道理,大唐如今的疆域辽阔,需要驻守的地方太多了,兵力太过分散,若是贸然与大食这么一个当世强国交兵的话,首先出现的就是兵力不足的情况,一旦深陷其中,稍有差池,可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 可是她现在又不能劝,此刻的李承乾已经被满心的怒火勾起了冲天的yù望,他灭了大食,成就千古一帝的伟业。 武京娘只能担心,她只能祈祷,祈祷这场大战不会将大唐拖入无尽的深渊。 时候不长,苏定方便到了,他如今也已经老了,不过身为一员战将,五十多岁的年纪,他依然十分健壮,花白的头发似乎并没有将他的jīng力耗尽。 自打征战西突厥归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担任着飞虎军大将军的位子,负责拱卫长安,再也没捞到出征的机会,不过今rì侯义一到他的府上,他就感觉机会来了。 最近这些天,朝中关于是否对大食用兵,闹得纷纷扰扰,虽说李义府受了皇命前往大食与对方和谈,可是天子的心思,谁又能猜得透,说不得今rì召他入宫就是为了大食战事。 如今杜睿被罢黜,离开了长安,李世绩卧病在床,朝中能称得上名将的也就只有他了,余下的不过垂垂老矣,再也有什么作为了。 苏定方是一员沙场宿将,对他来说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沙场,两军决战之间,从离开家的那一刻,他满腔的热血就沸腾起来了。 “臣苏定方参见圣上!” 李承乾快步上前,一把将苏定方拉了起来,道:“苏爱卿!你来!” 也不曾说得分明,就将苏定方拉着到了承庆殿内的那副寰宇图前,指着西域边上大食的位置,直接道:“朕yù对大食兴兵,爱卿如何看?” 苏定方一愣,他没想到李承乾居然说得这么直接,反应过来,赶紧思考,这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如何对大食用兵,如何战而胜之,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圣上!大食国内如今叛乱丛生,外又有突厥人和拜占庭人为敌,大唐若是倾力一战,未必不能战而胜之,可遣一军出葱岭,吸引大食的主力,再命吐蕃杜鲲鹏,天竺王玄策两人起兵呼应,则一战可成!” 李承乾闻言大喜,心中暗道:杜睿说如今与大唐开战,战不能胜,可苏定方却是如此信心满满,由此可见,杜睿不是没有取胜的法子,而是心怀怨气,不愿意说罢了。 心中这么想着,不禁对杜睿又看轻了几分。 “朕yù使爱卿为帅,征伐大食,不知爱卿可堪驱驰!?” 苏定方闻言大喜,忙道:“圣上!廉颇年八十,尚且能纵横沙场,臣如今不过五十岁,如何就不能供圣上驱驰了,圣上但有皇命,臣万死不辞!” “好!好!”李承乾闻言兴奋的拍了拍苏定方的肩膀,道,“苏爱卿既有为国效力之心,朕岂能辜负了,苏爱卿这便回家,理出一个章程来,明rì呈于朕看!” “臣遵旨!” 苏定方领了皇命,兴冲冲的回府了,一到家就让人将长子苏麟唤了过来,出征大食,毕竟是件大事,他也想着和苏麟商议一番。 苏麟到了府上,苏定方便将此事据实以告,苏麟闻言,也是一惊,前些天,李承乾还派李义府去大食和谈,怎的今rì又要出兵征伐了。 “父亲!圣上此意为何?不是要与大食人和谈的吗?怎的又要出兵!?” 苏定方笑道:“圣上之意,其实我等臣子可以胡乱猜忌的,今rì叫你过来,也是想要与你商议一番,当年你随宋国公远洋之时,曾在那埃及与大食人有过交锋,依你之见,大食兵力与我大唐相比如何?” 苏麟沉吟了一阵,道:“父亲!依孩儿看来,这大食诚为我大唐的劲敌,当初宋国公在埃及能以弱敌强,战而胜之,凭借的乃是猛火油和出其不意,若是两军排开阵势,放手较量的话,兵力相等的情况下,这胜算也只是四六开,我大唐虽然有优势,却也并非万无一失,圣上若是要以父亲为帅的话,此事还需好好斟酌一番!” 苏定方见苏麟居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正要发怒,不过再一想,苏麟行事一向沉稳,既然这么说了,定然别有深意。 “依你之见,此战胜负难料!” 苏麟不想打击自己的父亲,可是却也不得不据实以告,道:“父亲!中亚一代,大食人盘踞数十年,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再我,近些年,我大唐虽然与大食在葱岭一代偶有争锋,可对大食人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不过若是宋国公为帅,那就不一样了,宋国公对天下事,了然于胸,当初在埃及之时,便看出那穆阿维叶是个枭雄,纵横千里追杀,只可惜让他给逃了,若是宋国公愿意代为谋划一番的话,则事可成!” 苏定方并没有因为苏麟如此高抬杜睿而生怨,他知道苏麟说的都是实情,只是~~~~~~ “延辉!你可知道前些时rì,皇后省亲之事!” 苏麟道:“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尽人皆知,孩儿自然知晓,一国皇后,驾临臣子府中,依孩儿看来,宋国公圣慻不衰!” 苏定方摇了摇头,苏麟虽然心智超人,可总归在政治上眼界还是窄了些。 “皇后若是省亲,依着圣上节俭的xìng子,哪能如此铺张,省亲不过是个名目,求策才是真的。” 苏麟闻言一愣,登时醒悟过来,道:“既然如此,今rì圣上召父亲入宫问大食之事,那岂不是说,宋国公也不看好此战的胜败,这~~~~~~~~~” 苏定方笑着摆了摆手,道:“延辉!不管宋国公如何看,这一战,为父都要去打,为父年纪大了,rì后为国效力的机会只怕是不多了,这一战无论如何,为父都要去争取!” 苏麟闻言顿时一阵漠然,好半晌才道:“唉!要是当初圣上不将宋国公贬谪就好了,父亲还能找人商量一番!” 苏定方笑道:“便是宋国公在,这一次只怕圣上也不会以他为帅的!” 苏麟奇道:“这又是为何?” 苏定方长叹一声道:“漫漫人生,宋国公即使活到六十岁,也还有三十年,在这三十年里,他还有很多为大唐立功的机会,以他之才,他要立功有何难处?不说别的,就是即将进行的击破大食一战,若是宋国公统兵的话,灭掉大食,到时候会封何功?他如今已经贵为国公,离朝之时更是位极人臣,就再也没有升官晋爵的余地了,而宋国公不过而立之年,你说,到时候如何封赏?圣上总不能将这个天下封给他吧!?” “这个~~~~~~~~”苏麟一脸的震惊之sè,这种事他还真没想到过。 苏定方说得没错,以杜睿离开长安之前的境况,赏无所赏,封无可封,在这样的情形下,杀掉杜睿就是最好的解决途径。 自古以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多是因为无法封赏,不得不杀的先例,秦杀商鞅,刘邦杀韩信,皆是如此未。 苏麟闻言不禁抱怨起来:“宋国公一心为国,却遭此猜忌,空有满腔壮志,一身才学,不得施展,这是朝廷的损失,圣上他~~~~~~~~~~” 苏定方见苏麟居然如此言语,急道:“不可乱言!” 苏定方制止了苏麟,可他却也是一声长叹,杜睿眼下不过三十一岁,他原本还有大好的前途,哪怕杜睿活到六十岁,也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然而在这剩下的三十余时间中,杜睿却因君王猜忌,怕是以后就没有为大唐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一想到这个,苏定方也是深深的惋惜,杜睿虽然是他的后辈,可是杜睿的才华,即便是他,也不能不说一个服字。 苏麟为杜睿抱不平道:“父亲!当年圣上与宋国公,总角之交,两人甚是亲厚,为何~~~~~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又有什么奇怪的,人一旦到了高位,自然就会有人依附,即使杜睿无作恶之心,依附的人多了,谁还能保证他还会一如既往的安分守己,圣上也正是因为有此担心,这才将他贬谪的!毕竟,这些年来,杜睿的威望实在是太大了!”苏定方感慨道。 杜睿久居高位,即使他不想,也必然会有人依附他,托庇于他,久而久之,就算是杜睿没有别样的心思,那些依附于他的人为了自身利益,也会变着法的让杜睿往上走。历史上的赵匡胤不就是如此吗? 后周显德六年,世宗柴荣突然一病而死,宰相范质受顾命扶助柴荣幼子柴宗训继立为恭帝。这时恭帝年仅7岁,后周出现了“主少国疑”的不稳定局势,一个由殿前都点检、归德军节度使赵匡胤,与禁军高级将领石守信、王审琦等人策划的军事政变计划也就酝酿开了。 翌年正月初一,风闻契丹和北汉发兵南下,后周执政大臣范质等人不辨真假,匆忙派遣赵匡胤统率诸军北上抵御。 正月初二,赵匡胤统率大军离开都城,夜宿距开封东北20公里的陈桥驿,兵变计划就付诸实践了。 这天晚上,赵匡胤的一些亲信在将士中散布议论,说“今皇帝幼弱,不能亲政,我们为国效力破敌,有谁知晓;不若先拥立赵匡胤为皇帝,然后再出发北征。” 将士的兵变情绪很快就被煽动起来。正月初三赵匡胤的弟弟赵匡义和亲信赵普见时机成熟,便授意将士将一件事先准备好的皇帝登基的黄袍披在假装醉酒刚刚醒来的赵匡胤身上,并皆拜于庭下,呼喊万岁的声音几里外都能听到,遂拥立他为皇帝。 赵匡胤却装出一副被迫的样子说:“你们自贪富贵,立我为天子,能从我命则可,不然,我不能为若主矣。” 拥立者们一齐表示“惟命是听”。赵匡胤就当众宣布,回开封后,对后周的太后和小皇帝不得惊犯,对后周的公卿不得侵凌,对朝市府库不得侵掠,服从命令者有赏,违反命令者族诛,诸将士都应声“诺”,于是赵匡胤率兵变的队伍回师开封。 守备都城的主要禁军将领石守信、王审琦等人都是赵匡胤过去的“结社兄弟”,得悉兵变成功后便打开城门接应。当时在开封的后周禁军将领中,只有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韩通在仓卒间想率兵抵抗,但还没有召集军队,就被军校王彦升杀死。陈桥兵变的将士兵不血刃就控制了后周的都城开封。 这时后周宰相范质等人才知道不辨军情真假,就仓促遣将是上了大当,但已无可奈何,只得率百官听命,翰林学士陶谷拿出一篇事先准备好的禅代诏书,宣布周恭帝退位。 赵匡胤遂正式登皇帝位,轻易地夺敢了后周政权,改封恭帝柴宗训为郑王,由于赵匡胤在后周任归德军节度使的藩镇所在地是宋州,遂以宋为国号,定都开封。 人言,识时务者为俊杰,面对变局,作为一个强者,首先需要的是认清形势,面对变化,如何采取行动。 22岁开始从军的赵匡胤,不可能在最初就有一统天下,称孤道寡的野心,至于各种神迹,不过是后人在人家成功之后的附会。人的野心是随着形势而不断变化的。 25岁的时候,赵匡胤正式投到柴荣门下,做了自己第一个选择。27岁的时候,赵匡胤主动请战,激战高平,做了自己第二个选择。30岁的时候,赵匡胤采纳赵普意见,巧取清流关,做了自己第三个选择。34岁的时候,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登上皇位,做了自己第四个选择。 但与前三个选择不同,第四个选择既是赵匡胤顺应时势,更是赵匡胤主动创造时势,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陈桥兵变”。 陈桥兵变不是偶发事件,是以赵匡胤、赵普、赵光义三人主谋的一场蓄谋已久的政变。 政变的第一步是去除障碍。 赵匡胤夺取政权的最大障碍当然是周世宗,但是周世宗威望极高,幸好此时已经病重。而周军三巨头之一的李重进,因为和世宗不和,一直在淮南担任节度使,对于zhōng yāng,已经失去了威胁,于是只剩下当时担任殿前都指挥使的张永德。 张永德是柴荣妹夫,从周世宗即位之前,就和世宗关系密切,在郭威临终之时,也主动下跪,表示臣服,得到了柴荣的信任。 一直以来,柴荣最jīng锐的部队都是由担任殿前都检点的张永德率领。于是在世宗六年,张永德率领大军在前方冲杀,率领后周主力和北汉激战。世宗却在送来的文书之中看到“检点做天子”的文字,一打听,军中早已流传。这让世宗极为恐慌。作为郭威女婿的张永德,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名位,更是一位jīng通兵法的优秀统帅,完全有机会、有实力在自己死后夺取自己的天子宝座。于是世宗即刻传令罢免张永德都检点官职,改由自己的第二心腹赵匡胤做都检点。 第二步是巧夺兵权。 公元960年正月,周世宗去世不久,此时朝廷皇帝年幼,七岁的柴宗训当然不能理政,由符太后和宰相范质、王溥当权。作为禁军最高统帅的赵匡胤看时机成熟,准备发动兵变,于是赵匡胤开始命人四处散播留言:北汉联合契丹大举来犯了。 其实,这根本就是谎言,但是在那个交通极为不便的情况下,真相一时难辨。而朝中符太后是一介弱智女子,完全不懂朝政,听闻消息大惊失sè,竟然屈尊求教宰相。 范质考虑朝中唯有赵匡胤可以出战,于是推荐赵匡胤。赵匡胤很高明,以自己兵微将寡拒绝出战,此时的符太后慌作一团,又怎能去查明赵匡胤的野心,于是下令允许赵匡胤调动全国兵马,去迎战北汉联军。 第三步是散步流言。 赵匡胤于是率领大军前进,到了距离京城20里的陈桥驻扎下来。由其弟也就是后来的宋太宗赵光义指挥,让军士在军中散步谣言“检点做天子!”同样的谣言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巨大的效力,可以想见,每个人都想起了去年的事情,都会去想,哦,原来检点做天子,说的不是张永德,而是我们的主帅赵匡胤大人啊。赵匡胤假意让人禁止流言,而赵光义则四处活动,告知诸位将领,拥立赵匡胤前程似锦,而一旦此时传到京城,受制于人,作为赵匡胤亲信的将军们都将受到牵连。于是大家都作出了明智的选择。 众位将领在赵光义的带领下拥到帐下,高喊:“诸军无主,愿策太尉为天子。” 还未等赵匡胤回答,赵光义就将早就准备好的黄袍披在赵匡胤身上,众人下拜,高呼万岁。此时的赵匡胤也并不推辞,只是问到:我有号令的话,你们能听从吗? 众将都说:唯命。 赵匡胤即刻率领大军返回京城。几天之后,小皇帝宣布禅位,三百年大宋江山从此开始。 李承乾当然不可能知道几百年之后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所担心的却相差无几,他现在正值盛年,可是一旦有所差池的话,他的太子年幼,杜睿权势滔天,万一生出了别样的心思,就好像后世的赵匡胤一样,到时候,谁人能制止他? 可以说如果杜睿想的话,他成事的机会实在是太大了,首先在军中,杜睿大唐战神的名号天下传扬,如今为大唐戍卫四方的大将大多都曾在杜睿的帐下效力。 再加上杜睿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所谓树大招风,杜睿的能力和权势已经彻底危及到了皇统,李承乾焉能不猜忌。 当初的太宗皇帝jīng明过人,看到了这种危害,屡次打压杜睿,甚至两次将杜睿罢黜,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这种危害,将杜睿留给李承乾来用,结果很显然,太宗实在是小看了杜睿的能耐,李承乾登基以来,杜睿又屡建奇功,到了李承乾都不敢用的地步了。 苏麟道:“宋国公善谋,能征善战,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帅才,如此帅才,如今居然不能用,真乃社稷之憾!” 苏麟感叹了一声,便将此事放在了一旁,问道:“父亲!此次兵发大食,父亲心中可有成算!” 成算!? 苏定方心中能有什么成算,他对大食完全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大食究竟有多达,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大食国比被他灭掉了的西突厥,更加难对付。 不过这些他都不想去考虑,他只想着要挂帅出征,他的年纪大了,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这个机会了,如今军界一批青年人已然崛起,像是薛仁贵,年纪轻轻便为国镇守一方,余下的王玄策,席君买,哪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不能再等了,他要抓住这次机会,接着平灭大食的功绩,将自己的军旅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李承乾这一次之所以选中苏定方,就是不想把大唐的安危寄托在杜睿一个人身上,他就是想要向杜睿证明,即使离开了杜睿,他依然能创造出一番丰功伟业,所以他选中了苏定方,他要为大唐打造一根擎天柱。 苏定方父子两个在家中密议良久,次rì一散朝,苏定方便求见李承乾,君臣两个又在承庆殿内商谈到了天sè将黑的时候,总算理出了一个章程。 #¥#¥#¥# 次rì太极殿大朝,群臣毕至,就连许久未露面的李世绩都来了,谁都知道,这节骨眼儿,在太极殿举行大朝意味着什么,关于是否对大食用兵一事,如今已经纷纷扰扰的闹了这么许久,昨rì苏定方被李承乾招入承庆殿的消息,众臣也早就知道了,如今显而易见,李承乾决心已定,是该出兵的时候了。 李承乾身着皇袍,头戴皇冠,大袖飘飘,快步而来,整个人极为jīng神,jīng神头十足,走路轻快,向在飘似的。 纠结在心头许久的一件事,总算是到了该了解的时候,出兵大食,击破大食,这是李承乾成为像太宗皇帝那样千古一帝的最好机会,尤其是在杜睿反对的情况下,如果他成功了,从今以后,他在面对杜睿的时候,心中便不会再有那种让他很不舒服的感觉了。 李承乾和杜睿虽然是挚友,事实上一直到今天,他依然将杜睿当成他最好的朋友,可是朋友归朋友,首先他的身份还是大唐的皇帝。 还是太子的时候,李承乾就时常从太宗皇帝那里听到关于两人的评判,毫无疑问,在太宗皇帝的眼中,他虽然是嫡子,虽然是大唐的储君,但是说到才学,能力,他都远远不如杜睿。 就连天下人都说,他能登上皇位,靠的不是他自己的才德,而是杜睿大力扶持,纵然是再好的朋友,李承乾也难免要心生嫉妒了。 这一次他就是要向太宗皇帝证明,向杜睿证明,向天下人证明,他并不比杜睿差。 群臣见礼,李承乾手一挥,道:“免了。” 站在宝座前,扫视群臣,群臣神情各异,尤其是褚遂良等一般老臣,更是忧心忡忡,反观那些新近走进朝堂的少壮派,这是满脸的激动,还有那些武将,他们生来就是为了战争,只有在战场上,他们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如今这个机会来了,又到了他们建功立业的时候了,他们自然是满心的期盼。 出兵大食,这是大唐男儿的梦想,这一刻,他们哪能不欢喜的,哪能不jīng神大振。 “今rì~~~~~~~~” “圣上!” 李承乾刚说了两个字,就被人打断了,这让众臣都是一惊,纷纷看过去,见出言打断了李承乾说话的果然是褚遂良。 之所以说是果然,那是因为从一开始,褚遂良就极力反对对大食国用兵,如今看李承乾这架势,摆明了是要撇开他们这些老臣,一言而绝了,褚遂良哪里还能按捺的住。 李承乾闻言一皱眉,他知道褚遂良要说什么,很想将褚遂良斥退,可是褚遂良身为尚书令,又是太宗皇帝给李承乾留下的托孤之臣,即便是面子上的尊重,李承乾也不能言出不逊。 “褚爱卿!有何话讲!?” 褚遂良出班,跪倒,言称:“圣上!臣有一问!圣上可是要对大食用兵!?” 事已至此,李承乾也不隐瞒,道:“正是如此,那大食不尊王道,屡屡进犯我大唐西域之地,杀害我大唐百姓,难道不该出兵征缴吗?” 褚遂良道:“大食国狂妄至极,确实该兴兵征缴!” 李承乾一愣,还以为褚遂良改了心思,可是褚遂良接下来的话,却又将他弄得心头火起:“圣上!倘若出兵,战之可能胜?” 李承乾闻言,一皱眉,哼道:“我大唐兵jīng粮足,将士勇冠三军,这许多年来,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攻无不取,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灭国无数,难道还畏惧一个小小的大食国,况且战阵之间,谁人能言必胜的,便是当年的卫国公,怕是也不敢放这等狂言,朕以为此次发兵,只需将士用命,我大唐无不可胜!” 褚遂良道:“圣上此言,甚有道理,然战阵之间,凶险非常,我大唐如今虽然国富民强,然那大食国显然也非易于之辈,臣曾听宋国公言,大食地跨世界东西,论其国土,不小于中原,其能纵横天下,灭国无数,定然有其因,而今圣上因一时之怒,便要兴兵征伐,倘若有所差池,空耗国力不说,还要白白葬送无数大唐儿郎,圣上于心何忍!唯今之计,只有自强其身,待那大食,拜占庭,突厥,三者自耗,则一战可胜,臣请圣上三思!” 李承乾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要对大食用兵,今rì大朝,便要决定领军之人,可褚遂良居然跳出来唱反调,仗都还没开打,褚遂良就说这不吉利的话,李承乾的怒火已经填满了胸腔。 “褚遂良!如今大战在即,你身为大唐的尚书令,居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你到底是何居心!你究竟领的是我大唐的俸禄,还是他大食的,居然在朝堂之上为那大食国张目,真真岂有此理!” 褚遂良却全然不惧,道:“圣上!正是因为臣身为大唐尚书令,太宗不以臣粗鄙,授臣以托孤之重,臣才不能不言,如今我大唐着力在经营海外,发展自身,圣上因一时之怒,便要兴兵与大食开战,臣若是不言,才是白吃了朝廷的俸禄!” 褚遂良针锋相对,寸步不让,更是让李承乾怒火中烧,道:“好!褚遂良!你居然敢那先帝来压朕,真当朕不敢处置你了吗?” 褚遂良的倔脾气这个时候也开始发作了,梗着脖子大声道:“臣为社稷之重,圣上便是要见责,臣也要说,此时出兵大为不妥,还请圣上收回成命!” 这个时候让李承乾收回成命,简直就是笑话,他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要和大食国刀兵相向,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褚遂良!你怎敢动摇军心!来人啊!” 眼看着李承乾就要下旨严惩褚遂良,一旁的李世绩连忙道:“圣上!不可!” 李承乾见李世绩也跳出来了,心中更是恼怒,道:“你道因何不可,如今大军出征在即,褚遂良身为大唐尚书令,却来动摇军心,难道还不该惩戒吗?” 李世绩忙道:“圣上!褚遂良大人乃是先帝委以托孤之重的老臣,纵然言语失当,也不该如此,还请圣上开恩!” 李世绩开口了,那些老臣也纷纷出言求情,李承乾见状,只得道:“好!既然诸位爱卿都为你求情,也罢!暂且饶你这次,你下殿去吧!” 李世绩见李承乾开恩,连忙给褚遂良使眼sè,可是谁知道这位老大人这会牛脾气又上来了,大声道:“圣上!老臣既然受先帝托孤之重,如今见圣上如此乱为,如何不能言,老臣不用圣上开恩,今rì如果圣上执意要发兵大食,便请圣上赐老臣一死!” 李承乾见状,心头也是怒极,可是褚遂良是贞观朝的老臣,太宗皇dì dū十分器重,他又不能当真将褚遂良给逼死了,一旦要是闹僵了的话,他难免要担上害贤的名声,他成了昏君,反倒成全了褚遂良。 不过褚遂良如此不给他留颜面,却也不能轻饶,冷着一张脸道:“来人啊!褚遂良当殿谤君,罪在不赦,念起为国效力多年,格去褚遂良尚书令之职,还乡去吧!” 去职还乡!? 众臣闻言都愣住了,尤其是那些经历过贞观朝的老臣们,当初太宗驾崩之时的两大托孤之臣,居然都去职还乡了!? “圣上!” 李世绩还要再劝,李承乾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冷声道:“谁再劝,与褚遂良同罪!” 众臣的脑子反映了半天,这才清醒过来,值殿武士已然上前,将褚遂良架了起来,就往外拖。 褚遂良犹自大喊着:“圣上!不同老臣之言,恐大唐江山动荡,社稷倾颓啊!圣上!” 李承乾现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他现在只想着尽快出兵大食,成就一番太宗皇dì dū要仰望的雄图霸业。 “苏定方!” 李承乾一声大喝,顿时所有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定方的身上,方才发生的一切都被他们忘到了一旁,他们知道苏定方就是这次出征大食国的统帅了。 那些将军们更是面带羡慕之sè,他们都是一些战争狂人,有打仗的机会,他们岂能放过,只可惜李承乾属意的是苏定方,而不是他们。 “臣在。”苏定方闻言,连忙出列。 “苏定方任安西道行军大总管,统兵出征,负责一切与大食作战事宜!”李承乾正式点帅了。 “臣苏定方遵旨,定不负圣上重托。”这在苏定方的意料中,一点也不意外。 原本就是定下来的事情,苏定方原本以为自己会十分高兴的,可是当这个任命下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全都是方才褚遂良说的话,还有李世绩的眼神。 若是论两军阵前争锋,苏定方自认为远胜于李世绩可是要说到对战争的大局观,他却远远不如李世绩,如今褚遂良和李世绩都不看好这一战,他对前景也有些担忧了。 “苏定方,你要哪些人与你出征?”李承乾其实也很清楚,即将到来的大战是何等的艰难,大唐必须要jīng锐尽出,尽遣良将,可是如果战胜的话,那巨大的诱惑,又实在是李承乾割舍不下的,于是准备由苏定方挑人。 “圣上,此战非同小可,关系大唐国运,不可掉以轻心,大唐要想战胜,必须要jīng兵良将尽出。”经历了方才的一幕,苏定方此刻也冷静了许多。 “嗯!”李承乾也是深以为然,重重点头道,“虽说各个方面大唐都占了上风,然而,大食国力非同小可,不可轻视,总之小心无大错,大唐的jīng兵良将,任由你挑。” “苏麟!秦束!屈突寿!屈突诠!邱志磊!”苏定方正式调人了,一连点了十几个人的名字,都是这些年大唐新近崛起的一批青年将领,“此外还请圣上恩准,将安西都护府,吐蕃都护府,天竺都护府三地兵士都交由臣来调遣!” “准!”李承乾非常爽快,道,“飞虎军皆随你出征,另外再调禁卫军,左屯卫军也供你驱驰,此战务必要大获全胜。” 李承乾这一次也是当真拼了,居然将长安城中的禁军,大半都调拨给了苏定方,可见他对此战的重视。 “谢圣上!”苏定方连忙谢恩,他完全没想到李承乾会赋予他这么大的信任,如何能不敢动。 “好!rì前李义府已经前往大食,商谈割让昭武九姓之事,若是得了昭武九姓,大唐在葱岭以西就有了站脚的地方,你越早出兵越好,今rì准备,明rì便出发吧。”李承乾当即下旨。 第十七章 “苏将军!圣上命你为将,可不是让你来看守门户的,圣上还指望着你能击破大食,成就万世不朽之功业,开华夏亘古唯有之盛世,可如今你居然畏首畏尾,难道是畏战不成!” 听到这番话,苏定方的心头登时一凛,寻声看去,见说话的乃是李义府,这李义府自打从大食归来,还未等回长安复命,就被李承乾的圣旨给拦了下来,命他跟随大军出征,担任监军。 这监军一职,在军中位份甚高,所谓监军,也就是监督军队的官员,自有制以来,监军这个位子,皆是临时差遣,代表朝廷协理军务,督察将帅。 汉武帝时置监军使者,东汉、魏晋皆有,省称监军,也称监军事,又有军师、军司,亦为监军之职,隋末以御史监军事,唐玄宗始以宦民为监军,中唐以后,出监诸镇,与统帅分庭抗礼,明代以御史或宦官为监军,专掌功罪,赏罚的稽核,直到满清之时,方才废除。 李义府当初担任过监察御史的职司,所以此次被李承乾钦命,为西征大军的监军,倒也合适。 只不过李义府自到军中之后,便趾高气扬,处处与苏定方为难,让苏定方这个沙场宿将也是头疼不已,没成想今rì聚集诸将,商讨出征之事,这个李义府又跳出来发难,而且还直指苏定方畏敌不前。 众将闻言,都是心生怒气,他们都曾在杜睿的麾下为将,这李义府一本奏折,害得杜睿去职还乡,众将心中都是常怀愤懑,如今这李义府又出言讥讽苏定方,众将焉能不怒。 “李义府!你本不通军事,何敢在此乱言!”秦束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李义府害了杜睿,他原本就心怀恨意,此时哪里还按捺的住。 李义府见秦束出言呵斥,也不动怒,而是冷笑道:“本官身为监军,掌管的就是赏罚,况且本官深受皇恩,如今圣上遣大军,西征大食,为的就是灭了那狂妄无比的大食国,苏将军受命为帅,而今不思为君分忧,却要畏敌不前,这是何道理!” 李义府虽然说得大义凛然,可是他心里想什么,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昭武九姓的收复,可是他的大功一件,若是当真按照苏定方的既定战略,在葱岭一线布防,步步为赢,缓缓而进的话,那昭武九姓的故土,说不得又要被大食人给占了去,到时候,他的功劳薄了,如何肯善罢甘休。 “苏将军!圣上以你为帅,将大唐近半jīng锐都交予你手,这是何等信任,难道你当真要辜负皇恩不成!”李义府步步紧逼,看他的模样,就差用手指去戳苏定方的鼻子了。 苏麟见自己的父亲被人这般逼迫,登时也怒了,大声道:“李义府!我父乃是军中大帅,你焉敢如此无礼!” 苏定方也怒了,道:“李大人!在这里,论官职,本帅才是主帅,你不过是个监军,论爵位,本帅贵为国公,你不过是个小小的户部侍郎,你如此无礼,难道就不怕本帅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吗?” 苏麟跟着道:“李义府!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义府冷笑道:“本官自然识得苏大帅,可是本官身为监军,也是职责所在,如果苏将军定要在葱岭一线布防,畏敌不前的话,本官少不得也要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到时候苏大帅非但坐不住眼下这个位子,闹不好还要被圣上治罪!” 苏定方闻言,也是眉头紧皱,一声长叹,他很清楚,如果李义府当真一本参到了李承乾的驾前,他会是什么下场。 李承乾以李义府为监军,摆明了就是不信任他,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将长安大半的jīng锐都交到他的手中,任谁也不会放心。 自打杜睿离开了长安之后,李承乾也变了,变得刚愎自用,变得疑神疑鬼,他虽然是西征大帅,可如果李承乾不满意了,他随时都有可能会丢了官职,甚至是xìng命。 如今步步为营,缓步推进显然是不成了,有这个李义府在这里盯着,他绝对不会同意苏定方这个战略,可要是大军集结推进,猛攻大食的话,一来远离本土作战,后勤运转不便,二来轻涉险地,一个不小心,可就是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苏定方也是左右为难,他到底不是杜睿,如果杜睿在这里的话,根本就不用去理会李义府,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苏定方不行,论皇帝的信任,他远远不如当初的杜睿,论能力,他和杜睿相比,也略有不如。 李义府见苏定方沉默不言,冷笑道:“苏将军!本官来此不是与你为难的,只是皇命在身,本官也不得不如此,苏将军可想好了!” 苏定方被李义府逼得没办法,一咬牙道:“好!本帅答应就是!” “大帅!不可啊!” 众将闻言,纷纷大惊,连忙劝道:“大帅!大食军力不弱,若我军轻敌冒进的话,恐怕会被其所乘!” “是啊!大帅!不能听这个李义府的!” “大帅!万望三思啊!” 苏定方一摆手,止住了众将的劝说,道:“诸将不必再言,本帅心意已决,既然食君之禄,就该担君之忧,我等身为大唐军人,职责所在,就是为大唐开疆拓土,那大食虽然强,然其仗着天时,地利,人和,我大唐将士也未必就怕了他!李大人!” 李义府见苏定方答应即可出兵昭武九姓,顿时心中一阵狂喜,看着苏定方道:“苏将军!有何指教!?” 苏定方道:“大人从大食归来,不知而今大食的东方行省,军力如何!?那大食国的东方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可在军中!” 李义府答道:“本官到时,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未在,听其属下哈马德所言,其人已经带着大军前往西方,去与拜占庭人作战去了,至于而今大食在东方的军力,想来也不过十多万人之中,且大多都是老幼,不足为虑!” 李义府说的这些,倒也不是信口胡言,都是他在大食看到,和打听到的,只不过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苏定方闻言,沉吟了一阵,对李义府所说的情报,他也就是参考一下,大食虽然愿意与大唐和谈,且割让了昭武九姓的故土,可是却也不可能没有防备,不过若是当真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带着大军去了西方的话,这对大唐倒是个好消息。 如今还留在东方的大食军队,是大食在中亚的主要守备力量,一旦被大唐歼灭的话,中亚就空虚了,唐军就可以穷追不舍,一举而攻入中亚,把中亚从大食手里夺过来,到时候,就算没有灭了大食,能开疆土数万里,也足以向李承乾交差了。 “若是要直驱中亚,我们就必须寻找大食主力决战,否则迁延时rì,对我军就会越来越不利,所以我军不能像以往那般,一点一点的投入,而是要尽可能多的进入中亚,最好是全军一齐压上去,如此一来,才能对大食造成最大的威胁,才能在那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来不及反应,尚未回返的情形下,切断他的退路,彻底占据大食的东方土地!”苏定方沉吟了一阵之后,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然而进入中亚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通不方便,葱岭就像一道天堑,隔断了大唐西进的路,大军根本就不可能齐头并进,更不要说是数十万大军一齐压上去,只能一点一点的压上去,分兵越过葱岭,今rì中亚地区。 若是在寻常时rì的话,这不是问题,凭借唐军强悍的战力,足以解决问题,然而眼下却不能,一是大食在中亚的军队少说也应有二十万之众,与西征大军的兵力相当,二是大食军队非常jīng锐,能征善战,有宗教信仰,其战力很恐怖,不然的话,传承了千年之久的波斯也不会被其灭亡,泰西强国拜占庭也不会三番两次的丧土失地了,三是要想全歼大食在东方的军队,不使其逃走,否则一旦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从西方回来,重新集结兵力的话,大唐将会陷入到一场持久战之中,这是得不偿失的。 综上所述,唐军一定要多最好是一齐出现在中亚,出现在大食人的眼皮底下,而后突然发难,这样才能对大食造成最大的打击。 “可是,西去的道路不便,单单是翻越葱岭就不是一件易事,这要如何解决?”席君买拧着眉头问道,他在西域多年,也时常与大食打交道,对葱岭的险要最熟悉不过了。 苏麟也是一样的担心,前年他受命镇守碎叶城,与小勃律交战,也曾翻越过葱岭,不过他走的路,和现在不一样,乃是朝着西南方向而去,本来按照他的想法,大军只需在葱岭一线布防,而后遣一奇兵,出连云堡,攻击大食的侧后,即便不能成功,也能严守连云堡,确定不会让大食人从小勃律那里,攻入西域。 翻越葱岭,进入中亚,这可是个天大的难题,也是千古难题,从古至今,就没有人解决过,否则当年汉武帝雄才大略,汉家兵锋所向无敌,也不会在葱岭止步不前了,众将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苏定方的身上,静等他拿主意。 就像以前跟随杜睿出征的时候一样,每当遇到难题,众将都会把希望寄托在杜睿的身上,这已经是惯例了,只不过现在帅位上换了一个人,变成了苏定方,众将也想要看看苏定方能不能解决这个难题。 苏定方的心里也在盘算着,若是西征的二十万大军从这里出发,沿着丝绸之路,翻越葱岭,至少需要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时间,二十万大军出动,粮草、辎重、军械、衣衫、战马、民夫,这些算下来,能两个月进入中亚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翻越葱岭的艰辛自然不需要说的,谁都知道,那是用尸骨堆出来的,不说翻越葱岭了,就是这一路上要经过的沙漠,隔壁就不好对付,历朝历代的商人,一旦踏上丝绸之路,可以不要向导,只需跟着尸骨走就是了,由此可见这条沟通着东西方世界的丝绸之路,是何等的艰辛了。 苏定方将心中盘算出来的结果一说出,众将都是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只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是却没想到这么不好走。 席君买点点头道:“诚如大帅所言,这西域的路确实不好走,再加上还要翻越葱岭,更是难如登天,确实需要好好盘算一番,确保万无一失!” 苏麟也道:“末将千年也曾翻越葱岭,当时要不是有宋国公给的地图,恐怕早就困死在里面了,确实要多加小心!” 他们两人大概是此刻最有发言权的,席君买常年镇守西域,苏麟曾亲身翻越葱岭,众将闻言,也是连连点头。 苏定方接着说道:“即使我们能在最短时间内进入中亚,也不会有什么战果,相反的,还会有巨大的伤亡,因为我们这是添油战术,大食人常年征战四方,绝非易于之辈,他断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只要我们的前锋一翻越葱岭,他们就会有所察觉,会立刻调集大军前来围堵我们,我们就要面临艰难的大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众将也很是无奈。 原本想着征伐大食,建功立业,很是振奋人心,觉得只要唐军一到,就能打败大食军队哪里想得到,一旦剖析,方知这是困难重重。 李义府见苏定方说来说去只是在抱怨,诉苦,顿时有些不耐烦,冷嘲热讽道:“苏将军!圣上将大军交到你的手中,可不是为了听你抱怨的,道路艰辛,面临强敌又如何,大唐的将士难道连这点儿困难都克服不了!?说来说去,苏将军莫非是怕了不成,你若是怕了,便由本官带领大军为先锋,如何?” 苏定方见李义府出言讥讽,心中更是恼怒,要是将大军交到李义府的手中,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到时候李义府死了倒是不打紧,那是他自己找的,可要是白白搭进去大唐将士xìng命,苏定方和舍不得。 也不理会李义府,苏定方沉声道:“本帅决定,兵分两路!” 苏定方说着,走到了沙盘跟前,右手在地图上指点道:“苏麟为先锋,秦束为副前锋,率领飞虎军五万,从大漠西进,经碎叶城,取道小勃律,直取钵息德城!” 钵息德城乃是昭武九姓之一米国的国都,后来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成了治所,这一次两国和谈,有个让给了大唐,两国一旦开战,这里可就是前线,钵息德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要能在这里站住脚,就能为大军赢得时间。 “妙!”众将眼里jīng光闪烁,大是振奋。 翻越葱岭,不能全军通过,然而从大漠中进军就不一样了,大漠广阔无垠,再多的军队也能通过,只要应对得法,就不会有问题,而后出其不意,取道小勃律,今rì钵息德城,只要在那里站住脚,大军就能源源不断的开进中亚。 只不过从大漠进军,困难危险可想而知,这个任务苏定方只能交给自己的儿子来执行,不是因为旁人他信不过,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次进军的危险程度,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跟在他的身边,轻松的赚取军功,而让别人去涉嫌。 苏麟显然也是知道苏定方的心中在想什么,没有丝毫的迟疑,起身应命:“末将遵令!” 秦束也跟这领命,他倒是很高兴,这一次不但能与苏麟并肩作战,更重要的是,能统领着大唐最为jīng锐的飞虎军,他也是兴奋异常。 在大唐军旅之中,每一个将军都梦想着能指挥飞虎军这样世间难有的强军作战,秦束自然也是一样。 “大帅!若是从大漠进军,辎重无法解决啊!”席君买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很是无奈说道。 往大漠中运送辎重,千难万难,就算席君买是神仙,也是做不到这点。 “这不是问题!”苏定方道,“大漠之中有不少西域牧民,这里的牧民听从大唐的号令,我们可以征收牛羊也可以多带茶叶、丝绸,与牧民交易!” 茶叶、丝绸是牧民生活的必须品,而且价值不凡,只需要带上一些,就足以换到唐军需要的辎重。 “妙!”众将又是齐声赞好,大是欢喜。 “本帅将率领余下的十五万大军,从丝绸之路进军,直取葱岭,以为疑兵,大食人若是前来迎战,苏麟!你便兵出钵息德城,截断其后路,两路夹击,定然能大获全胜!”苏定方声调转高,道,“屈突寿,屈突诠,你们二人多派斥侯,打听大食消息。” “遵命”屈突兄弟两个齐声领命。 苏定方接着对李义府道:“监军大人,本帅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李义府也不敢跟苏定方太过为难了,要知道战阵之上,刀枪无眼,万一自己逼迫过急的话,将苏定方这个杀神给惹恼了,谁知道自己的背后会不会飞来冷箭。 想到此处,李义府勉强一笑,道:“苏将军,本官只负责赏功罚过,这行军打仗之事,自然还需要将军拿主意,依着本官来看,将军如此安排,很好!很好!” 苏定方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本帅就下令了!” 说完,苏定方猛然起身,扬声道:“诸位将军,大军明rì出发,征伐大食!” “征伐大食,不死不还!” 李义府坐在一旁,眼红的看着苏定方发号施令,心中分外的不是滋味,此刻他真恨不得自己才是这支大军的统帅,因为在他看来,大唐的军队就应当是百战百胜的,即使自己这么一个外行人来指挥的话,也应当如此,如果他是这支军队的主帅,到时候,灭了大食国,功劳全是他一个人的,封侯拜相,根本不在话下。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能是他的幻想罢了。 #¥#¥#¥#¥#¥# “隆隆!” 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一队接一队的唐军开来,列成阵势,气势逼人。 唐军训练有素,行动迅速,列阵非常迅捷,没过多久,一座座庞大的军阵就呈现在眼前,横成行,竖成列,阵势厚重谨严,给人一种不可撼动之感。 将士们盔明甲亮,jīng神抖擞,昂首挺胸,战意高炽,眼里闪着光芒。 今天,大军将开赴葱岭,是将士们千盼万盼方盼望的大rì,人人振奋异常,欢喜莫名,要不是唐军的军纪极严,苏定方的号令严明,他们早就放声高歌了。 进军葱岭,击破大食,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是无数大唐男儿的梦想,大唐首重军功,对军功的赏赐十分丰厚,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经过了杜睿的改造之后,大唐将士已经不再是一个利益群体,在他们的心中还有比赏赐更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荣誉,能亲自参与此战,如后名标青史,更是他们的梦想,虽然rì后的史书之上,不会注上他们的名字,但是那些都不要紧,只要史书上能写下“大唐将士”这四个字就足够了,在这一刻到来时,人人兴奋,人人战意高炽,恨不得插上翅膀,立时飞过葱岭与大食决一死战。 突然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只见苏定方全身戎装,在众将的簇拥下,疾驰而来。 苏定方身为击破西突厥的名将,在大唐军界也一样享有盛名,在将士们心目中,他的地位虽然比不得杜睿,却也是极高的,将士们一见苏定方到来,更是jīng神抖擞,昂首挺胸,眼睁瞪得滚圆,死盯着苏定方,等待着进军的命令。 苏定方来到军阵前,一拉马缰,战马一个人立,停了下来,苏定方满面肃容,扫视着军阵,对将士们的斗志很是满意,微微点头。 “大唐将士们!今天是个大rì子!”苏定方开始战前训话了,就像杜睿在每次大战开始之前一样,以往杜睿每逢大战,都会到将士们跟前,给他们鼓舞士气,苏定方也是有样学样。 随着苏定方的一声大喊,将士们纷纷抬起头,挺起胸,他们都知道,这就是出征大食的信号,无不是兴奋莫铭。 “大食国无道,不敬天朝,擅自兴兵,犯我疆土,杀我百姓,且多年以来,大食对我大唐商旅横征暴敛,时时犯边,与我大唐之仇,不共戴天!今rì,本帅就要带领你们,出征大食,将那危害我大唐边陲的大食人,统统赶尽杀绝!” “大唐万岁!” 苏定方的训话为一片惊天动地的吼声淹没,将士们难以掩饰喜悦之sè,扯起喉咙大吼。 将士们虽然早就知道了要与大食开战,然而,从苏定方的嘴里说出来,仍是让人欢喜,让人振奋。 与大食开战对于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大唐将士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战功,丰厚的赏赐,还有无上的荣誉,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唐将士们rì夜所期盼的。 “将士们!你们已经做好了与大食决一死战的准备!”苏定方接着训话,道,“大食是大唐的死敌,无时无刻,亡我大唐之心不死,为此,大食人杀我百姓,掳我商队,夺我疆土,罪恶滔天,恶行如山。” “击破大食!不死不还!”将士们又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 自从阿拉伯帝国建立之后,阿拉伯帝国就时时刻刻对东方充满了野心,他们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将大唐变成他们的丝绸行省。 在阿拉伯帝国见过之初,阿拉伯人便控制了中亚的大部分地区,直接涉及了大唐在中亚的利益,西域时时受到阿拉伯人的威胁。 而大唐自杜睿灭高昌国之后,建立安西都护府,此后连灭龟兹、疏勒、于阗等二十余西域小国,建立了以安西四镇为核心的西域统治体系。 那个时候能和大唐在西域地区对话的,一个是青藏高原的吐蕃帝国,以及崛起于中东的阿拉伯帝国。 吐蕃已经在杜睿的攻击之下,灰飞烟灭,然而阿拉伯帝国却又接触到安西都护府势力范围,危机了大唐的利益,所以这一场仗,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不是因为杜睿的出现改变了历史走向的话,在未来,当阿拉伯人解决了和拜占庭人的争端之后,他们与吐蕃人的联军就会大举东进,攻打大唐的安西四镇。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是个十足的战争狂,继承他位子的子孙也是一样,身为阿拉伯帝国的东方最高长官,他志在向东征服,在历史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曾孙就曾允许两个大将谁首先踏上中国的领土,就任命谁做中国的长官。 结果二将征服了塔里甘、舒曼、塔哈斯坦、布哈拉等大片中亚地区,并打下印度边疆地区,但都没能进入大唐。 大唐那个时候正忙于在青藏地区对付吐蕃,无暇西顾,主要由被安抚的突厥部落来阻止阿拉伯势力的东进,数十年间,阿拉伯人被挡在安西之外。 突厥首领败亡后,高仙芝于开元末任安西副都护、西镇兵马使。其任内连破吐蕃,声名大振,大唐在西域的势力达到巅峰,成为塔里木地区、伊犁河流域和伊塞克湖地区的占有人和塔什干的宗主,控制了帕米尔山谷地区,成了吐火罗地区、喀布尔和克什米尔的保护者,高仙芝驻库车,俨然是大唐的西域总督。 高仙芝任内,阿拉伯帝国于公元750年走进了阿拔斯王朝,高仙芝破石国之举,实际目的便是打击阿拉伯势力,石国破,阿拉伯必然要反击,以夺回中亚霸权,而大唐yù长期染指中亚,就必须打败阿拉伯人。 结果两强相遇,大打出手。 阿拉伯人为防止高仙芝继续西进,联合了其中亚地区所有属国,准备对安西四镇下手。对此,高仙芝打算先发制人。 最终于公元751年,他从安西出发,翻过葱岭,于7月抵达阿拉伯势力范围内的怛罗斯,并且开始围攻怛罗斯。 靠着强弓硬弩,唐军一度压制阿拉伯骑兵。战斗进行到第五天,葛逻禄雇佣兵突然叛变,切断中国步兵与骑步联系,唐兵大乱,损兵万余。 史载:士卒死亡略尽,所馀才数千人。 后来高仙芝本想收拾残部再战,李嗣业见大势已去,劝其退兵。唐军的盟友拔汗那部众阻塞了退路,唐军情势危急,退无可退。 右威卫将军李嗣业手持大棒,连人带马打死了上百名拔汗那士兵,才为唐军开通了道路。 别将段秀实颇为不满,责问李嗣业道:避敌先奔,无勇也;全己弃众,不仁也。幸而得达,独无愧乎。 李嗣业大为羞惭,知耻而后勇,率领陌刀队阻击阿拉伯上心追兵。陌刀队勇猛绝伦,如墙前进,大食联军顿时胆寒,不敢再行追击,李嗣业收拢散兵游勇,“得俱免”势危之时,最后高仙芝等和数千名唐兵逃至安西。此役以大食军完胜奔袭问罪的大唐联军为结局,唐三万余士卒近乎全没,只有少数逃脱。 此后,阿拉伯人陷于内乱,无心东征,而大唐方面很快陷于安史之乱,国内大损,只能放弃在中亚地区与阿拉伯人的争夺。 这一场战争之所以重要,是因为战争中阿拉伯人俘虏了造纸工匠出身的大唐士兵。阿拉伯人组织这些俘虏传授造纸方法,并在撒马尔罕建起棉花造纸厂。之后,造纸术渐渐一路往西,传往欧洲各国。与此类似的是,侵入印度的阿拉伯人掳走了印度数学家,创造出来了影响深远的阿拉伯数字。 这一战,苏定方此刻所面临的局面,和后世的高仙芝一般无二,他不打也要打,谁占据了中亚,谁就能安定边疆,在两国的博弈之中占据上风,大食国若是胜了,从此以后,中亚无忧,随时都能出兵,滋扰大唐的西方边境。大唐要是胜了的话,失去了中亚的大食就会一蹶不振,从此以后陷入到和拜占庭,西突厥的三放混战之中。 对于这样的局面,杜睿也是一清二楚,他知道大唐没办法躲避,只不过他不想现在就开打,他想要等着大食的国力在被消耗一些,那样的话,大唐的损失就要小得多。 决战即将开始,在此之前,双方已经在边境大大小小的打了无数战,虽然大唐占了上风,屡次打败阿拉伯帝国,然而,阿拉伯帝国毕竟是一个大国,是历史上著名的大帝国之一,疆域广阔,人口众多,物产丰饶,实力强劲,屡败屡战,大唐虽然实力强悍,却不能击破大食。 为了弥补与大唐的差距,阿拉伯帝国采取了很多血腥的手段,残杀大唐百姓,抢掳大唐的商队,这些事,每年都要发生很多起,这让唐人异常气愤,苏定方以此训话,就是为了激发将士们的仇恨之心,效果显然非常明显,将士们眼里杀机涌现。 苏定方抽出了宝剑,直指青天,大喊道:“这一次我就要带领你们去击破大食,报仇雪恨,让那些狂妄的大食人知道,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击破大食!” “报仇雪恨!” “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将士们无不是同仇敌忾,发出了愤怒的吼声,如同猛虎咆哮,声震天地。 “不破大食,誓不还朝!”苏定方挥舞着手中的保健,大声咆哮起来。 “大破大食,誓不还朝!”将士们也一样振臂高呼,爆发出惊天的誓言,真真是豪气盖世,万丈豪情直冲九重天。 苏定方猛一挥手臂,宝剑朝着大食的方向重重挥下,宛若惊雷闪电,极有威势。 一时间人欢马嘶,大军出发,踏上了进军大食的道路。 唐军一队接一队的开出,阵势整齐,没有丝毫凌乱,气势惊天,杀气腾腾,直奔西方而去。 苏麟一马当先,率领着大唐最为jīng锐的五万飞虎军,朝着大漠挺进,从大漠中进军,乃是苏定方的首创,当年为了灭西突厥,就曾经使用过的进军路线,那时节,由于西突厥还是大唐的敌国,大漠还在西突厥的控制之中,唐军要边战边进,一边与西突厥作战,一边朝西域进军,艰难可想而知,而苏定方愣是成功了,他从大漠出其不意的杀到了西突厥的王帐,一举将其击溃。 眼下,大漠西部早已是大唐的领土了,唐军从这里进军,不会有战事,只需要进军便是,这一次苏定方打得依然是出其不意的主意,苏麟从大漠进军,既可以出其不意,也能隐藏形迹,再加上苏定方的大军直扑葱岭,大食人一定不会去关注苏麟这一支奇兵。 只要苏麟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钵息德城,站稳脚跟,不但能为大军提供一个立足点,一旦大食军队开赴葱岭一线,抵敌苏定方的大军,苏麟这支奇兵还能去切断大食军队的后路,使其无法逃脱,对大食军队形成包围之势,便于全歼,即使不能全歼,也能对大食军队进行重创,大限度的削弱大食军队。 若是能起到这个战略效果的话,那么,接下来进军中亚就轻松多了,中亚之地就可以手到擒来。 在苏麟和秦束的率领下,这五万飞虎军,一天之后就进入了大漠,大漠广阔无垠,唐军排着整齐的阵势,齐头并进,声势惊天,凡唐军所过之处,就是一朵巨大的乌去,这是唐军马蹄溅起的泥土组成的乌云,滚滚西去。 然而从大漠进军,大的困难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方向,一个是粮草。大漠广阔无垠,缺少参照物,在大漠上行军,很容易迷路。这难不住唐军,飞虎军中也有归附的突厥人,他们就曾经生活在这个地方,是最好的向导。 至于粮草则是另一个大难题,五万大军所需的粮草多不胜数,想靠后方运输,这明显不可能,只能就地征发或者购买。 为此,苏麟在出发之前,就携带了大量的茶叶、丝绸这些突厥人喜爱之物,与突厥人购买牛羊,另外就是,席君买一早就下令,要大漠中的突厥各部族多准肉干供应大军,他镇守西域多年,在这些归附的突厥部众之中,威望甚高,而且那些突厥人也是真心实意的归顺大唐,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唐人,对自家的军队,他们自然尽心。 是以,突厥人接到命令后,很是乐意,大量准备肉干,供给唐军,唐军没到一处,该处的部落族长必定尽心快带,补充给养,还派出族中的勇士给唐军做向导,苏麟他们的进军也很顺利,没什么意外,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出了大漠之后,苏麟立刻带领着军队折返向西南方向,沿着前年他剿灭小勃律的道路而进。 与此同时,苏定方率领下的唐军,则沿着丝绸之路,直取葱岭,一路上,为了给苏麟的奇兵隐匿形迹,故意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吸引大食人的注意力,就好像生怕大食人不知道,大唐生气了,对他们这些年来的无礼行为已经忍无可忍,现在无须再忍,要教训他们,狠狠地胖揍他们一顿了。 可是让苏定方意外的是,从屈突兄弟那里传回来的消息表明,对于大唐如此声势浩大的军事行动,大食人居然一无所觉,难道大食人都变成了聋子,瞎子不成? 苏定方此时也是满心的疑虑,不过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李义府,不断的催促,苏定方就算是想要停下来,查探一番都不行。 不过事已至此,到底结局如何,也没工夫去想了,苏定方只能使人催动大军,加快速度朝着葱岭赶去。 第十八章 \ “苏将军!众将只说葱岭难越,大食难征,一味的只会抱委屈,现而今又如何?”李义府骑在马上,得意洋洋的看着苏定方,面带讥讽道,“要依着本官的意思,连夜赶路,加速进军的话,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了钵息德城下,也省得苏将军每rì里为令郎担心受怕了!” 李义府说完,还故意放声大笑,看着苏定方黑着一张脸,更是快意不已,接着又道:“想那大食人定然是怕了咱大唐,不敢与大唐争锋,这会儿只怕是已经想着如何来讨好大唐,罢兵言和了,本官这些时rì,听着你们这些武夫只会说大食如何强盛,如何难征,只听得本官都要信以为真了,如今看来,这大食国也不过如此而已,要其来降,有何难哉!到时候,苏将军也无需cāo劳将士,只需本官前往那大食蛮酋的营帐,鼓动三寸不烂之舌,便能说得他献土来降,至不济,也要割让疆土,以献吾皇!” 李义府一边说着,一边还在畅想着,不久之后,他就会出现在买家大食国哈里发的王宫之上,纵横捭阖,舌战群虏,将那大食国的哈里发说得战战兢兢,躬身谢罪,拜倒在他的面前,可怜巴巴的请降。 到了那个时候,他可就是大唐的第一功臣了,必定名扬四海,身上凌烟,杜睿用兵如神,每战必胜又如何,他李义府不费刀兵,只身一人就能说得大食国上下纳首来降,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大豪杰,到时候李承乾会怎么赏赐于他,想来一个县公是少不了的。 苏定方听着,一张脸是越来越黑,要不是估计着李义府那个监军的身份,他非挥剑将这个蠢蛋的脑袋砍成八瓣不可,现在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大食国迟迟没有动作摆明了,就是在酝酿一个天大的yīn谋,只等着唐军往那个圈套里面钻,不得不说,这李义府虽然有些小才华,可是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蛋,简直愚不可及。 “来人!大军原地扎营!” 苏定方也懒得理会李义府满口放屁,身为一个军人,那种军人天生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危险,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再向前了,不然的话,一旦今rì大食的国土,落入大食人的圈套,到时候,就算是想要全身而退都难。 李义府见苏定方要扎营休息,看看天sè尚早,急道:“苏将军!这眼看着就要到葱岭了,为何不加快进军,反倒要休息,这是何道理!?” 苏定方没理会李义府,只是冷哼了一声,吩咐人安营扎寨。 李义府顿时急了,冷笑道:“苏将军!你莫不是畏战,你可要记得圣上刻在长安翘首企盼你大盛的消息,你今rì若是不赶至葱岭,本官决不与你干休!” 本章节 狂人 手打) 现在就连莽夫都看得出来,再往前走,就意味着巨大的危机,这李义府居然还要让他们进军,岂非是要害死他们不成。 苏定方冷着一张脸道:“李大人!这里本帅才是主事的!你若再敢乱言,本官就以乱军的罪名,将你斩首,到时候就算是在圣上面前,本帅也有话说。” 李义府闻言,这才稍稍清醒了一点儿,看着苏定方不似恐吓,而是真的动了杀心,顿时心里一阵发凉,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是大唐名将,当朝国公,自己虽然是监军,可也不过是个没有爵位的户部侍郎。 为了保住自家的小名,李义府纵然是心中再怎么恼怒,也不得不收敛了一下,道:“苏将军!本官也是为了大唐国事,言语冲撞,还请将军勿怪,不过~~~~~~” 苏定方冷言打断了李义府的话,道:“没有什么不过,李大人只顾催着进军,好博取功绩,本官却是要为这里的十多万将士的生死担着天大的干系,还请李大人慎言慎行,此事本帅自有主张,就不劳李大人费心了。” 苏定方说完,挥手边走,只把李义府扔在了当地,只气的七窍生烟,心中打定了主意,等到rì后还朝之后,定要给苏定方一个报应。 #¥#¥#¥#¥#¥# 大食国这边虽然不动声息,可唐军的一举一动,却早就在他们的眼内了,钵息德城被让了出去,现而今大食人的帅帐已经移至撒马尔罕。 如今在这里主事的正是大食国东方行省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他不是应该被穆阿维叶征调到叙利亚去应对拜占庭人和什叶派的起义了吗? 其实现在已经非常明显了,这一切不过都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计策,他虽然为人残忍好杀,可是却也狡诈如狐,和杜睿的担忧一样,他原本计划着要兵出葱岭,进攻安西四镇,可是思来想去,却又觉得不大保险,大唐这些年威名赫赫可不是吹出来的,那是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命搏杀,用鲜血和生命,踩着敌人的累累白骨打出来的威名。 大食国的骑兵虽然纵横天下,未逢敌手,可面对大唐的jīng兵悍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招,引蛇出洞的主意。 从经常往来于大唐和大食之间的商人那里得知,大唐对于当初昭武九姓的背叛一直耿耿于怀,而唐人又最好颜面,现在当朝的李承乾更是个好大喜功的主儿。 所以他差遣哈马德前往大唐,接着议和的名义,将这个带着剧毒的苹果送到了李义府的面前,结果眼见大恨得报的大唐皇帝果然上当,急匆匆的就派人来接收了昭武九姓的故地。 如今战略已经成功了一半,只等着唐军一到钵息德城,他就要发力猛攻,而后截断唐军东归的道路,消灭大唐的有生力量,到时候,什么安西四镇,怕是连长安都是自己的了。 一想到能成为黄金国度的主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忍不住一阵兴奋。 “唐军如今到哪里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搓着当初欧麦尔一世赐给他,象征着大食东方行省总督的权戒,沉声问道。 哈马德面带喜意,道:“我的主人,唐人已经上钩了,苏定方的大军现在就在葱岭之前,很快他们就要落入我军的陷阱之中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也是微微一笑,大食和大唐在边界虽然没有爆发过大战,不过这些年来也时时交兵,没有一刻的安宁,大唐借着葱岭的险要,让大食败多胜少,几乎成了大食人的梦魇。 一想到这次他将率领麾下的穆斯林勇士,战胜唐国的大军,洗刷多年以来的耻辱,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止不住的亢奋。 “严密监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哈马德连忙应道:“是!我的主人!唐军绝对逃不过您睿智的双眼,他们的一举一动,您的仆人哈马德都会在第一时间送到您的面前!”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微微点头,道:“好!这就好!你要记住,这可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若是出了差错的话,我可不会轻饶了你!另外怛罗斯人那边联系的如何了?” 哈马德忙道:“我的主人,如您所料,怛罗斯人都是一些贪婪无耻的异教徒,他们在黄金和宝石面前,就算是灵魂都可以出卖,他们已经答应了您的条件,到时候该如何行事,只要您一声令下,我想在利益的驱动之下,他们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正在此时,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大人!有紧急军情!”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皱眉,道:“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传令兵一惊,忙道:“是!大人,小人知错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道:“有什么紧急军情!?” 传令兵忙道:“钵息德城那边传来了消息,有一队唐军昨夜开进了钵息德城!” “什么?”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大惊,站起来,冲到了那个传令兵的跟前,一把将其抓了起来,道,“你说什么?有一队唐军开进了钵息德城,有多少人!?” 传令兵被吓得几乎窒息,他可知道这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稍不如意就要杀人,顿时吓得两股战战,忙道:“有~~~~~~有五万多人!” “混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将传令兵扔在了地上,怒视着哈马德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要把唐军所有的行踪都传递到我的眼睛里吗?你这个混蛋就是这么办事的?五万人,五万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沉吟了一阵,道:“昭武九姓别的城池,没有唐军吗?” 传令兵忙道:“没~~~~~~~没有!”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心中暗道不妙,如果大唐分兵的话,他还不怎么担心,可是如果五万大军全都聚集在钵息德城的话,那可就麻烦了,钵息德城何等险要,他是一清二楚,如果五万大军严防死守,城中粮草充足的话,就算是用十万大军去攻打,也打不下来,闹不好还会被唐军吃掉。 可是这股唐军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皱着眉思量了许久,突然眼睛猛地睁大,道:“不好!大漠!”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大食国一位非常优秀的统帅,目光深远的战略家,稍稍一番思索他就闹明白了唐军的行军路线,苏定方率领大军,鼓噪前进,直扑葱岭,可却是疑兵,为的就是掩护这支五万人的军队挺进钵息德城,在葱岭以西站稳脚跟,吸引大食国的注意力,而后内外夹攻,果然是好算计。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想着,冷笑了一声,道:“果然是好算计!不过苏定方你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我并没有离开吧!”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接着又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底,他现在手中有八十万军队,再加上那些臣服民族的仆从军,足有百万大军。 “哈马德!” 哈马德身子一颤,生怕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会惩罚自己,连忙应道:“主人!您的仆人哈马德听候您的吩咐!”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冷着一张脸道:“哈马德!因为你的疏忽,险些耽搁了我的大事,让我的计划毁于一旦,甚至会让伟大的阿拉伯帝国陷入到深深的危机之中,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哈马德脸sè苍白,浑身颤抖,道:“主人!都是我的错,我~~~~~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冷哼一声道:“哈马德!你卑贱的生命,和伟大的真主净化世界的伟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不过现在仁慈的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给你二十万军队,再加上石国人,史国人的军队,你去将钵息德城团团围住!” “是!”哈马德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顿时心中一阵狂喜,连声道,“主人!您的仁慈让卑微的哈马德万分感激,我愿意为您的前驱,将钵息德城当作奉献给您的礼物。” “混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怒道,“谁让你将钵息德城攻下了,你要做的是,将钵息德城团团围住,不时的攻击,给唐人造成压力,如果他们要派人求援的话,也不要理会,既然那五万唐人来了,他们就是我最好的钓饵,我要用他们将苏定方的大军全部消灭!” 哈马德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原本就不是个蠢人,刚才不过是太激动了,才说了错话,此时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提醒,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是!伟大的主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点点头,道:“好!你去吧!但愿你这一次不会再让我失望了,否则的话,你知道结果会如何!” 哈马德出去了,帅帐内就只剩下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个人,看着那张简陋的地图,眼睛盯着葱岭以东,面带冷笑,自言自语道:“苏定方!你就是再小心又如何,我就不相信,你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五万人被生生的困死在钵息德城。” #¥#¥#¥#¥#¥# 与此同时,钵息德城内,苏麟和秦束正在指挥着飞虎军将士,和早先来接受钵息德城的安西都护府的三千戍卒加固城防。 这么多年,跟随杜睿南征北战,东征西讨,苏麟和秦束也都称得上是沙场宿将了,他们都能预感到,占据了钵息德城,这里绝对不会太平的,很快就会有一场大战爆发,到了那个时候,这些城防工事可就是保命的关键了。 “秦束!粮食可曾清点过了,够我们吃多长时间的!?”苏麟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一旦城池被围,那么粮草就是关键。 秦束忙道:“已经清点过了,够咱们吃半年的了!要是省着点的话,就算是支应八个月,也有富裕!” 苏麟点点头,接着又道:“水源呢!?” 秦束道:“城内就有数口深井,取水不是问题!不过~~~~~~~” 苏麟忙道:“你我是兄弟,有什么只管说。” 秦束有些为难的说道:“城内的那些百姓该如何处置!?” 此刻钵息德城中原本那些大食人都已经迁走了,剩下的都是原先的石国人,怛罗斯人,还有些其他部族的人。 “延辉!那些石国人归附大唐不久,万一大食人攻城,这些石国人心怀二心的话,到时候只怕~~~~~~~~” 秦束的话没说完,苏麟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城中的那些百姓确实是个麻烦,一旦城池被围,食物不足的话,难免就要生乱。 左思右想之下,苏麟才拿定了主意,道:“将那些百姓都往其他城池驱赶,如果有人不从~~~~~~~~~~~~~~~” 过了半晌,苏麟才从牙缝之中挤出了一个字:“杀!” 为了此次西征大业,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纵然苏麟于心不忍,这一次也不能不狠下心肠来了,他很清楚,身在异国征战,妇人之仁是绝对要不得的。 秦束知道苏麟为难,道:“好!我这就去办,倘然事后有人追究起来的话,我一力承担!” 苏麟淡淡的一笑,道:“一并承担!” 三rì后,清晨时分,一阵急促的锣声将苏麟惊醒,还没等穿好衣服,亲兵便闯了进来,禀报道:“将军!大食人!大食人到了!” 苏麟一惊,道:“来的好快!” 第十九章 本章节 狂人 手打) 城墙上全是赤褐之sè,那都是用鲜血浇铸成的sè彩,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忍不住心悸。就连空气之中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每吸一口气仿佛是喝鲜血似的,让人从口腔到肠胃忍不住一阵翻滚,强烈的呕吐就会涌上来。 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尸体、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还有涌动的鲜血,尸体、残脚断臂、破碎的内脏厚厚一层,层层叠叠,看上去很是吓人,有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城下聚满了乌鸦,秃鹫,正在争抢着这顿难得的美餐。 那些涌动的鲜血已经不能浸入泥土里了,因为泥土已经为鲜血、碎肉所浇铸,不再渗漏鲜血,因而鲜血积成了一个鲜艳的湖泊,在rì光下闪闪发光,一片赤红的光芒,说不出的诡异妖艳。 自从那rì被哈马德的大军围城以来,钵息德城便失去了安宁,每rì里大战不断,大食人就好像疯了似的,不要命的攻城,唐军这边在苏麟和秦束的指挥下,也守得如同铁桶,无论大食军队如何疯狂,如何不惧生死,都不能攻下钵息德城。 飞虎军身为大唐军中的jīng锐之师,虽然他们的绝对优势是在野战之中才能被最大的发挥,可是jīng锐就是jīng锐,即便是用来守城,有些大材小用,也不是大食人可以撼动的,他们打退了大食军队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让大食军队遭到沉重的打击付出了高昂的代价,然而,大食军队不仅没有停止攻城,反而攻得猛了。 城外大食军的主帅哈马德面对这巨大的损失,却是毫不在意,事实上这三十天的时间里,真正的大食军队损失并不是很大,充其量也不过五千人,死的那些都是大食的仆从军,对那些异教徒的生死,哈马德可不会心疼,反正只要给那些部族的首领,来些好处,他们就会乖乖的将自己部族内的青壮,送上战场。 那些归附大食的部族首领一个个都是贪婪成xìng,见钱眼开的主,为了一个金币都能大打出手,拼的你死我活。 所以这些时rì攻城,虽然伤亡惨重,哈马德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既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都已经提前说了,这次就是围而不破,不过即便如此,戏份还是要做足的,既然都给那些仆从军付了钱,哈马德也就本着不用白不用的jīng神,让这些异教徒cāo劳一番了。 哈马德也不怕钵息德城内的唐军,会看出他们的真正意图来,不说这几天他当真是发了疯的猛攻,还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单单是这个钵息德城,大唐就丢不起,一旦钵息德城丢了,西征军在葱岭以西就没有了立足点,只能从葱岭一线猛攻,形成一种死局。 正是考虑到钵息德城这种重要的战略价值,唐军只能死守,不计代价的死守钵息德城,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后续大军进入中亚以前守住。 正是因为如此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才必须配合着唐军演好这场戏,将钵息德城当成一个诱饵,诱使大唐军队来救。 哈马德也非常忠实的执行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战略意图,在他的指挥下,大食军队前赴后继,不要命的进攻,就是不将钵息德城攻下来。 这一攻就是大半个月,飞虎军尽管多次打败大食的进军却也是伤亡惨重,死伤不少,驻守这里的三千戍卒还有战力的不过三分之一,接近两千人的唐军,不是战死就是伤残,失去了战力,飞虎军也付出了伤亡两千人的代价,这在以往,飞虎军参加的累次战斗当中都不多见。 最要命的是,唐军依仗的城墙在大食铺天盖地的投石机的攻击下,损毁得不成样了,使得钵息德城的防卫力量大为降低,可是尽管如此,唐军仍是奋起反抗打败大食军队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呸”秦束重重吐出嘴里的血水,一抹脸上的鲜血,此刻他的整张脸都是赤红一片,仿佛在用血水洗脸似的,往哪里一站,那模样活脱一只魔鬼。 看着城下如同cháo水一般退去的大食军队,秦束忍不住破口大骂:“大食狗,有种的再来啊,再来攻啊!你秦爷爷在这里,一定把你们这些可恶的大食杀光!” 骂过之后,秦束也没了力气,瘫倒在了城头之上,身上重重的铠甲,仿佛有万斤一般,压得他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已经二十天过去了,这些大食人好像成心和他们耗上了一样,每rì都来猛攻,然后丢下大片尸体,便迅速退去,让唐军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在大食人第一次发动攻击的时候,苏麟就已经传下了命令,要求所有将士必须死战,凡敢退后一步者,立斩! 对这命令,将士们心里没有丝毫怨言,都是发自真心的赞成,对于他们这些大唐军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军人的荣誉更重要的了,为了维护他们的荣誉,就算是搭上一条xìng命又如何,后退就意味着失败,自打贞观朝以来,大唐什么时候失败过,更何况是飞虎军这样的jīng锐之师。 将士们拼命,将校们拼命,就连苏麟和秦束也是一样的拼命,每次大食人发动进攻,他们都会到城头亲自督战,冲锋陷阵,与大食军队进行肉搏,就拿秦束来说,这些天,他也受创数十处,最惨烈的一次,他险些失去了左臂,在那次的惨战中,他的左臂被一个爬上了城头的大食人砍伤,要不是他躲闪及时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残废了,不过就是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也是没有丝毫理睬,继续挥着战刀与大食军队死战,极大的激发了唐军的士气,唐军气势如虹,把冲入城里的大食军赶出了城。 战后,他才被送去医治,当随军的医师看到他的伤势之时都被吓呆了,虽然秦束的胳膊保住了,可是流血险些将他给流死,本来苏麟让他修养几rì,可是等到下一次大食军队在此发动进攻的时候,秦束照样挥着刀上去厮杀。 “将军!大食狗退了!大食狗退了!” 将士们指着退却的大食军队,发出了大声的欢呼,对于已经苦战了二十天的大唐将士们来说,他们如今所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困难,他们已经不能奢望歼灭多少大食军队,只求能保住钵息德城,为大军在葱岭以西保留住这个桥头堡。 “弟兄们!好好歇歇,等下次大食狗再来,我们再接着干!杀光了他们这些混帐东西!”秦束右手高举,一拳狠狠砸向空中,颇有气势,不过胳膊耷拉下去之后,便是一阵急促的呼吸,他现在失血过多,在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战,早就体力透支了。 秦束正躺着,两条腿闯入了他的视线,遮蔽住此言的阳光,秦束见来的是苏麟,和他一样,苏麟现在的模样也强不到哪里去,一向在军中有“小子都”之称的苏麟,现在和乞丐没什么两样,要是在往常,就算是战事再激烈,苏麟也不忘忙里偷闲,将自己的铠甲,战袍擦亮,洗净,可是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今rì能活下来,明rì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初生的太阳,形象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你还是省些力气吧!” 秦束一笑,抬起了手,苏麟伸手一拉,将他拉了起来,秦束吐出了一口浊气,道:“这些大食狗,还真是不让人安生!” 苏麟看着早已经退去的大食军队那个方向,道:“秦束!你看没看出这里有什么问题!” “问题!?”秦束一皱眉,思索了一阵,道,“是有些不大正常!这大食狗~~~~” 苏麟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走!我们到那边去说!” 秦束会意的点了点头,有些话是不能当着战士们的面说出来的,否则的话影响到了军中的士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秦束临走还不忘叮嘱:“大食狗的进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到来,你们切莫大意!” “将军放心!小的们自理会的!” “属下只怕那些大食狗来的慢了,要是还敢来,照样剁了他们的狗头!” 秦束打量士气高昂的将士们,不禁心如刀绞,如同被人撕裂似的。因为入眼的是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虽然他们很是兴奋,却是掩饰不了他们极度疲惫的事实,每个人身上的创伤多如牛毛,整个人血淋淋的,看上去狼狈不堪。 要命的是,他们手中的横刀、陌刀如同锯齿,东一个缺口,西一个崩缺,破得不成模样了其中,还有不少断裂的横刀和陌刀。 经过长达二十天的艰苦厮杀,那些备用的武器都已经耗尽了,将士们再也没有替换的武器,只能捡起这些残兵破刃来战斗。 武器是将士们的第二生命,是钵息德城能够存在的保障,如今,将士们的武器已经破损得不像样了,为守城平添很多困难。 可就是如此,将士们仍是没有失去信心,仍是在奋战,仍是在厮杀,秦束看在眼里,不禁心里一阵泛酸。 还有那些战死的袍泽弟兄们,要是打野战的话,秦束相信,就凭借这五万飞虎军将士,未必就不是城外大食军队的对手,可是对方就好像抓住了唐军的命门,每一次唐军要出城野战,大食军队就会立刻退去,唐军想要发动猛攻,可是却又被大食军营前的深沟高垒阻挡着,让苏麟和秦束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困守城内。 两人走到了一旁,秦束急问道:“延辉!你是不是怀疑大食人在耍弄yīn谋诡计!?” 苏麟艰难的点了点头,道:“这些天我也观察了,大食人的兵力至少有二十多万,虽然不如飞虎军jīng锐,可却几倍于我军,要是发力狂攻的话,这钵息德城,我们未必就守得住,而且他们还几次攀登上了城墙,却很快就退去了,依我看,这些大食人分明就是在以钵息德城作为诱饵,引诱我父帅来救,他们好~~~~~~~” “一网打尽!”秦束替苏麟将没说完的话给说了,说完之后顿时恨道,“这大食人好jiān猾!不过延辉,大食人当真有这般多的兵力吗?那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是引大军西去了吗?他们在钵息德城下安排了二十多万人,哪里还有旁的兵力来伏击苏将军!?” 苏麟苦笑道:“你觉得他们能在这钵息德城下,布下了口袋阵,难道就不会用旁的计策!” 秦束一惊,道:“你是说那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根本就没有走,一切都是他的布置,为的就是引我们上钩!这~~~~~~这大食人好狠的计策!延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麟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秦束思索了一阵,眼睛顿时一亮,道:“延辉!不如我们弃守这钵息德城,引军突围,不给大食人伏击大帅的机会!就像当年绥州的范兴范大人一样!” 苏麟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现而今与当年不同,当年范大人弃守绥州是为了给援军示jǐng,绥州纵然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眼下不行,这钵息德城乃是大唐进攻大食的前沿阵地,丢了钵息德城,大唐在葱岭以西就没有了立足点,再想征伐大食,就困难多了,所以纵然这是一个圈套,我们也必须守下去!” 秦束急道:“可是~~~~~~~可是大帅那边该如何是好?” 苏麟闻言,身形一晃,咬了咬牙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父帅那边~~~~~~~听天由命吧!” 苏麟为了大唐,艰难的做出了选择,就像苏定方一样,他明知道将苏麟派来钵息德城会有危险,可是却不能不这样做,不是为了像人昭示他不徇私,而是因为这个任务,交给苏麟,他最放心,一来苏麟是大唐军界青年一辈当中的佼佼者,二来是因为苏麟熟习地形,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感到钵息德城,并将它守住。 “杀啊!杀光唐人!” 陡然间,城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只见大食军队挥着弯刀,好象下山猛虎似的,对着钵息德城再度发起了进攻。 苏麟和秦束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的从喉咙里爆发出了一个声音一一杀! 两人都能从对方的眼神当中读出两个字一一保重! “杀啊!杀光大食狗!” 大食军队的冲锋就象一片海浪一般,对着钵息德城无情的涌来,他们漫过了城墙,从损毁的城墙上涌了进来。 “大食狗,受死!” 飞虎军将士爆发出惊天的怒吼,眼里迸shè出炽烈的光芒,挥着手中的武器,迎着大食军队冲去,一往无前,没有人惧怕,哪怕是一丝一毫,他们有的是死战的决心,万丈豪情,直冲霄汉。 两支军队就象两片涌动的浪cháo,轰然相撞,迸溅出无数的血sè浪花,那是由两军飞溅的鲜血织成的美丽花朵,赤红、闪亮、妖艳,透着一股诡异之气。 尽管大食军队占有人数上的优势,装备完整,是生力军,在战力上占有优势,然而,他们依然奈何不得jīng锐的飞虎军,被飞虎军将士一点儿一点儿的赶出了钵息德城。 当这场厮杀结束之后,地上的尸体、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和涌动的鲜血更多了,多得让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刺鼻的血腥味道。 钵息德城依然还在唐军手里,看着城下还不曾退去的大食军队,飞虎军将士整齐的爆发出了惊天的战号一一“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当这战号响起的时候,每一个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唐军将士,身体里就好像重新被唤醒了力量一样,他们无惧任何强敌,哪怕敌人是他们的十倍,百倍,千倍,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这座钵息德城如今是大唐的领土,只要是大唐的领土,就是他们誓死捍卫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埋骨之地,寸土片石,绝不相让。 城外的哈马德也看呆了,他知道面对这样的敌人,就算是他发力狂攻的话,也绝对打不赢,这是一支让人看着就会心生颤栗的军队,这样的对手,他战胜不了。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撤军吗?” 哈马德一愣,突然他的心里涌起了想要和这支军队真正较量一番的心思,道:“让那些异教徒都闪开,这一次我们自己攻击!” 很快,大食军队再一次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挥着弯刀,对着钵息德城再度发起冲锋,很就漫过了城墙。 苏麟看着涌来的大食军队,心中不由得想着:父帅!你该如何选择啊!? 与此同时,就在距离钵息德城,百里之外的唐军大营之中,苏定方同样在面临着一个艰难的局面,进?还是不进? 第二十章 长安,太极殿内。 西征军方面传来的消息已经送递长安,接到西征大军惨败的消息之后,整个朝廷都为之震惊,居然败了,而且还是惨败,这对大唐来说,可是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情,即便当年颉利带着突厥铁骑,兵临长安城下,双方签订了一份被所有唐人视为奇耻大辱的渭桥之盟,可那场渭水大战,大唐将士依然打得惊天地,泣鬼神,不然的话,颉利怎么也不会在占据着优势的情况下,和大唐和谈。 而且那次失败之后,大唐便痛定思痛,最终突袭yīn山,一战成功,将东.突厥灭掉,顺手还将那个曾将耻辱强加在唐人头上的突厥可汗,擒到了长安。 现而今大唐国力鼎盛,贞观二十三载的积累,让大唐上下都是一派盛世景象,文治了得,武功更是威服四夷,震慑八方,这么多年以来,大唐出征,什么时候败过,而且还败得这么惨,二十万大军折损近半,苏定方退守于阗,龟兹,苏麟困守钵息德城,危在旦夕,副先锋秦束至今还下落不明,这都是怎么了? 现在李承乾好不容易才将朝政稳定下来,逐渐展露除了自己一代圣君的气象,可是如果此事公开,将对她地威信造成无比大的打击。 李承乾在接到战报的时候,将承庆殿内所有的瓷器砸了个一干二净,连连痛呼:“苏定方误朕,苏定方误朕啊!” 那么大的损失,还是最为jīng锐的大唐禁军,李承乾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这么巨大的损失也好似当头一棒,让他彻底清醒了下来,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这想起了杜睿的好处,无论什么事,他都一语中的。 杜睿说大食国现在不可征,当静待时机,结果自己偏偏不听,非要变着法的证明自己的拳头有多大,结果呢?一拳挥出去,不但没把大食国打得满面桃花开,还将自己的胳膊给弄脱臼了,那可是大唐最jīng锐的部队啊!就这么丢了! 李承乾现在还将消息封锁起来,连邸报上都不敢刊登,这事一旦在国中传扬起来的话,对他绝对会造成极大的影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到时候就会挥霍一空,说不定人们对他的认识,又会回到刚刚登基那会儿,无论他做什么,人们再议论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加上一句:“如果是太宗皇帝的话~~~~~~~~” 不过李承乾这会儿没心思考虑这些,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发兵救援,不然大食人一旦攻陷了于阗,龟兹,就可以长驱直入,到了那个时候,西域可就不为大唐所有了。 失去了西域的代价是什么,李承乾很清楚,西域可是太宗皇帝在位期间,大唐将士一刀一枪,用xìng命和鲜血打出来的辽阔疆域,若是在他的手上丢了,那还了得。 最重要的是,西域沟通者东西方世界,西域不在大唐的控制之下,成了阿拉伯帝国的一个行省,到时候,单单是贸易上的损失,就足以让李承乾吐血了。 还有一旦失去了西域,长安可就完全暴露在了大食人的马蹄之下,到时候,大食人可以像当初的突厥人一样,将中原的锦绣江山,当成他们的牧场,任意来去,这个残酷的现实,李承乾不敢接受。 太极殿内,据记者整个大唐的jīng英人士,他们其中贞观朝的老臣已经不多了,自从褚遂良被罢了相位之后,当初的那些老臣子都是心灰意冷,这些时rì又有不少人向李承乾告老还乡了,老人去了,空下来的位子,自然让那些被李承乾和武京娘寄予厚望的少壮派占据了。 可是一到了关键时候,朝臣们却只顾着吵来吵去,连一个给他拿主意的人都没有,杜睿和褚遂良被他免官去职,李世绩卧病在床,就算是到了朝上,也是装聋作哑,剩下的那些人也是没一个顶用的,贞观朝的那些老臣倒是主动请缨,可是程咬金垂垂老矣,尉迟恭身染重荷,命不久矣,即便是去了又能如何,平白的折损了一世的英明,动摇大唐士气。 不过总归老臣还能让李承乾稍稍宽心一些,至少在此危机时刻,还能挺身而出,准备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他们铸就的大唐江山,可是那些新近提拔起来的大臣们就怂包了,一个个张口只会仁义道德,闭口只会孔孟圣贤,一说要出主意,想办法,就只会说些“先攻后守”,“先守后攻”,“攻守兼备”这样的屁话,要不然的话,就是修仁德以威服四方,这样比屁话还臭的屎话。 “你们就只顾着吵,到是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法来,要是杜承明在此,那有这么多事!” 李承乾这句话这让众官面面相觑,一个个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憋得满面通红,杜睿老早就为大唐规划好了发展的道路,先稳定东北,再经略南方,而后经营海外,拓展北方,最后才是与大食争锋,为的就是让拜占庭和突厥人消耗大食人的实力,可是他们这些人偏偏就不听,非要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来证明自己是非主流,现在好了,西征军大败。 少壮派无言以对,那些元老大臣们却在心中诽谤,要不是你李承乾千防万防的,怎能将杜睿这个大唐的擎天玉柱逼走,当然他们也理解李承乾的心情,可是连杜睿这样的忠直大臣也要防范,这朝中岂不是没有你这个皇帝值得信任的人了吗? 况且杜睿还是太宗皇帝驾崩前的托孤大臣,太宗驾崩之前还让李承乾要以师礼对待杜睿,可是结果呢?还不是因为猜忌,杜睿黯然离开了长安,现在出了大事,这才想起人家,早干什么去了。 “怎么都不说话,平rì里你们一个个不都是能言善道的吗?怎么今rì全都成了哑巴!说话啊!说话啊!朕到了用着你们的时候,难道你们连一个办法都拿不出来,如此朕还要你们作甚!” 看到这些大臣都不吭声了,李承乾的心中更是骄躁,又将那些低头缩脑装鸵鸟的大臣们骂了一通,便直接宣告散朝,李承乾临走之时,突然看见李世绩面sè如水,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自从杜睿被迫离开长安之后,李世绩便一直在家装病,真正是闭门不出,不问世事,连自家几个儿子也管教着叫他们不要出门,今rì要不是在太极殿大朝的话,这位老先生只怕还不肯出府呢。 李承乾对着侯义吩咐了一声:“将李世绩带到承庆殿见驾!” 李世绩原本打算回府继续玩儿大隐隐于朝,却被侯义在宫门口给堵住了,他人老成jīng,自然知道李承乾要做什么,也不推拒,跟着侯义到了承庆殿。 李承乾见李世绩到了,连忙挥退了宫娥内监,上前一把拉住了李世绩的手,道:“李爱卿!如今西域局势危在旦夕,还请爱卿出良策已解危局!” 要是放在往常,李承乾对这些贞观朝的老臣子,总是不大瞧得上,觉得这些老臣子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内,喜欢倚老卖老,特别是已经被他赶出了朝堂的褚遂良。 可是现在不是讲个人好恶的时候,眼看着那些他亲自提拔起来的少壮派官员,只会满口大言,心中却无一计为他分忧,李承乾突然想到了李世绩。 要知道,在杜睿异军突起之前,李世绩可是大唐仅次于李靖的名将,甚至在有些方面还犹有过之。 李世绩出身富户,本姓徐,归唐之后,萌高祖赐国姓,改名李世绩,隋末徙居滑州。史称其“家多僮仆,积栗数千钟”,与其父徐盖都是乐善好施之人,拯救贫乏,不问亲疏。少年时代正值隋末农民起事,李世绩见隋炀帝昏聩,不足以祝天下,随参加翟让的瓦岗军。 他曾劝说翟让:“附近是您与我的家乡,乡里乡亲,不宜侵扰,宋、郑两州地近御河,商旅众多,去那里劫掠官私钱物非常方便。”翟让称善,于是在运河上劫取公私财物无算。有钱就不缺人,不久兵众大振。 在李密成为瓦岗军的首领后,李世绩在瓦岗军破隋将张须陀、王世充诸战役中,李世绩皆有大功。 当时河南、山东大水,饥民遍地,隋朝赈给不周,每天饿死数万人。李世绩向李密进言:“天下大乱,本是为饥。如果我们攻陷黎阳国仓,大事可成矣” 李密听计,派李世绩带五千人自愿武渡黄河掩袭黎阳仓隋朝守军,当rì攻克,开仓招民众随便领粮,十天之间,就招募到兵士二十多万人。 一年多后,宇文化及江都弑隋炀帝,越王杨侗即位于东京洛阳,赦免李密诸人,封魏国公,拜太尉。隋廷又授李世绩右武侯大将军,命他们一同讨伐宇文化及。李世绩守黎阳仓城,宇文化及率军四面攻城,形式危急,李世绩从城中向外挖地道,忽然现身城外,大败宇文化及,解围而去。 瓦岗军失败后归降大唐,李密归唐后,从前在信中对自己亲热过份的“老哥”李渊相待甚薄,只拜光禄卿的散官。不久,唐朝听说李密降于王世充的旧将纷纷离心,就派李密前往黎阳招降旧部。心怀怨望的李密行至洮阳,高祖李渊又派人召还他,疑惧之下,李密决定反唐。 当时李密的心腹王伯当一直劝他不要反唐,但见李密意决,就横下心,说:“义士之立世,不以存亡易心。我一直受您厚恩,期待以xìng命相投。您不听我劝告,我肯定会和您一道起事,生死以之,但是恐怕结果也不会好啊。” 隋唐之际,英雄辈出,男儿义气相应,很是感人。唐将史万宝、盛彦师早有准备,伏兵山谷,横击李密及王伯当等人,众人皆被杀。李密时年才三十七岁。 李世绩听说李密被诛,上表请高祖容许他收葬故主,唐庭诏许。李世绩服重孝,与从前僚属旧臣将士隆重地把李密安葬于黎山之南,坟高七仞,以君礼葬之,朝野闻讯都赞叹他的忠义。 不久,窦建德军擒斩弑隋炀帝的宇文化及,乘胜又大败李世绩,并以其父李盖为人质,令李世绩仍守黎阳。转年,李世绩趁机又归唐,有人劝窦建德杀掉李盖,可建德也是位磊落大夫,表示说“李世绩忠臣,各为其主”,派人送李盖归唐。 李世绩后来的人生一帆风顺,先是协同太宗连平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徐圆朗、辅公袥等人,功勋赫赫。 其间,还有一个插曲可述。单雄信投王世充后,极受宠遇,也很卖命。太宗攻洛阳时,有一次与单雄信相遇,单雄信号为“飞将”,艺高胆大,援枪直刺太宗,好几次差点追及把这位秦王捅落马下。 王世充投降后,太宗把与唐军苦战的十几名大将列入处决名单,李世绩泣请,以自己家财爵位换这位老哥们儿一命,由于先前差点儿被单雄信杀掉,太宗坚执不允。李世绩无奈,与单雄信诀于大狱。 单雄信埋怨他说:“我固知汝不办事”。 李世绩闻言大哭,用刀从腿上割下一块肉给单雄信吃掉,说“本来想随仁兄一起死,但谁来照顾你的家人呢。此肉随兄入地下,以表我拳拳真情。” 单雄信死后,李世绩如家人般照顾他的妻子儿女,确是千古义气的典范。 武德六年,又跟随赵郡王李孝恭和李靖讨伐辅公祏。入唐后,唐高祖李渊说李世绩是“纯臣”,赐他姓李。先封曹国公,后封英国公。 在历史上,李世绩曾先后参与平定东.突厥、薛延陀、高句丽的战役,武德八年突厥进犯,李世绩奉命讨伐。贞观三年大破突厥,俘五万人而归。 贞观十五年,拜李世绩为兵部尚书,还未赴京上任,薛延陀部又侵扰李思摩部。李世绩获唐廷委任为朔州行军总管,率轻骑三千追薛延陀于青山,大败敌师,斩名王一人,俘五万多人。 贞观十八年,李世绩又跟从太宗伐高句丽,攻破辽东、白崖等数城。贞观二十年,又率军大破薛延陀部,平定碛北。 高宗乾封元年,高句丽权臣盖苏文病死,其子男生继掌国事,另外两个儿子男建、男产发难,驱逐男生。男生奔唐朝,恳求大唐发兵相助。 高宗任李世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率军征高句丽。乾封二年二月,李世绩大军渡辽水,攻拨高句丽重城新城。李世绩一路连捷,直抵平壤城南扎下大营,男建不断派兵迎战,皆大败而还。不久,城内人投降唐军为内应,大开城门,唐兵四面纵火,烧毁城门,男建窘急,自杀未死。平壤城最终被攻下,唐朝共获一百七十六城,六十九万七千户。至此高句丽国灭,分其地置九个都督府,四十一州,一百县,设安东都护府统管整个高句丽旧地。 自隋文帝以来,屡伐高句丽,无一成功。隋炀帝三次伐辽,因此亡国。英明神武如太宗皇帝,御驾亲征,也因天寒少粮而无功罢兵。高宗继位,前后派兵部尚书任雅相、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左骁卫大将军契必何力多次征讨,皆无功而返。直到李世绩老将出马,乘高句丽内乱,加之指挥有方,一举讨灭东边这个多年难拔的“钉子户”,想必隋、唐几位皇帝如果地下有知,肯定惭叹不已。 李世绩回国后不久,因征伐劳累而病重,总章二年十二月戊申rì卒,年七十六。高宗亲为举哀,辍朝七rì,赠太尉,谥曰贞武,陪葬昭陵。 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李世绩都享有崇高荣誉。在李世绩归唐之初,高祖就赐他姓李,称赞他是“纯臣”,并委以重任,施以丰厚的赏赐。 太宗更是对他钟爱有加、称赞有加,称其:“参经纶而方面,南定维扬,北清大漠,威振殊俗,勋书册府。”并将他图形于凌烟阁二十四开国勋臣之列。 李世绩有次突然重病,验方上说用胡须烧的灰可以治好,太宗亲自剪下自己的胡须给他和药。李世绩叩头出血,哭着谢恩。太宗说:“我这是为社稷打算,不用感谢。”贞观十七年,高宗还在东宫时,调任李世绩为太子詹事,追加特进的待遇,仍担任知政事。太宗又曾设宴,宴席上,太宗回头对李世绩说:“我想托付年幼的太子,考虑下来没有再比你合适的人选。你过去能不忘李密,如今怎么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李世绩擦着眼泪回话,把自己的手指咬出血来。不一会李世绩喝得大醉,太宗把御服盖在他身上。他就是这样地被委任信用。李世绩每次行军作战,用兵筹划,临敌应变,都能做得很确当。从贞观以来,李世绩奉令付伐突厥颉利可汗和薛延陀、高句丽等,都把他们打得大败而逃。太宗曾说:“李靖、李世绩二人,古代的名将韩信、白起、卫青、霍去病岂能比得上啊!” 高宗对他更是恩宠,高宗举行泰山封禅大典,任他为封禅大使,途经他的故乡时,皇后武氏亲自去看望他寡居的姐姐,赐给衣物,还封为东平郡君。 李世绩不慎坠马伤足,高宗亲自.慰问,并把御乘赐予他。永徽四年,高宗又命人为他画像,还亲自为他写序。高句丽平后,高宗祭祀宗庙,“以李世绩为亚献”。 公元669年,李世绩病逝,“上闻之悲泣,葬rì,幸未央宫,登楼望车恸哭。起冢象yīn山、铁山、乌德鞬山,以旌其破突厥、薛延陀之功。”并令在光顺门为他举哀,七天不上朝。 甚至在他死后近百年,也就是上元元年,唐肃宗还把他与李靖一起,誉为历史上十大名将之一,配享武成王庙。认为他和李靖所立下的功绩,只有汉朝的卫青和霍去病才能与其相媲美。 李世绩自17岁参军,到76岁去世,在半个多世纪戎马生涯中,他南征北战,东伐西讨,一生经历大小战役无数,所在之处,都立下了赫赫战功,表现出杰出的军事家才干。 早在瓦岗寨时,他从李密征战,就为瓦岗军立下了汗马功劳,归唐后,又屡从太宗征讨,平王世充,灭窦建德,伐刘黑闼,为大唐王朝的建立,立下了不朽功勋;后来在攻灭东.突厥,平定薛延陀等重大军事战役中,都做出了重大贡献,为大唐王朝的稳定、强大,立下了汗马功劳。为此,唐太宗曾多次称赞他,认为他“用师筹算,临敌应变,动合事机”。 史称:“勣为将,有谋善断;与人议事,从善如流。战胜则归功于下,所得金帛,悉散之将士,故人思致死,所向克捷。临事选将,必訾相其状貌丰厚者遣之。或问其故,勣曰:‘薄命之人,不足与成功名。’” 李世绩的成功,还得益于他杰出的政治才能。在翟让起义之初,“离狐徐世勣家于卫南,年十七,有勇略,说让曰:‘东郡于公与勣皆为乡里,人多相识,不宜侵掠。荥阳、梁郡,汴水所经,剽行舟,掠商旅,足以自资。’让然之,引众人入二郡界,掠公私船,资用丰给,附者益众,聚徒至万余人。”为后来的瓦岗义军发展壮大奠定了基础。 李密上瓦岗寨以后,李世绩见李密才识皆过翟让,又与王伯当等人劝翟让让位于李密。617年夏,“河南、山东大水,饿殍满野,炀帝诏开黎阳仓赈之,吏不时给,死者rì数万人。徐世勣言于李密曰:‘天下大乱,本为饥馑。今更得黎阳仓,大事济矣。’密遣世勣帅麾下五千人自原武济河,会元宝藏、郝孝德、李文相及洹水贼帅张升、清河贼帅赵君德共袭破黎阳仓,据之,开仓恣民就食,浃旬间,得胜兵二十余万。武安、永安、义阳、弋阳、齐郡相继降密。窦建德、朱粲之徒亦遣使附密。”为瓦岗寨的发展壮大起到了至关重要作用。 归唐后,他镇守并州凡十六年,令行禁止,四夷宾服,号为称职。太宗深有感触地说:“隋炀帝劳百姓,筑长城以备突厥,卒无所益。朕唯置李世绩于晋阳而边尘不惊,其为长城,岂不壮哉!” 作为一代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李世绩一个重要特点,就是知人善用,举贤荐能。正是他善于用人,所以,他率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李世绩的知人善用不仅表现在他的军事生涯中,还表现在平时对人才的发现、关心、照顾、提携、推荐、任用上。 早在瓦岗寨起义之始,他发现魏征、高季辅、杜正伦等是才俊之士,便与这些人物深交:“即加礼敬,引入卧内,谈谑忘倦。” 后来,李世绩位居高位,凡经他引荐的,后多位至通显,当时人称其有“知人之鉴”。譬如在他镇守并州时,李世绩发现张文瓘是一个人才,便安排他在并州任职,并称赞他为“今之管、萧”。 李世绩的知人善用还表现在一些不经意的小事上,注意帮助人才克服自己的不足之处,引导人才发挥自己的长处。譬如,在镇守并州时,一次李世绩入朝,张文瓘等三人为他饯行,李世绩分别赠给那二个人佩刀与玉带,而对张文瓘却一无所赠。 张文瓘不解其意,李世绩解释说:“子无为嫌。若某,冗豫少决,故赠以刀,yù其果于断;某放诞少检,故赠以带,俾其守约束。若子才,无施不可,焉用赠?”遂极力引荐,乃至高宗朝张文瓘位至宰相。 李世绩善于用兵,史称他“临敌应变,动合时机”。他与人一起筹划时,凡有可取者,立即采纳;告捷之时,归功于下。因此部下都乐于效力,所向克捷。后世论唐代名将,必称“英、卫”。 《旧唐书》称:“近代称为名将者,英、卫二公,诚烟阁之最。英公振彭、黥之迹,自拔草莽,常能以义藩身,与物无忤,遂得功名始终。贤哉,垂命之诫!敬业不蹈贻谋,至于覆族,悲夫!卫公将家子,绰有渭阳之风。临戎出师,凛然威断。位重能避,功成益谦。铭之鼎钟,何惭耿、邓。美哉!”赞曰:“功以懋赏,震主则危。辞禄避位,除猜破疑。功定华夷,志怀忠义。白首平戎,贤哉英、卫。” 《新唐书》称:“唐兴,其名将曰英、卫,皆擢罪亡之余,遂能依乘风云,勒功帝籍。盖君臣之际,固有以感之,独推期运,非也。若靖阖门称疾,畏远权逼,功大而主不疑,虽古哲人,何以尚兹?勣之节,见于黎阳,故太宗勤勤于托孤,诚有为也。至以老臣辅少主,会房帷易夺,天子畏大臣,依违不专,委诚取决,惟议是听。勣乃私己畏祸,从而导之,武氏奋而唐之宗属几歼焉。及其孙,因民不忍,举兵覆宗,至掘冢而暴其骨。呜呼,不几一言而丧邦乎?惜其不通学术,昧夫临大节不可夺之谊,反与许、李同科,可不戒哉!世言靖jīng风角、鸟占、云祲、孤虚之术,为善用兵。是不然,特以临机果,料敌明,根于忠智而已。俗人傅著怪诡禨祥,皆不足信。故列靖所设施如此。” 在历史上,李世绩是个可以和大唐战神李靖相媲美的绝世统帅,军事天才,可是如今因为历史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杜睿横空出世,这才让李世绩身上的光彩暗淡了许多。 不过如今李靖辞世,杜睿被贬,朝中那些贞观朝的老将已经大多老迈,不堪驱驰,唯独李世绩能当大任,李承乾现在也就只能来求李世绩,让他拿个办法,以解眼前的危局了。 见李承乾道明来意,李世绩还是满脸的平淡,道:“圣上!老臣老迈,且已经生病了很长时间了,对朝中的事也不大清楚,又怎能拿主意?” 李承乾忙说道:“爱卿受先皇托孤之重,如今西域局势危如累卵,难道爱情当真就不管了?这可是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西域对我大唐至关重要,若是让给了大食人,对我朝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李世绩见李承乾苦求,心中也是一阵无奈,真可谓早知今rì,何必当初:“圣上!早先宋国公和褚大人都曾劝阻圣上,圣上~~~~~~~~” 李承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解决眼下的危局才是最关键的:“先前都是朕的不是,事到如今,爱卿还应以国事为重啊!” 李世绩见李承乾身为皇帝,居然向他致歉,忙道:“圣上严重了!” 可是眼下这个局面,李世绩又能有什么办法,他已经多年不领军了,况且对西域和大食的情况有不甚了解,便是他亲自挂帅,也是无能为力。 李承乾见李世绩不说话,心中更是失望,道:“难道爱卿不愿为国出力!” 李世绩忙道:“为国效命,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只是这危局,老臣实在是解不了!” 李承乾闻言,大失所望,道:“难道就当真让大食人欺凌我天朝不成!” 李世绩沉吟了一阵,才道:“不是还有宋国公吗?” 李承乾闻言一愣,吞吞吐吐的说:“可是~~~~~~可是~~~~~~~” 李世绩见李承乾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犹豫,心中也有些不满,杜睿这么多年以来,为国效力,不辞牢固,其功之大,远迈古今,可是杜睿的忠诚,却让李承乾生起了猜疑,这着实让李世绩心寒。 “圣上!臣老了,又体弱多病,怕是不能为圣上分忧了,此次西征之战,关乎国运,圣上若是有心,便还请相询宋国公。” 李承乾为难道:“杜睿如今不过而立之年,便已位极人臣,以后他做的大事还有许多,将来以何封,请爱卿教朕。” 李承乾的这个担心和当年的太宗一样,论爵位杜睿已经是国公了,论封邑,三万户的封邑,怕是纵观历史也不多见,论职务,在朝中除了尚书令之外,貌似没有可以奖赏给杜睿的了,这次要是再次启用杜睿,而杜睿接了西域之危,怕是也没什么可赏赐的了,那么以后怎么办?总不能将整个天下都封给杜睿吧。 李世绩叹道:“圣上,宋国公心如止水,若不是因圣上的缘故,怕是都不愿入朝为官,圣上又何必相疑!” 李承乾听了也默然,当初杜睿确实无心于功名,只想着逍遥一世,都是因为他那摇摇yù坠的储位,这才身涉朝堂,cāo劳了二十载。 李世绩又说道:“圣上虽与宋国公相从rì久,其实圣上还不了解宋国公的为人,他对金钱官位视若粪土,可以说他这朝中百官中xìng格最疏散的人,只不过深受先帝与圣上大恩,他想为华夏苍生做一些事情,使大唐变得强大富裕起来,使天下黎民百姓有一个好rì子过,其实宋国公并不是要圣上给他多高的官职,而是圣上对他的信任,让他安心地为大唐做事啊。” 听了李世绩的话,李世绩这时也恍然大悟,仔细的回想一下,才猛然惊醒,杜睿当真是个贪婪权位的人吗? 若杜睿是一个贪恋权位的人,怕是尚书令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若杜睿贪恋权位,如何会突然告假,要去倭州探望亲妹,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把权位放在眼里,自己又何必相疑。 一想明白这些,李承乾不禁又回忆起来当年杜睿的好处,可以说,要是没有杜睿的话,这个皇帝的位子根本就不可能属于他,当初太宗皇帝何尝不是一种妥协,用对杜睿妥协,保住他的太子之位,换取杜睿对大唐的忠心,杜睿那般效忠与他,他却猜忌杜睿,李承乾不禁心生愧疚之感。 “可是事已至此,真怕他心中还有愤懑,不肯来长安吧!” 李承乾也知道和一次他将杜睿伤的很深,恐怕再想请杜睿出山,没那么简单,可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有怪得了谁? 李世绩道:“圣上但请宽心,宋国公一向公忠体国,便是心中不愿,可为了那十多万大唐将士,为了大唐的西域,他定然会奉召的!” 李承乾闻言,顿时一阵兴奋,如果杜睿肯出山的话,那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了,他虽然忌惮杜睿的能力,可是当真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一样会止不住从心底里对杜睿生出一种盲目的信任来。 “爱卿!当真会如此!” 李世绩没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李承乾忙高声道:“好!好!爱卿!今rì便请爱卿代朕草拟一份诏书,命杜睿为征西大总管,提调全国兵马,前往西域,救援苏定方!” 李世绩也没有退让,挥笔而就,李承乾接过看了一遍,很是满意,可是接下来问题又来了,谁去颁布这道旨意呢? 如果派一个内监去的话,身份不够,本来就没把握能将杜睿请出山,要是在这上面再恼了杜睿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李承乾可没想到,当了皇帝之后,自己还会有这么窘迫的一天,可是自己挖坑自己填,当初要不是他忌惮杜睿的能力,将人家赶出了朝堂的话,何至于有今天。 现在用着人家的时候了,却又不得不去请,李承乾都觉得自己现在有点“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chūn”的感觉了。 李世绩见李承乾满眼求助的看着自己,咳嗽了一声道:“圣上!老臣觉得太子殿下如今已然长成,也改到了为朝廷效力的时候了!” 太子李弘! 李承乾顿时眼睛一亮,说起来,李弘如今也已经八岁的年纪了,他当初还不是在这个年纪就跟随长孙皇后登上长安城头,鼓舞大唐将士的士气,为了稳住罗艺,还亲赴幽州,做了两个月的人质。 李承乾沉吟了一阵,道:“如此也好,就让太子去走一遭,也算是历练一番了!只不过~~~~~~~” 李承乾还是有些不放心,李弘的身份是够了,可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小毛孩子,能有什么本事,当年他被软禁在罗艺军中的时候,还不是一样惶惶不可终rì,如今虽然不似当初那样凶险,可要说动杜睿,可是要副好口才的,杜睿身为天下第一聪明人,李弘当真能办成事。 李世绩见状,心中一声长叹,道:“圣上!老臣当年与先莱国公也是挚友,老友过世多年,老臣居然一直未去其坟前祭拜,说来也是惭愧,便趁着这次机会走一遭吧!说来也是可叹,想先莱国公当年为大唐定鼎天下,多立功勋,如今却连个继承其爵位的人都没有!真是天意弄人啊!” 杜如晦死后,本来爵位是由杜构继承的,只可惜杜构身陷李恪谋反一案,被发配到了黔中,杜荷也因晋王李治谋反案被软禁在了公主府内,本来这个爵位也可以由杜睿继承,只是杜睿的宋国公可是一等公爵,比杜如晦的莱国公还高出一等。 李承乾闻言,登时会意,道:“老爱卿此次前往杜陵,便代朕传旨,着令杜睿十八子杜学良继承莱国公的爵位!” 李世绩闻言一笑,躬身应道:“皇上圣明!” 杜学良乃是武媚娘的所生,大唐皇后武京娘的亲外甥,自然有资格继承这个爵位,李承乾此举不单单拉拢了杜睿,还卖给了武京娘一个好,何乐而不为。 李承乾见状,道:“老爱卿,西域事紧,还望老爱卿不辞劳苦,明rì便出发前往杜陵可好!” 李世绩自然也知道救兵如救火的道理,如今西域的局势已经危如累卵,不知道苏定方那边还能不能坚持的住,一旦出了问题的话,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 “老臣遵旨!定不负圣上重托!” 第二十一章 就在两个月前,大唐征西军的军营之内,苏定方所面临的局势,相比于钵息德城被围的困境,也是毫不轻松,对面的六十万大食军队就好像乌云一般压在了他的心头。 直到此刻,苏定方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上了大食人的当,什么大食国内频发内乱,什么拜占庭与突厥相互勾结,共谋叙利亚,全都是假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根本就没有离开,一切都只是大食人的诡计,为的就是引唐军上钩。 葱岭唐军是翻越了,可是对面的这六十万大军,确实唐军难以逾越的一道障碍,若是论两军之jīng锐,大食军队或许不如唐军,却也相差无几,能够纵横天下几十年,大食军队也有许多足以称道的地方,若是两军人数相等,即使是在异域作战,苏定方也不会怕了大食人,可是现在两军数量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 苏定方还知道,眼前这六十万大食军队还不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可以动用的全部,如果不是吐蕃的杜鲲鹏和天竺的王玄策出兵牵制的话,堵在他面前的大食军队只怕还要更多。 整整十天的光景,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在此期间,钵息德城派来了两拨请求救援的信使,不过随着对峙进行下去,信使没有了。 苏定方可以想到,定然是苏麟他们看出了大食人的诡计,放弃了请求救援,准备死守钵息德城了。 苏定方如今已经年过五旬,膝下就苏麟这么一个独子,将苏麟丢在钵息德城这么一个群狼环伺的地方,他岂能不着急。 可是苏定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不能动,只要一动,就会钻进大食军队提前布好的口袋阵里,那样的话不单单会葬送大唐十数万jīng锐之师,更会将大唐西域的局面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钵息德城被围,苏定方着急,可是还有比苏定方更着急的人在,那就是李义府了,不过他所担心的可不是钵息德城内大唐将士们的安危,他担心的只是如果钵息德城被大食人攻陷,苏定方这边又进军不利的话,到时候,他的功劳可就全没有了,更要命的是,他身为征西军的监军,要是战败了的话,他可是也要承担很大责任的。 “苏将军!你在此迁延时rì,一月之间寸步未进,到底是何道理!难道你不知道,钵息德城那边,战事艰难,旦夕之间,城池就要失陷吗?” 实在忍耐不下去的李义府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跑来找苏定方的麻烦了,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苏定方突然感到了一阵好笑。 苏定方冷笑一声,反问道:“李大人!难道你不知道就在我军的面前,六十万大食军队,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着我们往里面跳!” 苏定方一开口,邱志磊等将官也都是对着李义府怒目而视,这些天他们也都想要进兵,去解救钵息德城,可是苏定方一直压着,他们也都知道现在苏定方的心里岂能不着急,被围在钵息德城的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还有那五千飞虎军,这么多年也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要是以前,李义府涉于苏定方的威势,说不定也就退让了,可是这次却不行,从上一次钵息德城传来消息,到现在已经半个月过去了,钵息德城那边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万一失陷了的话,到时候损失最大的可是他。 “苏将军!本官再提醒你一次,这西征大军虽然指挥权在你,可是本官也有监管的权利,若是你一味的畏敌不前的话,本官定要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李义府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钵息德城可是他讨要来的,当年大唐被昭武九姓背叛,太宗皇dì dū深以为恨,如今被他报了这等大仇,这是何等的功绩,一旦钵息德城没了,功劳没有了不说,说不定还会被严厉的惩处,他好不容易才爬到了现在这个位子上,可不想再糊里糊涂的丢了。 “苏将军!本官再提醒你一句,那钵息德城的守将可是令郎,大唐律里对那些无诏丢城失地之人,如何惩处,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苏定方闻言,顿时怒火冲天,可是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李义府到李承乾面前参奏他一本,苏定方不在乎,用自己的功名,甚至是xìng命,换取这十多万大唐将士,免于身陷险地,他再说不惜。 可是,苏麟~~~~~~~ 苏麟可是他的独子啊! 这个时代的人最注重的便是家族的传承,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如今已经五旬有余,若是苏麟当真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死后如何面对苏氏一门的列祖列宗。 “大帅!” 就在苏定方左右为难之际,邱志磊站了出来,他是这支飞虎军最早的一批人,当年杜睿协助李承乾练兵的时候,他便为掌军校尉,到如今,已经将近二十载了,此人虽然武艺并不出众,谋略又远逊同僚,可是却有一点,深得杜睿的倚重,那就是他的沉稳。 “如今的局势,我军进也难,退也难,既然如此,不如~~~~~~~~誓死一搏!” 苏定方闻言,顿时又沉默了,他知道邱志磊说得很对,唐军现在确实是进也难,退也难,前进,去解救钵息德城,就要面临大食国六十万大军,退回葱岭以东的话,只怕解决更加不妙,葱岭之上,道路艰难,唐军后撤的速度定然不会很快,到时候只要大食军队追击的话,唐军就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而留在此地,和大食军队对峙,显然也是既不明智的选择,到时候单单是后勤补给,就会让唐军疲于奔命,而静候援军,苏定方也不指望了,他知道李承乾已经派不出援军给他了,这一次西征,李承乾甚至连拱卫长安的禁军都调拨了大半。 这些年大唐开疆拓土的速度太快了,那些新得的土地,还没有完全消化掉,必须要派驻重兵守御,弹压各地叛乱,四处都是捉襟见肘。 “如今看来,也只有进取一途了!” #¥#¥#¥#¥#¥# 就在苏定方这边决定进军的同时,钵息德城这边依然还在鏖战之中,在一片凄凉的号角声里,大食人终于撤退了,这是这一天的最后一次进攻。 苏麟虽然明知道今天的守城会守的很辛苦,但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辛苦,这一rì大食人又开始驱赶那些仆从军攻城,也不知道那些部落的酋长是怎么想的,居然就为了些许金钱,就驱赶着自己部落的青壮前来送死。 在中亚这个地方,小部族多如牛毛,一个部族就是一支武装力量,根本就没有兵与民之分,大体上男丁年满15岁就要从军作战。 作战之时,由各部落首领带领,每个战士配给马或者骆驼一匹,坐骑死了的话,还要赔偿,其余的铠甲,兵器都要自己准备,作战之时有了缴获,除了要上缴给部落首领一半之外,剩下的全归个人,因此这些仆从军才如此不要命的血战。 他们这些人虽然孤陋寡闻,但是赫赫有名的大唐还是听说过的,至少见过那些从大唐而来的商人,那美丽的丝绸衣服,jīng美的瓷器,还有那大把大把的金银,都在引诱着他们舍生忘死的和唐军血战了这么多天。 大食军队这两天的攻击并不顺利,虽然根本就没有将城池攻下了的打算,但是消耗城内唐军的力量,却是哈马德份内之事,只不过这两天唐军也学的聪明了,几次都在他们攻城的时候,突然将城门打开,而后几股小部队冲杀出来,将他们杀得人仰马翻。 飞虎军被用来守城,就好像老虎被绑住了四肢,根本难以发挥他们最大的能量,不过要是野战的话,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论打.野.战,天下间,还当真没有飞虎军的对手,即便是纵横欧亚非的阿拉伯铁骑也一样不是对手。 如果不是大食军队人数上占着绝对的优势,说不定苏麟和秦束还能趁势将这些大食军彻底杀退,只可惜,哈马德用兵就是一个稳,说白了就是听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让他攻而不攻,杀而不破,他就忠实的执行了命令,前面虽然打得热闹,可是军营却是防御的和铁通一般,人数上不占优势的飞虎军,一时间也难以攻陷,只能退回城内。 然而唐军这几次反突袭所造成的损失,使哈马德异常愤怒,他也是带兵多年的名将了,无论是和拜占庭人作战,还是同突厥人厮杀,抑或是镇压什叶派的起义,他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唐军的几次反突袭给大食军队造成的损失,居然是前面大半个月损失的总和,二十万大食军队已经战死了六万多人,更不用说那些仆从军了。 吃了亏的哈马德对唐军的评价不禁又高了几分,他甚至生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打算招降城内的唐军,只不过苏麟根本就没理会他的“好意”,一阵乱箭,便将哈马德派去的十几个劝降使者shè成了刺猬。 恼羞成怒的哈马德不禁暴跳如雷,紧接着又发动了猛攻,只不过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不再派大食的军队上阵,而是对那些部落的首领许以重利,用那些仆从军来消耗唐军的实力,为了防止唐军再度上演反突袭的好戏,他还命人从四个城门同时起进攻,让唐军无暇分身,出城接战。 此刻太阳虽然落下了山,可天空里的热气并没有消解,西边天空的晚霞如火如荼,更如同一滩滩凄厉的血,这血光也将钵息德城整个笼罩起来,城头上,城头下到处是士兵的死尸,在这血光里让钵息德城更充满一种死亡的味道。 听着士兵传来的报告,苏麟不由的皱起眉头,今天这一战,死亡有两千士兵,重伤不能再上前线的就是几百人,这还不算轻伤,如今城中还能再战的兵士已经不到三万人了,两万多飞虎军将士将xìng命丢在了这个地方,如果再这样下去,苏麟也不知道这钵息德城还能再坚守几天。 唐军的损失惨重,大食军队的损失更甚,正规军战死了六万多人,是唐军的三倍,至于那些仆从军,死的就更多了,少说也有将近十万人了,苏麟根本就不用派人去统计,只要往城外看一眼就知道,那尸山血海,恍若人间地狱一般。 次rì,哈马德继续起攻击,据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那边传来的消息,葱岭那边的唐军已经有了异动,似乎是等待了这么多天之后,终于耐不住xìng子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传来的消息还顺便通知了哈马德,钵息德城诱敌的使命已经结束,是到了攻取这座城的时候了。 这让哈马德也很是兴奋,因此这一rì的攻击,他不单单驱赶着仆从军送命,还用上了大食的正规军,他知道他这边攻得越猛,另一边唐军的出兵速度就会越来,距离完成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战略目标,就更近了一步。 这一天的进攻,再一次给唐军再次造成很大伤亡,钵息德城依然巍然屹立,哈马德虽然用上了看家本领,可是钵息德城还是没有拿下,哈马德气愤之下,将几个进攻之时,畏缩不前的仆从军部落首领砍了脑袋。 哈马德的铁血手段,起到了不错的效果,那些明显是在应付差事,顺便赚取酬金的部族,这些也不敢在打马虎眼了,那些部族的首领纷纷表示,一切唯哈马德之命是从。 哈马德在震慑了那些仆从军之后,也稍稍冷静了下来,之前那么多天的进攻不过是在演戏,目的不是夺城,可是现在任务变了,虚攻变成了实攻,自然就不能一味的蛮干了。 哈马德也称得上是大食国的一员名将,最是心细如发,经过这些天的进攻,他也已经看出来了,钵息德城四门防守的兵力主要集中在西门和北门,南门次之,东门人数最少。 事实也因为东门的地势,背靠着大河,不利于进攻,那条不知名的大河虽然不甚深,可是却宽达数十丈,要想从这里进攻,就要时时刻刻面临着被唐军半渡而击的危险,不过唐军在东门的防御力量低,倒也给了哈马德机会。 于是哈马德连夜命善水士兵准备木材,又将更多士兵埋伏于钵息德城的不远处,早上在其他三门起猛攻时,众士兵齐集河边,不多时便架桥十座,于是埋伏起来的大军突然杀出,此举立即凑效。 相比于其他三门,东门所防守的唐军明显要少些,同时因为其他三门士兵的损失颇重,继续又抽调了许多士兵前去支援,这时候再将其他三门士兵调回,那么会立即影响士气。 只是两个时辰的强攻,东门的城楼之上,就只剩下瘳瘳的数千人,当哈马德催动大军,发动第四次进攻时,这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也是这一天天气正热的时候,因为人少,而且没有得到轮流休息,东门上的飞虎军将士纵然再怎么经如意,也不禁感到了疲劳。 相对于唐军,大食的士兵则充分的的到了轮换休息,此消彼长之下,顿时让许多大食人攻上了城头。 此刻在东门负责守卫的将领名唤苏节,原本是苏麟的亲兵统领,在之前守卫东门的校尉战死之后,他便被苏麟临时指派,负责东门的防御。 城头上还在战斗的飞虎军将士已经很少了,但他们在苏节的鼓舞之下,表现出最顽强的一面,有的士兵已经受了重伤,可他还是抱着了攻上城头的大食兵,一起向城头下跳去,同归于尽。 还有的身受重伤,不能动弹,却还死死抱着大食兵的大腿,给袍泽创造杀敌的机会,飞虎军的顽强,最终还是将人数是他们几倍的大食军打了下去。 “大唐万胜!” 看到大食军队又一次狼狈退去,城头上的唐军将士纷纷振臂高呼,尽管他们的衣甲残破,兵器上也满是断齿,但是在这一刻,他们却显得气势逼人。 大食人是他们的十几倍又怎样,他们这边伤亡惨重又怎样,在这一刻,他们的脑海当中都回忆起了当初杜睿对他们说过的一句话:“只要是你们踩在脚下的地方,就是大唐的国土,就值得你们用鲜血和生命去捍卫。” 哈马德看到麾下的将士士气开始低落,虽然心中万般的不情愿,也只能主动撤退,以待来rì再攻了。 当苏麟和秦束杀退了其他三门的敌军,赶到东门的时侯,都被东门上惨烈的景象惊呆了,东门经过这一天的进攻,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有两千多飞虎军战士战死在了这个地方,即便是那些还活着的飞虎军将士,其中就没有一个是完好无缺的,都带着轻重不等的伤势,负责东门首位的苏节更是血染战袍,靠在城墙上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苏节看到苏麟来了,想要站直了行礼,却被苏麟一把按着坐到了地上。 “好好歇息!” 苏节感动的点了点头,咧开嘴,想要笑一下,却牵动了脸颊上的伤口,顿时一皱眉,道:“少爷!小的幸不辱命,这东门总算是守住了!” 苏节原本就是苏定方府上的家生奴仆,苏麟成亲之后,便跟着苏麟,每逢征战都担任苏麟的亲兵统领,因此也不似旁人那样称呼苏麟将军,而是称苏麟为少爷。 苏麟忙道:“苏节!你做的很好,现在听我的命令,好好歇息,还有更大的阵仗在等着我们呢!” 苏麟吩咐人将战死的袍泽弟兄的尸体都焚化了,将骨灰收敛好,登记造册,尽管不知道这些战死的将士将来还能不能有机会进入大唐的忠烈祠,不过这些该做的,苏麟却是一点儿都不肯马虎。 做完了这些事,苏麟便将秦束拉到了一旁,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在这么死守下去的话,我们全都要被困死在这里,你看到没有,今天大食人的进攻更猛了,摆明了是来夺城的!” 夺城! 秦束一惊,前些rì子,大食人攻得虽然猛,可谁都看出来,他们是在演戏,是演给苏定方看的,今rì居然是当真要攻陷钵息德城,这着实让秦束吃了一惊。 “延辉!你是说大食人要攻下钵息德城,不用这个诱饵了!?” 苏麟艰难的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大食人这次是来真的了!” 秦束忙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应对!” 秦束是一员猛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遇到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习惯将旁人当成主心骨,他自己只要负责杀敌就好了。 苏麟道:“我料想,定然是我父帅那边有动作了,大食人既然在这里设下了诱饵,想来我父帅那边也定然布置好了圈套!” 秦束惊道:“难道大食人是想要把我二十万西征大军全歼在这里!” 苏麟叹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秦束!我现在想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秦束闻言,忙道:“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言就是!” 苏麟看着秦束,好半天才道:“我要让你带人突围出去!” 突围! 秦束又是一惊,道:“延辉!你是说突围,放弃钵息德城!?” 苏麟摇了摇头,道:“不!钵息德城不能放弃,放弃了钵息德城,我大唐在葱岭以西就没有了立足点,rì后如何报仇雪恨,我的意思是,你带人突围出去,这钵息德城,我一个人来守!” 秦束闻言,顿时满口的不答应:“不成!不成!延辉!你是正先锋,即便是突围,也应当你带人突围,我来守城!在说了,若是我带人走了,你还怎么守城!” 苏麟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让你带人突围出去,这钵息德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守的住了,万一城池失陷的话,飞虎军可就全都葬送在这里了,秦束!飞虎军可是兄长一手打造出来的,是兄长的心血,绝对不能全都失陷在这里,你带人突围出去,找到我父帅,不管怎样,也要为飞虎军留下些种子!” 秦束闻言,彻底的愣住了,看着苏麟,好半天才道:“延辉!若是我走了,你可怎么办才好!?” 苏麟转过身,道:“这就不用你管了,大食人想要攻陷钵息德城,还没那么容易!秦束!我有预感,这一次只怕是兄长又要出山了!大唐在大食的身上吃了这么大的亏,兄长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 转天还是一个艳阳天,哈马德再次发起了进攻,进攻刚一开始,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唐军的防御力量似乎弱了不少,这让他大喜过望,立刻催动兵士猛攻,可是从早打到晚,大食人依然没有攻入城中,又损失了近万人,当然唐军的损失也是一样大,城头上下到处都是血迹和死尸以及断肢。 近一个月的进攻,大食军计有将近八万的jīng锐士兵折于此城,唐军的损失也很大,飞虎军所剩不足一半,无数亲密的战友战死,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的步。 转天,又是猛攻了一天,虽然大食兵几次登上了城头,可都被顽强的飞虎军将士给打了下来,双方又是各有死伤。 只不过大食这边有充足的补充兵到来,那些小部族的首领有的是愿意那自己部族青壮,来换取金钱的,哈马德完全不用为兵源担心,而大唐这边,则是死一个就少一个,哈马德相信,自己就是用人的xìng命来堆,也能将这座城堆下来。 可是当哈马德下令退兵的同时,突然钵息德城的城门洞开,还没等哈马德反应过来,一队唐军便呐喊着,像旋风一样杀到了他的面前。 又是反突袭!? 哈马德脑中盘算着,已经在亲卫队的保护下退到了一旁,那队唐军似乎也并不打算和哈马德纠缠,撇下他,对着大食军队就是一通猛杀,措手不及之下,大食军队顿时死伤惨重。 紧接着方向一变,朝着东北方向冲了过去,大食人被唐军这么一通猛冲,根本没办法组织起防御,只能眼看着唐军从自己的身边冲了过去,顺便还带走了自己的小命。 “快!快!拦住他们!” 哈马德猛然大叫了起来,但是他的声音在这乱军之中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大食和那些仆从军的兵将只顾着躲避,谁有那个胆子上前阻拦。 哈马德气的暴跳如雷,抽出弯刀,居然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就冲了上去,想要追上那股唐军,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反突袭,而是要突围,突围出去。 只可惜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追击也只能是徒劳。 苏麟在城头看着,暗道:“秦束!飞虎军还能不能重建,就看你的了!” 原来这两rì钵息德城的防御力量之所以有所减弱,都是因为苏麟的命令,那rì确定好了让秦束突围之后,他便聚集了五千伤势较轻的将士,让他们结结实实的休息了两天的时间,养jīng蓄锐,果然一举突围成功,只不过,此刻的苏麟还不知道,在离此不到百里的地方,大唐正在接受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惨败。 #¥#¥#¥#¥#¥# 西政军大败的消息已经传回到了长安,李承乾在李世绩的提点之下,派了太子李弘,在李世绩的陪同之下前往杜陵宣召,说是宣召,事实上是请杜睿出山,解救西域之难。 李承乾虽然刻意的压制了西征大军惨败的消息,可是这个天下,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国人最喜欢的就是凑在一起扯闲天,天南海北,无所不谈,保不准就是那个得到了这个消息的人,在扯淡的时候,一时嘴上没上锁,结果就喷了出来,总之这件事被越传越大,一开始人们还不相信,毕竟大唐这么多年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什么时候吃过败仗,不过耐不住三人成虎,总之这件事在李世绩一行人紧赶慢赶,往杜陵进发的时候,已经渐渐的被渲染开来,等到李世绩等人到了杜陵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传扬,西征大军全军覆灭的消息了。 纵然是再怎么不相信的人,在得知李承乾居然派总参谋部尚书李世绩护送太子李弘到达杜陵的消息之后,也不由得信了,如果不是当真发生了西征军惨败的事,李承乾为何要派太子来杜陵。 只要有脑子的人,稍稍想一想,就能猜透其中的奥妙,说白了,还不是前方战事吃紧,来求杜睿出山相助的。 当初杜睿去职还乡,天下人都在为杜睿抱不平,不提杜睿变法利国利民,让老百姓们得到了切实的好处,单单是杜睿这十几年来的战绩,就已经让杜睿的形象在百姓们的心中,成了守护神一样的角sè,守护神居然都会被罢黜,人们不满的情绪,也就可以理解了。 杜睿在得知李世绩和李弘居然到了杜陵的消息之后,也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同时那些流言也传进了他的耳中,西征大军惨败。 杜睿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惊,他虽然猜到了大唐此次西征肯定得不到预想的效果,可是毕竟这次统军的乃是苏定方,这可是大唐名将,历史上高宗一朝功勋最为显赫的宿将,而且派去的还都是大唐最为jīng锐的部队,这样的阵容,居然都能落得一个惨败的下场,杜睿一开始也想不通。 不过很快,杜睿就相信了,苏定方虽然是一员能力超群的统帅,可是这个人却有两个最为致命的缺点,其一就是用兵喜欢弄险,还有一个就是,一旦遇到危机的情况,就要犯举棋不定的毛病,往往贻误战机。 当初杜睿跟随李靖北征突厥人的时候,就是因为苏定方瞻前顾后,才让颉利给逃了,要不然的话,定襄一战,就能要了颉利的xìng命,哪里还用得着后面的突袭yīn山。 “睿郎!西征军大败,这~~~~~这消息可是真的!?” 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两人结伴到了杜睿的书房,安康公主一进门就忍不住问道。 杜睿叹息了一声,道:“我也没得到确切的消息,究竟情形如何,也说不大准!” 汝南公主忧心道:“如今四处都在传扬西征大军惨败,甚至还有人说全军覆灭,也不知道究竟如何了!” 杜睿道:“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汝南公主又道:“苏麟和秦束二人皆在军中效力,可别出了什么岔子,否则芙儿和卓儿可如何是好!” 杜睿又是一阵叹息,两人如今都在军中,他便是想帮忙也出不上力,只能图呼奈何,心情不禁更加郁闷。 苏麟和秦束二人不单单是他的妹婿,更是他的生死弟兄,基本上杜睿参加的每一场大战,都有他们两个的身影,如今两人生死未卜,杜睿岂能不担心。 安康公主见杜睿不说话,急道:“睿郎!听人说,李世绩李大人和弘儿已经到了杜陵,定然是皇兄要请你出山相助,你看~~~~~~~” 杜睿听了,问道:“依着涑儿的意思,如今我该如何料理!?” 汝南公主忙道:“睿郎!难道你还没个主意!?” 汝南公主原本以为杜睿最多会发一通牢sāo,而后便会立刻应命,出征西域,她和杜睿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对杜睿最了解不过了,她很清楚杜睿心中最在乎的,就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杜睿居然会有此一问。 杜睿微微一笑,道:“我又有什么主意!如今我不过是个山野闲人罢了,朝中的事,自有圣上和那些大臣主持,我又何必劳神费力!且又讨不得好去!” 安康公主闻言,凑上来,拉着杜睿的手,道:“睿郎!难不成你还在埋怨皇兄!?你就帮一下皇兄吧,当rì都是他一时昏了头,才犯下大错,让你寒了心,可不看僧面,看佛面,便看在我父皇的面上,帮帮他吧!难道你当真忍心看着那些大食胡人将中原的锦绣江山糟蹋了,让黎民百姓饱受战乱之苦!?” 杜睿听到这句话,终于说到他心中最柔软处,他终究最在乎的还是这个炎黄子孙的天下,李承乾当rì虽然负了他,可总归两人的关系非是君臣这间那种简单的关系,两个人之间更有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如今眼看着李承乾为难,杜睿也是不忍心。 沉吟了片刻,道:“那好吧,如果李大人和太子当真是来寻我的,我也只有答应下来了。” 安康公主和汝南公主听到后,对视了一眼,都高兴的笑了,敢情他们把杜睿当作无所不能了,只要杜睿一去西域,那么弹笑间,大食人就会灰飞烟灭一样。 当天,李世绩和李弘就到了杜睿的府上,李世绩代李弘宣读了圣旨,原本李世绩也认为,杜睿不会那么痛快的奉召,定然需要他一番说辞,才能将杜睿请出山,可是让他意外的是,杜睿居然连一丝犹豫和不愿都没有,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圣旨。 这下李世绩反倒有些不大适应了:“杜大人!可有何要求!” 杜睿将圣旨交给了一旁的杜平原,道:“为国效力,又何来什么条件!李大人!在下潜居于此,对前线之事,知之不多,不知如今西域的局势如何了!?” 李世绩长叹一声,道:“杜大人!局势甚为糜烂,苏定方引大军在葱岭一战,便折损过半,邱志磊负责断后,业已战死,秦束将军也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啊!” 秦束生死未卜! 杜睿闻言,心头顿时一阵狂跳,上前一步,攥住了李世绩的胳膊,急道:“秦束!秦束怎的了!?” 李世绩知道秦束是杜睿的妹婿,两人又一向交好,忙道:“秦将军自钵息德城突围而出,刚到葱岭,便遇上了大战,秦将军不顾自家人困马乏,将突围而出的五千飞虎军交割给了苏定方,便和邱志磊将军一同断后,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邱志磊死了!秦束生死未卜! 杜睿整个人都愣住了,心头顿时一阵火起,既是对大食人的,更是对李承乾的,要不是李承乾好大喜功,执意西征的话,焉能有此惨败。 这一刻杜睿当真想拒不奉召,爱如何,便如何,可是终究下不了这个狠心,强压住内心的火气,道:“李大人!方才你问在下有何条件,好!在下便提上几条,让杜睿奉召不难,只需依我三件事便可!” 李世绩忙道:“杜大人有话尽管说,老夫来此之前,圣上曾有明言,杜大人但有所请,无所不依!” 杜睿闻言,点头道:“好!第一,这次在下去长安,不入宫,不面圣!” “这~~~~~~~~”李世绩闻言一愣,他看得出,杜睿对李承乾的怨气不但没有化解,反而因为这场惨败,和秦束的生死未卜,变更更深了。 杜睿接着道:“第二,要击退大食,需兴全国之力,将左右羽卫十万人交付于我!还需授我临机决断之权!” 李世绩道:“此时老夫也不敢做主!还需请示圣上!” 如今长安的禁军只有十五万,除了杜睿所说的左右羽卫之外,还有右屯卫军,这件事李世绩可不敢做主,他虽然相信杜睿,可是谁知道杜睿盛怒之下,会不会作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来,要知道杜睿在军中的威望,可是无人能比的。 杜睿接着又道:“此次在下只是顾念着大唐江山社稷,和天下的黎民百姓,方才答应出山,此战过后,我一不受奉,二不受赏,从今以后,在下只愿逍遥山林,不再返回长安了!” 这下不单单是李世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都能看得出,杜睿这一次是当真要退隐了。 第二十二章 杜睿的三个条件,让李世绩也是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答复,只能说要请示李承乾决断,不入宫,不面圣,功成之后,即刻归隐,杜睿这般说,摆明了就是心中对李承乾还怀着怨气,只是让李世绩想不明白的是,杜睿给他的感觉一向都是心xìng豁达,不拘小节,当年太宗皇帝也曾两次将他罢黜,可每逢有事,他都不计前嫌,尽心效力,可这一次是怎的了? 杜睿对李承乾确实有怨气,只不过这怨气,并非是因李承乾对他心怀猜忌,而是因为李承乾好大喜功,为了成全自己一代雄主的功绩,居然将数十万大唐jīng锐陷于死地。 败于大食,西域局势糜烂,危在旦夕,大唐数十万jīng锐之师折损大半,可以说李承乾的一时贪念,将贞观一朝,太宗皇帝君臣苦心孤诣创造出来的成果,短短数月之间,就被他挥霍的差不多了。 还有一事,便是在褚遂良去职还乡这件事上,褚遂良xìng格刻板,又是个倔脾气,死脑筋,当初杜睿变法之时,褚遂良也曾和那些世家大族之人,搅和在一起,坚决反对,甚至都见杜睿骂成了逆子贰臣,杜睿也不大待见这个老夫子,可是个人好恶放在一旁,就连杜睿都不得不承认,褚遂良是一个正臣,忠臣,而且有他在朝中,朝中的正气便多了几分保障,那些魑魅魍魉便无法近身,蛊惑君王。 杜睿虽然对褚遂良是敬而远之,可是却也敬佩其为人,这样的一个忠臣,尤其还是太宗皇帝给李承乾留下的托孤老臣,李承乾居然都能罢黜,杜睿的心里岂能不怨。 再加上邱志磊战死,秦束生死未卜,飞虎军伤亡殆尽,大唐jīng锐遭逢惨败,数十年积累的威名,一朝丧尽,让杜睿当真是心寒了。 “太子殿下!李大人!杜某只这三个条件,若是圣上不肯应允的话,请恕在下也无能为力!”杜睿说得异常坚决,让李世绩不禁面露难sè。 一旁的李弘,不过是个孩子,虽说是天潢贵胄,可是能有什么见识,不过似乎也听明白了个大概,为难的看向了李世绩,见李世绩皱眉不语,便又求道:“太傅!父皇因西征之事,整rì愁眉不展,弘儿还请太傅开恩,帮帮父皇吧!” 杜睿闻言,忙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杜某不敢!不过杜某心意已决,只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李世绩闻言,登时有些恼了,道:“杜承明!你也太过无礼,圣上能遣太子殿下前来传旨,便已然承认当初之事有过,可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如今朝廷用的着你,你怎敢如此要挟,难不成你还等着圣上亲自来杜陵请你!” 杜睿应道:“李大人何出此言!?” 李世绩道:“当初先莱国公,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呕心沥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曾有过半句怨言,如今你怎的如此无礼!真真失了先莱国公的满腔忠义!” 杜睿闻言,笑道:“李大人!先父在世之时,与先帝太宗皇帝君臣相得,备受倚重,自然为大唐江山社稷权效之以死,可杜某又如何,今rì罢黜,明rì贬谪,杜某便是有通天之能,却不得君王信任,反而屡遭忌惮,试问杜某又能如何!?现而今杜某的心意已冷,不愿再入朝为官了,还是那句话,杜某只这三个条件,圣上若是肯应允,杜某自然即刻启行,为大唐效命疆场,若是圣上不肯应允的话,太子殿下,李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世绩愣了,另请高明?这节骨眼上,还能到哪里去另请高明?若是旁的事情,李世绩自己就当仁不让了,可是如今他已经多年不曾带兵,对大食的情况有不甚了解,可以说眼下这个危局,除了杜睿,已经无人可解了。 李世绩还要再劝,李弘却抢先道:“太傅的三个条件,弘儿代父皇应允了就是!” 李世绩急道:“太子殿下!这~~~~~~~~” 李弘道:“李大人不必多言,还是大事为重,太傅!西域战局艰难,刻不容缓,弘儿还请太傅即刻启行,为大唐解此危难!” 言罢,对着杜睿长身一礼,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之中都带着深深的祈求之意。 杜睿见李弘小小年纪,便进退有度,言语有礼,心中也是暗暗称奇,暗赞了一句:果然不愧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 既然李弘代李承乾答应了,杜睿自然也就没什么顾忌了,转头对着杜平生和冯照二人道:“准备一下,今rì便发出,前往长安!” 归隐杜陵整整一年的光景,杜睿原以为自己从此以后,便再也不会有出征的机会了,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杜睿要出征西域,家中之事,却也要料理妥当,晋阳公主有孕在身,如今杜睿要走,她自然格外舍不得,不过好在晋阳公主最识大体,只是叮嘱杜睿小心在意,多加保重。 李弘这会儿也记起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宣布,便将李承乾给他的第二道圣旨拿了出来,当庭宣读。 武媚娘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继承莱国公的爵位,要知道,杜睿有子嗣二十二人,论身份,杜学良比不得,安康公主所生的长子杜学文,和伊莎贝拉公主所生的四子杜学武,就算是杜学文将来要继承杜睿的爵位,可是还有杜学武呢? 论长幼杜学良上面还有十七个哥哥,就算是天降圣恩,恢复杜氏莱国公的爵位,可是继承方面,也轮不到杜学良啊! 对这意外之喜,武媚娘倒是看得很开,并没有觉得如何,只是自己的儿子将来多了一份保障,倒也时间好事。 杜睿也知道,这是李承乾在主动示好,自然也就接受了,他子嗣众多,将来自然都要将他们安排妥当了,如今杜学良能继承莱国公的爵位,将来纵然不成材,也能衣食无忧一生了。 接了圣旨,杜睿又将熙凤,宝钗二人唤到了近前,叮嘱了一番,让二人好好照料家人,晋阳公主身子娇弱,白氏夫人如今又身染重荷,杜睿便是要走,也是放心不下,只好让二人多多费心了。 熙凤道:“夫君!凡事还需以大局为重,家中我们姐妹自会小心照料,定不会让夫君分心!” 宝钗也道:“妾身姐妹诸人只盼夫君多多保重,早rì凯旋归还,家中事,姐妹们自会上心,不须夫君担忧!” 杜睿点了点头,又和每位夫人话别,而后又进了后宅,向马氏,季氏,白氏三位夫人辞行。 马氏夫人叮嘱道:“三郎!阖府上下全系你一人之身,战阵之间刀枪无眼,万望小心在意,千万可不能出了什么差池,让全家人忧心!” 杜睿来到这个世上,转天便没了父亲,至于生母曹夫人更是连见都没见过,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自打离开了莱国公府之后,他便将三位姨娘,当成了母亲一样对待,早晚侍奉,从来不曾怠慢过。 杜睿将三位夫人当成了母亲,三人自然也将杜睿当成了亲子看待,如今杜睿要带军远征,身涉险地,她们岂能不担心。 杜睿听了,忙道:“三位姨娘只管放心,孩儿自会小心。” 季夫人此刻也知道了女婿秦束生死未卜的消息,满面的忧愁,道:“三郎!你此去长安,代姨娘去瞧瞧卓儿,她一向心重,如今秦束生死难料,我真怕她~~~~~~” 杜睿赶紧宽慰道:“姨娘放宽心就是,秦束一向福源深厚,想来不会有事。” 杜睿说完,接着又到了白氏夫人的跟前,白夫人染病在身,已经多rì不曾下床,今rì杜睿要远行,她也顾不得自己羸弱的身子,支撑着前来送行,她一生无所出,当初杜睿生母曹夫人病逝之后,白夫人便将杜睿养在了身边,感情好似亲生母子一般。 杜睿也非铁石,自然能感觉到白夫人对他那深深的舔犊之情。 杜睿跪倒在地,紧握着白夫人瘦弱的双手,道:“累姨娘忧心,皆是孩儿的过错,孩儿今将远征,万望姨娘保重身体,等孩儿归来之时,再续天伦之情!” 白夫人勉强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连杜睿这等杏林高手,破了不医自家的规矩,为她诊治,都不见好转,想来也是命不久矣了,杜睿今rì出行,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或许这就是他们母子的诀别之rì了。 想到这里,白夫人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可却又不想让杜睿为她担心,勉强笑着道:“三郎!姨娘自会保重,你在前方为国效力,切不可因姨娘分心,做好大事要紧,姨娘等你回来!” 辞别了府中众人,又叮嘱了杜贵,杜平原两个好生看顾家门,杜睿便带着杜平生和冯照二人,以及府中的亲卫,跟随李世绩和李弘,往长安赶去。 #¥#¥#¥#¥#¥#¥# 杜睿奉召,前往长安,顿时吸引了全天下的关注,这段时间大唐上上下下都在议论西征军的惨败,百姓们对西域的战事,已经不报什么期望了,可是就在此时,杜睿出山了,顿时人们原本已经绝望了的心,一下子有狂跳了起来。 杜睿是什么人? 那可是大唐战神,从征以来,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纵横天下,灭国无数,人们甚至已经习惯了,在安定门前送杜睿出征,而后在承天门前迎接杜睿的凯旋大军,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杜睿就是无敌的存在,这个天下没有什么是杜睿做不到的,只要杜睿出马,胜利定然是分分钟的事情。 杜睿一行人,快马加鞭,仅仅用了五rì,便到了长安,李世绩和李弘进宫回旨,自然最重要的还是将杜睿的三个条件说与李承乾,杜睿则带人径直到了秦束的府上。 杜云卓也已经知道了秦束下落不明,生死难料的消息,这些时rì,整rì的以泪洗面,此刻见着了自小就回护自己的哥哥到来,更是悲从中来,扑进杜睿的怀中,嚎啕大哭。 杜睿等她哭了一阵,才宽慰道:“卓儿!事已至此,你纵然是再担心也是无用!” 杜云卓泪眼婆娑,回首看着两个孩儿秦怡,秦风,悲道:“三哥!若是怡儿和风儿的父亲当真有什么意外的话,我~~~~~~我和孩子们可怎么办啊!” 杜云卓这一哭,年纪尚小的秦风也跟着哭了起来,倒是秦怡,虽然眼圈红肿,可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还去教训秦风。 “哭什么!爹爹又不是当真出了事!便是出了事,你只会哭,那将来谁来给爹爹报仇!” 杜睿看着秦怡小大人的模样,也是暗暗称奇,道:“怡儿!好志气!卓儿!你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怎的还不如孩子懂事,这府中上下,都须你照料,两个外甥也须你顾看,你若是不坚强些,如何是好!” 秦怡扳着一张小脸,道:“舅舅!听外面的人说,皇帝要以舅舅做大将军,舅舅!怡儿要为父亲报仇,你带上怡儿可好!” 杜睿淡淡的一笑,揉了揉秦怡的脑袋,道:“怡儿!有志气是好的,不过你现在还小,还不到上阵杀敌的时候,不过舅舅可以答应你,这一次去,不将大食人杀光了,留下来的便等着怡儿长大之后,由你们兄弟去料理可好!” 秦怡见杜睿不肯答应自己的请求,原本还有点儿失望,不过一听杜睿后面的话,一双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道:“舅舅说的可是真的!?” 杜睿道:“自然是真的,怡儿!如今你们的父亲下落不明,你是这郡公府上最年长的男子汉,舅舅将你的娘亲和弟弟交给你,你可要好好保护他们!” 秦怡年纪还小,有些话也听不大明白,不过见杜睿一脸的郑重,也学着板起脸来,点了点头。 杜睿接着又对杜云卓道:“卓儿!你且放宽心,若是秦束还活着,三哥怎的也会将他给你带回来!你只需在家中安心等待,照顾怡儿和风儿就好!可记下了!” 杜云卓这些天都是心慌意乱的,可是如今杜睿一到,她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顿时安静了,只是默默的点头。 #¥#¥#¥#¥#¥#¥# 杜睿在这边忙着宽慰自家的妹子,皇宫之中的李承乾却在满心的纠结着,在杜睿到达长安之前,他曾想过,见到杜睿的时候,要为此前的猜忌向杜睿道歉,尽管他是一国之君,这么做是很不体面的事情,可是为了重新赢得杜睿的忠诚,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西征军这一件事上,李承乾已经看清了,离开了杜睿,他无论做什么都那么不顺手,他希望通过这次会面,更消除彼此之间,藏在心里的疙瘩。 可是让李承乾万万没想到的是,杜睿居然没跟李世绩和李弘一同进宫面圣,他等来的只是杜睿冷冰冰的三个条件。 “将左右羽卫都交给他指挥,朕答应了,临济决断之权,朕也可以答应,可是他为何要提出不进宫,不面圣,功成之后归隐杜陵,这等荒唐的要求,难道还当真要朕到他的府上去求他不成!” 李世绩此时也是无言以对,现在摆明了就是李承乾和杜睿这对君臣在相互赌气,杜睿在埋怨李承乾当年的不信任,更重要的是李承乾的好大喜功,葬送了贞观一朝,打下来的铁桶江山。 同样的李承乾也在埋怨杜睿,他虽然有错,可好歹也是个皇帝啊!他已经服软了,可是杜睿还这样不依不饶的,可就有点儿过分了,纵观历史,可曾见过有那个皇帝服软的,李承乾都开了先河,杜睿居然还不满意。 李承乾见李世绩不说话,心中顿时更为郁闷,赌气一样的道:“好!不进宫!不面圣!由得他去,李世绩!你这就去告诉杜睿,西域战事危机,让他尽快出兵,他不来见朕,朕也不愿见他,准备好了,不用向朕辞行。” 李承乾说完便气哼哼的离开了,将李世绩一个人留在承庆殿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出宫去寻杜睿了。 当初的宋国公府内,杜睿和李世绩对面而坐,杜睿一边听着李世绩,讲述当前战局,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这一战,大唐打得实在是太差了,完全就是被大食人牵着鼻子走,丧失了自身的灵活机动能力,只是一味的和对方死磕,而对方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大唐要是不败,那可就太没天理了。 “如今苏定方的大军已然退守龟兹,于阗,朝不保夕啊!”李世绩显然也对眼下的战局十分担忧。 杜睿看着地图琢磨了一阵,道:“也就是说,西域大部分的地盘,都已经被大食人占据了,就剩下了这两座重镇!” 李世绩点头道:“确实如此,眼下的局势,大不乐观!苏定方手上的兵力不足,还要分守两地,定然也是捉襟见肘,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派出援兵,解龟兹,于阗之围,而后合并一处,再图大事!” 杜睿闻言,也是深以为然,他知道龟兹,于阗乃是西域的重镇,如果这两处再丢了的话,大唐在西域可就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承明!你心中可有什么盘算!?” 李世绩满怀期待的看着杜睿,却没想到杜睿摇了摇头,道:“眼下局势还不明朗,大食人到底在西域投入了多少兵力,现在谁也说不清,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李世绩没想到连杜睿都这般说,顿时心一沉,看着杜睿道:“承明!西域事关重大,万万丢不得啊!此次出兵,关系着大唐的江山社稷,你~~~~~~~” 杜睿笑道:“我说没有计划,却没说没有办法!眼下的局势明显就是大食占据优势,我军只能灵机应变,葱岭以西,他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可是在西域,就不是他们占优了!李大人尽管放心,我自有章程!” 李世绩见杜睿都这般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只得道:“承明啊!老夫劝你,最好还是进宫去,见一见圣上吧!你这般与圣上赌气,受累的只能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啊!” 杜睿闻言,顿时脸sè沉了下来,道:“老大人无需再劝了,杜睿主意已定,是断然不会更改的!此次我奉召,乃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并非是因为哪个人!圣上既然已经说了,等待大军整顿齐备,不必辞行,可随时出兵,杜睿奉召就是了!” 李世绩闻言,也是无可奈何,他没想到杜睿的脾气居然会这么倔,这和杜如晦当年可太不一样了。 “好吧!既然如此,老夫便预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 三天之后,还在睡梦之中的长安百姓,突然被一阵雷鸣般的响动惊醒,还没睡醒的百姓们,还以为是地震了,纷纷冲出了屋子,可到外面一看,除了脚下还在不住的颤动之外,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好像是马蹄声?!” 有人说了一句,顿时所有人都反映了过来,朝城门处冲了过去,等到他们赶到城门的时候,却见那红木的大门依然紧紧的关闭着,守城的军士见突然来了这么多百姓,也是一惊,纷纷喝止。 “兄弟!外面是怎的了,怎么响起了马蹄声!” “该~~~~~~~该不会是宋国公大人出兵了吧!” 有人问起,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些守城的兵士,一个个眼神之中都带着期许。 “什么出兵!”一个校尉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大声喝道,“都聚在这里作甚,赶快离开,还不到拂晓,没到开城门的时候!” 如今的大唐虽然不实行宵禁政策,可是这大黑天的,这么多百姓聚集在此处,万一这其中有人图谋不轨,也是个麻烦,校尉大声的呵斥,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鼎盛时期的大唐百姓们,关心的已经不再是一家人的温饱问题了,他们关注的东西开始变多,比如国事。 以前百姓们因为贫苦,温饱尚且还不能解决,哪有经历去关注国家大事,甚至对他们来说,头上是哪一家,哪一姓在做皇帝,跟他们都毫无关系,他们只要能填饱肚子,能有子孙承继香火,就足够了。 但是眼下的大唐百姓可不一样了,如今的大唐民富国强,百姓们的生活富足,由此带来的国家荣誉感也与rì倍增。 大唐西征惨败,这些rì子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百姓们的心头,他们都在期盼着,期盼着一个人能够力挽狂澜,洗刷耻辱,当然最好这个人是杜睿。 而就在这个时候,杜睿到了长安,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都传的沸沸扬扬,人们对杜睿的信任,依赖,让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只要杜睿出马,搞定大食人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他们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亲送杜睿的大军出发,可是现在的情形看上去有些诡异。 百姓们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围着城门,七嘴八舌,乱糟糟的询问着,那个校尉几次驱赶,他们都好像看不见一样。 这一夜长安城注定是要无眠了。 百姓们被马蹄声惊醒,同样的皇宫之内的大唐之主李承乾也是一夜未睡,这些天他一直都在等着杜睿进宫,但是直到恒连向他禀报,杜睿已经率军开拔的消息,杜睿也没有来,这让李承乾的心情十分失落。 忘记了对杜睿的猜忌之后,此刻李承乾满脑子都是杜睿当年的好,两人也称得上是总角之交了,从少年时代开始,就结为挚友,他给予了杜睿最大的信任,同样的杜睿回报给他的也是百分之百的忠诚,仔细想来,似乎杜睿从来都不曾对他的皇位造成过什么威胁,杜睿一直都是在默默的付出,竭尽所能的为他们李氏皇家打造着一个辉煌的大唐,却从来都没提过要求什么回报。 自己当真做错了吗? 李承乾满心疑惑的看向了武京娘,说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圣上没有做错什么,圣上身为一国之君,本身就背负着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东西,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王朝,这个天下!” 武京娘的话,让李承乾稍稍感到了安慰,只不过杜睿对他略显冷漠的态度,还是让他倍感失落,他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这个朋友,也许在未来他还会像他的父亲一样,变成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一想到这个李承乾不禁感到了一阵恐惧。 他从小就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他生下来的时候,父亲太宗皇帝不在身边,正奉了高祖皇帝的命令,领兵去打刘武周,直打到第二年五月末才大胜回朝,在长安休息了仅仅一个月,七月初,又受皇命出发去打王世充了。 等李承乾的生父再在长安露脸出现,已经是武德四年的七月,这时李承乾已经两岁了,正是开始渐渐跟父亲加深了解和感情的年龄,可是当这两岁小男孩被抱出承乾宫的时候,他居然不认识那个浑身上下套着金光闪闪硬壳子的叔叔是谁。 接下来的几年,太宗皇帝要么出去打仗,要么留在长安跟兄弟争权,反正过的都不是太平rì子,父子俩相处的时间自然比以前多了,可是那个时候太宗皇帝真的没有太多心思和jīng力去享受当爹的乐趣。 一个小孩子,特别是男孩儿,幼年时期跟父亲的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那是他获得安全感、认知自己xìng别特征、初步架构起心理平衡的时候,而且这种认知和关系只能通过直观感受来获得,也就是说,无论他母亲和nǎi娘丫鬟什么的跟他说过多少次“你父王是大英雄、真男人、国家栋梁、万众崇敬”之类的话,也远远比不上父亲张开双臂给他一个简单拥抱来得有效。 如果在一般臣民家,这种父爱缺位的现象还有可能得到补偿,毕竟史上父亲早死但儿子被单亲母亲抚养大仍旧成才的例子屡见不鲜,比如,李承乾的爷爷高祖皇帝就是啊。 李承乾长到八岁,玄武门兵变发,他母亲是被父亲伉俪情深地带到了玄武门去避难,他自己呢? 以当时人们的观念来说,儿子要比老婆重要得多,杜睿的那本《三国演义》里面不就是有过赵云、张飞都干过救阿斗弃夫人的事吗? 而且李承乾还是拥有这样一个不寻常名字的嫡长子,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牵强附会地说,这个小男孩是李渊打算传位给次子的活见证。 李承乾直到现在还会不时的回想起,那个清早,他被父母丢弃在深宫高墙里,无助的倾听外面厮杀声,那个时候李承乾真的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助。 那天过后,那些跟他年龄相近,曾经一同在皇宫大内玩耍过的堂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身边人甚至都不准他再提起那些名字。 虽然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可是李承乾依然会清晰的记得,那些兄弟们的音容笑貌,对于自小就被养在高祖身边的李承乾来说,他认识李建,李成元吉儿子们的机会要比自己的弟弟们多得多,太宗皇帝一次杀十侄,他的其余的儿子对此不见得有什么感触,可是李承乾就难说了,聪明的小孩往往都是敏感的。 直到他做了皇帝之后,还会时不时的回想起那些叔伯兄弟,内心中依然会感觉到深深的不安。 再后来,太宗皇帝登上了帝位,李承乾毫无异议的被立为了皇太子,在贞观的头三年时间里,他们一家都住在东宫,而不是皇帝正宫承庆殿,这时候李承乾终于经常能够见到父母了,而且那时父母虽然忙于国务,可是心情尚好,对孩子们也应该比从前受压抑那些年和蔼很多,李承乾到现在都觉得,在他的一生中,这三年是享受亲情最浓厚的时候。 贞观三年,高祖迁居大安宫,让出房子来给儿子住。父母走了,那些没成年的小弟弟小妹妹也跟着走了,十一岁的李承乾就跟一大堆仆役属官什么的留在了东宫。从此之后,他要见父母得事先预约,要见兄弟姐妹,或者等到侍宴开party的时候,或者,就得冒着“结交诸王”罪名掉落的风险,派人专门“传”他们进来。 他当然是没有朋友的,他的世界简单而泾渭分明:祖父、父亲和母亲是他的“君”,是他要叩头的对象,其他人,是他的“臣”,是要向他叩头的。 东宫的官员和师傅们,都是父母为他jīng心挑选的正直长者,每天正襟危坐满口仁义道德,相比之下,倒是那些侍从太监,还有李元昌这种人,要有趣好玩得多,十几岁的小男孩,谁能责备他贪玩好动?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他父亲的基因。 可以说,在李承乾的心中,他是极度渴望关爱的,亲情,爱情,友情,都是他十分渴望的情感。 杜睿! 这是李承乾生命之中十分重要的一个人,在杜睿的身上,李承乾感觉到了从来都没有体验过的友情,当他的身份被揭穿,他甚至固执的让杜睿依然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称呼他为兄长,而他也固执的无论在任何场合都称呼杜睿为贤弟。 对于这份友情,李承乾十分看重,可是现在看来友情似乎已经不在了,他想要怨恨杜睿,可是这一切又分明都是他造成的。 武京娘见李承乾情绪失落,劝道:“圣上若是想见宋国公,不如等宋国公得胜还朝之时,将他宣进宫来,说到底圣上是君,宋国公是臣,他总不会不奉召吧!” 李承乾闻言一愣,他似乎觉得武京娘的这个主意不错,但是很快,他自己就否定了,轻摇着头道:“还是不了,承明对朕心中有怨!朕不能再勉强他了,纵然是将他宣进宫来又如何?” 这下轮到武京娘愣住了,问道:“圣上是说当初将他罢黜之事?”、 “不!承明生xìng豁达,当年父皇将他两次罢黜,可是朝中有事,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竭尽所能,他是在埋怨朕的好大喜功,将数十万大唐将士推进了深渊!” 武京娘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她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带苦笑的李承乾,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李承乾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占据着那个位置的是杜睿,是李承乾的挚友。 李承乾身为君王,居然不忍心去违逆一个臣子的遗愿,纵然内心失落,也不愿强令杜睿进宫。 武京娘突然觉得杜睿的存在,对她是个巨大的威胁,不单单是对她,对她的儿子李弘,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武京娘正愣着,突然听李承乾问了一句:“也不知道承明此次领军,能不能解此危局!” 武京娘收敛了心神,忙道:“宋国公一向战无不胜,此次出征,自然也是一样的,圣上又何必担忧,虽说兵力上,大唐不如大食,可是苏定方哪里少说还有十来万将士,只要整顿一番,还是可用的,此外还有那么多勇将为其冲锋陷阵,还有李义府大人这样的智谋之人为其参赞军机,想来是差不了的!” “哼!”李承乾突然一声冷哼,道,“不要再提那个李义府,要不是他两次三番催促苏定方进军,苏定方也不会弄险,大唐也不会遭逢这等惨败!” 苏定方的呈报之中写的清清楚楚,战事的经过也都交代了,李义府作为罪魁祸首,自然首当其冲,当然如果只是苏订房的奏本,李承乾或许还要怀疑苏定方是因为要替自己开脱,才将责任推到了李义府的身上,可是席君买的奏本之中也是一样的言语,要知道席君买的人品,在朝中可是有口皆碑的,李承乾可不认为他会和苏定方沆瀣一气,欺瞒自己。 “这次朕授予承明临机决断之权,只怕他到了西域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李义府!” 武京娘闻言大惊失sè,忙道:“圣上不可!李义府身为朝中重臣,岂能擅杀,便是李义府有罪,也该交大理寺决断!” 李义府可是武京娘安排在朝中的最为重要的一枚棋子,也是她目前能掌握的最主要的力量,如果被杜睿杀了的话,她在朝中的力量将大为削弱。 李承乾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止住了武京娘的话,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承明的脾气,朕最为了解,这个李义府怕是在劫难逃了!” 李承乾说完,也不理会武京娘的反映,大声道:“侯义!” 一直守候在殿外的侯义忙应了一声:“奴才在!” “去英国公的府上传旨,召其进宫!” #¥#¥#¥#¥#¥# 李承乾这边在紧张的关注着西域的战事,杜睿此刻也在为如何进军苦苦的思索着,目前杜睿手上的兵力不多,虽然以前他没少创造以少胜多的战例,可是如今这个对手和以往不同,大食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一旦有所差池,可就是万劫不复,所以他不得不小心在意。 还有就是,他如今身边能用的将领太少了,邱志磊战死,苏麟被困钵息德城,秦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屈突兄弟还在苏定方军中,他身边可用就只剩下了一个秦用。 本来这次秦用是不用出征的,杜睿考虑到一旦秦束身死的话,秦琼可就剩这么一个儿子了,怎么也要保住,可是秦用却拒绝了杜睿的好意,执意随军出征。 秦用如今身居左羽卫军统领的位子,右羽卫军的统领则是高士廉的次子高行真,当初飞虎军初建之时,也曾是军中的一名校尉,可是此人的能力有限,着实当不得大用。 就在杜睿为如何进兵苦苦思索的时候,被杜睿先行派出去的冯照回来了,还给杜睿带来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情报。 第二十三章 古老的丝绸之路蜿蜒曲折,向着大唐的西方无限延伸。 这条脚下的丝绸之路,在后世又被人们称为神仙路,起始于大唐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dì dū长安,是连接着亚洲、非洲和欧洲的商业贸易路线。 跨越陇山山脉,穿过河西走廊,通过玉门关和阳关,抵达xīn jiāng,沿绿洲和葱岭通过中亚、西亚和北非,最终抵达非洲中部和欧洲。 也是一条东方与西方之间经济、政治、文化进行交流的主要道路。最初作用是运输华夏帝国出产的丝绸,因此,当后世的一位德国地理学家将之命名为“丝绸之路”后,即被广泛接受。 丝绸之路通常是指欧亚大陆北部的商路,与南方的茶马古道形成对比,西汉武帝时张骞首次开拓丝路,东汉时的班超经营西域并再次打通延伸了丝路,罗马人征服叙利亚的塞琉西帝国和埃及的托勒密王朝后,罗马人通过安息帝国、贵霜帝国和阿木硫克苏姆帝国取得中国丝绸的必经之途。 张骞首次打通的的丝路,被称为“凿空之旅”,西汉末年,在匈奴的袭扰下,丝绸之路中断。公元73年,东汉时的班超又重新打通隔绝58年西域,并将这条路线首次打通延伸到了欧洲,到了当时的罗马帝国。 罗马帝国也首次顺着丝路来到当时东汉洛阳,这不但是欧洲和中国的首次交往,也是最为完整的丝绸之路路线。在通过这条漫漫长路进行贸易的货物中,中国的丝绸最具代表xìng,“丝绸之路”因此得名。 丝绸之路不仅是古代亚欧互通有无的商贸大道,还是促进亚欧各国和中国的友好往来、沟通东西方文化的友谊之路。 历史上一些著名人物,如出使西域的张骞,投笔从戎的班超,永平求法的佛教东渡,西天取经的玄奘,他们的一些故事都与这条路有关。 自从张骞通西域以后,中国和中亚及欧洲的商业往来迅速增加。通过这条贯穿亚欧的大道,中国的丝、绸、绫、缎、绢等丝制品,源源不断地运向中亚和欧洲,因此,希腊、罗马人称中国为赛里斯国,称中国人为赛里斯人,而所谓“赛里斯”即“丝绸”之意。 以至于后来,史学家都习惯于把沟通中西方的商路统称丝绸之路,因其上下跨越历史2000多年,涉及陆路与海路,所以按历史划分为先秦、汉唐、宋元、明清四个时期,按线路有陆上丝路与海上丝路之别。陆上丝路因地理走向不一,又分为“北方丝路”与“南方丝路”。陆上丝路所经地区的地理景观差异很大,人们又把它细分为“草原森林丝路”、“高山峡谷丝路”和“沙漠绿洲丝路”。 隋唐年代丝路空前繁荣,胡商云集京师长安,定居者数以万计。唐中叶战乱非常频繁,丝路被阻,规模远不如前,海上丝绸之路逐渐取而代之。 丝绸之路,最为人们最为习惯的路线,便是由长安、沿渭河至虢县,过汧县,越六盘山固原和海原,沿祖厉河,在靖远渡黄河至姑臧,越大斗拔谷至张掖,而后由张掖经酒泉、瓜州至敦煌,再至葱岭,逾葱岭则出大月氏、安息。自车师前王庭,随北山,波河西行至疏勒,再由焉耆西南行,穿塔克拉玛干沙漠,越兴都库什山至阿富汗喀布尔,西行至赫拉特,再西行穿巴格达、大马士革,抵地中海东岸西顿或贝鲁特,由海路转至罗马。 正如“丝绸之路”的名称,在这条逾7000公里的长路上,丝绸与同样原产中国的瓷器一样,成为当时一个华夏强盛文明的象征。 在当时各国元首及贵族曾一度以穿着用腓尼基红染过的中国丝绸,家中使用瓷器为富有荣耀的象征。此外,阿富汗的青金石也随着商队的行进不断流入欧亚各地。这种远早于丝绸的贸易品在欧亚大陆的广泛传播为带动欧亚贸易交流做出了贡献。这种珍贵的商品曾是两河流域各国财富的象征。当青金石流传到印度后,被那里的佛教徒供奉为佛教七宝之一,令青金石增添了悠远的宗教sè彩。而葡萄、核桃、胡萝卜、胡椒、胡豆、波菜、黄瓜、石榴等的传播为华夏先民的rì常饮食增添了更多的选择。 丝绸之路的存在,沟通了东西方世界,上千年来,丝绸之路一直是中原联系西方的黄金商道,中原的丝绸、茶叶、香料,通过丝绸之路远销西方,随着那些商旅的驼铃声,带去了世界东西两方的友谊,当然也并非一定就是友谊。 辞了在丝绸之路上,正有一支大军在前进,这是杜睿率领下的唐军,正沿着丝绸之路向西域进发。 如雷的蹄声震得地皮都在的颤抖,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如同一朵垂地的乌云,由远及近,带给人深深的压迫感。 他们从长安出发,离了河西之地,就踏上了丝绸之路。古代的丝绸之路与现代大为不同,现代的丝绸之路是黄沙漫漫,千里黄沙,多风沙。而古代的丝绸之路上,不是现代这样的黄沙漫漫,虽然不时有绿洲、水源。却也黄沙、狂风。一旦遇到的,仍是凶多吉少,死伤不在少数,要不然的话,那些商人也不会把丝绸之路当作苦寒之路。 更要命的是,丝绸之路上早晚的温差很大,这给来往的商队制造了巨大的困境,使得商队的死伤数更多,唐军在行进的过程当中,就不时的发现一些裸.露的白骨,那些都是早先踏上这条路的商人们留下的,踏上这条路,从事东西方贸易的利润很大,同样的也伴随着巨大的危险,可以说,这条路就是人们用白骨堆积而成的也不为过。 不过环境恶劣,行军困难,可是将士们却很是兴奋,虽然前方的征西大军刚刚遭逢了一场大败,战事吃紧,可是看着行进在队伍最前面的杜睿,将士们就从心底里感到一阵振奋,那可是大唐战神啊! 队伍中的一些年轻人,他们几乎都是听着杜睿的英雄事迹长大的,从征二十载,大小数百仗,杜睿就从来没失败过,只要他出现在战场上,就意味着胜利,毫无疑问的胜利,唐军中的每一名战士此刻都从心底里的发出感叹,能在杜睿的率领下,参与这样一场大战,他们都感到了深深的自豪。 胜利!胜利!胜利! 每个人的心底里都在默默的呐喊着,西征军的惨败,他们虽然没有亲身参与,可是身为大唐军队的一员,那种深深的耻辱,他们也是感同深受,此刻他们真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大食军队的面前,将他们彻底碾碎。 刚刚遭遇了一场沙尘暴,将士们的形容看上去都显得狼狈不堪,可是却依然jīng神抖擞,杜睿没有下令停军休整,他们就要一如往常的坚持下去。 “大帅!休息一下吧!弟兄们都累坏了,歇一歇!让弟兄们吃点儿干粮,喘口气吧!”高行真满面风尘的纵马过来,建议道。 杜睿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现在不能休息,今夜天黑之前,无论如何也要通过这片戈壁,否则的话,一旦遭遇了冰雪天,在戈壁沙漠之中,就只有死路一条!” 冰雪天!? 高行真一愣,他虽然身为大唐禁军之中的jīng锐右羽卫军的统领,可是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也没有到过西域,对于杜睿所说的冰雪天,当即一愣。 如今天气虽然已经渐渐冷了,可是哪来的什么冰雪天啊! 杜睿看出了高行真的疑惑,道:“这隔壁之中,早晚温差很大,天气变幻无常,这会儿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就指不定是什么天气了,就算是没有冰雪,可到了晚上,遇上大风的话,我们也就只有等死一途了!” 杜睿说着,回头看了看将士们,见将士们一个个虽然强打jīng神,可是那满脸的疲惫,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纵马回身,沿着行军相反的道路,奔驰起来,大声喊道:“弟兄们,都坚持住,通过了这片隔壁,前面就是绿洲,数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用用尸骨堆出来了这条丝绸之路,难道我们这些大唐的好男儿还征服不了他吗?” 杜睿骑在战马上,大声激励着军心,道:“我们的祖先有大毅力,坚忍不拔,丝绸之路如此苦寒,却是挡不住他们前进的脚步。他们把丝绸、茶叶、香料从中原运到西方,再把西方的珍珠、玳瑁、珊瑚、宝石通过我们脚下的丝绸之路运到中原,这其中的困难、风险难以想象,就是如此之多的艰难困苦,他们亦能战胜,我们为何不能?” “能!” 虽然只有一个字,却是惊天动地,将士们挺起胸膛,昂着头颅,极是自豪,原本正在一点点流逝的jīng神,一下子又变得饱满起来。 先辈的光荣事迹,是激励军心士气的最好榜样,正如杜睿所说,既然数百年前的先辈都能克服了这等天大的困难,把货物从中原运到西方,再从西方把货物遇回中原,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是根本不需要怀疑的,杜睿此刻说出这番话来,太激荡人心了。 “将士们!我的祖先,在数百年前,就徒步从这里经过,沟通东西方世界,你们知道,他们最远曾到过什么地方?”杜睿眼中jīng光暴shè,大声喝问。 高行真忙问道:“大帅,我们祖先到过什么地方?” 将士们也纷纷看向了杜睿,虽然知道丝绸之路的大名,虽然知道华夏的祖先通过丝绸进行贸易,往西走得很远,却只知道他们进入西域,翻越了葱岭,却不知道他们具体到过什么地方,杜睿这一问,让他们特别好奇,个个睁大眼睛,竖起耳朵,聚jīng会神,生怕错过一个细节,居然都忘记了赶路的疲惫。 “我告诉你们,我们的祖先的脚步到达了两万里之外!”杜睿大声道。 “两万里?” 将士们闻言,顿时爆发出一片惊呼声,个个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惊讶不置。 万里之遥,就已经难以想象了,真正能有一万里,那是何等的遥远,两万里,将士们不震惊都不行,这个数字太庞大了,太让人难以置信。 “大帅!当真吗?”有人问道。 “没错。”杜睿扳着手指头,开始为将士们解释起来道,“从长安出发,传过玉门关,我们就已经踏上了丝绸之路,往西就是西域,西域,你们听过无数回,你们知道西域有多大吗?” “不知道。”将士们无数次听过西域这个词,却是不知道西域有多大。 其实,在华夏的历史上,西域一词本身就是一个泛指,没有确切的范围,泛指玉门关以西的地域,历代因为控制的地域大小不同而不同,在汉朝时,西域主要是现在的xīn jiāng。 然而在当今的大唐,自从解决了北方的突厥、东北的契丹、高句丽之后,已经没有对手了,就大力开拓西域,尤是在贞观后期,正是大唐全力发展西域的黄金时期,也是中国历史上经营西域的黄金时代。 在当下,西域不仅仅是指现在的xīn jiāng,还包括中亚的一部分,就是后世的吉尔吉斯坦、哈萨克斯坦都是大唐的领土。 “西域很大,足有万里之遥,那里都是大唐的领土,是我们要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的领土。”杜睿喊得越来越大声,“如今大食人要抢占大唐的领土,要将西域从大唐的手中夺走,将士们!你们身为大唐最为忠勇的将士,本帅问你们!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 将士们发出了惊天的怒吼声,这个回答是毫无疑问的,任何一个有血xìng的大唐男儿,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一群强盗抢走。 杜睿赞许的点了点头,道:“说得好!我们不答应!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就是从这里一直向西,不断的进军,将闯进了我们家门的大食人统统杀光,赶走,在攻入他们的国土,让他们知道大唐的愤怒!” “大唐万胜!” 将士们仰天咆哮着,这一刻,他们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这个时候,不要说是在戈壁之中行军,就算是刀山火海,为了大唐的安慰,为了军人的荣誉,他们也敢去闯一闯。 “将士们!你们都知道波斯吗?”杜睿接着又问道。 对于波斯,唐人绝对不会陌生,因为就在太宗朝,阿拉伯帝国大举东进,攻打萨珊波斯帝国,波斯帝国抵挡不住,就派人到长安求见太宗,请求大唐出兵增援,太宗在听取了杜睿等人的意见后,再三思虑,最终拒绝出兵。 当时大唐正在全力经营东北,根本无暇他顾,再者说,波斯与大唐并不亲厚,没道理为了他们出兵。 大唐不出兵,波斯帝国就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最后被阿拉伯帝国灭了。在亡国之前,波斯帝国的末代太子俾路斯率领王室成员、大批追随者和难民,在大唐的帮助下东撤,最后,这批人撤到西域安顿下来,而俾路斯本人来到长安,定居在长安,太宗还封了他一个官爵。 “从波斯往西,就是大食最早的领土了,大食人就是从这里发迹,征战数十年,灭国无数,才有今天的大食。”杜睿又一次抛出一颗重磅炸弹,“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但凡我大唐男儿脚踏之地,就要把他变成大唐的领土,那些大食人狂妄自大,妄图灭亡我大唐,现而今,我们就要让他们知道,激怒了大唐的下场,愤怒的大唐,将会给予他们怎样的惩罚!” 杜睿大声呼喊着,将士们更是欢声雷动,就好像此刻他们已经征服了大食,取得了胜利,此刻的欢呼,就是在大食人面前耀武扬威一样。 “高将军!现在还要休息吗?”秦用带着戏谑,问了一句。 高行真面sè一红,苦笑道:“秦将军!你就不要羞臊我了,这会儿还休息什么,就算是大帅下令,这些狼崽子们也不肯停。” 高行真说着,内心之中,对杜睿不禁更为钦服了,他从来没有在杜睿的帐下效力过,只是听人时常说起杜睿的丰功伟绩,原先他只以为,杜睿是一员勇将,又颇具谋略,现在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统帅。 似杜睿这样的统帅,只要有他在,将士们就永远都不会失去信心,只要有他在,即使麾下率领的都是一群绵羊,在他的面前,也会变成一群吃人的猛虎。 到了这时候,高行真才明白,为何杜睿能够百战百胜,他也为能在杜睿的麾下效力,感到了深深的荣幸。 秦用笑道:“高将军!走吧!加紧赶路!我的刀都忍不住要尝一尝大食狗的血了!” 高行真一笑,道:“好!我们走!” 第二十四章 在千里沙碛的尽头,一座兵营,蔓延数里长的寨栅环绕,把数百座营帐围在中间,不时的有巡营兵丁,巡视四周,这些人一个个白巾裹头,连鬓络腮,高眉深目,腰间挎着弯刀,胯下神骏战马,气势非凡。 这是大食军队的营地,主帅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麾下的一员将官,名唤纳齐亚,他被派到这里驻守,目的就是,防备大唐的援军,如今西域战事正酣,苏定方的败军已经被团团围在了龟兹和于阗两城,只要将这两座重镇攻取,西域可就是大食人的天下了,到时候,兵进玉门关,直驱长安,中原的锦绣江山都将成为大食人的地盘。 这里的军队并不多,只有两万余众,这里的地势险要,沙碛的出口并不大,端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原本是用不到这么多人的,不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派了两万大军驻守。 虽然打败了苏定方,可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中对大唐却不敢轻视,毕竟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威势,是不容忽视的,大唐也是当世的一大强国,战争潜力无与伦比,如果大唐发了疯要和阿拉伯帝国死拼的话,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此刻大食兵丁正围着火堆,烤着羊肉,一时间营寨之中肉香阵阵,诱人忍不住流口水,那些负责巡视的兵丁,眼热的看着同伴们在大快朵颐,说不出的羡慕。 享受完美味的烤羊肉,大食兵又拿出了早就冲好的茶水,正在美滋滋的享受着,茶叶,一直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货物,在西方世界,很受欢迎,而大唐是当今西方所饮茶叶的主要来源地,份额占了绝大部分,不说百分之分,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是以,大唐的茶叶在西方久享大名,大食兵士人人都知道,茶叶是中国的主要货物。 只可惜的是,从大唐贩卖过来的茶叶实在是太贵,只有贵族才能消费得起,一般的兵士哪有这种福气,莫要说品茶,能闻点茶香都是积了几辈子的福。 可是自从在葱岭大胜唐军,打进西域以后,这种情况就发生了改变,大食军队缴获了不少茶叶,大食兵士这才有了口福,以品尝为乐事,一有空,大食兵士就会泡上一盅茶,美美的品尝,享受以前只能羡慕的贵族生活。 虽然他们这些粗鄙的人,根本就不懂茶道,不知品茶为何物,大多都是焚琴煮鹤,牛嚼牡丹的一通狂饮,可是也足以让这些把茶叶当作奢侈的大食兵士非常满足了,喝了茶,甚至连里面的茶叶都舍不得扔掉,塞进嘴里,一通大嚼,顿时满口的茶香,只不过这茶香,中和了他们口中rì积月累下来的羊肉膻气,呼出来的味道,十分奇怪。 一些大食兵士还将那些茶叶末涂抹在羊羔的身上,而后再烤,味道也是与众不同,让大食兵士格外满足。 阿拉伯帝国本是游牧民族发展起来的,他们的文明,文化还在草创时期,哪里能与辉煌的中华五千年历史相提并论,相比中国的茶叶、丝绸、香料是大名鼎鼎,他们早就听说过无数回,哪里想得到,到了西域方才知道大唐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让他们几乎晃瞎了双眼。 对于大食兵士他们这些常年生活在贫苦生活之中的人来说,单单是着远离中原的西域,就让他们感觉如同生活在天堂,真不知道那传说当中的中原究竟是何模样,一想到他们这些穆斯林只能生活在贫瘠的土地上,终rì里与钢刀为伍,可是唐人却能生活在繁华昌盛的中原,这些大食兵士顿时一阵嫉妒,愤恨。 吃饱喝足之后,这些大食兵士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痛骂唐人,来发泄他们心中的不满。 “那些软弱的唐人根本就不配生活在那么富庶的地方!” “说的是!唐人只配做天底下最高贵的穆斯林的奴隶!” “所有的唐人都该死!这个世界都应当沐浴在真主安拉的荣光之中,这个天下都应该是我们穆斯林的,软弱的唐人根本不是穆斯林的对手,总有一天他们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大唐啊!你们听说过没有,那是黄金国度,遍地都是黄金,美酒美食到处都是,美丽的丝绸穿都穿不完,jīng美的瓷器,用都用不完,好看的,细皮嫩肉的美人多不胜数,那里才是人间天堂!” 大食兵士们闻言,顿时爆发出一片轰笑声,眼里尽是贪婪的光芒。 黄金国度,一直在西方享有大名,是吸引西方冒险者,历尽千辛万苦东来的主要原因,为此不少西方人踏上了冒险之旅,起到华夏来发财。 当年的亚历山大大帝的东征,就是为了打到华夏来,找到传说中的黄金国度,却是因为他老师范亚里士多德给他的地图错误,他打错了方向,打到印度去了。 不过当初也幸好亚历山大大帝走错了路,这才保住了他的一世英名,否则的话,当他昏头昏脑的找到华夏,迎头撞上的就会是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铁血大秦,秦人会让狂妄的马其顿人明白,在秦国的强弓劲弩之下,什么马其顿方阵,都是纸糊的,亚历山大大帝也只会变成华夏土地上一具无人理睬的枯骨。 未来的历史也会忠实的记录下,一个叫亚历山大的2b闯进了东方人的世界,然后丫真的压力山大了。 亚历山大大帝失败了,这在当时的西方人心中是一个巨大的遗憾,以至于在亚历山大大帝之后,很多人一直想打到华夏来,阿拉伯帝国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们真的有可能成功。 “那可是一个梦幻的国度啊!你们知道长安吗?听那些石国商人说,长安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城市,那里的人举起袖子就能遮蔽住太阳的光芒,挥一挥汗,就好像下雨一样,那里绫罗绸缎堆积成山,金银财宝遍地都是!只要我们能攻下长安,那里的东西可就全都是我们的了!”一个士兵越说越激动,红光满面,口水乱溅,仿佛这些美梦他已经成真了。 其他的兵士也是听在耳里,喜在心头,个个做着美梦,恨不得立时打进长安,占领华夏,好好的享受一番。 “敌袭!唐军打来了!” 陡然间,一片尖利叫声响起,很快呼喊声此起彼伏。 “什么?唐人来了?” 大食兵士居然没有感到慌张,此前的大胜已经让他们心中对唐军充满了鄙视,莫说是什么敌袭,就算是唐军大队人马开过来,他们也是不惧,不但不惧,他们还十分兴奋,一个个眼睛里迸shè出了贪婪的光芒。 “杀了唐人,抢了他的茶叶、丝绸!” “杀光他们!” 大食兵士纷纷起身,朝沙碛的出口望去,如同见到猎物的猎人似的,一个个紧握着弯刀,跨上战马,准备接战。 “杀光唐人!” 大食兵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穿戴盔甲,挎上弯刀,背上弓箭,风一般冲出营栅,准备列阵。 对于大食兵士来说,他们还真没把唐军放在眼里,葱岭一战,他们把唐军打得“落花流水”,龟缩在安西四镇不敢出城,只能凭借坚城死守。 这对于大食军队来说,是无上荣耀事,很快就把以前唐军狠狠教训过他们的惨痛经历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如今,他们听说唐军来了,满心之中,无不是充斥着不屑,在他们看来,唐军就是来送死的,只会让他们的功勋更为卓著。 尽管满心的轻视与不屑,可大食军队仍是体现了良好的军事素质,列阵很是快捷,只一会儿功夫,一座强大的军阵就列成了,横成行,竖成列,很是厚重,如同山岳般,给人不可撼动之感。 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中,一朵乌云飞快的飘了过来,只见一队骑兵正面对着大食军阵发起了冲锋。这队骑兵战马神骏,身材高大,极是雄壮,骑在战马上,如同一尊尊移动的铁塔一般,每一名骑士都身着明光铠,背负硬弓劲矢,手持长槊,腰悬战刀,那明光铠在阳光的照耀下,烁烁放光,如同一面硕大的镜子,一片刺眼的光华,刺激得大食兵士眼睛都睁不开了。 大食兵士也是身经百战,是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他们一眼就看出,这支冲来的唐军非同凡响,战力非凡。 不过大胜之后的大食兵士很是自信,即使这支唐军再了得,他们理所当然的感觉,这支唐军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纳齐亚此时也披挂好了,纵马冲出了营寨,挥舞着弯刀,大声呼喊起来:“真主安拉在上,将士们,你们都是伟大真主手中的利剑,战胜一切,横扫苍穹,敌人就在眼前,拿起你们的弯刀,捍卫真主的荣耀,打败这些唐人,杀光他们,让真主的荣耀,洒满整个世界!” 纳齐亚做完战前动员,就要招呼着属下对着唐军发起冲锋,可是就在他要下达命令的一颗,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这支唐军冲到近前,并没有冲击大食军队的阵势,而是一分为二,从左右两翼绕了过去。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想包抄我们的后路?”纳齐亚的脑中闪过了这样一丝念头,不过很快,他就面露讥笑,“这支唐军的将领真是头猪,难道他不知道包抄敌人的后路是要在敌人即将溃败之时进行吗?只有在那时进行包抄,才能防止敌人逃跑,获得最大的战果这明明还没有接战啊,难道他以为伟大的真主安拉的仆人不会打战?” 然而,下一刻,纳齐亚的讥笑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惊惧,就在那队骑兵从他们的身边冲过去的同时,另一队骑兵就冲到了他们的面前,方才被明光铠晃得睁不开眼睛,也没看清楚,此时纳齐亚才发现,唐军居然如此之多,足有十万之众。 眼前的这队唐军,人人手持战刀,身披明光铠,整个人被钢铁包裹,排着整齐的阵势,cāo控着战马,朝着大食军队,泰山压顶般冲了上来。 大食军队就尖叫声顿时响成一片,对唐军的战刀大阵,大食军队一点也不陌生,深知其厉害,不要说数万把战刀组成的战阵,就是上百人组成的战阵,也如同绞肉机一般,不可阻挡,大食兵士意识到不妙了。 纳齐亚也是面sè骤变,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恐惧,这会他才想明白,为什么唐军还没等接战,就去抄他们的后路,那完全是因为,对方已经料定了,此战必胜,根本就不给他们逃走的机会,要将他们全都留在这个地方。 可是让纳齐亚惊恐的还不止这些,突然一片破空之声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紧跟着,纳齐亚只觉得阳光黯淡了许多,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眼珠都要掉出来了,密密麻麻,无数的箭矢,朝着大食军阵的方向就飞了过来。 顿时惨叫声响成了一片,原本整齐的军阵,被这一阵箭雨打击之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阵中的大食兵士更是死伤无数,有一些被箭矢钉在了地上,根本动弹不得。 杜睿手持长枪,在亲卫的簇拥之下,催动战马,发力狂奔,朝着大食军阵就冲了过去。 “将士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不要活口,杀~~~~~~~~~” “大唐万胜!” 唐军将士呼喊着战号,声yù裂天,让大食人原本的轻视和不屑都变得烟消云散,此刻他们的心中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畏惧,他们想要上前接战,可是却鼓不起勇气,想要逃走,却又畏惧严厉的军法。 很快的,就在大食兵士迟疑之间,唐军就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那些面sè森然,好像地狱使者一样的唐军将士,将手上的战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开始无情的收割着大食兵士的xìng命。 杜睿匹马单枪,最先冲入了大食军的军阵之中,任何妄图上前拦挡的大食士兵,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尽管大食军阵很是厚重,难以撼动,然而,在无坚不摧的大唐战阵面前,不过是一张纸,一击就溃,根本就阻挡不了唐军的砍杀。 纳齐亚已经被惊呆了,原本以为又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当杀戮结束之后,战场上将会留下大片的唐军尸首,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正好相反,虽然也是单方面的杀戮,可是被杀的却是大食一方。 “征西大将军杜!”纳齐亚看着那面硕大的旗帜,看着上面那个斗大的杜字,顿时后背一阵发凉,他虽然没到过大唐,可却也知道不少关于大唐的情报。 杜睿作为这些年大唐最为知名的人,他自然也有所了解,他万万没想到,杜睿居然会来。 “撤!快快撤回营地!”纳齐亚一见情势不妙,忙指挥大食军队撤退。 然而,为时已晚,冲到他们背后的唐军骑兵手持长槊,从后杀来,切断了他们的退路,那长槊,就好像毒蛇的信子,大食兵士简陋的盔甲根本就起不到丝毫防护作用,每一根长槊之上都串联着几个大食兵士,有的还没死透,发出了无力的惨叫。 “撤!快撤!” 纳齐亚还在无力的呼喊着,希望能突围出去,他知道这一战,他输了,输的无话可说,还无反抗之力,唐军的战力实在是超乎了他的想象,让他心生无力之感。 “拿命来!” 一声炸雷一般的爆呵声,在纳齐亚的耳边响起,还没等纳齐亚反应过来,他就感觉自己似乎飞了起来,越飞越高,到最后只能俯视战场了,眼看着自己麾下的将士正在被无情的残杀,他想要喊,可是却怎么都喊不出来,突然他发现了一匹非常熟悉的战马,正惊慌失措的奔跑着,战马之上是一具无头的尸体,看身形,更书熟悉的很。 那居然是他自己,纳齐亚的人头落地之后,还闭不眼睛,仅存的一丝残念,还在想着,怎么就输的这么干脆啊!? 将纳齐亚斩杀的正是秦用,他自家的兄弟至今还生死不明,此次出征,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雪恨,纳齐亚还只是个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大食人倒在他的刀下。 “杀!” 战场之上,只剩下了这个一个字,主帅被杀,接战不利,让大食兵士顿时变得惊慌失措,他们虽然也是jīng锐,可是却是一群没有人带领的jīng锐,没有人带领,即便是老虎,也和绵羊差不多了。 此前的大败,让每一个唐军将士的心里都被愤怒填满了,虽然那场大败不是他们的责任,可是身为大唐军队之中的一员,任何失败都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在愤怒的驱动下,每一个唐军将士都化身为杀神,在他们的冲杀下,大食军队没有一点儿抵抗之力,很快就被唐军劈成了碎片。 第二十五章 天sè将晚之时,战事宣告完结,持续了整个午后的喊杀声,惨叫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杜睿端坐在马上,此时也已经感觉脱力,他手中的长枪,重达百斤,再加上身上的明光铠,单单是着负重,就够他受得了,更何况他还要时刻紧张的厮杀,此时紧绷的神经一经放松,立刻就感觉到疲惫袭来。 “老爷!都完事了!”杜平生一抹脸上的鲜血,喘着粗气道,一双眼睛还在杜睿的身上来回扫描着,直到确认杜睿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杜睿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地上的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还有涌动的鲜血,杜睿也不禁新朝澎湃。 手中的长枪直指向天,大吼了一声:“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将士们也随即爆发出惊天的吼声,说不出的欢欣鼓舞。 由于先前征西军大败,让大唐将士每个人的心头都好像压着块巨石一般,虽说他们气势汹汹的前来报仇,可说到底,战局究竟如何,就连最为乐观的杜睿心里也是没底,此战是大军西进以来的第一战,首战告捷意义重大,不仅仅是胜利这么简单,而是对军心士气的提升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估计此时将士们对大食,心存的那点儿对大食人的畏惧也烟消云散了。 杜睿喊完,吩咐道:“带人送那些还没死透的大食人,去见他们的安拉!” 杜平生没有丝毫迟疑,拱手道:“遵命!” 应了一声,转身屁颠颠的就去了,将士们对杜睿的这个命令,更是没有半分抵触,他们来此可就是为了给那些战死葱岭的袍泽弟兄报仇血恨,十万袍泽弟兄战死沙场,这些大食人就是罪魁祸首,面对这些仇人,唐军将士可没有丝毫怜悯之心。 秦用这时也走了过来,原本雪白的战袍此刻也是血迹斑斑,上面还粘连着一些碎肉,脸上更是辨别不出五官了,早已被鲜血浸染,胡乱抹了一把,有些不屑道:“大食狗也不过如此,还以为多厉害,原来竟如此不堪一击!” 高行真也跟着过来了,他的武艺只能说是一般,但是这样的顺风战,倒也打得痛快:“区区大食狗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一到,还不是飞灰烟灭?” 一旁的唐军将士们见主帅开了腔,一个个握着滴血的战刀,满脸的兴奋,大声议论着,言语之中满是深深的不屑。 杜睿听在耳里,笑道:“说得不错,大食狗算不得什么,根本就不是大唐好男儿的对手,只要我们一到,他们只有灭亡一途。” 作为大军统帅,杜睿非常清楚,大食军队的实力非同凡响,很是不弱,不然的话岂能纵横欧亚非,将曾经不可一世的拜占庭帝国打得狼狈不堪,又能将老牌儿强国萨珊波斯给灭掉。不过,为了激励士气,他只能这么说。他总不能说,大食军队实力很强,你们太过骄傲了,别一个个跟二百五一样,轻敌了,到时候小心吃亏。若是这么说的话,对军心士气无异于当头一棒,太打击将士们的热情了。 原本在出发之时,杜睿还曾担心过,前方苏定方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唐军将士会不会对大食军队心存畏惧,然而现在一看,这种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唐军依然是那个唐军,那个纵横天下,骄横无比的唐军,根本丝毫未变。 不过对将士们可以这样说,但是对秦用和高行真可就不行了,杜睿知道轻敌的下场,如今西域已经满是大食军队,那些经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和大唐的交锋当中占到了便宜的大食兵,定然会在西域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好好享受一把,杜睿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将大食人从大唐的疆土之上驱赶出去,否则的话,贞观一朝,大唐苦心孤诣,在西域好不容易取得的一些成果,绝对会被这些野蛮成xìng的大食人摧毁殆尽。 “省战告捷固然让人欢喜,然切不可掉以轻心。”杜睿将两人带到了一旁,道,“大食军队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远非吐蕃,契丹那些野蛮人能比,而且他们这几十年都在四处征战,更是经历血与火的洗礼,实力极强,不可轻视。这一战,我们之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取胜,主要在于大食轻敌,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再者,我们是打了大食人一个措手不及,以大唐军最jīng锐的军队对付这些大食狗,要是还不能轻松取胜,我们这些人也可以自裁以谢天下了。” 秦用和高行真闻言,连声道:“大帅所言,末将谨记在心。” 杜睿点了点头,接着下令道:“好了!打扫战场,略事歇息之后,便直奔于阗,先解于阗之围,秦用,本帅给你三万人马,赶去疏勒,务必解龟兹之围。” “大帅请放心,秦用绝不辱命。”秦用连忙拱手应道。 正说着,冯照走了过来,杜睿一看,就知道有事发生了,冯照的一张脸yīn沉的有些吓人,看得出,事情还不小。 “怎的?有何事!?”杜睿主动问道。 冯照紧咬着牙,双眼之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老爷!请跟小人来!” 杜睿点点头,也不问,跟在冯照的身后,朝着一顶帐幕走了过去,秦用和高行真也是满心疑惑,跟了过来。 在帐幕之前,冯照撇过头,伸手一掀,杜睿看清里面的情形,顿时怒火中烧,此时不要说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了,就算是那个狗屁先知站在他的面前,他都能一刀将其脑袋砍成八瓣。 帐幕之内,横躺竖卧的,到处都是裸.身的女子,有西域的,更有大唐的,一个个衣衫不整,蓬头垢面,但是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女子全都死了,看那满地的血迹,和还在不停喷涌着鲜血的伤口,杜睿就知道,这些女子定然是唐军发动进攻的时候,被恼羞成怒的大食人杀害的。 “畜生!畜生!”秦用第一个出声了,紧咬着钢牙,目眦皆裂,几乎都瞪出血来。 高行真也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有些失神的道:“难道这边是那些大食人宣扬的博爱,他们的教义难道就是做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大唐和大食虽然在边境常有龌龊,可是两国之间的来往却从来都没有中断过,对于大食人所信仰的宗教,唐人也或多或少的有所了解。 杜睿强自平息了心中的怒气,可是此刻他的胸口就好像有一团烈焰在燃烧一般,任凭他如何压制,也压不下去,颤声道:“那些大食狗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来人!帮着这些姐妹穿好衣服,好生的安葬了!在将全军都集合起来,让将士们都知道,那些大食狗在我大唐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杜睿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原本正在打扫战场,医治伤患的唐军将士们都被集中了起来,看着杜睿,眼神中带着些不解。 杜睿站在高台之上,扫视着众将士,道:“你们一定好奇,本帅将你们召集来,有什么事,冯照,将被大食狗祸害了的姐妹们的遗体抬上来!” 很快数百具女子的尸体就被摆在了将士们的面前,有些女子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可想而之,在她们的生前,一定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唐军将士们的眼神也渐渐的变了,变得愤怒,方才的兴奋都没有,疲惫也没有了,纷纷抬头看向了杜睿,他们都在等着,等着杜睿出兵的命令,他们要杀人,要杀光那些大食狗,用那些大食狗的xìng命,来告慰这些罹难姐妹的在天之灵。 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都喘不过气来,人人都在愤怒,任谁看到自己的同胞姐妹被人糟蹋成这个样子,都会气愤难当。 “都看见了吧!”杜睿冷着一张脸道,“这些死在你们面前的人,都是你们的同胞姐妹,她们受到这样的凌辱,是我辈军人的奇耻大辱,我们没能保护好她们,让她们身遭罹难,你们,还有我,都应该羞愧的无地自容,大食人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yín掠,眼前是我们看到的,那些我们没看到的呢?血债要用血来偿,告诉本帅,你们应该怎么样!?” “报仇雪恨!报仇血恨!” 原本就被愤怒点燃了热血的大唐将士们,在杜睿这番话的刺激之下,一个个瞬间都狂化了。 “对!报仇雪恨!今天那些大食人强加给我们的耻辱,来rì我们要以百倍来偿还!为了同胞姐妹,不再遭受这样的凌辱,我们没有理由不打赢这一战!” “报仇雪恨!报仇血恨!” 略事歇息后,杜睿一声令下,唐军一分为二,杜睿率领一队直奔于阗,秦用则率领三万人马直奔龟兹。 #¥#¥#¥#¥#¥#¥# 于阗城下,一片连天帐幕构成了大食的庞大的营地,帐幕一座接一座,不知道有多少,一眼望不到边际。 于阗是大唐在西域的重镇,具有很高的战略价值,若是不能攻克的话,易卜拉欣?默罕默德便不敢放手东进,因为于阗扼守在他东进道路的咽喉上,大食若要东进的话,必须要先将其攻下,否则的话,一旦撞上大唐的援军,再被于阗城内的唐军截住归路的话,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可想而之。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残忍好杀,可毕竟不是个蠢人,要不然的话,当年的哈里发欧麦尔一世,也不会将其放在西方总督的位子上,欧麦尔一世死后,他的rì子就不好过了,穆阿维叶上台,将他打发到了东方,不过现在他的眼前就摆着一个机会,如果能成功进取大唐的话,他可就什么都不怕了,拥有了大唐的财力之后,便是再挥师西向,也不是不可能,在这一刻他甚至生出了一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感觉。 为此,易卜拉西?默罕默德命令他心腹大将苏克前来攻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帐下有两员大将,其一就是哈马德,不过这一次哈马德的表现让他非常失望,拥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这么长时间都没办法将钵息德城攻下,好在他还有另一个可以委以重任的属下,那就是苏克,苏克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善于用兵,而且坐镇十分勇敢,领命之后,便立刻赶到于阗,对于阗发起了猛烈的攻势,然而,唐军守得铁桶一般,无论他怎么进攻,都不能将其攻陷,这让苏克非常恼火。 虽然连攻数月不能克,然而,苏克也深知于阗的优劣,于阗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再加上唐军虽然新败,可到底是事件少有的jīng锐,勇悍善战,战斗力极强,这就是于阗的优势。 当然,于阗也不是万无一失,它同样也有劣势,那就是于阗被围的好似铁桶一般,只要纳齐亚那边能守住数千里沙碛的出口,这里的唐军就等不来援军,每死一个少一分防守之力,是以,从第一天攻城开始苏克就根本不顾及伤亡,连着对于阗发起轮番进攻,准备用巨大的代价来消耗于阗,最后再攻克于阗。 不得不说,苏克的判断很准确,在他指挥下,大食军队对于阗发起长达一个多月的进攻后,唐军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到眼只有万余唐军还有战力。而且,这万余唐军,个个疲惫不堪,人人带伤,只怕坚持不了几天。 鏊战数月,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这让苏克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紧接着又下达命令,对于阗发起不间断的进攻,不管白rì还是黑夜,都要发起如同海cháo般的攻势,让唐军穷于应付。 在大食军队不计代价的矿工之下,唐军根本不可能得到歇息的机会,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们都知道,要不了几天,于阗就会陷落。 只不过明知道是必死的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出突围的,代价大又怎么样,这些唐军都牢牢的记着杜睿和他们说过的一句话一一凡大唐军人立足之所,便为大唐的领土,身为大唐军人就该无条件的誓死捍卫,寸土片石,绝不相让。 苏克顶盔贯甲,身如铁塔,骑在战马上,虎目圆睁,死盯着城墙上的激战。唐军虽然疲惫不堪,却是人人不怕死,勇猛如虎,大食军队尽管是生力军,人数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亦是抵挡不住,被唐军从城里赶了出来。 屈突寿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神情疲惫之极,喘着粗气,靠在城垛之上,瞄了一眼退去的大食兵,长出了一口气,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一样,骂骂咧咧道:“这些大食狗是疯了还是怎的,难不成想要累死我们。” 屈突寿骂得没错,苏克打的主意就是把唐军累死,就算累不死,也要累垮,既然于阗易守难攻,轻易之间打不下来,那就利用大食绝对的兵力优势对于阗发起不间断进攻,让唐军来杀,唐军杀一个,大食军队来一双,唐军杀一双,大食军队就来两对,看唐军有多少力气来杀。 苏克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和唐军死磕了,他认定就算唐军是铁打的,让你杀上几天几夜,总会没有力气了吧? “累死!累死也好!”屈突诠挪了过来,他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靠在自家兄长的身边,笑道,“这些天我们少说也杀了数万大食狗,够本儿了!只是不知道朝廷的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一个月了,都一个月了,居然还没有半点儿消息!” 屈突寿沉默了一阵之后,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大帅那边,龟兹虽然比这里守军多,可是地势却没有这里好,一旦龟兹丢了的话,以后大唐再想将西域打回来,都没那么容易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屈突诠吵着道,“我们兄弟也别想旁的了,就在这里杀,就在这里死!以前杀那些高句丽人,杀吐蕃人,杀契丹人,都没什么意思,还是这些大食人够厉害,能和他们较量一场,还杀了他们这么多人,就是死了,也值了!” “说的对!”屈突寿在亲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的腿受伤了,要不是他躲闪及时的话,这条腿就废了,环顾四周,见唐军将士都在看着他,屈突寿突然笑了,大声道,“兄弟们!赶紧歇歇,待会儿大食人还要过来送死的,他们既然愿意来,我们总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养足了jīng神,咱们接着杀,本将军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我们兄弟是不打算走了,这里山清水秀的挺好,要是哪天我们兄弟战死了,兄弟们!废点儿力气,随便找个地方将我们兄弟埋了就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何等的快意!还记得当年大帅跟我们说得那句话吗?” “寸土片石!绝不相让!”将士们尽管疲惫不堪,仍是大声呼喊着应道,一个个挥着胳膊,晃着拳头,极尽亢奋。 “对!寸土片石!绝不相让!大唐的男儿,就算是死,也要杀够本了再死,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别让那些狗.娘.养的大食崽子,看扁了我们!” 屈突寿的话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自从大食攻城以来,将士们哪天没有血战?活下来的这些唐军,少说也是斩首十级以上,伤敌的数目不知道有多少。有道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照这样算下来,他们已经赚了十几个,最多的更是数十个,不过将士们都觉得还不够,他们杀的还不过瘾,即便是那些伤势严重,垂垂将死的将士,也都打定了主意,只要大食人上了城墙,就抱着他们一起摔下去,要死也拉个垫背的,能再为守城尽一份力,即使是战死,也是值了,没有遗憾了。 “大唐万胜!”唐军用手中的武器拄在地上,身子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摔倒,可是依然尽情的呐喊着,呼应着。 “强弩之末!”苏克看在眼里,一抹微笑浮现,大手一挥,大吼一声,“继续进攻!” 又是一队大食军队挥着弯刀,大声咆哮着:“杀啊!杀光唐人!” 破城在即,即便损失惨重,大食军队依然是气势如虹,旋风一般冲到城下,竖起云梯,顶着满天飞雨一般的滚木礌石,一点一点的向上爬,最终冲了进去,与唐军杀作一团,一步步蚕食着城池。 唐军将士尽管疲惫不堪,随时可能倒下,然而,当大食人杀到了他们面前的时候,却依然能爆发出惊天的气势,人人怀必死之心,挥着残破不堪的武器,与大食军队杀作一团。 尽管唐军很勇猛,毕竟是强弩之末了,难以撑持,不少将士们手中的武器挥到中途,就软绵绵的倒下来了,他们实在是太累了。 疲惫不堪的唐军将士面对如狼似虎的大食兵,最后的办法只能是抱着对方一起滚落城下,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唐军就战死了五六百,原本唐军就不多,再这么下去,可就真的要守不住了。 更要命的是,大食军队在城墙上站稳了脚跟之后,后续不对立刻就好像浪cháo一般涌进城里,根本不给唐军喘息的时间,他们是摆明了要一鼓作气,将城池攻取。 屈突兄弟两个还在不要命的拼杀,战刀断了,就抽出腰间的宝剑,宝剑断了,就随手抄起一根常熟,转眼之间,死在他们手中的大食兵,就不下数百人。 可是勇猛不能战胜大食人,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又获得了足够的休息时间,完全是以多敌少,以逸待劳,唐军的防御被逐渐的压缩,最后都退到了城楼之中,可是依然在誓死抵抗。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看着蜂拥而至的大食兵,再看看不断倒下的唐军弟兄,屈突寿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唐军大喝道:“弟兄们,大食狗进城了,于阗再也守不住了,你们怕吗?” “不怕!” 唐军尽管疲惫不堪,可是依然用最大的声音呐喊道,然而,他们吼出来的声音确实异常嘶哑,嗓子早就已经喊破了。 “弟兄们!我们是大唐的好男儿,我们不愧于这一称号,我们用我们的热血、生命铸就了大唐好男儿的威名!”屈突寿喊着右手朝正在进攻的大食军队一指道,“你们看看我们的脚下,我们踩的是他们同伴的尸骨,我们杀敌无算,我们是大唐的好男儿!我们是大唐的英雄!如今这座城守不住了,在城破之际,我们最后一次,用我们的鲜血,用我们的生命,为大唐尽忠!” “大唐万胜!” “誓死报国!” 将士们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大声咆哮,尽管声音嘶哑,却是气势惊天。 身为军人,他们在走进军营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大唐尽忠的准备,对他们这些军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是能为国效力,战死沙场,最好的归宿了。 大食人多有怎么样,大食人jīng力充沛又怎么样? 大唐男人都是带把的,没有一个孬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当初他们心目当中的战神杜睿,曾和他们说过,两军交锋,便如两大剑客过招,如果未战先怯的话,就绝无胜利的可能,即便对方是天下第一剑客又如何,大唐军人要做的就是逢敌必亮剑,敌人能拿走大唐军人的生命,却拿不走大唐军人的骄傲。 “尽忠报国!就在此时!弟兄们!杀!”屈突寿一挥手,紧握着一根不知道是谁的长槊,率领剩下的唐军,对着蜂拥而来的大食军队,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两支大军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大唐万胜!” 冲天的战号响起,惊天动地,震耳yù聋的马蹄声,让地皮都在颤抖。 援军!援军来了! 屈突寿呆愣愣的看着远方的地平线,很快一片鲜红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越来越近,转瞬既至,突然屈突寿的眼睛一亮。 “是大帅!” 屈突诠也好不如容易才反应过来,道:“苏大帅!?” 屈突寿一笑,道:“不!是我们的大帅!” 大唐征西将军一一杜! 一个硕大的杜字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当中,顿时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是大帅到了! 就在于阗城危在旦夕,大食军队海cháo般涌进城来,屈突兄弟率领的唐军疲惫不堪,随时可能倒下,再也站不起来,他们正准备一往无前,义无反顾,对着大食军队发起了最后的冲锋,为大唐尽忠的时候,援军到了! “大唐万胜!” 战号再次响起,铺天盖地,雄浑有力,真的是援军到了! 冲锋中的大食军队和唐军都不约而的停了下来,打量着战号传来的方向,各自表情不同。 大食军队一脸的疑惑,个个迷糊起来:“哪来的唐军?” “怎么可能有唐军?” 而唐军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一个个兴奋莫铭,欢喜不已,振臂欢呼:“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对于唐军来说,他们不需想也知道,这必然是援军到了,因为他们太熟悉唐军的战号了。 大唐万胜,就这么四个字,就好像有魔力一般,在无数的危机时刻,唤醒大唐将士的战意,让他们舍生忘死,就为了铸就大唐万胜的辉煌。 自从大食围城以外,唐军进行艰苦卓绝的战斗,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援军,千盼万盼,一直没有盼来援军,他们已经绝望了,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眼来援军,他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用生命去兑现当初的誓言。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准备慷慨赴死的时候,援军居然来了,真的来了,这是天大之喜。 他们虽然愿意为大唐尽忠,但是谁愿意死呢?活着的多好,活着才能继续战斗,才能为那些战死的袍泽弟兄报仇,才能洗刷他们身上的屈辱。 就在城池即将被攻陷的一刹那,就在这些唐军将士准备发起最后一次的冲锋的路上,在绝境中,突然得到如此天大的喜讯,唐军激动难已,热泪长流,呜呜的哭泣。 “援军来了!” “援军来了!” “是大帅!是大帅来救我们了!” 一波接一波的欢呼声响彻九霄,原本沙哑已经吼破了的嗓子,竟然奇迹般的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杜睿来了,杜睿带着援军来救他们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 杜睿是谁? 那可是当之无愧的大唐战神,只要有杜睿在,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他们此刻都已经忘记了就在片刻之前,他们还准备慷慨赴死的,脑中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着,在杜睿的带领下,将惨败的耻辱百倍还给大食人。 “该死的!”苏克眉头禁皱,钢牙紧咬,大骂一声,“该死的唐军,来的真不是时候!” 苏克相信,眼下大食军队只需要最后一次进攻,以唐军的疲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把驻守在于阗城里的唐军全部残灭,于阗这座重镇就可以收入囊中,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大唐的援军赶到了,苏克只觉很气闷,那感觉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扭过头,寻声望去,只见远方一条水线正急涌来,在水线的上方,还有一朵巨大的垂地乌云,黑压压的,给人一种沉闷的压抑感,那是战马奔腾之际,溅起的烟尘,隆隆的马蹄声传来,让人忍不住的心惊,仿佛巨锤砸在心坎上似的。 那波浪cháo越来越近,看上去波澜壮阔,汪洋姿肆,不可阻挡,就连苏克都忍不住要赞叹两句,只可惜现在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大食军队全线投入到了进攻当中,这个时候大唐的援军要做什么,他就是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后路! 苏克之所以能成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腹爱将,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作战勇猛,事实上他的脑子一点儿都不慢,至少比哈马德还要强上一些。 当初他不过是被编入了类似敢死营一样的炮灰部队,却凭借着他的努力,机敏,一点一点的上位,最终坐到了今天这个位子,可以说,苏克也确实有着自己的不凡之处。 眼看着大唐的援军越来越近,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舒展如画,他甚至都能看清气质上面的那个“唐”字,显得格外有气势,当中一杆帅旗在众多的旗帜中格外醒目,上书一个斗大的“杜”字。 苏克见了微微迟疑了一下,便陡然变sè,大唐是阿拉伯帝国的首要征服目标,苏克作为东方行省的重要人物,当然要对大唐的情形有所了解,而且他对大唐内部,也就是大唐朝廷的情形很是熟悉。 杜! 大唐朝中姓杜的官员不少,可是在苏克想来,能被李承乾委以重任,前来救援征西大军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杜睿。 不提旁的,单单是杜睿率军攻灭吐蕃这一战,大食人就算是想不注意都难,一开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把杜睿当成了他入主长安的最大威胁,还时时的提醒麾下的诸将,要对杜睿小心在意。 可是好消息很快就传来了,杜睿被罢官,去职还乡,为此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还大肆庆祝了一番,可杜睿怎的又复出了? 苏克这边是困惑,城头上的屈突兄弟则是难以抑制的兴奋,屈突诠更是兴奋的大喊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大帅来救我们了!我们报仇的时候到了!杀啊!杀光大食狗!” 屈突诠咆哮一声,奋勇当先,挥着手中的长槊,对着还在愣神的大食军队就冲了过去。 “杀!” 此时此刻的唐军,无不是人人振奋,如同悟空吃了仙豆一样,就地满血重生,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奇迹般的涌现出了强大的力量,如同生力军似的,挥着残破的武器,如同下山猛虎般,对着大食军队冲去,冲锋威势不凡,如同泰山压顶般,不可阻挡。 与此同时,苏克也是如梦方醒,急匆匆的大吼了一声,道:“快,把唐军杀光,夺下于阗城!” 苏克不愧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麾下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很快他就看清了眼前的局势,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判断,他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夺下于阗城,在援军解围之前,必须将这座城控制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凭借着这座城,顿挫大唐援军的锐气,只有这样才有的打。不然的话,一旦杜睿大军杀来,冲乱了自家阵脚,于阗之围不解自解,他这些天不惜代价的进攻,可就前功尽弃了,当机立断之下,苏克又派了一万人加入攻城战。 “真主安拉的仆人们,向伟大的真主证明你们忠诚的时刻到了,跟我来,阻挡唐军!”苏克非常清楚,眼下第一要务并不是要打败大唐的援军,而是要阻挡援军,为攻城争取时间。 只要于阗到手,再腾出手来与大唐援军交战,到那时,凭借兵力上的优势,再加上四周围的援军,一切就全都好办了。 一声令下,大食军队立刻开始列阵,大食军队是jīng锐,训练有素,虽是变起仓促,却是丝毫不乱,有条不紊。 然而,苏克的反应还是慢了,杜睿看到大食军队有了变化,立刻猜到了大食军队这是要列阵,顿时右手一挥,原本就在法力狂奔的骑兵更是快的好像风一般了,根本就不体恤战马的体力,对着大食军队发起了旋风般的攻势。 如雷的蹄声惊天动地,马蹄踏处,烟尘弥漫,唐军将士握着手弩,对着大食军队冲了过去。陡然间,尖锐的破空声响成一片,尖锐刺耳,让人耳鼓隐隐生疼。转眼间,天空之中就突然出现一片弩矢,密密麻麻,好象一张巨大的网,对着大食军队就罩了过去。 还在列阵的大食军队猝不及防,顿时一片惨叫声响起,此起彼伏,连绵不绝,不免产生了混乱,列阵的速度也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第一轮弩矢刚过,第二轮弩矢的破空声又响起,又是一张巨大的矢网对着大食军队罩去,强弓劲驽是华夏古代独步世界的利器,而从强弩改进得来的手弩同样是中国的优势武器,大食军队装备手弩的数量由于都是来自交货,所以并不多,远远没法与大唐相比。 是以,唐军骑兵可以用手弩攻击大食军队,而大食军却不能对唐军造成有效的杀伤,他们也装备了弓箭,只可惜,这个距离还远远没有到shè程之内,也只有挨shè的份。 在唐军骑兵一轮接一轮的shè杀下,大食军队的伤亡越来越高,形势越来混乱,列成阵势的可能xìng大为降低。 “该死!”苏克看着唐军骑兵的手弩,眼睛放光既是艳慕,要是大食军队能装备如此优良的手弩,那该多好,这个世界都将是阿拉伯帝国的,同时他又很是愤怒,因为在手弩的shè杀下,大食军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攻击!攻击!接近唐人,用你们手中的弯刀,划开他们的身体,让真主的神威,净化唐人那邪恶的灵魂!” 苏克知道再等下去,伤亡会越来越大,他只能孤注一掷,希望与唐军近战,来摆脱颓势,喊过之后,他一马当先,朝着唐军就冲了过去。 阿拉伯帝国的崛起非常迅速,其征服速度如同旋风一般快,就在于阿拉伯帝国有一支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战法先进、有着忠诚信仰,能征善战的大军。 一阵呼啸声响起,大食军队立刻做出了反应,呐喊着,朝唐军扑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大食军队顶着唐军的箭雨,发力狂奔,妄图缩短两军之间的距离,让他们的手中的弓箭可以发挥杀伤力。 终于大食军队完全不计代价的冲锋,起到了一点儿效果,唐军总算是冲到他们弓箭的shè程之内了,苏克见状,心中不禁狂喜,长出了一口气,当即下令道:“弓箭~~~~~~~~” 苏克刚刚喊出来两个字,唐军的冲锋阵势立刻发生了变化,原本像是一支利箭的冲锋,突然化作了两股,从大食军的两翼包抄了过去,再一次将攻击距离拉大,让苏克的兴奋之情,顿时化为了乌有。 “该死的唐人,真是太狡猾了!”苏克双眼含怒,止不住的大骂了起来,眼看着唐军分居两翼,距离越来越远,可是那致命的手弩,还在不断的发威,收取着大食兵的xìng命。 “将军!我们太被动了,伤亡太大了,在这样下去,连唐人的边都没沾到,将士们就要全都死光了,将军,我们~~~~~~~~” 身边亲卫的话,都还没说完,一支弩箭,就将其太阳穴贯穿,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一头栽倒了马下。 苏克被吓了一跳,伸舌头舔了一下,这才知道溅在自己脸上的居然是血,顿时一个激灵,看着两翼已经被唐军完成了合围,唐军也不靠近,只是远远的用手弩攻击,两面夹击之下,大食军队的损失顿时更大了。 “快!快分兵!朝两侧的唐人冲锋!冲啊!” 苏克自从军以来,还从来没打过这么狼狈的仗,见自家此时完全出于劣势,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如此了。 大食军队倒也不负jīng锐之名,虽然处于劣势,然听到了苏克的命令之后,立刻就做出了反映,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之下,分成了左右两队,朝着唐军猛扑了过去。 杜睿见了笑道:“这个大食人倒也有些能耐,不过也就这点儿本事了!传令诸军,进攻!” 大食人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总算是冲到了弓箭的shè程之内。 “攻击!攻击!” 忍受了半天箭雨的大食兵见总算轮到他们发挥的时候了,一个个兴奋异常,脑袋上还顶着箭雨,便不顾一切的将弓箭摘了下来。 强劲的破空声顿时响成了一片,只见空中突然出现一张巨大的箭矢网,对着正高速冲锋的唐军罩了过去。 阿拉伯帝国的崛起非常迅,其征服度如同旋风一般快,就在于阿拉伯帝国有一支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战法先进、有着忠诚信仰的能征善战的大军。 就像很多草原的部族一样,箭术是阿拉伯帝国每个军人必须要掌握的技能,如今阿拉伯帝国还在崛起之中,军队之中人人有一身过硬的箭术,这一发威,的确了得,丝毫不比唐军逊sè。 苏克满怀期待的看着,期待着唐军死成一片的场景,只可惜~~~~~~~~ “叮叮当当!” 一阵金属撞击发出的脆响。 让苏克郁闷得想撞墙的是,密集如同瓢泼大雨般的箭矢shè到唐军骑兵身上,只不过产生一曲优美的金属撞击乐曲罢了,对唐军的杀伤力着实有限。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支冲锋的唐军骑兵人人身上都穿着明光铠,明光铠的防御力不需要说的,那是当今世界上最为顶尖的铠甲,相当于圣骑士身上穿着德玛西亚圣甲,普通的物理攻击根本就破不了防,阿拉伯军队的箭矢shè在明光铠上,除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外,还有一溜火星,旁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然,也有一些大食兵中了大乐透,一箭shè过去,正中明光铠的接缝处,给唐军造成了一些麻烦,不过伤亡着实是微乎其微。 “明光铠!是明光铠!” 苏克痴痴的看着,突然意识到,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对方装备着明光铠,毫无疑问是大唐的jīng锐部队。 此前在与苏定方的对决当中,苏克已经见识过明光铠的厉害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大食这边,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了,再加上他们的疲劳战术,两军在葱岭大战了三天三夜,才最终杀退了苏定方。 虽说是大食胜了,可杀敌八千,自损三万,大唐这边的损失确实不小,禁军损失了五万多人,安西都护府的戍卫军损失了五万,可大食也没捞到好去,连仆从军,加上jīng锐部队,一共损失了将近二十万众。 明光铠的防御能力究竟有多强悍,苏克知之甚深,此刻他真的有种狗咬乌龟,无处下口的感觉。 唐军全身为钢铁包裹,如同钢铁怪兽,不要说箭矢,就是阿拉伯弯刀砍在身上,也不过是一道划痕,一声脆响,还有一溜火星罢了,要想伤到唐军很难,除非有强力的武器,比如说重型的棍棒或者强弩,才能对唐军造成一定的杀伤,否则的话,就只有唐军打大食军队的份,而大食军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求轻虐。 包围圈已经形成了,很快唐军就发动了冲锋,转眼之间就冲到了近前,先是用长槊捅刺,然后就是拔出战刀疯狂的砍杀,这种砍杀,是不对称的,唐军占尽了优势,很快就击穿了大食军队,然后就是一阵来回冲突,像一台高xìng能的绞肉机一样,将大食军队绞成了碎肉。 杜睿看着,虽然战场之上,唐军完全占据了上风,可是他也不敢大意,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歼灭这支大食军队的最佳时机,对方的人太多了,少说也有二十多万,要杀的话,一时半会儿也杀不光,万一于阗城破了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到时候大军没有立脚点,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而且这般冲杀下去,纵然人不累,战马也受不了,马力一旦乏了,唐军的机动xìng能将彻底丧失,到时候可就是大食军队逞凶的时候了。 “不要恋战!快快进城!” 杜睿大喊着,唐军将士虽然很想将眼前的大食人千刀万剐,统统杀光,可是杜睿命令下达,他们只有遵照执行的份。 很快在唐军的疯狂冲击之下,大食军队就变得七零八落,杜睿一挥手中的长枪,招呼了一声,唐军立刻就朝着于阗城的城门,冲了过去。 “真是名不虚传!” 苏克望着被唐军冲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的阵势,不由得大是感慨,他虽然久闻杜睿的大名,却是平生头一遭在战场上遇到杜睿,一番交战下来,他算是明白了杜睿为什么会被唐人奉为战神了。 当然单单是一个杜睿,是肯定成不了事的,还有那战力强横的大唐禁军,虽然在葱岭一战已经领教过了,但是苏克也觉得自家胜之不武,如果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下,正面死拼的话,大食想要战胜大唐,绝非易事。 “不愧是唐国最为强大,最为jīng锐的禁军!” 尽管是敌对的一方,但是身为一个军人,苏克却是具有赞美敌人优点的可贵品质,看着唐军在战场上往来冲突,大食军队猝不及防之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他也是忍不住的大声赞叹。 唐军的进攻犀利不凡,只一个冲锋,就把大食军队的阵势给冲乱了,当然,这也是占了大食军队防备不及的便宜,其战力根本没有发挥到最佳,否则的话,唐军想要冲破其阵的话,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要知道,大食军队都是jīng锐,身经百战而苏克更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在他率领之下的大食军队纵横中亚,远东,欧洲还从来没遇到过敌手,可是今rì,面对唐军,竟然连一个冲锋都挡不住,这在苏克的军事生涯中还是头一遭遇到。 苏克身经百战,在战场上打滚了一辈子,这一战虽然败了,可是他却毫不气馁,天底下没有常胜将军,输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如果因为输了一次,就灰心丧气的话,苏克就没资格被称为将军了。 重要的是,他很清楚唐军的战术,自从跟随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被派到东方行省,他就将大唐作为了首要敌人进行研究,再加上此前的葱岭大战,更是让他有了近距离观察唐军战法的机会,他知道唐军在出动骑兵之前,会用大量的强弩进行shè杀,对敌人制造尽可能大的伤亡,再出动刀阵进行砍杀,再一次摧毁敌人的有生力量,在经过这两重打击之后,敌人即将溃败之际,骑兵才会大规模出动,切断敌人的退路,给敌人制造最后的致命打击。 而这次唐军的进攻竟然直接就动用了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防备不及的大食军队冲得七零八落,足见唐军战力之强悍了。 原先苏克还以为阿拉伯帝国的骑兵独步天下,才是最强的,谁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大唐的骑兵借助冲击力,造成的杀伤,一点儿都不比大食骑兵差。 可是葱岭大战的时候,苏克也曾率领一军和大唐的骑兵硬捍,不但几乎将其全歼,还斩杀了一个大唐的将军,怎么现在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个人统帅,结果就完全不同了呢? 苏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苏克当然不会明白,苏定方虽然是大唐难得的帅才,可是其威信和杜睿相比,明显还要差了一些,大唐的禁军不但是杜睿一手打造的,更重要的是杜睿从征多年,百战百胜,只要他在那里,就能给大唐将士们以信心,战胜任何强敌的信心,这种东西是无形的,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战局转瞬之间,就开始朝着对唐军有利的方向发展了,苏克见状也不禁大急,他非常清楚,一旦唐军进入了于阗,两方兵合一处,战局将被彻底的扭转。 “快,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进城!”苏克疯狂的大喊着,招呼着大食军队阻挡唐军。 杜睿也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唐军虽然占据了优势,但是兵力上处于劣势,必不能久持,一旦让大食军队攻陷了于阗城,那可就糟糕了,不单单是他们这支军队失去了在西域的立足点,更重要的是,对唐军的士气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们万里迢迢的赶来,就是为了救援大唐的征西大军,结果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于阗城丢了,可想而知对唐军将士的打击将会多大。 于阗城要是丢了,等到阿拉伯帝国醒过神来,再从国内调集大军,到时候,西域将不复为大唐所有。 所以,现在的局势就是,大唐的援军虽然到了,对苏克的围城部队也确实构成巨大的威胁,然而,苏克也并非没有一点儿机会,他仍有打下于阗城的机会,只需要挡住唐军,集中兵力攻城就行了,以城内屈突兄弟他们这点儿疲惫之师,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多久,最多一个时辰他就可以打下于阗城。 只要于阗到手,就足以给唐军制造巨大的麻烦,杜睿就不得不攻打于阗城,到那时,大食军队依托城墙固守,再集结大军杀来,可以里应外合,重创大唐援军,甚至全歼杜睿的大军都有可能,最最重要的是杜睿他们这支大军远道而来,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根本就没带任何攻城器械。 苏克的盘算很正确,然而,让他气愤的是,一时之间他根本就调不出来足够的军队,无法拦截唐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军冲向于阗城下。 原先他的手上兵力充足,可以十分轻松的调换属下,分批攻城,但是现在面对气势如虎的大唐援军,他居然有了一种捉襟见肘的感觉。 变起仓促,大唐的援军来得实在太过突然,事先没有丝毫消息,直到援军赶到城下,苏克这才发现,已经来不及了,连列阵的时间都没有。 再者,杜睿岂能给他机会去拦截唐军?在唐军的后面,就是铺天盖地的后续部队对着大食军队发起第二轮进攻,苏克不得不集中jīng力对付杜睿,根本无暇派兵。 “快,守住城门,不得让唐军冲进来!” 正在攻城的大食军队一见唐军泼风般冲来,就知道唐军的意图,当机立断,派出一部分人前去守卫城门,此时战局已经十分明朗,谁都知道,大食军队只要守住了城门,就足以挡住唐军只要唐军不能冲进城里,他们就有机会歼灭城内的唐军,控制住这座城市。 “弟兄们!援军来了,大帅亲自带人来救我们了,冲上去,打开城门,接应大帅进城!” 屈突寿也看的清楚,岂能让大食军队得逞?挥着手中的长槊,大吼一声,率领着能够集结起来的所有唐军,发了疯一样的冲向城门。 屈突诠也不甘示弱,一样冲了上去。 城内的唐军将士,更是人人争先,呐喊着朝大食军队扑了上去,又是一阵舍生忘死的搏斗。此刻无论是在城头防御的,还是退到了城内,节节抗击的,全都已经知道了杜睿率领援军来救援他们的消息,顿时士气大振,朝着大食军队展开了反扑。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形容枯槁,顶盔贯甲的将军带人冲了过来,居然是席君买,他受命镇守于阗城,可是刚到这里没几天就病倒了,是心病,安西都护府的戍卫军,虽然远远不及禁军jīng锐,可也是他多年的心血,结果葱岭一战,便损失了大半,又急又气之下,席君买病倒了,根本无法理事。 方才他正在府中卧床不起,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援军到了,席君买也不管真假,拖着病躯,带着亲卫便冲了出来。 屈突寿见了,大急道:“席将军!你有病在身,岂能轻动,来人啊!快将席将军送回府中!” 席君买急道:“都什么时候了,就算是死,也要打完这场仗再死,全军听令,杀!打开城门!接应大军进城!” 屈突寿不敢违逆,带领着唐军将士,又展开了突击。 一人拼命,万夫莫挡,还真有道理,城内的唐军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是此刻竟然爆发出了让人震惊的战斗力,如同下山猛虎般,大食军队尽管是生力军,装备完整,却是抵挡不住,给唐军很快就击退了。 “打开城门!”席君买尽管身体虚弱,却依然奋力死战,一刀砍翻一个大食兵士,风一般冲了上去。 唐军见主帅如此,也是舍生忘死的冲杀了过来,很快就冲到城门边,不需要任何命令,便七手八脚的,打开了城门。 城门被一点儿一点儿的打开,很快的,城门就大开了。 “大唐万胜!” 冲天的战号声再度响起,只见援军如同溃堤的cháo水般,冲进城门,对着那些已经冲进了城内的大食军队涌去,很快就将其淹没了。 唐军手中的战刀高高举起,对着大食兵士就狠狠劈了下去,城内那些唐军将士的遗体,更是激发了这些援军的怒气,都是袍泽弟兄,如今自家的兄弟被大食人杀了,岂有不报仇的道理。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大食军队原本就心生慌乱,此刻见援军进城,只顾着逃跑,哪里还是对手,被杀得节节溃退,只一会儿功夫,地上就多出了很多尸体。 “杀!杀光这些大食狗!”席君买望着cháo水一般涌进来的唐军,大是欢喜,挥着手中的战刀,就要冲过去拼命。 这些天他虽然在府中养伤,可是于阗城的战事,他也是一清二楚,知道守城十分艰难,唐军的损失非常大,此刻他心中只恨得,将这些大食人全都砍成肉酱方才肯罢休。 然而,席君买才冲出三两步,身形便摇摇晃晃,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头栽在地上,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病根本就没好,再加上这些天内心焦急,身体已经处于了崩溃的边缘,方才的冲锋又用掉了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儿气力,此刻再也坚持不住了。 “席将军!”屈突寿见了,顿时大惊失sè,急忙扑了上去,将席君买抱了起来,见席君买面sè惨白,气若游丝,急忙大吼道,“来人啊!快!快送席将军回府,找大夫来诊治!” 杜睿此刻也已经进了城,见一队唐军,不去杀敌,反而护着一个人且战且退,急道:“那是何人!?” 屈突寿回头,见是杜睿,再也控制不住,大哭了起来:“大帅!大帅啊!你可算是来了!席将军~~~~席将军他都快要不行了!” 杜睿闻言惊道:“什么!?是席君买!” 屈突寿道:“正是席将军!席将军病倒了,方才听到喊杀声,便急慌慌的出了府门,带人守护住了城门,待大军一进程,他便晕厥了!” 杜睿闻言,也是大急,道:“还等什么!快送席将军回府!” 屈突寿一拱手,道:“末将遵命!” 杜睿看着屈突寿等人护着席君买走了,心中更是恼怒,席君买可是他特意安排在西域的,为的就是守护住西域这片土地,如今居然被大食人的进犯折腾成这副模样。 “杀!不要俘虏!全都杀光!” 根本就不用杜睿下令,唐军将士早就已经被袍泽弟兄的惨死给激怒了,这个时候谁也不肯留力,但凡撞见的,就是一个死。 城内的战事已经基本上确定了,随着大唐援军开进城来,大食人想要在唐军到来之前,攻陷于阗城的奢望已经化为了泡影。 然而城外的战局却朝着焦灼的趋势发展着,唐军虽然jīng锐勇猛,装备上又占据着绝对的优势,然而这些时rì,他们没rì没夜的赶路,早就已经疲惫不堪,方才又是一阵冲杀,此刻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纵然人还能坚持,可战马也坚持不住了。 苏克自然也看得出来,唐军的攻势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只要大食军队坚持住,就能扭转战局,如果能将城外的唐军歼灭了的话,纵然大唐援军进了城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样被围在于阗城内。 然而就在此时,原先正在与大食军队鏖战的唐军突然且战且走的退了,大食军队自然不肯罢休,紧紧的咬住,不肯放手。 唐军是支撑不住要退兵了吗? 显然不是这样的! 杜睿做事一向算无一算,自然不肯将这么大的一个漏洞留给自己,要说他没有后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唐军散开的同时,一阵惊天般的怒吼声突然响起,紧跟着一片耀眼的刀光,将大食军的眼睛晃得都睁不开了。 苏克闭着眼睛好半天才看清了,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脸上陡然变sè,苏克也是一员无双猛将,胆量极豪,从军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仗不知道打了多少,在死人堆里滚过无数回,要想让他害怕,非常非常困难,然而,眼前的景象,他不得不震惊,不得不害怕。 因为他看到了明晃晃的一片,这是有上万把战刀组成的战阵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刀阵,是大唐最为犀利的进攻利器,具有排山倒海之威,一旦发威,不可抵挡,哪怕是大山都会被劈开,这是无数次战争验证过的。 历史上杜甫曾做过一首《观安西兵过赴关中待命二首》一一奇兵不在众,万马救中原。谈笑无河北,心肝奉至尊。孤云随杀气,飞鸟避辕门。竟rì留欢乐,城池未觉喧。 诗中高度赞扬了万里赴国难的安西士兵,他们军容严整、秋毫无犯,堪称大唐军人的典范,安西士兵的领头人就是大唐名将李嗣业,这位陌刀将一生屡建奇功,尤其在安史之乱的生死存亡中,为军前驱,率领陌刀队“如墙前进”,所向披靡,一手扶起了摇摇yù坠的大唐江山。 李嗣业是京兆高陵人,人言他身长七尺,也就是2.1米,膂力绝众,天生就是练武的好胚子,在盛唐崇尚军功的氛围下,从军入伍、建功边塞,成为他顺理成章的选择。 年轻的李嗣业每次战役都奋不顾身、冲锋在前,很快升为昭武校尉,天宝初年,应募安西,在西域为大唐效力。当时,军中推广陌刀,这简直是为李嗣业准备的兵器,他很快脱颖而出,成为赫赫有名的陌刀将。 天宝六年,李嗣业跟随当时的安西都知兵马使高仙芝出征小勃律国,在唐军的必经之地连云堡,吐蕃军队依山旁水,修筑工事,严阵以待。 高仙芝任命李嗣业和田珍为左右陌刀将,下了一道命令,“中午以前必须攻占连云堡,不然都得死”。 战斗开始了,李嗣业身先士卒,从最险峻的地方爬上山头,陌刀挥舞,敌人鬼哭狼嚎,死尸遍地,掉下悬崖、淹死水中的有十之七八,唐军一举拿下了连云堡。然后乘胜前进,直捣小勃律国,俘虏了小勃律王和他的妻子吐蕃公主,唐军夺回了克什米尔以西和以北的军事霸权,“拂菻、大食诸胡七十二国皆震慑降附”,回军之后,李嗣业因功升为疏勒镇守使,捍卫着大唐帝国的边疆地区。 疏勒镇曾一度被吐蕃攻陷过,城池残破,缺乏用水。李嗣业不辞辛苦,带领大家修复城墙,挖掘沟渠,引水灌溉,短短几年,疏勒镇面貌一新,成为一方富镇。 当时,高仙芝身为安西四镇节度使,开始了雄心勃勃的扩张计划。他屠戮石国,诸胡震怒,招来了大食国的军队,怛罗斯之战爆发了,相持五天五夜之后,葛罗禄人被大食军队收买,临阵倒戈,唐军终于溃败。“士卒死亡略尽,所馀才数千人”,高仙芝本想收拾残部再战,李嗣业见大势已去,劝其退兵。 唐军的盟友拔汗那部众阻塞了退路,唐军情势危急,退无可退。右威卫将军李嗣业手持大棒,连人带马打死了上百名拔汗那士兵,才为唐军开通了道路。别将段秀实颇为不满,昂然争辩,“避敌先奔,无勇也;全己弃众,不仁也。幸而得达,独无愧乎”,李嗣业大为羞惭, 知耻而后勇,率领陌刀队组成了刀阵,留拒追兵。 陌刀战阵威力巨大,勇猛绝伦,如墙前进,大食联军顿时胆寒,不敢再行追击,李嗣业收拢散兵游勇,“得俱免”。回到安西以后,李嗣业向高仙芝推荐了段秀实,“以秀实兼都知兵马使,为己判官”。 天宝十二年,李嗣业升为骠骑大将军,回京面圣。酒宴之中,他跳起了疏勒的民间舞蹈,令唐玄宗大为欣赏。鉴于李嗣业镇守边疆劳苦功高,皇帝的赏赐极为丰厚,但李嗣业回到安西都护府之后,就把这些赏赐全部充公了,他自己一向不置私产,只养了十匹jīng壮的大宛马,平时的赏赐也多分给将领士,因此深受将士们的喜爱和敬重,都愿意跟他冲锋陷阵。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平卢、范阳、河东三镇节度使安禄山以杀杨国忠为名,在范阳起兵造反,安史之乱爆发了,唐玄宗逃往蜀地避难,长安和洛阳都陷入了叛军手中,多少龙子风孙,成为叛军的刀下之鬼。皇太子李亨不负众望,挺身而出,在众人的拥戴下,于甘肃灵武称帝,是为唐肃宗,遥奉唐玄宗为太上皇。各地勤王之师纷纷赶到,李嗣业带领的安西jīng锐粉墨登场了。 安西jīng锐的到来,让唐肃宗吃了一颗定心丸,感到十分安慰,唐肃宗对李嗣业说,“今天有你助阵,胜过数万兵卒。成功与否,就看你的表现啦。” 李嗣业和安西jīng锐为大军先锋,每战必持刀阵冲锋,势不可当,所向披靡。在这支队伍里,涌现了白孝德、荔非元礼等诸多名将,后来都成为保卫大唐江山的栋梁之臣。 唐至德二年,安禄山被他的儿子安庆绪杀死,唐军集结了十五万人马,以李嗣业为前军,王思礼为后军,郭子仪自领中军,在长安城西的香积寺北与安守忠、李归仁的十万叛军决战。贼将李归仁率jīng锐骑兵数次挑战,都被唐军万箭齐发,shè了回去,唐军骑兵乘胜与叛军激战,结果不敌叛军,反被叛军突入唐军阵营。此时,唐军阵营一片混乱,溃兵不断后撤,眼看唐军士气就要崩溃。 李嗣业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他对郭子仪言道,“今天不跟敌人拼命,我们每个人都休想活着回去。为国家牺牲,请从嗣业开始。” 言罢赤膊上阵,手持陌刀立于刀阵前大呼,溃兵经过他的身边,陌刀一挥,人马俱碎,连杀了十几个溃兵,才重新稳住了唐军的阵角。 李嗣业率领刀阵,如墙而进,冲锋在前,所向无敌,唐军逐渐占据了格斗的上风。叛军正面进攻未能奏效,埋伏于阵东的叛军骑兵乘机杀出,偷袭唐军后方,唐军大将仆固怀恩率领四千回纥骑兵迎头痛击,叛军骑兵伤亡殆尽,李嗣业率领刀阵与回纥骑兵冲锋在前,又迂回敌后,中军在郭子仪的带领下奋勇杀敌,双方从中午一直战到晚上,唐军斩首六万余级,取得了振奋人心的大捷。 安守忠、李归仁放弃长安,向东撤离,安庆绪再度集结叛军十五万人,在新店与唐军鏖战,李嗣业率领刀阵再为前锋,与回纥合兵,表里齐进,贼众大败,安庆绪惊恐之下,只带了一千多步骑兵逃到邺城,唐军收复了西京长安和东都洛阳,李嗣业以功加开府仪同三司、卫尉卿,册封为虢国公,食实封二百户。 乾元二年,唐军围困邺城,筑堤引漳水灌城,“经月余,城不拔”。李嗣业亲自“被坚冲突,履锋冒刃”,终于被流箭所伤。他在帐中养伤几rì,本来伤势好得很快,一天晚上,突然听到外面金鼓齐鸣,以为又要打仗,从病榻上一跃而起,大叫杀贼,箭疮破裂,流血数升,一代名将,就此而逝。 皇帝听到恶耗,十分震惊,伤痛不已,追赠李嗣业为武威郡王,谥号忠勇。李嗣业的儿子李佐国袭封爵位,食实封二百户。后来李佐国因为父亲的功绩,死后追赠宋州刺史。 “北庭送壮士,貔虎数犹多,jīng锐旧无敌,边隅今若何?妖氛拥白马,元帅待雕戈,莫守邺城下,斩鲸辽海波。” 杜睿每当咏起杜甫的这首《观兵》,就想起了李嗣业,就想起了香积寺外那个坚毅的身影,就想起了他在危难之际的豪言壮语,“国家至此,危矣,请自嗣业始”,这位典型的大唐军人对国家高度的责任感和献身jīng神,让杜睿十分感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嗣业首创的刀阵,因为杜睿的到来,也提前出现了,在刀阵前,突厥、高昌、焉耆、伊吾、高句丽、百济、新罗、契丹、倭国、吐谷浑、吐蕃,还有大食,都吃过大亏。 当初杜睿远航,曾在埃及的时候,与大食较量过,当时他身边的将士虽少,却也曾让刀阵发挥过威力,虽说以一敌百有些夸张,但是只要这战阵够大,敌人即便是神使鬼差,也只有掉脑袋的份。 历史上的李嗣业麾下刀阵只有五千人,杜睿的手上,可是有万人规模的,战阵一旦展开,上万把战刀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推进,就象一堵明晃晃的刀墙在推进,不管挡在前面的是什么,不管是人是马,都不可能挡得住,只要是血肉之躯,就不可能挡住这刀阵。 在刀阵面前,jīng锐的大食军队不过是一张纸,压根就不是对手,只有被屠杀的份。上万把战刀组成的战阵,威力不凡,难以抵挡,哪怕是千军万马,也是抵挡不住。 杜睿早就让秦用准备好了,先以两股骑兵反复冲击,就是给战刀大阵赢得休息的时间,现在休息够了,也该到了他们发挥威力的时候了,上万把战刀明晃闪亮,如同一面面闪亮的镜子,在rì光下闪闪发亮,让人看着都心惊胆战。 每一名刀手都身着铠甲,手端陌刀,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杀气腾腾,就象一只只钢铁怪兽,而他们的獠牙就是他们手中的陌刀。 在刀阵的两翼,是由骑兵组成的骑兵战阵,他们的任务是护卫陌刀战阵的两翼,即使苏克要攻击刀阵的两翼,也不可能。 苏克此时感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呆愣愣的骑在马上,看着如同一面墙,不断推进,不断碾压着大食军队的刀阵,他也不住道该如何应对了。 那些退开的骑兵并没有离开多远,退开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开始朝大食军队放弩箭,大食军队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弩箭贯穿了自己的胸膛,看着那座巨大的刀阵一点一点的推进,做好了收割他们xìng命的最后准备。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苏克此刻是真的慌了,在他长达十几年的军旅生涯当中,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等无力的感觉,以前他也曾遇到过危机时刻,在和拜占庭人,突厥人,什叶派的较量当中,他也曾有过身临险境的经历,可是那些过往,他都闯过来了,并且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但是这一次却不同,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面对着气势逼人的刀阵,他甚至生出了逃走的念头。 “将军!我们~~~~我们被唐军包围了!” 包围! 苏克心头一惊,连忙回身一看,果不其然,那些唐军的骑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运动到了大食军队的背后,前有刀阵,后有骑兵。 苏克猛然惊醒,远来杜睿这次来,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打着要解围,而是打算将他全歼在这里的。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到了这等危机关头,所有的大食兵士全都看向了苏克,等待着他的命令,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苏克什么都没有说,而且在苏克的脸上,他们读出来一种名叫绝望的情绪。 完了!这些真的完了! 第二十七章 “将军!不能再迟疑了!究竟是战,还是撤,您快拿个主意啊!” 苏克身边的亲卫大声疾呼道,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苏克的指挥,可是眼看着唐军的刀阵已经开始发挥威力,不断的有大食兵将在刀阵之下,便绞成碎肉,没有苏克的只会,他们只能各自为战,却是徒劳。 苏克的目光闪烁,强自压制了逃走的念头,他知道如果不将这座于阗城,回去之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一想到这里,苏克就忍不住在心中痛骂纳齐亚,那个蠢蛋,他奉命镇守沙碛的出口,数万人的大军,居然阻挡不了刚刚穿越数千里沙碛,人马劳顿的唐军,如果他能将对方挡住,哪怕是派人来报个信,他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了。 只是苏克却忘了,纳齐亚那边虽说有数万人,他这里有的可是数十万人,面对的同样是长途奔袭,人马劳顿的唐军,他在猝不及防之下,尚且大败,更何况是纳齐亚了。 不过现在这个关头可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苏克不想坐以待毙,更不想逃走,让自己的蒙上污点,尽管他心惊肉跳,很是震惊,却是不乏应战的勇气,紧咬着牙关,道:“传我的命令,列阵,准备迎战!” 苏克非常清楚刀阵的威力有多大,在葱岭大战的时候,他就已经领教过了,当时能击败唐军的刀阵,完全是拿人命填出来的,再加上,当时大食军队准备充分,大军携带有投石机,双管齐下,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牺牲,才将唐军击败。 此刻苏克的大军之中虽然也有投石机,可所有投石机瞄准的可是于阗城,想要掉转方向,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死扛了,苏克虽然不想拿着人命去填,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要他不战而退,那是不可能的,那不是他苏克能做出来的事情。 “列阵,列阵,快速列阵迎敌!”一道道军令传下去,大食军队顿时又忙了起来,列起了阵势。 以阵对阵,虽然大食军队的军阵不是唐军刀阵的对手,但是在眼下来说,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然而,只可惜这注定是不可能的,大食军队的战阵原本就没有列成,就被唐军冲得七零八落,杜睿压根就不给苏克列阵的机会,直接命令刀阵压上来,对大食军队进行沉重打击,再加上游弋于大食军队两侧,身后的唐军骑兵,不断的用手弩sāo扰,大食军队想要列成阵势,谈何容易。 刀阵已经近在眼前了,要列阵已经来不及了,苏克只得当机立断,大声下仅:“弓箭手,放箭!压制唐军!” 陡然间,一片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只见不计其数的箭矢对着唐军的刀阵罩了过去,如同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把刀阵完全覆盖了。 唐军的刀手可不像骑兵一样,要发挥刀阵的最大威力,只能步战,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步调一致,保证刀阵的整齐,没有战马负重,单单是这把陌刀的重量,就已经让人不堪重负了,如果身上再配明光铠的话,想要移动都困难,更不要说挥刀作战了。 所以当大食军队的弓箭shè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像方才那样,被铠甲弹回去,而是出现了一定的伤亡。 不过好在伤亡并不是很大,陌刀手的铠甲虽然比不上明光铠,但是防护能力也非常不错,这些陌刀手都是杜睿当年经过千挑万选的关西大汉,杜睿对于刀阵的重视,甚至都超过了骑兵,那些陌刀手在他的眼中个个是宝贝,当然要保护好了,所穿戴的铠甲,正面几乎就是一块铁板,推进的时候,简直犹如钢铁怪兽一般。 “传令下去!让外围的骑兵用弓箭压制!” 杜睿一声令下,那些正在外围游弋的骑兵立刻发威,放下了手弩,将弓箭拿在手中,对着天空就是一阵抛shè,弓箭的shè击速度虽然比不上手弩,但是胜在穿透力强劲,用弓箭对大食军队进行远程压制,再合适不过了。 大唐自打渭桥之盟后,痛定思痛,在举国上下推行了马政,人人都会骑马,人人都会引弓shè箭,这些禁军的箭术更是不凡,就是当年以箭术见长的突厥,和唐军用弓箭对决的话,也不见得能占到上风,唐军的弓箭一发威,不计其数的箭矢出现在空中,对着大食军队罩了过去。 顷刻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大食兵士中箭者不在少数,死伤不少,有的没有被shè中要害,却被死死的钉在了地上,只能痛苦哀号,慢慢流血而死,这个关头,是没有人会去救他们的。 “放箭!放箭!”苏克还在不停的大吼着,仿佛根本就看不到部队的伤亡,他也是没办法,这里是一片开阔地,根本就没地方躲,这场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死扛,死死的拖住,将唐军拖垮。 苏克很清楚,唐军万里奔袭而来,定然是人困马乏,体力总有耗尽的时候,只要他坚持住,就又希望扭转战局。 大食军尽管伤亡惨重,可jīng锐毕竟是jīng锐,他们能纵横欧亚非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听到苏克的命令之后,弓箭手的发shè速度更快了,根本就不考虑自己的体力,和手指的承受能力,有的弓箭手一拉弓弦,手指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拉力,顷刻间被弓弦截断。 大食军的箭雨越来越凶猛,刀阵也是丝毫不惧,冒着箭雨,逐渐对着大食军队压了上去,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只是陌刀手的伤亡也越来越大。 “放箭!放箭!”苏克见箭雨的效果不错,顿时心中狂喜,一眼就看出了大食军队的优势,大声下令,要大食军队继续用弓箭shè杀。 尽管伤亡不小,可唐军的刀阵却是丝毫不见乱象,在杜睿的指军下,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压了上来,越来越近,即将进入肉搏。 望着刀光闪烁的刀阵,苏克额头上直冒冷汗,以他的心思,最好是拉开距离,与唐军的刀阵游斗,消耗陌刀手的体力,等到把陌刀手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来决战,这是对付刀阵的唯一方法,也是最为正确的方法。 然而,让苏克抓狂的是,眼下的他不可能使用这种方法,一来他若是采取游斗的话,一定会失去攻陷于阗城的最后一丝希望,他若采取游斗的话,无异于把于阗城下全部让给了杜睿,杜睿完全可以从容调兵来收拾城里的大食军队,重掌控于阗城,二来,四周围的唐军骑兵,已经截断了大食军队的行军路线,让他们根本就没地方可走。 还有一点就是,苏克实在没有时间去拖垮唐军的刀阵,因为他不用想也知道,杜睿率领的唐军只不过是唐军的前锋罢了,在这之后,肯定还有不计其数的唐军赶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唐军的优势就会越来越大,对大食军队会更加不利。 是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趁唐军主力赶到之前与唐军决死一战,若是能打败唐军是最好,即使不能打败唐军,也是尽了最后的努力,尽量消耗唐军,为今后的大战做准备。 “杀!杀!决一死战!”苏克猛的拔出弯刀,手腕一振,一朵漂亮的刀花闪现,一马当先,朝着刀阵就冲了上去。 “为了伟大的真主!” “杀啊!” 大食兵士见主帅如此勇猛,顿时爆发出了惊天的怒吼,挥着弯刀,泼风般冲了上来,一支由信仰支撑的军队是可怕的,他们狂热的脑袋,随时都做好了,为他们心中所信仰的神明献身的准备。 为了真主安拉而战,这是大食兵将每个人心中最为崇高的理想,此时,他们头脑发热,浑身的鲜血几乎都要燃烧起来了,人人眼里闪着厉芒,jīng神抖擞,振奋异常,损失准备为了心中的理想而献身。 对于大食兵士来说,他们虽然知道唐军刀阵很厉害,却是没有苏克的眼光,不知道那是无解的,不过,他们并不缺乏勇气,只要军令一下,他们就会冲锋,就会前进,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冲锋,对于他们这些伊斯兰教的狂热信徒,为了让真主的荣光照耀整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肉.体的死亡,不过是灵魂的解脱罢了。 尤其是葱岭一战,大食军队虽然伤亡惨重,但毕竟是胜了,这让多年以来,和唐军交战就从来没占过便宜的大食兵异常亢奋,觉得唐军也不过如此,可是自从进入西域后,他们就没有与唐军正面对决过,他们只是攻打依据坚固城池固守的唐军,这让他们很是不爽,眼下终于有了发泄的良机,他们当然不会错过。 天真的大食人似乎是觉得他们赢过了一次,就可以完全压制唐军,伤亡算得了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最后的胜利属于阿拉伯帝国就可以了。 见大食军队居然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杜睿也知道最后决战的时刻到了,他此刻已经上了城墙,看着城外的战局,对着身旁的杜平生下令道:“传令下去!杀!” 杜平生躬身应命,飞奔着下了城墙,带领数百骑冲出了于阗城,一边纵马奔驰,一边大喊:“大帅有令!杀!” 一个杀字,顿时让唐军的热血也跟着沸腾了起来,一个个扯着脖子大喊了起来:“杀!” 两支冲锋的大军就好像两股惊涛骇浪,气势惊天,谁也不让谁,谁都想压倒对方,近万把陌刀被高高举起,明晃晃的在rì光下闪闪发光,让人心胆yù裂。 终于,两支高速推进的军队轰然相撞,迸溅出不计其数的鲜血,一片血浪骤然形成,在rì光下闪闪发光,一片赤红说不出的诡异、妖艳,夺人眼球。 一阵血肉砸落的声音响起好像变魔法似的,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突然之间多出了不计其数的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四分五裂的碎肉,还有涌动的鲜血。 只一是一瞬间,大地上就变成了一片赤红sè,好象艺术大帅勾勒出的美妙图画,瑰丽雄奇,绚丽多姿。 在两军相撞的刹那原本高高举起的陌刀狠狠劈下,如同惊雷闪电,威势骇人这一劈下,原本正在高冲锋的大食军队,不论是人是马,全都被可以斩断一切的陌刀给肢解了,变得肢离破碎。 只眨眼的功夫,地面上就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湖,大地已经没办法在吸收更多的鲜血,地面已经被浸透了,在那血湖之间,无数的断臂残肢浮于其上,乍一看,简直犹如九幽地狱一般,说不出的惨烈。 原本冲在最前面的大食兵士瞬间就被唐军的刀阵绞成了碎肉,大食的军阵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这个缺口根本无法填补,越来越大,地上的鲜血汇集而成的血湖也跟着变大,无数的断臂残肢,也是越积越厚,一脚踩上去,身形都不禁打晃。 只是初一接战,大食军队就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反观唐军,伤亡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就是刀阵的威力,在历史上李嗣业将刀阵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无论是小勃律,大食,还是安禄山的叛军,都曾饱受刀阵的摧残,现在刀阵在杜睿的手上提前诞生,威力依然惊人。 在陌刀劈下后,大食军队死伤惨重,能冲过陌刀劈砍的大食兵士很少,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即使他们逃过了最前面陌刀手的打击,然而,还没等他们庆幸,后面就有无数的陌刀朝着他们砍杀过来,在杜睿手下创立的刀阵与历史上大不相同,李嗣业的刀阵,是五千人一字排开,像一面刀墙,徐徐推进,而杜睿则在此基础之上,变化了一些,还是一字排开,不过多了三排,一万陌刀手,分成四排,每排两千五百人,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立刻填补空缺,这座庞大的刀阵,就好像一台永远不会断齿的绞肉机一样,不断收取着大食人的xìng命。 当今这个世界,虽然因为杜睿的到来,热兵器已经提前出现了,但是所能发挥的威力并不是很大,大多数时候,只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两军对战,冷兵器依然占据着主导的地位,而这刀阵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基本就是无解的,要想正面硬撼,摧毁刀阵,根本就不可能。 大食军队伤亡惨重,麾下的兵丁前仆后继,悍不畏死,苏克看得清清楚楚,虽然面容依然冷峻,可是心中却在滴血。 他知道,纵然能逃回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数十万大军,这般伤亡惨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岂能不找个替罪羊。 可是这个时候,苏克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他只能选择死拼,然后就是期待大唐援军的体力能尽快耗尽。 “杀”苏克大声下令,要大食军队冲杀。 这种结果在他的预料中,并不意外,大唐的刀阵强悍,他早就见识过了,根本就没指望一个冲锋,就能将大唐的刀阵冲垮,他所期盼的就是用人命去消耗唐军的体力。 大食军队毕竟是是常年经历战火洗礼的jīng锐,虽然实力不如唐军,却是一点儿也不畏惧,依然在奋力冲杀,与唐军杀作一团。 “骑兵,出动!”苏克大手一挥,大食骑兵从两翼对着刀阵的两翼发起了进攻。 大食骑兵训练有素,装备jīng良,身经百姓,有着世界闻名的优良战马一一阿拉伯战马,这一冲锋起来,声势不凡,惊天动地,根本不理会外围唐军骑兵的袭扰,如同旋风般对着刀阵两翼冲去。 杜睿在城头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也猜到了苏克在打什么主意,手一挥,一旁的亲卫立刻挥动令旗,原本还在外围游弋,shè杀大食军的骑兵,立刻将弓箭收起来,再次挺起了长槊,朝着大食的骑兵冲杀了过去。 唐军虽然装备jīng良,远在大食军队之上,然而,毕竟兵力不占优势,远远不如大食军队,正是因为有巨大的兵力优势,苏克才敢放手一搏,两军一时之间难分胜负,你来我往的杀在一起。 然而就在此时,远方再次响起了一阵惊天的战号:“大唐万胜!” 杜睿听到了喊声之后,微微一笑,他知道最后的杀手锏到了,此次解围于阗城,杜睿做了jīng心的准备,他率领前部先锋,刀阵在其后,最后就是高行真率领的两万骑兵,他们比袍泽多休息了半天,到达战场自然也晚了一些,不过他们的体力充沛,此刻成为了压倒大食军队的最后一根稻草。 杜睿听到了喊声之后,再一挥手,城头上的令旗挥舞了起来,所有的唐军见了,他们都知道,决战的时候到了。 “大唐万胜!杀!” 第二十八章 唐军虽然了得,当时兵力却不占优势,而大食军队优有巨大的兵力优势,虽然实力不如唐军,却与唐军打得难分难解,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就在这紧要关头,一阵如雷的蹄声响起,伴随着惊天的战号,又一队唐军赶来,这支生力军的到来,也成了压倒阿拉伯帝国一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杜睿在谋划解于阗城之围时,就考虑到了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作出了相应的部署,那就是他率领唐军先头部队先赶去解围,此后刀阵缠住城外的大食军,最后高行真率领后续部队,对大食军发动毁灭xìng的攻击。 高行真到达战场也有一会儿了,只是没得到杜睿的命令,不敢贸然行动,见于阗城头上的令旗挥动,这才呐喊一声,带领着三万骑兵,迅速加入了战场。 高行真率领的兵马都是生力军,方才看着人家杀得痛快,早就已经按耐不住了,此刻加入战场,就是准备要大杀特杀,好好的发泄一把。 “该死的!这些唐人真是不好对付!” 尽管苏克知道唐军肯定还会有后续部队,他虽然没有走过那数千里的沙碛,却也知道,那里环境的恶劣,走出来之后,没有数天的休整,根本就缓不过劲来,从一开始苏克就知道,杜睿所率领的不过是唐军的先头部队,后面肯定还有大军,所以他才催动大军,疯狂的进攻,为的就是拖垮唐军的先头部队,将其全军,可他着实没想到唐军的后续人马会来的这么快,当这队唐军在如此紧要关头赶到时,着实让他郁闷的够呛。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苏克挥着胳膊,疯狂地大吼大叫,命令大食军队赶去拦截这支刚刚加入战局的唐军。 大食军队的动作非常迅速,苏克一声令下,立时有一队大食军队迎了上去,试图拦截,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大食军队已经和唐军鏖战了半天的时间,此刻早就已经人困马乏,如何能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大唐骑兵。 方才是大食人在体力上占优,此刻形式完全逆转了过来,大唐军队原本就实力强过大食的军队,再加上装备和体力的优势,只是一个冲锋,就将大食军队冲得七零八落,压根就拦挡不住。 冲破了大食军队薄弱的拦截之后,没有丝毫停留对着苏克所在的中军就掩杀了过去。原本两军处于胶着状态,杀得难分难解,此时这队骑兵杀到,大食军队再也抵挡不住了,顿时出现了混乱。 混乱往往是溃败的开端,只要抓住机会,就会让混乱演变成溃败,杜睿哪会错失这等良机,右手紧握长枪,带领亲卫下了城墙,骑上战马,就直奔苏克而去。 虽然有这队骑兵的增援,让大食军队出现混乱,但是要想击溃大食军队,也是不容易,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对付苏克,擒贼先擒王,一举破坏掉大食的这个神经中枢,让苏克无法指挥大食军队,大食军队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到时候,就可以为这场大战,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还有一个原因,让杜睿今rì必杀苏克,那是因为方才普一接战,杜睿就发现了,苏克这个大石将军身上披挂着的是邱志磊的盔甲。 杜睿知道,大食军中对战利品的分配原则,基本上是谁缴获的就归谁所有,那些将军,尽管地位高,但是却也不敢破坏这个规矩,抢夺别人的战利品,也就是说,邱志磊就是死在了这个人的手中。 当初杜睿帮着李承乾草创飞虎军的时候,邱志磊便是其中一员,还因为其表现优异,被杜睿推荐给了李承乾,担任掌军校尉一职,此刻杜睿南征北战,东征西讨,邱志磊都曾跟随,效命疆场,如今算起来,也有二十年的时间了,特别是当初征讨三韩,邱志磊奉了杜睿的将领,讨伐黑水靺鞨,将后世的黑吉辽完全纳入了大唐版图。 邱志磊虽然武艺比不上秦束,谋略比不上苏麟,薛仁贵,可是杜睿一直以来却对其十分倚重,为的就是邱志磊xìng情沉稳,可以托付大事,他怎么都没想到,当初飞虎军营之中,最受他看重的几个年轻人当中,第一个为大唐捐躯的居然会是邱志磊。 苏克杀了邱志磊,自然就是杜睿的死敌,方一出城,杜睿就带领着众亲卫,朝着苏克所在的中军猛冲了过去,打定了主意要手刃仇敌。 纵马奔驰之间,杜睿手腕一抖,长枪如同奔雷闪电一般刺死一个大食兵士,大吼一声,长枪在他的手上被画了一个半圆,顷刻间又有七八人给扫到了马下,转瞬之间,就被马蹄踩成了肉泥。 “往前冲!不要纠缠,杀了苏克!”杜睿大吼着,带领着众亲卫朝着大食的中军猛冲。 不提苏克是杀邱志磊的仇人,单单此人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腹爱将这一点,苏克就必须死,干掉了苏克,定然能顿挫大食军的锐气,对今后的战局更加有利。 众亲卫紧紧的跟在杜睿的身后,无不是扯起嗓子咆哮起来,手中的战刀呼呼生风,对着大食兵士身上狠狠的招呼。 苏克眉头一皱,他此时也发现了杜睿,心头不禁一阵狂跳,紧跟着的就是一阵狂喜,他和杜睿打着相同的念头,杀了杜睿,唐军的士气定然会大为削减,到时候,扭转战局可就有希望了。 “杀!杀了那个唐将!” 苏克一声大喊,同样带着亲卫冲杀了过来。 转眼之间,两人便撞在了一起,杜睿没有片刻的停留,手中的长枪如同毒蛇一般蹿出,直取苏克胸口。 “来得好!”苏克也是一员猛将,丝毫不惧,手中弯刀一举,迎将上去。 兵器相撞,两人都是力大之人,这一拼,登时发出了一声轰鸣,火花四溅。 苏克胯下战马首先禁受不住,不住悲鸣,不断后退,一连退出一丈外,这才好不容易停住,苏克甩了下发麻的手,不禁赞了一句:“好大的力气!” 苏克是万万也没有想到,看上去如此秀气的杜睿,身体里居然蕴含着这么恐怖的力量,他猝不及防之下,弯刀险些脱手而出。 杜睿也是被震得虎口发麻,胯下战马也是不住后退,退了差不多一丈距离,这才停下来,同样不住悲鸣。 杜睿笑道:“你也不差!接着再来!” “杀!” 突然之间,两人同时大吼一声,一夹马腹,再次迎着冲了上去。 刀枪并举,同声递出,却是再也没有枪棍相交的巨大动静,唯有苏克的一声惨叫。 杜睿枪到中途,突然转向,猛地一挥,对着苏克胸口就狠狠砸了上去,苏克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武艺高强,身手了得,力气过人,适才与杜睿的硬碰,知道杜睿的力气不小,他很想再与杜睿比力气,却是没有想到,杜睿压根就没有与他比力气的打算,而是枪到中途改向,直奔他的胸口而去。 若是胸口被扎中,苏克不死也要重伤,好在他临危不乱,一闪身,在马上来了一个铁板桥,虽然躲过了一枪透胸的厄运,却是被扎中了肩头,登时鲜血横流。 苏克这辈子被人打伤的事情还真没几次,扳着手指头也能数过来没想到,如今才交手了两招,就被杜睿刺伤了肩头,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他也不慌,稳住了身型之后,对着杜睿冷笑了一声,道:“好jiān猾的唐人!” “看枪!”杜睿可没心思和苏克说废话,此刻他只想着能尽快将苏克杀了,彻底结束这场鏖战,他早些杀了苏克,唐军的损失就能小上一些,手中的长枪高高举起,当作铁棍用,对着苏克就狠狠砸了下去。 枪还未到,劲风就到了苏克脸上,那感觉就好像泰山压顶一般,苏克既然知道了杜睿的力气,自然也不敢托大,一手握住刀把,一手拖住刀背,迎了上去。 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的是苏克的又一声惨叫,这些比方才砸的更加实在,苏克顿时感觉自己的两条胳膊瞬间就失去了知觉,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弯刀飞了出去,虎口登时开裂,鲜血飞溅。 杜睿方才这一下,也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苏克的弯刀虽然被他击飞,可是他手中的长枪也应声而折,断为两截,手里只剩下了半截枪杆。 杜睿不禁也是一惊,这杆枪跟随他已经二十年了,当初跟着李靖大军北伐突厥之时,他用的便是这杆长枪,没想到今rì居然被苏克给击断了,武器就是将军的第二生命,如今居然被苏克毁去,杜睿不禁更怒。 苏克兵器已失,便是没有被磕飞,此时他也打不了了,两只手血肉模糊,如何厮杀,当机立断,一拨马头,转身就逃,他很清楚,若是再打下去,他不是死,就是被杜睿活捉,他绝对不傻,见机不妙,立时开逃。 “哪里走”杜睿手中枪杆对着苏克狠狠砸去,一夹马腹追上去,新仇加上旧恨,他如何肯让苏克逃了。 “快!快拦住他!”苏克见杜睿追了过来,大声喊叫着要亲卫上前拦住杜睿。 其实,不需要他下令,他的亲卫也知道怎么做,立刻涌将上来,截住杜睿,大食军规,主帅被擒,或者被杀了的话,所有的亲卫都要处死,军规森严,这个时候,纵然是心中惊惧,他们也不得不上。 杜睿长枪没有了,立刻抽出了宝剑,原本是小巧的兵刃,此刻被他用的大开大阖,狠劈狠打,亲卫碰着即伤,触着就亡,片刻的功夫,杜睿就冲出了亲卫的包围,对着苏克追去。 “杀!杀!杀了苏克!” 唐军将士看在眼里,顿时士气大振,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一分力气变成十分,手里的陌刀砍得狠了,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将大食人杀得狼狈不堪。 反观大食军这边,见苏克被杜睿杀得落荒而逃,顿时士气大受打击,苏克在阿拉伯帝国也是一员名将,在士卒之中的威望甚高,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杜睿击败,原本的形象一下子跌落凡尘,原本就陷入混乱之中的大食军队,此时变得更加混乱了,有些人开始跟着苏克逃走的方向逃跑,一有人逃了,立刻就有人效仿。 苏克见状,不禁大急,他有心指挥大食军队作战,然而,杜睿yīn魂不散的紧追不舍,让他根本就没办法听下啦,只有逃命的份。 苏克没法指挥大食军队,大食军群龙无首,而唐军抓住机会冲杀,很快就把混乱演变成了溃败,先是一点儿小溃败,很快就是大溃败,再后就是全线崩溃。 “逃啊,快逃啊”主帅率先逃走,再加上实在被唐军杀得没了胆气,大食军队不得不逃。 见大食军队终于顶不住开始逃了,唐军更是士气大振,如同吃了神奇小元宵一样,一阵穷追猛打。 接下来的大战就失去了悬念,在苏克被杜睿追得只顾逃命的情况下,大食军队失去了指挥,就好像神经中枢被破坏了,四肢如何还能动弹,被唐军所趁,全线崩溃。 苏克虽然不敌杜睿,但杜睿要想活捉他,或者杀死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在杜睿追击的道路上,拦路的大食兵实在太多了,他们并非来救苏克,苏克不敌逃走,让一向崇拜英雄的大食兵十分鄙视,除了苏克的亲卫,谁会来救他,只是现场混乱异常,大食兵慌不择路,只顾着逃跑,跑着跑着,就到了杜睿的马前。 杜睿虽然无心理会这些溃兵,可是前进不得,只能挥剑一阵砍杀,他一边追击苏克,还要不断的指挥唐军对大食败军完成合围,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抓住,就太可惜了,原本杜睿只是想解了于阗城之围,可是看着眼前战局的发展,唐军显然已经具备了围歼这支大食军的条件,自然要放手施为了。 战果往往不是在酣战时产生,最大的可能是来自于追击阶段,眼下的大食军队已溃败了,正是获取最大战果的良机,杜睿当然不会错失,一边追击苏克,一边指挥唐军掩杀。 阿拉伯帝国开进西域的军队绝对不会少,此时要尽最大可能歼灭大食军队,只有这样,才会给唐军以最大的好处,便于接下来的大战。 在杜睿的指挥下,唐军对大食军队展开了惊涛骇浪般的攻势,死死的咬住了大食军队不松口。 在追杀的过程中,唐军虽然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战果,不过,大食军队表现出的勇气让人钦佩,虽然杜睿恨大食人,却不得不从心里赞上一声,大食军队不愧jīng锐之称。 因为,即使在被唐军追杀之际,大食军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慌乱之后,开始清醒了过来,聚集在各自首领的身边,逐渐形成了战斗力,尽可能的反击。只要给大食军队一点儿机会,他们就会扭过头来对唐军痛下杀手,绝不会留情。 杜睿看得出,这是一支非常难缠的jīng锐,其难缠程度远远超过了以前遇到的任何对手,依杜睿的看法,纵然死曾给大唐找了许多麻烦的吐蕃军队,与大食军队比起来,也要差得远了。 无论从训练,还是jīng备,亦或是战阵经验,大食军队都具备了相当的素质,更别说,大食军队还是一支拥有坚定信仰的军队,他们信奉真主安拉,以圣战为荣,为了真主安拉的荣耀,他们可以献出了一切,其中就包括了他们的xìng命。 尽管如此,大食军队遇到的是唐军,训练、装备、战阵经验、信仰方面不比大食军逊sè,应该说更强,信仰方面,唐军没什么宗教信仰,他们信奉的是保家卫国,这个军人至高无上的责任。 清醒过来的大食军队,不再一窝蜂的朝着一个方向逃跑,而是四散开来,这样一来,让唐军的追击变得困难起来,他的人数上毕竟处于劣势,大食军并非软柿子,那种一个人追击一百人,还能将其俘虏的情形显然不大可能出现。 若是贸然追击的话,一旦拿捏不好,反而会被大食军反噬,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得不尝试了。 不过大食军四散逃走,也给了杜睿击杀苏克机会,见眼前拦路的大食败军越来越少,杜睿瞅准机会,摘下了弓箭,一箭朝着苏克shè了过去。 正在疯狂催马奔逃的苏克,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破空声,登时大惊失sè,刚想要躲闪,可是已经完了,身形一歪,肩头就中了一箭,巨大的惯xìng,将苏克带着扔到了马下,摔得七荤八素! 等到他挣扎着站起来的时候,一把长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声:“来人啊!绑了!” 唐军见大食军的主帅居然被生擒了,不禁欢天喜地,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一脸的喜悦。 “大唐万胜!” 第二十九章 于阗城外的大战已经接近了尾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杜睿下令停止了追击,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唐军将士,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每个人都支撑不住了,纷纷坐在地上,那些骑兵也趴在了马背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 高行真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将军的形象了,更顾不上满地断肢残臂,坐在了血肉之中,拔下头盔,扔到了一边,他虽然是最后加入战场的,可是这一阵砍杀下来,让从来都没有机会经历大阵仗的他,也是身心俱疲。 回想一下这些天,他所做的一切,直到如今,他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从玉门关出发,横穿数千里的沙碛,而后便是一场歼灭纳齐亚大军的战斗,紧跟着又是奔袭千里,解围于阗城,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虽然亲身参与其中,可是高行真还是有些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们不眠不休的完成了这样的壮举,建立了这等让人仰视的功绩。 高行真想着,不禁转头看向了正在巡视战场的杜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杜睿带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跟在杜睿的身后,他就会有无穷的力气,他相信每一个唐军将士一定都是如此,正是出于这种对杜睿的信任,让他们横穿数千里荒凉,鸟无人烟的沙碛,不断奔袭,接连两场大战,病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高行真觉得杜睿身上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这种魔力会在不经意间,给人以力量,勇气,信心,让他们不畏强敌,誓死一搏,就像杜睿说过的那样,是一种亮剑jīng神,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杜睿并没有注意到高行真那满是崇拜的眼神,此刻他正望着遍地死尸,长叹了一声,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道理,这一战唐军虽然胜了,可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估摸着至少也有数千人战死,上万人受伤。 不过此战一胜,对唐军的军心士气有着极大的激励作用,葱岭一战大败,让唐军的心头,对大食军队都蒙上了一层yīn影,这个时候,大唐急需要一场胜利,一场辉煌的胜利,只有胜利,才能将那失败的yīn霾一扫而空,对接下来的大战有着莫大的好处。 “传令下去,打扫战场,医治伤患,那些还没死的大食人,帮着他们解除痛苦吧!”杜睿一声令下,拨转马头,对着于阗城驰去。 一路上,只见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无主的战马在长嘶哀鸣,入眼的是满目的凄凉,杜睿小心的纵马走着,担心不小心会踩踏了唐军将士的遗体,对于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杜睿是发自内心尊重的。 杜睿赶到于阗城下,屈突兄弟已经站在了那里,冲着杜睿见礼,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城内的大食军已经被彻底肃清了。 “辛苦了!”杜睿把屈突兄弟一阵打量,心里不禁有些黯然泛酸,原本虎气逼人的屈突两兄弟此刻狼狈的简直不成样子,战甲早就已经被鲜血浸染,残破不全,战甲的接缝处,还在不时的渗出鲜血。 再瞧瞧他身后这些仅存的于阗守军,杜睿的眼泪几乎忍不住夺眶而出,飞身下马,冲他们一拱手,道:“弟兄们!辛苦了!大唐能夺回西域,你们当居首功!杜睿再次代大唐千万百姓,拜谢了!” 众军士见杜睿居然对着他们躬身一礼,顿时都是一愣,他们原本在葱岭大败,一路奔逃到了这里,那场大败也成了他们心中永远的痛,贞观二十三载打造出来了唐军不败的神话,在他们的身上被中介,多少袍泽弟兄战死沙场,他们在于阗城拼死血战,不过是准备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洗刷耻辱,赎他们的罪过,却没想到杜睿不但不怪罪他们,还说他们是首功之臣,这些天的委屈,愤怒,所有的情绪一下子有了宣泄的出口,顿时哭声响起,这些面对死亡连眉头都不眨一下的好汉子,一个个掩面而泣,激动难已。 自从葱岭大败以来,他们都陷入了难以想象的煎熬之中,溃败,撤退,被追杀,然后孤军奋战,坚守于阗,长达一个多月的坚守,他们克服的困难多不胜数,就是在如此困难的境地下,他们依然在坚守,依然在坚持,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投降,突围,每一个人都做好了准备,将于阗当成自己的埋骨之地,在最没有希望之时,他们依然没有动摇过。 用他们的坚韧,用他们的鲜血,用他们的xìng命,谱写了一曲气壮山河的壮歌,无论用怎样华丽的语言来赞誉都不为过,杜睿的一番话,正是对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壮举的最好承认。 “弟兄们!你们用你们的鲜血和生命,证明了你们对大唐的忠诚,你们都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于阗守军的哭声更大了,他们这些人都是过惯了刀头舔血的好汉子,对于他们来说,死,并不可怕,那是大唐男儿的最好归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被他们当成了至高无上的荣誉,杜睿说他们是英雄,他们都当之无愧,他们能在没有援军,困守孤城的情况下,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坚守了一个月的时间,将这一战打得如此可歌可泣,气壮河山,让人热血如沸,此刻他们紧绷的神经总算是能稍稍松弛一下了,任谁都会忍不住落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情处! 此时,将士们激荡难已,正是洒下男儿泪的时机,人们都说好男儿流血不流泪,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有的时候,流血容易,要流下热泪,却是千难万难的。 哭泣了一阵,将士们才收住眼泪,屈突寿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问道:“大帅,末将给您丢脸了,我们在葱岭~~~~~~~~” 杜睿摆了摆手,道:“不必说了!席将军如今怎样了?” 屈突寿忙道:“席将军体力透支,晕厥了过去,方才军中的医师看过,说是并无大碍,只要好好将养一番,便能痊愈!” 杜睿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下来:“如此便好!” 一旁的屈突诠道:“大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立刻发兵去救援龟兹城,苏将军那边的兵将虽多,可是处境必然更加困难!” 龟兹是安西都护府的首府,原先的首府是碎叶,不过永徽二年处,李承乾为了加强对安西都护府的控制,下旨意将首府转移到了龟兹,葱岭一战大败之后,苏定方便率军坚守此处,那里自然也就成了大食重点攻击之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亲自坐镇指挥,不把龟兹打下来,誓不罢休,在龟兹城下足足屯了四十万大军,是以,龟兹的处境极度艰难,只比于阗更加困难。 屈突诠的话语正是将士们心中所想,无不是睁大眼睛,打量杜睿,等候他的命令。 杜睿思量了一番,道:“龟兹危急,解围之事刻不容缓,然而,眼下并非解围的良机,得缓一缓。” “大帅,龟兹危在旦夕,都护盼救兵,怎能缓呢?若是龟兹不保,纵然于阗在我大唐手中,只怕也是无能为矣!” 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众人看过去,竟然是席君买在亲卫的搀扶下到了,见了杜睿急道:“大帅,龟兹之围,刻不容缓,万万不能再耽搁了!” 席君买的话,顿时引起了一片附和声,将士们都大为赞同。 龟兹的危急不需要说的,只要是个人都知道,眼下最为紧要之事,就是马上解龟兹之围。而杜睿却是偏偏要缓上一缓,要将士们不急都不成。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然而,作为大军的统帅,我不得不慎重行事。”杜睿道,“龟兹之围要解,不过不是现在,大军连rì奔袭,又经历了两场大战,早已疲惫不堪,实在不能再战,再者,大食对龟兹事在必得,城外聚集的大食军队众多,大食的东方行省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中军就在龟兹,其人能征善战,不可小视,必须计划周详,才能进兵,不过你们也无需担心,此前本帅已经拍了秦用为前部,赶去龟兹,有了这支奇兵,大食人也无法集中jīng力,进攻龟兹,料想龟兹定然无恙!你们也坚持了这么多天,先好好歇息一番,明rì再进兵不迟!” 杜睿原本带来的援军不过十万人,秦用带走了三万,又经过了两场大战,如今杜睿还能动用的兵力,不过五万多人了,杜睿若率领眼下这点儿兵力,冒冒然的去解龟兹之围的话,无异于自投罗网,不仅解不了龟兹之围,还会重到大食军的猛烈进攻,全军覆灭都有可能。 杜睿虽然没有正面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较量过,不过历史上这个人可是大食的传奇总督,经营东方行省数十年的时间,不但让吐蕃屈服,还险些从大唐的手中夺过葱岭,这样一个统帅,杜睿就算是再怎么自信,也不敢掉以轻心。 再说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放在龟兹城外的,那是近四十万jīng锐,这还不算那些仆从军,所有的兵力全都加在一起,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虽说杜睿一战而解了于阗之围,那是杜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苏克一个措手不及,苏克在遭到唐军突如其来的打击下,连阵势都来不及列成,若是他提早有了准备的话,此战不会这么顺利,唐军要复出的代价肯定会更大。 可一不可再,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只能使用一次,苏克虽然被擒,然却有那么多的大食军逃了出去,到时候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会知道于阗城之围已然被解,一定会做出相应的部署,想要实施突袭,已经不可能了。 在失去了战役发起的突然xìng,而又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杜睿不可能贸贸然的便带人去解龟兹之围。 那么,只有等待,等待最佳战机的到来,好在席君买也在这里,西域局势虽然糜烂,然大唐在此处的力量却依然存在,只要能召集各地戍卫部队,再加上那些归附大唐的部族抽调兵力,到时候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决战,把握才能更大。 席君买也知道杜睿说得有道理,只是还有一些不放心龟兹的局势:“就是不知道苏将军能否坚持住了!” 杜睿道:“苏定方一代名将,相信以他的才干,龟兹虽然危急,定能坚持下来。” 当天大军便驻扎在了龟兹城内,因为恰逢战时,城中的各族百姓,大多都已经迁移到了河西,留在城中的并不多,倒也不愁没有住的地方。 杜睿跟随席君买住进了将府,很快这场大战的战果便统计了出来,共斩杀大食军七万余人,没有一个俘虏,唐军对大食人的仇恨,让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对那些胆怯投降的大食人有任何怜悯之心。 杜睿听到这个战果,感觉还算满意,毕竟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能斩杀这么多大食人,也算是了不起的成就了,只是可惜还有十多万大食军逃走了,未能实现全歼,不过仔细一想,杜睿也就释然了,以数万人,围攻二十多万人,还能拿下这场大胜,已经实属难得了。 唐军的损失也不小,共有六千余唐军将士为国捐躯,另有三千多人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一万人的伤亡,还是让杜睿心中隐隐作痛。 虽说战争必定会伴随着牺牲,可杜睿每次出征都奢望着,能将所有的将士都全虚全影的带回去,只可惜这只能是他的妄想了。 “把将士们的遗体都收敛好!记得等级造册,来rì得胜还朝之rì,要全都妥善带回去!” 高行真闻言,忙道:“末将谨遵将令!” 杜睿点了点头,道:“将那个大食人苏克带上来,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完了,现在也该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很快,被五花大绑的苏克,就被推推搡搡的带了上来,看他的脸sè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这一点,倒是让杜睿有些欣赏,只不过杜睿的欣赏,不会让他有丝毫心软,这个苏克杀了邱志磊,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杜睿想着,一摆手,道:“去了他的绳索!” 立刻有亲卫上前,给苏克松绑,苏克活动了一下手脚,冷眼看着杜睿,闭口不言。 杜睿一笑,紧接着目光突然变得凌厉,大声道:“来人啊!将他的盔甲给本帅拔下来!” 苏克是听得懂汉话的,见杜睿居然下令让人拔掉他的铠甲,顿时一愣,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亲卫便已然上前,将他止住,苏克挣扎起来,cāo着生硬的汉话,大喊道:“不!你不能这样做,我是一名将军,你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能侮辱我!” 杜睿闻言,拍案而起,怒道:“那被你杀死的那名大唐将军呢!他为了自己的荣耀与尊严,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但是你这个野蛮的大食人是怎么对待一名为国尽忠的英雄,你拔掉了他的铠甲,让他暴尸荒野,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尊严。” 邱志磊战死前的情形,方才屈突兄弟都已经和他说了,邱志磊奉命阻击追兵,上万的唐军将士全部战死,邱志磊也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战死之后,不但是盔甲,就连衣服都被人拨了去,还是一个胆大的唐军伤病,收敛了邱志磊的遗体,葬在了葱岭。 苏克闻言也愣住了,他知道杜睿所说的是谁,也不再挣扎了,任由亲卫剥去了他身上的盔甲。 杜睿怒视着苏克,道:“你这个大食胡人,根本就不配穿戴我大唐英雄的铠甲!” 苏克面sè灰暗,双目含恨的怒视着杜睿,好半天才道:“你准备如何处置我!伟大真主的仆人是绝对不会对你们这些异教徒屈服的!” 杜睿冷笑了一声,道:“本帅不需要你的屈服,你虽然是个人物,但在本帅的眼中,和一个普通的胡人没什么两样,我会杀了你,当大军集结完毕,兵发龟兹的时候,本帅就会杀了你,用你的人头祭旗!” 虽然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命运,可是当这句话从杜睿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苏克还是忍不住一阵心寒,纵然他早就做好了为真主安拉献身的准备,可能活着的话,谁也不愿意去死,他现在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的解决,方才在战场上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逃跑的,那不仅让他丢掉了荣誉,也丢掉了胆气,原本他以为自己会面不改sè的从容赴死,为真主安拉的荣耀,奉献自己的生命,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害怕了,他害怕死亡了。 杜睿一摆手,道:“把他带下去!” 苏克被人推着下去了,杜睿接着去了席君买的卧房,两人一起盘算起了该如何进兵。 第三十章 于阗城重新回到了大唐的手中,这下杜睿的大军在西域也就有了立足点,以此为据点,经略四方,便可以将涌入西域的大食人赶出去。 不过杜睿眼下最急的事,并非是对付那些散布在西域各处的大食人,而是如何解了龟兹之围,据席君买所言,在分兵据守龟兹,于阗之时,龟兹城内尚有禁军七万,安西戍卫军三万,共计十万大军,再加上大唐经营西域多年,龟兹城高垣厚,纵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城外聚集了四十万大军,急切之间,只怕也难以将龟兹攻克。 所以众将虽反复请命,杜睿却并未应允,只言静待时机,过了一rì,原本说好要出兵的行动,也被杜睿取消了,只是让席君买发布命令,召集四方的戍卫军,再下令让那些归附大唐的部族过来助战。 于阗城这里则开始了重建工作,于阗城为西域重镇,其重要xìng不言而喻,只要守住了这里,大唐的援军就能源源不断的到来,在这里集结。 帅府之内,杜睿此刻正站在地图前,打量着一副巨大的军用地图,眉头紧拧着,久久不语。在他身后,席君买和一众将领个个拧着眉头,盯着杜睿,yù言又止。 于阗城解围已经五天过去了,杜睿既不进兵,也不派人四处探查,每rì里只是盯着这幅地图看,似乎里面存在着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般,众将虽然不解,可是出于对杜睿的信任,也不好再请命出战,只能内心焦急的等待着,然而一个个都在为龟兹的苏定方担心。 “大帅!”最终还是席君买忍不住了,一咬牙,小心翼翼的唤道。 “嗯。”杜睿扭过头,盯着席君买,问道:“席将军!有何话讲!?” “大帅,这都已经五天了,龟兹那边情况不明,万一~~~~~~”席君买提醒道。 杜睿一笑,道:“放心!龟兹那边不会有事,苏定方手上有十万大军,再加上秦用在外不断袭扰,他要是还收不住龟兹的话,他就不是苏定方了!” “大帅,可是如今四方的援军到了不少,那些部族也派了族中的青壮前来助战,我们是不是该向龟兹出发,解龟兹之围,再等下去的话,末将只怕会出了意外!”席君买一咬牙,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龟兹被围月余,战事定然异常艰苦,即便不是身临其境,也能看的分明,于阗这里的苦战就是个例子,龟兹那边的局势只怕比于阗这里更加艰难。 “是啊,大帅,不能再等下去了!” 解龟兹之围,是众将的心声,只是碍于杜睿,不敢多提,此刻见席君买已经说了,顿时齐声附和。 “解围?”杜睿轻声道,“本帅能不急着解围吗?” “大帅!龟兹危急,rì夜盼望援军,如今于阗城围已解,当速速发兵,救援龟兹啊!”席君买急道。 此刻内心最为焦急的就是他了,他经略西域多年,深知龟兹城的重要xìng,如果这座重镇被大食人攻克的话,龟兹以西的大片领土,将不复为大唐所有,他身为安西都护府的都督,岂能不急。 杜睿闻言,知道再不和他们解释一番的话,只怕这种不满会越来越深,到时候万一众将心中有了芥蒂的话,到了战场之上,可都会被不断的放大,成为左右战局的不利因素。 将众将都唤到了近前,杜睿的手指在地图上的龟兹一点,道:“眼下的龟兹,已然成了一个巨大的兵营,在这里聚集的大食军队不下四十万,我们若是眼下去解围的话,将有一场苦战,即使我们解了龟兹之围,我们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个代价是我们所不能承受的!” 众将闻言,纷纷漠然,大唐虽然军力强盛,然而由于疆域过于辽阔,需要驻守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机动兵力严重不足,如果在此一战,就损失巨大的话,大唐确实承受不了,要知道,此前的葱岭一战,已经让大唐的jīng锐禁军损失惨重了。 而且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阿拉伯帝国历史上的传奇总督,对于这个人,杜睿前世读史,也有所了解,其人心狠手辣,才智非凡,胆量过人,如今既然那集中重兵围攻龟兹,在那里的大食军队必然是他麾下最为jīng锐的军队,杜睿率领的唐军虽然了得,遇到这些jīng锐,未必能讨得了好。 杜睿一到西域,之所以能先败纳齐亚,再擒苏克,全都是因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刻那些大食败军,定然已经将苏克在于阗战败的消息带给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再想来一次突然袭击的话,已经不可能了。 在对方重兵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兵力上又不占据优势,想要取胜的话,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真要打起来,唐军肯定讨不了好。要想解龟兹之围,唐军必然要付出高昂的代价。 杜睿接着道:“而且这四十万人还不是大食军的全部,此外还有众多的仆从军,像是勃律人,昭武九姓,还有怛罗斯,这些仆从军的数量,也定然不下于二十万人!” 怛罗斯! 在场的众将,听到这个名字,一个个都是大怒,可以说,葱岭一战,如果没有怛罗斯的话,大唐未必就是输给大食。 怛罗斯原本是归附大唐的部族,大唐和大食在葱岭决战,怛罗斯作为内附于大唐的部族,也奉命前来助战。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怛罗斯居然早就跟大食人安通款曲,就在战事进行到最激烈的时候,怛罗斯人突然叛乱,攻击大唐的后军,将粮草全部焚毁,唐军一时间陷入了被两面夹击的困境之中,军心大乱。 苏定方也不得不下令撤军,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则抓住了机会,以重骑兵猛攻大唐的中军,结果撤退就变成了一场溃败,如果不是邱志磊阻敌的话,二十多万大军,极有可能会被大食人全歼。 历史上唐玄宗天宝年间,大唐和大食之间爆发的怛罗斯之战,也是如此,怛罗斯人的突然叛变,造成了唐军的混乱,结果一开始不错的战局,被完全扭转,三万唐军将士逃回国内的不足三千人。 “要不是那些怛罗斯人,葱岭一战,我军未必会败!”屈突诠狠狠的说道。 席君买也是一阵咬牙切齿,关键时刻被怛罗斯人背叛,使得唐军的努力,前功尽弃,大唐将士战死无数,席君买岂能不恨。 杜睿目光凛然,道:“此前,本帅曾提醒过你,要提防怛罗斯人,你为何还会让其屯于后军的!怛罗斯人一向反复无常,今rì属唐,明rì归大食,这等反复小人,你们居然将其置于侧后!” 席君买低着头,好半天才说:“末将也曾提醒过苏大帅,苏大帅一开始也不愿接纳,只是~~~~~~只是李义府大人~~~~~~” 屈突诠大声道:“都是那个李义府,说怛罗斯人真心助唐,若是不接纳,反遭驱赶的话,会寒了那些前来助战的部族之心,苏大帅无法,这才将其置于大军侧后,便于监视,可战事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看守的人都被调到了战场,这才让怛罗斯人钻了空子!” 杜睿知道,现在再说这些也是无用,大错已经铸成,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将大食人赶出西域。 “大帅,大食人就算是兵将再多,我们也必须去解围呀,苏大帅已然在龟兹坚守月余,若是再不解围的话,龟兹一旦失守,难免会挫动大军的锐气,到时候,大食凭借龟兹坚守,龟兹以西恐怕就要易主了!”席君买又劝道。 杜睿微微点头,道:“龟兹自然要救,关键是怎么救,如果贸然出击,与大食军鏖战的话,我们定然会付出高昂的代价,这还是小事,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一旦在龟兹城下击败大食军队,接下来要怎么做!?” 屈突诠道:“自然是越过葱岭,报仇血恨!” 杜睿问道:“报仇雪恨,这个容易,可是将大食人杀得光了,再以后呢!?” 杜睿没等屈突诠说话,手指向了地图,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如今率领数十万大军东进,这些大军是大食在东方的主力,若是被我们全歼在西域的话,那么葱岭以西的昭武九姓、恒罗斯、吐火罗,这些地方都会空虚。” 杜睿的话,让在场的众将都纷纷陷入了沉思之中,紧接着眼睛一亮,可是有这么多的好处,杜睿为何还不出兵,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也是面sè凝重,难道杜睿还有什么担忧不成? 要知道如今在龟兹城下的数十万大军不是个小数目,即使阿拉伯帝国疆域广大,人口众多,而又连年征战,jīng兵强将不少,也不可能有几个数十万大军,这些大军若是被唐军全歼在西域的话,那么,中亚这广阔的地方都会兵力空虚,形同虚设,这可是大唐的好机会啊! 杜睿接着说道:“方才屈突诠说得不错,只要我们能击败龟兹城下的大食军队,到时候我们就能率军疾进,越过葱岭,直奔大食腹地,而大食则会因为兵力消耗过大,无力防守,我军不会遇到太强烈的抵抗。” “大帅!既然可以一战而定,那为何还不出兵啊!?” “是啊!大帅!只要击败了龟兹城下的大食军,我们就能乘胜挥兵,将大食彻底灭了,纵然不能得其全境,也要让其伤筋动骨,不能再对大唐造成威胁!” 众将兴奋异常,人人眼睛瞪圆,兴奋莫铭,紧握拳头,大声呼喊了起来。 杜睿看着,却忍不住给众将泼一盆冷水:“这个谋划虽好,却是难以执行。” “大帅,此话怎讲?”屈突诠有些不明白了,看着杜睿,一脸的诧异。 全歼大食军队的好处不需要想的,然而,杜睿却是告诉他们,只能想想,不能执行,谁能不惊奇? 杜睿道:“你们想过没有,一场大战之后,我们手中的兵力定然有限,这些地方根本无法占据,到时候会便宜谁?” 便宜谁? 这个问题,众将都没想过,就连席君买也受这个年代人的局限,根本就没想的那么长远。 杜睿解释道:“到时候我军无力占领这些地方,就会便宜,突厥人,拜占庭人,还有那些已经亡了国的波斯人!一个旧势力退出中亚,必然会有新的势力填充进去,如果唐军损失太大的话,就会被旁人钻了空子,将唐军的战果给夺了去!” 屈突诠想明白了之后,怒道:“他们敢!” 杜睿道:“他们没什么不敢的,波斯人想要复国,突厥人想要占据一块可以让他们休养生息的地方,拜占庭人和大食人交战了数十年,自然不会介意趁其病,要其命!” 席君买被杜睿说得有些糊涂了,道:“大帅!这样一来,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杜睿道:“当然不是,龟兹之围要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大军虽然不能全歼,却应予以重创,而后以战促和,我们的目标就是,将这里纳入大唐的版图!” 杜睿钻进了拳头,在地图上中亚的位置狠狠的砸了一拳。 “只要占据了这里,我们和大食之间就有了一段缓冲的距离,到时候,就可以坐观成败,看着大食,拜占庭,突厥人打生打死,我们则积蓄力量,静待时机,等到他们三家彼此消耗差不多的时候,一举全歼!” 这就是杜睿当初为什么坚决反对和大食开战的原因,大唐现在的实力虽然强盛,可是却还没有强到,可以一战就灭了大食的地步,既然一战无法攻灭,战后两国还会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到时候只会白白便宜了旁人,这等赔本的买卖,杜睿自然不会去做。 “重创大食军队,让其全面退出西域,而后我军进取中亚,联络拜占庭人,两面夹攻,到时候大食人为了避免亡国灭种,必然会与大唐议和,到了那时,可不战而去中亚!” 席君买道:“可是如今大食军乘胜蜂拥而来,西域各地都有大食的小股部队,如何才能将其全都驱赶出去?” 杜睿道:“这就是为何本帅至今不去解龟兹之围,要想将大食军队全都驱赶出西域,就不能解龟兹之围。” “大帅,你的意思是用龟兹作饵?”席君买和众将都反应过来,齐声问道。 “没错。”杜睿重重的点了点头,“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率军东征,而眼下集结在龟兹的大军并不是他的全部大军,他还有一部分兵力分布在西域各地,这就让我们眼下无法将大食军驱赶出西域,要想办法把这些兵力吸引过来,要不然的话,一旦我们重创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龟兹的大军,这些驻守各处的大食军队就会望风而溃,我们要在西域的万里疆域去追击,谈何容易。” 不需要想也知道,杜睿说的是实话,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被击退的话,其余的大食军队肯定是望风而逃,西域地广人稀,地形复杂,到时候那些溃散的大食军只要找个地方一躲,唐军要想追击,难度很大,如同登天,几乎是不可能将其完全清剿的。 “大帅,要如何才能让大食军队集中呢?”屈突寿很是不解,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这很好解决。”杜睿的右手重重砸在地图上的龟兹,道,“只需要不解龟兹之围就成。我们大军可以压到龟兹,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对峙,让其感到更大的压力,此前秦用以及那个袭扰了大食人数rì,若是我们这支大军再到了的话,他必然就会调集其余的大食军队赶来参战,就能把大食军队集中起来。” 众将闻言,顿时齐声称赞,只要能将大食军队完全驱离西域,到时候唐军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再次翻越葱岭,报仇雪恨的时机也就到了,经历过葱岭惨败的唐军将士人人心心念念的就是报仇雪恨,大唐立国三十余载,还从来都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惨败,这让每一个唐军将士都深以为耻。 杜睿此刻已经给众将画下了一张大饼,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到时候会不会中计了。 “大军兵发龟兹,然于阗城这里也不能不守,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大食名将,他万一使出围魏救赵的把戏,到时候,被牵着鼻子走的人可就是我们了!” 杜睿说着,看向了众将,众将见状,纷纷低头,好像生怕杜睿会点到他们的名字一样。 “席将军!” 席君买心中一声长叹,起身道:“末将在!” 杜睿道:“于阗城干系重大,万一有失,则大军万劫不复,本帅便将此城交给你来驻守,你可有把握!?” 席君买拱手道:“大帅只管下令,末将便是身死,也决不让此城落于敌手!” 杜睿点点头,道:“好!本帅给你两万人马,供你守城只用,其余诸将跟随本帅,明rì进兵,进发龟兹!” 第三十一章 四方云动 就在西域烽烟四起之时,万里之遥的君士坦丁堡内,拜占庭帝国的皇帝君士坦斯二世正在为大唐加入这场博弈而兴奋异常,虽说传来的消息表明,大唐在葱岭一战之中惨败收场,让君士坦斯二世有些失望,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大唐和大食之间的仇恨就再也解不开了,这对拜占庭帝国来说,这么看都是个好消息。 拜占庭帝国独自面对大食人的进攻已经数十年了,虽然期间来了突厥人,可那些野蛮人根本就是养不熟的恶狼,今天帮着拜占庭攻打大食,明天就有可能因为一点点利益,调转枪头,来攻击拜占庭。 如今好了,拜占庭上上下下期盼着的时刻中遇到来了,自从当年杜睿到了埃及行省,君士坦斯二世和杜睿见过面之后,就开始满心盼望着,东方那个强大的帝国能加入这场对世界霸权的角逐之中。 只可惜,让他失望的是,大唐除了答应出售给他那可怕的流动之火外,从来都没有派军参战的迹象,面对拜占庭帝国几次三分提出来的结盟要求,也不做任何回应。 现在好了,大唐终于参战了,虽然初战失利,但是君士坦斯二世相信,一个能创造出流动之火,这等可怕武器的民族,其战争潜能一定是非常巨大的。 君士坦斯二世甚至幻想着,大唐和大食这世界两强能杀得两败俱伤,让他坐收渔人之利,这才是最为完美的结局。 不过这一切,只能是君士坦斯二世的幻想罢了,现在的拜占庭可不是鼎盛时期,那个横跨欧亚非大陆的强大帝国了,在阿拉伯人的攻击之下,拜占庭的国力越来越弱,所辖疆土也越来越小。 君士坦斯二世的爷爷希拉克略死后,拜占庭帝国又有经历了一番动荡,当时他的父亲君士坦丁三世继位,与异母兄弟赫拉克洛纳斯同为共治皇帝。君士坦丁三世的支持者对皇帝赫拉克洛纳斯及其母馬丁娜感到恐惧,在财务官费拉格流斯的建议下,君士坦丁三世给军队写信,说明他xìng命垂危,并请军队保护儿子们的权利。 他还把两百万苏勒德斯给费拉格流斯的副官华伦泰,以笼络军队,确保儿子们在他死后顺利继承的可能。 继位后四个月,君士坦丁三世因肺炎去世,帝国遂为赫拉克洛纳斯独占。有指君士坦丁三世为马丁娜下毒杀死的谣言,促使君士坦丁三世儿子君士坦斯二世继位,更导致之后马丁娜诸子,除赫拉克洛纳斯,还有其他儿子都为正帝或副帝遭废,与母同受肉刑及流放的处罚。 在消灭了所有的威胁之后,君士坦斯二世在军队的支持下,坐上了皇帝的宝座,然而他这个皇帝做得也不太平,先是被阿拉伯人夺取了南部和东部各省,紧接着又被阿拉伯帝国的阿慕尔?本?阿斯夺去埃及,亚美尼亚,后来又被阿拉伯帝国的哈里发穆阿维叶在船桅之战中击败,可以说现在的拜占庭帝国,早已经不复当年鼎盛时期的气象了,正在逐渐的衰落之中。 对外战争,连战连败,对内君士坦斯二世也不得安宁,他最大的威胁就是他的弟弟狄奥多西,狄奥多西非常聪明,而且颇具军事才能,在国内十分受人拥戴,甚至一些将军都十分看好他,几次想君士坦斯二世建议,要求立狄奥多西为拜占庭帝国的共治皇帝。 这是君士坦斯二世绝对不能容忍的,为此他几次计划要除掉狄奥多西,只可惜都失败了,这还让他在国内的声望越来越低。 屋漏偏逢连yīn雨,君士坦斯二世现在都想不明白,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居然在近臣的鼓动之下,颁布了一道名为《教义规范》的诏书,禁止对争执不下的基督的神xìng与人xìng问题继续进行辩论,结果立刻就遭到了教皇马丁一世谴责。 原本他是想借着这道诏书,为自己造势,提升自己的威望,结果很可惜,适得其反。 更让君士坦斯二世头疼的还有国内的宗教纷争,自从当初派往大唐的使节加里亚尼返回君士坦丁堡之后,这个曾经虔诚的基督徒,突然抛开了十字架,整rì里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说些让人完全听不懂的话,甚至还公然宣称耶稣基督是伪神,只有盘古父神,和真神太一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一开始君士坦斯二世只是将加里亚尼的这些鬼话当成了玩笑,可是让他意外的是,人们似乎并不排斥加里亚尼的这些言论,尤其是随着那些修道院,教堂藏污纳垢的勾当被曝光之后,加里亚尼这个大神棍一下子多了很多信徒。 那些人在赞美一些事物的时候,不再高呼“哈利路亚”,而是满口的“赞美父神”,寻求心灵慰籍的时候,也不再说“上帝保佑”,而是变成了“太一垂怜”,这对将上帝当成唯一真神,信仰了数百年的欧洲人来说,虽然难以接受,可大唐乃是当今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既然如此,崇华媚唐,也就没那么不好理解了。 只不过一向是上帝罩着的欧洲突然跑来了几个大唐神明来抢饭吃,那些号称上帝代言人的主教什么的自然不答应了,纷纷指责君士坦斯二世是异教徒的庇护者,甚至还要发动大军,捍卫上帝的净土,只可惜因为杜睿的出现,在奥斯特拉西亚折腾了那么一阵,教皇在欧洲君主的心中地位已经没那么高了,教皇同志上窜下跳的闹腾的动静不小,只可惜没什么人愿意搭理他。 可君士坦斯二世却有点儿受不了了,因为国内就上帝和盘古谁才是真神的问题,已经出现了一些内乱的苗头,当然这些都是当初杜睿早就设计好了的,他向加里亚尼宣传华夏土生土长的神,为的就是这个。 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世界的目光都已经聚焦到了西域,在哪里两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正在拼了命的掰手腕,谁也不肯服谁,这对君士坦斯二世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被阿拉伯帝国欺负了这么多年,现在邻居终于看不下去了,仗义出手,他自然不能干坐着。 只可惜他刚刚提出来向大唐派出使节,邀请大唐一同夹攻阿拉伯帝国,就被辅政大臣皮纳尔否决了。 皮纳尔因为当初在埃及行省的出sè战绩,在希拉克略还活着的时候,就被委以重任,虽然后来埃及行省还是没能保住,但是这丝毫都没有影响到皮纳尔的地位,等到君士坦斯二世登基之后,他已经做到了亚相,辅政大臣的位子。 “陛下!臣以为这个时候就向大唐派出使节,是不合时宜的,根据东方传来的情报上显示,唐国的初次攻击,不但没能奏效,反而让他们损失惨重,或许现在的唐国,已经不是当初我们认识的那个强大帝国了,经过了这些年,或许他们已经没落了,而且据情报显示,当初我们的老朋友杜睿公爵现在已经不再担任任何官职,所以臣以为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沉住气,再好好观察一下,而不是急着下结论!” 君士坦斯二世并非什么英明的君主,听了皮纳尔的话,心里也不禁开始泛起了嘀咕,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阵,道:“皮纳尔将军!或许你说的是对的,那么就让我们向上帝,当然还有那位伟大的盘古祈祷,祈祷我的东方朋友能尽快扭转战局,击败那些可恶的阿拉伯人!” 君士坦斯二世不伦不类的话,让在场的众臣都是无可奈何,但是没办法,如今加里亚尼带回来的神道教在拜占庭帝国很有市场,甚至一些贵族都选择了皈依,就在这会议室内,就有不少的神道教信徒,君士坦斯二世本着谁都不得罪的原则,将两位神明都求了一个遍。 拜占庭帝国决定等等看,而身在局中的阿拉伯帝国哈里发穆阿维耶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可不会因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开局不错,就继续将西线战场上的兵力抽调过去,甚至他都觉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表现的好坏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讲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成自己的队员,如果对方真的击败了大唐,成为了东方世界的主人,接下来他要做什么,穆阿维耶用脚后跟都能想像得到。 所以对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东方的疯狂,穆阿维耶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祝他好运,那头容易暴躁的狮子!” 最后还有一个关注着西域战局的自然就是大唐的主人李承乾了,相对于君士坦斯二世的旁观,穆阿维耶的淡然,他的内心之中却充满了焦躁。 大唐不能失去西域,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一样,如果西域丢了的话,等到他百年之后,他可就真的没脸去见自己的父皇太宗皇帝了。 第三十二章 当世的三大强国,此时都将目光聚焦在了龟兹这座安西重镇的同时,这里的厮杀依然没有任何停歇的迹象,双方生与死的较量在不断的升级,大食人想要一口将龟兹鲸吞,而唐军则誓死相抗,拼命保卫着他们国土。 城头上的唐军将士此时已经有些麻木了,像这样没rì没夜的守城战,他们都已经都快要忘记持续了多少天了,有多少敌军死在了他们的钢刀之下,又有多少袍泽弟兄牺牲在了他们的眼前,他们全都忘记了。 将士们唯一还能记住的就是,每当战号之声响起,他们就要蜂拥着上城,然后就是无休无止的厮杀。 刚刚被杀退的大食军队如同海水退cháo一般回去了,唐军将士还没等喘口气,城外大食人进攻的号角再次被吹响,又有数万大食军对龟兹城发起排山倒海般的进攻,不顾伤亡,前赴后继,一副不把龟兹打下来不罢休的模样。 经过月余激战,龟兹城墙早已经是一片赤褐sè,原先的青灰sè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早就已经被鲜血浇灌的一片猩红,城下的尸体更是不计其数,堆了一层又一层,层层相叠,不知道有多少,即便此时天气渐冷,依然散发着难闻的尸臭味道。 原本大食军队对龟兹的进攻还算平稳,虽然没有间断,却也没有眼前这般凶猛,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摆明了是准备将城内的唐军困死,即便是秦用出现在大食军的周围,不断的袭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没有丝毫的惊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食军队的进攻从数rì前变得凶猛无比,之所以有如此改变,是因为于阗城下的大食败军带回来的消息。 就在数rì之前,龟兹城外的大食军营突然涌入了一群狼狈不堪的大食兵将,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得知这些兵将都是从于阗城赶来的时候,还以为苏克已经将于阗城攻克了,苏克奉了他的命令攻打于阗,奉命攻打于阗,易布拉西?默罕默一直在盼望那边能尽快传来好消息,一听这话,自然是往这方面想了,兴冲冲的将来人召入了帐中,可是一见来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妙,这些并将实在是太狼狈了,有些人就连穆斯林的标志,头上的白巾都不知去向,一个个浑身上下都血淋淋的,仿佛在血水里洗过澡似的,看上去疲惫不堪,像极了斗败的公鸡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脸sè渐渐yīn沉,低喝了一声:“说!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么一句话,却有惊雷之势,吓得来人不禁浑身打颤,为首的一个将军忙回道:“禀大人,我们~~~~~~我们在于阗城外吃了败仗!” “败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眉头一皱,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极有威势,冷哼道,“苏克是我的心腹爱将,我给了他二十万人,命他攻打于阗,即使不能攻下来,也不会吃败仗,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克他的心腹爱将,多次受命执行各种艰巨的作战任务,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这一次奉命攻打于阗,率领的兵力足有二十万,是于阗唐军的数倍之多,更重要的是,大食军队葱岭大捷,士气正盛,而唐军则一路奔逃,不过是一群残兵败将,苏克怎么可能失败了。 “大人!千真万确,我们~~~~~~我们都是从于阗那里逃出来的!唐军~~~~~~唐军实在是太可怕了!”将军连忙说道,生怕自己说完了,就会遭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雷霆之怒。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那个将军说得言之确凿,这才相信了苏克确实出事了,他马上就想到了原因,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唐人的援军到了!?他们还有援军去了于阗!?” 一直以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都以为大唐派来的援军,就是在外围不断袭扰的那几万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让麾下的兵将小心防备,防止唐军偷营,根本就没想到唐军居然还有其他的援军去了于阗城,而且还将苏克的二十多万大军击败了。 “唐人的援军有多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眉头禁皱,问道,“你们有二十万人,就是五万头猪,唐人要杀,也要杀上几天,你们到底是怎么输给了唐人!为什么不派人来禀报!?” 将军连忙答道:“大人!唐军出现的太突然了,苏克将军根本就没来得及派人向您报信,他们就好像地里生长出来的一样,突然就出现在了战场上,他们不计其数,人人身上都穿着明光铠,人人手上都拿着陌刀,然后就对我们发动了攻击,我军连阵势都还没有列完,就被唐军冲散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怒道:“苏克呢?他在什么地方!?” 将军苦着一张脸道:“苏克将军!他~~~~~~他也被唐人俘虏了!” “什么?”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长身而起,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踹翻在地,怒道,“他~~~~~~他居然被唐人俘虏了!?” 苏克是大食著名的勇士,一身武艺极为高超,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最为倚重的将军,他竟然被人俘虏了,不单单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震惊,帐中的众将也是大惊失sè! 如果不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的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根本就不会相信这等鬼话,他对苏克实在是太了解了,那是猛将中的猛将,勇猛过人,连他竟然都被人俘虏了,要他不惊讶都不成。 “说,唐人的援军是谁统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直奔主题。 居然有人能如此轻易的击败苏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此刻也很想知道,这个唐军统帅究竟是谁。 “禀大人,末将也不知道,只不过有一面旗帜上写着这样一个汉字!”那将军说着,还用带血的手指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写了出来。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朝地上一看,顿时瞳孔不断放大,因为地面上写着的正是一个“杜”字。 “杜?是杜睿!?”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作为阿拉伯帝国东方行省的总督,对杜睿自然不会陌生,特别是杜睿亲自率军,攻灭了吐蕃,这一战,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直接将杜睿的名字列入了危险敌人的行列,他怎么都没想到带着援军来的会是杜睿! 他不是已经被罢官了吗? 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然不会唐人意识形态当中的家国天下的含义,大食人如果被罢黜了的话,永世都不得翻身,不单单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子女都一样,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以大食人的价值观去横梁唐人,也难怪他会如此惊讶。 “杜睿!”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沉吟着,突然面sè越来越难看,怒道,“难道就因为是这个杜睿来了,苏克那个蠢货就不战而逃了吗?” 将军连忙道:“不!大人!不是这样的!苏克将军带领我们进行了最顽强的抵抗,只是唐人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又是突然出现,根本就不给我们列阵的机会,然后局势陌刀和弩箭,我们根本就来不及防备,这才会败给唐人的!” 那个将军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动怒,也不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问了,直接就把所有知道的情形说了,他是个能说会道之人,说起条分清晰,只一会儿功夫就说清楚了。 “那个杜睿居然如此了得?”众将一阵惊讶,有些难以置信,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们对苏克太了解了,那可是阿拉伯帝国有名的勇士,武艺高强,身手了得,没想到,在杜睿手下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失败了,还是败得如此彻底,要众将不震惊都不行。 他们都经历过葱岭大战,都觉得唐军不过如此,不是大食军的对手,所以他们想当然的就将苏克失败的原因,归结到了杜睿的身上。 当然也有人对此十分不屑:“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个惯于偷袭的小人罢了,如果堂堂正正的摆开阵势决战,绝对能击败那个杜睿!” “住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呵斥了一句,“我提醒你们,这个杜睿是阿拉伯帝国的劲敌,是真主安拉净化世界的最大阻碍,你们绝对不得轻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说着,眼中jīng光暴shè,沉声道:“这一战苏克败得不冤枉,杜睿的排兵布阵,极为了得,这是一个用兵的行家里手,切不可轻视,你们都不要忘记了,吐蕃可就是在他的手中被灭亡的!” 帅帐之中,也有些人曾经听说过杜睿的名声,只不过阿拉伯帝国同样是当世的强国,和大唐又相隔万里,对杜睿的了解毕竟十分有限,虽然知道杜睿是个英雄,却也没有放在眼里。 可如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居然如此推崇杜睿,着实让在场的诸将都吃了一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将所有将军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冷笑道:“你们是在觉得我夸大其词吗?告诉你们!这个杜睿可不是一般人,他十岁从征,二十多年,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未逢一败,灭亡在他手中的国家就不下十个,你们觉得他究竟如何?你们十岁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十岁的时候!? 估计还在做撒尿活泥,放屁崩坑这等无聊的游戏吧! 可是杜睿居然已经随军征战了,这些大食将军自然不会认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在夸大其词,因为他根本就没理由长他人志气,灭自家的威风。 既然这一切都是真的,杜睿有真的那么厉害,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的提醒着自己,一定要记住杜睿这个名字,来rì在战场上撞见的话,一定要小心在意。 见众将都将自己的话放在了欣赏,易布拉西?默罕默德yīn沉着脸道:“来人啊!” 一直都在账外守候的亲卫闻令,立刻走了进来,躬身再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面前。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抬起手,朝那几个大食败军道:“所有逃来大营的败军,军官全部处斩,士卒编入敢死营!”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轻描淡写的做出了裁决,就因为他这一句话,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丢了xìng命。 那个将军闻言,大惊失sè,连忙求饶道:“大人!战败的责任不在末将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冷哼道:“败军之将,还敢妄求活命,来人!押下去!” 那个将军被亲卫带了下去,很快外面就传来了一声惨叫,不多时亲卫捧上了人头,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摆了摆手,看着那些脸sè有些苍白的将军们道:“败军之将!这个就是榜样!”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号令一向极严,只认军法,不认人,不管你是谁,只要违背了军法,一定按军法处置,以那个将军的战败之罪,不说斩首,就算是千刀万剐,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眼中都不为过。 “接下来就是一场大战,我希望你们都拼劲全力,不然的话,我不介意送你们去见你们的祖先!”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冷声道。 诸将闻言,顿时一阵心颤,赶紧表决心。 “大人,请下命,我们发兵把那支唐军歼灭!” “大人!末将愿意担任先锋,如果不胜的话,情愿砍头谢罪!” “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没有欣然应允,而是断然拒绝了,“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在龟兹城下等侯唐国援军的到来,他们来此,就是为了救援龟兹城内的唐人,我们就在龟兹等着,等着他们前来救援,然后一举歼灭所有的唐军!传令下去,从明天开始对龟兹发起猛攻,我要将龟兹变成一个有毒的诱饵,掉唐军上钩!再传令给所有的部队,立刻向龟兹城集结,我要一战灭了这个大唐战神!” 众将闻言不禁一阵雀跃,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这个计策,此前已经在钵息德城上用过一次了,就是以钵息德城为诱饵,钓到了苏定方这条大鱼,如今再使出来,所有人都信心百倍,专等着杜睿前来咬钩了。 #¥#¥#¥#¥#¥#¥#¥# 自那一rì之后,大食军对龟兹城的攻击,一天猛过一天,完全不计代价,有的时候,从早攻到完,连一刻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唐军留。 “该死的大食狗,真是不肯让人消停了!” 年纪轻轻的杜耀祖,挥舞着长枪,将身边几个大食兵打下了城墙,长枪拄地,喘着粗气,汗水不停的流下,和他脸上的鲜血灰尘混在了一起,就好像在脸上勾出了一副京剧的脸谱一般。 当时苏定方和席君买分兵,席君买不放心苏定方的安全,就将身边最为得力的杜耀祖派给了苏定方,到如今,杜耀祖已经在龟兹城的城墙上坚持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死在他手上的大食兵将,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望着再朝城下开来的大食军队,杜耀祖忍不住骂了起来,刚杀退了一波,这又来了一队,尽管他一脸的疲惫,身体已经疲惫到闭上眼睛就能站着睡着的地步,仍是很兴奋,年轻人就是如此,他可不管明天会怎样,以后会怎样,只要此刻杀得痛快就行了。 自从大食攻城以来,不知道大食军队发动了多少次进攻,却是毫无进展,无法攻进城里,到眼下为止,大食军队付出了数万伤亡的代价,龟兹依然屹立不倒。在兵力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守城月余,让大食军的毫无存进,杜耀祖也是倍感骄傲。 整体来说,龟兹的情形虽然很不妙,不过,比起此前的于阗来说,还是要稍好一些的,到眼下为止,驻守这里的唐军还余下八万多人,以一万多人的代价,歼敌七八万有余,这个战绩也算是相当不错了,更何况城外的大食军,还有工程的重武器投石车什么的,到现在还能保证龟兹城不失,殊为难得。 不过这些活着的唐军兵士也已经是人人带伤,疲惫不堪,好长时间没有歇息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依然斗志高昂,战意高炽,就好像铁打的一样,就是不肯认输。 对大唐的军人来说,认输,投降,那是极大的耻辱! 只有战死的唐军将士,没有屈膝投降的大唐男儿! 龟兹城墙毁坏了一些,使得唐军的防守不太稳固,多次为大食军队所趁,被他们冲进城里,好在苏定方镇定自若,指挥唐军反击,多次把大食军队赶了出去。 要说现在内心最不平静的就要数苏定方了,葱岭一战大败,损失大唐jīng锐十万,苏定方很清楚,即便是杀退了大食人,回到长安,只怕也结局不妙,最好的结果或许就是去职还乡,可是对于一个军人来说,从今以后失去了统军作战的机会,简直比死了更让人难受。 还有苏麟!此刻也不知道究竟怎样了,身陷重围,外无救兵,或许此刻已经为大唐捐躯了吧? 苏定方用力的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些,努力不去想那些事情,扒着城垣,朝城下开来的大食军队看去,裂开了嘴角,表情很是不屑,整个人看上去虽然疲惫不堪,身上还有不少伤,不住朝外渗血,可是战斗的意志却从未熄灭。 又是疲敌战术!大食人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自从大食攻城以来,苏定方率领众将士不知道打退了敌人多少次进攻了,多次在鬼门关打转,就是苏定方这个征西大元帅也不例外,这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尽管杜耀祖几次三番的请求苏定方下城休息,苏定方也是不肯。 葱岭一战,让他的半世英名毁于一旦,此刻他真的盼着自己立刻就战死算了,或许战死了,能洗刷掉那惨败的耻辱吧。 “杀!” “杀啊!杀光唐人!” 大食军队已经开到了城下,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挥着弯刀,对着龟兹城再次发起了进攻,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攻城战,唐军的力量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虽然还有八万多人,可疲惫却是无法抗拒的,体力严重透支,让唐军将士此刻,连平时的一半实力都发挥不出来了,大食军队自以为胜券在握,士气越来越高,这次进攻如同排山倒海,不可阻遏,很快就有不少大食军队攀上了城墙。 唐军尽管疲惫不堪,却是丝毫不怯,挥着战刀,对着大食军队冲了上去,两军绞在一起,展开了生死搏杀。 人命在这个时候,显得微不足道,刀锋每一次滑过,就会有一个人永远的倒下,双方都已经疯狂了,刀砍在身上,好像都没了感觉,直到将对方也砍杀当场,他们才会含着笑倒下。 可是尽管唐军很勇猛,毕竟是久战之师,早已经疲惫不堪,面对生力军的大食军队,渐渐处于下风,唐军的防线被不断压缩,能防守的地方也变得越来越少。 若是不改变这种情况,只要把唐军压缩在一定范围内,大食的大军就可以打开城门,冲进城来,到那时唐军的结局就注定了,龟兹必破无疑。 无论苏定方如何指挥,无论唐军如何努力,都不能改变这种结局,眼看着,唐军的局势越来越危险,苏定方的一颗心也直往下沉:“难道龟兹就要破了?我们舍生忘死,却不能保得龟兹,我将成为大唐的罪人!” 现实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残酷,苏定方虽然胆识过人,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让人绝望的战局,让他没有半点儿办法。 葱岭大战虽然也以失败告终,可是在葱岭输了,只要能保住龟兹,就能保住大唐的西域,可若是龟兹也丢了的话,大唐就将彻底失去西域,这个责任,苏定方就算是以死相抵,也承担不起。 “杀!” 就在此时,城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喊杀声,苏定方一愣,回头朝城内看去,顿时眼眶都不禁湿润了,只见数万带伤的唐军将士,还有上万龟兹城内的百姓们突然杀了过来,那些伤病,有的只剩下了一条胳膊,有的双眼已盲,那些百姓更是五花八门,有汉人,也有胡人,有老人,也有孩子。 原本交战的双方,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较力,突然杀出了这么一支生力军,尽管他们伤痕累累,尽管那些百姓称得上是乌合之众,但是这一刻,他们却成了决定这场胜败的关键因素。 突遭打击之下,大食军也出现了慌乱,城头上的唐军得了援助,一时间也迸发出了强大的潜能,居然一举扭转了占据,将原先完全占据了主动权的大食军队,硬生生的给打了下去。 苏定方等到大食军又退去之后,突然之间没了力气,瘫倒在了城头之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个亲卫连忙上前,看着苏定方狼狈的模样,不禁一阵心酸,道:“大帅!小的先扶您去歇息吧!让随军的医师给您包扎一下!” 苏定方摆了摆手,道:“不必了!还是让医师先去照看那些伤重的将士吧!” 苏定方说着,在亲卫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看着那个人过中年的亲卫,突然道:“老三!怨我不!?” 被称为老三的亲卫一愣,憨厚的笑了,摇了摇头,看他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和向下老农没什么两样,谁能想象得到,就是这个老农一般的人,在方才的战斗当中,亲手砍下了三十个大食人的脑袋。 “老爷说得这是傻话,咱不怨,让小六子跟着少爷,咱也能放心些!他要是跟他的兄长们一样死了,那也是他的命!反正咱家还有老七,一样能传递香火!” 老三口中说得小六子,正是他的六儿子,此前跟着苏麟在钵息德城血战的那个苏节,苏老三膝下有七个儿子,头前的五个儿子,有三个在苏定方出征西突厥之时,战死沙场,一个跟随苏麟在吐蕃战死,苏节是他的第六个儿子,如今也是生死不明。 苏定方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老三!你啊!就是傻,我都说了,让小六子在家待着,你偏不答应,要是小六子再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究竟要让我欠你多少啊!” 苏老三一笑,道:“没啥!当年要不是老爷救济小的,老三全家都饿死了!能为老爷死,老三一点儿都不冤!老爷!还是好生歇着吧!誰知道城外那些大食的狗崽子们什么时候又要攻城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苏老三的话一样,他刚说完,城外就又响起了大食人的喊杀声,惊天动地的,苏定方支撑着站了起来,朝城外看去,目光不禁变得冷峻起来。 “老三!今天要是撑不过去,咱们老兄弟就一起上路吧!” 第三十三章 大唐dì dū长安,那些站在大唐统治阶级顶端的大人物们,此刻目光全都被龟兹这座安西重镇吸引了过去,此前的告急文书似雪片一般飞来,纵然是不通兵事之人,也都知道龟兹城此刻已然危在旦夕。 之前杜睿发来战报,曾言于阗城之围已解,还让满朝君臣欢喜了好一阵,可是接下来,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了,从西域各处发来的情报显示,各地的大军都在朝着于阗城集结,而杜睿却丝毫没有进兵,解龟兹之围的意思。 这下,满朝文武有坐不住了,尤其是那些新近被提拔起来的少壮派,在他们看来,杜睿如此行事,分明就是心怀不轨,yù拥兵自重。 于是乎,弹劾的奏本一下子就堆满了李承乾的龙书案,要是放在以前还真没有人敢和杜睿为难,太宗皇帝的托孤大臣,新皇李承乾的至交好友,和杜睿为难,他们还当真要好好掂量一番。 可是自打去年李义府成功搬到了杜睿这棵大树之后,以往在人们眼中不可撼动的杜睿,一下子也褪去了神秘的外衣,人们对杜睿的敬畏也一下子不存在了。 只不过,这一次李承乾顶住了满朝文武的压力,同时也压抑住了内心的猜忌,将信任给予了杜睿。 群臣一见李承乾居然还力挺杜睿,心道这哪成啊! 于是~~~~~~~~ “圣上!龟兹事急,而杜睿却拒不发救兵,分明就是拥兵自重,以要挟朝廷,不惩处,恐后患无穷!” “圣上!龟兹之于西域,甚为紧要,然杜睿却拒不发兵,坐视龟兹陷于敌手,圣上!龟兹若失,臣恐西域不保,到时动摇了大唐的江山社稷啊!”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激愤满腔,将自己装扮的格外忠贞,反倒是将杜睿彻底描黑,似乎杜睿比大食人更加危险。 当年太宗皇帝在位之时,满朝文武叩请杀范兴的一幕,在此于太极殿前上演,看他们的尽头,似乎不将杜睿抓回长安法办,就誓不罢休一般。 李承乾也被烦得没办法,最后李承乾只是说了一句:“西域战事,悉委于杜承明之手,诸卿切勿再多言,以乱国事!” 得! 皇帝一句话,就取消了他们的发言权,这下既然李承乾都这么说了,那些卯足了力气,想要给杜睿找不痛快的二货,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了,如今西域局势糜烂至斯,再多说什么都是无意,总不能当真再将杜睿召回来,派他们前去,那些大食人手中的弯刀,可都是能杀人的。 朝堂上安静了,所有人都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西域那边每rì传递回来的消息,只是杜睿始终按兵不动,让他们的内心不免骄躁。 要说最为着急的当属李承乾无疑了,他一心想要创造超过太宗皇帝的功绩,一心想要成为千古一帝,可是现在残酷的现实,让他彻底清醒了下来,西域,是太宗贞观一朝,大唐君臣耗尽了二十多年的心血,一点儿一点儿打下来的,如果在他的手中丢了的话,将来他如何有脸面去见太宗皇帝,只怕就连他身死之后,灵位都没脸供奉到宗庙之中。 西域可是关系着他的未来,李承乾岂能不着急,尤其是龟兹,李承乾虽然没有到过西域,可是从地图上看,再加上李世绩的反复推演,却也明白龟兹之于西域的重要xìng。 龟兹危在旦夕,杜睿却在于阗城止步不前,李承乾也好几次都想要派人去于阗城,催促进兵,可是这个念头每次生出来,都被他自己给掐灭了。 这些天他也曾犹豫过,也曾怀疑过,不过好在这一次,李承乾压制住了内心的不安,选择了相信杜睿,就先当初一样。 以李承乾对杜睿的了解,杜睿如此行事,定然是有他的道理,否则的话,以杜睿对禁军的感情,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手打造出来的禁军被围在龟兹城,而不发兵救援。 杜承明!朕可是将大唐的国运都交托在你身上了! #¥#¥#¥#¥#¥#¥# 龟兹城,唐军在此已经坚持了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可是援军依然不见踪影,若是在别的朝代,只怕城中的士卒早就已经心灰意冷,战意消退了,不过在大唐,将士们却全然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他们只知道脚下的龟兹城是大唐的领土,他们身为大唐军人,有义务和责任捍卫这里。 这是军人的荣誉,或许他们以前并不明白,但是他们现在懂了,军人的荣誉是成长在血肉里、骨子里的,俗话说荣誉是军人的第二生命,但对优秀的军人而言,荣誉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为了其他的什么在奋战,在坚守,为的只是这份属于军人的荣誉感。 人的jīng神力量比体力更富于生命力。 后世俄国的一位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这句名言用来形容荣誉对军人的影响恰如其分。 在一切高尚的情感中,荣誉心是人的最高尚的感情之一,是战争中使军队获得灵魂的生命力。荣誉,对一支军队、一名军人的意义,要多大,有多大。一支军队如果没有荣誉的凝聚,必定会军心涣散,溃不成军,一名军人如果没有荣誉的支撑,必定会jīng神萎靡,沦为平庸。 曾经他们的职业被那些掌控着主流言论的人称为“丘八”,“武夫”,他们存在的意义,从来就没有被人正视过,但是杜睿让军人这个职业有了全新的定义,也就是从那一刻其,这些为了大唐的安宁,在最为严酷的环境之中坚守的军人有了全新的定义。 尽管他们并不能完全理解当初杜睿所说的那些话,但是杜睿说得每一句早已经刻进了他们的心中,并支撑着他们战斗下去。 军人从事的是世界上最神圣最崇高、也最艰苦、最危险的行业。心系国家安危,情系民族存亡;面临生与死的考验,血与火的淬炼,对荣誉的认识最深刻,对荣誉的感情最真挚,对荣誉的追求最执着。荣誉,是军人的第二生命,是一种担当,一种品xìng,一种责任。对荣誉的无限向往和敬重,是军人勇往直前的不竭动力,是军队永葆胜利的jīng神基石。只有血管里流淌着崇尚荣誉的血液,内心中植下崇尚荣誉的种子,把崇尚荣誉、争取荣誉当作一种自觉,才会有“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豪情壮志,“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大义凛然,“裹尸马革英雄事,纵死终令汗竹香”的浩然正气。才会在这个国家需要军人的时候,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勇往直前;在急难险重任务面前,迎难而上,攻坚克难;在危急关头,贞守气节,宁死不屈。 心中有了这份荣誉感,即便是死又如何,正是因为有了这份荣誉感,他们多了一种可以守护的东西,龟兹城才能在大食军队的连番攻击之下,依然屹立不倒。 #¥#¥#¥#¥#¥#¥# 那一rì要不是城内的伤兵,和自发组织起来的龟兹城中百姓上城助战的话,或许龟兹城早就丢了,可是接下来的几天,大食人的进攻依然猛烈,城中防御力量的消耗也逐渐变大,如今的龟兹城中四处可见都是受伤的唐军和百姓们,不时传出的哀号声,让人不免心烦意乱。 苏定方这些rì子也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此前大食人的攻击虽然猛烈,可总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还顾及着自身的伤亡,不敢像现在这样无视伤亡,没rì没夜的进攻。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定方一开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渐渐的他也看出了一点儿门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么急于攻陷龟兹城,无非就是两个理由,其一就是大食国的哈里发穆阿维叶传来的限期破城的军令,再有就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想要在大唐援军到来之前破城,然后凭借着龟兹城,抵挡大唐援军的进攻。 援军! 一想到这个,苏定方不禁兴奋了起来,坚守了一个半月的时间,防御龟兹的唐军虽然伤亡惨重,可大食一方的伤亡肯定会更大,如果这个时候援军能到来的话,到时候,内外夹击,便可一举将占据扭转。 可是短暂的兴奋之后,苏定方又被残酷的现实惊醒了,城外的大食军有数十万之众,而且还有后续部队,和仆从军源源不断的开来。 而大唐呢!? 苏定方很清楚,要想击败城外的大食军队,至少要有二三十万jīng锐之师才能成事,可是现在的大唐实在是抽调不出这么多的兵力了,当初他出征之时,几乎就将拱卫长安的禁军抽调一空,如今算来长安城内剩下的禁军也不过十五万人了。 辽东地界的薛仁贵手中倒是也有二十万jīng锐之师,只可惜那些兵马是不能动的,不但要防备着三韩人的反叛,还要时时刻刻清剿东北方那些藏身于高山密林之间的通古斯人。 归根结蒂还是因为如今大唐的疆域太过于辽阔了,这些年开疆拓土的速度已经到了大唐能够消化的极限,各个地方都需要重兵镇守,否则一旦兵力不足的话,到时候回事一副什么样的景象,只怕是遍地烽烟。 苏定方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仔细的思考起来,很快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援军肯定是到了,要不然的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可能这样不要命的进攻,可是援军为何没有来解龟兹之围?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统帅援军的主帅,定然是有一个大计划,一个可以重创大食军队的大计划! 似乎是为了帮着苏定方确定这个猜测,当天晚上,就在大食军队趁夜攻城的时候,一队唐军突然对大食营地发动了袭击,虽然袭击很快就被有所防备的大食军击退了,可至少证实了苏定方的猜测。 援军到了! 这让苏定方很是兴奋,同时也坚定了守住龟兹城的信心,此前没有援军那等让人绝望的rì子都撑过来了,如今援军到了,尽管不知道有多少,但至少让城内的唐军将士的信心更足了。 当天晚上,趁着大食军队四处搜寻唐军援兵的机会,龟兹城内的唐军也得到了难得的喘息时间,苏定方也将所有的将校都召集在了一起,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配合援军的问题。 “大帅,援军既然已经到了,是不是要与大食狗决战了?你下令,火里火里来,水里水里去,末将决不皱一下眉头!” “就是!那些大食狗压着我们打了这么久,还真当我大唐男儿好欺负是怎的,也该到了我们反击的时候了,如今援军到了,我们里应外合,定然能把大食狗杀光。” 一开始,那些被大食人折磨了一个多月的唐军将校们便吵吵了起来,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准备,今夜就出战,找大食人好好出一口恶气。 他们都已经知道了援军到来的消息,此刻苏定方将他们都唤来,一定是为了配合城外的援军,解龟兹之围,自从葱岭大败以来,这些将校的心里都憋着一口恶气,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雪恨,以前是因为兵力不足,再加上大食人的营寨扎的牢靠,唐军又没有攻坚的重武器,无法解围,只能忍耐,可是眼下援军已经到了,也该到了出这口恶气的时候了。 苏定方也很想报仇雪恨,洗刷葱岭大败的耻辱,只可惜他想的更明白,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援军是到了,可是兵力却并不充足,或许解围没问题,可是要报仇却难了,苏定方设身处地的想着,假如他是援军的统帅的话,定然也会谋划一番,在最恰当的时候,谋取最大的战果。 “诸位将军,援军是到了,然现在还不是解围的时候!” 苏定方一句话,就让在场的诸将都楞住了,那些还在吵吵嚷嚷的说着要如何向大食人讨回累累血债的将军一下子就好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帅府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大帅!这是为何?援军不是已经来了吗?为何不能解围!?” 其他人的脸上此刻也写满了疑惑,都被苏定方话给惊呆了,个个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纷纷看向了苏定方,等着他的解释,他们已经在龟兹城里忍耐了这么长时间,人人都想好好的发泄一把,出了心头的这口恶气,可是苏定方居然说现在还不是解围的时候。 既然援军已经到了西域,只要稍一集结,就可以发龟兹城外的大食军队发起进攻,与龟兹城内的守军里应外合,一举解龟兹之围,然而,苏定方却告诉现在还不是解围的时候,这不能不让他们震惊。 苏定方看着众将的反映,并不觉得惊讶,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道:“诸位将军!援军是到了,可是现在还不能解围,我们的援军一定是在谋划一个大计划,好给予大食狗以重创,所以接下来的几天,大食狗的攻击还会像以前一样猛烈,我们要做的就是死死的守住龟兹城,等待援军完成准备!” “苏定方!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定方的话音未落,一个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寻声望去,见说话的是李义府,当rì葱岭大败,李义府也跟随大军逃到了龟兹城,原本他是准备逃回长安去的,只是略一想,他要是抛下大军,独自回长安的话,估计脑袋就会立刻搬家,大唐崇尚军功,可是军法一样严厉,他身为监军,弃军逃跑,这个罪名,足够杀他一百回的了。 这些rì子,大食人没rì没夜的攻城,片刻清闲的时候都没有,李义府的jīng神也是高度紧张,几乎都要崩溃了,他甚至都做好了,一旦大食人杀进城中,立刻投降,乞求活命的打算。 今rì听到有援军来了,李义府不禁欣喜若狂,总算是不用死了,这对一向惜命的李义府来说,简直就是天大之喜,可是苏定方却说暂时还不能解围,这让李义府如何能不怒。 “苏定方!你要仔细想好了,龟兹城中可就剩下这么一点人了,城外的大食人却有数十万大军,龟兹随时会陷落,若是再不解围的话,我们都会死,龟兹会陷落,我们就会成为千古罪人,到时候圣上那里你如何交代!” 李义府叫嚣了一阵,似乎是上了瘾头,接着又是大放厥词,指责苏定方糊涂,说到最后居然要破口大骂。 苏定方虽然在葱岭大败,可是因其以往的战功,在唐军将士的心中的威望很高,将士们对他也很是崇拜,今天李义府居然当面指责他,顿时让在场诸将心中大为不平。 更何况,当初要不是李义府在出兵的问题上,几次三分的与苏定方为难,苏定方也不会贸然越过葱岭,更不会让心怀叵测的怛罗斯人钻了空子直shè全军惨败收场。 可以说,葱岭一战大败,苏定方虽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李义府的过失更大,要不是他的话,那么多唐军将士也不会平白的殒命沙场。 苏定方也是满心的怒气,当初他顾忌着李义府的身份,几次三番的被其威胁,结果导致唐军将士死伤无数,本来到了龟兹城以后,李义府收敛了许多,苏定方还不想再与他闹起纷争,乱了军心,可是这个李义府居然死xìng不改,还当真将他当成了好欺负的,此刻苏定方要是还能忍耐的话,那他也就不是苏定方了。 “李义府!你还敢乱言!” 苏定方拍案而起,指着李义府大声怒斥,让说得正过瘾的李义府不禁一愣,一旁的唐军将校见了,心里都在大呼痛快,他们早就对李义府这个人十分不爽,当初要不是李义府突然发难,害得杜睿去职还乡的话,由杜睿带领他们打这一仗,结果未必会是如此,他们倒不是看不起苏定方,只是他们这些人常年以来都是跟随杜睿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对杜睿更有信心罢了。 再加上此前李义府几次三番的以势压人,早就让这些武夫心中不耐,此刻李义府居然还敢大放厥词,他们也有些恼了。 “李义府!要不是你几次三番催促进兵,焉能有葱岭之败!” “说得就是,苏大帅当初就信不过怛罗斯人,全都是因为你,葱岭大战只是,才会被怛罗斯人突然发难,致使全军大败!” 将士们七嘴八舌的一阵指责,让李义府一张脸不禁涨红,怒道:“你们~~~~~~你们居然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这在唐军之中可是大忌,可是此时节,谁还在乎这些,能不能活下去都还不确定呢,更何况就算来rì还朝,就李义府所犯下的过失,杀他一百回都够了,自然也就没人将他放在眼里了。 苏定方见将士们群起而攻,李义府被说得哑口无言,双手下压,示意将士们安静,将士们这才闭口不言,然一个个仍是蔓延含恨的瞪着李义府,不禁让李义府一阵胆寒,因为他已经在这些将校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杀机。 李义府见犯了众怒,却又不得反驳,只得挥袖而去,心中却打定了注意,等到回朝之后,一定要将这些武夫一个个全都整治了。 李义府离开了,不过这倒也和了众将的心意,他们原本就不怎么待见这个没事儿,就满脑袋顶着皇命,出口就是威胁的yīn险小人。 苏定方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李义府在这里给他捣乱,不管回到长安之后,李承乾会怎么惩处李义府,但是至少现在,李义府还是大唐征西军的监军,是这里的二号人物,如果李义府当真铁了心要和他为难的话,苏定方也是无法。 “大帅!”杜耀祖跳了出来,大声道,“只要大帅一声令下,末将就去取了那个酸儒的脑袋,出了事,末将一力承担就是!” 杜耀祖原本就是杜睿的家人,当初李义府一道奏本,将杜睿参到了李承乾的驾前,害的杜睿被贬官为民,因为这是杜耀祖对李义府都是心怀恨意,再加上李义府几次三番要挟苏定方,更是让这个混小子恼恨异常。 杜耀祖一说话,其余诸将也闹了起来,苏定方见了忙道:“诸位将军,本帅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无论怎么说,那李义府都是征西大军的监军,便是要惩处,也是圣上的事,此事休要再提!” 众将见苏定方都这般说,自然也不好再闹,纷纷静等着苏定方说说眼下的局势。 苏定方道:“本帅虽然不知道这次统帅援军前来的是朝中哪位将军,不过本帅倒也能猜出他此刻心中所想,或许对援军来说,解龟兹之围并不甚难,之所以迟迟没有动静,只怕是别有所图,或许就是准备将大食在西域的这支大军,予以重创!” 众将闻言,纷纷惊呼出声,要知道城外的大食军队可不是几万,而是几十万人,将几十万人全歼,或者重创,谈何容易。 苏定方接着道:“这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所率领的大食军队,几乎囊括了大食国在东方行省的全部jīng锐部队,若是囊把这些大食军队歼灭在西域,那么大食国的东方行省将会无兵可守,大唐大举西进将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对大唐有着莫大的好处!” 诸将闻言,顿时一个个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对啊!解龟兹之围算什么,想要报仇雪恨,就要将城外的大食军队全歼,这才来的痛快,顺便在攻入大食的腹地,到哪里去兴风作浪,将葱岭一战所经受的耻辱,都还给大食人。 “大帅!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对啊!大帅!快拿个主意,我们应当如何配合援军,将那些大食狗全歼!” 苏定方道:“今夜援军袭扰大食军营,那就是为了让我们知道,援军来了,好让我们安心,本帅料想,援军此刻正在集结所有的部队,我们现在要做的是~~~~~” 说到这里,苏定方突然有些不忍心,这些将士都已经在龟兹城坚守了月余的时间,每rì里都在和大食人死战,付出了那么大的伤亡,苏定方如何忍心将那个主意说出来。 “大帅,您的意思是不是要用龟兹城做诱饵,将大食狗全都吸引在龟兹,好让援军从容集结军队?”有的将军反应的很快,将苏定方不忍心的话,说了出来。 尽管为难,苏定方还是点了点头,道:“正是这样!不如此,无法把大食军队吸引在龟兹,不如此就没办法将大食军队聚而歼之!” “大帅,要是如此的话,会不会太险可,龟兹城会不会陷落?”有的将军问道,他没有问自己的结局如何,会不会有危险,而是在担心龟兹的安危,“若是龟兹城破的话,城中的百姓岂不是要遭殃了,这些时rì,他们为了守城,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了!” 苏定方长出了一口气,面sè有些yīn沉的说道:“龟兹的结局如何,本帅也不知道,今rì,本帅将你们都聚集在此处,就是要告诉你们,好让你们都有个准备,龟兹若在,可以吸引大食的兵力,龟兹失陷,援军就可以不再顾及我等,放开手脚,这西域地方,我大唐比大食熟习,若是能灵活用兵的话,胜算就更大了!” 苏定方说的不错,现在的龟兹对杜睿来说,无疑就是一把双刃剑,对于死守龟兹的大唐将士们,杜睿也在救与不不救之间反复犹豫着。 救! 这无疑是大唐上下所有人的想法,苏定方等人虽然在葱岭一战之中大败,可是其能在龟兹困守月余,力保大唐国土不失,单单是这份坚韧,苏定方以下的唐军将士,就无愧于英雄这个称号,对方身为英雄,杜睿便不能不救。 而不救! 很显然将会对战局有利,虽然很多人都认为,龟兹一旦被大食人攻取,西域的战局将会大不利于大唐。 其实不然,龟兹城若是被攻破了,反而会让杜睿更加无所顾忌,可以放开手脚用兵,用最小的代价,给大食军以重创。 只是这样做的话,对驻守龟兹的唐军太不公平,他们坚守龟兹月余,为的是守卫大唐的疆土,他们都是大唐的英雄,对待英雄,不能如此冷漠。 苏定方虽然不知道率领援军的是杜睿,不过却也猜到了杜睿的心思:“诸位将军,回去之后也请转告军中将士,这龟兹我们还要继续守下去,一直受到援军布置完成,将士们的心中若是有怨的话,就只管怨恨我苏定方,都是本帅无能,才致使众将士身陷险境!” 诸将顿时寂静无声,没有人说话,他们都不怕死,但是却并不意味着他们愿意死,明知道有生还的希望,援军已经到了西域,却还要他们像以往那样坚守下去,这个未免难了些。 不过如果他们的死,当真能换取最后胜利的话~~~~~~~~~~ “大帅!我们不怕死!” 突然之间,将士们爆发出了惊天的吼声,蕴含着一股一往无前的豪迈气势,从他们的眼神之中,苏定方能看得出他们已然下定了决心。 苏定方心中一阵感动,重重的点了点头,大声道:“好!都是好样的!不愧是大唐男儿,既然如此,我们就同生共死吧!若是能活下去,我们一起去长安领功受赏,若是死了,这具皮囊便扔在这龟兹城,就是死了,我们也要继续为大唐镇守西域!” 就在此时,突然有苏定方的亲卫闯了进来,大声道:“大帅!大食人又攻上来了!” 苏定方闻言,猛地站了起来,抽刀出鞘,大声道:“誓与龟兹共存亡,杀敌!” 言罢,苏定方当先便冲出了帅府,将士们看着,突然也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挥着战刀,大声咆哮道:“誓与龟兹共存亡!” 城头之上,唐军如同猛虎一般,一个个压根就不防守,只管进攻,从来没见过唐军如此不要命的大食军队一时间措手不及,被唐军杀得节节败退。 “这些唐军都疯了吗?”一个大食人惊恐的喊道,转身就要逃走,却被追上来的唐军将士一刀就砍掉了半个脑袋,身躯朝前面冲出了十几步,才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唐军只管进攻,并不防守,这种打法虽然勇猛,付出的代价却是不小,伤亡很大,唐军的这种打法,无疑也刺激了大食军队,他们也是血里火里杀出来的狠人,见唐军如此不要命,一个个的也发了疯,对着唐军一阵猛砍猛杀,他们虽然实力比不上唐军,可是胜在人多,一时间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打量着攻城的情形,突然眉头一掀,一抹冷笑浮现在了脸上:“传令下去,撤兵!” “撤兵?”大食将领们以为听错了,一个个满脸的难以置信,竟然忘了传令,目光齐刷刷的集中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身上,眼神之中带着询问。 如今攻城攻得正猛,双方都绞在一起,这时候只有继续增兵攻城,哪有退兵的道理? 况且退兵又那么容易吗? 此时双方都纠缠在了一起,这个时候撤兵的话,难免会被唐军咬住碾杀,到时候损失一定不小。 “还要我在重复一遍吗?撤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语气重了些,又说了一遍。 “大人,为何呀?”众将不解,纷纷出言询问。 “为什么?”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冷冷一笑,道,“城内的苏定方要比你们那愚蠢的脑袋聪明的多,他现在不要命的厮杀,是在为杜睿解决难题呢!现在龟兹只能被我们围着,却不能攻破,只要龟兹还在唐军的手里,杜睿的心里有会有所顾忌,不得不来解龟兹之围,否则的话,唐国皇帝不会饶过他,若是龟兹被我们攻下了,杜睿就没有了这个负担,到时候就可以灵活用兵,西域这个地方,大唐经营了几十年,远远比我们要熟悉,一旦杜睿放开了手脚的话,这对我们极为不利,可是只要龟兹还在唐人的手中,杜睿就不得不来龟兹与我们决战,龟兹这座孤城对杜睿来说,是一个诱饵,但是却是一个有毒的诱饵!他却不得不吞下去!” “大人,万一杜睿不顾龟兹城的安危怎么办?” “他一定会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信心十足,非常笃定,道,“龟兹对唐国的意义重大,他不敢不来。” 望着撤退的大食军队,苏定方非但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眉头紧皱了起来,很显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已经猜到了大唐援军的计划,同时开窥伺到了苏定方的用心。 这下围绕着这座龟兹城,可就更加热闹了。 #¥#¥#¥#¥#¥#¥# 于阗城,帅府之内,杜睿和众将在座,却是谁也没有说话,个个紧拧着眉头,诸将在等,等待杜睿进兵的命令,杜睿也在等,等待着秦用那边传来消息。 突然,冯照闪身走了进来,对着杜睿一拱手,将一封书信交到了杜睿的手上,杜睿展开一看,不禁苦笑了起来。 众将一直都在观察着杜睿的表情,见杜睿神情,顿时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杜睿将书信收好,抬头看见了众将的表情,不禁一笑,道:“勿用担心,龟兹没事!” “龟兹没事?”众将闻言,悬着的心落了地,可是龟兹既然没事,方才杜睿怎的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一个个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 杜睿也不想让众人乱猜,便将昨夜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席君买闻言,惊诧道:“大食军为何突然要退兵?” “就是啊,双方混战在一起,大食军人数占优,只要缠斗下去,龟兹能不能守得住都不好说,可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竟然下令退兵,这里面有何yīn谋!?”高行真也是想不明白。 不单单是他想不明白,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下令撤兵一事,众将就是想破脑袋也是想不明白,布拉西?默罕默德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睿长叹了一声,接着又笑道:“这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真是个不错的对手,这场博奕,当真是越来越jīng采了。” “大帅,这话怎讲?”席君买听了杜睿的话,满心的疑惑。 杜睿道:“本帅在利用龟兹算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没想到他居然也在算计我们,我们想把在龟兹城下将其重创,他同样也想把我们在龟兹城下全歼,是以,他留下龟兹,让我们不得去救龟兹,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真是好算计!” “狂妄!” “白rì做梦!” 众将闻言,齐声喝斥,大是不愤。 杜睿摆了摆手,示意众将都安静下来,道:“如此一来也好,至少龟兹暂时不会有事了,我就可以放心的布署接下来的大战了!” 席君买道:“大帅!如果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有所堤防,还在龟兹城下设好了圈套,我们岂不是要自投罗网!?” 杜睿笑道:“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不凡,可是他那点儿算计,如何能瞒得过我!” 屈突诠闻言,喜道:“原来大帅已经有了对策,大帅,这仗该如何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杜睿的身上,谁都知道,接下来这一战关系重大,若是唐军达到了预期目的,一战而重创了大食军队,那么,大举西进就轻松多了,若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全歼了唐军,他就可以毫无阻碍的进入河西之地,进而威胁长安,大唐的rì子就非常不好过了。 唐军上上下下,谁都不敢掉以轻心,用杜睿的话来说,那就是,用这一场大战,换取大唐西陲二十年的太平。 那一rì经过了杜睿的一番分析之后,唐军众将的头脑也都冷静了下来,不再幻想着,攻灭大食,既然大唐现在的实力没办法彻底将大食消灭,还不如像杜睿说的那样,只占领中亚,留大食一条残命,没道理他们这边打生打死的,结果却白白便宜了拜占庭人和突厥人。 杜睿闻言,笑道:“这一战事关重大,我们只需~~~~~~~~~” 第三十四章 于阗城,一队接一队的唐军开到,在于阗驻扎,到眼下为止,开到的唐军已经达到二十多万,除了当初杜睿带来的禁军之外,席君买这些天也在不断的朝外发布着命令,分散在各地的安西都护府戍卫军也纷纷赶来集结。 此时杜睿坚决的贯彻力后世毛太祖的作战方针,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仗打到现在这个份上,再去分兵驻守各地,已经毫无意义了,双方都在极力的收拢兵力,预备着一场大战。 除了戍卫军赶来集结,还有各支归附于大唐的异族,也纷纷尽其族中的青壮,赶来助战,这些年来,大唐对西域各族的政策,均是以安抚拉拢为主,所以这些异族人对大唐那是死心塌地的效忠,更何况唐军这边指挥作战的,还是有战神之称的杜睿,他们的心中自然也就没有了顾虑,只等着在战场上竭力拼杀,赚取军功了。 此时的于阗城,已经成为一座巨大的兵营,到处都是营帐,每天都会有军队进驻,人聚拢的越来越多,本来按照杜睿的打算,这场大战能有二十万人,就可以从容布局了,现在看来,等到大军进发之rì,三十万人都打不住,这也让杜睿更多了几分信心。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队唐军急驰而来,守卫城门的唐军将士见对方打着的旗号,连忙将城门打开,那一队唐军呼啸着冲进了城内。 来的正是秦用等人,那一rì他奉了杜睿的将领,前去救援龟兹城,这些rì子,他每rì里都在袭扰大食的军营,虽然战果不大,却也让大食人寝食难安,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结,特地赶来汇合。 此时的秦用满脸疲惫,风尘仆仆,却是顾不得其他,直奔帅府,到来帅府,秦用翻身下马,把马缰递给随从,拍拍身上的灰尘,略一整理铠甲,昂头挺胸,快步进入帅府。 帅府中,杜睿与在众将正在商议,如何打接下来的这一仗,正议着,只见秦用快步进来,杜睿抬头看了一眼,笑道:“来了!入座吧!” 接下来的大战,基本上可以说是当世两大强国之间的一场大决战,事关重大,如今杜睿手边能用的人不多,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 “见过大帅。”秦用喘着粗气,冲杜睿见礼。 杜睿点点头,道:“这几rì龟兹城情形如何?” 秦用忙道:“大食人发了疯的攻了几天,这两rì也在修正,料想龟兹城短时间内,定无大碍!” 杜睿闻言,见和他猜想的一样,便也放下心来,道:“龟兹城下的大食军队如今已然集结了多少?” 秦用心中盘算了一番,道:“只怕不下八十万人了!除了那些朝龟兹城集结的各路大食军,还有十万人是从葱岭以西开来的。” 八十万人! 众将闻言,都是一阵惊呼,他们原以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手上能有五十万人就不错了,谁知道居然有八十万人,这可是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杜睿也没想到大食的军力居然会如此强大,微微皱眉,道:“确实吗?” 秦用面sè郑重的点头,道:“只多不少!” 杜睿沉吟了一阵,心中盘算起来,如果对方有八十万众的话,这场仗可就不好打了,双方的兵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大食军可不是曾经遇到过的那些蛮族,他们能纵横天下数十年,就是因为那些穆斯林的手中,掌握了一支非常强大的军队,大食军虽然在各个方面都要比大唐禁军差上一筹,可是这点儿实力上的差距,如今完全被人数上的优势给弥补了,这一战可不好打了。 一旁的席君买道:“大食军这么多人远离本土作战,想来他们的粮草一定不甚充沛,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和他们游斗,等到其粮草耗尽之时,再寻机与其决战!” 杜睿还没说话,秦用就回答了席君买:“席将军!这个根本就不可能,末将也曾带人焚毁了大食人的两座粮草营地,可是对此,大食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而且随着大食军逐渐的集结,他们的粮食好像越来越多,根本就吃不完,后来末将才知道,那些被派出去的大食军,四处劫掠,粮草一事根本就不用发愁!” 劫掠! 任谁听到这个词的时候,都能想到大食人在西域各地纵横驰骋,烧杀抢掠的场景,一个个不禁都红了眼,恨不得这便与大食军大杀一场,为那些无辜惨死的西域百姓报仇。 杜睿也是恼恨,可是此刻他想的并不是如何报仇,而是在想这一场仗该怎么大。 “大帅有何谋划?”席君买见杜睿沉默不与,打量着杜睿问道。 众将闻言,也纷纷将目光集中在了杜睿的身上,杜睿一向足智多谋,能征善战,算无遗算,众将都对杜睿很是期待。 杜睿沉吟了半晌才到:“本帅以为眼下的情形如同两人对奕,单单从这个局面上来看,我们已经落在了下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摆明了就要以龟兹城为诱饵,诱使我们去救,以便一举全歼!”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现在已经将自己的意图摆明了,放在明面上,他根本就不怕唐军知道自己的计划,因为唐军就是知道了,也不得不往里钻,因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打的就是杜睿的要害,不去也得去。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是要用龟兹为饵,逼迫杜睿集中全部兵力前去解龟兹之围,与他在龟兹大战一场,他要趁机歼灭唐军。 同样的,杜睿也想重创大食军队,需要一个合适的战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选在了龟兹城,却也正中杜睿的下怀。 双方都知道对方的意图,对方的兵力、优势都摆在那里,任谁一看都是清清楚楚,正如对奕,对手的棋子路数,彼此都兵败,就看这下棋的人如何去安排路数了。 “战场如棋局,棋局决胜在于算计,战场决胜在于优劣。战场决胜在于兵力、装备、训练、军心、士气、信念、统帅之才,这些都是对战局干系重大的因素!” 杜睿一向都认为,这些才是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因素,像是《三国演义》之中,郭嘉抛出的那个十胜十败论,根本就是狗屁,难道当真就因为曹cāo比袁绍更有人格魅力,官渡之战就能不考虑袁绍的百万大军,直接判曹cāo胜。 杜睿之所以从征这么多年,百战百胜,就是因为每次大战之前,他都会将所有的因素考虑进去,综合评比双方的优劣,缩小对方的优势,而无限放大对自己有利的因素,而不是靠着什么计谋就能取胜,要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yīn谋诡计,都没有半分用处。 众将看着杜睿,静静的听着,他们这些人,除了高行真之外,都是常年在杜睿手下为将的,自然熟习杜睿的习惯,以往每次大战之前,杜睿也都会像今天一样,将双方各个方面比较一番,而事实也证明,杜睿每一次的分析,都是绝对正确的。 “先说统帅之才,我以为无胜负之分,本帅与那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相差不多。” 杜睿的话有些让人惊讶,在他们想来杜睿的才华,绝对要超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百倍,杜睿这么说,他们觉得杜睿不过是在谦虚,可是看杜睿的神情郑重,似乎又并非如此。 杜睿一看众将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道:“你们都不要小看了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他原本不过是麦加的一个伊斯兰教的普通信徒,为人好勇斗狠,心机深沉,可是如今却能成为大食国雄踞一方的东方总督,他凭借的不是家势,而是靠自己的才能,一场一场的血战,一次又一次的出生入死而来积功得来,本帅对这个人有所了解,他十六岁跟随大食国的前任哈里发欧麦尔一世征战,大大小小的仗打了数百场,从来没有输过。” 尽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让人痛恨的敌人,葱岭一战,致使大唐十万将士血染沙场,然杜睿却对其不惜溢美之词,越是强大的敌人,杜睿就越是尊重,像芒松芒赞那样的酒囊饭袋,杜睿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本帅今rì的话,希望诸位将军也都要谨记,对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绝对不能有丝毫轻视之心,其人足智多谋,jīng于用兵,有着丰富的战场经历,用兵老到,再者,他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便是对待本族的百姓,也毫不留情,去年大食国清剿什叶派,他就曾屠戮数十万,流血漂橹,他眉头也不皱一下,此强硬的心肠,最适合掌兵。” 慈不掌兵,凡掌兵者,必要铁石心肠。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般铁石心肠,很是适合统兵。 “大帅说得不错!”尽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让人痛恨的敌人,众将仍是认同杜睿的话,席君买微微颔首道,“什叶派是伊斯兰教当中的反对派,对待教义的理解和现在大食的掌权者存在分歧,就好像我大唐国内的佛道之争一样,只不过我大唐国内的宗教之争,只是论法而已,可是这大食却是要杀人的,去年的一场大杀,杀得血流成河,积尸如山,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却是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杜睿接着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确实是本帅生平难得的敌手,不要说是本帅,就连那位被世人称为蝮蛇的大食国哈里发穆阿维耶对其也是甚为忌惮!” 屈突诠虽然也承认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厉害,可是却不相信他能强过杜睿:“大帅何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末将就不相信以大帅之能,也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能比的?” 杜睿从征多年,在众将的心目中有着崇高的地位,不单单是屈突诠一个,其他人也是不信。 杜睿笑着摆手道:“本帅虽然从征多年,虽说大大小小的仗也打了数百唱,未逢一败,可是如今面对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本帅感到有些棘手,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你们绝不能存在任何轻视。” 这么多年,杜睿东征西讨,南征北战,面对的敌人一个比一个了得,就是未有如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般给他沉重压力的人,哪怕是吐蕃一代雄主,松赞干布,杜睿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他也意识到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绝对是他的一大劲敌。 杜睿都这么说了,诸将纵然是心中再怎么不服气,还能说什么,只能拱手应是。 这一场围绕着龟兹城的大战,杜睿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绝对堪称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人真正斗智的话,应该是相差不大,要想利用对手的失误来取胜,几乎不可能。 尤其是此刻双方摆明了都是在用阳谋,根本就不怕对方窥伺出自己的计策究竟如何,这样以来,这一场大战,靠算计取胜,就更难了。 杜睿接着分析道:“再说装备,总的来说是大唐占有优势,可是,大食并非全部不如大唐,他们也有不容小觑的优势。我在装备上的优势主要在于盔甲之坚、强弩之硬和兵戈之利上,而大食在装备上的优势在于战马,大食的战马极为优良,个头高大,善于冲刺,韧xìng好,力气大,比起大唐的战马要好上不少,哪怕是突厥马也比不了大食的战马,所以一旦战局焦灼的话,大食人战马的耐力好,这一点将会成为他们巨大的优势!” 阿拉伯战马是闻名世界的优良马种,这是大食的天然优势,就是来自大漠上的优良战马也是比不了,这是自古以来就有明证的。 席君买点头道:“我们的盔甲比起大食的要好,要好很多。不要说明光铠,就是锁甲,也比大食的要好。所以防御力上,这是他的一大短处,两军短兵相接的话,他们一定会吃大亏。” 盔甲上的优势是唐军最大的优势,唐军的盔甲制作jīng良,具有很好的防护力,而大食的盔甲因为文明和科技的原因,远远无法与唐军的盔甲比。、 正是因为有了jīng良的盔甲,使得唐军无后顾之忧,可以放开手脚砍杀,正如席君买所说的,在近身的肉.搏战中,唐军会占有很大的优势。 这是从无数次大战中得出的结论。就是突厥这样强横的游牧民族,在面对身着jīng良铠甲的唐军时,也是无论为力,他们的弯刀、他们的弓箭,奈何不得唐军。这是突厥被灭的一个重要原因。 战争说到底,就是国力的对抗,而国力自然也包括文明和科技,阿拉伯帝国处于崛起时期,虽然征服了大量的土地,却是还未来得及同化,那些被征服的民族心中也未必就当真服气了,阿拉伯帝国没有先进的文明,发达的科技,不可能制造得出优良的盔甲。 历史上阿拉伯帝国的同化,伊斯兰化,是在怛罗斯之战击败唐朝,解除了来自东方的威胁之后才进行的。在这之前,阿拉伯帝国面临来自大唐的巨大威胁,根本就没有机会进行伊斯兰化。 而伊斯兰化堪称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怕的同化政策,在历史上被阿拉伯帝国征服的地区,也只有西班牙未被同化,其余的均已伊斯兰化,而且这种同化,无法摆脱。 伊斯兰化与汉化不同,汉民族讲究的是融合,也就是吸收那些异族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短处,而伊斯兰化则是将那些被征服的民族彻底的让其失掉原先的民族特xìng,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穆斯林。 后世曾有人提出过,如果大唐被阿拉伯帝国征服了的话,会不会也面临着同样的危险,杜睿认为,这个是非常有可能的。不过杜睿既然来了,那么就必须将这个危险格杀在萌芽之中。 屈突寿也道:“不单单是铠甲,我们的武器,也有巨大的优势,弩箭,陌刀,哪一样都不是大食人能比的!” 强弩一直是古代中国独步世界的利器,在军队中大规模推广使用,历朝历代很是重视,秦汉隋唐这些强大的王朝更是在把强弩提升到一个很高的高度。 与弓箭比起来,强弩的优势在于,shè程更远,穿透力更强,弩矢的密集程度更大,远非弓箭所能比。更重要的一点是,强弩对shè技的要求几乎没有,只需要按照机械规定理行cāo作就成,就算不会shè箭也没问题。 后世的一部名为《英雄》中,秦军弩阵发动之时,那足可以开山裂石的巨大威力,在冷兵器时代,在配合上其他的兵种,简直就是无解的存在。 历史上曾有记载,在公元前214年,秦军发动了针对匈奴骑兵的全面战争。仅仅一年的时间,30万匈奴骑兵就被彻底击溃,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重新回归秦国。 秦军之所以能够取胜,弩阵的作用至关重要。可以设想,在匈奴骑兵还没冲到眼前时,强劲的秦弩就密集准确地击中战马和骑手。持弩的秦骑兵shè击的准确程度是匈奴人的弓无法相比的,匈奴人的皮甲也抵挡不住弩箭强大的穿透力。 对于马背上的匈奴骑手而言,弩是最致命的武器。中国兵书经典《武经七书讲义》中说:弩是对付古代游牧部落袭击最为有效的武器。青铜弩机的设计是一个惊人的成就,对于匈奴人而言,这种机械装置太复杂了,他们很难装配或者仿制。 大食军队之中虽然也装备了一些弩,可都是缴获而来的,cāo纵尚且说不上熟练,更别说是仿制了,那jīng巧的设计,根本就不是眼下大食人能够仿制出来的。 当然单单有弩阵,还不足以取胜,还必须配上其他的兵种,弩阵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陌刀战阵就是唐军最犀利的利器,一旦发威,那基本上就是无解的。凭借其强大的攻击力,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 此前于阗城下的一场大战,纵然是十多万大食骑兵的突袭,都没能冲破一万陌刀手组成的刀阵。 不过陌刀战阵也并不是完全无解的存在,他也有着天生的克星,可就是重装骑兵,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明知道唐军拥有陌刀战阵这等大杀器,却依然敢于在龟兹与唐军决战,他不会没有对付陌刀战阵的办法,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用重甲骑兵。重甲骑兵的冲击力很强,那是冲阵的利器,用来突破敌人的阵势威力巨大。重装骑兵的威力不需要说的,冲击力惊天动地,一般用来冲阵,是无坚不摧。人与战马都覆盖重甲,加起来好几百斤,高速冲来,突入敌阵,相当于冷兵器时代的坦克,其威力是不需要详细解说的。 陌刀战阵攻守兼备,可以用来突阵,冲击敌人的阵势,是无往而不利。可是,遇到重甲骑兵的话,胜负之数还真是很难预料。 陌刀战阵是唐军最为锐利的利器之一,若是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克制了的话。唐军无异于会失去最为重要的攻击力。 重装骑兵也曾经在中国历史上盛行一时,汉朝击破匈奴,就组建了众多的重骑兵,在这场大战中,展现出了惊人的战力。自此以后,重骑兵就成了古代中国的利器。尤其在南北朝时期,更是重骑兵的黄金时代,组建的重装骑兵多不胜数。 到了大唐年间,因为陌刀的大量使用,杜睿有在陌刀的基础之上,创立了陌刀战阵,再使用重骑兵的话就太重复了,首先重装骑兵花费巨大,而且一个重装骑兵,就需要配备不少辅助人手,代价太大了,而且重装骑兵一旦冲锋,想要转向都很困难,骑士在战马上cāo控战马也十分困难,杜睿也是在犹豫再三之后,逐渐的废除了重装骑兵。 不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手上纵然当真拥有重装骑兵,杜睿倒也不怕,重装骑兵的冲击力虽然大,但是灵活xìng差,阿拉伯战马纵然耐力强,也支撑不了太久,战场之上,只要能随机应变,想来也不难对付。 而且大唐还拥有灵活xìng极强的轻骑兵,到时候只要和其游斗,就算是拖,也能将其拖垮。 至于近战武器,横刀和大食的弯刀,说到质量,应该是差不多,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横刀更胜一筹,原因不在于别的,就是在于炼钢技术。 大马士革弯刀虽然在历史上很有名,可是,研究大马士革钢的生产技术,就可以发现,其工艺很是繁琐,真正的好钢不太好得到,而大唐使用的“灌钢法”炼铁技术,使得jīng钢产量大为增加,可以大量制造优质的武器。 “再说训练,双方的兵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谁也不见得比谁强,也不见得比谁弱。” 阿拉伯帝国的大军经过严格的训练的,有着严明的纪律,要不然的话,阿拉伯帝国的征服速度也不会如同旋风一般快,迅速的便纵横欧亚非大陆。 同样的,唐军也是经过了严格训练,军纪严明,绝不比大食军队差,两军应该都差不多。 “至于军心士气,都是不怕死的jīng锐,骁勇善战,谁也不比谁差,谁也不比谁强。” 阿拉伯帝**队能征善战,骁勇不凡,军心士气没说的,绝对都是不怕死的人。要不然的话,阿拉伯帝国不可能征服大片大片的土地,灭国数十。 而且阿拉伯帝国是个宗教国家,政教合一,其军队信奉真主安拉,都是伊斯兰的狂热教徒,有着疯狂的宗教信仰,而宗教信仰有多可怕,不需要说的,不要说去死,就是让他们全家去死,他们也不会怕,只要他们认定他的牺牲是为了真主安拉的伟大事业。 而唐军的信念来自于对国家的认可,来自于作为大唐男儿的自豪,以及极强的荣誉感,特别是杜睿在实行了军事改革之后,大唐将士心中对于责任与荣誉的渴求,变得尤为强烈,“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正是因为现在的唐军将士心中有了对国家的责任感,以及军人的荣誉感,他们才能在战场上舍生忘死。 杜睿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道:“最后就是兵力了!” 众将闻言,心顿时都是一沉,如果秦用说得都是实情的话,大食军当真有八十万人,那可是当下唐军的四倍,这可不是简单的以一敌四的问题,战场之上,二十万和八十万的差距,那可是天一样大的。 虽然历史上也曾有过为数不少以少胜多等的战例,但那些战役的特点大多都是,占据着人数优势的一方,在其余方面纷纷处于劣势。 而华夏历史上,真正意义上的以少胜多,也曾在后世生过,那就是淮海战役,自1948年11月6rì至1949年1月10rì,历时六十六天。 在这场大战之中,国.民.党军先后投入七个兵团、两个绥靖区,三十四个军,八十六个师,共约八十万人,出动飞机高达2957架次。 而解放军的参战部队则有华东野战军十六个纵队,中原野战军七个纵队,连同华东军区、中原军区地方部队共约六十万人。 国.军一方除了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之外,在装备,机动能力,后勤保障等等各个方面,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可是在这场战役,解放军共消灭了国.民.党.军徐州剿总前进指挥部及其所指挥的五个兵团部,二十二个军部,五十六个师、一个绥靖区,正规军连同其他部队共555099人,约占其参战兵力的69%,其中俘虏320355人,毙伤171151人,投诚35093人,起义改编28500人。国民党少将以上高级将领被俘124人,投诚22人,起义8人,以上战果还不包括其溃散和逃亡人数。 虽然历史上的解放军参战人数比现在的唐军要多四十万,可是解放军在各个方面的对比当中都不占据优势,但人家就是打赢了。 杜睿道:“在兵力上,我们处于绝对的劣势,即使再准备几天,征调更多的军队来,我们也处在绝对的劣势,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以二十万去对付八十万,这几乎就是以卵击石,但是即便如此,这一场大战,我们无法回避,前面是被围的龟兹城,那里有我们的袍泽弟兄,在我们的身后,则是大唐的万里江山,那里有我们的父母妻子,兄弟姐妹,这一场仗,我们无法回避,也不能回避,我们只能迎难而上!” 诸将闻言,纷纷起身,大声应道:“大帅!下令吧!为了大唐,为了我们的父母兄弟,便是死,也要和大食人拼了!”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激动,起身道:“好!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此战我军必胜!” #¥#¥#¥#¥#¥#¥# 就在于阗城这边杜睿分析着双方优劣的同时,龟兹城外,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大帐之内,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也在分析着这场即将爆发的大战,将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这次的大战,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非常清楚,关系重大,若是能取得胜利,他很可能趁势打进长安,征服大唐,成为那个黄金国度的主人。 征服“黄金国度”中国,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并非第一个拥有这个梦想的人,历史上著名的亚历山大大帝东征,也是以打进华夏,征服黄金国度为目的。只可惜,亚历山大大帝打错了方向,打到印度去了,连中国在哪里都不知道。 从亚历山大大帝到眼下,近千年了,无数人在朝着这一梦想而努力,却是没有一个人成功,若是如此千古奇功成于己手,无论怎样赞誉都不为过。 同时,他也非常清楚,大唐人杰地灵,英雄辈出,这一仗不是那么好打的,尤其唐军一方领军的还是杜睿这个有着战神之称的男人。 “这场大战,除了兵力上无门占优之外,其余的我们并不占优,甚至处于劣势,不过好在,战场决胜,并不是有了优势就能战胜,还在于临机决断,对战机的把握。” 尽管葱岭一战,让诸将对唐军有了一些轻视,但是值此紧要关头,他们却是分得很清楚,绝不会自高自大,唐军若当真是弱者的话,他们也不会打下那么一大片辽阔的疆域了。 “此战,我们最大的难处不在于强弩,不在于骑兵,而是在如何对陌刀战阵。”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针见血的指出,“陌刀战阵的可怕,我们都知道,不需要我多说。” “对,唐人的战法里面,最难对付的就是陌刀战阵了,强弩虽然犀利,我们却不怕,只要能攻上去近身接战,他们的强弩就发挥不出威力了。” “要是没有陌刀战阵,苏克也不会失败了!” 陌刀是冷兵时代的终极装备,犀利异常,一旦与陌刀对上的话,无论是人马,只要是血肉之躯,都不是对手,那是一场**裸的屠杀,这让大食将领非常头疼。 葱岭一战,阿拉伯帝国虽然赢了,可是却在陌刀战阵上,吃了一个大亏,死伤无数,再加上此前的于阗城解围战,苏克输就输在了陌刀战阵上,所以一提起陌刀战阵,他们就眉头紧皱。 “这倒不难。”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道,“陌刀战阵虽然厉害,可是我的手上有重装骑兵,足以对付陌刀战阵。” “对啊!重装骑兵一旦冲锋起来,陌刀战阵也挡不住!” “要是当时苏克手上有重装骑兵的话,他也不会输的那么惨了!” 重甲骑兵不论是人还是马,都要覆以重甲,对钢材的消耗很大,大唐使用“灌钢法”炼钢,jīng钢的产量很高,远远超过了大食。而大食的炼钢技术并不比唐朝差,“大马士革钢”更是闻名,然而,这种技术虽然能得到上等jīng钢,却是受限于产量,因此大食要打造重甲骑兵,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身为东方行省的总督,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的手上也只训练,装备除了一万重装骑兵,不过有这一万人也足够了,根据情报,唐军一方的陌刀手也不过万人的规模。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冷笑了一声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着唐军前来!到时候以逸待劳,将唐军在龟兹城下,斩尽杀绝!派出斥候,严密盯着唐军的动向,一旦唐军发兵,立刻回来报我知道!” 有人问道:“大人!那龟兹城怎么办?”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冷笑道:“只要唐军一动,到时候鱼儿已经咬钩了,鱼饵也就没了作用,只要唐军一动,我们就将龟兹城攻破,城内的一切人等斩尽杀绝,我要将那个苏定方大卸八块!” “报~~~~~~~~~~~~~” 一声喊由远及近,紧接着一个斥候便闯进了大帐,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身前一跪,道:“启禀大人!唐军~~~~~~~唐军出兵了!” “什么?”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兴奋的跳了起来,道,“好!太好了!唐人总算是动了!” “大人!”那个斥候见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兴奋的样子,yù言又止。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皱眉,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 “是!大人!”斥候言语为难的道,“是~~~~~~~~是苏克将军!”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眉毛一挑,道:“苏克!他怎的了!?” “苏克将军被唐军砍头祭旗了!” 苏克死了!? 帐内顿时一阵喧哗声,要知道苏克可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麾下的爱将,如今居然被唐军斩首祭旗。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黑着一张脸,好半天才压住了心头的怒气,不过他内心之中却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此前他还曾担心过苏克惧死投靠唐军,如果那样的话,他大军之中的所有秘密可就全都交代给唐军了,要是那样的话,麻烦就大了,好在苏克还算硬气,没有贪生怕死,不过麾下的爱将就这么被唐军杀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该死的唐人!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抽出弯刀,将面前的桌案一下劈成了两半,双手举天,大声道,“真主安拉在上,您的仆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此立誓,此生定要攻入中原,将东方的黄金国度变成您的属地,让您的光芒,照耀整个天下!”、 诸将见状也纷纷祈祷:“安拉保佑!” 祈祷之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挥舞着弯刀,大声命令道:“传我的将领,大军攻城,撑破之后,任将士们为所yù为!” 诸将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龟兹虽然地处西域,比不上中原繁华,可也是西域的重镇,大唐在此经营了那么多年,龟兹这座城可以说,比阿拉伯帝国国内的任何一座城池都要繁华,里面的好东西多不胜数,如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有言在先,任他们为所yù为,那岂不是说,城内所有的好东西,谁抢到就是谁的了,听到这个命令,他们岂能不兴奋。 纷纷大声吆喝着:“末将遵命!” 应完之后,纷纷转身走出了帅帐,招呼着麾下的将士,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顿时又是一阵欢呼声。 号角声响起,大食军队再一次开动了,随着一声号令,那些大食兵在利益的驱动下,发了疯一样的冲向了龟兹的城墙。 “将军!大食人攻上来了!” 守城的校尉闻言,朝城外一看,顿时脸sè大变:“快去禀报苏大帅!大食人好像是要玩儿真的了!” 第三十五章 喋血孤城 大食人又发动进攻了!? 听到苏老三前来禀报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正在休息的苏定方猛地跳了起来,他的身形有些摇晃,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他已经好些天都没有休息了,此前几天大食的猛攻,让他根本就没有合眼的机会,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体力和jīng力上根本不比年轻人。 “大食人刚刚消停了一天,怎的又进攻了!?” 苏定方自言自语的说完之后,猛然惊醒,立刻明白了过来,肯定是援军那边有动作了,经过这几个月的较量,苏定方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已经有所了解,知道这是一个jīng于算计的对手。 如果大唐援军那边动作的话,龟兹城这个诱饵自然也就失去了作用,为了避免到时候腹背受敌的危局,自然先要将龟兹城给解决掉。 龟兹城在这次大战之中的作用,苏定方一清二楚,留着龟兹城,援军那边就能一龟兹城为核心布局,制定一个围歼大食人的战略,而放弃龟兹城,援军可以灵活应战,发挥大唐军队机动能力强,熟悉地形,环境的优势。 可是一旦放弃龟兹城的话,同样也有害处,苏定方对大唐当前的局势再熟悉不过了大唐的人口虽然众多,战争潜力巨大,可是大唐的疆域实在是太辽阔了,各地都需要有兵马驻守,一旦龟兹城丢了的话,大食就能以龟兹城为据点,和大唐打一场旷rì持久的消耗战,这样的消耗战,现在的大唐承受不起。 苏定方虽然是个军人,他也渴望战争,但是他同样也拥有着政治眼光,他很清楚,现在的大唐需要的是稳定,是经营。 当今的大唐虽然鼎盛,四海升平,可是却同样存在着危机,那就是大唐立国才三十多年,真正的盛世不过是贞观十五年之后的数年光景,经历了隋末天下大乱之后,人口锐减,这个恢复期是漫长的,绝非大唐立国这三十年能缓过来。 只不过他的心里同样存在着侥幸心理,觉得如果能够一战而定西陲的话,大唐从此以后将会再无边事,谁知道刚刚越过葱岭,等来的就是一场惨败。 他明白这个道理,援军的主帅定然也明白,同样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知之不深,却也能拿捏到大唐的短处。 所以现在的局势就是,龟兹城可守可丢,却又必须坚守,明明是一个选择题,事实上摆在苏定方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 “老爷!要不您再歇歇!外面小的们顶着就是,老仆就不信,那大食人是三头六臂,还当真能赢得了咱大唐的爷们儿!” 苏老三看着苏定方那疲惫的模样,着实有些不忍心,这都多少天过去了,苏定方好不容易才有了歇息一下的时间,结果大食人又发了疯一样的攻上来了。 苏定方摘下了自己的佩剑,摇头道:“老三!我是主帅!这紧要关头,我要是不在城墙上的话,将士们怎么有士气杀敌,不要再说了!眼下这光景谁不累,我身为主帅更当以身作则!” 苏老三知道苏定方主意已定,就像往常一样,帮着苏定方穿戴好铠甲,捧着头盔递到了苏定方的面前。 苏定方一笑,接过了头盔,戴在了头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突然抽出了佩剑,扬手割掉了自己一缕花白的头发,递给了苏老三。 苏老三一愣,道:“老爷!您这是~~~~~~” 苏定方笑道:“老三啊!咱汉人讲究的是落叶归根,不过老爷我看这一遭是没有命再回去了,你拿着这个。” 苏定方将头发交给了苏老三,接着又一狠心掰掉了自己的一根牙齿,同样塞到了苏老三的手里,对着一脸愕然的苏老三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老三!这就是老爷我的尸骨了,带回去,带到武邑,葬到我家的祖坟,去吧!” 苏老三闻言,心中大恸,屈膝跪倒,以头抢地,道:“老爷!老爷!老爷的这个命令老三不敢答应啊!少爷尚且不知生死,若是老爷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三如何向夫人交代啊!老爷!” 苏定方面sè一冷,道:“你敢违背本帅的将令!” 苏老三泣道:“老爷!老三实实的不敢领命,老爷!您走吧!从后山翻出去,回长安吧!老三求您了!要死,老三代您去死!” 苏定方心中一痛,一把将苏老三给拉了起来,道:“老三!你我主仆一场,难道你非要让我死不瞑目吗?此一战,我苏定方罪莫大焉,致使数十万将士殒命沙场,便是回到长安,也难逃军法惩处,我苏家深受皇恩,要不是先帝太宗皇帝,我苏定方至今也不过是个武夫,如今龟兹城危在旦夕,你就成全了老夫做一个忠臣的心愿吧!” 苏老三闻言,知道再劝也是不可能让苏定方改变心意了,含泪对着苏定方又磕了几个头,将苏定方的头发,牙齿贴身放好,一转身便走了。 苏定方一直等到苏老三走的远了,大喊了一声:“亲卫队何在?” 登时早就在帅府院中等待的众亲卫,轰然应诺:“在!” 苏定方走到了院中,看着跟自己出生入死几十年的亲卫们,他们当中有的已经年近五旬,有的父亲战死,儿子又加入了进来,经过这些rì子的血战,还活着的也不过百多人了,一个个浑身带伤。 “兄弟们!这恐怕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你们跟随本帅多的几十年,少的也已经数年了,今rì你们便跟着本帅再和大食狗贼好好的较量一番,眼前曹子建有句诗说得好,‘身死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如今大食人打到了咱们家门口,是到了咱们共赴国难的时候了,上城!用你们手中的战刀告诉大食狗,这西域是咱们大唐的天下,以前是,如今是,今后还是,弟兄们!杀敌报国,正在今朝!” 苏定方喊过之后,挥舞着佩剑,就朝着城墙的方向冲了过去,看着他的样子,哪里还像五十多岁的人,那些亲卫见主帅都冲上去了,也发了一声喊,跟随在苏定方的身后,朝着城头冲了过去。 龟兹城头之上,唐军在苏定方的率领下,站到城头上,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与大食军队决一死战。他们都非常清楚,大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要想活命,只能死战,唯有如此,才能为援军争取到解围的时间。 大食军队早就已经开到了城下,却是没有立即攻城,只是严阵以待。 “大食狗这是做什么?”将士们不明所以。 按理说,越是这种时候,大食军队更应该一鼓而上,攻下龟兹,不留任何机会,大食军队却在城下停下,并不攻城,要将士们不迷糊都不成。 苏定方也是一脸肃穆的瞪着城下的大食军,右手紧握着佩剑,手背上青筋迸现。 就在这时,只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一众大食将领的簇拥下,骑着高头大马,颇为得意,原本冷峻的脸上泛着笑容,来到城下,冲城头上一瞄,笑道:“苏定方,我们又见面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你休要得意。”苏定方新仇旧恨齐上心头,冲着城下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声大吼。 “苏定方,葱岭一战,你丢下了那么多将士,逃得飞快,如今嘛,我是不会要你再在我的手里逃出升天了,我会亲手抓住你。”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眉头一掀,颇为得意的笑道,“苏定方,你也是大唐名将,只可惜在我的手中,你的那点儿能耐根本就不够看!” 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揭到了痛处,苏定方满心含恨,怒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你休要逞口舌之利,乱我军心,有胆的便来攻城,爷爷在这里等着你!”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笑,道:“苏定方!你也不要硬撑着了,你也算是个人物,如果你能归降于我的话,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还会给你荣华富贵!怎么样?投降于我,总好过死了强!” 苏定方闻言大笑起来,就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大食狗,你休想,只有站着死的苏烈,没有跪着生的苏定方,本帅大好的人头就摆在这里,你要是有本事的话,尽管来取,本帅等着你!” 两人斗了这么许久,心中既是佩服对方,同时又是痛恨对方,若是苏定方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生擒,一定会受尽屈辱,同样的苏定方要是抓住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绝对不会让他多活一秒钟。 苏定方拒绝归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双方大大小小的打了十几年,说真的他还当真没抓到过一个唐人俘虏。 此刻龟兹城已经旦夕可破,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点儿都不着急,好整以暇的说道:“好!苏定方!你是个英雄,对待英雄,我就十分尊敬,我料想你此刻最担心的一定是被围在钵息德城的那个少年将军,我知道他是你的儿子。” 苏定方闻言,心头猛地一颤,他生平就这么一个子嗣,要说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没让苏定方久等,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道:“他是一个很出sè的青年,只可惜他不是真主安拉的子民,他坚守了钵息德城这么长时间,我很想骗你,他已经被我杀了,那样的话,可以让你心境受到影响,不过我并不想骗你了,因为那样也不会让我贡献龟兹城轻松多少,他真的很出sè,钵息德城到现在依然还没有被攻陷,我应该恭喜你!” 苏定方闻言,心中不禁一喜,长叹了一声,道:“好!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本帅多谢你了!你总算是给本帅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淡然的一笑,道:“当然!对你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不过他也活不了多久了,等到我攻陷了龟兹城,全歼了你们的援军,到时候,我就会亲自回去,将钵息德城重新沐浴在真主安拉的荣光之中,到时候,我会将你的儿子挫骨扬灰,既然他不肯归降于我,我自然也就不会再怜惜他的才能!” 苏定方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道:“好!不愧是我苏定方的儿子,我苏家一门忠烈,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不会归降你们大食狗,废话少说,来吧!” “苏定方,你莫记恨着我,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最大的本领就是扼杀敌人的希望。”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越说越是兴奋,笑得更欢实了,“我打了一辈子的仗,积功从一个不值一文的小兵,成为阿拉伯帝国的东方总督,我一生扼杀敌人希望的本领炉火纯青,不过,最让我想要扼杀的希望就是你苏定方的希望。” 到此处,略一停顿,叹口气,道:“苏定方,给你说句实话吧,我纵横一生,杀人无数,敌人有多少,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从未一个敌人如你这般让人佩服的。越是你这样的敌人,我越是想踩在脚下,聆听他的哀号,那是美妙的乐章,让我兴奋,比起漂亮女人更让我兴奋。” 对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种人来说,女人不值钱,那只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难得的对手更有价值,这会让他兴奋。当然,打倒强大的敌人,聆听敌人的哀号,看着他的可怜样儿,那是世间最美妙的享受。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苏定方闻言,一字一顿的喝问道。 “不!不!不,你千万莫要感谢我,你要恨我,越恨越好。”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摇其头,笑眯眯的道,“告诉你们,你们的援军确实已经来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在这里摆下了一张大大的网,就等着他们来钻,而你们是看不到他们了,因为在他们到来之前,我会将你们彻底的斩尽杀绝!”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说完,拨转马头,抽出了弯刀,大声喊道:“真主安拉的仆人们!向至高无上的真主证明你们忠诚的时候到了,抽出你们锋利的弯刀,去划开敌人的身躯,用你们的赫赫武功去赢得属于你们的荣誉吧!将唐人的国土践踏在你们的脚下,让唐人的哀嚎,成为最美妙的音乐,杀!杀光唐人!” 大食兵将早就已经按耐不住了,他们满脑子都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许诺的那句“破城之后,为所yù为”,听到将领,哪里还能忍得住,大喊了一声,发了疯一样的冲向了龟兹城墙。 城头上的苏定方看着大食人冲了过来,大喊道:“将士们!我们脚下是我们大唐的国土,我的身后是我们的父母妻子,兄弟姐妹,身为大唐军人,是到了向大唐证明你们忠诚的时候了,牢记军人的荣耀,死战不退!” “大唐万胜!”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战号声响起,龟兹城上突然飞出了无数支羽箭,朝着那些正在冲锋的大食军队就罩了过去,伴随着利箭划破身躯的声响,正在冲锋的大食军队顿时倒下了一片。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着,脸上还是一派轻松的表情,丝毫不为部下的伤亡担心,一旁的大食将领提醒道:“大人!是不是再派些人上去,那些怛罗斯人恐怕根本就冲不上去!” 没错!那些正在冲锋的正是在葱岭一战之时,背叛了大唐,导致大唐军队全线溃败的怛罗斯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他们冲不上去,不过他们可以消耗唐军箭支,那就够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征战,唐军的箭支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此前大军在向葱岭进发之时,将物资都储备在了碎叶和疏勒两城,结果大军在撤退之时,将两城也全都丢了,那些粮草物资在撤退之时也都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经过一个多月的攻防战,唐军的箭支已经所剩无几。 果然,在经过了几轮齐shè之后,唐军的羽箭就发挥不出威力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了,微微一笑,道:“好了!现在可以全面进攻了!传令下去,一鼓作气,攻下龟兹!” 传令兵立刻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那些大食的jīng锐们闻言,顿时欢欣鼓舞,此前看着那些仆从军进攻,他们的心里还有些不快,这么好的机会,居然让给了那些怛罗斯人,此刻听到命令,顿时一阵欢喜,暗道:大人果然还是向着自家人的! 前面冲锋的仆从军此刻已经冲到了城头之下,虽然损失了上万人,可是他们毕竟还是接近城墙了,随后而至的大食jīng锐一下子将那些仆从军撞开,搭上云梯,朝着城头爬了上去。 苏定方看着,内心不禁一阵焦急,要是羽箭充足的话,大食军根本不可能冲的这么快,可是现在没办法,敌人已经开始爬城了。 根本无需苏定方下达命令,唐军立刻便将滚木擂石还有火油朝着大食军猛一阵招呼,万里征伐,因为携带不方便的缘故,那些火炮之类的重武器根本就没法带,不过猛火油倒是带了不少,此前的一段时间,苏定方根本就舍不得用,今天不行了,如果龟兹城丢了的话,这些东西都会成为大食人攻击大唐的武器,没必要再剩着用了。 猛火油被倾倒下去,伴随着几根火把扔下城头,顿时城下便成了一片火海,大食兵将和那些仆从军,一个个都身陷火海之中,发出了犹如地狱恶鬼一般的惨叫声。 在阵后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了,也是眉头一皱,他没想到龟兹城内居然还有这东西,此前他曾在西线和拜占庭人交战,也曾领教过这种武器,他知道拜占庭人管这东西叫流动之火。 此前奥斯曼在进攻拜占庭的埃及行省之时,曾出现过这种东西,致使奥斯曼兵败身死,他的女婿阿里也在海战之中惨败。 就在几年前,阿拉伯帝国在对战拜占庭时的一次惨败,这种流动之火在战争中的效果令人震撼。 当时穆阿维叶的爱将阿尔法?默罕默德率领号称战船数千艘的舰队横渡黑海,奔袭拜占庭。拜占庭应战的弱小舰队中虽然只有十五艘配备了流动之火,但结果却是阿拉伯大军大败而归。 后来阿尔法的讲述之中,显示了这种流动之火的骇人威力,一开始接战,阿拉伯的海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很快拜占庭人开始用管子向阿拉伯的海军船只投shè火器。令人胆寒的奇特景象出现了,阿拉伯帝国的士兵看到大火燃烧,便纷纷跳入海中,准备泅水逃生,结果,没跳的人反倒回到家中,那种武器就好像天上的闪电,拜占庭人把它释放出来,打算烧死一切敌人。 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阿尔法?默罕默德是在推卸责任,因为就在更早以前,他已经领教过了流动之火的威力。 当时他还在叙利亚和拜占庭人大战,某一晚,当巡逻队正在夜间巡逻时,拜占庭人用一种从未用过的机器教训了他的大军,那种机器的部份就装上了流动之火。 当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亲眼看到他身旁一个亲卫在沾染上那种流动之火之后,任其在地上如何翻滚,也没办法将其扑灭,当拜占庭人伴随着大伙,发动第一波攻势的时候,他和他的将士们只能下跪向真主安拉祈祷。 在那一晚,拜占庭人不断向阿拉伯大军发shè流动之火,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经历了人生之中的第一次失败。 此刻再见到这种流动之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神情,立刻就没有方才那么轻松了,他清楚的知道,这种武器的威力。 城头上的激战依然在继续着,虽然唐军动用了猛火油,可是储量毕竟有限,所能造成的杀伤也是有限,还是有不少大食军将在利益的驱动之下,冒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冲上了城头。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着,并没有轻松多少,他知道,如果让唐军继续使用这种武器的还,大军的损失将会更大,甚至因为城下燃烧着大火,一时半会儿攻不下城池。 “命令弓箭部队和投石车,压制城头上的唐军!” 一旁的大食将领闻言一愣,提醒道:“大人!现在城头上也有我们的人,如果发动弓箭和投石车的话,我们的人也会被击中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如鹰隼一般的眼睛,看了那个将领一眼,让对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接着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不过也能击中唐人,不是吗?” 那个将领闻言,顿时一阵心寒,但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还是被传达了下去,很快大食军队的弓箭手和投石车就开始发挥威力了,投石车这种武器,虽然华夏民族发明的更早,但是在使用上,却落后于阿拉伯人,他们建造的投石车shè程更远,攻击力更大,一旦发动,当真是天崩地裂。 一块块巨石砸在了城头之上,被击中的,无论是唐军还是大食军,亦或是那些仆从军,无不是化作一滩肉泥。 苏定方一见,也是一阵心惊,他没想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居然不顾己方的士兵,用上了这种武器。 更严重的是,一些盛放着猛火油的瓦罐被击中,泼洒在了城头上,紧跟着而来,带着火焰的羽箭,瞬间将其点燃,城头立刻化作了一片火海。 苏定方看着远处正在得意笑着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恨道:“这个大食狗好狠的心肠。” 城头变成了火海,唐军再想防守已经很难了,当然大食人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上来,可是唐军此刻一边要对付那些爬上了城头的大食军,一边又要分心去扑灭大火,根本只应不过来。 大火刚刚被控制了一点儿,大食军的后备队又蜂拥着冲了上来,苏定方看着城下如同海浪一般汹涌而来的大食军,他知道,龟兹城只怕是受不住了。 就在他一分神的功夫,一支羽箭正中他的肩头,苏定方一声闷哼,身形一歪,就倒在了地上,这时一个大食兵见了,发了一声喊,手中的弯刀,就朝着苏定方砍了过来。 苏定方大惊,却已经无处可躲,就在此时,那个大食兵的脑袋突然飞了起来,苏定方再一看,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苏老三。 苏定方登时急道:“老三!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苏老三反手再将一个大食兵劈到在地,到了苏定方的身边,憨厚的笑道:“老爷!老三跟了您一辈子,没有您带着,老三可找不着回家的路,您放心,您的须发牙齿,老三已经托付给了苏青那小子了。” 苏青也是苏定方亲卫队的一员,刚刚十八岁,他的爷爷,父亲都曾是苏定方的亲卫,在历次的征战之中,已经战死了。 苏定方闻言,苦笑道:“老三!你糊涂啊!老夫让你回去,就是为了让你逃得一条xìng命,你的五个儿子都将姓名扔给我们苏家了,你要是再死了,让老夫情何以堪。” 苏老三将苏定方搀扶了起来,道:“老爷!老三跟了您一辈子,不稀罕荣华富贵,这条命也早就该没了,老三已经帮着您归葬,现在老三回来,给您收尸来了!” 苏定方紧紧的攥着苏老三这个忠仆的手,感动的点了点头,道:“好!老三!今天咱们老兄弟两个,就把血泼在这龟兹城头吧!” 苏老三重重的点了点头,一挥刀,当先转身就冲了上去,手中的战刀好像泼风一般,瞬间就送了十几个大食兵去见他们的安拉。 苏定方虽然肩头中箭,却也是奋起余威,大劈大砍起来,那些看见苏定方受伤,想要上前捡便宜的大食兵,纷纷做了他的剑下亡魂。 此刻,城头已经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不停的有人倒下,不停的有人殒命,唐军此刻也杀得疯狂了,根本就不防守,哪怕是身中数刀,也要将眼前的敌人砍死,那些实在是不能再挥动兵刃的,则发了一声喊,抱着身边的敌人一起滚落城头,要么被摔死,要么葬身火海。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着,也是暗暗称奇,原本以为一鼓作气,就能攻下的龟兹城,居然成了一块儿难啃的硬骨头。 “大人!我们已经战死了四万多人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大惊失sè,道:“什么!?损失居然这么大!?” 那个将领苦着一张脸,道:“大人!我们的损失太大了,可是您看看,龟兹城头还没有攻下,城门还没有攻破,这要是等到攻下龟兹城,我们的损失该多大啊!”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咬着满嘴的钢牙,道:“不要计较损失,攻击,攻击!命令投石车,加紧攻击,将所有的投石车都派上来!” 那个将领一惊道:“大人!不能啊!城头上我们的将士也不少,那样的话~~~~~~” “住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唐军的疯狂抵抗之下,也早就没有了方才嘲笑,调侃苏定方之时那么冷静了,“传达我的命令,攻击,有敢不从者,杀无赦!” 那个将领提醒道:“大人!可是将投石车都调上来的话,万一唐人的援军到了,该怎么办啊!?”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惊,但是很快便道:“唐人的援军没那么快来!去吧!传达我的命令!” 那个将领也知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被唐军的坚韧给气疯了,只得去传达了命令。 投石车的拆装并不轻松,但是胜在大食军人多,很快,原本那些用来对付杜睿援军的投石车就被拆好,运到了龟兹城前,并迅速的组装好,开始发威了。 一时间龟兹城头之上的惨叫声更是响彻连天,不绝于耳,有些被击中的双方将士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变成了一滩肉泥。 “老爷!小心!” 苏定方突然听到了报jǐng声,心头一凛,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被一股大力给推到了一旁,等到他晃晃悠悠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的眼睛几乎都滴出血来。 “老三!” 苏定方大喊了一声,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此刻苏老三的半截身子都已经被巨石压瘪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冒着鲜血。 苏定方抢上前去,徒劳无功的帮着苏老三擦拭那些鲜血,痛苦的大呼着:“老三!老三!坚持住!坚持住啊!” 苏老三强撑着最后的一口气,抬眼看了苏定方一眼,见苏定方平安无事,这才含笑而逝,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苏老三自小就跟在苏定方的身边,一起腥风血雨,刀光剑影,出的百死而得一生,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原本这次出征之前,苏定方还在说,等到这次回去,就让他养老,谁知道最后的一战,居然将鲜血泼在了龟兹城头,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 苏定方见跟随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忠仆最终还是为了救自己牺牲了xìng命,心中又怒又恨,发了疯一样的大喊了一声:“大食狗!我cāo.你.姥.姥!” 佩剑此刻也化作了一道剑雨,围在苏定方身旁的大食兵,在苏定方疯狂的攻击之下纷纷倒地身死,任何想要靠近苏老三遗体的大食人都成了苏定方的剑下亡魂。 当然苏定方也一点儿都不轻松,身上又多出来了数道伤口,最严重的是,他的肩头被一个大食兵砍中,整整掉了一大块血肉。 不过此刻苏定方也不在乎了,他早就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葱岭大败之后,他压根儿就没想着能活着回长安去,能将血泼在龟兹,至少在他死之前,龟兹还在大唐的手上,他就知足了。 城头之上,唐军的抵抗正在被渐渐的削弱,大食军攻了一个多月,原本有十万人把守的龟兹城,此刻还能战斗的唐军也不过半数了,他们能支撑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们守土卫国的责任,和军人的荣誉感,不过现在到了为国捐躯的时候了。 此刻已经没有人指挥了,唐军自发的结成一个个小方阵,在城头之上,奋力的抵抗着,只要他们这个小方阵还有一个人,就绝不后退一步,直到全部战死。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着,也不由得钦佩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顽强的人,明知道是死,居然还不肯后退,不肯投降,如果我阿拉伯帝国的所有将士都能如此的还,这个天下都将成为真主的领地,如果每一个唐军都能如此勇敢坚韧的话,我们打进长安只能是一个梦想了!” 此刻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不再幻想着能够打进长安,马踏中原了,他现在更为切实一点儿的目标就是能够攻取西域。 “传令!投石机,弓箭手停止攻击,将后备队派上去吧!送那些唐军上路!”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此刻提到唐军将士的时候,言语之中已经没有了轻视,有的只是深深的钦佩,眼看着传令兵转身要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又将他叫住了:“传我的命令,那些唐军将士的遗体,任何人不得损毁,等到这场大战之后,好好的安葬了吧!” 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身旁的大食将领闻言都是一阵惊奇,以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破城之后,最喜欢做的就是,将那些胆敢抵抗的人全部挫骨扬灰,可从来都没有过帮着敌人收尸的先例。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一样的说道:“他们都是真正的勇士,对待真正的勇士,即便是敌人,也应当给予足够的尊重!去吧!” 投石车和弓箭手停止攻击了,这让一直都在守着双重攻击的大食兵,顿时没有了压力,越来越多的大食兵冲上了城头,唐军防守的阵地越来越小,眼看着唐军就要支撑不住了。 可就在此时。 “隆隆!” 一阵马蹄声响起,地皮都在颤抖。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皱眉,如同出鞘的利剑,朝东方一指,登时愣住了。 一旁有大食将领惊道:“大人!是~~~~~~是唐人的援军!”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怒道:“不可能!他们刚刚在于阗城誓师出发,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龟兹!不可能!” 尽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嘴上说着不可能,可是沿着地平线上突然涌出的一片人cháo,还有那扬起的烟尘,无不证明杜睿的援军确实到了。 “大人!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烦躁的咒骂了一声:“慌什么?他们就算是来了又怎样?传令下去,按照既定计划围歼唐军,阿里!这里交给你指挥,一定要攻破龟兹城!”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被一道道的传达了下去,那些正准备出发攻城的部队,立刻翻身朝着他们的位置冲去,那些投石车,也在抓紧时间拆装,准备再用于围歼唐军的战斗之中。 城外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知道了杜睿援军到来的事实,城头上的苏定方也察觉到了,他的耳朵竖得老高,眼中jīng光暴shè,打量东方,只见远处一片人cháo马海,援军到来了,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对着大食军队发起进攻。 “援军来了!” “援军来了!” 唐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苏定方看着越来越近的援军,他甚至都能听到援军呼喊的战号之声,身形不禁一晃,脱力的坐在了城头之上。 城头上,原本的激战也为之一停,哪怕钢刀都被架在了脖子上,也毫无所觉,都在看着东方,看着大唐援军奔来的方向。 第三十六章 龟兹城头之上,苏定方已然倒地不支,一众唐军将其围在当中,对围上来的大食兵将对峙着,虽说援军已到,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眼下对他们来说,最危险的还是他们面前攻城的大食军队。 此时龟兹城已经到了最为艰难的时候,说是危在旦夕也毫不为过,唐军现在已经完全不能阻止大食军攀上城墙了,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阻止大食军前进。 苏定方强撑着站了起来,可是兵刃却再也举不起来了,肩头上的伤势十分严重,流血不止,一旁有亲卫给他胡乱包扎了一下,可是依然阻止不了鲜血向外流淌。 苏定方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脸sè苍白的几乎看不到血sè,可是他依然坚持着。 龟兹城的安危系于他一人之身,就是这一口气让他硬撑着,不然的话恐怕早已经晕厥了。 “大帅!我们的援军到了!” 苏定方眼神飘忽的点了点头,言语虚弱的道:“好!好!援军到了!弟兄们!坚持住!绝不能将龟兹丢给这些大食狗!” “将军放心!我们就算是死,也决不后退一步!” “对!誓死也不后退!” 唐军将士虽然信心满满,可是围上来的大食兵实在是太多了,就在这城头之上,至少有数万人,唐军已然被分割包围,各自为战,想要守住这座城,绝对是千难万难。 苏定方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他很清楚,如果在这个时候,将龟兹城丢了的话,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 援军好不容易赶来了,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龟兹城被大食军攻陷,单单是对军心士气的影响,就足以左右这场战局。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是个jīng明人,他之所以在大唐援军突然赶到,让他都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还命令部下,发动强攻,如此做的目的不完全是为了泄愤,更重要的还是趁机打击唐军的军心士气,可以想象得到,若是他的谋划成功的话,对唐军的军心士气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当着大唐援军的面,一举攻下龟兹,活捉苏定方,这对唐军的军心士气的打击绝对不会小,说灾难xìng的打击也并不为过。 相应的,这对提升大食军队的军心士气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不用想也知道,若能将龟兹城攻下的话,大食军队的军心士气必将有一个巨大的提升。 这一长一消之后,两军的军心士气的差距就拉大了,对接下来的决战有着莫大的好处。 当然,在打击唐军的军心士气、提升大食军队的军心士气的同时,再出口怨气,让自己痛快痛快,也是一桩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投石机!继续发shè!”阿里接过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指挥权,立刻便下令继续动用投石机。 他也是个狠人,虽说动用投石机的话,己方城墙上的将士一样会有伤亡,可是同样的也能加快破城的速度。 投石机再次发威,城头上又变得血肉横飞,被击中的双方士卒无不是骨断筋折,有的更是变成了肉泥。 “阿里!你这个疯子!快快住手!不然的话,我杀了你!” 有的大食将军,看到自己的部下被巨石砸的尸骨无存,登时就怒了,抽出弯刀,指着阿里,大声呵骂道。 阿里一挑眉毛道:“这是默罕默德大人的命令,难道你要违抗吗?” 那个将军,闻言,顿时语塞,指着阿里,声音颤抖的骂道:“阿里!你这条毒蛇,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其余的大食将领也纷纷出声大骂,可是对这些骂声,阿里根本充耳不闻,他很清楚,这一战,只要他能将龟兹城攻下,那么今后在东方行省之中,自己的地位将会变得更加重要。 如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麾下的两员大将,苏克已经在于阗城丢了xìng命,至于哈马德,数十万人都攻不下数万人守卫的钵息德城,可想而知,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回师之后,会怎么处罚那个无能的人,如果他能表现出sè的话,绝对能取代那两个人的地位。 为了自己的前途,阿里当然不会顾及士卒和那些仆从军的死活,黑着一张脸,只是不断的下令让投石机攻击。 “大帅!大食狗居然没停止攻城!”秦用见远处龟兹城头的战事已然焦灼,大食军没有因为大唐援军的到来,出现丝毫慌乱,还在加紧攻城,这倒也让他大为意外。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真是个狡猾的狐狸,从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果是如此!”杜睿见状也不得不赞叹一句,“从未见过算计如此jīng明的人物。” “他这是要当着我们的面,将龟兹城攻下,好打击我军的士气。”高行真倒是看的通透,恨恨的说道。 “大帅,这要怎么办?”秦用闻言,很是苦恼的道,“我们绝不能让那个大食狗的狡计得逞。” 对于唐军来说,绝不能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成功,不然的话,对唐军极为不利,当然,若要破坏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谋划,难度太大了。 龟兹已经残破不堪,城内的唐军他们早已经疲惫不堪,而又武器残缺,兵力又少,在大食的重重包围中,只需要大食一阵砍杀就能攻破,而杜睿他们要想救援龟兹,首先要冲破大食的包围圈,这可是由几十万大食大军组成的包围圈,谈何容易。 更别说,大食军队骠悍善战,再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jīng心谋划,要冲破大食军队的包围圈,解龟兹之围就更难了。 而且如今大食军已经攻上了城墙,双方正在鏖战,虽然隔得远,可是却也能看的分明,此刻唐军已经被完全压制住了,可以说,这不比登天容易多少。 城下的大火,还有那焦黑的城墙,不难看出,苏定方定然是动用了猛火油,可是此刻双方纠缠在了一起,猛火油也失去了威力。 再看看那还在不断发shè的投石机,完全不顾及自家伤亡,可想而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发了狠,定要将龟兹城攻下了。 “唯今之计,只有打开一个缺口,派出一支军队进城,与苏将军汇合。”杜睿眉头一拧,已经有了计较。 “只有如此了。”众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是,我们要在龟兹陷落之前进城,谈何容易啊。”高行真只觉这事太过棘手了,很是无奈的摊摊手。 “不行也得行!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看谁更勇猛了。”杜睿说完,便大声下令道,“本帅率领右屯卫军打头阵,秦用率领刀阵居中,屈突寿,屈突诠你们两个押后策应。” 杜睿说完猛的拔出佩剑,猛地向前一挥,大吼一声:“杀!” 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 “杀!” 右屯卫军见杜睿如此勇猛,那里还能压抑得住血管里早已沸腾的鲜血,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挥着长槊,紧随在杜睿的身后,对着大食军队发起了冲锋。 右屯卫军身为大唐禁军,也是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虽然及不上飞虎军,可是人人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子,更是装备了清一sè的明光铠,在rì光下闪闪发光,远远一瞧,就象一面巨大的光墙似的,格外显眼,散发出来的杀气,让人不禁胆寒。 杜睿冲在最前面,杜平生和冯照两个紧随其后,一个亲卫手中捧着一杆大旗,上面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一个斗大的“杜”字。 “杜!是杜大帅!将军!是杜大帅带人来救援我们了!”城头上的唐军将士看在眼里,大是欢喜,齐声欢呼。 杜睿身为大唐战神,从征二十年以来,都未逢一败,早以在大唐将士们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光辉影像,只要有杜睿在的地方,就有胜利,这已经成了大唐每一名军人心中的常理,不过他们都知道此前杜睿因为被李义府弹劾,去职还乡,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竟然在龟兹见到杜睿,这让将士们格外振奋,人人眼里全是美妙的小星星,比起打了十场八场大胜仗还要欢喜,就因为杜睿这个战神,在唐军将士们心目中具有极其神圣的地位。 苏定方闻听是杜睿到了,心中登时一喜,如今西域这个糜烂的局势,也就只有杜睿这等能人才能解了。 不过惊喜过后,苏定方又不禁满心的羞惭,当初他出征之时,曾特意让苏麟去向杜睿问计,杜睿也曾言道:严守葱岭,伺机歼敌。 可是当时苏定方一心的侥幸,想要通过这一战,打出自己的赫赫威名,又禁不住李义府的反复要挟,将杜睿的忠告忘到了一边,结果导致葱岭大败,十余万将士血染沙场,如今和杜睿又提兵来救,他羞愧难当,几乎晕倒。 不过苏定方到底是苏定方,很快他就将这等心思扔到了一旁,个人荣辱和西域的安危比较起来,又算得什么。 苏定方稳定了心神,赶紧抓住时机激励将士们的士气:“弟兄们,大帅亲自带兵来救我们了,坚持住,坚持住!迎接援军!” “大帅来了!坚持住!” 大帅这个称呼,在唐军将士们的心里,只有杜睿才能配的上,苏定方即便是西征大军的主帅,可是在称呼他的时候,将士们还是习惯在大帅之前,加上苏定方的姓氏,以示区别。 唐军将士们非常清楚,他们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不是打败攻城的大食军队,而是坚持住,为杜睿率领的援军争取时间,只要他们争取到时间,一切都好说,到时候战局必将会扭转。 城外的大食人虽然有数十万,近百万之众,可是唐军将士们都理所当然的认为,杜睿到了,胜利还会远吗? 城头上的唐军将士们此刻脸上的疲惫突然之间一扫而光,一个个将战刀紧握在手里,眼里jīng光闪烁,凝神静气,与敌对峙着。在这一刻,他们活力无限,仿佛他们不再是疲惫之师,而是神完气足的生力军似的。 尽管他们很疲惫,可是,见到了杜睿,见到了他们心目当中的大唐战神,对他们的激励作用非常明显,即使只有一分力气,也会变成十分。 城下的阿里,见城头上的唐军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咧开嘴角,极为不屑的笑了,大声讥嘲道:“哼!难道他们以为自己还能坚持到援军到来吗?真是痴心妄想,默罕默德大人早就为那些自投罗网的唐人准备好了欢迎仪式,他们不但不能解龟兹之围,还会将自己的xìng命也丢在这里!真是一群天真的家伙,来人啊!继续进攻!” 阿里说完,大手一挥,大食军队又对着龟兹城发起了进攻。 城头上的鏖战越来越激烈,双方都好像是疯了一般,无不是使出吃nǎi的力气,狠命砍杀,恨不得把对方杀回娘肚子,防守?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需要防守,即便是脖颈被对方划开,也要将钢刀刺进对方的胸膛,这一场攻城战,打到这个时候,已经演变成了一场人命的竞赛,双方较量的就是,谁能把对方的人彻底杀干净。 阿里见大食军久久不能将龟兹攻下,不禁也急了,大喊一声,纵马冲到了城下,抽出弯刀,踩着木板冲过护城河,拔着云梯就上城头冲。 一众大食将领都被阿里这一手给吓到了,纵然是方才还对着阿里呵骂的人,也不禁要佩服阿里的勇气,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谁都明白破城只是迟早的问题,现在冲上去,等于是将自身置于危险当中。 可是阿里根本就不管这些,他现在只想着能尽快将龟兹城攻破,将苏定方生擒活捉,手扒着城垣,阿里纵身一跃便上了城头,他亲自参与了进攻,那些投石车自然也就停止了工作。 “都闪开!”阿里大喊着,手中的弯刀舞出了一个刀花,便冲向了苏定方,方才他在城下指挥的时候,已经看清楚了苏定方所在的位置,此时直接朝着苏定方就扑了过去。 阿里和苏定方有仇,有着刻骨的仇恨,就在大食军刚刚包围龟兹城的时候,有一rì攻城,苏定方突然率军杀出,那一rì正好轮到他的带人攻城,结果他就在苏定方的手上吃了不小的亏,被苏定方的突然袭击,损兵折将上万,最重要的是,他的亲弟弟也在那次突袭之中阵亡,这些rì子,阿里心心念念不忘的就是要活捉苏定方,然后让他受尽折磨而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眼下,机会来了,苏定方身受重伤,他岂能错过。 “苏定方!拿命来!”阿里疯狂的大喊着,挥手一刀,将一个挡路的唐军砍杀在地。 苏定方见了,不禁也是大怒,他年过五旬,从征数十载,何曾被人如此藐视过,即便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心心念念的要取他的xìng命,却也不敢对他无礼,这个无名小卒居然如此猖狂,苏定方岂能不怒。 “敌将休得猖狂,看剑!”苏定方也奋起余威,大喊了一声,挥着手中的佩剑,对着阿里就冲了上来,一双眼睛红通通的,恨不得立刻就将对方斩杀当场。 “杀啊!”一旁的几个大食兵士大吼一声,挥着弯刀,就要冲上来助战,却给阿里大喝一声阻止了。 “都滚开!这是我的事,休要插手。” 几个大食兵士愣了愣,只得打住,明明是想助一臂之力,没想到竟然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阿里一点也不领情。 同样的,有几个亲卫想要上来帮忙,苏定方也是一声喝道:“下去!这是我的事,你们休要插手,看我取此人的首级。” 宝剑和弯刀在两人手里使劲儿的挥动,带起一片劲风声,很是尖锐。 “呛啷!” 两人手中的兵刃狠狠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还有一片火星。 两人的眼睛瞪得好像铜铃一般,死命的瞪着对方,恨不得一口把对方吞了,要是放在平时,阿里绝对不是苏定方的对手,一来是苏定方此刻肩头受了重伤,流血过多,身体极度虚弱,二来手中的兵刃不称手,大唐军界人人都知道,苏家的枪法,可是独步天下的。 兵刃相击,两人的身型都是一晃,紧接着两人的大脚又狠狠踹在对方身上,沉闷的着肉声如同惊雷,两人踉跄后退。 “杀!” 两人稳住了身形,齐声大吼一声,挥刀再上,又杀作了一团。 就在苏定方和阿里大战之时,杜睿正率领右屯卫军冲入大食军中,大杀起来,大食军队虽然早有准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又派出了jīng锐拦截,可是毕竟大唐援军出现的太突然了,即便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事先有了准备,却也是措手不及,大食军仓促之间迎战,一时间也拦不住唐军的冲锋,被一冲就破,在杜睿的率领下,右屯卫军的数万jīng锐之师直奔龟兹城下杀来。 “拦住敌军,拦住敌军。” 大食兵士嚷作一团,纷纷赶来,准备拦住杜睿的人马,然而,事与愿与,他们压根就拦挡不住,只能白白的送了xìng命。 右屯卫军在杜睿的带领之下如入无人之境,大食军队的阵势一冲就破,眼看着唐军离城门越来越近了。 之所有进展如迅速,一是因为有杜睿这等猛将亲自冲阵,对大唐军心士气有很大的激励作用,二是因为杜睿勇猛无敌,凡是有大食将领前来拦截,杜睿提枪就上,大食将领难以在杜睿的手下支撑上三招两合,三是这是右屯卫军在于阗城休整了十余rì,此刻一个个龙jīng虎猛,战斗力惊人,尽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派出的是大食的jīng锐,可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比起大唐禁军都存在着不小的差距,拥有如此大的优势,双方普一接战,唐军便占据了上风。 “从后面绕过去,包围他们!” 大食将领并非无能之辈,他们跟随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征战已久,眼光锐利,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唐军的轻骑兵虽然比不上重骑兵的冲击力大,但是唐军的装备jīng良,尤其是那长槊,长达一丈开外,挺起来冲锋的话,根本不可阻挡,无法正面撄锋,此刻也只有从后面下手了,将唐军包围起来,然后用人海战术淹死他们。 不得不说,他们的想法是美好的,然而,现实却又是残酷的。 因为秦用率领近万陌刀手就紧跟在右屯卫军的后面,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有刀阵守护着右屯卫军的后方,让在前面冲锋的右屯卫军根本无后顾之忧。 大唐刀阵的威力是不需要说的,无论是葱岭大战,还是于阗城外一役,都已经证明了其可怕之处,一旦展开,那基本上就是无解的,就好像一片刀山一般,不管是人是马,只要是血肉之躯,主要撞进了刀阵之中,那就必死无疑。 秦用虽然比不上后世的李嗣业,可是他同样好用陌刀,在他率领下的陌刀战阵也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凡是刀阵所过之处,就不会有一个活着的大食兵士存在了,地上只留下了一片断肢残臂。 “攻击两翼,包抄过去,从两翼发起攻击,冲乱他们的阵型。” 大食将领们不甘心,大吼大叫,又命令大食军队对唐军的两翼下手,正面无法撄锋,那长槊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看看那些唐军手上的长槊,有的上面都串了三四个大食兵的尸体,后背也不能得手,那里有唐军的刀阵压阵,根本就冲不破,大食军虽然悍不畏死,可是悍不畏死不等于能心甘情愿的白白送死。那么就只剩下两翼可以下手了,他们的想法很好,可是,杜睿身为一代智将岂能没有防备,他早就有所预料,屈突兄弟率领的后队都是骑兵,有禁军,有戍卫军,他们负责的便是护卫唐军的两翼,大食军队冲将上来,与他们杀作一团,一时间也是难解难分。 近身搏杀,大食军队并不比唐军差,这一厮杀起来,就演变成了鏖战,正纠缠之间,只见大队的骑兵冲杀过来,他们的衣着五花八门,手中的兵器更是琳琅满目,什么都有,有的人身上还穿着唐军制式的明光铠,手中挥舞着的也是唐军的陌刀,原来那些内附于大唐的部族骑兵杀到了。 这就是杜睿留下的后手,这些异族兵士的训练,装备都比不上唐军,如果让他们跟随大军行动的话,一旦攻击不利,这些没什么纪律xìng可言的异族战士,说不定就会一哄而散,到时候动摇军心。 于是杜睿一开始就让他们跟在大军的后面,指定了一个名叫比栗毒的回纥部族的族长为统帅,在唐军和大食军鏖战之时,突然杀出。 回纥是华夏北方及西北的少数民族,唐德宗时改称回纥。回纥部落联盟以药罗葛为首,常年驻牧在仙娥河和温昆河流域。 历史上的回纥汗国从646年建立,到840年灭亡的近200年里,曾助唐平定安史之乱、抵御吐蕃对西域的进攻,和唐王朝始终都保持着相当密切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往来,促进了唐代的中外文化交流,在历史上,位于漠北的回纥汗国于公元840年被黠戛斯灭亡后,分三支西迁和南迁到了xīn jiāng和甘肃,后形成了今rì的维吾尔族和裕固族。 回纥的前身敕勒是最早在西元前三世纪为分布于贝加尔湖以南的部落联合体。该部落群有狄历、敕勒、铁勒、丁零等名称,由于使用一种“车轮高大,辐数至多”的大车,又被称为高车,这些部落共有袁纥、薛延陀、契苾等十五部。 北魏时,东铁勒袁纥游牧于鄂尔浑河和sè楞格河流域,且为突厥汗国的统治之下。隋朝称韦纥,隋大业元年,袁纥部因反抗突厥的压迫,与仆固、同罗、拔野古等成立联盟,总称回纥。 到唐贞观二十年,回纥配合唐军攻灭了薛延陀政权,首领吐迷度自称可汗,接受唐朝的管辖,唐在其地分置六府、七州。 立国后,回纥因历史的关系与大唐的关系一直很好,不像其他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大都要对农业国进行sāo扰与掠夺。回纥曾帮助唐平定安史之乱,版图最大时疆域东接室韦,西至金山,南跨大漠。 纵然是实力最为强大的时候,回纥可汗历代都坚持接受大唐zhèng fǔ的封号,正如《旧唐书?回纥传》中所指出的:“皆受都督号,以统蕃州”。 在公元744年,大唐灭后突厥后,回纥首领又被唐朝zhèng fǔ封为怀仁可汗、左骁卫员外大将军。从骨力裴罗以后,回纥在漠北所建立游牧封建政权凡传十五世而亡。这十五世可汗中只有四位可汗因特殊情况未受唐朝的封号外,其余各可汗一律受过唐封。 正如《旧唐书?回纥传》中记回纥牟羽可汗的叔父顿英贺初立时遣使到唐朝时所说的:“今可汗初立,遣使来告,垂发不剪,待天子命!” 这如实地反映了唐代北方各族人民对于中原王朝竭诚拥护的心情,回纥可汗如果没有唐朝zhōng yāng的命令,即很难得到他们本族人民的拥护。 唐朝zhōng yāng对于回纥首领不但加以册封,而且有直接任命其为内地官吏以及加以惩罚之权,这种例子在回纥正式统一漠北前发生较多。 如吐迷度的曾孙独解支被唐朝继立为瀚海大都督后,他的“亲属及部落征战有功”的,“并自碛北移居甘州界”。独解支卒,子伏帝匐立,即因乃父有功,被唐朝任命为“河西经略使兼赤水军使。这是回纥首领被唐朝任命为内地官吏的例子。 回纥官吏也有被唐朝惩罚的,如早在唐武后时,回纥在漠北的劲敌后突厥贵族兴起,回纥人民因不堪其压迫,有回纥、契苾、思结、浑四个部落徙居甘、凉二州间,后来回纥人因与唐朝河西陇右节度使王君奂发生摩擦。 唐廷竟将回纥的最高首领瀚海大都督承宗流放到瀼州去,唐朝更立其子伏帝难,为瀚海大都督。 因为历史上回纥和大唐始终都保持着友好,所以在杜睿北征契丹之时,回纥虽然出兵助契丹,然杜睿在灭了契丹之后,倒也没有对回纥斩尽杀绝,只是让其迁移到了西域。 虽然此前已经又过了怛罗斯临阵背叛的先例,但是对于回纥,杜睿却是放心的。 在历史上,唐征伐薛延陀,曾征调回纥骑兵五万,这是大唐第一次正式调遣回纥兵从征,又如显庆初,唐廷擢苏定方伊丽道行军大总管,率燕然都护任雅相、副都护肖嗣业、左骁卫大将军瀚海都督回纥婆闰等穷讨贺鲁。结果,贺鲁大败,西突厥也即被唐朝所灭。这是唐朝第二次征调回纥兵。此外,回纥兵还有其他多次的从征于唐。 甚至在河西走廊居住的回纥人还有被直接编入唐军的先例,在漠北,大唐因为防止后突厥势力的兴起,采取在当地直接驻军的办法。《资政通鉴》载:“开元六年二月,移蔚州横野军于yīn山北,屯兵三万,为回纥之援。” 同书还明载:在此同时,唐朝下令漠北的回纥等部都督各出骑兵为前。后、左、右军讨击大使,均受河东节度经略使辖下的天兵军节度;其兵马平时各为部落营生,有事即遵命应战。 历史上回纥助大唐杀掉后突厥的可汗默啜后,其侄默棘连继位,又立即兴复仇之师。于是回纥别部移健:“颉利发”率同罗、等部军民南下投奔于唐,唐朝zhèng fǔ把他们安置在靠近山西边境的大武军。 后来在历史上大唐从玄宗天宝十四年至代宗广德元年首尾十四年间,因zhōng yāng势衰,地方节度使权重,而发生安禄山、史思明之乱。 天宝十四年冬,安禄山以讨伐“国舅”杨国忠为借口,攻陷两京,玄宗出走。太子亨西奔灵武即位,是为肃宗。 《资政通鉴》记载:“时朔方节度使郭子仪以回纥兵jīng,劝上益征其兵以击贼。” 可见唐朝见回纥兵的信任态度,至德二年,回纥葛勒可汗应征遣其子叶护率领jīng兵四千余人出发,而且还有西域的回纥军参加。他们来到陕西凤翔、扶风一带部署队伍,准备出击,唐将郭子仪先留宴三天。 叶护说道:“国家有急,远来相助,何暇食为?” 这种“灭此朝食”的jīng神,实使人钦佩,而回纥太子叶护的口气并非远到异国,表现为在一个国家以内的感情。 及安禄山乱平后,唐肃宗回到长安,在其所降的诏书中夸张回纥人的功劳时说:“功济艰难,义存邦国,万里绝域,一德同心,求之古今,所未闻也。” 唐肃宗的思想意识中也何尝把回纥视为外国人? 从此越发可以证明,回纥助唐平定安史之乱,纯系边兵应zhōng yāng征调的xìng质。 在历史上回鹘可汗曾把女儿嫁给唐朝煌郡王承寀为妃,《资治通鉴》记载:“敦煌王承寀至回纥牙帐,回纥可汗以女妻之。” 《旧唐书》称:“册回纥可汗女为毗伽公主”“炖煌王承寀自回纥使还,拜宗正卿;纳回纥公主为妃”“遣故邠王男承采,封为炖煌王,将军石定番,使于回纥,以修好征兵。及至其牙,可汗以女嫁于承采”。 唐朝公主也多次嫁给回纥可汗作可敦,回纥可汗起身接受册命,说自己是唐朝皇帝的半个儿子,可汗与唐朝公主接受回纥人的朝拜,《旧唐书》:“可汗乃起奉诏,便受册命。翼rì,册公主为可敦”“时回纥可汗喜于和亲,其礼甚恭,上言:“昔为兄弟,今为子婿,半子也。”又詈辱吐蕃使者。”“虏先设大舆曲扆,前设小座,相者引公主升舆,回纥九姓相分负其舆,随rì右转于庭者九,公主乃降舆升楼,与可汗俱东向坐。自此臣下朝谒,并拜可敦。” 唐代的北庭又名庭州,在今xīn jiāng天山北麓吉木萨尔县护堡子为唐朝从漠北通往西域乃至中亚的要冲。尤其从安史乱后二十余年间,即从唐广德元年至贞元六年,因吐蕃陷陇右,北庭更显其重要xìng。 回纥人为了保卫祖国的这个军事交通要冲,与吐蕃发生冲突。到唐朝元和年间,回纥在保义可汗的领导下,武力甚强,大破吐蕃,为唐朝收复北庭、龟兹,使唐朝对外的东西交通为之打开。 在后来,公元840年回鹘政权被黠嘎斯推翻后,大部分回鹘人向西迁徙。一支迁到葱岭以西,一支迁到河西走廊,一支迁到西州。西州回鹘又向西发展,以高昌为中心,建立了高昌回鹘政权,西州回鹘后来改称为 第三十七章 龟兹城外的战局陷入了焦灼之中,这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最开始所期盼的一场歼灭战显然有了巨大的出入。 眼看着大唐的援军距离龟兹城越来越近,到时候只要能有一部分生力军冲进城内的话,这龟兹城就别想打下来了。 别看此时龟兹城头之上,大食军占据着优势,可是龟兹城的城墙能有多长此时双方的人挤在上面,城内的唐军肯定还有不少,到时候只要能接应着唐军冲进城内,他今天的作战计划可就全都破产了。 见阿里到现在还没能将龟兹攻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把那个无能的阿里生撕着吃了。 就在此时,一个大食将领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大声禀报道:“禀大人,唐人来势凶猛,就要冲到城下了,我们该怎么办?” “啪!”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在了那个大食将领的脸上,接着就是一通怒吼:“你们都是一群蠢猪!蠢猪!”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此时当真是火大了,原本他的计划完美无缺,誰知道现在居然出了这么多变故,原本以为轻而易举就能攻下的龟兹城,突然出现了猛火油,一通大火,延缓了进攻的速度,紧接着,城内原本应该困顿至极的唐军,居然爆发出了超乎想象的坚韧,居然死死的守护住了城墙,让他一鼓作气,攻下龟兹城的计划,率先破灭了,紧接着唐军突然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没有足够的投石车拒敌,单单是用骑兵,根本抵挡不住唐军的攻势,现在更好了,唐军一点一点的前进,居然都快要到龟兹城下了。 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双眼赤红的大发脾气,一众大食将领忙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引火烧身,唐军虽然可怕,但是刀砍过来,他们还能反抗,可要是惹恼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他们可是生不如死啊。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怒极,然而,他毕竟是一代人杰,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仔细的琢磨着眼前的局势,他非常清楚,眼下当以对付杜睿他们这支援军为主,只要能倾尽全力,将大唐的援军灭掉,那么纵然苏定方困守孤城,也无法有什么作为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传令给阿里,让他拖住苏定方,其余攻城的部队,全部掉过来,围歼唐人的援军!” 城头上的阿里很快就接到了命令,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大纛开始向东方移动,他知道眼下想要取苏定方的xìng命,已经不大可能了,如果生拼下去的话,闹不好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阿里心中想的明白,手中的弯刀横着一挥,将苏定方逼退,立刻抽身跳出了战局,且战且走,退到了方才他上城的位置,顺着云梯又退出了龟兹城。 阿里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差事没有办好,已经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非常不满了,虽然他非常想杀了苏定方,为他的弟弟报仇,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看住龟兹城,绝对不能让龟兹城内的唐军冲出来,和城外的唐军兵合一处。 虽然城内的大唐守军,经过这一个多月,彻夜不眠的激战,早已经疲惫不堪,可是阿里深知人的潜能,一个原本已经身临绝境,做好了死亡准备的人,突然看到了生的希望,所爆发出来的能量一定是极其惊人的,阿里不敢冒这个险,不是他怕死,而是他怕耽搁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东征大业,如果那样的话,不单单他生不如此,就连他的家人也会一样受到牵连。 苏克以前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腹爱将,可就是因为于阗城一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盛怒之下,便将其家人全部贬为了奴隶。 说起来苏克誓死不降,也算是个有气节的,对得起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栽培之恩了,可是他的忠诚到头来也没能救他一命。 阿里原本在阿拉伯帝国东方行省的地位就不比苏克那么重要,他要是坏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大事,结局只怕要比苏克惨上百倍,因此阿里也只能强压着心中的仇恨之火,退到了城外,指挥大军围城。 虽说是围城,可是却也不能围而不攻,不但要攻,还要真攻,为的就是牵制住城内的唐军,使他们无法出城。 见原本用来攻城的部队已经被抽调了过来,参与到围歼大唐援军的战斗之中,战局的主动,也在逐渐的朝着对大食有利的方向发展。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紧皱的眉头,这才逐渐舒展开来,冷笑一声道:“唐军纵然是天下难得的jīng锐又如何,他们兵力上不足,还不是一样难逃败亡的下场。” 他说的没错,大唐援军虽然在杜睿的率领下,犹如神兵天降一般赶到了龟兹,眼看着即将解围,然而,随着战事变得焦灼,大唐却依然面临着极为不利的局面,那就是他们立足未稳,若是遭到大食军队的猛攻,后果难料,更别说,在这里,大食军队占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这情形就更加不利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断的传达着命令,让部队渐渐的围上去,将唐军完全包围起来,大唐虽然拥有着天下最为jīng锐的部队,然而,大食军队也不是弱者,他们训练有速,是享誉天下的jīng锐,有条不紊的调整,很快就完成了,按照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部署,对着大唐援军发起了进攻。 兵力上更加充裕,再加上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居中调度,此时的大食军队攻势如同cháo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将唐军围在了当中,发了狂一般的猛攻起来。 “这大食狗怎么就杀不完了?就像疯了一样,难道他们就不怕死了!”杜平生一边挥舞着长枪杀敌,一边忍不住抱怨起来。 大食军这般疯狂的进攻,让他根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绕是他天生神力,此刻也被累的够呛,呼呼的喘着粗气,咒骂起来。 杜睿一枪将一个攻上来的大食军胸口上戳出了一个窟窿,再反手一击,又将一个大食军扫落马下,鲜血狂喷而亡。 “那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想趁我们立足未稳,想要将我们歼灭。” 杜睿一语道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用意,于阗城之战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余天,杜睿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还没有的到消息,凭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能耐,定然早就已经做出了安排,之所以纠缠在龟兹,不派人去于阗交战,定然是打着要以龟兹为诱饵,将他们这支援军全歼在这里的主意。 “他那是痴心妄想!”杜平生斥道,接着又问,“老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没什么大不了的。”杜睿似乎颇不以为意,道,“传令给后队,我们按照预定谋划,朝龟兹城下杀去,先解龟兹之围。” “老爷!还是小心行事的好!如果再往龟兹城下冲的话,那我们岂不是要被团团包围?”冯照劝道。 “让他包围我们吧,包围得越紧越好,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想要将我们包围全歼,他还差一副好牙口!”杜睿笑道,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一点儿也不慢,一枪挑翻一个大食兵士,率领唐军朝龟兹城下杀去。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唐军冲锋的道路上,正面部署了数万骑兵,然而,这数万人仍是挡不住唐军前进的脚步,眼看着唐军朝着龟兹城一点一点的靠近。 右屯卫军是大唐最初成立的禁军,要远远比飞虎军,羽卫军成立的早,不过这支部队更多的时候,都是担任着拱卫长安的职责,很少能捞到出征的机会,这一次救援西征大军,他们被杜睿点名要来,得到了这次出征的机会,将那些左屯卫军的弟兄们羡慕的眼睛都红了,能跟随杜睿这个大唐战神征战,是每一个唐军将士的梦想,更不要说是由杜睿亲自统领,担任大军的先锋,此刻满腔热血沸腾的将士们迸发出了最大的战斗力,撕裂着大食军队的一道又一道防线,很快就靠近龟兹城了。 阿里见杜睿引军杀来,不禁大惊失sè,想要上前拦挡,可是他刚刚纵马冲到杜睿的近前,就看到一个枪尖在他的视线之中,不断的放大,杜睿出手如电,出招之时,居然连一点儿前兆都没有,上来就是一枪,直取阿里的眉心。 阿里没想到杜睿的出手速度居然这么快,快到让他连反映的时间都没有,弯刀刚刚抬起,眉心就已然中枪,惨叫一声,仰头就倒,脚还挂在马镫上,被战马拖出去老远,又被唐军后队的战马一阵践踏,等到他所骑乘的战马停下来的时候,早已经不chéng rén形了。 “冲散敌军!” 那些跟随阿里负责牵制龟兹城的大食军兵见主帅都死了,一个个早已经胆寒,阿里虽然算不上一等一的猛将,可是却也不是弱者,马上的功夫也十分了得,可是和杜睿撞上,连一招都没来得及使出来,便送了xìng命,着实让人意外。 又见如狼似虎的唐军杀了过来,哪里还拦挡得住,纷纷溃散,这让在后面紧紧追赶唐军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了气的大声呵骂,心中将阿里的祖宗十八代都判了死刑。 “传令下去,秦用,屈突寿,屈突诠,比栗毒等人阻拦敌军,我们去和苏将军汇合!”杜睿下达了命令,手中的长枪轮动如飞,将挡在前面的大食兵将尽数送进了地狱。 龟兹城头之上的鏖战还在继续着,大食军没有了后续的援军,本身的实力又处于劣势,被守城的唐军一阵疯狂的冲杀,已经处在了下风。 苏定方被众亲卫保护在后面,突然听到一声呐喊,转头朝城下看去,见杜睿亲自带人已经冲到了城下,登时大喜。 “将士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是大帅!是杜大帅!” 苏定方大吼一声,挣脱开亲卫的保护圈,上前一剑砍翻一个大食兵士,连声招呼着身边的唐军,下了城冲到城门口,将城门打开,与杜睿率领的右屯卫军成功汇合。 苏定方一眼就看到了杜睿,登时满心的羞惭,虽说当初西出葱岭,有李义府反复要挟的因素在里面,但是如果他不是怀着侥幸心理的话,也不会有此后的葱岭惨败,以及后面诸多让唐军损失惨重的事情了。 不过此刻杜睿能来,苏定方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落了地,他知道杜睿既然敢来,肯定是有办法解决西域当前的困局。 “见过大帅。” 一众狼狈不堪,困顿至极的唐军也纷纷见礼。 “苏将军,本帅来晚了!”杜睿在马上欠身一礼,道,“眼下大战方酣,不便叙话,还请见谅。” “罪将不敢!” 苏定方也知道这一次自己的罪过大了,大唐自立国以来,虽然也曾有过渭桥之盟那等狼狈的境遇,可是却从来没遭受了像葱岭一役,那样的惨败,十数万将士血染沙场,上万里国土沦于敌手,这等惨败,这等切肤之痛,不要说朝廷绕不过他,就算是大唐百姓也不会原谅他的。 杜睿闻言,笑道:“苏将军何罪之有,你们困守孤城月余,力保大唐国土不失,此乃大功,你们都是大唐的有功之臣,本帅誓师之前,曾于当今圣上有过约定,此战,无论将军还是士兵,一律不罪,圣上已然应允了,将军无需担心!” 苏定方等人闻言,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让大唐遭受了这样的损失,杜睿不但亲自为他们求来了特赦令,还称他们为英雄。 苏定方此刻满心更是羞愧难当,几yù自刎,而那些驻守龟兹月余的唐军将士们,则是满心的激动,眼睛齐刷刷的掉了下来,呜呜哭泣。盼望援军,他们盼望了那么长时间,终于盼到唐军到来,终于盼到解围,杜睿不但不怪罪他们,还称他们为英雄,然而,一起守城的弟兄们已经所剩不多了,那些战死的将士们已经听不到这句话了。 困守龟兹城那么长时间,对于那些战死的袍泽弟兄,他们都很清楚,那些牺牲的将士,临死之前,心中最为记挂的并不是家中的妻儿老小,而是葱岭大败,他们想要看到复仇的那一刻,只可惜他们永远都看不到了。 “冯照!你带领七千人马协助苏将军守城!”杜睿当机立断,大声下令,龟兹城里的守备力量太过空虚了,必须要加强,接着杜睿有对苏定方等守城将士们道,“弟兄们,你们歇着吧,其余的事交给我们了。” 谁知道杜睿的话音刚落,便有唐军将士闹了起来。 “大帅!如今正是我们为袍泽弟兄们报仇的时候,我们如何能休息!” “对!大帅!我们不累,我们要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大帅!带我们去杀大食狗!” “大帅!我不需要歇息!” 苏定方也道:“大帅!如今城外战事正酣,我西征将士虽然困顿,然城中尚且有三万余可战之兵,任凭大帅调遣,成此大功。” 苏定方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长时间得不到休息,本来就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此刻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下来了一些,顿时更是疲惫了。自从大食军围城以来,他就没有睡过安稳觉,身体早已崩溃。 杜睿犹豫了一下,本待拒绝,可是见将士们眼神之中的求战yù.望十分强烈,却又不忍心拒绝了,虽说方才他称呼对方为英雄,可是这些西征将士当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英雄的称号吗?不打上一个胜仗,这些将士将会永远的生活在失败的痛苦之中。 杜睿想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道:“将无贪生之念,士有必死之心!好!好!苏将军!龟兹城留受伤将士驻守,你选取堪战之士两万,看本帅帅旗挥动,便从城中杀出,直驱大食中军!冯照!你率领七千人留在城中,协助苏将军!” 杜睿说完,便转过身,手中的长枪朝着战场的方向一指,大呼道:“将士们!跟谁本帅,继续杀!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惊天的战号再次响起,大唐将士们紧随在杜睿的身后,争先恐后的朝着战场冲了过去,拦路的大食散兵,在面对唐军的冲锋之时,除了亡命奔逃,就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杜睿一马当先,手中的长枪轮动如飞,但凡撞见的大食兵,碰着即死,擦着即伤,一时间,杜睿竟无人能敌。 那些大食将领也看的一阵胆寒,他们也都是血里火里滚了三回的人,可是却从来都没见过,杜睿这么凶的杀神。 “这个杜睿,果是了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直都在观察着战局,虽然杜睿是他与处置而后快的敌人,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对手,他也不得不发出了赞叹,“面对数倍于己的对手,居然还能在战阵之间往来冲突,指挥若定,不愧有大唐战神的美誉!”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将士们的伤亡太大了!”一个大食将领道。 “传令下去,加紧进攻,不要停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眉头一挑,冷笑道,“杜睿,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大人!不派重装骑兵出战吗?唐人的刀阵太厉害了,将士们冲了几次都冲不过去!”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大人,这是为何?”有大食将领不解了。 眼下的局势已经变得有些焦灼,大食军虽然在人数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可是论装备,论战斗力,却完全处在下风,特别是面对大唐的陌刀战阵,更是只有被宰杀的份。 这支唐军出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让大食军有些措手不及,虽然有了准备,可是却因为攻城,出现了些变数,至少那些投石车,就完全没来得及发挥威力,就被唐军的陌刀战阵给砸成了一堆烂木头。 眼下对大食军威胁最大的就是唐军的陌刀战阵,这个时候不派出重骑兵,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很显然,面对将领们的疑问,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完全没有心情给他们解释,眼睛一翻,jīng光暴shè,大食将领只得闭嘴了,去执行命令,继续加强进攻。 大食兵将们虽然惧怕唐军的陌刀战阵,可是面对命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只可惜他们手中的弯刀,根本就没办法穿透陌刀手身上的重甲,他们的进攻也是徒劳,最终只有被陌刀形成的绞肉机绞碎。 重装骑兵可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手中的秘密武器,他当然不肯轻易使用,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最佳时机,而后突然出击,一举将唐军的陌刀战阵击溃。 大食军这边的伤亡虽然很大,可是唐军也在不断的被消耗,他们的人毕竟很少,基本上一个唐军就要同时面对四五个敌人,双拳难敌四手,好汉还惧怕群狼,唐军将士虽然勇猛,但是面对敌军的人海战术,却也是疲于应付。 大食军的伤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好像完全看不到一样,只是不断的调度麾下的军队,逐渐的在此将唐军围在了当中,而后从四面八方发起进攻。 二十多万唐军被围住,大食军队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歼灭掉,战局变得越发焦灼。 “大帅!再这么下去,恐怕对我们不利啊!”秦用有些担心的大喊道。 秦用此刻也是疲惫不堪,厮杀了一阵,身上也是数处带伤,肩头上还插着一支大食人的羽箭。 杜睿当然看得出来,不过却并不焦急,道:“传令诸军,都坚持住,只要拖住大食军,就有希望!” 秦用也不知道杜睿的依仗到底是什么,不过既然杜睿都这么说了,出于对杜睿盲目的信任,他也只好下令,全军顶住。 只是话说的容易,然而事实情况确实,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指挥下,大食军队轮番进攻,没有间隙,把唐军进一步压缩。 然而,唐军却并没有进退有据,更没有没有丝毫乱象,无论大食军队怎么进攻,都不能撕开唐军的阵势,只能压缩压缩再压缩。 这一场厮杀,从正午开始,一直到太阳西下还没有结束,这个时候,战局已经变成了一场煎熬,双方拼的就是看谁率先坚持不住,战场之上,无论是唐军,还是大食军都在坚持,苦苦的坚持,咬牙坚持,他们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可是只要有敌人接近他们,他们立刻就会变得生龙活虎,拼了命也要置敌人于死地。 龟兹城头,苏定方经过了重新包扎,又休息了一阵,jīng神好了不少,看着城外的战局,不!他关注的只是紧随在杜睿身后的那面帅旗,等待着杜睿让他进攻的命令,只可惜,却怎么都等不到。 那些攀上了城墙的大食兵,早就被他们肃清,此时龟兹城倒是一片平静,平静的出奇,只是城头之上的空气却是紧张的要命。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没心思再去理会龟兹城了,现在消灭杜睿才是正途,只要大唐的援军一灭,龟兹城还不是任他捏扁搓圆。 “都打了半天了,怎么还不让我们出动!” 苏定方此刻焦躁的就好像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一样,早就已经安奈不住了。 按捺不住的何止是苏定方,城中被苏定方筛选出来的两万唐军将士和杜睿支援苏定方的那七千人也一样等的心焦。 城外打得热火朝天,他们却在这里坐着冷板凳,任谁都会受不了。 都是热血男儿,都渴望杀敌报国,听着外面的喊杀声,谁能静的下心来。 一旁的冯照见状,不禁笑道:“苏将军稍安勿躁,我家老爷自有安排!” “自有安排!自有安排!”苏定方喃喃自语着。 他已经不止一次的问冯照了,可是每次冯照都是如此回答,这如何能让苏定方满意,可是对方让他等着,他也就只能等着,望眼yù穿的等待着杜睿的帅旗挥动。 冯照见状,笑道:“苏将军还请稍安勿躁!” 苏定方急道:“我如何还能稍安勿躁,难道你就没看见,城外的大帅已经被大食人团团围住了吗?援军危在旦夕,而我们这些被救的人,却只能在此耐着xìng子等待,我如何等得了!” 冯照道:“苏将军勿急,我家老爷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苏定方急道:“大帅到底有何主意,你为何不实言相告!?” 冯照神秘的一笑,道:“苏将军!到时候您就知道了,现在还请耐心等待!” 苏定方满脸的疑惑,见冯照自信满满,却不明说,更是心疑不已,不过貌似杜睿还藏着杀手锏。 第三十八章 杜睿当然还有杀手锏,而且这个杀手锏是谁都意想不到的,此刻就在龟兹城北,一个满面风霜的青年正坐草地上,手中拿着水囊,大口大口的喝着葡萄酒,他那残破的铠甲上,满是暗红sè,离得近一些,都能闻到那阵阵的血腥气味儿。 “秦将军,我们为何不立时进攻?”一个留着络腮胡子,高眉深目的大食人很是不解的问道,“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同胞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那个屠夫残杀殆尽吗?当然我并不关心你同胞的生死,可是你要知道,这关系着我们数以百万计信徒的未来。” 那个被称为秦将军的青年一抬头,在夕阳之下,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让人惊讶的是,他居然是消失已久的秦束。 秦束竟然还没有死,那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和他说话的人又是谁? “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样,你们那些信徒的未来,我同样也不关心!”秦束说得不以为意,笑得有些yīn险,毫不顾忌对方涨红的脸,道,“你别忘了,在出发之前,你们那个首领哈乃菲叶有过交代,此战,你们要听我的指挥,否则的话,本将军可是有临机决断之权!” “你~~~~~~~~”对方被秦束的话,气的眼睛睁得滚圆,咬牙道,“秦将军,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论,不过你要知道,现在在前面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拼命的是唐人,是你们的人,你们的人在流血,而你却在这里喝酒!你到底还是不是一个战士!” 秦束挥手将手中的酒囊扔到了一边,任由紫红sè的葡萄酒洒在地上,散发出阵阵的酒香,起身怒视着对方,道:“闭起你的嘴巴,你最好记住,现在这里我才是主帅,不要说得你们有多高尚似的,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才合作的!你们要杀掉你们什叶派的大仇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而我们的目的则是,把那些和你们一样的大食人全都赶出大唐国境!” 什叶派! 对方居然是什叶派的,自从先知默罕默德的女婿阿里被杀身亡之后,阿拉伯帝国便陷入了动荡之中,引起了一系列在什叶派思想影响下的暴.动,规模最大的曾在库法爆发的穆赫塔尔起义。 起义参加者除阿拉伯人外,还有非阿拉伯的新穆斯林,麦瓦立人,什叶派随之传播到非阿拉伯民族中。 起义失败后,其余部形成什叶派凯萨尼支派。该支派主张,阿里的权力是从穆罕默德继承下来的,不承认前三任哈里发的合法xìng,并创立了隐遁伊玛目和马赫迪复临人间,恢复正义的学说,认为阿里的第三子伊本?哈乃菲叶是隐遁伊玛目。 只不过什叶派最近这些年的发展却并不尽如人意,自从去年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肆杀戮什叶派教徒之后,更是遭受了重创,就连哈乃菲叶本人也险些被抓住。 哈乃菲叶后来逃到了碎叶城,在苏定方的资助之下,在此重回阿拉伯帝国,但是却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今天他的旗号会突然在这里出现。 传言什叶派不过是伊斯兰教派当中的一个反对者,只会集会,和煽动暴.乱,不过看看眼前的景象,似乎什叶派并非人们想象的那么不济事,一眼望不到头的阿拉伯人散坐于地,至少有二十万众,而且这些阿拉伯人都并非平民,看他们那jīng干的表情,健硕的身材,就不难看出,这些都是jīng兵,虽然比不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麾下的jīng锐,却也所差不多了。 在这些阿拉伯人当中,还有一部分身着唐军制式铠甲的人存在,不过他的盔甲看上去有些残破,形象也有些狼狈,他们的人数少说也有万人。 这个什叶派的将军名为栽德?阿里,是哈乃菲叶身边最为信任,也是最为倚重的一位将军,为了这次和唐军的合作,哈乃菲叶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底全都拿出来了。 栽德?阿里的脸sè一阵变幻,最终还是忍住了心头的怒气,他知道要成就大事,拨乱反正,将穆斯林带回到正确的道路上,就离不开唐人的支持。 “好吧!秦将军,我栽德?阿里愿意听你的指挥,不过我现在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秦束刚要说话,突然抬头看见,一队白鸽自头顶上飞过,在西域这个地方是没有这种鸟的,秦束的脸sè一喜,道:“阿里将军!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时候出发吗?现在就是现在,传令,集结!” 命令一传下,二十万大军开始列阵,很快,阵势一成,气势惊天。 秦束翻身上马,率先来到唐军的军阵之前,扫视一眼这支看上去十分狼狈,却杀气腾腾的军队,大是满意,道:“弟兄们,前面就是龟兹,大帅已经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主力吸引住了,经过了大半天的厮杀,那些大食人已经疲累了,现在正是我们进攻的良机。” “大唐万胜!”唐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栽德?阿里也在给他的部下做着战前动员:“真主安拉的仆人们,前面,那些已经走向了异端的邪恶灵魂们,在等待着伟大真主的救赎,现在是时候亮出你们锋利的弯刀了,为了伟大的真主,为了至高无上的玛目,为了那些惨死在邪恶异端手中的亲人,杀光那些异端,让真主的光芒重新普照大地!” 那些什叶派大食兵,听了栽德?阿里的战前动员,一个个都兴奋异常,大声呼喊了起来,看他们那亢奋的模样,似乎根本就不为即将和自己的同族自相残杀,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秦束可不想再给栽德?阿里演讲的时间了,杜睿那边已经发来了信号,时间刻不容缓,大声下令道:“阿里将军!你部骑兵分为两队,掩护我军的两侧,一起对敌军大营发动攻击!” “大营?”栽德?阿里一愣,正想要问,为什么不直接进入战场,反倒要攻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大营,却见秦束一脸的冷意,将疑问赶紧压了下去,领命道,“遵令。” 什叶派的骑兵虽然多,但是其jīng锐程度远远比不上大唐的禁军,冲阵没有多少杀伤力,用来掩护两翼再好不过了。 “杀!” 全军整顿已毕,秦束一马当先,二十万大军如同海cháo般朝南涌去,炸雷似的蹄声响处,只见一朵垂地的乌云飘来,黑压压的,看着就让人压抑,一片人cháo马海,覆盖了数十里方圆,对着大食营寨涌来。 留守大营的大食兵士打量着北方,一个个都是呆愣愣的,那雷鸣般的马蹄声刺激着耳膜,突然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反映了过来,大声惊呼道:“敌袭!是敌袭!” 有人发出jǐng报,顿时整个大食军营都乱了起来,大食军都被调到了前线,留守大营的不过才两万人,大概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怎么都没想到,杜睿居然还会藏了这么一支大军,当然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什叶派居然会有这么庞大的军事力量。 要知道他对什叶派的屠杀可就在去年,哈乃菲叶也当真是个枭雄,眼看着自己的信徒,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屠杀,居然还能隐忍着,不动用这支大军。 大食兵发现的还是太晚了,在秦束的率领下,唐军就好像一柄利剑一般,从海cháo之中突出,冲到营寨前,拔出战刀,对着大食军营外面的栅栏就是一阵劈砍。 “冲啊!” “杀啊!” 这些唐军都曾经历过葱岭大败,被冲散的,后来被逃出生天的秦束收拢起来,一个个满心想着的都是报仇雪恨,此时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个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挥着战刀就冲了上来,手中横刀对着寨栅就狠狠砍了下去。 “快,杀!杀!” 大食兵士终于从震惊中惊醒过来,挥着弯刀,依仗寨栅对唐军冲了过来,他们当然知道自己这些人根本无法阻挡唐军的进攻,可是如果大营丢了,他们就算是能逃一条xìng命,只怕结局会更加凄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要知道,这大营之中,可是储备着大食军队的全部粮草。 寨栅的存在,绝对是一个天大的阻力,能很好的阻挡唐军的进攻,唐军的势头虽然很猛,却是一时难以攻破寨栅。 见唐军一时之间难以攻破寨栅,大食兵稍稍放心了些,只要他们能在这里拖住唐军,就能给前面的大食军队赢得回援的时间。 可是很快他们的幻想就破灭了,只见唐军后队疾冲而来,来到寨栅前,飞身下马,手上端着的,赫然是让大食兵心惊胆寒的陌刀,那一柄柄闪着寒光的陌刀,在大食兵绝望的目光注视之下,对着寨栅狠狠劈下。 更让他们恐惧的是,那些紧跟在唐军身后的赫然是和他们长相相差无几的同族,只不过这些同族的身上穿着的是和他们不同的黑sè外衣。 第三十九章 神兵天降 身着黑衣的阿拉伯人,或许在外族的眼中,这没什么区别,不过是衣服的颜sè不同,就像汉族人一样,谁也不可能因为大唐崇尚红sè和黄sè,就整rì里将自己打扮的好像个新郎官一样。 可是在阿拉伯人眼中,这黑衣与白衣的区别可是天差地别的,白衣大食被称为正统的穆斯林,而黑衣代表着的则是什叶派。 要说这些年,即便是在什叶派实力较弱的东方行省,大食军也没少杀戮这些什叶派异教徒,在他们的眼中,什叶派除了在屠刀加身的时候,口中吟唱那离经叛道的经文之外,什么都不会,他们甚至都不会反抗,简直就是一群软弱的羔羊。 可是谁能想到,这些被他们视为羔羊的什叶派居然也会有反抗的一天,而且他们的反抗居然来的如此猛烈,谁能向他们解释一下什叶派什么时候拥有这么强大的武装力量了。 铺天盖地,入眼的都是一片黑sè,和那闪着寒光的弯刀,以及双眼之中迸shè而出的复仇火焰。 “快!快!快逃!” 也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那些原本在寨栅前面抵抗着唐军攻击的大食兵突然一哄而散,溃败是会传染的,有一个人率先逃走了,剩下的人也会一瞬间丢掉勇气。 寨栅前的抵抗变得越来越弱,没有了人抵挡,唐军拆起来,更加的轻松,那些陌刀手手中的陌刀沉重异常,狠狠劈下的力道不需要说的,至少有好几百斤,寨栅虽然坚固,却是挡不住陌刀劈砍。 即使能挡得住一刀,两刀,也是挡不住七八刀,十来刀,即使能挡住一把两把陌刀,也是挡不住数千把陌刀的劈砍,结果只一口气功夫,寨栅就被陌刀砍倒了。 “杀啊!” 寨栅一倒,唐军士气大振,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旋风一般冲进大食营地里,不可阻挡。 寨栅是强力的依仗,一旦失去,大食军队就失去了最有力的屏障,难以阻挡唐军的冲杀,只得节节败退,然而,不管他们退到哪里,都有唐军从后杀来。 更要命的是,那些陌刀手冲进大食营地之后,立刻便开始组成了陌刀战阵了,秦束此刻能掌握的陌刀手并不是很多,只有千余人,可是为了把战斗力发挥到最大,秦束还是将陌刀手都集中在一起,组成让大食人闻风丧胆的陌刀战阵,为大军开路。 以陌刀战阵之威,一旦投入战场,后果将是灾难xìng的,结成阵势之后,那些刀手们立刻挥着陌刀肆意的砍杀起来,边砍杀边前进,就好像一台高效的割草机一样,那些挡在唐军前进道路上的大食兵,根本无法抵挡,纷纷化作碎肉。 还有紧随其后的什叶派骑兵,他们就好像蝗虫一样,迅速的漫过了大食军营,在大食军营里进行横扫,没有任何人能阻拦得住。 “拦住,拦住,不许后退,挡住他们。”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只见一个中年的大食将领出现在了那群溃兵面前,先是挥刀砍杀了几个溃兵,顿时大食军全都站住了,不敢再继续逃走。 “混蛋,懦夫,你们面对的不过是一小股唐军,和那些软弱的好像女人一样的什叶派异教徒,你们是真主安拉的战士,不许后退,进攻,进攻,杀了那些异端!” 大食将领疯狂的大喊着,手中的弯刀不断的挥舞起来,似乎随时都会落下,不过他的出现总算也挽救了大食军的全面溃败,一下大食兵自发的组织了起来,跟在这个大食将领的身后,朝着正向他们冲过来的敌军杀了回去。 大食军队果然不愧jīng锐之称,训练有素,久历战阵,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想要去抵挡住唐军的进攻。 他们的想法非常美好,可是现实却是残酷的,只见大食军队拼死力战,也是挡不住,不得不节节败退。 唐军虽然可怕,而是人数不多,又都是经历了葱岭大败的,这些rì子游荡在葱岭的密林之中,得不到补给和休息,早已成疲兵,虽然勇猛,却不能久持。 可是不要忘了,还有什叶派的骑兵呢! 什叶派的骑兵虽然在各个方面都比不上大食兵,可是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足足有二十万之众,面对只是自己十分之一的大食军,他们要是还不能打赢,他们也妄为男人了。 留守大营的大食军队节节败退,逐渐的被分割包围,很快他们的反抗就淹没在了什叶派大军的黑sè浪cháo之中,至于那个留守的大食将军,也被秦束一刀砍了脑袋。 “烧!烧光这里的一切!”秦束挥舞着滴血的战刀,大声呼喊了起来,他的目的就是要烧光大食军队的粮草物资,没有了这些物资,大食人纵然兵力再多,也成了无根浮萍,到时候,除了撤退一途,也找不到其他的出路了。 焚毁大食军营,这等事自然有什叶派效力,他们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恨之入骨,甚至都忘记了民族之间的仇恨,帮着唐军一起进攻自己的同族。 当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搞宗.教.迫.害,杀了无数的什叶派信徒,这次前来助战的什叶派大军当中,几乎每一个战士都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有仇,他们家中都有亲人倒在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屠刀之下,现在有了报仇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蔓延百里的大食军营一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火海,燃烧散发出来的黑烟,几乎连太阳的余晖都遮蔽住了,重新将这一方世界照的亮如白昼。 巨大的热量,将什叶派骑兵那胡须都引燃了,可是他们却好无所觉,眼神之中有的只是复仇之后的兴奋之情。 “烧吧!烧吧!该死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该死的屠夫,你也伴随着这安拉之怒带来的熊熊大火,一起灭亡吧!” 栽德?阿里兴奋的大声呼喊了起来,那些什叶派的骑兵也是一阵兴奋的呐喊。 秦束可没时间在这里跟着这些大食人庆祝这小小的胜利,此时距离杜睿放飞信鸽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再过一会儿,天可就彻底黑了,杜睿那边只会变得越来越艰难,现在绝对是刻不容缓。 “整军!出击!整军!出击!” 秦束大喊起来,这一次栽德?阿里没有给秦束添乱,突袭小胜一场,让他此刻信心倍增,接连用兵,他非但不会反对,反而会举双手赞成。 “集合!集合!我们去杀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 伴随着栽德?阿里的命令,那些散乱在各处的什叶派骑兵们纷纷集结在了一起,他们虽然称不上jīng锐,但是却有着非常强的纪律xìng,不然的话,当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屠杀他们亲人,朋友的时候,他们也不会选择隐忍了。 秦束高举着手中的战刀,朝南方狠狠的劈了下去:“全军听令,目标南方龟兹城下,杀!” “杀!” “杀!” “大唐万胜!” “真主安拉万岁!” 五花八门的战号响了起来,虽然有些凌乱,但是冲锋起来的时候,却依然气势逼人,就好像一道旋风,呼啸着朝南风刮了过去。 此刻的龟兹城外,鏖战还在继续着,天sè已经渐渐的黑了,杜睿虽然表面看上去,依然冷静,可是内心确是阵阵的焦急。 他等待的秦束还没有到来,这可是他手中的杀手锏,是他击垮大食军队的唯一希望,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凭借自己手中的兵力,根本就不足以击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近百万大军。 直到冯照找到了秦束,杜睿这才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能够打赢这场仗的方略。 秦束自葱岭之败后,便一直逗留在葱岭的深山密林之中,并逐渐的聚集起了一些同样溃散的唐军,拥有了万余人的兵马,原本他是想着能凭借手中的力量,寻机报仇雪恨的,可就在他养好伤,准备趁着大食人大举东进,突袭大食本土的时候,他意外的撞见了打算前往大食国,联络什叶派的冯照。 杜睿在得知秦束居然还活着的消息之后,不禁一阵狂喜,当即就给冯照传递消息,让秦束去联络什叶派的隐世玛目哈乃菲叶。 杜睿很清楚,什叶派和当前的伊斯兰教正统派系之间存在的矛盾,这种矛盾甚至都超过了民族之间的仇恨。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东方行省大肆屠杀什叶派的信徒,甚至几次都差点儿抓住哈乃菲叶,杜睿相信,就是这股仇恨肯定能让哈乃菲叶作出与唐军联合的决定,更何况杜睿还承诺,只要能打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唐将会支持哈乃菲叶建立一个全新的大食国。 果然如杜睿所料,哈乃菲叶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刻就心动了,再加上秦束并不怎么高明的游说,哈乃菲叶居然做出了将全部军事实力投入这场反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暴.政的“神圣”战争之中。 可是,秦束为什么还没到,随着天sè渐黑,杜睿的心里越来越急,他知道,一旦天黑的话,战局将会对唐军越来越不利,到时候大食军只需要将唐军包围起来,等到明天天一亮,就可以以逸待劳,一举将唐军鲸吞。 因为唐军人少,大食人多,他们可以轮番休息,而唐军却需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大食军的进攻,根本没办法休息,单单是劳累就能将唐军拖垮。 杜睿现在不禁有些后悔,方才那般托大,让唐军身处险地,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期盼着,秦束能够早一点儿来。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骑在高头大马上,指挥大食军队进攻,看着天sè越来越黑,他也越来越得意,只要天sè一黑,唐军就彻底完了,到时候就能吃掉杜睿率领的大唐援军。只要这支唐军被他歼灭的话,好处太大了,一是重创了唐军,二是干掉杜睿这个大唐军人心目当中的神祇,对唐军是一个异常沉重的打击,少了杜睿这个大麻烦,他接下来就是把其余的唐军干掉,然后就能挥师东进了。 神秘的东方国度,遍地黄金的dì dū长安,即将在他的马蹄之下发出痛苦的呻吟,一个强盛的国度将在他的弯刀之下,轰然瓦解,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唐人将在他的脚下瑟瑟发抖,他将成为整个世界东方的唯一主宰。 “传令下去!等到天黑,就脱离和唐军的接触!”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下达了命令。 有的大食将领闻言,不禁满心的疑惑:“大人!为什么?只要我们继续进攻,我们就能将唐军彻底的歼灭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此刻的心情不错,笑着解释道:“唐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了,他们逃不了,一旦到了天黑,他们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他们围住,各部将士轮番休息,等到天亮的时候,一举将所有的唐人斩尽杀绝,将军们!现在主动权已经在我们的手中了,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那些真主安拉作为忠诚的仆人们,来到西域这个花花世界,很快还要到长安去,他们应该保住xìng命,去享受真主安拉带给他们的一切!” 大食将领们闻言,纷纷大笑了起来。 “大人果然多智!” “大人果然好计策!”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自负的笑道:“我原本以为大唐的战神有多厉害,现在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不过也真是可惜了,如果他肯投降的话,我会不计前嫌,给他一个将军职位的,可是既然他已经选择了站在伟大真主的对立面,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兴致勃勃的说着,可就在这时,扫兴的事情发生了,一个狼狈不堪的骑兵纵马飞驰而来,慌里慌张的前来禀报道:“大人,大事不好,北方营地被唐军攻破,粮草物资尽皆被焚毁,唐军正朝着龟兹城下杀来。” 第四十章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还在洋洋得意的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幻想着他成为大唐之主,将东方国度变成穆斯林世界的伟大时刻,结果兜头一盆凉水,让他的幻想全都沉入了海底。 “你说什么?唐军人攻破了我们的营地?这不可有,绝不可能!”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然不会相信,他的情报系统虽然不想杜睿那么庞大,可是大唐援军这次过来了多少人,他还是能知道消息的。 从长安那边过来的只有十万人,再加上安西都护府能够集结起来的戍卫军,以及那些归附大唐的异族,全部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万人,已经全都在这里了,唐军怎么可能还有人,而且唐军如何能躲过他的耳目,突然绕到了他大营的背后。 “你在胡说,这绝对不可能!你~~~~~~~~~” “大人!” 一个大食将领突然惊叫了一声,手指颤巍巍的指向了北方,越来越多的人转头看了过去,方才战事正酣,谁都没有注意到,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在他们北方,大营的位置,早已经是火光冲天,火势大得连天上的云彩都被烧红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楞住了,他千般算计,万般计较,才制定了这个围歼大唐援军的计划,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他身为主帅,很清楚大营里面都有些什么,那可是大食军队的全部粮草物资,如今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让将士们吃什么,喝什么。 就在这一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都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可是抬起来的手,又无力的垂下了,他知道到头来还是失败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原本是有机会成功的,实现当初亚历山大大帝未能实现的理想,成为第一个征服华夏的人,可是现在这个幻想终究还是破灭了。 “难道唐人都长了翅膀吗?那些该死的唐人是怎么潜伏在我们身后的,难道就没有人发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暴怒的嘶吼了起来。 “大人!不~~~~~~不是唐人,不!是唐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挥起马鞭,在来人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下,怒道:“什么是又不是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人捂着脸,忙道:“大人!唐人是来了,可是并不多,绝大多数都是~~~~~是什叶派的异教徒!” 什么? 闻言,所有人都惊呆了,什叶派的异教徒居然有胆量攻击他们,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他们身为军人,谁的手上没沾染过什叶派信徒的血,在他们的眼里什叶派都是些任人宰割的羔羊,根本就不会反抗的懦夫,他们会有拿起弯刀的一天,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胡说!什叶派的异教徒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胆量!” “那些异端即使刀斧加身也不懂得反抗!”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养攻击狮子的事情!” 大食将领纷纷出言驳斥着,只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没有说话,他的脸sè变得越来越yīn沉,眉头也是越皱越紧,好半天才咬着牙,道:“哈乃菲叶!看起来我真的是小看了你!” 有的大食将领闻言,疑惑道:“大人!难道真的是什叶派那群异端来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怒极反笑,道:“你们都不要忘记了,当初哈里发上台之后,可是有不少人支持阿里后人的!” 什叶派并非是毫无反抗能力的羔羊,他们的手上也确实掌握着一定的军事力量,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什叶派懦弱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让人们都忘记了,什叶派的手中也握着钢刀,他们也是会杀人的,此时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提醒,众人才猛地想起了这个事实,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咬着牙,骂道:“该死的异端,你们居然敢为了一己之私,就阻挠真主安拉的伟大事业,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刚刚骂完,就感觉地面一阵震颤,战号声,马蹄声越来越近,这让他的后背都一阵发寒。 “大人,你瞧,他们正朝这里杀来啦。”有人大声喊了一句。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朝着北方看了过去,果然,只见敌军就好像海cháo一样,对着龟兹城下滚滚而来,势如破竹,不可阻挡。 “该死的唐人,他们好恶毒的心肠!”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忍不住咒骂道,他已经看出来了,杜睿这是要将他全歼在这里啊!此刻被他们围在当中的唐军打了一天的仗,早已人困马乏,可是大食军队何尝不是如此,甚至比唐军更累,毕竟在与杜睿的援军交手之前,他们还曾对龟兹发动了猛攻,而眼前冲上来的这支军队一看就是生力军,此时如何能敌。 他现在非常后悔,后悔的要死,要是一开始他没存着保存实力的心思,用上重装骑兵击溃唐军的陌刀战阵的话,也许杜睿的人马早就被他全歼了,就算是不能被全歼,也不会出现这样腹背受敌的窘境。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个大食将领惊慌失措的问道。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阵失神,但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并且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撤!撤退!立刻撤退!” 什么?撤退!? 所有的大食将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支军队的人是不少,而且还是和他们有着刻骨仇恨的什叶派,但是他们的兵力依然占据优势,只要能死扛下去,未必就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当然这都只是他们的想法,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想的要更加长远,如果将麾下的兵力全都消耗在西域的话,或者说,消耗了大部分,西域会成为他的领地吗? 显然是不会的! 大唐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太宗皇帝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疆土被大食人占据,到时候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和杜睿拼的两败俱伤,大唐那边只要在派来一支生力军,就能轻轻松松的将他们掩埋在西域隔壁的黄沙之中。 还有,他如果在西域损失惨重的话,即便胜了,又能得到什么,无非是给了穆阿维叶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将他排挤出去的借口罢了,谁都知道,东方行省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坐在总督位子上的居然是一个欧麦尔一世的旧臣,穆阿维叶早就内心不爽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知道,这一场大战,他已经失败了,彻彻底底的失败了。 “撤退!立刻撤退!撤回葱岭以西!”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声咆哮了起来。 他说话很容易,可是数十万人马要撤退,岂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大黑天的单单是传达命令,就需要很长的时间,另外还要整顿人马,仿制唐军追击,总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反映虽然很快,却已经晚了。 “大帅!又有人马杀了过来,好像是我们的人!”秦用看着远方越来越近的滚滚烟尘,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大唐万胜”的呼喊,顿时兴奋起来。 杜睿也看到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对着秦用笑道:“是我们的人,是秦束来支援我们了!” 秦束!? 秦用闻言,不禁一愣,自从葱岭一战,秦束失踪之后,秦用便对秦束生还不抱什么期望了,所以自打来了西域,每一场战斗,秦用都是拼尽全力,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弟弟报仇,此时听杜睿居然说秦束还活着,着实的让他吃了一惊。 “大帅!你说二弟还活着!?” 杜睿笑道:“自然还活着,本帅一直都不相信他会死!” 见杜睿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秦用这才明白秦束的突然出现,原来就是他自信的来援,虽说杜睿没有及时告诉他,让他还担心了一阵子,不过此刻看到了自己的弟弟还活着,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的心里如何能生怨。 这支奇兵在秦束的指挥下,对着龟兹城下就杀了过来,在纵马奔驰之间,还拉了一个很大的包围圈,准备把大食军队分割包围,与杜睿里应外合,要吃掉一部。 瞧这情形,若是杜睿的战略成功的话,至少将会有二十多万大食军队会被包围,一旦被包围,秦束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加上杜睿率领的二十万唐军,里应外合之下,这些大食军队绝对会被干掉。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出了杜睿的意图,他很清楚,当务之急就是脱出唐军的包围圈,保存实力。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机立断,大声下令:“撤!撤出去!” 他很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如此做,冲杜睿的方向大吼一声:“杜睿,你休要得意,我葱岭等着你,今天的耻辱,到时候我会百倍的还给你!” 杜睿当然不会听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话,右手一挥,大吼道:“杀!” 跳出唐军的包围圈,退回到葱岭以西,整军再战,这是大食军队眼下最为紧要之事,杜睿当然看得明白,哪会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那么轻易得逞,指挥唐军迎着秦束大军冲来的方向杀了过去。 杜睿原本就没打算将大食军全歼在这里,他也没有这个实力,但是眼下若是能吃掉二十几万大食军队,对接下来的方略有着莫大的好处,这是不需要说的,谁也不会错失这一良机,唐军无不是使出吃nǎi的力气,从后追杀。 “给城内的苏将军发信号,让其直冲大食的中军,今rì定要活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 虽然全歼大食数十万大军做不到,可是抓住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却并非不可能,杜睿很清楚,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阿拉伯帝国的东方行省经营了十余年,俨然已经成了东方行省的大脑,只要将他抓住了,纵然眼下灭不了大食,大唐的西陲也能保多年的安宁。 城内的苏定方终于盼到了杜睿的令旗挥动,不禁大喜过望,指着奔袭而来的秦束大军,对着冯照道:“这就是你方才说的大帅的安排,果然了得!” 冯照笑道:“苏将军!我家老爷有令,让您直冲大食中军,活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 苏定方闻言一愣,顿时就明白了杜睿此番安排的用意,杜睿这是担心他过不了葱岭大败这个心结,所以才将这个机会留给他。 “若是此战老夫不得生还,还请对大帅说一句,老夫谢过了!” 苏定方说完,便带着自己仅存的亲兵下了城墙,城内的两万七千唐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出发的命令。 苏定方翻身上马,紧了紧手中的长枪,用力一挥:“将士们!报仇雪恨,就在今朝,杀!” 关闭了许久的龟兹城门洞开,苏定方率领着已经休息了半rì,龙jīng虎猛的唐军,旋风一般的冲出了城门,高呼着战号,冲进了战场。 “大唐万胜!” “快!快!休要让大食人逃走!”秦束奋力高喊着,指挥着身后的大军压了上来。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指挥大食军队朝外撤,大食军队不愧是闻名天下的jīng锐,虽然战况不利,却是一点儿也不惊慌,沉着应战,再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指挥,即使是撤退也显得有条不紊,秩序井然。 只是大食军就是再怎么冷静,全军上下几十万人全都变成了淡定哥,此刻也挽不回他们失败的命运了。 虽然大部分大食军可以从容退去,但是却有二十多万人,成了杜睿这一次的狩猎对象。 秦束所率领的大军呼啸着撞进了大食军的军阵之中,一时间血肉横飞,这些大食兵已经在龟兹城外和唐军鏖战了一整天的时间,早已经疲惫不堪,此时遇上这些生力军,哪里还有还手之力,纵然是双方兵力相等,但是一个重逢,这部分大食军顿时溃败了。 这个时候杜睿又冲了上来,两方夹击之下,这二十多万大食军已然成了瓮中之鳖,想要逃出生天,实在是太难了。 “大人!齐亚德的人马被唐军围住了!”一个大食将领在奔逃之间,大声提醒道。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然看的分明,只可惜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去救,也不能去救了,如果他去救援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唐军死死的咬住,尤其是那些什叶派的军队,作为曾经的刽子手,他很清楚这些什叶派对他的仇恨,只要给那些什叶派机会,他们绝对会将他挫骨扬灰。 “不能停,撤退,快撤退!” 在留下,那可是巨大的危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能冒这个险,他必须保住这些逃出来的将士,这些以后可都是他坐稳东方行省总督位子的关键,绝对不能平白的丢在西域。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让大食众将不禁一阵心寒,不过他们也能理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做法,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去救援,不然的话,就是一起死了。 他们这些人都已经征战了一天的光景,早就已经疲惫不堪,将仅存的全部力气用在逃跑上,还尚显不足,如何还能继续厮杀。 只是就这么将二十多万人抛弃,要是让他们做这个决定,他们还当真做不出来。 撤吧!逃吧! 这就是他们此刻唯一的选择。 “哪里逃!” 突然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声爆呵,让每一个大食人的心都忍不住狂跳了一下,生怕又突然杀来了一支唐军。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是一惊,回头看去,见追上来的居然是苏定方,他们两人从大唐西征以来,斗智斗勇,较量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处在上风,现在风水轮流转,以前被压着打,狼狈不堪等的是苏定方,现在也该轮到他了。 “该死的苏定方,真会找麻烦!”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很清楚,苏定方率领的这支唐军,在龟兹城内休息了半rì,正是军心士气最为高涨的时候,而此刻的大食军则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根本无法力敌。 “阿卜杜拉!你带人阻挡追兵,余下的人撤!” 那个被点到了名字的阿卜杜拉,心中不禁一阵悲凉,他知道自己也成了棋子,被他所效忠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给无情的抛弃了。 可是他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阿卜杜拉只能咬着牙,掉转马头,率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拨给他的十万人,迎着苏定方冲了过去。 壮士断腕!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愧是一代枭雄,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想被唐军要死,他就必须作出取舍。 苏定方正带着追杀,突然迎面撞上了一支断后的部队,这让苏定方不禁心头暗恼,他知道一旦被这支大食军纠缠上,他就失去了抓住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机会。 可是无奈,他手上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虽然是生力军,却也不足以,短时间内,将这十万大食疲兵击溃,双方纠缠在一起大杀起来。 苏定方率领的这两万七千人,每一个对大食都有着刻骨的仇恨,尤其是那两万原先的龟兹守军,他们经历了葱岭之败,后来又在龟兹城和大食军鏖战,身边那么多袍泽弟兄倒在了大食人的弯刀之下,要说他们对大食人的仇恨,即便是用尽了三江四海的水,也写不尽。 “杀!杀光大食狗!” “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杀!杀啊!” 战刀被高高的举起,狠狠的劈下,任何挡在他们面前的大食兵都成了他们泄愤的对象,但凡被唐军这些猎人对准的猎物,无不是身首异处,血肉横飞。 在以往的交战中,都是大食人用疲兵战术,对付他们,现在形势逆转,也轮到他们大杀特杀了,唐军将士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一个个都疯狂的杀戮了起来。 杜睿那边的战局也是一样,对付早就疲惫不已的大食兵,又是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这种顺风战,唐军杀起来都嫌不过瘾。 血花飞溅,碎肉横飞,被围在正zhōng yāng的大食兵现在简直成了待宰羔羊,成了唐军这场饕餮盛宴餐桌上的消耗品。 唐军杀得狠,是因为之前葱岭一战,十数万唐军将士被杀的仇恨,可是还有比唐军更狠的,那就是什叶派。 他们面对着同样身为阿拉伯人的对手,下起手来,丝毫不心软,甚至比唐军更为凶狠,就好像那些倒在他们手里,被他们的弯刀划开身躯,惨叫着倒地的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同族一样。 被围在正当中的大食兵逐渐的减少,有些被杀的胆寒的大食人,想要投降,但是无论是唐军,还是什叶派的骑兵,似乎根本就没有接受对方投降的意思,反而下手更狠了。 大食兵渐渐的开始绝望了,他们想要反抗,但是已经厮杀了一天的时间,现在如何还有力气,弯刀挥出去,也是绵软无力,砍到对方的身体上,不要说唐军身上的明光铠,大唐内附军的锁子甲,就连什叶派骑兵身上的布甲都没办法划来。 “饶命啊!我们投降了!饶了我们吧!” 有的大食兵从战马上翻滚了下来,想要投降,可是唐军根本连搭理一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一刀砍过去了事。 那些什叶派的骑兵见了,则是疯狂的大笑了起来,栽德?阿里更是挥舞着弯刀,指着那些祈求活命的大食兵,冷笑道:“你们祈求宽恕,但是那些死在你们弯道之下的什叶派信徒呢?你们在剥夺他们生存权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饶他们一条xìng命,,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现在你们祈求宽恕,已经太晚了!” 确实太晚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仇杀,阿拉伯帝国和什叶派之间的仇怨,早已经无法化解,这些年来,无数的什叶派信徒被杀,这刻骨的仇恨,如何是一句“饶命”就能揭过去的。 “杀!一个不留!” 最后杜睿给这场屠杀定下了一个基调,也决定了这些大食兵的最终命运。 第四十一章 龟兹城外这场,已经持续了大半天的战斗终于接近了尾声,随着什叶派的突然加入,战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面对大唐一方二十多万的生力军,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撤军,或许有些狼狈,但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手下的数十万大军就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资本,也是他这么多年安居东方行省总督的关键,阿拉伯帝国内部,谁都知道哈里发穆阿维叶非常不喜欢这个桀骜不驯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可是这么多年之所以不对付他,还将东方行省划归了他的领地,就是因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手上掌握着一支非常庞大的军事力量,这支军事力量,让穆阿维叶始终都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全都扔在西域的话,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收到从首都巴格达寄来的穆阿维叶的礼物一一古兰经和匕首。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逃走了,但是被唐军和什叶派大军围住的那二十多万人,以及阻击苏定方的十多万人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被尽数围歼。 战斗结束的时候,天sè都已经大亮了,战场之上,到处都是双方战死的将士,断肢残臂,汇集成河流的鲜血,以及那些失去了主人,正在不断哀嘶的战马。 当喊杀声停歇下来的时候,杜睿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无力的从战马上摔了下来,躺在地上,也顾不得那满地的死尸,就想这么睡去。 这一战总算是赢了,虽然赢得一场惊险,但总归是胜利了,经此一战,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初围城的近百万大军,能活着逃回去的恐怕也不足四十万了,过于半数的损失,这下也够他心疼一阵子的了。 不过这一场仗打赢了,可大唐和大食之间关于中亚的争夺却还没有结束,虽然此刻唐军早已经人困马乏,无力再战,可是杜睿却不能停下来,他还要继续前进,龟兹城下,唐军不过是向大食军讨回了葱岭一败的本金,还有利息呢。 身处这样的一个大杀场,入眼的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不管唐军的,还是大食人的,都混在了一起,唐军虽然胜了,但是杜睿的心里却感觉不到一点儿喜悦之情。 一场大战结束之后,战场里能剩下什么,只能留下荒地,废墟和死难者的遗体,到处都充满了血腥气,在胜利者眼里是兴奋与激动,在失败者眼里留下的是愤怒与悲伤。而在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的则是孤独与寂寞。 有人说战争是一个伟大的新时代的开始,也是一个庞大旧时代的结束,杜睿现在想来,这简直就是扯淡,说出这句话的绝对是没有亲历战争的,因为战争所能代表的,只是杀戮与毁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杜睿的耳畔突然传来了呜咽声,如泣如诉,仿佛九幽地狱之中传来的勾魂歌声一般,让人打心底里,涌起一阵悲凉。 突然,杜睿喃喃自语般,吟唱了起来,就好像是个旁观者一样:浩浩乎!平沙无垠,敻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rì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亭长告余曰:“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yīn则闻。”伤心哉!秦欤?汉欤?将近代欤? 吾闻夫齐魏徭戍,荆韩召募。万里奔走,连年暴露。沙草晨牧,河冰夜渡。地阔天长,不知归路。寄身锋刃,腷臆谁诉?秦汉而还,多事四夷。中州耗斁,无世无之。古称戎、夏,不抗王师。文教失宣,武臣用奇。奇兵有异于仁义,王道迂阔而莫为。呜呼噫嘻! 吾想夫北风振漠,胡兵伺便,主将骄敌,期门受战。野竖旄旗,川回组练。法重心骇,威尊命贱。利镞穿骨,惊沙入面。主客相搏,山川震眩,声析江河,势崩雷电。至若穷yīn凝闭,凛冽海隅,积雪没胫,坚冰在须,鸷鸟休巢,征马踟蹰,缯纩无温,堕指裂肤。当此苦寒,天假强胡,凭陵杀气,以相翦屠。径截辎重,横攻士卒。都尉新降,将军覆没。尸填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无贵无贱,同为枯骨。可胜言哉!鼓衰兮力尽,矢竭兮弦绝,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降矣哉?终身夷狄;战矣哉?暴骨沙砾。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rì光寒兮草短,月sè苦兮霜白,伤心惨目,有如是耶? 吾闻之:牧用赵卒,大破林胡,开地千里,遁逃匈奴。汉倾天下,财殚力痡。任人而已,其在多乎?周逐猃狁,北至太原,既城朔方,全师而还。饮至策勋,和乐且闲,穆穆棣棣,君臣之间。秦起长城,竟海为关;荼毒生灵,万里朱殷。汉击匈奴,虽得yīn山,枕骸遍野,功不补患。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其存其没,家莫闻知。人或有言,将信将疑。悁悁心目,寝寐见之。布奠倾觞,哭望天涯。天地为愁,草木凄悲。吊祭不至,jīng魂何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呜呼噫嘻!时耶?命耶?从古如斯。为之奈何?守在四夷。 杜睿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起这篇文,他是在悼念,悼念逝者?这根本就是扯淡,因为这满目的疮痍,凄凉的景象,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杜睿面带苦笑,不知该如何开解了,为了华夏民族,为了天下太平,算了!他所为的不过是为了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老爷!” 杜睿突然听到声响,猛地坐了起来,抬头见来的是冯照,他此刻也是满身的血污,铠甲上还粘连着些许碎肉,看上去十分可怖。 杜睿正要出言相询,却见冯照面sè悲戚,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他猛地一惊,起身急道:“苏将军呢?苏将军何在?” 冯照低着头,突然跪倒在了杜睿的面前,痛呼道:“老爷!小人无能,苏将军~~~~~~~苏将军他~~~~~~~~~~” 杜睿一把将冯照拽了起来,圆睁着双目,声嘶力竭的吼道:“苏将军究竟在什么地方?他究竟如何了!?” 冯照别过脸去,不敢去看杜睿那愤怒的眼神,低声道:“苏将军他jīng力耗尽,大战一结束,便~~~~~~~便晕厥了!医师说苏将军,jīng力枯竭,脏腑受损,只怕是~~~~~~~是怕是~~~~~” 冯照说不下去了,他虽然不是军人,但是眼睁睁的看着苏定方这么一个忠勇的老将军在龟兹城坚持了这么许久,却在胜利的一刻倒下,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什么!?”杜睿顿时感觉五雷轰顶一般,呆愣愣的放开手,站在了原地,许久都没有一点儿声息。 杜睿万万没想到居然苏定方居然会是这么一个结局,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等到杜睿跑到跟前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隐隐的哭声。 杜睿分开人群,走到近前,看到苏定方平当在地上,脸sè蜡黄,嘴角带着血丝,胸口微微的起伏着,还有些气息。 杜睿连忙搭上苏定方的手腕,脉搏已经十分虚弱了,看得出怕是命不久矣,可想而是,苏定方坚守孤城这么长的时rì,劳累再加上受伤失血,身体已经崩溃了,方才还能坚持着战斗,完全是对大食的仇恨在强撑着,如今大食已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遁走,这口气松下来,整个人立刻便垮了。 杜睿转头看向了军医,见对方也微微的摇了摇头,眼圈泛红,杜睿知道苏定方只怕是撑不过这一劫了。 突然,苏定方眼皮一阵颤动,微微睁开,见杜睿就在他跟前,干裂的双唇颤动起来,气息微弱的唤了一声:“大帅!” 杜睿忙道:“苏将军!您太累了,还是好好歇息!” 苏定方微微摇头,道:“大帅!老夫知道,怕是撑不住了,只是未能亲眼见到大食灭亡,老夫着实心有不甘,大帅,你能不能和老夫交个底,这大食,能不能灭!” 杜睿知道这是苏定方最后的心愿了,他很想骗骗苏定方,让他走的安心,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得道:“苏将军!大食眼下还不能灭,不过我可以向您立誓,在我有生之年,这大食一定会灭,一定会为战死的唐军将士报仇雪恨!” 眼下的大食确实不能灭,大唐虽然强盛,可是却还没有完全将大食故地占领的能力,到时候大食一旦败亡,大唐只怕也是元气大伤,只会白白的便宜了拜占庭人,突厥人,那些一心想要复国的波斯人,以及当前大唐的盟友什叶派。 这一次杜睿会跨国葱岭,不过他的目的也仅限于中亚地区,所谓的中亚地区即亚洲中部地区,地域包括后世的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土库曼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四国,以及阿富汗北部等地区。 当前来说的话,那里并不富饶,甚至称得上贫瘠,但是杜睿却知道,那里将是亚洲rì后非常总要的一个工业区,采矿、冶金业等重工业十分发达,著名的卡拉干达工业区,还是苏联四大工业区之一,还有就是位于乌兹别克境内的中亚工业区。 中亚的各种矿藏资源极其丰富,后世煤探明储量为1624亿吨,集中分部在卡拉干达、埃基巴、马斯图兹、图尔盖、rì兰奇克、楚河、伊犁河大型煤田。 此外,还有铁矿、锰矿、铜矿、钾盐等矿藏,其中铬铁矿探明储量有2亿吨,仅次于南非、津巴布韦居世界第三。 吉尔吉斯斯坦境内的有sè金属、黑sè金属特别是稀有金属汞、锑的储量可观。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矿产资源则主要是铜矿、铅锌矿、钼矿、钨矿。 中亚还是后世公认的世界上石油和天然气资源蕴藏最丰富的地区之一,石油资源主要分布在里海东岸及湖底。此外,费尔干纳的石油以及布哈拉和希瓦的天然气有比较丰富的储藏。 这些资源在当前来说的话,虽然算不上什么,甚至有些矿物资源根本就用不上,但是却可以用来留给子孙后代,后世的苏联之所以强盛一时,还不就是因为它占据了旁人根本瞧不上的西伯利亚。 中亚地区的东部以西天山的南脉为界,南部以科毕达山脉和阿姆河的中游及其上源喷赤河为界,北部越过哈萨克草原,深入到西西伯利亚南缘的额尔齐斯河流域,西界更是天然界线,那里是里海的东岸,海岸线蜿蜒,形成一些半岛、岛屿和冲积的沙嘴。在自然地理风貌上它大致为南部的荒漠、绿洲和山区与北部的草原、平原和丘陵。 中亚地区绵亘着温带最壮观的山地,冰川超过4000条,总面积达11000平方公里,其中最大的费德钦科冰川长71公里,它包括33条支流、面积达900平方公里,而山脚下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干旱炎热的荒漠,荒漠的水平线在弥漫如烟的粉尘黄土中渐趋消失。崇山环抱的山谷盆地和撒在广袤荒漠中的绿洲是中亚最富有生命力的地方。 大唐如果能占据这里,就将卡住亚欧两洲之间的交通要道,凭借着中亚险要,复杂的地形,大唐进可以攻入欧罗巴,退可以紧守里海一线,可以始终立足于不败之地。 杜睿将自己的打算简短的和苏定方说了一下,苏定方听过之后也是微微点头,长叹一声道:“大帅果然是深谋远虑,老夫万万不及,若是当rì老夫能听大帅的话,哪里会有葱岭惨败!如今想来,当真是悔不当初!” 苏定方说着,眼眶渐渐的湿润了起来,他虽然年过五旬,可毕竟是战场上的厮杀汉,有谁曾见过苏定方这么一个硬汉流过眼泪。 男儿流血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 葱岭惨败,十数万大唐将士殒命沙场,这必将成为苏定方一生的遗憾,而现在,他却要带着这个遗憾走了,不能手刃仇人,他如何甘心。 杜睿见状,忙道:“苏将军!您虽有小过,然对国却有大功,历史会给您一个正确评价的!” 苏定方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大帅!老夫自知命不久矣,只叹此生不能报得那血海深仇,大帅!十数万大唐将士的血仇,便交托在大帅的手上了!” 杜睿知道苏定方此刻是在交待遗言了,不禁内心一阵酸楚,忙点头,应承道:“苏将军只管放心,此仇不报,杜睿誓不为人!” 苏定方欣慰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有大帅此言,老夫就放心了,只是老夫心中还有两件私事,要托付大帅,老夫生平只有一子,如今被困钵息德城,生死难料,若是能救,还望大帅念在老夫为大唐奔波数十载,救上一救,若是不能救,老夫绝不强求!” 苏麟,杜睿自然是要救的,闻言连忙点头答应。 “还有一件事,老夫葱岭一败,实无颜于九泉之下,再见先帝,不可葬于昭陵!” 杜睿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苏定方居然会说这件事,按照惯例,像苏定方这样的大唐功臣,死后都是要陪葬昭陵,以示荣宠的,不要说苏定方只是在葱岭败了一阵,就算是长孙无忌谋逆,那等大罪,在去世之后,李承乾都特意派人将其遗体,从夷州请回,葬于昭陵,凌烟阁上的画像,也未曾摘取,还是时时受着大唐皇室的香火。 苏定方说完,双眼看向深邃的天空,长叹道:“先帝!老臣无能致使葱岭大败,实实无颜于九泉之下面军,先帝!老臣不甘心啊!” 苏定方突然发出了一阵悲鸣,让人听着不禁落泪,杜睿正想要安慰几句,突然见苏定方双眼迸shè出惊人的光芒,猛地抬起右臂,直指向天,大声疾呼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提三尺剑,为国纵横天下,横扫乾坤,奈何今rì便死,惜哉!惜哉!” 话音一落,苏定方的手臂突然无力的垂下,仰天长逝,双眼却依然圆睁,可见葱岭一败,让这位老将军死不瞑目。 那些曾经与苏定方一起经历过葱岭大战,一起困守孤城月余的将士见状,纷纷扑上前来,大声痛哭,在他们的心中,苏定方或许不具备杜睿身上那百战百胜的光环,然苏定方能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况下,坚守龟兹长达月余,单单是这份忠贞和坚韧,早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心。 “大帅!” “大帅!你不能走啊!我们就要反攻了,我们就要去报仇了!” “大帅!” 这一刻,每一名唐军将士都从心底里喊出了“大帅”这个称呼,或许苏定方不能带给他们胜利,但是苏定方带给他们的是感动,是坚韧,是对大唐的忠贞,这些并不比胜利来的差。 杜睿此刻,内心当真是悔恨不已,他方才在进城之时,就知道苏定方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根本不敢驱驰了,可是他却已然将一个可有可无的任务派给了苏定方,让这位老将军燃烧着自己的鲜血,用生命,换取了十余万大食军被歼灭。 这个代价值得吗? 当然不值得,如果杜睿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放走那十余万大食人,来换取苏定方的生命,可是如果再让他重来一次的话只怕他还会作出同样的决定。 因为即使他拒绝了苏定方出战的要求,苏定方也不会甘心留在城里,葱岭一败已经成了他的心头的魔障,他迫切的需要一场胜利,来洗刷身上的污点,可以说杜睿作出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 如若不然的话,苏定方会怎样,平平安安的回到长安,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葱岭惨败,十余万大唐将士血染沙场,一句赦免,如何能抚平他内心的伤痛。 与其回到长安,接受一个不真诚的宽恕,苏定方大概宁愿用死来证明自己吧! 纵观历史,有许多事情都不是一时能看清的,就像杜睿前世读史之时读过的汉朝将军李广的故事,说是智勇双全、尤其善shè,古代诗歌中有不少的描述。“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yīn山”、“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都是赞扬他的名句。他也体恤士兵。可就是这位人称“飞将军”的名将,终其一生竟然没有得到封候,引来民间无数惆怅。 “李广不封侯,古往今来同一哭”,“自叹马卿常带疾,还嗟李广不封侯。”汉文帝戏说李广是生不逢时,“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高帝时,万户侯岂足道哉”,司马迁哀叹他是“数奇”使然,诗人王维说是他命不好,“卫青不败乃天幸,李广无封缘数奇。” 苏定方的结局,和飞将军李广何其相似,历史上的元狩四年,李广被任命为前将军,随大将军卫青征伐匈奴。 大军出塞后,卫青命李广所部与右将军的部队合并,从东边走。东路绕道、路远,肯定不能按时与中军汇合,李广深知这一点,便向卫青请求道:“我是前将军,自然该打先锋,您却让我走东路。我好不容易才有了面对单于的机会,我愿意冲在前面,先死于单于之手。” 出征前,汉武帝暗中告诫卫青,说李广运气差,年纪也大了,不能让他与单于正面接战,免得误事。同时,卫青还有个私心,他的救命恩人公孙敖不久前被武帝剥夺了侯爵的名位,卫青想让他与自己居中军与匈奴接战,给他个立功的机会。 因此,卫青不肯答应李广的请求,他甚至当着李广的面,让部下把命令直接送到李广的军营里去。受到如此轻侮,李广也动了怒,连与卫青辞别的话都没说,面带怒sè起身返回自己的军营。 果不出李广所料,东路绕远,又没向导,李广的部队迷失了方向,没赶上与匈奴作战。卫青虽然与匈奴主力接战,但没抓到单于,回师时遇上李广。 卫青要向武帝报告这次行动失利的原因,他的长史就问李广为什么迟到? 李广心想,你哪有资格问我,就没回答。 回到军营,李广越想越不是滋味,长叹一声:“想我一生与匈奴打了70多仗,好不容易有了与单于面对面交战的机会,却又被卫青排挤,自己又不争气迷了路,这难道不是天意吗?我已60多岁,怎么说也是成名已久的老将,如今又受刀笔小使的折辱,哪堪忍受!”想到这,李广悲愤不已,拔刀自刎。 李广一生戎马戍边、驰骋疆场、战功赫赫,但“不逢时”,终其一生“官不过九卿”,且落下个刎颈自杀的结局。如此英勇豪放的一代名将竟落得如此下场?杜睿前世每读至此,常常感慨,为何命运竟然是这样的,好人没有得到好报?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现在杜睿明白了,李广之所以自刎而亡,并不是因为怨恨和感叹自己生不逢时,而是用死来证明自己对国家的忠诚,不是找不到原因来应付失败的责任吗?拿我的命去好了。 现在的苏定方何尝不是如此,葱岭一败总归是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的,李承乾或许会因为他是先帝太宗皇帝的老臣,大唐的功勋,网开一面,可是苏定方不想让李承乾为难,更不想逃避自己的责任,所以他选择了血染沙场,这一悲壮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一切。 杜睿流过泪,感叹过,便命人将苏定方的遗体整理好,擦洗干净,运回龟兹城内,苏定方临死之前,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亲眼看着大唐彻底击败大食,报葱岭之仇,杜睿虽然不能立刻给他一个交代,但是杜睿相信,这一天肯定不会远的。 苏定方的遗体,被他的亲卫抬在肩膀上,朝着龟兹城行进,在经过杜睿身边的时候,杜睿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居然下跪了,跪伏在道旁,他用这等重礼来送别这位大唐忠勇的老将军。 将士们也纷纷跪倒在地,不知道是谁痛呼出声道:“苏大帅!魂兮归来!” “魂兮归来!” 苍凉的呼喊声,响彻大地,唐军将士人人带泪,个个悲戚,苏定方的战死,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当初大唐草创之时的勋将们,如今已经大多不在人世,还健在的,也尽皆远离了杀场,安享太平去了,唯独苏定方,年过五旬,还带兵出征,纵横天下,只是天道不公,没能以一场辉煌的胜利,为苏定方的军旅生涯画上句号,不得不说是一个天大的遗憾。 苏定方的遗体缓缓入城,杜睿这才起身,目视良久,长叹一声道:“入城!” 第四十二章 龟兹之战,最终以唐军的胜利而告终,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兵围龟兹算起,双方围绕着龟兹这座西域重镇,整整交战了五十三天,在这五十三天的时间里,阿拉伯帝国包括仆从军在内,一共战死了六十三万人,大唐一方也为此付出了二十二万人的牺牲,还损失了一代名将苏定方。 单单是此前,一rì一夜的激战,双方在那方圆不过三十余里的战场上,填进去了五十多万条现货的生命。 经此一役,阿拉伯帝国一方已经无力东进,大唐的西陲,自葱岭以东,得到了彻底的安宁,不过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自大唐立国以来,尚属首次,事实再一次证明,当初杜睿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眼下的大唐虽然强盛,却还不具备轻松挑战阿拉伯帝国在中亚的霸权,即便是能够成功,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龟兹城外,那些层层叠叠,挤压在一起的战死者遗体,已经被清理一空,只是大地之上的赤红sè,却非短时间内可以消除的,放眼望去依然是满目的凄凉。 辽阔的无边无际的旷野,极目远望看不到人影。河水弯曲得像带子一般,远处无数的山峰交错在一起,一片yīn暗凄凉的景象。寒风悲啸,rìsè昏黄,蓬蒿断落,野草萎枯,寒气凛冽有如降霜的冬晨。 鸟儿即便飞过也不肯落下,离群的野兽奔窜而过,似乎是闻到了这里的血腥之气,大战虽然已经结束,但是站在城墙之上,杜睿似乎还能清楚的听到那久久挥散不去的喊杀声。 杜睿都不知道这样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士兵们rì复一rì的奔走在万里的边疆,年复一年暴露在外,早晨寻找沙漠中的水草放牧,夜晚穿涉结冰的河流。地远天长,不知道哪里是归家的道路。将xìng命寄托于刀枪之间,苦闷的心情向谁倾诉? 似乎自有华夏以来,炎黄子孙就不曾得到过任何的安宁,自从秦汉以来,四方边境上战争频繁,中原地区的损耗破坏,也无世不有。 周公制礼,外夷狄而内中夏,天下事亲亲而爱民,仁民而爱物,后来礼崩乐坏,不再宣扬礼乐教化开始,人们追求的不再是仁义道德,王道也被认为迂腐不切实际,谁也不去实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华夏不净,胡兵才乘机来袭,君主好大喜功,为了一己之私,妄动刀兵,最可怜的是,士兵的xìng命微贱如草芥,当锋利的箭镞穿透骨头,当飞扬的沙粒直扑人面,君主享受的是胜利的光荣,而将士们付出的则是生命的代价。 龟兹城下那场大战,还历历在目,大唐大食双方的将士在旷野之上激烈搏斗,山川也被震得头昏眼花,声势之大,足以使江河分裂,雷电奔掣,空气凝结,天地闭塞,鸟儿无声,群山沉寂,漫漫长夜,悲风淅淅,yīn魂凝结,天sè昏暗,鬼神聚集,yīn云厚积,rì光惨淡,,月sè凄苦。 尸体僵仆在空旷的荒野之上,鲜血淌满了龟裂的大地,在战阵之间,无论高贵或是卑贱,同样都将成为一堆枯骨,说不完的凄惨。 杜睿此时回想起那一天一夜的厮杀,即便是他久历生死,却也不禁心有余悸,在那最危难的时候,战鼓声都已经变得微弱,战士已经jīng疲力竭,箭矢已经shè尽,弓弦也已断绝,白刃相交的肉搏,宝刀都已折断,两军纠缠在一起,以生死相决。 为的是什么,杜睿并不觉得这一战是为了华夏苍生,炎黄子孙,这一战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一个人的私yù。 当年李牧统率赵国的士兵,为了华夏的百姓,大破林胡的入侵,开辟疆土千里,匈奴望风远逃。而到了汉朝,汉武帝为了成就自己的王图霸业,倾全国之力和匈奴作战,虽然占领了yīn山,但阵亡将士骸骨遍野,互相枕藉,民穷财尽,国力削弱,这就是大义与私利的区别。 天下间的人,谁没有父母?从小拉扯带领,抱着背着,唯恐他们夭折,谁没有亲如手足的兄弟?谁没有相敬如宾友的妻子?他们活着受过什么恩惠?又犯了什么罪过而遭杀害?他们的生死存亡,家中无从知道,即使听到有人传讯,也是疑信参半。整rì忧愁郁闷,夜间音容入梦。不得已只好陈列祭品,酹酒祭奠,望远痛哭。天地为之忧愁,草木也含悲伤。这样不明不白的吊祭,不能为死者在天之灵所感知,他们的jīng魂也无所归依。 杜睿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居然如此痛恨李承乾,就是为了他的大业,他的功绩,他的野心,他的一己私yù,居然使得那么多忠勇的将士血染沙场,不得还乡。 即便是他被李承乾猜忌,心灰意冷,去职还乡之时,他也没有怨恨过李承乾,但是看着城外星星点点的火堆,那里正在焚化战死将士的遗体,他们的骨灰将会被带回到他们的家乡,但是他们的忠魂却只能继续在西域飘荡。 “老爷!诸位将军都到了!” 突然身后想起了杜平生的声音,打断了杜睿的思绪,杜睿低着头,微微一叹,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恨归恨!这一战,杜睿只能继续拼尽全力的去打,李承乾发动这场战争是因为好大喜功,是为了自己的功业,现在杜睿打这一场战争,为的是华夏苍生,子孙万代的福祇。 龟兹城的帅府正堂之内,此时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按理说龟兹之战大胜,诸将应当高兴才是,但是此刻看起来,情况却并非如此,众将人人的脸上都是一派肃穆,一些人的眉宇之间还带着淡淡的哀戚。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端坐在帅位左侧的李义府,双方鏖战之时,这位监军大人,不见踪影,可此时大战得胜,他不知道又从哪一张床底下爬了出来,端坐在正堂之上,洋洋得意,似乎这场大胜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都是出自于他的运筹帷幄。 杜睿龙行虎步迈入正堂,众将连忙起身,躬身行礼,杜睿看也不看,径直走到帅位前,对着后面几案之上,苏定方的灵位,拱手为礼,而后做到了帅位右侧的座位上,正中的帅位依然空着,虽然李承乾指派杜睿做征西军大总管,然杜睿却并不曾领受,他认可的征西军主帅依然是苏定方。 见杜睿坐下了,李义府当即起身,对着杜睿拱手道:“杜大人,本官这两rì公务繁忙,不曾拜见,还往杜大人勿怪!” 杜睿冷眼看着李义府,他都已经听说了,如果不是这个李义府,苏定方就不会轻易越过葱岭,如果不是这个李义府,苏定方就不会冒然出兵,致使葱岭大败,如果不是这个李义府,苏定方也不会燃烧着自己的jīng血作战,最终耗尽了心血而亡。 大战结束之后,杜睿初入龟兹,便想着找这个李义府算账,可是最终理智战胜了感xìng,李义府该死,该千刀万剐,就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使得葱岭一战,十数万将士殒命沙场。 可是李义府却不该他来杀,只要李承乾不是个聋子,瞎子,他就应该知道,怎么惩处这个葱岭惨败的罪魁祸首。 虽然杜睿有李承乾的圣旨,可以临机决断,有斩将夺权之权,可是他不想在李义府的身上用,当初他去职还乡,就是因为这个李义府的弹劾,世人皆知道两人之间有仇,如果杜睿处置了李义府的话,难免会让人觉得杜睿是在伺机报复,杜睿并不想担着这样的恶名。 李义府公务繁忙? 杜睿一声冷笑,他不用想都知道李义府是在忙些什么,无非就是在忙着怎么将自己往这场大捷上面贴,好减轻自身的罪过。 不单单杜睿明白,在场诸将心里都跟明镜一般,小人就是小人,就是给他披上紫绶,带上金冠,他依然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李大人既然公务繁忙,今rì军议,就不劳烦李大人劳神了,还请自便!” 杜睿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的回了一句,他也确实无需给李义府面子,李义府能要挟得了苏定方,却要挟不了杜睿,大不了就回杜陵,他还剩的出来劳心劳力。 众将闻言,心中顿时喝了一声彩,这个李义府,他们也早就看着不顺眼了,此前每rì守城,李义府要是但凡有些胆量,敢上城墙的话,只怕早就被人给黑了。 尤其是那些参加过葱岭大战的唐军将领,更是对李义府恨得压根发扬,至今他们都还记得,李义府在苏定方的帅帐之内的猖狂模样,要不是李义府,哪会有那么多忠勇的大唐将士横死葱岭。 李义府闻言,脸sè顿时一沉,原本还想着能往杜睿的身上贴,恭顺一点儿,好让杜睿在写捷报之时,捎带着提上他的名姓,现在看起来,这似乎不大容易。 第四十三章 西征军的军事会议,按照常理来说,李义府身为监军,军中的二号人物,自然是有资格列席的,毕竟人家代表着的可是皇权,监军一职本来就是代表皇帝监管军队的。 可是此刻杜睿居然如此让李义府下不来台,李义府原本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此刻被杜睿当着众将的面羞辱,他的面子如何放得下来。 “杜大人!本官身为西征军的监军,如何参加不了这军议!?本官今rì就要向大帅讨这个公道!况且此次龟兹大捷,本官也多有辛劳!”李义府黑着一张脸,逼问道,瞧他的模样,就好像杜睿不给他个说法,他今rì就绝对不肯善罢甘休一样。 众将闻言,心中顿时一阵鄙视,龟兹大捷是他们这些将士用xìng命拼来的,和李义府这个小人有何干系,要众将不鄙视都不行。 杜睿也险些被李义府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人给恶心吐了,冷哼一声道:“李义府!因你一人之故,累十余万将士命丧葱岭,本帅不处罚你,圣上也不会放过你,似你这等无才无德,嫉贤妒能的小人,有何颜面站在本帅与诸位将军面前惶惶大言,还让本帅给你公道!” 李义府见杜睿居然如此折辱于他登时大怒,道:“葱岭一败,皆是苏定方指挥不当,他自无能,与本官何干,杜大人如此折辱本官,就不怕本官一本参到圣驾当前吗?” 杜睿原本就已经恼恨李义府牵累唐军损失惨重,此刻见李义府居然还把战败的责任全都推到了苏定方的身上,更是怒不可遏。 葱岭一败,苏定方自然有责任,而且还有很大的责任,但是之所以战败的前提就是这个李义府几次三番的利用自己手中监军的权利,对苏定方指手画脚,才使得原本就迟疑不决的苏定方行事的时候,思维更加混乱,进退失据,最后才导致葱岭大败。 杜睿看着李义府,冷笑一声,原本他还不打算现在就对付李义府,毕竟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继续西征,夺取中亚的控制权,李义府的问题反倒还在其次,杜睿也不想让不知情的人以为自己挟私报复,不过既然这个李义府如此不识趣,杜睿当然也不介意提前将他结果了。 虽说是结果,可杜睿自然不能将其杀了,李义府是李承乾钦命的监军,除了李承乾的圣旨,谁也不能决定他的生死,不过杜睿却能让李义府不能继续坐这个监军。 “请天子剑!” 杜睿一声吩咐,杜平生立刻将时时刻刻抗在肩头的天子剑,双手捧到了杜睿的面前,这把剑正是杜睿出发之时,李承乾御赐的,与这把剑一同赐给杜睿的还有一道圣旨,授予了杜睿临机决断之权。 杜睿虽然不能杀了李义府,但是却有权利罢免李义府监军的职位,李义府看到这把天子剑的时候,心中顿时一凉,他当然不会以为杜睿拿出来的是冒牌货。 杜睿冷声道:“李义府!你看好了,这可是天子佩剑,见此剑,如见天子!” 杜睿的声音越来越大,李义府听了,心中顿时一突,慌忙跪倒在地,口称“万岁”,在场众将也纷纷跪拜。 杜睿接着道:“圣上授予本帅临机决断之权,李义府!你身为监军,屡次要挟苏将军轻敌冒进,致使葱岭大败,十余万将士血染沙场,你可知罪!” 李义府闻言,猛地抬头,看着杜睿,眼神之中满是仇恨,他当然不能认罪,如果认罪的话,只怕到了长安,他的人头就要落地,抗辩道:“杜大人!yù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本官要挟苏定方进兵,有何证据?” 杜睿冷笑一声,道:“证据!?在场的诸位将军都是证据,战死在葱岭的大唐将士,他们的鲜血就是证据,李义府!你为了一己之私,为了功业,居然不顾将士们的生死,以监军之权,要挟苏将军进兵,致使葱岭大败,好!既然你不认罪,本帅也不愿逼你,自有国法等着你,今rì本帅便要行使临机决断之权,罢免你的监军之位,来人啊!将李义府带下去,看押起来!” 李义府还要再说,可是守候在门口的,负责给苏定方守灵的苏家亲卫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们的心里都恨极了李义府,要不是这个人几次三番要挟的话,苏定方定然不会轻敌冒进,也不会有葱岭惨败,致使苏定方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几个人上前,就好像抓鸡一样,将李义府提了起来,扔到了帅府正厅之外,自然有人将其捆绑起来,押了下去。 杜睿看着,冷哼一声,接着道:“好了!眼下无人再放肆了,我等再来议议进兵之事!” 进兵! 这是无需考虑的,龟兹城一战,大食东方行省的jīng兵十去六七,纵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葱岭以西的领地还有兵马,却也不是那些战死的jīng兵可以比拟的,唐军携大胜之威进兵,中亚地区唾手可得。 而且最重要的是,苏麟还在那里,虽然不能确定苏麟是否还活着,钵息德城是否还在,但是无论是为了苏定方的遗愿,还是为了自家妹子杜云芙,杜睿都必须去确认一下,杜睿相信,既然秦束都能安然无恙的生还,苏麟一定会平安无事。 进兵! 在场的众将,也早就等着杜睿的命令了,葱岭大败,于阗,龟兹被围,这在唐军将士的心中都是一个极大的耻辱,他们要报仇,虽说龟兹城外一战,杀得大食人望风鼠窜,可是对他们来说,还是不够,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杀了唐军数十万将士,唐军自然就要让所有的大食人都把血流干。 众将不提反对意见,这次的军议也很快就结束了,杜睿决定两rì之后进兵,越过葱岭,直驱中亚。 众将刚刚散去,就有亲兵来报,什叶派大军的主将栽德?阿里到了,杜睿闻言,根本都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栽德?阿里是来做什么的。 当初为了拉拢哈乃菲叶,杜睿向其承诺大唐将会支持哈乃菲叶成为阿拉伯帝国的主人,现在栽德?阿里定然是让他兑现承诺来了。 命人将栽德?阿里带进来,时候不长人就到了,见了杜睿,栽德?阿里抚胸行了一礼,见杜睿面sè严肃,他的心登时就是一跳,他预感到,今天的谈判肯定不会轻松。 “阿里将军来找本帅,不知有何事?若是要粮草的话,可去找席君买将军!”杜睿率先开口了,龟兹城围一解,杜睿就命人将席君买唤了过来,负责大军的后勤事宜。 栽德?阿里闻言摇头道:“不!将军!我来此不是为了讨要粮草,这一次大战,我们什叶派付出了很多,我来这里是希望您可以兑现当初对哈乃菲叶玛目的承诺,帮助我们打败邪恶的穆阿维叶,让哈乃菲叶玛目成为穆斯林世界的主人!” 杜睿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问道:“没错!本帅当初是答应了哈乃菲叶玛目,不过你们希望从大唐获得怎样的帮助!?” 栽.德?阿里见杜睿没有不认账,这才放心了一点儿,忙道:“哈乃菲叶玛目希望大唐可以派兵,协助我们一起反抗穆阿维叶的暴.政。” 杜睿道:“好!你的要求并非不合理,只不过本帅想要知道,等到事成之后,大唐可以得到怎样的报答!?” 栽德?阿里闻言一愣,急道:“报答!?什么报答!?我们出动了什叶派的全部兵力,帮助你们唐国战胜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现在反过来,让你们帮助我们战胜穆阿维叶,这不是很公平吗?你们还能希望得到什么样的报答?” 栽德?阿里越说越急,甚至都要蹿到杜睿的面前大声喝骂。 一直守护在杜睿身后的杜平生见状,忙上前一步,喝道:“放肆!还不退下!” 栽德?阿里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后退了两步,道:“很抱歉,将军!我太冲动了,不过您要求的报答,在我看来是完全不合理的!” 杜睿微微一笑,道:“不!你的要求才是不合理的!你们不过是在我军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鏖战之时,出了点力,就要求大唐派重兵,帮助你们颠覆穆阿维叶的统治,这在我看来非常不合理,首先,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你们什叶派的死敌,我军将其吸引在了龟兹城下,为你们创造了报仇雪恨的机会,这是事实,和我军要帮助你们颠覆穆阿维叶的统治,完全是两回事,我当初只是答应哈乃菲叶给他提供帮助,并没有答应会直接出兵,所以,如果你现在要求我出兵的话,这是不合道理的!” 栽德?阿里闻言,登时大怒,脑子一时间也转不过弯来,只得怒吼道:“无耻!无耻!你们唐人这是背信弃义!” 杜睿冷着一张脸道:“不!我从来没有承诺过那些没有的事情,不过当初我答应给哈乃菲叶帮助,这个可以兑现!” 栽德?阿里见杜睿的话锋又是一变,道:“将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还请你明言!” 杜睿道:“大唐当然可以给哈乃菲叶帮助,但是这些帮助只局限于提供给他武器,铠甲,以及一部分供你们起事的金钱,并不包括出兵!” 栽德?阿里闻言,不禁一喜,唐军的武器,铠甲可都是宝贝,现在的什叶派虽然有二十万大军,可是这些军队的装备和唐军一比,简直就是叫花子玩意儿,要是能得到唐军的武器和铠甲,就算唐军不肯直接出兵,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栽德?阿里还担心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呢。 “将军!你说的都是真的!?” 杜睿道:“当然!我刚才说过了,对于没有承诺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去做,而承诺了的,我自然会兑现!另外如果哈乃菲叶感兴趣的话,我还可以将流动之火提供给你们。” 流动之火? 栽德?阿里闻言眼睛都亮了,他曾经见过流动之火的威力,拜占庭人要是没有这个秘密武器,只怕早就被阿拉伯帝国给灭了,君士坦丁堡也早就化为了一片废墟,如果他们的手中能有流动之火的话,推翻穆阿维叶就指rì可待了。 杜睿见栽德?阿里脸上浮现出了激动的神sè,接着又道:“不过我也有我的要求,想要流动之火,必须拿东西来换!” #¥#¥#¥#¥#¥ 葱岭以西的哈布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四方行军,才狼狈的逃回了他的领地,当初东征之时,浩浩荡荡,连同各族的仆从军在内,人数达一百万之多,可是现在逃回来的,居然不过三成。 一想到这次居然打得如此狼狈,遭逢了这样一场惨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心疼的几乎都要喷出血来,心中对杜睿的恨,更是无以复加。 此刻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大帐之中,大食的将领正在发生着激烈的争论,参与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东征的将领和留守东方行省的将领,明显分成了两个派系,彼此争论不休,要不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威信犹在,说不得都要动起手来了。 “大人,我们立时出兵,与唐人决一死战,报仇雪恨!” “是啊!唐人太可恨了,让我们死了这么多的弟兄,损失惨重,这个仇我们非报不可。” 执意继续出兵的都是那些没有参与东征,留守东方行省的将领,他们经历过葱岭大胜,心中对唐军非常轻视,即便这一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亲自领军都遭逢大败,可是在他们的眼中唐军依然是不堪一击的,失败的主要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们没去罢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脸sè变得有些yīn沉,他也想要复仇,也想要卷土重来,在和杜睿好好的较量一番,可是全盛之时尚且不是杜睿的对手,如今虽说整顿了人马,手中能战之兵,全都加在一起,还有七八十万人,可是能战胜刚刚取得一个大捷,士气正盛的唐军吗? 对于这场大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心里很不服气,就在杜睿率领大唐援军前来解龟兹之围,原本唐军占了绝对的劣势,阿拉伯帝国一方的胜算极大,很可能歼灭掉杜睿率领的唐军,可眼看着胜利在望之际,却是大变骤生,什叶派的军队攻破了他的大营,将他的全部粮草都付之一炬,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结果军无战心,损失惨重,伤亡比起唐军还要高,而且高得多。 这种事情,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很难接受,让大食将领也是一样难以接受,尤其是那些被他留守在东方行省,没能参加这次大战的大食将领,一提起来就是群情汹汹,恨不得立时与唐军再大战一场,报仇雪恨。 “大人!万万不可啊!唐军厉害,又是新胜,士气正旺,唯今之计,还是紧守葱岭一线,防止唐军杀入我们的国土为上。” “是啊!大人!千万不能失去冷静!” 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要出兵的,都是从龟兹城外逃回来的,他们刚刚捡了一条xìng命,可不想再平白的扔了,况且唐军的厉害,他们都是深切感受过的,有着切肤之痛,如何还有胆量去挑战他们心中的恶魔。 对于这些怯战的言论,主战派自然嗤之以鼻,纷纷出言讥讽了起来。 “你们都已经被唐人吓破了胆,根本就不配做真主安拉在世间的仆人,你们都是一群懦夫!” “我们之所以会失败,都是因为那些可恶的什叶派异教徒,要不是他们背弃了安拉的话,我们根本就不会输给唐人!” “就是!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人,身为伟大真主安拉的利剑,我们就应该击碎一切阻拦我们的敌人,向他们展示一下伟大真主的愤怒!” “大人!一定要向唐人复仇!” 两方争吵不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听着也是真真头疼,他现在也是心中游移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想要报仇,可是又担心实力不够,龟兹城下一战,杜睿的连环计,让他内心到现在还是阵阵惊惧,可是不去报仇的话,他又实在不甘心。 思虑了良久之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否认了主战派的意见:“先不要开战,还是先养jīng蓄锐吧,报仇的事情,不在一时!” 虽然不甘心,但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却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确实输了,而且杜睿给他的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怎么都没办法下定决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与杜睿大战一场。 “大人,这是为何?”主战派不解了。 在他们的心中,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行都是个仇不过夜的人,这一次在龟兹城外输的那么惨,肯定会急于报仇的,可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居然拒绝了他们提议,难道说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胆怯了? “你们方才说的有道理,为了伟大的安拉,为了战死的将士,我们确实应该向唐人复仇,不过,你们只是看到了眼前,却没有看到更为深远的地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难得的为众将解释,道,“我们这次吃亏就是因为北方防线被攻破,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你们以为,杜睿的手段就只有这么一点儿吗?” 按照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最初的谋划,原本是想歼灭杜睿率领的大唐援军,一开始,谋划进行得不错,在朝大食有利的方向发展。然而,变生肘腋,什叶派突然从大食军的背后杀来,还攻破了大食军的营地,焚烧了大食军的粮草,使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努力付诸流水。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向都以攻入长安,马踏中原为毕生的目标,对大唐重臣也多有研究,杜睿自然也在其列,不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小看了杜睿,结果被杜睿的连环计杀得大败,这让他的心里对杜睿已经产生了yīn影,他始终都觉得和杜睿交战,单单是斗智这一点上,他就不是对手,要是再和杜睿交战的话,杜睿肯定还有更厉害的计谋等着他,这不能不让他忧虑。 “难道说大人怕了杜睿不成!?”众将有些难以置信,他们眼中最伟大的勇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居然害怕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面sè一黑,嘴硬道:“我当然不会怕他,只不过你们不要忘记了,就在我们的腹地,还有一支唐军在,那就是钵息德城!” 一说到钵息德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里就不禁暗恨哈马德,他最器重的大将居然如此无能,围城数月,都不能将钵息德城攻取,为他流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隐患,真真是罪该万死。 说到这里,眼睛一翻,jīng光暴shè,声调有些高,道:“若是钵息德城内的唐军,突围成功,在我们与唐人决战之际,从背后杀我,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就算他们不能冲出来,可是这颗钉子将会一直扎在我们的心口,不解决了钵息德城,杜睿就能围绕着钵息德城大做文章,你们想没想过后果!?” 众将闻言,顿时一阵沉默,他们都知道,若是复仇的话,接下来的大战,不需要想也知道,必然是两支大军全力以赴的生死搏杀,若是在两军交战的紧要关头,突然从背后再杀出一支数量不少的唐军,那后果不需要想的,用脚后跟也能想到后果,那必然是灾难xìng的。 而且就算钵息德城内的唐军不袭击他们的背后,而是杀进东方行省的腹地,到时候国内空虚,任由这支唐军为所yù为的话,岂不是更糟糕。 “这个……”众将哑口无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说的不是没有可能,要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到可怕的后果,个个惊惧无已。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自己成功为胆怯找到了借口,接着又道:“所以我才说,眼下最为紧要之事,不是与唐人决战,而是休养生息,坚守葱岭一线,只要我们不放唐人进来,他们就无可奈何,然后我们再将钵息德城内的唐军解决掉,消除后顾之忧,最后才是向唐军讨还血债的时候。” 众将闻言也是连连点头,就连那些主战派此刻也没话说了。 就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送了一口气之际,一个年轻的大食将军淡然的说了一句:“大人!如果这次我们不去复仇的话,只怕伟大真主安拉的光芒,就再也没有机会照耀那片迷失在黑暗之中的土地了,而且,大人!如果这一次我们不出兵报复的话,那些愚昧的蛮人还会像以往那样对您效忠吗?他们会认为您怯懦了,不是个英雄,到时候他们会去寻找新的强者。”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一愣,转头看了过去,见对方听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想了半天,才记起对方的姓名一一塔穆多?本?阿凡。 一个和他一样出身贫寒的年轻将领,如果不是龟兹惨败,让他手下的将军大多战死的话,以塔穆多的身份,是根本没有资格来参加军议的。 不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仔细的想了想,他发现塔穆多说的没错,如果不报复的话,等到唐人重新稳固了西域的局势,他再想来一次东征,基本上就不可能了,唐人不可能给他之前那样的好机会。 而且塔穆多说的第二点也切中要害,那就是生活在中亚和远东的众多小部族,那些部族朝秦暮楚,蛇鼠两端的本事,他是亲眼见识过的,当初要不是怛罗斯人的突然倒戈,他想要战胜苏定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他成了失败的一方,那些异族人,会不会像之前背叛唐人一样的背叛他呢?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低着头,思虑了良久,道:“塔穆多!说说你的想法,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塔穆多是奴隶出身,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麾下的大将苏克一样,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奴隶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知道在哈马德失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信任,苏克战死的情况下,这就是他的机会,是他一步登天的机会,他不能错过。 塔穆多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大人!您现在最要紧的有三件事要办?”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急忙问道:“是哪三件事!?” 塔穆多竖起了一根手指,道:“第一件事,就是必须尽快解决钵息德城内的唐军!如今唐军新胜,必然会谋取更大的战果,只怕越过葱岭只在旦夕之间!”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皱着眉道:“你说的不错,昨rì探马来报,唐军已经逼近了葱岭,只是哈马德无能,钵息德城又易守难攻,居然坚守了数月的时间,都不曾陷落!” 塔穆多道:“若是急切之间不能攻取,可以让哈马德将军留下一部分人监视钵息德城内的唐军,只要确保钵息德城内的唐军,不会在我们与唐军大战之时,袭扰我们后方的城池就好,然后让哈马德将军带大军前来助战!”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确实没有必要在钵息德城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杜睿率领的唐军,只要我们能打败唐军,钵息德城早晚都是我们的!你接着说!” 塔穆多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道:“大人!这第二件事,便是那些异族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愣,道:“你是说将他们全都杀了,免除后患?” 塔穆多摇头道:“当然不是,末将的意思是,调集他们的军队,让他们也前来助战!”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顿时连连摇头,道:“不行!那些蛮人反复无常,要是我们与唐军大战之时,他们突然反水,岂不是将我军也置于之前苏定方那样的境地!” 塔穆多道:“大人可以先将那些部族首领的家人全都控制起来,作为人质,再许给他们厚利,那些异族人最注重的就是家族的传承延续,不会置自己家人于不顾的,还有他们都是一些短视的蠢货,只要有利益,他们绝对会为伟大的真主安拉效力!”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仔细的思索了一番,觉得塔穆多说得很有道理,道:“好!你接着说!” 塔穆多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与突厥人讲和,联合他们一起对付唐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顿时心中一跳,他也是个jīng明之人,只不过是此前的大败,让他一时间脑筋有些慢,此刻被塔穆多一提醒,他顿时就反映过来了。 如今阿拉伯帝国有三大死敌,唐人,拜占庭人,还有就是突厥人,至于什叶派和那些一心复国的波斯人,不过是小角sè。 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打生打死的较量了几十年,彼此之间的仇恨根本无法化解,突厥人却不一样,他们都是一群恶狼,最是反复无常,只要有好处,什么事情他们都愿意做,就像他们之前一样,今天帮着拜占庭打阿拉伯,明天就帮着阿拉伯打拜占庭,总是在两大帝国之间摇摆不定。 而且突厥人和唐人也是死敌,他们之所以背井离乡,跑到中亚来和阿拉伯帝国争地盘,完全都是因为唐人。 如今迁移到了中亚的突厥人,也就是当年被苏定方所灭的西突厥部众,西突厥汗国立国于6世纪中期,强盛时疆域囊括整个中亚。 就在数年前,西突厥内讧,互相攻战,叶护阿史那贺鲁兵败后归附大唐,受命招讨尚未服唐的西突厥各部,他现实击破宿敌乙毗shè匮可汗,西突厥十姓诸部皆归附大唐,叶护阿史那贺鲁拥兵数十万,自号沙钵罗可汗,建牙帐于双河、千泉。 后来沙钵罗可汗与乙毗咄陆可汗连兵,西域许多小国也往依附。沙钵罗可汗野心太大,居然进攻大唐庭州,陷金岭城与蒲类县,大唐曾数次派兵进击,均未获全胜。 最终盛怒之下,太宗皇帝以右屯卫将军苏定方为伊丽道行军总管,发唐兵与回纥骑兵万余人,自北道攻西突厥沙钵罗可汗,又遣大将军程咬金及尉迟恭,契必合理,执失思力为流沙安抚大使,自南道招集西突厥部众。 苏定方军抵达金山西,击败五咄陆之一处木昆部,该部俟斤归降。在这以前,五弩失毕之一泥孰部不服从贺鲁的统治,被贺鲁攻破,其首领的家属被俘。这时,唐军从贺鲁的一部分败兵中找到泥孰部首领的妻子。 苏定方应该将这些家属归还泥孰部,并且赠予财物加以抚慰,使他们明白“贺鲁为贼而大唐为之父母”,泥孰部接到获救的家属后非常感激,要求跟随唐军一起进攻贺鲁,至额尔齐斯河西,苏定方率部万余人为沙钵罗率领10万之众所包围。 苏定方以唐及回纥万余骑兵迎敌。贺鲁见唐军少,进兵包围,苏定方命步兵据守南面的高地,步兵持矛环据南原,自率骑兵列阵于北原。沙钵罗军三冲南原未逞,苏定方率骑兵乘势反击,大败沙钵罗军,追击30里,斩获数万人。次rì,唐军继续进击,胡禄屋等五弩失毕举部归降,沙钵罗与处木昆屈律啜数百骑西遁。 苏定方命苏麟与回纥比栗毒率骑兵向邪罗斯川方向追击,自率新附之众继后。时遇大雪,深约二尺,诸将建议待天晴再行。苏定方说服部众,利用沙钵罗军以为唐军必然休兵的侥幸心理,昼夜兼程,继续追歼。进至双河与南路军会师,又长驱200里,直抵金牙山沙钵罗牙帐,乘其将去打猎而无戒备之际,突然发起攻击,斩获数万人。沙钵罗与其子、婿等逃往石国西北之苏咄城。苏定方息兵,令西突厥诸部各归所居,修复道路,设置邮驿,划定部落地界,恢复生产,访问疾苦。并将沙钵罗掳掠的财物、牲畜等,全部归还原主。命苏麟率兵继续追击,自引军还。不久,石国人诱擒沙钵罗,送交苏麟。后大唐分别置都护府于西突厥故地,以执失思力为都护,分统其十姓各部,至此西突厥灭亡,只有乙毗咄陆可汗率领一些部众逃到了中亚。 可以说突厥人和唐人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如果能给出一些利益,到时候突厥人肯定会与他们联合,共同抵抗唐军。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喜道:“好!塔穆多!你说的太好了!我就命你为使者去联络突厥人,只要他们肯答应与我连兵,一同抵抗唐人,事成之后,我愿意将楚河到伊塞克湖以北的全部土地全都割让给他们!”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次当真是下了血本了,中亚的土地贫瘠,只有发源于天山的楚河到伊塞克湖以北的地区最为肥沃,哪里有着天然的牧场,一向都是突厥人和阿拉伯帝国争夺的焦点。 楚河灌溉着比什凯克附近的沃土,与中亚最美丽的高山湖泊伊塞克湖西岸仅3公里处擦肩而过。伊塞克湖又是高山深水湖,已知最大深度达702米,在欧亚大陆的所有湖泊中仅次于贝加尔湖。伊塞克湖以其巨大的容水量影响着湖区的气候,它虽然高踞海拔1600米,但即使在隆冬也不结冻,因此又以“热海”闻名于世。 由于处于欧亚大陆腹地,尤其是东南缘高山阻隔印度洋、太平洋的暖湿气流,该地区气候为典型的温带草原的大陆xìng气候,其突出特征就是雨水充沛,拥有丰富的栽培植被,它的翠绿sè彩在荒漠灰黄底sè衬托下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要将这么一片富饶的土地割让出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然也心疼的要命,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报仇,向唐军报仇。 塔穆多闻言,欣然领命,道:“末将定不负大人所托!”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点点头,他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唐军开战了,目光如电般扫视了一下诸将,道:“这一次在龟兹城,唐人虽然这次占了些便宜,可是,他们刚刚经历了一番大战,又是远道而来,肯定累得不轻,我们应当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再与唐人大战一场,不让唐人喘过气来,这里是我们穆斯林的家园,我们的补给非常方便,要是能再与突厥人联合起来,唐军必败,我们定然能报仇雪恨!”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被塔穆多说服,改变了主意,那些停战派自然是忧心不已,主战派倒是欢天喜地的,就好像他们已经取得了胜利一样。 计议已定,接下来就是实施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和他的属下又开始谋划了起来,应该如何与唐人决战。 #¥#¥#¥#¥#¥#¥#¥#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边忙着在盘算着怎么才能成功向唐军复仇,而在阿拉伯帝国的首都巴格达,哈里发穆阿维叶却在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战败而暗暗欣喜。 穆阿维叶并非不心疼那巨大的损失,只不过就目前来看的话,那些损失的大食兵并不是他的属下,从击败阿里,登上哈里发宝座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盘算着怎么才能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铲除掉,当初欧麦尔一世的老臣子,就剩下了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又不肯听从他的命令,这让穆阿维叶一直怀恨在心。 要是能借唐军的手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除去,穆阿维叶自然乐得看见那样的结局,至于那些失去的土地,穆阿维叶并不认为会彻底的失去。 唐军要击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肯定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到时候,他自然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趁势将东方行省也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下。 第四十四章 大唐dì dū长安,黎明刚刚降临,太阳的第一缕阳光笼罩在了这座当今世界上最庞大的皇城之上,薄雾渺渺,屋檐上挂着晨露,几声梆子响,昭示着长安又一天的喧闹开始了。 一些做小生意的百姓已经出门,当今大唐强盛至极,百姓的rì子也变得轻松起来,自李承乾登基以来,虽然对外战事不断,但是对内,对待百姓的政策却远宽松于贞观一朝。 百姓的rì子好过了,他们才会有热情去关心国事,不然的话,一个破败的国家,百姓的衣食尚且不得温饱,他们又哪里有心思去关心什么国家大事。 崔老汉也挑着挑子出了门,他是在承天门前卖馄饨的,原籍太原,还是当年跟随高祖皇帝定鼎关中之时,迁移过来的百姓,算起来在这长安也生活了四十年了。 当初来长安的时候,还是个少年郎,而如今已经垂垂老矣,对眼下的rì子,崔老汉十分满意,虽说老伴去年不幸过世,但是好在三个儿子都很有出息,长子和次子一个在辽东薛仁贵大都督帐下效力,一个在右屯卫军从军,数月前跟随杜睿前往西域作战,还有一个最小的儿子在跟前养老,对于他这样的百姓来说,能有饱饭吃,能有棉衣穿,还能有子孙传递香火,也就没什么可不知足的了。 将摊位摆好,很快就有了生意,崔老汉一边忙碌了,一边听客人闲聊,手上的动作一点儿都不满,他这个摊位在承天门前,也摆了将近二十年,不要说长安城内的贩夫走卒,就连一些来上朝的大臣都时常光顾。 “西域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如今也不知到底怎样了?这一战能不能胜!?” “瞧你这话说得,岂能不胜,这次出马的可是杜大帅,那可是咱大唐的战神,和当年的卫国公一样,百战百胜,小小的大食,杜大帅亲自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刘大!你说的倒是轻巧,我可听从西边来的胡商说了,这次大食人可是倾尽全国之兵来进犯大唐,说是带甲之士足足有百万之众,杜大帅虽然能打,可是这百万敌军,岂是那么好相与的!最开始去的苏大帅能耐就差了,当初二十万军灭了西突厥六十万人,将突厥狗打得望风鼠窜,还不是一样在这大食身上折了半世的威风!” “你这人怎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说能胜就是能胜,杜大帅出马,咱大唐这次赢定了,不要说大食胡狗来了百万人,就是再来百万人,咱杜大帅也能一勺烩了!” 崔老汉听着,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的次子可就在杜睿的军中,原先他也和那刘大一样,觉得大唐必胜,可是都这么许久了,还是没有消息传来,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的次子如今不过二十二岁,原本崔老汉打算等到这次回来,就给他说一门亲事的,万一~~~~~~ “老丈!该加水了!” 一个声音让崔老汉惊醒了过来,见锅中的水都快要熬干了,急忙添了两瓢水,正要道谢,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身着官服,年岁和他相当的老者,忙躬身行礼:“原来是老大人!” 崔老汉认得眼前这个大官,他在承天门前摆摊也二十年了,认得不少朝中的大员,眼前这人就是其中之一。 老大人见崔老汉眉头紧皱,笑道:“老丈!可是担心你家二郎!?” 崔老汉讪讪的一笑,道:“不瞒老大人,老汉家的二郎这个也跟随杜大帅前往西域为国效力,这许久都没有消息传来,老汉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老大人笑道:“怎的?你也不信大唐能胜!?” 崔老汉闻言,忙道:“信!自然信!咱杜大人的能耐,老汉可是深信不疑,只是老汉的儿子在前线,这担心总归是难免的!” 老大人点点头笑道:“倒也是实情,不过老丈你倒也无需担心,你说的不错,有杜大人出马,大唐必胜!” 崔老汉闻言,顿时也不愁了,道:“老大人且请坐,老汉给您盛上一碗馄饨!” 一旁那几个人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大官是谁?他说能胜就能胜!” 一旁立刻有人叱道:“你小子白长了一双狗眼,那可是咱大唐的兵部尚书,英国公李大人!那可是咱大唐的名将,他说能胜,自然就是能胜!说不定朝廷已经得到了消息,过不了几天西域大捷的捷报就送来长安了!” 这个老大人确实就是李世绩,昨夜陪着李承乾在承庆殿内讨论战事,很晚才回家,这一大早又要赶着去上朝,来崔老汉这个小摊子吃一碗馄饨也是他多年的习惯了。 李世绩吃过了馄饨,带着在远处等候的几个随从朝着承天门走去,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上朝的时候了。 见李世绩到了,众官员连忙拱手行礼,当初贞观一朝的老臣,在朝中的已经不多了,那些开国功勋,也大多过世,健在的,还能在朝中担任要职的也只剩下了李世绩一个人。 “师伯!”杜养盛也走过来行礼,他如今也已经二十八岁的年纪了,已然做到了刑部尚书的高位,在杜睿的众多弟子当中,他的职位是最高的。 李世绩算是李靖的半个徒弟,而杜睿当年跟随李靖北征突厥的时候,曾败李靖为师,两人之间有着一层师兄弟的关系,杜养盛又是杜睿的弟子,称呼李世绩为师伯,倒也合适。 李世绩受了半礼,笑道:“都是你师傅,累的老夫都要跟着受累,这每rì里太极殿大朝,专是为了等他的捷报,他倒是好大的架子!” 杜养盛道:“师伯老大人,也觉得此战必胜!?” 李世绩笑道:“怎的!?连你自家的恩师,你都不信了!?” 杜养盛忙道:“学生自然是信的,恩师之能,通天彻地,我们这些弟子能学其一二,便是天大的造化,学生岂会对恩师没有信心!” 李世绩闻言一阵点头,心中不由得感叹,杜睿倒是好福气,门下一百多名弟子,各个都是栋梁之材,了不得,当真是了不得。 正先聊着,突然李世绩目光一亮,朝着朱雀大街的远处望去,神情不由得激动起来,颤声道:“学思(杜养盛的字)!你可听到了马蹄声!” 李世绩虽然年纪大了,在朝中为官多年,久不历杀场,可是毕竟是武将出身,依然耳聪目明,那马蹄声决逃不过他的耳朵。 杜养盛也瞪大了双眼,心一阵狂跳,道:“师伯!听到了!听到了!是从城门处传来的!” 崔老汉的摊位前,众人也都站了起来,满眼渴求的看着远处,一个声音就堵在嗓子眼,几乎都要喊出来了。 “西域大捷,斩胡狗七十万!” “刘大!你可听清了?” 刘大长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耳朵高高的竖着,痴痴的点了点头,道:“听~~~~~听见了!西域~~~~大捷!斩首~~~~~~斩首~~~~~~七十万~~~~~~~~” 最后三个字,完全是被他扯着脖子喊出来的,随着他这一嗓子,顿时从欢呼声从这个点开始蔓延,即使没有听到捷报声的人,也跟着欢呼了起来。 “李大人!这~~~~~~这是捷报到了!?” 有人走到了李世绩的身旁,颤声问道,李世绩转头看了一眼,见这个人此前曾在朝堂之上,大肆攻击杜睿,甚至鼓动李承乾临阵换将,不过此刻这人却和大家一样,都是满脸的激动。 他们或许互为政敌,或许经常互相攻讦,但是他们对这个国家的感情都是真挚的,他们都会因为之前的葱岭之败,伤心愤怒,也会因为即将到来的捷报,欢欣鼓舞。 李世绩笑着,长出了一口气,道:“是啊!大唐胜了!走!我们上朝,在太极殿等着捷报!” 众大臣通过承天门,径直朝太极殿赶去,生怕慢了,让捷报跑到了他们的前面去,这等荣耀的时刻,他们都想要在太极殿,这个大唐最为神圣的地方,好好的享受一把。 大臣们都走了,百姓们却依然伸长了脖子在等待着,过了半刻钟的时间,捷报的呼喊声越来越近,那些离城门近的地方,已经开始了欢呼庆祝。 很快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突然崔老汉的眼睛瞬间睁大,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好半天才喊出声来:“二郎!是二郎!” 报捷的唐军士兵纵马飞奔,突然间,他好像在人群之中听到了一个熟习的声音,转头一看,居然是自家的老父,他离家从征已经数月之久,此刻看见父亲,岂能不想扑到近前去与老父共叙父子之情,可是他还有任务,还有更为重要的使命。 原本到了嘴边的那一声“爹爹”,变成了一声嘶哑的呐喊“西域大捷,斩胡狗七十万!” 连人带马就好像一道旋风般,从人们的眼前刮过,直奔承天门而去。 崔老汉等儿子纵马跑得远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忍不住老泪纵横,既为自家儿子平安无事,更为大唐的胜利。 “好小子!有出息!有出息!” #¥#¥#¥#¥#¥#¥#¥# 承庆殿内,正在准备上朝的李承乾依然是愁眉不展,西域方面始终都没有消息传递过来,让他也是忧心忡忡,特别是在得知了大食军居然有百万之众的时候,他的忧虑也更深了,他在担心,担心杜睿会战败,毕竟十万人和一百万人的巨大区别,并不是计谋,策略就能扭转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无用的,这句话,还是当初杜睿和他说的。 “侯义!多少天了?” 正帮着李承乾整理衣衫的侯义闻言,低声道:“圣上!到今天已经差七天三个月了!” 侯义说完,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圣上!再过一个半月,就是上月佳节了,少府那边昨天还来问过,今年的上元佳节,这与民同乐的安排~~~~~” 李承乾皱着眉,道:“朕现在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前线的将士在为了大唐的安宁浴血奋战,朕岂能在长安享乐,通知少府那边,一律庆典取消!” 就在这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喊声:“圣上!圣上!” 人未到,声先至,紧接着,殿门被人撞开,一阵冷风吹进来,让李承乾不禁打了个寒颤。 侯义见了来人,怒道:“狗奴才!越来越没规矩了,好大的狗胆,来人啊!” 来人也知道自己冒失了,见李承乾皱着眉,吓得一身冷汗,跪好之后连连叩首:“圣上恕罪!圣上恕罪!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李承乾叹了口气,他现在也没心思和这个小内监计较,道:“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来人忙道:“圣上!是~~~~~~是捷报,是西域那边送来的捷报!” 李承乾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快步上前,一把将那个没规矩的小内监拉了起来,逼问道:“你说什么?捷报!西域那边送来的捷报!在哪里?在什么地方!?” 小内监方才也是喜极了,才放了规矩,那么冒失,现在反应过来,见李承乾居然抓着自己的胳膊,顿时想起了害怕,颤颤巍巍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一旁的侯义此时也听明白了,急道:“狗奴才,圣上在问你话呢!快说啊!捷报在什么地方!?” 小内监反应过来,连忙道:“在~~~~~在~~~~~~送捷报的人,就~~~~~就快到太极殿了!” 李承乾闻言,一把将小内监推开,也顾不上什么为君的礼仪了,风一般的朝着太极殿跑了过去,身后一大帮宫娥太监追着,喊着,可是怎么都没办法让李承乾停下来。 太极殿内,朝臣们也乱糟糟的站成了一片,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朝外面看着,方才有人传递消息,说是送捷报的使者已经过了玄武门,可是怎的还没到? “圣上驾到!” 就在此时,随着侯义一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喊声,李承乾也到了,跑了这么长的一段距离,李承乾也是脸sè涨红,呼呼的喘着粗气。 一到太极殿,李承乾就忍不住问了起来:“捷报在什么地方?捷报在什么地方!?” 李世绩看着好笑,道:“圣上!无需召集,送捷报的人已经过了玄武门,马上就到太极殿了,圣上稍安勿躁。” 李承乾来回踱着步子,道:“朕怎么能不着急,朕怎么能不着急!” 李承乾面带苦笑,这都多长时间,从派遣苏定方发动西征以来,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半年的时间了,一开始是惨败,大败,西域局势糜烂,太宗辛苦二十余年才打下来的西域,几乎都要丢了,后来杜睿总算是出山,刚到西域,便接连打了两个胜仗,只可惜于阗城之围被解之后,杜睿那边就没有了消息。 可是之前龟兹城发来的求援奏折所显示的却是龟兹城危在旦夕,这座大唐在西域的重镇随时都有可能会落入大食人的手中,到时候会怎么样? 即使李承乾不怎么懂得军事都能猜得到,到时候大食人只需依托龟兹城,经略四方,凭借着巨大的兵力优势,到时候西域将不为大唐所有了。 “捷报怎的还没送到?” 李承乾一生当中都不曾像今天这样沉不住气,不时的朝着殿外张望,心里阵阵踌躇,在没看到捷报之前,他悬着的心还是没办法放下,生怕是人们的耳朵全都听错了。 李世绩看着一阵好笑,道:“圣上!从龟兹城到这里,少说也有数万里之遥,军士快马加鞭,早已疲惫不堪,皇城之中不得骑马,他们就算是跑到这里,也要不少的时间,圣上还是稍安勿躁,捷报已到,便可以放心了!” 李承乾讪讪的笑了一声,道:“捷报不到朕的手上,这心怎么也放不下!”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大唐君臣毫不顾忌形象,全都挤到了太极殿的门口,伸长了脖子张望着,终于被他们看见了。 一个形容极度疲惫,盔歪甲斜的唐军将士在几个御林军的搀扶之下,通过了数百级的玉阶,正朝着太极殿跑来。 “来了!来了!” “手上拿着的是~~~~~~是捷报!真的是捷报!” 李承乾已经等不了了,率先跑了出去,等到他跑到玉阶前的时候,那队御林军已经搀扶着那名唐军士兵到了他的面前。 唐军士兵挣脱开来,拜倒在李承乾的面前,双手将捷报捧着,声音干涩,嘶哑的言道:“圣上!龟兹大捷,斩首七十万!” 说完这句话,这名唐军士兵就再也坚持不住,晕厥在地,他是真的累了,从龟兹到长安,数万里之遥,这一路上战马都跑死了好几匹,不眠不休的将捷报送来,为的就是能让李承乾君臣和数千万大唐子民早些知道他们的胜利,这名唐军士兵的身体早已经崩溃了。 众人担心的围上去一看,却听到了阵阵喊声,心弦松弛下来之后,这名唐军士兵居然就在李承乾的脚边睡着了。 李世绩连忙吩咐道:“带大唐的英雄下去休息,找御医调养,一定要照顾好,这是我大唐的英雄!” 几个御林军领命,轻手轻脚的抬着唐军士兵下去了。 李承乾等不及回大殿之内,就在这里迫不及待的将捷报自竹筒之中取出,展开看了一遍,忍不住高声喊了起来:“好!好!打得好!打得好!” 杜睿在捷报之中,只说了龟兹大捷,尚未提及苏定方战死的消息,是以李承乾才这般开怀,否则得话,这场喜事,也只怕会变了味道。 苏定方虽然葱岭大败,致使唐军损失惨重,但毕竟是贞观一朝的老臣,也曾为大唐立下过不世功勋,兼且深受太宗器重,名标凌烟阁,若是苏定方战死了,李承乾只怕也会难免心痛。 毕竟之所以有葱岭那次的惨败,说白了,还是李承乾好大喜功的结果,若不是他,这场西征都不会存在,李承乾也是难辞其咎。 好在杜睿在捷报之中暂时隐瞒了,这才没有扫兴。 李世绩偌大年纪,在一旁等的抓耳挠腮,凑到了李承乾的面前,低声道:“圣上!圣上!这捷报,给老臣~~~~~~~” 李承乾大笑着将捷报塞到了李世绩的手中,李世绩看过一遍之后,也忍不住老泪纵横,道:“好!确实打得好,这一战之后,让大食狗再也不敢窥伺我大唐江山,打得好!” 捷报在众臣的手中来回传递着,每一个看过的人都会发出一阵欢呼,歼敌七十余万,这是何等胜利。 群臣欢呼了一阵之后,才想起了正事,在李世绩的带领下,到了还在呵呵傻笑的李承乾面前,躬身贺道:“恭贺圣上,西域大捷!” 李承乾连声道:“好!好!好!” 李承乾现在已经完全被巨大的幸福给击晕了,除了傻笑和说“好”之外,他现在已经说不出旁的了。 因为就在之前,李承乾还在为葱岭惨败忧心忡忡,那个时候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去太庙高祖,太宗的灵位之前谢罪,然后向天下下罪己诏,承担这一场大败的责任了。 后来虽然杜睿出山,前往西域解围,可是事实上李承乾也没抱多大的期望,毕竟他能给杜睿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而大食人在西域的兵力足足是唐军是数倍之多,这种完全不平衡的战斗,即便是杜睿,除非有通天之能,不然的话,如何能够应对。 李承乾在久等消息不至,心情极度紧张之下,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征伐天下军卒,前往西域支援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捷报到了,西域大捷,龟兹城下一战,斩杀敌军七十余万人,大唐居然创造了一个奇迹,取得了他连想都不敢想的胜利。 笑过之后,李承乾只感觉眼眶一阵酸涩,擦着眼泪,道:“赢了!赢了!朕总算没有愧对先帝的嘱托,大唐胜利了!” 最后一句话,李承乾是喊出来的,他从来都没有过这么畅快的时候,即便是之前杜睿攻灭吐蕃,捷报发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这么轻松过,这是长久以来压抑之后,一次痛痛快快的爆发。 大唐群臣也发出了胜利的呐喊,紧接着从太极殿开始,这种胜利的呼喊声不断的向外传递,喊声越来越大,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 “圣上!这等大胜,该普天同庆才是!” “对啊!圣上!恰逢上元佳节,我大唐又取得了这等辉煌的大胜,当普天同庆才是!” 李承乾经人提醒,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应道:“对!对!是该普天同庆,侯义!” 一直在站在李承乾身后的侯义,连忙应道:“老奴在!” 李承乾心情难以自抑,颤抖着道:“传朕的旨意,西域大捷,普天同庆,上元佳节,朕要与民同乐,共同庆贺大唐盛事!” 侯义也是满脸堆欢,应道:“老奴遵旨,这边去知会少府那边,这一次定要好好的乐一次!” 李承乾指着侯义笑道:“你这老货,好!朕为这西域战事忧心了这么许久,也该好好的乐一次了!” 李世绩这时又提醒道:“圣上!上元佳节与民同乐,杜陵那边!” 李世绩这是在提醒李承乾,这场大胜究竟是怎么来的,他的年纪也大了,朝中若是没有一个能够掌控全局的能臣辅佐,李世绩可不敢保证,类似于这次西征的事,还会不会再度发生,他是想让杜睿留在朝中,维护大唐的稳定。 虽然杜睿在出征之前,曾有过明言,功成之后,还是要隐归山林,不受朝廷的封赏,可是到时候,如果李承乾真心挽留的话,李世绩就不相信杜睿当真是铁石心肠,不要忘了,杜睿可还是太宗皇帝留下辅佐新皇的托孤之臣。 李承乾经过了大喜之后,此刻也稍稍冷静了一些,闻言,连声道:“对!对!传旨,上元佳节,普天同庆,将宋国公家小,尽数接到长安,与朕一同与民同乐!” 经过这么一次教训,李承乾现在算是明白了,他离不开杜睿,大唐离不开杜睿,大唐如果想要继续发展下去,继续强盛下去的话,就绝对不能离开杜睿这个能臣。 况且,李承乾现在也清醒了,他意识到,杜睿非但没有野心,反而对功名利禄,权势地位视如粪土一般,这样的人,又是自己的挚友,他居然会猜忌,将杜睿逼出朝堂,现在想起来,李承乾更是后悔不已。 李世绩闻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知道李承乾这次是要主动认错了,要是这样都不能将杜睿留下来的话,那就没有人能将杜睿留下了。 “圣上放心,这件事老臣亲自去办!” 第四十五章 就在大唐君臣因为西域大捷而欢喜无限的时候,同样在欧罗巴也有人在密切关注着这一次当世两大强国之间的较量。 君士坦丁堡,在西方世界所有人的心中,这是一座永远都不会陷落的城市,他曾数次面临着波斯人,阿拉伯人的进攻,但是却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占领它。 在三百多年以前,军人出身的君士坦丁一世在不列颠被部下拥立为帝后,为了保卫受到哥特人和波斯人威胁的多瑙河和幼发拉底河边界,决定在帝国的东部建造一座新都城。在罗马帝国的东部,先前几位皇帝已经建立了若干座陪都,比如戴克里先皇帝,就把他的行宫设在博斯普鲁斯海峡亚洲一侧的尼科米底亚。 为了给新都选址,君士坦丁一世先后考察了特洛伊、耶路撒冷、萨尔底卡、帖撒罗尼迦和尼科米底亚,但是最终选择了当时不甚有名的拜占廷作为新都的城址。 拜占廷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西岸,这条狭窄的海峡将东南欧洲与亚洲分隔开来。城市本身坐落在一片小山丘上,南边是马尔马拉海,北边是金角湾,东边扼守赫勒斯滂海峡的入口,西边居高临下俯瞰sè雷斯平原。整个城区宛如一座天造地设的要塞,易守难攻。 不仅如此,拜占廷还是罗马帝国重要的军事大道埃格南地亚大道与小亚细亚地区军事公路的交汇点,是通往亚洲的必经之地,也是从黑海前往爱琴海的唯一通路。 此外,城北的金角湾是一处条件极佳的自然港湾,全长约10公里,主航道宽约460米,并有多处分支水道,可供船只停泊。自古以来就是世界各地商船汇集的地方,给当地居民带来财富,因此被称为“金角”。未来的新都可以凭借一面临山两面靠水的地势防御来自各方面的进攻,又可以利用便利的水陆交通发展商业。 公元324年,君士坦丁发布命令,兴建新都,并任命重臣着手进行建筑工程的准备工作。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新都的建设,他还下令建造专门学校,大量培养各类建筑人才。君士坦丁还亲自跑马勘测,圈定城市界标。 经过五年的jīng心施工,拜占廷古城荡然无存,一座规模宏大、豪华壮丽的新都城出现在博斯普鲁斯海峡岸上。公元330年5月11rì,星期一,君士坦丁大帝宣告正式定都于新首都,并赐予其“新罗马”的正式名称。从狄奥多西二世皇帝时起,人们逐渐称新罗马为“君士坦丁堡”或“君士坦丁波利斯”,即“君士坦丁的城市”。 然而,这座伟大的城市,并没有带给拜占庭人荣耀与自豪,几乎伴随着这座城市的建立,君士坦丁堡就没有停止过征战,无数次,异族大军降临在这座城市的外围,君士坦丁堡也几度面临被攻陷的危险,然而让人庆幸的是,那只是危险,并没有变成现实。 就在千年,穆阿维叶还曾率领四十万大军,跨海远征,最终兵临城下,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有大唐提供给拜占庭人的永恒之火,说不定这座城市已经被野蛮的阿拉伯人变成了一片废墟。 在历史上,君士坦丁堡,几乎就是西方人在世界东方的一道堡垒,久经风雨,却依然坚守着,一直到公元1453年初,奥斯曼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率步骑兵17万、舰船320艘,从陆海两面包围君士坦丁堡,企图彻底灭亡拜占庭帝国。 而当时的拜占庭帝国,已经只剩下千年古都君士坦丁堡一隅之地了,城内的军民孤注一掷,誓与古城共存亡。 他们尽一切可能加固工事,除了在西面筑了两道坚不可摧的城墙之外,还在城墙上每隔百米筑一堡垒,墙外挖了很深的护城壕。在城北金角湾的入口处,他们用粗大的铁链横锁水面,使任何船只都无法驶入。在城东城南面临海湾敌人很难接近的地方,他们也筑起了坚固的城墙。 土耳其人首先从西面猛攻,他们用每发炮弹重达500公斤的大炮对城墙狂轰滥炸,这是历史上的第一次炮击。坚厚的城墙经不住大炮的轰击而不断崩裂。城外的护城河已经干涸,土耳其军扛着粗大的树干,滚动巨大的木桶,向护城壕冲去,企图把壕沟填平,但是却遭到了城中枪炮箭矢的严厉打击,纷纷败下阵来。 强攻不行,土耳其人便打算挖地道,穿过护城墙和城墙,钻入城内,不料地道还没挖完,就被当地居民发现,他们用火药将地道炸毁了。 土耳其人见此计不成,又决定使用攻城塔车,在车上筑起塔堡,外面包着三层厚厚的牛皮,车上藏有炮火和弓箭手,还有一架用滑轮升降的云梯。他们满以为这下一定可以出奇制胜了,可是当塔车靠近城墙时,守城的官兵就往塔车内猛投蘸满松脂的火把,将塔车烧着,并用大杆推倒云梯,土耳其人又遭惨败。 穆罕默得二世的陆上进攻接连受挫。在海上,他的舰队也未获成功。在金角湾,有欧洲人的舰队巡防,共有9艘大战舰和30艘较小的舰船在海上协助城内的防卫战,并运输作战物资。4艘拉丁船和一艘希腊船甚至冲破土耳其舰队的封锁,进入金角湾内,给君士坦丁堡运来大批给养。 由于屡战屡败,伤亡惨重,军队中的厌战情绪上升,并形成了以宰相哈利勒为首的反对派。他们以西方援军将至为借口主张撤围,却终于不能打动穆罕默德二世。 但穆罕默德二世也不得不重新考察君士坦丁堡的城防虚实,制定新的进攻措施。后来,他发现城北的金角湾水面不宽,拜占庭人主要依靠铁索横江来阻挡进攻,倘若能绕过铁索,从水路登陆,进行偷袭,定能在敌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攻破城池。 然而,如何使船只绕过铁索抵达城下,却是一件颇费脑筋的事。穆罕默德和部下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旷古未闻的妙计奇策。他派人到热那亚商人据守的加拉太镇去,用优裕丰厚的报酬收买了那里的商人,使商人们允许他在加拉太北面铺设一条陆上船槽。船槽是用坚厚的木板铺成的,由高往低的滑行面,槽底又涂上很厚的一层牛羊油脂。靠着这条船槽,土耳其人经过一夜的努力终于奇迹般地将80艘战船拖运到了金角湾的侧面。在那里他们架起了浮桥,筑起了炮台。 公元1453年5月29rì拂晓,穆罕默德二世再次发动全面攻击。他甚至把自己jīng锐的侍卫队亦派上阵去。守城军队在他们的指挥官犹斯底尼亚的领导下,进行殊死的抵抗,使战况进入胶着状态。 但不幸的是,犹斯底尼亚受伤倒下。之后,由于守军人数太少,城墙上的一处小门在混战中无人把守,使一队土耳其人乘虚而入,跃上城墙从背后攻击守军,由雇佣军组成的守城部队顿生恐慌,无心坚守,抵抗力大降。 土耳其军队终于攻进了城池,东罗马帝国的末代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看到大势已去,决心死战殉国,在混战中被土耳其人所杀。 当天夜里土耳其人占领君士坦丁堡全城。土军在城内烧杀抢掠,历代的艺术珍品被洗劫一空,华丽的建筑物被付之一炬。君士坦丁堡的陷落,标志着延续1000多年的东罗马帝国的灭亡。随后,土耳其把君士坦丁堡改名为伊斯坦布尔。 如今距离君士坦丁堡陷落,虽然还有长达八百多年,然而正处在帝国命运中前期的拜占庭,却并没有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在与阿拉伯人长达数十年的角力过程当中,拜占庭人完全看不到一点儿希望,他们的疆土在不断的变小,他们的所能控制的人口,也在不断的失落于阿拉伯人的手中,现在几乎每一个拜占庭人对战胜阿拉伯帝国,重新复兴帝国,都已经不抱太大的期望了,他们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守住君士坦丁堡,守住罗马最后的骄傲。 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希望来了,拜占庭帝国的死敌,阿拉伯帝国因为他们的狂妄,惹恼了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位强者一一大唐帝国。 不过战事的初期,却并未像拜占庭人想象的那么顺利,大唐刚出葱岭,就迎来了一场惨败,十余万将士殒命杀场,这给满怀期待的拜占庭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可是美国几个月,他们在中亚的密探就传回了一个让整个拜占庭帝国朝堂兴奋的消息,大唐力挽狂澜,将阿拉伯人逐出了国土,并且正要越过葱岭,向阿拉伯帝国讨还血债。 机会来了!拜占庭人的机会来了! 这一刻,每一个拜占庭人都自心底里发出了呐喊,他们为大唐取得的胜利欢呼呐喊,就好像取得胜利的是他们一样,敌人的敌人即是朋友,从这一刻起,他们心中理所当然的将大唐当成了他们的盟友。 第四十六章 君士坦丁堡,西方世界之中,人们眼中永不陷落的城市,自建成以来,历经三百余年的冰火洗礼,虽然几经异族侵扰,却依然屹立不倒。 在一般人眼中,这或许算是一份骄傲,但是在拜占庭皇帝君士坦斯二世的眼中,这份所谓的骄傲,象征的更多还是屈辱,都城被阿拉伯人兵临城下,帝国的安危危在旦夕,这种时时刻刻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感觉可不怎么美妙。 “消息确凿吗?”君士坦斯二世脸sè涨红,声音颤抖的问道。 辅相皮纳尔公爵也是同样满脸的激动,道:“是的!我的陛下,消息准确无误,阿拉伯帝国的东方行省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世界的东方,在那个神秘帝国遭遇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惨败,据说他的损失巨大,战死的士兵,将原野铺平,流出的鲜血汇聚成河,就连他本人也险些被唐国俘获,如今已经越过了帕米尔高原,回到了他的老巢,正在筹谋报复!” 君士坦斯二世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搓着手,来回走动着,嘴里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好!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那些异教徒也有今天,这真是太好了!皮纳尔!打听清楚了没有,这次唐国那边负责指挥的人是谁?” 皮纳尔微微躬身,笑道:“真的非常凑巧,这次指挥唐军作战的正是您的老朋友,杜睿公爵阁下,真是应该庆幸,当然我说的是唐国的皇帝,他在最危急的关头,纠正了自己的错误,重新启用了杜睿公爵阁下,不然的话,我想这场战役的最终结果,可能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了!” 君士坦斯二世也是深以为然,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皮纳尔!杜睿公爵确实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指挥官,现在我们该说点儿别的了,皮纳尔!难道你不觉得这是我们的机会吗?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皮纳尔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一直以来,拜占庭帝国都是独自面对阿拉伯帝国的进攻,缺少一个强有力的臂助,虽然有突厥在,可是突厥人反复无常,蛇鼠两端,根本就不值得信任,这在几次联合作战之中,都已经显露无疑, 如今大唐对阿拉伯帝国宣战,对拜占庭帝国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两国虽然不是盟友,但关系却一直都很不错,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战争打得是什么,还不就是利益,后世的英帝国可以为了鸦片贸易,将坚船利炮开到清帝国的沿岸,耀武扬威,放在当今也是一样,大唐经过变法,每年最为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商税,如今阿拉伯帝国横亘在世界东西方交往的要道之上,对大唐商人大肆盘剥,严重损害了大唐的利益,从根本上,大唐和阿拉伯帝国两者之间就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而拜占庭帝国就更直接了,他们时时刻刻都在遭受着阿拉伯帝国的危险,所以两国有着共同的敌人,走到一起,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皮纳尔却有些担心,当初在埃及行省初见杜睿的时候,虽然交往不深,可是皮纳尔还是能够感觉到杜睿的jīng明,而且当初他就曾主持过和杜睿的谈判,希望两国能够结成盟友,共同对付阿拉伯帝国,但是却被杜睿给拒绝了,现在即便大唐已经和阿拉伯帝国开战,可是事情能这么简单吗? 如今大唐携大胜之威,士气争胜,这个时候拜占庭帝国如果去寻求合作,共同进攻阿拉伯帝国,明摆着是去分一杯羹,将抓在手中的利益,分给别人,杜睿会答应吗? 不过机会就是机会,这一次拜占庭帝国必须把握住,只要能和大唐达成盟约,他们就有希望恢复拜占庭帝国当年的辉煌,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皇帝陛下,臣觉得我们应该立刻派出使者,先和杜睿公爵阁下接触一下,我想在很大程度上,他代表了唐国皇帝的意愿,如果他答应结盟的话,应该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君士坦斯二世认同的笑道:“当然,相对于陌生,神秘的唐国皇帝,我当然更愿意和我们共同的老朋友杜睿公爵交谈,皮纳尔!当初在埃及行省的时候,你与他曾并肩作战,一同捍卫拜占庭帝国的荣耀,我觉得由你来担任这个使者的话,会是十分合适的!” 皮纳尔当然知道由他担任使臣是最为合适的:“是的!臣非常愿意为您效劳!不过我觉得如果能让加利亚尼公爵阁下,与臣一同前往,效果将更加明显!” 加利亚尼就是当初跟随杜睿远航船队前往大唐的那个拜占庭使臣,不过到了长安之后,被杜睿一阵忽悠着,居然成了神道教在欧洲的代言人,如今已经发展了不小的实力,甚至在君士坦丁堡,神道教的影响力都已经超过了天主教派。 君士坦斯二世犹豫了一下,他并不想让加利亚尼一起去,事实上,他对神道教并不感兴趣,如果通过这次接触,让加利亚尼获得了大唐的支持,那么对于他的统治将是极为不利的事情,不过让加利亚尼过去,也有很大的好处。 犹豫再三,君士坦斯二世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据让加利亚尼公爵同你一起过去!哦!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那个邪恶的屠夫在东方碰了石头,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皮纳尔见君士坦斯二世兴奋异常,可是有些话他却不能不说:“皇帝陛下!臣想知道,如果与唐人谈判,我们的底线是什么?” 君士坦斯二世一愣,道:“什么底线!?阿拉伯人是伟大的拜占庭和唐国共同的敌人,他们隔断了世界东西方的贸易交流,难道我们两国不是有着共同的责任和义务,来捍卫世界的和平和贸易zì yóu吗?” 皮纳尔闻言,顿时一阵头疼,这位君士坦斯二世皇帝,什么都还算不错,至少比他那位身体羸弱的父亲要强得多,可是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他的天真,无论什么事情,他都喜欢异想天开。 难道当真要让他跑到杜睿面前去说:“嘿!我的朋友,阿拉伯人太cāo.蛋了,怎么样,伙计!干上一票,你们来帮我们把阿拉伯人全都消灭,然后把他们的土地,财富,人口全都交给我们。” 杜睿一定会以为他疯了的,当然要是杜睿答应的话,那就是杜睿疯了! “我的陛下!唐人没有理由帮我们消灭阿拉伯异教徒,而目前的战争,他们似乎完全可以应付,而让他们到叙利亚,到埃及,甚至到塞浦路斯来帮我们打仗,就需要给他们利益!” 利益! 君士坦斯二世闻言,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道:“该死的!他们需要什么利益!难道拜占庭与唐国不是盟友吗?帮助盟友抵御外侵,这是他们的义务!” 皮纳尔现在真的很想走上前去,给君士坦斯二世一个巴掌,让这个妄想症患者,好好的清醒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皮纳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道:“皇帝陛下,我们现在和唐国还不是盟友关系,当然这是我们正在极力争取的,皇帝陛下,臣希望您能够清醒一些,看清楚现在的形式,唐国在他们的战场上,大胜阿拉伯人,而我们却在阿拉伯人的攻势之下,不断的丢失疆土,人口!我们要想将唐国绑上我们的战车,就必须给他们利益,就像当年杜睿公爵索要克里特岛和塞浦路斯岛一样!” 一听到皮纳尔提起克里特岛和塞浦路斯岛,君士坦斯二世的眉头瞬间就禁皱了起来,这两个岛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当初和杜睿谈判就是由他主持的,为了能够得到唐国的流动之火,他不得不将这两个岛割让给了唐国,这也是拜占庭帝国历史上第一次没有经历战争,就白白奉送领土。 直到现在为止,这两个岛上还驻扎着唐国的军队,甚至整个塞浦路斯都被阿拉伯人占据了,唯独这个岛平安无事,他也曾派人去这两个岛,要求驻守在岛上的唐军与他们协同作战,只可惜都被拒绝了。 “你觉得唐人会再次向我们提出领土的要求!?”君士坦斯二世紧皱着眉头问道,很显然他现在非常不想谈这个问题,或者是在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他甚至觉得大唐帮助他夺回失地是理所当然的。 没错他就是这么认为的,也打算这么实施! “皮纳尔!我觉得如果双方的盟约达成的话,我们拜占庭也将在这次对抗阿拉伯异教徒的战斗当中,承担着巨大的风险,比如说,我们可以为大唐牵制阿拉伯人在西方的兵力,便于他们专心对付伊布拉希?默罕默德,所以我觉得他们不应该提出更多的要求!” 皮纳尔闻言,不禁更加无奈,道:“皇帝陛下!我不得不善意的提醒您,现在在这个还没有形成的盟约当中,我们并不占任何的优势,而且想要继续抵抗阿拉伯人对我们的进攻,我们需要唐人提供很多帮助,至少就目前而言,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激怒他们!否则的话,那神奇的流动之火,将不会继续出现在我们的战斗序列当中了!” 君士坦斯二世闻言,顿时一阵语塞,他当然知道流动之火对拜占庭的重要xìng,就像前年一样,当时如果没有流动之火的话,君士坦丁堡说不定已经不复存在了,已经成了穆阿维叶炫耀自己丰功伟绩的一件万物。 “该死的唐人!皮纳尔公爵,你觉得他们会提出什么要求,我是说那位杜瑞公爵?”尽管不想承认,但是现在君士坦斯二世也不得不收敛起了自己的异想天开,打算和皮纳尔谈一些实质xìng的东西。 皮纳尔道:“就我对杜睿公爵阁下的了解,他对土地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就像上次我们双方的谈判一样,原本我以为他会要求金钱,封爵,只是没想到他要的居然是帝国以前流放犯人的两座荒岛,当然现在克里特岛和塞浦路斯岛已经变成了地中海最为著名的贸易中转站!” 一听到这个,君士坦斯二世打心底里的一阵嫉妒,他当然知道现在克里特岛和塞浦路斯岛的繁荣,甚至有不少拜占庭人都迁移了过去,现在那里拥有着最大的船港,建造出来的船只在地中海横行无阻,要知道就在十年以前,那里还只是一片没有开发过的蛮荒之地。 君士坦斯二世也几次生出过想要将那两座荒岛夺回来的心思,但是却不敢付诸行动,他现在离不开大唐,或者可以说拜占庭帝国的安危离不开流动之火。 君士坦斯二世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才道:“皮纳尔公爵!你觉得等这场大战之后,我们双方互相承认彼此的实际占领区域如何?” 皮纳尔闻言,心中止不住的一阵哀叹,这为君士坦斯二世皇帝陛下真是天真的可以,谁不知道大唐远在葱岭以西,到时候如果当真灭掉了阿拉伯帝国,或者说在战争进行的时候,拜占庭帝国这边只需要消极应战,大肆抢夺地盘,到时候得到的利益肯定要远远超过大唐,而大唐却要为战争付出流血与牺牲,这公平吗?当然不公平! 皮纳尔很想再劝,希望君士坦斯二世能够拿出一个更有诚意的条件来,但是看君士坦斯二世的模样,显然是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了,皮纳尔心中一叹,只得躬身退了出去。 两天之后皮纳尔,加利亚尼一行人乘船自君士坦丁堡出发,途径克里特岛,朝着叙利亚进发,不得不说在西方世界的人,思维都是非常奇特的存在,虽然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双方为了领土和生存权,以及信仰的问题,彼此打的你死我活,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可是在非战争时期,甚至是战争时期的交往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甚至穆阿维叶在登基成为阿拉伯帝国的哈里发之后,还为他的长子向拜占庭帝国皇帝君士坦斯二世的妹妹求婚,而穆阿维叶本人的一个侧妃就是拜占庭帝国公爵家的女儿,并且也生了一个儿子。 也就是如果穆阿维叶的长子去世的话,阿拉伯帝国将会有一个拥有着一半拜占庭血统的人成为他们的哈里发,因为那个人同样拥有继承权。 像这种乱七八糟的姻亲关系在后世的欧洲更为常见,比如英国的詹姆士一世,原为苏格兰国王詹姆士六世,因为他外祖父的父亲詹姆士四世娶了英国国王亨利七世的女儿玛格丽特,所以具有了英国王位的继承权。1603年,亨利七世的孙女伊丽莎白一世无嗣而终,王位落入了詹姆士六世手中,他加冕成为英格兰国王。 西班牙的菲利普五世,原为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孙子安茹公爵。因为他的祖母玛丽亚特雷莎是西班牙国王菲利普四世的长女,因而在卡洛斯二世去世后成为西班牙王位继承人。但奥地利的卡尔大公的母亲是菲利普四世的另一个女儿玛格丽特,并且卡尔大公与卡洛斯二世同属哈布斯堡家族,所以引发了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最后王位虽为菲利普五世继承,但法国和西班牙割让了大片领土给奥地利及其盟国。 英国的乔治一世,原为汉诺威选帝侯。他的外祖母是英国国王詹姆士一世的女儿伊丽莎白,因而在1714年安妮女王去世后成为英国国王。 英国的威廉三世,原为荷兰的执政。他的母亲是英国国王查理一世的女儿玛丽公主,他又娶了詹姆士二世的女儿玛丽公主。1688年,他发动了光荣革命,推翻了詹姆士二世的**政权,建立了君主立宪制政体。按照法律,应该是他的妻子继承王位,但最后是他们夫妻二人同时登上了王位。1694年,玛丽二世去世,威廉三世仍然在王位上坐了8年才去世。这引起了玛丽二世的妹妹安妮的不满,因为她是王位继承权仅次于玛丽二世的人,而威廉三世的继承权排在她后面,所以她认为姐夫僭越了她的权力。直到1702年,安妮才登上王位。 西班牙的卡洛斯一世。他的祖父是奥地利大公、神圣罗马帝国皇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祖母是勃艮第公爵查理的女儿玛丽。他的父亲菲利普很小就继承了玛丽在尼德兰的土地。1506年,菲利普去世,他成为尼德兰的统治者。他的母亲是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莎贝尔一世和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德五世的女儿胡安娜公主,之后,胡安娜成为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王位的继承人。1517年,卡洛斯一世继承了西班牙王位,两年后他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和奥地利大公。同时继承了外祖父费尔南德五世的两西西里王国、意大利的领土和海外的殖民地。 法国的菲利普四世,娶了纳瓦尔女王胡安娜一世,身兼两国王位。但是他们的儿子没有一个有活到成年的儿子,所以纳瓦尔和法国王位在1328年再次分开,分别由菲利普四世的孙女胡安娜二世和侄儿菲利普六世统治。 法国的亨利四世,既是法国瓦卢瓦王朝的旁系贵族,又是纳瓦拉国王。1589年登上法国王位,将纳瓦尔置于法国的统治之下。 还有后世那部很有名的电影《勇敢的心》当中,法国国王查理四世去世时,英国国王爱德华三世就要求继承王位,因为他是查理四世的外甥。但法国不承认女xìng的继承权,所以法国贵族拥立了查理四世的堂兄菲利普六世,于是引发了英法两国的百年战争。 最为著名的则是英国的女王,她的很多直系后代当中,维多利亚长公主成为德国腓特烈三世的皇后,她的一个儿子就是发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德国皇帝威廉二世,一个女儿是希腊王后;第二个孩子是后来即位的英国国王爱德华七世,他的一个女儿是挪威国王哈康七世的王后;第三个孩子爱丽丝成为德国西南黑森亲王路易四世的王妃,她的一个女儿是沙皇俄国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皇后,另一个女儿是现在英国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丈夫菲利普亲王的外祖母;另外三个女儿其中两个是德国南部巴登堡和德国北部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亲王的王妃。还有一个嫁给苏格兰的一位公爵,后来成为加拿大的总督。而儿子们则都是娶了丹麦、俄国和德国各地的公主、郡主们为妻。正因如此,维多利亚女王又被称为 第四十七章 故人 就在皮纳尔一行人出发之前,杜睿的大军已经越过了葱岭,进入了曾经昭武九姓的故地,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原本打算在唐军进军的半路上拦截,结果却被杜睿用声东击西的法子,轻松的躲过了,还在交战中斩杀了大食军万人,而后从容的挺进中亚地区。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对葱岭地域最为熟悉,除了生活在当地的土人之外,就要数杜睿了,在大军行进的同时,杜睿还派遣秦束率领万人,从连云堡小道绕行,悄无声息的潜行至钵息德城附近,给城内坚守的唐军送去了信号。 就像杜睿探查来的一样,钵息德城此时依然在苏麟的掌控之中,虽然城墙数度易手,城内的守军也只剩下了万人,可是钵息德城依然没有陷落。 就在秦束赶回来复命的当天,城外哈马德的大军也调走了一部分,夜以继rì的攻城暂时告一段落,钵息德城无恙,杜睿也就放心了,此时他只需要专心的对付眼前伊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大军就可以了。 两军对峙月余,双方也曾小规模的交战了几次,结果每一次大食军的试探xìng进攻,都被杜睿设计杀得大败,杜睿似乎也不急于结束这场大战。 杜睿很清楚现在的局势,也知道伊布拉西?默罕默德之所以不急于和唐军决战,是在调动兵力,准备给唐军最强有力的一击。 杜睿也想借着这次良机,一举将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彻底打痛,让其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正视东方,消除大唐西陲的隐患,让大唐可以有一段平稳发展的机会。 战争打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国力,只要大唐的国力占据着压倒xìng的优势,到时候无需费神,大食自然灰飞烟灭。 所以尽管,众将数次请战,杜睿只是不允,好在此刻杜睿的身边没有一个李义府,当然就算是有这么一个人,他也左右不了杜睿的想法,若是聒噪的狠了,杜睿并不介意给他手中李承乾赐予的天子剑开开荤。 大食军进攻了几天,非但没能讨到任何便宜,反而被唐军杀得折损了万人,这下伊布拉西?默罕默德也学乖了,紧闭寨门,只是耐心等待着兵力集结,为大战做准备。 #¥#¥#¥#¥#¥#¥#¥ “真是奇了,大食狗闹腾了好几天,这些rì子怎的又消停了!?”秦束刚刚巡视回来,前来向杜睿缴令。 杜睿的帅帐之内,席君买,读平声,杜耀祖,冯照,屈突寿,屈突诠等众将也都在,连rì没有战事,这些人无事可做,经常来杜睿的帅帐,想要探探杜睿的心思到底如何。 屈突诠闻言,道:“那些大食狗只怕是被杀得怕了,战了四阵,输了四阵,哪里还敢来!都说那个伊布拉西?默罕默德是个英雄,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杜睿闻言笑道:“此人能在大食国担任一方行省总督,必不是无能之辈,你们都不要心怀轻视,我们初来乍到,虽然站稳了脚跟,可是之前连番大战,消耗不小,伊布拉西?默罕默德之所以不立刻寻机决战,不过是在等着集结兵力,请求外援罢了,一旦他准备好,便是大战来临之时!” 众将都是久历战阵的人,当然清楚唐军面临的局势,虽然携大胜之威,士气正盛,可是却也存在着因由,这支唐军大多数都是杜睿带来的援军,他们从长安出发开始,就没闲着,先是在碛口战了一场,紧接着又解于阗城之围,再之后就是龟兹城外的一场血战,早已疲惫不堪了。 原本趁着唐军疲累的良机,发起决战,正是难得的良机。如此难得的良机,以伊布拉西?默罕默德的jīng明,岂会放弃? 秦束闻言,道:“既然大帅都说,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其实应该出兵,可是他为何至今不来决战!” “这有什么?不是伊布拉西?默罕默德不想打,而是他没胆打。”杜睿笑着道出原委。 “为何?”席君买闻言也是一阵好奇。 “因为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在担心。他在担心如今手上的兵力不能取胜,龟兹城外一败,已经让他伤筋动骨,若是再败了的话,他的家底可就胜不了多少了,到时候不但东方行省的总督位子保不住,说不定还有xìng命之忧,所以他不敢现在就打,至少不敢现在就决战,之前的进攻,不过是试探xìng的,他在看我们的实力究竟如果,想来败了四阵之后,他心中对唐军的恐惧也更甚了,所以他在等,等着他认为自己的实力足够战胜我们的时候再打!” “大帅!要是等伊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兵力集结完,我们岂不是被动了,依末将之见,既然伊布拉西?默罕默德不想打,那就由我们来打吧。”秦束第一个就吵了起来。 “对!我们打!” “我们全军尽出,直攻他的营寨,杀他个落花流水。”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现在还不行。” 秦束诧异道:“大帅!这是为何?伊布拉西?默罕默德不敢打,是担心兵力不够,想要集结更多的军队,那为何我们也不打!” 杜睿没有明言,笑道:“现在打,纵然是胜了,到时候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只需率军返回布哈拉,我们就奈何不了他,等到我们力竭退军之后,这片土地他只需派少数军兵便能收复,现在打,还早了些!” 席君买道:“大帅是想让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坚定信心,和我们大战,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弄险!万一突厥人~~~~~~~” 杜睿摆了摆手道:“席将军!突厥人无需担心,本帅料想,他们能看得清局势,不敢掺合进来,当然如果他们不识时务的话,本帅不介意将其彻底诛灭!” 杜睿说的极有信心,让诸将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都不知道杜睿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可是杜睿不说,他们也只能忍着,等待杜睿下令出兵。 就在此时,有亲兵入内禀报道:“大帅!抓住了几个胡人jiān细!” 杜睿闻言一愣,道:“胡人jiān细!?且带上来,让本帅瞧瞧!” 时候不长,亲兵便押解着几个被绑缚了双手的胡人走了进来,杜睿一看,登时就愣住了,这几个人他虽然许久不见,可是一看之下,立刻就认了出来,直接用上了拜占庭语,道:“皮纳尔总督!加利亚尼公爵!怎的是你们!?” 皮纳尔被绑缚着双手,扭动着身子,挣扎着道:“杜睿公爵阁下,我是皮纳尔!你手下的将士看起来是误会了我们的身份!” 杜睿笑着摆了摆手,道:“将他们松绑!” 亲兵解开了两人身上的绳索,杜睿看着有些狼狈的两人笑道:“很抱歉两位,我的亲兵并不懂拜占庭语,让你们做了一次伊布拉西?默罕默德的jiān细!” 皮纳尔苦笑道:“我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和您相见,请允许我代表拜占庭国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您当年对拜占庭的帮助,我们帝国的臣民永世难忘!” 拜占庭国王! 这个称呼是此前加利亚尼三令五申强调的,因为在唐人的心目当中,天无二rì,民无二主,这个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那就是李承前,皮纳尔虽然对这个解释感到憋屈,但还是接受了加利亚尼的劝告,对他来说达成盟约比什么都重要,至于一个称呼,自然是可以暂时舍弃的。 杜睿件皮纳尔倒也识机,笑着点了点头,道:“非常感谢,也请带我向贵国的国王问好,我们大唐有一句古语‘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来人啊!摆上酒宴来,今rì我要与两位故人喝上几杯!” 众将也不知道杜睿在和两个夷人说些什么,一个个面面相觑,不过好在杜睿最后的几句话是用汉语说的,帅帐之内,除了冯照之外,其他人怎么都想不明白,杜睿什么时候和这两个夷人成了故人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对方是拜占庭人,他们也分辨不出来,就好像西方人看.中.国人一样,中国人看这些洋鬼子,也都是一个德行,至少他们分辨不出来拜占庭人和大食人的本质区别在什么地方。 宴席被摆了上来,不过因为是在军营之中,不能饮酒,杜睿身为主帅,更不能破坏这个规矩,所以只能以茶代酒了。 杜睿举起茶杯,道:“这里是军营,依照大唐军法,不能饮酒,今rì也只能以茶代酒了,等两位有时间去长安,我会用最好的美酒来招待两位贵客!” 皮纳尔端着茶杯,对着杜睿一躬身,谢道:“非常感谢您的款待!虽然与您久不相见,可是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慷慨,这让我非常感动!” 说着饮了一小口,闭着眼睛回味了一阵,道:“公爵阁下,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喝到来自东方帝国的茶了,真是遗憾,阿拉伯帝国的存在阻碍了贵我两国的交往,不然的话,我想我会经常喝到这种茶叶的!” 杜睿闻言,暗自一笑,他就知道这两个人来此,定然是有着什么目的的,听皮纳尔说出这句话之后,杜睿心里已经有了明见。 第四十八章 罪恶源泉 皮纳尔在打什么主意,杜睿此刻心里是一清二楚,无非就是眼看着大唐与大食相争,想要来分一杯羹罢了。 而且杜睿能猜得到,拜占庭国内恐怕早就知道了大唐与大食交战的消息,之所以现在才派人过来,定然是探查得到大唐在西域迎来了一场大胜,否则的话,他们只怕也不想趟着浑水。 见皮纳尔接着一杯茶,将话题牵扯到了大食的身上,杜睿微微一笑,道:“这阿拉伯帝国横亘在世界东西方的要道之上,对过往商旅横征暴敛,阻断了贵我两国的交往,确实不该!” 皮纳尔见杜睿接了话,顿时不禁心中一喜,接着道:“公爵阁下,我听我国商人的消息,说是大唐已经正式对阿拉伯帝国宣战,不知可有此事!?” 杜睿笑着点点头,道:“确实如此,阿拉伯帝国哈里发穆阿维叶无道,擅自侵扰我大唐边疆,杀我将士,此仇不共戴天,焉能不报!我大唐帝国皇帝已然是忍无可忍,钦命我为征西将军,负责对阿拉伯帝国的战事!” 皮纳尔见杜睿没有刻意回避,也摆出了一副愤愤然的表情,道:“那些阿拉伯人都该去死,这些年来,我国也是备受侵扰,不胜其烦,多少的子民,将士身死,多少伟大的城市被那群阿拉伯人焚毁一空,公爵阁下,我觉得阿拉伯人简直就是在与整个文明世界为敌,如果任由他们猖狂下去的话,只怕文明世界都要被其奴役,我想这绝对不是您希望看到的!” 这当然不是杜睿希望看到的,可是他不希望看到的只是大唐不会遭到大食人的蹂躏,至于拜占庭人,杜睿还没有那么好心。 而且在杜睿的眼中,拜占庭人也好,大食人也罢,都不过是一丘之貉,甚至在他的前世,杜睿一向都把欧洲当成整个世界罪恶的源泉。 在西方人叫嚣着黄.祸论,直指别的国家为邪恶,并灌上流氓国家称呼的时候,事实上他们自己才是对世界闻名最大的破坏者。 当前世西方人用坚船利炮叩开华夏国门的时候,他们还不是一样将华夏民族当成愚昧,无知的种群,任意欺凌,肆意嘲笑。 八股文,小脚,廷杖,太监,对思想的禁锢,男女地位的不平等,甚至还曲解中国的历史,来证明华夏民族的愚昧和残暴,比如在饥荒年见易子而食,焚烧阿房宫,焚书坑儒,耍弄权术,相互倾轧,内斗不止等等。 于是得出结论,中国的落后在于传统文化的低劣,应该放弃传统文化,接受西方文明,实际上是全盘西化,接受他们的安排,做一辈子被西方人奴役的顺民。 在西方人的眼中,华夏的传统文化真是近乎一文不值,西方的文明才是灿烂辉煌,华夏传承了数百年的文化代表野蛮,而西方那些在苞米地里,扣着脚趾头琢磨出来的所谓文明则代表着进步。 甚至整个世界上非白人的民族就是天生的劣等人种,而欧罗巴人,是绝对优秀的民族,非白人的种群要想进步,就必须在思想,文化,意识形态,文字结构和各个方面向西方人靠拢,或许还可以有点生机,而不接受的话,就用杀戮来招待。 在西方人的眼中,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存在着很多黑暗的东西,保守,**和**,而西方则有爱因斯坦,伽利略,爱迪生那么多的科学家,有雨果,普希金,莎士比亚那么多的文学家,有著名的艺术大师达芬奇和梵高,更重要的是西方有mín zhǔ,zì yóu和科学。 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西方人嘲笑中国人喜欢内斗,科斯欧洲的战争更多,宗教纠纷也更为频繁,他们反复嘲讽中国人有太监制度,可是罗马,土耳其传统上也存在太监,并且欧洲国家还存在阉割艺人的现象。 西方人反复嘲笑中国的廷杖是 第四十九章 楚河流域,比什凯克河谷地带,这里是中亚地域,一处难得的富饶之地,突厥的营地便坐落在这个地方,占地很大,很多帐幕,少说也有数十万人的规模。 营地之中,悠扬的牧歌不时响起,一些突厥少年正在大人的指导下,练习着骑马,shè箭,若不是知悉内情的人,谁能聊到,这一派草原牧歌之中,居然暗流涌动。 自打西突厥汗国被苏定方剿灭之后,他们这一支部族,便在首领乙毗咄陆可汗的带领下,迁移到了这里,虽然这个地方不是他们熟悉的草原,他们熟悉的家,不过总归是有了一片栖息之地,不用再像离群的豺狗一样,四处游荡,居无定所。 乙毗咄陆可汗,名yù谷设,阿史那氏,始毕可汗之子,在颉利可汗被大唐灭亡之后投奔了西突厥,于638年后自立为乙毗咄陆可汗,yù谷设自立以来便与同时期的另外一部势力,也即咥利失可汗阿史那同俄互相攻伐,争夺对西域的控制权,后公元639年阿史那同俄之臣与yù谷设勾结引兵攻同俄,同俄兵败逃往中亚后于同年卒。 乙毗咄陆可汗在取得了西突厥的大权之后,便时常攻拔大唐西域伊吾,焉耆等地,太宗皇帝屡屡遣人问责,乙毗咄陆可汗却全然不理会,最终太宗皇帝忍无可忍,以苏定方为将,大肆攻伐。 乙毗咄陆可汗几次交战,均遭大败,最终只得引子侄逃往了中亚,在与阿拉伯帝国反复争夺之后,总算是控制住了楚河流域的一部分地区。 在原本的历史上,乙毗咄陆可汗于公元642年入侵大唐伊州,被郭孝恪击败,西突厥属部处密降唐,后又向西攻取米国,部将泥熟啜擅取俘虏,被乙毗咄陆可汗处死,因此引起部众怨恨。 泥熟啜的部属在胡禄屋领导下袭击乙毗咄陆可汗,乙毗咄陆可汗部众离散,他退守白水胡城,弩失毕及乙毗咄陆所部屋利啜等派代表至长安,请大唐废黜乙毗咄陆,另立西突厥可汗。 太宗皇帝遣使册立乙毗shè匮可汗,乙毗shè匮将原被乙毗咄陆可汗扣留的大唐使者全部礼送回长安。 后乙毗咄陆派人招引他原来的部落,部落中的人都说:“使我千人战死,一人独存,亦不汝从!” 乙毗咄陆可汗看到自己众叛亲离,大势已去,于是逃往吐火罗,公元653年,乙毗咄陆可汗死,其子颉苾达度设称真珠叶护。 现在因为历史走向了一个岔道,原本应该已经病死的乙毗咄陆可汗,依然建在,只不过他现在的境遇和历史上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被苏定方击败,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的越过葱岭,逃到了中亚,曾经数百万部众的汗国,灰飞湮灭,落得现在和阿拉伯人一起争食的境地,不得不说其可悲。 此刻乙毗咄陆可汗面sèyīn沉,打量着坦然站在他面前的唐使,他的心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念头,恨不得立时便将唐使千刀万剐。 当年西突厥汗国的大汗,统驭着天山以北的大片疆域,数百万部众,如今却被大唐给逼得,被迫逃窜到了葱岭以西,为了一小块河谷地带,和阿拉伯人反复厮杀,就好像争抢肉骨头的豺狗一样。 乙毗咄陆可汗的心里焉能不恨,前些时rì,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派人联络他联盟对抗唐军之时,听说苏定方战死,他还大肆庆祝了一番,正准备尽起部族的人马,杀过葱岭去,重新夺回突厥的故地。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刚刚送走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使者,杜睿的使者便到了。 “杜睿让你过来,有和话讲,若是说得通,本汗就给你留一个全尸,若是说不通,本汗就将你剁碎了,喂本汗的猎鹰!说起来,本汗的这支猎鹰,已经好久都没吃过汉人的心肝了!” 乙毗咄陆可汗说着,抬走抚摸了一阵落在他王座黄金扶手上的猎鹰,那双凌厉的鹰眼直视着杜睿派来的使者,要是一般人,单单被这双鹰眼盯上都要不寒而栗,可是唐使却依然是一派从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可汗既要杀我,又何必多费口舌,本使观帐下多刀斧手,本使既为鱼肉,又何惧刀徂,可汗只管杀就是,怕只怕可汗今rì杀得了我,来rì却要被我家大帅杀!”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怒道:“本汗岂惧怕杜睿那黄口孺子!” 嘴上说着不怕,可是心里确实一阵踌躇,杜睿的名头,他可是知之甚深,虽然没在战场上交锋过,可杜睿以往的战绩,却让他无法不心生顾及。 唐使笑道:“可汗不惧我家大帅,只是不知道惧不惧怕大唐的兵锋!” 乙毗咄陆可汗嘴硬道:“只要是唐人,本汗都不惧!” 唐使逼问道:“可汗既然不惧,为何当年为我大唐所攻,连战皆败,后不得不狼走兔奔,越葱岭,奔中亚,惶惶不可终rì,连祖先故地,坟茔尚且不得看顾!这又是何道理!?”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只气的面sè涨红,却又无法反驳,一旁的长子颉苾达度怒道:“大胆唐人,你居然敢羞辱我父汗,我杀了你!” 颉苾达度说着,抽出腰间的弯刀,就要往唐使的身上砍,乙毗咄陆可汗连忙制止,他虽然没和杜睿正面交锋,可是却也听说过杜睿的手段,如果他今rì杀了唐使的话,来rì杜睿一定会疯狂的报复,突厥现在已经元气大伤,就剩下了这么点儿部众,可实在经不起更大的损失了。 况且当初杜睿对契丹所做的一切,他可是耳熟能详,所有身高超过车轮的男丁被诛杀殆尽,辽河平原积尸如山,血流成河。 如今突厥的实力远逊于当初的契丹,可经不起杜睿这般杀,要是惹恼了杜睿那个杀神的话,突厥的末rì可就到了。 颉苾达度被乙毗咄陆可汗制止,心中大为不满,对自己的父亲,他一向都是非常看不起的:“父汗!这唐狗如此折辱我大突厥,为何不让我杀了他!” 乙毗咄陆可汗没有理会颉苾达度,对着唐使道:“杜睿让你来,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你尽管说出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过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羞辱本汗的话,本汗也绝对绕不过你!” 唐使从容的笑道:“我家大帅遣在下前来,为的就是给大汗指一条明路!” “明路!?”乙毗咄陆可汗冷笑道,“唐人是我们突厥人不共戴天的仇敌,我们之所以有今天,都是拜唐人所赐,害得我们远离故土,无法看顾祖先的坟茔,都是你们害的!现在你居然还敢在本汗面前大言不惭,说什么给我们指一条明路!你回去告诉杜睿,就说本汗已经决定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总督联合,共同剿灭你们,报当年的大仇!” 听乙毗咄陆可汗这般说,帐内的突厥将领也纷纷叫嚷了起来。 “快滚吧!唐狗!不然的话,我就砍下你的脑袋祭旗!” “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我们来杀,该死的唐狗!” 唐使依然不慌不忙,对着乙毗咄陆可汗躬身一礼,道:“既然如此,本使这便回去复命,我想我家大帅一定会非常欢迎可汗的这个决定。”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一皱眉,道:“你什么意思?不要故弄玄虚,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次你们的军队只不过有二十多万人,就算是加上那些什叶派的黑皮狗,也没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人多,你们输定了!” 唐使微微一笑,道:“可汗说的不错,我们的人确实不多,不过兵不在多,而在jīng,龟兹一战,大食人十倍于我军,可是最后的结果呢?杜大帅只需一战,便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杀得望风鼠窜,如今我军人虽少,却远多于当rì龟兹城下之时,可汗言我军不可胜,只怕是言之过早了!” 颉苾达度闻言,冷笑道:“哼!不过是大言欺人罢了!你们既然不怕失败,那么为何还要来此,还不是怕我们与阿拉伯人联合吗?” 唐使笑道:“本使方才已经说了,我来此是受大帅之名,给尔等突厥人指一条明路!” 颉苾达度还要再反驳,却被乙毗咄陆可汗拦住了,他现在也闹不明白杜睿到底是在作何打算:“好!本汗就听听你所说的明路!杜睿到底想要怎么样?” 唐使道:“突厥虽避居大漠,远离华夏,可追根溯源,也为炎黄,大唐与突厥之恶,乃兄弟相争,如今突厥势弱,我家大帅有好生之德,不愿再多加杀戮,如今我家大帅愿与可汗尽弃前嫌,共伐大食,事成之后,可汗得意重归故土,岂不更好!似如今,可汗为蝇头小利,尽起部族儿郎与大唐相争,非但不能胜,且多有损耗,未免得不偿失吧!”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顿时楞住了,唐使说得其他言语,他都没听清,只听清了一句话,那就是重归故土。 这么多年以来,突厥在中亚与大食,拜占庭反复交战,为的还不是能积蓄力量,有朝一rì,杀回西域,重新回到他们祖先繁衍生息的地方去。 “你这话当真?” 唐使道:“我家大帅何曾言而无信,不过可汗虚向我大唐皇帝陛下称臣,并发誓永不再叛!” “这个自然!” 发誓归附唐皇,这种事对乙毗咄陆可汗来说完全没有负担,纵观大唐和突厥交往的历史,不知道有多少位突厥可汗像唐皇称臣纳贡,可是一旦实力足够,还不是立刻兴兵寇边,对乙毗咄陆可汗来说,发个誓,根本就是件小事。 乙毗咄陆可汗心里在盘算什么,杜睿当然一清二楚,不过杜睿显然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突厥称臣可以,但必须内附,将西域天山以北的广袤疆域都交给他们经营,显然不可能。 “当真就这么简单?” 唐使接着便将杜睿对突厥的安排说了出来,杜睿之所以要招抚突厥人,一方面是为了避免他们与大食人联合,杜睿纵然不惧,但如果两方联合起来的话,也是个麻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杜睿不想在平添杀虐了,从政这么多年来,直接,间接死在杜睿手上的,少说也有数千万生灵,要是按佛家因果报应的教义来说的话,杜睿的罪过,就算是被打入厄鼻地域,都不足以赎他的罪孽了。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顿时一阵为难,称臣对他来说容易,可是要内附的话,他可就完全被大唐卡住了脖子,以后再想要展翅高飞,可就没有可能了。 唐使见乙毗咄陆可汗不说话,知道他是在犹豫,便道:“可汗!还请屏退左右,在下有些话要对可汗说!” 乙毗咄陆可汗一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让人都退下了,颉苾达度临出帐之时,还狠狠的瞪了唐使一眼,显然他对杜睿的提议完全不感兴趣。 等到大帐之内,只剩下乙毗咄陆可汗和唐使之后,颉苾达度面sèyīn沉道:“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唐使道:“可汗!在下认为突厥的前途堪忧啊!如今突厥部族口中不过数十万,所能统驭的也不过这方圆数十里,可汗若是听信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言语,与大唐为敌,纵然是侥幸胜了,那么可汗觉得能拿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所承诺的报酬吗?十余年来,突厥与大食往来征伐,其仇恨已深,等到大唐退军之时,便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剿灭突厥之机,还望可汗详查!”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又是一阵沉默,道:“或许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会信守陈诺的!” 他原本就是个多疑的人,与大食人相争rì久,岂会当真相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话,只不过如今突厥的形式rì益窘迫,他也是无可奈何,这才动了和大食人联合的心思,现在被唐使一提醒,他不禁又犯了疑心病。 唐使笑道:“那大食人岂有信义可讲!” 乙毗咄陆可汗道:“大食人毫无信义,难道你们唐人就有了!?” 唐使道:“当初先帝太宗皇帝几次三番招抚可汗,可汗也曾向我大唐称臣纳贡,可若不是可汗背信弃义屡屡犯我边廷,突厥焉有今rì!”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不禁一阵汗颜,要说当初大唐对他也算是不错了,可是他却被猪油蒙了心窍,对大唐屡屡挑衅,太宗皇帝忍无可忍,这才派遣苏定方为将,将突厥剿灭,说起来,还都是他自作自受的结果。 “只是让突厥内附,到时候,本汗不过得一闲散王爵,部众皆被打散,唐皇只需遣一小吏,便能将我杀死。” 唐使道:“可汗过滤了,可汗如果深明大义,与大唐联合共击大食,便是有功之人,当今圣上仁德宽厚,岂会难为可汗,况且只有内附大唐,突厥血脉才能得以延续,还望可汗三思!” 乙毗咄陆可汗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更多的选择了,如果和大食人联合,说不定,这边刚刚打败了唐军,背后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已经在磨刀,准备对付他了,如果坐山观虎斗的话,纵然是两家打得两败俱伤,到最后也不会便宜他,要知道拜占庭人还在一旁等着呢。 “我若内附,唐皇如何安排!?” 唐使听乙毗咄陆可汗问出这句话,已经知道乙毗咄陆可汗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决断,当即答道:“当今圣上不惜以王爵赐之,另有良田美宅,所统部众并不分散,尽数安置于并州,仍归可汗所领,然却须大唐安置官署治理!” 并州!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登时一愣,颤声道:“那里可是大唐的龙兴之地,祖宗坟茔可都在那里,唐皇当真如此放心!?” 唐使笑道:“可汗若是真心归附,圣上有何不放心的,然可汗若是依然朝秦暮楚,三心二意,圣上自然也有手段治之!” 乙毗咄陆可汗思虑了片刻,叹道:“唐皇以诚待人,突厥人永不再反!” 唐使见乙毗咄陆可汗答应了杜睿的条件,喜道:“可汗所决,诚乃明智之举!” 乙毗咄陆可汗笑道:“阁下果然好口才,好胆sè,敢问唐使在唐国官居何职!?” 唐使答道:“在下不过大唐国内一微末小吏,现而今在吐蕃都护府杜都护帐下任职,官居营曹司马杜宪!” “姓杜!不知和杜睿将军有何关系!?” 杜宪笑道:“杜大帅正是在下恩师,在下在恩师门下最不长进,至今弱冠许久,也是默默无闻!” 乙毗咄陆可汗自然将杜宪的话当成了谦虚,不过却也羡慕大唐人才济济,当然在杜宪的言语之中,他还听出了一个更让他心惊的信息。 杜睿已经布置好了一个局,到时候西域都护府,吐蕃都护府,甚至天竺都护府联合起来,杜睿统领安西都护府之兵,正面牵制,吐蕃都护府出奇兵袭扰其侧,天竺都护府直杀阿拉伯东方行省,滋扰其后方,到时候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输那才叫没有天理。 乙毗咄陆可汗知道杜宪是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的,不过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没关系了,多年的奔波与挫折,已经让他没有了多少雄心壮志,如果杜睿当真能够遵守承诺的话,他当然也不介意,做一个大唐的内附异族王,这或许就是突厥部众做好的结局了。 曾经他也幻想着自己能够成为阿提拉那样伟大的人物,化作上帝之鞭,将欧罗巴搅个天翻地覆。 匈奴王阿提拉曾曾率领军队两次入侵巴尔干半岛,包围君士坦丁堡,亦曾远征至高卢的奥尔良地区,最后在沙隆之战才被迫停止了向西进军。 然后在公元452年,阿提拉的军队越过了阿尔卑斯山侵入了罗马帝国的核心地带,意大利本土,他的军队摧毁了许多城市,并且把意大利东北的军事重镇亚基利彻底摧毁,使之永久地从地图上消失。 罗马皇帝瓦伦丁尼安三世被吓怕,从拉文纳逃到旧都罗马,只剩下埃提乌斯留在北部死守,但所提供的支援却很少。最后匈人军队在意大利北部的波河停止了攻势,阿提拉接见了由教皇利奥一世,元老院首席议员阿维努斯及禁卫军统领特里杰久斯等当时罗马帝国内身份最显赫的人所领导的议和使节团。 在一轮相议后,阿提拉决定接受议和条款并撒走,但他也同时jǐng告如果罗马帝国违反对霍诺利亚的婚约时,他会再次入侵罗马。 对于阿提拉突然撒走的原因,历史上有不同的说法。其中最可信的原因指出,阿提拉的军队当时可能受到军粮短缺或瘟疫困扰,或者被拜占庭帝**队越过多瑙河侵扰后方所逼。而根据普利斯库斯的记载,另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因为阿提拉害怕会重蹈公元410年,西哥特王亚拉里克一世入侵罗马城后不久暴毙的覆辙。这个由预言家阿基坦所发出的预言,经过画家拉斐尔的画笔与阿加第的凿子美化后,在右图形成了一幅由圣彼得和圣保罗保护著教皇,jǐng告蛮族不得入侵“永恒之城”罗马的画像。 448年至450年,匈奴帝国在阿提拉的带领下,版图到了盛极的地步:东起自咸海,西至大西洋海岸;南起自多瑙河,北至波罗的海。 在这广大区域的一带附属国,都有自己的国王和部落酋长,平rì向阿提拉称臣纳贡,战时出兵参战。在阿提拉死后,他的帝国迅速瓦解消失,使他在欧洲历史中更富传奇xìng。 在欧洲人的眼中,阿提拉被视为残暴及抢夺的象征,但同时相对地亦有历史记载形容他是一个伟大的皇帝,尤见于古北欧的萨迦文献记载中。 乙毗咄陆可汗就觉得阿提拉是一个伟大的草原英雄,他也曾幻想着,像阿提拉一样,在欧罗巴建立一番丰功伟业,然而随着大唐的rì益强盛,以及杜睿的到来,他的这个心思突然淡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选择内附归顺的话,等到杜睿解决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大军,接下来,一定会将突厥斩尽杀绝。 乙毗咄陆可汗没和杜睿交过手,但是他很熟悉杜睿的行事风格,他知道杜睿绝对不会将一个威胁留在中亚,这个注定要成为大唐领土的地方。 而离开气候酷热,土壤贫瘠的中亚,到物产丰富,土地富饶的并州去,或许就是突厥人所信仰的天神留给他们的最后一条路了。 历史上的突厥人虽然被大唐驱赶到了中亚,但是最终他们逐渐的扩张至小亚细亚,rì渐兴盛,并最终在1453年灭掉东罗马帝国,将君士坦丁堡变成了伊斯坦布尔。 征服了君士坦丁堡同时亦稳固了帝国作为欧洲东南部及地中海东部地区霸主的地位,接下来帝国进入了漫长的征服扩张期,将疆域扩至欧洲及北非。奥斯曼帝国的陆上扩张主要倚靠其军事革新及军纪,而奥斯曼帝国的海军亦对其征服活动起了重要的作用,在意大利城邦及葡萄牙人手里争夺及保障了黑海、爱琴海、地中海、红海及印度洋的远航路线。 并且由于奥斯曼帝国握有欧亚之间主要的陆路贸易路线,帝国的经济因而蓬勃发展。此后奥斯曼帝国在一些贤能苏丹的统治下繁荣兴盛。塞利姆一世在位时致力于向东及向南扩张,于1514年查尔迪兰战役击败了伊斯迈尔一世治下的萨非王朝。1517年,奥斯曼帝国消灭埃及马木留克王朝,其海军势力亦扩至红海。此后,奥斯曼帝国及葡萄牙帝国成为了地区最具支配地位的势力。 继后的苏莱曼一世并没有停止征服步伐。1521年,奥斯曼帝国攻陷贝尔格莱德,其后征服了匈牙利王国,并在现今匈牙利及中欧的所在地建立奥斯曼帝国属匈牙利。 1526年,土耳其人在第一次摩哈赤战役得胜,并于1529年发动维也纳之围,但由于冬季的来临而被迫撤退。 1532年,奥斯曼帝国举兵逾二十五万再次进攻维也纳,但在维也纳以南的克塞格被击退。 1543年,奥斯曼帝国继续进逼,哈布斯堡王朝的统治者斐迪南一世在1547年正式承认奥斯曼帝国对匈牙利的宗主权。 在苏莱曼一世治下,特兰西瓦尼亚、瓦拉几亚及反复无常的摩尔多瓦都成为帝国的附属国,须向帝国纳贡。 在东面,奥斯曼帝国在波斯人手里夺取巴格达,得以掌控美索不达米亚及波斯湾。在苏莱曼一世统治时期的末段,帝国的总人口多达1500万人。 极盛时地跨欧亚非三大洲,包括整个巴尔干半岛、亚细亚半岛、整个中东地区及北非的大部分,西达摩洛哥,东抵里海及波斯湾,北及奥地利帝国和罗马尼亚,南及苏丹。控制了整个西欧到东方的通道,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帝国。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可能在发生了,杜睿现在出现在了中亚,突厥人如果不选择归附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灭亡,自然也就不会有rì后的奥斯曼帝国了。 杜宪离开了乙毗咄陆可汗王帐,西突厥所有的贵族有全都被召了进来。 颉苾达度见乙毗咄陆可汗对唐使如此礼遇,心中大为不满,也猜到了乙毗咄陆可汗的决定,当即言道:“父汗!唐人来此,定然是不怀好意,待我将他杀了,就算是给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投名状!” “放肆!”乙毗咄陆可汗见颉苾达度数次无视自己的权位,登时也怒了,道,“本汗还没死呢!部族的大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你给我滚出去!” 颉苾达度怒道:“突厥天生就是草原上的狼,我们和那些软弱的唐人就是天生的仇敌,现在我们放着纵横天下的狼不做,偏偏要去做唐人的看门狗,我绝不同意!” 乙毗咄陆可汗面sè一寒,逼视着自己的儿子,冷声道:“颉苾达度!你是在质疑我吗?” 颉苾达度闻言,登时也恼了,正要发作,却见乙毗咄陆可汗面sèyīn沉,不禁一阵胆寒,突厥人对亲族的观念可不和唐人一样,就像唐人的那些世家门阀,为了家族的利益,甚至都不惜出卖国家,可是在突厥部族之中,所谓的亲族之间的感情之淡漠,绝对是让人震惊的,父子相残,兄弟仇杀的事情屡见不鲜。 颉苾达度见众多贵族也没人声援,只得含恨退出了王帐,见没有了捣乱了,乙毗咄陆可汗便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原本以为定然会有人激烈反对,毕竟大唐和突厥抗衡多年,西突厥又是在大唐的攻伐之下才灭亡的,突厥的贵族之中,肯定有众多对大唐心怀仇恨的人存在,可是当乙毗咄陆可汗说出了决定之后,居然连一个反对的人都没有,反而一个个都兴奋异常,极力赞成。 “大唐在这个时候招抚我们,这是要与大食狗大战一场,到时候那位杜睿元帅肯定会让我们也出兵助战,大汗!这是我们的机会!” “对!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好好打,多杀那些阿拉伯狗,多赚些功劳,到时,我们就可以向大唐朝廷求赏,那些华丽的丝绸、jīng美的瓷器,还有可口的茶叶少不了我们的。” “对!到时候大汗还可以加官晋爵,我们部落就会有更多的草场,口众,牛羊,到时,看谁还敢小看我们?” 乙毗咄陆可汗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们都赞成归顺唐国!” 一个小部族的首领闻言,连忙起身,对着乙毗咄陆可汗抚胸一礼,道:“大汗!在这里虽然,我们可以不受人统治,但是这里并不是我们的家,楚河的河谷就算是再好,也不是我们久留之地!” 有人说话了,立刻就有人附和道:“是啊!大汗!我们在这里就像是无根的浮萍,看不到希望,更看不到突厥的未来,眼看着部民的生活rì益贫困,刚刚产下的羊羔,刚刚出生的孩子,一个个的夭折,我们实在是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大汗!归附唐国,我们虽然会失去天神赋予的权利,可是突厥的血脉却能得以延续,这才是最重要的,大汗!我们都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大突厥最终走向灭亡!” 乙毗咄陆可汗听着,他知道这一次他的决定是众望所归了,点了点头,道:“你们说得很对,大突厥是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继续等待下去的话,我们最好的结局也只能是寄人篱下,将部族儿郎们的xìng命,不断的卖给阿拉伯人,拜占庭人,甚至是波斯人,去为他们打仗,为他们争夺领土,而大突厥却只能得到他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与其如此,我们不如归附大唐,至少那还是一条出路!” 众贵族闻言,纷纷一手抚胸,道:“大汗英明!” 众多贵族支持,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杜宪这一次被请到了王帐之中,端坐在乙毗咄陆可汗的左侧,突厥人以左为尊,这般安排座位,已经表露出了乙毗咄陆可汗的心意。 杜宪对此是心知肚明,当初他在杜睿门下之时,学的便是纵横之术,最善于的就是见微知著。 酒宴已经摆下,乙毗咄陆可汗起身端着一杯酒对着杜宪言道:“尊敬唐使,您的到来,带给了突厥光明的未来,yù谷设对您表示诚挚的谢意!” 杜宪也起身举杯道:“带给突厥光明未来的不是在下,而是可汗您,是您的决定,带领突厥重新回到了正途,您才是突厥最大的功臣!” 饮罢一杯,乙毗咄陆可汗言道:“唐使大人!如今我突厥已经决定归附大唐,当下杜睿元帅正在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对峙,突厥既然是大唐的子民了,就该当为大唐效力,杜睿元帅有何吩咐,只管直说!” 杜宪见乙毗咄陆可汗虽然说得义正严词,实则不过是急于立功,急于向李承乾表明心迹,证明自己对大唐的忠诚,以便在rì后得到更大的好处罢了。 杜宪虽然看得明白,却也不点破,反而赞赏道:“可汗能有此信,在下想来,圣上定然欣喜,倘若有功,圣上必会不吝赏赐!”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也是心喜,忙道:“皆是为国效力,和分彼此!” 乙毗咄陆可汗这人倒也痛快,刚刚决定归顺大唐,便以唐人自居,余下的众多贵族也是纷纷大表忠心。 杜宪笑道:“既然可汗和诸位首领,都有此心,那么在下面名言了,如今大唐与大食交锋,确有一事,须可汗协助!” 杜宪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乙毗咄陆可汗的亲兵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声道:“可汗!不好了!颉苾达度王子带人朝南边去了!” 杜宪闻言,惊道:“不好!颉苾达度王子这是要去投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帅那边还没布置好,若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引军来攻的话,突厥便危险了!” 乙毗咄陆可汗也恼了,他原本就与长子的关系十分紧张,就连这张汗位都想要传给最喜欢的小儿子,如今颉苾达度居然背叛了突厥,去投靠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他更是怒不可遏! 当即大声咆哮道:“来人!全都骑乘快马,跟随本汗,将那个背叛了部族的逆子杀了!” 如果杜睿在这里的话,听到颉苾达度居然极力反对降唐,甚至不惜背叛突厥,投奔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肯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在原本的历史上,唐高宗永徽四年,乙毗咄陆可汗死后,颉苾达度继位称真珠叶护,在位期间曾与大唐夹击阿史那贺鲁。永徽六年,唐高宗因其功,派丰州都督去册封真珠叶护为可汗,结果在碎叶城被阿史那贺鲁阻止,贺鲁将真珠叶护击败,兼并他的部落,显庆四年三月,真珠叶护在双河被兴昔亡可汗阿史那弥shè击斩。 终颉苾达度一生,始终都对大唐忠心耿耿,守卫北庭,可是现在历史发生了改变,人的命运也发生了变化,颉苾达度居然成了突厥部族之中,反对降唐的中坚力量,也当真是世事无常。 颉苾达度并没能跑远,还没出河谷,就被乙毗咄陆可汗带人给追了回来,乙毗咄陆可汗似乎是对这个儿子气急了,居然不顾那些贵族求情,当即就要将颉苾达度处死。 杜宪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对方毕竟是亲父子,这等父子相残的事,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还当真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想要求情,却又忍住了,杜宪知道,只要这个颉苾达度存在一天,就是对大唐的威胁,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杜宪学自杜睿,自然也学的和杜睿一般,从来都不肯给自己留下任何威胁。 颉苾达度当场就被绑上了刑架,他总归是突厥的王子,是乙毗咄陆可汗的亲儿子,不可能像一般人那样被砍头,和历史上成吉思汗处死他的好安达札木合一样,颉苾达度被直接勒断了脊柱,不流血的丢掉了xìng命。 在他死之前,还在大声疾呼:“不要相信唐人的话,突厥就应当经受任何考验,最终一定能迎来复兴的一天,如果人归顺唐人,就好像雄鹰被关进了囚笼,苍狼被圈进了圈棚,到时候,大突厥勇士的热血会渐渐的冷却,大突厥与生俱来的习xìng会被磨平,大突厥灭亡的rì子就不远了,清醒吧!快清醒吧!不要再被唐人迷惑了!” 即使颉苾达度喊得声嘶力竭,可是却依然没能挽救他的xìng命,乙毗咄陆可汗好不留情的下达了行刑的命令,随着一声脆响,这位原本应该成为部族首领的颉苾达度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他临死前说得每一句话都是正确的,只可惜没有人愿意去理会。 第五十章 杜睿帅帐之内,皮纳尔和加利亚尼虽然听不大明白杜睿等人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们神情,似乎这次的目标是不可能达成了。 原本皮纳尔还觉得抛出突厥这个筹码之后,可以逼得杜睿就范,毕竟当前就局势来说的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帐下的兵力,占据着明显的优势,如果突厥再与之联合的话,对唐军一方将会是十分不利的,这样一来,大唐定然会迫切的需要一个盟友。 虽然在历史上,波斯人与大唐的关系更为亲近,当初波斯灭国之后,大唐还曾筹谋助其复国,然而现在波斯人明显不成气候,虽说在阿拉伯帝国各地起义不断,可事实上,根本无法让阿拉伯帝国伤筋动骨。 再有就是什叶派,他们人多势众,还拼凑出了一支数十万人的大军,可是同样的什叶派也是同样难成大气,最多也就是帮着唐军打打顺风仗,真要是双方进入对峙阶段,只怕那些什叶派立刻就会一哄而散。 这样以来,能给大唐提供必要帮助的就只剩下了拜占庭帝国,当杜睿只剩下了一个选择的时候,皮纳尔就好谈条件了,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 杜睿让杜平生将乙毗咄陆可汗的归降书收好,见皮纳尔神sè黯然,笑道:“皮纳尔公爵阁下,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谈谈条件了!” 现在谈条件!? 还有什么好谈的!? 皮纳尔知道他这次来是什么都得不到了,之前的商谈,整个过程,他都被杜睿牵着鼻子走,原先还以为自己毕竟和杜睿一起在埃及并肩战斗过,杜睿也曾帮着拜占庭抵御阿拉伯帝国的进攻,应该对拜占庭很有好感,可是现在他已经彻底清醒了,在杜睿的眼中除了大唐帝国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和敌人之分,有的只是**裸的利益。 如果杜睿是一个欧洲人的话,皮纳尔还可以请求杜睿履行一个贵族,帮助弱者的义务,但是很可惜,杜睿此刻给他的感觉已经彻底颠覆了当初的印象。 当初在埃及行省的时候,杜睿给他的感觉是一个真正的贵族,但是现在,杜睿倒像是一个彻头彻尾,浑身上下都淌满了铜臭味的商人。 杜睿看着皮纳尔,见对方久久不言,道:“怎么?您现在已经没有话要对我说了吗?皮纳尔公爵阁下!” 皮纳尔苦笑一声,道:“公爵阁下!我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似乎您并不需要帮助!也不需要朋友!”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道:“您说的很对,但是也有不对的地方,大唐是不需要帮助,但是大唐需要朋友,大唐帝国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我们讨厌战争,因为战争代表着死亡,破坏,但是我们却从来都不惧怕战争,如果任何人将战争强加在大唐帝国头上的时候,我们的唯一选择不是逃避,只有反击,就目前来说大唐帝国和拜占庭帝国之间并不存在任何利益冲突,而大唐也需要一个朋友,这个世界太大了,不应该由某一个国家,或者种族来独享。” 皮纳尔闻言,似乎有感觉到了希望,急忙道:“公爵阁下,您的意思是愿意和拜占庭结成同盟!” 杜睿一笑,道:“当然!为什么不呢?不过这个盟约如何设定,需要大唐来说了算!” 皮纳尔当然知道杜睿不会没有条件,倒也不惊讶,道:“请讲!” 杜睿拨弄着手指,道:“首先,当我军在阿拉伯帝国的东线战场发动战争的时候,拜占庭帝国也应在西线,比如叙利亚,阿塞拜疆地区发动同样的进攻,这里面不存在谁帮助谁的现象,双方的地位是同等的,你们在叙利亚帮助我军牵制穆阿维叶的同时,我们也在中亚帮助你们牵制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 皮纳尔知道杜睿说得是实情,但是他关心的不是这些:“公爵阁下,我想知道一些细情,比如当贵国在东线战场上取得了胜利之后,该如何协同我国作战!” 杜睿假装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个,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作出承诺,那就是当我认为继续作战,附和我国利益的时候,我们会继续对阿拉伯帝国发动进攻!” 杜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不禁一阵畅快,前世他在新闻上,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美国总统说出这句“附和美国利益”,现在他用同样的话来回答皮纳尔,在杜睿的前世,西方人充当着整个世界的管理者,他们披着文明的外衣,对别国的内政,横加干涉。 杜睿虽然不爽,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因为人家足够强大,有底气说出那句话,现在大唐就有这样的底气。 只不过杜睿的这句话,说了等于白说,不过在皮纳尔看来,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在附和大唐利益的前提下”,说白了,还不就是要好处。 如果现在的拜占庭帝国是君士坦丁大帝开国之时,皮纳尔当然不会理会杜睿,可是情况不一样了,拜占庭帝国的疆域虽然依然辽阔,但是在于阿拉伯人长达数十年的战争之中,他们已经开始渐渐的要倾颓了,中东没有了,埃及行省也没有了,帝国的疆域正在急速的减少,这个时候,他们迫切的需要胜利,至于到时候杜睿所要求的利益,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并不是不可以的。 这个大前提被双方确认之后,紧接着杜睿和皮纳尔又就一些小分歧进行了协商,最后一分《唐拜同盟合约》应运而生。 三天之后,皮纳尔一行人悄悄离开了唐军大营,在离开只是,他满腹心事的对杜睿道:“公爵阁下!我真心的希望贵我两国能够成为永远的朋友,我们永远都不要在战场上刀兵相见!” 杜睿一笑,道:“当然!这也是我所期望的!”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杜睿的心里却在想:国与国之间哪来永远不变的友谊,有的只是利益,现在大唐和拜占庭因为阿拉伯帝国的原因,携手并肩站在了一起,可是有一天,当两国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友谊就好像一张纸一样,一捅就破,剩下的自然用战争的手段来解决分歧了。 而且,从一开始杜睿就不相信拜占庭人,应该说是所有的西方人,纵观历史,什么承诺,什么盟约,对西方人来说,那一次不是像垃圾一样,可以被任意的撕毁。 英法分分和和的打了那么多年,签订的合约不可计数,可是那一次盟约是被认真执行的呢?二战之前,法国和比利时是盟国,可为了自身的安全,还不是坐视比利时被德国吞并。 对西方人来说,所有的合约,都只是他们的手段,永远都不会成为他们的束缚,当眼前出现利益的时候,即使是他们的亲爹,也是可以随时抛弃的。 就在杜睿送走了皮纳尔一行人的同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在他的帅帐迎来了一位客人,正是他期待已久的乙毗咄陆可汗。 “乙毗咄陆可汗!欢迎您的到来!”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听到乙毗咄陆可汗到来的消息,简直是欣喜若狂,特别是当他看到乙毗咄陆可汗带来了十六万大军的时候,他在帅帐之中,几乎都要欢呼出声。 当然,如果让他知道了乙毗咄陆可汗就在他的使者塔穆多走后,便被杜睿派去的杜宪说动,归附了大唐的话,他此刻的心情就不是欣喜,而是惶恐了。 乙毗咄陆可汗也是一个不错的演员,要不然当初颉利灭亡之后,他投奔到西突厥,也不会被西突厥的可汗倍加信任,并授以重任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总督!本汗带来了我部族之中虽有的勇士,为阿拉伯帝国打赢这一战,不过本汗也希望总督能够信守承诺,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将属于我们的利益,交给本汗!”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道:“这是当然,我们穆斯林是天下最讲信用的民族,答应了朋友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兑现的!” 嘴上说得好听,可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此刻已经在心里给突厥人安排好了后路,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突厥的十六万大军还能剩下多少,到时候还不是任他捏圆搓扁。 乙毗咄陆可汗不动声sè,道:“既然如此,就多谢总督大人了!” 站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身侧的塔穆多突然问了一句:“乙毗咄陆可汗!请问贵部的颉苾达度王子,怎么没有跟随您一起来!?” 被塔穆多一提醒,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才发现,他在东方行省和突厥也常有战争,对颉苾达度这个突厥人的王子,印象极其深刻,他的一个侄子,就是在战场上被颉苾达度砍掉了脑袋,等到他花费大量的金币,将侄子的尸体赎回来之后,居然发现他侄子的天灵盖被人锯掉了,后来还是听人说,是被颉苾达度砍掉,做了盛酒的器皿。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狠声道:“他违抗的本汗的意志,拒绝执行本汗的命令,而且极力反对联合贵国,向唐军开战,甚至还鼓动部落里的贵族,要背叛突厥,投降突厥的死敌唐国,所以我送他去见伟大的狼神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和塔穆多闻言都是一惊,塔穆多虽然有些心疑,但是更多的还是震惊,震惊于乙毗咄陆可汗的狠辣。 不过他们倒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之中,突厥人就是野蛮成xìng的代名词,像这种父子仇杀的事情,发生在突厥人身上,一点儿都不奇怪。 而且以突厥和大唐之间的仇恨,乙毗咄陆可汗,这个被唐军驱赶的离开故土,狼狈逃窜到中亚的突厥首领,理所当然不会答应归附大唐。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和塔穆多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当中读出了对突厥人的鄙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道:“让可汗作出这么大的牺牲,我深表遗憾!” 乙毗咄陆可汗一摆手,冷着脸道:“这是我们突厥人自己的事,不需要你表示什么遗憾,不过有一点,本汗希望总督阁下能记住,那就是你的承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笑道:“当然,可汗为阿拉伯帝国付出的牺牲,我会永远牢记,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楚河以北的所有领地,就全都是可汗的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说完,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即便是给了你,我也会重新拿回来的,那样的话,也不算我不遵守承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心里想些什么,乙毗咄陆可汗在被杜宪提醒了之后,也能猜测得到,不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演戏,他又何尝不是,而且他的演技相对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来说,还要更加高明。 乙毗咄陆可汗知道如果他一来,就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表中心的话,对方一定不会相信,相反还会怀疑他的动机,所以他故意摆出了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告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他带着部族的勇士来此,就是为了利益,除了利益之外,突厥根本就不想和阿拉伯帝国有任何纠葛,结果这样一来,反倒是没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出破绽。 众人一起进了帅帐之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提出了他对突厥军队的安排,他虽然信了乙毗咄陆可汗,可却也没有全信,原本将突厥人安排在后方是最为稳妥的,但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却不想这么做,毕竟此前怛罗斯人就曾背叛过唐军,他可不想做第二个苏定方。 “可汗!我们现在是盟友的关系!既然你愿意出兵,并且我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那么我觉得可汗和你的军队就应当承担更大的责任,所以我觉得将贵部安排在战场的最前沿,是非常适合的!另外我也希望见识一下突厥骑兵的勇武!”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么说,也有试探的含义在里面,如果乙毗咄陆可汗毫不犹豫就答应了的话,他肯定要怀疑乙毗咄陆可汗的用意了。 将军队布置在最前沿,损耗自然是最大的,如果乙毗咄陆可汗答应的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可就要防备突厥人会不会临阵倒戈了。 果然,乙毗咄陆可汗闻言,登时怒起,道:“总督阁下!如果这就是你的安排的话,本汗现在就带着部族的勇士回楚河去,我们不会为了与我们不相干的战争,白白浪费儿郎的xìng命,至于那份应该属于我们的土地,我们会用手中的弯刀去自己争取。”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乙毗咄陆可汗动怒,倒也不觉得奇怪,反而笑道:“那么可汗觉得怎么安排贵部军队,才是最合适的呢?” 乙毗咄陆可汗思虑了一番,道:“如果总督有诚意的话,本汗愿意率领我部的勇士守护你们的侧翼!保护你们侧翼的安全!否则的话,本汗宁愿撤军!”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朝着塔穆多看了一眼,在苏克,阿里纷纷战死,哈马德失去了他的信任之后,塔穆多已经成了他麾下最为信任的将军。 塔穆多微微点头,很显然,他也没有从乙毗咄陆可汗的言语当中找到破绽。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状,沉吟了一阵道:“既然如此,那大军的右翼就交给可汗了!来人啊!去给乙毗咄陆可汗和他的军队安排驻地!” “不必了!”乙毗咄陆可汗冷声道,“营地,我们会自己去寻找,就不劳烦总督阁下了!告辞!” 乙毗咄陆可汗说完,根本就不给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开口的机会,带着部将就走了出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着,顿时一阵恼恨。 “这个粗鄙的野蛮人!真想现在就将那些该死的突厥人全部杀光!” 塔穆多劝道:“总督大人!现在我们的首要敌人是唐军,至于这个无礼的乙毗咄陆可汗,等到我们打败了唐军,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强压下了怒气,道:“怎么样?你觉得这个野蛮人没有问题吗?将大军的右翼交给他,我还真是有点儿不放心!” 塔穆多忙道:“属下并没有看出任何不妥当的地方,乙毗咄陆可汗应该是可信的,毕竟突厥和大唐的仇恨,要远远甚于与我们之间的那点儿纠纷,尤其是乙毗咄陆可汗,他原本是西域的霸主,天山以南所有草原部众的首领,却被唐军赶到了这里,他的心里一定对唐人充满了仇恨。”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也深以为是,道:“既然如此,有了突厥人助阵,也该到了和唐人开战的时候了!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砍下杜睿的头颅,洗刷龟兹之败的耻辱!” 第五十一章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之前一直极力避战,就是为了给自己集结兵力,赢得时间,最终以兵力上的优势,一举将杜睿击败。 当然,如果是在以前的话,他肯定不会如此麻烦,唐军杀上门来,打回去也就是了,那个时候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纵横沙场,百战百胜,波斯人,拜占庭人,突厥人,或者是什叶派,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拥有这样的自信。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龟兹城外的惨败,让他失掉了大半自信,特别是这一次的对手还是杜睿,从心态上,他就率先输了几分。 不过现在兵力已经集结完毕,有了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他此刻也是信心倍增,特别是能将突厥人请来助战,更是让他对战胜杜睿,报仇雪恨,平添了几分自信。 虽然与突厥人也较量了十来年的时间,突厥人从来都没在他的手上讨到过半分便宜,但是突厥铁骑的厉害,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可是知之甚深。 随着突厥人的到来,顿时大食众将又是求战声一片,叫嚷着要杀光唐人,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他们不但在兵力上拥有优势,最重要的是突厥人的到来,为他们平添了几分助力,这个时候不打,还等什么?此刻在众多大食将领的眼中,与唐军决战的时刻到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此刻也是格外自信,不再拒绝众将的请战要求了。 “你们盼了这么长时间,盼的就是与唐人决一死战,今天,我满足你们的愿望!” 众将闻言,眼睛猛然间明亮如同天上的烈rì,人人jīng神抖擞,欢喜不已,齐声大吼:“杀光唐人,报仇雪恨!”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众将战意高涨,也十分满意,大声道:“可恶的唐人妄图耗尽他们邪恶的灵魂,阻止真主将光芒普照整个大地的伟业,他们用他们的愚蠢和无知,对抗伟大的真主,亵渎真主的光辉,真主仁慈,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他们这些迷途的羔羊,期盼着他们能有一天幡然醒悟,但是可恶的唐人辜负了真主的仁慈,所以今天,伟大的真主为了伊斯兰世界的安宁,降下神喻,将士们!你们将化身为真主手中的利剑,去剿灭所有的唐人,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来赎他们的罪孽!” “杀光唐人,报仇雪恨!”众将再一次齐声大吼。 龟兹城一败,数十万大食将士殒命沙场,让大食将领好不憋屈,结果唐军还乘胜越过了葱岭,进入了他们的家园耀武扬威,这让数十年来,在军事上一向顺风顺水的大食将军们如何受得了,原本以为可以狠狠打一仗,给唐军以重创,以报龟兹大败之仇,没想到的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除了一开始试探xìng的进攻了四次之外,就是龟缩不出,让他们更是有力没出使,这让众将憋得更加厉害。 终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决心要与唐军决一死战,这让众将万分欢喜,无不是使出吃nǎi的力气大声吼叫,那个欢喜劲头,简直无法言说。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把众将的反应看在眼里,大是满意,众将有如此高涨的战意,这对决战很是有利,他虽然没读过华夏的兵书,却也知道有时候,气势对作战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要是在气势上就输了一筹的话,那也就不用打了,直接人数了事。 “全军出动,和唐人决一死战!”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声下令。 到眼下为止,加上十多万突厥兵,以及众多的仆从军,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手**有约一百三十万的军队,虽然说的是全军出动,但是当然不可能一次xìng把一百三十几万大军全部派出,因为这要留些预备队,他这也是和杜睿学的。 当初龟兹城外的大战,如果杜睿一开始就将什叶派的大军用上的话,或许战争的结果就不一样了,如今虽然是在他们的境内作战,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不得不防着杜睿一手。 五十余万人被他留在了营中待命,其中有二十万大食jīng锐,还有三十多万各族的仆从军,至于突厥铁骑,则全数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带上了。 八十万大军奉命,从营地开出,气势惊天,蹄声如雷,远远一望,就象一片海cháo,波澜壮阔,汪洋姿肆,不可阻挡。 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指挥下,大食大军来到两军营垒间的空地停了下来,开始布阵。大食军队训练有素,布阵极为迅速,有条不紊,丝毫不见乱象,没多久,大食军队就布好了阵势,一座座强大的军队出现,横成行,竖成列,秩序井然。 排在最前面的是大食步兵,站在当地,如同标枪,一股jīng悍之气油然而生,让人一瞧便知这是百战jīng锐。 在步兵后面的是弓箭手,手中握弓,背负箭矢,身着皮甲,头戴区别于其他大食兵的八棱盔。 在弓箭手的后面,是抛石机的阵地,由于抛石机太过笨重,不可能整机拉来,而是拆成很多部件拉到战场上,再来组装。此时的抛石兵正在组装抛石机,先是按好炮架,再来装其他部件,一通忙活,一架架抛石机出现,矗立在当地,气势逼人。 在抛石机的后面,则是一队刀手,他们是掩护军队的后方,若是有敌人从背后攻击,他们就要抵挡。 两翼则是骑兵护卫,左侧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麾下的jīng锐骑兵,其中就有他的秘密武器重装骑兵,右侧则交给了突厥骑兵,十六万人分成数列排开,虽然比不上大食军的军容整齐,但是却透着一股彪悍之气。 列阵完毕,八十万人排布在原野之上,从上面俯视的话,气势极其逼人,不过要将这八十万人全部铺排开来,却也要画上不少的时间,可是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惊讶的是,大食军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唐军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营地里一切如常,除了巡逻的唐军外,不见唐军有任何行动。 按理说,大食军队大举出战,唐军要是准备迎战的话,就应该出营列阵,准备与大食决一死战,若是不准备出营野战的话,也应该加派人手,严守寨门才是,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唐军愣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要是放在以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肯定会认为唐军胆怯了,就像当初他迎战苏定方一样,苏定方在没有完全准备的情况下越过了葱岭,结果遭逢大食人的主力,一时间进退失据,只能避而不战。 可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现在的对手是杜睿,是曾经在龟兹城下一战之中,将他杀得望风鼠窜的杜睿,杜睿会胆怯,会避战? 真是笑话!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杜睿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计策,尽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从平静的唐营之中看不到任何端倪,却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妙。 杜睿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个大食将领突然讥笑出声,道:“唐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看到我们这么多军队,定然是害怕了!” 唐人怕了? 要真如此的话,倒是大好事一件,可问题是,看现在这样子,唐军哪里像是害怕了?! “总督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总督大人!要不我们强攻唐人的营寨,他们的营寨虽然扎的好,可是我们这么多人,只要跑个来回,就能将唐人的大营踏为平地!” “进攻吧!大人!唐人分明就是害怕了!” 要是放在以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肯定会发动进攻,最差也会派人试探xìng的进攻一次,可是他现在是被杜睿那花样百出的计谋,以及唐军那强悍的实力给吓到了,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杜睿是在耍弄鬼花样,唐营虽然表面上看着平静,但是在他的眼里,却是暗流涌动,潜意识在不断的提醒他,如果进攻的话,就中了杜睿的圈套。 “不!先等等!”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最终还是决定再等等看,他总觉得杜睿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反映,肯定是暗藏玄机,所以他决定先不动,再等等看,如果非要给他的胆怯找一个借口的话,那就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决定来一把,敌不动,我不动!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等,唐营之内的杜睿也在等,不过他等的要更加坦然,事实上当大食军队大举出营的消息传来之时,众将大是欢喜,不约而同的到了杜睿跟前请战。 对于此战,众将是盼星盼月亮,盼了好久,终于被他们盼到了,人人欢喜,仿佛那不是上战场,而是赴宴去喝酒吃肉一般。 葱岭大败,就好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众将的心头,虽然龟兹一战,大食军的损失要远远超过葱岭大败当中唐军的损失,可是只要大食还存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就会无时无刻的想起葱岭大败,这是大唐军界每一个人的耻辱。 杜睿见众将群情激奋,目光在众将身上扫过,对众将的战意极为满意,微微点头,而后开口道:“传令下去~~~~~~~~~~~~~~~~” 众将闻言,猛然见抖擞jīng神,一个个胸脯挺得老高,头颅昂起,就好像选健美先生一样,努力将自己最为强壮的一面展现出来,好让杜睿注意到自己。 然而,杜睿接下来的话大出他们的意料,只听杜睿下令道:“紧闭营门,依托营寨拒守,不得出战!” 从天上一下子摔倒地面是什么感觉,唐军众将算是感受到了,当然他们不是和杜睿一样穿越过来的,不然的话,他们就有一个更为形象的词来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了一一过山车! 原本他们都以为决战的时候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可是结果杜睿居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实在是让他们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杜睿的威望极高的话,说不定这个时候,已经有人大声质疑杜睿的决定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将失望这种情绪,毫不掩饰的挂在了脸上。 “违令者,斩!” 杜睿仿佛没看到众将的表情似的,表情一愣,大声下令,一派肃杀之意。 众将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不知所觉,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堵在了心头一样,这个时候,杜睿就算是要众将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有人皱一下眉头。 然而,与大食决战之事干系太大了,是众将做梦都想干的大好事,杜睿竟然不准他们出战,葱岭大败的那根刺再一次扎得他们的心头,阵阵作痛。 “大帅!大食狗都欺负到咱们门口了,为何不战!?”秦束可不管那么多,大声叫嚷了起来。 “闭嘴!”杜睿闻言,沉喝一声,脸一沉,道,“再敢叫嚷,本帅便拿你开刀!” 秦束闻言,再被杜睿凌厉的目光一瞪,顿时锁了下脖子,他可不认为杜睿是在开玩笑,真要是将杜睿给惹恼了的话,杜睿可不会因为他是杜云卓的夫婿就网开一面,杀起人来,绝对不会手软。 秦束闭嘴了,其余的唐军众将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再多言,席君买原本也有满心的疑问,可是想了片刻,顿时就明白了杜睿的用意,不禁微微一笑。 杜睿看到了席君买的表情变化,笑道:“席将军!陪本帅出去看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军容如何!?” 席君买拱手道:“敢不从命!” 两人也不理会其他人,一前一后就走了出去,到了营寨门口,登上哨塔,朝大食军的军阵看去。 杜睿见大食军阵厚重如山,难以撼动,不由得出声赞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果是了得!如此阵势,倒也不凡。” “大帅所言不差,这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是当初欧麦尔麾下的一员猛将,且甚有帅才!”席君买点头道,“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与末将斗了这么多年,我对他是恨得要死,却又对他佩服得要死,要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与末将不是敌人,说不定末将还要与其把酒言欢!” 席君买在西域任职多年,最早是在碎叶城,后来升任安西都护府的大都督,一直都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争斗,要说唐营之中,谁最了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非席君买莫属。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从不铭一文成为手握大权的东方总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人的才智确实有称道之处。” 杜睿说着,不禁想到了历史上的那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如果没有他突然到来的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取得的功绩将会更加辉煌,而且他的孙子最终完成了他的夙愿,将整个帕米尔高原都划归了阿拉伯帝国。 众将见杜睿和席君买站在哨塔之上,居然对着营外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指指点点,品头论足起来,也不知道两人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等的心焦不已。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看见了杜睿,他当然不知道杜睿和席君买是在议论他,而是觉得杜睿和席君买站的那么高,是在窥伺他大军的虚实,不由得有些急了,打马出阵,冲唐军大营大吼道:“杜睿,为何不出战?你不会是胆小,害怕了?你妄称英雄!杜睿!你要是有胆量的话,就出营和我一战!” 大食兵闻言,也是放声大笑,嘴巴里不干不净,用他们仅会的一些词辱骂起来,想要激怒杜睿。 杜睿闻言,也不生气,大笑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本帅不似你,本帅带兵,一向爱惜士卒,今rì天寒,不想出战,你若等的心焦,可来攻营,本帅欢迎之至!” 前去攻营!?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杜睿一派从容,丝毫不见胆怯的模样,心中更是惊疑,总觉得杜睿一定是设下了什么yīn谋在等他上钩。 “杜睿,你胆小如鼠,不敢出战,你出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时之间也是猜不透杜睿的用意,只得大声邀战。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小小的激将法,不顶用。”杜睿一笑,揭穿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用心。 激将法没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尽管jīng明过人,一时之间也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让他去攻营的话,他又实在是下不了这个决心,龟兹城外大败之后,再次面对杜睿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以前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胆识过人,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不过现在,就算是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前去攻营,只能把一口闷气朝肚里咽。 席君买在哨塔上看着,突然小声道:“大帅!可否出击了!” 杜睿知道席君买已经看透了他这简单的计策,看了看,笑道:“再稍等片刻!可获全胜!” 杜睿方才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他最是爱惜士卒,他用兵之所以多加谋划,为的就是找到最佳时机,以做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胜果,而这个时机,似乎已经不远了。 第五十二章 杜睿现在用的不过是最为普通的一招疲兵之计,《三国演义》之中,黄忠就是借助了法正的疲兵之计,最终定军山一战,斩了曹魏的大将军夏侯渊。 而更早的记载,则是《曹翙论战》,这等小计,放在华夏,便是小儿都耳熟能详,要是放在以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未必就看不穿,只不过他现在满心的惊疑,总觉得杜睿计谋百出,神鬼难测,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思考,再加上他此刻急于和唐军决战,只顾着叫嚷,激将,那还有心思琢磨别的。 “杜睿!你这个无胆鼠辈,只会躲在营寨之中,算什么英雄,有胆量的便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在他身后的大食军也是一阵大喊,纷纷叫骂,只可惜他们会的汉话原本就不多,说阿拉伯语,唐军之中,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旁人都听不懂,骂了也等于白骂,而唐军这边,由于杜睿严令不许出战,也纷纷开了呛,大声回骂。 大食军会的汉话不多,翻来覆去,无非也就是那么几句“你是臭猪”,“你吃粪便”,远远及不上唐军这便丰富多彩。 但凡军人,大体上都略显粗鲁,一旦开了呛,根本就止不住,再加上一些乡间土语,地方俚语,骂起来当真是花样摆出,jīng彩绝伦,先是在这骂上,唐军就先胜了一阵。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扯着嗓子,骂了一个多时辰,只喊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到最后声音嘶哑,根本就传不到杜睿的耳朵里去。 不单单是他,身后的大食军士也是如此,一个个骂的累极了,到处找水润喉,他们这次出营为的是打仗,谁没事儿会把水囊带在身上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听身后的声音小了很多,紧接着又是一阵乱糟糟的响动,回头看去,顿时大吃一惊,瞬间就明白了杜睿的用意。 方才大食军队一出营地列阵之时,锐气正盛,恨不能立刻与唐军厮杀一场,一个个都将气势鼓的足足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食军队的士气在下降,锐气在减弱,尤其是唐军比尔不占,更是让大食军队气愤难当,一个个放声痛骂,现在没了力气,喊得也累了,他们的士气下降得更加厉害。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到底是个jīng明人,此前不过是被仇恨和愤怒蒙住了心窍,现在猛然间惊醒,登时更为恼怒,扬鞭指着杜睿,扯着嗓子,声音嘶哑的叫喊道:“杜睿,你好一招疲兵之计,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不是英雄,你真卑鄙!” 大食军队早就想求战了,他们锐气正盛,若是唐军出战的话,虽然唐军的战意高涨,锐气不在大食军队之下,打起来不会输,却会付出高昂的代价,若是想办法瓦解大食军队的锐气,让其士气下降,再来大战的话,对唐军有着莫大的好处。 杜睿这平平无奇的一个小计策,如今却收到了奇效,看着大食军的阵型已经不再那么严整,变得有些凌乱,杜睿也是暗喜。 席君买在一旁道:“大帅!出营接战吧!此时大食军士气低落,正是决战的好时候!” 众将闻言,也纷纷昂首挺胸,就好像发了情的孔雀一样,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了出来。 可是杜睿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们失望了:“先不急!这么一场好戏,要是这就收场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且静观,大食人有的你们杀!” 秦束在一旁叫嚷道:“大帅将那些大食狗一个个都折腾成了病鸡,杀起来也不痛快!” 众将闻言,也是一声大笑,方才杜睿严令止战,他们失望至极,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眼看着大食人被杜睿折腾的如此狼狈,他们就只剩下了开心。 “总督大人,快要到午时,要当心啊。”塔穆多也看出来了,纵马到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身边,小声提醒了一句。 中亚地区,气候多变,特别是眼下这个季节,早晨和下午寒冷异常,可是到了中午,确实烈rì炎炎,要是到了正午之时,头顶上顶着一个大太阳,大食军队的士气一定是最弱的时候,而唐军因为养jīng蓄锐,若是趁机杀出,对大食极为不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为赞同。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知道自己被杜睿给算计了,有心退兵,可是他发动了这么大的阵仗,要是连打都没打上一仗的话,对军心士气的影响更大,现在他也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 沉吟了半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才下令道:“派两万人,进攻一下,探探唐军的虚实!”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说着,眼睛还朝着仆从军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知道要是让突厥人进攻唐军大营的话,乙毗咄陆可汗肯定不会答应,可要是动用手上的jīng兵,却又舍不得,那么能用的就只剩下仆从军了。 当然,这种进攻不可能攻破唐军营地,不过以来可以探一探唐军的虚实,二来也可以提振一些士气。 随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军令下达,两万仆从军呐喊着朝唐营冲了过去,顿时原本安静的唐营立刻动了起来,毫无预兆的箭雨,疯狂的浇了下来,两万人还没等冲到唐营,就被唐军的强弩shè退,损失了数千人,却连唐军的营寨都未碰到。 杜睿在哨塔之上看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思,他岂会猜不到,登时笑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你若是有胆量,便大举攻营,何必派那些人来送死,需知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白白牺牲那些部族勇士的xìng命,可曾看出了什么!?”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一惊,朝那些仆从军看去,见其果然脸sè有些波动,显然对他方才的决定十分不满,登时大怒道:“杜睿!你休要乱我军心!” 派人进攻,连边都摸不到,那么就只有~~~~~~~~~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转头,看向了阵后如同怪物般矗立的投石机,心里暗暗的盘算了起来,要解眼下的困境,就是攻入唐军营地,与唐军大战。 要想攻入唐军营地,用人命堆,显然得不偿失,要是那些仆从军闹起来,可就麻烦了,所以能用的就只有投石机了,必须要用投石机来轰开唐军的寨栅,然后一拥而入,拼着兵力上的优势,和大唐拼消耗。 可问题是,他原本以为唐军会出营接战,把投石机摆放得很靠后,远远够不着唐军的营寨,要想攻击唐军的营地,必须要把投石机拆了,再朝前移动,重新布置。 可是这样以来,又很花功夫,等到他布置完成的话,今天就过得差不多了,仗自然也就没法打的。 举火夜战,那可不是大食人的强项,在如今这个年代,由于营养缺乏,很多人都患有夜盲症,到了晚上就成了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大食军基本上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想要避免夜盲症,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龟兹城外大战之时,到了晚间,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对大唐就只能围而不歼。等到什叶派冲杀过来的时候,只能一哄而散的原因了。 虽然大食军中的夜盲症并不十分严重,但是当下这场大战,任何一个细小的不利因素,都必须考虑到。 而唐军方面却没有这个担心,当今大唐国力鼎盛,又最重视军功,再加上杜睿的改革,从原先对兵员勇武的重视,已经开始渐渐的朝着身体素质发生了转变。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此刻当真是左右为难,若是退兵的话,怕被杜睿耻笑,再继续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麾军攻营,他又下不了决心,唐军的强弓劲弩可不是摆设,要对付唐军的强弓劲弩,只有投石机能派得上用场,可是更要命的是,投石机都被他放在了阵后,shè程根本就够不到唐军大营,若是拆装,移到阵前,又担心还未布置完成,唐军突然杀出,那对大食军队来说,后果极为严重。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反复思量,只是犹豫不决,这辈子他还没有如此今天这般难以决断,心中不由得更恨杜睿。 他纵横天下,也有数十年了,何曾像今天这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却又没办法反抗。 就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左右为难之际,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唐军就是不出兵,只得下令大军暂且原地休息,不过为了防止唐军突然袭击,又安排了十余万人jǐng戒防护。 顶着大太阳,在荒原上休整,大食兵苦不堪言,虽然大营之中送来了饭食,可是大食兵一个个被晒得全然没了用饭的心思,不过能休息一会儿,却也不错。 到了下午,大食军队接着叫阵,唐军仍是不理不睬,一点儿出营交战的意思都没有。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望着有些疲惫的大食军队,知道今天是被杜睿玩儿死了,只得下令退兵。 大食军也早就耐不住了,闻令,顿时变换阵型,就要退军,那些负责投石机的,还要将投石机拆装,不免又是一阵埋怨。 可就在此时,唐营之中突然鼓声大作,呐喊声震天般的响了起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声,顿时一惊,回头望去,见唐营之中,烟尘四起,那紧闭了一天的唐营大门突然打开了。 “唐人来了!迎战!迎战!”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吼道,虽说此刻大食兵折腾了一天,已经人困马乏,此刻交战,会被杜睿杀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他倒也不在乎,毕竟兵力上占据着绝对的又是,他怕的就是杜睿不战,只要唐军出战,那就是大好事。 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要是不应战的话,那就只剩下北军追着碾杀的份了。 大食军这边又是一阵的忙乱,都准备撤军了,唐军突然要出营接战,又要重新列阵,大食兵一个个嘴里骂骂咧咧的,却不得不执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 大食军这边的阵势排列完成,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唐军出营,甚至连战鼓声和呐喊声都停了下来,大食军这边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都是不明所以。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们又被杜睿给戏耍了,一时间大食兵士怨气冲天,把唐军好一通咒骂。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知道又中计了,只得再次下令撤军,可刚一撤退,唐营之中,再次响起了战鼓声,呐喊声,大食军队只得再次打起jīng神,准备作战,然而,还是不减唐军的影子,惹得大食兵士又是一通好骂,接着撤退。 几次三番之下,大食军也是不堪其扰,怨声不断,一开始他们还是在咒骂唐军,渐渐的他们心头的怒气,就开始朝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身上撒了。 “总督大人!那杜睿分明就是把咱们当成了猴耍,不要理会他了,将士们都累了,还是回营歇息,明rì再来挑战!”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终于明白过来了,唐军这是要让他们疲劳,还是杜睿的疲兵之计。 杜睿的这个计策,同样是脱胎于《三国演义》,刘备和曹cāo争夺汉中之时,诸葛亮就曾用过这个办法,将曹军折腾的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最后疲惫不堪,被蜀军一战大胜。 杜睿现在活学活用,计策虽然不甚高明,但是凭借着华夏数千年积累下来的谋略之术,对付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个大食人,自然是绰绰有余。 前世还曾有人传言,满清的酋长皇太极之所以能屡屡战胜大明,所用的计策都是脱胎于《三国演义》,只可惜编写出了《三国演义》的大明,却未能将这本集合了兵法,谋略的奇书放在心上。 “传令下去!不用再理会唐军,撤军回营,明rì再来与唐军决一死战!”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盘算好了,等到明rì再战的时候,定要将投石机全都排布在唐营的门口,杜睿若是再避战的话,就用投石机将唐营砸了稀巴烂。 有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那些原本负责jǐng戒的部队也开始了撤退,可就在此时,唐营的大门再一次敞开,鼓声如雷,杀声震天,烟尘四起,啼声隆隆,有一次喧闹了起来。 “卑鄙的唐人!除了这一招,他们还会有什么?” “就是,该死的唐人,都是胆小如鼠的懦夫!” 大食军咒骂着,这一天折腾下来,大食兵士骂得嗓子冒烟了,既然有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他们也不把唐军的sāo扰放在心上了。 杜睿在哨塔上看着,见这一次大食军居然毫无反应,顿时一阵欣喜。 秦束在一旁叫嚷道:“大帅!这一天,大食人可被大帅折腾的够呛!” 众将闻言,又是一阵笑,大食军狼狈的模样都被他们看在眼里,死敌被自家牵着鼻子走,狼狈不堪,他们焉能不喜。 只有席君买没有笑,而是看向了杜睿。 杜睿微微一点头,道:“传令诸军,出营杀敌!” 杜睿这句话说出来,众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面面相觑,好半天才闹明白,杜睿这是答应要迎战了,一个个欣喜若狂,转身就跑,去集合本部人马去了。 经过了片刻的安宁,唐营之中的鼓声,喊杀声再一次响了起来,骑在马上正在不断咒骂杜睿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突然一惊,眼神之中迸shè出了两道jīng光。 “大人,这不对劲,很不对劲。”塔穆多的心也是一阵狂跳,预感到了不妙。 “很可能是杜睿那个狗贼要下手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然也看出来了,唐军方才的袭扰,大食军没放在心上,此时又来,肯定是有所图谋,至少稍稍一想,就能猜到,定然是杜睿见袭扰的计策奏效,准备趁大食军不备,要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沉吟着道,“杜睿!你果然好算计!” “大人,唯今之计,该如何是好!?”塔穆多虽然有些见识,但毕竟年轻,此时也有些慌了手脚,忙问道。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眉头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剑,沉声道:“传令,让营地里部队做好应战的准备。”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非常清楚,出营的这部分大食兵士已经被唐军拖得疲惫了,若是眼下开战的话,对他们极为不利,只有让营地里的大食军队接应才成。 就在这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唐军的营门再一次打开了,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虚张声势,而是唐军真的如同cháo水般从营地里涌了出来。 “隆隆!” 惊天动地的蹄声响起,只见唐军一队接一队从营地里开出来,杜睿跨马持枪,冲在队伍的最前面,紧跟在他身后的亲兵,手捧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面一个斗大的“杜”字,用金线编成,在余晖的映衬下,格外耀眼。 “该死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唐军铺天盖地的杀来,心惊胆颤之余,更是恨得牙根发痒,忍不住一声大骂。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现在也非常后悔,如果他能早一点儿冷静下来的话,局势或许就不会如此危险了,现在他距离大营少说也有二十余里,等到大营内留守的援军赶过来,或许战场早就连成了一锅粥。 但是此刻后悔也没用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犯了太多的错误,兴许,这是他这辈子在同一天犯错最多的一天了。 现在看来,他的这些错误,对大食军来说,都是极其致命,不过他还没有到人数的时候,他在兵力之上,依然占据着优势,而且是绝对的优势。 眼看着唐军来势汹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没工夫愤怒,更没有时间懊悔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持队形,不至于被唐军一个冲锋,就彻底击垮。 “快,拦住唐军!拦住他们!”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声吼叫,下达命令。 他的想法很好,却是不太可能被实现,因为唐军的反应异常迅速,一开出营地,根本就没有列阵,而是在杜睿的率领下以排山倒海之势对大食军队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此刻的唐军就好像一柄锋利的宝剑,杜睿就是这把宝剑顶端的锋芒,在所有唐军之中,杜睿jīng挑细选出来的一万骑兵紧跟在他的身后,再往后,就是秦用率领的陌刀战阵,不过他们都化身成了骑兵,在之后还是骑兵。 很显然,杜睿的打算就是一鼓作气,将阵形混乱的大食军,一下子截成两段,然后分割包围,再一点一点的吃掉,至于大食军营之中的留守部队,那些还用得着担心吗? 不过大食军队倒也不愧是天下闻名的jīng锐,虽然一时惊诧,却并不慌乱,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军令一下,他们就在各自将军的率领下,呐喊着,冲了上来,想要拦截唐军,然而,他们的勇气固然可嘉,但是大食军经过了一天的cāo劳,哪里是士气正盛的唐军的对手,此刻上前阻拦,却根本就拦不住。 唐军在重逢的道路上,不断的有箭雨飞出,一片一片的朝着大食军罩了过去,不断的有大食军士中箭落马,纵然没有被shè中要害,却也会被后面急驰而过的袍泽,践踏为肉泥。 尖锐的破空声不断,就好像下雨一般,空中不间断的呈现出一张张巨大的网,对着大食军队就罩了上去。 大食军兵的惨叫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弩矢不断,一轮又一轮,无情的shè杀,大食军队在重逢的道路上,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军兵,才能让他们冲到唐军的近前,去实施他们拦截的重任。 尽管损失很大,可大食军队此刻也生出了血气之勇,仍是悍不畏死,对着唐军冲来,冒着箭雨,不断的靠近唐军,终于大食军队冲了上来,与唐军展开了肉搏。 肉搏战一开始,唐军就占了上风,大食军队处于下风。并不是大食军队不善战,相反,他们非常善战,肉搏的技巧也是一样的炉火纯青。 他们之所以处地下风,是因为大食军队这一天被唐军折腾得够呛,很多人已经疲惫不堪了,再加上已近黄昏,大食兵士的肚子饿了,午间吃的那点儿粮食,早就随着他们一下午的喝骂,叫阵,消耗的干干净净,此刻他们也已经没有了力气,真可谓是人困马乏,纵然是军兵还能拼着血气之勇和唐军交战,可是战马也已经不堪驱驰。 而唐军却是因为杜睿早有谋划,在营地之中养jīng蓄锐,个个神完气足,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似的。此消彼长之下,大食军队要不处于下风都不可能。 大食军队悍不畏死,却是拦不住唐军,没冲杀多大一会儿,唐军就冲破了大食军队的拦截,对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所在的中军就冲了过去。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杜睿状如疯虎一般,朝他直杀了过来,哪里还能不知道杜睿的打算,两军在兵力上有着巨大的差距,如果杜睿能冲过层层阻截,成功将他击杀的话,那么大食军就将面临群龙无首的境地,到时候定然大乱,被唐军围歼,也就容易多了。 一想到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登时大为惊恐,对着身边的大食军兵大吼了起来:“拦住!拦住唐军!上!上啊!” 可就在此时,身边的一个大食将领告诉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个让他坠入冰窖的消息。 “总督大人!突厥~~~~~~突厥人跑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一惊,顺着那个大食将领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原本在大军右翼的突厥骑兵,正在撤退。 “该死!该死!那些可恶的突厥人!背信弃义!背信弃义!”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喊得山响,却也无法阻止突厥骑兵的撤退,更何况他指责突厥人背信弃义,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有着相同的打算,准备在结束了和大唐的这场战争之后,便彻底解决突厥。 突厥骑兵突然撤出战场,这给大食军带来了极坏的影响,一些士兵胆怯了,也朝着大营的方向逃了过去,原本还在拼力厮杀的大食兵,瞬间崩溃了。 更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绝望的是,有一支唐军在穿透了大食军队之后,径直朝着阵后的投石机冲了过去。 “不好!”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惊叫了一声。 如果这些投石机被唐军破坏了的话,纵然他今天能暂时杀退唐军,可是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没有了克制唐军强弓劲弩的投石机,他们在面对唐军远程打击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被动挨打的份。 “保护投石机!保护投石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可是却已经太晚了,唐军如同下山猛虎般,不可阻挡,对着大食军的投石机,以及那些cāo控投石机的大食兵大开杀戒,战刀划过之处,人头乱飞,鲜血迸溅,cāo控投石机的大食兵身上只着布甲,哪里能抵挡得住唐军手中的百炼钢刀,唯有乱跑乱蹿的份。 大食兵顿时大乱,只顾着四处奔逃,他们的最终目标,自然就是大营,可就在此时,守护在大营之中的大食军正在塔穆多的带领下,要出营援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个要进去,一个要出去,一时间营门被堵得死死的。 塔穆多高声喝骂,手中的弯刀不断劈砍,想要驱散堵住营门的大食溃兵,可是哪里能驱散的了,唯有眼睁睁的看着营地外的大食军队被唐军压着打而无能为力,塔穆多一双眼睛急得几乎都要滴出血来了。 营地外的大食军队望着近在咫尺的营地,却进不去,身后的唐军杀得又狠,只能大声哀求,可是他们的哀求,起不到任何作用,整个军营都已经乱了,不要说他们进不去,就算是进去了又如何,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唐军,连那巨大的投石机,都能堪称一堆碎木头,难道还跨不过一道寨门吗? “快,杀!杀光这些懦夫!”塔穆多也是个聪明人,早就把把战场情形看在眼里,知道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带领这些生力军去营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可是营门被堵住了,大食军队无法出去,要想出去,唯有把眼前这些堵住营门的大食溃兵驱散,可是驱散是不行了,那么就只能靠杀,虽然这么做会让他在之后遭受不少的诟病,可是,眼下这种情形,是顾不了那么多,把军队开出去,营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才是重中之重。 身旁的大食军兵听到塔穆多的命令之后,都是一愣,但是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毫不犹豫的执行了、 大食军能够纵横欧亚非,就是因为他们有着天下闻名的jīng锐之师,号令一下,纵然是刀山火海,也会向前冲。 大食军兵纷纷举起了弯刀,眼前这些溃兵当中有他们的亲人,朋友,可是在战场上,命令就是一切,曾经的关系,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啊~~~~~~” 惨叫声在大食军的营门口响了起来,那些溃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的袍泽会对他们举起屠刀,这个时候他们早就为了逃命,将武器给丢了,一时间根本无法抵挡。 渐渐的,这些被屠杀的大食溃兵愤怒了,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既然都是死,那么为了争取一线生机,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做的。 不过他们争取的方向,不是回身死战,而是冲向了他们的同伴,他们的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但是他们有拳头,有牙齿,既然对方都已经对他们举起了屠刀,他们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杀!” “杀!” 紧追在大食溃兵身后碾杀的唐军,见状也都愣住了,眼前是什么状况,他们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大食军营门口乱成了一团,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边的情势也是越来越不利,眼看着杜睿杀散了前仆后继冲上来的大食军,距离他的中军越来越近,他的内心也是越来越惊惧。 不过大食军兵倒也当真是悍不畏死,即使冲上去是死,他们依然毫不畏惧,继续前仆后继的上前,与唐军冲作一团,想要阻挡唐军的攻势,但结果却是给唐军压着打,根本就没用。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他知道一旦被杜睿冲到近前,根本就不用杀了他,只要能将中军冲散,等着大食军的就是恶梦啊。 这就好像一个人失去了神经中枢一样,纵然躯体,四肢还在,又有什么用处。 就在此时,一声大喝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耳边响起:“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你不是想要与本帅大战三百回合吗?!本帅就在这里,速速来战!”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用看都知道,喊话的是杜睿,杜睿发出挑战,分明就是在报方才被他辱骂的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只气的牙根发痒,恨不得当真冲上前去,和杜睿厮杀一场,可是,眼下情形,绝不能意气用事,他要以指挥大食军队为第一要务,决不能应战,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强忍着怒气,一拉马缰,疾驰而去。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逃跑了!”杜睿身旁的秦束远远的看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居然逃了,紧跟着他的大纛也在不断的后撤,顿时手一挥,率领唐军大吼起来,动摇大食军的军心士气。 战场之上,主帅就是军兵的胆,要是主帅胆怯了的话,对军心士气的打击非常之大,果然,伴随着秦束等人的大喊,大食军也出现了一些动摇。 虽然没能杀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让杜睿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这倒也没什么,杜睿原本就没打算杀了对方,要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死了,对杜睿接下来的布局可有着不小的影响,他的目的只是不能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指挥,要干扰他,不过却也不能让对方逃远了,再进行指挥,于是率领追击身边的唐军,朝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追了过去。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听着身后唐军的吼声,气得差点儿吐血,他不过是理智的暂避锋芒,怎么又成了逃跑呢?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很想稳住中军,给将士以信心,可是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摆脱杜睿的追杀,被追得像狗一样在战场上东躲**,狼狈不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差点儿把肺气炸了,虽然经历过葱岭大败,可是那一次也是逃的有惊无险,何曾像现在这样狼狈过。 回身在看看他的将士们,此刻将士们战斗的信心已经随着他的奔逃,逐渐的被瓦解了,正在被唐军分割包围,眼看着就要落入唐军布下的大网了。 “伟大的安拉啊,快快救救你忠实的仆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仰望着天空,一脸颓丧的祈祷着。 可是这个时候安拉能救他吗? 显然是不能的,这就好像二战之时,德军进攻巴黎,法国人呼天抢地的祈祷上帝救赎,可是上帝救赎法国人了吗?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辈子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不胜数,就没有如此让他绝望过,眼下这情形就让他绝望了,他非常清楚,若是这支大军被唐军完成了围歼的话,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他将失去一切权利,即便他能逃出生天,穆阿维耶也不会放过他,到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大动干戈,只要出动一队卫士,就能要了他的xìng命。 对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种对权利的**十分疯狂的人来说,失去了权利,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想到穆阿维耶对付政敌之时,那残忍的手段,即使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胆识也是一阵阵心惊肉跳,不得不害怕了。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扭转战局,就算不能取胜,也要保住实力!”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愧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念头转动间就想到了办法,当即下了命令,让营地里的大食军队从别的营门出来,从左右两翼冲击唐军阵势,接应大食军队。 左右两翼只要他冲破一处,就可以把大食军队接应出去。他的想法很好,问题是,杜睿怎会想不到呢? 纵然唐军此刻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包围了大食军,无法分身,可是这不代表,别人就没有机会了,比如,正在玩儿无间道的突厥人。 当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并不知道这些,他到现在还只是以为突厥人为了保存实力,才决定撤军的。 紧接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又下令,让所有能集结在一起的大食军队对着唐军发起反冲锋,只要能要咬住唐军,等到大营内的援军赶到,就有希望扭转战局。 可眼下的情形,唐军占了上风,正在对大食军队进行屠杀,若是大食军队反冲击唐军的话,那是很吃亏的事情,如果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能够冷静下来的话,就应当拉开距离,重整阵势,等到阵势重整之后,再来与唐军搏杀,这才是最为jīng明的办法。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虽然能集结起更多的军兵,却也有坏处,眼下他们的投石机都已经被唐军砍成了碎木头,没有了对付唐军强弓劲弩的手段,一旦大食军队与唐军拉开了距离,那可就更加便于唐军的强弓劲弩对他们实施shè杀。 大食军的反击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就被唐军给遏制住了,特别是唐军的陌刀战阵,简直就是一堵刀墙,大食军根本就冲不过去,更不要说和陌刀战阵厮杀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得眼睛几乎都要滴出血来,就在此时,他往身旁一看,顿时就有了主意 第五十三章 重装骑兵! 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突然想到了重装骑兵,由于重装骑兵训练十分不已,基本上想要练成一千人的规模就要孙耗掉一万匹战马,而且士兵的损伤更大,所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筹备多年,也不过拼凑出了一支三万人规模的部队。 可就是因为重装骑兵的训练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所以一直以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都不会轻易动用,即便是在战场上,也都带在身边,充当自己的护卫,久而久之,他都忘记了,当初自己训练这三万重装骑兵,是为了斩妖除魔的,而不是用来镇宅辟邪的。 不过要将重装骑兵投入战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心里还是舍不得,毕竟这三万重装骑兵可是他多年的心血,此刻他所面对的又是实力强悍的唐军,万一~~~~~~~~ 不得不说,龟兹城外的一场惨败,已经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心xìng彻底的变了,变得有些优柔寡断。 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所有重装骑兵全部投入战斗,因为在他的心里,,麾下的兵士,不过是他的工具罢了,死了也就死了,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阿拉伯地域辽阔,有用之不尽的兵员。 可是现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犹豫了,他担心会继续失败,要是将重装骑兵也投入战场,却不能起到意料当中的效果,那样的话,他可就真的是没办法了。 就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犹豫之际,战场上再一次发生了变化,唐军已经对数倍于他们的大食军完成了分割包围,这个时候,隐藏在唐军阵后的强弩劲弓开始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 随着一阵几乎能将人耳膜震穿的破空声,数万支羽箭,然后把大食军队笼罩,收割着对方的生命。 战场上大食兵的尸体堆积如山,呻吟声,痛呼声此起彼伏,不可遏止。 “逃啊!”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这两个字居然穿透了这喧闹的战场,传递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时间,大食兵都是一愣,他们是大食的jīng锐,打过的仗不少,就从未遇到过如此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事情,即使以此前在龟兹城下之时,也未有过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原本他们的士气就已经低落到了冰点,这会儿在听到这么一声喊,斗志瞬间就被瓦解了。 他们都是阿拉伯帝国的勇士,他们不畏惧生死,他们身居为真主献身的jīng神,可这不代表,他们愿意白白送死。 “大人,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啊?” “大人,快拿主意,再不想办法的话,我们就全完了。” 大食将领虽然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有着深深的畏惧,可是眼前这局势,他们也都顾不得了,对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喊了起来,好像这样能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冷静一样。 眼前唐军的战法,他们看的都非常清楚,唐军就是要用箭阵,将大食军完全压制住,若是没有办法对付唐军的箭阵,他们必死无疑。 可是此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他纵然jīng明过人,此时也是才穷智竭,束手无策了,除了长叹一声,再也没有别的办法,除非他的祈祷,能将真主安拉召唤到世间来,否则的话,什么也改变不了眼下的战局,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谋略都是多余的,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更让大食军队惊骇yù绝的是,堵截两翼的唐军动了,开始压缩大食军队,要把大食军队赶在一起,让他们更加集中,便于箭阵shè杀。 经过几轮shè杀,箭阵shè程所至的大食军队已经为数不多了,只有把他们赶到一起,让大食军队集中,箭阵最大的威力才能发挥得出来。 大食军队折腾了一天,原本就疲累不堪,再遭到弩阵的无情shè杀,士气下降,无心恋战,在唐军的驱赶下,如同被猛虎驱赶的羊群般,朝箭阵shè程范围去涌去。 “不许后退!不许后退!” 大食将领叫嚷声响成一片,却是徒劳无力,丝毫不能阻止唐军的攻势,只有眼睁睁的朝箭阵的shè程范围内退去。 很快的,这些大食兵士就被驱赶到箭阵shè程范围之内,迎接他们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箭雨,把他们变成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 大食军队密密麻麻,如同田野上的杂草一般密集,然而,箭雨一到,他们就唯有割倒的份,变成尸体,堆成尸山。 唐军的箭雨不停,强弓劲弩一拨接一拨shè到,地上的尸山越来越多。 很快的,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大食兵的尸体,丫丫叉叉的叠在一起,鲜血四处流淌,大地都已经无法再吸收了,变成了一条条赤红sè的小溪,缓缓的流淌,让人看着,说不出的诡异。 不仅两翼的唐军在压缩大食军队,就是唐军的军阵也在移动,朝正中挤压,要把大食军队压缩在一起,只不过,由于双方在兵力上的差距,唐军的推进速度有些缓慢,包围圈的一些地方也显得有些薄弱,这个时候,只要大食兵不计代价的突围,他们未必不能逃出生天,可是大食兵已经在唐军轮番的箭雨打击之下,心惊胆裂,哪里还生的出反抗的念头。 杀戮持续了很长时间,渐渐的,天黑下来了,唐军挑灯夜战,打起火把,数十万枝火把把战场照耀得如同白昼,在火光下,只见战场上到处都是断肢残臂,在黑夜的映衬之下,恍若厄鼻地域一般。 大食军百余万的兵力,被杜睿不断的消化,越来越少,若是再打下去,到天亮的时候,大食军队必然会给杀得jīng光。 天一黑,对大食军更加不利了,他们之中有许多人由于营养不良,都患有夜盲症,天一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便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大人,我们逃吧!再不逃的话,我们就全完了。” “是呀,大人,快逃吧!唐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先保住xìng命要紧!” 众将望着死伤惨重的大食军队,个个心胆yù裂,眼圈泛红的劝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 “逃!?我们现在又能逃到什么地方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神sè灰暗,“该死的塔穆多!难道他也背叛了我吗?为什么援军还没有到!” 方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的很清楚,是有一支唐军,穿透了他们的军阵之后,驱赶着投石兵,朝着大营的方向杀了过去,可顶多也就只有三万多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相信,大营内的数十万大食兵,连三万人都对付不了。 虽然传过来的消息显示,是因为溃兵堵住了门口,让塔穆多等人出不来,可是他已经下令,让塔穆多从侧门出来,算算时间,早就应该到了。 他之所以不想逃,就是因为大营之中,还有数十万生力军,一旦开到战场上来的话,说不定就能反败为胜。 可是他等来等去,就是看不见援军,这不得不让他生出了几分猜忌。 如果塔穆多知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居然在怀疑他的话,肯定会郁闷死,他倒是很想去援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只可惜,身子纵然能跟着惊马过去,脑袋也过不去了。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着,不断的有人落马,不断的有人战死,唐军在完成了包围之后,开始了疯狂的碾轧。 此时的大食兵士已然被唐军的箭阵压制的丧了胆,再者,他们被唐军折腾了一天,已经是人困马乏,而唐军却是一个个龙jīng虎猛,此消彼长之下,大食军哪里是唐军的对手,只有被屠杀的份。 唯一让大食军欣慰的是,为了避免误伤,那要命的箭阵已经不再发威了,因为这是混战,箭阵不可能在大规模的发动,要不然的话,连自己人都shè杀了,他们只能在骑兵和陌刀兵的包围圈之外散开,不停的寻找战机,将一支支羽箭shè出去。 虽然弓箭还在继续收割着大食军的生命,可总算不想方才那箭阵般恐怖了。 一些脑袋还算清醒的大食将领知道,在这么打下去的话,人就彻底拼光了,伊布拉西?默罕默德昏了头,想要和唐军死磕,但是这些头脑还算清醒,不想将姓名丢在这个鬼地方的大食将领们却不想奉陪了,他们想要回去,回到哈布达,去和妻子儿女团聚,享受美食,华服,和仆人们的服饰。 突围! 现在突围已经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他们虽然被唐军包围了,只不过唐军的包围圈,并不算严密,他们的兵太少了,而大食一方的兵太多了,即便是站在这里让唐军来杀,也能将唐军给活活累死。 既然要突围,自然就要选择唐军最少的地方,于是那些头脑清醒的大食将领们偏偏做出了一个让他们悔恨不已的注意,他们选择了陌刀手守护的阵线。 选择那里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里负责防守的唐军最少,他们的想法不错,可是现实却是及其残酷的,那些想要突围的大食兵士刚刚冲到近前,就被无情的摧毁了,因为要命的陌刀战阵发威了。 数万把陌刀组成的陌刀战阵,可以横扫一切,可以开山裂石,可以划破苍穹,自然也能送他们下地狱。 陌刀手端着陌刀,排列整齐,虽然只有长长的两列,但是却给人密不透风的感觉,数万把陌刀在火光下闪闪发光,如同一面硕大的镜子在烁烁发光,骇得大食兵士心胆俱裂。 陌刀战阵有多可怕,他们不会不明白,那是用鲜血和xìng命得出的可怕结论,龟兹城下一战,数万大食骑兵都冲不透一万陌刀手组成的阵线,当时那可怕的景象,至今还深深的刻在大食兵士们的脑海之中,只见阵阵刀光闪过,眼前没有一个chéng rén形的,全都变成了碎肉,就连内脏都不会有完好的,谁能不惧? 望着越来越近的陌刀战阵,大食兵士直吸凉气,冲在最前面的大食兵士想要后退,个个因为惧怕过甚而脸孔扭曲,狰狞可怖,可是他们后面的袍泽弟兄却不愿意,拥挤着将他们推到了前面,那可怕的刀光眼看着就要降临在他们的身上,那些最前面的大食兵士们绝望了,还没有交手,他们就已经没有了亮剑的勇气。 “伟大的安拉,救救你忠诚的仆人吧。” “伟大的安拉,宽恕我的罪孽,恳求您救赎您忠诚仆人的灵魂!” 大食兵士不住向伟大的安拉祈求,然而,安拉没有庇护他们。只见陌刀高高举起,再狠狠劈下,数万把陌刀一齐劈下,那威势是不需要说的,就好像一座刀山一般,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大食兵士就被劈成了碎片。 陌刀手脸sè平静,没有什么好激动的,因为他们早习惯这样收割生命了,对于直视死亡这回事儿,他们早就已经麻木了,大食兵士被杀得丧了胆,他们是在没有勇气去面对这等杀人利器,然而他们在后退,陌刀手们却在前进,他们踩着坚毅的步伐,趟着鲜血勇往直前,手中的陌刀再度高高举起,狠狠劈下,每一次劈砍,就有很多生命被收割,即使他们此刻面对的是已经丧了胆的羔羊,他们也没有丝毫手软的心思,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任何怜悯,都能被注解为愚蠢。 大食兵士被眼前的阵阵刀光吓得肝胆节烈,不住的朝后退,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捅挤,互相践踏之下,什么兄弟情义,什么袍泽手足,都被他们扔到了一边,他们只想活命,只想自己活。 互相践踏这还不算什么,更要命的在后头,因为人太多了,无法再朝后退,为了活命,就有兵士挥起弯刀砍杀起来,这种事就好像传染病一样,一旦有人动手,立时就有人仿效,潘多拉魔盒被彻底打开,没多大功夫,就乱成了一团,大食兵士相互之间就残杀起来。 “住手,住手,混蛋!通通住手!”伊布拉西?默罕默德一见情形不对,连忙大声阻止。 伊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号令很严,但凡令下,有敢不遵从者,那就是一个死字,然而,眼下大食军兵都杀红了眼,都觉得反正姓名迟早不保,谁还肯例会伊布拉西?默罕默德,于是乎,尽管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喊得山响,可是兵士们却根本就不听从他的号令,只顾着相互厮杀,好为自己争取多活一会儿的机会。 不退必死无疑,没有任何活命的希望,要想活命,只有后退,哪怕是多活片时也是好的,谁会听你聒噪。 伊布拉西?默罕默德见状也是一愣,原本被唐军压着一番狂杀,就已经让他左支右绌,应付不来,此刻麾下军兵为了活命,居然自相残杀起来,更是让他焦头烂额。 伊布拉西?默罕默德麾下的大食jīng兵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被威胁着征召过来的仆从军了,一个个早就望风鼠窜,在战场上来回乱跑,身后则有唐军的游骑在追杀,那些在唐军包围圈之外的还好些,最可恨的是那些在包围圈之内的,突遭打击之下,早就乱作一团,来回乱跑,伊布拉西?默罕默德纵然是有心整顿军阵,再和唐军厮杀一场,也根本做不到。 眼看着大食兵杀红了眼,平rì里的袍泽弟兄,相互之间都不手软,更不用说是对付那些仆从军了。 结果一开杀戒,那些仆从军的首领们不干了,自己受逼迫,带着部族的青壮前来助战,自家的妻子儿女当了人质不说,到头来被唐人杀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被大食人杀。 这些仆从军都是些野xìng子,见大食军动了刀,他们自然也就不客气了,一时间,包围圈之中的大食军,乱作了一团。 伊布拉西?默罕默德看见眼前的乱劲,知道在不做出决断的话,今天全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回头看看依然排列着整齐队形的重装骑兵,他一咬牙,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这三万重骑兵,人和马全身都为重甲覆盖,乍一瞧之下,就跟钢铁怪兽似的,三万人列成的阵势,就象一片钢铁的洪流,占地数里,气势惊天,虽然还未发起攻击,一派肃杀之气已经充塞在天地之间。 重骑兵是伊布拉西?默罕默德最后的底牌,原本想到了紧要关头再来使用,至少还能掩护着自己撤退,可是眼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先稳住局势再说。 已经退到了包围圈之外的杜睿,纵马上了一处高坡,看着包围圈之内窘迫的大食兵,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一整天的时间,大食军都被杜睿牵着鼻子走,可是他却也是在冒险,毕竟大食军是唐军的三倍之多,优势天下少有的jīng锐,真要是将对方逼急了,拼着两败俱伤,到时候唐军也是要面临麻烦。 不过好在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在他的计策之下,失去了冷静,连续做出错误的指示,这下胜局总算是定下了。 一想到胜局已定,杜睿的心中不由得又有些惋惜,如果现在大唐的兵力足够的话,他完全可以乘胜,将大食的一般国土全都抢过来,纳入大唐的版图。 不过可惜了! 现在大唐还没有那等实力可以鲸吞一切,要说也是因为这些年大唐开疆拓土的速度太快,再加上这两年大唐经营海外,逐渐开始向澳洲大陆移民,中原的人口少了些,兵员出现了不足现象,确实还不足以灭了大食。 不要看现在大食败得惨,可要是杜睿当真动了灭亡大食的心思,那位蝮蛇穆阿维叶可也不是吃素的,伊布拉西?默罕默德麾下的骑兵虽然也称得上jīng锐,却还不是阿拉伯帝国最jīng锐的部队,阿拉伯最jīng锐的部队应该是马木留克骑兵(应该出现在阿巴斯朝,现在我把他们提前了,也给唐军找个对手)。 马木留克在阿拉伯语之中的原意就是“奴隶”的意思,因为音译的不同,也被译为“马穆鲁克”,兵员大多来自于高加索地区和黑海北部非穆斯林游牧民,被奴隶贩子抓到并贩卖到中东地区,然后被穆阿维叶编成雇佣军。 对于一个君主而言,一支强大而且听话的军队无疑是上上之选,如果鱼和熊掌不能兼得,那么一支听话但不强大的军队也是可以接受的,而一支强大却不听话的军队则绝对要不得。 穆阿维叶当初为了争夺哈里发的宝座,看中了这些出身非穆斯林的奴隶,由于这些奴隶在帝国内部没有部族背景,而且身份低微,离开君主就一无所有,所以对君主的忠诚度很高,一旦战乱发生,往往是比本民族军队更得心应手的工具。 穆阿维叶凭借着手中这支马木留克骑兵,成为了阿拉伯帝国的哈里发,并且在他上位之后,马木留克骑兵就逐渐取代了本民族军队,成为阿拉伯帝国的主要武力。 马木留克骑兵是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部队,他们的强大,用一个最直接的事例就可以证明,在历史上的1261年,当蒙古骑兵纵横欧亚大陆,所向无敌的时候,马木留克大军在巴勒斯坦和叙利亚附近的艾因基阿鲁特打败了蒙古大军,而且还是以少胜多,以两万人打败了十万人,这是蒙古大军在西征历史上第一次野战中被对手全歼。 这次大战被历史界认为具有重大意义,因为它标志着轰轰烈烈的蒙古西征浪cháo的结束,使得百战百胜的蒙古大军没有能够攻陷耶路撒冷圣地,并且使得蒙军没有最终涉足非洲国家。因此保护了阿拉伯伊斯兰文明免遭蒙古大军的彻底破坏,同时也使得阿拉伯文明的中心开始转向埃及。 阿拉伯帝国拥有马木留克骑兵,这是杜睿顾忌的第一个方面,第二个方面则是,在历史上自阿拉伯帝国东进以来,大唐帝国与阿拉伯帝国总共交手数十上百年了,大唐多次打败阿拉伯帝国,而阿拉伯帝国是屡败屡战,败而不衰,造成这种原因的就是阿拉伯帝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外。 大唐皇帝要注意民心,而阿拉伯的哈里发则完全没有这份顾忌,他们可以任意征召各族的青壮出战,甚至是抓捕。 所以,归根结底得出来的一句话就是一一现在灭大食,还不到时候! 突然,杜睿的目光一寒,只见大食军那混乱的军阵之中,突然杀出了一股钢铁洪流,但凡是挡在他们面前的,无论是大食兵,还是仆从军,纷纷被撞到在地,然后被马蹄踏成肉酱。 是重装骑兵! 很快这股钢铁洪流就冲到了唐军的包围圈近前,陌刀手挥着陌刀,对着重装骑兵狠狠劈去,只听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溅起一溜火星,原本无往而不利的陌刀砍在重骑兵身上,竟然没有什么作用,只不过是重甲上留下一道印痕罢了。 重骑兵身着重甲,重甲的防护力不用说的了,不比唐军的铠甲差多少。更要命的是,重甲骑兵一般不会只穿一层铠甲,要穿上好几层,这可以解决铠甲防护力不好的问题。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太过沉重了,要不然的话,怎能叫重甲骑兵。 正因为如此,轻易奈何不得重骑兵,要对付重骑唯有将他们拖垮,或者说将他们的战马拖垮。 唐军将士件陌刀都对付不了重装骑兵,纷纷惊讶不已,在他们的印象中,武器砍在身上没反应,应该是唐军的特权。唐军拥有优良的明光铠,敌人的武器砍在身上可以忽略不计,如今轮到唐军接受这一打击的时候了,唐军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过唐军不愧是jīng英之中的jīng英,冷兵器时代的顶尖强兵,虽然被重装骑兵,冲进了阵势之中,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既然兵刃砍不透,那么就用砸的,只要将那些骑士砸下来,一样也是个死。 于是在陌刀手挥舞着陌刀,疯狂的砍砸之下,大食军的重装骑兵纷纷落马,掉下马来的骑士,身上的铠甲实在是太重了,就连起身都起不来。 可是尽管如此,重装骑兵依然拥有高昂的斗志,他们在袍泽被折腾了一天的时候,全都在休息,方才的大战,他们也始终没有参与,刺客依然战力惊人,同样毫不慌乱,与陌刀手杀作一团,可以说是棋逢对手,杀得难分难解。 整体说来,还是陌刀手占了上风,重装骑兵虽然了得,但是毕竟不可久持,伊布拉西?默罕默德方才之所以犹豫不敢动用重装骑兵,就是因为这个,再加上身旁没有其他兵种配合,来回冲锋了几次,虽然打开了缺口,给唐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战马却也已经乏力了,阵势已经不再整肃,很是凌乱。 这又是伊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一个错误,如果一开始,他就动用重装骑兵,阻截唐军,为大军列阵赢得时间的话,大食军的境况肯定不会如此窘迫,要是在一开始就派出重装骑兵,重装骑兵以堂堂之阵冲阵,纵然陌刀战阵如何了得,也是讨不了好。 再者,重骑兵的优势在于冲阵,在于借助高速冲锋之下的冲击力,对敌人的阵势进行破坏,将敌军的阵型破坏之后,基本上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后面蜂拥而至的友军自然会上来收获战果。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是,重装骑兵冲阵之后,却陷入了肉搏战,失去了冲击力的重装骑兵顿时威力大减,在肉搏战中不够灵活的缺点全都暴露了出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唐军的陌刀虽然砍不透重装骑兵的重甲,但是同样的重装骑兵手中的大马士革弯刀,也奈何不得陌刀手身上的明光铠。 他们在刚冲到陌刀战阵之前,打乱阵型,那是利用的重装骑兵的恐怖的冲击力,当这种冲击力过后,他们的优势就失去了。 他们的弯刀砍不透明光铠,陌刀虽然也是一样,但是陌刀沉重,尽管重装骑兵覆有重甲,也是抵挡不住陌刀的劈砍,即便是砍不透,但是砸下来,也是一样等死,整个人都套在一个铁壳子里面,战斗站不起来,除非有几个人上千搀扶,但是在当下这种情况之下,显然没有人来服侍他们这些大老爷。 见重装骑兵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伊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顿时一沉,一方面在为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重装骑兵惋惜,另一方面是在为眼前的战事。 当重装骑兵冲到陌刀战阵前,并冲乱陌刀战阵时,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大是欢喜,忍不住大声欢呼,然而,他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重装骑兵就处于下风,被陌刀战阵压着打了,他的心情突然之间又转入谷底。 第五十四章 看到被自己当成了宝贝一样的重装骑兵此刻也陷入了苦战,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更是心急如焚,最让他恼怒的是,明明重装骑兵已经打开了缺口,可是那些乱兵,居然因为畏惧唐军的陌刀战阵,不敢上前助战,白白错失了突围的机会。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唐军太厉害了!” “你们问我,我去问谁!?”伊布拉西?默罕默德此刻的火气不小,数落起来,“那些兵士,都是你们的部下,现在你们连自己的部下都无法约束,不用唐军来杀,要是再任由他们这般自相残杀,我们自己都能死光了!” 一众大食将领知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说得很多,可是眼下这情形,连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都不好使了,更不用说是他们了。 “大人!不如趁着现在唐军的陌刀战阵被重装骑兵纠缠着,我们趁机突围。” “突围!?”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气的恨不得将那个出主意的大食将领一刀砍死,“重装骑兵是我们东方行省的最强战力,要是将重装骑兵全都丢在这里,就算是我们能逃回布哈拉,你觉得我们还能守得住东方行省吗?到时候我们会被唐军一点一点的吃掉!你们的财富,奴隶,庄园,全都会归了唐人!” 众将闻言,顿时大惊失sè,他们可绝对不希望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所说的那种情况发生,大食崛起的时间并不长,在场的众将之中,大多数都是出身贫寒的穆斯林,他们已经习惯了享受现在的优质生活,要想让他们将自己的财富,庄园,金钱,全都拱手送给唐人,他们是绝对不肯答应的。 方才那个说话的将领也低下了头,他原以为这是个好机会,却不成想自己竟然出了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馊主意,真要照他们那么做的话,重装骑兵很快就会被唐军杀得jīng光,失去了这个最强的战力,今后他们还怎么抵御唐军的进攻。 纵然今天能逃出生天,可是到头来,还是避免不了败亡的命运,试想一下,手中的刀都丢了,到时候,唐军到他们的家里去劫掠,他们还那什么抵抗。 左右都不是办法,一众大食将领只能将目光再次投向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初他们刚刚开拓东方行省的时候,也曾面临过无数次的危机,但是每一次,都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轻松化解了,现在这个死局,在他们的心中,要想解开的话,也只能靠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感觉到众将的目光,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沉吟了半晌才道:“唯今之计,只有朝着唐军的陌刀战阵发起进攻,将重装骑兵解救出来,然后,让其开路,我们才有生路!才能保住大军,来rì再与唐军决战!” 眼下的战局虽然艰难,但是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来,这完全是因为他的疏忽大意,要不是他做出了几次错误判断,要不是杜睿用了疲兵之计,要不是他将投石机安排在阵后,无法直接攻击唐军营寨的话,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危局,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战局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你们能否保住富贵!阿拉伯帝国能否控制住东方行省!真主安拉的伟大事业能不能实现,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胆量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逼视着众将,众将虽然畏惧唐军,但现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什么阿拉伯帝国,什么真主安拉,远远没有他的富贵重要,为了保命,为了保住财富,眼前纵然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只能一往无前的冲了。 “愿为大人效死!” “好!”伊布拉西?默罕默德点点头,目光变得凛冽起来,大声道,“发起冲锋,谁敢后退,杀无赦!我的亲兵队冲在最前面,如果我后退,你们就砍掉我的人头!” 在这一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再迟疑胆怯,不再犹豫不定,他又变回了当初那个纵横疆场,为阿拉伯帝国开疆拓土的大英雄,让众将看着不禁一阵心折。 “愿为大人效死!” “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手一挥,当先就冲了出去,一边纵马奔驰,还在一边大喊,“想活命的,都跟我来!” 原本处在混乱之中的大食军,突然听见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大喊,又看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顾生死的冲在了最前面,顿时也发了狠,左右都是个死,既然如此,还不如死在唐人的手里,总好过自相残杀而死那么窝囊。 “杀啊!杀光唐狗!” “跟着总督大人杀唐狗啊!” 不管是大食军队还是仆从军,纷纷跟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身后对着唐军发起了冲锋。 杜睿在高处看着,不禁一笑,道:“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倒还有些胆气,传令下去,全力阻击,今天纵然不能杀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要拔他一层皮,让其不敢再窥伺我大唐!” “是!”杜平生领命,带着一部分亲兵,就冲了出去,一边冲一边还在大喊,“大帅有令!全力阻击!” 大食军虽然舍生忘死,冲的勇猛,可是,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箭雨,一拨接着一拨,完全没有间隙,大食兵士就象堆好的稻草被人推倒似的,齐刷刷的倒下,没多大一会儿,大地之上就是厚厚一层尸体。 在箭阵面前,血肉之躯根本就抵挡不住,大食军虽然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舍生忘死的冲锋给刺激的不再畏惧死亡,可是他们的冲锋看起来显得有些徒劳。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肩膀上也中了一箭,不过他还算是幸运了,方才的一轮冲锋,他麾下的十几个将领便送了xìng命。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是血气上涌,仿佛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跟随先知默罕默德发起圣战的那段岁月,那个时候,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战场之上,根本不顾损伤,只会猛冲猛打。 多少次在鬼门关前徘徊,现在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一次冲锋失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根本就不在乎,损失再多的兵力又如何,只要他能成功突围,回到布哈拉,到时候,在重整旗鼓,召集大军,卷土重来,再和杜睿较量。 然而几次三番冲锋无果,伊布拉西?默罕默德也知道不能蛮干,否则的话损失兵力事小,不能突围,将xìng命丢在这里才是大事,当即下令,把大食军队分成三部分,从三个方向发起进攻,想要给重骑兵以有力的增援。 杜睿策马站在高处,战场的形势一目了然,随即也将箭阵一分为三,分头阻击,大食军队仍是无法冲过来,无法给重骑兵增援。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眼看着被他当成了宝贝的重装骑兵已经伤亡过半了,不禁心里流血,一般的士卒损失,他根本就不放在欣赏,但是那三万重装骑兵,可是他十几年的心血,这些年来,在这支重装骑兵部队上砸出去的钱,他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可是眼下,被唐军的陌刀战阵纠缠住,丧失了冲击力,陷入肉搏战的重装骑兵眼看着还有战力的不过一半多一点,若是再打下去的话,重装骑兵定然会被全歼,若是失去了重骑兵,后果不堪设想,纵然能逃回布哈拉,到时候他拿什么去和唐军较量,这支重装骑兵部队可是伊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最后底牌,他万万不想失去。 “必须将重装骑兵救出来!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救出来!”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当机立断,伤亡他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不管是为了以后,还是现在的突围,他都必须将重装骑兵部队给就出来,毕竟现在能冒着唐军的箭雨冲到唐军阵前,只有重装骑兵才能做到,其他的兵种无法做到,他需要用重装骑兵来打开缺口,然后率军突围,方才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因为内讧,白白的丧失了,这一次他必须把握住,但是前提是,将重装骑兵部队救出来,让他们开路。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连续突击,让大食军当中的混乱彻底平息了下来,越来越多的人汇集到了一处,紧跟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身后,开始发了疯的向前冲。 唐军虽然占据了战场上的优势,可人数上毕竟还处于劣势,仗打到现在,唐军杀死的也不过十余万人,大食军可是还有超过六十万人的兵力,如果大食人要发狠的话,拿人命来填,唐军想要阻拦大食军突围却也不容易。 这一次的冲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总算是凭借着兵力的优势,将重装骑兵接应了回来,可是却也付出了万余人的牺牲,毕竟唐军的箭阵可不是吃素的。 看着眼前已经溃不成形的重装骑兵,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都在滴血,这可是他十几年的心血,没想到在这里就扔下了三分之二,原本三万人的队伍,现在剩下的不过万余人了。 “大人!突围吧!rì后再找唐人算账!”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咬着牙,点了点头,道:“好!突围,今天的耻辱,总有一天,我要十倍,百倍的还给杜睿那个狗贼!传令下去,以重装骑兵开道,所有人集结起来,突围!” “大帅,大食人要突围,绝不能让其走脱。”席君买见大食人要逃,赶紧大声提醒道。 席君买的病还没有好,尽管这一战,他几次请战,杜睿只是不允,被安排在了杜睿的身边,参赞军机。 杜睿点了点头,沉吟了一阵,道:“传本帅的军令,截击其后队,前队的放走。” “大人,不可啊,怎能放走呢?”席君买虽然早就知道杜睿的计划,但是眼前分明就有全歼敌军的机会,他如何能不动心,急忙劝阻。 “执行命令!”杜睿脸一沉,大声下令。 “大帅,你总得让将士明白,为何要放走他们吧!葱岭一败,多少忠勇的将士血染沙场,将士们就等着今天报仇呢!要是放走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将士们如何甘心!”席君买大声道。 杜睿身旁的亲卫也都看着他,他们虽然不是真正的唐军,但也是大唐男儿,身为大唐男儿,谁不想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眼前就是个好机会,杜睿却要将其放走,他们虽然不敢出言询问,却也是不甘心。 杜睿把众人诧异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他明白,若是不给说个清楚,他们就算是去执行这一命令,心里结着一个疙瘩,肯定会不舒服,只得解释道:“席将军!本帅和你说过,我们眼下的首要之务并不是歼灭多少大食狗,而是要损其兵力,我们还需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帮着我们挡住敌人!” “敌人?”席君买一愣,道,“是拜占庭人?他们不是我们的同盟吗?” 杜睿笑道:“这个世界上哪来真正的盟友,而且我说的敌人也不是拜占庭人,而是穆阿维叶!” “穆阿维叶!?”席君买闻言更是惊讶,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怎会帮着我们阻挡他的君主!?” 杜睿道:“如果他还想继续坐在东方行省总督的位子上,他就必须帮我们挡住穆阿维叶!” 阿拉伯帝国内部的事情,席君买不甚了了,他当然不会明白,穆阿维叶虽然名义上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君主,但事实上,相对于唐军,穆阿维叶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才是最大的威胁。 如果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这里战死了,到时候穆阿维叶就有了将东方行省也纳入自己掌控之中的借口,到时候,穆阿维叶的实力将会更加强大,那对大唐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虽然有拜占庭帝国帮着大唐牵制穆阿维叶,但是以拜占庭帝国现在的颓势,他们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到时候,还不容易夺过来的中亚,还不是要被穆阿维叶这个渔翁抢走。 席君买仔细的思虑了一番,彻底明白了杜睿的意思,道:“大帅,你的意思是~~~~~” 杜睿手一挥,道:“明白就行了,去下命令吧!” 席君买去传达杜睿军令的时候,双方已经杀在了一起,重装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即便是陌刀战阵也阻拦不住,双方战在一起,虽然没有血花飞溅的场景,但是却有更为jīng彩的空中飞人表演,强大的冲击力,让唐军的陌刀手根本经受不住,纷纷倒飞了出去,而那些被陌刀砸中的重装骑兵,也是纷纷落马。 这两支部队交战,手中的兵器所能起到的作用非常之小,双方都生出了一种狗咬乌龟,无处下口的感觉。 重装骑兵连人带马都是身披重甲,陌刀手身着明光铠,要想砍杀对方谈何容易,双方都好像藏在铁皮盒子里一样,简直就是极难对付的钢铁小怪兽。 之前还只是重装骑兵进攻,唐军还能纠缠着对手,让其丧失了冲击力之后,将战局拖入肉搏战,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眼看着重装骑兵打开了缺口,后面的大食兵,立刻蜂拥而上,不断扩大这个缺口。 不过好在唐军够顽强,凭借着兵甲之力,硬生生的拖住了大食军,不至于让其快速突出重围,这下原本就不多的重装骑兵,又死伤了不少,大食军现在只要想逃出去,可是却又被唐军死死缠住。 就这样,大食军兵的伤亡越来越大,地上的尸体又堆了厚厚一层。 望着损失越来越大,尤其是重装骑兵又战死了不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简直心疼的要发狂,重装骑兵可是他的底牌,若是不能尽可能的保住这些种子,就算他能逃回布哈拉,就算他最后能迫使杜睿撤军,到时候穆阿维叶想要对付他的时候,他连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了。 一咬牙,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命令大食军队仆从军不计伤亡的冲锋,大食军队自然是执行命令没有二话,可是仆从军就不一样了,只是他们虽然不愿,却是不敢违抗,身边那些大食人的眼睛可一直在瞄着他们的脖子,这个时候,仆从军要是畏缩不前的话,不用唐军来杀,恼怒的大食军就能送他们上西天,于是也只得前赴后继,不要命似的冲上来。 战局变得越来越焦灼,双方的死伤也越来越大,唐军凭借着兵甲之利,再加上本身的战力占据着优势,而大食这边则是凭借着人多,拿人命来换唐军的损失。 就在这个时候,杜睿的军令到了,秦束等人果然大为不解,他们都知道杜睿的打算,虽然说眼下唐军的第一要务并不是要全歼大食军队,而是将其打疼,不过,眼前的机会难得,他们分明有将大食军全歼的机会,他们当然不想错过,但是军令难违,这也多亏杜睿在唐军之中的地位超然,不然的话,这些骄兵悍将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奉命。 不过奉命归奉命,他们还是尽一切可能要大量杀伤大食军队,能杀多少,杀多少! 随着唐军调整阵型,大食军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重装骑兵在前面开路,后面的大食兵见有了生路,疯狂的向前奔跑,一下子就冲出去了十几万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是心头狂喜,总算是看到了突围的希望,只顾着催动大军向包围圈外面冲,却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后队,就在有一般大食军成功突围之后,唐军的队形再一次调整,将大食军的后队又堵在了包围圈之内。 再一次被包围,身旁又没有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指挥,这部分大食军顿时绝望了,只能陷入了和唐军的混战,等待被杀死的命运。 而那些逃出去的大食军,也不是彻底安全了,迎接他们的依然是铺天盖地的箭雨,方才双方混战,箭阵没有了攻击的机会,现在这部分大食军已经脱离了和唐军的接触,自然成了箭阵攻击的目标,一时间又被shè杀无数。 即使如此,大食军队仍是不要命的奔逃,好不容易有了逃出生天的机会,他们怎能放弃。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正逃着,突然听到身边有人在喊:“大人!后队又被唐军被包围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回头一看,见足有二三十万人又被唐军围在当中,他想要弃之不顾,可是却又猛地想到,要是将这二三十万人舍弃的话,他的力量被削弱还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是,定然会让麾下的士卒寒心,到时候只要穆阿维叶肯开出价码来拉拢的话,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效忠于他。 一时间,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再次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他下令,让原本已经逃出来的大食军,回身去救援被包围的后队人马。 大食兵虽然心中不情愿,但是涉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威势,也不敢不答应,只得乖乖的执行,他们倒是没什么,可那些逃出来的仆从军可就不愿意奉陪了,他们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谁还愿意去送死,一时间跑了无数。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心中大恨,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时候,他哪能分心去抓捕那些逃兵,只能不断的催促麾下人马变阵,回身去救援被围住的后队人马。 仗打到眼下,唐军已经胜券在握了,必然胜利,只是胜利的战果大小问题。大食失去了投石机,没有了远程攻击能力,面对唐军的箭阵是无能为力,首先这一点,唐军就立于了不败之地。 而且,重骑兵遭到唐军重创,虽然还未全歼,却也使其战力大为降低,对唐军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胜利已经铁定了,做为统帅,杜睿就要追求最大战果了。 若是大食军队未疲惫,即使唐军包围了大食军的后队,要想全歼也是难度不小,那是好几十万大军,就算是猪,任由唐军去杀,也要费好大一番功夫,不过大食军被唐军折腾了一天的时间,早就人困马乏,这又杀了半晌,早就疲惫至极了,现在剩下的就是用他们的脖子来磨刀。 不过放大食军逃走了好几十万人,唐军将领们还是有些不情愿,可就在这时,大食军那些逃出去的人马居然又回来了,这下让大唐将军们惊喜不已,杜睿的命令只是说,放其前队,攻击其后队,可没说对方自己送上门来,不让他们杀。 接下来自然又轮到了箭阵发威,他们原本以为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是看哪个被包围的大食军不顺眼,帮着骑兵捡捡漏,可是现在杀敌的就会就在眼前,他们怎么坑放过,又是连番抛shè,shè杀大食军队无数,地上的鲜血来不及浸入土里,汇成一泓泓血湖,后边的大食军一脚下去,就会绽放一朵美丽的血花,格外好看。 不过很显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可没有心情低下头欣赏,他在担心,在焦急,伤亡实在太大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痛苦的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这时,一片惊呼声响起:“大人!突厥人!是突厥人!突厥人回来了!” “突厥人回来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有些难以置信,睁大眼睛顺着那个人手指的方向一瞧,只见一片浪cháo铺天盖地而来,好像决堤的洪水般朝他们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虽然天sè已黑,但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眼力极好,一眼就瞧见了,冲在队伍最前面的乙毗咄陆可汗。 突厥人良心发现了? “伟大的安拉,终于显灵了!”这一刻,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真是激动难已,热泪再也忍不住了,直往下滚。 绝处逢生的的感觉让他好像获得了新生一般畅快! “快,命令突厥人攻击唐军的箭阵!”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拍马背,率先冲了出去。 大食军队从后跟来,好像海cháo一般涌了过去,重装骑兵还是冲在最前面,只不过此时三万重骑兵已经只剩下了五千来人了。 这三万重骑兵,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好不容易才装备起来,那是他的心尖肉,就这么损失了大半,他的心在滴血。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些了,突厥人突然回来,让他对扭转战局又充满了希望,只要突厥人能够击垮唐军的箭阵,唐军没有了远程武器,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再加上十几万突厥生力军,他自信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 至于重装骑兵,只要有这五千重装骑兵在,他要重建重装骑兵部队就容易多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心头狂喜的催动士卒冲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在向他招手,一举洗刷耻辱,彻底击败杜睿,他甚至在想着等到生擒杜睿之后,要怎么折磨杜睿。 宫刑! 宫刑的出现在中国历史上由来已久。在《尚书》中有几处提到了五刑和宫刑,例如《尧典》中就有“五刑有服”语。今出土的周鼎金文字中有“仲宦父鼎”,文曰:“中宦父作宝鼎,子子孙孙永宝用。”《尚书?吕刑篇》中有“宫辟疑赥,吕刑篇罚六百锾,阅实其罪”语;又云:“爰始yín,为劓、刖,椓(即宫)、黥。”又云:“舜典五刑,宫。”《慎子》一书有:“虞五诛,以艾毕当宫。”《周礼》则云:“夏宫辟五百。” 从以上记载看来,后世一般认为宫刑至少在夏禹以前就已出现。周朝时将受了宫刑的男子称为“寺人”。“寺”字为“士”与“寸”二字构成,在古代,“士”是男xìng生。殖。器的象形字,史书所称“士人”即男人,“士女”即男女;“寸”像一只手拿着一把小刀,“士”“寸”合在一起就是用刀割去男xìng生。殖。器。男子受宫刑,一般理解是将yīn。茎连根割去,但据古籍记载,也有破坏yīn。囊与睾。丸者。如《韵会》一书云:“外肾为势,宫刑男子割势。”外肾是指yīn.囊和睾.丸,破坏了它,人的xìng.腺即不再发育,yīn.茎不能勃.起,从而丧失了xìng能力。 要说在华夏的历史上,受过宫刑最大牌的就是司马迁大师了,生于蛮荒之地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居然还知道这玩意儿,实在是个好学生。 不过要是杜睿知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想什么的话,估计要被活生生的气死,他被施了宫刑,满屋子的娇妻美妾怎么办? 不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幻想什么,总之此刻他的心情简直靓极了,兴奋的不得了。 可是渐渐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发现了有些不对劲儿的地方,突厥骑兵为什么不朝着唐军的箭阵冲锋,反倒朝着他过来了。 难道~~~~~~~ 此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里可不曾有过一丁点儿的怀疑,他知道突厥人和唐人之间的仇恨,汗国被灭,被驱赶着离开埋有祖先遗骨的土地,背井离乡,像一条离群的豺狗一样,被驱赶到了中亚这片不毛之地。 要说突厥人不恨唐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都不会相信,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突厥人正朝着他队伍的zhōng yāng杀来,越来越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眼睛瞪得滚圆,那强烈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昏了过去。 “杀!” 乙毗咄陆可汗大喊着,手中的弯刀向前一挥,用实际行动解开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最后的一点儿疑虑。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瞳孔瞬间放大,只见在乙毗咄陆可汗的率领下,十余万突厥骑兵好像滚滚浪cháo一般涌了过来,手中的弯刀在火光之下闪闪发光,好不骇人。 “突厥人归降了唐人?” “该死的突厥杂种,他们背叛了我们!” “完了!彻底完了!” 大食军队一脸的诧异,个个难以置信,原本以为是他们的援军,哪里想得到,转瞬间,就变成了他们的敌人。 杜睿看着,冷笑一声,道:“好!乙毗咄陆来的正是时候,那就再杀他一部!” 杜睿说完,也带着亲兵卫队杀下了高坡,加入了战场,唐军见帅旗移动,也看出了杜睿的意图,虽然大多数唐军将士都十分差异,突厥骑兵怎的朝着大食军杀了过去,但是杜睿已经做出了指示,他们自然要照办。 席君买也下令分出了一部分军兵,跟随杜睿朝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杀了过去。 惊天的战鼓声响起,十余万唐军在杜睿的率领下,对着大食军队就压了上来。 乙毗咄陆可汗率领的生力军赶到了,这是对大食军队进行最后一击的良机,杜睿岂能错过? “大唐万胜!” 杜睿骑在骏马上,身着明光铠,手握长枪,对着大食军队一指,大吼一声。 “大唐万胜!” 唐军爆发出惊天的怒吼,泼风般对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率领的大食军队冲了过去。 “杀啊!” 乙毗咄陆可汗率领的突厥骑兵也爆发出惊天的战号,与杜睿率领的唐军相呼应,气势惊天,一派肃杀。 “该死的唐人,可恶可恨的突厥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在眼里,惊在心头,惊惧难安,不知所措。 “杀!杀!杀光唐人,杀光突厥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疯狂了,不顾一切的大声嘶吼着。 可是这个时候没有人再听他的了,在唐军与突厥骑兵两方的攻击之下,大食军迅速溃败了,只顾着逃命,谁还愿意反抗。 “大人!赶紧逃吧,再不逃就没有机会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身旁的一个大食将军大声劝道。 打了这么多天,大食军队早就疲惫不堪了,再来一支神完气足的突厥骑兵,就是猪也知道后果不堪设想,谁能不惧呢? 在这一刻,大食军队再也没有一点闻名天下jīng锐的样子,个个惶恐不已。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绝望了,仰望着漆黑的天空,大声悲乎道:“万能的真主,难道您真的抛弃了您前程的信徒吗?”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声的呼喊着,可是他所信仰的真主并没有降下神迹,更没有因为他的质疑了降下神罚,天空依然是漆黑的,满天繁星,毫无变化。 突厥骑兵赶到的时间非常好,而且就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以为援军已到,翻盘的机会来了的情况下,对大食军队发起排山倒海般的攻势,打得大食军队哭爹叫娘,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在于,首先突厥骑兵是在大食军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赶到战场,并投入战场,打了大食一个措手不及。 其二就是在于大食军队已经被唐军拖累,拖疲了,经过一rì的激战,大食军队困倦不堪,此时再遭到突厥骑兵的打击,他们哪里能有还手之力? 战局开始朝着一边倒的方向进行,唐军和突厥骑兵完全压着大食军队在打。 大食军队的表现不再说名闻天下的jīng锐,倒象是一群惊惶失措的绵羊,任由唐军和突厥骑兵屠杀。 没错,就是屠杀!绝对是屠杀! 突厥骑兵勇猛若虎,一冲入大食的队列之中,风卷残云一般,根本就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突厥铁骑所过之处,不会一个喘气的大食兵士。 大食兵士惊惶不安,不顾军纪,撒腿就逃,问题是哪里逃得掉,四周围还有唐军的游骑在监视着,就等着他们一逃出去,然后迅速捕杀。 当然,他们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于突厥骑兵,唐军毕竟也打了一天,体力虽然比他们要好一些,但是也疲惫了,可突厥骑兵却不一样,他们已经休息了半天的时间,而且突厥人自小就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jīng于骑shè,当年可是连唐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虽然势弱了,但是打这种顺风仗,可是一点儿难度都没有。 突厥骑兵在大食军的阵形之中,纵横驰骋,肆意的杀戮,大食兵士逃得飞快,恨不得爹娘再生两条腿,却是逃不出突厥骑兵的追杀,死伤惨重。 在两面夹击下,大食军队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也不想反击了,只想尽快逃离这片人间地狱。 望着象麦子一样被割到的大食兵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眼球充血,几乎要喷出火来,双拳紧握,牙齿咬得格格响,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打了一辈子的仗,就没有遇到如眼前这般让他憋屈的仗,要战无力,要逃不可能,这是真正的绝境。 “总督大人,得赶紧逃!快让重装骑兵冲开一条通道。” “大人!快下决定啊!不然的话全都要死在这里!” 越来越多的唐军投入了战斗,若是大食军队再不逃走,就没有机会了,若是唐军再砍杀一阵,大食军队伤亡过大,幸存的人越来越少,那么,唐军和突厥骑兵这原本的仇人,当下的战友组成的包围圈就会更加密集,就会多上好几层,到那时,大食军队就会陷入重重包围,想逃都没有机会了,要想冲破唐军的包围圈,唯有动用重装骑兵了。 重骑兵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尖肉,他十余年的心血结晶,而且就剩下了五千余人,他万分不想用在此处,可是,处此之情,他还能有选择吗? “传令!让重装骑兵,在前面开路,杀出一条血路,我们去~~~~~~~~~布哈拉!” 布哈拉,位于泽拉夫尚河三角洲畔,沙赫库德运河穿城而过,有2500多年历史,是后世乌兹别克斯坦的第三大城市,中亚最古老城市之一,也是阿拉伯帝国东方行省的首府所在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想要逃的话,也只能逃去那里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下达了这个命令之后,突然忍不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曾经阿拉伯世界的大英雄,如今居然如此落魄。 第五十五章 突厥人的突然背叛,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彻底打入了深渊,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应该是世仇的唐人和突厥人,为什么会突然化干戈为玉帛,搅合到了一起。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然不会明白,他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乙毗咄陆可汗被大唐灭了汗国,又被驱逐到了中亚,就应该和大唐不共戴天。 在此之前,乙毗咄陆可汗也确实生出过与大唐不共戴天的心思,可是更为重要的是,乙毗咄陆可汗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族灭亡,杜睿开出来的条件,虽然称不上优厚,但至少能为突厥找到一条退路。 相比之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只是愿意将楚河流域上游的那块土地交给突厥,那里虽然在中亚称得上是膏腴之地,可是和突厥人曾经的栖息地比较起来的话,简直就是不毛之地,如何选择,乙毗咄陆可汗不难作出判断。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大食军败亡在即,非人力可以扭转,除非阿拉伯人信奉的真主能够降下神迹,不然的话,这场大战,大食军败亡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心里不由得阵阵悲凉,胜利无法奢望,又打不过对方,再这么逞强,也是徒劳,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逃走。 “命令,重装骑兵开路,杀出一条血路,我们~~~~~~~我们去布哈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极不情愿,他却清楚,眼下不是犹豫的时候,只要把军队带出去,未来就还有机会报仇,就算重装骑兵全部葬送掉,他还可以重建,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保住xìng命。 重装骑兵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手打造出来的,最是忠心不过,此刻虽然只剩下了五千余人,又疲惫不堪,但是接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令,依然坚定不移的执行。 “列阵!列阵!” 重装骑兵开始列阵,然而,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郁闷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人太多,重装骑兵要想列阵都困难,此刻在唐军和突厥大军的压迫之下,所有的大食军全都挤在了一处,没空间怎么列阵?偏偏重装骑兵要想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必须要列成阵势,才能以排山倒海之势进行冲锋。 “大人!重装骑兵都被挤散了!” “大人!该怎么办啊!?”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心头暗恼,从这场大战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就没得到过一个好消息,现在居然又因为这种事情,耽搁突围的时间。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目光变得狠历起来,一咬牙,面sèyīn沉的怒吼道:“让那些阿拉伯帝国的败类,懦夫让开,不然的话就~~~~~~~~~~~杀!” 方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还因为将士们自相残杀而大为恼怒,现在他居然亲自下达了屠杀令。 向自己的兵士下手,这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征战一生中还未遇到过,这是平生头一遭,心中对杜睿的恨意更平增了数分。 要是放在以前,大食将领们肯定不会执行这种命令,毕竟那些被列入可杀名单之内的,也有他们的部下,可是现在情况危急,为了能够逃出生天,他们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让开,让开,全都让开,不想死的就让开!”大食将领们挥舞着弯刀,吼得山响,却是没有人理会他们,如此混乱之际,人人都想要活命,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军令还能有多少作用? 全都挤在一处未必就能活,可要是让开空间,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唐军的攻击范围之内,那可就是十死无生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着,见自己的命令,居然被士卒们当成了耳旁风,更是恼恨不已,大吼道:“杀!” 重装骑兵接到命令,立刻忠实的执行了,手中的大马士革弯刀对着大食乱兵狠狠的劈了下去。 大食兵万万没想到他们的总督大人居然会对他们下杀手,一时间也都愣住了,重装骑兵的手快,不一会儿就清楚了一片空地,抓紧时间列阵。 可阵势刚刚排列整齐,让他们郁闷的事情紧跟着就来了,刚刚清理出来的空间很快又为大食兵士填满了,他们虽然列成了阵势,却根本无法进行冲锋。 只能被大食溃兵挤在原地,不停的呼喊着,让那些大食溃兵给他们让路,可是在唐军排山倒海的攻势面前,大食兵士走投无路,哪里有空间就会挤到哪里去,只要能多活一会儿,他们才不管什么大事。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还是曾经横扫天下,所向无敌的大食jīng锐吗?此刻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群被屠夫撵着宰杀的猪,一群猪。 “杀!杀!不要理会那些蠢猪,杀!杀出一条血路!”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疯狂了,所谓的人命,在他的眼中已经分文不值,现在谁阻碍他的突围计划,谁就是他的敌人。 重装骑兵闻令,也不再犹豫,呐喊了一声,冲散了挡在他们面前的大食溃兵,朝着西方就冲了过去,那些来不及闪躲的大食溃兵也都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不然的话,就是被战马践踏成了肉泥,化作肥料,滋养着这片土地。 五千重装骑兵冲出了被大食溃兵阻塞的道路朝着唐军就冲了过去,准备冲破唐军的包围圈,为大食军队打开一条生路。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状,也抽出了弯刀,大喊了一声:“冲!跟在骑兵身后,冲出包围圈!” 这时混乱的大食军总算是稍稍清醒了一些,闻言也不再犹豫,紧跟着重装骑兵,开始了冲锋。 然而,就在此时一队唐军骑兵迎面冲来,在重装骑兵压迫xìng的冲击力面前,丝毫不惧,挡住了重装骑兵前进的道路。 重装骑兵的冲锋强劲有力,有乌云压寨之感,不可阻挡,唐军竟然要与重装骑兵叫板,实在是出乎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预料,让他大为惊奇。 眼看着两军即将撞在一起的一瞬间,人们已经准备好了迎接那点点绽放的血花,可是唐军的骑兵,突然让开了一条道路,放过了冲在最前面的重装骑兵。 “咦?”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见状也是一愣,但是他很快就清楚了唐军的打算,在那队唐军骑兵的身后,紧跟着的正是大食人永远都解不开的噩梦一一陌刀战阵!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能对付重装骑兵的,那就只有陌刀战阵了,宽大厚重的陌刀,看在重装骑兵的身上,虽然破不了防,可是却能将骑兵砸下马来,只要重装骑兵下马,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看着陷入苦战的重装骑兵,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是心急如焚,重装骑兵已经被打残了,只剩下了五千人的规模,要是在这里被唐军歼灭了的话,到时候可就真的完了。 “杀!杀!协助骑兵,杀散唐军!”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一次总算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重骑兵毕竟是重骑兵,有了其余大食兵士的协助,经过一番厮杀,在付出过半的伤亡后,终于冲破了唐军的包围,一条生路被打通了。 “快!快!冲出去!冲出去!”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再不逃的话,就彻底没有机会了,大食兵士发了一声喊,朝着被重装骑兵打开的缺口方向冲了过去,瞧他们这快捷的劲头,比起被唐军驱赶时还要快,快得多,人在绝处逢生之时,往往能迸发出比身在险境之时更大的潜能,方才被唐军杀得已经绝望了,现在突然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们的浑身上下好像一时间充满了力气,只顾着发力狂奔。 然而生命通道是打开了,可是那些重装骑兵也已经累的崩溃,就算是他们还能坚持,战马也坚持不住了,纷纷脱力倒地,然而这个时候,那些被他们救的人,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停下脚步去搀扶,甚至踩着他们这些救命恩人的身体,超外面冲。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看着,心中在不断的滴血,可是他也不能停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自己当成了宝贝,轻易不肯动用的重装骑兵,被践踏而死。 “大帅!大食人要逃!”席君买不知道什么时候策马到了杜睿的身旁,大声提醒道。 杜睿一笑,道:“无需理会!眼下,我们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把包围圈中的大食狗杀光,损失了这么多jīng兵,就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能逃回去,他又能做什么!” 席君买知道杜睿说得不错,杀光包围圈中的大食军队才是第一要务,毕竟被包围的是大部分,逃走的少部分,哪有舍多就少的道理。 况且他现在也想明白了,现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确实还不能死,要是他死了的话,到时候,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大唐,接下来就要面临下一个更强的对手,穆阿维耶了。 杜睿不去理会逃走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只是指挥唐军对着又在此被包围起来的大食军勇猛冲杀起来,大食军队成片成片的倒下,地上的鲜血更厚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让人几yù作呕,他们大声的痛呼着,然而这一次没有人再来救他们了。 这场屠杀持续了一天一夜,方才完结。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率领的大军,不下百余万人,然而等到战斗结束的时候,逃出去的只剩下了三十几万,余下的尽皆被唐军杀死在了这个地方。 杜睿放下手中的长枪,也是累的不行,整整厮杀了两rì两夜的时间,纵然是铁打的此刻一撑不住了,长出了一口气,放眼一瞧,目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尸体,尸体层层相叠,不知道有多少,一眼望不到头。 贫瘠的土地上,已经被染上了一层赤红sè,泼洒的鲜血太多,以至于大地都不能再吸收了,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血湖,尸体就泡在其中,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杜睿也是一身的鲜血,胯下战马原本的毛sè已经分辨不出来了,此刻战斗结束,他才感觉身上数处疼痛,他虽然悍勇,可是此番大战下来,也是多处受创,好在伤的并不严重,再加上他本人的体质极好,才能支撑到现在。 不仅杜睿如此,参与此战的唐军将士哪个不是如此,不过他们此刻并没有因为受伤而露出丝毫痛苦的表情,他们用鲜血,乃至生命铸造了这次辉煌的大捷,此刻,每一名唐军将士的心里都充满了深深的自豪。 当战斗平息下来,当杀戮停止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策马站在高处的男人,如果不是他的话,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迎来这么一场大胜,如果不是他的话,或许现在大唐的西域依旧被大食人肆虐,如果不是他的话,在葱岭一战之中,血染沙场的十余万大唐将士将永远闭不上双眼。 杜睿看着四周围浑身浴血的将士们,也是倍感骄傲,这就是巍巍大唐,这就是华夏盛世的脊梁。 “啊~~~~~~~~~~~~~~~” 杜睿突然将手中的长枪直指向天,大声呼喊了起来,将士们闻听,立即附和,纷纷大喊了出声,几十万人的呼喊,直指苍穹,几乎要将天空都撕开一道口子。 胜利了! 总算是胜利了! #¥#¥#¥#¥#¥#¥#¥# 中军帅帐之中,唐军的一众将领来不及休息,就被杜睿聚拢到了一处,或许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胜,将领们兴奋的心情还没有平息下来,纵然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可是却也不觉得累。 “大帅!这一战杀得真痛快!”秦束一进帅帐便大笑道。 一众将领也是开怀大笑,直呼痛快,葱岭大败之后,他们的心里便始终有一个结,纵然是于阗胜了,龟兹胜了,可是这个结却始终都解不开,现在好了,总算是在当初大败之处,又迎来了一场大胜,心结顿去,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杜睿点点头,道:“大食jīng锐尽失,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遁去布哈拉,已经没有了还击的实力,我们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不过,战事还没有结束,绝不能松懈。” “请大帅下令!” 唐军将领们都很清楚,虽然他们取得了一场不错的胜利,不过,战事还没有完,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彻底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和大唐为敌的心思打没,只有这样,大唐的西陲之地,才能长治久安。 “大帅!乙毗咄陆可汗在帐外求见!”正在此时一个亲卫走了进来,对杜睿禀报道。 一众唐军将领闻言,脸sè顿时微变,他们和突厥人打了几十年的时间,特别是这个乙毗咄陆可汗,当初在大唐征伐颉利的时候,他就跟着颉利与大唐为敌,之后窃取了西突厥的权利之后,又是时常滋扰大唐的边庭,任谁都没想到,时至今rì,他们居然还有并肩作战的一天。 “快快有请!” 杜睿可不会去琢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这一次如果不是有乙毗咄陆可汗和他的突厥骑兵,杜睿想要取得这么大的战果,根本就不可能。 不多时,乙毗咄陆可汗走进了帅帐,他的神sè也有些尴尬,毕竟他此刻要面对的是曾经的敌人,不过当他看到杜睿起身相迎的时候,一个慌乱的心,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以手抚胸,单膝跪地,对着杜睿拜道:“yù谷设参见大帅!” 杜睿连忙上前,将乙毗咄陆可汗搀扶了起来,道:“可汗无需如此,可汗能迷途知返,归附大唐,此乃天大的幸事,此战可汗与贵部将士,出力颇多,来rì等本帅回长安之时,必将奏明当今圣上,不吝赏赐!” 乙毗咄陆可汗闻言大喜,他归附大唐,帮着唐军打仗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唐皇那丰厚的赏赐嘛! “yù谷设!多谢大帅!” 这一战突厥骑兵确实出力不小,早在他们感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营的时候,杜睿便派人秘密联络了乙毗咄陆可汗,对其密授机。 先是让其在唐军出营之时,便率军推却,扰乱大食军心,其后让其埋伏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营之侧,转等大食军营乱起,而后突然杀出。 乙毗咄陆可汗的运气倒也不差,遇上的第一个人就是回大营,去调援兵的塔穆多,大概塔穆多也没想到突厥人会归附大唐,当时见着乙毗咄陆可汗,还上前招呼乙毗咄陆可汗带兵平乱,结果被乙毗咄陆可汗手起刀落,结果了xìng命。 “大帅!本汗还有件大礼要送于大帅!” 说罢,对等候在帐外的亲兵言道:“将那人带上来!” 杜睿正疑惑着,却见两个突厥兵压着一个胡人走了进来,正要问其人是谁,却见席君买猛地跳了起来,指着那人大骂道:“颉摩多吉!你这恶贼,原来也有今rì!” 杜睿闻言,这才知道,原来乙毗咄陆可汗带来的这人,正是怛罗斯的首领颉摩多吉,也正是害的苏定方在葱岭遭遇惨败的罪魁祸首。 当时葱岭大战之时,若不是这颉摩多吉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暗通款曲,突然作乱的话,以唐军的jīng锐,纵然不能取胜,也不会遭逢那等大败。 颉摩多吉见着席君买,面sè登时大为惊恐,连连叩首求饶:“天朝大将军饶命!天朝大将军饶命!” 席君买转头看向了杜睿,毕竟这里是杜睿做主,他虽然恨不得能将颉摩多吉碎尸万段,可却也不敢擅专。 杜睿看着哀求乞命的颉摩多吉,冷声道:“有敢明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何况仇人就在眼前!” 颉摩多吉闻言,被吓得肝胆皆烈,不住的一头强敌,口称:“只要饶我一命,我愿意将部众,牛羊,财宝全都敬献天朝大将军!” 席君买得了杜睿的将领,冷哼一声,抽出佩剑,圆睁双目,怒道:“你让我饶你,你问问战死的十余万大唐将士饶不饶你!” 言罢,手起刀落,一颗斗大的人头飞起,鲜血喷溅出来,席君买就好像没看见一样,任由仇人的鲜血喷在自己的身上,直到颉摩多吉那无头的尸体,倒在地上。 杜睿见席君买杀了颉摩多吉,道:“席将军!首恶虽除,却难抵十余万将士战死杀场的大仇,本帅命你率军一万,前往怛罗斯部,不管男女老幼,尽皆杀绝!他们既然选择与大唐为敌,就必须承受与大唐为敌的代价!” 如果是在往常,席君买肯定会反对杜睿这样做,但是他和怛罗斯人的仇恨是怎么都化解不开的,闻言,非但不反对,反而大为赞成,一拱手,便迫不及待的出帐去了。 等席君买走得远了,杜睿才对乙毗咄陆可汗言道:“有劳可汗!此事本帅自当向圣上明言!” 乙毗咄陆可汗连连拱手,道:“些许小事,当不得辛苦!” 杜睿笑道“此番还有一事要可汗出力!不知如今突厥部众还能不能战!” 乙毗咄陆可汗知道杜睿的用意,突厥骑兵虽然也战了一rì一夜,疲惫不堪,可是既然已经归附了大唐,自然万事都不能由己了。 “大帅但有吩咐,突厥部众定效死力!” 杜睿点点头,笑道:“好!乙毗咄陆可汗!钵息德城内唐军坚守城池,已有半载,如今本帅麾下jīng兵连rì奋战,已然疲惫不堪,难以驱驰,便有劳可汗前往解围,本帅更助可汗两千人马效力!不知可汗可愿去!” 乙毗咄陆可汗很清楚,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是要去,否则的话便是违抗军令,此时节人在屋檐下,他也不得不低头了,不过此时他也不是没有好处,若是能解了钵息德城之围,自然又是大功一件。 想明白了之后,乙毗咄陆可汗忙道:“皆是为国效力!本汗这就去整顿人马,去钵息德城解围!” 第五十六章 乙毗咄陆可汗率领他的突厥铁骑出发了,和他一起出发的还有秦束,以及当初从钵息德城突围而出,幸存下来的两千飞虎军将士。 一旁的栽德?阿本见了,道:“大帅真是好本事,居然能说动突厥人来投!不过这些突厥人都是生具狼xìng,大帅还是小心的好!” 杜睿微微一笑,道:“纵然是狼又能如何,本帅的手中拿着绳子,将狼的脖子套上也就是了!” 当时联络上乙毗咄陆可汗,也得到了乙毗咄陆可汗归顺书信的时候,杜睿也并未当真全信了乙毗咄陆可汗,他还留了一手。 这也是为什么,栽德?阿本率领的什叶派大军没有出现在战场上的原因,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托在别人的手上,并不是杜睿的xìng格。 当时如果乙毗咄陆可汗怀有二心的话,什叶派的大军,就是来对付突厥人的。 当然杜睿不完全信任突厥人,自然也不会完全信任栽德?阿本,他们之间的联合不过是因为各取所需,是为了利益。 如果到时候什叶派也靠不住的话,杜睿还有后手,那就是回纥人,比栗毒从一开始就被杜睿安排在了外围,负责击杀那些逃散的大食人,不过他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当什叶派的人临阵脱逃之后,负责对付再行反复的突厥人。 不过,幸好杜睿所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杜睿看着栽德?阿本,道:“阿本将军!你现在可以去向哈乃菲叶复命去了,告诉他,他已经兑现了他的承诺,现在轮到我们大唐了,大唐将会支持他成为阿拉伯帝国的主宰者,同时,大唐也愿意对你们出售流动之火,不过你们需要用战马来交换!” 栽德?阿本沉吟了一阵,道:“将军大人!我还想知道,在我们什叶派和拜占庭帝国之间,您如何选择!” 杜睿闻言,微微一笑,当初皮纳尔和加里亚尼来的时候,栽德?阿本也曾在场,虽然私下里几次抗议杜睿和拜占庭帝国达成的协议,但是杜睿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现在也是一样。 栽德?阿本见杜睿不说话,急道:“将军大人!我认为您与拜占庭人所达成的协议,眼中损害了阿拉伯帝国的利益,如果将军大人有诚意的话,就应该放弃与拜占庭人的合约!” 杜睿一笑,道:“阿本将军!本帅想提醒你,现在阿拉伯帝国的主人还不是你们什叶派,而且拜占庭人现在所做的事情,实际上对你们非常有利,有了他们的外部侵扰,穆阿维耶那条蝮蛇才不会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你们的身上,你们起事成功的几率才更大!这附和任何一方的利益!” 栽德?阿本还想要再说,但是见杜睿摆了摆手,知道杜睿是在送客了,只得含恨而去,虽然没能让杜睿完全站在他们什叶派一边,但是他还是有所收获的,至少他得到了杜睿的一个承诺,还有流动之火,另外,他们此次出兵,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杀得大败,也算是报了当初几十万什叶派信徒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屠杀的大仇。 #¥#¥#¥#¥#¥#¥#¥# 钵息德城,此刻已经残破不堪,城墙损毁极其严重,不过,即使半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座中亚名城,依然在唐军的手里。 苏麟此时已经瘦得皮包骨了,乍一瞧,跟柴禾似的,双眼也是浑浊无光,哪里还有半分往rì里的风采,身上的盔铠甲胄早就已经不成形了,狼狈的如同叫花子一般。 苏麟身边的唐军将士,也和他一个样,个个瘦得皮包骨,狼狈不堪。 自从奉命接手钵息德城的防务以来,大食军队就对钵息德城城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城内的唐军经过了半年的激战,死伤惨重,如今还活着的唐军已经不足五千人,经过战争的摧残,这些幸存的唐军也被折磨不成样了。 自从十天之前,钵息德城便已经断粮了,唐军将士将心爱的战马都宰杀了,城中的草根树皮也被他们吃了个jīng光,就连平rì盛酒的酒囊,也被蒸煮之后吃了。 不过要是以为苏麟他们已经山穷水尽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如果大食军敢来进攻的话,他们这些人立刻就会变得龙jīng虎猛,就算是大食倾国之兵来攻,他们也有自信可以把城池守住。 苏麟正倚着城垣休息,这些rì子大食军虽然进攻不再像此前那么猛烈了,可也不是唐军此时这种情况可以应对的,唐军实在是太疲惫了,城外的大食军可以轮番换人来进攻,唐军却没有片刻休息的机会,只能趁着这种间歇的时间,闭上眼睛,让疲惫的身体,稍稍缓解一下。 “将军!将军!”苏节这时跑了过来,他的身体素质极好,状况也要比苏麟强上不少,这些天都是他在保护苏麟,不然的话,苏麟只怕早就xìng命不保了。 苏麟猛地睁开眼睛,几乎是条件反shè一样的抽出了佩剑,大声道:“何事?可是大食人来攻!” 说着已经扒着城垣,转过身子,朝城外看去,却没有看到他想象当中的大食军队,只有一个人,一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一一哈马德! “又来搞什么鬼!?”苏麟皱眉道。 城外的哈马德此刻正骑在一匹神骏的战马上,冲城头上的苏麟大声喊话:“苏麟,我敬你是个人物,只要你归顺我阿拉伯帝国,我就饶你一条xìng命。” 钵息德城是中亚的重镇,这半年的时间里,阿拉伯帝国和大唐帝国在此反复争夺,只可惜钵息德城太过险要,背后又靠着高山,东西两侧都是大河,想要将其攻破,谈何容易,这半年的时间里,哈马德为了攻城不知道牺牲了多少将士的xìng命,钵息德城虽然危在旦夕,可几次都能绝处逢生,到现在依然还在大唐的控制之下。 哈马德虽然在心里恨透了苏麟,要不是因为苏麟的话,这座城只怕早就被攻破了,他也不用几次三番的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责难,可是恨归恨,哈马德经历长达半年的攻城战,对苏麟也生出钦佩之情,因为他这半年来无论如何猛攻,都没能拿下钵息德城。 “投降!哈马德!你也是个人物,何必说这等梦话,你我交战半年,你可曾见过有半个投降的唐人!哈马德,有种你只管来攻,你若能将城池攻破,本将军大好头颅就在此,等你来取!”苏麟裂嘴一笑,大声笑道。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好!苏麟!你就等着和钵息德城一起被毁灭吧!告诉你!不要妄想着会有援兵来救你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总督大人已经集结了百万大军,更有突厥人的帮助,你的援军死定了!” 哈马德得意的喊道,不过如果他知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百万大军已经损失殆尽,自己也已经逃回了哈布拉的话,他肯定就不会是现在这副表情了。 苏麟闻言,心顿时一沉,他知道杜睿已经引兵来救援了,他虽然对杜睿充满了信心,但是对方好歹也是百万大军,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过此时气势上却不能输:“哈马德!你不用大言欺人!你若是有本事,便来进攻!本将军等着你就是!何必学妇人这般饶舌!” 哈马德怒道:“好!我~~~~~~~~” 哈马德正要放几句狠话然后回营整顿人马来攻,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亲卫急匆匆而来,远远就嚷了起来:“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说!何事惊慌?”哈马德一皱眉,大喝一声。 亲卫倒也机灵,并未明说,而是在将领耳边轻声嘀咕一阵。 “真的?”哈马德闻言,顿时大惊失sè。 “千真万确。”亲卫忙肯定一句,“离我们只有数里之遥了。” “这个~~~~~~~”哈马德感觉自己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快!撤!撤!” 哈马德大吼一声,一拍马背,朝大营奔去。 苏麟看着也是不明所以,很快城外的大食军营之中便是一阵混乱,紧接着那些大食军兵居然连粮草辎重和帐篷都不要了,朝着西方开拔而去。 苏麟看在眼里,奇在心头,不明所以,过了好半天才道:“这~~~~~~~该不会是大食人的计谋吧!?” 苏节也被大食人的举动弄得满头雾水,道:“应该不是吧!” 不管如何,城外的大食军居然转瞬之间全都走了,苏麟虽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不过大食撤围倒也是好事一件,此前他曾无数次盼望大食军队快点儿滚蛋,现在当这一愿望实现时,又是如此的让人难以置信。 很快随着一阵如雷的蹄声响起,苏麟想要的答案来了,只见一队唐军正快速冲来,在他们身后的是十余万突厥骑兵。 一开始苏麟还大吃一惊,正要命人备战,可是见唐军和大食军相邻甚近,看上去不像是突厥人在追击唐军,反倒是一路的。 再自信一看,苏麟的眼睛瞬间睁得几乎要裂开了:“秦束!是秦束!” 那rì自秦束突围之后,便再也没有了秦束的消息,苏麟几次都梦到秦束战死沙场了,万万也没想到,今rì居然是秦束带人来救他们了。 至于后面的突厥骑兵,苏麟也很容易想到,定然是杜睿用了计策,让突厥人归附了大唐,还有哈马德的行为也更好理解了,哈马德麾下不过数万人,这里可是有十几万呢,他如何能敌,自然是逃走了事。 “我们的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困守孤城半年之久,唐军将士们无数次盼望援军到来,当援军到来时,他们激动难已,泪水直涌。 秦束率领大军到了钵息德城城下,见城外的大食军营居然空无一人,也不禁诧异,抬头看着苏麟,激动的说道:“延辉!你可还好!” 苏麟咧开嘴笑了一下,道:“你若再晚来片刻,只怕你我兄弟rì后只能在地下相见了!” 秦束见苏麟完好,便也放下心来,随即问道:“延辉!城外的大食军怎的都没了!” 苏麟手往西方一指,道:“怕是探查到你们来援,向西边逃去了!” 秦束闻言,不禁大为惋惜,这一路上,他只顾着抓紧时间,解钵息德城之围,却忘记了要隐藏行迹,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十几万人的行军,又都是骑兵,他便是想要隐藏行迹,又谈何容易。 不过好在听苏麟的言语,大食军逃的并不远,忙道:“延辉!可还能战?” 苏麟道:“如何不能!” 秦束大笑,冲城头上的苏麟吼一嗓子,道:“好!赶紧的,上马追敌。” 秦束根本没有进城的打算,也不等苏麟,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上马追敌,战马早就被他们当作军粮吃光了,哪里还有马? 苏麟见秦束要走,急得大喊道:“秦束!兄长那边情形如何!?” “大破大食狗,斩敌七十五万”秦束也没有详说的打算,喊一嗓子,“赶快追上来!要是追得晚了,可就让大食狗全都逃了!” “大破大食狗,斩敌七十五万!?”苏麟仿佛在听天方夜谭,右手在大腿上狠狠一掐,大叫一声,方知不是做梦,不禁笑了,大声道,“兄弟们!大帅胜了!我们就算是没有马,也要追,为战死的兄弟报仇雪恨!” 唐军将士闻言,顿时一声大喊,但凡还能动弹的纷纷跟随苏麟下城,打开了城门,跟在远去的大军后面,朝着西方追去。 唐军一路西追,如入无人之境,完全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进展之顺利远远超出了秦束等人的预料,终于在第二天的时候,追上了哈马德,一番厮杀之后,只有哈马德等千余人得以身免。 好在还有后面追上来的苏麟提醒,不然的话,照秦束这般打法,只怕要打到地中海才肯收兵了。 就在秦束率军追击哈马德的同时,杜睿也派出了高行真,屈突兄弟,攻略四方,将大半个中亚都纳入了大唐的版图之内。 第五十七章 长安,太极殿内,李承乾端坐在宝座之上,双眉紧锁,目光不时的打量着群臣,满脸的心事重重。 李世绩,杜痒盛等重臣也是一脸的凝重,纷纷低着头,不敢与李承乾对视,这些天来,已经有不少臣子遭了无妄之灾,虽然李承乾为人宽厚,但是此时节也难免xìng情古怪了些,稍稍一点儿小错,就会遭受训斥。 “英国公!”李承乾终于打破沉默,点了李世绩的卯。 李世绩连忙出班躬身道:“臣在!” 李世绩的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了,不过值此关乎着江山社稷,大唐万年的紧要关头,他也不得不拖着病体,每rì上朝。 毕竟如今朝堂之上,能在兵事上给李承乾一些帮助的人已经不多了,说起来,到了永徽一朝,大唐名将依然不少,不说杜睿这个大唐战神,还有薛仁贵,苏麟,秦束,席君买,王玄策,刘仁轨,苏定方,张士贵等等,都是一时瑜亮,只可惜这些人要么出征在外,要么镇守一方,都不在朝。 李承乾看着李世绩,好半天才道:“来人啊!给英国公搬把椅子过来!” 以前李承乾对李世绩这样的贞观老臣是很有意见的,总觉得他们看轻了自己,这让身为皇者的李承乾很不舒服,所以对李世绩告病不朝,也从来不过问,不过现在他算是看出来,自己所器重,提拔的那些所谓青年才俊,大多没有顶用的,一个个只知道空口大言,要是说起圣人之言来,一个个都能说出花来,可要是让他们拿个注意,一个个又变成了哑巴,到头来还是只能依靠李世绩这样有经验的老臣子。 很快有内监搬过了一把胡椅,放在李世绩的身边,李世绩连忙推辞道:“圣上厚恩,臣不敢僭越!” 李承乾摆了摆手,道:“英国公!你是三朝老臣,朕说可以,就可以,你无需推辞!你身子不爽利,坐吧!” 李世绩只得谢了皇恩,坐了半个屁股上去,微微低头,等着李承乾垂询。 李承乾道:“英国公!你说西边的战事如何了?杜睿他~~~~~~~究竟能不能胜!” 杜睿率领大军越过葱岭,要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决战,李承乾早就收到了军报,对杜睿的谋划很是赞成,对杜睿取胜也很有信心。 然而,此战关系太大了,李承乾不得忧虑,这次大战,大唐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参战的军队,又整掉了回纥,铁勒等内附的部族,要是不能取胜的话,大唐不但西域成了一片兵力真空地带,就连长安的防务都成问题。 况且,就在半年前,苏定方也是在那里,遭遇了大唐开国以来,最为惨痛的失败,这一次大食一方的兵力更多,杜睿会不会重蹈覆辙? 若是大唐取得胜利,就可以大举西进,攻入大食的腹地,这是华夏数千年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盛事,他也能顺顺利利的开一代伟业。 可若是杜睿战败了,到时候大食军队再次杀入西域,攻进河西,剑指长安,到时候华夏震动,大唐的江山社稷就会在瞬间崩溃,这个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李承乾的肩膀承担不起来。 “圣上,臣以为能胜,一定能胜。”李世绩毫不犹豫的回道,言语之中透着自信,“宋国公用兵,一向三思而行,这番大战关乎大唐国运,宋国公若不是有十足把握,定然不会贸然行事,臣以为圣上无需忧虑,只需安坐龙庭,敬候佳音便是!” 其实李世绩的心里也是一样在打鼓,不过这个时候,他不能将自己的担心表现出来,满朝文武,通晓军略的就他一个,如果他都怀疑的话,只会闹得人心惶惶,这个时候,他必须给所有人自信。 “杜爱卿,你以为呢?”李承乾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杜痒盛。 杜痒盛闻言,出班拱手道:“圣上!臣也以为此战,我大唐必胜!” 杜痒盛是杜睿的学生,此刻自然要站在自家授业恩师的一边,而且他说出必胜,倒也不是妄言,而是对杜睿有自信。 杜痒盛自小就跟在杜睿的身边学习,杜睿的能耐他再熟悉不过,而且杜睿行事不喜欢弄险,既然敢统领大军越过葱岭,必然是对胜利有着十足的把握,他这些时rì也仔细的思索了一番,他当初跟在杜睿的身边学的虽然不是军事,但也曾有所了解,倒也总结出了不少必胜的理由。 李承乾闻言,道:“杜爱卿如何敢言必胜!?” 杜痒盛不慌不忙,道:“圣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龟兹一战大败,损兵折将,士卒折损七十余万,实力大损,已然被宋国公杀得肝胆皆裂,撤军回去,不思守御国门,卧薪尝胆以复仇,反而纠结大军,意图再战,这在兵法上首先便犯了一个急字,况且龟兹一战,大食jīng锐尽失,所能纠集的党徒,不过是那些归途大食的蛮邦部众,有何战力,而我大唐则不同,龟兹一战,大获全胜,此时士气正盛,再加上有回纥,铁勒,什叶派等部相助,战力较龟兹一战之时,有增无减,所以臣言此战必胜!” 李承乾闻言,点点头,道:“爱卿所言有理!尚书令!” 褚遂良被李承乾罢黜之后,朝中的尚书令便成了于志宁,于志宁乃是北周名臣于谨的曾孙,于宣道之子,幼时过继叔父于宣敏。 大业末年,于志宁任冠氏县长,因为山东民变群起,在农民起义的打击下,隋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政权垂危,于志宁辞官回乡,率领族人潜迁至今正宁县永和镇于家庄村一带定居,并在此深挖地道,修建地下营寨,屯军备战,cāo练兵马,坐观天下大势,待机举事。 高祖李渊起兵入关中,建立大唐,定都长安,迎谒于长chūn.宫,任其为银青光禄大夫,不久,时任秦王的太宗皇帝出任渭北道元帅,命于志宁担任了元帅府记室一职,与殷开山一道参赞军事,随军征战,平息了薛举之乱,收降其子薛仁杲。 在征战中,于志宁还结识了尚在囚中的贤良之士褚亮。褚亮后因于志宁的保荐,效力于太宗皇帝,战功显赫。 战罢归朝,于志宁因功受封为天策府中郎、文学馆学士,为唐初文学馆十八学士之一,常与太宗李世民磋学经书,商谈治国之道。 太宗皇帝继位后改任中书侍郎,一次,太宗在内殿宴请贵臣,不见于志宁来赴宴,问何故,长孙无忌奏道:“陛下诏宴三品以上的官员,志宁为四品,故而未来。” 太宗方才醒悟,于是就加封于志宁散骑常侍、太子左庶子、黎阳县公。 是时,群臣请太宗将十六国时的西凉武昭王李暠立为始祖,于志宁以李暠并非因袭王业为由,陈述理由,表示反对,太宗深是其言。有一次,太宗yù诏封功臣世袭刺史,于志宁认为这种作法后患无穷,非长久之计,太宗从其言。 后于志宁母亲去世后,准备回家奔丧,上表辞官,太宗夺情劝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为亲守丧固然重要,但为国教诲太子更为迫切,请你三思而行。”志宁只得奉旨行事,未因私情而偏公务。 李承乾登基之后,被提升为尚书右仆shè,太子少师,褚遂良去职还乡之后,升任尚书令,在朝中可谓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在原本的历史上,太子李承乾屡有过恶,于志宁不时进谏,教其从善,并上《谏苑》以讽,不为所纳,于志宁便向太宗直奏其行。太宗甚为高兴,赐黄金10斤、绢300匹。 李承乾在历史上曾于农忙季节大兴土木建造曲室,数rì不来受教,于志宁规谏说:“东宫本是隋代营建,豪华至极,怎能又营修彩饰呢?何况参与修建的工匠多是犯法囚徒,往来出入宫门,多不安全。又闻宫中鼓乐之声不断,狎昵jì女并留宿于宫中,传到外面影响多不好!我多次教诲,你为何不想一想?” 李承乾不但不听劝告,而且还任用了许多宦官,一同作乐。 于志宁又劝谏说:“宦官多是jiān佞之辈,仗势欺人,混乱宫廷,假传旨意为祸福,你不想想伊戾败宋、易牙乱齐、赵高亡秦、张让倾汉的惨痛教训吗?今殿下前后左右尽用佞人,轻视有品格的贵士。品命失序,纲纪不立,连行路之人都觉得奇怪。” 李承乾不悦,又私引突厥头人,一起戏游,于志宁无法管教,上书太宗。李承乾闻悉后大怒,遣张师政、纥干承基去刺杀于志宁,二人入其宅,见于志宁忧心如焚、积劳过度、面容憔悴,不忍下手而离去。 李承乾被废后,东宫属官都被问罪,只有于志宁受到太宗皇帝表彰。李治被立为皇太子之后,于志宁再任太子左庶子。 太宗皇帝驾崩,李治继位为高宗,于志宁任侍中,后加光禄大夫之位,进封燕国公,兼太子少师。后又转为太子太傅。公元659年,任太子太师、同中书门下三品。 时凤翔降陨石,高宗问其吉凶,志宁解释说,这是自然现象,与人事无关,高宗才释去了心中的疑惑。不久,封志宁为太傅。 于志宁任职期间,曾先后预修《隋书》、《大唐仪礼》、《留本司行格》、《周易正义》、《尚书正义》、《本草》。 当高宗yù废王皇后,立武则天为皇后时,于志宁态度暧昧,武后憎恶于志宁不趋附自己,免去其职,被贬出京城,降为荣州刺史。 此间,于氏族人恐有灭门之罪,离开于家庄,避居在于潜川、于家嘴等偏远地带避祸。唐高宗麟德元年,转华州刺史,旋即年老告退,死于老家,时年78岁。朝廷赠幽州都督,谥曰定。唐高宗上元三年,又追封光禄大夫、太子太师。 于志宁知识渊博,秉xìng刚直,曾为朝廷撰令律,修礼典,编史志,并与司李世绩修定本草并图54篇,其他文集20卷。 于志宁之子立政为太仆侍少卿,孙辈无人入官。曾孙于休烈进士及第,官至国子监祭酒、工部侍郎、散骑常侍、太常卿、工部尚书等职,封爵东海郡公,赠尚书右仆shè。其二子于益、于肃,相继为翰林学士。 因为历史发生了改变,李承乾没有犯下那么多荒唐过错,顺利登基称帝,于志宁也是水涨船高,先是担任尚书右仆shè,后来又接任尚书令。 于志宁见李承乾问起,他很想说杜睿一定能胜,却也担忧,到嘴边的话只得咽了回去。不过,他相信为了取胜,杜睿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圣上!臣以为宋国公定然不会辜负圣望!” 李承乾闻言,心中不大满意,他此刻就好像个落水求生的人一样,总想着所有人都能给他以信心,接着又看向了尚书左仆shè张行成。 张行成,字德立,定州义丰人,年幼时曾跟随刘炫学习,勤学不倦。 刘炫曾对门生说:“行成体局方正,廊庙才也。” 隋炀帝大业末年,察孝廉,为谒者台散从员外郎。王世充废黜皇泰主杨侗,为郑国皇帝,以张行成为度支尚书。 公元621年,王世充被大唐击灭后,张行成以前隋的资历补宋州谷熟县尉。应制举乙科,改陈仓县尉。 吏部侍郎张锐向高祖皇帝推荐,高祖授张行成雍州富平县主簿,有能干的名声。任职期满,补殿中侍御史。 张行成弹劾不避权戚,太宗对房玄龄说:“古今用人没有不通过别人介绍,而行成是朕自己发现的。” 太宗在宴会上,提到山东人、关中人时,常常有所区别。 张行成道:“天子四海为家,没有东西之别。如果有,将会被人看作偏狭。” 太宗认为他说得对,赐名马一匹、钱十万、衣一袭。开始让张行成议论大政方针,累迁给事中,后转刑部侍郎,任太子少詹事,让他辅佐太子李承乾。 太宗皇帝尝谓群臣:“朕为人主,兼行将相事,岂不是夺公等名?舜、禹、汤、武得稷、蒐、伊、吕而四海安,汉高祖有萧、曹、韩、彭而天下宁,兹事朕皆兼之。” 张行成退,上疏曰:“有隋失道,天下沸腾,陛下拨乱反正,拯人涂炭,何周、汉君臣所能比数。虽然,盛德含光,规模宏远。左右文武诚无将相材,奚用大庭广众与之量校,损万乘之尊,与臣下争功哉?” 在原本的历史上,高宗即位,封张行成为北平县公,监脩国史。时晋州地震不息,帝问之,对曰:“天,阳也,君象;地,yīn也,臣象。君宜动,臣宜静。今静者顾动,恐女谒用事,人臣yīn谋。又诸王、公主参承起居,或伺间隙,宜明设防闲。且晋,陛下本封,应不虚发,伏愿深思以杜未萌。” 高宗然之,诏五品以上极言得失。俄拜尚书左仆shè、太子少傅。永徽四年,自三月不雨至五月,行成惧,以老乞身,制答曰:“古者策免,乖罪己之义。此在朕寡德,非宰相咎。”乃赐宫女、黄金器,敕勿复辞。 张行成固请,高宗曰:“公,朕之旧,奈何舍朕去邪?” 张行成惶恐,不得已复视事。未几,卒于尚书省舍,年六十七。诏九品以上就第哭。比敛,三遣使赐内衣服,尚宫宿其家护视。赠开府仪同三司、并州都督,祭以少牢,谥曰定。弘道元年,诏配享高宗庙廷。 和于志宁一样,因为历史发生了变化,张行成身为东宫旧属,李承乾登基之后,也得享高位,位居上书左仆shè之职。 “张爱卿以为,此战若何!?” 张行成出班答道:“圣上以宋国公为前军都督,奈何久候捷报不至,便横加猜测,圣上知人善任,既以宋国公为帅,何必又反复忧心,以损龙体,此非社稷之福!” 李承乾闻言,不禁一阵赧然。 这时,刚刚被李承乾下旨,列班朝堂的太子李弘,大声道:“父皇,儿臣相信宋国公此战必胜。” 李弘虽然年纪幼小,但说起话来掷地有声,让人不禁侧目。 “哦!”李承乾闻言,颇感兴趣,问道,“太子何以觉得宋国公此战必胜!?” “父皇,您不是一直相信宋国公吗?您想想,这么多年宋国公奉旨办事,何曾让您失望过?就是吐蕃那么难打,宋国公不是一样拿下来了吗?前翻西域势微,群臣皆以为不可胜,可到最后,宋国公出马,还不是经大食百万jīng兵杀得望风鼠窜,这一次大食更弱,而大唐更强,何以不能胜!” 李弘的话,虽然说得毫无根据,可是这份胆气,不由得不使人欣慰了。 只不过那些最近这些年被李承乾提拔上来的少壮派闻言,却是一阵担心,听李弘的言语,分明对杜睿十分崇拜,要是等以后李弘登基的话,定然会格外重用杜睿,到时候,哪里还有他们说话的份。 李承乾闻言,也是一阵欣慰,点点头,笑道:“是呀,杜睿是从来都没有让朕失望过,吐蕃,先帝二十余年都不曾灭了,却没有挡住他,区区大食一定也挡不住。” 李承乾的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却依然悬着,毕竟这一次要面对的可是大食,不是吐蕃,大食的疆域比起吐蕃更广阔,装备更加jīng良,训练有素,骠悍善战,更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样的人杰为敌,对于胜利,李承乾还是有些不自信。 李承乾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吐蕃哪能与大食比,无论是疆域还是人口武器装备,两者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而是相差很远很远,可以说天差地别。 遇到这样的敌人,谁也不能说百分百能战胜,即使有很高的胜算。要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上一刻还是胜算在握,下一刻就可能全线崩溃,尤其是遇到大食这样的强敌更是如此,龟兹一战,唐军好歹还是本土作战,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可这一次确实要翻越葱岭,到大食的腹地征战,难度可想而之。 “应国公!你通晓兵事,你来说说看。”李承乾又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李世绩的身上,出言问道。 李世绩闻言,面上不禁挂上了一丝苦笑,他也知道这位皇帝,可不像当初的太宗皇帝一般有耐xìng,当初为了报仇雪恨,隐忍了多少年,用于准备,才最终一战平定了颉利,可是李承乾最是心急,恨不得今天大军出征,明rì就能传来捷报。 李世绩仔细的思索了一番,结合着传来的军报,他也猜到了杜睿之所以越过葱岭之后,不急于出战,定然是有所图谋,而且这个图谋必然不小。 “圣上,臣以为宋国公所谋甚大。即使先卫国公统军也不可能比他有更好的谋划了。”李世绩的话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所谋越大,难度就越大,能否成功,只能看临机决断,不过宋国公用兵一向稳健,臣以为还是耐心等待为好!如今西边没有战报传来,便是好事!” 李承乾其实也知道,要想打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百万大军,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要取胜,只能要靠战场上的临机决断。 “我们也只能等待了。”李承乾知道,他眼下除了等待,什么事也做不了,只能耐着xìng子等着。 “西域大捷!” “歼灭大食百万之众!” 突然之间,原本平静的长安城突然沸腾了,惊天动地的吼声响彻天际,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外面好像有声音?”李承乾好象装了弹簧似的,从宝座上一蹦老高,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凝神静听。 李世绩也站了起来,花白的须发飘动,身子有些打颤,双手紧握成拳,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 “捷报!一定是捷报无疑。”李弘对杜睿有着无比的信心,可到底是小小年纪,此刻已经忍不住跳起来了。 “西域大捷?诸位爱卿!外面喊得可是西域大捷!”李承乾隐隐约约的听清了,可是又不敢确认,只得向群臣求证。 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胜利,此时捷报似乎已经到了,可他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西域大捷,是西域大捷没错!”李世绩双手紧握成拳,激动的大喊道,“圣上!是~~~~~~~是捷报到了,捷报到了!”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清晰,李承乾已经确认当真是捷报到了,不由得身子一晃,跌坐在龙椅之上,神sè激动,难以抑制。 真的胜利了! #¥#¥#¥#¥#¥#¥#¥# 中亚,撒马尔罕! 大唐的各路人马已经汇集到了一处,就在杜睿发动大战的同时,吐蕃都护府的杜鲲鹏,天竺都护府的王玄策也同时出兵。 杜鲲鹏进军后世的克什米尔地区,王玄策则出兵后世的阿富汗地区,一路之上,兵不血刃,将这么一块大大的疆域完全纳入了大唐的版图之内。 至此大半个中亚都已经被纳入了大唐的掌控之中,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逃亡了布哈拉,也是朝不保夕,这一场大战,大唐已经赢定了。 杜睿的既定目标也已经差不多完成,剩下的也只是扫尾工作了。 什叶派也趁机在雷伊,也就是rì后伊朗的首都德黑兰附近举事,趁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焦头烂额之际,宣布创立了伊斯兰王国,以哈乃菲叶为玛目,正是**。 对于这个伊斯兰王国的建立,杜睿当然是乐于看到的,能多一个牵制穆阿维叶的盟友,帮着大唐挡住来自西方的威胁,有什么不好。 杜睿当即就选择与哈乃菲叶签订了一份盟约,大唐帮着伊斯兰王国训练兵士,提供武器,而哈乃菲叶需要作出的,就是承认中亚为大唐所有。 尽管这个盟约让哈乃菲叶万分憋屈,可是却也不得不认下,毕竟新生的伊斯兰王国急需要得到大唐的支持,不然的话,恐怕等到唐军那边一休战,他的王国就会遭到穆阿维叶毁灭xìng的打击。 可以说伊斯兰王国的成立,是在阿拉伯帝国的身上燃烧起了一把大火,这个时候,自然也有人提出,趁势攻入阿塞拜疆,将大食彻底的灭了,不过杜睿知道,那基本不可能实现,纵然他能不顾牺牲,灭了大食,可是之后呢? 打下来仅仅是开始,必须要治理好,那些土地才能真正属于大唐。现在这些土地只是暂时属于大唐的,如果打下广阔的土地,却没有治理好,最终丧失了所有权,这在历史上比比皆是,蒙古帝国不就是如此吗? 蒙古骑兵纵横欧亚,打下来的疆域旷古绝今,可是他们真正能够掌控在手中的又有多少!? 杜睿正想着该如何进行收尾的工作,却不曾想,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来了,而且还是来给他找麻烦的。 第五十八章 “波斯人!他们来此作甚!?” 杜睿听到来人居然是波斯遗民,为首的更是号称萨珊波斯的末代皇子裨路斯,登时一愣,不过很快就想到了对方的来意。 说起这波斯,在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帝国,公元三世纪立国,全盛时期领土东至巴基斯坦,西北至土耳其、欧洲的马其顿、sè雷斯,西南至埃及。后世的伊朗、伊拉克和阿富汗都曾经属于当年波斯帝国的版图。 然而接连不断的战争削弱了波斯帝国的实力,为了夺取叙利亚、土耳其、巴勒斯坦、以sè列、埃及和整个阿拉伯半岛的控制权,与强大的罗马帝国交战了数年。直到公元364年,罗马人才和波斯人签订了一份和平条约。 后来,当罗马帝国分裂之后,波斯人将他们令人生畏的军事力量又投入到一系列新的战争中。他们的新敌人就是拜占庭。 波斯人开始从拜占庭的边境地区叙利亚、巴勒斯坦、埃及和土耳其,发动了持续不断的猛攻。波斯人在历史上最辉煌的时刻,终于在公元619年来临了。波斯人完全征服了整个埃及地区和高加索山脉。 公元626年,波斯人联合阿瓦尔人,包围了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波斯人用大型战舰进攻金角湾,但是被拜占庭的火攻击败。同时,从陆地上进攻的阿瓦尔人也被守军击退。而亲政的皇帝伊拉克略在东线战场也取得了胜利。 波斯沙皇库萨和二世无法抵御,只好撤离,围城以失败告终。阿瓦尔人从此一蹶不振,而拜占庭人则趁机发挥了自己的优势,入侵波斯帝国的领土。 多年来的无休争战,事实上已经为这两个原本实力强大的文明敲响了丧钟。公元628年,在双方都已jīng疲力竭之际,波斯方面发生了政变,太子卡巴德杀死沙皇库萨和二世登上皇位,向拜占庭求和。 统治者们终于同意签订了迟来以久的和平条约。在这之后,被战争极大削弱的波斯帝国被来自阿拉伯半岛的穆斯林军团攻占了。 穆斯林势力在短短十年内征服了波斯帝国,并完全占有了波斯帝国的领土。 在历史上,波斯帝国并非由一家一姓主宰,和华夏一样,也分为好几个阶段,第一个阶段被后世的史学家称为波斯“第一帝国”,又称阿契美尼德帝国。 公元前559年居鲁士二世统一波斯,建立阿契美尼德王朝,并击败了当时统治波斯的米底人,使波斯成为一个强盛的帝国,公元前前539年,居鲁士占领巴比伦。 到了大流士一世,帝国疆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向东大流士进军印度河流域,在西线对希腊的进攻,则由于马拉松战役的失败而功败垂成。其子薛西斯一世后来再度对希腊用兵,同样遭受失败,不过阿契美尼德帝国依然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之一。 第二个阶段则可以被称为希腊时期,公元前334年,马其顿人亚历山大大帝的希腊大军击败大流士三世,波斯成为马其顿帝国的一部分。 不过亚历山大的帝国很快就分崩离析,亚历山大手下大将塞琉西一世自立塞琉西王朝,以叙利亚为中心,统治波斯地区。 这一时期波斯成为东西方的交流的一个枢纽,丝绸之路也由此连接中国,佛教从印度传来,琐罗亚斯德教则西去影响了犹太教。 塞琉西王朝的后期在前238年东部的安息和大夏**之后,东部被贵霜王朝所扰,西面又面临罗马帝国的扩张,最终被罗马帝国和安息帝国瓜分。 第三个阶段也就是安息帝国时期,安息帝国发源于后世的伊朗的东北部,鼎盛时包括今天伊朗全境和一些周边地区,与罗马帝国隔幼发拉底河为界,首都泰西封位于今天的伊拉克首都巴格达附近。 两个帝国之间连年战争,同时安息帝国与东邻贵霜王朝也是战事频传,帝国国力衰竭,各地军阀割据。 第四个时期,也就是被阿拉伯帝国所灭的萨珊王朝,公元224年,安息帝国的一个地方总督的儿子阿尔达希尔一世,由于扩张地方势力而和帝国开始战争。 经过两年的战争,推翻安息帝国,于226年建立萨珊王朝,首都泰西封,萨珊王朝因阿达希尔的祖父而命名。波斯自阿契美尼德帝国之后第一次统一,被认为是第二个波斯帝国。萨珊帝国多次与罗马帝国开战,甚至还曾俘虏过一个罗马的皇帝。 萨珊帝国是一个高度zhōng yāng集权的帝国,以琐罗亚斯德教为国教,全体人民分为教士、军人、文人、和平民四等,基督教中天主教被迫害,景教则得以发展。 由于对东罗马帝国的连年征战,萨珊帝国对臣民横征暴敛,同时加强对宗教的控制,造成暴.乱迭起,在629年和642年,两任皇帝遇刺,又受到崛起中的阿拉伯帝国的攻击,帝国终于崩溃。 波斯帝国与中原王朝的交流,从魏晋南北朝时期就已经开始,华夏帝国和波斯间的友好往来较频繁,《魏书》记载,波斯使臣来中国交聘达数十次之多,给北魏皇帝带来的各种礼品,有珍物、训象等。 当萨珊波斯帝国崩溃后,萨珊王朝末代皇帝的儿子俾路斯曾逃到长安,向太宗皇帝请求救兵抗击阿拉伯入侵,太宗皇帝也曾护送其返回,在雷伊,也就是后世伊朗的首都德黑兰一带建立波斯督护府,但不久终为阿拉伯帝国所灭,那也是大唐和阿拉伯帝国的第一次交锋。 不过杜睿听说,这个裨斯路后来失踪了,怎的今rì又突然出现,如果是真的,其来意不言自明,显然是打着让杜睿助其复国的注意,不过这个可能吗? 杜睿看向了席君买,道:“席将军料想,此人来此何意!?” 席君买道:“无非是想要让大帅助其复国,呼罗珊乃是波斯旧地,当初先帝也曾想助其复国,在西方牵制大食,怎奈着裨斯路徒有虚名,波斯都护府设立未足一年,便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剿灭!” 杜睿也是一笑,要是放在以前,帮助波斯复国,为大唐牵制大食倒也划算,可是现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被唐军打残,当初萨珊波斯的国土,大半都在大唐的掌控之下,这个时候,裨斯路如果想着让大唐助其复国,无异于天方夜谭。 大唐将士舍生忘死,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才将中亚这块地方给打下来,裨斯路想要来摘桃子,岂不是太天真了。 “大帅!这些地盘都是咱大唐将士打下来的,岂能白白的送给波斯人!”秦束当先大喊了起来。 苏麟也道:“大唐将士舍生忘死,方得今rì大胜,波斯人又不曾出力,如何能将大唐国土交给不相干的人!” 苏麟此时已经得知了苏定方战死的消息,对大食人恨之入骨,几次三番的向杜睿请令,想要rì后,留在中亚,为父报仇,如果大唐将中亚交给波斯人的话,他报仇的心愿如何还能达成。 杜睿摆了摆手,道:“诸将且勿多言,此事本帅自有计较,且将那裨斯路带进来,看其有何言语!” 不多时,一个身材瘦高的波斯胡人进来,身着华贵的绸衣,气质还不错,他就是波斯王室的末代皇子裨斯路。 自贞观末年,波斯被大食灭亡之后,这些年来,他一直东奔西走,筹谋着复仇,这次杜睿大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让他不禁喜出望外,连夜便赶到了撒马尔罕,面见杜睿。 “萨珊波斯王子裨斯路见过天朝大将军!”裨斯路见杜睿并不曾起身相迎,心中便有些不悦,不过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也只得低头,当先向杜睿见礼,他曾在长安生活了很长的时间,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 杜睿面sè平淡,微微颔首,道:“王子无需多礼,不知此次前来面见本帅,所为何事!?” 裨斯路学着中原人的礼仪,对着杜睿一拱手道:“在下前来,是希望天朝大将军,能够兑现当初天朝皇帝对波斯许下的承诺!” 承诺! 杜睿当然知道,当初太宗皇帝曾对裨斯路做出过一个承诺,要帮助波斯帝国复国,不过那是出于大唐当时的国家利益考虑,想要用波斯来牵制大食。那个时候大食异常强盛,已经威胁到了大唐的西陲,大唐也确实需要在西方有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只有这样,才能很好的保证西方的边境安全。 可是现在大唐已经不需要这么一个盟友了,因为杜睿已经给大唐选择了一个更加合适的盟友一一什叶派。 论实力,裨斯路几乎可以说没有,身边除了一些整天坐着复国美梦的白痴之外,连一个兵都没有,而什叶派可是有着上百万的信徒,数十万大军,选择哪一个,不言而喻。 而且这个裨斯路居然拿着当初太宗皇帝一个小小的承诺来要挟杜睿,这么一个蠢货,如何成事,杜睿的心里已经做出了决断。 第五十九章 一个王国的皇子,一个颠沛流离的波斯贵族,居然跑到当世第一强国大唐西征军的中军大帐之中,向杜睿这个大唐帝国目前最有权势的公爵面前要求兑现什么狗屁承诺。 如果不是还顾及大唐的形象,顾及着自己的身份,杜睿真的很想跳过去,给对方一个耳光,让这个裨斯路好好的情形一下,看看现在的撒马尔罕究竟是谁的地盘。 杜睿扫视了一下帐内的众将,见众人的脸sè都是微变,隐隐含着怒气,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他还真的很担心,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一个脑残患者,抱着大国人道主意,和他唱反调。 毕竟当初太宗皇帝是真的答应了裨斯路,要帮助他复国的,并且还曾给予过实际行动上的支持,派出了一部分兵力,帮助他成立了一个波斯都护府,虽然这个都护府存在的时间并不长。 如果裨斯路拿着太宗遗命相要挟的话,杜睿还真的不好处理这件事了,不过好在裨斯路不大可能有什么信物。 裨斯路见杜睿不说话,还以为杜睿被他在气势上压倒了,顿时得意起来,道:“天朝大将军!波斯和大唐交往rì久,双方一向友好,当初大唐皇帝陛下也曾因为那些邪恶的阿拉伯人灭亡了波斯,而深表分开,曾答应帮助我复国,现在我来到您的军帐之中,就是想要将军能够兑现当初贵国皇帝陛下曾许下的承诺,帮助波斯重获新生!伟大的阿胡拉?马兹达将不会忘记您的帮助!为您赐福!” 听裨斯路这话的意思,就好像波斯复国已经成了既成事实一样,甚至连波斯人信奉的智慧之神都搬出来了。 杜睿在心里已经为裨斯路贴上了愚蠢的标签,他好像已经忘记了现在是谁在求助谁,是他在向大唐求助,裨路斯就应该为了复国大计,向大唐摇尾乞怜,许下无数的承诺,换取大唐的帮助,可是看他现在的模样,好像是大唐在求着他继续做波斯国王一样。 杜睿虽然不想将到手的利益分出去,不过如果这个裨路斯是个雄才大略的人物,杜睿倒也不介意,在波斯的中东故地,选择一块土地,帮助裨路斯复国,然后帮着大唐牵制阿拉伯帝国。 当然裨路斯至少也应该是薛西斯一世那样的人物,历史上的薛西斯虽然混蛋,但怎么说也是一个让人生畏的雄主。 薛西斯的父亲大流士在马拉松之役失败后,率波斯大军撤回。适逢埃及发生叛乱,正当他考虑再次出征希腊还是先平定埃及叛乱时突然死去。 大流士有众多妻妾,这些女人为他生下许多孩子。其中只有一位能成为波斯之主,他就是薛西斯。薛西斯继承王位毫无悬念。他的母亲是大流士的王后,也是波斯开国之王居鲁士的女儿。在所有波斯王子中,薛西斯是最尊贵的一位。 公元前485年,薛西斯成了波斯第四代国王。在美国电影《斯巴达300勇士》中,薛西斯是一个俊美诡异的青年,脸颊上挂着成串的金环,身材高得不合常理,张嘴就是一口沙哑的英语。 当然那些都纯粹是歪曲,是美国人自以为是的产物,事实上,薛西斯脸上没有金环,反而蓄着长须,但他确实非常高大英俊,在整个波斯帝国里都罕有其匹。 从希罗多德所著的《历史》中看,薛西斯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他认为自己处于世界之巅,从那里俯视着蝼蚁般万千众生。他的举动时而宽宏,时而暴虐,难以揣摩。他的本xìng并不残忍,在某些特殊的时刻,他甚至像诗人一样心思细腻,感怀伤世。如果拿中国的帝王和他比较,最接近于他的是隋炀帝。 除了希罗多德以外,还有一个关于薛西斯的资料来源,那就是《圣经》。《旧约?以斯贴记》里记载了他后宫里的一个传奇。 在这个故事里,薛西斯握有难以想象的权力,他左手握着生,右手握着死。而他伸出哪只手,没有人可以揣度。 帝国里所有人都匍匐在他脚下,除了他,没有人享有安全和尊严。 王后是他的奴隶。他曾在酒后,命令王后走到那些醉汉面前展示自己的美丽。他就像一个富翁在炫耀自己的珠宝。王后拒绝了这个命令,捍卫了自己的尊严。但她付出了惨痛代价。她马上被废黜,打入冷宫。后宫里的嫔妃,如果不蒙他召见而擅自进入寝宫,都会有生命的危险。如果薛西斯向她伸出了金杖,那么她将被赦免。如果他没有伸出,那么她就会被处死,哪怕她是王后。 首相是他的奴隶。他可以轻易的扶植起一位首相,也可以同样漫不经心地处死他。虽然首相可以聚敛起庞大的财富,拥有显赫的权势,但薛西斯的一次愤怒,就可以让这一切化为乌有。 至于那遍布帝国的犹太人,则更是他卑贱的奴隶。整个犹太民族的生死完全系于他一念之间。是遭受可怕的灭族,还是享受国王的恩宠? 全体犹太人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苏撒皇宫的王谕。一个民族在生死之间的等待与挣扎,构成了《以斯贴记》的核心。 《以斯贴记》成书于较晚的时期。作为一个故事,它是杜撰的。作为一个历史小说,它的细节描述也是不准确的。但是,它传达出了薛西斯帝国的气氛:薛西斯的意志是遮蔽天地的网,整个帝国的臣民都在网中。 他在即位后不久镇压了一次埃及的暴.乱,埃及人极其反对波斯帝国的统治。 公元前480年,薛西斯的网撒向了爱琴海。他率大军入侵希腊,洗劫了雅典,但在萨拉米海战中被打败。这场海战的失败宣告希波战争以好大喜功的薛西斯一世彻底失败而告终。 最终,薛西斯一世死于一场宫廷政变。他的宰相阿尔达班谋杀了他,并拥立阿尔塔薛西斯一世为国王。 虽然薛西斯在历史上的形象给杜睿的感觉就好像个神经病患者一样,而且结局不咋地,但是怎么说也是个实力超群的枭雄人物。 如果裨路斯是个薛西斯那样的人物,杜睿当然不介意帮助他复国,为大唐在阿拉伯帝国的旁边再放一个助力,但是很可惜,裨路斯就算是活到死,也到不了薛西斯那个地步,他充其量也就是个整天想着复国大计的妄想狂,外加一个傻缺青年,这样的人根本对大唐未来的计划毫无用处,甚至还会带来麻烦。 见裨路斯那张嘴巴还在不停的阐述着大唐帮助波斯复国的正义xìng,和波斯对大唐的重要xìng,杜睿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了裨路斯。 “裨路斯王子!本帅并不信仰你们的神明!而且你今天来这里要求本帅帮助波斯复国,在本帅看来,对大唐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 杜睿的话,如同兜头一盆冷水,将裨路斯浇了一个透心凉,在来的路上,他甚至都已经计划好了,要在什么地方举行登基典礼,就连王后的人选,他都已经决定好了,可是现在杜睿的话,分明就是将他全部的希望都击了个粉碎。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帮助波斯复国,是当初贵国的皇帝陛下作出的承诺!我今天来,不过是要求你们兑现当初的承诺,难道大唐要做言而无信的国家吗?” “放肆!” “无礼!” “大帅!将此人逐出去!” “大帅!这人分明就是得了失心疯!” “就是,这里的土地都是我大唐将士拼着xìng命打下来的,波斯人未有尺寸之功,凭什么要牺牲大唐的利益,帮助他们复国。” “把将士们用xìng民打下来的土地交给波斯人,末将决不答应!” 众将纷纷起身呵斥,秦束甚至都将手按在了佩剑的剑把之上,只等着杜睿一声令下,就将裨斯路力斩于此。 杜睿见状,当即摆了摆手,冷眼看着已经被吓到了的裨斯路,道:“王子殿下!此前先帝虽曾承诺助波斯复国,然贞观二十一年之时,便曾派人护送你回返呼罗珊,此后贞观二十二年,又曾遣人支援,要说这承诺,也早就了解了,你如何还敢再来!便是将大片的疆域划归与你,你如何守御的了!” 杜睿虽然严词拒绝,不过心中对这个裨路斯倒也有些怜悯,根据《旧唐书》记载,阿拉伯人在入侵波斯时,卑路斯的父亲亚兹得格尔德三世于公元638、639年以及647、648年,分别向大唐要求提供军事协助,但都被当时的太宗皇帝拒绝了。亚兹得格尔德三世于公元651年,被杀害于中亚阿姆河附近的木鹿城的一座磨房内。 卑路斯沿着丝绸之路一路东逃到吐火罗,受到当地部落酋长保护,得到些许的喘息机会。卑路斯意yù东山再起,于654年遣使向大唐求援,高宗一如太宗一般,以路途太远为由,拒绝出兵。 这时,阿拉伯军队盘踞在波斯东北呼罗珊地区,对强盛的唐王朝能控制的中亚地区基本上采取打了抢、抢了就退回呼罗珊的战术。 卑路斯在吐火罗部落武装的帮助下,一度打到呼罗珊,但又被阿拉伯人打了回来。 661年,卑路斯再次遣使向大唐求援,唐高宗派特使王名远入西域中亚,成立波斯都督府,设于后世阿富汗的赞徳,立卑路斯为当地都督,662年唐又册封卑路斯为波斯王。 后在阿拉伯军队的不断威逼下,卑路斯又沿着丝绸之路东逃,最终于675年初抵达长安。高宗授予他右威卫将军,又专门为他在长安城内修建了一座拜火寺。677年,卑路斯在长安去世。 卑路斯去世后其子泥涅师承袭“波斯王”称号。并被封为左威卫将军。最终病死在长安,终未能复国。 泥涅师去世后,其子普尚滞留于中亚地区,仍被大唐视为波斯王。据《册府元龟》记载,在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仍不断有“波斯王”遣使来朝,这“波斯王”应当是普尚及其子嗣。也就是说,波斯帝国虽亡,其余脉仍长期在中亚地区萦绕不散。 一个家族几代人的复国梦想,要是放在以前,杜睿是应当敬佩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是大唐的公爵,他首先要考虑的就是大唐的利益,而不是波斯人如何。 裨路斯闻言,顿时满面涨红,怒道:“你们唐人难道都是这般言而无信的吗?” 杜睿冷哼一声道:“这片疆土,是我大唐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拼着xìng命打下来了,王子殿下倒是说说,你有何理由,要本帅将这片疆土拱手奉上,若是助你复国,我大唐除了一个虚名之外,又能得到什么?” 裨斯路楞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杜睿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他以往见过的唐人,一个个满口都是喜欢说些仁义道德,久而久之,就连他都觉得大唐助波斯复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现在杜睿说出这番话来,他猛然惊醒,似乎大唐真的没有理由无条件的帮助他。 想明白了之后,裨斯路方才那站在道义制高点的气势,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垂着头,咬着牙,他知道今天是无法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了,不过就这么放弃的话,他又实在是不甘心。 抬头看了杜睿一眼,见杜睿依然是那么一副冷峻的表情,咬了咬牙,裨斯路突然跪倒在了杜睿的面前,拜道:“天朝大将军!若是大唐能助我波斯复国的话,从今以后,波斯将永为大唐的藩属,为大唐守护西陲!一切唯大唐马首是瞻!裨路斯愿意以至高无上的智慧之神阿胡拉?马兹达的名义起誓!” 杜睿看着裨路斯,觉得这个波斯王子也当真是够可怜了,不过如果因为怜悯就牺牲大唐利益的话,杜睿也就不是杜承明了,在这等关乎着国家利益大事的问题上,杜睿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心软。 “裨斯路王子!波斯帝国已经不复存在了,本帅劝你看清事实,你也不具备王者之资!难以威服四方,去长安吧!本帅会奏明圣上,念在昔年大唐与波斯相交甚厚的份上,册封你为波斯王!便在长安养老吧!那里虽然不是你的故乡,可是中华地大物博,物产丰富,料想也强过这里的贫瘠之所!” 裨路斯闻言一愣,他没想到杜睿三言两语居然将他的后路都安排好了,而且看杜睿的表情,似乎不容拒绝,这让裨路斯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好!既然你不肯相帮,那本王子就去号召波斯遗民自行其是!” 自行其是? 杜睿闻言,登时心头火起,当初萨珊波斯帝国的疆土将近一大半都已经在大唐的掌控之中了,而且当初阿拉伯帝国在灭了萨珊波斯帝国之后,便将波斯人全都驱赶到了中亚,裨路斯说要自行其是,那是造谁的反,这分明就是挑衅,是威胁。 杜睿的脸sè顿时yīn沉了下来:“号召波斯遗民起事!?裨路斯!当初若不是你父子横征暴敛,蹂躏百姓,波斯何以灭亡,今rì何敢在本帅面前妄言!” 在这个世界漫漫的历史长河之中,但凡一个帝国的灭亡,都是因为衰弱,而后被人所趁,可是萨珊波斯确实在国力强盛的时候,被阿拉伯帝国灭亡。 就在帝国灭亡的前几年,萨珊波斯还曾兵临拜占庭帝国的国都君士坦丁堡的外围,差点儿将君士坦丁堡攻陷。 波斯灭亡的真正原因就是,裨路斯和他的父亲对百姓太过苛责,盘剥的太过严重,以至于阿拉伯帝国攻过来的时候,都得不到本国民众的支持,焉能不亡。 裨路斯自然知道这些事,闻听杜睿的话,脸上顿时也是一阵白,一阵红,无法反驳。 杜睿接着道:“裨路斯!本帅已经给你指出来一条明路,到长安去,去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要再妄想着你的复国大计了,这里已经被大唐的铁骑攻陷,从今以后,无论是撒马尔罕,还是呼罗珊,都将是大唐波斯都护府的领地!” 抬头看着杜睿,裨路斯还想要再尽一把力,但是见杜睿的脸sè越来越冷,他知道,如果他不按照杜睿说得去做的话,或许连那个有名无实的波斯王都做不了了。 裨路斯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他现在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就连以前支持他的吐火罗现在也对他产生了厌烦,似乎他也只能按照杜睿说的,前往长安,去做一个地位尊贵,但是毫无权利的波斯王。 想到这里,裨路斯终于低下了头。 杜睿见状,道:“来人啊!护送波斯王前往长安面圣!” 裨路斯被带了出去,帐内诸将顿时一阵叫好。 杜睿笑着起身道:“麻烦没有了,接下来,该到了我们进军布哈拉的时候了,众将听令!” “末将在!” 第六十章 空旷的中亚大地之上,一阵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卷起的烟尘遮天蔽rì,在地平线之上,突然一片光芒闪烁,紧跟着一大队身着明光铠的唐军如同浪cháo一般涌了过来。 这支唐军人数并不多,只有万余人的规模,可是纵马驰骋之间,却是气势不凡。 当先一人,面sè凝重,身着重甲外衬重孝,身后的万余唐军将士也是差不多的装束,这为首之人,正是苏麟。 苏定方在龟兹战死,让苏麟对大食的仇恨极深,再加上长年来一直以兄弟相待的飞虎军五万将士,如今只剩下了这万余人,这等深仇大恨,即便是用三江四海的水来研磨,也写不尽。 杜睿下令进军布哈拉,苏麟便请命为前部先锋,杜睿也知道苏麟的心思,自然无不应允,还将秦束安排给他做副先锋。 这一路上行来,不时的能撞见大食的溃兵,苏麟但凡遇上了,自然是斩尽杀绝,秦束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杀戮对他来说,原本就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这两rì,却没有再碰上,这让苏麟不禁有些失望,此刻他的心思,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的大食人全都杀光,方解他心头之恨。 “延辉!方才找向导问过了,再往前千里,就是布哈拉了!至今都没撞见大食来拦截的军队,你说,那大食狗是不是早就逃了!” 苏麟因父新亡,变得不苟言笑,面sè凝重,言语嗤笑道:“大食狗自吹如何如何了得,也不过如此,他们纵然是逃了又如何,便是追到天边,我也要将他们赶紧杀绝!” 秦束也知道苏麟和大食有着杀父之仇,可是又担心苏麟没仇恨蒙蔽了双眼,这等追赶法,身后的大军都甩的不见了踪影,万一中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埋伏,岂不糟糕。 “延辉!我们要不要先等等大帅的中军,我们和中军主力之间的距离太大了,我担心被大食人所趁!” 苏麟道:“你要是担心,便在此等候,我还要去大食的老巢瞧瞧,好好的杀上一番。” 秦束知道自己劝不动苏麟,只得笑道:“你既然要去,我如何能落后,杀大食狗这等好事怎能少得了我?” 苏麟点头赞道:“好!今rì你我兄弟便直攻布哈拉,来rì大帅要是怪罪下来!我自己一个人承担!” 秦束闻言,忙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我也是十几年的老兄弟了,有事自然是一起承担!” “好!传令全军,目标布哈拉,马歇人不歇,不赶到布哈拉,决不收兵!” 苏麟麾下这仅剩的一万飞虎军,都是一人双马,倒也不担心战马会脱力,苏麟一声令下,唐军就象海cháo一样朝西涌去,他们的目标是阿拉伯帝国在东方行省的首府布哈拉。 #¥#¥#¥#¥#¥#¥#¥# 唐军这边在加紧追赶,大食军这一方则是亡命逃窜,和唐军的士气高昂比较起来,大食军显得狼狈不堪,任谁一看,都知道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 为首的两个人也是形容憔悴,一个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个是哈马德,如今的两人再也不是以前那般虎虎生威,生龙活虎,而是疲惫不堪,整个人瘦成了竹杆。 葱岭,这个曾经大食的辉煌之地,如今已经成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人生的最大恶梦,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会遭遇如此大的惨败,百万大军几乎损失殆尽。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知道,葱岭大败不过只是开始,很快就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原本那些被阿拉伯帝国征服的部族都会反水,谁叫当初他们用高压,用屠杀来强行推行伊斯兰教呢? 这些被征服的部族,早就成了火药桶,只需一点儿火星就可以引爆,而葱岭这一败,不是一点点火星,而是一把猛火,很快阿拉伯帝国在这片土地上的统治,就会被彻底的颠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非常清楚这一败的可怕后果,这会葬送阿拉伯帝国数十年来辛苦努力,艰难征服取得的成果,中亚大片的土地从此以后将会彻底成为大唐的领土了。 再打回来? 至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唐军这么可怕的对手了。 而一旦让大唐在中亚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的话,对阿拉伯帝国来说,那将是灾难xìng的,因为阿拉伯帝国的征服速度虽然旋风一般快,虽然征服了大量的土地,却一直没有来得及同化。 这些被征服的土地仍是四分五裂,表面上属于阿拉伯帝国,却是反抗不断,时不时就会爆发起义,驱逐征服者。 如果他在葱岭惨败的消息被迅速传扬开来的话,那影响会迅速传开,无异于是在鼓励那些反抗势力。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听说了,哈乃菲叶那个自封的隐世玛目已经在雷伊自立为王,建立了伊斯兰王国。 不过要是仅仅如此的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内心也不会如此愁苦,因为他知道,唐军一定会穷追不舍,直到将他彻底的诛灭。 战败的痛苦,为未来的忧虑,使得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内心片刻都得不到安宁。 “总督大人,布哈拉到了。”一个亲卫大声禀报道。 “布哈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抬头一看,眼泪几乎都要忍不住,从虎目中涌了出来了,总算是到了布哈拉,虽然不知道未来如何,但至少眼下,他算是安全了。 布哈拉是阿拉伯帝国在东方行省最为重要的战略基地,是阿拉伯帝国东征华夏的战略跳板,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更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老巢,每一次他率军东征,都是从这里出发的,然后在中亚地区大杀一通,再度东进。 回想当初,从布哈拉出发时的情形,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志得意满,满打满算一定能打进河西,征服大唐,取得无上荣耀。 然而,哪里想得到,竟是这种结果,他先是惨败于龟兹城下,而后又在葱岭战败,损失了麾下百余万将士,对于来他来说,就是一场恶梦,他难以接受的恶梦。 如今,回到这出发的战略基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尽管心硬如铁,仍是免不了心cháo澎湃。 哈马德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从钵息德城逃走之后,一路上,他被秦束穷追猛打,最后只逃出去不到千人,不过他算是幸运的,就在他往布哈拉奔逃的途中,遇到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 “大人,快进城吧!唐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来我们一定还有复仇的机会!”哈马德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面sè悲苦,连忙劝道。 眼下不是后悔的时候,而应该想办法对付追击而来的唐军,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只提强抑悲伤情怀,沉吟着道:“唐军追得太紧,而又人多势众,军威大振,对我们极为不利。这一败,我们jīng锐尽失,数千里之地没有防守力量。可是,我们又不得不守,布哈拉必须要守。这不仅仅是我们东征的要地,也关系着东方行省的命脉,若是丢了布哈拉,整个东方行省就不保了。” 正如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所言,布哈拉是不守也得守,守也得守,非守不可。 若是布哈拉被唐军攻陷的话,从这里一直到帕雷瑟都无险可守,一旦帕雷瑟出了问题的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可就当真成了无家可归的野狗了。 指望穆阿维叶?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穆阿维叶会帮助他,只怕现在穆阿维叶就在筹谋着如何将他送到唐军的屠刀之下,只要他死了,到时候穆阿维叶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东方行省也纳入掌控之下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心里盘算了一番,道:“布哈拉城里还有五万军队,粮草充足!哈马德,你可愿为坚守布哈拉?!”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说着看向了哈马德,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迸shè而出的jīng光,让人无法拒绝。 五万军队,当然不可能抗得住数十万唐军,守布哈拉无异于送死,哈马德闻言一惊,也是沉吟不语,他刚刚逃出来,自然不愿意再去送死。 “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你。”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言道,不过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神之中已经流露出了杀机。 哈马德见状,顿时心中一凛,他知道自己在钵息德城的事情上,已经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为不满,不然的话,也不会不让他参加葱岭大战,这一次,如果他不接受这个任务的话,那可就必死无疑了。 想明白了之后,哈马德连忙道:“总督大人言重了,为了伟大的安拉,何惧生死!只要我哈马德在一天,布哈拉就在一天。”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好!你一定要想办法拖住唐军,为我调集军队,重整防线争取时间。你放心,如果你战死了,你的家人,我会替你照料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说完,也不进城,深深的凝望一眼布哈拉,一拍马背,率领大军从布哈拉城下疾驰而去,只留给了哈马德三万人。 哈马德看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走了,不禁一阵苦笑,他知道对方最后那句话,是在提醒他,他的家人都在帕雷瑟,尤其是他最为喜爱的长子,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是以他的家人为要挟,如果他生了别样的心思,他的家人定然不保,在心里暗叹一声,一拍马背,进入布哈拉。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离开布哈拉的第二天黄昏时分,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传来,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正在忙碌布置防务的哈马德听见这声响,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他很是清楚,这是大唐的追兵到了,他能不能守住布哈拉,只有天知道。 没错,是唐军到了,苏麟看着布哈拉的城头之上,大食兵将已经严阵以待,他又没带着工程用的云梯,只得按下这口气,对着城头一阵叫骂。 “胆小如鼠之辈,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头之上,苏麟定睛一看,居然是他的老冤家哈马德,苏麟放声笑道:“哈马德!你可曾想到,你也有今天!” 苏麟在钵息德城被哈马德率军,攻打了半年之久,就算是哈马德烧成灰,他也认得。 哈马德也看见了苏麟,他也不禁一阵苦笑,还真是报应不爽,以前是他围着苏麟打,现在双方的角sè完全调转了过来,被围在城中的人,变成了他。 苏麟也不愿和哈马德再废话了,大声道:“哈马德!我奉劝你速速开城投降,不然的话,等大军到时,让布哈拉满城皆死!” 哈马德长叹一声,道:“苏麟!你也不用说了,你大唐有不怕死的勇士,难道我阿拉伯帝国就没有吗?你要进攻,便只管来!” 哈马德说完,又大声对守城的将士言道:“真主安拉在世间的利剑,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主的伟大事业,挡住唐军,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总督大人很快就会带人来救我们了!” 哈马德说完,大食军原本还有些畏惧的神情立刻就消失了,士气也有所提升。 但是哈马德很清楚,根本就不会有援军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放弃了布哈拉,这里已经成了一座,永远都不会有援军的孤城。 很快随着唐军一队接一队的赶到,大食军士刚刚燃烧起来的士气有瞬间低落了,城外的唐军营帐几乎一眼看不到头,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杜睿用于攻击布哈拉的四十万大军全部就位,其中二十万是唐军,十万突厥骑兵,还有十万回纥等各部联军。 杜睿到达布哈拉城下,也不急于攻城,而是责令诸军安营扎寨,他之所以不马上发起攻击,主要是等攻城器械到来,攻城器械太过笨重了,行动迟缓,要赶到布哈拉,还需要点时间,趁这机会,让唐军休整是必须的。 葱岭大战,让唐军的消耗很大,再加上追击大食溃兵,更是疲惫不堪,还是抓紧时间休息的好,虽然杜睿知道穆阿维叶绝对不会来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但还是要做好准备,防患于未然。 #¥#¥#¥#¥#¥#¥#¥#¥# 杜睿的帅帐之内,众将都涌将进来,把帅帐里的位置坐满了,相比从长安出发之时,身边只要高行真和秦用两将可用,现在杜睿手上的筹码更多了,不但有席君买,秦束,苏麟,屈突兄弟,杜耀祖,更有王玄策和杜鲲鹏,已经他们的部将。 杜睿等众将安静下来之后,才道:“诸位将军,布哈拉如今就在眼前,只要攻陷了这城,大食的东方行省基本上就名存实亡了,到时候我们也能回家了!” 众将闻言,顿时一阵欢呼,只有苏麟满腹心事,杜睿知道他满心想着的都是报仇,而杜睿的决定显然让他很失望。 杜睿道:“延辉!你也不要急于一时,要灭大食,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总有一天大食会被灭亡,到时候你再报仇,也不迟!” 苏麟闻言,忙道:“兄长!我~~~~~~~~末将遵命!” 杜睿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们此次出征的最后一战,在座的诸位将军,出来时间长的,已经半年的光景,是到了回家的时候了!” 众将闻言,也是难掩激动之情,华夏民族是最注重乡土之情的,离家rì久,难免四年家中的亲人,如今听杜睿这般说,他们都忍不住一阵激动。 杜睿接着道:“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接下来,就让我们用一场大胜,为我们的回家之旅,壮壮行sè!” 众将知道,杜睿这是打算要进攻了,纷纷起身,等待着杜睿点将。 杜睿扫视了众将一眼,道:“此次工程,不分主次,布哈拉四门同时发起进攻,本帅命令,明rì辰时发起进攻,天黑之前,本帅就要大军进城!传令下去,城破之后,城内鸡犬不留,为战死的将士报仇血恨!” “报仇雪恨!” 要是面对其他的民族,这些将军或许还会对杜睿的命令有些抗拒,但是大唐和大食的仇恨已深,双方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杀大食人,他们可是一点儿负担都没有。 杜睿考虑的则不完全是这些,他是根本就不想留下这些大食人,将其同化? 杜睿可没有这个心思,来自后世的杜睿很清楚,大食人是最难以同化的民族,当初蒙古西征,掳掠回来那么多阿拉伯人,结果呢?几百年过去了,他们依然自成体系。 这其中宗教的影响最为严重,对伊斯兰教,杜睿并没有什么看法,他虽然不信仰,但也不至于妖魔化,只是伊斯兰教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杜睿可不想让这个教派,传播到大唐。 第六十一章 布哈拉! 杜睿此次进兵的最后一个目标,只要攻陷了布哈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算是想不屈服都难,当然如果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疯了,真的要和杜睿拼上个你死我活的话,唐军少不得还要去帕雷瑟去杀戮一番。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可能xìng并不大,龟兹一战,葱岭一战,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手中可以动用的jīng锐部队已经损失殆尽,而且丢掉了大半个中亚之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对那些归附阿拉伯帝国的小部族的影响力,也已经降到了冰点。 就算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还想要继续打,只怕也拼凑不出一支可以和大唐抗衡的军队了,一百多万人都大不多几十万的唐军,就算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领地内,疯狂征召,又能招来多少兵力。 唐军将领们虽然迫切的希望可以乘胜追击,一举将阿拉伯帝国给灭了,可是在听了杜睿的分析之后,他们也都知道,现在就灭了阿拉伯帝国确实有些不现实。 一者是因为阿拉伯帝国也是当世一个大国,国土面积,人口数量,虽然比不上大唐,却也相差不多,二者是因为阿拉伯帝国崛起不过数十年,正是国力强盛的时期,大唐过于逼迫的话,少不得要两败俱伤,让渔人得利,三者则是因为,现在大唐还不具备消化这么大片领土的能力,打下来的地方要想真正变成自己的,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就像杜睿十几年前就曾在澳洲大陆上勒石立碑,宣布大唐在澳洲大陆的主权,当下大唐也已经开始往澳洲移民,实施统治,可是照杜睿的预计,大唐想要将澳洲彻底变成自身的领土,完全消化掉的话,至少还需要三四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行。 既然这一次灭不了阿拉伯帝国,他们也是巴不得越早攻下布哈拉越好,越早攻下布哈拉,就能越早返回长安,对于格外看重乡土情结的唐人来说,出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回家去了。 #¥#¥#¥#¥#¥#¥#¥# 次rì,刚到辰时,唐军营地里战鼓就猛然骤响,惊天动地,唐军一队一队的开出营地,在城外列阵。 城内的哈马德听到那震天的鼓声,顿时心一沉,他知道唐军在休整了几rì之后,这是打算要攻城了。 全身披挂整齐,哈马德带着亲兵卫队上了城头,看着城外队列井然有序的唐军,他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 原本哈马德以为阿拉伯帝国的军队已经是当今天下少有的jīng锐了,但是在和唐军交过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下,阿拉伯帝国的大军和大唐帝国的军队打野战,毫无胜算,即便是自家的兵力是对方的二倍,想要取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在战场上曾亲眼看到过,一个唐军兵士能同时和三个阿拉伯战士交战,并且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之后,取得胜利。 如今城内的守军不到十万人,而城外则有将近五十万唐军,这仗还没打,基本上就已经输了。 不过好在他们还有城墙防护,布哈拉作为东方行省的首府,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此经营了多年,城高垣厚,虽然比不得长安那般宏伟,但是放在阿拉伯帝国,也算是一座少有的坚城了。 哈马德现在只盼着,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会当真放弃布哈拉,等到整顿完大军之后,能够给布哈拉一些增援,否则的话,布哈拉必破无疑。 哈马德知道,他所期盼的很难实现,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推迟布哈拉被攻破的时间,让这个希望能够保持下去。 “所有人都提高jǐng惕!唐人若是进攻,都要拼死守住,谁敢退后一步,放唐军上城,力斩不饶!” 哈马德说完,又将自己的几个心腹叫了过来,吩咐道:“你们去城中散布消息,就说唐军破城之后,便要屠城,不想死的,就一起出力,协助防守,特别是那些贵族,让他们把私兵都拿出来,唐军若是进了城,他们的财富也保不住!” 亲卫闻令去了,很快城内就刮起了一阵流言,唐军破城之后,居然要屠城,一时间城内的阿拉伯人都惊恐了起来,能住在布哈拉的,都是有些身份的阿拉伯人,阿拉伯帝国的财富,只要都集中在这些贵族的手中。 贵族们当然不想死,虽然不甘心将私兵拿出去,但是事关自己的身家xìng命,他们也不得不照办了。 一番搜集之下,哈马德居然又得到了五万军力,实在是让他喜出望外,有了这股力量,他守住布哈拉的信心有多了几分。 苏麟能凭借五万飞虎军,坚守钵息德城半年之久,他就不相信,此刻拥有了十多万兵力,就守不住布哈拉。 哈马德现在居然隐隐的有些期待了,他期待着唐军尽快来攻,好印证一下自己的预测。 城外的唐军阵势已经列成,杜睿在一众唐军将领的簇拥下,策马而来,到了阵前,先是打量一番布哈拉,只见这城占地数十里方圆,极为广大,而且,城高垣厚,的确是一座坚城,易守难攻。 杜睿看得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这座城上,的确废了不少心思,不过很可惜,用不了多长时间,这座城就要属于大唐了。 到时候该给这座城改一个名字,一个华夏的名称! 对布哈拉,杜睿并不陌生,因为在历史上,成吉思汗西征,就曾攻陷了这座城市,由于蒙古人征战的规矩是,但凡有一人抵抗,则满城皆死,所以布哈拉的历史在杜睿的前世,也止步于成吉思汗西征。 现在历史发生了改变,杜睿作为一个征服者,来到了布哈拉的面前,他要做的事情和后世的成吉思汗,没什么不同。 近五十万大军把布哈拉团团包围,坚固的布哈拉在五十万大军的包围之下,也不过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倾覆。 “大帅!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发起进攻!”席君买策马而来,禀报道。 杜睿点了点头,手中的马鞭朝着布哈拉轻轻的一挥,道:“进攻!” 杜睿只是轻描淡写的挥舞了下马鞭,可是随着他的马鞭挥动,所决定的可是数十万人的生死。 布哈拉作为阿拉伯帝国在东方行省的首府,又经过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细心经营,俨然已经成了中亚的一座名城,城内的人口接近八十万,而这八十万条xìng命,在杜睿的心里已经被送上了断头台。 代价! 阿拉伯人必须为他们曾对大唐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此次西征,反复的征战,唐军将士战死者将近三十万人,纵观大唐几十年的历史,都不曾有过这样惨重的代价,即便是当初杜睿征伐吐蕃,也不过折损了三万余人,这一次可是整整翻了十倍。 这么大的损失,让杜睿的愤怒难以平息,他需要好好的发泄一下,才能排解心中的怒火,同样的,保守袍泽弟兄战死沙场痛苦的唐军将士,也需要发泄一番。 伴随着杜睿的一声令下,上百架投石机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响,这些投石机,都是唐军在葱岭一战之中缴获的,重新组装,修理了一番之后,就变成了唐军攻击布哈拉的利器。 哈马德在城头看着,眼睛几乎滴出血来,他当然认得出那些投石机是他们丢弃的,唐军虽然也有投石机,不过此次大战要翻越葱岭,道路难行,像这等笨重的攻城武器,唐军根本就不可能带来。 哈马德此前也曾听说过葱岭大战的经过,这些投石车,没在大战之中,起到破解唐军箭阵的效果,现在反过头来倒成了唐军攻击布哈拉的武器,哈马德见了,焉能不气。 “投石车!准备!” 负责指挥投石车的高行真大声喊道,他在葱岭一战之时,受伤不轻,攻城拔寨的买卖是不能做了,杜睿便安排他到了后阵,指挥投石车,掩护大军进攻。 阿拉伯人发明的这种投石车,是专为城攻而设计,架在当地有两层楼那么高,近十丈长,七八丈宽,如同一尊尊远古凶兽般,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像这样的武器,基本上相当于后世的巡航导弹了。 数十名jīng壮的唐军士兵拉开绞盘,投石车的悬臂垂了下来,又有人将石弹放了上去,这石弹可不是普通的石弹,而是浸了猛火油的,一碰明火,立刻就燃烧了起来。 “放!”高行真大声令道。 “嘭!”让人震憾的声响发出。 “嗖!” 一声如同导弹飞掠般的尖锐啸声陡然响起,上百枚冒着炙热的火焰,带着一股浓烟,如同高速掠过的导弹似的,对着布哈拉就飞了过去。 “咣!”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起,燃烧着的石弹,砸在城墙之上,立刻就爆裂开来,城头之上附近的大食兵,顿时被飞溅的石子击中,一时间鬼哭狼嚎。 不得不说,杜睿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在这个冷兵器的年代,还从来都没有人用过这种恐怖的大规模杀伤xìng武器,要是像以前的投石车那样,只是抛shè巨型石块,就算是被砸中了,大不了一了百了,死了算了,可是像现在这样,但凡被碎石块击中的轻则被划伤了身体,重则断胳膊断腿,要是被击中要害的更倒霉,一时间还死不了,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鲜血狂喷,慢慢被折磨而死。 大食兵见状,一个个脸sè顿时变了,纷纷躲避,可是他们哪里躲得开,城外的唐军为了此次进攻速战速决,整整准备了一百架投石车,每架投石车每次发shè十枚燃烧弹,这一百架可就是一千枚,虽然对城墙的伤害不大,但是对大食兵的压迫却几乎是无敌的,简直就相当于是后世的集束轰炸。 “快退,快退!”哈马德此时也是一脸的惊恐之sè,冲附近的兵士大吼。 这一刻哈马德简直感觉到了山崩地裂的效果,这种感觉非常清晰,漫天飞舞的好像是火雨一般,在哈马德看来这分明就是一副末世景象。 在这个距离拒敌,简直就是送死,阿拉伯的弓箭根本就shè不到唐军,而唐军则可以肆意的杀戮,甚至都不需要瞄准,只要将燃烧弹扔到布哈拉城内,就是胜利。 城头之上,一片狼藉,城内也是一样的景象,被燃烧弹击中的房屋,很快就燃烧了起来,甚至连城内的清真寺都被点燃了,可任凭那些阿訇如何祈祷,都扑不灭这冲天烈焰。 原本哈马德觉得自己就算是不能像苏麟那样,将布哈拉坚守半年的时间,可怎么说也能守上几个月,可是当他看到唐军的攻城武器之后,他猛然间觉得,不要说几个月,他要是能看到明天初生的太阳,就算是幸运的了。 杜睿在投石机开始发威的时候,距离城门比较远,当石弹爆裂的声响响起之时,他的耳鼓嗡嗡直响,那感觉就象他被人扔到一面巨鼓里,而有人狠命擂响巨鼓,就算是杜睿前世在电视上看到过无数的现代战争场面,可是眼前这情形,依然称得上是他这辈子看到的最具震憾力的场景了。 冷兵器战争,终究将会朝着热兵器时代发展,而眼前的这种作战方式,分明就是两个时代之间的连接点。 那些燃烧着的石弹,之所以能起到爆炸的效果,这还是杜睿的手段,那些石弹中间都被杜睿命人做成了空心的,然后再填入碎石块,这样砸在城墙上,立刻就会爆裂开来,那些飞溅出来的碎石块才是最致命的杀人武器。 秦束此刻已经张大了嘴巴,根本就合不上了,之前杜睿让人将石弹中间凿孔的时候,他还觉得杜睿是多此一举,用这种小石弹,几时才能将布哈拉的城墙砸蹋,可是此刻见着了这种效果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天才的构想。 仅仅是第一轮进攻,布哈拉的城头上就已经没有站着的大食兵了,即使不是全死,也没有人再敢冒头了。 “太恐怖了!要是这样打下去的话,哪里还用得着我们!单单是这投石车,就能将布哈拉城内的大食狗斩尽杀绝了!” 杜睿闻言,只是淡淡的一笑,这还只是投石车,等到杜睿将威力更大,运送更加轻便的火炮研究出来之后,再打起仗来,任禁军再怎么jīng锐,到时候也只能成为辅助兵种了。 在战争形式不断变化的当下,火力压制,中将取代冷兵器时代那种落后的,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作战方式。 投石车不停的发威,一轮又一轮的轰击布哈拉城,惊天动地的声响响个不停,渐渐的城内燃烧起了冲天大火,城头之上已经没有负责防御的大食兵了。 当近二十轮轰击之后,布哈拉的城头之上,已经变成了血火地狱,到处都是断肢残币,到处都洒满了鲜血,倒是都是不停哀嚎的大食兵。 哈马德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了,在唐军这种进攻方式面前,他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能坚持一刻是一刻,尽可能的延缓唐军攻陷布哈拉的时间。 然而,哈马德的期望也只能停留在期望的阶段了,因为杜睿根本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 “杀!” 杜睿手中马鞭向前一指,早就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唐军得到了命令,立刻发出了一声震天的战号,在众多唐军将领的带领之下,好像cháo水一般朝着布哈拉城涌了过去。 原本哈布拉城十余万的守卫力量,就算唐军的兵力是布哈拉城四倍多,想要将布哈拉攻陷,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在杜睿动用了唐军的新式武器之后,这一场大战立刻就变了味道。 在火油弹的狂轰滥炸之下,布哈拉城内的守军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办法,只能趴在地上祈求真主安拉的保佑,然而面对唐军强大的攻势,便是真主安拉当真存在,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唐军的攻城将士毫不费力的就涌上了城头,这般轻松的进攻,甚至在唐军将士看来,实在是太轻松了,轻松的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而那些已经被唐军的火油弹攻势瓦解了斗志的大食军,此刻压根就挡不住唐军,只能不断的后退,离开城头,返回城内的街区,想要将唐军放进城内再进行抵抗,可是哈马德知道布哈拉完了,彻底的完了,没有能阻挡布哈拉失陷了,痛苦的闭上眼睛。 十余万兵力,凭借着城池坚守,居然不到两个时辰,就要被攻陷,这也创造了世界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了。 哈马德知道,布哈拉这么快失陷,不是因为唐军太强,或者是大食军太弱,而是唐军的火油弹造成等的威势实在是太强大了,让大食兵从内心就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如果哈马德手上有足够兵力的话,如果他能在唐军列阵之时,突然从城内杀出的话,或许,这场战争的结局将会有所改变,但是那只能是如果了。 一个熟习的身影,纵马挺枪,距离哈马德越来越近,明光铠反shè出了一阵刺眼的光芒,让哈马德不禁一阵皱眉,等他适应了这道强光之后,他看清了眼前的人。 “苏麟!” “哈马德!你输了!这次你还有何话讲!”苏麟冷着一张脸说道,手中的长枪随之也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曾经在钵息德城攻防战之中,哈马德有好几次机会可以攻陷钵息德城,让苏麟成为他的阶下囚,可是因为钵息德城鱼饵的关系,他放弃了,等到后来他可以尽情施为的时候,唐军已经被他打成了一块顽石,无论他将自己的獠牙磨得如何锋利,也不能将钵息德城吞下。 现在形势已经被完全逆转,变成了阶下囚的人成了他。 哈马德低着头,他想要抬头挺胸证明自己的不屈,可是从苏麟那冰冷的目光之中,他猛然发现,似乎自己的不屈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唐军不会放过他的,虽然他没有参加葱岭大战,但是钵息德城内,四万余名飞虎军将士,确实是死于他的手上,这般累累血债,就算是将他凌迟处死,似乎也不能报偿。 “你赢了!” 苏麟冷声道:“不!你说错了,是大唐帝国赢了!而你们,你们这些大食人,都是失败者!” 哈马德当然知道他们是失败者,他现在已经不关心自己的死活了,纵然他跪地哀求,又如何? 唐军会放过他!? 显然不会! 况且哈马德虽然怕死,但是还没有到要卑躬屈膝祈求活命的地步! 他现在关心的是,这满城的阿拉伯人该如何是好? “是的!你们胜利了!现在你们是布哈拉的主人了,我恳求你们能展现胜利者宽宏大量的一面,饶恕这满城的百姓,他们和这场战争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苏麟还没说话,他的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杜睿,只见他目光冷峻,与其森然的说道,“战争和百姓没有关系,这是我们双方都应该遵守的准则,然而,你们在西域的时候,是怎么做的,烧杀yín掠,无恶不作,是你们先犯规了,现在你们居然大言不惭的要求我们展现胜利者的宽宏大量,不是太过分了吗?” 哈马德闻言,心顿时向下一沉,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恐怖的画面,布哈拉将会被毁灭。对于杜睿所说的话,他虽然没有亲身参与,但是却也想像得到,以阿拉伯人对唐人的敌视,一旦得势,会做出什么来,用脚指头都能想象得到。 自从阿拉伯帝国崛起开始,就一直将大唐当成了潜在的敌人,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两国距离遥远,并没有兵戎相见,甚至还有所交往,据说,先知穆罕默德曾经告诫他的弟子们说:“知识即使远在中国,亦当往求之。” 伯克尔和欧麦尔担任哈里发之时,还曾多次派遣使节抵达长安与大唐通好,此后双方来往频繁,单单在贞观末期,大食使节来访次数达37次。 当时大唐是阿拉伯帝国寻求知识和技术的主要来援,但是阿拉伯人却将大唐当成了他们的假想敌,而大唐也感觉到来自阿拉伯的威胁,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波斯帝国向太宗皇帝求助一事了。 在当时,波斯帝国向太宗皇帝请求援兵,太宗再三考虑之后,认为条件不适合,只得拒绝。唐朝虽然拒绝出兵,并没有停止对波斯帝国的援助,正是在大唐的帮助下,波斯帝国的王室才能东撤,才能流亡到长安。 波斯帝国是老牌帝国,历史上有两个波斯帝国。第一波斯帝国在著名的帝王大流士一世的治理下,波斯帝国异常强大,随后与古希腊爆发了百年战争。第一帝国存在了近两百年时间,亚历山大东征灭了第一帝国。 几百年以后,波斯帝国重建,这就是第二波斯帝国,就是被阿拉伯帝国灭掉的这个波斯帝国。经过这两个波斯帝国的经营,波斯之地很富饶,阿拉伯帝国吞并波斯后,阿拉伯帝国的实力就急剧提升,才得以向东扩张,最终与大唐在葱岭相遇,两国刀兵相见了。 自从阿拉伯帝国东扩以后,阿拉伯帝国就以打进华夏为战略目标,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双方也并未撕破脸皮,然而随着大唐的经营方向转变,阿拉伯帝国的野心也越来越大,逐渐征服了大片的中亚土地,最后开始在葱岭与大唐累次交锋。 再之后,便是葱岭大战,龟兹大战,以及第二次葱岭大战了,唐军先败后胜,不但将阿拉伯帝国驱逐出了西域,更是将中亚这块失落的土地,纳入了大唐的版图之中。 布哈拉的陷落,已经基本预示着阿拉伯帝国在中亚地区统治的终结,因为从这里一直到中东的帕雷瑟,阿拉伯帝国的数千里土地,根本无险可守。 “你们想要怎么样?如果你们敢对平民动手,进行屠杀的话,你们将会遭到天下所有人的唾弃!” 杜睿笑了,他突然笑的很畅快,看着哈马德,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唾弃!?你觉得大唐会在乎了,只要大唐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强国,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就都是正义的,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是正确的,而你们这些大食狗,则会被当成恶魔,活该被斩尽杀绝,况且,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并不是屠杀,而是报仇!是为了被你们这些大食畜生残杀的西域百姓报仇,别再幻想了,我们有这个权利!” 哈马德已经惊呆了,他没想到这番话是从一个唐人的口中说出来,传言之中,不是说唐人最喜欢讲仁义道德吗?那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肯饶恕布哈拉城内的百姓,这是为什么? 很快哈马德就被身边发生的一切惊呆了,那些唐军将士如同旋风一般从他的身边冲了过去,向着手无寸铁的布哈拉居民亮出了屠刀,不!不应该称之为屠刀,而应该称为复仇之刃。 布哈拉毁灭了! 尽管现在还算是完好! 但是很快,这里曾经一切阿拉伯帝国的影子,都会被彻底的抹去,这里将变成唐人的城池,唐人的疆土。 哈马德徒劳的大喊着,似乎是想要麻痹自己,他实在是承受不了,眼看着自己的同胞被肆意的屠杀,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最终,哈马德用腰间的弯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寻求了解脱,彻底的解脱。 布哈拉完了! 阿拉伯帝国的东方行省也只能在帕雷瑟苟延残喘! 那么阿拉伯帝国呢!? 哈马德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仿佛已经遇见了,在巴格达,在麦加,同样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将会吞噬一切,将阿拉伯帝国从这个地球上彻底的抹去。 回想当初,随着伊斯兰教的创立,强盛的阿拉伯帝国骤然崛起,充满活力的阿拉伯民族,辉煌灿烂的阿拉伯文明诞生发展。这一切不仅使在古典时代一直沉寂着的世界第一大半岛一一阿拉伯半岛一跃成为人类最活跃的地区之一,也使曾孕育过两河流域、恒河流域和尼罗河流域等诸多古典文明的西亚、南亚和北非地区的面貌焕然一新,更使人类中古文明的发展呈现出互种新的格局,并对人类文明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阿拉伯半岛东濒波斯湾、西临红海、南为阿拉伯海,面积约为320万平方公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半岛。半岛内地大部分为燥热的沙漠,间或夹杂着可供游牧或农耕的小块绿洲。 西南也门地区,雨水相对充沛,存在着相对发达的农业文明。公元前数世纪,此地就曾先后出现了赛白人和希米亚人国家。濒临红海的西部希贾兹地区,错落散布着水草丰盛的绿洲,宜于放牧,以游牧为生的贝杜因人大多聚居于此。长期以来,希贾兹地区就是亚欧非三大洲商业贸易的重要商路之一,沿路形成了一些城市,其中麦加城,因有一眼清澈的渗渗泉水,便于过往商旅饮用而成为商贸重镇。此外,该城尚有被人们视为天降圣物的黑sè陨石和克而白古寺,因而成为半岛的宗教祭祀中心。 在公元最初几个世纪,阿拉伯半岛大部分地区尚处在文明世界的边缘。贝杜因人逐水草而居,以游牧为生,但因自然环境恶劣,经济基础相当脆弱,骆驼和椰枣是贝杜因人经济生活中的两大支柱。干旱的沙漠气候和人口增长的压力,迫使部分贝杜因人向外迁徙,但多数部落为争夺水源、牲畜和牧场陷入相互攻伐和仇杀之中,使贝杜因人养成了劫掠好战的尚武xìng格。此外,沙漠生活的不稳定xìng、冒险xìng和各部落的分散孤立xìng,使多神自然崇拜在贝杜因人中十分流行。 公元五世纪以后,阿拉伯半岛的内外局势出现剧烈震荡,整个社会陷于前所未有的全面危机之中。 首先是生存危机,北方的拜占廷和波斯两大帝国为争夺西亚霸权,展开旷rì持久的战争。公元525年,拜占廷盟邦埃塞俄比亚人攻占半岛南部也门地区,灭阿拉伯的希米亚王国。后来,波斯军队又驱逐埃塞俄比亚人,占领也门。 这两次入侵使南阿拉伯的农业文明遭到彻底毁灭,定居该地的人口大量北迁,重新返回游牧或半游牧状态。此后,愈演愈烈的诸国争霸战争,使传统的国际商路由阿拉伯半岛西部转移到波斯湾和两河流域,居住在希贾兹地区、以经商为主要收入的贝杜因人因而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财路,麦加商人蒙受重大经济损失,广大民众失去谋生手段,陷入了破产的困境。 其次是社会危机,生存环境的恶化,给已处于文明世界门槛上的阿拉伯社会以猛烈冲击,随着贫富差距增大,社会的内部矛盾rì渐凸现。麦加商人贵族在商路被阻断的情况下,将大量商业资本转化为高利贷,盘剥贫苦民众。 许多贫民因不甘沦为债务奴隶或各种形式的依附者而时起抗争。社会内部的冲突与对抗,使麦加贵族认识到,要巩固自己的经济利益和社会地位、维持社会秩序、扩张土地和发展贸易,就必须建立一个统一的、强有力的统治机构。 广大民众也深切渴望有一个公平合理的权力机构,以实现社会安定、过上美好生活的愿望。 再次为信仰危机,生存的艰辛与社会的动乱,使阿拉伯人的内心产生种种困惑,为何世代尊奉的各种自然神灵在如此深重苦难之际不伸出救援之手? 那些征服者又是凭藉着哪方神灵的佑助才变得如此骄横? 在对多神崇拜rì益失去信心后,贝杜因人逐渐把自身凄苦的现状与上天冥冥之中的神灵关联在一起。传统的自然多神崇拜信仰体系开始松动瓦解,而周边地区犹太教,给了贝杜因人以朦陇的启示。 当生存、社会和信仰等重重危机,痛苦地困扰着贝杜因人的同时,也在铺垫着社会变革的历史舞台。穆罕默德顺应时代与社会的需求,毅然登上历史舞台,肩负起变革历史命运的重任。 穆罕默德出生于麦加城古莱西部落哈希姆族的一个没落商人贵族家庭。他生前丧父,幼年丧母,由年迈的祖父抚养chéng rén。早年他为人放牧,稍长随叔、伯前往他乡经商,曾到过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等地。 生活在麦加下层社会之中的穆罕默德,对阿拉伯社会状况有着深刻的体验和了解,能够体察到身处乱世之中的大多数阿拉伯同胞心中不断翻滚的cháo流。 他经常躲在麦加郊外的希拉山洞中潜修冥思,渐渐体悟到,要把阿拉伯人从异族欺凌和社会的重重危机中拯救出来,必须首先拯救他们的灵魂。在汲取犹太教和沿袭贝杜因人原始信仰的基础上,穆罕默德初步形成了自己的宗教信仰体系——伊斯兰教。 穆罕默德传教最初是秘密的,其接受者仅局限于他的近亲密友及下层平民和奴隶。后传教逐渐公开,信徒rì众,一些商业贵族家族成员也加入进来,并引起以倭马亚家族为核心的麦加统治集团的关注。 骄横的倭马亚家族等贵族豪门开始对穆罕默德进行人身攻击,对其教义进行抵.制,继而发展到暴力迫害。 穆罕默德在生命受到威胁、家族放弃对他的保护之后,被迫出走,到麦地那后,穆罕默德成功地调解了该城原有部落间的争端,甚得民心。此后,他将自己的主张付诸社会实践。他以穆斯林的麦加“迁士”和麦地那“辅士”为基本力量,组建起穆斯林公社“乌马”,并制定宪章,凡47条,作为处理内部和外部事物的准则。 为了巩固新生的麦地那政权,穆罕默德指挥乌马公社,以军事战争的方式,筹集财富和武器。 此后数年间,穆罕默德先后与麦加军队两度交锋,特别是627年,他以掘壕坚守之策,挫败麦加万人大军对麦地那城的围攻,解除了新兴政权面临的军事威胁。此后,麦地那军队愈战愈强,屡战屡胜,迅速兼并周围部落。 公元630年初,权势rì臻巩固的穆罕默德率万人大军兵临麦加城下,迫使倭马亚贵族归顺投降。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阿拉伯世界开始了崛起的步伐,穆罕默德顺应时势,以宗教革命的形式,推动阿拉伯社会的变革和国家的创建,将一盘散沙的阿拉伯各部落,熔铸成一个坚强的民族统一体,并以宗教信仰为手段,成功地开辟了把阿拉伯人由被征服者转变成征服者的途径,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在默罕默德之后,历任哈里发利用北方拜占廷、波斯两大帝国长期争战的有利时机,指挥以贝杜因骑兵为主的穆斯林武装,挥舞圣战大旗,进行大规模的武力扩张。首先击败拜占廷,攻陷大马士革和耶路撒冷地区,继而分兵东西两路,展开全面进攻。东线接连攻破波斯军队防线,占领了伊拉克和伊朗大部地区。西线连败拜占廷,占领巴勒斯坦和埃及。 阿拉伯帝国扩张战争如火如荼,势不可挡。东线阿拉伯军队乘胜追击战败的萨珊波斯王室,进军呼罗珊,彻底灭亡萨珊王朝,并夺得呼罗珊、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等地。西线大军,攻入北非利比亚。 阿拉伯帝国彻底变换了自己的角sè,他们曾被人征服,奴役,生存都遭受了严酷的考验,但是随着帝国的崛起,他们变成了征服者,曾经不可一世的敌人,变成了他们的奴隶,这让哈马德这样,随着帝国发展的脚步,一起走过来的人,倍感自豪。 但是就在这最辉煌的时刻,一个强大的敌人,横亘在了他们的面前一一大唐! 或许如果先知能早就预料到今天的话,阿拉伯人何必走向这个纷扰的世界,在阿拉伯半岛上休养生息,繁衍自己的族群岂不是更好,但是现在说那些已经晚了,太晚了,杜睿不会给他们机会,纵然此时还能苟延残喘下去,但是以后呢? 哈马德已经不用去想了,变成了一举生机断绝的冰冷尸体。 第六十二章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杜睿的话,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的话,阿拉伯帝国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中亚将被阿拉伯帝国转变成他们的固有领土,布哈拉也不会被攻陷,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穆阿维叶将会建立倭马亚王朝,此后哈里发均由倭马亚家族成员世袭担任,阿拉伯社会也将进入帝国时代。 此后,阿拉伯人军事扩张,将迎来第二个高峰期,东方战线、阿拉伯军队将越过葱岭,与大唐相对峙。另一支东线军队,将攻入南亚次大陆的北端,占领信德一带。北方战线,阿拉伯军队通过三次发兵,围攻拜占廷国都君士坦丁堡。西方战线进展最为猛烈,不仅占领从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到摩洛哥的马格里布地区,还以皈依伊斯兰教教的北非土著柏柏尔人为主力,跨过直布罗陀海峡,攻入西南欧的西班牙半岛。 在剪灭西哥特王国后,翻越比利牛斯山脉,攻入西欧法兰克王国。一直到普瓦提埃战役失利,阿拉伯人方才0停止向西欧内陆的进攻,不过在意大利和法国的地中海沿岸仍频频得手。 阿拉伯帝国将会由一个落后的游牧部落组成的小邦,一跃扩展成为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庞大帝国,其疆域分别与大唐帝国、拜占廷帝国和查理曼帝国为邻,并世称雄。 其扩张速度之快,疆域之广大在世界历史上都是罕见的,充分显示出游牧民族对农耕文明的强大冲击力。 除秉持伊斯兰教神权统治原则外,倭马亚王朝还大量吸收以拜占廷帝国为主的其他文明国度的典章制度,形成一种伊斯兰教世界所特有的,政教合一的君主**政体。 哈里发为帝国最高元首、军事统帅和宗教领袖,拥有宗教和世俗大权,控制着从zhōng yāng到地方的军政、税收和宗教三大权力系统。zhōng yāng由各部大臣执掌政务,辅助哈里发。 地方分为五大行政区,各区置总督,统理一方军政,但财赋税收一直由哈里发任命的专职税务官司理。地方司法由总督任命的法官负责,多由jīng通《古兰经》和《圣训》的伊斯兰教学者担任,专司穆斯林案件,而非穆斯林则由各自宗教领袖负责。 帝国高级官员多由阿拉伯贵族充任,低级官吏则由原拜占廷及波斯的官吏担任。此后,帝国开始统一铸造货币,金币为第纳尔,银币为第尔汗,并将阿拉伯语定为帝国官方语言,使帝国统治披上浓厚的阿拉伯民族sè彩。 百年的征服扩张,使阿拉伯社会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整个社会更趋多样化,并逐渐行成四大等级:一是享有广泛特权的阿拉伯人。其上层由先知家族、历代哈里发家族、重要的迁士和辅士家族及各地总督等组成,他们政治地位优越,广蓄田产和财富,役使着众多奴仆。其下层为普通的阿拉伯武士,这是帝国维持统治的重要社会力量。他们多以战争为业,名列军册,凭藉军功分享战利品为生,多携妻带子居住在各地的军营大寨之中。 二是麦瓦利平民等级,即非阿拉伯血统的新皈依伊斯兰教的穆斯林,多为叙利亚和伊朗人。他们文化程度较高,掌握着一定的生产技艺,在社会生活中起着重要作用。按伊斯兰教原理,凡皈依真主的人均享有同等地位。实际上,麦瓦利所享有的社会待遇要大大低于阿拉伯血统的穆斯林,故而该等级中的不满情绪十分强烈。 三是迪米阶层,即帝国境内未改宗的异教徒。其人数众多,是社会生产的主要劳动者和帝国zhèng fǔ基本的剥削对象。迪米除了承受政.治.压迫、经济剥削之外,还遭到穆斯林的种种宗教、社会歧视。 四是奴隶阶层,这是一个连做人的起码资格都不具备的最低等级。原始时代的阿拉伯社会就存在一定数量的奴隶。在后来的长期征服战争中所俘获的战俘,又源源不断地为其增添新的成员。 如果没有杜睿这个异数的话,倭马亚王朝将会变成一个农业发达,商业兴旺的庞大帝国。其强盛程度,甚至能与华夏王朝大唐分庭抗礼。 然而现在,阿拉伯帝国的倭马亚王朝已经不具备这个先决条件了,中亚被大唐占据,阿拉伯帝国的战略纵深一下子缩小了许多,首都巴格达和陪都大马士革都遭受着大唐兵锋的威胁。 可以说,杜睿在今天所做的一切,将会成为rì后阿拉伯帝国覆灭的根本原因,强大的阿拉伯帝国将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取而代之的将会是一个掌握了决定世界走向能力的大唐帝国。 不得不说,穆阿维叶为他的自信付出了代价,原本他以为即便是大唐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东方行省集团彻底覆灭,对他来说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是看看现在的情形,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死而不僵,阿拉伯帝国的核心地带旁边又多出了一个新兴的伊斯兰王国,再加上时常袭扰的拜占庭,倭马亚王朝的覆灭,已经可以预见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倭马亚王朝整整延续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最终因为掌握着帝国主要权利的贵族骄奢yín.yù,统治者横征暴敛,激化了社会矛盾,最终使奴隶出身的艾卜?穆斯林领导呼罗珊人举行了起义,吹响了埋葬倭马亚王朝的号角。 什叶派、阿拔斯派和呼罗珊义军联合,共同与帝**队作战,经五载血战,终于推翻了倭马亚王朝的统治。 不过现在倭马亚王朝的国祚显然不可能那么长了,杜睿不会给他们那么长的时间,现在不将其灭亡,那是因为大唐还没有准备好,一旦大唐准备就绪了,杜睿将提前几十年为倭马亚王朝,唱响挽歌。 不单单是倭马亚王朝,杜睿要一同埋葬的还有整个阿拉伯帝国,而在历史上,倭马亚王朝虽然覆灭,但是阿拔斯派首领、伊拉克的大贵族艾卜勒?阿拔斯利用人民起义的力量建立起阿拔斯王朝,将会延续阿拉伯帝国的辉煌。 阿拔斯王朝建立伊始,不仅大肆捕杀倭马亚余党,而且也背信弃义地杀害了艾卜?穆斯林,残酷地镇压了呼罗珊人民起义。阿拔斯王朝的建立与巩固,标志着阿拉伯帝国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随着新王朝的建立,阿拉伯帝国的社会面貌也发生相应变化。在这一时期,帝国已基本完成阿拉伯化或伊斯兰化的进程,阿拉伯血统已不再是决定人们社会地位的重要因素。 统治阶级成分进一步扩展,除阿拉伯贵族之外,伊拉克、叙利亚、埃及、波斯各地封建主也都进入统治阶级的行列。帝国政治也由以往的贵族政治转变为官僚政治。帝国国都东迁至两河流域,不仅造成社会经济重心的空间移动,也使帝国更多地接受了波斯**主义的政治传统和社会风尚。 阿拉伯帝国的君主**统治在阿拔斯王朝空前膨胀,此时的哈里发们不仅自称是先知的代理人,而且也是安拉真主在尘世间的代表,是“安拉在大地上的影子”。 他们凭借庞大的官僚机器,对广袤疆域内的各族人民进行封建统治。官僚机构中的最高行政长官称“维齐尔”,即宰相,辅佐哈里发总理万机,权势极大。维齐尔之下,有财政、司法、工商、农业、军事、jǐng务和驿站诸部大臣,此外尚有处理rì常文秘的枢密院和负责整饰吏治的督察院。 为防止地方总督权势过大,就好像当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所统领的东方行省之余穆阿维叶的zhōng yāngzhèng fǔ,形成尾大不掉之势,阿拔斯王朝将前朝原有的五大行政区,细分为二十四个行省。 原来隶属于地方行政部门的地方司法系统也逐渐分离出来,形成由zhōng yāng大.法官到地方各省法官组成的**系统,以适应**统治的需要。 军队是阿拔斯王朝的有力支柱,但与前朝的军事体制相比,也有相当大的变化。传统的全民皆兵的部落兵制,逐渐被经过严格训练、领受军饷的正规常备军所取代。 拔斯王朝最初的百年间,帝国的对外扩张已达极至状态,国内政治稳固。社会安宁、农商发展、文化昌明,声威远播,是帝国国势极盛的“黄金时代”。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可能再发生了,如今的阿拉伯帝国刚刚经历了第一个扩张的高峰期,那些刚刚占据的广袤领土尚且没有彻底消化掉。 倭马亚王朝虽然已经创立,然而政权却依然不够稳固,阿拉伯人的思想也没有完全从蒙昧之中,进化过来。 在阿拉伯人之间,只是刚刚出现了动产的私有制,而土地的私有观念尚未形成。穆罕默德在创建伊斯兰教和国家之初,巧妙地把这一状态与一神信仰融为一体,宣称创造天地的真主安拉为万物之主,土地是安拉的财产,只有安拉的使者才有权支配,给阿拉伯土地国有制提供了理论依据。 在阿拉伯帝国虽然已经崛起,其军事力量空前强大,然而其经济,文化却还没有完成转型,所有征服的土地归安拉所有,夺占的原拜占廷和萨珊王室以及元老贵族的土地,同样收归真主安拉所有,哈里发不过是真主安拉安排在人间的代管者。 这也是为什么穆阿维叶明明实力强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却没有办法直接用武力将东方行省收归己有的原因。 伊斯兰教的教义禁止阿拉伯穆斯林以个体身份占有土地,不过在穆阿维叶上台之后,土地私有观念急剧膨胀,贵族们纷纷摈弃传统的财富观念,开始大量占有土地。 然而其封建制度却没有完全形成,不像倭马亚王朝的中后期,因为封建制度完善,极大地刺激了阿拉伯帝国的社会经济发展,从而使阿拉伯帝国在军事,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都打到了鼎盛的状态。 杜睿当然不会给阿拉伯人这么长的时间,虽然此次出征的目的已经完成,然而占据中亚却不是杜睿的终极目标。 和贫瘠的中亚地区相比,中东那里,才是他所渴望的,叙利亚、两河流域、埃及、伊朗等被征服地区,远在上古时代就是举世闻名的农耕发达区域。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等地成为河渠纵横、沃野千里的首富之地。 这些地方,如今虽然还被阿拉伯人占据着,但是在杜睿的眼中,这些地方已经属于大唐了。 布哈拉的毁灭,在杜睿看来,只是一个开始,在不久的将来,杜睿将带领着忠勇的大唐将士,横扫这个穆斯林世界,将大唐的旗帜插遍太阳能够照耀到的每一个角落。 布哈拉的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有了杜睿不封刀的承诺,早已经因为枯燥的军营生活,被烦闷折磨的几乎要疯狂的唐军将士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的途径。 杀戮一直都在继续着,已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布哈拉的毁灭,对于这座中亚名城被毁于一旦,杜睿没有丝毫的内疚。 他虽然反感那些文明的破坏者,但是他现在是大唐西征军的统帅,他要对他麾下的将士负责,这场旷rì持久的大战已经延续了半年多的时间,将士们都已经习惯了杀戮与被杀,变成了一个个冷血的战争机器,杜睿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们一个发泄的途径,让他们将心底里的愤怒,郁闷,仇恨,yù.望统统排解出来,让他们能在得胜还朝之后,重新变成一个真正的人。 “大帅!” 一骑战马飞奔而来,从马上跳下来一人,对着杜睿一拱手,正是冯照,看着身边正在进行的种种犯罪,他不禁一皱眉。 杜睿的面sè淡然,似乎身边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问道:“情况如何?” 冯照收敛了心神,道:“大帅!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似乎并不甘心失败,他又纠集了一支数十万人的军队,如今已经兵至喀布尔!” 杜睿闻言,微微一愣,不由得笑了,他万万也没想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居然如此疯狂,难道他真的打算将家底都输光,也要和唐军血.拼到底不成。 “大食人的西线有何情报传来!”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不值得杜睿重视了,他现在更为在意的是穆阿维叶。 冯照忙道:“穆阿维叶正在阿塞拜疆与拜占庭人鏖战,不过拜占庭人的进攻并不十分顺利,接连三战,都被穆阿维叶杀败,已经折损了十几万人,不过海战,拜占庭人倒是凭借着猛火油,胜了一阵!” 杜睿闻言,顿时放下心来,穆阿维叶被拜占庭人纠缠着,纵然有心出兵东方,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至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 杜睿已经将他的xìng命记在了账单上,如果想要取的话,随时都能取来。 虽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纠集了几十万大军,然而他选在喀布尔和唐军决战,首先就是大错特错了。 喀布尔土肥水美,自古以来就是富饶之地,自古以来,喀布尔就是中亚的粮仓,是富饶的代名词。 当然,喀布尔之所以如此有名,不仅仅在于这里富饶,还在这里的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是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枢纽,连接中东、印度和华夏的枢纽。从中东、从西方,到中原来,必须经过这里。 正是因为喀布尔有着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使其成为著名的商业之都,这里的商业极为发达,世界各地的货物聚到这里,再从这里运往世界各地。 诸如大唐的丝绸、茶叶、香料,中东的珍珠,亚麻,印度的象牙,宝石,在这里是应有尽有,堆积如山,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财货运到这里,然后又运走,出出进进,其繁忙不在rì后的现代化大都市之下。 如此重要地战略地位,如此富饶之都,这让许多人眼红,向这里用兵,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就征服了这里,他见识了喀布尔的富饶之后,惊讶不已,曾发出感慨:“我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是喀布尔要比我想象中更为壮观”。 喀布尔既有重要的地理位置,又是难得的富饶之地,阿拉伯帝国崛起之后,自然是对这里垂涎三尺,在吞并波斯帝国之后,立时对喀布尔用兵。 征服此地后,阿拉伯帝国搜刮了不计其数的财富,正是有了喀布尔海量的财富支撑,阿拉伯帝国才能继续向东扩张,才有打进中原的底气。 若是喀布尔丢了,其影响比起丢了布哈拉还要大,甚至大得多,是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马不停蹄的赶回帕雷瑟之后,调集所有的军队,准备死守喀布尔,保住他的钱袋子。 然而喀布尔虽然地位重要,可是却并不险要,这座城市地处平原地带,四周都无险可守,可谓一马平川。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将大军聚集在这里,分明就是将自己最后的力量全都放在了瓮中,等着唐军来收取胜利的果实。 杜睿原本以为,布哈拉就是此次西征的最后一战了,只是没想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连续遭逢了两场大败之后,非但没有胆怯,反而更加疯狂了。 当杀戮平息下来之后,杜睿将所有的将军全都召集在了一起,让他们去整顿大军,经历了一场疯狂的屠杀,唐军将士看上去有些疲惫。 杜睿看着,突然笑了,道:“将士们!在进攻布哈拉之前,本帅曾向你们承诺过,打完这一仗就带你们回家!” “回家!回家!” 唐军将士闻言,兴奋的大喊了起来,可见乡土对唐人的重要xìng,他们离家的时间太久了,每一个人都迫切的想要回家去享受一番家庭的温馨。 可是杜睿接下来的话,将他们的希望一下子击碎了:“不过~~~~~~~有的人并不想我们回家!” 方才还因为要回家而兴奋的唐军将士顿时一片哗然,看着杜睿,眼神之中分明带着怨气。 杜睿很坦然的迎接着将士们仇恨的目光,接着道:“就在离此地二百里的喀布尔,我们的仇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聚集了数十万大军,他们想要复仇,想要将我们从这片属于大唐的土地上赶走,想要把我们所有的努力得来的成果,一律剥夺!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一听又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找麻烦,唐军将士顿时愤怒了,都是因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他们才不得不远离故乡,来这个地方征战,都是因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他们才要承受袍泽弟兄战死的痛苦,现在还是因为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让他们暂缓了回家的脚步。 “杀!杀!杀!” 杜睿满意的点点头,大声道:“对!对待一些想要夺取大唐疆土的敌人,我们就一个字一一杀!本帅军令,朝着喀布尔!杀!” 唐军很快又进入到了战争的状态之中,在杜睿的率领下,朝着喀布尔进兵,行军的路程异常顺利,没有遇到一次像样的抵抗,间或有不长眼,或是不好运被唐军遇到的大食军队,不用说,他的命运非常悲惨,瞬间被唐军劈成了碎片。 距离喀布尔越来越近,杜睿所闻所见到的一切,让他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吐蕃,只不过在吐蕃被残酷剥削的是农奴,而在喀布尔,被阿拉伯人奴役的则是栗特人。 所谓的栗特人,也就是唐人所称的昭武九姓,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投附一定政治势力,并取得一定政治地位,从而有利于商业活动的开展。 例如粟特人马涅亚克曾代表突厥,奉使波斯、东罗马,西魏酒泉胡安诺盘陀曾奉使突厥,唐代著名粟特商人康艳典、石万年、康拂耽延、何伏帝延等皆拥有城主称号,曹令忠官拜北庭大都护、康感官拜凉州刺史、康进德为安西大都护府果毅,其例不胜枚举。凭藉官员身份或投依官府,进行商业活动,自然是得心应手了。 粟特人的宗教信仰相当复杂,佛教、祆教、摩尼教皆拥有其信徒,例如华严宗第三代宗师贤首大师释法藏就是康国人,曾与玄奘同参译事。回鹘皈依摩尼教亦赖粟特人之力。而“摩尼至京师,岁往来东西市,商贾颇与囊橐为jiān”。可见这些具有宗教人士身份的粟特人也在经商牟利。 利用隋、唐王朝推行胡、汉有别,各依其俗的政策,发展自身势力。这一政策对汉人推行重农抑商,严禁汉人从事国际贸易,从而为粟特人创造了独霸丝路贸易财源的有利条件。 粟特人宁肯附籍或客籍,多不肯甘为编户,就是利用蕃、汉有别的空隙,由之成为巨富。例如“长安县人史婆陀,家兴贩,资财巨富。身有勋官骑尉,其园池屋宇,衣服器玩,家僮侍妾比王侯”。此乃后世敦煌出土文书《唐人判集》中的虚拟判例,已可窥见粟特人的豪富,粟特人的资财皆在万金以上,非但中原普通商人难于望其项背,就是世代官宦的衣冠子弟,相形之下,也显得寒碜极了。 栗特人善于经商,主要商业活动内容是从中原购买丝绸,而从西域运进体积小,价值高的珍宝,如瑟瑟、美王、玛瑙、珍珠等,因此,粟特胡以善于鉴别宝物著称。《南部新书》记长安“西市胡入贵蚌珠而贱蛇珠。蛇珠者,蛇之所出也,唯胡人辨之”。六畜也是栗特商人出售的主要商品,突蹶汗国境内的粟特人主要承担着这种以畜易绢的互市活动。xīn jiāng境内作为唐之臣民的粟特人也常做一些较短途的牲畜生意。 奴隶也是粟特人贩运的主要商品,官府一般保护这种交易的正常进行,粟特人还以非法手段抢掠或拐带中原妇女。唐振武军使张光晟就查获了一起回鹘境内粟特人拐卖汉女的案件;“建中元年,回纥突董梅录领众,并杂胡等自京师返国,舆载金帛,相属于道,光晟讶其装藁颇多潜令驿卒以长锥刺之,则皆辇归所诱致京师妇人也。” 粟特商人几乎都是高利贷者,除贷钱外还贷放绢帛,后世吐鲁番阿斯塔那61号墓出土文书中有一件《唐西州高昌县上安西都护府牒稿》,内容是汉人李绍谨借练于粟特胡曹禄山,拖欠未还,引起的一起经济诉案。此案李绍谨于弓月城一次借练275匹之多,可见粟特人资财之众,并以之牟利。 又《册府元龟》卷999,记长庆二年“京师内冠子弟”多“举蕃客本钱”,即借了粟特人的钱,偿还不起。 由此可知,粟特人的商业活动包括丝绸、珠宝、珍玩、牲畜、奴隶、举息等,几乎覆盖了一切重要市场领域,确已控制了丝路贸易的命脉。乃至“京师衣冠子弟”也不得不拜在他们的脚下。粟特人商业成功的奥秘,除了归功于jīng通业务,善于筹算,不畏艰险,谙熟各种语言以外,还具有许多经商的手段。 不过由此也不难看出栗特人的本xìng之恶,其朝秦暮楚的政治投机本xìng,以及重重的商业犯罪,使栗特人无论在哪一个民族的眼中,都不得待见。 大唐对他们够好了,不但给予他们经商的便利,还赐给了他们土地,让他们得以繁衍生息,然而栗特人回报给大唐的确实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而倒向了阿拉伯帝国的栗特人显然也没有得到他们所期盼的利益,阿拉伯帝国虽然重视商业,甚至商业在帝国经济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 早在伊斯兰教创立时期,穆罕默德就认为,“商人是世界的信使和安拉在大地上的忠实奴仆”,并断定忠实的穆斯林商人在复生rì将“居于安拉宝座的荫影之下”。《古兰经》也明确规定鼓励和保护商业是所有穆斯林必备的义务和道德。 随着国家的形成,帝国的创立,商业贵族也成为帝国上层统治阶级的重要成分。文化传统、地理位置、商人的社会地位和商业的巨大收益,使阿拉伯帝国出现了与当时东西方封建文明不尽相同的工商业繁荣局面。 无数的穆斯林商人活跃于亚欧非三大洲,从事着以中介贸易为主的商业活动,从东南亚的苏门答腊、马来亚到南亚印度,再到西南欧的西班牙、北非的摩洛哥,甚至北欧波罗的海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都有阿拉伯商人的身影。 甚至就连大唐的广州、泉州、扬州等地,也聚居着成百上千的穆斯林商人。大唐的丝绸、瓷器,印度和马来群岛的香料、矿物、染料、蔗糖,中亚的宝石,东非的象牙、金砂,北欧和罗斯的蜂蜜、黄蜡、毛皮和木材等都是阿拉伯商人经营的大宗商品。 首都巴格达不仅是阿拉伯帝国的政治中心,也是帆槁如林的商业码头。此外,巴士拉、安条克、开罗、亚历山大、凯鲁万、撒马尔罕等城市也都是东西方中介贸易的重要商埠。 大规模的阿拉伯商业贸易,促进了亚欧非兰大洲各个封建文明区域间的经济文化交往,也推动了中古时代印度洋区域和地中海区域海上贸易的繁荣与发展。 手工业生产在繁荣的商业经济带动下,也rì趋发达,尤其是纺织业占有重要地位。埃及的亚麻、波斯东部的丝绸和遍及各地的地毯纺织业是阿拉伯帝国工业的骄傲。 当西欧查理大帝和他的伯爵们还在穿粗麻衣,外披羊皮祆之时,阿拉伯的哈里发及其臣僚们,早已是身着jīng美绝伦的锦缎绣袍了。此外,玻璃、武器、皮革、造纸、珠宝和家具制造业也十分兴旺。 阿拉伯人重视商业,但是善于经商的栗特人,在阿拉伯帝国境内的地位却十分低下,穆斯林商人享有崇高的社会地位,而背叛了大唐,倒向了阿拉伯帝国的栗特人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大概他们也十分厌烦,这些反复无常的jiān商。 犯有偷盗罪的栗特人,要经受严苛的惩罚,就是用小刀,一刀一刀将其割死,而是比凌迟更惨的是把经脉寸寸挑断。还有更惨的,不仅挑断经脉,还把身上戮得千疮百孔,再上药治好,接着再来折磨。 若是栗特妇人落在阿拉伯人的手里,那才叫一个惨,不仅要被阿拉伯人凌.辱得死去活来,还要被阿拉伯人想方设法折磨。 阿拉伯帝国征服的土地众多,每征服一地,都要推行铁血政策,用铁和血来推行宗教信仰,凡不信奉安拉的,被视为异教徒,要接受安拉的处罚,因此而处死的人不计其数,阿拉伯铁蹄所至,自然史一片腥风血雨。 这对于唐军来说,是不可理解的,因为唐朝虽然有宗教,主要是佛道两教,不过,信与不信自己作主,想信就信,不想信就不信,没人强迫,更没有像阿拉伯人这般采取铁血政策,不信教就杀的事。 阿拉伯帝国的铁血宗教政策本身就是暴.行,要推行这一暴.行必须要新的暴.行,由此而演生出很多让人不敢闻不敢见的暴.行,即使以唐军的强悍,杀人之多,也是一阵阵心惊肉跳。 不过杜睿可不会同情栗特人,今天的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当初太宗皇帝善待他们,可是他们却背叛了大唐,转投了突然崛起的阿拉伯帝国。背叛者都不会有好下场,栗特人今天的遭遇,完全是他们的报应。 像对待吐蕃的农奴一样,解放栗特人? 杜睿可不会有那么好心,任何人都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尽管那些被奴役的栗特人看到唐军到来的时候,都是满眼渴求,唐军之中也有不少将士心生同情,可是杜睿却坚决不允许任何人给予这些大唐的背叛者以帮助。 杀光了阿拉伯人,杜睿对待那些栗特人的态度就是任其自生自灭。 曾经的大唐或许会宽大为怀,重新接纳他们,但是现在的大唐不会,如今的大唐,仁德只会给予国人,对待这些尚未归化,甚至怀有二心的异族,大唐给予的只能是冷酷。 唐军正在朝着喀布尔快速前进,马蹄踏处,烟尘弥漫,一朵垂地的乌云快速朝前飘去,黑压压的,让人压抑。 杜睿驻马道旁,望着快速开进的唐军,大是满意,照这样的进军速度,要不了多久,就能兵临喀布尔,一旦攻下喀布尔,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再也没有翻盘的希望了,失去了中亚这个战略纵身,又失去了布哈拉这个行政中心,再失去喀布尔这个钱袋子,大粮仓之后,杜睿不知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手中还有什么能拿出来的了。 “大帅!为何你能帮助那些吐蕃奴隶,却不肯帮助这些同样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栗特人!?”席君买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毕竟当初先帝~~~~~~~” 席君买的话没有说完,或许他也觉得栗特人没什么值得同情的,只不过是这一路上看多了栗特人的惨状,不禁动了恻隐之心罢了。 杜睿的面sè微动,半晌才道:“正是因为先帝,任何人都必须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代价,当初先帝对待这些栗特人倍加恩遇,可是大唐得到了什么,是背叛,现在是栗特人为当初的愚蠢和背叛,付出代价的时候了!他们如果想要重新获得大唐的原谅,就必须有所行动!” 席君买若有所思,也没有在言语,他知道自家的这位大帅,肯定不会轻饶了栗特人。 杜睿看了席君买一眼,突然手中的马鞭朝前一指:“席将军!你看看,这里的土地多肥沃!便是比之中原,也不遑多让!” 席君买一愣,不知道杜睿怎么想起说这些了,抬头看了看,顺着杜睿的话,接道:“是啊!果然名不虚传!这一路上,便常听那些栗特人说,喀布尔富饶,数千里沃土,只可惜大食狗不会经营!” 在中亚的时候,看惯了荒滩隔壁,偶尔见到点儿绿洲都被兴奋的不得了,更不用说喀布尔的这片土地了。 “等我们拿下喀布尔以后,这里将会成为大唐在中亚的粮仓,到时候,就不用再从西域往这里运粮食那么麻烦了!等到大唐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本帅倒要看看,还有谁能将大唐从这里赶走!” 席君买闻言,顿时眼睛一亮,他在西域多年,自然知道在西域要想筹粮有多困难,而从内地运粮又为天下震动,想想汉武帝,当年为了打贰师城,闹得天下震动,由此可知从内地运粮之艰难了。 在西域筹措粮草困难,原因在就于西域地广人稀,难以筹到粮,从内地运粮又耗费巨大,如果能占有一个富饶的产粮之地,那么不单单是对这块大唐刚刚开拓的疆土,就连西域都会受益良多。 席君买一想到这个,顿时兴奋了起来,道:“大帅果然思虑甚远,末将不及!” 杜睿淡淡的一笑,看着这千里沃野,道:“本帅就是要把这里变成大唐在中亚和西域的粮仓,只要解决了粮草这一问题,大唐要在西方扩张,就不再是难事了。” 往西扩张!? 席君买闻言一惊,如今这一战都还没打完,杜睿居然已经想着要继续往西了! 往西是什么? 阿拉伯帝国的核心地带?拜占庭帝国?亦或是那些他未知的世界? 席君买越想越兴奋,身为一个将军,谁不想建功立业呢,席君买也是一样,一念及此,忙拱手大声道:“大帅但有所命,末将誓死相随!” 杜睿闻言一笑,马鞭轻轻挥动,道:“走!我们去喀布尔,再会一会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个老冤家对头!” 第六十三章 唐军大军过境,即便是那些生活在中东地区的阿拉伯人也不免战战兢兢,虽然因为穆阿维叶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合,阿拉伯帝国被人为的分成了东西两部,然而还是不时的有些消息从东方传递过来,让那些生活在中东的阿拉伯人心惊胆颤。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纠集了百万大军尚且不能胜,这让几十年来一直生活在阿拉伯帝国荣耀之中的人们有些难以接受,阿拉伯人和很多游牧民族一样,实施的都是全民皆兵的政策,大多数阿拉伯男丁都曾上过战场。 不过他们所经历的,都是阿拉伯大军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辉煌胜利,无论是曾经强大的波斯人,还是他们的老冤家拜占庭人,以及那些异族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个强大到可以轻松战胜他们的大唐帝国,阿拉伯人一时间如梦方醒,这下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并不是所向无敌的存在。 阿拉伯帝国的东线战场一片颓势,西线战场上,虽然节节胜利,可是拜占庭帝国到底传承了数百年的时间,国力雄厚,哪怕连战连败,却依然纠缠不休,再加上突然冒出来的伊斯兰王国,让穆阿维叶根本就没工夫去关注东线战场。 “啪!” 巴格达,穆阿维叶的王宫之内,一个来自东方的jīng美瓷瓶被摔得四分五裂,穆阿维叶双眼赤红的看着面前几个阿拉伯帝国的重臣。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那个蠢货!”穆阿维叶怒气不息的骂道,“难道他麾下率领的都是蠢驴吗?一百多万人,居然都打不过几十万唐人!” 几个大臣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最受穆阿维叶其中的艾布?拉玛德道:“伟大的哈里发!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向自以为是,这次轻敌之下,败给了唐人,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根据情报,如今统帅唐军的人,正是当初和您在埃及交过手的杜睿!” 杜睿! 对这个名字,穆阿维叶当然不会陌生,可以说当初要是没有杜睿的话,他无论如何也坐不上哈里发的位子。 正是因为杜睿在埃及的几把大火,烧死了奥斯曼,他现在或许还在叙利亚经营着自己的势力。 不过穆阿维叶可不会感激杜睿,当初在埃及行省的时候,被杜睿追得狼狈逃窜的经历,他可还深深记得。 “原来是他!”穆阿维叶的眼神变得越来越yīn沉,“他可是个难缠的对手!” 穆阿维叶这一生从来都不曾信服过谁,但是对奥斯曼,他可是从心底里的崇拜,奥斯曼是一个杰出的军事家和组织者,在各条战线上奥斯曼都高举圣战的大旗,以真主的名义,将宗教的和半宗教的团体凝聚在自己旗下,汇集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他异常慷慨,对作战中立功的人从来不吝惜赏赐,从而赢得人心,他胸怀广阔,除了阿拉伯人之外,还接纳了大量其他民族的穆斯林战士,甚至能容纳非穆斯林。 可就连这么伟大的奥斯曼都曾在杜睿的手上吃了大亏,不但几十万大军,被烧得灰飞湮灭,就连自己的xìng命都丢了。 如果可以的话,穆阿维叶绝对不希望在战场上遇到杜睿这种对手,况且他虽然很讨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但是对方的能耐,他还是很清楚的,不然的话,也不会违心的将东方行省的总督位置,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直霸占着。 “伟大的哈里发!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如果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再得不到支援的话,我想他绝对支撑不住,到时候唐人全面占领了东方行省,圣地麦加或许都要遭受唐人的威胁!” 穆阿维叶在心里盘算了一阵,现在支援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显然是不明智的,如今战局一定,说不定他的援军还没到,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人头就已经到了杜睿的手上。 而且,他现在也抽调不出太多的兵力,拜占庭人虽然在陆地上不是阿拉伯人的对手,但是在海上,却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尤其是拜占庭战船上那种能喷出火焰的武器,简直就是阿拉伯人的克星。 虽然穆阿维叶在战场上也曾缴获过那种被拜占庭人称为流动之火的神秘武器,还曾让阿拉伯的工匠们,进行仿制,但是无论怎么努力,都做不出来那种即使在大海上也能燃烧的效果。 当然,如果穆阿维叶知道,如今阿拉伯帝国所占据的地方,是这个世界上产油最为丰富的地区的话,只怕非气死不可,坐拥金山,却不知道该怎么利用的感觉,无疑是最让人郁闷的。 “现在拜占庭人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虽然他们在战场上不是穆斯林勇士的对手,但是像他们这样无休止的进攻,我们根本无暇分身去救援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那个蠢货!” 穆阿维叶到真的不是因为憎恨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才不发援兵,而是实在是无法抽调足够的兵力,如果派去的人多了,他这边就会变得捉襟见肘,而派的人少了,又不济事,最要命的是,拜占庭人来联络了西欧的蛮人,那些生活在黑森林里的蛮人,可不是拜占庭的罗马少爷,一个个身材彪悍,打起仗来悍勇无比,一对一的情况下,即便是最jīng锐的马木留克骑兵也不是对手,在加上那个新生的伊斯兰王国在一旁捣乱,战场上,阿拉伯帝国虽然能占据主动,却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 放弃东方行省,现在看来,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中亚地区那些不毛之地,就算是舍弃了,也没什么值得可惜的,只是丢掉喀布尔,撒马尔罕,以及布哈拉这几个重要的城市,让穆阿维叶有些割舍不下。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专心对付拜占庭人,只要将他们彻底击败,攻陷了君士坦丁堡,到时候丢失的东方行省,我们自然还可以夺回来!” 穆阿维叶一言而决,那些大臣自然也无法再说什么,将东方行省的事情放到一边,阿拉伯帝国的君臣再次将注意力转向了西方战线之上。 #¥#¥#¥#¥#¥#¥#¥# 唐军取得的辉煌胜利,传到了穆阿维叶的耳中,拜占庭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这让拜占庭君臣不禁备受鼓舞,特别是前线的将士,在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甚至还大肆庆祝了一番。 虽然胜利不是他们取得的,但是盟友那边进展顺利,怎么也能削减一下他们所面临的压力。 自从君士坦斯二世发动战争命令之后,拜占庭帝国多点出击,虽然一开始取得了几个小胜利,但是很快,穆阿维叶调整了防线之后,他们就陷入到了被动之中。 那些让人心生恐惧的马木留克骑兵,在战场上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虽然拜占庭人的血液里也不乏勇气,但是勇气在战场上根本就无法起到决定xìng作用,他们还是在不停的接受失败,战线不断的被向后推,已经进入了拜占庭的本土。 这个时候,拜占庭急需要的就是来自外部的帮助,比如他们的盟友一一大唐帝国。 “皮纳尔!立刻派人去和唐军联络!他们刚刚取得了胜利,正在朝西推进,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能够进攻阿拉伯半岛的话,我们的压力会小得多!” 君士坦斯二世面对眼下这个足以称得上是焦头烂额的局面,整个人变得越来越骄躁,现在他很清楚,依靠自身的力量,他根本无法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更不用说是夺回父祖失去的领土。 要是能在战后,保住君士坦丁堡就不错了,要不是海军还算争气,几次破坏了阿拉伯帝国大军对君士坦丁堡的偷袭,君士坦斯二世现在都要考虑牺牲利益,和阿拉伯帝国和谈了。 如今拜占庭帝国人人都为唐军在东线战场取得的大胜欢呼雀跃,唯独皮纳尔却好像并不如何关心,此刻听到君士坦斯二世的提议,更是微微皱眉。 君士坦斯二世见皮纳尔久久没有回应,皱眉道:“皮纳尔公爵!我在和你说话!” 皮纳尔猛地反应过来,忙解释道:“抱歉,皇帝陛下!我在想一些事情!” “哦!”君士坦斯二世闻言,眉毛一挑,道,“在想什么?难道现在还有什么事情,是比联合唐人打败那些伊斯兰异教徒更重要的事情吗?” 君士坦斯二世现在每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怪怪的,如果真要说异教徒的话,拜占庭国内就有很多,而且还在不断的增加,尤其是在得知唐军居然在东线战场大获全胜之后,皈依神道教的人就更多了。 道理很简单,在很多拜占庭平民看来,上帝根本对他们此刻困苦的生活,以及拜占庭帝国在战场上遇到的窘境,无能为力。 而被唐军却在东线战场上节节胜利,很显然东方神明的能力更加强大,不然的话,他们所庇护的唐军怎么会打败,将拜占庭帝国压制了数十年的阿拉伯帝国。 皮纳尔当然不知道君士坦斯二世现在在想什么,听对方问起,犹豫了一下,才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皇帝陛下,我并不认为唐人会与我们联合作战!” 君士坦斯二世一愣,脸sè有些冷淡,道:“为什么?他们是拜占庭的盟友,你的意思是说唐人会背约?” 皮纳尔见君士坦斯二世居然如此天真,国与国之间,哪来的真正信义可言,有的只是利益,况且杜睿从来都没有承诺过什么。 当初的约定也不过是,在大唐认为附和自己利益的情况下,才会配合拜占庭人作战,这句话说了等于白说,即便是当真有所约束力,他们又能要求什么呢?到时候杜睿只需要说上一句,继续和阿拉伯人开战不符合大唐的利益,一句话就能把他们给打发了。 当初皮纳尔之所以同意杜睿的条件,不过是希望大唐能在东方牵制着阿拉伯人的力量,然后他们在西线开辟战场,抓住阿拉伯人力量被唐军牵制的时机,趁机捞些好处罢了。 可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皮纳尔的预料,尽管拜占庭倾尽全国之力,想要夺回基督教的圣地耶路撒冷,好改变拜占庭因为神道教的事情,在教皇以及大量基督教国家心目当中的形象。 可结果呢? 他们依然不是阿拉伯人的对手,虽然海战取得了几场胜利,但是在具有决定xìng的陆战上,却接连遭遇惨败。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得来的情报,皮纳尔基本上可以断定,杜睿已经准备要停战了。 不然的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绝对没有机会逃到现在的喀布尔,早在布哈拉,唐军就能要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命。 现在唐军之所以还在朝西方进军,不过是因为已经发了疯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要负隅顽抗罢了。 “皇帝陛下!在任何时候,我们所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不能幻想着,唐人会为了我们的利益,继续和阿拉伯开战,而得不到任何好处。” 君士坦斯二世好像有点儿明白了,不过残酷的现实,让他不愿意承认,咬着牙,过了很久才道:“你说得对,皮纳尔公爵!不过~~~~~~~~~” 君士坦斯二世的话还没说完,皮纳尔就已经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接道:“皇帝陛下!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和唐人进行接触的!” #¥#¥#¥#¥#¥#¥#¥# “大帅,前面就是喀布尔了!”秦束纵马到了杜睿的面前,一拉马缰停下来,大声道,“这次,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那个大食狗还能往哪里逃?非要活捉他不可。”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阿拉伯帝国的东方总督,是唐朝的主要敌人,龟兹一战让他逃掉,葱岭一战又要他逃了,紧接着的布哈拉,哈马德做了替死鬼,可是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还是贼心不死,居然还想和大唐为敌,害的唐军将士都回不了家,这让将士们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儿,发誓要活捉他。 杜睿闻言,微微一笑,若是能活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话,这的确是一件让人荣耀万分的事,虽然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已经被打残了,但是对方的身份就摆在那里,阿拉伯帝国的东方行省总督,在大唐,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身份基本上就相当于是裂土封王了。 “不要想得太好,这事很难。”杜睿也想活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过,他知道这几乎不可能。 “大帅,这是为何啊?”秦束有些诧异,他还没见过杜睿没有自信的时候。 “猛虎即使失去爪牙依然还是猛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接连战败,大军损失殆尽,他还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不会连保命的办法都没有。” 要活捉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这样的人谈何容易,杜睿很是清醒,纵然东方行省已经被大唐占据了大半,可是依然还有大片的土地,尤其是那些荒漠,人要是逃进去的话,根本就没办法抓到。 杜睿没有再理会秦束的“为何”,只是催促大军前进,喀布尔就在眼前,那是一座大城,丝绸之路上,连接着东西方的重要中转站,占地数十里方圆,城高垣厚,极是坚固,是一座坚城,却称不上易守难攻,因为当初这座城建立起来的时候,首先考虑到的并不是要将这里建设成一个要塞,最早的时候,这里不过就是个小村落,因为地处丝绸之路上,在加上喀布尔,不同于中亚其他地方的贫瘠,土地异常肥沃,这里的规模也是越来越大,最终慢慢的被建设起来,成了今天的模样。 喀布尔地处平原地带,四周无险可守,城头之上,又没有修建太多的防御工事,虽然规模宏伟,但是就防御力量来说,确实异常薄弱,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选择在这里屯兵,实在是糊涂的不能再糊涂了。 若是在平时的话,喀布尔异常繁华,进进出出的商队多不计数,把大量的货物从世界各地运到这里,再从这里运往世界各地。 然而,此时的喀布尔却是城门紧闭,行人断绝。 自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兵临喀布尔之后,立刻下令,调集大军,准备死守喀布尔,然而,现实很是残酷,此刻聚集在喀布尔的大食军队虽然有几十万,却不是jīng锐,多为老弱,jīng锐早就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调走,全军覆没了。 这要如何抵挡蜂涌而来的数十万唐军呢? 尽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jīng明过人,才智不凡,可是疯狂过后,冷静下来,却也是一筹莫展,他jīng通兵法,然而,再优秀的将领也不能打无兵之仗啊! 这已经够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犯愁的了,然而,还有更让他发愁的事儿,接二连三的接到败讯,一个比一个紧急。 先是布哈拉丢了,这在他的意料中,唯一让他意外的是,布哈拉丢得是如此的迅速,依他想来,以布哈拉的坚固,再加上城中的数万军队,哈马德至少能坚守上数月之久,可结果确实不到一天就丢了,让他实在难以相信。 唐军在布哈拉一番屠杀之后,紧接着就攻入了喀布尔境内,一路之上,虽然也偶有抵抗,可更多的时候,唐军都是如入无人之境。 更让他气愤的是,那些曾经背弃了大唐的粟特人,这一次竟然又倒向了唐军,帮着唐军一起剿杀阿拉伯人。 “我怎么没把这些讨厌的蛆虫杀光呢?”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气愤愤的骂道,“我还是太仁慈!当初他们背叛唐人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那些小人的嘴脸,就应该将他们彻底杀光!” “总督大人,唐军已经快要到喀布尔了,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阿拉伯将军哭着一张脸问道,当初他就不同意在喀布尔再和唐军交战,而是应该死守帕雷瑟,可是那个时候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根本就听不进去,眼看着唐军就要兵临城下,他也忍不住了。 “撤!放弃喀布尔,我要尽快赶回帕雷瑟。”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非常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接受喀布尔完了的现实。 其实当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决定也并不完全是错误的,与其困守帕雷瑟,等着唐军来攻,倒不如将大军拉出来,再寻机和唐军决战,至少输了的话,他还有地方可以逃,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布哈拉丢的实在是太快了,如果杜睿能给他一点儿时间,如果布哈拉能够再坚持一下的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未必就不能将喀布尔打造成一座军事要塞。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 #¥#¥#¥#¥#¥#¥#¥# “大帅,前面就是喀布尔城了。”担任大军先锋的苏麟飞马赶来,远远就冲杜睿大声禀报,他现在对任何阿拉伯人的仇恨都已经渗透到了血液当中,恨不得立刻就攻城。 杜睿闻言,放眼一望,只见目力所极处有一座大城,隐隐约约,看得不太真切,却可以肯定这是一座雄城,比起唐朝的长安远远不如,却不比一般的城池逊sè。 杜睿正看着,又有人来禀报,这次的消息让杜睿都有些意外。 “栗特人来了?”杜睿眉头一挑,突然大声道,“难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逃走了!?” 现在的情形也只能有这么一个解释了,栗特人都是阿拉伯人的奴隶,他们根本没有人身zì yóu,此时居然能出城来,显然城中已经没有阿拉伯人了。 来人道:“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来迎接我们的!”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逃了?这个胆小鬼!” 听杜睿说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逃走了,唐军众将顿时骂声一片。 席君买也不禁讥讽道:“那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屯兵喀布尔,不是誓与我们决死一战吗?大军尚且未到,他就逃了,真是个无胆鼠辈!” 席君买在西域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打了很多年的交道,对其也颇为了解,知道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素以胆识过人著称,此前听闻其居然屯兵与喀布尔,决定他一定会在喀布尔与唐军决死一战,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弃城而逃了,实在是出乎了席君买的意料。 “倒是个明智的决断。”杜睿到不赞同席君买的说法,微微一笑,反而赞叹一句。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未战先逃走,虽然让人不耻,不错从理智,从大局上来说,又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决断是正确的,要知道,喀布尔并非那种易守难攻的坚城,唐军攻陷喀布尔的速度太快,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布局,就凭借着现在喀布尔的情况,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数十万唐军的进攻。 若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执意要在喀布尔与唐军决死一战,其结果是注定的,全军覆没不说,他本人也会成为唐军的战利品。 与其如此,不如果断的放弃喀布尔,回到帕雷瑟,凭借着帕雷瑟与唐军周旋,这样以来回旋的余地也更大一些。 要知道,帕雷瑟虽然不是东方行省的首府,当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为了防备穆阿维耶,将帕雷瑟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他只要能守住帕雷瑟,只要将唐军拖垮,拖疲,等到穆阿维耶结束在西线的战争,到那时,派来援兵,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可以与唐军决死一战了。 不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算盘打得响,可是他万万也没有料到,杜睿根本就不想进攻帕雷瑟,杜睿还要留着他,留着他去抵挡穆阿维耶。 若是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打得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保不准他发挥破罐破摔的原则,和穆阿维耶讲和,到时候一起与大唐为敌,那才是麻烦,与其那样,倒不如给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保留一些实力,这样的话,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不会倒向穆阿维耶,大唐的西陲才能长治久安。 杜睿正想着,突然成群结队的栗特人飞也似的赶了过来,扑到唐军的马前,一个个嚎啕大哭起来,看他们的样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显然是遭了不少罪。 杜睿冷眼看着,心中想到,或许这些栗特人当初背叛大唐,投靠阿拉伯人的时候,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被阿拉伯帝国遭受如此的蹂躏吧! 杜睿想的不错,栗特人确实没有想到,他们当初只是看到了阿拉伯崛起之后的强盛,满脑子只想着能跟在阿拉伯人的身后,得到他们期盼中的利益,万万没想到刚刚投靠了阿拉伯人,他们下一刻就变成了奴隶,在被阿拉伯人蹂躏的rì子里,他们最盼望的就是来个救星,救他们脱离苦海,他们盼望的救星,除了大唐还能是谁? 在当下,也只有大唐能与阿拉伯帝国抗衡了,只不过遗憾的是,千盼万盼,盼星星盼月亮,他们都没有盼到唐军到来,他们都快绝望了。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神奇,让人无可捉莫,在他们绝望之时,唐军竟然真的来了,他们既是激动,又是惋惜,激动的是自己终于得救了,不用再过暗无天rì的黑暗rì子,惋惜的是,唐军来得迟了点,他们的家人已经死于阿拉伯人之手。 在这一刻,他们的心中除了激动之外,居然还生出了一点儿埋怨,埋怨唐军来的太晚了。 自始至终,他们都不曾想过,当初若不是他们背弃了大唐的话,哪里会有那么多苦难的rì子。 不过现在唐军来了,他们的rì子也不见得会有多好,他们终rì里被阿拉伯人禁锢在喀布尔城中做牛做马,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不会知道杜睿对他们这些背叛者的态度究竟如何。 杜睿一挥马鞭,道:“将这些栗特人驱逐开来,大军进城!” “是!” 苏麟轰然应诺,苏定方的死,虽然和栗特人没有关系,但是这些栗特人背叛了大唐,投靠了阿拉伯人,也算是阿拉伯人的帮凶,苏麟自然不会对其有什么好态度。 唐军上前去驱赶栗特人,但是栗特人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眼巴巴的望着帅旗下的杜睿,满眼尽是期盼之sè。 一些人急得大喊了起来:“天朝大将军!我们不是阿拉伯人,我们是栗特人,栗特人啊!我们也曾是天朝大皇帝的臣属!” “天朝大将军!阿拉伯人可把我们害惨了,你们可要救救我们啊!” 有些栗特人此时也在为当初的背叛感到了后悔,平心而论,大唐对待他们当真是没话说了,而且两厢比较起来,大唐简直比阿拉伯帝国好得太多了,大唐将他们当成子民,而阿拉伯人却将他们当成了奴隶。 杜睿听着栗特人乱糟糟的呼喊,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那笑声不禁让栗特人一阵阵的心惊。 杜睿笑过之后,突然目光如电的看向了那些栗特人,冷声道:“你们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你们当初背叛了大唐,现在却奢望大唐来解救你们,真是痴心妄想,你们曾经做过什么,你们很清楚,既然选择了背叛,你们就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栗特人被惊呆了,他们没想到杜睿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翻话来,原本他们以为,只要他们再次表示归附,大唐一定会像以前一样,欢喜的接受他们,可是看杜睿的模样,还有那言语,分明就是打算要和他们清算一番。 “天朝大将军,你要如何处置我们?”一个约莫五十余岁的老者小心翼翼问道。 虽然摆脱了阿拉伯人,但是如果杜睿要惩罚的话,他们也承受不起,唐军如何处置他们是关系到命运,所有的栗特人无不是竖起耳朵凝神静听。 杜睿扫视粟特人,只见他们个个紧张,冷声道:“想要让大唐重新接纳你们,你们必须付出代价!就这么多了,让开道路!进城。” 杜睿说完挥挥手,下令唐军进城。 栗特人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看着杜睿的眼神也带着畏惧,杜睿说的话他们不是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想要让大唐重新接纳他们,他们必须向大唐证明自己的忠诚,如果是以前的话,奉献一些金钱,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栗特人善于经商,几乎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巨富,但是现在,他们的财产,早就被阿拉伯人掠夺了,如今剩下的,除了他们的xìng命,已经没有其他的了。 原本还以为,唐军到了,他们苦难的rì子就到头了,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他们要为当初的错误,付出惨重的代价。 唐军撇下大部分栗特人,只带了几个栗特人领路,到了喀布尔城下,杜睿放眼一瞧,之间喀布尔这座中亚名城高大雄伟,坚固异常,的确是一座宏伟的城池,如果不是因为这座城建设在平原之上,先天不足的话,唐军想要攻陷这座城池,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进入城里,只见宽阔的街道很是整洁,不下长安,杜睿又是重重点头,心中不禁赞叹,喀布尔当初是栗特人建设的,如果就文明来说的话,至少在建筑文化这一方面,栗特人要远远胜过阿拉伯人。 城中显得十分空旷,除了栗特人之外,居然没有一个阿拉伯人,想来是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逃走的时候,将城中的阿拉伯居民也都带走了,为的就是防止杜睿再来一次布哈拉那样的大屠杀。 杜睿在一些栗特人的引领下,到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临时总督府,这是一座很大的府邸,布置很是奢华,珠光宝气的。 “这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竟然如此奢华。”杜睿见过之后,不禁大是意外。 不过再一想也就明白了,这里曾经是栗特人的府邸,栗特人大多都称得上富甲天下,而且对奢华的享受一向十分热衷。 至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杜睿得到的情报当中显示,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就是个十足的清教徒,除了对领土和荣誉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之外,对待财富,却十分淡漠。 “天朝大将军,这不算什么,珍宝都被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运到帕雷瑟去了,听说他在帕雷瑟的府邸更加气派。”一个粟特人忙着说道。 杜睿闻言,看了过去,心中不免冷笑,这个栗特人说这种话,分明就是再诱惑杜睿进攻帕雷瑟,好为他们栗特人报仇。 接触到了杜睿的目光,那个栗特人立刻如坠冰窖一般,赶紧闭上了嘴。 栗特人的挑拨,杜睿当然不会理会,攻下布哈拉就已经完成了既定目标,而兵不血刃,打下喀布尔,则是意外之喜。 至于珍宝什么的,杜睿会放在眼里吗? 当初出海远洋,杜睿带回来的财富,整整装了几十条船,阿拉伯人的财富,杜睿还不放在眼里。 “苏麟!” “末将在!” 听到杜睿的召唤,苏麟连忙上前。 杜睿犹豫了一下道:“延辉!我意命你留在这里,守卫疆土,你意下如何!?” 杜睿之所以犹豫了一下,关键就是因为杜云芙这个妹妹,苏麟远征半载,杜云芙如何能不担心,出于私心,杜睿当然想带着苏麟回返长安,让他们夫妻团聚,但是出于公心,杜睿却又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决定,眼下诸将之中,能够独当一面,又没有要紧职司在身的只有苏麟一人,秦束!?杜睿可不放心将他留下,这个愣头青,没准会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就直接领兵杀向帕雷瑟。 苏麟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忙应道:“大帅放心!末将定然不会让大食人越雷池一步!” 杜睿点点头,道:“对你!我还是放心的!你在此留守,我只能给你五万人马,另有五万突厥骑兵,为防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你可作出威逼帕雷瑟的举动,只是万万不可贸然进兵,你可记下了!” 苏麟虽然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找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报仇,但是却也知道,杜睿这么安排都是为了大唐的利益着想,连忙应道:“末将记下了!” 杜睿接着又说道:“传令诸军,大军在喀布尔休整十rì,十rì之后,大军启程,返回长安!” 听到可以返回长安了,唐军将士顿时发出了一声欢呼,就连那些突厥骑兵和回纥等部族战士也不例外。 终于可以回去了,唐军将士之中,最早跟随苏定方出征的人,离开家乡已经半年之久了,说他们不想念家乡的亲人,根本就不可能。 杜睿看着欢呼的将士,心中不由得也是一软,他也该回去了,算算rì子,安康公主此时怕是已经生了,只是不知道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还有家里人都如何了?当初离开的时候,白夫人的身子就不好,现在也不知道康复了没有? 想着想着,杜睿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返回杜陵去,至于长安那个地方,杜睿是不想回去了。 他所能做的,现在都已经做了,而那些没有做完的,也只能等到什么时候,他能够毫无顾及的大展拳脚之时,再去完成了。 “大帅!拜占庭那边传来了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冯照已经站在了杜睿的身侧,对着杜睿小声言道,“拜占庭人和阿拉伯人在~~~~~~~~” 杜睿闻言,挥手止住了冯照的话,淡淡的一笑,自言自语道:“看起来我们的拜占庭盟友处境不大妙啊!” 不用冯照说,杜睿都能猜到,拜占庭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下杜睿此次西征所定下的目标,如今看起来,就更加完美了。 第六十四章 大唐利益 不得不说,杜睿这一次猜的错了,拜占庭帝国不但没有麻烦,相反的,他们似乎还看到了回复东罗马昔rì辉煌的希望。 在亚美尼亚又经历了一场大胜之后,已经决定放弃东方战线的穆阿维耶,这一次决定彻底解决拜占庭帝国,在集合了所有他能调动的兵力之后,浩浩荡荡的杀向了君士坦丁堡。 这一次穆阿维耶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进攻君士坦丁堡,而是改变了一些,他的策略是以君士坦丁堡周围的沿海城市为目标,目的就是先占领外围城市,断绝君士坦丁堡与外界的联系,同时获得长期征战的进攻基地。 穆阿维耶的策略是实践出真知的结果,他们早就明白,要攻克这座城市绝非一朝一夕的事。于是,按照计划,阿拉伯的舰队横渡爱琴海,穿越了达达尼尔海峡,进入了马尔马拉海,并攻占了基齐库斯城,将这里建成了自己的海军基地,把这里变成进攻君士坦丁堡的桥头堡。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阿拉伯军队开始发动正面进攻了,不过,阿拉伯人的进攻却是不温不火,并不急于求成。 最开始出现在君士坦丁堡那坚不可摧的城墙之下的是一小股阿拉伯远征军,但那更像是探路的,并没有发动什么激烈的进攻。 之后穆阿维耶又派出了一支舰队,开始在海上频频打击君士坦丁堡,但事实证明,阿拉伯人这种逐级添火的进攻方式实际上是适得其反,拜占庭帝国在这种只能称之为干扰的战争中不断加固城池,储备物资,调动军队。况且,拜占庭帝国的军人绝非泛泛之辈,阿拉伯人是没占着一点便宜。如此下来,拜占庭人对阿拉伯人的战术了然于胸,自然也就能应对自如。 双方的第一阵依然是在海上,在阿拉伯舰队与拜占庭舰队正激烈对战的关键时刻,拜占庭舰队突然用流动之火发动了攻击。 在牺牲了百余条小型战船的代价之下,杀入了阿拉伯舰队的中心地带,一时间,受到攻击的阿拉伯战舰熊熊燃烧起来。 尽管穆阿维耶为了防备拜占庭人的流动之后,在每一艘战舰的主要位置上都包裹了一层铁板,但是却依然难以阻挡流动之火的强大威力,对本体是木质的战舰来说,还有什么比火更可怕的东西,无法抵挡火攻战术的阿拉伯舰队,当时唯一的选择就是撤退。 海战失利,阿拉伯舰队被迫撤离君士坦丁堡,本就已经是灰溜溜地撤离,孰料还有雪上加霜的事情等着阿拉伯人,被打败的阿拉伯舰队在撤退途中遭遇了大风暴,战舰中的大部分被巨浪吞没。 不甘心就此失败的穆阿维耶,很快就决定卷土重来,再对君士坦丁堡发起新的进攻。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在海上和拜占庭人较量,而是用海军运送了大量的马木留克骑兵,穿过达达尼尔海峡之后,突然转向在希腊登陆,准备从陆地上和海上同时对君士坦丁堡发动攻击。 惊慌失措的君士坦斯二世唯有将防守的重任全都交给了皮纳尔负责,城中的贵族富商也大量的逃走,可是皮纳尔却并不如何担心,因为他知道君士坦丁堡有天然法宝一一城墙。 他要利用这个法宝与阿拉伯军队进行一场持久战,皮纳尔先是利用君士坦丁堡的一面双重城墙构筑了重重防线,接着他又在城墙上的多处地方安装了城防器械,打持久战当然少不了足够多的粮草和兵器,为此,皮纳尔修建了屯粮的仓库,还设立了不少兵器制造工厂。就君士坦丁堡的地理位置而言,陆上的威胁并不是利奥三世最为担心的,他更需要cāo心的是来自海上的威胁。如何能使城堡向海的一面不被敌军攻破,如何能使君士坦丁堡的海上交通线畅通无阻,这都是皮纳尔必须要考虑,且必须重视的问题。 皮纳尔在此危急关头,想出了个绝妙的办法,他先是在海湾的出口处设计了一扇特殊的门,一条粗大的铁链做成的门。铁链是连接在出海口的两座守望塔上的,塔上有可控制铁链zì yóu升起或放下的机关。有了这道门,敌舰便被有效地挡在门外,无法轻易地进入海湾。 而拜占庭的舰队,在待命时则驻泊于门内,只要一声令下,它们便出门去攻击敌舰。 陆上、海上的防护措施都到位了,皮纳尔应该能稍微放心了。况且,在拜占庭帝国的手里还有那件秘密武器,那件可怕的武器一一流动之火。 想当初,正是那件武器让阿拉伯人在埃及行省遭遇了惨败,此后又数次阻挡了阿拉伯人的进攻,已经成了拜占庭和阿拉伯人交战之时不可缺少的必备法宝。这一次,皮纳尔还是要靠这威力强大的武器,来击退围攻他们的阿拉伯军队,保住君士坦丁堡。 阿拉伯军队水陆并进围攻君士坦丁堡,且兵力远远超过了君士坦丁堡的守军。最开始,穆阿维耶打算先在陆上发起总攻,殊不知君士坦丁堡的守军使用了威力强大的城防器械,城堡是纹丝未动,阿拉伯士兵倒是损伤不少。 在守军的顽强抵抗和攻防下,阿拉伯军队的陆上进攻计划受挫,唯有改用持久围困的方式封锁城堡。为了达到此目的,穆阿维耶下令把舰队分成两部分,分别切断君士坦丁堡通往爱琴海和黑海的两条水道。 然而这一次,真主似乎并不打算眷顾他的信徒,阿拉伯舰队的部分战舰突然遇到了海流的冲击,一时间阵形大乱。 这对拜占庭海军来说是天赐良机,皮纳尔立刻下令开门让舰队出战。拜占庭战舰冲到队形不整的阿拉伯舰群中,施放流动之火攻击敌舰。 很快,这种由硫磺、石油和石灰混合而成的助燃剂,就使数十艘敌舰熊熊燃起,海面霎时间一片通红,浓烟滚滚,不久,阿拉伯海军的增援赶到,拜占庭舰队立时退回港湾,关闭大门,阿拉伯舰队无可奈何。 关上了门,阿拉伯舰队就进不来,拜占庭舰队也就安全了,这让穆阿维耶由衷狗咬乌龟,无处下口的感觉。 但皮纳尔却不想就此罢休,海战接连取得胜利,陆战方面,虽然被阿拉伯人压制,但是却将其完全牵制住了,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更为宏大的计划一一诱敌深入,聚而歼之。 为了完成这一目标,皮纳尔下令拆除了大门,任阿拉伯舰队进出自如,穆阿维耶原以为这是天赐的灭敌良机,殊不知却是敌人挖了个大坑让自己往里跳。 当阿拉伯那规模庞大的舰队驶进狭窄的港湾后,拥挤在一起的舰队不再是进出自如。此时,恭候多时的拜占庭人开始火攻。在拜占庭人以点燃的小型纵火船、捆绑了燃料的标枪攻向阿拉伯舰队时,拥挤在一起的舰队就如同聚集在一起的干柴,流动之火很快将它们付之一炬。 海战接连遭遇惨败,穆阿维耶突然感到了自己身处险境,最要命的是,失去了海军的支持,那些在希腊登陆的马木留克骑兵一下子就失去了后勤保障。 皮纳尔也抓住机会,集合了拜占庭所有的兵力,再加上西欧的蛮人雇佣军,对阿拉伯大军发动了猛攻,居然迎来了数十年,拜占庭对阿拉伯在陆战上的第一次胜利。 虽然曾经在埃及行省的时候,也曾胜过,但是那一战从头到尾,都是杜睿指挥的,和拜占庭的关系并不是很大。 海陆两线都取得了胜利,这让君士坦斯二世的信心爆棚到了极点,立刻便想着挥师动向,将父祖两辈人曾经丢失的土地全都抢回来。 可是穆阿维耶虽然遭遇了惨败,海军几乎全军覆灭,陆军也折损了数万人,但是却并没有伤筋动骨。 拜占庭人虽然来势汹汹,可是却在叙利亚被阿拉伯大军阻挡住了,一时间双方纠缠在一起,谁也奈何不了谁。 #¥#¥#¥#¥#¥#¥#¥# 杜睿完全没想到拜占庭人居然能取得胜利,尤其是这次拜占庭大军的指挥官还是皮纳尔,杜睿和皮纳尔有过几次接触,曾经在埃及行省的时候,两人还并肩作战,对皮纳尔,杜睿也有些了解,对方虽然称得上是个不错的军人,但是距离一个合格的统帅,还差的很远,但是这一次的指挥,却非常不错,足以让人称道,特别是那铁索横江,更是让人赞叹。 不过眼下拜占庭和阿拉伯两方这等局面,倒也更加符合大唐的利益,只要两国陷入这种长时间的消耗战,彼此双方等的实力都会被不断的削弱,等到大唐准备好,来收拾残局的时候,也能更加轻松一些。 西线战场虽然打得热火朝天,不过那些和大唐的关系都不大了,在占据了喀布尔之后,这一次西征的目的已经完成,杜睿也不打算再进兵了。 只可怜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整rì里在帕雷瑟城中枕戈担耽,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唐军来攻,哪里知道杜睿这个唐军主帅,根本就没拿正眼往帕雷瑟瞅过。 在喀布尔休整了十rì,喀布尔的城防,也在栗特人的忙碌之中被建设了起来,对待这些栗特人,杜睿最终的态度就是任其劳动改造,当初既然选择了背叛,他们就必须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为唐军白做工,却能保住xìng命,说起来也是便宜了他们。 不过栗特人似乎并不领情,这些rì子逃亡不断,但凡被杜睿抓住了的,自然免不了要送了xìng命,而那些逃走的,只怕也好不了,从喀布尔往东走,都是戈壁荒漠,有的地方千里无人烟,更不用说绿洲了,纵然能逃出喀布尔,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原本杜睿是打算要立刻回师的,可是唐军将士经历了连番苦战之后,早已疲惫不堪,纵然士气高昂,可士气终归代替不了体力,必要的休整还是少不了的。 “大帅!将士们都已经收点好了行装,随时都可以出发,只是那些栗特人该怎么办?”席君买入内禀报道。 杜睿思虑了片刻,将栗特人都留在喀布尔,杜睿当然不愿意,栗特人一个个都是善于投机的胚子,谁能知道,一旦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等到杜睿回师之后,再来进攻的时候,许下一些承诺,栗特人会不会再行背叛。 “告诉那些栗特人,他们必须和我们一起走!违令者,斩!” 席君买对栗特人也没什么好印象,杜睿的命令虽然有些不近人情,毕竟让栗特人离开他们生活了数百年的故土,栗特人肯定不会愿意,但是现在刀握在唐军的手中,不愿意,就是个死。 杜睿的命令被传达给了那些栗特人当中的贵族,不过这些贵族也只剩下这么一个名头了,再被阿拉伯人掠夺了财富之后,他们的rì子比奴隶还不如。 原本以为唐军来了,他们的苦rì子也就到头了,虽然他们有错在先,但是想唐人一向宽宏大量,肯定会善待他们,可是谁能想到,他们等来的这位爷,居然是个小心眼,寻常唐人身上常见的宽厚仁德在杜睿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到影子,有的只是严酷的惩罚。 不过被抓去做苦力,修建城防,栗特人也不是不能忍受,毕竟扮演奴隶的角sè,也都挨过了那么多年,倒也不差那么几天。 他们盼着的就是唐人大军开走,他们重新成为喀布尔主人的那一天,即便还会有一部分唐军留下,到时候,留下来的唐军还不是一样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在这里站住脚。 现在杜睿居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天朝将军!喀布尔是我们栗特人时代生存的故土,恳求天朝将军能让我们留下,得以照料祖先的坟茔。” “天朝将军!我们好不容易盼来了天朝来人!为何要让我们离开!还请天朝将军开恩啊!” “对!我们不走,这是我们祖先时代生存的地方,我们绝对不离开!” 席君买听着栗特人的抱怨,嘴角划过一抹冷笑,道:“让你们跟随大军一起迁移,乃是大帅的命令,如果你们有不同的意见,可以去找大帅商谈!不过本帅奉劝你们,尽早熄了留下的念头,否则的话~~~~~~” 席君买的话没有说完,却也吓得栗特人不寒而栗,不过偏偏就有人不信邪,叫嚷起来:“我们绝对不离开喀布尔,即使是天朝来人,我们也不离开!” 有人站出来反对,刚刚有些胆怯的栗特人顿时胆气又壮了几分,纷纷出言反对。 栗特人中,一个年老的贵族,见席君买并不出言阻拦,不由得想道,大唐一向都是以天朝大国自居,对待异族一向宽厚,他们这般吵闹,只要结成一条心,到时候那位杜大帅定然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法不责众,又不能将他们全都杀了,否则得一个嗜杀的罪名,谁也承担不起。 不得不说,生出这个年头的栗特人,当真是悲剧了,他们或许根本就没听过杜睿的名头,杜睿会担心落得一个嗜杀的名声吗? 要是他担心的话,当初就不会将契丹人杀得灭族,也不会将三韩杀得千里无人烟了,对杜睿来说,将这些栗特人斩尽杀绝,他可是一点儿负担都没有,如果不是想着为大唐多弄些免费劳动力的话,杜睿才不会那么好心,拿粮食养着这些栗特人。 见席君买不言不需,栗特人的胆子更大了,纷纷跳起来,朝着杜睿的临时帅府赶去,想要向杜睿亲自请命。 似乎是觉得反抗起到了效果,栗特人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到了帅府门前,就大吵大嚷起来,可是他们等来的并不是杜睿的妥协,而是成群结队的唐军。 原本因为终于可以回家的唐军将士,正满心期待的等着杜睿下达回师的命令,现在却因为这些该死的栗特叛徒,推迟了他们回家的时间。 心中恼恨的唐军将士一到帅府门前,当即就亮明了刀枪,整齐的对准了已经被吓傻了眼的栗特人。 就在此时帅府大门敞开,一身戎装的杜睿走了出来,冷眼看着被吓得已经拜服在地上等的栗特人,好半晌才道:“你们这些该死的贱胚。” 杜睿一开口,不要说那些栗特人,就连唐军将士都愣住了,虽然自家这位大帅在战场上是个十足的疯子,可是平rì里却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他们什么时候见过杜睿如此粗俗,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们的罪行都应该去死!便是死上一百次,都不足以赎你们的罪孽,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帅才给了你们机会,如果你们自己不珍惜的话,本帅就让你们明白,生与死,究竟哪个才是你们需要的!” 杜睿说话的时候,言语之间,不带一丝的感情,让人听着从心底生出一股冷意,大多数的栗特人都畏惧了,他们后悔居然一时冲动,来触这个杀神的眉头。 不过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一些不怕死,或者说是不信邪的人存在,一个中年人跳了出来,道:“天朝大将军!纵然您有再多的理由,可是强迫我们离开时代生存的故土,这一点我们无法接受,也绝不答应,我们栗特人在喀布尔,生存繁衍了数百年的时间,这里是我们的家乡,我们绝对不会接受你强加给我们的命运。” 杜睿闻言,淡淡的一笑,道:“是吗?” 话音未落,人们只觉得眼前一道光闪过,紧接着就看到了冲天飞起的头颅,以及喷溅的鲜血,还有杜睿手中那带血的剑。 原来杜睿并不是在说笑啊! 这下所有的栗特人全都吓傻了,虽然此前也因为有逃亡,死了一些人,可是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了,杀人的可是唐军的主帅,他都开杀了,一旦他一声令下,那些虎视眈眈,逼视着他们的唐军,还不~~~~~~~ 一想到这里,所有的栗特人不约而同的都跪下了,拜服在地上,瑟瑟发抖。 杜睿擎着宝剑,指着面前的栗特人,冷声道:“本帅只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准备,一个时辰之后,如果还不肯走的人,力斩不饶!滚!” 这下栗特人可不敢再迟疑了,那倒卧在面前的无头尸体,那滚落在一旁,沾染上了尘土的头颅,都在提醒着他们,杜睿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惹恼了他的话,可只有死路一条。 栗特人连滚带爬的跑了,杜睿正准备进府,却见杜平生跑了过来,道:“老爷!有个自称是拜占庭使节的人到了!” 杜睿闻言,微微一皱眉,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拜占庭人的来意,道:“将人请进来吧!” 虽然纵然是见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目前来说,双方毕竟还有着一份没什么约束的盟约,要是避而不见,终归不好。 时候不长,一个西方人走了进来,其脸sè有些苍白,显然是看到了门口那个被杀一儆百的栗特人。 “贵使不远万里来此,不知所为何干!?”杜睿当先开了口,询问道。 拜占庭使节对着杜睿先行一礼,道:“公爵阁下,本人是君士坦斯二世国王陛下的使臣约翰?苏嘉洛,能够得到您的亲自接见,不胜荣幸!”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贵使无需客气,有何事只管明言!” 苏嘉洛闻言,忙道:“公爵阁下,我来的时候,发现您的士兵都在收拾行装,请问,您是准备继续向西进兵吗?请原谅我的无礼!” 杜睿摆了摆手,道:“无需如此!我的士兵确实是在收拾行装,不过我们不是要继续向西进兵,而是要回家了!” “回家!?”苏嘉洛闻言一惊,忙道,“您是说您已经决定要撤军了吗?这是为什么?据我所知,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那个残忍的异教徒已经被您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胜利就在眼前,这个时候撤军,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杜睿知道苏嘉洛是在试探他,笑道:“不!没有任何变故,只不过,大唐帝国的将士已经远离他们的家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征战了太长的时间了,现在我想带他们回家,让他们可以和家人团聚,就这么简单,至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你方才说得没错,他已经没有反击的能力了,对大唐帝国再也构不成威胁,我自然也不需要再牺牲将士的生命,去渲染我个人的军功荣耀!” 苏嘉洛见杜睿似乎主意已定,登时就急了,忙道:“公爵阁下!可是我的祖国还在与邪恶的阿拉伯人交战,如果您在这个时候撤军的话,是对拜占庭帝国不负责任!请您收回撤军的决定,当初我们双方曾有过约定,您的军队有义务配合拜占庭作战!这是在上帝面前公正过的!” 杜睿见苏嘉洛出言指责,自然也就没有了好态度,起身道:“贵使说错了一句话,不是大唐有义务配合拜占庭作战,而应该是在大唐认为附和自身利益的情况下,才会配合拜占庭作战,而且当初的盟约也不是在上帝的公证下签订的,主持签订盟约仪式的,据本帅所知,是贵国境内神道教的大主教加里亚尼先生!” 苏嘉洛可不是神道教的信徒,他是个虔诚得有些疯狂的基督徒,无论是对神道教,还是对伊斯兰教,在他看来都是邪恶的象征,是异端,是应该上火刑架的。 不过幸好苏嘉洛作为一个职业的外交官,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公爵阁下!我认为现在配合拜占庭作战,消灭邪恶的阿拉伯人,完全附和大唐的利益!” 杜睿闻言倒是一愣,道:“哦!这我倒是要听听了!” 苏嘉洛稍稍思考了片刻,道:“公爵阁下!阿拉伯人横亘在世界东西方交流的要道之上,她的存在已经阻碍了东西方世界的交流,更重要的是,阿拉伯人无论是对拜占庭,还是对大唐,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他们侵略成xìng,他们的贪yù永远都无法满足,虽然眼下大唐占据了一些优势,但是一旦阿拉伯人缓过劲来,到时候,他们绝对会在此将他们那邪恶的爪子伸向大唐帝国!公爵阁下,我想您一定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杜睿的面上虽然在笑着,可是心里对苏嘉洛的说辞却嗤之以鼻,要说侵略成xìng,拜占庭和阿拉伯也是彼此彼此,当初被罗马人灭掉的国家可不在少数。 苏嘉洛见杜睿不言语,还以为杜睿被他的说动了,连忙继续说道:“公爵阁下!如今阿拉伯人正处在他们最衰弱的时候,您在东线战场取得了胜利,同样的,伟大的拜占庭也在西线战场上战胜了阿拉伯人,这个时候,只要我们两国携起手来,一同发起进攻,阿拉伯人和他们邪恶的国家,一定难逃灭亡的命运,所以我说,大唐继续向西进兵,附和双方的利益!” 杜睿依然淡淡的笑着,道:“那么苏嘉洛先生,觉得我该如何进兵!” 杜睿突然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让苏嘉洛喜得不禁有些忘乎所以了,他觉得杜睿已经被他说得改变了主意,这下他可立了大功,等到回去以后,说不定也能受封伯爵什么的。 轻咳了一声,苏嘉洛接着道:“公爵阁下是一代名将,苏嘉洛怎敢在公爵阁下面前胡言乱语,不过有一些建议,还是可以和公爵阁下分享的。” 杜睿没想到这个苏嘉洛还真的把自己当盘菜了,看着对方,没有出声。 苏嘉洛却自我感觉良好,接着道:“我以为公爵阁下,可以水路大军一同进发,陆路直驱大马士革!然后经巴格达,叙利亚,一直向西,与拜占庭帝国的大军会师,而水路则进去阿拉伯半岛,攻取麦加,麦加是阿拉伯人眼中的圣地,只要麦加失陷,阿拉伯人一定大为惊恐,到时候胜利,自然也就不远了!” 苏嘉洛接着洋洋洒洒的说了半天,大有挥斥方遒之感,但是苏嘉洛的所谓战略进军方略在杜睿这个军事大家的眼中,简直就是放屁,而且臭不可闻。 要是当真按照苏嘉洛所说的进军路线进攻阿拉伯帝国的话,除非杜睿手中有一百万大军,还需要有一个事先准备好的船港,以及数万手艺娴熟的造船工匠,否则的话,即便是杜睿,也难逃一个死字。 杜睿一直耐着醒着听苏嘉洛把屁放完,才道:“依阁下所言,本帅倒是有几个不明白的,希望阁下能帮我解答!” 苏嘉洛背负着双手,颇为自信的说道:“公爵阁下请问!” 杜睿点点头,道:“好!请问阁下,水路进军的话,我的船在什么地方?麦加是阿拉伯人的圣地,其地位等同于耶路撒冷之于基督教!定然防卫森严,若是要攻取的话,少说也要四十万大军,不知除了运兵所用船只,粮草器械如何解决?还有,陆路行军,少不得向导,不知贵国可有熟习道路之人?同样大军粮草到何处去要!?还请阁下为我解答!” 苏嘉洛能有什么办法,他的能耐要是放在中原顶多也就是个穷酸文人,方才不过是一时兴奋过头,踩在杜睿的面前班门弄斧,现在被杜睿一问,登时哑口无言。 杜睿见苏嘉洛不说话,冷哼一声道:“贵使不能解答,本帅便代你说了,大唐若是继续向西进军,少说也需要百万大军,大唐与阿拉伯交战半年之久,早已人困马乏,不堪驱驰,这个时候继续进兵,分明是将大唐将士往虎狼之口里面送,纵然是能攻取大马士革和巴格达,大唐又能得到什么,不过是帮着拜占庭牵制了穆阿维耶的兵力,好让贵国能在西线战场得以施展罢了!” 苏嘉洛被杜睿说破了心思,不禁有些急了,忙道:“公爵阁下,即便是您说得这样,可是即便如此,只要能灭亡了阿拉伯帝国,这不正是我们双方所期望的吗?” 杜睿冷笑道:“不!阿拉伯帝国被灭亡只是贵国希望看到的,君士坦斯二世想要夺回他父祖丢失的疆土,这点与大唐没有关系,而且大唐战斗到现在,我们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没有必要为了拜占庭人,继续牺牲将士的生命,所以休战撤军,这才是符合大唐利益的选择!” 苏嘉洛见杜睿还是执意要撤兵,急道:“难道大唐在考虑自身利益的同时,不该为自己的盟友分担一下吗?大唐的眼睛不能只看着自己,也应该为拜占庭的利益考虑!” 杜睿反驳道:“不!我没有义务那样做,同样的,我也没有权利要求大唐的将士为了不属于他们的利益去牺牲xìng命,好了!苏嘉洛先生!我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大唐的利益才是我需要维护的,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那么拜占庭该怎么办?我们已经为了这场战争牺牲了很多!”苏嘉洛急得大喊了起来。 杜睿闻言,拍案而起,道:“当初盟约修订之时,本帅曾和皮纳尔公爵阁下有过明言,双方同时与阿拉伯人开战,战后利益各自争取,现在拜占庭作战不利,贵使难道要把这个责任强加给大唐帝国吗!?” 杜睿突然发怒,让苏嘉洛也是一愣,他突然意识到,拜占庭和大唐之间的盟约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君士坦斯二世还幻想着能让唐军继续西进,吸引阿拉伯人的注意力,好让拜占庭进军的压力减小,可结果却是,从一开始,杜睿就让拜占庭充当了一个吸引攻击的沙包,他却在东线战场大举进攻,几乎将阿拉伯帝国的东方行省占据了。 上当了! 绝对是上当了! 苏嘉洛想明白了之后,想要大声斥责,可却却发现,他没什么好指责的,杜睿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把柄落在他的手上,而且看上去,杜睿所做的事情,都合情合理。 唐军不会继续进兵,因为那不符合大唐的利益!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理由,拜占庭帝国就被抛弃了。 这一刻苏嘉洛突然感觉到了有些绝望,如果没有大唐在东线的牵制,拜占庭根本就没办法战胜阿拉伯帝国,虽然在海战之中,能占据优势,但是在陆地上,他们那似乎已经过时的马其顿方阵根本就不是马木留克骑兵的对手。 杜睿见苏嘉洛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好笑,当然他也不可能彻底放弃拜占庭,在大唐具备灭亡阿拉伯帝国的能力之前,拜占庭帝国的存在,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就好像一道选择题,当然不是给他,也不是给君士坦斯二世的,而是给穆阿维耶的,在两个敌人之中选择一个,一个是实力强横的大唐,一个事江河rì下的拜占庭,一个是神秘的东方,一个是十分了解的西方,选择那个作为对手,对穆阿维耶来说,是毫无疑问的。 “苏嘉洛阁下!虽然大唐不能继续出兵西进!但是~~~~~~~” 苏嘉洛闻言,一双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忙道:“公爵阁下,请讲!” 杜睿道:“毕竟我与皮纳尔公爵阁下是朋友,与加里亚尼先生的关系也十分友善,我自然不能眼看着拜占庭帝国身处险境,为了帮助拜占庭帝国,当然更重要的是帮助我的朋友,我愿意无偿提供给拜占庭一部分流动之火,以及此战我军缴获的大马士革弯刀!” 苏嘉洛闻言,顿时兴奋了起来,他兴奋的不是流动之火,虽然流动之火的威力在战场上已经无数次的验证过了,如今也成了拜占庭帝国在面对阿拉伯帝国时的制胜法宝,可是流动之火再好,通过贸易也能买得到,毕竟拜占庭帝国建立多年,所积累的财富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而大马士革弯刀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拜占庭帝国在战场上最畏惧的武器,拜占庭帝国的冶金水平要远远落后于阿拉伯人,往往两军交锋之时,阿拉伯的骑兵,杀起拜占庭将士来,如同砍瓜器材一般容易。 大马士革弯刀之所以如此锋利,主要是因为其锻造方法与众不同。后世的科学家经过研究发现,大马士革弯刀独特的花纹竟然是由无数肉眼难看到的小锯齿组成得,因为大马士革刀各刃的密度不同,形成了小锯齿。正是这些小锯齿增加了大马士革弯刀的威力。 大马士革弯刀如今虽然有名,但还没有像后世一般被列为世界三大名刀之列,真正让其扬名的是在公元1191年9月3rì,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主力部队在英格兰国王狮心王理查的率领下逐渐接近雅法城附近的一片开阔的平地阿尔苏夫,那里将是两位浪漫主义传奇英雄的相会和碰撞之处,传说的另一位主角是一位同样威震天下的穆斯林君王,他的名字叫做萨拉丁,是阿育布王朝的开国君主,这位伊斯兰世界最伟大的君王和将领率领着他的大军与理查相对而行。 双方在9月4rì先后进入了战场,并且立即开始布阵,一时间两军各成战阵,遥遥观去旌旗如海、矛如苇列、盾如重墙。 就在这个时候,萨拉丁的军使驰向十字军的阵前,喊话邀请理查出阵和萨拉丁一见。理查欣然策马出阵会见萨拉丁,显然两人对圣地的归属问题上有过一次激烈的争论,萨拉丁为了向理查示威,掏出一袭纱巾抛向了空中,然后拔出随身的宝剑向纱巾一剑挥去,竟然将漂浮在空中的几乎没有重量的纱巾割成了两半。 这一奇观令平生见过无数名刀宝剑的理查和随行的骑士们大为吃惊,于是从那一天开始在欧洲就流传着一个传说:东方有一种不为人知的金属材料存在,用它锻造出来的刀剑锋利以极。并引发了骑士们对这种刀剑无尽的渴求。 当下大马士革弯刀虽然还没有rì后的名气,却也让拜占庭人十分渴求,见杜睿居然愿意将缴获的大马士革弯刀送给拜占庭,苏嘉洛心中自然欢喜无限。 第六十五章 拿着自己根本就用不到的一堆废铜烂铁,换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不死不休的战争,为大唐的发展赢得时间,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合算。 大马士革刀虽然好,可是杜睿还不放在眼里,因为就冶金技术而言,大唐要远远胜过阿拉伯帝国,不说陌刀那种终极杀人武器,就是横刀无论其坚固程度,还是锋芒也要胜过大马士革刀。 原本杜睿就不知道这些缴获的物资该怎么处理,正准备丢在仓房里不闻不问,可是偏偏就在杜睿准备回师的这一天,苏嘉洛到了。 继续向西进兵是肯定不能答应的,唐军已经征战了一年的时间,无论是体力,还是心理都已经到了极限,若是再打下去的话,非但违背了当初杜睿的计划,还得不偿失。 能用一些破铜烂铁,继续搅浑西方的那池水,何乐而不为! 苏嘉洛和他的随行人员,在一队唐军的护送下,带着数十万把大马士革刀离开了,猛火油,随后杜睿会让杜家商会通过海路送去。 杜睿也要离开了,在喀布尔的城门口,杜睿看着送行的苏麟,叮嘱道:“中亚事关大唐西陲安宁,切记要小心在意,我知你心思,可是眼下并非灭大食的最佳时机,万万不可贸然进军,可记下了!” 苏麟知道杜睿是在担心他会因为父仇失去了理智,破坏了大唐的军事计划,他虽然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满心的仇恨,恨不得现在就率军冲到帕雷瑟,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碎尸万段,可是他却也知道眼下确实不是报仇的好机会,见杜睿满眼的关切,忙应道:“兄长放心,小弟牢记在心!” 杜睿点点头道:“你在此戍边,乃是为国,家中之时无需你担心,我自会料理好!这次回去便将芙儿接去杜陵。” 苏定方战死沙场,苏麟短时间内怕是也回不去长安,杜云芙带着两个孩子住在长安,身边也没有人照应,定然不方便,杜睿老早就已经想好了,这次回去便将杜云芙和两个孩子全都接到杜陵去。 苏麟闻言一愣,家中的妻儿自然会有杜睿照料,他无须担心,他注意到的是杜睿说的这句话,要把杜云芙和孩子接去杜陵,难道~~~~~~~~ “兄长此次回长安,难道是~~~~~~” 杜睿连忙止住了苏麟的话,道:“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也无需相劝,如今朝堂一片纷乱,褚遂良大人那等正臣尚且无立足之地,我便是回去了,只怕也空耗心力,还是不会去的好,不过朝中有英国公,杜痒盛等人在,想来也出不了乱子!朝中之事你就无需担心了,你在此处,凡事须多与席将军,王将军,杜大人联系,你们四大都护府相互支应,便是大食人来攻,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苏麟知道杜睿已经打定了主意,他便是却说也无法让杜睿改变心意,只得点头答应:“兄长放心,小弟理会的!” 叮嘱了苏麟一番,杜睿便要上路了,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东方开进,那些栗特人也被唐军挟裹在期间,纵然满心的不愿,但是面对唐军锋利的刀枪也只能屈从。 #¥#¥#¥#¥#¥#¥#¥# 帕雷瑟,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总督府内。 “什么!?你说唐军撤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声惊叫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道,“你确实看清楚了!?”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当真是被杜睿给打怕了,现在杜睿做什么,他都觉得里面有着无数的yīn谋。 特别是眼下唐军进展顺利,节节胜利,这个时候撤军,确实让人难以相信,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接连遭遇了惨败之后,如今又多了一个多疑的毛病,总觉得杜睿此举有些不对的地方。 那人忙道:“千真万确!唐军的大部确实向东去了!小人心眼所见!”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皱眉,思虑了半晌,道:“唐军开拔之时是何行状?” 那人回道:“带足了应用物资,还有从各地收缴的财报,足足装了数百辆大车!”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顿时一阵心疼,他虽然不是个财迷,对自己的生活质量从来都要求不高,在众多阿拉伯帝国高官之中,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清教徒一般,可是那些财富如今全都白白便宜了大唐,他如何会不心疼,毕竟他想要报仇的话,最不可缺少的就是财富,只有有了钱,他才能征召更多的兵士,才能置办粮草器械。 可是喀布尔丢了,一下子就让他的钱袋子大为缩水,眼看着杜睿将原本属于他的财富带走,便是他想不心疼,都不行。 那人见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脸sè一阵变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道:“总督大人!唐军撤走的时候,队伍当中还有很多栗特人!” 栗特人!?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闻言一愣,自言自语道:“唐人怎么会带着栗特人!?难道这里面有什么yīn谋!”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想着,突然眼睛一亮,脸上显出了喜sè,道:“好!好!唐军是真的撤退了!” 唐军带上了栗特人,显然是不放心把栗特人留在喀布尔,这样就更证明了杜睿是真的要撤军,不然的话,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 这些天,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一直都是心惊胆颤,生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唐军就会杀到帕雷瑟,要是帕雷瑟丢了的话,他可就真的没地方去了,去向穆阿维叶表示臣服,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绝对不甘心,可是要他独自面对唐军的进攻,他又实在没有信心可以将唐军打退,现在好了,唐军撤退了,至少在短时间内,他是没有危险了。 不过,杜睿为什么要撤退,现在唐军的形式一片大好,只要攻陷了帕雷瑟,就可以继续向西,直逼大马士革,甚至是阿拉伯帝国的首府巴格达,杜睿却在这个时候撤军,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实在是想不明白。 左思右想,也琢磨不透杜睿的用意,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只得命人继续见识喀布尔方向的唐军,加固城防,准备迎敌。 #¥#¥#¥#¥#¥#¥#¥#¥#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想不明白,只能时时刻刻处在jīng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杜睿却满心轻松的率领着大军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常年的征战,杜睿也有些厌烦了,战场上的杀戮,让他也不禁身心俱疲,这一战大唐虽然胜了,可是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唐军,包括回纥,突厥等归附的部众,战死者超过了二十万,这在大唐立国以来都不曾出现过。 一想到那些战死者,尤其是苏定方战死之时,仰天高呼,脸上那深深的不甘,杜睿的心中对李承乾就更多了几分怨恨。 原本那些将士是不用死的,原本苏定方能善始善终,被后世人当成一代名将,加以祭祀的,可是都因为李承乾的好大喜功,在错误的时间发动了一场错误的战争,全都葬送了。 不知道此次回返,又要有多少家带孝,多少家举哀,多少孩子失去父亲,多少妻子失去丈夫,多少父母失去儿子。 杜睿就这般满腹心事的到了龟兹,席君买将不会去长安,他的职责是稳定西域的局势,两人就要在此分别了。 “席将军!多保重!” 在龟兹休整了两rì,把那些栗特人全都交给了席君买安置,杜睿又要离开了。 席君买也对杜睿拱手道:“大帅!多保重!不知大帅此次回返,有何打算!?” 杜睿知道席君买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也不想隐瞒,道:“此番率军出征实非我的本意,此次回去,待交割了职司,我便准备返回杜陵,从此也不想再过问朝政了!” 席君买道:“大帅可是还在埋怨圣上!” 杜睿闻言笑道:“席将军何出此言!?” 席君买笑道:“大帅的心思都在脸上,末将如何会猜不到,只是大帅想的有些偏颇了!圣上虽然急功,然此番大战,想来苏将军以及那些战死的将士都不会埋怨圣上的!” 杜睿道:“这是为何?此番如果不是圣上好大喜功,仓促进军的话,如何会用葱岭之败,十余万将士也不会战死沙场了!这难道不是圣上之过?” 席君买闻言,连忙向四周看了看,心中不禁一阵苦笑,像这般直言圣上之过的事情,也就只有杜睿能做得出来。 “圣上虽有小过,然身为大唐将士,征战沙场,是每一个人的心愿,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大帅当年的诗句犹然在耳,激励着多少大唐男儿奔赴战场,为国效力,为何大帅却忘记了!末将当初还在且末之时,便时常听闻大帅的战绩,效命疆场,马革裹尸,这是军人的宿命,又有什么好怨恨的!” 杜睿闻言也是一阵怅然,仔细想来,席君买说得未必没有道理,李承乾虽然有错,可是那些战死疆场的大唐将士,谁会去怨恨呢! “席将军的话,我记下了!” 席君买又道:“大帅!方今大唐之强盛,远超汉晋,末将并非谬赞,然天下人都看得分明,大唐能有今rì,大帅出力颇多,末将只盼大帅能以国事为重,来rì若是还有机会,末将还愿在大帅麾下效力,为国建功立业!” 杜睿看着席君买满眼的热切,心下也不由得一阵感动,如今的杜睿还缺什么,论财富,他富可敌国,杜家商会开遍了大唐的每一个角落,论名望,他身为大唐文坛泰斗,一部《资治通鉴》足以使他名垂青史。 杜睿现在所盼的也不过是,千百年后人们提起他的时候,能说上一句:华夏之强盛,盖因杜承明! 杜睿想着,对席君买一拱手,道:“杜某记下了!保重!” 席君买道:“保重!” 大军继续向东开拔,距离长安也越来越近了。 #¥#¥#¥#¥#¥#¥#¥# 长安城中,杜睿的捷报早已送来,又是一次大胜,让长安再一次沸腾了,人们都是发自内心的自豪,能生在这么一个盛世,实在是大唐百姓的幸事。 李承乾欢喜过后,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杜睿回师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原本他还在盼着杜睿能趁势将阿拉伯帝国给灭了,成就一番不朽的功业,这个时候撤军,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虎头蛇尾。 不过李承乾也知道,眼下的大唐实在是没有足够的兵力继续进兵了,原本他还觉得,以大唐兵锋之盛,要灭阿拉伯帝国的话,定然像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容易,可是随着战事的不断进行,他也清醒了。 李承乾认识到,阿拉伯帝国是一个强国,是一个不弱于大唐的强国,想要将其灭亡,绝非一朝一夕的时间能完成的。 同时李承乾也知道了苏定方战死的消息,这让他不禁深深的自责,苏定方是太宗皇帝的爱将,为大唐灭亡西突厥,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苏定方战死沙场,他至少要承担一半的责任,若不是他将李义府派去做监军的话,苏定方如何会死。 还有一件事,让李承乾陷入了深深的惆怅之中,那就是杜睿,当初杜睿曾有明言,不进宫,不面军,一旦战事结束,立刻返回杜陵。 可是李承乾如何舍得杜睿走,经历了此番战事,李承乾已经彻底消除了心中杜睿的猜忌,杜睿是个当真一心为国的人,如若不然的话,他怎会因为前线战事吃紧,便召之即来。 可是李承乾也知道,他此前的猜疑,已经让杜睿寒心了,如何才能将杜睿留下来,就成了他眼下最为头疼的事情。 李承乾对杜睿十分了解,知道杜睿一身傲骨,根本就不会畏惧皇权,杜睿若是想走的恶化,他便是降下多少圣旨都无济于事。 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李承乾只能再次求助于李世绩。 只是可怜李世绩老先生,偌大的年纪,身体又不好,刚刚回府,还没等喘口气,又被召进了皇宫,似李世绩这般几乎要成jīng的人,只是一想,便猜到了李承乾的心思。 其实他何尝不是盼着杜睿能留在朝堂,如今皇后武京娘的手越伸越长,朝中那些少壮派大多都投在了武京娘的门下,那些人只会夸夸其谈,全无半分真本事,特别是这次,为了迎合李承乾的心思,居然有人弹劾杜睿未经圣命,擅自撤军,是大逆不道,要不是李承乾还算清醒,说不得杜睿又要负气出走了。 而像他们这样务实,敢于担当国事的老臣,却是越来越少,若是杜睿能留下来的话,肯定会有所改变。 当初杜睿主持变法,那个时候杜睿的手段,他可是记忆犹新,只要杜睿留下来,李世绩相信朝中的风气肯定会大为改观。 到了承庆殿,君臣见礼毕,李承乾便迫不及待道:“英国公!杜承明的大军不rì便要到长安,老爱卿好歹想个办法,无论如何也要将杜承明留住才是!” 李世绩闻言,忙道:“圣上!要想留住宋国公并不难,关键是,圣上将来要如何待宋国公,这个才是关键!” 李世绩虽然没有明言,但是李承乾也听出李世绩言语之中是在埋怨他当初猜忌杜睿,才气的杜睿去职还乡。 “当初确实是朕的过错,朕自当反省,若是杜承明能留下,朕保证以后决不再犯!” 做皇帝能做到李承乾这个份上,其实也殊为难得了,便是当初的太宗皇帝,即便是心里知道自己错了,却也不肯在嘴上承认。 李世绩见李承乾一脸的诚恳,也是老怀弥慰,道:“圣上能有此心,想来宋国公也非铁石心肠,况且圣上与宋国公自幼相善,宋国公又一心为国,定然不会在纠结往事,重回朝堂!不过要想将宋国公留下,圣上还需去找几个人,代为说和!” 李承乾忙问道:“是何人?能有这样本事?” 李世绩笑道:“正是三位公主殿下!” #¥#¥#¥#¥#¥#¥#¥# 长安城中,杜睿当初的宋国公府邸内,汝南公主,安康公主,晋阳公主三女面面相觑,看着眼前的兄长,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前次上元佳节关灯之后,恰逢安康公主临产,三人便留在了长安,一直不曾回返杜陵,这一次,李承乾深夜来访,确实出乎了她们的预料。 “皇兄有事只管明言!”虽然心中对李承乾也有些埋怨,但是李承乾毕竟是她们的长兄,又是皇帝,汝南公主也不好太冷淡了。 李承乾的心里纠结了一阵,道:“三位皇妹想来也都知道了,承明即将回返的事!” 汝南公主点头,道:“自然知晓,前番皇兄不是派人来知会了吗?” “对!对!”李承乾犹豫了半晌,才道,“三位皇妹,承明对~~~~~对朕怕是有些误会,如今朝堂正是用人之际,朕想要承明留在长安,辅佐朝政,又怕承明记挂前事,不肯留下,这才来找三位皇妹商议,究竟怎样,才能让承明回心转意!” 汝南公主三女闻言,心中都是一阵好笑,安康公主抢着说道:“皇兄!当初要赶睿郎离开的是你,现在要他留下的也是你,小妹如何有本事能让睿郎留下!” 李承乾知道当初他猜忌杜睿,致使杜睿负气去职还乡,安康公主心中对他满是怨恨,不过此时有事相求,尽管李承乾是皇帝,也不得不陪着小心。 “是!是!都是皇兄的错,现在皇兄已经知道当初错了,还望三位皇妹既往不咎,承明身负大才学,乃是大唐的擎天巨柱,当初父皇驾崩之时,又曾以朝政相托付,若是不留在长安施展才学,造福天下去不可惜,又辜负了父皇当年的嘱托啊!” “哼!”安康公主闻言气道,“这话都是皇兄说的,如何是睿郎辜负了父皇,分明是皇兄才对。” 晋阳公主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就是!当初父皇以睿郎为托孤大臣,还让皇兄以师礼待之,皇兄自家忘了,如何能怪到睿郎的头上!” 李承乾闻言,顿时大感头疼,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了如意郎君,将自家的兄长都忘到了脑后,这会儿群起而攻,让李承乾也是无法回嘴,只能听着,不停的认错。 汝南公主见两女说得有些过了,忙道:“好了!此事皇兄既然已经知错了,你们如何能抓住不放,不过皇兄!让小妹三人劝说睿郎留下不难,小妹只盼皇兄rì后,不可再行猜忌,睿郎一心为公,从不曾为自己谋半点儿好处,而皇兄横加猜忌,这才让睿郎痛心而走,这一次小妹只盼你们君臣能够相得,善始善终!” 李承乾听汝南公主这话,分明是答应了,登时大喜,连连保证道:“朕当rì也是悔恨不已,这一次决不再犯,其实朕也知道承明的忠心!” 安康公主道:“皇兄知道就好,皇兄也不想想,当初睿郎若是当真对这大唐的江山社稷有野心的话,如何会帮着你对付青雀哥哥和稚奴两人,莫不是你不知道晋王妃可就是睿郎的嫡亲妹妹杜云莲!” 李承乾自然知道,被安康公主一说,更是悔恨不已,当初要不是他疑心病太重的话,如何会有今rì的事,就连那战死沙场的十余万将士也不会白白送了xìng命。 李承乾这次也是下定了决心,忙道:“三位皇妹放心,这一次朕决不再犯,还望三位皇妹能玉成此事!” 汝南公主答应道:“皇兄!我们三姐妹也是大唐的公主,父皇的骨血,如何会不希望大唐更加强盛,既然皇兄觉得睿郎还能一用,我们自然会尽力,让他留下,辅佐社稷江山!” 李承乾闻言大喜,忙道:“三位皇妹若是肯帮忙的话,此事必成!” 汝南公主却道:“皇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与睿郎自少时起,便为密友,难道你还不了解睿郎的xìng子,最是吃软不吃硬,当年你对睿郎横加猜忌,睿郎伤心怒极之下,才去职还乡,如今要让他回心转意,还需皇兄去请!” 李承乾也知道,汝南公主三人纵然是能劝得杜睿改变主意,可是这要紧的事情,还是要他亲自去做,毕竟当初是他把杜睿排挤走的,如今要让杜睿回来扶保江山社稷,他不出面的话根本就不行。 要是换作其他的皇帝,这件事肯定要告吹,可是李承乾不同,毕竟他与杜睿的友谊深厚,两人相识二十年,在别人身上,他放不开面子,但是在杜睿的身上,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好!此事朕自会去做,不过三位皇妹也不可携带!以前千错万错都是朕做差了,还望三位皇妹能不计前嫌!” 要说当初李承乾逼得杜睿去职还乡,汝南公主等人心中要是能没有气,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尤其是晋阳公主,更是负气连皇宫都不回了,直接未成亲就跟着杜睿去了杜陵,就是前次上元佳节,李承乾派人去请,她原本也是打算不来的,要不是汝南公主劝说,晋阳公主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见李承乾。 不过毕竟是一nǎi同胞,晋阳公主心中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气,此刻见李承乾身为皇dì dū能放下身段,小心赔话,她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说到底,晋阳公主都是个善良的女子,岂能看着自家的长兄,这般为难,当即言道:“皇兄!你不要为难,睿郎最是疼惜我了,到时候我去求他,他一定会应允的!” 李承乾见晋阳公主也帮着自己说话,登时喜道:“兕子!你终于肯原谅朕了!” 晋阳公主闻言,一想到自己耍弄小孩子脾气,几年都不见李承乾的事,也不禁有些羞赧,道:“都是自家兄妹,兕子还当真能恨上皇兄不成!” 有了三位公主帮衬,李承乾留下杜睿的信心也就更足了,又陪着三女说了一阵家常,李承乾便回宫去了,次rì早朝过后,又将李世绩留下,商量布置了一番。 “李爱卿!你说,这次杜承明可否会回心转意!?” 李世绩笑道:“圣上放心,宋国公一心为国,只要圣上以天下事去请他,再加上三位公主帮衬,宋国公就算是心中怨气未消,也不会拒绝留在长安的!” 李承乾闻言,不禁连连点头,心中也盼着果真能如李世绩所言,杜睿当真能留下吧! 以前杜睿在朝中之时,他总是觉得不安心,可是杜睿离开之后,李承乾才猛然发现,当今的大唐,根本就离不开杜睿,他更是离不开杜睿,没有了杜睿在一旁提点,就算是处理国事,他都不免焦头烂额,好在杜睿就要回来了! 第六十六章 久违的长安,久违的承天门,上次杜睿从长安出发,前往西域,虽然进了长安城,却没有进宫,更没有在承天门前誓师,这一次,他还是到了这里,在杜睿率军到达绥州之时,便迎来了李承乾派来的钦差,宣读了李承乾将在承天门前亲迎杜睿的圣旨。 此番大捷,大唐上下都犹未重视,不但解除了大唐西陲的边患,更是一举歼灭了阿拉伯帝国的百万大军,可谓大唐立国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 杜睿虽然有心推辞,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他虽然不在意那些虚名,但是麾下的将士可不一样,他们在西域,在葱岭,在钵息德城浴血奋战,才得到了这场大胜,他们有权利享受这番荣耀。 更何况,苏定方战死,灵柩杜睿已经护送回了长安,对这位为了大唐,献出了生命的老将军,怎样的荣耀都不为过。 被钦命为礼官的李世绩站在承天门前,大声宣读了李承乾的圣旨,众军士纷纷单膝跪地,口称万岁,谢恩毕,李承乾又宣布将在太极殿举办盛大的宴会,欢庆这一胜利。 苏定方被李承乾追封了燕国公,谥号为定,苏麟承袭其爵位,加封三千户封邑,杜睿也被加了封邑,居然打到了五万户,要知道此时的大唐虽然经历了杜睿的变法,人口急剧增长,不过只有一千两百万户,杜睿能独享五万户的封邑,不亚于裂土封王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大唐自开国以来,就没有过异姓封王的先例,李承乾都不吝惜一个王爵,来修补他们两人之间出现了裂痕的关系。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杜睿并没有被授予正式的官职,百官心中不解,可是杜睿却和明镜一般。 毕竟当初杜睿曾有过明言,不进宫,不面圣,事成之后,功成身退,如今谁也拿捏不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尤其是李承乾,如果杜睿当面拒绝的话,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岂不是更难看。 此时不授杜睿官职,李承乾是想去探探杜睿的口风,若是杜睿执意要走,他再去劝说,等到杜睿回心转意之后,再授予官职,他也好有个台阶下。 宴会上,杜睿也算给李承乾面子,在外人看来,君臣颇为相得,似乎当真冰释前嫌了,只是李承乾能感觉到,杜睿虽然看上去已经忘却了当初的事情,但是给他的感觉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宴会结束之后,李承乾闷闷不乐的回了后宫,武京娘见着,虽然李承乾什么都没说,她却也猜到了不少。 这些天李承乾满心想着的是什么,武京娘可谓一清二楚,无非就是想要让杜睿留下,着让她的心里满是jǐng觉。 杜睿是坚决不肯站在她这一方的,当初借着省亲的名头,前往杜陵,反复的招揽,许下了无数的好处,杜睿都不曾动心,让武京娘已经对杜睿彻底死心,甚至心中还生出了几分怨恨,要是杜睿回心转意,决定留在长安的话,凭借杜睿的手段,朝堂之上,她这几年经营出来的势力,只怕是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被一扫而空,这是她绝对不能答应的。 “圣上!宋国公大军得胜还朝,本该高兴的rì子,圣上何故闷闷不乐!” 李承乾见是武京娘,也不隐瞒,道:“杜承明的心里对朕还有怨气,朕本想着能将他留下,辅佐朕处理朝政,可是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这个心思,朕岂能乐得起来!” 对武京娘,李承乾除了发自内心的爱,还有深深的倚重,杜睿离开长安这几年,要不是有武京娘在身旁帮衬的话,他如何能理得清那杂乱的朝政。 武京娘心里盘算了一番,道:“圣上既然想要把宋国公留下,何不亲自去请,宋国公自幼便与圣上相善,圣上屈尊降贵去请,他岂会再拒绝!” 武京娘虽然心里极度抗拒杜睿在朝,但是这个时候却偏偏要这般说,不得不说武京娘的手段高明。 李承乾虽然能在李世绩这个臣子面前承认错误,能在汝南公主,安康公主,晋阳公主三个妹妹面前承认错误,但是在武京娘这个妻子面前,他如何能说自己错了。 李承乾闻言,心头顿时一阵不快,道:“朕是天子,如何能去向臣子认错,此事休要再提!” 李承乾说过之后,心中又是一阵后悔,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岂能在更改,只得又道:“不过杜承明确实是大才,不能留在长安扶保江山,乃是大唐社稷的损失,不如朕派人去宋国公府下一道圣旨,授其尚书左仆shè的官职,再加封其为太子太傅,皇后觉得如何?” 询问武京娘的意见,李承乾在这些年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就好像他以前做事,总是要询问杜睿的意见一样。 武京娘闻言,心中顿时一喜,道:“如此甚好,尚书左仆shè,也算是位极人臣了,况且圣上当初龙潜之时,宋国公便是太傅,如今圣上再将宋国公封为弘儿的太傅,两代帝师,这般殊荣,纵观古今,能有几人!” 李承乾见武京娘也同意如此,当即便名人唤来侯义,吩咐了一番,便打发着侯义去了。 武京娘道:“臣妾观圣上心中烦闷,想来宴会之上也未曾多用,不如臣妾去为圣上熬一碗莲子粥如何!?” 李承乾笑道:“京娘!你可是大唐的皇后,那些事如何能让你去做,吩咐宫人去准备就是了!” 武京娘闻言,笑道:“臣妾是圣上的妻子,妻子侍候夫君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况且宫人假手,如何能显出臣妾的心意,圣上稍待,臣妾去去就来!” 李承乾也很享受武京娘的关怀,便点头答应了。 武京娘出了大殿,绕过偏殿,正看见在此等候的侯义,方才侯义出去之时,便见武京娘给他使眼sè,知道武京娘有事要吩咐。 “娘娘有事要吩咐!?” 侯义在宫中多年,自然学的人jīng一般,他知道如今武京娘统驭后宫,而且在朝中的势力也颇为不小,早早的就投靠在了武京娘的一方。 武京娘冷着一张脸,道:“你此次去宋国公府降旨,可明白该怎么做?” 侯义心中一惊,额头上的冷汗都渗了出来,忙道:“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武京娘冷笑道:“你此去,言辞之间不妨严厉一些,记得你以前去别的大臣府上传旨如何言语,在宋国公的面前便如何,可明白了!” 侯义闻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武京娘这么吩咐,分明就是想要借他之口,激怒杜睿,要是旁人也就罢了,那可是宋国公,虽然身无职司,可是在大唐,却是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侯义便是内庭大总管,深得李承乾的信任,如何敢在杜睿的面前失礼。 可是武京娘已经如此吩咐了,他要是不照办的话,肯定要得罪武京娘,一样是得不偿失,权衡利弊之后,侯义最终还是点头道:“老奴明白!” 李承乾这边派人去传旨,杜睿在府中正在接受着三位娇妻的轮番轰炸,他一到长安,便有人来报,说是汝南公主三人就在长安城中的宋国公府等候。 杜睿自宫中出来,便急不可耐的回了府邸,见着三位娇妻,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离情别绪,当杜睿看到晋阳公主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的时候,杜睿更是欢喜的不得了。 杜睿当即取名杜兰香,之后便抱着刚过月的女儿一阵笑,他虽然已经有了几十个孩子,可是再次做父亲,杜睿依然高兴的不得了。 小姑娘大概是第一次见着杜睿,觉得眼生,被杜睿吵醒之后,自然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哭闹,吓得杜睿手忙脚乱,赶紧将孩子还给了晋阳公主。 汝南公主见杜睿高兴,便对着安康公主和晋阳公主使了一个眼sè,两女立刻会意。 晋阳公主先道:“睿郎!此次征伐大食,取得大捷,皇兄如何赏赐?” 杜睿一心都在女儿身上,漫不经心的道:“加封邑到五万户!” 晋阳公主又道:“那授予了那个职司?” 杜睿一愣,看着三女关切的模样,登时就明白了,笑道:“我回来之前,可是圣上召见你们了!?” 晋阳公主闻言,被吓了一跳,忍不住道:“睿郎!你~~~~~~你说如何知道的!?” 杜睿一笑,道:“看你们的脸sè,我要是都猜不到的话,我也就不配被人称为天下第一聪明人了!可是圣上让你们劝我留在长安?” 汝南公主见杜睿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也就不再打哑谜了,道:“睿郎!皇兄已经承认了当初有错,你又何必纠结于过往,大唐正是用人之际,皇兄身边也不能少了你帮衬,你何不留在长安,辅佐皇兄成一番伟业!” 杜睿听了,正要说话,突然外面响起了一个尖利的喊声,将刚刚安静下来的杜兰香吓得又哭了起来,杜睿也不禁大皱起眉。 “圣旨到!宋国公杜睿接旨!” 圣旨来了!? 第六十七章 侯义宣读了圣旨之后,看着杜睿面sè渐渐变冷,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憷,他在李承乾身边时候多年,和杜睿也十分熟悉,让他来做这个差事,侯义的心里也不大乐意,可是没办法,当下这个年代,还是皇权至上的,杜睿虽然名头甚大,可是总归比不上武京娘那个皇后的身份。 尤其是侯义这种宫人,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的身份地位,都来自于皇室,一旦失去了皇室的宠信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当武京娘找上他的时候,侯义毫不犹豫的就应下了。 “杜大人!接旨吧!” 侯义说着双手捧着圣旨,躬身递到了杜睿的面前,嘴角带着一抹隐晦的笑容,似乎有种居高临下,俯视苍生的感觉。 杜睿还没说话,一旁的安康公主就忍不住了,在太宗的众多子女当中,她的xìng子最为刚烈,当初因为杜睿,他甚至都不惜和太宗皇帝吵翻。 “接旨!?”安康公主冷笑道,“接什么旨!?皇兄要为国留才,却又这般做法,便是将尚书令给睿郎,这旨意,我们也不接!” 侯义没有接话,而是看着杜睿道:“宋国公,杜大人!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杜睿的xìng子最是吃软不吃硬,媚上的事情,他绝对做不出来,这也是为什么他前世,安抚才学,却孜然一身,穷困潦倒的原因。 方才被三女劝了一阵,再加上李承乾屈尊降贵,杜睿的心思也有些动摇了,可是现在李承乾居然使一内监来,就想要逼他就范,莫说是一个尚书左仆shè,太子太傅,就算是封他做一字并肩王,杜睿也不稀罕。 想着杜睿起身,冷眼看着侯义,道:“圣上隆恩,杜睿不敢抗旨不尊,然此番征战,杜睿身体受损,怕是已经不堪驱驰了,圣上美意,杜睿感激不尽,不过杜睿才疏智短,怕是要辜负圣上的厚望了!” 侯义闻言,知道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虽然涉于杜睿的威名,可是武京娘的吩咐,他却也不敢不照办,只得强打jīng神,咬着牙道:“宋国公!这可是圣上的旨意,杜大人最好仔细想明白了。” 杜睿冷哼一声道:“杜某想的很明白,公公乃是圣上身边的贵人,在下就不多留了,请回吧!” 侯义闻言,道:“好!好!老奴这便回去,请圣上定夺!” 侯义走了,杜睿尚自怒气不息,他怎么都没想到,李承乾居然会派一个内监来折辱他,他在疆场之上浴血.拼杀,保得是他李家的天下,如今居然得到这样的待遇,杜睿是当真寒心了。 安康公主也是气哼哼的,道:“皇兄太过分了,明明说好的事情,居然临时变卦,还这么欺负人,睿郎这官咱们不做也罢!” 晋阳公主也动了怒气,道:“就是!睿郎!我们会杜陵去,这长安,我们一辈子都不回来了,皇兄这般欺负人,我也不要认他!” 正在这时,杜平生入内禀报道:“老爷!夫人!杜陵来人!” 杜陵来人!? 杜睿一愣,将方才的事情放到了一边,道:“将人带进来!” 不多时一个下人装扮的年轻人便走了进来,见着杜睿,连忙跪倒在地,杜睿一看他身上带着孝,心中顿时一凛,忙道:“你且起来回话,家中可是出事了!?” 来人泣道:“回禀老爷,夫人,是白老妇人过逝了!” “什么!?”杜睿闻言,登时呆若木鸡,身形摇晃,连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汝南公主和晋阳公主也都楞住了,还是安康公主冷静,忙道:“你是说白姨娘她~~~~~~” 来人忙道:“一入了夏,白老妇人的身子就一直不大爽利,前些rì子,犯了旧疾,在榻上挨了两rì,就~~~~~~就去了!” 言罢,又哭了起来。 杜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心中也不免阵阵酸楚,他这一世,自幼失孤,身边只有三位姨娘为长,其中白姨娘的xìng子淡然,膝下又没有儿女,即便是在大观园内,也一向低调,让人几乎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可是白姨娘对杜睿兄妹,却是极好的,因为她自家没有儿女,所以便将所有的母爱都倾注在了杜睿兄妹的身上,杜睿重生过后,也曾听人说起过,当初他重生之前,要是没有白姨娘的话,他们兄妹的rì子,只怕会更加艰难。 白姨娘的善良,不单单是对杜睿兄妹,府中的每一个人,她都十分友善,即便是下人,也是宽厚,所以大观园内没有不敬她的。 白姨娘身子不好,杜睿也知道,这些年来,大病小病就没断过,杜睿这次西征之前,白姨娘就曾犯过病,只是当时西域战事紧急,杜睿只是叮嘱了宝钗,熙凤她们好生照料,原本还想着,等这次回返杜陵,亲自为白姨娘好好调养一番,没想到还没等他回去,白姨娘便撒手人寰了。 晋阳公主泣道:“睿郎!现在该怎么办啊!?” 在杜睿众多妻妾之中,晋阳公主的年纪最为幼小,自嫁过门来,xìng子安静的晋阳公主便与白姨娘相善,感情最为身后,乍一听闻白姨娘过世,她岂能不伤心。 杜睿长叹了一声,心中不由得为白姨娘感伤,说起来,白姨娘这一生过得实在是苦闷,大好年华都为杜如晦守寡,马氏,季氏姨娘的身边好歹还有杜云芙,杜云卓,杜云希几个女儿相伴,白姨娘却始终孤孤单单的,如今不过四十多岁,便撒手人寰,身后连一点儿骨血都没能留下,实在可叹。 “收点行囊!我们明rì便回杜陵!” 汝南公主伤心过后,忙道:“睿郎!若是你便这么走了,皇兄那里该如何交代!” 杜睿道:“还要什么交代,我自幼失孤,若不是三位姨娘护佑,只怕早就没了,如今白姨娘仙去,我为母丁忧,难道圣上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杜睿所谓的丁忧,具体说来,就是朝廷官员的父母亲如若去世,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回到祖籍守制二十七个月,这就叫做丁忧。 官员的父母去世,官员必须停职守制的制度,丁忧期间,丁忧的人不准为官,如无特殊原因,国家也不可以强招丁忧的人为官,因特殊原因国家强招丁忧的人为官,叫做“夺情” 丁忧期间,子女按礼须持丧三年,其间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预吉庆之典,任官者并须离职,称“丁忧”。 此制源于汉代,在汉末丁忧去官很通行,非但是父母三年之丧要丁忧,就是兄弟姊妹期功服之丧也要丁忧。 陶渊明诗有说及奔妹丧的,潘安仁《悼亡诗》也有说及奔丧的,可见丁忧之风是很盛行的,在大唐也是如此,一直到宋代,由太常礼院掌其事,凡官员有父母丧,须报请解官,承重孙如父已先亡,也须解官,服满后起复。 西汉时规定在朝廷供职人员丁忧三年,至东汉时,丁忧制度已盛行。此后历代均有规定,且品官丁忧,若匿而不报,一经查出,将受到惩处。但朝廷根据需要,不许在职官员丁忧守制,称夺情,或有的守制未满,而应朝廷之召出来应职者,称起复。到明代把它定在律令,除了父母丧不必去官。 古礼三月而葬,然后初哭,行虞礼、卒哭“虞礼”是安瑰祭,三次虞祭之后,行“卒哭”礼,献食举哀于灵座以后,不再哭悼。卒哭十一次为“阳礼”,将神祖迎入祠堂,礼毕将:主移回原处。丧后十三个月至十五个月举行“小祥”、“大祥”礼。七个月举行“谭”礼,意为安然平安,心情激动可安一些。死者安葬以后,孝子要居丧、一服的孝子要居丧三年。居丧也叫“丁忧”、“丁艰”,又叫“守孝”,是对父母孝心的最好体现,也是对儿女是否孝顺的考验。 按照古礼,丁忧三年期间不能外出做官应酬,也不能住在家里,而要在父母坟前搭个小棚子,“晓苫枕砖”,即睡草席,枕砖头块,要粗茶淡饭不喝酒,不与妻妾同房,不叫丝弦音乐,不洗澡、不剃头、不更衣。 丁忧的社会基础是“孝”,为什么孝,因为小孩初生,三年不离母,时刻都要父母护料,因此父母亡故后,儿子也应还报三年。 丁忧在汉代有着极为严格的礼仪要求,不过在大唐,却逐渐的有所削弱,为父母丁忧者,不须过那般苦行僧的rì子,只要禁婚嫁,禁饮宴就可以了。 大唐以孝治国,孝是儒家伦理思想的核心,是社会维系统治的最根本的礼教准则,是汉民族家庭美德与传统文化。 也就是说,杜睿要为母丁忧的话,便是李承乾要夺情都不行,因为这是极为正当的理由,如果李承乾不应允的话,那么大唐以孝治国的幌子,也就白挂了。 杜睿这边在命人收拾行装,准备返回杜陵,李承乾那边也得到了杜睿抗旨的消息。 “什么!?杜睿居然抗旨不尊!” 李承乾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方才侯义离开之后,他还在想着等到明天早朝,杜睿来谢恩的时候,定要好生嘉奖一番,却没料到,杜睿居然不肯奉旨。 侯义忙道:“奴才也不知道为何,老奴宣读了圣旨之后,杜大人非但不肯接旨,还说自己才疏学浅,不堪驱驰,请圣上另请高明!” 李承乾听得一愣,接着又问道:“难道三位公主不曾说过什么?” 李承乾现在还盼着自家的三个妹子能帮着说说好话。 侯义道:“说到是说了,只是安康公主和晋阳公主所言,颇为不敬,奴才不敢说!” 李承乾皱着眉,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为何变成了这样,看着侯义,又道:“那就是你仗着朕的宠信,在宋国公府作威作福,恼了宋国公和公主!” 侯义闻言,慌忙跪倒,苦着一张脸道:“圣上!您给奴才几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在宋国公和公主殿下的面前放肆啊!” 李承乾仔细想想,也觉得侯义不大可能会那样,侯义在他的身边侍候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平时也晓得分寸,做事低调,从来不肯张扬,那就是杜睿当真还在心中怨恨他,才不肯奉召的。 想到这里,李承乾也有些恼了,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难道还真的要他这个皇帝三顾茅庐,屈尊降贵,到杜睿的府上去请不成。 李承乾虽然xìng情宽厚,但是却也有其偏激的一面,逆反心理极其严重,这大概是每一个太子的通病。 别人越是让他做什么,真要是将他逼得急了,他就越要反着来,历史上的李承乾也是如此,史书上记载的李承乾一生事迹,他那些“过恶”,真的大多都只是私人品德问题,前期尤其如此,比如奢侈、贪玩、搞同xìng恋等,其实都不是什么不可救药的大毛病。 据说,孩子故意捣蛋淘气的一种原因就是,他们希望借此来吸引父母更多的注意力和爱,然而太宗皇帝对待儿子身上这些缺点的办法,似乎有点儿太转弯抹角了些。他当然是当面训斥过儿子这些事的,但他的主要办法,是重赏规劝太子的官员,希望借“外人”去纠正自己儿子的行为,甚至,希望那些人来向自己打小报告。李承乾听到这种事后的反应是很激烈的,新唐书上说“宫臣若孔颖达、令狐德棻、于志宁、张玄素、赵弘智、王仁表、崔知机等皆天下选,每规争承乾,帝必厚赐金帛,yù以厉其心。承乾慠不悛,往往遣人yīn图害之。” 这是非常非常典型的“我就要跟父亲对着干”的表现。 所有人的青少年时代都曾经历过这种与父母对立的情绪,但绝大多数人都能安然度过无后患,因为一般人能力有限,束缚多多,就算有什么过激的念头,也无力去实现。可拜那个血统至上的**制度所赐,“皇子”或者“贵族子弟”这种怪物,却偏偏在冲动的少年时代就能不劳而获地掌握很大权力,也就是伤害别人的能力,所以要制止他们去干蠢事,可比一般人教育孩子困难得多。特别是,如果天底下唯一能够真正克制住他们手中权力的人,他们的父亲,不亲身出面,用自己的权威打压他们的冲动,反而希望假手于地位低下的别人,那么在二世祖们看来,用手中权力打击这些直接迫害自己的“别人”,就是风险小、途径容易、后果不严重、又能借以泄愤的好买卖了。 特别是在太宗皇帝怒杀称心之后,他痛悼称心不已,于宫中构室,立其形像,列偶人车马于前,令宫人朝暮奠祭。承乾数至其处,徘徊流涕。仍于宫中起冢而葬之,并赠官树碑,以申哀悼。自此托疾不朝参者辄逾数月。 此后他还选择了更为邪异的发泄方式,偷盗民间牛羊煮食,模仿突厥人习俗假死发丧,让属下演习打仗致伤,扬言要杀光进谏者。看看这些行为,这里面表达的意愿是多么明显,他渴望zì yóu、渴望脱离自己身周这让人窒息的环境,想要像草原游牧民族一样策马扬鞭任意驰骋,想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建功立业。 虽然因为杜睿的影响,李承乾偏激的xìng子,和历史上相比,大为收敛,可是人xìng就是人xìng,纵然收敛了一些,却也隐藏了下来一部分。 现在的李承乾就是如此,杜睿不肯奉召,彻底让他愤怒了,不是所有人都说,应该让杜睿留下,杜睿是社稷栋梁之才,有了杜睿辅佐,大唐盛世将会永远的延续下去。 可现在李承乾偏激,逆反的xìng子上来了,既然杜睿要走,就让他走好了,反正大唐离了谁,都照样会存在。 武京娘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一阵暗喜,可是脸上却满是忧愁之sè,道:“圣上!宋国公心中有怨,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此番大捷,宋国公出力颇多,圣上虽加封了他的封邑,可是却没有当场安排他的职司,不如再派人去,好生解释一番,宋国公一向识大体,定会回心转意的!” 李承乾见武京娘求情,心中更怒,连自己的皇后都要在杜睿的面前服软,可以说武京娘的这番话,不但没能劝住李承乾,反而火上浇油,让他更加恼怒。 “不必了!既然杜睿要走,就让他走就是了,他自负才高,一向不把朕放在眼里,走了也好!朕不曾亏待了他,是他自己不愿为国效力,倒也怨不得朕!” 武京娘连忙又劝道:“圣上不可如此,宋国公大才,不能为国家所用,乃是社稷的损失,还望圣上以社稷为重!” 李承乾气哼哼的说道:“天下英才何其多,朕就不相信,离了他杜承明,这大唐的天下就能乱了!皇后无需多言,此事朕心意已决!” 李承乾说完,挥袖边走,武京娘见了与侯义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的喜意更甚了。 第六十八章 英国公府内,李世绩面sè愕然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恒连,久久不能言语,脸上也是yīn晴边患不断,好半天才道:“恒将军!你说的可都是实情!” 恒连急道:“老大人!末将岂敢在老大人面前妄言!那侯义从宋国公府回来,圣上便脸sèyīn沉,好像还将皇后娘娘训斥了一番,末将这才派人去宋国公府打探消息,得知宋国公府上正在连夜收拾行装,这才偷出宫来,和老大人相商,宋国公乃国之干城,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李世绩闻言,心中纳闷,道:“杜承明也不是个不晓事的,这番怎的这般不通情理,圣上屈尊降贵,难道他心中的怨气,还不能熄了!” 恒连也是皱眉,道:“末将也是想不通,当初先帝几次三番将其贬谪,然每次相召,宋国公从来不曾推诿,怎的这一遭,怨气就如此大,至今已过余年,还是如此!” 李世绩看着恒连,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等明rì早朝,老夫亲自禀明圣上,不过还有一事要劳烦恒将军!” 恒连忙拱手道:“老大人但有吩咐,恒连万死不辞!” 恒连也与杜睿相识rì久,对杜睿佩服不已,此番西域局势糜烂,要不是杜睿出马的话,说不定整个西域从此以后,都将不再属于大唐,他是真心希望杜睿能够留下来的。 李世绩点头道:“倒也无需如此!恒将军,你与城门校尉石南生相善,可去托付于他,明rì杜承明要出城时,万万要拦住,要是此番杜承明一走,只怕就再难请回来了!只是此事恒将军怕是要摊着偌大的干系!” 恒连不假思索,便道:“这有何难,若是到时圣上怪罪下来,末将一力当之!”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恒连这才离了英国公府,出门去寻城门校尉石南生去了。 #¥#¥#¥#¥#¥#¥#¥# 次rì早朝,李承乾面sèyīn郁的端坐在龙椅之上,群臣不知今rì又有何事,也不敢言语,只等着李承乾开口。 过了半晌,李承乾才道:“此番西征大捷,大唐西陲从此无忧,一概出征将士,俱该封赏,李世绩!” 李世绩出班道:“臣在!” 李承乾道:“李爱卿署理兵部,论功行赏之事,便委于爱卿料理!” 李世绩躬身道:“此乃臣份内之事,只是臣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圣上明示!” 李承乾知道李世绩要说什么,却也不点明,道:“何事不明,爱卿只管明言!” 李世绩道:“此番西征功劳簿皆以送至兵部,只是上面不曾有宋国公的名姓,只是不知宋国公该如何封赏,臣不敢善专,还请圣上龙意天裁!” 李承乾见李世绩果然提起此事,一想到昨rì杜睿居然拒不奉召,心中更是恼恨,脸sèyīn沉道:“宋国公杜睿此番大战,身体损伤颇重,无法为国效力,朕以准其还乡!此次论功,就不要提及他了,况且朕已然加其封邑,此事休要再提!” 李世绩却不肯退让,道:“圣上此言诧异,宋国公乃国之干城,社稷栋梁,圣上不可任由宋国公流于朝堂之外!” 李承乾看着李世绩,心道:难道朕就想放杜睿走,可是他拒不奉召,朕又能如何,总不能朕亲自大张旗鼓的去其府上,阖门谢罪,那样的话,朕这个皇帝还怎么当。 “此时朕意已决,无需再言!” 李承乾怕李世绩继续纠缠,正要宣布散朝,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朕已命人查明,前番葱岭战败,李义府并无大过,朕意罚其俸禄一年,降职两级,依旧做他的监察御史去吧!” 李世绩闻言大惊,忙道:“圣上!前番葱岭大败,皆因李义府仗着皇命,催促进军,先燕国定公被逼无奈,仓促进军,致使十余万将士殒命杀场,岂能说其无大过!” 李承乾皱眉道:“李义府不过是监军,英国公何以说葱岭之败,皆是他的责任,好了!此事朕意已决,爱卿无需多言!” 李世绩还要再说,李承乾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挥袖道:“散朝!” 李世绩看着李承乾离去,不禁意兴阑珊,心中大为压抑,连李义府都能被起复,可是杜睿却要不肯相留,李承乾当真是变得李世绩都不认得了。 出了承天门,外面虽然是艳阳高照,可是在李世绩眼中简直就是乌云漫天。 府中下人忙上前道:“公爷!可是要回府去!” 李世绩摇了摇头,道:“你们都不要跟着老夫,老夫去城门一遭!” 城门前,杜睿正被石南生拦着,他昨rì被恒连嘱托,虽然为难,但是他也崇拜杜睿,便咬牙答应了下来,此时正跟着杜睿陪话。 “公爷莫要责怪末将,不是末将不放公爷走,实在是朝中将有大事,不敢让公爷离去!” 杜睿一看,就猜到了是李世绩的主意,可是他便是被拦在城门处又如何,朝中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朝堂了。 正无奈的等着,李世绩单人独骑的来了,杜睿一见李世绩,忙上前见礼:“英国公!” 李世绩看着杜睿,心中颇为无奈,又有些怨气,道:“杜承明!你~~~~~~你好不晓事!” 杜睿知道李世绩说得是他昨rì抗旨不尊的事情,心中也是一阵无奈,道:“英国公可借一步说话!” 杜睿说着,便上马朝城门处走去。 石南生见李世绩到了,也不敢再拦,任由两人骑马一前一后的出了城门。 一直走到城外十里亭处,杜睿才停了下来,看着李世绩道:“老大人可是在责怪杜睿昨rì抗旨之事!” 李世绩怒气冲冲的道:“正是!杜承明,你身为杜克明之子,也深受皇恩,怎的如此不晓事,居然因小恶而失了大义,难道你心中那点儿怨气,比大唐江山社稷还要重要不成!” 杜睿闻言,心中一阵苦笑,他当真是因为李承乾派了侯义这么一个内监前来传旨,就心生怨恨,才抗旨不尊的吗? 杜睿自问还没那么小气,他重生到了这个年代,心中最为记挂的就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和华夏百姓的生活安泰,岂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将心中的大事置之不理。 “老大人!昨rì侯义来府上传旨,其言语颇为倨傲!可杜睿自问不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岂会和他一般见识!” 杜睿昨rì在侯义传旨的时候,就已经看穿了,此前李承乾亲自过府,求着汝南公主三人为其说情,岂会突然之间有那么大的转变,杜睿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此事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 至于是谁?是谁最不希望他留下来? 杜睿不用想都能猜到。 将心中的话,对着李世绩说出来,李世绩也沉默了,他也是个聪明人,不然的话历史上,武则天掌权之后,那么多老臣都被其贬谪,唯独李世绩能安然无恙。 “你是说侯义是受了皇后娘娘的差遣,故意要激怒你!” 杜睿点头,道:“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老大人!皇后毕竟是大唐的一国之母,杜睿身为人臣,若是留下来,与主母相争,岂是为臣之道!况且,杜睿在朝堂之上,必然是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纵然今rì无事,rì后难道还能自保,若是论亲厚,杜睿如何能与皇后相比,既然如此,不如暂回杜陵避祸!” 李世绩虽然心里已经认同了杜睿的说法,可是却依然心有不甘,道:“可是你若是就此一走了之,朝中正气衰弱,有的都是那些趋炎附势,攀附皇后之人,这大唐的天下该如何是好!”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此时老大人无需担心,当初杜睿变法,已经将这天下的诸事理清的差不多了,如今大唐国富民强,诸多事宜已经上了轨道,那些跳梁小丑想要改变,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还有一句话,杜睿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当初他在杜陵之时,门生一百余人,如今为官者遍及大唐的各个角落,近些年杜陵学馆之中出身的读书人也是多不胜数,为官者不下三四百人,有了这些人撑着大唐的基层,纵然是上面变了,但是落在百姓身上的时候,还不是一切照旧。 李世绩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吧!只是当今圣上真的是变了,变得老夫都快不认得了,当初的礼贤下士,虚心纳谏都不见了,变了!变得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真是让人意料不到!宋国公!你还不知道吧!李义府又被圣上启用了!虽然是降了官职,但看圣上对其的态度,不难想到,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被大用了!”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惊,这个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原本还能心平气和,此时也不禁动怒了:“圣上岂能~~~~~岂能如此糊涂!” 李承乾这一步走的简直是糊涂至极,启用李义府,无疑是寒了那数十万西征将士的心,就是因为李义府的逼迫,苏定方才在没有完全准备的情况下,轻敌冒进,致使葱岭大败,大唐将士心中皆深恨李义府,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如今李承乾居然将李义府起复,这无疑是将自己放在了大唐军界的对立面上,不是糊涂是什么。 还有,李承乾追封了苏定方的爵位,赐其谥号这分明是肯定了苏定方,既然要肯定苏定方,那么就要找一个人来承担葱岭大败的责任,这个人无疑就只能是李义府,现在又起复李义府,那么葱岭大战的责任谁来承担,那十余万战死的将士如何能瞑目。 不用想,这一定又是武京娘的手笔,杜睿可以想象得到,当李承乾得知他拒不奉召的时候,心中会是如何的恼怒,失望,这个时候人的逆反心理是最为强烈的时候,只要武京娘一挑拨,李承乾作出什么糊涂的决定都不难理解,尤其是这种向杜睿示威的手段。 杜睿想着,也不禁一声长叹,道:“事已至此,我也无可奈何!” 杜睿原本还想着,他纵然离开,朝中只要还有李世绩,杜养盛这些人在,总归出不了大乱子,但是现在半路杀出来了一个大jiān臣李义府,情况可就大不相同了,凭其钻营的本事,只要他不犯历史上那些愚蠢的错误,就没有人能斗得倒他。 历史上!? 杜睿突然灵机一动,道:“李义府此人绝不可留!” 李世绩闻言,一惊,忙道:“宋国公!你可千万不能乱来,李义府纵然有大罪,百死难赎其过,可是他总归是朝廷的大臣!” 杜睿道:“老大人想差了,我要是想杀李义府的话,当初在龟兹的时候,就让他身首异处了,还能留他到今天,我不过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为朝廷除去一害!” 李世绩闻言,忙道:“是何办法!?” 杜睿道:“圣上登基以来,先是因征伐吐蕃,后又与大食交战,朝廷皆未开恩科!” 李世绩听着有些摸不着头脑,道:“此事又与李义府有何关联?” 杜睿道:“恩科大比!各州学子应试,那李义府一向贪得无厌,这么好的机会,若是老大人能推波助澜的话,让其丑行暴露在圣上面前,他还能有活路!” 李义府贪财,自打其参倒杜睿升官以来,李世绩也有所听闻,只是~~~~~~~~ “李义府虽得圣上起复,然其不过一个监察御史,难道还能做此次大比的主考不成!?” 杜睿道:“圣上要重用李义府,总归要有个由头,李义府虽然不堪,却颇有才名,让其担任一期主考,便是助其赢得声望,依我看,纵然不是主考,也能得一要职!到时候就看老大人能不能把握住了!要是做的成了,便能为朝廷除去一害!” 要是李靖的话,肯定不屑做这等事,可是李世绩不一样,他做事一向不拘小节,要是当真能借此除去李义府,他自然没什么不肯的。 “好!此事老夫会记在心上!” 杜睿又和李世绩交代了一番,便要走了,道:“老大人!此次杜睿返乡为母丁忧,朝中之事,便摆脱老大人了!” 杜睿虽然被排挤,不得不离开长安,但是当真让他放下朝中之事,杜睿如何又真的放心得下。 对他来说,这一世最重要的除了亲人之外,就是大唐的江山社稷了,穷尽二十年的心血,想放下,谈何容易。 李世绩也是拱手道:“宋国公无需如此,老夫盼着能有一天宋国公再回长安,到时候扫荡朝中所有浊气,使长安城内再复清明!” 杜睿点点头,道了一声:“保重!” 说完便招呼着家人上路,朝杜陵方向赶去。 #¥#¥#¥#¥#¥#¥#¥# 立政殿内,武京娘听了侯义的汇报,面sè也是有些黯然,道:“宋国公当真是走了!?” 侯义忙道:“千真万确,老奴亲眼所见!宋国公一行人,十几辆马车,此时怕是已经过了泾河!” 武京娘闻言,轻叹了一声,道:“走了也好!本宫也实在不想与他为敌!” 侯义过了片刻之后,道:“娘娘!李义府大人差人传话,此番能脱大难,皆是娘娘再造之恩,此后娘娘但凡有事,他定然万死不辞!” 一听到李义府的名字,武京娘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李义府的为人,她也有所听闻,若不是此时还有用到李义府的地方,早就将其处置了,还能在李承乾的面前为他求情。 想着,武京娘道:“知道了!派人去告诉李义府,此次秋帷大比,本宫会为他尽力争取一番,不过他也该收敛些,侯义,让人提醒他一下,不要以为仗着本宫的势,就能为所yù为,他那些龌龊事,要是传扬到圣上的耳中,便是本宫也保不了他!” 侯义忙道:“是!老奴记下了!” 嘴上说着,侯义心中也计较了一番,李义府是个什么人,他自然一清二楚,看武京娘的模样,显然是对李义府有所不满了。 等侯义出去了之后,武京娘起身,看着东方,伫立良久,幽幽叹道:“姐夫!你莫要怪罪京娘,京娘停不了手,如今这朝堂之上,想要将我们母子除去的人不在少数,为了自保,京娘也没办法停手了!” 已经远去的杜睿当然不会知道武京娘的心思,自打离开了长安之后,他就迫使自己不再去想和长安有关的一切。 虽然心里已经早就不再因为李承乾的猜疑,而去怨恨对方,但是杜睿心底的失望却是久久难以排解,毕竟少年时代便相识,结为密友,李承乾一直以来对杜睿都是信任有加,杜睿也是倾尽所能的帮助李承乾,可是如今两人居然到了这步田地,当真是天意弄人。 “睿郎!我们当真不再回长安了吗?” 杜睿看着晋阳公主,笑道:“怎的!?兕子你舍不得!?” 晋阳公主道:“也没什么舍不得的,只是父皇母后~~~~~~~” 杜睿一笑,道:“等来年清明,我陪你一起去昭陵祭拜!” 第六十九章 科举 科举制从隋朝大业三年开始实行,到清朝光绪三十一年举行最后一科进士考试为止,这种为国选材的制度,在华夏大地上经历了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 科举是读书人参加人才选拔考试的制度,是历代王朝通过考试选拔官吏的一种制度,由于采用分科取士的办法,所以叫做科举,让读书人参加的人才选拔考试,学而优则仕的一种制度。 在科举制度诞生之前,华夏王朝的选材方式都是沿袭魏晋年代,采用的九品中正制,官员大多从各地高门权贵的子弟中选拔。权贵子弟无论优劣,都可以做官。许多出身低微但有真才实学的人,却不能到zhōng yāng和地方担任高官。 为改变这种弊端,隋文帝开始用分科考试的方法来选拔官员,他令各州推举人才,参加考试,合格的可以做官,隋炀帝时期正式设置进士科,考核参选者对时事的看法,按考试成绩选拔人才。 隋炀帝创立的科举,虽然并不完善,但是总归让那些出身贫寒的读书人,看到了一丝希望,而在此之前,仕途这扇大门,对于那些出身低微的人都是关闭着的。 秦朝以前,采用“世卿世禄”制度,后来逐步引入军功爵制。西周时,天子分封天下。周礼之下,社会阶级分明。管理国家由天子、诸侯、卿、士分级负责。而各阶层依照血缘世袭。到了东周,稳定的制度开始崩溃,于是有“客卿”、“食客”等制度以外的人材为各国的国君服务。 到了汉朝,分封制度逐渐被废,皇帝zhōng yāng集权得以加强。皇帝为管理国家,需要提拔民间人才。当时采用的是察举制与征辟制,前者是由各级地方推荐德才兼备的人材,后者是zhōng yāng和地方官府向社会征辟人才。由州推举的称为秀才,由郡推举的称为孝廉。 察举制缺乏客观的评选准则,虽有连坐制度,但后期逐渐出现地方官员徇私,所荐者不实的现象,征辟制也存在着种种弊端。 魏文帝时,陈群创立九品中正制,由zhōng yāng特定官员,按出身、品德等考核民间人才,分为九品录用。 此后的晋代,南北朝也沿用此制,九品中正制是察举制的改良,主要分别是将察举之权,由地方官改由zhōng yāng任命的官员负责。但是,这制度始终是由地方官选拔人才。 魏晋时代,世族势力强大,常影响中正官考核人才,后来甚至所凭准则仅限于门第出身。于是造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现象。不但堵塞了民间人材,还让世族得以把持朝廷人事,影响皇帝的权力。 直到隋统一全国后,隋文帝为了适应封建经济和政治关系的发展变化,为了扩大封建统治阶级参与政权的要求,加强zhōng yāng集权,于是把选拔官吏的权力收归zhōng yāng,废除九品中正制,开始采用分科考试的方式选拔官员,他令诸州岁贡三人参加考试,合格者可以做官。 据史载,开皇三年正月,隋文帝曾下诏举“贤良”。应为开皇七年,又令京官五品以上,总管,刺史,以“志行修谨”“清平干济”二科举人。 隋炀帝大业三年四月,诏令文武官员有职事者,可以“孝悌有闻”“德行敦厚”“结义可称”“cāo履清洁”“强毅正直”“执宪不饶”“学业优敏”“文才秀美”“才堪将略”“膂力骄壮”等十科举人,进士二科,并以“试策”取士,这标志着科举制正式诞生了。 进士一词初见于《礼记?王制》篇,其本义为可以进受爵禄之义。当时主要考时务策,就是有关当时国家政治生活方面的政治论文,叫试策。 这种分科取士,以试策取士的办法,在当时虽是草创时期,并不形成制度,但把读书、应考和作官三者紧密结合起来,揭开中国选举史上新的一页。 隋朝灭亡后,高祖定鼎关中,也承袭了隋朝传下来的人才选拔制度,并做了进一步的完善。由此,科举制度逐渐完备起来。 然社会上的风气,却并非一朝一夕可变,那些出身世家大族的人,可以凭借着自己家族的势力,得到额外的擢拔,而贫寒之家出来的才俊,他们的进身之阶依然十分狭窄。 太宗皇帝也想要改变这种格局,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杜睿变法,杜睿变法,其从根本目的上来说,就是埋葬在华夏传承了数千年的世家门阀制度,不单单是杜睿,太宗皇帝也一样看出了世家门阀对国家的危害。 世家门阀相对于对国家的忠诚,他们更为看重的是家族自身的利益,这也是隋王朝何以灭亡的那么迅速的原因。 而要打击世家门阀,单凭土地改革和提高商人的地位,根本无法实现,因为他们的手中还掌握着舆论力量,以及在朝堂上的影响力,杜睿想要彻底改变这种局面,于是他的变法之中,核心部分,就是对教育以及科举的改革。 杜睿的改革首先改变的就是参加科举考试考生的来源,以往的科举考试,考生都是由各州举荐,那些在当地势力强大的世家门阀,自然对考试的名额形成了实质上的垄断。 但是科举变法之后,考试的名额也有了明确的规定一个是生徒,一个是乡贡。由京师及州县学馆出身,而送往尚书省受试者叫生徒,不由学馆而先经州县考试,及第后再送尚书省应试者叫乡贡,由乡贡入京应试者通称举人。 考试也分为三.级,即解试、省试和殿试。解试由各地方进行,通过的举人可以进京参加省试。省试在贡院内进行,为了防止作弊,考官俱为临时委派,并由多人担任。 考官获任后要即赴贡院,不得与外界往来,称为锁院,考生到达贡院后,要对号入座,同考官一样不得离场。 试卷要糊名、誊录,并且由多人阅卷,而殿试则于宫内举行,由皇帝亲自主持及定出名次。 杜睿的改革还有一个重中之重,就是如今遍布天下的书院,在此之前,知识,文化也是那些世家大族子弟所独有的,平民子弟想要获取受教育的机会十分艰难。 而在杜睿的教育,科举制度改革之后,天下间各道,各州,各县都被强制xìng的要求拥有可以使天下人都能受教育的书院,同时书院也成为了科举的必由之路。 只有进入学校,成为生员,才有可能入监学习或成为科举生员,经过各级考试进入道、州、县学的,通称生员,俗称秀才。取得生员资格的入学考试叫童试,也叫小考。 童生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院试由各省学政主持,学政又名提督学院,故称这级考试为院试。院试合格者称生员,然后分别分往府、州、县学学习。生员分三等,有廪生、增生、附生。由官府供给膳食的称廪膳生员,简称廪生;定员以外增加的称增广生员,科称增生;于廪生、增生外再增名额,附于诸生之末,称为附生。 杜睿重新改革之后的科举制度,基本上参考了明代的科举制度,虽然明代科举倡八股,八股文的危害极大,严重束缚人们的思想,是维护封建**统治的工具,同时也把科举考试制度本身引向绝路。明末著名学者顾炎武愤慨地说:“八股盛而《六经》微,十八房兴而二十一史废”。又说:“愚以为八股之害,甚于焚书。” 然其制度的完备,绝对称得上是科举制度诞生以来最为鼎盛的时期。 解试是由天下各州学正司举行的地方考试,每三年一次,逢子、卯、午、酉年举行,考试的试场称为贡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称秋闱。凡本省科举生员均可应考。 主持乡试的有主考二人,同考四人,提调一人,其它官员若干人。考试分三场,分别于八月九rì、十二rì和十五rì进行。乡试考中的称举人,俗称孝廉,第一名称解元。 省试是由礼部主持的全国考试,于乡试的第二年即逢丑、辰、未、戌年举行。全国举人在京师会试,考期在chūn季二月,故称chūn闱。会试也分三场,分别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rì举行。由于会试是较高一级的考试,同考官的人数比乡试多一倍。主考、同考以及提调等官,都由较高级的官员担任。 殿试在省试后当年举行,时间最初是三月初一,应试者为贡士,贡士在殿试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只考时务策一道。殿试毕,次rì读卷,又次rì放榜。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第一名称状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合称三鼎甲。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二、三甲第一名皆称传胪。一、二、三甲通称进士。进士榜称甲榜,或称甲科。 解试第一名叫解元,省试第一名叫会元,加上殿试一甲第一名的状元,合称三元。连中三元,是科举场中的佳话。 殿试之后,状元授文学馆修撰,榜眼、探花授编修。其余进士经过考试合格者,叫文学馆庶吉士。三年后考试合格者,分别授予文学馆编修、检讨等官,其余分发各部任主事等职,或以知县优先委用,称为散馆。 历史上的科举考试内容无外乎那么几种,墨义,就是围绕经义及注释所出的简单问答题。在一张卷子中,这类题目往往多达30至50道,口试则是口头回答与墨义同类的问题。 帖经,有如现代试卷的填空与默写。考官从经书中选取一页,摘其中一行印在试卷上。根据这一行文字,考生要填写出与之相联系的上下文。 策问,即议论。依据考官提出的有关经义或政事问题,考生发表见解,提出对策。策问所及范围较广,有政治、教育、生产、管理等,比起帖经、墨义来难度更大,有的也还有一些实用价值。 经义,是围绕书义理展开的议论。如果说策问还有考生发挥的余地,经义便已经无所谓个人的思想,考生惟朝廷指定的“圣贤书”是遵。 杜睿自然不会沿袭这样的套路,通过那种考试选出来的不是人才,而是只会死读书,掉书袋的蠢材,于国无大用。 历史上,科举所造成的恶劣影响主要就是因其考核的内容与考试形式,由明代开始,科举的考试内容陷入僵化,变成只要求考生能造出合乎形式的文章,反而不重考生的实际学识。大部分读书人为应科考,思想渐被狭隘的四书五经、迂腐的八股文所束缚。无论是眼界、创造能力、**思考都被大大限制。 大部份人以通过科考为读书唯一目的,读书变成只为做官,光宗耀祖。另外科举亦局限制了人材的出路。 无论在文学创作,或各式技术方面有杰出成就的名家,却多数都失意于科场。可以推想,科举制度为zhèng fǔ发掘人材的同时,亦埋没了民间在其他各方面的杰出人物,百年以来,多少各式菁英被困科场,虚耗光yīn。 经过杜睿的改革之后,科举也变得更加务实,虽然也有经义考题,然所靠的,大多都是关于品德方面的问题,而更为重要的则是策论。 在永徽朝之前,杜睿的科举改革之后,一共经历了四次大考,前三次的策论试题,都是太宗皇帝,李承乾,杜睿三人一同拟定,最后一次,杜睿还曾担任主考。 除了进士科之外,在杜睿的提议之下,还开设了明算,格物,地理等十几个科目,为大唐选取各类人才。 杜睿进行科举改革的目的,就是为zhōng yāngzhèng fǔ从民间提拔人才,打破贵族世袭的现象,以整顿吏制。相对于世袭、举荐等选材制度,科举考试无疑是一种公平、公开及公正的方法,改善了用人制度。 杜睿所改革之后的科举,便做到了不论出身、贫富皆可参加。这样不但大为扩宽了zhèng fǔ选拔人才的基础,还让处于社会中下阶层的知识份子,有机会透过科考向社会上层流动。这种政策对维持整体社会的稳定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在历史上,科举为历朝历代发掘、培养了大量人才。一千三百年间科举产生的进士接近十万,举人、秀才数以百万。当然其中并非全是有识之士,但能过五关斩六将,通过科考成进士者,多数都非等闲之辈。 杜睿也想将大唐一下子就打造成他理想当中的帝国,然而他却也很清楚,这个过程必定是漫长的,一个强国之梦,首先就是教育,而想要在大唐实施义务教育谈何容易,不过科举对于知识的普及,和民间的读书风气,一样能起到推动作用。 虽然这种推动是出于一般人对功名的追求,而不是对知识或灵xìng的渴望,但客观上由于科举入仕成为了风尚,对知识的关注,普遍得到了提高。 从杜睿施行改革到现在,在大唐国内,以秀才计,不下五十万人,把生员算在内则以百万计。当中除少数人能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外,多数人都成为在各地生活的基层知识份子,这样对知识的普及起了一定作用。 除了这样的文举,同样也开设了武举,主要考举重、骑shè、步shè、马枪、策略,武举考试的目的则是为了向朝廷输送军事人才,历史上著名由武举出身的武将有唐代的郭子仪,北宋徐徽言,明代戚继光等等,也可谓是英杰辈出。 可是万事都没有尽善尽美的,即便是杜睿完善过后的科举考试也是一样,由于,科举考试的成功,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一生的富贵荣华,因此不少人均企图以作弊以在科举中取得好成绩。 最常见的作弊有三种,一是贿买、二是夹带、三是代考。改革之后的科举,虽然只进行了四次,朝廷也曾专门制订了一份作弊的惩罚制度,可是这样的事情依然屡见不鲜,杜睿所能做的也只是,在发现问题之后,尽可能的想办法补救,竭力避免。 例如杜睿虽然设立了糊名的办法,遮掩考生的名字以减少批卷者认出撰卷人的机会,又设定了誊录的方式,由专人抄录考生的试卷并以抄本送往评级,这样批卷者连辨认字迹也不能。 然而,考生仍可与考官约定,以特定的句子或字词来作暗号,即所谓“买通关节”。为了减少这种可能,杜睿又订立了锁院的制度,每次考试的考官分正副多人,俱为临时委派,以便互相监察。 当考官接到任命后,便要同rì进入贡院,在考试结束发榜前不得离开,亦不得接见宾客。如果考官要从外地到境监考,在进入本省境后亦不得接见客人。贿买若然被揭发,行贿受贿者都要依律被处死,而同场的考官亦会被牵连受罚。 同样为了防止夹带作弊,考试在贡院内进行,贡院内考生之间是以墙壁隔开的,称为号舍。考生不可以喧哗、离场,以防止传卷或传话。但是夹带经文这作弊方法始终是屡禁不止,层出不穷。 杜睿做主考的那一次,就曾见有的考生将经文藏在衣服鞋袜里,或索xìng密写在衣物、身体上。其他各式随身物品,包括文具、食品、蜡烛等等都能被用作夹带。 只可惜他们撞上的是杜睿,对于来自后世的杜睿,像这种小儿科的作弊方式,岂能看不出来,杜睿虽然怜悯他们多年苦读,然规矩就是规矩,每次发现,都是取消考试资格。 至于代考就更是防不胜防了,当下这个年代,又没有身份证,为了防止代考,杜睿曾专门制定,考生须提供详细的体貌特征的履历。进场前考官会根据履历验明考生的身份,但是代考作弊亦没有被完全杜绝。 如今杜睿已经离开长安,返回杜陵为民,原本朝廷科举选才这等大事,已经和杜睿没什么关系了,虽然说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可是现在那位君根本就用不到他来忧,杜睿纵然是满腹愁肠也无处用,倒不如静卧隆中,以待天时的好。 可是因为一个人,杜睿却不得不费心关注一番。 杜睿门生百余人,要说他最为上心的,无疑就是狄仁杰了,前番出门游学,只为开科大考,可是因为大唐西征,举国上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西征这件事上,开科取士自然就被放到了一边。 如今大唐在西边大获全胜,李承乾登基也已经三载,算起来chūn闱的rì子已经过了,天子登基以来的第一科门生也该取了。 狄仁杰去年就高中解试头名,由于省试因故取消,只得羁留在杜睿的府上,等着朝廷开恩科,如今倒也被他等到了。 杜睿看着眼前已经青年模样,一表人才的狄仁杰,心中不禁也是快慰,想想当初他随父母来杜陵拜会之时,还只是一个顽童,如今却要去独闯龙门,杜睿都不禁觉得自己老了。 “该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 狄仁杰忙道:“恩师放心,学生都准备妥当了,此番进京大比,定然不会坠了恩师的名头!” 杜睿闻言笑道:“为师又哪来的名头可言,你愿走仕途这条路,原也是好事,当今圣上宽厚仁德,勤政爱民,你rì后步入朝堂,辅佐圣上,为国效力,须谨记四个字!” 狄仁杰躬身道:“学生恭听恩师教诲!” 杜睿笑道:“戒骄戒躁!” 狄仁杰一愣,他想不明白杜睿怎的说了这么四个字。 杜睿道:“为师便是因xìng子急,当初变法,急于求成,结果有诸多疏忽之处,不得不用十年的时间加以补救,如今才有了这副四不像的模样!你不要学为师,凡事当三思而后行。” 其实说起来,杜睿也是过于追求完美了,他的变法,便是放在历朝历代,都堪称创举了,可是杜睿却不满意,每每都能发现其中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狄仁杰听杜睿说完,道:“恩师教诲,学生旦夕不敢忘!” 杜睿点头,道:“这边好,当初你父母将你交给我,加以教导,为师却因俗事缠身,对你不够在意,今后的路是你自己选的,为师只望你能时刻牢记为官者当以民生为本,且不可做那乱行之事,否则为师顶不饶你!” 每个学生离开杜睿,步入仕途的时候,杜睿都会说这么一番话,加以告诫,狄仁杰自然也不能例外。 这时一旁的杜承学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拍着狄仁杰的肩膀,道:“怀英!你这一走,恩师身边这下就只剩下我与小师弟了,小师弟又是个书呆子,全无半分生趣,以后的rì子可就闷了!” 狄仁杰便杜承学说得面sè黯然,道:“师兄!今后恩师身边便多劳烦你早晚侍奉了!” 杜睿闻言,笑道:“为师有手有脚,如今不过而立,哪里用的着你们侍奉,当初为师将你们师兄弟收在身边教导,为的是能为我大唐添些英才,可不是让你们养我的老!别再说这些,怀英!此次去长安,我让耀辉陪你同去,一路之上也好有个照料!不过有一事为师须讲在前面,你若是做了,不要怪为师将你逐出门墙!” 杜睿说着面sè也跟着变了,狄仁杰闻言,立刻想到了杜睿说的是什么事情,忙道:“恩师放心,学生学自恩师门下,如何会做那等趋炎附势之徒!” 杜睿说的事情,在当下看来,其实也没什么,开科取士,不仅看考试成绩,还要有各名人士的推荐,因此,考生便纷纷奔走于公卿门下,向他们投献自己的代表作,叫投卷,向达官贵人投的叫行卷。投卷确实使有才能的人显露头角,但更多的还是弄虚作假,欺世盗名之徒。 杜睿虽然不介意用自己的名头,给学生们行个方便,但是那是要他主动提出来,否则的话,冒冒然的便去走后门,被杜睿知道了,一定死的很惨。 曾经就有杜睿的一个学生,借着去长安参加省试的机会,到处投卷,被杜睿知道后,当即将其逐出门墙,后来还是杜承业带着一帮师兄弟,苦苦哀求,那个学生又是诚心悔过,杜睿才将其重新收入门墙。 狄仁杰既然知道杜睿的忌讳,自然不敢触犯。 次rì清晨,狄仁杰便在杜耀辉的陪同之下,朝着长安赶去,杜耀辉是杜平原的次子,和长兄杜耀祖相比,xìng情更像杜平原,也是自幼学文,去年也曾中了解试,这次两人正好结伴,前往长安。 狄仁杰走了,杜睿又开始盘算起了另一件事,只是不知道如今李世绩那边准备的如何,这件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便贸然出手的话,怕是难以成事,所以在狄仁杰他们走后的第二天,冯照也秘密离开了大观园。 第七十章 硕鼠 长安东市,自大唐创立以来,这里一向都是达官贵人的聚集地,一栋占地五十亩的府邸,朱漆大门之上悬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一一李府! 像这等宅院,在长安城中,虽然称不上稀罕,可也不是一般人便能拥有的,为官的,少说要做到三品高管,行商的,说不得家中也是巨富。 可如今住在这里的却是朝中一个不入流的监察御史李义府,李义府在龟兹被杜睿拿了,押解回京,原想着此番定然罪责难逃,少不得一个死字,想到这么多年寒窗苦读,方才跻身龙门,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李义府也是满心的惶恐。 可偏偏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圣旨到来,居然赦免了他的罪过,只是贬官留用,这让李义府不禁喜出望外,此后更是得了武京娘的帮助,当初高升之后,李承乾赐予的宅院,也没被收回,更是被任命为此次恩科考官之一,虽然不是主考,却是同考之一。 李义府原本就善于钻营,再加上他本人迎奉李承乾,如今也深得李承乾眷顾,虽然当下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监察御史,可是只要此次恩科,他能有些好表现,鱼跃龙门,指rì可待,朝中也有不少有颜sè的,每天上门拜访的官员络绎不绝,朝臣们都希望能搭上李义府这个潜力股,rì后好也能飞黄腾达。 李义府虽然在李承乾面前低调的很,隐藏的也深,可是几乎所有的大唐官员都知道李义府有两大爱好,一是极贪钱财,早在前番为侍郎之时,便大肆敛财,其次就是好渔sè,如今他的府上,可不想当初那般光景,只有一个老家人侍候,单单是美貌姬妾就不下白名。 此时,在李义府的书房之内,此番恩科的提调官李思静正在向李义府汇报恩科的准备情况。 此次恩科的主考虽然是礼部尚书高季辅,可是高季辅也是个善于察言观sè的,知道此次恩科摆明了是让李义府露脸,他也就很知趣的将所有的工作都推给了李义府安排,就连此次恩科的另一名同考吴辰也是隐隐以李义府为首。 这个李思静的祖上是西域胡人,也是个极有眼sè的,知道李义府现在深得李承乾的信重,又有皇后武京娘相帮,迟早要飞黄腾达,便投到了李义府的门下,使尽奉承谄媚的手段,渐渐成为了李义府的心腹。 “贡院那边都准备的如何了?”李义府说话的时候,眼皮都不抬一下,大概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侍郎了,只是一个不入流的监察御史,而站在他面前这个卑躬屈膝,极尽献媚之能的人,官职可比他整整高了两级。 李思静似乎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忙回道:“回大人的话,贡院那边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圣上降旨,确定恩科的具体时间了!只是不知道这考题~~~~~” 李义府闻言,顿时面sè一变,他也几次向李承乾打探,可是李承乾只是不说,这等大事,他要是问的勤了,不免会让李承乾怀疑,考题的事情,最终还是要等于志宁这个当朝尚书令和李承乾议定了之后,锁了贡院,才能告之给他们这些考官。 “此事你就不要再问了,和下面的通好气,等到取士的时候,只要记好了,但凡以礼记开篇明言的便收录就是了!” “大人高明!”李思静忙赞了一句,可是又有些担心,道,“李大人,只怕此事~~~~” “怎么,本官说话不管用吗?”李义府看出了李思静的犹豫,有些不满道。 李思静被李义府看的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卑职一点问题没有,只是有点担心圣上那边~~~~~~不好交代!” 李思静虽然投到了李义府的门下,可是他这人十分圆滑,他是担心做得过分,万一闹出事来,到时候李义府会把他抛出来当替罪羊,要知道此前的几次大考,也曾发生过这等舞弊案,当时太宗皇帝杀起人来,可没有手软,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李承乾虽然宽厚,谁知道这种事闹出来,会不会送了xìng命。 李义府倒是很有把握,道:“圣上那边不用担心,以礼记开篇,四平八稳,纵然做的不出彩,只要你把事情做严密,圣上也无话可说。” 李思静闻言,也只得道:“是!卑职明白了!大人只管放心!” 李义府又交代了一阵,李思静细心记下,而后躬身行一礼,便退下去了,李思静这边刚走,李义府的长子李泽chūn便兴冲冲走进房:“父亲,这次真可谓是大获丰收了!” 李义府闻言,脸一沉,道:“老夫是怎么跟你说的?” 李泽chūn闻言一愣,忙想起来他刚到长安的时候,李义府就曾和他说过的规矩,方才不过是他一时兴奋过头,便忘了,他连忙低下头,“父亲,孩儿知错了!” 李义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厌烦,他膝下如今有两子,这两个儿子都是他的发妻所生,不过因为发妻的出身不好,连带着李义府对这两个儿子,也不打待见。 他的发妻又早已亡故,这些天他正琢磨着,能娶上一个世家大族的女子续弦。 “这里是长安,你一言一行都要合乎规矩,否则的话,老夫就将你赶回老家去!” 李泽chūn被吓了一跳,连连应是。 “说什么收获?”李义府见李泽chūn认错,对儿子的气也消了几分,随即问道。 “禀报父亲,今天又有几个考生找到孩儿,想要父亲疏通一下,都是世家子弟!” 李义府闻言,心里跟明镜的一样,这些年,由于杜睿的变法,朝廷对世家大族的打击力度,越来越大,尤其是在科举上面,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虽然受到的教育更好,然而其刻苦的劲头却远远比不上那些寒门子弟,再加上朝廷刻意打压,这些年来,世家子弟能步入仕途的人少之又少。 如今杜睿被贬谪,世家大族以为朝廷变了风向,又听闻了李义府的两大爱好,自然赶着上门疏通。 “他们的诚意如何!?” 所谓的诚意,其实就是钱,在钱上面,李义府是绝不含糊的。 “他们几个都愿意出万贯!只求能金榜题名!”李泽chūn说着,脸上带着隐隐的兴奋。 李义府冷笑一声,道:“万贯!?好大的手笔,他们的功名难道就值这么一点儿!?告诉他们少了五万贯,连提都不要提!” 李义府虽然羡慕那些世家大族的身份,却也仇恨对方,当初他只是个微末小吏的时候,想要攀附陇西李氏,好改一改自己的出身,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因此对那些世家子弟一向都没有好脸sè。 李义府不仅要钱,同时也要面子,从钱上他便可以看出别人对他的尊重程度,对他不尊重的人,他是一概不理,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人,要是不狠狠的敲上一笔,他实在是不甘心。 至于李承乾那边,他并不担心,有了武京娘的承诺,还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他害怕的,便是当真出了事,也没什么,到时候只要把李思静等人推出去也就是了,要是逼得急了,就算是眼前的这个长子,也不是不能扔出去,当替罪羊的。 李泽chūn哪里知道李义府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此刻他已经完全被以后的前途给晃晕了,忙道:“孩儿明白了!这就去办!” 李泽chūn走了,李义府一个人在书房之中,突然得意的笑了起来,寒窗苦读那么多年,为的还不就是今天,如今他虽然品级不高,却很受李承乾的信任,未来飞黄腾达也是指rì可待了。 杜睿! 他纵然和李承乾少时变为密友又如何!? 他曾经位极人臣又如何!? 他身为太宗皇帝的托孤之臣又如何!? 如今还不是杜陵境内一个闲散之人,自己虽然出身不好,又非什么问坛泰斗,可是却深得当朝皇帝的信任,只要自己能把握好了,rì后的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啊! 李义府这边正幻想着自己的美好未来,英国公府内,李世绩也在见一个远方来人。 “宋国公让阁下来,可有什么嘱托!?” 来人正是冯照,见李世绩问起,忙道:“此番来,我家公爷只说让小人万事都听老大人的安排调遣,不曾有过嘱托!” 李世绩闻言,不禁笑道:“他倒是妥得清闲,却要让老夫来劳心劳力!好了!你先下去休息,这几rì长安城中那些学子,你多方打探一下,我府中的人,你可随意调遣,老夫会传下命令,让他们听你的安排!” 冯照跟随杜睿出征之时,负责的便是打探情报,这等小事对他来说,一点儿难度都没有,当即应道:“小人遵命!” 冯照退下了,李世绩想着不禁笑道:“李义府啊李义府!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几天!像你这种侵蚀大唐根基的硕鼠,老夫万万留你不得!” 第七十一章 一见如故 长安城中的暗流涌动,初入长安的狄仁杰并未感觉到,他虽然是在长安出生,可是自幼便到了杜睿的门下学习,除去去年曾外出游学了一段时间,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杜陵,对长安的印象也有些模糊了。 杜耀辉也是一样,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长安,刚一进城门,顿时就被晃花了眼,说起来如今杜陵因为杜睿的关系,也称得上繁华,便是比之江淮,也犹有过之,可是和长安比起来,当今天下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成了穷乡僻壤。 作为天下间的第一名城,从前隋开始,长安便不停的扩建,一直到太宗贞观末年的时候,长安城中的常驻人口已经达到了百万人,又经过了永徽三年的积累,人口直逼两百万人。 虽然后世有人将此时的君士坦丁堡,巴格达和长安并称,但是细数起来,无论是人口,建筑规模,君士坦丁堡和巴格达都是远远不如的。 “狄公子!这就是长安啊!”杜耀辉自幼长在杜睿的门下,也称得上是见多识广了,可是一到长安,立刻就变成了土包子,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狄仁杰皱眉道:“诩伦!都说了多少次,叫我的表字就行了,还叫什么狄公子,说起来,你也是在恩师门下,咱们是师兄弟,哪里用的着这么客气!” 如今狄仁杰不过才二十二岁,后世人们评价当中那个“严正大方”的狄公,还只是个对未来满怀憧憬的小青年。 杜耀辉憨厚的笑道:“这习惯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过来的!狄公~~~~~~怀英!你看咱们是现在这长安城内逛逛,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 说起来杜睿在朝为官多年,又曾担任过一期科举的主考,门生故吏何其多,就说当下的大理寺正卿杜痒盛,都是杜睿的弟子。 可是狄仁杰出门之时,杜睿已有过交代,不许他们仗着自己的名头,沾染裙带关系,狄仁杰一向对杜睿敬若生父一般,哪里敢违背,更不敢张扬,纵然自己的师兄就在朝中任职,在科举结束之前,他也不敢去相见。 不要说是杜痒盛家中,便是杜睿在长安的府邸,他们也不敢贸贸然的涉足。 狄仁杰想了想,道:“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现下距离锁院还有些时rì,等寻到了住处,再去游玩也不迟!” 省试原本应该是在chūn天举行,所以又称之为chūn闱,可是今年由于和阿拉伯人交战,chūn闱的时间便被耽搁了,李承乾登基三年,尚未开科取士,如今恰逢西边大捷,便开了恩科。 学子们到长安的时候,正值一年当中最为炎热的时节,长安城中的百姓,往来的客商原本就多,再加上从大唐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学子们,显得更热闹了。 找了家客栈,将行礼都安置好,狄仁杰便迫不及待的拉着杜耀辉一起出了门,这些年来一直忙着修习学问,从来不曾接触过这般花花世界,长安城中的一切,对他们都格外的新鲜。 恰逢正午,两人便进了一家胡人开的酒肆,店中还有胡姬献舞,大唐风气开放,女人的地位不低,这要是放在理学盛行的宋代,那些露着肚皮跳胡旋舞的胡姬,少不得要被人说成伤风败俗。 其实要深究起来,以招.jì为风流事的宋人和唐人一比,一个个都不免显得道貌岸然了,毕竟唐人欣赏的是美,而且正大光明。 狄仁杰在杜睿府上也曾见过胡旋舞,只是却不曾见过舞得这般热情奔放,找了张位子坐下,和杜耀辉一道欣赏起来。 不多时,几盘西域风味的小菜便端了上来,还有那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幽香的葡萄酒,两人虽然都不是第一次出门,但也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怀英!要说还是这长安好!当真是应有尽有!杜陵虽然安静,却少了几分趣味!” 狄仁杰闻言,笑道:“当rì还不知道是谁,一听要出远门来长安,怎么都不肯,还找借口说自己学问尚未大成,非要留在杜陵的!” 杜耀辉一听,不禁脸sè微红,道:“谁知长安这般好,要是早知道了,便是绑也绑不住我!” 两人正说着,酒肆也渐渐热闹了起来,客人之中,以学子装扮的居多,不用说,这些人都是来参加科考的。 狄仁杰多长了几分心思,也竖起耳朵听邻座的人说话,当下战事已经结束,这些学子最为关心的就是眼下即将开始的科举考试了。 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这些来长安赶考的学子,寒窗苦读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能一朝登上天子堂,博得一世富贵吗? “凤铭兄!此番圣上开恩科取士,不知凤铭兄成算如何!?”一个举止颇为优雅的华服青年对着同桌的一个面sè有些苍白,身材十分瘦弱的年轻人问道。 那个被称作凤铭的年轻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cháo红,道:“前番先帝开科名落孙山,这次再度来长安,如论如何也要金榜题名!方不负我十余载的苦读!” 华服青年闻言,笑道:“凤铭兄果然好志向,只是不知凤铭兄昨rì在韵香楼红袖姑娘的房中,苦读到了几时!?” 说完,同桌的几个年轻人都大笑了起来,脸上带着戏虐,笑声之中也带着yín意,狄仁杰听着不禁一阵皱眉,原本还以为是几个苦读学子,没想到居然是这等人。 那瘦弱青年被人笑话,却也不怒,道:“正南兄!你也莫要说我,你不也是一到长安,便在甜儿姑娘的房中刻苦攻读嘛!”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笑。 那个被称作正南的华服青年道:“既然金榜题名,已经板上钉钉,小弟又何必去废那力气!难不成还要小弟像那些卑贱的穷酸一般,整rì里捧着圣贤书,白发终老不成!” 凤铭闻言,笑道:“难不成正南兄也走了那位的门路!?” 正南闻言,被吓了一跳,看看左右似乎并没有人关注着他们,忙小声道:“凤铭兄且小声些,此事干系重大,若是泄露出去,当心你我xìng命不保!” 凤铭倒是满不在乎,道:“正南兄又有何惧,如今朝堂之上有不是那姓杜的屠夫做主,李大人虽然官职不显,却是当今圣上驾前的第一红人,便是被人听见了,难道还能奈何李大人吗?” 狄仁杰方才便听那些人言语之间,似乎有些龌龊勾当,此时又听他们言语之间对杜睿颇为不敬,登时恼了,他平生最尊敬的就是杜睿这位授业恩师,岂能受得了,当即拍案而起。 “何人敢如此狂言!” 狄仁杰一声断喝,将那桌人吓了一跳,转头看过来,正待发作,却见狄仁杰衣着不似他们眼中那些寒贱人家出身,登时也愣住了。 这个表字唤作正南的年轻人道:“我们自说我们的,干你甚事,要你在此多言!” 狄仁杰虽然年轻,xìng情却沉稳,只不过听到有人对杜睿不敬,此时也涨红了脸,道:“我家恩师为大唐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立下不世功勋,岂是尔等膏腴子弟可以侮辱的!” 那凤铭道:“你家恩师!?谁认得你家恩师是谁!我们兄弟自在这边说话,干你甚事,跑来聒噪!看你模样也是来参加科举的,便是这等粗俗人,便是来了,也入不得圣上龙目!” 说完便大笑了起来,倒是那正南听出了些什么,看着狄仁杰道:“你的老师莫不是杜承明!” 狄仁杰冷哼道:“我家恩师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直呼的!” 凤铭听到狄仁杰的老师居然是杜睿,微微变了脸sè,但是随即冷笑道:“便是那杜睿又如何,如今他虽然贵为国公,却也不过是个闲散之人,我便说他是屠夫,你能将我怎样,告诉你,我可是博陵崔氏的子弟,这位郑正南乃是栄阳郑氏的子弟,也是你这寒贱之人可以招惹的!” 狄仁杰闻言怒极,杜睿在他心目当中犹如神明一般,这崔凤铭却一口一个屠夫的叫着,正要发作,却听到一旁有人说道:“这位兄弟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说话间一个年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走了过来,一身儒衫,手拿折扇,细眉朗目,端的是一表人才,走过来,自带着满身的贵气。 崔凤铭道:“你又是何人,敢来多管闲事!” 来人道:“事不平,有人管,为何在下便管不得,况且杜大人乃当朝擎天玉柱,四方征战,为国立下不朽功勋,尔等却在此任意侮辱,却不知仗了谁的势!” 崔凤铭正要呵斥,却见四周围的食客都怒视他们,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郑正南见状,也不敢托大,赶紧付了酒钱,带着一帮人匆匆的走了。 狄仁杰再去看那人,忙拱手道:“多谢学兄为在下恩师仗义执言!” 那人笑道:“杜大人的文采武功,在下也是倾慕良久,见有人辱及杜大人,岂能坐视不理!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狄仁杰忙道:“在下狄仁杰,蒙恩师赐字上怀下英!” 狄仁杰! 那人脸sè微不可查的变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是狄兄!失敬失敬!” 狄仁杰忙道:“在下不过后学末进,不敢当学兄此言,却不知学兄如何称呼!” 那人笑道:“在下田迎,草字念东!扬州人士!狄贤弟当真好福气,能得杜大人青眼,收入门下,不知羡煞了天下多少读书人!” 狄仁杰闻言,不禁也是满心的自豪,道:“却是蒙恩师错爱,不以狄仁杰粗鄙,收入门墙,若是说起来,恩师门下,如今最不成器便是小弟!” 田迎笑道:“狄贤弟客气了,在下仰慕杜大人多年,今rì有幸得见杜大人门下高足,何其幸甚!狄贤弟可否便移尊步,共饮一杯!” 狄仁杰拱手道:“故所愿也,不敢请尔!” 两人虽然年纪相差颇多,可是坐在一起纵论时政,狄仁杰顿时生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田迎的一些见解,甚至和杜睿都不谋而合,更是让狄仁杰惊讶万分。 “念东兄!若不是大考在即,小弟非要请念东兄往杜陵一行,恩师说是见着兄台,一定大为欢喜!” 田迎笑道:“今rì能与怀英贤弟相识,也是天意,来rì若是得闲,定要亲身往杜陵走一遭,拜望尊师!” 两人又是畅谈一番,狄仁杰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在他看来这田迎虽然不及杜睿的见识广博,文武兼备,却也是一时的俊杰,便是他自负才高,却也是不及。 这是田迎突然说道:“怀英贤弟,方才听那些膏腴子弟之言,可曾想到什么?” 狄仁杰一愣,回想起方才那些人的言语,顿时怒气满腔,道:“小弟便不信,朝廷选才大典,当真有人敢胡来,他们莫不是忘了,前些年那些徇私舞弊之人的下场!” 田迎道:“可是这大考毕竟关系着一个人的前途,富贵,难保那些不会铤而走险!况且,方才那些人不是说了,那位李大人~~~~~” 狄仁杰闻言,皱眉道:“倒是那李义府,听闻其人最是贪好钱财,可这一科主考,乃是高季辅,高大人,他便是有心,扰乱大考,可有高大人在,怕是他也难以成事!” 田迎轻摇着折扇道:“高季辅为人最是胆小糊涂,李义府又为当今圣上宠信,他如何敢与李义府相抗!” 狄仁杰一听,更是忧心不已,道:“终归还是律制不完善,若是当今通行的大唐律完备,那些人只怕再有胆量,身后再有人撑腰,他们也就不敢在乱来了!小弟此生所愿,便是能修订一部当真能通行天下,使人人皆受其约束的大唐律!” 田迎道:“当今通行的大唐律不是尊师所修订的吗?听人言尊父狄公知训大人也曾参与,贤弟如此做法,就不怕恼了尊师,被人说是欺师灭祖!” 狄仁杰一愣,忙道:“念东兄何出此言,当rì恩师曾问小弟,yù学何种本事,小弟便说‘愿学法家’,当时在下恩师就曾对小弟明言,当前的大唐律虽然是恩师所修订,然其中漏洞颇多,虽是天下人皆言,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可一部不完善的律法不要说是那些王侯显贵,便是一般的胥吏也能凌驾于司法之上,小弟便对恩师说,愿意学成之后,修订一部约束所有人的律法来,当时小弟说完之后,也以为恩师会发怒斥责,却没想到恩师不但不怪罪小弟,反而予以勉励。” 田迎闻言,脸上神sè不变,只是微微笑道:“尊师果然好大的心胸!” 狄仁杰听到有人赞杜睿,也是开怀,道:“恩师心胸最是开阔,念东兄若是亲眼见着在下恩师,便不会觉得小弟妄言了,而且恩师若是见着念东兄,定然也会高兴,并给予帮助,似念东兄这般英才,恩师一向都是极为欣赏的。” 田迎闻言,笑道:“人言不是说杜大人一向最是反感私相授受的吗?” 狄仁杰道:“念东兄有所不知,恩师虽然反对相互攀附,然却也只是对在下师兄弟而言,可是对一些英才俊杰之士,恩师从来都不吝帮助的!” 田迎道:“听贤弟言,杜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贤弟越是这般说,愚兄越发是想要去拜会尊师了!” 狄仁杰笑道:“念东兄勿急,只等大考过后,小弟便带念东兄一起返回杜陵。” 狄仁杰说起来,就连方才被崔凤铭等人打扰了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只觉得此番大考就是不能得中,然见着田迎这般人物,也是不虚此行了。 两人共饮畅谈,不觉天sè已晚,还是杜耀辉提醒,狄仁杰这才注意到,忙起身道:“本yù与兄台秉烛畅谈,恭听兄台教诲,怎奈天sè已晚,兄台住在长安那间客栈,等明rì小弟再去拜会!” 田迎却笑道:“若是有缘,自会相见!今rì天sè已晚,愚兄先告辞了!” 田迎说完,也不等狄仁杰再说话,便率先出了酒肆,不多时便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杜耀辉皱眉道:“这人太过无礼,怀英一番好意,他居然推脱,也不知是那家的人,这般大的派头!” 狄仁杰笑道:“或许人家有自己事,你又何必埋怨,今rì能得见这般人物,便也足矣了!” 杜耀祖奇道:“怀英,平rì里你自视颇高,今rì为何如此推崇这田公子,难道他比老爷还有能耐不成!” 狄仁杰忙道:“恩师之才经天纬地,我辈若是能学得一二,便足以纵横天下了,这田迎如何能与恩师相比,不过其人也却是为一方才俊,只是不知为何这般人物,如今居然声明不显!” 杜耀祖却是恼田迎方才无礼,道:“怕不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口中虽有千言,胸中却无一策之辈!” 狄仁杰也懒得和杜耀祖再说,背负着手,出了酒肆,朝客栈走去。 第七十二章 舞弊 狄仁杰与杜耀祖在长安城中游玩了数rì,却没有再撞见田迎,狄仁杰虽然遗憾,但觉得似田迎那般人物,有朝一rì,定会天下闻名,倒也不愁再见。 每rì里只是在长安城中游览,等着大考之rì到来。 终于,天下学子盼望已久的开考之rì到了,这一rì天还未亮,一群群全副武装的禁军便开到了贡院,这次恩科,乃是李承乾登基以来,首次开科取士,从天下各地来了三千余生员,可以称得上是天下间的英才都汇集于此。 当初太宗皇帝在位之时,第一次在科举改革之后开科取士,便曾有过“天下英才,进入怀中”的感慨,如今李承乾对这一次的科考也是格外的重视,不但以礼部尚书高季辅为主考,更是将武京娘推荐的李义府命为同考,负责此次大考。 狄仁杰和杜耀辉一早便到了贡院,这一rì首先是确定考生的身份籍贯,真正开考还要等到明rì才行,狄仁杰递上杜陵学正开局的证明,确认了身份之后,领取牒牌。 看着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三千余人,最后三榜也只不过录取三百人,中榜比例是十比一,虽然考中难度很高,但还是给众人带来了希望。 毕竟天下间的读书人何其多,能通过读书走入仕途,成为人上人,光宗耀祖的又有几个,读书人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改变自己的命运,伸张自己的政治主张,能在大唐的政治核心地带,赢得一个说话的机会,所以人人都是面sè凝重,观之只怕比即将上阵厮杀的将士还要紧张。 人群之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上去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心头就好像被压上了一块巨石一般,让他喘息之间,都觉得费力,他渴望能够考上,出人头地,可是心中的那件事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正走着,突然撞到了什么,身形一阵摇晃,险些摔倒,稳住身形之后,也不抬头看,又朝着前面走去。 “你这人,撞了别人,怎的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只顾着低头走路!” 年轻人这下反应过来,再看过去的时候,自己的衣衫已经被人拉住,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撞了人,见对方怒气冲冲的模样,忙道:“是在下的不是,兄台勿怪!” 被撞着的正是狄仁杰,他见对方已经道歉,笑着道:“无需如此,绪论!人家已经道歉了,你还不放开这位兄台!” 杜耀祖气哼哼的松了手,道:“你这人也真是,这还没开考,又不是名落孙山了,怎的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也不怕晦气!” 狄仁杰也道:“这位兄台,明rì便要大考,可看你忧心忡忡的模样,可是有什么心事!” 狄仁杰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这次前来参加科考的生员,哪一个不是寒窗苦读了多年,才得来这么一个机会,要是因为私事给耽搁了,却是十分可惜。 狄仁杰说完也没放在心上,正要拉着杜耀辉离开,却听到那个年轻人问了一句:“那位学兄可是狄怀英!?” 狄仁杰一愣,转头看着年轻人,道:“正是在下!只是不曾得见尊面,何以识得在下!” 年轻人勉强笑了一声道:“那一rì曾在酒肆之中见过学兄,知道学兄乃是宋国公的高足!” 狄仁杰这才明白,那一rì他只顾着和田迎高谈阔论,根本就没有在意一旁还有别人,却不成想人家倒是记住了他。 “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年轻人忙拱手道:“登州季云,季连海(季连海老师穿越了)!” 狄仁杰客气了一番,问道:“不知季兄唤在下,有何见教!” 季云踌躇了半天,咬着牙下定了决心,道:“在下心中却是藏着一件事,不吐不快,只是不知道学兄可有闲暇!” 狄仁杰闻言,也不禁正sè,他知道季云叫住他,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而且和他说是假,通过他告诉杜睿才是真。 “在下住的客栈就在贡院左近,季兄可一同前来!” #¥#¥#¥#¥#¥#¥#¥# 狄仁杰三人刚走,李世绩便到了贡院,他虽然不是考官,但是却被李承乾委了一个监察的职责,主要负责的就是监察此次大考一应营私舞弊。 李世绩一到,主考官高季辅便带着一群佐官迎了上来:“下官高季辅参见英国公!” 他们两人虽然同为尚书,但是李世绩乃是杜睿离开之后的当朝第一人,又任兵部尚书和总参谋部尚书之职,地位崇高,高季辅虽然身为礼部尚书,可是论起爵位,双方相差悬殊,他不过是个伯爵,而李世绩可是国公之尊,所以由李世绩出任监察一职,有着极大的威慑力. 但同时也表明了李承乾对此次恩科的重视,让堂堂的英国公李世绩来巡视考场,说明在李承乾的心中还是很担心这次恩科会出什么问题。 对这一点李世绩自然也心知肚明,尽管他身体如今不大爽利,他也没有任何抱怨,而是兢兢业业地做好这件巡查监督之事。而且他的目的还不仅仅是如此,揪出李义府才是重中之重。 “高大人免礼,老夫奉圣上旨意巡查考场,不需要你陪同,老夫自己随意,你们且去忙吧!” 高季辅连忙应道:“既然如此,老大人尽管随意巡查,有什么事,可直接找此次恩科同考李大人,告辞!” 李世绩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李义府,道:“去吧!老夫自己巡视就是了。” 高季辅带领众考官纷纷退下去了,只留下李义府,李义府见高季辅躲了,他自然是心知肚明,知道高季辅不想和李世绩太沾边,这才将自己推出来,当然还有另一个意思,那就是高季辅已经将此次恩科的大权下放了,李义府既然身为负责人,享受权利的同时,自然也要承担一些义务,甚至是责任。 李义府虽然位卑职小,可却是皇后武京娘跟前的红人,李世绩虽然官职超品,他却也不惧,上前道:“李大人!今rì不过是查验考生的身份是否属实,明rì才是锁院之时,李大人身子不爽利,不如先去休息!” 李世绩闻言,道:“老夫受圣上重托,身为此次大考监察,岂能懈怠,况且老夫记得前次大考,便曾有考生冒名顶替,惹得先帝震怒,就连宋国公都因此遭受重责,难道李大人想要旧事重演不成!” 李义府是个jīng明人,如何不知道李世绩话里有话,他更知道,这一次李世绩这个监察,所查的就是他这个同考。 不过饶是如此,李义府也不担心,不得不说,最近的rì子过得顺气,接着此次大考的机会,大发横财,让他心生娇纵,对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了,总觉得有皇后武京娘给他撑腰,便是当真出了事,只要武京娘代为遮掩,就算是皇帝李承乾都不能将他怎样,更何况是李世绩,李世绩虽然位高爵显,却年纪老迈,还能在朝堂蹦达几年,所以李义府根本就没把李世绩放在眼内。 李义府脸上的骄狂之sè,如何能逃过李世绩的火眼金睛,心中不禁一阵冷笑,暗想:难怪杜家小子那般言之确切,似这等骄狂之人,一朝得势,如何会不露出马脚。 李义府对着李世绩说了一句:“李大人只管请便,下官还有职责在身,便不陪同了!” 李世绩也不想这个时候和李义府太过为难,让其生了戒心,也只是说了一句:“不妨事!且去吧!” 李世绩说着,对身后一人使了个眼sè,便去各处巡查了,那人正是冯照,得了李世绩的暗示,微微一点头,便朝着贡院内走了过去,他身上穿着唐军的装束,倒也没有人难为他。 #¥#¥#¥#¥#¥#¥#¥# 客栈之内,季云已经将心中之事和盘托出,原来他前些时rì,得了一人指点,只要大考之时,以礼记三卷开篇,便能得中乙榜进士,他一时晕了头,叫了五千贯的银钱,事后心中忐忑不安,连着几rì都睡不好觉,那一rì在酒肆之中,听狄仁杰说出自己的身份,便更是忧心,他自幼崇拜杜睿,知道杜睿曾担任上一次科举的主考,如何还敢做这等事,今rì正好撞着狄仁杰,便干脆将压在心头的事,说了出来,这一说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狄仁杰听过之后,眉头紧皱,看着季云道:“五千贯便能买得进士出身,在下看季兄出身大富之家,如何不去买个甲榜举人!” 季云闻言,不禁一阵羞赧,道:“在下虽小有家资,却非巨富,听那人说甲榜举人可是要五万贯,在下如何拿得出那么多银钱,更何况,单单是买一个进士出身,便让在下心惊胆颤,后悔不已,如何还能再犯大错!” 狄仁杰点点头,道:“你能悬崖勒马,也并不算完,有道是人谁无过,季兄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季云见狄仁杰并不怪罪于他,哭着一张脸,道:“狄学兄,在下该怎么办?还望学兄能拿个主意,在下如今悔恨万分,实在不想再去做那龌龊事,可是寒窗苦读十余载,只为一朝得中,光耀门楣,如今这科举这般黑暗,状元,榜眼,索价出售,这些rì子听人言,此番甲榜取士大多都被世家大族子弟所购,我辈读书人岂非永无出头之rì了!” 狄仁杰道:“季兄不是世家出身!” 季云苦笑道:“在下哪里是什么世家子弟!我父乃是一名海商,当初要不是宋国公进谏圣上,发展海贸,杜家商社又借贷银钱,造的大船,如今在下家中也不过是户渔民,只怕连衣食都不得周全!原想着能凭借才学,在此番科举之中,拔得一筹,金榜题名,可谁承想居然又遇上这等事,如今想来,宋国公去职还乡,只怕这天下又要被那些世家之人给搅混了!” 狄仁杰闻言,却只是笑,也不说话。 季云见状,诧异道:“学兄觉得在下说的不对!” 狄仁杰道:“在下只是觉得季兄太过悲观了,在下恩师穷尽二十年,辅佐先帝,方才有今rì大唐盛世景象,岂会让那些蝇营狗苟之徒给毁了!” 季云闻言,忙道:“依着学兄的意思,该如何做!?” 狄仁杰道:“我若是你,我会主动承认错误,这总比被人查出来,再被迫承认要好,毕竟你的态度很好,此次担任监察之责的英国公想来也不会责难与你,而且你能向英国公举报此事,说不得还能立上一功!” 狄仁杰正说着,突然房门被人推开,季云一惊,连忙看过去,见进来的是和狄仁杰一起的杜耀辉,后面还跟着一个身着唐军装束的中年人。 “冯叔!” 狄仁杰看见来人,登时就站了起来,执晚辈礼。 冯照对着狄仁杰一笑,道:“怀英!要不是在外面看见了耀辉,还真不好找到你!” 狄仁杰见冯照居然在长安,知道定然是杜睿派他来有要事,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向李世绩举报此番舞弊,见了冯照,狄仁杰立刻就有了主意。 “冯叔来的正好,小侄正有一件要事,要与冯叔商量!” 冯照见屋内还有外人,道:“怀英有何事!?” 冯照方才在贡院外看见了狄仁杰,只是当时李世绩还有要是吩咐他,不便相见,那边全都料理好了之后,这才来寻狄仁杰,此次杜睿也有任务要交给狄仁杰去做。 狄仁杰将冯照介绍给了季云认识,季云一听冯照居然是杜睿身边的人,慌得连忙跪下,道:“冯将军!小人做了一件有辱斯文之事,请将军责罚。” 冯照见状笑道:“老夫可不是什么将军,况且你做了什么事?居然要这般!” 季云连忙答道:“是关于此番大考之事!” “此番大考!?”冯照闻言,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道,“究竟是何事,你据实道来!” 季云接着便将方才对狄仁杰所说的话,又对着冯照重复了一遍。 冯照闻言,脸sè瞬间就冷了下来,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小人不敢乱言!就在几rì前,小人经一个同乡介绍,找到了李义府大人的长子李泽chūn,给了他五千贯钱,他便当即保证我能中得乙榜,得一个进士出身。” “李义府的儿子?”冯照的脸sè越来越冷,道,“他倒是好大的胆子,这种事居然让自己的家人出头!” 冯照接着又问道:“据你所知,一共有多少人花钱买榜?” “小人听说不下百人,单单小人这些时rì认识的就有十几人花了钱,得到了李泽chūn等的承诺!” “都是通过李泽chūn一人?” “不是,听人说还有李义府大人的次子李泽田,还有女婿薛钟!都曾卖过榜,丙榜要一千贯,乙榜要五千贯,要是甲榜则要五万贯,至于状元,榜眼,探花就更多了!” 冯照低头沉思片刻,又对季云道:“好!季云!你能知错就改,老夫定然会在英国公面前为你说项,不过还有另一件大事想让你去做,不知你有没有胆量!” 季云闻言,知道冯照是不追究自己行贿买榜之事,心中大喜,他连连应声道:“请将军吩咐,小人万死不辞!” 冯照微微一笑,道:“没有这么严重,老夫只是让你去见一见英国公,到时候该怎么做,英国公自然会吩咐于你!” 季云连忙应下,现在他只求能良心得安,要是能揭发了这等天大的科举舞弊案,便是从此之后不能再参加科考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一旁的杜耀辉见事情已经说完,这才气道:“就凭一个李义府,就能决定科考成绩,假如我也给他塞点儿钱,让他说我是文曲星下凡,只怕他也会说,这科举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狄仁杰道:“你气什么,这种事情很难避免,只是这李义府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 杜耀辉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为天下的生员抱不平,千里迢迢的跑来,却遭遇到了不公,甚至是种耍弄,这简直太黑暗了。” 冯照道:“这些时rì英国公也在查访此事,这次科举舞弊可能涉及不少高官,只是不知道高季辅是否牵涉在内,若是他在内的话,只怕这次的事情可就大了!” 要只是下面的人胡作非为,好好处理一点儿,可要是高季辅也牵涉其中的话,这次的舞弊案,只怕都能把天给戳一个窟窿,要知道李承乾钦点的主考,居然营私舞弊,一旦捅出来,朝廷的公信何在,到时候,就算是李承乾再怎么仁德宽厚,少不得也要开杀戒了。 狄仁杰看着冯照,问道:“恩师这次派冯叔来长安,难道就是为了应对这件舞弊案!?” 冯照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而是你!老爷派我来,乃是为了协助于你的!” 狄仁杰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没想到杜睿居然会是这种安排。 第七十三章 听冯照言语,杜睿居然将这等重任安排在了他的身上,狄仁杰怎的都想不明白,在一众师兄弟当中,他虽然能感觉到杜睿对他格外器重,可是说到底他还是涉世未深,要是论能力,他怎么都比不上那些师兄。域名就是138看书的全拼,请记住! 尤其是当今朝中大理寺正卿就是杜睿的学生杜养盛,杜睿不将这个重任交托给杜养盛,而是交付给了他,这让狄仁杰更是费解。 “请冯叔明示,小侄不太明白。”狄仁杰确实没听懂冯照的意思。 冯照在大观园虽然只是一个护院下人的身份,但是谁都知道冯照是杜睿的心腹,狄仁杰虽然在杜睿的门下,倍受重视,却也不敢对冯照无礼。 冯照笑道:“老夫出门之时,公爷曾有过交代,这次的事情,要让你自己去想,去做,让你明白一些官场上的东西,同时也为你将来打下一此基础。你yù完善大唐律,眼下这桩科举舞弊案便是公爷对你的考验!” 狄仁杰闻言,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冯照又继续道:“怀英!老夫虽然不曾在官场,可是跟在公爷身边多年,也能有所了解!如今这件事涉及到的人不少,尤其是那些躲在后面的大人物,更是将自身的利益牵扯其中,你虽然学自公爷门下,将来想要出人头地,却却只能靠你自己!这件事对你来说,就是一个机会!” 狄仁杰听着,突然明白了杜睿的用意,他想要通过科举走入仕途虽然容易,可要想出人头地,却是难上加难,他们这一众师兄弟中,能身居高位的,其实也就是杜养盛一个,余下的如今也不过是一州之官。 狄仁杰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引起李承乾的主意,就必须抓住一个一鸣惊人的机会,眼下就是,而且杜睿连给狄仁杰的垫脚石都找好了,到时候他只要将这块垫脚石踩下去,而且要踩的轰轰烈烈,动静闹得越大越好,这样才能引起李承乾的关注,从而欣赏,提拔,从古自今,这就是官场铁律。 以往在杜睿门下就学的时候,杜睿并不喜欢将官场之中的那些龌龊勾当,对学生们明言,然而对那些有意仕途的学生,杜睿自然也不介意教他们一些权谋之术。 狄仁杰以前对这些事还不大明白,但是此刻一下子就清醒了,明白了,以前很多被他视为小人勾当的事,如今他也不得不去做了。 垫脚石是是谁,狄仁杰也能猜得到,除了李义府,还能是谁,如今李义府虽然得李承乾的信任,但是只要他做的那些勾当全都被揭露出来,只怕第一个要杀李义府的就是李承乾,而现在狄仁杰要坐的就是把李义府送到李承乾的刀锋之下。 杜睿将这件事交到狄仁杰的手上,其一便是对他的考验,其二便是让狄仁杰借着这个势,一举名扬天下。 狄仁杰想明白了之后,正sè道:“请冯叔转呈恩师,此事狄仁杰定不负恩师重托!” 这件事无论于公,还是于私,狄仁杰都必须做好,于公,李义府公然收受贿赂,扰乱科举这等国家选才大事,狄仁杰既要行法,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私,当初若不是李义府弹劾杜睿,杜睿焉能不得已远离朝堂,说起来狄仁杰与李义府也是有仇。 冯照闻言,连连点头,道:“好!老夫这便带你们去寻英国公!将此事于英国公分说一番!” #¥#¥#¥#¥#¥#¥#¥# 英国公府内,季云又将前几rì之时说了一番。 李世绩闻言,登时拍案而起,道:“这李义府居然如此大胆!科举乃是朝廷的选才大典,岂能任由他父子如此胡作非为!老夫原本只是以为李义府骄狂,没想到居然是这等烂行之徒!似这等人如何陪列班朝堂之上!” 李世绩越说越是气愤,这倒也难怪他动了这么大的肝火,毕竟当初贞观一朝,君名臣贤,虽然也偶有烂行之徒,却也难以动摇社稷的根基。 可是如今大考在即,身为同考的李义府居然公然收受贿赂,扰乱科举公正,他如何能忍。 这些时rì,随着查访,李世绩虽然也有所听闻,但是却没想到李义府居然如此猖獗,三榜名额,居然按价出售,公然索贿。 李世绩接着看向了季云,道:“你方才所言,可都是实情,要知道诬陷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季云虽然被李世绩的语气吓了一跳,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他也是豁出去了,道:“学生所言句句属实,学生身上还有那李泽chūn开局的票据!” 狄仁杰等人闻言,更是惊奇,看着季云当真拿出了一张票据,上面居然还有李泽chūn的印字,不禁面面相觑。 李世绩拿着那张票据看了好半天,才道:“李义府虽是个烂行狗为之人,可心机深沉,也算是个聪明人。” 说着抖了抖手中的票据道:“怎的就生了这么一个其蠢如猪的儿子!” 狄仁杰也是哭笑不得,这等收受贿赂的事情,原本就应该是心照不宣,谁听说过居然还有开收据,将自己的把柄交到别人手中得事情,李义府的这个儿子,也真算得上是个奇葩了。 这种事自然不会是李义府的安排,他是个聪明人,要不然的话怎么配与杜睿斗法,可是大概连李义府都没想到,聪明一世,到头来,毁在了自家人的手中。 狄仁杰开口道:“老大人!李义府仗着皇后的势,居然如此猖狂,科举乃是朝廷选才大典,他居然都如此放肆,为国家社稷计,必不能轻恕!” 李世绩闻言,点了点头,杜睿打得什么心思,他自然是一清二楚,自己远离朝堂,便将门下的学生推了出来。 只不过杜睿居然如此看重狄仁杰,确实出乎了李世绩的预料,李世绩观其人,也觉得狄仁杰确实有不凡之处,现在就看狄仁杰能不能借着此事,一举名扬四方了。 李世绩笑着点了点头,道:“宋国公果然打得好心思,他自己在杜陵清闲,却推自家的学生出来劳心劳力!” 狄仁杰道:“老大人严重了,学生虽只是个生员,然恩师曾言,天下兴旺,匹夫有责,先帝穷尽二十余年心血,打造贞观盛世,如何能眼看着被李义府父子这般硕鼠啃食了根基!” 李世绩闻言,不禁大声叫好:“说得好!杜承明的学生,果然不凡,前有杜养盛,冯毅等辈,如今又出了你狄怀英,天下英杰之士,皆出其门下,杜承明便是在杜陵躲闲,想来也不枉此生了!” 李世绩说着,眼神之中带着羡慕看着狄仁杰,他门下也有几个学生,可是和杜睿的学生比起来,他的学生无论资质,还是能力,都要差得远了。 李世绩将那张票据收好,看着季云道:“你能悬崖勒马,知错能改,老夫甚是欣慰,如今有一桩事,不知你敢为不敢为!” 季云忙道:“学生一时妄念,险些铸成大错,如今只求将功赎罪,英国公但有吩咐,学生一定尽力!” 李世绩点头道:“好!今rì之事,你且不要声张,安心考试,等到放榜之rì,老夫要带你进宫,你可将今rì所言,再对圣上分说,你可有胆量!?” 季云闻言一惊,他没想到李世绩要他做的事情,居然是进宫面圣,他心中一阵踌躇,但是见屋内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咬牙道:“学生遵命!” 狄仁杰问道:“老大人!不知有何事需要学生去做的!老大人只管吩咐!” 李世绩笑着摇了摇头:“杜承明既然看重与你,想来你必是有不凡之处,你尽管放手去做,不要怕得罪任何人,你要记住老夫的一句话,你的敌人越多越强大,等到事成之后,圣上才会越看重你,这也是你老师所期望的!” 狄仁杰低头思索了一阵,点了点头:“学生明白了!” 狄仁杰说完,上前在李世绩身旁耳语了一阵,之后道:“老大人!学生也知道这件事难为老大人,可是要让圣上知道李义府的为人,也只有如此了!” 李世绩笑道:“好!此事老夫应下了,你去安排吧!” 狄仁杰带着杜耀辉,季云出了国公府,回了客栈,季云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怀英兄,你需要小弟做什么?” 狄仁杰思索了一番,笑着问道:“当初给你牵线买榜的那个人,你还能找到他吗?” 季云想了想,道:“那个人也生员,来参加此次科举考试,不过我可以找另一个人,也是我的一个同乡,他也曾托了那人买榜!” 狄仁杰道:“你先去把这个人找到,然后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办?办好后就来客栈找我。” 季云忙应道:“小弟知道了,这就去办。” #¥#¥#¥#¥#¥#¥#¥# 狄仁杰这边在忙着布置这个局,另一边李世绩则去了皇宫,他身为此次科举的监察,每rì都要向李承乾回禀事宜。 此时李承乾正在承庆殿内,和往常一样,忙碌的批阅奏折,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奏折让他批阅,一直要忙碌到深夜,不得不说,李承乾坐在皇帝这个位子上,却是要比原本历史上的李治要强得多,他不好美sè,不贪图享受,登基已经三载,后宫却依然只有武京娘一人,每rì的膳食也十分简单,对他来说,做皇帝最大的乐趣,就是处理朝政。 李承乾正当盛年,体力极好,一开始接手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但是随着皇位的稳固,他也渐渐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劳累。 李承乾之所以这般兢兢业业,也是为了不被人说成是守成之君,虎父犬子,他要将这个国家治理好,不辜负当初太宗皇帝对他的嘱托。 这时,侯义在门口禀报:“圣上,英国公在殿外求见,说有大事要向圣上禀报。” 李承乾停一下笔,便笑道:“让他进来吧!” 李世绩进了承庆殿,对李承乾躬身行礼:“臣李世绩参见圣上!” 李承乾伸手虚扶了一下,道:“老爱卿平生,侯义!赐座!” 等李世绩谢恩,坐下之后,李承乾才问道:“老爱卿今rì巡视贡院,可曾发生了什么事!” 李世绩道:“看倒是并未看到什么!” 李承乾也没有听出李世绩话里有话,自顾自道:“此次恩科,为国选天下英才,干系重大,还望老爱卿不辞劳苦!” 李世绩忙道:“此皆是老臣份内之事!不过圣上,今rì老臣巡视贡院,听闻到了一些事情,不知~~~~~~~~~” “哦!”李承乾闻言,一皱眉,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李世绩办事一向最有分寸,虽然是听闻,但是当面说出来,表明他对这个问题的重视程度,“是什么传闻!?” 李世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站在李承乾身侧的侯义,对这个侯义,经过了杜睿那件事情之后,他也生出了几分戒心。 李义府摆明了是个武京娘的人,而这个侯义也极有可能被武京娘收买了。 李承乾知道李世绩要说的是机密事,便道:“侯义!你先下去,澄清店外,百步之内,不用留人!” 侯义虽然心有不甘,但是李承乾都已经说了,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躬身退了出去。 一直等侯义出去了之后,李世绩才道:“老臣听人言,此次科举有人收受贿赂,营私舞弊!” 李承乾闻言,到没有立刻动怒,只是皱眉道:“这~~~~~或许不大可能吧!考题朕和尚书令尚未拟定,他们纵然是想要营私舞弊,却如何能探知详情,又如何舞弊!?” 李世绩道:“老臣听人言,只要是以礼记开篇名言的,一律上榜!” 以礼记开篇,陈述策论,这件事并非不寻常的事,李承乾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道:“老爱卿所言,可有根据!” 李世绩知道此时还不是将那份证据拿出来的时候,只是道:“老臣虽然只是听闻,然听人言,丙榜需千贯,乙榜五千贯,至于甲榜已经卖到了五万贯的高价!” 李承乾听李世绩说得言之确凿,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怒不可遏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扰乱朝廷选才大典!真真岂有此理!” 李世绩也不委婉,他坦白的说道:“臣已经得到一点儿消息,监察御史,此次科举的同考李世绩收受贿赂,cāo纵科举,至少有近百人向他行贿买榜。” 李承乾一听居然是李义府,皱着眉,看着李世绩道:“英国公!朕知道你对李义府有成见,然没有证据,便胡乱指证,这~~~~~~~~怕是不好吧!” 李承乾其实也很清楚,当初他赦免李义府,以李世绩为首的军方十分不满,因此对李世绩的话,也不是全信,甚至先入为主的认为,李世绩有诬陷之嫌。 李世绩也知道李承乾如今对李义府十分信任,便道:“回禀圣上,老臣也认为现在说李义府作弊为时过早,要等到发榜后再来判断是否作弊,但臣认为,若是当真等到发榜就晚了,若是当真有人任意胡为,那会毁了圣上选才大典,致使朝廷的公信力,受天下人的质疑。” 李承乾觉得李世绩说得也不无道理,便道:“那朕该如何料理,将李义府找来与你对质!?” 李世绩道:“臣认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是李义府当真营私舞弊,收受贿赂,现在老臣与其对质,岂不是打草惊蛇!” 李承乾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神情,道:“英国公,朕很想相信你的话,可是你要说服朕,你必须要拿出证据,证据在哪里?朕又如何弄清此事!?” 李世绩道:“如今坊间流言四起,皆指向李义府,如果圣上要弄清此事,需亲眼去看看,听听,老臣可以让圣上亲眼看到李义府收受贿赂的证据。” 其实话说到这里,李承乾已经信了八分,只是他非要强迫自己去怀疑李世绩,毕竟当初决定赦免李义府,并且将其安排为此次恩科的同考,虽然有武京娘在里面说情,但是更多的还是李承乾在向杜睿示威。 如今让李承乾否定李义府,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尤其是这等大事,他提拔的人,信任的人,居然是个如此烂行之人,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 李承乾看着李世绩,道:“英国公!若是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你又该如何说!” 李世绩道:“若是当真如此,老臣自然无颜再留在朝堂之上,当告老还乡,还李义府大人一个清白!” 李承乾见李世绩居然如此言语,心中又信了一份,此时他已经有些动怒了,他给了李义府机会,让他担任这等要职,可是李义府居然是这般回报与他的,这让他如何能忍。 “好!今rì朕便依了你,朕到底要看看,这李义府到底是个清官,还是个贪官!”李承乾说完,站起身来,大声道,“恒连进殿!” 事后不长,恒连便走了进来,对着李承乾行礼,道:“微臣参见圣上!” 李承乾点点头,道:“恒连!你去寻两个心腹之人,跟朕出宫一趟,此事不可对其他人讲,明白吗?” 恒连见李世绩也在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应道:“微臣遵旨,这就去安排!” 皇帝出宫绝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按照规矩,前期要查看路况,禁军清道,路人回避,安全防护等等,单单是安排一次,至少也要花费三五天的时间,确保万无一失,不过微服私访的话,自然也就不需要这么麻烦了。 李承乾在当太子时,也时常跟随杜睿深入民间,了解民间疾苦,可当他登基为帝后,他还从未出宫一次。 几人换过了便装之后,登上恒连安排好的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了承天门,得到了消息的侯义立刻朝着立政殿赶去。 恒连虽然已经封锁了消息,可侯义毕竟是内廷的大总管,哪里能有事情瞒得了他。虽然不知道李承乾出宫是为了什么,可是他也本能的预感到了不妙,急匆匆的去禀告了武京娘。 此刻李承乾已经换下了龙袍,换上了一件白sè的士子衫,头戴公子巾,手拿一把折扇,显得满腹心事,从他本心来说,他并不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恒连,你觉得李义府当真会受贿吗?”李承乾也不介意李世绩在场,很坦率地问了恒连一句,虽然他知道恒连并不能给他什么建议,但是他还是问了。 恒连很想对李承乾说李义府本xìng就贪婪,可以说无孔不入,前番任侍郎之时,坊间便有风传其贪污受贿,如今执掌科举,他要是不借机索贿,那才叫新鲜事呢。 可是恒连知道,此刻他不能说,否则的话李承乾非但不会因为他的言语信了李义府纳贿,反而会心生怀疑,觉得他与李世绩勾结。 “微臣不知,微臣常rì驻守宫禁,这宫外之事,臣不敢妄言!” 李承乾也知道问恒连也问不出什么,只得沉默不言。 #¥#¥#¥#¥#¥#¥# 李承乾这边出了宫门,另一边,季云也已经找到了当初介绍他买榜的那个同乡,按照狄仁杰的吩咐,他只是说又有人想要买榜。 那人这几rì,联络买榜的人,也是大发横财,听到又有生意上门,自然欢喜不已,急匆匆的就去找到了李泽chūn,双方约定好了,在一家酒楼碰面。 狄仁杰这边出发,先吩咐杜耀辉将约定碰面地方隔壁的房间也订了下来,之后便带着季云到了那家酒楼。 这家名为弄chūn楼的酒肆,在长安也颇有名气,一共三层楼,一层二层为大堂和普通单间,此时正是午饭时间,生意极好,一楼二楼大堂内坐满了食客,喧哗声此起彼伏。 第三层是贵宾房,却很安静,不走大门,也不与二楼相连,而是从大门旁的一条专门楼梯上来,装饰奢华,价格十分昂贵,不算用餐,仅房费一个时辰就要五十吊钱,一般也只有长安城中的王侯权贵和富豪人家才会在这里用餐。 狄仁杰,季云两人走进了一间雅室,里面布置得十分考究,铺着西域来的波斯地毯,上好的金丝楠木坐榻,白玉屏风,金碗银筷,窗子上挂着艳丽的蜀锦,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让狄仁杰啼笑皆非的是,其中一副还是杜睿的手笔,当然是赝品。 就在他们走进这间雅室的同时,李承乾君臣一行人也走进了杜耀辉订下的另一间,房间内的桌子上早已经摆满了各式菜品,李承乾却是没心情去看,而是背着手站在窗前,凝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里视野极好,下面的事物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一辆从东面疾驶而来,停在酒肆大门前,下来两个人,李世绩的瞳孔慢慢收缩起来,其中一个人他依稀认得,看长相倒是与李义府有几分相似之处。 李泽chūn这段时间一直为卖榜之事而忙碌,李义府收钱当然不会亲自出面,都是由他的两个儿子和女婿来.经手,这半个多月来,忙得李泽chūn焦头烂额,钱收到手软,原以为明rì科举就要开始,他可以轻松一点,不料今天正在家中闲坐,却听到有人送信,又有一个大买卖上门了。 这让李泽chūn不禁欣喜若狂,虽然收上来的钱,都已经进了李义府的腰包,可是他也不傻,早早的就给自己留下了一部分,足够他享乐一阵子的了。 陪同李泽chūn一起来的人,就是季云的同乡,今天季云找上他,说是给他介绍了一个大买卖,如果做成这一票,他可以得不菲的佣金,令他心动万分,自打到了长安,这种事做的,连科举他都不愿意去想了,他做官为的也是发财,既然这样就能发财,科举能不能中,官能不能做也就不重要了。 李泽chūn也同样心动万分,居然有人愿意来买榜眼,此前李义府可有过定价,榜眼可是十万贯的价码,虽然那十万贯是注定要归李义府的,但是如果能卖出十二万贯的话,多出来的两万自然就是他的了。 不过让李泽chūn有些失望的是,状元不能卖,这也是李义府唯一聪明的地方,毕竟贞观一朝的四名状元,都深受太宗皇帝的看重,要是将状元卖给一个草包庸才的话,这桩西洋镜,可就被戳穿了。 李泽chūn两人上了三楼,这时季云已经在门外等候了,见两人到了,忙上前道:“两位这边请,我那朋友就在里面,可是个大金主,家里有的是钱,此次就是为了能高中,不过此事还需李公子玉成!” 李泽chūn见季云低眉顺眼的,登时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拿着架子,点点头,道:“进房间再说吧!” 李泽chūn虽然不动声sè,心里却也盘算起来了,能在这种地方消费的话,不用想也知道,家里定然是巨富,看起来这一笔买卖又能大发横财了。 进了房间,李泽chūn见着正端坐在桌旁的狄仁杰,见狄仁杰一身华服,头戴金冠,显然是出自大富之家,心中暗喜。 不过他知道脸上绝对不能显露出来,不然的话,就落了下成,上前坐下,道:“便是阁下要找人疏通!?” 狄仁杰一笑,道:“正是在下,此番来长安科考,便为高中,回家之后也好能光耀门楣,不过此事还需李公子代为疏通,玉成此事!” “这个没问题,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李泽chūn说着眼睛飘向了一旁的大木箱,他本能的认为那里面放着的定然全都是黄金,一颗心不禁狂跳了起来。 狄仁杰一拱手,道:“在下李正伦,陇西李氏!” 李泽chūn闻言,道:“陇西李氏!在下也是出身陇西李氏的旁支,说起来还是本家!” 李义府当然不是出身陇西李氏,不过做了官之后,为了让自己的出身更好一些,他便冒称出身陇西李氏,提高自己的身份。 狄仁杰闻言,笑道:“既然如此,此事便请李公子帮忙了!” 李泽chūn笑道:“帮忙当然没问题,只是明rì便要锁院了,如今要疏通里面的关节,价格恐怕就不是那么便宜了,你看~~~~~~~~~~” 李泽chūn说着,一双眼睛又瞥向旁边的箱子,贪婪之sè毕露无遗。 狄仁杰道:“在下也知道现在很难,在下只求功名,钱不是问题,只是有点担心李公子能否帮得上这个忙,我的意思是说,李公子怎么才能让在下相信此事能成?” “阁下完全不用担心!”李泽chūn笑道,“我不妨对你说实话,今次这恩科就是被我父亲cāo纵,我们已经安排了很多人中榜,不在乎你这一个,如果实在信不过我,那我也没有办法。”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的可信度,他的声音也随之升高,可是他哪里知道,他在这里说的话,隔壁的李承乾都听得清清楚楚,拳头都不由慢慢捏紧了。 事实上这间酒肆也是杜睿的产业,杜睿名下的产业都交由杜平原打理,具体有多少,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冯照却知道,他时常要为杜睿做一些机密事,因此对杜家有多少产业,倒也一清二楚。 李世绩见李承乾动怒,也是轻轻叹了口气,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自己都承认了营私舞弊,收受贿赂,这下谁还能替他说情?这个李泽chūn当真是其蠢如猪,说话丝毫不知分寸,李义府cāo纵科考,这等事也是能随便说吗? 狄仁杰知道李承乾就在隔壁,喝了一口茶,笑了笑,又慢条斯理说道:“在下既然找上李公子,当然是因为相信你们,这样吧,只要能让在下高中,这些黄金就是李公子的了!” 狄仁杰说着,对着一旁的季云使了个眼sè,季云上前将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全都是金饼,价值足有十五万贯,当然这些钱都是从杜家在长安的一些买卖那里凑来的。对杜睿这个大唐首富来说,花这些前,能铲除李义府,实在是太划算了。 李泽chūn乍一看到这么多黄金,顿时眼睛都直了,好半天才收敛了心神,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道:“好!既然阁下这么相信我,此事我定然办成了!” 李泽chūn大声的保证着,这厮完美的继承了他的父亲的贪赂,眼前的黄金使他失去了全部jǐng惕,只想着将这些黄金全部都揽入怀中,好好的亲热一番。 事情已经谈妥,李泽chūn为了让狄仁杰放心,还写了一张收据递了过去,狄仁杰看过之后,果然和此前在季云那里看到过的没什么不同,便收了起来。 “既然如此,就摆脱李公子了!” 李泽chūn忙道:“阁下放心,只管坐等高中就是!” 接着李泽chūn又将如何答卷,才能高中榜眼的规矩和狄仁杰说了一番,狄仁杰细心记下,便将李泽chūn送出了门。 看着李泽chūn走后,狄仁杰整理了衣冠,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口,轻声道:“狄仁杰叩请面君!” “进来吧!” 狄仁杰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知道是李承乾,忙低着头,推门走了进去,曲膝跪倒在地,道:“狄仁杰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承乾打量着狄仁杰,方才他已经从李世绩哪里得知,狄仁杰是杜睿的土地,他虽然心中埋怨杜睿,可是对杜睿的猜忌已经去除,知道狄仁杰是杜睿最为看重的一个学生,不免也高看了几分。 “你是杜睿的弟子!” 狄仁杰忙道:“回禀圣上,狄仁杰的授业恩师正是宋国公!恩师名讳,狄仁杰不敢提及!” 李承乾闻言,微微一笑,道:“你的老师可没有你这么懂规矩!这次的事,可都是杜睿安排的!” 狄仁杰忙道:“恩师尚在杜陵,如何知道长安事,都是狄仁杰狂悖,斗胆惊动了圣驾,不过李义府父子所行,动摇大唐根基,狄仁杰这才通禀了英国公,让英国公代为转达圣听!” 说着,狄仁杰还将方才李泽chūn写的票据双手递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李承乾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一收陇西李氏正伦钱十五万贯,确保李正伦高中榜眼,李泽chūn! 李承乾看着不禁冷笑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李义府竟然还有这么愚蠢的儿子,为了贪一点儿钱财,就将把柄交到别人手上。 过了好半晌,李承乾才开口道:“你做的不错,若不是你,朕如何能知道李义府父子,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真是辜负了朕的期望!” 李世绩注意到了李承乾冷冰冰的神情,知道李承乾已经完全相信了,便小心翼翼道:“圣上,如今此事该如何料理!” 李承乾脸sèyīn沉,手中摆弄着那张票据,道:“朕现在很好奇,这个李正伦到时候是否当真能高中榜眼,还是等此次恩科结束之后再说吧!” 李承乾将那张票据收了起来,看着狄仁杰道:“你是杜睿的学生,在其门下可曾学到了什么,杜睿教导人的本事,朕可是一清二楚,朝中的杜养盛等人都出自他的门下,说起来,当初朕做太子的时候,他便是朕的太傅,如此算来,朕和你还是师兄弟!” 狄仁杰没想到李承乾居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忙道:“狄仁杰不敢!” 李承乾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当初朕与杜睿互为挚友,交情深厚,如今弄到这一步,朕也是不想看到,当初朕曾对他说过,朕不想做先帝那样的孤家寡人,希望能和他私下里一直都是朋友,可是现在,他居然都不愿意来长安见朕一面,到头来,朕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说起来,终究是朕薄待了他!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做,他躲在杜陵就是在向朕示威,这些朕都知道!可是朕是皇帝,他难道就不能让朕一次!算了!朕知道,再也回不去以前了,当初朕还是太子的时候,杜睿就是朕最好的朋友,现在便是相见,怕是也没了当初的那份友情了!” 李承乾说着,见狄仁杰低头不语,便笑道:“你无需担心,朕没有责备他的意思,说起来,他还是满心为我大唐江山着想的,不然的话,如何会让你来参加科举,他是知道自己怕是难以重返朝堂了,便让自己的学生来辅佐朕的江山,也真是难为他了!朝中的忠臣不少,能臣也不少,可是像他那般又忠心,又有能力的又有几人!” 狄仁杰忙道:“圣上此言,若是家师听到了的话,定然会大感安慰的!其实家师在杜陵之时,也时常顾念这圣上,只是~~~只是~~~~~” 狄仁杰说不下去了,李承乾也不想再去深究,杜睿的心中有什么顾虑,他也能猜到一二,只是有些事,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随便就去做,否则的话,动摇的可是大唐的根基。 李承乾起身道:“好了!朕要回宫去了,你虽然是杜睿的学生,可是要想在仕途上有所施展,却还是要凭借真才实学,不然的话,朕可不会因为你是杜睿的学生,就对你另眼看待,你知道吗?” 狄仁杰忙道:“圣上所言,狄仁杰谨记在心!”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希望你不会让朕失望,朕会看着的,看看你在这次科考中,究竟会有如何表现!” 李承乾走了,狄仁杰细细的体会着李承乾的意思,心中也有了成算,他知道李承乾的意思,这次科举,考的不是他的纸面功夫,而是他如何处理这件事,如何给李承乾交出一份真凭实据来。 十五万贯卖榜眼,若是他拿出真才实学来,到时候纵然是事发,李义府也有话说,毕竟科举就是为了取材,他将真才实学都展示出来的话,李义府就更有的说了。 那么该怎么做? 狄仁杰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第七十四章 长安东市,李府。 随着今rì所有来长安参加科举的生员都验明了身份,永徽一朝的第一次科举也即将拉开大幕,明rì就是锁院的时候了,到时候李义府将连同此次科举的主考高季辅,以及其余的同考,提调,甚至是李世绩这个监察,都将在贡院吃住,一直到此次科举结束。 眼看着科举即将开始,李义府的心也渐渐定下来,这两天堆积的事情颇多,使他忙碌不堪。 不过这一次科举却也让他大发横财,单单收上来的贿赂,就足足有百万贯之巨,要是按照他当下的俸禄来计算的话,他就是做一百年的官,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自小就生活在贫寒困苦之中的李义府,对金钱格外的热衷,尤其是此次掌握了不小的权利之后,他更是肆无忌惮,对于送上门来的钱,也是来者不拒,腰包丰盈起来的同时,李义府也感觉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时,李泽chūn出现在了书房门口,强压着内心的兴奋,低声道:“父亲,孩儿有点儿事情要向您禀报!” 虽然不喜欢这个长子,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李义府放下手中的笔,问了一句:“有什么事要说?明天是锁院的rì子,为父这里还有工事要办,如果不是要紧的,就过几天再说吧!” 李泽chūn连忙道:“父亲!是要紧事,要是过了今天就来不及了!” 李义府见李泽chūn急切的模样,只得道:“有何事边说吧!” 李泽chūn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了一眼旁边的书童和从事,李义府也会意,对他们一挥手,道:“你们先退下!” 几人退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李泽chūn把门关上,上前低声道:“父亲,有个大买卖!” 李义府闻言,眼皮顿时一跳,见李泽chūn那满脸兴奋的模样,他也意识到这次的事情只怕是不小,立刻‘嘘’一声,指了指里间,轻声道:“到里面去说!” 里间是李义府平时累了的时候小憩之处,李义府带着李泽chūn走进里间,道:“什么大买卖值得你这般模样?” 李泽chūn也不敢卖关子,直接就将今天有人买榜之事,详详细细告诉了李义府,当然狄仁杰付出的十五万贯,被他隐去了五万,还有他给狄仁杰开的票据自然也是不能说的,他很清楚,要是李义府知道后一定会骂死他,他自然也就不敢说。 说起来,给那些生员写票据,也是他自己的主意,为的就是让那些生员放心,同时也是为了显摆一下自己的身份,李泽chūn并不担心会出事,毕竟就科举这一关节,行贿和受贿的罪名可是一样的,要是那些生员当真敢将这件事捅出去的话,倒霉的也不会仅仅是他们李家。 李义府闻言,脸上的神sè也是一阵波动,他贪赂成xìng,十万贯让他颇为心动,仔细的想了想其中的关节,便点点头,道:“十万贯,一个榜眼,倒也合适!” 李泽chūn见李义府答应,顿时放下心来,连忙又道:“父亲!不如将那状元也卖出去算了!榜眼都能得十万贯,要是状元的话,至少可以再翻一番!” 李义府闻言,登时就变了脸sè,道:“不行!这件事你不要胡闹!榜眼的话,只要他策论不是很差,就能过关,可是状元不一样,那可是要圣上钦点的,到时候殿试策论,都要圣上亲自出题,容易露出了马脚!虽说甲榜的排名是圣上亲自拟定,可说白了就是我们这些考官提个意见,圣上基本不会否决,但是状元是最要紧的名头,圣上不会不上心!” 李泽chūn见李义府不答应,心中腹诽了一阵李义府胆小怕事,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应下。 李义府接着道:“状元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说了,否则为父定然不饶你,还有李正伦这件事你去找李思静,交代他办就是了。” 李泽chūn无奈,心中暗暗叹口气,暗道李义府也太小心过头,那可是状元啊!少说也能卖个二十万贯,送上门来的钱,居然不要,真是胆小的可以。 “父亲,恐怕凭我去说,李思静怕是不会买账,最好父亲能写张纸条给他。” 李义府皱着眉,不耐烦的道:“你只管去找他就是,量他也不会不答应,假如他当真推诿,你就去找吴辰也可以,他也是为父的人。” 李泽chūn闻言,连忙应下,转身就要出去。 李义府突然又出声道:“万事小心一些,这几rì李世绩那个老匹夫眼睛一直在盯着为父,不能让他抓住把柄!” 李泽chūn闻言,满不在乎的说道:“李世绩那个老匹夫又能如何,父亲不是有皇后娘娘撑腰吗?李世绩不过是前朝老臣,当今圣上不过是看在先帝的面上,才看顾于他,父亲又何必担心!” 李义府闻言,皱眉道:“你懂什么!李世绩就是个老狐狸,前次的事,就想要置为父于死敌,我们李家虽然有皇后娘娘看顾,可是万事都要小心,如今为父在朝中还没什么根基,一旦行止有差,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李泽chūn见李义府说得郑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连忙道:“是!孩儿遵命!” #¥#¥#¥#¥#¥#¥#¥# 贡院之中,李思静正和其他的提调官一起忙着明rì科举之事,看他的脸sè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上午李世绩突然到来,巡查贡院,让李思静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开始为这几天所做的事情,感到悔恨不已。 李世绩身为三朝老臣,一向jīng明过人,李思静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做下的事能瞒得过李世绩的法眼。 虽说李世绩只是监察,无权查验考卷,可是到时候,如果李世绩提出疑议的话,李承乾不会视而不见,到时候只要一调查,里面的那些龌龊事,难保不会被人揭发出来,这桩科举卖榜舞弊必然事败,李思静可是知道最后事败的后果。 贞观一朝之时也曾有过舞弊的事情发生,那个时候还不甚严重,最多也就是某个考官,为自家的亲戚谋个功名,和现在李义府的手段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可即便是如此,当时太宗皇帝一怒之下,也着实的杀了一批人,就连当时的主考官礼部尚书李道宗,也差点儿掉了脑袋,事后还是杜睿等人联名求情,才保住了xìng命,可是任城王的爵位却丢了。 要是这次的事情被捅出来,就算是李义府有皇后武京娘力保,李承乾不会拿他怎样,可是到头来,定然会拿他们这些小角sè来当替罪羊,拿他们开刀,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李思静也看出来了,李义府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万一到时候真的出事,他自保不暇,绝对不会替自己说情。 李思静有胡人的血统,能当上现在这个小官也实属不易,他对自己的前程可是格外珍惜,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自己而被贬黜为民,甚至入狱,掉了脑袋。 李思静知道这次舞弊,所收受的贿赂绝大部分都落入了李义府的腰包,他们这些下面办事的小角sè,不过得了一点儿人家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实在是犯不着为了那么一点儿小钱,就和自己吃饭的家伙过不去。 李思静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最终决定要先替自己开脱,这胡汉混血倒也有狠心,借着出门的时机,一脑袋就撞在了墙上,登时头破血流,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这厮流血流的几乎都要松了xìng命。 出了这等意外,李思静自然不能再担任提调官了,一起的考官,禀报了高季辅之后,高季辅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让人将李思静送回家,取消了他提调官的职务。 像这种提调官,虽然重要,但是还不至于没了李思静就不能举行科举的地步,高季辅安排人顶替了李思静的职务,另外派人去李思静家中,让他安心养伤。 李思静见躲了过去,自然心中暗喜,他已经替李义府做了不少事,那边他也可以交代得过去,剩下事他就不想管了,反正贡院之中愿意为李义府做事,接机攀附的人也不止他一个,他是意外受伤,想来李义府也怪不了他。 李思静所负责的司职,最终交给了这次科举的另一名同考吴辰负责,他虽然心中不满,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应下,正忙着准备工作,突然走进来一名提调官,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吴辰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正好看见李泽chūn站在贡院的门外,正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 这贡院乃是国家选材之所,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入内,李泽chūn见是吴辰出来,对他使了个颜sè,两人走到了一个转角无人的地方。 “李公子,深夜前来,可是李大人有什么吩咐!?” “你可知道李思静是怎么回事?” 李泽chūn上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责问,他先来找李思静,结果守门的禁军告诉他,李思静发生意外,身受重伤,被送回家修养去了,这让李泽chūn大感意外,便让人将吴辰叫出来询问。 “也没什么大事。”吴辰苦笑一声道,“他出门之时,不小心撞到了墙上,高大人有命,送他回家修养,此次科举的提调官也被免去了,害得下官还要负责他的职司!” “怎么会这样?”李泽chūn皱眉道,“那我父亲吩咐下来的事情怎么办?” 李泽chūn目光凶狠地盯着吴辰,他才不关心李思静这种小角sè的死活,他考虑的是收了人家的钱,就要给人家办事,不然的话信誉可就没了,等到下一次再举行科举的时候,还有谁往他们的口袋里送钱。 李泽chūn皱着眉,突然意识到站在面前的是吴辰,便开口道:“吴大人,李思静受伤了,如今我父亲交代的事情,可就落在你的身上了,你该不会推诿吧!” 吴辰闻言,心中顿时一阵发苦,他现在和李思静的心思一样,都是后悔不已,可是既然都已经被李家父子拉下了水,他也只能咬牙顶住了,叹了口气,道:“下官明白,不会误了李大人的事,下官会安排好的。” “那就好!”李泽chūn说着,还伸手拍了拍吴辰的肩膀,笑道,“把事情办好了,我父亲不会忘了你的,不怕告诉你,皇后娘娘可是已经和我父亲通过气了,只等着这次的科举结束之后,我父亲便要高升,吴大人只要一心为我父亲办事,到时候还担心没有一个前程吗?” 吴辰闻言,顿时心也热了起来,他渴望被提升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已经四十出头,再不提升就没机会了,他立刻深施一礼,道:“多谢公子,请转告李大人,就说下官一定会把李大人的事办妥。” 李泽chūn点了点头,道:“你查阅牒牌,可有一个叫李正伦的,乃是陇西李氏的子弟!” 吴辰原本分管的就是查验身份这一块,考生虽然多,但是大多数也都有了一个印象,闻言,细细的思索了一番,道:“李正伦!下官没有印象!” 李泽chūn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心中思索着:该不会这个李正伦连生员都不是吧! 想到李义府的叮嘱,他都有心将此事划去,可是一想到那十五万贯,他的心又犹豫了起来,看着吴辰道:“那有没有办法,把他的名字加进去!” 吴辰闻言,顿时就吓了一跳,要是这个李正伦在名册之内,他疏通一下,给安排一下,中个榜倒是不难,可是连名字都不在册中,如今李泽chūn居然让他给这个李正伦编一个生员的身份出来,这也太过分了,但他又不敢明着拒绝,只得为难道:“这个~~~~~今rì查验身份,名册都已经报上去了,如今要加人,恐怕办不了。” “你少来这一套!”李泽chūn一听吴辰居然推诿,一想到到手的钱就要飞了,顿时也急了,一把揪住吴辰的衣襟,恶狠狠道,“本公子知道你们有办法,别给本公子推卸,误了我父亲的大事,你知道后果!告诉你,这可是我父亲安排的,你要是办不到也不用和本公子说,去和我父亲解释!” 吴辰闻言,顿时头大之极,心烦意乱,却又无可奈何,其实李泽chūn说得也没错,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如今来赶考的生员有数千之巨,安排一个人进去,补一张考牒,顺便再把生员的身份给弄出来,倒也不是难事。 只是这种事干系太大,一来各地的生员,在各地学正那里都有备案,一旦来个有心人,查验起来,难免会路出马脚,到时候这可就是掉脑袋的活计,吴辰如何敢轻易答应。 不过见李泽chūn的模样,他要是不答应的话,恐怕绝对不肯善罢甘休,他又不敢得罪李义府,毕竟现在谁都看得出来,李义府可是皇后武京娘眼中的红人,一旦把李义府得罪了,也就得罪了皇后,他不过是个四品官员,如何有这样的胆量。 “好吧!下官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要做到!”李泽chūn逼迫道,“这个人不但要中,你们拟定名次的时候,还要安排他中榜眼!知道吗?” 榜眼! 吴辰顿时惊得冷汗都出来了,他可不知道这个李正伦是谁,可是连个生员的身份都没有,也就是说连解试都没能通过的人,居然要让其中榜眼。 要知道榜眼到时候可是要和状元,探花一起进宫面圣的,到时候出了岔子,就算是天王老子保他,恐怕都保不住。 要是仅仅中榜,这件事还好办,可是榜眼,吴辰如何敢答应。 “李公子!这~~~~~~~这太难为下官了!” 李泽chūn冷笑道:“若不是难事,难道还轮得到你来办吗?记住!我父亲可看着你呢,能不能办好,可关系着你将来的前程!你要是推诿的话,将来如何向我父亲交代,所以这件事,你不但要办,而且还必须办成了!记住了吗?” 吴chūn被逼得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道:“下官记住了!” 心中也在默默的祈祷,但愿这个李正伦不是个酒囊饭袋,否则的话,他的小命可就危险了。 抬头看着李泽chūn得意的样子,吴辰心里也是憋屈的很,他好歹也是四品的官员,虽说在长安这地方不入流,不要说是四品,就是王侯将相都满街走,可是他的身份也不是李泽chūn这个布衣能比的,不单单是李泽chūn,就连李义府的身份,都要和他相差甚远。 况且吴辰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却被一个年纪轻轻的白丁这般教训,甚至还要自称下官,吴辰的心中岂能不郁闷。 可是势比人强,他虽然官居四品,但是人家李义府可是皇后武京娘看重的人,就连李承乾对其都颇为信任,这等身份,不要说是李义府的长子,就算是李义府的一个门人,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第七十五章 却说李承乾这边回到宫中,便独自一人到了承庆殿内,面sèyīn沉着,宫人见了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行止有差,热闹了这位帝王。{请在<strong></strong>,首发无弹窗阅读} 武京娘自得了侯义的消息,心中也是纳闷,她当然不会知道李义府父子背着她,居然作出那么大的事情,这件事她也被瞒在了鼓里,可是李承乾微服出宫,这件事却不得不引起她的关注。 李承乾出宫,这件事原本算不上大,可是由李世绩陪同,那可就不一般了,李世绩可不是和她一条心的,甚至在一些事情上,还和她唱反调,特别是李世绩与杜睿过从甚密,万一李承乾出宫这件事,是和杜睿有联系的话,那可就不妙了。 武京娘好不容易才将杜睿弄出了朝堂,要是杜睿再回来的话,对她可是极为不利的。 “皇后娘娘!圣上回宫了!”一个小宫女轻声禀报道。 武京娘点点头,道:“圣驾回宫,如今在何处!?” 小宫女忙道:“听侯公公说,圣上一回来就去了承庆殿,还不许人进去,看脸sè,似乎在和什么人生气!” 武京娘闻言,更是一头雾水,出了一次宫,难道还惹了闲气,天底下除了杜睿之外,还有谁敢给李承乾这个皇帝脸sè看。 而且李承乾一回来,不先来她的立政殿,却去了承庆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事实武京娘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妙。 “走!去承庆殿!” 承庆殿外,值班的禁军侍卫都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侯义一见是武京娘到了,连忙上前道:“娘娘!圣上在宫外也不知道遇见了什么,回来就生着闷气,将自己关在殿内,也不许奴才进去!” 武京娘皱眉道:“恒连不是和圣上一起出去的吗?难道他也不知道!” 侯义闻言,面露恼sè,道:“奴才也问过了,可是那恒连什么都不肯说!” 武京娘闻言,寒着脸道:“你去将恒连叫来,本宫亲自问他!” 侯义答应了一声,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便急匆匆的去了,他和恒连虽然都在李承乾身边侍候,可是两人却不合,侯义多次拉拢恒连,然恒连鄙视他的为人,却不为所动,久而久之,侯义便绝了拉拢的心思,将恒连当成了死对头。 不多时,恒连便到了,见武京娘面sè不郁的站在承庆殿门外,心中便猜到了是何事,上前见礼道:“末将参见皇后娘娘!” 武京娘看了恒连一眼,她对恒连同样十分不满意,几次三番暗示恒连,让其为自己效力,可是恒连却偏偏不识抬举,装聋作哑,让她十分着恼,因此见了恒连,也没有好脸sè。 “恒连!今rì圣上让你护送出宫,可曾发生了什么事?你要对本宫明言!” 恒连闻言,便道:“娘娘见谅!本来娘娘垂询,末将不敢不说,可是此时圣上已经吩咐过了,对任何人都不能提及,圣意在先,请娘娘恕末将不恭之罪!” 武京娘闻言,心中更是不满,道:“本宫乃是当朝皇后,难道连本宫都不能说!” 恒连低头道:“圣上有口谕,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武京娘登时恼了,冷着一张脸,斥道:“恒连!你好大的胆子!” 恒连虽然不惧,却也不得不单膝跪地,口称:“娘娘恕罪!” 武京娘看恒连的样子,知道就算是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愤愤的一挥袖,便要进承庆殿。 恒连待要拦时,武京娘冷声道:“恒连!你虽然是内厅侍卫总管,难道连皇家的事,你也要管,本宫身为当朝皇后,难道连见圣上也要你来做主不成!” 恒连闻言顿时一阵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在这时,承庆殿内,传出了李承乾的声音:“是皇后来了,恒连!不要阻拦,让皇后进来吧!” 恒连得了李承乾的旨意,这才退到一旁,对武京娘一拱手道:“末将方才冒犯,请娘娘恕罪!” 武京娘也不言语,只是冷哼了一声,随从自有人推开了殿门,武京娘一走进去,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以往即便是在晚间也灯火辉煌的宫殿,今rì却显得有些昏暗,冷清,一进来便觉得阵阵冷意。 好一会儿,武京娘才适应了殿内的光线,朝对面一看,只见李承乾正段坐在书案后面,脸sèyīn沉的吓人。 武京娘心中更是惴惴,连忙上前道:“圣上!为何闷闷不乐!?” 李承乾也不抬头,好半天才道:“皇后!朕是大唐的皇帝,可是如今有人在啃噬大唐江山社稷的根基,你说朕能乐的出来吗?” 武京娘闻言,顿时一惊,心中更是不安,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最近做的一些事情,虽然也曾在各部安插了一些他的人,可是却也称不上啃噬大唐社稷根基啊! 强自冷静下来,勉强一笑,道:“圣上今rì因何事出宫!?” 李承乾闻言,朝着武京娘身后的侯义看了过去,那冰冷的目光让侯义不寒而栗,正要为自己分辨几句,却听武京娘道:“圣上无需责怪侯义,这等事他如何敢不来报于臣妾知晓,圣上乃是万金之体,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福祉,皆系于圣上一人之身,若是要出宫,也许宗正府妥善安排,今rì微服出宫,确实不该!” 武京娘的话虽然是在责备李承乾,但其话语之中,浓浓的关切之意,却让李承乾心中不由得一暖,胸中的闷气也消散了一些。 李义府父子借着恩科大考之际,大肆收受贿赂,营私舞弊,这等大逆之事,李承乾简直气愤满腔,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李义府是武京娘向他反复推荐的。 这件事武京娘会不会牵扯其中,李承乾也没有把握。 要是武京娘也牵扯其中的话,他该怎么办? 该怎么处置? 李承乾的心里很想提醒武京娘一下,如果武京娘当真牵扯其中的话,也好及早抽身,可是李承乾却又不想这么做,这件事一旦闹出来,事情太大了,尤其是对江山社稷的影响,对朝廷公信力的影响。 科举取士,原本应该是公平,公正,公开的,可是如今却被李义府父子弄得乌烟瘴气,不论何种名次,均按价出售。 这一次李承乾要是提醒了武京娘,不管武京娘有没有牵扯其中,李义府父子都会得到消息,到时候被他们遮掩过去,李承乾纵然是有心严办,也不好处置。 这一次遮掩过去了,那么下一次呢!? 李承乾很清楚,人的**是没有止境的,一旦拿钱拿顺了手,再让他们断了这支拿钱的手,那要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难受。 这股风要是不掐段的话,受损的还是大唐的江山社稷。 想到此处,李承乾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知道了,朕以后会注意的!” 武京娘见李承乾的脸sè好了一些,便又道:“圣上!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让圣上如此气闷!?” 李承乾此时被李义府舞弊案闹得见武京娘都觉得有些厌烦,毕竟这一次李义府做得太过了,居然明目张胆的干扰朝廷选材大典,此时武京娘又来追问,顿时也武京娘也一起恼了。 “此事皇后就不要问了!朕自有主张!” 武京娘闻言,顿时一愣,她没想到李承乾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以往李承乾有什么心事都会来找她商量,可是这一次,居然让她不要再问,难道其中当真出了什么变故。 武京娘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笑着说道:“圣上何出此言,臣妾是大唐皇后,圣上闷闷不乐,臣妾岂能若无其事!圣上如果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臣妾还能为圣上开解一二!” 李承乾闻言,暗道:还说什么开解,当初若不是你力保李义府的话,如今又岂能闹出这么多事端来,不但搅乱了国家选材大典,而且还因为赦免李义府,惹得军方怨声载道。 一想到这里,李承乾顿时就更没有了好脸sè,道:“此事就不须皇后费心了,朕累了,今rì就在承庆殿内安歇,皇后也回寝宫去吧!” 李承乾居然出言赶人! 武京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打李承乾登基以来,虽然也有不少朝臣,建议李承乾广选秀女,充实后宫,可全都被李承乾搪塞过去了,登基三年,居然就她一个皇后,这种事虽然不能说是绝后,毕竟明代有位皇帝可是坚持一夫一妻制的,但是绝对称得上空前了。 除了国家有战事,李承乾每rì要召见朝臣,不时在承庆殿内居住之外,剩下的rì子,都要在她的立政殿安歇。 可今rì李承乾居然赶人,这让武京娘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过看李承乾的脸sèyīn郁,武京娘虽然满心的疑问,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告退。 回了自己的立政殿,武京娘立刻吩咐人去找今rì护送李承乾出宫的那两个侍卫,可是却被告知,那两人回来之后,便被恒连放了假,回家去了。 武京娘闻言,更是恼恨不已,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可是左思右想,都不得要领,心中也是纳闷。 #¥#¥#¥#¥#¥#¥#¥# 次rì,贡院之外,数千学子云集,等待着贡院大门开启,一直等到辰时,贡院紧逼的大门才缓缓开启,高季辅带领着一众考官走了出来,高季辅身为主考宣布此番大比的规矩,无外乎也就是不许夹带,私藏等事,然后考生按照昨rì领的牒牌,分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等待入场。 狄仁杰已经拿到了那个李正伦牒牌,这次科考也只能以李正伦的身份来进行,至于他自己,狄仁杰并不担心,既然杜睿如此安排了,定然是有他的道理。 狄仁杰正等着,突然听到身旁有人说道:“怀英贤弟!” 狄仁杰看过去,见说话的居然是那一rì在酒肆之中遇到的田迎,田念东。 “田兄!不想又见面了!” 田迎笑道:“那一rì愚兄便说了,若是有缘,便自会相见,如今大比在即,不知怀英贤弟,成算几何?不过料想怀英贤弟乃是宋国公的高足,定然能金榜题名,愚兄便先预祝贤弟马到成功了!” 狄仁杰笑道:“小弟也预祝田兄马到成功!” 田迎上前一步,对着狄仁杰小声道:“怀英贤弟,这几rì愚兄在市井之间,听到了留言颇多,不知贤弟可有耳闻!” 狄仁杰自然知道田迎要说的是什么,神秘的一笑,道:“田兄!我们自凭本事,他人愿意吵闹,且由得他去,我们何必要自寻烦恼!” 就在此时,贡院门禁大开,考生开始入场,狄仁杰手中李正伦的牒牌乃是地字号,田迎乃是天字号,两人拱手作别,进了贡院。 考生入场之后,在李世绩的监督之下,贡院大门上锁,另一边李承乾和于志宁拟定的策论也送了过来,经由小门,进了贡院,然后小门再上锁,整个贡院被彻底封闭了起来。 狄仁杰找到自己的号房,不多时试卷被送了过来,狄仁杰一看策论的题目,不禁哑然失笑,居然是论开拓海外无主之地的题目。 这些事,当初在杜陵的时候,杜睿也曾与他们师兄弟反复的讨论过,杜睿的一些见识,狄仁杰自然是记忆犹新,要是凭本事答这策论的话,纵然中不得状元,前三名里,总归有自己的名字。 但是现在他的身份可是李正伦,自然就不能那么答了,按照那rì李泽chūn的指点,先以礼记开篇名义,之后每一行第几个字该写什么,也都一一遵照,倒也亏得狄仁杰才思敏捷,这篇生搬硬套的策论,居然都被他做得四平八稳。 其余经义什么的,自然更是难不倒狄仁杰,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将试卷答完,剩下的就是躺在号房之中睡大觉。 三天之后,科举考试结束,考生交了试卷,出了贡院,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待结果出来,或是金榜题名,或是名落孙山。 按照流程,考卷将经过糊名,誊写,由考官评选出成绩,初步确定录取名单,排定名词,写好评语,然后报给皇帝李承乾批准,次rì正式发榜,中了甲榜前十名的考生将入宫觐见李承乾,然后由李承乾当场举行殿试,点出状元,榜眼,探花。 当然这只是公开的流程,而私下的流程,却是各个主要考官各抄一份,先给各处的人情打好招呼,然后进行一些协调和调整,最后才报给李承乾批准,后面还要附上中榜者的考评。 作为皇帝,李承乾只能看到一份份考评,要是想要看试卷的话,还需要到礼部去取卷宗,不过这个几率很小,毕竟身为皇帝,李承乾rì理万机,虽然选才大典,乃国之大事,但是要他一份份的审阅,却也不大可能。 所以按照定制,李承乾也只是看过了考评之后,接见一下考官们拟定的甲榜前十名,然后根据考官们的考评作出判断。 当然这都是在李承乾并不知道李义府私下所做的事情前提下,现在李承乾既然已经知道了,当然就不会这么轻易的被蒙混过去了。 三rì大考结束,考官们在审阅了考卷之后,也终于可以回家了,李义府刚到家,吴辰便到了,将一份中榜名单恭恭敬敬递给了李义府。 “李大人,这便是三榜最后拟定的名单!” 按理说高季辅才是主考,名次也应该由他最终拟定,但是高季辅不想得罪李义府,吴辰将名册送去,他却让送来李义府的府上。 李义府伸手接过,打开折好的册子,将它放在桌上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三百个中榜者的名姓,一路望了下来,不由点了点头,他所安排的人基本上都被录取了。 尤其是那个李正伦,果然高中榜眼,李义府心中更是开怀。 他虽然是同考,但是只有建议录取的权利,却没有最后拟定名次的权利,这个权利是吴辰的,而吴辰倒也没有搪塞,基本上拟定的这份名单,也能让李义府满意。 “做得不错!”他赞许的对吴辰笑了笑。 吴辰却是忧心忡忡,道:“李大人!此事该不会有问题吧!?” 李义府知道吴辰是担心此事东窗事发,满不在意道:“你无须担心,虽说最后的状元,榜眼,探花,是圣上拟定,可是自贞观朝第一次科举,圣上便不曾过问过,都是考官拟定了名词,圣上那里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你又担心什么!” 吴辰却没有李义府这么宽的心,要是李承乾当真有了兴致,非要取考卷查验的话,一旦露出了马脚,到时候可就是掉脑袋的伙计,由不得他不担心。 不过李义府既然都不担心,想来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他又担心自己纠缠下去的话,李义府会恼了,只得躬身告退。 狄仁杰离了贡院之后,便与杜耀辉一起去了李世绩的府上,李世绩见着狄仁杰,笑道:“怀英!此事如何!?” 狄仁杰忙道:“老大人!万无一失,只等东窗事发!” 第七十六章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原本市井之中就广为流传此次科举,有人私下收受贿赂,营私舞弊,如今科举刚刚结束,也不知是从哪个渠道泄露,渐渐的,一些消息便传了出来。 丙榜千贯,乙榜五千贯,甲榜五万贯,中榜名额任意出卖的消息,甚嚣尘上,一时间,整个长安都乱套了。 那些不曾行贿的生员,一听说这个消息,顿时便愤怒了,他们寒窗苦读,为的就是能通过自己的才学金榜题名,光耀门楣,现在居然有人将功名任意出卖,那他们还读那么多圣贤书做什么。 学子们愤怒的情绪越来越重,只差一个时机,便要彻底爆发出来。 终于,等到放榜之rì,看着榜单上那一个个名字,原本还只是流言,传闻,一下子就被坐实了。 看榜的学子之中有人欢笑,有人痛哭,但更多的还是愤怒,特别是那些自负才高,却名落孙山之人,更是在贡院门口就破口大骂起来。 狄仁杰和杜耀辉也在人群之中,看着甲榜第二位的位置上,写着李正伦的名字,狄仁杰的不禁一声冷笑,他自己做的文章,如何能不知道优劣如何。 要是当初在杜陵的时候,他拿出那么一篇策论出来的话,说不得杜睿都能将他骂的狗血淋头,可是放在这里,居然能中的甲榜第二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个第二名将在殿试之后,成为这一科的榜眼。 而没有出钱卖榜的杜耀辉自然连丙榜都没有挤进去,他的才学虽然远远比不上狄仁杰,可是在杜陵也小有名气,参加解试的时候,更是名列杜陵第三,纵然是省试云集了天下饱学之士,可是连丙榜都中不了,也太丢人。 最让狄仁杰意外的是,甲榜第一位居然是田迎,这让狄仁杰不禁心头一阵惊异,田迎的才学,他是认可的,可是在没有行贿的情况下,居然能中了第一,确实出人意料。 杜耀辉也看见了,不禁冷笑道:“怀英前些时rì,还赞叹那田迎的才学,却不知也是个欺世盗名之徒,这甲榜第一名,说不得也是买来的!” 狄仁杰还是不大相信田迎居然是那样的人,那一rì两人交谈的时候,狄仁杰发现田迎的才学不但出众,而且对坊间传言李义府父子的龌龊行为也是甚为不耻。 如此说来,田迎这个第一名,如果不是凭借真才实学考来的,就是田迎那个人隐藏的太深了。 “没有真凭实据,不可妄言!” 杜耀辉尚自愤愤不平,但是见狄仁杰不接话,也只好住了口,接着又道:“怀英!现在该怎么办,要是不好好的惩治那李家父子,我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 狄仁杰思索了一阵道:“他们得意不了太久了,看我推波助澜,让那李家父子原形毕露。” #¥#¥#¥#¥#¥#¥#¥# 时值正午,长安的一家酒肆之内,几个考生围坐在一张桌子周围,大白天,几个人就喝的酩酊大醉,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愤怒。 “砰”的一声闷响,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重重一拳砸在桌面上,眼睛气得通红,咬牙恨声道:“想我辈寒窗苦读十余载,只为能有朝一rì,跻身朝堂,为国效力,誰知道这煌煌大唐,居然如此黑暗,朝廷选才大典,那李家父子居然蒙蔽升上,营私舞弊,收受贿赂,如此猖獗,似这般,我等何时才有出头之rì!” 他旁边的一个学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仰天长叹道:“盛世!盛世!怎的这盛世景象居然也有此硕鼠,在惠州我也算是小有才名,自以为朝廷开恩科,纵然不能名列三甲,总归能榜上有名,谁想却居然名落孙山,而那些庸碌无能之辈,那些只知道荒.yín享乐的世家子却能个个金榜提名,这口窝囊气如何才能咽得下!” 当先说话的那个学子,已经喝得醉了,突然大笑了起来,可是脸上却满是怅然,大声道:“这世道太黑暗了,黑暗的我都看不到路了,难怪连宋国公那般的大才,在朝堂之中都没有立身之处!而那李家父子却能作威作福,蒙蔽圣聪!先帝英灵不远,定然不饶那些小人!” 这几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满堂的酒客一个个都变了脸sè,他们这些话,要是被巡街的禁军听见,少不得也要治一个诽谤朝廷的重罪。 酒肆的老板苦着一张脸,连忙上前劝阻:“各位且不可再说了,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祸事不小,几位还请速速离去,这一桌酒食,在下请了!” 一个年轻学子闻言,一把将老板推到一旁,大声道:“这世道如此黑暗,难道我辈竟连个说话的地方都没有了吗?你休要多言,且取酒来,还是宋国公说得好,功名利禄不过过眼云烟,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喝酒!喝酒!” 这时另一桌的一个学子,突然拍案而起,怒道:“都在这里借酒浇愁,难道就能让那李家父子的丑态败露吗?” 那个大喊着“喝酒”的学子被吓了一跳,看清楚了之后,道:“不然又能如何!学兄!这个世道就是这么黑暗,虽说有宋国公变法,为我等寒门子弟谋得了一条出路,可是如今宋国公被小人排挤,去职还乡,这一切还不是都变了回去,几百年了,士族门阀永远高高在上,我们这些寒门学子永远没有机会,都是我们太天真,以为朝廷真的要公平选才,现在想想怎么可能呢?在那些世家门阀的眼中,我们永远都是寒贱之人!上不得台面!” 那人大声道:“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 说着拳头猛地砸在了桌子上,一个酒杯被他砸的粉碎,瓷片划破了手掌,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掌满是老茧,看得出在家的时候,除了读书,他还要下田劳作,好不容易等到了朝廷开科取士,居然又遇到了这种事,他如何能不气愤。 “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白sè软袍,笑容满面的走进了大唐,在他身后还有一人,年纪也不大,确实满脸的怒气。 “你又是何人?!不这么算了,难道我们还能闯进宫里去,向当今圣上搞御状不成!” “李家父子势大,我们如何能惹得起,丢了功名事小,丢了xìng命,家中的父母妻子,谁人奉养!?” “我们不过是一介书生,又能怎样!?” 酒肆之中的学子们纷纷议论了起来,方才他们虽然悲愤,但是如果说让他们去讨个公道的话,他们却又没有这样的胆量。 进来的人正是狄仁杰和杜耀辉,狄仁杰等众人安静下来之后,才道:“在下和诸位一样都是书生,可是那又怎样,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李家父子胡作非为,破坏朝廷的选才大典,难道诸位就眼睁睁的看着李家父子为朝廷选出一帮酒囊饭袋不成!到时候苦的还不是天下的黎民百姓!你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不闻不问!?” “我们就算是过问又能如何,人家是官,我们是民,自古民不与官斗!” “就是!谁会听我们的!怕是我们就算是闹,人家也只当我们得了失心疯!” “说到底都是圣上昏庸,居然信任李义府那样的贪官,他自要选一些酒囊饭袋,草包庸才,干我们何事,大不了找个地方隐居,任他天下怎样乱!” 狄仁杰闻言,大声喝道:“难道你们就是这样想的,如此说来,朝廷不用你们倒也情有可原!” 狄仁杰一席话,顿时将在座的所有学子都得罪了,人们纷纷怒目而视,看样子,甚至比被李义府黑了更加气愤,毕竟这个时候的读书人,所期盼的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狄仁杰的话,分明就是全盘否定了他们的信仰。 狄仁杰却根本就不惧那些愤怒的模样,冷笑一声道:“怎么,我说错了吗?我虽然对儒家所学不深,却也知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先贤说的话,你们难道全都忘了吗?对李义府那样的官员来说,我们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书生,但是只要我们敢说,敢为,我相信,圣上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众人闻言,顿时也被狄仁杰的话给刺激的热血沸腾,这个时候他们感觉自己肩膀上所承担着的简直就是拯救这个国家的重任。 “对!我们要向全天下揭发李义府父子的丑行!” “不诛杀李义府,朝廷何来公信可言!” 人们叫嚷着,纷纷看向了狄仁杰,方才那些被酒杯划破了手掌的年轻学子,上前道:“这位学兄言之有理,方才都是我等怯懦了,圣贤教导我辈舍生取义,我们又有什么可惧怕的,这位学兄言语颇有主见,还请学兄明言,我等该如何去做!” 狄仁杰一拱手道:“不瞒诸位,在下狄仁杰,草字怀英,乃是宋国公门下!”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哗然,虽然杜睿这些年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的造下了不少杀虐,可是在这些年轻学子的心中,杜睿就是他们的偶像一般,一听狄仁杰居然是杜睿的学生,虽然有人心中猜疑,但是更多人的还是羡慕。 “原来是宋国公门下,失敬!” 狄仁杰连道不敢,接着又道:“明rì圣上便要召见此次恩科甲榜前十名的学子,到时候,我们只要~~~~~~~~~~~” #¥#¥#¥#¥#¥#¥#¥# 狄仁杰在酒肆之中和那些学子商议了一番,接着便与杜耀辉一道,去了英国公府,刚到府门前,便见李世绩正要上马车。 李世杰也看见了狄仁杰,不禁一笑道:“怀英!” 狄仁杰连忙上前施礼:“学生参见国公。” 李世绩摆摆手道:“老夫正要进宫面见圣上,你找老夫可是有要事!?” 狄仁杰点点头,道:“却是有要事与老大人商议!” 李世绩道:“那就上来吧,我们边走边说。” 狄仁杰和杜耀辉吩咐了一声,让他先回客栈等候,便坐上了马车。 “你的那件事应该办得差不多了吧!?”李世绩笑着问道,“近rì来找老夫,可是有什么吩咐!?” 狄仁杰连道不敢,李世绩笑道:“既然杜承明将此事交托给了你,老夫自然也要听你的安排,你且说说,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狄仁杰退却不得,只能说道:“老大人!如今圣上既然已经相信了李义府cāo纵破坏科举,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将这件事闹大,闹到连皇后都不敢保李义府!” 李世绩闻言,笑道:“事情你尽管自己去做,不过却也要把握好一个度,否则的话,即便李义府被你搬倒,你也很难独善其身!” 狄仁杰到底年轻,不想李世绩这般在官场打拼了多年,早已人老成jīng,这里面的事情,他确实还有思虑不周的地方,连忙道:“还请老大人指教!” 李世绩也很看好狄仁杰,自然愿意指点一番,便笑道:“在这种大事上,要想成事并不难,但难的就是一个度字,进一分则厚,退一分则薄,要捏拿得恰到好处,确实需要一点儿功力。” 狄仁杰闻言,不禁也是一惊,今rì他与那些学子们商议的事情,要是这个度把握不好的话,可就糟糕了,想着便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李世绩听了之后,笑道:“年轻人办事,太急躁了些,要是按照你的法子,那可就不是请愿,而是要造反了!” 狄仁杰也知道自己的安排有些孟浪,连忙请教:“还请老大人指点!” 李世绩道:“你只要记住,不越线,不犯上,便是时候有人追究起来,也不能将你们怎样,否则的话,只要被有心人,拿捏住了把柄,到时候可是贻害无穷,可记下了!” 狄仁杰闻言,若有所悟,道:“老大人的意思是要照顾到圣上的感受!” 李世绩露出了一抹孺子可教的笑容,道:“没错!关键就是要看这件事是不是在控制范围之内,如果超出了控制范围的话,那可就与造反无异了,圣上最忌讳的也就是这个,当初你的老师杜承明,还不就是因为任意行事,让圣上觉得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才被贬谪的,老夫希望你不要走你老师的老路!” 狄仁杰闻言,连忙称谢:“学生受教了!” #¥#¥#¥#¥#¥#¥#¥# 转天清晨,长安东市之中,像以往一样,朝臣们早早的便起身,准备上朝了,唯一不同的是,今rì大朝,但凡在京的官员都要参加,永徽一朝的第一次科举,今rì举行殿试,无论是谁,都格外的重视。 李承乾早早的就下了旨意,朝臣们也不疑有他,毕竟永徽朝的第一科天子门生,将会在今rì诞生,他们哪里知道,李承乾之所以下了圣旨,那是因为,今rì朝上将会有大事发生。 一些明眼人也预感到了暴风雨即将临近,毕竟在长安为官的,哪一个不是耳聪目明,最近长安城中流言四起,他们自然不会听不到。 天sè刚蒙蒙亮,承天门前就聚集了数百官员,正值盛夏,早晨空气湿漉漉的,站了不大一会儿,朝臣们的朝服就湿漉漉的了。 李世绩也早早的便到了,今rì早朝,到时候他可是第一男配角,狄仁杰的这场戏演得好不好,他可是关键人物。 脑中想着今天要发生的事情,所有的细节被他重新捋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一想到今rì过后,就能为朝廷除去一个大害,李世绩也不禁面带笑意。 李世绩是三朝老臣,在朝中威望甚重,但凡到了的官员,纷纷上前行礼,李世绩也不端架子,一一回应。 “下官见过英国公!” 李世绩一抬头,见对他行礼的,竟然是李义府,他满脸笑容,看上去似乎chūn风得意。 李世绩虽然鄙视李义府的为人,可是过了今rì,李义府怕是就要身首异处了,李世绩也犯不着和一个要死的人为难:“原来是李大人!仅此科考,李大人深得圣上信重,倒是要恭喜李大人即将高升了!” “语气恭喜高升,倒不如恭喜李大人发财更合适!”伴随着一阵冷嘲热讽,杜痒盛走了过来,对着李世绩行了一礼,“学生参见师伯!” 李世绩和杜睿都是李靖的徒弟,杜痒盛虽然不学兵家,但是称呼李世绩师伯,倒是没错。 李义府脸sè也一变,但很快就掩饰了,道:“杜大人说笑了,本官就靠一点儿俸禄过rì子,若不是圣上隆恩,赐予府宅,尚且没有片瓦遮头,哪里谈得上发财。” “李大人没有片瓦遮头,依着本官看,要是这科举再来几次的话,李大人的财物便是将皇宫买下来都绰绰有余!”杜痒盛冷哼一声道。 李义府这下再也忍不了了,脸sè一变,厉声道:“杜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世绩可是此次科举的检查,杜痒盛当着李世绩的面揭开科举受贿之事,他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李世绩闻言,心中不免一笑,他没有想到杜痒盛平rì里看着稳重,说起话来,竟也如此犀利,居然丝毫不担心得罪李义府,连忙向杜痒盛使了个眼sè,毕竟有些话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等到朝堂之上说出来,才有分量。 杜痒盛却好像没有看见李世绩的眼sè,他依然淡淡道:“什么意思!?李义府!不要以为你做得那些龌龊事本官不知道,本官身为大理寺正卿,虽然不掌进谏参合之事,然今rì却也要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最近长安城中的流言,李义府不会不知道,可是他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倒也不怕杜痒盛的弹劾,冷笑道:“杜大人!说话可是要讲证据,你若是无理取闹,当心本官在圣上面前告你诬陷之罪!” 杜痒盛冷哼道:“是不是诬陷,是非曲直,圣上自有公断,你贪赃枉法,公开受贿以破坏科举,损害朝廷的公信,便是杀你,也不足以赎你的大罪。” 李义府道:“好!你若是有证据,便只管拿出来就是了!” 李义府虽然说得凛然不惧,但是心里也在犯嘀咕,杜痒盛这般信誓旦旦,难道是当真有证据在手。 #$#$#$#$#$#$#$#$# 李泽chūn这些时rì过得格外快意,借着科举的机会,腰包一下子也丰盈了起来,李义府借机揽财超过百万贯,他虽然得利不多,可是也小有收获,特别是最后关头,狄仁杰买榜,一下子就进账十五万贯,其中有五万贯,可是落入了他的腰包。 今rì他老子李义府进宫,参加殿试,他便约上了几个狐朋狗友,出来寻欢作乐,他虽然是个白身,可是自家老子深受皇帝信任,自然也就少不了有人攀附于他。 李泽chūn知道,这次科举之后,他老子李义府肯定会受到重用,他身为长子,到时候说不定也能萌荫入仕,也弄个官身坐坐。 一路上,听着几个狐朋狗友的吹捧,李泽chūn不禁有些飘飘然了,刚到了长安最大的一所青楼的门口,突然不知道,什么地方蹦出了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之人正是杜耀辉,目光冷视李泽chūn,身后跟着几名学子,正是昨rì在酒肆遇到的那几人。 李泽chūn一愣,当即怒道:“是什么人,敢拦住大爷的去路?” 如今他老子圣慻正隆,整rì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借机攀附于他,弄得他自我感觉良好到爆棚,骄横之气十足,尤其是对面几个人都是书生打扮,他更是不放在眼里。 今rì狄仁杰要进宫面圣,谁让那个李正伦得中甲榜第二名,杜耀辉得了狄仁杰的吩咐,今rì带着众多学子请愿,当先就来找这李泽chūn。 杜耀辉指着李泽chūn怒道:“皆是你等烂行之人,毁了朝廷的选才大典!今rì我等便要为天下的读书人讨一个公道!” 李泽chūn见对方居然是来闹事的,不禁有些胆怯,但是一想到自己身边也有十几个帮手,登时胆气又壮了起来,道:“原来是几个穷酸!你等自己读书不jīng,名落孙山,怎的敢来攀咬于我,还不快滚,否则的话,当心大爷的拳头!” 杜耀辉虽然习文,但是自幼也曾跟随小叔杜平生习武,纵然武艺不jīng,却也不是李泽chūn这等人能抵挡的。 大喊了一声,上前一拳就打在了李泽chūn的眼眶上,李泽chūn惨叫了一声,反应过来也怒了,大喊道:“还都看着作甚,打!打!打死了算我的!” 那些狐朋狗友正愁没机会在李泽chūn面前表现了,闻言顿时便冲了过来,就在他们动手的瞬间,突然四周的小巷冲出数百名学子,他们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科举舞弊不公,使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怒火和仇恨,此时哪里还会顾及着什么斯文,手下绝不留情。 他们都是出身寒门,一个个自幼务农,身材高大,有的是力气,一时间打得对方哭爹叫娘,仿佛无头苍蝇四散奔逃。 李泽chūn见状,心中也是害怕,转身就要要逃,就在这时,杜耀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照着李泽chūn的脑袋就是一拳,李泽chūn登时惨叫一声,扑在当街,十几名学子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一番拳打脚踢。 杜耀辉在一旁看着,见打得差不多了,要是再打下去的话,弄出人命可就不好收场了,他一挥手止住了众人,对众人喊道:“科举不公,李家父子营私舞弊,我们去吏部讨个说法!” 众人此时也是群情激奋,被杜耀辉一煽呼,顿时齐声响应,数百人浩浩荡荡向吏部衙门而去。 一路上那些滞留在长安的落榜学子见了,也纷纷加入进去,等到了吏部衙门门口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千余人。 #¥#¥#¥#¥#¥#¥#¥# 与此同时,朝堂之上,今科甲榜头十名的学子已经进得大殿,叩拜李承乾,他们一大早就去了礼部,先是在礼部演礼,而后等李承乾召见,这才到了太极殿。 高季辅身为此次恩科的主考,当先念了一篇总结,高季辅说起话来声调低沉,内容冗长,听得满朝文武昏昏yù睡,就连李承乾也不听了,他慢慢展开刚刚递上的名册,目光冷冷的看着一个个名字,只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他看见了,李正伦名列甲榜第二,这是狄仁杰随口编出的一个名字,那一rì他在酒楼之上听的清清楚楚,狄仁杰出十五万贯买榜眼,没想到这个李正伦的名字果然就出现在了第二位,再看后面的考评,简直将这个李正伦说得仿佛文曲星下凡来辅佐大唐社稷一般,李承乾的心中不由迸出一道杀机。 这时高季辅读完了那又臭又长的文章,躬身道:“圣上,此番恩科,甲乙丙三榜共计录取三百人,请圣上拟定名次。” 李承乾摆弄着手中的名册,道:“高爱卿!你们不是都已经拟定出来了吗?还要朕说什么!?” 高季辅一愣,他没想到李承乾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连忙说道:“圣上!臣等众考官拟定的排序,不过是初拟,最终名次自然要圣上定准!” 李承乾一笑,笑声中带了彻骨的冷意,道:“既然如此,那就照准吧!” 李义府站在一旁,心中也有点儿紧张,方才杜痒盛言辞激烈的将他斥责了一番,这个时候杜痒盛要是跳出来的话,可就糟糕了。 李义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承乾的手,见龙书案上的笔已经拿了起来,就准备批准了,他的心中不由一喜,可就在这个时候,李义府最担心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圣上且慢,臣有一本奏上!” 所有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杜痒盛手捧着玉圭站了出来,大殿内顿时响起一片议论声,牵扯在科举之中的官员的心都悬了起来。 李义府的心顿时一阵狂跳,瞳孔剧烈收缩,恶狠狠盯着杜痒盛,他没有想到此人真的站出来,难道他的手上真的有证据? 李承乾也是一愣,按照剧本,这里面应该没有杜痒盛的戏份啊!? 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疑惑,不过既然杜痒盛有本章,他也不能不问,便问道:“杜爱卿,你有何本章?” 杜痒盛大声道:“臣弹劾本次科考同考官,监察御史李义府!” 杜痒盛此言一出,顿时满朝哗然,议论之声响彻大殿,谁也没有想到杜痒盛竟然把矛头直接指向了李义府,现在谁不知道李义府圣慻正隆。 “圣上,臣不服!” 李义府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厉声大喝,从朝班中挤了出去,指着杜痒盛道:“杜痒盛血口喷人,本官今天与你决不善罢甘休!” 此时侯义已经将杜痒盛的弹劾的奏折接过,递给了李承乾,李承乾却不看,笑着问杜痒盛:“杜爱卿,你说李爱卿收受贿赂,营私舞弊,破坏朝廷选才大典,有何证据?” 李义府也有些失态的大声喝问道:“对!杜痒盛,你说我收受贿赂,营私舞弊,破坏朝廷选才大典,你有什么证据?” 杜痒盛凛然不惧,大声道:“李义府!如今长安城中已经满城流言,难道你听不到吗?!” 李义府闻言,就知道杜痒盛根本就没有证据,心中顿时大定,指着杜痒盛道:“圣上,各位同僚,你们听听,这就是他的证据,流言!杜大人!你可不是御史台的人,怎的也学会了风闻言事!” 朝堂内那些和李义府一个鼻孔出气的大臣闻言,顿时响起了一片笑声。 李世绩也不知道杜养盛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在他的印象当中杜养盛一向都是个十分稳重的人,就算是方才在承天门前因为一时义愤,直斥李义府,可是如今在朝堂之上,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的话,即便是李承乾心里都认定了李义府的罪,可要是李承乾想要为李义府遮掩,杜养盛岂不是将自己都装了进去。 李承乾也不露声sè的问道:“杜爱卿,你还有别的证据吗?流言不足取信!” 杜养盛不慌不忙,道:“圣上!臣有一个师弟,他也参加了这一科的考试,臣料想,他当可以作为人证!” 杜养盛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把握,原因就是方才他见着了狄仁杰,可是他看过中榜的名单,上面并没有狄仁杰的名字,而狄仁杰却又分明是作为科举甲榜的前十名进宫参加殿试的,杜养盛要是还想不明白,他也就不配是杜睿的学生了。 李承乾点头笑道:“好!便宣你的师弟进殿作证!” 杜养盛道:“圣上!无需如此,臣的师弟就在殿上!” 狄仁杰知道再不出来,他这位师兄可就要上来拉人了,赶紧出列跪倒在地,道:“启禀圣上!学生狄仁杰便是宋国公门下!” 李承乾明知故问道:“你说你叫狄仁杰,可是你的牒牌上的名字分明是李正伦!” 李承乾虽然知道里面的来龙去脉,可是这种事,不能他这个皇帝来说,只能借由狄仁杰的嘴将李义府的罪状一桩桩都说出来。 李义府现在彻底傻了眼,他没有见过狄仁杰,只是方才在唱名之时,知道他叫李正伦,见其仪表不俗,还大为放心,自以为那桩事不会有人揭发出来了。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李正伦居然是狄仁杰,还是杜睿的徒弟,一瞬间,他只觉得天都要黑了。 狄仁杰道:“请圣上赎学生欺君之罪!” 李承乾看了李义府一眼,道:“暂且恕你无罪,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道:“圣上!在学生出示证据之前,学生请圣上先将一人宣上殿来,这一桩大事,皆由此人引出!” 李承乾道:“你来说说,是何人!” 狄仁杰道:“启禀圣上,是学生的一个朋友,名唤季云,他曾向李大人行贿了五千贯,yù买一个进士出身,可是后来他知道自己行为不当,悬崖勒马,将此事告知了学生,圣上可先让他来作证。” 李承乾点点头,道:“好!传人证季云上殿!” “圣上!”李义府见李承乾面sè不善,赶紧辩解道,“一个小民胡乱攀咬,圣上且不可信!这狄仁杰冒顶他人名讳,参加科考,乃是犯了重罪,还请圣上治其欺君之罪!” 李承乾看都没看李义府一眼,冷声道:“你且不要召集,等人来再说,若果真是诬告,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李义府闻言,惊得目瞪口呆,看李承乾的反映,他就知道,李承乾也在怀疑他了,心中顿时一阵不安,可要是他知道最大的证据就在李承乾手上的话,此刻恐怕就不是不安了。 时候不长,季云就被领进了太极殿,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季云不过是个小民,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吓得两股战战,跪倒在地,喊半天才想起要参见圣上:“学生季云~~~~~参见~~~~~参见圣上。” “你就是季云!”李承乾问道,“你也参加这次科举吗?” “是,学生是登州的生员!” “可曾中榜!?” 季云道:“中了,中了乙榜第三十二名!” 李承乾点点头,又问道:“你觉得自己的才学,可否取得这般成绩!” 季云紧张到了极点之后,反倒不害怕了,摇摇头道:“学生不知!” 李承乾闻言一笑,道:“考试的是你自己,难道你连自己的才学如何都不知道?” 季云忙道:“学生考了乙榜第三十二位,那是因为学生向李大人的公子行贿了五千贯,若是不行贿的话,学生一定考不到,可若是没有李大人索贿一事,学生也不知道自己的才学能否中榜,因此学生说不知!” 李承乾闻言,笑道:“倒也诚实!” 李义府闻言大急,李承乾的态度分明就是信了季云的话,忙道:“圣上,请听臣一言,这季云所言,毫无根据,分明就是诬陷,定然是对自己的名次不满,这才来攀咬微臣!” 此时李承乾的耐心已经渐渐没有了,他不理李义府,接着问道:“你既然中榜,名次也还不错,可又为何揭发李义府,难道你不知道行贿也是同罪吗?” 季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彻底豁出去,道:“学生知道罪责难逃,把钱给了李大人公子之后,也后悔不已,便将此事告知了好友狄仁杰!是他鼓励学生,当殿揭发李大人,将功赎罪!” 李承乾又道:“你说曾向李义府行贿,可有证据!” 季云连忙将那张李泽chūn开具的票据拿了出来,双手举过头顶,道:“有李泽chūn开出的票据为证!” 满朝文武一听,险些绝倒,看着李义府,纷纷想,这李猫怎的生出了这么一个极品的儿子,居然受贿还给人家留把柄的。 李义府也差点儿晕倒,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长子居然其蠢如猪,将自己一家人全都毁了。 可是这个时候,就让他认罪,他却不甘心,大声道:“圣上!哪有人收受贿赂,还开出票据的,这季云分明就是捏造证据,诬陷微臣!” 这时狄仁杰高声道:“圣上,李义府贪赃枉法,臣化名李正伦,向李泽chūn行贿十五万贯,买下榜眼,按照其教给的答卷方式,果然中得甲榜第二,这便是铁证。” 大殿内议论声快沸腾,越来越jīng彩了,李义府的老底眼看快暴露,有人欢喜,有人担忧,尤其是那些和李义府同流合污的,恨不得自己立刻晕倒,等到醒来之后,李承乾正好宣布大赦天下。 李义府还在大声辩解:“圣上,这狄仁杰所言微臣不知,科举取士,乃是朝廷选才大典,臣如何敢放肆啊!这狄仁杰分明就是在诬陷微臣,请圣上为微臣做主啊!” 李承乾见李义府死到临头居然还在狡辩,寒着一张脸从龙书案上取过一张纸条,递给侯义,道:“把这个给李义府看一看。” 侯义接过去瞥了一眼,登时也是脸sè巨变,他知道今天李义府是死定了,将纸条递给李义府,李义府结果看了一眼,他浑身一震,顿时瘫倒在地,他翻身跪倒,连连磕头:“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在大殿门口禀报:“圣上,礼部衙门外有千余名学子围门请愿。” 第七十七章 礼部衙门被上前学子围住请愿,这个消息让整个太极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这种事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历朝历代以来,何曾有过书生作乱的先例,没想到这等事居然发生在了大唐。“本站域名就是<strong></strong>的全拼,请记住本站域名!” 李承乾闻言,一张脸顿时变得yīn沉无比,他自问坐上皇帝这个宝座以来,兢兢业业,克勤克俭,从来都不曾苛待百姓,可是如今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端,他真恨不得将李义府碎尸万段,方才解心头之恨。 “都是些读书人!他们为何事请愿?”李承乾寒着脸怒道。 侍卫忙道:“回禀圣上,已经派人去问过了,那些学子只是说李义府大人收受贿赂,cāo纵科举,营私舞弊,请求圣上严惩扰乱科举之人,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否则~~~~否则~~~” 李承乾脸sèyīn沉,道:“否则什么,你只管照实说!” 那个侍卫不敢和李承乾对视,低着头,道:“否则便要去昭陵,哭拜先帝!” 哭拜先帝,那是要告谁的状,如果不给一个交代的话,岂不是要到太宗皇帝的灵前告他的状吗? 李承乾闻言,顿时拍案而起,怒道:“该杀!” 李义府知道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既然左右都是个死,他自然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圣上!那些草民当真该杀!可是这里还有更该杀之人,那些学子闹事分明就是狄仁杰和这个季云鼓动的,还有幕后主使之人,定然就是英国公李世绩!学子闹事,与造反无异,通通都该杀!” 李义府现在也疯狂了,丧心病狂的要把他所有的敌人,所有致使他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人一网打尽。 “住口!”李承乾怒吼道,“学子请愿,分明就是被你这个jiān臣所逼,该杀的是你!” 学子闹事,李承乾岂能不怒,可是这个时候,他要是一气之下,将那些学子,狄仁杰,李世绩等人知罪的话,无疑是将自己置于千夫所指的境地,事急从权,他现在也只能言称李义府,来平息那些学子的怒气了。 “传朕的旨意,免去礼部尚书高季辅等所有涉嫌科举舞弊一案之人的官职,着令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大理寺正卿杜养盛主审,凡参与科举舞弊者朕一个不饶。” 李承乾说完,冷冷的看了李义府一眼,道:“李义府,你太让朕失望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你居然丧心病狂到要啃食大唐江山社稷的根基!杜养盛!李义府无需再审,拟定凌迟处死!并其长子李泽chūn,次子李泽田,女婿薛钟一并行刑!” 李义府闻言,脸sè瞬间变得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求助似的看向了侯义,他知道这个时候能救他的,就只有皇后武京娘,可是侯义的脸sè冷淡,根本就不看李义府,这下李义府知道,他是彻底没有机会了。 杜养盛闻言,道:“圣上!这~~~~~~似乎不合《大唐律》。” 李承乾皱眉道:“又怎么了?难道似李义府犯下这等重罪,还不该杀!” 众臣也是诧异,方才杜养盛第一个跳出来弹劾李义府,看他的样子,恨不得置李义府于死地才肯罢休,可是怎的这会儿皇dì dū要杀李义府,杜养盛却说不和《大唐律》。 杜养盛不卑不亢道:“圣上!依着李义府犯下的罪行,便是杀他一百次都不为过,不过《大唐律》记载分明,除谋害双亲,谋反大逆可判凌迟处死,李义府所犯罪行,只可判其斩刑!” 李承乾闻言,又是一阵皱眉,他判李义府父子凌迟之刑,不过是为了挽回士子的心,安抚他们的情绪,可依杜养盛所言,却又不至于遭受那般酷刑,这下他倒是为难了。 杜养盛是个死脑筋,自坐上大理寺正卿位子之后,无论做什么都要依法而决,有时候,就连李承乾都感到纳闷,怎的杜睿那般随xìng的人物,会教出这么一个徒弟来。 李承乾不好一言而绝,只能和杜养盛打起了商量,道:“那如今朕要加重李义府的刑法,不知道行不行!” 这下可又轮到杜养盛为难了,按理说李承乾是皇帝,皇帝代表着的就是国法,皇帝要加码,他当然不能说不行。 杜养盛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狄仁杰突然道:“圣上!学生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说!” 李承乾看了狄仁杰一眼,他现在对狄仁杰心里也有气,他知道士子围住礼部衙门请愿,肯定是狄仁杰捣的鬼,这小子居然不和他这个皇帝商量一下,就弄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李承乾岂能没有火气。 “好!你说!” 狄仁杰见李承乾的脸sè不好,知道这一次自己玩儿的有些大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圣上!自古便有句俗语,叫做‘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见国法不单单是约束小民,对圣上同样也有一定的约束,律法制定出来,就是为了遵守,如今李义府所犯的罪行,虽然罪不可赎,然如何处置,自有国法评断!” 李承乾闻言,道:“那依你所言,连朕也改不得了!” 狄仁杰道:“自然是改不得,不过为了以儆效尤,学生以为,圣上要严惩李义府倒也不为过,正可以用李义府来jǐng示后来之人!” 李承乾闻言,大声道:“好!今rì朕便用李义府来jǐng示天下,科举乃是朝廷选才大典,其重要xìng,关乎江山社稷,李义府居然胆敢公然营私舞弊,收受贿赂,置国法于不顾,朕今rì便一言而绝,判李义府父子凌迟之行,来人啊!带下去!” 李义府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断无生理,见殿前武士上前,突然喊道:“圣上!李义府纵然罪该万死,难道狄仁杰,李世绩他们就没有罪过吗?他们公然煽动士子闹事,形同谋逆,圣上既然要遵循国法,且不可饶了他们,否则罪臣不服!” 李承乾闻言,冷哼道:“四到临头,你还不知悔改,士子闹事,自然有过,然他们心里装着大唐的江山社稷,他们请愿是为了维护大唐的公信,为的是大唐的江山社稷,而你父子卖榜受贿,中饱私囊,李义府!你自摸摸你的良心,你的心里可曾想着过大唐的社稷江山!” 李义府此刻也是无言以对,只得低头不言。 李承乾再也不去看李义府,大声道:“传朕旨意,将李义府暂且押送刑部大牢,明rì便在贡院门口行刑,朕要让天下的士子都看看李义府这等弄权jiān臣的下场,大唐开科举为的便是为国选才,重的便是公正,带下去!” 李义府被殿前武士像拖死狗一样的带了下去,直到这个时候,他方才知道怕了,不过同样的机会再一次摆在他面前的话,想来以他的脾xìng,定然还将会是如此的结局。 李义府,饶阳县人。后迁永泰。贞观八年,剑南巡察大使李大亮因李义府有文才,奏表荐为门下省典仪。不久,升任监察御史,后迁为户部侍郎,因唐西征之时,扰乱军机,被降职留用,因任职科举同考之时,卖榜弄权,被判处凌迟之行。 李义府出身微贱,虽官居右相不得人士流。因此历史上的李义府,曾曾奏请重修《氏族志》,主张不论门第,凡得五品官以上者皆人士流,并收天下旧志焚之。 李义府颇具文才,太宗时曾受诏与他人共修《晋书》。高宗时又三次受诏监修国史。当时,和太子司仪郎来济俱以文翰见重,时称来李。李义府著有《古今诏集》100卷、《李义府集》40卷传于后世,又著《宦游记》20卷,未完成即亡。李义府虽有文才,但为人狡诈,对人笑里藏刀,以柔害物,故时人称之为“李猫”。 可以说,李义府出身寒微,造成了他的自卑,xìng格上的偏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朝得势,便大肆敛财,满腹才学没有用在正道上,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走到了今天。 在原本的历史上,永徽二年,李义府奉高宗诏修国史,加弘文馆学士。后高宗将立武则天为皇后,李义府见机得快,尝密申协赞,寻擢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赐爵广平县男。 显庆元年,以本官兼太子右庶子,进爵为侯。一朝得显,便开始了他后半生的疯狂。史书记载,有洛州妇人淳于氏,坐jiān系于大理,义府闻其姿sè,嘱大理丞毕正义求为别宅妇,特为雪其罪。 大理寺正卿段宝玄疑其故,遽以状闻,诏令按其事,毕正义惶惧自缢而死。侍御史王义方廷奏李义府犯状,因言其初容貌为刘洎、马周所幸,由此得进,言词猥亵。高宗怒,出王义方为莱州司户,而不问李义府jiān滥之罪。 显庆二年,代崔敦礼为中书令,兼检校御史大夫,监修国史、学士并如故。寻加太子宾客,进封河间郡公。 显庆三年,又追赠其父李德晟为魏州刺史,诸子孩抱者并列清官,诏为造甲第,荣宠莫之能比。 而李义府贪冒无厌,与母、妻及诸子、女婿卖.官鬻狱,其门如市。多引腹心,广树朋党,倾动朝野。 时杜正伦为中书侍郎,李义府时任典仪,至是乃与杜正伦同为中书令。杜正伦每以先进自处,不下李义府,而中书侍郎李友益密与杜正伦共图议李义府,更相伺察。 李义府知而密令人封奏其事。杜正伦与李义府讼于高宗前,各有曲直。高宗以大臣不和,两责之,贬李义府为普州刺史,杜正伦为横州刺史,李友益配流峰州。 显庆四年,复召李义府兼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自余官封如故。 后起复为司列太常伯、同东西台三品。李义府寻请改葬其祖父,营墓于永康陵侧。三原令李孝节私课丁夫车牛,为其载土筑坟,昼夜不息。于是高陵、栎阳、富平、云阳、华原、同官、泾阳等七县,以孝节之故,惧不得已,悉课丁车赴役。 高陵令张敬业恭勤怯懦,不堪其劳,死于作所。王公已下,争致赠遗,其羽仪、导从、轜輶、器服,并穷极奢侈。又会葬车马祖奠供帐,自灞桥属于三原,七十里间,相继不绝。武德已来,王公葬送之盛,未始有也。李义府本无藻鉴才,怙武后之势,专以卖.官为事。铨序失次,人多怨讟。 次后迁右相,李义府入则谄言自媚,出则肆其jiān宄,百僚畏之,无敢言其过者。高宗颇知其罪失,从容诫义府云:“闻卿儿子、女婿皆不谨慎,多作罪过,我亦为卿掩覆,未即公言,卿可诫勖,勿令如此。” 李义府闻言,竟勃然变sè,腮颈俱起,徐曰:“谁向陛下道此?” 高宗答:“但我言如是,何须问我所从得耶!” 李义府睆然,殊不引咎,缓步而去,高宗非但不罪,亦优容之。 贞观年间,太宗皇帝曾命吏部尚书高士廉、御史大夫韦挺、中书侍郎岑文本、礼部侍郎令狐德棻等及四方士大夫谙练门阀者修《氏族志》,勒成百卷,升降去取,时称允当,颁下诸州,藏为永式。 李义府耻其家代无名,乃奏改此书,专委礼部郎中孔志约、著作郎杨仁卿、太子洗马史玄道、太常丞吕才重修。孔志约等遂立格云:“皇朝得五品官者,皆升士流。” 于是兵卒以军功致五品者,尽入书限,更名为《姓氏录》。由是搢绅士大夫多耻被甄叙,皆号此书为“勋格”。李义府仍奏请高宗收天下《氏族志》本焚之。 关东魏、齐旧姓,虽皆沦替,犹相矜尚,自为婚姻。李义府为子求婚不得,乃奏陇西李等七家,不得相与为婚。 又有yīn阳占候人杜元纪为义府望气,云“所居宅有狱气,发积钱二千万乃可厌胜。”李义府信之,聚敛更急切。 李义府遣其子,召长孙无忌之孙长孙延,谓曰:“相为得一官,数rì诏书当出。” 居五rì,果授长孙延司津监,乃取延长孙钱七百贯。于是右金吾仓曹参军杨行颖表言李义府罪状,制下司刑太常伯刘祥道与侍御详刑对推其事,仍令司空李世绩监焉。按皆有实,乃下制曰:“右相河间郡公李义府,泄禁中之语,鬻宠授之朝恩;交占候之人,轻朔望之哀礼。蓄邪黩货,实玷衣冠;稔恶嫉贤,载亏政道。特以任使多年,未忍便加重罚,宜从遐弃,以肃朝伦。可除名长流巂州。其子太子右司议郎津,专恃权门,罕怀忌惮,jiān.yín是务,贿赂无厌,交游非所,潜报机密,亦宜明罚,屏迹荒裔。可除名长流振州。” 李义府家人皆凭恃受赃,并除名长流延州,朝野莫不称庆。 李义府先多取人奴婢,及败,一时奔散,各归其家。《露布》称“混奴婢而乱放,各识家而竞入”者,谓此也。 乾封元年,大赦,长流人不许还,李义府忧愤发疾卒,年五十余。自义府流放后,朝士常忧惧,恐其复来,及闻其死,于是始安,可见李义府之恶。 李义府虽负才名,然其人贪鄙成xìng,一朝得势,便肆无忌惮,如今历史虽然发生了改变,李义府尚且未登上显位,可一朝得幸于皇后,便原形毕露。 试想贞观名臣马周,与李义府同样出身寒门,可为人清正,深为太宗倚重,及其亡故,太宗亦为之恸哭,可如今李义府被判凌迟酷刑,居然无一人代为求情,也成为可叹。 李义府被带了出去,李承乾接着一挥手道:“将高季辅,吴辰,及一应考官尽皆缉拿,押赴大理寺,所有人等官爵一律除去,永不续用,待查明所犯,依律治罪!” 高季辅闻言,大为惶恐,连忙分辨道:“圣上!臣委实无过,李义府所犯罪责,臣尽皆不知,圣上如何能单凭猜测便治臣之罪!” 李承乾冷哼道:“高季辅!你说你无罪,然你身为此次科考的主考官,见事不明,善恶不分,长安城因李义府父子贪贿卖榜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你身为主考,居然不闻不问,朕要你这等昏聩之人又有何用,纵使你未与李义府同流合污,然失察之罪,你也是罪责难逃!来人啊!通通带下去!” 高季辅被李义府一通指责,也是哑口无言,他不过是知道李义府得幸于皇后武京娘,李承乾貌似又对其颇为倚重,知道让李义府这个不入流的小官担任同考,就是为了让其有过功绩,这才将科举一概事情都交给了李义府,谁知道居然闹得如此,半世的英明毁于一旦,如今便是后悔也晚了。 高季辅,德州蓚县人,祖父高表是东魏安德太守,父亲高衡是隋朝万年县令,哥哥高元道是汲县令。高季辅年少时就学习文学和武艺,为母服丧时以孝闻名。武德元年,汲县人造反,高元道被杀。高季辅带领兄长的部下,手刃凶手,斩首以祭其兄之墓。之后参加农民起义,不久与李密部下李育德一起投降了大唐。高祖授高季辅为陟州总管府户曹参军。 太宗继位后,授高季辅为监察御史,弹劾有错误的大臣,不畏权贵。之后转任中书舍人,贞观八年,太宗召近臣,令评价时政得失。 高季辅上封事五条,建议:提升、重用正直诚实清廉的官员。减少对人民的征募徭役。控制公主王公的奢侈之风。提高地方官员的薪俸待遇。提高皇弟作为长辈在皇子面前的威严。太宗看后,深以为然。 贞观十七年,授高季辅为太子右庶子。高季辅又上疏切谏时政得失,太宗特赐钟rǔ一剂:“进药石之言,故以药石相报。” 贞观十八年,加银青光禄大夫,兼吏部侍郎,负责选举官员。赐高季辅金背镜一面,以表彰他的清鉴。 贞观二十二年,高季辅迁任中书侍郎,兼检校吏部尚书、监修国史,赐爵蓚县公。 李承乾继位后,高季辅迁任礼部尚书,兼太子少保。 高季辅年轻时任监察御史,不避权贵,敢于纠劾。累转中书舍人,曾上书指陈时政,太宗称善。然其年老,老于世故,不复当年之刚正,唯唯诺诺,才有今rì之祸,实为可惜。 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今rì原本应该举行的殿试,如今看来也没有必要了,大殿之上,本次恩科的甲榜前十名,除了狄仁杰和那个被评为甲榜第一的田迎之外,余下之人皆冷汗淋漓,两股战战,其才学究竟如何,不试便知。 李承乾也不想此刻便处置,当即下旨散朝,临走之时,对侯义耳语了几句,侯义此刻也不敢怀着小心思,当即应命。 狄仁杰原本正要随李世绩,杜养盛一道出宫,却被侯义拦下,只言圣上召见。 狄仁杰方才是年轻气盛,才谋划出了种种,如今见李承乾单独召见,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李世绩见了,笑道:“你大可不必担忧,圣上召见,定有深意!” 狄仁杰道:“此番学生闹出的事情不小,恐圣上见责!” 李世绩笑道:“无须担心,见责倒是必不可少,只怕此番圣上也是看重了你的才学,不过你年轻气盛,似你老师一般,说不得圣上要敲打一番!” 圣上召见,狄仁杰可不能拒而不去,只得跟随侯义,一路到了承庆殿。 承庆殿内,狄仁杰垂手站在李承乾的面前,没有说话,李承乾也只是批阅着奏折,不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也没有什么表态。 最后狄仁杰只得坦白道:“回禀圣上,那些学子围住礼部衙门请愿,确实是学生鼓动的,还请圣上赐罪!” 李承乾闻言,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抬头对狄仁杰点点头道:“朕猜到就是你干的,你还好,自己承认了,你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煽动学子闹事?” 狄仁杰方才也在犹豫该不该承认学子们闹事是他的安排,在没有做出正确判断前,不能傻乎乎承认,那样搞不好会引发李承乾震怒,少不得也要治他一个胆大妄为之罪。 狄仁杰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承认,就是料想李承乾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如果李承乾很重视,那就说明学子闹事这件事很严重,他无论如何不能承认,相反,如果李承乾并不在意这件事,那么就算是承认了,他也不会如何,反而给李承乾留下一个诚实,敢担当的印象。 自他到了承庆殿,李承乾就没有召侍卫来问问学子请愿的情况如何,说明这件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学子的清远行动对他没有什么心理威胁。正是基于这种判断,狄仁杰方才坦然承认了学子请愿是他鼓动的。 狄仁杰听李承乾的言语之中已经没有了怒气,连忙道:“回禀圣上,学生那一rì奉了圣上之名,为了收集李义府父子营私舞弊,收受贿赂的证据,这几天一直在和众学子接触,学生也是发现他们怒气很重,不少人还想到承天门前告御状,学生这才想出了这么一招,让他们可以以一种平和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他们便听从了学生的建议,希望没有惊扰到圣上。” 李承乾闻言,没好气的说道:“朕就猜到,这后面必然有人安排,估计就是你,不愧是杜承明的学生,行事就是出人预料!狄仁杰!朕来问你,这种事也是你老师教你的!?” 狄仁杰知道李承乾不会怪罪他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忙道:“圣上!这等事家师如何会教学生,都是学生自己想出来的,这件事要是让家师知道,非狠狠的责罚学生不可!” 李承乾见狄仁杰面上果然露出了畏惧的神sè,便笑道:“好了!这件事朕可以不计较,你也不用担心,你的老师也不会为难你,但绝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狄仁杰这才送了一口气,连忙应道:“学生不敢。” 李承乾确实不想再计较这件事,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接着又问道:“狄仁杰!今次的恩科,被李义府父子破坏,你来帮朕想想,这次的恩科该如何善后,是该重考,还是等待来年!” 狄仁杰没想到李承乾居然在这种大事上,会询问他的意见,不过见李承乾的表情郑重,他也着实思虑了一番,道:“圣上!恕学生之言,此次恩科,无论是重考,还是来年再考,学子们都不会满意!” 李承乾微感诧异,道:“这是为何?此次科考,中榜者多数都是作弊,对那些有真才实学之人,大不公平,重考正是为了给那些有才学的学子们一次机会,他们为何会不满意!” 狄仁杰,道:“圣上方才也曾言,此次中榜者大多数都是卖榜而来,可还是有一部分考生并未行贿,圣上若是重考的话,万一他们的成绩不理想,他们如何会心服!况且就算是重考,或者来年再考,这一次李义府贪贿案已经给科举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他们骨子里会认为,再考十次也是如此,他只希望看到舞弊者受严惩,这样他们心中至少认为圣上是公平的,而舞弊者是下面人所为,所以无论是重考,还是来年再考,意义都不大!” 李承乾闻言,也是赞同,他也没想到狄仁杰所思居然会如此周详,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了决断:“虽然意义不大,然为朝廷选才,朕还是决定择rì再考!至于那些这一次凭借真本事考中的学子,如果他们对自身的学问有信心的话,又何惧再考。” 狄仁杰也不想再劝了,事实上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或许杜睿在此的话,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圣上可是不打算追究那些卖榜的考生了?” 李承乾点点头道:“朕是不打算再追究了,取消这一次的成绩,已经让他们血本无归了,再追究的话,倒显得朕不近人情了,况且人谁无过,这一次白白花费了那么多钱财,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这件事就此揭过去吧!” 狄仁杰也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如果追究的话,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受到牵连,就连他也不能幸免,虽然他卖榜是事出有因,可是总归有那么一桩事,要是事后有人追究的话,他也难免要遭受牵连。 李承乾解决了这一桩事,接着又道:“狄仁杰,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原本此事与你关系不大,可是你很有正义感,敢于挺身而出,不怕得罪权贵,你虽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行为可嘉,应该得到奖励。” 狄仁杰忙道:“圣上!学生行事狂悖,不敢当圣上的赏赐!” 李承乾笑道:“你就不要推辞了,有功就是有功,你告诉朕,你希望朕赏赐你什么,只要你提得合理,朕会考虑。” 李承乾着实喜欢这个年轻人,不单单是因为狄仁杰是杜睿的学生,他爱屋及乌,更重要是,他在狄仁杰的身上看不到一般官员的虚伪和世故,这是一个坦诚热血,锐气十足的年轻人,就好像当年的杜睿一般,现在杜睿已经不可能再回来辅佐他了,没想到却又来了一个杜睿的学生,一样的年轻,一样的具有智慧,一样的敢想敢为。 见狄仁杰不说话,李承乾也不想再难为他了,自古以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哪里有主动讨赏的,便道:“狄仁杰接旨!” “学生在!” “朕知道你学法家,便加封你为大理寺丞,你意下如何!?” 狄仁杰闻言,忙道:“圣上赏赐太过,学生不敢接旨,况且学生此次来长安,是为参加科举,报销朝廷,圣上yù重开恩科,学生愿凭借真才实学,考取功名,再为国效力!” 李承乾闻言,脸上也满是赞赏,点头道:“好!好!果然不愧是杜承明的学生,果然有志气!好!朕便依了你,只盼你不要让朕失望,来rì再考之时,你能金榜题名!” #¥#¥#¥#¥#¥#¥#¥# 礼部衙门之外,静坐请愿的学子越聚越多,已经达到了两千余人,还有不少得知了事情原委的百姓也在一旁助威。 大唐的百姓都是具有正义感的,尤其是恰逢盛世,百姓们的国家荣誉感甚重,人人都有主人翁的意识,他们当中或许有人识不得几个字,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对科举重要xìng的认识。 有人居然胆敢在国家选才大典之上,营私舞弊,收受贿赂,百姓们也都愤怒了,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当初害的杜睿去职还乡的罪魁祸首李义府。 一直到了正午,有些学子的愤怒也是越来越重,他们觉得自己的要求被朝廷无视了,一些冲动的学子开始谋划着要直接去承天门前,向李承乾请愿,但好在有杜耀辉在,好说歹说的给压制住了。 就在此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了过去,一些学子开始有些担心,他们在此静坐请愿,不过是出于满腔的怨愤,可要是因此引得朝廷大军前来围捕,却又有些得不偿失了。 马上端坐着一名侍卫,一直冲到了礼部衙门的大门口,大声宣读道:“圣上口谕!” 学子和围观的百姓纷纷拜倒在地,口称“万岁”。 “查监察御史,本次恩科同考李义府,伙同其子婿,营私舞弊,收受贿赂,破坏科举选才大典,罪无可恕,判其凌迟之刑,其字李泽chūn,李泽田,薛钟同罪!明rì于贡院门前,明正典刑!” 众学子和百姓闻言,微微一愣,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他们的功名就是被李义府父子害的没了,寒窗苦读多年,一朝毁于一旦,他们怎能不恨李义府父子,如今听到其要被除以凌迟之行,顿觉大快人心。 那侍卫接着又道:“此次恩科中榜者,卖榜之人甚多,责令五rì后,重开科举,望众学子速速返回居所,好生准备,以备来rì再考!” 机会! 今天来的学子大多数都是没有中榜的,还有一些是对自己的名次不满意的,李承乾决定将之前的考试作废,重新再考,他们自然没有异议,顿时又是一阵欢呼。 “我早就说了,定然是那李义府蒙蔽圣聪,圣上要是知道了,肯定能还我们一个公道!” “圣上果真圣明无比,来rì再考,定要金榜题名!” 考生们顿时一阵议论,人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这个消息很快就传扬开了,那些没有行贿,却也中榜的考生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却也不会闹将起来,毕竟有李义府cāo纵的科举,他们都能中榜,这下没有了李义府的干扰,他们自信能考出更好的成绩来。 #¥#¥#¥#¥#¥#¥#¥# 承庆殿内,李承乾正拿着这一次科举前十名的考卷,挨个查阅,狄仁杰化名李正伦的那份考卷,他也看过了,策论一题,答得让他都啼笑皆非,若是不知道狄仁杰是杜睿学生,而且有意为之的话,他都要以为狄仁杰就是个草包庸才,酒囊饭袋了。 余下的那些考卷,李承乾看了几眼便扔到了一旁,唯独有一人的考卷,李承乾捧在手中,心中不禁泛起了惊涛骇浪。 此人的见识居然与杜睿相差无几,当年杜睿订下开拓海外的国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有人与杜睿不谋而合。 再看那人的xìng命,写着的是田迎! 李承乾正琢磨着是否要宣这个田迎到承庆殿见驾,却听到外面侯义禀报道:“圣上!皇后娘娘求见!” 李承乾闻言,顿时紧皱眉头,这一次李义府胆大妄为,几乎让朝廷在士子心中的公信力毁于一旦,因为李义府乃是武京娘举荐,弄得李承乾现在对武京娘都满是成见。 “朕还有国事要处理,皇后暂且退下吧!” 李承乾的话音刚落,屏风之后,武京娘便转了出来,此时的武京娘哪里还有半分往rì的华贵,金冠凤披也不见了,换上了一身青衣苏袍,脸上未施粉黛,更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李承乾见状,心中也不由得一阵酸楚,懊悔这两rì对武京娘是太过冷淡了,其实这件事真的要说起来也不能责备武京娘,毕竟她也被李义府瞒住了。 李承乾倒是没有想错,武京娘确实不知道李义府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不但cāo纵科举,更肆无忌惮的收受贿赂,武京娘知道之后,也是追悔莫及。 当时武京娘只想着在朝中扩充自己的实力,对上门投效的李义府根本就没多少了解,李义府固然是罪有应得,她也没想着为其求情,可是要是因此失宠于李承乾,那损失可就大了。 历朝历代以来,若是生母失宠的话,就算是登上了太子的宝座,又能坐的多牢靠,汉代的刘荣就是个例子。 刘荣是汉景帝刘启与栗姬之子,曾被立为太子,后被废为临江王。中元二年,临江闵王刘荣被控坐侵庙堧垣为宫,景帝征荣觐见。刘荣一行由江陵北门出发。上车后,车轴折断而车被废弃。江陵父老流涕窃言曰:“吾王不反矣!”荣到达时,被带到中尉府簿。中尉郅都责讯临江闵王,刘荣恐惧因而自杀。 刘荣之所以被废,还不是因为他的生母栗姬失宠,武京娘可不想自己的儿子走上那么一条老路。 不得不说,武京娘此人心机甚重,她很明白,如果只是向李承乾解释的话,根本就无法取信李承乾,所以她才来了一招负荆请罪,果然效果不错,一下子就击中了李承乾心里最为柔软的地方。 “圣上难道连见臣妾一面都不肯了吗?” 李承乾见武京娘楚楚可怜的模样,果然心软了,也想到了当初两人恩爱的时光,忙道:“皇后言重了,朕不过是国事繁忙,皇后不要多心!”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承乾其实已经原谅了武京娘。 第七十八章 武京娘和李承乾夫妻多年,对李承乾是在了解不过了,知道李承乾这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心软和念及旧情。当初魏王李泰,吴王李恪,晋王李治几次三番要加害于他,可是等到他登基之后,还是异样给魏王和吴王这两个死了的兄弟加封了王爵,还让魏王李泰的儿子李欣,吴王李恪的儿子李阳承袭爵位。 对晋王李治这个唯一还在世的一母同胞的兄弟更是没话说,几次三番让人前往倭州,送去赏赐。 武京娘很清楚,她若是向李承乾解释,分辨,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于是才闹出了现在这么一出。 青衣素袍,未施妆容,看其装扮,简直就像是自己要把自己打入冷宫一样,结果一下子就击中了李承乾心里最为柔弱的地方。 李承乾看着武京娘,心中也是一阵感叹,两人毕竟夫妻多年,这么些年下来,两人的感情一直十分深厚,甚至为了顾及武京娘的感受,登基三载,几次朝臣向他谏言,要广选秀女,充实后宫,都被他驳回了。 如今看着武京娘这副装束,他对武京娘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甚至还觉得自己也有过错,毕竟这两rì他对武京娘太过冷淡了。 “皇后无需如此,近两rì朝中事多而繁杂,以致冷落了皇后,说起来,倒是朕的过错!” 恐怕就连李承乾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认错,这几乎就是一种本能,在朝臣们面前,他是威严的君主,他统治着这个世界上最为庞大,强盛的国家,他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然而在家人的面前,李承乾还是习惯xìng的将自己的角sè变换一下,就比如在武京娘的面前,他还是更愿意做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 武京娘闻言,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是过关了,可是她还是要解释,否则的话,这件事在李承乾的心里结下疙瘩,天长rì久,曾经的那份荣宠,只怕是会留下一点儿残缺。 武京娘不想让自己变成汉孝景皇帝的栗妃一样,因为栗妃曾经有非常好的机会,可以母仪天下,但是就是因为她的骄狂,惹恼了孝景皇帝,结果不单单害了自己,也害了她的儿子刘荣。 起初,孝景皇帝的正室薄皇后既不得宠,也没有生育,而栗姬却是孝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并为他生下第一个儿子刘荣。等孝景皇帝的祖母薄太后过世后,便废薄皇后,又立长子刘荣做太子,但始终没有立新皇后。 孝景皇帝的姊姊,即馆陶长公主刘piáo,平rì为讨好做皇帝的弟弟,便时常献美女进宫,而且美女都得到宠幸,对此栗姬非常愤怒。 这就是她第一个愚蠢的地方一一善妒。 在这一点上,武京娘显然更为欣赏太宗皇帝的长孙皇后,太宗皇帝是位风流天子,身边美女如云,对此长孙皇后不但不嫉妒,反而专心为太宗皇帝打理后宫诸事,让太宗皇帝得以安心的处理朝政,不必为后宫事羁绊。 这也是为什么长孙皇后后来年老sè衰,后宫之中美貌远胜于她的嫔妃始终不能撼动她地位,太宗皇帝也始终敬重其的原因。 栗姬的愚蠢还在于她拒绝了长公主刘piáo,刘piáo身为孝景皇帝的姐姐,原先与栗姬的关系并不好,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知道栗姬之子是太子,栗姬以后也会是皇太后,因此必须化敌为友,就向栗姬提起希望让自己女儿陈阿娇,嫁给太子刘荣为妃的意愿。 刘piáo是个聪明人,作为女人,她很清楚栗姬对自己举荐美女的行为相当不满,不过她认为这都是为了讨好皇帝,皇帝既有三宫六院的特权,就算栗姬做了皇后恐怕也不得不如此体现风度,不得不说刘piáo真是高估了栗姬的政治头脑。 与此同时,刘piáo也希望能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陈娇许配给栗姬所生的刘荣太子。这样就可以让自己与皇帝兄弟亲上加亲,rì后做了侄皇帝的丈母娘、甚至小皇帝的亲姥姥,就越发地荣华富贵、子孙万代啦。 于是,就在栗姬打打点点、朝廷上下也认为她就要继任皇后的这段rì子里,馆陶公主刘piáo选了一个黄道吉rì,亲自出马,去向栗姬提亲去也。 不用说,馆陶公主认为自己这桩倒提亲,是完全十拿九稳的事体,世上焉有不愿与皇帝亲姐姐、太后亲女儿结成紧密联盟的蠢人乎? 让馆陶公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栗姬就偏偏是这样一个蠢人。 栗姬一听说馆陶公主的“美意”,就立刻报以冷嘲热讽,对这个未来大姑子嗤之以鼻,怎么,如今知道要来奉承我了么,哼哼,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你也不想想,我儿子那是rì后要当皇帝的。你会把那么多美女介绍给皇上,你就该知道,我儿子他rì后也是有资格佳丽无数的,就凭你女儿那个模样,比得上哪一个呢?想靠那个毛丫头公侯万代?!门儿都没有!当然,栗姬也许没有说得这么刻薄,不过从后来发生的事情来看,栗姬没准说得还要露骨尖酸。 栗姬也许并不是不懂得政治联姻的重要xìng,只是她也许太高估了自己母子俩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把儿子的“太子”名分看得太牢固了。或者,她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把自己栗家的女孩儿嫁作太子妃的美好前景,怎么会肯“便宜”害自己守空房的馆陶长公主呢? 总之,栗姬那出人意表的xìng格,就在这一刻为自己树下了一个死敌,决定了自己和刘荣最终的结局。 馆陶长公主在栗姬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自然很是不爽,尤其让她胆寒的是,原来栗姬对自己的恨意竟有如此之深。如今自己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她都敢于当面给自己下不来台,假如rì后她的儿子成为皇帝、她成为太后,自己这个过气姑妈,岂不是死到临头了? 刘piáo越想越是大汗淋漓,可是这桩事却连自己的母亲窦太后处,都不能明说,因为窦太后想立的是自己的小儿子刘武为皇太弟,要是她知道宝贝女儿想与侄太子拉关系,会怎么说呢。 馆陶在后宫中转来转去,最后来到了王娡夫人所居的猗兰殿里。 而王娡却不像栗姬一样,她一向在后宫中与人为善,广结人缘,对皇帝的姐姐长公主更是倾心结纳,因此满腹怨气的馆陶公主立即毫不忌讳地将怨恨和牢sāo都一五一十地对着王夫人发泄了出来。 王娡听着馆陶公主的牢sāo,一面善解人意地附和连声。更叹道:“栗夫人真是辜负了公主您的美意呀,阿娇多可爱的人儿,我要有这样好的儿媳妇,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不过也难怪,她如今已是太子之母,又快当皇后了,有些个想头,确实是我这样的小姬妾猜想不出的。长公主啊长公主,你也不要太生气了,这些话对我说说不要紧,出了我这儿,可千万不要再说了,那可保不齐要惹麻烦呢!” 这番贴心贴意的“劝说”,惹得馆陶公主越发地乱转起来。乱转若干圈之后,馆陶公主下了狠心,为了自己的身家xìng命,绝不能让栗姬当上皇后、更不能让她的儿子成为皇帝! 那么,一旦弄走了刘荣,谁来继任太子呢?馆陶公主眼睛一亮,当然得是她自己的女婿来继任太子!而这位未来女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面前这位“知己”的王夫人之子。 此时的王娡身边,共有五位未婚的小亲王,四位是她早死的妹妹的儿子,最小的才是她的亲生儿子。按照年龄来算,王息姁的长子广川王刘越才该是陈娇最般配的丈夫,但是如果这样联姻,王娡与长公主共同进退的动力自然不会太高。如果将陈娇嫁给小表弟胶东王刘彻的话,不光是王夫人要与自己里应外合搞定栗姬,小女婿自然也要比大女婿好摆弄得多。一番算计之后,馆陶公主一天之内第二次主动为自己的女儿倒提亲,表示自己愿意把女儿嫁与王娡做儿媳妇了。 王娡多聪明的人啊,说话听音,立刻就明白了馆陶公主的算盘珠子是怎么拨拉的,而馆陶公主的算盘,也正是她自己暗暗憋了多少年的指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立刻受宠若惊状地应承了下来,为六岁的儿子刘彻订下了这桩婚事。 王娡一面欢欢喜喜地代儿子向未来丈母娘道谢,一面又加油添柴,故意长叹起来:“唉,只可惜我这个小子不过是个亲王,真是委屈阿娇姑娘了。长公主你虽然大人大量不嫌弃,我们母子却惭愧得紧哪!” 一番话恰到好处地正戳中了馆陶公主的肠子,横竖如今王娡母子也是自己人了,馆陶公主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自己的主意明着说了,很简单,两个字一一夺嫡! 俗话说,趁热要打铁,宜早不宜迟。馆陶公主说干就干,直奔刘启所居的宫室而去。 果然,馆陶公主立即跑去向弟弟下栗姬的烂药末子:“皇帝,听说你要册封栗姬做我朝皇后?这可万万行不得!” 刘启宠爱栗姬,立她为后的愿早已不知在枕边许了多少回,一时间真不知道三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瞠目结舌:“何解呢?” 馆陶公主道:“栗姬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满怀恶毒,而且奇妒,她对皇帝你如今宠幸的美人们都衔恨入骨,不但没有友爱之心,而且还不停口地诅咒,偶尔相遇的时候,她更向诸美人唾吐连连。你想,她现在不过是个姬妾,就敢仗着太子这样嚣张泼辣,一旦正位中宫、rì后成太后,我看rì后‘人彘’惨象只怕又要重现在刘家,皇上你如今心爱的儿女们恐怕都难逃一劫!如果你真是一个圣明天子的话,就不要再被这个狐媚子蒙骗下去了!” 刘启被姐姐这番话说得全身冷汗直流。他既不敢相信与自己恩爱备至的女人如此心如蛇蝎,但是他与栗姬多年夫妻,对她的xìng情倒也有些了解,晓得她是个脾气不好的主儿,只怕姐姐所说并非空穴来风。 于是有一天,孝景皇帝特意来到栗姬的宫中,试探地向她开了口:“联已立刘荣为太子,爱姬不rì也就要成为皇后。如今我身体rì见不济,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大汉朝和联这整个大家,就都要托付给你了。后宫中的嫔妃们都年轻,朕的诸王又都年幼,朝廷后宫诸事纷扰,处处有危险,到那时候你可千万要帮我好生维护他们才是啊。” 孝景皇帝这年大约三十七八岁年纪,如果是现在,这正是一个男人成熟壮盛的最最好年纪,但是刘启的身体却早让后宫中的莺莺燕燕们淘澄得虚弱了,身体却并不好。这席话,虽说是试探之语,却也是皇帝掏心的话,说起来不是不伤感的。 栗姬如果够聪明,就应该赶紧应承下来,最好再安慰安慰丈夫,说他必定吉人天相啥的。可是老天真没给她一点脑子,再好的话到她的耳朵里一过,都变了味道。 于是,栗姬立刻变了脸sè,怒气冲冲起来。不但不肯答应照顾诸姬和儿女,更连句好话都不肯说给皇帝听,当面就顶撞起来。史书上甚至记载,栗姬责骂孝景皇帝为老狗。 孝景皇帝一看她这副嘴脸,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这么些年来真是认错人、白宠她一场了,立即起身,拂袖而去。栗姬一看丈夫居然一反常态地不来低声下气,更是怒火中烧,冲着孝景皇帝的背影就大哭大闹起来,并且迫不及待地就甩出了一串粗言秽语。辱骂后宫姬妾倒还是等闲,更重要的是她捎带着骂孝景皇帝是条“老狗”!所以才跟后宫中那些没廉耻的女人厮混,真是“狗男女”。 正当栗姬满地乱跳、大发雌威的时候,她却忘了,孝景皇帝虽然自觉身体不佳来交待后事,但是他毕竟还不到四十岁,还没有老到耳朵背的时候,完全可以一个字不落地把她说的那些狠话儿记得清清楚楚。 祸从口出,事情就此定局。 栗姬的愚蠢害了她,也害了她的儿子刘荣,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她恃宠而骄,过分的高估了自己在孝景皇帝心目当中的位置,结果落得一败涂地。 武京娘当然不想自己和栗姬一样,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坐上皇后这张位子之后,她始终都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骄纵,甚至都不敢放松jǐng惕,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在朝中广为安插自己的人手,为的就是壮大自己的政治力量,一旦李承乾翻脸,她也好能有个依靠。 其实不单单是武京娘,或许连历史上的武则天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为了自保,才涉足政治的,只不过后来发现了权利的好处,**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才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女皇的道路。 武京娘完全就是讲栗姬当成了一个反面典型,时时刻刻都在用栗姬的故事,告诫着自己。 栗姬善妒,武京娘虽然也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是为了不留下一个善妒的名声,她甚至还主动张罗过要为李承乾选秀女,只不过李承乾对美sè一向不上心,屡屡拒绝了她的好意。 还有栗姬拒绝了馆陶公主的联盟,这是她最为愚蠢的地方,馆陶公主是孝景皇帝的亲姐姐,在孝景皇帝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得罪了馆陶公主,栗姬的命运基本上就已经定下了。 武京娘不会犯栗姬的错误,她甚至曾想过主动找人联盟,来稳固太子李弘的地位,还有谁能比杜睿更合适,当时杜睿是李承乾最为信任的臣子,更是当朝的驸马,在朝野之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武京娘想要为李弘求娶杜睿和她姐姐武媚娘的女儿杜太平,甚至不惜放下身段,主动上门,只可惜被杜睿搪塞了过去。 还有今天的事情,武京娘可以想象,如果是栗姬遇到同样的事情,肯定会对着皇帝大吵大闹,如果她要是那个蠢女人的话,那一切就全都完了。 李承乾原本就已经因为李义府是由她举荐,担任本次恩科的同考,结果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甚至学子都跑到礼部衙门的大门口去静坐请愿,致使朝廷的公信力大为减弱。 李承乾的心里已经对武京娘有所不满,甚至有了心结,武京娘如果来吵闹,甚至要强行辩解的话,她在李承乾心中的印象分肯定会大打折扣,甚至连以前的温婉恭顺的好印象,都会荡然无存。 好在武京娘够聪明,她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能降服李承乾这样的男人,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么一出。 不得不说,武京娘果然好心机,没有走了历史上栗姬的老路,看李承乾的样子,就知道,这位xìng情中人的皇帝,已经原谅了武京娘。 “圣上!臣妾委实不知李义府居然是那等样人,臣妾原以为,那李义府能得已故马周大人的赏识,才学有被世人称道,才向圣上举荐了他,可是那李义府居然辜负臣妾与圣上的厚望,做出那等事情来,害的圣上都跟着受牵累,臣妾当真罪该万死!” 李承乾听武京娘居然说出了一个死字,心中更是大为怜惜,忙道:“皇后!朕也知你是被那李义府蒙蔽,此事无需再说!不干皇后的事!” 武京娘闻言,心中暗喜,脸上却依然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道:“圣上虽然宽宥臣妾,然臣妾却始终难以释怀,科举乃是朝中选材大典,至关重要,如今居然被李义府弄成现在这般模样,致使朝廷被百姓诟病,闹出这么多事端,臣妾身为皇后,原本是想为圣上分忧,可闹到如今这般境况,臣妾自然罪责难逃,还请圣上严惩臣妾,以儆效尤!” 不得不说武京娘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太有心机了,虽然嘴上请罪,但是话里已经言明,她之所以推荐李义府是为了给李承乾分忧,再说出请罪的话来,李承乾又是个耳根子软的皇帝,如何还能下得了狠心。 果然,李承乾闻言,只顾着劝慰武京娘:“皇后贤德,朝野内外尽知,而今虽有小过,却也是无心之失,朕不怪你就是,你切不可如此,让朕忧心!” 武京娘闻言,知道这一关,她是彻底的过了,而且因为她的主动请罪,还给李承乾留下了好印象,虽然因此舍弃了李义府,有些可惜,但是李义府终归是咎由自取,要是留着他的话,以后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情来,如今死了也好。 当然这里面还要多亏了那位天下第一蠢妇栗姬,要不是有她做反面教材的话,武京娘心慌意乱之下,少不得也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如今雨过天晴,皇帝皇后依然恩爱如初,琴瑟和鸣,这场危机总算是过去了,武京娘照样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可惜了李义府。 毕竟历史上李义府曾身居高位,地位显赫,虽然最后忧愤而死,但是总归轰轰烈烈了一把,可是现在,因为生了个蠢蛋儿子,收受贿赂都给别人留下了把柄,最后还落得一个凌迟处死的下场,当真可悲可叹。 #¥#¥#¥#¥#¥#¥#¥# 次rì,贡院门口,早早的就围满了人,贡院原本是国家选才的重地,可是这一天,因为此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科举舞弊案,居然成了刑场。 当李义府父子,还有他的女婿被带上来的时候,围观的百姓,还有那些来长安赶考的学子,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李义府虽然脸sè惨白,但是毕竟是经历过龟兹攻防战,见识过大场面的,总归还有些胆sè,只是低头不言。 可是李泽chūn就不一样了,就在前几天,他还在享受着幸福生活,可是如今却要遭受凌迟这般的酷刑折磨,早就被吓得瘫软成了一团,裤裆里更是屎尿齐流,只顾着哀声乞命。 就连行刑的刽子手都看不下去了,脸上带着深深的鄙薄。 李义府也在一旁看见了,忍不住大声喝骂道:“竖子!死便死!又有何惧!” 李义府现在也想开了,总归都是一死,倒不如想开些,显得硬气一些,只可惜他的硬气非但没能给他带来围观百姓的叫好声,反而引来了一阵痛骂。 李义府也是深恨自己的长子,要不是这个其蠢如猪的儿子,他哪里会沦落到今天这步境地,原本攀附上了皇后武京娘,他的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全都被李泽chūn给害的没有了。 李泽chūn也知道今天断无生理,听到李义府喝骂,他也不禁急了,也大声骂了起来:“老匹夫!都是你,都是你害的!你好歹也享受过了荣华富贵,死也就死了,可是我呢!?我还年轻,全都是你害的,要是你不贪财,如何会有今天!老匹夫!如今我们兄弟要和你一起遭受酷刑折磨,这下你断子绝孙了,都是你害你,老匹夫!我真恨不得亲手杀了你!” 李泽chūn骂得恶毒,就连那些围观的百姓都是一阵错愕,他们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大唐以孝治国,无论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学说,首重的都是孝道,可是如今这两父子四道临头,居然还反目成仇,尤其是做儿子的居然大骂自己的父亲是“老匹夫”,也当真是一桩奇闻了。 狄仁杰也在人群之中,看着李家父子的丑态,不禁暗暗摇头,心道: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绪伦!我们走吧!” 杜耀辉闻言,诧异道:“怀英!这待会儿就要对这些恶贼行刑,你怎的不看了!?” 狄仁杰闻言,气笑道:“这有何好看的,你要是想看杀人,回去和找你自家兄长,让他带你上战场,自然看得到!血淋淋的,有甚好看!” 杜耀辉也猛地想到,待会儿凌迟的场面,可不大美观,顿时变了脸sè,跟在狄仁杰身后,退出了人群。 “怀英!要是我说,你就是太厚道了!”杜耀辉突然抱怨了起来,道,“那一rì圣上都要奖赏你!你向圣上求个官,想来也不难,怎的就退却了!” 狄仁杰笑道:“恩赏下来的官职有甚稀罕的,若是恩师知道我是萌恩入仕,心中定然不快,要想入仕,为国效力,就要凭真本事。” “怀英贤弟说得好!”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狄仁杰和杜耀辉转身一看,见站在他们身后的居然是田迎。 杜耀辉当先皱眉道:“你这人怎的神出鬼没的,还偷听别人说话!” 田迎闻言,也不着恼,反而笑道:“方才听了怀英贤弟的豪言,在下也是情不自禁,方才叫好!” 杜耀辉对田迎没有什么好印象,在他看来天底下最能耐的人就是杜睿,可是偏生这田迎言语不俗,让狄仁杰都钦佩不已,杜耀辉不由得替杜睿嫉妒起来了。 狄仁杰连忙笑道:“田兄!不用理会他!田兄方才也去了贡院!” 田迎点头道:“自然是去了,今rì严惩李义府父子这等乱国之人,在下岂能不去看看,如今恶贼得除,国之幸也!” 杜耀辉闻言,抢着道:“要是旁人见李义府父子死,击节叫好也就罢了,怎的你也叫好!?” 田迎笑道:“这位学弟何出此言?” 杜耀辉讽刺道:“你可是这一科,李义府定下的甲榜第一名,可是如今圣上降旨,却要重开科举,你这状元岂不是可惜了!” 狄仁杰闻言,皱眉道:“不得无礼!” 狄仁杰斥责了杜耀辉,赶紧又对田迎致歉道:“田兄,我这兄弟失礼了!” 田迎笑道:“无需如此,这科举被李义府这等乱国之人搅扰一番,纵然是当真被圣上钦点了状元之名,得来也不痛快,如今倒也好了,圣上重开科举,公平取士,倒让我又有了施展的地方,寒窗苦读十余年,不至于荒废了光yīn才好!” 狄仁杰一直便相信田迎的甲榜第一,是凭借真本事考来的,闻言,也是赞叹道:“我辈学子就该如此!” 狄仁杰对田迎是真心的敬佩,不单单是敬佩其才学更是敬佩其为人,历史上的狄仁杰对有才学的人,一向都十分友善,从不曾心怀嫉妒,更没有过打压,他一生了不起之处,其中一点就在于他能推荐、提拔、任用其他了不起的人物。 狄仁杰选拔人才是不拘一格的。有一次,武则天让宰相各举荐一个人来做尚书郎。就是尚书省六部二十四司的郎中、员外郎这些官职,相当于后世国务院内各司司长,地位很重要。狄仁杰推荐的,是自己的儿子狄光嗣。后来狄光嗣果然当上了地官员外郎,非常称职。武则天很高兴:“你就像古代祁奚一样,能举自己儿子为官。” 狄仁杰也能冒着风险举荐人才。契丹猛将李楷固曾经屡次率兵打败武周军队,后来兵败来降,有关部门主张处斩。狄仁杰却别具慧眼,认为李楷固是骁将之才,若恕其死罪,一定能感恩效节。这个提议也被武则天接受了,授以官爵,委派他专征契丹。果然,李楷固大败契丹余众,得胜而归。武则天为此设宴庆功,宴会上,武则天举杯对狄仁杰说:“公之功也。” 因为狄仁杰知人善任,而武则天也充分信任他,在短短几年之内,他推荐的人遍布朝野。因为他为国举贤,并无私心,而且所推荐的确实都是人才,所以很多人后来一直任职到玄宗朝,位登台阁,成为朝廷jīng英。《旧唐书?狄仁杰传》上说:“仁杰常以举贤为意,其所引拔桓彦范、敬晖、窦怀贞、姚崇等,至公卿者数十人。” 狄仁杰推荐人才的时候,总是不遗余力。一次,武则天让他举荐一名将相之才,他推举了荆州长史张柬之。武则天将张柬之提升为洛州司马。过了几天,又让狄仁杰举荐将相之才,狄仁杰曰:“前荐张柬之,尚未用也。”武则天答已经将他提升了。狄仁杰曰:“臣所荐者可为宰相,非司马也。”于是张柬之再被提拔为秋官侍郎,很快就当上了宰相。 也就是这个张柬之,在后来武则天病重的时候,联合了桓彦范、崔玄、袁恕己、敬晖等人,发动了宫廷政变,将李显推上皇位,完成了所谓的“唐室中兴”。史书认为:“柬之果能兴复中宗,盖仁杰之推荐也。”唐室中兴或许没有狄仁杰什么功劳,可是狄仁杰做到的这一点:“天下桃李皆仰慕,域中豪杰尽归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狄仁杰原本就觉得田迎是个大才,昨rì在承庆殿的时候,就曾动过向李承乾举荐田迎的念头,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尚且是个白身,担心若是在李承乾面前贸然举荐的话,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再加上狄仁杰觉得田迎的才华远在他之上,便是走科举正途,也照样能赢得机会,步入仕途,这才忍住了心中的冲动。 可是回到客栈之后,再给杜睿写信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将田迎给写上了。 #¥#¥#¥#¥#¥#¥#¥# “田迎!” 杜睿手上拿着狄仁杰从长安寄回来的信,也不禁一阵纳闷,他前世通读二十四史,尤其对唐史的研究更是jīng熟,他可从来都不曾记得,历史上有过关于田迎的记载。 如果这个田迎当真像狄仁杰信上所说的那般人物,奈何时至今rì,默默无名? 杜睿的心中泛起了思量,可是很快也就释然了,大唐虽然不似魏晋,可是毕竟也承袭了一些魏晋遗风,民间那些有才学的名士,都喜欢隐居山林。 料想这个田迎也是如此,此前肯定是无心仕途,只想逍遥避世,如今见大唐蒸蒸rì上,也不禁动了尘俗的心思,前往长安参加科举。 不过,终归这个田迎如此得狄仁杰的推崇,由不得杜睿不上心,历史上狄仁杰举荐人才的能力,可是出了名的,若非这个田迎果真有不俗之处,狄仁杰也不会专门在信中反复提及。 杜睿将信放好,对赶回来复命的冯照言道:“冯教师可曾见过这个田迎!?” 冯照回道:“这倒是不曾见过,不过此人遣返大比之时曾中的甲榜第一,为此杜小郎还曾出言讥讽过这田迎。” 杜睿闻言更是奇了,在他想来,狄仁杰已经是大唐历史上顶尖的人才了,再加上这么多年,他悉心调教,定然更胜历史上的那个狄公,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了一个田迎,虽说遣返科举,有李义府父子弄权cāo纵,可是若是凭借真才实学的话,这甲榜第一也不是那么容易中的。 难道这田迎当怎如此大才? 对计划之外的人,杜睿一向都格外留心,大唐的政局在杜睿的心中就是一大盘棋,原本杜睿已经将棋局的思路都设计好了,大唐只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就能永久强盛,可是突然蹦出来了一个旗子,将他的棋局扰乱了,也由不得他不留心。 “这个田迎究竟是何方神圣!?” 对杜睿如此留意这个田迎,冯照也是迷惑不解,在冯照看来方尽天下,就没有人能让杜睿如此的人物。 “老爷!这个田迎可是有甚不凡之处!” 杜睿没见过这个田迎,自然也不好做出评判,只得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总觉得有些担心,这个田迎出现的太突然了,原本默默无闻,如今借着科举大比,突然一鸣惊人。” 冯照忙道:“可需要小人去探查一番!” 杜睿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道:“算了!静观其变就是!” 看了冯照的反应,杜睿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毕竟历史因为他的出现已经被修改的面目全非,田迎的出现,或许也是他的到来,引起了蝴蝶效应,毕竟在杜睿的前世,像苏麟,秦束等人还不是一样默默无闻。 若是田迎的才学当真如狄仁杰所说的那般,倒也是件好事,毕竟得益的是大唐。 #¥#¥#¥#¥#¥#¥#¥# 与此同时,在江淮一带,一出大宅院之内,一个面目粗狂的中年人正在指挥着家人收拾行装,看样子是打算要举家迁移。 他的身量不高,但身材却极为壮实,两道浓眉,脸颊之上一道深深的疤痕,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 “全都收拾好!明rì一早便要出发,赶去长安了!” 这时一个稍微年轻些的男子走了过来,对着中年人耳语了几句,中年人的脸sè顿时一变,道:“几时靠岸!?” 男子忙道:“那边传来的消息,最迟明天就要到了!” 中年人点点头,道:“来的真不是时候,算了!他们的血统可都查清楚了!你要知道,这是主上吩咐的大事,若是混进来了不相干的人,坏了主上的大事,你我都吃罪不起!” 男子忙道:“放心好了!都是身世清白,血统纯正的,一共三百零七人!绝对出不了岔子!” 中年人一阵皱眉道:“可是我明天就要出发去长安了,我看你还是留下,这里的事情便由你负责。” 男子也不退却,应了下来:“好!正好这些时rì,我也要去泉州,查看海船的建造进度,我看不如就把这匹孩子全都带去泉州安置,也好隐人耳目!”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这样也好,不过你一定要小心在意,千万不能出了乱子!” 男子笑道:“放心就是了,这种事也不是做了一次两次了!你只管安心去长安,泉州和这里的事情,我都会料理好!” 中年人点点头,长叹了一声,道:“隐忍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又看到希望了,希望这一次主上不会再让我们落得一场空欢喜!” 第一章 永徽八年 金秋十月,又到了一年农忙的时候了,田野之中,一派忙碌的景象,方今天下,四海升平,国富民安,百姓的rì子也愈加富足。 杜陵,杜睿早早的便出了门,他在杜陵已经隐居多年,如果不是如今杜家商社开遍了大唐的每一个角落的话,或许人们都要忘记了这位曾经的大唐名臣。 对现在的rì子,杜睿绝对称得上满意,既没有因为远离人们的视野,感到寂寞,也没有因为要被人们遗忘,而失落,相反他倒是十分享受现在的生活,每rì里教导子女,娱情裕兴,没有了国事烦心,倒也逍遥自在。 不过虽然远离了朝堂的纷争,不过这些年大唐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曾瞒过杜睿的耳目,大唐的一举一动,朝廷的每一个政令,杜睿都是一清二楚。 西陲边疆安定,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去年因病而亡,穆阿维叶与哈乃菲叶因为帕雷瑟地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夺,得了苏麟协助的哈乃菲叶最终成为了胜利者,伊斯兰王国的疆土也得以扩大。 穆阿维叶因为和拜占庭帝国反复相争,被极大的牵扯了jīng力,现在也是无力东进了,同样拜占庭帝国的rì子也不好过,这几年国都君士坦丁堡,被数次围城,几度都险些陷落。也亏得了皮纳尔严防死守,再加上有猛火油那等神兵利器,才最终挽救了危局。 西疆安定,大唐的主要jīng力也就全都被放在了开拓海外领地之上,南亚群岛早已被大唐扫荡一空,澳洲大陆如今的大唐移民也已经超过了百万,前年之时,李承乾正是下诏,将澳洲大陆设为澳洲道,共分为一十八州,首任澳洲道都督便是杜睿的土地冯毅。 澳洲的开发,为大唐向美洲进军提供了条件,虽然当下前往美洲还十分困难,然而总归每年也有几趟往来的船队了。 杜睿料想,等到rì后欧洲的那位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时候,美洲大陆上的唐人,早就已经生根发芽,成为那片土地的真正主人了。 虽说杜睿如今远离了朝堂,然而能亲眼见证大唐这般辉煌,华夏文明这等繁荣昌盛,传扬四海,他也是倍感欣慰。 杜睿现在也学着人家蓄起了胡须,只是鼻子下面那么一撇,他原本就生的好相貌,如今更显得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杜睿骑着马,行走在田间地头,看着百姓们一派忙碌的景象,也是不禁充满了喜意,西征归来之后,杜睿的封邑再次增加,如今整个杜陵都几乎成了他的私人领地,再加上,承袭了杜如晦莱国公爵位的十八子杜学良的封邑,杜睿现在虽然说是无官一身轻,但是若论显贵,放眼大唐,除了皇家,也没有人能与杜家相比了。 杜睿一身白sè武士装,儒衫他是穿不惯的,虽然顶着一个大唐文坛泰斗的名号,然而杜睿还是更习惯做一个武人。常年不曾征战,就连胯下这匹当年太宗皇帝御赐的白龙驹也懒散了许多。 这次出门,倒也浩浩荡荡,就连最为年幼二十二子杜定藩,杜睿都带上了,平rì里这些毛头小子被杜睿严加管教,也没多少可以出外散心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得来了机会,一到了外面,就撒开了欢。就连平rì里最为稳重的杜学武,也是难掩满面的兴奋之情。 如今杜睿的长子杜学文都已经十五岁了,仔细算来,杜睿来到这大唐也已经整整二十六年,当年一个十岁的孩童,现在都年近四旬了。 “爹爹!你看!” 最小的儿子杜定藩手里攥着一只青蛙,献宝一样的递到了杜睿的面前,杜睿看着也是一阵笑。 一旁的长子杜学文看上去满腹心事,杜睿见了,笑问道:“这两rì看你似乎有心事,练武之时也是神思不宁,不妨说出来,为父也好为你排解一番!” 杜学文虽然名字带着一个文字,却最好武事,而且极有天分,连《论语》都背不下半册,可要是说起兵书战策却头头是道。与他相反的是杜学武,名字中带着一个武字,却生xìng温文尔雅,小小年纪,诗词歌赋做起来四平八稳,连杜睿都赞叹不已。 杜学文正想着心事,突然听杜睿问起,微微一愣,好半天才仰着头说:“爹爹!孩儿想去辽东找姑丈从军!可是又怕爹爹和娘亲不准!” 从军!? 杜睿闻言,不禁一愣,随即笑道:“好生的怎的想起了要从军!而且还非要去辽东!?” 杜学文见杜睿没有当即反对,心中不禁有些兴奋,连忙道:“爹爹不是时常教导孩儿,男子汉大丈夫应事事以国为重,效命沙场,建功立业,方显男儿本sè吗?孩儿想去从军,也像父亲一样,做个纵横四方,百战百胜的大将军,为大唐开疆拓土。”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暗喜,自己的孩子有这般志向,做父亲的哪能不高兴,杜睿虽然文武兼备,但是他最得意的还是当初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立下的盖世功勋。 每一个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继承他的事业,杜学文自小便立志从军,当初年仅三岁,杜睿第一次问他志向的时候,杜学文就曾cāo着童声,大声言道:“愿为将,纵横沙场,斩敌酋虏,立不世功勋!” 杜睿当时只以为那是孩童的戏言,却没想到杜学文居然当真以此为目标,这些年来,勤练武艺,从来不曾间断,还时常向杜睿讨教战场上的事情。 虽说战场风云瞬息万变,便是杜睿也不能保证自己一直无虞,可是杜学文既然有这样的志向,杜睿也不能去打击他。 杜学文既然将走上了武人的这条路,那么对一个武人来说,证明他们生命价值的地方,就是战场。 杜睿子嗣众多,单单是儿子就有二十二个,在这一点上,坐拥江山的李承乾也比不了他,这两年李承乾虽然也开始广选秀女,充实后宫,可子嗣却并不多,武京娘又给他添了一儿一女,三子李显,长女安云公主,后宫的一个嫔妃也给李承乾生下了一个皇子李正。 子嗣众多,紧接而来的就是教育问题,杜睿并不想自己的儿女将来吃他的老本,在出几个纨绔子弟的话,杜睿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所以这几年来,杜睿除了教导身边仅剩下的学生李象,就是教育自己的儿女,好在儿女们都十分争气,一个个在文学,格物,天文,地理,或者武艺上都有所长进。 今rì杜学文突然提出来要去辽东从军,杜睿虽然意外,但是心中也并不十分反对,当然如果现在杜学文已然成年的话,说不定杜睿当即就答应了,至于事后安康公主如何和他吵闹,那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 对待子女的问题上,杜睿一向都比较强硬,女儿还好说,杜睿只是希望她们能生活的幸福快乐,但是儿子就不一样了,杜睿可不想杜家在他之后出来几个纨绔子弟,将杜家的家业给败坏光了。 因此杜睿始终都认为,在儿子的教育问题上,不应该太过于束缚,应该让他们多摔打摔打,多历练历练,方能成才。 杜学文见杜睿好半天也不说话,心中不免有些惴惴,道:“爹爹!难道你不肯答应!?” 杜睿摇头笑道:“并非是爹爹不肯答应,只是爹爹不明白,你为何要去辽东找你姑丈从军!?” 杜学文道:“还不是薛讷,前些rì子,他给我写信,说是如今朝廷要向北开疆拓土,他还比我小两岁都已经上过战场了,眼下大姑丈那边没什么仗打,孩儿就是去了,也没有用武之地,还是三姑丈那里好,听说北边的那些通古斯野人十分彪悍,孩儿也想上战场与他们过过招!” 大唐向北扩展的计划,杜睿是知道的,这个计划去年就已经制定出来,提出计划的正是当初永徽第一科的状元田迎,如今田迎在朝堂之上十分受李承乾的信任,为官五载,已经坐到了兵部侍郎的位子,封爵翼城县伯,算得上是朝中后起之秀之中的佼佼者。 而被他寄予厚望的狄仁杰相比较而言就要稍差了一些,不过却也官至大理寺丞,算是在他以法治国的理想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大唐向北扩张,这在杜睿看来,也算是适合,毕竟在后世亚洲北部可是一个资源储备极其丰富的地方,纵然现在因为天气寒冷,那里还不适合中原人居住,但是现在占下来,等到以后自然有用的着的地方。 而且那些拦路的通古斯人,现在还不成气候,不像rì后明末之时的野猪皮那么难对付,现在就将其诛灭,也算是一劳永逸了,省得rì后中原势微,他们来扰乱华夏的锦绣江山。 不过,杜学文所请之事,杜睿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道:“这件事暂且还是不要再提了,你现在年纪还小,战场之上,风云变换,其惨烈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你现在年纪小,本事也未练成,还是等上几年再说吧!” 杜学文闻言,心中不服,不肯罢休道:“爹爹说孩儿武艺尚未练成,可是兄弟之中,他们就没有一个打得过我的,就连那些护院的教师也不是我的对手!” 杜睿看着杜学文那倔强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道:“你的兄弟们年纪都比你小,自然不是你的对手,至于那些护院的教师~~~~~~~~~” 剩下的话还用杜睿说吗? 杜学文是杜睿的嫡长子,未来要继承的是杜睿的爵位,以及大部分家业,那些护院教师,虽然就连杜睿都不会当成奴仆使唤,可是在这个年代,他们终究是下人,和小主人动手,他们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出狠手,还不是拳来就倒,腿来就躺。 没想到杜学文居然看不出来,还当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杜学文的武艺都是杜睿悉心调教出来的,虽说在同龄人当中,绝对称得上是佼佼者,但是那点儿手段,要是放在战场上,明显不够看。 杜睿知道,自己这个长子早晚都是要走从军这条路的,军人上战场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他之所以没教给杜学文那些在战场上杀人的招数,是因为,那些东西是根本就教不出来的,只有在战场上拼杀过,在尸山血海之中闯荡过机会的人才能掌握。 杜学文的武艺有他的调教也算是不错了,可要是以命相搏的话,杜学文或许都不是一个普通唐军将士的对手,因为杜学文学的是如何打败对手,而那些将士学的是杀人的伎俩。 杜学文知道杜睿是不放心自己,更是满心的不服气,他觉得自己也已经长成为男子汉了,可是在杜睿这个做父亲的眼中,却依然还是个孩子,这让小小男子汉的自尊心遭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爹爹只道孩儿年幼,尚且经不起风雨,可是当初爹爹第一次跟随当今圣上还有卫国公出征突厥的时候,不才年方十岁,比孩儿都要年幼,既然爹爹能行,孩儿自然也行!” 杜睿闻言,笑得更开心了,他虽然不大赞同杜学文这么年少就从军,但是杜学文能有这番志向,他还是很欣赏的。 “你要想从军也行,不过你要先答应爹爹一件事才成。” 杜学文见有了希望,连忙道:“爹爹快说,孩儿无不答应!” 杜睿一笑,道:“那你就先去考明年的武举去吧!只要你能考中了武状元,你要去什么地方,只管随你!” 杜学文闻言,立刻跃跃yù试起来,道:“爹爹说得可是当真!” 杜睿笑道:“自然是真的,难道爹爹还会骗你不成!” 杜学文尚自不肯信,道:“爹爹!君子一言!” 说着还伸出手掌,要与杜睿击掌为誓,结果被杜睿一巴掌拍在了脑袋上。 “滚蛋!” 中国历史上的武举制度创始于唐代,兴盛于明清两代,特别是在清代。明朝武举创制甚早,但制度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清代情况大不相同,重视程度大大超过明代。加上国家大力提倡,制度rì益严密,录取相对公正。因此,民间习武者对武举考试趋之若鹜。 唐代武则天始创选拔武将的武举考试,至清朝时改称武科,历史上武举一共进行过约五百次,相对于文科举,武科举较为不受重视。历朝的武举时而被废,时而恢复。而武举出身的地位亦低于文科出身的进士。 杜睿改革变法,武举自然也就应运而生,武举主要选拔将才,每三年一考,由兵部主持武举考试,考试科目有马shè、步shè、平shè、马枪、负重摔跤等。当然武举不能只有武力,还要考问军事策略,比如孙吴兵法等。 杜睿还提出“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把军事谋略置于军事技术之上,如果在答策的笔试中不及格,便不能参加武试。初期的笔试考三题,试策两题,另一题默写武经。 武试则最少要求骑shè九矢中三,步shè九矢中五为合。之后比力气,包括拉硬弓、舞刀、举石。弓分八、十、十二力;刀分八十、一百、百二斤;石分二百、二百五十、三百斤。 和文举一样,武举也分为几个阶段进行,首先是童试,考生在所居住的县府进行,考中者为武秀才。此后为解试,在州府进行,考中者为武举人。在后为省试,在长安进行,考中者为武进士,最后为殿试,省试后已取得武进士资格者,再通过殿试分出等次,共分三等,称为“三甲”。 一甲是前三名,头名是武状元;二名是武榜眼;三名是武探花。前三名世称为“鼎甲”,获“赐武堤及第”资格。二甲十多名,获“赐武进士出身”资格。二甲以下的都属三甲,获“赐同武进士出身”资格。 殿试的规格很高,由皇帝亲自主考。考试揭晓后,在承天门前唱名,兵部门外挂榜,并赐给武状元盔甲。然后由禁卫军护送武状元归第,炫耀恩荣。此后在兵部举行盛大的“会试宴”,又赏给武状元盔甲、腰刀等,赏给众进士银两等。 殿试以后,通常立即由兵部授予官职。武状元授正三品的参将,武榜眼授从三品的校尉,武探花授正四品的都尉。二甲授正五品,三甲授从五品。 除了通常每三年举行一次武举,每科录取人数也有定额。但常科以外,还时常增设所谓“恩科”,常额以外,也增加一点“恩额”。这类“恩科”、“恩额”都由皇帝直接掌握。无非笼络人心,吸收更多的武勇人士为朝廷效命。 不过唐初的军事职位开始多半由世荫承袭,再加上由行伍逐步提拔起来的,武举选将只是个补充形式。 历史上的武举在宋代以前并没有“武状元”之设,首名武状元产生于宋神宗时,为福建人薛奕,后与西夏作战时战死。历史上著名由武举出身的武将尚有唐代的郭子仪,北宋徐徽言等等。 大唐的第一次武举是在贞观十一年,当时太宗在杜睿的建议下颁布诏书,“白屋之内,闾阎之人,但有文武才能,灼然可取,诏天下诸州宣教武艺”。 自太宗皇帝设武举以来,到如今也有二十年的时间了,七科的武考生如今遍及天下,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经成了大唐边疆的中流砥柱。 武举制度没落则是在后世的鸦片战争以后,频繁的御侮战争中,显露出武举人材不能适应新的战争,除了长矛大刀与坚船利炮之间的差距外,更重要的还是基本素质和军事思想上的差距。 然而朝野上下株守陈规,玩岁愒rì,武举考试竟一直被延续下去。直到光绪二十一年,荣禄首先提出废止武举考试,他说:“自火器盛行,弓矢已失其利,习非所用,与八比试帖之弊略同。积弱之端,未始不由于此。” 他主张各省创设武备学堂,以西洋军事课程培养新式军人。然而荣禄的倡议并没有得到大多数朝臣的响应。 一拖便是几年,光绪二十四年照例举行武举会试,那是华夏历史上最后一次武会试。不久,要求改革的呼声又一次响起来,“内外臣工请变更武科旧制,废弓、矢、刀、石,试枪炮。”然而依旧未能实行改革。 直到光绪二十七年,武举制度才终于被宣布废止。可惜这已经太晚了,仅仅十年后,满清帝国便宣告灭亡了。 虽然注定武举是要没落的,可是就目前而言,武举和文举一样,都在承担着为国选才的这一历史重任。 杜睿让杜学文去考武举,原本只是为了难为他一下,没想到杜学文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有股子冲劲,居然一口应了下来。杜睿看着兴冲冲去找兄弟们玩闹的长子,也是哭笑不得。 “老爷!这事回去让夫人知道的话,怕是~~~~~~~~~~”冯照小声提醒了一句,他如今也有五十余岁了,不过依然英气勃勃,丝毫不见老态。 杜睿摆了摆手,道:“算了!孩子大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必将是他们的,由他们去吧!” 冯照闻言,笑道:“说起来同样是兄弟,可是大少爷和四少爷的xìng情居然相差这么大,一个学文,一个学武,可是到头来该学文的去学了武,该学武的却学了文。” 杜睿也是哑然失笑,说起他的众多子嗣当中,他最为看重的就是长子杜学文和四子杜学武了,一个可以继承他的武艺,一个可以继承他的文采,说起来,他倒也是无须担心后继无人了。 正想着,转头正好看见四子杜学武站在道旁,看着远处劳作的百姓,也不和兄弟姐妹们一起玩耍,只是站着看。 杜睿下了马,走到近前,笑道:“你们兄弟姐妹难得出来一次,怎的不和他们一起玩,自己站在这里看什么!?” 杜学武见是杜睿来了,脸上露出了不似少年郎的淡淡笑容,指着远处道:“父亲!您看那些百姓,他们每rì里rì出而作,rì落而息,所求不过是三餐温饱而已,可是父亲觉得他们当真想到了他们要的是什么了吗?” 对这个儿子时不时冒出来的奇特想法,杜睿也早就习以为常,笑道:“那你觉得他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杜学武皱着眉,好半天才道:“父亲!孩儿觉得他们现在最想要,也最应该要的是说话的权利。” “哦!”杜睿闻言,也很感兴趣,道,“你来仔细说说看!” 杜学武得了杜睿的鼓励,更加胆大,接着道:“孩儿觉得现在朝廷虽然施行科举,为天下的寒门子弟创造了一个可以跻身朝堂,发表自己意见的机会,可是即便是再贫苦家庭出来的学子,他们当了官之后,也终究是官,可是百姓呢?有谁真正关心过他们在想些什么?” 杜学武虽然语气平淡,但是传到杜睿的耳中,则不免引起了滔天巨浪,看着杜学武,杜睿暗道:这个儿子也太妖孽了吧! “学武!你说得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杜学武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自然是父亲教的!孩儿每rì里跟着父亲读书习字,自然是跟着父亲学的!”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纳闷,他教给的,他什么时候教给的? 在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杜睿即便是名满天下,可也不敢当真将这些足以被视为疯狂的想法灌输给自己的孩子啊! “我什么时候~~~~~~” 杜学武道:“父亲难道都忘记了,当初父亲曾经教过孩儿‘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真正解释,还有父亲曾对孩儿说过,‘绝对的权利,就等于绝对的腐化’,孩儿便想到,如果皇帝和官员们的权利不是那么大,有那么一个官署可以监督他们的话,那么会是什么样子,有了监管的,那些官员会不会就减少了犯错的机会,而皇帝是不是也就能避免成为炀帝那样的昏君呢!” 杜学武说着,见杜睿的脸sè变得越来越僵硬,也不禁有些胆怯,他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父亲!孩儿说错了,惹您生气了吗?” 杜睿闻言,这才反映过来,看着杜学武不禁满脸的期待,道:“不!你说的很对,想的也很对,不过,学武!今天你对爹爹说得这些话,可不能随便对外人提起,明白吗?” 杜学武闻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是不是孩儿的话让您很困扰呢!?” 杜睿笑道:“不!爹爹说了!你方才说的都很对,不过你想法当中的那些事情,现在都还很难实现,你可以等待,或者努力,将未来的大唐改造成你想想的那样!” 杜学武得了杜睿的夸奖,脸上不禁露出了喜意,在大观园之中,虽然每个长辈都很疼爱他,兄长,姐姐也都很照顾他,但是杜学武还是经常不自觉的感到自卑,因为他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他的母亲是一个夷人,或许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不好的,但是他还是觉得和兄弟们的差异,让他很自卑。 正是因为这小小的自卑,让他格外重视杜睿这个做父亲的对他的看法,平rì里,只要能得到杜睿的一句夸奖,他就能高兴上好半天。 “父亲也觉得孩儿想象当中的那种大唐是好的吗?” 杜睿点点头,道“自然是好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能实现你的理想,爹爹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不过学武,你要记住,既然有了理想,就要努力去实现他,不要对任何人和事低头,你的理想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那关系着天下千千万万大唐百姓的福祉!” 杜学武虽然不能完全明白杜睿的话,但还是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是不是就像父亲当年为了变法,而得罪了天下的氏族大家一样,面对任何艰难险阻,也绝不低头,决不屈服!” 杜睿摸了博杜学武的头发,笑道:“对!心中记住就好!好了!去和你的兄弟姐妹们一起玩,不要让他们觉得你在排斥他们。” 杜学武闻言,低着头,道:“孩儿没有排斥他们,只是~~~~~只是孩儿觉得自己和兄弟姐妹们不一样,我担心他们不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杜睿看着杜学武,这个十多岁的小混血儿,要是以未来人的审美观念比较的话,绝对是个能让无数少女疯狂的小帅哥,即便是放在当下,他的面相也足以让很多男子感到自卑。 “放心吧!他们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们未来要永远都在一起的!去吧!看!你大哥正对着你招手呢!” 杜学武看过去,果然见到杜学文在对着他招手,略一迟疑,感觉到了杜睿鼓励的目光,脸上顿时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朝着他的兄弟姐妹们跑了过去。 “老爷!四少爷方才说出的那些话,老仆听着都觉得胆战心惊!可是老爷为何~~~~~~” 杜睿转头,看着冯照,笑道:“你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鼓励他,对吗?” 冯照点点头。 杜睿看着在一起嬉闹的孩子们,笑道:“因为学武说的是正确的,而且我觉得未来的大唐,就应该像学武说的那样!冯教师如果不信,便拭目以待!” 冯照讪讪的一笑,道:“信!老仆自然相信,要是大唐真能像四少爷说得那样,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果连圣上的权利都要被限制的,那天下究竟谁说了算!” 杜睿畅快的笑道:“这天下本来就应该天下人说了算,史记有言,厉王失政,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号曰‘共和’,这天下的事,要是能所有人商量着来办的话,也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状况了!” 杜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居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阵畅快,此前他只是想着要让大唐强盛,为后世的华夏子孙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就算是rì后太宗的子孙失德,大唐不复存在了的话,至少汉人的江山不会变,当全天下都插满了大唐龙旗的时候,就算是再次烽烟四起,群雄逐鹿,那也变成了兄弟之间的家事。 可是方才杜学武的一番话,突然给杜睿推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或许杜学武说得那个大唐,他未必能看得到,不过只要他能埋下种子,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绝对的权力,必然导致绝对的**,要遏制**,就要从权力的分散和监督工作上狠下功夫。一方面,要分散权力,权力过分集中就容易产生**。另一方面,要加强监督。首先要加强内部监督,尤其是同体制内的监督,健全内部监督机制才能遏制**猖獗的势头,其次要加强外部监督,zhèng fǔ要严格落实政务公开制度,接受各界的监督,外部监督的威力和效率才能得到充分发挥。 权力是双刃剑,世人所追逐的也不过就是权利二字,权利用得好可以为百姓办好事,用得不好,则误民误事,甚至滋生**。要想避免这类事情的发生,就要给权力戴上紧箍咒,权力运行领域都要有制度有规范,让权力只能用来为公,而不能谋私。 这才是杜睿想要的一种社会制度,也是他内心所期盼的,他希望大唐能够万世永昌,永远的存在下去,要想实现这一目标,就必须用另一种权利,来制衡权利。 华夏历朝历代的君主,无不是将权利看得极重,汉代尚且实行丞相负责制度,相权与君权之间在艰难的寻找一个平衡点,但是越到后来,权利就越是集中,一直延续到明代的时候,才出现了内阁制度。 当然这个内阁制度,完全是明成祖想要将权利集中在他一人之上,废除了丞相之后,繁衍出来的一个完全违背了他意愿的产物。 过去,宰相拥有决策权、议政权和行政权,明成祖成立内阁以后,把原来宰相拥有的决策权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议政权分给内阁,行政权分给六部。地方上分三司,分管司法、军事、行政,直接对六部负责。 在明成祖掌控之下,内阁与六部各司其职,国家最高行政命令从紫禁城发出,通过全国1936处驿站,全长143700公里的驿道,层层下发到帝国每一个角落。 后来,明宣宗时期形成了更为完善的政务流程:全国大大小小的奏章,甚至老百姓给皇帝提出的建议,都由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再交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由六部校对下发。 内阁大臣的建议是写在一张纸上,贴在奏章上面,这叫做“票拟”。而皇帝用红字做批示,称为“批红”。 中国式的内阁诞生,虽然将权利变得更为集中,然而却也让天下的各个阶层都拥有了监管朝政的权利,这不得不说是一个进步。 但是如果让杜睿选择的话,他不会选择这种中国式的内阁,他会选择一种更加完善的制度一一三权分立! 所谓的三权分立是西方国家的政治纲领,其核心是立法权、行政权和司法权相互**、互相制衡。三权分立具体到做法上,即为行政、司法、立法三大权力分属三个地位相等的不同zhèng fǔ机构,由三者互相制衡。 分权的目的在于避免dú cái者的产生。就像当今的华夏大地,皇帝以至地方官员均集立法、执法、司法三大权于一身,容易造成权力的滥用。三权分立则是为了避免这一现象的诞生。 在西方国家的三权分立政体当中,也分为美国的总统制,和英国的议会制,很显然所谓的总统制,肯定不适合大唐,那么也就只有英国的议会制度可以了。 不过英国的议会制度也不是完美的,首先议会制度本身就不是三权分立,他的显著特点就是,立法权与行政权不分立。议会不但是国家的立法机关,而且是国家的权力中心。行使行政权的那些人来自议会,包括总理也是由议会推举的。他们既属于立法部门,又属于行政部门。也就是说,立法权与行政权在实质上是合一的。两种权力不但共生,即产生议会成员的选举也间接是产生总理的选举,而且共灭,即总理必须保持议会大多数成员的支持,否则要么下台,要么解散议会而重新举行大选。不但如此,一般而言,议会制是没有任期限制的,只要获得议会多数的支持,总理就可以永远干下去。在议会制下,zhèng fǔ由议会中占多数席位的政党组成,并对议会负责。英国是典型的议会制国家。在议会制下,政党政治实质上是主宰议会政治的幕后之手,“议会至上”实质是“执政党至上”。 杜睿当然不想大唐的朝廷陷入类似于明末时期那样的党争之中,三权分立制度要经过不断的完善,使之可以附和大唐的国情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要想完成这一目标,可是比当初变法要困难的多了,当初变法,是与大唐的世家豪门为敌,敌人虽然强大,但好在还有太宗皇帝的支持,而这一次则完全不同了,那可是要与整个大唐的贵族阶层为敌,甚至是皇dì dū在他改革的对立面上,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或许穷尽杜睿一生的心血都没办法完成,不过没关系,在他众多的子嗣之中,他已经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属于大唐未来的希望。 杜睿完不成,他还有儿子,儿子还有儿子,就好像愚公移山一样,只要坚定了一个目标,锲而不舍的努力,总有一天,就像方才杜学武言语之中的那个大唐,终究会成为现实的。 第二章 杜家有子 杜睿满脑子都在想着未来大唐的政体,他现在虽然是个富贵闲人,可是说到影响力,便是朝堂之上的那些达官贵人,有几个敢看轻了他的。 在百姓们眼中,杜睿是归隐杜陵,做起了闲人,可是朝中那些达官显贵却不敢这么想,也亏得这些年大唐无事,否则的话,一旦有大事发生,李承乾最信任的依然还是杜睿,如今朝中的少壮派势力虽然已经崛起,尤其是田迎这个永徽朝第一科的状元郎深得李承乾的信任,可要说在李承乾心中的分量,那还是远远比不上杜睿的。 杜睿此刻心中装着大事,自然也就没有了心思游玩,看看天sè渐晚,杜睿便吩咐人打道回府,只是难得出来一次的儿女们却有些不情愿,可是又不敢违抗杜睿的意思,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回去了。 回到府中,杜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继续想着三权分立的事情,就目前来说,三权分立彻底施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大唐要做的只是不断的朝着那个目标完善,一步一步的达成。 现在的社会制度和国情,能做到的只是限制军权,如果是太宗当朝的时候,就算是再给杜睿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但是现在的李承乾,甚至以后的李弘,就不一定了,虽然一旦坐上皇帝的宝座,任何人都会将权利死死的抓住手里。 但是守成之君和开拓之主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更在意自己身后,江山社稷的安泰,子孙万代能否保得社稷江山千秋万代。 这就给了杜睿机会,首先确立内阁,辅佐皇帝,治理朝政,进而以内阁制衡君权,再以检查部门监督内阁,以防止内阁尾大不掉。 这个逐步完善的过程,定然是错综复杂,而且其中的艰难险阻定然远胜于当初的贞观变法,当初变法,杜睿意在打击流毒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杜睿能成功,首先就是因为有了太宗皇帝的支持,有皇帝做坚实的后盾,纵然是天下汹汹,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可是现在杜睿心中想的可不一样,如果当真要朝着三权分立的政治制度进化的话,他首先要面对的第一个阻力就是君权。 到了手的权利,没有谁会愿意放弃,哪怕是分出一部分也不可能,可是越是艰难,杜睿的斗志就越是旺盛。 立法,执法,司法,三权分立,三权相互制衡,相互约束,这样以来虽然远远不如一言堂来的有效率,然而却能从根本上杜绝权利过大,无人能制的状况发生,总的来说,对这个国家是绝对有好处的。 而执法部门想要继续确保自己的权利,就需要得到天下所有百姓的支持,他们只能兢兢业业,以求能保住手中的权利。 当然这还需要另一点可以达成,那就是开启民智,就像白天杜学武说的那样,要让百姓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要让他们有说话的机会,而且敢于说话。 华夏数千年来,百姓的社会地位一向都是可有可无的,他们的政治诉求根本就得不到满足,久而久之,百姓也就失去了这个本能,他们被局限于小农思想之中,只想着有地种,有饭吃,有衣穿,有片瓦遮身,有子孙可以传递香火,就可以了,对朝政如何,对地方官员是否清正廉洁,他们往往是看不到的,也不愿意去看。 政治也就变成了少数社会jīng英分子手中的玩具,任他们肆意摆弄,要是当权者是个有道之人还好,一旦暴虐,愚蠢之人上台,那么等待这个国家的必将是天怒人怨,民不聊生。 可是要开启民智,让民众关心政治,关心这个国家的大方向,这个要比与皇帝争夺权利,更加困难。 因为这等于是在于整个国家的jīng英阶层为敌,他们虽然只是少数人,但是可不要小看他们,他们的手中所掌握的可是舆论导向,以及始终被确立为正义的一方。 但就是这些jīng英阶层,在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上,所奉行的就是愚民政策,他们一面在鼓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且在一面大肆愚弄百姓。 那么什么是愚民呢? 愚者,愚弄也。民者,大众也。愚民即愚弄大众。愚民政策就是占据着社会jīng英阶层的一些人,为了一己之私,为了能够始终掌握着权利,而推出的愚弄人民,使其愚氓无知,闭目塞听的政策。 愚民政策古已有之,从历史上来看,愚民政策发端于一个私生子皇上,也就是秦始皇,虽然私生是偷偷摸摸的,但是愚民却是明目张胆的,秦始皇的确没给华夏的政治格局开个好头,焚书坑儒也在历史上以骂名传世,直至今rì,人们仍能闻到其中的血腥味。秦建立zhōng yāng集权制,那时衣服旌旗均以黑sè为贵,而庶民也以黑布缠头,号称黔首,过上了一阵子,“黔首安宁,不用兵革”的rì子。 为了维护统治,让百姓都变成彻彻底底的顺民,秦始皇做的有两件事是较为突出的,一是从独廷尉李斯的建议,将秦以外的史书全部焚毁,私人所藏儒家经内和诸子书都当干柴烧掉,聚谈诗书者斩首,理由是“儒生不师今而学古,各尊私学,诽谤朝政,惑乱民心”。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焚书坑儒事件。 不过,这里的书并非全烧尽了的,医药、占卜及农作物的书不属烧禁之列。秦始皇心知肚明,民众虽不可施以教化,但不可不强身健体,所谓思想不可杂草丛生,但田间不可不繁荣锦秀。脑子里没有了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黔首们也就只有面朝黄土北朝天的份。 光愚弄其jīng神,野蛮其体魄是不够的。秦始皇做的另一件大事是造宫室,其实造宫室,除了收集天下美女外,还搜集天下兵器,将其销毁,然后在阿房宫前殿,筑成十二个铜人,重各二十四万斤,据称,为防有人携兵器入阿房宫,还设了磁石。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既有眼,独.夫难为,之后的事是始皇帝没有想到了。没有兵器的民众揭竿而起,这就是陈胜吴广领导农民兄弟的起义,没读过书的项羽,刘邦杀进了阿房宫,“项羽入关,烧秦宫室,火三月不息”。 如果说民意是个女人,焚书坑儒,实际上也只是光天化rì下绑架民女的行径,虽罪恶,但也只是将她关起来,虽然偶有动手动脚的嫌疑,但主要还是让民女隔离大千世界,至于民女怎么想的,秦皇老儿并不知晓,由于秦皇忙于rì理万机,劳顿不堪,还没来得及将民女揽在怀里,便在出巡的路上病死。时为前二一零年,三年后,秦朝灭亡。 秦始皇虽然残暴,但愚民政策却不彻底,反而激起了人们心中的反抗意识,相比较而言,他的后来者,也就是那位历史上集文盲与流氓大成者刘邦,在他夺得天下之后,中国愚民政策有了进一步发展。 昔时秦皇,只知秦家天下,而到汉时,纯儒学的政治主张实际将同志阶级完全的划分到一个阶级的份上。纯儒学政治使上下层豪强得到兼并的便利,同时也形成了大一统的思想,“四海一家”指的就是全世界都是一家子,都听皇帝老儿的。 汉武帝采用董仲舒的意见,独尊董仲舒与公孙弘的《chūn秋公羊》,罢黜百家。西汉前期,为官有三条途径,一是郎官,家有中等财产,自备车马薪水,可进京做官。二是在本郡做官,不限财产。三是由大官老爷征召。 而汉武帝在独尊儒术后,昔rì的黔首们也开始官迷心窍,兴高采烈地赶着大好前程去了。这就是那时的孝廉与茂才制度。儒学与做官结合起来,武帝说,只要你们顺从我的《公羊》,我就给你们好官做。董仲舒与公孙弘也是深得主子的好处的。当时“古董”成了西汉今文经学中最大的儒者,而“老公”则做了丞相,封平津候。 汉武帝牵出他的《chūn秋公羊》,是因为《chūn秋》有孔子的名份,是专诛乱臣贼子的著作,而到了董仲舒的嘴里,便出了yīn阳怪调。 的确,董仲舒的哲学是《易经》yīn阳学说的引申。董仲舒说,凡事有阳就有yīn,有上就有下,有顺必有逆,有昼必有夜。所谓“凡物必有合”、“合各有yīn阳”。他的yīn阳怪调是,阳xìng尊,yīnxìng卑,君、父、夫是三阳,臣、子、妻则属yīn。中国几千的封建糟粕便是从此开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生出一帮奴才。 据其yīn阳怪调,引而申之,有愚必有被愚,而为了当官,进取向上,有事业心,做新时代的好青年,就只有皓首穷经的份。就像愚公移山,天下人也来了一个愚公读经,公而生子,子而生孙,总有一年能把经书读透,彻底体会经朝廷的jīng神。 愚民政策,就好像是一门阉割艺术,不过是在jīng神与思想层面上的阉割,这种阉割艺术在历史上的宋朝进入了它的鼎盛时期。国人的**与创造力也成了裹脚布里的敲烂的碎玻璃渣子,稍一动弹便会有十指连心之痛。 自孔子创立儒学以来,儒学前后有几次大的变化,首先是战国孟轲,之后的董仲舒,然后便是宋朝的程朱理学。历朝历代的统治者,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都会有一种大一统的思想,而这种思想似乎只是来自统治阶级,宋朝的理学便是如此。 朱熹主张“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之学,让他遗臭万年的名言是“去人yù,存天理”。这话听来似乎艰涩,却又语重心长,实则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翻版。 在程朱理论的教唆下,一向锐意改革的王安石也因此成了“万世罪人”,王安石提出的“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的“三不理论”被当作不良学说。 朱熹的“去人yù”、“存天理”实际上就是让老百姓甘心为奴,甘心于现存的政治制度,消除异见于无形。大凡异端皆是人yù,统治者的意愿便是天理,在将程朱理学推上大一统宝座的宋理宗看来,强.jiān民意就是天理,民意不被强.jiān便天理难容了。 从强.jiān民意的愚民到诱.jiān民意的愚民,一千多年过去了。到清末,一切又发展到了极致。在《中国通史》中讲到清朝的文字狱时有一段感慨,“大抵一个王朝,越是处在强盛的时期,政治上越能包容大度,具有较强的自信心。相反,一个王朝处在rì趋衰朽的时刻,越是难以自保,越加偏狂疑忌,强化暴力统治。”于是愚民政策便一并出笼了,在清朝,这种愚民政策是充满血腥味的,即使是当年的四书五经,也是要经过消毒处理的。 康熙曾严厉镇压反清复明思想的传播,雍正朝先后兴起汪景祺、钱名世、查嗣庭等大狱及吕留良、曾静案,以“文字之过”大兴狱讼与杀头。乾隆时将文字狱作为治国大计。最后的结果是,仇家告讦,诬告盛行。清官遇讼,冤案丛生。师友株连,人人自危。乾隆还干了一件事就是焚书,而且这一烧便是十几年。 全毁,抽毁,删改者不计其数。官方的虐政让纸张上的历史变得面目全非。民众若有所思所想,便是冒着杀人的危险了,草民黔首,非不学无术,而是不能。如此积贫积弱积愚,中国也只有生灵涂炭的份。于是鬼子们的洋枪洋炮全来了。当帝.国主义的铁蹄踏到中国时,清zhèng fǔ很快与洋人勾搭成jiān,一起干着鱼肉百姓、强.jiān民意的勾当了。 愚民政策的核心就是,天地必有yīn阳,阳为尊,yīn为卑。老百姓看来只有卑的份了。阳在上,yīn在下,老百姓便只有被压迫的份了。要想“黔首安宁,不用兵革”,老百姓便只有被愚弄的份了。 整个社会的jīng英阶层都要愚民,而杜睿如果偏偏要逆流而动,开启民智,这个难度可想而之,这已经不是勇敢了,而是光着膀子和整个社会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 就在杜睿头疼的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达成那个理想社会的同时,大观园内一个相对幽静的角落,一栋欧式风格的小楼,虽然在大观园的整体建筑群当中,这栋小楼的建筑风格显得有些突兀,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却也别具一格,为大观园平添了几分亮sè。 在这里住着的就是杜睿的平妻,曾经奥斯特拉西亚王国的公主,法兰克玫瑰伊莎贝拉公主,远离故国十几年了,伊莎贝拉除了依然坚持自己的装束之外,其余的地方,她与一个汉家的女人已经没有了什么不同。 在这个大观园当中,毫无疑问,伊莎贝拉是个绝对的另类,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容貌,更是因为她对事物的一些看法,也就是后世人口中所谓的价值观念,那是绝不相同的。 虽然有些不同,然而伊莎贝拉在大观园里,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她很清楚,她的丈夫杜睿一如既往的爱着她,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但是她却也并没有多么抗拒。 当然,还有她的孩子杜学武,在对家乡的思念,以及在异域生活的苦闷之中,杜学武给了她极大的安慰。 “母亲!” 杜学武走了进来,cāo着一口纯正的法兰克语,他很聪明,无论学习什么,都掌握的很快,当然除了杜睿教授的武艺,虽然因为混血儿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的身体十分健壮,只可惜,对武艺的修习上,他实在是没有天分。 看到杜学武,正在画油画的伊莎贝拉顿时露出了笑容,道:“埃里克!今天过得怎么样!?” 埃里克是伊莎贝拉祖父的名字,相对于杜学武,她还是更习惯这么称呼自己的儿子,或许用祖父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儿子,也能算得上是她对故国仅有的几分怀念了。 杜学武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笑容,道:“母亲!我过得很好!如果有机会的话,您真的应该出去走走,看看,不要像现在这样,整rì里闷在房中,在这么下去,您会闷坏的!” 伊莎贝拉淡淡的一笑,在大观园里,她是个存在感很弱的女人,不是因为杜睿的忽视,而是因为她的xìng情自打到了大唐之后,已经彻底的改变了,曾经热情的法兰克玫瑰,现在xìng情已经变得大为收敛,甚至十分低调,在大观园中,从来都不与任何人相争,即便是在对待杜睿的问题上,她也从来都不曾去奢求什么。 伊莎贝拉感觉到了杜学武的喜悦之情,放下手中的画笔,笑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埃里克!” 杜学武点点头,笑着说道:“是的!母亲,今天父亲夸奖我了!” 伊莎贝拉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相当敏感,有时候杜睿一句不经意的赞许,都能让他高兴很久:“哦!是吗?是因为什么事情!?” 在伊莎贝拉面前,杜学武从来都没什么掩饰,当即就把他今天对杜睿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母亲,说真的,当时说完那番话的时候,我真的很担心,因为就连我自己都觉得那个想法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有谁会真正去关心百姓的想法,在那些达官贵人的眼中,他们不过是贱民,虽说太宗皇帝曾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孩儿觉得那不过就是说说而已,没有哪个贵族会真正的在意百姓的想法。而我却天真的要为他们请命,说完之后,孩儿都觉得自己很蠢,以为父亲会狠狠的责骂孩儿,可是,孩儿怎么都没想到,父亲似乎对孩儿的想法感到很欣慰,还夸奖了我,让孩儿以这个为目标去努力,母亲!真的!我从来都没见过父亲这么高兴!母亲!您觉得呢?觉得我说得对吗?” 伊莎贝拉虽然是个西方人,但是在大唐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大唐的政局,以及社会形态,自然也有所了解,一开始对杜学武的话,她也觉得惊世骇俗,担心不已。 可是没想到杜睿对杜学武这个想法的态度,居然不是呵斥,而是赞许,这让她有些不明白,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自己的儿子能得到丈夫的赞许,伊莎贝拉还是非常高兴的。 伊莎贝拉很清楚自己在大观园内的地位,她只是杜睿的平妻,虽然也是妻子的身份,但是却远远及不上杜睿的正室安康公主,就连同为平妻的汝南公主和晋阳公主,她也比不了,因为对方是公主,她虽然也是奥斯特拉西亚的公主,但是奥斯特拉西亚那么一个欧罗巴小国,如何比得上幅员辽阔,强盛异常的大唐帝国。 甚至就连宝钗,熙凤,武媚娘,黛玉这几个杜睿的心腹,她也比不了,她知道自己那个公主的身份,并不能给她和他的儿子杜学武带来任何帮助。 杜睿的子嗣众多,长子杜学文毫无疑问会继承杜睿的爵位,杜学良也有着莱国公的爵位,相比较而言,杜学武太平凡了,没有显赫的母族势力,没有嫡长的身份,未来的一切都只能靠杜学武自己努力,能不能在杜睿众多的子嗣当中,杀出重围,得到杜睿的重视,她根本就帮不上忙。 每一个做母亲的都会将自己的孩子,当作她们毕生的希望,伊莎贝拉自然也不例外,此刻她也在为自己的儿子高兴,杜学武能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还得到了杜睿的支持,这对杜学武来说,绝对是个好现象。 “埃里克!你的父亲有没有和你说,你选择的这条道路是极为艰难的!?”高兴过后,伊莎贝拉不禁又有些担心,因为杜学武的想法不单单是惊世骇俗,甚至都有些大逆不道。 杜学武点点头,说:“是的!母亲!父亲说过了,不过父亲让孩儿明确了目标之后,就要坚定信心,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母亲!孩儿能看得出来,父亲是支持我的!” 伊莎贝拉闻言,她这下就放心了,虽然杜学武的理想十分危险,但是有了杜睿的帮助,那自然就没问题了。 杜学武见伊莎贝拉不说话,疑惑道:“母亲!您不支持我吗?” 伊莎贝拉笑着将杜学武揽在怀中,道:“不!埃里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能有自己的想法,我真的很为你骄傲!” 杜学武见伊莎贝拉高兴,也高兴的笑了,接着又说道:“母亲!孩儿今天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情!” 伊莎贝拉见杜学武的脸上又洋溢起了孩童的笑容,也笑着问道:“是什么事情?可以和母亲分享吗?” 杜学武笑道:“这是当然,孩儿今天发现哥哥他们,并不讨厌我!” 伊莎贝拉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杜学武是她的儿子,杜学武心中有什么想法,她自然一清二楚,她知道一直以来,杜学武都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感到自卑。 杜学武并没有注意到伊莎贝拉的脸sè,兴冲冲的接着说道:“孩儿原来一直都以为,他们不会愿意接近我的,可是今天孩儿才发现,他们对孩儿真的很好!” 伊莎贝拉看到杜学武不再像以前那样自卑,也跟着高兴起来,伸手抚摸着杜学武的头发,和他的父亲一样,杜学武的头发又黑又亮,就好像是绸缎一样,再配上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显得格外漂亮。 “埃里克!他们当然不会讨厌你,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们拥有着同一个父亲,你要记住,对待你的哥哥,姐姐,你要尊重他们,对待你的弟弟,妹妹,你要爱护他们,你们天生就在一起,未来也会在一起,你们要相互扶助,才能走得更远,获得更大的成功!明白吗?” 杜学武尽管不能完全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 这边正上演着母慈子孝的一幕,可是另一边安康公主那边可就不太平了,杜学文一回到他们母子的小院,便坐不住了,拉着身边侍候的小厮,在院子里就折腾上了,又是举石锁,又是练马枪,让安康公主看的一阵纳闷。 安康公主一头雾水,只能去问今天一起外出的女儿杜兰芷:“芷儿!今儿个你大哥出去遇到什么了,怎的连晚饭都不吃,就要练武!” 杜兰芷和杜学文虽然是一母同胞,然xìng情却大不相同,虽然平rì里杜学文对这个嫡亲的妹妹格外关爱,可是杜兰芷却有些瞧不上杜学文的“不学无术”。 “娘亲!女儿怎的知道,再说他平rì里不也是如此,只知道练武,却不曾看过他读书习字,还是大哥呢!连《论语》的开篇名义都不知道,哪像四哥,比他小了一岁,四书五经,诸子百家都能倒背如流!” 对自己这个儿子,安康公主也是头疼,她一心想要让杜学文当真去学文,继承杜睿的文采,未来容然不能像杜睿那般著书立说,成一代宗师,可总归天家血脉,也不能让旁人比下去,可是杜学文就是不争气,一看那些经义就坐立不安的,倒是武艺上,颇有进境。 如今被杜兰芷一说,安康公主的好胜心又被激发了出来,自言自语道:“芷儿!去叫你大哥进屋,今rì他要是不讲《论语》给我背上一遍,看我不狠狠罚他!” 杜兰芷见杜学文要倒霉,心中不禁一阵欢呼,今天出去,杜学文居然敢拿一条小青蛇吓唬她,她回来就想着要告状,现在看来,都不用她多嘴,今天杜学文就有难了。 欢快的蹦跳着过去,对着正将马枪轮动如飞的杜学文道:“大哥!娘亲让你过去!” 杜学文手上却不停,只是道:“芷儿!去和娘亲说,我待会儿就过去!” 杜兰芷现在是迫不及待要看杜学文倒霉的样子,急道:“大哥!娘亲生气了,你要是不过去,待会儿娘亲罚你,我可不替你说情!” 杜学文在这大观园里,就怕两个人,一个是掌管着大观园全部财物的熙凤,一个就是安康公主,一听之下,脸sè顿时就苦了,仔细的想着自己今天到底犯没犯错,将马枪扔到了一旁,跟着杜兰芷进了屋。 刚到正厅,就见安康公主寒着一张脸,胆气一下子就弱了几分,赶紧低头道:“娘亲!孩儿来了!” 安康公主看着杜学文,越看越生气,不说四郎杜学武,就是二郎杜学义,三郎督学桢如今也都称得上是文采斐然,特别是三郎杜学义更是文武全才,唯独自己生下的这个嫡长子杜学义,偏生就是个好武的xìng子,都十几岁,眼看着就要加冠了,却连《论语》都没读完,当真是让她这个好胜的xìng子大受挫折。 “今rì跟你爹爹出门,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怎的一回来就没个老实的样子,为娘问你,前些时rì为娘娘给你的功课,如何了!?” 杜学文一听到安康公主说起这个,真恨不得立刻飞天遁地,桃之夭夭,可是没奈何,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只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沉默不语,希望用这种方式,让安康公主忽视他的存在。 可这也是不可能的,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就站在这里,除非安康公主爆盲,不然的话,怎么会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见杜学文这副模样,安康公主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面sè含怒道:“学文!你当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你父乃是大唐文坛泰斗,十余岁时便修编《资治通鉴》,成一代大家,可是你呢!?眼看着就要加冠了,却如此不思进取,简直丢尽了你爹爹和为娘的脸面!” 杜学文听了,小声反驳道:“爹爹又不当真是个文人!” 安康公主见杜学文还敢反驳,登时更怒,道:“你这逆子,方才说什么!?” 杜学文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干脆大着胆子,道:“娘亲!就连爹爹自己都说,与其做个寻章摘句的书生,他更愿做个纵横沙场的大将军,况且爹爹收徒百余人,大半都是跟随爹爹学习武艺,比如冯师兄,如今都做到了澳洲道都督的位子,将来孩儿也要学冯师兄那般,纵横四海,为大唐开疆拓土,如此方不负了爹爹的威名!” 安康公主见杜学文居然说出这番话来,登时也楞住了,平rì里她教训杜学文的时候,杜学文都只会低头不语,今rì是怎么了? “学文!你爹爹今rì可曾对你说了什么?” 安康公主知道杜学文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xìng子,能让他彻底服了的人,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杜睿了。 杜学文道:“爹爹已经答应了孩儿,等到孩儿加冠之后,便让孩儿去考武举,将来也做个大将军,为国效命沙场,征战四方!” “什么?” 安康公主闻言,差点儿惊得跳起来,她这么多年之所以时时刻刻都不忘将杜学文教导成一个才子,就是因为担心他将来从军。 杜睿常年征战四方,极少在家,安康公主整rì里的提心吊胆,要是杜学文将来也走上这么一条路的话,那还得了。 一想到担心处,安康公主也顾不得什么课业了,指着杜学文怒道:“你这逆子,给为娘跪下!” 杜学文见安康公主恼了,赶紧乖乖的跪倒在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今天要是不熄了这个心思,就在这里跪着,不许起来!” 一旁的杜兰芷见安康公主动了真怒,也不禁担心起来,她虽然时常作弄杜学文这个长兄,也恼他“不学无术”,可毕竟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见状,赶紧偷偷的溜了出去,直奔杜睿的书房。 #¥#¥#¥#¥#¥#¥#¥# 杜睿正在书房之内思索着大事,突然房门被人推开,杜睿一皱眉,正要呵斥,却见进来的是他的爱女杜兰芷。 杜睿对待儿子或许还能保持一个严父的形象,但是对待女儿就彻底完了,看着杜兰芷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纵然是有气也生不出来了。 “芷儿!这般风风火火的,又怎的了?是不是又淘气了?惹得你娘生气,跑到爹爹这里躲着!?” 杜兰芷上前拉住杜睿的胳膊,急道:“爹爹!不是女儿,是~~~~是大哥!大哥正在被娘亲罚跪,爹爹快去劝劝,娘亲说了,大哥要是不认错的话,就让他一直跪着!” 杜睿闻言,笑道:“你大哥又怎的了?莫不是又和你太平妹妹一起作弄人了!?” 杜兰芷急得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是大哥他~~~~~他说要去考武举,将来做大将军,娘亲这才恼了,都怪爹爹,说什么不好,非要答应让大哥去考武举,爹爹快去,去晚了,娘亲指不定多生气呢!” 杜睿闻言,也顿时一阵头大,虽说他在家中说一不二,可是要是爱妻当真恼了,他也只有退让的份,他原本想着,等到明年武举的时候,让杜学文偷偷的去参加,到时候木已成舟,安康公主纵然是反对,也是无可奈何了,可誰知道杜学文这小子心里藏不住事情,回去就急惶惶的全都交代了,如今害得他也要跟着一起,受安康公主的责难。 “好!好!”杜睿被杜兰芷拉着起身,苦笑道,“爹爹和你同去就是了!” 杜睿带着杜兰芷一路到了缀锦楼,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安康公主还在大发脾气,听声音,连汝南公主和晋阳公主都来了,两姐妹正在劝说。 “说什么都不行!”安康公主泣道,“我膝下就学文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去从军,当真出了事,你们还让我怎么活!” 汝南公主连忙劝道:“涑儿!你哭有什么用,学文既然有此志向,你纵然是拦也拦不住!” 安康公主泣道:“姐姐说得轻巧,我不盼他将来有多大的出息,只怕他一生平平安安,难道还是我错了不成!” 杜睿心中长叹了一声,道:“涑儿!你自然是没有错的!” 杜睿说着,已经进了门,到了正厅,见汝南公主三姐妹都在,安康公主泣不成声,杜学文垂头丧气的跪在一旁。 安康公主一见杜睿,登时更是恼怒,大声道:“杜承明!今rì你要不绝了学文那从军的念头,我~~~~~~我决不饶你!” 杜睿知道,这会儿和安康公主争辩,绝没有好处,对着汝南公主和晋阳公主摆了摆手,让他们先行离开。 汝南公主会意,拉着晋阳公主一道走了。 杜睿这才道:“涑儿!你想过没有学文的将来!” 安康公主转过头,气道:“我不想那么长远,只想着他能一生平安!我可不想像我那几个皇姑一样,等到拜年之后,连一个祭祀香火的人都没有!” 杜睿闻言,哭笑不得道:“你胡说什么?你想要让学文一生平安,这原本是好的,可是你为学文想过没有,难道他将来就只能做一个富家翁?整rì里只顾享乐,混吃等死!?他志向根本就不在从文之上,他的天分,就算是读一辈子书,也没多大出息,可是学文练武的资质极佳,兵法修习上,也极有天分,你为何不让他发挥他的长处,随了他的心愿,让他走一条自己选择的道路!让他也成就一番事业!?” 安康公主这下也沉默了,她现在所面临的是一个选择,一个要么儿子平安,要么儿子有出息的选择,如果仅仅是师长,长辈,这个选择很简单,但是安康公主首先第一个角sè是母亲。 第三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杜睿的话让安康公主也沉默了,天底下没有哪个做母亲的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安康公主自然也是一样,这些年来,她在杜学文的身上可谓倾注了全部的心血,甚至一度想着要将杜学文培养成杜睿那样的文坛泰斗,可是渐渐的,她也看出来了,杜学文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资质,若是强求的话,只怕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现在安康公主读书,也只是希望杜学文能够读书明理,将来纵然不能以文入仕,可是做一个平平安安的富家翁,也没什么不好,杜睿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业,就算是子孙数代人挥霍也足够了。 可是让自己的儿子就那样庸庸碌碌一生,继承一个空头爵位,安康公主又有些不甘心,她是个好强的人,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比别人的差。 可是习武从军~~~~~~~~安康公主以前还真没想过! 她也是过来人,也因为这个受尽了苦头,杜睿前些年,常年在外出征,有的时候一出去就是一年的时间,她大好的年华,有小半都是提心吊胆的独守空房,她自然不希望杜学文再走上杜睿的老路。 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安康公主可不希望将来还要为杜学文提心吊胆,她就杜学文这么一个儿子,哪里肯让他身涉险地。 可是看杜学文的样子,分明是打定了主意,要是以往她发这么大的火气,杜学文早就低头认错了,可是这一次杜学文却如此倔强,实在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杜睿见安康公主不说话了,知道她已经有些动摇了,再劝道:“涑儿!儿孙自有儿孙福!学文的志向不在从文上,既然他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就由他去吧!” 杜睿说着,还朝着杜学文使了个眼sè,杜学文也是个机灵鬼,哪里还能不知道杜睿的意思,连忙低头道:“娘亲!孩儿知道方才顶撞了娘亲,都是孩儿的错,还请娘亲息怒!” 安康公主见这两父子一唱一和的,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学文!为娘也知道你是打定了主意,既然如此,便由得你去吧!只盼你不要坠了你爹爹的声明!” 杜学文闻言,心头顿时一阵狂喜,一下子蹦了起来,道:“娘亲放心,孩儿绝对不会坠了爹爹的威名,更会牢牢记住孩儿是宋国公的儿子!” 杜睿见状,道:“学文!你说错了!你既然有志从军,便不要想着你是我的儿子,你的一切,你的前程,都要靠你去争取,我是不会给你任何帮助的!” 杜学文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杜睿说的是认真的,这些年来,杜睿门下的弟子出仕的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哪一个杜睿都不曾给过任何照顾,倒是一些不相干的人,时常能得到杜睿的照顾。 “爹爹放心!孩儿记下了!” 杜睿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件事,你也要记住了,为将者,在战场上虽然考得是勇气,谋略,可是为将更重要的是养气功夫,你若是心浮气躁,再好的战绩也会被你错过,而且还容易被敌人误导,不单单你自己会身涉险地,就连你的袍泽弟兄也会被你牵累,你母亲让你读书明理,也是为了你好!这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杜学文闻言,连忙点头,道:“爹爹!娘亲!孩儿知道了!孩儿这就去读书习字,将来像爹爹一样,做一个文武双全的大将军!” 杜学文说着就跑开了,进了自己的房间,不多时候,里面就传出了阵阵读书声。 安康公主在一旁看的是目瞪口呆,往rì里,她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威逼利诱全都用上了,可是也不能驯服杜学文,可是现在杜睿一句话,就让她以前想做,可是偏偏做不来的事情做成了。 “学文他~~~~~~~~~~” 杜睿笑道:“他这样,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安康公主没好气的白了杜睿一眼,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父子一唱一和的糊弄我!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尴尬,见安康公主凤眼含着薄怒,整个人更显得娇俏,安康公主虽然也已经年过三旬,可是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依然美艳动人,而且还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 杜睿看着,突然一把将安康公主拥入怀中,道:“为夫整个人都在这里,你要怎么发落,随你就是了!” 安康公主被杜睿的举动吓了一跳,年轻的时候,两人虽然也曾有过更为大胆的举动,可是现在毕竟年长,孩子都这么大了,虽然恩爱依旧,可是却少了几分年轻时的冲动。 “作死啊!当心被人看见!” 虽然嘴上斥责,安康公主的心里却满是喜意,她也曾时常担心,自己年老sè衰之后,杜睿会渐渐的冷落她,可是如今被杜睿用在怀中,感觉着丈夫的关爱,她的心里也是喜滋滋的,小鸟依人般的靠在杜睿的胸膛上。 杜睿笑道:“我们是夫妻,难道夫妻恩爱,害怕被人看见不成!” 安康公主虽然很享受丈夫的关爱,可是~~~~~~~~~ “大白天的,要是让学文和芷儿看见了!我可怎么活!” 杜睿一笑,伏在安康公主的耳边,小声道:“那我今天晚上来你这里!” 说完,在安康公主的额头落下一吻,便出了正厅,只留下安康公主一个人,面红耳赤的站在当场。 #¥#¥#¥#¥#¥#¥#¥# 杜睿离了安康公主的缀锦楼,便到了大观园前宅的书堂,自从狄仁杰科举入仕之后,这里就冷清多了,杜承学醉心于格物之学,满心只想着将他的蒸汽机鼓捣出来,早就搬回了自己的家中,如今杜睿身边的学生就只剩下了李象一个。 如今李象也已经十七岁了,当初被杜睿接到身边的时候,还只是个孩童,如今也长成个偏偏少年郎了。 李象长得很像他的母亲侯海棠,眉眼之间,极为俊美,在杜睿的身边学习了八年的时间,如今也称得上是文采斐然了。 如果不是因为历史被杜睿介入,李象的命运应该称得上是凄凉的,自幼与李承乾一起被贬黔中,长成之后,也只做过怀州别驾这样的小官,不过倒是他的四子李适之颇为不俗,在唐开元年间,甚至做到了宰相的位子,还与李白等人并称为“酒中八仙”。 杜睿进来的时候,书堂之内只有两人,一个就是李象,另一个则是他的长女,汝南公主所生的杜兰馨,杜兰馨正在习字,而李适之则在一旁观摩,看两人的样子,杜睿心中突然一阵jǐng觉。 李象自幼便长在他的府中,与年纪相仿的杜兰馨朝夕相处,难免生出几分小儿女的情愫,此前杜睿也曾听汝南公主颇为担心的提起过,只是那个时候,并未放在心上。 不过现在看来,汝南公主未必就是空穴来风,如果李象不是李承乾的儿子,如果他的母亲不是侯海棠,如果他的岳父不是侯君集的话,这原本称得上是一桩好姻缘,可就是因为李象的身份太敏感了,让杜睿不得不生出了几分jǐng觉。 一个当朝皇帝原本的嫡长子,一个原本应该继承大唐江山的男人,纵使这个男人的年纪还很小,可是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纵然李象的心中没有别样的心思,可是李承乾会怎么想,武京娘会怎么想,要知道此前武京娘曾向杜睿隐晦的提起过,想要让太子李弘娶他的女儿太平为妻,却被杜睿给拒绝了,如果将来有一天,杜睿当真将长女杜兰馨嫁给了李象,纵然他只是出于成全女儿情丝,可是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猜测。 “咳!” 杜睿站在门口咳嗽了两声,惊醒了这对少年人,李象一晃,抬头见是杜睿,连忙躬身行礼,杜兰馨则更是慌乱,低着头,杜睿分明的看到,一抹红晕已经爬上了杜兰馨的俏脸。 杜睿见状,心中一阵叹息,他知道自己猜对了,李象和杜兰馨之间确实有情,他这一叹,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更是因为他们的情路注定要遍布荆棘。 杜睿也不想去苛责他们两人,勉强笑了一下,道:“馨儿!已经很晚了,怎的还在这里搅扰你表兄的课业!” 对杜兰馨这个女儿,杜睿是极其疼爱的,大概是遗传了汝南公主的一些暗疾,杜兰馨自打出生,他的体质就很差,小病更是不断,再加上汝南公主自打生了杜兰馨之后,这么多年再没有过子嗣,杜睿对杜兰馨,这个他与汝南公主唯一的女儿,更是多了几分怜爱。 杜兰馨闻言,连忙起身,道:“爹爹!女儿~~~~~~~女儿这就回去!” 杜睿点点头,看着杜兰馨走了,别有深意的看了李象一眼,道:“象儿!今rì姑父外出,耽搁了你的课业,来!咱们现在补上!” 若是在以往,李象肯定立刻规规矩矩的做好,打开书本,等着杜睿授课,可是今天他却没有动,而是看着杜睿,突然问了一句:“姑父!难道你就没有话要问我的吗?” 杜睿诧异的看了李象一眼,在他的印象之中,李象一直都是翩翩君子模样,知礼慎言,以往在众多师兄弟当中,几乎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大概是因为母亲因受侯君集谋反的事情而死,让他的童年蒙上了厚厚的yīn影,他的xìng格有些孤僻,再加上到底是天家血脉,又有几分孤傲,平rì里和谁都说不上来。 杜睿看着李象,在他的眉宇之间,那有几分熟悉的倔强,让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太子妃侯海棠,杜睿淡淡的一笑,长叹一声道:“问了又如何?不问又如何?还不都是一样!象儿!打开书本,姑父给你授课!” 李象还是没有动,看着杜睿,道:“姑父!您的意思是说,无论我怎么做,做了什么,到头来都是没有用的,只能听您的安排!?是吗?” 李象的声音带着几分凄凉,杜睿听着也不禁一阵心酸,是啊!原本应该是这个帝国的储君,可就是因为那一系列的事情,让他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纵然是个少年郎,心xìng怎么可能不受一点儿影响呢。 杜睿叹息道:“象儿!姑父从来都不曾要安排你的命运,你的命运是你自己的,将来的路全都要靠你自己去走!” 李象闻言,眼神之中闪烁出了希望的火花,激动的道:“姑父!那表妹呢!?” 杜睿闻言,一颗心顿时一沉,脸sè也是微变,看着李象,直到李象不敢再与他的目光接触,才说道:“你们能做表兄妹,这原本就已经是莫大的缘分了,做兄妹不是很好吗?象儿!有些事情姑父能答应你,甚至能给你一些帮助,但是有些事情以后不要想,也不要去说!” 杜睿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以往他一直都在想着,儿女们的婚事,要让他们自己做主,他不希望做一个毁了儿女终身幸福的人,可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纵然他是来自数千年之后,可是也终究逃不出这个圈子。 李象这一次没有退缩,看着杜睿,突然大声道:“姑父!当初我母妃自杀身亡,难道姑父就没有一点儿责任吗?” 杜睿闻言,眼神顿时一凛,道:“先太子妃自杀身亡,乃是因为侯君集谋反,你母亲自认无法向全天下交代,才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没有人希望他死,就算是当今圣上也不希望!” 李象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是吗?没有人希望我的母妃死,可是如果她不死又能怎样?纵然苟且偷生的活下来,还不是要被我的父亲,当今英明神武的永徽大帝打入冷宫,去品尝一个女人最大的苦楚!姑父!当初我母妃的死,你的责任最大!难道你现在不觉得应该补偿我吗?” 补偿? 用什么补偿!? 把我的女儿嫁给你,然后将整个杜家拖入一场灾难之中!? 杜睿的脸sè变得更加yīn沉,他突然发现,当初的一念之仁,现在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李象接着说道:“姑父!象儿与馨儿表妹情投意合,难道姑父当真要去做那棒打鸳鸯之人!?姑父!你不是这样的,我从小就在您的身边长大,耳中听到的都是您的英雄事迹,您在象儿的心中,就是一个不畏任何强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难道您也怕了武京娘那个贱人,担心他会因为您把馨儿表妹嫁给我,而迁怒整个杜家!” “够了!”杜睿拍案而起,多少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失态,看着已经有些疯狂的李象,杜睿发现自己要重新认识这个少年郎了,强压着怒气,道,“象儿!那是当今皇后,你怎敢如此!” 李象大喊道:“都是因为她,我的母妃才会死,她就是个勾引我父皇的贱人!要不是她的话,我的母妃不会被冷落,我的外公也不会为了保住母妃,还有我而谋逆,我的母妃也就不会死!她就是个贱人!” 杜睿看着李象,他突然感觉到阵阵心惊,这些年来,他费尽心思的教导李象,希望他能够修身养xìng,还为他取字明理,就是希望他能忘记那段仇恨,现在仔细想来,一切都是他太天真了,逼死生母这等大仇,岂是时间可以冲淡的。 只怕李象的心中不单单恨着武京娘,只怕还恨着李承乾,恨着杜睿他自己! 突然之间,杜睿感到了阵阵惧怕,他在担心,担心李象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会动摇了大唐的根基,让大唐再次陷入到混乱之中。 可是李象接下来的话,又让杜睿的这份担心消减了几分。 “姑父!老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战战兢兢生活在您羽翼庇护之下的普通人,我现在只有馨儿表妹!您为何不肯成全我们!” 杜睿听着李象近乎哀求的言语,心中顿时阵阵酸楚,虽说当初发生的事情,杜睿没有什么责任,他只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责任,但是海棠的死,却好像一道绳索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捆住他的心,让他阵阵作痛。 他能怎么说?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他却怎么都长不了口! 一个少年郎最后的希望,最后的jīng神寄托,难道他要无情的打碎! 杜睿是个有情人,这种话,这种事,他无论如何走做不出来,只能长叹一声,起身走出了学堂。 李象在后面看着,颓然的坐在了地上,魂不守舍的看着后宅的方向,过了好长时间,突然听到了学堂外面传来了杜睿的声音。 “象儿!修身养xìng,什么时候,你能控制自己仇恨**的时候,我会考虑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和馨儿暂且不要见面了!” 李象闻言,顿时翻身跪好,脸上带着喜意,对着杜睿离去的方向躬身一礼:“象儿谨尊姑父教诲!” 第四章 褚公遂良 当永徽八年迎来第一场雪的时候,杜陵方向,一队轻装简骑急匆匆的朝着西北方向驶去,队伍当中一人,一身雪狐锦袍,头带海龙皮帽,脸上带着焦急之sè。 “冯教师!让大家都不要爱惜马力,速速赶路!” 说话的人正是杜睿,看他的焦急之sè,显然是要有大事发生了,以至于数年来都不曾离开杜陵半步的杜睿,居然都被惊动了。 冯照忙回道:“老爷!刚刚下过大学,道路难行,纵然是再快,没有十几rì,只怕也到不了长安!” 长安! 没错,杜睿要去的就是长安,自从西征归来,到过一次长安之后,杜睿便再也没有来过了,这些年的圣寿节,李承乾也曾几次派人来请,杜睿都找借口推脱了。 可是这一次,他是不得不去,不能不去。 昨rì杜睿接到长安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褚遂良只怕是不成了,这让杜睿心忧如焚,也顾不得其他,便带人朝着长安而去。 褚遂良自永徽二年被贬之后,在永徽四年又被召回了朝堂,担任中书令之职,不过有了前次的嫌隙,褚遂良也不甚得李承乾的信任,可是褚遂良在朝,便能为朝堂平添几分正气,只可惜只过了四年的时间,褚遂良就因为心情郁郁,再加上年老,身体一下子便垮了。 杜睿虽然以前和褚遂良不和,可是因为都曾有过遭贬的经历,反倒让他们这两个同为天涯沦落人,生出了几分知己之感,这些年来,杜睿和褚遂良也时常通信,这对杜睿时时刻刻掌握朝廷的动向,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可是杜睿没想到,再次接到长安方向传来的消息,居然是褚遂良病倒了。 这次和讯息一起过来的,还有褚遂良的一封亲笔信,特意请杜睿到长安一叙,说是一叙,其实杜睿很清楚,这只怕是要诀别了。 只是褚遂良让他前往长安一事,杜睿心中自然也猜想到了褚遂良意yù如何,这个历经两朝,侍奉过四位皇帝的老大人,都到了这个地步,居然满心想着的还是家国天下。 杜睿虽然猜到了褚遂良的用意,可是却也没办法拒绝,不单单是因为这些年他与褚遂良的关系甚好,更是因为他没办法拒绝一个老人对于国家的忠诚。 听到冯照说,要赶到长安还需要十几天的时间,杜睿微微皱眉,道:“不成!不成!太慢了!七rì之内,必须要赶到长安!” 十几天的时间,只怕是等到他赶到长安的时候,褚遂良的头七都过了,让一个老人,一个忠臣带着遗憾离开人世,那实在是太残忍了。 冯照知道杜睿心急,也不敢再劝,只得催促侍从加紧赶路。 此时的大唐仍然处在一个小寒cháo期,一进冬,风雪便多了起来,不多时,地上的积雪都没了半截马腿,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白茫茫的一片,道边的一些树木,都因禁受不住枝头上的积雪,被压得几乎要倒伏在地了。 好像上天故意不随人愿,这场雪断断续续的一直下了三天的时间,道路难行,杜睿一行人也被困在了半途,只得暂时栖身在了一处破败的庙宇之中。 自从杜睿建议太宗皇帝,施行宗教改革以来,佛门在中原的势力已经rì益凋零,大量的僧人被勒令还俗,寺庙的田产大半充公,大量的寺庙也渐渐破败了。 “这见鬼的天气,雪下起来怎的就没个停!” 冯照看着外面依旧如同鹅毛一般飘落的大雪,也不禁抱怨了起来,杜睿越来越焦急的神sè,看在冯照的眼中,他知道此番去长安,杜睿心中一定是有要事,他追随杜睿多年,从来不曾耽搁过任何事,这次虽然不是他的过失,可是他依然有些自责,要是前几rì的脚程再快些,或许此刻已经到了长安。 还有一件事更让他心绪不宁,这里荒郊野地的,就这么一座破败的寺庙,要是万一遇上什么歹人,杜睿出了事的话,他可就百死莫赎了。 如今虽然天下承平,可是杜睿执掌朝政多年,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万一被有心人盯上了,可不是说笑的。 杜睿也知道,现在他就算是强行赶路,也不成了,雪下得这么大,要是一旦再起了大风,就是他们都有危险。 “看这雪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还是不要急着赶路了,在这里歇息一些,用些酒食,等到雪小些,再赶路吧!” 冯照闻言领命,立刻吩咐人生火,整治酒饭,这次出门,杜睿带的人不少,府中护院之中的好手,整整带了二十几人,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 冯照亲自热了干粮,送到杜睿的面前:“老爷!这荒郊野地的,左近连个兽类都没有,让老爷委屈了!胡乱用一些,喝两口酒,暖暖身子!” 杜睿笑道:“这又何妨,当年领军出战,穿越千里戈壁,莫说是这热酒,热饭,就连干粮之中都混着沙土,还不是照样将那些异族蛮人杀得片甲不留,来!我们一同享用!饮胜~!” 这些护院虽然是杜睿府中的下人,可要是说到他们的战功,一个个便是封个校尉,都绰绰有余,都是在尸山之中睡过觉,在血河之中洗过澡的狠人。 众人闻言,仿佛又找回了当初征战沙场之时的豪情壮志,纷纷将酒囊举了起来,大声附和道:“饮胜!” 杜睿刚要饮,突然本能的感到一阵jǐng觉,一侧身就躺在了地上,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一支冒着寒光的弩箭擦着杜睿的肩膀就飞了过去,箭锋凛然,划得杜睿脸颊一阵生疼。 冯照也反映了过来,大喊一声,就朝着杜睿扑了过去,见杜睿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有刺客!保护老爷!” 其余的护院,也纷纷扔下了手中的酒饭,抽出兵刃,围在了杜睿的身侧,严阵以待。 预想之中的箭雨并没有来,不过一支支冷箭还是不停地穿透寺庙的窗户,飞shè进来,好在众护院已经有了防备,凭他们的手段,这些小伎俩还难不倒他们。 杜睿此事已经在冯照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方才要不是他惊醒的快,那支弩箭原本应该正好贯穿了他的脖子,一想到xìng命险些丢在这个地方,杜睿也不禁生出了些许火气。 “是何人要取杜某的xìng命,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这等藏头缩尾的,不似英雄所为!杜某的大好头颅,就在这里,专候阁下来取!” 随着杜睿的喊话声,外面的弩箭顿时一停,过不多时,杜睿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果然是天下闻名的宋国公,身处险境,依然面不改sè,好!你既然要见,今天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时候不长,寺庙大殿的门突然被人撞开,紧跟着上百人鱼贯而入,一个个身着劲装,脸上带着彪悍之sè。 杜睿见了来人,顿时眉头紧皱,不是因为对方来者不善,而是因为这些人手上拿着的兵刃,居然是大唐制式的武器一一横刀!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杜睿当先在心里打上了一个问号。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行刺杜某!”杜睿脸sèyīn沉的喝问道。 刺客之中当先一人言道:“杜睿!你作恶多端,与天下士族为敌,又搅扰寺庙清修,弄得天下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似你这等恶徒,天下间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是乖乖授首,还能少受些痛苦!” 杜睿闻言,不禁冷笑一声,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天下百姓受士族流毒数百年,大量田产被士族之人侵吞,那才是天怒人怨,民不聊生,再说那些佛门,寺院之中,藏污纳垢,污秽不堪,杜睿予以取缔,如今反倒成了杜睿被刺杀的理由,当真是可笑至极! 杜睿冷笑道:“让杜某束手就擒,只怕你们还没有这个本事,倒是杜某要奉劝你们一句,早早放下兵刃,杜某或许还能饶你们一命。” 当先那人正要说话,身后一人抢先道:“还和他废什么话,为天下枉死的士族报仇,杀了他!” 当先那人一皱眉,却没有制止,他们今天来,为的就是取杜睿的xìng命,当先大喊一声,挥舞着横刀就冲了过来:“恶贼!拿命来!” 杜睿见状,脸上的冷sè更浓,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是他认识对方当中的人,也不是对方言语之中露出了破绽,而是因为这些人握刀前冲的姿势,已经将他们的身份给彻底暴露了。 “留下一个活口!余下的杀无赦!” 众护院领命,冯照留下两人护卫杜睿两侧,便带着人迎了上去,对方虽然人数众多,然而要论杀人的伎俩,如何比得上在尸山血海之中来回闯荡了多年的杜府护院。 要不是因为亲兵太多,容易招人非议的话,杜睿麾下的这支护卫部队也不会多年都只有三百人的规模,要论jīng锐程度的话,便是大唐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飞虎军,也及不上杜睿亲手训练出来的这支护卫部队。 一交手双方的强弱立判,血花飞溅之间,顷刻便有十几个此刻倒毙当场。对方那为首之人见状也是大吃一惊,原本以为十拿九稳之事现在居然变得这么棘手,显然他也没想到。 “不必理会旁人,只要杀了杜睿,我们便是大功一件!” 众刺客闻言,立刻发了疯一样的朝着杜睿身边冲了过来,冯照等人毕竟人少,一时间左支右绌,居然被对方压制住了。 当然,如果让他们放开手脚厮杀的话,便是再来百人,他们也是不惧,但是此刻杜睿就在身边,难免让他们投鼠忌器。 杜睿见了,不但不惧,反而笑了起来,他多少年没动手了,眼看着居然被对方当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见身旁的护院杀得痛快,他不禁也是手痒,当即将腰间的宝剑抽了出来,大喊一声,将一个冲到了近前的刺客,扬手砍掉了头颅。 杜睿加入了战团,虽然让冯照等人的压力骤减,可是却也让冯照心惊不已,毕竟杜睿要是伤到了一根毫毛的话,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杜睿虽然常年出征,可事实上却幸运的连一点儿伤都没受过,要是在这个小地方,面对着一些此刻yīn沟里翻船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杜睿显然猜到了冯照等人的顾虑,大声喝道:“专心杀敌,不用顾虑我,这些小毛贼还伤不到我分毫!” 杜睿说着,又有两名此刻被他斩杀当场。 好长时间没杀人了,杜睿一开始都以为自己的技艺一定会生疏不少,可是一旦宝剑沾了血,杜睿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他,还是那个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大唐战神,契丹人,高句丽人,倭人,吐蕃人,大食人尚且不能奈何他,更何况是眼前这些宵小之辈。 眼看着己方这边,连连折了四十几人,而对方那边居然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为首那人也知道今天是注定不能成事了,挥刀逼退了和他纠缠在一起的一个护院,大喊一声:“退!快退!” 杜睿挥剑,再次将一人斩杀,见对方要逃,大笑道:“回去告诉天草四郎,就说杜某寻他多时了,下次若是再找杜某的麻烦,便请他自己前来!” 为首那人闻言,脸sè顿时一变,大喝道:“什么天草四郎,我们都是唐人,我们此来就是为枉死的士族报仇雪恨的!” 杜睿闻言一笑,道:“杜某可没说天草四郎不是唐人,这可是你们不打自招了!” 为首那人知道泄露了身份,赶紧带着人逃了,冯照要带人去追,杜睿却将他们都拦下了。 “穷寇莫追,当心中了他们埋伏!” 冯照道:“大人因何知道,他们是那个天草四郎的人!?” 杜睿一开始当然也只是猜测,因为对方握刀冲锋时候的动作,有些怀疑,这才出言试探,没想到一猜就中。 当初在倭国等的时候,被天草四郎给逃了,这些年来,杜睿一直都没有放弃过追寻,毕竟一个和他一样的重生之人存在,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只可惜任凭杜睿如何查访,那个天草四郎却好像突然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碰上了,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大人苦苦搜寻此人数年,今rì总算是有了消息,不如派人跟上去,看看他们的巢穴究竟在什么地方!” 杜睿闻言,一笑道:“不用了,我已经猜到了他们在什么地方!” 这时有从人将一支弩箭递到了杜睿的面前,道:“老爷!看这弩箭的样式,应当是军中的!” 杜睿结果看了看,也是一阵点头,确实是军中之物无疑,再加上那横刀,而且对方又知道他要前往长安,很显然,天草四郎此刻就在长安。 这让杜睿不禁一阵心惊,对方就在长安,那里可是大唐的政治,经济中心,一旦对方要对皇室不利的话,对大唐而言,无异于一场灾难。 可是对方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呢? 这个杜睿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对方既然在长安,那么想要逃过杜睿的眼睛,那可就难了,有本事将军中之物盗取出来的,自然是朝中的官员,而且还是身在兵部,掌管着军用物资的人,不过这也很有可能是对方在故布疑阵。 “冯教师!” “小人在!” 杜睿思虑了片刻之后,道:“这一次去长安,你留下些人手,暗中查访,天草四郎这个倭人对我大唐的威胁甚大,绝对不能再让他逃掉了!” 冯照连忙应道:“小人明白!” 杜睿点点头,道:“这就好!今夜就在这里歇息,你不只好jǐng戒,绝不能再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此前杜睿险些被刺客的暗箭害了xìng命,虽然不完全是冯照的责任,但是还是让冯照十分内疚,如何肯再让杜睿身涉险境,连忙应道:“老爷放心!绝不会再出纰漏!” 杜睿等人在这破庙之中歇息了一rì,有了冯照的防卫,果然一夜无事,等到次rì天亮的时候,风雪也小了一些。 “老爷!要不我们分成两路行走,小人护着老爷抄小路赶往长安,万一对方再来的话,小人百死莫赎!” 杜睿笑道:“不必了!如果那个天草四郎够聪明的话,他就不会再来的,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要是再来一次的话,只怕将自己的老底都交代干净了,放心上路就是!” 冯照知道杜睿打定了主意,就万难更改,也只能依从,不过一路上他也小心了许多,寸步都不肯离杜睿左右! 终于五天之后,杜睿一行人感到了长安,一到长安,杜睿都没闲暇去看望一下妹妹杜云卓,便直接前往了褚遂良的府上,他知道褚遂良急匆匆的请他来长安,定然是有要事嘱托。 杜睿到得褚遂良府门前,不多时褚遂良的长子褚怀玉便迎了出来,一见杜睿忙道:“宋国公!家父恭候多时了!” 第五章 就在杜睿一行人赶到褚遂良府上的同时,长安城内一处宅院之内,一个面sèyīn沉的中年人正怒视着面前的两个男子。138看書文学() 灯火摇曳之下,两个男子的面目也渐渐分明起来,不是别人,正是前些天在破庙之中刺杀杜睿那两个为首的刺客。 “失败了!你们居然失败了!”中年男子面sèyīn沉,“这次刺杀,我计划周详,杜睿身边不过二十几个人,你们居然都拿不下他,你们自己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们!” 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睛之中都发现了深深的恐惧,连忙跪倒在地,哀求起来:“主上恕罪,这次的事情,属下确实没有做好,可是~~~~~~可是事出有因啊!” 中年男子冷笑了一声,道:“哦!事出有因!?那么我倒要听听,你们一百多人,因何就不是二十几个人的对手,不但折损了四十余人,连对方一人都没有伤到。” 当rì为首的那人忙道:“主上!杜睿身边的人虽然少,可是个个都是万中挑一的高手!我们确实是大意了!不过要是弩箭足够的话,我们这一次未必就杀不了杜睿!” 中年男子闻言,怒道:“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两人连忙拜服于地:“属下不敢!” 中年男子恨道:“你们知道不知道,要完成大业,杜睿就是最大的绊脚石,如果不杀了杜睿的话,我们的计划就很难实现,你们都知道不知道,况且,你们以为唐军的兵器是那么好拿的吗?这一次为了那些横刀,弩箭,我险些将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上!” “主上!都是属下办事不利,不过这一次,杜睿既然已经到了长安,不如就在长安将他结果了!” 中年男子闻言,冷哼道:“糊涂!你们这些蠢材已经暴露了身份,要是在出了差错的话,说不定我的身份就泄露了,到时候不单单复国大业无望,我们的xìng命都要不保!” 说话的这个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些年杜睿苦寻不果的天草四郎,这些年来,杜睿为了斩草除根,全天下的搜寻都不曾找到他的踪迹,却不成想,他居然就躲在了长安城中。 至于那两个去行刺杜睿的人则是他手下的两员得力助手,新选组的正副组长近藤勇和岛田魁。 这一次行刺杜睿,天草四郎可谓费尽了心思,不但要派人探查杜睿的行走线路,更是要冒着极大的风险从兵部盗取横刀,弩箭,却不曾想他还是低估了杜睿身边的防护力量,派去了一百余名新选组的jīng锐,非但没能杀了杜睿,还损兵折将,一百多人折损近半。 近藤勇闻言,忙低头认错道:“主上!都是属下的错,暴露了身份!还请主上责罚!” 天草四郎自然恨不得将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全都杀了,可是他现在身边乏人,身份又十分敏感,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这两人去做,只能强压下怒气。 “算了!也是杜睿命不该绝,总有一天天照大御神会惩罚他的,这个大和的死敌总有一天会死在我们的手上!” 见天草四郎不想再追究了,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听到天草四郎问道:“澳洲道那边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负责此事的岛田魁忙道:“回禀主上,现在澳洲道那边已经有我们上万人的势力。” 天草四郎闻言,满意的点点头,道:“这就好!不过人员的身份,血统一定要调查清楚,千万不能让唐人混进去!明白吗!?” 岛田魁忙道:“是!主上!属下一定小心在意!对每个人的身份都已经详细探查过了,而且他们的血统也绝对没有问题!” 天草四郎点点头,又问道:“那个人怎么样?你们和他联系过了吗?他是怎么回答的!” 岛田魁回道:“已经联系过了,不过那个人似乎对杜睿十分畏惧,一直也不肯松口!” 天草四郎闻言,到没有出言斥责,毕竟这件事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道:“继续做那个人的工作,还有,你们没将身份泄露给他吧!” 岛田魁忙道:“没有!没有主上的命令,属下不敢泄露身份,和他接触的时候,身份也只是扬州豪商!” 天草四郎顿时放心了些,沉吟了片刻之后,道:“看起来要给他再增加一点儿信心了,吩咐杜陵那边的人,继续开展工作,我就不信那个人当真愿意做一辈子的普通人!” 岛田魁连声应下,接着又问道:“主上!杜睿那边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白白的错过机会!” 天草四郎也有些不甘心,但毕竟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咬着牙道:“先不要去理会杜睿,他jīng明过人,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打草惊蛇,要是让杜睿有所jǐng觉的话,我们的全部计划就彻底完了!不过也绝对不能让他留在长安,只要他在一rì,我们的危险就多一分!” #¥#¥#¥#¥#¥#¥#¥# 杜睿yù除之而后快的天草四郎就在长安,杜睿虽然猜到了,却也不知细情,此刻他已经被褚怀玉领到了褚遂良的卧房之内。 一进屋,杜睿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药味儿,让他不禁微微皱眉,不远处的褚遂良正平静的躺在床榻之上,面sè枯黄,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黑气,显然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怀玉贤弟!”杜睿出言问道,“上个月我还与令尊通信,当时信中只是说令尊偶感风寒,怎的突然就病的这般重了!” 褚怀玉也是面sè忧愁,道:“家父自从被圣上召回长安以来,便心结难开,终rì郁郁寡欢,上个月有一rì自宫中回来,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大发雷霆,次rì便染上了风寒,圣上还曾派人诊治,可是吃了几幅药都不见好转,病情还越来越重,没几rì就成了现在这般形状!” 杜睿闻言,更是紧紧皱眉,正要再出言询问,却听到病榻之上的褚遂良突然开口了:“可是承明到了!” 杜睿闻言,连忙上前,躬身行礼,道:“晚辈杜承明在此!” 此前杜睿和褚遂良虽然同朝为官,但是他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好,特别是杜睿变法之时,褚遂良为了保住豪门大族的势力,还曾极力阻挠,可以说两个人的政治见解完全不同。 可是政见上的不同,却丝毫都不影响两人互相欣赏,褚遂良更是私下里几次称赞杜睿是上天赐予大唐的“才俊之士”,杜睿对褚遂良的人品,书法也是极其推崇。 代表着进步,锐意改革的杜睿就好比是进步党,而老成持重,行事谨慎的褚遂良就好比是保守党,他们的政见虽然不同,但是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大唐这个国家好。 如今看着褚遂良居然病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心中也不由得阵阵酸楚,这个是个一心为国的老人,可是晚景居然如此凄凉,方才来的时候,杜睿已经听褚遂良说过了,褚遂良卧病的这些时rì,除了李世绩经常过府探望之外,余下的朝臣,褚遂良为尚书令时的门生故吏居然没一个上门的。 褚遂良转过头,浑浊的双目看着杜睿,突然笑了,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承明!老夫这一病,却害得你要来回奔波,老夫心中不安!” 杜睿忙道:“老大人切勿如此。” 褚遂良摆了摆手,道:“承明!请你过来,是因老夫有些要紧事对你说,你能来,老夫也能安心的闭眼了!”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悲苦,忙道:“老大人千万不要说这等话,待晚辈为老大人诊治一番,用上几幅药,等到来年开chūn,病自然就好了!” 褚遂良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必麻烦了,老夫的病,老夫自己明白!只怕这一遭,是躲不过了!” 一旁的褚怀玉泣道:“父亲!宋国公是杏林高手,让宋国公诊治一番,定然药到病除!” 褚遂良淡淡一笑,看着褚怀玉道:“痴儿!纵然是躲过这一遭又能如何!有人不想让为父活着,纵然是宋国公有仙丹妙药,到头来还不是一死,你且出去,为父有话要对宋国公说!” 褚怀玉含泪出去了,杜睿听出褚遂良方才言语之中别有深意,再往褚遂良的面上看,不禁更是心惊,褚遂良嘴唇青紫,满面黑气,分明就是中毒的症状,难道说~~~~~~~ 杜睿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此时房中已经没有了其他人,褚遂良也就没有了顾及,便道:“承明!你已经看出来了,对吗?圣上是位明主,只可惜被妖妇掣肘,老夫辅佐了三朝皇帝,如今寿至六旬,也不算早夭,只恨死于那毒妇之手,让老夫岂能甘心!” 杜睿此时已经从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也是满心的悲愤,褚遂良秉公直正,一心为国,居然落得这般下场,让杜睿怎能不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而且更让他寒心的是武京娘,很显然褚遂良中毒一定是武京娘下的毒手,这些年来,褚遂良一直反对后宫干政,对武京娘在朝中安插的人手,也是极力打压,还曾上书李承乾,要求收回武京娘的权柄,武京娘岂能不恨。 借着褚遂良染病的机会,买通宫中的御医下毒手,谋害褚遂良,这等事武京娘不是做不出来。 只是杜睿怎的都没有想到,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儿,如今居然生出了这般蛇蝎心肠来。他千防万防,就是为了防止女主乱国,可是他防了一个武媚娘,却偏生出了一个武京娘,难道华夏的历史当真无法改变,难道如今的大唐当真要出一个女主不成。 杜睿强忍着悲愤,道:“老大人!但有吩咐,杜睿无所不从!” 褚遂良点点头,道:“承明!你是天下少有的无双国士,原本只要你在朝中,老夫纵然是死了,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可是你也被当今圣上猜忌,因而生恨,去职还乡,老夫如今这一去,朝中的重臣,李世绩明哲保身,于志宁偏听偏信,余下的不是碌碌之辈,就是趋炎附势之徒,老夫真的担心先帝创下的大唐盛世会因此而败坏,承明!老夫知你胸有沟壑,腹有良谋,rì后这大唐江山,会不会乱,就看你了!你绝不能让那毒妇得逞,刘汉吕后之事,绝对不能在大唐出现,你要答应老夫!” 褚遂良以这等大事相托,杜睿岂能拒绝,虽然前路注定是艰难重重,荆棘遍地,但是为了褚遂良的这番托付,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炎黄子孙,杜睿怎能拒绝。 “老大人只管放心,但凡杜某在,大唐的江山社稷就乱不了,那些宵小之徒定然不会得逞!” 褚遂良知道杜睿向来一诺千金,这桩大事有了托付,他也就放心了,接着又道:“承明!还有一件事,老夫生有三子,皆非治国安邦之人,老夫已经让他们辞官,只是老夫死后,只怕那毒妇不肯放过他们,今rì老夫便将全家都托付给你了,若是能保,还请承明看在老夫的面上,还请看顾一二!” 杜睿连连点头,道:“老大人只管放心,您的家人,晚辈一定代为照料!” 褚遂良闻言,点点头,突然长叹了一声,看着屋顶,语气悲凉的言道:“贞观一朝,满朝皆是能臣猛将,怎的方才过了不到十年,朝中竟变得如此不堪,先帝!老臣有负托孤之重!老臣无言面见先帝啊!” 褚遂良,字登善,祖籍阳翟,隋未之时,战乱四起,高祖皇帝龙兴太原,定鼎观众,建立了大唐王朝。 褚遂良的父亲褚亮曾仕隋为东宫学士,因为与杨玄感有旧,受其牵累,被贬为西海郡司户。薛举在兰州称帝,褚亮被任命为黄门侍郎,褚遂良则做了薛举的通事舍人,掌管诏命及呈奏案章。 在大唐建立之后,最初对大唐发动军事挑战的,乃是薛举。他占据了甘肃的大部分地区,企图夺取京城长安。但他从西北向长安推进时,却突然病死,他的儿子薛仁杲继承了他的事业。 公元618年yīn历十一月,时为秦王的太宗皇帝包围了薛仁杲驻扎在泾州的营寨。薛仁杲的部下纷纷投降唐军,褚遂良就这样进入了李家王朝,开始了他作为政治家的生涯。 最初,褚遂良是在秦王府中做铠曹参军,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掌管军务的位置。从这也可以看出,太宗皇帝对褚遂良颇为欣赏,后来太宗皇帝曾对重臣长孙无忌说过这样的话:“褚遂良鲠亮,有学术,竭诚亲于朕,若飞鸟依人,自加怜爱。” 公元621年,太宗皇帝因战功显赫而名声大振,高祖命他掌握东部平原文、武两方面的大权,并且允许他在洛阳开府一一天策府。 雄心勃勃的太宗皇帝立即组成了一个大约五十人的随从集团,其中许多人是来自于被他消灭的敌人营垒中的杰出人物。也就在这一年,太宗皇帝成立了自己的文学馆,其中有十八名学士在做他的国事顾问。他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礼遇,以致于人们把能够进入文学馆,称为“登瀛洲”。 褚遂良的父亲褚亮便是其中的一员,主管文学。在这样的环境中,褚遂良的学识与rì俱进。尤其是书艺,在欧阳询与虞世南的指导下,更是出类拔萃,而且具备了欧、虞二人所不具备的政治地位与社会名望,这更使他的书法艺术有如猛虎添翼。 褚遂良书法学欧阳询,继学虞世南,后取法王羲之,融会汉隶,正书丰艳,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法则温雅,美丽多方,自成一家,行草婉畅多姿,变化多端。 在唐初书家四巨头中,褚遂良算是晚辈了,其书体学的是王羲之、虞世南、欧阳询诸家,且能登堂入室,自成体系。其特sè是善把虞、欧笔法融为一体,方圆兼备,波势自如,比前辈更显舒展,深得太宗皇帝的赏识,曾以内府所藏王羲之墨迹示之,让他鉴别真伪,他无一误断,足见他对王的书法研习之jīng熟。 高祖武德九年,太宗皇帝发动了“玄武门之变”,随后被立为太子,随后登上了皇位,次年改年号为“贞观”。 贞观二年,太宗在门下省设立起居郎二人。贞观十年,曾为秘书郎的褚遂良在此时又出任起居郎一职,专门记载皇帝的一言一行。 有一次太宗皇帝问褚遂良:“你记的那些东西,皇帝本人可以看吗?” 褚遂良回答说:“今天所以设立起居之职,就是古时的左右史官,善恶必记,以使皇帝不犯过错。我是没有听过做皇帝的自己要看这些东西。” 太宗皇帝又问:“我如果有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记下来吗?” 褚遂良回答说:“我的职务就是这样的,所以您的一举一动,都是要写下来的。” 由此可见褚遂良的忠贞和鲠直。 太宗即皇帝位后,曾不遗余力地广泛收集王羲之的法帖,天下人争着献上领赏。如何鉴别真伪?褚遂良对王羲之的书法是最为熟悉的,他可以丝毫不爽地鉴别出王羲之书法的真伪,使得没有人再敢将赝品送来邀功。褚遂良的这一举动得到了太宗皇帝的极大欢心与信任,于是便将他提为谏议大夫,兼知起居事。每有大事,几乎都要向褚遂良谘询。同时,褚遂良也确实具有政治家的远见卓识。 贞观十八年,作为黄门侍郎的褚遂良开始参预朝政。随后,他被皇帝派往全国各地,巡察四方,直接可以黜涉官吏。正在此时,他父亲褚亮死了,他不得不暂时辞去黄门侍郎之职。贞观二十二年,太宗的得力助手马周死了,褚遂良才又被起用为黄门侍郎。这一年的yīn历九月,他就被提升为中书令,接替了马周的位置,成为继魏征之后,与刘洎、岑文本、马周、长孙无忌一样在唐代政坛上起着举足轻重作用的大臣。 贞观二十三年,病重的太宗在弥留之际,将杜睿与褚遂良召入卧室,对二人说:“卿等忠烈,简在朕心。昔汉武寄霍光,刘备托诸葛,朕之后事,一以委卿,太子仁孝,卿之所悉,必须尽诚辅佐,永保宗社。” 太宗接着又对还是太子的李承乾说:“杜睿、褚遂良在,国家之事,汝无忧矣。” 李承乾继皇帝位后,就封褚遂良为河南县公,次年,又升为河南郡公,拔升其为尚书令。但是在实际上,李承乾并不喜欢褚遂良这位托孤大臣,总觉得褚遂良倚老卖老,对他掣肘良多,于是在罢黜杜睿的问题上,李承乾与褚遂良发生了第一次激烈的冲突,随后又因为西征之事,褚遂良彻底惹恼了李承乾,和对待杜睿一样,褚遂良也不得不去职还乡,由于志宁取代了他的尚书令的位置。 此后,因为朝中乏人,李承乾又把褚遂良召回长安,征拜为中书令,同时监修国史,加光禄大夫,又兼为太子宾客。 然而褚遂良的身份地位虽然显赫,但是却并不得李承乾的信任,最终于大唐永徽八年冬十一月,病死府中,享年六十二岁。 褚遂良博通文史,由秘书郎迁起居郎,jīng于书法,以善书由魏征推荐给太宗,受到赏识,贞观十五年,他劝谏太宗暂停封禅,同年由起居郎迁谏议大夫,太宗宠爱第四子魏王泰,遂良提出太子、诸王的待遇应有一定规格,次年褚遂良被任为黄门侍郎,参预朝政,贞观二十二年,为中书令,二十三年,太宗临终时,他与杜睿同被召为顾命大臣。 褚遂良自高祖武德年间,出仕大唐,历任通事舍人、铠曹参军、秘书郎、起居郎、谏议大夫、太子宾客、黄门侍郎、银青光禄大夫、本官检校大理卿、中书令、河南县公,进郡公、同州刺史、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兼太子宾客,尚书令等职。可谓宦海沉浮,最终却落得郁郁而终。 杜睿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褚遂良的卧房,一直都在门外等候的褚怀玉见了杜睿,正要说话,突然发觉杜睿的脸sè不对,登时也愣住了,抢着跑进屋内,不多时屋里就传出了呼天抢地的哭声。 杜睿以袖拭泪,心中说不出的落寞,有一个贞观朝的名臣故去了,当年太宗的朝堂之上,文臣武将,人才济济,房玄龄,长孙无忌,岑文本,侯君集,李靖,随便拿出一个来都是一代人杰,可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当初的老臣或是物故,或是因事被杀,当初的贞观名臣如今只剩下了李世绩,还有杜睿这个不算老人的老臣了。 虽然如今朝堂上也有田迎,狄仁杰,外有苏麟,薛仁贵等后起之秀,可是细说起来,与当初朝堂上人才鼎盛的景象相比,现在却略显凋零了。 褚怀玉的哭声,将府上的众人都引了出来,一个个抢入屋内,一时间整个府宅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冯照也跑了过来,见杜睿面带泪痕,心中顿时一紧,道:“老爷!褚大人他~~~~~~” 杜睿长叹一声,道:“褚大人去了!” 冯照闻言也是一声叹息,过后问道:“老爷!今晚可是要去秦将军府上暂住!” 杜睿摇头道:“不了!褚大人新丧,今rì便留在此处吧!说来可叹,一代名臣,晚景居然如此凄凉!” 褚遂良死时,虽然还有着中书令的官身,但是李承乾明显不待见他,最后更是被皇后武京娘遣人下毒而亡,亲朋故交更是只有他一个,岂能不算凄凉。 人心冷暖,由此可知。 在庭院之中站立良久,褚怀玉这才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泪痕,满脸的悲戚,看见杜睿,突然跪倒在地,杜睿见状一愣,连忙上前搀扶。 “怀玉贤弟!这是作甚!” 褚怀玉道:“宋国公,家父为人所害,还请宋国公主持公道!” 杜睿闻言一惊,褚怀玉居然知道了,不过细想一下,褚怀玉岂能不知道,毕竟他与褚遂良朝夕相处,岂能看不出褚遂良自从病倒之后的形状。、 可是这公道,杜睿如何主持,虽然他也深恨武京娘歹毒,可是武京娘毕竟是大唐皇后啊! 褚怀玉见杜睿久久不说话,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十分过分,不禁一阵颓然,道:“宋国公!家父为jiān人所害,这口气,让小弟如何忍得下!” 杜睿长叹一声,道:“怀玉贤弟!你可知褚大人为何明知道自己遭遇不测,却不愿声张,他是担心大唐乱了啊!这件事你休要再提,否则便是辜负了褚大人的一片苦心!等褚大人的丧事办完之后,你们兄弟便扶灵回返原籍去吧!留在长安,便是我只怕是也不能保你们全家周全!” 杜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也是一阵无奈,明明知道褚遂良死于非命,更猜到了凶手是谁,可是自诩为天下第一聪明人的杜睿,居然无能为力,这让他的心里也是阵阵自责。 褚怀玉也知道报仇无望,更是满心的悲愤,可是就像杜睿所说的那样,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长安,留在这里的话,难保武京娘不会再生歹心,一旦他们出了事的话,褚家的香火可就断绝了。 褚怀玉过了好半天才道:“宋国公!家父新丧,小弟此刻伤心yù绝,已经是六神无主,还望宋国公念及先父在天之灵,帮忙料理后事,小弟感激不尽!” 杜睿点点头道:“此事无需你说,我一向敬佩褚大人的为人,此事我自会料理,此刻当务之急便是遣人入宫报信,奏请圣上,赐下谥号!” 褚遂良这等重臣离世,一般的流程都是先由家人上报朝廷,然后由礼部主持,在皇帝同意的情况下赐谥,依其生前事迹给予。 朝廷赐谥,很多时都是有褒有贬的,有的还既扬善、又不讳恶。例如萧瑀谥号贞褊,贞表示他端直,褊表示他多猜疑。美谥亦可追夺,如后世秦桧死后,宋高宗赐谥忠献,意思是褒扬他危身奉上、智质有圣,至宋宁宗时追夺原谥论,改谥缪丑,那是指斥他名实相悖、怙威肆行。明清的情况则较为特别,规定礼部奏请才能得谥。换句话说,获得请谥者必是朝廷眷念怜惜之臣,其谥号自然没有贬意,只不过赞美程度有轻重之别。 褚遂良虽然不得李承乾的信任,但毕竟是贞观老臣,更受太宗皇帝托孤之重,如今故去,便是看在太宗皇帝的面子上,李承乾也不会太过苛责。 历史上褚遂良的谥号为文忠,称不上极好,但是和萧瑀相比,也算是能代表其一生了,褚遂良虽然时常刚而犯上,但是他对大唐的忠诚,却是任何人都不能无视的。 文臣的谥号,排在第一位的为文正,其次为文贞,经纬天地曰文;道德博闻曰文;慈惠爱民曰文;愍民惠礼曰文;赐民爵位曰文;勤学好问曰文;博闻多见曰文;忠信接礼曰文;能定典礼曰文;经邦定誉曰文;敏而好学曰文;施而中礼曰文;修德来远曰文;刚柔相济曰文;修治班制曰文;德美才秀曰文;万邦为宪、帝德运广曰文;坚强不暴曰文;徽柔懿恭曰文;圣谟丕显曰文;化成天下曰文;纯穆不已曰文;克嗣徽音曰文;敬直慈惠曰文;与贤同升曰文;绍修圣绪曰文;声教四讫曰文。 危身奉上曰忠;虑国忘家曰忠;让贤尽诚曰忠;危身利国曰忠;安居不念曰忠;临患不反曰忠;盛衰纯固曰忠;廉方公正曰忠;事君尽节曰忠;推贤尽诚曰忠;中能应外曰忠;杀身报国曰忠;世笃勤劳曰忠;善则推君曰忠;死卫社稷曰忠;以德复君曰忠;以孝事君曰忠;安不择事曰忠;教人以善曰忠;中能虑外曰忠;广方公正曰忠;肫诚翊赞曰忠 褚怀玉方才也是乱了方寸,此时被杜睿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虽然褚遂良的死和武京娘脱不了干系,可是褚遂良一生忠于皇室,此时褚怀玉纵然心中对皇后武京娘有恨,却也不能失了礼数。 “若不是宋国公提醒,小弟几乎要忘记了,宋国公请在府中稍待,小弟这就进宫!失礼之处,还望宋国公海涵!” 杜睿道:“无妨!正事要紧!” 褚怀玉刚一走,杜睿便对冯照道:“冯教师,此间事急,你带众人帮忙料理起来!” 冯照一向也敬佩褚遂良的为人,自无不允,带人找到褚遂良府上的管家,便料理起了褚遂良的丧葬事宜。 #¥#¥#¥#¥#¥#¥#¥# 承庆殿内,李承乾刚刚散了朝,正在用早饭,杜睿到达长安的消息,一早他就知道了,事实上,褚遂良一派人去杜陵请杜睿,就给李承乾送了消息,这些时rì,李承乾也是等的心焦。 虽然朝中如今的人才也不少,但是李承乾最为在意的还是杜睿,时时刻刻都想着将杜睿请回朝来。 “侯义!杜睿可是去了褚遂良的府上!”、 在李承乾身旁侍立的侯义闻言,忙道:“回禀圣上!正是!宋国公今儿个一早一进城,就带人先去了褚遂良的府上!” 侯义这句话虽然说得平平无奇,可是仔细斟酌起来,分明就是在说,在杜睿的眼中,李承乾这个皇帝。 李承乾也没有在意,用过早饭,正要让人将今rì的本章都拿上来批阅,却见恒连走了进来,对着李承乾一拱手,道:“启禀圣上,河南郡公长子秘书郎褚怀玉大人求见!” 李承乾闻言,顿时心中一惊,褚遂良染病的消息,他是知道的,这会儿褚怀玉前来觐见,难道是~~~~~~~~~ “快传!” 不多时褚怀玉便走了进来,行到李承乾的面前,跪倒在地,哭拜道:“启禀圣上!臣父一个时辰前~~~~~~~~~亡故了!” “啊!”李承乾闻言,惊叫一声,看着褚怀玉,突然也是悲从中来。 李承乾虽然看不上食古不化,时常直言犯上的褚遂良,但毕竟是前朝老臣,又是太宗驾崩之前,留给他的托孤重臣,自他登基以来,褚遂良一向都是兢兢业业,对大唐忠心不二,李承乾纵然再不喜欢褚遂良,如今听闻褚遂良病故,也不禁想到了褚遂良的好处。 李承乾原本就是个仁善念旧的皇帝,一想到当初太宗皇帝留给他的两位托孤大臣,杜睿早早就去职还乡,至今不肯再出仕,褚遂良如今又亡故了,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横流。 “这~~~~~~~这是怎的了!前些时rì不是说只是偶感风寒吗?怎的突然便亡故了!这~~~~~~~唉!” 褚怀玉听得李承乾都不禁哭了起来,心中更是委屈,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李承乾上前,亲手将褚怀玉搀扶起来,悲道:“卿父亡故,朝廷折一栋梁,社稷损一支柱,还望卿节哀,勿使卿父之灵不安!来人!” 一旁的侯义忙上前应道:“奴才在!” 李承乾道:“褚爱卿历仕三朝,为我大唐尽忠四十余载,如今亡故,着礼部举哀,颁谥其号,一应丧葬用度,皆从宫中支取,长安一应大小官员尽皆去奔丧,着太子李弘代朕前往吊唁!加褚爱卿为虞国公,太子太师,并州都督,陪葬昭陵!着其长子褚怀玉承袭爵位!” 褚怀玉连忙谢恩道:“臣谢圣上隆恩,然臣父临终之时,曾对臣言,yù归葬故里!” 李承乾摇头道:“不然!卿父乃国之干城,先帝依为臂膀,临终托孤,这等重臣,理应陪葬昭陵,方示荣宠!卿家就不要推辞了!” 李承乾这么安排,未必就没有补偿的意思在里面,褚遂良活着的时候,他多有冷落,如今褚遂良故去了,李承乾也觉得对不起这位三朝老臣,这才额外降下荣宠。 褚怀玉见李承乾主意已决,也不好再反对,只能领旨谢恩。 李承乾接着又道:“卿父为大唐鞠躬尽瘁,便是怎样的优容也无以表彰其功,侯义!再赐褚卿家黄金五千两,锦缎五百匹,加虞国公封邑五百户!褚爱卿家乡树碑立庙!以彰其功!” 李承乾这般赏赐,已经不仅仅是荣宠了,这般赏赐,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褚遂良生前居然不得李承乾的恩宠。 褚怀玉反应过来,再次连连谢恩,心中对李承乾的怨气也不禁消散了,他看得出来,他父亲的亡故,李承乾是当真伤心,而不是出于脸面上的事装出来的。 “圣上大恩!臣代亡父谢圣上大恩!” 李承乾闻言摆了摆手,道:“卿家去吧!家中事多!” 李承乾看着褚怀玉走了,心中也是一阵叹息,褚遂良虽然不得他的欢心与信任,然而褚遂良的忠诚,他还是知道的。 如今这样一位忠臣走了,李承乾的心里也是不胜悲凉。 “侯义!你去把皇后请来!朕有话要问她!” 侯义闻言一惊,褚遂良因何而死,他是知道的,也是他得了武京娘的懿旨,去安排太医在褚遂良用的药中加了一味慢xìng毒药,如今褚遂良的死讯一到,李承乾就要召见武京娘,难道是事泄了? 李承乾见侯义没有立刻奉旨,而是站着不动,原本就因为褚遂良故去而心伤,此刻更是一阵焦躁,怒道:“朕的话,难道你没听见,还不快去!” 侯义闻言一惊,连忙应道:“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立政殿!” 侯义急匆匆的去了,李承乾背负着双手,站在承庆殿内,久久不语,褚遂良的死虽然让李承乾心伤,可是更让他上心的还是杜睿。 李承乾知道,这一次只怕是杜睿连见都不会见他了! “承明!这下怕是你对朕的误会要越来越深了!” 第六章 杜睿到达长安的消息,李承乾知道,武京娘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再联系上这几rì李承乾的心神不宁,武京娘突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武京娘不希望杜睿回来这是肯定的,之前她曾数次向杜睿表示过希望杜睿能够站在她这一边的信息,只可惜无一例外,杜睿通通都明言拒绝了,武京娘知道,想要让杜睿帮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武京娘毫不怀疑杜睿对大唐的忠诚,但是让她感觉到深深恐惧的是,杜睿门下的众多弟子之中,有一个人的身份极其敏感,那就是李象。 一个曾经可以坐上太子宝座的人,一个事实上当朝皇帝李承乾的嫡长子,即便是李象的外公曾密谋造反,即便是他的生母已经因故自尽,即便是这么多年以来,李承乾从来都没有去见过这个儿子,但是谁又能说,李象不具备登上皇位的资格。 杜睿是李象的老师,自小便抚养了李象近十年的时间,以杜睿的名望,还有那门下百余名,如今遍布大唐各处,身居高位的弟子,以及亲朋故交,李象的政治背景,一点儿都不比她的长子,如今的皇太子李弘要差。 如果杜睿要帮助李象,拿回那些原本就应该属于李象的东西的话,李象在朝野之中,所能掌控的影响力,甚至还要超过李弘。 试想一下,当大理寺正卿杜养盛,澳洲道总管冯毅,吐蕃都护府大都督杜鲲鹏,辽东道行军总管薛仁贵,波斯都护府大都督苏麟,以及那些州城府县,和杜睿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官员,全都站在李象那一边的话,即便是当朝皇帝李承乾,只怕是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反抗。 一想到李弘被人拉下太子的宝座,一想到他们母子凄凉的下场,武京娘怎的都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武京娘满腹心事的时候,立政殿的宫人入内禀报道:“娘娘!侯义大总管来了!正在殿外侯着!” 武京娘闻言一皱眉,道:“他来做什么,这会儿圣上应当是在批阅奏折,难道是~~~~~~” 武京娘心中不禁一阵激动,前些时rì李承乾龙体违合,曾将朝政交由她来处理,虽然以前武京娘也曾处理过一些小事,可是真正接触到了军国大事之后,她才第一次真正明白了权利的好处。 天子一怒,血流漂橹,没有尝试过那种权利的人,当然不会了解,但是只要尝试过一次之后,就会立刻沉迷其中。 武京娘原本就聪慧过人,虽然对军国大事有些陌生,但是一接触,了解之后,立刻就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只可惜,她的第一次体验,维持的时间并不长,李承乾在康复之后,立刻便将她批改奏章的权利收了回来,可是即便如此,依然让朝中的一些大臣,大有异议,特别是褚遂良,甚至在朝堂之上看出了“牝鸡司晨”,让武京娘大为恼火。 这两天李承乾的身子又不大好,做太子的时候倒还没什么,可是登基为帝之后,大量的国事拖累,李承乾不过三十余岁,身子就已经大不如前了。 依着武京娘的猜测,这一次定然还是李承乾的身体不足以处理朝政,召她过去帮忙分担的。 想到这里,武京娘的心中不禁一阵畅快,自打褚遂良卧病之后,她的rì子过的也是越来越顺畅了。 “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侯义便走了进来,武京娘原本满脸微笑,可是看了侯义的脸sè,心中不禁一阵紧张:“出了何事?” 侯义心事重重的样子,自然瞒不过武京娘的慧眼,看了看左右,武京娘顿时会意,道:“你们先下去吧!” 两旁边的宫娥太监闻言,连忙躬身而退,他们都是明眼人,知道接下来武京娘和侯义说的很有可能是秘辛,这种事他们可不敢有丝毫的好奇心,因为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可是会死人的。 立政殿里只剩下了武京娘和侯义两个人的时候,武京娘忍不住开口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侯义紧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说道:“娘娘!褚遂良~~~~~死了!” 褚遂良死了! 武京娘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兴,如今朝堂之上敢明目张胆和她为难的就剩下了一个褚遂良,李世绩明哲保身,于志宁就是个应声虫,甚至就连杜睿的学生杜养盛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对她。 武京娘处心积虑的要除掉褚遂良,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而且还得手了,她岂能不高兴,可是高兴过后,紧随着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恐慌! 侯义来此是李承乾的旨意,难道说~~~~~~ 武京娘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她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如此鲁莽行事,其实说起来,她和褚遂良之间的矛盾,起因不过是她想要将她的侄子武三思调入朝中为官。 武京娘虽然痛恨她的那些兄长,但是却也深知,朝中没有自己的亲族势力,单靠那些攀附于她的外人,终究还是势单力孤。 而且她的那个侄子武三思与其父武元庆大不相同,年纪轻轻,头脑十分灵活,而且有心机,要是能招入朝中的话,绝对能成为她的一大臂助。 历史上武三思能够入朝为官,乃至其后权倾朝野,也是被武媚娘招入朝中才开始的,高宗李治驾崩之后,武则天以太后身份临朝称制,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便大力起用武氏亲属,因此,武三思由右卫将军累进夏官、chūn官尚书,并监修国史。 天授元年,武则天称帝,改唐为周,史称武周。为尊崇武氏,武则天追封其先世祖先为皇帝,大封其侄及侄孙们为王。武三思为梁王,赐实封一千户。 历史上的武三思就是个寡廉鲜耻的小人,为了利禄什么都干得出来。武则天最早的男宠薛怀义,本姓冯,名小宝,在洛阳市上买药,被千金公主推荐给武则天。武则天为了让他便于出入禁宫,遂将他剃度为僧,为了提高他的身份,还让他改姓薛,起名怀义,与驸马薛绍同族。薛怀义仗着武则天的宠幸,常骑着马在街上横冲直撞,伤人无数,无人敢管。每当薛怀义骑马出宫时,武三思便在旁边伺候。一手扶马鞍,一手握马缰,口中还不断叮嘱:“薛师傅小心,薛师傅小心。”比奴仆还要恭顺。 后来薛怀义失宠被杀,武则天再以张昌宗、张易之兄弟为男宠。武三思一如过去,又对张氏兄弟百般阿谀奉承。若二张骑马,就为其配鞍,尾随在马后,若二张坐车,便为其驾辕,执鞭吆喝,谄媚地称张易之为五郎,张宗昌为六郎。 谄媚薛怀义和张氏兄弟,其目的还是为了讨好武则天,所以对武则天就更是万般奉承,巧为逢迎。武三思为了讨武则天的欢喜,称颂她的功德,强迫来洛阳的使节、商人捐款百万亿,购买铜铁,铸造铜柱,名曰天枢,立于洛阳端门之外。柱基由铁铸成,其形如山,周长一百七十尺。柱为铜铸成,高一百零五尺,直径十尺,刻蟠龙麒麟围绕,顶上为承露盘,直径三丈。由武三思撰文,极力称颂武则天的功德,锩刻于柱,并刻百官及四方国君的姓名于其上,由武则天自书“大周万国颂德天枢”,经过一年方铸造完成。因消耗的铜铁量大,所募之钱购之不及,遂在民间强行搜刮,把农民的农具、器皿均无偿征调,害得无数农民家破人亡。此后,类似种种献媚之举,数不胜数。 武则天晚年,年迈体衰,厌居宫中,武三思遂创建三阳宫于嵩山,兴泰宫于万寿山,供武则天每岁巡游。“工役巨万万,百姓愁叹。” 武三思讨好武则天及其宠臣,有其个人目的,他曾数使人劝说武则天:“自古天子未有以异姓为嗣者。”谋求当天子。 圣历元年,武则天虽在宰相狄仁杰、吉项等人的劝说下,决定立子不立侄,并召回其被废20余年的儿子李显,立为太子,但并不怪罪武三思,仍继续信任重用,圣历二年以武三思为内史,让他担任宰相要职。 武则天晚年,体弱多病,武三思和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掌握着朝廷大权。神龙元年正月,宰相张柬之、崔玄暐,与中台右丞敬晖、司农少卿桓彦范、相王府司马袁恕己等发动军事政变,杀死二张及其同党,逼武则天传位中宗,但对武三思的能量和反扑,完全丧失jǐng惕。 武三思全靠武则天起家,然而武则天丧失帝位后,武三思不仅没有失势,反而更加得宠,全是因为他成了复位的中宗的亲家。 唐中宗被武则天废去帝号,贬为庐陵王,押送到房州去监管软禁时,妻子韦后于途中生下一女。因处境艰难,连包婴儿的布片都没有,中宗只好将自身穿的衣服脱下包裹,由此起名裹儿。中宗夫妇觉得孩子命苦,所以特别疼爱,视为掌上明珠。后裹儿十六岁时,由武则天作主嫁给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中宗复位后,裹儿被封为安乐公主,武崇训就成了驸马。武三思与中宗原本就是姑表兄弟,后来又成了儿女亲家,加之中宗昏庸,对武三思过去种种都忘之脑后,使武三思很快就成为皇宫的常客。 因此,中宗复位仅两个月,武三思就通过上官婉儿、韦后的关系,重登宰相高位。张柬之、敬晖等—看形势不妙,遂数劝中宗杀掉武三思,中宗不听;要求“抑损其禄位”,中宗也不听。张柬之等知大势已去,除了愤慨悔恨,已无可奈何! 武三思掌权以后,积极网罗亲信,迫害异己。他把打击矛头首先对准他最痛恨的帮助中宗复位的新任宰相敬晖、张柬之、桓彦范、袁恕己、崔玄暐等人。神龙元年五月,中宗给敬晖等人进爵为王,但却罢了他们的宰相职务。表面看来是尊宠功臣,其实是削夺他们的实权。 接着,武三思令韦皇后、安乐公主进谗于内,让走狗侍御史郑怡构诬于外,很快就一步一步地把敬晖等人贬官、流放,直至残酷地杀害。杀害了敬晖等五王之后,大权尽归武三思,“凡不附武氏者斥之,为五王所逐者复之。”驸马都尉王同皎也是杀二张、帮助中宗复位的功臣,他非常痛恨“武三思及韦后所为,每与所亲言之,辄切齿”。 武三思接到告密,即令党羽冉祖雍等,上书诬告王同皎与洛阳人张忡之,祖延庆等,“潜结壮士,谋杀三思,因勒兵诣阙,废皇后。”同皎等全部被杀。中书舍人岑羲因曾为敬玮等五王起草请削武氏诸王表,“语甚激切。”中书舍人偃师构当值,宣读此表,“辞sè明厉。”武三思则贬岑羲官,出偃师构为润州刺史。朝官韦月将、高轸等曾上疏揭露武三思父子罪恶,有司秉承武三思的旨意,表奏“月将当弃市,轸配流岭外”。黄门侍郎宋璟坚持“月将所犯,不合至死”,大理卿尹思贞也借故要求推延刑期,武三思遂出尹思贞为青州刺史、宋璟为贝州刺史。 武三思在排斥异己的同时,对阿附于他的兵部尚书宗楚客、御史中丞周利用等,大力提拔重用,作为自己的“羽翼”和“耳目”。时人把周利用、冉祖雍等斥之为武三思“五狗”。 中宗的太子李重俊,非韦后所生,韦后、武三思都很厌恶他。安乐公主,武崇训夫妻也经常侮辱太子,甚至呼太子为奴。武崇训又唆使安乐公主请求中宗废掉太子,立自己为皇太女。 太子李重俊气愤之极,于景龙元年七月,与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等,发羽林千骑兵三百余人,杀武三思、武崇训及其亲党十余人。武三思死,中宗追封其为梁王,谥曰宣;追封武崇训为鲁王,谥曰忠。唐睿宗立,下令将死去的武三思、武崇训斩棺、暴尸,平其坟墓。 武京娘当然不会知道武三思在历史上的品行如此卑劣,她所知道的只是武三思是她亲族之中,少有的青年才俊之士,武京娘想要进一步染指朝堂,稳固自己的地位,就必须借助娘家人的支持。 可是褚遂良却偏偏对此大为反对,甚至直斥武京娘牝鸡司晨,这让武京娘如何能忍,再加上此前褚遂良就经常与她为敌,这才促使武京娘最后下定了决心,将褚遂良处死。 然而此刻一听到这个消息,短暂的兴奋过后,武京娘很快就被巨大的恐慌笼罩了,她现在在朝中的势力,全都来源于李承乾对她的宠信,如果一旦她所做下的事情败露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承乾到底不是历史上的李治,此刻的武京娘也不是历史上的武则天,她虽然颇有手段,心机,然而她却不曾有过武媚娘一步步走上皇后宝座,那番惊心与磨难。 而且论心狠,武京娘也远远比不上历史上的胞姐,如果说起很辣,历史上的武则天才可以称的上市最狠毒的女人,她将王皇后和萧淑妃仗杀,接着将二人砍断手足装在酒瓮中,将二人骨醉。 不仅这样,她还杀害了自己的亲姐姐以及侄女,还有自己的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更为甚的是她还先后毒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数不尽的李氏皇子皇孙。 武则天在自己的政治道路上其使用酷吏折磨那些反对自己的臣子,其手段yīn险狠毒可以说是古代后宫嫔妃里面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人们常说汉代的吕后狠,可是吕后还没有将自己的魔掌伸向自己的骨肉,说北魏的冯太后狠,而冯太后毒杀的不是自己亲生,更何况冯太后对于自己的孙子那可是关爱备至。 可是武则天呢? 真的是狠毒的令人钦佩,都说无毒不丈夫,武则天的狠毒绝对可以和男人争锋,正因为有了这份狠毒,才让她登上皇帝的宝座,成就了一代帝王的梦想。 历史上的武则天在如愿以偿成为了武天后之后,成功打造了“二圣临朝”的局面。但武则天想要在宫廷权力斗争中走得更远,就必然和当朝太子李弘发生矛盾冲突。 太子李弘是在武则天入宫两年以后在昭仪位置上生的。他是武则天坐稳位置的重要的一个砝码,武则天对他寄予厚望。 后来李弘成为太子,武则天又成为天后,这母子两个人,他们的地位是可以互相保障的,大权不可能旁落。为什么武则天这个时候会转过头来对付她的亲生儿子呢? 因为有一件事发生了,致使母子之间产生了裂痕。武则天帮助唐高宗打理朝政,那个时候宫中称为二圣,和高宗比肩而立,很多国家政事是武则天来处理的。武则天希望这个儿子成为她的助手,但李弘却开始有一些和母后不和谐的行为。 咸亨二年,高宗带着天后武氏,他们一班君臣到洛阳去了,李弘就以太子的身份进行监国,代理朝政。 有一天李弘走到了掖庭宫。在那里,李弘见到了他的两个姐姐,萧淑妃为唐高宗生的两个女儿,义阳公主,宣城公主。这两位公主被幽闭在宫中十几年之久,不让见人,后来连话都不会说了。李弘看到她们,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了。李弘给唐高宗打了一份报告,希望能够可怜这两位姐姐,把她们放出来许配给人家。武则天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这个事情,十几年过去了,可能人们都已经忘掉了这件事,现在太子弘又把这个事情给提出来,而且把武则天作恶人的一面也给放大了。所以这对武则天的心里是一个很大的冲击。这是一个比较集中的导火线。 结果上元二年,高宗和武则天带着太子一起去洛州巡幸,此时高宗身体情况更加糟糕,就动过念头,要把皇位禅让给这个太子李弘,而恰恰在高宗有了这个念头的时候,突然太子暴薨于宫中的绮云殿。 太子李弘死了以后,很快第二个太子就被确立下来了,那就是武则天的二儿子李贤。李贤在武则天的儿子当中,是一个文武双全,天分极高的人。在被立为太子之后,还做了一件很有文化品位的事情,那就是注了《后汉书》。 李贤注《后汉书》背后贯穿着很重要的政治意图,他们大量地罗列两汉历史上女主干政的事情,说当初吕后把戚夫人做chéng rén彘。这很让人容易联想起武则天对待王皇后、萧淑妃骨醉之刑。尤其是这班文人在评论东汉女主干政的时候,专门强调了一句话,“外言不入于阃,内言不出于阃。” 更让武则天受不了的事情,就是那个时候高宗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恶化了,实在是干不动了,就想逊位给武则天。把权力交给武则天跟交给儿子是不一样的,显然高宗还没有完全死心就此退出历史舞台。但是太子背后有一种力量,这批人坚决反对,直截了当地对高宗说,“陛下奈何不传子孙,而委之天后乎?”这件事情,后来就在众大臣的反对当中不了了之了。 此后武则天亲自cāo刀写了两本书给李贤,一本《少阳政范》说,处于太子之位的人,该如何找准自己的位置。还编一部书《孝子传》给他,摆明了告诉李贤,应该做一个孝子,其实是严重地告诫他。 李贤毕竟没有经过太大的政治风浪,在武则天这种威权之下,他的表现就有点失常,开始放纵自己,纵情声sè。据说当时李贤有一个男宠赵道生,李贤赏赐了很多的金银财宝给他。武则天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就上报给唐高宗。赵道生就是一个缺口。武则天就让赵道生来承认,太子要谋反,太子的东宫藏了很多武器。 唐高宗下令成立一个专案组对李贤进行了调查。后来这个专案组在武则天授意之下果然就在太子宫中的马房中搜出来几百领的皂甲,这个谋反的罪证就坐实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李贤被废为庶人,幽闭宫中,政治生涯彻底终止。武则天还不甘就此罢休。她又把太子私藏的那些甲胄搬出来,搬到洛阳城郊的天津桥南当众烧毁,把这个太子的谋反的罪行曝光于天下。最后,李贤被安排到巴州chóng qìng地方禁闭了起来,文明元年,就是武则天临朝称制的时候,武则天派将军丘神绩到巴州去,逼令李贤自杀。 武则天能狠得杀死自己的儿子,显然现在的武京娘还没有疯狂到那个地步,就目前来说,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疑心病太重,想要保住李弘的太子位,以及自己皇后的位子,可是就她下令毒杀褚遂良这一件事情来看,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怕是连武京娘自己都不知道。 武京娘好不容易平复了心中的慌乱,看着侯义道:“你可给人留下了什么把柄!?” 这个才是武京娘最为担心的,要是侯义做事不干净,落下了把柄给别人的话,那问题可就糟了。 尤其是现在杜睿在长安,要是杜睿出言追究这件事的话,纸里绝对包不住火,一旦事情败露的话,纵然李承乾对她再怎么恩宠,到时候也只能丢卒保车,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废了她皇后的位子,她的位子保不住,李弘的位子就更不用说了,那些反对她的人,绝对不会希望,她这样一个蛇蝎心肠妇人的儿子,坐上皇帝的宝座。要知道就算没有李象,李承乾可也有其他的儿子。 侯义仔细的思索了一番,道:“这倒是不曾,那个太医,前些时rì也因乘坐的马车,马匹受惊,跌落而亡,再说宫中的规矩,太医外出给亲贵大臣诊治,所用药物的药渣,都要交到太医院封存,药渣奴才也都处理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武京娘闻言,稍稍放心了一些,接着又道:“那圣上召本宫前往承庆殿,你看究竟意yù何为!?” 侯义皱着眉,苦着脸,他现在也是胆战心惊,毕竟这件事他也全程参与了,毒杀当朝重臣,就算是将他挫骨扬灰都不足以赎其罪,侯义岂能不怕。 “奴才~~~~~~奴才实在不知!” 武京娘知道她问了也是白问,侯义不过是个听她命令行事的奴才,能有什么见识,强自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道:“摆驾承庆殿!”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上次李义府科举舞弊案,她可以主动请罪,以退为进,摆脱了一次危机,可是这一次不同,她绝对不能承认,因为一旦承认了,就等于将自己逼上了绝路。 #¥#¥#¥#¥#¥#¥#¥#¥# 承庆殿内,李承乾一脸平静的看着武京娘,久久没有言语,武京娘也不愿意主动开口,她在赌,赌李承乾顾及着十几年的夫妻之情,纵然是猜到了这件事情的原委,也不会将她如何。 过了好半天,李承乾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皇后!难道你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想要对朕说的吗?” 武京娘强自保持着镇定,道:“圣上此言何意!?” 李承乾看着武京娘的眼睛,希望能够从中看到一丝恐慌,但是他失望了,武京娘真的很从容,镇定,丝毫不见慌乱的模样。 “褚遂良死了!此事你可知晓!?” 武京娘点了点头,道:“此事臣妾已经知道了,方才侯义都对臣妾说过了,褚遂良大人虽然对臣妾颇多误解,然而毕竟是大唐功臣,辅佐了高祖皇帝和先帝,又对圣上忠心耿耿,臣妾请圣上善加恩遇,勿使功臣寒心!也请圣上善报龙体,千万不要过于伤怀!” 武京娘回答的四平八稳,丝毫看不出一点儿破绽,就连李承乾都在怀疑,是不是自己错怪了武京娘。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皇后言之有理,方才朕已经降下了圣旨,追封褚遂良为虞国公!赐下了钱财封邑,皇后以为如何!” 武京娘闻言,道:“此乃军国大事,圣上一言而绝就是了,又何必再问臣妾,不过圣上既然开口,臣妾便冒奏一言,褚遂良大人乃是先帝的托孤大臣,名标凌烟阁,海内名望慎重,为大唐社稷殚jīng竭虑数十载,何不追封郡王,以慰天下万民之心!” 李承乾这下更为诧异了,先前褚遂良反对提拔武三思,武京娘为此大为恼火,几次三番的向他进言,称褚遂良倚老卖老,目无君上,当予以罢黜。 按道理说,武京娘应当十分痛恨褚遂良才对,可是现在武京娘居然建议,追封其为郡王,李承乾心中更加动摇了。 “皇后!褚遂良死的蹊跷,不知皇后以为究竟如何!?” 武京娘闻言,脸sè微微一变,看着李承乾道:“圣上何出此言,难道圣上以为是臣妾杀了褚遂良大人不成!?” 李承乾被武京娘反问了一句,反而觉得无言以对了,他总不能说:我就是怀疑你杀了褚遂良! 要是这样的话,一旦是他错怪了武京娘,可就悔之晚矣! 武京娘见李承乾的脸sè微变,顿时心中大定,拜于李承乾的面前,泣道:“圣上何以怀疑臣妾,臣妾是曾与褚遂良大人发生过冲突,然而臣妾却也不是个不识得大体的人,褚遂良乃是先帝一朝的老臣,又受托孤之重,臣妾便是再生几个胆子,也不敢将他如何,圣上如此怀疑臣妾,倒不如此刻便将臣妾押往褚遂良大人的府上,再召集刑部,大理寺官员审讯,看看到底是不是臣妾做了什么祸乱大唐江山社稷的恶事!” 李承乾见武京娘如此,一时间也是慌了,忙道:“皇后!朕却不是这个意思!” 武京娘见状,也是乘胜追击,哭拜道:“圣上方才的言语分明就是怀疑臣妾,臣妾与其这般活着,蒙受此不白之冤,倒不如即刻便死了,也省的遭受那些小吏的折辱!” 武京娘说着,起身便要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李承乾见了,连忙将其抱住,劝道:“皇后何必如此,方才是朕失言,朕确实不曾怀疑皇后!” 李承乾好生宽慰了半天,武京娘这才止住了哭声,道:“臣妾失礼,还请圣上恕罪!” 李承乾忙道:“不罪!不罪!唉!褚遂良突然辞世,朕此刻也是六神无主,言语失当,反倒是引得皇后误会了!” 武京娘见状,知道这一次,她又是涉险过关了,褚遂良虽然死的突然,可要是李承乾不追究的话,即便是褚遂良的几个儿子,又有哪个有胆量追究这件事。 至于杜睿,他纵然看出了端倪,只要李承乾相信她,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 宫中事了,次rì天明,长安城中的亲贵官员都得知了褚遂良病逝的消息,有人欢喜,有人哀愁,不过不管怎样,李承乾既然已经下达了旨意,他们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要前往褚遂良的府上进行拜祭。 杜睿忙着料理褚遂良的后世,昨rì一夜都没合眼,总算是将府上的事情,料理清楚了,清晨一开门,便迎来了前来拜祭的官员勋贵。 那些人一见杜睿,顿时纷纷一愣,连忙行礼,杜睿恼他们在褚遂良病重期间,都不曾过府探望,自然也没什么好脸sè,特别是杜养盛来的时候,更是险些动手打人。 好在一旁的冯照及时拦住了,杜睿尚自怒气不惜,道:“褚大人乃是当朝重臣,与我相善,此前病重,你纵然公事繁忙,也该过府探望,可你居然装聋作哑,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子!” 杜养盛闻言,顿时大为惶恐,也顾不得一旁还有人看着,连忙屈膝跪倒在地,哀求道:“恩师息怒!实不是学生心冷,只是~~~~~只是~~~~~~~”、 杜睿怒道:“只是什么?是你担心因此得罪了人!当年我是怎的教导你们的,不得因权势媚人,你~~~~你罔顾我十余载的教诲!今rì便将你开革出门墙,从此之后,你我也再也没有师徒的名分了!” 杜睿当真是气急了,狄仁杰他倒还不觉得怎样,可是杜养盛毕竟与褚遂良同朝为官多年,褚遂良病重,杜养盛居然都不肯过府探望,这般心冷之人,杜睿也是大为失望。 杜养盛听杜睿说出这番话,几乎急得要晕厥过去,杜睿门下的众多弟子,平生最为敬重的就是杜睿,一听杜睿要将他开革,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把抱住了杜睿的腿,哀求道:“恩师息怒!皆是弟子的错处,还请恩师收回承明!宽宥弟子这一次!” 正在此时,狄仁杰也到了,他虽然只是正七品的大理寺丞,今rì接到圣命,自然也要出席,刚一进门,就见杜养盛跪在地上,再看那站着的人居然是杜睿,顿时心中一喜,就要上前见礼,却被冯照给拦下了。 狄仁杰听冯照说了事情的原委,赶紧上前,小声道:“恩师息怒,师兄先前所为,也是事出有因。” 杜睿正在气头上,见了狄仁杰也是没有好气,道:“说!究竟为何!?” 狄仁杰小声解释道:“恩师!先前听闻老大人病重,学生与师兄曾一起前来探望,却被褚大人的门人给拦住了,还转达了褚大人的一番话。” 原来褚遂良是担心杜养盛他们过府探望,会被武京娘记恨上,惹上麻烦,若是落得和他一样下场,朝中更是正气皆无,这才将他们二人拒之门外。 杜睿听了狄仁杰的解释,长叹一声,不禁感叹褚遂良的用心良苦,看着面带惶恐的杜养盛,道:“好了!是为师错怪了你,且起来入内,祭拜褚大人吧!” 过不多时,李世绩也到了,见了杜睿,也没有觉得意外,此前他来府上探望褚遂良的时候,就曾因此事有过商议,还是李世绩建议褚遂良,借着这次机会,邀杜睿来长安托付大事。 待祭拜了褚遂良,李世绩上前道:“承明!你能来,想来褚大人也足以瞑目了!” 杜睿如何不知道褚遂良和李世绩的用意,闻言长叹一声道:“师兄!褚大人便因朝堂之事,积劳成疾,撒手人寰,师兄也是一样,偌大年纪,还要来往奔波,自然知道其中的苦处,又何必将我召来,劳心劳力!” 李世绩淡淡一笑,道:“承明!当初你不是曾有过一句话吗?‘能力多大,责任便多大’,怎的如今年纪长了,反倒不如从前了!” 杜睿苦笑道:“师兄!你在朝中,自然知道其中三味,师兄尚且有心无力,更何况是我!如今这朝局错综复杂,我是不愿再来趟这浑水了!” 李世绩知道杜睿说这话,是口不应心,要是当真不愿趟这浑水,昨rì褚遂良故去之后,杜睿就该走了,他留下来,定然是要有所动作,最不济,也要事先布下暗棋。 只要能将杜睿的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朝堂之上,那么未来大唐的政局就算是再怎么乱,李世绩也相信,杜睿随时都能力挽狂澜。 杜睿见李世绩不说话,也知道李世绩定然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明说,只是沉默不言。 一直到正午,前来击败褚遂良的官员勋贵还是络绎不绝,他们大多数不过是奉了圣命才过来的,其中有几个是当真痛惜大唐失去了一位能臣的,杜睿也懒得去猜测了。 正要吩咐人备饭食,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太子殿下驾到!” 杜睿闻言一愣,连忙招呼着褚怀玉兄弟几人,除了灵堂,前往门口迎接。 不多时,李弘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府门,来到了前院,一眼就看见了杜睿,脸上不禁露出了隐隐的喜sè。 第七章 皇太子李弘亲自过府致祭,虽然远远比不得当初杜如晦去世之后,太宗两次过府哭拜,然这份荣宠在永徽朝也算是空前了,就连前两年尉迟恭辞世之时,李承乾也不过是吩咐宗正府送来奠仪,荣表而已。 当然尉迟恭的身份是不能与褚遂良相提并论的,尉迟恭虽然是开国元勋,可是到底还是武夫,而褚遂良不单单是海内大儒,更是太宗皇帝钦命的托孤大臣。 皇太子驾到,阖府上下赶紧出门迎接,只是李弘来的过快,事先也没有通知,等到杜睿带着褚怀玉等人感到前院的时候,李弘已经进了门。 在杜睿的带领下,众人连忙行礼:“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千岁!” 李弘到得庭院之中,一眼就看见了杜睿,眼神之中不禁闪过了一丝喜悦,但是马上有想到这个时候,脸上带着笑,有些不合时宜,连忙掩饰住了,快步上前,双手将杜睿搀扶起来,道:“姑父!都是自家人,姑父又是长辈,本该是弘儿给姑父见礼的,若是要让父皇知道,定然要责罚弘儿!” 杜睿起身拱手道:“太子殿下严重了,君臣之礼不可废!” 李弘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失望,他知道杜睿是在有意的回避他,这让他不禁有些苦恼,杜睿的能耐,李弘知之甚深,当初杜睿还在朝中,为他太傅的时候,他就知道,将来杜睿会成为他最大的臂助。 但是很可惜,一系列的事情,最终将杜睿逼出了朝堂,变成了杜陵的闲云野鹤,如今再见面,李弘能清楚的感觉到,杜睿对他的疏远。 李弘脸sè的一阵变化,岂能瞒得过杜睿的眼睛,不过此刻他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心中暗自叹息,对李弘这个大唐皇位的合法继承人,杜睿没有任何的排斥,他所排斥的不过是站在李弘身后的武京娘。 虽然历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的这个李弘,也不是历史上的那个李弘,但是因为武京娘的存在,杜睿还是会时不时的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杜睿虽然人不在长安,但是对长安发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对待李弘,他也有所了解,和历史上李治和武则天所生的那个李弘一样,眼前这个皇太子李弘虽然聪慧过人,但是他的xìng格却过于懦弱了。 杜睿当初在朝之时,曾教导李弘读《chūn秋》,当读到楚世子芈商臣弑君故事,李弘曾不禁掩书叹道:“这种事做臣子的都不忍听闻,而经典之书是圣人拿来训示后人的,为什么要记载这种事?” 杜睿当时听了,也是极其无奈,便道:“孔子作《chūn秋》,是为了要褒贬善恶,用以劝世或告诫,因此记下商臣的恶行,让千年以后的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件事。” 李弘道:“不是不能让这种事流传,而是我不忍知道有这样的事,请让我改读别的书吧。” 杜睿闻言更是无奈,但是却又拗不过李弘的xìng子,只得道:“‘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殿下资质敏睿,既然不忍听闻这些不好的凶事,臣听说要安定上位、治理人民,莫过于jīng通于礼。不懂礼则无以事天地之神、辨君臣之位,所以先王重视此道。孔子也说:‘不学礼,无以立。’那么请殿下就停止读《chūn秋》,改读《礼记》吧。” 李弘闻言,立刻欣然的接受了杜睿这个提议。 要是一般人家等的孩子拥有这样的xìng格,可以说是仁善,但是放在天子之家,显然就有些迂腐了。 对李弘,杜睿最开始肩负其教导责任的时候,也曾想着要将其培养成大唐等的接班人,李承乾也对李弘给予了厚望,就拿他的名字来说,这可不是随便取的,其中大有来历。 南北朝时,战乱频仍,社会动荡,百姓朝不保夕,惶惶不安。因此,民间一直流传着“终世之说”,即末rì来临说,余风一直延续到初唐。道教适时放出了“老君当治,李弘应出”的谶语,意思是太上老君将转世为人主,化名李弘,拯救众生。武京娘自然也知道这句谶言,当初李承乾给他与武京娘的长子取这个名字的用意十分清楚,就是要“应谶意”。 然而,随着杜睿和李弘的接触越来越多,他就越来越失望,李弘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他的xìng情仁善,宽厚,这一点像极了李承乾,但是却缺少了几分果断,用来守业,或许都不合适。 历史上,李治和武则天的儿子李弘,虽然也是人善宽厚,但是却也不乏作为一个皇太子应有的果决。 例如,当时在征辽的士兵,如果有逃亡或期限内没报到的,不但找到后要斩首,家人也要充官。 李弘就向高宗进谏道:“如果士兵有因病而逾期不到的,或是中途不幸溺死压死,军法不但不会认为他们是战死的,反而连同队的人与他的家属都要连坐。于法而言那叫逃亡,实际上士兵如果真的死了,连家人也要跟着陪葬,但他们有很多人背后因素是值得同情的。《左传》有言:‘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臣希望可以修订法律,以后家中有士兵逃亡者,不用再受连坐之罪。”高宗也同意了这个请求。 公元671年,高宗巡幸洛阳,让太子李弘留守京师。当时遇上大旱,关中闹起饥荒,于是李弘巡视士兵的粮食,发现有吃榆皮、蓬实的,就私下命家令寺给他们米粮。 李弘又上书希望将沙苑之地分借给贫穷之人,高宗准许。后来李弘也被召到东都去,纳裴居道之女为妃,相关单位表示要用白雁来进行婚礼,竟然刚好就在苑子里捕获了,这让高宗很高兴;而裴妃也是个相当有妇德的贤淑女子,高宗因此常和侍臣说:“东宫的事,应该是不用朕担心了。” 可见当时李弘作为皇太子,是十分得高宗信任的。 还有一件事,可以反映出历史上那个李弘的果决,当时李弘有两个异母姊姊,即义阳公主与宣城公主,因为她们的母亲萧淑妃因为以前得罪武则天的,她们一直被幽禁在宫中,直到都年过二十还没有结婚。 李弘发现此事后,感到震惊又同情,便请求让两位姊姊能够结婚。这件事触怒了武后,武后便随便将她们许配给侍卫,李弘从此渐渐不得母亲喜爱。 李弘作为武则天的长子,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母亲的xìng格,很显然在向高宗求情之前,他已经想到了这个下场,但他还是做了,从这一点上就不难看出李弘是十分勇敢的。 然而先前的这个李弘,和历史上的李弘相比较而言,显然是差得远了。 如果当初杜睿没有被迫离开长安,继续对李弘加以教导的话,或许他能在李弘的xìng格当中,加入几分刚强,就像当初的李承乾一样,然而历史没有如果。 李弘显然还想与杜睿说话,但是杜睿却没有给李弘这个机会,身子向后一让,让褚怀玉上前接待李弘。 毕竟褚怀玉才是主人家,李弘虽然急着和杜睿拉近关系,但好在还记得正事,代李承乾对褚怀玉兄弟宣慰了一番,降下了李承乾的圣旨,追封褚遂良为虞国公,太子太师,并州都督,加封邑五百户,令有金银绸缎何种奠仪。 褚怀玉带着众家人又是一阵谢恩,将李弘引入灵堂,李弘虽然年纪不过十几岁,可是举止却十分得体,当即宣读了祭文。 褚怀玉等到李弘上香毕,便将李弘引入了后堂歇息,李弘临走之时,终于忍不住道:“姑父就不想见!弘儿想念的紧,不如便在褚大人的府邸,叙谈一番如何!?” 杜睿闻言,知道自己是推辞不过了,只得道:“臣遵命!” 两人一起到了后堂,旁人尽皆回避,李弘等到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的时候,突然哭了起来,杜睿见了,也是纳闷。 “太子因何哭泣!?” 李弘哭了一阵之后,道:“弘儿在为褚大人哭,更是在为弘儿自家哭!” 杜睿闻言,道:“太子何出此言!?” 李弘接着说出了一番,让杜睿都十分惊讶的话来:“姑父!弘儿知道褚大人此番亡故,确实不明不白,皆是~~~~~~皆是母后所为!” 杜睿闻言大惊,连忙制止道:“太子慎言!此事不可胡乱猜测!” 杜睿早就猜到了是武京娘所为,然而有些话,绝对不能从李弘的口中说出来,一旦被有心人得知的话,李弘只怕都危险。 历史上的李弘不就是因为触怒了武则天,最后死于非命,也是一样的不明不白,杜睿虽然不看好李弘,可是李弘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实在不希望李弘重蹈覆辙。 李弘低着头,面sè凄然道:“姑父!弘儿岂能不知道此事干系重大,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如何敢胡言乱语!” 原来那一rì武京娘召侯义,让其收买给褚遂良诊治的太医,让其在褚遂良的药中加入水银的时候,李弘正好从立政殿经过,结果武京娘的全盘计划,李弘全都听到了。 “姑父!我母后居然如此歹毒,毒害朝中重臣,身为人子,弘儿当真无地自容,如今褚大人因我母后而亡,我却还要在灵堂之上宣读什么祭文,姑父!天下可有这般可笑的事情!” 李弘说着,脸上也满是悲苦,杜睿见了,也是心有戚戚,道:“太子殿下!此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李弘闻言一愣,诧异的看着杜睿道:“姑父为何如此说,明明是母后的过错~~~~~~” “住口!”杜睿闻言,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大声喝道,“太子殿下!你需谨记,子不言母过,皇后纵然有过错,也是你的母后,你身为人子,说这等话,却是不该!” 李弘见杜睿如此言语,不禁大为失望,道:“姑父!难道你也怕了我的母后吗?我母后犯下这等大错,难道就不该受到惩罚吗?” 李弘是个忠厚人,自从那一rì听到了武京娘的计划之后,就rìrì不安,几次都险些告诉李承乾,可是自小就畏惧武京娘,让他怎么都鼓不起勇气,如今褚遂良中毒亡故,他也是满心的内疚,见着了杜睿,便忍不住说出了满心的委屈。 杜睿闻言,长叹道:“太子殿下!这件事以后不可再说,不单单是不能说,就连想都不能想,你要记住,褚大人是因病而亡,不干你母后的事!” 李弘闻言,大声道:“姑父!是何言也!褚遂良老大人乃是三朝老臣,又受皇爷爷托孤之重,为我大唐江山社稷鞠躬尽瘁,难道如今蒙冤而亡,就没有一个人能够仗义执言吗?” 杜睿闻言,苦笑道:“太子殿下!如果褚大人当真觉得需要有人为他仗义执言的话,难道这个人还会是太子殿下吗?” 李弘一愣,道:“难道褚大人都知道了!” 杜睿点点头,道:“褚大人不单单知道了自己的死因,更猜到了是何人所为,就连臣也猜到了!” 杜睿这么说,并不担心李弘是武京娘派来试探他的,事实上,他还巴不得李弘就是武京娘派来套话的,因为有些事情,在离开长安之前,他必须要让武京娘知道。 李弘闻言,道:“姑父也知道了!” 杜睿道:“褚大人之所以不愿说,甘心死去,就是为了不希望大唐的江山社稷内部升乱,一朝国母毒害当朝重臣,这件事要是宣扬出去,不知道会被多少有心人利用了!到时候控制不好,乱起萧蔷的话,害的可是大唐的根基!所以太子殿下,为臣奉劝你一句,这件事最好忘掉吧!不然的话,或许对太子殿下大为不利!” 李弘一愣,道:“你是说~~~~~~~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是母后的亲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母后!” 杜睿闻言更是苦笑不已,虎毒不食子,别人或许是如此,但是武家的女人,他这个天下第一聪明人都没有把握。因为武家女子的疯狂,在历史上可是有过明证的。 历史上那个李弘是如何死的,杜睿也不能断言就是武则天所谓,毕竟历史上也曾有过记载,李弘自幼便体弱多病,并且患有肺结核这等绝症。 但是武则天的另一个儿子李贤,可实实在在是被武则天下令处死的,这一点无可辩驳。 李贤是中国历史上一位颇为知名而又身世悲惨的皇太子。论出身,他是华夏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两个皇帝的儿子,他的同母长兄虽未即位,死后却被追尊为“孝敬皇帝”,两个弟弟是唐中宗和唐睿宗,妹妹是权倾一时的镇国太平公主。可以说,李贤生活在一个不折不扣的皇权家庭里,这也注定了他必将卷入政.治斗争而无法逃脱悲剧的命运。 论才华,李贤则绝对是唐朝皇子中的佼佼者,永徽六年,李贤受封封潞王。显庆元年,迁授岐州刺史。其年,加雍州牧、幽州都督。时始出阁,容止端雅,深为高宗所嗟赏。 高宗尝谓司空李世绩道:“此儿已读得《尚书》、《礼记》、《论.语》,诵古诗赋复十余篇,暂经领览,遂即不忘。我曾遣读《论语》,至‘贤贤易sè’,遂再三覆诵。我问何为如此,乃言xìng.爱此言。方知夙成聪敏,出自天xìng。” 龙朔元年,徙封沛王,加扬州都督、兼左武卫大将军,雍州牧如故。二年,加扬州大都督。麟德二年,加右卫大将军。咸亨三年,改名德,徙封雍王,授凉州大都督,雍州牧、右卫大将军如故,食实封一千户。 长兄李弘猝死之后,李贤继立为太子。成为太子后,李贤曾三次监国,他处理政事明确公允,受到大臣的拥戴,高宗也对他加以褒扬。 此外,李贤的文史造诣深厚,成为太子不久后,他就诏集众多学者如张大安、刘讷言、格希元等人为范晔的《后汉书》作注释,而他的亲笔点评更被史家称为“章怀注”,有较高的历史文献价值。此外,李贤还著有《列藩正论》、《chūn.宫要录》、《修身要览》等书籍。 李贤做太子期间,与武则天的关系紧张。据史料记载,武则天曾多次亲书手信责备李贤,并遣人送《少阳正范》、《孝子传》等书籍予太子,以此责备李贤不懂得为人子、为太子。 李贤常年处于惶恐之中,而宫中关于“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流言更为母子关系雪上加霜。 当时,一个名叫明崇俨的道士深受帝后信赖,常伴随武则天左右。一次武后请明崇俨为皇子看相,明崇俨随即作出“英王状类太宗、相王最贵,而太子不堪大任”的论断,事情传到太子耳中,令李贤更加忧惧。 公元680年,明崇俨为盗所杀,武则天怀疑是太子所为,随即派人搜查太子府第,查出皂甲三百余副,太子遂因谋逆罪被捕囚禁。 高宗向来宠爱这个儿子,犹豫再三希望赦免太子,但被武则天却以“为人子心怀谋逆,天地不容,大义灭亲,何可赦也”的论断驳斥。 高宗无奈,下令三司会审太子谋逆案,太子最终未能洗脱罪名,被废为庶人,在长安拘禁一年多后被流放到偏僻的巴州,走前妻子、儿女、仆从衣不蔽体,十分悲凉。 公元684年,高宗驾崩,中宗继位不久即被武后废黜,改立幼子睿宗,睿宗柔弱,形同傀儡,武后自此完全把持大唐朝政。 唐睿宗即位初,武后因担忧废太子在外有所图谋,便以校检李贤宅第的名义派遣丘神勣赴巴州,丘神勣到达巴州后即逼迫李贤自杀。 武则天既然做得出杀子的事情,如今和武则天走上了同一条路的武京娘为什么做不出来,尽管现在只是杜睿的担心,但是未来的某一天,当武京娘也像他历史上的姐姐一样,权力**极其膨胀到无法满足的时候,还有什么事是一个疯狂的女人做不出来的。 杜睿看着面sè惊恐的李弘,只得安慰道:“当然,你的母后肯定不会作出那样的事情,不过要是让她知道了,一定会不开心,从此之后就不会在疼爱你了!知道吗!?” 李弘闻言,好半天才迟疑着点了点头。 杜睿心中一声长叹,他真的不知道方才的提醒是对是错,很显然李弘不是一个心有城府的人,一旦表露出了什么,难免武京娘不会心有怀疑。 可是杜睿又能怎么样? 李弘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今天来的正事,接着又道:“姑父!弘儿今rì来此,还有一件要事!” 杜睿不等李弘把话说完,便道:“是圣上让你来召臣入宫的吧!?” 李弘点点头,道:“姑父!父皇其实已经知道错了,当初都是因为他的过失,才气的姑父离开了长安,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才让弘儿前来,弘儿希望姑父能够留下来!” 杜睿笑道:“为什么?” 李弘满眼渴求道:“因为弘儿想要接着跟姑父做大学问!姑父走后,父皇和母后给弘儿找来的几个太傅授课都比不上姑父,况且朝中有姑父在,弘儿才能安心!” 杜睿闻言,笑道:“太子殿下太高看臣了,臣再有能耐,也不过就是一个人,况且当今朝中还有李世绩大人,杜养盛,以及田迎等后起之秀!以后有的是人可以帮助太子!” 李弘闻言,低着头道:“姑父!那个田迎,弘儿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杜睿奇道:“这又是为何!?臣听人言,田迎乃是少有的俊杰之士,才华出众,且允文允武,太子因何不喜!” 李弘道:“弘儿总觉得那个田迎外表忠贞,内心狡诈,他说得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别有用心,父皇命他做弘儿东宫的洗马,可是他却总是借机接近母后,讨好母后,弘儿不喜欢这样总是阿谀奉承的人!”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皱眉,虽然李弘年幼,看人看不真切,但是李弘说到底都是天家子弟,自小接受的便是jīng英教育,说出话来,也不会无的放矢。 田迎当真是个小人!? 可是杜睿每次接到狄仁杰的书信,上面都是对田迎倍加推崇的言语,狄仁杰在历史上,就已善观人而著称,狄仁杰该不会看走眼的。 李弘见杜睿不说话,顿时急道:“姑父不相信弘儿的话!?” 杜睿摇摇头,道:“自然不是,不过太子殿下或许是与田迎这人接触的时间不长,对其了解的还不深,现在妄加评断,或许有失偏颇!” 杜睿的话,让李弘觉得有些失望,道:“那姑父不如留下来,帮着弘儿好好看看田迎的为人如何!?” 杜睿闻言一笑,他知道李弘是真心希望他能够留下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武京娘在朝中的势力已成,他纵然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倒不如远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避居杜陵来得好。 “太子殿下!不是臣不愿留,而是臣如今对仕途已然心灰意冷,不愿在纠缠其中,况且陈往年大半都四处征讨,身子留下不少暗疾,如今也该好好调养一番了!所以太子的美意,臣只能拒绝了!” 李弘闻言,更是失望无比,道:“姑父当真不愿留下来,辅佐父皇!?” 杜睿摇头,叹息道:“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有些话,杜睿是不会对李弘明言的,现在对李弘说了,反倒是害了他,政治这种东西,李弘现在还不能理解,纵然他坐在太子这个位子上已经八年多的时间,然而真要说涉足政治,李弘还早了些。 如果可能的话,杜睿当真希望能将一个安定繁荣的大唐交托到李弘的手中,让他做一个守成之君,可是很显然,有的人已经太平的久了,心渐渐变得不安分了,大唐这一池静水,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搅混了。 好说歹说,将李弘说的回了宫,为了避免麻烦,杜睿在安排了一番之后,便要启程返回杜陵了。 长安这个大棋局,杜睿虽然不能亲身参与其中,然而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炎黄子孙的未来,杜睿却也不能放松,一个棋局已经渐渐的在杜睿手中变得完善起来,现在杜睿等的就是想要参与其中的人出招了。 褚遂良的葬礼过后,按照李承乾的旨意,陪葬昭陵,褚怀玉兄弟几人,也遵照褚遂良的遗愿,纷纷辞官,不过他们并没有按照杜睿安排的一起去杜陵,而是要返回故里。 杜睿在离开长安的前一天晚上,在褚遂良的府上,与李世绩秉烛长谈,次rì天明,李世绩离开的时候,近些rì子,整rì里忧心忡忡的李世绩,显得格外轻松。 杜睿也在送走了褚遂良之后的当天,便带着冯照等人,踏上了回返的路。 第八章 承庆殿内,李承乾听了恒连的禀报,也陷入了沉默,挥退了身边的人,偌大的宫殿之中也只剩下了他自己。 当大殿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李承乾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曾经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那是在玄武门之变发生的当天,他一觉醒来的时候,整个秦王府内,所有的人都好像看不到他的存在一样,他的父皇不在,母后也不在,他只能无助的待在自己的房中,享受着莫名的恐惧。 不过此刻,李承乾这种孤独的感觉尤为强烈。 孤家寡人! 李承乾突然想到了这个词,他记得当初他还曾向太宗皇帝问过,什么叫做孤家寡人!? 当时太宗的眼神之中有着和他此刻一样的落寞,后来他明白了,身为一个帝国的君主,他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要享受一辈子的孤独。 他不能有亲情,爱情,友情,他必须摒弃所有的情感,将所有的情感都变成对这个国家的爱,尤其是他不能相信任何人,他不能拥有朋友。 一个皇帝是不需要朋友的,他需要的只是人才,治国的人才,朋友这种身份,对一个皇帝来说,是十分奢侈的。 曾经,李承乾以杜睿为友,他几乎将友情这种情感全都加在了杜睿的身上,还曾信誓旦旦的说过,要和杜睿做一辈子的朋友。 可是最终他还是失败了,他败给了对国家的爱,他首先是一个皇帝,然后才能是一个人,作为一个皇帝,他首先要确保的是这个国家的稳定,一切有可能破坏这个国家稳定的因素,他都必须消除。 所以到头来,李承乾还是孤独的! 杜睿走了,又一次离开了长安,甚至都不愿入宫与他见一面,这让李承乾感到了伤心,无奈,他曾想过抛开一个皇帝的面子,亲自往褚遂良的府上走一遭,去和杜睿叙叙旧,即便不用君臣的名分,就好像当初两个人少年时代那般,好好的攀谈一次,只可惜杜睿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李承乾不知道自己在大殿之中站了多久,直到天sè渐渐昏暗起来的时候,大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李承乾被惊动,循声看了过去,见走进来的是武京娘,不知道为什么,李承乾突然感到了一阵厌恶,但是这种情绪只在他的心中停留了很短暂的时间,便消散了。 李承乾也是个聪明人,他能猜到武京娘做的一些事情,尽管武京娘不承认,但是他还是猜到了,只不过最终他选择了相信武京娘的话,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因为友情他已经不再奢求了,但是爱情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 “皇后!你~~~~~~~来啦!” 武京娘微微蹙着眉,看着李承乾道:“圣上!宋国公走了!?” 李承乾闻言一愣,过了好久才点点头,道:“是啊!走了!他的心里还是怨恨朕的!” 武京娘看着李承乾,不禁心中涌起了一阵疼惜,道:“圣上既然想要见宋国公,何不将他宣进宫来!宋国公一想最重君臣之仪,定然不会抗旨的!” 李承乾闻言,心中也是一动,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叹息道:“还是不必了,承明不会愿意朕用皇权来要挟他的!那样只会让他更加怨恨朕!朕已经对不起他很多次了,不想再让他为难!” 武京娘闻言,心中对杜睿的忌惮,顿时更深了,她没想到,杜睿在李承乾的心中居然会有这么重的分量,重到了李承乾居然都不想勉强杜睿去做一些事情的地步。 试想一下,如果是她的话,李承乾一定不会这么做,这让武京娘的心中生出了几分嫉妒。 “圣上还是如此看重宋国公,只可惜宋国公不能体会圣上的心思!”武京娘接着又道,“圣上!臣妾劝您一句,还是不要去想了,既然宋国公不愿再为官,何不让他乐的逍遥!” 李承乾闻言,叹息一声道:“是啊!朕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让他逍遥了,当初承明曾对朕说过,也对先帝说过,他这一生最希望做的就是成为一个富贵闲人,以前因为国事,他不得不来往奔波,大唐的什么事情,他都要亲力亲为,外族扰边,他还要时时出征,为国征战,现在好了,四海升平,民殷国富,也该让他好好歇歇了!朕只是惋惜,当初先帝驾崩之时,心心念念的就是大唐能一统宇内,横扫八荒,朕知道,能将大唐的龙旗插遍整个世界的只有承明能做到,只可惜,他不愿意再帮朕了!” 武京娘闻言,忙道:“圣上何出此言,大唐富有四海,俊杰之士比比皆是,决不止一个宋国公能有如此能耐!” 李承乾一听,笑道:“哦!皇后难道又要向朕举荐贤才!” 李承乾的这句话让武京娘的心里一阵不舒服,她能够感觉到,最近举动频频,已经让李承乾有所不满了,特别是此前向李承乾举荐武三思之事,更是闹得褚遂良因气生病,最后撒手人寰。 虽然李承乾嘴上说着信了,不是她害了褚遂良,但是心里肯定已经结下了疙瘩,这个疙瘩绝对不是一时能够消解的。 “这位贤才根本无需臣妾举荐,就在朝中!” 李承乾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道:“是何人能有这般能耐!?” 武京娘道:“说起来,此人还是天子门生,圣上rìrì理政,难道不曾发现永徽朝第一科的状元,田迎的才华!?” 李承乾听了,笑道:“皇后谬赞了,田念东此人虽然有才华,然若是与承明相比,还是相去甚远,他与承明年岁相当,可是承明在十岁的时候,便已经为国征战沙场,未满二十便主持变法,这等文才武略,远非田迎能比!” 武京娘闻言,笑道:“圣上不曾试过,如何就断言田迎不及宋国公,依臣妾看,田迎此人虽然低调,可是才华却称得上经天纬地,纵然与宋国公小有差距,然差的也只是经验,只要圣上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的才华得以施展的话,或许先帝的遗愿,能在圣上临朝之时,得以达成!” 李承乾闻言,不禁也有些心动了,田迎的才华他是知道的,为官五年,也曾做下了几件大事,在新晋官员之中,绝对称得上是出类拔萃,就连杜睿倍加器重的门生狄仁杰的光芒,都被田迎给掩盖了。 “如皇后所言,朕改rì倒是要试上一试!” 武京娘道:“圣上要试,何须改rì!田迎如今正在殿外候旨!” 原来武京娘听了侯义通风报信,知道李承乾将自己关在了承庆殿内,便猜到了李承乾定然是因杜睿之事伤心,这才动了将田迎举荐给李承乾的心思。 田迎的才华,武京娘也略知一二,更为重要的是,这个田迎是主动投效于他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田迎举荐给李承乾,纵然不能取代杜睿在李承乾心中的位置,不过至少也能让田迎得李承乾的青睐,坐上更为重要的职务,增强她在朝中的势力。 李承乾闻言,也不疑有他,当即传旨:“宣田迎进殿对奏!” 田迎一直站在殿外,听到里面传来了李承乾的声音,不禁心中狂喜,高声应道:“臣田迎遵旨!” 田迎走进大殿,当即跪倒行礼叩拜:“臣田迎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承乾点点头,道:“平身吧!” “谢万岁!” 李承乾道:“皇后言你有经天纬地之才,朕却不敢全信,将你招进殿来,却是要试一试你的才华究竟如何!” 田迎忙道:“臣不敢当皇后娘娘谬赞!既然圣上要试,臣恭听圣上出题就是!” 李承乾看着,不禁点了点头,不管田迎的才华如何,单单是这份不卑不亢,就足以让他另眼看待了。 要是旁人,突然得了举荐,得以面君对奏,只怕是早就兴奋的言语失态了,在李承乾的印象当中,能有这般养气功夫的也就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杜睿,另一个则是马周。 “好!朕记得当初你参加科举的时候,第一次策论,朕曾出题让考生言拓展海外一事,虽然那一次考试,因李义府之故,被朕取消了成绩,不过你的考卷,朕却看过,其中的对策,也颇有见解,今rì朕想问一问,民生!如今大唐虽然强盛,然一些偏远的府县百姓,生活依然三餐难继,生活贫苦,朕想问问你有没有相应的对策,可以让百姓的生活变得好上一些!?” 这一rì,李承乾在承庆殿内与田迎对奏,一直到了转天天sè破晓,在杜睿离开之后,李承乾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敞亮了起来,剩下的只是对得到了一个大才的欢愉。 转天大朝之rì,李承乾当即降下了圣旨,濯拔田迎为中书令,太子太傅,并赐爵翼城县伯。 李承乾登基以来,虽然也曾破格提拔了几人,然而像田迎这般,从一个从五品的兵部左丞,一下子跃升到中书令的,还是第一次,可见李承乾对田迎的器重。 第九章 野心 第九章野心 就在李承乾以为又一次找到了他的在世孔明的时候,杜睿这个旧人已经踏上了回乡的路途,来的时候是大雪纷飞,如今回去,天sè已然放晴,积雪开始融化,道路显得更加泥泞不堪。138看書文学() 不过杜睿倒也不急了,来的时候遇上了一场刺杀,如今回去,他倒是巴不得对方可以再来一次,如果能再给他留下些线索的话,反倒是能省下不少的时间。 正走着,后面的官道上,一骑快马奔驰而至,杜睿循声望去,见来的正是他留在长安的属下之一。 “参见老爷!” 杜睿摆摆手道:“无须多礼!我让你查的事情,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来人道:“回禀老爷!英国公那边全都查清楚了,那些刺客所用的横刀,弓弩,都是从兵部被人偷走的!” 杜睿在离开长安的时候,只将自己半路遇刺的消息告诉了李世绩,并将那些刺客遗留的兵刃都给李世绩看过,李世绩如今虽然明哲保身,不再过问朝政,然而毕竟还顶着兵部尚书,总参谋部尚书的职衔,大唐的制式兵器,在杜睿的那次改革当中,也被一一编上了号码,想要查出来是从哪里来的,一点儿都不困难。 不过对李世绩给出的这个解释,杜睿显然很不满意,皱着眉道:“偷出来的!?” 来人道:“此事英国公已经尽力,其实如果想要查出兵刃是怎么被盗的也并不困难,只可惜,还没等英国公询问,兵部负责兵刃司的官员便畏罪自杀了!线索中断,英国公也是无可奈何!” 杜睿闻言,心中更是一惊,他似乎已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那个自尽的官员一定是与某些大人物之间有所牵连,不然的话,他绝对不敢做出这等事来,大唐如今实行的是严格的武器管理,平民不得拥有武器,就连杜睿,如今不在行伍之中,也不能拥有大唐的制式兵器,只能凭借着他的贵族身份,随身携带着佩剑。 如此一来,事情反倒是麻烦了,被大人物给盯上,有个大人物要置他于死地,杜睿首先想到的就是武京娘,但是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武京娘虽然防备他,敌视他,但是绝对做不出杀他的狠心。 要知道武京娘毕竟是个聪明人,她应该知道杜睿与褚遂良是不同的,褚遂良虽然和杜睿同为托孤大臣,但是在海内的声望远远比不上杜睿,要是杜睿被刺杀的话,无论是军界,还是民间,定然会引起巨大的波澜,武京娘虽然揽权,但是她肯定不会希望眼看着大唐变得混乱。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冯教师!长安那边的人手要尽快查清楚此事,此人所谋定然不会仅仅是我,要是让他这般隐藏下去,对大唐终非善事!” 冯照闻言,连忙应道:“老爷放心,小人会传递消息过去,叮嘱他们的!” 杜睿点点头,接着又问来人道:“长安那边可还有旁的消息!?” 来人忙道:“倒是有一件,英国公还嘱托小人一定要对老爷言明!” 杜睿忙问道:“究竟何事?” 来人道:“朝中新一任的中书令,圣上已经降下了旨意!” “哦!是何人?” “兵部左丞田迎!” 杜睿闻言,顿时眉头又是一皱,原本杜睿猜想褚遂良过世之后,中书令这个位子应该是他的学生杜养盛接任,却怎么都没想到,李承乾居然会破格将田迎提拔了起来。 “英国公还有什么话让你转达!?” 来人道:“英国公言,田迎此人野心颇大,当小心留意!” 杜睿闻言,点了点头,如今虽然李世绩在朝中,他去职还乡,但是很显然李世绩是将这副挑着大唐江山设计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了。 田迎! 以前只是从狄仁杰的书信之中有所了解,知道其人是大唐少有的才俊之士,却没想到,到了李世绩的眼中,就成了野心颇大之人了。 田迎确实很有野心,在正式接到了李承乾的圣旨,摇身一变,成了大唐中书令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访皇后武京娘。 按道理来说,田迎身为外臣,是不能私交后宫的,然而不要忘记了,田迎不单单是朝中的大臣,他还有一个身份,以前是太子洗马,现在因为才华出众,被李承乾认为可以教导好太子李弘,更进一步成了太子少师。 以老师的身份,拜访武京娘,这就好像后世的家访一样,现在的太子宫中的师傅,定期要向皇后武京娘禀告太子学习的进度。 “臣田迎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武京娘看着田迎,她似乎也很满意这个新晋得到的朝中助力,以前她只是急于扩充自己在朝中的影响力,居然有些饥不择食,以至于许敬宗,李义府等人都能得到她的青睐,现在和田迎一比,许敬宗和李义府显然都要差的远了。 田迎才华出众,更是以科举入仕,更难得的是,他的才华引起了李承乾的注意,现在是中书令,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一跃取代于志宁的位子,成为大唐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令。 一想到未来朝堂之上的第一人也是自己这个阵营当中的,武京娘就忍不住一阵快意:“田卿家免礼!来人!赐坐!” 早有宫人搬来了锦墩,放在了田迎的身旁,田迎谢恩之后,恭恭敬敬的坐下了,拱手道:“微臣多谢娘娘在圣上面前举荐!” 武京娘淡淡的一笑,道:“为国举才,乃是本宫分内的事,田卿家无需称谢,要不是田卿家自己有才华,圣上也不会看在本宫的面上对你格外重视的!” 田迎忙道:“娘娘谬赞了,臣愧不敢当!” 武京娘接着道:“田卿家,如今圣上命你为中书令,本宫只希望你能尽忠职守,可尽本分,倒是如今你为太子少师,太子的将来,可就交托在你的手上了,本宫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武京娘这番话说的别有深意,既像是是在鼓励,又像是在叮嘱,但是很显然更多的还是提醒。 田迎能坐上现在这个位子是因为她的举荐,也就是说她能将田迎捧上中书令的这个位子,也能将田迎从中书令的这个位子上拉下去。 田迎也是个心明眼亮的人,自然明白武京娘的意思,赶紧表忠心:“皇后娘娘举荐之恩,微臣永不敢忘!还请娘娘放心,臣一定会永远忠于皇后娘娘,忠于圣上!” 田迎故意将武京娘放在了李承乾的前面,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武京娘闻言,心中一喜,道:“本宫不需要你的忠心,本宫希望你能够忠于的人是太子!” 直到现在武京娘心心念念的都还是保住李弘的太子储位,但是接下来,田迎的一番话,便将她彻底拉入了一条不归路上。 田迎低着头,恭谨道:“臣也想忠于太子殿下,然~~~~~” 武京娘闻言眉头一皱,道:“有什么话,只管明说就是,无需这般遮遮掩掩的!” 田迎忙道:“是!不过还请娘娘先饶恕臣不敬之罪!” 武京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本宫不怪罪你!” 田迎这才说道:“太子虽然仁善,然依臣所见,太子殿下却非立业之主!” “放肆!”武京娘闻言,就恼了,没有哪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被人这样评价,尤其她的儿子还是大唐的储君,未来的天子。 田迎似乎也是豁出去了,接着道:“皇后娘娘!臣并非妄言,臣在太子宫中多年,太子的品行纯良仁善,这是极好的,然太子却不愿学习治国的韬略,只是一位学礼,似这般将来如何能肩负起大唐的江山社稷,臣所言皆出自肺腑,娘娘要怪罪,臣也无话可说!” 武京娘听了田迎的这番话,顿时愣住了,她甚至感觉到了恐惧。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丈夫李承乾,当初李承乾也因为过于仁善儒弱,被太宗所不喜,甚至动过要易储的念头。 要不是因为杜睿竭尽心力的为李承乾造势,规范李承乾的一言一行,李承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现在的皇帝。 李承乾当初还有杜睿可以依靠,有杜睿可以帮着出谋划策,可现在的李弘怎么办? 武京娘突然惊醒,将目光投向了田迎,眼前的田迎不也是一个见识不凡的才智之士吗? “田卿家!本宫将太子托付给你教导,如何!?”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受到这样的重托,肯定会立刻感激涕零的受命,但是田迎却在犹豫了一番之后,摇头拒绝了。 “娘娘的厚恩,臣无以为报,本不该推脱,可太子殿下的xìng子~~~~~~~~~臣无能为力!” 李弘的儒弱,武京娘是知道的,甚至太子宫中的宫人累次犯错,他都因为烂好心,一一绕过了,武京娘也知道,这种xìng格,将来根本就不是人君的料子。 可是武京娘有什么办法,李弘是她的儿子,是李承乾的嫡长子,如果他不坐这个位子的话,谁来坐? 武京娘一时之间也是六神无主,只得向田迎求助道:“田卿家!好歹要保住太子的储位,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田迎苦笑道:“臣无能为力,保住太子储位,全在圣上一念之间,不过要是保住娘娘的后位,臣倒是有办法!” 武京娘一惊,道:“你是说易储,让贤儿做太子!?” 田迎道:“非也!自古母以子贵,因何就不能子以母贵!只要皇后娘娘的地位无人可以动摇,只要朝廷的权柄在娘娘的手中,那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去动太子的位子了!” 权柄! 武京娘闻言顿时一阵心动:“这么多年一来,她极力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说是为了李弘,可事实上何尝不是为了她的政治野心,一想到能执掌一国的权柄,武京娘就忍不住一阵兴奋!” 田迎接下来又说了一句,让武京娘彻底愣住了:“或许娘娘还能更进一步!” 田迎的一句话说得武京娘既是胆战心惊,又是满心的期待,更进一步? 武京娘可不会觉得盼着自己的丈夫李承乾早死,然后她成为皇太后是更进一步,与其在大好年华便孤独守寡,她倒是宁愿早死来得痛快。 那么更进一步剩下的还有什么呢? 武京娘的心里矛盾极了,她既不敢去想,又实在忍不住去想,那个位子,那天纵观宇内,独一无二的位子,那个一言可以给人以生,一言又能让人去死的位子。 野心开始在她的身体里不断的滋生,或许是自幼成长环境的缘故,武京娘的骨子里根本就没有三从四德这种当下女人都应该具备的美德,虽然她在李承乾的面前表现的温婉贤淑,但那不过是他装出来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委曲求全。 武京娘知道一个帝王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妻子,侯海棠就是因为太过强势,不肯向李承乾低头,最终落得那么一个下场,她自然不能再重蹈侯海棠的覆辙,就像她时常以汉代的栗姬为戒,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一样。 可事实上,武京娘最认同的一句话,就是杜睿曾经对她的胞姐武媚娘说过的一一谁说女子不如男! 对啊! 谁说女子不如男! 既然男人能办到的事情,女人也能办到,那么男人可以坐上的位子,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坐,就像田迎说的那样,她的长子李弘暗弱,不足以挑起江山社稷的重任,那么她身为太子的母亲,当今圣上的妻子,为什么不能替她的儿子先坐上那个位子,守住这个江山社稷,然后以母亲的身份传给自己的儿子,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田迎在一旁看着,心中一阵冷笑,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到了作用,武京娘已经动心了,接下来,这个野心会不断的滋长,不断的冲击武京娘的立志,知道她为了那个位子变得疯狂起来。 大唐乱起来! 没错,田迎盼着的就是大唐尽快的乱起来,只有大唐乱了,他才有机会,他才有机会实现他的复国大计。 田迎,这个迎应当是东瀛之瀛,至于田,那应该是天,完整的来说,就应该是天草,没错!田迎就是天草四郎,就是那个杜睿苦苦搜寻了十几年的天草四郎。 他自东瀛到了大唐,在扬州整整等待了十几年的时间,一直到他完完全全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唐人,他在等待,等待着出山的机会。 杜睿在朝的时候,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只要杜睿在朝中,他就根本没有出头之rì,如今好了,杜睿因为和李承乾积怨,根本不可能在回到朝堂,他又因为一篇策论,得到了李承乾的重用,很显然他的机会来了。 复兴倭国! 很显然他没有这个机会,大唐也根本就不会给倭国这个机会,那么他只能走另一条路,另一条倭人千百年来一直幻想着的道路,那就是成为大唐的主宰。 只不过如今大唐鼎盛,并非乱世,他要取代李家成为大唐的主宰,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他只能先让大唐乱起来,而这个能让大唐变得混乱的人,让华夏重新陷入四分五裂的乱世,关键就在武京娘的身上。 天草四郎对华夏的历史十分了解,作为历史上的第一位女皇,他更是知之甚深,武则天虽然坐享大唐江山几十年,但是在这几十年里,却没有一天是太太平平的,那些男人肯定不甘心一个女人坐在皇帝的位子上。 如今虽然武媚娘没有了,但是又有了一个武京娘,他要做的只是在武京娘的身体里种下一颗野心,然后等待着这颗野心生根发芽,总有一天,这颗野心会将整个大唐带入混乱,崩溃,到时候他的机会就来了。 或许现在的武京娘还没有那般野心,但是没关系,野心是需要慢慢积累的,就像历史上的武媚娘一样,她也不是一开始就生出了做女皇帝的野心。 不满足才是向上的车轮,历史上的武媚娘的野心就是没有止境,贞观十一年,十四岁的武媚娘因“美容止”入选宫中,受封“才人”。 入宫之后,武媚娘颇得太宗欢心,遂赐号“媚娘”。后太宗又调武媚娘入御书房侍候文墨,自此武媚娘开始接触皇家公文,了解了一些宫廷大事,rì渐通晓官场政治和权术。 武媚娘在太宗年迈之际,要想将来为“天下主”,自己托付于何人就是个不得不认真思考的大事。太宗一共有十四个儿子,但长孙皇后嫡出的儿子只有长子李承乾、四子李泰、九子李治。长孙无忌等重臣一定会让将来的皇太子出自这三人之中。 历史上的李承乾可没有现在这个成器,史载李承乾“及长,好声sè慢游,过恶寝闻!”,太宗不喜而废之。魏王泰,谋夺嫡,太宗惧。所以最终的皇太子且能继承大统就只有九子晋王李治了。李治以皇九子的身份能够最终被立为皇太子且能继承大统,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年纪青青的武媚娘就在这多皇子中,且在如此复杂的局面下与李治暗通款曲,将自己的未来傍在了一个原本不想从政的弱王身上,更是不简单。不得不令人佩服她眼光的独到,政治敏锐xìng的高超。 太宗驾崩,武媚娘入感业寺削发为尼。永徽元年太宗忌rì,高宗李治到感业寺里来进香,武媚娘紧紧把握住了这次机会。她使高宗又回忆起了先前的恋情,武媚娘的美貌加上旧情,促使高宗不再顾忌佛教教规和礼教的约束,将武媚娘带回了皇宫。 武媚娘这次再入宫也和宫中的斗争有关,当时的王皇后为了和萧淑妃争宠,鼓动高宗接武则天进宫,她还自己做主让武则天先蓄发,然后再入宫。武则天的再次入宫,揭开了她通往权利巅峰的序幕。 再次入宫后,武则天最初对王皇后卑躬屈节,极力奉承,并联合王皇后,夺去高宗对萧淑妃的宠爱。 直到武媚娘稳固了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之后,她便想着要更进一步了,而自己要当六宫之主,必须把王皇后打下去,以李弘的诞生为标志,她的理想已经发生变化,她开始对皇后的位置想入非非了。 李弘的诞生有什么意义呢? 从高总李治的角度讲,李弘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子。但是,给这个孩子起名“李弘”,却显得不同寻常。 “李弘”是道教的一个谶语。魏晋南北朝以来,天下战乱频仍,瘟疫流行,百姓渴望幸福安定的生活。在这种情况下,道教在全国流行开来。为了收揽人心,它到处宣传说早晚有一天,太平盛世会降临的。说太上老君只要一降临凡世,天下太平的景象就能出现。而老君的化身,就叫做李弘。什么时候李弘出生了,就意味这老君出世了。 在那个乱世,好多次起义都打着李弘的旗号进行,就连李唐皇室都宣称自己是老子李耳的后人,因此李弘的政治意义在当时可以说是尽人皆知。 武媚娘从小熟读文史,是一个爱玩文字游戏的人,她一直笃信文字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给儿子取名李弘,显然是她的主意。这个名字包含着她对孩子的无限期望。她希望这个孩子将来可以当上皇帝,而且开创太平盛世。 如果儿子当上皇帝,母亲又是什么呢? 所以说武则天的野心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是无止境的,她已经不满足于仅仅在后宫有一个稳定的位置了。 为嫁祸于王皇后,武媚娘甚至狠心的将自己亲生的,深得高宗喜爱的小公主弄死。最终王皇后被诬以杀死小公主的罪名,废去后位,武媚娘最终达成了自己目的。 坐上了皇后宝座之后,武媚娘接下来做的就是清除自己的政敌,从永徽六年到显庆四年的五年时间里,武媚娘大肆翦除异己,并滥杀一些被她怀疑的大臣。唐初的元老重臣如长孙无忌、褚遂良、于志宁、裴炎及程务挺等人,少数被贬逐,多数遭诛杀。她参政道路上的朝中的绊脚石基本上得以扫除了。 显庆五年,高宗李治因“凤眩头重,目不能视”,遂下诏委托武后协理政事。于是武媚娘从参政步人执政,史裁:“自是上每视事,则后垂帘于后,政无大小,皆与闻之。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黜陟、杀生,决于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谓之二圣。”大唐的权柄,尽在武后媚娘掌握之中。 在王位的继承上,高宗想禅位于长子李弘。武媚娘则不念母子之情,将李弘毒死,立次子李贤为太子。李贤被高宗委以临国之任,处理政务颇为jīng干,武媚娘则废李贤为庶人,立三子李显为太子。弘道元年,高宗卒,中宗李显刚刚继位,武媚娘则以皇太后名义临朝称制。 一年后便废掉中宗,改封庐陵王,立四子李旦为帝,是睿宗。李显、李旦都是昏庸无能之辈,在皇帝位上也是傀儡,处处受制于武则天。 历史上武媚娘这种种疯狂的举动,都是她野心不断滋生造成的,当然有了野心还是不够的,天草四郎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因势利导,逐渐的去给武京娘创造这个机会,让武京娘一步步走向疯狂。 历史上的武媚娘也是一样,她能从一般的妃子到大周皇帝,这并非是偶然的。据说武媚娘小时侯就有异相。其父武士彟曾请名闻天下的星相家袁天罡给武媚娘相面。 袁天罡惊道:“此子龙睛凤颈,伏羲之相,必极显贵!若是女,当为天下主!” 听了袁天罡的话,武媚娘的父亲自然铁了心要把女儿送到宫里去为“天下主”。遂教她读书识字,使她通晓世理。 袁天罡的预言和父亲对她的期盼,促使武媚娘幼小时就胸怀着谁也无法扑灭的追逐和攫取最高权力的熊熊烈焰。为了“南面称孤”,武媚娘一生中无论遇到任何逆境,也从未气馁过,从未放手过。 当然历史上的武媚娘能够成功,也并非就是因为一个相面的胡言乱语,和家长的殷殷期盼,还需要多方面因素,首先,社会风俗的转变为武媚娘上台营造了良好的社会氛围。 隋唐以前,男尊女卑一直是一种流行的社会风气。但隋统一以后,特别是大运河开通后,随着南北经济文化交流的加强,南方文化、传统的中原文化、北方少数民族文化及来自异域的外来文化,在中原大地彼此碰撞、相互交融。 受北方各族文化尤其是鲜卑族文化的影响,礼法束缚比较微弱,加上隋唐时期士族制衰落,庶族地主大量登上政治舞台,学校教育事业的蓬勃发展,思想解放,文人墨客遍天下,社会风气为之一新。 在这环境下,男女相对平等,妇女有较多参政议政的机会,正如《颜氏家训?治家篇》说:“邺下风俗,专由妇人主持门户。北方人士,多靠妇人管家,jīng美的衣服、贵重的首饰,不可缺少。” 再加上历史上许多女xìng执掌朝纲的先例,比如汉代的吕后,还有北魏的冯皇后,以上这些为武媚娘称帝营造了特殊的氛围。 其次,武媚娘顺应了庶族地主上升、士族势力衰亡的时代历史cháo流。隋唐时期,由于科举制的实施,加上太宗、高宗抑制士族的政策,使士族势力逐渐衰落,庶族地主的政治、经济实力逐渐上升,史言“马周、刘洎,自疏远而卒委钧衡”说明了这一点。 但在唐初,以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为代表的士族官僚仍然在政治上有相当的势力,他们是元老重臣,位居要职,享有“罪不加刑”的特权,他们为维护自身特权,力图维持现状。 而以李义府、许敬崇、狄仁杰等为代表的庶族地主,他们靠军功、科举入仕,形成新的地主集团,他们要求改革现状,但却不掌握实权,从而与士族势力之间的矛盾不断加剧。 庶族地主出身的武则天利用了这一矛盾,借助势力不断上升的庶族官僚,先后贬杀长孙无忌、褚遂良、李元素等人,使大量关陇士族贵族被诛杀。 同时,通过自举、武举、试官等方法大量提拔庶族地主做官,借以收揽中小地主的人心,培养了一大批忠于自己的官僚,扩大了封建统治阶层,奠定了其称帝的基础。 为从传统上和舆论上打击和削弱一贯反对自己的士族官僚集团,扶植和依靠新兴的庶族地主阶级,武则天修改《氏族志》为《姓氏录》。这样使士族官僚不再有入仕做官的优越条件,也不能因出身豪贵而为所yù为。而对庶族出身的官员,也不再因门第贫贱而受耻受辱于人。修成的《姓氏录》再也看不到士族贵族的特权,原来连《氏族志》都不能列入的武氏,在《姓氏录》中,却定为姓氏的第一等。 再次,武则天个人的素质、野心是她取得最高统治权的重要条件。武则天jīng通文史,见多识广,“素多智计”,具有强悍、刚毅、勇敢的xìng格。 正如《资治通鉴》记载:“后xìng明敏,涉猎文史,处事皆称旨”。武则天虽出身寒门,但她十四岁入宫,长期的宫中生活,使她“能屈身忍辱”,善于迎合皇帝,有机会接触上层官僚,加上宫廷文化的熏陶,使她又善于明察时势变故,并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逐渐形成了一个以她为中心的新官僚集团。 当时,贞观之治带来的繁荣景象正面临政局动荡的冲击,迫切需要调整。然而,体弱多病的高宗却无力挑起稳定政局的重担。 武媚娘抓住这一机会,依仗其出sè的政治手腕和才能,稳定了政局。她做皇后以后,一方面她多次镇压了反对派叛乱,稳定了动荡局势,把国家大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同时,发展科举制,注重选拔人才,适时纳谏,《通鉴》说武则天“故当时英贤竞为之用”。 另一方面,她又采取措施,发展生产,继续推行均田制,奖励农业生产,并编《兆人本业记》这农书颁行天下,使社会经济继续向前发展。 这些措施扩大了武媚娘的影响,为其称帝创造了条件。 最后,部分官僚的拥戴、煽动,最终促成了武媚娘称帝。地主阶级的本xìng决定了封建官僚争权夺利的本xìng。随着武则天在宫中地位的上升,以许敬宗、李义府等为代表的官僚地主为了求得高官厚禄,实现自己的目的,对武则天极力拥戴,推波助澜。 这些地主官僚一方面用严刑酷法帮助武媚娘打击反对派,巩固了武媚娘的地位,使其**一步一步膨胀。 另一方面,他们又帮助武媚娘制造舆论,使其“名正言顺”地做皇帝。在武则天称帝条件rì趋成熟时,武承嗣派人刻“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字样,使武则天举行盛大的“拜洛受图”仪式。接着,部分官僚串通和尚上献《大云经》四卷等,暗示武则天称帝。 最终到了公元69o年,武媚娘认为亲临帝位的条件成熟,先借佛僧法明之口,广造舆论:“武后为弥勒佛转生,当代唐为天子。” 接着又一手导演了以睿宗为首的六万臣民上表劝进请改国号的壮举。至此,则天武后在“上尊天示”、“顺从众议”的“万岁”声中,登临大宝,实现了梦寐以求的夙愿,改唐为“周”,自号“圣神皇帝”。 公元690年9月,武则天登上则天楼,身着帝王的兖冕服饰,即皇帝位,自称“圣神皇帝”,改国号为周,定年号为“天授”。以李旦为继承人,赐姓武氏。 武媚娘经过三十多年的苦心经营,最终夺取了唐政权,成为历史上惟一的女皇帝。 滋养其野心,因势利导其行,这就是天草四郎现在要做的事情,当然他完全不担心,再出现一个极端强势的武则天,让他的努力全都为武京娘做了嫁衣。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看出来了,武京娘虽然有武媚娘那样的野心,但是却不具备武媚娘那样的才华,和政治野心,武京娘虽然也聪明绝顶,但是和武媚娘比较的话,这个做妹妹的显然要差得远了。 不过天草四郎所求的可不是武京娘成事,而是要让武京娘,为他的大计创造机会,可以说,在天草四郎的眼中,连一国之母武京娘都成了旗子。 既然历史上的武媚娘可以取代李唐,创立大周,那么现在武京娘有了熟悉历史的天草四郎帮助,为何就不能成事。 武京娘此刻脑中也是一片混乱,既兴奋,又恐惧,更进一步,坐上那个位子,她有这个野心,有这个胆量,却未必有这个魄力。 她好不容易才让心中的惊涛骇浪渐渐平息了下来,道:“田卿家!今rì这话出你之口,入本宫之耳,玩玩不可在外面胡言,让人以为本宫有什么非分之想!”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一阵冷笑,脸上却格外恭谨道:“微臣遵旨!” 留下武京娘一个人在立政殿内,与自己的野心作斗争,天草四郎满心欢喜的回到了李承乾刚刚赐下的府邸,他现在住的地方,正是当初李义府所住的宅院。 近藤勇和田山魁这两个天草四郎的左膀右臂正在府中等候,天草四郎一回到府中,边将两人唤到了密室。 “那个女人的心里,已经被我种下了野心的种子,只等着生根发芽,我们的复国大计就有希望了!” 要是在以往,天草四郎不会随便将这种事说出来的,但是他今天太兴奋了,以至于有些失态。 天草四郎的计划,近藤勇和田山魁都一清二楚,原本他们都觉得成功的希望不大,天草四郎有些异想天开,虽然他们倭国有女皇出现,但是在大唐,这里可是男人的世界,他们在这里也生活了十几年的时间,对于唐人的观念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突然听到天草四郎说成功有希望了,虽然难以置信,但是也同样难以抑制满心的兴奋。 他们知道一旦天草四郎的计划成功的话,大唐必然会陷入到一片混乱之中,到时候可就不是复国那么简单了,他们完全有可能成为华夏的主人。 兴奋过后,天草四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计划,完全是因为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个武媚娘,他现在鼓动武京娘有些想当然的感觉,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去试一试,有成功的机会,当然也有失败的可能。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天草四郎对这个倒不是很担心,他还有后手,如果失败了,中原自然是不能停留了,但是他已经为他的族人选好了一个适合生存的地方,那里比曾经的倭国更加完美,土地更为辽阔,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未必就不能让倭国在另一片土地上重生,然后在于大唐较一较力。 “长安这边不需要你们了!海外的事情,还有杜陵那个人,你们要加紧去办理,千万不能马虎,大和族有没有未来,就在此一举了!” 天草四郎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眉目都变得有些狰狞,他就好像一个赌徒一样,一个疯狂的赌徒,将自己的全部筹码都压上了,现在就等着庄家揭开谜底了。 近藤勇和田山魁连忙领命,相比于在武京娘身上下功夫,他们显然还是对天草四郎的后手更有把握。 尽管他们也因为天草四郎的计划有了进展而兴奋,但是更多的,他们两个还是觉得鼓动一个女人成为女皇,这件事放在大唐,怎么看都有些疯狂。 第十章 此番前往长安,居然遇上了刺杀,杜睿虽然已经叮嘱了冯照,但是这件事终究还是没能瞒得住,安康公主得闻此事,立刻就找到了熙凤,让她招募人手,增强府内的护卫。{请在<strong>138看书</strong>,首发无弹窗阅读} 熙凤是大观园的内管家,调派下人的事,都是她份内之事,她在得知杜睿居然中途遇到了刺客,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叮嘱了冯照,让其招募江湖上的好手。 杜睿虽然久不在朝堂,可是在民间的声望却一点儿都没落下,江湖之上,诸多草莽,都想着来投效,只是一直得不到机会。 这一次大观园广招护院,顿时引来了成百上千人应募,杜睿虽然觉得安康公主他们小题大做,可是最终还是默许了,毕竟如今杜睿也称得上家大业大,府内的人口众多,要是万一那个人还不死心的话,家人出了事,杜睿可就追悔莫及了。 不过暗处有一个大人物时时刻刻盯着自己,这种感觉终究不好,现在又不是彻底结束这盘棋的好时机,杜睿此时能做的,就是隐忍。 于是回到杜陵的第二天,杜睿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为母守陵,当然不是指前些年过世的白夫人,而是他自己的亲母,曹氏夫人。 随着杜睿的发迹,以及杜如晦嫡派子孙的没落,杜睿俨然已经成了杜陵杜氏实际上的掌权人,杜睿虽然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但是当初杜如晦的正室崔氏,以及他那两个人头猪脑的异母兄长,对他们兄妹的苛责,杜睿可是记忆犹新,因此前些年,重修祖宗坟茔的时候,杜睿的生母曹夫人的灵柩便堂而皇之的与杜如晦合葬在了一处,曹夫人生前身份低微,但是死后,杜睿作为人子,怎的也要让自己的母亲享受一下正室的待遇。 对此,也没有人反对,杜如晦的正室崔氏,以及长子杜构前些年也在岭南病死,次子杜荷因被牵连晋王李治的谋反案,至今还被幽禁在长安的城阳公主府,至于崔氏的那两个女人杜云盈和杜云芊两个,如今也早就嫁做他人妇,便是想要管也管不到。 更何况她们两个因为娘家失势,如今还要多多仰仗杜睿的声威,才能在婆家站住脚,哪里还敢来触杜睿的眉头。 前几年白氏夫人过世,杜睿依样将其与杜如晦合葬,虽然不合规矩,但是谁又敢当着杜睿的面指出来。 杜睿突然决定要为母守陵,虽然让人大感意外,但是眼下这个时节,韬光养晦显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像这种韬光养晦的伎俩若是用在别人的身上,自然能起到作用,但是用在杜睿的身上,只怕是谁也不会中计,盖因杜睿压根儿就不是个安分的人,他这种人纵然能一时隐忍,但是突然暴起之后,必然就要伤人。 当初杜睿第一次被太宗皇帝罢黜还乡,结果一朝复起,就闹的天崩地裂,一出变法的大戏,将延续了数百年的士族力量打击的几乎灰飞湮灭,不知道有多少豪门大族之人因此人头落地。 如今虽然在杜陵逍遥的做着一个闲人,可是谁又能知道,这不是杜睿的韬晦之计,要是因此就小看了杜睿,将来可是要倒霉的。 杜睿自然也知道,自己的韬晦之计瞒不过多少人,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一些人创造机会,要是躲在大观园内,单凭那严密的防护力量,那些此刻就算是想要将杜睿碎尸万段,只怕也不敢有所行动,可要是在杜家的祖坟这里,就不一样了,要是那个躲在暗处的大人物当真想要取杜睿xìng命的话,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杜睿以自身为饵,就是要将那个大人物钓出来,不然的话,一直被人这么盯着,杜睿可不会觉得舒服,将一切危险都要消弭于无形之间,这才是杜睿的行事风格。 ¥%¥%¥%¥%¥%¥%¥%¥%¥%¥%¥ 杜睿出发前往族坟,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又是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关中,雪花细细碎碎,漫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sè,使已近年关的杜陵平添了几丝祥和喜庆的氛围。 上午时分,一排浩浩荡荡的车队出现在杜陵城外的官道上。这次扫墓,杜睿安排的格外隆重,不单单是妻子儿女,就连马氏和季氏两位夫人,以及同住在大观园的杜云芙,还有她与苏麟的两儿一女,都一同前往。 马车之内,安康公主挑开了窗帘,看着外面的雪景,突然一阵冷风吹进来,让她也不禁一阵颤抖,对着正闭目养神的杜睿问道:“睿郎,婆母长得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杜睿一愣,笑着摇了摇头,道:“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如今都三十多年过去了,母亲长什么样子,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原本杜睿重生的时候,对这一世的生母曹夫人还有些残存的记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点儿残存的记忆,也早就不存在了。 想着这一世的母亲,杜睿的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若失,母亲,父亲都不在了,唯一的胞妹还远在倭州,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 安康公主见杜睿愣着不说话,猜到了他的心思,道:“睿郎!可是四年莲儿了!?” 杜睿漠然的点了点头,算起来,他们兄妹也数年不曾相见了,上一次去倭州结果遇到了刘仁轨谋反,虽然那场兵变被他弹压了下来,可是却害得他不得不远离朝堂。 安康公主见杜睿兴致不高,握住了他的手,笑道:“睿郎!如今你无官一身轻,若是思念莲儿,倒不如去倭州见上一面如何!?” 杜睿闻言,也有些心动,可是这个提议很快就被他否决了,现在去见杜云莲,那国内之事该如何料理,一想到那个时时刻刻存在的威胁,杜睿就心神不宁,这个时候,他如何能离开,还是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说吧。 杜家的族坟距离杜陵县城并不算远,虽然大雪弥漫,道路难行,然三个时辰之后,还是到了。 杜家在杜陵也称得上是个大户,自杜如晦一辈开始发迹,直到现在的杜睿,虽然杜睿如今去职还乡,但是他在朝中,民间的影响力犹在,杜家是谁都不敢低估的。 族坟这里,当初杜睿重修坟茔的时候,便安排了人在此看守,此番扫墓,杜睿的叔叔杜楚客更是亲自到了。 杜睿下了车,正好看见杜楚客站在道旁等候,杜睿连忙上前见礼:“侄儿参见叔父!” 杜楚客如今也已经七十余岁的年纪了,不过jīng神矍铄,身体也十分康健,当初杜睿被崔氏赶出莱国公府,他没有仗义执言,也没能给杜睿提供一些帮助,这让他的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不过好在杜睿不计前嫌,发迹之后也没有难为他,反倒是一年两节时时探望,执礼甚恭,不要看现在杜睿是个闲人,但是杜楚客知道,杜家重新崛起的希望,依然在杜睿的身上,伸手将杜睿扶起,捋须笑道:“承明无须多礼,快进屋里坐。” 杜家族坟这里也有一处庄园,就是预备着扫墓的时候,歇脚用的,平rì里是几个看守族坟的下人在打理。 杜楚客命一名小厮把马牵去马房,将马车也都妥善安置了,而后便带着众人一起进了内堂,内堂光线明亮,地上铺着青砖,左边放一张供桌,桌上摆满各sè贡品,供奉着杜家祖先的灵位,中间摆了一只火盆。 众人见过礼,杜楚客和杜睿叙话,女眷们则带着孩子在一旁歇息。 “承明!此番你准备在这里为你母亲守陵多长时间!?”这个才是杜楚客最为关心的事情。 杜睿道:“依着周礼,自然是要守孝三年,以前因诸事繁杂,一直未能在母亲陵前尽孝,如今所有的事情大多都已经了解了,也该尽一下为人子的本分了!” 杜楚客闻言一皱眉,道:“你这般是否有失计较,前翻老夫听人说你前往长安途中遇刺,依着老夫之见,还是在这里住个三五rì,然后便会大观园,当心那些人再来!” 杜睿闻言,心道:我怕的就是他们不来!要是能来,反倒好了,正好抓住这个机会揪出幕后黑手! 不过心中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不是他不相信杜楚客,而是因为他不想让杜楚客担心,他知道杜楚客对他的期望很大,希望他能让杜氏崛起,要是杜睿当真守孝三年期间,遭遇了什么不测的话,只怕杜氏崛起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叔父无须担心,前次被侄儿杀了一阵,料想短时间内也不敢再来了,便是再来,侄儿也是不惧,侄儿已经吩咐了冯教师,让他带些人手在这里守御,料想那些宵小之辈,便是来了,也不能成事!” 杜楚客闻言,也只能一阵叹息,他知道杜睿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万难更改,只得道:“好吧!都随你,不过这边的防卫却不能放松!” 杜睿笑道:“侄儿遵命就是!” 当天先歇息了一天,次rì天明,带上了准备好的香烛纸钱,沿着一条已经冰封的小河,众人到了杜家的族坟,余下的杜睿也不理会,自然有旁人去清扫,杜睿径直到了杜如晦,杜睿的生母曹氏,以及白夫人的坟前,此时坟上被白雪覆盖,整个坟经过前些年的修缮,如今变得十分庞大。 杜睿默默地注视着坟茔,虽然他这一生从未见过他的生父生母,然而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却十分玄妙,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往这里一站,感觉着这堆黄土之内的气息,他便不觉鼻子一阵阵酸楚。 杜楚客在一旁亲自点燃了香烛,低声道:“大兄,两位嫂夫人,承明一家来看你们了,大兄!你生前虽不喜承明,然而如今你膝下三个儿子,最有出息的却是他,rì后广大我杜陵杜氏门楣,就要靠承明了,你为大唐奔波了一声,如今后继有人,大兄,你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杜睿内心叹息着,引领妻子儿女慢慢跪倒在了坟前,他并不知道,这一世的生母曹夫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杜睿对她的感情,甚至还赶不上对白夫人来的深厚,可那毕竟是他的生母,还有杜如晦,评心而论,杜睿对他应当是有所怨恨的,可是即便如此,杜睿还是敬他,只因他为了大唐劳心劳力了一生,帮助太宗皇帝铸造了大唐,为贞观盛世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叩拜已毕,杜睿并没有起身,而是看着那座坟,心中想着:莱国公!我虽然占据了你儿子的身体,但是却也让你的身后,杜家没有像历史中那样迅速的破败,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你若是认下我这个儿子,便请你在天之灵保佑,让我这一次能为大唐扫除群魔,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历史上杜如晦亡故之后,太宗对杜家的荣宠依旧,不但认命其长子杜构担任要职,更是将爱女城阳公主嫁给了次子杜荷,可就是这个杜荷,让整个杜家陷入了灾难,他脑袋抽筋,居然与汉王李元昌、赵节、李安俨建议太子李承乾兵变。 杜荷甚至还煞有介事的对李承乾说:“天文有变,当速发以应之,殿下但称暴疾危笃,主上必亲临视,因兹可以得志。” 历史上的李承乾也是一根肠子通屁.眼儿的玩意儿,居然还就信了,采纳了杜荷的建议,结果太子宫的侍卫副统领纥干承基转头就向太宗皇帝告发太子李承乾谋反。 这个谋反小集体连筹备工作都没做好,就开始了庆贺,结果被太宗皇帝一网打尽,李承乾被废,杜荷、侯君集、李安俨等人因谋反罪被斩首,城阳公主改嫁薛瓘,后来生下了高宗爱女太平公主的夫婿薛绍,就连长子杜构都受到了牵连,被贬官发配岭南。 现在虽然和历史上的结局差不多,但是他这个冒出来的庶子却混的风生水起,也算是让杜如晦后继有人,想来这个老儿在坟头里,都能笑出声来。 #¥#¥#¥#¥#¥#¥#¥#¥#¥#¥# 祭拜了一番之后,一行人又返回了那个落脚的宅院,看看天sè已晚,便在此在住一晚,杜睿也向众多妻妾交代了一番,他决定在此守陵一年,除了他之外,四子杜学武也要留下,杜睿自辞官以来,虽然对众多儿女多了教导的时间,但是子女太多,杜睿也没办法一一悉心培养,既然杜学武有那么大的志向,杜睿自然要额外的照料一番了。 嘱托完,杜睿正要歇息,却见宝钗到了。 “夫君!马姨娘有请!?” 杜睿一愣,他实在是想不出马姨娘能找他有什么事,但是长辈相召,他也不能推辞,便跟着宝钗到了马姨娘的房间。 “母亲!唤孩儿前来,有何要事嘱托!” 马姨娘笑道:“三郎先坐下,宝钗,你们都退下吧!我与三郎母子两个有话要说!” 杜睿见马姨娘郑重其事,更是纳闷,只能做好等着。 马姨娘等众人都退下了,才道:“三郎!深夜唤你过来,实在是有一桩心事,要是再不对你说,只怕是便没机会了!” 马姨娘说完,似乎是说得急了,不禁一阵咳嗽,杜睿连忙上前,为其捶背,道:“母亲!都这么晚了,母亲这几rì身子不爽利,不如明rì再说!” 马姨娘摆了摆手,道:“不妨事!自从你白姨娘去了,我这身子也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杜睿闻言忙道:“母亲千万不可说这等话,让孩儿忧心!” 马姨娘一笑,道:“三郎!母亲能有你这么个儿子,此生也算是无憾了,你四弟早夭,母亲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当初被崔氏逐出莱国公府,自以为母女三人必死无疑,却不曾想能寄身于三郎的庇佑之下,得享富贵,如今我已年过五旬,便是死了,也不算早夭,不过这一桩心事,若是不对你言明,为娘实在心中不安!” 杜睿忙道:“母亲请说!” 马姨娘点点头,看着杜睿道:“三郎!你可知你的母亲,我那可怜的妹妹是怎么没的!?” 杜睿闻言一惊,道:“以前曾听仲叔说起过,不过仲叔也是言语不详,只说是因病而亡!” 马姨娘苦笑一声,道:“因病而亡!?是啊!若是没有今rì,你的母亲也只能是因病而亡了!” 杜睿闻言,知道这里面似乎有什么秘闻,忙道:“母亲既然知道,还请告之孩儿!” 马姨娘沉默了片刻之后,道:“三郎!你的母亲曹夫人原本是武德朝的宫人,当年先帝因征伐薛举有功,便将你的母亲赏赐给了先帝,可是先帝又因为你母亲是高祖所赐,不敢领受,又将你的母亲转赠给了你的父亲。” 杜睿知道这种赠送姬妾的事,在这个年代十分寻常,但是他听起来,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毕竟那个被当作一件物品被送来送去的人,是他的母亲。 如果说高祖皇帝将杜睿的生母赏赐给太宗皇帝的时候,身份还只是个宫女的话,那么到了太宗皇帝身边的时候,身份已经变成了侍妾,可是太宗皇帝转手又送给了杜如晦。 这般来回的送人,根本毫无地位可言,妾的地位,为什么会这样低呢? 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曹夫人“来路不明”,不是“明媒正娶”。妾之“来路”,有从嫁、私奔、购买、收房、赠送、转让、赏赐、抢夺、变卖、官配等好多种,而根据这些“来路”,妾与妾之间的地位便也不相同。 地位最高的妾是“媵”。“媵”是赠送的意思。先秦时,诸侯娶他国女子时,女方国君都要赠送几个女子作陪嫁,与女方国君同姓的其他国家也要有所赠送,颇有些像后世许多商号的“买一赠二”,买一套高档西服,赠送一条领带或一件衬衫一样。 衬衫领带和西服当然不等价,所以媵的地位也比妻低,只能算是妾。据说有一次,秦伯嫁女于晋侯,因为从嫁之媵衣着华丽,结果“晋人爱其妾而贱公女”。这件事,曾被韩非子当做笑话讲,可见妻与媵地位并不相等。 最常见的“非正式”妾,就是“由婢而妾”者,婢是一种女xìng家奴,地位极为卑下,所以往往只能充任“非正式”的妾。前已说过,正式的纳妾,是要经过一点手续的,而且,其所娶,也多为“良家妇女”,只不过一般家境较为贫寒罢了。 婢就不一样了,婢有两种,一种是“家生”的,一种是“外来”的。所谓“家生”的,就是奴才的女儿,自然仍作奴才。所谓“外来”的,也就是买来的,其中有终身买断的,也有短期服役的,也有随女陪嫁的。但无论哪种,地位都低。所以,纳婢为妾,竟不要什么手续,有时不过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即便这样的妾,地位也有高低。较高的一种是父母赏赐的。其所以地位较高,乃因为多少有“父母之命”的意味在内。 由婢而妾者中地位较低的,叫“通房丫头”,又叫“屋里人”。既名“丫头”,可见尚未脱离奴婢地位而升格为主子nǎinǎi,而所谓“通房”,实则就是“同.居”。因为依礼,主子爷的房,原不该与丫头之房相通的。如今既然连房都通了,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所以姬妾对男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件玩物,不论姬们的衣着如何华丽,rì子如何悠闲,她们终归是主人的玩物。主人“宠”她,正是为了让她好玩,主人“培养”她,也只是为了让她更好玩。所以,说到底,她们仍然是很卑贱的。 而杜睿的生母,若是以地位而言的话,则更加卑贱,因为她不过是太宗皇帝随手送给杜如晦的一个侍姬,说白了就是连生命zì yóu都没有的一件随意可以丢弃的物品。 古时的家庭,女人讲究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不解释大家都懂得,那时候乡村农户收成好了都想着要纳个妾的,何况是世族贵胄。有点成就的男人不纳妾出去应酬是要被人耻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指感情而不是形式,况且妾这个东西是可以互相赠送的。 自古文人风雅都属多情又风sāo,文人墨客,皇帝雅兴,书画达人,美sè歌舞缠绕,男子爱政治,爱权利,也爱美人,比如苏轼这位北宋文人的领头羊文风豪迈,一代大家。 苏轼为第一任死去的原配夫人写的江城子,感动了千年后来人,问情爱,其实诗词多感人,男人其实很风流,该活着的时候,姬妾依旧成群,爱情,有时书写成文字很风sāo,能动人心魄,实质人生到底是什么。若是考察他对待婢妾的态度,可就足以让现代人目瞪口呆,不得不对他的深情形象另作评价。 苏东坡一生姬妾众多,风流韵事层出不穷,而他对这些姬妾的态度,则基本无情无意,完全如宗法制度,仅仅是将她们视作私人物品而已。 苏东坡贬官之时,将身边的姬妾一律送人,这其中据说有两妾已经身怀有孕,他也无暇过问,床头人送人已是堪,更连腹中是否有儿女都不暇过问,是何态度? 北宋末年的宦官梁师成以及翰林学士孙觌,都自称是苏东坡送人之妾所生的苏轼之子,就连苏东坡认可的儿子苏过,都对这种情形不予否认,反而与梁、孙亲密无间。 据说梁师成顾及兄弟情谊,甚至对家中帐房说:“凡小苏学士用钱,一万贯以下,不必告我,照付就是。” 带着胎儿送人的妾还算好命的,更凄凉的是一位名chūn娘的妾。苏东坡的朋友蒋某来为他送行,偶然看见了chūn娘,大为钦慕,便对苏东坡说:“我有一匹白马,愿意与学士相换美妾。” 苏东坡一想,以名驹换一妾,划得来呀划得来,立刻点头应允。但这消息被chūn娘听说之后,这个才貌双全的姬妾却不肯,指责苏东坡道:“当年晏婴尚且知道不能因马罪人,你这个堂堂苏学士,美其名曰怜香惜玉,却要将人换马!” 激愤之下,chūn娘当场撞槐而死。虽然是姬妾,却也是女人,竟被自己所爱的男人视做马驴,既恨且辱,真是了无生趣。 除了惨死的chūn娘,苏东坡的姬妾中最有名的莫过于王朝云。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苏东坡送人、得以陪他流放岭南的姬妾了。然而当时的苏东坡虽然已经鳏居,尽管王朝云与他同甘共苦、尽管王朝云还为他生下了儿女,她仍然没有能够成为他的妻子,到她死后,苏东坡也仍然只是在她的墓碑上写着“姬人”二字。 因为她出身卑贱,因为以妾为妻乃是当时社会大忌。这个聪慧的女子便只能一生无闻。虽然她通晓经史、临终大悟,也无力改变人生。 由于法律以及社会观念影响,大多数男子也并不把自己的“姬妾婢伎”当一回事。与后世人的平等观念恰恰相反,假如他们表现得把姬妾平等相待的话,反而会成为人们嘲笑的对象,认为他自甘堕落、没品没行。 杜睿的生母曹夫人就是这么一个任人转送的玩物,杜睿虽然没有见过这位生母,甚至对她的印象都早已模糊不清,但总归是自己的母亲,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可是如今再听一遍,心里还是难以克制的反感。 马姨娘见杜睿脸sè微变,还以为杜睿恼了,忙道:“三郎!为娘可从来都没有过看不起你母亲的意思!” 杜睿闻言一愣,知道马姨娘是误会了,忙道:“母亲多心了,孩儿绝无此心!” 马姨娘这才放下心来,接着道:“你母亲刚过府的时候,你父亲对她还是十分宠爱的,可是没过多久,突然之间,就将你的母亲冷落了,当时为娘也是不明所以,直到你母亲过世前才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杜睿见马姨娘说得这么神秘,心中也开始胡乱猜测起来,他甚至想到自己难道是高祖那个老流氓,或者太宗皇帝那个风流天子的种,杜如晦是因为做了便宜老爹,才冷落了他的生母。然而接下来马姨娘的话,让杜睿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三郎!你母亲原本是高祖皇帝赏赐给先帝的,而她在出宫之时,便曾有过一个让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会为难的使命!” 杜睿闻言一惊,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马姨娘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母亲是被高祖皇帝派去监视先帝的!” 果然如此! 以高祖李渊疑心甚重的毛病,派个女人去监视自己儿子的一举一动,这种事做起来倒也平常,只是杜睿没想到这个人选居然会是他的母亲。 马姨娘接着道:“你母亲对我说,当时她也十分为难,但是皇命却又不敢违抗,只得硬着头皮气去了,可是他刚一到秦王府上,就被长孙皇后给点破了,当时你母亲为了不受折磨,只求速死,但是长孙皇后并没有杀他,甚至替她隐瞒了这个秘密,还劝先帝将你的母亲转赐给了你的父亲!” 杜睿闻言,道:“可是这和我母亲的死又有什么关联!” 马姨娘面sè凄然道:“原本你母亲也以为能侍奉你的父亲,终生有所依靠,也算是不差了,只是玄武门一桩事,将你母亲的一生全都毁了!” 玄武门! 当年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可是直接改变了大唐的历史走向,可是玄武门之变,和他的生母曹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她虽然是高祖李渊派到太宗皇帝身边的间谍,可是太宗都把她转赐给了杜如晦,也就是说她已经失去了价值,今后的rì子就应当是安分守己,相夫教子,怎的有和玄武门之变牵连在一起了? 马姨娘知道杜睿此刻定然是满心的疑惑,便接着说道:“当初你娘在出宫之前,是服侍尹德妃的!” 尹德妃! 杜睿当然知道这个女人,高祖李渊晚年宠幸的嫔妃很多,这些年轻的女人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争相交结各位年长的皇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曲意侍奉各位妃嫔,奉承献媚、贿赂、馈赠,无所不用,以求得皇帝的宠爱。甚至有人说李建成与尹德妃私.通.乱.伦。 当时,太子东宫、各王公、妃主之家以及后宫妃嫔的亲属,在长安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而主管部门却不敢追究。 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骄横跋扈,杜如晦经过他的门前,尹阿鼠的几名家僮把杜如晦拽下马,揍了他一顿并打断了他一根手指,说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过我的门前不下马!” 杜如晦着有司法办了尹阿鼠,因此与尹德妃结仇。 当时的太宗皇帝也不像他的兄弟一般,结交后宫,在太宗皇帝平定了盘踞在洛阳的王世充以后,高祖让贵妃等几人到洛阳挑选隋朝宫女和收取仓库里的珍宝。 尹德妃私下向太宗皇帝索要宝物,并为自己的亲戚求官,太宗皇帝回答道:“宝物都已经登记在册上报朝廷了,官位应当授予贤德有才能和有功劳的人。” 没有答应她们的任何要求,因此妃嫔们更加恨他。 太宗皇帝因为淮安王李神通有功,拨给他几十顷田地。尹德妃的父亲尹阿鼠通过尹德妃向高祖请求要这些田,高祖手写敕令将这些田赐给他,李神通因为太宗的教令在先,不让田。 尹德妃便向高祖李渊告状道:“陛下敕赐给我父亲的田地,被秦王夺去了给了李神通。” 高祖因此发怒,责备太宗说:“难道我的手敕不如你的教令吗?” 过了些天,高祖对左仆shè裴寂说:“这孩子长期在外掌握军队,受书生们教唆,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儿子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自己的父亲被杜如晦法办入狱,为父亲求田,又被太宗拒绝,尹德妃自然不肯罢休,便联络上了杜睿的生母曹夫人,让曹夫人在杜如晦的酒里下毒,曹夫人当然不肯,尹德妃便以曹夫人的老父亲威胁。 恰时,太子李建成积蓄在太宗皇帝近臣之处安插耳目,尹德妃便又推荐了曹夫人,正好在这个时候,玄武门之变爆发了。 左右为难的曹夫人最终在崔氏的逼迫下服毒自尽,在临死之前将这一桩事告诉了府内最为亲善的马夫人。 杜睿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原本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因病过世的,却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杜睿费尽心思的要保大唐的江山社稷,可是他的生母却因为高祖皇帝而亡,虽然高祖未必就记得这个被他随意扔出宫去的宫女,可是彼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亡,说起来也真是个讽刺。 马姨娘过了好半天才接着道:“当时你母亲还曾对我说,她不怨恨任何人,只怨她自己命苦,又将你们兄妹托付给了我与你白姨娘,季姨娘!自打过了年,我这身子也是一rì不如一rì,你白姨娘不在了,季姨娘又是个没主见的,因此我才将此事全盘告之于你!” 杜睿点点头,突然道:“依着姨娘所言,我母亲初到父亲身边之时,曾备受宠爱,可是又因何失宠!?” “这~~~~~~”马姨娘的脸sè顿时一变,半晌才道,“这个我也不清楚!” 杜睿见马姨娘神sè有异,追问道:“母亲明明知晓详情,为何要瞒着孩儿!?难道说是因为母亲在过府之时,已经怀有身孕不成!” 马姨娘闻言,顿时大惊失sè,看着杜睿,好一会儿才言道:“罢了!我就知道,这件事本不该告诉你的!告诉了你,只怕是又要引出一桩祸事!” 杜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道:“母亲请说!” 马姨娘长叹了一声,道:“三郎!大概这么多年,你也在纳闷,为何府中之人无论是我们姐妹三个,还是杜仲都不愿意提起你母亲的事,没错!你母亲过府之时,确实已经怀有了身孕!” 杜睿闻言,顿时如遭雷击,方才还在异想天开的想着自己或许是皇家血脉,但是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是何人!?可是先帝!?” 马姨娘摇了摇头,道:“你母亲在亲王府中之时,只被先帝招在书房,侍候笔墨,先帝敬你母亲的才学,倒是不曾对你母亲如何。” “难道是高祖!?”杜睿更惊了,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和太宗皇帝成了异母兄弟,那他岂不是娶了自己的侄女? “自然不是!你母亲虽然容貌端庄,可在后宫之中,美女如云,如何入得了高祖的法眼!” 杜睿急道:“那究竟是何人!?” 马姨娘犹豫了半晌才道:“是隐太子!” 什么!? 杜睿闻言,彻底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父亲居然会是隐太子李建成。 原来李建成与尹德妃私.通的事情是真的,而当时杜睿的生母就在尹德妃的身边侍候,有一次因太子李建成醉酒,强.暴了杜睿的生母曹夫人,没想到居然珠胎暗结。 这件事被杜如晦发现之后,几经逼问,尹德妃只是不说,大概杜如晦以为杜睿是太宗皇帝的血脉,因此并未声张,虽然冷落了曹夫人,却也不曾将她逐出府门。 居然是李建成! 如此说来的话,杜睿岂不是和李承乾有杀父之仇,太宗皇帝借着玄武门之变,杀了杜睿的生父,杜睿居然为杀父仇人效力了这么多年。 一时间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杜睿都有些接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是天家的血脉,还是隐太子李建成的遗孤。 他的生父,他的那些异母兄弟,都是被太宗皇帝所杀,这件事简直是太讽刺了! 第十一章 生父居然是李建成,这件事虽然离奇,但是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杜睿就基本接受了这个现实,杜睿并没有觉得怎么样,更没有认祖归宗的念头。 不用说这件事只是马姨娘的一家之言,就算是真的又如何? 杜睿难道还当真去为他的生父李建成去报仇,打着隐太子遗脉的名义,去撼动整个大唐江山,然后轰轰烈烈的闹上一把,最后再憋憋屈屈的顶着一个反贼的名义去死? 杜睿虽然有能耐,可是面对着这个几乎是他缔造出来的强盛至极的大唐,杜睿可也没有办法去颠覆他。 甚至都不忍心去颠覆他,杜睿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奔波劳累,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国泰民安,为了华夏民族能永远的站在世界主人这个位子上吗? 要是当真为了一己私利,就亲手将其扼杀,致使天下动荡,黎民百姓深受其苦,杜睿于心何忍,杜睿要是那样做了的话,杜睿也就不是杜睿了。 而且杜睿也不会那么天真的去做鲁莽的事,现在也不是贞观初年,玄武门之变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有多少人记得,在那里曾死过一位太子和一位亲王。 当初多少事都能牵扯出来隐太子余党的旗号,可是现在这杆大旗只怕早就不好使了,杜睿就算是将自己的身份对天底下的每个人都说一遍,又会有几个人相信呢!? 人们只会觉得杜睿是为李家打工,觉得累了,又对自己的待遇不满,然后得了失心疯,决定甩开老板单干。 现在rì子过得好好的,谁愿意跟着杜睿去做那没有成功希望的事情,自找没趣! 杜睿!?李睿!? 有什么区别,如果非要杜睿选择的话,他还是更愿意让自己的生父是杜如晦,至少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去背负那么多的仇恨了。 仇恨这种东西是种连锁反应,你仇恨一个人,那么你也会被人仇恨。当你准备报复对方的时候,你就已经踏上了错误的道路。这简直就是多米诺骨牌,滚到最后你会发现你自己除了心中空虚以外,一无所有。 仇恨这种东西在毁灭对方前,往往先毁灭的是自己,杜睿不想毁灭谁,也不想被自己毁灭。 有的时候遗忘才是最好的,如果他的父亲真的是李建成的话,然后杜睿为了报仇,将太宗皇帝以及他的子孙都当成仇人看待,拼尽全力去报仇,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玄武门的血迹已经干了,一些人死了,一些人成功了,过去的都过去了,再去想,再去看,不过是徒增烦恼。 杜睿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想坐在那个根本就不可能属于他的位子上,所以这种仇恨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 杜睿是有仇恨,但不是因为这种事,他仇恨所有威胁着华夏民族生存的异族,仇恨着前世曾带给华夏民族苦难的外邦,这种仇恨是国之大仇,里面可并不牵扯着某个人的私利。 所以当马姨娘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之后,杜睿的反应十分平淡,只是无所谓的说了一句:“知道了!以后不可对旁人提及!” #¥#¥#¥#¥#¥#¥#¥#¥#¥#¥# 次rì天明,用过了早饭之后,家人便要回返大观园了,这处宅院只剩下了杜睿和他的四子杜学武,以及冯照等十个护卫。 “这次真的不回去了吗?”安康公主神sè有些不快,“眼看就要到年关了,就不能过了年再回来!就非要让涑儿整rì的想着你!?” 杜睿笑着帮安康公主披好了狐裘披风,道:“不了!以前太忙,没时间在母亲陵前尽孝,如今总算是得了闲,我在此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况且你我夫妻相聚好些年了,这次便让为夫任xìng一次!” 安康公主闻言气道:“怎的!你厌烦我们姐妹了!?” 杜睿忙道:“怎么会!我便是厌烦谁也不会厌烦我的涑儿!” 安康公主听了这才笑了起来道:“就知道贫嘴!” 杜睿笑道:“好了!外面冷,快上车吧!” 安康公主轻叹了一声,看着杜睿道:“不然的话,我在这里陪你,可好!?” 杜睿笑着摇了摇头,道:“涑儿!府中之事,多须你这个大妇料理!我不在家,你要是也不在家的话,大观园谁来坐镇,好了!快上车吧!” 杜睿说完,将安康公主扶上了马车,接着又到了另一辆马车跟前,道:“母亲!还望多多保重身体!” 马姨娘和季姨娘两人隔着车窗对着杜睿点了点头,马姨娘的神sè有些黯然,显然还在想着昨天夜里的事情。 杜睿看出了端倪,笑道:“母亲!无论怎样,孩儿都是母亲的儿子,此番孩儿在此为生母守孝,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还望母亲多多保重身体,勿使孩儿忧心!” 季姨娘笑道:“三郎只管放心,姐姐处,我自会照料!” 马姨娘死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对着杜睿点了点头。 杜睿接着又对宝钗和熙凤两人叮嘱了一番,道:“我不在府中,家中之事多须你们看顾,当小心在意!” 杜睿的众多妻妾当中,安康公主虽然是正室,但是理家之事却并非其所长,还是将家中事都交给宝钗和熙凤两人,杜睿最为放心。 这么多年以来,熙凤和宝钗两人一直都是大观园的内管家,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她们两个照料。 宝钗点点头,道:“夫君放心,妾身自会照料!” 熙凤却有些不放心,道:“夫君!不如再多留下些人手,妾身担心那些宵小之辈再来,夫君若是出了意外,让妾身姐妹如何自处!” 前番杜睿去长安途中遇刺的事情,一直都是熙凤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要将杜睿留在这里,她如何能放心得下。 杜睿笑道:“你们只管放心,多少大阵仗都不曾伤到我分毫,那些宵小之辈,我还不放在眼里,让他们只管来就是!” 熙凤忙道:“夫君!万万不可逞强,还是自家安危最重,且不可弄险!” 杜睿笑着在熙凤的琼鼻上刮了一下,道:“知道了!总之我定然平安无事,你就不用再说了!” 熙凤见杜睿突然这般举止亲昵,当着旁人的面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连连点头应诺。 宝钗又道:“夫君!不如让晴雯和袭人两个留下照料夫君的饮食起居!” 杜睿笑道:“好了!宝钗!这就不必了,为夫是在为母亲守孝,又不是来此享受的!再说这边的rì子清苦,就不用她们在此跟着受罪了!” 这时晋阳公主也走了过来,叮嘱道:“睿郎!不管怎样,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出了差池,不然的话,我决不饶你!” 杜睿忙笑道:“好!好!好!为夫遵命就是!” 将这几女劝上了车,武媚娘又走了过来,见她面sè似乎满腹心事,一想到又要分开不知道多长时间,杜睿正想要宽慰几句,却见武媚娘先开了口。 “夫君!媚娘有件事,还望夫君能如实告之!” 杜睿闻言,笑道:“怎的了?有何等要事,竟如此郑重的!” 武媚娘也不说话,只是带着杜睿走到了一旁,确信没有人能听到自己说什么之后,才小声道:“夫君!你告诉媚娘,前番行刺你的事,究竟是不是京娘做的!?” 杜睿闻言,面sè也变得有些古怪了,道:“你怎的会如此想?京娘可是当今的皇后,她怎么的会作出这等事来!” 武媚娘见杜睿言语,神sè都有些遮掩,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道:“如果说是以前,纵然夫君有真凭实据,媚娘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不同了,京娘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京娘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她的心思变得越来越可怕,就连媚娘这个做姐姐的,见着她,都不免心惊!现在的京娘作出什么事情来,媚娘都不会觉得意外,更何况此前,你几次三番的拒绝了她的拉拢,她心中岂能不怨恨你!”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叹,武媚娘到底是个聪明的女子,不然的话,在历史上,她如何能在一群男人之中,杀出重围,最终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妹妹,一旦两人之间爆发了冲突的话,武媚娘夹在当中也是难受。 杜睿不想让武媚娘担心,只得将实情说了出来:“你放心,上次来的刺客并非是皇后所为,而是倭人!” “倭人!?”武媚娘一愣,忙道,“怎会是倭人,他们不是~~~~~~~” 杜睿笑道:“总归还会有些余孽存在的,不过那些人想要复国,也是痴心妄想,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无需担心!” 杜睿虽然说得轻松,可是武媚娘却不敢大意,毕竟这件事关系着杜睿的安慰:“虽是如此,夫君也不可大意!倭国毕竟是因夫君而亡,当心那些宵小之辈铤而走险!” 杜睿点点头,道:“为夫遵命就是,不过~~~~~~~~” 有些话,杜睿还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和武媚娘说,毕竟这件事关系着武媚娘的嫡亲妹妹。 武媚娘显然也猜到了,勉强一笑,道:“夫君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京娘若是当真不知悔改的话,便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救不了她!”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阵叹息,如果可能的话,他当真不想走到那一步,无论如何武京娘都是武媚娘的妹妹,当真走到了那一步,让武媚娘情何以堪。 当初为了大唐的安定,杜睿狠下心肠,对付了晋王李治,害的他嫡亲的妹妹杜云莲都要一起被发配到倭州受苦,这件事杜睿至今都心有不安,如何肯再让自己的爱妻受这份苦楚。 “媚娘!你只管放心,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让京娘铸成大错的!” 接着杜睿又宽慰了武媚娘一阵,众人便纷纷蹬车,挥手作别。 “父亲!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上三年的时间吗?”杜学武看着车队走得远了,这才小声的对着杜睿问道。 杜睿闻言一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住到我觉得可以离开的时候就行了!怎么?学武!你舍不得离开你母亲和兄弟姐妹吗?” 杜学武低着头,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道:“孩儿也不知道,孩儿舍不得离开母亲和兄弟姐妹们,不过孩儿也很高兴能和父亲在一起,父亲都不知道,大哥他们不知道有多羡慕孩儿,以前父亲总是很忙,都没时间和我们在一起,现在好了,孩儿总算是有机会和父亲在一起生活了!”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歉然,以前他满脑子总是想着怎么能让大唐更加强盛,怎么才能让炎黄子孙永远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他甚至有一种紧迫感,他虽然是重生的,可是毕竟不能改变自然规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都忽略了妻子儿女的感受。 轻轻的拍了拍杜学武柔弱的肩膀,道:“好了!学武,我们进去吧!从今天开始,父亲亲自负责教导你!你的理想将来能不能实现,就要看你能学多少了!” 杜学武闻言,脸sè也变得郑重起来,自从那一rì,他得了杜睿的鼓励之后,脑子里始终想着的都是那个还显得朦朦胧胧的理想,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还是错,不过一想到杜睿在听他说了那番话之后,那高兴的神情,杜学武就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让杜睿失望。 到了书房,杜睿先让杜学武坐下,便道:“学武!今rì父亲便教你什么叫做权利!” 杜学武虽然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然xìng子在众多兄弟之中,最是沉稳,一拱手道:“孩儿谨受教!” #¥#¥#¥#¥#¥#¥#¥#¥# 冬去chūn来,转眼又是一年的时间,杜睿在自家族坟这边享受到了难得的清净,整rì里教导杜学武,对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那些刺客没有再来,这让杜睿不禁有些失望,如果对方的目标只是他的话,这件事还好办一些,可是看看对方的举动,显然所谋甚大,并不是一个杜承明可以满足他们的。 这一rì,杜睿正在书房内给杜学武授课,却见冯照走了进来,对着杜睿一拱手道:“老爷!大少爷来了!” 杜睿闻言一愣,还没等他说话,就见一身武士装的杜学文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杜睿拜道:“孩儿参见爹爹!” 杜睿见着杜学文,突然想到了去年父子两个的约定,算算时间,朝廷也确实该到了开武举的时候了,虽说因为马姨娘的那一番话,现在杜睿对李承乾所代表的朝廷有些别扭,毕竟那可是杀父之仇,可是杜睿却并没有让他的儿孙世世代代都不为皇家效力的打算。 毕竟相比较儿子们的前程,那个他都不甚放在心上的仇恨,实在是不值一提。 “怎的!?你当真是下定了决心,要去长安参加武举!” 杜学文连忙道:“那是自然,孩儿自那一rì听了父亲的教诲,便rìrì练武不辍,兵书战册也多有涉猎,此前已经过了乡试和解试,此番来此就是为了向爹爹辞行,去长安参加省试的,怎么?爹爹后悔了,不想让孩儿去!?” 杜睿笑道:“你看为父可是那言而无信之人,难道还会哄骗你这个小辈,不过你母亲可应下了?要是你母亲不肯答应的话,为父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 杜学文连连点头道:“自然是应下了,母亲一开始不放心孩儿,可是孩儿说动了杜小郎,让他和孩儿一同前往,母亲这才放行!” 杜小郎乃是杜平生的长子杜耀设,比杜学文小上一岁,也是自幼好武,又得了杜睿的点拨,也是不凡,这一点倒是和他的父亲杜平生极为相似,看得出将来也是一员猛将。 杜睿点头,道:“既然是杜小郎与你同行,此番也有个照应!” 杜睿说着似乎为什么事情下定了决心,脸sè变得郑重起来,道:“学文!说起来,你也该到了行弱冠之礼的年纪了!” 杜学文闻言一愣,他没想到杜睿会在此时提出这件事来,在一愣之后,顿时就是满心的狂喜,杜睿说这话,分明就是要给他行冠礼,算起来,他如今也是十六岁的年纪了,虽然距离周礼所称“男子二十而冠”还差些,不过却也不算唐突,行了冠礼之后,他可就是成年人了。 冠礼,是华夏民族嘉礼的一种,传承有几千年的历史,冠礼表示男女青年至一定年龄,xìng已经成熟,可以婚嫁,并从此作为氏族的一个成年人,参加各项活动。 一般来说,成年礼由氏族长辈依据传统为青年人举行一定的仪式,才能获得承认。华夏族的成年礼,为男子冠礼,女子笄礼。经书记载,实行于周代。按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然天子诸侯为早rì执掌国政,多提早行礼。传说周文王十二岁而冠,成王十五岁而冠。 古代冠礼都是在宗庙内举行,rì期为二月,冠前十天内,受冠者要先卜筮吉rì,十rì内无吉rì,则筮选下一旬的吉rì。然后将吉rì告知亲友。及冠礼前三rì,又用筮法选择主持冠礼的大宾,并选一位“赞冠”者协助冠礼仪式。 行礼时,主人、大宾及受冠者都穿礼服。先加缁布冠,次授以皮弁,最后授以爵弁。每次加冠毕,皆由大宾对受冠者读祝辞。 祝辞大意谓:在这美好吉祥的rì子,给你加上成年人的服饰;请放弃你少年儿童的志超,造就成年人的情cāo;保持威仪,培养美德;祝你万寿无疆,大福大禄。 然后,受礼者拜见其母。再由大宾为他取字,然后主人送大宾至庙门外,敬酒,同时以束帛俪皮作报酬,另外再馈赠牲肉。 受冠者则改服礼帽礼服去拜见君,又执礼贽拜见乡大夫等。若父亲已殁,受冠者则需向父亲神主祭祀,表示在父亲前完成冠礼。祭后拜见伯、叔,然后飨食。 当初杜睿被崔氏赶出了莱国公府,就是在老宅,跪在杜如晦的灵位面前,由杜仲主持完成了冠礼,并自己取字承明! 这么做虽然不合礼法,但是对一个重生者而言,那种东西,杜睿是一向不在乎的,而且当时他也算是要立业了,提前加冠也未尝不可。 冠礼是一个新的chéng rén第一次践行华夏礼仪,冠礼也是冠者理解华夏礼仪的起始,进入华夏礼仪系统的起始。 《礼记?内则》把一个人的生命划分为不同阶段,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任务。“二十而冠,始学礼”,二十岁,是学习和践行华夏礼仪的开始,一个孩童,经过了冠礼的教育和启示,获得新的思想导引和行为规约,在冠礼的引导下,真正进入华夏礼仪的语境。 《礼记?冠义》篇系统阐述了“冠礼是礼仪的起始”的观念。言:“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sè、顺辞令。容体正、颜sè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sè齐、辞令顺,故曰:冠者礼之始也。 是故古者圣王重冠。古者冠礼,筮rì筮宾,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为国本也。故冠于阼,以著代也。醮于客位,三加弥尊,加有成也。己冠而字之,chéng rén之道也。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人而与为礼也。冠玄端,挚于君,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以chéng rén见也。 chéng rén之者,将责chéng rén礼焉也。责chéng rén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故孝、弟、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圣王重礼。故曰冠者礼之始也。” 简单地说,举行冠礼就是要提示行冠礼者:从此将由家庭中毫无责任的“孺子”转变为正式跨入社会的成年人,只有能履践孝、悌、忠、顺的德行,才能成为合格的儿子、合格的弟弟、合格的臣下、合格的晚辈,成为各种合格的社会角sè。只有这样,才可以称得上是人,也才有资格去治理别人,才能继承和发扬华夏礼仪文明。因此,冠礼就是“以chéng rén之礼来要求人的礼仪”。换句话说,冠礼是华夏礼仪在华夏成员心中的“奠基工程”、“基础工程”,所以,儒家将冠礼定位于“礼仪之始”,给了它极高的文化地位。 由此就不难理解杜学文为何会如此兴奋了,以往在家中之时,他总是被长辈们习惯xìng的当成一个孩子,一旦行了冠礼,他可就是一个成年人了。 从此之后,安康公主也就不能在他的耳边总是唠叨着让他读书习字,就是杜睿这个做父亲的,也要将他当成一个成年人看待,杜学文岂能不喜。 不过高兴过后,杜学文又犯难了,他虽然不喜读书,可是周礼还是懂的:“父亲!难道就在这里行冠礼吗?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杜睿笑道:“怎的,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杜学文闻言,也是尴尬的一笑,道:“这倒没有,只是孩儿觉得这似乎不合礼仪!” 一旁的杜学武闻言,顿时忍不住一笑,小声揶揄道:“大兄何时也知礼了,若是让武姨娘知道,定然欢喜,大兄知礼,怕是武姨娘院中的几棵橘子树,总算是保住了!” 杜学文听了,更是尴尬不已,等了杜学武一眼道:“四郎!我可是你大兄,知道你书读得多,可也别这般羞我!” 杜睿看着两兄弟拌嘴,也是忍俊不禁,周礼,杜睿自然知道,周公制礼作乐为华夏文化定下了“礼乐文明”的基调。周公摄政六年,制礼作乐,颁度昌于天下,所制之礼则《周官》、《仪礼》也。 到了魏晋时,南朝还有一些冠礼遗迹,中原则完全陷入五胡乱华的空前动荡,早就是礼崩乐坏了。 直到前隋恢复了汉家礼仪,到了大唐,唐天子、皇太子、亲王、品官等,都制定了各种等级的冠礼。 唐一品至五品初加缁布冠,再加进贤冠,三品以上进贤冠三梁缨青緌导,四品五品两梁,六品以下一梁,三加冕,一品衮冕,二品鷩冕,三品毳冕,四品絺冕,五品元冕,六品以下用爵弁。 杜学文虽然无官职在身,可却是杜睿这个国公的嫡长子,未来宋国公爵位的继承人,也算是在超品之列。 杜学文突然说道礼法,可是如果按照礼法来行冠礼的话,只怕是他只能等到下一科再去考了,因为周礼上对冠礼的行使时间也是有严格规定的,必须是在二月,可现在都已经四月下旬了。 而且要按照严格的礼法行冠礼的话,杜睿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朋友当中择一贤而有礼者为正宾。 等到冠礼的前三天,杜睿还要著深衣到正宾家,出见如rì常仪节,饮茶毕,先是要文绉绉的说上一通:“某有子学文,将加冠于其首,愿吾子之教之也。” 而后正宾对曰:“某不敏,恐不能供事以病吾子,敢辞”。 杜睿再道:“愿吾子之终教之也。” 正宾道:“吾子重有命,某敢不从。” 行礼前一rì再次恭请正宾,遣子弟以书致辞说:“来rì某将加冠于子学文,吾子将莅之,敢宿。” 正宾答书曰:“某敢不夙兴。” 而后在家中设盥洗、帨巾于厅,如祠堂的布置。以帟幕围成房于厅东北,如果厅无两阶,则画出阶形。 杜睿再将他的公服、带、靴、笏,无官者襕衫、带、靴,通用皂衫、深衣、大带、履、栉、掠,都用桌子陈设于东房中东部,以北为上首。酒注、盏盘亦以桌子陈于冠服北面。幞头、帽子、冠并巾,各以一盘盛之,用帕蒙上,以桌子陈于西阶下。 冠礼开始之后,杜睿还要穿的像个大公鸡一样,著盛服就位。站在阼阶下,稍偏东的地方,面向西。子弟亲戚童仆在其后面,排成行,面向西,以北为上。从子弟亲戚习礼者中选一人为傧,站在大门外,面向西。杜学文则要双紒,四衫、勒帛、采履,在东房中,面向南。 正宾自己选择其子弟亲戚习礼者为赞者。正宾、赞者都盛服至大门外,面向东。赞者在正宾右侧,稍退后一点的地方。傧者入,通报杜睿,杜睿出门,面向西,向正宾行再拜之礼。宾答拜。 而后杜睿向赞者行揖礼,赞者报揖。然后主宾一揖入门。正宾、赞者跟随入门,揖让到阶下,又揖让一次,登阶。 杜睿作为主人由阼阶,先登阶,在阼阶上偏东的地方站立,面向西。正宾由西阶后登阶,在西阶上偏西的地方站立,面向东。赞者先盥洗、拭手,由西阶登阶,立于房中,面向西。摈者在东序布筵席,稍偏北,面向西。将冠者出房,面向南。 正宾向将冠者行揖礼。将冠者出房立于席右,面向席。赞者取栉掠,置于席左,兴,立于将冠者之左。正宾揖将冠者,即席跪。赞者即席,如正宾向跪,进为之栉,合紒,施掠。宾下阶,主人也下阶,宾盥洗,主人揖宾,登阶复位。执事者以冠巾盘进,宾下一级台阶,接过冠笄,执之,正容,到将冠者前,向将冠者祝曰:“吉月令rì,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 然后跪,为冠者戴上冠。赞者以巾跪进,宾接过,加之,兴,复位,揖冠者。冠者到东房中,脱去四衫,换上深衣,加大带,纳履,出房,正容,南向,立良久。 宾揖冠者。冠者即席,跪。执事者以帽子盘进,宾下两台阶接过,执帽到冠者前,祝之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跪下,加之,兴,复位,揖冠者。冠者到东房中,脱去深衣,换上皂衫革带,系鞋,出房站立。 惟执事者以幞头盘进,宾降三级台阶接受,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赞者为冠者取下帽,宾加幞头。执事者接过帽,撤栉,入于房。 摈者在堂中间偏西处设醮席,面向南。赞者酌酒于东房中,出房,立于冠者之左。宾揖冠者,冠者就席右,面向南。正宾取酒到席前面向北念祝辞曰:“旨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冠者向正宾再拜,直身,面向南,接酒盏。宾复位,面向东答拜。冠者在,跪祭酒,直身,就席末,跪,饮酒,兴,把盏递给赞者,面向南,再拜。宾向东,答拜。冠者拜赞者。赞者在宾左稍后处,面向东答拜。 宾从西阶下阶,面向东。主人从阼阶下阶,面向西。冠者从西阶下阶,立偏东处,面向南。宾字冠者,致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rì,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 冠者对曰:“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宾也可以另外作祝辞。 而后宾请求告退。主人邀请礼宾,宾答应,至更衣处等候。 主人立于祠堂香桌之前,告辞曰:“今rì冠毕,敢见。”冠者进立于两阶间,再拜。 最后就是饮酒祝贺,再分赠礼品,杜学文这个好礼的冠者四面叩头,拜见长辈。 等到杜睿一字不差的将冠礼的全部过程全都说完,杜学文这个好礼之人的脸sè都变了,原本只是听闻冠礼,觉得那场面很是排场,便想着等到自己行冠礼的时候,也依样照搬,哪里想到居然如此繁琐。 杜学武好笑的看着杜学文,道:“大兄!若要依着父亲所言,这般行冠礼,小弟也正好见识一下,到时候,愿为大兄做执事!” 杜学文的脸,此时苦的都能滴出水来,连连摆手道:“四郎!你就不要再取消大兄了!” 杜睿看着也笑道:“怎的?学文,可是还要知礼!?” 杜学文连忙装出一副正sè,道:“爹爹平rì里不是教导孩儿凡事不可过于拘泥,要随xìng而为吗?孩儿看就不用那般麻烦了,爹爹给孩儿取字,孩儿换过了衣冠之后,就算成礼了!” 何止是杜学文受不了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杜睿首先就受不了,他虽然觉得那些华夏文明总结出来的礼法需要传承,但是用在自己的身上,那可就敬谢不敏了,文化是要继承,是要发扬,可是倒也不差他们一家。 杜睿咳嗽了一声,道:“吉月令rì,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以介毕福。” 杜学文连忙屈膝跪倒在地,对着杜睿三拜。 杜睿接着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谨尔威仪,淑顺尔德,眉寿永年,享受胡福。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听到杜睿要给杜学文行冠礼,早就去准备了的冯照,捧着成.人礼服上前,交给了杜学文,杜学文再三拜,然后退入内室更衣。 等到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好了成年人的衣冠,杜睿再道:“旨酒既清,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冯照递上酒杯,杜学文对着杜睿又是三拜,而后将酒一饮而尽。 杜睿看着,强忍着笑,又道:“礼仪既备,令月吉rì,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嘏,永受保之,取字鹏举!” 杜学文,杜鹏举在对着杜睿三拜,道:“孩儿谨受教,谢爹爹赐字!” 随着杜学文这不伦不类的拜谢,冠礼在转瞬之间,便结束了,从今以后,杜学文就是在杜睿这个做父亲的眼中,也变成成年人了。 杜睿看着一身正装的杜学文,不禁也是欣慰,当初的小小孩童,如今已然成年,对一个父亲来说,还有什么是比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更有成就感的呢!? “鹏举!如今你已加冠,为父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去吧!去奔你的前程去吧!不过有一句话,你要记牢,从今以后,你只能靠你自己,为父只会看着你,看着你成才,不混出个名堂来,为父便不在见你!” 杜学文并没有觉得杜睿此言不合情理,他反倒觉得作为杜睿的儿子,他理应享受这样的待遇,对着杜睿又是三拜:“爹爹!孩儿今rì便去长安,孩儿会时刻牢记,孩儿是您的儿子,绝不会给您丢脸!父亲保重!孩儿去了!” 杜学文起身对着杜睿一躬身,而后又对杜学武道:“四郎!爹爹处,便劳你多多尽孝了!等到大兄功成之rì,咱们兄弟再续手足之情!” 杜学武闻言,也正sè道:“大兄保重!” 杜学文离开了,冯照一直将杜学文送出了大门口,这才回来,对着杜睿有些埋怨道:“老爷!大少爷不过十六岁,您这样,是不是有些苛责了!” 冯照是看着杜学文长大的,对杜学文的感情就好像自己的子侄辈一般,杜睿如今将杜学文“逐出”了家门,在冯照看来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杜睿笑道:“冯教师!当年我第一次出征的时候,不过才十岁啊!” 冯照一撇嘴,心道:难道天下人都和你一样不成! 杜睿显然猜到了冯照心中所想,笑道:“冯教师只管放心就是了,学文这孩子,有傲气,有骨气,这一点像我,他总会凭借自家的本事,闯出一番名堂来的!” 正说着,突然外面闯进来一人,见着杜睿便道:“老爷!澳洲道那边出事了!” 第十二章 澳洲道 澳洲道出事了! 杜睿闻言,顿时一惊,要是放在前些年,澳洲道出事,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毕竟那个时候,大唐虽然已经在澳洲道上拥有了驻军,可毕竟距离开发澳洲还差的很远。请在138看书,热门小说最新章节抢先阅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随着这些年,大唐彻底将整个南洋诸岛都纳入了统治范围,大唐对澳洲的开发已然开始。 此时的澳洲道对大唐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不提起他的,单单是澳洲道丰富的资源,以及大片的耕地,就让大唐难以割舍。 大唐本土虽然经历了杜睿变法,民间对耕地的矛盾小了很多,但是想要消除贫富差距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些富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兼并土地,但是私下里一些小手段还是层出不穷,澳洲道存在的意义,首先就是解决大唐的耕地危机。 澳洲道要是乱了,对杜睿的大计可是影响颇大。 “到底发生了何事?”杜睿脸sè陡然变冷,言道,“澳洲道因何而乱!?” 来人忙道:“启禀老爷!都是~~~~~~~都是~~~~~~~~” 杜睿见来人言语失措,登时怒道:“有何话便说,支支吾吾的作甚!?” 杜睿虽然无官一身轻,但是多年以来,积威甚重,来人被吓了一跳,忙将实情说了出来,杜睿闻言心中一阵暴怒,抬手就在几案上狠狠的拍了一掌,那张几案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量,登时支离破碎。 澳洲道之所以乱,居然是出在了那些移民的唐人身上,一开始,那些移民到了澳洲道,还算本分,虽然强行圈地,让澳洲当地的土人苦不堪言,双方虽然爆发了几次冲突,但总归还没有闹出大事来。 可坏事就坏在了人xìng的贪婪上面,这些年大唐总共往澳洲道移民超过了百万,这些年过去了,其中自然也就产生了贫富差距,那些开采各种矿坑发了财的人,一开始觉得雇佣人,花费太大,便将注意打到了那些土人的身上,大肆抓捕奴隶,期间在澳洲道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那些为富不仁者这般手段,自然激发起了澳洲土人的反抗,为了生存,那些土人纷纷纠集在了一处,起义,反抗的事件不断,严重动摇了大唐在澳洲道的统治。 土人的凶xìng被激发了出来,那些富人所需的劳动力自然就少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肯有所收敛,土人不好抓捕,这些人自然就打起了同样来自大唐移民的注意,一些破产的移民,被迫卖.身给了他们,供他们奴役。 要说忍耐力,唐人相对于土人更是要差的很多,繁重的劳役,惨无人道的剥削,压榨,让那些贫苦的唐人移民迅速生出了反抗的念头,紧跟着到来的,又是一阵更大规模的起义,甚至有的起义部队还与当地的土人联合在了一处,如今已经占据了澳洲大陆的南部地区。 为富不仁!为富不仁! 历来农民起义都是因为那些为富不仁者压榨太过,百姓忍无可忍之下,才不得不发起反抗,致使王朝动荡,社稷失统。 杜睿自问已经对得起天下任何人了,给了他们生存的机会,发财的机会,开疆拓土,让他们的生活更好,可是那些人还是不满足。 当初杜睿建议太宗皇帝,开放域外的矿禁,为的就是转移内部矛盾,可是那些人却丝毫不体谅他的苦心,只顾着发财,以至于都失去了人xìng。 听来人说起那些被抓捕的澳洲土人的悲惨遭遇,杜睿听着都毛骨悚然,为了震慑奴隶,那些矿主居然用处了凌迟,扒皮等手段,甚至对待同族,手段更为狠辣,他们还是人吗? 杜睿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多高尚,为了能让大唐始终站在世界的顶峰,杜睿知道这个过程,必然伴随着异族的鲜血,和无尽的杀戮。 可是杜睿终究还是有底线的,当初他远航到达澳洲,虽然也动用过杀戮的手段,但更多的还是圈禁,划出了一块土地,让那些土人生存,相比较于前世历史上开拓澳洲的英国人,杜睿称得上仁慈了,可是他仁慈,那些为富不仁的混账东西,却将他的仁慈给泼上了一层墨汁,让杜睿的仁慈,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虚伪。 杜睿原本以为历史上那些率先开拓澳洲大陆的西方人就够无耻,卑劣,贪婪了,特别是随着英国人重新发现澳大利亚并将此地作为犯人的流放地后,澳大利亚土著原始社会发生了重大变化。 这种变化主要表现在土著传统的社会制度的衰亡和风俗习惯的消失。最令人发指的是英国人对土著人的大规模屠杀。根据后来的澳大利亚人口调查,土著居民人数已从18世纪末的三十万,下降到七万人。其中纯血种仅为四万人。 西方殖民者对土著人的驱赶和大肆残杀的行为一直持续到19世纪30年代。野蛮的殖民统治在土著人的心理上造成了严重的伤害,由此在土著人与白人之间产生了很深的矛盾。比如,1815年,统治者马克?奎尔建立了一所土著人的寄宿学校,教授土著孩子知识并让他们信仰基督教。马克希望这种方式能消除种族冲突并造就土著人的人才,但结果是,土著孩子的读写能力提高了,但没有人皈依基督教,所有的学生又从学校回到了自己的部落,学校也不复存在。 土著人和白人矛盾的结果是,zhèng fǔ开始认识到必须“保护”土著人。所谓的“保护”就是不再进行驱赶和屠杀,zhèng fǔ允许土著人在自己的土地上生活。但是,不允许土著人讲自己的语言,而必须说英语,让他们丢失他们自己的文化。这就是19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30年代澳大利亚zhèng fǔ对土著人采取的同化政策。 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被偷走的一代”。白人统治者为了从根本上同化土著人,采取强迫、威胁和施加压力的方式,将土著儿童从他们的父母身边带走,把他们送到白人家中或专门的由白人建立的培训机构,将他们培养长大,这期间不允许他们的父母看他们,也不让他们回家,使他们脱离自己的社区和文化,彻底融入主流社会。 比如在新南威尔士,任何一个车站的管理人员或jǐng察只要认为他们的行为有利于土著儿童的成长,就可以将土著儿童从他们父母的身边带走。这些被带走的孩子在整个澳大利亚数以万计,到底有多少被偷走的孩子,无法统计,许多儿童长大后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澳大利亚zhèng fǔ对土著人实施的这种民族同化政策是对土著人作为一个民族的基本权利的侵犯,在土著人心中烙下了深深仇恨的印记。 “被偷走的一代”从心底里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回家,但我们不能重回我们的儿童时代。我们可以重新回到母亲、父亲、姐妹、弟兄及我们社区的怀抱,但是没有他们爱和关怀的rì子已经过去了20、30、40年,他们永远无法从与我们分离的悲伤中得到解脱。我们可以回到我们自己土著人的家,但这不能消除我们被偷走给我们心灵、思想、身体所带来的伤害。” 同化政策的实施不仅没有解决土著人和白人之间的矛盾,反而加深了土著人和主流社会心理上的隔阂,引发种族矛盾和民族斗争。土著人不断为自己的土地和应有的权利斗争,要求zhèng fǔ归还属于土著人的土地,尊重土著人的传统和文化。 英国人的做法是在jīng神和**上,双管齐下,灭绝澳洲土著人,相比较而言,那些为富不仁的唐人的手段就更加直接了,完全是赤.裸.裸的杀虐。 杜睿原本以为自己改变了历史,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那些罪恶的奴隶贸易,以及悲惨的种族大灭绝了,杜睿虽然为了本民族的利益,不可能给予那些土人帮助,但至少可以避免一些悲剧。 但是现在他悲哀的发现,没有了那些西方殖民者,这个世界上却多出了东方殖民者,手段一样的残忍,激烈,卑鄙,血腥。 杜睿现在都不知道当初的远航究竟是对,还是错了,他为大唐开疆拓土,带来了无数的财富,可是却也因为如此,让华夏这个民族承受了更多的罪孽。 还有那些澳洲土人,如果没有他的话,那些澳洲土人还能享受千年的安宁,一直到公元1788年,十一艘大帆船停泊在澳大利亚悉尼的海湾中,身着红sè制服的英国兵列成一排,船队的总指挥官菲利普亲手在澳洲大陆上升起了英国的米字旗,宣布新南威尔士殖民地从此建立。接着是葡萄酒,还放了一排枪,一切的程序都很简单,以后每年的这一天就是法定的“国庆rì”了。 当时的悉尼可不是后世的大都市,那里还是一片荒野,岸上是望不到边的桉树林,除了海湾里的帆船四周没有一丁点儿的“文明”迹象。但又不是全无人烟,就在舰队驶入海湾的时候,岸上有一群赤身**的黑人向着大船呼喊,还抖动着手里的标枪,他们是这里的土人。 说起澳洲大陆的年龄至少有几亿年了,在这几亿年的时间里,她一直享受着安宁,最初它是地球上一块巨大的冈瓦那古陆的一部分。一亿多年前,这快古大陆开始分裂成几块,向不同方向漂去,成为后来的非洲,印度大陆,南美洲,南极洲和澳洲。 澳洲大陆从南向北恰恰漂到了一个叫作副热带高压带的位置,这给澳洲带来了干热的气候。除了较湿润的东部沿海,大部分内陆和大部分西海岸都是干旱半干旱区,因为缺水,澳洲没有大河,最大的墨累河水流量还比不上长江的一条普通支流。 人们常说澳洲是块古老的大陆,这是因为澳洲很大一部分至少几亿年来从没有被海水淹没过。澳洲还有很多几十亿年的老岩石,经历过多次岩浆侵入,形成了丰富的矿藏。然而,大片古老的地面经过长期风化淋滤,土壤十分贫瘠,缺少植物需要的养分。虽然也有肥沃的土地,多分布在河流冲积平原上,可惜面积不大。 澳洲的本地植物特别适应干旱气候和贫瘠的土壤。树和灌木里有两大类最具特sè:桉树和金合欢。桉树至少有几百种,它们形成大片的颜sè灰暗的树林,冬天也不落叶。金合欢大多为灌木,虽然种类极多但都有一个特点,开黄花。每到相对cháo湿的冬季和初chūn,一片片的金黄在澳洲的原野上分外醒目。 澳洲的本地动物就更为独特,澳洲就被大海环抱而与其他大陆隔绝,澳洲的动物也与其他大陆的动物群分道扬镳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展了。这里的哺rǔ动物以有袋类最具特sè。除了许多种袋鼠外还有袋熊,袋狼,袋虎,澳洲没有猛兽,对人类最危险的动物是毒蛇,毒蜘蛛和北部沿海的鳄鱼。 干旱的气候,丰富的矿藏,贫瘠的土壤和独特的动植物,这就是澳洲大陆的特点,给人的感觉就是安静,祥和。在几亿年的时间里,这片土地从来都享受着安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土著人,在数万年前他们踏足澳洲大陆以来,始终以狩猎和采集为生。他们大多是捕鱼能手,不仅能用木制的鱼叉,还会修水坝拦鱼,编鱼篓和织鱼网捉鱼。他们狩猎主要捕杀小型动物,像蜥蜴、鸟类、小袋鼠、负鼠,采集野果,草籽,根茎为生。 他们的jīng神生活非常丰富,他们有大量的空闲时间用来聚会,他们的舞蹈和音乐独具特sè,很多是宗教仪式的一部分。澳洲从南到北许多地方留下了土著人的岩画,那些流畅的线条图案和生动的人物动物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他们虽然没有文字,但他们有大量口头流传的神话故事和关于祖先的传说,两者完全溶合在了一起。 在历史上,当欧洲人到达澳洲之前,土著人的人口至少达到了一百万。他们形成许许多多的部落,有严密的社会组织,姻制度和“法律”。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领地。他们营养充足,身体健康,快活地生活着。 他们当然不知道,在遥远的其他大陆上,人类开始了越来越快的进步。农业,畜牧,铜器,铁器,他们已经落后了世界很远,他们安静祥和的生活,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破,而他们即将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 在历史上,首先发现澳洲大陆的人是中国人,当马可.波罗于13世纪从中国返回意大利时,也把这个信息带到了欧洲。欧洲人非常兴奋,因为这恰恰吻合了古希腊思想家的推测:必须有个南方大陆来和北方的大陆平衡,否则脚下的大地就要翻进无底的深渊。 公元1605年,葡萄牙人托雷斯率领着三艘船,穿过了澳洲北缘的托雷斯海峡。他很可能看到了澳洲大陆,却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的意义重大。之后一年荷兰人在澳洲东北的约克角登陆,有一部分船员划着小船沿河而上遭遇了土著人,第一次白人与土著人的相遇就以悲剧结束,几名白人被标枪刺死。 这之后,荷兰人多次到达澳洲海岸。他们搞清了大半个澳洲的海岸线,并准确地画出了一张地图,还把这块大陆命名为“新荷兰”。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不能让竞争对手知道。整个澳洲只剩下了东海岸还在一片朦胧之中。 第一个来到澳洲的英国人是丹皮亚,他于1688年登上了澳洲,但仍然是贫瘠的西北海岸。他试图找些淡水,可是除了“沙地,动物足迹和野蛮的土著”,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发现澳洲东海岸的历史荣誉落在了詹姆士.库克身上。 他在1770年到达了澳洲大陆的东南端,之后驶入了植物湾,库克成为第一个发现澳洲东海岸的欧洲人,他在澳洲大陆上升起了英国国旗,以国王乔治三世的名义宣布占有这块土地。 接着,他乘船继续沿海岸向北航行,到达了澳洲东海岸的最北端。在这里库克船长再次郑重其事地宣布英国对整个澳洲东海岸的占领,并将其命名为新南威尔士。在植物湾他们就与土著人相遇,土著人还向他们投掷了标枪。这之后在整个东海岸到处都发现了土著人的存在。但是他们丝毫没有迟疑地认为:这是一块无主的土地。在那个时代,似乎只有“文明人”才有资格作为土地的主人,原始人类几乎被当作黑猩猩。 已经习惯了安静生活的土著人或许还并不知道,他们的家园将要发生改天换地的变化,澳洲历史新的一页就要开始了。 澳大利亚现代社会的开端在全世界界独一无二,最开始的时候,它只是以流放犯人为目的而建立的英国殖民地。 当第一批英国犯人到达澳洲大陆的时候,那些天真,单纯的土人终于明白外来人打算长期占领他们的土地,于是冲突爆发了,土著人开始用石块和标枪袭击外来者。 已经习惯了做世界主人的英国人,当然不肯罢休,于是驱逐和杀戮开始了,还处在梦寐之中的澳洲土人当然不是已经步入了文明世界的英国人的对手,他们被迫离开了他们的家园,朝着澳洲东部迁徙。 此后越来越多的英国人开始向澳洲移民,他们看中了这里不要钱的土地,梦想着当个牧场主,发大财。随着zì yóu移民源源而来,澳洲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殖民地,而不再是个“大监狱”。 英国人开始疯狂的抢占土地,留给土人生存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小,曾经安宁的生活,一去不复返,迎接来的是悲惨的命运,当然在英国人口中,他们已经身处文明的世界。 现在历史发生了改变,在历史上,改变他们生活的是英国人,而现在则变成了唐人,但是和历史上相比较而言,他们并没有得到善待,拥有的依然是悲惨,而且和历史上相比,这种悲惨的命运,还早来了一千多年的时间。 听着来人的讲述,杜睿的脸sè也变得愈发yīn沉,澳洲道发生的事情,是他所始料不及的,原本以为取代了英国人成为澳洲的主人,那些土人的境遇至少能好上一些,文明不至于被摧毁,谁知道在他心中善良,包容的同族,到了澳洲那片天高皇帝的地方,立刻展现出了人xìng最为卑劣的一面,巧取豪夺,成了一个十足的奴隶主。 “澳洲道乱成了这个样子,难道冯毅那厮就不闻不问!” 来人忙道:“冯将军也曾多次派兵镇压,只可惜,非但没能镇压了叛乱,反倒让叛匪的声势愈发好大,到如今已经镇压不住了!” 什么!? 杜睿闻言更是恼怒异常,只要稍稍有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此刻派兵镇压,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抱薪救火,土人之所以反抗,是因为唐人剥削,压榨过甚,而那些唐人移民造反作乱,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安抚,而后严惩那些为富不仁之人,可是冯毅居然派兵镇压,当初跟在杜睿身边学了那么多,简直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杜睿强忍着怒气,道:“如今朝中可知道此事!?” 杜睿说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傻话,朝廷要是知道了此事,难道还能瞒得过他,只怕李世绩早就派人来通知了。 冯毅不上报朝廷,显然是担心此事太大,引火烧身,想要将此事遮掩过去,等到镇压了叛乱,神不知鬼不觉。 杜睿怎么都没想到冯毅居然会变得如此,当初随他远航之时,冯毅虽然年轻,但是处理事情老成持重,颇得杜睿的信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但没有丝毫长进,反倒大不如前了。 “澳洲道现而今的形式如何?” 来人低着头,道:“叛军如今势大,冯将军也只能守住澳洲道的东北一代,倒是也曾派人去招抚,只是叛匪全无回应,连杀了冯将军的几个信使!” 杜睿闻言,冷哼道:“局势如此糜烂,他才想起要招抚,早去做什么了!” 杜睿虽然嘴上斥责,可是心中却盘算起了该如何处理此事,澳洲道对大唐的重要xìng不言而喻,绝对不能就此丢了,要是丢在同为唐人的移民手中还不觉怎的,可杜睿担心的是这件事情背后有人在煽风点火。 几乎出于本能的,杜睿就想到了那个深藏不露的天草四郎,同为穿越者的天草四郎无疑是杜睿在这个世界最大的敌人,天草四郎和杜睿一样,熟习这个世界,而且行事谨慎,颇有心机,这么一个对手隐藏在黑暗之中,杜睿怎么都放心不下。 一旁的杜学武见杜睿愁眉不展,小声道:“父亲!可是想着要去澳洲道走一遭!?” 杜睿闻言一愣,看向了杜学武,他确实想着要去澳洲道处理这件事,可是他的心中也有担忧,他担心的是,那个天草四郎如今就隐藏在中原的某个角落,要是他远航出海,前往澳洲道的话,这个天草四郎在大唐内部煽风点火,到时候,杜睿远在海外,根本就照应不到,澳洲道虽然重要,但是怎的也比不上大唐的本土,这里才是大唐的根本,要是本土乱起来,那带来的巨大影响,可是澳洲道的百倍,千倍。 可是这话,杜睿又不能明说,只是皱着眉,思量了起来。 #¥#¥#¥#¥#¥#¥#¥#¥# 与此同时,长安的李承乾也终于得到了冯毅的告急文书,登时大惊失sè,从澳洲道到达长安,少说都要数月的时间,海上颠簸,再加上从泉州到长安这么远的路,文书上写的澳洲道事急,如今还不定糜烂到了何种地步。 当初杜睿为太宗皇帝谋划的一统宇内大计,李承乾知之甚深,知道澳洲道对大唐的重要xìng,那里可是大唐继续向美洲大陆开拓的前沿基地,如果澳洲道不保,还说什么一统宇内,横扫八荒。 李承乾也顾不得天晚,立刻就派人将李世绩和田迎两人召了过来,李世绩是如今朝堂之上的第一军事家,而田迎则是李承乾新晋的宠臣,当初的一篇策论也颇有见识。 等到两人一到,李承乾便迫不及待的将澳洲道的事与两人说了,李世绩闻言也是大惊,只不过这些年随着大唐对澳洲的开拓,李世绩对那里也有所了解,可是毕竟知之不详,此时也是犯了难。 “两位爱卿,澳洲道之于大唐至关重要,如今局势糜烂,该如何料理,还望两位爱卿试言之!” 李世绩思索了片刻,道:“圣上!如今贼匪势大,又与土人勾结,急切之间只怕难以平定,前番冯毅杀戮过重,已经绝了招抚的路子,依臣之见,不如派遣援军,守住东北一线,暂且放弃澳洲道的南部,等待时机,再予以痛击!” 李承乾闻言,顿时一阵皱眉,显然他对李世绩的意见并不满意,他不是一个有耐xìng的人,澳洲道局势糜烂,他恨不得立刻就能解决,等待来rì?那根本就不是他的xìng格。 李世绩也知道李承乾并不愿意等,可是现在除了等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现在朝中根本就没有人对澳洲道熟习,贸然派遣援军的话,一旦战局不利,恐怕澳洲道的局势就难以挽回了。 李承乾不理会李世绩,转头对着化名田迎的天草四郎,道:“田爱卿有何主张!?” 天草四郎闻言,忙道:“英国公谋划老成持重,臣颇为赞同,不过臣以为,澳洲道叛匪如今势大,如果不予以雷霆之击的话,只怕任其坐大,恐非朝廷之福,臣意当予以进剿!” 李世绩一向都看不上这个田迎,总觉得此人xìng情过于桀骜,又有媚主之嫌,闻言,立刻辩驳道:“依你所言,派兵进剿,可是如今朝堂之上何人熟习澳洲局势,贸然进剿,只怕于事无补!” 天草四郎闻言笑道:“英国公何以言朝中无人对澳洲道熟习!?” 李承乾闻言,顿时大喜,道:“田爱卿!你意保举何人!?” 天草四郎道:“圣上莫不是忘记了宋国公!” 宋国公!? 杜睿! 李承乾闻言,登时愣住了,皱着眉好半天也不说话,他当然记得杜睿,两人君臣相交多年,怎么可能忘记,杜睿熟习澳洲道,李承乾也早就知道,当初要不是杜睿出海远航,探索世界,只怕唐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澳洲道的存在。 可是即便这样又如何? 当初杜睿出征西域的时候,就曾有明言,今后朝中之时一律不再过问,他几次相召,杜睿都借故推脱了,说起来,两人已经数年都不曾见面。 如今出了事,再去求杜睿,杜睿能答应吗? 不说杜睿会不会答应,单单是李承乾的面子就下不来。 李承乾毕竟是大唐的皇帝,几次三番的去求一个臣子,他如何拉的下脸面。 天草四郎见李承乾不说话,连忙道:“圣上可是在担心宋国公不奉召?” 李承乾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确实是担心杜睿不奉召,杜睿的xìng子,他最是了解不过,要是不愿意做的事情,只怕是太宗复生,降下圣旨,杜睿也会不闻不问,不加理会。 要是李承乾降下圣旨去搬请杜睿,杜睿却不奉召,那李承乾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天草四郎笑道:“圣上其实根本无需担心,宋国公一向对大唐忠心耿耿,为了国事,从来都不计较个人名利,只要圣上诚心去请,臣料想,宋国公一定奉召!” 李承乾闻言一愣,看着天草四郎道:“田爱卿与宋国公从未谋面,因何知之!?” 天草四郎道:“臣与宋国公虽然不曾谋面,然臣多年以来,对宋国公的事迹,也多有听闻,心中感佩至极,宋国公对大唐的忠诚,圣上是不用怀疑的,当初西域事急,大食军百万大军围城,局势糜烂至极,圣上一道圣旨,宋国公还不是慨然应命,奔赴疆场!宋国公或许因当年之事,对圣上心中有怨,但是如果大唐有事,宋国公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李世绩在一旁听着,心中对天草四郎的印象,顿时大有改观,以往只觉得此人是个媚主的弄臣,却不成想,居然也有这般见识,而且关键时刻还能为国举荐贤才,当真是难能可贵了。 “圣上!田大人之言有理,此事当需宋国公出马,方能平定澳洲道!”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顿时大喜,他当然不会因为澳洲道的安慰那么伤心,他举荐杜睿自然是有目的的,就像杜睿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他一样,天草四郎对杜睿的防备也十分深,虽然眼下杜睿不在朝中,但是天草四郎却丝毫不敢大意,做起事情来也是畏首畏尾,所以他鼻息想办法将杜睿调开,然后才能放开手脚,做他的大事。 李承乾思虑了半晌,最终也是下定了决心,他知道此事必须让杜睿出马了,不然的话澳洲道只怕不复为大唐所有。 “好!朕即刻降下圣旨,册封宋国公杜睿为澳洲道行军大总管,即刻准备船只,支援澳洲!” “圣上英明!” #¥#¥#¥#¥#¥#¥#¥#¥# 立政殿内,皇后武京娘寒着一张俏脸,怒视着站在跟前的天草四郎,薄怒道:“田迎!你举荐杜睿为澳洲道行军大总管,究竟意yù何为,难道你就不怕他借机重返朝堂!到时候,不单单本宫要受制于他,连你只怕是也好果子吃!” 武京娘最怕的是谁,不是皇帝李承乾,就是多智近妖的杜睿,她的野心在天草四郎的连续挑动之下,已经渐渐的变大,如今正在极力的在朝中安插人手,准备为自己造势,可是这个时候,要是杜睿回来的话,只怕他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势力,转眼之间就要被连根拔起,一想到杜睿居然是化名田迎的天草四郎举荐的,她心中的怒气就不打一处来。 天草四郎等着武京娘发完火,便笑道:“娘娘多虑了!” 武京娘冷哼一声道:“多虑!你说的轻巧!” 天草四郎笑道:“娘娘放心!宋国公是不会回来的!而且就算宋国公回来又如何?娘娘在朝中的势力已成,就算是他回来,难道还当真敢与娘娘撕破脸面不成,而且杜睿在朝中的根基,如今也剩不下多少了,娘娘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武京娘闻言,心情一点儿都没有松懈,道:“你没有见过杜睿,不知道他的厉害!此人的智谋,世间根本就没有人可比,而且他虽然久不在朝,可是在军中的威望犹在,那些武夫皆视其为神,一旦他要对付本宫的话,本宫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天草四郎闻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回不来就是了!” 武京娘闻言一愣,看着天草四郎,她感觉到天草四郎虽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是言语之中的杀意已经完全显露了出来,让她听着都不寒而栗。 “你~~~~~~~~你不可乱来!杜睿乃是本宫的姐夫,虽然与本宫素来不和,可是却也不是你能擅自做主处置的!” 武京娘虽然恼恨杜睿不肯助她,但是要当真让她杀了杜睿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不仅仅是因为杜睿是武媚娘的夫婿,更重要的是,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杜睿也从来都没有承过她的情,可是在武京娘的心中,杜睿所占据的位置,还是一点儿都没有变化,她不想让杜睿重返朝堂,但是更不想让杜睿死。 天草四郎这么长时间,也早就猜到了武京娘心中对杜睿有情,只得敷衍道:“娘娘误会了,臣所言,只是要伤了宋国公,让他无法重返朝堂,如何敢有胆量擅自做主,坏了宋国公的xìng命!” 天草四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中却已经对杜睿动了杀机,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一次杜睿必须死。 武京娘虽然聪慧,可到底是个妇道人家,还没有武媚娘的那番能耐,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咬了咬贝齿道:“既然如此,此事本宫便交由你去办理,但是要切记,万万不能伤了杜睿的xìng命,不然的话,本宫绝不饶你!” 天草四郎躬身应命,道:“微臣遵旨!” 天草四郎退下了,武京娘坐在当场,久久没有言语,她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甚至此刻就为杜睿担心了起来。 正想着,李承乾到了,一见武京娘便道:“皇后!太子在何处!?” 武京娘回过神来,忙道:“圣上!弘儿此时怕是正在东宫听课,圣上召见他,可有要事!?” 李承乾道:“想来皇后都已经知道了澳洲道有乱民行叛逆之事,如今局势糜烂,朕意着宋国公前去弹压,可是~~~~~~~~~总之朕准备让弘儿前往传旨!” 武京娘闻言,不禁心中一动,道:“圣上!弘儿身为太子,如何能擅离长安,臣妾也多年未曾见过姐姐了,不如还是让臣妾借着省亲的名义,前往杜陵,亲自去请,圣上意下如何!?” 让武京娘去!? 李承乾顿时犹豫了一阵,觉得武京娘的这个主意倒也不差,李弘虽然是太子,但是身份终究比不过一国皇后,让武京娘去请杜睿,也算是给够了杜睿面子,想来杜睿也没有道理拒绝了。 “好!既然如此,便麻烦皇后走一遭!去杜陵请宋国公出山!” “臣妾武氏遵旨!” 第十三章 “京娘要来省亲!?” 武媚娘听到先行的传旨太监带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微微一愣,两人虽是姐妹,可是现而今武媚娘对武京娘的感情也十分复杂,或许表面上没什么,但是武京娘知道,事实上武京娘与杜睿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一个是自己嫡亲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夫婿,武媚娘被夹在当中,也是为难。 武京娘这次要来,武媚娘可不会天真的以为武京娘当真是来省亲的,上一次来,是为了拉拢杜睿,试探杜睿的口风,誰知道这一次来又要引起怎样的波折。 打发传旨太监下去休息,众姐妹聚在一处商议了起来,虽说每个做妻子的都望夫成龙,可是她们却不一样,杜睿现在无官一身轻,反倒是称了她们的心意,巴不得杜睿从今以后变宅男,如果因武京娘此番过来,又引得杜睿出去劳心劳力,那才是最大的麻烦。 前次李弘前来,杜睿便奉旨西征,一出去就是大半年的时间,战场上腥风血雨,刀光剑影,纵然杜睿本领通天,她们也是一样放心不下。 “媚娘!你来看此番皇后前来,又要作甚?”汝南公主等人商议了半天,也猜不透武京娘这一次来,到底是何目的,只得询问武媚娘。 武媚娘此刻心中也泛起了思量,她自己的妹妹,现在位高权重,身为一国之母,早已经不是当初跟在自己身后,需要她来遮风挡雨的小丫头了,现在武京娘的心思越来越大,她也有些猜不透了。 “姐姐!妹妹也猜不透,不过想来京娘这一次来杜陵,所为的只怕还是夫君!” 武京娘的事情,杜睿只对武媚娘说过,为了不让余下的人担心,从未曾提及。 安康公主闻言道:“难道又是皇兄要请睿郎出山不成!” 武媚娘yù言又止,只得道:“只怕没那么简单!” 汝南公主皱着眉,道:“皇后省亲,睿郎这个主人不在,只怕于理不合,若是被朝中那些宵小之辈抓住把柄,只怕对睿郎不利!” 武媚娘闻言道:“只怕睿郎回来更加麻烦!姐姐!依小妹之见,这一次由我等姐妹接待也就是了,睿郎如今为婆母守陵,也是大事,依着礼制,守孝期间便是圣上的旨意,都可以不予理会!” 武媚娘此刻最怕的就是杜睿和武京娘之间再发生冲突,要是能让两人回避开的话,或许他们两个的关系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汝南公主闻言想了想,道:“这样也好,宝钗!熙凤!接驾之事,便有劳你们了,礼数上,绝对不能差了,凡事可与杜管家商量!” 宝钗,熙凤两人闻言,连忙应命。 汝南公主接着又道:“媚娘!皇后乃是你嫡亲的妹妹,我等多有不便,此番就要有劳你陪同了!” 武媚娘自无不允:“姐姐放心!妹妹自省得!” 武媚娘说着话,心中也踌躇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建议究竟是对是错,武京娘虽然是她的妹妹,可更是当朝的皇后,一国之母,能够临府省亲,这乃是天大的荣耀,杜睿这个主人如果不在的话,难免会惹得武京娘不快,让两人原本就有些冷的关系,变得更加恶劣。 汝南公主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杜睿毕竟是当朝的功勋,又是太宗的女婿,武京娘纵然心中不满,也不能将杜睿如何,她现在想着的只是让杜睿能得享安宁,不用再为了国事劳心劳力,四处奔波,因此武媚娘方一提出来,她便不等其他人的意见,当即答应了下来。 大观园这边随着圣旨的到来,也立刻变得热闹了起来,皇后临府省亲,毕竟是见大事,容不得有丝毫马虎,不过好在此前已经有过一次,众人也算是有了经验,一番忙碌下来,等到传旨太监检查的时候,总算是没有什么纰漏,剩下的就是等待凤驾临门了。 #¥#¥#¥#¥#¥#¥#¥#¥# 半个月之后,武京娘的仪仗便浩浩荡荡的到达了杜陵,安静了许久的大观园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那些这么多年几乎都要将杜睿忘记的人,突然意识到,在杜陵居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牛人,一时间外界的议论声也是沸沸扬扬。 接驾的过程,严格的按着礼数进行,武京娘在凤辇之中,也在打量着众人,没有发现杜睿,让她不禁有些失望。 杜睿为母守陵之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凤驾临府,杜睿居然避而不见,在失望之余,心中又多了几分怨恨。 武京娘一行人被接入了府中,安置在省亲别院之中,饮宴已毕,众女纷纷告辞,只留下武媚娘陪同。 武京娘等到众人都离开了,终于忍不住出言询问:“姐姐!为何姐夫不在!?” 武媚娘知道武京娘定然会问,心中也早就想好了说辞,道:“夫君在族坟处为婆母守陵,一时脱不开身,怎的,有姐姐在府内迎候,妹妹还觉得委屈不成!” 武京娘闻言,忙笑道:“姐姐说得哪里话,妹妹何曾说过委屈,只不过我们姐妹亲友原本就不多,妹妹此番离京,只想着能与亲人们多多团聚几rì,未能见着姐夫,不免有些遗憾罢了!这才相问,却不想倒是让姐姐误会了!” 武媚娘看着武京娘谈笑自若,仿佛就好像当初待字闺中的那个小丫头一般,不禁有些失神,可是又一想到武京娘的野心,又觉得满腹的担心。 “京娘!你和姐姐说实话,你此番离京,难道当真是为了省亲!?”武媚娘不想再猜下去了,她虽然聪慧过人,也颇有智计,可是她实在是不想对着自己亲妹妹的时候,也要如此。 历史上的武媚娘虽然后来心狠手辣,但是在最初的时候,她对自家的亲友还是十分照顾的,不但册封姐妹为国夫人,甚至就连那些年幼之时欺辱过他们的异母兄弟,也照顾有加,现在的武媚娘就是如此,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嫡亲的妹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她知道,虽然杜睿不在长安,又是无官一身轻,可是长安发生的一切都在杜睿的掌控之中,武京娘想要与杜睿比斗心机,到头来输的一定是武京娘。 武京娘闻言一愣,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来,妹妹不是来省亲,探望姐姐,还是来做什么!?难道姐姐还怀疑妹妹别有用心不成!?” 武媚娘知道自己问是问不出什么了,心中顿时一阵发苦,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初一个天真烂漫,毫无心机的武京娘,一朝得势,居然会变得如此会做戏。 武媚娘当然不会知道,因为时间和环境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就像历史上的她一样,最开始入宫的时候,不过是想要生存下去,后来在感业寺出家,也不过是为了摆脱那暗无天rì的清苦生活,再到后来入宫,她的心境才发生了变化,最终一步一步的,通过各种手段,坐上了则天大帝的位子。 现在的武京娘不过是在走着和武媚娘历史上相同的一条路,一旦见识到了权利的好处之后,便yù罢不能了。 武媚娘长叹一声道:“京娘!如此你想要找你姐夫的话,姐姐劝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还有,京娘!姐姐再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过尤不及!你在宫中好自为之!” 武京娘闻言一惊,看着武媚娘好半天,才道:“姐姐!这些话都是姐夫和你说的,对吗?” 武媚娘也不想掩饰,点了点头道:“你姐夫并没有明说,不过有些事情,姐姐也能猜到!京娘!这大唐帝国毕竟是男人的世界,我们做女人的只要安分守己,相夫教子也就是了,圣上对你格外恩宠,弘儿又贵为太子,你还有什么渴求的呢!?” 武京娘见武媚娘已经把话都说开了,也就不再遮掩,不服气的说道:“姐姐!当初在家中之时,你可不是这样的,当初武元庆,武元爽等人欺负我们姐妹,姐姐当时不就曾说过,一朝得势,定然要他们数倍还之,姐姐当初还曾对妹妹说过,这天下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有拿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将自己的命运交托给男人,是愚不可及的行为,姐姐当初说的这些话,难道全都忘记了吗?” 武媚娘闻言也楞住了,她自己说过的话,当然会记得,只不过时光荏苒,物是人非,武媚娘早就已经变了,她现在有杜睿的呵护,有杜学良和太平这一双儿女承欢膝下,她已经满足了,而且将自己的命运交托在杜睿的手上,她终身有靠,哪里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武京娘见武媚娘不说话,登时笑了,道:“看起来姐姐是忘记了,如今姐姐儿女双全,又有姐夫这么一位如意郎君,自然满足了,今后剩下的事情,就是为太平寻得一个好夫婿,再为学良谋得一份家业,致使他终身有托,对吗!?” 武京娘不等武媚娘回答,便接着道:“可是妹妹我不想如此,我不想就此平平淡淡的过一生,我要有所作为,我要让千百年后,人们提起我这位大唐皇后,都要敬佩不已!我要将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任何人都不能干涉我!” 武媚娘看着武京娘失态的样子,心中越发觉得苦了,她知道武京娘已经回不了头了,这条路走下去,不管结果如何,武京娘都不会回头。 “所以你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你姐夫的帮助,对吗?你知道,如果你姐夫也站在你的阵营当中,你就有了必胜的把握,对吗?” 武京娘丝毫都不加以掩饰,道:“是!没错!只可惜姐夫他丝毫都不理解我的苦心,几次三番的拒绝了我的招揽!姐姐!我想不明白,我是他的妻妹,我们是亲戚,他为何总是要与我作对!” 武媚娘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说真的,方才看着武京娘的模样,她当真有些怕了,以前虽然心中也猜到了一些事情,但是当这些事情由武京娘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不免胆战心惊。 “京娘!你当然不会明白了,莫说是你,当初圣上与晋王相争,晋王还是你姐夫的妹婿,他还不是照样设计,将晋王的谋逆镇压了下来!你姐夫的心里装着的是大唐江山社稷的安危,天下利民百信的福祉,只要他在一天,他就绝对不会允许大唐乱起来的!” 武京娘闻言冷笑一声,道:“姐姐说得好听,可是说白了,姐夫还不是不甘心屈居一个女人之下!就像他不肯应诏,辅佐当今圣上一样!他一样也有野心!” “住口!”武媚娘闻言,斥责道,“我不允许你诋毁我的夫君!你说他有野心,他要是有野心的话,早在当年东征西讨之时,就已经自立为王了,以他在军中的威望,你觉得天下还有谁能制得住他,野心!他从来都不曾有过!他有的只是对大唐江山,对黎民百姓的担忧!他希望大唐江山永固,希望黎民百姓生活安泰,所以他多年以来,不辞劳苦,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将所有威胁着华夏江山,炎黄苗裔的威胁尽数除去,京娘!你身为大唐的皇后,说出这等话来,简直岂有此理!” 武京娘被武媚娘的怒火吓了一跳,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了,看着武媚娘,渐渐的不敢再与其对视,低着头,怅然若失道:“姐姐!是小妹失言了!” 过了半晌也不见武媚娘说话,武京娘忙道:“姐姐!这些事情暂且都不提,如今确实有一件大事,小妹要见姐夫!还望姐姐行个方便!” 武媚娘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让武京娘随便去见杜睿,犹豫着问道:“你先说说究竟有何事!?” 武京娘也不隐瞒,当即就将澳洲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武媚娘闻言,也知道事情紧急,可是如果让武京娘去请杜睿的话,依着杜睿的xìng子,少不得又要奔波一番,她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的,单单是一场西征就让她们姐妹寝食难安,此番又要扬帆出海,大海之上凶险异常,武媚娘在大观园之中,就时常听人说起杜家商社的船队在海上失事的消息,万一~~~~~~~~ 武媚娘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她不知道杜睿如果当真在海上出了意外的话,她的下半生该怎么活:“朝中能臣猛将那么多,难道遇事就要让你姐夫出马!此事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让你去见你姐夫的!” 武京娘见武媚娘拒绝,也不由得有些着急了,忙道:“姐姐!朝中虽然不乏能人,可是这海外之事,还有谁比姐夫更加了解,姐姐!当初澳洲道是姐夫带人发现的,向澳洲道移民,也是姐夫当年的计策,如今澳洲道的土人和乱民犯上作乱,那些良善百姓rìrì深受刀兵之苦,难道姐夫当着就不闻不问!?” 武媚娘闻言,顿时脸sè一变,她很清楚杜睿的xìng子,如果武京娘以大义相挟的话,杜睿定然不会推拒。 虽然占领澳洲道,得利的是大唐,可是终归澳洲道是杜睿发现的,移民的政策又是杜睿提出来的,杜睿想要独善其身,这件事怎么都说不过去,武媚娘知道,杜睿心中最为在乎的就是百姓。 武京娘见武媚娘不说话,知道这件事有了希望,接着又道:“姐姐!如今澳洲道的局势糜烂,非姐夫不能解此困局,还望姐姐以大局为重啊!” 武媚娘闻言,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像方才那样严词拒绝了,只得道:“此时干系太大,容我们姐妹商量一番!” #¥#¥#¥#¥#¥#¥#¥#¥#¥# “不答应!我坚决不答应!” 武媚娘刚刚将事情说出来,安康公主就坐不住了,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汝南公主皱眉道:“涑儿!这是军国大事,不可意气用事!” 安康公主气道:“我不管什么军国大事,我坚决不让睿郎涉险,他才清闲了几年,又要出去劳心劳力,可又落得什么好,前一次西域事急,皇兄一纸诏书便将睿郎派去了西域,几经拼杀,才击败了大食人,可是回长安之后又如何,居然派了一个阉宦折辱我们的夫君!睿郎行事对得起大唐,对得起父皇,可是皇兄可曾对得起睿郎,每每有事便低声下气的来求,没事的时候,便丢在一旁,我绝不能让再睿郎去受那闲气!” 当初李承乾遣侯义到府上传旨,那趾高气扬的模样,至今安康公主还是纷纷不平,如何肯在让杜睿去做那徒劳无功的事情。 汝南公主闻言,皱眉道:“话虽如此,可如今澳洲道事急,此困非睿郎不能解,总不能眼看着那澳洲道乱下去!” 汝南公主虽然也不愿杜睿再度出山,但总归还是视得大体,分得清轻重。 安康公主闻言,却只道不依:“姐姐虽然如此说,我却不管那些国家大事,妹妹只是个小女子,只想着与睿郎长相厮守,国家大事自然有皇兄的那般能臣猛将去料理,哪能事事都要劳烦睿郎!” 汝南公主见安康公主又耍起了小孩子脾气,忙道:“涑儿!如今可不是耍xìng子的时候,若不是当真事急,皇兄也不会让皇后前来杜陵!” 安康公主也知道自己决定不了什么,要是让杜睿知道她今天说得这下话,少不得又要教训她了,闻言只是生闷气,却不再出言反对了! 宝钗又道:“公主姐姐!那是否要派人去请夫君回来商议!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姐妹纵然是商量好了又如何,到头来还是要夫君来拿主意!” 宝钗是不想让杜睿出海去澳洲的,可是却又不好出言反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拖延一下了! 汝南公主思量了一番,似乎是看穿了宝钗的心思,她也不希望杜睿去,可是这件事的干系太大了,道:“这件事不如派人去睿郎处,将此事备说分明,还是让睿郎自己拿主意吧!睿郎要去便去,若是不愿去,说不得也只能抗旨了!” 汝南公主虽然说着让杜睿自己拿主意,却也知道,依着杜睿的xìng子,他是一定要去的。 宝钗在杜睿身边多年,自然也深知杜睿的脾气,这一次杜睿少不得要去澳洲道走一遭了,别人或许还不觉得如何担心,但是宝钗却不一样,当初她可是全程经历了杜睿出海远航,更是经历了那场致使数百人殒命的大风暴。 一想到那恐怖的一晚,到现在宝钗都还心有余悸,漆黑的大海,狂风骤雨,那巨大的盖伦帆船在海上,简直就好像是个纸片一样脆弱,只能听天由命,等待上天的眷顾或者惩罚。 西征虽然凶险,但是总归杜睿还有武艺可以傍身,可是在大海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随时发生,如果遇到了危险,就算是有通天之能,也无济于事,只能听天由命,宝钗经历过那样的事,如今如何还肯让杜睿在经历一次。 众女当中,跟在杜睿身边时间最长就要数宝钗了,她平rì里在大观园内虽然不与人争,凡事都是和为贵,可是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就此答应。 可是看着众姐妹似乎都没了话说,她满腹反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知道,一旦涉及到国家利益,民族大义,杜睿是绝对没有商量余地的,她赞同,杜睿要去,她反对,杜睿还是要去。 既然如此,宝钗自然也就没了话说,她能做的也就是与杜睿同生共死了! 见没有了其他的意见,汝南公主道:“既然如此便就此定下了,明rì遣杜二郎走一遭,将此事说与睿郎,去或不去,全由睿郎决定!” 说完之后,众女似乎都陷入到了自己的心事之中,纷纷低头沉默不语。 这一夜,大观园内注定是要有人失眠了! 第十四章 当杜平生赶到杜睿这边,将武京娘来大观园的事说了之后,杜睿并没有显得多惊奇,相反,他的反映十分平淡,他早就已经猜到了,一旦李承乾知道了澳洲道陷入危机的情况之后,第一个想到能解决此事的人,定然就是他了。 让杜睿疑惑的事,这件事居然如此凑巧,他刚刚得到澳洲道出事的消息,朝廷那边就得到了奏报,这件事未免太过凑巧了。 “老爷!可是要去那澳洲道!”杜平生小声问道,他的声音虽小,可是脸上那隐隐的激动根本就难以掩饰,看他的模样,就差摩拳擦掌了。 杜睿看了杜平生一眼,笑道:“怎的!陪着我在杜陵困坐多年,你也耐不住寂寞了!” 杜平生抓着头发,憨厚的笑了两声,道:“老爷若是要继续隐居,小人自然要奉陪到底,不过~~~~~不满老爷,小人这些年见不到仗打,这双拳头,都要生锈了!” 杜睿闻言,笑骂道:“你啊你!都是当父亲的人了,可是这xìng子却全然不知道收敛!” 杜平生跟随杜睿多年,几乎每一次杜睿出征都会将他带在身边,多少也能猜到杜睿的心思,见杜睿这般言语,哪里还能不知道杜睿要作何决定,连忙道:“老爷!小人这就去准备!” 杜睿笑道:“着什么急!磨刀还不误砍柴工!什么都没准备,难道你要将自己送到土人的嘴里去,你不要忘了,澳洲道的土人,有的可是喜欢生吃人肉的!” 杜睿当然要准备,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他既然要奉旨前往澳洲道平叛,自然也少不得要有一个身份才行,否则的话,就算澳洲道都督冯毅是他的学生,他又能如何! 现在可不必往rì,当初杜睿远航出海,身边都是他的随从和下人,自然指挥起来,如使臂指,可是现在不同,大唐已经在澳洲道上建立了行政机构,各地都有朝廷委派的官员,他要想指挥得动,自然要有一个身份才行。 而且要前往澳洲道,海船和随行护卫都是少不了的,澳洲道的情况,杜睿现在也就只是知道了个大概,具体情况如何,他也是两眼一抹黑,几个月前,叛军就已经占领了澳洲的南部,现在的情形如何,冯毅都想朝廷求助了,肯定是更加危机,要是没有充足的准备,贸贸然的便带人前往澳洲的话,只怕一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了。 杜睿不想去见武京娘,他既然已经猜到了武京娘的野心,纵然是见面也只是让双方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罢了,随即杜睿便让杜平生回去传信。 想要让杜睿再度出山不难,却要答应他几个条件,其一,自然是身份,其二,要调用登州水军毛亮所部为他所用,再征集水师战船,其三,澳洲道所有大小事宜皆由他一人做主。 杜睿要用毛亮,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如今冯毅身为澳洲道的大都督,被困澳洲,是指望不上了,欧阳延嗣一直都担任冯毅的副手,自然也指望不上,毛亮虽然统帅能力比不上冯毅,武艺比不上欧阳延嗣,但是他的优点就贵在稳重,这三个弟子当中,杜睿最看好的,也正是毛亮。 武京娘在得知了杜睿的三个条件之后,当即派人快马加鞭去了长安,禀报李承乾,武京娘虽然是大唐皇后,如今在朝中也有着不小的势力,但这等军国大事,还不是她能做主的。 李承乾看着杜睿所上的奏折,不禁一阵苦笑,又是三个条件! “圣上!臣以为宋国公所言三个条件,完全可以答应,其一,宋国公确实要一个朝廷册封的身份,好让他处理澳洲道诸事,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要想解决澳洲道的叛乱,首先就要正其名!” 天草四郎还在不遗余力的鼓动着李承乾,答应杜睿的条件,见李承乾沉默不语,他接着说道:“其二,如今大唐水师虽然发展的不错,但是水师将领却极度匮乏,也唯有倭州都护府的大都督刘仁轨,以及宋国公的三位弟子可以委以重任,如今冯毅,欧阳延嗣被困澳洲,宋国公要调毛亮,在其帐下听用,也合情合理!至于其三,如今澳洲道形式糜烂,若是不授予宋国公临机决断之权的话,只怕宋国公做起事来,颇多掣肘,到头来只怕事倍功半,难以竞全功!” 李承乾原本就没有怀疑什么,他只不过是因为杜睿还是不肯来长安受命,有些失望,此刻再听了天草四郎的劝说,自然也就没有意见了,转头又看向了李世绩。 李世绩连忙拱手道:“老臣完全同意田大人的意见!” 李承乾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朕意授宋国公杜睿澳洲道行军大总管之职,征调登州水师提督毛亮,另在征发水军五万,步军十万,战舰千艘,全归宋国公杜睿统领,再授其临机决断之权,可先斩后奏,澳洲道大小事宜,尽归其统管!” 李世绩一直等到李承乾说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最怕的就是李承乾不肯放权,万一再像当初对待苏定方一样,给安排一个监军,依着杜睿的脾气,说不定抗旨都有可能,好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李承乾总算是完全信任了杜睿。 #¥#¥#¥#¥#¥#¥#¥# 毛亮那边在接到圣旨之后,立刻安排人统帅登州水师前往泉州,他自己则乘快马,先行赶往杜陵,见着了分别多年的杜睿。 “恩师!”毛亮见着杜睿,也是情难自禁,对他来说,杜睿不仅仅是老师,更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他不像那些师兄弟一样,都来自良善之家,他被杜睿收为弟子的时候,正和欧阳延嗣一起在街上行乞,是杜睿收留了他们,又教给了他们一身本事,这才有了他们今天,“弟子不能在恩师身边侍候,还往恩师恕罪!” 杜睿笑着将毛亮搀扶起来,道:“你为国效力,自当以忠君爱国为先,况且为师尚且未及四旬,哪里用得着你来照顾!此番调你前来,可知所为何事!?” 毛亮道:“恩师!兵部的行文之上都有交代,弟子已经交代了副将,让其先行带领水师前往泉州,弟子特意来杜陵,面见恩师!” 杜睿道:“澳洲道的形式糜烂至斯,为师也不曾想到,冯毅一向老成持重,行事稳健,却不成想居然如此不长进!” 毛亮见杜睿见责,连忙求情道:“恩师!澳洲土人毕竟生xìng野蛮,冯师兄有所疏忽,也在所难免,还往恩师宽恕他吧!” 杜睿道:“你不用为他说好话,有功便是有功,有过便是有过,来rì作战,你若是出战不理,为师一样要处罚于你,此番前往澳洲,一来是为了镇压叛乱,更重要的却是要彻查澳洲之事,若是被为师发现冯毅有和歹行,便是为师的弟子,也一样治罪!” 毛亮可不会认为杜睿说的是气话,他在杜睿门下学习多年,对杜睿的脾气自然再熟悉不过,杜睿为人,最是公私分明,莫说是冯毅,便是亲子犯法,杜睿一样要治罪。 “你来之前,为师已经知会了并不的李大人,所有军马皆无需汇聚,直接开往泉州,等到战船整备完毕,便要出征,你既然来了,就随为师一同赶赴泉州吧!” 毛亮闻言,忙道:“弟子遵命!” 一旁的冯照忙道:“老爷!难道不回府与诸位夫人作别了!” 杜睿道:“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又何必行那小儿女态!” 当天正午,杜平生便从大观园赶来,随行的护院也都已经整装待发,杜睿一出门,却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顿时一皱眉道:“我等是去打仗,你赶辆马车来作甚!?” 杜平生闻言,脸sè顿时一阵发苦,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双眼睛只是不停的往马车里看,杜睿不觉一阵心疑,上前,将马车的车帘挑开,顿时也愣住了。 “宝钗!你怎的~~~~~~~” 宝钗见了杜睿,连忙起身下了车,低头轻声道:“夫君!宝钗实在是不放心夫君一人前往,宝钗虽然不通武艺,不能跟随夫君上阵杀敌,可是照料夫君的饮食起居,却是宝钗份内的事,还往夫君应允,让宝钗随军出征!” 杜睿愣了半晌,急道:“胡闹!大海之上浪高风急,你一个妇道人家,如何~~~~~” 宝钗急道:“夫君莫要忘了,当初夫君远航出海,环游世界之时,宝钗也曾跟随夫君一同前往,海上的状况,宝钗自然清楚。” 杜睿闻言,也是无奈了,他知道宝钗的xìng子,虽然看似柔弱,但骨子里却带着刚强,认定了事情,就算是杜睿也无法劝她回头,要不然的话这么多年如何能掌管得了大观园。 一旁的杜学武拉了拉杜睿的衣袖,小声道:“爹爹!薛姨娘既然要去,父亲不如就答应下来吧!有姨娘在爹爹身边,母亲大人她们也能安心!” 这一次杜学武也要跟随杜睿一同前往澳洲,如果仅仅是镇压叛乱,自然是用不着带着他一起去,但是此行杜睿还有更为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彻查此次叛乱的根源,杜学武既然理想便是要打造一个全新的社会制度,让他去见识一下人xìng的险恶,也是一种历练。 杜睿闻言,苦笑道:“好吧!便看在学武的面上,带你一同前去,如今事急,暂且不论,等待归来之rì,在与你算账!” 宝钗闻言,笑道:“好!好!好!只要夫君答应了妾身,回来之后,夫君要怎的惩罚,宝钗听候发落就是!” 宝钗说着,将杜学武抱起,放在了马车上,而后自己也上了车,看着杜睿道:“夫君!时候不早,也该出发了!” 杜睿点点头,对着冯照,杜平生道:“出发!” #¥#¥#¥#¥#¥#¥#¥#¥#¥# 一个半月之后,大队人马感到了泉州,此时泉州已经俨然变成了一个大兵营,海港处,战舰一眼望不到头,城外的营帐更是连绵数十里,十几万人马汇集到了一处。 此番前往澳洲平叛,征集到一处的将领,最让杜睿意外的就是其中还有薛仁贵的长子薛讷,算起来薛讷的年纪比杜学文还要小上两岁,不过十四的年纪,可是在辽东却早就经历过战阵了,而且凭借自己的军功,居然升上了校尉的职司。 甥舅见面,杜睿自然少不得要勉励一番,薛讷虽然年纪幼小,但是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对答如流,杜睿也不禁暗暗称奇,相比较而言,杜学文虽然在学武上的资质要更高一些,但是要说到前途的话,怕是要被薛讷给比下去了。 虽然如此,杜睿却生不出一丝嫉妒的心思来,虽然杜学文是他的儿子,但是试过了薛讷的能耐之后,此刻杜睿的心里却满是欢欣。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老师,发现了一个有天分的学生一样,杜睿门徒百余人,皆悉心教导,为的就是给大唐培养出更多的人才,如今看见这么一个天资聪颖,文武双全的胚子,杜睿岂能不喜。 只是不知道,历史发生了改变之后,这个薛丁山是不是当真能像演义之中那样,成为流放千古的一代名将。 有了李承乾的圣旨,所有的准备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当,短短半月的时间,千艘战舰,便已经准备妥当,随军人员,共计有水军七万,飞虎军三万,左屯卫军三万,以及地方戍卫部队四万,共计十七万人,要是去别处作战,杜睿自然手到擒来,不过要翻越重洋,千万澳洲,而且恐怕还要深入澳洲大陆内部,即便是杜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择定出征时rì,击败了海龙王之后,千艘战舰在泉州百姓的目光注视之下,缓缓驶出了海港,进入了无边无沿的大海。 第十五章 船队离了泉州,便一路朝着东南方向驶去,当初杜睿率领众人远航出海,乘坐的是盖伦帆船,那个时候的造船水平不高,船舶在大海之上的抗风浪能力不足,杜睿也只能不时的寻找陆地休整,避免危险。 但是现在不同了,自从杜睿将后世明代的福船与盖伦帆船结合其优点,造出了海龙船之后,大唐的航运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当西方人还只能在地中海沿岸航行的时候,大唐的战舰已经可以纵横四海了。 “夫君!海上风大,还是会船舱歇息吧!” 杜睿靠着船舷,想着心事,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宝钗已经到了他的身后,转过身来,看着宝钗俏生生的站在面前,杜睿淡淡的一笑,伸手帮宝钗紧了紧披风。 如今虽然是初夏,然在大海上一到了晚间,气温骤降,也是寒意阵阵。 “你先回去吧!船舱里太闷,我在这里站一会儿!” 宝钗看着杜睿,心中也泛起了忧愁,轻声道:“夫君!可是有心事!” 面对自己的妻子,杜睿一向都不会有任何隐瞒,点了点头。 “夫君可是在担心澳洲道的局势!?”宝钗依偎在杜睿身侧,道,“夫君要是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妾身能为夫君分担一二!” 宝钗的聪慧,杜睿是知道的,当初两人还没成亲之时,宝钗就时常为杜睿出谋划策,虽是锦上添花,然宝钗的能力,却是不容忽视的。 不过杜睿的心事,却并非宝钗能开解的,澳洲道虽然事急,杜睿却并不如何担心,他真正担心的是大唐内部。 这一次的事情来的太巧合了,杜睿刚刚得到消息,朝廷那边就传来的冯毅的告急文书,再加上武京娘如今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杜睿担心的是,他这一走,朝中一旦有大事发生,他鞭长莫及。 这些事杜睿不想对宝钗说,即便是说了,也于事无补,反倒让宝钗跟着担心。 杜睿伸手将宝钗揽进了怀中,笑道:“你就不要跟着担心了,凡事自然有我去料理,难道你还信不过为夫的能力?澳洲道上的那些人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宝钗见杜睿笑了,心中也稍稍宽慰了些,接着又道:“夫君!其实那些土人和作乱的移民,也都是些可怜人,如果能宽宥的话,妾身还请夫君宽宥一二!” 宝钗一向心软,当初杜睿初登澳洲大陆的时候,宝钗就不忍心见那些土人身遭横事,几次向杜睿求情。 如今土人作乱,说起来都是被那些为富不仁的小人给逼得,人没了活路,不造反还能怎样,还有那些叛乱的大唐移民,其实也是一样,他们涉险翻越重洋,到了澳洲为的就是得一生路,毕竟当初朝廷鼓励移民的时候,给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免费的土地,免费的种子,那些失去了土地的百姓,自然趋之若鹜,但是到了澳洲之后,他们却发现,现实远远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美好,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还要面对土人不时的sāo扰,好不容易撑过了最初的困难时期,终于在澳洲站稳了脚跟,紧跟着要面对的却是来自于同族的更大威胁。 如今疆域大了,生存的空间大了,可是国人内斗的xìng格还是没变,难怪后来的外国人都说,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两.个.中.国人就是条虫。 身在异域,尚且都不知道团结为何物,一朝得志,便肆无忌惮,若是将那血腥的手段用在异族的身上还则罢了,可他们偏偏喜欢对付自己的同胞,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展现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杜睿轻抚着宝钗柔弱的肩膀,笑道:“纵使你不为他们求情,我也不会对他们过于苛责的,毕竟这次的事,大错不在他们!既然如今澳洲已经是大唐的领土了,他们自然也就是大唐子民,对待大唐的子民,我自然不会过于严厉的,好了!快回船舱去吧!” 宝钗知道杜睿不是在随意敷衍他,杜睿虽然对待异族行事狠辣,但是却极其护短,只要是被他认定的大唐子民,他都会十分爱护,如今大唐境内也又不少异族,比如回纥,党项,甚至是那些投降的三韩人,杜睿都一视同仁。 将宝钗劝走,杜睿却也没能得了安宁,感觉背后有人不时的朝着他张望,杜睿一回头,正好看见薛讷,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似乎是想要过来。 “站在那里做什么,鬼鬼祟祟的!要过来,便过来!” 薛讷见自己被杜睿发现了,也不慌张,嬉笑着走了过来,对着杜睿一拱手:“外甥见过舅舅!外甥可没有鬼鬼祟祟的,只不过方才见舅舅正在和薛舅母说话,外甥怕打扰了,这才在一旁等着!” 杜睿闻言笑骂道:“你这小子,真不老实,说吧!找我有何事!?” 薛讷笑道:“外甥是第一次出海行船,睡也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正巧遇上舅舅,便来向舅舅请教一下。” 杜睿见薛讷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很难想像这个孩子十三岁的时候,便已经经历战阵,亲身体验过杀戮,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怜惜。 “好!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只管说来,舅舅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讷闻言,登时欢喜道:“舅舅!那澳洲道究竟是何模样?我听杜二叔说当年舅舅在澳洲大陆上勒石立碑,将澳洲道纳入大唐版图,舅舅一定知道,还有,那些土人当真像人们说得那样,生的青面獠牙,生吃人肉吗?” 杜睿淡淡一笑,一一解说道:“澳洲大陆论其疆域,比之大唐的本土也不遑多让,其地虽然土地贫瘠,然却物产丰富,许多我们大唐都没有的东西,那里却数不胜数,至于那些澳洲的土人,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皮肤要稍稍黑一些,生xìng却极为温顺,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贸然闯进他们的家园,他们也不会攻击我们的,至于生吃人肉,或许是有的,不过那也是他们的习俗,他们觉得将去世长辈的肉吃了,就能与那些长辈的灵魂融为一体,不过这也只是传闻,谁也没有见过!或许有吧!” 薛讷闻言,脸sè不禁微变,他虽然上过战场,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乍一听闻人吃人,也是心生恐惧,又追问道:“舅舅!那么世上究竟有没有人吃人的种族!” 杜睿闻言一笑,道:“我也说不准,不过要说人吃人,当年汉末三国之时,一代jiān雄曹cāo的青州军,就曾有过人吃人的事情发生,要是是否有食人族存在,我也说不好!” 虽然后世曾有过很多关于食人族的描述,但是杜睿看来,其准确xìng都非常值得怀疑,最先流传出这个传闻的是欧洲的白人,不过他们在其他民族的眼中,还不一样是青面獠牙的吃人恶魔,杜睿料想关于人吃人,甚至食人族的传说,不过是土著人和欧洲的白人相互之间的猜忌,导致了这一传闻。 白人认为土著人是未经教化的野蛮人,而土著人以为,白人抓他们的兄弟到欧洲去,完全是为了满足欧洲人对人肉的食yù,但无论如何,后世很多已经得到证实的例子表明,吃人的事件并非偶然,食人族也确实存在,甚至在后世有的考古学的证据更表明,吃人的现象在人类社会曾经非常普遍。 后世世界著名的古史专家摩尔根曾经在他的《古代社会》中论证,从近代世界各地遗留的少数原始部落的生活状况,就可以了解文明人远古祖先的生活状况,原始部落多有食人习俗,可知文明人的祖先也曾有食人的习俗。 最终名的就是,后世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医学院病理学系的分子生物学家马拉教授,曾经进行过世界上首例检验人吃人现象的科学实验。检验的对象是一块千年前的人类粪便化石,教授希望在其中寻找一种特殊的人类肌红蛋白质。如果粪便中存在这种蛋白,则证明这个人曾经吃过人肉。后来实验的结果表明,这块粪便的主人在排泄前,确实曾经吃过人肉。 甚至后世还有一些发现证明,华夏民族的祖先同样有食人的习惯,běi jīng人化石有一个令人注意的事实,即头骨发现得很多,而躯干骨和四肢骨却很少,而且大部分头盖骨都有伤痕。这些伤痕是带有皮肉时受打击所致,是用利刃器物、圆石或棍棒打击产生的。很可能,远古的běi jīng人有食人之风。这种食人之风显然是在食物十分匮乏,饥饿作为死神的使者出现时产生的。人吃人,看来是极为野蛮、可怕的行为,但在原始人的心目中却是十分自然的事,吃掉丧失劳动能力的老弱病残者,解除他们坐以待毙的恐怖,正是合乎道德的义举。 关于食人族,在墨西哥境内还有这样一个传说,在该国北部地区曾有一些与世隔绝的古老部落,他们竟以吃掉本族人的方式来祈祷来年粮食丰收。 至于人吃人的原因,杜睿觉得无外乎就是由于饥饿,或者宗教上的某种认识都会导致人吃人事件的发生。人们过去甚至公开地食用他人或自己的肉以表达仇恨、报复、信念和忠诚。王莽在历史上被认作是一个篡位者,大逆不道的人,于是在倒台后其肉就被人们争相抢食,以示愤恨。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其他食物,也就是非生理上的原因导致吃人的,原因有很多种。 报仇、报恩、雪恨、震慑对手、证实誓言、谄媚主子、偏嗜人肉、为治病强身、宗教迷信、人祭或者为了显示勇猛等等。 甚至在一些研究文献中,人们还提到食人族吞食人肉的目的除了滋养身体之外,还带有自我转化、显示权力,或者将吃与被吃者的关系仪式化等动机。换句话说,与吃其他食物一样,食人者往往希望分享食物的功效。 巴布亚的奥洛卡瓦人说,他们会将自己的敌人当做猎物并食用,是为了“捕捉灵魂”,以补偿失去的勇士。新几内亚的花族人吃本族的死人,以保留一种叫做nu的东西,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在自然界中无法再生的重要液体。 甚至,即使对于热衷于嗜食同类的部族来说,吃人也并非是可以草率决定的事。根据《食物的历史》一书,“受难者将被食用的部分,通常要经过认真的挑选,有时候仅限于很小的局部,通常是人的心脏。这个过程都要伴随着隆重的仪式。在阿兹特克人看来,吃下战俘的肉,可以获得死者的威力,作为补充,捕获者还将披上死者的人皮,将死者的双手垂在腰间,作为装饰。”而且,在很多部落看来,人肉是神的食物,食人是人与神交流的形式,是进行象征xìng统治的一部分。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吃人总归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杜睿前世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里面就有一个吃人的恶人李大嘴,他本身武功低微,可就是因为吃人,让人人都畏惧他,最终闯出了凶名。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杜睿细细的体会着薛讷的话,澳洲土人吃人的传闻,显然是有人故意散播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人感到恐惧,进而对澳洲土人产生敌视的态度,最终的目的,显然是要将澳洲这锅本来就已经沸腾起来的浑水,搅的更乱。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澳洲土人喜欢吃人肉的事情!?” 薛讷道:“外甥从辽东赶来,这一路上听得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那些生番也真是可恶,居然连同类都吃,简直就不是人,这次要是让我撞见,定要将其灭族。” 杜睿闻言,他知道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连忙问道:“军士之中是否也在流传着同样的传闻?” 薛讷点点头道:“是啊!舅舅!听人说那些生番还将咱们大唐百姓抓住,生吃心肝,外甥听着都不寒而栗!似那些食人恶魔一般,就该被赶尽杀绝!” 杜睿听了,更是担心,他此次前往澳洲道,虽然名义上是去镇压叛乱,但事实上杜睿本意却是招抚为主,当然也不能一味的示弱,该用的强硬手段,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此事不可尽信,澳洲土人虽然生xìng蒙昧混沌,却也非野蛮成xìng,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传闻之说,怕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让我大唐将士与澳洲土人结下死仇!” 薛讷到底还是个聪明人,闻言便道:“舅舅是说,澳洲土人吃人一说,是有人故意散播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仇恨澳洲土人,双方结下死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好渔人得利!” 杜睿点点头,道:“那个人的目的怕是想要将我等羁留在澳洲道,他们好在大唐本土兴风作浪!” 薛讷闻言,忙道:“舅父!那我们该如何处置!?” 杜睿笑道:“见招拆招就是了,你也来说说,如果没有那个吃人的传闻,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此事!?” 薛讷思量了一番,道:“舅舅!外甥以为,此次土人与移民作乱,根由还是出在那些为富不仁之人的身上,说起来,他们犯上作乱,也都是被逼的,倒也怨不得他们,自古以来都是官.逼.民.反.,那些富人虽然不是官,但是比之前朝那些贪官污吏更加可恶,舅舅!外甥以为,此番去澳洲道弹压叛乱,还是当以安抚为主,攻心为上!” 薛讷说完,便去偷看杜睿的脸sè,她到底年轻识浅,也不知道自己说得究竟是对是错,心中全无主意,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判断说出了他的想法,可是在杜睿这个大家面前,却又没信心,生怕自己说的错了,被杜睿斥责。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点头,笑道:“孺子可教!说说你的想法!” 薛讷得了杜睿的夸奖,顿时胆子也大了起来,接着道:“外甥读过舅舅的《三国演义》,诸葛武侯当年征南中,马谡曾谏言,对待蛮人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诸葛武侯七擒七纵孟获,方使蛮人心悦诚服,永不再反,现而今对待土人也是一样,澳洲孤悬海外,远离中原,要使澳洲安定,不可一味攻伐,土人梦寐,不识教化,若是杀戮太重,反倒使其越加反抗,所以外甥才说,对待土人当以安抚为主,使其为我大唐所用!” 接着薛讷又将《三国演义》之中所描写的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说了一遍,杜睿听得也是连连点头。 “七擒七纵”的故事,广为流传,而《三国演义》更是将它描写得有声有sè。然其史实究竟若何? 七擒七纵,首载于《华阳国志》南中志一篇:“五月,亮渡泸,进征益州。生虏孟获,置军中,问曰:‘我军如何?’获对曰:‘恨不相知,公易胜耳。’亮以方务在北,而南中好叛乱,宜穷其诈。乃赦获,使还合军,更战。凡七虏、七赦。获等心服,夷、汉亦思反善。亮复问获,获对曰:‘明公,天威也!边民长不为恶矣。’秋,遂平四郡。改益州为建宁,以李恢为太守,加安汉将军,领交州刺史,移治味县。” 《汉晋chūn秋》亦有云:“亮至南中,所在战捷。闻孟获者,为夷、汉所服,募生致之。既得,使观于营陈之间,问曰:‘此军何如?’获对曰:‘向者不知虚实,故败。今蒙赐看营陈,若只如此,既定易胜耳。’亮笑,纵使更战,七擒七纵,而亮犹遣获。获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遂至滇池。” 《华阳国志》由东晋常璩撰写于晋穆帝永和四年至永和十年,先于汉晋chūn秋,史料详实,内容丰富,具有较高的可信度。它与汉晋chūn秋均不约而同提及诸葛亮“七擒七纵”之事迹,加之东晋离三国时代并不久远,《华阳国志》作者常璩又是川蜀当地人士,能够收集到关于南中战第一手资料。故而,七擒七纵在历史上是真实存在的。 《资治通鉴?卷第七十》载:“汉诸葛亮至南中,所在战捷,亮由越巂入,斩雍闿及高定。使庲降督益州李恢由益州入,门下督巴西马忠由牂柯入,击破诸县,复与亮合。孟获收闿馀众以拒亮。获素为夷、汉所服,亮募生致之,既得,使观于营陈之间,问曰:‘此军何如?’获曰:‘向者不知虚实,故败。今蒙赐观营陈,若只如此,即定易胜耳。’亮笑,纵使更战。七枞七禽而亮犹遣获,获止不去,曰:‘公,天威也,南人不复反矣!’亮遂至滇池。益州、永昌、牂柯、越巂四郡皆平,亮即其渠率而用之。或以谏亮,亮曰:‘若留外人,则当留兵,兵留则无所食,一不易也;加夷新伤破,父兄死丧,留外人而无兵者,必成祸患,二不易也;又,夷累有废杀之罪,自嫌衅重,若留外人,终不相信,三不易也。今吾yù使不留兵,不运粮,而纲纪粗定,夷、汉粗安故耳。’亮于是悉收其俊杰孟获等以为官属,出其金、银、丹、漆、耕牛、战马以给军国之用。自是终亮之世,夷不复反。” 《资治通鉴》的记载与《汉晋chūn秋》中的记载一模一样,而《资治通鉴》在《汉晋chūn秋》之后,可见《资治通鉴》对于“七擒七纵”的记载源自《汉晋chūn秋》。但是,《三国志》中却没有“七擒七纵”的故事,《三国志?诸葛亮传》中只有寥寥几个字的记载:“三年chūn,亮率众南征,其秋悉平。” 但这不足以推翻“七擒七纵”是虚构一说,因为在同一时期的两部史料中均出现有关诸葛亮放纵孟获的记载,足以校验陈寿在撰写《三国志》时的不足与缺失。 《三国志?黄李吕马王张传》在写李恢、张嶷二人在治理南中时,也出现了与“七擒七纵”很相似的事例:“丞相亮南征,先由越俊,而恢案道向建宁。诸县大相纠合,围恢军于昆明。时恢众少敌倍,又未得亮声息,绘谓南人曰:‘官军粮尽,yù规退还,吾中间久斥乡里,乃今得旋,不能复北,yù还与汝等同计谋,故以诚相告。’南人信之,故围守怠缓。于是恢出击,大破之,追奔逐北,南至盘江,东接牂牁,与亮声势相连。”但是后面又载:“后军还,南夷复叛,杀害守将。恢身往扑讨,锄尽恶类,徙其豪帅于成都,赋出叟、濮耕牛战马金银犀革,充继军资,于时费用不乏。” 可见诸葛亮的南征并没有使全部南人降服,仅是孟获等强大势力降服,后来,南中亦出现过叛乱,“后军还,南夷复叛,杀害守将”,诸葛亮在南中不过短短数月,自然无法降服地区中的所有反叛势力。但他已然将原本动乱不安,随时会导致蜀汉后院失火的南中之地变为只有小部分部族势力袭扰的区域,并且当地多数土人对诸葛亮的宽仁的平乱手段心怀感激,甚至与其相约镇守南部。在如今云南少数民族之中,还流传着其先祖与诸葛亮相约守护边境的故事。 《三国志?张嶷传》载:“初,越巂郡自丞相亮讨高定之后,叟夷数反,杀太守龚禄、焦璜,是后太守不敢之郡,只住安定县,去郡八百余里,其郡徒有名而已。时论yù复旧郡,除嶷为越巂太守,嶷将所领往之郡,诱以恩情,蛮夷皆服,颇来降附。北徼捉马最骁劲,不承节度,嶷乃往讨,生缚其帅魏狼。又解纵告喻,使招怀余类。表拜狼为邑侯,种落三千余户皆安土供职。诸种闻之,多渐降服。”当时是诸葛亮南征之后,“叟夷数反”,使得越巂郡无人敢当太守。后来张嶷做了太守,先是“诱以恩情”,使部分南人先降服,对于那些“骁劲”的,便擒而纵之,“使招怀余类”。张嶷的办法与“七擒七纵”颇为相似,似出一辙。张嶷在郡十五年,南人皆服,回成都时,“夷民恋慕,扶毂泣涕,过旄牛邑,邑君襁负来迎,及追寻至蜀郡界,其督相率随嶷朝贡者百余人。” 张嶷在南中十五年,与南人建立了和睦的关系,真正使当地人民降服。所以南中之战,诸葛亮先收叛乱首领之心,而后张嶷就任,便开始着手解决当时南人与汉人的复杂关系。 诸葛亮的“七擒七纵”,以及他对待少数民族的政策(民族自治原则)对于当时及后世都有着深远的影响。南方的一些小民族也是对诸葛亮感激不已,有些至今还为诸葛亮立庙纪念。所以,降服南人的功臣除了诸葛亮外,张嶷亦是功不可没,现在南部的平定,与这二人的努力分不开,伟大的事业往往需要许多人前赴后继才能完成的。 杜睿将正史说了一遍,笑道:“舅舅望你能做大唐的张嶷,勿做空言误国的马谡,大唐帝国的未来,要靠你们来支撑起来,薛讷!你今天能有这般计较,也是殊为难得,望你再接再厉,成为大唐的栋梁之才。” 薛讷闻言,连忙道:“舅舅放心,孩儿一定不让舅舅失望!” 杜睿点点头,笑道:“好!你且回去,好好的思量一番,明rì整理出一篇策论,便议一议此番澳洲道之事,明rì晚些交给我看!” 薛讷自无不允,欢天喜地的去了,像他这么大的年纪,最为渴望的就是得到长辈的认可,薛讷虽然早早的便在军营厮混,年纪轻轻便上阵杀敌,与通古斯野人作战,可毕竟还是个孩子。 杜睿作为薛讷最为崇拜的人,用后世的话来说,杜睿就是薛讷的偶像,人都知道偶像的力量,杜睿今天这一番鼓励,赞许的话,或许对薛讷的一生都会影响颇深。 薛讷这边刚走,杜睿便看见杜学武又走了过来,不禁一阵苦笑,看起来今天想要安静一下是不可能了,对着杜学武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杜学武方才便到了,只是见杜睿正与薛讷谈事情,便站在了一旁等着,此刻见杜睿相招,连忙走了过来:“孩儿见过父亲!” 杜睿一笑道:“学武!你是第一次出海,怎的不在自己的船舱内歇息,海上风大浪急,要当心些!” 杜学武道:“孩儿谢父亲关心,只是还有有一心事,不吐不快,因此特意来寻父亲!” 杜睿知道,他这个儿子从小就心事重,平rì里父子两个交流的机会也不多,直到杜睿在杜陵族坟为生母守陵,父子两个接触多了,杜睿对这个儿子越发心惊,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杜学武的一些想法,在这个年代看来有些格格不入,如果不是杜睿确信杜学武就是自己儿子的话,他都要怀疑杜学武和他一样是个重生者了。 杜睿知道杜学武虽然年纪尚小,但是见识不凡,便道:“你有何心事,现在可以说了!” 杜学武犹豫了一下,看着杜睿道:“父亲!此番去澳洲道,那些作反的土人和移民,不知父亲要如何料理!”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笑,方才宝钗担心他杀伐过重,接着薛讷又向他献计,当以攻心为上,如今杜学武也来了。 “你来说说你自己的想法!当以何计破敌!” 杜学武道:“父亲久经战阵,天下无人可敌,要想平定澳洲道叛乱,只在反掌之间,只不过孩儿以为,要使得澳洲道永不再发生叛乱,单一杀伐却不可行!还是当以攻心为上!使其心悦诚服,移民叛军,不足为虑,只要稍加安抚,再施以惩戒,其军自平,关键还是世代生活在澳洲大陆的土人,要让他们永为大唐所用!让他们从心底里承认大唐,认可自己唐人的身份,却是件难事,若是杀戮过重的话,只怕唐人与土人将结下永世的仇怨!” 杜睿闻言,不禁倍感欣慰,方才还因为薛讷小小年纪,就见识不凡,杜睿都不禁有些羡慕薛仁贵,如今自己的儿子也能有此见识,他岂能不喜。 杜学武见杜睿久久不说话,不禁心下也是惴惴,忙道:“父亲!孩儿说的不对!” 杜睿反应过来,笑道:“不!你说的不错,你小小年纪,能有此见识,已属不凡,学武!你现在回去将你的想法,写一道条陈,明rì再交给为父!” 杜学武见自己的意见,得到了杜睿的认可,心中也是欢喜,答应了一声,便急匆匆的去了。 一直在杜睿身旁守卫的冯照等到杜学武走了,也不禁笑道:“学武少爷果然不同凡响,老爷后继有人,当真可喜可贺!” 杜睿闻言,笑道:“后继有人!?还差得远呢!我现在也只盼着他能学有所成,也就是了,他要想继承我的事业,现在说这话,还早了些!” 冯照闻言,心道:若是当真像你那般算无遗算,恐怕也就只有鬼神能办到了。 #¥#¥#¥#¥#¥#¥#¥#¥#¥#¥# 当下大唐的海上实力发展迅速,海上的航道也早就随着杜睿当年的环球航行,以及后续的无数后来者,被探查清楚,杜睿此番出海,自然也就不用像当年那样,历经九死一生,才能到达。 毛亮虽然这些年多在登州cāo练水军,却也不时配合刘仁轨南下攻略南亚诸岛,前年还曾护送移民前往澳洲大陆,对这条航道倒也不陌生。 船队航行了两个月的时间,在穿过了所罗门群岛之后,再向西南方向挺进,距离澳洲大陆已经越来越近了。 不过这些时rì,杜睿的反应却让人倍感意外,越是距离澳洲大陆近些,他给人的感觉越是心事重重,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再次穿越所罗门群岛,没有遇上当初那样的大风浪,这让宝钗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下来,但是眼看着杜睿的心情越来越yīn沉,她又不免但心里起来。 “夫君!方才毛亮过来禀报,说是再过十余rì便能到澳洲道了!怎的夫君反倒像是有心事一样!” 杜睿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宝钗说,他确实是在担心,担心他猜测的一些事情会发生,不过有些话,他没办法说出来,只能宽慰道:“或许是这几rì太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宝钗在杜睿身边二十几年,对杜睿最了解不过,她知道杜睿有心事,而且似乎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也很想一探究竟,但是杜睿不想说,她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能默默的祈祷着一切平安无事。 而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长安,天草四郎一样也在焦急的等待着澳洲道方向传来的消息。 澳洲大陆,倭国,在这个年代,似乎根本就扯不上任何关系,但是就像大唐因为有了杜睿,而体现发现了这片大陆一样,因为天草四郎的出现,倭国和澳洲大陆也同样存在着某种联系。 “事情可都办妥了!?可有什么遗漏的!?” 天草四郎都不记得他已经问多少次,同样的问题了,近藤勇和山田魁两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天草四郎如此失态,当初奥陆的复**基地被唐军摧毁,他们无处安身,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时候,都不曾见过天草四郎有失态的时候,但是最近这些天,天草四郎给他们的感觉明显就是心绪不宁。 “主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只等那杜睿到了澳洲就别想再回来了!除去了杜睿这个心腹大患,主上的大计就没有人可以阻止了!” 天草四郎点点头,道:“但愿如此!” 天草四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担心却一点儿都没有减少,虽然他的计划看上去天衣无缝,但是他总是在担心,毕竟杜睿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以杜睿之能,他设下的这个圈套当真能成功吗? 天草四郎的心中也没有把握。 “不可掉以轻心啊!我们的对手可不是一般人,当年大和就是灭在此人的手中,而且无论是吐蕃,还是西方的强者大食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要预防万一,杜陵那边的事情如何了,那个人如何回应的!?” 山田魁忙道:“那个人的态度依然是暧昧不清,他似乎非常畏惧杜睿,不敢轻易的影城我们,不过主上放心,属下已经抓住了他的弱点,相信很快就能有所进展!” 天草四郎闻言道:“好!只要能再说动那个人,到时候双管齐下,就算是杜睿能逃脱澳洲那一劫,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我到是要看看他如何处理这个大麻烦!” 近藤勇这时道:“主上!属下一直都有一个问题,如果当真能在澳洲除去杜睿的话,那个人让我们兑现承诺,我们当真要把掌握在手中的势力,全都交给她吗?” 天草四郎闻言道:“那有什么不可以,澳洲不过是我为了预防万一,为我们大和民族留下一丝血脉,安排的后手,就算是交给他也无所谓,我们的目光应当放的再长远一些,繁花似锦的大唐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荒蛮的澳洲吗?你们记住,大唐越乱,对我们越有利!还有,你们最近在长安的动作要小一些,那个女人已经不想开始的时候那么信任我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乱子,将危险牵扯到我的身上,明白吗?” 近藤勇,山田魁闻言,齐声应道:“属下遵命!” 杜睿是在下棋,以江山为棋盘,布置着他的棋局,天草四郎何尝不是如此,两人所谋,一样的巨大,现在要看的就是,这场棋局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了。 天草四郎一边想,一遍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脸sè森然道:“杜睿!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才能脱了此厄!” 第十六章 在茫茫大海之上,又经历了十一天的颠簸之后,前哨舰的舰长给杜睿带来了发现大陆的讯息,当杜睿走出船舱登上瞭望塔的时候,通过望远镜,他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道格拉斯港了,不过在这个世界之中,道格拉斯港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称谓一一薛言港! 薛言当初不过是杜睿远航舰队之中一个小小的哨官,可就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澳洲大陆的唐人,所以杜睿便自作主张,将澳大利亚未来的著名深水港口道格拉斯港,提前命名为薛言港,也使得薛言这个泉州海边小渔村长大的青年得以名垂青史。 “恩师!前方发现一支船队,看旗号是冯师兄的部署!”毛亮急匆匆的登上了瞭望塔禀报道。 杜睿也看见了远处行驶过来的船队,这个时候通讯手段极为落后,冯毅向长安发送告急文书,都经历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能送到长安,他们自然不可能知道杜睿这支舰队来此的目的。 “发旗语,告诉他们,我们的身份!让他们在前面引航,今rì便在薛言港休整!”杜睿传达了命令,便将望远镜递给了一旁的哨官,独自下去了。 不过是对方便回复了旗语,并调转航向,在前面引领杜睿的舰队朝着薛言港的港内驶去。 杜睿倚着船舷,看着越来越近的澳洲大陆,心中也是思绪万千,这片土地的安静祥和已经被彻底打破了,前世是因为欧洲白人,然而现在历史发生了改变,闯进这里的外来者,变成了大唐。 封闭了数亿年的大陆被叩开了大门,多了喧嚣,对了杀戮,曾经的平静一去不复返,杜睿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还是错,如果没有他的话,这片安宁的大陆还能享受一千多年的平静,这里生存着的土人还能继续享受他们的世外桃源,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杜睿的舰队在薛言港停泊的时候,已经得到了消息的冯毅,欧阳延嗣已经率领大唐在澳洲道的文武官员在港口迎接了。 杜睿在迎接的人群当中一眼就看见了冯毅和欧阳延嗣,他们师徒也是多年未见了,看着当初的青涩少年,如今也快要步入而立之年,杜睿都要不禁感叹岁月无情了。 杜睿还没下船,在港口迎候的冯毅和欧阳延嗣便率先跪倒在地,大呼:“弟子冯毅(欧阳延嗣),拜见恩师!恭迎恩师大驾!” 杜睿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吩咐毛亮放下舷梯,准备登岸,倒是毛亮显得很是激动,当初在杜睿门下学习的时候,他们三人的感情最为亲厚,后来又一同跟随杜睿远航,一起并肩作战,在域外为大唐开疆拓土,感情不可能不深厚。 舷梯被放了下来,杜睿当先登岸,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冯毅,欧阳延嗣两人,杜睿的神情似乎有些复杂,道:“起来吧!” 冯毅和欧阳延嗣再拜,方才起身,垂着手,等待杜睿的训示。 杜睿看着两人,好半天才淡淡的一笑,道:“镇守澳洲道多年,你二人也辛苦了!” 冯毅忙道:“弟子受恩师教诲之恩,岂能忘记恩师当年对弟子的要求,忠君爱国,为国效力皆是本分,不敢妄称辛苦!” 杜睿一笑,接着看向了欧阳延嗣,当初他们三个师兄弟,冯毅xìng情稳重,深通中庸之道,有大局观,可为帅才,而毛亮和欧阳延嗣两人一个xìng格内向,一个xìng格外向,一个老成持重,一个激烈张扬,可为将才。 古语有云:能领兵者,谓之将也;能将将者,谓之帅也。 很明显帅才比之将才要高一个层次,能为帅者,要偏重于战略思维,其学识和涵养能把自己提高到应有的空间境界,因而其思维的覆盖区域比较广,渗透力也较强。 将才是在一定局部范围内能掌控局势,能带领所属出sè或顺利完成统帅分派的任务的人,偏重于战术或方式方法的研究。 所谓帅才就是较大区域的领导、决策者、指挥者,他的学问就是领导学、谋略学,偏重于创造势态、把握方向、制定目标以及调遣将领,关键的时候能告知全体“应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帅才与将才的区别就在于,帅才更高人一等,具有更敏锐的洞察力和创新能力,帅才更善于机会的把握,更知微见著! 汉初之时,刘邦有一次问韩信:“像我这样的人你看能带领多少士兵?” 韩信回答:“超不过十万人。” 刘邦又问:“那你呢?” 韩信说:“多多益善。” 刘邦笑了:“你能多多益善,那怎么还是被我抓了呢?” 韩信说:“你不善领兵卒,却善于领导将士,这就是我韩信为你所抓的原因。” 从这个历史故事可以看出,韩信虽然十面埋伏,四面楚歌,垓下一战,灭了项羽,可是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将才,这也是为什么他只能是淮yīn侯。 而刘邦虽然不学无术,却深通用人之道,最终横扫**,一统八荒,成了大汉的开国高祖。 有的人向往做帅才,却只适合做将才;有的人身在帅才之位,却不得志,回归将才则如鱼得水;有的人不满足于做将才,身怀帅才之志不得施展而寡欢;有的人不识将才与帅才之分,用人不当,谬误千里。 将才肯吃苦耐劳,关键时候一个顶俩,毫不含糊,感兴趣的事情不遗余力的去做,甚至不计成本和个人得失,不感兴趣的事情则毫无成就感,做起来不痛快。 帅才则善于分解任务,并留置余地以防止突发事件,对于执行力的理解重点在于控制能力。 将才对于下属的管理颇有师傅带徒弟的味道,往往言传身教,希望下属严格按照自己的章法来cāo作。 帅才则崇尚倡导提升下属的能力,以提高整体的水平,使下属更好的为己所用。 将才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帅才则深知沟通能力强是帅才的基本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总能找到“共同语音”,适应能力强。 将才要么内向,要么外向,为人处世直接洒脱,不拖泥带水。 帅才比内向人外向,比外向人内向,为人处世中庸之道,不温不火。 这就是帅才和将才的区别,当初杜睿建议李世绩,让冯毅担任澳洲道的都督,就是因为他看好冯毅身居帅才之能,可以说在门下的众多弟子当中,杜睿最器重的是狄仁杰,因为狄仁杰能延续,继承他的理想,而最为看好的就是冯毅。 不过要说最为喜爱的,除了那个能在格物机巧之上找到共同语言的杜承学,就是眼前这个欧阳延嗣了。 欧阳延嗣生xìng跳脱,不拘于常理,自入了杜睿的门下,就没少做些调皮捣蛋的事情,杜睿却从不怪罪他,因为他喜欢的就是欧阳延嗣这种毫不掩饰的真xìng情。 大丈夫生于世,就应当快意恩仇,虚伪那一套,杜睿是永远都瞧不上的。 不过此时再来看欧阳延嗣,杜睿突然发现,欧阳延嗣身上那种张扬激烈的真xìng情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难以言明的yīn沉。 冯毅见杜睿不说话,连忙道:“恩师!澳洲道之事~~~~~~~” 杜睿一摆手,道:“且不忙说,还是当你的都督府再说吧!” 冯毅闻言,一阵迟疑,和欧阳延嗣对视了一眼,赶紧答应。 安排了车马,众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都督府进发,到如今大唐开始朝澳洲道移民也已经过去五年的时间了,和当年初到此处的蛮荒景象比起来,澳洲大陆改变了很多,虽然人烟稀少,但是在靠近薛言港的这个地方,看上去还是十分繁华的。 当然和长安比,那是天上地下,就算是与泉州城相比,也是远远不如,不过能从一无所有,发展到如今这个景象,也算是不俗了。 如今澳洲大陆按照行政划分,分为:北奥,东奥,西奥,南奥,新奥,中奥六州。 不过因为土人以及移民叛乱,如今大唐还能控制的区域也只剩下了,北奥和东奥两州,余下的尽皆被叛军占领。 冯毅的都督府就在东奥,那是一座完全称不上宏伟,但是异常险峻的要塞式城堡,建的虽然有些粗糙,但是背靠大山,易守难攻,地方倒也安排的不差。 杜睿将随行的十万大军全都安置在了城外,只带了冯照,杜平生,以及五百护院充作的亲军进入了城堡。 都督府内,冯毅恭敬的请杜睿做了主位,杜睿也不客气,他此番前来,得了李承乾的诏命,总理澳洲道一切事宜,不要说冯毅是他的徒弟,就是旁人,也一样要归他节制。 都督府的议事堂内,除了冯毅,欧阳延嗣等澳洲道的文武官员,还有一些移民之中的富户,也都被杜睿招了过来。 因为土人和移民叛乱,那些富户为保身家xìng命,纷纷涌入了这座被命名为奥府城的城堡。 杜睿面sè略显冷淡的看着那些衣着华丽的富户,如果可以的话,杜睿当真想将这些为富不仁,草菅人命,逼得土人和移民造反的混账东西尽皆斩了。 “冯毅!” 杜睿终于开口了,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的冯毅闻听杜睿唤他的名字,身子不禁一抖,他虽然是澳洲道杀伐果断的大都督,在这个远离大唐本土的地方,俨然土皇帝的存在,但是在杜睿的面前,他就好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恼了杜睿。 “恩师!弟子在!” 杜睿目光冰冷的看着冯毅,道:“冯毅!你是澳洲道的都督,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清楚,澳洲道的事情,你来为为师解说一番!” 冯毅闻言,不知为何,脸sè居然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之上明显都能看出一层细汗,在场的众多澳洲道官员虽然也都曾听说过杜睿的威名,但是他们更为了解的还是冯毅,在他们的眼里,这位冯都督在处理政务上一向都是沉稳老练,在对付土人和叛军之时也是沙发果断,可是这么一个为威名赫赫的都督,在杜睿的面前居然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一旁的欧阳延嗣见了,心中也是召集,急忙起身,道:“恩师!这澳洲道~~~~~~~” “你闭嘴!”杜睿突然一声断喝,打断了欧阳延嗣的话,目光恶狠狠的瞪了过去,道,“为师没让你说话,你站到一边去,冯毅!澳洲道与大唐来说,至关重要,为师厚着面皮,为你向李世绩大人求来了这个职司,你身为澳洲道的都督,如今局势竟如此糜烂,你却束手无策,你就是这么报答为师的信任吗?” 冯毅低着头,好半晌才分辨道:“恩师恕罪!不是弟子不尽力,实在是~~~~~实在是~~~~那些土人过于狡猾,野蛮,丝毫不念及天朝圣恩,不断袭击我大唐移民,弟子也是疲于应付!几次派兵进剿,可是每次那些土人都躲进中奥州,弟子虽在澳洲多年,可是这里疆域过大,弟子也不熟悉路途,以至于让他们每次都逃过了!” 冯毅的解释非但没能让杜睿消气,反而越听越怒,冷声道:“派兵进剿!?是何人的主意!” 冯毅闻言,迟疑道:“这个~~~~~~~~” “是我等的主意!”这是那群富户之中有一个年轻人站了出来,对着杜睿一拱手,道,“杜大人!那些土人和贱民冒犯大唐天威,居然胆敢犯上作乱,我等百姓一致向冯都督请命,派兵征缴!只可惜那些叛匪太过狡猾,冯都督几次进兵都劳而无功,此绝非冯都督的过失,如今好了,宋国公带大军前来,想不rì便可破了那些叛匪,小民在中原之时,也时常听闻宋国公的威名,想来我等百姓得享太平的rì子不远了!” 杜睿闻言,冷笑一声,道:“阁下是何人!?” 那年轻人道:“在下李进,赖圣上恩德,在这澳洲道上小有产业,前几次冯都督进兵,小人相助军资,冯都督以小人有功,以表奏了小人为都督府从事!” 杜睿看着李进道:“不知阁下所指贱民又为何人!?” 李进闻言,听出杜睿言语不善,不禁有些迟疑,小声道:“自然是那些忘却了圣上恩德的移民,他们~~~~~~~” “住口!你不过是个小民,我等在此谈论军国大事,你有何资格在此胡言乱语!”杜睿喝断了李进的话,接着又对欧阳延嗣道,“你来说说,如今这局势该如何料理!?” 欧阳延嗣被杜睿的威势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恩师!弟子以为~~~~以为那些土人不服王化,移民叛匪数典忘祖,可使大兵征缴!” 杜睿接着又道:“那你来说说土人因何反叛?那些移民又因何由良民成了叛匪!?” 欧阳延嗣的额头上也流下汗来,咬了咬牙才道:“恩师!土人野蛮成型,不服王化久已,至于那些乱民则是~~~~~~则是~~~~~~” “则是你们官.逼.民.反!”杜睿大声喝道,“冯毅!欧阳延嗣!当年你们在我门下之时,我是如何教导你们的,万事当以民为本,澳洲道移民反叛皆是你等这些混帐东西所逼迫而致!还有你们这些为富不仁之辈,不但任意压榨土人,掠其子弟为奴,更残害同胞,贪婪成xìng!若不是你们这些混账,他们岂会反叛!” 当初制定移民政策的时候,杜睿为了避免在澳洲道形成庞大的宗族势力,难以控制,便向李承乾进言,只让那些破产的农户和贫民百姓移居澳洲大陆,就说那个李进,想来当初在中原之时,也不过是个小民百姓,可是到了澳洲之后,因为大唐朝廷为了鼓励移民,对澳洲道的矿产持开放政策,这个李进定然是占了几处矿山,发了财,于是贪心不足,便渐渐成了害民之人。 杜睿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些人了,杜睿当初制定移民政策,就是为了让那些贫苦的百姓能得一条生路,可是他们如今好过了,却本xìng大变,居然生出了害人的心思,杜睿也知道移居异域对他们这些乡土情结甚重的大唐百姓来说是何等艰难,这才事事照顾,更将他门下最为看好的弟子冯毅派来坐镇,可是却没想到,居然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杜睿现在才明白,前世英国在开拓澳洲大陆的时候,为何那么艰难了。 “冯毅!你可还记得你当初奉命为澳洲都督,带领第一批移民来到这片大陆时的情形!?” 冯毅闻言,脸sè一变,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初冯毅受命为澳洲都督,一开始也是雄心勃勃,准备在这里开创一番事业,不辜负杜睿的期望,当他在永徽三年,带领第一批移民到达这片大陆的时候,虽然面对的是漫漫荒原,但是他却一点儿都不感觉困难,还信心满满的鼓励那些移民,鼓励他们辛勤劳作,在这里开始的新的生活。 可是那些移民当时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大陆和未来,多数人早就没有了出发之时对新生活的向往,情绪充满了绝望和麻木。 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觉得他们再也无法回到熟悉的故乡,再也不能见到自己的亲人。他们的余生注定要消耗在这片荒野的土地上,没有欢乐,只有磨难,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 万事开头难,在来到澳洲大陆的第一年,移民们就遭受了饥饿的折磨。 当帐篷和简易房刚刚搭好,冯毅就迫不及待地布置耕种,他按照当初杜睿的交代首先建立了农场,并分配给随行的官员,士兵土地,让他们也建立私人的小农场,要和移民们一起白手起家,在澳洲大陆建设唐人的家园。 只可惜,开始了耕作之后,冯毅才发现,这里的土壤与大唐本土极不相同,地面板结,很快就磨秃了他们的铁锹和锄头。而在后世的悉尼湾一带的土壤又很贫瘠,害虫也来祸害播下的种子。到九月的时候,冯毅不得不无奈的承认了现实,第一茬播种完全绝收。 粮食发生恐慌,可是大海茫茫,从大唐本土,或者夷州,室利佛逝等地输送粮食给养的船迟迟不见,冯毅只得下令食品严格限量配给,粮食定量消减到平时的三分之二,蔬菜则完全没有了。因为饥饿,人们的劳动时间不得不减少,缺少营养和新鲜蔬菜水果使病号大增,尤其是坏血病在蔓延。不仅是食品,工具和衣服也不够,不少担任守卫的士兵光着脚,连鞋都没有。 对待澳洲土人的态度,冯毅也从一开始就坚持杜睿下达的“怀柔政策”,他命令士兵要态度友善,不到万不得已不许与土人发生冲突,他本人也极力对土人摆出所有表示友好的姿态,总是面带微笑,还向土人赠送礼物,比如小斧头。一开始确有成效,但是,当土人判断出这些唐人打算长期占领他们的土地时,他们对唐人的微笑就不买帐了,土人开始用石块和标枪袭击唐人移民,连冯毅的肩部也中了一标枪。 当永徽三年冬天的时候,两名唐人移民被土人杀死并分尸的时候,冯毅还是咬着牙选择了隐忍,但土人的袭击活动丝毫不减,而且土人还窃取唐人工具和食物,大部分兵士和移民早已对“怀柔政策”失去了耐心,终于,冯毅下令不许土人靠近住地,返回当初杜睿为土人规定的生活区域。 但是冯毅对土人的强硬态度并没有改变移民在澳洲大陆上的窘境,移民们每天都要承担着繁重的劳作,伐树、挖草根、翻地、修路、盖房子。 他们在创业的时候有着数不清的艰难困苦,住棚子,几乎没有什么生活用具,单调的饭食,极为孤独,最近的邻居也许在几十或上百公里以外。没有任何社交活动,却有很多的危险和灾难,土人会无情地袭击他们,一只澳洲野狗可以在一晚上咬断他们的脖子,丛林野火可以把一切烧个jīng光,此外还有干旱。更为严酷的是,一旦灾难临头他们得不到任何及时的援救,一旦损失了,他们就彻底完了。 唐军将士和移民也越来越厌烦、失望,生活的艰苦和无聊,越来越令人无法忍受,他们感到自己就好像是犯人一样被流放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他们对外面世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对故乡和亲人的思念使他们发疯。 当来来自室利佛逝的补给船终于到达时,他们简直发狂了一样地划着小船迎上去,扑到来船上,不理睬来人的任何问话,只是对着那些来给他们送补给的同胞大声哭喊。 已经习惯了大唐锦绣江山的移民们,对他们现在生活的澳洲大陆一无所知,单调无谓的生活,已经几乎要把他们给逼疯了。 但是冯毅决不是轻易退却的人,他面对重重困难并没有失去信心,他在更远离海岸的地方发现了大片的肥沃土地,并在第二年在那里建立了定居点和农场,他不仅认为食品供应的前途光明,他还继续相信土人迟早会感受到大唐的天威,会被同化到文明社会里来。 终于,形势开始变化。新农场的丰收和更多的开垦,使他们彻底摆脱了缺粮的恐慌。接着冯毅还惊奇的发现,澳洲这里盛长着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水里有的是鱼,地上到处是猎物,而帐篷已被木头房和石头房取代。 接着随着船队不断的送来新移民,澳洲道这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文明迹象”,有了繁荣的影子,生活的全部内容已不再是“如何活下去”。最困难的开头已经过去,他们站稳了脚跟。 但是好景不长,因为缺乏行政应变能力,冯毅忽视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情况,那就是新移民和老移民的关系,当老移民已经摆脱了贫困,开始有了收获的时候,新移民却依然一穷二白,而冯毅为了鼓励当初老移民的劳动热情,居然放弃了所有收获上来的粮食,财物,只留下维持军队必须的给养,余下的全都分给了老移民。 新移民到来之后,他们一无所有,不得不依附于老移民的农场,很快,那些拥有粮食和财物的“富人”,开始显现出了他们贪婪的本xìng,他们依靠财力,开始垄断一些商品,矿山,很快那些老移民就成了澳洲大陆上的农场主和矿主了,他们利用掌握的生产资料牟取暴利,迅速积累财富,**堕落之风盛行。 冯毅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原本打算“整顿纲纪”,但是遇到了强大的抵抗,抵抗力量的代表人物就是那些先富起来的第一批移民。 就比如方才对杜睿说话的那个李进,他原本不过是江州的一个农家子弟,因为不善经营,再加上江州的士族力量还十分强大,最终破产,不但失去了朝廷分给他的永业田,更是连房屋都失去了,当朝廷下达移民令时,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跟随冯毅的船队到达了澳洲道,他非常能干又雄心勃勃,很快就发了大财,他经营农场很成功,到第二年的时候,他已经有了一个十几晌的农场,他的房子是居民点里最气派的,在西奥州也渐渐有了些声望。 冯毅想整顿纲纪,立刻就陷入了与李进等人的对抗,几个回合下来,冯毅败了,冯毅虽然掌控着军队,但是在澳洲道,军队并非能解决所有的事情,李进联络了很多人拒绝向冯毅的军队提供粮食,冯毅又不能向移民动手,只得暂时选择了妥协。 李进等人见冯毅选择了妥协,倒也没有得寸进尺,毕竟他们还需要冯毅的军队对他们提供保护,保护他们来之不易的财富,随着他们的财富逐渐的积累,而那些负责生产财富,依附于他们的新移民,却在流汗流血。 他们住牢房,为了防止他们反抗,甚至被缚以铁链,他们在皮鞭下被充作了苦工,而生活有时还不足温饱。 单单是数量不多的新移民显然不能满足李进这些人的胃口,紧接着他们就将目光投向了澳洲的土人,于是捕奴行动开始了,那些富人疯狂等的抓捕所有他们的能看到的土人,并且烧毁他们的部落,杀光所有他们认为没有价值的老人,和病人,当冯毅出言制止的时候,却发现那些捕奴的人都打着报仇的旗号,就连他麾下的军队也不大愿意去干涉,毕竟此前土人杀害唐人移民的事情,造成的影响太大了。 冯照最后也只能默许,毕竟要想将澳洲道发展起来,他不能缺少那些老移民的支持。 被抓捕为奴的土人,从一开始就不断的反抗,怠工是最普遍的,渐渐的那些依附于老移民的新移民也参与了进来,可是已经体会到了好处的老移民,却不愿意给那些新移民zì yóu,新移民从事实上已经成了老移民的奴仆,老移民倒也jīng明,他们在压榨新移民的同时,也从其中挑选出了一些忠心于他们的人,重做护卫力量,弹压新移民和土人的反抗,新移民反抗不了,就开始逃跑,但是在陌生的澳洲大陆,跑进丛林就等于死亡,或因饥渴,或被极端仇恨唐人的土人杀死。 而被抓回来之后,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更为悲惨的境遇,他们要长期戴着手铐脚镣,被驱赶着作苦工,如修路,晚上就被塞进路边的牢房里。因为痛苦太甚,实在受不了的新移民和土人开始互相“赐死”,经过商量,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杀死,然后自己也得到死刑。 在所有新移民中,越是晚来的,就越是最易受到惩罚的,他们一到澳洲大陆,就不得不为了生存依附于老移民,但是因为已经富裕起来的老移民越来越残酷的压榨,新移民又不断的反抗,双方似乎陷入了一个解不开的恶心循环当中。 还有那些被抓捕为奴的土人,他们的处境更加悲惨,因为xìng格倔强,都是“硬汉子”,在被惩罚的时候,即使被打得皮开肉绽也常常一声不吭,哪怕把牙咬碎。终于在不断压迫下,土人发起了叛乱,第一次叛乱,大约三百名土人和少数新移民参与了进来,但是军队很快赶来,只有简陋武器的叛军当然敌不过,不少人被杀,领头的被逮捕并处以死刑,这是澳洲道第一次为争zì yóu反暴.政的起义。 冯毅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想参与,但是因为一件事,他不得不屈服了,派出了军队,也彻底将他和那些老移民的利益联系在了一起,再也切不断了。 冯毅开始不再理会那些老移民的残酷手段,将全部jīng力都放在了建设唐人在澳洲道的第一座城市奥府城上,为了加宽街道,改进公共卫生设施,建造起第一批宏伟的建筑,冯毅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可是那些新移民都被安置在了老移民的农场内,成了他们的私人奴仆,为了解决人手问题,冯毅也终于开始了抓捕土人奴隶。 军队抓捕奴隶,可要比那些老移民容易多了,原本就因为相互之间的矛盾,再加上一些传闻,唐军将士对土人存在着一些仇恨的情绪,因此在在抓捕过程当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杀戮的事情。 这场杀戮一开始,就不容易控制了,越来越多的土人部落遭到了血洗,越来越深的仇恨在土人的心里慢慢积蓄着,等待着有一天的总爆发。 可是爆发却不是因为土人对唐人的仇恨,而是因为越来越多渴求土地,渴望新生的移民到来。 大唐朝廷为了鼓励移民,从一开始就承诺,一旦移民澳洲道,将会获得免税的土地,可是当越来越多的移民到来之后,适合耕种的土地却没有多少了,那些肥沃的土地都被老移民掌控在了手里,所剩下的一部分,冯毅也为了增加都督府的收入,开始出卖土地,不再无偿批给任何人土地,并限制殖民地的范围,不许向内地发展,可是移民都是些穷人,穷人根本就买不起土地,这样一来,就更是只能作雇工,给富人干活,接受老移民的压榨。 而那些有钱有势的老移民却根本就不在乎冯照的法令,他们开始大规模的非法占地拓荒,向内地前进。当他们选好理想的土地就打木桩,在树上刻字,沿着边界犁出要条沟,以示这里已被占领了,然后搭起帐篷开始组织土人奴隶,以及依附他们的新移民开荒,有的则将目光转向了那些被发现的矿山。 新移民因为无钱无势,只能为那些老移民做事,可是他们非但什么都得不到,还要被当成奴隶一样对待,这让他们越来越不满。 最终有人站出来了,一个从扬州过来的移民,发动了叛乱,最开始他只是集结起了五十个人,迅速洗劫了老移民的农场之后,立刻转向了下一个农场,他用食物鼓动那个农场的土人奴隶和新移民加入他们。 很快这股浪cháo,就席卷了澳洲大陆,反叛的人越来越多,甚至那些因为躲避捕奴队,躲避起来的土人也参与了进来。 冯照几次派人征缴,可是那些叛军就好像可以未卜先知一样,总是能在他的大军赶到之前,逃之夭夭。 冯毅越来越心急,他知道自己的肩负的重任,可是面对神出鬼没的叛军,他也是无能为力,毕竟对澳洲大陆,他也不是很熟悉,至少不可能比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上亿年的土人更熟悉。 当叛军的势力越来越庞大,人数几近十万众的时候,冯照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他手上的军队,不过才有两万人,而且因为长时间参与劳作,再加上情绪上的问题,早就不像当年那样jīng锐了。 冯毅不得不收缩兵力,放弃了四个州,不过即便如此,唐军也不是那些叛军可以轻易撼动的,冯毅有信心可以剿灭这场叛乱,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于是才有了向长安发去的告急文书。 杜睿看着冯毅,看着这个他曾经最为看好,认定了是个帅才的学生,心里不禁一阵阵的失望和痛心,他猜到了一些事情,尽管还不能确认,或者说杜睿不想确认,但是他心底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 “冯毅!为师可以给你一个改正的机会!”杜睿突然说道。 冯毅的脸sè一边,正要说话,那个李进便率先开口道:“宋国公!在下觉得冯都督并没有错,为何要改正,那些土人和贱民背叛大唐,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还是说天下赫赫有名的宋国公也怕了那些叛军不成!” 杜睿闻言,脸sè顿时为之一寒,欧阳延嗣也紧跟着说道:“恩师!叛军不服王化,背叛朝廷,绝对不能姑息,恩师大军到此,弟子愿为先锋,彻底剿灭他们!” 杜睿的脸sè变得越来越冷,他没说话,而是看着冯毅,道:“冯毅!你也赞成出兵围剿吗?” 冯毅闻言,一抬头,神sè有些慌张,但是最终心底里的某些**还是战胜了一切,咬着牙道:“恩师!如今的形式,弟子以为,还是应当尽快进剿!” 杜睿闻言,突然笑了,笑的冯毅,欧阳延嗣的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好!说得不错!确实应当派兵进剿!你们说得都很对!好!既然如此,为师就答应你们,明rì出兵,围剿叛军!” 欧阳延嗣闻言,脸上顿时闪过了一丝喜sè,忙道:“恩师!学生请命为先锋!” 杜睿却摇头道:“不必了!你们镇守澳洲道也辛苦了!你们只需要镇守奥府城,围剿叛军的事情,就由为师代劳了!” 第十七章 冯毅失魂落魄的从议事堂走了出来,方才杜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那冷冰冰的眼神更像是能看穿他的内心,让他不寒而栗。 澳洲道局势如此糜烂,确实是冯毅的责任,他就是想推脱都推脱不了,而造成这种局面的,就是因为他之前一系列的妥协。 冯毅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了,以前在战场上的沙发果断,初到澳洲道时,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决心,为什么当初的激情现在都感觉不到了。 冯毅以前一直也都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直到今天杜睿让他回忆这些年来到澳洲道之后,发生等的一切,冯毅才总算明白。 当初初到这里的时候,冯毅壮怀激烈,一心想要在澳洲道作出政绩来,不辜负杜睿对他的期望,可是残酷的现实,一点一点的将他的激情都消磨干净了,他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怨天尤人。 特别是每次听那些送移民过来的人说起他的师兄弟,一个个不是在朝中身居要职,就是镇守一方,就连当初他身边的小跟班毛亮,都做到了登州水师提督的位子,他虽然也是牧守一方,位高权重,可是荒凉的澳洲道,如何能与繁华似锦的大唐中原相比。 有一段时间,冯毅甚至以为,是杜睿不在乎他这个弟子,所以才将他丢到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将他丢在澳洲道这么多年,不闻不问。 渐渐的,冯毅都失去了耐心,他开始变得暴躁,变得随波逐流,在澳洲道这个地方,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被充军发配了一样,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 “师兄!” 冯毅梦转过身,见追出来的是许久未见的毛亮,当初同在杜睿门下学习的时候,他们两个再加上欧阳延嗣的感情最为亲厚,许久不见,本应该亲近一番的,但是冯毅却觉得自己怎么都亲近不起来,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对毛亮有些隐隐的嫉妒。 毛亮的品阶虽然比不上自己,但是能提调登州水师,只要稍稍作出一些功绩来,就能被朝廷看在眼里,升官加爵指rì可待。 可是他自己呢? 在这么个地方,他就是做的再多,又有谁能看得见,只怕是将来也只能像刘仁轨一样,守在异域,了却一生了。一想到会是这样等的结局,冯毅就觉得心灰意冷。 一想到这些冯毅的态度顿时冷了下来,道:“唤我何事!?” 毛亮一愣,他被冯毅的态度给弄得十分诧异,他原本还想着等杜睿散了军议,便来找冯毅和欧阳延嗣,好好叙叙旧,可是现在看起来,冯毅似乎并不欢迎他。 “师兄!恩师见责,师兄切勿放在心上,说起来恩师也都是不放心师兄罢了!”毛亮试着宽慰了一句。 “说得好听!”欧阳延嗣走了过来,看着毛亮冷笑一声,道,“老师只看到澳洲道如今局势糜烂,却不念及我与冯师兄的辛苦!还当真将澳洲道当成了中原不成,这里要什么没什么,我们对这里的地形又不熟悉,被那些土人所趁,难道便全是我们师兄弟的罪责?” 毛亮闻言,顿时急道:“师弟!你怎能埋怨恩师!当初若不是恩师收留的话,岂能有我们师兄弟的今天!” 欧阳延嗣冷笑道:“我自然没忘,只是恩师偏心,一碗水不懂得端平,毛师兄你在中原享福,添位登州水师提督,冯师兄与我却要在这蛮荒之地,困守一生。” 毛亮闻言大怒,指着欧阳延嗣,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平生最为敬重的就是杜睿,当初如果不是杜睿将他收入门墙的话,或许他现在不过就是个乡间粗汉,整rì里为着一rì三餐,辛苦奔波,如何能容忍欧阳延嗣如此诋毁杜睿。 欧阳延嗣却也不愿再理会毛亮,拉着冯毅一起走了。 两人到了欧阳延嗣的府内,因为杜睿来了,冯毅自然要将自己的都督府让出来,搬到了欧阳延嗣的府上。 方一坐下,冯毅就忍不住埋怨道:“师弟!如今这等局势,你又何必去招惹毛亮!他对老师最是忠心不过,当心这些话传到老师的耳中!” 欧阳延嗣满不在乎道:“便是传到了老师耳中又如何?既然老师不看顾我们兄弟,我也便不在乎他了!若是当真要处置我,我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冯毅闻言,连忙呵斥道:“胡说什么,当心被人听了去!” 欧阳延嗣笑道:“冯师兄!你这人太也胆小,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就算是听去了,又如何?明rì老师就要带着大军去围剿叛军!正是你我兄弟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到时候,小弟只盼着师兄不要忘记了小弟才好!” 冯毅闻言,脸上的神sè越发纠结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 都督府内,旁人尽皆散去,杜睿也到了安置好的房间,屋内只剩下了杜睿,薛讷和杜学武三人。 “舅舅!明rì当真要进兵不成!舅舅不是属意要安抚吗?如今为何又变了主意!”薛讷显然对杜睿今天的决定大为不解。 杜睿还没说话,杜学武便道:“表哥!安抚为主不差,可是这安抚也要看是怎么安抚!” 薛讷忙道:“怎的!?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玄妙不成!?” 杜睿笑道:“学武!你为你表哥解说一番吧!” 杜学武接着道:“要想彻底消除澳洲道的叛乱,确实应当以安抚为主,可是当下叛军势大,占据了大半个澳洲道,正是士气高涨,野心勃勃之时,这个时候,要去安抚,乃是示敌以弱,让叛军从心里看清了我军,纵然是一时降服,只怕也难以长久,我大军又不能长期在此驻守,一旦大军回师,必会再次反复!所以爹爹的意思就是在安抚之前,先让他们见识一下大唐将士的厉害,将他们打疼了,打怕了,然后再施以恩德,则无论是移民叛军还是土人,必然感恩戴德!就好像汉末诸葛武侯征南中一样,恩威并施,以收其心!” 薛讷闻言,思索了一阵之后,喜道:“好!好!如此一来,我等率军前来,也不是白忙活了!表弟有这般见识,为兄佩服!” 薛讷说着,还煞有介事的对着杜学武拱了拱手。 杜睿看着两兄弟,笑道:“学武说得不错,在安抚之前,确实要宣示威仪,他们毕竟是做了背叛大唐的事情,虽然事出有因,可是背叛就是背叛,造反就是造反,必须给他们一定的惩罚!人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薛讷言道:“舅舅!那些土人也就罢了,参与反叛的移民却罪不至死吧!他们造反,还不都是李进那些人给逼得,但凡能有一条生路,谁愿意铤而走险,舅舅既然要安抚叛军,不知该如何应对李进那等为富不仁之辈!” 杜学武道:“表哥!方才我爹爹都已经说了,人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既然叛军要为他们的叛乱付出代价,那些为富不仁的害民贼,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薛讷道:“这便好!今rì在议事堂,看着那个李进居然大言不惭,胆敢在舅舅面前大放厥词,外甥当真恨不得能将他立毙当场!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也是个一穷二白之辈,如今一朝暴富,不思为国效力,善待百姓,却只会大肆敛财,贪得无厌,残害百姓,真真可恶!” 薛讷虽然说得有些激烈,但是有正义感,总归还是好的,杜睿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好了!在海上颠簸了这么许久,你们兄弟两个也去休息吧!明rì讷儿随我出城围剿叛军!” 杜学武一听,连忙道:“爹爹!那我呢?” 杜睿道:“学武!你不通武艺,便是去了也于事无补,还是留在这里,不过有另一件事,为父让你去做!” 杜学武忙道:“孩儿请爹爹吩咐!” 杜睿道:“叛军好灭,但是安抚不易,为父便让你想想,该如何安抚他们,让他们对朝廷恢复信心,还有此事过后,土人的事情,又该如何料理!” 杜学武思索了一番,道:“孩儿领命,这便回去想想,尽快将条陈交给爹爹!” 杜睿点点头,示意两兄弟可以走了。 薛讷和杜学武刚走没多大一会儿,冯照便走了进来。 杜睿见了,语气淡然道:“事情都办的怎样了?” 冯照拱手道:“小人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是~~~~~老爷!那种事当真会发生吗?” 杜睿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此事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未雨绸缪,做些安排,总归是好的,我也盼着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冯照道:“老爷放心!所有的事情,小人都交代下去了,若是他们当真敢行大逆之事,小人保准他们会后悔终生!” 杜睿点了点头,思索了一番又道:“明rì还是将夫人,四少爷送去毛亮的船队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我在外,他们若是有什么不测的话~~~~~~~~~” 冯照不等杜睿说完,连忙应道:“老爷放心,小人这就去安排!” 杜睿要防谁,究竟是谁要对杜睿不利!? 说起来,杜睿都觉得悲哀,他要防备的居然是被他从小养大,悉心教导了十余年,倍加器重的弟子冯照。 从知道澳洲道发生叛乱,到朝廷接到冯毅的告急文书,再到如今澳洲道糜烂的局势,杜睿将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他不可能不心生怀疑。 冯毅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以冯照之能,处理一个小小的土人叛乱,居然都如此棘手,杜睿是绝对不相信的,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那就是冯毅在姑息养jiān。 而杜睿被李承乾差派到澳洲道来,显然也是对方的谋划之一,因为熟习澳洲道的就只有杜睿了,澳洲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李承乾没了办法,只能让杜睿来处理。 一想到冯毅居然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局,诱使自己上钩,杜睿的心里就是一阵发苦,当然这些目前来看,还都只是杜睿的猜测,他也希望猜错了,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和自己的学生刀兵相向。 “去安排吧!还有提醒你的人小心些,冯毅可不是个易于之辈。” 冯照忙道:“小人明白!只是将夫人和四少爷送去毛亮那里,老爷!小人不是挑拨你们师生的关系,毛亮当真就可信吗?当初在老爷门下的时候,他和冯毅,欧阳延嗣的关系可是最好的!” 杜睿苦笑一声道:“毛亮还是可信的,冯教师只管放心就是了!如果连他都不能相信的话,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好了!” 看着冯照出去了,杜睿将自己关在房中,思索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每做一件事情之前,他都习惯,将所有的可能提前想好,并考虑好应对的措施,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杜睿能在这个世界混的风生水起的原因了。 杜睿现在还心存着一份侥幸,希望自己的猜测都是错的,冯毅只是因为常年困守澳洲道,斗志消沉才被叛军所趁,一切都没有他猜测的那么可怕。 杜睿想着,走到墙边,将佩剑摘了下来,“沧浪”一声响,宝剑被抽了出来,杜睿轻轻的擦拭着,这把剑还是当初他西征西域三国,出兵之前,太宗皇帝御赐的,这么多年以来,这把剑不知道砍下了多少胡虏的人头,如今让他用这把剑去杀自己的学生,杜睿如何能狠得下心来。 “冯毅!你可千万不能做错事,不然的话,为师饶得过你,先帝御赐的宝剑也饶你不得!还往你好自为之!” 第十八章 密谋 就在杜睿进入澳府城的当天晚上,一处相比较而言,还算得上规整的宅院之中,之所以说是相比较而言,那是因为和大唐本土大户人家的宅院相比,这座宅院无疑显得寒酸了很多,但是放在荒凉的澳洲大陆,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存在了。请在<strong>138看书</strong>,热门小说最新章节抢先阅读! 就好像后世很多的电视剧,小说里面描述的那样,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内,几个jiān人正在密谋害人。 这群人当.中,为首的正是白天在都督府议事堂内和杜睿叫板的李进,此刻在灯光的映衬下,他那张年轻,带着点儿俊朗的脸,显得格外.yīn沉。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都是澳洲道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都是跟随冯毅第一批来到这片土地上的移民,算起来,到达这里也有五年的时间了。 当初在大唐本土的时候,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普通的百姓,有的甚至穷困潦倒,都是抱着改变自己的命运,拼一拼的态度来这里找生路的,结果他们成功了,他们成了这片大陆上的有钱人。 “今rì那杜睿的言语,你们可都听到了!”李进咬着牙说道,“你们一个个别想躲着不说话,当初那些事情,我做过,你们也都做过,到时候杜睿当真要追究起来,为那些贱民出头的话,我们谁都跑不了!” 一个胖子闻言,身子不禁一抖,道:“这个~~~~~当初我就说,对待那些平头百姓无需太苛责了,到底都是来这里讨生活的,能帮衬就帮衬一下,可是你们~~~~~唉!谁想到会有今天啊!” 李进闻言,冷笑道:“邱家主!你现在也学会说风凉话了,说得好听,当初是那个叫嚷着,就是要喝贱民的血,拔贱民的皮,你现在充好人,晚了!你做的那些事,我们在座的都清楚,你要是想向那杜睿通风报信的话,到时候我们活不了,你也一样活不了!” 邱姓胖子闻言,更是畏惧,颤声道:“李家主玩笑了,我~~~~我可什么都没说,大家既然是一条船上来的,自然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诸位放心,邱某也不是个不道义的,自然与诸位同进退!” 李进闻言一笑,道:“这还差不多!诸位家主!在这澳洲道,我们也都称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实话不瞒你们说,我是下定了决心要对付姓杜的了,或许你们都知道,当初在大唐,那姓杜的一次变法,杀了多少有钱人,还将人家的土地,田产没收,分给了百姓!我想诸位都不想让那姓杜的,将同样的手段,在我们的身上再用一次吧!” 李进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是不寒而栗,他们当然都知道当初杜睿在大唐的那一次变法,说起来,当初他们还都是受益者,只是如今身份变了,他们成了有钱人。 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财富就要被分给那些他们名下的贱民,他们如何能够甘心,一个个目光瞬间都变得凌厉起来,脸sè也渐渐变得有些yīn沉了。 “我不管你们怎么样,也不管他是不是宋国公,反正我的土地,矿山,还有钱,谁都别想拿走,谁要是敢来抢的话,我就和他拼了!”一个面貌粗狂的中年人大声道。 邱胖子闻言,有些担心道:“可是宋国公的威名可是摆在那里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和宋国公做对,我自问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你们不要忘了,这次跟着宋国公一起来的可还有数万水军,十万陆军!就凭我们的那点儿人手,能斗得过宋国公!” 邱胖子一说话,方才还想着和杜睿拼了的人,顿时打了退堂鼓,杜睿的赫赫威名,他们自然是知道的,连吐蕃,大食,契丹那些蛮族都被杜睿杀得几乎灭族,凭他们和杜睿做对,这个难度未免大了些。 李进闻言,道:“求邱家主为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他杜睿手上有虎狼之师,难道我们就没有军队吗?” 众人一听,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邱胖子更是声音颤抖起来,问道:“军队!李家主,我们哪来的军队,难道李家主你~~~~~你要和那些天杀的叛匪联合?” 李进的脸上浮现起了病态的疯狂,道:“为何不可?那姓杜的要去围剿叛军,你说如果我们提前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再向叛匪通风报信,让杜睿的行军路线全都暴露出来的话,你说结果会怎么样?” 邱胖子闻言,心中顿时一喜,但紧跟着的就是担心:“这个~~~~~~~怕是不妥吧!宋国公毕竟是来帮我们剿匪的,我们要是这样做的,即便是能让宋国公大败,可是接下来呢?到时候叛匪势大,澳府城要是丢了的话,我们还不是一样要死!” 李进冷笑道:“无毒不丈夫,至于那些叛匪,你们当真以为冯毅拿他们没办法?” 邱胖子闻言一惊,道:“李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李进笑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总之,现在的情势就是如此,你们没有别的选择了,要么和我一起干,要么等着那姓杜的回来,将我们的田产尽数夺了去,你们想想自己平rì里对待那些贱民的手段,要是我们的手里什么都没有了的话,就算杜睿不杀我们,你们以为那些贱民还能饶了我们!?” 众人又沉默了,他们不得不承认李进说得很对,他们这些人,谁的屁股是干净的,平rì里那些残害新移民的事情,谁都没少做,那些被他们视作贱民的人,只怕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了,一旦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只怕下场会非常凄惨。 李进见状又道:“你们放心,就算是出事了,也没什么,冯毅也比我们干净不了多少,抓捕土人为奴,强征移民劳役的事情,他也没少做,到时候我们只要抓住这个把柄,他为了保住自己,也要保住我们!而且法不责众,澳洲道能有今天这般景象,我们也都是出了大力的,杜睿不会不顾一切铲除我们的!” 李进的话,算是给这些人吃了定心丸,有道是无毒不丈夫,他们都是从穷人的角sè转换过来的,如今好不容易富了,过去了有钱人的rì子,如何肯将财富拱手让给别人。 #¥#¥#¥#¥#¥#¥#¥#¥#¥#¥# 杜睿在澳府城内休整了一夜,次rì便带着杜平生,薛讷,以及唐军的一众将领出了城,带上了征调的几个向导,率领大军,朝着澳洲的中部挺近。 根据冯毅提供的情报,叛军就盘踞在澳洲的中部地区,根据冯毅的描述,杜睿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大概的位置,用冯毅的话来说,那里有一座红sè的山。 所谓红sè的山,自然也就是在后世极为著名的艾尔斯岩,那块石头是世界上最大的整块不可分割的单体巨石。 艾尔斯巨石底面呈椭圆形,形状有些像两端略圆的长面包,成分为砾石,含铁量高,其表面因被氧化而发红,整体呈红sè,因此又被称作红石。突兀在广袤的沙漠上,艾尔斯巨石如巨兽卧地,又如饱经风霜的老人,雄伟地耸立了几亿年,在空寂无物的广袤沙漠上突兀挺拔,直刺苍穹,既雄伟壮观又神秘莫测。 由于地壳运动,巨石所在的阿玛迪斯盆地向上推挤形成大片岩石,经过亿万年来的风雨沧桑,大片砂岩已被风化为沙砾,只有这块巨石凭着它特有的硬度抵抗住了风剥雨蚀,且整体没有裂缝和断隙,成为地貌学上所说的“蚀余石”。但长期的风化侵蚀,使其顶部圆滑光亮,并在四周陡崖上形成了一些自上而下的宽窄不一的沟槽和浅坑。因此,每当暴雨倾盆,在巨石的各个侧面上飞瀑倾泻,蔚为壮观。由于被澳洲土人赋予了图腾的含义,被当地人誉为象征澳洲的心脏, 澳洲土人称这座石山为“乌卢鲁”,意思是“见面集会的地方”。西方人称之为“艾尔斯石”,它的得名在于前世公元1873的时候,一位名叫克里斯蒂?高斯的欧洲地质测量员到此勘探,意外地发现了这一世界奇迹,由于他来自南澳大利亚,故以当时南澳大利亚总理亨利?艾尔斯的名字命名这座石山。 更迷人的是,艾尔斯石仿佛是大自然中一个爱漂亮的模特,随着早晚和天气的改变而“换穿各种颜sè的新衣”。当太阳从沙漠的边际冉冉升起时,巨石“披上浅红sè的盛装”,鲜艳夺目、壮丽无比;到中午,则“穿上橙sè的外衣”;当夕阳西下时,巨石则姹紫嫣红,在蔚蓝的天空下犹如熊熊的火焰在燃烧;至夜幕降临时,它又匆匆“换”上黄褐sè的“夜礼服”,风姿绰约地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 关于艾尔斯石变sè的缘由,在后世也是众说纷纭,而地质学家认为,这与它的成分有关。艾尔斯石实际上是岩xìng坚硬、结构致密的石英砂岩,岩石表面的氧化物在一天阳光的不同角度照shè下,就会不断地改变颜sè。 因此,艾尔斯石被称为“五彩独石山”而平添了无限的神奇。雨中的艾尔斯石气象万千,飞沙走石、暴雨狂飙的景象甚为壮观。待到风过雨停,石上又瀑布奔流、水汽迷蒙,又好似一位披着银sè面纱的少女;向阳一面的几道若隐若现的彩虹,有如头上的光环,显得温柔多姿。雨水在岩隙里形成了许多水坑,而流到地上的雨水,浇灌周围的蓝灰檀香木、红桉树、金合欢丛以及沙漠橡树、沙丘草等植物,使艾尔斯石突显勃勃生机。 这么一个醒目的地标,即使杜睿前世不曾到过澳洲,也是听说过的,所以当冯毅一说起红sè大山的时候,杜睿几乎本能的就想到了艾尔斯岩。 只不过要前往中澳却并不容易,首先要穿越的就是后世著名的澳大利亚沙漠,这片沙漠是澳洲最大的沙漠,世界第四大沙漠,其由大沙沙漠、维多利亚沙漠、吉布森沙漠、辛普森沙漠四部分组成,面积约155万平方公里。这里雨水稀少,干旱异常。夏季的最高温度可达50摄氏度。因为没有高大树木的阻挡,狂风终rì从这片沙漠上空咆哮而过。风是这里唯一的声音。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一片死亡之域。 不过事实上这片沙漠中却存在着大约3600多种植物繁荣共生,如果按单位面积计算,物种多样xìng要远远超过南美洲的热带雨林,因此那里又被称为沙漠花园。 穿越了沙漠之后,就到了大自流盆地,经过杜睿推测,叛军此时聚集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大自流盆地。 当初杜睿第一次来澳洲道的时候,曾驱赶着土人到过中澳,还曾在中澳地区划定了一个生存范围,留给了澳洲的土人。如今杜睿又要再重新走一遍那条路,不过这一次,他的目的却是要发动战争。 杜睿同情土人的遭遇,虽然当年,他的手段也绝称不上光明正大,事实上当杜睿在薛言港勒石立碑,宣示大唐对澳洲主权的那一刻,他的身份就成了入侵者,但是杜睿却从来都没想过要将对方赶尽杀绝,毕竟一个民族存在,就有他的道理,一个民族文化的衍生,要经历无数年的积淀,如果灭绝一个文明的话,那就太残忍了。 可是眼下,杜睿却不得不出兵,不管是因为什么,土人既然选择了发动叛乱,他们就必须为此承受应有的惩罚。 对于此次出兵,杜睿完全不担心,当初杜睿仅仅带着几千人,就横扫了澳洲大陆,如今虽然叛军的主力是移民,但是杜睿却也没放在眼里,为祸中原江山数百年的吐蕃如何?纵横欧亚非的大食如何?在杜睿的面前还不是一样要灰飞烟灭,更何况是一群乌合之众了。 “舅舅!不知怎的,将舅母和表弟留在澳府城,外甥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行军路上,薛讷突然说道,尚显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担忧。 杜睿道:“怎的?你担心叛匪会绕过我们突袭澳府城,还是担心冯毅他们守不住澳府城!?” 薛讷皱着眉道:“外甥也说不清,外甥虽然没见过冯都督,可是在辽东的时候,也经常听我父亲提起过,父亲说舅舅门下最为器重的弟子有两人,一个学文,名唤狄仁杰,一个学武,名唤冯毅!外甥料想,舅舅看人的本事是不会错的,冯都督既然如此得舅舅器重,如何会敌不过叛军,总觉得事有蹊跷,而且昨rì舅舅在议事堂上对那些为富不仁之辈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害了舅母和表弟!”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奇,暗想:难道薛讷都看出来了!? 心中想着,嘴上却宽慰道:“你放心就是了,舅舅已经有了安排,你舅母和学武表弟都不会有事的。” #¥#¥#¥#¥#¥#¥#¥#¥#¥#¥# 与此同时,澳府城内。 “师兄!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老师确实已经出兵,直奔着中澳州去了!” 冯毅闻言,嘴角不禁一阵抽动,面sè也显得有些颓丧,长叹一声道:“当真还是去了!师弟!不知怎的,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老师要是当真信了我的话,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欧阳延嗣道:“冯师兄何必大惊小怪!老师既然已经去了,我们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听天由命就是了!” “听天由命!”冯毅苦笑了一声,接着道,“老师要是当真如此好糊弄,那才叫奇了,师弟!你随我往都督府走一遭,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师母和小师弟,此刻只怕也出了澳府城!” 欧阳延嗣闻言一惊,道:“冯师兄!你~~~~~~~~~~” 冯毅没有说话,当先走了出去,两人到了都督府,果不其然,听都督府管事的人说,宝钗和杜学武一大早就被人接走了。 欧阳延嗣顿时就慌了,道:“冯师兄!老师将师母,小师弟接走,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难道我们的事,老师全都知道了!?” 欧阳延嗣突然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对杜睿的畏惧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头,他这个时候才猛然记起,他的那位老师,本领可是堪比鬼神的。 冯毅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怀疑是肯定的,但是知道我们的事情,恐怕还不见得,老师行事一向谋定而后动,总是将事情最坏的一面率先考虑进去,他将师母,小师弟接走,怕是预防万一罢了!” 欧阳延嗣急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万一老师突然引军杀回来的话,我们可就完了!” 冯毅道:“这个怕是不会!暂且先不要担心,如今要做的,就是稳住我们的军队!而且料想师母和小师弟也走不远!” 冯毅说着,脸sè突然变得yīn沉起来,欧阳延嗣见了,也是猛然惊醒,脸上不禁挂上了喜sè。 冯毅确实要对付杜睿了。 他的这个谋划从数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被安置在澳洲道这个荒凉的地方,看不到未来的希望,冯毅有些绝望了,当然最开始的时候,也仅仅是对杜睿有些不满,却从来不曾想过要对付自己的授业恩师。 不过后来随着澳洲道爆发叛乱,冯毅一开始也是准备立刻镇压的,但是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人,一个承诺帮他坐上澳洲王的人。 对杜睿,对朝廷心怀不满的冯毅一下子就动心了,既然已经不大可能返回大唐了,那么何不在澳洲这片异域,再立基业,做个化外国主。 当这个想法出现之后,再想让它熄灭,那是不可能的了,一国之主,这个诱惑太大了,总好过没有尽头的在澳洲道都督这个位子上苦熬着的好。 于是当冯毅下定决心要坐上那个位子之后,他首先面临的一个危机就是杜睿,杜睿的本事太强了,以至于让冯毅一想到杜睿这个名字,就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于是这才有了这个计划,澳洲道叛乱无法镇压,冯毅向长安发去告急文书,最为熟悉海外事宜的杜睿自然会临危受命,只要能将杜睿诳来澳洲大陆,在这个地方,做一些事情,可就容易多了。 “师弟!还有一件事情!”冯毅突然说道,“你觉得老师既然已经开始对我们有了疑心,那么澳府城内!” 欧阳延嗣眼睛一亮,接口道:“冯照!” 冯毅和欧阳延嗣都是杜睿门下的得意弟子,他们跟随杜睿多年,自然对杜睿行事也有一定的了解,杜睿之所以能够百战百胜,除了自身的能耐之外,就是因为知己知彼,而杜睿身边的冯照,就是杜睿的眼睛和耳朵,似乎这个天下,就没有冯照看不到,听不到的。 一想到自己的身边,此刻就极有可能存在着冯照的属下,冯毅和欧阳延嗣两个人的心里就不禁一阵阵的紧张。 “师兄!现在该怎么办?要是被冯教师盯上,你我兄弟的一言一行可就全都传到老师的耳朵里去了!” 冯毅想了想,咬着牙道:“传令下去,立刻关闭城门,大军进城搜缴,记住了,每一个角落都要搜查清楚,但凡是生面孔的,一律不能放过!” 欧阳延嗣一拱手,道:“是!” 欧阳延嗣刚走,冯毅的亲卫统领就走了过来:“都督!李进等人求见!正在欧阳将军的府上等候!” 冯毅闻言,一皱眉,道:“他们来做什么?不见!” 亲卫统领赶紧又道:“那个李进说了,他是有要事要知会都督,十万火急!而且还说,他是替人来给都督传句话的!” 冯毅闻言,脸sè顿时一变,犹豫了一下,道:“好!这就回去,不过余下的人先打法了,带那个李进来见我!” 第十九章 惊天 冯毅是在欧阳延嗣府上的书房内见到李进的,这些年来,他和李进也没少打交道,对这个老移民的xìng格,也算是有所了解,当初老移民累次做下的那些事,都有这个人的影子,冯毅知道李进是个极难对付的角sè,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对其听之任之了。 “李家主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冯毅脸sè有些yīn沉,对李进这个人,他是从心里看不起的,典型的小人得志便猖狂,当初刚到澳洲大陆的时候,李进身无长物,不名一文,可是运气却出奇的好,居然被他发现了一处金矿储量惊人的矿山,凭借着与往来于室利佛逝和澳洲的船队的贸易,李进成了整个澳洲道第一个富起来的人。 当初冯毅yù整顿纲纪,就是这个李进第一个跳出来对抗,致使冯毅的第一次努力半路夭折,最后意志消沉之下,与其同流合污。 李进似乎根本就没看到冯毅的脸sè一样,笑道:“在下听说冯都督将死,特来吊唁!” 冯毅闻言,顿时冷笑一声,道:“李家主!你说这等言语,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本都督的xìng子,最不喜的就是这般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就直说,本都督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就不劳烦阁下了,倒是阁下xìng命垂危,还是多多上心打理好后世吧!” 冯毅很清楚,杜睿昨rì一到奥府城,便表露了心迹,冯毅在杜睿门下多年,自然能猜得到,杜睿只怕是准备要动用铁血手段,在澳洲道清洗一番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李进这等害民之人,以杜睿的xìng子,只怕第一个就是眼前的李进。 李进见没吓住冯毅,讪讪的一笑,道:“哦!在下虽然不习惯澳洲的水土,身子近些时rì不大爽利,可要说这xìng命,再活上三四十年还不成问题,冯都督何以说在下将死?” 冯毅看着李进冷笑道:“本都督的恩师此番率大军亲临澳洲道,李家主以为是来做什么的?征剿叛军!?那些叛军不过是乌合之众,莫说是本都督的恩师,就算是本都督,若是倾力进剿的话,只怕也早就灰飞湮灭了,李家主试着猜测一下,到底所谓何事?” 李进闻言,脸sè顿时一变,接着突然一阵大笑,道:“冯都督说笑了,宋国公此番率领天兵亲临澳洲道,总不会是为了在下而来吧!” 冯毅冷哼一声,道:“这般说来,倒也不差,本都督的恩师一生最恨害民之人,当初变法,那些世家大族之人不过稍有侵吞田产,逼死人命的害民之举,便被本都督的恩师以雷霆手段,施以惩戒,李家主自己做过什么,该不会忘记了吧!扒皮,凌迟,点天灯,李家主当真好手段!说李家主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害民贼,也不枉了,单单就这些事,就足够李家主死上几次的了!” 李进自己做过什么,他当然知道,如果杜睿要对付他的话,只要将他做过的那些事抖落出来,他就绝对没有生路,不过闻听冯毅这般说,李进却也不惊慌,反而笑道:“冯都督说的不错,我是该死,可是冯都督你呢?若说是害民,我也不过是个小角sè,可冯都督身为澳洲道一方诸侯,代天子牧守一方的重臣,可是却对我们这等害民贼所做之事,不闻不问,致使黎民遭殃,百姓深受涂炭,不知道这失职之罪又该如何论处!” 李进的语气也是咄咄逼人,哪里还有半分平rì里的献媚之sè,往常李进为了拉拢冯毅,没少往冯毅的都督府里送好处,每次见面也都是卑躬屈膝,极尽媚好之能。 可是此刻却完全变了脸sè,言辞凌厉,与平rì大不相同,冯毅看着心中也是疑惑,他立刻察觉到,李进似乎是有所依仗。 “你要说什么,就尽管直说,如果再在本都督面前饶舌,本都督饶得了你,本都督手中的宝剑,可饶不了你!” 冯毅说着,满脸都是狠厉之sè,反正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行大事,自然也就不在乎剑下再多添一条人命。 李进却满不在乎,道:“冯都督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吧!等到宋国公大军回师之rì,只怕冯都督手中的宝剑砍不了在下的人头,只能给冯都督自己自裁用了!” “放肆!”冯毅闻言大怒,伸手就将腰间的宝剑抽了出来直指向李进,狠道,“你当真以为本都督不敢杀你吗?” 冯毅要行大事,最怕的就是杜睿,越是害怕,他就越是反感有人总是在他的面前提起杜睿的名字,而李进却三番两次的那杜睿来威吓他,这让冯毅如何能忍。 冯毅突然暴起,也让李进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一想到自己的依仗,一颗心顿时大定,冷笑道:“冯都督!到了这个时候,不想着自保,难道还要杀人吗?” 冯毅可不想和李进再废话了,大声喝问道:“说!你今rì前来究竟为了何事?” 李进闻言,大笑道:“冯都督做得好大事,如今这关键时刻,难道就忘了盟友不成!?” 盟友!? 冯毅闻言一愣,看着李进那有恃无恐的样子,登时猜到了李进的身份:“你是那人派来的?” 李进将冯毅的剑尖拨到了一边,道:“正是!我家主上担心冯都督心智不坚,游移不定,因此特派在下前来试探一番!得罪之处,还望冯都督海涵!” 冯毅冷哼一声,将宝剑收入剑鞘,道:“原来你是那人的属下!说吧!你家主人派你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李进道:“冯都督!我家主人托在下转告冯都督一句话,如今计策大体已成,杜睿已然身在瓮中,只要除去了杜睿,冯都督便可在这澳洲自封为王,做一国之主,可是要比受人节制的好!冯都督此时绝不可心软!” 心软! 冯毅确实不敢心软,也不能心软了,他原本就因为困守澳洲道多年,对杜睿心怀不满,再加上成为一国之主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最重要的是,只要除去了杜睿,杜睿此番引来的舰队,他就能收入囊中,到时候实力大增,就算是不能一统江山,定鼎中原,至少横扫南洋诸岛不成问题。 既然都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冯毅自然就不可能后悔了,冯毅知道杜睿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尤其是对国家的背叛,当初刘仁轨在倭州yù行谋逆,杜睿之所以能放过刘仁轨,还代为遮掩,不过是因为人才难得,这种事可以发生在刘仁轨的身上,却不可能发生在冯毅自己的身上,他是杜睿的弟子,杜睿只会罪加三等。 “本都督这里无需你来指手画脚,你家主人只需要叮嘱好田五郎就是了!要是坏了本都督的大事,本都督好不了,你也别想活!” “冯都督放心,在下已经派了亲信去联络田五郎,设下了天罗地网,专候宋国公大家光临了!” 田五郎正是此次叛乱的首领,他确实从扬州而来,却并非祖籍扬州,他的祖籍应当是倭州。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天草四郎设下的圈套,当初朝廷移民澳洲道的时候,天草四郎就已经开始了谋划,趁着移民浪cháo,他也将当初跟他一起逃来大唐的新选组成员分批派到了澳洲。 等到发展成一定的势力之后,他就开始拉拢冯毅,而后故意让化名为田五郎的属下造反,在澳洲道将声势搞大,冯毅再向长安告急,天草四郎则极力推荐杜睿引军平叛,将杜睿引来澳洲道,然后除去杜睿这个心腹大患。 不得不说天草四郎这人当真心机深沉,这么一个计划,居然从几年前就开始谋划开了,为的就是要因杜睿上钩。 至于李进却不是新选组的人,他是天草四郎在澳洲道挑选出来的一个代言人,这些年来,李进之所以能够在澳洲道兴风作浪,还能保住他的家业,也都是因为有了天草四郎的支持。 杀了杜睿,冯毅确实不忍心,毕竟当初如果不是杜睿的话,冯毅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可是事情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是绝难再回头了,杜睿如果不死,那么死的就是他了。 “奥府城本都督会掌控住,田五郎那边你让他小心一些,本都督的恩师可不是他能轻易对付的!如果一击不成,便立刻遁走,将唐军引入沙漠之中。” 李进知道冯毅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除去杜睿了,登时心中大喜,其实对他来说杜睿死不死无关紧要,可问题是杜睿此次前来,是来要他脑袋的,李进活了半生,如今总算是过上了好rì子,谁要和他过不去,他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更何况是要他命的杜睿。 “冯都督放心,在下自会料理!” #¥#¥#¥#¥#¥#¥#¥#¥#¥#¥#¥# 杜睿的得意地子正在奥府城内密谋害他,而杜睿此刻却正在朝着中澳进军,进剿叛匪,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杜睿已经有所猜测,可是他看上去并不担心。 和那件事情相比,杜睿更关心的是澳洲道,大唐往澳洲移民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可是除了之前看过的东奥之外,余下的地方,居然比当年杜睿来的时候,更加荒凉,大军已经走了一天的时间,居然没能看到一个土人的部落,荒凉的让杜睿觉得自己置身于死地。 看着天sè渐晚,杜睿当即下令休整,然后在向导的引领之下,找到了一块灌木丛茂盛的地方安营扎寨。 当晚杜睿按照惯例,将所有的随行将领都召集到了自己的帅帐之中议事,在场的众人,大多是后起之秀,年龄最小的就要数薛讷了,十四岁的年纪,在别人的眼中还略显稚嫩。 他们这些人都不曾在杜睿的帐下效力过,不过没有亲眼见证的机会,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对杜睿的崇拜,此次接到调令,得知将跟随赫赫有名的宋国公杜睿一起征伐澳洲叛军,虽然要远渡重洋,到这么一个不毛之地,但是他们的心中却没有任何委屈,不满,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当初跟随杜睿效命疆场,活下来的将军,如今哪一个不是位高权重,功成名就,他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盼望的就是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如今有了机会和杜睿一起征战,他们心中自然欢喜。 只是~~~~~~~~~ “大帅!此番进剿,依末将之见,是否仓促了些?” 一个唐将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其实不单单是他,在场的众将都是一样的想法,从奥府城出来一整天的时间,杜睿既不派出哨探,又不催促进军,不紧不慢的朝前走了不过七八十里,这让众将都是迷惑不解。 杜睿乃是一代名将,他以往的战例自然有不少人研究过,大唐军界几乎人人都知道,杜睿的作战习惯,纵观杜睿以往的战例,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擅长长途奔袭,一击制敌,可是眼下杜睿这般不紧不慢的赶路,根本就不像是要去围剿叛军,倒像是来郊游的。 而且杜睿起兵过于仓促,大军在海上颠簸了数月的时间,早已经疲惫不堪,如何是一夜就能缓过来的,原本众将都以为杜睿肯定会等一切安排就绪,大军休整完毕,探明敌情之后,再进兵征缴。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大军疲惫不堪,杜睿只带了一个月的粮草,两名向导便带着他们到了这么鸟不拉屎的沙漠之中,又不派遣斥候,就这么盲目进兵,让他们想不担心都不行。 杜睿早就料到会有将领提出异议,不过他早就盘算好了,只是此时不便向众人言明,只是道:“澳洲局势刻不容缓,何来仓促一说!你们只需约束好军士就是了,余下的本帅自有主张!” 杜睿的威名是确确实实摆在那里的,众将闻言,虽然心中疑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躬身领命。 杜睿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军虽然未经修正,但是杜睿却有杀手锏,就是重组的那三万飞虎军将士。 杜睿虽然就不在朝中,但是他所留下的那些东西,这些年来,却依然被严格的执行着,就比如飞虎军,当初飞虎军是杜睿一手创建的,所有的训练大纲也都是杜睿安排的,葱岭一战,飞虎军损失殆尽,重建之后,虽然还未经历战阵,但是要说jīng锐,却也不必拱卫长安的其他禁军差,所欠缺的也就是点儿血腥味了。 飞虎军作为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在他们的训练大纲之中,自然也包括了水战,此次前来澳洲道,在出海的那天开始,杜睿便吩咐他们好生歇息,虽然在海上颠簸了数月的时间,但是却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昨rì一上岸,休整了一夜之后,早就生龙活虎了。 澳洲叛军虽然号称十余万人,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澳洲当地的土人,剩下的那些参与进去的移民,便是武装起来,也都是些乌合之众,以三万jīng锐的飞虎军与之对敌,结果不言自明。 不过飞虎军没有影响,可是其他军队就不一样了,在海上经受了数月的风浪颠簸,今rì又走了一天的时间,早就疲惫不堪。 杜睿之所以拖着这么一支疲兵出征,为的就是迷惑一些人,让一些人尽快的露出马脚来,虽然这个饵下的有些大,但是杜睿有信心,可以取得意想之中的效果。 杜睿都已经这么说了,那些将领自然也是无话可讲,只有领命照办就是了。 杜睿又安排了一下,便让众将散去了,帐内只留下了薛讷。 薛讷不知道杜睿找他还有什么事情,诧异道:“舅舅可是还有什么安排要交代外甥的!” 杜睿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从离开澳府城之后,他就突然感觉十分心慌,这几乎已经是本能了,当初率军征讨三韩的时候,他就曾有过这种感觉,结果在平壤城下,他设下疑兵,以自己为诱饵,全歼了突然到来的高句丽援军。 每次杜睿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会有事情发生,杜睿觉得这次也是一样,他仔细的想着自己全部的安排,却没有发现什么破绽,这让他有些不解。 “薛讷!本帅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薛讷见杜睿说得郑重,连忙拱手道:“大帅有何吩咐,末将无不遵从!” 薛讷也将称呼变了,等待着杜睿的将令。 杜睿道:“你即刻率军赶往薛言港,一路上隐匿行踪,千万不可让任何人发现,到了薛言港之后,便派人严密监视水师!不得有误!” 薛讷闻言一愣,道:“大帅!这是为何?难道毛将军他~~~~” 杜睿摇了摇头,道:“本帅不是担心毛亮,而是担心冯毅,他在本帅门下多年,能耐也不差了,若是突然下手的话,毛亮不是他的对手!让你去也是为了预防万一!” 薛讷不疑有他,当即领命,当天夜里,薛讷便带着两万辽东军戍卒,离开了大营,朝着薛言港赶去。 第二十章 叛军 大自流盆地,在后世亦被称为“澳大利亚大盆地”,是世界上最大的自流盆地。地跨后世被命名为昆士兰、南威尔士和南澳大利亚的三个州。包括达令河和埃尔湖两集水区的大部分。向北延伸至卡奔塔利亚湾,东部边缘大致以大分水岭西麓为界,地势较高,西、北、南三边较低。面积一百七十万平方公里,占整个澳洲大陆总面积的五分之一,地下水位差异极大,最深的自流井达两千一百公尺,地下广布着承压水层,rì平均涌水量达十三亿升,不利于农业灌溉,但可供牲畜饮用,后世澳大利亚的畜牧业发展,也得益于这种得天独厚的地形。 这里就是当初杜睿为澳洲土人划定的生活范围,这里虽然比不上澳洲东北部土壤肥沃,但是植被广袤,水源丰富,几乎就是个天然的大牧场。 杜睿当初之所以决定将这么一块宝地,留给澳洲土人,也是为了补偿,毕竟杜睿发现了这里,占领了这里,整个澳洲大陆在未来必将成为唐人的地盘,那些土人的生存空间会被无限的压缩,杜睿虽然恨着心肠去做了,但毕竟于心不安。 原本他以为将土人安置在这里,让其休养生息,等到大唐开始移民的时候,双方还能相安无事,彼此和平共处,但是他却忘记了一个人内心的**。 澳洲土人想着驱逐所有的外来者,独占他们的家园,而移民过来的唐人,则是在利益的驱动下,大肆抓捕土人奴隶,致使双方势同水火,杜睿当初设想的相安无事的局面,自然也就成了枉费心机。 不过这里的景sè真的很美,一望无际的青草甸,茂盛的灌木丛,三三两两的生长着一些灌木,一些澳洲大陆特有的野生动物成群结队的纵横其间,怡然自得。 原本应当是一副很壮丽的自然风光,不过如今这里却变成了一座庞大的兵营,简陋的帐篷成群结片,几乎要将大地都覆盖了,一眼都望不到边际,这些帐篷高的足有五六米,矮的也有两三米,而且不少帐篷上都镶嵌着复杂的纹饰,显然是由不同的部落联合而成的。 澳洲大陆上生活的土人,脑中并没有国家的概念,他们也从来不曾联合在一起,更没有出现过哪一个部落一家独大的状况。 土著人传统上以打猎和采集为生。他们属于游牧人口,游牧地域很广,在水源附近搭起临时帐篷,食物耗尽后便再次迁移。他们与别的部落进行贸易,交换商品,如矛等。 在鼎盛时期,澳洲大陆上的土人数量也不过百多万人,占据着这么一片广袤的大陆,有些部落从诞生,到灭亡甚至都不曾见过其他部落的人。 澳洲土人头脑当中根深蒂固的概念,就是部落,部落的利益高于一切,因此与其他的部落联合,在此之前,他们是不敢想象的。 但是唐人移民的到来,改变了他们的想法,为了生存,为了家园,他们被迫联合到了一起,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部落联盟。 部族之中最为勇猛的战士被集合在了一起,他们要抗争,为了自己的族人不再被唐人抓捕,奴役,他们选择了战斗。 一些手拿标枪,木弓的土人懒懒散散的四处巡视着,在这座大兵营之中,有一顶帐篷和其他的相比大不相同。 一个大大的野兽头颅被顶在帐篷的顶端,帐篷外还竖着一杆大旗,在那面旗帜上描绘着的是一种看上去晦涩难懂的符号,或者应该称之为符文。 和别处相比,这里的守卫力量显然大不相同,在帐篷外面,数百**着上身,腰缠兽皮,身上画着各种图腾彩绘的强壮男子,手持标枪,严密的护卫着。 如果杜睿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十分惊讶的发现,这些强壮男子,很有可能又是后世萨摩亚人的祖先。 萨摩亚人源于毛利人种,在后世号称全世界最为强壮的民族,其外形特点就是,脸大,下巴宽厚,没脖子,膀大腰圆,身材粗壮。 无数的格斗事实证明,这样体型的人是最适合格斗的。脸大,下巴宽厚,没脖子使得他们抗击打能力超强,长方的体型使得他们下盘稳健,膀大腰圆又赋予他们巨大的打击力量,在后世,总数只有几十万的萨摩亚人种却出现了这么多世界一流的格斗高手,且基本都是ko型的猛男,而且美属萨摩亚的成年男子还是后世美军中最优良兵士的资源所在。 看他们的外表,和唐人也有很多相似之处,事实上澳大利亚土著也当真并非就是澳洲大陆土生土长的,因为同地球上其他大陆相比,澳大利亚的生物具有明显的独特xìng,它的植物大多狭叶细花,而动物不少为有袋类如袋鼠、袋熊、袋貂等。如果沿着这条轨道继续进化,澳大利亚的人也应该是有袋的,然而土著的腹部并没有育儿袋。更何况这块大陆上的动物,连高级哺rǔ动物的层次都没有进化到,那么很显然,如今生活在澳洲大陆上的土著也是外来移民。 澳大利亚土著的皮肤黝黑,人们很容易把他们同非洲黑人联系起来。于是,最早提出的答案是”非洲人种说”。 后世一位名叫罗伯特?菲茨罗伊的英国人就曾郑重其事的在宴会上向来宾宣布他的重大发现:澳洲土著来自非洲。 他认为,无论从肤sè还是体形来看,澳洲土著和非洲黑人并无二致。至于途径嘛,或许是乘船偶然被风刮来的。 当然天真罗伯特?菲茨罗伊爵士的想法很不靠谱,因为单纯的靠海风将非洲黑人吹到澳洲简直不可想象,而且黑人和土著之间并不完全相同,比如脸形、毛发等。 那么,土著的人种归属在哪里呢? 关于澳洲大陆上土著的来源,比较共识的猜测是,澳大利亚土著人是来自亚洲的移民。 早在四万年前最后一次冰川时期,那时的海平面远比现在的低,澳大利亚大陆板块与亚洲板块也还没有完全分开,土著人沿着大陆步行及使用小木船穿过窄小的海峡徒迁到澳大利亚。 那时的澳大利亚与如今完全不同,整个大陆架覆盖着森林与大湖泊,拥有大量的巨型动物,包括高达三米的袋鼠的鸟类。经过几万年的地球变迁,随着温度的上升地球经历了冰川的消融,洪水泛滥,干燥的过程,澳大利亚变成了孤立而干燥的大岛,他的内部原来的湖泊变成的巨大的沙漠,许多地方的气候条件变得不适合人类生存,许多土著人迁移到沿岸地带并学会了在艰苦的环境下生活,学会了制做石器,木器,网器等工具。其中最据特sè的工具是回标,投出后能自动飞回。不过土著人最喜欢的工具还是削尖了的木棍,他们用此棍挖取地下的根状食物与小动物。 可以说这个观点还是很有根据的,也是最为可信的,这些从亚洲大陆迁移到澳洲大陆的先民们就好像闯进了桃花源一般,在这片大陆上繁衍生息了数万年的时间。 平静!祥和! 当然现在这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因为他们的老家来人探亲了,而且老家来人似乎并不友善。 大帐之内,此刻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争吵,各种怪腔怪调的语言汇集在一起,让人听得头疼yù裂,在这些土人族长之中,有着几个东方人面孔的男子,显得格外突兀。 其中一人,身材不高,但是却极为魁梧,粗狂的胡须几乎长满了整张脸,一道深深的疤痕,从左眼角一直延伸到脸颊,显得狰狞恐怖。 他就是田五郎,不过或许另一个名字称呼他更为合适,先选组特勤队的队长新间锦,当初跟随天草四郎一起从倭州逃到大唐的新选组成员之一。 当大唐开始移民政策之后,他便被天草四郎委派,到了澳洲大陆,成为了移民当中的一员,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大食新间锦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和天草四郎一样,他也是个狂热的复国分子,心心念念的便是要亲眼看到倭国浴火重生,和心中的理想相比较,这些年他所受的苦,根本就不值一提,从某些方面来看,他的心xìng要比杜睿所器重的冯毅更加坚韧。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一个老年土人挥舞着胳膊大声喊着,他的年纪虽然已经大了,但是身体依然强壮,宽厚的肩膀,粗壮的双臂,似乎能扛起千斤重担一般。 帐外的那些战士都是他部族的勇士,在这座大兵营里,他部族的实力也是最为强大的,在一些部族只有几十人,上百人规模的时候,他的部族已经发展成了部众过万的庞大存在。 而且他的部族无论男女都是优秀的战士,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部族也成了那些唐人移民最为青睐的捕奴天堂,时至今rì,他的部落人口也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因此他对唐人的仇恨,要远远比其他人更深。 “你们在这里吵,难道就能把那些外来人全都赶走吗?” 大帐内总算稍稍安静了一些,人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老人族长身上,一个年轻的部落族长大声道:“你有什么办法?难道你没听到那个外来人说嘛?他们的~~~皇帝!对!就是皇帝!他们的皇帝派来了十几万大军要围剿我们!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年轻族长的话,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之前他们虽然也打赢过几次,但是每一次都是损失惨重,而他们的战果却小的可怜。 当然这些胜仗都是冯毅故意让给他们的,要不是为了养贼自重的话,冯毅弹指一挥间,就能将他们给灭了。 大帐内又再一次乱了起来,人们吵吵嚷嚷的,没完没了。 “安静!安静!”老人族长不得不在此大喊着,“外来人确实有很多,他们的军队十分强大,可是我们就要这样屈服吗?这里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祖先就在这里繁衍生息,难道我们要将家园让给那些外来人吗?让他们继续奴役我们的族人,让我们的族人屈辱而死!” 大帐内再次变得安静了下来,他们当然不愿意那样,可是让他们和武装到牙齿的唐军作战,他们却又生不出这种勇气。 “外来人朋友!”老人族长看向了新间锦,道,“您是无与伦比的智者,不知道您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们逃脱这样的厄运,战胜外来人的军队!” 新间锦的叛军如今和土人联合在了一处,新间锦也是每一次和冯毅作战事的指挥官,虽然是冯毅和他两个人在演戏,但是连续几次胜利过后,新间锦在土人心中的地位也逐渐升高,从一开始的敌视,到现在的崇拜。 新间锦在澳洲大陆上已经生活了五年的时间,土人的语言,早就熟练的和母语一样了。 在叛军之中,并非只有他一个倭人,这么多年,天草四郎前前后后总共向澳洲大陆迁移了上万的倭人,这些倭人都是历年来从倭州输送到中原的倭人苦力,被天草四郎花钱买了下来,然后秘密当作移民,送到了澳洲大陆。 天草四郎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担心一旦他的大事不成,还能在异域保留住倭人的血脉。 “格洛族长!非常感谢您还能一如既往的信任我!” 事实上,当李进派人来通知新间锦杜睿大军已经出发的消息之后,土人因为对唐人的刻骨仇恨,再加上对唐人大军的畏惧,对待新间锦叛军的态度也变得不友好起来。 不过现在危机当头,土人纵然心中对新间锦有再多的不满,也不得不依靠他来保住xìng命,保住部族。 格洛族长连声道:“当然!您是我们的朋友,您和那些外来人不同,您是真心帮助我们的,对待朋友,我们当然会百分之百的信任!说说您的看法吧!现在情况看上去非常不妙,我们必须想出办法来,不然的话等待我们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新间锦似乎完全不担心,看他的样子,杜睿的十万大军,当然现在已经变成八万了,就好像是纸糊的一样,他谈笑间就能灭个干干净净。 “格洛族长!诸位族长!我想情况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糟糕,唐军虽然来了,但是从大唐到这里,要在大海上颠簸数月的时间,才能到,你们觉得他们现在的身体状况会好吗?” 土人部落当中,也有一些是居住在海边的,对于.大海有多么恐怖,他们自然知之甚深,不要说在海上颠簸几十天了,就算是一天,都能让人将苦胆都吐出来。 “唐军来到这里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唐军的主帅有冒然进兵,唐军将士此刻必然已经疲惫不堪,我们要做的就是牵着他们的鼻子,在这里绕圈子,消耗他们的体力,让他们时时刻刻都不得安宁,然后事情可就简单了!” 众多土人族长闻言,顿时大喜,原本在他们看来困难无比的问题,现在居然被新间锦三言两语的就给解决了,带着唐军绕圈子,这个任务对他们来说简直太简单了。 土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数万年的时间,对这里的熟习程度,简直堪比自己的身体一样,哪里有树林,哪里有河流,哪里是沼泽,他们都一清二楚。 “真的只要这样就能战胜外来人!?”格洛族长显然有些不相信,在他看来外来人都是异常强大的魔鬼,对付魔鬼,难道捉迷藏就行了? 当然这也不怪格洛族长,毕竟还处在原始社会之中的澳洲土人如何能懂得游击战的奇妙之处。 新间锦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道:“当然!我非常确信,不过这样还不足以打败唐军,要想战胜他们,我们的勇气也是不能缺少的。” “我们从来都不缺乏勇气!”格洛族长大声道,“包围我们的家园,包围我们的部落,我们不会缺少勇气,和外来人作战,我们始终都保着必死的信念在战斗,如果你的想法当真能够成功的话,我部落的勇士愿意听你的调遣,和外来人决死一战!” 格洛表明了态度,顿时大帐内其他部落的族长也纷纷响应,毕竟这一战,可是关系着他们部族的存亡,容不得他们退缩。 新间锦见状心中顿时大为满意,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唐军和土人,以及叛军拼的两败俱伤,只有这样才更符合他们的利益。 “很好!格洛族长,诸位族长!我的军队也将与你们并肩作战,一起反抗唐军,将他们打出澳洲,让我们永远的享受zì yóu!” 大帐内的气氛顿时又变得热闹了起来,新间锦适时的拿出了缴获的美酒,与众人分享起来,一切看上去十分和谐,就好像他们已经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一样,完全感觉不到黑云压城的危机。 第二十一章 离开奥府城一个月的时间之后,唐军穿过了澳洲大沙漠,期间杜睿还曾亲眼见识到了在后世极富盛名的艾尔斯岩石,这些年来杜睿虽然也走南闯北,到过不少的地方,见识到了无数壮丽的景sè,但是当艾尔斯岩石就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还是不禁被那壮美的大自然奇迹给深深的吸引了,这等天生地化的宝物,就该属于炎黄子孙。 唐军的行军速度并不快,这不单单是因为杜睿刻意为之,更重要的是唐军此次兵发澳洲道,所带的军马并不多,十万大军当中骑兵也不过只有千人的规模,澳洲大陆上是没有马的,就连后世几乎占据了澳洲人类生存空间的羊,也都是英国人带过来的,没有战马,唐军的机动能力被大为削减,根本没办法发挥出奔袭特点,杜睿也不能让将士们骑着袋鼠作战,一切都只能靠两条腿了。 连rì的赶路,唐军将士早已疲惫不堪,不过唐军也不愧是当世jīng锐,虽然疲惫,却没有一个人有过怨言,依然在忠实的执行着杜睿的命令。 众将看着麾下将士如今的状况,也是忧心忡忡,以将士们如今的状态,不要说是作战,只怕再走上几天,身体就会被拖垮。 “大帅!不能再这么走下去了!再这么下去的话,还没等遇见叛军,将士们的身体就垮了!” 终于有的将领忍不住了,他们虽然崇拜杜睿,对杜睿敬若神明,可是各自麾下的将士,可是他们多年的老兄弟了,眼看着将士们越来越憔悴,他们岂能不心疼。 这些将军的心思,杜睿一清二楚,他当然知道继续下去的话,会是什么下场,但是大方略已经定下了,现在让杜睿改变策略,那可就是功亏一篑。 杜睿之所以如此安排,就是为了诱敌,如果他的敌人仅仅是澳洲土人的话,自然用不着这么麻烦,可是叛军之中还有唐人移民存在,通过了解之前冯毅的几次进剿过程,杜睿感觉到那个叛军首领田五郎绝非一勇之夫,凭着一腔热血选择了造反。 唐军的兵锋之盛,天下人人皆知,如果让对方硬碰硬的和唐军决战,那个田五郎肯定不会那么愚蠢,到时候,叛军只需要带着唐军在大自流盆里里面绕圈圈就能将唐军拖垮,拖死。叛军之中土人的数量不少,对大自流盆地的地形十分熟悉,他们要是故意躲起来的话,杜睿根本就找不到,更不用说寻找叛军的主力决战了。 杜睿摆出这么一个疲兵战术,就是为了引对方上钩,让田五郎觉得他是急于求成,然后引军来战。 杜睿当然知道自己的计划有些弄险,一旦对方看破了他的计策,麾下的唐军将士可就危险了,可是他没办法,大唐本土那边,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他必须尽快的解决澳洲道的事情,返回大唐。 杜睿闻言,摆出了一副冷脸,道:“本帅将令已下,你敢违抗?” 杜睿知道此时解释是没有用的,他也只能用行军主帅的命令强压,如今大军在异域作战,绝对不能出现不同的声音,动摇军心。 若是在平rì,那些将领自然不敢有异议,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他们就这么屈服了,将士疲惫不堪,这仗还怎么打? “大帅!末将虽然不曾在大帅帐下为将,却也常听人言,大帅平rì里最是爱惜士卒!可如今这般连rì行军,将士们疲惫不堪,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还请大帅体恤,在此地休整几rì,再继续赶路!” 杜睿冷着一张脸,道:“军中大事,自有本帅做主!再有妄言者,以乱军之罪惩处!” 乱军之罪,也就是在军中造谣生事,动摇军心,可是要被判斩刑的。 那个将领虽然还想再据理力争,但是却被一旁的同僚给死死的拉住了。 杜睿此时也松了一口气,要是那个将军再争辩的话,他也只能依着军法处置了,可是对方能体恤士卒,是个好将军,杜睿如何能够忍心。 等到众人散去,一旁的冯照叹息了一声道:“老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杜睿道:“朝中多事,群魔乱舞,此时就连我也是进退失据了,澳洲道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才来来回回少说也要一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朝中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 冯照皱眉道:“老爷是在担心皇后娘娘!?” 杜睿苦笑一声,道:“我真正担心的是当今圣上!冯教师!当今圣上一心想着做个生命天子,登基九年,终rì里劳心劳力,身子大不如前了,万一圣上有个好歹,到时候主少母强,大唐的江山社稷可就要动荡一番了!” 这种话杜睿也就只敢和心腹之人说了,要是传扬出去,少不得就要被人按上一个乱言谤君的罪名。 冯照闻言,也是一样的忧心忡忡。 李承乾的身子确实大不如前了,虽然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本应该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是李承乾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所有大小事宜都要亲力亲为,一心想着要做千古一帝,可是这个千古一帝当真是那么好做的吗? #¥#¥#¥#¥#¥#¥#¥#¥#¥#¥# 长安,大明宫! 正值金秋时节,大明宫内却是愁云惨淡,所有人都行sè匆匆,脸上挂着数不尽的哀愁,李承乾龙体不郁,所有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自打永徽八年以来,李承乾的身子就好像被人施了诅咒一样,三天一小病,半月一大病,就没有个爽利的时候,无论是宫中的人,还是朝中的大臣,都感觉到,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武京娘坐在床榻边的锦墩上,看着面容憔悴的李承乾,心中也是一阵阵的愁苦,她是有野心,也确实想要坐上天草四郎为她描绘的那个位子,成为天下之主。 而是武京娘终究只是个女人,像其他所有的女人一样,她爱她的丈夫,年少之时对杜睿那种朦胧的爱慕,早就已经消散了,自从进了东宫,武京娘的一颗心全都扑在了李承乾的身上。 谁说武家的女子只爱权利,没有感情,就算历史上的武则天,也并非是个铁血无情的人,不可否认武则天野心勃勃,为了权利,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在中国的历史上,武则天是惟一的一位女皇帝,而且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女皇帝,她也是中国历史上惟一一个能与皇帝合葬的女人,她死后,在乾陵立了一块中国惟一的无字大碑,她所占的“惟一”实在太多了。这样的女人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很有雄才大略。在无数杰出的古代女xìng当中,在数不清的争权夺利的帝妃皇后当中,能占得到一个“惟一”的就已很了不起了,而武则天却在许多方面都创下了历史纪录。如果把中国的历史比作是一场群雄逐鹿的运动会,那么武则天不仅囊括了女子项目的绝大多数金牌,而且连男子项目的一些奖牌也让她当仁不让地拿走了。 武则天xìng格果断刚毅,能够知人善任,但她也有凶残的一面。她是一个在政治上相当杰出但又心狠手辣的女人。在太庙里她千秋享配,是整个大唐的祖母,但她同时又是一个篡位颠倒朝代的人物,不过纂修国史也真够难为她的。尽管她做了很多坏事、耻事、恶事,但在她统治下的岁月又被史书上称为是从初唐的“贞观之治”过渡到盛唐的“开元盛世”的关键,绝对是一个好时代。尽管后人议论纷纷,但是武则天的出现确实使史书焕然一新,她的历史意义还是任何人都抹杀不了的。 武则天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不甘于平凡,在进宫之后,太宗曾赐给她“武媚”的称号,所以人们管她叫媚娘。不过她的确是一个非常妩媚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应该被宠爱着的,但由于她倔强的xìng格以致她缺少女人该有的温柔,所以并不是很受太宗的宠爱,因此武则天进宫十二年她的称号也没有提升。十几年的半幽禁生活尽管使武则天虚度了最好的一段青chūn,但这却是武则天登上政治舞台的第一步,而且也是关键的一步。 武则天之所以能成功,机会主要就来自太宗的历史上的高宗,太宗在世时,李治就和武则天产生了感情。贞观二十二年,即公元649年,唐太宗驾崩。按宫中的惯例,没有生育过的嫔妃们是要出家做尼姑的,而生育过的则要打入冷宫,为死去的皇帝守寡,因为她们都是皇帝的人,即使皇帝死了她们也是不许任何人去动的。武则天则因为没有生育过而被送到感业寺出家。然而她在感业寺出家的两年中并不是安心念佛,而是处心积虑地想出来。李治即位后的第二年,因为到了太宗的忌rì,所以他就要到感业寺里进香,而武则天则抓住了这个“机会”。她用自己的美貌和一些小伎俩弄得高宗神魂颠倒,后来高宗竟然不顾忌佛教和礼教的种种约束,义无反顾地将武则天带回了皇宫。 就这样已经二十八岁的武则天又重新回到了皇宫,并且回去以后她下定决心要利用与高宗的感情夺回失去的青chūn年华。而事实上在这次入宫后,各方面已经成熟的武则天就开始在权力之争中大显身手了。 在武则天回宫之初,李治当时只有二十七岁,王皇后即李治的正室正在和另一位嫔妃萧淑妃争宠。当王皇后看到李治把武则天带回宫并且相见时“流泪眼对流泪眼”,就想拉拢她一起来对付萧淑妃。等到武则天的头发渐渐长长后,李治就纳她为姬妾。武则天是一个玩“手段”的人,所以萧淑妃显然不是她的对手,因此没过多久她就被打入了冷宫。 除掉萧淑妃以后,武则天的野心更大了,她一想到过去的生活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她知道在宫中要想不低于其他人,就必须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所以她想取代王皇后之位,自己做上“宝座”。但是,王皇后可不像萧淑妃那么好对付,她背后有强大的门阀士族势力支持,于是她就另想他法寻找机会。其实王皇后也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当武则天怀孕的消息传出以后,王皇后因自己没有生子就十分恐惧,她恐怕武则天一旦生下皇子,自己的皇后之位就会受到威胁,所以她就联络她的舅父中书令柳爽等人,让他们提议立后宫刘氏所生的唐高宗的长子李忠为太子,并把当时的重臣长孙无忌、褚遂良、韩瑗、于志宁、张行成、高季辅等人拉进了辅佐太子的班子,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这样一来武则天就少了一个机会。她以为这样自己的皇后之位就可以坐稳了,但是她低估了武则天,因为武则天绝不是一个容易被打败的人,所以她对于皇后之位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通过宫廷内外的人联合起来抢立太子的事使武则天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这时的她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既使没有当过太宗的妃子,也不可能得到大臣们的支持,其中主要的原因是自己出身寒微。而且从中她也看清了在内宫中王皇后是容不得她的,而外廷中士族大臣更是容不得她,所以她处于内外夹击的境况上了。 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靠正常的手段是行不通了。于是,她就变得更“出sè”了,武则天的xìng格是遇强则怒,迎难而上。她开始大肆收揽人心,凡是王皇后不喜欢、不重用的人她都倾力接纳,而且还把自己得到的赏赐全都分给他们,也正是由于这些人,使得皇后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其实武则天对皇后的位置一点儿都没有放松,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公元654年的chūn天,她生下了一个女儿,这女孩儿看上去极其灵秀可爱,深得李治的喜爱。王皇后见高宗很长时间都没有来自己的宫中,就猜想他肯定夜夜泡在武昭仪宫中了,于是想去打听点儿口风。这天下午她便来到武则天的宫里说是来看看武则天母女。武则天装作一副亲热的样子与她闲聊,过了一会儿还让宫女把女儿抱了过来。 王皇后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自己又久无子女,所以她一见这孩子长得伶俐可爱,心里就十分喜欢,忙逗引着小孩子玩,直到玩得累了她才起身离去。 武则天在王皇后走后就来到女儿床前,扼死自己的亲生女来陷害王皇后。果然高宗在盛怒之下就把王皇后废了。九月,高宗又查出王皇后在宫中搞巫术活动,于是王皇后和萧淑妃终于在十月双双都被废为庶人,而武则天则顺利地被推为皇后。后来,开国功臣李世绩给高宗出了个主意,说皇后的废立是皇上的家务事,没有必要和大臣们商量。同时,李义府和许敬宗等人也在朝廷大臣们中间大造舆论支持武则天。所以在公元654年,即高宗永徽五年的十月十三rì,高宗正式下诏废掉王皇后,并且在六天后,正式立武则天为皇后。 同年十一月一rì,也就是王皇后被废后的半个多月,举行了册后大典,李世绩在太极殿主持册后典礼。打扮得如仙女一般的武则天身着皇后礼服在肃仪门的城楼上接受文武百官及外国使节的朝拜,出身低微的武则天终于实现了她登基的第一步,成为令天下俯首、威仪逼人的大唐皇后,时年二十八岁,距她再次进宫只有一年零九个月。皇后受朝拜这是史无前例的,所以天下闻者无不为之震惊。第二年,太子李忠被贬为梁王,武则天的儿子李弘被立为太子。 自此之后,武则天更加快了她独揽皇权的政治步伐,以致最后终于登上皇帝的宝座。 其实无论是汉朝的吕后还是历史上大唐的武则天,身为女人的她们在其柔媚的外表下,掩盖着的却是一颗刚烈、凶残的内心。这些女人们将刚烈与妩媚、雄才大略与yīn险狠毒的手段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武则天正是利用人们“虎毒不食子”的思维定势,自己扼死亲女,然后顺理成章地把罪名栽在皇后身上,轻而易举地夺到了皇后宝座。 很多人说,武则天嫁给李治,是为了权力,可是试想,在男尊女卑的当时,难道武则天二十岁的时候,就能一门心思想着做女皇帝吗? 武则天是个狠心的人,对儿子,对后来的情人,都是说杀就杀。可是高宗后期,尽管她已经大权在握,高宗和她也出了嫌隙,一度想废后,但她始终没有对高宗下手。史料记载,李治对武则天疼爱有加,而武则天对李治也很好。李治晚年,有一次李治因病眼睛失明。遍请名医终于将其治好。武则天于是亲自背着几十斤重的绸缎给医生,如果不是对李治有真感情,武则天岂能作出这等失仪之事。 武则天一生,除了家人,李治应该是最爱她的人,武则天心中有数,所以当她行将就木时,她选择了与李治合葬,在孤独数年尔虞我诈的执政生涯后,疲惫的身躯最终只想回到李治的身边。 如果武则天没有对李治付出真爱的话,李治何以对武则天宠爱有加,可以说武则天就是李治的知心情侣,得力助手和亲密战友。 和历史上最终坐上了女皇宝座的胞姐比较起来,武京娘虽然一样有野心,可是终究要柔弱几分,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机。 李承乾对她的好,武京娘可以深切的感受到,单单是李承乾继位七年,后宫之中,居然只有她这么一位皇后,虽然称不上是绝后,但绝对是空前的。 若是以身份,武京娘绝对坐不上皇后的位子,因为即便是那些世家大族,也要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是皇室了。 武京娘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出身,她的武士彟不过是一位木材商人,处在当今这个社会背景之中,人们对于商人是有很多歧视的,因为他们认为商人都是投机取巧,没什么真本事。 按门阀观念,所谓的名门望族都是指在一百多年间一直控制着西魏、北周和隋、唐政权的关陇集团家族的人,以武京娘父亲的经历和官位,虽然是跻身于士族之列了,但论其血统出身他却是寒微之族。 特别是太宗贞观十二年,朝廷在修订《氏族志》的时候,竟然不把武姓列入其中,于是社会上也开始攻击武家是下等族姓,甚至连突厥人都称:“武,小姓。” 此后武家就被排斥在贵族之外了,所以武氏家族要想取得很高的权力和职位的希望是相当渺茫的。 武京娘就在这样一个既有着上流社会的荣华富贵,同时又有着寒门微族历史出身的家庭里成长着。但正是这种上流社会的生活刺激了她的权势yù,而寒门微族的出身又使她无法实现攫取权势的**。所以武京娘自小就在这种矛盾的心理状态下长大,而她也渐渐地养成了仇视名门士族,甚至说是对他们不屑一顾,但却又不惜用一切手段来攫取权力的xìng格。 可是随着李承乾继位,问题就出现了,一个商人的女儿如何能够母仪天下,所以当李承乾继位之后,即便身边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朝中在立后的问题上,依然出现了不同的声音,甚至连她的姐夫杜睿都保持了沉默。 尚书令褚遂良更是执意要让李承乾择天下良善人家的女子为后,可是在这个时候,李承乾在根基不稳的情况下,为了她,顶住了满朝的压力,立她为后,这份呵护之情,武京娘又非草木无情,如何感受不到。 武京娘对权利有着无止境的渴望,这是源于她自幼的生活环境,让她时时刻刻都满心的危机感,可是在对权利渴望的同时,武京娘更为渴望的是一份温暖的真感情。 这份真感情,李承乾对她毫无保留的付出了,武京娘岂能无动于衷。 #¥#¥#¥#¥#¥#¥#¥#¥#¥#¥# 李承乾的身子自打年初的时候便不大好,前几rì又是大病一场,上朝的时候甚至都昏了过去,太医诊断才发现,李承乾患上的居然是痛头风。 武京娘自打李承乾病倒,便rìrì夜夜受到病榻旁,寸步不离的照顾着生病的丈夫,满天神佛都被她一一求了一遍,她现在甚至都不愿去想什么权利,她只盼着李承乾能尽快的好起来。 突然之间,床榻上的李承乾动了一下,武京娘见状,心中顿时一喜,从昨天上朝晕倒,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两天的时间了。 “圣上!”武京娘轻轻的唤了一声。 李承乾缓缓的睁开双眼,目光之中已经满是浑浊,脸上也是憔悴不堪,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三十多岁,正处在人生黄金时期的中年人,反倒给人一种迟暮的感觉。 “京娘!朕~~~~~~朕睡了多长时间了!” 武京娘看着李承乾又恢复了些许jīng神,心中也是大为安慰,忙道,“圣上已经睡了将近两rì的时间,圣上还请保重龙体,勿使臣妾忧心!” 李承乾闻言,宽慰的笑了一下,道:“你也辛苦了!” 武京娘忙吩咐道:“快!快去给圣上拿人参汤来!” 侯义应了一声,连忙去了。 李承乾看着武京娘憔悴的模样,也是大为心疼,又想到自己的身子,心中更是黯然,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原本就不是多强健的人,继位之后,又忧心国事,终rì里夙兴夜寐,身子已经垮了。 李承乾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过就是听天由命了,只是他如何放心得下大唐的江山社稷,太子李弘年幼,xìng情又过于仁弱,不知道能不能挑起大唐这副重担,朝中的大臣虽然也称得上人才济济,但是却没有一个能让李承乾交托心事的。 如果还有一个是能让李承乾托付后事的,那就是杜睿了,只可惜杜睿对他积怨已深,当初他猜忌杜睿,致使杜睿数年的时间都不愿见他,如今他有如何拉的下脸来,去求杜睿照顾他的太子。 用过了人参汤,李承乾的jīng神也好了很多,脸上隐隐能看到血sè了,看着一脸担忧的武京娘,李承乾心中也是一声长叹。 武京娘的野心,李承乾早就察觉到了,如果处在这个位置的是太宗皇帝的话,只怕早就冷落了武京娘,甚至会废了她的皇后之位,但是李承乾如何忍心,两人相濡以沫十余年,夫妻之情甚厚,让他处置武京娘,他是如何都不肯的。 于是也只能纵容她,让她的**越来越大,李承乾知道如果自己一旦有所不测的话,武京娘的**,野心就会将她推入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汉朝吕后之事摆在眼前,朝中那些大臣,那些勋贵,那些皇室子弟,如何肯让历史重演,还有杜睿。 当初为了大唐的稳定,杜睿甚至都狠下心肠,将晋王李治连同自己的亲妹一起发配到了倭州,数年都不能见上一面。 如果武京娘胆敢乱政的话,第一个站出来对付武京娘的肯定就是杜睿了,以杜睿的本事,武京娘如何是杜睿的对手,到时候只怕下场会十分凄惨。 可以说除了江山社稷,李承乾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武京娘了。 “京娘!澳洲道可有消息传来!” 如今能阻止那些可怕事情发生的,就只有杜睿了,李承乾想要让自己的身后走的安静些,大唐的江山社稷不至于发生动荡,皇室不至于流血,那么就只有让杜睿回来了。 为此什么皇帝的脸面,什么对杜睿的愧疚,李承乾都必须放下。 武京娘一愣,道:“这倒是不曾,圣上!澳洲道离大唐本土相距甚远,往来便虚七八月的时间,圣上还请安心等待,宋国公一定会将澳洲道诸事安排妥当的!” 李承乾点点头,道:“京娘!朕昏迷这两rì你也辛苦了!” 武京娘忙道:“只要圣上龙体康泰,臣妾宁肯折寿答谢上天,如何敢言辛苦二字!” 武京娘说着话,当真是发自肺腑的,她对李承乾的感情也完全不是作伪,毕竟十几年的感情,装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李承乾闻言,心中也是感动,抚着武京娘憔悴的脸颊道:“京娘!有朝一rì,朕若是不在了,你也好好保重才是!万万不可再说这等话!” 武京娘闻言大惊,两行热泪瞬间就涌了出来,紧紧的攥着李承乾的手,道:“圣上万万不可说这等话,圣上君临宇内,有神明护佑,岂会有了差池,如今弘儿年幼,尚且不可担大任,况且当初圣上可是答应过臣妾,要与臣妾白头偕老,圣上如何能撇下臣妾!” 言罢便大哭起来,李承乾看着也是一阵心酸,他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纵然眼下无事,可也不是个长寿的路数。 “京娘!你知道的,朕一向不信鬼神之说,生死有命,若是朕的寿元当真如此,也没什么可惜的,只是对弘儿和你放心不下!弘儿虽然仁善,但xìng子过于懦弱,不是设计之主,朕原本打算这次等到宋国公归来之后,便送他去杜陵,跟在宋国公跟前学习一段时间的,等他再长大些,或许能挑起这副重担,但是现在看来,朕的身子是等不及了!还有你,京娘!你太过刚强,朕唯恐你会~~~~~~~~~~唉!” 李承乾原本还想着提点武京娘一番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武京娘如此关切自己的身体,他又如何忍心,说那些让武京娘伤心的话。 “朕现在只盼着宋国公能尽快归来,满朝之中,能托付重任的也就只有他了!” 武京娘闻言一惊,看着李承乾,突然她感觉到了恐惧,李承乾现在说得这些话,分明就是在交托后事,最可怕的是,他居然要向杜睿托孤,一旦杜睿掌握了实权,那么她这些年做下的事情,杜睿会怎么对付她? 不说别的,单单是下毒害死了褚遂良这一件事,就足够让她死上十次了,当然她是大唐的皇后,就算李承乾有了三长两短,李弘在杜睿的扶保下登上皇位,她也是太后之尊,杜睿不可能于她身上加刑,可是她的梦想,她的野心呢!? 李承乾没注意到武京娘脸sè的变化,接着道:“京娘!若是朕等不到宋国公回来的话,便由你代为传达朕的圣旨,以宋国公杜睿为辅政大臣,辅佐弘儿,保我大唐江山社稷,朕知你与宋国公不和,可是看在朕的面上,望你以大唐的江山社稷为重,支持宋国公,还要叮嘱弘儿,对宋国公不可猜忌,万万不能重蹈朕的覆辙!” 武京娘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承庆殿出来的,恐惧已经占满了她的心,李承乾不在了,一想到这个可怕的事情,她就不寒而栗。 昏昏沉沉的到了立政殿,左思右想之下,也是全无主张,连忙派人去请了天草四郎,现在能帮她出主意的,也就只有化名田迎的天草四郎了。 传旨太监到府上的时候,天草四郎正在和近藤勇,山田魁两个议事,李承乾病倒,朝局动荡,这可是他扩展势力的好机会,现在唯一让他发愁的是,虽然在朝堂之上,掌握了大部分的话语权,可是军界,他却怎么都插不进手去。 大唐军界在杜睿的军事改革之后,已经基本上从政治上被剥离了,自成体系,而且如今杜睿虽然隐退,但是在大唐军界之中,杜睿的影响力却一点儿都没有被削弱,无论是拱卫长安的禁军,还是镇守一方的戍卫部队,杜睿的痕迹根本难以被抹去。 如今拱卫长安的八支禁军当中,飞虎军统领乃是杜睿的妹婿秦束,左屯卫军统领张翼,右屯卫军统领蔡贞是杜睿的学生,左羽卫军统领段轨,右羽卫军统领张旭都曾在杜睿的帐下为将,被杜睿一手提拔起来,太子千牛卫统领恒连更是和杜睿相交多年,禁卫军统领李业诩乃是杜睿恩师李靖的长孙,御林军统领尉迟宝庆也与杜睿过从甚密。 再说镇守一方的将领当中,辽东都护府都督薛仁贵,波斯都护府都督苏麟是杜睿的妹婿,安西都护府都督,倭州刺史刘仁轨,天竺都护府都督王玄策,三韩都护府都督屈突诠,漠北都护府都督屈突寿是杜睿一手提拔,吐蕃都护府都督杜鲲鹏乃是杜睿的密友,还有那些各地的守将,其中杜睿的门生弟子更是多不胜数。 在将大唐的军界分析了一番之后,天草四郎猛然间发现,杜睿几乎已经将他的势力渗透到了大唐军界的各个角落,如果杜睿要造反的话,只需要登高一呼,大唐的江山社稷就会顷刻间崩塌。 天草四郎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原本只是想着杜睿隐居多年,在大唐的影响力必然所剩无几,被极大的削弱了,现在随着李承乾染病,朝局不稳,他准备布局的时候,才发现,事情远远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如今想要窃取大唐政权的话,他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了武京娘,利用武京娘去消除杜睿在大唐军界的影响力。 就目前来说,天草四郎首先要做的就是为武京娘造势,让武京娘临朝承制可以名正言顺,历史上的武则天称帝之前,也是一样的大为造势,在武则天称帝条件rì趋成熟时,武承嗣便派人刻“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字样,使武则天举行盛大的“拜洛受图”仪式。接着,部分官僚串通和尚上献《大云经》四卷等,暗示武则天称帝。 最终到了公元69o年,武媚娘认为亲临帝位的条件成熟,先借佛僧法明之口,广造舆论:“武后为弥勒佛转生,当代唐为天子。” 现在就将武京娘拱上皇帝的宝座,显然还早了些,毕竟当年太宗朝的老臣虽然所剩不多,可杜睿势大,定然不会纵容他们颠覆李唐政权。 不过要是接着李弘年幼,使武京娘垂帘听政,却并非不可,天草四郎记得在中国的历史上,可是没少出现这样的情形,主少国疑,太后垂帘听政,处理国家大事。 只要让这个局面成为既定事实的话,那么剩下的事情可就好办了。 正琢磨着接下来的布置,正好武京娘派来的内监到了,天草四郎顿时大惊失sè,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李承乾有所不测。 如果李承乾这个时候突然驾崩的话,他的布置还没有完全,如何成事,再加上如果杜睿能够平安归来的话,接着澳洲平叛之功,入居中枢,到时候可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 越想越是担心,天草四郎急命从人带内监进来:“宫中可是发生大事!?” 天草四郎急匆匆的问道。 来人忙道:“宫中一切安好,圣上业已清醒过来,只是皇后娘娘自回了立政殿便忧心忡忡,命杂家前来,召大人入宫,有事商议!” 天草四郎闻言,心顿时一松,紧接着又是一紧,李承乾无事,这就给了他们准备的时间,可是武京娘忧心忡忡,显然是李承乾对她说了什么。 天草四郎几乎本能的将此事和杜睿牵连在了一起,武京娘身为当朝皇后,能让她忧心的想来,也就只有杜睿一个人了。 “田大人!皇后娘娘还在宫中等候,还请速速起身入宫!” 天草四郎反应过来,忙道:“好!本官这就起身!” 天草四郎换了官服,越想越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他现在能期盼的也就是新间锦办事得力,能够在澳洲将杜睿除去,不然的话,事情可就危险了。 第二十二章 立政殿内,武京娘正忧心忡忡的等着天草四郎,李承乾方才在病榻之上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全都盘恒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每一个字都能引起她心底里深深的恐惧。 召杜睿回长安,授以辅政大臣的职权! 如果当真如此的话,武京娘都可以预见到,自己的结局绝对不可能太好,单单是她下令毒杀褚遂良这一节,虽然杜睿不可能将她这个大唐国母怎样,可到时候只怕自己也就只能深居大明宫,做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太后了。 可是武京娘如今都还不到三十岁,对权利的**又格外强烈,让她过那种清闲的生活,她如何能忍受。 不能让杜睿回来!不能让杜睿回来! 此刻武京娘的头脑之中,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而且越来越强烈,让她几乎都变得疯狂起来。 “皇后娘娘!田大人到了,正在殿外候旨。” 武京娘闻言,忙道:“快快有请!” 接着又对身旁的宫娥太监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能靠近大殿!” 一众宫娥太监闻言,连忙躬身退下。 身为当朝皇后,像这样私下里接见外臣,原本是不合礼制的,但是武京娘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说她现在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也不算小,内内外外到处都是她的人,纵然是被人知道了,也不能将她如何。 天草四郎绕过屏风,走进了立政殿,对着武京娘躬身一礼:“臣田迎,参见皇后娘娘千岁,恭请娘娘圣安!” 武京娘一挥手道:“无须多礼!田卿家,今rì本宫召你进宫,乃是有件天大的事,要与你商议!”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顿时一动,看武京娘的脸sè,他就知道发生的事情,肯定小不了,现在他的各项准备都还没有完备,要是当真出了意外的话,可就麻烦了。 武京娘接着道:“你也知道圣上的龙体不愈,朝中怕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武京娘说着,心中又是一阵伤感,她所说的大事发生无非就是李承乾突然驾崩,他们夫妻情深,武京娘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天草四郎自然知道李承乾的身体不行了,可是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历史上的李承乾虽然也是早卒,甚至还走在了太宗皇帝的前面,可那是因为李承乾被贬黔中,心情抑郁,再加上水土不服,才英年早逝,如今李承乾身为一国之君,享受到的都是最好的物质生活,可是如何居然也这么短命。 天草四郎是个极端仇华的人,虽然这个年代,大唐和倭国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却依然没能改变他的想法,大唐让他惧怕,却更让他厌恶。 李承乾的死活,天草四郎自然不放在心上,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全天下所有的汉人全都死个干干净净。 可是现在不行,李承乾绝对不能现在就死,武京娘在朝中的势力不小,但是还远没有到武则天在高宗朝后期的时候,那么权势滔天,可以说武京娘的话,出了朝堂,基本上就没什么效力了,尤其是军方。 就算是想要对军方动手,现在也不可能,李世绩把持着大唐的总参谋部和兵部,和杜睿又是一个鼻孔出气,不要说是天草四郎,就算是武京娘都插不进手去。 李承乾虽然对贞观朝的老臣颇多防备,可是对李世绩还是十分倚重的,要动李世绩的位子,李承乾肯定不会应允。 武京娘见天草四郎不说话,急道:“田卿家!如今的局势,如果本宫什么都不做,就只能我为鱼肉,人为刀殂了,难道田卿家此时要置身事外不成!” 天草四郎闻言,忙道:“娘娘严重了,臣对娘娘的忠心天rì可鉴,只是事发突然,臣此刻也是举止失措了!请娘娘恕臣不恭之罪,不知圣上如今~~~~~~~” 武京娘叹息一声,面带哀荣道:“圣上病重,只怕~~~~~~~只怕难以久持了!” 天草四郎闻言大惊失sè,他原本只是以为李承乾病重,但至少还能坚持个一年半载,可是怎的就突然这么重了,听武京娘的语气,李承乾似乎驾崩就在眼前了。 “田卿家!本宫以心腹事相托,不知卿家有何计可以度此危局!?” 天草四郎的心中盘算起来,道:“娘娘!如今行事太过仓促,臣以为还是静待为上!” “静待!?”武京娘显然对天草四郎的言语大为不满,道,“你可知道圣上今rì清醒过来之后,对本宫说了什么?” 天草四郎看着武京娘,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 武京娘接着道:“圣上要将大事托付给杜睿,让他为辅政大臣,辅佐弘儿登基,你以为一旦杜睿掌控大权,本宫有厄,你难道就能独善其身不成!”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更是惊恐,他实在是没想到,李承乾居然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托孤给杜睿,那样的话,天下间还有谁能制得住杜睿。 “皇后娘娘,绝不能让杜睿入居中枢,得了这托孤之重!”天草四郎大惊之下,什么都顾不得了,大声言道。 武京娘闻言,冷笑一声道:“你说不许,可是此时是本宫能阻止得了吗?” 天草四郎原本就对杜睿十分忌惮,同样身为穿越者,天草四郎深知,如果让杜睿掌控了大唐的政权,那么倭国将永远没有翻身机会了。 天草四郎也是来自那个年代,他知道那个时代的中国人对rì本的仇恨,如果可以的话,中国人都恨不得rì本四岛沉默,将rì本人斩尽杀绝。 如果杜睿当真掌了权,倭国将从此永久的陷入黑暗之中,以现在大唐的国力,倭国想要翻身,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一想到自认为最高贵的大和子民将会永远的匍匐在他一向看不起的汉人脚下,天草四郎的目光都变得yīn狠起来,道:“那就让杜睿永远回不来!” 武京娘闻言一惊,皱眉道:“你又想做什么?本宫已经说了,绝不能害了杜睿的xìng命,你若是敢擅自主张,本宫不会轻饶了你!” 天草四郎忙道:“娘娘!现在已经不是心软的时候,如果杜睿回来,掌控了大唐的政权,不但您的梦想将会破灭,大唐的江山社稷都要危险了,到时候大唐还能不能姓李,太子殿下还能不能坐在皇帝的宝座上都难说,说不定到时候江山都要姓杜了!” 武京娘闻言,心中也是一阵胆寒,迟疑道:“该不会吧!杜睿如果要造反的话,也不会等到今天!” 天草四郎急道:“皇后娘娘!当初王莽篡汉之前,难道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个大大的jiān臣吗?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给了杜睿可乘之机!” 武京娘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道:“杜睿已经归隐多年,他在朝中的根基已经不深,或许他不会生了这个心思的!”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简直都要急死了,道:“皇后娘娘,杜睿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是没剩下多少,可是军中呢!?” 天草四郎接着将杜睿在军中的势力详细说了一遍,武京娘听后也是大惊失sè,她虽然聪明,有野心,可到底是个妇道人家,对军国大事又能懂得多少,更何况是大唐军界,如果按照天草四郎所言,整个大唐军界岂不是已经被杜睿经营的铁板一块,只要杜睿一早饭,她们母子就要乖乖授首,这还了得。 武京娘此刻,心中充满了担忧,杜睿在军中经营的势力,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感觉到了深深的畏惧。 直到此刻,武京娘才彻底明白了李承乾当初为何要猜忌杜睿,不是李承乾疑心病重,而是杜睿的势力实在是太庞大了,庞大到让一个帝国的君主都没有把握可以控制得住。 武京娘犹豫了,她虽然不想害了杜睿的xìng命,可是当杜睿威胁到了她,威胁到了她孩子的时候,武京娘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天草四郎见武京娘动摇了,连忙接着又道:“皇后娘娘,宋国公杜睿现在已经势大难制,如果再不想办法的话,大事休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请皇后娘娘三思!” 武京娘此刻心中也是一团乱麻,以前只是觉得杜睿在朝野内外声望极大,轻易不可善动,现在经过了天草四郎的一番分析,她才知道,杜睿的势力大的已经危及到了皇室对整个帝国的统治。 天草四郎紧跟着又加了一把火,道:“皇后娘娘还不仅仅是军界,杜睿当年变法,使寒门弟子得了进身之阶,微臣虽然也曾受惠,然得利最大的确实杜睿的弟子,朝堂之上或许还看不出什么,但是大唐境内那些州城府县,多少官员都是杜睿的门生弟子,皇后娘娘,不能再迟疑了,纵然不为了您与太子殿下考虑,也当为大唐的江山社稷考虑一下,难道皇后娘娘要眼睁睁的看着高祖,太宗皇帝数十年苦心孤诣,缔造的大唐江山,被杜睿窃取了吗?” 武京娘闻言,顿时猛然惊醒,此前她犹豫不决,所缺的就是一个大义的名分,如今既然这个大义都有了,她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如你所说,我大唐的江山社稷岂不是大半都姓了杜,看起来本宫确实不能再犹豫不决了!田卿家,此事你有何主意!?” 武京娘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除去杜睿了,杜睿的威胁既然这么大,也容不得她再心软,她也在心里宽慰着自己,如果现在就杀了杜睿,杜睿好歹还能顶着一个大唐忠臣的名头,可要是一旦等到杜睿造反了,杜睿这么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周公恐惧流言rì,王莽工钱未篡时,向使当时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天草四郎见武京娘下定了决心,顿时心中一阵狂喜,如果杜睿被除去了,那么这个天下还有谁能制得住他。 “皇后娘娘!此事易也!微臣自会安排!” 此前武京娘不答应除去杜睿,天草四郎也没有办法,一旦因为杜睿的事情,触怒了武京娘,到时候让武京娘冷落了他,纵然他将武京娘送上了女皇的宝座,他也什么都得不到,现在好了,武京娘既然已经生出了杀心,剩下的事情,可就容易多了。 武京娘点点头,道:“好!田卿家,此事本宫就交给你了!” 天草四郎连忙表起了忠心:“娘娘尽管放心,此事微臣绝对办妥,不过除去杜睿容易,可是要打破杜睿在大唐军界的势力,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武京娘一皱眉,问道:“此事,你有何主张!?” 天草四郎忙道:“要打破杜睿在军界的势力,首先就要先将英国公李世绩除去,李世绩把持着大唐兵部和总参谋部,一切军令调转,皆要由其做主,此人若是不除,皇后娘娘想要插手军界,可不大容易!” 武京娘看了天草四郎一眼,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也是一清二楚,道:“现在就对付李世绩还不到时候,圣上虽然对贞观朝的老臣都不大信任,可是唯独这个李世绩,圣上对他甚为倚重,不会轻易动了他的位子,这件事还需留待来rì,你也不用心急,只要你忠心为本宫办事,那个位子总归会是你的!” 天草四郎见武京娘看穿了他的心思,也不禁一惊,连道不敢。 作为一个穿越众,天草四郎自然知道军队的重要xìng,只有掌握了军队,将来他才有成事的希望。 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些后悔了,方才为武京娘分析了一番杜睿在军界的势力,让武京娘狠下心来要除去杜睿,将来武京娘会放心让他在军界发展吗? 武京娘当然不会放心,杜睿庞大的势力,让她感觉到了深深的危机,为了打破军界的杜睿体系,她不得不狠下心来除掉杜睿,很显然她也绝对不会允许,军界再出现一个田氏体系了。 就算是要出现的话,也只能出现一个武氏体系,而且这个人选武京娘都已经选好了,除了武三思之外,还有她的另外两个侄子武承嗣,武懿宗。 武承嗣乃是武京娘的异母兄长武元爽的长子,虽然年纪不过十岁,可是武京娘听人说,武承嗣少有大志,且容貌俊伟,有威仪,久候必成大才。 虽然武京娘恼恨她的兄长,但是对几个侄子,还是十分关切的,此前就曾动用关系为武三思求官,只可惜被褚遂良给阻拦了。 在武京娘看来,武承嗣虽然年幼,可是其才却在武三思之上,早早就开始为其谋划,将来依为臂助。 只可惜历史会证明武京娘看人有多愚蠢,武承嗣这个人是典型的志大才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历史上武则天以人后身份临朝称制,为巩固自己的权势,开始重用其武氏亲属。嗣圣元年,武承嗣被提拔为宰相。武承嗣是凭借裙带关系爬上宰相高位,身居要职十余年,除了为武氏争权,卖力地制造舆论,排除异己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功绩可言。 武则天临朝称制,嗣圣元年,废中宗为庐陵王后,武承嗣认为“武氏当有天下”。于是,他积极地为提高武氏声威出谋献策,为武则天称帝大造舆论。武承嗣先是建议武则天“追王其祖,立武氏七庙”。 于是武则天不顾宰相裴炎等反对,封其五代祖为王,立五代祀堂于文水。紧接着到了垂拱四年五月,武承嗣让人在一块白石上,凿了“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个字,并以“紫石杂药”装饰起来,然后令雍州人唐同泰献给太后。 武则天高兴地称之为“天授圣图”。天授元年年七月,武承嗣又唆使东魏国寺僧法明等撰《大云经》四卷献上,《大云经》言“太后乃弥勒佛下生”。 在武承嗣等大搞君权神授迷信活动的喧闹声中,九月,武则天改唐为周,自己做起“圣神皇帝”。武则天称帝后,立即立武氏七庙于神都,追尊其先世祖先为皇帝,追封其异母兄元庆、元爽,伯父反堂兄弟为王,封其侄、侄孙十余人为王。 武承嗣被封为魏王,食实封千户,监修国史。这样一来,凡是武家的人,不论活着的,还是死了的,不是帝,就是王,都尊宠无比,真是“武氏的天下”了。 武承嗣也确实被武则天寄予厚望,只可惜这个人除了yīn谋害人的本事之外,简直一无是处,在为武则天称帝大造舆论的同时,极力向武则天建议“去唐家子孙,诛大臣不附者”。 光宅元年九月,徐.敬.业,骆宾王等,为反武则天掌权,以“匡复庐陵王为辞”,在扬州起兵。武承嗣和堂弟武三思以唐高祖李渊的儿子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等,“属尊位重,屡劝太后固事诛之。” 垂拱四年八月,唐太宗儿子豫州刺史越王李贞、李贞子博州刺史琅邪王李冲起兵反对武氏掌权,很快兵败被杀。武则天以李元嘉、李灵夔等一批李唐诸王,与越王李贞父子通谋,全部杀掉。 天授元年七月,武承嗣又唆使酷吏周兴,罗织唐高宗李治子隋州刺史泽王李上金、舒州刺史许王李素节谋反罪名。在押解途中,派人缢杀李素节,李上金自杀,并尽杀其诸手及支党。八月,又杀南安王李颖等李姓宗室十余人。 甚至留下了“唐之宗室于是殆尽矣,其幼弱存者亦流岭南,又诛其亲党数百家。”这样的记载。 与此同时,武承嗣还劝武则天杀掉李孝逸、韦方质等许多声望甚高,但不曲事武氏的文武大臣。大杀李唐宗室和不附己的文武大臣,无疑为武则天称帝扫清了道路。 武则天称帝后,以其子李旦为太子。武承嗣就瞄准了太子这个位置。他懂得只有先当上太子,将来才能当上皇帝。他不断派人向武则天游说、乞请,同时极力讨好武则天和其宠臣,谋求争得他们的支持和赞同。天授二年九月,武承嗣令凤阁舍人张嘉福,唆使洛阳人王庆之等数百人上表,请立武承嗣为太子。王庆之屡求见,“以死泣请。”其请求变易太子的理由是:“神不yù歆类,氏不祀非族,”既然武氏为皇帝,就不应该以李氏子孙为皇嗣。由于宰相岑长倩、格辅元反对变易皇嗣之议,武承嗣遂指使酪吏来俊臣诬陷岑长倩、格辅元,和司礼卿兼判纳言事欧阳通等数十人谋反。十月,岑长倩、格辅元等数十人全部被杀。 后大臣李昭德奉命杖杀了王庆之,长寿元年,他又以武承嗣既为亲王,又为宰相,权势太重,建议罢免了武承嗣的宰相职务。 当时“酷吏恣横,百官畏之则足,昭德独廷奏其jiān”,因此,李昭德就成了武承嗣和来俊臣等酷吏的眼中钉。后来李昭德被流放、被杀,与武承嗣,来俊臣等的陷害有极大的关系。 为了争做太子,武承嗣除残.酷迫害反对者外,对武则天及其宠臣极尽阿谀之能事。长寿二年,武承嗣率五千人上表,请加尊号“金轮圣神皇帝”,延载元年五月,武承嗣又率两万余人,请加尊号“越古金轮芒神皇帝”。 武承嗣等两次请加尊号,武则天都接受了,并高兴得大赦天下。从垂拱元午至天册万岁元年,武则天宠信薛怀义,神功元年以后,武则天宠相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武承嗣、武三思兄弟,对薛怀义“皆执僮仆之礼以事之”,“怀义yù乘马,承嗣、三思必为之执辔。”对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他们“争为执辔,谓易之为五郞,昌宗为六郎”。 武则天对武承嗣也确实很信任,她觉得武承嗣等人的“自古天子未有以异姓为嗣者”,也有道理,所以在立子、立侄为太子问题上,长期犹豫不决。可是,在朝廷大臣李昭德,狄仁杰、吉顼等人的不断劝说下,武则天终于做出立子不立侄的最后决定。武承嗣因为做太子的幻想彻底破灭,忧愤而死。 像武承嗣这种连伪君子都算不上的真小人,武京娘居然会觉得是武家难得的大才,当真是奇哉怪也。 至于武懿宗那就更加不堪了,武懿宗祖父武士逸是武京娘的伯父,历史上武懿宗xìng情残暴,最善于诬陷别人,加之其身材短小,腰背弯曲,相貌丑陋,为时人所不齿。但他却靠其姑母武则天的提拔,却步步升官进爵,尊荣无比。天授元年九月,武则天称帝,改唐为周,武懿宗被封为河内郡王,之后累迁济州长史、左金吾大将军。 神功元年,大唐以武懿宗为神兵道行军大总管。五月,又以娄师德为靖边道副大总管,率兵二十万讨伐契丹。六月,武懿宗率军刚至赵州,听说契丹数千骑兵将至冀州,就心惊胆战.遂仓促退兵至相州,军需物资损失惨重。 契丹乱平后,武懿宗、娄师德与魏州刺史狄仁杰等,奉诏分道安抚河北。 史载“百姓有胁从贼众后得归来者,懿宗以为同反,总杀之,仍生刳其胆,后行刑,血流盈前,言笑自若。” 河北百姓把武懿宗与在冀州滥杀的契丹先锋何阿小并称“两何”,说:“唯此两何,杀人最多。” 武懿宗听说后竟向武则天上奏,要求把从贼的河北百姓“尽族诛之”。他不仅要杀害被契丹胁迫而又回来的百姓,而且要杀尽他们全家老小,真是狠毒至极。 武则天虽然没有再追查和惩处被胁从的百姓及家属,但也没惩处滥杀无辜的武懿宗,并继续重用。圣历元年,武则天命他统领京都所有的屯兵。 武懿宗奉命主办过许多案件,也充分表现了他的yīn险和凶残。神功元年正月,有人密告冀州刺史刘思礼与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谋反,武则天命武懿宗去查办。武懿宗过去曾答应刘思礼只要他“广引朝士”就免其死罪。凡平时得罪过武懿宗的人,武懿宗都让刘思礼检举揭发。结果,刘思礼检举宰相李元素、孙元亨、天官侍郎石抱忠、刘奇等凡三十六家,皆海内名士,都被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李元素等“皆族诛之,亲党连坐流窜者千余人。”李元素等被杀之后,武懿宗又以谋反罪杀死刘思礼。神龙元年五月,中宗虽然继续重用武三思等皇族,但为了缓和朝臣的反武情绪,下诏降诸武封爵。武懿宗降为耿国公,后累转为怀州刺史,死于怀州。 可以说无论是武承嗣,还是武懿宗,都绝非能托付大事的人,两人可为酷吏,弄臣,若是当真将朝政交给他们的话,朝廷离大乱也就不远了。 可是如今武京娘显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亲族,亲族之中哪怕就是只土鸡,在她的眼里,也能看成凤凰。 天草四郎当然不知道武京娘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在他看来武京娘就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女人,就算是当真掌了权,将来也必须依靠他才行,此刻他满心想着的都是该如何消除武京娘对他的戒心,重新赢得信任。 听到武京娘说将来大事得成之后,便将会提拔他担任中枢要职,并没有急着欢喜谢恩,反倒是连道不敢。 “臣为皇后娘娘谋划,可不是为了自家,臣为的是大唐的江山社稷,李唐皇室的安危,宋国公杜睿势大,其势已危及皇室,臣纵然心中也敬佩宋国公的功绩,可是为了江山社稷,也只能行此不恭之事了!” 武京娘当然不会天真的相信天草四郎这种表忠心的话,她甚至觉得有些厌烦,但是此刻她却不得不表现出一种礼贤下士的模样。 武京娘虽然没有武则天那般手段,那种心机,但至少她处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还知道礼贤下士。 “田卿家无需过谦,你的功劳,本宫自然会记在心上,rì后论功行赏,自然少不得卿家,况且本宫还需要卿家出谋划策,以后倚重卿家之处甚多,还望卿家不要让本宫失望才是!” 天草四郎忙道:“皇后娘娘之恩,微臣铭感五内!” 天草四郎和武京娘两人如今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只不过武京娘可不会知道天草四郎所谋甚大,甚至大过了她自己的野心。 #¥#¥#¥#¥#¥#¥#¥#¥#¥#¥# 李承乾病重,朝中的重臣也是忧心忡忡,尤其是李世绩,如今杜睿不在国内,远在澳洲道,朝中若是当真发生了大事,李世绩也是深感身单力孤。 这两天,李世绩也是整rì里长吁短叹,让府中之人看着也是愁眉不展。 “老爷!大理寺正卿杜大人,大理寺左丞狄大人来访!” 李世绩正在书房之中想着,该怎么处理眼下的局势,突然听到家人来报,登时起身,忙道:“快快有请!” 不多时,杜养盛便被请到了李世绩的书房,要是按照礼制,外臣之间这般相交,也是不妥当的,可是李世绩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最为关切的就是眼下的局势。 三人见礼罢,分宾主落座。 李世绩也不叙闲话,直接切入了正题:“你二人结伴而来,可是为了当下朝中的局势!” 杜养盛皱着眉,点点头道:“师伯!圣上染病,朝中风起云涌,有些人怕是坐不住了!” 李世绩也是叹息一声:“只可惜你们的老师不在国中,以至于群宵汹汹,倘若宋国公在朝的话,何惧那等jiān猾之人,定能扫荡群魔,还朝廷一片朗朗乾坤!” 李世绩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是枉然,他不过是对眼下的局势有些有心无力罢了。 杜养盛道:“师伯!晚辈总觉得这件事,事有蹊跷,澳洲道那边发生叛乱,晚辈的恩师奉命引兵征讨,再加上当下圣上重病,晚辈总觉得这其中是在有人cāo纵!” 李世绩闻言,心中也是了然,道:“你是说这件事是有人在暗中谋划,甚至有人暗害圣上!?” 杜养盛点点头,道:“晚辈确实有这个想法,师伯!圣上自打上元佳节过后,身子虽然不大爽利,可是如何居然突然病的如此严重,宫中传来的消息,只是说圣上染上了头风,当初晚辈在恩师门下就学之时,也曾略通医理,头风虽然严重,可是却也不至于境况如此凶险!” 杜养盛虽然没有明言,可是李世绩已经听出了杜养盛的弦外之音,分明就是在暗指有人向李承乾下毒,而这个人还是李承乾的亲近之人,特别是深的李承乾信任,还能掌管李承乾医药的,那么这个人是谁?已经呼之yù出了! 李世绩的脸sè顿时一变,忙道:“不可乱言,这种话要是传出去,那可就是江山动荡,社稷危矣!” 李世绩说着,声音也是越来越小,他越想万一杜养盛的猜测是真的,就越是觉得害怕。 “现在说这些也是无济于事,当务之急,乃是让你们的老师尽快归国,要是再任由那些宵小之辈折腾下去,我大唐江山只怕就要不保了!” 说大唐江山不保或许有些严重,但至少会引起一场极大的动荡,哪怕就是李承乾驾崩不可避免,可是眼下朝中最需要的就是能有一个力挽狂澜之人坐镇,让大唐的政权可以平稳过渡,这才是最重要的。 杜养盛皱着眉,道:“恩师远在澳洲道,这短时间内,如何能够回返,朝中之事,恩师也是一无所知,可是如今能信得过的人,又jīng通海上诸事之人,有没有,我等又能如何!?” “不对!” 就在李世绩和杜养盛一筹莫展之时,狄仁杰突然说话了,让李世绩和杜养盛两人的眼睛顿时一亮。 杜养盛忙道:“师弟!你有何计策?” 狄仁杰道:“师伯和师兄难道都忘记了,当初恩师出海远航是何人驾得船!?” 李世绩一愣,突然喜道:“你是说的夷洲水师提督冯茗。” 杜养盛也猛然惊醒,道:“对啊!冯茗与恩师过从深密,对海上诸事又甚是熟悉,若是托付他前往澳洲道传信给恩师,不但事成,还能速去速归!” 李世绩也是心中一喜,但是很快就摇头道:“冯茗乃是朝廷命官,没有圣命,擅自调遣水师战船,可是形同谋反大罪啊!” 狄仁杰笑道:“师伯和师兄只记得冯茗,难道就忘了当初恩师命人出海探索南洋诸岛之时,还曾有过两人一同前往,一人名唤陈友,一人名唤朱杰!” 李世绩闻言,忙道:“不知二人现在在何处?” 狄仁杰道:“二人如今都在杜家商社,cāo控海船,从事海外贸易,若是使他们前往,此事必成,而且杜家的海船比之朝廷水师的海龙船更大,更为坚固,船速也更快。” 李世绩闻言,更是大为欢喜,道:“好!好!若是能寻到此二人,大唐就还有救!事不宜迟,老夫这就派人去杜陵,找安康公主借人!” 狄仁杰道:“师伯!此事还是师侄亲自去跑一趟的好,最好还能借到杜家的船队,水手,若是澳洲道当真发生了大事,也可帮得上忙!” 李世绩连连点头:“还是怀英考虑的周全,此事就拜托你了!” #¥#¥#¥#¥#¥#¥#¥#¥#¥#¥#¥# 当天狄仁杰就收拾了行囊,带了两个从人离开了长安,狄仁杰虽然是杜睿的弟子,当初科举一试,名列榜眼,名气甚大,可是毕竟官小职卑,在长安这个勋贵满街跑,王侯遍地藏的地方,他的离开,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当然也只是几乎。 这个例外就是天草四郎,他熟悉大唐的历史,自然也知道狄仁杰rì后的成就,纵然眼下还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天草四郎可不敢掉以轻心。 历史上的狄仁杰,能够凭借布局,最终让武周政权归政于李唐,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天草四郎可不会因为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熟悉历史,就小看了古人的智慧。 “狄仁杰走了!?” 近藤勇忙道:“回禀主上!昨天夜里就出了城,属下接到消息的时候,想要追赶已经来不及了!” “混账!”天草四郎闻言,登时大怒道,“我让你们盯住了所有和杜睿有牵连的人,你们居然漏掉了狄仁杰!” 近藤勇闻言,心中有些不服,连忙解释道:“主上!狄仁杰不过是个七品小官,纵然他猜到了什么,又能如何?” “糊涂!”天草四郎闻言更怒,可是他也不能将未来的事情说给近藤勇听,只能道,“狄仁杰是杜睿的最器重的弟子,难道你们以为杜睿会如此看重一个无名小卒吗?” 天草四郎脑中飞快的盘算着,接着道:“通知杜陵那边的人,盯住了杜睿的大观园,一旦狄仁杰回了杜睿府上,立刻回报!” 近藤勇见状也不敢怠慢,忙道:“是!属下遵命!” 近藤勇出去了,天草四郎接着又道:“你去联络侯义,李承乾的药最近这些时rì不忙布置,让他再多活一段时间,不能让李承乾现在就死了!要给我争取到布局的时间!” 侯义! 居然是侯义! 居然是李承乾的心腹之人侯义! 没错!李承乾的身体现在变得如此境况全都是因为侯义再捣鬼,他已经被天草四郎给收买了,在李承前的药里偷偷加了水银,李承乾虽然患有头风,可是真正要他命的却是水银中毒。 山田魁忙应道:“属下立刻便去联系侯义!” 天草四郎点点头,道:“盯紧了他,一旦侯义生出二心,就提醒他一下,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再想要后悔的话,可就来不及了!还有杜陵那边,那个人既然已经松口了,我们就给杜睿再加上一把火,杜睿纵然是计谋百出,这下怕是他也无能为力了!” 第二十三章 狄仁杰自小便在大观园长大,虽然离开了数年的时间,但是对这里还是异常熟悉,府内的下人也都知道这位是自家老爷的得意门生,也不通禀,就直接让狄仁杰到了后宅。 得到了消息的汝南公主等人听说狄仁杰到了,也是诧异不已,连忙到了正厅相见。 “怀英!看你神sè惶惶的,可是出了事!?”安康公主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狄仁杰也不敢隐瞒,当即将长安的事情,分说了一边:“就是如此,事情十万火急,学生这次前来,就是向诸位师母求援来的!” 汝南公主闻言,也不禁大惊失sè,道:“皇兄病重,怎会如此,前些时rì,长安传来消息,不是还说皇兄准备巡幸漠北,安抚异族的吗?怎的突然之间竟病得如此严重!?” 狄仁杰道:“圣上自打年初,身子便不大爽利,只是却也从未如此凶险,前些时rì上朝之时,圣上突然晕倒,太医诊断,说是染上了头风。” “岂有此理!”晋阳公主闻言,她纵然是好脾气也不禁怒了,道,“本宫乃是太宗爱女,当今圣上的嫡亲妹妹,皇兄病重,朝中竟无一人知会,难道未将本宫放在眼内!” 晋阳公主虽然没有明言,但是熟悉内情的人,都知道晋阳公主这下是将皇后武京娘都一并恨上了,皇后署理后宫诸事,像皇帝病重这种大事,本应该即可通知所有皇室宗亲,可是如今晋阳公主这个和李承乾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居然还要从狄仁杰这个偷偷跑出来的人口中,知悉内情,她岂能不怒。 武媚娘闻言,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件事无论怎的,总归是和武京娘脱不开干系的。 汝南公主忙道:“兕子!不可乱言,皇兄身染重症,皇嫂怕是也惊慌失措,一时间乱了分寸,这才疏忽了!” 武媚娘闻言,不禁朝汝南公主投向了一个感激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在众多姐妹之中,原本就十分尴尬,此时也只好闭口不言。 汝南公主接着道:“怀英!本宫在你恩师身边多年,也曾熟悉医理,按道理说,头风虽是重症,却也不该如此凶险啊!” 狄仁杰见汝南公主问起,心中也是踌躇,有些事他本不该说,更何况都是他们的猜测,可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道:“师母相问,学生不敢隐瞒,学生和杜师兄,英国公老大人也曾分析了一番,总觉得怕是有人在圣上身上动了手脚!” 一石激起千层浪,狄仁杰的一番言语,简直就像是在众女的心中引爆了一枚炸弹一般,所有的人都楞住了。 安康公主第一个反应过来,怒道:“究竟是何人,胆敢谋害当今天子!” 晋阳公主的眼泪都下来了,她虽然因为杜睿的事情,对李承乾颇多怨言,但是总归是一母同胞,年幼之时,与李承乾的关系又最为相厚,特别是长孙皇后病逝之后,太宗忙于国事,大半的时间都是李承乾在照顾她,两人的感情倍加深厚,如今听到李承乾居然被人所害,她如何承受得了。 汝南公主也是心慌,不禁看向了武媚娘,她也是个聪慧的女子,要是李承乾当真被人所害,那么能有机会对李承乾动手脚的,武京娘的嫌疑显然最大。 武媚娘更是心慌意乱,那一rì和杜睿谈过之后,她已经猜到了武京娘野心勃勃,可是却没想到武京娘的胆子这样大,如果当真是武京娘所为,那不仅仅是谋害亲夫,更是弑君。 狄仁杰也是急道:“如今情势十万火急,万一圣上遭逢不测的话,朝局定然动荡,弟子恐怕会有不忍言之事,唯今之计,只有让恩师速速还朝,以恩师的威望,定能稳定朝局,定定乾坤,还大唐一个清宁。” 一旁的元chūn道:“可是夫君如今远在澳洲道,急切之间,如何能够回返,更何况夫君也不知朝中发生了这等大事,这该如何是好!” 狄仁杰道:“弟子知道杜家商会负责远航贸易的陈友,朱杰二人最善掌管大船,这些年来,又曾往返于泉州和澳洲两地,若是师母准许,请的此二人,驾船出海,前往澳洲,请回恩师,大事犹有可为。” 熙凤闻言道:“这有何难,怀英这就拿着夫君的手令前往泉州,找到杜大郎,让他代为安排就是,只是宫中之事却有些棘手,怕是圣上~~~~~~~~~” 剩下的话,熙凤可不敢说了,否则可就是大不敬之罪,不过熙凤的担心也是完全没有道理,李承乾若是坚持不到杜睿回来,事情可就难办了。 汝南公主思量了一番,道:“本宫这就前往长安,这些年在睿郎身边,本宫也jīng通医术,更何况,本宫是圣上的皇妹,由本宫为皇兄诊治,料想也没人能说一个不字!” 安康公主道:“既然如此,我也要去,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害了本宫的皇兄!” 晋阳公主闻言,自然也吵着要去,她和李承乾之间的兄妹感情深厚,如今听到居然有人要加害李承乾,如何还能坐得住。 狄仁杰听了,心中也是大喜,之前他和李世绩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节,要是能有汝南公主亲自掌管李承乾的医药,那么旁人下手的机会可就小得多了,再说这三位可是大唐的公主,虽然出嫁已久,然而在宫中的地位甚高,尤其是晋阳公主,那可是先帝太宗的掌上明珠,并且亲自赐下凤辇,地位堪比当朝皇后,便是武京娘也不敢轻易招惹。 “若是三位师娘出马,当可保圣上无虞!” 这时一直闷不做声的武媚娘突然言道:“既然三位姐姐要去,媚娘也愿意同往!” 汝南公主一愣,道:“媚娘!这~~~~~~怕是不妥当吧!再说宝钗如今不在,家中之事,尚需你与熙凤料理!” 汝南公主当然不希望武媚娘同去,她们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但是现在谁的心里都在怀疑武京娘暗中动了手脚,让武媚娘同去的话,其中难免会有些尴尬。 武媚娘苦笑一声道:“姐姐不必遮掩,若当真是京娘做下了这等大事的话,媚娘会亲手处置了她,给三位姐姐以及天下人一个交代的!三位姐姐若是不允,媚娘便自去就是了!” 武媚娘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李承乾当真是被人下毒,而且又是武京娘做下了这等大逆之事的话,她也是容不下这个妹妹了。 汝南公主也知道武媚娘的xìng子,天生的执拗,武媚娘决定的事情,就万难更改,也只得点点头,道:“媚娘千万不可如此说,此事尚未查明,不过媚娘若是要去,姐姐岂能不允!”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狄仁杰拿着杜睿的手令南下泉州,去找陈友,朱杰,汝南公主三姐妹再加上武媚娘则前往长安,由汝南公主保着李承乾,料想也能拖延一段时间了。 #¥#¥#¥#¥#¥#¥#¥#¥#¥#¥#¥# 汝南公主等人担心李承乾的身子,当rì便安排人启程,前往长安,到了长安之后,也不知会宗正府便直接去了大明宫。 这些时rì,因天草四郎担心李承乾死得快,让他少了布局的时间,便吩咐侯义停了动作,再加上宫廷御医细心调养,李承乾的jīng神倒是好了很多,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总归不至于像前几rì那样,一副垂垂将死的模样了。 李承乾闻听汝南公主等人到了,也是心中大喜,连忙让人带来相见,他与这三个妹子也是许久未见了。 汝南公主三人进了宫,见着李承乾,见李承乾居然如今这般模样,也是忍不住潸然泪下,她们虽然都因为李承乾对杜睿的处置,心有不满,甚至有些怨恨,但是对方毕竟是她们的亲大哥,岂能没有半分兄妹之情。 “兕子与皇兄一年未见,不想皇兄居然病得如此严重!”晋阳公主首先就忍不住,扑到李承乾的怀里,痛苦失声。 李承乾抱着这个最喜爱的妹子,勉强笑了一下,道:“兕子!怎的一见皇兄便哭起来了,你我兄妹久不相见,兕子难道就没有话要对皇兄说说!?” 一旁的武京娘见三位公主突然到了,也是不禁有些心慌,笑道:“公主殿下!圣上近些时rìjīng神已经好了很多,还是让圣上好好歇息吧!” 晋阳公主怀疑武京娘害了李承乾,对武京娘自然没有好脸sè,冷哼一声道:“本宫自与皇兄说话,皇后何必要阻拦!” 汝南公主这个好脾气,对武京娘也是一样的脸sè冷淡,安康公主就更不用说了,她能忍住,不上前与武京娘厮打,就已经是客气了。 正在此时,侯义端着李承乾的药进来了,见过礼之后,言道:“圣上!该用药了!” 武京娘正要上前接过,却被汝南公主阻拦了,道:“从今rì起,皇兄的药都由本宫负责!” 武京娘闻言一愣,侯义更是吓得几乎失手将药碗打翻,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公主殿下,这是何意,本宫身为皇后,圣上的医药自然有本宫负责,公主殿下如何要插手!?”武京娘说着话,心中已经隐隐有些怒了,但更多的是委屈。 汝南公主的弦外之音,她如何会听不懂,汝南公主要亲自负责李承乾的医药,那分明就是说其中有人动了手脚,要害李承乾。 汝南公主道:“本宫乃是大唐的长公主,当今圣上乃是本宫的亲兄,本宫如何就做不得主!” 李承乾见两人相争,连忙劝道:“欣儿!不可乱来,朕的医药一向都是京娘负责的,她也一向细心,朕看~~~~~~~~” 安康公主道:“皇兄!欣儿姐姐这些年一直都在跟着睿郎修习医术,若是论行医用药,堪称杏林高手,皇兄染病,何不让欣儿姐姐诊治一番!” 李承乾闻言,笑道:“哦!这个朕倒是不曾听说,既然如此,朕便承了欣儿的情,让欣儿来为朕诊治!” 汝南公主瞪了武京娘一眼,接着道:“侯义!你这便去将皇兄今rì所用之药的药渣拿来,本宫要亲自查验!” 说着便将药碗递给了一旁的安康公主,朝李承乾走了过去。 李承乾听了汝南公主的言语,哪里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脸sè也不禁微变,不过却不是怀疑有人在自己的药里动了手脚,而是在埋怨汝南公主捕风捉影。 李承乾所用的药,一向都是武京娘在经手,武京娘与他夫妻一体,如何会害他。 “欣儿!不可无礼!” 汝南公主也知道,没抓住把柄的话,李承乾根本就不会相信,只是言道:“皇兄的龙体是否安康,关乎着社稷兴衰,天下万民的福祉,容不得臣妹不小心在意,还望皇兄恕罪!” 李承乾闻言,也是漠然,他总不能责备汝南公主对他的一番关切之心。 汝南公主上前,为李承乾诊了脉,发现脉象絮乱不堪,分明就是已经病入膏肓,再看李承乾的舌苔,居然青紫,牙龈处也隐隐有血丝,眼底更是赤红,心中顿时大惊。 “皇兄最近可是觉得四肢麻木,睡眠不稳!”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汝南公主听了,心中已经有了定论,李承乾这般境况分明就是水银中毒的症状,一想到李承乾身为一国之君,居然被人下毒暗害,汝南公主心中就是一阵愤怒,转头看了一眼侯义,道:“你还等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将药渣取来,本宫亲自查验!” 侯义闻言一慌,却也大为庆幸,幸好这些时rì,他没有动手脚,不然的话,今天可就栽在汝南公主的手上了。 不多时,药渣便取了过来,汝南公主细细查验了一番,却并未发现不妥。 一旁的武京娘心中也有些隐隐的怀疑,难道是天草四郎暗中动了手脚? “公主殿下!可有不妥之处!” 汝南公主心中也是纳闷,李承乾的症状,分明就是水银中毒,可是在药渣之中,却并没有发现,再取过药方一一对证,却也未见有药方之外的药物。 “皇兄!不管怎样,还请皇兄准许臣妹负责皇兄的医药!” 李承乾不禁有些迟疑,要是答应了,分明就是在说他也怀疑武京娘,可要是不答应,见汝南公主分明决心已定。 武京娘原本就没有盼着李承乾身遭不测,虽然心中愤怒,但是却也点头答应:“既然公主殿下有此心,圣上不妨应允了就是!” 李承乾见武京娘都没了异议,只好点头答应。 #¥#¥#¥#¥#¥#¥#¥#¥#¥#¥#¥# 三位公主到了长安,天草四郎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大为吃惊,特别是当他听说汝南公主居然要查验李承乾所用药物的药渣,心中更是恐惧。 连忙让近藤勇去通知了侯义,今天务必将太医院此前所有封存的药渣尽皆毁去,不然的话,事情可就危险了。 天草四郎完全没有想到,在历史上籍籍无名的汝南公主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本事,可是不行动,却不代表天草四郎放弃了让李承乾慢xìng中毒而死的计划,在他的整个大计划之中,李承乾什么时候死,也是犹未关键的,不能让李承乾死的太早,却也不能太晚,太早了的话,他准备不及,恐怕不能成事,可是太晚了也不行,要是太晚了的话,一旦杜睿归来,他可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既然暗下水银已经被识破了,那么就只能另想办法,而且天草四郎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一方士! 所谓的方士起源于战国时燕、齐一带濒海地区,从战国末年,即齐威宣王时候,这些人便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传授系统,《史记》中将他们叫做“方仙道”。同时还提到了其中的几个典型人物,宋无忌、正伯侨、充尚和羡门子高。 秦汉后渐盛。如秦之徐福,汉文帝时“望气取鼎”的新垣平,汉武帝时主张祠灶的李少君等。道教承袭了方士炼丹采药之术,作为修炼方法之一。《史记.秦始皇本纪》:“悉召文学方术士甚众,yù以兴太平,方士yù练以求奇药。”《新唐书.李德裕传》:“帝方惑佛老,祷福祈年,浮屠方士,出入禁中。”《元史.释老志》:“元兴,崇尚释氏,而帝师之盛,尤不可与古昔同语,维道家方士之流,假祷祠之说,乘时以起,曾不及其什一焉。” 方士的由来,事实上更早于此,如古代传说的篯铿、容成、西王母、**等,也应当说是一些方士。篯铿相传是尧时人,是最早的养生家之一,《庄子?刻意篇》说:“吹呴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申,为寿而已矣,此导引之士,养形之人,彭祖寿考之所好也。”这里所说彭祖,就是缝铿。《楚辞?天问》中也说:“彭铿斟雉帝何飧,受寿永多夫何长久?”孔子也曾经说:“窃比于我老彭,述而不作。”肯定古代是曾经有过这一号人物的。 容成是黄帝时人,以研究房中术而得名。《后汉书?方术传》说:“冷寿光行容成公。”《列仙传》也说:“容成能善补导之事,取jīng于玄牝,其要谷神不死,发白变黑,齿落更生。” 关于西王母的传说更多,相传他和黄帝也曾经有过一些瓜葛,《山堂肆考》引《黄帝出军诀》说:帝讨蚩尤,西王母以符授之。帝寤,立坛而请,有玄龟衔符,从水而出。”他并认为这是道家符箓之始。 **也是黄帝时候的女方士,晋张衡诗:“明灯巾粉卸,设图枕衾张,**为我师,天教老轩皇。”《抱补子》中也说:“黄帝论导养,而质之玄、素二女。” 类似这样的传说,可以说是数不甚数,由于这些传说甚嚣尘上,还曾经深深引起了孔子的反感,所以他“不语怪力乱神。”但由此可以看出,方士和其神仙的思想,确乎是由来甚早的。 华夏的旧习之中,从来吴楚之人多信神鬼,《楚辞》中也经常谈到什么“云中君”、“湘夫人”之类的神仙人物。 《楚辞、远游章》说:“餐六气而饮沆瀣兮,漱正阳而含朝霞,保神明之澄清兮,jīng气入而粗秽除。”更清楚地叙说了他们吐纳服气的思想。 此外还有墨子的鬼神思想,墨子是和孔子差不多同时的人,《淮南子》高诱注说,他是鲁人,一曰宋人,曾做宋大夫。 墨子书中鬼神思想特别浓厚,他在《明鬼篇》中说:“生民以来者,亦有尝见鬼神之物,闻鬼神之声,则鬼神何谓无乎?”首先肯定了鬼神是确有其物的。 《天志篇》中说,自古以来的明王需要“上事天、中事鬼神、下爱人”这又说明了他对鬼神的崇拜、认为一定要善事鬼神。 同篇中还说:“上利于天,中利于鬼,下利于人,三利无所不利”、说明了善事鬼神的利害。 《非命篇》中说,“率其百姓,以上尊天事鬼:是以天鬼富之。”更暴露了他神道设教的思想。 当然他的鬼神思想和方士们的神仙家思想是不一样的,但它和早期道教的“三官考校”思想如出一辙。五斗米道利用符水请祷,行三官手书之法,后来的天师道因袭其事,又产生三官考校的说法。尤其魏晋方士,广行符咒,对于墨子所遗留下来的《墨子五行记》最为推崇。 方士的中心思想就是讲求长生,认为服食、yín祀可以成为神仙。司马迁说他们是“形皆销化,依于鬼神之事”。班固将他们叫做“神仙家”,《汉书?艺文志》说:“神仙者,所以保xìng命之真,而游求于其外者也,聊以荡平心意,同生死之域,而无怵惕于心中。” 他们这种神仙思想的根源,历史上没有明确记载,但是在中国古籍上最早谈到长生的是《老子》。《老子?守道篇》中说:“是谓根深蒂固,长生久视之道”。 《韬光篇》中说:“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人所以外其身和后其身,则完全是为了取法天地,认为天地就是这样取得长生的。因为必须后其身和外其身,也就是要不自生,然后才能一够身先和身存,身先与身存就是长生之道。 但方士的神仙思想,并非单纯是脱胎于老庄,根据史籍,最早的方士是和老子时代相仿的苌弘。《史记?封禅书》:”苌弘以方事周灵王,诸侯莫朝周,周力少,苌弘乃明鬼神事,设shè狸首。狸首者,诸侯之不来者。诸侯不从,而晋入shè杀苌弘。” 这种设shè狸首的方法和两汉以来的魇胜之术颇多相似,和后来喇玛教中的咒人术,更如出一辙,显然这是古代巫术中的把戏,这说明方士亦源于巫觋。 《汉书、艺文志》yīn阳家二十一家中有《苌弘》十五篇;《史记》和《汉书》中也都说过,著名的方士羡门则是yīn阳五行家邹衍的弟子,这又说明了方士和yīn阳五行家的关系。 方士的由来已久,不过以后世人的眼光看的话,最好的总结只需要八个字就行了,那就是一一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天草四郎自然也知道中国的方士,实际上就是骗人的,但是这个时候的人可不会这么认为,尤其是那些一心想着要做长生不老的皇帝。 历史上秦始皇求长生,汉武帝求长生,就连太宗皇帝也是一样,可以说太宗皇帝之所以早死,完全就是因为长期服食丹药,致使铅汞中毒引起的。 要说历史上最有名的,就要数明代的红丸案了,一颗小药丸,顷刻间,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艮屁朝凉。 天草四郎熟悉中国的历史,对这些事情自然如数家珍,既然李承乾的药都由汝南公主亲自掌管了,那么丹药,汝南公主怕是也不懂了吧! 不过天草四郎现在最要紧的还不是着手安排这个,而是如何向武京娘解释。 #¥#¥#¥#¥#¥#¥#¥#¥#¥#¥# “田迎!圣上的药里,可是你做了手脚!” 武京娘面sè冰冷的看着天草四郎,她虽然有野心,但是她却真的并不希望李承乾出意外,今天汝南公主虽然没能从李承乾用过的药里发现什么,但是武京娘还是怀疑上了天草四郎。 天草四郎当然不能承认,连忙辩驳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等事诛灭九族之事啊!还望娘娘明察!” 武京娘也只是怀疑,此刻见天草四郎矢口否认,心中也是嘀咕,天草四郎或许有这个胆量,但是却没有这个机会,李承乾的药都是她亲自料理,旁人根本就插不进手,天草四郎虽然在她的扶持下,有了些势力,但是还不至于将手伸到宫中来。 天草四郎见武京娘脸sè好了一些,忙接着道:“圣上病重,臣也是五内俱焚,这些时rì也费劲了思量,不过还真被臣找到了一位仙人!” “仙人!?”武京娘一愣,道,“什么仙人?” 天草四郎忙道:“此人最近就在洛阳一带出现,善用符水,仙丹,药到病除,人人皆称其为神仙!” 武京娘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怀疑,道:“怕是些装神弄鬼之辈吧!只会愚弄无知百姓!” 天草四郎忙道:“臣一开始也怀疑,可是派人去亲眼见识过,果真神通不凡,这才想着要引荐给皇后娘娘,要是能将这位仙人延请过来,圣上的病,定能药到病除!” 武京娘也不禁有些意动,道:“既然如此,你快快去请,果真能医得好圣上的病,本宫重重有赏!”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不禁暗笑,连声应下,他说得那个仙人,也是前两rì听近藤勇说起的,方才武京娘问起,这才顺口一说,没想到正中下怀。 天草四郎这边忙着去请神仙,宫中转天就发生了大火,太医院被焚之一空,两名太医被火烧死。 李承乾闻之,龙颜大怒,加之此前汝南公主怀疑他被人下毒,李承乾更是怒不可遏,责令宗正府,刑部,大理寺严查此事。 汝南公主也是更为小心,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每次李承乾用药,都是汝南公主亲自去抓,然后交由安康公主负责煎熬,再由晋阳公主端给李承乾,根本就不给其他人机会。 李承乾中毒已深,要想完全清除毒素,根本不可能,汝南公主也没有办法,只能悉心调理,尽可能延长李承乾的寿命。 天草四郎看着也是越来越心急,而就在此时,他派去洛阳的近藤勇回来了,还带回了那个自称已经四百岁高龄的仙人长生道人。 看着眼前这个长生道人一副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五绺长须飘飘yù飞,一只梳得油光水滑的道髻,一身整洁的杏黄sè道袍,一个小道童随侍在他身后,手里捧着拂尘,脸上带着慈和的微笑,绝对是卖相好到了极点。 天草四郎看着都不禁暗暗叫好,要不是他来自前世,知道这些方士道士鼓捣的那些仙术都是骗人的把戏,他都要参拜了。 这个长生道人出道时间不长,可是却在东都洛阳闯出了偌大的名声,加上他装神弄鬼的折腾出了一点什么手段来,在那些百姓的眼里,这个老道就是活神仙。 “田大人!不知请贫道来府上所为何事?” 天草四郎笑道:“本官听人言道长神通无双,尤其善炼丹药,不知可有此事!” 长生道人得意的点了点头,道:“贫道不敢自夸,不过这丹道却是贫道的专长,贫道前些rì子炼出了一炉玉露丹,最是补齐益元不过,能延年益寿,田大人不妨一试!” 天草四郎可不敢拿着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最后也落得一个重金属中毒来,干笑了两声,然后很是好奇的问道:“本官自认为自己目前状况挺好的!不过,若是道长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本官,那些丹药是如何炼制的?” 天草四郎如今最为关切的就是,长生道人的丹药是不是他所需要的那种。 长生道人笑道:“这仙丹中,最出名的莫过于不死药了!不死药最初是来源于《神农本草经》,其中言道玉泉、空青均可炼制成不死药!另外,《神农本草》上还提到,曾青,味酸小寒。主治目痛,止泪出,风痹,利关节,通九窍,破瘕积聚,久服轻身不老。白青,味甘平,主明目,利九窍,耳聋,心下邪气,令人吐,杀诸毒三虫,久服通神明,轻身延年不老。石胆,主明目目痛,金创诸痫痉,女子yīn蚀痛,石.淋寒热,崩中下血,诸邪毒气,令人有子,炼饵服之不老,久服增寿神仙。雌黄,主治恶疮头秃痂疥,杀毒虫蛊,身痒,邪气,诸毒,炼之久服,轻身、增年、不老。以此为本,配以辅料,君臣辅佐,便可炼成长生不老的仙丹或者是还丹金液了,不过这仙丹终究是要遭到天忌的,至今尚未听说过有人能够炼成啊,平常的丹药,或者能叫人身轻体健,延缓衰老,比如魏晋之时的五石散,想要长生不死,却是不能了!” 天草四郎脸上没有表露,心里却是大喜,长生道人所说的这些多为剧毒之物,还谈什么延年益寿,长生不死,吃下去或者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来,其实就是送自己归天。 还有那五石散那里是良药,分明就是毒品,吃起来还特别麻烦。 首先,服散后一定不能静卧,而要走路,所以魏晋名士最喜欢散步,称之为“行散”,其实这并不是他们格外喜爱锻炼身体,而是因为偷懒躺下就xìng命不保的缘故。 除了走路,饮食着装上也要格外注意,服散之后全身发烧,之后变冷,症状颇象轻度的疟疾。但他们发冷时倘若吃热东西穿厚衣物,那就非死不可了。一定要穿穿薄衣,吃冷东西,以凉水浇注身体,所以五石散又名“寒食散”。 按照书上的说法,就是“寒衣、寒饮、寒食、寒卧,极寒益善”。冻出肺炎来,那是散发地好。但是有一样例外,就是喝酒。一定要喝热酒,而且酒还要好要醇。五石散对酒非常挑剔,不要说甲醇兑的酒,就是一般的劣酒,它也会有激烈反映。而且还服散之后还不能不吃东西,一定要大量进食,“食不厌多”。总之,吃散之后,一定要散步,大量吃冷东西,喝热酒,穿薄衣服,洗凉水澡。 《世说新语》上说道“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 也就是相当于摇.头.丸一类的软毒品了,所谓宽袖长袍,飘飘yù仙的名士们,也是因为多半服用了毒品才使自己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创作灵感。 五石散服下后不仅容易上瘾,还会使人感到燥热急痴,魏晋名士多轻裘缓带,多半因为五石散地药效发作后身体燥热,不仅如此,长期服用还会导致jīng神恍惚,不能控制,急躁之处难以想象,发狂痴呆,及至看见苍蝇也要拔剑追赶,所以这魏晋人多脾气暴躁想来和全民动员服药也不无关系。 就是天草四郎想着这些也是无话可说了,这些大道理跟宗教信徒是说不清楚的,人家一辈子就指望着成仙了道,一句话就推翻人家的信仰,那不是说笑话吗?宗教这种东西就是这样。西方地天主教就说上帝全知全能,除此之外,再没有别地神! 东方却是不同,或者说,东方人的信仰里本身就带着点自私和功利地因素,毕竟这边不是有句话叫做“神仙也是凡人做!” 信佛的人,要的是入西方极乐世界,或者是来世享福,而信仰道家地人就不同,要得可是成仙成神,飞升上界,从此一辈子逍遥。 当然天草四郎也不会和长生道人说这个大道理,他巴不得大唐上下全民皆是隐君子才好呢。 天草四郎等到长生道人的长篇大论说完了之后,笑道:“如此说来道长便是得道的仙人喽!” 长生道人仰着头,一脸倨傲的说道:“仙人之说不敢当,不过频道自魏晋下的山门以来,为的不过是救助黎民百姓,传我道统罢了!” 天草四郎才不管长生道人是为了什么,接着笑道:“本官如今有一件难事,要烦劳道长出马才行,不知道道长肯是不肯!” 长生道人原本就是个骗子,倒是颇通医术,至于道法什么的自然只会些装神弄鬼的障眼法,听到天草四郎有求于他,立刻感觉发财的机会到了,忙道:“田大人礼请贫道来此,既然有事,不妨明言就是,贫道一向以救渡天下万民为己任,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天草四郎闻言,点了点头,道:“好!本官等的就是道长这句话,当今圣上病重,多方宴请名医,不得痊愈,道长既然道法高深,可随本官入宫为当今圣上诊治,若是医得好圣上的病,到时候赏赐之物,自然是少不了的!” 长生道人闻言,被吓得一张嘴几乎都能将自己的脑袋吞进去了,他原本只是以为天草四郎的府上要买些丹药,或者是有什么驱妖抓鬼之类的活计,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要进宫为当朝天子诊病。 他虽然粗通医术,后因为得到了一本古籍,知道了些炼丹的方子,可是要说进宫给李承乾诊病,他是万万不敢的,万一出了事,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田大人!这~~~~~~这干系太大,贫道~~~~~~~~贫道万万不敢啊!” 天草四郎闻言,方才还和颜悦sè的一张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第二十四章 自己有几斤几两,长生道人最清楚不过了,要说行医看病,炼制丹药,他倒是不怕,可那也要看对象是谁。 当朝皇帝,一国之君,大唐天子,长生道人听到天草四郎居然对他说,是去为李承乾诊病的时候,整个身子都不禁颤抖起来。 在出家为道之前,他不过是个游医,虽然有些本事,可是距离杏林高手,可还差的远了,为皇帝诊病,治好了还则罢了,要是万一有什么差池的话,那可就是掉脑袋的买卖了。 天草四郎见长生道人不说话,冷笑一声道:“怎么?道长不愿意!?” 长生道人忙道:“这个~~~~~~~这个~~~~~~贫道才疏学浅,医术不jīng,圣上乃是真龙天子,贫道如何赶在圣上面前卖弄,田大人!贫道~~~~~~贫道告辞了!” 长生道人说着一拱手,转身就要逃走,却被一直守候在门外的近藤勇,山田魁两人给挡住了去路。 天草四郎起身,绕到了长生道人的面前,冷笑道:“道长!本官还是奉劝你一句,这趟活计,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你若是胆敢违抗,可就是抗旨不尊的罪名,到时候本官就将你扭送刑部!” 长生道人闻言,“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天草四郎的面前,哀求道:“田大人!贫道~~~~~贫道实实的不敢啊!圣上乃是真龙天子,万一出了差错的话,贫道一定xìng命不保,还望田大人开恩,放过贫道吧!” 此刻长生道人浑身上下抖的跟筛糠一样,脸上更是鼻涕眼泪一起流,哪里还有半点儿此前仙风道骨的模样。 天草四郎心中鄙视,脸上却满是和颜悦sè,伸手将长生道人搀扶了起来,道:“道长何出此言,道长的本事,本官一清二楚,特别是那炼丹之术,更是福及万民,不然的话,皇后娘娘如何会降下懿旨,让本官礼请道长来此,本官知道长是不想沾染凡俗中事,可是这次本官在皇后娘娘面前保举道长,道长要是不去的话,就是本官都要受到牵累啊!” 长生道人闻言,心中也是苦笑连连,要是当真有本事能治得好李承乾的话,他还能不去,到时候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都好过他装神弄鬼,炼丹卖符的好,可问题是,他是真的没有把握,连宫廷御医都没有办法治好李承乾,他又有什么办法。 不过长生道人也知道,自己不去是不行了,他要是不去的话,天草四郎都饶不了他,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万盼着他得的那本古籍当中记载的炼丹之术当真玄妙非常,能医得好李承乾的病。 “既然如此,贫道答应就是!”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顿时一阵冷笑,长生道人在想些什么,已经全都写在脸上了,无非就是进献丹药,而这个也正是他所期望的。 天草四郎不单单对中国的历史熟悉,对中国历史上衍生出来的那些偏门也是一样的熟悉,就拿这炼丹来说,那些方士将其说的神神秘秘,好想当真是传自神仙的手段,其实说白了,不过就是通过烹炼药物,形成丹药,通过丹药达到却病延年的目的,传统的仙丹属于这一类。 那些方士与其说是修道者,倒不如说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化学家,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火药其实就是炼丹术的副产品。 而唐代也正是炼丹术的鼎盛时期,炼丹术的原料分为金木水火土几大类。金是指各种重金属,比如水银、金、银等贵重金属,木是指各种植物和中药材,水一般要用无根之水,火必需采用特定的木材,土是指各种矿物。 当然炼丹术也不乏成功的案例,比如一些有效的中药丹就是道士们最开始炼制的,但是更多的还是有毒的丹药。这些丹药虽然能够短时间内刺激人的活力,但是长期服用就会由于重金属中毒而死。明朝的疑案之一红丸案,据说就是由于景泰皇帝服用道家炼制的丹药红丸致死,正所谓yù求长生,反致速死。 在中国的历史上,自从秦始皇派出了五百童男童女往东海求取长生不老仙药以来,不少历朝历代帝王便把这项事业列入了朝廷的攻关计划,力争有所创新,有所突破。 大唐的皇帝自然也不例外,在历史上唐太宗、唐宪宗、唐穆宗、唐武宗、唐宣宗五位皇帝为了研究长生不老的方法,甚至不惜牺牲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历史上最著名的无疑就是唐太宗,太宗皇帝一生戎马,身体强健,在盛年即位之后,励jīng图治,从善如流,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和贤惠的长孙皇后rì子过的也是有滋有味。这时候的他,对求仙问道并不是很热衷,甚至是比较反感,还曾经嘲笑过秦皇汉武晚年追求长生不老的行为。 但是到了他统治后期,随着年岁的增长和身体的衰弱,太宗皇帝也渐渐的迷上了炼丹延命之术,特别是贞观十九年时他亲征高句丽的时候不幸受了箭伤,导致自己健康状况急转直下,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大吃特吃起道教丹药来,希望借此延长寿命。 结果公元649年,太宗皇帝在吃完最后一粒由水银、硫磺、砒霜等物质炼成的长生药后,终因慢xìng中毒不治身亡,享年仅仅50岁。 虽然有了血的教训,但是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太宗皇帝后世子孙一个个前仆后继,为求长生之办法费尽了jīng力。 唐宪宗晚年因服丹药致使脾气喜怒无常,左右侍侯的人动辄得咎,于是被心怀怨恨的宦官杀死。 唐穆宗、唐武宗都在三十几岁的年龄因服药导致元气大耗而亡,号称“小太宗”的晚唐最后一位英名君主唐宣宗也吃药吃的背上烂了一个大洞而死,至此大唐的灭亡时间也成了指rì可待的问题。 在古代,人们认为金、水银等重金属不易腐烂变质,假如人体吸收了它们的jīng华,那肯定可以得道成仙,而权位愈高,**愈大的人,就越想长生不老。 于是大唐王朝的皇帝们怀着这个美好的愿望,不惜以身涉险,大量吞服未经临床试验的药物,并最终个个因重金属中毒而英年早逝。 在大唐一代服药死亡的五个皇帝中,除了唐穆宗是个昏君外,其他的几个都是英明有为的杰出帝王,但是最终他们都未能战胜自己的权力yù,在追求永生的过程中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几粒小小的丹药,实际上起到了加速大唐的腐朽和灭亡的作用,而几位短命的皇帝们服丹药去世起到的唯一好处,就是唐朝以后的统治者们再也不敢轻易吃这种毒xìng极大的金属化合物了。 不管是历史上,还是在如今这个被变更了的历史当中,太宗皇dì dū是个明君,一般人都会这么认为,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就连天草四郎这个仇唐小战士也不得不承认,但是明君的为人也不过比普通人高明一点而已。 太宗皇帝登基之初怀着美好的梦想甩开膀子大干一场,想博得一个美好的名气,于是有了贞观之治,什么路不拾遗啊,夜不闭户啊,真是到处一片美好和谐的景象,老百姓经历了连年的战争,终于可以安心喘口气了,于是人人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对朝廷的政策歌功颂德,把明君美的飘飘然起来。 于是历史上最能对自己不遗余力进行夸奖的皇帝出现了,今天对自己夸奖一番,明天对自己夸奖一番,好在老百姓是些文盲,不理会皇帝的叨叨,该干嘛还干嘛,但朝廷的大臣就有点受不了了,烦人嘛,于是魏征这个直肠子老头第一个站出来跟皇帝说要虚心,要居安思危,要体贴民间疾苦,总而言之,你这个皇帝比起以前的明君还差的远,先把国家大事办好了再吹吧。 太宗皇帝被魏征一顶,倒是很会就坡下驴,又是对魏征加官进爵,又是结为亲家,为自己博得个能纳谏的美名。 但皇帝的权威还是要的,历史上魏征死后不久,立马被扣上结党的帽子,皇帝又亲自下令拓平自己给魏征写的墓碑。完全忘了魏征刚死时自己还把他比喻成镜子,这下好了,魏征的碑到真可以当镜子照了。当然在如今的历史当中,魏征的身后事显然要美好了很多。 皇位稳固以后,太宗皇帝自己也觉得对兄弟的死有点说不过去,再怎么说,兄长李建成是他亲手shè死的,兄弟李元吉的老婆是被他包养了的,亲生老爸是被他自己给逼下台的,这些事要是被堂堂正正的记录下来,那未免有损明君的形象啊,不过皇帝就是皇帝,可以堂而皇之的不要脸,把史官叫来说要看看当朝的记录,史官估计没有料到皇帝的爱好这么广泛,对历史还这么有兴趣,但自己写的东西要是让皇帝看了估计得到下面去报到了,于是连忙加了几个月的班,把太宗皇帝大大的夸奖了一番,肯定了他即位的合法xìng,合理xìng,公平xìng,反正李建成死都死了,还怕他从地下爬出来喊冤不成。 于是李世民比前代的皇帝们多了一个看历史记录的爱好。大唐的历史对太宗皇帝真是不遗余力的追捧,这跟他的爱好不无关系,看来,爱好不仅能影响本人,还能影响历史。 可是历史上的太宗皇帝在做了十几年的皇帝后,感到空虚了,空虚之后就得找点乐子玩玩,但当皇帝的什么乐子找不到,美女,宫殿,骏马要嘛有嘛,真是人间的东西没有找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既然人间满足不了皇帝,那就去天上找找,但天上不是随便去的,要想去只有一条路,得道成仙,要想成仙就的吃丹药啊,于是太宗抱着成仙的理想,每天好几斤的大吃水银和重金属的化合物,加速向天堂跑去。于是英姿飒爽的太宗成了60前的一代。要是不想成仙的话。说不定太宗还能活到90后。 太宗皇帝戎马一生,体格强健,但是只活了五十三岁,而武则天却活了八十七岁,比太宗皇帝多活了三十四岁,试想一下,假如历史上的太宗皇帝多活三十四年,就是武则天时期了,武则天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皇帝。 太宗皇帝之所以早死,就是因为丹药,如今的历史虽然已经改变,但是太宗之所以早早的便驾崩,还是因为丹药。 贞观二十一年,太宗皇帝得了中风的疾病,瘫痪在床上。经御医诊治,半年后病体稍愈,可以三天上一次朝了。如继续边治边养,就会逐渐康复的,就连杜睿为太宗诊治过后,也认可了御医的说法。 可是,此时的太宗皇帝却迷恋上了方士们炼制的金石丹药,希望自己长生不老。他先是服食了国内方士炼出的丹药,并不见效,加上杜睿的反复进谏,太宗皇帝以为国内方士们的道术浅,就听了杜睿的进谏,但是他不吃中国的丹药,吃上了外国,于是派人四处访求国外高人。 这时候太宗皇帝体格还是可以了,还去参加了一个祈祷风调雨顺的仪式,还大赦天下,是步行去的,可见他的体格还是可以的。 贞观二十二年,王玄策在对外作战中,俘获了一名印度和尚,名叫那罗迩娑婆,为迎合太宗皇帝乞求长生不老的心理,把他献给皇帝。 这个印度和尚吹嘘自己有二百岁高龄,专门研究长生不老之术,并信誓旦旦地说,吃了他炼的丹药,一定能长生不老,甚至可以在大白天飞升到天宫里去成为仙人。 他这番鬼话还真就打动了太宗皇帝,不顾杜睿等大臣的强烈反对,给这个印度和尚安排住进了豪华的馆驿,每餐都是丰盛的美食,天天有一大群下人侍奉着,生活不亚于帝王。这家伙见太宗皇帝对自己深信不疑,就煞有介事地开出一大串稀奇古怪的药名来,太宗皇帝信以为真,立刻号令天下,按此方采集诸药异石,不论任何代价,不惜一切牺牲,只要能采办到印度和尚药方中的药,哪怕刀山火海也得取来。 一年之后,药配制好了,太宗皇帝非常高兴,毫不迟疑地将药全吃了下去,结果七窍流血。 也幸亏杜睿在一旁,立刻拿着鸡蛋清洗胃,总算是暂时保证了太宗皇帝的xìng命,要不然的话,估计太宗皇帝当时就有可能急xìng重金属中毒而死,那个印度和尚也就出名了,因为他的化学不错,险些一天就毒死了华夏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 不过最终杜睿还是没能挽救太宗皇帝的xìng命,最终这位千古一帝的生命定格在了五十三岁,步了秦皇汉武后尘,想长生不老,却事与愿违。 印度僧人用丹药毒死了年仅五十三岁的太宗皇帝,自然是要杀人偿命,可是他的一条烂命换来的科学成果确实,华夏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之一,太宗皇帝的壮年而亡。 太宗皇帝成了印度阿三的试验品,不过长生不老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李承乾也是一样禁受不住,果然当他听天草四郎举荐了一位得道高人,尽显仙丹的消息之后,这些时rìjīng神隐隐健旺起来的李承乾心中也不禁喜不自胜。 承庆殿内,李承乾支撑着jīng神端坐着,汝南公主三女站在一侧,武京娘则站在另一个,下面是天草四郎和长生道人垂手而立。 李承乾看着长生道人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心中也不禁暗暗点头,道:“仙长学自那家道派!?” 长生道人此时也是豁出去了,强打jīng神道:“启禀圣上,贫道学自终南山,李道长门下!” 长生道人所说的李道长,就是鼎鼎有名的李淳风,唐初曾任太史令,自幼聪慧好学,博览群书,尤其jīng通天文、历法、数学、yīn阳学等。 其父李播,隋朝时曾担任过地方官员,“以秩卑不得志,弃官而为道士。” 李播“颇有学问,自号黄冠子,注《老子》,撰方志图文集十卷,”并做《天文大象赋》。这些,对李淳风一生的学术取向,无疑有一定的影响。《旧唐书》本传说李淳风“幼俊爽,博涉群书,尤明天文历算yīn阳之学”。 早在贞观初年,李淳风在大唐就崭露头角了,而起因就是由于他的天文学造诣。唐初行用的历法是傅仁均编撰的《戊寅元历》,这部历法存在一定的缺陷,李淳风对之做了详细研究,提出了修改意见,太宗派人考察,采纳了他的部分建议。历法编撰是专门之学,一般学者很难问津,而李淳风对《戊寅元历》提出修订意见时才二十多岁,这自然要引起人们注意。他也因此得到褒奖,被授予将仕郎,进入太史局任职,从此开始了他的官方天文学家的生涯。 《旧唐书?李淳风传》载:李淳风,隋仁寿二年生于岐州雍,从小被誉为“神童”的李淳风在其父的影响下,博览群书,尤钟情于天文、地理、道学、yīn阳之学,9岁便远赴河南南坨山静云观拜至元道长为师。17岁回到家乡,经太宗的好友刘文静推荐,成为李世民的谋士,参与了反隋兴唐大起义。后高祖李渊称帝封太宗为秦王,李淳风成为秦王府记室参军。唐贞观元年,李淳风以将仕郎直入太史局。在置掌天文、地理、制历、修史之职的太史局,李淳风如鱼得水,充分展现其才智,后辞官为道。 先前杜睿进行宗教改革,极力打压佛门,将道门立为正统,李淳风便成了道派的祖师,隐居终南山,于是天下为道者皆以李淳风的弟子自称。 李淳风最有名的就是留给后世的《推.背.图》藏头诗,就连一向不信鬼神的杜睿,都不禁为之侧目,惊叹不已,其中道尽了华夏气数,以后世人看来,无一不中。 特别是太宗贞观七年五月十九rì,李淳风与太宗的一番对答,更是让杜睿这个重生者都感佩良多。 太宗问于李淳风曰:“朕之天下今稍定矣。卿深明易道,不知何人始丧我国家,以及我朝之后登极者何人,得传者何代?卿为朕历历言之。” 对曰:“yù知将来,当观以往;得贤者治,失贤者丧;此万世不易之道也。” 太宗曰:“朕所问者非此之谓也。yù卿以术数之学,推我朝得享几许年,至何人乱我国家,何人亡我国家,何人得我国家,以及代代相传,朕yù预知之耳”。 淳风曰:“此乃天机,臣不敢泄。” 太宗曰:“言出卿口,入朕之耳,惟卿与朕言之,他人者不能知之耳。卿试言之。” 淳风曰:“臣不敢泄。” 太宗曰:“卿若不言,亦不强试,随朕入禁宫。”于是淳风侍太宗登高楼。 太宗曰:“上不至天,下不至地,卿可为朕言之。” 淳风曰:“乱我朝之天下者,即在君侧,三十年后杀唐之子孙殆尽。主自不知耳。” 太宗曰:“此人是文是武,卿为朕明言之,朕即杀之以除国患。” 淳风曰:“此乃天意,岂人力所能为耶?此人在二旬之上,今若杀之,天必祸我国家,再生少年,唐室子孙益危矣。” 太宗曰:“天意既定,试约言其人。” 淳风曰:“其为人也,止戈不离身,两目长在空,实如斯也。” 太宗曰:“乱我国家,何人能平之。” 淳风曰:“有文曲星下界,生于卖豆腐之家,后来为相,自能平之。” 太宗曰:“此人何姓?” 淳风曰:“天机不可泄,泄之有殃。” 太宗曰:“此人平后可治乎?” 淳风曰:“己丑有一口一巾不成五者乱之,幸有五天罡下界平治。” 太宗曰:“此后可太平乎?” 淳风曰:“前二十四年可媲美乎尧舜,后二十四年又有乱天下者;危而不危,一人大口逢杨而生,遇郭而止。” 太宗曰:“何人平治。” 淳风曰:“光子作将,然后平治。” 太宗曰:“此后可太平乎?” 淳风曰:“越五十年稍稍太平,后六十年混世魔王下界,rì月生于面目,杀人无数,血流成河,幸有独眼龙平治之后,又树挂拐尺者乱之,此时天下荒乱,人民饥饿,四十年中有五火猪更递为君;唐家血食尽矣,天下非唐有矣。” 太宗曰:“此后何君出焉?”。 淳风曰:“有真龙降世,走随小月,阳火应运,木时戴帽。开天地之文运,启斯世之朦胧,礼乐作,教化兴,真太平有道之世也。” 太宗曰:“乱此国又是何人?” 淳风曰:“有乱之者,然君臣皆贤,惜不善其后,后得拨乱之臣,始得渐平。迨二百年,有chūn头之人蒙蔽主上,陷害忠良,使此国之君另守一方。迨百年之后,有人之王头腰八者乱之,然亦不得此国之天下。有一兀之主兴焉,人皆披发头生花,听其语不知其音,视其人恶见其面。若非天生八牛,rì月并行,天下几无人类也。女生须,男生子,地裂山崩矣。” 太宗曰:“后太平乎?” 淳风曰:“此后大水在足,以有道之主生焉。然数年后,幽燕并起,皇孙遁去;又越数十年有承天启运之主出焉,只得忠贤之臣委以重事,斯坏国家。” 太宗曰:“忠贤之臣以坏国家,卿言何颠倒也?” 淳风曰:“天意如是,斯时人皆得志,混世魔王出焉。一马常在门中,弓长不肯解弓杀人,其势汹汹,其时文士家中坐,武将不领人。越数年,乃丧国家。有八旗常在身之主出焉,人皆口内生火,手上走马,头上生花,衣皆两截,天下几非人类矣。越二百余年,又有混世魔王出焉。头上生黄毛,目中长流水,口内食人肉,于是人马东西走,苦死中原人。若非真主生于红雁之中,木子作将,甘口作臣,天下人民尚有存者哉?然八十年后,魔王遍地,殃星满天,有之者有,无之者无,金银随水去,土木了无人,不幸带幸,亡来又有金。越数年后,人皆头顶五八之帽,身穿天水之衣,而人类又无矣。幸有小天罡下界,扫除海内而太平焉。” 寥寥数言,道尽了唐后天下事,杜睿就是想不佩服都不行,不过若是说李淳风得道,或许不大可能,但至少其推演天机,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只不过如今的历史已经改变,李淳风的藏头诗和《推.背.图》全都没有出现,倒是李淳风自打被杜睿推上了道派祖师的位子之后,名头反倒是更大了。不过眼前这个长生道人,显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充其量也就是个走江湖,卖野药的。 李承乾自然知道李淳风,闻言点点头,道:“原来是仙师门下,不知道长所进何药,可解朕之厄!?” 长生道人道:“贫道学自恩师门下,只可惜天资不高,恩师道法,未曾jīng通,不过这炼丹之术倒是小成,听闻圣上身染重荷,特进七秀丹(白七爷泪奔)。” 李承乾闻言不禁意动,忙道:“且呈上来!” 长生道人躬身领命,冲衣袖之中取出一只jīng致的羊脂玉瓶,有人递上小碗,一颗小指头大小,赤红sè的丹药倒了出来,顿时满室皆香。 李承乾看着,忙道:“侯义!取温酒来!” 汝南公主见状,忙劝道:“皇兄!山野之人尽显药物,岂可擅用!” 李承乾现在满脑子都是尽快扫除病魔,道:“长生道长名闻东都,自然有其玄妙之处,皇妹且不必言语!” 汝南公主急道:“皇兄且慢!这丹药绝不能服,服之不益!” 汝南公主曾听杜睿说过这道门的丹药之害,可是眼下看李承乾的样子,她知道就算是直接和李承乾说丹药有毒不能吃,也阻止不了,现在只有想办法证明这丹药与人不仅没有好处,反而对人有害才行。 “皇妹何出此言?”李承乾不禁有些不快,他当初做太子的时候,也曾吃了一段时间的丹药,自我感觉还不错,方才一看这七秀丹,就觉得是好东西,结果汝南公主却说这丹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汝南公主道:“皇兄!臣妹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长生道长!” 李承乾闻言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长生道人的脸sè不禁微微一变,说起来这七秀丹可是他最成功的作品了,纵然不能治好李承乾的病,但是也绝对吃不坏,至少能起到滋补的作用,见汝南公主发难,倒也老神在在。 汝南公主道:“敢问道长,这七秀丹不知道长有多少!?” 长生道长还以为汝南公主有什么刁钻的问题呢,原来就是问这个:“回禀公主殿下,这七秀丹炼制不易,贫道穷尽数载,也只炼成了十枚!” 长生道人说得好像珍贵无比,但事实上,这东西都是批量生产,虽然确实炼制不易,但百十丸,还是有的。 汝南公主面sè冷然,道:“这就好!请皇兄命人取来鸡鸭猪样各一,于殿外等候!” 李承乾闻言,顿时一阵皱眉,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但是见汝南公主态度坚决,也不好拒绝,毕竟汝南公主也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只好吩咐人去准备。 此刻就连天草四郎都不知道汝南公主究竟要做什么,只好静观其变。 不多时便有执殿武士入内禀报,所需鸡鸭猪样都已经准备妥当。 汝南公主请李承乾出了大殿,殿外已经圈上了鸡鸭猪羊各一只。 汝南公主当即吩咐道:“来人!将七秀丹喂给鸡鸭猪样各一枚!” 天草四郎闻言大惊失sè,他明白汝南公主这是要做什么,分明就是拿这些鸡鸭猪样做实验,丹药里面的重金属,人吃了或许问题不大,可是要是这些畜生用了的话~~~~~ “圣上!这仙丹乃是进献给圣上的,公主殿下却要喂给这些畜生用,未免有些不敬!” 汝南公主冷笑道:“田大人!何出此言,古有记载,淮南王刘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既然长生道长将他这丹药说得如此玄妙,不妨便拿这些畜生一试,本公主也好看看,这些畜生能否当即升天!来人!喂下去!” 殿前武士见李承乾并没有反对,当即执行,喂下去之后,一开始不但没有任何副作用,反而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但是汝南公主的脸sè已经开始不好看,她在杜睿身边rì久,深明医理,自然知道这是内火上升,无从宣泄。 过不一会儿,首先是鸡鸭一个个拼命扑腾了几下,然后就一脑袋栽在了地上,很快就僵硬了,然后便是那只羊,发出了几声几乎要让人做噩梦的哀鸣,然后也是四脚朝天,不动弹了,猪也没有支撑多久,同样很快步了后尘。 李承乾见状,脸sè变得越来越黑,一想到方才要不是汝南公主制止的话,险些就吃了谢谢足以致死的丹药,就是一阵后怕。 长生道人的一张脸几乎都变成了白纸,哪里还有方才那等活神仙一样的风范。 天草四郎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如此jīng明的汝南公主,也是连忙跪倒请罪:“圣上!臣失察,险些让这妖道害了圣上,臣万死!” 李承乾怒视着瘫软在地上的长生道人,强压着怒火,道:“皇妹!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 李承乾一想到方才又是汝南公主救了自己一命,心中也是暗暗感激,便问起了汝南公主的意见,到底是多年的皇帝当下来,李承乾心内虽然愤怒,但也没失去理智。 其实不用问汝南公主,李承乾心里已经有了处置的意见,进献毒药,分明就是要行刺,这等大逆之罪,几乎没什么可疑问的。 敢用有毒的丹药毒害大唐皇帝,这是谋逆的大罪,无法赦免,没有人可以救长生道人了。 汝南公主也是暗恨长生道人,她虽然心地善良,但是也不会为长生道人求情,至于天草四郎,毕竟是朝廷命官,她可不好说。 随即李承乾即令人将长生道人投入刑部大牢,大理寺会审天草四郎,这是程序,朝中高官犯事,必须经过大理寺会审,最终定罪。 天草四郎闻言大惊失sè,正要祈求李承乾开恩,却见武京娘给他使了一个眼sè,料想武京娘定然不会放弃他,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失察之罪,罚俸降级了事。 武京娘的心里自然也是恼恨异常,她的野心虽大,但是还没有大到要谋害亲夫的地步,一想到李承乾若是服用了那七秀丹,此刻也将倒毙当场的情形,她就不寒而栗。 李承乾被扶进了承庆殿,脸sè还是不郁,道:“你们先退下吧!欣儿!你留下,朕有话要对你说!” 武京娘闻言,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得事后等李承乾消了气之后,再想办法救天草四郎出来了,她虽然也恼恨天草四郎举荐妖道,可是毕竟眼下,她能倚重的人不过,而天草四郎就是最有能力的一个。 等到承庆殿内只剩下李承乾和汝南公主两个人的时候,李承乾苦笑一声道:“欣儿!今rì要不是你的话,或许朕已经不在人世了!” 汝南公主忙劝慰道:“皇兄!那方士炼丹成仙之说,虚无缥缈,当初父皇就是因为常年服食丹药,以致中毒,皇兄万万不可再重蹈覆辙!” 李承乾漠然的点了点头,道:“欣儿说的是,成仙!人人皆说神仙好,可是果真有人见过神仙吗?不提了!不提了!欣儿!你如实告诉朕,朕还能活多久!” 汝南公主闻言一惊,连声道:“皇兄是真龙天子,自有诸神护佑,万万不能再说这等不吉利的言语!” 李承乾苦笑着摆了摆手,道:“朕的身子自己清楚,此前虽然太医院失火,焚毁了证据,可是朕也知道朕是被小人给暗害了,怕是命不久矣!只是朕之后,有许多事却放心不下!也不知承明何时才能回返!” 汝南公主闻言,心中也是大恸,道:“臣妹不敢欺瞒皇兄!狄仁杰已经带人去澳洲道去寻夫君,料想再过不久就能回返了!” 李承乾闻言一喜,道:“好!好!若是承明能回来,朕也就放心了!” 李承乾说着,从龙书案上去过了一道圣旨,递向了汝南公主,道:“欣儿!朕唯恐坚持不到承明归来的那一天了,这里有密旨一道,等到承明归来,你代朕交给他。” 汝南公主闻言,连忙跪倒,痛哭失声:“皇兄一定不会有事的!” 李承乾看着汝南公主,笑道:“欣儿!说什么傻话,生老病死,人之常理,岂能违背,朕的身子是不行了,可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却不能乱,朕只恨当初猜忌承明,以至他负气出走,这都是朕的过错,如果朕在承明归来之间就驾崩了,到时候,你要替朕向他说一句,当年之事,都是朕的过错,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朕只愿做他的挚友秦中山!” 秦中山! 这是当初李承乾与杜睿初识的时候,用过的一个化名,没想到几十年都过去了,李承乾依然记着。 汝南公主知道李承乾这是要将大事托付给自己了,颤抖着双手,将圣旨接过,道:“臣妹一定不负皇兄所托!” 李承乾点点头,叹息道:“如果可以的话,朕真想再见承明一面!这个天下,也就只有他不将朕当做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朋友的!” 汝南公主闻言,心中也是哀痛,她深通医术,自然知道李承乾的身体状况,已经十分危险了,中毒太深,她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想尽办法延长李承乾的寿命。 而就在此时,杜睿在澳洲道,也是陷入了一个看似危险的境地之中。 第二十五章 长安那边的李承乾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阶段,他现在之所以还能硬撑着,一方面是因为汝南公主的医术,在为他续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杜睿。 李承乾对杜睿有过猜忌,但是到了眼下,他唯一能够信任的依然还是杜睿,对大唐的江山社稷,他还有很多不放心的地方,太子李弘年幼,且xìng情仁弱,能不能挑起江山社稷这副重担,李承乾的心里也没底,他必须为李弘挑选一个可以保护他的托孤重臣,就像当初太宗皇帝安排褚遂良和杜睿辅佐他坐稳江山一样。 还有一个原因,李承乾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那就是武京娘了,武京娘有野心,他是知道的,这些年背着他做过什么,他虽然不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却也能猜到不少。 只不过李承乾不忍心施以惩戒,在他看来,武京娘的那些动作,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毕竟历朝历代,宫廷之中的斗争都是最为残酷的,武京娘又没有强大的外戚集团支撑,作出这等事来,倒也合情合理。 如果李承乾的身体康健的话,他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两人夫妻多年,他实在是不想让武京娘伤心,而且李承乾一直以来都希望他和武京娘能成为太宗,长孙皇后那样,值得让千古传颂的夫妻。 但是现在不行了,李承乾不知道自己的身子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万一~~~~~~~~ 李承乾不敢再大意了,子弱母强,现在的情形和汉初之时何其相似,刘邦驾崩,刘盈即帝位,吕雉为太后,刘盈年幼,且xìng情仁弱,结果大权全都cāo在吕后手中。 为剪除异己,吕后毒杀赵王如意、砍断戚夫人手足,挖眼烧耳,给她吃哑药使她变哑,并置之厕中,任其哀号,名为“人彘”。刘盈不满其母的残忍,弃理朝政。 后惠帝刘盈忧郁病逝,吕后立少帝刘恭,临朝称制,行使皇帝职权,为皇后专政的第一人,少帝因其生母为吕后所杀,有怨言。吕后遂杀少帝刘恭,立刘弘为帝,照旧临朝天下。 吕后为了强化自己的统治,在采取“无为而治”,巩固政权的同时,首先打击诸侯王和政治上的反对派,重用其宠臣审食其。然后布置党羽,大封诸吕及所爱后宫美人之子为王侯。随后杀掉赵王刘友和梁王刘恢。右丞相王陵坚决反对封诸吕为王的政策,坚持高祖与大臣的盟约,“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吕后不高兴,就让他担任皇帝的太傅,夺了他的丞相职权,王陵只得告病回家,然后又让审食其为左丞相,居中用事。 陈平、周勃虽然不服,也只好顺从。审食其不处理左丞相职权范围内的事情,专门监督管理宫中的事务,像个郎中令,吕后常与他决断大事,公卿大臣处理事务都要通过审食其才能决定,吕后这些做法遭到刘氏宗室和大臣的激烈反对。 吕太后追封他已故的两个哥哥,大哥吕侯为悼武王,吕释之为赵昭王,以此作封立诸吕为王的开端。吕后元年,封侄吕台为吕王,吕产为梁王,吕禄为赵王,侄孙吕通为燕王,追尊父吕文为吕宣王,封女儿鲁元公主的儿子张偃为鲁王,将吕禄的女儿嫁给刘章,封刘章为朱虚侯,封吕释之的儿子吕种为沛侯,封外甥吕平扶柳侯。 吕后二年,吕王吕台去世,谥号肃王,封其子吕嘉代吕台为吕王。吕后四年,又封其妹吕媭为临光侯,侄子吕他为俞侯,吕更始为赘其侯,吕忿为吕城侯。吕后先后分封吕氏家族十几人为王为侯,刘氏权柄尽入吕氏手中。 《史记》记载:“吕后为人刚毅,佐高祖定天下,所诛大臣多吕后力。”其中最著名的事件就是主谋诛杀韩信、彭越,逼反英布并最终灭而杀之。这三件事情都发生在刘邦去世的前一年。韩信、彭越、英布三人都是著名战将,为刘邦夺下了大半江山,刘邦登基作皇帝后,均被封为王爵。三人国土广大、民口众多,是当时一等一的封王大国。 刘邦去世时,吕后曾封锁消息,四天密不发丧,与其幸臣审食其密谋诛杀众将领。这一密谋后来走露风声,被人劝阻。但已经足以威摄群臣,使得那些如狼似虎的将领们乖乖地随着吕后的指挥棒转,顺利渡过一段危险期。 吕后不仅主谋诛杀大臣,还对刘邦的子孙们痛下杀手。刘邦共有八个儿子,分别是刘肥、刘盈、刘如意、刘恒、刘恢、刘友、刘长、刘建,其中只有刘盈是吕后亲生。 吕后掌权后,先是毒杀了刘如意,然后又因小事想对刘肥故伎重演,被刘肥识破,刘肥设计自保逃过一劫。后来,吕后又设计饿杀刘友,迫使刘恢自杀,刘建病死只留下一个儿子,也被吕后派人杀掉。没有受到吕后威胁的只有刘恒和刘长二人。实际上,连亲生的儿子刘盈也是间接死于吕后之手。总起来说,刘邦的八个儿子中,直接或间接死于吕后之手的有四人,另有一人病死后被吕后绝了子孙。没有受到损伤的只有刘肥、刘恒和刘长三人。 吕后不遗余力地迫害刘邦的子孙,除了女xìng任xìng的行事风格使然之外,目的之一就是夺取他们的封地,用以分封她的娘家人,以壮大吕家势力。事实上,吕后也确实几乎夺得了刘家天下。 前有吕后的故事,纵然李承乾对武京娘再信任,也不敢掉以轻心,他能因为杜睿的权势过大,就不念及两人的友情,逼得杜睿去职还乡,自然也能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的稳定,怀疑上武京娘。 所以李承乾必须为自己的身后事开始准备,他必须安排一个足以制衡武京娘的人在李弘的身边,而这个人只能是杜睿,也只有杜睿才能让他安心。 #¥#¥#¥#¥#¥#¥#¥#¥# 可就在李承乾心心念念的盼着杜睿的同时,杜睿在澳洲大陆上的情形,貌似也并不乐观。 大自流盆地之中,杜睿所率领的大军已经在这里盘亘了月余,从最开始发现敌军,一直到现在,唐军除了不时的遭遇叛军的袭扰之外,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这在杜睿二十余年的军旅生涯之中,实属首次。 唐军将士也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变得焦躁不安起来,甚至有种悲观的情绪在将士们之中酝酿而生。 对杜睿,他们也是越来越没有信心,似乎觉得当初率领他们诛灭契丹,踏平三韩,横扫倭国,征伐吐蕃,平定西域的杜大帅,在杜陵隐居的时间太长了,他身上的魔力也已经耗尽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大唐军神了。 “在这么下去,不用叛军来攻,我们自己就会被困死在这个鬼地方!” 到了天sè傍黑的时候,杜睿又下令安营扎寨,前些时rì,将士们还能令行禁止,但是到了今天,一些唐军将士已经开始出现了磨洋工的现象。 每rì里都是行军,行军,盲目的行军,有些地方,就连唐军将士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来过了多少次了,甚至有的时候,他们还能发现上一次在那里安营的时候,吃过的野兽骨头。 “杜大帅!怕是遇到对手了,叛军之中一定有能人指点,不然的话,怎的就能牵着咱们的鼻子走,这都多少天过去了,连叛军的影子都没看见!” “今天好像又有不少弟兄掉队了,在这鬼地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得着他们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疲惫,杜大帅却也不知道体恤我们,只知道催促我们赶路,赶路倒也不怕,可是却也不告诉我们要做什么,只是在这鬼地方来回绕圈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是个完!” “哼!与其被困死在这里,我倒是请愿和那些叛军打上一场,就算是战死了,也能落得个好名声,rì后还能进得了忠烈祠,要是像这样被活活累死,困死,就算是排位进了忠烈祠,咱也没那个脸面去受香火!” “谁说不是!要说咱杜大帅以前那没得说,只要是当兵的,谁不想在杜大帅的帐下效力,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难道当真是江郎才尽不成!来这鬼地方都不记得多少天了,连叛军的影子都没看见,反倒是咱们自己,不时的有弟兄掉队!” 掉队! 这个问题现在已经成了困扰唐军将士最大的难题,每天都有一部分人掉队,被甩在后面,在他们看来,那些掉队的袍泽弟兄自然是凶多吉少了。 “我看这一次,咱们算是要走到头了,大家都jǐng醒着点儿,既然杜大帅让咱们行军赶路,那咱们就走,不过都坚持住了,这鬼地方,万一掉队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些叛军也真是jiān猾,只知道带着我们绕圈子,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依我看,定然是藏着yīn谋!他们就是想要拖垮了我们,然后再加以围攻!” “我倒是盼着叛军快点儿来,纵然是死了,也舒服,到时候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走来走去的,真是折磨死人!” 这几个唐军将士窃窃私语之时,冯照正好由这里经过,闻言也是大皱其眉,不过却也没有出言制止,有些事情,他是不方便对这些普通将士说的。 杜睿的大帐之中,如今也变得冷清了许多,这些天来,不单单有士兵掉队,也有不少将军被甩在了后面。 冯照进了大帐,看见杜睿正对着一张,这几天刚刚绘制出来的地图,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也不敢上前打扰,便站在了一边。 杜睿听到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冯照来了:“冯教师!辛苦了!眼下人手不足,也只能让你代劳去察营了!” 冯照忙道:“小人不敢说辛苦,不过老爷,这军心不稳,恐怕对老爷的谋划会有影响,依小人之见,少爷不如~~~~~~~~” 杜睿摇了摇头,打断了冯照的话,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眼下是紧要关头,绝对不能让叛军看出破绽来!” 冯照有些不解,道:“老爷!先前不是说对叛军要以招抚为主,又何必如此谋划,只要追上叛军主力打上一场,让其自溃,而后招抚,也就成了全功,又何必如此麻烦!” 杜睿知道,不单单冯照心中有此疑惑,其余的唐军将领也是一样,淡淡的一笑,道:“我知道冯教师心中有疑惑,本帅也是最近这些时rì,才作此决定的,那些叛军并不像本帅原先想的那么简单。” 叛军之中有高人,不单单是杜睿看出来了,就连普通的唐军将士也有所察觉,冯照跟随杜睿多年,自然也感觉到了。 杜睿解释道:“这个高人自然不会是土人,定是在移民当中,冯教师试想一下,若是有这般能耐的人,会在中原找不到生路,要移民澳洲道?” 冯照闻言一惊,想着最近发生在杜睿身边的这些事,再联系上杜睿方才的话,突然惊道:“老爷的意思是说,这场叛乱本身就是有人在背后谋划好的!” 杜睿点头道:“不单单如此,我还怀疑,从这场叛乱开始,那个暗中谋划的人就是为了引我上钩!” 冯照惊道:“老爷!究竟是何人,居然有这般能耐。” 杜睿道:“我已经隐约猜到了,能如此熟知澳洲内情的,又处心积虑要将我除去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天草四郎!” 杜睿不是没想过有可能是武京娘,但是思虑了一番之后,杜睿还是觉得这个可能xìng并不大,武京娘虽然对他有怨气,但是还不至于要痛下杀手,而且武京娘对澳洲道一无所知,如何有本事将手伸到这里。 要想在澳洲掀起一场大规模的叛乱,必定是个熟习澳洲道一切事物的人,在这个年代,能有这般见识的也就只有天草四郎这个同为穿越者的rì本人了。 天草四郎! 冯照闻言一愣,他方才想到了对方有可能是杜睿的政敌,有可能是那些被杜睿极力打压的世家大族之人,甚至想到了可能是皇帝李承乾,但万万没想到杜睿居然会提到天草四郎,这个对冯照来说已经有些陌生的名字。 冯照当然不可能知道天草四郎是个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人,熟习这个时代的一切,在他看来天草四郎充其量也就是个有些能力,一心做着复国大梦的小角sè罢了。 不过既然杜睿认定是天草四郎所为,以杜睿的预判能力,冯照自然不会怀疑,可是他想不明白,一个亡国之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杜睿知道冯照会怀疑,便道:“依我看,不单单这件事是这个天草四郎谋划的,而且这个天草四郎现在极有可能就在长安,甚至位列朝堂之上!” 冯照闻言更是大惊失sè,如果像杜睿说得那样,岂不是如今澳洲道的情势错综负责,就连朝中都有大乱的可能,一个对大唐怀恨在心,有着亡国大仇的人,在大唐的朝堂之上立足,单是想想,冯照都觉得可怕。 “老爷!要是当真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冯照急道,“此间事尚且未料理干净,万一朝中再发生大事,大唐的根基岂不是要被那个天草四郎给坏了!” 杜睿沉吟道:“这个可能xìng不是没有,不过倒也不用过于担心,毕竟朝中有英国公坐镇,圣上又非昏聩之君,天草四郎纵然有些动作,大唐的江山社稷也乱不了!” 如果此事杜睿知道,李承乾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话,只怕就不会这么老神在在了。 杜睿接着说道:“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澳洲道上,天草四郎的所有势力,尽数扫荡干净,澳洲道干系重大,保住了这里,将来大唐才能向美洲继续开拓,这里万万不能乱,更不能让天草四郎这个倭人的手伸进来” 正说着,帐外的亲卫禀报道:“大帅!诸位将军到了!” 杜睿闻言,赶紧对着冯照使了个眼sè,冯照会意的点了点头,眼下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否则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动摇军心。 试想一下,一旦唐军将领知道了,他们在前方作战,而自己的大后方,大唐的政治核心,长安都有发生动乱的可能,军心还能稳定吗?长安那边虽然有发生动荡的可能存在,但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平定澳洲道上的叛乱。 众将走进大帐,看他们的神情,完全不似那些普通士兵般焦躁,反而显得十分轻松,就连前些rì子,吵闹的最凶的那几个将军,此刻都安分了下来。 “参见大帅!” 杜睿摆了摆手,示意众将入座,道:“刘将军!如今大营之中还有多少人马?” 被杜睿点到的唐将闻言,连忙回道:“大帅!还有不足两万人!” 杜睿闻言,心中盘算了一阵,接着又看向了另一个将军,道:“马将军!明rì你便带领三千人离开大军!到~~~~~~~~这里!” 杜睿说着起身,在那张他亲手绘制的地图上点了一个地方。 马将军连忙起身,道:“末将遵命!” 杜睿点点头,接着又道:“冯教师!各处人马可都到了指定位置!?” 冯照忙道:“回禀大帅!各处人马业已传来消息,都已经达到大帅指定位置,专等大帅将领!” 杜睿道:“冯教师!此事干系重大,万万不可懈怠。” 冯照道:“大帅放心,小人自会料理!” 杜睿接着又道:“诸位将军!散帐之后,需约束好将士们,明rì行军至这里后,大家就可以好好歇息一番了。” 这时,帐内的一名唐将起身道:“这下好了!那些小子们,这些rì子可是没少发牢sāo,等到大帅将那些叛军围歼之后,他们就明白这些时rì大帅的意图了!” 杜睿此番的谋划,确实很大,在惊觉叛军之中有高人存在之后,杜睿便订下了这个计划,那些所谓掉队的唐军,其实是被杜睿暗中派遣出去的。 杜睿知道对方的意图是要拖垮唐军,等到唐军疲惫不堪之时,再突然袭击,一举将唐军击破。 于是杜睿就将计就计,用掉队这种方式迷惑叛军,让这些分散出去的小部队,在四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网,等到叛军主力现身之后,再围而歼之。 杜睿知道,要想使澳洲的土人彻底屈服,并不容易,前世的英国人用了数百年的时间都没能做到。 当然那是因为那些“高贵”的白人骨子里就存在着对有sè人种的歧视,但是澳洲土人的反抗确实更为重要的因素。 澳洲的土人虽然依旧生活在蒙昧的原始社会制度中,但是他们毕竟已经诞生了属于自己的文明,而且这个文明还是被绑缚于一种类似于宗教的模式之上,这就从根本上杜绝了他们被人同化的可能。 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文化,属于自己的信仰,杜睿如果贸贸然的让他们去归附于华夏文明,顾及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在历史上澳大利亚虽然没有爆发过太大规模的反殖民起义,但是澳大利亚的土人可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么温顺,驯服。 和现在的唐人一样,历史上的英国人到来之后,使澳大利亚土著人与世无争的原始生活环境受到袭扰,土著人不断龟缩活动领域。 对于外来者,土著人一直以来的态度都是十分厌恶,他们憎恨那些远方到来的客人,双方冲突连年不断。 在英国人登上澳大利亚的初期,土著人总数尚有百万,然而随着英国人的杀戮,土著人人数锐减,总数不足三十万。当时英国人以清理土地为名,象驱赶牲畜一样对待土著人,土著人乐以为生的山林、食物和水源纷纷失去。 最终土著人忍无可忍,于公元1790年发起了大规模等的反抗,土著领袖潘坶嵬聚众揭竿而起,植物湾地区众部落云和响应,以游击战的方式袭击英国占领者。 土著人从英**队那里夺取大量枪支弹药,以各种方式报复入侵者,一时间潘坶嵬成了英国人闻风丧胆的风云人物,也成了英国人的心腹大患,英国人以20加仑白酒和2套衣服为赏格捉拿潘坶嵬。 公元1802年潘坶嵬被捕,英军砍下潘坶嵬的头颅,并浸泡在酒里,当作动物标本送往伦敦。英国统治当局为此啧啧称赞新南威尔士总督的政绩。 潘坶嵬死后,他的儿子又同英国统治者浴血奋战了八年的时间。 此后虽然再没有发生过大规模的武装反抗,但是土著人的抗争却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因为在澳大利亚,土著人根本得不到任何公正待遇。直至1900年,澳大利亚宪法还赫然规定,在联邦、各州和联邦其他部分的人口统计中,土著人不列其中。 土著人得不到人的待遇,更谈不上公民身份、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土著人为此向白人统治者展开不懈的斗争。20世纪中期以后土著人权问题才逐渐发生转机。在1967年的全民公决中,澳大利亚白人以压倒多数同意把土著人列入人口统计范围,并赋予土著人参与联邦的立法权力,土著人的生存境遇也由此开始改善。 1982年,几个土著领袖进一步要求澳大利亚高等法院承认他们对于澳大利亚国土的传统权利。这对英国人当年所编造的澳大利亚属于没有主人的大陆,土著人无权拥有澳大利亚的历史和法律虚构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这场争论持续了10年,直到1992年,高等法院迫于各方压力,含含糊糊地承认土著人具有澳大利亚主人的权利。澳大利亚联邦zhèng fǔ于1993年底又出台专项政令,容许定居的澳大利亚土著人继续占用白人到来以后,以白人名义拥有的地区,或以其它方式给土著人以补偿。 1996年,高等法院又做出决定,容许土著人租用zhèng fǔ的土地放牧牛羊。对1993年政令而言,高法院的新裁定对土著人的实质xìng权利是一种紧缩或剥夺。 直到杜睿穿越时空,来到大唐的那一刻,澳大利亚联邦议会旧址门前的草坪上,尚有土著人安营扎寨的草棚,终rì有人驻守,向联邦zhèng fǔ静默示威。 前世杜睿也十分同情那些被人压迫的土著人,但是现在他的立场完全变了,他也成了一个压迫者,一个殖民者,一个在这个时空将澳大利亚宁静打破的外来者,而且他的目的,和前世的英国人没什么两样,他为的都是澳洲的土地,还有那无数的资源。 自从决定要带着大唐走出大陆,深入海洋的那一天起,杜睿就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的双手必然会沾满那些异域土著的鲜血。 杜睿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更不认为自己会成为一个为了其他种族的zì yóu,**而奋斗的mín zhǔ战士。 事实上,杜睿很清楚,他在某些层面上来说,是非常自私的,他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华夏民族的未来,炎黄子孙的前途。 一个民族的崛起,必定伴随着其他民族的衰落,就像已经在杜睿的手中成为历史的契丹,三韩,倭国,吐蕃等等国家,民族一样,如今澳洲大陆上的土人既然已经挡在了大唐前进的车轮面前,杜睿能做的只有打疼他们,让土人知道大唐的天威不可侵犯,至于以后的事情,杜睿相信,他的后世子孙,定然会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彻底解决和土人之间的关系。 不过眼下,杜睿要解决澳洲道的事情,显然一味的安抚是没有作用的,他们是外来者,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占据澳洲大陆,单单这一个矛盾,就是无法调和的,想要让土人心服口服,显然不容易做到。 杜睿眼下又没有那么多时间,像诸葛武侯一样,来一次七擒七纵,一想到天草四郎就隐藏在大唐的朝堂之上,随时都有可能发难,杜睿就不可能在澳洲道耽搁太长的时间。 当然,他安排下这么一张大网,可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土人,要是对付土人的话,以唐军的战斗力,只要发力追上去,胜利并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要将天草四郎在澳洲道的势力,彻底剿灭,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一旦让那个高人逃走了的话,澳洲道将会永无宁rì。 #¥#¥#¥#¥#¥#¥#¥#¥#¥# 杜睿在谋划着引叛军上钩,与此同时,叛军也在为这些时rì的战绩欢喜不已,他们自然不会知道杜睿的计划,他们看到只是唐军越来越疲惫,而且唐军的规模越来越小,这让他们对最终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这里是我们的家园,那些外来人只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被我们牵着鼻子走!我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 一个土人酋长兴奋的大笑了起来,这里和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他们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是胜利者了,虽然这些rì子斩获不多,但是看看唐军的规模,逐渐缩小,他们自然觉得是他们的计策奏效了,那些消失的唐军显然是因为疲惫,或者死亡,或者掉队,然后被野兽吃掉了。 “格洛族长!我看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击了!外来人的军队所生不多,而我们有十多万人,十个打一个,这场仗我们是赢定了!” 格洛也是心情大好,但是总归还没有忘乎所以,看向了新间锦,问道:“朋友!你看呢?现在要不要对那些外来者发起进攻,看上去,他们对我们的威胁已经不是很大了!” 新间锦看着鼓噪起来的各部酋长,心中顿时一阵嗤笑,不过他可没有必要阻拦这些狂妄的野蛮人。 新间锦的任务到今天,其实已经完成了,当初天草四郎派他过来,只是将澳洲道的水搅浑,可不是当真要将澳洲道发展城倭人的地盘。 天草四郎很清楚,匹夫无罪,怀璧自罪,现在的倭人还没有那个势力,可以占据澳洲道,纵然是一时得逞,大唐也不会坐视不理,以大唐的实力,要剿灭倭人,实在是轻而易举。 不过虽然不能占领澳洲大陆,但是天草四郎自然也不能将澳洲大陆留给大唐,他要做的就是分裂,将澳洲大陆从大唐的控制之中分裂出去。 扶植冯毅,就是第一步,让冯毅成为澳洲王,而后他在大唐引发一场宫廷动乱,让大唐无暇他顾,这样就能从根本上削弱大唐的力量。 所以,帮助土人将唐人驱逐,显然不是天草四郎的目的,天草四郎的目的是,让唐人和土人在澳洲大陆上拼的两败俱伤,那样才更加附和他的利益。 新间锦故作沉吟了一番,道:“算起来时rì也不短了,格洛族长,现在确实该到了发起进攻的时候了,让各部勇士都做好准备,明rì,我们便去寻找唐军的主力,到时候他们又走了一天的路,定然疲惫不堪,到时候,可就是我们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格洛闻言大喜,道:“好!也让那些外来人知道一下我们的厉害,杀光他们,为那些被外来人害死的兄弟姐妹们报仇!” 就是因为李进那些为富不仁之辈,如今唐人和土人之间的仇恨,简直称得上是深入骨髓,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土人被李进他们那些人抓捕为奴,折磨致死的更是多不胜数。、 土人心心念念的就是报仇雪恨,如今这个机会来了,所有人都是兴奋异常。 “对!杀光那些外来者,报仇雪恨!” “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各部酋长又是一阵鼓噪,格洛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道:“大家都安静一下,我们大家都要清楚,我们能有这个报仇雪恨的机会,都是因为我们的朋友五郎,所以,等到驱逐了外来人之后,我们应该和我们的朋友一起分享家园的安宁!” 格洛生怕方才那些酋长们的言语会引起新间锦的误会,连忙表态,毕竟此前他们也曾和冯毅的军队打过仗,唐军的实力如何,他还是很清楚的,所以明天的决战,新间锦的移民叛军可是主力,要是这个时候生出了嫌隙,可不是个好消息。 那些土人酋长闻言,纷纷清醒了过来,虽然此前他们都对新间锦有过不满,毕竟新间锦也是外来人,不过此刻他们的心中却是充满了感激,他们都很清楚,要是没有新间锦的谋划,就绝对没有这个报仇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些土人一个个,还是非常单纯的,他们的心里有好恶之分,但是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做事情喜欢直来直去,只要是被他们认定为朋友的人,他们都会推心置腹。 对他们来说,和新间锦这样的朋友共享家园,是毫无异议的事情,他们也根本就不会反对。 面对着土人酋长的感谢,新间锦的心里也是一阵冷笑,他知道唐军的战斗力,当初在奥陆群山之中,他也曾多次和唐军作战,就算是倭国最为jīng锐的新选组,都不是唐军的对手,更何况是这些土人,他可以预见到明天的决战必然会是血流成河,而死的更多的必然是这些正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欢庆的土人。 不过心中这么想,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确实深深的感激,这无疑更是博得了土人的好感,大帐内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格洛族长也是大为开怀,高声道:“明rì就是决战的时候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要布置好!明rì决战,我带领我部族的勇士打头阵,诸位酋长意下如何!?” 在这些土人酋长的心里可没有保存实力的念头,对他们来说展现勇武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族长闻言,虽然有心要和格洛争抢这个打头阵的机会,但是却也知道,自己的势力不足,要说勇武,他们之中任何人部族里的勇士,显然都比不上格洛的那些族人。 格洛见没有人和他争抢,心中也是大喜,高声道:“阿鲁纳!进来!” 大帐的门帘被人挑开,一个身材高壮,浑身肌肉几乎要爆开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道:“族长!您叫我!” 格洛看着阿鲁纳,心中不禁一阵得意,道:“阿鲁纳!我们诸位族长已经商量完了,明天就准备和外来人决战,我们的部族勇士将冲在队伍的最前面,你是部族中最有力气的勇士,最勇猛的野兽都不是你的对手,明天将由你率领勇士们冲锋,你可有这个胆量!” 阿鲁纳闻言,脸上也满是喜sè,高声道:“族长!阿鲁纳没什么不敢的,请您将这个光荣的使命交给我,我保证会将外来人全部掀翻在地,裁断他们的骨头!” 阿鲁纳说着,还将手中的标枪横在身前,双手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响,足足有小臂粗细的标枪,居然被他一下子就给折断了。 大帐内的各部族长见状,纷纷欢呼了起来,同时砍向格洛的眼神,也充满了羡慕的神sè,心中还在懊恼,怎么他们的部落里就没有这样的勇士,要不然的话,这个打头阵的机会,还能被格洛给抢了过去。 新间锦看着,心中更是鄙视,土人就是土人,果然野蛮不堪,只会以力气决定问题,根本就不知道动脑子,打头阵这么危险的任务都争来抢去,那可不是什么好活计,简直就是送死。 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也是一阵赞叹:“格洛族长有这么勇猛的壮士,明天的决战,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第二十六章 移民叛军和土人准备要向唐军发起决战,他们此刻信心满满,觉得新间锦的疲兵之计已然奏效,不然的话唐军怎么会越来越少。 大自流盆地虽然植被茂盛,可是真要是说起来的话,要是贸贸然的第一次闯入,其危险程度比之沙漠也不遑多让,特别是陌生人进来,根本就不知道哪里的水能喝,那些果子能吃,一旦误服的话,极有可能会食物中毒,到时候不死那才叫怪事。 只可惜他们并不了解,他们这一次的对手,更不知道杜睿一生用兵,讲究的就是一个稳字,很少有冒险的时候,没做出一个决定之前,都会将所有的因素都考虑周全,怎么可能当真被他们这些土人牵着鼻子走,而且还大有一条道走到黑的觉悟。 不过头脑过于简单,天真,单纯的土人可看不到这些,他们能够看到的只是,他们的计策大获成功,唐军的数量越来越少,而且似乎对他们毫无办法。 新间锦此刻也完全沉浸在巨大的成功喜悦之中,当初在倭国,就连天草四郎都无可奈何的杜睿,如今居然被他耍的团团转,试想一下,他岂能不喜。 派新间锦来澳洲大陆做这件大事,大概就是天草四郎最大的失误了,如果他派来的是沉稳老练的近藤勇,或者行事谨慎的山田魁,或许都能在这其中看出端倪来。 毕竟杜睿不是个易于之辈,岂会在应付这种小计策上,居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纵然是看不穿杜睿的计谋,至少也会有些怀疑,不至于贸贸然的鼓动土人前去送死。 可是新间锦显然道行还不够,他虽然也在天草四郎身边学习多年,可是奈何天资不足,虽然有些小手段,但终归上不得台面。 “只等此番一战功成,彻底驱逐那些皇家鹰犬,在下先恭喜诸位族长了!”新间锦得意的对着大帐内的众多族长拱手道贺。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成功的喜悦,眼看着无论是唐军,还是这些土人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这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满足感。 格洛族长如愿让他的部族抢到了打头阵,炫耀勇武的机会,也是志得意满,但是对新间锦却不敢托大,这场大战,还需要新间锦和他的移民叛军协助。 “朋友!请放心,我们毛利人对待朋友一向都是真诚的,请相信我们的承诺,等到将那些可恶的外来人赶走,你和你的部下,将和我们一起分享这美丽的家园!这是我对你和你的部下,做出的承诺!” 新间锦闻言,心中顿时一阵冷笑,谁会愿意一辈子生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相比于这里,繁花似锦的大唐才是他理想的国度,只要天草四郎的计划能够成功,到时候,他们要做的可就不单单只是复国那么简单了,他们要的是汉人的江山,是大唐帝国,他们要成为那个强大王朝的主人。 当初天草四郎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新间锦也觉得天草四郎疯了,在他的心里,对强盛的大唐帝国有着深深的畏惧,虽然彼此之间有着亡国之痛,可是让他反抗大唐王朝,颠覆大唐王朝,他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的。 但是他不敢,天草四郎却敢,天草四郎是从后世穿越而来,满脑子都是军.国.主.义思想,自小受到的教育也全都是如何灭亡华夏。 不得不说,rì本这个国家虽小,但是野心却着实很大,纵观历史,从汉魏晋之时的战战兢兢侍奉,朝贡,到隋唐时期自称rì出之国皇帝,生出了不臣之心,再到后来白江口之战,公然向大唐挑衅,rì本人的野心也在慢慢的滋长着。 之后就是历史上忽必烈伐倭失败,倭寇开始猖獗,甚至就连一个猴子样的丰臣秀吉都生出了要灭亡.中国,成为天下主人的狂妄心思。 rì本对中国的态度也从一开始居心叵测的拜师学习,一步步走向了疯狂,在历史上的白江口战役结束后,rì本朝野震惊,开始献媚求和,向大唐学习,万里迢迢派遣唐使到长安。 可以想象历史上的画面,当时留学人员第一次到达长安的时候,定然无不为长安的庞大和繁荣而惊叹,长安城面积约有八十四平方公里,是世界历史上第一个达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国际大都市。 伴随着对文明的惊叹和崇拜,rì本人开始对大唐的政治、文化、商品、金融全面入侵,甚至大唐钱币由于具有更好的质地和优越的流通xìng,也成了rì本的硬通货。 rì本从华夏文明之中汲取了太多的养分,然而他们非但没能给予华夏民族这个老师任何回报,反而在近代的时候,发动了疯狂的侵略,意图灭.亡.中.国。 新间锦不是重生者,对于未来的事情自然也是一概不知,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内心生出,那种倭人特有的狂妄逐渐滋生出来,尤其是,当眼下这个局进展颇为“顺利”的情况下,对大唐,他自然也就生出了几分野心。 复兴大和国算什么?我们现在要的是将大唐从根本上变成大和帝国! #¥#¥#¥#¥#¥#¥#¥#¥#¥#¥#¥#¥# 不管新间锦这个倭人在发着什么chūn秋大梦,杜睿这边已经为最后的一击,做完了全部的准备。 清晨起来,照样是行军,不过看上去唐军将士们休息的都十分不错,昨天夜里是这段时间,难得安静的时光了,土人出人意料的没有过来袭扰,这让将士们都结结实实的睡了一个好觉。 不过一开始赶起路来,将士们的抱怨声不禁又响了起来,这几乎都成了一种习惯,他们没有胆量跑到杜睿的面前去大声质问,能做的也就是这样发发牢sāo,表达一下他们的不满,顺便能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好过一点儿。 “又是走路!怎么这路总也走不到头!” 如今还跟随杜睿一起行动的唐军,都是拱卫长安的禁卫军,他们享受着那些地方戍卫部队远远不及的待遇,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骑兵,平rì行军作战,总也离不开胯下的战马,但是自打出海以来,全都变了,没有战马代步,只能凭借着两条腿走路,难怪他们的怨言这么大。 “将军昨rì不是已经说了吗?大帅开恩,说是今天走到目的地之后,就让我们歇息,休整几rì!” “这话我可不信,谁知道是不是敷衍我们!走完了几天,就让我们休整?难道叛军和土人就在前面等着我们不成,要是剿灭不了叛军,还不是一样要这么走啊走的!” “我可是不想走了,再这么走下去,非活活累死不可,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我看你们最好还是少说两句,留些气力的好,要是不小心掉队了,可就当真是死的不明不白了!你们没看左屯卫军的马将军,还有他手下的弟兄有些支撑不住,掉队了吗?” “我们为什么不等等他们,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掉队,将他们丢给叛军和土人吗?” “我有什么办法,大帅军令,谁敢违抗,大帅不让停,我们就只能接着往前走,别忘了我只是个小小的伍长,至于那将军和那些左屯卫军的兄弟,只能自求多福了!” 将士们的议论,甚至有些冷言冷语的嘲讽,杜睿也能听到一些,但是却也不说话,只装成什么都没听见一样,还是纵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冯照虽然知道杜睿的大计划,可是看将士们不满的情绪越来越重,也不禁暗暗担心起来,小声道:“老爷!还是尽快想个法子吧!再这么下去,小人担心将士们会哗变!” 哗变! 杜睿闻言随即就是一笑,要说将士们发发牢sāo,这个不可避免,毕竟此番迁延rì久,结果连敌军的影子都没看见,将士们要是没有怨言,那才叫奇怪了,可是要说哗变,杜睿却有这个自信,绝对不可能。 对唐军将士的纪律xìng,杜睿还是有信心的,因为当初杜睿练军之时,在给军士们注入亮剑jīng神的铁血思想之前,首先灌输的就是纪律xìng。 可以说,大唐将士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受规矩的士兵,哗变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冯教师只管放心,定然不会发生那等事!” 冯照又道:“纵然将士们不会哗变,可是这样下去,将士多生怨言,只怕对军心士气也是不利!” 这个倒是极有可能,可是现在杜睿为了彻底铲除天草四郎在澳洲道暗中发展起来的势力,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杜睿现在都有些后悔,当初征服了倭国之后,就应该将那些倭人斩尽杀绝的,弄得到了现在,还给他添麻烦。 杜睿前世就是个标准的愤青,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炸平了rì本四岛,让那个流氓国家彻底消失,只可惜在杜睿的前世,社会上的主流声音,却是见了鬼的中rì友好,让杜睿不禁大为遗憾,不过现在好了,杜睿到了这个年代,这个杀人都不怎么算犯法的年代,他的梦想也总算是有了着落。 杜睿痛恨rì本,这是毋庸置疑的,纵观中rì交往的数千年历史,中国对待rì本可以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但是rì本是怎么回报中国的呢,他们用华夏文明,使得自己的国家走出了蒙昧,走出了黑暗,但是当中国衰弱的时候,这个曾经的学生立刻就露出了锋利的爪牙,在中国的躯体之上,拼命的撕咬。 这也是为什么杜睿如此痛恨rì本,非要除之而后快的原因,人与人交往当中,时有看错对方的情形,或把恶人误以为本心良善,或将好人疑心成貌忠实jiān。要说错误最严重的,莫过于热恋中的情侣,情浓之下,明知是对方的缺点恶习,竟也视而不见,甚至还觉得别具魅力。这种yīn差阳错的彼此观感,国家民族之间亦然。看看中rì两国交往关系史,就会发现华夏民族被rì本这个流氓国家蒙蔽,已经有千余年的历史。 中国看rì本,是从大处和表面着眼。首先看到东瀛是海外岛国,蕞尔小邦,其次看到的是rì本学习了不少中国文化,受华夏的恩泽rì久。这两大印象,可以说在中国人心中已成无意识之传统,同时,根深蒂固的轻视心态也导致中国人总是无法真正理解rì本,更难以秉持对rì交往中的平和心态。 中国历史典籍极为丰富,但是对于和交流了千余年的邻国rì本,记述详尽而准确的实在凤毛麟角,相反,浮光掠影的皮相和道听途说的传闻倒是太多。 两国交往之肇始是公元前108年,倭人部落到汉的乐浪郡献贡。而公元240年,魏国使团首次赴rì“访倭王”。魏国与rì本建立交往的动机之一,据说是为了牵制吴国,因其误认为rì本的地理位置“当在会稽、东冶之东”。 在早期的航海能力限制下,对rì本的情况有所误识是自然的。到了南朝的刘宋时期,初步完成政治统一的rì本第一次提出了请求领百济、新罗的大将军称号,这是rì本对朝鲜半岛表露野心的肇始。刘宋对此的回应是拒绝,但显然并无了解rì本形势变化的兴趣。 《梁书》中称:“东夷之国,朝鲜为大。” 这表明在中国的册封体系中,rì本的重要xìng不如朝鲜,而其试图染指朝鲜半岛的企图是不被允许的。此后的几百年间,中国人对rì本的认识基本上属于停滞状态,史籍中虽保留了《倭人传》的条目,内容却不脱《魏志.倭人传》巢窠。 中rì双方的交往,在隋唐时期达到了第一个高.cháo,rì本派出十八次遣唐使,大唐使臣亦八次渡rì。 在这个交往的时期,rì本从未向大唐皇帝请求过封号,这无疑就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信号,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rì本已经不再认为自己是大唐的属国了。 但是,历史上大唐皇帝,无论是太宗,高宗,或者是后来的玄宗皇帝在对rì关系上的表现非常令人奇怪。 白江口之役是中rì第一次交兵,唐军大败rì军。经过此战,rì本对朝鲜半岛的窥觑野心,和不甘心纳入中国主导的册封体制的桀骜都已显露无遗,可大唐却并未深入追究。无论是《旧唐书》或《新唐书》,对白江口之役均只字不提,只在指挥该役的刘仁轨传内寥寥述及。相反,唐廷还给予交过手的“抗敌之国”的rì本使团以很高的尊重。 公元753年,rì本与新罗来使在唐廷发生争长事件,因rì方不满地位低于新罗使臣。尽管此事件的真实状况有所争议,但rì本使臣在仪式上的排序的确位列诸多外国之前。唐玄宗曾称rì本为“君子国”,rì本在唐人的记述中“人民丰乐,礼义敦行”,其采用“汉制”也多受褒扬。事实上,rì本此时已经大体确立了“rì本中心论”的翻版“夷夏”观念,在内部文书中,甚至有把“唐国”称为“夷狄”的律令,并以朝鲜为“近藩”,唐为“远藩”。可以想象,这种态度的真相若是被唐廷知悉,必定会勃然大怒。然而,唐廷似乎对此浑然未觉,非但不计前嫌,还一任rì本遣唐使zì yóu来去,汲取中土的文化jīng华壮大自身。 大唐的“宽大”缘由何在?是“天可汗”的虚荣心过剩,导致只求rì本来使,营造“四夷宾服”的假象自满呢?还是单纯的马虎粗疏,无暇也无意去了解rì本的实际情况? 杜睿觉得两者成分皆有,而不管哪一种,其根本原因都在于大唐对rì本的漠视。 大唐曾数度派遣使臣赴rì,但这些使臣们看来并未打探到有关rì本的真相。在rì方史料中,竟然还有唐使离rì前向天皇辞别说“臣等多幸,得谒天阙”的有辱国格的记载。 虽然杜睿前世在研读史料的时候,可以怀疑这些描述可能是rì方的吹嘘,但大唐使臣没有识破、揭露rì本的亡华梦想却是肯定的。 这些使臣为何在回国后隐瞒了所见所闻,其原因可能有二。一是把出使海路遥远的rì本当做一个不怎么重要、纯属走形式的差事,所以宁可“入乡随俗”,二是rì本方面也采取了一些迷惑xìng的手段,避免把局面弄僵,直接对唐构成公开挑战。 还有就是中rì两国往来的外交文书,提出rì本在文书中利用rì语的音读训读区别,玩起了文字游戏,有效地做到了不失自尊的保持与大唐的对等,甚至高等地位。 如“天皇”在文书中以rì文训读法写做“须明乐美御德”,掩盖了“天皇”的真实含义。在直书“rì出处天子”容易惹麻烦的形势下,是一个称得上狡猾的主意。他们以中国人的心态出发,只满足于维护形式上的虚荣心,却不知rì本的真实信息因误读而被忽视歪曲。 当然交往多了,马脚难免会泄露出来。《旧唐书》就记rì本来使“其人入朝者,多自矜大,不以实对”,可是,大唐上下都没有把这个“属国”放在心上。这是中国人的rì本观的一个异常不智的开始。事实上,中国人的大意是过于明显了,就在这部完成于五代的《旧唐书》中,居然出现了《倭国传》和《rì本传》并列的荒唐现象。两篇文章的篇幅合起来不过数百字,对于倭国与rì本究竟是什么关系也描述不清。 后来宇多天皇诏令废止遣唐使,大唐亦久困于内乱外患,中rì关系再次进入沉寂阶段。此后,宋代的两国没什么官方正式交往,民间贸易虽比以往有所发展,但单纯追求利润的沿海商贾并不能根本改善中国对rì本不甚了了的基本状况。 事实上中国有很多次灭亡rì本的机会,只可惜都白白的错过了,有的是因为意外,有的则是因为自大。 比如蒙古帝国,元朝的兴起改变了东亚的政治格局,rì本也成为他们的征服目标,可元军两次渡海进攻相继受挫。若是对rì本的自然环境、地理特点、国内戒备等情报有更多的认识,元军当不至于一败再败。当然,南宋和高丽的降军、仆从军战意低下,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后来进入明朝,明太祖朱元璋为了彻底打击张士诚、方国珍等割据力量的残余,实现一个农业帝国理想中的“长治久安”,很快推出了海禁政策。同时,朱元璋以驱逐胡虏,匡扶华夏自居,也决心重建以中国为轴心的“华夷”国际秩序。这两点,堪称对明代中rì关系有决定xìng影响的基石。 和过去一样,朱元璋为首的明廷在关于rì本的知识方面,几乎没有多大进展。朱元璋很草率地把rì本列入了“不征之国”的第二位,而非需要谨慎戒备的潜在对手。尤其费解的是,因为rì本涉嫌卷入胡惟庸谋反案,朱元璋“怒rì本特甚”,而且在《祖训》中亦指出rì本“虽朝实诈”,但他并未有任何伐罪施威的意思,只是“决意绝之”,即断绝与rì本的往来。 诏书称:海外蛮夷之国,有为患中国者,不可不讨;不为中国患者,不可辄自兴兵。古人有言,地广非久安之计,民劳乃易乱之源。如隋炀帝妄兴师旅,征讨琉球,杀害夷人,焚其宫室,俘虏男女数千人。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徒慕虚名,自弊中土,载诸史册为后世讥。朕以诸蛮夷小国,阻山越海,僻在一隅,彼不为中国患者,朕决不伐之。惟西北胡戎,世为中国患,不可不谨备之耳。 诏书表明,朱元璋无疑不具备海权意识,对外向扩张的帝国政策持否定态度,其战略思想是防御xìng的“谨备”为主,而重点在西北内陆。基于这种立场,即使对已经祸乱沿海的倭寇,他的对策也仅仅是“专以防海为务”。 洪武朝的中rì关系断绝二十余年后,在明成祖时期实现恢复。巧合的是,在热衷于展示海上力量的永乐帝执政期间,rì本的南北朝局面出现变化,喜慕中国文化的足利义满将军当政,对明帝国怀有罕见的恭敬,主动称臣纳贡。他还应成祖要求消灭本国的海盗,其使臣将献给明帝国的二十名海盗头目悉数蒸杀于宁波。 不过,足利义满的“亲华”是个人xìng的特例,为期也非常短暂,他在永乐六年去世后,其子足利义持政权在永乐六年便停止了朝贡。而对于此际rì本政局的变幻,从南北朝到室町幕府再到后来的战国争雄,明帝国可谓一无所知。 宣德七年,足利义教恢复朝贡,但rì本使团访华引起的麻烦不断,成为明朝外国来使中最特殊的现象,而明朝的对应,竟然尤甚于大唐,其无原则的莫名其妙的宽疏纵容,甚至迹近怯懦。 明朝对rì本贡使的人数、货物数量以及不得携带武器等均有规定,但rì方多不遵守。景泰四年,rì本使团在临清抢.劫,殴伤地方官员,景泰帝却以“失远人心”为由放过了他们。 成化四年,rì本使团成员在běi jīng杀人,成化帝仍拒绝了官员的逮捕凶手要求,只勒令rì方赔偿白银十两,以显示天朝上国的宽宏大量。 弘治九年,rì本使团成员又在济宁持刀杀人,明朝的处理办法是将其上京人数削减到五十人。 在此期间,rì本使团还经常以漫天要价、以次充好等伎俩试图占尽明朝的便宜,有时还以“失我国主之心”公开勒索、恫吓。 就xìng质而言,这一时期的rì本使团入贡动机完全是为了牟取暴利,而且不同的藩都力图涉足,终于导致了宁波争贡的恶xìng.事件的发生。 嘉靖二年,宁波争贡事件之后,给事中张翀上疏称rì本“窥伺中土,得间则张其戎器,以劫杀为事;不得间则陈其方物,以朝贡为辞。劫杀则利民财,朝贡则利国赐,兼有得不得,而利无不在,此倭奴之大情也。” 应该说,张翀这里所说的正是rì本所谓“朝贡”的真实面貌,并且也指出了rì本自隋唐以来始终秉持的对华政策基本特点,那就是“不以实对”兼“叛服不常”,特点背后的原则则是利用中方的弱点尽各种手段攫取利益。遗憾的是,张翀尽管看破了rì本的假面,他提出的解决办法也不过是“绝约闭关,永断其朝贡之途”。 像张翀这样的官员应算作明眼人,可无疑人寥声微。明朝对rì本的形势仍旧没有求知的兴趣,但张翀所说的rì本“窥伺中土”野心很快变成了现实。 万历援朝战争是中rì再一次交手,而明廷对rì本的无知完全曝光了。兵部尚书石星不知两国的既往关系,也不清楚“关白”为何物,竟然幻想rì本兴师侵略是为了获得中国册封。最贻笑天下的是,石星起用吹牛曾游历rì本,认识丰臣秀吉的江湖骗子沈惟敬,结果此人“支吾中国,奉承rì本”,闹出了自购珍玩假冒丰臣秀吉致明廷国礼的丑剧。堂堂大明帝国,以口若悬河的骗子从事外交折冲,堪称奇耻。 万历年间,明帝国实力已衰,“三大征”虽然都艰难获胜,但消耗国力糜巨。在挫败rì军侵朝之后,明朝认为rì本“图逞之志未尝一rì忘”,“与其过而信之,不如过而防之”。然而,明朝没有穷追猛打,犁庭扫穴的雄心,一方面是援朝战争“费饷六七百万”,负担沉重,另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这种进攻xìng战略根本不符中华帝国的xìng格。明帝国此际对rì本的态度不过是通过使者带话:“传与家康,务要专心学好,不可阳与朝鲜讲和,yīn怀异图”,天朝有水陆劲卒百余万,“以待你国动静”。 这般言语jǐng告的作用当然是有限的,因为rì本当时对华政策的追求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文化学习或经济获利,它开始试图挑战以大明为核心的东亚政治体系,挑战中国主导的华夷秩序。 万历四十年,浙江总兵杨崇业上报,rì本“以三千人入琉球,执中山王,迁其宗器”。琉球与朝鲜一样,同是中国华夷秩序下的藩属,rì本的侵略朝鲜、琉球显然是yù去中国而代之。 可是,中方的反应也仅仅是停留在“倭不可不备”的口头表达层面上。究其原因,明朝高层应当未曾认识到rì本的真正战略理想,而仅仅把它当作了华夷秩序中一个不时犯混、不太听话的边缘xìng角sè或“不完全成员”,对它的处理仍要以羁縻为主,以防备为辅;如果大张旗鼓地讨伐之,一来跨海远征浪费人力财力,未必能得到什么现实收获,一旦失败还颜面扫地;二来违背中国“以德服人”的对外政策传统指导准则,显得“堂堂天朝”黩武狭隘。 这就是为什么杜睿讨厌孔孟之道的原因了,一味的空谈,幻想,换来的不是万世太平,而是养虎为患。 中国人是喜欢幻想的,就像从一开始,中国的政权就一厢情愿,单方面地把rì本纳入了自我为中心的册封与朝贡体系,这种立场是“单方面的”,与朝鲜、琉球等国家心甘情愿受大唐的庇护不同,rì本并未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定位于这个体系,相反,它吸收中国的“夷夏”观念后,反而试图建立一个以rì本为核心的国际体系。 当然,为了避免和强盛期的中国发生直接冲突,在那些时段,rì本一般会采取虚与委蛇的两面策略,政治上满足中方的“面子”,捞取现实的经济、文化利益。 于是这才有了明朝的时候,羽翼渐丰的rì本实质上已经初现在东亚yù与中国分庭抗礼的积极作为,丰臣秀吉在《答朝鲜国王书》中更提出要“直入于明,使其四百州尽化我俗,以施王政于亿万斯年”,但明帝国出于种种原因,对此保持了一贯的懵然和无视。 进入清朝,中rì两国内外形势都发生重大变化。总体来说,由于江户幕府奉行锁国政策,清朝亦在后来实行海禁,双方的接触远没有明朝密切。 最值得注意的问题在于琉球,萨摩藩在明季入侵琉球后,虽由德川家康将琉球国王送还,但琉球实已沦为萨摩cāo控的傀儡政权,仅在名义上仍为清朝的藩属。与明朝一样的是,清朝亦对rì本没有认真了解的愿望。 公元1649年,顺治帝遣使往琉球,萨摩藩就清廷倘若提出剃发易服的要求如何对应询问江户,得到的回答是可以接受。 为了蒙蔽清廷,以免惹火上身,萨摩采取了诸般欺诈手段。当清廷来使抵达,便暂时掩盖撤除萨摩在琉球的存在,萨摩驻琉球官员不干涉琉球政权的人事、祭祀等重要事务,颁布《对唐人应答手册》等书籍,要求琉球人在遭遇清人或漂流到清帝国时懂得遮掩应对,必要时可以把有rì本有关的事物统统抛弃,这些做法的动机,就是为了避免侵略琉球的实情曝光,导致和清正面冲突。 rì本就是用这种欺骗的手段,以及坚韧的犹如乌龟一样的忍耐力,一直拖到了中国式微,自家崛起的那一刻。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让杜睿极端痛恨rì本的近代史了,rì本一方面改革自强,一方面在出兵台湾、吞并琉球和介入朝鲜等事件上,处处挑战中国,特别是琉球置县与强迫朝鲜签约,树立霸权之意昭然若揭。 后来更是使得当了千余年三孙子学生的rì本一下子成了中国的老师,本末倒置,而且这个老师一点儿都不像当初中国那样耐心教导,他一遍在思想上殖民,一遍对着中国动起了全武行。 如果当下没有杜睿这个穿越者的话,历史还会像前世一样,在中国的无知,可rì本的忍耐当中度过,一直到旧事重演的那一刻。 杜睿正是因为熟悉历史,所以当大唐的实力强大到足以跨海远击rì本的时候,便发动大军直捣平安京,解决了这个麻烦。 不过杜睿万万没想到的是,倭国居然也有一个和他一样的穿越者,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现在为了华夏的安宁,子孙后代的福祉,杜睿必须将这个危险源消灭在萌芽之中,而且不惜一切代价。 冯照知道杜睿筹谋这么一个大计划,就是为了消灭那个天草四郎在澳洲道的势力,不过他始终都觉得杜睿有些小题大做,一个亡了国的小小倭人也值得如此重视? 不过有些话,冯照不敢说出口,他知道杜睿既然要做,那么就有他的道理,冯照能做的就是遵照杜睿的命令行事。 一天的行军,就在将士们的抱怨声中结束了,还是没能看到叛军和土人的影子,这让将士们的怨言更大了,不过也总算是迎来了一个好消息,杜睿大发慈悲,下令原地休整,而且是无限期的。 当将士们都在安营扎寨的时候,杜睿正对这那张他亲手绘制的澳洲道全图,在心里默默的推演着。 唐军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整个大自流盆地的中心地带了,四周围,杜睿用朱砂描上了十多个红圈,分布在唐军现在位置的四周围。 与此同时,杜睿久等了的客人也悄悄出现在了唐军大营的周围,暗中窥伺着正在忙碌的唐军将士。 “格洛族长!好像外来人的军队又少了不少!”一个年轻的部落族长兴奋的说道。 格洛族长的脸上,也满是兴奋,道:“好像是少了很多!朋友!你看我们现在就进攻吗?” 新间锦仔细思索了一番,道:“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唐军开始埋锅造饭的时候,我们再突然杀出,到时候唐军没吃过饭,一定会大乱,而我们的勇士全都吃的饱饱的,一劳永逸,更能轻松的解决他们!” 格洛闻言,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一劳永逸,但还是隐约觉得新间锦的话很有道理,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阿鲁纳!” 健硕的阿鲁纳闻言忙走了过来:“族长!您叫我!?” 格洛族长指着唐军大营道:“你仔细盯着外来人,一旦升起了炊烟,你就带领咱们部落的勇士,冲出去,明白吗?” 阿鲁纳兴奋的点了点头,道:“族长!放心好了,今天我一定会取了他们头人的脑袋,先给您做器皿!” 格洛族长笑着拍了拍阿鲁纳结实的肩膀,道:“去吧!用战功去证明你是最强大的勇士,等到这一仗打完,我就把我最珍贵的孙女卢娜嫁给你!” 阿鲁纳闻言,一双眼睛都红了起来,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道:“族长!您说的可是真的?” 格洛族长像个看待晚辈的长辈一样,笑道:“当然!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配得上我的卢娜,不过在得到我的孙女之前,你必须证明你的勇敢和强壮!” 格洛族长这边还忙着许婚,只可惜他听不到唐军将士在说什么,不然的话,他非被吓死不可。 “大帅也真是的,方才不是让我们行军的时候,用过干粮了吗?怎的又让吃饭!” 另一个正在收拾干柴的火头军道:“给你饭吃,你也发牢sāo,或许大帅也是觉得这些时rì,我们都辛苦了,让我们多吃点儿,好有气力!” “有气力有什么用,连个叛军的影子都看不见,再说这肚子里有食,哪里还吃得下,我说你少放点儿,咱们的粮食可不多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今天又有不少兄弟掉队了,剩下的粮食,足够咱们这一万多人,吃两个月的了!” 两个人说着话,炊烟已经升起。 紧跟着,大地突然震颤了起来,大营之中的唐军将士纷纷起身,看了过去。 “敌袭~~~~~~~~~~~~~~~~~~~~~~~~~~~” 第二十七章 十多万人同时发出的呐喊声,让地面都微微的震颤起来,杜睿在帅帐之中自然也感觉到了,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杜睿的表现让一旁的冯照都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 帅帐的门帘被人挑开,一个亲卫冲了进来,大声道:“大帅!敌~~~~~~~敌袭!” 杜睿还是一副从容的模样,笑道:“慌什么?我们这些天不是一直都在找他们吗?如今送上们来了,这也是件好事!” 事实上昨天晚上的时候,杜睿就已经预感到了土人回来决战,这些天唐军虽然一直都在大自流盆地之中绕圈子,连叛军的影子都没捕捉到,但实际上,叛军和土人的联军一举一动都在杜睿的掌控之中。 作为一个穿越者,杜睿麾下不单单有冯照手下的亲卫部队,同样也有一支堪称划时代的斥候部队,以杜睿对澳洲大陆的了解,想要在大自流盆地之中,找到一支数量庞大的地方部队,并不是什么难事。 杜睿迈步走出了帅帐,看着唐军将士在短暂的惊慌之后,立刻在各自将领的统帅下,集结起来,准备防御,杜睿心中就是一阵欣慰,临危不乱,这才是他要的jīng锐,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拼杀,唐军也总算是锻炼出来了。 杜睿可以确信,在当今这个冷兵器时代,绝对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是唐军的对手,即使对方在人数上占据优势。 前世曾有冷兵器军事爱好者,将全世界所有出现过的兵种拍过一个名次,评出了十强,第十名为马其顿方阵部队,自伊萨斯之战和高伽米拉会战以来,马其顿方阵的威名就传遍了古代地中海世界,马其顿的敌人提起方阵之名就会两股颤栗,因为亚历山大大帝使得方阵变成了一种传奇,他是不可战胜的。 马其顿方阵,是一种早期步兵作战时的战术。在荷马时代以前,步兵打起仗来象一窝蜂似地杂乱无章,所以,具有严格阵法的马其顿方阵能轻易地打败数量上占优势但较混乱的敌人,这在当时可以说是战术上的创新。 方阵中的重装步兵左手持直径约一米的圆盾、右手持长约两米的长枪、肩并肩的排成密集而整齐的队形,如同巨大的刺猬一般向前挺进。 一般的方阵一般由八名士兵排成一纵队,然后根据总人数的多少向左右两侧延伸。假设总兵力为一万时,方阵的正面就将由一千两百余名士兵构成,其长度大约为一公里。 方阵中士兵们手中的盾牌,在保护自身左侧的同时也掩护了相邻战友身体的右侧,一旦最前排的士兵倒下后,原先位于第二排的士兵将迅速填上他留下的缺口。整个方阵战术的jīng髓就在于全部士兵同心协力、齐头并进,临阵脱逃者会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 但是,马其顿方阵也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只要设法不让它有个统一的战场,并且只攻其两翼或背面,而不攻其正面,就能置它于死地。 如公元前371年,底比斯的战略家伊巴密农达在琉克特拉采用集中了纵深达十六层的部队,从方阵的右侧打进去,结果就破了斯巴达的方阵。可是,底比斯的胜利在公元前338年又被马其顿的新方阵所掩盖。 第九名为拜占庭甲胃骑兵,拜占庭甲胃骑兵兴盛于查士丁尼一世时期,在贝利撒留和纳尔塞斯的指挥下,他们曾取得过辉煌的胜利。 甲胃骑兵的骑手们,身上披着铠甲,使用长矛和弓箭。实行这样一个突变,很明显,是想使每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同时兼有机动的“shè击力”和“冲击力”。 后世的西方军史学者将这种骑兵称为“双重功效骑兵”,即指那些能够在远距离杀伤敌人,也可以在近距离发起突击的骑兵。在拜占庭重骑之后,只有十七世纪的重装火枪骑兵具有这种功能。 贡院553年的卡西林纳姆会战,最能体现这种骑兵优势,在拜占庭甲胃骑兵双重打击下的法兰克人遭到了巨大的损失,最后败退。 11世纪前,拜占庭甲胃骑兵一直是近东最强大的军队,他们的防御力可能是中世纪骑兵中最强的。虽然数量不多,但他们都经过严格训练,并且有其他兵种的配合。 排在第八名的是罗马军团,罗马军团无疑是历史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之一,在罗马从一个城邦发展为地中海世界的霸主的过程中,罗马军团始终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西方有一句谚语:“光荣的希腊,伟大的罗马”。又说:“罗马无敌”。 共和时代开始,罗马军团在地中海世界进行了数不清的战斗,先后击败拉丁同盟者、伊达拉里亚人、高卢人、萨莫奈人、意大利人、伊庇鲁斯、叙拉古、迦太基、西班牙人、马其顿、科林斯等希腊城邦、条顿人、森布里人、塞琉古、脱勒密埃及、本都、凯尔特人、以sè列、帕提亚、萨尔马提亚人。罗马对它的敌人,可以说从来没有决定xìng的优势。 在马略迎击条顿人和森布里人、凯撒北上进攻高卢的时候,他们所带的罗马军队跟敌人相比,是没有数量优势,甚至可以说是少得令人吃惊的。 在跟rì尔曼人作战时,对方的身高成了罗马人心中巨大的yīn影,而当以步兵为主体的罗马军团出现在东方的时候,帕提亚飘忽不定的骑shè手给他们以完全陌生的战争体验。 可是罗马战胜了! 而且不是短时间,而是在长达七百年的时间里,罗马军团始终能够击败它的敌人,保持并且扩大罗马的土地。 第七名则是条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是欧洲三大骑士团中建立的最晚,但战斗力,影响力最强的一支,在历史上,恐怕没有一支军队能像条顿骑士团一样,以一己之力和一个完整的国家对抗上百年之久,虽说这支部队并不是战无不胜,但在条顿骑士团全盛时期,却确实控制了波罗的海东岸包括拉托维亚和立陶宛的大部分地区。 第六名就是横扫了亚欧大陆的蒙古铁骑,12世纪末至13世纪初,在东北亚的蒙古人,由成吉思汗创建,并由他的继承者保持了一支与众不同的骑兵部队。这支蒙古骑兵摆脱了欧洲传统军事思想的束缚,建立了世界上规模空前的宏伟帝国。 蒙古骑兵作战,尤其擅长长途奔袭,且行踪不定,来去如风,敌人连他们的影子都很难捕捉到。 第五名是匈奴骑兵,当然不是与汉武帝作战的匈奴人,而是他们被驱赶到欧洲的后裔,然后就是这些后裔,却成了欧洲人的梦魇,自从公元374年,巴兰勃率领匈奴铁骑入侵东哥特以来,欧洲国家的恐慌持续了上百年。 匈奴人是优秀的骑手,他们从孩童开始就接受训练,有些人更认为马镫是他们发明,因为它可以让骑手平握着枪俯下攻击,从而增加作战能力。他们的机动xìng高,可在一天之内多次替换马匹,好让他们不断前进,使敌人闻风丧胆。他们另一个利器就是复合弯弓,它比西方所使用的弓更胜一筹,可踩着马镫前后左右开弓。他们战术的特sè就是令人震惊而且让人丧胆的闪电攻击。 第四名则是汉军,在那个时代,汉军与罗马军团并列为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两支部队,但在与游牧民族敌人的作战中,汉军的战绩无疑比罗马军团好的多,汉军是人类历史上典型的全能型军队,不光拥有战斗力强,组织严密的步兵,同时用有一支主以和游牧民族对抗的骑兵,汉骑兵可能是历史上实力最强大的近战轻骑,同时,弩的大量使用,使得汉军在与其他国家军队对抗时拥有巨大的优势,这种有效shè程三百米,在一分钟之内能连发七箭,穿透力甚至强过早期火枪的超时代武器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是骑兵的噩梦,这一切加起来使得汉朝在长达两个世纪的扩张史中鲜闻败绩。 排在第三名的是十字军,虽然十字军是历史上成员最混杂的队伍,且结局最为凄惨和困顿,但平心而论,尽管十字军东征大多以失败告终,但十字军jīng锐的战斗力仍然不容忽视。 十字军采用骑士军战术,通常采用一线队形作战,较少采用“楔形”纵深战斗队形。骑士配置在前,骑士侍从兵和步兵在后。战斗由骑土骑兵接战开始。战斗一开始,即分为小群和单兵进行决斗。骑士骑兵和步兵之间很少协同作战,对步兵的作用重视不够。战斗时也没有统一的指挥。 十字军通常不远离兵营追击敌军。他们装备有攻城器材,使用攻城槌和装有轮子的活动攻城碉楼击破要塞城墙和城堡围墙。十字军在实施陆海联合远征或海上远征时,利用大型货船输送军队和武器。在陆海联合远征中,他们曾试图组织陆海军的协同作战,规定了远征的起点和时间及陆海军在敌国领土上会合的地点和时间。 第二名的是斯巴达重步兵,斯巴达重步兵是千古战争史上的一个传奇,它是史上第一支完全职业化的军队,每一个斯巴达人都是天生的战士,拥有顽强的意志和严格的纪律xìng,在整个希腊历史中,斯巴达重步兵一直是强大的代表,出sè的攻击能力使得斯巴达战士所向披靡,在这一点上就连后来的马其顿方阵也不能比,在博罗奔尼撒内战中,九万斯巴达重步兵的封锁几乎在一开战就扼杀了雅典一方,使得雅典人几年中都只能龟缩城内,在更早的希波战争中,李奥尼达的五百名斯巴达士兵带着三千希腊联军与波斯十万大军鏖战,且不分胜负,最后波斯靠着希腊叛徒的指引才勉强获胜,一年以后的普拉提亚决战中,以斯巴达重步兵为主力的三万希腊联军轻取波斯jīng锐的八万主力,完成了“光荣的复仇”。 最后就是排在第一名的唐军了,当然这个排名里的唐军是历史上的唐军,与汉军由单一的汉人组成不同,唐军是一支由多民族组成的军队,在汲取了各民族长处的同时,大唐优秀的将领把他们训练成了世界第一流的军队。 唐军骑兵通常配备的长兵器是马槊,类似丈八蛇矛,前端尖锐扁平,既可挑砍,也可直刺,近身肉搏则用横刀。 唐军骑兵有轻重之分,玄甲兵是太宗所创,身披铁甲,马匹也有具装,马匹的具装通常又可分为保护马头的“面帘”,保护马颈的“鸡颈”,保护马胸的“当胸”,保护马躯的“马身甲”、保护马臀的“搭后”和竖立在马臀部的“寄生”。 重骑兵虽然不多,但是由于防护好,冲击力大,历来也是野战冲锋的主力,尤其是在地域开阔的西域,有很大作战空间。 唐军的军马主要有四种,产于呼仑贝尔草原的蒙古马、西域的哈萨克马、焉耆马、和威尔勒马。尤其是后两种,因其高大健壮、长颈高扬、步辐伸展流畅,对缰绳反映灵敏,是唐军正规骑兵使用最多的马种。 唐军有着严密的组织机构,一军一万两千五百人,军下设营,营下为团,每团两百人,团设校尉。每团辖两旅,每旅一百人,旅设旅帅。每旅辖两队,队五十人,队设二队正。每队分为五火,火十人,火置火长。士兵来源主要出自巴蜀、三河和颖川地区,而又以陇西勇士组成的骑兵战斗力最为强悍。 唐军士兵的装备也有着严格的规定,每人具弓一、矢三十、胡禄一、横刀、砺石、解结锥、毡帽、毡裘等装备,有条件者往往还有私马。 横刀为唐军近身肉搏利器,即所谓“唐样大刀”,刀身窄而微弯,是后来rì本刀的鼻祖。陌刀是唐军步战利器,陌刀也称拍刀,为长柄两刃刀,长约三米,类似三尖两刃刀,主要是jīng锐的士兵使用,威力很大。 唐军盾牌有方形和圆形两种,方形盾有手牌、彭牌、燕尾牌、推牌等多种样式,主要为步兵使用。圆形盾,又称团牌。因其小型而灵活,多用于骑兵,但是步兵也有使用的。方盾常见的样式为底缘齐平,上端由两重弧线组成葫芦形,中脊隆起的形状,后来在铁盾上再安装上上下两个利钩,就成了一种新型兵器钩镶,可攻可守。 唐军军用弓分为长弓、角弓、稍弓和格弓四种,其中长弓为步兵用弓,角弓为骑兵用弓,而稍弓和格弓则是禁卫军专用的远程投shè兵器。 唐军的弩箭在当时是十分厉害的远程兵器,是军队专用的先进武器,唐军一般使用四种弩,伏远弩shè程三百步,擘张弩shè程二百三十步,角弓弩shè程二百步,单弓弩shè程一百六十步。骑兵较多使用擘张弩,弩箭威力、准确和shè程在弓箭之上。 历史上的唐军就因为其装备上的巨大优势,成为世界公认的冷兵器时代的王者,和唐军相比,无论是马其顿方阵,还是罗马步兵,以及纵横欧亚的蒙古骑兵,都弱爆了。 更不用说现在,经过杜睿亲手调教的唐军了,杜睿有自信,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已经逐渐朝着热兵器演变的唐军,对上任何对手,都能完爆对手,是当之无愧的世界最强军。 世界上战斗力公认最强的各个部队,每一支部队都拥有着其独特的个xìng,比如后世纳.粹的武装党卫军,虽然他们的纳.粹信仰和政治思想不可取,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最符合真正军人的标准:信仰,讲究义、理、志、忠信与服从,富有责任感、使命感与荣耀感,对领袖忠诚,对敌人凶狠,对同胞爱护,对家人牵挂。 一支军队的强弱与否,首先就是思想,主要忠诚和信念,先不论忠诚的对象是正是邪,信念是对是错,但必须承认的是,忠诚的军队能确保指挥得当,而信念则是责任感,使命感和荣誉感的基石,缺乏信念的军队就会像二战意大利军队那样无心作战。 如今的唐军显然举杯这样忠诚与信念,杜睿当初在施行改革的时候,就为唐军注入了这样的思想,并且使之成为唐军的军魂,逢敌必亮剑的铁血jīng神,以及无与伦比的,铁一般纪律xìng,对国家绝对的忠诚,以及对民族的责任感。 然后是物质,装备和资源,毕竟,打仗是硬实力的对阵,二战德军横扫欧洲,现代美家全球制霸,都是建立在超前的装备实力上,当然装备也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资源包括人口和物资也很重要,军事家认为三倍以上的数量优势就能堆平一代的科技差距,苏联也就是靠着这种思想打赢卫国战争的。 当下唐军之所以能够纵横天下,首先就是胜在了装备上,可以说唐军的装备,与同时代的任何军队相比,都拥有这巨大的优势,这种优势,是无法扭转的。 还有就是唐军在杜睿实施了军事改革之后,拥有了强大的后勤补给能力,再加上庞大的人口基数,放眼天下,何人能敌。 最后是智慧,出众的战略和战术思想是军队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二战时期的德国也就是靠了一代优秀的将领,比如古德里安,曼施坦因和隆美尔等,出sè的军队总是和出sè的指挥官联系在一起,每次战争都是将星闪耀,无论哪个国家都一样,而sb的指挥官只会葬送自己出sè的士兵和装备。 杜睿显然不是一个sb指挥官,他最擅长的就是发挥唐军在装备,以及训练,后勤补给,等各个方面的优势,并且将其最大话的展现出来,去赢得每一场胜利。 唐军这个集体,在当下这个冷兵器时代就已经站在了顶峰,而如今杜睿所率领的可是唐军这个jīng锐之中的jīng锐禁军。 禁军的责任是拱卫长安,从这个任务就不难看出,对禁军的要求是何等之高,大唐军人无不以进入禁军,为他们的必胜目标,而要想成为有“军中jīng英”之称的大唐禁军中的一员并非易事,大唐军方在挑选禁军兵士的时候,有着极为严格的标准,当然这也是杜睿订下的规矩。 首先要求的就是忠诚不二,禁军的职责是拱卫长安,征服四方,对国家、对民族的忠诚是成为禁军的首要条件,这也使得禁军兵士在作战中具有不畏艰苦、不怕牺牲和英勇战斗jīng神的思想基础,有了它,禁军才能在战斗当中时刻以国家利益为重。 其次就是素质,正像人们所想像的那样,肩负重大使命的禁军兵士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中jīng英,要想成为一名禁军,首先必须成为一名具有职业军人素质的军人。大唐的禁军部队几乎都是从最好的部队中jīng选出的尖子,在进入禁军之前,都有一定的戍卫地方的生活经历,掌握必要的军事专业技能,还有实战经验。 再次是能够适应任何环境下的作战,从地理上看,波浪滔天的大海、峰峦耸立的高山、一望无际的平原、凶险莫测的密林都是禁军作战的战场。 从气候上看,禁军还必须能够在酷暑严冬、风雪雷电中不分昼夜地连续作战,从作战技能上看,禁军的兵士必须能够适应骑兵战,步兵战,甚至水战等各种作战方式。 从生存环境上看,禁军兵士要能在水断粮绝、孤立无援的环境中,通过利用当地资源确保生存。这些极度恶劣的生存环境,对禁军兵士的身体素质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要求必须具有强壮的体魄、坚强的毅力和持久的忍耐力,能最大限度的适应不同的作战环境。 可以说对禁军的选拔,几乎堪比比得上后世选拔特种兵的要求,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严格的标准要求,大唐的禁军才能在这么多年的征战过程当中,所向披靡。 如今也是一样,虽然敌军来的土人,但是唐军将士们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在将军们的率领下,集结起来,依托着营寨,准备好了战斗。 杜睿看着,心里在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了暗暗的自得,他虽然已经多年不领兵了,但是这支军队的根基毕竟是他打下的,而且军魂更是由他亲手注入的。 “大帅!叛军来袭,如今距离大营只有三里之遥!” 杜睿点点头,道:“好!传令下去,紧守营寨!” 那些将军闻言都是一愣,紧守营寨? 他们原以为杜睿定会率领他们出营迎战的,谁知道杜睿居然要求坚守。 杜睿自然知道他们的疑惑,道:“执行将令,这些土人都是瓮中之鳖了,没有必要出营接战,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杜睿一向都是爱惜羽毛的,所以每一次大战之前,他都要费尽心思的谋划,为的就是尽可能的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出营接战,自然爽快,可那不过是逞一时之勇,叛军纵使再不堪,但是人数上占优,一旦放弃大营,必然会造成较大的损失,杜睿可不想那样。 而且杜睿已经预感到了,澳洲道的事情,绝对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简单,即便没有那个天草四郎的绸缪,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了的,保存实力,才是当务之急。 杜睿这时已经上了马,大声喊道:“将士们!为大唐浴血奋战的时候又到了,我们眼前的敌人是我们的十倍,二十倍,但是你们怕了吗?” 害怕!? 唐军将士闻言,顿时不约而同的撇了撇嘴,害怕那种事可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他们是谁?他们是百战百胜,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唐军,对方人数虽然多,但是在他们的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犬一般的存在,这样的对手岂能让他们感到害怕,真是笑话。 唐军将士依然排列着整齐的队形,虽然没有人回应,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当中,杜睿已经得到了答案,顿时豪迈的一笑,道:“好!虽千万人吾往矣,本帅要的就是你们这样的胆气,本帅将令,全军依托营寨,绝不能放叛军一人进来!” 唐军将士虽然对杜睿的命令有些不满意,但是还是忠实的执行了,所有的刀盾兵上前,抵住营寨,在他们身后的是长枪兵,弓弩手在最后,还有一支数百人规模的骑兵部队跟随在杜睿的身后,准备随时增援。 每一名唐军将士的脸上都带着隐隐的期待,他们已经在这个鬼地方盘亘了月余的时间,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如今好了,叛军主动送上门来,也省的他们多费手脚去寻找了。 来吧!来吧!老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每一个唐军将士的心里都在这么想着。 阿鲁纳率领着他们部族的勇士,一边呼喊,一边飞奔着,唐军的营寨已经近在眼前了,阿鲁纳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那些外来人之中大杀特杀的影子,看到了血肉横飞,让人热血沸腾的场面,还有那美丽的鲁娜,那火热的娇.躯。 “冲啊!冲啊!杀光所有外来人!” 格洛部落的战士是整个澳洲大陆上最优秀的勇士,他们力大无穷,奔跑如飞,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出sè的猎手,他们投出的标枪,能够命中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猎物,他们体格强健,可以赤手杀死最凶猛的野兽。 其他不过的人被他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发力追赶,可是怎奈身体素质实在是不占优势,只能无奈的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一些部族的酋长看着,心中不禁暗暗嫉妒,嫉妒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出sè的战士。 格洛暗暗得意,对着身旁的新间锦道:“朋友!那就我们部落的勇士,外来人的军队和他们相比简直就是软弱的考拉!” 新间锦连忙附和道:“那是当然,他们是最勇猛的战士,您应该因为他们的存在而自豪!” 嘴上这么说,可是心中,新间锦却在深深的鄙视:土人就是土人,打起仗来只知道乱冲猛打,丝毫都不讲究战法。 原本新间锦是打算让这些土人悄悄靠近唐军的营地之后再发动攻击的,可是谁知道这些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剩的蠢货,居然得到进攻的命令之后,就好像狂欢一样,发着怒吼就冲,而且冲锋起来,根本就不讲究配合,彼此之间乱成一团。、 现在新间锦不禁都有些担心,唐军的人数虽然少,而且疲惫不堪,当然这只是他自以为的疲惫不堪,可是即便如此,土人当真能赢得了吗? 万一土人战败了,耽搁了天草四郎的大事,新间锦一想到天草四郎对于办事不利者的惩罚,那残忍的手段,心中就不寒而栗。 “你们!冲上去,和土人一起攻击官军的营寨!”新间锦对着一个移民叛军的首领说道。 那个首领闻言,诧异道:“五郎!我们现在冲上去作甚,不如让那些土人和官军,先打上一场,等到消耗了官军的实力之后,我们再上。” 新间锦闻言,急道:“你懂什么,现在不上的话,万一土人不是官军的对手,等到官军解决了土人,到时候我们可就惨了!” 新间锦一说话,队伍当中那些混杂着的倭人也纷纷鼓噪了起来,支持新间锦的意见。 移民叛军人数有三万之众,他们当中大多数都是唐人,不过是因为被逼迫的太甚,这才在新间锦的鼓动之下,聚众反叛的。 当杜睿帅大军前来征缴的时候,他们当中就有很多人后悔了,他们都是来自大唐,对杜睿的威名可是知之甚深,可是想要投降,却又担心惩罚,毕竟谋反可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如今他们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虽然畏惧官军的实力,可是他们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回头路。 在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跟在那些首领的身后,冲向了唐军的大寨,他们现在唯一能期盼的,就是取得这场胜利,然后活下去。 眼看着土人的先头部队,距离大营越来越近,杜睿的脸上不禁一阵冷笑,看其乱糟糟,毫无章法的阵形,杜睿就知道,那个被天草四郎派来的高人,就算是有些手段,能力也是有限。 “传令!三百步时,弓弩手shè击,先攻那领头之人!” 杜睿看的分明,见冲在最前面的千余土人体形健硕,就知道这些人定然是后世萨摩亚人的先祖,果然不愧是拥有冰箱体身材,号称地球上最强壮的民族。 唐军的弓弩手得了将领之后,很快就有一人越众而出,对着天空放了一箭,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滑过,然后扎在了地上。 正在冲锋的阿鲁纳见了,顿时大声讥笑了起来:“外来人害怕了,他们的弓箭根本就shè不中我们,勇士们,我们冲,冲垮他们的营寨,杀光外来人!” 他身后的格洛部族的勇士也是一声大喊,冲的更开欢了。他们哪里知道,方才那一箭,不过是在测定距离,果然当阿鲁纳带人冲进了唐军弓弩的攻击范围之后,他们迎来的可就不是一支箭了。 嘭! 一声裂帛的响声响起,震得人耳膜几乎都要被刺穿,紧跟着数千支羽箭飞向了天空,阿鲁纳正冲着,突然感觉天上的太阳好像被什么挡住了一样,放缓了脚步,抬头一看,顿时脸sè骤变,他想要喊一嗓子,提醒他的族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箭网将他和他身边的同伴,尽数罩了进去,还没等他们发出惊呼,那些锋利的羽箭,就刺穿了他们的肌肉,将他们狠狠的钉在了地上,他们纵然再强壮,肌肉再发达,也根本就阻挡不了羽箭的袭击。 “啊!” 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一些没被shè中要害的土人也倒在了地上,痛苦的翻滚了起来。 被重点照顾的阿鲁纳,身上也被插上了三支箭,不过幸运的是,居然都不是要害,他不愧是格洛部族里最勇猛的战士,虽然创口剧痛,却也毫不在意,将插在身上的羽箭尽皆折断,继续朝着唐军大营冲去。 杜睿见了,也是一阵惊疑,这么勇猛的人,除了他麾下的唐军将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就连jīng锐的大食军队,在遭逢唐军箭阵的时候,都只有四散逃窜的份,可是这个土人居然毫不在意,居然还在冲锋。 阿鲁纳此刻浑身浴血,流淌出来的鲜血和身上那用植物根茎汁液描绘的图腾混在一起,更显得恐怖,就好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杀神一般。 格洛在后面看着自己部族的勇士一下子就折损了这么多,顿时一阵心疼,那些战士可都是他的宝贝,是他能够维护在部落之中地位的关键,可是如今仅仅是第一波箭雨,就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也是个个带伤。 格洛有心让他们退回来,可是那些幸存下来的战士此刻已经在阿鲁纳的带领下继续往前冲过去了。 阿鲁纳的脚步飞快,很快就冲进了唐军弓弩手的shè击死角,这让格洛顿时又是一阵兴奋,可是冲到了唐军营寨前的阿鲁纳此刻却傻眼了,因为他们此刻要面对的唐军大营,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豪猪一般,浑身上下都是刺,根本就没有下手的地方。 看着阿鲁纳带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围着唐军大营打转,唐军将士顿时一阵哄笑,如果不是杜睿的军令在前,严守营寨,不许出击的话,他们早就将这些个躲过了箭雨的幸运儿干掉了。 “啊!” 阿鲁纳突然发出了一声咆哮,用手中巨大的木盾护住了身体,猛然间发力,朝着那些被唐军长枪兵伸出了营寨之外的枪林就撞了过去。 顶在最前面的唐军刀盾兵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阿鲁纳撞的身形一晃,好几支长枪也被撞的尽数折断。 “好厉害!”杜睿见了都不禁一声赞叹,他前世听说萨摩亚战士勇猛,就连美军都喜欢从萨摩亚人当中挑选士兵,却没想到居然这么猛,而且简直就是亡命徒。 旁边一名唐军将领见状道:“大帅!不如生擒!” 杜睿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不必费心!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冯教师!” 冯照忙应道:“小人在!” “信号可曾发出!?”杜睿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他要将对方合围,各部之间的配合,可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冯照忙道:“回禀大帅!狼烟已经升起,料想过不了多时,各部军兵就会到了!” 杜睿点点头,道:“好!传令下去,让将士们紧守大营,稍安勿躁,等到了时候,叛军有的他们杀!” 杜睿所说的叛军,可不仅仅指眼前这些乌合之众,还有澳府城内,那个让他不省心的弟子。 唐军大营外,阿鲁纳虽然一击的手,但是身上也多出了几道新的伤口,要不是他机敏,躲过了要害的话,此刻早就一命呜呼了,可是那些学着他,朝枪林上撞的同族,却没有他这么好的运气,顿时又死了不少。 阿鲁纳此刻满心的焦躁,回头看着那些冲上来的土人战士,正在被唐军的弓箭蹂躏,这让他心急如焚。 “冲!冲!不要怕!冲开外来人的营地,杀散那些弓箭手,我们就赢了!” 阿鲁纳在尽力的鼓舞着士气,但是事情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吗?已经有了防备的唐军长枪兵可不会再给阿鲁纳肆虐的机会,一些人正等着,等着阿鲁纳再撞上来的时候,给他身上捅几个血窟窿。 “格洛族长!我们先撤退吗?伤亡太大了!” 终于,有的部落族长禁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了,死的那些可都是他们的宝贝,要是全都死光了,他们成了光杆司令,族长的位子坐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第二十八章 唐军那恐怖的远程打击能力,让一众土人首领大惊失sè,澳洲大陆上虽然也有弓箭,但是他们那种只是用来狩猎的弓箭,如何能与经过杜睿改良的复合弓相比,无论是shè程,还是强度都远远不是对手。 渐渐的有人生出的逃走的念头,虽然他们的叛乱会遭到唐军的残酷打击,和血腥的报复,但是他们还是相信,澳洲大陆这么大,总归有他们的容身之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逃走,离开这个地方,保住xìng命要紧。 “格洛族长!我们还是先撤退吧!这些外来人的弓箭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根本就没办法靠近!” 一个小部落的族长,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方才他只顾着抢功劳,带着他部落的几百名战士紧跟在阿鲁纳等人的身后冲锋,谁都知道那些外来人有无数的好东西,只要能抢到一点点,他可就发财了,要是能抢到武器的话,那可就更好了。 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们还没冲到近前,就被唐军的箭雨shè得损失惨重,也幸亏他身手灵活,这才捡了一条xìng命,不过却也被吓得丧胆。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么残酷的杀戮场面,在杜睿发现澳洲大陆之前,澳洲大陆上的部落之间虽然也发生过战争,可是他们那种充其量几百人的混战,哪能和现在相比,如果说眼下发生的是真正的战争的话,他们以前充其量也就是小孩儿打架。 格洛族长现在也是心急如焚,他部落里所有的战士都被困在了唐军营地的外面,进!进不去!退!又退不出来! 现在如果撤军的话,那岂不是要将他部落的战士全都抛弃,没有了那些战士,他还做什么族长,而且如果撤退的话,只要唐军出营追赶,他们一样也是死,谁能逃得过那夺命的弓箭。 “不!不能撤退,否则就前功尽弃了!”格洛组长咬着牙道。 那个族长闻言一愣,随即怒道:“你不撤!?好!你不撤退,我可不想让我部落的勇士,将xìng命都白白丢在这个地方!呼伦!我们撤!我们~~~~~~~~~~” 他的话都还没说话,突然头颅冲天而起,鲜血狂喷,溅了格洛族长一脸,将围在周围的众多族长吓了一跳。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新间锦,还有新间锦手中那带血的长刀,以前他们是非常看不起这个身材矮小,瘦弱的外来人,总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捏碎新间锦的骨头,可是在这一刻,他们才猛然发现,对方原来也是能杀人的。 新间锦眼神冰冷的扫视着一众族长,道:“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格洛族长可没想到新间锦居然连一句话都不说,挥刀就杀人,指着新间锦道:“你~~~~~~~怎么能~~~~~~~~” 新间锦大声喝道:“格洛族长!现在可是我们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一旦有人率先逃离战场,必定会动摇军心,到时候联军土崩瓦解,难道你们以为自己逃得过官军的报复吗?现在我们拼死一战,就还有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我们就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格洛族长也不是个蠢货,自然知道现在的情况危机,咬了咬牙道:“你说的对,各位族长,现在我们确实不能有任何动摇,和那些外来人的决战就在眼前,我们只有战胜了他们,才能夺回属于我们的家园,否则的话,我们将永远被那些外来人奴役,难道你们想要这样吗?” 被人奴役!? 他们当然不想,要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要反抗,还不是因为那些外来人对待他们太苛刻了,他们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才奋起反抗的。 “和那些外来人拼了!” “拼了!” “左右都是个死,不如奋起一搏!” 格洛族长见众人的心,再一次被聚集到了一处,大声道:“好!既然如此,朋友!你见多识广,由你来指挥大军作战,怎么样?” 新间锦见格洛族长居然要放权,心中也是一喜,连声应下,道:“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僭越了,来人!组织人手,继续冲锋,用标枪和所有远程武器,攻击官军的弓箭手!再命阿鲁纳率领各族的勇士,冲击官军的营寨。” 众位族长虽然心中有些不服,但是总归还算清醒,知道新间锦的本事要强过他们,顿时纷纷领命。 新间锦的安排虽然不错,也稳住了慌乱的土人大军,只可惜却也不足以扭转整个战局,双方整体战斗力的巨大差距,并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土人面对唐军的远程攻击,显得毫无办法,他们的标枪虽然能扔进唐军大营,但是所起到的效果也是极其有限的。 至于土人用来打猎的回旋标,则更是成了笑话,砸在唐军营寨上面之后,非但不能对唐军造成伤害,还飞不回去,纷纷挂在了那些伸出营外的长枪上面,成了一种装饰。 至于阿鲁纳率领的冲锋队,处境更是尴尬,面对防护严密的唐军大营,他们纵然有浑身的力气,可是却也是狗咬乌龟,无处下嘴。 “大帅!还是不要等其他人了,我们现在就出击,定然能将那些土人和乱民,一举击溃!” “是啊!大帅!好不容易有仗打了,就这么缩在大营里,实在是别扭,末将这手都在发痒了!” 眼看着唐军占据全面的主动,一些唐军将领也按耐不住了,纷纷出言求战,他们都是常年在战场上打滚的厮杀汉,眼看着弓箭手不断发威,压得土人抬不起头来,他们却只能在一边坐冷板凳,心里还能忍得住,要不是杜睿的将令在前,他们早就冲出去厮杀了。 杜睿的整个计划,他们这些将军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就眼下的战场形势而言,那样做实在是有些多余,之前他们还觉得这些澳洲土人,实力上怎么着也要和吐蕃,契丹人差不多,可是一见之后,才发现,对方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杜睿闻言,自然知道众将求战心切,可是他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要击溃土人和叛军,他要的是彻底铲除天草四郎在澳洲道经营的势力。 “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出击的时候,紧守营寨为重!” 眼下的局势虽然不错,可是土人的数量毕竟太多,如今杜睿身边的弓箭手也只有三千人,一旦土人缓过劲儿来,到时候只怕也是一场苦战,蚁多还能咬死大象,更何况土人虽然装备落后,战法僵化,可毕竟身材健壮,又是为了家园而战,一旦接身近战,唐军的优势将会变得越来越小。 众将虽然有心再求,可是见杜睿主意已定,也只能强压下心中滔天的战意,暗暗盼着那些被杜睿分散出去的军兵,快些赶到。 新间锦见攻击还是没有进展,也有些急了,他万万没想到唐军的实力居然这般强悍,在人数不占优势,体力消耗严重,而且还没吃饭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顶住他们的攻击。 “冲!冲!不要怕!我们人多,冲进去我们就赢了!” 一直以来,支撑着土人奋不顾身,拼死冲击的也就是他们坚信己方在人数上占据着巨大的优势,只要能冲进去,就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可是现实实在是太残酷了,他们在忍受着唐军的杀戮,可是他们却对唐军没有丝毫办法。 事实再一次证明,再没有更强大的远程攻击手段的情况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是唐军的对手,压制不住唐军的箭阵,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被唐军尽情的杀戮,滋扰了大唐数十年的吐蕃,天下jīng锐的大食尚且不是对手,更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乌合之众。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我们根本就冲不进去!” 格洛族长现在也不禁有些急了,眼看着土人不算的被羽箭shè死,他现在都不禁有些后悔了,刚才就不应该听新间锦的,应该果断的撤退,那样的话,虽然阿鲁纳等人必死无疑,但至少大军的损失会小一点儿,到时候整军再战也就是了。 “都是你,如果我们早一点儿进攻的话,那些外来人就没有了营寨防护,现在该怎么办!?” 新间锦也是头疼不已,他虽然是天草四郎的门下,可是毕竟没有经历过这般大的阵仗,现在让他想办法,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唐军摆明了,就是缩在营寨之中不出来,面对这个一个防护严密,坚硬无比的乌龟壳,他有能有什么办法。 办法!? 新间锦突然灵机一动,大声道:“生火!对!快生火!” 格洛族长闻言一愣,皱着眉道:“现在生火做什么!?” 新间锦急道:“我们用火攻,用火攻烧毁官军的营寨,这样我们就能冲进去了!” 格伦族长闻言也是大喜,忙道:“对!对啊!用火攻!来人!快!快生火!等到打败了外来人,我要吃了他们的心肝!” 原本就因为唐人移民的捕奴行动,让格伦族长对唐人这些外来者恨之入骨,今rì一战,部族内的勇士,不知道还能有几个活下来的,格洛族长对唐人的恨意,更是滔天。 格洛族长一声令下,立刻就有土人忙着去生火了,只不过,他们的生火方式太过原始了,有的人在钻木取火,有的人则是在击石取火,好在移民叛军之中有人带着火石和火引,不一会儿,上千只火把就竖了起来。 新间锦又道:“快!派最强壮的勇士,将火把扔向唐人的大营!” 顿时一两千身材高壮的土人就被挑选了出来,新间锦一声令下,这两千土人就高举着火把,呐喊着冲向了唐军大营。 杜睿看到外面突然亮起了大片的火光,虽然是在白天,却也一样的耀眼,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火攻! 果然是好手段。 此时的澳洲大陆已经时至深秋,大自流盆地虽然水资源丰盛,可是地面上的植被已经有些枯黄了,对方如果要用火攻的话,杜睿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 那么就只能~~~~~~~~ 杜睿翻身上了战马,从挂钩上摘下了长枪,对着身后的骑兵大喊了一声:“骑兵,跟本帅出营接战!” 说完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杜睿便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跟随在他身后的千余骑兵也不甘落后,纷纷纵马奔驰起来。 大营中的唐军将士见状纷纷上路,到了营门口,杜睿纵马而出,朝着冲上来的土人火攻部队就杀了过去。 一名唐军将领看着,不禁赞叹道:“这才是杜大帅,果然好胆气!” 另一人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跟着大帅杀出去!?” 那人笑道:“那可不行,大帅早有将领,让我们坚守营寨,大营要是丢了,你我谁担待的起!” “可是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大帅出营接战,你又不是没看见,敌军那么多万一大帅出了危险,你我就担待得了吗?” 那人笑道:“放心!依着大帅的本事,那些土人和叛军就是再多,难道还能奈何得了大帅不成?余下的不用管,大帅既然让我们坚守营寨,我们照做就是!” 正在唐军大营之外左右为难的阿鲁纳见唐营的营门突然打开,顿时心中大喜,带着人就猛扑了上去,但是刚到近前,就被冲出来的杜睿撞了个七荤八素,摔倒在地。 也亏得阿鲁纳身材壮硕,要是换了别人的话,单单是这么一撞,就足以送了半条命进去。 杜睿方才在大营之中,就曾见了阿鲁纳的勇猛,此时撞见,也是见猎心喜,也不答话,挥枪就杀上前去。 阿鲁纳见了,连忙翻身而起,猛一挥臂,一根手臂粗细的标枪就被扔了出去,杜睿见状也是一惊,若是伏鞍躲闪的话,难免身后的将士就要遭了阿鲁纳的毒手,杜睿一向最是爱惜士卒,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将士枉死。 “呵!” 杜睿大喊了一声,手中的长枪向上一撩,将标枪扫到了一边,但是那股巨大的力量,还是带的杜睿在马上身形一晃。 “好大的力气!” 阿鲁纳见一击不中,心中也不禁有些慌了,双手拿着木盾,怒视着杜睿,等待着杜睿的还击。 杜睿方才一见阿鲁纳,还想着尽可能的生擒,不过现在一看,这个土人,浑身的野xìng,想来也是难以降服,再看他体形健壮,甚是勇猛,知道若是让此人逃了,定然为祸不小,后患无穷,心中已经生出了杀意。 “杜平生!” “属下在!”杜平生连忙应了一声。 杜睿道:“你率领骑兵,冲击那些手持火把的土人,绝对不能让其靠近大营,这些土人,本帅亲自对付!” 杜平生闻言,虽然担心杜睿的安全,但是料想杜睿身边还有冯照,还有亲卫队,定然也是无事,便拱手领命,带着骑兵部队,朝着那些正冲过了唐军的箭雨,朝着大营靠近的火攻部队。 “杀!” 杜睿大喊一声,挺枪朝着阿鲁纳就刺了过去,阿鲁纳居然不闪不避,见杜睿的长枪刺来,居然伸手想要来一招空手夺白刃。 杜睿见状,虽然自问力气不弱于眼前这个土人,但是却也不敢大意,要说双方的装备和战术上,土人差了唐军几条街,但是要论近身功夫,杜睿可不敢轻视对方,半路变招,挥舞着长枪,横扫了过去。 阿鲁纳不慌不忙,举盾相迎,杜睿的力气也是出了名的大,一击之力,居然将阿鲁纳手上那硕大的木盾,击了一个粉碎。 “嘭!”的一声巨响,杜睿的长枪在击碎了木盾之后,继续前进,眼看着就要抽打在阿鲁纳的腰间,要是这一下打得结实了,阿鲁纳纵然不死,也要身受重伤。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鲁纳灵活的身手救了他的xìng命,他虽然身形颇大,异常壮硕,但是作为澳洲大陆上最优秀的猎手,他的身手同样异常敏捷,杜睿这一击虽然快如闪电,但是阿鲁纳还是躲开了。 杜睿见了也是不禁一愣,接着便开怀的笑了,没错!他就是笑了,笑的十分畅快,纵横天下二十余载,身经百战,灭国无数,可是杜睿在战场上,在两军交战之际,在铁与血的近身搏杀之中,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可以说,连可以接住他三招的对手都没有过,但是杜睿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在这片蛮荒的澳洲大陆上,他居然遇到了这么一个人,一个对手,一个澳洲土人战士。 杜睿长枪向前一指,笑道:“名字!?” 杜睿问过之后,才猛的想起,对方不会说汉话,不过他确实很像知道这个能与他匹敌的土人的姓名,因为至少在杀了他之后,杜睿等到以后还有的怀念。 阿鲁纳一愣,他似乎明白了杜睿的意思,沉声道:“阿鲁纳!” “阿鲁纳!”杜睿闻言一笑,道,“好!” 说完一个好字,杜睿的脸sè陡然一变,目光好像两把锋利的长剑,直指阿鲁纳,大喊了一声:“杀!” 长枪犹如电龙一般,直指阿鲁纳的咽喉处,阿鲁纳见状大惊失sè,可是此刻手无寸铁,如何抵挡,就在这一刻,阿鲁纳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可是上天似乎并不想让他这么简简单单的就死掉,眼看着杜睿的枪头再前进一寸,就可以取了阿鲁纳的xìng命,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杜睿收手了。 杜睿可不是又生出了爱才之心,在他看来阿鲁纳虽然勇猛,但是价值却不大,他之所有收手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几乎是出于本能,杜睿的身子向侧边一倒,一支标枪,堪堪划着他的脸颊飞过。 “阿鲁纳!快走!快走!”一个土人飞奔着跑了过来,一把拽起阿鲁纳,就像后面退去,方才那柄标枪就是他扔出去的。 阿鲁纳被另外几个土人挡在了身后,方才救了阿鲁纳的那个土人则大喊着朝杜睿扑了过来。 杜睿此刻也在马上坐直了身子,殷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入口中,感觉又咸又腥,但着人血的味道,却让他的心脏加速的跳动起来,杀戮,这是多么让人兴奋的事情啊。 杜睿纵横半生,大小战阵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了,还从来都没有人能伤到他半分,可是今天一个小小的土人,一支标枪居然伤到了他,而且还划伤了他的脸。 此刻杜睿的心中没有愤怒,涌起来的只有滔天的战意。 杜睿看着已经扑到了他面前的土人,就是这个人伤到了自己,杜睿冷笑一声,俊朗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起来,长枪被他高高的举起,然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劈了下去。 “不要!” 阿鲁纳狂呼着,想要提醒那个土人,但是已经太晚了,含恨而出的一击,实在是太快了,太重了,即便那个土人想要用木盾防护,但是结果和方才的阿鲁纳一样,木盾被瞬间击碎,然而他的运气和实力也没有阿鲁纳那么强悍,枪尖顺着他的肩胛骨劈了下去,直接将他劈成了两半。 阿鲁纳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了一声悲鸣:“切歌!” 切歌正是阿鲁纳的弟弟,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在了他的面前,阿鲁纳也疯狂了,抢过一支标枪,就要上来报仇。 “你是什么人?”阿鲁纳眼中充满恨意,咬着牙,用生硬的汉话问道,格洛部族曾与唐人进行过贸易,阿鲁纳也会几句简单的汉话。 杜睿冷冷的一笑,沉声说道:“死人是没有必要知道的!” “报仇!报仇!”阿鲁纳怒声喝道。 杜睿长枪直指阿鲁纳,高声喝道:“杀!” 杜睿大喝一声,奋力策马,战马悲嘶一声腾空而起。凌空跨越数步之遥,又如千钧大山般从空中重重压落下来,手中的长枪反shè其凛冽的寒光,一时迷乱了土人的双眼,沉重的铁枪在杜睿的全力之下,带起呼啸之声,狠狠砸在木盾上面。 “碰!” “啊!” 一声巨响,木盾化为碎屑,木盾后面的土人,也从中被劈落两半,热腾腾的内脏混着鲜血撒落一地。 看到杜睿如此剽悍,不仅土人为之震撼,就连杜睿麾下的士卒、将官也吃惊不已,一直以来,杜睿给众人的印象则是温文尔雅,现在留给人的则是凶悍和霸气。 “杀!杀!杀!” 紧跟在杜睿身后的冯照和众亲卫此刻也是高声呐喊起来,他们都被杜睿杀神一般的模样给激起了血xìng。 “噗!”血光飞溅,杜睿手中长枪如同蛟龙,一连数人被击杀。 杜睿身后的亲卫,也随着杜睿打开的缺口,杀进了团团围在一起的土人阵型之中,每一个人都做着全力刺杀的动作。 如同滔天洪流,亲卫队带着巨大的惯xìng冲入阵中,如同黄河决堤,瞬间就将敌人淹没在洪流之中,消失不见。所有人都在全力刺杀,刹那间,惨叫声响成一片,不少亲卫扔下难以拔出的长枪,抽出腰间的长刀,继续劈砍。 “去死!”杜睿爆喝一声,挑飞两个挡在自己面前的土人,继续朝着阿鲁纳追去。 “啊!” 土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没了声息的尸体滚落一旁,无神的眼睛似乎在向上苍诉说着什么,他们或许就不该来,或许就不该反抗唐人,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太晚了。 “死!” 杜睿大喝一声,战马嘶鸣,加速向前,直奔被数十人围在其中的阿鲁纳,马蹄飞驰,带起泥土飞溅,瞬息之间,杜睿已经挺入着十几人的小圆阵之中。 “胆敢当我去路者死!” 杜睿怒喝一声,手中长枪上下翻飞,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十余名土人,如同木头人一般,接二连三被杜睿刺死。 “滚开!” 杜睿大吼一声,一枪挑断一个土人的脖颈,滚烫嫣红的热血飞溅在脸上,心中发了狠的他,狰狞的张开嘴巴,舔了一口。满嘴的血液和他那狠厉的表情,状若恶鬼一般,让人生畏。 “嗖!” 一声轻响传入耳中,冰冷的目光中杀机乍现,杜睿在马上一个转身后仰,躲过了飞来的标枪,紧跟着挥动手中长枪,如同毒蛇一般,转身刺出。 “额!” 身后一个偷袭失手的土人,被杜睿刺中胸膛,而此刻还保持着方才投出标枪的那个姿势,双眼含恨的看着杜睿,似乎是在后悔,方才应该再沉稳一些,如果再沉稳一些的话,或许他就成功了,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噗!” 杜睿抽出长枪,带出的血水如同被炸开一样,飞溅出来,喷个不停,土人这才无力的跪倒在地,没了气息。 此刻阿鲁纳的身前已经再无一人,杜睿冷笑一声,瞪目大喝:“死!” 手中重达八十多斤重的长枪当空劈下,以泰山压顶之势劈向阿鲁纳的首级,阿鲁纳脸sè一变,从未曾想到,看似如此瘦弱的一个人,竟然有如此的破坏力。 阿鲁纳手中的标枪上扬,yù硬抗杜睿雷霆一击。 “不知死活!”杜睿心中冷笑道。 “咔嚓!” “噗!” 阿鲁纳那高达挺拔的身躯,瞬间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缩了下去,张口喷出一只血,双臂无礼的拉耸着,双目惊骇的看着杜睿。 “你~~~~你是谁?”阿鲁纳再一次颤抖着问道。 在这一刻阿鲁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在害怕,是的他在害怕,双腿似乎已经支撑不起那健硕的身躯,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杜睿猩红的眸子盯着阿鲁纳,张口说道:“大唐澳洲道行军大总管,宋国公杜睿!” 说完,也不管阿鲁纳听得懂,听不懂,挥枪一拉,一个斗大的人头随着鲜血飞起,杜睿长枪递出,扎入其中,高高举起。 “大唐万胜!” 众亲卫见杜睿斩杀了阿鲁纳,也是兴奋异常,应声高呼:“大唐万胜!” 大营之内的众将士看到杜睿凶悍凌厉的身影和不断滴血的首级,随之厉声高呼:“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阿鲁纳死了!” 土人惊骇的看着那个彷如杀神一般的男子长枪上扎着的人头,失声叫道。 “阿鲁纳死了!”更多的土人看到了阿鲁纳那大眼圆睁的首级。 就连后面的格洛族长此刻也仿佛丢了魂一样,阿鲁纳居然死了。 土人的心害怕了,胆寒了! 阿鲁纳可是他们当中最强壮的战士,最出sè的猎手,连阿鲁纳居然都死了,这就好像他们信仰的战神突然轰然倒地一般,一下子抽干了他们的力气,不少人寻机准备逃跑,但是这可能吗? 杜睿一抖长枪,甩开其上的人头,快马奔向还在抵抗的土人火攻部队当中,长枪翻飞,寒光四shè,一朵朵嫣红的雪花绽放。 亲卫以及杜平生率领的骑兵也紧随其后,如同成群的野狼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或刺或砍,瓦解着敌人最后的意志。 残阳如血,孤悬天边。 很快土人的攻击部队就全都倒在了地上,地上被刺眼的红sè布满,无数的尸体,或仰或躺。 远处的土人大军全都愣住了,他们此刻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继续进攻,虽然唐军的弓箭因为怕伤及战友,不再发威了,可是那个杀神一样的男子,他们能对付得了吗? 杜睿侧转马身,高举长枪,冷漠的看着远处的土人大军。 而此刻唐军将士则每个人都充满狂热、崇拜的眼神看着杜睿,他们当中有的并不曾和杜睿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对杜睿的威名也都是传闻而已,他们当中甚至还有些人不服气,觉得杜睿这个战神名号有些名不副实,特别是这一个多月以来,杜睿只是不停的带着他们走路,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见,这甚至让他们生出了几分轻视,但是在这一刻,在他们的眼里,在他们的心中,杜睿就是他们心中名副其实的战神。 “大唐万胜!”杜睿长枪高举,厉声高呼,传遍四野! “大唐万胜!” 唐军将士也纷纷高举兵器,跟着疯狂的嘶喊起来,战号响彻澳洲大地,如同无数野狼汇聚在首领麾下,凄厉的咆哮。 看着远处那个天神下凡一般的男子,格洛等人全都愣住了,他们进退失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格洛族长只能再一次求助似的看向了新间锦,虽然方才新间锦的火攻计策,让他们再次失去了两千多士兵,阿鲁纳也没救回来,白白送了xìng命,但是现在,他们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新间锦了。 新间锦也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看着远处纵马举枪的杜睿,突然眼神变得发红,指着杜睿,好半天才大喊了一声:“杀!杀!他就是杜睿!杀了他!” 一个部落的族长闻言,大叫了起来:“格洛族长!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我们的人就全都死光了!” 格洛还没等说话,新间锦就咆哮了起来,道:“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杜睿,是这一次官军的首领,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赢了,我们就赢了!” 那个首领显然不知道杜睿的价值,冷笑道:“说得好听,还不是让我们的勇士上去送死,你这么想要杀了那个外来人,为什么不亲自去,反而要鼓动我们!我们才不上当呢!” 新间锦闻言,微微一愣,再看其他族长,包括格洛族长看他的眼神全都变了,确实如那个族长所言,自打开战以来,新间锦的叛军就没有动过,最多也就是在后面声援一下,死的全都是土人。 新间锦知道要是他再不出动移民叛军的话,那些土人是绝对不会动手了,可是当他回头去看自己的属下时,却发现那些人居然没有一点儿战意,甚至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畏惧。 毕竟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货真价实的唐人,只要是唐人,谁不知道杜睿的威名,他们如何生的出勇气和杜睿为敌。 新间锦见状大怒道:“你们害怕了!是吗?” 没有人说话,新间锦更怒,咆哮了起来:“你们以为你们还有回头的机会吗?我们犯下的可都是谋反大罪,是十恶不赦的大罪,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们以为投降就能免死吗?难道你们都忘记了,那个杜睿,他是一个嗜血的屠夫,他会杀光我们所有的人,我们现在就只有一条路,杀上前去,杀了杜睿,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 谋反大罪! 十恶不赦! 诛灭九族! 这些词狠狠的敲打在了那些移民的心上,他们都不想死,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活下去的话,他们怎么会跟着一起叛乱,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对!杀了杜睿!我们就能活!” “官军要斩尽杀绝,我们就先杀光他们!杀了他们!” “杀!” 那些倭人也趁机在队伍之中鼓噪了起来,一时间所有的叛军都红了眼,虽然他们畏惧杜睿,但是他们更不想死,他们只想要活下去。 “杀!” 一声集体的咆哮,红了眼的叛军朝着杜睿的方向,疯狂的扑了过来,那些土人见状,也知道今天不是敌死,就是我亡,也跟在了叛军的身后,朝着杜睿猛冲了过去。 杜睿看着那些蜂拥而至的叛军和土人,心中却是一声哀叹,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杀这些唐人移民,毕竟都是同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是他们犯下的是谋逆大罪,虽然事出有因,但是不震慑一番,是绝对不行的。 大唐需要的是稳定,任何动乱的苗头都必须消灭于无形之间。 “老爷!我们现在改怎么办?”冯照颤声问道,他不是因为敌众我寡而害怕,他只是不想与那些唐人为敌。 杜睿的脸sè变得冷峻起来,咬着牙,好半天才吐出了一个字:“杀!” 冯照闻言,顿时脸sè一变,难以置信的看着杜睿,大声道:“可是老爷!那些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唐人啊!我们怎么能对自己的同族下手!” 杜睿的脸sè变得更冷了,咬着牙道:“谋逆大罪,十恶不赦,他们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冯照还要再劝,却被杜睿一生大喝给打断了:“不要告诉我他们是被逼反的,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就是造反了,造反就是有罪,执行命令!” 虽然杜睿的这个命令,对唐军将士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是铁一般的纪律让他们只能选择服从。 “杀!” 唐军将士就好像发泄一样,集体喊出了一个“杀”字,叛军和土人的气势顿时为之一滞。 一场混战再次开始了,这一次杜睿也不要求紧守营寨了,所有的唐军将士倾巢而出,对着那些叛军,那些土人展开了疯狂的杀戮。 无数的叛军和土人,舍生忘死的朝着杜睿涌了过来,想要来一个擒贼先擒王,但是已经狠下了心肠的杜睿,此刻就是战神的化身,没有人能伤的了他,所有靠近他的敌人,都被他斩杀当场。 杜睿一遍杀戮,心里却在一边流血,杀那些土人,杜睿没有丝毫的负罪感,但是面对那些倒在他长枪下的同族,他的心却被深深折磨着。 快点!快点来啊! 杜睿现在能期待的就是那些被他派出去的唐军能够尽快赶来,完成合围,到时候,他就可以停下杀戮,接受那些叛军的投降了。 似乎上天也听到了杜睿的祷告,一阵烟尘由远及近,慢慢的汇集起来,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包围圈。 新间锦在战阵之间也发现了,他的心突然一寒,他知道没有机会了,他自以为聪明,结果从头到尾,都是在杜睿的算计之中,而他不过就是一个配合着杜睿演戏的小丑。 杜睿也长出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中的长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降者免死!” 第二十九章 非我族类 战场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随着唐军完成了合围,那些土人和叛军也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在唐军“降者免死”的呐喊声中,选择了投降。 至于未来如何,他们也只能等待了,等待他们未知的命运,是生,或者是死,这个已经不由他们自己掌控了,他们现在也只能祈祷,等到明天,他们还能继续活下去。 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战,经历了这么残酷的杀戮,他们的胆气也彻底丧失了,反抗?他们是不敢了,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即便是再悲惨又如何? 成群结队的俘虏在唐军的押解之下,被带到了大营的一边,虽然俘虏众多,人数甚至超过了唐军,但是杜睿并不担心,这些人已经丧了胆,即便天草四郎的人再怎么煽动,他们也生不出与大唐为敌的勇气了。 “段伟!” “末将在!”被杜睿点到名字的一员唐将带着崇拜的口气应道,今rì他真正见识到了传闻之中杜睿那威风的一面,勇猛、凶悍、暴烈、杀伐果断。 “这些俘虏都交给你来看管,顺便将那个移民叛军的首领田五郎带来见我!” 杜睿现在已经基本确认,那个混在叛军队伍里,挑拨是非,发动叛乱的田五郎,就是天草四郎派来澳洲道的倭人。 段伟应了一声,便带人去了,他现在对杜睿的崇拜,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了,一想到前些时rì,他还因为杜睿避而不战,颇多怨言,就自惭不已,现在只有卖力的做事,方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儿。 杜睿接着吩咐道:“冯教师,你带人救助伤员,统计战果!” 冯照也应命道:“小人遵命!” 杜睿看了看遍地死尸的战场,特别是那些唐人移民的战死者,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原本他们都是不用死的,但是很可惜,他们既然选择了反叛,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虽然他们的反叛事出有因,但是造反就是造反,这个是无可辩驳的事情。 “余下众将,带着你们的兵士,归营休整!” “领命!” 杜睿骑着马,朝大营缓缓走去,已经那么长时间没有统兵作战了,杜睿原以为自己会有些生疏,这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的谋划,可是一到了战场上,杜睿才发现,原来一切都还是水到渠成。 “难道我的心真的属于战场?” 杜睿一心想要做一个逍遥于世的闲人,可是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要四处奔波,果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此时天sè已暗,大帐内点满了油灯,摇曳的灯光映着杜睿冷漠的脸sè,无神的眸子里有两团小火苗正在幽幽燃烧,两侧诸将,都正襟危坐,严若雕塑。 “冯教师!说一下战果!” 冯照施礼起身,汇报着战果:“此战杀死敌卒三万五千余人,其中土人两万两千余人,移民叛军一万三千余人!” 一万三千人! 这些都是大唐的百姓,就是因为那些为富不仁者肆意压榨,再加上被那些倭人一挑动,结果就成了整个帝国的叛逆,当然也少不了杜睿的好徒弟冯毅,要是没有冯毅的纵容,叛军的势力也不会变的这么大。 冯照知道杜睿的心情不好,只得硬着头皮接着道:“此战我军伤亡三百余士卒,另有千余人负伤!” 杜睿越听脸sè就越冷,这些都是大唐的jīng锐战士,他们就算是要为了这个帝国献出他们的生命,也应该在更为有价值的地方,结果现在就因为某些人,让他们枉死在了异乡,杜睿焉能不恼恨。 好半天杜睿才敲了敲桌子,说道:“负伤的兵士,要看护好,绝对不能出了意外,本帅要带着他们,活着回到大唐!” 冯照忙道:“大帅放心,小人自会料理!” 杜睿点了点头,接着道:“段伟!那个田五郎可找到了!” 段伟连忙起身道:“回禀大帅,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帐外等候!” 杜睿冷笑了一声,道:“带进来,本帅倒要看看这个田五郎是何等样人,居然能闹出这么大的一桩事来!” 杜睿一声令下,很快就有人将田五郎带了进来,当然这个田五郎,就是那位被天草四郎派来澳洲道的新间锦。 杜睿抬眼一看,这个新间锦的身材不高,但是极为壮实,乱糟糟的头发,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看上去显得有些狰狞。 新间锦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死,他也满不在乎,自从被天草四郎选进新选组之后,他们这些人早就忘了生死,对他们来说,他们生存的意义就是复国。 新间锦瞪了杜睿一眼,冷哼道:“杜大人果然好手段,设下了天罗地网,让我们来钻,好!好得很!我时运不济,今rì兵败被俘,要杀就杀!” 杜睿看着新间锦,突然道:“阁下何人!?” 帐内众人,除了冯照之外,都是一愣,这个不是杜睿点名要的田五郎吗?怎的杜睿居然会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新间锦闻言也是一愣,但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故意昂首傲然道:“老子就是田五郎,你明明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杜睿闻言,冷笑一声道:“是吗?只是本帅有一事不明,倭国什么时候有了田姓,否则的话,那个天草四郎又怎会招一个唐人进入他的新选组!” 新间锦闻言,脸sè顿时一变,变得有些慌张,但是依然强辩道:“什么倭国,什么天草四郎,老子是大好的唐人,怎的又和倭人扯上了关系!” 杜睿也不急着拆穿他,对着众将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本帅有些话要对这个倭人说!” 众将虽然纳闷,田五郎怎么会是个倭人,但是既然杜睿已经下令,他们也不敢违抗,纷纷起身离开了,大帐之中就只剩下了杜睿和新间锦两个人。 杜睿起身看着新间锦,道:“你能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我,算起来我和天草四郎打交道也有些年头了,原本以为你们的那个倭国复**被浇灭之后,他便销声匿迹了,没想到此人倒是好大的心机,居然谋算到了我的头上,这样也好,原本我还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倭人既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有存在的道理,现在看起来,你们这些专会找麻烦的倭人,还是死干净了好!” 杜睿说着,越说新间锦的脸sè就变得越差,看向杜睿的眼神也变得越发yīn狠。 杜睿也不理会,接着道:“这次澳洲道的事,是天草四郎谋划的吧!?计划还算不错,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本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冯毅是吗?他已经被你们给收买了,说来可惜,冯毅是我最看重的弟子,他走到今天,是因为他的野心,不满,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你们的挑唆,这下好了!你们给了我将倭人灭族的理由,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等到我这次回去之后,你们倭人一个都跑不了,我要将你们斩尽杀绝!” 新间锦件杜睿的声音冷的简直就好像恶鬼一般,越听越是胆寒,一想到自己的族人血流成河,白不存一,甚至是彻底被灭绝的场面,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住口!你这个恶魔,你这个该死的恶魔!” 杜睿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了,道:“怎么?承认了吗?” 新间锦也知道自己根本就瞒不过杜睿了,干脆承认道:“不错!我就是新选组的新间锦!你不要得意,我家主上已经安排了一个天大的计划,在等着你往里面钻,杜睿!你聪明了半生,也要尝尝落入圈套的滋味儿!告诉你吧!我家主上不单单要扰乱你们大唐,为大和复仇,我们还要将大唐变成大和,变成我们大和民族的天下!” 杜睿看着新间锦疯狂的嘶吼着,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一样,突然笑了,道:“是吗?天草四郎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让我想想,你们的计划应该是这样的,先把我引到澳洲来,你们好在大唐内部搞风搞雨,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首先要利用的就是大唐皇后武京娘,然后呢!我身边你们应该也埋下了棋子,李象是吗?” 新间锦闻言就愣住了,他在新选组当中的地位不低,天草四郎的计划,他自然知道不少,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杜睿居然仅仅凭借猜测,就猜到了他们的整个计划,难道这个杜睿当真是鬼神不成? 杜睿当然不是鬼神,他只不过是考虑问题考虑的更加全面罢了,其实天草四郎的整个计划,想要猜到并不是件难事,只要将开头揭开,剩下的只要推理一番,就能完全揭穿了。 杜睿甚至已经猜到了天草四郎在大唐朝堂之上的身份一一田迎! 应该是天草四郎的那个天,字念东,想来也就是思念东瀛的意思了。 杜睿看着新间锦道:“怎么?害怕了!?” 新间锦确实害怕了,他没想到天底下当真有杜睿这等拥有鬼神之能的人,那么杜睿说要将天下的倭人斩尽杀绝,想来也就不是一句戏言了,他是真的准备这么做了。 “大和民族并没有招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睿道:“难道你没听过那句话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不过是要铲除所有会危及华夏的根源!” 新间锦道:“大和从来都不曾威胁大唐,对大唐也一向恭敬侍奉,可是你们却无端端的兴兵,灭了我们的国家,要说错,也是你们的!” 杜睿笑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大唐是胜利者,你们倭国是失败者,就这么简单!” 新间锦看着杜睿居然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更是觉得胆寒,咬着牙道:“你要怎么才能放过大和民族!” 杜睿闻言,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你们倭人实在是太麻烦了,还是斩尽杀绝的好!” “屠夫!”新间锦大骂道,“你这个嗜血的屠夫!” “屠夫!?”杜睿又笑了,道,“骂得好!骂得好!为了华夏的安宁,为了炎黄子孙的福祉,我就是做一个屠夫又如何,我要的就是屠尽天下的蛮夷!新间锦!不知道你听说过冉闵没有!” 新间锦没说话,他当然知道冉闵,那可是中国五胡十六国时期冉魏的开国君主。 杜睿自顾自的说起了冉闵的生平,杜睿医生很少佩服人,就连太宗,他都只是尊敬而已,但是唯独对冉闵,杜睿是发自内心的敬佩:“冉闵为后人所广为知闻是屠杀胡人的命令,即杀胡令。‘诸胡逆乱,中原已数十年,今我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者死,杀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屠戮胡狗为天下汉人义之所在,冉闵不才受命于天道,特以此兆告天下’,何等的大气魄,他是拯救了汉族的抗胡英雄,要是没有他的话,或许就没有现在的汉人了!” 新间锦冷声道:“你们汉人目中无人,自以为天下之主,以外族为蛮夷,就是该杀!那个冉闵生xìng好杀,嗜血成xìng,和你一样,都是屠夫民贼!” 杜睿没有理会新间锦,事实上不单单是这个倭人,就连很多后世的汉人,对待冉闵这位大英雄,也是颇多异议的,不过杜睿可不会理会这些,在他的眼里,冉闵就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大豪杰,遥想当年,冉闵一声令下,中原百姓和入塞胡人无月不战,rìrì相攻。可见冉闵当时的政策是顺应民意的,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的意愿。并非冉闵有心挑拨,而是当时的民.族.矛盾确实无法调和。 纵观四大文明古国,古埃及、古巴比伦文明在战乱中衰弱了,入侵印度的蛮族部落把创造古印度文明的当地人列为种姓制度中最低层的贱民当作奴隶一样的驱使至今,五胡乱华之时,当创造古中国文明的人们面对相似的窘境时,有一个冉闵站了出来,他诏告天下,邀四海豪杰奋起杀胡,号令所到,民皆响应,汉军威武,胡寇散溃,九州大地终复炎黄本sè,汉族免于重蹈他人覆辙,中华文明的主体得以延绵。 可是在后世,人们只能通过被篡改的史料来一窥这位民族英雄的传奇生涯。岳飞、文天祥,都是人们很熟悉的人物,冉闵对汉民族的功绩应在二人之上。冉闵用自己的所作所为。拯救了危在旦夕的中华文明,为子孙后代夺回了生存空间,不惜自己的声誉背负了2000年的骂名。 杜睿为何要灭绝倭人,他的出发点和冉闵杀胡不尽相同,杜睿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而冉闵杀胡,则是因为汉人确实到了亡族灭种的边缘了。 当时的北方,诸胡林立,其中势力大者就是后赵的建立者石勒,石勒原本就有嗜杀、野蛮的基因,在他死后,后赵的统治者石虎,更是以残暴著称,他以杀人为乐,荒yín无度。 石虎残暴的例子在史书中“俯拾皆是”:每攻下一座城池,石虎便将城中男女屠杀殆尽。为了修筑华林苑及长墙于邺北,便征发男女十六万,时逢暴雨,漳水水涨,死者数万人,他已有多处宫殿,还不满足,又驱汉丁40余万营洛阳、长安二宫,造成尸积原野,修林苑甲兵,50万人造甲,17万人造船,死亡超过三分之二,夺汉女5万入后宫肆意变态凌杀污辱之行,其间由于负妇义夫的反抗,死者不计其数,从长安到洛阳,再到邺城,成汉的使者见到沿途树上挂满上吊自杀的人,城墙上挂满汉人人头,尸骨则被做成“尸观”,恐吓世人,数万反抗将士的尸体被弃之荒野喂兽;血腥屠杀和残酷的民族压迫,北方汉人锐减至六七百万,造成赤地千里的景象,人口的大量减少,土地的大量荒芜,傍之虎狼等野兽成群出现繁殖。 石虎将邯郸以南中原地区,数万平方公里土地划为其狩猎围场,创全人类有史以来的吉尼斯世界记录。规定汉人不得向野兽投一块石子者,否则即是“犯兽”,将处以死罪,被杀或被野兽吃掉的人不计其数,汉人的地位竟连野兽都不如。住在“富丽堂皇”宫殿里的石虎,竟笑曰:“我家父子如是,自非天崩地陷,当复何愁?” 当时“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yù被数屠殆尽。 残留的汉人,为了免于屠杀,纷纷筑堡自卫,与胡人对抗。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些人认为的“坞堡遍地都是”,当时的北方壁堡也要相隔百里才有一个。 当时北方的汉人最多不过400万左右,大屠杀了多年之后,石勒估计也杀累了,听取了谋士要他建立“根据地”做“皇帝”的建议,改变策略,开始有了收降汉人做奴隶的政策,而不再一味搞大屠杀。 永嘉六年,石勒根据汉人张宾的建议,定都襄国。中原农业经济得到一点恢复。在南方石勒长期与祖逖将军作战.祖将军死后,没人能有效的组织北方各堡与胡人对抗。公元320年前后,屈指可数的几个保壁大帅也最后降石赵,石赵王朝完成了对中原和关中的牢固统治。 到公元349年,冉闵屠胡之前,迁居中原的胡人高达五六百万之多,数量上相当惊人,他们是在东汉、魏、晋、石赵四个朝代因各种原因迁到中原地区来的胡人。有被当时zhèng fǔ强迁进来的,有主动.迁进来的,有武装打进来的。 晋朝统治时期,在“南达长江,北到燕辽,西起关陇,东至东海”的广阔区域,不断的有各胡酋占山为王,扰乱地方。但大都不敢公开反对东晋的统治,为害的区域只是个别郡县,不对晋朝统治集团构成威胁。直到匈奴人刘渊和羯族人石勒等的出现,匈奴、羯人合流,胡人铁骑横扫了整个黄河流域,建立后赵。 后赵统治北方时,当时的汉人不超过500万左右,胡人却与这个数相当甚至高于这个数。胡人人口还在增长,而汉人不断减少。《晋书》:“方今四海有倒悬之急,中夏逋僭逆之寇,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 以冉闵为首的汉族人们对入塞胡族的复仇行动,是汉人发起的绝地反击。入塞胡族成份复杂:像羯族、白奴族、丁零族、铁弗族、卢水胡、鲜卑、九大石胡的远迁部落等主体都是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氐族包括大月氐、小月氐和巴氐。大月氐主体为白种人,小月氐和巴氐主要为黄种人。而姜、夫余、乌桓、和入侵辽东的高句丽等民族主体为黄种人,个别部落除外。 如果等他们杀尽了北方汉人,在中原地区繁殖起来。会成为一个金发碧眼的种族,会再向南方要生存空间,再把南方的三百万人杀掉,或大部份杀光,小部分汉族被溶入新的种族。而不是其它各胡基本上被杀绝,仅占北方汉人人口百分之几不到的胡人溶入北方汉族。汉族像其它三大古国的民族一样亡族是很可能的。 当时北方的汉人是根本没有生存权利的,他们甚至被胡人当成了可以吃的两脚羊,在人类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时期发生过这样大规模吃人的事件。 同一时期在西方,是匈奴人阿提拉进攻罗马帝国,他残暴是残暴。但并没有留下他们吃人的记载。后来女真,蒙古,满族虽然也很残暴,但史书上也没有留下他们吃人的纪录。 后世,也就是杜睿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年代,是根本无法想像“五胡乱华”时期的血腥与残暴以及汉族先民所蒙受的苦难。这些历史在学校的课堂上是学不到,因为在书本上只有民族融合、鲜卑拓跋宏汉化等等,完全是报喜不报忧,对黑暗面一点也不描写。 甚至还有些更加无耻的人,认为这样杀汉人,吃汉人是为了汉族好。是给汉族输血。好让汉族强大起来,所以汉人不应该仇恨那些食人恶魔。反而还要去感激他们。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想来他如果生活在那个血腥的年代,应该会舍身饲魔。心甘情愿地让胡人吃掉。然后让那个被消化得,变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我”强大起来。 中国历史界总有一些道学先生,动不动就叫嚷泱泱中华、天朝上国,要胸襟坦荡、大气容人,切不可斤斤计较、睚眦必抱,切不可小家子气,以免遭四夷耻笑。 还有一种观点就是汉族人口众多,无论如何也是天然的强势,就应该胸怀宽大,让他们一点也无妨。 畅想一下,三百年前,也就是公元350年,如果没有冉闵率军于凌水河畔大败鲜卑燕军二十万。擒斩燕军七万余人,斩首上将以上三十余名,焚烧粮台二十万斛,夺鲜卑北燕郡县大小二十八城,冉闵威震中原,开始了他一生壮怀激烈的杀胡征程的话,或许汉族早就不存在了。 事实上冉闵如果不杀胡的话,他同样可以活的很好,甚至享受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冉闵家累世为将,西晋末年,冉家人曾跟随陈午的“乞活军”抗击胡人。后来因寡不敌众,被时为刘渊部下的石勒打败,暂时归降。 此战虽败,但冉闵的父亲冉瞻却给石勒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十六国chūn秋》记载:“冉瞻时年十二。长而勇悍,便弓马,临阵不顾。” 石勒一眼就看中冉瞻的勇猛,认为“此儿壮健可嘉”,俘获之后,让石虎收为养子。后来拜为左积shè将军,封为西华侯。几年后,冉瞻败于刘曜的部队,被刘曜斩杀,一代将星陨落。 冉瞻死后,就留下了儿子冉闵。虎父无犬子,冉闵幼年时就果敢勇锐,继承了父亲的全部优点,令暴君石虎非常喜爱,把冉闵当亲孙子一样抚养。冉闵长大后,“身长八尺”、“勇力绝人”,而且“善谋略”,是绝对的猛将,活脱一个不世出的军事奇才。 冉闵第一次上阵是在公元338年的昌黎大战中,当时石虎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年冉闵率领的军队因指挥有方而安然无恙,他从此名声大振,也备受石虎的宠爱。 此后,冉闵多次参与平定北方丁零、乌桓、夫余等部族的叛乱,在与后赵劲敌慕容鲜卑的战斗中屡立奇功,威望rì隆。由于百战百捷,勇猛非常,又嗜杀胡人,冉闵之名,竟令诸胡将领闻之而sè变。 可以说冉闵的地位,在后赵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石虎的继承人都不为过,然而他却因为民族大义推翻羯赵,这番情怀,历史上何人能比,后来称帝建国,年号永兴,国号大魏,史称冉魏。挟胜利之势,突袭各路胡军。先后经历六场恶战。 首战以汉骑三千夜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匈奴首三万。 再战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 三战以汉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 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首四万。 五战以汉军六万几乎全歼羌氐联军十余万。 六战又有以步卒不足万人敌慕容鲜卑铁骑十四万不退反进竟十战十捷! 这等辉煌的战绩,就是杜睿也不敢与之相比,纵观历史,在对外战争当中,以战绩而论,冉闵都堪称独占鳌头。相比较而,就是岳武穆这等抗金名将,民族大英雄都相去甚远。 迫于冉闵和诸路中原汉军的武力威胁,氐,羌,匈奴,鲜卑数百万人退出中土,各自返还陇西或河套草原一带原来生活的地方,一些胡族甚至从此迁回万里之外的中亚老家。在返迁的路上这些不同民族的胡族相互进攻对方,掠杀对方,抢食粮食,甚至人肉相食,能成功回去的人十个人中仅有二三人。诸胡乱中华时,北方汉人被屠杀的只留下四五百万,最主要的凶手是匈奴人和源于东欧高加索山到黑海草原地区的白种羯族。 冉闵灭羯赵,歼灭三十多万羯族与匈奴为主的胡兵。冉闵后来在邺城对羯族屠杀了二十几万,加上全国各省各地的复仇屠杀。羯族与匈奴在血腥的民族报复中被基本杀绝。 冉闵几番大战,打出了汉家铁骑的威风,让杜睿怎能不敬佩,后世每每读史,读到这里的时候,都不免击节叫好。 正是因为有了冉闵,各地汉人纷纷起义响应,史载“无月不战,互为相攻”。一举光复山东、山西、河南、河北、陕西、甘肃、宁夏。 匈奴、羌、氐等胡人势力被迫撤出中原。石遵、石鉴、石琨、石宠、石蟠被灭三族,羯族的主力军被完全消灭。 公元352年。冉闵将城中的军粮分给百姓。独自带领1万人马去争粮。结果被鲜卑的14万大军包围。在拼死突围的冉魏士兵掩护下,冉闵连杀三百余人,终于杀出包围圈,但那匹和冉闵一样勇猛的朱龙战马却因过度疲劳而倒下,冉闵被俘,他的手下仍然在机械地和敌人拼命,掩护随军的其他重要官员撤离战场,一直杀到最后一人。 慕容恪捉到冉闵后,献与国主慕容俊,慕容俊嘲笑冉闵:“你只有奴仆下人的才能,凭什么敢妄自称天子?” 冉闵怒道:“天下大乱,尔曹夷狄禽兽之类尤称帝,况我中土英雄呼!” 慕容俊大怒,令人鞭之三百,然后送至龙城,斩于遏陉山。 冉闵死后,山左右七里草木悉枯,蝗虫大起,从五月到十二月,天上滴雨未降。慕容俊大惊,派人前往祭祀,追封冉闵为武悼天王,当rì天降大雪,过人双膝。 杜睿每次看到这里,看到冉闵深思,都不禁长叹:冉闵壮志未酬,天地为之大恸,可惜上天既然体恤冉闵的用心,为何不干脆赐他胜利的结局。为何还要让他的冤屈千年不得昭雪,受尽同胞的谩骂。苍天不公,造物不仁,不知何时冉闵的英雄事迹才能在世间广为流传。 由于冉闵的王朝时间很短,大臣多自杀殉国,没有人给冉闵写书立传。后来统治北方的北魏的史学家把冉闵大骂一顿。在史书上没有人为冉闵正义直言。而后代又缺乏资料,只能根据以前遗留的资料来整理。某些太监史学家片面强调冉闵的杀胡。而不说明冉闵杀胡的原因。想想冉闵一声令下,中原百姓和入塞胡寇无月不战,rìrì相攻。可见冉闵当时的政策是顺应民意的,是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意愿。并不是冉闵有心挑拨。而是当时的民.族.矛盾不可调和。那些穿者兽皮。吃着生肉的野蛮部落。哪里懂得礼仪廉耻,生命的价值。冉闵天王招告天下,邀四海豪杰奋起杀胡。屠胡令所到之地。中华子民纷纷响应。汉军威武!!汉军威武!!大小胡寇四散而溃!九州大地终复炎黄本sè。汉族方才免于重捣古印度人之悲剧。 冉闵赶胡族出中原,为汉人的发展创造了空间。冉闵的神兵铁骑,让胡人从此不敢再轻视汉人的武力,收敛了他们肆意抢掠的行径。冉闵,不愧为大汉英雄,其功业利在千秋! 杜睿敬佩冉闵,冉闵杀胡是为了挽救大汉民族,杜睿现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将那些危及炎黄子孙的所有威胁,尽数诛灭于萌芽之中。 新间锦听着杜睿述说冉闵的生平,和那壮怀激烈的杀胡过程,突然觉得不寒而栗,他明白了杜睿为何要对他说这些。 冉闵杀胡,杀得胡人几乎灭族,那么杜睿说要杀倭人,岂不是当真要将倭人杀得亡族灭种不成。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新间锦疯狂的大喊着,似乎以为这样就能让杜睿改变主意。 杜睿冷笑道:“以前我也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做,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倭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有你们存在的道理,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们太会惹麻烦了,留着你们,始终都是一个祸患,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学着武悼天王那样,将你们这些倭人也斩尽杀绝呢!” “不!不!你不能!” 新间锦知道杜睿能做到他所说的一切,但是新间锦却无能为力。 杜睿看着新间锦的样子,突然道:“好了!和你说了这么多,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新间锦猛然抬头看着杜睿,不知道杜睿又要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 杜睿看着新间锦,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在jīng神上折磨倭人的快感,笑道:“事实上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新间锦一愣,他没能明白杜睿的意思。 杜睿居然还为他解释了起来:“事实上我是来自于后世,也就是未来的世界,天草四郎也是一样,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应该和我是一样的,只不过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你们倭人的起点太低了,天草四郎虽然有些手段,却也无能为力,他救不了你们倭人,你也一样!” 新间锦惊恐的看着杜睿,虽然杜睿所说的话匪夷所思,但是他还是信了,因为回想一下,天草四郎出现之后,所做的一些事情,同样是难以理解的,他原本只是以为天草四郎是天纵奇才,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节离奇的事情。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杜睿一笑,道:“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也是难受,说出来反而痛快一些,你对我来说,存在的价值也就这么多了,而且对你说了也没什么,因为死人知道一些事情,也无关大局!” 杜睿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新间锦的面前,看着对方,道:“放心!到了下面,你也不会寂寞的,很快,我就会送你的同族下去,让你们团聚了!” 杜睿话音一落,紧跟着便抽出了宝剑,挥臂一划,新间锦斗大的人头顷刻间落地,等到杜睿转过身之后,鲜血才疯狂的喷涌出来,新间锦的人头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之后,居然还睁大着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只可惜,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冯照!” 一直守候在大帐外面的冯照闻言,连忙走了进来,看见倒在地上的新间锦,不禁一皱眉,道:“老爷!将这倭人杀了,那还混在移民叛军之中的倭人该怎么办?” 杜睿道:“无妨!你去将那些移民叛军分别按照籍贯划分开来,让他们互相考校,风俗,方言,单反不能通过的,一律诛杀!” 冯照闻言惊道:“老爷!如此排查,万一杀错了~~~~~~~?” 杜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要是狠着心道:“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天草四郎给杜睿的危机感实在是太严重了,杜睿绝对不能让一个漏网之鱼逃掉,他要想尽办法剪除天草四郎所有的羽翼,这么做虽然不近人情,甚至有残忍好杀之嫌,但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杜睿也只能狠下心肠了。 冯照知道杜睿主意已定,也只得领命,接着又道:“老爷!那剩下的移民叛军该如何!?” 杜睿长叹了一口气道:“毕竟是我大唐的子民,首恶既然已经授首,他们投降,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等到此间事了,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好生为民!” 冯照闻言,喜道:“老爷慈悲!小人代那些百姓谢过老爷的恩德!” 冯照顿了一下,又道:“老爷!那些土人又该如何!?” 杜睿闻言,思索了一番道:“将其中的酋长带来见我!” 杜睿知道此番澳洲道的事,皆是因为唐人移民大肆捕奴造成的,那些土人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只怕是遗患无穷,而怎么安置他们,也是最考校杜睿的一件棘手事情了。 第三十章 土著问题 澳大利亚的土著问题,确实是杜睿此次最为棘手的一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必将贻害万年,一味的优容,安抚显然是不行,那只会助长土人的气焰,使得澳洲道的局势变得更加不稳定,可是如果示之以强的话,也是不可取。 前世英国人就用强硬的手段对待澳洲土人,先是驱逐,隔离,然后强行同化,剥夺土著人对子女的抚养权,以至于使得一代澳洲土人被成为了“被偷走的一代”,英国人的土著政策显然是失败的,一直到杜睿重生过来的那个时候,澳大利亚的土人和白人之间的关系,依然十分紧张。 时间不长,一群被绑缚着双手的土人就被推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冯照在移民叛军之中选来的一个通译。 大帐内,新间锦的尸体依然倒卧在地上,帐中满是血腥气,那些土人酋长见状,一个个都被吓得脸sè苍白,两股战战,生怕待会儿他们也遭到相同的命运。 反抗? 如今双手都被反绑着,怎么反抗,更何况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杜睿这个杀神,他们自己的能耐,自己清楚,年轻的时候虽然也是出sè的战士,但是现在,他们可不认为自己强的过阿鲁纳,连阿鲁纳都被杜睿轻易的杀了,更何况是他们。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他们未知的命运,生,或者死,现在已经不是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把我的话翻译给他们听!” 杜睿的声音冰冷,那个被带来的移民通译也是吓得面无人sè,闻言连连应是。 杜睿看着那些土人,开口道:“你们反叛大唐,罪不可赦!” 只是一句话,就将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土人酋长吓得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似乎他们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就因为这么一句话。 格洛族长虽然也被吓得够呛,但是总归定力还好,咬着牙道:“你们这些外来人不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和你们作对,怎么称得上是反叛!” 格洛族长的话虽然说得硬气,但是心惊胆战之下,却也不敢和杜睿的眼神对视,低着头,辩解了一句。 杜睿闻言一笑,看着这个头发花白的土人酋长,道:“你叫什么名字!?” 格洛族长道:“格洛!如果你要杀了我,我无话可说,但是我请求你,放过我的族人,还有他们这些可怜人,他们都是被我鼓动了,才和你们为敌的,只要你给予他们宽恕,他们一定不会再反叛了!” 其他族长闻言,顿时一阵感动,他们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格洛族长居然还在为他们着想。 “格洛族长!这件事情是我们一起做下的,我们一起承担!” “对!要杀的话,就把我们一起杀了吧!我们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换取族人的xìng命!” 杜睿看着,冷笑一声道:“好!你们还算硬气,不过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们为什么要造反,为什么要挑战大唐!?” 一众族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好半天,还是格洛族长先开了口:“我们之所以要反抗你们,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外来人手段太残忍了吗?我们都是被你们给逼得,如果不反抗的话,我们的族人将永远都要匍匐在你们这些外来人的脚下,成为你们的奴隶,难道你不知道,单单是这两年,我们有多少族人遭了你们的毒手,有的被你们折磨而死,有的被你们肆意杀害,还有~~~~~~~还有我的妹妹,就是被你们这些外来人抓去,凌辱而死的!” 另一个族长也开了口:“我的部落原本有三千人,可是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外来人,不分善恶,就大肆抓捕我的族人,让他们为你们这些外来人干活,又累死,被你们折磨死了多少人!我们反抗,是因为我们不想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像我们一样被你们欺压!” 有人开了口,顿时众多族长也群情激奋起来,一个个对着杜睿怒吼了起来。 “我们要报仇!” “对!我们要为被你们害死的族人报仇!” “我们就是不反抗,还是一样要死,与其左右都是死,不如誓死一搏!” 杜睿听着,心中也是一阵感叹,可想而之,那些移民之中的为富不仁者是多么的可恶,澳洲土人在历史上虽然也不大安分,但是在澳洲的历史上却并没有爆发过太大的反抗,相比于诉诸武力,他们显然更愿意用和平抗议的方式,来争取权利。 但是如今这些土人居然被逼得奋起反抗,可见他们被逼迫的有多恨了,如果不是因为生存的权利都面临着被剥夺的危险,想来他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评心而论,杜睿是很同情他们的,甚至在前世,杜睿还十分支持他们的行动,认为他争取生存权利的行为,是极其正义,正当的。 但是现在,杜睿所处的位置,自然不能支持土人这样的行为了,大唐需要的澳洲,是一个稳定的澳洲道,绝不是像现在这样,乱糟糟的。 “你们所说的事情,我也曾有所听闻,不可否认,移民之中有不少为富不仁者,在迫害你们,我这次奉了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命令来到这里,就是来处理和件事情的!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其一,是你们继续反抗,然后我将你们斩尽杀绝,不要怀疑我的话,我征战二十几年,在我的手上被灭族的,不知道有多少了,其二,放弃抵抗,我会给你们生存的权利,那些曾经迫害你们的移民,我也会施以惩戒,决不轻饶,现在你们选择吧!” 土人闻言,纷纷楞住了,他们没想到杜睿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原本他们都以为是必死的,但是杜睿却给了他们活下来的机会。 但是~~~~~~~~ 格洛族长看着杜睿,迟疑道:“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话,那些吃人的恶魔都是你的同族,你一定会偏袒他们的,就算是你真的为我们说话,可是你走了之后呢?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更加残酷的报复我们,我们的处境依然艰难!” 杜睿闻言道:“你们没有别的选择,除了死,就是这么一条路,至于怎么让你们相信我的话,这个也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我只能说,我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的,这是唯一的承诺!” 对待这些土人,杜睿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就是恩威并施,现在打也打过了,杀也杀过了,接下来自然就是施以恩德。 杜睿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惩戒了那些为富不仁者,就能让这些土人感激他的恩德,然后心甘情愿的沐浴大唐的天威浩荡之中。 一个已经诞生了自己文化,信仰的民族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杜睿现在能做的就是压服,即使是口服心不服也没关系,因为时间会改变一切。 前世英国人用数百年的时间,都没能同化这些土人,那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对待土人的政策就错了,驱逐,隔离,虽然能为白人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但是却也保持了土人自成体系,依然能在不受人干扰的情况下,传承属于自己的文明。 当英国人发现这个问题之后,立刻就改变了土著政策,然而改变之后,更加不堪,被偷走的一代也应运而生。 “被偷走的一代”是澳大利亚历史上一群充满悲剧sè彩的人,是20世纪初澳大利亚zhèng fǔ推行的“白澳政策”的牺牲品。澳大利亚zhèng fǔ为了对土著实施同化政策,在1910年,澳大利亚通过一项政策,以改善土著儿童生活为由,规定当局可以随意从土著家庭中带走混血土著儿童,把他们集中在保育所等处,接受白人文化教育。他们稍大一点被送到女童和男童收养营,另一些肤sè较浅的孩子则被送到白人家中收养。 从1910到1970年,全澳大利亚有近10万名土著儿童被zhèng fǔ从家人身边强行带走,这些人后来被称为“被偷走的一代”。 澳大利亚土著人是澳洲大陆的原住居民。在英国殖民者于1788年抵达澳洲大陆后,土著居民就开始被边缘化,甚至被却被归为“动物群体”。 当“白澳政策”宣告失败之后,不少人要求zhèng fǔ就其对土著居民的错误政策正式道歉,并作出赔偿。但zhèng fǔ认为其zhèng fǔ不应为以前zhèng fǔ的错误承担责任,拒绝道歉和赔偿,只在1999年发表过一份“遗憾声明”。 杜睿在前世曾看过一本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小说,说的是一名叫约翰的土著儿童,在出生不久后被送到鲍曼德瑞婴儿营,十岁时又送到肯彻拉男童营。 约翰回忆说,那里就像一座监狱。早晨排队点名时,假如稍稍迟了一点,就会受到惩罚。管理人员命令其他男孩对其拳打脚踢,即使他的兄弟或堂表兄弟也不得不打你,否则他们也得倒霉。 1948年,联合国公约正式界定了种族灭绝的定义,规定“种族灭绝是指强迫一个民族的儿童转移到另一个民族那里去”。但澳大利亚土著儿童仍继续被从他们父母身边抱走,一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才告终结。 多年之后的今天,事实证明了澳大利亚zhèng fǔ计划的落空。“被偷走的一代”已经步入中年,土著的后代并没有忘记自己是土著的后代,他们还是喜欢漂流和游荡。 只是,成年之后的生活始终伴随着悲惨的yīn影。很多人不知道他们出生于哪个家庭,不知道来自哪个部落,无法确定自己的身份。最难以忍受的,还有对生活目标的不确定xìng。 这种迷茫不仅仅是来自于澳洲土著,世界各地的土著都是一样,比如美洲的印第安人,随着时代的发展,印第安人同外界的接触越来越多,有些印第安人还离开部落,融入到现代社会中。 印第安人从部落转向城镇生活,也带来了语言流失的问题。由于很多大城镇的学校不教印第安语言,而一些印第安老人为避免种族歧视,也不再教孩子说印第安语,这使得印第安人的母语逐渐被其它语言代替,能说印第安语言的年轻人不断减少,很多语言在消亡。 而用口述的方式,代代相传历史、传统的习惯也在逐渐地消失。根据后世一些部门的统计,在美洲大陆印第安人人口最多的国家墨西哥,现存的六十多种印第安语言中,有二十三种仅有不到两千名使用者。 秘鲁已有三十种土著语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另有十二种土著语正面临死亡的危险。秘鲁共有近一百种土著语,由于外来文化的冲击和土著居民人数的减少,许多土著语已经或rì益远离土著人生活,在不经意间被忘却。许多生活在热带雨林地区的土著群体都有自己的语言,但没有书面文字,语言仅靠口口相传。 这是令人痛惜的,因为语言是文化的基础,如果语言消失了,语言所表达的文化也会被遗忘,文化多样xìng将受到损害。 在杜睿生活过的那个年代里,一些早已被驱逐出自己家园、被剥夺了自己语言和文化传统的土著人,特别是那些生活在土著人口最集中的非洲和美洲地区的土著人,大多处于自然环境恶劣、交通不便、物质和文化生活极为贫乏的地区。即使在发达国家,土著人支付不起教育费、医疗费的情况也不少见。 土著人虽然一直在为争取留在祖先的土地上、拥有自然资源和传统生活方式而进行斗争,但是他们的要求却一向不被人重视。 土著问题,即便是在后世,依然是困扰着各国的一个极其严重的社会问题,现在这个问题同样在困扰着杜睿。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人权组织,没有什么红十字会,更没有那些沽名钓誉,口口声声大谈“人人生而平等”的政客,但是这个土著问题的出现,对大唐帝国来说,依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社会现象。 就世界公理来说,澳洲的土著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理应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唐人作为移民,作为外来者,他们没有权利剥夺土著人的生存空间。 但是这个显然是不可能的,大唐要发展,要永久的站在世界的顶峰,俯视众生,就必须不断的拓展生存空间,必须不断的走上征服的道路。 杜睿前世也是一个口头上的人权斗士,但是现在他所要面临的却是如何尽可能妥善的处理好土著人的问题,保障大唐在澳洲大陆上的利益。 前世英国人不能同化澳洲土人,是因为他们政策上的失误,更是因为他们自以为是的高傲,那么大唐为什么不能温和一些,英国人几百年不能解决的问题,未必唐人用千年的时间就解决不了。 杜睿的话,虽然不能让格洛族长等人满意,但是正像杜睿所说的那样,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去相信杜睿,相信杜睿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说法,公平,这个是他们需要的,但是他们更需要的还是一个办法,一个生存的空间,一个如何处理他们这些土人的方式。 “请问,你将如何安置我们,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愿意回到,当初你为我们划定的生活范围内,并且保证,只要你们不来sāo扰我们,我将永远都不会走出那个圈子!” 当初杜睿第一次来到澳洲的时候,曾在中澳地区,为土人用佩剑和羽箭划定了一个生存的范围,知道十年之后土人才敢走出去,到别的地方去生活,现在他们居然要求回去,回到那个像监狱一样的圈子里。 只不过杜睿可不会答应,当初划定土人的生活范围,那完全是权宜之计,现在情况改变了,大唐已经开始向澳洲移民,再强行将土人和移民划分开来,那还如何同化,杜睿显然不会做英国人前世做下的蠢事。 “不!” 杜睿出言拒绝,顿时让土人酋长们的神经紧张了起来,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甚至感到了绝望,难道杜睿连最后的栖息地都不愿意留给他们。 杜睿思索了一番,道:“我将带你们融入大唐的社会,这片土地将由你们土人和唐人共享,你们有权利生活在任何地方,但是前提是,你们必须接受大唐的统治,接受大唐的安排,而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个承诺,在大唐的澳洲道,你们将享受和唐人一样的权利,你们将与唐人移民平等存在!” 杜睿的话,将在场的土人酋长全都惊呆了,现在澳洲土人的文化,不过才刚刚行成,还没有成为一个固定的体系,接受唐人的统治,他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如果能享受和外来人一样的权利,融入他们的社会体系,他们并不如何抗拒,毕竟唐人的富足,是他们亲眼看到过的,唐人所拥有的一切,都让他们羡慕不已。 格洛族长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杜睿道:“当然,我说话一向算数!” 第三十一章 竖子 澳洲土人的问题,就这么暂时被杜睿解决了,不过也只能是暂时的,在未来,肯定还会出现无数的问题,毕竟两个民族,两种文化的碰撞,磨合,相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相比于那些土人俘虏来说,移民叛军的甄别工作可就难苦难很多了,在按照祖籍被分开之后,他们就在唐军将士的监督之下,开始了相互盘问,那些回答不出当地风俗,听不懂当地土语的移民被纷纷的抓了出来,就地处斩。 那些被怀疑是倭人间谍的,虽然也是连声高呼自己冤枉,或许他们也确实冤枉,离家rì久,忘记一些事情是在所难免的,就算是乡音说出来,听不懂,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为了预防万一,杜睿只能狠下心肠,做了一回屠夫。 一天的时间里,数万移民叛军俘虏,就被杀了四千多人,杜睿知道其中肯定有杀错的,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那些倭人或许威胁不大,可是如果被天草四郎这个重生者利用起来的话,他们的威胁就会成倍的增加,杜睿只能宁可杀错,绝不放过。 在斩杀了所有可疑之人后,杜睿也准备返程了,所有的俘虏都被杜睿带上,随军一起朝着奥府城进发,叛军这边的事了,接下来,杜睿要应对的可就是他的那位好徒弟一一冯毅了! 对冯毅,杜睿信中说不出的惋惜,曾经被他极为看好的一个帅才,杜睿甚至希望冯毅将来能成为大唐的海军统帅,但是现在因为不满,因为一个人心底的**,冯毅已经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这条道路是他自己选的,杜睿没办法救他。 冯毅和刘仁轨不同,刘仁轨是大才,而且也并非当真要反叛,他的心里也没有那种想要成为倭国国王的念头,他只是希望通过一些事情,表达自己的不满,而且大错尚且没有著成,杜睿自然能救他。 但是冯毅已经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且为了将杜睿引到澳洲道来,他甚至姑息纵容那些为富不仁者对大唐移民肆意加害,甚至激起了一场叛乱,单单是这份心机,就其心可诛了。 杜睿现在只想尽快见到冯毅,他要亲耳听到冯毅自己说,为何要做出这等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老爷!对冯毅,不知道老爷准备~~~~~~~~~~~”冯照的话吞吞吐吐的,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是担心冯毅的。 两人虽不是亲戚,但是毕竟同宗,当初冯毅在杜睿门下就学的时候,冯照就因为冯毅与他同宗,且冯毅自己没有后辈,对冯毅颇多关照,还将自己的一身武艺,倾囊相授,两人虽然没有师徒名分,但是感情却是异常的亲厚。 如今冯毅作出这等事来,可以说冯照比杜睿更加心痛,他在担心,担心冯毅的结局,其实他早就猜到了,自从杜睿知道了冯毅谋划了这么一桩大事的那一刻,冯毅就已经被判了死刑,现在的他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杜睿知道冯照对冯毅的担心,但是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徇私情的,只得道:“冯教师!冯毅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xìng情沉稳,做事老练,且颇多智谋,是一个帅才,如果能再磨练一些时rì的话,他定然能成大气,将来就算是成为我的接班人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太心急了,在澳洲道多年,他总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结果这份委屈,让他的心里生出了怨恨,生出了**,现在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他!” 冯照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听到杜睿亲口说出来,还是一阵伤感,道:“老爷!小人知道冯毅此番的罪过,是逃不过一死了,小人跟随老爷多年,从来不曾向老爷祈求过什么,如今小人就求老爷一件事!如果可以的话,就给他留个全尸吧!” 冯照说完这句话,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苍老了很多,他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当初家人被恶吏所害,他孜然一身,遇上了冯毅这个晚辈之后,便将冯毅当成了自家的子侄一般,可是到了今天冯毅做了这等大事,居然要害了杜睿的xìng命,做这等弑师的大恶之事,便是谁都救不了他了。 杜睿的心中也是一声叹息,如果可以的话,杜睿有何尝当真想要取了冯毅的xìng命,那毕竟是他门下最看好的弟子,两人师徒二十年,要说没有感情,那绝对是骗人的。 “冯教师!冯毅的事,我会向朝廷奏明,他是在剿灭叛军的时候战死的,我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冯照闻言,心中也是感动,一拱手,道:“小人多谢老爷恩典!” 两人陷入了沉默,心情都是一样的沉重。 杜睿一边在为冯毅惋惜,一边也在心中谋划着该怎么对付自己的这个弟子,冯毅在澳洲道经营多年,那些戍卒只怕早就成了杜睿的心腹,再加上李进等人狼狈为jiān,冯毅所能掌控的力量绝对超过杜睿。 不过好在杜睿这便还有毛亮这支水军助阵,倒也不落在下风,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杜睿对门下的每一个弟子都是倾囊相授,冯毅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了。 如今双方的兵力上,冯毅占据优势,但是要说到jīng锐程度,杜睿这边有大唐最为jīng锐的禁军部队,要强过冯毅,不过冯毅掌控着奥府城,这倒是个难题,如果不好好谋划一番的话,杜睿说不好,一世英名,今朝就要栽在自家弟子的手中了。 从大自流盆地走出,再穿越澳洲沙漠,一路向着东北方向进军,杜睿走得并不算匆忙,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冯毅是不是已经得到了他取得大胜的消息,如果冯毅早有防备的话,杜睿现在就要担心冯毅会不会在半路截击了。 只要将杜睿阻拦在沙漠之中,单单是粮食短缺,饮水不足,就能生生的将杜睿和他的大军困死,容不得杜睿不小心在意。 结果冯毅没有等来,杜睿却遇上了薛讷,此前杜睿曾派遣薛讷前往薛言港,协助毛亮,当然名义上是去协助,实际却是去监视。 毕竟当初在杜睿门下的时候,冯毅,毛亮,欧阳延嗣三人的关系最为亲厚,杜睿也没有把握,可以保证毛亮不会为其兄弟之情所动,成了冯毅的帮凶。 “舅舅!”薛讷见了杜睿,喊了一声,就跪倒在了杜睿的面前。 杜睿一愣,看着薛讷,他突然预感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薛讷的样子十分狼狈,蓬头垢面,满脸的风霜之sè,他麾下的辽东士卒也是一样的狼狈,一个个盔歪甲斜,当初离开的时候有两万人,如今一看之下,居然都不足万数了。 “讷儿!发生了何事,你~~~~~~你怎的会在此处!?” 薛讷闻言,眼中含恨,道:“舅舅!都是~~~~~都是那欧阳延嗣恶贼,都是他,外甥刚到薛言港,便驻扎在港口之上,协助毛将军防卫,顺便也将舅母和表弟接在了军中歇息!可是~~~~~~~” 原来欧阳延嗣和冯毅水陆并进,突然偷袭,薛讷虽然少年英杰,但是战阵之间的经验毕竟不足,如何是冯毅和欧阳延嗣的对手。 更何况欧阳延嗣是打着送粮草的名义过来的,薛讷此前虽然得了杜睿的提醒,对欧阳延嗣颇多防备,可是对方突然发难,让薛讷也是拦挡不住。 毛亮同样也是猝不及防,他与冯毅的感情亲厚,如何会想到冯毅会对他动手,结果被冯毅的水军偷袭得手,一时间陷入大乱,冯毅更是用上了火攻,毛亮麾下的战船都停靠在港口之内,面对冯毅的偷袭,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烧毁了大半,水军将士更是被烧死无数。 另一边的薛讷也不是欧阳延嗣的对手,士卒被杀得溃散,他本人又被欧阳延嗣刺伤了左臂,更是无法抵敌,最后只能拼死护着宝钗和杜学武登上了一条船,薛讷则率领辽东戍卒拼死抵抗,但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被冲散了,薛讷左右无处投奔,对澳洲道的地形又不熟悉,不知道杜睿在什么地方,只能一路向南,逃进了沙漠之中。 这才有了眼下的甥舅相逢的场面。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又惊又怒,将薛讷一把扶了起来,急道:“毛亮呢!?毛亮在什么地方!?” 杜睿现在关心的不是宝钗和杜学武,他最为担心的就是毛亮,如果毛亮出了意外的话,没有了水军,他如何跟冯毅对抗。 毛亮xìng情沉稳,是他对付冯毅的最佳助力,要是他出了意外的话,那可就当真危险了。 薛讷闻言,也是一阵伤感,泣道:“毛将军为了护着舅母和表弟所乘的战船离开,拼死挡住了冯毅恶贼,最后也被冯毅恶贼将战船击毁,毛将军也落水阵亡了,如今水师尽去,舅母和表弟也不知生死,外甥有负舅舅重托,请舅舅责罚!” 薛讷说着又跪倒在地,失声痛哭起来,他一向自以为少年英雄,小看了天下人,可是到如今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欧阳延嗣都能将他杀得大败,这让薛讷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再加上宝钗和杜学武生死不知,他当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最让他心痛的是,两万辽东军,如今只剩下了八千余人,这些可都是跟随薛仁贵出生入死,在辽东与通古斯人几经血战的老兄弟了,如今却客死异乡。 杜睿闻言,不禁叹息了一声,将薛讷扶了起来,道:“好了!讷儿!男子汉大丈夫,留学不流泪,这不是你的过错,谁能想到冯毅和欧阳延嗣两人居然如此可恶!” 杜睿此刻也是强忍着满心的悲伤,既为毛亮战死伤怀,又担心宝钗和杜学武的安危。 薛讷接着又道:“舅舅!还有一件事,那冯毅如今已经在奥府城自立为王,号称大澳国王,以欧阳延嗣为大将军,已经公开竖起了反旗!” “什么!?” 杜睿闻言,心中更怒,冯毅偷袭薛言港,害得毛亮战死,宝钗,杜学武生死不知,杜睿还能够理解,毕竟他们已经做下了这等大事,为了生存,他们也不得不如此。 可是冯毅居然敢自立为王,明目张胆的反叛朝廷,杜睿岂能不怒,不管怎样冯毅都是杜睿的弟子,是他的门生,如今他的门生居然反叛了大唐,这让一生以忠义立身的杜睿情何以堪。 “竖子!好大的狗胆!” 一旁的冯照也恼了,方才他还想着为冯毅求情,可是万万没想到冯毅居然如此穷凶极恶,做下这等大逆之事。 “老爷!请让小人前往奥府城,小人要亲手砍下冯毅的脑袋,祭奠毛将军!” 冯照说着就要催马起身,杜睿见状忙将他拦下,急道:“冯毅既然公开反叛,奥府城定然防卫森严,你这个时候去,岂不是送死!” “可是!老爷~~~~~~~~” 杜睿喝道:“你不必再言,此事绝不可行,毛亮已经死了,不能再让你搭上一条xìng命!” 杜睿说完,又对薛讷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无需介怀,大丈夫横行天下,岂能因为些许挫折,便丧了志气,之前输了,如今舅舅带着你去赢回来就是!” 薛讷闻言,心中也是惭愧,方才他居然都要自杀谢罪,想来确实不该,忙道:“舅舅!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杜睿思索了一番,道:“现在不是我们要如何行事,而是看冯毅要如何做了!” 薛讷闻言,一想之下就明白了,如今形式摆明了是冯毅占据优势,唐军面临危局,冯毅如果够聪明的话,肯定会在半路截击唐军,将唐军困死在沙漠之中。 杜睿接着将众将聚拢在一处,为众人分析了一番,薛讷闻言,果然和他想的不差。 杜睿道:“诸位将军,如今冯毅反叛朝廷,我军形势危急,要想化解这个危局,须众人群策群力,诸位将军都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杜睿此刻心伤毛亮之死,又担心宝钗和杜学武的安危,也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众将闻言,当先就大骂了起来,冯毅谋反,实在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如今大军刚刚经历了一番大战,又连rì行军,早已疲惫不堪。 再加上大军还带着十余万土人和移民叛军的俘虏,行动更是不便,一旦真如杜睿所言,冯毅已经在半路设下了埋伏,就等着他们去钻,他们岂不是危矣。 众人乱糟糟的吵了一通,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杜睿也是皱眉不已,思索了一番道:“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段伟!” “末将在!” 杜睿吩咐道:“本帅命你,率领两千兵士,带上伤病,还有俘虏,后撤五十里扎营,静观其变,记住,对土人一定要安抚为主,切不可激怒他们,酿成大祸!” 段伟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敢怠慢,忙应道:“大帅放心,末将一定不负大帅所托!” 杜睿点点头,接着又道:“其余众将,约束好各部人马,在此地休整一rì,明rì,我们就去会会那个反贼!” 如果说此前杜睿对如何处置冯毅,欧阳延嗣还有些犹豫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生出了杀心,他们两个虽然是杜睿的弟子,但是凭他们犯下的重罪,而且不知悔改,一错再错,就是杀他们一百次都足够了。 让众将散去,杜睿见薛讷似乎有话要说,便道:“有什么就时候,无需吞吞吐吐的!” 薛讷因为此前战败,心里还是有个疙瘩没有解开,不禁有些畏首畏尾的,闻言,一咬牙,道:“舅舅!外甥以为,此番再进军时,不可将大军集结在一处,冯毅在前方定然有所准备,如今我军人困马乏,兵力上又处在劣势,若是贸然进军的话,中了冯毅的埋伏,大事去矣,不如派出一部分人马为预备队,若是遭遇冯毅的伏兵,也好接应!” 杜睿闻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讷儿!不知道,你敢不敢领此任务!?” 薛讷一愣,见杜睿眼中满是鼓励,也鼓起了勇气,道:“末将领命!” 杜睿点了点头,道:“好!讷儿!我将调拨飞虎军两万人给你,不过你的任务并不是掩护大军,而是偷袭奥府城!” 薛讷闻言更是一惊,他可没想到杜睿会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还敢分兵,突袭奥府城,当然如果此计成功的话,就能让冯毅失去立足点,将澳洲大陆上的局势彻底扭转过来,可要是失败了的话,那可就是万劫不复,更何况在派出去两万人,万一杜睿遭遇截击的话,岂不是更危险。 “舅舅!那你这边~~~~~~~~” 杜睿闻言,笑道:“舅舅难道还用你来担心吗?冯毅,欧阳延嗣都是我调教出来的,既然是我教会了他们行军作战,如今我就再给他们上一课,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忠孝仁义。” 第三十二章 危局 杜睿这边在等着冯毅出招,而另一边,冯毅已经为了与杜睿的师生对决做好了准备。 如今在整体的局势上,很明显就是冯毅占据着绝对优势,但是从本心而言,冯毅同样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冯毅当年不过是个农家子弟,有幸投入杜睿的门下就学,杜睿从来都没有因为他出身寒门,对他有任何轻视,反而细心栽培,尽心调教,将一身的本领倾囊相授。.. 后来冯毅的父母先后病亡,杜睿更是将他接到了大观园内养育,两人的年岁虽然只差了六岁,但是对冯毅来说,杜睿这个老师,简直就是犹如父母般的存在。 天地君亲师作为华夏民族祭祀对象的历史悠久,早已形成了一种意识形态和思想道德规范,已渗透在华夏民族家教家传的言行举止中。 天,汉人对天有着极大的敬畏,把人力不可主宰、无法改变的一切都归结于天,创造了天命、天意、天道、天然、苍天、老天、天神、天子等等词汇,从骨子里认为生男生女,富贵贫穷,升迁遭贬,得意落魄,得到失去,意外收获,在劫难逃,都是上天的意志,上天的安排,天定了的事情。天既是指天空、宇宙,又是指抽象神秘的神灵。天的确是神秘可畏的。且不说是否有神灵存在,仅它的广大浩淼、遥不可及,就足以令人望天兴叹了。.. 地,人的一切生存所需都取之于地,把大地比作母亲,是再恰切不过的了。在易经中,乾主要是说天,有天父的含义,坤则主要说地,有地母的含义。天就象一位严父,地就象一位慈母。地这位无比伟大的母亲给了人太多太多的恩泽,却从未向人索取过一丝回报。 君,亚圣孟子有着浓厚的民本意识,他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一个伟大的理论,一个光辉的思想,一个美好的愿望。然而,在华夏民族的历史长河中,为人主、为人王的君,何时轻过?他们重得不能再重了,以至于需要普天之下的老百姓去抬他们。一个“群”字,便可说明问题。“群”的异体字,君在羊的上边,众多的羊一般的老百姓,是君在牧放他们、驱使他们、宰割他们。为夺得一个君字,子可以弑父,弟可以杀兄,无数次的改朝换代,无数次的暴力革命,用无数的老百姓的人头去换取,尸骨成山,血流成河,一次次的积累,一次次的破坏,直到天昏地暗还不罢休。这个君轻吗?它是所有的人头、所有的鲜血、所有的财富相加的总重量。 亲,进入人伦者为亲,旁系的不说,直系的就有很多。按照儒家的划分,它属于孝悌仁义的范畴,也就是说,对长辈要孝顺,对同辈要友好,对朋友要宽容,对晚辈要慈爱,夫妻之间要有礼遇。在这里不说血亲,只说朋友。朋友虽不是血亲,但胜似血亲。 师,师道尊严,天下状元秀才教,就连皇帝也是老师教育过的。孔子是中国为师者的老祖宗,他的为人施教,堪称师表。有教无类,是他的伟大教育思想。无论贵族平民,无论聪慧愚钝,无论老幼病残,都是受教育的对象。 师,与天地同列,可见在一个人的心中师道尊严是何等的崇高,冯毅的心里也是一样,对待杜睿,他有敬,有畏,但是如今,他却要同自己的恩师兵戈相向。 冯毅的心里岂能不痛苦,可是他没办法,他没办法回头了,路是他自己选的,他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还怎么回头。 他杀了他的师弟毛亮,那个自小就喜欢跟在他的身后,充当他跟班的师弟,当他与杜睿发生冲突的时候,毛亮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忠诚于自己的恩师,就像崇敬天地,效忠君主,爱护家人一样,毛亮选择了站在自己恩师一方,最终宁肯身葬大海,也不愿意做一个背叛师门的人。 他还让师母,深陷陷阱,对宝钗,冯毅是如同母亲一样敬爱的,当初他少年失孤,托庇于杜睿的门下,一应生活起居都是由宝钗照料,可是为了他的野心,他居然让自己的师母身涉险地,到如今生死不知。 他还背叛了朝廷,背叛了国家,如今他称王了,竖起了反旗,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他与大唐就誓不两立,有家难回,有国难投。 忠孝仁义,冯毅到如今已经全都抛弃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可是现在后悔也已经太晚了。 “师兄!全都安排完了,只要杜睿一到,定然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欧阳延嗣闯了过来,大声言道。 冯照闻言,不禁一皱眉,听到欧阳延嗣直呼杜睿的名姓,让他觉得大为刺耳,一直以来,对杜睿,他们这些弟子,都以恩师称呼,当初要不是杜睿,他们这些人好的不过就是农家子弟,一辈子辛苦劳作,到死的时候,什么都得不到。有的就像欧阳延嗣这样,连个名姓都没有的乞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冻饿而死了。 “师弟!那是我们的恩师,即便现在反目,那也是恩师,你怎能直呼恩师的名讳!” 欧阳延嗣闻言,对冯毅的迂腐显得不屑一顾,道:“自打他将我丢在这个鬼地方,他就不是我的老师了,他只顾着那些他喜欢的弟子,却从来不为我们兄弟考虑,这样的老师,我为何还要认他,冯师兄!你也太迂腐了!” 自己迂腐吗? 如果冯毅当真是个迂腐的人,他就应该一生秉承着“天地君亲师”,伦理纲常的教会,岂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让他像欧阳延嗣一样,将杜睿当成仇人,冯毅还是做不到:“不管怎样,他总归对我们有教诲之恩,明rì撞见了,如果恩师能够体谅我们,我还是不会杀他,最多将他软禁也就是了!” “什么!?”欧阳延嗣闻言就跳了起来,大声道,“冯师兄!你疯了不成!杜睿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费劲了心思,才将他逼入绝境,岂能平白的放过他,不行!不行!我绝不答应!你若是不忍心杀他,我来动手!” 冯毅刚想要出言呵斥,但是话到嘴边,他有咽了下去,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又没有了朋友,如今连恩师都要和他兵戎相向,要是再失去欧阳延嗣这个师弟的话,他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欧阳延嗣见冯毅沉默了,心中也是大为欢喜,自从被派到澳洲道,他的心里对杜睿就是无尽的怨恨,这种怨恨让他无时无刻都想着要报复杜睿,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既然如此,小弟就多谢师兄成全了!” 冯毅叹道:“师弟!如果~~~~~~~如果能不杀~~~~~不杀他的话,还是~~~~~~” 欧阳延嗣有些不耐烦的道:“好了!师兄,都到了这般境地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你就不要再妇人之仁了!” 冯毅见欧阳延嗣主意已定,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岔开了话提道:“斥候传来消息,薛讷已经和他的军马汇合一处。” 欧阳延嗣闻言,笑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一群鼠辈,纵然杜睿多了那个黄口孺子的数千人马又如何,我也不惧!” 冯毅想了想,也觉得一股溃兵,除了会影响杜睿大军的士气之外,起不到什么作用,接着又道:“他还让人将所有的俘虏都带走了!” 欧阳延嗣道:“那样更好,杜睿聪明了一世,没想到却也糊涂了,那些俘虏虽然只是乌合之众,但是只要驾驭的好,也堪称是个助力,杜睿居然胆小,不敢用,这下看来是天要亡他了!” 冯毅忙道:“师弟!不可大意,老师用兵,一向谋划入神,他这么做说不定别有用意!” 欧阳延嗣却道:“师兄无需担心,如今杜睿已经身临绝境,只要他冲不破我们的阻截,他就必死无疑,就算是他有诸般谋划,也是无济于事!明rì,杜睿他是死定了!” 欧阳延嗣说着,眼神瞬间变得yīn狠了起来。 #¥#¥#¥#¥#¥#¥#¥#¥#¥#¥#¥#¥# 次rì,杜睿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催促着大军赶路,那些唐军将领都知道昨天夜里,薛讷就带着两万飞虎军悄悄离开了大营,虽然不知道薛讷此行的目的,但是已经有些习惯杜睿用兵的将军们,顿时觉得轻松了起来。 杜睿是谁? 杜睿可是大唐的军神,只要他还能调度军马,那就证明他有了应对的办法,冯毅虽然在兵力上有优势又如何,一个做徒弟要和师傅在战场上对决,岂不是自讨苦吃。 杜睿都没想到,就因为这个,军心士气居然都能大振,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其实他这样安排也是在弄险,他的兵力原本就不占优势,而且他在明,冯毅在暗,从各个方面来看,他都出于绝对的劣势,再分兵的话,无异于是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可是这个时候,杜睿也不能明说了,否则打击了军心士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大军正行进间,突然前哨部队回报:“启禀大帅,前方发现敌军,打着大澳国王的旗号,已然列好阵势,挡住了路口。” 在正前方,是两座相邻的矮山,冯毅并没有用伏兵之计,想来他是准备堂堂正正的和杜睿决一死战了。 杜睿闻言,面sè变得yīn沉起来,师徒对决,还当真是无法避免了,既然如此,杜睿能选择的就只有接战了。 “大军前行,至敌军三里处列阵!” 众将闻言,轰然应诺。 大军继续前行,杜睿很快就看到了冯毅的人马,眼见冯毅骑着战马,立在一面大纛之下,一旁的欧阳延嗣摩拳擦掌,似乎已经迫不及待了。 杜睿吩咐一声列阵,也不顾众将的阻拦,只带了冯照和杜平生两人,便打马而出,到了阵中,高声道:“冯毅!出来答话!” 冯毅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颤,他虽然打定了注意要和杜睿为敌,但是杜睿在他的心里积威甚重,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化解的,眼看着杜睿点名让他上前答话,他的心里不禁生出了些许畏惧。 犹豫了半晌,正要催马上前,却被欧阳延嗣拦住了:“冯师兄!万万不可上当,杜睿的马上功夫深不可测,那杜平生和冯照也都是好手,当心他们使诈!” 冯毅叹道:“不会的!他不会这么做的,他虽然要杀我,但也只会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清理门户,绝对不是用这等手段,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师徒一场,纵然分道扬镳,以至于战场对决,都要说个分明的好!” 冯照说完,便推开了欧阳延嗣的手,纵马而出,到了杜睿的身前十米处,才停下,在马上对着杜睿一拱手,道:“弟子拜见恩师!” “恩师!”杜睿看着冯毅,笑了,他笑得很从容,可是到了冯毅的眼里却变得有些狰狞,“冯毅!你还认我做你的老师吗?” 冯毅低着头,道:“恩师对弟子的教诲之恩,学生永生难忘!” 杜睿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冯将军!不!或许我该称呼你为大澳国王,你方才的话,我可不敢当,我曾教导过你兵法,也曾教导你武艺,更教导了你为人处世的道理,但是却从来都不曾教过你背叛国家,背叛民族!” 冯毅闻言,也是惭愧不已,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撑了:“恩师!弟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为形势所逼,不得不如此!” 杜睿闻言,冷笑道:“形势所逼!?说得好!只是不知道是何人在逼你!?” 冯毅道:“恩师明知故问,我冯毅虽然不才,然当年朝廷开拓南洋,也曾多立功勋,可是朝廷是怎么对我的呢?他们听从了你的建议,将我扔在这澳洲道,一扔就是数年,一直不得升迁,整rì里都要面对着漫漫荒原,恩师,假使是你,难道你会没有怨言!这一切都是恩师你逼出来的!” 杜睿一直等冯毅把话说完,才道:“你说的不错,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心生不满,但是我不会像你一样谋反,委屈!谁没有尝试过,难道你受了委屈,就要向全天下报复吗?” “别说了!”冯毅大喊了一声,道,“恩师!你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你是想要劝我回头吗?” “不!”杜睿冷声道,“你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没办法回头了,冯毅!还有欧阳延嗣,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今天我会在这里清理门户,冯毅!你丧心病狂,毛亮敬你如兄,宝钗待你如母,你都下得了狠手,好!好得很!今rì在这里,我们便做一个了断吧!冯毅!从现在开始,你和欧阳延嗣都不再是我的弟子了,我将你们逐出师门,从此你们便和我再没有关系了,过会儿在战场之上,你们也无需手下留情,便让上天决定一切吧!” 冯毅闻言,心头就好像被狠狠的砸了一下似的,一直以来,他都将大观园当成了自己的家,如今杜睿要将他逐出师门,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他连家都没有了。 冯毅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军阵前,欧阳延嗣急道:“师兄!杜睿都和你说了什么?难道是要劝你回头!?” 冯毅摇了摇头,道:“师弟!我们都被恩师逐出师门了!回头!他根本就不肯给我们这个机会!他要在这里亲手清理门户!” 欧阳延嗣闻言,非但不惊,反而冷笑起来,道:“如此一来,倒是也好了,他既然不再把我们当成他的弟子,我们自然也就无需再当他是老师,待会儿战场上,我也不用手下留情!师兄!小弟先去叫阵,你来观战!” 冯毅连忙道:“师弟!不可鲁莽!恩师武艺高超,杜平生和冯照都是当世高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无需斗将,催动大军前进,一举击垮他们!” 冯毅在澳洲道经营了多年,麾下的军兵足有二十万众,再加上他在澳洲道培育战马,还有三万人的骑兵部队。 先前杜睿初到之时,冯毅为了隐藏实力,将战马都藏了起来,今rì这才露出了他的全部实力。 欧阳延嗣闻言,心中不禁大喜,他知道冯毅是当真打算要和杜睿不死不休的拼了。 “好!便听师兄安排!” 冯毅道:“师弟!你率领骑兵现行冲阵,为兄带领步军随后就到!一鼓作气,剿灭敌军!” 欧阳延嗣也不推脱,当即应命,招呼着骑兵,列好了冲锋阵型,大喊了一声,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 杜睿看着,不禁微微皱眉,冯毅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骑兵部队,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他倒也不慌,吩咐道:“陌刀战阵上前阻敌,弓弩手押后,刀盾兵和长枪手护住两翼,骑兵随本帅,临机迎战!” 唐军这边不愧是jīng锐之师,很快就运动了起来,列成了阵势,陌刀手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数千把陌刀在阳光的照耀下,烁烁放光,形成了一拍刀阵,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欧阳延嗣自然也知道陌刀战阵的厉害,不过此刻也容不得他迟疑了,生死存亡,就看今天一战,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大喊了一声:“杀!” “噗!” “唰!” “噗通!” 两军方一接战,顿时溅起了漫天的血花,陌刀战阵不愧是骑兵的天敌,在数千把陌刀疯狂的劈砍之下,欧阳延嗣的骑兵部队顿时损失惨重,再加上后面的弓箭手,不断的放冷箭,一时间,不断的有骑兵落马,负伤者的呻吟声,和战马的嘶鸣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就连欧阳延嗣本人都险些被劈砍于马下,要不是他躲闪的快,再加上铠甲jīng良,此刻只怕也要丧身了,不过既便如此,他的肩膀上还是被擦了一刀,肩头的吞天兽被削掉,连带着还掉了一块血肉。 大战开始,唐军似乎还占据着一点儿优势,但是很快,随着冯毅率领的步卒加入战斗,战场的形式在顷刻间就被扭转了过来。 冯毅一方的军马毕竟在数量上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这一点是无法扭转的,一个唐军往往要面对着数倍于己的对手,一时间唐军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杜睿带领着亲卫队和骑兵在战场上来回穿梭着,寻找着最佳战机,杜睿并不着急,他要找的是一击制敌的好机会。 唐军虽然jīng锐,但是毕竟太少了,对方又不是土人那样的弱旅,一时间也陷入了苦战之中,好在他们的战斗意志相当顽强,即使损失惨重,也是死战不退。 “老爷!局势对我们太不利了,该怎么办?” 冯照大声喊道,一边喊着,手中的长剑还在不断的挥舞着,收割着叛军的生命。 杜睿眼看着唐军将士不断倒地身亡,心中也是着急:“顶住,不要慌乱!我们的援军就快来了!” 援军!? 冯照一愣,他知道杜睿派出去了薛讷等两万人,可是那些人不是去偷袭奥府城了吗?除了薛讷,哪里还有援军。 “老爷!我们~~~~~~我们哪里有援军?” 杜睿一笑,道:“放心,我说有就有!且不要着急,安心杀敌!” “大帅!是冯毅那个狗贼!”突然一个亲卫大声喊道。 杜睿顺着亲卫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见冯毅正骑在马上,杀戮着大唐将士,杜睿顿时心头火气,大喊一声,就冲了过去。 冯照见状,心中不禁大急,忙道:“快!快上前保护老爷!” 战场之上,杜睿什么时候用别人保护的,虽然此刻敌众我寡,然杜睿也是丝毫不惧,纵马持枪,就冲了过去,但凡阻拦的人,没有杜睿的一合之敌,在杜睿的长枪之下,纷纷化作了亡魂。 “冯毅!拿命来!” 冯毅也早就看到了杜睿,眼看着杜睿好像战神下凡一般,冲杀了过来,他的心中也是大惊,杜睿的马上功夫,天下无双,这一点,冯毅是知道的。 当初他跟随杜睿远洋出海,曾无数次见过杜睿在战场上的英姿,哪里敢与杜睿对敌,不过此刻想要躲避显然是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接战。 杜睿手中的长枪电走龙蛇一般,朝着冯毅的咽喉就刺了过来,冯毅的武艺也是不凡,尤其是经过了冯照的教导,近身小巧的功夫更是擅长,身子向后一仰,躲过了杜睿一击,接着也不能起身,手中的长枪就向前一轮,逼退了杜睿,接着两人便战在了一处。 冯毅于长枪上的功夫,都是杜睿教导的,如何能伤得了杜睿,况且杜睿毕竟是他老师,有些功夫根本施展不开,只能不断的遮挡。 “杜睿!杀!” 正在冯毅左支右挡,眼看就要不敌之时,杜睿身后传来了一声断喝,紧接着杜睿就感觉到后心处,一阵劲风刮来,杜睿连忙侧身躲避,堪堪避过了一枪。 杜睿回头看去,见来的正是欧阳延嗣,心中顿时不由得一痛,在门下百余名亲传弟子当中,杜睿最看好的是冯毅,最器重的是狄仁杰,然最为疼爱的就是这个他在路边捡到的乞儿一一欧阳延嗣了! 欧阳延嗣xìng格跳脱,杜睿将他放在冯毅的身边,原本是想着冯毅xìng情沉稳,可以磨一磨欧阳延嗣的xìng子,可是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害了欧阳延嗣。 “老爷!我来助你!”冯照见冯毅和欧阳延嗣要以一敌二,大喊了一声,就要上前助战。 杜睿长枪一横,道:“不用!这两个孽障是本帅门下的弟子,就算是要杀,也要本帅亲自清理门户!” 杜睿说着,目光如电的看向了两人,两人和杜睿的目光接触,顿时心中一慌,欧阳延嗣强打jīng神道:“杜睿!谁死还不一定呢!看看你麾下的士卒,就要被我们杀光了,你现在投降,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如若继续反抗,休怪我不念及师生之情!” 杜睿当然知道麾下将士此刻处境艰难,几乎是被叛军压着在打,但是他也不敢分心,这两个人的武艺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即便是他,也不得不小心在意。 “废话少说!来吧!” 冯毅和欧阳延嗣两人对视了一眼,大喊一声就冲了上来,双枪并举,一个攻杜睿的上三路,一个攻向了杜睿胯下的战马。 杜睿的马上功夫,天下无双,即便是两人齐攻,杜睿也是不惧,勒住马缰,胯下的战马立刻人立而起,躲过了欧阳延嗣一击,与此同时,杜睿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探,又将冯毅逼退。 两人合力一击不中,心中顿时一慌,杜睿则在躲过了对方的一击之后,也开始还手了,杜睿的马上功夫,强就强在了他的攻击上,一旦攻击展开,便如水银泻地一般疯狂,冯毅和欧阳延嗣两人合力防御,也是漏洞百出,几次出现险情,要不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够长,彼此配合默契,互相援救,不然的话此刻只怕是已经败了。 杜睿此刻对两人已经动了杀心,虽然师生之情难以割舍,然而毛亮的死,宝钗,杜学武生死不明,都是因为这两个好徒弟,杜睿心中大恨,誓要取两人的xìng命。 突然,杜睿抓住了一个机会,架住了冯毅的长枪,紧跟着身子一扭,再变一招,挺枪刺向了欧阳延嗣。 冯毅见状大惊,连忙出声提醒:“师弟!小心!” 欧阳延嗣也是被吓得几乎灵魂出窍,侧身想躲,但是杜睿的出手太快,根本就来不及了,被杜睿一枪刺中了肩头。 杜睿力大,向前一送,直接将欧阳延嗣刺于马下。 “啊~~~~~~~~~~” 欧阳延嗣负伤,发出一声惨呼,捂着肩窝处,鲜血顺着指缝还在不断的涌出。 杜睿冷冷的看着,道:“这一枪,是替薛讷还给你的!” 欧阳延嗣看着杜睿,突然他觉得自己似乎太天真了,居然想要与杜睿为敌,杜睿只要愿意,似乎随时都能取了他的xìng命。 杜睿说完,挥枪上前,就要结果欧阳延嗣的xìng命,冯毅见了,连忙催马上前,护住了欧阳延嗣,挺枪与杜睿再战。 欧阳延嗣趁机捡枪上马,想要退,但是却也知道,冯毅一个人根本就不是杜睿的对手,要是冯毅被杜睿杀了的话,他们就彻底完了。 “来人!来人!保护大王,杀了杜睿!” 既然斗将赢不了,那就只有群战了,欧阳延嗣不相信,杜睿能敌得过他们两个,还能赢得了,冯毅的数千亲兵。 冯毅的亲兵都是他的心腹之人,他们可不认得杜睿,更不在乎什么大唐战神,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冯毅,即便方才杜睿一人独斗冯毅和欧阳延嗣两人,无疑非凡,他们明知不是对手,依然一窝蜂的冲了过来,将杜睿团团围住。 冯照见状大惊失sè,和杜平生两人,连忙带着众亲卫杀了过来,不过他们的人数只有千余人,却要面对对方的三千之众,纵然众亲卫武艺高强,这乱战之中,也施展不开,双方陷入了一场僵持之中。 “杀!杀!杀了他!”欧阳延嗣疯狂的大喊着,看他的模样,就好像当真和杜睿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杜睿听着,气的几乎要吐出血来,这就是他尽心教导的学生,这就是他从小养育长大的弟子,就因为不平,怨愤,居然就要取他的xìng命。 杜睿也是引怒发狂,手中的长枪轮动如非,但凡靠近他的叛军,纷纷被扫落马下,打得骨断筋折。 冯毅此刻也是大为焦急,他自以为学得了杜睿武艺,又学了冯照的本领,纵然不是杜睿的对手,可是却也不会相差太多,可是此刻一交手,他才知道,什么叫天下无双,什么叫大唐战神,大唐战神不仅仅是因为杜睿领军征战,挥斥方遒,百战百胜,灭国无数,更是因为他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本领,杜睿的战神称号不仅仅是因为他万人敌的兵法,更是因为他万人敌的武艺。 看着不断有亲兵落马,冯毅也是心惊胆颤,最可怕的是,杜睿在杀戮他亲兵的同时,居然还能顾得上不时向他发起攻击。 冯毅虽然早就知道自家恩师的本事,神鬼莫测,可是却也一直都觉得有些夸大其词,但是现在冯毅相信了,因为只有站在对手的角度上看,他才能发现杜睿的厉害。 杜睿越是厉害,冯毅的心里压力就越大,他甚至觉得虽然自己这一边准备完全,可是却也不是杜睿的对手。 可是事情都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冯毅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他唯一的机会就是杀了杜睿,然后割据澳洲大陆,北窥南洋群岛,不然的话,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兵力上他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将唐军压制着无法动弹,甚至都没办法有效的支援杜睿,可是面对杜睿,他似乎毫无办法。 “呵!” 长枪被杜睿轮了一圈,但凡近身的叛军纷纷倒飞着栽落马下,在杜睿疯狂的杀戮下,即使对冯毅再忠心的亲卫也不禁有些动摇了,毕竟忠诚是一回事儿,xìng命是另一回事儿,和别人的xìng命相比,还是自己的命更加金贵些。 冯毅的亲卫不敢上前,只是将杜睿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个人敢逼近的,方才杜睿那副杀神的模样,可是深深的震撼了他们,这个时候上前,简直就是送死。 “杀!杀!违令者斩!” 欧阳延嗣看在眼里,心中大急,忍着伤口的剧痛,冲上前来,一枪将一个畏缩不前的亲卫斩杀,现在要是不杀了杜睿,他可就惨了,没有办法,也只能杀人立威了。 众人虽然是冯毅的亲卫,可是在他们的心里,冯毅远远没有眼前这个欧阳延嗣可怕,冯毅虽然不苟言笑,但对他们还是格外体恤的,但是欧阳延嗣这个人,可是会杀人的。 进未必就是死,退则断无生理,被逼无奈之下,众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他们也都是血xìng男儿,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们也都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发了一声喊,朝着杜睿就冲了过来。 杜睿见这些人是要来拼命了,也赶紧收敛心神,沉着应战,他虽然武艺高强,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对方那么多人,发了疯一样进攻,杜睿也被逼的左支右绌,疲于应付。 欧阳延嗣见杜睿狼狈至极,疯狂的大笑起来:“杜睿!这下我看你还不死!” 杜睿看着更是恼怒,恨不得冲上前去,将欧阳延嗣碎尸万段,他一生识人无数,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亲手调教出来,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人家教导学生,学生都是难忘师恩,加倍报答,就比如子贡,孔子病危,众弟子都守在身边,只有子贡出使在外。当子贡闻讯赶回时,孔子已去世,他悲痛yù绝。孔子下葬那天,泣血灵堂、素车白花、阡陌郊野,更使子贡哀肠寸断,痛摧肺腑,步履维艰。一根哀杖已不能支撑他行走,于是双手各拄一根哀杖。 孔子棺木入土后,子贡手拄的两根哀杖,已深深扎进泥土,难以拔出。 众弟子在孔子墓前搭庵结庐,守孝三年后离去。子贡为报师恩,又为老师守墓三年。这期间,两根入土的哀杖竟生根发芽成活。这树世上罕见,树叶似柳非柳,似槐非槐。 子贡追忆老师品行高洁,治学严谨,诲人不倦,联想到周公庙前的模树,便给这树取名为楷树,无限深意蕴含其间,老师孔子和周公是圣贤,楷模二树是他们的化身,是自己、也是世人永远的榜样。 子贡守墓六年回浚县时,把孔子墓前那两株楷树带一株回故里,种植在自家庭院,以志永远不忘师恩。从此这株楷树便在浚县扎根,根深叶茂,千枝竞秀,傲然挺立,主干需四人才能围抱。 在历代典籍中,吟诵楷树的诗文不计其数。“神物护兮淑气滋,铁柯偃盖老龙枝。风霜历尽几千载,疑似当年庐墓时”。这是古人咏子贡植楷树的《古楷》诗。据说,书法中的楷书命名,也与子贡报师恩种植的楷树有关,它摄取了楷树的风骨和文化寓意。 这便是子贡手植楷的故事,人家是手植楷,杜睿教导出来的学生却是要手刃他,杜睿都不得不说,自己这个老师做的太也失败。 杜睿恨得要杀欧阳延嗣,可是自己此刻被冯毅的亲卫团团围住,根本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欧阳延嗣大呼小叫,肆意张狂。 突然,杜睿感觉到了危险袭来,他想要躲避,但是已经杀了半晌,他的体力也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身体根本就反映不过来,只能本能的向前一倒,几乎就在同时,他突然觉得头上一阵松动,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头盔已经被人挑上了半空。 自己的头盔居然被人挑了下来,杜睿征战了二十多年,这还是头一次,居然有人差点儿杀了自己。 杜睿转回身看过去,见他身后一人正是冯毅,冯毅原本还想继续出招,可是看到杜睿冰冷的眼神,他突然愣住了,身子就好像被人施了法术一样,僵住了,他不敢和杜睿的眼神对视,那双眼睛shè出来的目光,简直就好像一把利剑,在拷问着他的内心。 “冯师兄!杀了杜睿!杀了他啊!” 冯毅看着杜睿,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咬着牙,挥动着长枪朝杜睿的头颅劈砍过来。 杜睿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长枪,在看看四周围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将士们虽然悍不畏死,可是敌军实在是太多了,让他们根本无法应对,只能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印证着他们对大唐的忠诚。 援军还不到,真的完了吗? 杜睿不想承认,可是看起来,似乎一切真的就要走到尽头了。 眼前事,面目挣扎的冯毅,远处是面目狰狞的欧阳延嗣,杜睿没想到,自己当真会死在这两个叛徒的手中! 第三十三章 柳暗花明 “杀!” 突然地动山摇般的一声呐喊爆发了出来,大地都在跟着震颤,将正在酣战的双方都吓得一愣,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还会有另一支军队加入战场。 冯毅看着远处铺天盖地般杀过来的一群人,不禁收回了刺出去的长枪,看着杜睿,眼神有些复杂的问道:“恩师!这就是你留的后手?对吗?” 杜睿也将长枪横在了胸前,心中叹息了一声,道:“冯毅!事到如今,你还要打下去吗?”.. 冯毅看着杜睿,看着已经杀了进来的那群人,一个个**着上身,腰间朝着兽皮,身上涂着油彩,不禁苦笑了起来,居然是土人,来的居然是土人。 “恩师好高明的手段,居然连这些桀骜不驯的土人都能被恩师收服,弟子还是输了!还是输了!” 冯毅说着,脸上不禁浮现起了英雄落幕般的悲凉之感,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而且眼看就快要成功了,居然被那些他从来都没放在眼里的土人破坏了,他的心里也满是怨愤。 杜睿看着冯毅,身边的战场似乎都不再重要了,叹息一声道:“冯毅!我门下弟子百余人,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可是你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事到如今,我也救不了你!”.. “救我!?”冯毅笑了起来,看着杜睿道,“你从来都没想过要救我,当初你将我和欧阳师弟扔到这个蛮荒的地方,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不是就已经放弃我了吗?现在还说什么救我!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我终究还是没有那个能力,要不然的话今天的胜利者就是我了!” 杜睿看着冯毅,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对方毕竟是他的弟子,即便是已经被他开除门墙,可是那份十几年的师徒之情,岂是一句话,就能斩断的,杜睿对冯毅确实寄予厚望,他甚至想要让冯毅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因为冯毅所具备的资质,就连薛仁贵,王玄策那等名将都不具备,一个帅才,不是将才可以比拟的,所以这些年来杜睿对冯毅从来都不加以颜sè,他只希望能够尽可能的磨砺冯毅,让他尽快成才,却没想到,他刻意的漠视,居然让冯毅的心中生出了怨愤。 或许冯毅方才说的真没有错,造成今天这个局面,他真的负有责任。 “冯毅!我再问你一句话,如果今天是我兵败被擒的话,你会杀了我吗?” 杀了杜睿!? 方才冯毅确实生出过这样的心思,可是当杜睿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冯毅的心中也犹豫了,就像杜睿割舍不了对冯毅的师生之情一样,冯毅又何尝曾忘却了杜睿对他的教诲养育之恩。 “恩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方才我最想要看到的就是恩师战死沙场,这样一来,我也就不用烦恼了!” 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是杜睿还是很欣慰,回头看看,战场的局势已经被扭转了过来,土人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毕竟人多,十几万生力军,一下子就将叛军的攻势给压制住了,唐军将士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开始了反击。 总算是来了! #¥#¥#¥#¥#¥#¥#¥#¥#¥#¥#¥#¥#¥#¥# 就在方才,原本应该奉了杜睿的将领,带着俘虏后撤安置的段伟,将所有的土人酋长都召集在了一处。 段伟也不客套,直接言道:“我家大帅仁德,yù宽宥尔等,然如今有一桩大事,要尔等效力,不知道敢是不敢!” 那些土人此刻也是莫名其妙,原本不是说要带着他们去奥府城的吗?怎的走到了半路,又停了下来,而且除了眼前这数千唐军和伤兵之外,余下的唐军都不见了踪影。 格洛族长试探着问道:“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 段伟道:“今rì本将军便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你们听,你们此前确实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我大唐移民之中有不少为富不仁者残害尔等,致使你们备受欺凌,不过这一切的根由都是因为冯毅!想来你们也该听过这个名字!” 格洛族长等人,当然听说过冯毅这个名字,此前他们也曾和冯毅打过交道,不过冯毅多次派兵进剿都是无功而返,这让他们的心里,对冯毅不禁有些轻视之心。 段伟接着说道:“是冯毅纵容那些为富不仁者加害你们,如今我家大帅已经查明原由,yù为尔等做主,惩治此人。” 格洛族长等人闻言,虽然不知道段伟所言是真是假,不过杜睿居然要为了他们,去惩治自己的同族,这还是让他们的心里有些兴奋,也有些感动。 冯毅虽然对他们这些土人而言有些神秘,但是这些年冯毅也曾大肆抓捕奴隶,为他修建奥府城,不知道有多少土人被累死,或者折磨而死,如此说来冯毅也是他们的大仇人。 要是能杀了这个大仇人,土人们自然高兴。 段伟见他的话已经收到了一些效果,连忙接着道:“如今那冯毅知道我家大帅要发兵征讨他,便聚众谋反,如今本将军给你们两条路,其一是立刻难逃,如果冯毅获得胜利,你们从此将会被他统治,永远过那暗无天rì的生活,你们的子孙后代也将永远被其奴役!” 土人族长闻言,顿时大摇其头,乱糟糟的吵闹了起来,他们此前之所以要反抗,就是不希望成为唐人的奴隶,更不想让他们的子孙后代也过那悲惨的生活,虽然不知道杜睿会不会兑现他的承诺,给予他们平等的地位,可是尽管是镜花水月,也总好过被冯毅统治,冯毅对他们的态度,此前已经印证过了。 段伟接着说道:“还有一条路,就是借助你们的力量,和我家大帅并肩作战,一起打败冯毅,到了那个时候,我家大帅将会兑现自己的承诺,给予你们zì yóu和平等,现在你们自己想一想,究竟如何选择,如果你们要难逃,本将军绝不为难你们,但是如果我家大帅赢了的话,他之前的承诺,也将作废!” 听段伟这么说,土人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虽然他们不想为了唐人去打仗,可是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他们的子孙后代,他们确实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格洛族长犹豫了一下,问道:“请问,如果我们愿意和你们并肩作战的话,等到胜利之后,你们真的会给予我们zì yóu,平等吗?” 事实上,格洛族长也不大明白平等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来应该就是和那些唐人移民一样吧。 段伟点点头,道:“当然!如果你们愿意与我家大帅并肩作战,一起歼灭叛军的话,等到胜利之后,你们将被大唐接纳,成为大唐的子民,你们不但能够zì yóu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而且只要是大唐的疆土,你们任何地方都可以zì yóu出入!” 如此说来,就是被大唐统治了,格洛族长不知道大唐究竟有多大,不过他却深切的感受到过大唐的强盛,虽然接收大唐的统治,会让他们失去一些东西,但是能有一个强大的帝国保护,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几个土人小声商量了起来,段伟闭着眼睛,听着一旁通译的转述,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了笑容。 “帮着那些外来人打仗,虽然他承诺的很好,可是事成之后,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对待我们!” “是啊!他们自己打仗,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为什么要帮助他们!” “你们懂什么,难道你没听到吗?要是我们不答应的话,无论那个杀神是胜是败,我们的结局都是一样的,杀神赢了,他一定会报复我们置身事外,要是冯毅赢了,我们还不是一样要被他抓去做奴隶,与其如此,倒不如帮着他们拼一次!至少那个杀神看上去倒像是个说话算数的!” “我也觉得应该和外来人并肩作战,事实上我们根本就没有选择,如果赢了的话,我们就还有获得zì yóu,平等的机会,可是要是我们拒绝参战的话,不管谁输谁赢,到最后,我的结局一样悲惨,你们觉得我们是外来人的对手吗?” 当然不是! 经历了前段时间的大战,他们已经彻底认清了现实,和唐军相比,他们最勇猛的战士也像纸糊的一样,根本就不是对手。 最终在讨论了一番之后,土人做出了决定,为了他们自己的未来,为了子孙后代,他们决定参战。 对于这个结果,段伟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这一切都是杜睿安排好的,杜睿之所以让薛讷率军去偷袭奥府城,就是在赌土人会答应参战,有了这支生力军,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杀出,虽然土人的战斗力不行,但是那份心理上的压力,还是十分明显的。 #¥#¥#¥#¥#¥#¥#¥#¥#¥#¥#¥# 土人和移民叛军俘虏这支意外的军队杀到,彻底改变了战场上的局势,虽然双方的兵力变得相当,但是毕竟冯毅叛军已经和唐军厮杀了半天的时间,早已经人困马乏,就连那三万骑兵部队也被唐军的陌刀战阵纠缠着,难以脱身,根本就发挥不出他们的冲击力。 冯毅知道自己输了,还是输了,可是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他的满腹才学,一身本领,原本应该是用来建功立业的,可是现在却要死在这个地方,头上还要顶着一个叛贼的名头,永生永世被人唾弃。 冯毅甚至想到,如果没有这些事的话,或许他会名留青史的,毕竟作为澳洲道的第一任都督,他有这个资格,未来的史书上也会单独为他列传,让他永生永世受人敬仰,可是现在,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恩师!未来人们会怎么评价弟子呢!?”冯毅已经无心反抗,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杜睿看着冯毅,好半天才说道:“我会上书朝廷,说你是在剿灭叛军之时战死的,冯毅!不管怎么说,你曾经是我的弟子,你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的责任!” 冯毅闻言,心中突然一阵感动,但还是摇了摇头,道:“弟子多谢恩师,不过,恩师!还是不用了,就让弟子顶着反贼的名头,来jǐng戒世人吧!弟子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责任,不然的话,那才是坠了恩师的名头。” 杜睿之前就猜到了冯毅会这么选择了,冯毅这个人的xìng格就带着极端的自尊,他的自尊心根本就不可能接受杜睿为他遮掩,这或许就是冯毅xìng格当中唯一的缺陷了。 杜睿知道这或许就是冯毅最后的心愿了,随即点了点头,道:“好!为师成全你!” 冯毅听杜睿改变了自称,知道杜睿还是拿他当弟子的,心中顿时一喜,道:“弟子多谢恩师!” 杜睿叹息一声道:“冯毅!念在你我师徒一场,你~~~~~~~~自裁吧!” 冯毅闻言,颓然的将手中的长枪一扔,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欧阳延嗣见了登时冲了过来,一把攥住了冯毅的手,道:“师兄!不行啊!不行啊!我们还没输,只要杀了杜睿,我们就有扭转战局的机会!” 杜睿闻言,怒道:“孽障!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知悔改!” 欧阳延嗣疯狂的大喊道:“我有什么错,错的都是你,是你偏心,你为毛亮在登州谋了官职,却将我和冯师兄扔在这么一个鬼地方,一扔就是数年,论本领,我们怎么会比不上毛亮,一切都是因为你偏心,都是你偏心!” “够了!” 杜睿还没说话,冯毅却出言喝止,道:“延嗣!我们输了,输了!其实恩师并没有错,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当初恩师将我安排在澳洲道,是为了磨练我,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冯毅说完,突然挥剑,不过目标不是他自己,而是欧阳延嗣,欧阳延嗣难以置信的看着插在自己胸口上的那把剑,鲜血不断的喷涌,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不断的流逝,用尽最后的一点儿力气,将冯毅推开,顿时鲜血激shè而出。 “冯师兄!为~~~~~~为什么!?” 冯毅没有理会欧阳延嗣,而是看向了同样被惊呆了的杜睿,苦笑了一声道:“恩师!这是弟子最后能为恩师做得一点儿事了,弟子知道,在众多师兄弟当中,恩师最为疼爱的就是延嗣,如果延嗣苦苦哀求的话,恩师定然会网开一面,但是延嗣太危险了,他心中的yù望是没有止境的,留下他,终有一天,他会铸成大错!” 杜睿看着已经倒在了地上,生命到了尽头的欧阳延嗣,心中也是一阵痛惜,欧阳延嗣虽然xìng情狂傲,有时目中无人,但是说到底是他从小养大的,两人之间的感情格外身后,看着欧阳延嗣死在自己的面前,杜睿的心中也不好受。 冯毅接着对杜睿一拱手,道:“恩师!您对弟子的教诲之恩,弟子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冯毅说完,手中的长剑对准自己的心口猛地刺了下去。 杜睿实在是不忍心再看,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不知怎的,双眼已经有些湿润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冯毅已经倒在了地上,看着曾经最喜欢的两个弟子身死,杜睿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叛军见主帅都死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唐军这边也停下了猛烈的攻击,改为了逼迫,将叛军团团围住,只等杜睿的将令,便将他们尽数诛灭。 杜睿看着,长叹了一口气,道:“传令下去,降者免死!” 杜睿一声令下,那些叛军哪里还敢顽抗,纷纷丢下了武器,在唐军的看押之下,蹲到了一边。 又是一场大战结束,看着地上铺满了尸体,杜睿长叹一声,心中暗道:这澳洲道的事情,也该结束了! 一切确实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这一次出来,又是大半年的时间,长安那边也不知道怎样了,还有家中,杜睿此前还真没想到天草四郎会在他的家中也布下一枚棋子。 杜睿连续传达了几个命令之后,便让人收缴了叛军的战马,留下段伟等人看押俘虏,随后前往奥府城,杜睿则挑选了两万人骑着马,朝着奥府城奔驰而去。 几乎就在杜睿这边结束战斗的同时,奥府城也被薛讷一举攻下,冯毅将麾下的全部兵力都带出去对付杜睿了,城中防御自然就交给了李进等人,他们那里是飞虎军的对手,一番攻击之下,奥府城便落在了薛讷的手中,那些反抗者除了被杀的,尽皆被擒。冯毅和欧阳延嗣的家小也被薛讷看押了起来。 等到杜睿感到奥府城的时候,城头之上也已经重新换上了大唐的九爪龙旗。 “舅舅!外甥拜见舅舅,恭迎舅舅得胜归来!” 杜睿看着出城迎接的薛讷,喃喃自语道:“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第三十四章 惩戒 曾经冯毅的都督府内,冯毅称王之后的那些违禁物品都已经被销毁殆尽,一切布置重新变成了原样。 杜睿端坐在主位之上,看着阶下冯毅和欧阳延嗣的妻妾子女,冯毅只有一个正室,一子两女,欧阳延嗣的妻妾倒是众多,却只有一个女儿。 “妾身见过宋国公!”冯毅的正室刘氏见了杜睿,连忙行礼,她是当初杜睿为冯毅求娶的,家事清白,品貌端庄,当初冯毅就任澳洲道之时,便一同来了这里,他们的长女都是在澳洲道出生。.. 杜睿见了刘氏,再看冯毅的孩子,心中不禁一阵伤感,想到当初两人成亲之时的场景,如今与冯毅已经天人永隔,也是不胜唏嘘。 “冯毅和欧阳延嗣之事,料想你们也都知道了。” 刘氏闻言,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畏惧,冯毅自杀,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这些年来冯毅和欧阳延嗣所做的那些事,她都一清二楚,几次劝过,可是两人偏偏不知悔改,如今身死,生下他们这些孤儿寡母,该如何料理。 况且两人犯下的可是谋逆大罪,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刘氏如今已经心灰意冷,她倒是不怕死,可是看看身边的儿女,冯毅一生,就这么点儿骨血,她如何能不担心。 “宋国公!妾身知道亡夫所犯罪行,便是诛灭九族,都不足以赎其罪,然亡夫一生只有这一子两女,还望宋国公念及与亡夫的师徒之情,法外开恩,多加宽宥,妾身来世,结草衔环,以报宋国公大恩!”.. 刘氏开口为自己的儿女求情,一旁欧阳延嗣的妻妾也纷纷出声乞命,大殿内顿时变得乱糟糟的。 杜睿看着,正要说话,突然间冯毅的儿子冯保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便道:“你便是冯保!” 冯保虽然年幼,却也不惧杜睿的威势,仰头道:“不过!我就是冯保!如今我父谋大事不成,事败被杀,也是天意,我不yù乞命,宋国公要杀便杀,又何必惺惺作态!” 杜睿闻言,面sè顿时一寒,道:“你说本帅惺惺作态,那你现在是在作什么?故意装出一副不畏死的模样,所求不过是让本帅高看你一眼,饶你一条xìng命罢了!” 冯保闻言,脸sè顿时一变,和杜睿对视了一眼,瞬间额头上的汗都流了下来,他方才确实是故意装出来的,没想到杜睿居然这么细心,一眼就看了出来,这让他不禁有些诧异。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杜睿哼道:“你那么点儿小心思,还敢在本帅面前卖弄,当真不知好歹,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是却不够光明磊落,和你父亲相比,你可是差的远了。” 方才冯保说话的时候,脸上虽然满是英气,说起话来也是英雄了得,可是看他的双腿就知道,一个连xìng命都不放在心上的人,岂会两股战战。 冯保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杜睿拆穿了,也不再掩饰,大声道:“我父亲,我父亲就是被你逼到了这一步!” 杜睿道:“我从来都没有逼过他,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他咎由自取,驻守澳洲道就让他觉得委屈了,心怀不满,乃至于举兵谋反,可是这天下如果都是像他和欧阳延嗣一样,一遇挫折,就满心的怨愤,自怨自艾,怕是早就天下大乱了,他们怎么不去想想,那些驻守在漠北,驻守在南洋,西域之中的将士们,整rì里风沙雨雪,酷暑寒冬,他们怎么就不叫苦,不叫累,难打你父亲是人,他们就不是人!他们也觉得辛苦,他们也会有不满,但是他们都知道,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为了我华夏子孙的千秋万代。” 杜睿的一番话,说得冯保无言以对,低着头不说话,等待着杜睿的发落。 刘氏见冯保恼了杜睿,也是不禁大急,跪倒在地,连声求饶:“宋国公,保儿年幼无知,冲撞了宋国公,还望宋国公大人不计小人怪,饶恕了他!” 冯保方才被杜睿嘲笑了一番,心中也是恼恨,又见自己的母亲跪地为他乞求活命,登时大喊道:“母亲,死就死,孩儿不怕,何必去求他!父亲就是被他给逼死的,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他就是今天不杀我,来rì我也要杀他!” 冯保这番话可不是装出来,他或许猜到了,今rì必死无疑了,干脆就破罐破摔,真真正正的硬气了一把。 杜睿也不理会冯保,对着刘氏道:“不管怎样,冯毅终归是我的弟子,欧阳延嗣虽然被我逐出门墙,然有些事情,也不是一时就能割舍了的,你且起来吧!他们谋反,是他们的事,与你们无关,本帅今rì就应承你,你们这些人,都不会因他们而死,不过中原是不能回去了,从今以后,就在澳洲道生活吧!这里虽然蛮荒,落后,不过却也是个栖身的好去处!” 刘氏等女听杜睿居然愿意放过他们,登时心中大喜,一把将冯保抱在了怀中,不住声的称谢:“妾身多谢宋国公的大恩大德,多谢宋国公的大恩大德。” 杜睿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去吧!从今以后,隐姓埋名,好好活着,将儿女养大,一应用度,你们无需担心,我会为你们安排好的!” 杜睿看着这些妇孺,总是不禁会想起冯毅和欧阳延嗣,都是杜睿从小养大的,杜睿和他们不单单是师生之情,更有父子之情在其中,如今两人虽然因谋反而死,可是杜睿的心中还是不好受,总是会想起当初门下弟子百余人,终rì里聚在一处,侃侃而谈,高谈阔论的场面,心中不胜伤感。 冯毅和欧阳延嗣的家人刚刚出去,薛讷,冯照,杜平生三人便走了进来,进了奥府城,他们三个都被杜睿安排了职司,也是忙得不行。 杜睿看着三人进来,沉声道:“如何了!城中诸事可都料理好了!” 冯照忙道:“老爷放心,所有事宜都安排妥当!” 杜睿点了点头,道:“这就好!冯教师!所查抄财物,你去取出一些,给冯毅和欧阳延嗣的妻儿送去,让他们以后可以衣食无忧,万万不可有差!” 冯照闻言,心中也是感叹,忙道:“老爷放心,小人自会料理,老爷大恩,小人代冯毅谢过了!” 杜睿叹息道:“我与他们终归是师徒一场,自不会看着他们身后,妻儿无所依从!” 冯照一想起冯毅,心中也是苦闷,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老爷!方才小人进来之时,层见了冯毅的妻儿,那冯保目光yīn狠,显然对老爷颇多误解,且观此子心机深沉,不是易于之辈,老爷何不将他带在身边严加管束。” 杜睿道:“我又何尝不知,只是那冯保其心不善,若是入我门墙,将来只怕又是一个欧阳延嗣样的祸害,还是将他留在这里,这里虽然蛮荒,但是让他在这里,也好约束一下他的野心,让他无从施展,好了!冯教师,此事就无需再说了。” 冯照原本还想着能劝动杜睿,将冯保收入门下,毕竟依着关系,杜睿也是冯保的师公,若是能将冯保教导成才,继承冯毅的衣钵,冯照也就放心了,rì后到了地下,见了冯毅,也能有个交代。 可是杜睿却拒绝了,冯照也知道杜睿是因为冯毅,欧阳延嗣谋反之事,有些心灰意冷,毕竟教导了多年的弟子,居然要谋害自己,这件事无论是谁,只怕都会感到心寒,只怕不单单是拒绝了冯保,杜睿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再招收弟子了。 冯照失望过后,下了一个决定,突然拜倒在杜睿的面前,道:“老爷!小人有一事相求!” 杜睿见状,忙起身上前,将冯照给搀扶起来,道:“冯教师言重了,你我相识多年,名虽主仆,实乃挚友,何来求不求的!有话只管说,杜睿无不依从!” 冯照眼神之中带着伤感,道:“老爷!小人一生孤苦,当初妻子儿女皆备恶吏所害,幸被老爷收留,才得以托庇老爷门下,苟全此身,老爷之恩,小人本当誓死以报,然冯毅与小人投缘,小人也视之如子,他犯下谋逆大罪,自寻死路,谁也就不了他,可他妻子儿女却是无辜,若是将其留在这澳洲道,只怕难以存身,小人如今年纪老迈,只怕再难为老爷效力了,只想求老爷将小人也留在此处,可以照料冯毅妻小,老爷大恩,小人来世当结草衔环以报答!” 杜睿闻言,虽然心中不舍,可是却也无法拒绝,他知道冯照对冯毅的感情,况且冯照在他门下效力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兢兢业业,从不言苦,战场之上,也是出的百死而得一生,要是论冯毅的功绩,便是得个禁军统领的职司都不为过,可是冯照却因为杜睿当年对他的收留之恩,一直以来都以仆人自居,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甘心在杜睿门下为奴。 如今冯照年纪老迈,原本杜睿想着等到这次回去之后,就不再让他cāo劳了,可是冯照现在居然要留下,杜睿如何能放心的下。 可是眼见冯照主意已定,杜睿纵然心中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道:“好吧!冯教师!杜睿应下了!你我相随多年,如今虽然分别,然你多年劳苦,冯教师,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杜睿无不依从!” 冯照闻言,笑道:“小人就是糟老头子一个,又没有妻子儿女,还能要什么!小人只盼着老爷能多加保重,万万不可太过cāo劳,这大唐可是离不开您啊!老爷今rì相别,不知何rì方能再见,请老爷受小人三拜!” 冯照说完,跪倒在地,对着杜睿拜了三拜,而后起身就走,杜睿看着心中更是伤感。 杜平生见状,道:“老爷!真的就让冯教师这么走了!” 杜睿叹道:“不然还能如何,冯教师的主意已定,我虽然能将他强留下来,可是却又如何忍心那么做啊!算了!就让他去吧!他为了我cāo劳多年,如今也该让他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和冯照分别,杜睿的心中也不好受,可是眼下却又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也容不得杜睿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前些时rì,杜睿与冯毅大战,若不是得了土人相帮,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土人既然帮了他,帮了大唐,那么现在既然大事已成,自然也就该到了杜睿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给予土人zì yóu和平等的对待,这种事杜睿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当初杜睿引军西征吐蕃,不就曾解放农奴,一下子就获得了吐蕃上百万农奴的支持,轻而易举的就干掉了芒松芒赞。 如今的情势虽然与当时大不相同,然而杜睿想要安抚土人的情绪,让他们安心归附大唐,就必须做出一些事情来,说白了,就是收买人心。 土人前番之所有聚众叛乱,还不是因为移民之中那些为富不仁者,逼迫过甚,让土人难以忍受,这才奋起反抗的,如今想要收其心,消除土人对唐人的误解,绝非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因为误会一旦产生,就会在心中很自然的结下一个疙瘩,这个心头的疙瘩,想要消解,杜睿只能付出真心,让土人看到唐人和善的一面,让土愿意相信唐人,最后才是真心归附。 “李进等人可都控制住了!?” 薛讷言道:“此前外甥进城之时,就已经将他们一众人等,尽数捉拿,最可恨的就是那李进,居然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罪,还要到舅舅面前,状告外甥,那个李进吵闹,余下的那些人也都跟着鼓噪,若不是舅舅三令五申言明,要暂且留下那些人的xìng命,外甥早就将他们诛杀殆尽了!” 薛讷进城之后,就遵从杜睿的命令去查抄城中所有大户的宅院,为此还曾遭遇了激烈的抵抗,特别是李进,此人是澳洲道的地头蛇,府内单单是打手,护院,就有近千人,薛讷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儿吃了大亏,也幸亏他所统帅的是飞虎军,虽然一时惊慌,但是反应过来之后,那些打手,护院如何能是他们的对手,一时间被杀散。 薛讷进了李进的庄园之后,看到了那些被他们抓捕的土人奴隶,还有依附于他们的唐人移民,顿时怒火中烧。 数千土人奴隶和被迫卖身为奴的唐人移民,被李进就好像牲口一样圈养着,身上带着沉重的枷锁,还要承担着繁重的劳作,一个个面黄肌瘦,好像随时都样咽气一样。 最让薛讷接受不了的是,李进居然还在自己的庄园里私设刑堂,砍头,剥皮,点天灯,就连中原都早就废除了的刑罚,在他这里居然还被发扬光大了,庄园后面,薛讷还发现了一个类似于虿盆模样的物事,那里面满是蛇虫鼠蚁,但更多的还是累累白骨。 要不是还记着杜睿的命令,薛讷当时就要把李进给杀了,可是面对怒不可遏的薛讷,李进虽然心中大为惊恐,可是嘴上却一点儿都不服软,还斥责薛讷私闯民宅,要到杜睿的面前去状告于他。 薛讷也懒得和李进这样的人说话,只是没有杜睿的命令,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是派了人,将李进的庄园团团围住。 在其他的庄园内,类似的事情也都在发生,薛讷更是越看越怒,若只是单单对付土人,薛讷或许只会觉得那些为富不仁者手段残忍,可是他们居然用这种手段对待自己的同族,这实在是让薛讷接受不了,简直就是毫无人xìng。 “舅舅!李进等人罪大恶极,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杜睿看着薛讷的样子,他自然知道年轻人,正义感强,当初他自己还不是一样,前世每每在电视上看到那些被曝光出来的仗势欺人者,他也会咬着牙,痛骂几句。 杜睿当然也很想现在就将李进等人碎尸万段,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至少李进那些人不是用来被杀了泄愤的,他们虽然混蛋,但是也该物尽其用才是,不然的话,岂不是可惜了。 眼下澳洲道最要紧的事,就是如何安抚那些土人,让澳洲道重新恢复安定,获得稳定发展的机会,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杜睿当时层承诺,会给土人一个交代,很显然杜睿要给出的交代就是李进这些人了,当初抓捕土人为奴,残害土人的就是他们这些人,要是当着土人的面将李进等人的罪名公布出来,然后施以严惩,不但能向土人展示大唐的公平,最重要的事,能让那些土人知道,他杜睿是所化算话的人。 “杜平生,明rì你将所有的土人,不管是那些被李进等人抓捕为奴的,还是被我们俘虏的,全都带来都督府门前的那个广场上,本帅,要让他们看一场好戏!” 第三十五章 奥府城,李进的宅院内。 薛讷进城之后,他虽然被软禁在了府内,但是唐军却也未曾将他如何,这让李进在一阵心慌意乱之后,突然镇定了下来,居然以为唐军不敢当真将他怎样。 城内的那些大户,也都被带到了他的府上,一并看押起来,那些人可没有他这么好的心态,一个个早就被吓的三魂丢了六魄。 不说此前他们曾在澳洲道做过什么,单单是薛讷大军到来之后,他们据城不降,而且前些时rì冯毅在奥府城称王,他们这些人可都是所谓的开国功臣,一个个都是受了官职的。.. “李家主!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助大家脱了此厄!” “就是!当初大家可都是听了你的,才和宋国公告为难,做什么大澳王国的开国功臣的,如今好了!我们都成了阶下之囚,你好歹想个办法啊!冯毅那反贼作乱,我等皆是受了你的蒙蔽,到了这个时候,你说说该怎么办?” “李家主!当初大家要不是听了你的,何至于有今天,如今不要说什么回中原,再立新朝,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此事皆因你而起,你要是不拿个主意,到时候宋国公盘问起来,可不要怪我们大家不念及,这些年的情谊!” 李进看着众人,这些人摆明了,是打算一旦杜睿问责,他们就将责任往他的身上推,盼着杜睿能够法不责众,保住一条xìng命。.. 李进冷哼了一声,看着众人道:“当初冯毅立国之时,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马家主,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当初冯毅称王之时,他手中的玉玺可是你献上去的,还说什么受命于天,当开万世基业,当初马家主何等献媚,开言必称‘大王’,怎的如今却又直呼其名名讳,还斥责其为反贼呢?” 李进说着,一双眼睛yīn狠的看向了屋内一个肥胖的中年人,那个中年人就是李进口中的马家主,在澳洲道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当初在中原的时候,衣食尚且不得周全,可是到了澳洲道之后,他的好运气就来了,先是找到了一处金沟,接着和往来于室利佛逝的商人贸易,一点一点的积累财富,再然后,就和李进一样,开始开辟属于他的农庄,抓捕奴隶,压迫新移民,这厮还有一个最大的爱好,就是sè,在这个sè字上,他足以成为一派鼻祖了,尤其是好幼女,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土人和移民少女被其玩弄。 马家主闻言,一张胖脸顿时变得苍白,李进说的当然都是实情,当初他不过是听了李进的鼓动,也觉得杜睿绝对逃不出冯毅的手掌心,这才一时鬼迷心窍,将家中的一块美玉,雕刻成了玉玺,进献给了冯毅,还得了一个司空的职司,也算是位极人臣了。 要知道,在他之前,他们马家可就没出过在朝为官的,虽然不是中原正朔,只是一个海外小国,但是能混上三公之位,他也算是位极人臣了,只可惜,他万万没想到冯毅兴起的快,败的更快,只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这个开国功臣,就成为反贼,还成了阶下之囚。 李进没有再理会马家主,接着又看向了一个三十多岁,衣着华丽者,冷笑道:“刘家主!你方才说大家都是因为听了我的,才有今天之厄?在下倒是要问问,当初是哪一个要与冯毅之妻刘氏攀亲的,还说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来,是你自己朝思暮想的想要做国舅,我可没逼过你!” 被点名的刘家主此刻也是脸sè苍白,冷汗淋漓,他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想要做什么皇亲国戚的,如今好了,攀龙附凤不成,自己反倒身陷囹圄。 李进接着道:“还有你们这些人,你们一门心思的想要权利,金钱,当初冯毅已经许诺给了你们,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如今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们怪我,我到想要问问,如果当真是冯毅胜了,你们当中又有几个人能念及我的好处!?” 众人被李进问的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那位刘家主道:“李家主!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宋国公大胜,冯毅,欧阳延嗣战死,他们死了也就死了,难道我们也要跟着陪葬不成,李家主!你见多识广,你来给大家出个主意,怎的都要先脱身才好!” 李进何尝不知道保命要紧,可是现在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奋起反击?要知道这里可是澳洲道,杜睿如今在这里是最大的,谁能奈何得了他,屈膝求饶?李进不是没想过,只可惜,他根本就见不到杜睿的面。 李进现在也在后悔,后悔为什么鬼迷心窍的,居然上了倭人的贼船,现在好了,当初倭人许诺的好处,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他什么都得不到,反而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单单是协助冯毅谋反,这个罪过就已经够大了,要是万一让杜睿知道她勾结倭人,颠覆澳洲道的话,只怕想留一个囫囵尸首都是妄想。 李进在中原的时候,虽然只是一介草民,可是却也有些见识,他知道当初杜睿辅佐李承乾征伐吐谷浑的时候,对那些投靠了吐谷浑的唐人,可是一向恨之入骨,那些投降的吐谷浑人还能苟且偷生,而那些唐jiān则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的结局,李进就是一阵心惊胆寒,但更多还是不甘心,他在澳洲道有那么多的产业,有那么多的奴仆,有那么多的娇妻美妾,难道一切都结束了吗? 回想起当初初到澳洲道的时候,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再加上好运气,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成了澳洲道移民之中的首富。 可是现在,难道就这么全都完了? 李进如何能甘心!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进的身上,这些人虽然在澳洲道也算是颇有身份了,如果让他们安心的发展几代人的话,他们的门第说不得也会像中原的五姓七望一般,成为世家大族。 要知道如今大唐朝廷虽然在杜睿变法之后,便打击世家大族,对此国内的平民百姓自然大为支持,可是如果让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有机会晋升为世家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反对的。 所谓世家大族就是那些世代高官的士大夫家族,它们刘汉时便是豪族阶层中的一个特殊群体。 西汉后期,随着豪族势力的迅速发展,出现了一些世代官至二千石的家族,甚至还有父子相继为宰相的例子。东汉建立后,世代公卿的家族越来越多.世家大族势力进一步膨胀。历史证明,在豪族社会基础上和豪族政治框架中,世家大族的形成和发展是不可阻挡的,它们必将成为社会上举足轻重的力量。 然而世家大族的行成,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统治者无法容忍的,光武帝刘秀为了约束世家大族,防止它们结党营私,采取了相当严厉的手段。太尉西曹掾蒋遵因微过被免官禁锢,侍中戴凭为之求情,刘秀怒曰:“汝南子yù复党乎?” 大司徒侯霸推荐“素有讥议”的前梁令阎杨,刘秀“疑其有jiān,大怒”,赐侯霸玺书曰:“崇山、幽都何可偶,黄钺一下无处所。yù以身试法邪?将杀身以成仁邪?” 崇山、幽都,相传是舜流放骥兜、共工之处。“比周”意为结党。刘秀如此多疑,说明他对大臣结党高度jǐng觉。继侯霸之后担任大司徒的韩歆、欧阳歙、戴涉三人相继被杀,便都与此有关。刘秀曾对司徒冯勤说:“人臣放逐受诛,虽复追加赏赐赙祭,不足以偿不訾之身。忠臣孝子,览照前世,以为镜戒。能尽忠于国,事君无二,则爵赏光乎当世,功名列于不朽,可不勉哉!” 刘秀的言行,释放出强烈信息,即大臣必须“尽忠于国,事君无二”,而不得“朋党比周”。做到这一点,便可“爵赏光乎当世.功名列于不朽”,否则将有“放逐受诛”之祸。故韩歆等被杀后。“大臣难居相任”。蔡茂、玉况为司徒,小心翼翼,“清俭匪懈”,“皆得薨位”。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三国演义》当中,袁绍经常被人赞许“四世三公”,这样的说法要是放在后世,或许算不上什么好话,至少袁绍也是个官二代,可是放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之下,袁绍的身份是值得所有人羡慕的。 东汉称太傅、太尉、司徒、司空为“公”,称其子孙为“公子”、“公孙”,“公”之家族则称“公族”。他们是朝廷显贵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中一门数“公”的家族更是世家大族的中坚,袁绍的家族显然就是当时世家大族当中的代表了。 世家大族的崛起,固然与其成员不畏权势的政治勇气,但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他们有清廉正直的品格作风,且代代相传。 汝南袁氏就是这样。袁安“乃情帝室。引义雅正,可谓王臣之烈”,袁敞“廉劲不阿权贵”,袁盱“正身自守”,袁彭“行至清.为吏粗袍粝食,有清洁之美”,袁汤“诸儒称其节”,袁逢“宽厚笃信,著称于时”,袁忠“以清亮称”。 世家大族的门风,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得到当时舆论好评的。特别是在桓灵之际的清议运动中.“郭林宗、贾伟节为其冠,并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太学中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天下模楷李元礼,不畏强御陈仲举,天下俊秀王叔茂。” 士大夫们又“共相标榜,指天下名士,为之称号。上rì三君.次rì八俊,次rì八顾,次rì八及,次rì八厨”。“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俊者.言人之英也”,“顾者,言能以德行引入者也”,“及者,言其能导人追宗者也”.“厨者,言能以财救人者也”。 宦官发动党锢之祸,杀了“三君”窦武、刘淑、陈蕃,“八俊”李膺、荀翌、杜密、朱寓、魏朗,“八顾”巴肃、范滂、尹勋,“八及”翟超,“八厨”刘儒等.使一批已经兴起或即将兴起的世家大族被扼杀,但世家大族清廉正直的门风却得到世人更普遍的认同。 汉代世家大族有着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方面的特征,其家族教育功能,则是最本质的特征。因为以“公族”为代表的世家大族,有良好的教育条件和礼法门风,是培养当时所需统治人才的最佳场所。而正是这一特征。使得世家大族同一般权贵、豪族、学者有了区别,也使曰后世家大族向门阀士族的转变及门阀制度、士族政治的形成,有了能为社会和历史所接受的基本理由。 然而世家大族在历经汉魏晋三代的兴盛之后,便迅速的衰落下去,根本原因在于士族自身的腐朽,士族制度下的门阀士族特别是高级士族凭借门第就可做官,世代控制高级官职。特殊的社会环境使许多士族不思进取,沉溺于清闲放.荡的生活,不屑于政务军务。 而且,农民起义,内部矛盾也加速了士族阶级的灭亡。到了隋唐,科举制的实施使门第不高的庶族地主通过考试参加到政权中来,摧垮了士族制度的政治基础“九品中正制”,而均田制和租庸调制的推行使一部分无地少地的农民得到了一些土地,也保证了农民的生产时间,其禁止无限占田和随意买卖土地的规定,多少起到了抑制土地兼并和保护自耕农的作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士族制度的经济基础。 特别是在大唐,在杜睿倡导变法之后,世家大族更是从根本上遭到了严重的打击,削弱,尤其是那五姓七望。 五姓七家概念在隋唐之时的广泛流传,使自魏晋而建立起来的士族制度更加兴盛起来,人们对世家大族的观念进一步深固,士庶高寒间也形成了极深的鸿沟。 “五姓七家”,“恃其族望,耻与诸姓为婚”,傲慢进行着内部通婚,以保持高贵血统。如按北魏以来的传统,清河崔氏与陇西李氏、范阳卢氏世代婚姻;赵郡李氏则与博陵崔氏世代为婚姻;范阳卢氏与荥阳郑氏世代婚姻,陇西李氏与范阳卢氏世代婚姻,他们不屑与其他姓氏为婚。 就连历史上盛唐宰相薛元超都感叹:“此生所遗憾者,未能娶五姓女!” 薛家已属以韦、裴、柳、薛为成员的“关中四姓”之一,但仍如此仰望“五姓七家”,足可见其影响。 历史上太宗皇帝就是因为无法忍受世家大族的傲慢,曾说过:“比有山东崔、卢、李、郑四姓,虽累叶陵迟,犹恃其旧地,好自矜大,称为士大夫。每嫁女他族,必广索聘财,以多为贵,论数定约,同于市贾,甚损风俗,有紊礼经。既轻重失宜,理须改革。” 当时,太宗皇帝曾多次发出包含迷惑与愤怒的质问:“吾实不解山东四姓为何自矜,而人间又为何重之?!” 于是命重臣修《氏族志》,但在初稿中,编修者无视皇室,而将“山东士族”中的博陵崔氏排为天下第一。后在太宗皇帝的干预下,《氏族志》抬高皇室,对“山东士族”进行了压制,但却没取得实际效果。 实际上,太宗皇帝在历史上,抑制“山东士族”时也是极不自信的,因为在打击世家大族的同时,皇室又自称其祖出自陇西李氏,且以此为荣。 高宗时代依旧打压世家大族,并以法律的形式颁布禁婚诏:“后魏陇西李宝、太原王琼、荥阳郑温、范阳卢子迁、卢浑、卢辅、清河崔宗伯、崔元孙、前燕博陵崔懿、晋赵郡李楷等子孙,不得自为婚姻。” 可是结果依旧不如意,不但不能禁止他们互相为婚,反倒在无形中增加了这些大族的资本:“其后天下衰宗落谱,昭穆所不齿者,皆称‘禁婚家’,益自贵。” 他们不仅蔑视诸姓,即使皇室也不能入其眼,皇室虽自称出自陇西李氏,但受怀疑,且有胡化之风,不为崔卢所重。 文宗时皇帝向宰相郑覃求婚,希望郑覃能把孙女嫁给皇太子,但郑覃宁可把孙女嫁给时为九品官的崔某。 为此文宗无语:“民间修婚姻,不计官品而上阀阅。我家二百年天子,顾不及崔卢耶?” 即使是到了文宗时代的晚唐,门阀观念不仅没有减弱,相反更为严重。 回顾历史,可以看到,盛唐时,“五姓”在朝廷上并无绝对优势。原因一是,当时建唐的功勋关陇军事集团有很大势力,二是皇帝有意压制,三是大力推行的科举考试制度导致不少庶族朝臣出现,而当时“五姓”多以门荫入仕,不适应且不接受科举考试这种新的出仕方式,四是寒门出身的朝廷权臣的嫉恨,如武周时宰相许敬宗和李义府所为。 但“安史之乱”后,大唐政治中枢进行重建,“五姓”借助于科举制度而重新抬头,比如荥阳郑氏,盛唐时为宰相者难寻身影,而自中唐开始连续出现了十多位宰相和重臣,遂有“郑半朝”之说。 又如清河崔氏,其支房南祖房、清河大房、清河小房、青州房共十人出任宰相,“安史之乱”前任宰相的仅两人,事变后进入中唐则陆续有八人为相。 世家大族之所以重新崛起,与掌握了科举权有密切关系,再有就是在适应科举考试制度后,世家大族深厚的家风与知识传统使他们在考试中占有特别优势。如范阳卢氏,有唐一代尤其是自中唐起,中进士者超百人,这一数量令人惊异。 要知道,唐时科举考试中的进士考试是最难的,录取人数又少,卢氏能有此成绩自是借助于家风与知识之厚。但高门大族中亦有始终蔑视科考制度而秉持中古贵族观念的,比如以荫入仕的宰相赵郡李德裕和荥阳郑覃,李德裕“耻与诸生从乡赋,不喜科试”、“尤恶进士”,荥阳郑覃更是建议废除进士制度。 可以说在历史上的大唐,对世家大族的打击非但没有成功,甚至还有助长的苗头,因为不单单有五姓七望,还曾衍生出了新的世家大族,分别是京兆韦氏、河东裴氏、河东柳氏、河东薛氏、弘农杨氏、京兆杜氏。前四个为关中四姓。而京兆韦氏更是“关陇集团”的重要核心成员,河东裴氏则是整个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家族,懿夫百家郡望,四姓为先,天下氏族,莫如裴氏! 如今历史发生了改变,虽然也在打击世家大族,可是在民间,百姓们痛恨世家大族的同时,对其又不免生出向往的心思。 因为一个贵族不单单代表的是荣华富贵,更是代表着一种身份,一种超然的身份,就像李进他们这些移民,在大唐本土,他们永远都没有机会从寒门,晋升为世家大族,但是到了澳洲道,到了这个全新的地方,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居然也有着相同的机会,可以在这个全新的社会体系之下,使他们的家族得到晋升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当李进鼓动他们配合冯毅谋反的时候,这些人会不约而同的跳出来附和的原因了。 只不过,这份期待随着奥府城被薛讷攻陷,杜睿进驻而彻底破灭了,这让他们在心生恐惧的同时,不禁又满腹的不甘。 世家大族梦破灭了,这些人重新意识到,自己不过就是个暴发户,现在他们渴望的不再是门第的荣耀了,而是更为切实一点儿的东西,比如保住自己的xìng命。 在他们看来,李进显然是不同于他们的,因为李进有见识,这是他们永远都比不了的,在这个生死关头,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李进,希望他能助自己脱了这场大难。 李进的脸sè在顷刻间就变换了几番,突然咬着牙道:“依我看,求饶是行不通的,当初杜睿变法,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更何况我等犯下的可是谋反大罪!” 刘家主急道:“那该如何应对!?” 李进道:“杜睿现在不抓,不杀我们,而只是将我们软禁在此处,或许此刻他也在头疼,该怎么处置我们。” 刘家住闻言,道:“对啊!要是当真想要杀了我们的话,只需派一队人马过来,我等还不是要乖乖授首,既然他不杀,那也就是在为难,说起来,澳洲道能发展成现在这番光景,还是多亏了我等,要是他将我们尽数诛杀的话,澳洲道还不变成了和当初我们过来之时一样的蛮荒!” 听刘家主这么一说,顿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李进接着道:“只要他心生迟疑,我们就有办法,杜睿不可能在澳洲道常驻,总归是要回去的,只要他走了,我们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大不了行迹收敛一些也就是了!” 其他人不知道,李进可是有所耳闻,那个收买他的倭人最近可是要在长安做一番大动作,只要杜睿被调回去,澳洲道一样还是他们的天下。 “那我们要不要尽散家资卖命!?”一个人颤声道,很显然是舍不得他的家产。 李进道:“那个倒是不必了,我们要做的就是险中求活,不必对杜睿畏畏缩缩的,他便是定我们谋反大罪,我们只要不认就是了,他还能将我们怎样!?” 刘家主闻言,有些迟疑道:“这个怕是不妥当吧!万一杜睿发起狠来,岂不是误了我们的xìng命!” 李进冷笑道:“你们当真以为杜睿拿我们没办法不成,他如果要我们的钱,你们谁能抗拒得了,他之所以现在不杀我们,为的只是澳洲道!这里毕竟是他主张开发的,当初的移民政策也是他定下来的,他想要的是一个繁荣的澳洲道,这是我们在他眼中唯一的作用,你们既然要我拿主意,就必须听我的安排,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 一声断喝,将李进的话打断了,紧跟着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数百全副武装的唐军冲了进来,而后一人迈步而入,正是杜睿。 一见杜睿,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大吃一惊,一些胆子小的,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脸上乞求活命。 杜睿冷眼扫视着众人,道:“事到如今,你们倒是还有闲暇聚在一起,谈论大事,果然是好兴致啊!” 李进其实也被杜睿的突然到来,吓得够呛,不过此刻他不能示弱,紧咬着牙关,硬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道:“宋国公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杜睿冷笑道:“恕罪!?这一遭你们犯下的罪过,只怕是本帅也饶恕不得了!” 刘家主闻言,连忙跪倒在地,乞求道:“公爷开恩!饶小人一命,小人愿意进献家资,只求保住残命!” 杜睿闻言,看着那刘家主道:“进献家资!只是不知道,你家中的财物,有几许是你辛劳所得,又有多少是你残害人xìng命得来的!” 李进件刘家主被杜睿威吓的就要认罪,连忙道:“宋国公说笑了,我等都是大唐百姓,当初移民来这澳洲道也是宋国公奏请朝廷,订下的章程,我等家资均是终年辛劳做的,何曾害过人的xìng命!” 杜睿见李进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肯认罪,冷笑道:“不曾害人xìng命,那么本帅倒要问一问,你府中后院处的那个虿盆是如何来的,那里面的森森白骨又是何物!?” 李进硬着头皮道:“宋国公,澳洲道草创,诸多艰难,便是刑法苛刻也是在所难免,不过是为了震慑宵小罢了!当年强秦~~~~~~~~~~” “够了!”杜睿今天来可不是和李进饶舌来了,哪里有闲心听他说什么典故,“本帅今rì来,是有话要问你,你若是据实以告,本帅会考虑对你从轻发落,至于你们这些人的罪行,谋反且不算,害民也暂且放在一旁,单单是你们杀了本帅的亲卫,本帅就能要了你们的xìng命!” 没错!就是杜睿的亲卫! 当初杜睿离开奥府城去征缴叛军的时候,就曾命冯照在奥府城内埋伏下人手,见识冯毅,欧阳延嗣等人,结果这些人大多都被冯毅伙同李进这些地头蛇,抓住暗害了。 要不是杜睿进城之后,冯照在李进宅院后的虿盆里发现了线索的话,杜睿的亲卫可就当真死的不明不白了。 杜睿一向提倡的就是依法治国,李进等人虽然可恶,可是杜睿如果找不到证据的话,也难以定他们的罪,而那虿盆之中,杜睿亲卫的遗物,显然就是最好的证据。 李进听杜睿提起他的亲卫,顿时脸sè剧变,前些时rì,要不是他们这些地头蛇从旁协助的话,冯毅想要抓住杜睿安排在奥府城的眼线,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原本以为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居然能被杜睿给察觉了。 “宋国公这是说的什么话,在下何曾杀了宋国公的亲卫,在下一向奉公守法,这等事如何敢为!” 杜睿冷笑道:“本帅知你不会承认,原本本帅要杀你们这些害民逆贼,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不过本帅既然曾修订了大唐律,今rì就让你们死个心服口服!来人!” 杜睿一声令下,登时又有人闯了进来,一人手上拿着的,正是今rì冯照从李进府上虿盆内取来的亲卫遗物,还有两人架着一个满身是伤,形容憔悴的人。 李进见了,登时就好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瘫倒在地,那个人正是他这两天苦寻不见的杜睿亲卫,当初也被他抓住了,不过后来居然逃走,没想到被杜睿给救了。 杜睿看着李进,道:“现在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进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不过方才杜睿也说了,有话要问他,只要他据实以告,杜睿就能放了他,饶他一命,登时急道:“宋国公,公爷!小人认罪,还请公爷饶小人一命,公爷有话要问,小人定然不会隐瞒。” 杜睿见状,点了点头,道:“好!来人!将这些害民恶贼都带下去,本帅有话要问他!” 那些人见状,知道杜睿是要拿他们开刀了,登时纷纷出言哀求。 “公爷!委实不干小人的事啊!都是李进,小人都是受了他的挑唆,公爷!饶命啊!” “公爷!小人也愿认罪,小人也愿认罪!还请公爷开恩啊!” “李进!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就算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那些人喊得再凶也是无济于事了,他们对杜睿没有任何价值,而且就他们犯下的罪行,就是死一百次都够了。 当房间里只剩下杜睿和李进的时候,面对杜睿的威势,李进再也没办法保持从容了,瘫软在地上,浑身上下就好像刚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都湿透了。 杜睿看着李进,好半天才道:“李进!你可知道本帅都要问你些什么?” 李进此刻心中还有着一丝侥幸,低着头,眼神闪躲道:“公爷!小人~~~~小人确实曾犯下过残害百姓,抓捕土人为奴的罪行,还请公爷法外开恩!不过公爷,冯毅谋反,绝非小人蛊惑,乃是~~~~~~乃是冯毅他自家的念头,小人为他效力,也实属被他逼迫,还请公爷明察!” 杜睿闻言,冷笑道:“李进!事到如今,你还心存侥幸,难道你当真以为本帅不知道吗?说!你是如何与倭人勾结,意图颠覆我大唐江山的!” 李进闻言,被吓得几乎都要晕过去了,看着杜睿,连忙辩解道:“公爷!小人实实不曾做过此事啊!” 杜睿冷哼一声,道:“本帅若不是证据确凿,你当本帅会冤枉你吗?” 当初冯照安排人在奥府城,可不仅仅是为了监视冯毅,欧阳延嗣,其中也包括了李进等人,李进rìrì出入冯毅的都督府,杜睿自然也是一清二楚,再联系上此前发生的一些事情,还有那新间锦口误,透露出来的一些消息,杜睿只要稍加思索,就不难想到奥府城内,准确的说是唐人移民当中,也有被天草四郎收买的内jiān。 而这个人只可能是李进,杜睿之所以还愿意到这里,单独见这个李进,就是想要知道那个天草四郎究竟隐藏在大唐的什么地方。 李进见杜睿言之确凿的模样,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灰飞烟灭了,低着头,失魂落魄道:“公爷!事到如今,小人也就不隐瞒了,小人~~~~~小人确实做下过卖了祖宗的事,可是~~~~” 杜睿挥手打断了李进的话,他现在不想听任何解释,人这一辈子,什么都可以卖,唯独有一样,就是不能出卖自己的国家。 在中国,人们对汉jiān的痛恨超过了敌人,敌人可以和好,但对汉jiān绝不宽赦。也就因为如此,从古到今,“汉jiān”两个字的威力非同小可,一旦被挂上汉jiān之名,很容易就会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相对于对于外来的侵略者,人们往往对自己同胞的背叛更加痛恨,这是因为开始的时候报以期望,期望落空而受害受伤了,自然更加痛苦了。 传统的东方文化,一直强调家庭概念、家族概念,这些理念,深入到人们的生活中,人们以大大小小的家庭为单位组成了一个个更大的互相依赖的组织,面对外来威胁的时候,当然希望是齐心协力的抵抗。叛变或是逃亡,都是最可耻的背叛。这就是原则,这就是道义。很多人,平时享受了这种依赖互助的利益,到了有危险的时候,选择了独善己身,甚至助纣为虐,之后还不希望别人指责或者批判,人生天地间,脸上的这张皮是不要了。 从古至今,人们永远讴歌保卫祖国的民族英雄,为国为民的仁人志士,也永远痛恨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祖国利益的汉jiān、卖国贼。在战争结束后之后,对于战犯,他们会被送上绞架。对于够不上战争罪犯的人,一般不会追究个人责任。不过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国家,对于投敌的叛徒,卖国的jiān细,都会加以审判、极刑处死,轻则人人唾弃,加以鄙视。 就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道德观念而言,由于历史悠久,多灾多难,所以人们特别崇拜为祖国奋斗牺牲的民族英雄,尤其是那些“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的悲剧英雄,同时也特别痛恨不知羞耻,认贼作父的卖国贼。这是中国人最敏感的一股神经,谁也触碰不得。 试想一下,倘有同一营垒中人,化了妆,从背后给自己人来了一刀,那么被害的那个人对于这个原本同伴的憎恶和鄙视,很显然那会在真正的敌人之上,因为他在承受着仇恨的同时,还遭遇着背叛,这种打击是双重的。 对汉jiān的痛恨,杜睿自然也是一样,原本杜睿以为,如今大唐鼎盛,汉jiān这个词永远都不会出现在炎黄子孙的头脑当中了,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投靠倭人。 前世杜睿就是个愤青,对那些卖祖求荣的汉jiān,格外的痛恨,每当影视剧里,汉jiān出卖了英雄的画面出现的时候,杜睿就气愤难平,如今眼前居然当真就有一个,杜睿岂能不恨。 杜睿强压着怒气,道:“你是如何投靠倭人的!?据实道来!” 杜睿暂且留着李进,为的就是将那个隐身在大唐朝堂之内的天草四郎给抓出来,这个人一天不除,杜睿就一天不得安宁。 杜睿也隐隐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但是却也不敢肯定,或许这个李进更给他一个更为确切的答案吧! 第三十六章 约法三章 杜睿想要从李进的口中得到关于天草四郎的确实线索,不过很快李进就让他失望了,说到底,李进不过是天草四郎安排在澳洲的一个棋子,如何能得到天草四郎的信任,而且大唐距离澳洲远隔重洋,或许天草四郎都不记得当初他安排了这么一个人。 平rì里,也都是新间锦和李进联系,李进除了知道新间锦是倭人之外,对其他的都是一无所知。 “公爷!小人委实不知那天草四郎是何人?平rì里都是那化名田五郎的倭人与小人联系,公爷!小人说得句句是实,还望公爷明察!”. . 杜睿也知道自己将问题想的太简单了,这个李进摆明了就是个小角sè,说白了充其量也就是个rì本倭寇身边的胖翻译官,他所知道的也必然有限。 杜睿看着李进,此刻他也没有了继续和这个唐jiān说下去的兴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么你对本帅也就没有价值了,你在澳洲道做了不少大恶之事,不单单是对土人,更甚的是对自己的同胞,你的手段也堪称冷酷至极!人既然做了错事,就必须付出代价!现在你去恕罪吧!” 李进越听脸sè变得越是苍白,正要开口求饶,就听到杜睿喊了一声,紧跟着数个全副武装的亲卫便冲了进来,他们看向李进的脸sè也带着利芒。 . . 杜睿身边的亲卫,都是他府上的家人,平rì里整天都在一起,感情自然亲厚无比,这一次居然被李进杀了数人,这些亲卫如何忍得了,要不是没有杜睿的命令,他们早就将李进碎尸万段了。 杜睿摆了摆手,道:“将他和那些罪大恶极的混账东西,都放到一处去,来rì,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众亲卫应了一声,便如狼似虎的上前,将李进给押了起来,李进见状,心中不禁大为惊恐,连连求饶道:“公爷!你答应过小人的,要是小人据实以告的话,就饶了小人的xìng命,公爷!您一言九鼎,不能言而无信啊!” 杜睿看着还在不断挣扎的李进,道:“本帅并没说过要放了你,本帅说的是可以考虑,现在本帅考虑好了,李进!你残害人命,罪无可赦,明rì本帅就要用你的人头,来告慰那些被你害死的人!” 李进知道自己被杜睿给忽悠了,即便是求饶也断无生理,开口便大骂了起来:“杜睿!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押着李进的亲卫见其还敢辱骂自家主人,上去就是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李进的小腹,李进虽然也是苦出身,可是这些年来,荣华富贵,早就将他的身子几乎掏空了,被这么猛的一拳打在了身上,李进几乎喷出血来。 佝偻着身子,双眼怨毒的看着杜睿,他想要痛骂一番,但是巨大的痛苦已经让他张不开口了。 杜睿也不想再和一个快要死的人废话了,摆了摆手,亲卫便将李进拖了下去。 杜睿长叹了一声,看向了北方,那里是大唐的本土,他知道等到他回去之后,在那里还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 次rì清晨,奥府城的街道之上,押送的囚车在五面大锣的开道下,像乌龟一样在太阳将要升到头顶正中的时候,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一刑场! 这一路行来,人生鼎沸! 这一路行来,万人空巷! 昨rì,杜睿便让薛讷贴出了告示,今rì将要处斩李进等四十八人,这四十八人无一例外都是最早来到澳洲道的移民。 同样,也是无一例外,这四十八人的手上都沾染了累廓债,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土人和唐人移民死在他们的手上,如今杜睿要将其处斩,自然是大快人心。 刑场的一端,还有一个奇怪的方阵,他们的四周围站满了唐军将士,似乎是在保护,但更像是看押。 格洛族长站在最前面,冷眼看着那些被羁押在囚车之内,神sè颓唐的人,这些人他并不认识,但是他知道,这些年来,他族人所遭遇的种种噩梦,这些人就是罪魁祸首。 “族长!那个恶魔当真要杀了那些恶人吗?”一个身材高壮的年轻人,小声问道。 格洛族长冷眼看着,道:“看着就是了!先不要说话!” “誰知道他们是不是演戏给我们看!随便抓些人来,杀给我们看,让我们感激他!” 格洛族长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你们没看见那些外来人的表情吗?他们肯定都恨急了那些恶人!” 此次的刑场就是原本都督府前的广场,不过此时的刑场之上,一个高大的行刑台拔地而起,就那么突兀的竖立在平地之上。邢台周围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唐军将士,由内至外,整整五千名唐军将士一层层的组成了十个大小不同的圆圈,把行刑台牢牢包围在了严密的防御之中。 用水泼不湿,针插不进来形容,都一点儿也不为过,只见最里边的两层唐军人手一把弓弩、中间站着的是身着明光铠的飞虎军,再往外看去是两层手持弓箭的唐军将士,最后最外边的士兵每人手中一杆长枪,威风凛凛的把百姓和土人都隔在了距行刑台十丈之外的空地上。 澳洲道的叛乱虽然已经平定,但是杜睿也不敢确信澳洲就没有了天草四郎安排的人,再者李进等人在澳洲经营多年,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亲卫死士。 这时李进等人被从囚车上解了下来,一个个像死狗一样,浑身没有丝毫的气力,任那几个士卒不停的摆布,慢慢的李进等人被架到了邢台之上。 “杀了他!杀了他们!” “就是那个混蛋,祸害了我的女儿!” “杀了他!为我们报仇啊!” 看着从后面押上台李进等人一露面,在场的唐人移民顿时发出了呼喊,手中的杂物也一股脑的飞了上去,押解李进等人的唐军将士见状,赶紧转身就跑,避免殃及池鱼,只是苦了那些刽子手。 “启禀将军,人犯带到!” 薛讷点了点头,也不说话,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 被押上台来的李进看到外围如此多的官兵,不禁一阵失神,心中不由的开始盘算起来自己逃出升天的机会究竟有多大,心中不断的盘算,脑子在不断思考,眼睛在来回的转动着。想来想去最终得到得结果是“十死无生”。 得到这个结果李进毫无意外,这时的他甚至都打消了继续活下去的想法了,因为即使当真上天垂怜,让他有逃出去的机会,只怕杜睿就算是追到了天涯海角,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 杜睿此刻就站在都督府内的一座高楼之上,登高而望,广场上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目之所及,黑压压一片,老百姓的神情中都充满了即将复仇的兴奋。 对李进这种为了荣华富贵,就甘心做倭人走狗的汉jiān,杜睿也是恨之入骨,正是这厮与冯毅等人狼狈为jiān,为祸澳洲道多年,残害百姓,鼓动冯毅谋逆,真真是罪无可赦,李进如今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也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恶贯满盈的应有结果。 薛讷坐在监斩官的位子上,原本这个位子应该是杜睿的,他也不知道为何,杜睿居然非要让他来坐,看着瘫软在行刑台上的李进等人,薛讷也是心恨不已,不过好在他还没忘记了正事,如今可是收复民心的好机会,土人自然是要安抚,但是唐人移民的心更需要挽回。 薛讷稳定一下激动的情绪道:“诸位乡亲父老,当初只身投奔到这澳洲,为的不过是能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事与愿违,诸位不但没能达成所愿,甚至在这里还要过的更加凄惨,这是为何?” 薛讷说着,语调急转而上,遥望四周,见无人作答,便站起身来走到李进等人的身边,指着他们萎靡的身影,眼神中冒出一团怒火道:“就是因为他们这样的无恶不作的宵小之徒,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致使百姓生灵涂炭,妻离子散。而且此等人渣,背后又有某些不自爱的官员为其撑腰,使父老乡亲们敢怒不敢言,当真可恶至极!” 移民们听得此言,心中深以为然,那些受过李进等人乒的人更加难过,想起没能等到这一天,就被李进等人折磨而死的亲朋好友,纷纷痛哭流涕起来。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听了薛讷的话,百姓们更是激愤难平,纷纷大喊了起来。 薛讷见状,道:“这些人罪行累累,罄竹难书,本将军奉大唐澳洲道行军大总管,宋国公之命,监斩这等恶贼,还百姓一个公道!” 薛讷愁容满面,言语之间慷慨激昂,甚是悲壮,百姓们听闻此言,心胸温暖,感动莫名。 薛讷仰望天空,艳阳高照,正当午时,他大步走回公案旁,手拿板签,急声道:“侩子手听令,午时已到,即可行刑!” “啪!” 一支令签像幽魂一样,从薛讷的手中投掷了出来,它在空中肆意的旋转着,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终于还是掉落在了地上。 百姓们听得此话,俱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看着李进等人被砍下头颅的那一个jīng彩的瞬间,看他们的模样,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一排雄壮有力的唐军将士,充当侩子手,一个个肌肉汶起,凶神恶煞,高高的抡起鬼头刀,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狠狠的向李进等人的头颅砍了下去。 百姓们顿时听到那声熟悉的人头落地的“咚”声,可是唯独跪在行刑台最前面的李进那里,百姓们却没有听到声响,抬头一看,只见鬼头刀竟然卡在了李进的脖子上,血顺着刀尖滴落到地上。 这一幕太过恐怖,众人看得瞠目结舌,暗暗心惊,一些胆小的居然被吓得紧闭双眼,身形站立不稳,歪歪倒到的就要掉了下来。 一些女子更是被吓得满面苍白,闭着眼睛,捂着胸口,靠在身旁亲人的身上,有气无力道:“死了没有?” 她们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都是一句:“没死,还得再砍一遍!” 依着唐军的刀法,自然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只不过这些将士深恨李进残杀杜睿的亲卫,有意为之。 此刻李进的颈椎已断,只有几根韧筋牵连着脑袋与躯干,他一时又咽不得气,虽然双目已瞎,仍空洞的盯着侩子手,张口露出半截舌头,仿佛要说什么,却又说不清楚,只是呜呜的几声哀嚎,似乎是想要哀求,结束这种痛苦,只可惜他已经说不出划来,血从口里和嗓管里一起涌出。 行刑的刽子手冷笑一声,再一次抡起鬼头刀,对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又砍了下去。只听得咔咔两声响,鲜血染满了高台,李进的脑袋咕噜噜如皮球一般滚下了下去,众人赶紧闪在一旁,掌声如雷,齐声叫好。 处置了李进等人,杜睿知道自己也该出场了,今天演这么一出血腥的戏码,关键为的可是那些土人。 杀了李进等人,唐人移民的民心已经重新归附,他们原本就是大唐百姓,只要杜睿能代表朝廷,给他们一个公道,他们自然不会再生事端。 可是最难办的是那些土人,这些土人才是大唐安定澳洲道的关键,如果土人不肯归心的话,只怕等到杜睿离开之后,澳洲依然不会太平。 杜睿出了都督府们,直接上了行刑台,李进等人的尸体已经被收走了,只留下了斑斑血迹,杜睿也不在乎,直接站到最前面,看着台下的百姓和土人。 “诸位!澳洲道孤悬海外,朝廷鞭长莫及,致使冯毅,欧阳延嗣,李进等人为虎作伥,残害生灵,如今本帅既然到此,自然要为你们主持公道,本帅代圣天子与你们约法三章,从今rì之后,有胆敢杀人者抵命,伤人者刑,及盗者抵罪!从今以后,不论是唐人移民,还是澳洲当地土人,我大唐都将一视同仁,视为我大唐子民。” 杜睿同澳洲土人约法三章,顿时让在场的土人欢呼了起来,方才眼看着李进等人被处决,他们虽然痛快了,可是心中对杜睿却并不如何信服。 不过听到杜睿约法三章,他们顿时放下了悬着的心,毕竟此刻他们还都是唐军的俘虏,杜睿会如何处置他们,他们自己的心里也没底,不过此刻,他们放心了。 土人之所以聚众叛乱,不过就是为了活下去,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唐军的对手,要不是冯毅,李进等人逼迫过甚的话,他们也不会铤而走险。 杜睿看着欢呼的土人,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些土人还未脱蛮荒,若是用严苛的法律去规范他们的话,根本难以起到任何效果,与其劳心劳力的去治理这些土人,倒不如用更加粗放一些的方式去对待。 就像当初汉高祖刘邦一样,刘邦约法三章,定鼎关中,进而取得了天下,其关键就在于一个人心,杜睿想要让大唐在澳洲道站稳脚跟,一味的回避土人,根本就不行。 如果杜睿也像冯毅一样,极力的压榨土人,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不断加深唐人和土人的矛盾,只怕到时候澳洲道可就遍地烽火了。 历史上刘邦进入咸阳后,部下诸将见到秦宫室中的珍奇玩好、金银财宝,不禁眼花缭乱,馋涎yù滴。惊奇之余便肆无忌惮地你争我夺,闹得不可开交。一时间,咸阳城中混乱不堪。一贯好酒及sè的刘邦也以征服者的姿态,大摇大摆的走进秦宫室,面对不可胜数的帷帐珠玉重宝和数以千计的后宫美女,也不禁贪婪地想止宫休舍,体验一下做关中王的滋味。 好在刘邦手下诸将中还有头脑清醒的人,不断地提醒着他。 比如,樊哙对他说:“沛公,你是打算将来统一天下,还是打算占有这些财富,只做一个富翁而已?珠宝玉器和美人妇女都是秦所以亡天下的原因,你怎么能留在宫中呢?应该赶快还军灞上。” 但刘邦此时正沉迷于胜利之中,根本听不进樊哙的话。 张良听说此事后,也对他说:“秦为无道,沛公你才得以至此。这和暴秦有什么两样呢?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希望你能听从樊哙的劝告。” 在樊哙和张良的苦苦劝说之下,刘邦这才醒悟过来,封秦重宝财物府库,还军灞上。 刘邦还军灞上后,便召集诸县父老豪杰,向他们发布安民告示:“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吾与诸侯约,先入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者刑,及盗抵罪。余悉除去秦法。诸吏人皆案堵如故。凡吾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无恐!且吾所以还军灞上,待诸侯至而定约束耳。” 高祖约法三章,使得秦人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飨军士,而刘邦则辞让不受,说:“仓粟多,非乏,不yù费人。” 这样一来,人又益喜,他们终于消除了对刘邦的怀疑和戒备,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正当刘邦在灞上约法三章时,项羽也已扫平河北,率诸侯的40万联军和秦将章邯的20万降军一路浩浩荡荡地渡河进抵新安。由于诸侯联军中的士兵从前大多曾被秦征发到关中服徭役,轻折辱秦吏卒,这样,项羽部下的两部分军卒中间,便产生了很深的隔阂和猜忌。 秦降卒们担心,万一入关后不能取胜,项羽虏吾属而东,秦必尽诛吾父母妻子,项羽听说此事,不但没有想办法安抚,反而害怕这些秦吏卒人心不服,到关中后无法约束,会出乱子,便在一夜之间将20万降卒统统活埋在新安城南,只留下降将章邯、司马欣和董翳三人,从而造成了自公元前260年秦将白起在长平坑杀赵40万降卒以后的第二次大惨案。 刘邦约法三章,定鼎关中,而项羽暴虐嗜杀,大失民心,这也为后来的楚汉争霸,项羽灭亡埋下了伏笔。 杜睿不想学项羽,以霸道对待澳洲的土人,澳洲的安定,其关键就在于土人和唐人移民的关系,想要让双方和平相处,杜睿能选择的就只有安抚。 历史上刘邦的约法三章是迎合百姓切身利益的举措,很快便为刘邦赢得了民众的信任与拥戴。刘邦对于扮演仁义之师的角sè似乎颇有天赋,不但赚得满堂彩,更重要的是,为后来战胜项羽打下了坚实的群众基础。 在冷兵器时代,战争的胜负基本上是由民心的向背决定的,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在政治实践中,了解民情,顺应民意,抚慰民心,唯有世事练达的政治家才能做得到。 刘邦显然就是这样的政治家。他一入咸阳,就废除繁杂残酷的秦律,颁布‘约法三章’,赢得了人民的信任和拥护,他得到了天下。项羽不是,他失去了天下。 刘邦率军进入咸阳时,咸阳城中一片混乱。刘邦手下的将领争着跑到藏有金银珍宝的官府,一块儿瓜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棘手的就是对投降的子婴怎么办。将领们纷纷要求让子婴血债血偿。 最终,刘邦决定把子婴交给相关部门拘押看管。如何处置子婴这件事情其实很具有挑战xìng,刘邦以“宽人律己”为由,说服众人,保住了子婴一条命。这样做的社会效益远大于逞一时之快的即时效应,从而也彰显了刘邦比较成熟的政治智慧。 搞定秦王子婴的事情之后,刘邦终于有机会参观一下咸阳秦宫。时年51岁的刘邦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金碧辉煌的宫殿。无数奇珍异宝,数以万计的绝sè美女,名贵的良驹猎犬,令他眼花缭乱心驰神往。刘邦一时难以抑制激动之情,决定当晚在秦宫下榻。后来在樊哙张良的劝告下,刘邦决定离开秦宫,还军灞上。 秦帝国灭亡的根本原因在于民心尽失。刘邦入关后,努力争取民心成为他必须做的功课,于是才有了约法三章。 《吕氏chūn秋》中写道:“墨者之法曰:‘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此所以禁杀伤人夫禁杀伤人者,天下之大义也。” 根据《汉纪》,“约法三章”的内容应包括三项,三种罪行,三种处罚,即犯杀人罪的要处以死刑,致伤他人的要受肉刑惩罚,偷盗者则受与罪行相应的处罚。 “约法三章”树立起了新政权威严天下、取信于民的形象,也奠定了汉高祖刘邦的历史地位,对后世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和作用。由此可见,刘邦领导地位的确立,是历史与人民的选择,是时代的要求。 “约法三章”给刘邦增加了不少印象分,他深知打铁还须趁热,于是派人与秦国官吏去到地方各县各乡发布安民告示。百姓们看了告示就像吃了定心丸,自然都很高兴,争相拿来酒肉慰问刘邦的军队。 面对人们的热情,刘邦委婉地表示了拒绝,并对众人说:“我们的军粮足够多,不能给大家再添麻烦。” 刘邦的这番话说不清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不过效果很明显,直接导致其人气爆棚,关中百姓都“唯恐刘邦不当秦王”。 争取民心的工程暂告一个段落,约法三章是此工程的核心措施,也是刘邦最值得称道的举措。他抓住了秦国失掉民心最重要的原因:暴.政和苛法。在这样的双重枷锁下,百姓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忍字头上一把刀,忍无可忍之时便是动刀反抗之际,大泽乡起义就是这样被逼出来的。 那么,“约法三章”,其价值又该如何评定呢?第一,化繁为简。秦国的法律不但严苛而且繁复,诸如“诽谤者族,偶语者弃市”,这样的条文让人的神经随时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脑袋。 而刘邦的“约法三章”实际cāo作xìng其实很差,杀人的情况千奇百怪,伤人的情况纷纭万象,其间是非曲直又该如何界定,仅用“杀”和“抵罪”来描述实在不明不白。可正因为这样的“不明不白”一下子让关中百姓从长期受压的jīng神困境中解脱了出来。给予期盼已久的一点zì yóu,足以让关中百姓感激涕零。 第二,双向制约。和秦律不同,“约法三章”既对平民百姓有约束力,也对入关的义军有约束力。改朝换代的动荡时刻,最容易出现社会秩序紊乱的状况。刘邦严格要求义军遵纪守法,以求尽量确保关中地区的社会秩序正常,同时也向百姓们展示出值得信赖的新军形象。 第三,废止连坐。秦律中的连坐,令人闻风丧胆。“约法三章”废除了连坐,改用“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形式,只惩戒罪者,不涉及其家人,这样的设定无疑更加人xìng化,更深得人心。 刘邦用约法三章,将饱受秦国严苛刑法折磨的关中百姓的民心彻底收复,如今杜睿也用了这一招,同样也让那些散漫惯了的土人欢喜不已。 这些土人懒散惯了,最受不了的就是约束,与其制定刑法,规范他们,倒不如给他们真正的zì yóu,这样一来,他们对大唐成为这片土地主人的抵触,自然将会大大的降低。 不得不说,杜睿走了一步好棋,一下子就将澳洲道最难解的一道题给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一旁的薛讷看的目瞪口呆。 原本薛讷以为,要解决澳洲道的事情,绝对不会是意见容易的事情,至少短时间内绝对没有可能,说不得他们这些人还要在澳洲道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用以镇守地方,防止土人再生事端。 可是他没想到,杜睿居然轻描淡写的就让土人归心了,而且所用的居然还是这么简单的一道计策,薛讷身为薛仁贵的独子,也称得上是家学渊源了,汉高祖约法三章的故事,他自然那知道,而且耳熟能详,可是如今杜睿照搬照抄,居然轻松的就解决了那么棘手的问题。 此时台下已经欢呼声响成了一片,薛讷悄悄的走到了杜睿的身旁,小声笑道:“舅舅果然好手段,居然这般容易,就让土人归心!” 杜睿也是微微一笑,道:“你这小子,你只看见了容易,却不知道这背后的辛苦!你当嘴上说说约法三章,就能让澳洲道从此长治久安不成。” 薛讷奇道:“那还能如何?难不成那些土人还会不安分!?” 杜睿道:“此后的事,土人是否能当真归心于大唐,并不在土人,而在唐人!若是唐人真心对待土人,信守承诺,土人自然归心,可若是,朝令夕改,不能处理好与土人的关系,一样会遗患无穷。” 事实上,刘邦在统一天下之后,就觉得“三章之法,不足以御jiān”,于是命萧何定律,恢复六篇,另外又增加了三篇,总共九篇了,后来叔孙通又增“傍章十八篇”,到了汉武帝,张汤增加《越宫律》二十七篇,赵禹增订《朝律》六篇。 这时汉朝的法律篇章就达到了60篇,是秦朝的10倍了,这还不包括当时的令甲300余篇。而为这些律法所作的司法解释那就更多了,后来的《晋书》记载,当时“凡断罪所当由用者,合26272条,773万余言”。“言数益繁,览者益难。”执法者看都不一定看得完,更别说熟练运用了。法律总是不断健全完善的,内容多了条款细了,那是法律的进步,也是人类社会的进步。照这点看,刘邦的“约法三章”,应该属于违反常规的cāo作,说到底,不过就是一时收买人心之术罢了。 但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照搬照抄的,刘邦和他的继任者所面对的是已经进入了文明社会的华夏民族,可是如今澳洲道上虽然有了不少的唐人移民,但是主体还是依旧处在蒙昧之中的当地土人,如果朝令夕改的话,极有可能会激起土人的反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事情到这里可不是结局,甚至都称不上是告一段落,只不过是刚刚开始,镇压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只会更加麻烦。 首先,杜睿要面对的问题,就是澳洲道接下来交给谁来治理,如今长安那边,杜睿实在是不放心,毕竟一个天草四郎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杜睿如果不回去的话,怕是没有人能制的住他,显然杜睿是不能留下的,剩下的还有谁,薛讷?这个自然也不行,薛讷虽然颇具将才,可是让他治理澳洲道,显然他的能力还不足。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杜睿一边在忙着恢复澳洲道各地的生产和民生,并且还要命人打造船只,准备回返,毛亮的船队被冯毅一把火烧了大半,澳洲道原有的船只又不足以将大军全部运送回大唐,就是这么忙,杜睿一边还要头疼这个问题,以至于他都顾不上派人去海上寻找宝钗和杜学武,还是杜平生放心不下,派了一支船队去寻找,转眼之间,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突然这一天,有人入内禀报,薛言港迎来了一支船队,杜睿闻听此言,也是一愣,连忙命人备马,带着杜平生等人到了薛言港。 等杜睿到时,船上的人已经登岸,杜睿见了,不禁心中一阵狂喜,因为他这一次迎来的居然是宝钗和杜学武,让他更为惊喜的是,还有狄仁杰。 原来,那一rì狄仁杰自离开大观园南下,rì夜兼程到了泉州,寻到了韦铄,备说分明之后,韦铄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派人找来了正准备前往室利佛逝贸易的朱杰,陈友二人,商量了一番之后,陈友,朱杰连夜准备了大船,将杜家商社的jīng锐水手全部带上,便向澳洲驶来。 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毕竟陈友,朱杰二人也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这大海的脾气,他们二人最是熟悉不过了。 在经过所罗门群岛的时候,居然意外的遇上了,从澳洲逃出,正在那里避难的宝钗和杜学武一行人,于是才有了现在众人重逢的场景。 宝钗那一rì被毛亮和薛讷拼死护着逃走,在大海上漂流了十几天的时间,最终到了所罗门群岛,她又不像杜睿那样,能将全世界的地理都装在心里,如何能够分辨得出东西南北,海船有被风浪侵袭,无法航行,她原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杜睿了,没想到否极泰来,居然还有冲锋的一天。 此刻宝钗也抛开了矜持,一见杜睿,便快步跑了过来,扑到了杜睿的怀中,众人见状,连忙转身回避。 狄仁杰原本以为澳洲道的形式十分危机,冯毅,欧阳延嗣叛乱,毛亮战死,定然已经到了糜烂的地步,原本前两天就已经到了澳洲的附近,却也不敢轻易靠近,毕竟他虽然也曾跟在杜睿门下学过兵法,但是和冯毅,欧阳延嗣这两个师兄比起来,那是要差的远了,陈友,朱杰又非将才,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今rì靠岸,这还是宝钗逼迫的,宝钗担心杜睿有事,如何能置身事外,只是众人没想到的是,澳洲道的事已经解决了,一切的变得风平浪静。 杜睿抱着宝钗,笑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和学武能脱险,这可是件大喜事啊!” 宝钗道:“夫君!妾身无能,害的夫君担心了!”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愧疚,他终rì里只想着如何才能稳定澳洲道,居然都将宝钗失踪这件事扔到了一边,确实不该,更何况宝钗对他如此情深意重,杜睿却有些薄情了。 杜睿连忙安慰道:“好了!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又说了一阵,安抚好宝钗,杜睿又走到了杜学武的身旁,这孩子虽然早熟,但终归年纪尚小,此番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波折,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孩儿拜见爹爹!”杜学武还是一如既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杜睿见状,也不禁点了点头,有了这么一番磨难,杜学武看上去更加成熟了些,心xìng也磨练的更加坚韧了。 “好!学武!临危不乱!誓死不降,你总算是没有坠了为父的声名!”对杜学武的表现,杜睿确实值得欣慰。 安慰了杜学武两句,杜睿接着又走到了狄仁杰的面前,看着满脸风霜,一身疲惫的狄仁杰,杜睿道:“怀英!此番辛苦了!” 狄仁杰看到杜睿无事,也是一阵后怕,毕竟此前听了宝钗的描述,狄仁杰也知道杜睿当时的处境,定然十分危险,他之所以迟迟不敢靠岸,一方面是觉得杜睿不可能被冯毅击败,另一方面,也是想想出一个更为妥善的办法,原本他还担心杜睿会误会他,但是此刻见了杜睿的面,看杜睿的表情,听着杜睿的语气,狄仁杰知道还是自己想多了。 “恩师能平安无事,学生便大感安慰了,如何还敢说辛苦二字!” 杜睿一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心中一颤,道:“怀英!此番你怎的会来澳洲?莫不是朝中发生了大事!” 狄仁杰闻言,脸sè顿时暗淡了下来,低着头,好半天才道:“恩师!是~~~~~~是圣上!” 杜睿闻言,一颗心几乎都要跳了出来,急道:“圣上!圣上怎的了!?” 狄仁杰也不想隐瞒,他此番前来,为的就是请杜睿回去,扶保大唐的江山社稷,便叹息道:“圣上怕是遭了恶人的毒手了!” 第三十七章 新澳洲 李承乾被人暗害,杜睿听到这个消息,只感觉脑中就好像响了一个炸雷般,李承乾可是大唐皇帝,他统治着的是天下疆域最为庞大,实力最为强横的帝国。万一李承乾不在了的话,太子李弘年纪幼小,还不足以肩挑江山社稷之重,后宫之中,武京娘野心勃勃,朝堂上还有一个处心积虑,要谋篡大唐江山的天草四郎,两厢鼓动,那岂不是真的要天下大乱了。 杜睿这些年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的奔波,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希望能让大唐的江山社稷的永固,天下黎民百姓康泰吗? .. 若是李承乾当真不在了,那该如何是好,如今他远在澳洲道,就算是即可返回长安,只怕武京娘,或者天草四郎那边已经布局完全了,这么多年的辛苦,或许真的就要付之东流了。 杜睿的脑子此刻也乱成了一团麻,李承乾身为一国之君,在皇宫之中都能遭了小人的暗算,这简直就是一个大笑话。 杜睿的心中悲苦,一想到当年和李承乾相交莫逆,也不由得悲从中来,虽然两个人名为君臣,但是这些年来杜睿之所以不计代价,不要求回报的帮助李承乾,那是因为一直以来杜睿都将李承乾当作自己的挚友,两人虽然有过矛盾,杜睿虽然也曾被李承乾猜忌过,但是现在细细想来,杜睿却不曾当真怪过李承乾。 狄仁杰见杜睿被惊得脸sè苍白,知道是自己的一时心急,话没有说清楚,忙接着又道:“恩师无需如此,是学生没有把话说清,学生离开长安之时,圣上尚在,而且汝南公主,安康公主,晋阳公主三位师娘,还有武师娘业已前往长安,料想圣上一时无事!” .. 杜睿闻言,心中顿时觉得宽慰了一些,若是汝南公主能去的话,或许还能保住李承乾的xìng命,汝南公主的医术是杜睿亲手传授,虽然在杜睿看来并不算高明,但是和这个时候的医者相比的话,绝对称得上是高手了。 杜睿心中大定,连忙问道:“圣上到底是如何遭了小人的暗算!” 狄仁杰一声叹息,道:“那一rì上朝,圣上突然晕厥,后来听太医说圣上说染上了头风,可是不知怎的圣上用过药之后,居然数rì昏迷不醒,英国公曾入宫探望,回来之后,只是说圣上面sè青黑,嘴角出血,分明就是中了毒的迹象,可是太医院的御医都是多年效力皇家,当是可靠,出了这等离奇的事情,因此英国公,杜师兄和学生这才猜测,圣上怕是被人暗算了,在所用的药中,被人下了毒,英国公担心社稷,这才派学生来此,请恩师返回长安,主持大局!” 杜睿闻言,在心中也盘算了起来,如果李承乾暂时无事的话,他就还有时间,只不过听狄仁杰所言,李承乾如今只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而且身重剧毒,凭杜睿的经验,不难猜到,李承乾中的可能就是水银。 水银这种东西十分常见,道士们炼制丹药,里面都有这种东西,这个时候的人都以为,水银不腐,实用水银,能够达到长生的目的。 当初太宗皇帝就是因为不听杜睿的劝告,服下了含有水银的丹药,结果一命呜呼,从那之后,水银就被列入了禁物之中。 没想到李承乾父子两代人,居然都遭逢了同样的厄运,同样的水银,居然要谋害大唐两代帝王。 狄仁杰又道:“恩师,如今圣上染病,朝中大事皆被皇后掌控在了手中,还有那田迎,弟子原本以为是个青年俊杰之士,没想那厮竟趋炎附势,早早的就投到了皇后的门下,在朝中多为其张目,朝中已经混乱不堪!” 杜睿皱眉道:“怎的?皇后娘娘此刻当真已经按耐不住,有所动作了不成!?” 狄仁杰忧心忡忡道:“确实如此,圣上一病倒,皇后便大肆提拔她的人,还有武家的几个小子,武承嗣年纪不过十岁,就因是皇后的亲族,被敕封为侯爵,名列太子千牛卫,还有武三思,武懿宗,俱都是鸡犬升天,朝中乌烟瘴气,正值者不敢言,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却骤升高位,恩师若是再不还朝的话,只怕这江山社稷都不为李氏所有了!” 杜睿可没想到局势居然已经混乱到了这个地步,而且他没想到的是武京娘居然和天草四郎勾结到了一起,他原本就已经想到了田迎就是天草四郎,只是缺少证据罢了。 最让他没想到的是,武京娘居然如此疯狂,而且走上了和历史上武媚娘同样的一条路,历史上的武媚娘就是在高宗病倒之后,大肆揽权,提拔亲族,最终攫取了大唐的政权,变唐为武周,现在武京娘所做的一切和历史上的武媚娘何其相似。 杜睿知道,现在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尽快返回长安,赶在李承乾驾崩之前,只要他能赶回去,那一切就还有转机,否则的话,他也就只能破而后立了。 “怀英!事不宜迟,为师这边返回长安!” 狄仁杰闻言大喜,原本他还有些担心杜睿对李承乾有怨,再加上多年不理朝政,早已经心灰意冷,生怕请不动杜睿,现在一看,他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 杜睿的心里始终都装着大唐的江山社稷,这一点,就是狄仁杰自问都比不了。 “恩师准备何时出发!?” 杜睿沉吟了一阵,突然看向了狄仁杰,道:“怀英!为师在这澳洲道,还有一事放心不下,不知道你可否愿意为为师分忧!?” 狄仁杰闻言,忙道:“恩师有事只管吩咐,弟子莫敢不从!” 杜睿点了点头,道:“好!那你跟着为师来!” 杜睿刚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又看向了杜学武,心中一阵踌躇,最后还是咬牙下定了决心,道:“学武!你也过来!” 杜学武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脸上满是欢喜之sè,紧跑了两步,跟在杜睿的身后,被杜睿抱上了马,一起朝着奥府城而去。 到了奥府城,杜睿直接带着狄仁杰和杜学武两人进了书房,书房之中,最招眼的就是那张杜睿最近绘制的澳洲全图。 杜睿让两人坐下,道:“怀英,学武,你二人来看,这便是澳洲道,其面积比之大唐的中原都要广袤,可是如今这里却是地广人稀,虽然朝廷移民数年,可是澳洲道的人口,就算加上当地的土人,也未能超过百万!如今澳洲道最紧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处理唐人移民和当地土人之间的关系,处理得好,澳洲道便能获得长期稳定的发展时机,若是处理不好,澳洲道的前景堪忧!” 狄仁杰听着,心中也不由自主的盘算了起来,该如何应对杜睿所说的问题,这是他的本能,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就多加思考。 杜睿接着说道:“此前冯毅糊涂,只知道一味的镇压,致使土人聚众作乱,澳洲道遍地烽火,如今冯毅已死,然澳洲道的事情,却未完全解决,为师与土人约法三章,让其暂时收心,可是现在却需要一个人能将为师的安抚政策执行下去。” 狄仁杰闻言,这下是彻底明白了杜睿将他叫过来的意图了,原来杜睿是想要将他留在澳洲道,一想到这个,狄仁杰也不禁犹豫了起来。 狄仁杰眼下虽然位小官卑,不过只要杜睿能将长安发生的大事解决,重新让大唐恢复安定的话,他身为杜睿的弟子,前途定然无可限量。 回返大唐,狄仁杰极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身居高位,然后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一旦留下来的话,那可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去了。 荒蛮的澳洲和繁华的大唐自然无法相比,甚至可以说一边是天上仙境,一边就是九幽地狱,留在这里的前途也充满了未知数,将来究竟如何,谁都说不清楚,甚至一个处理不好,xìng命都有可能扔在这里,做个客死异乡的孤魂野鬼。 可是这毕竟是杜睿的希望,方才听杜睿的语气丝毫没有逼迫他留下的意思,一切听凭他自己决定,可越是如此,狄仁杰的心里就越是难以决定。 杜睿是他的恩师,从他几岁开始,就将他收入门墙,悉心教导,这么多年以来,杜睿对他的期望之高,他自然能感觉得到。 拒绝的话,狄仁杰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可是留下来的话,他的梦想,他的前程,或许就全都完了。 狄仁杰的犹豫,内心的挣扎,杜睿都看在眼里,他确实不想逼迫自己最看重的弟子,毕竟狄仁杰的前途如何,熟悉历史的杜睿一清二楚。 历史上的狄仁杰应试明经科,从而步入仕途。从政后,经历了唐高宗与武则天两个时代。初任并州都督府法曹,转大理丞,改任侍御史,历任宁州、豫州刺史、地官侍郎等职。 狄仁杰为官,如老子所言"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为了拯救无辜,敢于拂逆君主之意,始终保持体恤百姓、不畏权势的本sè,始终是居届堂之上,以民为忧,后人称之为"唐室砥柱"。 狄仁杰任掌管刑法的大理丞,到任一年,便处理了前任遗留下来的一万七千多件案子,其中没有一人再上诉伸冤,其处事公正可见一斑,后人据此编出了许多jīng彩的传奇故事,连荷兰也有人以此为题材,编了一本《大唐狄仁杰断案传奇》。 狄仁杰出生于一个官宦之家。祖父狄孝绪,任贞观朝尚书左丞,父亲狄知逊,任夔州长史。狄仁杰通过明经科考试及第,出任汴州判佐。时工部尚书阎立本为河南道黜陟使,狄仁杰被吏诬告,阎立本受理讯问,他不仅弄清了事情的真相,而且发现狄仁杰是一个德才兼备的难得人物,谓之“河曲之明珠,东南之遗宝”,推荐狄仁杰作了并州都督府法曹。 在此任内,狄仁杰通晓了吏治、兵刑等封建典章和法律制度,这对他一生的政治活动都有重大影响。 唐高宗仪凤年间,狄仁杰升任大理丞,他刚正廉明,执法不阿,兢兢业业,一年中判决了大量的积压案件,涉及到1.7万人,无冤诉者,一时名声大振,成为朝野推崇备至的断案如神、摘jiān除恶的大.法官。 为了维护封建法律制度,狄仁杰甚至敢于犯颜直谏。仪凤元年,武卫大将军权善才误砍昭陵柏树,唐高宗大怒,命令将其杀死。 狄仁杰奏罪不当死,唐高宗疾言厉sè地说:“善才斫陵上树,是使我不孝,必须杀之!” 狄仁杰神sè不变,据法说理:“犯言直谏,自古以为难。臣以为遇桀、纣则难,通尧、舜则易。今法不至死而陛下特杀之,是法不信于人也,人何措其手足!今陛下以昭陵一株柏杀一将军,千载之后,谓陛下为何主?此臣不敢奉制杀善才,陷陛下于不道。” 最终迫使唐高宗改变了主意,赦免了权善才的死罪。 不久,狄仁杰被唐高宗任命为待御史,负责审讯案件,纠劾百官。任职期间,狄仁杰恪守职责,对一些巧媚逢迎,恃宠怙权的权要进行了弹劾。 调露元年,司农卿韦弘机作宿羽、高山、上阳等宫,宽敞壮丽。狄仁杰上奏章弹劾韦弘机引导皇帝追求奢泰,韦弘机因此被免职。 左司郎中王本立恃恩用事,朝廷畏之。狄仁杰毫不留情的揭露其为非作歹的罪行,请求交付法司审理。 唐高宗想宽容包庇王本立,狄仁杰以身护法:“国家虽乏英才,岂少本立辈!陛下何惜罪人以亏王法。必yù曲赦本立,请弃臣于无人之境,为忠贞将来之戒!” 王本立最终被定罪,朝廷肃然。后来,狄仁杰官迁度支郎中,唐高宗准备巡幸汾阳宫,以狄仁杰为知顿使,先行布置中途食宿之所。并州长史李冲玄以道出妒女祠,征发数万人别开御道。 狄仁杰说:“天子之行,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之害耶?” 俱令作罢,免除了并州数万人的劳役。 唐高宗闻之赞叹说“真大丈夫矣!” 武则天垂拱二年,狄仁杰出任宁州刺史。其时宁州为各民族杂居之地,狄仁杰注意妥善处理少数民族与汉族的关系,“抚和戎夏,内外相安,人得安心”,郡人为他勒碑颂德。 杜睿想要将狄仁杰留在澳洲道理事,就是因为看中了狄仁杰在历史上善于调和少数民族与汉族关系的能力,当然还有狄仁杰的爱民。 是年御史郭翰巡察陇右,宁州歌狄刺史者盈路,郭翰返朝后上表举荐,狄仁杰升为冬官侍郎,充江南巡抚使。狄仁杰针对当时吴、楚多yín词的弊俗,奏请焚毁祠庙1700余所,唯留夏禹、吴太伯、季札、伍员四祠,减轻了江南人民的负担。 后因武承嗣诬陷狄仁杰谋反,狄仁杰被贬彭泽,在彭泽令任内,狄仁杰勤政惠民。赴任当年,彭泽干旱无雨,营佃失时,百姓无粮可食,狄仁杰上奏疏要求朝廷发散赈济,免除租赋,救民于饥馑之中。 狄仁杰在后世的一些影视剧当中,都是以一个大.法官的形象出现,但事实上狄仁杰在军事上也颇有作为。 在历史上,万岁通天元年十月,契丹攻陷冀州,河北震动。为了稳定局势,武则天起用狄仁杰为与冀州相邻的魏州刺史。狄仁杰到职后,改变了前刺史独孤思庄尽趋百姓人城,缮修守具的作法,让百姓返田耕作,迷惑契丹,契丹部闻之引众北归,使魏州避免了一次灾难。 当地百姓歌颂之,相与立碑以记恩惠。不久,狄仁杰升任幽州都督。狄仁杰的社会声望不断提高,武则天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赐给他紫袍、龟带,并亲自在紫袍上写了“敷政木,守清勤,升显位,励相臣”十二个金字。 杜睿想要狄仁杰留在澳洲道,还有一个关键的原因,那就是狄仁杰对大唐的忠贞。 狄仁杰在历史上最为显赫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武周一朝,当时武家势大难制,然而狄仁杰却不畏惧强权,始终都对李唐皇室忠贞不二。 神功元年十月,狄仁杰被武则天招回朝中,官拜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加银青光禄大夫,兼纳言,恢复了宰相职务,成为辅佐武则天掌握国家大权的左右手。 此时,狄仁杰已年老体衰,力不从心。但他深感个人责任的重大,仍然尽心竭力,关心社会命运和国家前途,提出一些有益于社会和国家的建议或措施,在以后几年国家的社会政治生活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圣历元年,武则天的侄儿武承嗣、武三思数次使人游说太后,请立为太子。武则天犹豫不决。狄仁杰以政治家的深谋远虑,劝说武则天顺应民心,还政于庐陵王李显。 当时,大臣李昭德等也曾劝武则天迎立李显,但没有为武则天接受。对武则天了解透彻、洞烛机微的狄仁杰从母子亲情的角度从容地劝说她:“立子,则千秋万岁后配食太庙,承继无穷;立侄,则未闻侄为天子而附姑于庙者也。” 武则天说:“此联家事,卿勿预知。” 狄仁杰沉着而郑重地回答:“王者以四海为家。四海之内,孰非臣妾?何者不为陛下家事!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义同一体。况臣位备宰相,岂得不预知乎?” 最终,武则天感悟,听从了狄仁杰的意见,亲自迎接庐陵王李显回宫,立为皇嗣,唐祚得以维系。 狄仁杰因此被后世历代的政治家、史学家称为有再造唐室之功的忠臣义士。 圣历元年秋,突厥南下sāo扰河北。武则天命太子为河北道元帅、狄仁杰为副元帅征讨突厥。时太子不行,武则天命狄仁杰知元帅事,亲自给狄仁杰送行。 突厥默啜可汗尽杀所掠赵、定等州男女万余人退还漠北,狄仁杰追之不及,武则天改任他为河北道安抚大使。 面对战乱后的凋残景象,狄仁杰采取了四条措施:一、上疏请求赦免河北诸州,一无所问,使被突厥驱逼行役的无辜百姓乐于回乡生产。二、散粮运以赈贫乏。三、修驿路以济旋师。四、严禁部下侵扰百姓,犯者必斩。很快恢复了河北的安定。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狄仁杰的公正,举贤不避亲,任能不避仇,在历史上,有一次武则天要宰相狄仁杰物sè一个尚书郎人选。狄仁杰毫无顾忌地推荐了自己的长子狄光嗣。武则天采纳了他的意见,任命狄光嗣为地官员外郎。 狄光嗣到任后,非常勤政爱民,不贪不暴,得到多方面的赞扬。武则天知道后,非常高兴地说:“狄仁杰不避嫌疑,敢于举荐自己有真才实学的儿子为官,这才是将相之德啊!” 狄仁杰的次子狄景晖,初为官时比较谨慎,然而随着官位的不断晋升,就变得不能约束自己。特别是狄景晖升任魏功参军以后,更是行为放.荡,贪财好sè,乒百姓,激起当地群众的严重不满。 身为宰相的狄仁杰察觉后,断然罢免他的官职。很多大臣都为狄景晖求情,希望狄仁杰给儿子一个改错的机会。但狄仁杰坚持贬子宫职的态度不变,并教育儿子说:“贤者当举,贪暴当罚。这是用人之道,兴邦之法。” 狄仁杰如此举子贬子,公道正派,在当时朝廷上下传为佳话。后人也当作传奇故事加之广泛传播。 久视元年,狄仁杰升为内史。这年夏天,武则天到三阳宫避暑,有胡僧邀请她观看安葬舍利,奉佛教为国教的武则天答应了。 狄仁杰跪于马前拦奏道:“佛者,夷狄之神,不足以屈天下之主。彼胡僧诡橘,直yù邀致万乘所宜临也。” 武则天遂中道而还。是年秋天,武则天yù造浮屠大像,预计费用多达数百万,宫不能足,于是诏今天下僧尼rì施一钱以助。 狄仁杰上疏谏曰:“如来设教,以慈悲为主。岂yù劳人,以在虚饰?比来水旱不节,当今边境未宁。若费官财,又尽人力,一隅有难,将何以救之?” 在狄仁杰为相的几年中,武则天对他的信重是群臣莫及的,她常称狄仁杰为“国老”而不名。狄仁杰喜欢面引廷争,武则天“每屈意从之”。狄仁杰曾多次以年老告退,武则天不许,入见,常阻止其拜。 武则天曾告诫朝中官吏:“自非军国大事,勿以烦公。” 久视元年,狄仁杰病故,朝野凄恸,武则天哭泣着说“朝堂空也”。赠文昌右丞,谥曰文惠。唐中宗继位,追赠司空。唐睿宗又封之为梁国公。 纵观历史上狄仁杰的一生,可以说是宦海浮沉。作为一个封建统治阶级中杰出的政治家,狄仁杰每任一职,都心系民生,政绩卓著。在他身居宰相之位后,辅国安邦,对武则天弊政多所匡正。狄仁杰在上承贞观之治,下启开元之治的武则天时代,堪称一代良相。 可以说历史上的狄仁杰能够凭借自身的才能入阁拜相,如今有了杜睿的教诲,扶植,如果能够一道回返长安的话,狄仁杰的前程绝对不可限量。 将狄仁杰留在澳洲道,杜睿也是犹豫再三,可是澳洲道的情况太过复杂,留在这里主政的官员不但要求清正廉洁,宽厚爱民,还要求其能处理民.族.矛.盾,又要有一定的军事才能,这个人选,杜睿再三考虑,也就只有狄仁杰是最为适合的。 不过狄仁杰如果不愿意的话,杜睿也不会勉强,毕竟狄仁杰回长安的话,也能对大唐的稳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杜睿不说话,狄仁杰也在犹豫,从本心来讲的话,他不想留在这里,毕竟中原繁华,而且更能接近大唐的权利中枢,对他rì后的发展大有好处。 可是狄仁杰又不忍心拒绝,他希望能为自己的恩师杜睿分忧,而澳洲道现在明显绊住了杜睿的手脚。 最终在思考了一番之后,狄仁杰还是下定了决心,道:“恩师既然有所拆迁,弟子莫敢不从。” 狄仁杰想明白了,留在澳洲道,或许他一生就要在此蹉跎,他的理想难以得到实现,不过留下来也有留下来的好处,至少在这个一穷二白的地方,他的才华能得到全面的施展,他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打造一个全新的澳洲道,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留下来,能够让杜睿安心,能够让杜睿腾出手脚,将jīng力全都集中在长安那边。 杜睿见狄仁杰答应了,他的心里反倒有些后悔了,毕竟狄仁杰的才华是得到历史检验的,将这么一个名相之才放在这个蛮荒的地方,确实残忍了一些,不过现在,无论是他,还是狄仁杰,他们师徒首先要考虑的还是大局为重。 杜睿叹息了一声,道:“怀英!不是为师心狠,只不过此间事确实至关重要,万万疏忽不得,眼下除了你,为师也是无人可用了!” 狄仁杰闻言,心中也是感动,他知道这些年虽然他不曾作出过什么太大的成绩来,可是在杜睿的心中,对他还是一样的看重。 “恩师一心所为皆是社稷江山,学生承蒙恩师教诲多年,老师常教导弟子,为人臣者,当以国家社稷为重,学生旦夕不敢忘却,如今国家但有所用,学生如何敢推辞不就!” 杜睿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澳洲道,为师便交给你了,此间事,最要紧的莫过于土人和唐人移民之间的关系,太严苛不妥,太优柔也是不妥,这里面的度究竟该如何,需要你自己掌握!” 狄仁杰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他知道杜睿心中将澳洲道的事放下之后,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返回长安,这是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叮嘱他需要注意的事情。 杜睿滔滔不绝的说着,狄仁杰也在努力的记着,澳洲道对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以往在长安为官之时的经验,在这里完全都用不到,他需要重新适应,重新理解,去理解这一片陌生的土地,和其中错综复杂的诸般状况。 狄仁杰在听,一旁的杜学武也一样在听,在得知杜睿准备将狄仁杰留在这里,处理澳洲道的时候,他已经隐隐猜到了杜睿将他一并带进书房的用意。 杜睿叮嘱完狄仁杰,果然看向了杜学武,杜睿的眼神比方才更加复杂,杜学武也在看着杜睿,两父子就这么对视了良久。 突然杜学武开口了,道:“爹爹!孩儿这一年来多蒙爹爹教诲,受益良多,然父亲曾经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孩儿自感学识以至瓶颈,难以再有存进,爹爹当初还说过实践出真知,孩儿觉得现在是到了让孩儿实践一番的时候了,爹爹既然要留狄师兄在澳洲道,不如将孩儿也一并留下,看看当初孩儿所言的志向,究竟能否实现!” 杜睿闻言一愣,他没想到杜学武居然会主动提出来,他将杜学武一并带到书房中来,就是存了这个心思。 当初杜学武在杜陵之时曾说过的那个理想杜睿至今都记忆犹新,杜学武描画出来的那个社会制度,也是杜睿多年以来所期望的,用一种更加完善的议会制度,来取代当下的dú cái制度,让华夏社会的文明可以更进一步。 就适合目前大唐社会环境的政体而言,议会制度无疑是排在第一位的,议会制,也称议会mín zhǔ制或内阁制,是mín zhǔ政治制度的一种,特点是其zhèng fǔ首脑的权力来自议会的支持。 就像后世的英国一样,英国zhèng fǔ正式名称为“女王陛下zhèng fǔ”或“国王陛下zhèng fǔ”,负责英国的行政功能。首相为zhèng fǔ首脑,由英国君主任命,但是依惯例此人必须是下议院中最有可能获得下议院支持的议员。首相获任命后再挑选其他部长和行政首脑,组成zhèng fǔ。大约20名最资深的zhèng fǔ部长和首相本人组成内阁。 zhèng fǔ对议会负责,回答议会质询。zhèng fǔ提出的任何议案如果未获议会通过,就将可能面临议会的不信任动议,而这项不信任投票一旦通过则将迫使首相或宣布辞职,或解散议会重新举行大选。 议会是英国政治的中心舞台,它是最高立法机关,zhèng fǔ就是从议会中产生,并对其负责。英国的国会为两院制,由上议院和下议院组成。 英国全国被划分为许多个选民人数基本相同的选区,每个选区选举一名下议院议员。大多数选区议员是一个政党的成员,但是无政党背景的人士也可以参加选举,而且在正式法律中政党并不拥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几乎所有时候在下议院总有一个拥有绝对多数的政党。该党的领袖被君主任命为首相。下议院第二大党的领袖则成为反对党领袖。 议会中一般都会有一个超过半数的政党,这要归功于英国采用的简单多数投票制度。这也使得多党联合zhèng fǔ出现的可能xìng变小。一般情况下英国君主会询问那位将组zhèng fǔ的未来首相,他的zhèng fǔ是否可能在下议院生存下来,而在一个政党占多数的情况下这不会是一个问题。但在特殊情况下君主会要求一名议员“组成一个获得议会多数支持的zhèng fǔ”,这时一个未获下议院半数议席的政党就必须组成一个多党联合zhèng fǔ。但后一种情况只在战争时期出现过。需要注意的是zhèng fǔ的组成不需要下议院的投票,而只需要君主的任命。 上议院又称贵族院,主要由王室后裔、世袭贵族、新封贵族、上诉法院法官和教会的重要人物组成。上议院议员不由选举产生,部分是世袭贵族。 上议院是英国最高司法机关,议长由大.法官兼任。和下议院相比,上议院的权力相对有限,保留着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司法权,有权审查下议院通过的法案,并通过必要的修正案,还可以要求推迟它不赞成的立法,最长可达一年。 英国的议会制度当然不是完美的,它存在着很多的缺陷,例如办事效率低下,简单的说就是不犯大错,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宁可无功但一定无过,西方的议会就是妥协的产物。 虽然存在弊端,但是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这种社会制度能够保证社会的稳定,能在更长的时间里,保证大唐的延续,传承。 因为在这种社会制度之下,皇帝只是在名义上是国家的最高权利者、是国家元首、最高司法长官、武装部队总司令、但事实上主要扮演礼仪xìng的角sè。 当然这种社会制度想要实现肯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杜睿觉得自己都有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那种能够促使华夏社会进步的社会制度的期待。 他这一代无法实现,但是他还有儿子,他的儿子还会有儿子,就像愚公移山一样,只要他的后辈儿孙能够坚定这个信念,总有一天,理想能够被实现。 就像现在一样,杜睿将这个期望寄托在了杜学武的身上,他希望杜学武能在这条道路上有所突破。 然而这种社会制度的变革,想要在大唐本土取得进展,就现阶段而言,无异于是痴人说梦,但是如果是在澳洲大陆上,那可就不一定了。 在一个全新的环境当中,即使是唐人移民,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肯定是要强一些的,杜睿动了将杜学武也留在澳洲大陆的心思,就是想要将澳洲当作杜学武的试验田,让他在这里尽情的施展一番,用这种由外而内的方式,去刺激大唐本土的人们,接受这种社会制度的变革。 杜睿没想到杜学武居然看穿了他的心思,杜睿在感到欣慰的同时,心中又不禁有些不舍,杜学武毕竟是他的儿子,没有哪个父亲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吃苦,尤其是在尚未开发,依然处在蛮荒之中的澳洲。 但是同样,每一个做父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出息,大大的有出息,甚至超越自己的成就。 杜睿觉得自己对这个时代华夏民族,炎黄子孙的义务已经尽到了,他让大唐变得比历史上更加强盛,疆域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个朝代,这是他的功绩,任何人无法抹杀。 现在该轮到他的儿子了,杜睿不可能在人一生有限的时间里,将所有的一切都做完,他虽然有远超这个时代上千年的知识,但是人力总归是有限的,即便是他这么一个穿越者,也难免会犯下错误,或者遗漏一些事情,这些漏洞,都需要后来人去修补。 “学武!你可要想好了,澳洲道不比中原,这里~~~~~~~~~”杜睿还想要再让杜学武考虑一番。 但是杜学武根本就不等杜睿说完,便道:“爹爹!孩儿已经考虑好了,孩儿总归是要长大的,总归是要自立的,如果一辈子都在爹爹羽翼之下,孩儿充其量也只能做个富家公子,孩儿不想这样,孩儿有自己的理想,想要去实现它,希望爹爹能给孩儿一个机会!” 杜学武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杜睿还能说什么,他作为一个父亲,现在能做的只有嘱咐他的孩子了。 “好!学武!你能有这般志向,为父很高兴,不过今天这个选择是你做下的,为父只希望你将来不要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杜学武坚定的说道:“爹爹放心,孩儿既然已经决定了,如果不能实现的话,绝不回头!孩儿如今只有一件事,想要请爹爹应允!” 杜睿道:“只管说!” 杜学武仰着头,看着杜睿道:“孩儿想请父亲为孩儿加冠礼!” 第三十八章 “不行!妾身绝不同意!绝不同意!” 澳洲道都督府,杜睿的卧房内,这里曾经是客房,冯毅曾经住过的房子,杜睿是不会进去的,虽然冯毅背叛了大唐,甚至要除掉他,但是冯毅终究是他的弟子,睹物思人,杜睿也不免伤怀。 宝钗平安无恙,夫妻久别重逢,应该是高兴的rì子,但是如今这里却在发生一场激烈的争吵,准确的来说,是宝钗在和杜睿一个人吵。 .. 杜睿回房之后,就将自己的决定对宝钗说了,和意料之中的一样,宝钗在得知杜睿居然要将杜学武留在澳洲之后,立刻就出言反对。 宝钗看着杜睿,她简直难以相信,杜睿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在杜睿的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一直以来,她都绝对杜睿是一个对家庭,亲人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可是今天杜睿居然要将刚刚才十五岁,尚未成年的杜学武留在这个地方。 宝钗不曾经历唐军与土人的大战,但是她却也能感觉到这个地方到处都充满了危险,将杜学武留在这里,她如何能够放心,杜学武虽然不是宝钗的亲生儿子,但是宝钗因为对杜睿的爱,将大观园内的每一个孩子,都看得比自己亲生的更重。 “夫君!妾身求你了,不行!真的不行!绝对不能讲学武留在这里,这里太危险了,他还那么小,一旦出了事,夫君该如何向伊莎贝拉妹妹交代,夫君伊莎贝拉妹妹抛弃故国,跟随你到了大唐,她什么都没有了,膝下就学武一个儿子,你~~~~~~你怎么忍心!” .. 杜睿当然不忍心,澳洲道是个什么情况,他比宝钗更为了解,叛乱虽然被平息,土人虽然被安抚,但是现在的澳洲道依然就像个巨大的火药桶一样,一旦处理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也就是说,将杜学武留在这里,那可是随时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但是,杜睿已经做出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他对杜学武这个儿子的期望很大,甚至高过了他的长子杜学文,杜学武不单单志向远大,而且他的思考方式,他的价值观更是让杜睿欣赏,他希望杜学武能够成才,而一个孩子就算是天分再高,终须磨练,不然的话如何能够达到期望的高度。 杜睿想着,长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道:“宝钗!仲辅已经加了冠礼,他已经是大人了,身为大唐子民,身为我杜睿的儿子,他有义务为这个国家效力!” 仲辅是杜睿方才为杜学武取下的表字,从这个表字当中不难看出,杜睿对杜学武确实寄予厚望,希望他将来能成为大唐的辅弼之臣。 宝钗却不愿意听杜睿说这些,争辩道:“就算是加了冠礼又怎样!学武才十五岁,他还是个孩子,夫君你将他留在这里,难道就不为他的安全担心吗?夫君!如果你真的想要留一个儿子在澳洲道的话,你可以将学义,学桢他们两个选一个留在这里,他们都是学武的哥哥,如果当真要为国效力的话,他们最为哥哥更是责无旁贷!哪怕是将学理换来都行!就是不能将学武留下!” 杜学义和杜学桢是宝钗为杜睿生的儿子,在杜睿的子嗣当中排行第二和第三,两个人是双生子,和杜学武同岁,至于杜学理,则是宝钗为杜睿生下的第二十一子,如今不过九岁的年纪,也是最小的一个儿子。 杜睿看着宝钗道:“宝钗!你方才说学武还小,难道学义他们就不小了吗?而且学义和学桢两个根本就不是出仕的料,他们的志向在书法和绘画上,而且天分极高,将来必成大家,你将他们带来这里,那是害了他们!至于学理,他不过九岁,能做什么大事!” 杜学义和杜学桢在杜睿的众多子嗣当中,是最为另类的两个,对功名利禄完全不上心,按理说,他们虽然是滕妻所生,可是毕竟是杜睿的次子和三子,身上也有当年太宗皇帝蒙荫的爵位,可是对国家大事,功名利禄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反倒是对书法和绘画极为感兴趣,杜睿也就投其所好,细心调教,如今兄弟两个在书法和绘画上虽然还尚显稚嫩,但是已经隐隐有大家风范了。 父母总是期望儿女能成才,有所作为的,杜睿自然也是一样,他记得前世曾看过明代作家冯梦龙的《醒世恒言》,其中有一段话一一种田不熟不如荒,养儿不孝不如无。 清代林则徐还曾提出了让儿孙自强自立,不能有所依赖的主张。他写了训子对联曰:“子孙若如我,留钱做什么?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益损其过。” 南宋爱国诗人陆游的“训子联”最感人肺腑:“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rì,家祭无忘告乃翁。”诗人这首绝笔联抒发的爱国主义jīng神,与岳母给岳飞刺背上刺:“jīng忠报国”相映成辉。 清代诗人蒋心余有教子联曰:“宝贵无常,尔小子勿忘贫贱;圣贤可学,我清门但读读书。”他将这幅对联挂在祖宗牌两旁,要子孙孙永远记取不忘。 后世的教育家陶行知很重视对孩子的教育,他常劝孩子要少年勤奋学习,莫误好时光。他写了一首训子联曰:“人生天地间,各自有秉赋,蹉跎悔歧路,为一大事来,做一大事去,多少白发翁,寄语少年人,莫将少年误。” 这些情真意切的教子对联,底蕴厚重韵味长,或提导为人处事,或勉励勤奋求学,或促其养德积善,皆给后人树立了典范。少年儿童天真自然,犹如一张白纸,染于黑则黑,染于红则红。这话值得人们认真深思和细细品味。 对自己的子女,杜睿同样寄予厚望,平rì里的家教也极为严格,毕竟中国是有着五千年历史的文明古国,一直以重视“家教”著称于世,古往今来的人们教育子女要修身明德,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 杜睿前世也曾在书中看到过无数教子的故事,诸如诸葛亮教子“志当存高远”,诸葛亮一生为国为民,克己奉公,为后人树立了楷模。他教育子女要有远大的志向,五十四岁时给八岁的儿子诸葛瞻写了著名的《诫子书》,这既是诸葛亮一生经历的总结,更是他对子女的要求:“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 告诫子女想要成为有道德修养的人,首先要静心静思,不断修身和自省;要自我约束,不放纵自己,培养高尚的品德和节cāo。不做到淡泊功名就不能有明确坚定的志向;不做到清心寡yù和心灵的洁净就不能实现自己的远大理想。实现理想需要不断学习知识,只有静心、刻苦才能学到真知,没有坚定的意志就不能成功。 诸葛亮对子女寄予着厚望,他的子女后来都淡泊名利,忠心报国,为国家社稷做出贡献,这正是“宁静”、“致远”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还有宋代寇母教子“修身为万民”,北宋寇准自幼丧父,家境清贫,全靠母亲织布度rì,寇母常常于深夜一边纺纱一边教寇准读书,督导寇准苦学成材。后来寇准进京应试,得中进士。喜讯传达家乡,而此时,寇准的母亲正身患重病,临终时她将亲手画的一幅画交给家人刘妈,说:“寇准rì后必定做官,如果他有错处,你就把这幅画给他!” 后来,寇准做了宰相,为庆贺自己的生rì,他请来了两台戏班,准备宴请群僚。刘妈认为时机已到,便把寇母的画交给他。 寇准展开一看,见是一幅《寒窗课子图》,画幅上面写着一首诗:“孤灯课读苦含辛,望尔修身为万民;勤俭家风慈母训,他年富贵莫忘贫。” 这赫然是母亲的遗训,寇准再三拜读,不觉泪如泉涌。于是立即撤去寿筵。此后洁身爱民,秉公无私,成为宋朝有名的贤相。 还有杜睿最为记忆犹新的徐勉教子,梁朝时中书令徐勉,一生身居高位,他严于律己,行事公正而谨慎,节俭不贪,不营置家产。平时所得的俸禄,大都分给了亲朋中的穷困者和贫苦百姓,因此家里没任何积蓄。他的门客和老朋友中有人劝他为后代置点产业,他回答说:“别人给子孙留下财产,我给子孙留下清白。子孙如有德能,他们自会创家业;如果他们不成材,即使我留下财产也没用。” 徐勉经常教导子女要重品行cāo守,他曾写信告诫儿子徐崧说:“我们家世代清廉,所以平常rì子过的清苦。至于置办产业这件事,从来就没有提及过,不仅仅是不经营而已。古人说:‘把整筐的黄金留给子孙,不如教他们攻读一门经书’。仔细研究这些言论,的确不是空话。我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有自己的心愿,幸得遵奉古人这个教训去做,就不敢半途而废。自从我身居高位以来,将近三十年,一些门人和老朋友都极力劝我趁有职有权时见机行事,购置田园留给你们,我都拒绝未采纳。因为我认为只有将宝贵的清白遗给后代,才能让后人享用无穷。” 果然,徐勉的子女后来都成为远近闻名的贤士。 可以说家庭教育的特点是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由于孩子的可塑xìng大,所以对其品行的教育尤为重要。对于一时不能明白的道理,他们在实践中逐渐都会接触到,只有正确的引导才能使其走正。为人父母,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子女,其实不管给其多少财物都是身外之物,只有教其重德向善,才是为其长远和未来考虑,才能使其真正受益,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明辨是非,选择正确的人生之路。 杜睿也是如此,相对于子女的才学,杜睿更为看重的是杜睿的德行,至于他们的将来,杜睿家资巨富,倒也不曾想过让他的子女将杜家的门楣光大,因此平rì里在教导子女的时候,也是以疏导为主,子女对什么感兴趣,他就教什么,例如杜学文好武,杜睿便将自己的一身武艺,悉心传授,更教导兵法,至于杜学文将来能否成为一代名将,杜睿倒是从来不去想。 他一向都坚信,儿孙自有儿孙福,树大自直,如果因为他对子女的期望,给孩子们造成负担的话,反而不美。 宝钗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不是做大事的,不过她倒也从来不曾想过让自己的孩子将来出将入相,只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宝钗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见杜睿反驳了自己,宝钗显然也知道杜睿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杜学武留下了,深sè不禁更是哀戚,道:“夫君!你只想着让学武在澳洲道磨砺一番,将来好做大事,可是你可曾为伊莎贝拉妹妹想过,她可就学武一个儿子啊!如果学武在澳洲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话,你让伊莎贝拉妹妹怎么办!?”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叹,他岂能没想过,他知道伊莎贝拉对杜学武的爱,可是杜学武资质极高,志向远大,杜睿实在是舍不得就此耽误了。 “我想伊莎贝拉会明白我的,正如仲辅自己方才所言,如果一生都在我的羽翼保护之下,他难成大事,纵然是有再大的志向又如何,不经历一番风雨磨砺,将来充其量也就是个富家公子,只能靠着杜睿的余荫过活!” 杜睿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他前世曾在媒体上见过的那些官二代一样,仗着自家老子的威风,狐假虎威,为非作歹,作恶多端。 杜睿前世也并非是一个仇官的人,仗着自家老子权势,胡作为非的官二代的产生,当然也是多方面的,因为中国自秦汉以来,就是一个家天下和官本位的国度,官僚占有最多的社会资源,也占据着社会最多的荣耀。 中国的“官本位”思想可谓是源远流长。“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这些在小时候耳熟能详的励志口头禅,实际上是“官本位”思想的真实写照。 但是同时,官僚也是政治的主导者,政务的cāo作者,所谓以吏为师,国家的富强,社会的好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官员的优劣,也依赖官僚制的效率。按官僚制的自身逻辑,这个制度,必须不断地从平民中汲取新生的优秀人士,以保证官僚制的效率,维持国家的稳定和社会的良xìng发展。所以,历朝历代,官员的选拔,一直都是政治制度的核心问题。 但是,中国又是一个以家族为核心价值的国度,官员和他的家族是利益攸关的共同体,做了官的人,有义务给自己的家族,当然包括后代带来好处,由此造就一种对权力、官位、官员的崇拜和敬畏,进而导致长官意志、权力至上观念和依附意识的盛行。对部分掌握着公权力的官员来说,利用自己手中特权,可以名正言顺地安排自己的子女进入,并充分利用“隐xìng”的特权和潜规则,以多种方式帮助自己的子女发展。 平心而论,在一个正常的职业世界中,如果官员们没有特权,没有区别于其它社会群体更高的福利、地位和权力,那么,人人都能够平等享受社会职业所带来的生活乐趣,“官二代”子承父业也就不可能演变成一种“仇官”的社会心态。只有当“官二代”的成长,成为一种破坏社会公平和法治jīng神的官场体制或官场形态的时候,它才会触及社会最敏感的政治神经,并饱受舆论的指责。 杜睿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将来成为那样的人,甚至从一开始,他就在努力的改变这种现象,虽然说,一个国家,应该改变官本位的状况,逐渐把官本位变为民本位。 但是,在没有改变之前,zhèng fǔ绝对不应该强化这种时代的传统。即使仅仅出于保证从平民中汲取人才的需要,出于社会稳定的需要,也必须下大力气保障社会上升渠道的畅通。不至于让平民的jīng英,因没有上升渠道,永沉下僚,因而心生怨恨。而保障平民jīng英上升渠道的唯一办法,就是以国家之力,确立一个官员选拔的制度,并严格执行。同时,用制度保障一定比例的平民子弟的晋升。 从后世的世界各国来看,为了保证公民的机会平等,在法律上禁止zhèng fǔ机构中的裙带关系,以及官员为亲属开后门,建立官员回避制度成为一种普遍的做法。 如美国联邦法律禁止联邦官员雇用任命、推荐或提升自己的亲属到该官员所控制的任何机构或部门工作。它对“亲属”一词的解释涉及公务员的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叔舅婶姨、侄甥、岳父母、婿媳、姻兄弟姐妹等。 印度等国法律也有类似的规定。在公务人员的聘用及其晋升方面,在公务员的报考上,这些国家也没有对官员子女特殊照顾或网开一面的做法,相反,必须经过严格的考试或考核,使一批优秀的人才进入zhèng fǔ部门,保证国家机关内部的纯洁,则几乎成为大多数国家的共识。回避制度的建立有利于消除zhèng fǔ内宗派主义、小团体主义,以及近亲繁殖、任人唯亲的不正之风。 回过来再看如今的大唐,很显然科举制是华夏乃至世界最伟大影响最深远的制度创新之一,它打破门阀制度,从平民阶层选拔优秀人才为国所用,是小农经济时代凝聚中国社会的基本制度。 后世曾有人研究,自隋唐以来的科举制,能够保证大约有半数的及第者,出身中小士绅和平民,另外一半,多是官宦子弟。官宦子弟以门荫为耻,使得仕途后门开得不那么大,从而遏制了官僚贵族化世袭化的倾向。 杜睿一向都是极其反对裙带关系的,他的学生,子女想要凭借他的权势去获得什么,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就连之前杜学文去长安应武举,杜睿都要他改名换姓,为的就是发生关照之类的事情,毕竟杜睿在大唐军界的影响力,他自己是非常清楚的。 杜大帅的嫡长子来应武举,如果不中个头名状元,岂不是丢了杜大帅的脸面! 杜睿就是避免发生这样的事情,才让杜学文暂时改变姓名,凭借真本事去应试,什么龙生龙,凤生凤的面子问题,杜睿可不在乎。 现在的杜学武也是一样,既然他有远大的志向,杜睿自然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不过绝对不能从大唐本土开始,只能从荒蛮,偏远的澳洲起步,至于他将来如何,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对自己的子女,杜睿希望他们成才,可是却也不希望他们因为成才而成才,人生的道路有许许多多,怎么走,还是要他们自己选择。 杜睿虽然是重生而来,但毕竟不可能长生不老,他终究会有不在的那一天,他唯一希望的就是,等到他告别人世的那一天,他的子女们都能对他说上一句一一我已自立,我已成才! 若是那样的话,杜睿便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杜睿最不希望的就是,等到那一天的时候,他的子女还在依仗着他的权势,心安理得的做着一个蒙荫的官二代。 因此对于众多子女,杜睿也和教导学生一样,因势利导,交给他们感兴趣的东西,然后让他们自己去选择人生的道路。 杜学武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最为艰难的,最为坎坷的,当然也是最需要磨砺的。 杜睿见宝钗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就好像澳洲道当真是虎狼之穴一般,杜学武留在这里,随时都会丢了xìng命,连忙宽慰道:“宝钗!你也无需忧心,学武这孩子有大志,就让他去闯荡一番好了,再说,还有怀英在这里照应,想来定然无事,至于伊莎贝拉!如果她不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的话,她要是怨恨,就只管怨恨我好了!” 杜睿并不想将自己扮演的有多伟大,将杜学武留在澳洲的决定说成是为大唐培养人才,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只是单纯的将自己当成是一个父亲,他在为儿子的将来考虑。 宝钗知道,杜睿的主意已定,就万难更改,虽然平rì里,杜睿能宠着自己,但是在大事上,杜睿是绝对不含糊的。 #¥#¥#¥#¥#¥#¥#¥#¥#¥#¥# 一夜无话,只是都督府内,每一个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杜睿在想着长安那边的局势,宝钗在为杜学武将来的rì子担心,杜学武则是在为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欢欣鼓舞,狄仁杰却在为rì后该如何治理澳洲忧心。 次rì,杜睿便要启程了,长安那边事急,他也不想再耽搁下去了,李承乾身中剧毒,不知道还有几天好活,杜睿虽然心中为即将失去一个好友难过,但是他更为担心的,还是大唐未来的前途。 大唐的核心利益,毕竟还是在中原,至于澳洲这边,杜睿也只能暂时放下了,不过还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狄仁杰居然到了澳洲,将澳洲交给狄仁杰这个历史上的一代名相,杜睿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薛言港前,此事人头攒动,不单单狄仁杰等一应澳洲道的文武官员前来送行,那些因杜睿的到来而改变了命运的唐人移民和澳洲土人也纷纷前来送行了。 杜睿临登船之际,还不忘叮嘱狄仁杰:“怀英!澳洲诸事错综复杂,你主政一方,当小心谨慎才好,万万不可大意,致使澳洲生乱!” 狄仁杰闻言,连连点头,道:“恩师放心!弟子省的,定然不负恩师重托,澳洲诸事皆有弟子一力承担!” 杜睿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向了杜学武,这一年来和这个儿子朝夕相处,杜睿如何舍得,但是为了杜学武的前途,杜睿也只能放手了。 “仲辅!你年纪尚轻,为父将你留在这里,你当紧记为父的一番苦心,但凡有事,多与你狄师兄商量,切不可仗着你是为父的儿子,便任意胡为!” 杜学武此刻满脑子里想着的全都是rì后再澳洲道的新生活,该如何在这一片陌生的土地之上,施展自己的才华,此刻甚至巴不得杜睿快些离开,他好没了束缚,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一时间,杜学武也没有了平rì里的稳重,连声道:“爹爹只管放心,孩儿绝对不会丢爹爹的脸,若是不在这里做出一番大事业,就绝不回家见您!” 杜学武的那点儿小心思,哪里瞒得过杜睿,微微一笑道:“这就好,,如此一来,为父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杜睿叮嘱完杜学武,接着又对狄仁杰道:“怀英!你初来此地,要想在此站稳脚跟,为师给你留下一个意见,那格洛族长的女儿,年纪二八,虽然与唐家女子有别,却也颇具风情。” 杜睿那一rì与土人约法三章之后,格洛族长深感杜睿的大恩,曾动过将自己的女儿卢娜献给杜睿的心思,杜睿也曾见过一面,只不过他现在早就不是年轻的时候了,卢娜虽然生的娇媚,但是杜睿却也没有了旁的心思,况且那个时候,宝钗尚且不知道生死,他又哪有心情在这澳洲猎艳,便拒绝了格洛族长的好意。 不过那卢娜和狄仁杰倒是一对良碧,狄仁杰年纪不过二十多岁,自大其父狄知逊过世之后,婚姻大事便耽搁了下来,要是狄仁杰能娶了卢娜的话,无疑对狄仁杰安抚土人,有着莫大的好处。 狄仁杰闻言,倒也不羞赧,反而思量了起来这件事的利弊,想了一会儿才道:“恩师放心!弟子记下了!” 杜睿一笑,道:“怀英!有时候yù成大事,一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此话到此为止,此事还需你自己拿主意,为师就不多嘴,强人所难了,今rì一别,不知何rì才能再见,怀英!仲辅我就交给你了,当严加管教才是!” 狄仁杰连忙应道:“恩师放心,弟子好歹也要保师弟的周全!” 杜睿点点头,接着转身便朝着海船走去,杜学武见了,知道杜睿这就要走了,虽然心中憧憬着rì后的新生活,可是和父亲分别,还是让杜学武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爹爹!多保重啊!” 杜睿回头,一笑道:“嗯!仲辅!你也是一样,如今你已经加冠,便是一个大人了,将来的rì子,就全都要靠你自己了!” 杜学武强忍着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道:“爹爹!回去见着母亲,请替孩儿说一句对不起,孩儿在澳洲一定会好好的,请母亲大人放心!” 杜睿点点头,接着便与宝钗上了船,依着船舷对狄仁杰等人挥了挥手,海船升起风帆,趁着风,朝澳洲的西北方向驶去。 杜学武一直等船队消失在地平线上,才失落的放下了手臂,一旁的狄仁杰见了,上前道:“仲辅!可是舍不得恩师!?” 杜学武抹了抹眼角,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笑了,道:“师兄!方才爹爹都说了,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小弟业已加冠,已经是成.人了,自然要做出一番大功业来方不负爹爹的厚望,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小弟岂能因为私情而有所懈怠!” 狄仁杰闻言,不禁一愣,看着杜学武,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果然不愧是恩师最看重的儿子,果然不同凡响。 “师弟!你能这般想,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师兄弟这便回返奥府城,澳洲道动乱方息,百废待兴,今后的rì子,可是有的我们师兄弟忙了!” 再说,杜睿这一边,离开了澳洲道之后,杜睿给人的感觉就是心事重重,宝钗见了,还带着些许埋怨,道:“可是舍不得了!” 杜睿苦笑一声,道:“毕竟是看着长大的,血脉相连,如何能舍得!” 宝钗闻言,心中的怨气更盛,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将学武留下!?”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孩子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路,那是他们自己选的,就让他们自己去走,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只要看着就好了,学武志向高远,我若是不放开他的手脚,那样他才会怨恨我一辈子,现在就让他自己去飞吧!看看他究竟能飞多高!” 此间事了,杜睿接下来便要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更大的风雨做准备了。 长安的局势此刻一定是错综复杂,他所面临的敌人,绝对不止一个天草四郎,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大唐皇后武京娘,以及她麾下的众多党羽。 可以说,这是一场连杜睿都没有把握的较量,天草四郎究竟还有多大的力量,杜睿并不清楚,还有就是武京娘,她毕竟是大唐皇后,与李承乾成婚以来,夫妻两个恩爱非常。 杜睿不相信这么多年以来,李承乾会没有发现过武京娘的种种小动作,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及时处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承乾顾念着夫妻之情,不忍心对武京娘下手。 这样一来可就难办了,杜睿要防止一些事情的发生,不可避免的就要和武京娘对上,到时候李承乾夹在其中,到底该帮那一边,杜睿现在也没有把握,李承乾一定会支持他。 当然这是杜睿回到长安之时,李承乾依然健在的情况,如果李承乾不在了的话,情况将更加糟糕,如今杜睿虽然身上还有一个澳洲道行军大总管的职司,但是一旦回到长安,这个职务就会自动被解除,到时候他一个空头公爵,连朝堂都上不去,如何能与武京娘为敌,除非他不顾一切的,发动手中还能掌控的力量,借助军方,实行兵谏,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杜睿绝对不想走那一步。 而且就算到时候,杜睿在朝中能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可是李弘毕竟是武京娘的儿子,依着杜睿所了解的,就李弘那xìng子,到时候,他没道理帮着自己这个外人,对付他的母亲。 当然,杜睿也可以将李弘拉下皇帝的宝座,另立新君,行周公之事,但是到时候他自比周公,旁人只怕会将他看成董卓。 周公其人谁都知道,武王灭商后,按旧例必须保存商祭祀,商王纣的儿子武庚由此被封为诸候,商地则分成三部,分别由武王的兄弟管叔、蔡叔和霍叔据辖,执监视武庚之责。周文王少子、武王的同母弟弟周公辅佐武王伐商,定了周家八百年天下,周公历来被推崇为有贤德的忠臣。 武王生病的时候,大臣们都非常着急,这位至善至贤的忠臣居然亲自堆山筑台,置璧秉硅,向太王、公季、文王祷告,请求以自身代替武王,去事奉鬼神,也就是说,愿替武王去死,但册文藏在金匣子里,不让人知道,其行可谓近乎圣人,结果卜问三龟,都重复出现吉兆,再对照简册上的占辞,竟然都是吉利。周公回来,就把祷告的册子放起来。第二天,武王的病就好了。 可借天下随人愿,武王没过多长时间还是死了。太子成王即位,年幼无知,周公就抱成王在膝朝见诸候,代为管理国家事务。 这时候,管、蔡、霍三叔图谋不轨,心忌周公,便四处散布流言,说周公欺侮幼主,不久将要篡位。 流言反复传播,连贤达的召公和成王也起了疑心,周公见此情景,只得辞去相位,避居东国,不问政事。自然心里不免怀着恐惧。武庚见继承问题引起周朝内部不和,以为有机可乘,便联合东方旧属起兵反周,成王始有悔意,更兼这一年的秋天,百谷成熟,还没有收获,天空就出现雷电和大风。庄稼都倒伏了,大树也都被拔起来,国人非常恐慌。天降神威,一rì大风起兮云飞扬,霹雳声中击开金匣,使周公赤胆忠心昭然天下。 成王见了册文,方知周公之贤:“过去,周公勤劳王室,我这年轻人来不及了解。现在上天动怒来表彰周公的功德,我小子要亲自去迎接他,我们国家的礼制也应该这样。” 赶紧迎归相位。三叔惧而叛反,周公处变不惊,通过向召公诚恳解释求得谅解,稳定内部后带兵东征,杀武庚、黜三叔,使周家天下危而复安,也使自己的贤名得以流传千古。 连周公那样的圣贤都有恐惧流言的时候,杜睿如果当着行了那事的话,如何能够幸免,而且但凡是做了另立新君之事的,无非就是两个结果,其一就是取而代之,不然的话,只怕有子孙断绝的危险了。 比如董卓,再比如霍光,霍光对汉宣帝有拥立之功,可是他一死,结果如何呢?还不是后代儿孙,通通遭殃,曾经煊赫一时,不免化为黄土。 可以说,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如果赢了,则大唐江山永固,社稷安泰,黎民百姓享万代太平,可是一旦输了的话,即便是武京娘肯放过他,那个天草四郎只怕是也要置他于死地。 杜睿重生到大唐以来,何曾遇到过这等困局,就连当初年少轻狂之时,都能诸事顺畅,可是如今年近不惑了,反而要当真惊心动魄上一把了! 想到此处,杜睿也不禁一阵叹息,他当初只想着要避祸,自己躲在杜陵照样可以cāo控全局,却没想到问题最终会出现在李承乾的身上。 还是那句话,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第一章 心惊胆颤 立政殿外,侯义匆匆忙忙的跑着,脸上分明带着慌张,以他皇宫总管的身份,即便是当下宦官不得干政,他因为深受李承乾的信任,也隐隐有了内相的权势,是什么人居然能让他都如此慌张。 两旁边的太监,宫女见状也是纷纷躲避,唯恐殃及池鱼,被侯义抓住,那他们可就倒霉了。 侯义可是皇宫的大总管,他们这些人的小命可全都攥在侯义的手中,一旦有什么差池,那可就是丢命的买卖。 .. 侯义也没心思理会那些太监,宫女,只是低着头,满腹心事的进了立政殿,站在屏风后面,深吸了一口气,让慌乱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长声道:“奴才侯义,求见皇后娘娘!” 武京娘也是刚刚起床,梳洗打扮刚过,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听到侯义前来求见,连忙到了正殿,吩咐人带侯义前来拜见。这些时rì,李承乾的身体状况是一天不如一天,她也是心事重重。 虽然武京娘对权利有着强烈的野心,但是同样对李承乾的感情也绝不是作伪,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一天一天,走向人生的尽头,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都说一rì夫妻百rì恩,武京娘和李承乾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两人的感情自然身后无比,况且这么多年以来,李承乾对她呵护备至,即使是她当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李承乾也能给予她宽容。 .. 如今李承乾眼看着就是油尽灯枯了,武京娘的心里如何能好受。 侯义走了进来,跪倒拜见:“奴才侯义,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武京娘此时也没心情,看侯义表演这些虚礼,一摆手,道:“起来吧!你来见本宫,可是圣上那边~~~~~~~~~!?” 武京娘不敢再往下说了,她实在无法接受一个那么残酷的现实,好在侯义急忙摇了摇头。 “圣上无恙,自有三位公主守护在身旁,此刻想来正在熟睡之中!” 自打汝南公主检查出李承乾被人下毒之后,麟德殿内所有的宫娥太监,都被遣散到了别处,就连侯义这个原本应该随侍李承乾左右的大总管,都没有立脚之地。 武京娘闻言,这才放下心来,道:“究竟何事!?” 侯义起身,低着头,武京娘也看不清他的脸sè,只见侯义向左右看了看,显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武京娘对殿内的随侍宫娥,太监道:“好了!本宫这里不用你们侍候,都下去吧!” 两旁边的宫娥,太监闻言,如蒙大赦一般,他们都是宫内的老人的,自然知道宫内的规矩,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一旦犯了忌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到时候也没人为他们伸冤做主,就算是死了都白死。 众人都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了武京娘和侯义两人:“好了!你现在说吧!” 侯义抬起头,武京娘一见他忧心忡忡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颤,侯义是她的心腹之人,侯义如此表情,显然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娘娘!宋国公~~~~~~~他回来了!” 武京娘闻言,险些惊得跳了起来,杜睿!这个名字,在最近这一年里,简直就好像是她的梦魇一般,她要做的事情,她自己知道有多危险,在通向成功的路上,最大的阻碍就是杜睿,如今听到杜睿居然回来了,她岂能不惊。 杜睿回来之后,会怎么样? 依着杜睿的xìng子,肯定会彻查李承乾为何会被人下毒,当然这件事和武京娘无关,可是李承乾染病期间,武京娘大肆在朝中安插人手,到时候杜睿会怎么对付她? 一想到杜睿的手段,武京娘都不寒而栗! 武京娘是大唐皇后又怎样?杜睿做事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就算是不能定她的罪,到时候将她闲置起来,已经尝试到了权利好处的武京娘如何甘心放手。 可是不放手的话,和杜睿产生正面冲突,武京娘又实在是没有这份胆量,更没有战胜杜睿的把握,毕竟那可是杜睿,杜承明啊! “怎么回事!?”武京娘强压着内心的惊惧,道,“田迎是怎么办的事,他不是说有办法将杜睿留在澳洲道吗?” 侯义也是一脸苦涩,他知道杜睿的能耐,一旦杜睿入朝的话,肯定不难查出是谁给李承乾下的毒,到时候等待他的可是诛灭九族。 太监虽然不能行人伦大礼,一旦入宫就等于和曾经过往一切斩断,但是家族的观念岂是那么轻易就能舍弃的。 侯义身为皇宫大总管,一朝内相,借着他的威风,如今他的家族势力也是相当庞大的,如今他一人犯了大逆之罪,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他全族的老少,尤其是他胞弟过继给他的两个儿子,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娘娘!正是田大人命奴才过来,知会娘娘一声,如今宋国公已由登州上岸,想来不rì便能到得长安,田大人请娘娘做好准备。” 准备! 武京娘能准备什么? 武京娘虽然有野心,也颇有才学,做事也能称得上是心狠手辣,但是和历史上的武则天比起来,她还是差的远了,如今一听杜睿回来,她便开始心慌起来,哪里能是杜睿的对手。 武京娘急道:“侯义!田迎可曾说了让本宫如何应对!” 侯义道:“娘娘!这等事田大人如何会与奴才说,田大人只是让奴才来禀报娘娘,娘娘!宋国公归来,娘娘可是要万事小心啊!” 武京娘知道此事已经刻不容缓,忙道:“侯义!你再出宫一趟,宣本宫懿旨,让田迎进宫,若是有人问起来,便说本宫要请他过来询问太子的学业!” 侯义领命,急急忙忙的去了。 #¥#¥#¥#¥#¥#¥#¥#¥#¥#¥# 与此同时,田迎的府上,气氛也是异常的压抑,自打知道杜睿归来的消息之后,天草四郎也不禁有些慌乱。 原想着能在澳洲道将杜睿给解决了,那样可就一劳永逸,安枕无忧了,谁能想到杜睿居然躲过了一节,不但无事,似乎还知道了长安发生的一切,从登州上岸之后,都不回杜陵,直接便朝着长安赶来了。 “新间锦那个混蛋是怎么办事的?我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可即便这样,他都能让杜睿给逃走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混蛋!混蛋!” 天草四郎现在也只能通过骂人来发泄了,他知道一旦杜睿到了长安,见着了李承乾,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更让天草四郎担心的是,此刻杜睿怕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昨rì在得知杜睿已经到了登州的消息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走。 可是如今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局面,他又实在是不忍心放弃,他来自后世,rì本人那个吞并中国,征服世界的梦想,对他的影响太大了,眼前的局面又是如此具有诱惑力,让他放弃,他如何能甘心。 而且如果这一次他选择了逃走的话,只怕将来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他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快想出的应对的措施,这里面最为关键的就是李承乾,可以说他现在是在和杜睿抢时间,如果李承乾在杜睿到达长安之前驾崩了的话,那万事都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一旦杜睿见着李承乾,到时候李承乾授予杜睿托孤之重的话,他可就什么都完了。 杀了李承乾! 天草四郎的脑中突然闪过了这个念头。 要是让旁人知道天草四郎居然敢弑君,肯定会惊恐不已,但是这种事,天草四郎做起来可是连一点儿负担都没有。 此前如果不是汝南公主来了的话,李承乾只怕早就魂归西天了,这种事,既然做过一次,他自然就不介意再做一次。 只不过通过侯义的手去做,已经不行了,自打上次汝南公主检查出李承乾被人下毒之后,这大半年来,李承乾的饮食起居,包括汤药,都是三位公主亲自料理,旁人根本就插不进手去。 侯义作为主要被怀疑的对象,如今连接近李承乾都很难,更不用说去做手脚了。 那么现在还能轻松接近李承乾,且有下手机会的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当朝皇后武京娘。 可问题是,天草四郎曾经试探过武京娘的态度,可是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武京娘严词训斥了一番,天草四郎可以看得出,武京娘对李承乾的感情是真挚的,绝对不会答应行刺李承乾。 天草四郎想了这么多,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只得皱眉看向了近藤勇和山田魁两个:“你们也来参详一番,如今大事危矣,若是让杜睿到了长安,见着了皇帝的话,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山田魁心中也是惊恐,闻言道:“既然如此,不如派人半路行刺!” 天草四郎闻言,摇头道:“这个不行,我们手中能掌握的有多少人,你们不要忘记了,杜睿身边可是有大唐最为jīng锐的飞虎军,现在派人行刺,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山田魁知道自己出了一个傻主意,可是此刻他的脑中也是一团乱麻,哪里想得出好办法,只好闭口不言。 倒是近藤勇眼睛一亮,道:“主上!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所谓无毒不丈夫,是到了行非常手段的时候了!”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一喜,道:“哦!你有什么好办法,只管说出来!” 近藤勇道:“若是要对付杜睿,我们首先要解决了李承乾,不然以李承乾和杜睿的关系,我们根本动不得他分毫!” 天草四郎皱眉,有些失望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眼下汝南公主在李承乾的身边,侯义根本就没办法下手,武京娘那个女人倒是有机会,可是她太愚蠢了,有野心,却又心软,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 近藤勇道:“要是我们对武京娘那个女人说,不用杀了李承乾呢!?” “不杀李承乾!?”天草四郎突然眼睛一亮,惊喜道,“你是说只要我们能控制住李承乾,这样一来,武京娘就不会反对了!” 近藤勇点头道:“对!等到杜睿到了长安的时候,只要武京娘可以控制得住李承乾,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如今属下和山田君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左屯卫军,和左羽卫军,再加上武三思的右羽卫军,以及武懿宗的太子千牛卫,到时候,可以让武京娘伪造一份圣旨,就说杜睿到长安是要行篡位之事,趁乱将杜睿杀了,岂不是易如反掌吗?” 自从那一rì,天草四郎对武京娘说了杜睿在大唐军界的地位之后,武京娘就开始着手安排,先是将自己的两个侄子安置在了右羽卫军和太子千牛卫,紧接着又将天草四郎推荐的近藤勇和山田魁提拔到了左屯卫军和左羽卫军统领的位子上,可以说拱卫长安的禁军,已经被武京娘掌控了一半。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不由得大喜,连声道:“好!好!果然是好计策!就这么办?” 天草四郎的话音刚落,在外面护卫的新选组组员便小声道:“主上!侯义来了!” 侯义到了,天草四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武京娘宣召。 “看起来,我现在要先对付武京娘那个女人了,希望这一次她不要再表现出她那该死的心软一面,不要让我失望!” #¥#¥#¥#¥#¥#¥#¥#¥#¥# 大明宫,麟德殿的侧殿之内。 人只要一进去,就能明显的闻到一股浓重的药汤味道,熏得人头疼不已。 李承乾形容枯槁的躺在病榻上,脸上已经看不到一点儿血sè,头发也披散着,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谁都会以为这位统治着天下最庞大帝国的皇帝,已经不在人世了。 汝南公主,安康公主此时也是忧心忡忡,看着李承乾,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虽然已为人母,但是晋阳公主自小就在父兄的呵护之下长大,婚后又备受杜睿的宠爱,还是一副小孩子的心xìng,如今这个世界上最自己最好的人之一,她的兄长病成这个样子,她岂能不伤心,看着病榻上忍受着病魔煎熬的李承乾,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兕子!莫哭了!” 晋阳公主正伏在榻前哭着,突然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接着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晋阳公主身子一颤,猛地抬起头来,见李承乾正看着她,那浑浊的双眼之中满是慈爱的神sè,嘴角也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意。 晋阳公主连忙将李承乾的手握在双手之中,这只曾经她认为世界上最有力量,最为温暖的手,早已枯瘦无比,这让晋阳公主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 “皇兄!你醒了,可吓死兕子了!”晋阳公主想要给李承乾一个笑脸,可是嘴角都还没等翘起来,眼泪就流的更凶了。 李承乾笑着,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虚弱的说道:“看你,都做了母亲的人了,怎的还这么爱哭,难怪父皇和母后当初都说,兕子是将这天下的多愁善感都占全了!” 晋阳公主强忍着泪水,她知道李承乾不想看着她哭,勉强让自己笑着道:“皇兄!兕子盼着皇兄快快好起来,眼看就是盛夏了,兕子还要让皇兄为兕子捕蝉呢!” 李承乾笑着点了点头,道:“好!等皇兄的病好了,就陪兕子去捕蝉。” 一旁的汝南公主小声提醒着:“皇兄!还是歇歇吧!话说多了伤神,你现在的身子要静养才是!” 汝南公主知道李承乾怕是时rì无多了,其实如果不是她这些rì子的悉心照料,李承乾怕是早就去宗庙报道了,能活到今天,汝南公主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李承乾闻言,摇了摇头道:“欣儿!涑儿!兕子!你们谁都不用安慰朕了,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怕是真的要去见父皇,母后了!” 汝南公主强忍着眼泪,道:“皇兄万万不可如此说,皇兄是真龙天子,自有万神护佑,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李承乾一笑,道:“欣儿!你知道朕是最不信那些的,什么长生不老,当初父皇要不是信了那道士的话,怎么会走的那么早,朕如今也看清了,这人终究是难脱一死的,只是朕还有事放心不下!” 这时,安康公主急道:“皇兄!登州那边传来消息,睿郎已经在登州上岸,不rì就能到长安了!” 李承乾闻言,顿时浑浊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看着安康公主道:“涑儿!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汝南公主点点头,道:“皇兄!涑儿说的是真的,睿郎真的就要到长安了!” 李承乾闻言,心中不禁大为惊喜,jīng神也好了些许,道:“好!好!这就好!这就好!大唐有救了,大唐有救了!” 武京娘在背后的小动作,李承乾如何会不知道,只不过故念着夫妻之情,李承乾实在是不忍心对武京娘动手,只能将这件事留给杜睿去解决。 如果他死了,杜睿却还没到长安的话,到时候主少国疑,可就没有人能制得住武京娘了,汉朝吕后的故事就要在大唐上演,这是李承乾最为放心不下的事情。 李承乾熟读史书,对汉朝发生过的事情,自然知之甚深,吕后虽然为汉朝削弱诸侯势力奠定了基础,可是她给汉朝的危害,也是巨大的。 因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一个女人骑在脖子上,历史上的武则天够强势了吧,还不是一样在权势滔天之际,立刻就有人跳出来反抗,而且这个反抗的人,还是当初帮助她登上皇后位置的李世绩的长孙李敬业。 尤其是唐初四杰之一的骆宾王炮制的那篇讨武瞾檄,将武则天放在被告席上,从头到脚,臭骂一通,名扬天下。 “那个非法把持朝政的武氏,不是一个温和善良之辈,而且出身卑下。当初是太宗皇帝的姬妾,曾因更衣的机会而得以奉侍左右。到后来,不顾伦常与太子关系暧昧。隐瞒先帝曾对她的宠幸,谋求取得在宫中专宠的地位。 选入宫里的妃嫔美女都遭到她的嫉妒,一个都不放过;她偏偏善于卖弄风情,象狐狸jīng那样迷住了皇上。终于穿着华丽的礼服,登上皇后的宝座,把君王推到乱.伦的丑恶境地。加上一幅毒蛇般的心肠,凶残成xìng,亲近jiān佞,残害忠良,杀戮兄姊,谋杀君王,毒死母亲。这种人为天神凡人所痛恨,为天地所不容。她还包藏祸心,图谋夺取帝位。皇上的爱子,被幽禁在冷宫里;而她的亲属党羽,却委派以重要的职位。呜呼!霍光这样忠贞的重臣,再也不见出现;刘章那样强悍的宗室也已消亡了。“燕啄皇孙”歌谣的出现,人们知道汉朝的皇统将要穷尽;孽龙的口水流淌在帝王的宫庭里,标志着夏后氏王朝快要衰亡。 我徐.敬.业是大唐的大老元臣,是王公贵族的长子,奉行的是先帝留下的训示,承受着本朝的优厚恩典。宋微子为故国的覆灭而悲哀,确实是有他的原因的;桓谭为失去爵禄而流泪,难道是毫无道理的吗!因此我愤然而起来干一番事业,目的是为了安定大唐的江山。依随着天下的失望情绪,顺应着举国推仰的心愿,于是高举正义之旗,发誓要消除害人的妖物。南至偏远的百越,北到中原的三河,铁骑成群,战车相连。海陵的粟米多得发酵变红,仓库里的储存真是无穷无尽;大江之滨旌旗飘扬,光复大唐的伟大功业还会是遥远的吗!战马在北风中嘶鸣,宝剑之气直冲向天上的星斗。战士的怒吼使得山岳崩塌,云天变sè。拿这来对付敌人,有什么敌人不能打垮;拿这来攻击城市,有什么城市不能占领! 诸位或者是世代蒙受国家的封爵,或者是皇室的姻亲,或者是负有重任的将军,或者是接受先帝遗命的大臣。先帝的话音好像还在耳边,你们的忠诚怎能忘却?先帝的坟土尚未干透,我们的幼主却不知被贬到哪里去了!如果能转变当前的祸难成为福祉,好好地送走死去的旧主和服事当今的皇上,共同建立匡救王室的功勋,不至于废弃先皇的遗命,那么各种封爵赏赐,一定如同泰山黄河那般牢固长久。如果留恋目前的既得利益,在关键时刻犹疑不决,看不清事先的征兆,就一定会招致严厉的惩罚。 请看明白今天的世界,到底是哪家的天下。这道檄文颁布到各州郡,让大家都知晓。” 当然李敬业骂的虽然痛快,可是最后他失败了,但是这依然没有阻止天下人,将武则天扳倒的雄心。 为首的就是太宗之子越王李贞,当时武则天成为实际的女皇,权势滔天,大肆为武氏家族加官进爵,并屠杀李氏皇族,这迫使李氏皇族甚疑武则天将要取代李唐江山并称皇帝。 唐高宗去世,太子李显继位,就是唐中宗,命其伯父李贞为太子太傅。 光宅元年后,武则天临朝称制,不久废唐中宗。立幼子豫王李旦为皇帝,即唐睿宗。但实际大权掌握在武则天皇太后和武氏外戚手中。 因为李氏皇族尽忠尽孝于先皇列祖列宗,所以准备一起反抗武则天可能将夺取李氏皇族社稷。这些李氏皇族主要有韩王李元嘉、霍王李元轨、鲁王李灵夔、李元嘉的儿子黄国公李撰、李元轨的儿子江都王李绪、李灵夔的儿子范阳王李蔼、虢王李凤的儿子东莞郡公李融,和包括越王李贞、李贞之长子琅玡王李冲等人。 武则天在完成修建明堂后,召集宗室聚集于东都洛阳,在洛水举行祭神仪式。李贞等人预防武氏皇太后可能先将他们诛灭干净,于是开始积极行动反抗武则天。 首先,黄国公李撰伪造唐睿宗李旦给李冲下的诏书,说:“皇帝已经被软禁,要宗室一起来勤王”。 李冲也假造唐睿宗李旦给他的诏书,说:“皇太后要取代李氏江山,建立武氏王朝。” 然而,在诸王约定共同起兵的时间之前,688年9月16rì,李冲在他作刺史的博州提前起兵反抗,他通知越王李贞、纪王李慎、韩王李元嘉、霍王李元轨和鲁王李灵夔等人,让李唐宗族同时起兵反抗武则天。但只有李贞起兵,其他诸王都没有准备充分,而迟疑不决。李贞通知他姑母常乐公主和姑父寿州刺史赵瑰,常乐公主表示支持李贞。不过李贞以为只有他和他的属下裴守德一心,就把他的女儿良乡县主嫁给裴守德。 不久李贞很快占有上蔡,同时李冲兵败被杀。李贞听说李冲兵败,惶遽不安,想向皇太后武氏饶恕。可是这时李贞的属下傅延庆带来两千位应征士兵,李贞改变主意,向部下官兵宣称:“李冲已破魏、相数州”。 并且李贞令道士及和尚转读诸经以祈福,家僮、战士都带护身符以避免兵戈之伤。 武则天命左豹韬卫大将军麹崇裕为中军大总管,夏官尚书岑长倩为后军大总管,凤阁侍郎张光辅为主帅,率十万大军讨伐李贞,并且制削李贞及李冲父子之属籍,改姓虺氏。 左豹韬卫大将军麹崇裕领兵与李贞军队相遇。李贞派他幼子李规和他属下裴守德抵挡。李规和裴守德拒战兵溃,并逃回豫州首府汝阳城躲藏。 李贞躲避,yù闭门自守,在麹崇裕率众兵迫迫逼近下已经开始攻城,裴守德只好到处寻找李贞,yù杀之自保。 最后李贞的侍卫对越王贞说:“大王是金枝玉叶岂能受刀剑之伤。” 不久李贞退回官邸,饮毒自尽。李规不得已亦缢其母,然后自缢;良乡县主、裴守德也自缢身亡。麹崇裕斩李贞、李规父子及裴守德之首,传首东都,枭于阙下。 虽然李敬业和李贞等人都先后失败了,可是对武则天的反抗,却从未停止过,是武则天当真无道,残害百姓,祸乱江山,其实无论是吕后,还是武则天,她们的才华,能力,都不弱于任何一个男人,人们之所以反对她们,只是单纯的因为她们是女人的关系。 李承乾当然不会知道历史上还曾经有过一个武则天,他知道的是,一旦武京娘的野心得不到约束的话,那么这个天下必将大乱,到时候烽烟四起,动摇的是大唐江山社稷的根基,连累的黎民百姓遭受战火涂炭。 得到了杜睿即将回来的消息,李承乾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病魔似乎也奈何不了他了,看着三位皇妹,笑道:“你们都放宽心,承明归来之前,朕是绝对不会走的!朕还要等他回来,当面向他说一句抱歉的话!” 汝南公主等人闻言,都是一惊,李承乾身为大唐皇帝,居然要向一个臣子道歉,这绝对是闻所未闻的。 她们的父皇太宗皇帝虽然也虚心纳谏,承认自己的错误,过失,但是要他道歉,那是绝无可能的,但是李承乾却要向杜睿道歉。 三女之中最了解李承乾的还是他的胞妹晋阳公主,她知道李承乾向杜睿道歉,不是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向他的臣子道歉,而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一个年纪稍长的兄长的身份。 #¥#¥#¥#¥#¥#¥#¥#¥#¥#¥# 立政殿内,天草四郎已经到了,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分明可以看出武京娘的慌乱,这让他的心里对武京娘稍稍有些鄙视。 无论如何,武京娘都是大唐的皇后,杜睿就是再怎么厉害,立下了再多的功劳,都是大唐的臣子,两人君臣的名分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可是一得到杜睿即将回返长安的消息,武京娘就慌乱成了这个样子,和历史上的武则天相比,她果然还是差远了。 “田迎!”武京娘看见天草四郎,心中就是一阵烦躁,皱着眉,寒着脸道,“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当初你信誓旦旦的对本宫保证,绝对会将杜睿留在澳洲道,结果呢?他现在已经回来了,而且不rì就要到长安!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武京娘一股脑的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天草四郎的身上,却忘记了,当初天草四郎要密谋杀害杜睿的时候,她可是曾经阻止过的。 天草四郎也不想和武京娘分辨,这个时候可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杜睿眼看着就要到长安,他们必须先解决了共同的敌人。 “皇后娘娘!此事皆是臣办事不利,不过皇后娘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杜睿只要一到长安,娘娘的大事可就休矣!” 天草四郎劝解道,此刻最要紧的就是让武京娘冷静下来,她要是都慌了的话,那才真的是万事休矣了。 “娘娘休要慌张,那杜睿再怎么样也是臣子,您是大唐的皇后,这君臣的名分是到了什么时候,都变不了的,他杜睿就是再厉害,也不能将您怎样,皇后娘娘,您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不要乱了方寸!” 武京娘闻言,非但没有感到宽慰,反而脸sè是越来越冷,如果当初不是天草四郎当初勾起了她对权利的yù望,或许她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患得患失,可是现在,她的心中既然已经生出了要坐上那个位子的野心,再让她将心中的这团火熄灭,那可就难了。 武京娘现在就好像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一样,显然有人要抢了她的筹码,她此刻和人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杜睿来长安,很明显就是要来争她的权,这个是武京娘绝对不能容忍的。 “你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本宫可不想坐以待毙!”武京娘此刻也冷静了下来,语气冰冷的问道。 天草四郎观察着武京娘的脸sè,他看得出,武京娘这一次是决定要孤注一掷了,这样最好,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说动武京娘,让武京娘去做那件大事。 现在看起来,这个时机是对了! “皇后娘娘,其实要解此危局,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武京娘闻言,就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出言相询:“田卿家!有何妙计,快说!快说!” 天草四郎故意沉思了一番道:“皇后娘娘!如今的局势,如果杜睿归来,见着圣上的话,到时候受了托孤重任,娘娘何以自处?” 武京娘闻言,登时面sè再度变得有些冷了,道:“田迎!你是不是又要鼓动本宫去做那犯上之举,你若是敢言,本宫现在就先取了你的xìng命!” 天草四郎见状,忙道:“娘娘误会微臣了,微臣当rì也是为娘娘着想,口不择言,才说出了那大逆之言,回去之后,微臣也是悔恨不已,如今如何还敢再在娘娘面前献此计!” 武京娘闻言,面sè稍稍有些缓和,道:“你且试言之!” 天草四郎忙道:“娘娘!如今拱卫长安的禁军,娘娘已掌控其中四部,依微臣之见,非常局势,当行非常之事,杜睿既然要来与娘娘争权,不妨在长安,将其诛杀!” 武京娘一愣,道:“这不成,杜睿乃是大唐功臣,且在军界之中,威望颇重,那些兵卒如何肯去杀他!” 天草四郎道:“这就要看娘娘的了,只要娘娘能够盗出兵符,到时候以圣上的名义,定杜睿一个谋逆大罪,那些禁军都是受皇家俸禄的,臣就不信,他们会跟着杜睿一个反贼,与皇家为敌!” 武京娘闻言,思虑了片刻,不禁也有些心动了,只不过~~~~~~~ “到时候圣上该如何安置?”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不禁一阵腹诽,李承乾的命都只剩下那么一点点了,到时候一场兵谏下来,连惊吓,带恼怒,说不得就一命呜呼了,还有什么以后。 不过此刻,天草四郎最要紧的就是先将武京娘安抚住,忙道:“到时候太子殿下登基,娘娘临朝称制,圣上自然是尊为太上皇,没了国事烦心,说不定到时候圣上的龙体就会康复如初!” 武京娘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李承乾的身体,她还能不清楚,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如此忧心了。 只不过想要盗取兵符,那是痴心妄想,兵符一直都在李承乾的身上,随身带着,想要取来,只有软禁了李承乾,将其制住才行。 可是武京娘又如何忍心! 说到底,她和历史上的武则天相比,还是太心软了,武则天能为了皇后的位子,亲手掐死自己的女儿,栽赃给王皇后,能够为了一张皇位,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能够为了稳固武周江山,任用酷吏,大开杀戒,可是这些事,武京娘都做不出来,只是因为,她和历史上的武则天相比,不够心狠手辣。 天草四郎见武京娘犹豫,连忙又道:“娘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 武京娘闻言,顿时心一狠,道:“好!这件事本宫自会料理,你去通知武三思和武懿宗,一旦杜睿到了长安,便行大事!”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顿时一阵狂喜,只要武京娘肯配合,这件事他就有大半成功的把握,到时候杜睿一死,他先帮着武京娘拥李弘登基,之后再鼓动武京娘称帝,然后可就是他大展拳脚的好时机了,到时候华夏大地之上四处烽烟,他就有机会改朝换代,将这个华夏的锦绣江山,变成他们大和族的了。 这可是倭人幻想了几千年的目标了,如今就要在他的手上实现,天草四郎岂能不激动万分。 “娘娘放心,微臣这就去办!” 天草四郎走了,武京娘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没想到就在此时,立政殿的门外,闪过了一个人影,接着便朝麟德殿快步走去。 第二章 平坦的官道上,一队军马疾驰而过,引得两旁边行人纷纷侧目,队伍之中,一面大旗迎风飘扬,更是让人们微微有些惊诧。 “刘兄!看清楚了吗?”一个中年人对旁边的同伴问道。 刘兄点了点头,好半天才说话:“没错!没粗!上面写着的宋国公杜!真的是宋国公回来了!” 说着,那刘兄的脸上洋溢出了难以自抑的激动,身子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 这时,越来越多的人聚拢了过来,看着远去的队伍,突然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欢呼,紧跟着欢呼声就在这郊外响了起来,越传越远。 “真的是宋国公,真的是宋国公!天可怜见,大唐有救了,黎民百姓有救了!”有的人激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看着远去的队伍,突然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 “宋国公不是去了澳洲道,征剿叛军吗?怎的会来了这里!该不会是那家的少爷,公子闲的无聊,装扮成宋国公了吧!?”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你懂什么?”那人的话,立刻就招来了反驳之声,“宋国公天人一般的人物,区区叛军能奈何了他,想来是澳洲道事了,宋国公知道了圣上染病,这才急匆匆的赶回来,看样子应该是在登州上岸的!” .. “就是!宋国公其实那些膏腴子弟能随便扮的,你没看见护卫宋国公的都是谁,那可是咱大唐的jīng锐飞虎军!跟着宋国公出生入死几十年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长安有宋国公坐镇,看那些个宵小之辈,还能乱了咱大唐的根基!” 国人是关心国家的,尤其是身处在一个盛世的百姓们,对国家的认可尤为强烈,长安发生的事情,天下尽人皆知,李承乾缠绵病榻将近一年的时间了,朝中早就被人折腾的乌烟瘴气。 武氏权重,那武三思,武懿宗,甚至连不过十多岁的武承嗣,武攸绪都身居高位,正直之士尽退,满朝皆是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就连英国公李世绩都不得不称病不出。 眼看着大唐江山就要落于一般小人的掌控之中,百姓们也是心急如焚,期盼着能有一个救世主,降临,扫清jiān邪,还大唐一片朗朗乾坤。 现在好了,杜睿回来了! 杜睿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开来,百姓们自然是欢欣鼓舞,可是那些新晋凭借着溜须拍马,提升上的地方官员则是忧心忡忡。 杜睿虽然久不在朝,可是其声威却没有丝毫被减弱,那可是个真真正正的杀神啊! “舅舅!已经到了司州地界了,用不了五天就能到达长安!”薛讷归来之后,也隐隐有些兴奋,他感觉到了,这次去长安,肯定是要有大事发生,年轻人都喜欢出风头,薛讷自然也是一样。 杜睿点了点头,面sè比之前些天,也稍稍缓和了些,道:“不可松懈,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不避劳苦,尽快赶到长安,便是大功一件!” 薛讷点了点头,接着有些疑惑道:“舅舅!您既然知道有人要对您不利,为何还要这般大张旗鼓的,那岂不是暴露了我们的行踪!” 杜睿笑道:“我就是要让那些宵小之辈,知道我杜睿回来了!” 杜睿这么做,而不是轻装践行,自然有他的道理,他就是要让那些人心惊胆颤,让那些人提前路出马脚,然后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薛讷看着杜睿凛然不惧的模样,不禁一阵心驰神往,喃喃自语道:“大丈夫,生当如是!” #¥#¥#¥#¥#¥#¥#¥#¥#¥#¥#¥#¥# 杜睿这边朝着长安挺进,而皇宫之中一个人也在因为不凑巧听到的一件大事,而心惊不已。 武媚娘原本是打算要去看看自家妹妹的,结果刚到立政殿门口,就看见一众宫娥太监都站的远远的,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装扮成了泥塑。 武媚娘心中疑惑,便要进去,可刚到门口,就听到了武京娘和天草四郎所密谋的大事,顿时一阵胆战心惊,她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当真有这么大的胆量,急匆匆的就要去麟德殿,可是走到半路,武媚娘又犹豫了。 武京娘纵然有千般的过错,万般不对,可终归是她的妹妹,两人自幼就在一起,相互扶持,经历了那么多的困苦,才有今天,一旦她将这些事情告诉李承乾,武京娘纵然能保住一条xìng命,这一生可就全完了。 犹豫再三,武媚娘最终还是转身走了回去,她要去劝说武京娘,让她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了。 立政殿内,武京娘此刻依然还在犹豫,她有野心不假,可是同样的,她更不想让李承乾在这件事当中受到伤害。 突然听到武媚娘来访,让武京娘也是一阵惊讶,武媚娘跟随汝南公主等人来此,也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可是却很少来她的立政殿,今rì怎的来了!? “快快有请!” 毕竟是自家的亲姐姐,两人年少之时又最好,如今武京娘因为杜睿即将归来的事情,心烦意乱,这个时候能有亲人陪在身边,她也能稍稍宽慰些。 不多时,武媚娘走了进来,武京娘正要上前,却见武媚娘的脸sè不郁,心中也是一动,连忙对着身旁的宫娥,太监使了个眼sè,众人纷纷下去了。 武京娘拉着武媚娘的手,笑道:“姐姐今rì怎的有闲暇,来看妹妹了!” 武媚娘看着武京娘,她是个聪敏,且心细如发的女子,不难看出武京娘是在强装着镇静,事到如今,她也不想什么旁敲侧击的法子,直接冷声道:“今rì若是再不来的话,只怕是我们姐妹就只有在黄泉相见了!” 武京娘一惊,勉强笑着说道:“姐姐今rì是怎的了?怎生说这等奇怪的言语!” 武媚娘见武京娘还在装糊涂,心中也是一声叹息,道:“京娘!方才你与田迎在殿内,所言,姐姐都听到了!” 武京娘闻言,一张俏脸顿时被吓得惨白,看着武媚娘,突然她的心中居然闪过了杀人灭口的念头,这个念头让她都不寒而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变得如此心狠了。 武媚娘接着道:“你放心,这件事我还没有向圣上禀报,我来这里,是想要劝你悬崖勒马,尽早回头,京娘!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你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圣上都一清二楚,圣上之所以不处置你,是因为还顾念着夫妻之情,你可千万不要一时利yù熏心,被人利用了!女人这一辈子求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相夫教子吗?你为何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武媚娘如果知道历史上她所做的一切,恐怕就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了,不过现在而言,她确实就是这个想法,她生活的中心就是杜睿和她的一双儿女。 武京娘看着武媚娘,特别是听到“相夫教子”这个词,她的心中不可能没有触动,只是这番话更加触动了她内心的另一面。 相夫教子! 这或许是如今每一个女人都秉承着的礼仪纲常,可是武京娘却不甘心,她不甘心一辈子都要躲在男人的羽翼之下,做一辈子的贵妇。 武京娘自问才能不弱于任何一个男子,既然男人可以掌天下权柄,为何她就不行。 “姐姐有些偏颇了,妹妹记得,当初姐姐还曾对妹妹说过,巾帼不让须眉的!为何今rì姐姐便没了那般志向!?” 武媚娘摇头道:“京娘!可是这个世界,终究是男人的世界,没有哪个男人会甘心让一个女人站在他们头上的,巾帼不让须眉,不过是说说罢了!” 武京娘闻言,心中不服道:“那孝烈将军呢?姐姐难道以为连孝烈将军都比不上男子?” 武京娘所说的孝烈将军,就是后世众多影视之中被大书特书的花木兰,北魏宋州虞城人,华夏历史上有名的巾帼英雄,花木兰的事迹流传广远,忠孝节义,以替父从军击败入侵异族而闻名天下,太宗皇帝即位之后,还曾追封其为“孝烈将军”。 花木兰是中国古代四大巾帼英雄之一,她是中国南北朝时期一个传说sè彩极浓的巾帼英雄,她的故事也是一支悲壮的英雄史诗,她所生活的年代,时值北朝太武皇帝时期。 当时北方游牧民族柔然族不断南下sāo扰,北魏政权规定每家出一名男子上前线。但是花木兰的父亲年事已高又体弱多病,无法上战场,家里中弟弟年龄尚幼,所以,木兰决定替父从军,从此开始了她长达十二年的军旅生活。 去边关打仗,对于很多男子来说都是艰苦的事情,而木兰既要隐瞒身份,又要与伙伴们一起杀敌,这就比一般从军的人更加艰难。 可喜的是花木兰最终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十二年后凯旋回家,皇帝因为她的功劳之大,赦免其欺君之罪,同时认为她有能力在朝廷效力,任得一官半职.然而,花木兰因家有老父需要照顾拒绝了,请求皇帝能让自己返乡,去补偿和孝敬父母。 千百年来,花木兰一直是受中国人尊敬的一位女xìng,因为她又勇敢又纯朴。《木兰诗》更是被列入中学课本,被千千万万的人世代诵颂。花木兰的事迹和形象更是在后世几度被搬上舞台,长演不衰,她的jīng神激励着成千上万的中华儿女保卫国家,可歌可泣。 武媚娘闻言,摇了摇头道:“可是孝烈将军的结局呢?她就算是在疆场上如何能耐,可抵抗得了皇权?一道圣旨,孝烈将军要么入宫为妃,要么就是抗旨不尊,而唯一能抗拒的手段就是自杀!” 武京娘闻言尚自不肯信服,接着又道:“那前朝的冼夫人又如何?” 冼夫人,又称冼太夫人、冼太、岭南圣母,出生在高凉地区,死于公元602年,享年八十。她的一生,顺应人民的要求和愿望,致力于维护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她和她的子孙们相继为岭南地区持续百年的相对稳定,促进广东南部地区社会和经济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是爱国主义典范。 冼夫人,生于梁死于隋,身历三朝,至今十五个世纪,她的英雄形象依然深深地刻在人们的心中,被陈、隋皇朝敕封为“石龙郡太夫人”、“宋康郡夫人”、“谯国夫人”,死后谥封为“诚敬夫人”。 后来,又被明太祖和清朝同治皇帝分别谥封为“高凉郡太夫人”、“慈佑太夫人”。新中国成立后,被总理誉为“中国巾帼英雄第一人”。 冼夫人的一生是伟大的一生,她以崇高的品德和坚强的毅力,顺历史cháo流而动,创造了辉煌的业绩,永远为人民所崇敬、所歌颂。 史书上记载,“越人之俗,好相攻击”。冼夫人在婚前,已“在父母家,抚循部众”,“劝亲族为善”,主张各部族和睦相处,不要动辄兵戎相见,“互相攻击”,多构仇怨。特别是规劝其兄南梁州刺史冼挺,不要“恃其富强,侵掠旁郡”。这对岭南的影响是很大的。“由是怨隙止息,海南儋耳归附者千余洞”。 冼夫人本是俚人首领,她带头与汉官冯宝结婚,这是俚汉两族和睦及融合的动力。过去,西汉元帝时,昭君出塞,与匈奴单于结婚,历史上传为佳话。 冼夫人与冯宝结婚,本身就是一种促进民族团结的行为,更何况她结婚后,“诫约本宗,使从民礼。每与夫宝参与辞讼,首领有犯法者,虽是亲属,无所舍纵”。“自此政令有序,人莫敢违”,祖国南疆民族团结的局面更为牢固。许多俚人都将冯宝视为自己的首领,显示了俚汉民族的团结融合,对当时社会俚人的汉化和岭南社会的长期稳定,起了推动作用。 到了前隋,她化解民.族.矛.盾,严惩贪官,招慰亡叛,安定百姓,既铲除了**,又为维护和促进民族团结立了新功。 冼夫人的一生,以其卓越远见,智勇双全的胆识,非凡的谋略,果毅的决策,竭力维护国家统一,反对地方割据,打击一切分裂活动,为国家的统一和岭南的安定,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冼夫人反对地方割据和分裂活动,维护国家统一,正史记载主要有四次军事行动。第一是梁太清二年八月,智挫高州刺史李迁仕,配合陈霸先平定了侯景的叛乱,解救了梁朝的危亡,维护了国家的统一。 第二是陈太建元年,与陈朝的章昭达配合,内外夹攻,击败了广州刺史欧阳纥声势浩大的反叛,粉碎了分裂国家的yīn谋。 第三是隋开皇九年,打破徐登的封锁抗拒,迎隋将韦光入广州,为隋的统一全中国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第四是隋开皇十年,指挥军队击溃王仲宣的叛乱,进军南海,解救了广州之围,又一次维护了国家的统一。 她还在耄耋之年,亲自戴盔披甲,骑着穿甲衣的战马,带着硬弓强驽的骑兵,护着隋使者巡抚各州,安定了整个岭南的局势。 冼夫人与冯宝结婚后,在岭南地区积极传播汉族的先进生产经验,她教育百越各部落“尽力农事”,提倡男耕女织。经过数十年的开发,岭南地区的农业、手工业,如纺织、铸铜、制陶瓷、造船等等都有很大的发展。特别是海南岛,她在梁朝时请建崖州后,加速了当地封建经济发展的历史进程,至今海南各地人民还长期对她感恩佩德,顶膜礼拜,奉若神明。 冼夫人还大力宣传汉族的文明与进步,改革俚人落后的社会习俗,发展封建文化,不断推动社会进步。“以礼仪威信镇于俗,汲引文华,士相与为诗歌,蛮中化之”、“蕉荔之圩,弦诵曰闻。”岭南地区“自隋之后,渐袭华风,休明之化,沦洽于兹,椎跣变为冠裳,侏离化为弦诵,才贤辈出,科甲蝉联,彬彬然埒于中土。”冼夫人为岭南社会的进步,的确作出了重大贡献。 冼夫人的一生有大功于三朝,受到朝廷多次封赐。梁朝天正元年,冼夫人因平定高州刺史李迁仕有功,被梁朝廷封为“保护侯夫人”。 隋仁寿元年冼夫人因置番州总管赵讷于法,并巡视岭南十余州,抚慰俚僚有功,赐海南临振县汤沐邑一千五百户。仁寿二年,冼夫人以寿终,赙物一千段,谥为“诚敬夫人”。 武京娘如今提起了冼夫人,武媚娘随即便道:“冼夫人为国护持一方,功在社稷,一心维护家国统一,当为天下女子楷模,可你何曾见过她有割据一方的野心?” 武京娘闻言也是一愣,颇有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不过要让她服软,承认自己错了,她却又不甘心,道:“姐姐难道当真认为女子比不上男子吗?” 武媚娘道:“当然不是,姐姐素年也曾有大志,姐姐也想像孝烈将军,冼夫人,以及本朝的平阳昭公主一样,为国建功立业!” 平阳昭公主是唐高祖李渊的第三个女儿,也是李渊嫡妻窦氏的爱女。她是一个真正的巾帼英雄,才识胆略丝毫不逊sè于她的兄弟们。 当时南北朝在隋朝统一之后不久,中国又一次陷入了大分裂的状态。这次分裂的时间很短,隋文帝的外甥李渊只用了七年时间就击败群雄,再一次统一了天下。 李渊能当上皇帝,固然与他个人的条件分不开,但更重要的,是他实在生了一群杰出的儿女。这群儿女中功绩最大的就是太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和三女儿平阳公主。 李渊将自己的三女儿嫁给了武将柴绍为妻。有子柴哲威、柴令武,柴令武后娶太宗第七女巴陵公主为妻。柴绍在唐朝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排名第十四,谋略出众,善于以少胜多,消灭薛举、刘武周、王世充、窦建德都有他一份功劳。消灭唐朝最后一个对手梁师都他还是主将。 隋末民不聊生,天下大乱。隋大业十三年,李渊决定起兵。而当时李渊的胜出机会并没有多大。他的地盘在遥远的山西边境,远离首都长安和东都洛阳。手下兵力也不足,不过万把人,而且天天要面对突厥的进攻,最要命的是,他的家眷全都在长安,身边只有一个次子李世民跟着。 他领兵离开自己的防地时,对外宣称是为了到江都去接应被困在那里的隋炀帝,可是他的行军方向却直指首都长安。这种“掩耳盗铃”当然瞒不过长安的隋朝官员。长安方面立即下令拘捕李渊的家人。逮捕名单中就包括了李渊的三女儿平阳公主和她的丈夫柴绍。 形势危急,平阳公主和丈夫快速商议,决定分头行动,柴绍直奔太原,而平阳公主则在后方进行各种安排。她很快动身回到鄠县的李氏庄园,女扮男装,自称李公子,将当地的产业变卖,赈济灾民,很快招收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很快李渊起兵的消息就传来了。平阳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决心要为父亲招募更多的军力。 平阳公主到处联络反隋的义军。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以其超人的胆略和才识,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招纳了四五支在江湖上已有相当规模的起义军。其中最大的一支就是胡商何潘仁,当时他手下有几万人。平阳公主派家僮马三宝前去游说何潘仁归降。不知道马三宝使了什么手段,势力远远超过平阳公主的何潘仁居然甘愿做平阳公主的手下。平阳公主收编了何潘仁后又连续收编了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义军,势力大增。 在此期间,朝廷不断派兵攻打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率领的义军不但打败了每一次进攻,而且势如破竹,连续攻占了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 平阳公主收编的这帮义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就是男人也镇不住他们,何况其兵源还来自原本不相统属的系统。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收编的乌合之众变为一支百战百胜的劲旅,取得如此大的战绩,足见平阳公主的组织能力和指挥能力实在是出类拔萃的。 这支由女人做主帅的义军,军纪非常的严明,平阳公主令出必行,整支军队都对她肃然起敬。在那乱兵蜂起的年月里,这支军队得到了广泛的拥护。老百姓将平阳公主称为“李娘子”,将她的军队称为“娘子军”。 娘子军威名远扬,很多人都千里投奔而来。不久,平阳公主的娘子军就超过七万人了。平阳公主在军事上的直觉与见地,堪称天才,隋将屈突通就曾经在她手下连吃几场大败仗。 公元617年,李渊主力渡过黄河进入关中,这时他很高兴地看到他的三女儿已经为他在关中打下了一大片地盘。他派柴绍带了几百骑兵去迎接平阳公主。夫妻二人见面,看到妻子如此风光,不知柴绍是否会脸红。 接下来,平阳公主挑选了一万多jīng兵与李世民会师渭河北岸,共同攻打长安。柴绍属于李世民的部下,与平阳公主平级。夫妻二人各领一军,各自有各自的幕府。兵打一处,很快就攻克了长安。 唐军能南渡黄河进入关中,不作一战就包围长安,然后很快攻克之,平阳公主的功劳是至关重要的。关中平定之后,李渊将自己这位才略出众的爱女封为“平阳公主”。因为独有军功,每次赏赐,都与其他公主有所不同。 其后唐军转战西北扫荡隋朝残余势力时,主要就是依靠平阳公主和娘子军的参战,才能连克强敌。 之后,平阳公主这时的主要任务就是防守李家的大本营山西,她驻守的地方就是娘子关。原名苇泽关,因平阳公主率数万“娘子军”驻守于此才更名娘子关。山西是中原和关中地区的屏障,无山西则中原和关中不稳,平阳公主率军驻守娘子关,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敌人从这里进入山西。 平阳公主率领娘子军驻扎娘子关之后,凭借天险,修筑工事,严密布防,不给敌人可乘之机。一次,刘黑闼部大举进攻,平阳公主眼见敌人来势凶猛,一面向太原告急,一面指挥娘子军与居民严防死守。由于关内军队兵力不足,娘子关的情况十分危险。面对数倍于其的军队,平阳公主心急如焚,在城楼上焦急地踱着步子想着主意,同时极目远眺,等待着援军到来。忽然,她无意中看见远处田野上丰收在望的谷子,顿时急中生智,计上心来,于是,她下令城内军民立即收割、架锅、用新米熬制米汤,米汤熬好后,平阳公主又令部众乘夜sè从关上全部倒入关前沟壑中。次rì,娘子关前沟壑中米汤横溢,敌人哨兵发现后,疑为马尿,急忙报告主帅。主帅出帐观望,只见城楼上旌旗招展,军民喊声震天,战鼓擂动,便错误地判断援兵已到,由于害怕中了埋伏,敌人最终不战而退。待得知此乃平阳公主的疑兵之计时,太原的援兵已到,他们只能望洋兴叹了。 唐高祖武德六年,平阳公主病逝,她的葬礼与众不同,是以军礼下葬的。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 当时礼官提意见说女人下葬用鼓吹与古礼制不合,高祖李渊反驳他:“鼓吹就是军乐,以前平阳公主总是亲临战场,身先士卒,擂鼓鸣金,参谋军务,从古到今何尝有过这样的女子?以军礼来葬公主,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特地破例以军礼下葬平阳公主,并且按照谥法所谓“明德有功曰‘昭’”,谥平阳公主为“昭”。平阳公主,也是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由军队为她举殡的女子。 唐代女子风气开放,多因有了平阳公主这么一位先辈,女子也多以平阳公主为榜样,无论是武媚娘,还是武京娘,她们姐妹两个都对平阳公主十分崇拜。 武京娘听着武媚娘述说平阳公主的功绩,也不免心驰神往,可是接下来武媚娘的一番话,就在她燃烧的正旺的雄心之上,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我崇敬孝烈将军,冼夫人,平阳昭公主,可以为国建功立业,流芳百代,却不愿去做那吕后,招来万代的骂名!京娘!姐姐望你好自为之!” 武京娘心头狂颤,看着武媚娘,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畏惧,她知道武媚娘这是在给她最后的jǐng告。 “姐姐!若是妹妹不肯依从,你可是要向圣上告密!?”武京娘说着,目光也变得狠厉起来。 武媚娘却是凛然不惧,道:“姐姐若是要去告密,今rì就不会来这里了!” 武京娘闻言,心中不免一阵愧疚,她方才确实已经动了杀心,不过见武媚娘目光坚定,她的心中又是一阵烦躁:“说到底,姐姐还是要劝我收手!” 武媚娘道:“京娘!该怎么做,由你自己选择,不过若是你当真要行那大逆之事,姐姐也只能自裁以谢天下,应国公武氏一门从此断绝!” 武京娘也是个聪明人,她听得出武媚娘话里有话,武媚娘的意思分明就是再说,她要行大事,根本没有成功的希望。 “姐姐何以认定小妹必败无疑!” 武媚娘一笑,道:“若是你姐夫不回来,你或许还能成一时,可是现在你姐夫不rì就将到达长安,你觉得你是他的对手吗?你姐夫一生行事,旦求一个稳字,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觉得他会来长安吗?几十年来,无数人在和他斗,无论是朝堂上,还是战阵之间,你几时看到过他输。京娘!圣上与你夫妻十几年,对你恩宠备至,切不可做那忘恩负义之事,况且太子虽然年少,然xìng情温和,作一守成之主足矣,到时你归为皇太后,享天下尊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非要等到rì后,无颜于地下见圣上之面吗?” 历史上的武则天在疯狂了二十多年之后,最终还是一样要入高宗的陵寝,只是不知道,在历史上,武则天到了地下的时候,如何面对,那个爱了她一生,迁就了她一生,纵容了她一生的男人。 历史已经改变,武媚娘再也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了,所有身后之事,她也无需烦忧,不过此时,她的这番话,却深深的触动了武京娘的心弦。 这些事,武京娘从来都没考虑过,对权利的yù望和野心,让她已经有些癫狂,有些不惜一切了,如今被武媚娘触及到了她内心最为柔弱的地方之后,她也不禁有些动摇了。 失神的坐在软榻之上,抬头看着武媚娘,就好像当初年少之时,被异母兄弟逐出家门之后,那么无助:“姐姐!我真的做错了吗?” 武媚娘看着,也不禁一阵心软,坐在了武京娘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道:“京娘!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做!那个田迎居心叵测,绝非良善,说不得别有用心,你可要当心了,姐姐盼你能悬崖勒马,千万不能再错下去,你和你姐夫都是姐姐最亲近的人,姐姐不希望你们之间兵戈相向!” 武媚娘确实很担心武京娘这个妹妹,她很清楚杜睿的能力,也清楚杜睿的手段,更清楚杜睿一生最在乎的就是大唐的江山社稷,如果武京娘当真要去挑战杜睿底线的话,即使武京娘是她的妹妹,即使武京娘是大唐的皇后,杜睿也绝对不会手软的。 武京娘去和杜睿斗法,那完全是自寻死路,虽然这些年杜睿都隐居杜陵,不问世事,但是武媚娘知道,长安发生的风吹草动,杜睿都了如指掌。 尤其是对武京娘,杜睿说不定更是在几年之前就开始谋划了,就等着武京娘走出那一步的时候,给予她雷霆一击。 这些年来杜睿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动,无外乎就是不想让武媚娘伤心罢了,杜睿知道,武媚娘最记挂着的就是这个深居宫中的嫡亲妹妹。 武京娘不说话,武媚娘应该说的也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如果武京娘真的疯狂到不顾一切的话,武媚娘也只能用自己的生命来赎罪,来抵偿杜睿这么多年的感情了。 “京娘!姐姐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姐姐还是希望你能够好自为之,千万不要一错再错了!” 武媚娘说完,满是叹息的离开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的话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一切都要看武京娘自己的,看看她能不能战胜心魔。 武媚娘其实也在后悔,当初还是太子的李承乾选侧妃,武京娘原本是不愿的,那个时候,还是少女怀chūn年纪的武京娘满心里都是杜睿,如何肯嫁给另一个男人。 还是武媚娘为了能让杜睿在宫中有个助力,这才极力劝说武京娘入宫,没想到最终却事与愿违,原本应该互为助力的杜睿与武京娘,非但没能按他想象的那样,相互扶持,却成了水火难容的敌人。 到了今天,武媚娘也说不清,自己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武媚娘离开了,只剩下武京娘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立政殿内,身边没有一个随侍,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武媚娘的话确实触及到了她内心最为柔弱的一个地方,和李承乾夫妻十几年的感情,那绝对不是假的,她想要登上那个位子,成为君临天下,独一无二的女皇,很显然,肯定会伤害到李承乾,只不过她以前一直都是在欺骗自己。 觉得就算是她真的配合田迎来一出兵谏,清君侧,杀了杜睿,大不了事后让李承乾做太上皇。 可是有一个问题,一直以来都被武京娘刻意的忽视了,试想一下,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妻子欺骗,背叛,原本就已经病入膏肓的身子如何能支撑得住。 这些年来,李承乾对她的好,武京娘岂能看不到,岂能不被感动,曾经豆蔻年华之时,对杜睿那种淡淡的爱恋,早就已经随着岁月消失了,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份怀念,而自己的心,武京娘已经完全交托到了李承乾的身上,这份夫妻之情,是如何都割舍不下的。 而且和杜睿为敌,武京娘真的能赢吗? 此前她甚至还天真的以为,她是皇后,是君,杜睿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现在清醒了,武京娘也明白过来,对杜睿那种将大唐江山社稷安定,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来说,如果她妄图去颠覆李唐江山,改朝换代的话,杜睿是绝对不会理会她是不是大唐皇后,绝对会以最为冷酷的手段将她灭杀,一想到杜睿那神鬼莫测的手段,武京娘的心就更加动摇了。 我到底该怎么做!? 武京娘在心里不停的问着,只可惜没有人回答她! #¥#¥#¥#¥#¥#¥#¥#¥#¥#¥#¥#¥#¥# 武京娘的心中正在激烈的挣扎着,天草四郎那边也在加紧准备着对付杜睿,而杜睿则已经穿过了函谷关,进入了洛阳地界,过了东都之后,可就是长安的万年县了。 “舅舅!要不要派人去长安那边打探一番!”薛讷有些不放心的建议道。 杜睿一笑,道:“不必如此,我纵横天下这么多年,多少腥风血雨,艰难险阻都闯过来了,那么多一时俊杰,枭雄,都不能将我怎样,我又何惧一个倭人,和一个妇道人家,大军无需停歇,加紧赶路,明rì天黑前,大军就要赶到长安!” 薛讷闻言,心中也是隐隐的激动,原本他以为自己的父亲薛仁贵就已经称得上是大英雄,大豪杰了,可是在接触了杜睿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第三章 天草四郎的府邸内,曾经倭国复**的几个核心人物正聚在一起,这一次天草四郎是真的打算孤注一掷,放手一搏了,那些隐藏在大唐各个角落的新选组成员,被纷纷的召集到了长安,天草四郎很清楚,如果这一次不能成功的话,那么不要说什么成为华夏的主人,倭国复国,恐怕天下的倭人从此之后,都将永无出头之rì,那样的话就算是保存些许实力,也没有必要了。 要么接受唐人为他们安排好的命运,永生永世被唐人奴役,乖乖的做顺民,要么被斩草除根,这一次之后,天草四郎相信,杜睿是绝对不会再给他机会了,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已经暴露过自己的身份,杜睿也能抓住他,将他杀掉。 “事情进行的如何了?” 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可是天草四郎却突然感到一阵阵的担心,杜睿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澳洲道那么凶险的局势,都能被杜睿给化解了,如今虽然他这边准备的还算是妥当,可是当真能杀了杜睿吗? 天草四郎的心里也是没有把握! 近藤勇道:“属下和山田君所掌控的禁军应当没有问题,所有的将校都已经换上了我们的人,到时候只要稍一鼓动,那些兵士不辨真伪,定然能一同举事!” 天草四郎接着又道:“武家兄弟那边如何了!?” 这次兵谏,其实最为关键的就是武三思和武懿宗那边,武懿宗掌管的可是驻守在大明宫之侧的太子千牛卫,到时候武懿宗谋动于内,他们起兵于外,互相配合,只要能将皇宫控制住,将李承乾抓在他们的手中,这件大事可就成了,杜睿就算是回到了长安,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一直以来负责联络武三思和武懿宗的都是山田魁,见天草四郎问起,忙道:“主上放心,和我们相比,那武家兄弟只怕更盼着杜睿死,盼着武京娘那女人能掌控大权!属下前两rì刚刚和他们接触,那两人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武三思和武懿宗的反应完全在天草四郎的预料之中,历史上这两人就曾为了谋立太子的事,诸般动作,甚至为了一个储君的位子,争相讨好武则天的男宠,无所不用其极,其行极其可鄙。 两人还帮着武则天搜罗罪状,大肆杀害李唐宗室,为的不过就是能以侄子的身份继承姑母留下的江山。 现在的局势和历史上也没什么不同,虽然武京娘的才能,手段要比武则天差得远,而且在朝中的影响力也大大不如武则天,但是只要他们的计划成功了,武京娘未必就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 当然武三思和武懿宗两人现在还不知道武京娘所谋居然如此之大,他们只知道,如果武京娘掌控了朝中的大权,他们兄弟的好rì子可就要来了。 原本在他们的父亲被武京娘先后处死之后,他们连贵族都算不上了,可是谁能想到时来运转,武京娘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急需要提拔娘家人,结果他们短短的时间之内,就骤升高位,如今更是有权倾天下的机会,武家兄弟两个岂能拒绝。 无论是武三思,还是武懿宗,他们对大唐可没什么忠诚可言,如果说忠诚的话,也是对他们的家族。 就连武京娘都不行,其实在武三思和武懿宗等人的眼中,武京娘不过是他们推出去的那个代言人罢了,他们可都是人中龙凤,是要做大事的,岂能久居一个女人之下。 历史上以外戚的身份,躲得帝位的人,可不少,比如前朝的隋文帝杨坚,还不是多了自己外孙的皇位,开创了开皇盛世吗? 杨坚不仅在乱世中篡位成功,而且统一了天下,也博得了千古赞誉。 杨坚所撺掇的是北周的天下,要知道,北周本就是权臣篡位的例子,所以宇文氏对权臣一直极为防范,而且宇文氏比起当时的北齐与南朝,更是出了一位英主,武帝宇文邕,统一北方,为rì后的天下一统打下了基础。 只可惜宇文邕的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五岁就撒手人寰,他的儿子宇文即位。这是典型的“老子英雄儿混蛋”。而且不是一个小混蛋,而是一个大大的混蛋。 周武帝的棺椁还摆在宫中,宇文就指着父亲的棺材大骂:“你怎么死得这么晚?” 屁股一转,就把老子的妃嫔叫到面前,年轻美貌的立刻留用。这种做法,虽说南北朝皇帝伦常混乱的多的是,但是也不等于宇文做得就有道理,只是徒留天下的笑柄。 然后就是宇文自毁长城,最典型的就是处死了自己的叔父齐王宇文宪。宇文宪不仅是北周灭齐的头号功臣,而且深谙政治,灭齐后激流勇退,所以深得武帝宇文邕的信任,也是宇文家族的擎天柱。但宇文龙椅刚刚焐热,就借机将宇文宪处死,宇文宪的五个儿子除长子早逝外,其他无一幸免。这一行为,不仅令天下失望,更令重臣心寒。 其三,朝令夕改。宇文刚登基时,为收拢人心,借口周武帝刑罚太重,下旨废除《刑书要制》,将监狱中的大批囚犯释放,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人心了。结果盗贼回乡,依旧为害邻里;而平民百姓见法律如此松驰,也有模学样,纷纷以身试法,结果导致社会动荡不安。宇文一看这样不行,而且他自己更非圣人,本来就是个带头坏事做绝的人,于是连忙又颁布更为严酷的《刑经圣制》,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皇帝的威信荡然无存。 当然,宇文的荒唐事还有不少,其中最搞笑的一件事便是大封皇后。中国历史上好sè荒yín的皇帝虽多,不过大抵还知道妃子可以无数,皇后只有一个。宇文却是不管,一口气封了五个皇后,杨坚的长女,也是宇文的结发妻子杨丽华被封为天元大皇后,太子宇文阐的生母朱满月被封为天大皇后,还有几个宠妃被封为天左大皇后、天右大皇后。 而宇文xìng格暴躁,公卿大臣稍有差错,便遭痛打。每次打人都是120杖,还美其名曰“天杖”。宫人和他所宠幸的嫔妃们也难免杖背之责,弄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一次,天元大皇后杨丽华得罪了他,他立即大发雷霆,冲着杨丽华咆哮起来,不过杨丽华的xìng子也犟,不仅不惧怕,而且态度还特别的从容不迫,宇文气昏了头,居然要她自裁谢罪。 这消息立刻传到了杨丽华的母亲,杨坚的妻子独孤氏那里,她火速赶进宫去,极尽哀怜地为女儿求情,直到头磕得鲜血真流,宇文才傲慢地放过了杨丽华。 杨坚知道女婿周宣帝对自己渐有疑忌诛除之心后,送钱送物拼老命巴结宣帝宠臣,自己的老同学郑译,并在皇宫的胡同中相求道:“您知道我一直想出藩外任,希望您给我留个心,有机会能让皇上派我出京。” 杨坚想出京,无外乎是想逃离京城政治漩涡避祸。正好赶上周宣帝要出兵南伐陈国,让郑译主管此事。见机会来临,郑译就推荐杨坚为元帅,准备随自己一道前去平定江东。周宣帝当然言听计从,下诏以杨坚为扬州总管,准备兴兵。恰巧,诏下不久,周宣帝病重,杨坚便称自己“暴得足疾”,在京城伺察形势。 郑译眼见周宣帝快咽气,密谋之后,宣杨坚入宫,把让他辅政的事情说出来。杨坚老jiān巨滑,也是患得患失之辈,忙摆手“固辞”,称不敢当。郑译也急了,激言道:“公若为,速为之;不为,我自为也!” 此时的杨坚,还没能从女婿周宣帝残暴的yīn影下走出。入宫前,杨坚遇见算命的术士来和,还心惊肉跳地问:“我这一趟有灾吗?” 可以想见这位半大老头内心的惊惶不安。思来想去,利大于弊,杨坚就答应了,“称受诏居中侍疾”。 当天,周宣帝就一命归天。郑译矫诏以杨坚总知中外兵马事,即代理全国陆海空总司令。几个内臣草诏,惟独颜之仪不签字,历声言道:“主上升遐,嗣子冲幼,宫中大任,宜委宗室。赵王年纪最长,论亲论德,应受辅政重任。你们备受朝恩,应思尽忠报国,奈何今rì以神器授以外姓他人!” 郑译知道颜之仪人太倔直,不能够说服,索xìng“代替”他签署。诏下,宫廷诸卫禁兵认敕不认人,马上归统杨坚节度。 一直心倾杨坚的御正下大夫李德林听说要安排杨坚作大冢宰,郑译自己做大司马,刘想当小冢宰,连忙跑去见杨坚,并出主意说:“杨公您应该作大丞相、假黄钺、都督中外诸军事,否则,无以号令大众。” 杨坚深以为然,周宣帝大殡结束,诏旨一下,连刘、郑译都有些傻眼:郑译为丞相府长史、刘为司马。二人本来想与杨坚平起平坐,这下子倒成了人家的僚属。 不过,杨坚待二人甚厚,赏赐巨万,封刘为黄国公,郑译为沛国公,“出入以甲士自卫,朝野倾瞩”。时人称二为“刘牵前,郑译推后”,皆是杨坚成事的红人。 杨坚本人,并无大功于国,又是最让人起“联想”的外戚,忽然大权在握,幼主在朝,外间自然不服。杨坚总是先人一步。周宣帝刚死,杨坚已经矫诏征在外拥强兵坐重镇的宗室五王入京朝见。五王入见,才知道周宣帝已死,无奈之下,只得各返他们在京城的王府,伺机行事。 但是,五王入笼,外间拥兵的周朝贵臣纷纷起兵,其中规模最大的有相州总管尉迟迥、青州总管尉迟勤、郧州总管司马消难、以及益州总管王.谦,数十万大军,此起彼伏,四处响应。 危急时刻,杨坚惊惧攻心,想派心腹刘与郑译出外监军平叛,但刘推说自己从未为将,郑译以母老为辞,皆推托不行,杨坚心中大为恼怒。情急之下,府司录高自告奋勇,李德林坚持岗位,杨坚大喜,定下心神,派遣韦孝宽、梁士彦、宇文忻、崔弘度等名将到各处策划、征讨。 外间纷起,在京师的周室诸王也不闲着。愤惋之余,赵王宇文招就想设“鸿门宴”,伺机想杀掉杨坚。 要不是有元胄保护,说不定杨坚早就死了,也轮不到他做皇帝,不久,杨坚就诬宇文招谋反,以周静帝的诏令名义诛杀宇文招及其三子、二弟。 杨坚在捱过最艰难的时刻之后,好消息接接二连三。数月之间,尉迟迥、尉迟勤、王.谦等人相继败死,送首阙下,司马消难见势不妙,苍惶逃奔陈国。 得意之时,杨坚已无外忧,开始大杀周朝宗室。杨坚共计杀周朝文帝子孙二十五家,闵帝子孙及明帝子孙六家,武帝子孙十二家,荒唐皇帝宇文的儿子宇文阐禅位后即被杀,时年九岁。宇文另外两个幼子还在怀抱之中,为斩草除根,也被杨坚诛杀。加之其余宇文宗室疏属,几乎为杨坚诛杀无遗,成千上万的凤子龙孙均于一年多内惨遭屠戮。如此种种,加上周静帝的惨死,应了北周初期的谚谣:“白杨树头金鸡鸣,只有阿舅无外甥。” 古来得天下之易,未有如隋文帝者,以妇翁之亲,安坐而登帝位,窃人之国,而戕其子孙至无遗类,此其残忍惨毒,岂复稍有人心! 公元581年chūn,眼见内平外定,杨坚便以周静帝名义进封自己为隋王,“受相国、百揆、九锡,建台置官。”没几天,就上演“禅让”大戏,自立为帝,改元开皇,以杨皇为皇太子,并假模假式地封八岁的周静帝为介公。 见大事已定,杨坚这位狠心的姥爷又让人把继位的九岁孩童周静帝掐死,然后假意“举哀于朝堂”。 历朝历代以来,篡位的,还从来没有像杨坚这么轻松的,曹魏篡汉,经历了两代人的努力,司马氏代曹更是三代人齐心协力,至于王莽,他还不算成功,他的新朝ko了西汉,可是同样也被东汉给nt了,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 既然有杨坚这么一位再好不过的榜样,武家兄弟此刻也是充满了干劲儿,杨坚篡位成功,是因为他有着外戚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杨坚是外戚,他们武家也一样是外戚,既然杨坚可以成功,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只要除掉了杜睿,捧着武京娘掌握了权柄,到时候武京娘不用他们兄弟,还能用谁,只要掌握了大权,到时候,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于武京娘,等到他们实力足够的时候,踹到一边,也就是了。 天草四郎那边在忙着谋划,准备的同时,武家两兄弟这边已经在准备庆祝了,就好像武氏已经取代了李唐皇室,成为天下的主宰了。 武懿宗在同辈兄弟当中,年纪是最大的,说起来,他也不能算是近枝外戚,武懿宗的爷爷和武京娘的父亲是叔伯兄弟,不过武氏毕竟小门小户,比不得那些传承了数百年的豪门大族,人丁一向都是十分匮乏的,武京娘也是无可奈何,矬子里面挑将军,把他们这些侄子,全都招进了长安,就连十岁的武承嗣都没放过,只不过,武承嗣年纪幼小,还掺和不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大兄!尚在河内之时,谁能想到我们兄弟也会有今天,如今其势在我,只要我等助皇后姑母成此大事,以后这大唐可就是我们的了!” 武懿宗兴奋的说着,他生的其貌不扬,身材短小,腰背弯曲,相貌丑陋,为时人所不齿。但他却靠其姑母武京娘的提拔,步步升官进爵,尊荣无比。 武三思在同辈兄弟之中,年纪最大,所以武懿宗呼之为兄,其实在心里,武懿宗是看不起武三思的,毕竟武三思的父亲,可是被武京娘派人逼死的,可是武三思不思报仇,反而甘愿为武京娘的鹰犬,单单是这品行,就足可鄙视了。 武三思到底xìng情沉稳一些,道:“此事不可乱言,我等要助姑母成就大事,乃是为了清君侧,锄jiān佞,那杜睿势大,若是被他掌了权,朝廷就成了他杜家的了,我等也是为国效力!” 武懿宗闻言,心中更是暗骂不已,可是脸上却满是笑容,道:“大兄说的是,大兄说的是,不过大兄可曾想过,若是姑母临朝称制的话,到时候,大兄未必就不能更进一步!那一rì我可听那金勇(近藤勇)说了,就连中书令田迎都甚为感佩姑母的才华,甚至打算联络重臣,拥戴姑母做那女皇,到时候,大兄说说看,等到姑母百年之后,这皇位是传与谁?总不能在将天下的神器,还给李氏吧!” 武三思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狂跳,做皇帝!?这是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要是当真将那个位子摆在他的面前,武三思相信,天下没有一个人会不动心。 武懿宗看着武三思那满脸向往的神情,心中不禁一阵嫉妒,君临天下,谁人不想,他武懿宗自然也不例外,只不过,说到底,他和武京娘的关系到底还是差了一节,就算是武京娘当真做了女皇,将来立储之时,怎么说也轮不到他的头上。 不过虽然那个位子坐不上去,但是至少也能得一亲王之位,到时候,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人,他可是要通通的报复一番。 武懿宗其人生xìng好杀,残忍无比,历史上曾有过关于他的记载,神功元年四月,大唐以河内王武懿宗为神兵道行军大总管。五月,又以娄师德为靖边道副大总管,率兵二十万讨伐契丹。六月,武懿宗率军刚至赵州,听说契丹数千骑兵将至冀州,就心惊胆战.遂仓促退兵至相州,军需物资损失惨重。 契丹乱平后,武懿宗、娄师德与魏州刺史狄仁杰等,奉诏分道安抚河北。百姓有胁从贼众后得归来者,武懿宗以为同反,总杀之,仍生刳其胆,后行刑,血流盈前,言笑自若。 河北百姓把武懿宗与在冀州滥杀士女的契丹先锋何阿小并称“两何”,说:“唯此两何,杀人最多”。 后武懿宗竟向武则天上奏,要求把从贼的河北百姓尽族诛之。他不仅要杀害被契丹胁迫而又回来的百姓,而且要杀尽他们全家老小,真是狠毒至极。武则天虽然没有再追查和惩处被胁从的百姓及家属,但也没惩处滥杀无辜的武懿宗,并继续重用。 武懿宗还曾奉命主办过许多案件,也充分表现了他的yīn险和凶残。神功元年正月,有人密告冀州刺史刘思礼与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谋反,武则天命武懿宗去查办。 武懿宗过去曾答应刘思礼只要他“广引朝士”就免其死罪。凡平时得罪过武懿宗的人,武懿宗都让刘思礼检举揭发。结果,刘思礼检举宰相李元素、孙元亨、天官侍郎石抱忠、刘奇等凡三十六家,皆海内名士,都被严刑逼供,屈打成招。李元素等皆族诛之,亲党连坐流窜者千余人。李元素等被杀之后,武懿宗又以谋反罪杀死刘思礼。 野史之中还曾经有过这样一段记载,武则天称帝后,匈奴攻陷了恒定州。和亲使杨齐庄,皇帝下诏授予他三品官阶,出使到匈奴,结果沦落于敌手。将要到赵州时,遇到了沦于敌营的襄公段,段召呼杨齐庄一起逃走,杨齐庄惧怕而不敢行动。段先归来,武则天赏赐了他,恢复了他原来的职务。 杨齐庄不久也归来,武则天下令交由河内王懿宗对他审讯,杨齐庄曾背后辱骂过武懿宗,武懿宗一直都怀恨在心。 提审之时,杨齐庄知道武懿宗生xìng残忍,只得哀求道:“以前是有人帮助了我。才使我的官阶达到三品。这一次是陷入了刀箭相遇的困境,我逃出的时候曾被追赶,刀砍箭shè而未死,才算逃脱出来。希望王能给与怜悯。” 武懿宗xìng情残酷而又yīn毒,他上奏武则天说杨齐庄刚刚沦入敌营时曾犹豫动摇过,请求杀了他。武则天下敕依准,于是把他拉到天津桥南的卫士铺鼓格,把他手脚分扯开绑在上面,命令段第一个举弓shè他,三箭全中,又命段瑾再shè也shè中,最后下命诸司百官一齐shè,杨齐庄身上的箭简直如刺猬身上的刺毛,但仍然在喘息着微微扭动。 武懿宗又用刀插进他的胸口,一直豁到yīn.部,然后又剖出心来抛在地上,那心在地上还呼呼嗒嗒地跳动了几十下,这等血腥的手段可见武懿宗的残忍狠毒。 这不得不说是武京娘的悲哀,她所仰仗的这些个侄子,都是些小人,酷吏,真正能担大任的,一个也没有,就算是比之历史上的吕后,她的亲友团也是远远不如,吕后的侄子吕产,吕禄虽然庸庸碌碌,但是总归还有些能力,而武三思,武懿宗之辈,除了害人,则百无一用。 一张皇位,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坐上去,坐上了那个位子,就意味着可以掌控天下最大的权柄,可以决定亿万人的生死,可以享受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以成为整个天下的主宰。 武三思此刻乍一听到,也不禁心动了,几乎开口就要应承下来,接受武懿宗的道贺,但好在他还保持着一丝清明,有些话可是不能随随便便说的,尤其是在外人的面前,谁知道他今天说过的话,明天会不会传扬到别人的耳朵里去。 “万万不可乱言,我等能有今rì,全赖姑母的恩德,如今我等不过是为姑母做份内之事,岂能出此妄言!以后万万不可再提!” 武懿宗知道武三思分明就是心动了,只不过嘴上不说罢了,他便也不再提,毕竟他rì后的荣华富贵,还系在武三思的身上。 “兄长教训的是,只是不知接下来兄长决定该如何行事,昨rì那金勇可是说过了,杜睿不rì就要到达长安,到时候,要是让杜睿见着圣上,可就万事休矣,姑母权柄不保,只怕我等也要被打回原形了!” 杜睿的威胁,武三思自然也知道,只要是生在大唐的,谁人不知道杜睿的威名,不要看杜睿现在身上不曾有敕封的职司,可是只要他说句话,还是极有分量的,而且武京娘也曾说了,李承乾可是打算让杜睿做顾命大臣的,要是杜睿掌握了大权,还能有他们的好处!? “此事我也已经细细的思量过了!此番之事,干系重大,姑母虽然不愿伤及圣上,可要想事成,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你掌太子千牛卫,可兵发于内,先将圣上控制住,助姑母夺玉玺,发矫诏,只要皇宫和圣上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到时候我在外,联合田迎,金勇,田奎(山田魁)共同举兵,则大事必成!”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武三思就将整个兵变的过程都说尽了,不得不说,武三思还是有些手段的,至少知道要控制住李承乾。 如今武三思想着以兵变起家,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他也是因兵变而死,在原本的历史上,张柬之等人发动神龙政变,逼武则天禅位李显,而后武三思以韦皇后的势力,yù图不轨,但害怕太子李重俊的势力。 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娶安乐公主,经常唆使安乐公主凌辱李重俊,以不是韦后所生而呼之为奴。并数次劝公主请求中宗废李重俊为王,而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 神龙三年,气愤之急的李重俊率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右羽林军将军李思冲、李承况、独孤讳之,沙咤忠义等,矫制发左右羽林军及千骑300余人,把正在寻欢作乐的武三思与武崇训杀死于其府地,并杀死同党十余人,又命令左右金吾大将军成王李千里,分兵守卫宫诚诸门,亲自率兵追至肃章门,斩关而入,叩合追杀韦庶人及安乐公主。 上官婉儿、韦庶人及安乐公主遂拥中宗帝驰赴玄武门楼,命令左羽林军刘仁景等,率令留军飞骑百余人于楼下列队守卫玄武门。 李多祚等领兵至,yù突玄武门楼,守卫兵卒拒挡,不得进。中宗依槛呼叫李多祚等部下,曰:“汝并是我爪牙,何故作逆?若能归顺,斩多祚等,与汝富贵”。 于是,千骑倒戈,斩多祚及李承况、独孤讳之、沙咤忠义于玄武门前,其余同党遂溃散,李重俊兵败,率部属百余人从肃章门逃奔终南山,准备投奔突厥。中宗下令长上果毅赵思慎率轻骑追赶,李重俊逃至鄂县西十余里休息,被部下人杀死,并把首级献于朝廷,又献于太庙,并祭武三思、武崇训的灵柩。 兵变之事,在历史上的大唐,多次发生,真可以说纵贯大唐始终,如今武三思要发动兵变,除掉杜睿,也是如此。 武懿宗闻言,道:“只是圣上乃九五之尊,若是不肯交出玉玺,如之奈何!?” 武三思闻言,目光顿时变得狠历起来,道:“若是圣上不肯依从,便不要怪我等不念君臣之仪了,到时候将此事推到杜睿的身上,再给他加上一个弑君的罪名!” 武三思虽然说得不甚分明,但是很明显,他的意思就是要让武懿宗趁机除掉李承乾,李承乾的存在,对武三思是个巨大的威胁,一旦武京娘念及旧情,到时候心软了,那可就是灭顶之灾,所以从一开始武三思就打定了主意,到时候一旦举事,就趁乱除掉李承乾,断了武京娘的后路。 武懿宗虽然被即将到手的权利,冲昏了头,但总还是知道弑君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登时被吓得身子一颤。 心中更是恼恨,武三思让武懿宗去杀李承乾,到时候一旦事败,武三思或许有武京娘的回护,能逃的一死,可是武懿宗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武三思见武懿宗不言语,知道他心中恐惧,便宽慰道:“你无须担心,此事自有姑母为你我二人做主,到时候木已成舟,姑母也是无可奈何!”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天下人谁不知道,李承乾和武京娘夫妻之间,感情甚笃,一旦武京娘恼羞成怒,纵然为了掩盖真像,能绕过武懿宗一时,只怕也要秋后算账了。 可是眼下武懿宗要是不答应的话,又会得罪了武三思,只得硬着头皮道:“既然是大兄吩咐,小弟无不依从,只是此事该如何发动,却不是你我兄弟二人可以订下的,如今姑母甚为器重中书令田迎,将大事都托付给他,不可不与之详加计较!” 武三思闻言,冷笑一声道:“那田迎虽然有些才华,可终归不过是我们武家的一条恶狗罢了,你当真以为等到事成之后,姑母还会如此看重他吗?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姑母要坐稳那个位子,到时候靠的还是我们武家的子弟!” 武三思说着,不禁有些志得意满,就好像他幻想之中的储位已经唾手可得了一样。 武懿宗皱眉道:“大兄虽然说的有道理,不过眼下,我们要有用到田迎的地方,况且姑母曾明言,此事我们兄弟要听田迎的吩咐,若是当真无视他的话,只怕姑母也会不高兴,而且万一坏了大事,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了,田迎虽然卑贱,但却智谋百出,还是参详一番的好!” 武三思闻言,思量了一番,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好!便你去田迎府上,和他详加商议一番,看看我等何时发动为尚!” 武懿宗闻言,连忙应下,两人又说了一阵,武懿宗便告退了,连夜往田迎府上而去。 和武家兄弟这两个幻想狂不同,天草四郎为了成就大事,一直都在忙碌的准备着,生怕出了一点儿差错。 如今近藤勇和山田魁所掌控的两部禁军之中,将校一级的大半都换上了新选组的倭人,到时候只要他们一鼓动,不.明.真相的兵士,定然大乱,那个就是他们的机会。 但是最关键的还是武家兄弟那边,天草四郎那一rì已经察觉到了,武京娘的心中还是在犹豫,旁的事还没什么,但是要将手伸到李承乾的身上,这件事难免就会出现疏漏,一旦武京娘改了主意,到时候可就万事休矣。 不过好在武懿宗掌管着太子千牛卫,一旦举事,可立刻攻入皇宫之中,控制住李承乾,这个才是杀手锏。 恰巧在这个时候,家人来通传,武懿宗来访,虽然不知道武懿宗来做什么,天草四郎还是急忙让人将武懿宗带了进来。 武懿宗是武京娘的侄子,虽然在天草四郎布下的这个棋局之中,都是棋子,但是此刻,天草四郎却不敢不敬。 “武将军来访,下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天草四郎说着还躬身一礼,给足了武懿宗面子。 武懿宗见礼,心中也是畅快,说起来武懿宗不过是个禁军统领,官职只有从三品,天草四郎可是中书令,官衔正二品,两人之间尊卑悬殊,可是因为武懿宗的身份,这官阶上的差距,也就被两人可以的忽视了。 武懿宗心中大乐,坦然受之,道:“田大人无需多礼,本将军今rì来贵府上,还是有件机密事,要与田大人磋商一番!” 田迎知道武懿宗说得是什么事,连忙将武懿宗引到了他的书房之中,一进去,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武将军!不知有何见教!?” 武懿宗一进门,脸sè就顿时变得有些yīn沉,这件事毕竟干系重大,成了则帝王将相,若是败了,那颗就是身死族灭,容不得他不小心谨慎。 “田大人!此事皆因你而起,依你来看,此事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要知道,这一次我们要对付的可是杜睿,那可不是个易于之辈!” 天草四郎还能不知道杜睿不好对付,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不得不给武家兄弟信心,不能让他们心生疑虑,将所有人的心都集中在一起,全力以赴,才有成功的机会。 “武将军放心!杜睿的行踪,本官已经了如指掌,只要他到了长安,到时候,必死无疑!” 天草四郎的话,却并没能让武懿宗的心情轻松起来,还是皱着眉道:“不知为何,本将军这两rì心总是一阵慌乱,田大人,此事干系太大,我们兄弟,族人的xìng命可全都托于你手中,一旦行止有差的话,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天草四郎闻言,心中一阵暗骂,脸上却装出一副义正严词的模样,道:“武将军!本官之所以不逼刀斧,谋此大事,为的不过是报答皇后娘娘对本官的知遇之恩,事成之后,得利的皆是将军兄弟几人,本官又能得到什么,如今既然将军迟疑,倒不如尽快的散了,各自去寻生路的好,本官也省的担上恶名!” 武懿宗见天草四郎恼了,忙道:“田大人勿怪,本将军绝非此意,田大人之功,本将军自然也会牢记,rì后自然不会亏待了田大人就是,万万勿要着恼!” 天草四郎也是见好就收,接着又道:“武将军!此事成功与否,将军才是关键,只要将军能助皇后娘娘取得玉玺,下来矫诏,到时候杜睿就要被天下人共讨,杜睿就算是生的三头六臂,你觉得他还有生路吗?” 天草四郎虽然说得在理,可是武懿宗的心里还是难以决断,毕竟这件事别人得到的全都是好处,唯独他,摊上的可是一个弑君的大罪啊! 无论这件事成与不成,到时候,他都要摊上极大的干系,成了,武京娘怕是也容不得他,若是败了,自然有千万人要将他碎尸万段,武懿宗岂能不担忧。 第四章 从天草四郎的府上出来,武懿宗的心情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归根结底,眼下还是一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弑君大罪,可是谁都承受得起的。 武懿宗虽然心里恨不得李承乾立刻就死,他自己好坐上那个位子,可是让他去杀皇帝,他确实没有这份胆量。 事成了! 武京娘饶不了他! 事败了! 天下人饶不了他! 现在摆明了,武三思就是准备用他做替死鬼,到时候,大事是他做了,胜利的果实却被别人给摘走了,说不定,他还要搭上一条xìng命,来平息一些人的怨望。 武懿宗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他虽然不是武京娘的亲侄子,可是总归也是武家的人,凭什么好处都是武三思的,他却要被人当成枪来使。 原本是打算要回府的,可是这件事,却搅得他心烦意乱,突然改了主意,吩咐手下人,将马车赶往承天门。 如今李承乾病入膏肓,行将就木,谁也知道这位大唐皇帝什么时候会驾崩,离开他的帝国和臣民,皇帝已经成了一个躺在病榻之上的符号,权利最大的已经成了那位在深宫之中,不断向外张望的皇后。 这段时间武家兄弟入宫,简直称得上熟门熟路,什么宫禁根本就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守卫的禁军兵士虽然心中愤怒,可是谁让人家的姑母是大唐皇后,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武懿宗的马车轻松的通过了承天门,顺着甬道越过太极宫,直奔大明宫的立政殿而去,一路之上,竟然畅通无阻,可见武家兄弟的权势之重。 “那是何人车马?” 武懿宗的车架刚过,一个身着绯sè官服的中年人恰巧从这里经过,指着那远去的车马,激怒道。 陪同中年人一同出来的内宦闻言,面sè微微一变,强笑道:“上官大人说笑了,长安城中如今谁不认得武二郎的车驾!” 上官大人,这个中年人复姓上官,单名一个仪字,字游韶,陕州陕县人,家于江都。隋大业十四年,隋朝左翊卫大将军宇文化及在扬州发动叛乱,弑杀隋炀帝,上官仪父亲江都宫副监上官弘被宇文化及党羽陈所杀。上官仪年幼,藏匿幸免。 上官仪游情释典,尤jīng《三论》,兼涉猎经史,善属文。太宗贞观元年,上官仪被时任扬州大都督府长史的杨仁恭看重,举荐赴京师长安参加科考。上官仪以“对求贤策”、“对用刑宽猛策”二策中进士,诏授弘文馆直学士,累迁秘书郎。 李承乾即位后,上官仪于永徽元年被任命为太子中舍人,永徽四年被任命为都讲令侍讲,永徽九年被任命为中书侍郎,参议朝政。 这几rì李承乾因为杜睿即将归来的消息,jīng神好了些,便每rì召见一名大臣,询问国事,今rì恰巧轮到上官仪,刚刚在李承乾的驾前奏对完,正要回府,却见武懿宗的车驾居然直冲宫禁,登时大怒。 要知道,这里可是皇宫大内,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地方,除了当今圣上和皇后的龙辇,凤舆之外,不要说是乘着车马横冲直撞,就算是奔跑都是大不敬之罪。 上官仪虽然年纪不小,可是xìng情却刚入烈火,当初杜睿在朝中之时,一次饮宴,还曾为他提了“刚毅不屈”四个字,上官仪虽然年纪比杜睿要大,可是对杜睿一向都十分钦佩,杜睿的鼓励,更是让他一直以来,都以魏征为榜样,下定了决心要做永徽一朝的第一诤臣。 如今见得武懿宗这个外戚居然如此横行不法,心中岂能不怒,登时咬牙道:“小人!一朝得志,便如此猖狂放.荡,旁人容得你任意胡为,本官却容不得你!” 历史上的上官仪就是以刚直肯谏闻名,最后更是因为建议高宗废武则天,遭武氏嫉恨。最终被诬告与废太子梁王李忠通谋,上官仪及其子上官庭芝同时被处死,籍没其家,其孙女上官婉儿后为唐中宗李显妃嫔。 直到唐中宗李显即位时,才得平冤,被追赠为中书令、秦州都督、楚国公、以国礼改葬。肖像列入凌烟阁,牌号是西台侍郎同东西台三品兼弘文馆学士、楚国公。 熟习历史的杜睿自然知道上官仪这个人,这是一个与洛阳有着不解之缘的人,一个久居洛阳,死于洛阳的人。 他的名字很特别。”上官”这个复姓,好听,好记,高贵,神秘,杜睿前世看过的许多武侠小说里的厉害角sè,都姓上官。或许看到”上官仪”这个名字,不少人会联想到某个神秘帮派的最高首领,他面冷气傲,武功超群,只报名字,便吓得众人胆战心惊。然而,上官仪却不会武功,他最擅长的是写诗、写奏折,舞文弄墨,jīng于案牍。 历史上的上官仪称不上多有名,他最著名等的就是舞文弄墨,然而他写诗,没有后辈李白,杜甫的名气大,达不到妇孺皆知的程度,他从政,没有长孙无忌的威望高,更没有李世绩的审时度势,最后还落了个身首异处。 可是即便如此,上官仪仍是一个真诚的诗人,一个被政治出卖的诗人。他创下的”上官体”,对推动唐诗走向成熟,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勋。他赤胆忠心辅佐太宗、高宗,为救皇帝脱离困境,不惜押上xìng命,遗憾的是,他把宝押错了,把命搭上了。 历史没有刻意地去记忆上官仪的生rì,却记住了他的死。古往今来,有的人死得很壮烈,有的人死得很古怪,上官仪就是一个死得很古怪的人。所以,他的卒年,历史记得很清楚,他的生年,历史记得很模糊。 他生于公元608年前后,这正是隋炀帝杨广最丧心病狂的时候,在他的黑暗统治下,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没有安生rì子。上官仪的家乡在陕州,也就是今天的河南陕县,离洛阳不远,直接受隋炀帝yín威的辐shè。这样,上官仪的生存环境很糟糕。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被人杀害了。好心人把上官仪藏到一座寺庙里,使他侥幸逃过了仇家的追杀。 后来,高祖率领起义军推翻了隋朝,建立了大唐,解放了上官仪的家乡,上官仪这才结束了东躲xī zàng的窝囊rì子。 童年的苦难经历,磨砺了上官仪的意志,使他拥有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成熟和智慧。他重拾学业,用心苦读,没几年便可写出漂亮诗文。乡邻们都说,上官仪真是个才子啊!才子在民间,而朝廷不知,是很遗憾的一件事情。 上官仪不愿自己的才华被埋没,决定考官。贞观初年,太宗执政,普通人要想当官,必须通过科举考试,进士及第者,才有当官的机会。那些考不中进士的人,顶多当个跑腿的差役,没有官职,不入品流。 但要考中进士,谈何容易! 每年的应试者都有数千人,最后被录取的,却只有寥寥数人,那可真是千里挑一,比后世的公务员考试难得多! 读书人多是年年备考,考了又考,有的人连考十几次仍然不中,耗费了岁月,贻误了青chūn。所以有“五十少进士”之说,意思是说考中进士很难很难,以致五十岁的进士还称得上“年轻”,还为“少年”,难怪有人感叹“太宗皇帝真长策,赚得英雄尽白头”了。 上官仪一头乌发,远没到“白头”的年纪,他能考中进士吗? 亲戚们都替他捏着一把汗。上官仪却一点也不紧张,他昂着头,挺着胸,踌躇满志,进了考场。没过多久,发榜了,上官仪榜上有名,考了个全国第三名,进士及第! 这下子不得了,太宗皇帝御笔亲点,让他当了弘文馆直学士,杜睿在前世所看到的《晋书》,就是上官仪在这个岗位上参与编修的,这也是为什么杜睿会对这个在史书上没留下多少笔墨的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原因。 无论是在原本的历史上,还是在如今的历史上,上官仪的官运都十分不错,在弘文馆没多长时间,太宗很快又提拔上官仪当了机要秘书,专管校对皇帝的诗文。上官仪成了最年轻的侍臣。太宗特别喜欢这个年轻人,每次宴会群臣,都要让他作陪。 上官仪的好运气来了,此后步步高升,俸禄越领越多,官职越做越大,及至历史上唐高宗李治即位时,他又连升三级,先任秘书少监,再任西台侍郎,最后当上了世人瞩目的宰相! 当上宰相的上官仪,对高宗自然是忠心耿耿,恨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是高宗却不给力,是个典型的“气管炎”,他惧内惧得要死,皇后武媚娘咳嗽一声,都吓得他半天不敢说话。 上官仪自然因为高宗的事,忧心忡忡,适时武皇后得志,专作威扬,高宗yù有所为,动为武皇后所制,高宗不胜其忿,有道士郭行真,出入禁中,尝为厌胜之术,宦者王伏胜发之,高宗大怒,密召西台侍郎、东西台三品上官仪商议。 上官仪于是言:“皇后专权自恣,天下人都不说好话,请废黜她。” 高宗意亦以为然,即命上官仪起草诏书。皇帝左右有人奔告于武后,武后赶忙找高宗诉说。当时,诏草还在高宗处。高宗羞缩不忍,复待之如初。 武后怒,高宗哄骗她说:“我初无此心,皆上官仪教我。” 可怜上官仪一片忠心为社稷,居然就这么被高宗给卖了,因为上官仪先为陈王李忠谘议参军,与宦官王伏胜俱服侍过被废黜的太子李忠。武则天于是使许敬宗诬奏上官仪、王伏胜和李忠谋大逆。十二月,上官仪下狱,与其子周王府属官上官庭芝、宦官王伏胜皆死,籍没其家。 这就是杜睿熟习上官仪的第二个原因,被自己效忠的主君yīn死,上官仪也算是死的格外憋屈了。 还有第三个原因,是因为上官仪在历史上的那个孙女,大名鼎鼎的上官婉儿,和自己的孙女相比,无论是才华,权势,上官仪都是远远比不上的。 历史上,在上官仪父子被杀之后,刚刚出生的上官婉儿与母亲郑氏同被配没掖廷。在掖廷为奴期间,在其母的jīng心培养下,上官婉儿熟读诗书,不仅能吟诗着文,而且明达吏事,聪敏异常。 相传婉儿将生时,母亲郑氏梦见一个巨人,给她一秤道:“持此称量天下士。”郑氏料想腹中,必是一个男孩,将来必能称量天下人才,谁知生下地来,却是一个女儿,郑氏心中甚是不乐。这婉儿面貌美丽,却胜过她母亲,自幼儿长成聪明伶俐,出世才满月,郑氏抱婉儿在怀中戏语道:“汝能称量天下士么?”婉儿即呀呀地相应。待往后婉儿专秉内政,代朝廷品评天下诗文,果然“称量天下士”。 仪凤二年,上官婉儿曾被武则天召见宫中,当场命题,让其依题着文。上官婉儿文不加点,须臾而成,且文意通畅,词藻华丽,语言优美,真好像是夙构而成。 武则天看后大悦,当即下令免其奴婢身分,让其掌管宫中诏命。不久,上官婉儿又因违忤旨意,罪犯死刑,但武则天惜其文才而特予赦免,只是处以黥面而已。 以后,上官婉儿遂jīng心伺奉,曲意迎合,更得武则天欢心。从通天元年开始,又让其处理百司奏表,参决政务,权势rì盛。 上官婉儿不仅有文词,而且明习吏事,逐渐获得了武则天的信任,得以参与奏章的批复和政令的拟定,成为武周王朝的政治核心。 《景龙文馆记》记载:自通天后,建景龙前,恒掌宸翰。其军国谋猷,杀生大柄,多其决。显然已达到政治上的巅峰状态。 神龙元年,唐中宗复位以后,又令上官婉儿专掌起草诏令,深被信任,又拜为昭容,封其母郑氏为沛国夫人。 昭容为九嫔之一,当时在后宫地位仅在皇后之下,上官婉儿从此以皇妃的身份掌管内廷与外朝的政令文告,其政治地位又非武则天时代所能比拟。按照惯例,朝廷文告均由名儒学士草拟。《旧唐书》职官志记载:武德、贞观时,有温大雅、魏征、李百药、岑文本、许敬宗、褚遂良。永徽后,有许敬宗、上官仪,皆召入禁中驱使,未有名目。乾封中,刘懿之、刘之、周思茂、元万顷、范履冰,皆以文词召入待诏,常于北门候进止,时号北门学士。天后时,苏味道、韦承庆,皆待诏禁中。中宗时,上官昭容独当书诏之任。上列诸人,均为朝廷重臣,一代文宗。与之相比,上官婉儿以一人之力,批复四方的表奏和草拟朝廷的政令,其政治才干和文学修养由此可见一斑。 适时武三思依靠韦后和安乐公主等人的支持,从几乎被李家王朝彻底摒弃,摇身一变,成为了堂堂的司空,三公之一,名副其实的大唐首相。太平公主的丈夫武攸暨也进拜司徒,亦为三公。除太尉之外,三公中便有两席被武家强占了去,而且都是实权岗位。 武三思相继设计贬杀了张柬之、桓彦范、敬晖、袁恕己和崔玄等五王,权倾人主,不可一世。上官婉儿又与其私通,并在所草诏令中,经常推崇武氏而排抑皇家,致使太子李重俊气愤不已。 景龙元年,李重俊与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等,矫诏发羽林军三百余人,杀武三思、武崇训于其府第,并诛其亲党十余人,又引兵从肃章门斩关而入,叩击阁门而搜捕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急忙逃至唐中宗和韦后处,并扬言说:“观太子之意,是先杀上官婉儿,然后再依次捕弑皇后和陛下。” 韦后和中宗一时大怒,遂带着上官婉儿和安乐公主登上玄武门躲避兵锋,令右羽林大将军刘景仁率飞骑二千余人,屯太极殿前,闭门自守。太子兵败被杀。 在度过了太子李重俊发动政变的危机后,上官婉儿更致力于辅佐朝政。设立修文馆,“盛引当朝词学之臣。”是相当富有政治智慧的手段。《大唐新语》记其“大搜遗逸,四方之士应制者向万人”。说穿了搜英猎俊主要是为了扩充自己的政治力量,然而此举对促成中宗朝宫廷诗创作rì益繁盛局面的形成功不可没。《景龙文馆记》这样评价婉儿“至幽求英俊,郁兴辞藻,国有好文之士,朝无不学之臣,二十年间,野无遗逸,此其力也”。借助显赫的政治地位,通天元年之后的宫廷文坛,上官婉儿成为拥有绝对大权者。 上官婉儿每次都同时代替中宗、韦后和安乐公主,数首并作,诗句优美,时人大多传诵唱和。对大臣所作之诗,中宗又令上官婉儿进行评定,名列第一者,常赏赐金爵,贵重无比。因此,朝廷内外,吟诗作赋,靡然成风。 上官婉儿不断向韦后进言提高妇女在社会和政治中的地位,还不断请求提高公主们的地位,这既取悦了韦后,又笼络住诸公主的心,同时,她还试图笼络住相王李旦。 中宗还曾派人又在上官婉儿居地穿池筑岩,穷极雕饰,常引大臣宴乐其中。当时,宫禁宽疏,允许宫内官员任意出入。“两朝专美”一词形容上官婉儿在武后和中宗朝的显赫地位,实不为过。 上官婉儿遂与一些宫官在宫外购筑宅第,经常与他们交接往来,有的人因此而求得高官要职。中书侍郎崔就是因为与上官婉儿在外宅私通,后被引以为相的。 景龙四年,太平公主势力rì盛,上官婉儿又依附太平公主。六月,唐中宗被韦后与安乐公主毒死后,上官婉儿与太平公主一起草拟遗诏,立温王李重茂为皇太子,韦后知政事,相王李旦参决政务。 七月,临淄王李隆基率羽林将士冲入宫中,杀韦后及其党羽。上官婉儿执烛率宫人迎接,并把她与太平公主所拟遗诏拿给刘幽求观看,刘幽求拿着遗诏在李隆基处为其说项,但李隆基不许,杀上官婉儿于旗下。 上官婉儿一生跌宕起伏,与武后、中宗相始终。其门第高贵,却身世坎坷。出生当年,祖父上官仪因议论武后的废立而获罪被杀,其父庭芝从死,婉儿随母配入掖庭。 历经四朝,经历了武则天革唐立周、中宗复辟等一系列激烈的政.治.斗.争。她从一个婢女逐渐登上秉国权衡的舞台,远非一般吟诗作赋的小女子,绝代才华的另一面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政治手腕。 神龙革命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廷政变,史料中并没有记载上官婉儿参与其中。然而依然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找出端倪,《全唐文补遗》的宫女墓志集纪录当时大多宫女参与了这场政变,武则天却未能及时得到消息,二张能如此顺利的被诛杀,作为武则天身边最亲近的上官婉儿从中内应的可能xìng极大,而从她的身世和政治环境也决定她不会拒绝与李显、太平公主等人合作。 虽然上官婉儿凭借她的聪明才智,周旋在武、韦、李等各大政治势力之间,并借此掌握国家大权,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昭容,没有自己的势力,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也让她疲于应付。 公元710年,中宗突然死亡,这让上官婉儿感到了危机。韦后意yù独掌大权,让上官婉儿起草一份遗诏,第一,让十六岁的李重茂接班当皇帝,第二,让韦皇后辅政,就像当年的武则天一样,裁决军国大事。 但上官婉儿并不认为韦后有足够的能力掌控大局,李唐皇族的力量依然相当强大,李重俊的政变已经给了她足够的jǐng示。 于是婉儿联络了太平公主,此时的太平公主在朝堂中已是举足轻重,她也乐意与婉儿合作,于是二人连夜起草好了一份遗诏。遗诏重点内容一共三条。第一条:立温王重茂为皇太子;第二条:韦皇后知政事;第三条:相王李旦参谋政事。 然而韦后并不满意,她准备效法武则天当皇帝,将台阁政职、内外兵马大权以及zhōng yāng禁军等全部安排了自己的党羽和族人,这无疑令李唐皇室感受了巨大的危机,太平公主与临淄王李隆基决定先下手为强。 李隆基引兵杀入内宫,声称“韦氏毒死先帝,谋危社稷,今夕当共诛诸韦”,大部羽林军临阵倒戈,韦氏一党来不及反应,尽数被杀,史称“唐隆政变”。 而与韦后关系过密的上官婉儿也在诛杀之列,上官婉儿执烛率宫人迎接,并把她与太平公主所拟遗诏拿给刘幽求观看,以证明自己是和李唐宗室站在一起的,刘幽求拿着遗诏求李隆基开恩,但李隆基深知其左右摇摆,此时若放过,定后悔无及,遂斩于旗下。 其实上官婉儿在政变中计划十分周密,她早早就联络了太平公主。然而她没有算到引兵攻入宫中是英武果敢的李隆基,李隆基虽与太平公主一起对付韦后,但二人实则各怀心事。此外,婉儿一次又一次地在政治斗.争中左右逢源,固然说明她心思的聪明,但也暴露了她政治道德的弱点,她是一个没有任何政治节cāo和政治立场的人。所.以,在这次政变中婉儿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手中的遗诏非但没有成为救命稻草,反倒成了刺向她自己的一把利剑。 上官婉儿出生时全家遭遇了一场血腥屠杀,死时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她的一生可谓传奇,其才华诗文不让须眉男子,其人品功过颇具争议。有人赞其文才,有人批其yín.媚,极度推崇者有之,轻视鄙视者有之。 而她与武则天长达二十七年的共处亦让后人津津乐道。《旧唐书》、《新唐书》等正史中都对上官婉儿有记载,但较为体现她奉承权贵、**宫闱,并cāo纵政治,控制朝纲的负面事件。 但与上官婉儿同时代的文人,如张说、武平一等对其人其事评价很高,称其“古者有女史记功书过,复有女尚书决事言阀,昭容两朝兼美,一rì万机,顾问不遗,应接如意,虽汉称班媛,晋誉左媪,文章之道不殊,辅佐之功则异”,“独使温柔之教,渐於生人,风雅之声,流於来叶。非夫玄黄毓粹,贞明助思,众妙扶识,群灵挟志,诞异人之资,授兴王之瑞,其孰能臻斯懿乎?” 上官婉儿在历史上无疑是个风云人物,不过如今历史已经改变,上官仪的独子上官庭芝不过刚刚成亲,上官婉儿这位大才女,能够降生都还是个未知数。 更重要的是上官庭芝也是当初杜睿门下一百零八名弟子之中的一个,如今他所娶的妻室也并非历史上的郑夫人,而是杜楚客的孙女,说起来,杜家和上官家也算是关系匪浅。 上官仪一向对杜睿甚为敬佩,不然的话也不会将自己的独子送到杜睿的门下就读,这样一来,对打压杜睿的武家自然就没有了好态度了。 此刻见武懿宗更是在宫内驾车奔驰,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身旁的内宦问道:“你可知那武懿宗要去何处?” 要是一般的太监,肯定要明哲保身,装作不知道也就是了,可是恰好上官仪身旁的这个太监是个老好人,生怕要是装作不知道,上官仪会迁怒那些职守的侍卫,便道:“武二郎君入宫,想来是要去见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是武二郎君的姑姑,或许是进宫说些家事,若是去旁的地方,侍卫们自然是要阻拦的!” 上官仪闻言,登时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妙,若是当真是因为家事,哪里会大晚上的入宫,而且是去皇后的寝宫,纵然是皇后的本家晚辈,这个时候也应该有些避讳。 事出怪异必有因,上官仪几乎出于本能的就想到了这件事肯定和杜睿有所牵连,一想到这个,上官仪登时大惊失sè。 最近这段时间,朝廷的动荡,让上官仪大失所望,心中也是忧虑不堪,今rì入宫,听闻杜睿不rì就将到达长安,登时心中大为欢喜。 上官仪对杜睿一向推崇备至,只要杜睿能够即使赶到长安,定然能力挽狂澜,将大唐重新带入正轨,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敢对杜睿不利,上官仪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将有大事,公公可置身事外!” 上官仪说完,就转身朝着麟德殿走去,留下那个小太监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上官仪方才的那句话,对他这个小太监来说,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诛心之论了。 将有大事发生,还让他置身事外,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太监虽然想不明白,却也能猜到,绝对不是他这个小角sè能够参与其中的,看看左右无人,赶紧跑了,生怕有人看到他。 上官仪一路上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几乎是小跑着到了麟德殿,对着守门的侍卫说了一声,不多时便被带了进去。 李承乾此刻已经睡下了,来见上官仪的乃是汝南公主,汝南公主见上官仪神sè有些慌张,心中也是纳闷,上官仪明明刚走,怎的又去而复返,而且上官仪平rì里一向最为注重的就是为官的仪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仪态沉稳的模样,可是这一路上小跑过来,官帽都歪了,身上的官服也是歪歪斜斜。 “上官大人因何去而复返?” 上官仪急匆匆的对着汝南公主一拱手,急道:“公主殿下!有人yù对宋国公不利!” 汝南公主闻言也是吓了一跳,道:“上官大人何出此言,何人要对本宫的驸马不利!?” 上官仪连忙将方才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又道:“那武家兄弟不过是些魑魅魍魉的小人,如今得了皇后的势力,骤升高位,一旦宋国公归来,这些人担心权势不保,难免将对宋国公不利,且武懿宗这般时候,觐见皇后娘娘,其行可疑,不可不防?” 汝南公主闻言,心中也是一阵猜疑,沉思了半晌之后,才道:“上官大人虽然言之有理,可皇后所居立政殿,一般人也难以靠近,况且我们此刻又没有证据,如何才能化解此危局?” 上官仪方才也是一时激愤,这才跑来麟德殿告状,却也没想到此节,此时被汝南公主一提醒,才想起来,立政殿里的那位可是大唐的皇后,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中书侍郎就能扳倒的。 汝南公主见上官仪不说话,知道上官仪是拿不出主意的,只得自己想办法,汝南公主也是个聪慧的女子,他突然想到如今太子千牛卫的副统领恒连和杜睿相交甚厚。 此前恒连可是太子千牛卫的统领,后来武京娘为了安排自己娘家的侄子,就把恒连降到了副统领的位子上。 “恒连与本宫的驸马相交甚厚,且对我大唐忠心耿耿,皇兄尚在东宫之时,便是心腹之人,可将他召来。” 上官仪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臣与恒连也相交莫逆,臣这便去请他前来!” 汝南公主闻言,又叮嘱道:“此事干系甚大,上官大人切记要小心行事,万万不可让人抓住把柄!” 汝南公主虽然是大唐公主,但是私下结交外臣,却也是莫大的忌讳,一旦被人发现了,甚至李承乾下旨宽宥都不行,宗正府可自行其是。 上官仪自然知道其中的关节,连忙点头称是,又急匆匆的往太子东宫去了。 上官仪到时,恒连正当值,见上官仪到访,也是一愣,道:“兄长何以到此!?” 上官仪此刻身上还有着太子宫属官的职司,初入东宫倒也方便,连忙将恒连拉到了一旁,道:“贤弟!事急!可往麟德殿一行!” 恒连闻言顿时一阵为难,他虽然被武京娘从太子千牛卫统领的位子上给拉了下来,可是他这人本xìng对功名权势看得极淡,虽然统领变成了副统领,且最近朝中纷纷扰扰,颇不平静,可是恒连还是一如既往的忠于职守。 而且如今天sè已晚,李承乾又未曾召见,他如何能私自往麟德殿:“兄长!不是小弟不允,只是~~~~~~~这似乎不大合乎规矩!” 上官仪见恒连推辞,急道:“如今大事就要发生,你要是不去,一旦宋国公有难,致使大唐江山社稷动荡,你可就是千古罪人!” 上官仪虽然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却也急得都要跳了起来。 恒连见状,心中也是惊疑,上官仪他最是了解,虽然xìng如烈火,但一向最是沉稳,若不是有急事发生,他岂会如此失态。 而且方才上官仪还提到了杜睿,却不由得他不上心。 “宋国公怎的了?” 上官仪道:“为兄今rì往麟德殿对奏,圣上亲口对为兄说的,宋国公不rì就将抵达长安!” 恒连闻言,心中顿时也是一阵欢腾,如今的朝局,他也是看不下去了,骤然听到杜睿要回来了,他岂能不欢喜。 如今不单单是上官仪,就连恒连都认定了,如今能力挽狂澜的非杜睿莫属。 “宋国公要回来了!” 上官仪点了点头,接着脸sè一变,道:“可是如今有人要对宋国公不利,贤弟!实不相瞒,是汝南公主派为兄前来,请贤弟到麟德殿一同商议大事的!” 恒连闻言,心中再无迟疑,道:“既然如此,小弟自当前往!” 恒连认定了,杜睿能够改变大唐如今混乱的局面,岂能让杜睿遭逢危险,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当即跟随上官仪悄悄的到了麟德殿。 汝南公主见着,也不客套,当即便道:“恒连!如今太子千牛卫中,你还能掌控的人有多少!?” 这个就是汝南公主此刻最为关心的事情。 恒连忙道:“末将虽然不为统领,可是太子千牛卫中大半的部署都是末将多年的生死弟兄,大多都是可以托付大事之人,公主殿下要用,末将可以为殿下召之!” 汝南公主闻言,这才放下心来,她最担心的就是太子千牛卫已经全都成了武氏兄弟的党羽,要是那样的话,可就糟糕了。 方才上官仪离开之后,汝南公主就细细的想过了,如果武懿宗当真要对杜睿不利的话,最好下手的地方就是皇宫之内,武懿宗为太子千牛卫的统领,皇宫之中三大禁军之中,武懿宗掌控了三分之一,且驻扎在大明宫内,一旦发难的话,不单单是杜睿,就连李承乾都有危险,而一旦李承乾被其掌控的话,那可就是万劫不复的局面了。 那样的局面,汝南公主简直都不敢去想象,但是如今这个危险已经分明要降临到大唐的头上了,容不得她不胆战心惊。 “好!恒连!如今本宫有件大事要托付于你!大唐能否度过这个危局,你便是关键!” 恒连也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十分棘手,却也不推辞,拱手道:“只要是为了国家社稷,公主殿下但有吩咐,恒连万死不辞!” 汝南公主点了点头,接着道:“本宫让你监视住那武懿宗,一旦武懿宗有所异动的话,你要当机立断,将他拿下,若是时候,有人追究起来的,本宫一力当之!” 一向xìng情温顺善良的汝南公主这一次也是打定了主意要狠心一次了,不单单是为了杜睿的安全,更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的安危。 恒连也不推辞,正sè道:“末将遵命,但有差池,末将当自裁以谢天下!” 此刻已经到了立政殿的武懿宗大概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因为一个习惯xìng的猖狂举动,居然为他召来了这么大的祸患,不过相信就算是再给他一万次机会,这个生xìng骄狂的小人,估计还会如此,一朝得志便猖狂,这就是一个小人的本xìng。 第五章 且说武懿宗达到立政殿之时,武京娘也刚好从麟德殿归来,李承乾这两rì的jīng神渐旺,武京娘的心情也是大好,只是那一rì天草四郎在立政殿所说的每一句话,始终都在她的心头环绕,让她寝食难安。 当然还有武媚娘说得那番话,更是让武京娘的心中徘徊不定,有的时候,她也真的很想幡然醒悟,回头是岸,可是已经在胸腔内燃烧起来的野心却始终在排斥她作出那样的决定,更是让她心烦意乱。 “武懿宗怎的来了!?” 武京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头也不禁紧皱了起来,对娘家的几个侄子,她是十分反感的,每一次面对他们的时候,武京娘都会不禁想起年少之时,在应国公府所遭受的磨难,已经他们母女三人被赶出府门之时的那份无助,和武元庆兄弟几人猖狂的笑容。 对武三思,武承嗣等人,武京娘都充满了厌烦,更何况是身材短小,面目丑陋的武懿宗,武京娘虽然没有视人之明,但是这个武懿宗她还是看的很准的,xìng情骄狂,目中无人,行事放.荡,自打被她召来长安,授以重任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弹劾过他,就连那些投在武京娘门下的朝臣,对武懿宗这个人都没有好印象。 要不是自己娘家实在是人丁不盛的话,武京娘怎么也不会将这个远房侄子也召来长安凑数。 立政殿的女官chūn娘见武京娘神sè不郁,也帮腔道:“武大人说是有机密事要见娘娘,奴婢已经对他说了,娘娘准备安歇,可是武大人却不听,说什么都要进来。还将车马都赶到了殿外。” chūn娘不着痕迹的在武京娘的面前告了武懿宗一小状,对武懿宗,chūn娘同样充满了厌恶,每次武懿宗来,她都感觉自己好像被恶狼盯上了一样,那**裸的,几乎不加掩饰的目光,让她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 果然,武京娘闻言,脸sè更加yīn沉了,道:“岂有此理!难道他以为这大明宫是他家的不成,去告诉他,让他今早回去,本宫累了,不想见他!” 武京娘原本听chūn娘说武懿宗深夜来访就已经有些恼了,再听到武懿宗居然将车马都赶到了立政殿前,心中更是恼怒,要知道,就算是她这个皇后,要是没有大事的话,在皇宫之中都不能随意动用凤舆,武懿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太子千牛卫统领,位列从三品,轶比两千石的小官,居然敢在大明宫内纵马乘车,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要是被人抓住把柄不放,到时候武懿宗要倒霉,就连武京娘都有可能因为外戚犯法,受到牵连,虽然不可能被治罪,但是朝野之中的责难,肯定是少不了的。 如今武京娘最要紧的就是收买人心,最担心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武懿宗这个混蛋不但不为他分忧,居然还给他捣乱,让她岂能不怒。 chūn娘闻言,心中顿时一阵欢喜,武京娘越是讨厌武懿宗,她就越高兴,自打武懿宗到了长安,第一次见着之后,她每天都在担心,生怕武懿宗有一天会向武京娘讨要自己,要是让自己嫁给那么一个男人做小的话,她宁愿即刻便死了。 “等等!” chūn娘刚一转身,却又被武京娘给叫住了,如今毕竟是个多事之秋,武懿宗掌管着太子千牛卫这等重要的职位,一旦有事的话,可是武京娘的一大臂助。 “你将他带进来吧!” chūn娘心下一沉,只得依从,除了殿门,对着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武懿宗,道:“娘娘懿旨,宣武将军入内相见!” 武懿宗闻言,也不应诏,绕过chūn娘就往里面走,那行sè匆匆的模样,让chūn娘都是迷惑不解,以往武懿宗每次过来,都免不了要占些便宜,可是今天却好像根本就没看见她一样。 武懿宗进了大殿,连忙大礼参拜:“侄儿见过姑母,深夜来访,还望姑母恕罪!” 武京娘yīn沉着一张脸,摆了摆手道:“平身吧!chūn娘!你们全都下去,没有本宫的懿旨,谁都不能靠近大殿!” chūn娘自然也不想在这里待着,每次看到武懿宗她都会浑身不自在,连忙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武京娘等到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才寒着脸道:“武懿宗!本宫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等身为外戚,当慎言慎行,不可招惹事端,可是你居然敢在大明宫内纵马驰骋,是何道理!” 武三思,武承嗣,武攸绪,武懿宗等人被武京娘招进长安之后,武京娘就曾多番叮嘱,让他们夹着尾巴做人,万万不可仗着她的权势胡作非为,可是这几兄弟却全然不曾理会,一个个都是张扬跋扈,惹是生非,让武京娘也是头疼不已。 武懿宗也没想到武京娘今天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以往他也不是没在皇宫之中有过这样的行为,不过那个时候武京娘最多也就是叮嘱一番,却不曾有过今天这样当面呵斥的言行。 武京娘一想到武家兄弟自打到了长安之后,给自己惹下的麻烦,心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接着又道:“如今天sè已黑,你虽然是本宫的侄子,可终须男女有别,难道你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 武懿宗虽然心中不以为然,可是嘴上却是连连应诺,毕竟他们的权势富贵都来自于武京娘:“姑母教训的是,侄儿以后自当注意言行。” 武京娘见武懿宗连声认错,心情也稍稍好了些,道:“好了!今rì你来见本宫,究竟有何大事?” 武懿宗道:“姑母!确实有大事发生,侄儿不敢自专,且内心实在惊惧,这才不得已深夜来见姑母!” 武京娘见武懿宗说得郑重,心中也不禁一阵狂跳,道:“究竟是何事?” 武懿宗低着头,道:“今rì武三思请侄儿过府饮宴,说起那件大事,居然~~~~~~居然要侄儿到时候兵发于内,趁机控制住圣上!” 这件事此前天草四郎已经对武京娘说过了,她虽然心中不愿,可是却也不觉得惊讶,道:“他如此说,你是如何回答的!?” 武懿宗道:“姑母!若是仅仅如此,还则罢了,为了姑母的大业,侄儿就算是担上了威逼君主的恶名,侄儿也就认了,可是那武三思居然大逆不道,让侄儿趁机结过了圣上的xìng命,侄儿~~~~~~~~~” “什么?”武京娘都不等武懿宗把话说完,登时就站了起来,心中更是又惊又怒,道,“武三思怎敢如此大逆不道!” 武懿宗见武京娘恼怒,心中顿时一喜,暗道自己猜测的果然不错,武京娘这个女人虽然有野心,但是终究还是个女人,都有心软的一面,让她揽权,她做得出来,但是让她谋害自己的丈夫,武京娘是说什么都不肯的。 武懿宗心中也在暗暗的庆幸,幸好他今rì到了武京娘的面前出首,要不然的话,他如果当真信了,时候武京娘肯定饶不了他。 武懿宗赶紧拜服于地,泣道:“侄儿也是如此作想,如何敢做那大逆不道之事,可是武三思那里逼迫甚急,侄儿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得求助于姑母。” 武京娘好半天才平息了心中的怒气,看着武懿宗道:“你做的很好!很好!这件事你且不要声张,一切自有本宫做主,武三思那里,你且假意应承下来,等这件事了,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与你!” 武懿宗闻言心中大喜,暗道这次的宝算是押对了,连声道:“侄儿遵命,侄儿一定唯姑母马首是瞻!” 武京娘一脸疲惫的摆了摆手,示意武懿宗退下,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了阵阵疲惫,很明显这件事如今已经超出了她的控制,无论是天草四郎,还是武三思都已经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一旦这件事乱了起来,到时候,不单单是李承乾,恐怕就连她都要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了。 弑君这么大的事情,武三思居然都敢不和自己商量,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武京娘知道此刻才重新审视起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确实掌控了极大的权利,甚至朝中一些趋炎附势者还称呼她为天后。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个天后的称号可是属于武京娘的胞姐武媚娘的,历史上的显庆五年,唐高宗李治因为风疾发作,让武则天处理朝政。然而也让武则天和唐高宗出现了裂痕,也导致了武则天差一点被废。 麟德元年,唐高宗让宰相上官仪起草了废掉武则天的诏书。墨迹未干时,武则天从天而降,找他谈话了,而且谈得推心置腹。她说,您是个好皇帝,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但是您有一个弱点,就是耳软心活,容易拿不定主意,听别人撺掇。您哪里是真的想废掉我呀,但是上官仪在您耳边一调唆,您就把握不住了,差一点就把我废掉。这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您会造成多大的失误啊。为了不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以后我陪着您一块上朝,大臣无论是对你进忠言还是进谗言,我都帮您分析分析,这样您就不会鲁莽行事了。 于是,武则天向唐高宗建议让她和高宗一块上朝,临朝听政,唐高宗此刻心里充满了悔恨和不安,正不知怎么向老婆大人赔罪呢。再说,唐高宗xìng格软弱,武则天这些年在他心里已经牢牢地树立起了妻子、参谋加姐姐的地位,唐高宗觉得很难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就同意了武后的建议。 于是就有了高宗朝皇帝和皇后一起临朝的场面,合称二圣,使她的政治经验和影响力进一步增长了。从此武则天在群臣面前树立了和唐高宗并尊的地位。 这真是武则天一生中光彩夺目的一笔。垂帘听政在中国古代并不罕见,但是一位年富力强的皇帝竟然允许皇后垂帘听政,这可是非同一般。不过唐高宗这样做倒是有例可循的。 首先,早在永徽六年废后之战白热化的阶段,武后就曾在高宗的默许下偷听他和元老大臣的交谈。当时褚遂良以辞官要挟唐高宗,君臣之间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武则天不就在帘子后面发出一声断喝:“何不扑杀此獠”吗!如今只是把这种临时xìng的行为常规化和制度化了。 另外,从北朝以来,受鲜卑等北方少数民族的影响,家庭主妇的地位空前高涨,常常是内外兼顾。 隋文帝时期,每次上朝,独孤皇后必定同辇相随,令宦官侍立于文帝身旁,大事小情,随时传报。文帝退朝,皇后再车驾同返,当时就有二圣之称。所以高宗能够答应武则天临朝,也是受这样的时代背景和社会风气影响。 据《资治通鉴》记载:自是上每视事,则后垂帘于后,政无大小,皆与闻之。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黜陟杀生,决于其口,天子拱手而已,中外谓之二圣。 “天下大权,悉归中宫,黜陟杀生,决于其口”虽然有点夸张,但是从此以后,朝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武则天的掌握之中却是事实。 唐代人管皇帝叫“圣人”,现在帝后共同临朝掌政,人们就把他们合称“二圣”。 但武则天还不满足,她要与高宗封禅泰山。由于高宗年间国力昌盛,武则天积极窜掇高宗封禅泰山。祭祀昊天上帝时先皇配享,祭祀皇地之时太后配享。封禅的时候先由皇帝初献,公卿当亚献。但封禅毕竟没有皇后的事,于是她又说,封禅为祭地之仪,由太后配享,彰显后土之德。让公卿当亚献非常不妥,因为男女有别。不能让外臣来祭祀。所以要让她自己充当亚献,好孝敬孝敬自己的婆婆,高宗果然答应。后来在麟德三年正月初一这天,她与高宗一块封禅泰山,充当亚献,而且还给百官赐爵加阶,使百官对她感恩戴德。 武则天走上前台垂帘听政,表明高宗向天下臣民认可了武后参政议政的合法xìng。对武则天而言,这样做的第一个好处,就是使大臣无法再和皇帝谋划对她不利的行为。 试想,面对帘子后面虎视眈眈的武皇后,谁还敢再对皇帝说“皇后专权,不如废之”呢! 第二个好处是让武后对朝政的参与不再局限于皇帝生病的时候,她的政治经验和影响力都进一步增长。从此,政局无论是好还是坏,都不能再忽视武皇后的作用了。官僚们开始习惯于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最后,心情复杂地注视着这个女人逐步走向权力的巅峰。 垂帘听政的原因多是皇帝年幼,无法正常处理国事,太后代替皇帝处理政务,又因为太后必须在皇帝理政厅堂侧面的房间里,在房间和厅堂之间挂一帘子,听官员们与皇帝谈论政务。 于是,这种由母亲帮助皇帝辅政的制度,就被人们形象地称为“垂帘听政”。 武则天之所以能够垂帘听政,在于高宗体弱,由于信任武则天,逐步将处理军政的权利交给武则天打理,这也为武则天顺利杀害大唐重臣和夺取zhōng yāng实权埋下伏笔。最终在皇帝病重的时候,代替高宗使王权,行王事,成为执政者。 唐高宗的身体每况愈下,繁重的国事必须由武则天来决断。于是武则天又有了新的想法。上元元年武则天撺掇高宗以孝顺的名义,把祖宗封了个遍。追尊唐高祖李渊为神尧皇帝,他的皇后窦氏为太穆神皇后,追尊唐太宗李世民为文武圣皇帝,长孙皇后为文德圣皇后。 于是为了避讳,唐高宗自称天皇,武皇后改称天后!可见武则天这时的**有多大!不仅仅是这样,武则天还上书唐高宗,提出十二条改革措施,向全天下颁布了她的政治纲领。历史书一般把它叫做建言十二事。 这十二件事分为四个方面:第一方面,施惠百姓,切实减轻农民负担。劝课农桑,轻徭薄赋。停止对外作战,减少公共工程。把京城老百姓的徭役给免了。 第二方面:笼络百官。从提高官员的待遇入手。给八品以上的官员涨工资,给才高位卑、长期得不到晋升的中下级官僚升官。 第三方面:提高母权。如果母亲去世,父亲还在世,也要为母亲守孝三年。 第四方面:取悦皇帝。第一,王公以降皆习《老子》。第二,提倡节俭,要求服务于宫廷的手工业作坊停止生产奢侈品。当时皇后的裙子一般是十三个褶,可武则天只穿了七个褶子的裙子。提倡节俭。建言十二事使武则天的威望更加提高了。 历史上的武则天做这个天后,做的是心安理得,可是武京娘却因为这个称呼变得战战兢兢,如果没有天草四郎的那番话,勾起了她的野心的话,或许武京娘依然会追逐权利,但是却也生不出那样的野望,自然也就不会将局势变成现在这样不可控制。 原本武京娘是可以稳稳当当的在李承乾驾崩之后,以辅助幼主的名义,成为这个帝国的实际主宰的,至少也可以临朝称制。 后宫是不能上厅堂的,所以后妃要掌权就要“临朝”,从秦始皇开始皇帝的命令专称“制”、布告公文称“诰”,后妃掌权之后其命令自然也要上升到皇帝的级别,于是就叫“称制”。临朝称制由中国战国时期秦国的宣太后芈八子所开辟。 芈八子楚公族出身,是秦孝公的儿媳妇、秦惠文王的后妃、秦昭王的母亲、秦始皇的玄祖母。 惠文王死后,由惠文王后所生的秦武王即位。武王在位三年薨逝无后,由武王之弟、也就是芈八子所生的公子则即位,即秦昭襄王,芈八子因此成为王太后,从此开始了长达四十一年的临朝称制,即史书上说的“宣太后自治”,是中国后世历朝历代后妃掌权执政的鼻祖。 宣太后对于秦国主要有两大贡献:其一,使得秦国政局较为稳定,国力大大增强,为统一六国奠定了物质基础。 其二,宣太后以利国利家利己利民为原则找情人,她的放.荡促成她和义渠王数十年的苟且关系,直至最终杀情夫夺地盘。 宣太后充分利用了她身为女xìng的一切优势,并把它们发挥得淋漓尽致,甚至达到了千军万马也达不到的目的,为秦国的强大立下了汗马功劳。到现在都还有学者坚信,秦始皇的兵马俑其实不是给秦始皇陪葬的,而是给这位秦宣太后的。 中国在君主制时代由皇后、皇太后或太皇太后等女xìng统治者代理皇帝,就称为“临朝称制”。 按传统儒学和大男子主义观点,身为女xìng的后妃只能待在内宫中,而不能上外朝,即所谓“男主外、女主内”,所以后妃要掌握国家最高权力当然就要“临朝”,即“当朝处理国政”之意。 临朝称制一词在正史中最早出现于班固的《汉书?高后纪》:“惠帝崩,太子立为皇帝,年幼,太后临朝称制,大赦天下。”而班固在《后汉书-皇后本纪》:“惟秦芈太后始摄政事”,故宣太后芈八子是首位临朝称制的太后。 所谓的”称制”,应该不只是行使皇帝权力之意。虽然女主临朝、亲裁政事,但在发布命令的时候,并不是直接使用懿旨,而仍是以幼帝的名义,用制书的形式颁行天下。这么做的用意有两点,第一:即使皇帝年幼,仍然不能剥夺其在位的事实。所以太后只能代表幼主的意志,代行职权,而不能取代他而迳自下达命令。第二:为避免将来皇帝成年亲政后,太后会以懿旨干预政务。所以太后只能以皇帝的名义发布诏书,以杜绝将来产生皇权二元化的流弊。 女主”临朝”,却以幼帝名义”称制”的原则,一直到清末的慈禧太后依然遵行不替。若是皇后代夫行政,也只是皇帝本身的特许与纵容。不管皇后的权力有多大,其身份也不过是皇帝的助手或秘书,不能算是取代皇帝执政,所以诏书仍算是皇帝本人意志的体现。因此,皇后即使”临朝”,也不能算是”称制”。 但即使是临朝承制,对武京娘来说也可以满足了,到时候,她儿子李弘的皇帝之位已经稳固,自然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了。 可就是因为天草四郎的那番话,武京娘的野心瞬间被无限的放大,大到了让她都感觉恐惧的地步,现在那番野心被现实狠狠的打击了。 原本武京娘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控制之内,无论是天草四郎,还是武家兄弟都只是她棋盘上的棋子罢了,可是现在清醒了之后,武京娘才发现,原来局势早就已经不受控制,而天草四郎和武三思等人又各怀心思,完全跳出了她的这盘棋。 这让武京娘在失望之余,不禁又开始审视起了自己最近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突然意识到,她似乎什么都没得到,反而失去了很多。 姐姐武媚娘变得和她形同陌路,姐夫杜睿更是和她势同水火,就连和李承乾的关系都不像当初那么亲近了。 而且因为武京娘的野心,害得李承乾居然都要英年早逝了,虽然天草四郎不承认,但是武京娘也能察觉到,定然是有人在李承乾所用的药物之中,加了毒,不然的话,就算往rì里李承乾的身体再怎么不好,也不可能正值壮年,就落得这步田地。 武京娘幡然醒悟的总算要比她的姐姐早,历史上的武则天通过酷吏政治,巩固了自己的权势和皇位,但当她年老之后,首先在皇位继承问题上,她就变得左右为难。 建立周王朝之后,他让侄子们做了宰相和将军,掌握朝政大权,大臣有了功劳也赐给武姓,而不是李姓。她还免掉了武姓的田赋,把自己的故乡文水县改为武兴县,从这些来看,武则天是想把皇位传给武姓的侄子。这促使他的侄子武承嗣等人公开地对李旦的皇储地位提出了挑战。 在公元693年,武则天在万象神宫即明堂里举行了祭典大礼,这次武则天出乎意料地让侄子武承嗣为亚献,武三思为终献,而正式的皇储李旦却被冷落到了一边,非常尴尬。武则天的行动无疑是对侄子们的公开鼓励。 但是,武则天的意愿最终遭到了宰相狄仁杰等人的激烈反对,这让武则天矛盾至极。如果把侄子立为皇储,虽然可以保住大周政权,但以后的即位人绝对不会把她供奉到祖庙里去的,因为她是武氏家族出嫁的女人,这在封建社会等于是外人了。如果立自己的儿子做皇储,将来继承皇位,他可以顺利成章地保住皇后的正统地位,和丈夫高宗一起享受儿孙们时代的供奉。但是,这样又要回到他已经打破的旧传统中去。 武则天的矛盾最后还是聪明的狄仁杰给他解开了。 已经七十四岁的武则天对狄仁杰说:“朕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只大鹦鹉的两个翅膀折断了。爱卿看是什么征兆啊?” 狄仁杰抓住这个绝佳的时机对武则天说:“陛下姓武,那鹦鹉便是陛下了。两个翅膀就是陛下的两个儿子,如果陛下再次起用两位爱子,两个翅膀就会重新好起来的。” 同时,宰相吉顼也在努力。他对武则天当时的男宠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俩说,你们俩因为受武则天的宠爱,蔑视群臣,被众大臣们嫉恨,如果要保住xìng命,现在只有为立储君出力,rì后还能够将功赎罪。你们要利用自己接近武则天的有利条件,劝说她立庐陵王李显为太子。张氏兄弟听了吉顼的话,对武则天立李显为太子起了关键作用。 到公元698年,武则天将李显秘密接回了京城洛阳,当时的太子李旦聪明地请求退出,让母亲立哥哥为太子。这让武承嗣极为气恼,因为他的继承权完全被剥夺了,不久武承嗣便气闷而死。 为了避免在自己死后侄子和儿子们相互残杀,武则天还处心积虑地把太子李显、相王李旦、太平公主、武姓的侄子们召集到了明堂,然后祭告天地,立下了铁券,把铁券收藏在史馆,以为佐证。从此以后,到武则天去世,终于有了较长的一段安定的rì子。 公元704年年末,武则天病倒在床上,几个月也不召见宰相,只有张氏兄弟俩侍奉左右,左右朝政大事,这使大臣们六神无主。宰相张柬之经过周密部署,在705年的正月里发动了兵变,把张氏兄弟杀死,迫使病中的武则天让位,由中宗复位,重建唐朝。 武则天不情愿地离开了他做了十五年女皇的宫殿,搬到了洛阳宫城西南的上阳宫。中宗给她上了尊号“则天大圣皇帝”。但没有了帝位的武则天心情很坏,jīng神的支柱没有了,本来就年老的身体很快垮了下来,在705年的十一月初二,八十二虚岁的武则天死于上阳宫的仙居殿。临终时她异常清醒,立下了遗嘱,包括去掉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葬在乾陵,和高宗合葬。只许为她立碑,不许立传,这就上武则天无字碑的来历。还有赦免王皇后、萧淑妃以及褚遂良等人的家属。其他被酷吏迫害的人早在他被迫下台前已经赦免。706年的正月,武则天的灵柩运回了长安,和高宗合葬在乾陵。 武则天死后,她的谥号变过几次,但儿孙们的尊敬态度没有变。睿宗第二次即位后,改称为“天后”,后来又先后改为“大圣天后”,尊为“天后皇帝”,改为“圣后”。唐玄宗即位后,改为“则天皇后”,比较客观。到了749年,最后把武则天的谥号定为“则天顺圣皇后”。 千古以来,她是最伟大的一个女人!为了这伟大,她欺君、她乱.伦,为了这伟大,她成为连禽兽都不如的母亲。 然而,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她终于低下了她的头。使她屈服的,是她与之抗争终生的、那个男人们编造了很久的观念,男权社会的观念。 于是,为了得到后世的纪念,为了在后人供奉祖先的灵台上占有一席之地,她取消了武周、恢复了李唐。男人们的心该彻底放下了吗?不,在这之后,还有着对她的千古谩骂。 于是,她留给后辈儿孙和世人的是一块无字的碑。 千古以来,这是最不幸、最悲哀的一个女人。她的一生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朕,最喜欢‘rì月凌空’这个字。朕要如rì之暖,如月之明,高凌云空,泽被天下苍生!” 武则天辉煌了半生,可是到头来又能如何,这终究是一个男人的世界,女人纵然能风光一时,但到头来,还是要向命运低头。 武京娘当然不知道她的胞姐在历史上都经历了什么,不过此刻她却感觉到了和武则天年老之时,那种深深的无奈。 武则天在历史上什么都没有得到,除了一个女皇虚妄的尊荣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才留下了一块无字碑,将自己的一生,交给后人去评说。 武京娘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禁一阵阵的苦笑,她自以为已经窥伺到了天下最重的权柄,可是到头来,却是一场虚妄。 不但什么都无法得到,而且到头来,她失去的只会更多。 想到这里,武京娘的心一下子也变淡了,对着殿外唤了一声:“chūn娘!” 一直都在外面等候的chūn娘,急忙走了进来,看到武京娘的时候,都不免一愣,因为在武京娘的脸上,她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狂躁,取而代之的是,许久不见的淡然之sè。 没有人生来就是疯狂的,武京娘也不是从刚入宫的时候,就一门心思的想着要做女皇,不单单是她,连历史上的武媚娘也是如此,在开始的时候,她们最大的梦想,不过就是想要在这个深宫之中,活下去。 当初武京娘刚刚入宫之时,不过是想着安安静静的生活,万事都不与人争斗,她的野心也是一点一点在这吃人的宫中滋长起来的。 武京娘淡淡的叹了口气,道:“chūn娘!准备凤辇,去麟德殿!”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武京娘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一切总归都要有一个结束的时候,武京娘此刻已经不想再失去更多了。 chūn娘闻言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忙出去吩咐人准备了。 #¥#¥#¥#¥#¥#¥#¥#¥#¥#¥# 麟德殿内,汝南公主,安康公主,晋阳公主三女此时正聚在一处,上官仪带来的消息,虽然并没有明确的透露出什么信息,但是却也让她们的心都提了起来。 武氏一族如今在朝中将手伸的太长了,已经明显触及到了李唐皇室的利益,三女虽然平rì里与世无争,但是生在皇室,有哪一个是简单的角sè,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武京娘大肆在朝中安插自己的党羽,除了极少数正直的大臣,余下的朝臣皆与武氏同流合污。 眼看着一些不忍言的事情就要发生在大唐,三位公主身为太宗皇帝的女儿,岂能坐视不理,历来女主临朝承制,都会对以往的皇族大加诛杀。 比如西汉的吕后,汉高祖死后,被尊为皇太后,是华夏历史上有记载的第一位皇后,皇太后和太皇太后。 汉惠帝在位七年,自元年起即因“人彘”事件不再听政,惠帝认为母亲如此惨无人道,已经违背常理,惊骇非常,而不愿处理政事,及后孝惠帝驾崩,吕后连立两任少年天子,自元年起即垂帘听政“号令一出太后”。 吕后成为秦始皇统一中国、实行皇帝制度之后,第一个正式临朝称制的女xìng。在汉惠帝、两少帝时期实际掌握政治权柄的人是吕后,共主政十五年。《史记》、《汉书》等正史以“本纪”体例记载吕后生平。 吕后积极扶植吕氏一族力量,封诸吕为王,诛戮功臣,打击刘姓皇族及势力,吕太后过世后,周勃、陈平、刘章等人以计谋骗来兵权,消灭了诸吕。大臣认为吕太后所立的两位少帝和另外两个惠帝庶子均不是惠帝亲生,于是先废后杀少帝刘弘,迎立当时封为代王的刘恒继承帝位,是为汉文帝,才算是拨乱反正,避免了刘汉政权改姓了吕。 距离眼下更近一些的还有北魏的冯太后,冯氏是北魏文成帝的皇后。北魏的宫廷为了避免外戚干政,实施残酷的母死子贵制度,即后宫女xìng只要生下皇子就得被赐死。文成帝的妃子李贵人生下了皇子拓跋弘,即献文帝,李贵人被赐死,皇子拓跋弘由冯皇后代为抚养。 年仅二十六岁的文成帝死后,年仅十二岁的皇太子拓跋弘即位,是为献文帝,冯后被尊为皇太后。公元466年冯太后发动政变除掉了矫诏擅权的丞相太原王乙弗浑,并宣布由自己临朝称制,掌控朝政大权,以杜绝因皇帝年幼再发生朝廷遭jiān臣凭凌的事情。 献文帝非太后所生,yù除掉冯太后,重掌朝政,结果谋事不密,公元476年,冯太后毒死了献文帝,再度临朝称制长达十四年。 如今,大唐所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局面,太子李弘仁善懦弱,难以承担起江山社稷之众,朝中有多是武京娘的党羽,一旦杜睿遭遇了危险的话,大唐江山可就真的危险了。 现在最要命的是,李承乾的身体,像现在这样缠绵病榻,根本就难以处理朝政,那些投机之人,自然不会将这位九五之尊放在眼里,就算是李承乾现在下定决心,要铲除武氏,也根本就做不到。 正在三位焦急万分之时,突然有人通禀道:“皇后娘娘驾到!” 第六章 正在麟德殿内的三位公主闻听此言,都是一愣,皇后武京娘居然来了? 倒不是说武京娘不应该过来,武京娘身为大唐皇后,原本李承乾染病,就应该是武京娘在床前侍候,只不过三位公主既然已经怀疑到了武京娘的身上,自然不敢将这等大事交托在她的身上,这才rì夜在麟德殿守候,将武京娘这位皇后都挤走了。 “她怎的来了!?”安康公主闻言,顿时一阵皱眉。 方才听上官仪说,武京娘极有可能在与武懿宗密谋要害杜睿,原本就因为李承乾被人下毒的事,对武京娘心怀成见,此时更是恼恨上了。 汝南公主急忙拉了下安康公主的手,道:“不可乱言,待会儿小心说话。” 安康公主也是个识大体的人,武京娘说到底也是大唐皇后,是她们三人的皇嫂,就算只是面子上的,也不能不敬。 正在此时,武京娘已经走了进来,汝南公主一看,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与以往相比,武京娘眉宇之间的忧愁之sè更重了。 “见过皇嫂!” 三人虽然心里不待见武京娘,可是面子上的事情还是不得不做出来的,排成一排,在汝南公主的带领下,款款行礼。 武京娘见状,虽然三人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她能感觉到,三人和她之间都带着深深的隔阂。 这让武京娘的心中顿时一阵愁苦,她知道自己此前所做的一些事情,已经让所有李唐皇室中人,都深深的失望了,特别是晋阳公主,以往没出嫁的时候,在宫中可是最黏她的,特别是长孙皇后过世之后,她更是将晋阳公主接到了身边,两人的年岁虽然相差不多,可是两人的关系却是亦嫂亦母般。 可是现在,曾经的那份感情都消失不见了,武京娘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的结果,如果她不是生出了那番野心,如果不是她对权利那种过分的**,她们之间绝对不会变得这般生疏。 “三位妹妹免礼!”武京娘说着,朝里间看了一眼,那里面的就是她的丈夫,一想到全都是因为她,才还得李承乾身体到了这步田地,她的心中就是阵阵懊悔,“圣上可是睡下了!” 汝南公主道:“回禀皇嫂,皇兄用过晚膳后,jīng神到是不错,还曾召见了中书侍郎上官仪,后来用过药,便睡下了!” 武京娘闻言,叹道:“都是自家人,妹妹说话何必这般客套!” 汝南公主淡淡的一笑,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皇嫂言重了,礼不可废!” 武京娘闻言,心中又是一叹,她也知道,这种隔阂,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的,只得岔开话题道:“上官仪这个人本宫知道,是个有学问的,且生xìng刚强,倒是弘儿的良弼!” 武京娘似乎是想要拉近同三位公主之间的关系,可是三位公主却默不做声,武京娘知道三位公主对她还是怀着戒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此刻,就算是武京娘打算向三为公主坦白,只怕对方也会相信她,毕竟此前武京娘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担心了。 况且,武懿宗刚刚从立政殿离开,就武懿宗那驾着车马在大明宫内,横冲直撞的做派,想来宫中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会儿武京娘要是对三位公主说,武懿宗将要对李承乾不利,谁能相信,说不得就要将武京娘的话,当成是一个新的yīn谋。 又说了一会儿,武京娘见三位公主对她的防备甚深,满是戒心,心中也是焦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一个人纵然是已经幡然醒悟,但是要取得别人的信任有多难,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武京娘现在深切的感受到了。 #¥#¥#¥#¥#¥#¥#¥#¥#¥#¥# 武京娘这边正犹豫着该怎么才能取得三位公主的信任,好将这一场原本是因她而起的兵乱,消弭于无形。 宫外的天草四郎,却得到了一个让他万分期待,却又十分畏惧的消息,杜睿连夜进城了。 “杜睿到长安了!?”天草四郎心中一惊,“昨rì不还说杜睿距离长安至少还有三天的路程,怎的今rì便到了!?” 近藤勇也是焦急不已,虽然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可是事到临头,对手又是杜睿,他还是感觉到一阵棘手:“想来是杜睿担心李承乾的身体,连夜赶路过来,主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杜睿已经到了长安,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就起事!?” 天草四郎心中思量了一番,说起来,他的这个计划并不完善,首先就是武京娘的犹豫不决,还有武家兄弟究竟能不能和他一条心,这个计划只要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到时候,可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可是事到临头,退缩显然是不行了,天草四郎能够感觉得到,杜睿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身份,如果坐以待毙的话,那就是必死无疑。 这是天草四郎最后的机会了,狠了狠心道:“事不宜迟,你与山田魁立刻去联络武家兄弟,一同举事!” 山田魁闻言,道:“可是,主上!如今我们的手中没有李承乾的诏书,那些兵卒如何肯和我们一起行事!” 天草四郎此刻心中也是恼恨不已,这件事的关键就是武京娘能不能取来李承乾的玉玺,降下诏书,将杜睿打成反贼,可是到现在武京娘还没有下定决心。 一想到这里,天草四郎就是一阵郁闷,如果历史没有发生那么大改变的话,进宫做皇后的不是武京娘,而是武媚娘的话,或许事情就简单了,他相信如果是武媚娘的话,肯定不会如此瞻前顾后,游移不定。 “山田魁!你立刻去找武懿宗,让他带着心腹人现在宫内闹起来,近藤勇!你去找武三思!务必挡住杜睿,绝对不能让他进宫,否则的话,我们全都要死!” 天草四郎现在也急了,说着就取下了墙上挂着的佩剑,招呼着新选组的其他成员,朝着皇宫赶去。 近藤勇和山田魁对视了一眼,他们也都知道,最后的关头到了,成功的话,倭国将浴火重生,他们将成为华夏江山的主人,可是失败的话,倭国从此将不复存在,他们可以想象,被激怒的大唐,肯定会让倭人从此亡国灭种。 “近藤君!为了大和的重生!” 山田魁说着,朝近藤勇伸出了手,近藤勇愣了一下,然后两只大手握在了一起,他们两人都是新选组的高层人物,平rì里的关系十分紧张,甚至可以说是不和,但是这一刻,为了倭国复兴,这个看似梦幻的理想,他们两个人最终还是决定联起手来,共度难关。 “保重!” “保重!” 说完,两人便出了府门,一个朝着城外的禁军大营走去,另一个则追着天草四郎的脚步去了承天门。 #¥#¥#¥#¥#¥#¥#¥#¥#¥#¥#¥# 杜睿此时已经进了城,守城的将军见来的是杜睿,虽然已经是黑夜了,但是之前李承乾曾下过圣旨,杜睿无论什么时候到,无需盘查,直接放行。 大军进城,终归有所不便,杜睿将人马和家小都留在了城外,自己只带了杜平生,薛讷,以及五百护卫便进了城。 杜睿可不曾想到天草四郎等人会铤而走险,发动兵变,再说如今拱卫长安的八支禁军之中,飞虎军统领乃是杜睿的妹婿秦束,左屯卫军统领张翼,右屯卫军统领蔡贞是杜睿的学生,左羽卫军统领段轨,右羽卫军统领张旭都曾在杜睿的帐下为将,被杜睿一手提拔起来,太子千牛卫统领恒连更是和杜睿相交多年,禁卫军统领李业诩乃是杜睿恩师李靖的长孙,御林军统领尉迟宝庆也与杜睿过从甚密。 可以说拱卫长安的六十万禁军之中,他的影响力无人可比,可是杜睿却不曾想到,武京娘会趁着李承乾病重,不能理政的机会,向大唐军界伸手,八部禁军,如今四部都已经换上了他的人。 不过就算是知道,杜睿也不能再犹豫了,他现在所做的,就是和武京娘,天草四郎抢时间,只要他能见着李承乾的面,掌控了权利,大唐就乱不起来。 “快!加快速度!前往承天门!” 薛讷和杜平生原本还有些担心,但是看杜睿如此,也不禁血气翻涌,他们都知道,大唐确实到了危险的边缘了,一旦被武京娘,天草四郎等人翻起了大浪,大唐很有可能就会由盛世,滑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历史上高宗病逝,武则天掌控了朝政,大唐上上下下顿时乱作了一团,虽然武则天依仗着掌控的势力,扑灭了李贞和李敬业的翻盘,但是却也让大唐伤筋动骨,要不是后来有了李隆基这么一位英主开创了开元盛世的话,大唐恐怕早就因为不断的内乱衰落了。 杜睿绝对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在他的眼前发生,一切的危险,必须消弭于无形之中。 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一个国家像华夏这般,发生了那么多的战乱,从来没有哪一个民族像华夏民族这样,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杜睿觉得自己既然重生而来,他的身上就肩负起了一番重任,他要将华夏民族从战乱,动荡之中拉出来,要让炎黄子孙得享万年的太平。 “宋国公回来了!宋国公回长安了!” 一进城门,亲卫就在杜平生和薛讷的率领下呼喊了起来,杜睿要做的就是造势,他离开rì久,长安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局势,他也不了解,不过杜睿相信自己的长安民间的威望,只要将他归来的消息,闹得尽人皆知,一些人纵然是想要动手,也不得不有些顾虑。 原本正在睡梦之中的长安百姓,顿时被惊扰了起来,听到外面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一个个也是惊疑不定。 最近朝局的变化,百姓们虽然感触不深,但是有一点却是他们所有人都感同深受的,自打武三思等人到了长安,哪一个是安分的主儿,根本就不曾消停过,殴伤人命,欺男霸女之事,时有发生,将堂堂天子脚下,京师重地,弄得乌烟瘴气,百姓们也是苦不堪言,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盼着杜睿能够归来,拯救他们。 如今杜睿真的到了!? 一些百姓急急忙忙的出了门,可是如今夜sè已深,长安虽然不施行宵禁,可是这个时辰,外面早就没有人了,一些酒肆,青楼也早就熄了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那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和隐隐约约的呼喊声。 “宋国公回来了!宋国公回长安了!” 百姓们疑惑的互相看着,好像是在询问,可是谁都没看见杜睿的影子,却又不敢确定。 “方才可是有人在喊宋国公回来了!?” “好像是,可是~~~~~人在何处?” “该不会是有人造谣吧!?宋国公跨海征讨澳洲道的叛乱,就算是得胜归来,也不会是这个时候啊!?这深更半夜的!” “或许是宋国公知道了当今圣上~~~~~~~~~” 那个人不敢再说下去了,虽然每个人都知道李承乾恐怕是命不久矣,但是这种话那里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敢胡乱说的,那可是在诅咒君王,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 人们只能朝那隐隐约约传来声音的方向张望着,心中期盼着杜睿是真的回来了。 #¥#¥#¥#¥#¥#¥#¥#¥#¥#¥# 此时宫中也渐渐乱了起来,杜睿在赶到承天门的时候,天草四郎和山田魁已经到了玄武门,就好像是宿命的安排一样,终大唐一朝,每次有大事发生,全都是在玄武门。 玄武门,这个地方似乎是被历史赋予了特殊的使命,它第一次明确出现在史书记载之中,就成了一件关乎华夏国运大事的代名词。 武德九年,太白金星在白天出现于天空正南方的午位,按照古人的看法,这是“变天”的象征,是暴发革命或当权者更迭的前兆,代表要发生大事了。 适逢突厥郁shè设带领数万骑兵驻扎在黄河以南,突入长城边塞,包围乌城,太子李建成便推荐齐王李元吉代替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皇dì dū督各路军马北征,以抵抗突厥入侵。 高祖听从了他的建议,命令元吉督率右武卫大将军李艺、天纪将军张公瑾等人援救乌城。李元吉乘机请求让尉迟恭、程知节、段志玄以及秦王府右三统军秦琼等人与自己一同前往,检阅并挑选秦王帐下jīng锐的兵士以增强自己军队的实力。 在太子的东宫中担任率更丞职位的王,已被秦王收买,成为他在东宫的眼线,他悄悄告诉秦王:“太子对齐王说:‘现在,你已经得到秦王骁勇的将领和jīng锐的士兵,拥有兵马数万之多了。我与秦王在昆明池为你饯行,让勇士在帐幕里将秦王杀死,上奏父皇时就说他暴病身亡,父皇应该不会不相信。我自当让人进言,逼父皇将国家大事交给我处理。尉迟恭等人已经落到了你的手中,应该将他们悉数坑杀,谁敢不服!’” 秦王心中忧惧,将的王话告诉了长孙无忌等人,长孙无忌等人随劝秦王先发制人。秦王叹息道:“骨肉相残,是古往今来的大罪恶。我当然知道祸事即将来临,但我打算在祸事发生以后,再举义讨伐他们,这不也是可以的吗!” 尉迟恭说:“作为人之常情,有谁能够舍得去死!现在大家誓死侍奉大王,这是上天所授。祸事马上就要发生,大王却仍旧神态自若,毫不担忧。即使大王把自己看轻,又怎么对得起宗庙社稷呢!如果大王不肯采用我的主张,我就准备逃身荒野草泽,不能留在大王身边,拱手任人宰割!” 长孙无忌也劝说:“如果大王不肯听从尉迟恭的主张,事情肯定要失败了。尉迟恭等人肯定不会再追随大王,我也应当跟着他们离开大王,不能够再事奉大王了!” 秦王见属下人如此,便说:“我讲的意见也不能完全放弃,明公再计议一下吧。” 尉迟恭说:“如今大王处理事情犹豫不定,这是不明智的;面临危难,不能决断,这是不果敢的。况且,大王平时畜养的八百多名勇士,凡是在外面的,现在都已经进入宫中,他们穿好盔甲,手握兵器,起事的形势已经形成,大王怎么能够制止得住呢!” 秦王随即征求秦王府幕僚们的意见,大家都说:“齐王凶恶乖张,是终究不愿意事奉自己的兄长的。近来听说护军薛实曾经对齐王说:‘大王的名字,合起来可以成为一个唐字,大王终究是要主宰大唐社稷。’齐王欢喜地说:‘只要能够除去秦王,夺取东宫太子之位就易如反掌了。’他与太子谋划作乱还没有成功,就已经有了夺取太子之位的心思。作乱的心思没有满足,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假使这两个人如愿以偿了,恐怕天下就不再归大唐所有。以大王的贤能,捉拿这两个人就如拾取地上的草芥一般容易,怎么能够为了信守匹夫的节cāo,而忘了国家社稷的大事呢!” 秦王仍然没有决断,大家又问道:“大王认为舜是什么样的人呢?” 秦王答道:“是圣人。” 大家便说:“假如舜帝在疏通水井的时候没有躲过父亲与弟弟在上面填土的毒手,便化为井中的泥土了;假如他在涂饰粮仓的时候没有逃过父亲和弟弟在下面放火的毒手,便化为粮仓上的灰烬了,怎么还能够让自己恩泽遍及天下,法度流传后世呢!所以,舜帝在遭到父亲用小棒笞打的时候便忍受了,而在遭到大棍笞打的时候便逃走了,这大概是因为舜帝心里所想的是大事啊。” 秦王于是命人算卦以卜吉凶,恰好秦王府的幕僚张公谨从外面进来,便将占卜的龟壳夺过来扔在地上,说:“占卜是为了决定疑难之事的,现在事情并无疑难,还占卜什么呢!如果占卜的结果是不吉利的,难道就能够停止行动了吗?” 秦王于是便定下了行动计划,先是命令长孙无忌秘密地将房玄龄等人召回,房玄龄等人不答应回秦王府,说道:“陛下敕书的旨意是不允许我们再事奉大王的。如果我们现在私下去谒见大王,肯定要因此获罪而死,因此我们不敢接受大王的教令!” 秦王发怒,对尉迟恭说:“房玄龄、杜如晦难道要背叛我吗!” 他摘下佩刀交给尉迟恭道:“明公前去察看一下情况,如果他们果真没有回来的意思,可砍下他们头回来见我。” 尉迟恭前去,与长孙无忌一起明示房玄龄等人说:“大王已经将行动的计划决定下来了,众位明公应该速去秦王府**议大事。我们四个人不能在街道上同行。” 于是命令房玄龄和杜如晦穿上道士的服装,与长孙无忌一同进入秦王府,尉迟恭则经由别的道路也来到了秦王府。 六月初三己未rì,太白金星再次在白天出现在天空正南方的午位。傅奕秘密上奏道:“金星出现在秦地的分野上,这是秦王应当拥有天下的征兆。” 高祖将傅奕的密奏给秦王看,于是这样,秦王乘机秘密上奏父皇,告发李建成和李元吉与后宫的嫔妃**,而且说:“儿臣丝毫没有对不起皇兄和皇弟,现在他们却打算杀死儿臣,这简直就像要替王世充和窦建德报仇。如今我快要含冤而死,永远地离开父皇,魂魄归于黄泉,如果见到王世充诸贼,实在感到羞耻!” 高祖望着秦王,惊讶不已,回答道:“明天朕就审问此事,你应该及早前来参见朕。” 张婕妤暗中得知了秦王密奏的大意,急忙告诉李建成。李建成将李元吉召来商议此事,李元吉说:“我们应当管好东宫和齐王府中的士兵,托称有病不去上朝,以便观察形势。” 李建成道:“宫中的军队防备已很严密了,我与皇弟应当入朝参见,亲自打听消息。” 于是二人决定先入大内皇宫逼高祖表态。不料在宫城北门玄武门执行禁卫总领常何本是太子亲信,却被秦王策反,因此宫中卫队已经倒向秦王,李建成和李元吉却不知道,还以为宫中都还是自己人。 六月初四庚申rì,秦王亲自率领长孙无忌、尉迟恭、侯君集、张公谨、刘师立、公孙武达、独孤彦云、杜君绰、郑仁泰、李孟尝等人入朝,并在玄武门埋下伏兵。 李建成、李元吉二人不知底细,也一起入朝,骑马奔向玄武门。此时,高祖已经将裴寂、萧、陈叔达、封德彝、裴矩等人召集前来,准备查验这件事情了。 李建成、李元吉来到临湖殿,察觉到了变化,立即掉转马头,准备向东返回东宫和齐王府。秦王跟在后面呼唤他们,李元吉心虚,先张弓搭箭shè向秦王,但由于心急,一连两三次都没有将弓拉满,箭没有shè中。秦王却搭弓shè向建成,将他shè死了。 尉迟恭随即带领骑兵七十人相继赶到,他身边的将士用箭shè中了李元吉,使其跌下马来。可就在此时,秦王的坐骑受到了惊吓,带着世民奔入玄武门旁边的树林,又被林中的树枝挂住,从马上摔下,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李元吉迅速赶到,夺过弓来,准备勒死秦王,就在这时尉迟恭跃马奔来大声喝住了他。李元吉知道不是对手,赶紧放开秦王,想快步跑入武德殿寻求高祖皇帝的庇护,但尉迟恭快马追上他,放箭将他shè死了。 太子李建成的部下、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得知李建成身死,叹息道:“难道能够在太子生前蒙受恩惠,而太子一死便逃避祸难吗!” 于是,他与副护军薛万彻、屈直府左车骑谢叔方率领东宫和齐王府的jīng锐兵马两千人,急驰赶到玄武门,准备为太子和齐王报仇。张公谨膂力过人,他独自关闭了大门,挡住冯立等人,冯立等人无法进入。云麾将军敬君弘掌管着宿卫军,驻扎在玄武门。他挺身而起,准备出战,与他亲近的人阻止他说:“事情未见分晓,姑且慢慢观察事态的发展变化,等到兵力汇集起来,结成阵列再出战,也为时不晚。” 敬君弘不听从,便与中郎将吕世衡大声呼喊着向敌阵冲去,结果全部战死。把守玄武门的士兵与薛万彻等人奋力交战,持续了很长时间,薛万彻擂鼓呐喊,准备进攻秦王府,将士们大为恐惧。 此时,尉迟恭提着李建成和李元吉的首级给薛万彻等人看,东宫和齐王府的人马顿失战心,迅速溃散,薛万彻与骑兵数十人则逃入终南山中。 冯立杀死敬君弘后,对部下说:“这也可以略微报答太子殿下了。”于是,他丢掉兵器,落荒而逃。至此,政变以秦王的胜利而告终。 当然,这些都是历史的记载,但历史上真正曾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后世也曾有不少专家学者跳出来,为李建成翻案,但是无论如何,人们更多还只是记住了,玄武门的胜利者太宗皇帝,随后开场了华夏历史上最为辉煌的贞观盛世,以及在这里曾经死过一位太子和一位亲王。 在其后,贞观二十三年,侯君集yù与晋王李治谋反,结果并未至玄武门,便被杜睿给扑灭了,如今时间有跨过了十年,关乎着大唐江山社稷,和华夏气运的大事,又将在这里展开。 此刻驻扎在玄武门的正是左屯卫军的一部人马,统领便是化名田魁的山田魁。 天草四郎和山田魁一到,便迅速吩咐了身旁新选组的人,接管了防卫,那些兵卒不明所以,但是见上官到此,也不敢多言。 山田魁将属下全都召集起来,大声道:“宋国公杜睿谋逆,yù趁圣上病重之时,发动兵变!尔等深受皇家大恩,往rì里圣上待尔等不薄,今rì可死守玄武门,抵挡杜睿叛军,报答圣上大恩!” 将士们闻言,都是大惊失sè,他们这些人大半都曾参与过杜睿西征,兵伐大食的战争,对杜睿是十分敬佩的,此刻听山田魁说杜睿居然要谋反,第一个反映就是不信。 山田魁将将士们的反映都看在眼里,接着又道:“中书令田大人可以作证,杜睿的军马已经到了承天门,此刻正带着兵马往玄武门而来,若是被他进了玄武门,不但圣上遭难,大唐江山也要面临倾颓,乘此非常时刻,望诸位将士以江山社稷为重,戮力杀贼!” 早有被山田魁安插在军中的眼线,趁机鼓噪了起来:“既然是田大人作证,当是实情,我等可严守玄武门,等待圣上和皇后娘娘查明实情,再做区处!” 其余那些倭人也纷纷鼓噪了起来,众将士不辨真伪,一时间也只得依从。 天草四郎见山田魁已经安抚了众将士,忙将山田魁拉到了一旁,道:“事情紧急,此处由我坐镇,你可去寻武懿宗,逼他同行大事!” 山田魁也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去了。 另一边,杜睿已经到了承天门,此时在承天门驻守的正是李业诩,他也知道杜睿不rì即将归来的消息,又得了李承乾的圣旨,便终rì在此看守,生怕手下人误事。 此前天草四郎和山田魁要进宫,李业诩本来不愿放行,但是天草四郎手中拿着武京娘的手令,他也是无可奈何,正在一旁咒骂天草四郎小人得志,便听属下来报,说是又有军马叩门。 李业诩急急忙忙的上了城墙,见下面果然来了一哨人马,便高声喊道:“何处来的军马?胆敢兵临承天门,可是要造反不成!” 杜睿在城下听到是李业诩的声音,登时心中大喜,忙道:“贤侄!我乃宋国公杜睿,自澳洲道归来,奉命进宫面见圣上!” 杜睿是李靖的学生,李业诩是李靖的长孙,所以这声贤侄倒也合适。 李业诩闻言,心中一喜,朝下面看去,杜睿连忙让人点起火把,李业诩一看果然是杜睿,连忙大声喊道:“快!快开城门!恭迎宋国公大驾!” 城门被缓缓的打开,杜睿进了城门,与李业诩相见,李业诩喜不自胜,道:“世叔!您可算是回来了!” 杜睿可没时间和李业诩叙旧,急道:“方才可有人进宫!” 李业诩一愣,道:“是那中书令田迎,还有左屯卫军统领田魁,那两人如今是皇后娘娘驾前的红人,手中又有手令,小侄也不敢阻拦!” 杜睿闻言,顿时心中叫苦,特别是听到一个叫田魁的居然成了左屯卫军的统领,心中更是忧愁,思虑了片刻,道:“贤侄!你可信我!” 李业诩闻言,忙道:“世叔说的哪里话,小侄自然是相信世叔的!” 杜睿道:“那田迎乃是倭人装扮而成,如今混进宫去,只怕是要对圣上不利,你可率领军马与我一起杀进玄武门保驾!” 李业诩闻言,心中顿时惊骇不已,没想到杜睿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虽然也预感到最近朝中将会有大事发生,可是却也没想过居然会有人叛乱,一时间,心中也是惊疑不定。 一旁的薛讷见了,急道:“李将军!我舅舅难道还会害你不成,速做决断,不然的话,一旦天草四郎那个倭人和武家勾结在一起,可就祸事不远了!” 李业诩闻言,更是大惊失sè,武氏!薛讷虽然没有明指当朝皇后武京娘,可是却也不远了,而且武懿宗现在统领的可是太子千牛卫,就驻扎在东宫,距离李承乾居住的麟德殿相距不远,要是真的发生叛乱的话,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想到此处,李业诩一咬牙,大声道:“将士们!倭人意图叛乱,已经混入玄武门,我等跟随宋国公共杀叛贼,保护圣上!” 禁卫军之中,可没有倭人渗透进来,众将士闻言,虽然心中也是疑惑,但是却不含糊,登时大喊了起来:“诛杀叛贼,保护圣上!” 承天门这里的一声大喊,整个皇宫都跟着震动了起来,刚到东宫,刚刚见着武懿宗的山田魁听到这喊声,被吓得浑身一颤,看着武懿宗道:“武将军!不能在犹豫了,难道你没听到这吼声,要是再不做决定的话,可就真的完了。” 武懿宗被吓得也是两股战战,心中成了一团乱麻,颤声道:“难道杜睿真的到了,这~~~~~~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山田魁急道:“时不我待,若是坐以待毙的话,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此时万万不可迟疑,不如奋力一搏!” 武懿宗当然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要是不奋起反抗的话,那可就什么都完了,但是一想到弑君大罪,他却又怎么都下不了决心。 山田魁见状,大声道:“既然武将军不愿,本将自当出首,向宋国公乞降,或许还能保住一条xìng命,只不过到时候,以武将军在长安所做下的诸般恶事,宋国公又一向嫉恶如仇,武将军的xìng命可就不保了!” 武懿宗闻言,面sè更是愁苦,道:“只是如今该如何行事!” 山田魁闻言,忙道:“带人以保驾之名杀入麟德殿,夺了玉玺,若是圣上不肯依从的话,便杀了,然后拥戴太子登基,皇后娘娘临朝承制,我等皆是大功!” 武懿宗知道,这是他唯一的选择了,咬了咬牙,道:“好!这便行事!” #¥#¥#¥#¥#¥#¥#¥#¥#¥#¥# 另一边的麟德殿内,听到外面的吼声,武京娘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武懿宗等人铤而走险的话,李承乾会有极大的危险。 武京娘接着便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接着道:“如今本宫也知道著成了大错,只盼圣上能够逃过此厄,倒是本宫,任凭圣上发落!” 汝南公主闻言,不禁也是大惊,暗道,幸好今rì上官仪恰巧撞见了武懿宗驾着车马横冲后宫,幸好她想到了恒连,不然的话,只怕不单单是李承乾,整个大唐皇室,大唐江山都要乱套了。 可是既便如此,让汝南公主就这样信了武京娘,也不大容易,毕竟此前武京娘可是她们的敌人,而且所作所为如何能让她们轻易相信:“皇嫂!这件事皆是因你而起,你为何又要出首,岂不知若是当真成了,你可就是本朝的吕后了!?” 武京娘闻言,面露苦sè,道:“本宫虽然爱权势,但是却也是个女人,如何能对自己的丈夫下此毒手,原本本宫揽权不过是为了保住皇后的位子,和弘儿的太子之位,到如今才知道,一切都是虚妄,心也淡了,如今我只盼着宋国公能够平息这场动乱,让圣上脱了此厄!只是武懿宗虽然到本宫面前出首,可是如今宋国公已经兵临城下,本宫担心武懿宗还是会铤而走险,三位妹妹!还是尽快带圣上离开此地的好!” 汝南公主闻言,不禁也有些心动,她虽然有恒连相助,但是却也担心恒连制不住武懿宗,可是她有不能全信武京娘的话,万一又是武京娘的诡计,到时候李承乾离开麟德殿,只怕会更加危险。 武京娘知道汝南公主不相信她,顿时急道:“皇妹!本宫方才说得都是肺腑之言,我与圣上夫妻多年,是断然不会害圣上的!还请皇妹信我一次!速速带圣上离开此处,不然的话,一旦武懿宗暴起,杀到麟德殿,可就全完了!” 就在此时,麟德殿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末将恒连,求见三位公主殿下!” 第七章 山田魁在东宫找到了武懿宗,武懿宗自打从立政殿出来,就感觉心神不宁,也说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之就是心烦意乱,看看夜sè已深,便也不回府了,而是到了东宫,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和自己属下的兵丁在一起最有安全感。 自打坐上了太子千牛卫统领的位子之后,武懿宗就大肆提拔当初在河内之时的狐朋狗友,压制恒连一派,武懿宗自以为只要控制了军中的将校,太子千牛卫就会成为他的私军,军中就成了他的地盘儿,谁都奈何不了他了。 武懿宗一到了东宫,就将同样从麟德殿回来的恒连只得远远的,恒连刚刚得了汝南公主的吩咐,见武懿宗要支开他,顿时心中疑惑,便悄悄通知了他的一个亲信,盯着武懿宗。 果然,没多大一会儿山田魁就到了,两人居然密议要劫持圣驾,恒连闻言大惊失sè,李承乾做太子的时候,他就是李承乾的贴身侍卫,如今虽然被调到了东宫,保护太子李弘,可是职责所在,他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武懿宗和山田魁两个去害李承乾。 武懿宗和山田魁带着人,刚刚从东宫出来,就撞上了恒连,见恒连手中握着钢刀,对着他怒目而视,武懿宗首先在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恒连!本将军吩咐你去负责东宫外的守御,你在这里做什么,你还拿着刀,难道你要造反不成!”武懿宗不敢表现出慌乱来,sè厉内荏的大喊着,恶人先告状。 恒连闻言,冷笑道:“哦!武将军如此诬陷属下,可是有些偏颇了,既然如此,属下倒是要问问武将军,将军职责所在,乃是保护太子殿下,可是如今却带着人离开,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还有田将军!你深夜进宫,到底意yù何为!?” 武懿宗被恒连问的一阵语塞,眼神怯怯的看向了山田魁,山田魁见状心中一阵暗骂,道:“杜睿谋反,正带兵攻打玄武门,本将军进宫保护圣驾,有何不可!” 山田魁的话说出来,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太子千牛卫将士顿时一阵哗然,他们也听到了宫外传进来的喧哗声,却不知道是杜睿回来了,方才武懿宗一说有人谋反,要害李承乾,便急匆匆的跟着来了,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节。 恒连闻言,顿时大笑起来,扬声道:“笑话!真是笑话!将士们!这等荒谬的言语,你们相信吗?宋国公大人为了大唐社稷多番辛劳,出得百死而得一生,这些年来更是东征西讨,南征北战,这田魁居然说宋国公要谋反,真是天大的笑话!诸位将士,我来问你们!说宋国公谋反,你们相信吗?” 恒连大声喝问道,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唐军将士纷纷应和道:“不信!” 武懿宗那边的唐军将士虽然没有出声符合,但是他们的表情已经十分明显了,杜睿会谋反,正如恒连说得那样,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只要是大唐将士,他们无一例外的对杜睿心怀崇敬,都是热血男儿,都渴望建功立业,杜睿二十多年以来,所立下的战功,为大唐开拓的疆土,让他们没有办法不崇敬。 武懿宗见气氛变得对他十分不利,急的大喊了起来:“不要相信他的话,他被杜睿那个反贼收买了,谁都不要相信他,难道外面的喊杀声,你们都听不到吗?他们是反贼,他们都是反贼,他们要杀了圣上,杜睿是要弑君,他要自己做皇帝,都不要上他们的当,跟随本将军杀了这些反贼,你们都是大唐的功臣。” 武懿宗喊得越来越响,但是周围军士看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单单以他们自己的感觉来说,恒连显然要比眼前这个武懿宗更加可信。 恒连虽然执掌太子千牛卫的时间也不长,可是论资历,论名望,绝对不是武懿宗这个暴发户,纨绔子弟能比的。 两相比较之下,在心里武懿宗就落了下乘,武懿宗虽然喊得凶,但是却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况且恒连在李承乾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李承乾的贴身护卫了,三十多年的感情,要说恒连会背叛李承乾,他们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武懿宗见自己的话根本就没有人相信,顿时更加心慌意乱,像发了疯一样的大吼了起来:“你们都没听到本将军说的话吗?恒连已经归附了杜睿叛贼,他们要意图谋害圣上,你们难道忘记了你们是吃谁家的俸禄,吃谁家的粮,难道你们也要造反吗?” 一旁的山田魁此刻已经认清了事实,根本就不会有人跟着武懿宗起兵了,见状心中也是恼恨,说起来,武懿宗被安排在太子千牛卫也有很长的时间了,可是这个蠢材居然都没能发展起自己的势力,说出话,居然都没有人愿意听,简直是失败透顶。 如今看那些唐军兵将的眼神就知道,武懿宗危险了,不单单他的xìng命不保,还要将山田魁的xìng命也搭进去。 山田魁在心里也谋划了起来,眼下硬拼肯定是不行了,要想死里逃生,就必须兵行险招,抓一把筹码放在手里。 这里是东宫,最好的筹码无疑就是大唐太子李弘,只要能抓住李弘,他就还有机会,想到此处,山田魁突然动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武懿宗身上的时候,突然转身,朝着太子寝宫跑去。 恒连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登时大惊失sè,大声呼喊道:“快!拦住他,他要去危害太子殿下!快拦住他!” 事发突然,将士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山田魁连杀数人,居然冲了出去,恒连见状,更是大惊,也顾不得武懿宗,朝着山田魁就追了过去。 这个时候将士们也都反应了过来,留下数人看守武懿宗及其党羽,余下的都跟随恒连朝着山田魁一阵狂追。 寝宫内的李弘此刻也醒了,见外面一阵喧哗,惊道:“出了何事?外面何人喧哗?” 贴身时候李弘的小太监急忙跑了进来,道:“外面已经乱作了一团,也不知道武懿宗和恒连何人反了,太子殿下速速回避!” 李弘闻言大惊失sè,道:“怎么会如此?恒连是孤父皇心腹之人,武懿宗乃是母后的侄子,孤的表兄,他们岂会谋反!” 小太监急的也顾不得许多,上来扯着李弘的衣袖就要走:“太子殿下!现在顾不得那么许多,殿下的安危要紧,速速回避的好!” 李弘被这突发状况弄得一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被小太监拉着就往外走,想要躲避,刚出去,就见山田魁手中提着佩剑,迎了上来。 李弘认得山田魁,惊道:“田将军!深夜闯宫,所为何事!?” 山田魁大喊了一声:“恒连谋反,微臣特来护驾!” 李弘虽然xìng子懦弱,可到底是天家子弟,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就算是恒连谋反,山田魁身为外臣,如何会在此处,即便是当真进宫护驾,也该去麟德殿和立政殿,又怎会来他的东宫。 果然,随后恒连急急忙忙的就到了,见山田魁距离李弘只剩下了十几米,惊得肝胆皆裂,大喊道:“殿下速速回避,武懿宗和田魁谋反,要对殿下不利!” 李弘一愣,还好身旁的小太监胆子大,一把将李弘拉倒,山田魁想要将李弘抓在手中当chéng rén质,却不防那个小太监拉了李弘一把,一把抓了个空,紧接着再向上前,身后的恒连已经杀到。 山田魁虽然跟在天草四郎身边习武多年,可如何是恒连的对手,被恒连一刀砍在了左臂之上,登时鲜血横流。 恒连再复一刀,便将山田魁的头颅砍了下来,可怜山田魁一生都梦想着能够兴复倭国,没想到诸般谋划,却依然难逃身首异处的下场。 李弘见山田魁身死,也是大惊失sè,他是大唐帝国的太子,身娇肉贵,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登时脸sè发白。 恒连忙上前,将李弘搀扶起来,拱手道:“太子殿下恕罪,方才事急,末将在殿下面前失仪,还望殿下恕罪!” 李弘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治恒连的罪,颤声道:“恒将军!这~~~~~这究竟发生何事?为何田魁和武懿宗要谋反!?” 恒连道:“详情臣也不知,不过方才有兵士向末将密报,说是武懿宗和田魁密谋要劫持圣上,加害宋国公!汝南公主这才派末将前来!” 李弘闻言,喜道:“宋国公回来了!?” 最近这段时间,大唐朝局,李弘自然也看在眼里,虽然表面上还算平静,但是内里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李弘敬重武京娘这位母后,可是对武京娘不时在权利上伸手的行为,也是多有不满,原本李承乾病重,自然应当是他这个太子监国,处理朝政,可是却被武京娘拿了去,他心中早有不满,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说起来,李弘这个太子当着也是憋屈,每rì里出了向父皇母后请安之外,就是闷在东宫学习,朝中的事,一概不许他插手。 纵然和历史上武则天的四个儿子李弘,李贤,李显,李旦相比,他的境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武则天的长子李弘,三岁被封为代王,原本的太子李忠被废之后,被立为皇太子。李弘xìng情懦弱,向来不被武则天所喜,曾经向郭瑜学习《左传》,当读到楚世子芈商臣弑君故事,不禁掩书叹曰:“这种事做臣子的都不忍听闻,而经典之书是圣人拿来训示后人的,为什么要记载这种事?” 郭瑜回答他:“孔子作《chūn秋》是为了要褒贬善恶,用以劝世或告诫,因此记下商臣的恶行,让千年以后的人都知道有这样一件事。” 李弘说:“不是不能让这种事流传,而是我不忍知道有这样的事,请让我改读别的书吧。” 郭瑜向他拜曰:“‘里名胜母,曾子不入;邑号朝歌,墨子回车’。殿下资质敏睿,既然不忍听闻这些不好的凶事,臣听说要安定上位、治理人民,莫过于jīng通于礼。不懂礼则无以事天地之神、辨君臣之位,所以先王重视此道。孔子也说:‘不学礼,无以立。’那么请殿下就停止读《chūn秋》,改读《礼记》吧。”李弘接受这个提议。 这样的xìng格自然不可能讨得xìng格强势的武则天的喜欢,公元675年,李弘与高宗、武后同赴合璧宫时暴卒,极有可能就是被武则天毒杀的,因为当时高宗因为染病,曾有意禅位给李弘,对权利极其热衷的武则天,自然不希望看到这样平稳的皇位过度。 如果说,李弘还能死个干净的话,武则天的次子李贤就悲催了,据两唐书记载,李贤生于其父母前往昭陵祭拜太宗的途中,出生不久即被封为潞王,后加封岐州刺史、雍州牧、幽州都督。七岁时改封为沛王,后加封扬州大都督及右卫大将军。 李贤幼年时读书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聪慧非常,曾令高宗赞叹不已。长大后容貌俊秀、举止庄重,深得父皇宠爱。十八岁时曾改名李德,徙封雍王,后改回本名李贤。李贤自幼身边不乏志士才子,“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曾做他的侍读,可见其自幼得到帝国最好的教育。 李贤身为雍王期间,由于太子李弘体弱多病,不能dú lì完成太子政务,故高宗曾命东宫官员和李贤代为处理政务。 上元二年,李弘猝死,李贤继立为太子。成为太子后,李贤曾三次监国,他处理政事明确公允,受到大臣的拥戴,高宗也对他加以褒扬。此外,李贤的文史造诣深厚,成为太子不久后,他就诏集众多学者如张大安、刘讷言、格希元等人为范晔的《后汉书》作注释,而他的亲笔点评更被史家称为“章怀注”,有较高的历史文献价值。此外,李贤还著有《列藩正论》、《chūn.宫要录》、《修身要览》等书籍。 李贤做太子期间,与武则天的关系极其紧张。据史料记载,武后曾多次亲书手信责备太子,并遣人送《少阳正范》、《孝子传》等书籍予太子,以此责备李贤不懂得为人子、为太子。 李贤常年处于惶恐之中,而宫中关于“太子不是皇后亲生”的流言更为母子关系雪上加霜。当时,一个名叫明崇俨的道士深受帝后信赖,常伴随武后左右。一次武后请明崇俨为皇子看相,明崇俨随即作出“英王状类太宗、相王最贵,而太子不堪大任”的论断,事情传到太子耳中,令李贤更加忧惧。 公元680年,明崇俨为盗所杀,武后怀疑是太子所为,随即派人搜查太子府第,查出皂甲三百余副,太子遂因谋逆罪被捕囚禁。高宗向来宠爱这个儿子,犹豫再三希望赦免太子,但被武后以“为人子心怀谋逆,天地不容,大义灭亲,何可赦也”的论断驳斥。 高宗无奈下令三司会审太子谋逆案,太子最终未能洗脱罪名,被废为庶人,在长安拘禁一年多后被流放到偏僻的巴州,走前妻子、儿女、仆从衣不蔽体,十分悲凉。 唐睿宗即位初,武后因担忧废太子在外有所图谋,便以校检李贤宅第的名义派遣丘神赴巴州,丘神到达巴州后即逼迫李贤自杀。依据《资治通鉴》的说法,李贤之死很可能直接出于武后的懿旨。李贤死后,武后恢复其雍王王爵,并在流放地下葬。 公元705年,武后崩,中宗继位。唐中宗念及兄弟之情,追授李贤“司徒”官爵,并将灵柩迁回长安,以亲王礼陪葬乾陵。公元712年,李贤遗孀房氏病故,唐睿宗下旨追加李贤“皇太子”身份,谥号“章怀”,房氏追加“太子妃”,两人合葬于今“章怀太子墓”。 虎毒不食子,可是有才有德的李贤却难逃母亲的毒手。 武则天的三子李显,显庆元年生于长安,李显前后两次当政,共在位五年,高宗于公元683年病死,他于同月甲子rì继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嗣圣”。 中宗庸弱无能,即位后,尊武则天为皇太后。裴炎受遗诏辅政,政事皆取决于武则天。他重用韦皇后亲戚,试图组成自己的集团。yù以韦皇后之父韦元贞为侍中,裴炎固急以为不可。 李显大怒:“我以天下给韦元贞,也无不可,难道还吝惜一侍中吗?” 裴炎听后报告了武则天,武则天对中宗的举动大为恼火,公元684年2月,继位才36天的中宗被武则天废为庐陵王,贬出长安。 李显先后被软禁于均州、房州14年,只有妃子韦氏陪伴,两人相依为命,尝尽了人世的艰难。每当听说武则天派使臣前来,李显就吓得想自杀。 韦氏总是安慰他说:“祸福无常,也不一定就是赐死,何必如此惊恐。” 韦氏的鼓励、帮助、劝慰,才使他在逆境中坚持着活了下来。因此,李显和韦氏作为患难夫妻,感情十分深厚。他曾对韦氏发誓说:“有朝一rì我能重登皇位,一定满足你的任何愿望。” 公元699年,李显被年老的武则天召回京城,重新被立为太子。李显很注意搞好与母亲武姓家人的关系,出于这一动机,他决定和武氏联姻。就这样,他的一个女儿即后来的永泰公主嫁给了武则天的侄孙武延基,成了魏王武承嗣的儿媳,幼女即安乐公主嫁给了武则天的另一位侄孙武崇训,成了梁王武三思的儿媳。 李显与武家结亲,无疑是想通过裙带关系稳固确立自己的地位。长安元年,他的儿子李重润和永泰公主夫妇少年气盛,对祖母宠信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深表不满,被张易之添油加醋地报告给武则天,说他们诽谤朝廷,结果武则天逼令李重润、永泰公主和丈夫武延基自杀。 自己的儿子,女儿被自己的母亲逼杀,李显却不发一语,可见他这个太子做的有多窝囊。 如果说李显是窝囊的话,武则天的幼子李旦就过于万事无争了。李旦龙朔二年生于长安蓬莱宫含凉殿,史载“谦恭孝友,好学,工草隶,尤爱文字训诂之书”。 初封殷王,寻改封豫王、冀王,又改封相王,高宗末年,仍封豫王。嗣圣元年,武则天废中宗为庐陵王,于同月已未rì立睿宗为帝,改年号为“文明”。 睿宗立,则天皇后仍命帝居住于深宫,不得参与朝政,所有军国大事由则天皇后处理,睿宗毫无实权,甚至连干预国家大政的权力都没有,沦为傀儡。 公元690年,武则天称帝,改国号为周。废睿宗,封他为皇嗣,改名武轮,迁居东宫。武则天圣历元年,武则天又改立中宗为储君。睿宗则贬为亲王,封号相王,他的五个儿子被封为郡王。 神龙元年,宰相张柬之等五人发动神龙革命,杀张易之、张昌宗兄弟,逼武则天退位,迎中宗复辟,不久武则天去世。中宗封睿宗为安国相王,随即辞去。景云元年,中宗驾崩,少帝李重茂登位,改元唐隆。 同年睿宗的三子临淄王隆基发动羽林军攻入宫,讨杀韦皇后及安乐公主、上官婉儿、武延秀等。与太平公主一起拥立睿宗复位,废黜殇帝李重茂,改年号为“景云”,史曰唐隆之变。 李旦与世无争,历史上曾三次让出帝位,李旦第一次即位,是武则天在洛阳宫中废中宗皇帝为庐陵王的第二天。由于这时武则天的政治经营还没有达到足以改朝换代的火候,身为她幼子的豫王李旦就被立为新君。睿宗于是就成为继中宗之后的唐朝第五任皇帝。 睿宗被立以后,他不仅不能在正宫上朝听政,且只能居住在别殿,武则天则以太后身份临朝称制。她能够为睿宗做的,就是在二月七rì立他为新君的同一天,把他的王妃刘氏立为皇后,几天以后,又把睿宗的长子永平郡王成器立为皇太子,同时改元文明,大赦天下。这些都是睿宗作为皇帝的名分应该得到的,然而此时所有国家政治事务全由武则天一人专决,睿宗实际上是个傀儡皇帝。同年,武则天又改元为光宅,一年用了三个年号。这似乎透露出,睿宗的母后武则天除了没有改朝换代以外,在政治上已经可以随心所yù了。 在此后的一个时期,发生了徐.敬业扬州兵变和宗室越王贞等人的起兵。武则天一方面大开杀戒,威服政敌;同时又假意要还政。垂拱二年正月,她下诏复政于睿宗皇帝。睿宗深知母后不是出于本意,也就假戏真做,坚决表示不同意,武则天也就顺水推舟,依旧临朝称制,把持朝政。 转过年来的chūn正月,武则天把睿宗的几个儿子都封为亲王,俨然把睿宗的帝王之尊抬得高高。然而事实上,在武则天一步步走上政治峰巅的过程中,睿宗这个皇帝只能是一个徒唤奈何的旁观者而已。 永昌元年,武则天开始使用周历。同时,改元为载初元年。这一年,武则天开始使用了自己的新名字。从此,为了避讳,发布的诏书就改称“制书”。为了配合武则天的政治改作,不久有数万人上表请愿,请求武则天实施改朝换代。当时,宗室大臣和朝廷反对派纷纷遭遇杀戮和灭门之祸,武则天的政治经营已势不可挡。 处于政治波澜中心的睿宗,更不能不有所表示。于是,在刘之死后,不再发言的睿宗也上表请求母后荣登大宝,并恳请赐自己姓武。睿宗此举未必是出于本意,却使武则天的改朝换代有了一个台阶,也使睿宗自己得保平安。 天授元年,武则天表示同意儿子睿宗和群臣的请求,并于九月九rì改唐建周。睿宗被降为皇嗣,赐姓武,徙居东宫,其具仪一比皇太子,但是不再给他皇太子的名分,皇嗣也就是候补xìng质的皇位继承人。李旦的名字也改为“轮”。皇太子也就成为皇孙,皇后刘氏也从降为妃。睿宗第一次让天下,就这样完成了。 作为皇嗣的睿宗,rì子也并不平静。不知什么原因,武则天宠信的户婢韦团儿看中了这位不得志的皇嗣,曾想和他发生私情。睿宗深知自身境遇,又怎么会引火烧身,就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她。这样就得罪了团儿,她就暗中在睿宗的妃子刘氏和德妃窦氏的住所埋了一个木头人,然后告发她们行厌蛊妖法,诅咒武则天。结果,在长寿二年,刘氏、窦氏进宫朝见武则天于嘉豫殿之后就被处死,秘密地埋在宫中,无人知道她们的下落。梓宫秘密,莫知所在,睿宗再次即位以后,对二人都是招魂而葬。对于两个妃子的突然失踪,睿宗也不敢发问,在母后面前,泰然自若,好像从来没有什么事发生。 即使这样,又有人告发睿宗窦德妃的母亲庞氏有所不轨,庞氏被判处斩,差点丧命。出面替庞氏洗刷冤情的御史徐有功,被加上“阿党恶逆”的罪名判了绞刑,虽然最后没有被杀,也被革职除名。 李旦第二字让出皇位,是让给了他的皇兄李显,圣历元年三月,武则天将废黜为庐陵王的中宗从房陵召回。睿宗“数称病不朝,请让位于中宗”,显然,睿宗称病只是一个借口,他是认为自己年幼,不愿意陷入和皇兄的政治较量。按照长幼的次序,兄长被迎接回到宫中,就表明母后还是有意把兄长选立为继承人的。 唐睿宗的推让,不仅说明了他的明理和识趣,也使武则天可以名正言顺地重立唐中宗,同时避免了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不和谐。这也保护了唐中宗,武则天把儿子接回首都是防止有人挟持他反叛,随时都可能杀了中宗,睿宗让位既保护了哥哥,也让自己有更多机会组织建立自己的政治集团,扩大自己势力,同时也避免被严密监视,一家才这时人被放出来。 结果,睿宗这次以皇嗣身份让位皇兄为皇太子,自己再次被封为相王。 神龙元年张柬之等发动政变,杀死二张兄弟,逼武则天退位,拥立中宗。中宗封睿宗为安国相王,拜太尉,以宰相身份参预国政。不到一个月,睿宗就上表辞让太尉和知政事,因为他态度坚决,中宗也只好答应。不久,中宗又别出心裁地把睿宗立为皇太弟,这显然与他推让皇位继承人的举动有关。对这一称呼,又因为睿宗的坚决推辞而作罢。 由于睿宗的谦让,他在中宗复辟以后的政治漩涡中,虽然屡屡遭受猜忌也能够保得平安。 李旦的第三次让位是让给了他的儿子,景龙四年,中宗被韦皇后和女儿安乐公主毒杀。改立少帝李重茂,改元唐隆。 起初,宰相十几人集体商议并由上官婉儿执笔的中宗遗诏是由韦后以皇太后临朝称制,而以时为安国相王的睿宗加太尉参谋辅政。后来,韦后的党羽认为不应该用相王辅政,实际上是韦后想仿效武则天把持朝政,把睿宗当作了一大障碍,是对曾经做过大唐皇帝和皇嗣的睿宗心怀疑忌。 睿宗在先有中宗顾托遗志,而韦后自怀私心剥夺其辅政权力的时候,他也从没有正面争锋,一如既往地恭俭退让,避免遭到已经把持了朝政的韦后的陷害。这说明睿宗在躲避政治.斗争漩涡的冲击时,具有寻常人不曾具备的高超本领。 由于倒行逆施,韦后最终走上了末路穷途。睿宗的三子李隆基、妹妹太平公主等联络禁军将领拥兵入宫,将韦后诛杀,废黜少帝李重茂,拥立睿宗重新登基。根据史书记载,在这场宫廷政变成功后,王公百官上表,认为国家多难,应立长君,认为睿宗众望所归,推举他即位。在少帝下诏让位的时候,睿宗依旧上表推让。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他才勉强同意。唐隆元年六月二十四rì,睿宗即位于承天门楼,大赦天下。 由于少帝李重茂自六月初七即位,二十四rì就逊位,前后不足一个月,加上这期间还有韦后临朝,他实际上并没有掌握权力,所以无论是唐朝历史上还是在历史年表的谱系上都没有把他当作一任皇帝。 睿宗这次即位后的第二个月,就把诛韦有功的三郎李隆基立为皇太子,同时,改元景云。到延和元年八月,在位26个月的睿宗再次让位,把皇位传给了太子李隆基,自称“太上皇帝”。至此,睿宗的第三次让位也宣告完成。 综观睿宗的三让天下,他一让母亲,应系情非得已;二让皇兄,原是事出有因;三让儿子,可谓实属无奈。 不过,睿宗三让天下,均保自己平安如初,有惊无险,就连司马光也评价说:“相王宽厚恭谨,安恬好让,故经武、韦之世,竟免于难。” 然而,睿宗是不是真的“好让”,倒也未必,至少在让位给武则天的时候,更多的还是出于被逼无奈才做出来的。 李弘虽然不知道历史上发生的那些事,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太子在大唐的位置,如果被他的母亲武京娘掌控了大唐的权柄,他将彻底变成一个玩物,一个傀儡,一个甚至都不会被写在史书上的皇帝。 李弘不想那样,他虽然xìng格仁善懦弱,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梦想,他也曾幻想着有朝一rì可以按照他的理想打造这个盛世王朝,他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按照他的理想成为一个被万世称颂的皇帝。 从这一点来看的话,李弘确实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他有着历史上武则天四个儿子对命运反抗的勇气,而不是逆来顺受。 不过要达成他的梦想,他需要杜睿的帮助,所以当他听到恒连说杜睿居然回来了的时候,心中升起了一阵狂喜,就连刚刚发生在身边的一场谋逆都忘记了。 恒连急忙应道:“回禀殿下!宋国公大人确实已经归来!不过武氏兄弟与中书令田迎,将宋国公拦在了玄武门外,不得入内,方才武懿宗和田魁鼓动太子千牛卫的将士们一同谋逆,要劫持圣上!” 当李弘听到玄武门这个词的时候,身子不由得一阵颤抖,对李唐皇室的人,这个词代表的含义太多了,他的皇祖父,他的皇叔,都曾在这里发动他们人生最为轰轰烈烈的一战,区别在于一个人成功了,一个人失败了,而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意味着很多人将死去。 李弘正想着,突然惊叫道:“有人谋反,恒将军为何还要在此被孤羁绊,当速速前往麟德殿护驾!” 恒连闻言,也清醒了过来,方才发生的一切,将他的脑子都搅乱了,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可是他如果走了,李弘这里怎么办? 恒连不知道在武懿宗坐上了原本属于他的太子千牛卫统领的位子之后,培养了多少亲信,万一他走了,李弘遭遇了危险的话,该怎么办? 李弘也看出了恒连的担心,但是他更担心,他担心的是李承乾的安危:“恒将军不必迟疑,此时孤依然安如泰山,恒将军速速往麟德殿护驾!” 恒连闻言,也不再迟疑,对着李弘一拱手,提起山田魁的人头,便急匆匆的去了。 #¥#¥#¥#¥#¥#¥#¥#¥#¥#¥#¥#¥ 麟德殿内,汝南公主正在犹豫着该不该听信武京娘的言语,正在此时,听到了恒连在店外传来的声音。 汝南公主闻言,心中顿时一喜,忙道:“恒将军!速速入内!” 恒连进了大殿,并不是他一个人进来的,还有武懿宗,以及山田魁的人头,恒连将事情的经过分说了一番,汝南公主闻言,也不禁连声道“好险!” 如果不是恒连的话,李承乾可就真的危险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也危险了。 武京娘看着已经吓得浑身筛糠的武懿宗,心中更是懊悔不已,她后悔自己不该有那么多的**,不该生出那样的野心,如今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欣儿,涑儿,兕子!你们是不是很恨我!?” 在懊悔之后,武京娘突然平静了下来,她现在想的最多的是,等到李承乾醒来的时候,听到这一切,她该怎么去面对挚爱着他的丈夫。 汝南公主长出了一口气道:“皇嫂!你能迷途知返,这是再好也没有了,也幸好你能如此,让大唐皇室少流了很多血。” 武京娘听着,心中也是无喜无悲,道:“是吗!?可是这并不是可以洗去我罪孽的理由,我做了太多的错事,伤害了太多的人,也失去了很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内心之中始终无法得到满足的**,我渴望权力,渴望天下最大的权力,我甚至在一个人的鼓动之下,产生了成为一个女皇的念头,这一切现在看起来太可笑了,我的身上罪孽深重,我辜负了圣上对我的宠爱,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更没办法去面对圣上!” 汝南公主见武京娘这般言语,不禁一阵担心,忙劝道:“可是到最后皇嫂你已经认识到了最忌的错误,你依然是大唐的皇后!” 武京娘闻言,苦笑了一声道:“大唐皇后!欣儿!或许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想要坐上这个位子,我只想要平凡的生活,只可惜再也得不到了,我已经走错了路,这个错误只能用我的生命来偿还,如果圣上醒来的话,请替我对他说一声对不起,我辜负了他,不过我相信他是不会原谅我的!” 武京娘话音刚落,自里间便传来了一个声音:“京娘!朕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第八章 李承乾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大殿内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惊,李承乾的声音虽然听上去虚弱不堪,但是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敲在了武京娘的心头之上。 汝南公主等人闻言,急急忙忙的进了内殿,不多时,脸sè苍白的李承乾被搀扶着走了出来,他虽然十分虚弱,但是在他的嘴角处分明挂着一丝暖人心的微笑。 武京娘现在最怕见的就是李承乾,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一想到这些年来李承乾对她的宠爱,她的心中就充满了懊悔。 就像历史上的高宗李治和武则天一样,后世的人们对唐高宗和武则天之间的爱情褒贬不一,有的说李治爱武则天,武则天爱李治,否则李治不会让武则天参政,武则天死后也不会追随自己的丈夫而去,和丈夫葬在一起。有人说李治对武则天的爱是一时只爱,李治比较花心,喜新厌旧;武则天对唐高宗复出的不是真感情,只是利用李治走出感业寺,要不后来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男宠。 武则天本身是唐高宗之父太宗皇帝的妃子,入宫时,正值豆蔻年华,懵懵懂懂,所以很受太宗皇帝的宠爱,被封为才人,赐号媚娘。但此时的太宗皇帝已经进入晚年,几经战场杀戮,早已不太注重什么儿女情长,已经没有年轻时初次恋爱时的心动。虽然武媚娘才华横溢,貌美如花,但毕竟年龄较小,只是个懵懂的少年,没有心机,不懂得察言观sè,最终被太宗皇帝所冷落。 “宫墙深深深几许”,就这样武媚娘一个人在寂寞的深宫中生活了几年,渐渐的武媚娘由懵懂的少年成长为风姿卓越的女子,她学习驯马,书法,希望太宗回心转意,但却未随其所愿。于是,武媚娘不再期盼,她从失宠中懂得了“以才事君者久,以sè事君者短。” 偶然的一次机会,还贵为太子的李治遇到了武则天,他被武则天英姿飒爽的形象深深吸引了,二人便是“悦之”,也就是现在的一见钟情。武则天为了自己的前途,主动去追求太子,把浅浅的“悦之”变成深深的两情相许。 太宗皇帝驾崩后,武媚娘因为没有子女,只好到感业寺削发为尼,在感业寺的rì子里,自己作了一首诗《如意娘》。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在感业寺,武媚娘终于等到了李治,李治来看她,她落泪了,“陛下,如今的媚娘还敢有何奢望呢?” 李治也落泪了,武媚娘倾尽一生,把所有赌注压在高宗身上。在武媚娘之前,高宗宠爱萧淑妃,王皇后想利用媚娘来离间高宗和萧淑妃的感情,极力促成李治把媚娘接回宫,没想到的是武媚娘坐收渔翁之利。 武媚娘回到了宫中,此时的她一定是爱李治的,就像西方英雄美女的故事,那一刻李治就是她的英雄。 感业寺的遭遇,使得武媚娘不甘平凡,她要权利,不惜一切,武则天权利**终于触怒了高宗,高宗一生气就想废后,都要上官仪起草诏书了,武后得知后赶忙去申辩,毕竟高宗还是爱武媚娘的,一番解释后心就软了下来。 若不是高宗的纵容默许,武后的势力绝对不会发展的那么大,一些史料当中的记载,没有发现武则天和高宗争夺权利的记载。 高宗应该是欣赏武则天的,把政事交给武则天。谁料想武后杀死女儿,逼死儿子,这就是唐高宗最深爱的女人,只是他不知道,李治到底是爱她的。 李治爱武媚娘,不然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她从感业寺接回,更不会立她为皇后并让她与他一同治理大唐。或许是武媚娘由于深宫中、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磨练之中变得强硬而残忍使他有些疏远她。也或许是时光的流逝是他们之间逐渐磨合而没有了当初时的**而更像是左手摸右手了。无论怎么样他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他。没有武媚娘就没有李治大权在握、说一不二的结局,没有李治就更没有武媚娘传奇的一生,李治对武媚娘已不仅仅是停留在宠爱二字,而是夫妻。 这种感情同韩国夫人、贺兰敏月是绝不相同的。 武则天对李治也应该是有感情的,历史上李治是很疼爱武则天的,而李治晚年,武则天的权势冲天,但即便是如此,武则天也并未抛弃她的丈夫,这是可以肯定的。 武则天一生,除了家人,李治应该是最爱她的人,武则天心中有数,所以当她行将就木时,她选择了与李治合葬,在孤独数年尔虞我诈的执政生涯后,疲惫的身躯最终只想回到李治的身边。 历史上的李治爱着武则天,但是同样的,他对武则天也曾心怀怨恨,毕竟任何一个男人,尤其还是一个君王,都不可能毫无芥蒂的接受一个强势的女人。 李承乾和武京娘也是一样,他们的感情纠葛甚至要比历史上的李治与武则天更加复杂。 武京娘和历史上的胞姐武则天一样,都不是她们丈夫的原配,但是同样的,她们姐妹两个,都给予了她们丈夫不曾感受到的别样风情。 特别是李承乾,在经历过一个强势的侯海堂之后,温婉可人的武京娘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不可自拔的沉迷其中,对武京娘百般宠爱。 一开始的武京娘也确实做的很出sè,对于李承乾过分的宠爱,她虽然坦然接受,却显得十分低调,从不恃宠而骄,这也让李承乾对她更加满意。 一个类似于他母亲长孙皇后那样贤德的女人,显然更容易得到他的心。 但是很快,武京娘就变了,出身的低微,让武京娘时刻感觉到危险,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为了保住李弘的太子之位,她开始寻求自保的力量。 渐渐的,武京娘突然意识到了权利的好处,那种主宰一切的感觉让她难以自拔,对权利的渴望得不到满足,让她的野心变得越来越大,直到今天险些铸成大错。 武京娘后悔吗? 看到李承乾的那一刻,她后悔的真想立刻就死去。 从李承乾那双眼睛之中,武京娘能看得出,李承乾对她的爱,从来都不能变,依然如故! 武京娘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歉疚,泪如泉涌,跪倒在地,泣道:“圣上!臣妾罪该万死!” 李承乾想要走过去,将武京娘搀扶起来,但是他的双腿根本难以支撑住他的身子了,只得颤巍巍的伸出手,语气温和道:“京娘!快起来吧!朕说了,不怪你!” 武京娘拜服于地,泣道:“圣上不怪罪臣妾,但是臣妾却难以原谅自己!圣上!这些年来,臣妾做个那么多的错事!圣上!您惩罚臣妾吧!像臣妾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母仪天下!” 李承乾看着武京娘,道:“谁说你不配,在朕的眼里,你永远都是当初那个刚进宫来,什么都觉得好奇,胆小和善的京娘!朕说了,不怪你的!你这些年做的一切,朕都知道,朕都原谅你了!兕子!扶你的皇嫂起身!” 晋阳公主虽然心中不愿,但李承乾既然说了,她也不好违逆,只得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将武京娘搀扶了起来。 李承乾也被汝南公主搀扶着,到了龙塌上坐好,平息了一下有些紊乱的气息,道:“外面怎的这么乱啊!可是杜睿回来了!?” 汝南公主忙道:“皇兄!确实是驸马回来了,不过中书令田迎与武三思,武懿宗谋反,将承明挡在了玄武门外!” 玄武门! 李承乾细细的品味着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对他来说,所代表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李承乾刚刚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发动了玄武门之变,将他的一生都改变了,直到现在李承乾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个早晨,他母亲是被父亲伉俪情深的带到了玄武门去避难,他自己呢?却被遗忘在了深宫之中,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哪怕是在一般大户人家的观念来说,儿子要比老婆重要得多,还记得赵云、张飞都干过救阿斗弃夫人的事吗?而且李承乾还是拥有这样一个不寻常名字的嫡长子,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牵强附会地说,李承乾就是他的爷爷打算传位给他父亲的活见证。 人家阿史那社尔十一岁自己就建牙开帐,八岁的李承乾跟母亲一起去慰问将来都是自己下属的将士们,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 可是就在那个清早,李承乾被父母丢弃在深宫高墙里,无助地倾听外面厮杀声,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他无助的期盼着父母能够快些来救他,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可结果呢?一直到玄武门之变的第三天,他那个正沉浸在巨大胜利喜悦之中的父亲才想到了他这个儿子。 对当时的李承乾本人来说,他未必明白这么多前因后果,也未必就由此感受到了“父母不爱我”,但有一件事他应该是知道的,那些跟他年龄相近,曾经一同在皇宫大内玩耍过的堂兄弟,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身边人甚至都不准他再提起那些名字。 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钜鹿王李承义,梁郡王李承业、渔阳王李承鸾、普安王李承奖、江夏王李承裕、义阳王李承度。 这些名字在大唐宗室的族谱当中都找不到了,可是却深深的印在了李承乾的心里,承字辈的兄弟,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了。 “又是玄武门,好像我们大唐每次有事都不会离开玄武门!” 李承乾的父亲太宗皇帝,借着玄武门之变,君临天下,开创了贞观盛世,他的弟弟李治,也想着相仿太宗皇帝,来一次玄武门之变,将他拉下储君的位子,只可惜失败了,如今朝局动荡,大唐又面临着皇位更迭的时候,还是玄武门。 汝南公主见李承乾低着头,一阵叹息,忙道:“皇兄且放宽心,驸马自然应付得来!”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恒连道:“恒连!你我君臣相从rì久,今rì多亏了你!” 恒连忙道:“微臣不敢,皆是圣上福泽庇佑,微臣不敢居功!” 李承乾接着道:“恒连!田迎,武三思谋反,朕命你即刻带领宫中全部兵马前往玄武门增援,迎杜睿进宫!” 恒连闻言忙道:“微臣遵命!” 恒连领命,转身便去了,李承乾虽然说让他率领全部兵马前往玄武门增援,可是麟德殿这里的防务,他哪里敢放松,留下一队人保护李承乾,便带着余下的人朝玄武门而去。 李承乾等恒连走了,这才看向倒在地上,浑身如同筛糠一样的武懿宗,道:“武懿宗!你是皇后的娘家人,皇后体恤你等小辈,将你召来长安,降下富贵,倍加恩宠,你因何恩将仇报,居然要行谋逆大事!” 武懿宗被李承乾问道,顿时吓得浑身如遭电击一般,抖个不停,颤声道:“圣上饶命,圣上饶命,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都是那武三思和田魁,都是他们撺掇我的,都是他们,还~~~~~~还有皇后娘娘,他们~~~~~~~” “放肆!”李承乾大喊了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嘴角都渗出了血丝,将殿内众人吓得不轻,李承乾摆了摆手,止住了众人,怒视着武懿宗,道,“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敢胡乱攀咬,今rì要不是皇后及时前来报信,若不是恒连机jǐng的话,朕险些遭了你们这些恶贼的毒手,来人啊!” 殿外守卫的将士闻声,连忙入内:“小人在!” 李承乾抬手一指武懿宗,道:“将这个反贼拉出去,就在殿外斩首!” 在麟德殿外杀人,守卫的将士闻言都是一愣。 李承乾见状,道:“怎么?你们都没听到朕的话!” 李承乾说完,又是一阵咳嗽,汝南公主见了,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将武懿宗带下去,武士不敢再迟疑,拖着不停哭喊求饶的武懿宗便下去了。 李承乾听到殿外传来一声惨叫,这才放下心来,他之所以急着要杀武懿宗,为的还是武京娘,这件谋逆之事太大了,牵扯进来的人也太多了,如果不将这些人全都杀了,武京娘难免要受到牵连,这也是李承乾临死之前,能为武京娘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武京娘当然看得出来,心中又是懊悔,又是感激,跪在李承乾的面前,泣道:“圣上对臣妾的恩德,臣妾万死也难以报答万一。” 李承乾招了招手道:“看你,怎的又跪下了,京娘!过来,陪朕再坐一会儿,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承明好了,他总是能让朕放心的!” 一旁的汝南公主看着,心中也是一阵叹息,他们李家的男人,一个个都是痴情种子,太宗皇帝如此,他的皇兄,当朝的永徽帝李承乾也是如此。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活着的时候,从来都不曾对儿女们说起过,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但是汝南公主还是通过一些途径知道了很多。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结婚很早,长孙皇后十三岁,太宗皇帝十六岁。 有人认为是完全的政治婚姻,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史书上记载,长孙皇后的伯父长孙炽十分折服于李渊之妻窦夫人的见解,而且两家从很早以前就是有交情的,既然有交情就会有来往,事实上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在幼年的时候就见过面,甚至已经培养出了朦胧的感情。当然他们最后结婚,还是靠媒妁之言,这是当时有点儿势力的家族都必要的。 就算是完全的政治婚姻的话,那么他们rì后一起生活的二十三年,也肯定是会培养出爱来的。 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一起携手走过了二十三个chūn秋,太宗皇帝一生的大风大浪,都是长孙皇后陪他走过来的,打天下、玄武门之变、开创贞观盛世,可以说,太宗皇后能有如此成就,和长孙皇后是密不可分的,而长孙皇后正是那个陪太宗皇帝开创盛世的唯一女主角。 很难想象,一对夫妻如此经历大风大浪,还没有深厚的感情及爱情,是怎么达到那种默契的。 这种默契只有在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之间才有,太宗皇帝别的妃子都是不可能取代长孙皇后的地位的。没有人会比长孙皇后更了解太宗皇帝,也决不会有人比太宗皇帝更了解长孙皇后,这是一种爱情的极高境界,双方产生的默契是非常人可比。 首先长孙皇后嫁给太宗皇帝的前几年,是过得提心吊胆的,因为太宗皇帝的jīng力十分旺盛,而那时正直天下大乱,他作为一名骁勇的武将,出征是必然的。 但是那一路,长孙皇后都陪太宗皇帝走过来了。 玄武门之变,太宗皇帝身边只带了长孙皇后,这是出于同生共死的坚定想法,夫妻二人死也要死一起。 不过这是长孙皇后亲自请缨的。但当时的情况证明,天策上将府比玄武门更危险,太宗皇帝是应该想到那点的,所以他默认了妻子的主动请缨。 后世曾有人说是太宗皇帝是因为怕失败了,长孙皇后被侮辱丢面子,这简直就是荒谬的想法,在那么危急的关键时刻,生死一线九死一生,太宗皇帝还有那个闲心去关心,失败后长孙皇后会不会被侮辱? 他既然怕侮辱,为什么不把所有家眷带上,一起去玄武门? 当然,或许有人认为小妾无关紧要,那么他为什么不带上自己的儿子女儿?小妾无关紧要,可那些是他的儿女啊,也无关紧要吗?万一他失败了,他的儿女什么命运,应该想得到。 所以,太宗皇帝只带长孙皇后在身边,完全可以说是想和妻子生死与共。 后世关于长孙皇后早逝还有一说法,说长孙皇后是因为不得宠抑郁而死,说她短命是因为不幸福。这种说法很牵强,如果短命就是不幸福,那么天下该有多少不幸福的人。 皇宫固然物质基础优越,可不代表会长寿,后世宋朝皇帝的平均寿命四十岁左右,难道能说他们是因为不幸福才短命吗。 长孙皇后虽然出身名门,可幼年被长兄安业赶出家门,后来幸亏有高士廉收养,才得以有落脚的地方。幼年丧父,饱尝人间冷暖,又寄人篱下,长孙皇后的这点经历和武则天十分相似。后来她与武则天,也是并称大唐双骄的。只不过长孙皇后选择的是温柔贤惠辅佐丈夫,而武则天选择的是以手段谋取最高权力。 太宗皇帝打天下时,长孙皇后一人在家,要为丈夫提心吊胆,而李世民癖好古怪,遇上危险喜欢先叫将士走,自己独自面对大敌,有这么样一个丈夫,长孙皇后有近十年的时间天天提心吊胆,折寿是绝对的。 太宗皇帝和她生了七个孩子,长子和最小的女儿,都是皇后所出。长孙皇后去世前一年,还刚生下了李世民最小的女儿新城公主,可见恩宠至死未断。 太宗皇帝对长孙皇后的爱几乎到了一种不讲原则的地步,yīn妃的儿子李佑叛乱,结果被太宗皇帝毫不留情的杀了。 而长孙皇后的兄长长孙安业叛乱,却没被杀死,而是判了流放。长孙安业对长孙皇后不咋样,当初还把皇后赶出家门,太宗皇帝要判长孙安业极刑,很大的原因是要为爱妻报仇。可被长孙皇后阻拦了,她哭求太宗皇帝不要杀长孙安业,他还真的不杀了,即便是当时杜睿和魏征再怎么说,要依照《大唐律》办理,太宗皇帝也不答应,为了长孙皇后,他顽固的做了一次“昏君”。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对自己妻子态度不好的小舅子,哪个比较亲? yīn妃之子被杀,yīn妃难道没求情吗? 她当然求了,可就是因为她在太宗皇帝心里的地位远不及长孙皇后,求情无用,不仅儿子被杀,自己也被牵连,降级为嫔。而长孙皇后掉了几滴眼泪,磕了几个头,就打动了太宗皇帝改变了主意,免了长孙安业的死罪。 太宗皇帝身为一代圣主,何等有主见、行事果断,岂会那么容易改变自己决定的事情?况且对方还不过是个外戚,对皇后态度也不好,如果不是太宗皇帝爱皇后之深,岂会被三言两语就打动,饶了长孙安业一条命? 长孙皇后的贤德,就连杜睿这个来自后世的人,都钦佩万份,只可惜天妒红颜,长孙皇后自小就患有哮喘病症,加上后宫事物过于劳累,还有就是她比较压抑自己,硬是严格要求自己当个合格的皇后,太宗皇帝那么爱她,她却不在太宗皇帝面前耍下小女人的xìng子。 太宗皇帝生重病时,长孙皇后内藏毒药,决心如果丈夫有什么万一,就自杀不独活。不得不说,长孙皇后是个非常痴情的女子。 长孙皇后去世后,太宗皇帝悲痛yù绝,搭高台观望昭陵,又是何等地痴情,可惜魏征老头不解风情,硬是劝谏太宗皇帝,他这才流着眼泪拆了。 太宗皇帝那么刚强的男子汉,何曾会流泪? 这世上能让太宗皇帝流泪的,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生母窦皇后,另外一个就是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死后,太宗皇帝有很长一段时间是活在痛苦悲哀与思念中的。太宗皇帝虽然是个比较多情又滥情的人,可他对长孙皇后,却是始终不渝的。这里面包括了爱情,亲情,友情,知己,生死之交等多种感情。 生死同穴。这是太宗皇帝对长孙皇后的承诺。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帝后之间不是只有敬没有爱的,长孙皇后和太宗皇帝之间存在着深厚的爱情,及其他诸如知己之类的感情。太宗皇帝是个盛世帝王,身边围绕众多女子是必然的,在他挑选女人绝对zì yóu的情况下,他仍然给了长孙皇后最终极的爱。他们也是普通人,就和普通夫妻一样,太宗皇帝对其他的妃子固然也有感情,可却比不上对长孙皇后情深意重。 太宗皇帝爱长孙皇后,同样的,李承乾对武京娘也有着深深的爱,不然的话,李承乾不会为了顾及武京娘的感受,登基数载,后宫居然只有皇后一人。 更不会在武京娘做了这么多错事的情况下,李承乾依然包庇她,保护她,为她清理所有不利的东西。 汝南公主看着李承乾的同时,李承乾也在看着武京娘,抬起枯瘦的手,搭在了武京娘的手上,病魔已经完全摧毁了李承乾的健康,但是就是这么一只枯瘦的手,却给了武京娘莫大的安慰,让她感觉到了切切实实的安全感。 汝南公主看着,她突然不恨武京娘了,尽管如果不是武京娘的话,李承乾不会病入膏肓,不会被人下了剧毒,杜睿也不会遭遇危险,大唐也不会陷入混乱。 但是看着李承乾和武京娘两人这相濡以沫的情形,她怎么都恨不起来了,人们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是看着李承乾和武京娘,想着太宗皇帝和长孙皇后,汝南公主这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心里,感到了莫大的安慰,皇宫之中能有这这样的温情,那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欣儿!” 李承乾突然说话了,他的声音听上去,比刚才更加的虚弱,更加的疲惫,汝南公主猛然惊醒,看了过去,心顿时一沉,方才还能坐着的李承乾,此刻已经倒在了武京娘的怀中,眼神之中带着迷蒙,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去,而这一睡,或许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汝南公主连忙上前,帮着武京娘扶着李承乾躺下,道:“皇兄!可是有什么要交代的!?” 李承乾勉强笑了一下,道:“欣儿!朕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如果承明来之前,朕就不在了的话,你就将那份圣旨交给他!” 汝南公主闻言,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泣道:“皇兄!都是臣妹无能,不能治好皇兄!” 李承乾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朕不怪你!朕还有一句话,你转告承明,朕与他少年相逢,便结为挚友,这么多年以来,朕知道,都是他在帮朕,而朕却愧对于他,如今朕之命,朝不保夕,唯有一事放心不下,就是京娘!” 武京娘闻言,突然变得冷静了起来,道:“圣上无需为臣妾烦忧,圣上若是不在了,臣妾如何还能独活,自当追随圣上而去!” “胡说!”李承乾斥了一句,道,“京娘!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帮着朕,照看咱们的太子,弘儿还小,没了父皇,不能再没了母后!你要答应朕!” 李承乾说着,支撑着就要坐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可是眼神却一直盯着武京娘,等待着她的回答。 汝南公主见状,忙道:“皇嫂!你快快答应皇兄,难道你要他走都走得不安稳吗?” 武京娘闻言,最终还是看着李承乾,流着泪,点了点头。 李承乾笑着点了点头,又看向了汝南公主:“欣儿!承明为何还没到,朕真想临走之前再见他一面啊!涑儿!还记得当年吗?当年朕带着你第一次去承明的府上!” 一旁的安康公主早就已经泪流满面,她母妃去世的早,从有记忆开始,她就知道最疼爱她的除了父皇太宗之外,就是这个长兄了。 “记得!记得!涑儿都记得!皇兄!你不要担心,承明就要到了,他医术高明,一定能医得好你的,到时候我们还要去灞桥,去参加那个诗会!” 李承乾闻言,不禁也笑了,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事,还有那个豫章公主的驸马唐义识。 正在此时,大殿之外突然传来了杜睿的声音:“臣杜睿奏请面圣!” 第九章 半个时辰之前,玄武门,杜睿率领着杜平生,薛讷,以及李业诩的三千禁卫军正与天草四郎对持,如果要攻进去的话,对杜睿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他有太多的办法,可以达成目的,但是如果强攻的话,难免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 倭人虽然可恨,但是那些普通的大唐将士都是无辜的。 城墙之上,左屯卫军的将士们看见杜睿到来,心中也动摇了,他们都是听着杜睿的英雄事迹长大的,有的人还曾经跟随杜睿征战沙场,让他们与杜睿为敌,首先心中就不情愿。 “天草四郎!田迎!田大人!你败了!你那个复兴倭国的大业也彻底破灭了,何不早降,你也算是个人物,我不会为难你的!” 杜睿想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天草四郎真的能投降的话,他不介意给倭人一条出路,当然天草四郎是必须要死的。 天草四郎闻言,大笑道:“本官就是田迎,叛贼杜睿!你背叛大唐,背叛圣上,居然还敢诬陷本官,你要进玄武门,首先问问大唐的将士们答应不答应!” 天草四郎知道,杜睿如果强攻的话,他根本就挡不住,玄武门是内城门,修建的并不高大,依着杜睿的能耐,只要一轮进攻,城门定将失陷,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为山田魁他们争取时间。 只是让他担心的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城外的禁军大营居然还没能乱起来,这里面肯定是出问题了。 天草四郎猜的不错,确实是出问题,杜睿将飞虎军留在城外,可不是让他们看热闹的,杜睿一生都不喜欢弄险,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所有的不利因素都要考虑到。 他知道,一旦他回到长安,天草四郎和武京娘肯定会有所行动,可是要动他的话,首先就要掌握一定的兵力,禁军负责拱卫长安,在天子脚下,显然就是天草四郎和武京娘最佳的拉拢对象,要说禁军之中没有被混进的老鼠,杜睿都不会相信。 所以当近藤勇刚刚出城,到了禁军大营,和武三思一起,鼓动着右屯卫军和左羽卫军的将士发动兵变之时,被杜睿留在城外的飞虎军,立刻就联合右羽卫军对其实施了镇压。 武三思身死,近藤勇在抵抗了一阵之后,也和他的部下一同战死了,混进了右屯卫军的新选组被连根拔除。 天草四郎知道外面出问题了,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山田魁和武懿宗能够控制住李承乾,拿来矫诏,只要到时候圣旨一下,他就有机会翻盘。 杜睿见天草四郎还在嘴硬,道:“你不用等你的同党了,城外的叛乱已经被我镇压了下去,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乖乖投降!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将士们!难道你们也要跟着这个倭人一条道走到黑吗?” 城头上的唐军将士闻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杜睿说天草四郎谋反,天草四郎说杜睿叛逆,他们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只不过他们的心里还是更倾向于杜睿,更何况李业还同杜睿在一起,难道他们都是同党,因此看向天草四郎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了。 天草四郎见状,忙大声叫道:“都不要听他胡言乱语,本官乃是当朝的中书令!杜睿叛逆大唐,想要弑君,罪在不赦。” 杜睿闻言,冷笑一声道:“天草四郎!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来人啊!一刻之后,如果还不开城的话,大军便发起进攻,铲除天草四郎这个倭人!” “遵命!” 立刻就有人负责计时。 城头上的唐军将士见状,心中更是烦乱,他们此刻是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可是一旦杜睿攻城的话,凭他们这些人根本就守不住,到时候一旦天草四郎是叛逆的话,他们不但是白死了,还要担上一个反贼的罪名。 就在他们徘徊不定的时候,恒连带着人到了,一到玄武门下,便大声喊道:“奉圣上口谕,诛杀叛逆田迎了,迎宋国公入宫面圣!”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天草四郎大惊失sè,恒连到了,那么也就是说武懿宗和山田魁那边也失败了,他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的一个局,居然被杜睿全数破解了,他真的失败了,倭国复兴,制霸华夏的梦想彻底破灭了。 想到此处,天草四郎不禁一阵心灰意冷,抽出宝剑就要自刎,一旁的唐军将士见了,连忙将他的宝剑击飞,他们现在可都是戴罪立功,恒连都到了,谁是谁非已经再清楚不过了,他们能对杜睿是否谋反徘徊不定,但是恒连是绝对不会谋反的,他们都相信恒连对李承乾的忠诚,既然天草四郎才是谋反之人,他们自然也就不客气了,冲上前去,就将天草四郎制服了,这个可是要用来赎罪的。 至于天草四郎的同党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们想要上前解救天草四郎,结果被蜂拥而至的唐军将士砍成了肉泥。 玄武门缓缓的打开,杜睿纵马就冲了进去,自然有人将天草四郎带到了杜睿的面前,杜睿冷冷的看了天草四郎一眼,身材不高,典型的倭人cāo.蛋基因,长相也十分普通,实在是没什么出奇的地方,杜睿很快就失去了兴趣,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守!” 天草四郎面sè颓唐,但是一双眼睛却充满了仇恨,狠狠的瞪了杜睿一眼,那眼神似乎要将杜睿碎尸万段一样。 只可惜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不单单是他没有机会,所有的倭人都没有这个机会了,倭人现在最需要担心的就是如何承受大唐的怒火。 天草四郎被带走了,杜睿虽然很想和天草四郎聊聊,毕竟同样都是穿越者,他们之间应该有着共同语言,杜睿也很想知道,天草四郎安插在大观园内的那一枚棋子,究竟有何妙用,只不过现在杜睿可没有这个时间,他要急着去见李承乾。 第十二章 当初太宗皇帝驾崩之前,杜睿和褚遂良共领托孤之重,如今仅仅过去了十年的时间,这样的角sè在此落在了杜睿的头上。 如果可以的话,杜睿并不想拥有这等在旁人看来万份荣耀的托孤之恩,做这个顾命大臣,因为纵观历史,但凡是坐上了这个位子的,大多都不会有好下场。 “顾命大臣”一般是由先皇亲自挑选的老成持重、才德超卓的大臣,以辅佐继位的小皇帝。顾命大臣代替皇帝执掌朝政,在朝中权高势大、说一不二,甚而能决定皇帝的废立。然而,“无限风光在险峰”,风光与风险往往是相伴相生的。透过顾命大臣的表面风光,不难看到,这其实是个险活儿,甚至是个玩命的活儿。 顾命一词来自《尚书?顾命》篇。《尚书?周书》是一篇周初重要文献,记载周成王病重召见几位大臣,顾命他们辅佐其儿子康王嗣位。 顾命大臣,是皇帝死后,继承皇位的皇帝年幼不足以听政,故在先皇临死前,托付给心腹大臣来辅佐下一位皇帝。因皇帝年幼若仅托付于一人,又恐其扰乱朝纲,为所yù为。一般都有多个顾命大臣来辅佐,借以相互监督。 按照周礼,年幼的皇帝在18岁前是不可直接理政的,后宫女人在理论上也是被排除在政权范围内的,这时需要有几位成年男xìng来处理政务,人选一般是由前朝皇帝生前指定,取得权利上的合法xìng,职责是理政,当然名誉上是帮助年幼皇帝理政,等到皇帝18岁后就要还政,又称为归政。 在君主世袭的社会下,国君早逝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可从来没有国君愿意将自己的天下传给外人,而是义无反顾的送给了自己的儿子,无论这小孩有多小。 看看东汉的情况吧,从汉明帝刘庄以后,就没有那个即位的君主是成年的了,甚至是刚出生才一个月就稀里糊涂的登上了别人追求一世都还没有得到的龙椅,于是东汉十个未成年的皇帝拱手让大汉的江山送给了外戚和宦官双极修灵全文阅读。 为避免这种情况,君王往往在弥留之际设下所谓的顾命大臣来辅政。在君王理想条件下,由可信任的大臣来处理朝政、教导幼君,远比外戚要可靠的多,更别说是为人不齿的宦官了,原因有很多。 首先,大臣是有能力的,这点无需赘言;其次,大臣是自己亲手选定的,往往世受皇恩,而现在正是他们报答的时候;再者,辅政大臣不像外戚,有后宫的支持,也不像宦官整rì与君主相处,以至监视。 有如是三点,辅政大臣的人选不难确定,举几个有名的例子即可以说明了:周成王的周公,刘裕的檀道济、徐羡之、傅亮、谢晦,顺治的索尼、鳌拜、苏克萨哈、额必隆,等等。 可是凡是往往事与愿违,辅政大臣真的可以做到君王的设想吗? 答案是否定的。 受命辅政,辅臣可谓大权独揽,难免趾高气昂。于是,他们很容易使幼主不满、群臣忌恨,自己的处境便显得岌岌可危。 试想一下,像周公这样的圣人,都曾经遭到过弹劾、诬陷,他人可以避免吗? 更可怕的是如果辅臣有自立为君的野心,那岂不是得到的就是一场政变? 譬如曹魏之顾命大臣司马懿扶植自己的两个儿子,攫取了最高权力,改朝换代。 像康熙时的鳌拜这样专政的也就没有了好下场了,鳌拜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老死狱中。 刘宋的四大辅臣情况稍复杂些,他们是忠臣,但他们废了刘裕托付给他们的少帝,改立文帝,他们绝不会是jiān臣,否则他们改立的会是一个年级更小的皇帝,而不是仅比少帝小一岁的文帝。 按理说文帝应该感激四大辅臣的恩德,然而文帝看到更多的是四人的权倾朝野,皇帝说废就废,说立就立,自己稍有不当,有朝一rì,也会被废。 于是四辅臣在政变中三人被杀,最后的檀道济也是枉死,可悲可叹! 辅臣的相权和皇权之间的矛盾是始终存在的,难以调和。忠心的辅臣兢兢业业,严厉要求教导幼主,也就在幼主心中埋下了不满的种子,张居正忙活半生,得到的是死后凄惨的结局,历史上的长孙无忌、褚遂良也是大忠臣啊,可高宗为了武则天这个新宠,也就顾不上那些老臣的命运了。 更可悲的是咸丰皇帝的八大顾命大臣,没享受几天好rì子就给野心勃勃的慈禧和鬼子六给收拾了。 想必那些辅臣在先皇临终时接受顾命大臣的任命之时,一定会痛哭流涕、跪在那里齐声喊着:“臣等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可他们喊着这句话的时候可曾想到了rì后真的身首异处、被杀万次? 在中国的历史上,第一位称得上是顾命大臣的就是被后世无限称颂的圣人周公了,周公旦,周文王之四子,周武王之弟,西周初期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和思想家,被尊为“元圣”,儒学先驱。 周公从小就孝敬父母,诚实忠厚,多才多艺,聪明伶俐,深得文王的喜爱。文王在世的时候,周公和他的哥哥姬发常在他的左右,帮助处理政务。 周武王继位后,周公成为武王的助手。他在周灭商之战中,“常左翼武王,用事居多。”这时候,周公的地位和老臣姜太公相当,都是武王左右最得力的大臣。 武王临终前愿意把王位传给有德有才的姬旦,并且说这事不须占卜,可以当面决定。姬旦涕泣不止,不肯接受。周武王于是把年幼的儿子姬诵和军国大事托付了周公;“我子即你子,希望你辅佐他治理天下。” 成王即位时年仅十三岁,年幼的成王需要在周公的背负下接受诸候和大臣的朝见勇闯天涯。 然而受封在东方监视武庚的管叔和蔡叔,对周公摄政很不满意。按照兄弟间排行,管叔行三,周公排四,管叔是兄,周公是弟,不论是继位,还是摄政,管叔都比周公有优先权。所以管叔不服。蔡叔虽然行五,但他的态度支持管叔。他们散布谣言,说周公“将不利于孺子”,想谋害成王,篡夺他的王位。 灭商后的第三年,管叔、蔡叔鼓动商朝旧势力的代表、封于豳的武庚禄父一同起来反对周公,发动叛乱。响应的有东方的徐、奄、淮夷等几十个原来同殷商关系密切的大小方国。周公临危不乱。 他首先稳定内部,保持团结,说服太公望和召公。他说:“我之所以不回避困难形势而主持政务,是担心天下背叛周朝。否则我无颜回报太王、季王、文王。三王忧劳天下已经很久了,而今才有所成就。武王过早地离开了我们,成王又如此年幼,我是为了成就周王朝才这么做的。” 周公统一了内部意见之后。第二年举行东征。结果周公东征平定三叔之乱,灭五十国,奠定东南,武庚、管叔被杀,蔡叔被流放。 周公摄政七年后,成王已经长大chéng rén,于是周公归政于成王,自己回到大臣的位子。后来,有人在成王面前进谗言,周公害怕了,就逃到楚地躲避,而不是逃到其子秉政的鲁国。不久,成王翻阅库府中收藏的文书,发现在自己生病时周公的祷辞,为周公忠心为国的品质感动得流下眼泪,立即派人将周公迎回来。 作为顾命大臣,就连周公这样的贤德之人都不免要被流言攻击,不过好在作为顾命大臣这一派系的开展鼻祖,周公最终得了善终,而且他的后辈儿孙也并没有因为他的缘故,受到伤害,但是后来者,可就没有他那么幸运了。 汉武帝驾崩前也为他的游子刘弗陵留下了阵容强大的顾命团队,大将军霍光、车骑将军金rì磾、左将军上官桀、御史大夫桑弘羊及丞相田千秋。 首席顾命大臣霍光是西汉著名将领霍去病的同父异母之弟。霍去病去世后,霍光做了汉武帝的奉车都尉,享受光禄大夫待遇,负责保卫汉武帝的安全,所谓“出则奉车,入侍左右”。在跟随汉武帝时期,他谨慎小心,受到汉武帝的极大信任。霍光应该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顾命大臣。 金rì磾,匈奴人,是驻牧武威的匈奴休屠王太子,在河西的匈奴休屠、昆邪二王及部属四万余人降汉,后休屠王被杀,年仅十四岁的金rì磾及其家人沦为官奴,被送到黄门署养马,得到汉武帝赏识。 汉武帝因获休屠王祭天金人故赐其姓为金,后升迁为侍中、驸马都尉、光禄大夫。由于金rì磾孝敬母亲,做事小心谨慎,从不越轨行事,深受武帝信任,成为皇帝的亲近侍臣。金rì磾两子,武帝很喜爱,时常留在身边嬉戏,由于长子放.荡不羁,和宫女嬉戏,被rì磾亲手所杀,武帝对rì磾敬重有加。 上官桀,少为羽林期门郎。上官桀起初因为力大而得汉武帝的赏识,被任命为未央厩令。汉武帝有一次身体不适,等痊愈后,发现马匹大多瘦弱,于是汉武帝大怒说:“厩令认为我再也看不到这些马了吗!”便要将上官桀下狱。 上官桀叩头说:“我听说皇上圣体欠安,rì夜担心,实在没心思照料马啊。”话未说完,已流下眼泪。汉武帝于是认为上官桀关心自己,因此与他亲近起来,任命他为侍中,逐渐升到太仆。以左将军受遣诏辅政。 桑弘羊,历史上著名的理财专家,十三岁时“以心计”入赀为侍中,因能“言利事,析秋毫”,深得汉武帝赏识,被委以重任,历任大农丞、大农令、搜粟都尉兼大司农等要职,统管zhōng yāng财政近40年之久。 在桑弘羊的参与和主持下,先后实行了盐、铁、酒官营,均输、平准、算缗、告缗,统一铸币等经济政策。终武帝一代,桑弘羊忠心耿耿,聚敛资财以增强国力,为武帝屡败匈奴,多次出巡耀武扬威,打通西域,开发西南等奠立了雄厚的物质基础。其理财之功连对之十分不满的司马迁也不得不击节赞扬,称弘羊时代“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贴身妖孽最新章节。以御史大夫受遗诏辅政。 田千秋,其先齐诸田徙长陵。千秋为高寝郎。汉武末年,太子刘据被江充诬陷败亡之后,他上书武帝替太子鸣怨道:“儿子调动父亲的军队,顶多是挨顿鞭子的小罪罢了;天子的儿子有了过错误杀了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上书的时候,太子案已经过了一段rì子,武帝已经很明白当初是太子由于惶恐不能自保才捕杀江充的,在看了他的上书后马上召见了他。见田千秋身长八尺有余,容貌伟岸奕丽,就更高兴了,道:“父子之间的事情,外人是很难发表意见的,却惟独你能向我阐明太子的心迹,这一定是高祖皇帝的神灵让你来教导我,你该做我的辅政大臣。” 于是田千秋以百官之首丞相之尊受遗诏,却排在末尾,在官职次于自己的御史大夫桑弘羊之下。 武帝在甘泉宫让人画了一张周公背成王朝见大臣的图,并赐给奉车都尉霍光,于是左右大臣知晓武帝预立少子刘弗陵为太子。 后元二年chūn,武帝在弥留之际立刘弗陵为太子,拜奉车都尉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汉武帝临死前传位给他的小儿子刘弗陵,刘弗陵才八岁,汉武帝指派霍光和车骑将军金rì磾、左将军上官桀、御史大夫桑弘羊及丞相田千秋辅佐刘弗陵,掌权的是霍光。 霍光辅政以来,首先和同时辅政的上官桀、桑弘羊以及汉武帝之子、燕王刘旦,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斗争。早年,霍光和上官桀为亲家。霍光有时休息rì不在宫内时,上官桀就替光处理政务。霍光的女儿是上官桀之子上官安的妻子,其女五岁时,上官安想通过霍光送女儿入宫被拒,最后通过汉昭帝姐姐长公主的门客丁外人联系上长公主才成功。其女封为婕妤、后封皇后。上官桀父子感激长公主,想替她为其宠人丁外人求封侯、光禄大夫等,均被霍光拒绝,由此,长公主及上官桀父子对霍光rì益不满。 早在武帝时期,上官桀已位列九卿,父子均为将军,地位高于霍光,如今皇后又是上官安的亲女儿,而霍光只是皇后的外祖父,却反而把持朝政,因此上官安父子与霍光争权。 而燕王刘旦,则因长于昭帝而不得嗣立,心怀不满;另一位辅政大臣、御史大夫桑弘羊认为在汉武帝时期制定过盐铁专营的政策,使国家富强起来,功劳莫与之比,不甘居于霍光之下,遂产生了推翻现政权,由他与上官桀来主政的yù念,与燕王刘旦勾结起来。 这就形成以长公主和燕王刘旦为首的两股政治势力。他们估计到依靠各自的势力还不足以推翻汉昭帝,只好暂时联合。按照上官桀的计划,要先利用燕王刘旦的身份,发动政变,在政变成功之后,再除去燕王旦,由他来掌握朝政。这个暂时联合起来的政治集团,自然要把矛头首先指向阻碍他们夺取政权的霍光。 昭帝始元六年,上官桀、燕王旦等人加紧了政变的准备工作。燕王刘旦将夺取帝位的赌注压在上官桀身上,前后派遣十多人,带了大批金银珠宝,贿赂长公主、上官桀、桑弘羊等人,以求支持他夺取帝位。 当然某犯小集团的计划失败了,上官桀、桑弘羊等主谋政变的大臣统统逮捕,诛灭了他们的家族。长公主、燕王刘旦自知不得赦免,遂先后自杀身亡。这场由上官桀发动的政变最后被霍光粉碎了。九岁的上官皇后因为年纪幼小,又是霍光的外孙女,所以未被废黜。此后,不但霍光权倾朝野,其儿子、女婿、弟弟也纷纷担任要职,霍氏势力达到高峰。 昭帝死,宣帝继位,宣帝深知霍光家族在朝中的势力尊盛rì久,内不能善,所以在其继位之初,当霍光表示归政时,宣帝谦让不受。霍光遂继续把持朝政,群臣凡事先请示霍光,然后再向宣帝报告。霍光每次入朝拜见时,宣帝内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表面上却作出虚己敛容,礼下之已甚的姿态。即便如此,仍无可避免地与霍氏家族发生了冲突。 霍光夫人意yù将其小女立为皇后,以进一步控制皇帝。群臣阿附霍光,也建议宣帝纳霍女为后。宣帝不忘旧义,坚持立许氏为皇后,这便引起了霍氏家族的不满。 而霍光的夫人为让自己的小女儿成君做皇后,竟然找机会谋害了许皇后前妻有毒。霍光随即对宣帝施加压力,将其女立为皇后。宣帝对许后之死虽然心怀疑虑,但迫于形势,对霍皇后也只好作出宠爱的样子。 地节二年,霍光去世,宣帝开始亲政。有人向宣帝上书,说霍光**擅权,主弱臣强,现在其子孙用事,愈发骄恣,长此下去,恐危宗庙,建议宣帝采取措施。 为削夺霍氏权力,宣帝采取了一系列措施:首先,亲自处理朝政,五rì一听事,并下令凡吏民奏事不通过尚书,直接向皇帝报告。其次,封太子的外祖父许广汉为平恩侯,许广汉的两个弟弟,一封为博望侯,一封为乐成侯;又令与霍氏有隙的御史大夫魏相给事中。最后,将迁霍禹为大司马,无印绶,罢其右将军屯兵官署,其他霍氏亲族也被调离实权位置。霍氏家族诸将从前统领的胡越骑、羽林及两宫卫将屯兵,全部改由宣帝亲信的许、史两家子弟统领。 霍氏不甘心权势被削,遂密谋借机杀平恩侯许广汉和丞相等人,再以太后名义下诏废掉宣帝而立霍禹。地节四年,yīn谋败露,霍云、霍山自杀,霍禹等人皆腰斩、弃市,霍皇后被废处昭台宫,与霍氏相连坐诛灭者数千家。 霍光治家不严、教子无方,真是人生一大败笔。也许他rì夜为国cāo劳,无暇兼及;然他未禀国政之时,为什么不管教、约束?终酿灭族大祸,如地下有知,当作何想? 霍光执掌朝政近20年,功远大于过。因他执政期间曾行皇帝废立之事,并能保持臣节,故后世大臣yù行废立,皆曰:缘霍光之故事,由是名震历代。 在其后比较著名的就是三国时期顾命大臣了,蜀汉的诸葛亮,东吴的诸葛恪,曹魏的司马懿。 曹cāo的孙子曹叡托孤于司马懿,可称之为最煽情的托孤,如果说托孤是演场戏给旁人看,曹睿和司马懿的这个段子绝对够让他们二人荣获三国百年最佳演技奖。 曹睿这个人,如果论能力,其实是在他老爸曹丕之上的,象司马懿这样的人物,在他手下也服服贴贴,魏国上下,自然都紧密团结在第三代核心的周围,让以诸葛亮为首的内外颠覆分子无机可乘,胜利地捍卫了魏武开创的伟大的革命事业。但可惜的就是曹睿太短命。诸葛亮死,他以为自己可以高枕,生活开始奢侈放纵,脾气也长了,连贤惠的原配老婆也给杀了。不想才36岁却忽然接到了阎王爷的调令,要安排自己的身后事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曹家才三代,本族里竟然连个看摊的人都找不到了,选来选去选了个曹爽,可里里外外谁都知道那小子不是那块料啊。 所以,曹睿只好对司马懿动之以情了:“朕惟恐不得见卿;今rì得见,死无恨矣”。 司马懿什么人物,自然能把这个对手戏演得珠联璧合“臣在途中,闻陛下圣体不安,恨不肋生两翼,飞至阙下”,多么得体呀,但不知为什么,仲达在说接下来的一句的时候,思想有点走神了,“今rì得睹龙颜,臣之幸也”,显得太平淡,没能进一步煽上去,反尔有点显冷了。 不过好在曹睿也顾不了这些了,自己时间不多了,赶紧切入正题,先提了诸葛亮这个榜样“昔刘玄德在白帝城病危,以幼子刘禅托孤于诸葛孔明,孔明因此竭尽忠诚,至死方休”,然后对曹芳一句“仲达与朕一体,尔宜敬礼之”,把剧情的走势再次推高。 接着,小配角曹芳真情演绎,老子曹睿因势利导推波助澜:‘芳抱懿颈不放。睿曰:“太尉勿忘幼子今rì相恋之情!” 言讫,潸然泪下,懿顿首流涕。魏主昏沉,口不能言,只以手指太子,须臾而卒,父子俩合力把这段剧情推向了最**,力压白帝,成就了三国最煽情的托孤。 最成功的托孤,自然是白帝托孤了。但很多人往往忽略的一个细节是,刘禅其实当时并不在场,所以感情的sè彩实际上并不那么浓厚,至少没有了去抱诸葛亮脖子的角sè,而刘备在托孤现场的言行就完全是针对诸葛亮和李严赵云等人的,充满了政治上的诡诈。 “君才十倍曹丕,必能安邦定国,终定大事邪凰:九夜逃妃全文阅读。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才,君可自为成都之主。” 好家伙,竟然把诸葛亮和曹丕相提并论,短短几句,直接给所有在场之人提出并且确定了诸葛亮rì后的政治地位问题。 这一番话可真是非同小可,‘孔明听毕,汗流遍体,手足失措,泣拜于地曰:“臣安敢不竭股肱之力,尽忠贞之节,继之以死乎!” 言讫,叩头流血。看看,刘备作为厚黑鼻祖刘邦的传人,掌握手下的能力比起黄口小儿曹睿来,胜过何止百倍。曹睿的煽情,实乃技穷之举,这样的大事,谁会为感情所累。所以,刘备托孤,绝对不是动之以情,不是靠眼泪,而是晓之以政治上的利害。 最失败的托孤就是孙权托孤于诸葛恪。《三国演义》中也就寥寥几句“权因此受惊成病。至次年四月内,病势沉重,乃召太傅诸葛恪、大司马吕岱至榻前,嘱以后事。嘱讫而薨。” 也许是刘备托孤诸葛亮太成功了,后来的多少都想沾点光。曹睿想用诸葛亮这个光辉榜样来教诲司马懿,孙权恐怕则是奉了“龙叔无犬侄”的信条。 可是诸葛恪实在没有诸葛亮的能耐,对外军事失利,对内威震其主又没有结成可靠的政治联盟,结果被孙峻干掉,连族都给灭了。倒是他老爸诸葛谨看得准,说诸葛恪:“此子非保家之主也!”可惜孙权没听这句。 曹cāo当初赞孙权“生儿当如孙仲谋”,可孙权选起托孤大臣来怎么就这么差劲呢? 可见这孤不是好托的,这托孤之臣也不是好做的,不单单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更要与自己斗。 要时时刻刻堤防着自己的队友,又要时时刻刻堤防着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更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控制自己的**,不能让野心滋长,否则的话,可是贻害无穷。 杜睿不想做这个托孤之臣,可是眼下这情形,显然他是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不是杜睿贪权,而是他根本无法推辞。 同样的,李承乾何尝不是出于无奈,不是他不想像当初太宗皇帝一样,给继位之君留下一个顾命大臣团队,而是朝中实在是没有人可用了。 想当初贞观朝的时候,朝中人才济济,但是大唐在经历了十年永徽朝之后,朝中可用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可以说,这十年的时间,虽然将大唐盛世推向了一个高.cháo,可是却也将贞观朝为大唐积攒下来的才气全都耗尽了。 至于宗室之中,就更是无人可用了,当年的李道宗,李孝恭等人早已物故,李承乾这一辈当中,近枝的皇族,就剩下一个还在倭州反省自身的李治,外戚就更不用说了,经过这么一场动乱,武家的人估计被杀的也差不多了。 李承乾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杜睿,相信杜睿的忠诚,相信杜睿不会危及李氏皇朝。 李承乾将手搭在了杜睿的手上,艰难道:“承明!你我相交多年,引为挚友,如今朕行将就木,将太子托付于你,望你勿负朕心!” 杜睿闻言,心头除了感动之外,也是阵阵的无奈,原本只是想做一个富贵闲人,可是凡尘之中,诸事羁绊,让他不得不出来,多番劳心劳力。 正了正身子,杜睿对着李承乾一拜,道:“圣上重托,臣岂敢旦夕懈怠,请圣上放心,臣在此立誓,定将鞠躬尽瘁,辅佐太子殿下,成就一番大业!” 李承乾闻言,也放下心来,他知道杜睿这人最重然诺,当初杜睿对太宗皇帝保证会辅佐于他,结果即使被李承乾猜忌,罢黜,可是一旦朝中有事的时候,杜睿因为当初的承诺,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征伐大食,平定澳洲,杜睿从来都不曾违背过他的誓言。 接着李承乾又看向了武京娘,道:“京娘骗婚,娇妻很撩人!你且过来!” 武京娘含着泪上前,攥住了李承乾伸出来的手。 李承乾道:“京娘!太子以后就要由你看顾了!” 武京娘声音哽咽,已经不能成言。 李承乾道:“承明!皇后虽然有过,然望你看在朕的面上,不要难为于她,况且京娘悬崖勒马,尚未铸成大错,今后当安居后宫,母仪天下,你可否答应朕!” 杜睿知道李承乾这是要给武京娘找一张护身符了,他虽然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倒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去求杜睿了,因为一旦他不在了,李弘年少,朝中的大权必然会掌控在杜睿的手中,到时候,杜睿如果要对付武京娘,秋后算账的话,谁也无法阻止他了。 杜睿点头道:“圣上放心!皇后娘娘乃是君,臣如何敢难为皇后娘娘!” 李承乾闻言,这下彻底放心了,道:“这就好!这就好!” 李承乾说着,环顾四周,道:“太子为何还不到!?” 杜睿闻言也是一愣,他这才发现,李弘居然不在此处,如今李承乾眼看着就要龙驭归天了,李弘身为大唐王朝的继承人,居然不在这里。 一旁的恒连忙道:“启禀圣上,太子尚在东宫!” 杜睿闻言,急道:“还不快快派人将太子殿下请来麟德殿!” 李承乾的面sè也露出焦急的神sè,可是他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抬头看向了汝南公主,此前他预先留下的遗诏就在汝南公主那里。 汝南公主连忙取出,这等重要的东西,这些天以来,她都是贴身放着,上前递给了李承乾。 李承乾想要说什么,但是气息微弱,已经说不出来了,只得用手点了点那份遗诏,而后递到了杜睿的面前。 杜睿连忙双手接过,道:“圣上放心,臣杜睿奉召!” 李承乾点了点头,眼眶泛红,流下了热泪,紧接着一阵急促的喘息之后,病逝于麟德殿,享年四十一岁! 杜睿见状,不由得大惊失sè:“圣上!圣上!” 见李承乾全无反映,知道他这位好友已经走完了他的人生路,不禁悲从中来,痛哭失声。 殿内众人见状,也是一起哭拜于地,声动天地。 李承乾生于盛世,生xìng仁善宽厚,少年之时便被立为太子,中年继位,在位短短十年的光景,便撒手人寰,不得不说可悲可叹。 大唐的两代君王,皆是被人下毒而亡,壮年离世,岂能不让人唏嘘。 杜睿哭了一阵,便站起身来,他现在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当初太宗皇帝驾崩,好歹还有他和褚遂良两人相互帮衬着,一起度过大唐权利交接的过程,但是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了,而且他所面临的局面更加复杂。 刚刚经历了一场叛乱,很多人和事都要处理,尤其是那个天草四郎,当然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尽快确定太子李弘继承大统。 “恒连!” 恒连跟随李承乾的时间,比杜睿还要长,李承乾几岁的时候,他就充当着李承乾的护卫,算起来,也有三十五年了,如今中道相别,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也不禁老泪纵横。 听到杜睿招唤,连忙道:“末将在球王万岁!” 杜睿稳定了一下心神,道:“加派人手,护卫圣上神主,另外撞响景阳钟,召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前来麟德殿致祭,统治宗正府,安排圣上的后事,还有,立刻去寻那侯义!” 李承乾中毒,一开始杜睿怀疑的自然也是武京娘,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不是武京娘了,那么有机会接近李承乾,又有机会下毒的,就只剩下了侯义这个阉宦。 恒连闻言,当即应命,下去准备了。 杜睿接着到了武京娘的跟前,道:“皇后娘娘!还请节哀,圣上龙驭归天,如今太子年幼,朝中尚需娘娘坐镇,万万不可忧伤过度,伤了身子!” 武京娘此刻也是心灰意冷,原本的野心,早就随着李承乾的驾崩烟消云撒了,闻言道:“宋国公!本宫现在已经是六神无主,朝中大小事宜,都交由宋国公做主吧!” 不要说武京娘此刻的心已经淡了,就算她不甘心,此刻她身处嫌疑之地,也不可能与杜睿争权,既然如此,她还不如显得大方一些,将权利都交给杜睿算了。 杜睿方才也不过是走个行事,见武京娘倒也识趣,便道:“既然如此,还请皇后娘娘往立政殿安歇!涑儿,兕子!送皇后回宫,再将媚娘喊来,陪着皇后!” 武京娘被安康公主和晋阳公主搀扶着起身,刚走到大殿门口,突然回头道:“宋国公!姐夫!如今我们孤儿寡母无所依托,还望姐夫不要辜负了先帝的重托!” 说起来,武京娘一开始揽权,不过就是为了保住他们母子的地位罢了,排挤杜睿,也是担心杜睿尾大不掉,危及李弘的地位,如今李承乾驾崩,朝中诸事,杜睿大权独揽,要是杜睿当真有野心的话,他们母子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容不得她不担心。 武京娘在想些什么,杜睿心知肚明,对着武京娘点点头道:“皇后娘娘放心,杜睿只想做周公,绝不做霍光,司马懿!” 杜睿当即表明了态度,他不做霍光,是告诉武京娘,他不会大权独揽,不会做那种无所顾忌,欺凌主上的权臣,不做司马懿,是告诉武京娘,大唐的江山社稷,永远都是李家的,他纵然是做了顾命大臣,也不会做那谋逆之事,不单单是他,他的后辈儿孙也是如此。 武京娘闻言,心中不禁羞赧,她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对着杜睿微微躬身一拜,便跟随安康公主,晋阳公主一同出去了。 杜睿和汝南公主留在了麟德殿内,两人也是相对无言,一旁就是李承乾的遗体,这里自然离不开人。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众臣宗室全都招过来,当面宣读李承乾的遗诏,让李弘继位,完成第一步权利过度。 历朝历代以来,这个都是关键,否则一旦迁延时rì,难免就要出现变故,到时候危及的可就是大唐的江山社稷了。 不知道因为什么,杜睿突然感觉到一阵阵的心烦意乱,总觉得还有大事要发生,可是却也找不到头绪,只盼着今夜能够平安的度过。 汝南公主也看出了杜睿心神不宁,道:“睿郎!可是有心事!?” 杜睿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摇了摇头,道:“派去请太子的人怎的还不回来!” 汝南公主忙道:“已经派了两拨人过去,想来也快要回来了,睿郎且放宽心,乱党皆已伏诛,定然无事的!” 杜睿点了点头,也只能强自让心安定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心神不宁的。 正在此时,恒连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进殿便哭喊道:“宋国公!祸事了!” 第十三章 见恒连这般心xìng坚韧的人物都突然变得如此慌张,杜睿也不由得一惊,连忙上前,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什么祸事了!?” 恒连面sè绝望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双眼无神,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jīng魄一般,道:“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杜睿闻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将恒连一把拉了起来,急道:“怎么了?太子殿下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恒连失魂落魄的说出了一句让杜睿如遭雷击的话:“太子殿下殡天了!” “什么?”杜睿闻言,只感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突然张开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旁的汝南公主方才闻听太子李弘居然死了,已经是心下骇然,此刻见杜睿居然吐出血来,更是大惊失sè,连忙上前,搀扶住了摇摇yù坠的杜睿。 李弘居然死了!李弘居然死了! 杜睿只觉得这一刻天都要塌下来了,绕是他一向处变不惊,此刻面临这样的局势,也不禁心慌意乱起来,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 原本李承乾驾崩,大唐的政局就已经变得扑朔迷离,危机四伏,这个时候,只有尽快确立新君,才能安抚人心,可偏偏在这个关头,李弘居然死了,这下可就不单单是有了大麻烦,而是当真祸事不远了。 一旦别有用心的人跳出来,到时候大唐只怕是要四处狼烟滚滚了,杜睿不敢想象那样的局面,大唐三代君王,无数人的心血,苦心孤诣,打造出来的盛世江山,很有可能会因此倾颓。 杜睿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能乱,他是李承乾遗命的托孤大臣,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乱,他要是当先乱了,这个帝国可就当真要完了。 杜睿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看着恒连,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太子因何会死?” 恒连此刻还没有从李弘被害的震惊当中换接过来,杜睿接连问了三次,恒连才泣道:“是侯义!是侯义那个恶贼,是他害了太子殿下!” 侯义! 杜睿闻言,心头一颤,他已经猜到了侯义是天草四郎收买的人,李承乾中毒,都是这个阉宦下的毒手,可他又怎的谋害了李弘。 恒连此刻也清醒了些,道:“末将赶到东宫之时,太子殿下已经被那恶贼灌下了毒药,七窍流血而亡,那侯义也服毒自尽了,是末将亲眼看着他死的!” 既然是恒连亲眼所见,此事该不会是假的,可是李承乾已经驾崩,侯义作为谋害君王之人,断无生理,可是他又为何要丧心病狂的杀了太子李弘,这里面根本就说不出道理来,难道侯义的背后还有别人主使,可是侯义就算是不杀李弘,他也绝对活不了,还是说侯义只是单纯的想要再拉上一个垫背的。 杜睿的脑子又乱了起来,怎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现在李弘已死,大祸已经发生,再去想这些事,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将此事平息下来,让大唐完成权利交接,可是李弘死了,该由谁来继承帝位。 正在此时李世绩,杜痒盛,于志宁三人先到了,一进麟德殿,便哭拜于李承乾榻前,杜睿在一旁看着,心中想道,待会儿要是让他们知道,大唐的储君也被人害了,真不知道他们会惊讶成什么样子。 李世绩等人哭了一阵,这才出了正殿与杜睿见礼,如今虽然李承乾驾崩,但是杜睿归来,让他们也稍稍感到了安慰,总归是天不弃大唐,让杜睿回来重振朝纲了。 “杜大人!圣上驾崩,唯今之计,该如何应对!” 于志宁身为尚书令,当先言道,李承乾死的太过突然,他现在也是六神无主,只能求教于杜睿了。 杜睿和于志宁倒是没什么交情,只知道此人老成持重,虽然没有多大的功绩,但是李承乾染病这短时间以来,也多亏有此人在,才能稳定住朝局,不至于让武氏专权。 杜睿闻言,道:“于大人!圣上驾崩!此事干系重大,可是还有一桩事,现在更是棘手!” 于志宁等人闻言,顿时大惊,李承乾病逝,这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可是杜睿居然说还有一件事更为棘手,让他们不惊讶都不行。 李世绩忙道:“杜大人!到底发生了何事?那田迎,武家兄弟谋反不是已经被平定了吗?” 杜睿闻言,面露哀sè,他虽然不看好李弘,但是当初杜睿毕竟曾担任过李弘的太傅,知道这个孩子仁厚懦弱,但是却不失为一位仁君,或许李弘只能成为一个守业之主,但是有了杜睿的辅佐,杜睿还是相信李弘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机会了。 “方才恒连去东宫去请太子殿下,却见太子殿下已经~~~~~~已经被侯义那恶贼给毒杀了!” “什么!?” 李世绩三人闻言,大惊失sè,于志宁更是支撑不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倒不是他们三人的胆子小,关键是这件事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皇帝驾崩,太子又遭人暗害,这大唐的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吗? 杜睿的心中也是凄苦,这大唐好像是被人诅咒了一样,杜睿现在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当初太宗皇帝弑兄杀弟,遭了上天的报应,不然的话怎么从太宗皇帝开始,大唐的君主总是要身遭横事。 太宗自己为了长生不老,服侍丹药,结果重金属中毒而亡,李承乾是被人在药中下了水银,中毒而死,如今就连还没有登基的太子李弘,都被人用毒药毒死了,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历史上的大唐是因为女主临朝,致使江山社稷动荡,天下百姓惨遭涂炭之苦,现而今虽然因为杜睿的出现,避免了女主临朝的局面,可是杜睿所面对的局势,却也不容乐观,一rì之间,皇帝和太子都不在了,如今法理上来说,大唐已经没有了可以继承皇位之人,虽然这种局面对杜睿这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来说,并不觉得如何,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以古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局面的话,那可就是大劫了。 好半天,李世绩三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都不禁面露忧愁之sè,太子李弘被害,这件事可是当真不好办了。 李世绩道:“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尽早确立新君,安抚人心,不然的话一旦被宵小之辈抓住机会的话,我看祸事不远!” 杜痒盛道:“可是现在太子被害,该由何人继承大统呢!?” 李承乾这个皇帝可不想旁的皇帝那样百子千孙,他继位以来,很长时间都只有武京娘一个皇后,后宫之中空虚的,足以让华夏历朝历代的帝王感到汗颜羞愧,后来还是群臣百般劝谏,李承乾才纳了现在的冯贵妃,子嗣更是单薄。 最早的先太子妃侯海棠生了李象,后来的武京娘生了李弘,李贤,冯贵妃生了李正,如今李弘被害,李承乾的子嗣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先说李象,李象虽然因侯君集之故,看似没有继承大统的希望,但是他年长,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获得很多李唐皇室的支持。 那些宗室之人,虽然没有机会入居皇位,但是他们同样也不想让李唐皇朝的权利落在别人的手中,李象年长,已经成年,可以亲政了,这样一来,显然就无需再设立顾命大臣,可以将权利留在李唐皇室的手中。 还有李贤,现在说起来,他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但是他的母亲是武京娘,此次谋反,虽然李承乾遗命宽宥了武京娘,但是那些刚刚经历了女主临朝承制危机的大臣,肯定不希望李贤继承皇位。 还有李正,他虽然是李承乾的庶子,但是其母家的势力,却不小,虽然不在五姓七望之列,可却也是山东的豪族。 这些年来,朝廷虽然不遗余力的打击豪族的势力,可是豪族传承了数百年的时间,实力雄厚,家学渊源,岂是那么好消除的,如今李弘被害,一旦消息传扬出去,那些不甘心退出历史舞台的豪门大族肯定会重新抬头,不遗余力的将李正拱上皇位,好让他们实现复兴的梦想。 剩下的三个皇子,这般说起来,每一个都有登上帝位的希望,可是这个希望是杜睿不想给他们的,历朝历代以来,但凡是发生了夺嫡之事的王朝,没有一个不是折腾的腥风血雨才算完。 大唐的玄武门之变,在杜睿看来都算是小打小闹,太宗皇帝作为成功者,虽然手段残忍了些,但是对国家而言,损失还算是不大,而且能在短时间内平息一切负面影响,最终将大唐带入贞观盛世,玄武门的血也算是没有白流。 真要说是血腥的话,估计历朝历代的夺嫡故事都比不上满清康熙年间的九龙夺嫡了,那当真是争得天昏地暗,抢的rì月无光,那些通古斯野人将他们血管里隐藏着的暴力基因,完美的展现了出来,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谓的九子夺嫡就是指清朝康熙皇帝的九个儿子争夺皇位的事件。这九个儿子分别是:大阿哥胤禔、二阿哥胤礽、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 康熙四十七年,胤礽首次被废太子,引起众位阿哥对太子位置的觊觎。当时在世的十二位成年阿哥都有谋求储位的愿望,包括已被废黜的胤礽,只不过有些人野心小,有的只觉自己没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真正要争夺皇位的只有老大胤禔、老二胤礽、老三胤祉、老四胤禛、老八胤禩和老十四胤祯,老九、老十是老八同党,助老八争位,他们自己并无野心;老十三助老四,他自己也无意争位。而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十二阿哥胤祹深知皇位轮不到自己,也无此奢望,便只安稳地当着亲王。 后来,老大因野心太过暴露,遭康熙帝终生圈禁;原太子老二被康熙帝两次废黜,第二次废黜后将其终生圈禁,并昭告天下,说不再立他,也不许任何人再举荐他为太子;老三看到老大老二的前车之鉴,不敢再搅这趟浑水,主动退出。实际的竞争者只剩老四、老八和老十四。最后,老四胜出,即雍正皇帝。 康熙老儿的这帮小兔崽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为了张皇位,相互之间斗的是你死我活,还赶着cháo流,形成了五大“朋党”。 首先就是大千岁党,大千岁党以皇长子胤禔为首,为首党人就是大学士明珠,此人还是胤禔的亲舅舅。其它党人有大学士余国柱、户部尚书福伦等人。 其次就是tài子dǎng,顾名思义,“tài子dǎng”以皇太子胤礽为首。胤礽生于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rì,生母是康熙的结发妻子赫舍里氏,因夫妻感情甚笃,而皇后又因生子难产而亡,故康熙帝对皇后这位遗孤十分疼爱,并在翌年胤礽一岁时就确立了他的储君之位,并加以悉心培养。 后世的诸多影视剧、小说大都将这位太子肆意贬低与抹黑,将其塑造成一副懦弱无能的鼠辈形象,实则歪曲历史,误人子弟。其实胤礽是康熙帝诸子中非常有能力的一位皇子,他是康熙皇帝一手带大和培养起来的继承人,曾经是康熙大辫子的骄傲。 胤礽天资聪颖,是诸师父口中赞不绝口的完美学生;他六岁就傅,十三岁出阁读书,自此经常在文武百官面前讲解儒家经典;而且娴于骑shè,可谓文武双全。 为了培育太子,康熙破格树立皇太子的权威,让他结交汉族名家与外国传教士。值得一提的是,在与诸洋人的交往中,大清储君的翩翩风度同样让外国人刮目相看。 青少年时的胤礽为人贤德,谦恭礼让,且有很高的治国天赋,代父听政期间,能力非凡,“举朝皆称皇太子之善”,康熙自己也说太子办事“甚周密而详尽,凡事皆yù明悉之意,正与朕心相同,朕不胜喜悦。且汝居京师,办理政务,如泰山之固,故朕在边外,心意舒畅,事无烦扰,多rì优闲,冀此岂易得乎?” 康熙过早确立皇太子,且给予太子临政、领兵的特权,这便必然导致太子周围形成一群阿谀奉承之人,结党营私;而康熙对太子的特殊关爱甚于诸皇子兼其弄巧成拙,给予诸皇子兵政大权,这必然引发诸皇子与皇太子之间矛盾丛生。据载,胤礽诸兄弟中,唯有与皇三子胤祉保有较好的关系。 不得不提的是康熙帝对胤礽的骄纵与溺爱,默许索额图所定规格几乎与皇帝等同的皇太子仪仗、冠服,特意安排太子rǔ公凌普做内务府总管大臣,纵容儿子挥霍浪费,擅取国帑,譬如历次外出巡游,太子所用皆较皇帝上乘。东宫内花销亦高于皇帝,太子脾气暴躁,随意鞭挞诸王、众臣,康熙却加以包庇,甚至“以身作则”处置忤逆太子的人,默认私生活不检的太子放肆地广罗美女、豢养面首。 总之,皇太子胤礽的一切过错在康熙处均能得到包庇,康熙不厌其烦地选撤太子的侍从,因为他坚信自己儿子是没错的,唯有儿子身边的小人教唆坏了太子。长期的姑息养jiān,使得高高在上的胤礽逐渐养成了不可一世、蛮横无礼的xìng格,之前的君子气度已荡然无存,变得乖戾暴躁,四周早已树敌无数。后来康熙帝更是训斥他“不法祖德,不遵朕训”。 “tài子dǎng”首脑人物是索额图。索额图是康熙幼年首席辅政大臣索尼之子、仁孝皇后叔父、皇太子叔姥爷、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曾经是康熙帝最信任的大臣之一。康熙二十八年他担任中俄议定边界谈判的中方首席代表,主张尼布楚、雅克萨两地当归清朝,签订《中俄尼布楚条约》。但他后来陷入了康熙帝与皇太子矛盾的旋涡。康熙四十二年五月,康熙帝以索额图“议论国事,结党妄行”之罪,令宗人府将其拘禁,不久死于幽所。康熙帝又命逮捕索额图诸子,交其弟弟心裕、法保拘禁,并命:“若别生事端,心裕、法保当族诛!”大臣麻尔图、额库礼、温代、邵甘、佟宝等,也以党附索额图之罪,被禁锢,“诸臣同祖子孙在部院者,皆夺官。江潢以家有索额图私书,下刑部论死”。就是说,只要与索额图稍有牵连者,都受到株连。 自索额图垮台后,康熙与太子之间的猜疑逐年加重。一是太子的重重恶行令康熙失望和愤恨,二是康熙眼见“tài子dǎng”蠢蠢yù动严重威胁到自己的皇位。至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因皇十八子的病危而引发了一废太子事件。而后康熙便开始后悔,寻遍各种借口复立胤礽,但他与胤礽之间的猜疑却因此rì益加剧,三年后,康熙下决心再废皇太子。自此胤礽便在康熙朝政治舞台上消失了。 然后就是老三了,说起来艾老三也不能算一党,这是由于三皇子胤祉根本没有形成什么明显的朋党之势。他本身喜欢舞文弄墨,周围都是些文人。他们受康熙之命,负责编书,还负责重修坛庙、宫殿、乐器,编制历法等。他们的最大成就是编辑了我国第二部大类书《古今图书集成》。所以,胤祉即使有当皇帝的心,但较之别的阿哥,动作可小得多了。 最有实力竞争皇位的是八爷党,“八爷党”是所有朋党之中势力最强的一支。以八阿哥胤禩为首,还包括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十四阿哥胤禵以及侍卫鄂伦岱、内大臣阿灵阿等人。 胤禩“乐善好施”,人称“八贤王”。因生母良妃卫氏原系辛者库罪籍,因此并非子凭母贵,出生便被送到惠妃纳兰氏处抚养。低微的出身、温和的xìng格让他在小时候受尽兄弟嘲笑、看低。然而其天资聪颖,德才兼备,17岁便被封为贝勒,在朝中、江南一带都有极好的声望。胤禩自幼聪慧,且甚晓世故,从小养成了亲切随和的待人之风。康熙帝之兄裕亲王福全生前也曾在康熙面前赞扬胤禩不务矜夸,聪明能干,品行端正,宜为储君。 一到废太子时,诸多对储君之位有所觊觎的各党开始活跃,尤以八爷党最甚。当时康熙问朝中百官,这个储君之位谁来当最好,他便立谁。谁知百官大部都举荐了八阿哥,这引起康熙极度不满。很显然一个得到了大多数朝中官员推崇的皇子,已经危及到了康麻子的皇位。 康熙生平最痛恨结党营私,并且当时他尚算壮年,看着朝中百官及八爷党的势力,岂能不担忧自己的皇位,因此这一切都被康熙看在眼里,心中大为不满。 所以在众人举荐胤禩为皇位继承人之后,康熙不仅大怒,还下令圈禁胤禩,借此打击“八爷党”。不过,没过多久,他就被释放出来了。 后来,康熙又多番找机会打击八爷党。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九rì,一切铺垫停当,胤礽顺理成章的重立为太子。尔后,康熙加封诸子,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俱著封为亲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俄俱著封为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着封为贝子。未受封爵的成年皇子只有已遭囚禁的皇长子胤禔、皇十三子胤祥与大失圣心的胤禩了。 胤禩遭此一举,大受打击,到处潜行,不愿见人,并于翌年病倒。五十五年九月十一rì由胤祉上奏满文奏折中可得知,胤禩于八月底染患伤寒,病势rì益加重,康熙只批得“勉力医治”四字,殊是无情。 八爷党虽强,但是最后的胜利者却是四爷党,应该说,胤禛对储位的渴望是有一个转变过程的。这个过程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在康熙四十七年胤礽首次被废黜前。这时的他还是“tài子dǎng”的人,而且对储位一点也不热衷。他只是想辅佐好太子,尽为臣之道。 第二阶段是在康熙四十八年胤礽被复立前后到康熙五十年二次被废黜之间。这一时期,诸阿哥之间掀起了一个扳倒太子,争夺储位的小**。这时的胤禛地位很不稳固,也无甚威信。他自知就算太子换人,也轮不到自己。前有胤祉比他年长,后有胤禩比他势强,而且胤礽能一次被复立,就有可能两次、三次被复立。他觉得太子宝座离他太过遥远,倘若刻意谋取,成功则罢;失败了的话,那就连亲王也做不成了,还会像胤礽一样被永行圈禁。所以此时的胤禛仍旧处处维护太子,在太子首次被废后,只有他敢于为胤礽说好话。与此同时,他还和胤禩等人和平共处,不把关系搞僵。 第三阶段是胤礽二度被废之后。这回众阿哥深刻认识到胤礽此次被废,绝无复立之可能,于是储位之争渐呈白热化。胤禛看到这一点,也蠢蠢yù动,结党营私,为窥视储位开始活动起来。随着胤禔早被圈禁;胤礽的二度被废;胤祉因势力太小,羽翼未丰,遂主动退出;这次的储位之争,逐渐演变为胤禛与胤禩的“四爷党”和“八爷党”之间的较量。 胤禛为了扩大势力,四处安插家奴,补外省官缺。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都身居要职。军事上有年羹尧,身为封疆大吏,手握军政大权,集四川、陕西等地重权于一身。为官之地,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西可扼制胤祯大军,东可携重兵进京逼宫。地方上有戴铎,历任福建知府、道员、四川布政使,与年羹尧一文一武,为胤禛的左膀右臂。另一个胤禛夺储过程中的重要人物隆科多,康熙末年时任九门提督。他只要令京师九门一关,京城内包括康熙谁也甭想出去。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不能不提,这就是十三阿哥胤祥。他早年在古北口练兵,所率部下,后多升任京城防卫部队中各级指挥官,诸如丰台大营、绿营等京师卫戍部队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虽然他在胤礽第一次被废时受到牵连,一直被囚禁到康熙去世,但其威望尚在,那些老部下也都对他和胤禛忠心耿耿。由此不难看出,胤禛不愧是一名深藏谋略的政治家,他所委派、安插之人皆出身于家奴,对他绝对忠贞不二。 而胤禩呢,他的党羽中以内阁大臣为主,一无实权,二无兵权,在军事上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胤禵的西北大军上。可胤禵也有当储君的野心,怎会领着十几万大军为胤禩卖命。再者说了,他若真能在京城生变时领军进京勤王,年羹尧那关是能那么容易过的吗? 所以说,胤禩与胤禛相比,已经处在劣势,对胤禛构不成威胁。 另一方面,胤禩在早期的储位之争中,锋芒过露,已引起康熙的反感和jǐng惕。而胤禛深得韬晦之邃,加上在康熙年间,几件大案办得不错,深得康熙赏识。因此在取悦圣心这点上,胤禩自然又处在下风。 胤禛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善于处处掩饰自己对储位的希冀,外弛内张。这一点可以从他龙潜时在雍邸所作《悦心集》一书中看出弥端。该书收录了胤禛早期的绝大多数诗词,诗词中的确流露出一种恬淡出世的思想。表面上借此告诉世人,自己只想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皇子,不愿过问政事,其实不过以此掩盖内心的真实想法罢了。 随着rì期的推移,康熙对胤禛的好感与rì俱增。在rì常政务活动中,常委派他调查皇族案件;或代天子行祭祀大礼。 皇子众多,帝位仅有一个。几十年的明争暗斗,终究有曲落人散之时。胤禛成了胜利者,那些曾经和他作对的皇兄,皇弟一个个圈禁的圈禁,虐杀的虐杀。 满清王朝被这九个小王八蛋一折腾,虽然表面上看着光鲜的很,但事实上已经残破不堪了。 杜睿深知夺嫡的害处,况且这种事大唐此前已经发生过两次了,太宗皇帝兄弟夺嫡,结果酿成了玄武门血案,李承乾兄弟夺嫡,更是让大唐皇室的血脉损失惨重,到如今,李承乾驾崩,大唐居然连个拿得出手,可以主事的人都没有,像这样自损血脉的事,杜睿自然那不能让其再发生了。 可是这种事又不是杜睿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他虽然受了李承乾托孤之重,可是现在李弘已死,在新皇帝登基之前,杜睿还不能统领朝政。 而且就算杜睿可以一言决定谁来做这个皇帝,他也不能这么干,如果他当真如此的话,难免就会给人留下口实,说他擅权。 杜睿有所顾忌,倒不是因为爱惜名声,顾及羽翼,而是担心一旦这件事从他这里开了个头的话,rì后恐怕就没办法收场了。 他在的时候,或许可以保证杜家在大唐的权势,但是他的后辈儿孙呢? 权臣的子嗣无非有两个下场,一个就是登峰造极,然后改朝换代,另一个就是被皇帝奋起反击,满门抄斩。 这两个都不是想要看到的,因为一个会让大唐伤筋动骨,最终陷入混乱,百姓身遭涂炭,另一个,杜睿想来,没有人愿意自己断子绝孙吧。 以往杜睿都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也从来不会去想,他死以后,杜家会如何,但是现在人到不惑的时候,他也不得不为了以后好好想想了,他不想做曹cāo,司马懿,也不想他的儿孙做曹丕,司马昭,华夏民族想要永远立在世界之巅,需要的是稳定,这个破坏稳定的人,绝对不能从他开始。 杜养盛见杜睿沉默半晌也不言语,又道:“恩师!如今事急,还需恩师来拿个主意啊!” 杜睿当然知道,现在由谁来继承皇位是最要紧的事情,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就是他一言而决,其二就是召集文武大臣,以及大唐的宗室一同商议。 杜睿现在感觉自己简直和历史上的霍光没什么两样,都陷入到了一个艰难的选择之中,历史上的汉昭帝死后,也是国不可一rì无君,辅政大臣霍光对于汉昭帝的死很痛心,自己好不容易培养的一个皇帝,况且又把自己的亲外孙女许配给他,现在好了,汉昭帝去世了,抛下年轻的上官皇后,让她年纪轻轻就作了寡妇!自己这个姥爷当的,如意算盘打落了!自己的权利可怎么保啊?这令他很头疼。 为了挑选新君,几个大臣们可谓是吵翻了天。有人认为从武帝的儿子中挑一个,而当时武帝的儿子都死的差不多了,唯一活着的就是广陵王刘胥。看来幸运之星要降临到这个广陵王刘胥身上了。 汉昭帝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广陵王刘胥那里,他欢喜得手舞足蹈的,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的兄弟们都去世了,就剩下自己了,没得选了。自己无疑就是接替皇位的最佳人选。一时间,广陵王张灯接彩,一派节rì的气氛。 说到这广陵王刘胥,要多说几句。广陵王刘胥,汉武帝的儿子,名头够响的吧,这位刘王爷也是好胚子,天生的身强体壮,勇力过人。可是打仗的话,也用不上他。可是再能耐,也不能喜欢这么变态的活动吧。 这刘王爷跟其他的帝王不一样,他不爱金银美女,就喜欢跟狗熊打架!疯了,真是疯了!据说他在自己的封地里有一个很大的熊苑,里谩颉蚩养着棕熊,灰熊,黑熊,马来熊,总之,刘王爷成天啥也不干,就琢磨着怎么跟熊掐架,还为此请了老师。隔三差五的,进熊苑去揪出一只熊来一顿胖揍,英雄啊! 于是大家纷纷建议立刘胥为新君。不过说话最有份量的霍光却反对,因为他认为刘胥曾经做过违法的事情。而且还因此被武帝责罚,所以霍光认为刘胥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但是决大多数人和霍光持相反意见,结果霍光与群臣闹矛盾。新君的问题也吵的是不可开交了。正在双方闹的正凶的时候,一个郎官上书说:“周武王在家里也只是老二,可是他一样成为名君,可见选继承人只要合适就行了,长幼之分无所谓。” 此言一出,霍光便像得到了锦囊妙计一样,既然不立兄弟,那么就只好从汉昭帝的侄子们里面选取了,汉昭帝的大哥是戾太子刘据,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在巫蛊之乱中死掉了;二哥是齐王刘闳,也没儿子;三哥是燕王刘旦,他在汉昭帝继位之后谋反,所以给汉昭帝选继承人怎么着也轮不到他的儿子;四哥就是刘胥,他没死,所以他的儿子也不能当皇帝,否则和立刘胥为帝也没啥区别;只剩下汉昭帝六哥昌邑王的儿子刘贺同学了。 所以说,选刘贺做继承人,完全是被逼无奈,汉武帝的后人们实在是扶不上墙啊。霍光强行说服了群臣。于是,霍光就以上官皇后的名义下了诏书,派少府乐成、总正刘德、光禄大夫丙吉等去迎接昌邑王,请他到长安来即位。 对于刘贺来说,这个皇位本不属于自己。如果不是霍光的支持,刘贺可能等到死都轮不到他。但是既然上天眷故他,又让他当了皇帝,那就应该好好的干。以报达众人的信任。 做了大汉皇帝的刘贺,却没有一点做皇帝的样子。他每天从早到晚,不仅不管理朝政,反而变的更加荒yín。 他把以前在昌邑的小流氓们全部召到长安,继续陪他吃喝玩乐;把自己任昌邑王时的官属统统调到长安,安排高官厚爵;让家人都穿上刺史的官服,任其横行霸道、胡作非为;强令远在xīn jiāng的高昌地区,为他宠幸的大臣们进献黄金和美女;派人将乐府的乐器和舞女调到宫中,供自己享乐;跑到后宫对以前伺候过昭帝的宫女们进行jiān.yín;他甚至还试图强jiān年轻的皇太后。 一时间,整个皇宫被刘贺搅的天昏地暗、乌烟瘴气。根据《汉书?霍光金rì磾传》载:刘贺“受玺以来二十七rì,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千一百二十七事。”27天内就干了1127件荒唐事,平均一天40件。这个数字确实惊人! 刘贺的荒唐行经,引起了霍光的气愤和后悔,也使他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如果不及早处置,将会使汉家天下断送到刘贺的手里。霍光决定“更选贤而立之”,他联合了群臣,在得到皇太后的允许后,乘着刘贺玩乐的机会,控制住了他从昌邑带来的亲信。接着又在未央宫承明殿召开“公审大会”,列举了刘贺的种种“劣迹”,将其废黜。除了王吉和龚遂等几个时常规劝他的人保留了xìng命外,刘贺从昌邑带去的那二百多个亲信,全被拉到大街上斩首示众。 事后,霍光亲自把刘贺送到昌邑邸,并对他说:“大王自绝于天下,臣下也没有办法。臣下宁可对不起大王,也不能对不起国家。从今天起,臣下就不能再服侍大王了,请大王多多保重!” 就这样,刘贺仅仅做了27天的皇帝,又被赶回封地昌邑。七月,霍光另立刘病己即皇帝位,是为汉宣帝。 杜睿不想学霍光,现在的大唐需要的是即刻稳定下来,他可没有错了再改正的机会,所有的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在一切都还没有乱起来之前,将这件事确定下来。 杜睿思索了一阵,最终下定了决心,道:“诸位稍待,我去见皇后娘娘!” 第十四章 抉择 东宫之内,武京娘此刻正抱着李弘的尸首,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一夜之间,接连失去了丈夫和长子,对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武京娘不管是多有心机,多有野心,可总归还是个女人,对女人来说,家国天下,没有说那么是比家庭更重要的了。 历史上的武则天何等强势,何等新黑手狠,亲女,亲子,但凡是阻碍她大业之人,说杀就杀,可是到头来又如何,等到临死之时,还不是主动要求与高宗合葬,到自己丈夫,儿子的身边去寻求归宿。 武京娘此刻的心中充满了懊悔,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野心,如果不是因为她无法得到满足的**,她的丈夫不会英年早逝,她的儿子也不会成为牺牲品。 年仅十三岁的李贤站在一旁,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思想范围,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疼爱他的父皇,和一向照顾他的长兄都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杜睿缓步走了进来,看到躺在武京娘怀中的李弘,让他的胸口一阵刺痛,这个孩子曾经做过他的弟子,一个身份最为高贵的弟子,他虽然不具备君临天下的资质,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是一个好人,将来也会成为一个被天下大唐百姓爱戴的仁君,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一场宫闱斗争,让他的年华永远被定格在了十五岁。 “皇后娘娘!” 武京娘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失魂落魄的应了一句:“姐夫!你来了!” 姐夫! 这个称呼让杜睿仿佛有回到了当初,回到了那个他刚刚迎娶武媚娘的时候,那个时候武京娘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事物的憧憬,但是现在,宫院深深深几许,做了几年的太子侧妃,又做了十年的大唐皇后,她的身上早已被打磨除了棱角,那些伤人的棱角,可是到头来,受到伤害最深的却是她自己。 “皇后!还请节哀!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了!” 武京娘闻言,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凄美的苦笑,道:“是啊!弘儿不在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话,那些人不会滋生出同样的**,弘儿也不会受到牵累,姐夫!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弘儿是无辜的!他是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善良,他甚至不忍心看到秋天的落叶,可是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他不该被牵扯其中,被人当成复仇的工具!” 杜睿听着,心里就好像被刀在割一样,是啊!一个善良的孩子不应该被牵扯到这么残酷的事情当中,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皇后娘娘!如今圣上驾崩,太子薨逝,朝局动荡,必须有人站出来将一切平息!” 杜睿说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李贤,突然杜睿感到了一阵意外,如果抛开其他因素的话,如今谁都知道,最有希望继承大唐江山社稷的就是李贤了,李贤也应该知道,可是杜睿在他的眼中居然看不到一丝兴奋,反而有着淡淡的哀伤,那种哀伤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皇和皇兄,更多的是为了他自己,为了他未知的命运。 李贤!这个名字和历史上唐高宗和武则天的次子一样,但是他的身上却不具备那种英武,果敢的品质,反而给人的感觉是像极了武则天的幼子李旦。 历史上的大唐,如果说在大明宫里,还有谁让人感慨的话,那就是李旦了。他生活在这个权力集中的政治中心却没有多少野心,他生xìng恬淡,如闲云野鹤,比起那些为权力而疯狂的兄弟们,超然得如神一般,上天开了一个玩笑,把具有诗人与隐者气质的他降生在腐朽糜烂的大明宫里,按他的话说,在大唐的权力中心,不可能没有一点野心,但在那次似乎决定命运的谈话后,他的野心彻底消失了。 鸽子,那才是他,他要让这些高傲的jīng灵飞翔在蓝天,代他巡视辽阔的河山,在整个大明宫的斗争中,只有他一个人表现出了罕见的超脱,也许这和他的思想有关,正因为他生xìng淡泊,才没有在争锋中过激。 但就是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后来也几乎被武三思所害。他虽超脱但并不无为,他是李唐家族中最有明确意识,最有魄力还勇气的子弟,但现实把他推到了那样的位置,他尽力避免卷入纷争,尽力超脱,但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作了权力的牺牲品。 在现实的大明宫里,每个人都是为权力而疯狂的机器,这些机器有些是被动的,有些却是积极主动的,但说到底,要想生存在大明宫,就必须要遵从为权力而生而死的法则,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李旦天真地以为淡泊名利可以摆脱这既定的魔咒,直到最后他才明白过来,在大明宫,只有两条路:为权力而疯狂,或者是为了权利而死。 李旦是具有大智慧的,他的xìng情飘逸,他有一种大彻大悟之感,在他们兄弟四人当中,李弘过于理想化,李贤太过激,李显太软弱,李旦太出世,他们这些方面都特别突出,却无一适合做皇帝,反倒是衬托了武则天,一代女皇。 历史上的李旦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他知道要想真的要匡扶大唐的话,他确实该退位,忍一时不能忍,武皇登基并不意味着大唐就瓦解了,她建立的大周依然要在大唐的制度,国体上。 他的退位能换来李姓皇族的尚存,并且他还需要劝其他宗室不因与武皇正面血.拼,比如那些一遍遍叫着“李唐就要完了,李唐无后了”而被拖出去处死。他们虽然很血xìng,维护信仰,但是却不能阻挡历史前进的车轮。武皇终有一死,到那rì,留下根基人脉的李xìng皇族再复起大唐,才是唯一的途径。 眼前的李贤很像历史上的李旦,杜睿也曾做过他的老师,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孩子的身上具备着一种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智慧,只是这种智慧被可以的压制住了,李贤是在大明宫中一大群疯狂的男男女女中例外的一个,像西洋油画展中混进了一幅中国水墨山水画,清新脱俗,但却摆错了位置。 李贤很聪明,在杜睿看来是个十足的才子,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他朴素的思想和平和的心境更是在他那个位置上所罕见的,他生来不应该作皇子,亲王,他若是生在平常百姓家,那必是一代才子,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让这样一位谪仙般的存在落在了大明宫中,不得不说是一个十足的悲剧,让人感慨。 李贤果然很聪明,杜睿的眼神刚刚飘过来,他就明白了杜睿的意思,不禁一声叹息。 武京娘也看明白了,不过她的心里不见丝毫的喜sè,大概是长子的被害,让她害怕了,她现在不想自己的儿子再次被卷入权力斗争之中。 李贤的xìng子淡然,武京娘身为母亲,再了解不过了,这样的xìng子如何能君临天下,统驭群臣。 “姐夫!难道你连我最后一个儿子都不想留给我吗?” 杜睿闻言,心中又是一痛,道:“皇后!有的时候,人应当承担起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太子殿下不在了,现在大唐江山这副重担需要有人挑起来!” 武京娘道:“难道别人不可以吗?海棠姐姐的儿子李象不是你的弟子吗?而且已经成年,还有李正,他虽然年幼,但是想来也会有不少人支持吧!” 杜睿心中一叹,他知道武京娘将一切都看得很清楚:“他们都不适合,如果是太平年景,谁来做这个皇dì dū无所谓,但是现在不行,李象的心里有着太多的**,他的**会让他变得疯狂,李正的背后则有着太多的利益纠葛,太宗,圣上两代君王极力打压豪门士族为的是什么,难道皇后要眼睁睁的看着大唐两代君王的努力付之东流吗?” 武京娘的脸sè一暗,长叹一声道:“chūn娘!你先带着贤儿出去一下!” chūn娘连忙应了一声,拉着李贤出去了。 武京娘将李弘抱起,放在床榻之上,李弘的表情看上去很安静,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只是脸sè有些苍白。 “姐夫!贤儿真的能做一个好皇帝吗?” 杜睿道:“眼下已经不是能不与能,想与不想的事情了!臣也知道雍王的xìng子淡泊,与世无争,他的淡泊也早被世人所接受,这对江山社稷来说,不是好事,甚至可以称得上为一患!但是他的身上流着的是李家的血液,他需要在这个国家需要他的时候站出来。” 武京娘又道:“那么以后呢?我现在关心的只是他怎么做这个皇帝!” 杜睿知道武京娘是在担心,等到李贤继位之后,会成为他的傀儡,每一个母亲都会担心自己儿子的前程,这无可厚非。 杜睿道:“皇后娘娘!或许圣上曾经对您说过,臣这一声,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做一个富贵闲人,但是既然历史赋予了我使命,我不得不站出来去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做些什么,如果娘娘在担心臣的话,臣在这里可以为娘娘立下一个誓言,杜家自臣之后,不奉圣上诏命,永不入朝!” 武京娘闻言,不禁被杜睿的誓言震惊了,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当真有无私之人,但是他今天见识到了,她曾经狂热追逐的权利,在面前这个男人的眼中,居然如此的可有可无。 武京娘心中一叹,道:“既然如此,我会去劝他的!” 杜睿一拱手,闪身站到了一旁:“臣暂且回避!” 武京娘点点头,看着杜睿走了出去。 “殿下!”杜睿看着李贤,在李贤的眼神之中,他看到了一丝哀求,这让他的心不禁更痛了。 李承乾将他的儿子交托给了自己,可是现在李弘转眼就被人害了,而李贤,杜睿现在却在逼迫他,逼迫他坐上那个别人无限渴望,可是他却畏之如虎的皇位。 可是国家大义为重,杜睿也不能这么做了:“娘娘让殿下进去!” 殿内,武京娘坐在床榻边上,看着榻上的李弘,对走进来的李贤道:“贤儿!能为你的皇兄cāo一遍琴吗?母亲记得,你皇兄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听你cāo琴!” 李贤不知道武京娘为何要提出这么一个要求,看着那曾经十分照顾自己,疼爱自己的长兄,他点点头,转身走到了琴案前,盘腿坐在地上。 悠扬的琴声响起,在其中倾泄出一丝隐隐的伤感,武京娘听着,心中有些苦涩,起身走近,李贤见状想要停止,武京娘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然后坐下聆听。曲终,母子二人相视,李贤的目光中充满关切,他知道武京娘此刻的心一定很痛,而武京娘则有些苦涩。 武京娘道:“母亲记得就在去年,你为我祝寿的时候,弹的就是这首《雁飞鸣》。去年,你的琴声激越,昂扬,如蓝天般明亮,可为什么今天母亲却听见了浮云般忧虑的yīn影呢?” 李贤低着头,两行热泪再也忍不住,流淌了下来,道:“琴声如流水,人心似河川,琴声随听者的心境而起伏变化,母亲听见忧虑是因为母亲心中有忧虑,孩儿所奏响的乐曲之中的忧虑,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忧虑!” 武京娘伸手轻抚着李贤柔顺的长发,道:“也许只有你能替母亲解除忧虑。” 李贤叹道:“母亲是来劝孩儿去坐那个位子吗?如此难道真的能为母亲解除忧虑,而不是再为母亲平添烦恼!?” 武京娘幽幽一叹,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很聪明,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智慧,只不过在太子的光芒之下,他的才华被掩盖了,人们的眼睛,注意力永远都只会停留在大唐储君的身上,而对待同样为皇子,却注定与皇位无缘的李贤,没有人会关注他。 “贤儿!母亲感到太累了,你的父亲和兄长都不在了,母亲再也没有力气和他们斗下去了。现在只有你能让朝廷平静下来,你是李姓皇族惟一的嫡传子孙,你应该负担起自己的使命。” 李贤闻言,抬头仰视着那空洞的屋顶,道:“身为皇子,自幼长在宫中,耳闻目染,难道母亲认为我真的没有一点儿对权利的野心,没有一丝建功立业、开疆辟土的雄心吗?母亲知道孩儿为什么喜欢鸽子吗?” 武京娘一愣,她从来都不曾去关注这个小儿子的兴趣,只知道他所居住的宫殿之中,养的很多鸽子,却从来都没想过是为什么。 李贤道:“您不知道,因为孩儿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前年的夏天,我在麟德殿外玩耍,无意中听到了父皇和母后的谈话,你们一个说到了皇兄,从你们的对话之中,孩儿能感觉得到,你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皇兄的身上,当然,你们终于也谈到了孩儿,认为孩儿只不过是一个可爱而淘气的孩子,回到寝宫以后,我哭了。我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就被父母决定了,我的光辉梦想,永远只能是一个梦想。所以孩儿喜欢养鸽子,它们那么像我,它们每天栖身在笼子里,等待飞翔。孩儿养育它们,放飞它们,让它们代替孩儿,巡视这个庞大帝国无边的疆土,代替孩儿去体验一个帝王与疆土一样无边的雄心与梦想。” 李贤微笑着说完,已是泪水盈眶。 武京娘的心感到了阵阵的痛苦,道:“贤儿!现在你已经有了,有了难得的机遇放飞你的梦想。” 李贤摇了摇头,道:“可是我已不是从前的我了,雄才大略于孩儿来说,只不过是童年时代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如今母亲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就像把鸽子关在笼子里,使我永远失去了自己渴望的天空。” 武京娘摇头道:“可是如果你这样做,就等于宣告了你对大唐王朝放弃了责任,这个天下会因为你的这个决定而乱起来,难道这些都是你希望看到的吗?你难道忘记了你那雄才大略的皇祖父和你的父皇吗?他们为了让这个帝国更加强盛,为了让李姓皇朝更加繁荣,奉献了一生,难道你现在就要选择逃避吗?” 李贤苦笑道:“这也正是为什么孩儿琴声伤感的真正原因。去年母亲的寿宴,孩儿作《雁飞鸣》,是表达对母亲雄才大略的景仰,愿母亲的雄心壮志如大雁般飞鸣冲天。然而现在孩儿再奏响这首乐曲的时候,是在为自己曾经梦想的祭奠,作为李姓子孙,孩儿自然也要感到悲哀伤感。” 武京娘闻言凝视着李贤良久,她的内心不禁震撼了,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野心,居然早就被这个几乎被忽视的孩子一直都看在眼里。 武京娘平静而坚定地说道:“贤儿!你的梦想不会被祭奠!你的梦想总有一天会被放飞,会实现的!贤儿!再为母亲cāo一遍琴,这一次母亲不想听到其中的忧伤!” 李贤一愣,又cāo响了琴,琴声把母子两人的心紧紧相连,乐曲之中的忧愁被压制住了,但是丝丝弦音还是他内心当中的恐惧毫不留情的出卖了。 杜睿站在殿外,也是不由得一阵叹息,这个孩子对他的戒心居然如此重,他现在也不知道,究竟选择李贤,对他的家族来说,是福是祸。 琴声停了下来,大殿的门开了,李贤走了出来,低着头,道:“宋国公!能送我回寝宫吗?大明宫的夜太黑了,我怕找不到路!” 杜睿知道李贤是有话要对他说,点点头,跟在李贤的身后,朝着他所居住的熏风殿走去。 熏风殿内,这是杜睿第一次来这里,和富丽堂皇的大明宫相比,熏风殿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牡丹之中的一朵青莲一般。 这里就好像是一座别致而幽深的小院儿,庭院是一座花园,朵朵蔷薇争芳吐蕊,树木郁郁葱葱,藤类植物格外茂盛,浓荫片片,放眼望去,可以依稀瞧见大明宫掩映在长安夜sè之中的重重楼宇中。 庭院内,一张石桌凳静静伫立着,读到一半的书,还翻卷着搁在留有残局的棋盘上,细砂的茶具中,枸杞在布满冰裂纹的杯底沉浮,偶尔会有一只不够安分的鸽子跃上古琴,奏出一段随心不拘的自在音符。 李贤见杜睿不说话,便先开口道:“姑父!觉得这里不像是一个亲王的寝宫!?” 到了自己的宫殿之内,李贤对杜睿的称呼也变了,一如当年一样。 杜睿叹息道:“殿下!你在怕臣!” 李贤低着头,好半晌才道:“姑父!我想请求您贬我为庶人。” 杜睿闻言一惊,道:“这是为什么?” 李贤望向身边的鸽子,道:“如果不这样的话,这些笼中的鸽子就是我的下场。鸽子是我的心情,我的心情死了,我这个人也就死了,我在皇宫里长大,只有鸽子牵动着我的心,代替我巡游四方!可现在鸽子没有了,我就变成了聋子、瞎子。这皇宫就变成了世界上最无生气,最欠景致的地方!姑父,这些鸽子把灵魂交与了我,我要带它们去游历梦中的山河。” 杜睿长叹一声道:“殿下!你在担心你会成为臣手中的傀儡对吗?” 李贤低着头,道:“姑父!我并不想这样想您,在我的心中,您一直都是个大英雄,大豪杰,您数次拯救大唐于危难之中,是您让大唐变得无比强盛,您的功绩,让历朝历代的任何一个人站在您的面前都要羞愧难当,您有资格坐上全天下任何一个位子,而我只想要离开,不想成为您的障碍,成为您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杜睿又是一声长叹,看看四周,突然道:“这里为什么空荡荡的,那些内监和宫女呢!?” 李贤不知道杜睿为什么说到了这个,应道:“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身处深宫,却有着平民的情致,这不挺好吗?姑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从我知道自己的位置那天开始,只不过当初是为了我的皇兄,现在是为了我的姑父,我心中的大英雄!” 杜睿闻言,心中有些不满,他不满李贤的逃避,道:“殿下!难道你就没看到现在的局势吗?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能这么无所谓!?” 李贤长叹一声,笑道:“什么时候了?这其实很正常,只不过比我预想的要早,姑父!您还记得当初给我与皇兄授课的时候,讲到董卓废少帝刘辩的事,您说的话吗?废君永远是旧势力的旗帜,也永远是新时代的yīn影。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当时少帝能做的,不是抱怨自己命运的凄惨,而是以达观的态度面对毁灭,以减轻这最后时刻的痛苦,或者说为这痛苦增添一丝苦涩的欢乐。” 杜睿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些失态,他由愤怒转化为坚毅的冷静,道:“所以你想要选择选择忍耐和逃避!?” 李贤道:“我很早明白了这样的道理,我的xìng格已经铸成了我的宿命结局,忍耐是我的xìng格,所以我并不觉得悲痛,我只想要保护我最后的亲人!退出是最好的结果!姑父!您拥有着天下最为耀眼的智慧,您能够将这个国家带向更伟大的繁荣,现在在逃避的是您!” 杜睿闻言,笑了一下,而后坚定地说道:“殿下,如果丧失亲情是权力的本质,那么保护亲情的惟一出路就是夺回权力!” 李贤道:“姑父还在劝说我登上皇位!?” 杜睿道:“不是劝说,这是你的使命,李唐皇朝永远都不会改变,即便殿下想要大隐隐于市,也并不意味着麻木和逃避,它其实意味着更深刻的清醒。真正的隐士理应永远不停止对天下的关注,他只是不说话而已。” 李贤道:“或许是吧!像这样保持着清醒也没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加入进去!” 杜睿道:“既然能够保持清醒,又从未停止过关注,为什么不站出来说话?殿下,圣上的嫡子剩下你一个人了,你现在应该站出来,你没看到朝野已经是一片混乱吗?到了昨天他只会更加混乱,这个时候,你必须站出来,平息一切!让大唐王朝重新走上正轨!” 李贤道:“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即使不是姑父您,还可以是象哥哥,还可以说潞王李正,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杜睿道:“因为即使殿下你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心情,却无法控制别人的想法,你是圣上唯一的嫡子,在别人眼里自然就会有野心,如果你选择了逃避,只怕有人不放过你,还顽固地把你当做敌人,而臣,毕竟只是个臣子,臣的义务就是帮助您坐稳那个位子,成为一代圣主明君!” 李贤正要说话,突然几只鸽子乘着夜sè飞入了熏风殿,落在了李贤的周围,有一只更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贤看到各自突然笑了,道:“姑父!你看它们瘦的。” 李贤没有等杜睿说话,自顾自的说着:“三个月前,我托来长安述职的汉中太守把它们带走,陆路去蜀中大约要走两个月,它们起码飞了一个月的时间回来!” 杜睿道:“蜀中与长安相隔无数崇山峻岭,风云气候变幻无穷,真是难为它们了。” 李贤道:“是啊!它们这次游历了帝国最壮丽的山河,姑父!蜀中是什么样子呢? 杜睿道:“臣当年曾去过蜀中,锦官城为天下至美之城,城中四季开满鲜花,芳草如茵。” 李贤听着,不禁一阵向往,道:“我真想去看一看啊,从小就听皇祖父讲大唐的山河,如何多姿多彩,如何壮丽恢宏,可我这皇子却连长安都没出过,还不如它们这些鸽子!” 杜睿看着李贤,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他看到了超出年龄界限的智慧,更看到了淡然真诚的心xìng,道:“殿下才是真应该被羡慕的!臣身为臣子,注定要整天被政务缠身,终rì里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李贤道:“是啊!大唐的江河百姓,实在是有劳您了。” 杜睿道:“可最辛苦的并不是臣,而是先帝,国事家务使他内忧外患,rì渐衰老。即使没有侯义下毒,先帝的身体也不会得享长寿的,因为先帝知道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李贤闻言,凝眉不语。 杜睿接着道:“殿下!你真的打算就这样置身事外,彻底放弃一个身为人子的孝心吗?” 李贤道:“如果姑父在影shè皇权,我看就别谈了,要说孝道,我只想尽一个普通儿子的孝心。” 杜睿变得激动起来,道:“可你是皇子,是太宗皇帝的嫡孙,是先帝的嫡子,命中注定无权享受普通人的天伦乐趣,这是上天对殿下规定的义务,殿下无法回避。现在圣上驾崩,太子被害,李家的社稷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臣知道殿下憎恶政治,但这关系到社稷大业,关系着您祖上开创的江山何去何从,殿下还有心情坐视旁观吗?难道就不害怕李家先帝的亡灵在天上谴责您的许逆不肖吗?” 李贤摇了摇头,道:“我不担心,我的太祖父,皇祖父和父皇是为了天下人的幸福而建立的李唐,他们伟大的胸襟也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放弃一姓一氏的私心,他们只会为我与他们的灵魂相通而感到欢欣。” 杜睿闻言,心中突然感到了极度的失望,道:“那么殿下就真的决定永远和这些鸽子生活在一起了?” 李贤点点头。 杜睿道:“既然如此,殿下就以最大的爱心和它们朝夕相处吧,也许殿下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不多了。” 李贤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忧惧,道:“姑父!我不懂您的意思!” 杜睿道:“方才臣已经说了,殿下的身份注定永远无法享受这份淡然,今后无论是谁登基为帝,殿下都回事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臣真不敢想天下还有没有殿下的存身之地,殿下只关注自己的心情,而置所有关心殿下的亲人于血光之灾的危险之中,殿下小心翼翼的处世情调,正把你变成世界上最自私、最冷漠的男人!” 李贤的脸上浮现起了惶恐,或许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逃避最终所带来的只能是更大的痛苦。 “难道真的只有我登基,才能解决一切麻烦吗?” 杜睿道:“原本臣并不想打扰殿下的心情,您的淡然也是臣最为珍惜的,因为在皇室之中,那份淡然实在是太宝贵了,可是现在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了,殿下,现在大唐需要你站出来!殿下,臣能看得出来,你并非没有那个**,你只是将那份**~~~~~~” 李贤打断了杜睿的话,道:“姑父!请不要将那句话说出来,您知道终rì守望着一个帝国权利的最中心,压制住心底的**,对于我是多么的艰难。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培养起这份闲淡的心情,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杜睿道:“不,这不是你的归宿,你在内心深处并未甘心,否则你不会去强自压制住内心的**了,实际上你渴望坐上那个位子,因为你的责任感还没有彻底泯灭!” 李贤皱着眉,有些痛苦道:“姑父!我并不想显露出我的激情和勇气,这两种品质是我试图压制的,它只会催化**,从而为我带来灾难。” 杜睿道:“但它同时也会给你,给大唐带来真正光荣的业绩,殿下,你试图压制这两种品格,恰恰因为它们是你的天赋,臣早就认识到你的超脱来源于彻底的清醒,而这正是大唐领袖目前最需要的禀赋,况且,你是李家惟一合适的继承人,大唐的百姓及李氏祖先正企盼着你担起造福天下、光宗耀祖的责任!” 李贤颤声道:“姑父!为什么你不~~~~~~~” 杜睿摇了摇头道:“殿下!因为臣不具备那份清醒,因为我总试图运用感情治理国家,站在臣子的角度,我能够保持清醒,但是一旦坐上那个位子的话,我的理智就会被感情所蒙蔽,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那个位子非我所想,我期盼着的只是伴随着这个帝国走向强盛,完成太宗皇帝和先帝赋予我的使命!” 李贤不想坐上皇帝宝座,就是因为忌惮着杜睿,他并不恨杜睿,事实上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对杜睿的崇拜,就超过了对他的父亲的崇拜。 特别是杜睿在域外取得的一次又一次伟大的胜利,伴随着大唐疆土在杜睿的征伐之下不断的扩张,李贤被杜睿的才华,能力蛰伏了。 方才他劝说杜睿坐上那个位子,并不是出于怨恨,赌气才说出来的,那是因为他相信,如果杜睿成为这个帝国主宰的话,将会更加适合,更加完美。 这个年轻,是李贤冷静思考之后的结果,事实上从得知自己只能成为一个亲王的那个时候开始,李贤就已经先于他的兄长李弘学会了怎么冷静的思考问题。 不过听杜睿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李贤的心又开始动摇了,看着杜睿,道:“姑父!你当真觉得我适合成为一位帝王吗?” 杜睿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殿下!你觉得你的皇祖父,太宗皇帝是一位伟大的帝王吗?” 李贤不假思索,立刻点头道:“这是毫无疑问的,他将华夏从混乱当中拯救了出来,扫荡群雄,成就了贞观盛世,他自然是一位伟大的帝王!” 杜睿道:“殿下说得不错,当年汉武帝北却匈奴,封狼居胥,为华夏民族,炎黄子孙铸就了一根强硬的脊梁,太宗皇帝则让这根脊梁重新用钢铁铸造了一番,他确实是以为伟大的帝王,冷静,睿智,勇敢,坚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击倒他,殿下!你同样具备着这些品质,只是你因为内心的惶恐,xìng情的淡然,忽视了自己的优秀而高贵的品质,太宗皇帝可以成为一位伟大的帝王,您为什么不可以!?” 李贤楞住了,这些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在之前是因为他的上面还有长兄李弘,他身为弟弟想那些事情,是大逆不道的,方才则是因为杜睿,大唐需要稳定,但需要的不是他这么一个少年郎,而是一位成熟的君王,显然最为适合的就是杜睿。 杜睿接着又道:“殿下!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高祖皇帝的血脉,是太宗皇帝的嫡孙,是先帝的儿子,你身上流淌着的是这个天下最为高贵的血液,这份高贵是上天赋予你的,同样还有责任,担当,你不能觉得,只能接受,并且竭尽全力做好它!” 李贤道:“可是高贵的血统并不能让我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像皇祖父那样的帝王!” 杜睿道:“所以臣才有了存在的意义,臣会交给你如何成为一个伟大的帝王!” 李贤看着杜睿道:“姑父!难道您就不担心,不久之后的我会因为权利,对您发动挑战吗?姑父!您熟读史书,应该知道历朝历代,但凡坐上了权臣位子的,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姑父!我回避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亲身经历,那样的一天!” 杜睿坦然的笑着说道:“不!殿下!那不是我所担心的,因为臣在教给你权利好处的同时,也会教给你什么是爱与正义,如果当真有那么一天,臣发现殿下可以以自己的方式,更好的治理这个国家,带着这个国家亿万百姓幸福的话,臣哪怕是当真倒在殿下的面前,也没什么好遗憾了!” 李贤再一次被震惊了,他无法想象杜睿会将这么一番话,说得如此坦然,如此淡定,看着杜睿,他突然笑了,这是他经历了人生当中最黑暗一天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第十五章 如果这是历史因为我的血统赋予给我的使命的话,我选择接受! 这是杜睿离开熏风殿的时候,李贤给他的答案,杜睿不知道这样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事实上,方才的对话,听着李贤那略显稚嫩,但是却充满了智慧和无奈的言语,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个侩子手一样,只不过侩子手是用屠刀来结束别人的生命,而他则是用一个看似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斩杀了一个少年对未来的梦想。 杜睿很清楚,用数年的时间来压抑住内心的渴望,培养出一份淡然的心xìng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大唐需要稳定,这个凝聚了三代人,无数智谋勇捷之士心血打造出来的盛世王朝,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杜睿回到了麟德殿外,李世绩,于志宁,杜痒盛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除了他们三个,还有闻讯赶来的众多朝臣,他们都在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李弘虽然不在了,但是杜睿作为李承乾遗命的托孤大臣的权利犹在,这个时候,不是叽叽喳喳辩论的最佳时机,可以说如果杜睿愿意的话,谁来做这个皇帝,他完全可以一言而决,这就是托孤大臣的权利。 不过这份权利,在更多人看来,是非命,是擅权,他们并不希望,杜睿掌握这种权利,因为一旦那样的话,他们的权利,利益将受到严重的挑战。 能站在大唐朝堂之上的人,每一个都是人jīng,或许年轻的时候,他们对家国社稷都曾有过自己的憧憬,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打造这个强盛的帝国,但是随着他们认识到权利的好处,那种滋生出来的**已经占据了他们的本心,现在他们只希望得到权利,更大的权利。 杜睿的出现,让在场的所有朝臣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随着杜睿跨出去的每一步,他们的心都被重重的敲打着。 李世绩也没有了以往的平静,睿智,快步迎上前来,道:“承明!如何!?” 杜睿看着李世绩,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只不过这种轻松很快就将彻底的远离他,身为托孤大臣,他的肩膀上将扛起更多的责任。 杜睿接着走到了群臣的中间,看着四周围神态各异的同僚,平静了一下心情,道:“诸位大臣,圣上驾崩,太子也为人所害,大唐的江山社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当务之急,便是确立新君,安抚民心!” 众人知道戏肉就要来了,这让他们感觉到了紧张,自古以来,拥立之功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只不过这些人个怀着心思,他们想要得到的,只是能让他们满意的答案。 众人的表情,杜睿都看在眼里,他很清楚,李弘被害的消息已经传扬开来,难免会有人生出别的心思。 特别是那些豪门大族出身的,他们自然希望李正能够坐上皇位,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希望恢复以往的荣耀。 但是杜睿注定是要让他们失望了! “皇次子贤德行彪著,仁善宽厚,聪慧敏捷~~~~~~~~~” “杜大人!” 杜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杜睿看过去,见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以前没见过,不过见其身上穿着紫绶的官服,想来在朝中的品阶不低。 杜痒盛凑到杜睿的身旁,小声道:“这是朝中的礼部尚书崔皋,出身清河崔氏!” 杜睿点点头,道:“不知崔大人有何话要说!?” 崔皋道:“杜大人!如今朝中发生了这么多事,究其根由,皆是因皇后而起,如今圣上壮年驾崩,其因可疑,皇后自然有重大的嫌疑,当纠合宗正府严查,岂能再立皇后之子为君!” 杜睿闻言,看着崔皋道:“不知崔大人有何高见!?” 崔皋故作沉思道:“本官以为,如今情势危急,当立贤者为君,安定民心。” 杜睿冷笑一声,道:“那何人又堪称贤者!?” 崔皋道:“皇三子正为人严正大方,甚是聪慧,可为君!” 杜睿一双眼睛冰冷的看着崔皋,道:“皇三子!崔大人!皇三子如今不过五岁,崔大人居然就能看着其严正大方来,当真是慧眼啊!” 崔皋被杜睿出言讥讽,不禁有些羞恼,强辩道:“高祖皇帝立朝以来,曾有明旨,后宫不得干政,然皇后却不肯安于宫中,辅佐圣上治理后宫,于朝政上多有干扰,其已失德,若是杜大人立皇次子为君的话,本朝难免会出现刘汉吕后故事,到时候牝鸡司晨,非社稷之福。如今太子被害,皇次子亦不宜被立为君,自然只有皇三子最适合了!” 崔皋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是他所说的担心后宫干政,确实触动了在场这些社会jīng英士大夫的心,这确实很多人都担心的。 历朝历代以来,但凡出现后宫干政,牝鸡司晨的事件,都意味着江山动乱,烽烟四起。 周武王伐纣时就曾说过:“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 意思就是说,母鸡是不可以在早晨打鸣的。倘若母鸡在早晨打鸣,这一家子就完了。说得就是后宫不得干政,如果后宫干政,这个国家就完了。而纣王的“惟妇言是用”就被周武王宣布为罪状。 在历史上,后宫干政和外戚专权现象比比皆是,此后甚至一直伴随封建王朝的始末。幼帝即位、外戚专权、宦官干政这三大痼疾是历代封建王朝着手解决的重点,最终伴随着封建君主**制度的结束而消亡。如汉代吕太后,邓太后,唐代武则天,清朝清慈禧太后的垂帘听政等。 在后世的一些影视剧里经常可以看到皇帝义正言辞的说:“后宫嫔妃不得干政”。 关于这点,一般人都认为古人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意识到了家庭扰政,对一个不能被罢免的当权者的危害。 当然历史上也不乏一些杰出的女xìng,可以帮助君王料理国事,比如商王武丁的王后妇好,就是中国历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女xìng军事统帅。 她去世后武丁悲痛不已,追谥曰“辛”,商朝的后人们尊称她为“母辛”、“后母辛”。有独葬的巨大墓穴,而且享受独祭的隆礼。 甲骨文中有一条卜辞写道:“贞,登妇好三千,登旅万乎伐羌。”意思是说,商王征发妇好所属的3000人马及其他士兵1万人,命他们去征伐羌。当时,久经沙场、战功累累的禽、羽等武丁爱将,都归妇好率领。那一仗打下来,羌人势力被大大削弱,商之西境得以安定。 那时,距都城安阳正北1000多里外,还有一个强悍的游牧部族土方。武丁命妇好率兵出战,只一仗,就打退了入侵之敌。妇好乘胜追击,彻底挫败了土方。从此土方再也不敢入侵,后来终被划入商的版图。 妇好和武丁征伐巴方。战前妇好和夫君议定计谋,妇好在敌人西面埋伏军队,武丁则带领jīng锐部队在东面对巴方军队发起突然袭击。巴方军队在武丁军与妇好军的包围圈中顾此失彼,阵形大乱,终于被围歼,南境遂平定。这大概也是中国最早有文字记载的“伏击战”了。 还有汉明帝的皇后马明德,衣服很朴素,常衣大练,裙不加缘。楚王谋反,牵连甚广,株连数千人下狱,马皇后就去劝说,恻然下泪。汉明帝很感动,就宣召大赦天下,连原来不在大赦之列的谋反罪也算上。这样被楚王牵连进来的数千人就被释放了。 这件事情后,汉明帝处理政事,经常询问她的意见,马皇后参政但不扰政,没有自为之的心态,夫妻的感情很深。 汉明帝过世后,马皇后名份上的儿子登基。马皇后成为太后,皇帝提起要册封自己的舅舅们为候,群臣们也多次上奏。封侯对于国家来说是公事,而被封的人受封是因为是国舅,所以对于太后来说也是私事。马太后多次拒绝了皇帝和群臣的这个要求。因为高祖定制“非有功者不得封侯”,表示即使要封他们为候,也得等到国家形势良好的时候。 当然还有太宗皇帝的长孙皇后,她的贤德是为万世称颂的。 有一次,太宗从朝廷里回到后宫,骂骂咧咧地说:“总有一天我要惩罚这个乡巴佬。” 在一旁的长孙皇后问道:“陛下和谁生这么大的气呢?” 太宗说:“魏征每廷辱我。” 长孙皇后听了,立刻进里边换上朝服,来到太宗面前道贺。太宗不明白,问她有什么可贺的。 长孙皇后说:“自古以来,君主胸怀宽广,才会有耿直的臣子。今魏征敢于犯颜直谏,说明陛下仁德广厚,这难道不值得道贺吗?” 唐太宗听了,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再去怀恨魏征。 太宗曾有一匹骏马,非常喜欢,派人jīng心喂养。有一天,这匹马却无疾而死。太宗极为愤怒,认为是养马人没有养好这匹马,要下令杀他。 这时,长孙皇后劝阻说:“过去齐景公因为自己所喜爱的马死了,也要杀养马人,晏子向齐景公请求,允许他数说养马人的罪过。晏子训斥养马人说:‘你的职责是养马,却把马养死了,这是你的第一条罪状;由此而导致大王为了一匹马杀人,老百姓知道后,会怨恨大王不仁慈,这是你的第二条罪状;各个诸侯国听到这件事后,会因此而看不起我国,这是你的第三条罪状。’齐景公听了晏子的话,感到羞愧,便赦免了养马人。陛下读书也曾读到过这一段,难道你忘了吗?” 太宗于是醒悟。 长孙皇后患病,当时还是太子的李承乾要请求大赦天下来祈福,长孙皇后阻止了他,说这是破坏国家的法度,不能听信那些异方教的说法。 后世还有朱元璋的马皇后,也是一位十分贤德的皇后,朱元璋称帝之后,打算封马皇后的族人爵位,马皇后劝谏说“爵禄私外家,非法”。 马皇后还说过:“妾闻夫妇相保易,君臣相保难,陛下不忘妾同贫贱,也愿陛下同样不要忘了群臣同艰难。” 后来太祖薄待功臣,为马后瞧破并加善谏。太祖便感慨道:“唐有长孙皇后,曾苦谏太宗不忘魏征,卿亦可媲美古人了。” 马皇后生病了,拒绝服药,朱元璋问为原因,马皇后说如果自己服药病不见好,你肯定要把太医们都杀了,朱元璋表示,绝对不会怪责太医们,即使他们治不好。 当然后宫扰政的例子也很多。比如说,汉末吕布在下邳时,陈宫献计吕布驻兵城外,自己守城池,这样互为犄角,可以对付曹军。但是吕布的夫人出来干扰,使的吕布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被曹cāo包围在城内,最后灭亡。 杜睿并不想眼下的那些士大夫一般,对妇人干政畏之如虎,杜睿甚至认为,只要是这个国家的公民,无论男女,都可参政、议政,但是家室扰政是值得反对的。 杜睿认为,“后宫不该干政”是一个常识,原因非常简单: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一个国家具有一定的制度和秩序是至关重要的。“后宫干政”之所以有害,就在于它干扰、破坏了已有的制度和秩序的正常运行,进而使zhèng fǔ陷入一种不正常的运作方式。这会与zhèng fǔ原有的运作方式相互冲突,严重时就会导致混乱和无序。 从历史上看,“后宫干政”有可能导致君权旁落、外戚滥权、大臣投机依附等一系列后果,究其原因,就在于zhèng fǔ正常的运作方式受到干扰和破坏。 王后和嫔妃只是君主的配偶,已有的法律法规并没有赋予她们管理国家的职权,也就是说,她们并非zhèng fǔ成员。所以一旦出现“后宫干政”,就意味着已有的法律法规遭到破坏。对于一个君主来说,这绝对是不能逾越的底线,否则,所谓的“依法治国”就变成了一句空话,已有的法律法规也就变成了一纸空文。 当然在历史上也曾出现过很多杰出的女xìng,曾对国家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少数强有力的政治人物带来的短期好处,是无法弥补法律、制度遭到破坏所带来的长期害处的。一时的权宜之计是无法与长期国策相提并论的。 王后和嫔妃对于国家政策最多只能有建议的权力,超过这一点的行为都应该被视作有“后宫干政”的嫌疑。从大争发展的趋势看,只有君主征求王后或嫔妃的意见时,她们才应该私下向君主提供建议。君主的错误决定自有相关的大臣封驳、劝谏,这不应该成为后宫干政的理由。 历朝历代以来,绝大多数的君王,对于后宫干政这类事件,都是极其防备的,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汉武帝刘彻了。 刘彻虽然不曾经历过吕后称制的年代,但是他继位之后,同样也面临着一个能够左右他言行的女人,那就是他的nǎinǎi窦太后,所以说汉武帝对后宫干政这类事件是极其厌恶的,也是极其防备的。 所以才有了汉武帝老年之时,杀钩弋夫人的事情。汉武帝刘彻巡狩之时,路过河间国武垣城。观天相、占卜吉凶的“望气者”对武帝刘彻说此地肯定有奇女,武帝立即下诏寻找。 果然如望气者所言,一会儿的功夫,随行官员就找到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据说此女天生双手握成拳状,虽年已十多余,但依然不能伸开。武帝唤此女过来,见其双手果真是紧握拳状,武帝伸出双手将这女子手轻轻一掰,少女的手便被分开,在手掌心里还紧紧地握着一只小玉钩。随后,武帝命人将此女扶入随行的轺车,将其带回皇宫,号为“拳夫人”,此女便是赵氏。 赵氏的父亲当时已经去世,他曾犯法被处以宫刑,做了宦官,任中黄门,死于长安,葬于雍门。 有人认为赵氏是小儿麻痹才会双手握拳,但这无法解释武帝能展开她的手并且手里有玉钩,也有人认为握拳藏钩就是当地官员和随行人员取悦皇帝的一出好戏,赵父的宦官生涯使得赵氏的美貌被一些官员得知,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将赵氏送给皇帝。 拳夫人后晋升为婕妤,即赵婕妤,居住于甘泉宫中,她的宫殿被命名为钩弋宫,所以也称钩弋夫人。太始三年,生子,取名弗陵,号钩弋子,即为汉昭帝。据说弗陵和上古尧帝一样是怀胎十四月而生,于是称其所生之门为尧母门。 征和二年,发生了著名的“巫蛊之祸”。皇后卫子夫、太子刘据因受苏文、江充、韩说等人诬陷不能自明而起兵,兵败后自杀,之后武帝一直没有立太子。 武帝一生有六个儿子,次子齐怀王刘闳早逝,巫蛊之祸后,可以继承皇位的共有四人。 燕王刘旦在刘据死后上书自请入京,希望立为太子,武帝大怒,削其三县。 广陵王刘胥为人骄奢,好倡乐逸游。 昌邑王刘髆是李夫人之子,李广利的外甥。李广利和丞相刘屈氂是儿女亲家,公元前90年,二人一起策划谋立刘髆为太子,事发后李广利投降匈奴,刘屈氂被腰斩。公元前88年正月,即汉武帝去世的前一年,刘髆去世。 刘弗陵是武帝最为年幼的儿子,公元前90年至前89年间,武帝认为年仅五六岁的刘弗陵壮大多知,极像武帝少年之时,值得期待。武帝有心立之,却因其年稚母少,恐女主颛恣以乱国家,犹豫不决。 钩弋夫人的死亡时间在历史上没有确切的记载,大约是在公元前88年到前87年之间。而且死因的记载《汉书》和褚少孙在《史记》补记里记载的稍有不同。 班固在《汉书》里记载汉武帝在甘泉宫修养期间,钩弋夫人随侍在侧,犯了过错,武帝斥责钩弋,后来钩弋夫人忧死于云阳宫,就地下葬。 褚少孙在《史记》里补记道。武帝在甘泉宫让人画了一张周公背成王朝见大臣的图,并赐给奉车都尉霍光,于是左右大臣知晓武帝预立少子为太子。数rì之后武帝斥责钩弋,钩弋褪下簪珥连连叩头。武帝命人将其拉走送到掖庭狱,被拖走的钩弋回头求饶,武帝说:“快走!你活不了了!”之后钩弋死于云阳宫。使者夜间抬棺将其下葬,并把她的住处封掉。 后元二年chūn,武帝在弥留之际立刘弗陵为太子。拜奉车都尉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四天后武帝驾崩,年仅八岁的弗陵即位,是为汉昭帝。 汉武帝在杀掉钩弋夫人之后曾经有这样一句解读:“往古国家所以乱,由主少、母壮也。女主独居骄蹇,**自恣,莫能禁也。汝不闻吕后邪!故不得不先去之也。” 这句话的涵义是非常深远的。这不是出自一个普通的历史爱好者之口,而是出自一个执政长达半个世纪的老练成熟的政治家之口,而且,这也不是托词,而是一定意义上的政治格言。 汉武帝说出这番话不是没有理由的,在他之前,吕后的教训就很能说明问题。如果说吕后的特殊地位和刘邦有关的话,那么,出身平庸的赵姬一旦成为秦始皇的太后之后演出的那幕话剧想必大家也是熟知的吧,也正如汉武所言:女主独居骄蹇,**自恣,莫能禁也。 汉武帝为什么要杀钩弋夫人,原因很简单,汉武帝托孤于霍光,以绝对的权威授予霍光,比之周公辅成王。以汉武帝的眼光来看,霍光一定是值得托付之人,不仅仅是因为霍去病的原因。后来的事实证明,霍光对于昭宣两代的政治清明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由霍光选定的接班人汉宣帝本人可以称得上中兴的令主。汉武帝之所以杀掉钩弋夫人是不想让这位年轻的太后干扰他的托孤大臣霍光的行政用人,信人以专,信人以诚,这是起码的道理。 那么,钩弋夫人是否有可能干预霍光的辅佐呢?答案是极有可能的,假设一下钩弋夫人成为赵太后之后的政治格局。 通过历史,人们都知道,后来的霍光在汉昭帝一朝和皇帝的兄长燕王、长公主以及亲家上官桀做过一场殊死的政治较量。燕王和长公主来自皇族至亲,上官桀来自武帝的托孤阵营,可见,一直以来霍光的行政不是一直畅通无阻的,而且,掣肘就来自庙堂之上。 霍光虽则有后来的废立之事,然而历代的统治者没有几个对他的举动表示反感,相反都是把他和上古的伊尹相提并论,为什么呢? 因为霍光笃厚忠诚、出自大义。以霍光和金rì磾的交情和金rì磾之于汉武,而其少子由昭帝出面求封不可得,可见霍光早期行政的原则xìng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在霍光反对的情况下,上官安的女儿入主后宫居然得力于长公主,而后安封侯加车骑将军号也是出自长公主的意见。而这么一件大事的居中奔走者竟然是长公主的姘头丁外人。而后丁外人以此要求得封侯,作为武帝的托孤大臣之一的当时朝廷的第二号人物上官桀居然为之力争。 再来回顾一下武帝的那句名言吧:女主独居骄蹇,**自恣,莫能禁也。 也就是说如果钩弋夫人成为赵太后之后,母以子贵,那么,丁外人这样的人物产生的背景就比长公主更加深厚了。不要以为这种事是单纯的假设,以吕后的年龄居然也和审食其相好,何况赵太后青chūn几何呢。长公主的角sè一旦换成了赵太后,霍光面临的难题和汉昭帝面临的难题的程度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毕竟长公主之于皇帝只是姐弟关系,而太后之于皇帝则是母子关系。如果太后要恩加外戚,霍光能同意吗? 霍光不同意,那么,太后和霍光的关系能协调吗? 自古有言,疏不间亲。 退一步说,即使赵太后没有外宠丁外人者,那么,她简居宫中,也隐然一股强大的政治势力,那么,由于她的存在,那些试图反对霍光的人必然要寻找她作为政治靠山,这也不是以太后本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何况,谁不喜欢权力? 昭帝时期正是历史上常说的“主少国疑”,全依赖大臣的公正、直道,所以,汉武看重霍光,托付他出来掌握全局显然是有着非常深的考虑的。然而,太后的存在必然干扰了这一政治设想的实施。 再来看看长公主和燕王在太后存在的情况下的活动,这两个人中特别是长公主可以zì yóu出入宫廷,和皇帝、太后经常见面,如果她的要求得不到足够的满足,大家以为她是那种原则和理智都很清楚的人吗? 汉朝历史上已经有过长公主决定是非的事情了,武帝本人上台也就是依靠了长公主的力量,要知道,那时候的汉景帝的年龄和政治经验要比昭帝大的多。窦太后的主见也显然比赵太后强的多。一旦,长公主和太后联合起来,那么,霍光面对的是什么呢?他还能像解决长公主和燕王一伙时那么容易吗? 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汉武帝既然决定了启用霍光作为身后的主要执行者,那么,他是不愿意看到另外一个政治中心的崛起的。而庸人政治往往是看不到这点,或者说愿意这点出现的,比如南北史齐明帝萧鸾的托孤,满清文宗的托孤和前秦苻健的托孤乃至秦始皇的托孤,都不可与汉武同rì而语。 汉武帝托孤霍光也只是过渡手段,最终目的是为了扶植昭帝这一新的政治核心的确立。而一旦有了赵太后之后,那么,一国三公的局面将不可避免的出现。以汉昭帝之明能容忍吗?而一旦不容忍的结果是什么呢?难免又是一次宫廷杀戮、伦常巨变。其对汉家的天下的影响,大家以为是利多还是弊多呢? 母子天xìng,这是古来已有的话题,汉武不会不知道,以秦始皇、郑庄公作出那样决绝的事情来之后,最后母子仍然和归于好,而以汉昭帝的纯孝又能如何对待太后呢?容忍是显然的,牺牲国家公益也是一定的,而霍光能够像赐死长公主那么简单的处理太后吗? 杜睿并不赞成汉武帝采取那样的暴力手段来对付一个女人,也不赞成什么红颜祸水论,但是,在立嗣这件事却不能不钦佩他的高瞻远瞩。 在二千多年前的中国封建社会中,政治家消灭隐患的常用手段一般只能选择杀戮。而“遏乱萌于未果”的决心和魄力是作为合格政治家或者说杰出政治家的必要条件。这点不能简单的套用道德标准和现代mín zhǔ政治观念来衡量。有时候,妇人之仁会误事的。 崔皋的担心,虽然别有用心,但是却也不是毫无道理,甚至可以说,在群臣之中还是很有市场的,果然当崔皋说完这番话之后,就连那些没什么利益纠葛的朝臣,都不禁皱起了眉头。后宫干政,这是他们谁都不希望看到的。 杜睿看着众人的反映,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在他作出决定要将李贤扶上帝位的同时,所有的情况,他都已经预料到了,所以从熏风殿出来之后,他又去了一趟东宫,和武京娘商谈了一番,才到了麟德殿。 崔皋说完,见一下子就赢得了那么多人的支持,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杜睿被击败,李正登上皇位的那一刻。 从贞观朝开始,世家大族就被大力的打压,而杜睿就是做这件事的急先锋,所以可以说,天下世家大族的人对杜睿都是心怀恼恨的,不过只要能让李正上台,然后通过冯家这个外戚对李正的影响,恢复世家大族几百年的荣耀。 只可惜崔皋的算盘打错了,或者说他错误的选择了对手。 “崔大人若是担心后宫干政此类事,那是有些多余了,此先本官已经去见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心伤圣上与太子之殇,已经决定前往茂陵为圣上守陵。” 崔皋闻言一愣,他可没想到杜睿居然会来这么一招,武京娘选择离宫为李承乾守陵,后宫干政的事情自然也就无需担心了。 杜睿做事居然能这般滴水不漏,实在是让崔皋意外,但是就这样认输,眼睁睁的看着李贤登上皇位,让杜睿这个世家大族的眼中钉稳居辅政大臣的位子,他如何能甘心。 “便是如此又如何?圣上驾崩,皇后觉逃脱不了干系,让这样一个妇人之子登上皇位,那是对真理和正义的侮辱,本官绝不答应!” “放肆!”杜睿闻言怒道,“崔皋!你身为人臣,居然如此诋毁主母,你说皇后娘娘害了圣上,不知道有何证据,若是没有证据,仅凭你胡乱猜测的话,崔大人欺君之罪是什么罪名,你身为礼部尚书该当知道吧!” 崔皋闻言,顿时大惊失sè,方才他只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说出了那样一番胡话,此刻被杜睿抓住了把柄,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就算是李承乾登基之后,废除了株连之法,但是就凭他的言语,清河崔氏就要彻底完蛋。 崔皋赶紧看向了旁边的同僚,方才杜睿来之前,他们这些人就已经商议好了,要一同推举李正为帝,但是现在这会儿,谁还敢沾他的边,纷纷躲避。 杜睿看着崔皋道:“崔皋!你为人臣,如今大唐社稷风雨飘摇之际,你非但不为国分忧,反而胡言乱语,诋毁皇后娘娘,罪在不赦,来人啊!” “末将在!” 恒连就在一旁候着,见杜睿召唤,连忙上前参拜。 杜睿一指崔皋,道:“礼部尚书崔皋,大逆不道,诋毁皇后娘娘,罪在不赦,将其押入大理寺,待新君登基,本官禀明了圣上之后,论其罪,从严处置!” 一旁的侍卫就要上前拿人,崔皋见状大惊失sè,急道:“杜睿!我乃朝廷命官,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生死!” 杜睿冷哼一声,道:“你道本官没有这么权利,杜睿说着从怀着捧出圣旨,高高的举着,本官受先帝遗命,监理国事,如何处置不得你这欺君之人!来人啊!将其拿下!” 杜睿以雷霆手段处置崔皋,这也是一种韬略,他虽然声望颇高,然毕竟久不在朝堂,难免会有人心中不服,这个时候必须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震慑住,然后才能坐稳这个位子。 崔皋被带下去了,余下的人见状,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他们都看得出来,杜睿这是要来真的了。 杜睿接着道:“推举皇次子贤为新君,不知诸位还有何疑问!?” 众大臣此刻谁还敢反对,纷纷拱手应命。 杜睿见状,点头道:“既然如此,诸位大人可随本官前往熏风殿,拜见新君!” 杜睿说完,就走在了最前面,李世绩,于志宁,杜痒盛三人紧跟其后,众官员无法,只得依从,跟着杜睿一起到了熏风殿。 此刻熏风殿内,李贤已经换好了皇帝的冠冕衮服,见杜睿带着官员到了,心中也是无喜无悲,他刻意压抑着内心的渴望已经太长时间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居然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兴奋。 杜睿走到李贤的面前,当先跪倒在地,口称:“臣宋国公杜睿,叩请雍王继承大统,君临天下!” 身后的一众大臣也是纷纷叩拜,即便大多数人都是心中不服,可是事已至此,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了。 李贤双手虚扶了一下,道:“寡人德行鄙薄,难以担当大任,还请诸位卿家择贤者立之,放不服先帝所托!” 这是规矩,但凡称帝者,必须三让方能礼成。 接着于志宁身为当朝尚书令,皇帝之下第一人,又劝道:“殿下当以社稷为重,天下黎民百姓为重,早早登基大宝,安抚民心!” 李贤再次推拒道:“寡人实实难以担当大任,不敢受命!” 杜睿再道:“殿下德行天下称颂,当为人君,以使大唐国祚得以延续,百姓得享太平,还望殿下切勿推拒!” 李贤再推拒道:“寡人威望不足,难以服众,还望众卿家切勿再相逼!” 这时群臣一通奏请:“还请殿下早早登基大宝,安定民心,则社稷之福!” 三让之礼已过,李贤这才答应下来,道:“既然如此,寡人勉励为之!” 杜睿带领着群臣再拜:“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贤伸手虚扶,道:“众位卿家平身,朕岁在冲龄,难以肩挑社稷之重,先皇晏驾之时,曾嘱托宋国公杜睿为辅政大臣,如今朕便已国事全权托付给杜大人,还望杜大人切勿让先皇和朕失望!” 杜睿连忙拜倒在地,道:“圣上隆恩,臣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众大臣看着,他们就是再不甘心也没办法了,如今木已成舟,李贤成了皇帝,杜睿掌控了大唐的权利,而他们只能认命了。 李贤接着又道:“先皇和太子皇兄晏驾,朕已六神无主,身后之事便托于杜大人了。” 杜睿连忙应命道:“圣上放心,臣敢不效死力!还请圣上入内安歇!” 李贤在内侍的搀扶之下,进了大殿,杜睿起身也开始了他大唐权臣的第一次权利行使,李承乾的后世好办,一切都有章程在那里,只要依照着法礼去处置也就是了,真正为难的是李弘的后世,他尚未娶妻,有未成年,这个规格的问题,确实不好办。 杜睿想了想,又是一言而决:“太子殿下仁孝宽厚,不幸为小人所害,本官明rì当奏明圣上,可酌情加封太子殿下为义帝,以君王之礼下葬!” 第十六章 这一夜,大明宫注定是无法平静的,一夜之间皇帝和太子都不在了,这在利益纠葛的深宫之中,简直就是地震一般的境况,所有人都被牵扯其中,所有人的利益都在其中被牵绊着,任何人都逃不开。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景阳殿内,冯贵妃面sèyīn沉的看着面前那几个穿着官服的朝臣,巨大的愤怒,让她平rì里的温婉完全消失掉了,美丽的容颜也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 几个臣子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了出来,小声道:“妹妹!事已至此,是万难更改了!” 这个年轻人叫冯旭,是冯贵妃的嫡亲哥哥,在朝中担任着户部员外郎的官职,和历史上众多的外戚不同,冯旭的功名是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得中进士拼来的。 冯贵妃瞪了冯旭一眼,道:“你的意思是想要让我认命!?” 冯旭有些尴尬,道:“宋国公一言而决,崔皋,崔大人力争,都被下了牢狱,我们~~~~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冯贵妃怒极反笑,道:“宋国公!宋国公!哥哥!你是不是打算等到李贤登基之后,就要投到宋国公的门下了,他凭什么一言而决,他是圣上吗?说到底,他不过就是我皇室养的一条狗,一条狗!这个天下是李家的,不是他杜睿的!他凭什么决定谁来做这个皇帝!” 冯贵妃入宫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她的运气不错,尽管李承乾专宠武京娘,她还是在不多侍奉李承乾的机会当中,生下了一个儿子潞王李正。 原本武京娘强势,李弘的储位又十分稳固,这让她对李正继承皇位根本就不抱什么期望,但是皇位巨大的诱惑,却又让她怎么都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在等待机会,等待李弘犯错,所以太子东宫之中,自然也少不了她的人。 李弘被害,冯贵妃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这让她兴奋莫名,甚至连李承乾驾崩都被她扔到了一边,说起来,入宫这些年来,她和李承乾之间,也没什么感情可言,李承乾的心思都在武京娘的身上,她的存在不过是,为了证明武京娘不是一个善妒的皇后,而摆放在皇宫的工具罢了。 这些年来,冯贵妃对李承乾自然也是充满了怨恨,她恨李承乾,甚至巴不得李承乾早死,女人就是这样,她们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希望别人得到,既然她得不到李承乾的爱,那么武京娘也别想得到。 兴奋过后,冯贵妃就让自己的心腹之人出宫去见了冯旭,李弘既然死了,那么储位自然也就空了,如今这个混乱的时候,正是李正的好机会,只要能趁机将水搅浑,李正就有机会登上那张皇位,而她也就有机会成为皇太后,总算是不用再被武京娘压上一头了。 冯贵妃知道,那些世家大族虽然被打压了二十年的时间,但事实上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翻身的机会,他们渴望恢复曾经的荣耀,渴望拥有当初的特权。 冯家虽然不是高门显族,可和那些山东士族,关陇士族却也是一个阵营当中的,豪门大族被打压了二十年,可是在朝中的影响力依然不小,很多要职都是豪门子弟在担任,力量绝对不可小视,只要能得到他们的支持,李正虽然是庶子,但未必就没有机会。 尤其是李承乾壮年而亡,武京娘绝对脱不了干系,李承乾的病情虽然被封锁了消息,可是冯贵妃还是能知道一些,至少她知道李承乾是被人下了毒的,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武京娘所为,只要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就凭武京娘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就是生了一百张嘴,也分辨不清,到时候李贤自然也就没有机会继承大统了。 那样一来,李正就成了李承乾唯一的子嗣,除了立李正为帝,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现在冯贵妃算是着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被人从天下踹下来的感觉了。 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现在居然被杜睿给搅黄了,这让冯贵妃如何能不恼恨。 冯旭闻言,顿时大惊失sè,忙道:“妹妹!切勿乱言,如今宋国公贵为辅政大臣,大权在握,千万不可忤逆了他的意思,否则会有xìng命之忧!” “哼!”冯贵妃冷哼一声,道,“笑话!我乃圣上所立的贵妃,他能奈我何!你们这些人的胆子就是太小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好的机会白白错过,活该士族被人欺负了二十年!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去争,为什么不去抢,难道你们就不想翻身吗?难道你们就甘心被人这般欺负!” 众大臣闻言,也是纷纷心中苦笑不已,他们岂会甘心,士族传承数百年,一直都是华夏大地上超然的存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享受特权,荣耀已经成了习惯,如何能够甘心被人从神坛上踹下来。 对他们这些士族的子弟来说,个人的荣辱算不得什么,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族被朝廷不断的打压,数百年积累下来的荣耀丧失殆尽,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天下的门阀世族都是以家族为基础,以门第为标准,在社会上和政治上所形成的地主阶级中的特殊阶层。 自东汉以来,发展到现在,世家大族及大土地所有制和封建依附关系逐步发展,才有了世家大族的荣耀。 在世家行成的东汉时,由于地主田庄的崛起,世家大族在经济上拥有大量土地和依附人口,在政治上通过察举制、征辟制和私家传授经学,控制选官途径,形成累世经学、累世公卿的局面,甚至出现四世三公的显赫家族,何等的荣耀。 魏、蜀、吴政权都是依靠世家大族的支持建立起来的,因此其势力在三国时期得到进一步发展。 西晋初年的“贾裴主,乱纪纲;裴王贾,济天下”的歌谣,形象地说明贾充、裴秀、王沈等世家大族在司马氏灭魏建晋过程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甚至可以说,世家大族已经能够左右封建王朝的兴废。 特别是司马炎称帝后,不得不认可世家大族世代担任高级官职和免除赋役等政治经济特权,与其共享胜利果实。 而且随着世家大族势力的发展,封建政权对他们享有的政治经济特权不得不由习惯上的传承而变为法律上的规定。 于是,魏晋之际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有关的封建立法,诸如曹魏的租牛客户制,孙吴的世袭领兵制、复客制,西晋的官吏占田荫客制,尤其是九品中正制从曹魏后期开始,因为中正官完全由有影响的世家大族人物来担任,而他们在品评士人时以家世门第为主要标准,遂使这项选举制度变为世家大族垄断仕途的工具,到西晋时形成“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局面。 此类各项制度的实施,既是世家大族在封建政权中确立支配地位过程中取得的成果,又使世家大族的政治、经济特权通过封建立法而完成了制度化的历史进程。门阀世族制度终于在魏晋之际形成并得以巩固。 士族作为一个综合xìng的概念,有着多方面的历史内涵:政治上的累世贵显,经济上的人身依附和劳动占有,以及文化上的家学世传,是几个最基本的衡量界标。缺乏其中任何一个要素,都不能构成完整意义上的“士族”。有鉴于此,“世家大族”这一较为宽泛和习见的概念,用以涵盖北朝时期各种不同类型的地方大族。 从东汉以至魏晋最基本的统治势力就是地方大族,由地方大族中孕育出来的两类人物构成统治阶级中的当权分子。一是以强宗豪族为核心的地方武装集团,就是堡坞主,当晋末乱时,这种地方武装在北方普遍建立;二是具有高度文化水平,熟谙封建统治术的士大夫。二者也常常合而为一,即以士大夫而兼为堡坞之主。 北朝的世家大族,大体可以划分为两类不同形态,即以宗族为根基、以武力为特征的地方豪族,和以官宦为标识,以文化为特征的名家大姓。一般说来,地方豪族大多掌握着一定数量的依附人口,拥有一定规模的宗族武装,在地方保持着一定的社会影响力。除个别成员外,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或居乡为豪,或出任县令、郡守等地方官吏以及主簿、功曹等地方属佐,其家族成员一般不具备较高的文化素质,多以武干见长,因豪侠知名。由于宗族和地域的限制,他们的势力多局促于本贯,尚未突破乡里的界限。北魏初年活跃于旧燕故地的“群盗”、北魏后期的青齐诸豪,多属于这一类型。 比较而言,名家大族的地域特征并不十分明显,郡望只是其社会身份和政治地位的标志之一。这些家族中的主要成员大多具有较高的文化素养和政治才干,凭借自身的家学与门第,能够较为顺利地进入王朝上层统治圈,成为当朝辅望或封疆大吏。他们的政治势力与社会影响,已远远超出了地域的局限,而有一种普遍化的倾向。北魏分定姓族后的“四姓”家族,正是这种类形的典型体现。 北朝的地方豪族与名家大姓在经济利益、政治地位、文化水准等方面存在着诸多差异。基于这一背景,两者在王朝政治中的作用也不尽相同。在一般情况下,囿于地域与文化的局限,地方豪族对于自身在乡里的势力和影响更为关注,尽管他们的存在从客观上阻碍了王朝对社会基层的控制,但他们在主观上却一般不具备明确的政治目的。在更多的历史时期,他们只是作为一种社会的、经济的存在,往往游离于王朝政治之外,或为其他政治势力所左右。 相对而言,名家大族的经济利益和社会地位与王朝现实政治有着更为直接的联系,具有明确的政治立场和政治主张,家族的前途和命运与王朝的成败兴衰密切相关。基于这一背景,他们常常卷入王朝上层的政治纠纷与权力角逐,构成一股**的政治势力。 当然,有关地方豪族与名家大姓的区别只是对于北朝世家大族的一种概念上的划分,二者间的界线并不十分严格。地方豪族通过一些特定的历史机缘可以上升为名家大姓,而名家大姓如果数世官宦不达,也有可能沉落为地方豪族,事实上,这种门第升降的过程自汉魏以来便一直持续不断地发生着,这也是士族社会中一种具有规律xìng的普遍现象。 作为地方豪族,他们往往不满足于既得的社会与经济利益,渴求政治上的显达。赵郡李孝伯三辟功曹不就,谓“功曹之职,虽曰乡选高第,犹是郡吏耳。北面事人,亦何容易”。州辟主簿,月余辞官,曰:“州郡之职,徒劳人也。”;渤海高翼为山东豪右,赞其子高昂曰:“此儿不灭我族,当大吾门,不直为州豪也。” 总的说来,名家大姓多在不同程度上兼有地方豪族的特征,即在入居显宦的同时,仍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自身的土著根基。从这个意义上说,名家大姓是地方豪族发展的一个较高层次。 魏晋之际是士族社会逐步发育成熟的一个历史时期,也是中古门第确立的一个关键阶段。就北方的情况而论,地方大族的发展状况并不均衡,在众多的“新出门户”中,河南大族的比例很高,以玄风相扇,以官冕相尚;而河北大族中,除范阳卢氏、清河崔氏等个别家族进入上层统治圈,成为名家大姓外,多数大族尚未发育成熟,时人每言“河北少人士”,“每以三品为中正”。 永嘉之乱以及五胡在中原的统治改变了中古社会的历史走向,也打断了北方大族固有的演进过程。在这场空前的社会变乱中,作为北方世家大族的两个不同类型,地方豪族与名家大姓的政治动向不尽相同。 永嘉之乱后,晋室迁祚,中原板荡,大量地方豪族聚集乡曲,结坞屯堡,以为自存之计。但是,出于各个豪族所固有的地方利益,他们之间很难结成统一有序的政治与军事联盟,坞主间“各以诈力相攻击”。祖逖北伐所面临的一个最为棘手的问题,就是设法弥合北方坞主间的矛盾冲突,协调行动,共御石赵。以分散的宗族武装,很难长期抵御jīng悍的北方胡骑。因而在北方局势粗安的情况下,胡族政权的策略逐渐由杀戮转为招抚时,大量地方豪族纷纷放弃抵抗,接受胡族政权的羁縻,出任地方守令,成为这一时期社会基层组织的主要维系者。当然,纷繁复杂的社会环境也为一些豪族的上升提供了广阔的政治空间,勃海封氏、渤海高氏、以至于赵郡李氏等家族在魏晋时期寂无人物,均不是什么特别显赫的门第,但通过十六国时期的积累与发展,在北朝都进入了名家大族的行列。 与一般地方豪族不同,北方地区的名家大姓出于自身的门户渊源和文化背景,从八王之乱开始即被卷入西晋上层统治集团的争斗与倾轧之中。在这种历史惯xìng的作用下,大姓名士采取结坞守境者并不多见,他们往往与胡族统治集团的上层发生更为直接的联系。 石赵政权中,河东裴宪、渤海石璞、荥阳郑系、颖川荀绰、北地傅畅、中山刘群、清河崔悦、范阳卢谌等名士,均见擢用终至大官。 前燕以河东裴嶷、代郡鲁昌、北平阳耽为谋主、北海逢羡、广平游邃、北平西方虔、渤海封抽、西河宋奭、河东裴开为股肱、渤海封奕,平原宋该、安定皇甫岌、兰陵缪恺以文章才俊,任居枢要、会稽胡母翼、鲁郡孔篡以旧德清重,引为宾友。 名家大姓与胡族政权在政治上的结合保持了家族与门第的延续,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自身的发展轨迹。面对杀戮、强制迁徙等潜在威胁,他们不能不对自身作出一些必要的调整以适应恶劣的社会环境。在一段时期内,他们与土地、财产的结合并不十分紧密,却更为注重社会伦理的维系,维持严格的礼法家风和良好的社会声望;注重文化传统的保持,经学继世、父子相承。政治环境险恶时,多采取冲退避世的方式,待价而沽;时机成熟,则出仕以试祸福。 经过了发展的世家大族,例如北魏“四姓”是孝文帝根据汉魏以来汉族士人以婚宦品评门第的传统而建立的一个具有浓厚政治sè彩的外戚婚姻集团。崔、卢、郑、王得以成为“四姓”不仅仅由于他们显赫的“魏晋旧籍”,更是缘于他们与权臣李冲的特殊关系及其与帝室的联姻。太和改制后,一个以王室为轴心,以婚姻为纽带,包括汉人“四姓”和代人“勋臣八姓”在内的政治xìng婚姻集团逐步形成,新的门阀秩序得以确立,深刻影响了北魏后期政治,在政治上拥有着超然的地位。 世家大族的高度文化素养和深刻的社会影响力是其参与王朝政治的必要前提,但这种巨大的政治潜能不能自动地转化为现实政治权力,必须通过一些必要的渠道和途径,相对于一个以强大武力为后盾、以胡族身份入主中原的北魏政权就更是如此。基于上述原因,世家大族在北魏政权中的显达必须以获得皇权的承认以及对皇权过分紧密的依赖为代价,因而使自己在复杂的政治纷争与社会变乱中失去了必要的缓冲。 由“改降五等”和“分定姓族”所确立的王权体制和门阀秩序包含着许多内在矛盾:作为贵族的最上层,宗王的权力不仅没有受到限制,反而在一定时期内有所加强;由国家以法令的形式确定门第的高低,这本身是一种确定贵族的手段,而在法令的实施过程中,又贯穿着汉魏以来士族的标准和传统。制度上的内在矛盾导致了北魏后期的政治危机,前一方面的问题促成了“六辅”佐政的破产,后一方面的问题则引发了北魏后期的文武之争。 孝文帝临终所顾命的“六辅”之中,除王肃、宋弁外,均为元魏宗室,表明太和之后,异姓王公的势力已被基本排除出中枢政局。除此之外,这一时期,彭城王勰、高阳王雍、京兆王愉、清河王怿在政治上也相当活跃,以“六辅”为代表的宗室势力达到极盛。但是作为鲜卑贵族的最上层,宗王政治毕竟不能完全等同于皇权政治。宣武帝一朝,由于鲜卑异姓王公势力的削弱,君主与宗王间的矛盾上升为政治.斗争的主要方面,政争的结果,是宗王势力受到极大削弱,皇权得以**运转;但帝室的离心离德,也使得皇权失去了有力的武力支撑,在突如其来的社会动荡面前束手无策。在魏末政争中,外戚、宦官、汉人大姓、鲜卑武人纷纷卷入,政局多变,中枢权位游移不定。 太和改制的初衷,在于把鲜卑贵族和汉族士人这两类具有不同文化和政治背景的人物整合到统一的政权体制当中,这种努力取得了一定成效,其中最为突出的结果是鲜卑上层权贵与汉人名家大姓在政治上的合流,确保了皇权的正常运转。但上层门阀垄断的维持是以牺牲下层武人的仕途为代价的,由太和改制而引发的文武之争,成为北魏后期一个严重的政治问题。太和改制后,北魏官僚体制所发生的一个重要变化就是文武分途,重文轻武,而文武分途便意味着士庶分途。汉人大族长期垄断吏部,控制选举,阻扼鲜卑武人进入“清流”,导致了羽林士卒哗变、神龟停年格、以及六镇起兵等一系列**。文武之争促成了社会的分化,而下层武人与上层权贵间的矛盾最终以民族冲突的方式爆发出来,导致了北魏王朝的崩溃。这一问题一直延续到北朝后期,由北周的“六条诏书”确定以简明可行的“吏干”作为仕进标准,才最终得以解决。 北魏末年的社会变乱,再一次促成了北方大族的分化。丧乱之际,进入北魏上层统治圈的高门甲族或阖家罹难,或“举族百口无以自适”,漂泊萍寄,失去了自保的能力。但是,河北世家大族毕竟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和深厚的土著根基,在宗族中的主要支系和主要成员成为上层官僚后,一些次要支系和次要成员仍居于乡里,他们虽官位不高,声望有限,却更具备潜在的能量。魏、齐易代之际,“豪家大族,鸠率乡部,托迹勤王,规自署置”,沉寂已久的宗族武装在河北地区重新活跃起来。 得到了重新崛起机会的世家大族,凭借着多年积累下来的底蕴,瞬间迸发出了巨大的生命力,世家大族在社会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越来越重要。 世家大族能够传承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着原因的,其因就在于数百年不失根本之地,具有雄厚的土著根基。许多名家大姓兼有地方豪族的特征,采取了“双家制”的生存方式,与乡里保持了较为密切的联系。宗人少年时多居乡里,壮年游宦至京,致仕后返回乡里。为官者“每四时与乡人父老书相存慰”。“双家制”的存在,在一定时期保证了世家大族的社会根基,使其不致因某些突发xìng的变乱而举族覆没。 南北朝后期,随着社会生产的逐渐发展和王权政治的不断巩固,中古士族在南方和北方都显现出衰落的趋势。但由于南北政治体制与社会环境的差异,南北士族演进的历史轨迹不尽相同。如果说这一过程在南方体现为士庶界线的rì益分明、士族队伍的不断缩小以及由此所导致的士族集团的脆弱和孤立,那么北朝则表现为士庶界线的宽松、士族队伍的无限膨胀以及由此所导致的士族身份的蜕变。 隋唐以降,承南北朝百年之余绪,以“七姓十家”为代表的山东士族仍旧维持着较为持久的社会存在,他们虽“累叶陵迟”,尤“以婚娅相尚”,在一定时期内“光荣孤立”于皇权之外。 在世家大族门下的子弟心中,他们的出身是高贵的,一点儿都不比皇室差,甚至他们觉得自己的血统更加高贵,那高高再上的皇室不过是为他们服务的,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冯贵妃说得没错,他们在面对杜睿的时候,确实胆怯了,他们生不出勇气和那个屠夫做对,他们知道,杜睿背在身后等的手里始终都握着一把刀,只要他们的嘴里胆敢说出一个不字的话,立刻就会让他们血溅五步。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高贵的出身能对杜睿形成威慑力,高门大族,那是一般升斗小民需要仰望的,对杜睿来说,他们就是一群社会的蛀虫,杀之不足惜! 冯贵妃见没有人说话,心中顿时更加恼怒:“难道你们都认命了,难道你们就真的一点儿不想改变现在的境况,难道你们这些人就没有了钢骨!?” 冯贵妃连连发问,但是她所面对的这些人,包括她的哥哥,一个个只是低下了头,不言不语,承受着这场风暴。 他们何尝不想将李正拥上皇位,他们何尝不想重现当年的荣耀,他们何尝不想打败杜睿,可是他们能做到吗? 冯贵妃尚自不肯罢休,道:“联合你们的族人,一起和杜睿斗!难道他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冯旭闻言,为难的说道:“妹妹!认命吧!我们根本就斗不过宋国公,田迎和武家兄弟密谋了那么长时间,结果怎么样?他们手里面有兵有将,可是一样不是宋国公的对手,如今八部禁军都是宋国公的人,只要他想,他随时都能改朝换代,我们如何与之相抗衡!” 冯贵妃闻言,也是哑然失sè,道:“难道~~~~~~难道杜睿那厮敢行王莽之事!?” 冯旭闻言,摇了摇头,道:“我也说不好,不过现在想要保全xìng命,最好的办法就只有一个了!” 冯贵妃闻言,急道:“什么办法?怎样才能让正儿登上皇位!” 冯旭闻言,顿时一阵气急,都到了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妹妹居然还在异想天开,余下的那些大臣闻言,心中也是一阵鄙视,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居然这般没见识。 冯旭道:“妹妹!要想保全你和正儿的xìng命,富贵,你最好还是放弃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等到圣上大丧过后,新皇登基,便求告宋国公,要求三皇子外放之国!” “什么?”冯贵妃闻言,险些跳起来,指着冯旭怒道,“你说的都是什么混帐话,就算是正儿无缘大宝,可是他还那么小,如何能够之国!” 冯旭现在也顾不上生气了,耐心的解释道:“那不过是表个姿态,现在大唐绝对不能乱,谁要想搅乱这潭水,宋国公是绝对不会放过谁的!你去求告让三皇子之国,不过是做做样子,告诉宋国公,三皇子对皇位没有威胁,不然的话,你以为宋国公能杀了一个崔皋,就不能在杀了一个皇子吗?” 如果没有今天崔皋等人拥立李正的事情,或许杜睿暂时还不会注意到李正这个小孩子,但是现在既然已经露出了不安定的苗头,杜睿肯定要采取一定的措施。 冯贵妃说到底也是个有心机的,虽然都是妇人之见,但总归不算太蠢,听冯旭这般说,仔细想了想,也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古以来,皇室都是一个最没有人情味的地方,一旦牵扯到权利利益之中的话,莫说是一个皇子,皇帝又如何,历朝历代以来,被杀死的君王难道还少吗? 冯贵妃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冯旭说得都是对的,其实何止她不甘心,在场的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他们又何尝会甘心。 但是势必人强,只要杜睿在,世家大族曾经的荣耀就绝对不会重现,他们对于以前,也只能去缅怀了。 发展自东汉,历经魏晋南北朝,多少风雨,多少艰险,世家大族都闯过来了,可是面对杜睿,他们没有信心,没有反抗的勇气,他们知道随着杜睿掌权,世家大族的那些余辉也即将落幕了。 不甘心又如何,还是那句话,势必人强啊! 发生在景阳殿内的这一幕,很快就传到了杜睿的耳中,杜睿虽然久不在朝,今rì刚刚回来,宫中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但是如今他大权在握,想要掌握宫中的事情,自然轻而易举,这个世界上,最多的就是识时务的人。 “冯氏初入宫时,皆称其贤德温婉,却不曾想这妇人居然也有这般心思!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刚刚有人来向杜睿禀告的时候,汝南公主等人也在场,听到景阳宫内发生的事情,汝南公主也不禁一阵感叹。她生xìng善良,从来都是把人往好处去想,就连当初发现李承乾中毒,安康公主朝着要去找武京娘算账,她都拦着不肯。 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道:“人心总是不能被满足的,平rì里越是低调的人,野心就越是大,更何况这冯贵妃的出身,想来她入宫之前,也是受了那些士族之人蛊惑了,再者,天下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更何况是这宫中的孩子!” 汝南公主看着杜睿,道:“睿郎!不知你想如何处置此事!?” 杜睿一笑,问道:“欣儿!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 汝南公主皱着眉想了一阵,道:“此番冯氏的心思虽然止住了,可是难免她rì后还会生出非分之想,不过~~~~~~睿郎!正儿到底是皇兄的骨血,皇室这一脉人丁单薄,若是能~~~~~~” 杜睿知道,汝南公主这是想为冯贵妃和李正求情,不禁笑道:“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般冷血不成,不要说三皇子还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是他已经成年了!又能如何!?圣上将国事,家事托付与我,如何能圣上刚刚驾崩,我这做臣子的便要加害他的子嗣!” 杜睿确实不想将冯贵妃和潞王李正如何,说到底李承乾驾崩,冯贵妃母子一下子失去了依靠,就算是有世家大族支持又如何,那些世家大族被大唐两代君王不断打压,如今早就成了昨rì黄花,威风不再,便是要闹事又如何! 更何况,杜睿还怕他们不闹,如果他们胆敢借题发挥的话,杜睿可不介意,动用一下雷霆手段,好好教训一下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家伙。、 汝南公主听杜睿说,不会为难李正,顿时也放下心来,李正虽然和李弘,李贤一样,都是她的侄子,但是这些年来,她久不在长安,对李正的印象都十分模糊,不过再怎么样,李正也是她皇兄李承乾的儿子,李承乾的子嗣原本就单薄,如今李弘又被人给害了,就剩下了李象,李贤,李正三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事了。 “这便好!这便好!不过睿郎,让李正留在长安,被冯氏和那些官员挑唆,难免会在惹出事来,不如趁着冯氏求告的机会,假戏真做,让李正之国吧!让他走的远远的,也好绝了他的心思!” 汝南公主这样说,可不是她心狠,毕竟当初李承乾,李泰,李恪,李佑,李治兄弟几个夺嫡的事情,她可是亲身经历过的,上一辈人经历过的事情,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发生了,为了一张皇位,大唐皇室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杜睿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皇室繁衍的多,自然有害处,但是皇室人丁单薄,却也非好事,chūn秋之时,强盛的晋国为何被韩赵魏三家瓜分了,还不就是因为王室内部斗得太厉害,太过的王室成员被杀,晋王一枝没有了王族为藩守,结果被外姓人抓住机会,强大的晋国瞬间崩溃,要不然的话,哪里能轮到秦国统一天下。 要知道,单单是一个分裂出去的魏国,就曾打得秦国哭爹喊娘,割地求和。 杜睿想了想,道:“这也好!大唐皇室确实不能再流血了!” 这么多年以来,杜睿一门心思的想着让大唐稳定,可是每每乱事都是起于萧墙之内,李家每一代,都是兄弟几个人为了皇位,争得天昏地暗,rì月无光的。 景阳殿内的冯贵妃或许还不知道,他们在这边密谋的权宜之计,全都被杜睿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李正的命运也已经被决定了。 一个远离了长安的皇子,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也折腾不起大浪来了! 李正的事情被解决了,杜睿在宫中新发展的耳目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另一个麻烦却还在负隅顽抗。 “不服!不服!我不服!” 一身戎装的青年,声嘶力竭的大喊着,他的面目看上去十分英俊,但是此刻却显得有些狰狞,通红的双眼,此刻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凭什么那个贱人的儿子还能做皇帝,凭什么!?那个李贤根本什么都没做,他凭什么坐龙椅!我不服!我不服!” 一个老者看着愤怒的青年,道:“木已成舟,你纵然有天大的不满,也无济于事,听老夫一句劝,还是就此罢手吧!不然的话你的老师也容不下你,大皇子!” 第十七章 大皇子! 永徽朝已经进入了第十个年头,或许有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当初的那位东宫世子李象,人们印象当中的大皇子都是太子李弘,至于李象,一个谋反之人的外孙,纵然李承乾心软不曾将他从宗谱当中除名,可是他皇子的身份,已经得不到太多人的认可了。 眼下这个关头,李象突然出现在长安城中,这其中的含义显然很是耐人寻味,不管他的出身,背景如何,谁都无法否认的是,李象是李承乾子嗣当中唯一成年的皇子。 如果杜睿出现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李象出现的地方居然是英国公府,他此刻面对的老人正是刚刚从宫内赶回来的李世绩。 李世绩等李象发泄完了,才语气平淡的说道:“不甘心又如何?大皇子!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李象闻言,就好像被刺激到的病人一般,看着李世绩大喊道:“没有机会?为什么没有机会,如果还是李弘的话,我无话可说,可是李弘现在已经死了,父皇的遗诏就没有了效力,杜睿如何能擅自再立皇子,他这是矫诏!” 李世绩还是不动声sè,道:“纵然那是矫诏又如何?大唐现在需要的稳定,宋国公如此做,也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现在的大唐乱不得!” 李象闻言,冷笑道:“为了大唐!?真是笑话,如果他是为了大唐的话,那么我呢?我算什么?我这么辛辛苦苦的劳碌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帮助一个rǔ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坐上那张龙椅吗?这简直就是笑话,是天大的讽刺,我如何能够心服!” 李世绩不禁一阵皱眉,李象现在的反映,让他的心中有些不满,道:“这是事实,谁都无法改变了,大皇子!老臣劝你一句,收手吧!不要将你的野心展露出来,只有这样的话,你才能够保全xìng命,你的老师才会放过你!不然的话~~~~~~~你在宋国公身边十余年的时间,应该了解他的为人和手段,一切危害到大唐的人,他都不会手软的,包括你!” 李象顿时冷笑连连,显然对李世绩的规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放过我,好啊!尽管来吧!让他杀了我好了,杀了我,大唐就没有一个已经成年,并且能够**思考的皇子了,到时候他大可以将李贤那个孩子作为傀儡,cāo控原本应该属于皇帝的权利,为所yù为,甚至是更进一步,他成为皇帝!这一切都是他早就谋划好的!什么大唐忠良,我看他就是大唐的王莽!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小人!” 李世绩看着疯狂的李象,他现在心中已经有些后悔了,当初他就不该故念着与侯君集师兄弟的关系,拒绝李象的请求,现在种下的恶因已经结出了恶果。 “你所担心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你现在离开吧!大皇子!等到明天圣上大殡之rì,你纵然是想要离开长安,也不大容易了,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你虽然离开长安十几年,但是有很多的人在关注着你,不要成为他们手中的剑,被他们利用你的锋芒去扰乱大唐的天下!你的宏图大志,注定是没有施展的空间了,这是事实,也是你的命运!你无法去抗争!” “不!”李象几步到了李世绩的面前,大声道,“我还没有输,我还没有失败,英国公!只要你肯帮我,我就还有成功的机会,你是大唐的兵部尚书,总参谋部尚书,大唐的军权都在您的掌控之中,你的门生故吏遍布大唐军界!只要您公开质疑杜睿的决定,我就还有机会,到时候,施行兵谏,将李贤那个伪帝赶下台,将杜睿驱逐出长安,只要我能登基称帝,到时候您就是一字并肩王,大唐的江山,我愿意与您共享!” 李世绩闻言,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他的心里当然也掀起了波澜,一个男人,无论是谁,他们最大的乐趣都是权利,李世绩当然也一样,只不过他更加理智,知道如何让理智去压抑他内心当中的强烈**,一字并肩王,这是身为臣子无上的荣耀,但是他真的能坐稳那个位子吗? 纵然他能坐稳,那么以后呢,哪一个帝王能够允许身边存在着一个可以享受原应只属于皇帝尊荣的臣子,纵然他这一代没有事情,他的后背儿孙只怕也难保善终。 不得不说,李世绩的明哲保身确实堪称历朝历代以来臣子的典范,一字并肩王说起来好听,与皇帝共享尊荣,可是谁又当真能有这个福气。 远的不说,就看看后世满清,野猪皮天命六年,努尔哈赤指令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协助父汗“佐理国政”,并命四大贝勒“按月分值,国中一切机务俱令值月贝勒掌理”。 由此,四大贝勒的权势rì增,同时也展开了争夺汗位继承权的斗争。天命十一年,皇太极经过激烈的明争暗斗夺到了汗位,但是在行使国家管理权力上,仍然是四大贝勒共.同.执政,皇太极担心随时会被众贝勒以“所行非善”为借口,另立他人为汗,地位和权力受到威胁,为了巩固自己权势和顺利推行改革措施,他决心打击王权提高汗权,独揽皇权。 天聪三年,皇太极以诸兄值月“多有未便”,关心诸兄劳累为名,巧妙地解除了其他三大贝勒轮.流.执政的权力,并削弱其权势和财力。 天聪四年,二贝勒阿敏在作战中丢失永平、滦州、迁安、遵化四城,损兵折将400余人,并纵兵烧杀抢掠,皇太极以此为由,将阿敏“免死幽禁”,夺所属人口奴仆财物牲畜,在皇权斗争上消除了一大障碍。 阿敏是舒尔哈奇的儿子,努尔哈赤生前,阿敏畏于伯父的威严,不敢流露异志,一旦堂弟皇太极继位,他便无所顾忌。 有一次,他居然对皇太极说:“我与众贝勒共议你为汗,你即位后,让我出居外藩就行了。” 阿敏的要求令皇太极颇感震惊,由于皇太极和众贝勒的一致反对,阿敏的谋划没有得逞。阿敏还在众贝勒中扬言:“我怕谁?皇太极能把我怎么样?” 这些桀骜不逊的言语,矛头直指皇太极,其间还夹杂着对先汗的宿怨。 天聪元年,阿敏奉命率师征朝鲜,直逼朝鲜王京,朝鲜国王被迫求和。阿敏往征朝鲜,真实的用意可能在于自立门户,所以当朝鲜国王接受和议条件后,他并不急于退兵,而是对随行的诸贝勒说:“你们愿意回去就自己回去,我是打定了主意要进朝鲜都城,我一向羡慕明朝皇帝与朝鲜国王居住的宫殿,无缘得见,现在既然来了,一定要进去看看。” 他甚至打算在朝鲜屯居久住,不再归国。但他的意图遭到其他贝勒的一致反对,其中包括他的亲弟济尔哈朗。阿敏yù留不能,怒不可遏,纵兵掳掠三rì而归。 阿敏生xìng卤莽,口无遮拦,常在大庭广众中散布怨言,诸如:“我何故生而为人?还不如山上的一棵树,或者坡上的一块石头,即使被人砍伐为柴,甚至被野兽浇上一泡尿,也比现在的处境强。” 这些话不仅是牢sāo,也是对皇太极的影shè,说明阿敏心怀不满,态度跋扈。阿敏还向叔父贝和齐说,自己在梦中被努尔哈赤捶打,但是有黄蛇护身。这显然是在暗示自己是真命天子,包藏着篡夺汗位的野心。 天聪三年十月,皇太极亲统大军征明,攻克了山海关内的永平、滦州、迁安、遵化四城。次年三月,皇太极派阿敏率军前往驻守。阿敏到永平不久,明兵反击,后金军队连战失利,损失惨重,阿敏惊慌失措,弃城而逃。逃跑前,他下令将城中汉族降官降民全部屠杀,财产洗掠一空。 阿敏平rì妄自尊大、专横跋扈,积怨甚多,这次大败而归,受到举国上下的谴责。皇太极乘机利用此事,拔除了这个眼中钉。 皇太极在jīng心罗织的十六条罪状中,首先列出的一条大罪是:“太祖在时挑嗾其父,yù离兄汗。” 其他重罪还有“自视为汗,欺凌在下诸贝勒”“丢弃永平,残杀降民”“使恶名扬于天下”等等。 经议政王大臣会议,阿敏应当处斩。皇太极则下令免死,改为囚禁。三年后,有汉官以阿敏“自怨、自艾,悔不可及”为由,奏请皇太极效法周文王,赦免阿敏,让他戴罪立功。但皇太极没有接受。阿敏被囚,客观上为皇太极加强汗权扫清了道路。 阿敏被囚十年后,死在狱中,终年五十五岁,他的命运,与其父简直如出一辙。 天聪元年征朝鲜,阿敏想久居朝鲜自立,济尔哈朗不赞同其意见,而是与其他贝勒一起坚持战前的决策,与朝鲜议和盟誓后罢兵回国。这年济尔哈朗二十八岁,在大是大非上已有**的判断。 第二件,天聪四年,皇太极命阿敏率兵替代镇守永平的济尔哈朗,阿敏却节外生枝,请求与济尔哈朗同驻永平。皇太极以济尔哈朗“久驻当地,辛苦可念”为由而婉拒。为此,阿敏大为不满,对送行的诸贝勒说:“先汗在时,曾命我弟与我同行,今上即位,乃不令与我同行。我到永平后,一定留他同驻。若他不从,我当用箭shè他!” 送行的贝勒赶忙予以制止,他却越说越气,最后干脆抬起胳膊大声说:“我自己杀我弟弟,谁能把我怎么样?” 这一方面反映了阿敏的专横,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对济尔哈朗早有不满。 阿敏获罪后,其名下的镶蓝旗转归济尔哈朗所有,济尔哈朗由此成为地位最高的八大和硕贝勒之一。他还继承了阿敏的庞大家产和人口。可见,阿敏的获罪,对济尔哈朗不仅没有伤害,反而成为最大的受益人。 不久,济尔哈朗率领诸弟和子侄辈一同发誓:“我父、兄行为有罪,自遭报应。如果我们认为有罪的父、兄做得对而产生异心,一定不得好死!” 这确实不是他希图自保的无奈之举,而是发自肺腑的誓言,印证了他一贯的态度。 与其父、兄的悲剧命运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济尔哈朗在皇太极执政的17年中从未受到过责罚,在政治上也是一帆风顺,这种情况在他的同辈兄弟中也不多见。这可能得益于他处事的jīng明和审慎,当然也可能是由于堂兄皇太极对他的信任。 三贝勒莽古尔泰早就对皇太极不满,曾与胞弟德格类、胞妹莽古济密谋叛逆。在大凌河战役中,皇太极与莽古尔泰发生矛盾,莽古尔泰失态,不仅言辞顶撞皇太极,还拔刀示威,皇太极十分气恼,这就是“御前露刃”事件。 史书记载:天聪五年,从围大凌河,正蓝旗围其南,莽古尔泰与德格类率巴牙喇兵策应。明总兵吴襄、监军道张chūn赴援,距城十五里而营。莽古尔泰从上击之,获chūn等。当围大凌河时,莽古尔泰以所部兵被创,言于上。上偶诘之曰:“闻尔所部兵每有违误。”莽古尔泰恚曰:“宁有是耶?”上曰:“若告者诬,当治告者;果实,尔所部兵岂得无罪?”言已,将起乘马,莽古尔泰曰:“上何独与我为难?我固承顺,乃犹yù杀我耶?”抚佩刀,频目之。贝勒德格类,其母弟也,斥其悖,拳殴之,莽古尔泰益怒,抽刃出鞘。左右挥之出,上愤曰:“是固尝弑其母以邀宠者!”诸贝勒议莽古尔泰大不敬,夺和硕贝勒,降多罗贝勒,削五牛录,罚银万及甲胄、雕鞍马十、素鞍马二。 天聪六年,莽古尔泰忧郁病死,皇太极又除一大障碍。 大贝勒代善看到两大贝勒的下场,审时度势,知趣地提出“我等既戴皇上为君,又与上并坐,甚非礼也,自今以后,上南面中坐,以昭至尊之体,我与莽古尔泰侧坐上侧,外蒙古诸贝勒坐于我等之下,如此,方为允协。” 代善的妥协是明智之举,正中皇太极下怀,相比之下,下场不太惨,遂以“老不予政”,“颐养天年”了。 皇太极削除其他三贝勒的权力,至此真正达到了“南面独尊”的目的。 由此可见,无论是谁,一同南面为尊,都是不切实际的,李世绩虽然不知道后世发生在满清的四大贝勒事件,但是却也知道chūn秋战国之时,不少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因此纵然李象此刻吐出来,他又如何敢轻易应承。 李世绩看着满脸希翼的李象,一脸平静的说道:“大皇子!这等荒谬之言,以后请不要再对老臣说了!老臣当初之所以答应您的请求,不过是为了为国铲除一个弑父之人,顺便给宋国公多一个选择,如论宋国公选择大皇子坐那张龙椅,还是选择贤皇子,正皇子,老臣都不会有异议,在这件事上,老臣是与宋国公站在一起的!” 李象闻言楞住了,看着李世绩,他的面目突然变得有些狰狞,恶狠狠的说道:“英国公!若是你不肯依从的话,我就将你我所为之事,尽数自首,到时候,我纵然一死,英国公满府上下,怕是也要承担谋害太子的罪名!” 谋害太子! 李象的口中居然说出了这等石破天惊之言,李弘不是被侯义毒杀的吗?怎么又牵扯到了李世绩和李象的身上。 李世绩闻言,非但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反而淡淡的一笑,道:“此事纵然大皇子不去出首,老臣也会找机会对宋国公明言的!太子殿下纠合歹人对圣上下毒,犯下了杀父弑君的重罪,这等人德行不备,难以君临天下,老臣历经三朝,深受高祖,太宗,先帝的厚恩,便是此行不法,却不得不为之,宋国公要处置老臣的话,老臣也是无话可说!” 这件事究其根本,还是宫中的秘辛,李世绩也是偶然得知,原来侯义不单单是武京娘的人,还早就投靠了太子李弘。 李弘因为武京娘在朝中势力颇大,担心rì后即便继位,也要为其摆布,难以施展,恰巧又被天草四郎平rì里多番诱惑,便生出了歹心。 后天草四郎鼓动武京娘谋害李承乾不成,便鼓动李弘,李弘一番挣扎之后,最终还是野心战胜了亲情,趁着李承乾病重之时,派侯义下毒,结果不曾想汝南公主到了长安,看出了端倪。 侯义心惊胆战之下,难免露出了马脚,恰好被李世绩察觉到了,一番逼问之下,侯义道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李世绩初时不信,但是探查之下,居然当真查出了这个景天秘闻。 李世绩心惊之下,便派人控制了侯义的家人,又命他依从天草四郎焚毁了太医院,将证据销毁,毕竟这等丑事要是传扬出去,丢脸的只会是大唐皇室。 李弘坐下这等杀父弑君的恶事,如何还能君临天下,李世绩便趁着杜睿到达长安,一片大乱之时,让侯义毒杀了李弘,除掉了这个心机yīn险的太子。 整个这件事其实也不难看出破绽来,首先武三思,近藤勇发兵于外,纵然杜睿安排了飞虎军弹压,却如何能那般轻易的解决掉。 这一切都是李世绩的安排,他虽然久不问事,但是在军中的威望甚重,在得知了天草四郎的yīn谋之后,便派人知会了禁军将领,只等杜睿到达长安,武三思,近藤勇一动,便迅速将此事平息下来,再将东宫的千牛卫调开,让侯义可以有机会杀掉李弘。 李世绩知道,恐怕杜睿现在已经有些怀疑了,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怎么看都像是安排好的,只不过李世绩更加知道,杜睿就算是识破了一切,也不会说出来了,毕竟现在大唐需要的是稳定,绝对的稳定。 整件事,李世绩原本可以亲自料理干净,做那个挽狂澜于即倒的功臣,但是处在李世绩这般年纪,功劳,勋位对他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 李世绩很清楚,李承乾驾崩之后,杜睿才是最合适的辅政大臣,但杜睿离开朝堂已经快要十年的时间了,纵然威望犹在,但是对付那些朝臣,却也有些不足了,这个时候,杜睿最需要借着一件大事上台,压服住众人,坐稳辅政大臣的位子,这样对大唐,对江山社稷,对黎民百姓才是最好的。 李象没想到李世绩居然如此难对付,不禁也是哑口无言了,恨恨的看着李世绩道:“英国公当真不愿意助我?” 李世绩淡淡的一笑,道:“一夜之间大唐的皇帝驾崩,太子殿下薨逝,大唐已经很乱了,老臣虽然不才,却也深受大唐三代君王的厚恩,如何能再让大唐乱下去!大皇子!不要再说了,趁着现在,还是早早的走吧!rì后隐匿行踪,不要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那样对您,对大唐,对宋国公都最好!” 李象的面sèyīn沉,脸上写着的满是失落:“那么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当初汝南公主离开大观园的时候,李象就察觉到了什么,他虽然远离长安,远离大唐的政治中心已经很长时间了,可是当初侯君集的门生故吏还有不少,他想要得到一些消息,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更何况还有天草四郎不时的给他传递消息,原本李象对那张皇位已经没什么念想了,毕竟有一个反贼外公,他想要成为大唐的皇帝困难自然是很大的,更何况当初处置侯君集的那些朝臣们,如今还有不少在朝中效力,就算是担心他秋后算账,也不大可能支持他。 可是在绝望和失意之中,天草四郎看到了一丝曙光,对自称是侯君集故人之子的天草四郎,李象虽然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对方中书令的身份,还是让他心动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李世绩一样,压制住内心的**,李象对皇位的**一旦生出来,就再也难以平静下来了。 所以当汝南公主一行人刚刚离开大观园之后,他便借着游学的名义随后也离开了,到了长安之后,李象并没有去找天草四郎,他虽然被**填满了内心,但毕竟不是个蠢笨的人,天草四郎虽然口口声声的说是要报答侯君集的大恩,但是李象也并未全信了。 李象选择去找了李世绩,当初李世绩和侯君集曾一同跟随李靖学习兵法,算得上是师兄弟的关系,果然李世绩并没有拒绝李象的求援。 当时在李世绩看来,李象的出现,不过是为了以后让杜睿多一个选择罢了,毕竟一个成年的皇子有的时候,可以起到稳定江山社稷的作用。 随后的事情,在李世绩的整个计划当中,李象完全参与其中,包括搜寻侯义的族人,以及弹压武三思,近藤勇的谋反。 可以说,在这次政变过程当中,李象出力颇多,他满心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纵然不是依靠着天草四郎,不过能得到李世绩的帮助,再加上与杜睿十几年的师生之情,他相信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他,但是让他感到绝望的是,在李弘死后,考虑大唐接班人的问题上,杜睿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他。 李世绩心中也是一叹,事实上在他看来,由李象来做这个皇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既然杜睿选择了李贤,那么自然有杜睿的考虑。 “大皇子!事已如此,纵然是不甘心,也只能徒呼奈何,如果宋国公选择的是殿下,老臣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支持,同样的,宋国公选择了贤皇子,老臣也不会反对!离开吧!你已经压抑着内心的渴望,过了十几年的时间,现在何不放下内心的野望,去过那种平淡的生活,或许那个才是最适合你的!” 李象知道,他现在就算是说再多也没有意义了,李世绩显然不会帮助他,这让他万分失落,转过身,李象就想要离开了,他的宏愿注定是无法实现了,他是大唐的皇子,可是这个身份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帮助,没有人,没有财,他注定是个失败者,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梦罢了,他曾经确实感觉到,成功距离他已经不远了,可是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空。 “英国公!有件事,我要麻烦你!” 李世绩闻言,点点头,道:“大皇子请说!老臣若是能办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李世绩对李象还是十分惋惜的,至少这段时间以来,李象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漂漂亮亮,李世绩也不得不承认,但凡是杜睿调教出来的,都是人中龙凤。 只可惜!时不予人罢了! 李象道:“我来过长安的事情,希望英国公不要对在下的恩师说起!” 李世绩闻言,顿时一阵皱眉,道:“大皇子还要作甚!” 李象苦笑道:“英国公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已经失去一样东西了,不想再失去另一样,那对我很重要!” 李世绩闻言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李象的意思,他虽然很久都没去过大观园了,但是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他知道李象和杜睿的长女,汝南公主所生的兰陵郡主杜兰馨情投意合,李象所说不想再失去的,或许就是杜兰馨了。 江山,美人! 既然江山已经没有了,那么美人自然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好!老夫答应你,不过也希望你能答应老夫,从今以后,不要做傻事!圣上的血脉不多,老臣不希望再发生任何事情了!” 李象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英国公!多谢了!” 李象说完,迈步就走出了李世绩的书房,当晚就拿着令牌出了长安城! #¥#¥#¥#¥#¥#¥#¥#¥#¥#¥#¥# “走了!?” “走了!” 杜睿一脸疲惫的对着杜平生摆了摆手,让他先下去歇息,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天草四郎和武家兄弟密谋造反,李承乾驾崩,李弘被害,立储决定,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集中在了这一夜发生。 杜睿虽然将一切都料理干净,但是这一步步走过来,杜睿感觉也是如履薄冰,现在李象又蹦跶出来了。 杜睿发现李象在长安,完全就是个意外,要不是薛讷无意间发现李象居然进了英国公府的话,他还当真来不及去想李象的问题。 前番在澳洲大陆的时候,那个新间锦曾说过的,天草四郎在杜睿的家里也埋下了一颗危险的种子,当时杜睿就想到了是李象。 只不过李象想要获得成功的机会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象居然和李世绩有了联系,他这才想起来,原来李世绩,侯君集和他,都是卫国公李靖的弟子。 这次的事件当中李象究竟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sè,李世绩和李象之间又达成了什么协议,杜睿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他可以确认,李世绩绝对没有旁的心思。 因为在历史上李世绩一直都是个明哲保身的人,甚至可以说是最会见风使舵,早在他在瓦岗寨做匪时原本是翟让的手下,在李密叛杀翟让的事件当中,他仅仅因脖子被砍伤,便立刻当场在翟让的尸体旁下跪发誓效忠李密。而后李密渐渐的败了,率众投降了李唐。李世绩便立刻又成为了唐的忠臣。 李世绩这人的圆滑之处在历史上,甚至是为人所诟病的。早先在张宝相谎报战绩的那件事中,李靖原先的意思是捆绑张宝相上京请罪,但李世绩却极力怂恿李靖将这件事压下来。但真正等到了东窗事发,却将全部的罪则推在了李靖的身上。说得好听是为了李靖着想,实际上却是将一直压自己一头的师傅踢出了军营而使自己掌握了军权。因为太宗怕的就是两人联手,无论哪一个出了军营他就能够安心。但是为什么就一定要李世绩告发李靖,而不是李靖去告发李世绩呢?或许是所谓的先下手为强,也或许是师徒两个达成的默契。 而在长安城中,李世绩的身价也很高,贞观朝时,各个皇子贵族都争相来拉拢他,但他却又偏偏保持着头脑的绝对冷静,平常虽然对每一股势力都保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态度,使得各个皇子都觉得他加入自己的势力的可能xìng很大,但内地里却仍然不轻易出手。因此在皇子之间的斗争中,他从来没有真正的卷入过。这便是所谓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直到李承乾这只兔子出现后,他才看准时机,成了太子一党,从而也成了李承乾颇为信任的将军,从此平步青云。 另外李世绩并非秦府旧将,甚至还是土匪出身,他能够爬得那么快很大一部分可以说是长孙无忌功劳。从一定程度来说长孙无忌是他的恩人,但当到了真正长孙无忌危机时刻,他不仅没帮忙,却狠狠砸了一石头。 长孙无忌参与晋王李治,侯君集谋反一案,在如何处置的时候太宗皇帝曾经问过李世绩意见,原本李世绩的一句话便可以救回长孙无忌,至少不至于让长孙老狐狸发配夷州那么凄惨,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他是看出了长孙无忌和杜睿这个太子李承乾面前的第一宠臣之间巨大的矛盾,自己如果去救他,就算救出来,也极有可能会被杜睿嫉恨,以后就得和长孙无忌一起完蛋。 因此他只是轻描淡写得说了句:“当依着国法区处。” 当即便和长孙无忌撇开了所有的关系。而后太宗皇帝派李承乾审讯长孙无忌,李世绩从旁协助,杜睿更是眼睁睁的看着李世绩一不做二不休,拼命得把长孙无忌往死里审,最后长孙无忌被发配夷州,长孙一族团灭。 而李世绩虽是强盗出身,在原本的历史上却成了那么多开国元勋中唯一存活下来,并永享荣华的常青树,而其爵位也能后延子孙,令杜睿都不能不佩服其本事。 只是可惜的是他的孙子李敬业却没有遗传到他爷爷的基因,竟然傻到在武则天最为强盛的时刻起兵讨伐,最后闹了个灭族,想来李世绩在九泉下也会被气得吐血。 这么一个明哲保身的老狐狸,最是爱惜羽毛,肯定不会直接将自己置身于暴风雨的最中心,所以即便现在已经有了明确的证据,证明李象和李世绩曾经联合在一起做过什么,但是杜睿却也不想去为难李世绩,毕竟贞观一朝留下的老人已经不多了。 “象儿怎的能这般糊涂!” 汝南公主幽幽一叹,在李承乾的四个儿子当中,她最为亲厚的就是李象,毕竟一起在大观园生活了这么多年,可以说她是看着李象长大的。 杜睿宽慰的看着汝南公主道:“欣儿!你无需担心,潞王李正,我尚且都不会将他怎样,更何况是象儿!他毕竟在我门下十年,当初侯君集密谋造反,侯氏一族,还有先太子妃之死,我也并非没有责任!” 当初侯君集谋反,杜睿早有察觉,不过为了能彻底消除隐患,他选择了静观事变,甚至是将侯君集和李治等人逼到了造反的境地,对于侯海棠的死,时至今rì,杜睿的心中都满是内疚。 所以当初侯君集某犯案尘埃落定之后,杜睿主动向太宗皇帝提出希望能将李象带在身边教导,所为的不过是想要补偿一些。 这些年以来,杜睿对李象也称得上是尽心了,他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过就是想要消除李象内心当中隐藏着的怨恨,消除他的**,将他导入正途。可是现在看起来,一向诲人不倦的杜睿在李象的身上失败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杜睿原以为李象已经从曾经的事情当中挣脱了出来,获得了心生,却不曾想到,天草四郎短短的时间内,就将李象心中那颗仇恨,**的种子激发了。 除掉李象,杜睿不想那么做,也不忍心那么做,毕竟十年的师生之情,而且李承乾在驾崩之前,虽然没有提到李象,但是杜睿能从李承乾的眼神当中感觉到,对于李象这个儿子,李承乾也是有着深深的愧疚之情。 汝南公主知道杜睿不会将李象怎样,她所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是她唯一的女儿杜兰馨,李象和杜兰馨情根深种,她做母亲的不可能看不到,原本对于两人的事,汝南公主是乐见其成的,她可没有近亲不能结婚的概念,她所知道的只是亲上加亲,而且李象如果做了杜睿的女婿,未来也能多几分保障。 “睿郎!象儿此刻一定是心灰意冷,你觉得他现在会去何处!?” 去何处? 天下之大,哪里有李象的容身之地,他所能去的一个是浪迹天下,另一个就是回返杜陵罢了。 杜睿看着汝南公主,无奈的说道:“欣儿!你是想说馨儿和象儿两人的事,对吗?” 汝南公主见杜睿看穿了她的心思,也就不再隐瞒了,道:“睿郎!象儿和馨儿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为何不愿意乐见其成!” 杜睿闻言,不禁一阵苦笑,难道他能给汝南公主解释一下什么叫近亲结婚的危害吗? 不过说起来,这个时代,姑舅亲结合,倒也是寻常事,那些世家大族不就是一直都在近亲结婚吗? 可是让杜睿迈过心里那道坎,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件事还是等等再说吧!眼下长安事多繁杂,待料理了国事,再去想那些私事!” 汝南公主闻言,也只好应下,她知道杜睿的心里在犹豫,她这个做母亲,做姑姑的,也只能默默的祈祷,两个小儿女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第十八章 晨钟暮鼓声中,长安城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淡淡的薄雾之中,大唐的百姓们也陆陆续续的走出了家门,以往这都意味着一天劳作的开始,但是今天有些不一样,人们出门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将门口挑着的灯笼猛杀黑纱。 人人脸上都带着哀戚之sè,昨天夜里大明宫内的景阳钟整整响了一夜,百姓们都知道,又一位大唐的天子离开了他的臣民。 不像对待太宗皇帝那样百分之百的爱戴,敬仰,人们对李承乾的感情是相当复杂的,说起来,李承乾绝对称得上是一位有道明君,继位以来,于国内轻摇薄役,发展生产,百姓们的rì子比之贞观盛世更加富足,对外累次发动战争,开疆拓土,宣国威于域外,其文治武功和历朝历代的天子相比,都不遑多让。 但是李承乾却做了最错误的一件事,罢黜了杜睿,对杜睿,百姓们是十分推崇的,因为杜睿倡导变法,让他们的生活安乐起来,同时南征北战,东征西讨,为大唐立下了不世功勋,百姓们将杜睿视为圣人,可是这个圣人却被李承乾赶出了长安城。 在这件事上,百姓们对李承乾是有意见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李承乾已经不在了,百姓们只会记住他的好,记住他是一个好皇帝,对他的错处,自然也就忽略了。 此刻宫内也是忙做了一团,李承乾和李弘的丧事也被杜睿提上了rì程,皇帝驾崩,太子李弘也只能避让了,李弘的遗体被暂时停放在东宫,等到忙过了李承乾的大殡,才能料理他的身后事。 首先要确定下来的就是李承乾的谥号,为此一众大臣炒作了一团,这个谥号在他们看来是十分重要的,一个皇帝生前文治武功,品行道德,都要在那几个字当中体现出来,这是礼法,马虎不得。 例如高祖李渊因开创了大唐帝国,谥号为太武,太宗皇帝李世民因为打造了一个贞观盛世,谥号为文。 这个谥号就好像对一个人,人生的总结一样,非但马虎不得,而且还不能随便乱加,谥号制度形成,传统说法是西周早期,即《逸周书?谥法解》中提到的周公制谥。 周王室和chūn秋战国各国广泛施行谥法制度,直至秦始皇认为谥号有“子议父、臣议君”的嫌疑,因此把它废除了,从他这个始皇帝开始,想传二世、三世以至无穷,可惜只传了二世,直到西汉建立之后又恢复了谥号。 皇帝的称呼往往和年号、谥号和庙号联系在一起,比如汉高祖就是庙号,隋炀帝就是谥号,乾隆皇帝就是年号。一般最早的皇帝谥号用得多,后来庙号多,明清则往往年号更深入人心。 夏商时代的王没有谥号,往往直呼其名,他们的称呼多数用干支,例如太甲、孔甲、盘庚、帝辛,这究竟是排行还是出生年份,在后世也是众说纷纭,谥号是周朝开始有的,但周文王、周武王不是谥号,是自称,昭王穆王开始才是谥号。 所谓谥号,就是用一两个字对一个人的一生做一个概括的评价,算是盖棺定论吧。象文、武、明、睿、康、景、庄、宣、懿都是好字眼,惠dì dū是些平庸的,如汉惠帝、晋惠dì dū是没什么能力的,质帝、冲帝、少帝往往是幼年即位而且早死的,厉、灵、炀都含有否定的意思,哀、思也不是好词,但还有点同情的意味,如果末帝、献帝、顺帝,那就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笑了。另外孙权是个特例,他的谥号是大帝,在中国是绝无仅有的。 汉倡导以孝治天下,所有皇帝的谥号都有个孝字,如孝惠、孝文、孝景一直到孝献。汉献帝是他死去之后曹魏给他加的谥号,他做皇帝的时候没有这个叫法。 按照周礼,天子七庙,也就是天子也只敬七代祖先,但有庙号就一代一代都保留着,没有庙号的,到了一定时间就“亲尽宜毁”,不再保留他的庙,而是把他的神主附在别的庙里。庙号就是祖宗的称呼,一般祖的档次比宗更高些。起初,有庙号的皇帝不多,例如两汉,刘邦是高祖,刘秀是世祖,别的就没什么庙号了。这个祖,和欧洲尊某皇帝为大帝一样,一定要有特殊的功绩才行,一般往往都是开国皇帝。但也有滥封的,曹魏时,曹cāo是太祖武皇帝,曹丕是世祖文皇帝,曹睿活着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自称烈祖明皇帝,很被后世嘲笑。 一般庙号叫高祖或太祖都是开国皇帝,如汉高祖刘邦、唐高祖李渊、宋太祖赵匡胤、元太祖铁木真、明太祖朱元璋、清太祖努尔哈赤,叫世祖的往往是完成统一的,如世祖忽必烈、清世祖福临,刘秀也是靠自己重新建立一个王朝的,所以也是世祖,朱棣和他们差不多,所以叫成祖,另外玄烨被叫做圣祖,也是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 谥号是对死去的帝王、大臣、贵族按其生平事进行评定后,给予或褒或贬或同情的称号,《周礼》说:“小丧赐谥。”小丧,指死后一段时间。《逸周书?谥法解》:“谥者,行之迹也;号者,表之功也;车服者,位之章也。是以大行受大名,细行受细名。行出于己,名生于人。” 谥法制度有两个要点,一是谥号要符合死者的为人,二是谥号在死后由别人评定并授予。君主的谥号由礼官确定,由即位皇帝宣布。 李承乾的谥号原本是应该等到李贤继位之后,再行宣布的,但是眼下刚刚经历了一场政变,皇帝和太子都不在了,朝局已经乱成了一团,自然也就顾不那么许多了。 杜睿见一众大臣为了一个谥号,庙号争得面红耳赤,不禁有些不耐烦,最后还是他一言而绝,将李承乾的谥号定为“大圣大弘孝皇帝”,庙号“高宗”,这个谥号和庙号原本都是属于李治的,杜睿只是将谥号最前面“天皇”两个字拿掉了,按照李承乾的功绩,绝对要比历史上的李治强,虽然这般谥法,有些过了,但是群臣最终还是全票通过。 接着杜睿便在太极殿,李承乾的棺椁前宣读了遗诏,李贤在灵前继位,杜睿顺便宣布了年号,从明年开始称“洪武”元年。 从这个年号当中,一众大臣就不难猜到,杜睿这个辅政大臣要做什么了,太宗,高宗两代君王的梦想都是将这个世界都纳入大唐的版图,结果历经数十年都没能实现,或许这个愿望有可能在洪武年达成了。 解决了这些事,接下来的七天停灵,七天之后发丧,李承乾的遗体也将被移入早就建好的茂陵,在那里继续看顾他留下的庞大帝国,以及他的后辈儿孙。 重要的事情办完了,剩下的自然有宗正府和礼部议定,就不用杜睿在事必躬亲了,如今正是最为敏感的时候,杜睿成了辅政大臣,必然有人心中不服气,这个时候,杜睿是寸步都不能离开的。 看着太极殿内李承乾的棺椁,想到两人少年为友,如今却天人永隔,杜睿也是不胜嗟叹。 天下间人人都想着去坐那张龙椅,为了那张龙椅兄弟相争,父子相残,太宗兄弟,李承乾兄弟争得是天昏地暗,rì月无光,可是谁又能知道,龙椅是天底下最难坐的,皇帝也是天底下最苦的人。 天子无情,坐上那个位子之后,就要摒弃所有的感情,亲情,爱情,友情,对别人来说再正常不过的感情,但是对皇帝来说却成了奢侈品。 像杜睿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还能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是皇帝却要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李承乾纵然是不被人下毒,就以他那夙兴夜寐,cāo劳国事的尽头,难道就当真能长寿数不成? 历代皇帝中,寿命最长的当数清高宗弘历,其享年为八十九岁,生命短促的则是东汉殇帝刘隆,生下来百余rì即帝位,不到两岁就夭亡了。 杜睿前世还曾对西汉、唐、明、清四朝的皇帝年寿作了个大致统计:从高祖刘邦起至王莽篡位时的傀儡皇帝刘婴止,西汉共有12帝,皇帝的平均寿命仅为38岁。唐朝虽有20位皇帝,但中宗李显鸩毒身亡,宪宗李纯、昭宗李晔、哀帝李柷被杀,余下16位皇帝的平均寿命也不到46岁。明朝16帝中,建文帝朱允炆不知所终,思宗朱由检煤山自缢,其余14位的平均寿命为44岁。清朝入关后只有10个皇帝,宣统帝溥仪3岁即“逊位”,剩下的9个皇帝平均寿命为51岁。 天下万民口中喊着万岁,就是长生不死,可是谁又当真能够万岁。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明帝清君,他们毕生孜孜以求的幻梦,就是想永远地活在世上,永远地执掌权柄,康熙大麻子不还絮絮叨叨的念着要“向天再借五百年”吗? 可是,自然法则不但不惧怕,有时甚至还作弄权势者,痴迷万寿无疆的,却偏偏使其生命短暂,祈求子承孙继的,却偏偏让其国运颓亡,天子天不佑,真命命多舛,“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在社会发展的浩荡大势面前,这就是帝王们不想唱却又不得不唱的千年《垓下曲》。 君临天下,门第显赫,人们孜孜不倦的追求着,就连战国时期的楚大夫屈原,在他的著名诗章《离sāo》中,开篇首句即是“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高阳,是传说中黄帝的孙子,就是帝颛顼,即远古中原地区部落联盟的首领。愤世嫉俗、清高孤傲的一代愤青屈大夫,亦拿传说中的人物以为自己的远祖炫耀,可见,祖先是否显赫、血统是否高贵,当年,就连屈原这样“独清独醒”的明白人,仍然也十分在意、无法释怀。 翻开封建时代的正史,“天人合一”、“君权神授”的思想,象jīng心调制的浓稠汁液,涂抹在“帝王身世”这块任其搓.捏的面团之上,而所谓神龙附体、真龙天子的渲染,让人们对君王痴迷梦幻。可是再完美的梦境,总有不符逻辑的荒谬。 真龙天子,这天下哪里的真龙天子,中国封建帝王存在几千年,封建史家写帝王身世的神龙之说就延续了几千年。 清朝是封建时代的最后一个王朝,《清史稿》写顺治帝福临的诞生,仍然是高唱老调、毫无新意,甚至还端出来一个集龙、神、梦、rì的“杂烩拼盘”:“母孝庄文皇后方娠,红光绕室,盘旋如龙形。诞之前夕,梦神人抱子纳后怀曰:‘此统一天下之主也。’寤,以语太宗。太宗喜甚,曰:‘奇祥也,生子必建大业。’竖rì上升,红光烛宫中,香气经rì不散。” 熟悉清史的人都知道,福临六岁即帝位,二十四岁就死了,这“统一天下”、“必建大业”的功劳,他究竟占有其中几成,应当不言自喻。 历代皇帝没有一个不迷信的,毫不夸张地说,皇帝的一生是迷信的一生。 帝王被称为“天子”。《说文解字》解释“姓”字的时候这样说:“人所生也。古之神圣,母感天而生子,故称天子。” 天子,系神人交.合而生,或者说是天帝之子。这种宣传的本意,其实是指称帝即位,先天注定,天意如此,人岂可违? 因而,“君权神授”理论最积极的宣传者就是君王本人,历代君主个个迷信神灵,虽然程度不一,但是概莫能外。 帝王的敬奉神灵,有着明显的功利主义sè彩。传说远古时候,代表黄河流域部落联盟的黄帝,与九黎部落的首领蚩尤在涿鹿地方发生激战,由于蚩尤一方能呼风喚雨,又勇敢善战,黄帝“力战九不胜。黄帝归于太山,三rì三夜,天雾冥冥。有一妇人,人首鸟形,黄帝稽首再拜,伏不敢起。妇人曰:‘吾所谓玄女者,子yù何问?’黄帝曰:‘小子yù万战万胜,万隐万匿,首当从何起?’”由此可见,企望得到神的指示,不断取得战争的胜利,才是黄帝“稽首再拜”的目的。 商周时期,巫卜之术极为盛行,并且影响至后代。所谓巫卜之术,是人们将烧灼过的龟甲和蓍草,作为卜卦用的工具,从龟甲上裂纹的形态走向,来预测时人的生死祸福、事情的兴衰成败。它本来是远古人类极端愚昧的无奈之举,但统治者却对之不断神化,一方面,说明他们自己也是迷信者,另一方面,这种推祟有其现实的意义:“龟为卜,策为筮;卜筮者,先王之所以使民信时rì、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犹豫也。” 其中的“畏法令”,便是实实在在的目的,法令是王者制定的,而王又是神的代表或化身,对君王必须敬畏与服从,对于这一点,是绝对不允许怀疑和犹豫的。 在名目众多、企求不一的迷信活动中,祈望长寿乃至不死,是历代帝王最难解的心结。拥有权力,并不等于拥有健康;江山长在,并不等于生命长存。极贵且富的帝王,最不愿意舍弃无所不有、丰富多彩的现实生活,而去独自面对永远的黑夜和寂寞。可以这样说,帝王最恐惧是对尊卑贵贱一视同仁而不可抗御的死神。有没有死神也无可奈何的灵丹圣药,让人容颜不老、青chūn常驻、寿若南山呢? 《史记?封禅书》说,早在chūn秋战国时期,齐、燕等诸侯国君,就开始了这充满希望却徒劳无功地探寻:“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州。此三神山者,其传在勃海中,去人不远,患且至,则船风引而去。盖尝有至者,诸仙人及不死之药皆在焉。其物禽兽皆白,而黄金、银为宫阙。未至,望之如云;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临之,风辄引去,终莫能至云。” 从太史公的描述来看,剔除其民间传说和大胆想象,这应是典型的自然现象一一海市蜃楼。 而对于迷神信鬼的人来说,海市蜃楼却是肉眼可见的仙境,是能够证明其信仰无妄的唯一实据和心理安慰。的确,“虚无”不是“飘渺”的同义词。神仙鬼怪、地狱天宫,说之者虽众,但虚无可见,而海市蜃楼尽管飘渺,它却毕竟时有发生并且人能目睹。谁说没有仙界神山?且看海市蜃楼! 于是,继齐威王、宣王和燕昭王之后,渴望长生不死的秦始皇又开始了更大规模的寻觅。秦始皇二十八年,嬴政东行至泰山封禅,后到东海边上刻石颂德,遥望着波诡云谲的海天深处,联想起扑朔迷离的神山仙药,再加上方士的谄媚蛊惑,嬴政便令方士徐福出海访求仙山琼阁。 面对着心情急切、cāo掌生杀大权的秦始皇,徐福深知这只能是一次虚拟世界毫无所获的漫游。他不知在哪里转了一圈,回来后将神仙之事吹得更加天花乱坠。 他对嬴政说:“臣到了海上的神山,见到了山上的神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而大仙说,秦皇予我并无半点赠礼,我又何必施以回报?仙药遍山皆是,但金龙守护,难以空手而得。为臣下跪再三央求,问他想要什么礼物?大仙回答,叫你们秦皇送些童男童女和仆役工匠来吧,到时我必将仙药交你带给秦皇。” 并不高明的谎言,却往往欺骗了有所yù求的智者。嬴政居然大喜过望,“遂振男女三千人,资之五谷种、百工而行。”然而,徐福从此一去,就杳如黄鹤,再也没有回来。 汉武帝刘彻也是个想长生不死的皇帝,他所用的一种不死药,便是服用玉石磨成并和以清晨露水的粉末。 连太宗皇帝这样的“圣贤”之君,亦因迷恋于异域术士的不死之药,结果反在五十二岁那年中毒而亡。 汉武唐宗,一代风流,竟然“尚採不死药,茫然使心哀”,做出违悖自然法则的蠢事,的确令人慨叹! 在历史上,有唐一代诸帝中,玄宗李隆基的求仙问药之痴,实在令人好笑:“玄宗御极多年,尚长生轻举之术;于大同殿立真仙之像,每中夜夙兴,焚香顶礼。天下名山,令道士合炼醮祭,相继于路;投龙奠玉,造jīng舍,采药饵,真诀仙踪,滋于岁月。” 从他的《送元同真人李抱朴谒灊水仙祠》诗中,可见其的心理变态:“城阙天中近,蓬瀛海上遥。归期千载鹤,chūn至一来朝。采药逢三秀,餐霞卧九霄。参同如有旨,金鼎待君烧。” 更有甚者,唐代后期的宪宗、穆宗、武宗,“前仆后继”,居然都是因为服方士丹药而致毙命的。 对于皇帝们的这种饮鸩止渴,当时的朝臣中对之亦颇多非议。唐宪宗时,宰相皇甫鎛、金吾将军李道古等人迎合宪宗李纯的意思,引来柳泌、田佐元一班术士,均授以待诏翰林之职,为其熬炼丹药。 起居舍人裴潾就直言上疏劝谏说:“自去岁以来,所在多荐方士,转相汲引,其数浸繁。借令天下真有神仙,彼必深潜岩壑,惟畏人知。凡候俟权贵之门,以大言自炫奇伎惊众者,皆不轨徇利之人,岂可信其说而饵其药耶?夫药以愈疾,非朝夕尝饵之物,况金石酷烈有毒,又益以火气,殆非人腑脏所能胜也。古者君饮药,臣先尝之,乞令献药者先自饵一年,则真伪自可见矣。” 谁献不死之药,谁就自己先服食一年,以证明它的灵验,裴潾的这个主意,可谓“实践出真知”,实在可供揭穿方士们的骗局,但此时的李纯已经痴迷不悟,说真话、直话的裴潾,竟得了个“疏奏忤旨,贬为江陵令”的回报。 生老病死,是每个生命都要演绎的公式。生,是开始;老,是过程;病,是磨练;死,是归宿。帝王的生命过程与常人无异,只不过是这一过程中的维护保养、善后处理的成本,极大极大地高于常人。 皇帝有病讳称“不豫”,豫,有不快活、不高兴的意思,引申为不舒适。病情加重称“大渐”,渐,加剧。皇帝之死,通常称“崩”,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 崩,山崩地裂、大厦将倾。东汉班固的解释是:“天子称‘崩’何?别尊卑、异死生也。天子曰‘崩’,大尊像崩之,黎庶殒涕,海内悲凉。” 所以说,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一样离不开生老病死,不单单如此,还要摒弃感情,时时刻刻的用神秘来装扮自己,让自己始终都活在一个君权神授的梦里,还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连死都要担惊受怕的。 可是即便如此,仍然有那么多人,为了一张皇位争来抢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李承乾做太子的时候,就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做了皇帝之后,一样要疑神疑鬼,何曾得到过真正的快乐。 如今这个老朋友已经不在了,杜睿这些念头也只能自己想想了,不过就算是李承乾健在,又能如何,总不能劝说李承乾不要做这个皇帝吧。 李承乾生前一向倡导节俭,就连自己的身后事,都曾有过一切从简的安排:“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rì,皆释服,毋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者。絰带无过三寸,毋布车及兵器,毋发民男女哭临宫殿。宫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声,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毋得擅哭。” 皇帝为一国之主,安危生死朝野瞩目,按照礼制,治丧期内,民间均须服丧,必须哭灵,并且不能“娶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等等。只是李承乾觉得这样做扰民太甚,便下令将自己的丧事从简。 皇帝驾崩,居丧大殡,事关重大,都是有着严格的礼法制定的,按照礼法,皇帝驾崩,当由皇后下令由三公主持cāo办丧事,满朝文武均扎白头巾,着白单衣,御前侍卫持兵器守卫遗体,宫中、京城戒严,内侍等官员昼夜轮流值班。 皇后、皇太子、皇子与三公重臣向大行皇帝遗体告别,洗抹遗体,太监、宫女准备黄绵、缇缯、金缕玉柙,将珠玉置皇帝口中,称衔块,用宫中冰窖所藏天然冰块置于遗体侧,以防尸身**。 金缕玉柙,又称玉柙或玉匣,后世称金缕玉衣,汉代皇帝和上层贵族的特制殓服。玉衣之制起于东周,至西汉时已广泛使用。后世河北满城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及其妻窦绾墓中,出土两件保存完整的金缕玉衣,衣用带孔玉片制作,玉片间用金丝编缀。刘胜玉衣长1.88米,用玉片2498片,用金丝约1100克,分头、上衣、裤、手套与鞋5个部分;窦绾玉衣长1.72米,用玉片2160片,用金丝约600克,结构同刘胜玉衣。 衔块,又称饭含,旧时人死口中含物。汉代刘向《说苑》上说,天子含珠,诸侯含玉,大夫含玑,士含贝,庶人含谷实,罪人含土块,以示有罪。 《白虎通义》称:“所以有饭含何?缘生食今死,不yù虛其口,故含。用珠宝物何也?有益死者形体,故天子饭以玉,诸侯以珠,大夫以璧,士以贝也。” 朝廷还须遣使者持竹节星夜赴告在外地的王公大臣,使者一到,均须伏哭尽哀,同时,京城文武百官必须至殿堂之下哭灵。 第三天,大行皇帝小敛,即在室内为皇帝遗体换上葬服,随之大敛,即在室外两楹之间的阶陛间将尸体入棺,此时,御林军在殿堂四周jǐng戒,太监持武器守卫在摆放棺椁的大殿上。 皇帝及诸侯死后,均在第三天小敛,这样做,是因为医学不发达,不能科学的鉴定死亡。为怕发生休克或假死,第一天即派人用丝棉置于逝者的口鼻间,轮流观察是否仍有极轻微的呼吸,第二天,尚冀望逝者或许能够生还,第三天,“魂气不返,终不可奈何”,便只能装敛入棺了。 棺椁也是有着相当严格规定的,按照周制,“天子棺、椁九重”,棺,藏尸之器;椁,围棺之器。其中,棺为四重:“天子之棺四重”,一重即两层。秦、汉以来,帝、后棺椁主要采用梓木,所以称“梓宫”。 皇帝入棺后的当夜,皇后、皇太子等皇室成员,王公贵族、文武群臣,披麻带孝,均赴灵堂依次拜伏哭灵,祭奠用太牢之礼。 在隆重祭奠大行皇帝之后,三公奏《尚书?顾命》一篇,请皇太子即rì即天子位于先帝的灵柩前,并请尊皇后为皇太后。此奏当场便得到皇太后的批准。文武百官退出灵堂,换上吉服后再群聚大殿,由太尉宣读皇太后策封皇帝的策命,并授予传国玉玺,群臣山呼万岁,庆贺新皇帝的登基。此时,新皇帝即诏令大赦天下,同时解除戒严,除宫禁侍卫外的御林军返回驻地,百官仍换上丧服,继续参加以后的悼念与祭奠活动。 皇帝出殡之前,在京百官每五天去其灵前祭奠一次,临到出殡前三天,各地均须在专设的灵堂内,每rì祭奠一次,出殡前两rì,则须早晚各祭奠一次。 在做好一系列前期工作后,经太史卜卦选定好下葬之rì,大行皇帝出殡的时刻到了。运载皇帝灵柩的车称大行载车,大行载车装饰华丽,由太仆驾御,车上插有十二面曳地彩旗,上绘rì、月、飞龙图案,旗上写有“天子之柩”字样,卤簿以大驾规格,驾用六匹纯白sè“骆马”,马身用黑药灼烧成“虎纹”。 皇帝下葬后,马作处理,车则藏于城郊秘宫,均不得再返回城中。今后如需再用此车,须由太仆与工匠在秘室中检修并重新装饰后,方可重新使用。 新皇帝率百官再行祭奠礼后,柩车启行,送丧者执绋前导,称为发引。绋用长三十丈的白sè绸带,公卿、宗室子弟三百人、六列、每列五十人执绋,校尉三百人持幢幡,另有六十人领唱挽歌。 新皇奉大行皇帝的灵柩至殡殿,称为奉移,安葬于陵寝,称为奉安。大行皇帝安葬之后,新皇按例必须守丧。 汉文帝以前,大丧守丧期一般为三年,文帝临终遗命天下吏民只服丧三天,汉成帝时恢复三年守丧期。三国魏文帝曹丕和蜀汉刘备大丧期仅为三天。 服丧者所穿丧服也不相同,在家守丧,服用白sè;如遇战事等不能守制,服黑以代丧服。虽然按礼须守丧三年,但帝王或朝中大臣往往以国家大事为由,减少守丧时间,称为除服,即除去丧服。因公而除服,称为公除。 汉代帝、后治丧的规格、形式等,以后各朝虽未必完全照搬,但大体基本沿用,并且得到谨守礼教的儒臣们的鼎力维护、严格执行。 历朝历代皇帝的大丧被称为国丧,皇帝的忌rì称为国忌。如晋代逢国之大丧,原来例行的祭祀活动应当取消。 晋武帝咸宁五年十一月,弘训羊太后逝世,宗庙之祀相应停止,天地、明堂之祭则不举乐。 李承乾既然已有遗命,臣子自然不敢违逆,但李承乾是大唐帝国的皇帝,有些程序,花费可以省,但是该讲究的地方,却也是不能马虎的。 七rì之后,一片愁云惨雾、如同死水的长安城,总算波翻浪起,有了些许生气。 这天早上,宫中设启奠再祭,在杜睿的陪同下,已经登基称帝的李贤率领百官衰服四拜,一番焚香、献酒、读祝等仪式后,李贤侍立灵柩前,内监奏请灵驾出发。 一时间,伞扇旌旗掩天蔽rì,内侍执事排阵列队,灵柩以彩帷相遮缓缓前行,仪仗如白sè长龙浩荡随后。武京娘等人送至承天以内,哭祭后回宫。李承乾灵柩在午门外抬上大升舆,宗室、百官送至城门外,再行祭奠,称“辞祖礼”。 而后李贤亲率队伍行至太庙,改换常服,持神帛入庙内,先跪后立,由司仪官宣读李承乾《谒辞》,以示向列祖列宗报到。 礼毕,李贤将招魂幡交司仪官安放在灵车上,又换成丧服,随队伍朝茂陵进发,文武大臣中葬事无关的人员均返回,队伍行进途中早晚都要祭奠,沿路由宗正及相关官员安排人与当地民众依序设祭,黄尘起处,干嚎震动山野。 灵车到达茂陵后,先移灵柩入献殿,又是一番焚香燃烛、行礼跪拜。执事人员抬灵柩入地宫皇堂安放,仪式过后,关闭地宫。 李贤在外设香案行礼,这时,李承乾的神主牌位已立于香案,由内侍奏请神灵附于神主牌上之后,这块牌牌就是已经长眠地宫之内的李承乾的化身了,代替他继续享受着生前所有的尊荣。 神主牌由仪仗侍卫簇拥返回京城,先在城郊设帐暂伫,俨然如往昔皇帝的大驾回銮,百官衰服候于城外,五拜三叩,向神主牌致敬。直到神主牌位归于太庙,并由宗正再至茂陵行礼后,李承乾的丧事才算是“万马齐喑”、尘埃落定。 自那一rì返回长安,到处理完李承乾的身后事,杜睿衣不解带,已经整整cāo劳了十rì的时间,好容易等到将李承乾送入茂陵,紧接着又要忙李弘的后事。 李弘生前虽为太子,但是却不曾登基,关于他后事的规格,一时间也难倒了一众大臣。 在历史上,高宗和武则天的长子李弘去世之后,让高宗悲痛yù绝,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把感情都注入到了李弘的后事中。李弘被追封为帝,谥号“孝敬”,并且以天子之礼安葬。给他建造陵墓由于工期紧,工程量又大,征发的民夫都闹了暴.动,跑的一个不剩。 历史上那个李弘的恭陵位于偃师市缑氏镇滹沱村西南的景山之巅南依嵩山,北临洛河,东南群山环抱,西北岗峦叠起,山川如画,景sè宜人。 据说李弘的陵址是他的母亲武则天亲自选定的,武则天带领众大臣前来看茔地,路途歇息时,在现在的偃师中宫底村下驾随从的大臣问武则天:“太子的灵台封土堆多高?” 武则天随口答道:“这里能看见为止。” 身边大臣低声议论:“这还了得,此处是深沟,就是把陵墓建得再高也看不见” 有个大臣想了个使她金口玉言能够变为现实的办法,为此还专门请了个“风水先生”,“风水先生”对武则天说:“皇后再向北走5里,遥望太子茔地最为吉利。” 武则天遂又移驾到现在的安滩即偃师安滩村临回宫,大臣们又问武则天:“灵台封土多高?” 武则天说:“不是说过了,这里能看见为止。” 大臣们领到了圣旨用了三省民工,花了三年时间,费了亿万两黄金,恭陵建成。 由此我们不难看出,历史上所修的恭陵规模是何等的宏大,气势是如何的雄伟据说,当年只是唐恭陵的神道就有50多米宽,好像后世的马路一样,神道两侧立有两列石象生最南端的望柱至北神门外坐狮,总长800余米,恭陵的灵台封土呈长形覆斗状现存东西长164米、南北宽146米,残高23米经探查,灵台封土四周经千年风雨侵蚀及人为垦殖,每边均被损掉10米左右,原封土的长、宽应分别为180米、160米左右,灵台高度按唐代天子礼“依汉长陵故事,汉长陵高九丈”,合今天27米,恭陵的灵台封土为高黏度红胶泥土质,且经过夯筑,坚硬密实。 杜睿当然不可能花费那么多金钱去给李弘单独建造一处陵墓,见大臣们又是争吵不休,杜睿再次一言而绝,李弘加谥号“孝义皇帝”,陪葬茂陵。 第十九章 茂陵! 李承乾的归宿之地,和太宗皇帝的昭陵相比,这里略显寒酸了些,这也是李承乾的遗命,他一生勤俭惯了,即使当下大唐的国力鼎盛,远胜前隋,可是李承乾这个帝王对自己的要求依然十分严格,就连作为一个帝王,身后事应当享有的尊荣,都是如此。 这一次来,杜睿又将李弘送了过来,其实杜睿很清楚,李弘的死,其中疑点颇多,就算是恒连奉了李弘的命令,前往麟德殿护驾,东宫也不会没有保护力量,岂能让侯义轻而易举的进了东宫,还毒杀了李弘。 不过就算是有所猜疑,在这个敏感的时候,杜睿也不会再横生枝节了,他下意识的感觉到,李弘的死,和李世绩,李象脱不开关系,可是杜睿相信,即便这件事当真是李世绩做的,也一定有他的道理,李世绩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做那没有道理的事情。 而且现在李贤已经登基为帝,而且杜睿能感觉得到,这个低调的皇子,会成为大唐又一个盛世的开启者,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皇帝。 礼葬,致祭! 一切的程序都完成之后,杜睿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到了茂陵附近的别院,武京娘正在此处隐居,李承乾的葬礼忙完之后,武京娘就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以为李承乾守陵的名义,远离了长安,远离了纷争。 杜睿知道武京娘依然有野心,对权利的**从来都不曾熄灭,只不过她和历史上的武则天相比,武京娘更加疯狂,也更加理xìng。 武京娘没有武则天那般很辣的手段,她对权利的渴望也是源于一直以来的不安全感,她所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自保。 结果带来的却是,丈夫李承乾和长子李弘的死,虽说两人的死,并非武京娘的本意,事实上,她甚至一直都在极力的避免发生亲人受到伤害的情况,但是彼不杀伯仁,伯仁却是因她而死。 现在的武京娘可谓是心灰意冷,到茂陵为李承乾守陵,虽然是形势所逼,但是又何尝不是武京娘选择的逃避方式。 丈夫和长子都不在了,继续留在那个冷冰冰的皇宫之中,只会不断的勾起她对以往的回忆,虽然让她和李贤分开,在李贤成年之前,都不能回长安,有些残忍,但是为了安抚一些人的心,让一些人放开对武京娘的戒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事实上,杜睿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武京娘会成为吕后,武则天那样的人,她虽然颇有野心,对权利也确实充满了**,但是她的心还是不够狠,女皇,那个位子不是谁都能坐的。 即使武京娘成功了,在杜睿看来,她最多也就是刘娥,有武则天之才,却无武则天之恶,在历朝历代的众多皇后中间,刘娥虽然没能像武则天一样君临天下,但是却是最富传奇sè彩的一个人,论起出身最微、经历最奇、权力最大、争议最多的,恐怕都要属这位宋真宗的皇后刘娥了。 刘娥的出身,说起来比之武京娘都要差上很多,关于她的出身,也是当时士大夫谈论得最多的话题之一。《宋史》说她祖籍太原,爷爷是将军,父亲是刺使,还在襁褓时,父亲就死于征战,母亲也撒手人寰,成了孤儿,后被好心人收养,长于益州。 不过,《宋史》的记载云山雾罩,语焉不详,除了的确在四川长大之外,其它线索皆无从考证。而司马光《涑水纪闻》则说:“章献刘后,本蜀人。” 本来就是四川人,对祖籍太原说,明显表示反对,所以,那有名有姓的将军和刺使到底是不是她的亲人,还真难说,留下了千古谜团。 她与那位似父似夫的龚美的关系,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宋史》载:“蜀人龚美者,以锻银为业,携之入京师。” 一个姓龚的男人,带着一个姓刘的女孩在京城打工,这会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呢? 据说,刘娥“善播鼗”,擅长拨浪鼓,可以想象,银匠龚美拉风箱炼银子、美女刘娥拨浪鼓揽生意那动人的情景,颇有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当垆卖酒夫唱妇随的浪漫。 史料中比较真实的记载是,当时还在做太子的宋真宗机缘巧合见过刘娥,惊鸿一瞥,看上了她。 对于“皇二代”来说,要么看不上,一旦看上,巧取也好,豪夺也好,拆墙也好,插足也好,纵使出浑身解数,也会要据为己有的。 于是,太子送钱送物,给房给车,终于抱得美人归,把她接进了自己的襄王府,上演了一场东方版王子与灰姑娘的传奇故事。从此,太子心无旁鹜,对刘娥“宠幸专房”,夜夜笙歌,旦旦而伐,三千粉黛无颜sè。 皇权社会也是宗族社会,在这种社会背景下,血统论和出身论成了道德制高点,成了人的生存权和发展权的决定因素,贵族血统可以世袭官爵,不作任何努力就能享尽人间富贵,而身份低贱者想要挤入上流社会,则比登天还难。所以,从进入王府的那天开始,刘娥那卑微的身份就成了她的“魔咒”,如影相随,时刻影响着她、打击着她、摧残着她,无论采取怎样的措施和手段也摆脱不了。 比如,太子的rǔ母秦国夫人就对这位川妹子嗤之以鼻,苦口婆心地劝说,太子却充耳不闻,于是,她到宋太宗跟前告了一状,说自从狐狸jīng刘娥来后,太子身体都快弄垮了。 宋太宗听后,大为光火,要求太子立即把刘娥扫地出门。皇帝发怒,这可是事关自己能不能转正的前途问题,当然得依。不过,太子对刘娥情太深,万难舍,只好折中,把她暂时安顿在王宫指挥使张耆家,害得张耆为避嫌,连家都不敢回,夜夜在办公室打地铺,“耆避嫌,遂不敢下直”。 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过了十多年,宋太宗去世,太子继位,随即欢天喜地把刘娥迎进了宫,封为美人,免了相思之苦,圆了鸳鸯蝴蝶梦。 刘娥进入襄王府时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后来长期寄居张耆家,等到宋真宗登上皇位,她已经三十出头,所谓徐娘半老了。 进宫之后,宋真宗对刘娥的感情,不但没有因她年岁渐长容颜渐淡而稍有减少,反而历久弥深,从他对刘娥一系列煞费苦心的安排就不难看出。 先把刘娥晋封为二品修仪,很快又封为一品德妃,景德四年,当父亲当年给他娶的郭皇后去世后,他又开始jīng心运作刘娥当皇后。 然而,刘娥的出身问题一直是摆在她面前的一条鸿沟。当宋真宗向大臣们提议她当皇后时,参知政事赵安仁就以刘娥出身寒微、不可母仪天下为理由,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他安排翰林学士杨亿起草封后诏书,杨亿甚至公然拒绝。在这件事上,大臣们的反对态度出奇的一致,即使有心支持宋真宗的,表面上也保持着反常的沉默。 在那个时代,血统问题既是伦理问题,更是政治问题,在这种问题上,要求大臣们让步,一致同意,几乎不可能,哪怕贵为天子的宋真宗反复做工作也无法做到。 大臣们希望立沈才人为皇后,因为皇后不仅是皇帝的皇后,也是大臣们的皇后,沈才人出身宰相门庭,地位高,血统正,成份好,封她为皇后,无论从伦理道德还是政治角度来说,这都是表里相符、实至名归的。 大臣们不能理解自己的心思,这让宋真宗一筹莫展,无奈之下,他索xìng将封后一事悬着,拖着,既不立刘德妃,也不立沈才人,与大臣们僵持着。 直到大中祥符五年,他终于下定决心,回避了朝臣公议的程序,特事特办,礼仪从简,只将封后诏书传至中书省了事,那些大臣们最后竟也无计可施。 刘娥这位出身卑微的奇女子,终于在宋真宗的强力推动下,迎来了人生的又一次重大转变,成了大宋王朝的皇后,这年,她已经四十四岁。 宋真宗对刘娥的一番深情,还表现在确定接班人的问题上。刘娥虽然是他“宠幸专房”的女人,但有些事情,再努力也无济于事,她的生育问题就是如此。 当时,刘娥身边有一个姓李的侍女,大概看到皇帝皇后干打雷,不下雨,非常着急,便对皇后说梦到自己怀孕了。刘娥一下便听出了弦外之音,这种情况下,有什么法子比“借腹生子”还好呢? 于是,皇后安排,皇帝很快就让李氏怀上了,生下一子,对外则说是刘皇后所生。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接班人宋仁宗赵祯。 一个女人,尤其是封建时代的女人,要得到一个权力至高无上男人的持久喜欢,那可不仅仅是长一张漂亮脸蛋、抛几个媚眼、扭几下楚女腰肢就能轻易做到的,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既要玉洁冰清,又要超凡脱俗,时常能够给皇帝以新鲜的感受;既要爱学习,又要会学习,随时能够更新自己的知识,做到博览古今,眼光长远;既要有悟xìng,又要有德行,跟得上皇帝的思路,听得懂潜台词,能搭台亦能补台,及时救过补阙,让皇帝倚为智囊,同时还要得到周围的尊敬与钦佩,给皇帝营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和家庭氛围。总之,她必须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女人和妻子。 纵观刘娥的经历,当初她应该文化不高,但从后来的发展看,她绝对冰雪聪明。《宋史》有这样一段关于她的评价:“后xìngjǐng悟,晓书史,闻朝廷事,能记其本末。真宗退朝,阅天下封奏,多至中夜,后皆预闻。宫闱事有问,辄傅引故实以对。” 根据这段话,至少能得出三个方面的结论:一是刘娥有悟xìng,爱学习,不仅学习书本上的,还对朝廷大事非常关注,博闻强记,能把书本与现实对应参照;二是宋真宗每天通过奏折了解到的天下事,很多告诉了刘娥,她都记在心里,说明她是个有心人;三是宋真宗在处理某些朝廷大事的时候,常常同刘娥交流看法,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她往往能把以前的同类案例告诉宋真宗,说明她对知识能做到融会贯通,掌握了不少处理国家大事的方法与技巧。 大约从天禧四年开始,由于宋真宗中风在床,不能坐朝,便将政事交刘娥处理,“帝久疾居宫中,事多决于后”。宋真宗在床上一躺就是几年,这期间,作为皇后的刘娥,不但要照顾生命垂危的皇帝,还要教养年少的太子,更要决策天下大事,真是内外兼顾,rì理万机,对于刚刚直面国家大事的她来说,可谓小试牛刀,但她也的确没有使宋真宗失望。 皇帝有病,大臣就会闹政变,这几乎是人治社会下的条件反shè。台上的宋真宗奄奄一息,台下那些人就开始搞yīn谋诡计,甚至磨刀霍霍了。当时,寇准任宰相,但他嘴巴不严,把还没议定的朝廷大事提前泄密,因而被罢,由丁谓接任。太监周怀政想浑水摸鱼,秘密策划废除刘后,诛杀丁谓,拥立太子,结果被人告发,身首异处。 这些里里外外的变故,无疑给孤立无援的刘娥以生死攸关的考验,风声鹤唳之间,刘娥沉着地决策,果断地处理,招招jīng准,总算平稳过渡,足见其超常的胆识和魄力。 乾兴元年,宋真宗病逝,太子继位,即宋仁宗。由于宋仁宗年仅十三岁,少不更事,宋真宗临死前遗诏说:“尊后为皇太后,军国重事,权取处分”,于是,刘娥由皇后变成了皇太后,从幕后走到了前台,成为了大宋王朝的真正决策人。当时,为了太后与皇帝如何坐朝,大臣们争议不休,宰相丁谓建议,朝会时,皇帝坐朝承明殿,太后另择地方听汇报。 刘娥认为不可,她说:“皇帝视事,当朝夕在侧,何须别御一殿?” 于是,宋仁宗与刘太后五天上一次朝,皇帝居左,太后坐右,皇帝称“朕”,太后称“吾”。从此,刘娥这位出身低微的川妹子,开始了长达十一年显赫一时的垂帘听政生涯。 这十一年,刘娥既是决断天下大事的实际当权者,同时也是小皇帝的母亲,她丝毫也没有忘记自己作为母亲的责任,要求宋仁宗随自己一起处理政事的同时,把更多的时间和jīng力用在学习上。她特意在崇政殿的西厢房,给宋仁宗安排了一个专门读书的地方,不断邀请全国最有名望的博学鸿儒,给他讲经习史,朝夕诵读,不但修学,而且修身,不但立人,而且立德,为宋仁宗这位后来的中兴之主,奠定了扎实的学问根基。 这十一年,刘娥女子当国,垂帘决事,天下大事并未因她是女流之辈而荒废,反而处置得当,政令畅通,“初,仁宗即位尚少,太后称制,虽政出宫闱,而号令严明,恩威加天下。” 对身边人和家里人,也都能掌握分寸,要求严格,左右近习亦少所假借,宫掖间未尝妄改作,内外赐与有节。 这十一年,刘娥权力如rì中天,那些卖乖取巧的大官小吏便蜂拥而上,希望通过投其所好而从中渔利。小臣方仲弓上书,建议刘娥效仿武则天,为刘氏祖宗立庙,遭到她的怒斥,太常博士程琳敬献《武后临朝图》,暗示女子当国有先例,刘娥把图扔到地上,大声说:“吾不作此负祖宗事。” 刘娥处在权力巅峰,始终以国家前途为重,以天下太平为重,没有枉法徇私,原则问题上保持了清醒的头脑,这是值得称道的。 然而,权力如同一个磁场,权力越大,磁xìng越强,磁xìng越强,负荷越重,有利也有弊。无论是官场还是民间,不少人嘀嘀咕咕,批评太后专权,后妃干政。 她六十大寿,孝顺的宋仁宗准备率百官给她行拜寿之礼,秘阁校理范仲淹认为这是皇帝家事,不必等同国事,上书反对。 随着宋仁宗年龄的增长,要求皇太后还政于皇帝的呼声从未间断过,有的甚至给皇帝联名上书。可以说,在刘娥专心政事、辅佐少帝的这些年,朝廷上下对她的诟病与攻讦不绝如缕,而所有的指责,都是因为她的身份与xìng别,认为权力与身份不符,名不正而言不顺。 明道二年,刘娥感觉大限已近,便穿着天子衮衣、头戴仪天冠,在太庙行了祭祀之礼,接受了群臣赠予的“应天齐圣显功崇德慈仁保寿皇太后”尊号,随即还政于宋仁宗,实现了权力的顺利交接。 不久,她因病去世,享年六十五岁。她去世后,关于后妃干政的议论又甚嚣尘上,更有跳梁之徒告诉宋仁宗,其生母不是刘后,而是李妃,甚至说李妃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为刘后放毒,害得心力交瘁的宋仁宗情急之下安排人刨开李妃的墓,开棺验尸,上演了一幕幕闹剧。然而,这些最后都证明是子虚乌有的。 真实的情况是,刘娥表里如一,不仅视宋仁宗如己出,待李妃也如姐妹,生前死后的礼仪,皆如一品夫人。宋仁宗了解实情后,对自己安排的开棺验尸行为悔恨不已。 刘娥受命于危急之间,十年如一rì,兢兢业业地处理国事,做到了内无大忧,外无大患,又能稳妥地交接政权,作为一个女人,实属难能可贵。至于围绕着她的一些非难与争议,也不过是源于对她身份的质疑罢了,最多也是曾在非常时期采取过非常手段,相对于她为赵宋王朝所作的贡献,不过九牛一毛,实在微不足道。 武京娘的经历和刘娥的前半生真的很像,刘娥出身寒微,武京娘的出身也称不上显赫,虽然也是国公门庭,但是在世人的眼中,武京娘始终都是个商贾之女。 刘娥年少之时贫苦,武京娘在父亲死后,跟着母亲流落四方,艰辛度rì,也是尝尽了人世间的苦楚。 刘娥因为自己的美貌,智慧,温婉的xìng格专宠于宋真宗,武京娘也是一样凭借着自己的美貌与手腕,得幸于李承乾,一样的荣宠冠于后宫,一样的越上枝头,化身凤凰。 如果历史发生改变,武京娘究竟会如何,杜睿也不敢断言,不过他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武京娘会做一个有武后之才,无武后之恶的刘娥,也不愿意她成为吕后,武则天那样将天下扰得烽烟四起的恶妇。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武京娘终究还是没能成功,大唐依然是大唐,李贤登基,大唐如履薄冰的完成了权力交接,至于武京娘,杜睿也只能惋惜了。 #¥#¥#¥#¥#¥#¥#¥#¥#¥#¥# “微臣杜睿求见太后娘娘!”在别院的门外,杜睿朗声道。 说道这个称呼,杜睿的心中就不免替武京娘惋惜,如今武京娘才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便成了别人口中的太后,大好的年华,也只能寂寞孤苦的度过了,以杜睿这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残忍。 不多时别院的大门便被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宫女,见了杜睿脸sè不禁微微一红,道:“太后娘娘请宋国公入内叙话!” 杜睿谢过之后,便跟着宫女一起走了进去,到了正厅,正看见武京娘一身素服,面sè平静的等着他。 “微臣杜睿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杜睿走进正厅,连忙见礼。 武京娘伸手虚扶了一下,道:“姐夫平身吧!这里不是皇宫,无需这般繁琐的礼数!请坐吧!” 杜睿起身,便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杜睿居然不敢去看武京娘的,只是低着头道:“不知道太后在此住的,可还习惯!?” 武京娘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看上去简直就好像是一个遁入空门的出家人一样:“还有什么不习惯的!本宫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没见识过,这里虽然不如大明宫豪华,热闹,但是却也不想大明宫一样,空旷的让人害怕!纵然是一时不习惯,但慢慢的也就好了!” 杜睿听着,心中不由得一痛,武京娘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他是要负有责任的,当初武媚娘劝武京娘入宫的时候,如果他能坚持反对的话,或许武京娘的人生就完全改变了。 武京娘或许会嫁给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一辈子相夫教子,相濡以沫的度过平淡的一生,虽然不得享有皇后的尊荣,但是离了那个冰冷,毫无人情味的皇宫,对武京娘来说,或许是另外一种幸福吧! 杜睿看了看,见这座别院之中,除了方才开门的那个宫娥之外,没有多少人侍候,便道:“太后!不如臣回去之后,让媚娘过来陪你小住些时rì可好!” 武京娘闻言,沉思了片刻之后道:“也好!这里太冷清了些,若是姐姐能来做伴的话,也能让本宫少些时间去想以前的事情!” 杜睿见武京娘的言语之中,不再是那样了无生趣的样子,也稍稍宽心了些,接着又道:“太后!微臣今rì来此,还有一件事想要与太后商量!” 武京娘点头,道:“姐夫请讲!” 杜睿道:“太后!濮阳公主年幼,在宫中无人照料,微臣想将濮阳公主送来茂陵别院,一来可以让太后母女团聚,共享天伦,二来也可以使濮阳公主不至于太过孤苦!” 武京娘闻言,眼睛顿时亮了,她在茂陵,最放心不下的不是李贤,而是这个小女儿,濮阳公主方才三岁的年纪,她如何能放心得下,将濮阳公主留在那深宫之中。 “姐夫!当真能如此!?” 武京娘知道,她在茂陵名义上是为了给高宗李承乾守陵,可事实上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发配,为的就是让朝中那些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女主临朝的人安心。 杜睿闻言,点头道:“太后与濮阳公主是母女,母女相聚,谁又能说什么!” 杜睿知道武京娘心中所想,这才主动提出来要让濮阳公主过来,若是能将自己的女儿养在身边的话,对武京娘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姐夫!本宫谢过了!本宫知道,朝中有很多人都在防备着本宫,这一点请姐夫放心,也转告那些朝臣,本宫既然答应下来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再更改了!” 杜睿闻言,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得岔开了话题,道:“太后,此番事,武家兄弟该如何处置,还请太后示下!” 当初被武京娘招入长安的武氏亲族不下百余人,说起来也都是皇亲国戚,该怎么处置,杜睿也确实费神,倒不如将决定权交给武京娘的好。 武京娘闻言,沉思了片刻之后,道:“如今武懿宗已经被先帝处死,武三思谋逆,意图加害先帝,罪无可赦,自然依法处置,至于其他武氏宗亲,还请姐夫网开一面!他们在这长安也享受的够久了,便让他们返回河内吧!从今以后武氏之人不得为官,不得入长安,姐夫看,如此处置可还妥当!” 杜睿闻言一愣,他倒是没想到武京娘居然会作出这样的决定,他知道,武京娘如此做,分明就是在表明一种姿态,告诉天下人,她对权利已经没有了任何心思。 不过~~~~~~~ “太后!如此处置的话,天下人难免会说太后娘娘寡恩!” 武京娘冷笑了一声道:“寡恩!哪来的恩情,当初本宫父亲病故之时,他们可曾想过亲情恩义,还不是将我们母女赶出了家门,本宫当初能恩佑他们,已经是难得了,如今他们卷入了这么大的一场官司,难道还想着荣华富贵,位极人臣吗?姐夫不要说了,如果天下人当真如此评价本宫的话,本宫自然也无话可说!” 杜睿闻言,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微臣明白了!” 武京娘又道:“姐夫方才有事问本宫,如今本宫也有一事要相求姐夫,望姐夫能够答应!” 杜睿道:“太后娘娘言重了,还请明言!” 武京娘道:“姐夫可还记得,当初本宫曾对姐夫提起让弘儿迎娶太平为太子妃的事情,当时姐夫以两人年纪尚小,回绝了,如今弘儿不在了,贤儿登基为帝,不知姐夫可还愿意和皇家做这门亲事!” 杜睿闻言,登时一愣,他完全没料到武京娘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来,立刻就想要回绝,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他知道,武京娘作出这个决定无非就是担心他揽权,危及李贤,想要给李贤找一张护身符。 武京娘见杜睿不言语,追问道:“姐夫可是不愿意!?” 杜睿当然不愿意,其一,杜睿不想让自己的子女和皇室牵扯上任何关系,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宫那里虽然是天下最为尊荣的地方,可是在杜睿看来,那里简直就是一个吃人xìng的魔窟。 当初武京娘没入宫的时候,不过是一个天真烂漫,对未来充满了无数幻想的小女孩儿,可是等到她做了太子妃,皇后之后呢? 对权利的迷恋,对权势的渴望,让武京娘完全变了,变得甚至都不择手段,杜睿如何愿意让自己的女儿也变成这副模样。 其二,如今杜睿手中的权势已经够大了,身为辅政大臣,甚至连皇帝的威信都比不上他,若是让这种权利通过血脉,再传承下去的话,未来会怎样,他这么多年以来,极力避免的就是大唐发生动荡,又如何能让自己的家族和皇室出现争锋的局面。 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武媚娘和武京娘是亲姐妹,李贤和太平是表兄妹,他们这可是近亲结婚,来自后世的,谁都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杜睿可不想未来大唐朝堂上,端坐在龙椅上的是个弱智。 可是拒绝的话,杜睿有如何能说的出口,武京娘原本就是个嫉妒缺乏安全感的人,如今这种境况,她肯定要为她和李贤的前途担忧。 这种担忧,杜睿虽然觉得全无必要,但是站在武京娘的角度,又有什么错处呢? 主少国疑,作为母亲,武京娘又被变相的软禁在茂陵,朝中的权利,全都掌握在杜睿一个人的手中,谁能不担心。 答应!杜睿不情愿,不答应!杜睿有不忍心,当真是左右为难。 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亦或许是因为出于一种补偿的心思在作怪。 “太后娘娘隆恩,微臣岂能辜负了,既然太后娘娘有此心,微臣自无不允!” 说出这句话之后,杜睿的心里也不禁阵阵苦笑,他自己就已经娶了三位公主为妻,如今自己的女儿又要嫁入皇室,难道杜家当真要与皇家世世做亲,做那天下仅次于皇室的显赫门庭。 杜睿变法,一直以来打击的都是世家豪强,可是如何能想到,自己的家族有朝一rì,居然也要走上这一步。 未来将会如何,杜睿的后辈儿孙,能否明白他这个先祖的一番苦心,还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一种超然的地位,享受一个显赫门第带给他们的尊荣。 这种事,杜睿这个天下第一的聪明人,也无法解答,只能留待后世了,如果他的子孙因为身份的显赫,而腐化堕落,最终被历史的车轮碾碎的话,那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了。 当天,杜睿在别院之中,一直待到天sè将黑才离开,他和武京娘说了很多,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杜睿再回到长安,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当初的宋国公府还是一派繁荣的景象,如今杜睿做了辅政大臣,他也是水涨船高,朝中那些大臣,这些时rì不时的过来拜访,却因为杜睿不在长安,只得失望而归。 在家中坐镇的汝南公主也是不胜其烦,闭门谢客,总算是将杜睿给等回来了,杜睿一进家门,便将五位娇妻全都叫了过来,将此番去茂陵所订下的事,说了一遍。 武媚娘闻言,自然心中欢喜,她如今虽然没有了做女皇的希望,但是对权利,尊荣的渴望几乎就是天生的,她的儿子杜学良继承了杜如晦莱国公的爵位,如果她的女儿能够入宫,成为皇后的话,那岂不是天大的喜事。 倒是最冷静的汝南公主心中泛起了愁思:“睿郎!若是太平进宫做皇后的话,恐怕会招惹他人的非议!这门亲事虽然是太后提出来的,可是如今睿郎你贵为辅政大臣,难免会有人认为是睿郎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意图控制圣上,行那魏武之事。” 汝南公主所说的威武之事,指的就是公元213年,曹cāo将女儿曹宪、曹节、曹华三姐妹同时送人宫中,封为夫人,曹节是这三个女儿中的老二。第二年,并拜为贵人。汉献帝的第一位皇后叫伏寿,她因不满曹cāo残暴,写密信给父亲伏完,叫他设法除掉曹cāo,此事被人告发后,曹cāo废掉伏皇后,将她幽闭而死。曹cāo要献帝立曹节为皇后,献帝只得依从。 公元220年,曹cāo.死,曹丕袭魏王位。曹丕授意华歆去逼献帝让位。曹皇后怒斥华歆,华歆只好退出宫去。第二天又逼献帝将帝位禅让给曹丕。并以武力威胁,向曹皇后索要玺印,曹皇后无奈,将玺印掷于栏板之下。面对兄长曹丕篡位,她极为愤怒,高喊:“老天有眼,决不让你长久!” 汉献帝刘协被废为山阳公,曹皇后为山阳公夫人。公元234年三月,汉献帝刘协去世,终年五十四岁,以汉天子礼仪葬于禅陵。公元260年,曹皇后病逝,仍以汉朝的礼仪合葬于献帝的禅陵,谥号“献穆皇后”。 曹cāo献女,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时时刻刻的监视着汉献帝,如今杜睿女儿做皇后,虽然杜睿是满心的不情愿,但是天下人会怎么看这件事。 “如之奈何!”杜睿也发出了无奈的感叹,他自诩聪明过人,又熟知历史,能够在这繁华似锦的大唐呼风唤雨,可是谁又能知道人生的无奈,人生有诸多种种都是人力所无法抗拒的,这或许就是命。 “天下人怎么看待此事,我们也无需理会了,此事既然已经订下,就断无更改的可能了。” 一旁的晋阳公主急道:“难道睿郎就不为太平想想,若是太平不愿入宫,难道睿郎还要逼迫她吗?” 武媚娘在一旁看着,也是干着急,她想要立刻应承下来,可是这个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却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急切了,她很清楚,杜睿最反对的就是和皇室羁绊太深。 杜睿苦笑一声,道:“若是太平不愿意,也没奈何,她若是要恨的话,就恨我这个做父亲的吧!媚娘!派去杜陵的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武媚娘忙道:“已经出发两天了,想来不rì就能到长安了!” 杜睿如今是辅政大臣,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返杜陵,自然要将家小都接过来。 “等太平到了,这件事~~~~~~算了!还是我亲自和她说吧!欣儿!明rì你进宫一趟,将濮阳公主接过来,媚娘!随后你便带着濮阳公主,一同前往茂陵,太后娘娘那边冷清,她一个人实在苦闷,你去陪太后做做伴,也好时时开解她一下!” 武媚娘闻言,自无不允,道:“妾身这就回去准备,等明rì公主姐姐将濮阳接出来,便去茂陵!” 杜睿点点头,道:“这就好!” 这时宝钗突然道:“夫君现在还是好好想想,等伊莎贝拉妹妹到时,你该如何解释吧!” 杜睿闻言一愣,随即就想到宝钗说的是什么事情了,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居然将这件事给望下了。 第二十章 杜睿知道,当初将杜学武留在澳洲道,宝钗就是极力反对的,此刻见她居然拿这件事来揶揄自己,也是一阵无奈。 杜睿很清楚伊莎贝拉和杜学武母子之间的感情,远离故国十余载,身边又只有杜学武这么一个儿子,伊莎贝拉虽然对杜学武的管教也是极严,但是却也极其溺爱,如今杜睿把杜学武扔在了澳洲道那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蛮荒之地,伊莎贝拉要是可善罢甘休那才叫怪呢。 其实将杜学武留在澳洲道,杜睿也是一样的不忍心,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哪一个做父亲的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受苦,他们拼死拼活的,为的还不是后辈儿孙能够生活的好一些吗。 当初,杜睿在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也曾动摇过,可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大唐需要一个能够创造新思想的人,杜睿也确实需要一个接班人能够将他的理念贯彻下去。 杜学武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杜睿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死之后,大唐,华夏又重新变回老样子,君权至上,然后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化。 纵观历史,一个趋向极权主义的社会制度,往往会给予那些无耻之徒更多的机会,一种zì yóu均衡的社会,向变态而无耻的社会形态的转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极权的制度,正好为这个过程提供了一种最优良的社会制度环境。相反,mín zhǔ的社会制度设计,却恰好为防止这种社会的堕落,提供了一种技术上最强有力的支持。 人们总是企图通过寻求权力的支持,来达到一种崇高道德的预期,但是,当他们真的寻求到了这种权力时,他们却必然地变成了这种权力的奴隶。 权力,有一种被某种使命驱使,而不自觉地担负起为人们实现一种理想的任务,而这个任务,常常是只有那些残酷无情的,准备不顾一切地冲破任何道德的藩篱的人,才能去执行。这样一来,问题也就出现了。从终极意义上说,人类任何的理想,都不可能是现实的。这也是热衷于权力的人,最后都有一种狂妄倾向的重要原因。 所谓崇高的道德,往往与一种特定的价值观联系着,这也导致了人们更为崇高的追求往往是各不相同。 然而,人们一些基本的要求却是类似,这种类似,也构成了人们部分共同的价值观。这就是说,这些人们共同的价值观,从来就不可能具有什么崇高的道德意义。这也决定了,把大家公共的价值观,作为自己全部价值观的人,肯定是一些缺乏创造xìng和**xìng的人。极权主义集团对公共价值观的需求,是因为他们需要人数方面的分量来作为他们理想实现的后盾,而不是这种公共的价值观具有更为崇高的道德意义。 当然不能说所有的掌权者都是坏的,作为个人的当政者也许常常是有着某种崇高理想的,但是,当作为一种需要广泛社会支持的社会远动的领导者,从实际的需要出发,他就不得不采用一种标准非常低的价值观来作为实际行动中的准则了。在以权力为中心的社会里,主导着整个社会主流的价值观,不可能具有普遍高尚的道德意义。 集体主义者哲学的内在矛盾之一是,虽然它将自身建筑在个人主义所发展起来的人本主义道德基础之上,但它只能够在一个比较小的集团里行得通。 从历史中可以看到,虽然极权主义者宣称自己有最崇高的道德,并限制人们zì yóu地运用自己的道德判断,但是,在极权主义的规则中,却并不给人们提供一种标准的道德范式。 实际上,这是极权主义者的道德原则缺乏连贯,而前后不一致所导致的。实际上,极权主义的道德也就是权力的道德,任何时候,符合于权力就是道德的,不符合于权力就是不道德的。 对权力的狂热,是人xìng之中不可避免的。在这种狂热中,人们唯一能得到满足的爱好就是对权力本身的爱好,人们都为能成为运转良好而强大的权力机器的一个部件而感到愉悦。 就好比说,一个善良的人,做一份在奴隶种植园里的监工的工作,这个人也就得服从于奴隶制的规则了。这就是说,一种罪恶的社会制度,不管它有着怎样崇高的道德目标,他们最后的结果,无论如何也是会把这个制度下的人们都变成魔鬼的。 后世的国人也曾试图改变这种绝对权力,绝对腐化的现象,并且付诸实施,最早的就是被奉为国父的孙某人所提出的五权分立理论,后来还将其纳入中.华.民.国宪法当中,实际应用到中.华.民.国zhèng fǔ的组织架构当中,在总统之下设立五院,分别是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监察院及考试院。 五院也成为中.华.民.国zhèng fǔ的最高层级机关。其中立法院享有立法权,审核权,宪法起草权,司法院享有审判权,检察权,宪法解释权,行政院享有行政权,考试院享有考核权,裁撤权,监察院享有监察权,弹劾权。 五院制称得上是共和理念在国家政体上的具体实践,其理论来源是孙某人的五权宪法的思想。作为国.民.政.府的政权组织形式,五院制是逐渐发展并完善的。 1925年在广州成立的国.民.政.府,因当时的战乱环境,zhèng fǔ一切均受国.民.党领导,立法与司法并没有分离。在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后,为扩大mín zhǔ,防止dú cái,未设主席,而是采取委员制,zhèng fǔ机构有所扩充。 “四?一二”事变后,蒋某人以军政时期政权由军人掌握,国.民.政.府的一切实际大权均由蒋某人掌握。 1928年,胡汉民、孙科等在巴黎联名提出一份《训政纲领草案》,提出国.民.党重心转移至训政,此时“以五权制度作训政之规模,期五权宪政之最后完成”,建议建立五院。这个主张一方面是为了践行孙某人的“五权宪法”理念,但更重要的是为了限制集党政军权于一身的蒋某人,实行分权共掌,而且这也为国.民.党内部各派系所接受。 在国.民.党二届五中全会上,通过了《政治问题议案》,议决“依据国民zhèng fǔ建国大纲,应设立司法、立法、行政、考试、监察五院,逐渐实施。” 1928年10月,国.民.党zhōng yāng执行委员会通过了《训政大纲》,并正式公布了五院制《中华民国国民zhèng fǔ组织法》,从而奠定了南京国民zhèng fǔ五院制的基础。以上五院相互**,各自行权,五院正、副院长由国府委员担任。凡国民zhèng fǔ公布法律,发布命令均需由主席会同五院院长共同署名。 在《训政大纲》中还规定:“中.华.民.国.国.民.政.府组织法之修正及解释,由中国国.民.党zhōng yāng执行委员会政治会议议决行之。” 这实际上将国.民.政.府的组织架构纳入到了国.民.党统治之下,为国.民.党的一党专政提供了依据。 虽然五院制架构已经形成,但是在此后的20多年间内,国.民.政.府组织法又经多次修改,而且这些修改大多都是以蒋某人为中心,这主要是体现在国府主席与行政院长之间的权力消长。 当1928年10月蒋某人就任主席时,他为了集中自己的权力,在1931年6月修改了zhèng fǔ组织法,将五院正、副院长的任免权集中在自己手里。 而在1931年12月蒋某人下野,林森任国.民.政.府主席时,又重新修改国.民.政.府组织法,削减主席实权,主席只是作为中.华.民.国元首,不负任何实际政治责任。此时的实际权力由行政院长蒋某人掌握。 1943年林森病死后,蒋某人重新代理国.民.政.府主席,并又再次修改zhèng fǔ组织法,恢复主席的实际权力,规定五院院长对国.民.政.府主席负责。可以说,在这些国.民.政.府组织法的背后,都是为了蒋某人的实权,以便其能掌控整个国.民.政.府,实现其个人独.裁。 可见,实际cāo作中,五院制zhèng fǔ并没有做到五权分立。 孙某人的五权宪法以及后来实行的五院制都是为了权力制衡,体现了共和理念,但是在后来的实际cāo作中,五院制zhèng fǔ成了国.民.党内部各派系斗争的场所,也成了蒋某人个人独.裁的牺牲品,五院制与孙某人的初衷背道而驰,相去甚远。 那些时代jīng英尚且不能摆脱被旧思想禁锢,杜睿也就更加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民智突然开启之上,现在的百姓只是看到头上的皇帝是好的,但是如果哪天他思想坏了呢?要做一些残害民众的事情呢?还有人来制衡他吗?三公走了,武穆死了,儒家的正气也去修复人皇剑了,皇帝变坏时无法无天时,已为时已晚。 杜睿认为只有能够遏制这种绝对的权力的产生,以权力平衡甚至相互制约来相互牵制,才有可能避免不必要的悲剧,建立相关的制度,有了制度的约束,权力就不会被滥用,当权者受到制度的束缚,不能够为所yù为,反过来,制度也要给被统治者以权力,在当权者滥用权力的时候,利用制度来制裁当权者,让他丧失权力,制度被使用的越好,对当权者的约束就越大。 这当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要改变千百年来人们头脑当中根深蒂固的“君权神授”的思想,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这需要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努力去实现。 实现一个打破当下这种错误制度,也就是君权至上,极权制度,将权力下放,然后通过将民意收集起来的方使,实现一种社会决策制度的大多数派,避免一个人的声音超过大多数人的声音。 杜睿想要去实现这种制度,因为他并不想让大唐和历史上一样只是昙花一现,历史上的大唐帝国虽然传承数百年,可是真正能称得上是盛世的也不过几十年的光景。 而要将这种强盛传承下去,让大唐始终成为世界顶峰的存在,就必须改变当下的一切,将君权独.裁制度引入到一个大多数人都能够始终接受的新制度当中去。 杜睿必将推崇的就是后世英国的议会制度,所行的议会由上、下院组成。 上议院也叫贵族院,主要由王室后裔、世袭贵族、新封贵族、上诉法院法官和教会的重要人物组成。上议院是英国最高司法机关,按照英国的传统,上院议长由大.法官兼任。英国的大.法官亦即法律大臣,位高权重,不仅是全国司法界领袖,而且是内阁部长。 将这个上议院引申到大唐,也称得上是恰如其分,大唐终将走入一个新时代,而代表着旧时代的皇室,贵族该如何安放他们的位置。 如果一股脑的扫到一边,突然之间失去权力的皇室,贵族,肯定会跟代表着新思想的一方展开一场血战,这是杜睿所极力避免的。 杜睿不希望大唐内部,华夏子孙相互之间,再流一滴血,虽然旧思想注定是要灭亡的,而且旧思想的存在也必将阻碍大唐的发展,但是杜睿还是更倾向于用一种更加温和的手段来处理。 后世英国zhèng fǔ所设立的下议院又称平民院或众议院,其议员由选民按小选区多数代表制直接选举产生。下议院行使立法权、财政权和行政监督权。 立法的程序一般是提出议案、议会辩论、经三读通过、送交上议院通过,最后呈英王批准颁布。 议会的财政权由下议院行使,财政大权为内阁一手把持。议会对行政的监督权是通过议员对zhèng fǔ大臣的工作提出质问,对zhèng fǔ的政策进行辩论,批准或否决zhèng fǔ缔结的条约,同时议会有权对zhèng fǔ提出不信任案,出现这种情况时,内阁必须辞职,或提请国王解散下院,提前大选。 和下议院相比,上议院的权力相对有限,它的职权主要有搁置否决权,有权审查下议院通过的法案。上议院如果不同意下议院通过的议案,只能将议案拖延一年后生效,对于下议院通过的财政法案,则只能拖延一个月。 上议院保留着司法权,是最高上诉法院,也是最高司法机关。上议院有权受理刑事案件以外的所有民事和刑事上诉案件,也审理贵族的案件和下议院提出的弹劾案。 基本上来说,后世的英国也是三权分立的国家,可是英国因为历史的缘故,并没有明文的宪法,以致于立法权在三权分立的地位高于其他二权,即行政权及司法权,亦即议会通过的任何法案皆是最高的法案,并不受任何宪法章程规范,英国议会可以通过任何新法案而司法机构是没有权力宣布该新法案为无效。 另外传统上英国行政的权力是源自二个方面,一是议会通过的法例,二是英王特权。英王特权是一些源自英王保有的权力如签署国际公约的权力,宣战权,向国民发出护照的权力,特赦权等。 英王特权也是司法权不能挑战的权力,所以总括的说在英国立法权是最高的权力,这个安排亦是宪法的基石,其次的是行政权,而最低的是司法权。在英国,司法部门只是按着现有的法例及普通法内的案例对案件作出判决。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下议院是mín zhǔ选举产生的,但首相一职是英王按惯例委任,可以说后世的英国,和当下杜睿急需要改造的大唐是十分相像的。 即将权力分摊,保留皇室的尊荣,以及皇室,贵族的一些特定权力,在不至于触怒他们这个阶层的前提之下,完成社会改造。 当然这种改造之后,依然会出现权力相对集中的情况,比如后世英国的首相,或者说是明朝出现的首辅。但是这种形势的权力集体,主要意义是赋予一个人或少数人用以能动的支配集体价值资源,包括人、才、物的能力。 显然,一般情况下,集体赋予一个人支配价值资源的权力,主要是因为集体信任或依赖这个人,其客观目的在于要这个人能够有效地按照集体的意志,根据集体的利益要求来支配集体所拥有的价值资源,从而为集体的生存和发展服务,而不是为了使这个人享受某种特权。 那么,集体的意志、集体的利益要求通过什么方式来体现呢? 价值观是一种特殊的观念,它是以事物的价值特xìng为主观反映的对象,目的在于指导人行为和思维,使之按照自己的客观需要而对不同的事物采取不同的选择倾向、原则立场和行为取向,以充分利用有限的价值资源,并使其达到最大的价值增长率。 反过来,一个人所拥有的价值资源是有限的,为了最大限度地发展自己的本质力量,为了对事物采取正确的选择倾向、原则立场和行为取向,就必须首先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并大胆地坚持和有效地运用这种价值观。 总之,主体的意志与愿望必须通过正确的价值观才能真正地体现出来,主体的利益要求必须通过这种正确的价值观的有效运用才能得以维护和满足。 由此可见,集体的意志、集体的利益要求通过集体的价值观来体现。也就是说,为了有效地体现集体的意志,充分地满足集体的利益要求,集体的决策者、执行者必须在“集体价值观”的指导下和监督下行使权力,并按照“集体价值观”来评判决策者、执行者的权力使用的最终效果,这就是集体对于权力行使的客观要求。 这样一来也可以避免rì后出现权力过于集中,一人独大的情况,因为当一个拥有权力的人通常会同时受到两种价值观的作用,一种是当权者的个人价值观,另一种是当权者所代表的集体价值观。 其中,个人价值观将会引导当权者在行使权力过程中尽可能地体现个人的意志与愿望,尽可能地满足个人的利益要求,即私心。 集体价值观将会引导当权者在行使权力过程中要求充分体现集体的意志与愿望,要求充分地满足集体的利益要求,即公心。 其结果是,这个拥有权力的人在其权力行使过程中实际所表现出的实际价值观通常介于个人价值观与集体价值之间,即“个人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同时对“实际价值观”产生两种引力。 第一种引力就是“私心力”,即当权者的“个人价值观”对于其实际价值观的引力;第二种引力就是“公心力”,即当权者所代表的“集体价值观”对于其实际价值观的引力。 也就是说,权力行使者在个人价值观的吸引下所表现出的“实际价值观”,总会或多或少地偏离集体价值观,从而使集体的利益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损失,同时,权力行使者在集体价值观的吸引下所表现出的“实际价值观”,总会或多或少地偏离个人价值观,使个人的意志产生了或多或少的折扣,使个人的利益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 私心力来自于被授权者,当权者在自身价值观的作用下,在权力允许的范围内,将会自发地使自己的实际价值观与个人价值观尽量保持一致,从而直接或间接地为自身谋取利益。 私心力的大小主要取决于集体价值观与个人价值观的差异度。一个人的品德越高尚,他所追求的价值层次就越高,由于较高层次的价值往往具有较高的共享xìng和利他xìng,可以较多地兼容他人的价值,较多地兼顾他人的利益,其个人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的一致xìng就越高,私心力就越小。 反之,一个人的品德越低俗,他所追求的价值层次就越低,由于较低层次的价值往往具有较高的独享xìng和排他xìng,从而较少地兼容他人的价值,较少地兼顾他人的利益,其个人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的差异xìng就越高,私心力就越大。 公心力来自于授权者,集体通过采用任免机制、监督机制、奖惩机制和权力制约机制等手段对当权者的实际价值观进行调整和控制,使当权者的实际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尽量保持一致,从而确保集体的利益不受损害。 公心力的大小取决于各种机制的价值约束力度。各种机制的约束方法可以归结为两条:当权者的实际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的差异度越大,当权者所遭受的价值损失就就越大;当权者的实际价值观与集体价值观的差异度越小,当权者所得到的价值收益就越大。 对于个人来说,所有思想、决策和行为都是在相同的价值观的控制之下进行的,即决策者、决策执行者和利益承担者属于同一个人。 然而,对于集体来说,决策者、决策执行者和利益承担者这三者往往不一致,分别拥有不同的价值观,即决策者、决策执行者和利益承担者分别在不同的价值观控制之下进行决策、决策执行和利益承担。 也就是说,在不考虑客观因素的前提下,决策者未必完全代表利益承担者进行决策,总会因自身利益因素的干扰而产生偏差,也就是说,决策者的实际价值观与利益承担者的价值观未必完全一致;同样,决策执行者未必完全按照决策者的本意执行决策,总会因自身利益的干扰而产生偏差,也就是说,执行者的实际价值观与决策者的价值观未必完全一致。 这种相互制约,相互干扰,相互配合,相互承担的社会形势,虽然在有些人看来会是zhèng fǔ办事效率低下,不利于社会的发展,但是在杜睿看来,要想将大唐完成和平的改造,这种社会形态是再合适不过的。 这种改造,杜睿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完成了,所以他需要一个接班人,来将他的这个愿望继续下去,传承下去。 杜学武无疑是最好的一个人选,在杜睿不曾引导的情况下,他都能萌发出一种mín zhǔ思想,那么接受杜睿的新理念,自然也是极快的。 在祖宗坟茔的那段时间,杜睿通过对杜学武的教导,更加坚定了这种信心,现在杜学武不但能够接受杜睿这种新理念,而且还能不断的提出完善的方法,这是让杜睿十分欣喜的。 不过就这么贸贸然的决定一件事,不是杜睿的行事风格,所托非人,也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事情,所以他需要确认,需要不断的观察,而杜学武也需要时间,和经历去磨练自己,检验杜睿新理念的成果,坚定他的信心。 第二十一章 家事 杜睿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伊莎贝拉的眼泪,就像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武京娘一样,他把他们唯一的儿子丢在了澳洲那个穷山恶水的蛮荒之地,这件事,无论怎么说,无论杜睿有再多的理由,终究都是他理亏。 但是结果却出乎了杜睿的预料,当他的家人浩浩荡荡的从杜陵一路开到长安城内的宋国公府,杜睿本着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想法,主动和伊莎贝拉坦白之后,伊莎贝拉表现出来的居然是强自克制的理解。 “学武是我们的儿子,我知道你终究是不会害他的,雏鹰只有离开了鹰巢之后,才能学会飞翔,这对学武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夫君!你没有做错,也不用对我表示歉意,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伊莎贝拉的通情达理,让杜睿不禁更是愧疚,他对自己的这个异国妻子很是了解,知道她虽然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她的故国,追随着他的脚步,到了长安,接受了这个新家,但是对故乡的思念,肯定无时无刻都在侵袭着她的内心,而杜学武则是她唯一的慰藉了,可是现在自己居然残忍的将杜学武从她的身边带走了,对于爱妻,杜睿岂能没有半分亏欠之感。 如果伊莎贝拉一见面就和他大吵一架,杜睿或许还能感觉好受一些,但是现在伊莎贝拉这么通情达理,反倒是让杜睿的心里更加愧疚了。 “伊莎贝拉!你放心,学武在澳洲道的时间不会太久的,等到三年以后,我就会将他重新带到你的面前,我保证!” 杜睿知道伊莎贝拉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但是对儿子的思念,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天xìng,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在伊莎贝拉的眼神之中,杜睿能够看到那淡淡的哀伤,赶紧做出保证。 当初杜睿离开澳洲道的时候,就曾与狄仁杰和杜学武有过一个约定,给他们三年的时间,让他们在澳洲道大展拳脚,三年之后,杜睿要检验他们改革的成果。 果然,伊莎贝拉闻言,顿时难以自抑的欣喜,虽然三年的时间很长,但总好过渺渺无期,看着杜睿,道:“夫君!当真吗?” 杜睿连忙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伊莎贝拉闻言,立刻反驳道:“没骗过我吗?那么当初你曾答应过我的,会带我重新回奥斯塔拉西亚,回梅斯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却从来都没兑现过!” 杜睿闻言顿时大囧,他当初确实做出过这样的承诺,可是重新回奥斯特拉西亚,杜睿现在如何去实现,他现在是大唐朝廷上的辅政大臣,他的职责就是辅佐皇帝李贤处理军国大事,片刻都不能擅离。 而且杜睿也不敢离开,虽说他现在位极人臣,可是暗地里究竟有多少看他不顺眼,时时刻刻想要将他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的人,连杜睿都不知道,一旦他离开长安的话,说不定今天走,明天就有可能出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回去奥斯特拉西亚对伊莎贝拉公主真的有好处吗?虽然杜睿帮助伊莎贝拉的哥哥查尔曼一世解决了宫相丕平,查尔曼一世也曾表示过要悔过振作,但是熟悉历史的杜睿知道,查尔曼一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阿斗,烂泥扶不上墙的货sè,除掉了丕平虽然让他掌握了奥斯特拉西亚的权力,可是同样也让奥斯特拉西亚失去了一个强权者,眼下的奥斯特拉西亚还如何抵御查理曼和奥斯瓦尔多这两个弟弟所统御的纽斯特里亚和勃艮第。 说不定现在奥斯特拉西亚都已经灰飞烟灭了,与其带着伊莎贝拉回去,眼看着故国一片焦土,三个哥哥骨肉相残,倒不如给她留几分幻想。 其实伊莎贝拉也很清楚这些,见杜睿为难,笑道:“好了!夫君!我不过是说说罢了!我现在累了,这几天赶路实在是太疲惫了。” 杜睿知道伊莎贝拉要赶人了,毕竟杜睿这么多妻妾,这次团聚,也是久别重逢,不想讲他留在自己的房中,让姐妹们不合。 杜睿点点头,接着就到了武京娘的院子,武京娘此刻已经带着濮阳公主前往茂陵了,院子里只有杜太平和杜学良,以及帮着收拾安顿的宝钗,还有众多的奴仆。 “爹爹!” 看见杜睿杜太平欢喜的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到了杜睿的怀中,相比较而言,杜学良则要稍显木讷些,只能站在一旁羡慕的看着姐姐和父亲这般亲热。 杜睿将杜太平放下,化了化她的琼鼻,道:“一年多不见,太平都是大姑娘了!” 不得不说,杜太平确实完美的继承了杜睿和武京娘所有的优点,十五岁的年纪,出落的花容月貌,楚楚动人,之前在杜陵,不知道有多少少年来为之神魂颠倒。 杜太平娇笑着说道:“人家早就是大姑娘了,只是爹爹一直拿人家当成小孩子!” 杜睿闻言,顿时笑道:“对!对!爹爹的太平已经是大姑娘了,该到了出阁的年纪了!” 杜太平闻言,这个平rì里仗着杜睿的宠爱,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居然难得羞红了脸,道:“爹爹就会取笑人,爹爹要是再这样,太平就不理爹爹了!” 杜睿见状,大笑道:“怎的?太平果然是长大了,都知道不好意思了!” 这时宝钗从里屋走了出来,见了杜睿,忙道:“夫君!媚娘妹妹不在,太平和学良无人照料,不如还是让她们兄妹两个住到妾身的园子吧!” 杜睿还没等说话,杜太平就抢着道:“谢谢姨娘,还是~~~~还是不要了吧!” 杜太平说完,还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她那点小心思岂能瞒得过杜睿和宝钗,这个小丫头最怕的就是被人管教了,平rì里被武媚娘逼着读书学礼,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儿正好武媚娘不在,哪里愿意再去宝钗那边被人整rì里看管着。 杜睿见状,也就随了杜太平的意,道:“既然如此,还是让他们姐弟两个住自己的园子吧!太平已经长大了,再说还有那么多奴婢服侍!” 宝钗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最终依然点头应了下来,这让杜太平不禁一阵小声欢呼,拉着杜学良就跑了出去,去找哥哥姐姐们玩耍去了。 宝钗见杜太平走了,皱着眉,有些担心的说道:“夫君!让太平嫁给圣上,入宫做皇后,当真好吗?你看看她,分明就是个小孩子的心xìng,这样如何能母仪天下。妾身总觉得让她入宫,最终还是害了她,可是媚娘那边,唉~~~~~” 杜睿知道,让杜太平入宫做皇后,武媚娘一直以来都是十分积极的,甚至连当初武京娘主动上门提亲,她都差点儿答应下来,要不是杜睿反对,估计杜太平早就被接进东宫做太子妃了,不过幸好当初没有答应,要不然的话,自己的女儿这会儿已经做寡妇了。 杜睿更知道,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再天真善良的人进去,都会给那个折腾的一身刺,满心的眼,要是有可能的话,他又何尝会愿意。 “只是这件事已经定下了,如何还能更改!” 杜睿都没想到自己在大唐有朝一rì会成为干涉自己女儿终生幸福的恶父。 宝钗担心道:“可是太平这孩子xìng子一向都倔强,若是她不愿意的话,难道夫君当真还逼迫她不成。” 杜睿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 杜睿最不擅长的就是处理这些小儿女事,他虽然娇妻美妾成群,可是对这情事依然是一知半解,只能向宝钗讨主意。 宝钗沉吟了片刻道:“依着妾身之见,不如先让太平时时入宫,多与圣上见见面,至少也能熟悉一下,总不至于让太平一下子嫁给一个陌生人,让她的心里生出抵触。” 杜睿闻言,点头道:“这样也好!” 杜睿说完接着,便离开了武媚娘的园子,径直朝着马姨娘的别院走去,虽然自那一rì在杜家的坟茔,马姨娘对他说了那么一番话,杜睿的身世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杜睿再见马姨娘的时候,心里始终都好像结着一个疙瘩一样,但终究是长辈,如今久别重逢,总归还是要去拜见一番的。 进了马姨娘的园子,刚走到正厅门口,杜睿的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一个此刻绝对不想听到的声音一一李象! 李弘的死和李象,李世绩绝对脱不开干系,杜睿之所以没有彻查这件事,完全是因为相信李世绩,绝对不会做没有分寸的事,但是对于李象就不一样了,从他与杜兰馨的情事被杜睿发现以来,杜睿对李象就多了几份防备,这种防备一旦形成,就很难再开解了。 这个曾经杜睿十分喜欢,且带着几份歉意的弟子,如今已经成了杜睿心里的一根刺,一根杜睿想要拔掉,却又不忍心去拔的刺。 第二十二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 李象此刻居然在马姨娘的园中,他们在做什么,这个可就耐人寻味了,此刻杜睿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这两个人了,一个是他曾经最关照的弟子,先帝太宗李承乾的长子,如今却卷进了天草四郎和武氏兄弟谋反案之中,且与先太子李弘的死有着牵连。另一个是对他有着抚养之恩的姨娘,可是却又莫名其妙的点出了他的身份。 不知怎的,杜睿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似乎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这让杜睿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是个心机豁达的人,对所有的事情,都希望能够掌控在手中,像现在这样,感觉好像身在迷雾之中,杜睿自然会感觉不自在。 杜睿到了正厅门前,对要行礼的奴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不进去,就这么站在门前,听着屋内的两人叙话。 “这件事,老身不能答应你!”马姨娘的语气听上去有些生硬。 “为什么不行!?”李象言辞急切的说道,“老夫人,我少年之时便到了大观园,可以说是您看着长大的,难道您就当真忍心看着我饱受相思之苦!如今这件事只能您来帮我!” 马姨娘道:“相思之苦!?殿下!难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李象急道:“自然是真心的,我对馨儿妹妹一直以来都是真心实意的,这片真情天人可鉴!” 杜睿闻言,顿时明白了李象和马姨娘所说的是他与杜兰馨的情事,大概李象也知道,杜睿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便来求马姨娘。 “既然是真心,那么你为何还要做那些事,还逼着老身对三郎说出那番话来!?”马姨娘的语气之中已经含着隐隐的怒气了。 那番话!? 杜睿闻言,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很显然马姨娘所说的那番话,指的就是当初在杜氏族坟的时候,说他父亲是李建成的事情。 难道那番话是李象授意马姨娘说的? 李象闻言,急道:“老夫人还请慎言!” “哼!”马姨娘冷哼一声道,“别以为老身不知道你心中的盘算,你的大事不成,便想着另辟蹊径对吗?既然你对馨儿是一片真情,那你为何不去求汝南公主,要知道,汝南公主可是你的姑母,你若是求她,她未必不答应!” 李象苦笑道:“老夫人当真以为我不曾去求过吗?可是姑母说了,这件事需要姑父做主,可是姑父他~~~~~~~他如何会答应!” 马姨娘道:“那是因为你的动机不纯,你说你对馨儿是一片真心,那么你现在就来告诉老身,你前些时rì离开杜陵,是去做什么了?” 李象忙道:“我~~~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出去游学,姑父当初也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去游学,难道有什么不妥,如今吐蕃道大总管杜鲲鹏大人,当初不也是游学天下,才有今rì的成就吗?” “你如何能与杜总管相比!”马姨娘讥讽道,“杜总管心怀天下,他去游学是为了拯救天下万民,你呢?不要以为老身之女流之辈,便没有见识,你此番出去,可是来了长安!” 李象一惊,忙道:“这个~~~~~~~” 马姨娘接着又道:“你当真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能瞒得过你姑父不成!他是个决定聪明的人,行事有一向稳妥,身涉其中的人,他会没有监视吗?你的一举一动,怕是早就在你姑父的监视之中了!殿下!老身是看着你长大的,对你也算是有教养之恩,如今老身奉劝你一句,收手吧!你姑父终究是个xìng情中人,会看在你是先皇血脉的份上饶过你,不然的话,便是天上的神仙也救不了你!” 李象闻言,长叹了一声,道:“老夫人说得不错,我却是曾动过心思,前番来长安,也确实是打算做一番大事的,那个皇位原本就应该是我的,可是~~~~~算了!我现在已经不愿意再去想了,如今江山没有了,我的宏愿也成了泡影,可是我不能再失去馨儿了,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馨儿就是打算要利用她,可是人谁能无情,馨儿对我一片深情,我非草木,自然能感觉得到,我现在只想给她幸福,难道连这个都不行吗?” 马姨娘闻言,心中也是一动,道:“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可是老身又能如何?难道三郎会听老身的话吗?” 李象见马姨娘言语松动,顿时感觉到了希望,忙道:“老夫人!姑父至孝,对您一向敬重,您如果能帮我说话,姑父一定会听的!老夫人!我~~~~~我求求您了!” 李象说着居然跪下了。 马姨娘见状,连忙上前搀扶,道:“你这是做什么?老身~~~~~~~老身~~~~~~唉!老身答应你就是了,只不过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李象欣喜,忙道:“李象谢过老夫人!” “你不用谢了!” 杜睿突然将门一把推开,走了进来,屋内的马姨娘和李象见状,顿时一惊,举止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杜睿让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先对着马姨娘行礼道:“孩儿见过母亲!母亲安好!” 马姨娘的神sè一阵慌乱,忙道:“三郎~~~~~~三郎无须多礼,府中事多,三郎怎的到了此处!?” 杜睿微微一笑,道:“母亲一路劳顿!孩儿理当前来拜见!却不想象儿也在此处!” 李象更是心惊不已,杜睿此刻虽然不动声sè,但是他却已经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对着杜睿行礼道:“象儿见过姑父!” 平rì里李象最重礼仪,可是此刻心惊之下,行礼之时都不免举止失措,求助式的朝马姨娘看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姨娘到底是经过了大风浪的,长叹了一声道:“三郎!方才我与殿下所说的话,三郎都听到了吧!” 杜睿也不否认,点了点头,道:“母亲!或许孩儿该向母亲要一个解释!那番话究竟内情是什么?还有母亲当初在杜氏族坟为何要对孩儿说出那番话来!可是李象教给母亲说的!?” 马姨娘闻言,长叹一声道:“三郎!此事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不赖旁人,都是母亲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你要惩处的话,便惩处母亲就是!” 杜睿忙道:“母亲言重了,孩儿如何能惩处母亲,孩儿只想知道,当初母亲为何要对孩儿说出那番话来,还有孩儿的父亲~~~~~究竟是谁!?” 李象闻言,顿时一阵慌乱,身子不住的摇晃,几乎都要摔倒了,不断的给马姨娘使眼sè,让她不要说。 马姨娘也不理会李象,道:“此事为娘知道瞒不过你,你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纵然为娘不说,你总归也会察觉到的!为娘确实对你说了谎话!” 杜睿闻言,心中一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马姨娘为何要骗他,说出那番话来,指他的父亲是李建成,可是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马姨娘神sè黯淡,接着道:“殿下!这件事当真要让老身来说吗?” 李象身子一颤,见杜睿的眼神正锁定在他的身上,更是心慌意乱,再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姑父!都是孩儿一时糊涂!” 杜睿怒视着李象,道:“说!今rì你要是不说出真相,我决不容你!” 李象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得吐露实情,道:“孩儿让老夫人对姑父说那番话,其实就是想要勾起姑父对权利的**,让姑父因为自己的身世生出野心。” 杜睿一愣,道:“你早就知道澳洲道要出事!?” 李象闻言,点了点头,道:“是!田迎早就和孩儿联系上了,他告诉我他将会在澳洲道做大事,将姑父引到澳洲道去,于是孩儿便想着,这是一个好机会,所以才让老夫人找机会将那番话说给姑父听,好让姑父生出野心,等到去了澳洲道之后,自立为王,只要姑父不回大唐,我~~~~~~我就有机会了!” 原来是这样,杜睿闻言一叹,这种事要是发生在别人的身上,或许当真会如李象所说的那样,毕竟隐太子的儿子,生下来的使命就是为隐太子报仇,只要当时他的心思稍微偏差了一些,便会生出在澳洲道自立为王的心思,毕竟野心是人人都有的,只是李象没想到,杜睿够冷静,也知道该如何审时度势,作出取舍。 杜睿接着又看向了马姨娘,道:“母亲!你为何要帮李象!” 不等马姨娘说话,李象便抢着道:“姑父!不赖老夫人,其实都是孩儿的错,是孩儿对老夫人撒了谎!” 马姨娘闻言,也低着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看两人的表情,杜睿就已经猜到了个中细情,肯定是李象向马姨娘透露了他编造的宫中秘辛,马姨娘虽然有些见识,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妇道人家,哪里能分辨真假,一时间也乱了心神,这才找机会透露给了杜睿。 马姨娘长叹了一声,道:“其实对你说过那番话之后,为娘就已经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你母亲曹夫人是当年上元佳节过后入的府,你是十月初出生,虽然月份不对,可是当时曹夫人体弱,早产也是有可能的,而且你虽然不像你的父亲,可是和杜荷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的!可是为娘纵然怀疑,却又如何对你说!” 杜睿接着道:“更何况,在那不久之后,孩儿就引兵前往澳洲到了!” 杜睿说出这句话之后,感觉轻松了不少,说到底,他的亲人总归没有害他的心思,这件事不过是李象抓住机会,乱了一个老人的心,让一个爱子心切的老人相信了他的话,说起来马姨娘确实没有错,这等关系着身份的大事,她如何忍心对爱子隐瞒。 杜睿接着又看向了李象,恨道:“你好心机,不但蒙骗我的姨娘,更诋毁了我母亲的清誉!” 李象心慌之下,连连求饶:“姑父恕罪,都是孩儿的错,是孩儿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作出这等荒唐事,还请姑父恕罪!” 杜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马姨娘道:“母亲一路上车马劳顿,还请入内安歇,孩儿晚些再来拜见!” 马姨娘知道杜睿是有话要问李象,连忙起身,看着杜睿道:“三郎!你当真不怨恨为娘!” 杜睿勉强笑了一下,道:“母亲也是被李象蒙骗了,不是母亲的错,孩儿不怨恨母亲!” 马姨娘这才稍稍放心,接着便去了卧室。 杜睿等马姨娘走了之后,面sèyīn寒的看着李象道:“说吧!太子殿下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李象一惊,连忙否认道:“不!不是我毒杀了李弘!” 杜睿闻言,怒视着李象,道:“我没说过李弘是被毒杀的!” “这个~~~~”李象没想到自己心急之下居然露出了马脚,连忙辩解道,“这个李弘因何而死,天下人~~天下人皆知!” “胡说八道!”杜睿怒道,“太子殿下的死因,我已经公布天下,乃是因身染肺痨重荷而亡!” 李弘被毒杀这种事,涉及到皇室的秘辛,而且一国的储君,居然在自己的宫室之内,被人毒杀,这种事一旦传扬出去,势必有碍大唐的脸面问题,杜睿岂能将实情公布。 李象闻言更是惊慌,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杜睿看穿了,也就不再害怕,扬声道:“是我!是我杀了李弘,是我命令侯义毒死了李弘!” 杜睿看着李象疯狂的模样,心中不免一痛,到底是在他的身边长大的,岂能没有半分感情,更何况李象是李承乾的儿子。 “你~~~~你为何要这么做,太子殿下总归是你的亲弟弟啊!” “亲弟弟!”李象已经破罐破摔了,大声嘶吼着,“不!他不是我的弟弟,他是那个贱人的儿子,要不是因为那个贱人母子,我的母妃也不会失宠于父皇,我的外公更不会铤而走险,为了我的母亲选择谋反!一切都是那个贱人害得,她害死了我的母亲,我就要杀了她的儿子,当初我所品尝到的痛苦,我要让他通通体会一遍!” 杜睿失望的看着李象,他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换来的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李象已经疯了,因为权利他已经疯了,就像他那几个叔叔一样,因权利走向疯狂,然后再因权利而死。 “李象!你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对吗?” 李象看着杜睿,嘲讽的笑着,道:“怎么?姑父觉得我不该有仇恨吗?我的母亲因绝望选择了自杀,我的父亲将我赶出了宫门,让我流落民间,或许连我的名字都已经从族谱当中被删除了,天下人都不会承认我也是李氏子孙,我的身上也同样留着高祖,太宗的血脉,对吗?” 杜睿摇了摇头,突然平静了下来,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象,道:“那么你也应该对我充满了仇恨,毕竟当初是我一手将你的外公侯君集逼得谋反!说起来,我才是你最大的仇人,如果你的外公成功了,或许你早就已经坐上了皇位!” 李象闻言,疯狂的笑声嘎然而止,看着杜睿,眼神有些闪烁,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痛恨杜睿,杜睿确实是间接害死他母亲的凶手,可是在他最无助,甚至有人建议太宗皇帝,将他当成谋反逆党,一并处死的时候,还是杜睿救了他,将他带离了皇宫,养在身边,这么多年又悉心教导,这么说来,杜睿是对他有恩的。 因为当时那一场谋反案之后,他皇长孙的身份,根本做不了他的护身符,太多的人都不允许他继续活着,因为他的存在,就意味着仇恨的延续,意味着将来的危险。 那个时候,连侯君集平rì里的朋友都不愿意帮他,只有杜睿站出来了,请求太宗皇帝,将他收为弟子,救了他一条xìng命。 对杜睿,李象实在是恨不起来,低下头,道:“姑父!我不恨你!你是我的恩人,要不是因为姑父,我现在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杜睿闻言,心中稍稍感觉到了些许安慰,李象能说出这句话,至少还能证明,他的人xìng没有泯灭,轻叹了一声道:“可是你母亲的死,终究和我有关,你应当恨我的!” 李象忙道:“不!姑父!孩儿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当时那种情况之下,姑父若是不反击的话,大唐~~~~~~~~大唐就真的乱了!” 杜睿看着李象,冷笑道:“看来你还知道,那你知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同样会让大唐发生动乱,一国的储君,居然被你指使内监毒杀,李象!你简直太可怕的!我简直难以相信,你居然会是我的弟子!” 李象闻言,心头顿时一颤,看着杜睿,颤声道:“姑父只是说我的错,难道姑父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不!” 杜睿连忙打断了李象接下来的话,他的表情甚至有些慌乱,不是因为他担心听到什么秘辛,惹祸上身,事实上处在他这个位置,虽然头上还有李贤这个君王在,但事实上,大唐的权利,已经全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他就是有实无名的皇帝。 杜睿不想听,只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想在听到任何关于皇室内部那些血腥的事情了,大唐自立国以来,皇室已经流了太多的血,虽然杜睿也猜到了李世绩才是杀害李弘的元凶,但是杜睿不想追查,他不想去揭开这件事的内幕,因为他害怕再听到任何一件可怕的事。 皇宫就是个吃人xìng的地方,虽然看上去繁花似锦,但在杜睿眼中,那里与魔窟又有什么区别,人们总是对帝王抱有极大地梦想,身居那张龙椅,他是所有人命运的主宰,是万人之上权力的巅峰。 人们一直都憧憬拥有帝王般无上的权力和皇宫般舒适的生活,就连杜睿也是一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呢?尤其是那么一张让人疯狂的作为,可是随着岁月的变迁和年龄的增大,杜睿早已经明白了皇上,皇宫固然好,但最无情的也依旧是帝王家。 “皇上”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一个位置,还有巨大的权利和**,哪怕其中的一点点也会诱惑着千万人头破血流想方设法的得到它。 满清风云,虽说是夷狄乱中华,可是却也称得上是,英雄倍出,各峥头角,于是便铸成了惨烈的历史一一九子夺嫡。 权势,地位,明争,暗斗。身为皇子的他们在这场暗无天rì的洪流中挣扎,无可转圜。然而“成王败寇”,这一真理是自古不变,成者,终究只有一人,而败者也将一无所获,反而还要身受其累。 他,出身卑微,却八面玲珑,赢得满朝文武的拥戴;他,足智多谋,却不得善终,终留一腔遗恨。他,亦是历史的牺牲品;他,亦是人称“八贤王”的胤禩。 胤禩,一个可敬可恨的人。敬,敬知出身低微,却步步为艰,一路辛苦拼杀;恨,恨他锋芒过露,不知大智若愚,最终一败涂地。他的错,错在太过聪明,太过优秀,他的大错,早在一废太子时已酿成。 康熙四十七年,在木兰围场的布尔哈苏台行宫,康熙以皇太子胤礽“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虐众,暴戾**”,宣布废除皇太子。 于是,抱有野心的皇子们,开始结党营私,谋贪大位。那时,胤禩被任命为内务府总管事。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职位,尤其在当时讳暗不明,满朝震动的情况下,更是体现出康熙对他非同一般的信任与器重。 于是众大臣任便纷纷向八阿哥胤禩靠拢。“皇八子胤禩,有德有才,聪明能干,内外经营,深得众心”在朝庭也渐渐传开。 以胤禩为首,再加上皇九子胤禟,皇十子胤锇,皇十四子胤禵,及大臣阿灵阿、鄂伦岱、揆叙、王鸿绪等人的“八爷党”也在那时逐渐成形。 原本以为一切是多么得天时地利人和,一切的一切来得是多么顺其自然。可是康熙哪能那么容易地放弃太子。 太子做为康熙的第一位皇后赫舍里氏所生,在生下太子的两个时辰之后,这位年轻的皇后便撒手而去。次年,康熙立胤礽为太子,自幼亲自教他读书写字。可见康熙对太子是多么得宠爱有加,复立太子也是在意料之内的事。 而那段时间胤禩锋芒过露终究是康熙心中的一结。既然要立太子为帝,康熙必定会为太子排除一切障碍。胤禩的祸根已经悄悄地种下。 复立太子之前,康熙召集群臣,商议立储大事。“商议”,皇权至上,何需“商议”! “圣心难测”,然则回顾康熙对胤礽自小起难得的细心照料,悉心抚养和宣布废太子时难抑的悲痛之情,又有何“难测”! 稍稍留意,这位年过五十的帝王无非是想借众人之口,复立太子罢了。 可是群臣竟不约而同地在纸上荐了同一个人:八阿哥胤禩。 异口同声,难得的整齐。更有那原本明处就不和的大阿哥胤禔,竟也保举八弟,并表示:愿悉心辅佐。 他输了,他已经输了。 他的优秀深深地刺痛了康熙的眼。为了自己的皇权,为了爱子的即位,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至。康熙的皇帝架子摆得更足了,“父亲”这两个简单的字眼似乎成了奢望,而那个位子也变得遥不可及。 “贤王”的美名在见风使舵的朝堂之上依旧叫得响亮,可是他已经输了,在九子夺嫡正式登场之前已经输了。不管薨鹰事件幕后的主谋是谁,可是康熙确实利用了它,然后顺水推舟,将胤禩打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他输了,他彻底地输了! 输,并非输于手足,而是输在了一手将他捧起,而另一手却将他推下万丈深渊的父亲手上。 最是无情帝王家,亲情终究斗不过皇权。笑面虎的他是否还能挂住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哪怕只是一张面具? 他,到头来只不过是一颗棋,一颗在大局已定的棋盘上却还傻傻寻找出路的棋子罢了!他的命运,由不得他! 雍正四年,雍正以其40款“莫须有”的罪名,夺官削爵,革除宗籍,改其名为“阿其那”。 半生辛劳转眼间被议得一无是处,随后他便安静得走了。一个人的心已死,徒留躯壳又有何用! 红尘数载,起伏难料,最是无情帝王家!虽然他贵为皇子,但终究抵不过造化弄人。有功是错,无功也是错,进亦错,退亦错,错错错! 错亦生在帝王家! 皇城中的男人如此,女人更是这样。 一旦踏进宫门,她们就会忘记以前和情郎的海誓山盟,会忘记独自坐在闺窗前暗自流泪的伤心,忘记了用自己的方式抵抗嫁入宫中,更会忘记在宫门前频频回头依依不舍的情景,因为以前的一切美好都没有宠爱,权利来得重要,在后宫之中要得到一席之地,除了心狠最重要的还是无情。 最初为了争宠,可以不顾一起入宫的姐妹情深,表面上姐妹相称礼尚往来,背后里却不知收买了多少眼线埋藏其身边,给她穿小鞋,传流言来换一具冰冷的尸体,少一个竞争对手;而后为了夺后,可以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打掉对方的胎儿,为了一个位置,她们双手沾满了鲜血,夜里充满了梦魇,但为了权力她们不得不这样做,只有这样方能占据一席之地保住自己,只有无情才会变得强大到无人可摧,也难为这些深宫女子要独自一人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但侯门一入深似海,萧郎从此是路人,更何况是皇家呢。 幽幽后宫就如此,可想而知金銮大殿的情形。自有最高统治者以来,无数的皇子皇孙为了这至高的位置取了多少人的命,沾了多少人的血,甚至那双手的血中有自己父亲,母亲,兄弟,手足的血,哪怕rì后再怎么被人崇拜和敬仰,这依旧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历史上有两段争夺帝位最让杜睿难忘,一是汉武帝的帝位,一是康熙的帝位。 刘彻的太子之位一直让人扑朔迷离,从最开始的陈阿娇,卫子夫,到后来的李夫人和钩弋夫人。 阿娇最为幸,她没有生下子嗣没有卷入太子之争,而不幸的是青chūn年华在孤独寂寞中逝去了,从此金屋藏娇变成了一个美好的童话,徒留一座墓冢独自流泪。 可另外三位为这高高在上的位置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自卫子夫生下皇长子刘据以来,她和卫家为了保住太子之位不惜牺牲了无数人的生命,李夫人和钩弋夫人哪是强大卫家的对手,只不过刘据因“巫蛊案”被陷害不能自明,被迫起兵,皇后卫子夫自杀,而后太子自杀,其妻妾子女皆被害,一强大的家族除了襁褓之中的刘病已一瞬间蹦到坍塌了,钩弋夫人也为自己的儿子谋到了帝位,不过以生命作为代价真的太大了,而刘弗陵真真太可怜了,自八岁以来登上母亲xìng命换来的皇位到二十二逝去,孤独了一生也悲惨了一生。这一切只是因为刘彻的无情,他为了他的江山为了他的权力,不相信父子之情,不相信夫妻之情,一味的铲除自以为的危险,到后来后悔不已。 后人都说人生来都会如此无情,而刘弗陵却对自己最爱的女人说无情的不是人,而是权力,是权力让这些人为此疯狂的,他也应正了这句话,将刘病已扶上帝位,还给了原本应属于他的位置。 但世上又能有几个刘弗陵呢,康熙的九子夺嫡已经让无数人遭受痛苦了,在雍正登基之后人人更是依他的心情而战战兢兢的活着,人心是世界上最可靠的东西也是这世间最善变的,也许上一秒笑脸相对下一秒就魂归西天了,更何况所面对的是圣上,一个不小心带来的就是一个家族的灭亡。 最是无情帝王家,当残酷的吕雉听到自己的皇孙因恨自己,绝食而死时,眼中覆灭一切的悲凉,喃喃念道:“死了,死了好啊,死了下辈子,就不投身帝王家了。” 众人都只看见了无上的权力,却不知皇帝这世上最悲凉的一个人。在荣誉地位权利的巨大漩涡里,作为皇上,你只能看着至爱至亲之人慢慢沉沦在明枪暗斗之中,不复踪迹。却要独自面对着天下,豪爽地笑。世上最悲凉的事,莫过于此。 不知有多少千古帝王,坐在金銮殿里俯瞰众生,身边却一人也无。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这竟是多么难的愿望。 只愿来世不要再生在这无情的帝王家。 或许只有看穿了这一切,才能悟出这个道理,只可惜这个世界上的智者太少,而愚者太多了。 自古君王皆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于一代帝王,千古江山,天下绝sè,父兄之谊,谋臣武士,都只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 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他可以弃天下苍生于不顾,为了保住自己的江山,他也可以挥泪斩佳人。 不仅如此,帝王之家,亲情显得无足轻重。为了夺得江山,巩固自己的权力,他可以弑父杀兄。为了稳住自己的帝位,他也可以诛杀谋臣,权臣,忠臣,功臣。 帝王,自古以来,是最多情的,也是最无情的,这是历史长河中永恒不变的规律。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这是唐玄宗对杨玉环的偏爱。可是,为了他的江山,为了他的帝业,他可以亲眼看着杨玉环在马嵬坡自缢,生死与共的誓言犹然在耳,可佳人已独自离去。 “金屋藏娇”是汉武帝对陈阿娇幸福的承诺。 可是,陈皇后,最后却还是落得“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的下场。或许,她的爱,霸道,但是她爱的是刘彻,而不是汉武帝,这才是真正的爱。可是,即便如此,最终,她仍然无法逃脱被困长门的命运。 “想见君颜sè,感结伤心脾”是甄宓对曹丕的期待。 然而,无尽的等待,等来的不是君王的回眸一顾和百般宠爱,却是恼羞成怒的赐死手谕,用真心换来的是披发覆面、以糠塞口的可悲下场。 后梁开国皇帝朱全忠生xìng残暴,却又荒yín无度,可笑的是,他的儿子们为了争夺宠爱,竟然甘愿献出自己的妻子,利用自己妻子入宫侍寝的机会,打探消息,争夺储位。 或许,帝王们也会有情,但是他们的情,在他们的千秋大业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女子,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称霸天下的踏脚石,只不过是他们夺得江山的棋子,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需要弃去时,就不会有丝毫犹豫,丝毫怜惜。 所以,他们是最无情的,错付情丝于君王身上,最终大多难逃惨遭遗弃的下场,或许,还会留下红颜祸水的骂名。 首孝弟,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 这是中国最早的关于孝悌的诠释。但对于帝王来说,孝悌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才会有一幕幕弑父杀兄惨剧的上演。 可以说,一部中国帝王史,就是一条骨肉相煎的血河,而且源远流长。 永嘉四年,刘聪杀刘和自立,改元光兴。刘劭将北伐失败的父亲宋文帝杀害,但他只当了三个月的皇帝,又被兄弟刘骏击败处斩。 不仅如此,刘骏在新亭即位之时,还将刘劭全家男女、妃妾一并诛杀,其残忍程度可见一斑。 太宗皇帝堪称千古一帝,全程经历了贞观盛世的杜睿有资格这样评价,可是他于玄武门大败太子李建成,最终扭转逆势,顺利登上帝位,付出的确实弑兄杀弟这样一个可悲的结局。 由此可见,最是无情帝王家。生于帝王之家,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父子之情,兄弟之义,在皇位面前,在权力面前,早已苍白无力。帝王之家到处充满了勾心斗角,到处充满了尔虞我诈,到处充满了血腥争斗,没有情义可言。 谋臣武士,是称帝的必要条件之一。可是,狡兔死,走狗烹,敌国尽,谋臣亡,似乎是功臣们不可逃脱的命运。 勾践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忍辱负重的君王,也是最著名的忘恩负义的君王。吴王国大败越王国,勾践当了三年的奴隶,是范蠡的智慧、文仲的忠诚,让他重回越国,并一举拿下吴国。可是,他可以共患难,却不可同富贵。他送了一把剑给文仲,让他自刎。 朱元璋,也是在登上帝位后诛杀了胡惟庸、宋濂、刘基等曾经跟他共谋大事的朋友与兄弟。殊不知,是该怪他们功高盖主,怪他们太锋芒毕露,还是怪帝王太过无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 或许,生于帝王之家,就是要足够冷血,足够无情,才可以在尔虞我诈中生存下来,才可以保证自己的江山不落入他人之手。 帝王的妻子都自称“臣妾”,是的,于国,她们只是帝王的臣子而已,于家,她们也只是帝王繁衍后代的妾而已,连妻都不是,帝王的臣子只不过是他巩固权力的棋子,需要的时候可以高官厚禄侍奉着,不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满门抄斩、诛灭九族。 帝王之家的亲情,少得珍贵,妻子儿女,可以用作和亲、祈求一时和平的工具,父亲兄弟,可以任意残杀,只要他们阻碍了君主称帝的道路。 什么是情,情有多么珍贵,在帝王眼中,都不过是民间草芥,不值一提。所以,帝王是最高傲的,也是最孤独的。最是无情帝王家,或许,有他一定的必要之处吧! 李弘为什么会死,杜睿可不会相信,李世绩当真要为李象争帝位,帮助他铲除一个最强大的对手。 李世绩历经四朝,同样也是一个看透了世事的老人,这样的老人会无缘无故的杀死一国的储君,不惜让江山动荡,社稷倾颓。 杜睿知道,李世绩有他的道理,杀掉李弘或许只是因为那个曾经单纯善良的孩子,也变成了帝王家无情的一环,而且无情到了让人无法容忍的地步。 第二十三章 只恨生在帝王家 杜睿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害怕揭开那个残酷的现实,这种残酷不是对李弘,或者是李承乾,而是对天下人。 被亿万子民仰视,崇拜的皇室家族,如果真实的内情被揭开了的话,梦想被打破的残酷,并非谁都能承受的了。 杜睿宁愿相信李弘依然是那个xìng格懦弱仁善,待人宽厚的孩子,也不愿相信,他会做那人神共愤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大唐皇室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实在不能再流下去了,三位君王,三代人,两人的父子兄弟仇杀,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残酷的呢? 最是无情帝王家,最是无情帝王家! 杜睿前世看历史,只愿意相信华夏的历史都是辉煌的,灿烂的,却从来不愿意去想那隐藏在辉煌灿烂背后的血腥。 杜睿之所以从一开始就选择了李承乾,只是因为他有情,对待朋友有情,对待家人有情,即使他的兄弟三番四次的想要加害他,他还是不忍心对他的兄弟举起屠刀。 如今选择李贤,那也是因为杜睿睿智的双眼能够看得出来,李贤!这个聪慧,淡然的皇子,是那座能够泯灭人xìng的巨大宫室之中,仅存的一点温情。 杜睿想要让天下最尊贵的李唐皇室能够摒弃掉先辈们的残酷无情,让这个深受万民敬仰的家庭多出几分情意来,让帝王家变的有情。 因为历史上,已经有过太多无情的存在了,这对华夏民族来说,实在是一种悲哀! 汉武帝刘彻,一位旷世奇才,他用灵魂舞出一份优雅,用壮志吟咏一份洒脱,用英勇的气概书写下壮丽的篇章。对于他的是非功过,后人早已有过无数的评议与讴歌,任何赘述只会显得苍白与空洞。 可是帝王家的无情,首先当然表现在皇位的争夺上。刘彻能成功坐上皇帝的宝座,是以栗姬的尸体为台阶,以刘荣的利益为龙椅,像所有的帝王一样,成了全天下最大的贼寇。 “我想要谁就是谁,想要谁干什么谁就得干什么!” 这是刘彻在晚年说的一句话,在他的晚年,他因糊涂相信jiān人的话,借别人的手,除去了心中的祸患一一太子刘据。 归根结底,还不是以为太子要谋反。在他行将就木之年,立了年幼的刘弗陵为太子,仅因“主少母壮”,处死了钩弋夫人,将一朵刚刚盛开的鲜花生生地折断,足见其心狠手辣之极。其它如窦太皇太后、王太后因为干涉朝政,而致使一家人离心离肺,是微不足道的小无情了。 帝王的无情,是把天下的臣民都看作是手中的一枚棋子。有价值时,重用它;无价值时,扔掉它。 灌夫为窦婴鸣不平而大闹宰相田蚡婚宴,被株连三族。而可怜的能臣窦婴对皇帝是死心塌地,皇帝也把窦婴看作知己,可就因为替灌夫辩护,刘彻冠以伪造圣旨罪,落得个株连九族的下场,他可能至死也不明白,自己其实是汉武帝为实现自己独揽大权的牺牲品。 汉武帝一面指使主父偃充当自己的打手,但为了平息诸侯的怨气,弃车保帅,把主父偃推出去做替罪羔羊,株连九族。 自古以来,英雄好汉崇尚的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谁知汉武帝一声令下,几百口人便作了冤死鬼。 巫蛊事件让他六亲不认之外,还蔓延到民间,造成了“民转相诬以巫蛊,自京师、三辅连及郡、国,坐而死者前后数万人”的严重后果。 在他晚年,大臣无罪被诛灭九族的就有几十家。汉武帝的命是“金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殊不知,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皇帝一个人的天下。 帝王的无情,还表现在不能一碗水端平。外戚稍不小心便会得罪皇亲,轻则下狱,重则斩首,最严重的是诛连九族,哪怕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 在用人上,武帝实行的都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做法。司马迁为李陵说句公道话,竟被腐刑,可见其残忍和冷酷。 王恢一生致力于消灭匈奴事业,苦心设计马邑陷阱,由于被匈奴王发现,功亏一篑,王恢遂成了此次出师不利的替死鬼。 赵绾、王臧两人是汉武帝的老师,但在新政策失败下,被捕入狱。为了平息窦老太太的不满,同时也为了巩固汉武帝岌岌可危的地位,最后逼这两位自杀。 而一旦牵涉到自己的家事,便于茫然无措中忘了当初的宣言一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他知道栗姬是自己的母亲害死的,他能奈母亲何? 他知道自己的舅舅干了许多坏事,他能奈舅舅何? 法在汉武帝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块遮羞布而已,一个仅供利用的工具而已。 帝王的无情,更表现在战争的发动上。对匈奴宣战,结束了被匈奴任意凌辱的地位,宣告了一个强国时代的到来。 但战争带给人们的苦难,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没有千百万个家庭的毁灭,就不能称其为战争。 战争,让百姓颠沛流离,无法安居乐业。战士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把不可一世的匈奴赶到了鸟不拉屎的漠北后,刘彻仍不肯罢休,花费巨大的代价,结果是“惨胜如败”。 直到晚年去功烈乡看望乡民,看到乡民是如此一贫如洗和家徒四壁,乡民的贫苦使他的灵魂受到极大的震撼和触动,并引起他深深的反省和思索。 最终认识到,由于连年征战,海内虚耗,社会动乱,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于是颁布了著名的轮台《罪己诏》。 仔细想想,历代以来,在帝王将相的文治武功背后,何处不是森森白骨、血泪成溪! 最是无情帝王家,只恨生在帝王家。 从马基雅维利《君主论》中的西泽尔到满洲始皇的努尔哈赤终究是无情之人。 西泽尔,曾经意大利的霸主,教皇之子,一生骁勇善战,他的帝王之术残忍,无情,却是真正的帝王之道。而他与妹妹阿黛尔的不伦之恋使他的一生充满诟病!他爱阿黛尔,而那爱不过是完满人生的锦上添花,是政权中的插曲,美好却不是他的一生。 所以,他一次次的将阿黛尔远嫁他国,却又不能忍受相思之苦将她抢回,杀死她的夫家,使她一次次成为寡妇,剥夺身为一个女子最普通的幸福。 他狠毒,无情,利用爱情,一步步将自己推向帝王之位,而那个他所钟爱的妹妹却为他奉献一生,郁郁而终。 没有人知道,在那个女子走向人生尽头是怀着怎样的情感,是爱还是恨? 死,或许是她的一种解脱。 身为不祥之女的解脱,封建的枷锁,使她抬不起头,兄长之爱使她难以撒手人间。 背叛,爱恋,仇恨充斥着她的人生,浸冷她的五脏六腑,蔓延四肢。人生沉迷在冰冷之中,她不过是那些男子利yù熏心中的一件道具。美丽的道具。纵使是爱又怎能抵挡住多娇江山的无穷魅力?悲哀是人生,绝望是心! 东哥,一个传说中的女真第一美女,生时便被最具权威的萨满法师预言为“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奇异女子。她的一生为美丽所喜,吸引无数男子的眼光,却也终被美丽所勿。若有来世,恐怕她只愿生在平凡之家,以平凡的容颜过着平凡的生活,而那毕竟只是后话了。 东哥九岁时便被兄长许人,一生悔婚七次之多。努尔哈赤亦曾为他癫狂,甚至在某种程度为了她夺得江山。她兴了满洲,亡了赫利。直至三十岁才被兄长嫁到蒙古,三十三便香消玉殒。她一生没爱过谁,只有恨。 她们都是传奇的女子,而她们之所以被人们所记忆只是因为她们影响了政权,将那些男人铸造成传奇。 曾经一位帝王在死时曾言:只愿生生世世不再生在帝王家。 这十三个字字字诛心! 帝王家的后宫充满了血腥,女人为了争宠耍尽手段。而那些帝王却注定了可以多情,无情,滥情却不能专情!她们嫁给的不是丈夫,而是皇族。他们夫君所娶的不是她们而是她们身后的那一个家族。等价交换,最平等亦是最无情的等价公式。可悲,亦可叹! 红颜未老恩先断,宠惯后宫,终究只是一个无情之人的一时之恋,深深红墙之中,圈进无数女子的可悲一生。 女子在帝王之家是可悲,而男子在帝王之家是残忍。 那皇位上是列祖列宗的鲜血,那皇位之下是手足相残的悲剧。弑兄,杀父,溺子。无疑是为了保住那万人之上的高位,谁知高处不胜寒啊! 单单是两百多年的清朝就有着无数兄弟相残之举。 努尔哈赤杀了大阿哥褚英,皇太极杀了四大贝勒其中的两个,福临将开朝功臣,他十四叔多尔衮挫骨扬灰,开除祖籍,康熙年间的九龙夺嫡更是让无数英才毁于一旦! 大阿哥战功卓越不得好死,二阿哥曾是太子却拘禁一生,郁郁而终,八阿哥挫骨扬灰,九阿哥含恨而终,十三阿哥囚禁多年,出来之时已是残病之身,不多时便撒手人寰! 雍正登上皇位之时,曾经的兄弟死的死,关的关,发配的发配。兄弟之情早已不复!而他却仍是为了保住弘历的皇位下令杀死弘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那些无数人相争的皇位或许不过是一种残忍,无论你是英明一世还是昏庸一世,终究是有无数英魂为他们而断!黑夜深深,那生生的悲鸣,那招摇的黑影,是饮恨而终的英魂在述说着前世未了的仇恨。 看马基雅维利的《君主论》,初时心惊,过而是无尽的疲累。整本书,字里行间,透出的都是带着血sè的四个字一一“帝王之术”。 帝王之术是什么? 东方也好,西方也罢,帝王也好,君主也罢,称谓虽有异,尊崇的帝王之术却相同,简言之,就是算计,再深了点,就是一个词一一狠绝! 狠,不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绝,不仅是绝人之情,更要绝己之情。 于是,在这样的帝王之术下,便有了相应的为臣之道和为“顺民”之道,于是,便就有了最最让人恶心的政治。 杜睿讨厌政治,讨厌帝王之术,是因为它抑人yù,灭人伦。所以杜睿从一开始,他只想做一个富贵闲人,远离政治,做一个闲云野鹤,只可惜,历史的车轮是无法阻挡的,身在其中,也只能任其摆布。 杜睿在冷眼看过诸多皇朝更迭人事变迁之后,却终于对政治冷了一片炽热之心。 在政治里,容不下天道人伦,父不惜子,子可杀父,夫妻互谋,只要拳头够大,后台够硬,即便是一出父夺子妻的乱.伦丑剧,也自有人为之美化渲染成赚人眼泪的旷古爱情悲歌。 于是,在谁拳头大谁绝对说了算的世界里,作为大拳头的象征一一皇位,便成了兵家必争之物,争到了皇位,坐到了那把椅子上,于是便成了全天下最大的贼寇,谁都明白,这个位子有多么的重要,于是,坐在位子上的人就需要时时提防有人惦记他的位子,确保位子的独一无二xìng,这就是所谓的“卧榻之侧,岂容酣眠”。 而暂时坐不到位子上的人,则或者死心塌地,为能最靠近位子而奋斗终生,以便在位子上的人将啃剩的骨头扔过来时及早接住,或者,处心积虑暂时服软,心里则时时惦记着相时而动取而代之。 于是,政治便成了最最龌龊不堪的东西。 在帝王将相的文治武功背后,都是森森白骨、血泪成溪!古往今来之大小战争、知名战役,何者不是出自政客之手? 然而,当天下大乱、战火肆虐、生灵荼炭之际,那些所谓的政客又在何方呢? 这世间的百姓,又有谁是真正在意居于上位压迫他们的统治者们是哪个? 有谁在意那皇位是该给儿子还是该给弟弟? 有谁在意今天是王三在位还是李四在位? 只要能给他一个平和安全的生存空间,则其愿足矣! 恨就恨总有那么一帮子一肚子肮脏私yù,男盗女娼,却满嘴的仁义道德,天道人伦的小人,成rì只想着怎样才能让自身以及所在的利益集团利益最大化而无风起浪平地生波,生生地制造事端,得到的,是自身的荣华与富贵,搭上的,却是无数“顺民”无辜的生命! 所以,杜睿最看不下去的便是那些所谓的为“正统”而“不屈不挠”战斗终身的所谓将领,描写战争的诗句有很多,唯有两句让我每每惊心,一句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另一句是晚唐诗人陈陶的诗句“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ūn闺梦里人”。 杜睿也曾幻想过一切都是美好的,可是现实与梦境,确实如此残酷的组合,生死两茫茫,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琉璃瓦、黄龙墙、绿釉翘角、金檐阁楼,一檐一柱层层叠叠耸立横卧,jīng巧翻覆地堆垒出的,却是一座错综复杂的迷宫,深陷于其中,给杜睿的唯有压抑彷徨与恐惧,因为这里边,充斥着太多的权力与**,有一个让人走不出的**阵。 皇家的宫殿、人事都不是简简单单的宫殿与人事,都是棋局的一部分。一宫一殿,是棋盘上的权势棋格,一人一事,是左右交错的生死棋线。 而深陷棋局中的人,却常常因为各种原因,而孑然不知,唯有被动的入局接受所有环环相扣、步步接踵的一切。 杜睿也时常设身处地地想,倘若是他是生在皇家,又能如何? 一般说来,为了权力,为了皇位,势必要互相残杀拼个你死我活,谁都无法阻止。 树yù静而风不止,在那样的环境中,如果优秀,即便想要独善其身,也是终不可能;在那样的环境中,人心又有多少可以选择的余地? 命运面前,再大写的人字也还是渺小的,只有在滚滚洪流中无奈的挣扎飘摇,败是惨败,胜是残胜。既然不能阻止,就只能一起沉沦,无论是天堂地狱,大家一起,只能期盼来世不要再生在帝王家。 或者,掩藏自身的本xìng,学雍正那荒唐儿子做一个混世的荒唐王爷,在昏沉中了此一生。“独霸高处,心中可有感慨?在你心里,是否空虚难耐?”有歌如此唱,其实有的时候杜睿也很想问问一一凌于万人之上真有如此之重要? 如果是让杜睿自己来回答,他会说爱人比爱天下重要,因为纵使得到了天下那又如何,纵使拥有无数的财富、无数的奴仆、无数的美女,没有了相知相许的爱人、朋友的陪伴、分享,心里也必然会十分空虚、寂寞无比,悔不当初,恨不得时间能倒流。 人活在那种地方,想赢,就要付出相等的代价。所以需要背弃一切阻碍自己成功的障碍,或许是最亲爱的亲人,或许是真心的朋友,或许是最爱的爱人,更或许是自己一生的快乐。若有太多的放不下,只会造成拿不起最重的天下。 其实,立于万人之巅者,想必其心亦如莲子吧! 就像李承乾临死之时紧紧的攥着杜睿的手,放下一个帝王的尊严,请求他的原谅,原谅他过往的种种。 坐拥天下,但李承乾付出的确实曾经真挚的友情,杜睿相信,如果再给李承乾一次机会,或许他会放弃与位于万人之巅的缘,但是却也无悔! 帝王之家,帝王之术,实在让人太累!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天潢贵胄,寿年不永,谁能说这不是生于帝王之家的悲剧! 杜睿不曾生在帝王家,这是他的幸运,所以他才能对一切都淡然处之,平生所求唯有zì yóu与自在,笑揽风月,卧看红尘,游大江南北,交天下英雄,岂不自在? 可是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看不穿呢? 一张皇位,牵动万人心房,挣来抢去,你死我活,泯灭人xìng,灭绝人伦,胜利者如何,失败者又如何? 无论是谁,只不过觉悟的时间早晚罢了,到头来都要化成一句话一一只恨生在帝王家! 满清一朝,九子夺嫡那段历史,杜睿纵然瞧不上那些通古斯野人,却也在每次看过《清史稿》之后,特别是康熙朝的那段夺嫡历史,都会感觉铺天盖地的心痛侵袭而来,痛得让人快要窒息,其实已经知道结局了,为什么每次看到康熙的诸多皇子他们的争斗,他们的无奈,总是这么心疼呢。 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很苦。皇宫就像一个黄金的鸟笼,给了人权利和富贵,却锁住了他们的亲情,zì yóu,还有真爱。 在穷苦之人羡慕他们富贵的时候,他们或许更羡慕穷苦之人一家人坐在一起即使是粗茶淡饭也其乐融融的温馨场景。 可怜身在帝王家,如果给他们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或许会选择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平凡但快乐美满的一生。 杜睿看《三国演义》,感触最甚的就是第118回:“北地王刘谌闻知,怒气冲天,乃带剑入宫。其妻崔夫人问曰:“大王今rì颜sè异常,何也?”谌曰:“魏兵将近,父皇已纳降款,明rì君巨出降,社稷从此殄灭。吾yù先死以见先帝于地下,不屈膝于他人也!”崔夫人曰:“贤哉!贤哉!得其死矣!妾请先死,王死未迟。”谌曰:“汝何死耶?”崔夫人曰:“王死父,妾死夫:其义同也。夫亡妻死,何必问焉!”言讫,触柱而死。谌乃自杀其三子,并割妻头,提至昭烈庙中,伏地哭曰:“臣羞见基业弃于他人,故先杀妻子,以绝挂念,后将一命报祖!祖如有灵,知孙之心!”大哭一场,眼中流血,自刎而死。” 《三国志》的记载略有不同。“北地王谌伤国之亡,先杀妻子,次以自杀。” 可见,不是刘谌老婆有高风亮节,先丈夫之死而死,而是被丈夫活活砍死。自然,《三国演义》的这种改动,有特定的原因。三国时代,烈女节妇并不是中国妇女的楷模和理想。刘谌老婆大概觉悟也没有高到要为夫死节的程度。 到了宋朝,朱熹之流,提倡理学,搞什么“存天理灭人yù”,给妇女们天天灌输的就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之类陈词烂调,《三国演义》的作者们,看来也是理学的热心跟屁虫,把臣为君死节,妻为夫死节看得无比高尚。 jīng心杜撰的孙尚香为刘备跳江死节的情节,就是这种思想的体现。而这个刘谌老婆死节的情节,也寄托着作者的所谓烈女殉夫的理想。《三国演义》作者思想的落后xìng腐朽xìng,于此可见一斑。 实质上,这个刘谌是个无趣透顶的人。你要为社稷江山死节,自己去死可以了,何必拉着老婆孩子垫背。他玩得起,输不起,比起他爹阿斗来,更等而下之。说江山社稷是神授的,说你刘家有坐江山的天意,那不过是从刘邦到刘备的一帮无耻之人编出来哄老百姓的屁话,老百姓不知真相,信以为真,情有可缘,你自己也相信了不成?对于江山到底是神授的,天意安排的,还是通过武力血腥征服抢夺的,别人不知道,你作为皇家公子,难道不知道?如果明白这些,就大不必为失去江山想不开,因为你失去的,不过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东西。你既可以从别人手中夺来,别人也可以从你手中抢走。 皇帝宝座也是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公平合理。如果你有能耐,你去战场,像曹cāo、刘备那样,拼着老命,用你的鲜血,保住这不管是夺来的,抢来的,骗来的,还是别的什么手段弄来的社稷江山。 可是,这位养于深宫,毫无作为的皇孙,在大敌当前的时候,既无力反抗,却又竭力反对投降。不投降,老百姓天生的为你家天下抛头颅,洒热血的命? 相比之下阿斗就开明的多,反正当皇帝不就是玩乐吗? 在蜀汉当多年皇帝,也不过是诸葛亮的傀儡,除了玩乐,还是玩乐。如果投降西晋还能保住玩乐,又何乐而不为。阿斗投降之后果然还是在玩乐中度过了他尽管毫无意义的一生。但是这起码比让整个四川的父老乡亲们为了他的什么红sè江山而血流成河,要好得多。 正因为这是一个胸无大志,只图享乐的花花公子,对于江山社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兴趣和感情,倒是用一句“此间乐,不思蜀”的老实话保住了脑袋。 殊不知,在后汉三国以及其后的历次改朝换代中,末代皇帝能够平安到死的,除了阿斗,就只有溥仪等不多几人了。 当皇帝,专威福,自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当年吕不韦以一个商人的眼光,看出投资帝王事业的巨大回报,他成功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秦始皇称之为尚父,几乎和皇帝差不多荣耀。 而秦始皇当年南巡,野心家项羽和刘邦见了,一个说:“彼可取而代之”,另一则说:“大丈夫当如此也”。于是这两个人都投身于“取而代之”“当如此也”的大事。 但是,高收益的投资必定是高风险的投资。刘项争雄,项羽兵败自杀,霸王别姬何其凄惶;而刘邦几次差点要连老爹的命都要搭进去,他的后代们被王莽、董卓、曹cāo们杀来赶去,忍辱偷生,不但被夺了江山,而且还丢了xìng命。 这时候,帝王及其家属们忽然羡慕起贫下中农的rì子来,在阿斗投降西晋200年之后,齐王萧道成称皇帝,废宋主为汝yīn王,徙之丹阳。 《资治通鉴》记载说:“宋主下诏禅位于齐,而不肯临轩,王敬则勒兵入迎,启譬令出,宋收泪谓曰:‘yù见杀乎?’敬则曰:‘出居别宫耳。官先取司马家亦如此。’宋主泣而弹指曰:‘愿后身、世世勿复生帝王家!’宫中皆哭,五月,齐王道成杀汝yīn王,灭其家。” 而明朝的崇祯皇帝在李自成攻入běi jīng时,一边用剑砍杀自己的公主,一边抱怨说,“若何为生我家!”既如此,又何必生于帝王家呢? 当然,话说回来,生不生于帝王家,皇子皇孙自己没有选择的机会和余地。除非像chūn秋时代的伯夷、叔齐、公子季扎之类,宁可逃走也不愿继承王位,那么,也许可以躲避生于帝王家在某种时刻必须面临的灭顶之灾。 相反,那些太平岁月要在帝王家过幸福的生活,灾难到来却又想享受平民待遇,这种齐女两袒的想法,大概根本不能实现。 当然,如果天下根本就没有帝王,那么,这个两难选择也就可以避免。可是,天下如果从此真的没有了帝王之位,帝王之尊以及帝王之家,那些yīn谋家野心家岂不是没有了终身为之奋斗的理想和目标? 归根结蒂说起来,一切都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杜睿想要逍遥避世,做一个富贵闲人,可是如今杜睿已经被牵扯其中,想要逃避,已经是不行了,就像杜睿对武京娘的妥协,将杜太平送入皇宫,这同样也是一种无奈。 杜睿不可能不知道皇宫是一个什么地方,将自己最珍爱的女儿送入皇宫,他又何尝忍心,可是杜睿没有别的选择,武京娘想要为李贤找一个护身符,一个保障,杜睿也想要在他对大唐的改革过程当中,确保绝对的稳妥,于是他只能残忍的牺牲自己的女儿了。 杜睿现在不想去听李象说出事情的真相,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他不想听,只是不想承认他亲手将女儿太平送入了那么一个虎狼之地。 “李象!我不想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杜睿轻叹着说道,“你也不要再对我提起这件事!” 李象显然没想到杜睿居然会这么回答他,登时也楞住了:“姑父难道都知道了!” 杜睿苦笑一声,摇头道:“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想听,更不想知道,李象!有的时候知道的太多了,只会更加痛苦!” 杜睿说着就要离开,原本他是想要逼问李象问什么要残忍的杀害自己的兄弟,可是到头来,杜睿却惧怕揭开事情的真相,只能选择回避。 李象见杜睿要走了,急忙道:“姑父!孩儿对馨儿妹妹绝对是真心的,还请姑父成全!” 杜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李象,过了好半天才道:“你要让我成全,是成全你对馨儿的真心,还是用来成全你的野心!” 李象闻言,神sè一阵黯然,道:“象儿知道姑父不相信象儿,但是象儿在此可以对姑父明言,我已经放下了所有对于那张龙椅的心思!” 杜睿看着李象,道:“为什么?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能够君临天下吗?甚至不惜借老夫人的口,对我说出那么一番话来!” 李象道:“不认命又如何?我终究是斗不过姑父的,与其害人害己,让大唐的江山社稷动荡倾颓,倒不如我斩断心思,从此做一个普通人,姑父!象儿真的已经想明白了,所谓的野心,不过是因为我生在了帝王家,因势利导罢了,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或许我就不用如此痛苦的为仇恨和权利而活了!”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感叹,他看着李象的眼睛,知道李象并不是在敷衍他,李象经过这么一番事,或许真的是大彻大悟了。 “象儿!你能这么想,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你虽然失去了应有的权势,富贵,尊荣,但是能离开皇宫,去过一另一种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最是无情帝王家!离了那里,确实也没什么可惜的!” 李象闻言,心中顿时又燃烧起了一丝希望,道:“姑父!那馨儿妹妹~~~~~~~” 杜睿闻言,不禁一笑,他没想到李象居然还是个痴情种子,便道:“此事我不能应允你!” 李象一听,顿时如遭雷击,痴愣愣的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杜睿看着,不禁心中一痛,接着道:“虽然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我曾答应过馨儿,他的夫婿要他自己去选,如果她答应了,我是不会反对的!” 李象闻言,又惊喜的跳了起来,大喜大悲,这些天他算是尝试的差不多了,先是满怀期待的前往长安,结果江山社稷却与他无缘,现在好了,没了江山,但总归他还有爱人。 李象狂喜过后,感激的跪倒在了杜睿的面前,连连三拜:“象儿多谢姑父成全!” 杜睿道:“不是我成全你,而是你自己成全你自己,馨儿既然中意你,那就是她自己选择的幸福,我不会干涉,只盼你不要辜负了馨儿对你的情意就好!” 杜睿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sè,反倒是一阵忧愁,杜兰馨可以选择自己的幸福,那么杜太平呢? 同样是他的女儿,如今却要接受两种不同的命运,杜睿的心里岂能不感觉歉意。 走着走着,杜睿不知不觉走到了汝南公主的园子,迈步刚走进去,就听到了一阵琴声,汝南公主好琴艺,杜睿这个做丈夫的自然知道,不过听音识人,这阵琴音明显不知汝南公主所奏。除了汝南公主,那就只有杜兰馨了。 杜睿迈步走进了园中的一座小楼,这就是杜兰馨的居所了,听着琴音传来的方向,杜睿到了杜兰馨的卧室,轻轻的敲了敲门。 屋内的琴声顿时停了下来,传来了杜兰馨惊喜的声音:“是象儿哥哥吗?”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闷气,他发觉自己居然有些吃醋了,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心里居然就只有情郎,而没有自己这个父亲。 杜睿推门走了进去,杜兰馨听到门响,连忙起身,回过头,见来的居然是自己的父亲,顿时一张俏脸变得羞红,低着头,摆弄起了衣角,俨然一副小儿女态。 杜睿见状也不禁一笑,道:“怎的?看见是爹爹过来,便不开心了!” 杜兰馨和她的母亲汝南公主一样,都有着柔弱的xìng子,只不过汝南公主是外柔内刚,一旦处理起事情来,也是雷厉风行,决不手软,但是杜兰馨却少了几分刚强,套用一句小说里的话一一杜兰馨这个女孩儿就是水做的! “爹爹专会取笑人,女儿哪有?都是爹爹事忙,女儿便是想要见上一面都不大容易,谁会想到爹爹会来女儿的小楼!” 杜睿笑道:“那方才怎的叫起你表兄的名字,他时常过来看你吗?” 杜兰馨闻言,更是羞得连耳根都红了,低着头,好半晌才道:“表兄~~~~~表兄也不时常去看女儿,他~~~~~~他总归是要专心读书的!” 杜睿见自家的女儿羞成这副模样,也不好再逗她了,走进去,坐了下来,对着杜兰馨招了招手:“馨儿!你过来,爹爹有话要问你!” 杜兰馨似乎是猜到了杜睿要问什么,不禁有些踌躇,因为之前在大观园的时候,杜睿是反对她和李象之间的情事的。 女儿家就是这样,一旦遇到了爱情,便会想飞蛾扑火一样,爱个轰轰烈烈,可是短暂的激情过后,又会患得患失起来,眼下的杜兰馨也是如此,她喜欢李象,但是如果杜睿激烈反对的话,她是无法抗拒的,这也是因为她的xìng子使然,总之她就是这么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孩儿。 杜睿看着杜兰馨的样子,哪里会猜不到她的心思,他虽然不赞成她和李象之间的事,但是既然自己的女儿愿意,又对李象情根深种,他又如何会当真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呢! “馨儿!你当真喜欢你的表兄吗?爹爹想要听你的心里话!” 第二十四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听杜睿居然问的这么直白,xìng格内向的杜兰馨登时羞红了脸,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内心也更加爱的患得患失起来。 杜睿之前是反对他们两人之事的,此刻杜睿又提起来,杜兰馨不知道自己爹爹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杜睿笑道:“馨儿!你与李象是表亲,你们两个的事,爹爹原本是反对的,但是如果你当真愿意的话,爹爹也会随了你的心愿!” 杜兰馨闻言,心头顿时一喜,看着杜睿,急切的问道:“爹爹!当真吗?” 杜睿点点头,道:“爹爹从来不曾骗过你!馨儿!你当真喜欢李象吗?” 杜兰馨尽管心中羞赧,但对未来幸福的渴望还是让她鼓足了勇气,用力的点了点头,道:“爹爹!女儿心中~~~~~心中确实爱慕表兄!还望爹爹能够开恩成全!”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叹,道:“既然如此,这件事爹爹会和你母亲提起,如果你母亲没意见的话,等到国丧之后,便为你们完婚!” 按照礼制,李象虽然离开皇宫十多年,但毕竟是李承乾的长子,李承乾驾崩,作为长子的李象,是需要守孝三年的。 可是三年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杜睿也只能事急从权,而且还有更加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杜睿不希望李象继续留在长安。 李象虽然对杜睿说,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对权利的**,就算李象说的是真的,可是rì后呢?谁又能保证rì后不会再有一个和天草四郎类似的人出现,再勾起李象心中的**。 既然如此,杜睿不如让李象远离长安这个中心地带,回到杜陵去,和杜兰馨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杜睿又和杜兰馨说了几句,看着杜兰馨突然变得开朗的模样,纵然他的心里对这桩婚事再反对,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了。 离开了杜兰馨的小楼,杜睿接着又进了汝南公主的居所,汝南公主似乎早就猜到了杜睿要来一样,正在卧房内等候。 杜睿看着汝南公主一笑,道:“你都知道了!?” 汝南公主点点头,道:“馨儿是妾身的女儿,她的心思,我这个做娘亲的岂能不知道,睿郎!你是如何想的?” 汝南公主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都不免一阵紧张,她是赞同杜兰馨和李象的,在她看来,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她的侄子,这是再好都没有了的选择。 此前杜睿执意反对,汝南公主只是当成杜睿担心一旦杜兰馨嫁给了李象,会让李象生出些许别样的心思。 毕竟当初杜睿虽然退隐,但是在朝中,在民间,尤其是在军界的影响力颇大,只要杜睿支持李象,李象未必就没有可能重新崛起,位临九五。 这也正是汝南公主所担心的,她并不指望杜兰馨能够母仪天下,她所盼望的只是杜兰馨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那平淡的生活。 如今这种担心已经没有必要了,李贤登基称帝,已经不可逆转,李象纵然是有些心思,如今也该熄灭了,那么成全这一双小儿女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汝南公主此刻唯一担心的就是杜睿反对。 如果杜睿执意不赞同的话,汝南公主也没有办法,对自己的丈夫,汝南公主一向都是极其尊重的。 杜睿见状,知道汝南公主的心思,便笑道:“他们两个有情,我这个做父亲的如何会反对,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这件事便由你来cāo办吧!等他们大婚之后,便让他们返回杜陵去,馨儿的xìng子淡,纷乱的长安城不适合她。” 汝南公主闻言,知道杜睿对李象还是有些防备,虽然不舍得让杜兰馨远离,但是既然能够成全自己的女儿,汝南公主也就只能将心中的不舍放开了。 定下了杜兰馨和李象的婚事,杜睿也就不在府内停留了,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该到了处理的时候了。 #¥#¥#¥#¥#¥#¥#¥#¥#¥#¥# 刑部大牢! 杜睿来见天草四郎,并非临时起意,或者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去嘲笑天草四郎这个失败者,事实上从很早以前,察觉到有天草四郎这个同为穿越者的人存在开始,杜睿就想要见识一下了。 或许现在的大唐百姓,朝臣,抑或是正被大唐奴役的倭人,都不明白杜睿对倭国为何格外的重视,仇恨,甚至在当初灭掉了倭国之后,派重兵驻守,对倭人的几次反叛都血腥镇压十分不理解。 但是这个问题,杜睿心里清楚,天草四郎的心里肯定也和明镜一般一一rì本忘我之心不死,我灭rì本之心永存。 无论是地缘关系,还是历史上的恩恩怨怨,华夏和倭国注定是一对解不开的死对头,互相之间都满心是yù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的心思。 倭国,一个岛屿之国,面积不大,尚且不如大唐一道,四周环海,没有陆地线,人口不多,这样一个国家却时时刻刻都怀着一个大陆梦想,千百年来不曾断绝过,他们想要摆脱内心之中的危机感,唯一的出路就是对抗大唐。 在历史上,倭国从来都不曾放弃过窥伺华夏的心思,他们的人口虽然不多,但是在后世,却都有着绝对的高素质和教育基础,短小jīng悍,jīng益求jīng,计谋深远,立足点高,同时也透露着欺弱怕强,弱肉强食,强取豪夺的根本xìng格,思想之中渗透着军.国.主义思想,是危机感特强的一个民族,这就是杜睿对倭国比较理智的描绘- 杜睿来自后世,对倭人的心态究竟如何一清二楚,有一点必须指出的就是,倭人压根里就看不起华夏这个民族,从后世历史上的一战到二战,对华夏侮辱侵略胜利更是加强了这种蔑视华夏民族的根本思想,直到后世二战结束之后的几十年之后,倭国如果要侵略他国领土的话,首先要打击侵略的国家绝对是华夏。 天草四郎没想到杜睿回来刑部大牢见他,看到杜睿的时候,这个倭人依然高昂着头颅,极力保持着他那点儿变态的自尊心。 天草四郎是必死无疑的,杜睿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祸患,杜睿很清楚,天草四郎也很明白,之所以将他羁押在刑部大牢这么长的时间,那也是因为这段时间要忙着处理李承乾和李弘的身后事,还要稳定朝局,杜睿也就暂时没顾得上处置天草四郎,如今诸事已经处理妥当,大唐也已经完成了权力交接,是该到了清算一下的时候了。 杜睿挥挥手,让侍从都回避,看着天草四郎,道:“神交已久,今rì方才见面,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田迎,还是天草四郎,我知道这个也不是你真实的名姓。” 天草四郎冷哼一声,道:“你来做什么?是来嘲笑我的吗?你这个该死的支那人!” 杜睿听到“支那”这个词的时候,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但凡是中国人,没有一个不对这个词反感,痛恨的,但是此刻面对着天草四郎,杜睿的心情倒是很平静,天草四郎的话,在他听来,不过是一个失败者的狂吠罢了。 “嘲笑你!”杜睿淡淡的一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嘲笑的吗?你已经输了,事实上你从来都没有机会赢!” 天草四郎冷眼看着杜睿,道:“你能赢,不过是你的运气好罢了,如果武京娘那个女人能够听我的,早早的解决了你们唐人的皇帝,胜利者就会是我!” 杜睿一笑,也不反驳,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将带来的酒菜都摆了出来,道:“既然你想要辩论的话,何不一边饮酒,一边说,我虽然痛恨所有的倭人,但是却也不反感和你这个仇敌喝上几杯,说起来,我们倒是同一类人,虽然话不投机,却也未必没有共同语言!” 杜睿自重生以来,虽然也遇到了几次险境,但是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顺风顺水,给他添麻烦最多的就是这个天草四郎了。 天草四郎一愣,看着杜睿,突然自嘲的一笑,他是必死无疑了,还有什么好防备的,想着,便坐到了杜睿的面前。 杜睿端起酒壶给天草四郎倒了一杯,接着又将自己的酒杯满上,对着天草四郎示意了一下,而后一饮而尽,天草四郎也将杯中的酒满饮了。 “如果我能够早些来到这个世界,我未必就没有机会!”天草四郎依然嘴硬道,“归根结底,还是你的运气帮了你,帮了你的国家!” 杜睿好整以暇,道:“纵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你同样没有机会。” 天草四郎闻言一愣,想要反驳,却终究没有说出口,颓然道:“是啊!这个时代大和和你们唐国的实力相差太多了,不过你也不要得意,纵然在这个世界你赢了,但是在我们原先的那个世界,最后胜利的绝对会是我们大rì本!” 杜睿闻言,逼视着天草四郎,冷笑道:“是吗?在原本的那个世界,rì本确实在一些方面有优势,但是在这里,我也要严重的jǐng告你,虽然我们中国没有强大的科技武器来抵抗外敌,但是凭着我十几亿人口的强大爱国之心以及坚韧不屈的意志,任何武器,任何国家都不可能征服得了!” 天草四郎冷笑道:“你不过是嘴硬罢了,二战的时候,如果不是美国人和苏联人的帮助,整个支那都是我们大rì本帝国的了。” 杜睿大笑道:“好大的口气,美英法意等八国联军我们都毫不退缩惧怕,敢问我们又何尝惧怕过你一个区区rì本岛屿,弹丸之国,欧美离我几千公里,中国可能有心无力轰炸侵略我国的敌人的本土,但是rì本离中国区区几百公里之距,请问以我弹道导弹的现代化技术对你rì本侵略者的侵略战争何惧之有?rì本区区弹丸之国,居然贪心不足蛇吞象,真是可笑!” 天草四郎强辩道:“大rì本帝国绝不承认你所说的侵略,大rì本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走出去,所以中rì之间的争端,责任绝不在rì本,而在于你们支那!你对rì本的仇恨根本就是毫无道理的!” 杜睿冷笑一声,都懒得和天草四郎在这个责任的问题上辩解,天草四郎反正都是个要死的人了,杜睿不可能再继续留着这个祸患,但是要诛其身,先要诛其心,杜睿见天草四郎居然还这般诡辩,自然不介意从头到尾将其驳斥一番。 从历史角度来看,近代rì本对中国发动的毫无道理的侵略战争,残害了大量的中国人,其中包括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 在中国,rì本犯下了滔天大罪,做出了许多令人发指的劣行:三光政策、731部队、利用中国人做**实验、慰安妇,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就像天草四郎这样,不仅没有承认他犯下的逆天罪行,反而继续领导rì本zhèng fǔ和民众参拜供奉二战甲级罪犯靖国神社,rì本zhèng fǔ不顾亚洲各国人民的感情,不顾亚洲各国的强烈反对,一意孤行地不断参拜供奉着包括二战甲级战犯东条英机等人的靖国神社,这代表了什么? 这样就活生生的证明了rì本根本就不认为二次世界大战给中国带来的极大伤害,他们反而认为这些战争英雄是rì本心目中的战神,rì本民众都要学习榜样的作风行为,这个是造就中rì两国互相痛恨的根本原因。 rì本右翼分子为了掩饰自己战败的丑陋行为,擅自窜改历史,修改教科书,误导民众。掩埋事实,rì本不顾běi jīng和汉城的抗议,批准中学生使用粉饰rì本军国主义历史的教科书。 rì本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强制学生在升国旗的时候唱国歌,要知道君之代是带有rì本军国主义sè彩的,当年rì本军队就是在这样的歌中发动侵略战争的。 还有钓.鱼.岛,在钓.鱼岛和东海资源问题上,中国提出的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主张,最开始的时候,rì本zhèng fǔ同意了这一主张,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为了资源,rì本居然在遵守此主张几年后擅自将其抛于脑后,禁止中国渔民在钓.鱼岛附近进行捕鱼作业,后面几年更是猖狂,宣称钓.鱼岛是rì本所有。 而在备受争议的东海资源问题上,中.国zhèng fǔ充分考虑到rì本方面的感受,严格恪守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主张,一直在中线靠近中国一侧的海域进行资源开发,但rì本方面却给脸不要脸,得寸进尺,无理取闹,认为chūn晓油田在开采资源的时候可能会从海底把rì本这边的资源采走,并坚持他自己所谓的经济专属区。 特别是在杜睿重生之前,美国宣布重返亚太后,rì本更是肆无忌惮,一方面急速扩充军力武器装备,一方面剔除国内自卫法,让rì本拥有更多合法的航空母舰和建立军队的可能xìng,再到rì本参加并主导的多次针对中国的rì美韩东海演习,离中国běi jīng几步之距的济州岛军演,再到rì印、rì澳之间的军事演习等等目的很明确直指侵略中国。 rì本的最高领导人更是直接把中.国威胁论,不断以夸张、断章取义、污蔑的手法扩散中.国威胁论,导致世界错误理解了中国,诋毁了中国的形象。 rì本除了要继续发展经济,第二件头等大事就是诋毁中国,一心一意的摧毁中国的经济和建设以及中国的军队,驾驭于中国的劳动人民,侵略浩瀚中华就成为了rì本zhèng fǔ的执政首要之事。 还有在杜睿前世,闹得沸沸扬扬的钓.鱼岛事件,更是将rì本的野心暴露无遗。 天草四郎原本在杜睿所讲的事实面前,有些理屈词穷,但是一听到杜睿提起钓.鱼岛,立刻就来了jīng神。 “rì本将钓.鱼岛国有化,是完全正当的,反倒是你们支那人无理取闹!” 杜睿冷哼一声道:“如果钱多就可以将钓.鱼岛纳入购买计划的话,rì本zhèng fǔ早三十年都完全具备霸占钓.鱼岛的能力了。正是中国维持东亚和平大局的需要,和相对克制才换来了东海和平,可是你们这些倭人却放着互惠互利的道路不走,一再对中国进行军事挑衅,rì本政客赚足了眼球,却狠狠的将国运丢尽了冲水马桶,新仇旧怨,中国有着太多教训rì本的理由!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这些倭人咎由自取!” 天草四郎辩解道:“前世亚太的稳定,你们支那作为一个大国,应当负有更大的责任,而不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大rì本,这是不公平的,正是因为你们支那人有意的妖魔化大rì本,煽动国内反rì情绪,才将两国的关系推向了深渊,这不是rì本的责任,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杜睿冷笑道:“那么南海问题呢?这一点你怎么解释,你们倭人介入中国南海的背后yīn谋,难道不是为了控制中国战略命脉。” 在后世南海问题被闹得沸沸扬扬,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和亚洲小北约对中国群起攻之,想要在混乱的局势之中确立自己的优势,分到一杯羹,其中有一个身影就是rì本。 在后世有实力介入南海问题的各方势力,除了中国、俄罗斯、南海诸国、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势力、美国在亚洲及周边的代言人如rì本,澳大利亚,最后还有一个印度。 首先是南海诸国,其国家实力相当有限,本身并不具备对中国的威胁,然而一旦让他们和中国在南海问题上长期争执下去,则会演变为限制中国各方面发展的泥潭沼泽,很多人说中国古时候不是一直提倡所谓“远交近攻”吗?那南海国家和中国交恶又会有什么问题呢? 时代的不同,远交近攻的时代是封闭的封建农业经济时代,对象实际上都是敌人和竞争对手,一切自给自足互相之间并不存在经济上的合作和依赖关系。 而后世所处的现代社会则是讲究分工合作,中国正在从基础加工为主、廉价劳力密集型的外向经济转变为具有一定自主知识产权的产业结构,出口产品的附加值和科技含量正在逐步提高,也就是说从全球经济的角度来看,过去中国的竞争对手是周边的第三世界国家,而其后的对手则会是美欧rì等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南海诸国将成为中国的代工点和原料供应地,中国和他们交恶,导致合作上的疏离,是美欧等国家最希望看到的。 而从国家安全角度来说,作为一个大国周边如果没有一定的盟友作为缓冲带,其国土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 所以说在南海问题上叫嚣的最大声的东南亚诸国不过只是西方国家用于封锁中国、钳制中国发展的工具而已,近可以侵蚀国家主权,远可以极大影响中国未来的经济发展和领土安全。南海问题上,应该注意的是和南海诸国的关系,而不是这些国家本身。 其次是俄罗斯,俄罗斯想要复兴,不过重点方向是太平洋和北欧以及地中海,对于南海地区基本是鞭长莫及的,实际上高加索地区、中亚地区的动荡就阻挡了他的势力向南亚侵入,更多时候,他是处于搅局和谋利的角sè。 然后是印度,后世的印度虽然也在高速发展中,但国内矛盾多,生产关系落后,基础建设薄弱,科技军事实力都不强,属于依附强国四处逢源的类型,虽然看过去到处出手,但正是由于本身还不能成为一个地区的主导,所以美欧对其并不采取打压的态度,如果他继续发展,即使内部不产生问题,西方国家也一定会对其进行限制,简单的说,西方势力是不会坐视其做大的。 再来是美欧,他们根本目的是要讲势力扩展到全球,所以要打压中国的发展,经济上把中国固定在其劳动力工厂的地位,政治上孤立分割中国,军事上包围中国,打压中华之心昭然若视。由于地理因素和一片坏账没有处理好的原因,其对中国的压力更多是属于幕后cāo盘,是中国未来长期的最主要的对手和合作对象,无论民间还是zhèng fǔ对西方势力都已经是相当jǐng惕了。 最后就是rì本,rì本距离南海很远,就地理来说其和中国冲突区域更应该是黄海北海一代,为什么他们会如此积极的介入南海事物呢? 人们都想到了美国在背后作祟,这当然是存在的,可不要忽视对于rì本本身,这一步棋也是极大的有利。 rì本在战败后,在军事和政治上受到打压,整个rì本都笼罩在美国的yīn影之下,从rì本在战后的表现来看,不断参与国际军事行动,扩大军备和国际影响力,都是在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国际影响,这和当年一战后德国的“雪耻”思想有类似之处,只不过二战对rì本破坏太大,其实力不如德国,且被美国限制的很死,所以到了二战60年后他们才有喘息的空间。也就是说rì本的目前寻求的复兴绝不是单单提升国际地位这么简单,而更包含了深层的军国主义思想。 南海对于北约是交通要道,是军事力量进入亚洲的必经之路,而对于rì本本身的崛起和复苏,其意义更大,当年二战rì本在太平洋战场的失败是必然的,可极大加速其衰弱和失败的节点就在于其南海交通线被破坏,导致物资无法输入rì本本土,南海地区实际上是rì本这条毒蛇的七寸。 rì本是个资源贫瘠的岛国,现代战略思想注定了资源就是他的战斗力和生命线,一旦没有足够的战略资源,rì本是铁定要失败的。 因此也可以说rì本的军事实力和综合国力甚至是军国主义复兴的物质基础,就取决于他能不能建立一条稳定可控的,由南海地区经由台湾琉球直至本土的物资输送线,能建立起来,rì本的威慑力将大大提高,要是南海被中国完全掌控,对于北约可能只是失去一个支点,对于rì本则是失去了发展的空间和复兴的可能,也就不难理解rì本为什么要不远千里这么积极的参与到南海问题之中了,rì本在南海的背后yīn谋控制中国的战略命脉。 随着rì本的右翼和军国主义思想不断抬头,一直就没有放弃过大rì本帝国的追求,南海的混乱局势以及美欧限制中国的策略是他们放长线钓大鱼的机会,一旦rì本在南海建立起势力范围,以大和民族的极端思想,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中国乃至美欧等西方国家有没有能力去阻止他,无论如何,代价都是相当惨重的。所以对于中国来说,防止rì本插手南海的重要xìng甚至大于防范西方势力。 杜睿前世曾研究过rì本介入南海争端的目的,第一个就是,利用南海争端松绑钓.鱼岛争端。rì本屡屡就中国在钓.鱼岛的正常行动,做出抗议,但是如果中国真的和rì本较真钓.鱼岛的主权的问题,rì本还是存在着理亏的地方的。所以rì本为了维护自己在钓.鱼岛上的主动权,就将南海问题一起拉过来,形成一种联动的机制,从而打破中国想要的一事一议的处理问题的方式。 第二个,通过开采海底稀土,逼迫中国放开稀土。稀土作为中国的特有能源,rì本借助从中国购买了大量的稀土资源,一部分用于生产,一部分用来储备。按照后世rì本所储备的稀土,在使用五十年是完全可能的。 但是就算稀土大国的中国,所有的稀土,最多保证二十年的使用。而rì本在稀土问题上纠缠不休,其实就是向掏空中国的资源,从而让中国失去生产和反击的能力。借助南海海底捞稀土,以达到逼迫中国放开稀土。 其三,逼迫中国在经济上救rì本,在与西方的紧密关系之中,rì本同样的也遭受了大量的问题的冲击,而rì本想要在此次经济危机之中获得安宁,没有中国的大市场是不可能的。 所以说,无论处在历史的哪一个节点上,rì本灭亡中国的野心都是昭然若揭的。 rì本一个弹丸岛国,有史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对外扩展侵略,最早的是派遣水鬼倭寇,对周遭国家地掠夺历、sāo扰,发展到了穷兵黩武公然侵略亚洲国家,特别针对的是中国、朝鲜、越南、柬埔寨、马来西亚、菲律宾,甚至想吞并整个亚洲乃至苏联,进军到欧亚纵深国家。rì本与中国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友好相处过,这和rì本好战的传统,以及弹丸岛国难以持久发展的资源限制有关。 在历史上,rì本真正臣服于中国只有两个历史时期,那就是成吉思汗时期和盛唐时期,这两个时期,中国异常强大,rì本sāo扰中国遭到了中国的反击,几乎成为了灭顶之灾,不得不乖乖地来朝进贡。 此后rì本几乎就没有停止过对中国的袭扰直至侵略了全中国。最后战败,但是其贼心不死,右翼势力一直在积极复活rì本军国主义,世界上一有风吹草动,rì本就来劲。 rì本在军事大国的庇护下,急速膨胀军事势力,不断地向中国挑衅、恣事生非,力图霸占中国海疆扩张rì本领土地盘,这些一方面是rì本侵略者的自身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其主子干涉亚太地区的需要。 以至于,在中国眼皮底下狼烟不绝,而且越演越烈,骄横不羁,恨不得马上就置中国于死地。 对于世代以中华为敌的rì本,杜睿从来都不曾抱有和平友好的幻想,所以当初几乎举国反对,太宗皇dì dū不解其意,杜睿却执意要攻其本土,毁其命脉,为的就是将这个一直对华夏不怀好意的恶邻毁掉,让华夏能够长治久安。 rì本灭亡中国之心不死,究其源头,还是小国寡民,居安思危的思想在作怪,说直白一点就是倭人都有被迫害妄想症。 就地理上而言,rì本岛处于环太平洋地震带上,该地震带不仅集中了大量浅源地震,而且中源,深源地震也很活跃。 rì本还是世界上活火山最多的国家,境内大小活火山多达83处,占世界上活火山总数的十分之一,据不完全统计,rì本每年发生的地震数千次,其中震级在三级左右的每天就有四次,火山喷发年年都有,可以这样说,rì本的历史就是一部自然灾害史。 随着太平洋板块与亚欧大陆板块的相互作用,rì本岛沉入海底只是时间问题,这一点rì本人自己非常清楚。于是,寻求新的生存地域或空间就成了rì本民族最终的目标,而中国大陆就是这一目标的最好的终极地。 杜睿前世看到rì本近百年以来那一连串的地震伤亡统计之后,难免也有恻隐之心。但是,杜睿更加清醒的是,对rì本持怜悯之情者,无疑是东郭先生第二。 rì本自明治维新以后,向外拓展生存空间的思想在rì本深入人心,侵占,吞并中国从娃娃就做起了,以至于后来侵略中国的rì本军人,非战斗杀人,与杀鸡无二。 那时rì本民间有大量的浪人在中国游走,而且大部分rì本浪人都以个人方式自费在中国收集情报,他们收集的情报除政治,军事,经济,地质,资源等而外,已经细化到了中国不同地域的民风民俗,这些情报为后来的侵略中国,或“大.东亚共荣圈”的制定提供的第一手资料。就连遍及中国的“仁丹广告”都制作成了rì军行动的指向标。可见,吞并中国早已成为rì本全民的自觉xìng了。 甲午战争是rì本侵占吞并中国的开始。战争结束第二年rì遭天谴,rì本宫本县发生7.2级大地震,海啸造成22000人丧生。于是,rì本加紧了对中国的侵略,伙同八国联军攻入了běi jīng城。 关东大地震是rì本历史上损失最为惨重的大地震,rì本对自身国土的安全感大大降低,生存危机感大大增强,他们深知无论科技多发达,国力多强大,都不可能改变这一国土危机。于是开拓新的生存空间再次成为rì本各阶层的共识,灭我中华再次成为全民的自觉。 rì本战败之后,身背战败国身份的rì本,深知用武力征服中国已不再成为可能,于是改弦更张,寻找新的机会,加之战后重建,经济萧条,rì本暂时无力与中国较劲。在美国的监管下,及来自国内的民声,rì本右翼势力失去了对zhèng fǔ的控制,中rì两国进入了相安无事期,之后随着中rì两国邦交正常化,甚至进入了蜜月期。 直到1995年大阪神户地区发生了7.3级大地震,造成了重大的财产损失和人员伤亡,世界第二大港口神户港受损严重,一千公里高速公路被破坏,电力供应瘫痪,直接经济损失一千亿美元,占当时rì本%。阪神大地震又一次刺激了rì本民族的国土不安全感,rì本再一次坐不住了。他们利用当时中国改革开放还不够成熟的市场和产业结构,对我们中国进行大量的产业渗透及思想文化渗透。 提出rì本对中国要有“竞争对手意识”,要充当“战斗的家长”,海洋国家要与大陆国家对抗,要利用“非华人对华人感到的压力”广泛团结非华人国家对抗中国大陆。 这就是大灾之后的rì本,它总是象冻僵之后又苏醒的蛇咬中国一口。 天草四郎听着杜睿驳斥的话,一双眼睛都变得赤红起来,他想要和杜睿大声争吵一番,但是却发现那样做根本就没有丝毫意义,就眼下来看,他是杜睿的阶下囚,rì本是大唐放在砧板上的肉,确实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了。 “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大和?” 杜睿没想到天草四郎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方才还在大声叫嚣,如今却要低头求饶。 “你现在算是在求饶吗?” 天草四郎面sè一变,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道:“我请求你放过大和,rì本的民众都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成为仇恨的牺牲品!” 杜睿冷笑一声道:“除了这些陈词滥调,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吗?放过倭国!你自己觉得可能吗?就想你们这些混账倭人当年一样,你们发动侵华战争,杀戮我华夏子民的时候,你们想过饶恕吗?倭国在我的眼中就是一条毒蛇,一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恶邻,对待这样的一个恶邻,我唯一的手段就是亡其族,灭其种!” “为什么?”天草四郎闻言疯狂的大叫起来,“为什么你一定要置大和于死地,现在的唐国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大和也绝对不会对唐国造成威胁,我只是请求你,留下大和的血脉,难道这个你都不肯答应吗?” 杜睿看着sè厉内荏的天草四郎,道:“我做事的风格一向都是不留后患,现在的倭国确实很弱小,你的同族如今不过是大唐圈养的奴隶,但是既然历史都已经证明了倭人就是毒蛇,你觉得我会怎么做,将这个后患留着,让我的后辈儿孙去解决吗?天草四郎!我今天来,只是想要看看你,看看你这个疯狂的倭人,现在我见到了,不过如此,好了!你可以放心的去了,用不了多久,你的同族,我会将他们统统送入地狱,让你们在地狱里继续疯狂!” 天草四郎闻言,疯狂的想要扑过来,杜睿只是一挥手便将其打到了一边,好整以暇的起身,最后再看了天草四郎一眼,道:“享受你人生的最后一餐吧!记住了!这是大唐对你这个倭人,最后的恩赐!” 第一章 洗牌(上) 晨钟响起,一缕朝霞洒满了长安城,昨rì傍晚的一场大雪,直到后半夜方才止住,此时放眼望去,整个长安城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老爷!该起身上朝了!” 门外传来了后宅奴婢的叫醒声,杜睿一翻身正要起床,却被晋阳公主的一条玉臂又压了回去,温柔乡,英雄冢,就连一向勤勉的杜睿此刻都不禁有些懈怠了。 杜睿笑着拍了拍晋阳公主的香肩,道:“兕子!我该去上朝了!” 晋阳公主闭着眼睛,秀眉微微蹙起,道:“这天寒地冻的上的什么朝,还不如每rì里在尚书台言事,倒还能妥个清闲!” 晋阳公主虽然也是二十七岁的人了,可是在杜睿的呵护之下,却依然还是保留着几分少女心xìng,杜睿知道她是在撒娇,柔声劝了几句,便将外间的奴婢唤了进来,更衣洗漱毕,简单的用过了早饭。 此时晋阳公主也起身了,正在贴身侍女的侍候下梳妆,见杜睿要出门,忙道:“睿郎!若是闲暇无事,早些回来!” 杜睿不敢不依,对这个年纪最小的妻子,太宗皇帝的爱女,杜睿一向都是极其珍爱的:“好!好!好!为夫应下了!等上过早朝,便回府陪你就是了!” 杜睿出了门,晋阳公主的贴身侍女緑萼笑道:“夫人真是好福气,老爷简直将夫人当成了掌中宝。” 晋阳公主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道:“你这丫头,专爱说些风言风语的,什么掌中宝,夫君不过是让着我年幼罢了!” 緑萼道:“看着老爷和夫人恩爱,总归是好的!奴婢往常总是听长安那些达官贵人家的仆役说起自家中妻妾争宠的事,像咱们宋国公府上,这般和睦的,便是整个长安城也没有!” 晋阳公主听着也是高兴,她并非不会吃醋,每次杜睿去别的姐妹房中过夜,她的心里也是一样不舒服,只不过她已经平白占了杜睿更多的宠爱,总不好再去和自家姐妹争锋。 “好了!就你会说,快快帮我梳妆好,待会儿还要去婆母那边问安的!” 不单单是晋阳公主的园子,宋国公府内的其他地方,此刻也纷纷有了响动,这座公爵府新的一rì,便在这般氛围之中开始了。 杜睿坐在马车之中,驾车的依然是杜平生,如今杜平生也是不惑的年纪了,这么多年以来跟随杜睿征战沙场,依着他的功绩,便是受封侯爵,加中奖衔都富富裕裕的,可是杜平生却心甘情愿的在杜睿府上为仆。 车轮轧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路上那些清扫积雪的杂役见着杜睿的车马行来,纷纷回避。 马车到了承天门前,杜睿下了车,进了一旁的门房内避寒,此时已经来了不少朝臣,见着杜睿纷纷行礼。 杜睿也一一答礼,如今他位极人臣,大唐的权柄尽在其手,可以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就算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李贤,在朝臣们的眼中,也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 “恩师!” 杜痒盛走到杜睿的身旁,大礼参拜,如今他已经官居刑部尚书的职位了,原先大理寺正卿的位子,由杜睿的另一名学生高颖充任。 自打李承乾驾崩,李贤登基以来,朝中人事变动也不少,先是于志宁告老还乡,杜睿顺理成章的接任尚书令,接着李世绩也选择了辞官返乡,再加上原先的中书令天草四郎被杀,朝中一下子空出来了不少职位。 杜睿趁机将各个紧要的职司都安排了自己一系的官员,当初那些李承乾提拔起来的,后来全部投入武京娘门下的所谓后起之秀大多都被杜睿连番罢黜了,当然少不了有人指责杜睿揽权,但是在杜睿看来,这般揽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大唐要继续眼下的盛世,要继续朝前发展,就必须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否则的话,也只能是不断的重复以前的老路。 一个盛世王朝要延续下去,绝对不能一成不变,而且经不起任何妥协,前隋开皇盛世何等绚烂,百姓丰衣足食,四海宾服,人皆称颂,可结果如何呢? 短短的开皇盛世之后,便是天下大乱,当然其中有杨广急功近利的原因,可根本还是在于,隋朝延续的是北魏的老路,开皇盛世之所以能够出现,也不过是因为杨坚的勤勉,鲜明,一旦换了一个新的主子,即便依然在相同的道路上走着,结果也是绝不相同的。 如今的大唐,虽然经过了贞观年间,杜睿的变法,其强盛远超历史上的贞观盛世,但是要想让大唐更进一步,遵循那条道路已经不合时宜了,大唐需要变化,需要新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杜睿是需要支持的,尽管他身负辅政大臣之重,可是依然需要支持,不然的话,一个改革意见就要在朝堂上反复争吵,不断的论证,到头来只能是一事无成。 所以杜睿在接手权利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大唐的朝堂之上,重新洗牌,那些没有能力,且脑筋僵化,只知道循规蹈矩的人,被纷纷赶了出去,填充进来的则是以杜睿门下弟子为首的少壮派。 以中书,门下,尚书三省为中枢,使中书省掌诏敕,政令之立案起草,门下负责审议中书之立案,草案,以决定实行与否,尚书省为行政官署,其下尚分置吏,户,礼,兵,刑,工,总参七部。 杜睿自任尚书令,当然如果要深究一下的话,杜睿所担任的这个官职的全称应当是大行台尚书令,因为当初太宗皇帝在武德朝之时,曾担任过尚书令的职位,所以为了避免僭越的嫌疑,大唐一朝,尚书令一向都是虚设的,没有人敢和太宗皇帝比肩。 远在秦及汉初﹐尚书只不过是少府的属官﹐是在皇帝身边任事的小臣﹐与尚冠﹑尚衣﹑尚食﹑尚浴﹑尚席合称六尚﹐因其在殿中主管收发文书并保管图籍﹐故称尚书。 直到汉武帝刘彻之时﹐为了进一步强化君权﹐政事不专任二府,尚书因主管文书,省阅奏章﹐传达皇帝的命令﹐地位逐渐重要。 到了汉光武帝刘秀之时,鉴于西汉晚期的权臣专政﹐有意削弱相权﹐太尉﹑司徒﹑司空居三公高位﹐名为宰相﹐而实际权力则逐渐移于尚书。 当时﹐尚书机构称台﹐有令﹑仆shè各一人﹐尚书六人﹐分主六曹。令﹑仆shè之下有左﹑右丞各一人﹐“掌录文书”﹐并检查各项事务是否按时完成。尚书之下有侍郎三十六人﹐分属六曹﹐主起草文书,又有令史十八人﹐主抄誊文书。此时尚书台已成为组织复杂的机构﹐成为zhèng fǔ的中枢﹐号称中台。 所以章帝时韦彪说:“天下枢要﹐在于尚书。” 但是在东汉﹐尚书台仍然算是少府的下属机构。尚书令﹑仆shè﹑尚书等官的禄秩都较低﹐令秩千石﹑仆shè﹑尚书秩均六百石。 三国时﹐尚书台已正式脱离少府﹐成为全国政务的总汇。令﹑仆shè﹑尚书品秩已经很高﹐并为第三品﹐与九卿同级。 汉献帝时﹐曹cāo执政﹐荀彧为尚书令﹐曹cāo征伐在外﹐荀彧常居中持重﹐可见此官地位之重要。 但正是因为它威权的升高﹐引起最高统治者的疑忌﹐所以最高统治者又开始剥夺它的权力。 西晋沿袭曹魏﹐以尚书台总揽政务﹐而别置中书﹑门下二省以分其权。然尚书令﹑仆shè仍是全国行政部门的首脑﹐称为端右﹑端副﹐地位在中书监﹑令和侍中之上﹐重臣当国仍必加录尚书事。 东晋以后﹐录尚书之权渐分﹐有时以三四人并录尚书事。宋孝武帝孝建中﹐为防大臣威权过盛﹐遂省去录尚书之职﹐以后置废不常。又自魏晋以后﹐士族崇尚清谈﹐不屑过问琐碎的rì常事务。西晋王衍自尚书仆shè迁尚书令﹐身居宰辅﹐不以经国为念。梁朝谢安为司徒﹑尚书令﹐惮烦﹐职事多不览。又自东晋以后﹐高门子弟都以出身作尚书郎为耻辱。高门既不屑就﹐就者也多不办事。故自东晋以后﹐令﹑仆shè及郎中多不奏事﹐当官成为挂名﹐于是﹐尚书台的rì常事务多交给令史去处理。这样﹐令史就渐揽事权﹐尚书省内部有权力下移的趋势。由于令史实际作用的增大﹐梁武帝曾拟提高都令史人选﹐不用寒人而改用士族。但士族尚不乐为台郎﹐何况令史﹐所以此法不能推行。加之﹐南朝时中书舍人专任机密﹐尚书省的实际地位更为下降。 西晋灭亡后﹐在北方建立的十六国﹐除前凉﹑西凉遥奉江南正朔﹐不立尚书台外﹐其余政权均见尚书令﹑仆shè﹑尚书等官职。 北魏出自鲜卑族﹐本身有部落大人会议决事的制度﹐及魏道武帝拓跋珪破后燕﹐皇始元年始仿魏晋立尚书台﹐置三十六曹。但北魏前期的尚书台是鲜卑旧制与中原制度的糅合﹐与江南制度迥然不同。北魏尚书制度的正式建立﹐实际在太和改制以后。太和十五年魏孝文帝元宏改定官制﹐十七年﹐颁布第一个职员令﹐太和二十三年又颁布第二个职员令﹐尚书省及其它官职都依照魏晋制度﹐主要也是以尚书省总领庶政﹐而中书﹑门下二省分掌机权﹐门下之权尤重。 文帝杨坚代周称帝﹐于开皇元年恢复了尚书省﹐并使之成为名副其实的全国最高行政机构。隋代不置录尚书事﹐尚书令虽设而常缺﹐尚书左仆shè便是首相﹐高颎任此职达十九年﹐综理全国政务。他虽兼任纳言﹐而权力主要来自左仆shè之职。 高颎之后﹐杨素亦为此职。大业元年﹐杨素升任尚书令。杨素死后﹐隋炀帝杨广不补尚书令﹐大业三年后﹐左右仆shè也不补任。 大唐沿隋制﹐也是三省并置﹐尚书省事无不总﹐是全国行政的总汇机构。尚书令仍是虽设而虚其位,以大行台尚书令以代。 尚书令以下,置左﹑右仆shè﹐仆shè之下设左右丞﹐协助仆shè分理省内事务。尚书省设六部二十四司﹐及杜睿改制,设总参谋部,则为七部,二十八司,部有尚书﹐侍郎为之副,司有郎中﹐员外郎为之副。 杜睿自领尚书令,左右仆shè为来济,杜正伦,左右丞乃是杜睿的门生薛钟,赵正礼。 吏部居七部之首,掌综铨选之任,西汉尚书有常侍曹,主管丞相,御史,公卿之事。东汉改尚书常侍曹为吏曹,又改为选部,魏晋以后称吏部,置尚书等官。 长官为吏部尚书,副长官称侍郎。历代相沿,吏部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核、升降、调动等事务。 下设四司,为文选清吏司、验封司、稽勋司和考功司。司的长官为郎中,副长官为员外郎,其属官有主事,令史,书令史等。 文选清吏司掌考文职之品级及开列、考授、拣选、升调、办理月选。 验封司掌封爵、世职、恩荫、难荫、请封、捐封等事务。 稽勋司掌文职官员守制、终养、办理官员之出继、入籍、复名复姓等事。 考功司掌文职官之处分及议叙,办理京察、大计。 当下吏部尚书为杜睿门生李献宝,侍郎乃是京兆三元人韩瑗,魏州观城人李祥道。 其次户部,负财政之责,户部起源于秦,《周庄》记载此职为“地官大司徒”,秦为“治粟内使”,两汉称“大农令”和“尚书民曹”,三国至唐称“度支”“左民”“右民”等,因避讳太宗皇帝名讳改称“户部”,管田赋,关税,厘金,公债,货币等责。 汉成帝时,置尚书五人,其三曰民曹,主吏人上书事。后汉以民曹兼主缮依功作,当工官之任。三国魏置左民尚书,掌财政。晋初省之,太康中又置。惠帝时有右民尚书。东晋及宋、齐并置左民尚书,梁、陈并置左户尚书,并掌户籍,兼知工官之事。后魏、北齐有度支尚书,亦左民、左户之任。后周依《周官》,置地官府大司徒卿。隋初称度支部,开皇三年改为民部。 户部设有尚书一人,正三品,为杜睿门生高智周,侍郎二人,正四品下,为定州安平人李安期,魏州繁水人张大安。 其责掌天下土地、人民、钱谷之政、贡赋之差。其属有四:一曰户部,二曰度支,三曰金部,四曰仓部。户部巡官二人,主事四人;度支主事二人;金部主事三人;仓部主事三人。 杜睿主政后,将户部的职责更加的细化了,户部尚书高智周主管全国户口、赋役方面的政令。侍郎李安期,张大安掌稽核版籍、赋役实征等会计统计工作。 其rì常工作有为移民垦荒,招抚安置流民,以鱼鳞图册、黄册为根据,抑制豪民兼并;以限田裁异端之民;以树艺课农官;以草地养马放牧;以电种召佃尽地利;对多年积欠赔累可根据情况给予蠲免;根据各省收支情况,调剂余缺;差役的减轻免复;对灾区贫老的抚恤救济,对有功人的赏赐;权量市籴,评估物价;征收山泽坡池、关市、坑冶之税;赡军输,督漕运,赡及转输屯种,开中以实边,和百官俸禄支给;定期编造户口册籍,调整户等,了解人口及土地增减变化;对隐匿户口,侵吞土地等不法行为及时给予制止、纠正。 其三为礼部,掌礼仪及贡举。南北朝北周始设。隋唐皆为六部之一,历代相沿。长官为礼部尚书,当下为李道宗之子李璟恒,左右侍郎为杜睿门生曹果,穆天颜。考吉、嘉、军、宾、凶五礼之用;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朝廷坛庙、陵寝之礼乐及制造典守事宜,并掌修明礼乐、更定章制。 礼部下设四司,为仪制清吏司,掌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 祠祭清吏司,掌吉礼、凶礼事务。 主客清吏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 jīng膳清吏司,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 四司之外,设有铸印局,掌铸造皇帝宝印及内外官员印信。会同四译馆,掌接待各藩属、外国贡使及翻译等事。 其四为兵部主兵籍﹑器仗。源于三国魏五兵制,两汉尚书职务本不涉军事。曹魏始置五兵尚书,另有有关军事的驾部、车部、库部等曹,各曹设郎,驾部有时亦设尚书。 隋始合为兵部,以尚书为主官,侍郎为次官,历代沿袭,职权则不尽相同。在杜睿主持贞观变法之后,只管武职选授、处分及兵籍、军械、关禁、驿站等事,不涉兵权。 兵部一般设有尚书一人,为刘仁轨,侍郎二人,为杜睿门生薛宪,冯旭。其属有四:一曰兵部,二曰职方,三曰驾部,四曰库部。兵部主事四人,职方主事二人,驾部主事二人,库部主事二人。兵部令史三十人,书令史六十人,制书令史十三人,甲库令史十二人,亭长八人,掌固十二人;职方令史四人,书令史九人,掌固四人;驾部令史十人,书令史二十四人,掌固四人;库部令史七人,书令史十五人,掌固四人。 其五为刑部,理刑狱辞讼。东汉尚书置二千石曹掌刑狱,三公曹掌决案。魏、晋以后,尚书之三公、比部、都官等曹均关刑狱,南朝之宋、梁、陈、北朝之北齐,均设都官尚书。隋文帝定六部制度,初沿北齐置都官,开皇三年改称刑部。 刑部掌法律刑狱,与最高法院xìng质的大理寺并列,职掌审定各种法律,复核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会同九卿审理“监候”的死刑案件,以及直接审理京畿地区的待罪以上案件。 设有尚书一人,为杜睿门生杜养盛,侍郎两人,为杜睿门生杜养学,崔正道。其属有四:一曰刑部,二曰都官,三曰比部,四曰司门。 刑部郎中、员外郎,掌律法,按覆大理及天下奏谳,为尚书、侍郎之贰。凡刑法之书有四:一曰律,二曰令,三曰格,四曰式。凡鞫大狱,以尚书侍郎与御史中丞、大理寺正卿为三司使。凡国有大赦,集囚徒于阙下以听。 刑部主事四人,都官主事二人,比部主事四人,司门主事二人。令史十九人,书令史三十八人,亭长六人,掌固十人;都官令史九人,书令史十二人,掌固四人;比部令史十四人,书令史二十七人,计史一人,掌固四人;司门令史六人,书令史十三人,掌固四人。 其六为工部,掌工程建设。工部起源于周代官制中的冬官,汉成帝置尚书五人,其三曰民曹。后汉以民曹兼主缮修、功作、盐池、园苑之事。西晋以后置田曹掌屯田,又有起部掌工程,水部掌航政及水利。后周依《周官》,置冬官府,长官为大司空。隋代开皇二年始设立工部,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与吏、户、礼、兵、刑并称六部。 设有尚书一人,为杜睿门生张言硕,侍郎两人,为杜睿门生杜承学,及许州鄢陵人崔知温。其属有四:一曰工部,二曰屯田,三曰虞部,四曰水部。 工部、屯田、虞部、水部郎中各一人,员外郎各一人,工部郎中、员外郎掌经营兴造之众务,凡城池之修浚,土木之缮葺,工匠之程式,咸经度之。 屯田郎中、员外郎掌天下屯田之政令。 虞部郎中、员外郎掌天下虞衡、山泽之事,而辨其时禁。 水部郎中、员外郎掌天下川渎、陂池之政令,以导达沟洫,堰决河渠。 工部主事三人,屯田主事二人,虞部主事二人,水部主事二人。 杜睿改制之后,加强了工部的职能,使其管理全国工程事务的机关,职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凡全国之土木、水利工程,机器制造工程,包括军器、军火、军用器物等,矿冶、纺织等官办工业无不综理,并主管一部分金融货币和统一度量衡。 其七便是杜睿奏请太宗皇帝所设总参谋部,掌四方征战,参赞军机,设尚书一人,为先天竺道行军大总管王玄策,另有参谋二十八人。 唐初﹐左﹑右仆shè及中书令﹑侍中并为真宰相﹐左仆shè居首﹐地位极为尊崇。太宗贞观年间﹐房玄龄为左仆shè近二十年﹐成为大唐名相。 在历史上,随着房玄龄病逝,尚书省的地位已在下降。首先﹐是仆shè相权的削弱和被剥夺。贞观后期,太宗皇帝在门下省设政事堂﹐为宰相议政之处。参加议政者原为三省长官,即左右仆shè﹑中书令﹑侍中。 但皇帝又以敕令指定其它官员参加议政﹐称为参加机务﹑参议朝政等。其官品位较低者则加以同中书门下三品或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等头衔﹐亦为宰相。 其后﹐凡官仆shè者必须加此称号﹐才能参加议政﹐才是真宰相。左右仆shè逐渐被排除于宰相之外﹐到唐玄宗时就少有仆shè参加议政的事例。尚书省因其长官被排除于决策机关之外而成为单纯的执行机构了。 其次是尚书省各部诸司的职权逐渐为新发展起来的各种使职所夺。这种使职由皇帝以敕令任命﹐专管某一具体职事﹐属于差遣xìng质。 唐玄宗时是各种使职迅速发展的时期﹐如在财政制度方面就有劝农使﹑度支使﹑营田使等的设置。这些专一xìng的使职﹐直接禀承皇帝的敕令﹐指挥其下属机构﹐很少通过尚书省。 特别是在历史上的安史之乱以后﹐由于军事上的急需﹐使职增设更多﹐权力更大﹔加以宦官专政﹐藩镇跋扈﹐尚书省的职权更加削弱。于是尚书诸司成为闲曹﹐“兵部无戎帐﹐户部无版图﹐虞﹑水不管山川﹐金﹑仓不司钱谷”﹐“官曹虚设﹐俸禄枉请”﹐“一饭而归﹐竟rì无事”。大唐后期﹐尚书省已有名无实。 但是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杜睿变法之后,有意加强了尚书省的职权,特别是在设立大行台尚书令之后,尚书令俨然已经成了六部之首,掌控着绝对的权利。 尚书省之下,为中书省,汉武帝时初设,称为中书谒者。因尚书台.独掌枢要,地位rì益崇重。但**主义的封建统治者总要防止臣下的权力过大,以免威胁到自身。 东汉末,曹cāo受封为魏王后,在建置魏国百官时,便设立秘书令,典尚书奏事。魏文帝曹丕即位后,改秘书为中书,设监、令各一人,监、令之下置中书郎若干人,于是中书省正式成立,其官员由士人充任,与西汉时用宦者充任的中书不同。 从此以后,中书省与尚书台并立,原来由尚书郎担任的诏令文书起草之责,转由中书省官员担任。中书监、令的品秩虽低于尚书令、仆shè,但与皇帝的近密程度过于尚书,故机要之权逐渐移于中书省,尚书台的地位因之削弱。 中书省的组织,历代均有变化。自魏晋至隋初,以监、令各一人为其长官。后隋又废监,置令两人。唐承隋制,中书令曾改称为右相、内史令、紫微令等,均不久即复旧称。监、令之下,有中书侍郎,为中书监、令之副,它与监、令的职责都是答复皇帝的咨询,负责起草诏敕及阅读臣下的表章。 自晋至隋初,侍郎员额四人,后改为二人,唐因之。侍郎之下,有中书舍人,初称中书通事舍人,后去通事之名。中书舍人初掌呈进章奏,后掌撰作诏诰及受皇帝委任出使,宣旨劳问,受纳诉讼。其员额历代不同,唐时置六人。中书舍人之下,复有通事舍人若干人,掌朝见引纳,殿庭通奏。此外,又有右补阙、右拾遗,掌谏诤,唐代所置;起居舍人,掌修起居注。 中书省最重要的职权是撰作诏令文书。魏晋之初,监、令、侍郎多亲自起草,如曹魏时刘放为中书监,善为书檄,三祖诏命多出自刘放。 西晋张华为中书令,当时诏诰皆张华草定。其后,担任监、令的高门士族,崇尚清谈,厌亲细务,起草诏诰文书,多委之于舍人,于是机要之权逐渐下移。 南朝时,草拟诏诰成为中书舍人的专职,其时皇帝为了便于驱使,多以低级士族或寒人充任舍人,“入直阁内,出宣诏命,凡有陈奏,皆舍人持入”,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参预决策。 南齐永明中,中书通事舍人权倾天下。梁武帝信任周舍、朱异,两人先后任中书舍人,专掌机密,虽官位多次升转,但不离舍人之职。 当下中书省设中书令一人,为大唐名臣阎立本,中书侍郎两人,为杜睿门生李敬元,郝处俊。 与中书省并列为门下省,门下省的组织历代不尽相同﹐但均以侍中为其长官﹐黄门侍郎为其副。 当朝﹐其下属有给事中﹑散骑常侍﹑员外散骑常侍﹑散骑侍郎﹑员外散骑侍郎﹑谏议大夫﹑奉朝请等官职。 门下省所统的下属机构﹐为城门﹑符宝二局和弘文馆。 当下门下侍中为杜睿门生岑文本之侄岑长倩,黄门侍郎为上官仪,裴炎,郭正一,来恒四人,凡居此官者﹐便可出入宫禁﹐为皇帝左右侍从﹐备顾问﹐并分管皇帝服用之物。 侍中由于在皇帝左右﹐有代皇帝“省尚书事”的责任﹐因此能参预决策。在东汉后期宦官专政﹐比侍中更为接近皇帝的中常侍﹑小黄门等掌握了“受尚书事”的权力﹐侍中在政治上的作用受到限制。 东汉末﹐宦官被诛后﹐献帝于即位之初﹐设置侍中﹑黄门侍郎﹐在皇帝左右省尚书事。从此侍中﹑黄门侍郎有了定员和专责﹐地位逐渐重要。 魏晋时期﹐侍中定员四人。三国时﹐侍中在魏﹑吴﹑蜀的zhèng fǔ中的地位都十分重要。黄门郎成为士人羡慕的要职。 门下侍中在政治上发挥的作用﹐以北魏更为显著。北魏早期官制脱胎于部落制度。什翼犍时﹐置左右近侍﹐侍值禁中﹐传宣诏命﹐以诸部大人及豪族良家子弟为之。无常员﹐或至百数﹐其职位类似侍郎。又置内侍长四人﹐主顾问﹐拾遗应对﹐其职位类似于侍中。后来﹐道武帝拓跋焘称帝建国﹐模仿魏晋官制﹐于是这种与门下省制度大致相当的内侍长﹑近侍之职﹐便取得了侍中﹑散骑侍郎等名称﹐并继续享有重要地位﹐太武帝时﹐穆寿﹑张黎均以侍中辅政。宣武帝末﹐于忠为侍中兼领军﹐既居门下﹐又总禁卫﹐秉朝政﹐权倾一时。北齐时宰相执政者也多兼侍中之职。 北周实行六官制度﹐不置门下省﹐其天官府御伯中大夫即相当于侍中之职。 隋朝废六官制﹐恢复门下省﹐原先的侍中即名为纳言﹐隋炀帝时又改纳言为侍内﹐这时因为避隋文帝父杨忠讳的缘故。唐初复名纳言﹐武德四年才复名门下侍中。 黄门侍郎在门下省是仅次于侍中的要职。南齐时被呼为小门下﹐职掌与侍中相同。 给事中以给事于官省之中得名。在汉代也是加官﹐大夫﹑博士﹑议郎等﹐凡加此官号者﹐便得在宫殿中任职。本无员额﹐曹魏时﹐或为加官﹐或为正员﹐以后历代或有或无。 大唐以来改名给事中﹐定员四人﹐地位在黄门侍郎之下。给事中职掌读署奏抄﹐驳正违失。诏敕有不便者﹐涂改还奏﹐涂归。 所以给事中具体执行门下省的封驳权﹐地位至为重要。大唐时的给事中已非隋以前的给事中﹐不过袭用其名而已。唐代给事中也曾改称东台舍人﹑鸾台舍人等名。由于它有驳正诏敕的职责﹐逐渐演变成为谏官。 散骑常侍﹑员外散骑常侍﹑散骑侍郎﹑员外散骑侍郎等官﹐原属散骑省﹐后又属集书省﹐隋代始并入门下省。其职掌侍从规谏﹐实际上是位望通显而无具体职事的闲职﹐仅用来作为高级官吏的荣誉衔。后又分散骑为左右﹐左属门下﹐右属中书。 此外还有左补阙﹑右拾遗各六人﹐掌讽谏,起居郎二人﹐掌记录时事﹐作起居注。这些都是杜睿改制之后增设的官职﹐也属门下省。 三省六部之外,尚有御史台,秦汉以御史负责监察事务。御史所居官署称御史府,又称兰台、宪台。南朝梁陈、北魏魏齐时,称御史台。是zhōng yāng行政监察机关,也是zhōng yāng司法机关之一,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 唐朝贞观之前,御史台仅仅风闻奏事,没有司法权力。贞观间,御史台设置台狱,受理特殊的诉讼案件。杜睿改制,专设受事御史一员,以御史充任,每rì一人轮流受理词讼。从此,凡重大案件,御史台和刑部、大理寺组成三法司联合审理。大理寺负责审讯人犯、拟定判词,刑部负责复核,同时报御史台监审。 御史台以御史大夫为主官,为杜睿门生柳岩忠,御史中丞副之,领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 御史台下设三院,分别是台院,殿院,察院。其主管官分别为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掌纠察百僚、弹劾不法;审判皇帝特命的案件,并与门下省的给事中、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分直朝堂,受理冤讼,号称“小三司”。 其外尚有九寺五监,九寺为光禄寺,专司膳食;太仆寺,掌舆马畜牧之事;太常寺,掌宗庙礼仪;宗正寺,掌天子宗族事;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卫尉寺,掌门卫屯兵;鸿胪寺,掌赞导相礼;少府寺,掌山泽之事,宫中服饰衣物、宝货珍贵之物;太府寺,掌钱谷金帛诸货币。 五监为国子监,掌国子学,太学诸般教化;少府监,掌牋祀圭璧、天子佩饰,分为左尚署,掌车乘制造,右尚署,掌鞍辔、纸笔等,织染署,掌冠冕、组绶、织纫、染sè,有染坊使,掌冶署,掌玉器、金属器制作;将作监,掌土木营造之事。右校署,掌版筑、涂泥、粉刷,中校署,掌管竹、葛等器物制作,左校署,掌木器制作,甄官署,掌石器、陶器制作;军器监,掌禁军仪仗,分为甲坊署、弩坊署;都水监,掌各地川泽、津梁、渠堰、陂池之事。 只不过如今掌权的是杜睿了,九寺五监的职权自然要被进一步的削弱,除了大理寺,国子监之外,其余的部门都成了摆设,职位也大多由宗室之人担任,职权也过渡到了七部之中。 其中大理寺正卿由杜睿的门生高颖担任,国子监的祭酒则成了杜睿的首徒杜承业。 原本杜睿门下的大弟子是冯毅,只不过冯毅谋反,杜睿已经将他开革出了门墙,这下大弟子就成了杜承业。 杜承业虽然不热心政治,可是在教书育人上,却有他的独到之处,杜睿不再收徒之后,杜陵学院的学正便是杜承业,这些年来,杜承业也曾培养出了不少的人才,将国子学和太学这两大rì后大唐人才培养基地,交给杜承业来打理,杜睿还是很放心的。 杜睿掌权之后,便大肆提拔他的门生故吏,自然也引起了不小的反对意见,但是如今杜睿大权在握,他要将官场重新洗牌,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而且那些突然之间失去了权利的朝臣们激烈反对,甚至直斥杜睿为当代王莽,但是让人们意外的是,对此皇帝李贤居然不反对,而且还下诏支持,不单单是李贤,就连在茂陵为李承乾守孝的武京娘对此都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杜睿接下来肯定又要进行一番类似于贞观年间那样的改革,而且大刀阔斧,势在必行,谁都阻止不了,既然阻止不了,倒不如听之任之。 第二章 洗牌(下) 在重新洗牌之后的大唐中枢,虽然距离杜睿所设想的权利构成还有很大的差距,但至少在限制权力和保障社会秩序稳定上已经有了显著的进步,这种进步显然是杜睿乐意看到的。 新的权利模式规定,大唐皇帝和中书令共同商议政务,行使立案,立案所定的敕命原稿,在经过门下省同意后,方能交付尚书省实施。 中书为天子的权力,而门下则代表贵族的势力,尚书则负责确保全体大唐臣民的利益,故zhōng yāngzhèng fǔ可以说是由贵族出身的大臣所组成的合议政体,而确保他们能够坐稳位子的根本,则是不侵害大唐百姓的利益。 只不过如今李贤尚未亲政,作为辅政大臣,杜睿则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皇帝的权利,掌控着立法和行政的权利。 为了防止权利过大,杜睿还提前成立了内阁,这种内阁形式仿照后世明朝的内阁制度,内阁成员由三省六部的主官担任,尚书令任内阁首辅。 同时为了保障官僚系统的廉洁,杜睿也立案提高了官员的待遇,并废除了以往那种混乱的恩赏方式,有了明确的规定,给予官吏的俸给分禄米和料钱两部分支付,此外,并有职分田以维持侍从仆用人之费用。 俸禄根据品级发放,以九品区分职级,作为发给俸禄的标准。同时有散官与职官之分,散官是一种表示身份地位的等级称号,没有实际职掌,职官表示实际职守,有职有权。 各级官员的品级依正、从、上、下分为九品三十级,而俸禄只依九品正从分为十八级。领取的俸禄包括禄米、俸钱和职分田等。 京官正一品每年给禄米700石,从一品600石,正九品40石,从九品30石,月俸只给铜钱与食料。 月俸又包括杂用、防阁和庶仆等内容。防阁是一种卫士,相当于后世的jǐng卫员,五品以上的官员才配有防阁,庶仆是一般的佣人,配给六品以下的官员。官员的俸钱中不但有生活费,还包括办公费。 在重新完善过的均田制度规定下,职事官、散官、封爵、勋官等均可按品级受职分田和永业田。一品有职分田12顷,二品10顷,递至九品2顷,皆给百里内之地。 诸州都督、都护、亲王府官二品12顷,三品10顷,递至九品2顷50亩。武官、三卫中郎将、上府折冲都尉六顷,中府五顷五十亩,递至队正、队副80亩。 此外,又有永业田,亲王100顷,职事官一品60顷,郡王、职事官从一品50顷,国公、职事官从二品35顷,县公、职事官三品25顷,递至九品2顷。上柱国30顷,柱国25顷,上护军20顷,护军15顷,散官五品以上给同职事官。 如果职事官被解免者,则追回田亩,若被除名者,则仅受口分之田,若袭爵者,不另给田亩。 在给与好待遇的同时,杜睿也取消了官僚的一项特权,原本官员即使犯了流刑,徒刑,也可以官当来换刑,杖刑,笞刑则可以支付铜钱来赎罪免刑,确保法律的公正xìng,保证对官僚系统腐化的打击力度。 同时为了保证官僚系统的办事效率,以及官僚系统的活力,杜睿还规定了朝臣每十天休假一天,称“荀假”,此外,还有各种节令假、定省节、婚假、丧假、病假。官员身体欠佳或年逾七旬可以退休,称致仕,五品以上官员退休由内阁拟定,皇帝批准,六品以下官员退休则由内阁批准。五品以上官员退休享受半俸,有功之臣因皇帝特恩者可获全俸。 此外,三品以上致仕者还享受朔望听朝参,其班列在该品现任官之上,以表尊崇。这些制度和规定对于鼓励官员退休是有一定作用的。 经过了杜睿重新洗牌的三省六部内阁责任体制,在当下的大唐社会已经十分完备了,各个部门职责明确,部门之间相互配合,又相互牵制,各种职官分工细密,职守分明。 三省之间的分工是:中书省制定政策,草拟诏敕;门下省审核复奏;尚书省颁发执行。如果中书省所拟诏敕有失当之处,门下省有权予以封驳,要求重拟。对于各部门呈上的重要奏章,必须通过尚书省交门下省审议,门下省认可后,方准送中书省呈交内阁拟票,如认为有不妥之处,可驳回修改,等到通过之时,才交由皇帝披红。 这样以来,基本上就可以避免了某个人,包括皇帝的权利过大,造成的社会不稳定,和政令不能一贯如一的现象。 在中枢重新洗牌,改制,划分的同时,地方官制,也经历了一番重新整顿,由此前州郡不分,刺史,太守职责不明的情况,变为道、州、县三级制。根据当地的地理位置、辖境大小、户口多少以及经济发达程度划分为不同等级。 道,属于监察区名称,是监察机构而非正式行政机构。长官为牧,杜睿规定由亲王遥领,这也是为了确保大唐皇室的特有尊荣,每道置采访使,检察非法,如汉刺史之职。 州的长官为刺史,刺史之下有别驾、长史、司马等官,称为上佐官,他们没有职权,朝廷往往以其品高俸厚安置闲散官员。但是如果刺史缺员,上佐官可以代理州事。刺史之下还有司功、司仓、司户、司法、司兵、司田等曹参军,负责处理各方面的政务,由录事参军事统领,这些官称为判司,具有实权。 县的长官统称县令,其下有佐助之官县丞,有分判众曹、催征租赋的县尉,有掌管文书簿计的主簿等官。 至于此前设立的都督府,属于大军区xìng质,在杜睿改制之前大唐天下共有九个都督府,分别为,安西都护府,漠北都护府,辽东都护府,安南都护府,三韩都护府,倭州都护府,天竺都护府,波斯都护府,南洋都护府,以及遥领的澳洲,吐蕃两地。 当初设立都护府不过是为了加强对周边少数民族的管理和巩固边防,作为边疆地区的都护府管辖着若干羁縻府、州。羁縻是束缚、拢络的意思。大唐zhèng fǔ为了便于控制边远的少数民族,在那些少数民族聚居地区设置羁縻府、州作为行政特区,大者称都督府,小者称州,以当地少数民族的首领为都督、刺史,可以世袭。 这些羁縻府州有一定的行政自治权,可不向朝廷交纳贡赋,但必须接受边区都督和都护的辖制。据《新唐书?地理志》记载,唐代的羁縻府州多达856个,比内地的府州还多。实行的这种少数民族自治的羁縻府州制度虽然在短时间内有助于稳定边疆地区的局势,加强zhōng yāng同边远少数民族的和睦关系,同时对于这些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开发和文化发展也是十分有利。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都护府,羁縻州府制度的存在,却无法从根本上起到稳定边境的作用,一旦中原有事,华夏社稷衰颓,总归是免不了分崩离析的危险。 而且从历史上来看,都护府的存在,无可避免的会造成边境军事团体逐渐坐大的趋势,比如大唐中后期由都护演变成的节度使势力大增,发展成割据一方的地方分裂势力,最终导致了大唐的灭亡。 唐玄宗时就是为了加强边防的军事力量,在边境地带设置八个节度使,统辖边地军队,原本为的是加强zhōng yāng对地方的掌控力度,可是发展到最后,却酿成了安史之乱。 安史之乱爆发后,中原用兵,于是内地也设节度使。为了适应战争形势的需要,节度使不仅领兵,而且兼任所在州的刺史,兼理民政。 后来节度使又都加京官和御史大夫头衔,又兼观察使、营田使、度支使等,于是集军、政、财、监察诸权于一身,成为割据一方的藩镇。 在中唐以后,节度使的辖区也称道,后来全国划成四十余道。这时的道已不是唐初那种单纯的监察区划,而成为实际的行政区划了。 这种道也称为方镇,所以节度使对所属各官大多是自行任命的,除了设置原有的武职、文职官员外,还有一套幕僚班子。 节度使把许多重要的职务委派给这些幕僚去担任,于是称他们为差遣官。这些幕职人员未经朝廷任命,有些差遣也非正式职官,无品阶。 既然知道这种都护府制度发展到后来的弊端,杜睿自然不会允许这种危机大唐稳定的畸形产物继续存在了,因此都护府该成道也就事在必行了。 太宗皇帝贞观元年二月,并省全国的州县,将全国分为十道,即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山南道、陇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剑南道、岭南道,废郡为州,故每道各辖若干州,所置治所皆以道理通畅为主。 关内道,辖19个州,135个县,辖地相当于后世的陕西、甘肃、内蒙古三省区,东到黄河,西至乌鞘岭,南达秦岭,北到贝加尔湖。领陇、泾、原、宁、庆、鄜、坊、丹、延、灵、威、会、盐、夏、绥、银、宥、胜、丰19州,治所长安。 河南道,辖境在黄河之南,故名,东尽海,西距函谷,南滨淮,北临河。领虢、陕、汝、郑、滑、汴、许、陈、蔡、颍、亳、宋、徐、泗、宿、海、濮、曹、登、莱、密、青、沂、兖、淄、齐、郓、棣、濠共30个州府。辖境相当于后世的山东省、河南省全境,江苏省北部和安徽省北部,治所汴州。 汴州能够成为一道的治所,是由于当地位于水陆的要津,四通八达,所涉及的地区相当广泛。由长安和洛阳通向东方的道路就是经过汴州。汴州和其东北的魏州,一河之隔,中间虽夹着滑州,也还不算很远。就是和河北各处都可以通过魏州相互往来。汴州之南同样也可以达到相当遥远的地方。汴州之南为许州和陈州,再南为蔡州。 汴州虽有这样一些陆路,主要交通还是凭借汴渠。就是其他水道也还有助于交通。汴州之南,原来有一条蔡水,可以通到陈州。蔡水下游流入颍水,在这中间还分出一条涡水,因而和颍水、涡水两流域都能有所交往。 汴州当天下之要,总舟车之繁,控河朔之咽喉,通淮湖之漕运。 河东道,辖境在黄河之东故名,故名,东距常山,西据河,南抵首阳、太行,北边突厥,领蒲、晋、绛、慈、隰、汾、沁、辽、岚、石、忻、代、云、朔、蔚、潞、泽,共18州。基本地域在后世的山西省和河北省西北部,治所蒲州。 蒲州古称蒲坂,司马迁在《史记》中称这里为“天下之中”。《路史》中记述:“柱所都蒲坂”,认为上古传说中的农神,即烈山氏之子柱曾建都于此。 蒲州地处西都长安、东都洛阳、北都晋阳“天下三都”之要会,这里控黄河漕运总水陆形胜,“扼天下之吭”,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河北道,辖境在黄河之北,故名,东并海,南临于河,西距太行、常山,北通渝关、蓟门,渝关即后世的山海关,蓟门即后世的居庸关,领怀、魏、博、相、卫、贝、邢、洺、恒、冀、深、赵、沧、德、定、易、幽、瀛、莫、平、妫、檀、蓟、营24州。为后世河南江河以北及山东、河北之地,包括河北大部、河南、山西、běi jīng、天津的一部分,治所魏州。 魏州虽非位于永济渠的南口,却可控制永济渠的全流。循永济渠而下,就能直达永济渠终点的幽州。只是位置稍偏东些,因而不能位于太行山东麓的南北道路上,好在相隔并非很远,还可互相调剂。魏州之西,就是相州,西南为卫州,西北为洺州。相、卫、洺三州都是太行山东麓南北道路经过的地方,魏州就可藉此三州与这条道路相联系。 太行山东麓的南北道路诚为重要的交通道路,若仅就河北道来说,则显然偏西,而魏州和幽州之间也应该有道路可以互相往来。 不过促使魏州繁荣的还是由于永济渠的开凿成功。永济渠可以通江淮之货,江淮之货运到河北道先要到魏州。河北道是当时盛产丝织品的地区,幽州以南几乎无州不产,向外运输大都要借永济渠,运到中原去的,更须经过魏州,魏州的繁荣是离不开永济渠的。 山南道,在终南太华之南,故名,东接荆楚,西抵陇蜀,南控大江,北距商华之山,统荆、襄、邓、唐、随、郢、复、均、房、峡、归、夔、万、忠、梁、洋、金、商、凤、兴、利、阆、开、果、合、渝、涪、渠、蓬、壁、巴、通、集等州。所辖包括护士的湖北大江以北,汉水以西,陕西终南以南,河南北岭以南,四川剑阁以东大江以南之地,治所襄州。 襄州位于由长安东南行,出蓝田关,经过邓州,至于荆州,更南至于广州的道路上,地位相当重要。襄州见重于当世,还在所濒的汉水。每当汴渠漕运受阻,或长安因事不守时,江淮租布就得转道由汉水西运,经过襄州,运到梁州。 由襄州至长安和梁州,除过这两条道路外,还有两条歧路:其一、为由襄州西北行,经过房州,至于金州,再往西行,达到梁州。这是在上面已经论述过的。还有一条就是所谓上津路,上津为唐时商州属县,在今湖北郧西县西北。县属商州,南距汉水并非很远。这条道路就是在上津县离汉水北行,过丰阳县而至商州。当邓州的道路受阻时,江淮漕运就由此绕道输送至长安。陕鄂之间有漫川关,道路就通过漫川关。 襄州之北赴长安和赴梁州的道路有歧路,就是由襄州前往东南各处也有歧路,不必都过荆州。由于汉水可以航行,则由襄州东南行,就不必绕道江陵。 历史上白居易被贬于江州,其赴任时,到了襄州,就由汉水而下,因而途中可以路过郢州。郢州治所在今湖běi jīng山县,已在江陵之东了。 韩愈由袁州北归长安,先到江州。由江州泝江而上,转至安陆,又过随州,再由随州至襄州。安陆、随州皆离汉水稍远,可知汉水近旁别有一条由河州至襄州的道路。 陇右道,因在陇山之右,故名。东接秦州,西逾流沙,南连蜀及吐蕃,北界朔漠。相当后世甘肃陇山六盘山以西,青海省青海湖以东及xīn jiāng东部地。辖秦、河、渭、鄯、兰、临、阶州、洮、岷、廓、叠、宕、凉、沙、瓜、甘、肃、伊、远、西、庭、龟州,治所鄯州。 鄯州位于黄河支流湟水的沿岸。由长安西行,出大震关,经秦、渭两州,再经临洮军和河州,通往西域的道路,就经过鄯州。出大震关西行,还有一条道路,是逾成纪、武川,抵河广武梁,经过兰州和龙支城,也可达到鄯州。 鄯州之北,越过姑臧南山为凉州。鄯州和凉州之间亦有道路可以通往来。姑臧南山下设有隶属于凉州都督府的张掖守捉,山下设守捉。 鄯州西北通西域,西南又可通吐蕃。通吐蕃的道路乃是出赤岭。赤岭今为rì月山,在青海湖东南。由赤岭经今青海多玛,渡过黄河。黄河以南的驿程可考知的有众龙驿,过犛牛河和截支川,再过悉诺罗驿、野马驿、阁川驿、农歌驿,逻些城即在农歌驿的东南。 鄯州作为通西域道路的都会,商旅云集,经济繁荣。 淮南道,领扬、楚、滁、和、濠、庐、寿、光、蕲、申、黄、安、舒,共计14州、57县。相当于后世的江苏省中部、安徽省中部、湖北省东北部和河南省东南角,即淮河以南,长江以北,湖北应山、汉阳以东的江淮地区门,治所扬州。 扬州地处后世江苏省的中部,长江下游北岸,江淮平原南端,三江口、江都水利枢纽。向南接纳苏南等地经济辐shè,向北作为苏北的前沿阵地和传导区域,素有“竹西佳处,淮左名都”之称。 江南道,辖境在长江之南,故名,东临海,西抵蜀,南极岭,北带江,领润、常、苏、湖、杭、睦、歙、婺、越、台、括、建、福、宣、饶、抚、虔、洪、吉、袁、郴、江、鄂、岳、潭、衡、永、道、邵、朗、澧、辰、巫、施、思、南、黔、费、夷、溱、播、珍等州,为后世浙江、福建、江西、湖南及江苏、安徽、湖北之大江以南、四川东南部、贵州东北部之地,治所苏州。 苏州位于江南河畔,论苏州的主要交通道路,就是这条河流。还可以说由太湖通到其西南的湖州。由于地处长江下游三角洲太湖流域,它和周围各州都不时在经济上获得发展,尤其是在历史上安史之乱及其以后,发展更为迅速。 吴者,国用半在焉。所谓三吴是指吴郡、吴兴、丹阳而言。吴郡就是苏州,吴兴为湖州,丹阳为润州。三郡都在太湖周围,俱是富庶地区,故为当时国用所恃依。三吴虽负担半数的国用,苏州的负担当为更多。可以想见苏州的繁荣超过其附近各州之上,高居于最前列。 剑南道,废除州、郡制,改益州为剑南道,治所位于成都府。因位于剑门关以南,故名。辖境相当于后世的四川省大部,云南省澜沧江、哀牢山以东及贵州省北端、甘肃省文县一带,辖彭、蜀、汉、嘉、眉、邛、简、资、巂、雅、黎、茂、翼、维、戎、姚、松、当、悉、静、柘、恭、保、真、霸、乾、梓、遂、绵、剑、合、龙、普、渝、陵、荣、昌、泸等州。 岭南道,治所位于广州,辖境包含后世的广东全部、广西大部、云南东南部、越南北部地区,辖冈、cháo、广、韶、循、贺、端、康、封、泷、恩、chūn、义、窦、勤、桂、昭、富、梧、蒙、龚、浔、郁林、平琴、宾、澄、绣、象、柳、融、邕、贵、党、横、田、严、山、峦、罗、潘、容、辩、白、牢、钦、禺、滚、汤、岩、古、武峨、粤、芝、爱、福禄、长、罐、林、景、峰、陆、廉、雷、笼、环、德化、郎茫、崖、儋、琼、万安、夷各州。 此外改辽东都护府,三韩都护府,倭州都护府为辽东道,所辖包括后世的东三省、朝鲜半岛、rì本诸岛、黑龙江以北流域、库页岛等广大地区,治所锦州。 改漠北都护府为漠北道,所辖后世俄罗斯贝加尔湖、sè楞格河南岸,蒙古高原、河西走廊和xīn jiāng东部哈密、吐鲁番等地区,治所庭州。 改安西都护府为安西道,所辖xīn jiāng、中亚咸海沿岸地区和阿姆河流域,yīn山南麓的漠南地区、河套地区,治所碎叶。 改安南都护府为安南道,所辖中南半岛,治所交趾。 改南洋都护府为南洋道,所辖南洋群岛,治所爪哇岛。 改天竺都护府为天竺道,所辖后世的印度,巴基斯坦,斯里兰卡等喜马拉雅山脉西南的广袤地区,治所里州。 改波斯都护府为波斯道,所辖后世的中亚,以及西亚的部分地区,治所石州。 改吐蕃为吐蕃道,所辖后世的**以及青海部分地区,治所拉萨。 改澳洲为澳洲道,所辖后世的澳大利亚,新巴布几内亚,新西兰等大洋洲诸岛屿,治所新奥。 在完成了中枢,地方行政机构改制的同时,杜睿将各州刺史所掌握的兵权统统收归国有,彻底摒弃了此前太宗皇帝所确立的府兵制度。 府兵制度虽然在此前的贞观变法之时,已经逐渐被义务兵所取代,但是还残留了不少,毕竟当时的社会环境之下,想要实现完全的变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府兵制,作为一种建立在均田制基础上的兵农和寓兵于农的制度。在天下各地设置“军府”若干,“府兵”由各地军府从所在州县的农民中挑选,年二十入役、六十免役,平时在家生产、农闲训练。 虽然在大唐立国之初,府兵制度可以保证国家在战时的兵员充足,但是却也存在着极大的弊端。 特别是在中唐以后,均田制遭到破坏,府兵制土崩瓦解,卫府丧失战斗力,仅能充为仪饰之用。 杜睿从根本上主动瓦解了这种已经不能满足于当下现实情况的兵制,并且将原先拱卫长安的八支禁军全部重新打乱,重组,演变成了现在的北衙禁军和南衙禁军。 其中北衙禁军指的是屯驻于宫城以北,以保卫皇帝和皇家为主要职责的皇帝私兵,与国家军队南衙禁军相对。 其中左右羽林军,定额为一万两千人,设左右羽林大将军各一人,为段轨,张旭统领。下设统军一人,将军三人。左右羽林大将军府属官有长史、录事参军事,仓、兵、胄曹参军事,司阶、中候、司戈、执戟,长上、录事、史、亭长、掌固等。 左右龙武军,定额为一万两千人,设左右龙武大将军各一人,为李业诩,李业嗣统领。 下设统军一人,将军三人。左右龙武大将军府属官有长史、录事参军事,仓、兵、胄曹参军事,司阶、中候、司戈、执戟,长上、录事、史、亭长、掌固等。 左右神武军,亦称神武天骑,定额为一万两千人,设左右神武大将军各一人,为屈突寿,屈突诠统领。下设统军一人,将军三人。左右神武大将军府属官有长史、录事参军事,仓、兵、胄曹参军事,司阶、中候、司戈、执戟,长上、录事、史、亭长、掌固等。 左右神威军定额为一万两千人,设左右神威大将军各一人,为杜睿的弟子邱远恕,章贤诚统领。下设统军一人,将军三人。左右神武大将军府属官有长史、录事参军事,仓、兵、胄曹参军事,司阶、中候、司戈、执戟,长上、录事、史、亭长、掌固等。 左右神策军,定额为五万人,设左右神策大将军各一人,为尉迟宝庆,尉迟宝林统领。下设统军一人,将军三人。左右神策大将军府属官有长史、录事参军事,仓、兵、胄曹参军事,司阶、中候、司戈、执戟,长上、录事、史、亭长、掌固等。 左右神策军人数最众,自然也就成了拱卫长安的重要军事力量。 历史上的神策军是唐代后期主要的禁军,神策军原为西北的一支戍边军队,唐玄宗时哥舒翰击败吐蕃,在天宝十三载置神策军于洮州磨环川,以成如璆为军使,统兵戍边,防遏吐蕃。安史之乱起,成如璆军将卫伯玉率千余人赴中原参战。参加了乾元二年攻围安庆绪之战。 九节度兵败邺城后,卫伯玉与宦官观军容使鱼朝恩退守陕州,防备安史。这时神策军故地已被吐蕃占领,卫伯玉所统之军仍沿用神策军的名号,卫伯玉为兵马使。 后卫伯玉入朝,此军归陕州节度使郭英乂,郭英乂入朝,神策军遂属鱼朝恩。在这期间,鱼朝恩把陕州节度使所辖军队并入神策军,使其扩大为万人以上的大军。 广德元年,吐蕃进犯长安,禁军溃败,代宗奔陕州,鱼朝恩率此军护卫代宗,京师克平之后,鱼朝恩便率神策军归于禁中。 永泰元年,吐蕃军队再次进攻关中,神策军于是屯苑中,分为左、右厢,正式成为天子禁军。 大历五年鱼朝恩因获罪被处死,以后十几年均以本军将领为兵马使统率之。建中四年,德宗以司衣卿白志贞为使,却遇到所谓“泾卒之变”,德宗出奔。 事定后,德宗认为文武臣僚不可信赖,兴元元年,命宦官分领神策军,为左、右厢都知兵马使。贞元二年,改神策左、右厢为左右神策军。贞元十二年又置左右神策军护军中尉。 左右神策军成立后,各设大将军一人,正二品,将军各四人,从三品。统军各二人,正三品。护军中尉各一人,中护军各一人,判官各三人,都句判官二人,句覆官各一人,表奏官各一人,支计官各一人,孔目官各二人,驱使官各二人,长史、录事参军事、仓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司阶各二人,中候各三人,司戈、执戟各五人,长上各十人。 最高统帅为护军中尉,神策将吏皆受其节制。由于神策军分屯在京师、畿内与关中要塞之地,所以在两护军中尉之下设左右神策行营,分统京畿和所在地区军队。 历史上的大唐后期,由于朝廷集权与地方割据的矛盾rì益尖锐,严重的局势使大唐统治者认识到必须拥有一支由朝廷直接掌握的、有战斗力的武装力量,加强神策军势在必行。 神策军有过两次较大规模的扩编。第一次大规模扩编是在代宗大历初年。主要收编了平卢镇邢君牙部、阳惠元部,安史降将尚可孤部,朔方镇郝廷玉部、侯仲庄部等。这些军队都是久经沙场,极有战斗力的藩镇部队,使得神策军势力大增。 第二次大规模扩编是在德宗贞元年间。主要收编镇国镇骆元光部,朔方镇李朝采部,河东镇浮璘部等。又以“神策行营”的名义,强行把京畿和关内的诸军兼并,如凤翔镇、银夏镇的军队等。另外,还招募了部分新兵,如神策军使白志贞从京师曾一次招募3000人,宰相李泌把因陇右失陷而留居京师的西域朝贡酋长,安西、北庭校吏及其子孙4000人,尽数召入神策军。 此后,还进行过多次规模较小的扩编,使神策军的兵力达到15万人。到唐穆宗初年,京西、京北及振武、天德八道节度使及都防御使下神策一十二镇将士等共186700余人,为神策军的全盛时期。 然唐穆宗以后,神策军渐渐腐化,战斗力下降。神策军的腐化孕育于其极盛之时。由于其拥有许多特殊权利,故促成了其自身的腐化。 神策军至少在三个方面享有特权:第一是给养三倍于其他军队,以及经常xìng的额外赏赐。从代宗以来,每次大赦都要厚赐神策军。每个新皇帝即位,也要犒赏神策军。如穆宗即位,赐左右神策军士人钱五十缗,六军、威远人三十缗,左右金吾人十五缗。 第二是在其将吏迁转升任方面有优先权。据载:“开成以来,神策将吏迁官,多不闻奏,直牒中书令复奏施行,迁改殆无虚rì。”他们的这种优先权也得益于护军中尉的偏爱和关照。 第三是法律上享有特权。唐制,京师各机构、各部门,每季派御史巡按监察。后来由于禁军地位特殊,御史皆不敢去巡查。贞元十九年,监察御史崔远不了解这种变化,进入了右神策军驻地,结果被杖四十,流放外州。这说明皇帝业已承认神策军在法律上的这种特权地位。 这些特权不仅促使神策军rì益腐化,而且在一定条件下成为某些藩镇发动叛乱的借口。大唐末年,藩镇势力屡次进犯京师,常以剪除宦官为口号,而这时的神策军将吏大都卷入宦官集团中去。 由于穆宗以后,神策军很少外出征战,军纪rì益败坏。其普通军士也非当年善战的边兵,多以工商富豪子弟充任,不堪一战。唐廷给予神策军特权,目的是让这支军队为维护李家统治发挥更大的作用,却适得其反,促使其走向腐化,丧失战斗力,这是唐廷所始料不及的。 唐僖宗时,黄巢起义军入关,僖宗仓皇南逃入蜀,左右神策军或溃败,或为藩镇招谕收容。后宦官田令孜另招神策新军54都,每都千人,以都将分领。 唐昭宗景福二年,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举兵攻长安,昭宗“悉发五十四军屯兴平,已而兵自溃,茂贞逼京师,昭宗为斩神策中尉西门重遂,乃引去。” 天复二年,宣武节度使朱全忠进入关中,次年击败李茂贞,逼昭宗杀死大宦官韩全诲等20余人,把参与的神策左右军的兵士并入左右羽林、龙武、神武等刘军,神策军就此解散。 杜睿当然不会再犯历史上唐廷所犯下的错误,从贞观年间的军制改革之时,杜睿就不断的给将士们灌输包围国家是军人义务的概念,他们非但不能享受任何特权,相反的,他们所要承担的义务也更重,尤其是号称天下jīng锐的禁军。 与北衙十军相对应的便是南衙十六卫,既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金吾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 和北衙十军的构成都是新招募的士卒不同,南衙十六卫则是在原先拱卫长安的八支禁军的基础上扩编的。 北衙十军的主要职责是拱卫长安,保护皇室的安全,而南衙十六卫的主要职责则是作为大唐中枢的机动兵力,负责征战四方。 北衙十军的掌控权在皇帝的手中,没有皇帝的兵符,任何人不得随意调动,这样安排,杜睿也是为了能够保障皇室的基本权益,毕竟没有一支完全忠于皇室的军队,对未来大唐的稳定是不利的。 而南衙十六卫的掌控权则在内阁,一旦发生战争,则由杜睿组织内阁拟票,通过之后,呈报给皇帝御批,兵部负责组织,总参谋部负责制定出兵计划。 所以严格上来说,南衙十六卫并非掌控在杜睿的手中,也并非是掌控在内阁的手中,杜睿这样安排,则是为了防止rì后有人做大,掌控了这么大的军事力量,威胁到皇权。 第三章 大唐武装 一个国家,一个争权,想要长治久安,想要万世永昌的延续下去,除了要让天下的百姓得享太平之外,最要紧的还是要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武备不兴,则国家不宁,这是经过历朝历代证明过的。 自贞观变法开始,yù强国先强军,就是杜睿的一贯主张,从最开始的飞虎军,到后来的禁军八部,都是杜睿一手打造出来了,军制改革更是当初那场贞观变法之中的核心部分。 要使大唐富不难,可要使大唐强,却并非一件易事,杜睿可以凭借更为先进的训练,组织构成,以及火器的犀利,让唐军在短时期内成为天下少有的强兵,但是想要让这种强盛一直延续下去,却并非意见容易办到的事情。 一成不变,只会慢慢的衰朽,就好像历史上的神策军一样,曾经的天下强兵就是因为固本守旧,结果无法逃脱的没落了。 如今杜睿还在,大唐的军队自然能够保证极强的战斗力,可是rì后一旦他不在了呢?.. 杜睿不得不为以后着想了。 如今天下安定,四海升平,百姓安康,四夷宾服,但是这绝不是大唐就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纵观世界历史,任何一个强者都是用来被大败的。 轻武在任何一个历史时期都绝不可行,就好像在历史上的宋朝建立之初,为使宋王朝能长治久安,而不致成为继五代后的第六个短命的王朝,宋太祖赵匡胤除了致力于结束五代十国的分裂割据局面之外,还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方针,大力实施“强干弱枝”政策。 为防止武将篡弑重演,赵匡胤以“杯酒释兵权”解除了大将对军队的控制,实行重文轻武政策,提倡文人典军,严禁武人干政。 取消禁军最高统帅殿前都点检、副都点检职务,朝廷设枢密院掌管凋动军队,但无统兵权。三帅统兵权和枢密院调兵权职责分明,相互制约,直接对皇帝负责。 军队实行更戍法,定期换防,将帅常调,以防止官兵“亲党胶固”。另外,宋沿袭唐制,又大力削弱宰相实权,宰相下设数名参知政事、枢密使、三司使,以分其军、政、财三权,使宰相无法独揽大权,这样就使皇帝掌握的权力超过了历代王朝。 为消除藩镇割据的局面,对独霸一方的节度使,采取“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jīng兵”的方法。逐步从地方调回都城任闲职,其原领州郡由朝廷控制,委任文官任知州、知府,直接对朝廷负责。 但重文轻武的结果却造就了宋代是中国历史上最为软弱无能的朝代,从宋太祖赵匡胤开始,对外侵一味忍让造就,造成大量国土流失,人民游离失所。最后发展到连皇dì dū被别人捉了。 所以重文固然重要,但武决不可轻。 在中国历史上,对外关系上,恐怕最软弱的就要数宋朝,宋朝的经济是繁荣发达,从后世出海的南海一号看,可见当时宋朝的对外贸易是何等发达。 但为什么宋朝从一开始就是积贫积弱,处处受到异族的入侵,割地赔款,最后北宋的两个皇帝被金朝俘虏,北宋就在金朝的铁蹄中走向了灭亡。这恐怕是赵匡胤开始没有想到的,宋朝为什么这么不经打,是宋朝缺乏武将还是宋朝国力不强大。 非也。 宋朝在当时是非常强大的,而且经济在全球也属于一流的,毕昇发明了活字印刷,宋朝的中国老百姓生活的比较舒服,他们充分享受到了农业经济带来的富裕和文明,且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这个时候中国的封建社会走向了最高端。 宋朝的对外软弱和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有极大的关系。宋朝的开国富有戏剧xìng,仅花了两天的功夫,时任后周禁军点检的赵匡胤率领大军北上抗击传说中的入侵辽军,行至离首都开封不远的陈桥驿住宿。第二天黎明军队忽然哗变,众将士强烈要求赵匡胤登基,并将一袭黄袍披在了他的身上,随后大军浩浩荡荡返回京城,兵不血刃取得了政权,这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的故事。 当然,这是一幕jīng心策划的喜剧,否则仓促之间军中哪里找来的黄袍? 当时守卫京城的将领是赵匡胤的部下和老友,禁军的第二、三号人物石守信、王审琦,他们“皆素归心匡胤者”,里应外合,掌握了全部的军队,夺得天下当然是易如反掌。 自从赵匡胤当上了皇帝,他制定的国策就是“重文轻武”,这一条就像后世中国的宪法一样,社会主义是根本路线,谁也不能动摇。 岳飞的死,莫须有,死就死在他不识时务。确实,他带兵有方,打得金兵屁滚尿流。百姓高兴,但这违背了统治阶级的根本利益。一旦岳飞挥师京城,再来个“陈桥兵变”。任何危难的时候,统治阶级往往先想到了自己,宁肯割地赔款,苟延残喘,绝对不允许武将坐大。在这一条治国之本的指导下,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死了一代忠臣岳飞,成为一个历史冤案。百姓永远是对的,宋朝灭亡后,秦桧夫妇被筑成铁像永生永世跪在岳飞墓前。 包括宋朝初期的杨家将,杨业父子的故事,都是血腥的悲剧。一个jiān贼,潘仁美将杨家推上了绞刑架上。这里潘仁美和秦桧都是文人,而且比较有才华,秦桧写的一手好字。 也就是说,宋朝重视文人,而不重视武将。这是一个治国的根本思路。 赵匡胤黄袍加身的喜剧并非原创,原创者恰恰就是后周的创建者郭威。就在陈桥兵变的9年前,时任后汉枢密使的郭威也在率军抵抗辽军的过程中回师京城,登基称帝。 自晚唐以来,中国陷入了一个大分裂的时代,军阀混战不休,后晋节度使安重荣一句道破天机:“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耳!” 五代短短53年间,仅中原正统王朝就有8姓14君如走马灯般轮换,还有10个参差并存的dú lì王国和几个割据政权,同时北方却面对着占据战略要地幽云十六州,随时准备秣马南下的强大辽国。 赵匡胤登基后,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要避免新建立的宋朝不会成为“第六代”,他本正是因为“君弱臣强”取得了政权,因此他要杜绝下一个“赵匡胤”的出现,而下一个“赵匡胤”最有可能从他的那些老部下中产生。 某一天,赵匡胤召老部下石守信、王审琦等人喝酒,屏去左右说:“我能当皇帝是因为你们的拥戴。皇帝处境非常艰难,反而不如节度使快乐,整夜睡不好觉。” 石、王等人说:“陛下怎么说这样的话?现在天下已定,谁敢有异心?” 赵回答:“你们当然不会有异心,但如果你们手下的人贪图富贵,一旦以黄袍披在你们身上,你们不想干能行吗?” 石、王等顿首涕泣请求指明道路,赵匡胤说:“人生如白驹过隙,多攒点钱享受,让子孙享福。你们不如放弃兵权,去选个好地方做官,为自己和子孙置业,快乐过一生。我与你们结成儿女亲家,彼此无猜疑,这样多好!” 石、王叩头谢恩:“陛下为臣等考虑这样周全,真是让我们死而复生啊。” 第二天,这些老部下称疾请辞,赵匡胤赐予他们丰厚的财物和崇高的政治地位,但从此不掌握军权。这就是著名的“杯酒释兵权”故事。随后,赵匡胤又逐步解除了一些有影响力的节度使们的权力。 中国历代王朝杀功臣屡见不鲜,最典型的就是汉朝和明朝。这两个王朝的开国皇帝刘邦和朱元璋有着相似的背景和经历,均是出身于社会底层,在前朝末年的战乱中扫平群雄,都有一帮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功臣们,可以说王朝是他们与功臣一起创建的。 因此在建国后,同样是大封功臣,刘邦“又与功臣剖符作誓,丹书铁契,金匮石室,藏之宗庙”,承诺功臣与皇帝共享富贵。 朱元璋同样如此,大封功臣,并赐免死铁券。可不久,他们就大开杀戒,刘邦剪除臧茶、韩信、彭越、英布等异姓诸侯王,甚至囚禁第一功臣萧何。朱元璋青出于蓝,将开国功臣几乎诛杀干净。 赵匡胤的做法与刘、朱二位截然不同,他算是厚道的,只是剥夺了功臣们的军权,但同时给予他们丰厚的物质赏赐和崇高的政治地位,并通过互相结为姻亲的方式巩固、加强彼此的私人关系。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等开国功臣与宋皇室世为姻亲,子孙中也出现了一些著名的战将。 皇帝和功臣其实是处于一种“囚徒困境”,皇帝担心功臣拥有的权力危及皇权,而功臣怕被兔死狗烹而不敢放弃自己的权力,这种互相猜忌容易导致皇帝痛下杀手和功臣铤而走险。 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其实是一种赎买,即子孙世代享有丰厚的物质报偿、崇高的政治地位来换取功臣危及皇权的权力,从而使双方走出困境,达成一种互信。 如果要达到“杯酒释兵权”式的成功,作为强势的一方,皇帝不仅必须具有恢宏的气度、宽仁的胸怀、洞察人xìng的能力、以己度人的体贴、言行一致的信誉,还要有高度的智慧和自信,才能率先打破困境,做出承诺,使功臣放弃自己的权力。 赵匡胤恰恰具有以上这些品质,因此在中国历史上演出这一幕“杯酒释兵权”大团圆的喜剧。 宋朝固然是中国历史上经济比较繁荣的朝代,其中自然也离不开宋朝统治者从立朝开始制定文治天下的必然结果。 宋朝开国的初期阶段,社会稳定,经济发展,自然那也离不开zhōng yāng集权比以往的朝代更进了一步,对军队的控制,对武官的控制,有效的结束了五代十国后朝代频繁更迭的局面。同时宋朝统治者实行了休民养息,农业工商业得到了迅速的发展。 然而与经济繁荣成为鲜明对比的是,宋朝外患不断,在与辽、西夏、金、元等势力的斗争中长期处于劣势,并一度造成外族入侵,疆域委琐,直至最后亡国。按道理说宋朝是个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社会文明也十分先进,不应该败给人口少又不开化的外夷。 在后世的众多历史学家探讨宋朝亡国的历史问题时,有的说法认为是政权腐朽,有的说法认为敌对者有强大的铁骑,铁骑具有当时最强大的战斗力。 事实这这两点都不足以解释宋朝积弱与灭亡的根源。宋朝灭亡的根本原因,也是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重文轻武。尽管宋朝经济繁荣,但是不注重军事的发展,尽管宋朝战事不断,但是宋朝的军事发展在宋朝的社会生活中始终处于从属地位。 从宋朝立国开始,限制武官,防范武臣是宋朝的重要特点,宋朝官吏中武臣从属于文臣,宋朝重视文科的选拔,而对军事人才的培养几乎是零,在宋朝文武兼备的武臣很少,宋朝对文武兼备的人才多猜疑,能够得到信任赏识的往往是那些有勇无谋的勇夫。 宋朝统治者重文轻武对社会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习文之风rì盛,而尚武之风rì衰。尽管宋朝经济繁荣,由于重文轻武的社会影响,致使经济实力和文明成果难以向军事方面转化。从装备,到战法比前朝没有根本的改变,甚至在总体战斗力上还出现了倒退。造成了宋朝经济实力与其军事实力严重失衡,甚至出现了‘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卞州’的不和谐局面。 假如历史能够改变,宋朝能够以其他方式制约朝代更替,而不是重文轻武,局面肯定是不一样的。如果宋朝能够将经济实力与社会的文明成果积极的向军事实力转变,那么从装备来说未必不能有长足的进展,在宋朝时期火药已经产生,但是在用于军事方面的火器发展迟缓,假如宋朝重视军备,社会先进的技术成果不是没有可能向军事转变,外夷的铁骑未必就一定要占上风。 假如宋朝重视军事人才的选拔,重视武臣的素质,重视战略战术的研究,未必就不能发现外夷地广人稀的短处,未必就不能利用敌人兵力不足,战线漫长的弱点,从敌人的后勤保障上制约敌人的铁骑锋芒。 拿南宋来说,尽管金的势力直达长江北岸,但是金的后方是不稳定的,中原地区以汉民为主体,反抗暴.乱不断。如果宋朝统治者联系敌后义勇,组织敌后武装,并派出轻骑直趋敌人后方,那么多的金兵沉在中原和长江以北,那么长城以北,直到黄龙府还能有多少金兵? 从历史说,宋朝是个虽然富足却积贫积弱的朝代,其中不重视军事的发展是其积贫积弱亡家亡国的根本原因。 历史上的元朝灭宋立国,英国用舰船利炮几乎统治了多半个世界,成为rì不落帝国,rì本因为中国甲午战争失败的巨额赔款而获得了经济起飞的资本,美国通过两次世界大战一跃成为超级大国。 这都是为什么? 难道战争永远是不幸的吗? 对什么人都是不幸的吗? 那么反过来想元朝是怎么建立的? 英国是怎么掠夺殖民地和财富的? rì本是怎么发迹的? 美国是怎么成为世界霸主的? 所以武备绝不能轻,李贤登基之后,杜睿除了对中枢和地方的改革之外,最着重的还是对军队的变革。 强军备武,势在必行,当然杜睿也不可能盲目的发展军备,让军队始终都处在一个向前发展的阶段上,直到军队脱离掌控。 赵匡胤杯酒释兵权,重文抑武的政策,虽然是饮鸩止渴,却也并非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这其中的相互制衡,就是杜睿可以借鉴的地方。 北衙十军从属皇帝亲军,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南衙十六卫,彼此之间相互配合,守护大唐安定,却又相互制衡,避免一方的权利无限扩大,而作为君权与相权手中利刃的军队,则会因为两种权利的相互牵制,可以始终处在一种不可不发展,却又不可过度发展的阶段。 既能始终保持军队的战斗力,却又不至于让军队脱离任何一种权利的掌控,而肆无忌惮的扩张,最终成为动乱天下的根源。 和北衙十军是从民间招募的两家子弟不同,南衙十六卫的构成,则是在原先禁军八部的基础之上重新扩充的。 其中左右卫的设立乃是在飞虎军的基础之上,定员五万人,分别有杜睿的门生宋俊,戴猛统领,为上将军,从二品,其下设大将军各一人,正三品,将军各二人,从三品。掌宫禁宿卫,凡五府及外府皆总制。 长史各一人,从六品上。掌判诸曹、五府、外府禀禄,卒伍、军团之名数,器械、车马之多少,小事得专达,每岁秋,赞大将军考课。 录事参军事各一人,正八品上。掌受诸曹及五府、外府之事,句稽抄目,印给纸笔。 仓曹参军事各二人,正八品下。掌五府文官勋考、假使、禄俸、公廨、田园、食料、医药、过所。 奉车都尉,掌驭副车。有其名而无其人,大陈设则它官摄。 司阶各二人,正六品上;中候各三人,正七品下;司戈各五人,正八品下;执戟各五人,正九品下;长上各二十五人,从九品下。 左右骁卫则是在左屯卫军,右屯卫军的基础上扩编,定员五万人,分别有杜睿的门生蔡贞,张翼统领,为上将军各,其下设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同左右卫。 凡翊府之翊卫、外府豹骑番上者,分配之。凡分兵守诸门,在皇城四面、宫城内外,则与左右卫分知助铺。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各一人,左郎将各一人,右郎将各一人,兵曹参军事各一人,校尉各五人,旅帅各十人,队正各二十人,副队正各二十人。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仓曹,府二人,史二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录事一人、府一人、史二人。 左右武卫则是在左羽卫军,右羽卫军的基础上扩编,定员五万人,分别有杜睿的门上宇文正道,杨洪统领,为上将军,其下设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同左右卫。凡翊府之翊卫、外府熊渠番上者,分配之。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长上各二十五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同骁卫。有称长二人,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仓曹,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称长掌唱jǐng,为应跸之节。 左右威卫是在太子千牛卫的基础上扩编,定员五万人,分别由杜睿门下弟子李士美,高攀龙统领,为上将军,其下设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同左右卫。凡翊府之翊卫、外府羽林番上者,分配之。凡分兵主守,则知皇城东面助铺。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长上各二十五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同骁卫。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仓曹,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 左右领军卫是由太子千牛卫和左屯卫军各一部分扩编而成,定员五万人,由杜睿门下弟子杨嗣业,杨嗣平兄弟两人统领,为上将军,其下设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同左右卫。凡翊府之翊卫、外府shè声番上者,分配之。凡分兵主守,则知皇城西面助铺及京城、苑城诸门。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长上各二十五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同骁卫。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仓曹,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 左右金吾卫是由飞虎军一部,以及安西都护府戍卒一部扩编而成,定员五万人,由杜睿门下弟子冯宝忠,以及原安西都护府将军高胜道统领,为上将军,其下设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宫中、京城巡jǐng,烽候、道路、水草之宜。凡翊府之翊卫及外府佽飞番上,皆属焉。师田,则执左右营之禁,南衙宿卫官将军以下及千牛番上者,皆配以职。大功役,则与御史循行。凡敝幕、故毡,以给病坊。兵曹参军事,掌翊府、外府武官,兼掌猎师。骑曹参军事,掌外府杂畜簿帐、牧养之事。胄曹参军事,掌同左右卫。大朝会行从,给青龙旗、槊于卫尉。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仓曹参军事各二人,兵曹参军事各二人,骑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左右司阶各二人,左右中候各三人,左右司戈各五人,左右执戟各五人,左右街使各一人,判官各二人。左右翊中郎将府官如骁卫。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仓曹,府二人,史四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骑曹,府二人,史四人;胄曹,府三人,史三人。左右街典二人,引驾仗三卫六十人,引驾佽飞六十六人,大角手六百人。 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掌领府属,督京城左右六街铺巡jǐng,以果毅二人助巡探。入閤rì,中郎将一人升殿受状,卫士六百为大角手,六番阅习,吹大角为昏明之节,诸营垒候以进退。 左右街使,掌分察六街徼巡。凡城门坊角,有武侯铺,卫士、彍骑分守,大城门百人,大铺三十人,小城门二十人,小铺五人,rì暮,鼓八百声而门闭;乙夜,街使以骑卒循行嚣襜,武官暗探;五更二点,鼓自内发,诸街鼓承振,坊市门皆启,鼓三千挝,辨sè而止。 左右千牛卫由太子千牛卫一部,加上河北道戍卒一部扩编而成,定员五万人,由杜耀祖,以及杜睿门生杜成统领,为上将军,其下设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侍卫及供御兵仗。以千牛备身左右执弓箭宿卫,以主仗守戎器。朝rì,领备身左右升殿列侍。亲shè,则率属以从。胄曹参军事掌甲仗。凡御仗之物二百一十有九,羽仪之物三百,自千牛以下分掌之。上rì,执御弓箭者亦自备以入宿。主仗每月上,则配以职,行从则兼骑曹。中郎将各二人,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兵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唐改备身郎将曰将军,备身将曰中郎将,千牛左右、备身左右曰千牛备身。初置备身主仗。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四人。兵曹,府一人,史二人;胄曹,府一人,史一人。千牛备身十二人,备身左右十二人,备身一百人,主仗一百五十人。千牛备身掌执御刀,服花钿绣衣绿,执象笏,宿卫侍从。备身左右掌执御弓矢,宿卫侍从。备身,掌宿卫侍从。主仗,掌守供御兵仗。 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掌供奉侍卫。凡千牛及备身左右以御刀仗升殿供奉者,皆上将军领之,中郎将佐其职。有口敕,通事舍人承传,声不下闻者,中郎将宣告。 左右监门卫由禁卫军,御林军扩编而成,定员五万人,由杜睿门下弟子程元思,刘仁政统领,为上将军,其下设大将军各一人,将军各二人。掌诸门禁卫及门籍。文武官九品以上,每月送籍于引驾仗及监门卫,卫以帐报内门。凡朝参、奏事、待诏官及繖扇仪仗出入者,阅其数。以物货器用入宫者,有籍有傍。左监门将军判入,右监门将军判出,月一易其籍。行幸,则率属于衙门监守。 长史,掌判诸曹及禁门,巡视出入而司其籍、傍。余同左右卫。兵曹参军事兼掌仓曹,胄曹兼掌骑曹。 左右翊中郎将府中郎将,掌涖宫殿城门,皆左入右出。中郎将各四人,长史各一人,录事参军事各一人,兵曹参军事各一人,胄曹参军事各一人。有录事一人,史二人,亭长二人,掌固二人。兵曹,府三人,史五人;胄曹,府三人,史四人。监门校尉三百二十人,直长六百八十人,长入长上二十人,直长长上二十人。监门校尉掌叙出入。 南衙十六卫非战时,担任长安城,各道坊,以及宫禁守卫,战时则为大唐的激动冰凌,征战四方。 除了北衙,南衙数十万禁军部队之外,杜睿收缴了各地刺史的兵权,将全国的地方戍卫部队重新整合,确立了八大军区。分别由薛仁贵,苏麟,杜鲲鹏,席君买,秦束,秦用,高行真,张士贵统御,称上将军。 为了防止各大军区主帅权利过重,杜睿还将后世解放军的政委制度照搬了过来,由各军区的长史充任,当然这些设立的政委所宣扬的并非是什么政治纲领,或者理想主义,用理想去束缚兵士。 杜睿所设立的政委,他们宣扬的主要就是四个字一一忠君爱国! 作为一个穿越者,凭借着领先当下上千年的知识,杜睿在蛊惑人心上,自然堪称泰斗,将军心牢牢的捆绑在对国家,皇帝忠诚之上,自然也并非一件难事。 军权归属上将军,而赏罚,与朝廷之间的联系则归属长史,这样以来,自然可以避免其中一方独大,将国家的军队变成私军的现象。 如今杜睿称得上是大权独揽,自然难免招人非议,但是也正是因为杜睿能够大权独揽,这才使得他的诸项改革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在大唐权利交接的关键时刻,用雷霆手段,在较短的时间内,稳定了政局。 杜睿虽然伤怀李承乾早逝,但是从大局之处着眼的话,眼下这种局面显然是对杜睿最有利的,朝政权柄皆在他一人之手,这样他才能够顺利的进行变革,按照他的想法来打造这个盛世王朝。 之前因为李承乾病逝,李贤都在守孝,直到今rì方才除服,杜睿借着这段时间,将朝堂,地方,军界重新洗牌了一番,大唐也从永徽十年,过度到了洪武元年。 今rì是洪武朝的第一次朝会,杜睿下令凡事长安城内六品以上的官员,尽皆前来参加朝会。 杜养盛见杜睿到了,连忙起身见礼,如今贞观朝的老臣,还在朝中的已经不多,特别是于志宁,李世绩致仕之后,就连杜养盛这等永徽朝的臣子,都已经成了老臣。 杜养盛一起身,朝中那些杜睿的弟子也纷纷起身行礼,杜睿只是点点头,走到一张椅子前做好,对着杜养盛道:“洪武开年第一次大朝,朝臣们可都到齐了!” 开年大朝,历来都是十分关键的,尤其是李贤刚刚登基,急需要这样的朝会来增加他的威望,虽说李贤当下还不能理政,但是皇帝的身份是不能忽视的。李承乾驾崩,新年的朝贺都已经免了,这一次却不能出了岔子。 杜养盛忙道:“恩师昨rì方才知会过,但凡是长安城内六品以上的官员尽皆参加朝会,方才弟子已经查验过了,都已到场。” 杜睿点了点头,对众人道:“这便好!高宗驾崩,海内不稳,如今圣上以冲龄得继大统,尚不能肩挑社稷之重,正需我等为人臣子者,戮力同心,辅佐圣上才是,方不负先皇圣恩,天下万民之望!” 众臣闻言,齐声躬身应命。 杜睿此刻这番强势的言论,也是出于无奈,当下主少国疑,非是时也,容不得他不如此,主少国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方是之时,属之于子乎?属之于我乎? 华夏历朝历代最不缺少的就是野心家,这个时候,杜睿必须保持足够的强势,才能够震慑人心,不然的话,只怕会有不忍言之事发生了。 后世历史上的赵光义之所以能继承兄位,登基称帝,虽然有过烛影斧声这类的言论,但是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担心出现主少国疑的局面。 史书曾有过记载,宋太祖,宋太宗生母杜太后临终之际,召赵普入宫记录遗命,当时太祖赵匡胤也在场。 杜太后问太祖赵匡胤何以能得天下,太祖说是祖宗和太后的恩德与福荫,太后却说:“你想错了,若非周世宗传位幼子,使得主少国疑,你怎能取得天下?你当吸取教训,他rì帝位先传光义,光义再传光美,光美传于德昭,如此,则国有长君,乃是社稷之幸。” 太祖赵匡胤泣拜接受教训,杜太后便让赵普将遗命写为誓书,藏于金匮之中。 然而,由于年代久远,“金匮之盟”的重重迷雾也未能揭开,后人推测是太宗和赵普杜撰出来以掩人耳目的。 那么,到底太祖是否有传位光义之意呢? 据说太祖每次出征或外出,都让光义留守都城,而对于军国大事光义都参与预谋和决策。太祖曾一度想建都洛阳,群臣相谏,太祖不听,光义亲自陈说其中利害,才使得太祖改变主意。 赵光义曾患病,太祖亲自去探望,还亲手为其烧艾草治病,赵光义若觉疼痛,太祖便在自己身上试验以观药效,手足情深,颇令人感动。 太祖赵匡胤还曾对人说:“光义龙行虎步,出生时有异象,将来必定是太平天子,福德所至,就连我也比不上。” 有人便以此推测太祖是准备将皇位传给弟弟赵光义的。 赵匡胤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决定,和他的生母杜太后一样,都是担心出现主少国疑的局面,致使赵氏江山不保。 如今大唐出现这样的局面也实属无奈,太子李弘被害,皇长子李象继位的话,只怕群臣不服,潞王李正身份不够,只能由李贤继位。 杜睿如今虽然大权独揽,但是处在这样一个情景之下,他也不得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 这时门外传来了阵阵钟声,杜睿撩袍起身,道:“晨钟已响,诸位同僚随本官一同进宫,朝拜圣上!” “下官领命!” 杜睿当先走了出去,看着缓缓开启的承天门,杜睿的心中也难免一阵激动,虽说他执掌朝政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名不正则言不顺,就算是有高宗李承乾的遗命在,他这个顾命大臣的身份,还需要当今圣上李贤的确认,才算是正式生效。 跨入承天门,或许在旁人的眼中,是大唐一个杜睿时代的到来,但是在杜睿看来,这一步跨出去,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从今以后,他将成为大唐的实际主宰,他的声音将成为这个庞大国家唯一的声音。 第四章 特权 太极殿内,少年天子李贤升坐龙椅,文武百官在杜睿的引领之下,倚着班次入内,分两班站定,杜睿身为当朝辅政大臣,大行台中书令,身份超然,李贤登基之后的第一道谕旨便是赐予杜睿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的荣宠。 等文武大臣站定了位置,李贤身旁的随侍内监来顺cāo着尖利的嗓音,高声道:“圣上临朝,文武百官见礼!”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工双膝跪地,大礼参拜,杜睿身有荣宠,只躬身见礼,这份荣宠原本杜睿是不打算接受的,但是李贤执意如此,甚至就连在茂陵隐居的武京娘都来信劝说杜睿接受这等殊荣。 或许在旁人的眼中,杜睿享受这等殊荣,简直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可是在杜睿看来,这却是一杯苦酒啊! 历史上有过这等荣耀的何其多,曹cāo、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王导、恒温、尔朱荣、高欢、宇文泰、李渊、朱温,哪一个都是一等一的人杰,可是到头来如何,不是叛逆,就是被杀。 . . 所谓的剑履上殿,说得也就是得到帝王特许的大臣,可以佩着剑穿着鞋上朝,这被视为极大的优遇。 史书上曾不止一次的出现过这个词,《三国志??曹真传》中:明帝即位,进封邵陵侯,迁大将军。四年,朝洛阳,迁大司马,赐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史记??萧相国世家》:於是乃令何第一,赐带剑履上殿,入朝不趋。 《文选??任昉》:又诏加公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后汉书??梁冀传》:冀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 《梁书??侯景传》:景又矫诏自进位为相国,封泰山等二十郡为汉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 或许在有些人看来这是极大的殊荣,但是却也是用来形容威势无两,权势滔天,目中无人,不将皇帝放在眼中的意思,一般为权臣所为,如《三国演义》中第四回“废汉帝陈留践位谋董贼孟德献刀:董卓为相国,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威福莫比。” 当然最有名的还是曹cāo,《三国志魏书武帝纪》记载:建安十七年,公曹cāo还邺。天子命公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 所谓的“天子命”,其实是给汉献帝一个面子。事实上是曹cāo自己要求的,汉献帝不得不给的。“天子命”只是一个形式,做样子的。在皇帝面前不必称自己的名字,面子大着哩。上朝不必快步走,可以摇八字步儿,慢悠悠儿的。上金銮殿可以带上宝剑。荆轲刺秦始皇的时候,秦朝规矩,大臣不的带剑上殿的,李斯也不可以带剑上朝的。曹cāo可以带剑上朝,这个当时只有曹cāo一个人才享有这个资格。 “剑履上殿”中的“剑履”是两个并列的名词,做动宾短语“上殿”的状语。意思是带着宝剑、穿着鞋子上殿。腰挎宝剑上朝,资格和权势,气派又威风。穿鞋子上殿,这有什么好说的呢?难道还不穿鞋子上殿? 对了在汉朝的时候,大臣上殿是不穿鞋子的,是不能穿鞋子的,那个时候的人讲究的是席地而坐,两个人相见一定要脱了鞋子才可以入席,表示尊重,这是必须遵守的一种礼节。 大臣朝见皇上,或者祭祀神灵,都必须脱了鞋子。大臣穿着鞋子上殿,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在汉朝的时候,有资格穿着鞋子上殿见皇帝的大臣,其地位在所有大臣之上,实际上也在所谓的皇帝之上。 “剑履上殿”者,经常是,下一步就自己当上了皇帝!曹cāo就是一个不是皇帝的皇帝。 还有梁汉帝侯景,梁武帝死后,侯景立萧纲做皇帝,是为简文帝,侯景自封“相国,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依汉萧何故事。” 十月,又自封为“宇宙大将军、都督**诸军事,以诏文呈简文。简文大惊曰:“将军乃有宇宙之号乎?” 简文帝只在位一百多天,就被侯景毒死了。侯景于是称帝,“升坛受禅”,改元为太始元年,改梁律为汉律,是为梁汉帝。但是不久,萧铎在大将王僧辩、陈霸先的拥戴下,杀回了建康,侯景撤出城外,走前“烧太极殿及东西堂、延阁、秘署皆尽”,之后侯景被部下杀死,尸体送回建康。“宇宙大将军”也被后人评为“中国历史上最强的封号”。 距离眼下最近的就要数李渊了,李渊入长安,拥代王杨侑在大兴殿登基,是为恭帝,改年号义宁,尊祖父杨广为太上皇。 杨侑授予李渊假黄钺,也就是可zì yóu使用杀人专用铜斧,也就是说李渊可以随便以皇帝的名义下命令杀人了、使持节,这个代表皇帝授予全权,可以便宜行事,先斩后奏、大都督内外诸军事,说白了就是全国各战区最高司令官,但能不能指挥全**队还得看自个的本事,还有尚书令,至于加上这个官位,李渊基本上就可以被视为隋公司的CEO了,当然也少不了大丞相这个称号,封唐王。 紧接着杨侑又下诏:全国一切军政事务、官员任命、法律制定和功过赏罚,全都由丞相府决定,只有祭祀天地和祖先的事情,才需向皇帝报告。唐王李渊封李建成为唐王世子,李世民为秦公,任京兆尹,李元吉为齐公。 到了第二年,进一步准许李渊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当然到了隋末的时候,大臣们上朝,是要穿着鞋子的,杨侑给予高祖李渊这个待遇,完全是一种名义。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瞎子都看得出来如今皇帝姓什么了。此时的高祖李渊在想起曹cāo、司马昭等人时一定得意非凡。 西京大兴城里发生的天翻地覆很快就传到了远在江都的隋炀殿广的耳朵。这位主儿见大局已定,无力回天,倒也豁达,都这样了,还不如什么都不想了,趁还没见上帝之前充分享受人生吧。 于是乎,他每天不是和一千多妃嫔一起饮酒寻欢作乐,就是带领一帮大臣们游山玩水,倒也忙的是不亦! 俗话说,为大事者不拘小节。但这绝不是说做什么事都可以粗枝大叶,马马虎虎。杨广死前的最后一个重大决定再次暴露了他作为领导者的不合格,也正是这一决定直接加快了他到达自己人生旅途终点的速度。 杨广心知收复中原已基本无望,索xìng就决定留在江南,做个割据政权,并下令在南京兴筑宫殿。当时跟随杨广南巡的大部分官员和护卫军都是关中人,思乡心切,眼看回家无望便纷纷开始逃亡。 在这件事情上,杨广同志却是表现得异常果断,他不是考虑如何安抚士兵,而是十分简单粗暴地下达了杀无赦令。这直接导致他的整个护卫队陷入了人心惶惶,逃亡,诛杀,愈加惶恐不安,更多逃亡的恶xìng循环中。在LIVEORNOTLIVE的生死抉择中,为了那已经几乎看不见希望的未来,几名高级军官为求自保,决定联合起来发动政变。 大业十四年,突然出动的政变军几乎没有遭到任何有效抵抗,顺利冲进了皇宫,活捉了杨广,少数誓死效忠他的反抗者也都被一一处决。 然而,当决定推选出新的带头大哥的时候,那几位主导政变的军官却又纷纷谦让起来,觉得自己出身不够显赫、官职过于卑微,无法堪当大任。大家你推我让的结果是将许公、右卫将军宇文化及推向了历史舞台的zhōng yāng。 知道政变后宇文化及的反应是:脸sè大变,浑身冷汗。 政变成功,军官们派人来迎接他入皇城时,宇文化及居然已是吓得抖成一团,只会一个劲说:“罪过!罪过!” 无论罪过不罪过,事情是做下了,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最忌讳的就是反应迟钝,斩草不除根。 于是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彻底清除杨广一党。 首先被杀的是杨广最小也是最疼爱的儿子。目睹爱子的惨死,杨广万念俱灰。他提出希望能留个全尸,也算是死的体面些。负责行刑的官兵们哪有功夫去为他调配毒酒,大刀砍他娘的才痛快。不过念在主仆一场,人家临死前的遗愿总要给点面子的,所以最终选择了绞刑一一用丝巾把他勒死在了刑场。 兔死狗烹,接下来肯定就是有组织的灭门。隋朝所有的皇族,凡是能抓到的不分男女老幼一律处死,只有杨广的侄儿秦王杨浩因和宇文化及私交甚密才得以逃脱一死。 杨广一生,先是平定江南的南陈,为隋朝一统天下立过大功,又装出善良老实的摸样,骗取了父母的信任,取代哥哥成为了太子,接着又急不可耐地弑父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本来当时隋朝国富兵强,正是蒸蒸rì上的好时代,杨广也有足够的才干来光宗耀祖。可是他最关心的不是巩固政权和社会的安宁稳定,却为了虚荣心和狂妄自大而不停地开建规模浩大的工程,不顾民众死活地对外征战。最终,天下大乱,父亲一手开创的大隋王朝轰然倒塌,满门被诛,自己也最终惨死在自己的护卫军手中。 没有人同情杨广,因为他没有同情过任何人;没有军队前来勤王,因为皇帝让自己的军队都觉得跟着这个混蛋没有出路。 杨广这一生,前期表现很成功,实际为人很失败,做皇帝极其失败,就连运气都很差,在隋朝的基础上,一个光耀万邦流芳千载的大唐帝国迅速崛起,强烈的对比之下杨广只能做一个千夫所指的暴君,一个各种书籍上彻头彻尾的亡.国之.君。他的死,只恨太晚! 杨广的死讯传到东京洛阳和西京大兴后直接导致了两个新生政权的诞生。 留守洛阳的越王杨侗于5月24rì宣布登基称帝,改年号皇泰。西京大兴的动静则更大一些,杨广3月被杀,4月唐王李渊在得知消息后痛哭流涕,悔恨自己因路途遥远没能救下表兄弟杨广的命。显然这又是一次李渊同志的jīng彩表演,因为到了5月14rì,恭殿侑就谦逊地把宝座禅让给了这位一脸忠贞和鼻涕眼泪的大丞相、唐王。 即位后李渊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武德,大唐王朝正式诞生。 高祖李渊享受到过这样的特权,殊荣,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结果他成了皇帝,李贤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历史,至于李贤是怎么想的,杜睿猜不透,因为这个少年天子自始至终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一种超出年龄的睿智。 高祖李渊享受了特权,结果他成了皇帝,同样的,当历史上大唐王朝快要寿终正寝的时候,另一个人也享受到了同样的特权,他就是朱全忠,或者叫朱温,或者叫~~~~~~那厮有很多的名字。 在原本的历史上,黄巢起义彻底失败后,朱温的势力已成为各大潘镇中的头几号,他控制了长江和淮河以北、黄河中下游的大部分地区,并进一步兼并扩张。他首先联络另外两家节度使,消灭了一向被他视为心腹大患的秦宗权。 朱温在解决了劲敌秦宗权后,想再趁热打铁,兼并兖州和郓州,但这两个州的据守者朱宣和朱瑾却是他的恩人,并且是他的结义兄弟,正是在这两个结义兄弟的大力支持下,朱温才能打败秦宗权。 现在,这个流氓为找不到出兵的借口而十分苦恼,每有郁然之状。事有凑巧,一个叫敬翔的秀才这时投到他门下。 敬翔献策说:“明公你正准备逐鹿天下,你的辎重必然会为四境的其他节度使所侵,你趁此令麾下将士假装叛变而外逃,然后明公你将这一情况奏告皇上以及相邻的节度使,以捉拿叛徒为名进攻兖州和郓州吧。” 朱温闻之大喜,称:“天降奇人,以佐于吾!” 朱温急令手下的一些军士假装逃到兖州和郓州,朱宣和朱瑾不知是计,捡到篮里都是菜,就将这些人收留起来,朱温立即写信给二朱,指责他们不顾兄弟情谊,招诱自己的将士,不等二朱回复,即令出兵征讨。 乾宁二年正月,朱温生擒朱宣部下大将贺环、柳存及其部下三千余人。傍晚时分,天空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朱温说:“这分明是杀人杀得不够呀。” 遂下令将三千俘虏全部杀掉,朱宣和朱瑾虽然曾和朱温称兄道弟,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就是这位满口义气的义兄,将他们的领地攻占了。 天复八年,朱温征服河北后,yù取河中以制河东,召集诸将说:“王珂弩材,恃太原自骄汰,吾今断长蛇之腰,诸君为我以一绳缚之。” 这位据守太原的王珂,其父王重荣,对朱温向来有知遇之恩,朱温尊称之为舅。但在政治流氓的词典中,从来就没有情谊和义气这样的词语,即便有,也只是一面幌子。 朱温派大将张存敬率军攻打王珂,王珂无法抵挡,走投无路之下在城上竖起白旗。他对张存敬说:“我与朱公是世交,请你暂时后退,等朱公一到,我会将城池献给他的。” 张存敬令士兵稍后退,同时飞报朱温,朱温此时已到洛阳,闻之大喜,快马奔向河中。在途经王重荣的墓地时,他跑到坟前大哭不止,以至于河中人都为之感动不已,认为这是一位坦诚的君子,即使是夺了人家的城池,也是迫不得已啊。 到了河中,王珂打算按惯例牵羊出城投降,朱温假惺惺地派人对他说:“太师舅之恩何可忘。若郎君如此,使仆异rì何以见舅于九泉。” 及至两人见面后,四只大手紧紧相握,朱温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好像他们不是一对仇敌,而是一对度尽劫波的兄弟。但当王珂将城池交出来后,朱温随即找了个借口将他杀掉。 朱温随着势力加强,打算像曹cāo那样挟天子以令诸侯。恰好当时唐昭宗被宦官囚禁,朱温以他特有的政治敏感发兵长安,在凤翔大战多rì后,终于将昭宗抢到手。 是时,朱温一见昭宗就跪伏在地,泪水长流,以至于昭宗感动地说:“大唐的江山多亏爱卿才再次平安,朕及宗族也有赖你才得以保全。” 但昭宗无法知道,就在几年以后,这位救驾的忠臣,将会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朱温喜欢改名字。他每完成一次历史的佳作,就重新改一个名字,不知是想以此纪念他的成功,还是想以此逃脱史书公正的记载。 朱温既破李茂贞,并吞关中,威震天下,遂有篡夺之志。当一个个对手在朱温的软硬兼施下不是败死就是无法与之抗衡时,他的野心越来越大,已不甘心挟天子以令诸侯。 如同每一个政治流氓梦寐以求的最高理想一样,他也想黄袍加身。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朱温决定干掉昭宗身边的宦官们,并想到了利用那位心胸狭窄而又自以为是的宰相崔胤,而崔胤也想借助朱温来独揽朝政,于是两人一拍即合,联袂清洗风雨飘摇的朝廷。 朱温和崔胤一起上朝时,崔胤上奏说:“建国初,天下太平,宦官并不领兵和参预朝政。天宝以后宦官的势力越来越大,贞元末年,德宗为了便于随从护卫,将羽林卫分为左右神策军,让宦官统领,遂成定制。自此以后,宦官集团就参与国家政事,上下串通一气,共为不法,严重的联合藩镇危害国家,轻微的也卖.官鬻爵,王朝衰败的原因就在于此,若不斩草除根,终受其害。” 对此,昭宗虽然十二分不情愿,但知道这是那位手握兵符的朱温的主意,岂敢不听。当天,朱温等人来不及等昭宗下令,便派兵将第五可范为首的七百余名宦官全部诛杀。 是时,冤号之声,彻于内外。出使外方者,诏所在收捕诛之,止留黄衣幼弱者三十人以备洒扫。 崔胤虽然一度和朱温联手屠杀宦官,但终究不是朱温的心腹,朱温是不会放心他在朝里的。天佑元年,朱温上书昭宗,认为崔胤专权误国当杀,昭宗不敢不从。崔胤死后,朱温干脆派党羽裴枢和独狐损为相。即便如此,他还是怕自己在汴而昭宗在长安会有某些不便,因此yù将昭宗迁往靠近汴的洛阳。 天佑元年,朱温派牙将寇彦等奉表进京,谎称岐兵逼近长安,必须迁都洛阳,当时昭宗正在延喜楼上,等他下楼时,宰相裴枢已强令百官东行了。 第二天,朱温的汴兵开始逼迫百姓也必须迁到洛阳,百姓不愿离开,一路号哭不已,破口大骂崔胤勾结朱温倾覆国家。一个月之内,道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随后,朱温令部将拆毁长安宫室、百官衙门和民间房屋,拆下来的材料沿着渭河顺流而下,自此,在初唐和盛唐时期曾是世界上最大都市的长安竟然被毁为一片废墟。 当昭宗在前往洛阳路过华州时,百姓夹道高呼万岁,这位一心想中兴李唐却时乖命蹇的天子伤心地潸然泪下,他说:“不要再喊我万岁了,我已经不是你们的皇上了。” 晚上,朱温前来拜见昭宗,昭宗的夫人何皇后甚至哭着对朱温说:“自今以后我们夫妇就全靠全忠你了。” 在昭宗到洛阳的路上,朱温见昭宗身边还有些忠心的追随者,心里很不快活,就让御医许昭远诬告对昭宗忠心耿耿的医官使阎佑之、司天监王墀、内都知韦周、亚国夫人可澄等yīn谋杀害朱温,理应全都处死。 行到谷水时,朱温又将与昭宗同行的击球供奉和内园小儿二百余人全部缢死,另选二百多个长相略似的人穿其衣帽,代之侍卫。过了几个月后昭宗才发现事情不对,但也只能忍气吞声,他怕这流氓一旦变脸,那是连爹娘也不认的,何况他这个落难的天子? 到了洛阳,朱温准备西征李克用,又担心自己走后,素有英气的昭宗会发动变乱,于是图谋弑帝另立幼主。天佑元年八月,朱温派手下将领朱友恭等人带百余人夜叩宫门,声称有军国大事要见皇帝。皇妃裴贞打开宫门,刚来得及问了一句“奏事为何带兵”,便被史太一剑砍死。是时,昭宗酒醉,闻声而起,只穿着一件单衣绕着柱子奔逃,也被史太追上去将其杀害。 事后,昭宗的死讯传至朱温那里,他“阳惊,号哭自投于地,曰,奴辈负我,令我受恶名于万代”。一副无辜者的样子,这正是政治流氓最擅长的表演。紧接着,朱温星夜赶往洛阳,在昭宗的棺材前抚棺痛哭,又将朱友恭降级降职,抓了一个叫李彦威的替罪羊赐其自尽,李临刑时大呼:“你出卖我以堵天下人的嘴巴,难道这也瞒得过鬼神吗?你行事如此无情无义,以后还有人敢为你卖命吗?” 昭宗被杀后,朱温立李柷这位年仅十三岁的少年为帝,是为哀帝。天佑二年,朱温对李唐宗室诸王大开杀戒。他命心腹蒋玄晖邀请昭宗之子濮王李裕、棣王李羽、虔王李契、祁王李祺、琼王李祥等九人,在洛苑的九曲池旁摆下酒宴,将九王一一灌醉,然后用绳子勒死,尸体则扔进九曲池里。 经过二十多年的战争,以万千将士和亿万苍生的xìng命为代价,朱温基本控制了以洛阳为分中心的中原大部分地区。 皇位,除了父死子继的一家人的继承外,就只有从外人手里获取这条唯一途径,而获取的方法无非是硬夺或禅让。 硬夺者,比如刘邦夺了秦朝,刘秀夺了王莽。而禅让则是最具中国流氓政治特sè的夺位手段,自从王莽发明这种办法以来,曹丕代汉,司马代魏,宋齐梁陈走马灯似的城头变幻大王旗,均是依葫芦画瓢。 与硬夺不同,禅让虽然也是以足够的兵力作为后盾,却比硬夺更加虚伪和无耻,明明是自己垂涎别人的江山,却偏要说是人家硬要塞给自己的,一心想篡位的野心家们甚至做出些许由他们的样子,一个个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 但这种政治作秀,朱温既需要用它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向天下人表明他对唐朝的忠诚,又嫌这样的程序太复杂,于是具体为他经办禅让仪式的官员们就活该倒霉了。 朱温的意图主要通过他的心腹蒋玄晖和张廷范来执行。蒋玄晖得令后,急忙找到宰相柳璨商议,柳璨虽然也算是朱温的帮凶,但其内心并不希望唐朝灭亡。为了拖一天算一天,柳璨提出应该像古代的禅让那样,先将朱温封大国,再加九锡,然后才禅让,当年曹丕代汉,的确是依照了这样的程序。 蒋玄晖认为有礼,就让皇帝加封朱温为诸道元帅,别开元帅府,迈出了禅让第一步。哪知朱温这种流氓政治家和曹丕那样的诗人政治家毕竟区别甚大,他要的是唐朝的江山,至于个中的程序,最好能一步到位,因此他甚至怀疑蒋玄晖是否真的忠于自己。 如果流氓主子竟然对自己的忠心感到可疑,这无疑是做奴才的最恐惧的事情。蒋玄晖和柳璨立即提议给朱温加九锡,进封为魏王,特许“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 朱温也到了这一步,基本上距离篡位也就不远了。 王位、殊礼、九锡这些禅让的必需过程一天之内完成,想当年,曹丕可是用了两年时间。这不能说不快了,可朱温仍然不满意,拒绝接受。蒋玄晖和柳璨只得再次对皇帝进行逼宫,让他立即退位了。 历史上的曹cāo,司马昭享受了这样的特权,结果为他们的儿子扫清了道路,李渊,朱温也享受了这样的特权,结果他们成了皇帝,一个开创了亘古未有的大唐王朝,一个则是遗臭万年。 杜睿此前怎么都没想到这样的特权,殊荣有一天也会落在他的头上,好家伙,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就差将皇位直接册封给他了。 杜睿三番四次的退却,只可惜李贤执意如此,要是一般人就算得到了这样的殊荣,怕是也不敢使用,但既然已经成了事实,杜睿又不是个惺惺作态的人,那干脆就坦然受之。 虽然肯定会有人骂杜睿狂悖,僭越,但杜睿这个人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看法而活着的人,老子就赞拜不名了,老子就入朝不趋了,老子就剑履上殿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在洪钟大吕、宕荡起伏的皇家礼仪声中,杜睿超品冠戴,身穿绛紫官袍,大袖飘然,腰挂太宗皇帝御赐宝剑,迈着四方步,踏着初升的朝阳,在千百双目光的注视下走走上了御阶,站立在升阶之上,手按着剑柄,俯视着众臣,让百官噤若寒蝉,莫敢正视。 不要说经过了重新洗牌之后,如今朝堂之上大多都是杜睿一系的人,就算是有那些个不开眼的,看到杜睿如今的做派,再看看皇帝李贤面上居然没有丝毫的不满,也都只能缩起脖子装乌龟了,眼下的形式,谁还看不出来,杜睿上有君王隆宠,下在亿兆生民拥戴,身怀旷世大功,这个时候谁去找他麻烦,无异于把脸凑上去找抽。 洪武朝开年第一次大朝,也是李贤登基称帝之后第一次临朝,不过就是走个形式,谁都知道李贤如今年幼,尚且不能处理朝政,权利都在杜睿的手中。 杜睿之所以这么安排,完全是想要让李贤学着走出第一步,学着去如何做一个皇帝,杜睿不是梁翼,不是曹cāo,不是司马昭,他更不想做朱温,将皇帝完全当成一个摆设,李贤既然坐上了那个位子,他就不能只是一个牵线木偶,要做的必须是一个帝王,像他的祖父太宗皇帝,父亲高宗皇帝李承乾一样的帝王。 李贤虽然聪慧,但毕竟年幼,面对这样的大场面,一时间也不禁有些紧张,但是好在天家子弟,毕竟不凡,在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之后,对着身旁的来顺示意了一下。 首先要颁布的第一道圣旨,自然是对杜睿的加封,杜睿虽然有李承乾遗诏在身,位列辅政大臣,但是名不正,则言不顺,必须有当朝皇帝的敕封,这才算正当。 杜睿首先被授封太傅,太傅是三公之一,正一品。位列众臣之上,算是文官的最高品级了。除了这个荣誉大奖之外,还赏赐了黄金万两,这不是虚数,是实打实的赏了一万两黄澄澄的金子,分毫不少。 在实职方面,李贤正是敕封杜睿为大行台尚书令,新成立的内阁首辅,总掌军政大权,并授假黄钺,使持节。 这些封赏虽然在旁人看来简直位极人臣,荣宠备至,但是和杜睿三十年来,立下的汗马功劳比起来,还是少了些,到了杜睿这个位子,实际上已经赏无可赏了,那只有恩荫他的子嗣了,长子杜学文封了个正四品上阶的骁骑将军,次子杜学义封了个从四品上阶的秘书少监,三子杜学桢封了个从四品下阶的少府少监,四子杜学武封从四品下阶澳洲道新奥别驾,五子杜学仁封从四品下阶的折冲都尉,六子杜学祁封从四品下阶将作少匠,其余诸子尽皆封赏。 封赏下来了,杜睿长身一礼,道:“圣上荣宠备至,臣深感惶恐!” 李贤道:“宋国公为国效力三十余载,于朕看来,依着宋国公的功绩,该如何封赏都是不为过的!” 杜睿忙道:“圣上严重了,为国效力,乃是臣的本分,所幸皆赖太宗,先帝恩福所致,才使得四夷臣服,兵锋所至,摧城拔寨。势如破竹;臣之所为,未能报三代圣君隆恩之万一。何敢言功。” 众臣闻言,心中不禁一阵翻腾,如果当真连杜睿这些年立下的大功都不能被称之为功劳的话,那么他们这年都去做什么了。 可以说,当今大唐的天下有一半都是杜睿亲手打下来的,对杜睿的大功,大唐之前的两代帝王,无论是英明神武,开创一代贞观盛世的太宗皇帝,还是兢兢业业,再开永徽之治,将大唐推向新的辉煌的高宗皇帝,都有些刻薄了。 太宗皇帝两次贬黜杜睿,高宗皇帝李承乾更是登基之后,刚刚坐稳龙椅,就将杜睿贬黜杜陵,用的时候想起,不用的时候便弃之如敝履。 如今李贤登基,给予杜睿足够的殊荣,仔细想来,倒也不为过。 李贤道:“宋国公就不要过谦了,国有卿在,朕心方安,宋国公三十载为大唐呕心沥血,朕虽年少,也耳闻眼见过,这般封赏,朕只会觉得薄了,宋国公可泰然受之!” 杜睿闻言,这才谢恩,道:“微臣谢吾皇圣恩!” 李贤点点头,接着道:“宋国公!朕年幼,尚且不能肩挑社稷重任,朝政皆要靠卿与诸位大臣,今rì朝会,朕只旁听。” 说着,李贤还对杜睿示意了一下,杜睿躬身应命,侧过身子,对着众臣道:“洪武朝开年,诸事繁多,山陵使!” 杜睿的弟子穆天颜连忙出班道:“下官在!” 穆天颜身上兼着山陵使的职务,所谓山陵使,其实就是负责高宗皇帝李承乾茂陵营建的差事,李承乾虽然已经下葬,棺椁也已经移入墓中,可是茂陵的建设工作却并未完成。 杜睿道:“先帝陵寝营建,进度如何!?” 穆天颜忙道:“启禀圣上,尚书令大人,先帝陵寝营建业已完工,专等来年圣上亲往致祭,请先帝神主入宗庙便可!” 杜睿点点头,转头对李贤道:“圣上!此事可着礼部派人安排。” 李贤点头道:“好!如此皇叔可尽心办理!” 李璟恒是李道宗的长子,按辈分正是李贤的叔父,闻言连忙应诺。 接着,李璟恒又道:“圣上!尚书令大人!我朝新皇登基,左近番邦尽皆遣使朝贺,如今皆在鸿胪寺内候旨,请圣上示下,该如何料理!” 李贤问道:“宋国公之意如何!?” 杜睿对着李贤笑道:“此事圣上可龙意天裁!” 杜睿并不想事无巨细都抓在手中,也该将一些小事交给李贤,让他试着处理,毕竟雏鹰只有离开巢穴的保护,才能翱翔天际,杜睿可不想等到自己年老之后,大唐的皇帝是个一无是处的君王。 李贤想了想道:“先帝晏驾,此时海内同悲,朕意恰逢此时,若是接受外邦朝贺的话,怕是要招来民间非议!不如宋国公代为接见,共叙友善,宋国公以为如何?” 杜睿道:“圣上此言在理,然圣上骤登大位,继续积累威望,番邦小国虽然不足道哉,然其诚心来贺,圣上却也不能薄待了,圣上既然心念先帝,此时确实不可大肆朝贺,可着礼部演礼,于麟德殿接见。” 杜睿虽然反驳了李贤的主张,但是李贤仔细想了想,杜睿所言都是在为他考虑,心中也就没了不满,点头道:“宋国公之言甚善,既然如此,便同样交由皇叔料理,皇叔可多与宋国公商量便好!” 李璟恒急忙接旨:“微臣遵旨!” 接下来的朝会,李贤只是多听少说,安安分分的做起了少年天子,大事都交由杜睿料理,杜睿倒也不擅权,总是会询问李贤的意见,要是正确了,杜睿就稍加完善吩咐下去,要是不对,杜睿也会委婉的提出来,并且说出自己的主张,让李贤思考。 总之经过了今rì的朝会,那些即便觉得杜睿荣宠太过,有僭越之嫌的大臣也不得不承认,杜睿虽然专权,但却不擅权。 第四章 财政预算为哪般? 散了早朝,杜睿却还不能回府,在太极殿上的早朝虽然隆重,可是严格说起来,不过就是走个形式,真正的要事,是要移到尚书台去料理的。 尚书台在经过杜睿改制之后,俨然已经成了大唐的权利中枢机构,这段时间事无巨细,杜睿都是在尚书台与诸部大臣商议处理的。 尚书台内,杜睿高坐其上,下边依次是尚书左仆shè来济,尚书右仆shè杜正伦,中书令阎立本,门下侍中岑长倩等三省执宰,以及吏部尚书李献宝,户部尚书高智周,礼部尚书李璟恒,兵部尚书刘仁轨,刑部尚书杜痒盛,工部尚书张言硕,总参谋部尚书王玄策等七部尚书,各人分案而坐。 有资格参加这种高级别会议的,整个大唐也就十来人,乍一看,宽大的尚书台里显得有点儿空荡。 但能坐在这里的人物,谁不是跺跺脚便能让长安城颤三颤?细细感觉之下,就会发现,他们身上那种强大的气场把尚书台充塞得拥堵不堪,那些侍候茶水、传递文牍、等待招呼的吏属一个个大气不敢出,走起路来摄手摄脚的,生怕打扰了这些大人物的思绪。. . 总体而言,现在的三省执宰、七部尚书的平均年龄不大,除了阎立本,刘仁轨,王玄策这三位贞观朝的老臣外,杜睿不过四十来岁,其余的诸如杜痒盛,李献宝等人都是刚刚年过而立,就政治方面而言,这样的年龄或许欠缺了几分稳重,但是在杜睿看来,处在这个年纪的人正是最佳年龄,他们更加容易接受新生事物,而且杜睿教导出来的弟子,又能得了杜睿青睐,哪个差得了,一个个都是足够成熟而又不失冲劲。 尚书台,如今也要变换一下称谓了,杜睿仿照明朝,建立起来的内阁,已经基本上取代了此前的行政中枢。 历史上内阁制度的诞生,也是经过了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从明太祖朱元璋削相权开始,到明成祖朱棣的时候,内阁制度才正式建立起来。 朱棣虽有朱元璋一样独揽大权的野心和实力,但一次又一次的远征让他不能真正意义上地总揽政事,想象一下从京师到漠北运送文书的荒谬,于是一个帮助皇帝的“助手”机构一一内阁就应运而生了。 内阁在最初的时候只是秘书xìng质的机构,但很快到宣德时期权力开始上升,虽有正统末年的反复,到成化、弘治之际,内阁在已经成为足以对抗皇权的文官zhèng fǔ代表。 正德荒嬉好战不亚于隋炀,却因为有杨廷和等阁老撑着未成大乱,经过嘉靖、隆庆的发展,万历早期应该是内阁权力极盛的时期,张居正改革让内阁成为zhèng fǔ运转的中枢,他的实际上已经接近于后世首相的地位。 明成祖朱棣可以说得上是华夏最后一个成功的**皇帝,在永乐以后,**者必误国,分权者必振兴。中晚明的历史可以看出,只要内阁中人才济济,皇帝再怎么懒惰都无所谓,而到了崇祯朝的时候,内阁权力被虚化,被剥夺,崇祯皇帝就是再怎么勤政,也是要亡国。 明朝时,即使皇帝不上朝理政,国家机器也能依靠一班大臣和一整套政务流程维持正常运转。 后世的清朝则与明朝不同,大臣们只是奉命办事,皇帝则往往是事必躬亲,因此勤政成为大多数清朝皇帝的特点。 在内阁制度诞生之前,宰相拥有决策权、议政权和行政权,明成祖成立内阁以后,把原来宰相拥有的决策权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议政权分给内阁,行政权分给六部。地方上分三司,分管司法、军事、行政,直接对六部负责。 在明成祖掌控之下,内阁与六部各司其职,国家最高行政命令从紫禁城发出,通过全国1936处驿站,全长143700公里的驿道,层层下发到帝国每一个角落。 后来,明宣宗时期形成了更为完善的政务流程:全国大大小小的奏章,甚至老百姓给皇帝提出的建议,都由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再交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由六科校对下发。 内阁大臣的建议是写在一张纸上,贴在奏章上面,这叫做“票拟”。而皇帝用红字做批示,称为“批红”。 通过几代皇帝的努力,明朝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政务体系,它在权力平衡方面堪称完善,后来,它被西方人学习,形成了后来的内阁制和首相制。在中国明朝成化年间开始出现的内阁首辅,就是后世西方国家首相的雏形。 在后世,说起内阁制度,人们最先想到的可能是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代议制下的内阁制度,西方的内阁制度与明朝的内阁制度看似相似,但这两者相同吗?答案是否定的,两者迥然不同。 首先,源泉不同。明朝的内阁制度是明太祖为了加强zhōng yāng集权,在废掉宰相一职,使六部直接听命于皇帝后逐渐形成的。而西方的内阁制度是在英国“光荣革命”以后,国王经常召集一些zhèng fǔ要员在一个小阁楼里开会而逐渐演变来的。 其次,土壤不同。中国自秦朝初步建立**主义zhōng yāng集权制度以后,漫长的封建社会这一制度基本为历朝历代所沿袭且不断得到加强与完善,人们的思想保守愚昧,封建**的思想根深蒂固,mín zhǔ的意识非常淡薄,所以明朝的内阁制度是在**主义的土壤中产生的,其xìng质也只能是一种封建**强化的政治制度。而西方早在希腊罗马时期政治mín zhǔ化就起步了,希腊城邦雅典,它的执政官是选出来的,公民大会的权力是至高无上的,至于罗马,从共和国时期一直到后来帝国的崩溃,元老院的影响都是巨大的,这是西方议会制度的来源。奴隶制mín zhǔ尚且如此发达,何况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在文艺复兴、宗教改革以及启蒙运动之后的西方国家,近代的mín zhǔ政治思想文化更是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正因为有这种mín zhǔ的土壤,西方的内阁制度也才具有浓重的mín zhǔsè彩,在其形成以后更是获得巨大成功。这也是民国初年把议会制、内阁制度从西方搬回来却不适合中国的原因了,因为在华夏大地上没有使其成功的土壤。 其次,身份和职责不同。明朝的内阁是皇帝旨意的执行人,是由皇帝任命的,所谓的阁员,内阁大学士不过是皇帝旨意的拟稿人而已,执行的是皇帝的命令。明代的内阁制度不是权力分化的结果,内阁成员既行使立法权、又拥有行政权,还行使司法权,而西方的内阁是由议会选举而形成的,执行的是议会的决议,代表议会、代表国家元首行使国家行政权,受到立法机构和司法机构的制约,是三权分立的产物。 最后,植根之制度不同。这是二者的根本区别。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是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在明代,中国在南方局部地区孕育了资本主义的萌芽,但是几千年来中国一直以农为本,重农抑商,发展小农经济,所以这种新现的经济力量在当时的封建社会制度下可谓太渺小了。 另外,几千年的传统使得所谓的“资本家”即便通过资本运营赚到了钱也不可能有几个人有意识去扩大再生产,而是落入一个怪圈,经商、赚钱、买地、收租、当地主,从而成为可能的资本家又变成了地主,毕竟,商人再有钱也不会得到社会的承认与尊重。 同时,因为中国有先进的官员选拔考试制度一一科举制度,而使平民有参政的机会,所以根本不会有人去想:“通过革命实现自己的权利”,“去立法保障自己的权利”,还是怎么样。而一旦成为官员他们慢慢也就成为皇帝的忠实奴才了,而且入仕以后已经可以维护自己以及家族的既得利益,所以也就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去思考什么资本主义发展、使自己可以维护自己利益的问题了。 西方则不同,封建社会时期政权是被贵族阶层垄断,“资本家”即使再有钱也没有参政的资格和权利,只能在下议院发发牢sāo,对国家起不到任何作用,也不能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资产阶级的尊严随意被贵族践踏、利益被随意损害,为了参政、维护自己的既得利益,所以才会去思考推翻封建制度、建立符合自己利益的政体。 但是资产阶级胜利之初,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开工厂的、还有农场主、倾向资本主义制度的世袭贵族,所以因为利益上的分歧也就有了争论,于是政党诞生了。 有了政党才使得现代内阁制度成为可能,当然近代的政党政治和唐代、明代的党争完全不一样,政治基础不同。 一个政党通过选举取得了组织zhèng fǔ的权力,不得不组织一些人来管理国家,根据职责分配国家的权力,通过对权力的控制和对国家的管理,“合法”地实现本阶级的利益了,西方的内阁制度在新兴资本主义制度与传统的mín zhǔ政治双重作用下应运而生! 相比于西方的内阁制度,在中国明代所形成的内阁制度未必就是落后的,至少以大唐目前的情况来看,借鉴明代的内阁制度,是更为适合的。 明代的内阁制度体系完整,模式固定。经过长期发展和不断完善,在明宣宗时期的政事处理形成了一整套政务流程:全国大大小小的奏章,都由通政使司汇总,司礼监呈报皇帝过目,再交到内阁,内阁负责草拟处理意见,再由司礼监把意见呈报皇上批准,最后由六科校对下发。 而最初时内阁地位较低,内阁的大学士从翰林院的侍读、侍讲学士、编修等人员中选用,后内阁地位不断提升,内阁大臣的选拔,一般从六部尚书或吏部侍郎等重要职位上选拔,到明世宗嘉靖年间,阁权进一步膨胀,阁臣不仅兼任六部尚书,而且兼署都察院,从而直接控制了部、院,由此形成了完整的内阁中枢体制。 当然杜睿也不会完全照搬照抄,至少历史已经证明了,明朝的内阁制度并非完美,明朝的内阁制度最大的弊端,首先就是内阁中阁臣数量不定,一般有首辅、次辅和几名其他内阁大臣,而首辅与其他阁臣往往没有明确的权力职责划分,权力、地位差距非常之大,以至于各阁臣往往为夺取、维持首辅地位而相互倾轧斗争,内阁争斗频繁,在一定程度上造成政局的不稳。例如严嵩与夏言、夏言与徐阶、徐阶与高拱、高拱与张居正之间为首辅宝座进行了激烈的争权夺利。 其次内阁的演变完全取决于皇帝的意志。明朝的内阁制实际上就是封建社会zhōng yāng集权的极至发展与个人生理jīng力相对有限矛盾的调和,是明朝中后期的皇帝不堪承受这样集权理政的忙碌,而设计zhōng yāng政事处理制度。尽管明朝中后期大多数皇帝昏庸无道,但始终牢牢把持着国家的最高权柄,内阁不仅要受到皇帝亲信的司礼监太监的牵制,更始终屈服于皇权的重压之下。内阁和阁臣权力的大小完全取决于皇帝对阁臣的信任程度和对其票拟的采纳程度。张居正之后,内阁渐渐失去皇帝的信任,内阁权力大减。 杜睿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所设立的内阁之中,首辅与内各成员之间的权利关系是被明确规定下来的,首辅享有最大的权利,但同时要接受内阁成员的监督,而内阁成员之间的权利划分也是相当明确的。 同时内阁成员的诞生,虽然来源于皇帝的直接认命,但是人员构成却同样有着严格的规定,必须是来自于三省六部的长官,而三省六部的长官轮替,则掌控在内阁的手中,这样一来就可以形成一种良xìng循环,不至于使内阁沦为皇帝手中的玩物。 杜睿设立内阁,首先为的就是限制皇权,皇权不断的被放大,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将整个国家都拖入崩溃。 在限制皇权的同时,还要限制相权,也就是杜睿自己手中的权利,当然受限制的不会是他,眼下杜睿要改革,需要的是绝对的权利,他制定规则,所要限制的是他的后来者。 杜睿没有永远的生命,他必须为以后考虑,杜睿可不想在他所制定的制度下出现一个没有人可以约束的独.裁者。 杜睿历经三朝,年岁不大,但是论资历,却是众人当中最强的,特别是杜睿主持贞观变法,再加上这些年来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即便是这些年不在朝中,他的威望也是无人能比的,看他那淡定的神情,从容的样子,还身上强大的气场,无不宣示着他才是掌握着这里最强声音的人。 众人都等着杜睿率先发言,杜睿身为内阁首辅,内阁的每次会议都要由他来开场,这也是一种权利。 杜睿首先拿出一叠曲线图表,让吏属分发给在坐的重臣,这样的图表谁都没见过,都不禁有些疑惑,更觉得新奇,上面虽然也有些标注,但是没有杜睿的解说,究竟是做什么用的,他们也不大清楚。 杜睿开口,先说了些场面话:“诸位同僚,洪武开年,圣上年幼,尚且不能主政,本官受先帝托孤之重,又受圣上信重,托付国事,诸位也同本官一样,深受皇恩,当同心协力,辅佐圣上!” 众臣工闻言,纷纷应诺,他们这些人中,大半都是杜睿的弟子,余下的也多是杜睿提拔起来的,除了礼部尚书李璟恒这个皇室中人外,都以杜睿马首是瞻。 杜睿接着又道:“新年伊始,我大唐重中之重,还是经济发展,诸位请看,本官细细分析了一番近年来我朝税负的细情,这图表下面横向的代表年份,左边纵向的代表商税的多少,而根据每年商税多少连起来的这线曲线,就代表着大唐开国以来的经济波动情况。” 杜睿绘制的这张曲线图非常简单,经过杜睿的解说之后,众臣也都看明白了。 他们虽然觉得简便,但是杜睿要将这些数据统计出来,并且还有绘制成图,这其中要求多大的工作量,也只有杜睿自己知道了。 “还有这两份图表,一份是我朝各年份军队数量的增减情况,还有一份是我朝历年的灾害大致情况。” 一众大臣仔细的看着这三份图表,许久没说话,神情若有所思。 李璟恒率先问道:“首辅大人让我等看这几份图表,究竟想说明些什么?” 杜睿点点头答道:“劳长沙郡王动问,从这三份图表中,想必各位已经看出,我大唐的经济,与军事、灾害有着密切的关联。” 户部尚书高智周微微颔首道:“恩师说得不错,但凡灾荒之年,对经济民生影响巨大。” 杜睿吩咐人将三幅图都挂在墙上,接着道:“诸位请细看,我朝军队数量及战争的那份曲线图,可是与经济波动的曲线图颇为相似?以前我们通常认为,军队和战争都是国家经济的拖累,但从这几份图表看来却不尽然如此,大唐的军队数量,从高祖武德年间开始不断增长,到高宗永徽年间与大食开战时达到顶峰,各位再细看,我朝的经济并没有随着军队数量、战争数量的增长被拖垮,相反,商税岁入是随着军队及战争的数量增长而增长的,两者之间就好像是一对孪生兄弟。而近些年,虽然没有战争,但是因为先帝增强武备,经济同样是在发展,特别是前段时间扩充禁军,经济发展更是攀上了一个高峰!商税达到了上半年的总和!” 商税收入代表着国家的经济繁荣程度,这是不用怀疑的,自打杜睿在贞观年间变法之后,商税就已经成了大唐的税赋的重中之重了,杜睿这番话有图表为证,谁也反驳不了。 杜睿接着又道:“军队数量的增加,以及战争期间,我朝经济反而会变得更繁荣。这一点从图表上已经清晰地反映出来。本官细细想来,略有所得,说出来若有不当之处,再请各位指证,首先,一个国家的经济繁荣与否,取决于这个国家的市场商品的交易量,以及流通速度的快慢。我朝军队主要是以实物供给,军队数量增加之后,实物需要随之增加,朝廷每年为此支出的平均数为一万万贯,而这笔支出大部用于采购军须用品。这实际上就给市场创造了庞大的商品需求,无数的物资向军队汇集,而这个汇集的过程,也就是交易的过程,无数的商人和百姓从中获利,进而推动的大唐商品经济的繁荣。而我朝大部分百姓靠农耕为生,平rì里大都是自给自足,只有少量的生活必须品,如盐、茶、农具等,才需要到市场上去进行交易。在这种情况下,农耕百姓虽多,但对市场的商品交易的活跃程度起不到关键作用。因此军须品的采购,对大唐经济的促进作用就突显了出来,直接影响到我朝的经济繁荣程度,简单来说就是,朝廷花钱采办军需,商人获利,而随着交易量的增加,他们所要上缴的商税就越大,当然大部分的钱还是被商家赚取了,但是他们赚了钱,却用这笔钱来扩大商业规模,同样给朝廷带来了更多的税收。以前,大家总是以为国库中藏的钱越多,国家就越富强,从直观的角度来说,国家不富强,国库就不可能盈余这么多钱,这一点没错。但是,国家有钱了,是不是尽量存在国库里不花才是对的呢?很显然,这是不对的。从本官统计的这几份图表可以清晰地看出,国家花的钱越多,经济也越繁荣,而经济的繁荣,又进一步带给国家更多的财税收入,只要处理得当,就会形成一种良xìng循环。因此,今天本官要跟各位讨论的,就是怎么花钱,如何在保证朝廷正常运转的情况下,把国库的钱以最恰当的方式花出去,以便能最大限度的促进大唐经济民生的发展。” 杜睿这么一大通话,让在坐的一众大臣们顿时觉得有些浑浑噩噩,人人感觉脑子似乎不够用了。 自古以来,每朝每代都千方百计想着如何开源节流,以使国库里能多存些钱,为了达到开源节流的目的,历朝历代的皇dì dū倡导节俭,就拿太宗皇帝来说,一身龙袍能穿几年,一些边角处都能看见补丁,还有每餐的膳食也是简单的让人瞠目结舌,甚至在贞观初年的时候,只有月初,月中才能见到一点儿荤腥,为的就是开源节流,可是那样当真富强了吗? 富强没有,大臣们并没有只管的感受,他们只觉得开源节流是正确的,可是现在,杜睿却是对他们说,要怎么花钱,这未免让人觉得十分荒谬。 可杜睿所提供的这几份图表上的数据表明,确实是朝廷支出越大的年份,经济越繁荣,太宗贞观年间,因为杜睿的环球航行,以及累次的对外战阵,掠夺,让国库里积攒了大量的钱财,可是贞观朝的大唐经济却没有好转,百姓虽然生活安乐,但那是因为大唐的经济模式还处在自给自足的农耕经济制度下,百姓们的生活好了,但是国家的财政收入却并没有得到飞跃式的提升。 而到了永徽朝,虽然杜睿被罢黜,但是他所遗留下来的施政方向,却被李承乾完美的继承了下来,那就是极力刺激大唐的经济发展,以国家带动民间,一同消费,直接刺激了民间的商品经济发展,并且有了取代农耕经济模式的趋势。 可是在座的这些大臣们,虽然也接受了贞观变法以来的时代脉冲,可是让他们从几千年以来的小农经济思想一下子转变过来,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拿今天杜睿所提出来的,该怎么把钱花出去来说,别以为花钱就很容易,怎么花?花在什么地方?才能最大限度地促进经济发展,这可是个大学问。 就连杜睿教导了几十年的弟子们,一下子也不知从何说起,脑海中太多东西需要消化,杜睿也不着急,他知道这个转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他们虽然知道该怎么去做,但是让他们将这些东西都系统化出来,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就要把花钱与经济发展的脉络理清,否则什么也说不上。 杜睿静静的等着,他的数据及刚才的话,已经阐述得很清楚,在坐的没一个是笨人,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jīng英任务,杜睿相信他们能分得清对与错。 等他们思索了一会儿,杜睿才接着说道:“钱之所有具有价值,就体现在流通上,把钱存在国库里,它不能当吃不能当穿,什么也不是,充其量也只是一种财富的象征罢了。只有把它花出去,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来。朝廷花钱从农户手上购粮,农户多余的粮食才能消化掉,有了钱才能用来买牛,买耕具,发展生产,从而产出更多的粮食。朝廷花钱向商户购买丝绢织物,商户赚到了钱才能扩大作坊,多雇人手,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才有地方栖身,商户才能生产出更多商品,便市场面供给更加丰富,也能给国家提供更多的税收。大唐的物资充足了,可以更多的运往各国销售,从而为大唐带回更多的财富,总之一句话,这钱必须流动起来,才能促进民生发展,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因此,如何花好国库中的钱,就尤为重要了。” 杜睿说完,众人依旧沉默不语,还在细细思索着他的每一句话。不得不说杜睿的话,就好像一盏明灯一样,顺将就将他们还有些混乱的大脑照亮了。 杜睿所说的,他们自然都知道,事实上这些年来大唐一直都是这样运作的,刺激经济,增加税收,加强海外贸易,增加大唐境内流通的硬通货。 可是他们只是机械的去做,却从来没想过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做得最好,带来最大的好处,这个才是最关键的。 须臾之后,才听高智周问道:“恩师是否已经有了腹案!?” 高智周原本就出身商户之家,自小就帮着家人做账,最经济方面最是热心,方投到杜睿门下的时候,杜睿只是考较了一番,便惊喜道:“此子可比汉时桑弘羊!” 杜睿在官场洗牌之后,便将原本只是户部郎中的高智周一下子提到了户部尚书的位子,可见杜睿对他的信重。 杜睿道:“本官确实有些设想,这便道来供各位参考。首先,要想国库的钱花得有效益、花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就必须制定财政预算。” 财政预算!? 杜睿说出这个词来,众大臣都是一愣,这个词要是拆开,他们都明白,财政乃是一国之重,预算,虽然不甚明了,却也能猜到个大概,可是这财政预算究竟是什么,他们就不甚了了了。 杜睿接着道:“所谓的政财预算,就是朝廷各部门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提前制定出下一年的支出数额,交由内阁集体审议,一但通过内阁审议,那么各部门明年的财政支出数额就确定下来。户部将按照审定的数额,向各部门拨款。哪个部门超支,那便是你这个部门的事。比方说兵部,你一年下来,打算制造多少兵甲、又有多少矛戈需要维护,全国禁军,八大军区所需饷银多少,加上本部门官员的俸禄,共需要多少开支,都要一一预算出来,上报给内阁审核,户部按审核结果拨款,绝不多拨。若有特殊情况,才可从新提出申请,交到内阁审核,通过后才可以加拨款项。工部也一样,你一年下来要建设多少设施,宫禁需不需要修葺,边城是否需要加固,清理河道需要多少银钱,都需要提前制定出详细的支出预算,上报内阁审核。同样只有发生特殊情况,比如洪水,地震等灾害,才可以申请追加财政预算。有了分这份财政预算,各部门主官有没有能力,有没有创新想法,各年支出是多少,钱用到了什么地方,有没有效益,都将最大程度的反映出来。内阁可根据本年度的岁入情况,量入而出,哪个部门的开支应该削减、哪个部门需要追加经费,心里也有个预案。除了预留一定数额的款项应对突发事件外,其他的便可以投入到国计民生上去,以促进大唐的经济持续增长。这个才是真正的节流,否则没想详细的制度,没有详细的规划,只知道花钱办事,不知道有多少钱被白白的浪费掉了,于国来说,这就是犯罪!” “恩师此策大善。” 高智周第一个就表示赞同,他是户部尚书,若真有了这样一份政财预算,他的工作可就轻松多了,不用每天应对那些到户部来伸手要钱的官员。想要钱,先提出申请,交给内阁审核,通过了再来伸手。 要是还想以前那样来打人情官司,那就对不起了,只能说明你这个主官做得不称职,那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而且有了杜睿撑腰,他也就不怕那些师兄弟来他的门口打秋风了。 一时间,高智周只觉得自己这个户部尚书的前途一片光明。 高智周是乐了,可是余下的大臣则是一脸的苦sè,要是按照杜睿所说的那样cāo作的话,无疑会极大的增加他们的工作量,这件事还不能马虎,要是要少了,到时候钱不够用,要是要多了,估计内阁也不会通过,可是杜睿的这个提议分明就是一件大好事,他们又无法反对。 杜睿所提出的财政预算,实际就是绩效预算,其核心是主张朝廷的预算,必须与朝廷的中长期战略计划相结合。 强调以官府职能的整体目标为导向,用绩效作为约束手段,以绩效责任换管理zì yóu。 在强调内阁这个最高机构对支出总额进行控制的同时,将zì yóu使用预算资金的权力赋予各个下属部门。 比如七部,朝廷按预算将钱拔给了你,那怎么用这笔钱,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朝廷只看绩效,你的部门拿了这笔钱,到底做了什么,所做的工作和所花出去的钱,产生的效果如何?是值是亏?这将直接反映出一个部门官员的能力。 这种绩效预算制度的特点,是按计划决定预算,按预算计算成本,按成本分析效益,然后根据效益来衡量官员的工作业绩,这样一来,对于监督和控制预算支出,促进官员的工作积极xìng和责任感,提高支出效益、防止浪费、最大程度的实现财政收支平衡,将有极为积极的作用。 这个财政预算方案一经杜睿提出,作为时代jīng英的一众朝臣只是稍一思索,立即就明白它好处所在。 以前各部门官员绩效考核的方式都比较模糊,如何评定一个官员有能力,很难有直观的对比,以至于官员的升迁经常不是看能力,而是看资历。 许多官员便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里。尸位素餐、得过且过,反正混够了资历便能升迁。 历朝历代以来都有对官员能力考评的工作,就比如后世有部辫子戏《宰相刘罗锅》里面曾出现过的京查大计,就是对官员能力考评的一项工作。 只不过历朝历代对这种工作都没有过一个详细的规章制度,进行的时间,次数,以什么为依据,也十分不健全,到头来只能看那些文案,或者走人情帐。 现在若是按照杜睿的意见,实行财政绩效预算的话,无形中对官员能力的考评也有了一个更为严格的标准,本身在一个部门提出预算时,预算由哪部分组成,有没有什么新想法、新项目,都一目了然,若是申请的预算只包含了本部门官员的俸禄,那就表示这个官员啥事也没打算干,就是混rì子。 若是申请的预算包含有新项目的支出方案,那么这个项目完成得如何?效益如何?年底立即就反映出来,而工作的绩效等于官员的能力,朝廷可以依此给予奖罚。 而且一旦超支了的话,也会有严格的审计措施,钱花出去了,花到了什么地方,说得清楚没事儿,要是说不清楚,那么很显然就是被人挪用了。 所以说要是施行杜睿的这种财政预算措施的话,无疑还能yù望贪污犯罪,净化官场,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既然这种财政预算的好处不言而喻,三省的执宰很快就点头表示赞同,然而七部尚书除了高智周外,其它人都默不作声。 原因很简单,财政预算直接针对的就是他们,一但实行,他们的能力将直接反映出来,一时间各人心里都有些没底,让他们如何点头赞同? 但这种预算的好处明摆着,一时之间他们又提不出反对的意见来。 直接反对,就等于说对自己的工作能力没信心。自己都没信心,让别人怎么有信心?那还在这个位置上呆得下去吗?赶紧回家抱孩子去吧! 因此,他们只能沉默着思索这种新政策对自己的利与弊。利还是不少的,毕竟预算一但通过政事堂审核,那这一大笔款项怎么使用就由自己说了算。可以说,他们手上的权力得到了很大的加强。 这对这个时代的官员来说无疑才是重中之重,至于其中对他们的坏处,也就可以忽略了,到时候个凭本事就是了。 第六章 集思广益 财政预算! 杜睿给了这个时代的大唐jīng英们一个全新的概念,财政预算这回事儿,要是放在杜睿生活过的前世,即便是不知道其中更深意义的人都能知道一个大概,最为直观的就是,电视节目里,网络上时常会出现一条碍眼的新闻,小rì本或者大老美时不时的就会因中**费支出的透明度,横加指责,而军费支出也是财政预算的一部分。 如果从专业角度来解释的话,财政预算就是zhèng fǔ活动计划的一个反映,它体现了zhèng fǔ及其财政活动的范围、zhèng fǔ在特定时期所要实现的政策目标和政策手段。预算是对未来一定时期内收支安排的预测、计划。也可以被解释为是一种管理工具,在rì常生活乃至国家行政管理中被广泛采用。就财政而言,财政预算就是由zhèng fǔ编制、经立法机关审批、反映zhèng fǔ一个财政年度内的收支状况的计划。 财政预算由一般财政收入和财政预算支出组成。财政预算收入主要是指部门所属事业单位取得的财政拨款、行政单位预算外资金、事业收入、事业单位经营收入、其他收入等;财政预算支出是指部门及所属事业单位的行政经费、各项事业经费、社会保障支出、基本建设支出、挖潜改造支出、科技三项费用及其他支出。而基金预算收入是指部门按照政策规定取得的基金收入。基金预算支出是指部门按照政策规定从基金中开支的各项支出。.. 从形式上看,它是按照一定标准将zhèng fǔ财政收支计划分门别类地反映在一个收支对照表中,从内容上看,它是对zhèng fǔ年度财政收支的规模和结构所作的安排,表明zhèng fǔ在财政年度内计划从事的主要工作及其成本,zhèng fǔ又如何为这些成本筹集资金。与一般预算不同的是,财政预算是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作为财政预算基本内容的级次划分、收支内容、管理职权划分等等,都是以预算法的形式规定的,预算的编制、执行和决算的过程也是在预算法的规范下进行的。财政预算编制后要经国家立法机构审查批准后方能公布并组织实施;预算的执行过程受法律的严格制约,不经法定程序,任何人无权改变预算规定的各项收支指标,通过预算的法制化管理使zhèng fǔ的财政行为置于民众的监督之下。 财政预算是zhèng fǔ调节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重要工具。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当市场难以保持自身均衡发展时,zhèng fǔ可以根据市场经济运行状况,选择适当的预算总量或结构政策,用预算手段去弥补市场缺陷,谋求经济的稳定增长。 现代财政预算制度最早出现于英国,英国是近代资本主义和现代议会制度的发源地。在14到15世纪,新兴资产阶级的力量逐步壮大,他们充分利用议会同封建统治者争夺财政支配权。他们要求zhèng fǔ的各项收支必须事先作计划,经议会审查通过后才能执行,财政资金的使用要受议会监督,以此限制封建君主的财政权。欧美其他国家财政预算制度的确立相对较晚。以美国为例,早期的宪法中并没有关于预算制度的规定,直到1800年才规定财政部要向国会报告财政收支,但这时的财政收支报告只是一个汇总的情况而已。 美国南北战争后的1865年,国会成立了一个拨款委员会,主管财政收支问题。1908年,美国联邦财政收支连续出现赤字,才促使美国zhèng fǔ考虑建立联邦预算制度。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国国会在1921年通过了《预算审计法案》,正式规定总统每年要向国会提出预算报告。 财政预算首先要具有法定xìng。这不仅指财政预算的产生过程必须严格通过法定程序,而且指财政预算的收支范围和方向均有相应的法规为依据。 其次就是jīng细xìng。这是指财政预算的安排是详细的,有jīng确说明的,而且有相应的表式。也就是说,zhèng fǔ各项收支的来龙去脉都是清楚的,有根据的。 其三是完整xìng。这是指zhèng fǔ收支都应在财政预算中得到反映,也就是说法规规定的预算收支都应列入财政预算。 其四时效xìng。财政预算的时效通常为一年。 最后是公开xìng。财政预算在本质上是反映公共需求和公共商品供给的计划。既然zhèng fǔ代表公众利益,财政预算就必须向公众公开,便于公众监督。这不仅有利于zhèng fǔ的清正廉洁,而且有利于预算效率的提高。 当然,目前来说杜睿要求大唐的各个zhèng fǔ职能部门做到这一点,还有些难度,他之所以将财政预算的这个概念提前一千多年的时间提出来,除了是要提高zhèng fǔ的办事效率,以及对官员的能力进行考评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他希望财政预算能成为大唐zhèng fǔ的一种习惯,以后通过财政预算的这种方式,对今后的zhèng fǔ运作,起到一定的约束力。 不过,想要通过这个提案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至少看其余六部尚书的脸sè,杜睿就能知道,这个财政预算一旦出台的话,他们在rì常的工作当中,肯定会被套上无数的枷锁。 原本没有财政预算的时候,他们虽然从户部拿钱不大容易,可是总归是有办法的,而一旦财政预算出台了,他们再想要钱,没问题,把全年的财政预算拿出来,然后经过审批一个大子儿都不会少你的,不过超值了的话,再想要钱,没有正当的理由,那是门儿都没有,否则的话,只能说你这个官做得不称职。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拨到自己部门的钱,就完全是他们自己说了算了,别人不能指手画脚,这无疑能让他们手中的权利变大。 最终在犹豫了半天之后,礼部尚书李璟恒率先表示了赞同,这个好理解,礼部主要是管科举考试、教育、外交、以及各种祭祀大典,这些方面都有一定套路,可以说财政预算方案对礼部的影响最小,李璟恒稍一想就明白,因此表示了赞同。 接着刑部尚书杜痒盛和总参谋部尚书王玄策也表示了支持,财政预算对他们部门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剩下工部、吏部、兵部,也不用想了,三省七部十几个重臣都同意了,剩下他们三人能反对得了吗? 其实最可怜的要数工部尚书张言硕,因为工部管着全国的各项工程,宫室修葺,城防加固,还有治理河道,建设道路,财政预算最复杂,而工作效益也最直观,绩效预算自然是对他影响最大。 张言硕现在是满腹的苦水,不知道向什么地方倾诉,可是提出这个议案的是他的老师,他又不能反对,因为他能看得出来,这个财政预算的法案一旦通过,实施的话,绝对是利国利民。 对此,张言硕也只能暗自决定,等到散会之后,要找上自家老师,好好商量一番,看看能不能等到之后制定预算的时候,多批给他一些,至少不能钱到用时方恨少。 对于提案顺利通过,杜睿也不感觉如何欣喜,如今内阁之中,差不多都是他这一系的人,尤其还多是他的弟子,他所提出的各种建议,能得到阁员的支持,这倒也不是杜睿以势压人,而是之前大唐中枢重新洗牌的时候,被他提拔上来的人,大多都具有开拓型的思维,而非那种保守的、固步不前的人。 这些身居内阁,掌控着大唐发展方向的时代jīng英,都拥有着超越常人的眼光,使他们能正确理解杜睿从后世带来的这些方案,并根据实际去其糟粕,取其jīng华。并且内阁成员之间超常的凝聚力、又为杜睿的这些政策提供了最有力的支撑。 虽然洪武帝李贤拥有最终的决定权,可是这个决定权有大半都掌握在杜睿的手上,至少在李贤亲政之前是这样的,这也是杜睿所得出的政策得以实施一种保障。 这项财政预算计划,内阁共花了三天时间商讨完善,其中许多具体的方略引起了热烈的争辩。 比如,要实行财政预算,就必须先成立一个审计部门,负责审计各部院提交上来的财政预算申请。 户部尚书高智周自然希望将这个审计部门置于户部之下,由户部根据岁入,审核各部门的预算,这自然遭到了其他六部尚书的强烈反对,一但这个审计部门置于户部之下,户部就能凌驾于其他六部之上,这是绝对不行的,杜睿也不会答应。 此事争了半天,最后多方妥协之后,在尚书省下另设一司,是为审计司,位在七部之下,却不属于任何一部,由尚书省直接领导,对尚书省直接负责,专门负责审核各部门的财政预算。 讨论到最后,杜睿拍板决定,从明年起,大唐将全面施行财政预算制度,全年财政预算将由两个部分组成:第一种预算是由下而上,具体点说比如工部,首先由工部下属的各个部门主官根据本部门的人员编制、工程计划,按实际需要,将来年的支出预算统一交到工部尚书手上,由工部尚书审定之后,提交尚书省审计司。 审计司根据工程计划,详细核算到底需不需要这么多资金,得出评估后将预算申请与评估报告一同交给内阁讨论。 由内阁和皇帝一起,根据审计司评估报告、以及户部提交的岁入总额、和来年的经济预测,进行全局把关,最终决定这项工程是否施行,哪项支出应该优先照顾。 最后户部再按内阁的决定予以拨款。 第二种预算是由上而下,也就是内阁根据国家的需要,制定出各种长远的战略目标,比如治河工程,或者对外开战,对民生的投入等等,目标制定好后,将具体工作分派给相关部门。各部门核算出完成这项任务需要多少资金,将预算提交审计司审核,经内阁确认,户部拨款。 以前朝廷的财政支出,都是被动的,包括以前执掌行政权的大行台尚书令心里也没个底。哪里需要钱了,就往哪里砸,结果砸来砸去,到最后发现钱不够用了,造成财政赤字。 有些事情本来可以拖一拖,由于当时感觉国库还有些钱,便都砸进去了,到后来有了更急迫的事情需要用钱。却拿不出钱来,事情耽误了,财政也透支了。 就像后世的满清zhèng fǔ一样,虽然满清zhèng fǔ的岁入不过几千万两,但是应付一国之事,应该是富富裕裕的,可就是因为没有严格的规划,结果财政赤字越来越大,越来越填不满,最后导致zhèng fǔ为了维持,只能不断的盘剥百姓,越加腐化。 如今大唐有了这项财政预算制度,基本就能化被动为主动,内阁的阁员在年初就能作一个宏观把控,最大限度的控制财政赤字,把有数的资金用到最需要的地方去,让大唐的财政支出从无序变成有序。 在内阁决定之后,再将这项政策拿到朝会上去讨论,这种讨论已经不是施不施行的问题,而是让各级官员拾遗补漏,使政策更加完善,更符合大唐的实际情况。 甚至将这项政策通报全国,让各地官员以及普通百姓加以讨论,但凡有意见的,都可以上书朝廷,这是杜睿主动提议的,财政预算是他从后世带来的一种政策,用到大唐这种君主制社会上,到底会出现什么不良反应,他心里同样没底。 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呢,财政预算将关系到大唐今后的国策制定,以及各部门的运作方式,官员的绩效评估,甚至有可能在大唐引发方方面面的变革。 如此重大的一项政策,杜睿觉得有必要交给整个大唐各个阶层的有识之士加以讨论完善,这可是关系着国运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更容不得闭门造车。 而且杜睿还有更为深层次的考虑,那就是让全国的百姓都参与到这项关乎着国运民生的大事中来,激发百姓主人翁的意识,他们学会关心政治,甚至对朝廷施政,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 正如杜睿所料想的一样,这项政策一经公布出去,立即引起轩然大波,不仅是地方官吏,学子百姓,三教九流都开始热烈讨论这项政策。 很快,杜睿就看到了他所期望的一幕,一个名叫杨宏斌的蕲州学子通过当地的官府直接上书内阁,提出了一个相当有针对xìng的意见, 他提出,财政预算制度的完善,还需要一个绩效审核部门的协同,某一笔钱拨给某个部门后,最后绩效如何就需要对这个部门进行核实,不能光看这个部门的年底工作报告,否则财政预算就是一纸空谈,反而给了各部门官员更多以权谋私的机会。 同时他还提出,财政预算能否起作用,关键看审计司的职责履行得怎么样。审计司掌握着各门部的预算审核权,权力过大,必须另加以制约。否则若是审计司官员贪赃枉法,接受某些官员的贿赂后,在审计预算时予以偏袒,则财政预算制度反而会害国害民,国库的钱都花到了不该花的地方,或者说本不该花这么多钱,结果却多支出了好几倍。 可以说杨宏斌这个学子一眼看到了问题的核心,并且真知灼见的指出了财政预算这项制度的脆弱xìng,以及应该完善的地方。 杜睿在一次内阁会议的时候,根据杨宏斌提出的这些意见,修改政策的同时,还给予钱帛嘉奖。 杜睿当真会留下这么大的疏漏吗? 以他的见识,当然不会给自己,给大唐挖下这么大的一个坑,他之所以只是笼统的提出财政预算的政策,而不是将后世那种比较完善的制度直接照搬过来,就是希望天下人都能够集思广益,一起来讨论,完善。 毕竟每一项制度的实施,都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去试验,研究,完善,这样一来,能够将全天下人的积极xìng都调动起来,让他们一起来关心这个庞大帝国的发展,岂不更好。 在杨宏斌这名学子被朝廷嘉奖之后,各地的官员、百姓的积极xìng也被调动了起来,毕竟这项政策原本就是关系着国运民生,关系着他们的切身利益,如今还能得到嘉奖,他们自然乐意开动思维了,结果,短短的时间内,关于这项政策,全国各地就汇集了许多改良意见,但凡有见地的,内阁都会予以接纳,并给予嘉奖。 真算来,这也是朝廷发现人才的一个机会,而百姓为能参与到国家大政中来,也倍感兴奋,对朝廷也更加拥护。 历朝历代以来,百姓都被冠以无知小民的称呼,朝廷在施政的时候,很少会估计到他们的感受,可是现在朝廷居然愿意接受他们的意见,并且重视他们的想法,这让他们岂能不兴奋。 总体而言,财政预算这项政策的推出,全国上下支持的声音占了八成以上,也只有那些思想守旧,顽固不化的老官僚才会大肆抨击,反对到底。 对于这样的人,杜睿再一次展示出了他的铁腕手段,但凡是反对的,一律罢免。 杜睿之所以要等到明年再去实施这项政策,主要还是因为一项新政策的出台,未必能够在短时间内,被人们所接受,就算是面对着天下的官员,杜睿也要给他们一个适应的阶段,至少让他们自己知道,想要让自己的部门正常运转,一年下来,究竟需要多少钱。 财政预算政策颁布天下的当天,杜睿的府上就迎来了几位客人,说是客人,其实说起来,对宋国公府哪一个都是熟门熟路的。 高智周,张言硕,李献宝,杜痒盛,杜睿门下的四大弟子。 张言硕一进门就开始跟读入诉苦,他位列工部尚书,可以说杜睿的这项财政预算的出台,首先针对的就是他,这两天,他翻阅了以往的卷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要是按照新出台的政策,来制定财政预算的话,别说杜睿给了他一年的准备时间,就算是再给一年,他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恩师!弟子自然知道财政预算于国于民皆有极大的好处,可是恩师也该为弟子思量一番,这天下的工程建设,哪一样不是繁琐至极的,短时间内,弟子实在是理不出个头绪来,还望恩师赐教!” 张言硕原本只是热心百工,后来还是在杜睿的影响下,才对政治产生了兴趣,要是让他研制火器,那自然是行家里手,可是如今要让他摆弄算盘珠,他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杜睿听着张言硕抱怨,心中也是一阵暗笑,道:“你身为工部尚书,难道还要事必躬亲不成,手下那么多人,你不擅长,总归是有擅长的。” 张言硕苦着一张脸,道:“可是恩师,这天下的工程何其多,弟子也是不知道该如何着手统计啊!这两rì,弟子整rì里泡在工部衙门,单单是那些卷宗,就让弟子苦不堪言了!” 杜睿闻言,笑骂道:“怎的!?你这般说,是觉得为师就清闲了不成!” 张言硕闻言一愣,连忙解释道:“弟子不敢!弟子不敢!恩师掌管天下事,自然是要比弟子劳累的!” 杜睿故意寒着一张脸,道:“既然知道为师劳累,你等做弟子的,难道就不能替为师分忧,财政预算政策,方才出台,你等尚且不懂其中真谛,便来为师府上诉苦,难道你们要为师自打耳光,再将你们从现在的位子上撤下来!” 张言硕等人见杜睿恼了,纷纷起身,连称不敢。 杜睿消了消火气,接着道:“为师知道,财政预算甚是繁杂,这才给了你们一年的时间加以熟悉,为师将你们提拔到眼下的位置,一是因为你们的才学可堪早就,其二就是盼着你们能为为师分忧!可明白了!” 张言硕也是对自己方才的言行有些后悔,忙道:“恩师放心,弟子一定不让恩师失望!” 杜睿点了点头,接着道:“你们四个如今都身居高位,当常思为国效力,报答君恩,切不可懈怠,为师知道你们的难处,可是财政预算,事在必行,历朝历代都在将要开源节流,充盈库府,这财政预算就是在节流,虽说是在花钱,可是这个钱也要看是怎么花出去的,花的值得,那就叫节流,若是不值得,那就叫浪费,从今以后,不单单户部是咱大唐的钱袋子,你们其他各个部也都是一样,你们少花,花的好,同样是在为大唐节流,这是为师对你们的期望,希望你们不要让为师失望!” 杜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张言硕等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个连声应下。 这时高智周突然问了一句:“恩师!既然是开源节流,那么财政预算是在节流,那又该如何开源!?” 高智周是户部尚书,他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口袋里能有多少钱,纵观历朝历代的户部尚书,大概大唐的户部尚书是最为轻松的。 历朝历代以来,坐上户部尚书这个位子的官员,与其说是钱袋子,倒不如说是钱耙子,他们的主要任务不是应该如何花钱,而是如何捞钱,才能满足皇帝的胃口。 现在大唐的国库充盈,就算是什么都不做,也能维持朝廷正常十年运转了,可是谁会嫌钱多,只有口袋里的钱多了,高智周的腰板才能硬起来,才能在内阁和师兄弟们争吵。 杜睿闻言一笑,从书案上拿起了一份资料,递给了高智周,道:“你今天回去之后,将这份资料好好看看,至于你所关心的该如何开源,等到明rì内阁会议的时候,为师会提出来,让阁员们一通讨论!” 高智周没想到杜睿早有准备,满是欣喜的接了过去,刚一看标题,就楞住了一一征收奢侈品税的规定! 奢侈品!? 高智周只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不是因为他的才学不够,而是因为他自家的恩师思维实在是过于天马行空了,让他接招都有些应接不暇。 高智周迫不及待的就翻看了起来,时而眉头禁皱,时而面带愤然,时而兴高采烈,时而拍案叫好,让张言硕等师兄弟一个个都是摸不着头脑。 “恩师!这项政策要是实施了的话,恩师当年所说的免征农业税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免征农业税! 从高智周的嘴里蹦出这么几个字来,简直就是石破天惊,自古以来,华夏都是民以食为天,士农工商,农民在社会当中的地位颇高,他们要负责为国家输送血液,营养。 如果免征农业税的话,对天下的百姓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国家该怎么办?最简单的来说,吃什么啊!? 第七章 田赋 所谓的农业税,说白了也就是田赋,是华夏历朝历代zhōng yāngzhèng fǔ对拥有土地的人所课征的土地税,被列为国家正供,是国家财政收入的最基本、最主要来源。 chūn秋战国时期,鲁宣公十五年出现的“初税亩”是华夏历史上记载最早的征田赋之始。以后或称租,或称税,名目累变,或收实物,或收银钱,时有不同,然历来为封建王朝的主要收入。 田赋起源于夏、商、周之“贡、助、彻”三法,而战国时代鲁国的“初税亩”和秦简公“初租禾”的实行奠定了封建社会的田赋制度。 “田”是指按田地征收的田租,“赋”是由军赋代金转变成的人头税,叫口赋。秦统一中国后,建立了一整套赋役制度,形成田有租、人有赋、力有役的局面。 《汉书??食货志》记载,秦朝“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 既说明当时的田赋叫田租,也反映秦王朝赋税负担的沉重。历史上对田亩征收的土地税,名称不尽相同,从秦汉到魏、晋、南北朝称田租,后来官田称租,私田称税。 宋有“官田之赋”和“私田之赋”,这是不分官田、私田,统称田赋之始。元至明初,叫税粮。明推行“一条鞭法”以后,叫回赋。 田赋是历朝历代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历代zhèng fǔ都十分重视田赋制度的改革,如唐初的“租庸调”和唐中期的“两税法”,明朝的“一条鞭法”和清朝的“摊丁入地”、“地了合一”,对后代有重大影响。 清代田赋包括地丁、升科、租课三个项目。地丁,是指地赋与丁赋。源于清朝雍正二年以丁粮摊入地粮内合一征收,故称为地丁。升科,是指凡新购买土地或留置旗产地亩或开垦荒地及官、旗、黑地,初报完粮者。升科项内有旗产升科、官荒升科、旗地升科、旗租升科、黑地升科及官产升科之分。租课,是指官田或公有地租给农民耕种,由官府征收地租。地丁、升科、租课各项合称为粮额。 辛亥革命后,又将漕粮、户课和各种官田租课统称四赋。到国民zhèng fǔ统治时期才将按土地所征的各种税收统称四赋。田赋虽然以土地为课税对象,但地主所缴纳的是从农民身上榨取得来的地租,属于农民剩余劳动或必要劳动产品的转化形式,农民是田赋的实际负担者。 可以说田赋是一种最主要的对农民的剥削压榨手段,而且是毫无限制的掠夺,在历史上,唐代宗大历元年,以国用急需为理由,没有等秋粮成熟,就向民间田亩征收附加税,按青苗地每亩税钱十五钱,又征地头钱每亩二十钱,通称青苗钱,这是田赋预征的开始,如此横征暴敛,使农民不堪重负,农村经济遭到严重破坏。 而清朝在田赋正额之外,还有为数众多的加征,主要是耗羡、平余和漕粮附加三项。耗羡,又叫火耗。清初,田赋多以银两缴纳,各州县收入田赋银后,要把所收纳的零碎银两,熔化成规定重量的银锭,才能人库。由于在熔铸时,重量有所亏耗,因此,各地征收准适当多征一些,以补亏耗之数。但地方官吏往往借此苛索,成为剥削人民财富的一种手段。 平余,雍正时,四川的不法官员在征收赋税时,暗将戥头加重,以增收银两。乾隆三年,为整饬暗中加重之弊,准四川在火耗之外,每百两提解六钱,称平余。以后各省仿行,成为田赋的加征。 漕粮,是指向京城运送漕粮的各种加征浮收。漕粮是清代田赋的一部分,以实物缴纳。清后期zhèng fǔ为支付不断增加的对外赔款,以“分赔”、“摊赔”。“代赔”等名目将沉重的赔款负担分散给地方。地方无款可筹,只好以附加税的形式。 此外封建王朝为了缓和社会矛盾,也会时不时的降下隆恩,对赋役的减免主要分为两类,一类为灾免,一类为恩免。 灾免是指凡遇灾,地方官吏应立即逐级上报,赋役依灾情予以减免。恩免是指凡皇帝即位、太后或皇帝寿辰等重大庆典的情况下,赋役予以减免。 元代赋役减免,主要是免差税,分为恩免和灾免。“时因庆遇,或行幸所过,恒赐差税,如大兴、开平、兴和、畿内诸县,赋税屡免。”“或有灾荒,诏书迭下,除其赋税以优民力。” 明代,赋役减免分恩蠲、灾蠲二类。恩蠲多发生在皇帝即位、重大庆典的情况下。有关灾蠲、贩济,明太祖规定:凡四方水旱辄免税。丰年无灾害,亦优免地瘠民贫者。凡灾年,尽蠲二税,且贷以米,甚者赐米布若钞;又设预备仓,令老人运钞易米以储粟。有时还将粮食和国库银钱用以贩济灾民;对受灾地方并无仓储者,则从他县调米赈济。对因灾被迫卖子女者,官府予以收赎;命令富人蠲免佃户田租,大户贷给贫民粮食,免除杂役,到丰年偿还;皇庄、湖泊弛禁,允许民采取食物;饥民返还原籍,给予口粮;京、通仓米平价出卖;预支给官俸米粮以平价;建立官舍让流民居住,给粮米来收养弃婴儿;建立养济院来收养鳏寡孤独、无依无靠的老人。 清代,赋役减免,也分灾免、恩免二类。灾免凡遇灾,地方官吏应立即逐级上报。清朝规定受灾六分至十分为成灾,五分以下为不成灾。确认灾害的办法是先由灾户报简明呈单,列灾户姓名、所在村庄、受灾田亩数及具体位置、灾户大小口数,交地方zhèng fǔ与粮册查对,并将呈单作为勘灾底册,查灾人员拿着底册一亩一亩核实,划定受灾程度并将灾户划分为极贫、次贫等级。清朝规定饥民以16岁以上为大口,16岁以下为小口,年龄小不会走路的不准入册。等到全部勘查完毕,州县官核造总册,注明应否蠲缓上报。 恩免凡皇帝即位、太后或皇帝寿辰、沿例渴陵、巡狩等重大活动,不分无灾有灾,都按定制给予赋役宽免。 然而这种所谓的隆恩,却因为规定不明确,或者行使不利,非但不能起到减轻农民负担的作用,反而会予以加重,到头来画虎不成反类犬。 杜睿在贞观变法之时,也曾提出过改革税制,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将当时施行的租庸调税法改革,结合唐代中期的两税法,以及明代的一条鞭法,形成了新的税制。 但是无论如何改革,依然改不了的是,征服始终都是寄生在天下百姓贫弱肌体上吸血鬼的现状。 以天下农民的力量供养一个庞大的国家,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合道理的,杜睿一直以来搭理发展国内的经济,为的就是能够有朝一rì,将农民从被盘剥的社会地位之中,解救出来。 后世的新中国实现了农业税免征,那是因为国家富强了,不再需要以农业税来供养国家,现在大唐也到了这个时候。 虽然说处在当下的大唐,在生产力,社会财富上还无法与后世相比,但是现在的大唐不可以称之为不富,庞大的商业贸易,海外贸易,让大唐的岁入每年递增,而且其中的组成部分,已经由田赋,变成了商业税。 将田赋从主导地位,变成了次要地位,而如今杜睿所提出来的征收奢侈品税的制度,毫无疑问,将再次提高国家的岁入,这样一来,田赋就更显得微不足道了。 历朝历代的士人都在高喊,国不与民争利,可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其实是,国家不要与士大夫争利,要与士大夫共天下,升斗小民的死活,何曾被他们看在眼里。 现在杜睿所提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国不与民争利,放弃农业税,无疑会惠及天下的农民,让他们能够完全的享有自己劳动所创造出来的财富。 高智周一直以来都是杜睿的忠实信徒,难怪他在看了杜睿给他的那份资料之后,会如此的兴奋,发出这样的感叹。 张言硕等人此时看杜睿的眼神都变得热切了起来,他们都是出身与小户之家,自然知道田赋对一个农户来说,是多么沉重的负担,辛苦一年,大半的产出都要用来缴纳赋税,剩下的也只能保证温饱而已,可是这已经省得上是盛世了。 如果当真能够取消田赋的话,那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杜睿指着高智周手中的那份资料,道:“你好好看看,研究一下,明rì为师希望你能理出一个章程来,在内阁一通讨论!” 高智周闻言,难掩心中的激动,他知道杜睿是准备将这份惠及万民的大功劳交给他来完成,激动道:“恩师放心,弟子一定不负恩师重托!” 高智周说着,将那份杜睿写的资料举过头顶,虽然几张纸轻飘飘的,但是此刻在他手中却是重若千斤。 第八章 奢侈品消费税 朔望rì,按照此前的规定,大朝只有每月的月初和月末才会举行,平rì里的朝务都是在尚书台商议,形成决议之后,再行颁布天下。 此前通过的财政预算法案,也是内阁成立以来,向全天下颁布的第一项新法,这让一众阁员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他们都是务实的人,最不好的就是空谈,入朝为官,也是一心想着要为天下人多办些好事,财政预算虽然让他们的工作变得更加繁琐,但是这些都是大唐时代jīng英的人物,只要稍一思索,就不难看出其中的好处。 杜睿到尚书台的时候,正巧碰上高智周,只见他一双眼睛里带着血丝,脸上满是倦sè,可是分明带着喜sè,显然是昨rì拿着杜睿给他的那些资料,研究了一整夜的时间,如今已经有所得。 “弟子拜见恩师!”高智周见了杜睿,连忙躬身行大礼,可腰刚刚弯下去,身形就忍不住一阵摇晃,险些摔倒。. . 杜睿连忙伸手,将高智周扶助,笑道:“国事要紧,可身体却也不能疏忽了!” 高智周忙道:“弟子谢恩师挂怀,可恩师昨rì这份章程,将弟子的心都给勾去了,如何还能睡得下!” 杜睿笑道:“那现在如何!?” 高智周喜道:“总算是不负恩师重托,弟子有所得,还请恩师指正!” 杜睿点点头,道:“且入内与众阁员一同商议!” 不多时,阁员便全到齐了,杜睿先道:“昨rì个州送上来的奏折,各部官员可都看过了,晚些送到宫中,本官与圣上详议!” 众阁员应诺。 杜睿接着看向了高智周,道:“但有议案,可提出来一通商议!” 高智周闻言,知道该自己出场了,连忙起身,道:“恩师!弟子有议!” 杜睿点点头,道:“讲!” 高智周先不说话,而是学着杜睿那一rì的样子,将一大沓资料分发给在坐的三省执宰和各部尚书。 这也是杜睿一直以来要求的,但凡有事,一切以事实说话,这样才最有说服力,避免扯皮,浪费大家的时间,高智周身为杜睿的弟子,自然也习惯了他这种务实作风,余下的阁员也不以为意,接过资料就仔细看起来。 杜睿详细看了一番,也是阵阵欣慰,他知道高智周昨夜是下了功夫的,资料上的各种数据,罗列的清清楚楚,让人一目了然,杜睿一向最为反对的就是说起话来,满嘴都是“或许”、“大概”、“估计”、“差不多”这类的话,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高智周等众人看完,才侃侃而谈道:“各位大人想必也看到了,诸位手上的这些资料,是本官从各部得来的数据,本官粗略统计了一下,去年一年流入大唐的商品总价值超过三亿三千万贯,这其中还不能包括朝廷的采购行为,其中这些货物的来源,除了一部分七千五百万贯的商品是来自欧罗巴、大食的商人之外,余下的都是大唐商人从海外、北疆、天竺、安南贩卖而来,然其中只有九千八百万贯的货物是马、牛、羊、驼、镔铁、药材、皮货等等我大唐百姓的生活必需品,余下的价值最好的珍珠宝石,其次是香料、犀角、象牙、珊瑚、玳瑁等物品,这些东西实用价值不大,只能作为观赏,可是这些东西的总价值却达到了一亿三千两百万贯,而这些东西流入市场,其利润是要翻倍的,也就是说,单单去年一年的时间,我大唐百姓花费在奢侈品上的金钱,达到了将近两亿五千万贯,大唐的金银等硬通货大量外流,换来的却大都是这些奢侈品,对此各位大人不知有何感想?” 高智周以确凿的数据说话,让在坐的众多阁员无话可说,杜睿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不得不感叹高智周心细,居然能将这些数据都统计出来。 这些钱不是一下子花出去的,要是单以一个人的购买力,谁也不会在意,但是现在高智周将这个数据一统计出来,得出的结果却让人心惊不已。 去年大唐的岁入才七亿三千万贯,这其中很大一部分要来源于对海外的金银掠夺,农税只占到百分之二十,而商贾光在奢侈品上赚走的钱就超过两亿贯。这还是高智周粗略统计的数据,而且谁都知道,即便大唐在贞观年间就设置了市舶司和边境商埠,可是利益的诱惑是巨大的,每年还是有大量的商品是通过走私的方式进入大唐,那么若是将这些走私的商品也计算进出来,这个数据会增加多少,让在座的阁员不禁暗暗心惊。 大唐在贞观年间,随着杜睿出海远行,带动了海外贸易,太宗皇帝便在泉州,广州,登州,莱州设立了四哥市舶司,用以管理海外贸易,也就是后世海关的雏形。 可是单单四个市舶司显然是不够的,所以杜睿在永徽年间奏请高宗李承乾,有另开了十几个港口,进行海外贸易,可是还是有人会铤而走险。 李璟恒闻言,沉声问道:“按高大人的意思,可是要边境商埠和市舶司限制这些商品流入大唐?” 高智周摇摇头答道:“李大人误会了,市场有所须,强行限制作用不大。就像大唐立国之初,高祖,太宗皇帝限制盐铁交易一样,当真限制住了吗?当年还不是一样有不少的盐铁通过各种途径进入突厥境内,限制根本限制不了,只会给少部分人更大的谋利机会,实际效果不会很大。” 杜睿也不想让众人多废思量,开口就道:“你有什么想法,便只管说出来吧!” 高智周道:“弟子遵命!诸位大人,其实这个想法是下官恩师想出来的,下官不过是做个马前卒,代恩师说出来罢了!” 杜睿笑道:“哪来这许多话,让你说就说!” 高智周忙道:“恩师吩咐,弟子遵从就是!” 两人的对答引来大家一片轻笑,内阁之中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高智周接着说道:“各位大人,本官提及这些,并不是要朝廷限制这些商品流入,各位也不必过于紧张,流入的商品赚走了大唐几亿贯,但咱们大唐输出的商品赚回来的更多,总体上咱们大唐对外的贸易处于顺差状态,并不需要作太大的调控,只要继续鼓励工商即可,今天本官拿来这些数据,主要是想说明大唐的富有阶层生活是何等的奢侈,奢侈品之所以叫奢侈品,是因为它并非百姓rì常生活的必须品。能购买这些奢侈品的,也只有部分富贵之家,包括在坐的各位大人在内,当然了,也包括本官,本官虽然不是巨富,但是却也小有家资,内人喜好珊瑚,本官也是要时常满足她一下的。” 高智周这话又引来大家一阵轻笑,杜睿也是忍俊不禁,高智周惧内,他可是知道的,谁让高智周娶得是杜睿的族中侄女,有杜睿撑腰,高智周就算是个男子汉大丈夫,那腰板也不禁要矮上几分。 高智周等众人笑过子后,正sè道:“下官的恩师宋国公曾在贞观五年有过一首诗文,不知道诸位大人还记不记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贫富的差距,绝对不仅是让下官恩师一个人产生惆怅难述之感,相信全天下贫寒者会有这种感受。” 杜睿闻言,也不禁想到了贞观五年,长安遭受梅雨季节之时的情形,那个时候突厥颉利可汗刚刚攻破了绥州,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再加上yīn雨连绵,导致泾河水患,外地的粮食运不进长安,长安城内的粮价非常,百姓民不聊生,甚至大唐dì dū都出现了卖儿卖女的情况,元chūn四姐妹,也正是那一次进了杜睿的府上。 众臣闻言,也是心有戚戚焉,如今大唐国运鼎盛,百姓们虽然也称得上是生活安乐,但不过也就是能保证温饱,小有余资罢了。 贫富不均,是历朝历代都要面对的一个大问题,而均富贵,等贵贱则是华夏有史以来,每逢社会动荡都会产生的一种经济、政治主张。 chūn秋时代就有人提出这一分配观念。《晏子chūn秋??内篇问上》,晏婴在回答齐景公“古之盛君”的行为准则时说:“其取财也,权有无,均贫富,不以养嗜yù。” 《论语??季氏》:“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 有人认为这是孔子的“均贫富”思想,有人认为这是孔子要求在被剥削阶级中,贫富分配要彼此相近。 在这以后,许多进步思想家提出过反对贫富不均的言论,但在实践中无从贯彻。 华夏自古以来,就屡屡有政治思想家和理财家提出的有关均衡社会财富分配的政策思想。 齐国的管仲认为“夫民富则不可以禄使也,贫则不可以罚威也”,法令之不行,万民之不治,问题都是出在贫富不均上,并试图通过价格政策的调节加以矫正。 战国时期秦国的商鞅主张国家应通过政策法令去平衡财富的占有。认为“治国之举,贵令贫者富,富者贫”。 秦汉以后,土地兼并问题rì趋严重,贫富严重不均,促使阶级矛盾尖锐化。为了维护统治者的利益,稳固政权,一些思想家和政治家曾经提出各种解决贫富不均的措施。 如汉代董仲舒的限田法,西晋的占田制,北魏、隋、唐的均田制等,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贫富不均的问题,但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阶级矛盾,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 此外,历代农民.运动领袖也往往以均贫富作为革命口号。如东汉末年的张角、张鲁痛斥贫富不均之弊。北宋农民起义领袖王小波对贫苦农民说:“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辈均之。”南宋农民起义领袖钟相提出“等贵贱,均贫富”则反映了农民反对封建剥削的朴素平均要求。 均贫富思想,既涉及对基本生产资料土地的分配,又包括对消费资料的分配,内容比较丰富。所提出的均贫富措施,在隋、唐以前,多侧重于改革土地分配方面。 隋、唐以后,则着重于对均平赋役的研究,都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是,由于阶级的局限xìng,并未能从根本上触动封建土地所有制本身,同时也难以摆脱绝对平均主义的思想影响。 在华夏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中,历代起义农民提出的各种要求,反映出社会发展不同阶段上阶级斗争的具体内容,也反映出不同阶段起义农民的经济思想。 在唐宋时期,起义农民的经济思想是以平均主义为核心的,唐末起义农民就提出过“均平”的要求。 等贵贱是针对封建等级差别提出来的,均贫富是针对以封建土地所有制为基础所形成的财富分配不均提出来的。 “等贵贱、均贫富”思想否定了那种维护封建制度的“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天命观。两宋时期,地主阶级占有绝大部分的垦田,使许多农民失去土地成为代人佣耕的“客户”;同时,皇族、官僚、僧尼和道士都享有免役的特权,使农民遭受沉重的田租和赋役剥削,社会的贫富悬殊与贵贱差别成了强烈的对照。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就产生了起义农民“等贵贱、均贫富”的思想。 北宋末南宋初,钟相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内部互称“爷儿”,体现不分贵贱的平等关系。对官吏、豪富之家,则坚决镇压,并通过“劫财”剥夺富室财物以实现“均贫富”的主张。虽然起义军还没有明确提出均平土地的要求,但实际上已经有过分占田主土地的行动。 贫富差距的问题无论在任何年代都会逐渐的成为影响人们社会行为的深层次因素,成为公众高度不满的社会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社会的稳定。 首先,贫富差距问题影响社会心理稳定。社会心理稳定是社会稳定的重要方面。而贫富差距问题是影响社会心理稳定的一个根源xìng问题。 在任何时代,贫富差距产生的主要原因,都不是社会成员能力的差异和努力程度的不同而形成的,而更多的是由权.钱.交.易、贪.污.腐.败、各种非法致富行为等不合理、不公正的因素所造成的。由于华夏传统文化的原因,很多人可以接受低水平的“平均主义”,不易接受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对不断扩大的贫富差距接受和承受能力有限。因此,在心理上所感受到的“贫富差距”比事实上的“贫富差距”要大的多,为此而产生的强烈的不公平感,滋生对社会的不满情绪,引发社会心理失衡。 并且,相当多的人对于“富人”具有敌视态度,对于“富人”的评价和印象非常不好。 贫富差距问题不单单影响人们的心理,而且还会影响社会秩序,特别是会诱发违法犯罪活动,危害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恶化社会治安形势。 当贫困者穷到要饭和饿肚子的时候,藐视一切社会秩序的倾向也就愈来愈增长了。因为作为藐视社会秩序最极端表现的“犯罪行为”也随着赤贫现象的增长而增长。 贫富差距问题还影响着社会结构,容易导致社会结构失衡。贫富差距过大的严重危害在于生成了一个失衡的社会结构一一金字塔的社会结构。 在这种金字塔形的社会结构中,极少数上层富人占据社会总量的比例过高,生活比较富裕的中间阶层人数较少,占有社会财富总量的份量较低,而生活贫穷的下层阶层人数占社会总人口的大多数甚至绝大多数,占有社会财富总量的份量只占极少一部分。 如果任由贫富差距不断扩大,更会加剧这种不均衡的状态,导致社会结构rì趋畸形化,富有人阶层与贫穷阶层形成严重对立,甚至引发社会动乱与动荡。 最后,贫富差距问题影响社会制度的公正和权威,削弱国家的凝聚力,严重甚至会危害国家安全和统一。 社会制度是一个社会赖以运行的规则体系。贫富差距过大形成的原因与机制不公平、不合理将使社会制度的公正xìng和权威xìng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严重时甚至会破坏社会的根本制度,危机国家政权和国家统一。 很多普通公民仇富的主要对象是zhèng fǔ官员,这不得不说某些zhèng fǔ官员的**行为已经造成非常不良的影响,在公众的心理埋下了不信任zhèng fǔ的种子,如果任由贫富差距不断扩大,那么这种仇视现象会越来越严重,那么这样非常容易引起百姓与zhèng fǔ之间的冲突,这样一来对于国家的发展会产生巨大的负作用。 这也是为什么在社会动荡时期,一旦爆发起义,那些担任着官职的官员,都会成为起义军首先打击对象的原因。 就目前大唐而言,随着贫富差距越来越大,这种仇富的心里也必然越来越浓烈,最终演变成一种阶级仇恨,纵观历朝历代,因生活无着揭竿而起的事例不胜枚举。 大唐立国之时,高祖李渊和太宗皇帝李世民,以及后来的高宗皇帝李承乾都崇尚节俭,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 大唐承平已久,国家强盛,社会富庶,安定,那些官绅富户之家往往变得崇尚奢侈之风,甚至互相攀比。富者挥金如土,贫者三餐难继,身无立锥之地,贫富的差距使得大多数下层百姓感受不到皇家的恩德、朝廷的惠泽,而只会看到身边的富户奢侈的浪费,痛心疾首的同时,仇恨也就产生了。 既然贫富差距问题已经成为影响社会稳定和谐的重要因素,造成差距拉大的原因很多,仅靠单纯的、人为的强行缩小贫富差距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 改革中出现的问题需要靠不断深化改革来解决,贫富差距问题背更多显现的还是体制和机制的问题,只有不断深化改革,才能抑制贫富差距不断扩大,最终实现共富和谐。 一是正确处理劳动要素与其他要素参与分配的关系。构成生产的要素主要包括劳动、资本、技术和管理等。劳动报酬应当在分配中处于基础的地位,但确立劳动在分配中的基础地位,并不否认资本、技术、管理在分配中的重要地位。 关键是要在实践中把握好相互间的关系,使之协调一致,而不是相互抵触、相互矛盾。 二是正确处理效率与公平的关系。就目前市场主体而言,效率自然是第一位的;但作为zhèng fǔ,必须既重视效率又重视公平,两者不可偏废。在这个问题上,要注意防止绝对平均主义,简单地把分配中的公平理解为平均。 分配中的公平绝不是平均分配,而是按劳分配中的公平,谁多劳谁就多得。这样才能提高效xìng。 三是正确处理zhèng fǔ调控与市场调节的关系。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处于基础调节的作用,这是不容置疑的。但这并不意味市场能够自发地解决收入分配差距过大、不公平的问题。相反,完全按照市场调节,收入分配的差距只能不断扩大,不公平的问题只能越来越严重。 为此,必须反对“收入分配由市场决定”的观点。要不断强化zhèng fǔ这只“有形的手”的作用。 四是税收调节,目前大唐所得税的纳税主体仍然是社会底层,这充分说明大唐财税制度的不合理,这也是贫富差距存在的一个重要原因。因此,要想充分发挥税收的调节功能,就必须进一步健全税收制度。 这些都是杜睿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考虑的问题,虽然眼下大唐看上去风平浪静,国泰民安,但是如果任由这种贫富差距不断的扩大下去的话,最终唯一的结果就是社会不稳,江山动荡,社稷倾颓。 高智周接着道:“还是那句话,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百姓连不饱、穿不暖,如何让他们对这个国家产生认同感?何况身边还有人在毫无节制的奢侈浪费,他们会怎么想?从另一个方面说,富户把钱财浪费在奢侈的生活上,对国家也极为不利,各位大人请想,富户花一万贯买一块宝石,仅能供他们自己观看赏玩,若是这一万贯用在投资生意上,这能给社会提供多少物资,又能给多少贫寒的百姓从业的机会。这和卖一块宝石相比,给社会带来的效益差别有多大?各位或许会想,富户有钱,怎么花是他们的zì yóu,这没错。但站在朝廷的角度来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百姓既然都是皇帝的臣子,难道不应该对他们的行为作些引导吗?让富者接济一下贫者,让大家都能生存下去,这就是圣上,是诸位大人的负责了。说了这么多,本官的意思就是对宝石、珠玉之类的奢侈品征收五成的消费税,以政策的形式,抑制这种奢侈之风。” 高智周说完,诸位阁员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就像上次杜睿提出财政预算一样,在坐的诸位大臣都需要时间来消化高智周的话。 话虽然是高智周说出来的,但是明眼人都不难看出,这项所谓的奢侈品征税的法案,还是杜睿的主意,不过是接着高智周的嘴说出来罢了。 过了好半晌,还是中书令阎立本发话了,他位居中书省,主要的职责就是立法,而手中掌握着权利,他就必须对每一项新法案,详细推敲,避免出现危害国家的现象。 “高大人!按你说来,征收这奢侈品消费税确实有利于缩小贫富差距,但实际上此项税种却很难cāo作,你所说的这些奢侈品,价格通常都很高,而且价格变动非常大,它不象米粮布匹,市场上的价格通常都会稳定在一定的幅度内。比如同一块玉石,它可能卖一千贯,也可能卖一万贯,这全看购买者的喜好和眼光。购买者若是非常喜欢,又缺少眼光,本来价值一千贯的玉石卖出一万贯,甚至更高都也不奇怪。还有那些古玩字画,更是无法确定其价值,有的甚至可以被当成无价之宝。定义不了物品的价格,征收消费税也就必然混乱,具体的官吏在征税时,范围也容易被随意扩大,征收数额更无法确定。而且五成的奢侈品税也太高了些,那些富户注重的是享受,奢侈品的价值高,还要缴纳奢侈品税,他们大可以不去购买奢侈品,转而去酒楼、青楼去一掷万金,这算不算奢侈?要不要征税?” 杜睿在一旁听着,也不得不佩服这位老大人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多问题,真是人老成jīng啊! 虽然在历史上阎立本成名是因为他的绘画,但是阎立本历经三朝,累次居于高位,得到高祖,太宗的赏识,其本身自然有他独到之处。 杜睿也不说话,而是看着高智周,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可以解答的。 高智周不假思索,显然是早有准备,对阎立本拱手道:“下官先来回答阎大人的最后一个问道,下官以为,到酒楼、青楼去一掷万金,同样应该征税,朝廷可以给商家设定一个数额,比如一千贯,只要有人在酒楼、青楼一次花费超过一千费,就需要交纳消费税,另外就是阎大人提到了奢侈品价格高,价格浮动大的问题,下官以为,这些都可以慢慢想法加以规范,即便不能做到十分规范,但也不应因噎废食。设立奢侈品税只是一种对富户消费加以引导的税种,说白了也就是管人怎么花钱,防止富户过度奢侈浪费,有钱拿去经商,这对整个社会都有利,若是拿来买玉石珍玩自己观看赏玩,那就必须征收高额的消费税。此项税种对朝廷、对普通百姓、甚至对花钱的富户都是有利的。” 说一千道一万,高智周之所以这么用心,还是看到了钱,开征奢侈品消费税,户部又多了一条财源,容不得他不用心。 高智周的解答,杜睿听着,虽然不甚满意,但是却也不差了,有些事不能他全都解决了,也需要锻炼一下后辈,不然一旦他不在了,后继无人,到时候好主意,也会被人变成坏事。 在杜睿生活的前世,奢侈品消费税的税率在各个国家通常都非常高,在有些国家的税率甚至是商品总价值的百分之一百五十。 就算眼下大唐朝廷不下手这么狠,只征百分之五十。但是正如方才阎立本所担心的,一块玉石若是卖一千贯,便征税五百贯,若是卖一万贯,便征税五千贯,这五百和五千可就差远了。而奢侈品却又往往是最难定价的,这确实给征税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但这点困难和它所带来的实际利益相比,又不算什么了! 大唐如今强盛至极,官绅富户生活上一向崇尚奢华,特别是开展海外贸易以来,那些来自海外的新奇奢侈品,每天的交易量动辄就是以千万计。 那些奢侈品如此昂贵,却还是有人趋之若鹜,可见大唐的官绅富户过的都是怎么的生活,社会财富大量集中在少数人手中,使得市井空前繁华的同时,广大农村却非常凋弊。 基于这些原因,杜睿这才打定了主意,无论再困难,也有必须在全国范围内开征奢侈品消费税,调控这种奢侈浪费之风。 杜睿见众人都不说话,便开口道:“各位大人,奢靡之风不可助长,奢侈品消费税不可不征,一旦开征奢侈品消费税,每年至少也能给朝廷带来数千万贯的收入。有了这笔钱,朝廷完全可以放弃农业税,从而减轻下层百姓的负担,给百姓更多的盈余,使他们在灾年时有更多的自保能力,朝廷可减少赈济的同时,也避免百姓因生活所迫落草为寇,甚至揭竿而起,还有一点,让利于民,百姓有了钱,才能发展生产,同时其消费能力也会增加,进一步促进市井繁荣,增加朝廷的岁入。对富者而言,加征奢侈品消费税,可以引导他们的消费观念,让他们少在这些奢侈品上花钱,将更多的钱用在经商和创业上,从而带动整个社会健康蓬勃的发展。至于阎大人刚才提出的问题,本官认为不必过于担心,奢侈品虽然比较难定价,但总还是有一个市场规律的。朝廷通过这种方式调节贫富之间的差距,避免社会矛盾的不断恶化,这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尚书右仆shè杜正伦道:“宋国公!可是加征奢侈品消费税,则奢侈品的价格无可避免的随之上升,这必定会导致猖獗的走私行为,此事不得不防啊。” 杜睿道:“杜大人所言不差,因此有必要加大边境巡逻,海上也要加强监控力度,另外,大多境外输入的奢侈品,在过关时便要交税,征税部门发给税单,若是没有税单,在内地商铺出售时,一旦被查获,就要面临严惩,数量不大的,予以罚没,一旦价值超过二十万贯,则以走私罪名处决,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走私入境。” 一众大臣闻言,不禁暗暗心惊,他们没想到杜睿张口就要杀人,不过奢侈品消费税可是关系着大唐的岁入,手段严厉些,也是正当的,倒也没有人反对。 过了一会儿,阎立本又说道:“宋国公!不知你想没想过,一旦这项法案通过,增加了此项税种,恐怕会受到许多官员的抵.制。” 阎立本这话正好说到了点子上,因为大唐官员实际上就是奢侈品最主要的消费群体之一,他们自然不希望看到奢侈品价格上涨。 不等杜睿说话,高智周便立即答道:“阎大人!难道当初下官恩师实施变法,统一税赋,计亩征收,官绅一体纳粮,遭到的抵.制岂不更大?现在如何?只要朝廷有决心施行下去,他们还敢因此造反不成?最多他们选择不买而已,自古以来,每一项政策由上而下推行下去,都不可能保征完全不走样,总有些地方、有些官员会钻政策的空子,加以反对,或者从中谋利、破坏,这是不可避免的,但只要这项政策总体上利大于弊,那就不失为好政策。既然是好政策,咱们要考虑的就不是施不施行,而是如何施行,如何打击那些恶意抵.制破坏的官员,以保证政策最大限度利国利民。” 杜睿当初变法遭遇到的岂止是抵.制,简直就是天下汹汹,那些豪门大族甚至公然勾结异族,意图谋反,动乱天下,但是在太宗皇帝的铁血政策之下,还不是照常实施了,至于那些反对的人,不是脑袋落地,就是缩起脖子做人。 不管怎样征收奢侈品消费税的好处把这些高官打动了,这不奇怪,这项税种确实对国家对百姓都非常有利,后世各国都出台奢侈品消费税,足以说明这个税种是正面的,对社会是有积极意义的。 大唐的官绅富户生活过于奢侈,而奢侈消费无论对个人、还是对社会来说,都应该控制在一个适当的范围。 对个人而言,过度奢侈会引起贫困、破产,使其家庭成员。尤其是孩童和丧失劳动能力的老人陷入绝境,形成社会不安定因素。 从社会总体看,过度奢侈就是过分浪费,会造成资源的普遍和迅速枯竭。更重要的是,收入和财富分配的巨大差异,使得奢侈消费成为带有歧视xìng的消费行为。 富人用这种炫耀xìng的消费来显示自己高贵地位、和特殊身份。会使贫困者在心理上感受到巨大的失败压力,更多的人会因此产生自卑、消沉、嫉妒、仇视、愤恨等情绪,于是,造成穷困者不仅在物质上是贫乏的,在jīng神上也是痛苦的。 这种反差一但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引发偷盗、抢.劫、谋杀、甚至大规模的动乱,使社会处于不安定的姿态之中。 而且征收奢侈品消费税,能够增加朝廷的岁入,一旦岁入增加了,如今在岁入之中只占到次要地位的农业税自然也就可以取消了。 取消了农业税,能够减轻农民的压力,这样一来百姓的rì子好过了,社会的安定程度自然就会加强。 最终,法案得到通过,杜睿顺便一同提出,应当将取消农业税的法案一通颁布天下,众臣闻言,仔细思量了一番,立刻应允。 征收奢侈品消费税自然会引起天下官绅富户的反对,但如果将取消农业税的法案一通颁布下来的话,立刻就会赢得全天下农民的拥护,此消彼长之下,朝廷的拥护度自然而然的会上升,那些官绅富户再想反对的话,也要好好的斟酌一番了。 这件大事讨论通过,接下来又说起了一些小事,比如李贤登基称帝,外邦朝贺的问题,说起外邦,其实不过是拜占庭帝国和伊斯兰王国派来的使节。 大唐如今和大食虽然还有贸易往来,但是因为此前的战争,关系也一直没有得到过缓解,此前穆阿维叶病逝,大唐都不曾派使节吊唁,同样的,李承乾驾崩,大食也没有来人祭拜。 这个时候拜占庭帝国和伊斯兰王国派人过来,所为的是什么,杜睿也能猜到一个大概。 “先前已经议定,三rì后可宴请来使,李大人着手安排一下就是了!” 李璟恒应了一声,接着道:“宋国公!那拜占庭和伊斯兰来使要求面见宋国公,有事商谈,不知该如何回应!” 杜睿闻言一皱眉,思量了一番道:“既然如此,明rì安排他们到鸿胪寺,本官去见见他们就是了!” 第九章 西方局势 第九章西方局势 鸿胪寺掌四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及国之凶仪、中都祠庙、道释籍帐除附之禁令,说起来,职位相近于后世的外交官。 《周官》有载:“大行人掌大宾客之礼。” 秦官有典客,掌诸侯及归义蛮夷。汉改为鸿胪,景帝中二年令:诸侯王薨、列侯初封及之国,大鸿胪奏谥、诔、策;列侯薨及诸侯太傅初除之官,大行奏谥、诔策。 中六年,改大鸿胪为大行令。武帝太初元年,更名大鸿胪,又更名其属官行人为大行令。 秦时又有典属国官,掌蛮夷降者,汉因之。成帝河平元年省之,并大鸿胪。后汉大鸿胪卿一人,诸王入朝,当郊迎,典其礼仪,及郡国上计;余职与汉同。凡皇子拜王,赞授印绶;及拜诸侯,诸侯嗣子及四方夷狄封者,台下鸿胪召拜之。王薨,则使使吊之及拜王嗣。魏及晋初皆有之。. . 自东晋至于宋、齐,有事则权置兼官,毕则省。梁初犹依宋、齐,无卿名。天监以光禄劲勋为光禄卿,大鸿胪为鸿胪卿,都水使者为太舟卿、三卿是为冬卿。鸿胪卿位视尚书左丞,掌导护赞拜,班第九,陈品第三。 后魏大鸿胪卿第二品上,太和二十三年,降为第三品。北齐鸿胪寺卿一人,掌蕃客朝会,吉凶吊祭;统典客、典寺、司仪等署令,丞。后周司寇有蕃部中大夫,掌诸侯朝觐之叙;有宾部中大夫,掌大宾客之仪。 隋初鸿胪寺卿一人,正第三品,统典客,司仪、崇玄等三署。开皇三年省并太常,十二年复旧。炀帝降卿为从三品,大唐皇朝依焉。 鸿胪卿之职,掌宾客及凶仪之事,领典客、司仪二署,以率其官属,而供其职务;少卿为之贰。凡四方夷狄君长朝见者,辨其等位,以宾待之。凡二王之后及夷狄君长之子袭官爵者,皆辨其嫡庶,详其可否,以上尚书。若诸蕃大酋渠有封建礼命,则受册而往其国。凡天下寺观三网及京都大德,皆取其道德高妙为众所推者补充,上尚书祠部。凡皇帝、皇太子为五服之亲及大臣发哀临吊,则赞相焉。凡诏葬大臣,一品则卿护其丧事;二品则少卿;三品,丞一人往,皆命司仪,以示礼制也。 这是杜睿第二次来鸿胪寺,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少年郎,跟随着李承乾在鸿胪寺接见倭国孝明天皇的遣唐使。 那个时候,杜睿还只能在李承乾和李孝恭的身后出谋划策,将倭人的yīn谋一一挫败,后来才有太极殿上与倭人斗智的一幕,让他在太宗皇帝面前小露锋芒。 如今,杜睿已经年逾不惑,当年的一切也早就物是人非,位列凌烟阁的李孝恭贞观朝就早早的病逝了,李承乾也已驾崩,身寄茂陵,至于倭国,也已经灰飞湮灭,因为天草四郎的事,等待那些倭国遗民的将大唐王朝残酷的报复。 今天,杜睿要在这里迎来两位客人,一个是杜睿的老熟人拜占庭帝国的公爵皮纳尔,还有一个则是伊斯兰王国玛目伊本??哈乃菲叶的特使易布拉西??内贾德。 当初杜睿西征大食的战争也结束了好几年,在这几年当中无论是大食,还是拜占庭,伊斯兰王国都经历了很多的变故,唯一不变的则是亚欧地区的战火烽烟。 被杜睿成为蝮蛇的穆阿维叶死了,在他死之前,关于继承人的问题上,在穆斯林内部产生了巨大的意见分歧。 穆阿维叶不想让自己的帝国落在外人的手中,便独断专行的中断了阿拉伯和伊斯兰传统的通过酋长讨论来决定新领导人的做法,他指定他的儿子叶齐德为自己的继承人,从而建立了第一个伊斯兰王朝,也就是后世所称的倭马亚王朝。 为了确保叶齐德的合法xìng,在表面上穆阿维叶还是维持了传统的做法,让酋长们“选择”他的儿子为继承人,并宣誓向他效忠。 永徽九年冬,这个枭雄也走到了他人生的尽头,在他死后,叶齐德被宣布为新的哈里发。但是叶齐德面临着许多穆斯林的反对,那些默罕默德的信徒强烈反对穆阿维叶父子设立王朝的做法,这些穆斯林坚持要选择其他与穆阿维叶不是亲缘关系的人作为哈里发。 叶齐德一世首先面临的是先知穆罕默德的曾孙侯赛因??伊本??阿里的挑战,侯赛因是被刺杀的第四任哈里发阿里??伊本??艾比??塔里卜的儿子,他的哥哥哈桑??伊本??阿里也曾短期自称为是哈里发,后来哈桑与穆阿维叶达成协议,将哈里发的位子让给了穆阿维叶。 在许多穆斯林眼中侯赛因作为穆罕默德的直接后代是理所当然的哈里发。阿里的据点,伊拉克的库法的穆斯林向侯赛因表示他们支持他竞争哈里发的位置,在这个支持下侯赛因决定向叶齐德挑战,他从麦加出发向库法进发。 侯赛因来到库法附近时发现他大大地高估了库法对他的支持,相反地,库法的守军坚持反对他。叶齐德派出的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挡住了他的路,而且在他撤退时追踪他。侯赛因手下只有72人,再加上妇女和儿童。据说在战役中侯赛因和他手下的人英勇无比,最后他和他手下的人全部被杀,妇女和儿童被俘。 在解决了侯赛因之后,叶齐德一世以雷霆之势,将盘踞在巴库的曾经阿拉伯帝国东方行省的总督,杜睿的老对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解决了,彻底兼并了东方行省,将阿拉伯帝国的大权,都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可是其他习惯于通过商量、而不是通过家传选择领导人的阿拉伯人拒绝向叶齐德一世效忠。一些穆罕默德的信徒,如阿卜杜拉??伊本??祖拜尔等,拒绝承认叶齐德一世为哈里发。 阿卜杜拉??伊本??祖拜尔自称哈里发,在伊斯兰帝国过去的中心地区汉志起义。叶齐德自然不肯坐以待毙,立刻派出军队镇压这次起义,麦地那被占领,麦加被围困。 麦加的围攻战一直到现在,依然还在继续着,不过杜睿知道,历史上围攻麦加的过程中卡亚巴受到损坏,在麦加和整个伊斯兰导致了瘟疫,叶齐德也在不久之后病逝了,在他死后围攻也随之停止,他的儿子穆阿维叶二世继承了他的位置。 对叶齐德,杜睿也有所了解,如果不是早死的话,他称得上是阿拉伯帝国一位有为的君主,虽然许多文献称叶齐德一世是一个无能的统治者,但是叶齐德一世有力的继续他父亲的政策,保证了许多人为他效力。他加强了帝国的管理结构,提高了倭马亚王朝的基地叙利亚的军事防御。他改革了财政系统,减轻了一些基督教群体的税收,废除了撒马利亚人的免税特权,这个特权是对他们在阿拉伯征服初期的贡献的报酬。他对农业也非常关心,改善了大马士革绿洲的灌溉系统。 当然对于什叶派穆斯林来说叶齐德一世是一个十足的大恶人,他杀侯赛因、迫害侯赛因的家人罪不可恕。据说叶齐德一世喜欢喝酒,总是由jì.女陪伴,完全不顾及其宗教义务。 对于什叶派信徒来说卡尔巴拉战役是最重要的评价叶齐德一世的出发点。许多什叶派伊斯兰主义者将他们的行动比为侯赛因针对叶齐德一世的斗争。直到后世在全世界什叶派穆斯林的心中,依然将卡尔巴拉战役发生的穆哈兰月10rì看作是纪念和悲痛rì。什叶派往往游行、诅咒叶齐德一世、诵读几年侯赛因和纪念其死的诗,全世界的什叶派教徒将叶齐德一世称为“暴君”,并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让神诅咒他”。 不过就目前来说,叶齐德一世依然活的好好的,而且在围攻麦加之余,他还有能力对拜占庭帝国,以及弱小的伊斯兰王国保持着攻势。 和阿拉伯帝国一样,拜占庭帝国也经历了一番政权更迭,那个好大喜功,目中无人,愚蠢至极,卑鄙无耻的君士坦斯二世死了,在死之前,他还不忘将他那几个有可能会危及他儿子皇位的弟弟相继处死,或者流放。 在君士坦斯二世死后,君士坦丁四世继位,成为了拜占庭帝国的皇帝,在他继位的第一年,就应来了阿拉伯帝国哈里发穆阿维叶一世调兵遣将围攻君士坦丁堡的战争,那也是穆阿维叶最后一次出征,历时一年之久,最终凭借着流动之火,君士坦丁堡岿然不动,并且在皮纳尔的指挥下,拜占庭帝国的海军用希腊火击溃了围城的阿拉伯舰队,流动之火再一次拯救了岌岌可危的拜占庭,说起来拜占庭人真的应该好好感谢杜睿,因为杜睿所创造的流动之火,屡屡帮助拜占庭化险为夷。 此后拜占庭乘胜出击,在安纳托利亚再次打败阿拉伯步兵军团,暂时解除了阿拉伯人试图征服拜占庭的威胁。 在军事上有所作为之后,君士坦丁四世将目光瞄准了宗教,战胜阿拉伯大军的当年,他就召开君士坦丁堡宗教会议,再次确认了加采东宗教会议的决议,宣布基督教一xìng论是异端,此后帝国境内大部分的一xìng论教徒都被驱逐,转移到了伊斯兰人控制的科普特教会区。 只可惜君士坦丁四世不是个长命之人,和历史上不同,历史上君士坦丁四世虽然身体一直不好,但是却整整在拜占庭帝国皇帝的宝座上挣扎了十七年的时间,但是现在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因为一场有预谋的宫廷谋杀案,君士坦丁四世在登上皇帝宝座的第三年,便早早的故去了。 君士坦丁四世死后,他的儿子查士丁尼二世成为了新的拜占庭皇帝,继承了这份庞大的家业。查士丁尼二世显然要比他的爷爷更加糟糕,这个年轻人生xìng残忍、任xìng,权力yù很强,处处想模仿他的祖先查士丁尼一世,渴望继续开创大业。他有野心、有魄力,但是,他的专横和任xìng最终却使他失去了民心。 查士丁尼二世继位之初,东方边境的形势很好,阿拉伯帝国因为穆阿维叶病逝,叶齐德一世刚刚继位,要镇压内部叛乱,双方实现了短暂的贺平,甚至表示愿意交纳贡品,与拜占廷和平相处。 这样,查士丁尼二世就可以把jīng力放在巴尔干半岛上。他先是下令对斯拉夫人居住的地区发动大规模进攻,夺回了被斯拉夫人占领的萨洛尼卡,还迫使他们向拜占廷俯首称臣。然后,他又把斯拉夫人大批地向东边移民,让他们到小亚细亚一些被战争破坏的地区,恢复那里的生产,发展经济,巩固国防。 查士丁尼的移民政策不仅强加于斯拉夫人,同时也强加于居住在叙利亚边境的马尔代特人。 马尔代特人世代居住在大山里,对各处山隘险要了如指掌,作战勇敢,经常帮助拜占廷抵御入侵的阿拉伯人。当阿拉伯与拜占廷议和之后,查士丁尼二世便自作主张地将这些山民迁往内地和沿海,他甚至还不惜触怒大唐,把一大批塞浦路斯岛上的居民强行迁到基齐库斯附近,建立新城。 他将新城命名为查士丁尼城,这样一来,使得许多塞浦路斯城镇荒废,塞浦路斯岛上的大批居民不愿离开故土家园,在迁徙中纷纷逃亡。 毕竟在大唐统治的塞浦路斯岛上,他们享受着和大唐百姓一样的权利,这份权利对他们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岂能就这么白白的放弃。 可当时大唐因为李承乾染病,杜睿出征澳洲大陆,根本就无暇顾及塞浦路斯岛,镇守在波斯都护府的苏麟也不想过分激化和拜占庭帝国的矛盾,只能将这件事忍耐了下来。 查士丁尼二世的移民政策虽然是出于国家利益的考虑,却给这些地区的人民造成巨大的灾难,这使他丧失了民心,最重要的是计划了和大唐的矛盾,让他们急需的流动之火的货源都险些断了。 当叶齐德一世解决了侯赛因的叛乱,再次发动对拜占庭帝国的进攻之时,尽管查士丁尼二世御驾亲征,却仍一败涂地。斯拉夫军人集体叛变,投奔到阿拉伯方面,成为阿拉伯军队的重要力量,查士丁尼二世侥幸得以逃脱。 在宗教方面,他也采取了与罗马教皇对抗的政策,甚至下令派人到罗马城去拘捕教皇圣塞吉阿斯一世到君士但丁堡来受审,这一做法激怒了西方民族,罗马的民兵和拉温那的民众积极行动起来保护教皇,查士丁尼二世的特使无处藏身,只得跑到教皇宫中乞求饶命。 由于查上丁尼二世刚愎自用、暴躁易怒的xìng格,做了许多危害贵族和人民利益的事,使他自己四面树敌。而他身边的两位近臣斯蒂芬和塞奥多布斯更是为虎作伥、残忍贪婪,对于心怀不满的人一概采取无情的镇压态度,监牢里关满了各类“人犯”,其中也确有企图策划谋反的政治犯。曾经在征服亚美利亚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莱昂提图斯也因“图谋不轨”的罪名,被关押了起来,他对查士丁尼恨之入骨,发誓要寻机报复。 后来由于军事上的需要,查士丁尼二世释放了莱昂提图斯,并重新起用他。这对莱昂提图斯来说是复仇的好机会。 莱昂提图斯在希腊军区起兵,打出造反的大旗,民众纷纷响应,大军攻下君士坦丁堡,迫使查士丁尼二世宣布退位。 菜昂提图斯下令把倒台的查士丁尼二世押到竞技场,当着千千万万民众的面,割掉了他的鼻子,施鼻刑是拜占廷常用刑罚,查士丁尼二世的父亲君士坦丁四世就曾割掉他两位企图夺权的弟弟的鼻子。在权力斗争中,被割掉鼻子是象征失败者的屈辱。然后,查士丁尼二世被发配到黑海北岸一座不知名的小岛上。 但是,莱昂提图斯治理国家也不在行,他当了3个月的皇帝之后,就被军人推翻,而且同样被割掉了鼻子,打入修道院,这次登上王位的是提庇留二世。 流放中的查士丁尼二世由此又看见了希望。半年来,他从没有承认自己的失败,内心充满复仇的火焰。他凶狠、残忍,同时也是个顽强的人,他开始策划逃离那座小岛。 看押他的官员查觉到查士丁尼二世的sāo动不安,决定把他送回君士坦丁堡关押,以防不测。可是他们行动晚了一步,查士丁尼在他们行动之前一天逃脱了。 他逃到卡扎尔汗的辖地,受到热情的接待。卡扎尔汗还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他。这位公主接受基督教洗礼后,查士丁尼二世仿效他的祖先查士丁尼一世,也将他的妻子改名为提奥多拉。 查士丁尼二世的出逃,引起提庇留二世的恐慌和忧虑,他派了特使去见卡扎尔汗,要求把查士丁尼押送回君士坦丁堡。 卡扎尔汗显得犹豫不决,他没想到消息这么快?a href='http:/datangjipinxianren/4417758/'>托孤冻鋈ァ2槭慷∧岫朗欠裼心芰Χ皆倨穑饧驴蠢聪淮蟆H绻芫刻苟”し矫娴囊螅亟跋炝焦墓叵怠詈螅ㄔ贡硎就饨槭慷∧嵋苫毓?br /> 查士丁尼二世得到这一消息,不由大吃一惊。他来不及跟他新婚的妻子告别,就独个儿骑上一匹快马,飞快地逃离卡扎尔。 在历经许多艰险后,查士丁尼来到黑海北岸的保加尔人辖地,请求援助。保加尔汗特维尔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慨然允诺出兵帮助查士丁尼恢复皇位。查士丁尼大喜过望,感激不尽。 特维尔亲率一支大军护送查士丁尼二世回国,在君士坦丁堡城下,双方展开了激战。强攻不下,查士丁尼突然想起来,在城西有一条引水渡槽从山上凌空而下通往城里,作用是保证首都用水,这倒是个防守薄弱的极好的突破口。 他们挑选了数百名jīng兵,乘夜sè膝陇之际,爬上渡槽,顺着水流潜入城中,出其不意地向守军发起突然袭击,一举攻下了君士坦丁堡。提庇留二世见势不妙,混在逃跑的百姓中溜掉了。 查士丁尼二世搜罗旧rì党羽,重新登基称帝。查士丁尼二世可谓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他忍受了鼻刑之辱和丢失王位流放他乡的巨大痛苦,而且居然短时间内奇迹般的东山再起,这的确令人敬佩。 然而,当他重登帝位之后,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重建自己的国家,而是要对他的仇人进行大肆报复。首先,他从卡扎尔迎回了他的妻子和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将儿子封为“共治皇帝”,实际上是确立了自己的继承人。 然后,他向帮助自己复位的保加尔人表示了深切的感谢,许诺今后将每年向保加尔缴纳贡品,并赐予保加尔人首领特维尔“凯撒”头衔,这个头衔,仅次于皇帝。查士丁尼二世是拜占廷历史上第一个把“凯撒”的称号赐给外族王公的皇帝。 为了表示对特维尔的尊敬和感激,查士丁尼请特维尔与自己并肩坐在金殿上,接受臣民的朝拜与祝贺,然后才隆重地送走特维尔。 此后,查士丁尼二世开始无情的消灭自己的政敌。他首先下令将篡位夺权的莱昂提图斯和提庇留拘捕归案,把他们当众处死。然后又处死这两人的同党,悬尸示众。君士坦丁堡的城墙上挂着一长排尸体,yīn风瑟瑟,尸体在缓缓地悠悠转动,其情景令人毛骨悚然。 首都内外一片恐怖气氛,对于曾经帮助莱昂提图斯登基、为他加冕的君西坦丁堡大教长,查士丁尼二世则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态度,下令挖出他的双眼,留了他一条命。 大批的牺牲者并没有使查士丁尼二世的报复心得到满足,大半年的流亡生活使他变得更加yīn狠、毒辣。由于前两次政变的发动者都是军人,他们的同党也大多数是军人和大贵族,查士丁尼二世的复仇之剑便指向军队,凡是稍有嫌疑的军队将领,都被他一批批地赶尽杀绝,这就导致帝**队的瓦解。 拜占庭帝国的内乱,让还在围攻麦加的叶齐德一世看到了机会,他派了一支奇袭部队,由小亚细亚长驱直入,陆续占领了卡帕多西亚和西利西来,以及许多重要的军事据点,君士坦丁堡已经危在旦夕。 面对这样严峻的形势,查士丁尼二世仍没有停止他疯狂的报复。他不考虑如何去击退阿拉伯人,而在绞尽脑汁策划怎样惩罚当年帮助教皇,使他威信扫地的拉温那人民。他派出一支军队攻进了拉温那,在城市大肆抢.劫蹂躏之后,把大批平民百姓拴在铁链子上,押回君士坦丁堡处死。 克尔松是他被流放的地方,这里是他个人历史上最屈辱、最灰暗的一页。查士丁尼二世早就耿耿于怀,要对克尔松人民进行残酷的报复。他派出军队到黑海北岸的克尔松,见人就杀,见物就抢,血流遍地,惨不忍睹。 克尔松人民终于忍无可忍,他们奋起反抗,发动了抵抗暴君的起义。查士丁尼二世派出的军队中一部分将士也加入了起义军的行列,因为他们知道,如果这次出征失败,那个残暴的皇帝是不会轻饶他们的。 卡扎尔人也支持这次起义,他们不想放过这个入侵克里米亚半岛的机会。起义军人选出了亚美尼亚人瓦尔达内??菲利皮科斯为新皇帝,一支庞大的舰队浩浩荡荡地驶抵君士坦丁堡。 就在皮纳尔出发前往大唐之时,拜占庭帝国已经称得上是千疮百孔,阿拉伯人,起义军,还有君士坦丁堡内不稳的百姓,都足以将这个帝国彻底毁灭。 在历史上也正是这位志大才疏,残暴不仁的查士丁尼二世将拜占庭帝国的希拉克略王朝折腾的一干二净,让父祖几代人的努力付之东流。 至于伊斯兰王国的情形就更加不堪了,哈乃菲叶或许是一个出众的宗教领袖,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国家统治者,伊斯兰王国如今也在遭受着叶齐德一世的入侵,情势岌岌可危,如果不是苏麟时不时的帮衬一把的话,或许早就灰飞湮灭了。 两人这次联袂而来的目的,杜睿自然清清楚楚,心中已经有了腹案,而且大唐完全占据了主动,杜睿自然没道理着急。 “两位贵客远道而来,辛苦了!”杜睿好整以暇的说道。 皮纳尔和内贾德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是皮纳尔率先开口说:“听闻贵国新皇登基,我国作为大唐帝国的友邦,自然要来道贺,谈不上辛苦!” 杜睿闻言,对皮纳尔的客套话显然嗤之以鼻,听说李贤登基,派出使节道贺,要是那样的话,估计今年的这个时候,他们也到不了,不单单是路途遥远,期间皮纳尔还要穿过阿拉伯帝国的统治区域。 内贾德在一旁也紧跟着说道:“我们伊斯兰王国也是同样的目的,我易布拉西??内贾德在此谨代表伟大的玛目伊本??哈乃菲叶向大唐皇帝陛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杜睿也不急着切入正题,他们既然要绕圈子,拉关系,杜睿自然乐意奉陪,反正现在着急的也不是大唐。 “对于贵国的国王和玛目的问候,本官会转呈我大唐皇帝陛下,两天后,我大唐皇帝陛下将会在太极殿为两位使臣举办宴会!不知贵国国王身体可好,哈乃菲叶玛目的身体是否康泰!” 互致问候,这是任何一个时代外交活动都不可避免的一个程序,当然查士丁尼二世和哈乃菲叶的死活,干杜睿个屁事,他们是死是活,杜睿一点儿都不关心,他所在乎的只是大唐的利益,切实的利益。 皮纳尔当先说道:“有劳公爵大人相问,敝国国王查士丁尼二世陛下的身体一向都很好!” 杜睿闻言,淡淡的一笑,道:“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贵国的国王陛下在去年的时候,曾遭遇手下的背叛,甚至被残忍的施以酷刑,难道是我听差了吗?” 皮纳尔一惊,他没想到杜睿远在千万里之外,居然对拜占庭帝国国内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顿时不觉有些尴尬,毕竟被杜睿给点破了。 现在的拜占庭帝国可以称得上是风雨飘摇,阿拉伯帝国的大军,还有叛军围城,君士坦丁堡随时都有陷落的危险,他这次出使,为的不过是能求得大唐的帮助。 如果能说得大唐发兵,进攻阿拉伯人的身后最好,就算是不能说服大唐出兵,至少也要呼应一下,使得叶齐德一世心中有所顾忌,只要能将进攻拜占庭的大军撤回去,单单对付叛军的话,皮纳尔还是有把握的。 想到这里,皮纳尔也不再绕圈子里,直接将他的打算和目前拜占庭帝国的困境说了出来。 “公爵大人,阿拉伯人是贵我两国共同的敌人,他们横亘在世界的东西方要道之上,阻碍着大唐与欧罗巴的友好交往,阿拉伯人的存在,只会给这个文明世界带来无尽的灾难,消灭他们,捍卫世界文明,是我们共同的责任!” 杜睿挥手打断了皮纳尔的话,道:“皮纳尔公爵,方才你说得这些,当初都已经说了无数次了,我只听到了大唐的责任和义务,现在我想要知道的是,大唐能够得到什么?” 皮纳尔故意做出了一副吃惊的模样,道:“公爵大人!您这么说真的让我很惊讶,拜占庭帝国和大唐帝国一直以来都是朋友,依照着东方的哲学思维,在朋友有难的,作为朋友,难道不能伸出友谊之手,给予帮助吗?” 杜睿闻言一笑,道:“看起来皮纳尔公爵对东方的文化也颇有研究,你说的不错,也很诚恳,在朋友有难的时候,大唐帝国确实应该予以帮助,但是现在要首先搞清楚一件事,拜占庭帝国真的是大唐帝国的朋友吗?” 皮纳尔闻言,脸sè顿时一僵,道:“公爵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曾经一起在埃及战斗过,也曾经发动两国的军队一同讨伐邪恶的阿拉伯人,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我们的友谊吗?” 杜睿冷笑道:“既然是朋友,那么贵国的国王是怎么对待朋友的呢?塞浦路斯岛是当初希拉克略国王在位的时候,做主割让给我大唐帝国的领土,那上面驻扎着我大唐的军队,可是贵国的国王,却擅自强迫塞浦路斯岛上的居民迁移,难道这是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吗?” 皮纳尔闻言一愣,好半天才辩解道:“公爵阁下!当初希拉克略陛下只是将塞浦路斯岛割让给了贵国,但是岛上的居民都是我拜占庭帝国的公民,敝国国王查士丁尼二世陛下,迁移自己的子民,这个应该不是错误的!” 杜睿哼了一声,道:“既然那些百姓生活在塞浦路斯岛上,而塞浦路斯岛又是我大唐的领土,他们自然就是我大唐的子民,对于贵国国王的行为,我大唐表示愤慨,并且要求贵国给予解释,否则的话,联手出兵之事,阁下就不要提了!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我大唐帝国绝不会考虑出兵之事!” 皮纳尔闻言,心中顿时一阵发苦,更是将查士丁尼二世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顿,那个混蛋惹谁不好,偏偏要来惹大唐帝国,当初查士丁尼二世突发奇想,要迁移塞浦路斯岛上的百姓,皮纳尔就曾极力劝阻过,但是当时那位因为对斯拉夫人战争胜利,而自信心爆棚的查士丁尼二世陛下根本就听不进去,还扬言要吧祖先丢掉的领土全都用武力抢夺回来。 好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与阿拉伯帝国之间的战争,否则的话查士丁尼二世都要对大唐在塞浦路斯岛上的驻军开战了。 一想到同时面对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两个帝国,还要面临着本国叛军的威胁,皮纳尔就是一阵阵的后怕。 “公爵大人!我想这只是一个误会,敝国国王陛下从来都没有过要挑衅大唐帝国尊严的想法,所发生的一切,我只能说遗憾,这大概是我们彼此缺乏了解造成的。” 杜睿冷哼道:“难道皮纳尔公爵只打算给我这样的解释吗?看起来贵国还是缺乏诚意!” “不!不!不!”皮纳尔连忙说道,“公爵大人误会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敝国觉得很遗憾,只要贵国提出条件,我们会给予赔偿的,只不过现在拜占庭帝国危在旦夕,公爵大人,还请您通禀贵国的皇帝陛下,给予我们帮助!” 杜睿当然知道拜占庭帝国坚持不住了,历史上希拉克略王朝覆灭,只是因为内部的起义军,现在又多了一个阿拉伯帝国,可想而知现在拜占庭帝国的窘境。 杜睿自然不会让拜占庭帝国就这么灭亡了,让阿拉伯帝国一家独大,那样完全不符合大唐的利益。 最好的情况就是让这种乱,不单单是拜占庭帝国乱,还有阿拉伯帝国眼下的纷乱一直持续下去,让他们的实力,在内乱当中被不断的消耗,让他们的国家始终无法统一,这样才最符合大唐的利益。 而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显然要好好的谋划一番,如今拜占庭帝国的乱,主要就是来自于克尔松人的叛乱,阿拉伯帝国的乱,则是因为教义不同,导致的叛乱。 不过现在让大唐出兵,显然是不可能的,大唐目前最要紧的是发展自身的经济,海外贸易的利润巨大,杜睿不可能顾此失彼。 还有最为关键的是,军方的重新洗牌刚刚完结,各地都扩充了武备,战斗力还没有恢复,这个时候出兵的话,损失太大,得不偿失。 杜睿想着看向了内贾德,道:“内贾德使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阿拉伯帝国的叛军首领是祖拜尔!” 内贾德没想到杜睿会问起这个,愣了一下,道:“是的!您没有说错!” 杜睿接着道:“我听说内贾德一向都是阿拉伯帝国的第四任哈里发阿里的支持者,而贵国的玛目哈乃菲叶乃是阿里的幼子,祖拜尔举事之事,还曾将哈乃菲叶陛下推举为隐世玛目,可有此事!” 内贾德面sè有些黯然,道:“公爵大人说的不错,确实有这回事,但是那不过是口头上的,祖拜尔已经自封为哈里发,他虽然是阿里陛下的支持者,但是却根本就不把哈乃菲叶玛目放在眼里!所做的,不过就是一种姿态罢了!” 杜睿点点头,这些事他当然知道,就好像历史上项梁起兵,拥立了楚怀王熊心一样,为的不过就是一个幌子,好号召什叶派一起与叶齐德一世作对罢了。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历史关系,但是为什么不能好好利用一下,祖拜尔需要哈乃菲叶玛目的大义名分,如果没有了这个名分的话,他的起义部队自然得不到什叶派的支持,或许伊斯兰王国可以借由这种名义上的隶属关系,一起打击叶齐德一世!” 杜睿说着又看向了皮纳尔,道:“皮纳尔公爵!只要伊斯兰王国能够让叶齐德一世的后方乱起来,到时候阿拉伯的大军自然会撤退,君士坦丁堡自然也就没有危险了!至于怎么才能让叶齐德的后方乱起来,我会为你们谋划一番的!” 皮纳尔知道杜睿出这个主意,无非就是想要坐山观虎斗罢了,不过纵然是看穿了杜睿的心思,他也没有办法,拜占庭帝国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一想到他离开的时候,君士坦丁堡的危局,皮纳尔就是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去,捍卫自己的祖国! 第十章 国宴 尽管李承乾驾崩不久,但是作为洪武朝开年的第一次国宴,无论是礼部,还是鸿胪寺,宗正府都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盛世王朝的国宴,自然是不同凡响的,更何况是新皇登基,迎接万邦来朝,无论什么时候,处在什么时代,中国人都是好面子的,自己人关起门来喝酒,或许还能点到为止,可一旦轮到在外邦友人面前,自然是要显摆一番的。 国宴起源于周朝,《周礼》、《仪礼》、《礼记》中均有国家王室为招待贵宾而举行国宴的记载。 国宴也是分好几个级别的,一级大宴在太极殿举行,二级宴会在麟德殿举行,三级小宴在垂拱殿举行。 三级小宴通常是皇帝,皇后或者皇室其他重要成员的寿宴,规模也不大,只限于皇室内部和皇帝比较亲信的臣子,出席参加。 二级宴会,则是闻喜宴,唐代州县一级的考试称为解试,得中者称乡贡,亦称举人。州县长官宴请得中举子的宴会称作鹿鸣宴。.. 据《新唐书??选举制上》记载,“每岁仲冬,试已,长吏以乡饮酒礼,会属僚,设宾主,陈俎豆,备管弦,牲用少牢,歌《鹿鸣》之诗。” 正因为在宴会上歌唱《诗??小雅??鹿鸣》一诗,故而得名。《鹿鸣》有“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的诗句,以“鹿鸣”为宴名,是表达礼遇贤才的意思。 而等到举人参加完省试,放榜之后,朝廷赐宴新科进士及诸科及第的人,就称作闻喜宴。盖因及第士人与宴同时并向家中报喜,以使家人“闻喜”而得名。 新进士还要在曲江亭聚会游宴,叫做“曲江会”。游宴时挑选少年俊秀者二三人为探花使,亦称探花郎,遍游名园,折取名花,故而曲江会又称探花宴。 游宴后,还要到长安慈恩寺塔下题名留念,称作“题名会”。孟郊《登科后》诗云“chūn风得意马蹄疾,一rì看尽长安花”,乃是这一场面的纪实之笔。闻喜宴的曲江会和题名会,连贯生发,内涵之丰,形式之隆,臻于极致,实乃读书人之莫大庆典。 一级大宴,排场自然要更大,通常是在外邦来朝,或者是国战大胜之后才会进行。宴会之前,有司预于殿庭设山楼排场,为群仙队仗、六番进贡、九龙五凤之状,司天鸡唱楼于其侧。张灯结彩,铺设锦绣帷帐,豪华场面不难想见。 文武百官、万邦来宾都按照级别,分别坐于正殿、侧殿、两边走廊,屁股下的坐垫也有严格的级别划分。每个人的座位前陈列着不能吃的食物,叫“看盘”,看盘也有等级的差别,一般人面前陈列的看盘有环饼、油饼、枣塔,外邦使节面前还要增加猪、羊、鸡、鹅、兔、连骨肉等看盘。 宴会宣布开始之后,先是斟御酒。斟酒期间,有一系列的表演节目,口技、奏乐、舞蹈,花样挺多。 开始饮酒之后,也是每饮一盏酒都要有一番音乐、舞蹈、杂技的表演。参加表演的男女,一律以红巾彩衣装束。按照礼制规矩,整个宴会,一般是行酒九盏。 下酒的菜肴,并非一开始就摆出来的,要等到饮第三盏时才开始提供。提供什么下酒菜肴点心,《新唐书》中也曾有过记载。 第三盏时的下酒物有:肉、咸豉、爆肉,还有双下驼峰角子。 第四盏时上的菜肴点心有:炙子骨头、索粉、白肉、胡饼。 第五盏酒时提供的菜肴点心有:群仙炙、天花饼、太平毕罗、干饭、缕丝羹、莲花肉饼。 第六盏酒时提供假鼋鱼、蜜浮酥捺花。 第七盏时提供排炊羊、胡饼、炙金肠。 第八盏酒时提供假沙鱼、独下馒头、肚羹。 第九盏时提供水饭、簇饤下饭。 单从这些菜肴点心的名目看,似乎大唐这个盛世王朝的国宴用料都很普通,不但没有后世高级饭店,普遍采用的燕窝、熊掌、参鲍、鱼翅之类的山珍海味,就连普通的鱼虾水产也不用。 相比于大唐的强盛富庶来说,这样的国宴自然是拿不出手的,但是这是规矩,对于习惯迷信祖先的炎黄子孙来说,周公既然是圣人,那么他制定下来的制度,自然也是极其神圣的,不容侵犯的。 虽然国宴无外乎也就是吃吃喝喝,但是一旦涉及到古代礼乐制度的问题,那可是绝对不容马虎,和肆意更改的。 公元前11世纪到公元前771年是中国历史上的西周时期。为了加强统治,周王朝初期的统治者实行了“封诸侯,建同姓”的政策,把周王室贵族分封到各地,建立西周的属国。 周武王死后,年幼的成王继位,武王的弟弟姬旦即周公辅政。周公旦是位德才兼备并且忠心耿耿的臣子,曹cāo曾于《短歌行》中曾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来赞扬他的忠诚与认真。周公在“分邦建国”的基础上“制礼作乐”,总结、继承、完善,从而系统地建立了一整套有关“礼”“乐”的完善制度,宴会制度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 礼乐制度是以乐从属礼的思想制度,以“礼”来区别宗法远近等级秩序,同时又以“乐”来和同共融“礼”的等级秩序,两者相辅相成。在统治阶级内部所设定的等级具体表现为“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 古代舞队的行列,八人为一行,叫一佾。按周礼,天子的舞队用八佾,即六十四人,诸公六佾,诸侯四佾,士二佾。这样,阶层不同从而使用舞队人数的不同,是为了给人们灌输君权至上无人能与之相抗衡的等级秩序思想。 在举行祭祀、宴享、朝聘、婚冠、丧葬等宗教和政治活动时,均使用礼乐器。礼乐器是表明器主身份、权位的标志物。正如《左传??成公二年》所云:“器以藏礼,礼以行义。” 礼乐制度是周代建国初期由周公制定的,其目的之一是为巩固等级制社会,其次也是吸取商代灭亡的教训,反对“yín乐”,采取“节乐”措施。 不同场合,不同身份的人,不但礼仪有别,所用的音乐也不一样。如祀天神,“乃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祭地示,“乃奏太簇,歌应钟,舞《咸池》”。两君相见,例用大雅《文王》;至于设宴招待他国使臣则用小雅《鹿鸣》、《四杜》、《皇皇者华》。 到了大唐开过以后,高祖皇帝李渊第一次在太极殿招待突厥使臣的时候,开场音乐依然用的是《鹿鸣》、《四杜》、《皇皇者华》,直到太宗皇帝北伐突厥,擒获颉利之后,再举行国宴的时候,就改成了《秦王破阵乐》。 太宗皇帝作出的改变,其目的不难理解,无非是为了彰显武功,炫耀国威,不过太宗皇帝改的,杜睿这个做臣子的却是不能对国宴的礼仪制度擅自更改的,不然这里面可就要涉及到僭越的问题了。 杜睿前世看《宋史》的时候,曾见识过所谓的chūn秋大宴,虽说是皇帝掏腰包,请大臣们吃饭,可那与其说是享受,倒不如说是受罪。 参加宴会的官员首先要向相东西而立,站得腰酸背痛,等待皇帝的到来。待皇帝坐好后,才由shè人,也就是亲近皇帝的属官,分引群官横行北向,向皇帝磕头致颂词,再磕无数个头后才就座,接着皇帝举5次酒,官员们要站起5次,拜5次,方才能够吃喝。 酒初行,群官搢笏受酒,先宰相,次百官,皆作乐。皇帝再举酒,并殿中监、少监进。群臣俱立席后,乐作,饮讫,赞各就坐。复行群臣酒,饮讫。 皇帝三举酒,皆如第一之仪。尚食典奉御进食,太官设群臣食,乐作。赐祗应臣僚酒食,赞谢拜讫,复位。皇帝四举酒,并典御进酒。乐工致语,群官皆立席后,致语讫,赞百官再拜,就坐,乐作。皇帝五举酒,乐工奏乐,庭下舞队致词,乐作,舞队出。 东上阁门奏再坐时刻。俟放队讫,内侍举御茶床,皇帝降坐,鸣鞭,群臣退。赐花,再坐。前二刻,御史台、东上阁门催班,群官戴花北向立,内侍进班齐牌,皇帝诣集英殿,百官谢花再拜,又再拜就坐。 内侍进御茶床,皇帝举酒,殿上奏乐,庭下作乐。皇帝再举酒,殿上奏乐,庭下舞队前致语,乐作,出。 皇帝三举酒、四举酒皆如上仪。若宣示盏,即随所向,阁门官以下揖称宣示盏,躬赞就坐。若宣劝,即立席后躬饮讫,赞再拜。内侍举御茶床,舍人引班首以下降阶再拜舞蹈,又再拜讫,分班出。阁门官侧奏无公事,皇帝降坐,鸣鞭。 集英殿饮福大宴仪,初,大礼毕,皇帝逐顿饮福,余酒封进入内。宴rì降出,酒既三行,泛赐预坐臣僚饮福酒各一盏,群臣饮讫,宣劝,各兴,立席后,赞再拜谢讫,复坐饮,并如chūn秋大宴之仪。 诏宴殿陈设止用绯、黄二sè,不用文绣,令有司遵守,更不制造。阁门修立集英殿大宴仪注。 程序虽然繁琐,折磨人,不过总的说起来朝廷还是比较节俭的,但是,贪官却有奢侈无度的,例如宋朝的jiān相蔡京。一次宴请部下,单是制作蟹黄馒头一味,就耗费一千三百余缗。 蔡京还有一次招待客人,酒后高兴,就吩咐拿出十饼江西官员贿赂的咸豉,客人发现都是用黄雀胗做的。这样的咸豉,蔡家当时还有八十多饼。 还有一个故事,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蔡家饮食的奢侈糜费,有个人在京城买了一个女人做妾,这女人自称是蔡京家的厨娘。一天,主人让她做包子,她推辞说不会。主人质问她,既然做过蔡太师家厨娘,岂有不会做包子之理。这女人回答说:“我是包子厨房里专门切细葱丝的人。”由此可见,水浒英雄只反贪官不反皇帝,也是有缘故的。 回归正题,国宴虽然遵照礼制,倡导节俭,但是应有的规模,礼仪,却是空前浩大的,这些事自然有礼部和鸿胪寺,宗正府的人去料理,倒也不用杜睿烦心,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杜睿虽然博古通今,但总归比不上那些专业人才。 这次国宴,宴请的可不单单是拜占庭和伊斯兰王国的来使,那些依附于大唐的异族也纷纷派遣使臣,前来朝贺,室韦,回纥,党项,突厥都有人来,还有那些在历次的灭国之战中被俘获的亡国之主,也都要出席。 如此说来,此次国宴,参加的人,有小半和杜睿都是有仇的,这些国君可都是被杜睿从他们的老窝请到了长安城,至于他们的国家,也早就成了大唐的领土。 当晚,杜睿一身紫绶朝服,早早得就到了承天门前,那些来参加国宴的皇室宗亲,朝中重臣,各国使节,自然也少不了前来应景的归命侯,违命侯之类的人物。 见杜睿到了,不管是朝内,还是朝外的纷纷上前见礼,就连那些和杜睿有灭国之恨的前国君也不例外,他们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都知道杜睿如今才是大唐帝国的主宰,他们想要保住身家xìng命,富贵荣华,少不得要来讨好杜睿。 杜睿也不倨傲,一一还礼,见皮纳尔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杜睿笑着上前,道:“皮纳尔公爵,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专程设宴招待,怎的公爵阁下的脸sè不是很好,难道是我方有所怠慢!” 皮纳尔正想着心事,没想到杜睿走到了近前,闻言忙道:“不!不!公爵大人不要误会,只是君士坦丁堡面临阿拉伯异教徒和叛军的围攻,危在旦夕,我~~~~~我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自己的祖国内忧外患,万里迢迢赶来长安,寻求帮助,却被杜睿拒绝,眼看着祖国前途一片暗淡,皮纳尔要是还有心饮宴,那才叫怪事。 杜睿闻言一笑,道:“公爵阁下不必忧心,君士坦丁堡自建成之rì,不知遭受了多少兵灾战火,可是贵国都坚持过来了,君士坦丁堡依然矗立在东西方交流的枢纽位置之上,在我看来那简直就是一座永远都不会陷落的城堡,只要你们能坚持支撑过最艰难的时候,等到伊斯兰王国玛目哈乃菲叶和组拜尔达成协议,一切都会过去的!” 杜睿这番话可不仅仅只是口头上的安慰,永不陷落的城市,君士坦丁堡,确实担得起这样一个称呼,因为没有任何一个西方国家的首都,在帝国统治的连续xìng和范围方面,能与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的辉煌历史相媲美。 自从公元330年,君士坦丁大帝重建此城为新罗马时,这里已是一座古老的城市了。它的起源应追溯到公元前7世纪,当时,它是希腊城邦迈加拉的移民建立的一座殖民城市,取名拜占蒂翁,拜占庭是它的拉丁名字。 自君士坦丁堡建立以来,其军事、经济的重要价值一直受到不少民族的虎视眈眈。比如是一直与帝国抗衡的波斯人,波斯人数次围攻过城市,但被坚厚的城墙和强大的拜占庭海军所挫败,其后在阿拉伯半岛兴起的阿拉伯人进攻拜占庭帝国,以二千艘战船围攻,阿拉伯舰队又遭到拜占庭海军用希腊火全歼,二千余艘战船剩下五艘逃回,基辅人围攻城市,又被希腊火烧毁海军,遭到严重挫败。 君士坦丁堡在1204年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中,被占领并遭到洗劫,成为拉丁帝国的首都,1261年由迈克尔八世帕拉奥洛古斯率领尼西亚帝**队收复,成为重建的东罗马帝国首都。 君士坦丁堡这段显赫的历史,很大程度上应归因于它地处欧亚两洲之间的险要位置。这座城市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南端陡峭的岬角上,岬角从海峡的欧洲一面向对面的亚洲沿岸伸出,仿佛要挡住从黑海流入马尔马拉海的急流。因此,君士坦丁堡南有马尔马拉海,北有博斯普鲁斯海湾,从而形成了重要的港口,即所谓的金角湾。 诚然,其他城市也有良好的港口和重要的地理位置,但君士坦丁堡的显著特征是,南北两面都有一条狭长且能航行的海峡。所以,这座城市由两扇海上大门保护着,可以禁止无论从爱琴海,还是从黑海来的敌船的通行。 拜占庭皇帝为了加强这些天然防御,又在陆上修筑了两堵高大的城墙:第一堵墙长四英里;第二堵墙长40英里,宽20英尺,位于第一堵墙西面约30英里处。这两堵防御城墙,同巴尔干山脉这一天然屏障连在一起,保卫了君士坦丁堡的陆上进口。因此,在拜占庭长达十个世纪的统治期内,这座城市尽管在大部分时间里是遭受围攻的要塞,但却得以保存下来。 当然这个世界上是绝对不会存在永不陷落的城堡,直到14世纪末,东罗马帝国国运rì薄西山,整个帝国的统辖区域就在一次次的外患侵袭下,一点一点的流失。 东罗马帝国的皇帝除了尊贵的皇帝头衔,什么也没有了。帝国本身也不因外患的压迫,而有所团结。 14世纪末以来,帝国一连串的内乱、民变,消耗了帝国残存的力量。整个帝国的国土大量地断送给了鄂图曼土耳其人,帝国国土到了15世纪后,只存留下了君士坦丁堡四周,与名义上属于帝国的摩利亚。 残存的国土与残破的家园,几乎无法供养起一只像样的常备军,只能勉强聘请些来自海外,又不可靠的佣兵,尽力维持。 从14世纪末以来,东罗马帝国皇帝们能从事挽救帝国灭顶之祸的唯一之道,就是不断地向外求援。西欧所有的强国、教皇、逐渐崛起的莫斯科公国,几乎都曾接到过东罗马帝国皇帝的求救信,有些国家还接见过皇帝的特使或本人。但是这些呼声,只为东罗马帝国换回不多的援助。 1453年,奥斯曼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的准备一切完成,随即召集起海陆大军,攻向事前几乎没有准备的君士坦丁堡。4月6rì,君士坦丁堡很快地便为土耳其大军从海陆两面包围起来,惨烈的围城战就此开始。50门shè石火砲齐声对君士坦丁堡坚实的城墙招呼了去,揭开了攻城战的序幕。 虽然,君士坦丁堡的守军至多不过5000人,又要面对超过100000的土耳其大军,但是,守军并不因此气馁,反而紧紧地团结在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与乔万尼.查士丁尼亚尼两人的指挥下,开始了艰困的守城战。每当巨砲shè出的巨石毁损了任何一段城墙,守军便以最快的速度将之修复。 就这样rì复一rì,君士坦丁堡的守军又坚守了半个月。面临到君士坦丁堡顽强的抵抗,穆罕默德二世下令海军出动,企图转移守军的注意力,但是这样的企图仍然没有得逞,守军不但没有放松对陆上敌军的jǐng戒,还在卢卡斯.诺塔拉斯大公的领导下,以区区26艘战舰打退了数量庞大的土耳其海军。 面对海陆两面的顿挫,穆罕默德二世不因此气馁,他决心改换战术。22rì深夜,他以牛拉船的方式,从陆上把土耳其战舰送进了黄金湾内,从海上两面包夹东罗马帝国的海军。这样的局面或许让守军吃惊,虽然没改变双方的基本态势,但君士坦丁堡的弱点便已暴露在土军的威胁下,这给予了守军心理上很大的压力。 于是,隔rì君士坦丁十一世便派出了使者,向穆罕默德二世求和。穆罕默德二世很爽快地答应,但是他要求君士坦丁十一世将首都交给他,这项和平才算谈成。 君士坦丁十一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穆罕默德二世口中的和平,他说他宁愿与城共存亡,也不愿成为没有都城的皇帝,和平的希望彻底破灭。 时序进入5月,土军两度以jīng锐部队强袭,企图图破城防,但是君士坦丁堡的城垣仍旧丝毫不动,打垮的城墙,也很快地被有组织的守方军民给修复了。rì夜不停的shè石砲无情地轰击君士坦丁堡,但是守军仍旧迅速的堵住了所有被轰开的缺口。然而,虽然一直死守都城,击破一**的土军强袭,但是兵力缺乏的守军也逐渐力乏了。军粮逐渐用尽、内部的热那亚人与威尼斯人又出现了裂痕、城墙的修复能力也越来越糟,君士坦丁堡的守军也rì渐感到末rì将近。 5月28rì,在穆罕默德二世允诺攻城部队在入城后,可以大掠三rì后,下达了总攻击的命令。与之相对的,当夜,拜占庭人只有乞灵于上帝的眷顾,他们在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的主持下,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弥撒与圣像游行。 但是,不祥的征兆却一再地出现,君士坦丁堡的末rì似乎又更加靠近了。 5月29rì,土军全面总攻,排山倒海的土耳其军队一**地进攻君士坦丁堡,守军也一点一点地将之逐退。然而,双方激战中,一直站在前线的查士丁尼亚尼将军被流弹击伤倒下,身受重伤的查士丁尼亚尼痛苦哀号地要撤回热那亚的战舰上,此举大大地影响了守军的士气。 同处前线的皇帝君士坦丁十一世见此,企图挽留查士丁尼亚尼,但是遭到心知来rì无多的查士丁尼亚尼拒绝了。丧失了左右手的君士坦丁十一世虽然又逐退了一波攻势,但是当面临到土军再度的强袭时,他也无法抵挡了。君士坦丁堡的圣罗曼努斯城门终于遭到了突破,土军开始源源不绝地攻了进来。 1453年的黑sè星期四,君士坦丁堡在土耳其人的弯刀,石炮之下陷落,也终结了拜占庭文明的辉煌历史。 皮纳尔倒是也没觉得杜睿说得全都是敷衍,事实上,他对君士坦丁堡一样很有信心,这座城堡自从建成的那一天开始,历经三百多年的风雨,面对无数强敌的挑战,却从来没有被攻陷过。 但是保住君士坦丁堡又能如何? 皮纳尔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自打查士丁尼二世登基以来,拜占庭帝国的国运和以前相比,已经大为不如了,特别是连续不断的内乱,更是将这个庞大帝国的jīng气神都吞噬的差不多了,就算是君士坦丁堡能够保住有怎样?国势的衰退,已经无法避免了,这个时候如果没有强援给予帮助的话,或许要不了多久,拜占庭帝国就要在阿拉伯人的铁蹄之下化为一片废墟,上帝的子民将在异教徒的统治之下,痛苦的呻吟。 而且在见识了长安城的雄伟之后,君士坦丁堡在皮纳尔心中的形象已经完全的变了,和长安城相比,君士坦丁堡确实没什么可称道的。 刚一进长安城的时候,皮纳尔简直被眼前的一切给吓到了,那种从心底而发的震惊,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以往君士坦丁堡在他的印象当中是一座辉煌无比的城堡,但是和长安城放在一起的话,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他们自以为骄傲的要塞甚至都比不上长安城的百分之一。 “公爵大人!谢谢您的安慰,但是现在拜占庭的局势,相信睿智的您一定能够了解到,就算是君士坦丁堡被上帝赐福,免于陷落的厄运,但是对于拜占庭帝国来说,现在最需要的是朋友的帮助,帮助我们走出黑暗,重新赢得光明!” 皮纳尔还想再努力一下,尽可能的争得大唐的帮助,他亲眼见识过大唐军队的厉害,虽然他也明白,想要说服杜睿,发兵帮助拜占庭驱逐敌寇很难,但是他还是想要尽可能的争取一下,毕竟现在的拜占庭实在是太艰难了。 杜睿闻言,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公爵阁下!想要赢得朋友的帮助!你们首先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你们不能只是索取,而不给予回报,同样的,大唐将士的鲜血也不能流的毫无意义!我们不可能一边帮着你们去和危险的阿拉伯人作战,而你们却在我们的领土上强行迁移大唐的百姓!” 皮纳尔闻言,顿时脸sè一僵,心中不禁暗骂查士丁尼二世简直就是个十足的蠢货,如果不是他突发奇想,说什么要将祖先丢掉的荣耀通通找回来,强迫塞浦路斯岛上的白种居民迁徙的话,也不会激怒大唐。 皮纳尔是和杜睿接触最早的人,他深知杜睿的脾气,杜睿就是一个绝对不吃亏,而且绝对不肯妥协的人,查士丁尼二世损害了大唐的利益,这让原本关系就不是很密切的大唐与拜占庭的关系,简直就是雪上加霜,现在好了,拜占庭帝国面临着亡国的危险,而他们最为迫切需要的帮助,却无从谈起。 杜睿一直在观察这皮纳尔的脸sè,见对方眉头紧皱,一脸的苦涩,感觉时机也差不多了,便道:“皮纳尔!” 这一次杜睿选择了直呼其名。 “我们是老朋友了,当初我奉了太宗皇帝的命令,远航出海,探索这个世界,途径埃及行省的时候,我们就曾并肩作战,一同对抗阿拉伯人,你如今所面对的一切,你心中的苦恼,作为朋友,我感同身受,我实在不想我的朋友变成一个亡国遗民,你的请求,我会和我的同僚,好好商议的,我会尽我的努力,帮助你们!帮助拜占庭度过难关!” 皮纳尔闻言,顿时大喜过望,上前一步,紧紧的攥着杜睿的手,满脸的恳切:“我的朋友,拜占庭最忠实的朋友,你的决定让我感动,真的!这是我这些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非常感谢你,我的朋友,拜占庭不会忘记任何一个朋友的!” 杜睿一笑,道:“但愿这一次我们两国之间,不会在发生塞浦路斯岛那样不愉快的事情!” 皮纳尔微微有些脸红,尴尬的说:“当然!当然!我向你保证!” 杜睿接着道:“好吧!我相信你,皮纳尔!待会儿宴会结束之后,我会带你去见我国的皇帝陛下,到时候你可以向皇帝陛下当面陈情!” 皮纳尔闻言一愣,如今大唐帝国的皇帝是谁,到了长安之后,他自然打听了,在他看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恐怕难以决断这样的军国大事,虽然拜占庭帝国现在的皇帝查士丁尼二世比李贤也大不了几岁。 杜睿显然猜到了皮纳尔在想些什么,笑着说道:“我国皇帝陛下虽然年幼,但却是个聪明,睿智的君王,他远非你想象的那样不谙世事,放心好了!我想皇帝陛下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杜睿将这件事推到李贤的身上,一方面是为了锻炼李贤的dú lì思考能力,还有一方面就是为了和皮纳尔打太极,为大唐赚取更多的好处,在此之前,杜睿自然当着李贤的面,将拜占庭,阿拉伯之间的态势分析过了。 杜睿自然不会眼看着拜占庭帝国灭亡,如今大唐的主要任务是发展经济,发展民生,对外开疆拓土基本上已经停滞了,大唐的人口虽然稳居世界第一,但是相对于眼下这庞大的领土,人口的不足已经凸显了出来。 大唐对领土暂时没有诉求,并不代表着,大唐已经满足了,坐等阿拉伯帝国覆灭拜占庭帝国,这显然不符合大唐的利益,一个纷乱的世界,才是杜睿眼下所需要的,也是大唐所需要的。 保持一个平衡的态势,这很重要,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对侵略不加抵.制,姑息纵容,退让屈服,以牺牲别国为代价,同侵略者勾结和妥协的绥靖政策显然不是杜睿这个聪明人会做的。 历史上第二次世界大战前,这一政策最积极的推行者是英国、法国、美国等国。绥靖政策主要表现为扶植战败的德国、支持rì本充当防范苏联的屏障。 结果无论是英国,法国,还是美国,都因为他们这一政策而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杜睿是个聪明人,他自然不会去做那种蠢事,对大唐来说,扶持较弱的一方对抗较强的一方,这才是最符合利益的,只有让这个世界继续乱下去,大唐才有可能浑水摸鱼。 正说着,承天门缓缓开启,礼官带着一队内监走了出来,先是高声唱名,被点到了名字的人要出班叩拜皇恩,就算是那些使臣也不能例外。 皮纳尔熟习大唐的风俗,虽然心中有些抵触,但还是在礼官点到他名字的时候,乖乖叩拜,反倒是内贾德十分不满,但好在皮纳尔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着跪倒在地。 “内贾德先生!我不希望因为你的原因,导致这次出使失败,相比较于跪地参拜统治着这个世界上最庞大帝国的君王来说,国家的命运显然更加重要!” 皮纳尔的一席话,原本还有些不满的内贾德顿时没话说了,因为和拜占庭的危机相比,伊斯兰王国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现在都不知道,等到他求来帮助,回到祖国的时候,伊斯兰王国还能不能存在。 唱名罢,众人按照礼官的指点排列好顺序,走进了承天门。这次的国宴说是在太极殿举办,事实上能够进入太极殿的人屈指可数,大唐的官员,不算那些皇室勋贵的话,也只有内阁成员和少数几个重臣能够入内,至于那些在长安城养老等死的异族前国君,也只能去偏殿享用国宴了。 杜睿等人走进太极殿,找到自己的位置之后,站立在原地,等待着李贤驾临,时间不长,李贤在太监宫娥的陪同之下,登上了玉阶。 杜睿等人连忙参拜。 李贤端坐龙椅,双手一摊,道:“诸位爱卿,使节平身入座!” 大唐是一个风气开放的国度,和喜好繁文缛节的汉朝不同,大唐虽然也注重礼节,但是却也不甚死板,国宴的很多规矩也都被简化了,尤其是这种宴请外国使节的国宴,为了照顾对方,自然也就能省就省了。 “诸位爱卿,使节!朕冲龄得继大统,如今大唐国力鼎盛,万邦来朝,此乃亘古烁今之盛世,诸位爱卿,使节不必拘礼,且满饮此杯!” 李贤话音刚落,礼乐之声便响了起来,奏响的还是太宗皇帝所做的《秦王破阵乐》,杜睿等一众大臣也当先举杯,高声呵道:“臣等谢恩!饮胜!大唐万胜!” “饮胜!大唐万胜!” 这一声声的咆哮出来,那些坐在偏殿的前国君们一个个都直缩脖子,他们的国家可就是在“大唐万胜”的呼喊声中化作了一片废墟,他们自己也是在“大唐万胜”的呼喊声中做了阶下囚的。 皮纳尔也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阵阵感叹,只是喝个酒,都如此气势不凡,这大唐帝国如此强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看看李贤,年纪轻轻,就如此稳重,一想到自家那位查士丁尼二世陛下,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除了残忍好杀之外,身上简直就找不到一点点的优点,当然如果残忍好杀也算优点的话。 杜睿也一直在观察着皮纳尔的脸sè,不是和李贤交换眼神,李贤昨rì就已经明白了杜睿的打算,自然也乐的配合。 说白了,今天这场国宴就是为了皮纳尔准备,对方既然是来求援的,大唐自然需要足够等的好处才能给予帮助,而想要在谈判当中赢得更多的好处,首先就要将对方的士气打压的一干二净,现在看起来火候是差不多了。 杜睿对着李贤微微点了点头,李贤一笑,对着身旁的内监一摆手,乐曲顿时为之一变,虽然还是《秦王破阵乐》,但是如今再奏响,里面分明带着隐隐的杀气。 第十一章 秦王破阵乐 第十一章秦王破阵乐 曲风一边,紧跟着一队舞姬闯进了太极殿,没错就是闯进来的,这一队舞姬身上都穿着赤红sè的布甲,一手持盾,一手短刃,看上去英姿飒爽,还有点儿杀气腾腾。 殿内的那些异邦使节一看,一个个脸sè都变了,身子不由得向后缩着,皮纳尔也是满脸的担忧,忍不住朝杜睿看了一眼,自打接触了杜睿之后,他就对华夏的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自然也知道在华夏的历史上曾上演过一幕叫做鸿门宴的典故。 杜睿也不回应,只是淡然的一笑,欣赏起了歌舞,这支舞就是在后世都十分有名的《秦王破阵舞》,按理说在这样的场合,上演这支舞蹈,确实有点儿不大合适,但在杜睿看来,今天的事,用这样一支舞来衬托,是再合适不过了。 气势雄浑,感天动地的秦王破阵乐,即便是在后世,也堪称是华夏五千年文明之中最著名的歌舞大曲之一。.. 《秦王破阵舞》,又名《七德舞》是唐代著名的歌舞大曲,最初乃唐初的军歌,公元620年,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皇帝打败了宿敌刘武周,,解唐之危,巩固了刚建立的唐政权,河东士庶歌舞於道﹐军人利用军中旧曲填唱新词,欢庆胜利,遂有“秦王破阵”之曲流传于世,为太宗皇帝唱赞歌:“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rì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太宗皇帝登基后,亲自把这首乐曲编成了舞蹈,再经过宫廷艺术家的加工、整理,成了一个庞大的、富丽堂皇的大型乐舞。在原有的曲调中揉进了龟兹的音调,婉转而动听,高昂而且极富号召力。同时有大型的宫廷乐队伴奏,大鼓震天响,传声上百里,气势雄浑,感天动地。 这个歌舞使百官看了都激动不已,兴奋异常。表演这个舞蹈的时候,连那些依附于大唐的外邦使臣都禁不住跟着手舞足蹈,中华民族鼎盛时期的象征,果然气势不凡。 “笃!笃!笃!” 刀盾相击,发出阵阵响声,更显得气势十足,高坐在龙椅上的李贤这时候说话了:“各国使节!这支舞乃是大唐初立之时,太宗皇帝北击刘武周之时所做,可还jīng彩!” 太宗皇帝在建立唐王朝的过程中战功卓著,百姓为了歌颂他统一国家的武功,编制了《秦王破阵乐》。《旧唐书??音乐志》:“太宗为秦王之时,征伐四方,人间歌谣秦王破阵之曲。” 全曲浑然天成,磅礴之中不乏温润,大气之下不失高雅,于冲和平淡中见jīng妙,可谓绝品。 太宗皇帝登基后第一年正月初三,宴群臣,奏《秦王破阵乐》,这是此曲第一次在这样庄严、隆重的场合中演奏。 贞观七年,太宗皇帝又绘制了《破阵乐图》,对舞蹈进行加工:左圆、右方,先偏、后伍、鱼丽、鹅贯、箕张、翼舒,交错屈伸,首尾回互,往来刺击,以像战阵之形。舞凡三变,每变为四阵,计十二阵,与歌节相应。令吕才依图教乐工120人﹐披甲持戟﹐执纛演习﹐定名为“七德之舞”。凡宴三品以上的官员及“蛮夷酋长”,于玄武门外奏之。擂大鼓,声震百里,气壮山河。后用马军2000人,引队入场,尤为壮观,又令音乐家、太常丞吕才加工编制了音乐,令李百药、虞世南、储亮、魏徵等制歌词,并命吕才依照舞图排练,遂成后世流传之《破阵乐》。 历史上《破阵乐》从初唐到晚唐,一直流传了近三百年。《破阵乐》也随着大唐的声势威名扬名国外。 历史上僧人玄奘到印度取经,在羯若鞠阇国,见到戒rì王,戒rì王用十分钦慕的口吻与玄奘谈到太宗皇帝与《秦王破阵乐》:“常闻摩诃至那国有秦王天子,少而灵健,长而神武,平定海内,风教暇被,咸歌秦王破阵乐。闻其雅颂,于资久矣!” 玄奘行迦摩缕波国,见到拘摩罗王,它与玄装有这样一段对话。拘摩罗王曰:“善哉!今印度诸国多有歌颂摩诃至那国秦王破阵乐者,闻之久矣,岂大德之乡国耶?” 玄奘答:“然,此歌者,美我君之德也。” 此时听到李贤说起太宗皇帝,那些依附于大唐的部族首领闻言,纷纷出言赞叹,就好像说得慢了,那些短刃就要加在他们的身上一样。 皮纳尔也是个聪明人,闻言一想,就猜到了杜睿的用意,笑着昂然起身,躬身道:“大唐皇帝陛下!外臣来自外邦,不曾见过这等jīng彩的乐舞,情不自禁,失礼之处还请皇帝陛下恕罪,外臣有一事相请,还望陛下恩准!” 李贤看了杜睿一眼,笑着点点头,道:“皮纳尔公爵!有何事尽管直言,贵我两国乃是友邦,今rì朕设宴招待,贵使但有所请,朕无不准!” 皮纳尔再次躬身一礼,道:“在外臣的祖国,从来都不曾有过这等jīng美的乐舞,外臣请求能够站的近一些,好好欣赏一番!还望陛下恩准!” 杜睿在一旁闻言,不禁一笑,这个皮纳尔还真是个聪明人,他的心思居然被对方看穿了,还准备将计就计。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幸得樊哙救驾,才得以脱身,这个皮纳尔看起来是把这队舞姬当成了项庄,他自己准备做樊哙了。 李贤见杜睿点头,便道:“准了!贵使请便!” 皮纳尔谢过之后,便仰着头走进了舞姬的队伍之中,舞姬也不受影响,持着刀盾继续跳着舞,皮纳尔则在舞姬之中来回穿梭着,脸上满是欣赏之sè,有好几次刀锋都险险砍到他的身上,都被皮纳尔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皮纳尔也是个常年领军作战的将军,伸手也十分了得,在刀刃之中穿行,显得从容不迫,脸上还带着怡然自得的笑容。 一曲结束,舞姬行礼后退出了大殿,皮纳尔拍了拍手,对着李贤又是一礼,道:“大唐帝国的歌舞,果然不同反响,外臣今rì算是大饱了眼福,外臣在此要谢过皇帝陛下的招待!您的友谊,外臣将带回到拜占庭,让我国的民众都能感受到您的友谊!” 李贤眉头微微缩了一下,但只是一闪而过,又看向了杜睿。 杜睿接触到李贤的目光,笑着道:“皮纳尔公爵真是客气了,贵我两国乃是友邦,贵使远道而来,我大唐自该尽心招待,方才一番乐舞,倒是皮纳尔公爵增sè不少,圣上!太宗皇帝命人做《秦王破阵舞》,臣以往观之,便觉得少了些什么,今rì被皮纳尔公爵一提醒,臣方才醒悟,这《秦王破阵舞》要是少了那守阵之人,又破的什么?甚好!甚好!” 杜睿一说完,殿上的大唐重臣纷纷大笑了起来,李贤也是一笑,道:“如此说来,皮纳尔公爵却是为这《亲王破阵舞》增sè不少!” 皮纳尔闻言,脸sè顿时变得有些yīn沉,原本他还想着自己已经看穿了杜睿的心思,穿梭于刀丛之中,好好的展示一下胆气,却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又被杜睿给点破了,嘴上说要破阵,可心里怕是要破了他的心里防线,顺便在jǐng告他,拜占庭帝国在大唐帝国面前也是一样的不堪一击吧! 皮纳尔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李贤和杜睿这君臣两个一唱一和的,将他当成了伶人一般看待,还赞叹他舞跳得好,他好歹也是大国的公爵,何时被人这般奚落过。 可是这会儿,皮纳尔就是有天大的气也不敢发出来,君士坦丁堡危在旦夕,拜占庭帝国岌岌可危,要是因为一时之怒,得罪了大唐帝国的话,只怕等待拜占庭帝国就只有亡国一途了。 皮纳尔也只能强忍着怒气,道:“能为此间盛会增添颜sè,乃外臣的荣幸!” 李贤也不说话,只是一摆手,接到李贤示意的内监总管来顺立马扬起脖子,尖锐的声音直透云霄。 “上菜起乐~~~~~~~~~~~” 片刻之间,丝竹之声又响了起来,一名名宫装侍女从殿外鱼贯流水般走进了太极殿,星海般汇聚成一道带着滚滚热气的热流,这是一群体态婀娜的宫装仕女,人人面如chūn桃,肤似白雪,甩着长长的水袖,在殿内魅惑的悠悠行来,各sè菜品也被端上席位,众人的jīng神这才放松下来,渐渐的有欢笑声慢慢响起,逐渐扩大。 丝竹编钟齐鸣,一时间因为刚才的小小交锋略显严肃的大殿,瞬间热闹了起来,群臣,使者起身谢恩而后再次入坐,正襟的很,一起一坐,倒也显得个人气质,武官们利利索索的,哪怕站起来也像是一干弹起的标枪,文官就显得慢腾腾了,文雅是够了就是令人急的慌,但真的坐下去,大人老爷的风度较之武官大将们还要十足,颇为伟岸。 歌舞之中,杜睿对着皮纳尔言道:“皮纳尔公爵!方才小戏,还望见谅,《秦王破阵乐》,乃大唐国乐,此番皮纳尔公爵亲临长安,若是不好好欣赏一番真正的《秦王破阵乐》,岂非可惜!” 皮纳尔不知道杜睿又再打什么主意,也顺着话问道:“这么说来,方才还不是真正的《秦王破阵乐》?” 杜睿笑道:“《秦王破阵乐》气势恢宏,这小小的宫殿如何能施展得开,若是要见识真正的乐舞,还需移坐殿外!” 杜睿说着,对李贤示意一下,李贤一摆手,来顺一声叫声响起:“圣上移驾,百官,各国使臣殿外观赏歌舞!” 众人再度谢恩,纷纷到了殿外,自有内侍将酒菜几案挪到了殿外,此时正值暖冬,倒也不甚凉。 待众人入座,来顺又高升叫道:“《秦王破阵乐》,起~~~~~~~~~” 在无数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突然响起了轰隆隆滚滚的马蹄声,未见其人,便有人轰然叫好,特别是那些宿将,一个个拳头都攥了起来,大唐承平rì久,多年不曾经历战事,这些武将一个个早就不耐烦了。 远处的宫门轰然打开,柔柔的风似乎也顷刻间变得凌厉了起来,陡然冲进太极殿钱的广场,只见宏大的宫门外,尽是密密麻麻,全身戎装的唐军将士,伴随着清脆急促的马蹄声似一条长龙游进广场。 众人望去,只见上百骑彪悍的战马从军阵之中跃出,由远处疾步奔来,速度惊人,迅猛绝伦。就在众人吃惊之时,那些本来戒备在四周谁也没注意的一百名红sè战甲的禁军卫士猛的从四方如风似火般冲了过来,原地高高一个弹跳,竟是跃起丈高,凌空跳上仍旧在疾驰的马背,动作整齐划一,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更不曾有一人落马。 宴席上的皇室宗亲,勋贵宿将,朝中重臣顿时爆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 只见那支百人轻骑驶到场中,轻骑队的左面呈圆形,右面呈方形,前面模仿战车,后面摆着队伍,队形展开像簸箕伸出两翼、作成打仗的态势。 每个禁军卫士都是左手持刀右手持盾,双脚站在马上,不断地摆出各种花式和姿势来,动作如行云流水,整齐美观,又兼有战斗的实用xìng。 皮纳尔方才在那一百骑兵冲过来的时候,脸sè都变了,此时方才反应过来,原来也是一场表演,暗暗后悔自己的失态,他知道方才他的模样都被杜睿看在了眼里。 皮纳尔也是军旅出身,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些策马俯身的唐军都是实实在在的jīng锐。 这些人确实是jīng锐,而且在唐军的禁军之中大都都已是校尉,甚至将军,此刻头戴玄铁头盔,也看不清脸孔,每人胯下的战马都是百里选一的宝马良驹,身姿挺拔,潇洒英武的令场中的大唐将军们纷纷叫好。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rì告功成。” 一同进入广场的上千名唐军将士同时仰天长喝,歌声盖过了丝竹钟声,一边唱一边高举着手中的长戈,气势逼人。 伴随着豪迈的歌声,那些策马奔腾的禁军卫士同时收刀,将盾牌放置马后,然后拿出腰间弓弩,弯弓搭箭,借脚力勾住马镫,翻身倒垂,于马肚之下松开手臂。 在一些大臣惴惴不安中,只听“嗖”的一阵破空锐响,一百支劲箭同时向着远处刚刚被宫中中官搬出来的两只巨型箭靶而去,嘭的一声,数百斤的厚重箭靶竟被巨大的箭矢力量轰碎,却并没有掉落,而是竖直而飞,呼啸中shè出老远才作罢。 几轮过后,箭靶的红心处密密麻麻插着数百支利箭,很多利箭都是连续穿透了别的箭尾,弩箭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果然不愧jīng锐之名。 “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就在此时,那支千人的队伍,踏着整齐的脚步,轰然一响的直冲向前,这支千人队每人一身重甲,持着丈二长的长戈,面带森冷寒光烁烁的铁罩,看不清容颜,杀气腾腾的直冲向广场zhōng yāng,那当先的骑兵队像是从中间劈开一般,让出空间,分侍两旁。 此时乐音一变,琵琶声骤响,如同作战前擂鼓三通,强而有力的乐点节奏,由慢而快,阵阵频催,渲染了战斗即将开始的紧张气氛。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zì yóu。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三千里外兮,觅个封侯!” 静立如渊的千余长戈军阵,慷慨悲歌间剑拔弩张、杀气腾腾,每一声高歌,长戈挥舞如夜电,光华如奔流不息的江水,如羿shè九rì,场上长戈军阵的每一名将士手上一柄寒光四溢的长戈或旋转,或滚翻,如同雪山爆发一般冲击而下,满场似乎跟随那千余道闪电旋转,骖龙飞舞,翩翩轻举见,陌刀腾空飞翔,此时乐声又是一变。 慢板轻启,庄严稳重的旋律悠悠开来,这是琵琶中属于“句句双”式地重复旋法,并用左手琴竹“弹弦”的技法奏出颇有力度的轮音,加之常出现的低八度音的衬托,让场中不少善于此道的风雅之士都是暗暗心折。那琵琶琴弦旋律中所蕴藏的内在力量,恰似将军升帐时那种威风凛凛的情状。 场中的长戈军阵恰如雷霆收怒,声势收敛,江海凝光,山雨yù来风满楼,刚劲的姿势和浏漓顿挫的节奏让宴席上的众人早已看傻了。 就在此时琵琶声又是一变,琴弦震动,霹雳弦惊,那股犹如金铁交鸣的声音,像是将士们浩浩荡荡,雄姿勃勃出征的情景,连续不断的十六分音符节奏,使旋律无停顿地进行,气势剧烈紧迫起来。琴声突然尖利高昂,却不突兀,犹如无数烈马狂奔,壮怀激烈。 场中的长戈军阵瞬息间分成两方,手持长戈,人人奋勇争先,与敌人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战斗。 琴声映忖下,只感觉战旗遮盖住太阳,战鼓震天动地。流矢在阵地上纷纷坠落,双方战车交替,车轮深深地陷入泥土中,四匹马挣扎着,还是拉不起来。由于敌军众多,伤亡惨重,左侧的边马倒下了,右侧的边马也被兵刃杀伤。壮士们身佩长剑,腋夹长弓,捐躯于寥廓超远的疆场。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响成一片。使在坐之人不由的振奋的站了起来,继而恐,涕泣不知所措,感人竟到了如此地步。 琵琶声又是一变,这次是层层递升的浑厚旋律,众人眼前仿佛拉开一副云水奔腾的画面,打破压抑气氛。在那风水云声中,一个怪兽正在交织成的天光云影、气象万千的风云中迎风咆哮。 天地间突然随着琵琶声的抑扬顿挫,激越高昂,长戈军阵像是苏醒的修罗降临世间,他们从地狱中爬出来,场上一个个倒地不起的唐军将士,如同血衣恶鬼一样弓着腰拖着长戈站了起来。 杜睿虽然不是第一次欣赏这《秦王破阵舞》了,但是依然不禁被眼前着大气磅礴的群舞给震惊了,甚至都有些痴迷。 身旁那些大臣,尤其是武将,一个个的全都瞪大了眼睛,攥紧了拳头,额头上倾尽暴跳,一个“杀”字就堵在他们的嘴边,随时都有可能要喊出来。 皮纳尔这下是彻彻底底的服气了,看着这场气势恢宏的《秦王破阵舞》,他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这样的军队是无法被战胜的,这样的国家是无法被征服的。 可笑查士丁尼二世居然还要挑衅这个强大的国度,最终的结果只能是作茧自缚,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请求大唐的帮助,因为他突然之间觉得,请求大唐的帮助或许不是一个好主意,甚至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因为他在这场群舞之中,感觉到了一种大唐帝国即将要横扫**,气吞八荒的豪迈气势。 在众人痴迷中,琴音终于又是一变,恰如醉酒渔夫豪放不羁,佯狂之态犹见无遗,《秦王破阵乐》终于迈向了高.cháo。 似乎是一种孤傲,又似乎是一种无畏,激昂的琵琶声带所有人进入一个玄幻的妙境,场中的长戈军阵化身一个强悍但又孤独的锋利寒刃,悍然向云水间的怪兽发起进攻,所有人都热血沸腾起来,他们似乎看到了巨刃和怪兽的战斗,惨烈,血腥而又残酷。 顷刻又是一变,眼前的不再是巨刃,而是洪水一般的凶恶军队,而那个怪兽仍然狰狞可怖,和如同洪水一般汹涌而来的大唐将士在决斗,杀声震天,战马嘶鸣。 一个唐兵在孤军奋战,而他身边满是同胞的尸体,随着琴声的变化,战斗结束了,遍地碎尸,勇士浑身浴血,孤独而坚强的挺立扛起了最后一杆破碎的军旗,带着满身怪兽的鲜血,慷慨悲歌。 埋住两轮啊绊住四匹马,手拿玉槌啊敲打响战鼓。天昏地暗啊威严神灵怒,残酷杀尽啊尸首弃原野。出征不回啊往前不复返,平原迷漫啊路途很遥远。佩带长剑啊挟着强弓弩,首身分离啊壮心不改变。实在勇敢啊富有战斗力,始终刚强啊没人能侵犯。身已死亡啊jīng神永不死,您的魂魄啊为鬼中英雄。 歌声犹在,唐兵的身影却渐渐消失。 一场震撼天地的表演结束,但很多人却依然沉浸在其中,难以自拔,他们好似也跟着琴声去了边关的古战场,看到自己长枪挥舞,和怪兽疯狂厮杀,同胞一个一个的倒下,筋疲力尽的自己,能看到的只有怪兽狰狞锐利的牙齿,血染征袍和长发,战马已毙,长枪已断,最后一击,终于杀死了怪兽。 琵琶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如山之巍巍,水之洋洋,一阵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心间,如那秋高气爽,风静沙平时,有逸士展望未来,抒发自己鸿鹄之志,云程万里的畅快之感,这让不少绷紧了身体的观众莫名的一松,有的甚至瘫倒在地,就坐在地上大笑大哭大悲。 琴声渐缓,众人终于收回了心神,重新坐了下来,聆听着这奇妙的韵律,琴声中不再有杀伐之气,带来的是战后的和平与宁静,人们似乎又回到了那寂静的森林中,所有人都很享受这种寂静与和平。 层层泛着涟漪的音sè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的,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直到最后一个尾音结束,人们依然融入曲中,难以自拔。 “叮” 秦王破阵乐,至此收官。 一曲毕,百余名乐手和场中的唐军将士躬身一礼,缓缓退去。 许久,人们依然沉浸在方才那震撼人心的表演之中,难以自拔,特别是那些老将军,早就已经是老泪纵横了,他们想到了故去的战友,想到了曾经纵横沙场,建功立业的岁月,如今却已经人老体衰,只能在这长安城中,享受着安闲,回忆着过往,可是这种享受,对他们这种将战场视为归宿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残酷的折磨。 宴会还在继续,但是已经没有人将心思放在这上面了,皮纳尔也是一样,他已经切身感受到了大唐的强盛,这种强盛让他在震撼之余,不免胆战心惊。 现在大唐和拜占庭算得上是朋友,但是以后呢?当他们共同的敌人被解决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国宴终于在一片如cháo的谢恩声中落下了帷幕,杜睿眼看着李贤脸上隐隐带着兴奋之情,心中暗自决定,是时候告诉李贤该如何做一个皇帝,如何做一个大唐皇帝了。 第十二章 大唐皇帝的责任 第十二章大唐皇帝的责任 承庆殿内,李贤禁攥着一双还略显稚嫩的小拳头,来回走着,今天的一场国宴,让他切身感觉到了作为一个皇帝,作为一个庞大帝国的皇帝,那种直入骨髓的爽快。 看着那些外邦来人匍匐在他的脚下,他几乎要忘乎所以,高声大笑起来,这些都是他以前不曾体会过的。 其实也倒也怪不得李贤激动,纵观历史长河,自古以来,似乎所用的君王都热衷于万国来朝、四夷宾服的盛况,这也没有错,仁义播于四海,万国争相来朝,这是所有皇帝们争相追求的,谁也不例外,但让人无忍受的是,要了面子,却丢了最重要的里子。 夷狄奉中国礼之常经,以小事大,古今一体。然而为了面子,自古以来,外邦蛮夷到中原王朝,哪回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走之前还有大大的红包,凭什么如此?. . 李贤不曾想过这些,但是杜睿却要告诉李贤这里面的本质,他不想让大唐皇帝陷入一种虚妄的繁荣之中,不可自拔。 “圣上!宋国公大人在殿外候旨!”来顺小心翼翼的禀报了一句。 李贤闻言,猛地惊醒过来,道:“快快请进来!” 皇帝对自己的臣子,用得到一个“请”字,可见李贤对杜睿的敬重了。 杜睿入内,刚要参拜,却被李贤上前拉住了:“姑父!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多礼!” 杜睿也不推辞,坦然接受了,看着李贤因为激动还隐隐有些激动的脸,笑道:“圣上!可是因为方才万邦来朝的盛况,难以自抑!” 李贤闻言,不禁有些羞赧,但还是兴奋的说道:“姑父!万邦来朝,方才显我大唐的强盛,难道不好吗?”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道:“好!也不好!” 李贤一愣,道:“姑父此言何意!?” 杜睿道:“因为在臣眼里,这种所谓的万国来朝,都是谎言,都是假象。” 李贤更加不明白了,看着杜睿道:“姑父为何这般说,为何都是假象!难道那些异族还包藏祸心不成!?” 杜睿笑道:“关于此事!圣上不妨换位思考一下,这些小国,千里迢迢进贡我大唐,为的是什么?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他们有哪个不是抱着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念头,送给我大唐一点点土特产,随便划拉点儿家里的破烂,就可以换来一个强大的保护伞,也可以换来十数倍的回礼,怎么算都是绝对合算的买卖,何乐而不为。虽然美其名曰一一朝贡臣服。可事实上却是薄来厚往,拿根野草,换回我大唐实实在在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有这么好的事,谁会拒绝,想必那些蛮夷的君主,酋长此刻正在心中偷乐吧。” 李贤闻言,脸sè不禁微微有些变了,他虽然不曾经历过贞观朝,但是永徽一朝是经历过的,每次外邦来朝贺,带来的都是一些廉价的东西,但是走的时候,拉走的却是整车的珠宝。 杜睿接着说道:“圣上!臣曾听说,在汉朝的时候,有些蛮夷的商人竟也敢冒充使者,拿着一些破铜烂铁朝贡,换走大笔金银,天下居然有此荒谬绝伦之事。当然臣也知道朝贡,其出发点也不全在钱财之上,大唐乃天下中心,大唐皇帝乃天下共主,自然要做到万邦来朝,但这样的朝贡不要也罢,圣上!大唐的军人都还没有死绝,大唐军人手中的战刀还没有生锈,让他们来朝贺,就要将那些蛮夷之国打的心服口服,而不是用我大唐百姓的血汗去引诱别人来臣服,这不是荣誉,这是耻辱,是我们大唐的耻辱,也是军人的耻辱。” 杜睿说的话决然无比,眼神中凌厉如刀四顾。李贤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想到了国宴之上,那些外邦来使的表情确实不一样,那些被大唐征服的异族使者,脸上始终都带着畏惧,恭敬之中的畏惧,而那些尚在逍遥的异族,却满眼的热切,贪婪的热切。 李贤点了点头,道:“姑父说得不错,朕明白了!朕要的是他们真正的臣服,而不是虚假的臣服!” 杜睿见李贤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也是欣慰,接着道:“圣上!国家与国家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友谊,有的永运只是利益,没有任何道义可言,更没有仁义礼信的存在。大唐之所以强盛,不是靠收买异族,而是靠大唐百姓的幸苦劳作,靠大唐将士们手中的利刃,黄沙百战,马革裹尸,出得百死而得一生换来的。” 李贤听得也是热血沸腾,道:“姑父说得太对了,那些外邦蛮夷来进贡些破铜烂铁,我大唐就要回赠大量金银珠宝,就能彰显盛世大唐,天朝上国的胸襟气魄,错!大错特错!他们只会开心,乐此不疲的不断派人带着一批垃圾来朝贡大唐,再心满意足的带着大量的金银丝绸回去,然后再派人来,如此一来,我大唐岂不是反倒成了他们的属国一样,养着这些狼子野心的蛮夷们。” 杜睿点头道:“圣上能明白这个道理,那是最好不过了!那些看似谦恭有度的蛮夷,其实都是一匹匹饿狼一般,环伺在我中原大地的周围,一旦待我中原消弱的时候,就会狠狠的咬上一口。汉初之时如此,五胡乱华更是如此,就连我大唐开国,太宗皇帝之时也被颉利兵临城下,冒着生命危险,屈颜求和,俯首称臣,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请圣上牢记!” 李贤满眼热切的说道:“姑父放心,朕一定做一个真正的天下共主!” 杜睿道:“臣也盼着圣上能成为太宗皇帝和先帝那样的有为之君,圣上!臣和圣上说一件太宗皇帝的旧事,当初太宗皇帝贞观五年,北伐突厥,擒获颉利,薛延陀部族长夷男垂涎颉利旧领,以其协助大唐剿灭颉利有功,派人来索取定襄,还要求娶你的姑母,当时那个薛延陀的使者说的话,臣到现在还记得。” 李贤急问道:“说的什么?” 杜睿模仿者薛延陀使者的口气说道:“陛下虽为天朝之主,但也不要看不起我薛延陀部,我们薛延陀,哪怕一个女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都能骑的烈马,挽得起强弓,百发百中,若陛下真的如此,说不得我族酋长将亲自率我草原健儿,马踏万里,亲自去取那定襄之地,到时候,就不是我们企求你们了,陛下身为天朝之主,广有四海,何必吝啬区区蛮荒之地,又何必吝啬区区一女子呢。” “好大胆的蛮夷!”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是李贤听到这等事,还是忍不住怒气勃发,道,“姑父!皇爷爷是怎么回答的!?” 杜睿满脸带着崇敬,想着当初太宗皇帝雄姿勃发的模样,道:“当时太宗皇帝疾呼声犹若晴天霹雳,振聋发聩,臣到今天依然记忆犹新,太宗皇帝道‘北方草原,朕是不打算让出来了,难道要朕再为自家子孙养出一个匈奴,养出一个突.厥吗?你们薛延陀要是有胆,尽可以和朕的大唐雄狮会猎于北方大草原,想要拿回北方草原,用刀和血来和朕说话吧,看看是你们薛延陀的弓箭犀利,还是我大唐的铁骑彪悍。’太宗皇帝何等豪迈,圣上!当切记啊!为什么会被蒙恬的大秦铁骑打的落水流花?又为什么会被汉武帝的军队赶到了西方?那突厥头领颉利可汗,又为何会被我大唐太宗皇帝活捉,在我大唐皇宫中翩翩而舞?” 李贤听着,脸上也满是向往的神sè,喃喃自语道:“皇爷爷一番言语,振聋发聩,姑父!朕受教了!” 李贤说着,对杜睿躬身一礼,杜睿连忙侧身,躬身道:“圣上严重了,臣不敢!” 李贤道:“姑父是朕的名师,今天朕要姑父告诉朕,该怎么做这个大唐的皇帝。” 杜睿闻言,这正是他今天来的目的,道:“有一番话臣曾对太宗皇帝和先dì dū讲过,大唐的皇帝,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李贤再一次被震撼了,这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十几个字,却道尽了一个皇帝应有的豪迈,难以自抑满心的激动,道:“好!好!姑父说得好!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十六个字,当真是振聋发聩,好!好!姑父!朕久闻姑父乃大唐的书法大家,今rì便请姑父将这十六字真言写下来,来rì真要将它挂在太极殿,不单单是提醒朕要牢记,还要提醒朕的后辈儿孙,人人都不可以忘记。” 杜睿缓缓点头,以往杜睿最烦的就是有人上门求字,但是今天不一样,杜睿在李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代英主的影子,这让他倍感欣慰。大唐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皇帝,华夏江山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君主来守护。 第十三章 皇帝 李贤能够明白杜睿的一番苦心,这是最让杜睿高兴的事情了,这个庞大的帝国最终还是要交到李贤手中的,或许等到杜睿交出去的时候,李贤所能掌握的权力已经没有那么大了,但是归根结底李贤终究将成为大唐帝国的最高统治者。 杜睿希望李贤能够明白如何去做这个皇帝,如何去行使他应得的权力,这毫无疑问是杜睿最为关切的,他可不希望,大唐帝国成为某一个昏聩之人的玩具。 皇帝人人会做,但是怎么做一个好皇帝,却不是历朝历代那些君王都能理解的。 华夏自封建皇朝诞生的那天开始,历史几多事连绵不断,几多朝代、皇帝如流水轮转,其一举一动影响着“华夏”这个“铁打的营盘”的国运气数,乃至龙脉及子民的生活、生息质量,其中,皇帝的举动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人之下的天下直接跟皇帝的素质、内涵息息相关。 . . 纵观历史上每个朝代皇帝的表现,怎样做一个合格的皇帝呢? 最高境界的皇帝必须是拥有高度的治国智慧和能力,并进行一番英明的“创立”,创制一套趋于完善的国家体制,之后,即使在皇帝不问政事的情况下,仍可在“无人驾驶”情况下按照既定轨道运行。这需要历代圣帝如此做,才能坚持出这一功德无量伟大结果。 在历史上,曾有过这么一段美妙的时期出现在“三皇五帝”时期,以禅让制为政体的尧、舜、禹时期,尤其是到了大禹朝,身为“皇帝”的大禹自己抽身出去治水,常年在外,奔波于水患第一线,无暇政务,但其“无人驾驶”情况下的国家体制依然运作正常,这就是完善的国体良xìng循环的结果。 这个时候,皇帝是可以“不务正业”的,当然,出现如此体制下的皇帝自己素质绝对不会低的,他之不务正业,不会去玩声sè犬马,而是将自己的个人jīng力放在最该为民众利益所用的领域中去,从而省却了宫廷争斗、勾心斗角所耗费的jīng力、时间。 也就是说,这个体制下的皇帝也必须“干活”,绝对不是务虚的,不是终rì坐朝听政、发发圣旨、批批奏章、玩玩后妃那样的模式,可以去治水,也可以去治理环境,因为其他的事已交由“国体”自然运作了,自然有一班人按规制在进行了,不必担心,等到老了,做不动了,国体自然会让你“禅让”了,完全不必失落,也完全不必去考虑接班问题。 这个时期的“皇帝”是人,凡人一个,但正因其是“人”,这才是其伟大之处,所以,其死重于泰山,这样的人死后不管几千几万年,后人及历史还是会恰如其分地敬重他们的,自然会将“人”升格为“圣”的,尧舜禹就是如此! 所以,做一个合格的皇帝,其实就是要求在位时,不计较将来历史会如何如何写自己,不必耿耿于怀于历史会否写错自己而一味去干涉现任的御史。须知,真正的史官如司马迁等人,是可杀不可辱的,一定会给历史以真实面目。因此,合格的皇帝是默默做好自己,简简单单做“人”,就成了! 但是从禹传启,家天下开始,皇帝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他们不单单要保住自己的位子,还要想方设法,保住一家一姓的位子,考虑的事情多了,jīng力自然就要发散了,想要做一个好皇帝自然也就更难了。 那么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好皇帝,问题又摆在了李贤的面前,方才杜睿给他的“十六字真言”,也只是告诉了他如何做一个有气节的皇帝,现在杜睿就要告诉李贤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好皇帝了。 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但是,并不是每一个皇帝,都能真正的调用这些国土,不是每一个皇帝说话都顶用。当皇帝,需要朝廷中各个势力的支持,明确其衷心与否,才能真正的做到一言九鼎,手中才能真正的掌握权力。因此,在华夏的历史上,能当一个有为的、有权的皇帝十分不易。那么,当皇帝需要哪些权谋,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加强皇帝手中的权力呢?这个才是杜睿要教给李贤的。 当初杜睿曾教过李承乾,现在轮到李贤了,杜睿知道李贤有这样的资质,就像当初杜睿看好李承乾一样。 做一个好皇帝首先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树立威信。做了皇帝的人并不一定是最有威信的人,而一旦身为天下之主,树立威信又是绝对必要的。 比如秦始皇在统一天下、位至至尊以后曾经多次到全国各地巡游,每到一地,他都要刻石立碑,碑文写的无非是他身为皇帝的功劳和辛苦。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不厌其烦地自我标榜,其目的无非是要建立自己的威信,在百官和百姓中确立自己不同于他之外任何人的特殊地位,秦始皇的这一举动,在其驾驭臣下方面确实起到了预期的作用。 其次就是要懂得如何分辨,驾驭群臣,作为一个皇帝,御前臣将肯定是要多多的,区别对待、分级管理和任用是平衡大臣心理、调动各方积极xìng的有效办法。 西汉开国皇帝刘邦在未起事之前,曾经是家乡沛县的一个亭长,后来做了丞相的萧何则原是沛县主吏掾。刘邦有一次到咸阳服差役,同事们都送给刘邦三个钱,而萧何却独独送刘邦五个钱,这关系就显得比别人亲近。刘邦起事后,萧何率整个家族一起投到刘邦麾下,而且还尽力为刘邦出谋划策、招揽人才。在灭秦和后来的楚汉战争中,萧何虽然没有随刘邦在战场上厮杀,但在刘邦被项羽接连击败,很多人离刘邦而去的情况下,萧何一直坚持从汉中招募军队,补足供应。战事不利,刘邦曾多次逃亡山东,萧何却一直坐守关中支持刘邦。毫无疑问,萧何为刘邦赢得天下,起到了无可替代的作用。 刘邦平定天下后论功行赏,他认为萧何功劳最大,就封萧何为侯,食邑八千户。为此,一些大臣提出异议,说:“我们披坚执锐出生入死,多的打过一百多仗,少的也打过几十仗,攻打城池,占领地盘,大大小小都立过战功。萧何从没领过兵打过仗,仅靠舞文弄墨、口发议论,就位居我们之上,这是为什么” 刘邦听后问:“你们这些人懂得打猎吗?” 大家说:“知道一些。” 刘邦又问,“知道猎狗吗?” 大家回答:“知道。” 刘邦说:“打猎的时候,追杀野兽的是猎狗,而发现野兽指点猎狗追杀野兽的是人。你们这些人只不过是因为能猎取野兽而有功的猎狗。至于萧何,他却是既能发现猎物又能指点猎狗的猎人。再有,你们这些人只是单身一人跟随我,而萧何可是率全家数十人追随我的,你们说他的这些功劳我能忘记吗?” 这一番话,说得诸大臣哑口无言。在刘邦看来,功臣也有三六九等,就像猎人和猎狗一样,虽然都在为获取猎物奔忙,但猎人的作用要远大于猎狗。那么优先考虑,更加重用前者,则是不会有问题的。 其三就是理智不能被情感所控制。历朝历代君臣之间多为相互依存、相互利用关系,君为臣做主,臣为君服务。帝王对臣下的褒贬升降,甚至生杀予夺,一般都是经过认真思忖考虑的,而考虑的标准无非两条:一是感情,一是利益。 帝王的感情是有限的,皇室的利益也不是无边无际。所以帝王有利益给一个大臣,就难免要亏另一个大臣。这其中的道理真有点像做游戏时说的,好事轮到谁,谁高兴,而坏事则是轮到谁,谁倒霉。决不能因为不希望倒霉的臣下却眼见要倒霉,就偷梁换柱,嫁祸他人。 其四就是要懂得顺势而为。帝王在对待大臣、处理政事时,如果他感到承认自己错误比杀人能获得更大的政治效益,那么这时他也会选择前者,因为政治利益才是他最终要考虑的。因此,必要的时刻下罪己诏是十分有用的。 其五就是要善于做情感投资。帝王是无情的,但是有的时候也要善于付出感情,历史上成功的君主在驾驭群臣之时也常常有意识地进行情感投资,从而深深感动臣下,使臣下在深受感动之余更不惜一切地为其出力和卖命。 比如汉光武帝刘秀,他早年有个老同学叫严光。此人一生清高。刘秀做了皇帝后,这严光干脆隐姓埋名,不与官家发生任何联系了。但刘秀还是设法使人找到了严光,并亲自下驾到严光的住处来拜访严光。刘秀来到,严光还没有起床。刘秀驻足观看,严光仍旧呼呼大睡。等了大半天,严光才缓缓醒来。他见刘秀坐在自己身边,不用问就知道皇帝此行又是请他出山做官的。 严光直言不讳地说:“古代有个贤君尧要把帝位让给许由,许由听后觉得这话弄脏了自己的耳朵,就忙到河边去洗耳朵。我虽不是许由,但立志向许由学习。你还是请回吧。” 刘秀无奈,只好悻悻而归。 刘秀之所以强请严光出山,并不仅仅显示自己虽然做了皇帝,但仍不忘过去同窗之谊,他实际上是要用他对严光的情感和友情投资,为臣下和世人作出个榜样,以便争取臣心和民心。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得淋漓尽致。 第一次刘秀在严光住处碰了软钉子之后,刘秀不久又把严光接进宫中,这次刘秀与严光只谈过去友情,只字不说请严光做官的事。 两人畅叙到深夜,刘秀完全不摆皇上架子,夜间就和严光同床睡着了。一觉醒来,刘秀发现严光的大脚正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时天已大亮,大臣们进来发现这一情景,个个恐慌不安,刘秀却满不在乎地说:“一晚上我和老朋友同床睡了个好觉。” 严光的脚压在刘秀的肚子上,刘秀却颔首微笑、谈笑自如,大有欣赏备至的味道。刘秀以超常规的宽容和难以想像的低姿态对待这位儿时的朋友,无疑有他的真实情感在内。 但作为做了皇帝的刘秀,他所做的这一切又有多少属于纯粹私人而不牵涉政治甚或邀买人心呢这种问题也许不可能有一个确切无疑的答案,但他的这一行为被载入史册并因此获得众多赞誉,却也是显见的实情。 其六就是收买人心。稳定臣心,收买人心,是皇帝分内的工作,封赏最不喜欢的人也是有效的办法之一。 像汉高祖刘邦,当年打天下时,前有韩信等横扫千军、攻城略地的武将,后有萧何供应粮草、补充兵员坚强得力的后盾,同时还有张良为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陈平出奇制胜,全力辅佐等等。 刘邦战胜项羽夺得天下之后,由于大臣们争功不止,封赏工作迟迟无法进行,仅封完刘氏宗室和外戚就停止了。有些旧臣对此很不满意,一时间议论纷纷,人心浮动。 刘邦对此颇为担心,就把张良找来询问原委,研究对策。张良详细向刘邦作了汇报,并添枝加叶地说,大家对皇帝迟迟不赏功臣很有意见,就要计划造反了。这准备造反的人当中,连曹参和陈平也包括在内。刘邦一听,情况十分紧急,忙向张良讨主意。 张良说:“陛下取得天下靠的是这批功臣,而现在封赏的却大都是亲戚朋友,将领们怕封赏轮不到自己头上。还有,陛下平定天下剪除的都是平常怨恨的人,现在还没得到封赏的人当中,哪个敢保证平时没有一点过失,因此他们是怕陛下乘机处罚打击他们。” 刘邦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知道天下初定,功臣良将无论如何是需要的。于是忙问张良怎么办才好。 张良问刘邦:“这些人中有没有陛下平时最憎恨、最不喜欢的?” 刘邦说:“有。雍齿仗着和我同乡,曾经多次跟我过不去,我早就想杀掉他。可是因为他立功多,所以一直不忍心下手。” 这里所谓“功多”、所谓“不忍心”其实都是说给人听的。韩信不是功盖天下,照样被杀掉了吗。 刘邦深知,此时最要紧的是安定人心,于是这一念之间,雍齿就彻底改变了命运。刘邦听从张良的建议,当天设酒摆宴,封雍齿为二千五百户汁方侯。 群臣得知雍齿受封的消息,都很高兴,他们说:“连雍齿都有资格封侯,这封赏还怕轮不到我们吗?” 于是,一场即将发生的sāo乱,以雍齿的受封为界,在一夜之间就平息了。主意显然是张良出的,可实际cāo作者仍然是刘邦。利用封赏最不喜欢的人稳定臣心,收买人心,刘邦做得出sè到家了。 其七就是要懂得取舍之道。皇权社会就是一大盘棋,帝王之下的大臣是棋盘上的卒马炮车。帝王本人连棋盘上最重要的老帅也不想做,而宁做可以任意调兵遣将的下棋人。既然是下棋,那么为大利益牺牲个把小利益是常见的事。 明成祖永乐年间,贵州一带的少数民族势大。镇守贵州的都督马烨采取各种手段,企图刺激当地的少数民族造反,以便抓住口实,彻底废除土司制度,代之以zhōng yāng选派的“流官”。 其中采取的最极端做法是把前任土司头目的妻子奢香脱光衣服鞭打。这一下,当地少数民族果然愤怒异常,打算起兵反叛。但被现任土司头目坚决制止了。他亲自进京上访,状告马烨。 永乐帝自然对此事洞若观火,他明白马烨完全是为了明王朝利益,又清楚此时正是提出交换条件的好时机,于是召宣受辱遭打的奢香进京。 永乐帝问奢香说:“马烨辱打你是错误的,我现在为你除掉他,你准备怎样报答我?” 奢香叩头说:“我保证世世代代不犯上作乱。” 永乐帝微微一笑,说:“不犯上作乱是你们的本分,怎么能说是报答呢?” 奢香万般无奈,答应为明王朝从贵州东北部开一条通往四川的山路,以供驿使往来。 奢香答应的这一条件无疑是永乐帝极其欢迎的。官府有路可通,铁鞭可及少数民族地区,那他们自然不敢再造反。 永乐帝也实践诺言,随即召回马烨,将其斩首。这马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明王朝的利益,但他所做的一切却又成了最后被杀的罪状。 事后永乐皇帝也说过:“我也知道马烨对朝廷忠心耿耿,但是我如果顾惜他,就没办法安定贵州这块地方了。” 话说到这份上,即使被杀的马烨在场也不会再有什么话说的。 其八就是要懂得驭下之道。人是永不满足的动物,历史上有才能的臣子虽居万人之上、一人之下之位,却也不免常觊觎王位,因此帝王对臣下如管理不善、控制不严,往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雍正皇帝刺探监督臣僚,不仅限于公务,就连私生活他也不曾放过。据载,某大臣退朝后邀了几个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玩几圈麻将牌,玩着玩着忽然发觉牌少了一张,无奈只好就此罢手。第二天上朝时,雍正问某大臣,晚上常常以何为乐,大臣以实相对。雍正笑笑,夸赞对方是个老实人。然后把昨天晚上他们玩丢的那张牌拿给他看。皇帝对手下大臣监视掌握到如此jīng细的程度,那手下大臣有什么不恭不敬的歪邪招数能逃得过皇上的耳目。利用臣僚互相刺探、互相监督,皇帝可以明察秋毫、坐收渔利。 其九便是要懂得以他排他。皇上cāo纵大臣彼此互相刺探、互相监督,说到底是为防患于未然,不利事件一旦发现苗头,对皇帝来说,就是要当机立断,干净彻底全部消灭之。消灭的办法也有种种,以他排他、相抵相消即其一。也就是说,用一个去削弱另一个。 比如历史上大唐大历年间,宦官气焰十分嚣张,代宗利用宰相元载的力量诛杀了宦官鱼朝恩,收回了宦官霸占的权力。但此后元载的权势却因此得到扩张,有一件小事即可看出元载权势之大。 元载势力如此之大,这是代宗绝难允许的。代宗起初还单独召见他,希望能既保住这位“功臣”,又使之悔过自新。但后来见元载一意孤行,不思悔改,就决定搬掉这块绊脚石。代宗对付元载的办法,先是任用不依附元载的大臣。而元载也非等闲之辈,他则多派亲信,于内外广泛搜集刺探代宗的情报。代宗信任将军李泌,元载就诬陷李泌是鱼朝恩的余党。 代宗为不过早刺激元载,忍痛把李泌派往江西观察使魏少游处任参佐,并约定:“朕决意除载,当有信报卿,可束装来。” 大历六年,成都司录李少良上奏揭发元载“jiān赃yīn事”,代宗准备就此下手除掉元载。不料李少良走漏了风声,元载抢先诬告李少良,代宗从大局考虑,宣布李少良“凶除比周,离间君臣”,将李少良处死,暂时稳住了元载。 大历十二年,代宗又收到一封状告元载“图为不轨”的密奏,代宗借此命令将军吴凑趁元载来政事堂议政的机会,当场将元载逮捕,并“赐载自尽”。 从代宗和元载斗法的前前后后看,代宗先是利用元载扫荡了宦官,然后又设法除掉了元载。常言说,官场就是战场,在这个战场上不管是宦官还是元载,哪一方都不会成为真正的胜利者,而胜利者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代宗。代宗就是利用以他排他,达到相抵相消的目的。 最后就是分职弱权,皇帝对臣下的分职弱权,成功者莫过于在zhèng fǔ机构设置上做文章。像丞相一职,位极人臣,他既可以是皇帝的得力助手,又可能对皇室构成重大威胁。 西汉初期的丞相甚至可以驳回皇帝的诏旨。到汉武帝时,zhōng yāng设尚书省,尚书令分去了过去丞相拆读天子奏章的权力。以后,皇帝又提高太尉、御史大夫的地位,使之与丞相平起平坐,并把三者先后更名为司徒、司马和司空,变一相为三相,从而彻底改变了丞相掌管天下一切的局面。 东汉光武帝宠信尚书令侯霸,把原来由丞相掌管的政务移交给尚书台。 曹魏时期,朝廷又设中书监掌管机密政务,尚书台草拟诏书,评议尚书奏事的权力也移交给中书监,尚书台的权力又受到限制。 南北朝时,皇帝命过去专管皇帝家庭杂务的侍中、黄门侍郎参预平议尚书奏事,以削减中书监的权势。 到隋代,朝廷设立殿内省,包揽皇帝内务的一切工作,而门下省则成为参预政事的封驳机关。至此,丞相与尚书的权势被削弱,zhōng yāng各机构都成了围绕皇帝旋转的大小秘书组织。秘书组织大体上是服务xìng的,它从根本上就不具有动摇皇帝威权的能力。 从机构设置上分职削权,这是皇帝处理自己与臣下关系中最具特sè、最为实用且奏效的一种办法。 杜睿虽然一直都在限制皇权,但是却也要保住皇权,不能让皇权旁落,因为皇权一旦旁落,必然会有人生出窥伺之心,到时候可就天下大乱了。 杜睿之所以不遗余力的教导李贤如何去做一个好皇帝,就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都说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可是如果为了稳定,将天下的尊荣落在一家一姓的身上,也未尝不可。 杜睿希望李贤能够做好,坐稳这个皇帝,所以才手把手的教导,生怕李贤被什么人影响了,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自嬴政首创“皇帝”以来,华夏历史上出现过数以百计的皇帝。这些皇帝,有的有作为,有的贪暴,有的平庸,有的亡国。总之,他们以各自的方式让人们记住。 杜睿最不希望李贤成为后世大明王朝的那位正德皇帝,作为皇帝,正德无疑是一个相当糟糕的皇帝,但严格地讲,他并不属于大凶大暴、为害极大的皇帝。 不是说朱厚照不可恨,但跟历史上很多后一类皇帝比,他还没有干过对民族对国家对历史太坏的事。他做的坏事,如建豹房、搞女人、在大内cāo兵演武、信用jiān人、游猎巡幸、御驾亲征,其危害和影响尚非全局xìng的,xìng质也不是十分恶劣,不像那些大暴君,毁灭文明、穷兵黩武、虐民残民,犯下从根本上反文明、反历史的罪行。 杜睿不希望李贤成为朱厚照,是因为朱厚照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做好一个皇帝,他甚至不想做一个皇帝,这才是最可怕的。 朱厚照从做太子开始,他好像就没有兴趣,假设让他在太子和街头恶少中选择,他没准会选择后者。以他的xìng情,其实生来就不适于呆在皇宫里,而适于在社会上甚至是下层社会厮混,偷摸抢拿,广结三教九流之辈,过一种毫无规矩的生活。 可偏偏一不留神,他降生在帝王之家,命中注定将来要做什么皇帝,这对于他,是一生悲剧的开端。弘治一死,皇帝位子传给他,角sè心理冲突益发激烈。细看他在位十六年的情形,几乎没有认真履行过皇帝的职责,无论是把国家搞好还是搞糟。 “八党事变”之后,他等于取得一个“zì yóu身”,从乾清宫搬出去实际上象征着推卸皇帝职责,尽由刘瑾等辈胡来,刘瑾倒台后,朝政则完全由内阁代理。 他的原则是,只要你们不来干涉我,让我为所yù为,其他就随便了。 他躲到豹房忙自己的,尽兴玩乐,“皇帝”两字于他纯粹只是一个名义。后来,连这名义也不想要了,执意替自己改名、授职授勋,从皇帝自“贬”为大将军、国公、总兵官,臣子以君相待,他还不允许。 事实上当皇帝不需要什么才具,多少笨蛋白痴照样当皇帝,而是指喜欢不喜欢,上瘾不上瘾。朱厚照对当皇帝,瘾头明显不大,广义地说,他对玩政治兴趣不高。如若不然,他完全可以在尽兴玩乐的同时,把权力控制得更牢。实际上他却撒手不管,让别人享受大权。之所以整个明代,除朱棣之外,藩王叛乱的事情只发生在正德年间,而且连续发生两次,都与朱厚照疏于权力控制大有关系。对权力如此,对皇帝的义务更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朱厚照或许没干过太多祸国殃民的恶事,但是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不仅仅危害一时,还流毒后世。 李贤在细细的听了杜睿的这一番如何做皇帝的阐述之后,想了半晌才抬起头,道:“姑父!朕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杜睿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圣上只要明白要做皇帝,怎么做皇帝,如何做一个好皇帝,臣也就放心了!” 李贤是个聪慧过人的少年,他能够猜到杜睿的心思,见杜睿如此说,立刻笑道:“朕虽然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如今朕还年少,经验不足,姑父可不能偷懒!” 杜睿也笑道:“圣上说笑了,臣受先帝托孤之重,旦夕不敢松懈!” 李贤点点头,道:“那如今这最要紧的一件事,姑父觉得该如何应对!” 杜睿知道,李贤说的是皮纳尔求援的事,也不解答,而是反问道:“圣上觉得应该如何?” 李贤知道杜睿是要考校自己,想了想,道:“朕虽然觉得救援拜占庭,对大唐的利益没有多少,但是拜占庭为大唐牵制着大食,一旦坐看拜占庭亡国的话,只怕大食的实力一旦增强,就要sāo扰边境,而且大唐与拜占庭也分属友邦,要是坐视不理的话,怕是要惹天下人笑话了!” 杜睿闻言,道:“圣上说的有些是对的,有些则是错的!” 李贤道:“哦!姑父觉得朕说的不对,便请姑父指教了!” 杜睿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相对的利益。圣上!纵观华夏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类似的史实。隋末唐初之迹,时局动荡不安,高祖为巩固自己的势力,给当时占据瓦岗的魏公李密写了封信,信中对李密大加尊崇,李密轻信了,最终被高祖打败。还有楚汉争霸时,汉高祖看到自己的势力还不能与项羽抗衡时,便卑躬屈膝地侍奉项羽,使项羽因此相信自己已逐渐削弱刘邦的势力,以致垓下一战,把项羽彻底消灭了。或许有人会觉得高祖皇帝和刘邦耍弄手段,不够光明正大,但无论如何他们用何等手段,终究成就了一代王朝,而后世看到的是他们的丰功伟业,没有谁会去批判他们不光明磊落,甚至他们所用的计谋会被歌赞为妙计,他们被后世赞为骁勇善战,足智多谋。他们为了自己的王朝利益可以向敌人假装妥协,示弱,最终成为一代英雄。还有三国时期,袁绍与冀州牧韩馥是老朋友,他们曾共同讨伐董卓。而后袁绍却用计主管冀州之事,反客为主,尽夺韩馥之权,逼得韩馥扔下一家老小,孤身投奔陈留太守张邈去了。圣上袁绍为何要与韩馥反目?要知道当袁绍缺少粮草时,韩馥立刻派人送去粮草。袁绍为何敢冒天下人唾弃为忘恩负义之徒的骂名,攻取冀州?终其缘由,是为了利益,冀州是粮仓,得到它就使袁绍的势力更上一层,利益的趋使让他们成了仇家。” 李贤闻言仔细的想了想,皱眉道:“姑父说的虽然不差,但是如果一味只讲利益的话,如何彰显我大唐的大国气度,恐怕会寒了天下人之心!” 杜睿笑道:“圣上多虑了,历来国家的威望都是打出来的,贞观年间,太宗皇帝北伐颉利,薛延陀部也曾出力良多,然而其讨要定襄,求娶公主,太宗皇帝何以拒绝,还是为了利益,如果将定襄给了薛延陀的话,大唐的北疆将完全交与他人之手,一旦薛延陀反复的话,北疆将永无宁rì。如今的拜占庭也是一样,当初臣兴师西进,要灭了大食,彻底解拜占庭之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因为那样做不符合大唐的利益,当初要是把大食给灭了的话,拜占庭在西亚就彻底没有了对手,他们先要获得更多的领土,只能从大唐的身上讨要了。” 李贤原先还一直以为当初杜睿西进,只占据了中亚之后,便撤兵还朝,是因为力有不及,现在杜睿解说了一番,他才明白,原来杜睿回兵,是因为当时继续进兵的话,大唐的付出和得到的回报不成正比。 “可是如果坐视拜占庭被大食所灭的话,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大食,大食的国力要远胜于拜占庭,一旦大食解决了拜占庭,没有了后顾之忧,必然要挥师东进,如此一看,大唐还是要救拜占庭!” 杜睿见李贤也能够dú lì思考问题了,不禁大感欣慰,笑道:“拜占庭自然要救,只不过要看看他们能够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李贤闻言,顿时领悟,道:“姑父是说,大唐救援拜占庭,不能让拜占庭占到任何好处!?” 杜睿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要是将好处都让拜占庭人占去了,大唐耗费钱粮,岂不是徒劳无功,皮纳尔此来无非就是想要借着大唐,拜占庭,大食三方的利益纠葛,相互制衡的现状相要挟罢了,他们想要坐享其成,臣自然不会让他顺心如意!” 李贤闻言,心中不禁大喜,他虽然不喜欢这种权谋之术,但是作为一个皇帝,他有不可避免的要卷入其中,既然躲不开,倒不如坦然面对的好。 “姑父快说,这一次朕该如何配合!?” 杜睿笑道:“圣上可曾看过臣当年所著的《三国演义》。” 李贤道:“姑父所著的《三国演义》乃是旷世奇书,朕自然看过!” 杜睿笑道:“那圣上一定还记得书中有一段,孙权使鲁肃讨荆州,刘备和诸葛亮君臣是如何做的了!” 李贤闻言,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当即大笑了起来,抚掌道:“好!好!好!这一次朕就配合着姑父演上一场戏,倒要看看那皮纳尔如何应对!” 杜睿见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便向李贤告辞,等出了承天门,一眼就看见了皮纳尔正在宫城门外焦急的等待着。 皮纳尔见杜睿出来了,急忙上前,道:“公爵大人,如何了?大唐皇帝陛下可愿意见我!?” 杜睿面sè故作为难,道:“皮纳尔公爵!这一次你可当真是为难我了,要不是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面子上,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向皇帝陛下开口的。” 皮纳尔忙道:“是!是!是!公爵大人的恩情,拜占庭帝国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杜睿笑道:“皮纳尔公爵!我帮助你们可不是为了要你们报答,你这样说可就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皮纳尔现在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情和杜睿东拉西扯,忙道:“公爵大人!是我失言了!不过~~~~~~最后皇帝陛下答应了吗?” 杜睿这才点点头,道:“最终皇帝陛下还是答应了您的请求,不过~~~~~~~” “不过怎样?”皮纳尔的一颗心几乎都要悬在嗓子眼儿上了。 “不过~~~~~~~~”杜睿故意卖了一个关子,道,“具体的事情,还是要皮纳尔公爵等到明天见了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之后,自然有分晓,好了!皇帝陛下让我通知您,明rì会在承庆殿接见你,皮纳尔公爵!拜占庭帝国的生死存亡可就看你能不能说服皇帝陛下了!” 皮纳尔闻言,连连点头,满眼都是感激之情。 第十四章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存在的只是利益! 一相情愿的把别国当成自己的血肉兄弟,到头来,换回的只会是被兄弟兜头一刀。占领道德的制高点,除了能得到一个虚名之外,什么也没有,国家不会因为虚名,而突然强盛起来,更不会因为虚名,而得到别国的心悦诚服。 汉朝之所以强大,被西域诸国诚惶诚恐的侍奉着,盖因汉武帝打造了一支足以横扫天下的强军做后盾。 大唐之所以万邦来朝,四夷宾服,也是因为自贞观之治,太宗皇帝给大唐注入了一种永不屈服的信念。 后世的宋朝之所以备受欺凌,自开国以来,屡受北方蛮族的入侵,则是因为重文轻武,让炎黄子孙没了血勇。 所以说,大唐能有今天的地位,站在世界诸国顶峰,享受别国的敬畏,仰视,全都大唐将士打出来的,要是没有太宗皇帝北击突厥,要是没有杜睿开疆拓土,灭国无数,今rì之大唐,恐怕绝非如今这副景象。 .. 大食被杜睿西征打怕了,只能蛰伏起来,慢慢积蓄力量,伺机报复,拜占庭被大唐强大的军事力量震撼了,如今国家内忧外患,这才想起来要想大唐求援。 “大唐帝国皇帝陛下,拜占庭~~~~~~~~王国公爵皮纳尔谨代表我国~~~~~~国王,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在大唐皇帝面前,是不能称帝国和皇帝的,天无二rì,民无二主,皮纳尔知道皇帝的称呼在大唐人眼中只能是独一无二的,皮纳尔熟悉大唐,知道曾经就有一个海岛小国,妄称天皇,结果被大唐灭了,连那个天皇都掉了脑袋。 如今拜占庭势弱,皮纳尔可不想因为一个称呼,而激怒大唐,给他的出使带来不好的影响。尽管如今坐在皮纳尔面前的,只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人,皮纳尔的心中也不敢有半分轻视。 大唐强大的形象已经深深的印在了皮纳尔的欣赏,对于大唐的一切,皮纳尔都是带着一点近乎自卑的敬畏在看待,眼前的皇帝虽然年纪小,但是誰知道这个神奇的国度,会不会早就一个亚历山大那样留名千古的少年郎。 皮纳尔说的是汉话,倒也不用人翻译,李贤等到皮纳尔行过大礼之后,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副淡然,显得丝毫都不亲热,只是伸手虚托了一下,道:“外使请起身吧!来人!看座!” 皮纳尔按照礼官教给的程序,谢了皇恩,坐在了一旁的锦墩之上,承庆殿内的气氛让他感觉有些压抑,少年天子的态度也让他感觉有些不安,这种淡漠之中隐藏着巨大威势的感觉,眼前的少年天子简直就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一样,让他从心底里不敢抬头。 皮纳尔哪里知道,李贤今天这副做派,都是杜睿教给的,两国谈判,首先就要在气势上彻底压倒对方,让对方的心理防线崩溃,然后自然就予取予求了。 李贤过了一会儿,才一脸漠然的说道:“贵使原来朝贺,朕不盛欢喜,有劳了!” 嘴上说着欢喜,但是李贤的脸上又哪里有半分欢喜的样子。 皮纳尔忙道:“皇帝陛下客气了,能够来到长安,外臣不胜荣幸!” 皮纳尔说着,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突然感觉李贤的目光如电般直shè过来,这让他不寒而栗,心中不禁暗暗道,难怪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成为这个庞大帝国的主宰,果然不同凡响。 见李贤说过一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皮纳尔暗暗有些担心,朝着一旁的杜睿求助式的看了一眼。 杜睿心中暗笑,对着皮纳尔点了点头。 皮纳尔见杜睿点头,强自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站起来对着李贤躬身一礼,道:“皇帝陛下!自您的祖父担任皇帝的时候开始,大唐帝国和拜占庭王国就建立了非常亲密的外交关系,当您父亲在位的时候,我们两国更是一同并肩作战,对抗邪恶的阿拉伯人,这些年以来,两国的交往也不曾间断过,对于大唐帝国给予敝国的帮助,敝国上下从来都不曾忘记过,外臣此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希望能够得到大唐的帮助!” 李贤明知故问道:“贵使请讲!” 皮纳尔咽了口唾沫,李贤这种淡漠的态度,让他觉得非常不安,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单独面见大唐皇帝的机会,绝不能白白的错过了。 拜占庭现在的局势,皮纳尔身为重臣,自然是一清二楚,阿拉伯帝国叶齐德一世的大军,兵临城下,叛军更是将拜占庭这个老大帝国折腾的千疮百孔,更是因为查士丁尼二世愚蠢的行为,居然要去绑架教皇,让拜占庭在欧洲失去了所有了朋友,现在拜占庭帝国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大唐的帮助了,没有大唐的帮助,君士坦丁堡或许还能坚持,但是丢失了其他所有的领地,君士坦丁堡独存又能怎样呢? 一想到查士丁尼二世那愚蠢至极的行为,皮纳尔就感觉到一阵悲哀,那个被割了鼻子的皇帝,如今更加疯狂了,除了残杀所有他认为对自己有威胁的人之外,他什么都不愿意去理会,哪怕拜占庭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相比于眼前的这位年纪更轻,却已经有了人君气度的大唐皇帝,查士丁尼二世简直就是一个浑浑噩噩,心狠手辣的疯子。 不过拜占庭的国情再怎么糜烂,也是他的祖国,查士丁尼二世再怎么混账,也是他的主君,这是无法改变的。 皮纳尔只能硬着头皮道:“皇帝陛下!贵我两国共同的敌人阿拉伯帝国如今再一次伸出了他的爪牙,向文明世界发动了疯狂的侵扰,您的朋友,拜占庭帝国的臣民正在那些野蛮人的攻势下,艰难的抵抗着,捍卫着文明世界的荣誉,而就在此时,卑劣的克尔松和卡扎尔人背叛了他们的祖国,发动了大规模的叛乱,您的友邦正在兵灾战火之中呻吟着,皇帝陛下!外臣请求您,展现您恢宏的气度,博大的爱心,给予拜占庭帮助,帮助我们,也帮助文明世界消灭那些暴徒。” 皮纳尔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除了让杜睿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之外,根本就没起到任何作用,这让皮纳尔不禁有些失望。 过了一会儿李贤说道:“皮纳尔公爵!朕听人传言,说贵国的国王查士丁尼二世,曾被人赶下了王位,还遭受肉刑!可有此事!?” 皮纳尔闻言,不禁一惊,要知道拜占庭和大唐相隔何止万里之遥,在拜占庭发生的事情,居然都能传到长安来,不过再一想也就释然了,大唐在塞浦路斯岛上有驻军,拜占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塞浦路斯岛上的驻军不可能不知道。 “皇帝陛下当真是明见万里!”皮纳尔先是恭维了一句,“莱昂提图斯就是一个暴发户,一个暴徒,他藐视上帝,要知道查士丁尼二世陛下的王位是上帝授予的,他无视规则,发起反叛,罪有应得,皇帝陛下!外臣知道在大唐,世界的东方,也有君权神授的准则,外臣想您对此事的感受一定与敝国国王查士丁尼二世陛下一样的!” 杜睿闻言,险些要肖楚声来,他可没想到皮纳尔居然还打算勾起李贤同仇敌忾的心思,便道:“莱昂提图斯藐视你们的上帝,可是我听说查士丁尼二世陛下对上帝在人间的仆人一样不怎么客气,甚至打算派人去绑架在罗马城的教皇圣塞吉阿斯一世到君士但丁堡来受审,可有此事?” 皮纳尔闻言,脸sè也是微微一变,查士丁尼二世所做的这等事,就连他都觉得混账至极,要知道在欧罗巴,教皇的地位可是独一无二的,是上帝在人间的执法者,是欧罗巴所有王国的共主,就连野蛮的斯拉夫人也在名义上接受着教皇的领导,可是查士丁尼二世居然因为宗教改革将教皇当成了罪犯。 不过皮纳尔到底是个思维敏捷的人,立刻违心的说道:“皇帝陛下,公爵大人!罗马大主教的地位虽然是尊贵的,但是这个天下只有一个人才能称为皇者,那就是您,大唐帝国的皇帝陛下,圣塞吉阿斯一世居然斗胆敢称教皇,分明是一种极大的无礼,所以比国国王查士丁尼二世拘捕他,也不是多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杜睿听了,一双眼睛险些都瞪了出来,这个皮纳尔几年不见,无耻的功夫可是大大见长,居然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李贤听了也是一阵翻白眼,他早就听杜睿说过,教皇这个成为早就有了,而且已经传承了很长的时间,可是听皮纳尔这么一说,那个圣塞吉阿斯一世的老头就好像刚刚僭越称皇一样。 可是人家都装孙子了,杜睿自然不好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了,接着又道:“公爵阁下!听说如今在贵国发生的叛乱,其中一个名叫菲利皮科斯的叙利亚人已经被拥立,继承了皇位,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人。” 皮纳尔听杜睿提起菲利皮科斯,顿时脸上浮现起了不屑的神sè,道:“那不过是个克尔松贱民,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杜睿当然也知道菲利皮科斯不足为惧,菲利皮科斯出生身于亚美尼亚贵族。在第一次反对查士丁尼二世的叛乱中他就试图夺取皇位。提比略三世即位后被放逐到凯法利尼亚岛。查士丁尼二世复位后又被放逐到赫尔松。在那里他得到可萨人的帮助,被拥立为皇帝,最终进驻君士坦丁堡。他在位期间徒劳的抵御保加尔人和阿拉伯人的进攻。最终在浴室里被反叛者刺瞎双眼后被废黜。 皮纳尔接着说道:“而且在我出发前来大唐的时候,他的攻势已经被敝国的安纳托利亚军区司令利奥将军挡住了!” 利奥! 这个名字一下子就引起了杜睿的主意,问道:“可是叙利亚的利奥!” 皮纳尔的脸上带着自豪,说道:“是的!他确实有叙利亚的血统,而且年少时不过是个牧羊人,现在他已经成长为拜占庭优秀的将军!” 杜睿顿时心一颤,他可万万没想到历史发生了改变,一个新的对手居然提前登上了历史的舞台,这个利奥在后世还有一个威名赫赫的称呼利奥三世。 利奥三世,叙利亚人,被后世的西方人评价为伟大的军事家、改革家。初为拜占廷将领,趁阿拉伯人围攻君主坦丁堡之际,夺取了政权。他不仅粉碎了阿拉伯人的围攻,而且将他们赶出了小亚细亚。推翻狄奥多西三世后,结束了自711年至717年拜占廷的无zhèng fǔ状态,登上皇帝宝座,并开创伊苏里亚王朝。 利奥三世原是有着叙利亚血统的小亚细亚牧民,家乡为马拉什,通阿拉伯语和希腊语。早年曾协助查士丁尼二世复位,向zhèng fǔ进献多头生畜,得到查士丁尼二世的赏识而获得官职,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官至安纳托利亚军区司令。 在历史上当查士丁尼二世被菲利皮科斯推翻,菲利皮科斯又被人刺杀之后,狄奥多西三世继位,利奥三世也趁机自立为王,但实际上仍未成为拜占廷的真正统治者,君士坦丁堡仍然在狄奥多西三世的统治下,因此利奥三世勾结阿拉伯势力,接受阿拉伯的条件,以争取其支持,联合出兵攻占君士坦丁堡。 利奥三世在阿拉伯人的配合下,率军进入君士坦丁堡,正式揭开伊苏里亚王朝的序幕。但利奥三世建国后,并没有履行对阿拉伯的承诺,阿拉伯因此率兵攻击君士坦丁堡,阿拉伯兵的陆军及海军分别取道小亚细亚及博斯普鲁斯海峡进攻。阿拉伯围城近一年后,利奥三世借用希腊火的威力,终于击败阿拉伯军队,暂时抑制阿拉伯的威胁。 利奥三世在位期间,重新编修了查士丁尼一世的法典,是为埃克洛加,当中涵盖了婚礼、遗嘱、奴隶及私有制等法律内容,同时在法典中强调君权的重要xìng,巩固了伊苏里亚王朝的统治。 在军事上,自从阿拉伯帝国横空出世之后,在这个具有无限扩张意识的政治宗教军事一体的政权攻击之下,曾经辉煌的拜占庭帝国就进入了噩梦的时代,亚洲领土几乎丧失殆尽,只剩下小亚细亚半岛上的一点残余。 因为利奥三世违背了当初的约定,阿拉伯哈里发一怒之下,派出了著名将领摩斯拉玛率领水陆两路二十万大军,一千八百艘战舰进逼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帝国形势危急异常。 君士坦丁堡被围困了一年,但凭着君士坦丁堡独特优越的防务条件,加上利奥三世的沉着应战,再加上希腊火的应用,利奥三世先是将阿拉伯海军引入君士坦丁堡港内,用“希腊火”烧毁了大批阿拉伯战舰。阿拉伯军队由于在冬季严寒和瘟疫中大量减员,军心动摇,阿拉伯舰队部分水兵的叛变和保加利亚人出其不意的进攻更使形势转向有利于基督徒一方。 利奥三世于是突袭阿拉伯陆军,仅在亚德里亚堡之战就杀死阿拉伯军2万2千人。拜占庭海军又先后击溃了两支阿拉伯增援舰队,迫使阿拉伯军队撤退。此战阿拉伯人死亡15万人,战船几乎损失殆尽。 利奥三世在危急关头挽救了拜占庭帝国,极大的挫败了阿拉伯帝国的扩张势头。这一仗对东西方世界意义重大,它使利奥三世赢得了“拜占庭的救星”的殊荣,从而确立了伊苏里亚王朝的统治,同时使阿拉伯倭马亚王朝陷入恶xìng循环中。 利奥三世后来还乘胜反攻,逐渐把阿拉伯人赶出小亚细亚西部,到他得意的继承人君士坦丁五世时代,更是配合阿拔斯王朝灭掉了倭马亚王朝,并夺回了整个小亚细亚和叙利亚部分地区。 基层出身的利奥三世对帝国体制的弊端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而对于四面受敌的拜占庭帝国,加强军事力量显然是重中之重。 利奥三世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之后,便开始将他多年苦苦思索的改革付为实践。他竭力整顿税收的征收,改善帝国的参政状况,加强和完善军区制,给予新兴军事贵族以土地和财产,给予士兵以安定的生活。但这一切都同当时拜占庭帝国的教会发生了抵触,变得寸步难行。 在基督教获得正统地位之后4个世纪,教会的势力以惊人的速度发展,以至到了畸形发展的地步,随着亚洲地区被阿拉伯人征服,这些地区的主教涌入帝国内地,很多修道士从被占领区涌入帝国内地,随之而起的修道院遍布各地,他们就像蛀虫爬伏在本就缩水的国土上。帝国需要的不是只会诵经的洋和尚,而是能打仗、能保家卫国的战士,这必然在教会与军人出身的利奥三世之间产生激烈的矛盾。 有一本教会的经书称:“人类分成两半,一半是僧侣,另一半是俗人。” 僧侣人数的实际数字虽然达不到人口的一半,但他们所占有的土地却几乎占了帝国的半壁江山。而且他们还拥有免税权和其他特权。与此同时,帝国无地少地的平民却越来越多。要增加帝国的税收和劳动力,要有大量富饶的土地分给新兴的军事贵族,就必须拿富得流油的教会开刀,无论利奥三世本人的宗教思想如何,这已成为他的必然选择。 另外,基督教会在宗教本身的硬伤也使它成为了被攻击的对象。早期的基督教强调jīng神信仰,禁止偶像崇拜。 但基督教随着它的发展也像许多其他宗教一样,逐渐走上了偶像崇拜的道路,圣像和圣人遗骨被修道院供奉起来,愚昧的群众认为对圣像的顶礼膜拜可以使自己趋利避害,而带给了修道院滚滚财源。而且对各圣徒的偶像崇拜有把基督教引向多神论的危险,这严重违背了基督教作为一神教的本质,基督教内部本身就有人对此十分不满。 为了重整军队,利奥三世下令广泛征用了教会的所有土地和其他财产。教会好不容易才把这些财富敛到自己怀里,怎能说给人就给人呢? 西方人惯有的抗争jīng神在那些修道士身上得到了充分地体现,“归还财产,还俺们土地”之声此起彼伏。 和中国的寺院有所不同,教会在当时不仅是jīng神世界的统领者,而且也统治着社会的经济。修道院利用各种特权,利用免税权,大量占有土地,剥削依附于土地的居民。国家实力被这些僧侣掏之一空,他们其实比俗人还要俗。 利奥三世正利用了这些硬伤,发起了向教会夺权的轰轰烈烈的“捣毁圣像运动”。 利奥三世先是发布了第一道反对圣像崇拜的诏令,将供奉圣像视同偶像崇拜。这是向全国教会的第一道宣战书。随后,在全国发起了破坏圣像的运动。 修道士们一听就恼火了,没了圣像,俺们怎么收香火钱? 接着,由于教会违抗诏令,修道院的大批土地被没收,余下的土地也必须课税,修道院的数量被大为减少,大批修道士被还俗成为社会劳动者。修道院在教育方面的特权也被取消。利奥三世开了个头,他儿子君士坦丁五世在位期间采取的行动更为激烈,使这场运动达到高峰。 利奥三世得到了大部分军事贵族和宫廷贵族的支持,因为他们是这场运动的最大受益者,从中分到了大量的土地财产,部分开明僧侣和保罗派信徒也站到了这一边,一些主教也跑来给皇帝唱赞歌,因为修道士不听他的话,这次可以趁机统治他们。城市手工业者们也起来欢呼,他们对修道士的骄横早就不满了。 而多数教会高级领导者则是反对力量的代表。在地理分布上,小亚细亚的军区和多数民众都支持这场运动,而包括首都君士坦丁堡在内的帝国欧洲各省,特别是希腊地区的多数民众则反对这场运动,甚至部分地区爆发了持续时间不长的武装反抗。 但利奥三世推行改革的决心不会因为任何反抗而削弱,他果断镇压了武装反抗。利奥三世突然废黜了君士坦丁总主教泽门的职务。 罗马教皇格列高利三世也坐不住了,他宣布开除利奥三世和所有圣像破坏者的教籍,站出来反对利奥三世的命令。修道士们更是站起来威权,开始煽动那些容易激动的居民,妇女是他们的主要宣传对象。居民们对修道士报有同情心,帝国各省及君士坦丁堡的大多数居民开始纷纷响应他们的号召。 在希腊及爱琴海上各岛还爆发了大规模的起义,反对皇帝的政策,宗教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幸好,拉奥三世乃铁腕人物,轻易地镇压了反叛者。 罗马教皇格里哥里三世闻听此信,大为恼火,并以在意大利停止收缴贡赋来反对皇帝的政策。意大利中部的拉文纳和罗马城虽然属于拜占廷的领土,但是已经rì渐疏远,为了反对zhèng fǔ,教皇还和帝国的对头伦巴第人同流合污,真是雪上加霜。 面对诸多反对之声,利奥三世毫不理会,继续实行自己的政策。而且利奥三世则以牙还牙,惩罚那些带头闹事的,君士坦丁堡总主教被罢黜,还宣布剥夺教皇在意大利南部的征税权和对伊利里亚的管辖权。 这场圣像破坏运动持续了117年之久,最后以女皇狄奥多拉宣布恢复圣像崇拜为终结。“圣像破坏运动”表面看是失败了,但这场运动中被没收的教会土地和财产已无法收回,帝国的军事力量大为加强了。 从拜占庭帝国近千年的历史来看,从公元6、7世纪的不断衰退,到公元9、10世纪的重新雄起,“捣毁圣像运动”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历史是最公正的裁判,后世多数史学家对利奥三世的这场运动给予了积极的评价。 利奥三世和他前一王朝的创始人希拉克略有着众多的相似之处。都出身于行伍之中,都是在君士坦丁堡解围战中成就了一生的地位,都建立了一个时间不长不短的王朝,都实行了一系列影响深远的改革。 利奥三世死后,由其子君士坦丁五世接位。君士坦丁五世继承父亲遗志,采取更为激烈的手段对付修道士。结果导致国内矛盾激化,内战爆发了。 利奥三世的女婿阿尔塔瓦兹德,奥普西吉军区统帅,他举双手赞成老丈人的破坏圣像的运动。君士坦丁五世在继位当月前往小亚细亚,准备组织军队反击阿拉伯人。阿尔塔瓦兹德突然挑起反旗,自封为皇帝,对小舅子下手。措不及防的君士坦丁五世吓了一跳,原来那厮支持zhèng fǔ全是假的。没办法,他仓皇逃到阿那托里卡军区,因为那里有很多支持他的人。 不久,从君士坦丁堡传出消息一一皇帝驾崩了! 君士坦丁五世一听就不干了,心想:“朕活的好好的,能吃能喝的,你们竟然造谣说朕死了,太不像话了。” 原来,阿尔塔瓦兹德与首都的执事长官和新任总主教勾结,诈称君士坦丁五世归天,阿尔塔瓦兹德篡位成了新皇帝。为了取得首都居民的拥戴,阿尔塔瓦兹德刚进城,就迫不及待的废除了关于破坏圣像的决定。 虽然从表面看,破坏圣像运动遭到失败,但是其影响力远远超过了反对派的想象。除了阿那托里卡军区外,位于小亚细亚的sè雷斯军区及吉维列奥特军区也全力拥护这项运动。 后来君士坦丁五世击败篡位者,迫使其逃回君士坦丁堡。不久,阿尔塔瓦兹德之子也成了舅舅的手下败将。君士坦丁五世派兵从陆路、海路两方面将君士坦丁堡团团包围。并最终重登皇位,其他那些背叛者和政治对手也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阿尔塔瓦兹德被俘,双眼被挖了出来。总主教被居民用皮鞭暴打一顿,又被捆在驴背上,头朝后担着驴屁股上,在跑马场游行示众,总算保住一条老命。 然而,刚刚平息内乱的拜占廷帝国又遇到了麻烦。近东发生大瘟疫,蔓延整个帝国,拜占廷人和希腊人死亡数目巨大。斯拉夫人趁机涌入那些已经成为无人区的土地上定居,拜占廷皇室史学家波菲洛格尼图斯说:“当瘟疫吞没万物的时候,广阔大地都斯拉夫化了,都蛮族化了。” 虽然遇到瘟疫,虽然有外族入侵,君士坦丁五世仍不放过那些国家的蛀虫修道士。他在宗教大会上严厉谴责供奉圣像的行为。随后,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宗教大扫除,没收修道院财产,关闭修道院,将其改为兵营,强迫修道士还俗、娶妻生子等等。 历史曾有过这么一段记载:君士坦丁堡的跑马场上演了一场滑稽的大表演,主角是修道士和修女。他们男女成双成对的出现在赛场上,一个男的身边跟着一个女的。看台上的观众不停往下扔垃圾、吐口水,嘲笑之声不绝于耳。皇帝在皇室看台上高声谴责这些洋和尚令他彻夜难眠,观众随之高呼:“这些败类再也不存在了。” 为了巩固统治,将破坏圣像运动进行到底,必需将有些过时的查士丁尼的法典进行革新和简化。从利奥三世开始,就已经开始编纂一部全新的法律全书。在这部法律中,以民法为主,刑法则占少量的一部分。它取消了对簿公堂时富人和穷人之间的不平等,规定审判无报酬。在刑法中,将一些判为死刑的囚犯施以体刑,让他们终身残废,但可以留下小命。这些体刑包括:断臂、割鼻、削舌和挖眼等等,最轻的也要遭受鞭挞。 伊苏里亚王朝初期,由于收缴了修道院的大量财产,帝国的军事力量提升很大,这主要表现在对阿拉伯战争的频频获胜上。在利奥三世胜利的基础上,拜占庭军乘胜追击,先后解放了叙利亚部分地区、塞浦路斯岛和亚美尼亚。 与拜占廷修道士们的遭遇天壤之别的是,意大利突然蹦出个教皇国,神权rì见抬头。君士坦丁五世傻了眼,罗马天主教会不断壮大,拜占廷在意大利的领地却逐渐丧失。 他在位时期,jīng力主要用于镇压不断反叛的阿拉伯部落和柏柏尔部落,最为艰巨的是还要时刻提防阿拔斯王朝的颠覆活动。他艰苦的镇压了以拥护阿拔斯王朝为名的国内叛乱。对北方的各基督教王国,也发动了若干次战争,但是在rì益强大的法兰克王国面前,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拜占庭帝国也逐渐rì落西山。 虽然在伊苏里亚王朝时期,拜占庭帝国最终因为内忧外患,无可避免的走向了衰落,但是无可争议的是,无论是利奥三世,还是他的儿子君士坦丁五世都称得上是一时俊杰。 特别是利奥三世,杜睿此事已经将他当成了rì后大唐西进的主要对手,通过历史上的那些战例,以及利奥三世对拜占庭帝国在各个方面的改造,不难看出这个人,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在权谋上,都堪称绝佳,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xìng格坚韧,顽强,对杜睿来说,称得上是一个好对手。 杜睿紧接着又询问了一番关于这个利奥的详细情况,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皮纳尔所说的利奥,正是历史上那个中兴了拜占庭帝国的利奥三世。 历史因为杜睿这个巨大的变数,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应该几年之后,才因为资助查士丁尼二世复辟,才渐露头脚的利奥三世更早的掌握了巨大的权柄。 皮纳尔也感觉十分奇怪,他想不明白,杜睿为何会对这个利奥这么热心,利奥虽然不错,在如今拜占庭的军界算得上是后起之秀,但是在皮纳尔看来,利奥也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而且等到他回去的时候,说不定已经为国捐躯了,因为他所率领的那个所谓军团,事实上不过是一些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面对强大的阿拉伯人,皮纳尔实在是不看好利奥。 陪着杜睿东拉西扯了大半天,皮纳尔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拜占庭帝国的局势岌岌可危,他可没有心思在长安渡假,如果他真的寻求不到大唐的援助,那就只有回返君士坦丁堡,然后继续去游说那些西方的君主,看看有谁愿意站出来。 “尊贵的皇帝陛下!公爵大人!拜占庭之于大唐,是有着存在价值的,正是因为拜占庭的存在,牵制了阿拉伯人的注意力,才让大唐的西陲得以享受和平!我不知道现在贵国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们真的以为当阿拉伯人的铁骑将君士坦丁堡踏成废墟之后,他们真的会满足了吗?不!” 皮纳尔的情绪突然之间激动了起来:“那些邪恶的阿拉伯人,他们的贪yù是永远都无法得到满足的,就像当初他们突然杀进大唐的西域一样,当他们没了后顾之忧的时候,他们就会忘记当初在大唐帝国身上遭遇的惨败,只会牢牢的记住那些失败的屈辱,他们会报复,他们肯定会报复,我了解阿拉伯人,我在埃及,在叙利亚,在君士坦丁堡和他们都曾经较量过,他们的坚韧,让我这个敌人都深感佩服!他们不会忘记东方的花花世界,他们只会更加的向往,然后想尽办法,去抢夺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就像现在的拜占庭,以及rì后的长安!” 不得不说皮纳尔的演讲非常jīng彩,而且就连杜睿都十分认同皮纳尔的说法,现在的阿拉伯人就好像rì后的蒙古族,或者沙俄一样,他们对领土yù望,几乎都成了一种疯狂的执念,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不断的发动战争,为了真主安拉的荣耀洒满大地,为了金钱,为了满足yù望,或者是为了什么。 但是杜睿认同皮纳尔的说法,可不代表,他就会轻易的被皮纳尔打动,原因很简单,现在的大唐并不怕阿拉伯,拜占庭之于大唐也没有那么重要,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拜占庭离不开大唐,如果大唐不给与支援的话,拜占庭就是死路一条,这样的棋局,让杜睿有了坐地起价的资本。 “皮纳尔公爵!”杜睿见皮纳尔的长篇大论总算是说完了,这才开言道,“您说的不错,阿拉伯人确实对大唐西疆存在着巨大的威胁,但是这并不是大唐可以为此发动一场战争的理由,大唐军队西进的话,首先要耗费无数的钱粮,还要牺牲将士们的生命,现在我需要的是如何说服内阁同意发动这场战争,最重要的是告诉我的内阁同僚,这场战争可以为大唐带来什么,带来多少利益!这个才是最重要的,现在,皮纳尔公爵,你能告诉我,大唐可以得到什么吗?不要说为了公理和正义,大唐的公理只存在于大炮的shè程之内,大唐的正义也不能是廉价的!” 杜睿的一番话,将皮纳尔说得面红耳赤,他能给大唐什么,当然只有大义,他在来长安之前,听说过,唐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虚妄的东西,可是很可惜,他今天的对手是杜睿,一个务实的人,大义在他的眼里或许就是最为脸颊的东西。 “皇帝陛下,公爵大人,请问你们觉得拜占庭需要为大唐出动援兵,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皮纳尔情绪有些失落的问了一句,这种事最好还是让对方来提吧。 李贤看了杜睿一眼,杜睿点了点头,李贤起身,走到了一面墙边,身后将帷幕拉开了一半,展示出来的东西,让皮纳尔不禁大惊失sè。 第十五章 古非洲 第十五章古非洲 展现在皮纳尔面前的正是成图于贞观年间,由杜睿历经数年描绘而成的世界地理全貌,地图这种概念,早就被用于军事当中,皮纳尔自然不会陌生。 让他惊讶的是,他几乎在看到了这张图的第一眼,就认出了途中所描绘的是什么一一欧罗巴和非洲。 准确来说,展现在皮纳尔面前的只是半张地图,亚洲的大部,以及澳洲,美洲部分都被隐去了,那是大唐的机密,自然不能展示在皮纳尔的面前。 皮纳尔的心里自然也是痒痒的,他知道那被掩盖住的一半,肯定不会是一片空白,他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隐藏着的一部分到底是什么,只可惜杜睿不会满足他的好奇心。 “皮纳尔公爵,我想你一定不会陌生,看!这里就是君士坦丁堡,而这里就是你眼中的邪恶中心麦加。”.. 杜睿伸手在地图上指点着,随着杜睿的解说,皮纳尔的心里也更加的震撼,拜占庭自然也有地图,只不过他们的地图和眼前这幅天下寰宇图相比较的话,简陋,粗糙的简直可以去擦屁股了。 “公爵大人!这是~~~~~~~”皮纳尔强自压抑着内心的震撼,颤声道。 杜睿一笑,道:“皮纳尔公爵可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到埃及的吗?” 皮纳尔当然记得当初在埃及行省第一次见到杜睿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当时杜睿是奉了大唐皇帝的命令,探索整个世界,也就是说这张图是杜睿亲手绘制的。 一想到这个皮纳尔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失落,大唐帝国已经放眼全世界了,可是曾经辉煌过的拜占庭帝国呢? 先是罗珊波斯人,巴伦第人,阿拉伯人,突厥人,这些从远方迁徙过来的种族束缚了拜占庭的手脚,让他们的目光始终都只能放在他们这一亩三分地,根本就迈不出去,和大唐帝国相比,拜占庭已经落后了,大大的落后了。 “是的!公爵大人,我都记得当初发生的一切,大唐的实力让我感到震撼,但是我更加牢记的是,当初您与拜占庭勇士并肩战斗的友谊!” 见皮纳尔又要将事情牵扯到那些虚妄的东西上,杜睿连忙出言道:“皮纳尔公爵!大唐需要友谊,但是大唐更需要的是利益,身为大唐首辅,我不可能因为私人感情,而损害国家的利益,我首先要考虑的永远都是大唐帝国切切实实的利益!” 皮纳尔知道,此刻他再说什么都没有了,杜睿是个难缠的对手,想要用感情来打动这个理智的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好吧!皇帝陛下!公爵大人!请说吧!拜占庭就要要付出什么,才能换取大唐帝国的帮助!?” 杜睿和李贤对视了一眼,伸手指向了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这里!大唐需要的就是这里!” 皮纳尔见状一双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就好像被人点了环跳穴一样,也顾不得形象了,猛地跳了起来,惊叫起来:“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拜占庭帝国绝对不能失去那里!” 杜睿才不理会皮纳尔的反映,寸步不让的道:“可事实上拜占庭帝国早就失去了那里,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这里会更早的被阿拉伯人占领,永远脱离拜占庭的统治!” 皮纳尔闻言,不禁一阵哑然,杜睿说得没错,要是没有杜睿的话,那里早就不属于拜占庭了,而现在那个地方也早就被阿拉伯人抢走了,只不过是因为所谓的颜面,拜占庭人才一直都不愿意承认,那里就是埃及,曾经拜占庭帝国的埃及行省。 “公爵大人!我觉得大唐帝国的要求是完全不可理喻的,埃及行省是拜占庭帝国的固有领土,虽然眼下确实被邪恶的阿拉伯人侵占,但是我们总有一天会将埃及行省夺回来的!” 皮纳尔此刻完全是死鸭子嘴硬罢了,熟悉历史的杜睿很清楚,直到拜占庭帝国灭亡,他们也没能将埃及行省抢回去。 杜睿讥讽的一笑,道:“难道皮纳尔公爵天真的以为,大唐会完全为了你们,耗费钱粮,牺牲将士的生命,去夺取埃及,然后再将它送给你们吗?” 皮纳尔很想反问一句“为什么不可以”,然后再用大义去打动杜睿,和杜睿据理力争,但是话没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要是真的能说动杜睿的话,那才叫怪事。 杜睿接着说道:“皮纳尔公爵!大唐可以出兵进攻埃及,牵制叶齐德一世的兵力,但是你们必须答应从此以后,不能再对埃及又其他的心思,大唐需要埃及,大唐需要通过埃及来连接世界的东西方。” 皮纳尔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他现在被杜睿吃的死死的,而且杜睿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埃及已经被别人抢走了,现在不是拜占庭帝国的领土了,大唐夺过去,不是帮着拜占庭夺回来,埃及和拜占庭自然也就没有关系了。 可是一想到一旦答应了的话,拜占庭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拥有埃及行省了,皮纳尔这个爱国者的心里就是一阵阵的酸涩。 但是不答应又能怎样,拜占庭都要不存在了,还抓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什么用呢? 杜睿一直都在观察着皮纳尔的脸sè,讨要埃及,这是杜睿和李贤商量过的,事实上杜睿要的不仅仅是埃及,而是整个非洲。 非洲,位于亚洲的西南面,东濒印度洋,西临大西洋,北隔地中海与欧洲相望,东北角习惯上以尚未开掘的苏伊士运河为非洲和亚洲的分界。 大陆东至哈丰角,南至厄加勒斯角,西至佛得角,北部至吉兰角。面积约三千多万平方千米,南北约长八千公里,东西约长七千四百公里,约占世界陆地总面积的百分之二十。 非洲的矿物资源异常丰富,不仅种类丰富,而且储量大。已知的石油、铜、金、金刚石、铝土矿、磷酸盐、铌和钴的储量在世界上均占有很大比重。石油主要分布在北非和大西洋沿岸各国,利比亚、阿尔及利亚、埃及、尼rì利亚是rì后非洲重要的石油生产国和输出国。估计占世界总储量百分之十二左右。铜主要分布在赞比亚与扎伊尔的沙巴区。非洲南部的黄金和金刚石储量和产量都占世界首位。金主要分布在南非、加纳、津巴布韦和扎伊尔,金刚石主要分布在扎伊尔、南非、博茨瓦纳、加纳、纳米比亚等地。此外还有锰、锑、铬、钒、铀、铂、锂、铁、锡、石棉等。 这么大的一个宝库,杜睿当然不能放过,或许有的东西,现在还用不到,但是rì后呢?当世界步入科技时代之后,这些矿产资源将决定一切。 杜睿并不是想要掠夺非洲的资源那么简单,而是要将非洲纳入大唐的文明体系之中。作为人类文明的摇篮,最先出现人类定居的非洲,在后世居然成了落后的代名词,这在杜睿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因为非洲的先天条件非常不错,不单单自然资源相当丰富,从以后的殖民掠夺看得出黄金,白银,宝石,铜,铁,煤等资源并不缺少。而且动物资源充沛,也能获得充足的食物来源,斑马群应该可以作为组建骑兵的来源,象群还能组建战象部队,非洲境内也有刚果河那样的大河流域,适宜耕种,茂密的雨林可以为城市提供建筑用木料和生产生活军事用木材。 可非洲总是停滞在部落阶段,即使在部落阶段,似乎也缺少像华夏北方的冒顿单于,或是西夏李元昊那样的强势人物来统一各部,然后对外开疆扩土,建立一个强大的zhōng yāng集权制国家,让那些非洲以外还处于氏族阶段的部族称臣纳贡,究竟是为什么? 杜睿前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才找出了一个相对来说还算合理的原因,那就是挑战和应战,挑战主要来自人为环境,也就是垂死文明的挣扎,只有克服了这种挣扎,新的文明才能诞生起来。 但是,这种挑战必须适度,挑战太大,应战就不能成功;挑战太小,又不足以刺激人们起来应战。所以文明就会在得到满足的情况下停止发展,因为每个人都能自给自足,那就代表没必要争夺,那样的话就没有必要组织,自己就能生活了,没有纷争,那就没有发展的动力,反正坐着就有饭吃,那还有必要去增加财富吗? 另外,在古代非洲,除埃及外事实上还有很多国家的,而且也有曾经强大的,如也门,埃塞俄比亚,马达加斯加等。 之后就因为非洲气候和沙漠扩张,使原有的商业道路封闭,使也门和埃塞俄比亚等商业城市败退,所以只是天公不造美而已。 当然还要要看生产力,一般建立巨有强大的影响力的帝国都是些先进的农业国,因为只有先进的农业才是建立大帝国的基础,说到威慑力不只是指武力还有先进的文化,当然也有游牧民族建立起来的大帝国,但是游牧民族建立起来的帝国主要都是靠武力,也只能是盛极一时,文化上也远不及农业文明之国,如匈奴、蒙古帝国终究是要退出历史舞台的。 纵观非洲黑人地区,在全人类进入文明时代时,非洲大部还处于原始部落状态,非洲大陆基本上与世隔绝,再加上非洲大陆本身环境特殊原因,非洲黑人也没能像中国等民族创造出自己的文明,在历史的长河中,非洲黑人始终都处于停滞的原始部落中,甚至连先进的农业文明或是强大的游牧民族都没产生,更别说是建立影响世界的大的国家。 那么非洲到底存不存在自己的文明? 这在杜睿看来,似乎是不应该存在的问题。但西方人却说,非洲从来没有发展过自己的文明,甚至连那个在后世十分有名的黑格尔都有过类似的论断。 可以说世界上任何一种文明的研究,都没有像非洲黑人文明的研究那样遇到那么大的思想障碍,经历那么长期的争论。 后世欧洲学术界长期占统治地位的观点是非洲黑人没有历史、没有哲学、没有文明,只有黑暗和停滞。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在《历史哲学》一书中,把非洲分为“非洲本土”,即撒哈拉以南的非洲、“欧洲的非洲”和“亚洲的非洲”,也就是尼罗河流域。 他认为非洲本土不是一个历史的大陆,它既没有显示出变化,也没有显示出发展。他曾断言,非洲黑人既不能进步,也不能教育,永远都处在野蛮的、未开化的状态之中。 英国著名历史学家费奇评论黑格尔的观点时说:“他所代表的观点已成为19世纪历史正统的一部分,甚至在今天也不乏追随者。” 黑人没有jīng巧的制造品,没有艺术,没有科学。、 这种说法即使是在杜睿生活过的那个时代,依然很有市场。 然而非洲文明的存在是一个事实问题,而不是一个思辩问题,黑人是对世界文明作出过贡献的人种之一,这一点无可否认。 从野蛮进入文明有三大要素:金属冶炼、文字的使用和城市的出现。这些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都已具备,因此非洲黑人文明的存在是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 非洲黑人传统文明发展滞后,可以从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自然条件、黑人社会的内部机制以及与外界交往不发达共同作用所使然。撒哈拉以南非洲高原面积广大,断裂地形广泛发育,这造成非洲的河流多呈辐shè状和多激流、瀑布的特点。另外,非洲海岸比较平直,缺少天然优良港湾、岬角、半岛。 造成黑非洲内陆许多地区长期落后的重要原因可能是非洲大陆独特的自然条件。气候方面,阳光直shè多,降水严重不均,温度高,动植物资源丰富。但终年热点充沛和未受第四纪更新世冰川的影响,造成许多有害虫类和病菌在黑非洲异常活跃,直接威胁人类生存,在高温、多雨和老鼠、寄生虫横行的自然环境下,各种农牧业剩余产品难以长期保存,社会财富无法大规模积累,因此无法分离出手工业和商业等经济部门。另外,高温也造成细菌分解腐烂植物和腐殖质的活动加快,不易保存土壤肥力,地形结构不利于当地居民同外界以及彼此之间的文明交流。 非洲有着悠久的文明史和灿烂的文化。后世考古发现表明,非洲大陆是人类文明民祥地之一,东非曾发掘出最古老的人类化石,迄今已有320万年的历史。有的科学家认为,人类的祖先就生活在非洲。非洲四大河流尼罗河、刚果河、尼rì尔河和赞比西河均孕育出了灿烂的非洲古代文明。其中,尼罗河流域还是世界级古代文明的摇篮。3000多年前的古埃及被誉为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创造出以金字塔为象征的辉煌文化。 尼罗河上游的努比亚文明,是黑人创造的文明中最早的一个,在非洲大陆仅次于埃及文明。 公元前4000年末期,努比亚文明已发展到一定程度,处于半游牧状态,会制作陶器,没有使用文字,与埃及有相互厮杀,埃及对其的入侵始于公元前3200年。约公元前3000年后,由于埃及的入侵频繁而趋于衰落,但到了公元前2200年左右,由于埃及发生动乱,努比亚文明有了进一步发展,少部分人开始定居。后终由于埃及入侵或北方气候干燥,努比亚人大约从公元前2100年开始南迁,约公元前2000年左右,在原努比亚南部、今苏丹北部的尼罗河流域,出现了黑人历史上第一个国家库施王国。 库施王国有过发达的农业、炼铁业和纺织业,是远古时代世界最富庶繁荣的国家之一。它的首都麦罗埃是地中海以南最大的炼铁中心,被后世西方考古学家称为“古代非洲的伯明翰”。 库施王国约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出现。库施取自古埃及人对尼罗河第一瀑布以上地区的称呼,原是努比亚的一个地名。 库施文明经历了三个阶段:纳帕塔以前的早期阶段,即公元前2000到前760年,此时首都在凯尔迈,因此又称“凯尔迈王国”。该王国控制了尼罗河流域形成的南北交通线,又控制着从非洲大西洋沿岸到红海和印度洋的东西要道。制陶技艺有了很大发展,使用转盘制陶,薄而表面光洁,外表图案以动物为主。伴随着埃及的入侵,库施文明也打上了埃及文明的烙印。公元前16世纪,埃及法老率兵占领凯尔迈,任命总督,进入埃及统治时期。 纳帕塔阶段,即前760年~530年,库施政治中心转移到麦罗埃,此时的库施已成为一个统一的大国,并不断对埃及用兵。佩耶在位时,曾攻占埃及第二十四王朝首都,其本人也被尊为埃及国王,开始埃及的黑人王朝,即埃塞俄比亚王朝时期。 库施强盛时曾出兵西亚,击败强大的亚述军队,其国王博哈卡名字也被写进《圣经》。库施成为世界一大强国,首都一度迁至埃及的锡布兹。 麦罗埃时期,即前530至350年,公元前663年,亚述军队入侵埃及,打败库施军队,黑人王朝结束。公元前593年,埃及法老远征库施,洗劫首都纳帕塔,库施首都被迫南迁至麦罗埃,但纳帕塔仍是库施王国的宗教中心。 在此时期,库施文明发展主要表现在以铁器为主的采矿业大发展,铁器冶炼和制造业规模相当大,冶金业发展很大,黄金总产量约160万公斤,制陶业也很重要,农业和畜牧业有了较大发展,进入灌溉农业时期,对外贸易兴旺。并建立了新的文字体系麦罗埃文,公元1世纪后,库施文明开始衰落,主要是气候干旱、阿克苏姆王国的入侵。 阿克苏姆文明是东北非兴起的又一重要文明,早在公元前2000年就出现了定居农业,约前1000年左右,阿拉伯半岛南部人进入厄立特里亚,开始影响这里的文明。从公元1世纪到公元10世纪,该文明存在时间大致为1000年。该文明融合了南阿拉伯文明、基督教文明和库施文明。 公元3世纪,阿克苏姆国王阿菲拉斯率兵过红海,征服也门地区,阿拉伯文明被进一步传到阿克苏姆地区,也是从3世纪起,其国王被称为“万王之王”。4世纪中叶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与同时期的中国、罗马、波斯并列为世界四大强国。 阿克苏姆强盛时,其农牧业、手工业和对外贸易都较发达。约公元3世纪起,阿克苏姆开铸造金属货币,成为黑非洲第一个铸造金属货币的国家。 阿克苏姆时期,最早使用萨巴文,约从公元2世纪起,使用盖埃兹文。受印度文的影响,并从希腊文引进数字体系和一些主要符号后,经过几个世纪,形成了官方文字阿姆哈拉文。 当然不能不提的就是诞生于尼罗河下游的埃及文明,埃及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埃及早在公元前五千年就出现了农业,懂得了栽培谷物和兴修水利。埃及人很早就发展了天文学,早在公元前4241年,埃及人就制定出相当jīng确的人类最早的太阳历。太阳历一年365天,分为三季,一季4个月,每月30天,最后一个月多加5天作为宗教节假rì,它每年与回归年的误差仅约四分之一天。 古埃及在公元前35世纪就创造了象形文字,公元前19世纪就知道如何计算正方形的边长和截头角锥体的体积,公元前21世纪左右埃及人就已经能够近乎jīng确地确定圆周率为3??16。 古埃及在建筑、雕刻和绘画等艺术方面也取得了巨大成就。巍然屹立在尼罗河畔开罗附近的宏伟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是公元前27世纪前后古埃及的杰作,它们是人类建筑史上的奇迹,也是古代埃及劳动人民卓越智慧和辛勤劳动的不朽丰碑。 此外还有远古时代就居住在马格里布的柏伯尔人,从新石器时代末期就从事农耕,修建起原始水利设施,公元前500年左右已有铜器制作。柏伯尔人公元前就建立过毛里塔尼亚和努米底亚两个王国,遗留下大批岩画艺术品。 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居民大约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就开始从狩猎采集野生植物发展到驯养动物和培植农作物。世界上有250多种农作物都起源于非洲撒哈拉以南地区。西非是大部分非洲农业的发源地。高粱、油棕等都是西非的固有产品,历史遗留在撒哈拉沙漠的一些雕像和洞穴壁画是西非人先放牧后田园生活的写照。西非在公元前几千年就出现了jīng制的赤陶雕塑品,公元前3世纪左右进入铁器时代后,先后出现过加纳、马里、桑海等强盛的古代帝国。 在中南部非洲,到处可以看到铁器时代的遗迹,还可见到古时梯田和人工灌溉工程的遗址。建有数千幢房屋的恩加鲁卡古城遗址、建于公元500年左右的大津巴布韦石头建筑物遗址都是中南非古代文明的标志。 非洲中部和南部也先后出现过一些有名的国家,诸如拥有发达农业、采矿业和对外贸易的莫诺莫塔帕王国、建立起高度zhōng yāng集权制度的刚果王国、雕刻艺术品达到相当水平的库巴王国、社会分工很发达的布干达国等。 非洲是拥有文明的,而且当非洲已经诞生了集权制王国的时候,欧洲人的祖先还光着身子在玉米地里吃玉米棒子,后世的欧洲人看不起非洲,总觉得那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是在大海航时代开启的时候,欧洲人还不是一样,像一群发了情的公狗一样,涌向非洲,大肆掠夺非洲的资源。 说起来,杜睿和那些欧洲人的目的没什么两样,他同样看中了非洲的资源,不过很显然杜睿要厚道很多,欧洲人带给非洲的只有破坏,而杜睿是打算将非洲拉入大中华的文明体系之中。 现在的非洲,除了被阿拉伯人统治者的北非之外,其余地方所衍生出来的文明,几乎已经绝迹了,即便是依然顽强的生存着一些小国家,但是实力也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可以说这是大唐进入非洲最好的机会,一想到那些数之不尽的资源,辽阔的土地,杜睿的心就难以割舍了。 皮纳尔不想让拜占庭失去埃及行省,就好像天下的基督徒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一样,可事实上拜占庭已经失去了,而且还是很不体面的被东方来的强大异教徒抢走了,他们尝试过几次,想要夺回他们的领土,但是都以失败告终,可既便如此,他们依然幻想着有一天,拜占庭的十字鹰旗可以重新回到那里。 “公爵大人!您的要求对拜占庭帝国来说,简直就是侮辱,我没办法答应你任何事情,因为埃及行省是拜占庭的领土,我不能出卖我的祖国!” 杜睿不屑的一笑,看着皮纳尔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埃及从来都不是拜占庭的,不过是你们从别人的手里抢走的!皮纳尔公爵,对于贵国的历史,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 皮纳尔闻言,无言以对,埃及当然不是从上帝创造世界的那一天就属于拜占庭。 “难道我们非要以这样的方式交谈!?”皮纳尔的心里已经有些屈服了,面对强势的杜睿,他实在是无法反击,他手中的底牌实在是太少了。 杜睿催不不让,道:“是的!皮纳尔公爵!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我承认拜占庭对大唐存在着一定的意义,但是这并不是大唐帝国要横穿半个世界,无偿帮助你们抵御外敌的原因。” 皮纳尔的脸sè变得有些灰暗,低着头,好半晌才道:“是要我现在就作出抉择吗?” 皮纳尔说着看向了李贤,灰暗的眼神顿时一亮,就好像发现了新的希望一样,道:“皇帝陛下!您的决定也是这样吗?如此对待您的友邦,这可不是仁君所为!” 李贤没想到皮纳尔会突然转向他,不禁微微一愣,但好在李贤已经得到了杜睿的提醒,慌乱的神sè只是一闪即逝,道:“皮纳尔公爵!准确的说,这是内阁的决定,身为大唐皇帝,朕尊重内阁作出的所有决定,只有在决议不合理的情况下,才会行使朕的权利,不过现在朕觉得宋国公的提议非常恰当,朕虽然是大唐帝国的皇帝,可是朕一样没有权利让大唐帝国忠勇的将士去为了毫无利益的事情,奔赴数万里之外的战场,这是对将士们不负责任,而且朕觉得将士们也不会执行那样荒谬的命令!” 皮纳尔绝望了,看着李贤和杜睿,他觉得眼前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两只狐狸,处心积虑的要算计他的祖国。 他不想答应,可是拜占庭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沉思了一阵之后,皮纳尔抬起头,道:“假使我答应了大唐的条件,大唐帝国会怎么给予拜占庭援助!?” 杜睿知道皮纳尔已经屈服了,对着李贤示意了一下,李贤点点头,道:“这件事需要宋国公来和你商谈,朕将全权委托宋国公来处理这件事!” 杜睿当即道:“鉴于当下的占据,大唐帝国将派出第七舰队,由大唐的天竺道出发,直接进攻阿拉伯帝国的埃及行省,从侧翼呼应拜占庭帝国的反击!” 皮纳尔一听,居然不是直接出兵,攻击阿拉伯帝国的东方,顿时有些急了,道:“公爵阁下,我觉得拜占庭帝国付出了这么多,可是我们得到的帮助简直就是微不足道,我要求大唐应当主动攻击阿拉伯帝国的东方,先迫使叶齐德一世退兵!” “那不可能!”杜睿冷笑着摇头道,“大唐帝国如何作战,是有着自己的计划,这一点容不得任何人干扰,而且攻击阿拉伯帝国的东方边境,并不符合大唐的利益!” 杜睿当然不想彻底激怒阿拉伯人,他很清楚叶齐德一世,是阿拉伯帝国一个非常有作为的哈里发,他的手中掌握着jīng锐的马木留克骑兵,一旦大唐主动在陆地上发起进攻的话,会造成很大的损失,即便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却也不值得。 “而且,还有一点,皮纳尔公爵!我希望你能牢牢的记住,拜占庭换取大唐出兵,事实上你们什么都没有付出,大唐帝国所需要的一切报酬,都要自己去拿!怎么拿,用你们并没有关系,我之所以将埃及放在我们的谈判桌上,完全是出于贵我两国是友邦的缘故,提前通知一下而已!” 杜睿的语气突然变得强势起来,让皮纳尔的脸sè霎时间更难看了,喘着粗气,过了好半晌才道:“或许这一次我是来错地方了!原本来到大唐,我会得到朋友的帮助,但是看起来我太天真了!” 杜睿语气丝毫没有变化,道:“皮纳尔公爵!难道你还有其他的选择吗?查士丁尼二世在国内倒行逆施,大肆杀害百姓,对外又面临着阿拉伯帝国这样的强敌,而且意图拘捕教皇,更是惹怒了西方诸国,现在你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或许你还需要时间考虑,大唐帝国可以让你好好考虑一番的,多长时间都可以,就是怕君士坦丁堡坚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 皮纳尔知道,他没有选择了,即便大唐提出的条件在他看来有些苛刻,可是总归是要比眼睁睁的看着拜占庭帝国毁灭的好。 “大唐什么时候可以出兵!?” 杜睿闻言,心中一笑,道:“我们需要三个月的时间进行准备!到时候,皮纳尔公爵阁下可以随同大军一同前往天竺,从那里出海!” 皮纳尔点了点头,对着李贤行了一礼,失魂落魄的走了。 曾经强大无比,地跨欧亚非三洲的超级大国拜占庭,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就连杜睿都不免一阵唏嘘,更何况是皮纳尔这个拜占庭人了。 等到皮纳尔走了,李贤道:“姑父!朕心里有一事不明!” 杜睿笑道:“圣上请讲!” 李贤皱着眉道:“姑父为何一定执意要埃及行省呢?当初朕曾听姑父讲过,那里黄沙漫漫,土地贫瘠,就算是得来,不单单要面对当地土人的反抗,还要花大力气去治理,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啊!” 杜睿点点头,道:“圣上说的不错,那里对大唐百姓来说,确实没什么要紧的,既不适合耕种,也不适合放牧,但是圣上,大唐的百姓需要生存的空间,还记得太宗皇帝曾经的宏愿吗?” 李贤闻言,立刻正sè道:“横扫**,气吞八荒,一统天下!” 杜睿点头,道:“没错!太宗皇帝宏愿如此,就是为了能让天下的大唐子民多些生存的空间,而且那里也不是一无是处,只要占据了埃及,到时候开凿一条大运河,再前往欧洲的话,就不用那么费时费力了!还有非洲大陆上的矿产资源极其丰富,这些都是留给子孙后代的!” 苏伊士运河,这才是杜睿急切的想要将埃及纳入大唐版图的关键,历史上的苏伊士运河1869年修筑通航,是一条海平面的水道,在埃及贯通苏伊士地峡,连接地中海与红海,提供从欧洲至印度洋和西太平洋附近土地的最近的航线,是世界使用最频繁的航线之一,也是亚洲与非洲的交界线,运河北起塞得港南至苏伊士城,长190公里,在塞得港北面掘道入地中海至苏伊士的南面。 具考古学家考成,可能远在埃及第十二王朝,法老辛努塞尔特三世为了通过陆行平底船进行直接贸易,下令挖掘了一条“东西方向”的运河,连接红海与尼罗河。一些证据显示这条运河的存在至少持续到公元前13世纪的拉美西斯二世时期,随后运河被荒废。 苏伊士运河在公元前250年左右被托勒密二世重新开工。在随后的一千年中被连续改进、摧毁和重建,直到最终于公元8世纪为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曼苏尔废弃。 其后,苏伊士运河被断断续续挖掘和开放,分别在公元前117年罗马时期的图拉真国王和公元640年欧麦尔??伊本??哈塔卜时期两度长时期开放。 18世纪末拿破仑占领埃及时计划建立运河连接地中海与红海。不过由于法国人的错误勘定结果计算出红海的海平面比地中海要高,也就意味着建立无船闸的运河是不可能的,随后拿破仑放弃计划,并在和英国势力的对抗中离开埃及。 法国在拿破仑失败之后,重建法兰西第二殖民帝国,因为在美洲的殖民地失于英国,所以法国重点向东方发展,打通苏伊士运河对法国意义更为重大。 1854年和1856年,法国驻埃及领事斐迪南??德??雷赛布子爵获得了奥斯曼帝国埃及总督帕夏塞伊德特许。帕夏授权雷赛布成立公司,并按照澳大利亚工程师制定的计划建造向所有国家船只开放的海运运河。 1858年12月15rì,苏伊士运河公司建立。强迫穷苦埃及人穿过沙漠挖掘运河的工作,花费了近11年,部分苦力甚至施以鞭笞。工程克服了很多技术、政治和经费上的问题。最终花费高达1860万镑,比最初预算的两倍还多。 运河于1869年11月17rì通航,这一天被定为运河的通航纪念rì。 这条运河允许欧洲与亚洲之间的南北双向水运,而不必绕过非洲南端的风暴角,大大节省了航程。根据计算,从英国的伦敦港或法国的马赛港到印度的孟买港作一次航行,经苏伊士运河比绕好望角可分别缩短全航程的43%和56%。沙特阿拉伯吉达港和黑海康斯坦察港之间绕好望角的距离是11771英里,而经苏伊士运河的距离仅1698英里,节约86%的距离。 大唐在未来要征服欧洲,绝对不能单单的从陆地上进军,海洋是必不可少的通道,掌控了苏伊士运河,大唐将立于不败之地。 第十六章 燧发枪 这次出兵埃及,牵制阿拉伯,救援拜占庭,杜睿并不打算亲自领兵,一来,此战难度不大,二来,新皇登基,朝局不稳,杜睿坐在首辅的位子上,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热心跳,一旦他离开长安rì久的话,誰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次出兵,杜睿属意的是薛仁贵,军事改制之后,薛仁贵被任命为辽东军区大都督,麾下二十万辽东军镇守北方,猛将无数,在历史上薛仁贵在高宗一朝,踏平三韩威名赫赫,又北击突厥,为大唐立下了无数战功,以他为主帅,杜睿也是想要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毕竟自永徽朝以来,薛仁贵除了在北方和通古斯人,靺鞨人作战之外,表现的机会不多,人且杜睿也想要借着这次机会,让妹妹杜云希回返长安,全家人团聚。 其实说起来,苏麟要比薛仁贵更加合适,毕竟苏麟率领的军团镇守在中亚,中亚的气候水土与非洲相似,士卒也耐得住炎热。 可是苏麟的位置,却是不能轻易动的,一旦大唐进攻埃及,难保叶齐德一世不会想出一招围魏救赵来,到时候一旦兵发中亚,怕是无人能挡其锋芒。. . 最终思虑再三之后,杜睿还是将这一次的主帅给了薛仁贵,按照杜睿的计划,此次出战将调集辽东军三万,中南军三万,禁军三万,天竺军三万,中亚军三万,共计十五万大军,战舰三千艘。 杜睿这边正在内阁与刘仁轨,王玄策商议着出兵的事宜,却见有佐官入内,在杜睿的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杜睿闻言,一双眼睛顿时圆睁,看着那佐官,脸上难以掩饰的激动,道:“当真!” 佐官忙答道:“下官有几个胆子,敢欺瞒国公大人,方才张大人派人过来通禀,具言如此,料想张大人稳重,该不会有差!” 一旁的刘仁轨见状道:“杜大人!可是有要事发生!?” 杜睿喜道:“何止是大事,是喜事,是天大的喜事,刘大人,王大人,今rì且议到这里,随同本官往军器司一行,见识一下绝顶利器!” 绝顶利器!? 刘仁轨和王玄策对视了一眼,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杜睿这等人物如此失态,利器他们倒是见过不少,诸如大唐当下的制式军备强弩,陌刀,都堪称利器,难道还有什么东西是能超过强弩,陌刀的? 两人心中带着疑惑,跟在杜睿的身后出门上马,朝着军器司而去,刚到军器司门外,三人就听到了张言硕的笑声。 杜睿心中无奈,他的这个弟子,从小就醉心火器,特别是当初杜睿给他演示了一番火药的威力之后,更是有些疯魔了。 杜睿只是跟着张言硕说了一番关于热兵器的发展大致方向,结果没想到的是,张言硕后来在杜睿出海远行的时候,居然当真铸造了火炮,虽然那个时候的火炮发shè的都是实心弹,威慑力虽然大,但是杀伤力却小的可怜,最多也就能烘托一下气势,可那毕竟是冷兵器朝着热兵器时代跨越出去的一大步了。 这些年,张言硕研制火器的脚步从来都没有停下过,每年不炸伤自己两次,都觉得不过瘾,不单单他疯魔了,就连他刚刚十二岁的儿子张波都被他影响的,对火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每天就闷在军器司里,哪都不去。 “这张疯子该不会是又鼓捣出了什么新鲜物事!”刘仁轨一边朝里走,一边笑着说道。 王玄策也笑了:“到底是什么,进去看看也就是了,可千万别又是上次那东西,要是那东西,我可要夺得远远的!” 上次张言硕按照杜睿的指点,将手榴弹鼓捣了出来,结果因为引信燃烧过快,险些炸死了人,当时王玄策就在边上,要不是他躲得快,说不得就要进英烈祠了。 出了上次的事故,杜睿可不敢再让张言硕在长安城里鼓捣了,万一炸伤了百姓那可了不得,将整个军器司迁移到了城外,找了个空地,任凭他们去折腾。 刘仁轨和王玄策两人的调侃,杜睿也不说话,他很清楚,对这些宿将来说,让他们接受火器还真不大容易,他们崇尚的是短兵相接的搏杀,就连那火炮,他们都十分排斥,只是当成了攻城之时的一种摆设罢了。 不过杜睿有信心,要是张言硕当真按照他的指点,将那东西制造出来的话,绝对会让刘仁轨,王玄策大吃一惊。 走进去,杜睿一眼就看见了张言硕,只见他此刻**着上身,健硕的肌肉在火光下泛着亮,杜睿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张言硕见杜睿到了,连忙上前深施一礼:“弟子拜见恩师!” 杜睿看着张言硕,道:“你好歹也是朝中的三品大员,这般不注重仪表,成什么样子!” 张言硕这才注意到,尴尬的抓了抓头发,他原本就不善言辞,这会儿被杜睿一说,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一旁张波见状忙道:“师公!当初师公不是教导爹爹做人要率xìng而为吗?怎的今天反倒又是错!” 张言硕一生最敬重的就是杜睿,见自家小子居然敢反驳杜睿的话,登时就恼了,瞪着眼道:“胡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你来多嘴!” 张波一见,低着头,吐了吐舌头也不敢说话了。 杜睿倒是不生气,反倒挺喜欢这个孩子,道:“对!是师公失言了,言硕!你也莫要责难孩子,那东西当真做出来了!?” 张言硕一听杜睿问起这个,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转身拿过一根长长的物事递到了杜睿的面前:“弟子幸不辱命,恩师请过目!” 要是旁人肯定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杜睿拿过之后,却难掩满脸的激动之sè,看着虽然简陋,但是这可是划时代的东西,在后世有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一一燧发枪。 在原本的历史上,世界第一把燧发枪,由1547年出生在枪炮工匠、锁匠和钟表匠家庭的法国人马汉发明,是在转轮火枪的基础上改进而成。 燧发枪取掉了发条钢轮,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shè击时,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击发,大大简化了shè击过程,提高了发火率和shè击jīng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较低,便于大量生产。 17世纪中叶,很多欧洲军队普遍装备燧发枪,一直1848年,足足装备了200多年。 杜睿交给张言硕的火枪原理就是燧发枪,原本杜睿以为张言硕至少还要研制很多年,才能将这东西做出来,可是没想到张言硕居然这么快就成功了,让大唐的热兵器直接越过了火绳枪,转轮火枪,迈入了燧发枪的时代,在杜睿眼中,转轮火枪结构复杂,造价昂贵,而且在钢轮上有污染时还不能可靠的发火。 历史上的那位马汉,也是因为转轮火枪的这些缺点,细心转眼,最终取掉了那个源于钟表的带发条钢轮,转而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了一块燧石。他还在传火孔边设有一击砧,如果需要shè击时,就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这种击发机构被称之为撞击式燧发机,装有撞击式燧发机构的枪械称为撞击式燧发枪。 撞击式燧发枪的优势不言而喻,它大大简化了shè击过程,提高了发火率和shè击jīng度,使用方便,而且成本较低,便于大量生产。 历史上马汉的发明,为法国人在欧洲赢得了声誉,法王亨利四世更是喜不自禁。1598年亨利四世为此召见马汉,他惊奇地发现,这个燧发枪的发明者,不但会发明枪械,在绘画和雕刻领域,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亨利四世于是委任马汉作为他的“宫廷贴身侍从”。马汉的命运由此改写,可是燧发枪的命运,却没有这么顺利。 1610年,亨利四世乘坐马车去探望大臣苏利的路上,被人举刀刺杀。随着亨利四世的去世,燧发枪装备部队的进程停滞了。许多法国将领反对装备燧发枪,理由是:“燧石冒出的火星不足以点燃黑火药。” 但历史的洪流是不可阻挡的。17世纪中叶,很多欧洲军队开始装备燧发枪。让人震惊的是,燧发枪装备军队后,一发不可收拾,一直用到1848年,才结束装备。 燧发枪的基本结构并不复杂,如同打火枪一样,即利用击锤上的燧石撞击产生火花,引燃火药。 以目前大唐的科技能力,还不足以制造装弹式火枪,但是在杜睿的指点下,这种前装式燧发枪在shè击的时候,也完全摒弃了历史上燧发枪诞生的时候,装填弹丸时的繁琐步骤,历史上最早的燧发枪,在发生之前,需将弹丸放到膛口,用木榔头打送弹棍,推枪弹进膛,这是非常费时间的,在战场上,就意味着浪费生命。 于是杜睿就采取了后世美国枪械师创造了一种加快装填法,使用浸蘸油脂的亚麻布或鹿皮片包着弹丸,装入膛口,减少了摩擦,不仅加快了装填速度,而且起到了闭气作用,jīng度随之提高,shè程也增加了。 燧发枪在历史上第一次出现在华夏大地上,是明代火器研究家毕懋康制作的,它的构造和xìng能与以前的鸟铳无大差异,主要是改进了发火装置。自生火铳的出现,将华夏使用了两百多年的火绳点火法,改进为燧石发火。这是华夏火器史上一个大革新,因为使用火绳点火,有很多缺点,遇到风雨的天气,火门里的火药不是被风吹走,就是被雨打湿,以致不能发shè,有时还没有瞄准好,就过早地误放了。毕懋康记载的是撞击式燧发枪,扣板机龙头下压,因弹簧的作用与火石磨擦发火。这样,不但克服了风雨对shè击造成的困难,而且不须用手按龙头,使瞄准较为准确,随时都可发shè。燧发枪配有火石自动打火装置,不怕风雨并不须事先火绳点火,发shè速度与jīng确度大为提升。 如今前装式的燧发枪已经提前千年诞生了,那么后装枪自然也就不远了,在历史上最早尝试枪械弹药后装的是法国人包利,他试用的子弹本身带有点火装置,但由于枪管尾端不密封,火药气体从后面跑了出来,因而失败了。 19世纪30年代,有人发明了一种纸壳定装式枪弹,将弹丸、底火、发shè药合为一体,从而为后装枪的诞生创造了条件。1835年,普鲁士人德莱赛在军方的支持下发明成功后装式步枪,这种从身管后方装填弹药的枪由身管、枪机、发shè机和枪托等组成,发shè的就是纸壳定装枪弹。 使用时,shè手用枪机从后面将子弹推人枪膛,扣动扳机后,枪机上的长杆形击针即刺破纸弹壳,撞击底火,引燃发shè药,将弹丸shè出。由于这种枪发shè时击针穿破纸弹壳底部打击底火,所以叫针刺发火枪。同时,由于这种后装枪的子弹需要一发一发地装人枪膛,所以也叫“后装单发枪”。 纵观世界火器的发展历史,几乎在每一个时间的节点上,中国人都是站在最前端的,在中国的四大发明中,对人类战争和杀戮的历史影响最大的,不用说,就是火药了。火药的发明、以及它被用于军事领域,是战争史上最重要的革新,在此之前,无论人们怎样挖掘武器的形制和战术潜能,总是没有跳出冷兵器这个圈子,而当火药和制造工艺结合、以枪炮的形态出现之后,人类自远古以来绵延数千年的战争模式就有了彻底的改变。 中国人发明了火药,自然也就最早把火药投入战场。火药武器的出现是在历史上的北宋时期,那种最古老的火药武器,简单来说就是炸弹,以及借助火药推力把箭发shè出去的“火箭”。 其后,一直到13世纪末,在中国战场上占主流的火药武器都是炸弹。而作为后世枪炮鼻祖的火器出现在1132年,是以竹筒为管的粗陋的火炮。 一个世纪之后,当蒙古入侵、金朝濒临灭亡的年代,金人发明了“飞火枪”,这种武器紧接着由宋人改进,最著名者就是1259年的“突火枪”,这些最早的火器shè程相当之近,只有区区几米,喷shè的也只是火焰、铁砂之属,但无论如何,在原理上,这些简陋的武器确为rì后数百年间无数火器的祖先。 不过,和一般人的看法相反,因为中国当时制造枪炮身管的材料强度不够,直接影响到火器的威力,因此,身管火器在当时的战场上用得并不多,金人和宋人所用以互相对抗、并抵抗蒙古人的,主要还是各种抛shè的炸弹,而这些炸弹也很快被蒙古人学会并在实战中加以运用。 蒙古人的西征,把恐怖和残杀从东亚一直带到西亚,直至地中海岸;但征伐所带来的不仅是鲜血,与此同时,中国的先进技术也被带到了西方。 在欧洲人开始使用火器之前,阿拉伯人就发明了马达法。马达法这个词是阿拉伯语中对一种步兵使用的手炮的称谓。和骑兵用的手炮不同,马达法是为步兵设计的,所以炮身被固定在一根粗长的木棍上,使用的时候左手扶住炮身将木棍夹在腋下,然后用一块煤炭、一截火绳或者一条烧红的金属伸进火门。 阿拉伯人从蒙古人那里学到了火药和火器的制造及使用方法,很快,这些技术就通过十字军的“交流”、同时也通过北非的阿拉伯人带到了西班牙。当欧洲的基督徒通过这些“交流”也掌握了火器之后,欧洲战争的局面就开始缓慢、但确实地开始改观。 在欧洲使用火器的早期时代,这些简易火器还不能在战斗中独当一面。就是当明火枪出现之后,shè程不足、以及装填的时间之长都使它在实战中无法和弓弩比肩。 明火枪的装填过程相当繁琐,首先量出一定量的火药放入枪管中,再放入铅弹,再塞一些碎布固定住子弹和火药,再把另一种jīng制的火药倒满引发的火药池,然后还要把火绳固定到扳机上,打开火药池,瞄准,开火。 在以上过程中,任何一个步骤的事故都会使弹丸无法发shè成功,假如成功发shè的话,这枚重不足一盎司的弹丸就会以约800英尺/秒的初速飞出枪管,然后有一半的概率能打中100码开外挨在一起的士兵,而且一分钟能开一枪就很不错了。 明火枪的这些缺点,人们早就开始设法弥补了。除了发明火绳扳机之外,15世纪下半叶的西班牙人又对明火枪做了一系列的改造。除了将之单纯的大型化外,最主要的两点改进是:增加了照门,保证了瞄准的jīng度。以及采用V型弹簧和齿轮的组合代替了简单的杠杆,可以让火绳夹牢固地保持在待发状态,增加扳机力,降低了走火的危险。 16世纪初,随着钟表等机械工艺的发展,一些异想天开的发明家试图将这些机械也用在火器上,转轮发火手枪就此诞生了。 所谓的转轮发火手枪,就是将一般火绳手枪的火绳夹替换成一个蜗牛形发条和一个大型的金属转轮,用右手拇指扳动击锤,发条拧紧,扣动扳机时发条带动转轮高速旋转,摩擦火门上的弹簧片或其他金属片发出火花点火。这种机构复杂、昂贵、难以修理,但是华美且使用简便。虽然难以作为大量装备的武器,但是对于骑兵来说这种枪却让他们避免了高速骑马战斗中火绳突然熄火的麻烦。 转轮火枪自然也不是完美的,于是就有了后面燧发枪的诞生,燧发枪的广泛应用,大大加速了火器淘汰冷兵器的过程。 热兵器取代冷兵器,这是历史不可逆转的趋势,杜睿现在所做的就是让这种趋势加快,甚至跳跃式的发展,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大唐在战场上的绝对优势。 一旁的刘仁轨和王玄策见杜睿捧着根烧火棍,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刘仁轨最终忍不住问道:“国公!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神兵利器!?” 杜睿惊醒过来,一笑道:“刘大人!王大人!你们都不觉得这个东西看着不起眼,到了战场上的时候,他可是能杀人的!” 能杀人!? 刘仁轨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这根烧火棍怎么杀人,难道用这玩意儿往脑袋上砸,把人给砸死不成。 不过好在刘仁轨知道杜睿脑中有千百万千奇百怪的想法,也不说话,等着杜睿解释。 杜睿自然知道刘仁轨在想些什么,拿着这支燧发枪递给了张言硕,道:“你来演示一番!” 张言硕还没等接住,燧发枪就被一旁的张波也抢了过去:“师公!还是徒孙来为您和两位大人演示好了!” 杜睿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注意小心!” 众人一起到了外面,早就有附近看守的兵丁立好了枪靶,军器司可是大唐的武器科研单位,容不得半点儿马虎,如今长安城内云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胡商,誰知道其中有没有敌国的探子,要是将大唐的军事秘密都给探听了去,那可了不得。 张波一边解说着发shè步骤,一边cāo作着,看得出他的cāo作非常娴熟,想来之前的几次演练都是由他亲手完成的。 随着张波扣动扳机,顿时发出了金石雷鸣之声,刘仁轨和王玄策二人不曾有防备,被这巨大的响动惊得浑身一颤,他二人也都是战场上的厮杀汉,虽然这些年不曾经历战事,但是想当年,这二人可都是大唐一等一的战将。 刘仁轨曾跟随杜睿平定三韩,倭国,王玄策更是凭借着一支拼凑出来的队伍,愣是打败了天竺人的数十万大军。 如今居然被一支燧发枪给惊倒了,待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除去满心的尴尬,就只剩震撼了,因为远处的那个标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被轰得粉碎。 刘仁轨见识过大炮的威力,虽然顽固的思想一直都觉得战场上还是那近身功夫更实在,心中对火器有些瞧不上,可是眼看着这火枪爆发出来的巨大威力,刘仁轨还是在脑海当中勾画出了一副图。 战场上,数万端着这神奇武器的唐军,面对数倍于己的对手,只听一阵阵的轰鸣声响起,对方顷刻间人仰马翻,齐刷刷的倒下一片,那该是何等的壮观。 杜睿看着燧发枪发shè成功,心中也难免阵阵激动,这支燧发枪虽然和后世的各类枪族产品相比,不足道哉,但是历史是发展的,科技也是不断进步的。 杜睿相信,只要给大唐打好了基础,未来大唐的火器肯定会越来越先进,历史上欧洲人不也是在不断的摸索当中前进的吗。 既然历史上的欧洲人能自己摸索出来一条道路,如今大唐有了杜睿的指导,未来未必就不能创造出一条属于他们的道路,而且要比西方人更加快速。 热兵器时代,将取代冷兵器时代,这也是大势所趋。 热兵器时代下,装备先进火器的军队,在和冷兵器的文明进行作战时,基本占有战场的绝对优势。 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向英法联军冲锋时,完全暴露在英法军队的炮火之军,那完全是一场血腥屠杀,蒙古骑兵骁勇善战,但已经无法和现代装备的敌人争锋了,最后几乎是全军覆没。按冷兵器作战的战术对付枪炮,僧亲王没有死真是造化,三万多骑兵,最后只剩下几个人。 在冷兵器时代,经济与技术的进步似乎与胜败没有直接关系。战争的结果与文明的先进似乎关系不大,相反,往往都是野蛮民族战胜先进民族。 在工业革命之前人类文明史上的主轴上,基本上都是落后文明最终征服了先进文明。虽然先进文明在一段时期内,可能会支配周边的落后文明,如罗马帝国曾经将高卢人收为奴隶。但是,罗马帝国最终还是亡于rì耳曼人之手。 古希腊是现代西方文明的摇篮,在古希腊文明辉煌的年代里,罗马人基本还处于蒙昧的状态。然而,正是罗马人,最终将古希腊各城邦国家一一攻破。当那个罗马士兵杀死阿基米德时,他可能还不知道,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古希腊最杰出的科学家。 波斯人征服埃及、罗马人征服古希腊、rì耳曼人征服古罗马人、蒙古人征服中国人,为什么这些先进文明反而被比它们更落后的文明所征服?这些野蛮民族在征服先进文明的时候,自身文化仍然很落后,它们都是在征服先进文明之后,从被征服者那里学习更多的文明成果。 古罗马人认为自己是古希腊文明的继承者,rì耳曼人认为自己是古罗马文明的继承人。这在现代是不可想象的,一个国家如果在技术和经济上不比对手占有优势,想战胜对方几乎是不可能的。 正是因为人们基于现代战争游戏规则的认识,后世的很多国人,包括历史学家都对发生在宋元时期的历史十分不解,并且深感屈辱。 人们在屈辱之余,便不假思索地将失国的历史责任统统推给当时的统治者或统治集团。推给当时的政治制度与文化传统。加上宋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让野蛮民族整体xìng占领并实施残暴统治的朝代,宋以后的人们便不假思索地让宋朝完全背负中华文明衰落的全部责任。 即使明朝最后为女真人所替代,现在的许多历史学家仍然将责任部分推给宋朝。这实际是一种偏见,亦或是对历史的无知。只要稍为冷静一点,仔细地去考察一下二十四史,或许就会对宋代宽容一些。 纵观中国历史,由北方的势力战胜南方势力最终获取政权几乎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律。它基本是中国政治演变的主轴。当商部落成为中原的主宰者时,当时的周部落正位于现在的陕西偏远的一块地方,和夷狄等蛮族为邻,然而,正是这个部落最终取代商部落成为中国的主宰。 当中原的齐、鲁、晋、郑等国在忙于相互争夺之时,就在当年周部落兴盛的附近出现了秦部落,它也处于中国西北的边远地区,与夷狄相邻,地理环境、生态环境似乎和中原地区相比,存在较大差距,然而,历史却选择秦国统一华夏。 以后的许多历史似乎反复证明,一旦北方与南方对峙之时,最终获得胜利的都是北方,楚汉相争,最后是北方的汉战胜南方的楚;三国时代,北方的晋,最终消灭了南方的吴与蜀;南北朝之所以结束,是因为北方的隋最终消灭了南方的陈而统一;五代末,北方的宋消灭了南唐、吴越、巴蜀而统一;北宋末期,北方的金消灭了南方的宋;南宋末期,北方的元消灭了南方的宋;唯一的例外是明朝,南方的明打败了北方的元而定都南京,但好景不长,到了第二代,又是北方的成祖打败了南方的建文帝;最后,北方的清国消灭了南方的诸明小王朝;洪秀全跑到南京定都,最终又为北方战胜南方增加了一个例子。 在冷兵器时代,战争需要通过士兵肉搏来决定战役的胜负,士兵的战斗意志、体能、兵器、战术、战略在战斗中是胜负的关键。 chūn秋时代,诸侯国的实力往往以战车的数量来表示,所谓万剩之国就是大国,千剩之国是中等国家,再次就是小国。这种以兵车为基本战斗元素的军队在战斗中显得不够机动,面对胡人骑兵的冲击往往只有挨打的份。因此赵武灵王实施胡服骑shè,使骑兵成为中国的基本战斗组织,从而基本扭转了传统兵车的弊端,极大地提高了赵军的战斗力,也使赵国成为一时的强国。从此,骑兵在中**事上一直扮演最重要的角sè。对于中国南方的汉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蒙古的铁骑和满清的铁骑更让他们惊心的了。 中国最良种的马是蒙古马,最好的养马区域是河套地区及河西走廊,这个地方土地肥沃,气候湿润,宜农宜牧,素有北方小江南之称。因此,河套地区不仅是养马之地,更是最重要的战略走廊和屯兵之所。据有此地,不仅可以解决宋国的战马问题,而且进可以控制大漠,退可以屯田自守。然而,自唐末以后,党项人控制该地,逐渐经营,实力不断壮大,进而和宋分庭抗礼。到了李昊时期,已经成为宋的主要外患。宋军几次用兵,即使是能臣范仲淹亲自经营,也没有取得多少成绩,只得以和谈而告终。失去对河套地区的控制实际上等于失去了冷兵器时代的战略优势。 在冷兵器时代,战役基本由冷兵器完成。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往往战役的结果也不会出人意料,要想制造战争奇迹,必须寻找冷兵器以外的其它战争手段。 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彝陵之战、盘蛇谷之战皆以奇制胜。四战皆用火攻,虽然不是热兵器时代,但却巧妙运用火的威力,取得大胜。 宋代经济科技实力都大大超过辽、金、元。据此就断定宋朝可以打败辽、金、元,这是现代战争的战争思维方式。宋代的悲剧在于它还没有进入热兵器作战时代,虽然它的经济与技术都是那个时代最先进的国家,虽然它发明了火药,但它还没有来得及制造威力巨大的火器。它没有亦或还没有找对方法将其技术与经济上的优势变成军事上的优势。令人感叹的是,它离这一点确实不远了,或许只有一步之遥。 对于中华文明来讲,宋代可以说是能够成功保持中华文明优势但又能吸收西方先进文明并与之共同发展的最可能的朝代。与其它主流朝代重本抑末的国策不同的是,重文、重商、重贸却是宋朝的国策,这在中国历史上的确是异类,也恰恰是宋最为后人诟病的原因。 宋代如同一个早熟的胎儿,它来得不是时候,在它快要临盆的时候,却由于外力的摧残,胎死腹中。 杜睿不能确定在他之后,华夏大地的北方不会再诞生一个诸如历史上的鬼方,匈奴,鲜卑,突厥,契丹,女真,蒙古这样的游牧民族。 如果到时候,华夏不兴,难道又要历史重演,华夏大地在异族的铁蹄之下呻吟? 让从高祖皇帝开始,历经了三代帝王,无数能人志士耗尽了心血,打造出来的盛世王朝瞬间倾颓? 杜睿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让华夏文明倒退,所以他要为大唐这道安全门上再加上一把锁。 “刘大人!王大人!此物如何?”杜睿笑着问道。 刘仁轨已经兴奋起来了,他被头脑当中勾勒出来的景象深深的吸引了,道:“国公大人!如果大唐的军队能够装备一万支,两万支,乃至十万支这等利器的话,停下间还有何人是大唐的对手!” 刘仁轨说着,心中不禁都有些庆幸,当初他因为对朝廷的愤懑,居然鬼迷心窍的要与大唐为敌,也幸好在杜睿的劝说之下,他悬崖勒马了,不然的话,就凭这东西,他早就灰飞烟灭了。 王玄策没有急着下论断,皱眉思索了一阵之后才说道:“国公大人!此物好是好,只不过方才见张大人的公子演示,cāo作这物事十分繁琐,与战阵之间怕是难以起到太大的作用!” 杜睿闻言,心中暗赞了一声,果然是王玄策,王玄策一眼就看出了燧发枪的缺点,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杜睿没有那个能耐一下子就让大唐掌握先进的枪械制造技术,更没有能耐为大唐造出威力更大的武器,单单是这燧发枪,怕是张言硕都几个月没好好休息了。 “王大人!任何东西都是在不断的使用之中改进完善的,这燧发枪虽说存在着缺陷,但是本官相信,只要我大唐的能人志士不断的钻研,总有一天会造出比这燧发枪更好的武器来装备我大唐军队!” 王玄策闻言,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说法有些偏颇了,忙道:“下官只是发发牢sāo,这~~~~~燧发枪确实是神兵利器,纵然存在着缺点,但是要是用在战场上,加以其他兵种的配合,想来足以震慑敌胆!下官只是觉得若是能改进了这cāo作流程,让其使用更加简便的话,此物的威力会更大!” 杜睿闻言,看着张言硕笑道:“言硕!你可听到了,王大人对你这燧发枪可是寄予厚望,为师也盼着你能再接再厉,研制出来更好的枪械,为大唐再立新功!” 张言硕得到了杜睿的肯定,也是兴奋不已,他一直以来唯一的盼望不是加官进爵,也不是封妻荫子,他唯一盼着的就是能得到杜睿的认可,闻言忙道:“恩师放心,弟子一定不负厚望,就算是弟子不行,还有犬子,总有一天定然能研制出威力更大的枪械!” 一旁的张波也跟着说:“师公放心!此事就交代给徒孙了!定然不会让师公失望的就是!” 杜睿闻言更是开怀,这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场景,一代人完不成的事情,只要下一代人能按照这个目标继续走下去,凭借着炎黄子孙的聪明才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刘仁轨和王玄策看过燧发枪的演示便暂且回去了,杜睿则跟着张言硕等人又走进了军器司。 第十七章 军器司原本的职能是为大唐军队打造所有的制式装备,其中也包括了陌刀,明光铠,马槊等等,但是在杜睿改制之后,军器司的职能也跟着变了,这里基本上成了大唐热兵器的研制中心。 张言硕身为内阁成员,工部尚书,像这样赤膊上阵,亲自动手自然是不合乎规矩的,杜睿也曾提点了他几次,希望他能将工部的事料理起来,可是张言硕的兴趣全都在火器上面,对旁的是根本就不上心,杜睿也是无可奈何,反倒是之前更加“顽劣”,满脑子只有蒸汽机的杜承学更像是个一部之长。 送走了刘仁轨和王玄策,杜睿跟着张言硕走进了军器司,看着正在忙碌的工人,那一杆杆正在组装成型的燧发枪,心中也是不免激动。 虽然直到工业革命前,火枪的杀伤力和射速等方面,并不比精心制作的复合弓具有多大优势,唯一的优势就是火器和火枪手价格便宜,训练一名合格的弓箭手至少需要一年,而训练一个合格的火枪兵只需三四个月,这还是包括军纪,阵列,格斗等其余科目全都在内。 在后世的欧洲战场上,工业革命之前,两军对战的时候,一个火枪手只要能在战场上击中对方的一名重装骑兵,那就是赚了,剩下的也就不重要了,即便是那名火枪手转眼就死了也无所谓,反正他们的价格便宜。 可以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火枪手只能充当整个战场上的辅兵,主要的职责就是负责正面守御。 杜睿知道火枪在未来战争当中的地位和作用,他可不想将这些宝贝当成杀伤敌人,然后就充当人肉绊马索的炮灰,因此对火枪手的训练,以及火枪的质量格外的关心。 “这些火枪每一支造出来,都要经过十轮试射,才能交付军队,还要确保威力,但凡不合格的一律销毁重铸!” 张言硕忙应了下来:“恩师放心,这里的每一柄火枪,弟子都会亲自监督着试射,之前也曾多次试验过了,这火枪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利能洞甲,射能命中,弓矢弗及。不过这燧发枪的制造工艺复杂,对制枪工匠的手艺要求颇高,因此要找一些好的工匠来,方能打制出上好的火枪来。” 杜睿闻言,思虑了一番道:“工匠的手艺是培养出来的,这一点你来负责,还有,对工匠的待遇一定要好,火枪是我朝的机密武器,绝不能外泄,最好在此地开辟出一块地方来,建立房舍,将工匠们的家人都接过来一同居住,也好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还能便于管理,防止泄密!” 要想马儿快点跑,就要让马儿吃跑,以后兵器的质量如何就指望这些工匠了,不如连着他们的家人一起安置了,一步到位的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而且燧发枪在这个年代里,绝对属于高精尖端科技了。 长安城外整日里乒乒乓乓的乱响,肯定会有细心人发觉,特别是要防止被那些胡商窃取了机密,历史上就是那些西方人率先发明了火枪,要是燧发枪的秘密被他们窃取了,也研制了出来,大唐的优势可就没了。 因此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而且容不得半点儿马虎,这里面关系着的毕竟是大唐的利益。这一点,不能不理会。 中国人发明了火药,并且最先将火药用于战争当中,中国的热兵器本来也并不落后于西方,后来之所以悬殊的落后,是因为西方人在兵器发展上飞跃进步的时候,中国人因为某种原因,不仅没有跟进,反而大踏步地倒退。 明朝的时候,中国对火器的生产和应用程度超过了之前的历朝历代。明朝自主创制了地雷、水雷、喷筒、手铳、大炮等数十种火器,并于宏治年间自主发明了开花炮弹。 那个时候因为儒家传统重文轻武的影响,汉族军人普遍没有突出的骑射功夫,因此,冷兵器作战能力向来不是明军的长项,要对付北方牧、猎民族,明军只有求助于火器,明中期以后,由于军队腐败,明军的战斗力只得更加依赖于火器,明政府也就更加注重火器的研发和引进。 明朝中期以后,中国的火器研发能力虽然已经落后于欧洲,但是因为明朝积极应用火器的国策,军事装备的热兵器化仍然加速前进,明朝从葡萄牙那里学会了火绳枪,从日本那里学会了鸟嘴铳,火器研制家赵士桢,在明神宗万历二十六年到三十九年,除仿制成土耳其式噜密铳外,还研制成挚电铳、三长铳、双叠铳、迅雷铳等多种单管和多管火绳枪,赵士桢的成果受到明政府的广泛应用,明朝军队火枪的应用至此上升到一个新阶段。 明代嘉靖到万历年间,明政府在大量制造火绳枪炮的同时,还全面发展了各种传统火器,包括改制明代前期的各种火铳,创制了快枪、多管铳、虎蹲炮,发展了利用火药燃气反冲力推进的火箭类火器和火球类、喷筒类、火禽火兽火车攻战类等各种燃烧性火器,创制了各种爆炸弹和地雷、水雷。这些火器连同火绳枪炮,基本上包括了中国古代火器的各个门类,并且综合了外国火器的先进成果。 明朝天启年间,为了抵御满清在辽东的凌厉攻势,明政府向葡萄牙购买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大炮一一红夷大炮,并且仿制成功,大量地装备到明朝的关宁军中。重创了满清军队的宁远保卫战中,宁远城的十一门红夷大炮发挥了重要作用。明军大炮的先进,也是满清长期攻不下明朝在辽西军事要塞的原因。 可以说明朝对火器积极研制、应用并且向外学习取得的巨大成效,已经为兵器向热兵器化转轨创造了初步条件。 明朝中后期明穆宗隆庆年间,戚继光在蓟镇编练的车营、步营、骑营、辎重营等新型的兵种之中。这些营使用鸟枪、佛郎机、虎蹲炮、火箭等火器的士兵已占编制总人数的一半左右。 在军队建制上,随着火器的逐渐广泛应用,明军也在向适应火器作战的方向调整,明朝在明初永乐年间就设立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独立炮兵营一一神机营,到明末时随着应用火器的大大增加,又发展出车炮营、鸟枪营、骑炮营和火器补给营等,除神机营以外,一般明朝部队百分之十以上步兵配备火器,明朝末期比例更高,明末时,北京和山东已经设立火器生产专坊基地,聘请了欧洲技术人员指导生产,已具备一定的火器规模生产能力。同时,用火绳枪炮和冷兵器相结合的作战方式、军事教育训练、国防设施也都随着产生。 由于明朝对火器的积极态度,明朝末年,明军的装备与世界最先进的西欧国家差距微小,明末时,明军与葡萄牙、荷兰发生了几次军事冲突,明军用火器打败了对手。如果明朝的统治能够延续下去,到十九世纪的时候,中国军队的武器,绝不会象鸦片战争时的清军那样,与欧洲列强有那样大的差距。 杜睿前世看这段历史的时候,都不免要击节叫好,明朝末年,中国军队向近代化转轨的萌芽已经依稀可辩。可惜,这一转轨的萌芽随着满清的入主中国而零落成泥。 清朝是中国历史上在军事技术最无成就的朝代,军事技术最缺乏自主创新,在被外国列强用武力打开国门之前,清朝的军事技术非但停滞不前,而且比起明朝都大幅倒退。 清朝之所以在军事技术最无成就,首先是由于满洲贵族自身素质的鄙劣和一些历史原因,在近代以前,清朝历代统治者始终没有重视军事技术对战争胜负的重大影响,始终抱着“弓马取天下”的冷兵器观念不放。 这种观念形成的一个重要的历史原因是,满清的强劲铁骑屡次击败在军事技术装备上优于自己的明军,并且最终征服了中国。满清统治者被这巨大的军事胜利冲昏了头脑,没能够认识到清军能够击败明军,征服中国的真正原因,反而认为这主要得自八旗军强劲的弓马优势所赐,从而大大的助长了对冷兵器的迷信。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清朝统治者对于当时先进军事技术一一火器的研制、生产、应用,是不可能重视的。 清朝之所以在军事技术最无成就,另一大原因就是满清统治者对汉人的防范。由于实施残酷的民族压迫政策,清朝统治者对汉人反抗的恐惧心理自然敏感而强烈,因此就要防止先进的军事技术装备落入汉人手中。清朝统治者虽然不相信火器能决定大局,却也知道火器的厉害。 他们的太祖努尔哈赤就是被西洋大炮炸伤而死的,而且还有成千上万的八旗兵在攻坚战中被明军用火器击毙。先进的军事技术装备落入汉人手中,可能给自己的统治带来威胁,所以他们就要防范于未然。与蒙古君主不同,清朝皇帝的思维方式向来是很精细的。 满清入关后,出于对汉人的防范,满清统治者对科技的发展,尤其是可能应用于军事的科技发展,进行了严厉的限制。这种限制早在入关之初就开始了,当时多尔衮立下规定,大炮和火器等当时的先进武器只限于八旗军中使用,清军中的汉军禁止装备。 多尔衮采取这个措施,是因为当时投降满清的汉军人数已经远远超过八旗军,这些军队如果据有先进武器,一旦降而复叛,很难对付,只让八旗军拥有大炮和火器,可以大大增加八旗军对汉军的战斗力优势,可以更有效地震慑和控制清军中的汉军。 继多尔衮之后,历代满清统治者出于对汉军的防范,一直严格施行这一规定,直至鸦片战争以后,因为八旗军丧失战斗力,为了利用汉军镇压农民起义,才被迫松动。 按照满清的规定,八旗军垄断的火器和大炮等先进武器主要供八旗军中的满洲军使用,因为满清统治者对八旗军中的蒙古军和汉军也有防范。满清的八旗军总数不满二十四万,其中的满洲军总数又不满八万,因此按照这一规定,上百万的清王朝军队中,只有一部分能够装备火器。这就造成满清军队的火器装备程度,始终处于极低的水平,在世界许多国家的军队大踏步地向热兵器迈进的时候,清军始终脱离不了冷兵器时代,清军的火器应用程度,不仅比不了葡萄牙、俄罗斯等欧洲三流军队,也远远不如幕府时代的日军和崇祯时代的明军。 由于清军对火器的需求量始终处于极低的水平,也就无法拉动军火制造业发展,也无法刺激军事科技的改进。历史已经表明,军事科技的进步,能够带动民用科技的进步,从而人推动生产力的发展,满清军事火器装备的限制,不仅堵死了军队近代化之路,也堵死了增强综合国力的一条捷径。 满清不仅对军事科技成果的应用严加限制,还对汉族科技人才中出类拔萃者进行打压,发明家戴梓就是这样一个受害的典型。 杭州人戴梓出身于明末的火器制造世家,自幼便醉心火器研制,后来他投身清军,为清军创制和装备了“威远将军炮”、子母炮,为满清击败“三藩”和准葛尔势力立下了非凡的功劳,戴梓还向清朝献上了自己发明的一种连环铳,它一次可发射二十八颗弹丸,其原理与机关枪完全一致,现在已经被军器史家认定为世界上最早的机关枪。 但是,戴梓不仅没有因此获得荣华富贵,反落得一个悲惨的命运。戴梓的才干十分突出,他曾只用八天的时间,便仿造出一种欧洲发明的新式大炮,而在华的外国同行南怀仁花了一年时间都没造出来。 由于戴梓杰出的火器研制才干,招致了同为满清研制火器的比利时传教士南怀仁的嫉恨,削平葛尔丹势力后,南怀仁就向康熙帝诬告戴梓私通日本,康熙帝因此而“听信谗言”,将戴梓发配到辽东,终结了他的武器研制生涯,戴梓在辽东被迫以卖字画为生,一生贫寒,郁郁而终。 康熙小麻子决不是一个缺乏判断力的君主,他不可能不知道戴梓的才干远在南怀仁之上,以康熙帝的英明,他为何仅凭南怀仁一面之词就给戴梓定罪?他难道不懂得人才的可贵吗?康熙帝为何容不得戴梓,却能够容留和重用比戴梓平庸的南怀仁呢? 只要了解满洲统治者对汉人的变态的防范心理,原因就一目了然:在削平三藩、征服准葛尔、夺取台湾之后,江山稳固,满清统治者已经不需要戴梓的发明才干了,戴梓的发明才干反而是一种威胁,才干越杰出,威胁越大。 按照满洲权贵的思路:戴梓或者戴梓的发明成果要是落到谋反的汉族势力手中,怎么办?因此,康熙帝一定要打压戴梓,把他充军到蛮荒的辽东,埋没他的所有才干,就是办法之一。实际上戴梓算幸运的了,他落到相对仁厚的小麻子手里,还得以保全了性命,他要是落到防汉心理更为变态的弘历手里,至少得人头落地。 归根结底,戴梓受打压是因为他是汉人,他太杰出了,而南怀仁不仅平庸,还是一个远道而来的比利时人,是个“非中国人”,这与满清统治者的自我定性相同,反倒有同类的感觉。满清统治者宁相信“色目人”,也不相信“汉人”的心态,与元朝的蒙古人相通。 到了乾隆时期,满洲八旗军因为严重腐化而战斗力大为沦丧,为了挽救满洲的“弓马”根本,使其不致失传,在当时欧美正值工业革命,火器突飞猛进之际,乾隆帝居然下令八旗军废用大炮等热兵器,以增强大刀、长矛、弓箭等冷兵器的使用能力。乾隆帝的荒唐与愚蠢,实在是叹为观止。 满洲统治者企图通过让本民族亲兵垄断先进武器的政策,消除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造反的能力,以极力延长这个压迫性政权的邪恶寿命。满清统治者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这个目的,对先进武器的垄断,使得八旗兵在镇压农民暴.动和地方反叛势力时占有很大优势。 但是,满清让本民族亲兵垄断先进武器的政策,阻断了先进武器的的大规模应用,从而消除了先进武器的研发动力,清朝火器制造的水准越来越粗劣,最终使得葡萄牙加农炮、鸟嘴铳、火器车等从明军手里获得的先进武器不可避免倒退和失传,随着军事科技的流失和退化,满八旗对火器的垄断也就失去了意义。 到了鸦片战争前夕,明末由西洋和日本传入的火器失传已久,整个大清帝国的军队终于倒退回宋朝以前大刀长矛一统江山的时代,满洲以“弓马”为根本的优良传统终于得到完整的传承,主要兵器仍是大刀、长矛、弓箭等冷兵器,水兵仍是帆船,以致英国的洋枪大炮到这时被看成了妖术,军舰则被目为怪物,广州守将对付英国人的居然是“驱邪”的马桶、秽.物。满清政权两百年的闭关、愚民和民族压迫政策实在是成效卓著. 由于任何一个朝代,腐化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武器的因素,就成为决定清军战斗力的因素,清军武器装备的不断倒退,不仅使之无力抵御外敌,镇压农民起义也越来越困难。及至两百多年后,面对太平军的冷兵器,腐败清朝正规军几乎完全没有武器上的优势,满清政权在农民军的凌厉攻势下差一点就要垮台。 满清的作为,正应了一句老话:“害人终害己”。可以说正是满清以大无畏的精神,把在当时来说将处于世界文明较先进地位的中华民族拖入落后深渊,并沉沦长达一百七十年的原凶。 现在杜睿到了这个年代,自然不会再让历史重演了,对待吐蕃,杜睿尚且能够怀柔,但是对待华夏大地北方的游牧民族,杜睿的手段绝对称得上残忍,契丹被杜睿灭族,那些女真人的祖先,这十几年来也不断的被薛仁贵的辽东兵团进剿,几乎没有了藏身之地。 如今大唐的热兵器可以说正在跳跃式的发展,西方人在前世曾自豪的宣称,中国人发明了火药,但是白种人让火药在战争中的作用被发扬光大。 现在轮到华夏子民取代那些白皮猪了。 杜睿接着又问了燧发枪的造价问题。 张言硕回道:“恩师,制造燧发枪,以六斤为妙,只是耗铁甚多,四十斤毛铁,最后只炼到七、八斤精铁,所费不小。” 杜睿听着,心里也盘算开了,依他估算,加上铁价,炭价,工匠的工钱食粮,还有其它的耗费等,一根燧发枪的成本在三到五两,所需不是一笔小数目。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人声嘈杂,期间还带着人的惨叫声,杜睿的心一沉,看向了张言硕,张言硕的面色也是一阵发白。 不一会儿,一个面部被灼伤,一侧的耳朵血肉模糊的青年就被抬了进来。 张言硕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佐官回道:“回大人的话,是牛清在外面试枪,结果燧发枪不知怎的就炸膛了,将牛清炸伤!” 虽然此前在研制的过程当中,也时有这种意外发生,受伤的,甚至丢掉性命的例子也不少,可是刚刚组装好的燧发枪,居然试射的时候,就炸膛了,这样张言硕如何面对对他寄予厚望的杜睿。 “恩师!弟子~~~~~~~~~~” 杜睿也能猜得到是什么原因,止住了张言硕的话,一针见血的指出道:“火枪之所以容易炸损,一是材料不足,或是工匠们在制造时取巧,粗细薄厚不均,特别是在铳管的焊接上,许多工匠技艺不足,造成火枪炸镗,这一点你一定要牢记!从今以后,每一支燧发枪铸造完成,都要打上铸造时间,铸造者的姓名,事后还需造册,以便随时查考。” 张言硕连忙应下,道:“弟子马上就吩咐下去!” 杜睿接着道:“告诉工匠们,每月食粮工钱都不会少,今后每造出一只合格鸟铳,朝廷都会给予奖励,如有不合格,便要扣去相应月粮以充材料耗损,如有造成军士损伤,还要加以处罚。” 张言硕也知道这是唯一避免工匠偷工减料,消极怠工的办法,道:“好,就依恩师所言。” 杜睿看着众多围拢过来的工匠,道:“你们都要记住,你们手中所造的东西,是大唐将士用来捍卫国家疆土,黎民百姓的,他们要拿着你们造出来的武器,在战场上与敌人血肉相搏,试想一下,如果到时候武器除了问题,他们的性命谁来保障,战场上打了败仗,大唐怎么办?本官希望你们都牢牢记住!” 那些工匠闻言,有的人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而有些人则羞愧的低下了头,毫无疑问,他们就是造成这次事故的工匠了,其实他们倒也不是懒惰,或者偷奸耍滑,他们之所以不用心,还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见识过火枪在战场上的巨大威力,总觉得自己手艺高超,就应该去砸到威力更大的陌刀,对火枪有些瞧不上,因此上自然也就有些消极怠工,但是听了杜睿的话,他们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厉害。 他们可不会以为杜睿是虚张声势,对杜睿的能耐,他们可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杜睿创造出来的那些奇迹,让他们简直将杜睿当成了神祇一样看待。 给工匠们训过话,杜睿随即又和张言硕谈起了具体的制作流程,张言硕的回答,显然让杜睿非常不满意,因为张言硕所介绍的,一支燧发枪的制作过程.真的很复杂。 依张言硕的介绍,这燧发枪制作,首先是枪管,将做枪管的熟铁烧红后,敲击在一根钢芯上,这样卷成铁管,冷却后再裹外面的第二层,敲击细密,达到一定厚度后,抽出钢芯,一段铳管才完成。连做几段铳管后,就将它们一节节焊合起来,这里是关键,焊接不好便容易炸镗。初步的枪管做好后,便要用钢锥钻出铳镗,挫出准心,这里时间最久,有时可长达一个月,之后是用钢条将枪管内刮光刮净,然后是各样的装配。 杜睿拿着两支燧发枪,相互比较了一下,发现这两支燧发枪的区别真的很大:“这种枪管又细又长,射出来的铅弹威力恐怕有些不足啊!” 张言硕闻言,连连点头道:“恩师!学生觉得这燧发枪的关键还是要射得远而精准,因此才将这枪管加长了,确实如恩师所言,威力不大,只能在三十步以内才能射杀身着铁甲的士兵。” 杜睿对此大为摇头:“这燧发枪近距离威力不够,用于实战时没有多大的用途,尤其是在旷野平地对付快速机动的骑兵时根本用途不大,还没有射杀几个骑兵,敌人已经冲到面前了,我看还是制作那种短粗枪管的燧发枪好,威力大。” 张言硕闻言,诧异道:“难道还想将这燧发枪用于野战不成?” 杜睿一听,就知道张言硕对燧发枪的定位完全错了,其实这倒也不怪他,之前诞生的火炮,从来都不曾用于野战之中,只是攻城和守城的时候,才会被用到,张言硕也就产生了一种惯性思维,以为这燧发枪也是攻城,或者守城的时候用的。 杜睿道:“燧发枪不同于火炮,这是单兵作战武器,未来大唐军队要面对的敌人什么情况都有,必须做成那种威力巨大的重火铳,能在七十步左右射杀身穿铁甲重铠的骑兵。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优势,枪管变粗了,就可以在钢芯上直接将整支枪管打出来,更加节省时间,工匠门也更容易加工。” 张言硕一愣,他只是看到了按照杜睿的要求,制造出了燧发枪的喜悦,也见识到了燧发枪的威力,却没想到该怎么在战场上来使用这东西,军事毕竟不是他的强项,他想不明白,倒也没什么,仔细的沉思了一会儿,道:“确实如恩师所言,不需制管焊接,这样对工匠技艺要求低下,而且枪身一体,是不容易炸膛。铳管大,装填子药多,火铳的威力也大。但是这也有个另外的问题,那就是需要将内外两层枪管紧密强制压在一起,寻常手艺的工匠极难完成,时间花费多,制作费用高的出奇。” 杜睿可是接受过数百年积累的大工业熏陶,自然有解决之道,笑道:“你所讲的是每个工匠自己完成内外两层枪管的制作,自然时间很慢,为何不改成内外两层铳管分别由不同的人制作,最后再由后面的人将他们组装起来?这样一来制作枪管时间就大大缩短了!” 张言硕听了一呆,仔细捉摸了一阵才讲道:“恩师的法子是一个人专门负责制作一样东西,速度自然会提高许多,可不同的人制作出来的枪管不尽相同,如何保证所有制作出来的内外铳管都能用得上,实在很难。” 杜睿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那还不好办?只须将内外枪管的尺寸大小规定出来,只有达到要求的铳管才算合格,最后将这些合格的内外铳管组装起来不就成了?” 张言硕听了非常为难道:“可如何规定内外枪管的尺寸大小呢?” 杜睿闻言,他也知道,这时代的手工作坊制作器物,完全没有所谓的标准化和互换性而言,于是便将后世保证互换性的尺寸公差,与配合这一套的体制简单介绍了一遍,简而言之就是为了保证内外枪管能够紧密配合,内枪管的外径必须稍大于外枪管的内径,这样装配起来后内外枪管之间的配合就是紧密的过渡配合或者过盈配合,能确保枪管结实耐用。 接着杜睿又给张言硕详细的解说了公差的等级分类,后世的公差细分为二十级,最实用的也有九级,目前这种最简单的尺寸分级自然不需要这么细,分为三到五级酒足够用了。 张言硕闻言也是喜不自胜,连忙命人拿出几张纸,毕恭毕敬得向杜睿请教,一边将内容记录下来,然后对于如何让保证内外枪管的尺寸公差作了很细致的探讨。 张言硕记下了杜睿所说的话,接着又问道:“恩师,这种口径的燧发枪装药量大,铅弹很重,近距离的杀伤力自然巨大,可是射程近,准头不好,怎么能够在野战是对付快速突击的骑兵呢?” 杜睿摇了摇头道:“以目前的制造手段来说,即便是比这种燧发枪更先进的火枪就能应付骑兵突击吗?” 张言硕被杜睿反问的哑口无言,听到杜睿这样说,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做了无用功,既然燧发枪抵挡不了敌方的冲击,造来何用!? 杜睿接着道:“这些火枪根本不可能抵挡住骑兵的冲杀,只需要一个照面就能杀入步兵方阵中近距离厮杀,火器就没有用武之地。步兵只有排列成密集的方阵才能与骑兵抗衡,火枪只是弓箭的替代品而已,能不能在野战时抵挡骑兵,还是要靠步兵的严格训练。” 训练有素的一个编队的火枪手几乎可以横行整个帝国,尤其是当一队火枪手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击溃一队骑兵的时候,给人的震撼很是强烈。说到火枪手击溃骑兵,在清末的时候这种情况很多见,最有代表性的是,进入热兵器时代的英法联军2000人逼近北京,僧格林伈率领背负弓箭马刀的蒙古精锐骑兵进行狙击,结果全军覆没,而装备了火枪火炮的英法联军仅仅伤亡一人。 举一个例子,假使骑兵大概两千多人,热兵器大概不到一百人遭遇,而且是在茂密的丛林中,热兵器视野极为不利。骑兵是呈包围之势,冲锋速度惊人,最后结果也将会是功亏一篑,几乎没讨到任何便宜就要仓皇撤退。 杜睿难得来一次军器司,张言硕自然不能让自家老师这便走了,自然是有什么难题都要提出来,现在制造燧发枪,最难的还是在最后的钻膛这道工序上头难度大了很多。 火枪初制时还是粗胚,膛内粗糙不平,这样的火枪,自然不能作战,便需用钻头将枪膛钻大钻光。钻膛技艺较精,如今能够掌握这项技术的人手也有限,钻头与挫刀都是采用上好的堕子钢,堕子钢己经算是当时上等的硬钢,但其实钢性与后世还是相差甚远,用堕子钢钻镝膛,还是很难钻,基本上一个月才能钻光。 而且铳膛钻好后还需用四棱的钢条将枪内舌光刮净,又制作螺丝后门等,所以当时打制一支燧发枪通常需要很长的时间,需要大量的熟练工人,产量还不会很高,制作火枪的大部分时间便是消耗在这枪管的钻镗上。 这自然也难不住杜睿:“咱们不用手工钻,而采用机械钻不就可以了?” 张言硕却泼了一盆冷水道:“人工摇动的钻床由于人容易疲劳而经常停下来,效率比只是起纯手工加工高一些而已,可制作钻床的成本很高,不怎么划算。” 现在军器司使用一种人力钻床,是用木料做框架。用圆形石盘做惯性轮,系上皮.条后用人力拉动,使石盘带动钻头旋转钻膛,这种钻床比光使用人力进步不少,但还是很费力。 杜睿知道那种钻床结构和后世的全金属钻床差不多,于是想到了利用现有的机械力:“要想提高钻取枪膛的进度,只有采取水力或者牲畜驱动不就成了?” 张言硕却指出这种钻床的成本太高,还是划不来,却被杜睿一句话给呛了回去:“咱们现在做的就是要做最好的火枪,还怕初期投入太大?又要想马儿快点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道理?再说了,做好一台水力钻床就可以管好几年,不需要再管饭付工钱,只要有水就能源源不断的制作火枪,只要火枪的量一大,做个成千上万只火枪,成本自然就降下来了。” 杜睿所说的这水力钻床看上去很简单,但优点却很明显,钻磨枪管时永远不会累。而且可以保持固定的精度与质量,不象人力操作一样,因体力与精力的原因出现偏差。 依杜睿的估计,就这简单的水力钻床,比起人力,工作效率至少提高几倍,一个工匠还可以同时照看几台钻床,若以后有机会改进,或许一台水力钻床的效率更可以提高十几倍。 当然这种水力钻床也是有缺点的,便是成本较高,操作时也经常需要更换钻头,不过这水力钻床成本与工作效率是一对一,在杜睿看来这还是值得的。 杜睿接着又说道:“想来你也知道,大唐不久之后就要西征埃及了,到时候在埃及的战场上,就是检验这燧发枪威力和作用的好时机,为师的要求也不高,不管怎样,两个月之后,你必须造出一万支燧发枪出来,装备部队!” 张言硕闻言,一张脸顿时就苦了起来,就算是有了杜睿的支持,采用新的生产方式,可是就凭现在军器司这些半吊子火枪工匠,要在两个月内造出一万支燧发枪,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到时候能有两千支就算不错了。 杜睿自然知道张言硕的难处,便道:“从今日开始,旁的事你都交给杜承学去做,你只要操办燧发枪的事就是了,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这样总行了吧!” 杜睿说完,也不等张言硕说话,转身就走了,出门上马,回返长安,只留下张言硕一脸的苦涩,开始盘算起了,要怎么操练军器司的这些工匠了。 第十八章 张言硕能不能完成任务,杜睿并不担心,就像当初他将火炮和燧发枪的研制工作交给张言硕一样,这个学生性格虽然木讷,但只要是自己交代下来的事情,他都会竭尽全力的去完成,而且从来没让杜睿失望过。 将燧发枪的事交给了张言硕,杜睿则带着杜平生返回了长安,头脑当中又盘算起了即将筹备的西进战略。 埃及,大唐是一定要的,占据了埃及,整个非洲就成了大唐的盘中餐,阿拉伯帝国,大唐也是一定要打的,不单单是为了帮助拜占庭帝国,更是为了大唐的未来。 将问题交给后世来解决,那也要看看是什么问题,想阿拉伯帝国这么一盘,带着尖刺的骨头,绝对不能留给后世解决。 现在的大唐精英们,没有谁拥有杜睿的眼光,他们虽然也能体会到阿拉伯帝国是存在于大唐身侧的巨大威胁,却不知道,这个威胁究竟会有多大。 为了后世的太平,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杜睿必须在他的有生之年,将这个巨大的威胁,彻底消除掉。 拜占庭帝国虽然也曾经辉煌过,但是杜睿很清楚,在教皇权力越来越大,东西欧逐渐脱节的局势下,拜占庭帝国复兴,已经失去了先天条件。 而阿拉伯帝国则不然,从公元7世纪起,阿拉伯人建立的强大帝国,大举武力扩张,强烈地震撼了欧、亚和北非。 历史上,阿拉伯人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太多的震撼,在阿拉伯帝国诞生之初,东西两侧,有波斯和拜占廷两大强国。阿拉伯人首先就把兵锋指向了拜占廷。远征叙利亚时,在死海南面的洼地上与拜占廷军队发生首次遭遇。 哈里发伯克尔派号称“安拉之剑”的大将哈立德率领一支突击队,征伐拜占廷。阿拉伯军队出发前,哈立德命令手下人多带骆驼少带马,士兵们不解其意,原来他要率领军队穿越沙漠从拜占廷军队后方进行突袭。拜占廷军猝不及防,被打得一败涂地。阿拉伯人趁势围攻大马士革,围城6个月,城内粮尽援绝,不得不开城投降。 当时的拜占廷皇帝希拉克略不甘心叙利亚落到阿拉伯人手里,他调动了20万军队,由其弟弟率领向大马士革扑来。两军在大马士革郊外展开了一场大决战,阿拉伯士兵奋不顾身地向敌阵冲去。而拜占廷军队虽然号称20万大军,其实大都是抓来的奴隶,有的还是被铁链锁在一起驱赶上战场的,根本不愿意打仗,在阿拉伯人的攻击下一触即溃。一场激战,拜占廷军被消灭7万人,连皇帝的弟弟也被打死,阿拉伯人占领了整个叙利亚。 在西线得手之后,阿拉伯人又把矛头指向东方。此时,他们在东面的宿敌,波斯的萨珊王朝早已是外强中干,在士气高昂的阿拉伯大军打击下溃不成军。公元637年6月,阿拉伯军队轻取波斯帝国首府泰西封,缴获大量战利品和珍宝,随后将波斯并入阿拉伯帝国的版图。 打败这两大强国之后,阿拉伯人成了西亚的霸主。穆罕默德的继承者们在古城尼尼微的废墟附近建起他们的首都巴格达,把沙漠里的游牧人组建成强大的骑兵军团。 此后数十年间,阿拉伯大军首先顺利拿下约旦和巴勒斯坦,攻克耶路撒冷。然后从那里南下北非,攻下富庶的古国埃及,又将利比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等一一控制。为了控制地中海,他们在沿海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并占领了几个有战略意义的岛屿。 虽然几次进攻君士坦丁堡都遭到失败,但拜占廷在亚洲的领土大都落入阿拉伯人之手。公元711年春,一支阿拉伯军队渡海进入西班牙,占领了比利牛斯半岛的大部分地区,第一次在欧洲建立起了阿拉伯人统治的国度。公元712年,另一支阿拉伯军队进入印度,将印度河谷并人阿拉伯帝国。 到公元8世纪初,阿拉伯人已建立了一个横跨亚、非、欧三洲的大帝国。它在东方已接近了当时唐朝的疆域,西欧也处于其威胁之下。 具体来说,阿拉伯帝国在历史上的扩张分为两个阶段,其一就是在先知穆罕默德去世后,其继承者继续执行其对外军事扩张的“伊斯兰远征”计划。 在平定了内部叛乱后,于公元633年秋,组织三支阿拉伯军队,每支7500人,从阿拉伯半岛出发,经叙利亚沙漠侵入巴勒斯坦和叙利亚。 此时,拜占庭和波斯帝国因长期战争两败俱伤,无力抵抗阿拉伯人的进攻。636年,阿拉伯军队由哈立德率领又向伊拉克、叙利亚进发,首先攻克加萨尼王朝都会巴士拉,尔后占领外约旦的斐哈勒,并乘胜直趋大马士革,围城6个月攻陷该城。 此时,东罗马帝国调兵5万人,解救大马士革。哈立德被迫放弃大马士革,撤至约旦河东支流雅穆克河畔,以2.5万人采取以逸待劳的战术,打败了拜占庭军队,重新收复大马士革,占领了整个叙利亚。 阿拉伯军队的接连胜利,迫使被围困两年的耶路撒冷于638年自动请降归顺。在进军叙利亚的同时,阿拉伯军队还向伊朗和埃及发动了进攻。 633年,阿拉伯军队占领伊拉克南部的希拉后,开始进军伊朗,伊朗军队用战象作为突击力量,大败阿拉伯军队,曾一度使阿拉伯人深感恐惧。 637年,阿拉伯军队在获得增援后取得卡季西亚会战胜利,轻取波斯帝国首府泰西丰,缴获大量战利品和珍宝。随后,又攻占摩苏尔和讷哈范德两城,将伊朗并入阿拉伯帝国的版图。 639年底,阿拉伯军队对埃及突袭成功,一举攻克皮卢希恩,640年,又在开罗大败拜占庭军队。尔后迅速前推,于642年9月占领亚历山大里亚,进至昔兰尼加,从此,拜占庭失去了埃及。 643年阿拉伯军队攻占利比亚,647年又侵入拜占庭在北非的领地突尼斯、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等地。为了进一步控制地中海,阿拉伯征集小亚细亚沿岸居民,建立了一支强大的海军,并迅速占领了地中海几个有战略意义的岛屿。到7世纪50年代,阿拉伯军队向西进占了北非部分省份,向东已逼近印度边境,向北突进至亚美尼亚以北,控制了拜占庭帝国在近东的大部分领土,形成了一个横跨欧、亚、非的新帝国。 659年,由于阿拉伯贵族内讧,阿拉伯军队暂时停止了进一步扩张。661年,倭马亚王朝以叙利亚为基地建立起伊斯兰教阿拉伯帝国的第一个王朝。在平定内乱后,阿拉伯人又重新组织对拜占庭发起新的进攻。 其后就是第二阶段,阿拉伯军队首先以拜占庭沿海城市为进攻目标,派舰队渡过爱琴海,穿越达达尼尔海峡,进入马尔马拉海,在基齐库斯城建立军事基地。 然后在673到677年,阿拉伯舰队连续在每年夏季进攻君士坦丁堡。由于拜占庭军队做好了充分准备,精心布置防卫,并采用一种叫“希腊火”的液体燃烧剂,有效地粉碎了阿拉伯舰队的进攻,保卫了君士坦丁堡。 677年6月,阿拉伯舰队被迫撤离君士坦丁堡,在途经小亚细亚南岸海面时,遭到风暴袭击和希腊舰队阻截,几乎全军覆没,陆军在小亚细亚也遭到惨败。 678年,双方再度签订和约,阿拉伯国家被迫向拜占庭纳贡。 在北非,阿拉伯军队却进展顺利。从697到698年,先是夺取迦太基,从而结束了拜占庭对北非的统治。 709年,阿拉伯军队进抵大西洋沿岸。711年春,一支由300名阿拉伯人和7000名信奉伊斯兰教的柏柏尔人组成的部队进入比利牛斯半岛,趁西哥特王国发生内讧,社会和宗教矛盾重重之,占领了半岛大部分地区,建立起阿拉伯人的统治。 从705到715年,阿拉伯军队侵入中亚细亚的费尔干纳、喀布尔地区。为了占领这些地区,阿拉伯军队与突厥族游牧部落及大唐进行了交战。 712年,阿拉伯军队进入印度,这支军队虽不足6000人,但装备精良,有可拆卸后用骆驼运载的掷石器和攻城器等。阿拉伯军队连续击败印度人后,将印度河谷并入阿拉伯帝国。 717年,阿拉伯军队分水陆两路再次对君士坦丁堡发动进攻。陆路以骑兵和骆驼兵为主,号称12万人,越过小亚细亚,从阿拜多斯城跨越达达尼尔海峡,进入欧洲大陆,包围色雷斯。水路1800艘战舰从叙利亚和埃及港口出发,直驱博斯普鲁斯海峡,同时20艘各载100名重装士兵的大型战船紧随其后,准备登陆作战。 拜占庭军队采用诱敌深入,聚而歼之的方针,拆除设在进港海口的防卫铁链,任阿拉伯舰队驶进港湾。然后,出其不意地发出火箭、火船和火矛,投射“希腊火”。阿拉伯舰队在突然袭击下大乱,在熊熊烈火中几乎全军覆灭。陆路一支因阿拉伯士兵不耐严寒,且供应不足,加之时疫流行,战斗力锐减,被拜占庭收买的保加利亚人乘机进攻,重创阿拉伯军队。另两支运送武器、士兵和粮食的阿拉伯舰队也被击溃。至此,围攻君士坦丁堡长达一年零一个月的阿拉伯军队,以失败而告终。 君士坦丁堡会战之后,拜占庭开始向小亚细亚和叙利亚展开全面进攻,整个战局发生了根本转折,拜占庭转为战略进攻,阿拉伯转为战略防御。 746年,在塞浦路斯附近的大海战中,拜占庭击溃了拥有1000多艘战舰的阿拉伯舰队,夺回了塞浦路斯。8世纪后半期,拜占庭在小亚细亚屡获胜利,把阿拉伯人赶到小亚细亚东部,重振了“帝国”的声威。 750年,阿拉伯帝国内部矛盾激化,阿拔斯王朝取代了倭马亚王朝的统治,迁都巴格达。此后,拜占庭与阿拉伯争夺的重点主要在小亚细亚和上美索不达米亚、黑海沿岸及地中海东部和意大利等地,虽然战事连绵不断,但规模不大。 公元732年,一支阿拉伯军队越过比利牛斯山进攻法兰克,似乎他们就要征服欧洲了。但这一次他们却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在732年10月的普瓦提埃一战中,阿拉伯军队被号称“铁锤查理”的法兰克国王查理大帝打得大败,被迫退兵。这一战终于阻挡了阿拉伯人进攻的步伐,使得欧洲各国免受阿拉伯人的威胁。 虽然阿拉伯人最终未能打下欧洲,但在短短的百余年间,他们征服了西亚、北非、波斯、印度和西班牙的大部分,在这片广大的地域统治了数百年。它加速了阿拉伯社会发展的进程,并使阿拉伯的科学文化有了高度的发展,在哲学、文学、数学、药剂学、天文学、物理学、建筑学、音乐、艺术等方面都取得了很大成就。它也使伊斯兰教传遍各地,成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使阿拉伯文化给中东、远东的历史和欧洲社会,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阿拉伯人的对外扩张战争之所以能取得胜利,首先取决于拜占庭和波斯帝国连年战争,国力衰竭,无力抵抗阿拉伯人的进攻。 阿拉伯是游牧民族,军队以骑兵和骆驼兵为主,主要武器是投枪,擅长沙漠作战,但不善用弓、剑、长矛和攻城器械,攻城的方法只是强攻、策反和封锁。 因此,在战术上并不占优势。但拜占庭已历经长年战乱,内部党争不已,阶级矛盾突出,军队成分复杂,又在几个方向抗击阿拉伯的进攻,常常顾此失彼,穷于应付,使阿拉伯人得以顺利地进行扩张。 其次,阿拉伯军队组织严密,骑兵部队机动快速,从而能达成作战的突然性。在战术上为弥补武器装备的不足,战斗队形借鉴拜占庭和波斯军队的长处,沿正面和纵深分为前卫、中军、左翼、右翼和后卫几部分。两翼用骑兵掩护,并掌握强大的预备队。当出现胜利希望时,迅速将主力投入交战,追击敌人时要求迅猛异常,穷追不舍,以便不断扩大战果。 同人们想象中飘忽来去的轻骑兵不同,早期穆斯林其实是以其优秀的步兵系统作战的,他们基本没有骑兵。传说中的机动力来源于对沙漠地形的掌握以及他们的骆驼。实际战斗中他们确实都是步行战斗。 这些阿拉伯步兵的盔甲非常拙劣,普通士兵基本处于无甲状态。他们用弓箭和标枪战斗,近战则使用长矛和双刃直剑。比起外部的世界,阿拉伯沙漠的军事形态很落后,他们的成功源于伊斯兰教宗教狂热带来的无比勇气,以及几代天才将领的指挥才能。 虽然装备和战术全面落后,但是早期阿拉伯步兵仍然凭借计谋,宗教狂热和幸运战胜了以铁骑为主力的,强大的波斯萨珊帝国。 在利益和宗教狂热的驱使下,阿拉伯开始了迅速而大范围的扩张,东征西讨战无不胜。灭掉萨珊波斯后,穆斯林军队已经拥有了骑兵系统,他们的骑兵学自拜占庭和波斯。轻骑兵是骑弓手,重骑兵则是兼具骑射和近战双重功能的骑兵。盔甲为锁子甲或鳞甲。阿拉伯骑兵作战风格机动灵活,能够有效的配合他们的步兵主力作战。 阿拉伯帝国倭马亚王朝是一个年代西方世界最强大的国家,军队的核心是其步兵系统。由于国力的强盛,铁制盔甲被大量普及。阿拉伯帝国采用柏柏尔人的步兵阵形,分为三条线:第一条是手持长矛和大圆盾的重步兵;第二条是持标枪的投掷步兵,第三条是持复合弓的射手。 攻击输出主要来自于2,3两条轻步兵线,第一条重步兵线则是移动缓慢但却坚固的防线。该阵形预留有让己方骑兵通过的通道,阿拉伯骑兵进进退退的灵活的战术就是以这支强大的步兵为根基的。 阿拉伯帝国的骑兵系统也很强大,后世的人们提起古代阿拉伯军队首先想到的是他们的骑兵。阿拉伯的战马是人为育种出来的世上最优质的战马,远胜原生态的马种。他们的轻骑兵速度极快,会使用标枪反复骚扰对手,一旦对方的战阵在骚扰下出现漏洞,他们的贵族重骑兵就会给对方以强有力的冲击。 鼎盛时期的阿拉伯军队几乎征服了整个世界,阿拉伯帝国也扩张成为西起欧洲伊比利亚半岛,北非,东至中国边疆和印度中部的广大区域,成为史无前例的大帝国。只有小亚细亚的拜占庭、西欧的法兰克和东方的中国唐朝暂时的防守性的阻挡住了他们。 已经高度发达的阿拉伯帝国依然实行其游牧民族前身的民兵制度,因为阿拉伯人的全民尚武精神使得他们的民兵具有很强的战斗力。 然而随着富有的生活,阿拉伯人和波斯人的尚武精神正在渐渐淡去,职业常备军的质量严重下降。阿拉伯帝国的军队不得不缔造了新的组成形式,他们广泛从突厥各族购买奴隶,从小培养成职业战士,作为皇帝最忠实可靠近卫军。他们被称作“古拉姆”卫队。突厥部落的游牧民是天生的战士,再加上阿拉伯帝国的职业训练,“古拉姆”卫队成为了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他们精于骑射,虽然是奴隶出身,而且训练极度艰苦,但是待遇丰厚。这种做法在世风日下的情况下保障了帝国军队的战斗力。 阿拉伯帝国的军队在历史上始终都能保持着极高的战斗力,哪怕是后来,当阿拉伯帝国即将倾颓的那一刻,他们的军队在战场上也不曾被人小看过。 这样一支军队,杜睿岂能不担心,岂能不额外的重视,所以从一开始,杜睿就不停的给阿拉伯帝国找麻烦,先是在埃及,他配合着拜占庭的军队,大败阿拉伯,将阿拉伯占据埃及的时间向后整整推迟了十年的时间。 而后杜睿被迫领兵挂帅西征,将中亚从阿拉伯的势力当中剥离了出来,哪怕随后杜睿再度远离了朝堂,他也从来不曾放松过对阿拉伯人的打压。 就是因为他担心阿拉伯帝国再度崛起,为日后的大唐王朝带来威胁。 在历史上,大唐和阿拉伯之间只有过一次交手,很多人也一直喜欢拿怛罗斯战役来证明所谓的“唐军战斗力远超过阿拉伯帝国”,殊不知那只是一次意外。如果阿拉伯帝国军队真正进攻大唐帝国,那么战胜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因为战争拼的是国家的总体实力,而且当时天宝年间的大唐也远不是开元年间的唐朝。 首先,从经济的角度分析,唐在进入天宝年间后,内部从贞观之后积累的大量矛盾开始集中爆发。土地兼并开始迅速发展,社会政治迅速腐坏,道德开始崩溃,阶级矛盾迅速尖锐起来。而且士族势力也对自身地位的瓦解不满,生产力发展速度大为降低。对外的战争严重消耗了经济,贫困人口比例迅速拉大。而对外贸易的发达不但没有给政府带来什么收入,反而导致出超,所有仅有的利润也被大商人占有,人民根本没有受益,高利贷盛行,公债私放,官员拿公款放债。 当时农业歉收,钱重物轻,而大量失地农民很多十天半个月吃不到盐,人民对贪污无能的政府开始不满,李隆基也日益骄横,沉醉在大唐虚假的荣光里。 反观阿拉伯帝国,这时已经基本统一中东,还打下了波斯,穆斯林数量大为增多。波斯的银矿和铁矿、兴都库什山区的金矿和锡矿给帝国带来了巨大收益,伊拉克地区的农业也发展了。海上贸易极大地促进了经济的繁荣。帝国的军队无论人数还是装备都大为增强,而且人民上下一心,渴望遵照主的意愿前往中国进行圣战。 再看看军事力量。阿军拥有大约35万常备陆军和5万海军,而且以部落为单位受训作为后备部队,必要时可发动100到150万军队,且有一半是骁勇的骑兵。而阿拉伯帝国还可以以波斯为基地进行补给,当时的国力足够支持50万军队远征大唐。 海军可以临时扩编到10万左右,而且当年阿拉伯商人利用“海上丝绸之路”到中国做生意的很多,海路其实并不艰难,就连普通小商船都有90%以上几率成功往来,何况正规海军的上千艘战舰。 而唐军方面呢? 在天宝年间,唐军的府兵制已经基本失效。旧的宿卫军士由于待遇糟糕,逃散殆尽。660年之后,唐已经开始募兵,而且由于贪污腐败,士兵军饷低下,没有多少人愿意当兵。李隆基招兵12万作为“长从宿卫”拱卫京师,结果除了官吏,只有1万人真正应征,官员大量贪污粮饷,去的都是流氓无赖找不到工作的社会闲散垃圾人员,从不训练。而各地方宿卫戍兵理论上有60万,其实不到半数,大部分还是不务正业,与镇将一起经营各种产业谋利,完全无战斗力。 为了弥补这些募来的军队的战斗力空缺,李隆基只得采取节度使的制度,而节度使的部队,也是唯一有战斗力的军队。 这些节度使共有四十多万军队,是当时理论上仅有的能够战斗的唐军。可惜范阳、平卢、朔方三镇是安禄山等人的基地,他们叛变后还控制了河东节度使的部队。 而且在安史之乱前,由于鲜于仲通攻打南诏,所以唐军主力,所以如果在安史之乱开始后阿拉伯帝国按计划进攻,那么与阿军陆军对抗的只有西域的不到3万唐军,而海军登陆后将面临岭南五府节度使的军队15000余人,可以说这些唐军是很容易解决的。 当然也可以临时征兵。不过不幸的是,历史上的中国人的观念之中,一直是有家无国的,唐代更甚。加上府兵制名存实亡,人们长期不习战斗,佛教思想在民间盛行,所以基本招不到可以作战的部队。人民在被抓壮丁前就会逃走,所以“三史三别”的描述才会出现。正所谓“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而且中国官吏常常胡乱抓人凑数,所以才有“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反观达拉博的军队,无一不是悍不畏死的壮士勇士,思想上高度武装,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在为人类谋福利是为了正义而战,且平时在部落里受过完整的军事训练。这些都不是那些石壕村的老太婆能够具备的。 就算是正规军,这时的心态也是“低头落泪悔吃粮、步步近刀枪,惆怅无人商量”,毫无斗志,也没用国家观念。 唐军无能,当时的唐将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可惜中国人只知道内耗,高仙芝、封长清的下场足以说明问题了。而皇帝信任的是什么人?高力士、鱼朝恩、边令诚,就是在这些垃圾太监指挥下,就是天兵天将也要完蛋,何况那些唐军? 而且,根本就不能指望大唐百姓起来自发抵抗。安禄山之所以能够旬日取河北三十七城,百姓们不敢反抗是很重要的原因。何况阿拉伯帝国军队一直善于争取支持,后来十世纪攻打印度时,成千上万的贱民、首陀罗蜂拥到街边欢呼阿军,印军都自动放下武器,就说明了这一点。 只要阿军迅速从河西走廊攻下两京,海军迅速北上占领毫无防御的江南,唐军及唐帝国必定土崩瓦解、全线投降,几个所谓的“忠臣”的抵抗最多只有象征意义。 再说回怛罗斯之战,或许是出于尽量淡化的考量,对于这场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大会战,诸家唐史中却均无发生的确切内情,不过几则阿拉伯史料都记载。 在各家唐史中,都讳言了此战的详细过程,只是粗略叙述了几句战败后的情景。《旧唐书》卷132中记载道:“黑衣救至,仙芝大衄,军士相失”。 《新唐书》卷166中则载:“围怛逻斯城。会虏救至,仙芝兵却,士相失。秀实夜闻副将李嗣业声,识之,因责曰:‘惮敌而奔,非勇也;免己陷众,非仁也。’嗣业惭,乃与秀实收散卒,复成军。” 《新唐书》卷151中则载:“为大食所败,残卒数千,仙芝曰:‘吾方收合馀尽,明日复战。’嗣业曰:‘事去矣,不可坐须菹醢。’即驰守白石,路既隘,步骑鱼贯而前。会拔汗那还兵,辎饷塞道不可骋,嗣业惧追及,手梃鏖击,人马毙仆者数十百,虏骇走,仙芝乃得还。” 虽然各家史料中均未提及交战时的具体场景,但从“免己陷众”四字能够看出,当情势不利时,副帅李嗣业丢下士卒率先逃窜,而从“惮敌而奔”、“军士相失”等记载也能依稀看出,唐军中存在明显的畏敌、不敢战等现象,这大概是因为大食的宗教战士悍不畏死,武器装备和作战素养又占据明显上风所致。 至于战败后的情景,记述得则相对较为清楚,结合几则史料不难看出,首先是唐军被击败,仅剩数千溃兵,高仙芝将其聚拢,“复成军”,但此时大势已去,只好继续溃退。逃至白石时,恰逢拔汗那残部也退至此处,败兵填阻道路,李嗣业生怕被追及,挥舞大棒毙杀拔汗那友军士兵“数十百”,表现勇不可挡,硬生生在自家士兵中杀出一条血路,拔汗那士兵被迫让开道路,让唐军先逃,李嗣业这才得以与高仙芝等少量唐军逃得性命。 据《资治通鉴》卷216记载:“仙芝大败,士卒死亡略尽”,而在《通典》卷185中亦载:“于怛逻斯川七万众尽没”,由此可知大唐镇国的安西精兵在此役中损失惨重,前赴怛逻斯的尽皆覆没,数万参战的城傍健儿也基本无幸。 不过唐帝国一方的损失却不止于此,据常理揣测,既然连抢道先逃的李嗣业等唐军主将都没能带回去多少士卒,那前来助战的拔汗那属国军就更走脱不了几人,因此唐朝一方的“10万余”参战兵马多半全部折损。 其实此战的结果如此之惨并不奇怪,阿拉伯战马的远跋之能天下居冠,在大食骑兵的追击下,溃兵们想逃出生天无疑非常困难,这也是被俘唐军多达数万的原因所在。 怛逻斯会战是唐帝国与大食间发生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大会战,战争的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西域之地的最终归属。 在此之前,两国之间始终并未发生过直接的大规模冲突,只是彼此争夺属国,或操纵麾下属国争斗而已。在这场两大帝国争夺西域的决战之前,大唐占到了不少的先机。首先唐军是主动挑起战事,迫使大食应战,因此会战的准备比较充分,且决战的战场也是由自己选定,占得了地利;而大食却是仓促成军,被动应战,失去了战役的主动权,准备也严重不足。况且唐军在兵力上占据优势,在怛逻斯城下直接做战的唐军超过了十万,还有调到碎叶的大批天威健儿在侧翼策应。 而大食一方则兵力远逊。更重要的是,此次大唐出动的是帝国中最精锐的安西军,而大食军却是由二流部队和临时征召的民兵组建而成,战斗力与真正的大食精兵相差甚远。况且在十万直接参战的唐军中,藩属军仅有三万,并非主体,大食军中战斗力较差的藩属军的比例也要高于唐军。 尽管在各方面都占尽便宜,但大唐最终却仍然大败亏输,举国精锐竟然不敌对方在内乱中仓促拼凑的一支偏师,而且最终还全军覆没,输得惨不忍睹,这种鲜明的落差构成了一种辛辣的讽刺,令一些史官,甚至是后世的很多读史之人都无法接受。这些人尤其不能相信,战斗力一向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唐军,在真正的军事强国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为了遮羞掩辱,史官们竭力淡化这场导致唐帝国被基本逐出西域,百年苦战却最终前功尽弃的大战,以致于这样一场意义深远的战事,在诸家唐史中却笔墨极少,而且记载模糊,语焉不详。 后世的一些历史学家在解析此战时缺乏公允的态度,对大食军不过是阿拉伯帝国的二流偏师只字不提,还将唐军战败的责任全都推给葛逻禄部的阵前倒戈,杜睿对此一向不以为然。 其实葛逻禄部倒戈一事在新、旧《唐书》这些原始史料中均未提及,只是司马光在《资治通鉴》卷216中提到过一句“与大食遇。相持五日,葛逻禄部众叛,与大食夹攻唐军,仙芝大败”,属于孤证,其叙述也颇多疑点,不足取信。 按照司马光的记述,似乎五日间两军未交一兵,只是排成两队相向呆立,然后葛逻禄忽叛,唐军遂溃,这与《旧唐书》中所记载的“黑衣救至,仙芝大衄,军士相失”大相径庭,而双方傻站五天不交兵也显然不符合常情,更没有指出为何葛逻禄部会突然反戈一击。 事实上,以两《唐书》的撰者素来对大唐的回护态度来看,如果真地是因为葛逻禄部倒戈而导致全军溃败,肯定会对此大书特书,推诿责任,断然不会对此事只字不提。 况且葛逻禄是新附部落,高仙芝对其应该会有所防范,而且葛逻禄部人数只占唐军总兵力的一小部分,其战斗力也值得商榷,很难撼动全局。如果唐军自身真地强于大食军,那几千葛逻禄军就算阵前倒戈,也断不致于导致胜负易手,更不可能令近十万唐军全军覆没。 更何况,如果唐军自身真地强于大食军,那葛逻禄部又怎么可能做叛强投弱的荒诞事儿呢? 而且苏定方西征之时也有过直接的证明,在双方激战之下,唐军渐渐不支,葛逻禄部眼见败局已定,为求自保,这才通敌倒戈,于是本就左支右绌的唐军立时崩溃,发生了大溃逃。 历史上,葛逻禄部的倒戈多半也确实发生过,但却决非唐军战败的主因,最多只能算是导致其崩溃的加速剂而已。 司马君实并未给自己的那句话标明史料来源,所述又与之前的各家史料不符,很可能是在撰史时动了私心,刻意用隐讳含混的笔法将这五日中的大战记为“相持”,从而遮掩在葛逻禄部倒戈之前,唐军就已在决战中大败这一事实。 此外,司马光还将葛逻禄倒戈一事煞有介事地记在“仙芝大败”之前,从而误导人们认为这才是唐军战败的主因,藉此来为中华败于异族制造借口。 而这样做的根源目的,其实就是不愿意承认此时中原王朝的军事实力已远非阿拉伯帝国的对手这一事实。 司马君实聊聊几字,真相立掩,手法颇为高妙,不愧是史学大家。出于维护自家的初衷,后世众多论史者多将司马光的这句话奉为至宝,对其它记载和诸多疑点则选择性忽视,立场偏颇地去解读历史。 更有甚者,一些人为了吹捧唐朝,甚至毫无根据地编造出唐军原本胜利在望,只是葛逻禄部无耻地于胜利前夕叛变,才导致全盘崩溃的谎言。 在如此巧妙地歪曲之后,双方的实力高下立时互易,全军覆没的唐军反倒成了强大的一方,不免令人狭隘的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唐朝在怛逻斯之战后失去了争夺西域的资格,此事众所周知,不易颠倒胜负,于是便退而求其次,利用文字游戏来颠倒双方的实力强弱,自吹自擂,关起门尽情意淫。 一些无良的历史痞子甚至还编造谎言,说什么“唐与大食间发生过七次有记载的较大战役,六胜一败,大食人撞得头破血流”,意淫得简直没了边儿。 事实上,怛逻斯之战是唐与大食间爆发的唯一一次大规模的军事冲突,其规模和后续影响也远非两个阵营间的其它战事所能相比。 在唐朝与大食在西域的百年争夺中,除了怛罗斯战事之外,双方都是操纵藩属国争斗,或者直接出兵攻击对方旗下的藩属国,怛逻斯会战是唯一的一次直接对决。 值得注意的是,即使不提怛逻斯之战,唐朝在西域也是败多胜少,除了在大食三次大规模内乱期间能做到暂时稳住阵脚外,其它时间中基本上都是在节节退却,大片领疆沦失,孰胜孰负可以说是一目了然,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得出“六胜一败”这种结论地? 按这些无良痞子的说法,除了怛逻斯之战外,似乎大食在这百余年中就从来没赢过,一直在不断吃瘪,其颠倒黑白之嚣张,委实令笔者感到触目惊心。也就是此战结果天下知闻,实在无法抵赖,否则被吹嘘为大捷也未可知。 正是因为,在历史上的无数战例当中,已经证明了阿拉伯帝国的强大战斗力,杜睿这才对阿拉伯格外的上心,开发燧发枪,以及很快就将到来的埃及攻略,只要能有机会削弱阿拉伯人的实力,杜睿从来都不会手软。 第十九章 自古以来,史料所记载足以威胁华夏王朝的势力主要就来自于北方的大草原,鬼方,匈奴,突厥,鲜卑,契丹,女真,蒙古,这些游牧文化的民族,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农耕文明的华夏民族。 如今杜睿通过努力,以及不间断的军事打击,已经将这些威胁基本上解除了,那么华夏王朝就当真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显然不是的! 在杜睿环球航行之后,大唐已经先一步开始了大航海时代,随着不断的探索,这个世界已经越来越清晰的展现在了大唐帝国的面前,同样的,大唐帝国也首次清晰的出现在了世界各国的视野之内。 大唐的富庶,让那些利益至上的欧罗巴人,不断尝试着探索,贸易,对大唐的一切,都让他们垂涎不已,就好像后世的八国联军第一次见识到恢弘壮丽的圆明园一样,满心都是占有的欲望。 杜睿知道,当他和他的船队,出现在拜占庭的时候,元老院里那些贪婪的贵族们曾疯狂的鼓动希拉克略东进,征服大唐,将大唐变成他们的丝绸行省,好在希拉克略足够冷静,杜睿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打消了那一不切实际的幻想。 如今大唐强盛,西方人自然不敢轻易来撩拨大唐的虎须,可是一旦后世子孙不孝,将大唐三代帝王,无数精英,耗尽了心血打造出来的盛世王朝毁灭了,那些西方人还会客气吗? 大唐帝国如今的军事实力空前强大,特别是燧发枪诞生之后,大唐军队的战斗力将实现一个质的飞跃,但是以后呢?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亘古不灭的强大王朝,曾经辉煌的大汉,还不是一样化作了历史的尘埃,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大唐王朝也会步大汉的后路。 当军队不足以保证一个国家安全的时候,大唐将会成为西方人眼中一个抱着金砖的虚弱孩子,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灾难的开始了。 后世不少人YY说古代的中国军队如何如何强大,在一些国人的眼中,冷兵器时代欧洲的军事水平远远不如中国,其理由很简单,被汉帝国和唐帝国击败而被迫西迁的匈奴和突厥,到了西方却如秋风扫落叶般横扫欧洲军队,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呢?也有人动不动就抱出《孙子兵法》来证明中国军事水平的领先,事实上《孙子兵法》不过是本兵书,不能说明太多的东西。古代世界上军事战术最先进的是那些地处偏僻的游牧民族,而不是中国和西欧这样的农耕民族,只不过那些游牧民族的经济文化落后,很少留下复杂的著作。 先看看匈奴和突厥西迁时的欧洲格局,匈奴西迁之时,欧洲的罗马帝国已经分裂为东西两部,且都处于国力的相对衰弱期。而当时汉帝国几度重创匈奴都处于统一后的相对强盛期,各自的时代背景不同,不可相提并论。 同理汉初汉匈之战,刘邦大军曾大败于匈奴,实际上汉朝吃败战是常事,连一国之后都被人调戏而不敢声张,何来的汉朝强大之说? 直到汉武帝北征之前,汉帝国在与匈奴的军事对抗中都处于下风。而东汉时期匈奴战败被迫西迁之时,匈奴内部严重分裂,实力已大不如前。同样,匈奴帝国虽然一度横扫欧洲,但最终也被欧洲人击败。 至于历史上的大唐就更别提了,要是没有突厥的支持,高祖李渊如何能当得了皇帝? 后来东.突厥汗国的覆灭与其说是唐帝国武力征讨所致,倒不如说是突厥内部矛盾冲突发展的结果,唐军不过起了收拾残局的作用。最终唐帝国以较小的代价消灭了突厥,迫使突厥西迁。 突厥西迁之后,历经辗转来到西亚,重创了当时已经衰弱的阿拉伯帝国,再被铁木真的蒙古军队赶至小亚细亚半岛,后来建立了地跨三洲威震世界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但即使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顶峰时期,也没能威胁到西欧列强的经济政治中心。 唐帝国经过几代人的发展在唐玄宗时期国力达到顶峰,同时在西方,阿拉伯帝国也正在向东扩张,最终双方在中亚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处于开元盛世鼎盛时期的唐帝国与新兴的阿拉伯帝国阿拨斯王朝在中亚怛罗斯展开会战,阿拉伯骑兵大败唐代名将高仙芝率领的唐军,此战之后中亚地区全面伊斯兰化。 安史之乱后的唐朝就不用说了,汉民族历史上最丢人的时代,长安都被人打烂了,还要请回鹘军队帮忙收回,回报是长安的男女财物“尽归可汗所有”。看这样的战绩唐朝打的过西方吗? 再说说蒙古帝国西征的西方社会背景,当时蒙古西征之时,欧洲列强和西亚的阿拉伯帝国均处于政治军事经上的衰弱期,只有当时的横跨亚非埃及帝国处于历史上的强盛时期。 这个自萨拉丁时代起逐渐复兴辉煌的埃及帝国,在硬碰硬的野战中击败了强大的不可一世的蒙古军队,如果这事让当时被蒙古骑兵打的晕头转向宋人知道,相信无异于听到一个神话。 艾因贾鲁战役令埃及军威大振,在其后与蒙古骑兵的多次较量中,尽管双方各有胜负,但埃及骑兵丝毫不落下风。至于欧洲,当时正处于一个相对衰弱的时代,即使如此,由一群欧洲小国的骑士和农民组成的杂牌军仍然击败了强大的蒙古军队,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毕竟是获得了胜利,阻止了蒙古的西征,令世界三大文明中的西欧文明免遭蒙古的破坏,不久之后便迎来了全盛的大航海时代。 进攻欧洲和西亚的多为纯正的蒙古骑兵,再加上部分东欧西亚中亚被占领地的游牧民族骑兵,和进攻南宋的蒙古军队战斗力有天壤之别,进攻南宋的蒙古军队多为被蒙古占领的中国北方人和朝鲜人等农耕民族组成。 假如蒙古军队早几十年过去,碰上欧洲三大名王时代,估计蒙古军队未必能威风的起来,三名王中的英国狮心王,长弓战术运用的炉火纯青,而英国长弓战术如果运用得当,几乎就是游牧骑兵的克星,狮心王与埃及苏丹萨拉丁在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中的大战被认为是历次十字军东征战役中的巅峰之战,战术打法与蒙古骑兵相似的萨拉丁骑兵横行亚非所向无敌,却对狮心王的英国长弓阵无可奈何。 当然同样,如果铁木真生活在汉民族政治军事经济上鼎盛的时代,估计就没有威震世界的成吉思汗了。 当然历史没有假设,假设只是为了论证。蒙古南下灭宋的战争持续了45年之久,这也许是蒙古强盛时代遇到的众多对手中最难对付的一个。这并非由于南宋军队的强大,而是南宋所处的江淮地区,河渠成网,城镇林立,除蜀口、襄阳、淮河防线外,西段是连绵不断的高山峡谷,东段地处淮河下游,水道众多,后方还有长江天堑,都不利于骑兵作战。但蒙古军队能审时度势,避实就虚,发挥特长,以攻占巴蜀为首要目标,同时派忽必烈率军迂回西南攻其腹背,然后北上接应主力东下临安。 只是蒙哥汗在实施他的大迂回战略时,却因自己恋战,遇坚必攻,使其主力钝于四川的钓鱼城下,直至自己意外身亡,从而影响了整个战略目标的实现。 1276年,刚刚结束了汗位争夺内战的蒙古军正式南下,只用了几个月时间就攻下了南宋都城临安,南宋迁都福州,而这个被称为有福之州的地方也没能带来他们所希望的福气,1279年南宋政权最后的一支抵抗力量也被蒙古军队消灭,而福州,这个昔日的世界五大城市之一,在经历了蒙古铁骑的洗劫后,再没回复往日的辉煌,在南方一个由福州人所建立免遭蒙古军队破坏的城市在不久之后成为了成为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这是蒙古铁骑横行世界唯一留下的安定之所。 可见,匈奴和蒙古西征之时都是欧洲相对衰弱的时期,强盛时期的欧洲列强并不会惧怕这些游牧民族,同样的,非强盛时期的中国即使统一在这些强大的游牧民族面前一样只能够被动挨打。 后世的人们长长会幻想,如果古代中国和欧洲交战结果会如何呢? 中国自古农业发达,加上蒙古利亚人种身材较小对资源的消耗相对较低,所以中国的人口远多于欧洲,但由于欧洲历史上大部分时期经济发展水平领先于中国,因此根据古代欧洲十字军东征和汉民族与北方游牧民族作战的兵力,这里假设欧洲联军兵力为15万,中国兵力为30万,中国兵力2倍于欧洲联军。双方的兵种为骑兵和步兵,与欧洲相比,中国战马身材较小,速度和力量均不及欧洲马,耐力二者相当。护甲方面,中国的重骑兵在欧洲人看来就是轻骑兵,轻骑兵几乎等同于没有任何防护,步兵的情况也相类似。 蒙古军队能够在与欧洲军队的较量中处于明显的上风,依靠的是闪电袭扰战术,如果正面对抗,蒙古骑兵显然不是欧洲重骑兵的对手,但作为农耕民族的汉民族很难成功使用这样的战术。 而汉族军队在在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战斗中,即使兵力明显占优的情况下也难以在正面对抗中取得上风。 中欧军队的对抗结果会怎样呢? 可以假设,由于古代英国的长弓射程要远超过古代中国的弓箭且射速相差不大,进入英国长弓射程的中国军队只能被动挨打,却无法攻击到对方,双方兵力尚未碰撞,中方已经先输一筹。 在接下来的骑兵较量中,欧洲的重装骑兵轻而易举地冲破中国骑兵的阵形,而中国军队一般情况下几乎难以对欧洲的重骑兵造成严重的杀伤,于是中国军队开始出现混乱。 接着欧洲步兵压上前,由于欧洲人在护甲和体能上均占有明显的优势,阵形大乱的中国军队处于下风并最终溃败。 出于公平以上对战争的假设是建立在正常情况下,特殊情况如某方的将领特别出色,某方正处于国力的鼎盛期等情况不予考虑,显然关于古代中国军事水平远超西方的说法是不成立的,由于东西方体能上的差异,使得汉族军队无法拥有欧洲那样的重骑兵,农耕民族的生活特性使得汉族无法像匈奴、蒙古那样采用骑兵战术击败欧洲军队,这样在对抗中处于下风就是正常的事情了。 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当然是让人十分沮丧的,任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国家比不上其他国家,杜睿也是一样。 杜睿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首先基础就是双方在正常情况下的作战,当然战争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战争打的是什么,第一打的是国力,是后勤。同样水平的条件下,国力强者,战力必然强。《孙子兵法》的核心,不仅仅是如何攻城略地,更是教会人如何认识战争,如何看待战争。游牧民族之所与看起来强大,是因为骑兵作战不依赖后勤,可以以战养战,打了就跑,重在机动,但难持久。在孙子看来,这是一种“因地制宜,因人制宜”的策略。相应的,农耕国家更注重后勤,也是基于上述考虑的。 第二打的是策略,是战术。中国自东周末年开始,长年累月的战乱,为中国积累的大量的实战经验。春秋战国时代的战争规模,由起初的一场战斗几百人参与,迅速增长到一场战斗有几十万人拼杀。参战人数的的增多,带来的不仅仅是战术上的革新,更是战略上的创新,带来的是大纵深,大迂回,大包抄的作战套路,带来的是围魏救赵等一系列的战略思想。反观欧洲,战争规模由起初的几十人,到后来的万余人参与,在规模上与中国相差甚远,因此欧洲自古以来的军事指挥思想,更多是注重在战术的水平上。 第三打的是科技,是装备。中国军队最开始的时候走的也是重甲的路线。一名士兵护甲重量超过七十斤,这就为行动带来的很大的不方便,在战场上反倒会被打的顾头不顾脚。秦朝商鞅改革后,军队脱重甲,着轻甲,反倒可以减小自己的伤亡,对敌军造成重大创伤。此外,远程武器,不仅仅是弓箭,也有努,投石机等一系列的东西。中国古代军队,装备弩的数量,并不少于弓箭的数量。 第四,打的是编制。古代中国的军队,是世界上第一支职业化的军队,大部分封建王朝,保留的正规军队数量也都是一百万以上,编制明确,有行有伍。反观欧洲,由于长时间的分裂割据情况比较严重,一个封建主手下的军队,往往只有几百人,作战时,根据自己上层封建主的传召,组成一个联合军队,进入战场。这种编制不同,互不熟识的军队,指挥官一旦阵亡,便会立即陷入混乱。 最后是军队的数量,罗马帝国鼎盛时期,有32个驻外军团,每个军团大约5000到8000人,一个近卫军团,大约万余人,这些职业军人加一起,满打满算也只有20万人而已。而华夏王朝,每一个实现了大一统的帝国,基本的军队数量大多都维持在百万人左右。 所以说,中国军队和欧罗巴的军队相比较而言,最简单的一个对比就是单兵作战能力,欧罗巴的军人要强于中国士兵,但是大兵团作战的话,中国军队可以充分的发挥自身所有优势,能够在战场上占据主动,那么战争的结果就是中国军队可能会取胜。 但是,也只是可能? 这个可能首先要建立在中国军队的主帅足够优秀,装备足够精良,而且还要在数量上占据一定的优势。 这就是为什么杜睿对西方世界一直不怀好意的原因,很简单,西方世界始终对华夏文明存在着巨大的威胁,这种威胁,杜睿不能不去忧心。 当年杜睿率领船队环球航行,在欧洲的时间是最长的,先是将英伦折腾的天翻地覆,而后又在奥斯特拉西亚解决了那个矮子丕平,最后又在埃及,将拜占庭和阿拉伯之间的战火,挑动的越烧越旺。 杜睿所做的一切,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欧罗巴这潭水越发污浊,消耗西方国家的元气,为大唐一统天下争取时间。 这一次,杜睿谋划着让大唐西征,抢夺埃及行省也是一样,夺去了埃及行省,不单单能削弱阿拉伯帝国的实力,为拜占庭和阿拉伯的实力找到一个平衡点,让双方继续热热闹闹的打下去。 还有最为重要的就是,夺去了埃及,阿拉伯帝国最为强大的马木留克骑兵也就失去了兵源所在地。 马木留克,这个词的原意是“奴隶,或奴隶出身的人”,是目前构成穆斯林军队的主要组成部分。 穆阿维叶继任哈里发,开创了倭马亚王朝之后,为了确保自己在阿拉伯帝国的统治力,首先在巴格达组织了一支奴隶军队,也就是马木留克骑兵,其主要的组成就是塞尔柱突厥人,以及生活在后世突尼斯地区的柏柏尔人。 在历史上,马木留克骑兵后来成为了整个中世纪的穆斯林王朝都使用的主要军事力量,这种由购买或掠夺来的奴隶组成的军队,大概是苦大仇深所以战斗力特强吧。 不过饥寒交迫的奴隶在有国际歌之前就知道应该起来翻身作主人了,马木留克军人利用军权逐渐扩大影响,大刀杆子里出政权,往往能够左右哈里发的拥立废黜。 于是马木留克将军操纵了实权,哈里发仅仅是名义上的统治者。到了十三世纪,他们在埃及和印度都建立过自己的王朝。 公元1169年库尔德人的将军萨拉丁控制了埃及之后,即在他的军队增加了一个奴隶组成的军,其继任者阿尤布王朝仿效这个作法,大量购买奴隶组成军队以保障苏丹的王位。 肉食者鄙,他们根本没想到就是这些保障监守自盗加速了阿尤布王朝的灭亡。后来马木留克的将军们杀害了该王朝的继承者,建立了长达两个半世纪的王朝,使埃及和叙利亚在这一时期一直处在马木留克和其后裔的统治之下。 马木留克骑兵的强大战斗力是世界都公认的,正是由于马木留克扫除了地中海东岸十字军残余力量,并且同在巴勒斯坦及叙利亚的蒙古势力对抗,才使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得以免遭毁灭。 这么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杜睿自然不能无视,所以他计划谋取埃及,简直称得上是釜底抽薪,突厥人已经被杜睿重新招降,如今迁移到了内地,未来将逐渐融合在华夏文明之中,如果在将埃及行省拿下的话,阿拉伯人显然就失去了继续征召马木留克骑兵的能力,这无疑会让阿拉伯帝国的军事实力,遭到严重的削弱。 ¥#¥#¥#¥#¥#¥#¥#¥#¥#¥#¥#¥ 回返长安的路上,杜睿一直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越想他越是觉得出兵埃及,对大唐的益处大。 杜睿在思考问题,随行的杜平生等人都离得远远的,生怕打扰了杜睿,等到杜睿发现的时候,已经拉开了很远的距离。 杜睿回头,看着谨慎的杜平生一笑,道:“二郎!上来吧!” 杜平生不敢怠慢,赶紧招呼着护卫上前,紧跟在杜睿的身后,杜平生的马和杜睿的马也只差了一个马头的距离。 “二郎!这次远征埃及,我想让耀设一同随军前往,你觉得如何!?” 杜耀设是杜平生的长子,当初跟着杜学文一起来长安,参加武举考试,得中探花,后来到了薛仁贵的辽东军,这些年来,也逐渐的成长了,已经做到了校尉的位子上,军衔中校。 杜平生闻言,还是不动声色,只是道:“老爷这般安排也好,那小子就是要摔打摔打,才能成才!不在战场上见见血,能成什么大气候。” 杜睿在杜平生的表情当中看不到任何的不满和担忧,要知道杜平生当初可是跟着杜睿一同去过埃及的,埃及的地形,他再熟悉不过了,而且阿拉伯帝国军队的战斗力,杜平生也是有过深切体会的,可以说,将杜耀设派去埃及,简直就是扔到了虎狼窝。 “原本我以为你会埋怨我的!”对待杜平生,杜睿一向都很随意,毕竟两人相从三十年了,名义上虽然是主仆,但更是兄弟。 杜平生闻言,忙道:“老爷说得哪里话,将那小子派去埃及,分明是老爷栽培他,小人哪里会埋怨!” 杜睿点点头,看着远处的长安城,突然叹息了一声,道:“二郎!你跟在我的身边也有三十年了吧!” 杜平生想了想,道:“老爷记得不差,算起来,确实三十年了!” 从贞观四年,杜睿被杜如晦的遗孀崔氏赶出莱国公府,到现在已经三十年的时间了,这三十年当中,杜平生始终都跟在杜睿的身边,西进灭了高昌,焉耆,伊吾三国,奔袭薛延陀,灭吐谷浑,征缴契丹,平定三韩,跨海击倭国,纵马吐蕃高原,还有西征大食,环球航行,只要是杜睿参加的战役,都有杜平生的身影。 “三十年了!”杜睿笑道,“二郎!如今连你的侄子都做到了左千牛卫上将军的位子,依着你的功绩,便是出镇一方都无不可,二郎!说实话,后悔吗?” 杜平生还是像年轻的时候一样,憨厚的笑了笑,道:“老爷说得哪里话,这些年多亏了老爷的眷顾,小人才能衣食无忧,老爷对小人全家的大恩,小人纵然是万死,也难报万一,还说什么后悔,再说小人原本就不是当官的料,还是跟在老爷身边护着老爷安全的好!” 杜睿闻言,也不答话,他知道杜平生就是个一根筋的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那是九头牛都拽不回来的。 进了长安城,到了宋国公府的大门前,杜睿老远就看见杜平原在四处张望着,见了杜睿,忙迎了上来,拉住了马缰。 “老爷!大公子回来了!” 杜睿闻言一愣,大公子? 杜学文! 杜睿听到长子到家了,也是一阵激动,自打杜学文应武举,离开了杜陵之后,父子两个都不曾见过面,只是间或的受到杜学文的信件,知道他在辽东军团过得不错,几次和通古斯人作战,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已经坐上了校尉的位子。 当父亲的都会为自己儿子的成就感到骄傲,杜睿也不例外,看着自己儿子功成名就,就是他最开怀的事。 下了马,快步进了家门,刚到正厅就听到了里面的说笑声,特别是杜学文那大嗓门,一个劲儿的说着他在辽东的趣事。 杜睿走进了正厅,咳嗽了一下,众人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杜学文连忙上前,跪拜在杜睿的面前:“孩儿参见父亲!” 杜睿看着,不禁点了点头,不错,身子壮实了不少,性情也沉稳了些,伸手将杜学文拉了起来,道:“好!有些男子汉的模样了!” 杜学文在杜睿的面前,还是像个孩子一样,抓了抓头发,嘿嘿笑着说道:“瞧爹爹说的,孩儿本来就是个男子汉。” 杜睿笑着,拉着杜学文的手坐下,道:“来!和为父说说,这两年你在辽东都做了什么,可曾丢了为父的脸面!” 一旁的安康公主闻言,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学文刚进家门,你就要说教!也不问问学文在辽东受了多少苦!” 杜睿笑道:“学文既然从了这武事,岂能怕苦,男子汉不摔打一番,岂能成才,将来学文可是要继承为夫爵位的,你总不会盼着他成一个膏腴弟子吧!” 杜学文也跟着说道:“就是啊!娘!孩儿可不怕吃苦,到辽东去,就是为国效力,征战沙场的,要是怕苦那怎么行!” 安康公主见自己心疼儿子,却招来了丈夫和儿子的一致反驳,顿时阵阵气闷,道:“你们父子两个倒是一条心!” 众人见安康公主这个少妇又犯起了孩子脾气,也是一阵笑。 等众人笑过之后,杜睿看着杜学文道:“学文!这次你奉命跟随大军,远征埃及,可准备好了!” 杜学文闻言,连忙拍着胸脯保证:“爹爹放心,这一次去,孩儿定然不会坠了爹爹的名头,让那些大食人好好见识一下大唐男儿的威风!” 安康公主闻言,顿时目瞪口呆,原本她还以为杜学文返回长安是探亲来的,却没想到,要远征埃及,顿时急道:“这~~~~~这是何时决定的,睿郎!你~~~~~该不会是打算让学文随军去埃及征战吧!?” 杜睿这才想到,这件事一直都没和安康公主透露,见此时就算是瞒也隐瞒不住了,干脆实情以告:“这次远征的主帅是薛仁贵,学文身为辽东军的一员,自然要随军出征!” 安康公主闻言,立刻反对道:“不行!绝对不行!学文的年纪还这么小,你决然要将他派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怎么都不答应!” 杜学文见自己出征的事情要泡汤,不禁也急了,这次机会,他可是盼了好久,本来薛仁贵也没打算带上他的,可是禁不住他反复的哀求,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要是因为安康公主的反对而泡汤的话,那可怎么得了,杜学文赶紧求助似的看向了杜睿。 杜睿知道安康公主的脾气,要是和她说不通的话,杜学文肯定走不了,忙劝道:“涑儿!学文有志向,我们这做父母的岂能拖了他的后腿。” 安康公主还是不依道:“我不管,我就学文这么一个儿子,就算是他将来一事无成,我也不能眼看着他身涉险地!” 杜睿闻言,也不禁有些无奈了,安康公主就是这么一个脾气,原先没有孩子的时候,将他放在第一位,有了孩子之后,杜睿靠边站,孩子挤满了她的心。 当初杜学文要习武的时候,安康公主就极力反对,后来虽然勉强答应了,可是依然闷闷不乐,其实杜睿很清楚,杜学文自打到了辽东之后,安康公主就没少给杜云希去信,让杜云希照看杜学文。 这一次出征埃及,就算是薛仁贵不答应杜学文从军的话,杜睿也会想办法将杜学文安插进去,当然前提条件是,杜学文自己愿意。 在杜睿看来,孩子如果不经历些风雨,如何能够成才,杜学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身为他杜睿的嫡长子,就不能默默无闻的做一个太平将军。 “涑儿!军国大事,岂能儿戏!” 安康公主急道:“我不管,我只想让学文平平安安的就好,你要是不答应,我这就进宫去面见圣上,让他将学文的名字从出征名册上拿下来!” 杜睿还没等说话,杜学文就坐不住了:“娘!万万不可!孩儿主意已定,就算是圣上顾及娘的意思,当真取消了孩儿的出征资格,孩儿就算是做民夫,也是要去的!” 安康公主闻言,顿时一阵气恼,她一心为了杜学文着想,可杜学文却当先忤逆她的意思:“学文!战阵之间刀枪无眼,你若是当真去了,让娘如何是好!” 杜学文突然跪倒在了安康公主的面前,道:“娘!孩儿一心习武,从小时候就想着长大了要像父亲那样为国征战沙场,开疆拓土,得胜还朝之日,纵马承天门前,做一个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娘为何就不理解孩儿!难道孩儿就只能一辈子生活在您和父亲的羽翼之下,享受太平,享受这命运强加给我的荣华富贵吗?” 安康公主闻言不禁楞住了,她也是做母亲的,但凡是做母亲的谁不盼着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只是出人头地有很多种办法,战场上厮杀,一枪一刀搏出一个功名,她并不希望杜学文都这条路。 可是看杜学文的样子,分明是主意已定,安康公主心中纵然有万般不舍,还当真能再反对吗? 还是杜睿说的那句话对,道路是孩子自己选择的,怎么走,走的如何,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就算是将来要为自己的选择,那也是他们的事情了。 “痴儿!痴儿!你怎么~~~~”安康公主抚着杜学文年轻的脸颊,眼圈都不禁泛红,“好吧!娘不再反对了,不过既然要去,就要像你方才说得那样,绝不能坠了你爹爹的名头!” 杜学文闻言,忙抬起了头,满脸渴求的看着安康公主,激动地问道:“娘亲!是~~~~是真的吗?” 安康公主见现在连自己说话,杜学文都有些不相信了,不禁有些闷气,看着正坐在一旁,满脸堆笑的杜睿,顿时觉得好像是自己做了恶人一样。 “好人都让你一个人做了,到头来,只我一个是恶人!” 杜睿闻言,顿时一阵头大,安康公主的小脾气一旦上来的话,那可就是蛮不讲理的代名词,忙道:“好了!好了!今日学文从辽东归来,本该是高兴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来人!快快准备酒菜,给大少爷接风洗尘!” 杜睿说完,突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叹息,敏锐的转头看过去,见叹气的正是伊莎贝拉公主,杜睿的心立时向下一沉,不禁感到阵阵的愧疚。 杜睿知道伊莎贝拉公主是想到了他们的儿子杜学武,如今在辽东戍边的杜学文回来了,可是杜学武却还要在澳洲道坚守,看着别人母子团聚,她却只能在长安为独子默默祈福,这对一个母亲来说,未免有些残酷了。 杜睿原本想要上前去安慰伊莎贝拉公主几句,但是却发现有人已经替他做了,做了的人是汝南公主。 “伊莎贝拉!放心好了!学武一定不会有事的,当初睿郎将学武留在澳洲道,肯定是有了完全的准备,你不看睿郎平日里对儿女事粗枝大叶的,其实他比我们这些做娘亲的更加关心孩子,当初他不是说了吗,只要三年,三年之后学武就会回到长安,回到你身边了,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就是你们母子团聚的时刻了!” 汝南公主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似乎非常轻松,但是杜睿还是能在她的眉宇之中捕捉到,淡淡的愁思,那是因为他们的女儿杜兰馨也一样不在她的身边。 杜兰馨已经随同李象返回了杜陵,杜睿最后还是没有坚持让李象为李承乾守孝三年,对于一对有情的小儿女来说,让他们苦等三年是残酷的,而杜睿的心,又一向很软。 成亲之后,两人便回了杜陵,杜睿让李象在杜陵书院教导学生,修身养性,远离权力的纷争,那样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杜睿也不免一阵唏嘘,对于杜学武,他还真没有过完全的安排,他将杜学武留在澳洲道,完全是出于一种磨砺杜学武的念头。 将来杜学武是要继承他事业的,一个没有经历了风雨吹打的继承人,杜睿不放心,因为那是对大唐帝国不负责任,这么做虽然有些不近人情,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杜睿没办法,大唐需要继续在正确的道路上走下去,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偏差,因此杜睿也就只能狠心了。 这些话他没办法对伊莎贝拉公主说,那样实在是太残忍了。 伊莎贝拉公主听了汝南公主安慰的话,只是淡淡的一笑,眼神中还是带着惆怅,很显然她还在思念着远方的儿子。 而就在此时,远在澳洲道的杜学武正在接受着他人生当中最为严峻的考验。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尚书台内阁。 杜睿和刘仁轨,王玄策聚在一起,商讨着出兵之事,这些天,杜睿也是被皮纳尔犯得狠了,每日里不是守在承天门前,等着上朝归来的杜睿,就是在宋国公府内泡着,每次见面,几乎都没有旁的话,就是问何时才能出兵。 皮纳尔现在是真的急了,就在前两天,又有拜占庭帝国的使者,跟随着大唐商队的船只到达了长安,带来了最新的消息,现在君士坦丁堡三面被围,希腊方向过来的援军,甚至都没办法通过水路靠近君士坦丁堡,城内的物资储备虽然充裕,但是守城的兵力,却只剩下了不到六万人,可以说是危如累卵。 “国公大人!部队集结已经完毕,在中南,天竺方向的大军也已经在驻地,专等大军出征,粮草方面,天竺道可以支应,下官请令,不知何时可以出兵!?” 刘仁轨身为兵部尚书,调动军马辎重之事,自然都要着落在他的头上,这些天,他不断的对外发布着调动的命令,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禁觉得有些精力不济。 何时出兵? 这个问题,杜睿还没有最终决定,虽说当初答应了皮纳尔三个月之后出兵,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在除了燧发枪之外,另一件秘密武器诞生之前,杜睿是不会将出兵埃及的事,提上日程的。 “诸位且稍安勿躁,出兵之事,干系重大,万万不可操之过急!”杜睿每一次都只能用这样的言语来安抚。 刘仁轨和王玄策对视了一眼,也知道肯定会是这个答案,便也不再纠缠了,倒是刘仁轨心存疑惑,问道:“国公大人,此番出兵埃及,下官以为,何不用苏麟的波斯军团,或者席君买的安西军团,为何偏偏要调用禁军,辽东军,北人不耐酷暑,听闻那非洲大陆常年骄阳似火,要是让辽东军团南下,怕是水土不服!” 杜睿岂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要是说去非洲作战,没有人比苏麟和他麾下的波斯军团更合适了,当初苏麟曾跟随杜睿环球航行,也曾在埃及和大食人打过仗,不但对埃及的地形熟悉,而且还对大食人的战法有所了解,可是说苏麟是最合适的人选。 杜睿之所以不用苏麟,而非要将辽东的薛仁贵调来统军,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如今北方通古斯人已经差不多被苏麟剿杀干净,大唐的版图已经深入到了西伯利亚,可以说,大唐的北疆目前来说已经基本上没有隐患了。 可是苏麟却不能轻易调动,叶齐德一世在历史上享有盛名,其人无论是军事,还是政治都是一把老手,杜睿可不放心西陲边境。 现在大食人和拜占庭帝国,伊斯兰王国打得热闹,可誰知道叶齐德一世有没有藏着一招棋,一旦调动了苏麟的军队,偏偏叶齐德一世兵行险招,麾军东进,到时候,中亚防护力量薄弱,大食可长驱直入,直接越过葱岭,杀入西域,永徽之事可就要重演了。 杜睿也不想过多的解释,这毕竟只是他的猜测,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现实,现在说出来还言之过早。 “此事内阁已经讨论过了,不容更改,命令已经发出,岂能食言而肥,刘大人就不要再说了!” 刘仁轨也清楚杜睿做事一向都是有的放矢,从来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情,见杜睿这般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商讨了一阵之后,杜睿便散了众人,去承庆殿给李贤上了会儿课,便要回府了,可刚刚走到承天门前,就遇着了皮纳尔。 杜睿也是一脸无奈,看着皮纳尔苦笑道:“皮纳尔公爵,你可真是太准时了!” 杜睿还能苦笑,皮纳尔可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君士坦丁堡的形势越来越危险,他岂能坐得住,一旦君士坦丁堡沦陷的话,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公爵大人!我也是无可奈何了,刚刚传来的消息,叛军已经包围了君士坦丁堡,而且从目前的情势来判断的话,阿拉伯人很有可能和叛军达成了协议,君士坦丁堡的局势实在是太糟糕了,公爵阁下,拜占庭急切的盼望着大唐帝国伸出援手,请问,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出兵!” 杜睿看着皮纳尔,也觉得这个西方老头够可怜的,明明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应当正处在人生的黄金时期,可是因为焦虑他现在老的简直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皮纳尔公爵!请你相信大唐帝国的诚信,出兵已经是我大唐帝国皇帝陛下亲自下旨决定下来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更改的,但是~~~~~~~” 又是但是! 这些天杜睿每一次说“但是”的时候,皮纳尔的心都不禁要向下沉,这么多次的打击,他的心脏几乎都要被塞进大肠里面去了。 杜睿见皮纳尔如丧考妣一般,心中也是一笑,道:“我们还需要准备,我们大唐有句话,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出兵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当中!请您稍安勿躁!” 皮纳尔才不会相信杜睿这些鬼话,什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什么准备,这些都是借口,杜睿之所以迟迟不肯出兵,无非就是想要消耗拜占庭的国力,然后好让大唐始终都处在世界的领导地位上。 其实这种念头,拜占庭也曾经有过,当初大唐在葱岭惨败,拜占庭不也是打算着坐山观虎斗吗? 可就算是明白,又能怎么样,现在除了大唐有能力帮助拜占庭之外,拜占庭已经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公爵阁下!我知道敝国的国王查士丁尼二世陛下冒失的行为,得罪了贵国,可是看在两国交往多年的份上,您能不能催促一下您的属官,请尽快完成准备工作。” 杜睿一笑,道:“当然,我的朋友,我自然会不停的催促他们,但是我也要提醒阁下一句,转达给您的君主,请坚持住!” 打发了纠缠不休的皮纳尔,杜睿总算是回到了府中,刚一到门口,就听下人禀报说,薛仁贵到了。 杜睿连忙到了正厅,见薛仁贵夫妇正在与安康,汝南二人叙话,见了杜睿,也忙起身见礼。 杜睿也许久未见二人了,薛仁贵和当初相比苍老了些,但是眉宇间却流露着一种稳重的感觉,和当初那个白马银枪的青年英雄相比,成熟了很多。 杜云希见着,杜睿眼圈就不禁有些泛红,年少之时,她最缠的就是杜睿,特别是被崔氏从莱国公府赶出来之后,更是将杜睿当成了依靠,一别经年,岂能不思念。 杜睿看着杜云希,又不禁想到了还在倭州的杜云莲,也是不剩伤感,道:“希儿!可曾去见过母亲!” 杜云希擦了擦眼泪,道:“专在此等待兄长,倒还不曾去见过!” 杜睿笑道:“好了!这次来长安,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咱们兄妹叙话的时间有的是,你先去见过母亲。” 汝南公主和安康公主知道杜睿有话要对薛仁贵说,便拉着杜云希道:“希儿妹妹!咱们先去后宅,拜见母亲的好!” 说着便带着杜云希还有他们的两个孩子,八岁的次子薛恕和六岁的长女薛平儿去了后宅,杜睿和薛仁贵分宾主落座。 杜睿当先道:“仁贵!这次让你率军出征埃及,你心中可有成算!” 薛仁贵从未去过埃及,但是却也不觉得担心,他就是那种喜欢不断挑战的性子,当初杜睿西征,他未曾参与,还为此惋惜了许久,这次有了机会和大食人较量一番,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兄长!既然将这千斤重担,交代在小弟的身上,小弟定然不会让兄长失望就是,那大食人小弟这些年也曾听人说起过,倒是也悍勇非常,不过和咱大唐将士相比,终究还是不如,此番出战,也好让我辽东健儿显显威风!” 杜睿见薛仁贵完全没把大食人放在眼里,不禁有些担心,虽说当初他西征曾几次三番的大败大食人,可那也并非是因为唐军的战斗力,已经从根本上超过了大食军队。 首先,大食军赢得了葱岭大捷,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骄狂轻敌,完全被把唐军放在眼里,兵力尚未集结完毕,后方钵息德城尚未扫荡干净,便仓促出兵,杀入和西域,这才给了杜睿歼灭大食东征军的机会。 再加上,当时大食内部不和,穆阿维叶和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势同水火,双方互不照应,首先在这上面,大食就先输了一招。 要是凭借着双方的战斗力,真刀真枪的杀上一场的话,胜负也在五五之间,毕竟大食帝国的军队在历史上曾扫荡了亚非欧三大洲,实力可见一斑。 “仁贵!未战而先在气势上胜其一筹是好的,但是却也不能轻视了对手,那拜占庭帝国立国数百年,曾经也横行天下,所向无敌,然则为何一朝败于大食人的手中,你可曾想过其中的原因,那大食帝国绝非弱者,当初为兄能够西征大胜,也是恰逢气会,所有的有利条件都在我大唐一方,你此番出征,却万万不可小视了对方!” 薛仁贵见杜睿说得郑重,也忙收敛了心神,道:“请兄长指教!” 杜睿道:“你此番进兵埃及,主要的作战目标就是攻略整个非洲大陆,你的主要敌人也并非是大食人,而是生活在非洲大陆上的土人!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望你能够牢记,要将那些非洲土人安抚好,使其归化我大唐,为我大唐所用,只有这样,我大唐才能在非洲大陆上站稳脚跟!” 这一次出兵,大食方面倒是不足为虑,大食现在主要的目标是拜占庭帝国,和在卧榻之旁的伊斯兰王国,只要薛仁贵能够以雷霆手段夺取埃及,大食帝国未必就会拼死反击,去尝试夺回埃及。 但是那些生活在非洲大陆上的土人,才是最大的麻烦,杜睿不可能像对待契丹人那样,将其灭族,采取的手段,还应当是以安抚为主。 若是杀戮过甚,让那些非洲土人彻底倒向了大食一方的话,对大唐是极为不利的,就算是分兵征剿,也无济于事,到时候,那些土人只要往沙漠,隔壁,丛林当中一躲,借助着地形的便利,唐军就只能疲于应付了。 而一旦唐军被拖累在非洲大陆上,势必要耗费甚大,还不一定能将非洲大陆纳入版图,最后这一场旷日时久的战争,必然将会把大唐拖疲,拖垮,最后就像历史上英布战争中的英国一样,耗费甚大,所得甚少。 布尔战争是英国人和布尔人之间为了争夺南非殖民地而展开的战争。19世纪晚期,德兰士瓦共和国和奥兰士自由国相继发现世界上最大的钻石矿和金矿。英国殖民者觊觎这些宝藏,于1899年8月与布尔人爆发战争。战争初期,英军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在轻捷灵便的布尔人面前多次遭到失败,随着援军的抵达,英军逐渐掌握主动权。 1899年秋,英国宣布取得战争的胜利,但布尔人继续继续袭击英军。英军把布尔人强制关进集中营,导致两万妇孺致死。布尔战争中的英军总司令基契纳成为英国的民族英雄,但直到他凯旋时,英国仍然没有完全控制称南非。英布战争称得上英国复兴史上最长的战争。 整个战争在历史上被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布尔人的进攻。 布尔人的战争计划是,在英国援军到达南非之前,集中优势兵力,分为两路,一路向东进攻纳塔尔,分割并包围两个主要的英军据点莱迪史密斯和邓迪,并占领德班港,获得出海口。另外一路向西南,占领西开普铁路线上英军主力驻扎的两个战略要地马弗京和金伯利。同时,在开普殖民地煽动布尔人暴.乱,牵制英军兵力,尤其是破坏东西两条开普铁路的运输,阻止增援的英军利用铁路向北挺进。此外,为了防备非洲土著趁开战之机进攻布尔人,由普林斯洛将军率重兵驻守远离前线的象河流域,防备佩迪人的暴.动。 1899年10月12日,由德兰士瓦军队和奥兰治武装部队组成的布尔联军向东开拔。布军总司令皮埃特??茹贝尔将军率领主力部队,从东奥兰治翻越德拉肯斯山,进入纳塔尔殖民地,直扑纳塔尔英军主力所在地莱迪史密斯。10月20日清晨,追击的布军在塔拉纳山同驻扎在这里保卫莱迪史密斯外围防线的一旅英军发生了战斗。布军指挥官梅厄将军利用有利的地势和晨雾的掩护对英军发动了突然袭击。 另一支布军由有“西德兰士瓦之狮”之称的德拉瑞将军指挥,在10月11日进入英属贝专纳兰境内,切断了西开普铁路干线,从而阻隔了开普地区与罗得西亚间的联系。德拉瑞将部队分为两路,一路由克龙耶将军指挥,包围马弗京,另一路由路易??博塔指挥,包围了钻石重镇金伯利。 第三支布军渡奥兰治河南下,吸收了英属开普殖民地的小股布尔人武装,在开普东北地区活动,威胁东西开普铁路线。英军不得不对奥兰治河铁路大桥严密防守,提防布尔人的炸桥企图。西开普铁路线上最重要的铁路枢纽站和军用物资集散地德阿尔也遭到了布尔人的骚扰。为了保护东西开普铁路的正常通行,英国人不得不把4.7英寸的海军炮安装在列车上,在其掩护下慢慢推进,一小段一小段地修复铁路。 1899年10月30日,后来被英军称为“悲哀的星期一”,莱迪史密斯的四千英军在乔治??怀特中将的指挥下向布军发动反攻,在尼科尔森峡谷同茹贝尔指挥的布军主力遭遇,英军战败,损失1272人,余部退回莱迪史密斯,旋即被包围。由于莱迪史密斯防守严密,茹贝尔几次攻城不克,于是派出斥候部队深入英军腹地,前至到埃斯特考特一线,侦察可以用来进行固守的地点。其余的主力部队则在莱迪史密斯周围扎营休整,等待英军海外兵团的到来。 10月底,由英国援军总司令、曾经在爱尔兰镇压过当地起义的雷德弗斯??布勒上将率领的两万英国部队终于到达开普敦。从11月中旬开始,布勒指挥的英军在东、中、西三条战线上向布军发动反攻。 布勒上将于12月15日清晨在莱迪斯史密斯西南的小车站科伦索对那里的布军发动进攻,企图强渡图盖拉河,前往莱迪史密斯。由于布军事先隐蔽了炮兵阵地,以及英军统帅的指挥失误导致兵力分散和战术死板,英军在此次战役中遭到惨重失败。 在莱迪史密斯会战的同一时期里,英军在西线的金伯利和中线的斯托姆贝格也遭到失败,损失2800多人,在英国陆军史上被称为“黑暗的一星期”。布勒上将因为兵败,引咎辞去英国远征军总司令的职位。 第二阶段是英军占领德兰士瓦。 1899年12月17日,罗伯茨勋爵被英国首相索尔兹伯里勋爵任命为南非远征军总司令,基钦纳为参谋长。由于遭到失利,好战情绪在英国国民中高涨,索尔兹伯里内阁“将战争进行到底”的政策得到支持。 1900年1月10日,罗伯茨和基钦纳抵达开普敦。他们带来了本土的第七军、来自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的增援部队,以及驻印度和锡兰的三个骑兵分队。到1900年1月,南非战场上的英军增至18万,3月再增至22到25万人,居于绝对优势。此外,还有几千匹军马从英国和澳大利亚运抵南非,增加了英军的机动性。 在权衡了战场局势之后,罗伯茨改变了战略,将主攻方向从纳塔尔西移到中路兵力较弱的奥兰治地区,同时改变刻板的正面强攻战术,采取迂回夹击的策略。西线方向,英军击败布军最凶猛的“黑将军”皮埃特??克龙耶指挥的民团,于2月16日解放被围困数月之久的金伯利。东线英军于2月27日发动攻势,3月3日在多得雷赫特打败了布尔人,终于得以解莱迪斯史密斯之围。 消灭了最强悍的克龙耶对其左翼的威胁之后,罗伯茨将主攻兵力转回奥兰治,稳步向北挺进,布军接连失败。3月10日,英军第六师和第七师在亚伯拉罕牛栏击败了布军装备最精良的约翰内斯堡警察部队。3月12日,奥兰治自由邦总统马蒂乌斯??斯泰因带领政府和国会官员逃出首都布隆方丹,逃往北方的克龙斯塔德。3月13日下午,英军开入布隆方丹。 1900年5月24日,米尔纳勋爵在布隆方丹宣布英国兼并奥兰治自由邦。吞并奥兰治之后,英军加紧向德兰士瓦进攻。1900年9月1日,罗伯茨宣布英国兼并德兰士瓦,并宣称战争结束。 然而英国人的战争却并没有就此结束,布尔人很快就将战争引入了第三阶段游击战。 攻占比勒陀利亚之后,罗伯茨的4万部队在原地休整。但英军从开普敦到比勒陀利亚的漫长补给线受到了仍在抵抗的布尔人的袭击。此时德兰士瓦和奥兰治的主要城市和铁路线已经被全部占领,布军开始转入游击战。 退出城市的布尔军队此时已经化整为零,组成多股游击队。布尔人的游击队在德韦特、德拉瑞、博塔、扬??史末资和詹姆斯??赫尔佐格等人的领导下,发挥野战骑射之长,袭击英军交通线,掠取英军给养,歼灭小股英军。 1900年12月至1901年4月,布尔游击队在博塔和德韦特的指挥下深入英属开普殖民地作战。1901年4月到9月的冬季战役中,布军游击队对德兰士瓦和奥兰治的英军发动多次偷袭,并屡屡得手,俘获大量军火、给养和大炮。 1901年9月至1902年5月,史末资和赫尔佐格再次进入开普殖民地。他们率领5000名骑兵,分成若干小股游击队,奔袭千里,深入英军大后方,一直推进到大西洋沿岸和开普敦近郊,迫使英国在开普地区宣布戒严。 为了早日结束战争,从1901年3月开始,基钦纳采取碉堡战术、焦土政策和设置集中营来对付布尔人的游击队。在布尔游击队活动的地区,英军架设铁丝网,将布尔共和国分割成若干绥靖区域,进行分区扫荡。铁丝网的总长度达6000公里。绥靖区内每隔1至2公里设一座木板碉堡,派士兵驻守,凡是有人走近碉堡射程,一律射杀。共设置了八千多座碉堡。在这些绥靖地区内,凡发现布尔农场主帮助游击队,则周围10英里内的农场、房舍一律烧毁。此外,基钦纳还一改以往对战俘的宽大政策,投降、被俘的游击队成员,以及参加过游击队的成年男性公民,一律流放到遥远的印度、锡兰和百慕大战俘营。在开普殖民地和纳塔尔殖民地,凡有响应“拿起武器”的号召的荷裔英国公民,一旦被俘皆判处死刑。 为了彻底消灭游击队的活动基础,基钦纳下令先后将13.6万名布尔人妇女,儿童和老人以及八万多黑人仆役统统从被焚毁的农场上抓走,用敞蓬货车或牛车运到一起,关进集中营。 集中营的高死亡率严重动摇了布尔军人的士气,同时也使英国人的形象在全世界面前一落千丈。 布尔战争旷日持久,双方精疲力尽,欧洲各国对英国的抨击和指责也日益激烈。1901年2月,基钦纳已经开始和路易??博塔进行秘密谈判。 到1902年5月为止,英军已经在南非靡耗战争费用两亿两千万英镑,死亡两万一千多人。布尔人的作战能力也在迅速下降,兵力从最高时期的88000人减少到22000人,由于得不到补给,民团士兵营养不良、衣衫褴褛,士气沮丧。他们的粮秣弹药已经耗尽,只能依赖战利品为生。 1902年,英布双方开始正式举行和谈。5月31日,英布双方在弗里尼欣正式签订和约。持续31个月的英布战争宣告结束。 布尔战争中,英国先后动员了45万军队,其中25.6万为英国正规军,10.9万为英国志愿军,5.3万为南非英国殖民地军队,3.1万来自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英国通过海路运到南非的军队前后共计38万,此外还运送了35万匹马、10万匹骡子,134万吨军事装备和其他物资,先后动用了1027艘舰船。参加战争的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部队共有1072名军官和20870名士兵阵亡。 在英布战争之后,英国将南部非洲的殖民地连成一片,控制了通向非洲腹地大湖区的走廊。好望角地区以广袤的南非内地为依托,成为英属海外帝国最重要的前哨基地之一。经济方面,随着世界上最大的兰德金矿被英国把持,英国得以控制全球经济命脉。来自南非的黄金使得伦敦迅速成为全球金融业和黄金交易的中心。 这些是英国在这次战争当中,所得到的,然而和他们所失去的相比,这些得到的,简直不值一提,历史上发生的英布战争标志着英国的海外扩张史的终结。 英国政治家发觉由于近代化战争代价高昂,同时保卫大英帝国海外领地和英国本土的做法,在经济上和战略上都是不可行的。因此英国不应当再保持孤立政策。布尔战争结束之后,英国便开始了全球范围内的战略收缩,将部分海外势力范围转托给加、澳、新等白人自治领,英国本身的战略重点则转回欧洲。 英国政府虽然兼并了德兰士瓦和奥兰治,可是却没能结束战争。战争还在继续,布尔军在农村进行广泛的游击战,迫使英军采取野蛮残酷的“三光”政策来反击。 战争越来越走到尽头,双方伤亡惨重。布尔人几乎全国成年男子都被动员当兵,土地缺少人手耕种,牲畜濒临绝种。英国则三易主帅,投入45万军队,伤亡近10万人,耗资2.23亿英镑。这种沉重代价使国内人民反战情绪高涨,世界舆论也强烈地抨击英国。年迈的维多利亚女王为战争日夜焦虑,忧心忡忡,加之国内政.治.斗.争和丈夫过早逝世,女王最终于1901年1月病逝。 英国正是因为知道不能杀绝布尔人,不得不与其签订《弗里尼欣和约》,规定英国是布尔人的合法主权者,但承认布尔人的自由和财产,并拨款援助布尔人重整家园,设立自治政府。 布尔战争虽然以英国胜利而结束,然而,英国却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欧洲诸强几乎一致谴责英国在南非的政策,认为英国为了贪求黄金而欺凌两个布尔人小国。它们认为,英国在战胜布尔后所得到的巨大黄金利益,将使自己更处于劣势。于是,法俄德三国一度谋求联合,共同对抗英国。1900年,趁英国陷于战事无暇顾及之机,法俄两国绕开英国,偷偷地瓜分了在土耳其的势力范围。 对此,英国大为恐慌,急忙将太平洋上的萨摩亚群岛中的两个岛屿让给德国,又与当时尚不算超级大国的美国订约,给予美国在中美洲开凿使用运河的方便,接着,在1902年与日本签订了同盟协定。 英国试图通过这些行为,拉拢德美日,以抗衡法俄。然而,这一系列措施使英帝国被迫放弃外交传统中的“光辉孤立”政策和“大陆均衡”政策。 紧接着,出于无奈,英国与法国、俄国先后签订协议,成立“三国协约”军事集团,更深地卷入到欧洲政治漩涡中,把自己捆上了“协约国”的战车,为参与一战进而遭受巨大损失埋下伏笔。 布尔战争引起了大英帝国内部的巨大变化。高额的战争开支使英国无力再花巨大的代价来维持帝国体系,连一向热衷于帝国殖民事业的张伯伦也在战后感叹道“这是个负担”。 1902年开始,英国政府开始考虑通过关税改革,用关税特惠制维系帝国的团结。这种关税改革实际上提高了殖民地在帝国内的经济地位。同时,在布尔战争爆发后,澳大利亚等殖民地召开军事首脑会议,决定向南非派遣志愿军,使它们的军队可以服务于领土外的行动。这一决定得到了加拿大、新西兰和印度等殖民地的响应,纷纷派遣志愿军到南非。这又使殖民地从英帝国内部争取到了军事自主的权利。 1901年、1907年,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先后成为自治领。接着,诸多英帝国的殖民地也纷纷宣布成为自治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国衰败的趋势已非常明显了。1931年,英国颁布威斯敏斯特法案,宣称英国和各自治领地位平等,在它们的内政和外交事务等各方面互不从属,大英帝国殖民体系从此动摇。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英国经济实力大为削弱,政治地位极度下降。随着1947年巴基斯坦和印度的相继独立,到20世纪60年代,英帝国殖民体系彻底瓦解。 一场布尔战争,让世界老大英国彻底没落,这其中的巨大损失,杜睿可不想让大唐再去体验一遍,杜睿并不否认,他同样垂涎于非洲大陆上丰富的矿藏资源,但是怎么取得这些利益,那可就是个大学问了。 薛仁贵闻言,便明白杜睿的意思了,当初薛讷跟随杜睿前往澳洲平叛,回去之后,也曾和他说起过杜睿在澳洲道的做法。 薛仁贵虽然不了解非洲,但是也知道那里肯定也生活着不少土人,对待这些土人绝不能一味杀戮,也不能一味的怀柔,大唐要想在非洲站稳脚跟,让非洲大陆彻底成为大唐的疆土,就必须要恩威并施才行。 想明白之后,薛仁贵连忙点头道:“兄长放心,小弟明白了!” 杜睿点点头,接着又道:“待稳定了局势,不妨将非洲的土人迁移一部分,可以安置在天竺道,波斯道,还可以在安南道,那里的气候和非洲相差无几,不但可以为那些地方提供劳力,还能分散非洲土人,让其无法聚集在一起反抗!” 薛仁贵又是连连点头。 杜睿又道:“这次出兵,禁军一部将抽调左千牛卫两万人,由杜耀祖率领,其中一万人,你定要替为兄看护好!” 薛仁贵闻言一愣,见杜睿说得这般郑重,想来定然是要紧的事,便问道:“兄长!那一万人,有何不同的?” 杜睿道:“最近兵部尚书张言硕开发出了一种新式武器,名为燧发枪,以火药为引,铅丸杀人,五百步之内,可取人性命,而且威力甚大,足以贯穿铁甲!” 薛仁贵也是个战争疯子,一听居然有这等神兵利器,顿时也来了兴趣,道:“兄长!究竟是何样的武器,居然能有这般大的威力!” 杜睿起身,对外吩咐道:“二郎!且将那一日张言硕送来的燧发枪送到演武场。” 杜睿说完,便带着薛仁贵往演武场走去,杜睿平日里就是在这里教习众多孩儿习武,家中的护院也都是在此处打熬筋骨。 杜平生已经在等着了,另一侧还竖着一支枪靶,杜睿上前接过燧发枪,道:“这便是燧发枪!” 薛仁贵看着,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根烧火棍能有多大的威力,居然可以拥有杜睿描述的那般威力,不禁问道:“兄长!此物该如何应用!” 杜睿也不说话,拿着燧发枪便掩饰一把,先是将包裹着火药和铅弹的硬纸壳塞进了枪膛,接着用铁钎压实,然后瞄准枪靶,一扣扳机,一声轰响,随着翻腾起来的黑烟,远处的枪靶顷刻间,四分五裂。 薛仁贵也好像前几日的刘仁轨王玄策一样,完全没有准备,结果被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给惊得险些跌坐在地上,看着远处已经碎成了一片的枪靶,薛仁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愣愣的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杜睿将燧发枪丢给杜平生,走过去对着薛仁贵说道:“这燧发枪的威力如何?” 薛仁贵听到杜睿说话,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双眼炙热的看着杜平生手中的火枪,恨不得一把抢过来才好。 “兄长方才说左千牛卫军中有万人都使用这燧发枪?” 杜睿点头道:“目前就是万人,日后会越来越多,总有一天我大唐的所有部队都将换上这种燧发枪,火炮,霹雳弹,就像我当初和你们说的那样,从冷兵器,变成热兵器!这燧发枪,就是热兵器当中的代表!” “好!好!好!”薛仁贵接连说了三个好字,方才见杜睿演示了一遍之后,他已经充分认可了这种武器,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带着这燧发枪到战场上去大显神威,“兄长!有了这燧发枪,日后天下间还有谁是我大唐军队的对手!” 杜睿笑道:“仁贵!战争,武器虽然是关键,可也不能完全的依靠武器,这其中还要看为将者如何使用这武器,为兄已经吩咐了杜耀祖,操演这火枪战阵。” 薛仁贵听着,不禁心痒难耐,道:“兄长!既然如此,不妨去观看一番如何,小弟也好看看这燧发枪如何应用,到了战场之上才不会出错!” 杜睿知道薛仁贵和苏麟,秦束一样,都是战争疯子,他既然生出了这个念头,杜睿就算是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也只得应下,道:“好!便依你!” 两人正要出门,却撞见了宝钗,见二人要出去,忙道:“夫君!这会酒菜都准备好了,怎的还要出去,薛将军远来是客,总不能怠慢了!” 薛仁贵记挂着火枪战阵,哪里吃得下酒菜,忙道:“嫂嫂!小弟又不是外人,还是先去忙正事要紧!” 说着,便拉上了一脸无奈的杜睿跑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杜睿和薛仁贵急匆匆的到了长安城外左千牛卫军的驻地,军制改革之后,大唐禁军之中的南衙北衙诸部禁军,除了部分担任守卫工作的之外,都搬到了城外,授兵部的统一节制。 两人赶到驻地营门外的时候,就听到营内传出来的火枪轰鸣声,薛仁贵听着不禁满脸的喜色,他虽然平日里老成持重,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立刻原形毕露,之前见识到了火枪的威力之后,更是见猎心喜,恨不得立刻就去亲眼见识一下杜睿所描绘的火枪战阵的巨大威力。 正在营内主持训练的杜耀祖听到杜睿来了,连忙跑到营门口迎接,见了杜睿忙躬身行礼:“大帅亲临,末将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杜睿看着杜耀祖,笑道:“好了!别说什么失礼不失礼的!耀祖!这位可还记得!?” 杜耀祖看向了薛仁贵,好半天才试探着问了一句:“可是姑老爷到了!?” 薛仁贵当初也曾见过杜耀祖,只不过那时候杜耀祖不过是宋国公府内的一名小厮罢了,谁想到经年不见,如今的杜耀祖已经成了大唐禁军内的一旅之帅。 当初薛仁贵和杜云希成亲之后,时常到杜睿的府上,还曾指点过宋国公府上的几个小辈习武,杜耀祖就是其中之一。 杜睿笑道:“仁贵!你也没想到吧!耀祖如今也算是出人头地,前些年为兄率军西征吐蕃,大食之时,耀祖可是立过大功的!后来组建千牛卫,为兄便将他从席君买的手上要了过来,做了这一军主帅!耀祖!火枪队训练的如何了?” 杜耀祖闻言,脸上颇有些自得,道:“大帅放心!按照大帅教给的法子,练得很是不错,只是工部那边的火枪送来的少了些,不然的话,今天倒也能让大帅和姑老爷观看一番!” 杜睿点点头,又问道:“如今火枪的装备有多少人马了!?” 杜耀祖回道:“目前还只有三千人,不过也已经初具规模。”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大感欣喜,道:“好!这便去看看,你这小子,莫要偷懒奸猾,若是练得不好,此番西征,我便将你的名字拿下来,换旁人去!” 杜耀祖一听就急了,他和他的叔叔杜平生一样,都是真正狂人,当初杜睿要把他从安西军要过来的时候,他还老大的不愿意,三天两头的往宋国公府上跑,吵吵着要去边疆和蛮人作战,如今好不容易捞到了仗打,哪能白白的错过了。 “大帅若是不信,便请入营内观看火枪队演武,末将要是练得不好时,大帅再换将也不迟!” 杜睿笑道:“好!便依着你!” 对杜耀祖,杜睿一向都是极为极爱,看似莽撞,其实是粗中有细,而且时常都能有些创造性的思维,虽然名义上不是杜睿的弟子,但是在杜睿门下,军事方面,无疑是杜睿最为器重的一个。 三人入了营,跟随杜耀祖到了演武场,此时火枪队还在操练着,巨大的演武场上,三千火枪手分成三列,没列千人,手中拿着燧发枪,正在每一队的队官指挥下,操演着阵法。 薛仁贵见了,不禁暗暗皱眉,对杜睿言道:“兄长!这阵势,正面防御是否太单薄了些,若是地方重兵突击正面的话,怕是一触即溃啊!” 杜睿还没说话,杜耀祖就替杜睿解释了:“姑老爷可不要小看这阵法,这可是大帅亲自指点过的,姑老爷不要看着军士们这样一字排开,正面防御薄弱,可要是对方敢以重兵正面突击的话,保证要他有来无回!” 杜耀祖所说的阵法其实倒也没什么玄妙的,不过就是三段击战术而已,这种战术在历史上是十六世纪所出现的一种火绳枪战术,在当时火枪无法连续射击的情况下,这种战术弥补了火枪射击速度慢的缺点。在明朝和日本战国年间都出现过三段击的记载,这种射击方法在连发火器未发明时是一种快速持续有效的射击方法。 根据《明史》记载,明朝初期平定南方的将领沐英首先在使用火器对付叛军大象等野兽兵种时,有感于火药装填速度太慢,而改进的一种战术射击方式。 具体是由三人为一个小组,先由最前面的火枪手射击,然后退至队伍后方专心装填弹药,由第二名士兵上前开火。三人交替装弹、开火,使原本射击一次需要一分钟甚至更久的火绳枪效率提升三倍,近似于欧洲的半回旋战术。 日本战国时期,长篠合战中,织田信长的铁炮队以三段击的方法,击败了武田胜赖的骑兵也是其中一例。他首先安排三千名火枪手在阵前安置防马栅,然后安排士兵三个人一组,让其中射击精度最高的士兵充当射手,其余两个则负责枪弹和火绳的装配工作。 在射手射击之后,由第二名士兵接过火枪并从前端装入火药,捣实之后装入枪弹。第三名士兵同时从后方调整火绳的位置,将扳机移至原位,然后把火枪递给射手,从而实现不间断射击。 另外,也有大久保忠世率领小队火枪兵,在滨松围城战中骚扰武田军的说法。将军队分为四支,每喊一次口令,其中一队就一齐开火,然后装弹,从而造成己方有大量火枪兵的假象。 当时火绳枪虽然比弓弩威力大,但是火枪射击完后要经过放入火药,放入铅丸,从枪管下抽出通条,捣实铅丸和火药,在点燃火绳瞄准敌人,射击完后偶尔要清理枪孔,所以放一枪大约要一分钟,而射击完后的间隔近距离作战的敌人就会冲锋,尤其是骑兵,而火枪队会受到很大的损失。 所以西方国家就想出了一种战法,火枪队先分三排,第一排.射击完后第二排.射击,第二排.射击时则第排和第三排交换位置,到后方装添火药等,第二射击完后再第三排.射击,第二排同开始的第一排交换位置,补充弹药,第三排.射击完后再由第一排.射击这样来会循环间隔的时间大大的缩短了。 前期的火绳枪兵用此战法可以连续不断的打击敌人的士气,并且可以惊吓敌人骑兵的马匹,在中世纪时被封建骑士们所畏惧。而到了燧发枪的问世时,由于对各种天气的适应性,以及装填的迅速和便捷,燧发枪搭配三段击战法,可以有效地打乱敌人的阵型,并且给敌人造成大量的伤亡,因此火枪也逐渐在军事舞台上成为主角,加速了西欧封建势力的灭亡。 现在大唐的火器直接从火绳枪,跳跃式的发展到了燧发枪,再配合上三段击战法,无疑将会极大的提高火枪在战争当中的威力。 杜耀祖给薛仁贵解说了一番,见薛仁贵还是有些不信,便看向了杜睿,道:“大帅!不如再让军士们实弹操练一把,给姑老爷看看如何!?” 杜睿自到杜耀祖有心显摆,这次西征,薛仁贵可是主帅,杜耀祖要在薛仁贵的帐下为将,若是不趁着现在好好展示一下,左千牛卫军的战斗力,将来在战场上少不得要做一阵子冷板凳了。 “好!你主持操练!” 杜耀祖答应了一声,便挥动令旗,台下的将士们得令,立刻开始装填弹药,他们都操练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早已经熟练了。 “轰!” “轰!” “轰!” 火枪击发之时的轰鸣声顿时响了起来,而且还是不间断的,前面的一排完成射击之后,立刻退到后面,继续装填弹药,第二排接着开火,连续反复了三轮,台上的薛仁贵都看傻了眼,只见远处的一堵土墙此刻都被弹丸轰的摇摇欲坠,上面更是千疮百孔。 杜耀祖有些得意的看着薛仁贵,道:“姑老爷!如何?” “神兵利器!果真是神兵利器啊!” 杜耀祖闻言,更是得意非常,道:“大帅!姑老爷!末将觉得要是当下我大唐军队都能用的上这燧发枪的话,天下间只怕是再也没有唐军的对手了!” 杜睿闻言,不禁一皱眉,看着杜耀祖和薛仁贵的表情,分明已经对燧发枪完全痴迷了,甚至觉得燧发枪在手,天下我有的地步。 可是杜睿却很清楚,就以目前大唐的制造能力来说,还没到让热兵器完全取代冷兵器的时候,现在的燧发枪虽然威力不小,但是要是当真完全抛弃冷兵器,使用热兵器,怕是也做不到。 就像后世的鸦片战争一样,在一般人的心目中,鸦片战争的失败最大的原因就是满清的弓箭,长矛不敌英国的洋枪,洋炮。 但是实际上的差距是多少呢? 在鸦片战争中,英军使用的火枪型号为两种:BrownBess前膛燧发火枪和Baker前装滑膛燧发火枪。 BrownBess前膛燧发火枪。枪长1.42米,枪管口径0.76英寸,子弹口径0.71英寸。该型枪曾经在拿破伦战争,美国独立战争等战争中被大量使用,英国装备过大约300万支该种火枪。 Baker前装线膛燧发火枪。1.16米长,0.75英寸口径,使用和BrownBes相同口径的子弹。 拿中国宋代就出现的神臂弓与之进行比较,神臂弓这是宋代大量使用的一种弩弓,式样是从西夏流入的。弩身长三尺二寸,弩弓长四尺五寸八分,两弭各长九寸二分,弝长四寸,两闪各长一尺一寸一分,弦长二尺五寸,箭长数寸。 但凡评价一样远程武器的优劣,不外呼考虑三点:射程,射速,杀伤力。如果从经济上说,还要考虑造价和制造周期,以及训练周期。 先说射程,按照记录,BrownBess前膛燧发火枪的最大射程是300码左右,有效杀伤射程约80码,超出这个距离被打中的人可说是运气极背。 Baker线膛枪的最大射程因为膛线的缘故射程有所下降,但是得益于膛线的稳定作用,其有效射程有200米以上。不过由于射速很低,英军并未大量装备线膛枪。 古代弓弩的普遍最大射程为300米左右,而神臂弓的最大射程更是达到了500余米,而且准确率很高,可以精确瞄准。 然后再来看射速,英国在18世纪已经采取纸包弹药以利装填,整个程序还是快不起来。按照官方训练手册的记录,BrownBess前膛燧发火枪发射一次需要经过12个步骤,1834年时英国陆军测试使用雷管的前膛枪时的记录显示,即使是技术纯熟的士兵每分钟射速也不过三发,这还是在没有战斗压力下的成绩。 在实战时,由于种种因素影响,能够维持每分钟两发就算不错了。而且士兵在战场上慌乱之际非常容易出错。最常见的错误之一就是在装填后忘了将通条抽出枪管,一扣扳机,通条就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自然无法再装填。另外常见的错误是在忙乱之间误将弹头而非火药先塞入枪口,造成不发弹,士兵只能退出行列到后面慢慢把弹头挖出来。 不难想象用通条去挖装填了火药和子弹的枪管是多么愉快的一件事。就这还算是先知先觉,要知道当时火枪是队列齐发的,那么多枪一起发射的情况下许多士兵在战斗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开枪,有没有哑火,往往多次装弹。 比较起滑膛枪,Baker线膛枪就更麻烦了,由于使用线膛枪的时候弹头与膛线必须紧密咬合,无法像滑膛枪一样使用直径较枪管内径还小的弹丸,因此前膛来复枪的装弹十分困难而耗时。射速一分钟有一发就算不错了。为求维持大量火力,当时各国的正规部队仍然配备滑膛枪,只有少数前卫部队才配备线膛枪。 再来看神臂弓,这东西的射速大约是3到4发每分钟,而且操作十分简便,简单到大家很难想象竟会有人能装错。唯一的问题是神臂弓需要人手拉弦,发射次数太多容易疲劳,速度会减低。可是火枪连续发射以后一样会因枪管发热造成炸膛或者子弹威力减弱的情况。 最后说说破坏力,不论是BrownBess还是Baker火枪,用的子弹口径都一样,威力相当不错,因为铅弹体积小,力量集中,常常嵌入骨头里面无法取出。而且子弹在体内的弹道通常都不是直线,造成的伤害是普通冷兵器不及的。 神臂弓的穿透力甚至比火枪子弹更强,按照记录它发出的弩箭可以穿透两层铁甲,连普通火枪子弹都未必能做到。但是破坏力却不如枪弹,伤口也比较容易处理。但是弩箭也有优点,可以涂毒或者加装炸药。 再说造价,神臂弓的材料是山桑木做的弩身,檀木做的弩梢,铜制的扳机,麻绳做的弦。照说造价也还是神臂弓便宜,在中国不会找不到木匠做这个吧? 按照这样推断,如果当时满清以神臂弓作武器,使用同样的阵列和英军对抗,失败的很可能是英军。 可惜满清大辫子不但不重视火器,连弓弩都不重视。清朝的失败,首先是政府懦弱上的失败,然后才是技术上的失败。 热兵器的发展是一个远远比冷兵器发展更为复杂的过程,杜睿不是不想让唐军现在就拿着冲锋枪作战,而是依照着目前大唐的科技水平和制造能力,根本就做不到。 中国的早期火枪,在宋朝时就已经出现了,当时叫做“突火枪”,其基本形状为:前段是一根粗竹管;中段膨胀的部分是火药室,外壁上有一点火小孔;后段是手持的木棍。 其发射时以木棍拄地,左手扶住铁管,右手点火,发出一声巨响,射出石块或者弹丸,未燃尽的火药气体喷出枪口达两三米。 这种原始的火枪真正所能起到的,也只有心理威慑作用,首先,由于火药的原料配比问题,其推力相当有限,射程大概不到一百米,又因为射击方式很僵硬,根本不可能运用现代的“三点一线”式瞄准方式,再因为其枪管为竹管,在射击了大约四到五次之后,枪管末段的竹质就会因为火药爆炸时的灼烧而变得十分脆弱,摔在地上就会折断,更有甚者,射击的时候因为膛压过高干脆炸膛,竹子哪里撑的住那样的爆炸,所以,一个二十人的火枪队,一次射击能有5个人成功的开火就已经是万幸了,这射出的五发子弹,有两颗能在到达敌人的面前之前不掉下来就又是一种万幸了,而到了敌人的面前可能又会有一颗子弹从敌人的身旁飞过,而最后的子弹,结果因为敌人的甲胄坚固。总而言之,威慑,威慑力量而已。 到了元朝,先是火药的配比被重新调整,导致同样体积的火药,其在相同空间内所引发的爆炸气流压强比原来的压强提高了约三倍,即是说,弹丸的加速度变为了原来的三倍,出膛速度变为了原来的1.732倍,而与此相对的,竹管制的枪管被换成了生铁管,能承受的膛压大幅度提高,这样一来,火枪的使用价值由于威力、射程和耐久度的提高而大有提高,因其子弹,主要以石块和铅弹为主,所以这种新式的火枪被命名为“石火矢”。 不过,由于它的体积大,且十分的重,并不是替代弓箭的优秀装备,反而被送到欧洲去替代弩弓对付重装骑士比较好一点。 同时代,元朝也制造出了早期的手枪,其虽然便于携带,但威力和射程都低的可怜,基本上没有战术上的价值,给高官们用来防身,或者只是作为玩物更合适一些。 至于西欧方面,出现同类武器是在十四世纪中叶的意大利,其名叫“火门枪”,其实基本类似以后的“火绳枪”,但体积和重量都远胜后者,而杀伤力似乎和火绳枪差不多,所以,这种武器主要是用于城堡要塞的防御。 当时骑兵也装备了火枪,德意志的枪骑兵们就曾用“火门枪”把法军打得惊恐万分。骑兵用的火枪要短一些,小一些,射击时先用绳子把枪拴在脖子上,在马鞍上支一个‘Y‘形的架子架住枪管,后部的木棍抵住胸前的铁甲,右手点火,估计这也是最早的“骑铁”了吧,不过关于这个兵种的价值,把法军打得惊恐万分,而不是打败,可见,也是威慑力量。 到了十五世纪初期,战场上出现了更小型的手持火炮,原先的“火门枪”的木制握柄被重新设计过,射击时能够倚靠在士兵的肩膀上,而不再是架在支架或者地上,从而,步枪的定义被正式确定为:单兵肩射的长管枪械。 而且,工匠们在新式火枪的枪膛内装进了一种能够控制点火的机械装置。但是,这种武器只有在近距离,乱枪齐射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较大的威力。 到了十五世纪中叶,在日本战场上小放异彩的“火绳枪”终于出现了。最初的火绳枪的点火机构是一个简单的呈“C”型的弯钩,其一端固定在枪托一侧,另一端夹着一根缓燃的火绳。火绳是经过硝酸钾或其它化学药物处理的麻绳捻成的,到了后期,也有用火棉拉成丝与浸过蓖麻油的麻绳捻在一起,阿拉伯地区甚至使用“燃水”浸泡麻绳制作火绳。 弹丸采用铁或者铅做成,一般来说,因为铅软且易变形,所以在装填时和命中目标时,都有相当的好处,否则的话,装填弹丸时,需将铁弹丸放到膛口,用木榔头打送弹棍,推铁弹进膛,非常的浪费时间。火绳枪发射时,可用手指将金属弯钩往火门里推压,使火绳引燃点火药,继续点燃发射药。 这样,射手可以一边瞄准一边推火绳点火。在抵消后座力方面,火绳枪使用了滑膛技术。不过,由于其是前膛单发填装且弹丸与推进药分装,所以其射速非常之慢,大约为30秒一发,而且是经过训练的高级火枪手。 再者,暴露在外的火绳非常容易被风吹灭或者雨浇灭,射击非常容易失败,枪手还需要用火折子直接去点火绳,所以射击失败之后的重新射击也非常的麻烦。 随着技术的发展,需要火折子直接去点火绳的问题被圆满解决,西欧的工匠们在枪的后部增加了一个由扳机所带动的小火炬,这个小火炬在战斗的时候一直燃烧着,当需要开枪的时候,就扣动扳机使小火炬向前运动,接触到前面插着的火绳,而小火炬是用浸泡了蓖麻油的布团揉成,上面燃烧着的火不易熄灭。 这样一来,火绳枪手在射击失败之后就不必再重新打火折子,杀起人来方便了许多。这种新式的扳机击发式火绳枪的口径一般为15~20毫米,管径比一般为40到45,而最大射程一般为60~80米。 之后,火枪技术又在两个领域中不断的发生着革命,一是击发技术,另一则是弹药技术。前者的发展,先是在16世纪后期,欧洲发明了一种“火种点火”的方式。 技术原理是,在一个小管里放一个“火种”或一节短火绳,枪手只是在用枪时才点燃火种,不至于因枪上都带一条点燃的火绳而在夜间暴露目标。“火种”式火绳枪就是后来隧发枪的先驱。 而燧发枪则在不久后的十七世纪由是法国人发明,它的基本结构如同打火枪,即利用击锤上的燧石撞击产生火花,引燃火药。燧发枪的平均口径大约为13.7毫米,由于还没有发明后装弹式火枪,所以这对当时的弹药装填技术做了很高的要求,按以前的装填方法,装填弹丸时,需将弹丸放到膛口,用木榔头打送弹棍,推枪弹进膛,这是非常费时间的,在战场上,就意味着浪费生命。 后来,美国宾夕法尼亚周的枪械师创造了一种加快装填法,使用浸蘸油脂的亚麻布或鹿皮片包着弹丸,装入膛口,减少了摩擦.这种方法不仅加快了装填速度,而且起到了闭气作用,精度随之提高,射程也提高了。 如果说燧发枪的出现标志着纯机械式点火时代技术的结束,那么随之而来的爆炸式点火技术就是瞬间点火时代的开始。 首先进行爆炸式点火技术激发试验的是一个名叫亚历山大??福希斯的苏格兰牧师。福希斯开始用的是器皿装雷粉。后来把雷粉铺在两张纸之间。在进一步制作了纸卷“火帽”,这种发明大大加快了枪械的发射速度。 1808年,法国机械工包利应用纸火帽,并使用了针尖发火,1821年,伯明翰的理查斯发明了一种使用纸火帽的“引爆弹”。后来,有人在长纸条或亚麻布上压装“爆弹”自动供弹,由击锤击发。这样一来,击发枪就更完善了,到了19世纪,针刺击发枪也诞生了。其最早出现在1840年,是德国人德莱赛发明的,故又称为德莱赛针刺击发枪。其技术特征是:弹药从枪管后端装入,并用针击发火。这种武器首先由普鲁士军队装备,在普鲁士的三次王国统一战争中,其大放异彩,令丹奥法三国骑兵闻枪色变。 火枪设计经过一系列变革之后,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全世界范围内逐渐趋向统一。那就是口径在7.92毫米左右的枪机自动的步枪。不过,一战之后,各国都已经积极开发自动装填步枪。先后出现了许多新式步枪,如前苏联的西蒙诺夫,法国的M1918式,德国的伯格曼式,美国的伽兰德式和英国的斯普林菲尔德式等,基本上都是类似于“三八大盖”的步枪。 杜睿当然不可能在当前的技术条件下,带着一帮铁匠,木匠出身的大唐工匠制造出自动步枪,他还没有这个能耐,他能做的就是依靠着现有的条件,让大唐的兵器史跨越一千多年,直接进入到击发步枪的水准了。 然而让武器进化,让大唐军队首先在装备上立于不败之地,这只是影响战争进程的一个要素,而成为不了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在杜睿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年代,随着世界步入新世纪,各种新式武器层出不穷,特别引人瞩目的有比如F35,无人侦察机,单兵系统,太空卫星武器等等,等等。 但是尽管新式武器层出不穷,做为武器的操作者,人,仍然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可以这样说,失去了人的操作,再精确的武器可能也是一堆废铁,反之,再勇猛善战的人,如果没有精确武器的配合,也可能战败。 战争,其实涵盖了很多因素,人,武器,天气,地理,甚至神秘因素,战争胜负的决定因素似乎不能简单的说是人或者武器。 杜睿始终都认为,战争胜负的决定因素是人。只有人才是推动历史发展的真正英雄,在战争中,也只有人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战争中的人,其实就是官、兵、民。指挥官指挥得当,甚至指挥艺术高超,能极大调动士兵的战争热情,士兵战斗经验丰富,战斗素养高,意志顽强,身经百战,更能促进战争形势走向有利,百姓衷心拥护,积极参战,也可以有利打击敌人。纵观华夏历史上的历次武装斗争,基本都是这样,人的因素起到了决定作用。 当然,战争胜负的决定因素是人,但这个决定因素绝对不单单是人的单兵素质和战斗意志。其实单兵素质和战斗意志只是人的因素一个方面,还有更重要的方面就是武器装备也属于人的因素。 或许有人认为,唯武器论和唯人论向来就是水火不容的两派,怎么现在就走到了一块了。 原始社会,人们赤手空拳对付野兽,结果后果可想而知,人类伤亡惨重。后来社会进步了,人们发明了武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拿起猎枪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猛兽。 表面上看人好像借助了外力猎枪,其实人就是使用了自己的力量,智慧杀死了猛兽。武器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武器的因素就是人的因素,因为人的智慧高低直接决定了武器效能的高低,高智慧的人类创造了高效的武器,直接决定了低智慧猛兽的死亡。 同样人的智慧决定了武器先进与否,直接决定了战争的成败。后世的老美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并且始终贯彻执行。老美把全国的精英集中起来大搞武器研发、制造、实战,美国对本国的科技国策,就是最新最优的科技成果首先运用于军事装备,最好的待遇和社会地位给予军事装备人才。目的就是运用本国最优秀的人才集中一切力量打赢每一场战争。 落后就要挨打。 这是伟人说的,其实很多人只理解了一半,以为就是武器落后了会导致战争失败,形成了唯武论,其实两者观点都是错误的,唯武论只是从表面现象判断结果,没有深入剖析本质,还标榜自己是唯物主义者,其实犯了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他们只看现象,不知本质,武器的本质就是人的创造,人的因素决定武器的因素。 再看看唯人论,唯人论强调人的单兵素质和战斗意志,说什么这两点是战争的决定因素。这两点是辅助因素还说的过去,但说是决定因素那就是无稽之谈了。 且不说穆斯林的人肉炸弹体现了穆斯林英勇程度绝对超过了一般人,连妇女儿童跟老美同归于尽都不会眨一下眼,这种事要让一般人,甚至是一般的士兵来做,恐怕都得尿裤子,但是谁敢肯定他们打得过正规军队。 再看看单兵素质,增格林沁的蒙古骑兵个个武艺高强、骑术精湛,单兵素质天下第一,但是在一群拿着枪炮的英法联军面前全军覆没,英法的精锐都在欧洲战场。 这帮英法联军只不过是群临时招聘的二流子,谈不上什么单兵素质,刚刚学会放鸟枪而已。 武器的出现是现象,人的创造才是本质。 武器是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而人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决定性因素。 而目前来说,因为杜睿的出现,提前诞生的燧发枪虽然领先了这个时代,可是要成为重要因素,都还不够资格! 简单一句话来说,现在的战争,还是要靠人来打的。 薛仁贵和杜耀祖的反映,不得不让杜睿担心,因为燧发枪的出现,让他们误以为战争的胜利已经唾手可得,这是非常危险的,尤其这一次的对手开始在历史上以悍勇铸成的阿拉伯军队。 燧发枪可以说是丰富唐军进攻手段的一种方式,但是绝对不能在现阶段成为大唐军队作战之时,得以依赖的方式。 “你们觉得这燧发枪在手,天下间就再也没有了大唐的对手吗?” 杜睿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不单单是早就见识了燧发枪威力的杜耀祖,就连薛仁贵都是一愣,在他们看来如果这等威力巨大的神兵利器都不能绝对一场战争胜负的话,还有什么能决定呢? 特别是他们都知道,当初杜睿远航之时,曾在埃及行省凭借着流动之火,就将阿拉伯军队杀得抱头鼠窜,大败亏输,如今有了比那流动之火更加先进的火器,胜利自然就被唐军抓在手中了。 杜睿见状,说道:“就目前的燧发枪威力,和战争形式来说,燧发枪还明显不足以决定一切,我着令公布开发这燧发枪,不过是希望能将大唐军队带进另一种战争的行事,让大唐逐渐的熟习这种热兵器。燧发枪虽然威力不小,可是要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还早呢!” 听杜睿这么一说,薛仁贵和杜耀祖也随即冷静了下来,薛仁贵是战场宿将,杜耀祖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了,被杜睿提醒过后,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再去看那个方才为之震惊的火枪战阵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之前很多被忽视了的问题。 薛仁贵当先反映了过来,对着杜睿一拱手,道:“多谢兄长,小弟受教了!” 杜耀祖也是满脸的尴尬,方才他当真是觉得有了这火枪战阵,完全可以横行天下了,如今被杜睿一提醒,他才知道,自己原来不过是个井底之蛙。 杜睿见状笑道:“其实这火枪要说是独步天下,倒也不为过,只要我大唐尽心研究,总有一天会研制出更加先进,威力也更大的火枪,到时候,试想一下,当我们拿着射速更快,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大的火枪,与敌长矛,弓箭对阵的话,会是一个怎样的场面!” 薛仁贵和杜耀祖被杜睿说得都不禁一阵心痒难耐,想象着杜睿描述的那个场景,最终两人不约而同等的得出了一个结论一一屠杀! 杜睿接着有对两人道:“这火枪刚刚诞生,便是我大唐军队操练了一段时间,对其也不甚了了,如何使用,还需要你们多多钻研,但是有一桩事,你们要牢牢的记住,而且要紧记,到了埃及,无论遇到的敌人是谁,这火枪也万万不能落于敌手,倘若被敌人掌握了这火枪的制造工序的话,对大唐害莫大焉!” 杜睿可是知道,当初就是因为蒙古西征,结果遭遇败仗,中原的火器制造技术也就随之传入了西欧,最后西方人便凭借着学自东方的火器制造技术,反过来送给华夏民族数百年的黑暗。 这件事杜睿绝对不能不防备,一想到那数百年的黑暗,杜睿的心里除了满腔的悲愤,就是阵阵的悲凉,华夏民族发明了火药,可是结果呢,自己的聪明才智,转过头来,却成了带给本民族灾难的东西!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澳洲道,新奥城。 就在杜睿这边谋划着要西征埃及,为大唐开疆拓土之时,远隔重洋的澳洲道,杜睿的弟子狄仁杰,四子杜学武也在经历着人生的第一次重大波折。 自永徽九年,澳洲道的叛乱被杜睿以恩威并施的手腕平定之后,大唐继续着移民政策,到洪武元年的时候,澳洲道的唐人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之众。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澳洲道刺史狄仁杰也贯彻着杜睿的怀柔政策,极力安抚着澳洲土著,双方倒也相安无事,澳洲各地的开发和建设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如果一切都能这样稳定进行下去的话,澳洲脱离蛮荒,走向文明的日子就不远了,可是天不遂人愿,永徽十年,澳洲道各地全面歉收,唐人移民的日子一下子变得拮据起来。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澳洲道上生存着许许多多的动物,还有那么多的野果都可以被充作食物,度过难关,根本不在话下。 可事情怕就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哈格达部落,一个仅次于格洛部落的大族群,要说实力,在唐军的面前自然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哈格达部落的少族长却在这次大粮荒中抓住了机会。 哈格达部落的少族长欧翁一直以来都十分倾慕格洛族长的长女卢娜,在大唐移民澳洲之前,就曾几次上门求亲,只可惜格洛族长将独生女儿视若掌上明珠,轻易不肯许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自己的独生女儿嫁给了欧翁的话,他有没有儿子,格洛部落不可避免的就要被哈格达部落吞并,这是格洛族长绝对不允许的。 后来澳洲土著和移民.联合发动叛乱,杜睿亲率大军到来,叛乱被平定之后,欧翁心中的女神卢娜也成了狄仁杰这个汉人官员的妻子,这让欧翁不禁怒火中烧。 趁着这次大粮荒,欧翁抓住机会,联合了几个对唐人不满的部族,一同举事,一时间澳洲大陆再一次陷入到了战火之中。 欧翁身材高壮,三十岁出头的年纪,黝黑发亮的肌肉几乎都要裂开一样,长长的头发,随意的飘散着,骨骼相当粗大,眉宇之间,满是悍勇之气。 “我的朋友,看起来我们很快就能取得胜利了,这都要感谢你!虽然你和那些外来人都一样,是从邪恶的国家来的,但是你又不一样,你是我们哈格达部真正的朋友!” 最近战事进行的不错,土人叛军已经席卷了北奥和中澳地区,势力在不断的扩张,已经达到了五万人之众。 最让欧翁兴奋的是,他还得到了援兵,虽然也是来自外面的世界,但是看上去和他们倒是同根同源,这一切都多亏了他的军师,一个唐人少年。 “只要攻破了新奥城,整个澳洲道都将是您的囊中之物,到时候您成了澳洲的王,还请不要忘记了答应我的事情!” 唐人少年的面容冷峻非常,那双眼睛里面满是仇恨,此人正是冯毅的长子冯保,大概杜睿都没能想到,当初一念之仁,顾及着和冯毅的师徒之情,饶了冯保一命,现在居然成了一个祸患。 冯保恨杜睿,他的心里充满了仇恨,杜睿杀了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也在杜睿离开之后,心忧苦闷之下,故去了,这让他对杜睿的恨意更是达到了一个难以压抑的地步。 他想要报仇,向杜睿报仇,自打他母亲故去的那天开始,报仇就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目标,现在机会来了,他先是探听到哈格达部落的少族长和狄仁杰有夺妻之恨,紧接着当大粮荒到来之后,他便接着土人的不满情绪,鼓动欧翁,举兵谋反。 至于海外的援兵,这还要多亏了当初冯毅奉召前来澳洲道之时,杜睿所赐的海图,让冯保知道了,在澳洲大陆的东北端,还有一处极大的海岛,那里被杜睿标注为新西兰。 当初杜睿将海图交给冯毅,是想着让他在澳洲大陆站稳脚跟之后,便向远处拓展,只可惜澳洲大陆实在是过于贫瘠了,根本就不足以支撑大军再行征伐,这才一直耽搁了下来,也让新西兰免于被外界打扰,让当地的土人继续享受相对的安宁。 当冯保像欧翁提议之后,欧翁也是半信半疑,不过既然这个世界上还有唐人的存在,或许那个新西兰也是存在的吧。 欧翁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派人出海寻求援兵,却没想到居然能够得到毛利人的响应,没多长时间,十万大军就跨海扬帆而来,一下子让土人叛军的势力大增。 毛利人,生活在新西兰岛上的土著,在原本的历史上,外界第一次接触到他们,是在19世纪初,英国人入侵新西兰的时候,当时新西兰岛上约有毛利种族40多万人,分为50个部落,有部落联盟,社会制度也从原始公社开始解体,阶级分化明显,社会以父系大家族公社为单位,有的开始向大家庭过渡。 毛利人采用夏威夷式亲属制度,即伯叔父与生父同一称呼,伯叔母和生母同一称呼,侄甥与儿女同一称呼。 毛利人以农业为主,行原始的刀耕火种,部分人从事渔猎和采集,手工业十分发达。在殖民时期惨遭英国人的屠杀,人口一度锐减。 直到1907年新西兰独立后,民族权利受到尊重,人口逐渐回升。后世的毛利人已接受英裔新西兰人的影响,社会、经济和文化均已发生变化,许多人进入城市当雇工,部落界限已被打破,民族意识开始形成,民族文化得到复兴和发展。 根据毛利人口口相传的神话记载,毛利人约于公元前一千年由太平洋中部,从传说中的哈瓦基乘木筏迁徙至此,并从此定居,此后随着一个大舰队的到来,而形成移居高潮,而这个神话式的地方,人们通常认定就是大溪地岛。 毛利人注重亲族,每一部落的成员都承认共同的祖先,可以追溯到父母一方或双方,并效忠于一个或几个酋长。在传统上,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社会集团一是哈普,这是基本的土地占有集团,也是在其内部优先通婚的集团,另一是华脑,即扩大的家庭。他们对族人聚首的时刻,如葬礼尤为重视,分散各地的家人都珍惜会面的难得时刻,总趁机回乡。传说毛利人一旦离开人世,便会与祖先会合,并凭着他们赐给的力量,赋予子孙精神力量与指引。 毛利人极重视他们的传家宝物,如权杖、绿玉项链等,深信它们蕴藏着祖先的灵气。他们会将这些家传之宝传给世代子孙。 1642年第一个欧洲人塔斯曼到达新西兰海岸时,他和一个毛利人部落在南岛发生战斗,离去时,这个地区大部分未经勘查。1769年科克船长环绕南北两个主要岛屿航行,写出了有关毛利人情况和新西兰适合开拓为殖民地的报告。 其后,猎捕鲸鱼、海豹者和其他寻求暴利的欧洲人在这里最先受到毛利人的欢迎。随着滑膛枪、疾病、西方农业方法和传教士的传入,毛利人的文化和社会结构开始解体。到了1830年代末,新西兰与欧洲建立了联系,因而许多欧洲移民来到这里。 直到19世纪的初期阶段,随着英国人的到来,毛利人才被外界所熟知,他们开始跟欧洲人交易,交换枪,衣服和许多西方先进的科技品。白人也开始来跟毛利人买地及砍伐开垦。到1840年的时候两百个毛利领袖就跟英国政府签定了怀唐伊条约,新西兰从这时候就合法的成为大英帝国的殖民地之一。但是西方人也带来了很多疾病,因为毛利人对这些疾病没有免疫力,不少人得到感冒的时候在五天内就去世了。 1840年英国人正式兼并新西兰后,欧洲的殖民和统治开始使毛利人感到惊恐,特别是在北岛。1845年一些毛利族酋长开始劫掠群岛湾和其他极北部地区,直到1847年才被总督格雷爵士率领的殖民军镇压下去。他的胜利带来一段和平时期。 然而,从1860年代到1870年代之间,许多.毛利族感觉到西方帝.国.主义的威胁及侵略性,他们就不愿意在继续卖土地给英国政府,有几个族就在奥克兰南边的怀卡托地区联合起来,成立他们自己的王国并反抗英国殖民政府,引起十年的新西兰土地战争。 毛利人不同于其他地区土著那么慵懒,和枕于安逸的生活,他们的反抗意识十分强烈,当他们意识到英国人的到来只能带给他们无尽灾祸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反抗,当然,西方先进的枪与大炮很容易就胜过毛利人的石器文化。 国王运动是毛利人对土地受到日益增长的威胁所作出的反应。1857年北岛怀卡托地区的若干部族推选蒂??韦罗韦罗为国王,称为波塔陶一世。 毛利族希望推出一位自己的国王,就如同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皇一般,期望可以停止族人的流失及加强部落的团结,然而移民政府并不认同这个运动,后续通过的法律造成了许多暴力冲突,这些战争冲突被通称为毛利土地战争或怀卡托土地战争,毛利族试图与英国女皇沟通,寻求赔偿,然而一切的努力都得不到响应。烧毁家园的野火尚未熄灭,毛利族的战场却不断的向外扩张。 除推选出国王之外,他们还建立了参政会、司法制度和警察机构,这一切都是为了支持毛利人保留他们土地的决心,和阻止在此争端上出现的部落间战争。 虽然毛利人不是全部都承认这个国王的权威,但其中绝大多数人赞同国王运动关於拒绝出售土地的决定。 截至1860年,毛利人仍然占有北岛的大部分土地,但随着移民人数大量增加,导致政府需要购买更多土地,可是许多.毛利人坚决不愿出售土地。 1859年塔拉纳基地区的一个毛利人蒂??泰拉未经其部落同意,私自把他在怀塔拉河边的土地卖给殖民地政府,从而引起第一次塔拉纳基战争。只有国王运动的极端主义派参加了这次战争。 第一次塔拉纳基战争基本上是一系列英国军队大体上成功地围攻毛利人的设防村寨和民兵从事挖掘坑道的进程。 英国人在1860年6月对普基塔考尔村寨的一次攻击中遭到失败,因为当时毛利人突然发动反击。但毛利人於10月在奥龙哥梅和11月在马霍埃塔希连续被击败。 1861年3月下旬蒂阿雷村寨投降后达成休战协定,毛利人继续留在欧洲人占有的塔塔莱马卡那片土地上。 当地毛利人进行武装斗争的时候,毛利王国国王波塔陶一世与英国政府妥协,不予支持,并禁止其他地区对其支援。1861年,塔腊纳基起义被镇压。 不久,国王波塔陶一世去世,其子波塔陶二世继位,与英国政府进行关于承认王国的谈判。1862年6月,波塔陶二世宣布独立,不再受英国法律和不列颠王室的管辖,并禁止买卖和租赁土地。 1863年5月塔腊纳基地区的英国殖民军蓄意挑衅,战争再次爆发,迅速蔓延至怀卡托河两岸。英国殖民当局从本土调来正规军,并征募当地英国移民入伍,以加强兵力。在人数和装备均占优势的情况下,英国殖民军于同年12月攻陷王国首都恩加鲁瓦亚,并深入内地与毛利人进行肉搏战。1864年3月奥腊考保卫战中,毛利人英勇地阻止了英军的前进。 在此期间,英国殖民当局到处强占毛利人的土地,更加引起毛利人各部落的反抗。这时塔腊纳基人特??乌阿创立了派-马里雷教,它糅合了毛利人古老的信仰和犹太教、基督教的教义,宣传念咒语可得到神灵保护,刀枪不入。 毛利人在作战时,高喊“豪!豪!”,故亦称“豪豪主义”。派-马里雷教流传颇广,信徒们在反英国殖民者的战斗中英勇拚杀,但伤亡惨重。 1863年4月格雷总督修建一条进入怀卡托地区的进攻道路,把塔拉纳基毛利人从塔塔莱马卡区驱逐后,再度爆发第二次塔拉纳基战争。 与此同时,怀卡托战争也於1863年7月开始,各部落中心的怀卡托河地区成为欧洲人的主要目标。战争又一次围攻毛利人村寨,但毛利人也开始采用游击战术。英国军队则得到炮艇和由殖民地志愿人员组成的森林别动队的帮助。 1863年10月和11月,欧洲人分别在米里米里和朗伊里里赢得重大胜利。一些毛利反抗者第一次用堑壕战的战术。英国殖民政府军队用大炮轰炸后,认为他们已经胜利了便前进,其实那毛利反抗者已经躲在了堑壕底下,等英国军队到来。十分钟内就有一百个白人被打死。此后还多次击败武器精良的英国殖民军。但由于力量悬殊,各部落之间又缺乏联合,起义被镇压。1864年4月初,随着奥拉考村寨的陷落,基本上结束了怀卡托战争。 被欧洲人称为蕨类植物中之火,即毛利人称为白人的愤怒的最后一次战争,从1864年持续到1872年。敌对行动实际上扩展到全部北岛,在1860年代中期,主要的毛利族战斗人员是狂热的豪豪武士。 1864年英国政府有意缔结和约,但是希望获得更多土地的殖民地政府继续战争并不断扩大战火。1865年7月格雷占领塔拉纳基南部的韦洛洛村寨。欧洲人和支持他们的毛利族部队制止了敌对部落每次的新行动。 1865年5月,感觉战争不可能在短时期内被结束的殖民当局被迫承认了毛利王国,并签订和约。但当时王国管辖范围只限于怀卡托地区,其他地区的战斗仍在继续。 1868年,蒂托科瓦鲁和特库蒂??里奇兰吉领导的两支队伍,采取游击战术,诱使英国殖民者深入森林,加以歼灭,陷英国殖民当局于困境。但由于王国贵族不予支持,蒂托科瓦鲁和特库蒂??里奇兰吉分别于1870年和1872年失败。 所有战斗于1872年结束,毛利人的大片土地被没收,毛利族的社会被永远瓦解。国王运动的支持者退却到北岛中西部的国王领地。1881年前这个地区一直对欧洲人封闭,并仍由毛利人控制,1881年才出让给政府。 起义虽被镇压,但也迫使殖民当局作出某些让步,新西兰议院中各有两个席位被指定作为毛利人怀卡托和马尼亚波托两个部落的代表,英国官员和土地丈量员也不得进入该两部落的领土。 还处在原始社会制度下的毛利人凭借着简陋的武器,将已经初步完成工业革命,掌控着坚船利炮的英国人打得都不得不妥协,不得不说毛利人当真是天生的战士。 毛利人是战士的同时,他们还是天生的艺术家,尤其对音乐和舞蹈有独到之处。从传教士那里学习赞美歌的旋律和和声,再经过巧妙的运用,发展成毛利人明朗愉快的音乐。和夏威夷草裙舞类似的毛利歌舞,除了在罗沱路亚以毛利音乐表演外,在新西兰的节日庆典上,也是主要的。 除了音乐和舞蹈外,在美术方面,木雕也表现了毛利的文化特征,无论是独木舟上的雕刻,城塞村入口处的雕刻,集会场所前面及周围的雕刻等,皆充分显示了毛利人将雕刻艺术融入日常生活中。 早期毛利人没有文字,他们以口头传说和在木头上刻记号记载历史,由此形成独特的毛利人木雕。 关于毛利人木雕有一段古老传说,鲁阿是毛利人的祖先。一天,他的爱子不幸被海底群魔绑走。恶魔们用妖术将鲁阿之子变成木头,作为装饰品竖立在魔王洞穴前。鲁阿寻子前来,走入洞门,发现墙边整齐排列着一座座木雕人像,这些木雕竟相互说起话来。 黑夜,恶魔们都睡熟了,鲁阿将洞内所有透光的门窗遮掩起来,洞内一片漆黑。天色大亮,恶魔们依然呼呼大睡。这时,鲁阿迅速将掩遮物全部揭去,强烈的阳光穿透门窗,直射到洞穴里,群魔们顿时头晕目眩,抱头鼠窜。 鲁阿趁势抡起石棒,痛打恶魔,救出爱子,凯旋而归,同时随身带回一些木雕人像。它们便成为毛利人木雕艺术的渊源。 毛利人木雕工艺出众,石雕手艺也不错。最著名的是在新西兰绿石上雕刻提基神像,该绿石被毛利文化视为护身符。 毛利人还热情好客,他们欢迎客人的方式也很特别。有一种"家庭式"的欢迎仪式,开始时,会场是一片寂静。男女整齐地列队两旁,在一阵长时间沉寂以后,突然走出一位赤膊光脚的中年人,先是一声宏亮的吆喝,接着引吭高歌。歌声刚落,年轻的姑娘们翩翩起舞,舞姿优美,周围的人低声伴唱。歌停舞罢,他们就一个个走过来同客人行“碰鼻礼”,鼻尖对鼻尖,互碰三次,欢迎会进入高潮。还有一种"挑战式"欢迎仪式,欢迎者全部民族装扮,为首的赤膊光足,系着草裙,脸上画了脸谱,手持长矛,一面吆喝,一面向客人挥舞过来,并不时地吐舌头。临近客人时,将一把剑或是绿叶枝条投在地上。这时,客人必须把它拾起来,恭敬地捧着,直到对方舞毕,再双手奉还。这是最古老的迎宾礼,也最为隆重。 当然毛利人也有十分残忍的一面,他们是世界著名的吃人族,当部落之间发生战争之后,不单单俘虏要被吃掉,就连本部族那些伤兵也一样要被吃掉。 冯保也只是从杜睿给冯毅的一些关于大洋洲的书稿上,对新西兰毛利土著有所了解,果然当欧翁按照冯保的授意,派人到了新西兰岛,找到毛利人哭诉了一番之后,正义感爆棚的毛利人立刻决定派出所有的战士组成联军,帮助澳洲土人赢得自由。 最开始的时候,欧翁也没报太大的期望,因为根据冯保的描述,那个所谓的新西兰岛实在是太小了,面积和澳洲大陆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可是当他第一次看到跨海而来的十万毛利战士的时候,简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也喜呆了。 澳洲大陆土人的叛乱风起云涌,新奥城中的狄仁杰和杜学武两人此时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土人叛军以席卷之势横扫了澳洲道的中南部,所有唐人的村落,城寨尽皆化作飞灰,这些天从各地送来的告急文书,让狄仁杰也是心忧不已。 杜睿将澳洲道交给了他,可是他却没能守护住恩师交代给他的澳洲,这让狄仁杰十分内疚,最让他心痛的是,那些唐人移民惨遭杀戮的惨状。 “师兄!” 杜学武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忧色,虽然只是十几岁的年纪,兄弟姐妹们如今还都在长安城中承欢膝下,可是他却要在澳洲这个陌生的地方,独自面对一切艰难险阻。 狄仁杰抬头,见是杜学武到了,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很努力,这一年多来,在澳洲道做了不少工作,可是在狄仁杰看来,杜学武的心是好的,只是太心急了。 如今土人叛军之所以势力如此大,此前杜学武进行的所谓民意改革要承担大部分责任,要不是杜学武急匆匆的要进行所谓的普选,让那些土人选取各地的官员,只是大量的原土人酋长掌控了太大的权利,局势也不会如此糜烂。 欧翁那边刚一举事,立刻就有无数的土人部落被挟裹其中,参与了进去,而唐军的兵力又太过分散,结果被土人轻而易举的一一击破,到现在,北奥地区,还能集结起来的唐军数量,已经不过两万人了。 “仲辅!你来啦!” 狄仁杰没办法埋怨杜学武,他知道杜学武的改革是杜睿支持的,杜学武的心也是好的,他想要在澳洲道这个地方,试验一下自己的政治方略,只可惜操之过急。 杜学武也知道自己的失误,可是现在不是检讨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固守北奥,稳定住局势,否则一旦北奥不保,大唐的势力将被彻底从澳洲道清除出去。 “师兄!方才探马来报,土人叛军已经集结完毕,正在朝着北奥禁军,如今已经进入了大沙漠,如果脚程快的话,只要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能杀到新奥城下了!” 狄仁杰倒也没显得如何惊慌,土人叛军向北进军,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了:“仲辅!派出去,向长安求援的信使可出发了!” 杜学武点了点头,道:“派出去了!只是从大唐本土到澳洲道路途遥远,急切之间,也指望不上了!师兄!事到如今,还是要另想办法的好!” 另想办法! 狄仁杰一声苦笑,他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唐军是天下精锐不假,可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胜负也是难料,而且现在最要紧的是粮食问题,澳洲全道歉收,再加上土人的叛乱,大量的移民跑到了北奥避难,现在储存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局势糜烂至斯,狄仁杰深感愧对杜睿的重托,有的时候真想一死了之,可是他死了的话,澳洲道怎么办? 杜学武也看出狄仁杰此刻意志不免有些消沉,要是杜睿在此的话,恐怕都会后悔当初将狄仁杰留在这里。 历史上的狄仁杰虽然是能文能武的大唐名相,可是如今狄仁杰毕竟还年轻,经验,心性都稍有不足,又不曾独当一面,如今遇到这种局势,纵然是他再有才华,也不免焦头烂额。 杜学武强打精神,道:“师兄!我倒是有个主意!” “哦!”狄仁杰一愣,抬头看向了杜学武,道,“仲辅!说说看!” 杜学武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才道:“如今只能去求助嫂夫人了!” 卢娜! 狄仁杰看着杜学武楞住了,此前他不是没想过去求助格洛族长,如今格洛组长虽然权利不像以前那么大了,可是在普选当中,也被推选当上了大唐的官员,在格洛部族之中的影响力依然不小,可问题是格洛族长当真愿意和自己的同族兵戈相向吗? 狄仁杰不想让卢娜为难,当初他娶卢娜虽然是杜睿的意思,为了稳定澳洲的局势,稳定土人的民心,可是毕竟结婚日久,难免生情,卢娜虽然是个异族,可是对待狄仁杰是极好的,夫妻两个的感情也十分深厚,让卢娜夹在他与同族之间为难,狄仁杰并不想这么做。 杜学武见狄仁杰还在犹豫,急道:“师兄!大局为重啊!格洛部落的族人虽然所剩不多,但好歹也能拼凑出数千战士,而且格洛族长在澳洲土人之中的地位甚为尊崇,如果有他出面的话,说不定当真能够瓦解叛军的军心。” 杜学武说的这些,狄仁杰都知道,可是让他下定这个决心,他还是有些为难。 正在此时,卢娜突然走了进来,穿上了唐装的卢娜,更显得娇美,完美的身材整个被衬托了出来,让人看着都不禁一阵目眩,难怪卢娜都结了婚,可是哈格达部落的少族长欧翁依然对她念念不忘。 “卢娜!你~~~~~~你怎么来了!?”狄仁杰说着,神色之中有些慌乱。 杜学武也是一阵尴尬,毕竟方才他说的那个主意,不免有些利用卢娜的嫌疑。 卢娜先是对着杜学武一笑,接着对狄仁杰道:“你们方才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愿意去求助我的父亲!” 卢娜的汉话说得十分生硬,但是条理十分清晰。 狄仁杰闻言,忙道:“卢娜!军国大事,你一个女流之辈不要跟着掺和,快快回到后宅去!这里的事情,自有为夫处置!” 卢娜没有离去,而是走到了狄仁杰的身旁,拉着狄仁杰的手,满眼深情的道:“不!我是不懂什么军国大事,可是我知道我的丈夫现在每天都禁皱着眉头,欧翁的叛乱让我的丈夫彻夜难眠,这让我的心很痛苦,我想要帮助我的丈夫,这并没有错!” 狄仁杰闻言,心中不可能不感动,但是~~~~~~~ “可是,卢娜!那些叛乱的人都是你的同族!” 卢娜惨然一笑,很显然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和她的同族开战:“他们是我的同族,欧翁当年还十分关心我,他们哈格达部落还在格洛部落最困难的时候,伸出过援手,但是现在他们是我丈夫的敌人,也就是我的敌人了!对待敌人,是不需要怜悯和同情的!” 狄仁杰苦笑一声,道:“如今局势糜烂,又何必再将格洛部落牵扯进来!” 卢娜笑道:“夫君!格洛部落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最出色的战士,他们视战斗为生命,如今他们都在等待着你的召唤,只要你发一声号令,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投身到这场战争中来!” 其实不单单是格洛部落,在澳洲道,支持大唐的土人部落还有不少,因为随着唐人移民的到来,他们学会了耕种,不用再过那种居无定所的生活,而且唐人移民还带来了许许多多新奇的东西瓷器,丝绸,以及各种美食,这些东西都让他们为之疯狂。 在这些土人看来,唐人移民来到澳洲大陆没什么不好的,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生存空间的问题。 狄仁杰见卢娜都这么说了,自然感动非常,道:“卢娜!为夫谢谢你了!” 卢娜一笑,道:“我们是夫妻,还谢什么,我这就去找我的父亲,让他出面组织军队,帮助你们一起作战!” 卢娜带着笑离开了,狄仁杰看着不禁一阵心痛,他知道在这笑容的背后隐藏了多少心酸和无奈,没有人愿意对着自己的同族挥舞刀枪,只是到了这个关头,卢娜必须作出选择。 杜学武等卢娜走了之后,才道:“没想到嫂夫人这般深明大义!” 狄仁杰没有回应,而是道:“仲辅!此事暂且放下,你我还是想一想,等到澳洲局势稳定下来之后,该如何收场吧!” 对于此事,杜学武也早就有了腹案,他承认此前对待澳洲土人的怀柔政策有些过了,让那些土人忘记了大唐犀利的刀枪,这才有了欧翁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现象。 怀柔是必要的,但是有的时候对待那些屡教不改,冥顽不灵者,也需要用血与杀戮教训一下,让他们知道大唐的恩德并非是无缘无故的付出。 “师兄!此前小弟的想法有些偏激了,那些土人其智未开,要想让他们明白家国天下,还是有些勉强,在他们的头脑之中部族才是一切,这才导致了眼下叛乱的势头越来越大,既然土人不念及大唐的恩德,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一下大唐的威严了!” 杜学武的话没有明说,然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以杀止杀! 对此狄仁杰虽然因为卢娜的关系,有些为难,却也不会反对,因为如果再不施以雷霆手段的话,那些土人根本就不会臣服。 “仲辅!现在说这些还有些为时过早,还是等打赢了这一战再说吧!” 战胜土人的叛军,对此杜学武到不怎么担心,虽然此前叛军的势力已经横扫了中澳和南澳地区,可是这也是大唐有意回避的原因。 澳洲大陆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将叛军吸引到大唐如今实际控制范围之内的话,一旦仓促决战,就算是胜了,到时候土人叛军四散逃窜,或者干脆躲起来敲闷棍,以大唐如今在澳洲道的势力,根本应付不过来,既然如此,倒不如聚而歼之。 唐军现在的实力虽然不大,只有两万余人,可是这两万余人可都是骑兵,澳洲大陆上并不产马,这些马还是当初冯毅为了割据澳洲的时候,和往来的唐人交易所得。 两万大唐精锐骑兵,或许力量还是有些小,但是如果能得到格洛等部族首领支持,再组织一支仆从军的话,想要打赢这一场仗,也不是不可能。 杜学武笑道:“师兄放心,只要嫂夫人能够说服格洛族长,让其鼎力相助的话,打赢这一仗应当不成问题!” 杜学武看上去自信满满,狄仁杰却没有他那么乐观,盖因当初杜睿离开澳洲道的时候,曾和他详细的解说过关于澳洲道和左近岛屿的情况。 如果只是欧翁的叛军,根本就不需要格洛部落的协助,大唐军队就可以解决,至少也可以保住北奥太平无事,可问题是欧翁现在得了毛利人的支援。 杜睿曾对狄仁杰说过,毛利人和萨摩亚人一样,都是天生的战士! 毛利人虽然原始,落后,可是杜睿一点儿都不敢小瞧这个民族的战斗天赋,历史上可是毛利人最先发明了战壕,还借此以落后的冷兵器,打败了武器先进的英国军队,誰知道现在的毛利人会不会在作战的时候突发奇想,琢磨出点儿别具一格的东西出来。 “仲辅!两军对垒!万万不可轻敌,否则的话,可是要吃大亏的!”狄仁杰提醒了一句。 杜学武笑道:“师兄放心就是了,小弟自然不会看轻那些叛军,他们能席卷大半个澳洲道,也算是有本事了!” 澳洲土人叛军大营。 此刻天色已黑,冯保独自坐在营帐之内,激动的心情难以自抑,他的复仇第一步就快要成功了,虽然杜睿不在这里,但是能杀了杜睿的儿子,也是一样。 正想着,突然感到一阵寒风袭来,让冯保的肌肉都不禁蜷缩起来,紧跟着脖子上一凉,不用回头,冯保都知道,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是一柄利剑。 “冯爷爷!你果然来了!” 第二十三章 公理和强权 “当你将灌木丛的心取出,当你将语言和文化从人身上抽离,鸟儿将在那里歌唱?人们何以继续存在?你问我,什么是世上最重要的事情?我的回答一定是,那就是人,那就是人,那就是人。” 歌声回荡在土人叛军的营地之中,显得悲凉而肃穆,这是毛利人的传统歌曲,这首歌曲所蕴含的深刻含义,表达了毛利人对生活和生命的热爱。 如果杜睿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潸然泪下,换一个立场再来看待土人的反叛,说不定杜睿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甚至歌颂他们的壮举为反抗殖民主义,争取民族独立的正义之举。 曾经杜睿也曾为澳洲土人在大航海时代,曾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唏嘘不已,他也曾痛骂白人的不人道,为土人不屈的反抗精神叫好,更为他们的悲惨境遇,深为痛惜。 澳洲,这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这片数千年来都不曾被人打扰的安逸之地,在白人殖民者到来之前,澳洲的原始居民平静祥和的生活在这里。 在原本的历史上,当1788年,澳大利亚沦为英国殖民地之后,一切都变了,安静不在,祥和被破坏,大批白人移民涌来。 最开始的时候,澳洲大陆是犯人流放地,来的移民主要是犯人,因此澳洲黑人所接触到的是犯人移民,黑人和白人的关系主要是黑人部落成员和犯人的关系。 后来随着自由白人移民的增多,黑人和白人的关系逐步演变为黑人种族和白人种族的关系,即种族关系了。这种关系随着白人的增多、社会经济的发展与殖民区不断扩大日益恶化,其后果导致了黑人被白人大规模地屠杀。 第一任总督菲利普上校开始时很注意维护白人和黑人的和谐关系,但后来他发现维护友好关系极难。犯人经常偷窃土著居民的东西,经常调戏和侮辱他们的妻子和女儿,而被侵害的黑人也往往进行报复。因此,这位总督对今后能否维持住同黑人的和谐关系产生了怀疑。再加上殖民者对黑人采取了歧视性的同化政策,这些政策严重损害了他们的民族风俗与习惯,这必然引起黑人极大的反感。久而久之,这种反感便演变为仇视白人的心理与情绪。例如 1796年,一位黑人姑娘在白人家里当女仆,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在黑人眼里,她却是大逆不道,因为在仇人家里干活。 几个黑人把这位黑人女仆诱骗到森林里将其杀死然后碎尸。种族仇恨心理导致了相互斗杀。由于白人处于有先进的武器优势,而黑人几乎是处于赤手空拳状态,每次斗杀总是以黑人失败最惨和牺牲最大而结束。 1799年,新南威尔士的5名白人惨杀了3名黑人青年,新南威尔士法庭不得不宣判白人凶手有罪。由于此案震动很大,汉特总督便上报英国殖民部。但殖民部站在殖民主义和种族主义的立场竟然下令释放这5名杀人凶手。这就是说黑人在殖民部的眼睛里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此后杀害黑人的事件屡屡发生。 一位叫达莱庇的黑人部落酋长在对一位叫汤姆.皮特雷的白人移民说的一段话很有代表性,他说:“白人到来前,我们虽然没有衣服穿,但我们并不感到羞耻,大家都过得自由和幸福,可吃的东西很多,猎取食物也是乐趣。后来白人来到我们中间,他们从我们的土地上把我们赶走,用步枪打死我们的人,还监禁我们的人,抢走我们的妻子、女儿和姐妹。如果我们杀死了白人,你们能不谴责我们吗?白人还做了一件事,就是教会了我们喝酒、吸烟、骂人和偷盗。” 这位部落酋长在这里讲了三个问题:第一,白人到来后抢占了黑人部落的领地;第二,抢.劫和杀戮了大批黑人;第三,把资本主义社会的坏的习俗带入黑人社会。 所有这些必然导致黑人社会衰亡。黑人面临着惨遭屠杀和社会危亡,必然进行强烈的反抗。 种族矛盾因上述因素而加深和尖锐化了,到19世纪20、30年代便发生了白人殖民者大规模屠杀黑人的新暴.行。 1826年,殖民当局颁布了令人发指的法令,每捕捉一名黑人赏金5英镑,因而大批黑人被残杀。 澳洲黑人处于原始社会阶段,没有私有制和产生于私有制基础上的私有观念,对他们来说,大陆上的任何东西是公有的,可以任意拿取,拿取牧场主的牲畜也是合法的,因此黑人猎取白人的牛羊的事件经常发生。而牧场主为了保护自己的牛羊组织起武装围剿黑人。围剿的武装人员经常深入到丛林去追杀。 为了更有效地屠杀黑人,殖民当局在1837年在维多利亚建立了“土著警察”,是用收买、拉拢和欺骗的手段建立起来的。当局唆使他们到与他们对立的部落里屠杀本族同胞,土著警察一直存在到1853年。 殖民者的残暴性还表现在用下列方式杀害黑人:其一,在周末四出猎杀“土巴佬”。其二,为夺取肥沃土地,对土著居民实行“驱散”,四处追杀。其三,在黑人聚居地区内,在食物中和饮水中下砒霜之类毒药,引诱食之,使中毒而死。其四,诱奸或强奸黑人妇女,奸后杀之。 在如此残害澳洲黑人漫长过程中最著名的事件是“弗雷泽哈姆惨案”。1857年秋,两名白人殖民者在昆士兰的弗雷泽哈姆附近名为昆加利的村落里强奸两名黑人姑娘,当时该村的男子都出去打猎了。 为了报仇,当夜,一群黑人赶到弗雷泽哈姆,杀死了一名强奸犯,并打死几个白人殖民者。白人以“复仇”为口实,在弗雷泽哈姆聚集了一大批白人武装暴徒,这些暴徒赶到昆加利,开始大屠杀,不仅把昆加利村子的人,还把附近村落的人全部杀死,共计近2000人。 在白人殖民者屠杀下,澳洲大陆黑人人口大幅度减少,到1947年仅余4.7万人,就是说85%的人被虐杀了。余下的黑人在死亡的威胁下只好内迁,其中大部分迁往内陆荒漠地区。 塔斯马尼亚黑人的命运更为悲惨,在虐杀下,1847年剩下40人,1860年只剩有11人。1869年只剩下男女两人,而当年这位最后一个塔斯马尼亚男子也死了,这样只剩下最后一个女人了。后来,这个名叫特鲁卡尼尼的女人死于1876年。这样,到1876年,所有塔斯马尼亚人在七十三年的时间里全部被消灭了。 即便是早期在澳洲大陆殖民地内幸存下来的土著居民,也大都沦为做各种低贱工作的零工,其社会地位几乎等同于流犯。白人对澳洲黑人带来的另一灾难性恶果,是把白人社会中的天花、猩红热、痢疾、伤寒、病毒等一系列疾病带到澳洲大陆来。这些疾病对于毫无医学防治能力的土著居民来说,无疑是一种大灾难,不少黑人受尽这些疾病折磨之苦而死亡。 澳洲土人的不幸在于他们的落后,当1770年,英国人库克船长到达澳洲东海岸的时候,那些土着人还不知衣服为何物。他们处于石器时代,没有农业,没有牧业,只是用木棍石块打猎、采集。他们有500多个部落,每个部落又分成许许多多股,每股二三十人,各自在自己的地盘活动觅食,他们称之为“家园”。 没有国家,没有领袖,没有法律,没有军队,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组织”的东西。各个小股里,老人拥有相当的权威,因为他们具有丰富的经验。往往是几个老人一凑,就决定了这一天的行动。 1788年欧洲移民开始占领澳洲,逐步从沿海向内陆推进。其时,正是英国资本主义进一步深化的时候,犯罪率极高,而原先作为罪犯流放地的北美已经独立,产生了一个后来成为超级大国的国家。于是,一批批的英国罪犯被送到澳洲。英国人发现澳洲适合养羊,英国纺织业又非常需要原料。澳洲土着的家园纷纷被圈作牧场。数万年的平静打破了,亿万代的平衡失去了。 土人曾拼死抵抗过,但无法与“文明人”的步枪抗衡。当殖民者和土人的矛盾日益尖锐的时候,英国政府下令,有必要以暴力对暴力。 实际上,这是屠杀令。大屠杀开始了,手无寸铁的土着被当作了“害虫”。直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某些牧场主还以射杀所有他们所见到的土人而骄傲。 在白人的驱赶,屠杀,和疾病的合力攻击下,土着人口锐减,1911年降至最低点,不足两万。一些人类学家宣布土着人是走向灭绝的种族。屠杀土人是当年农牧场主和其他一些白人的“民间行为”,并非政府的决策。 在殖民者到来之后,澳洲土人就再也没有找回自己的灵魂,没有找到新的平衡。这不奇怪,200年的殖民史对于7万年、10万年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 对于土着来说,18世纪以前的数万年平静既是幸事又是不幸,200多年来的失衡既是不幸也是幸事。 澳洲土人的身世直到后世依然还是一个谜。他们来自何方?又是何时来到这块世界上最干旱的大陆的?答案都已消失在漫漫历史长河之中了。 杜睿曾经对生活在澳洲大陆上的土人是非常有感情的,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都热爱自己的国家,但在杜睿看来,没有一个民族像澳洲土著那样同自己生活的土地有如此深刻的精神联系。 靠采集和狩猎为生的人群,对自己生活的土地和环境的感情是外人难以理解的。土地和环境向他们提供了赖以生存的食物,他们对土地和环境也由珍视到敬畏。在他们心目中,土地、山川、树木以及一切有生命和无生命的东西统统都是有灵有性有生命有知觉的。土著居无定所,不停地转悠觅食。 他们走路懒洋洋的,一天从不多走,有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很久很久。一开始,那些自以为是的白人以为他们懒。 后来,白人才发现,自己急躁,在荒漠里旅行,出很多汗,渴不可耐,而土著不紧不慢,像骆驼一样却能走很远。土著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水,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吃的。用木棍敲一敲树干,便知道里边有没有水。木棉树开花了,知道鱼汛到了。 他们不会造弓箭,却发明了飞去来器。蹲在树丛里,“咕咕”地学鸟叫,鸟飞来了,飞去来器飞将出去,鸟儿应声落地。土著“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追起袋鼠来,像风一般快。有时候,为了不惊动猎物,他们可以长时间一动不动,保持一个姿势。 白人终于明白,土著是在数万年经验中学会了适应,学会了如何最佳分配体能。原始生活毕竟是严酷的,总有时候找不到水或找不到吃的。 白人会说,他还不熟悉这块地方。而土著则会说,土地还不了解他,还不准备接纳他。土人喜欢和土地亲近,在尘埃中吃,在尘埃中睡,在尘埃中舞蹈,在尘埃中歌唱,尤嫌不足以表示自己对土地的亲爱之情,还要把土涂在脸上、身上。 土人相信,每一个人的灵魂都在他的家园里,或附于树上,或附于石上,或附于某个动物身上。他自己不过是灵魂的“肉化”,死亡之后,要回到灵魂那里去,等待再次“肉化”。因此,土著离不开自己的家园,万一离开了,他们会惶惶不可终日。 当白人占据了他们的家园,土著因此失魂落魄。有土著谱了一首歌,叫《可怜的伙计,我的家园》。土著不如意时,就哼起这首歌,非常伤感。 原本历史上发生的一切,现在不会再次发生了,而大唐却取代了英国人,扮演了一个极其不光彩的角色。 杜睿不想为自己的罪行开脱,在未来的某一天,肯定会有人站出来,将他对澳洲土人所做的一切,斥为暴.行,甚至将他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大加鞭笞。 对于这一切杜睿早就有所准备了,事实上从决定像海洋进军的那一刻起,他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历史是交给胜利者来书写的,未来的炎黄子孙只会记住一句话一一大唐贞观年间,宋国公杜睿发现澳洲大陆,将之纳入大唐版图。 杜睿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洋洋得意,事实上他也痛恨种族仇杀,但是他还是要这么做,即使给他一百次选择的机会,他依然会这么做。 既然上天让他来了这个世界,那么他就必须去完成上天交给他的使命。 或许在唐人的眼中,杜睿是个大英雄,因为他开疆拓土,为华夏江山立下了不朽功勋,为炎黄子孙开拓了生存空间。 但是在土人的眼中,杜睿就是个恶魔,他所率领的唐军,还有那些唐人移民,都是罪无可赦的魔鬼。 尽管杜睿为了补偿自己对澳洲土人犯下的罪孽,尽可能的用怀柔的手段,想要去安抚土人,避免杀戮,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三令五申的叮嘱狄仁杰,对待土人要攻心为上。 狄仁杰也确实是这么做的,他努力的向土人介绍着华夏璀璨的文明,交给他们的耕种,养蚕,纺织,冶炼,可是土人却并不怎么领情,相比于唐人的文明世界,他们更加愿意停留在蛮荒之间,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安静。 他们宁愿赤身裸体,也不愿接受唐人的丝绸,宁愿茹毛饮血,逐草而居,也不愿意接受唐人的农耕文明,宁愿结绳记事,口口相传,也不愿意接受唐人的文字。 甚至在他们看来,唐人教给他们的所谓文明,完全都是毒草,是邪恶,是让他们远离依恋的土地,远离亲近的大自然的一种手段,卑鄙的手段。 “那些外来人带来的只有邪恶,在我们自己的土地上,我们被猎杀、射杀、毒杀,我们的女儿、妻子、姐妹被掠走,他们夺走了我们赖以觅食的土地。因为饥饿,我们拿了他们一点儿粮食,或杀了他们一头小牛充饥,他们就用枪射死我们,用毒药毒死我们,他们毫无道理的霸占神给予我们的一切,却不曾给予任何回报!” 在土人大军誓师大会上,作为叛军首领的欧翁并没有站出来做一番慷慨激昂的动员,而是让一个土著老人站在了台上,没有冲天怒气,只是幽幽地诉说心中的怨和苦,像一只受伤的袋鼠,一边舔着满身的血迹,一边呜呜地哀鸣。 “所有的部落都已消失,所有的长矛都已折断。在这里,我们曾经饮露餐花,而那些外来人,却撒下一片砾石。” 控诉声让每一个土人,不管是澳洲的土著,还是新西兰来的毛利元军都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杀光外来人!” “夺回我们的土地!” “每一个外来人都该死!” 这些土人未必当真都在唐人移民的手中遭受过怎样的苦难,就算是有,也是当初李进那样的恶人所为。 他们排斥唐人移民,完全是因为唐人移民是外来者,移民的到来,破坏了他们曾经安静的生活,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的。 说起来,澳洲的土人还真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群体,他们对外来文化的排斥,几乎就是天生的,而且不想众多被华夏民族融合的种族那样,他们抗拒同化的能力,绝对是这个世界上首屈一指的。 历史上,白人统治了澳洲大陆数百年的时间,可是澳洲土人依然自成体系,顽强的传承着本民族的文化,习俗,即便外界的诱惑有多大,他们都能成功抗拒。 不可否认,当初冯毅坐镇澳洲大陆的时候,李进那些恶人曾对土人犯下了滔天的罪孽,但是狄仁杰后来都已经尽力的弥补了,可是这道裂痕已经形成,这绝非是一年多的时间就能够抚平的。 欧翁得意的看着群情激昂的土人,他感觉自己就要成功了,一个光明的未来在等着他,他将成为这片土地的王者,他将得到美丽的梦中情人卢娜。 毛利人的首领真腊看着喧嚣起来的人们,也是满脸的激动,对着欧翁道:“欧翁族长!看看我们的战士,他们渴望战斗,渴望驱逐那些邪恶的外来人,他们的勇气能够战胜一切邪恶的敌人。” 欧翁对着真腊一笑,道:“是的!真腊首领!您说的没错,感谢您慷慨的帮助,您对我们的帮助,我们将会永远记住!” 真腊大笑着一摆手,道:“不!我的朋友!你不需要感谢,我们也不需要感谢,在我看来帮助你们驱逐邪恶的外来人,是神交给我们毛利人的使命,外来人带来了杀戮,带来了疾病,带来了一切邪恶的东西,保护你们,也是为了自保,只有让那些外来人见识到了我们的决心,他们才会打消那贪婪的念头,我们的家园才能得到永远的和平和安宁!” 欧翁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感动,道:“我的朋友!让我们并肩作战吧!” 真腊点点头,道:“好!我的朋友!现在对我们的勇士说些什么吧!让他们充满勇气的去战斗,去赢得胜利!” “我的同胞们!”欧翁终于站了出来,大声的嘶吼着,“外来人带来了无尽的罪恶,他们将我们当成畜生一样虐杀,他们抢夺我们的土地,剥夺我们生存的权利,现在,是到了向他们复仇的时候了,杀光外来人,赢得自由,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我们有勇气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敢于和一切邪恶的敌人作战,而且我们还有毛利人的帮助,远道而来的朋友,将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我们将赢得最后的胜利!” 欧翁的嘶吼,让土人叛军的气势达到了顶峰,他们不是职业的战士,但是他们并不缺乏战斗的勇气。 真腊也适时的鼓动道:“英勇的毛利战士,我们为了公理和正立来到这片土地上,帮助我们的朋友,与邪恶的外来人作战!勇敢的毛利战士无所畏惧,因为正义必将战胜邪恶,公理永远存在!” 如果杜睿在这里的话,听到真腊这番天真的言语,肯定要笑出声来,公理,正义,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因为强权才是公理。 中华五千年的历史就是一部强权战胜公理的历史。五千年前,是大禹的儿子启,打破了贤者为王的公理,将舜传他父亲的王位居为己有,从此天下就归他一家所有。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孔夫子忙于游说诸侯,宣扬忠孝仁义。强人们则一个个耀武扬威,忙着称王称霸。最后,将一个应该忠于周王朝的“公理”,变成秦始皇要把抢来的天下传到他万万世子孙的公理。 农民起义夺取天下,是公理战胜强权吗? 不! 这只是改朝换代,中国历代王朝的本质完全一样。 农民.起义是一场烧毁一切的烈火,是一场被压迫者以绝大多数人民的生命为代价、把少数人变成压迫者的战争。不信就看一看.中国人口变迁的记录,看一看杜甫诗中人民的苦难。在历史中,人民总是先被明火执仗的强人们蹂躏,后被大小史学家们忽略。最后人们只看到英雄,看不到历史强人后面那些普通人的身影,以至于人们也忘记了自己。 人们总是说,做人人要厚道,世界也要讲究厚道,可是,摆在人们面前更多的严酷事实是,老实人吃亏,老实国家受气,所谓公理或者是不存在,或者是被霸权强.奸了。 后世的美国人很坦率,几乎公开向世界宣称两个“凡是”:凡是对美国有利的就拥护;凡是对美国人不利的就反对。 美国本来是世界排放二氧化碳最多的国家,京都议定书是保护世界环境的,本来符合对全世界有利的“公理”规范,美国说“对全世界有利但是对美国不利”,所以坚决地拒绝签字,当然也就拒绝承担义务,率直而又简约的美国。 只要这个世界还横行强权,所谓的公理就会打折,这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在强权政治横行的状态下,为“公理”打折而愤愤不平者,多半是弱智。 当公理嫁给实力时,公理就变性了。历史上拿破仑当年路过阿尔卑斯山时,用马鞭一指说:“我比阿尔卑斯山高!” 其实,拿破仑也就是一米六十多一点,由于它的身后有百万大军,所以他的话没有被人称为疯话。假如换一个人,非被送到疯人院不可。 强权就是公理,在后世的中国这是一句非常流行的话了。特别是中国的小愤愤,对这句话是奉为真理的。强权就是公理,这句话到底开始是谁说的,针对什么说的,柏拉图的对话录这样论断:“强权即公理,公正就是强者的利益。” 强权就是公理。 这句话在后世的中国特别流行,几乎人人都知道,这和一些御用文人长期的宣传有关的,可以说也属于狼奶文化的一部分吧。 这句话用得最多是在国际关系方面,特别是与后世那个世界警察美国有关的事情上。因为,美国毫无疑问地是当今世界第一大国、强国。 这对中国小愤愤的神经,是一种天然的伤害和心结。御用文人长期宣扬美国是世界的强权政治的代表,是霸权主义的化身,深深地大大地影响了巨多中国小愤愤的思想。 但是,这么宣传,实质起的作用是一一你看,美国作为老大到处都这样做,我们也得这样做,我们也就该强大自己,免得受美国人的欺负。等到中国强大了,美国人就不敢欺负我们了。其真实用意和作用其实是在鼓吹强权就是公理,虽不敢明说但又比较明显地暗示了这点。 看看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正义可言、公理可谈? 后世的北约绕过联合国,以人道主义的名义把人家南联盟炸了78天,造成6000平民伤亡,50多座桥梁被毁,公路、铁路、机场、电站损失殆尽,损失达2000亿美元,百万人颠沛流离。 可战后“正义”的一方公然是美国为首的北约,南联盟总统米舍洛维奇倒是被送进国际法庭,甚至都享受不到“人权国家”应有的保外就医,病死在人道主义的海牙法庭里。 后来美国更是挥舞着套着公理外衣的强权,借口铲除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又一次绕过联合国发动这场武力推翻萨达姆政权的伊拉克战争,根据美国马萨诸塞一家研究机构的报告透露,这场战争造成13000人死亡,其中有4000平民,美国士兵死亡人数与伊拉克人的死亡数之间的比例为1比100。战争的“正义”的一方自然还是美国,被诬陷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萨达姆倒被关押在监狱里,艮儿屁朝凉。 强权就是公理,炸弹就是正义! 就好像历史上英国人屠杀澳洲土人,整个西方人组团屠杀印第安人一样,哪有什么公理,正义可言。 在印第安人问题上,历史上有许多可耻的记载。美国人为争得土地、财富和资源,残杀、掠夺、蹂躏印第安人的行为,被一切有良知的人所唾弃,以至于美国人的一切光荣和成就都无法掩盖历史留下的耻辱。 有学者认为,早在一万多年前,印第安人的祖先就从白令海峡踏上了北美大陆。印第安人的生活虽然原始,但作为一个民族,他们是独立的。印第安人是美洲大陆的主人。几千年的劳作奋斗,印第安人创造了独特而充满魅力的文明。 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开始,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法国人和英国人闯到美洲。开始,印第安人并没有排斥这些外来的欧洲人,印第安人不了解也不知道这些人会危及自己的生存。他们用善良、坚忍和辛勤,为后来诞生的美国发展做出了贡献。 但是,美国人对印第安人却是恩将仇报。无论是美国建国前的几个世纪,还是美国建国后的百余年,西方占领者从没有停止欺辱弱小的印第安民族,通过战争、移民、欺骗、屠杀等残忍和无耻的手段,用种族灭绝、种族隔离、强制同化的办法,无耻掠夺原本属于印第安人的土地和资源,为美国的发展奠定了血腥的原始积累。 美国人对印第安人的欺辱,令人无法容忍。印第安人本是美洲大陆的主人,但在上世纪20年代前,美国不给印第安人以公民权。美国国会颁布新法案,规定外侨只需在美国境内居住5年即可入籍,土生土长的印第安人应该具有的公民权却继续不被承认。后来美国国会通过了著名的《道斯法案》,其核心是解散作为法律实体的印第安人部落,把部落的土地分配给成员个人,联邦政府保有25年托管权,托管期满时,把土地交给个人并授予美国公民权。这个法案似乎是为印第安人成为美国公民创造了条件,而实际上印第安人得到的土地绝大多数在短时间内就被白人以各种卑劣手段抢走,靠土地获得公民权几乎没有可能。 美国宪法和法律使印第安人长期处于化外之民的地位,他们会有哪怕是一点点人权吗?美国人认为最能体现民主的选举权和被选举权,印第安人没有;宪法和法律所宣扬和保护的公民权,印第安人也没有;所谓自由、平等、博爱,对印第安人就是被限制、被压迫、被歧视。这种制度持续了200多年,直到1924年美国国会才颁布法令,承认所有在美出生的土著印第安人为美国公民。 美国的开国领袖们从没有想过要和印第安人和睦相处,因此,美国宪法里没有民族自治区域的概念。第一任总统曾设想建一道将白人和印第安人分开的城墙。第二任总统曾考虑用购买来的一块土地交换东部印第安人的土地,把印第安人赶到西部去。第三任总统在上任后的第一次国情咨文中,就公然否认印第安人对居住地拥有土地权,接着又促使国会通过了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印第安人迁移法案,为大规模驱赶印第安人提供了法律根据。第四任总统也向国会提出方案,认为向西部迁移近10万印第安人,美国政府只需付出不超过3万美元的代价。 从富庶丰饶的地方赶走印第安人,占领原本是印第安人的土地,是美国统治者的一贯企图。他们通过立法和契约使其可耻的行为合法化,在行动过程中如遇到印第安人的反抗,就动用军队进行围剿。 对此,一个法国人,就是那位对美国的民主大加赞赏的托克维尔,在他的经典之作《论美国的民主》中说,只要看一看南部各州的立法机构采取的暴虐措施,看一看那些州的统治者的行径和法院的判例,就不难确信:把印第安人完全撵走,曾是这些州所要一致达到的最终目的。 最典型的莫过于印第安民族切罗基人的经历。18世纪末,世世代代在美洲大陆生存的切罗基人被迫让出世代相传的狩猎地,迁移到佐治亚州西北部的山地,并于1791年与美国政府签订条约,保证永远拥有那些山地。 在那里,切罗基人建造了整洁房屋,用本部落的文字印刷书籍,甚至还采用了一部宪法。但这并不能保证他们的土地权利。1828年,他们的居住地发现金矿,招致文明白人又一次野蛮侵占。 美国政府无耻否定曾签订的条约,动用正规军和数千民兵强制切罗基人再次迁移。一路上军人和民兵不断施暴,无数切罗基人死于饥饿、严寒、疾病和虐待,被印第安人和史学家称作眼泪之路。 对这段丑恶历史,美国作家埃默森有这样的谴责:自从大地开创以来,从未听说过在和平时期以及在一个民族对待自己的同盟者和受监护人时,竟然如此背信弃义,对于乞求怜悯如此置若罔闻。 美国人屠杀土著人残忍无比,在引诱印第安老幼妇孺过河时突然开枪杀戮,砍下死去印第安人的头做饰物送人,开国总统华盛顿的军队在屠杀印第安人后,竟扒下人皮做靴子,并从臀部上扒起,因为可以做并腿而长的靴子。被杀害的印第安人的尸体都要遭到如此践踏,印第安人还有什么人权可言吗? 所谓的公理何在? 美国人的屠杀和压迫,几乎灭绝了印第安民族。美国独立时,除了东部沿海地区被殖民者占领外,其他大片土地都是印第安人繁衍生息的地方。 长达数百年的驱赶、屠杀、肢解、歧视、同化,使印第安人彻底失去了整个民族在一个区域里集中、稳定生活的机会,他们的传统被割裂,文化被消解,经济长期停滞不前,无法参与美国社会政治生活。 以至于70%的印第安人已不会使用本民族语言,印第安民族的风俗和传统被博物馆化和旅游化,空洞地挂在墙上、摆做样子,被人讲解、研究和观赏。 和后世的美国人相比,大唐所做的一切已经可以被称为厚道了,尽管依然是强权战胜公理的老套路。 不过现在无论是欧翁,还是真腊,他们都狂热的想要用他们所坚持的公理去挑战大唐的强权,结果如何? 或许只有他们所信奉的神明能够为他们解答了! “出发!向北进军!” 第二十四章 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土人的大军在欧翁的带领下,朝着新奥城开了过来,这场战争,无论从那个方面来看,土人都是在为了自己的家园而战,他们是反对殖民主义的正义者,而唐军却是邪恶的一方。 杜睿会有这样的感伤,但是唐军将士却不会有任何负担,他们只知道一点,他们是在了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国家赋予了他们守护这片土地的重任,无论多么艰难,他们必须完成,他们是军人,军人的义务就是去守护他们需要守护的东西。 “报~~~~~~~~~~~~~” 一骑哨探纵马飞驰而来,在狄仁杰的面前止住,拱手禀报道:“刺史大人!土人叛军距离我大军已经不足三十里了!” 狄仁杰闻言,并没有惊慌失措,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道:“继续查探!” 哨探领命,再次飞驰而去。 这一战,狄仁杰并没有缩在新奥城中,新奥城虽然经过了冯毅数年的经营,可是和大唐本土那些坚城相比,还是大大不如,当然如果土人叛军没有攻城武器的话,笼城战,也是不错的选择,只可惜叛军得了高人的指点,此前进攻几个汉人坞堡的时候,都带上了云梯,冲车之类的攻城武器,想要凭借着新奥城那低矮的城墙,防御住土人叛军的十几万人,根本就不可能。 而且如果进行笼城战的话,唐军骑兵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了,虽然如今在大唐本土,杜睿已经发明了火器,将大唐的战争模式基本拉进了热兵器作战时代,但是骑兵依然是大唐的绝对利器。 唐军编制当中的轻骑兵,在大唐建立,以及随后的历次征战过程中,其重要性和威力已经得到过无数次的验证。 在隋末农民大起义之时,唐军就以高涨的士气和灵活机动的作战方法,打垮了装备笨重的隋王朝军队,也摧毁了重装甲骑兵赖以存在的世族门阀制度和部曲私兵制。 战争中,轻骑兵和重骑兵的较量,表现在机动性和装甲防护力的较量,最终导致了轻骑兵的重新兴起成为主力军种。 唐军中,骑兵数量极多,总的步骑比例约为3:1,纵观华夏的历朝历代,堪称冠绝。高祖李渊起兵太原,得到突厥2000匹马的帮助,在陇右监牧,这是唐军最早的骑兵基础。 自此后,养马日盛,又注意吸取前朝教训,讲究养马方法,还常常向北方游牧民族买良种马以杂交,马匹更是健壮。其数量,更较汉代为多,自贞观朝以来,太宗推行马政,再加上杜睿累次出征,带来了无数的良种马,最多的时候,唐军拥有战马七十万余匹。凡征战用马,皆挑选好马,务必精壮。由于养马,用马均出色,唐军战马比之突厥西域的马毫不逊色,不似汉时,养马虽多而质量不是很好。 唐军骑兵的装备也十分精良,骑兵短兵,全部用刀,长兵流行用马槊,远战用弓弩。唐军骑兵战术,最为擅长的,当推轻骑兵的奇袭和急袭。为此,每逢征战,常常集中轻骑兵主力进行远程奔袭。 杜睿的岳父太宗皇帝和恩师李靖,均是使用骑兵进行奇袭的高手,如太宗皇帝率骑兵进围薛仁杲,李靖以三千骑夜袭定襄等。此种出奇制胜的战法,在历史上一直沿用至后唐及五代,甚至步兵也用此法。 此外,唐代骑兵战术,还特别注重步骑配合,各用其长,发挥其综合战斗力,如,安史之乱,郭子仪收复长安与洛阳的两次作战,均以步兵当其前,而用回纥骑兵袭其侧后,因而成功。 唐军运用轻骑兵作战取胜的战例很多,不算杜睿当初远击七千里,平定高昌一战,单单是杜睿之前,就曾有过无数的经典战例可循。 高祖李渊出兵太原,欲入关中,隋将宋老生引精兵据守霍邑阻之。李渊不得进,有进退维谷之势,时太宗皇帝坚决请战,于是决意进攻。高祖李渊和世子李建城布阵与城东,太宗皇帝率部队阵与城南。宋老生中激将计,攻高祖,于是高祖引兵稍退,宋老生追击,而太宗皇帝自率精骑为前锋引兵从南面冲击宋老生部侧后,将其击溃,最终斩杀宋老生。 还有平薛仁杲之战,时太宗皇帝拒薛仁杲大将宗罗喉于浅水原,坚壁不出,但命精骑抄敌粮道。太宗皇帝度时机来到,命属将庞玉列阵与浅水原上,诱敌来攻,宗罗喉果然全力进攻,太宗皇帝率大军,以骑兵为先锋,冲击敌军侧后,大败之,于是乘胜进击,包围后方之薛仁杲,并将其逼降。 再有就是平定王世充和窦建德之战,武德四年,太宗皇帝领兵包围洛阳之王世充,先攻击其外围据点,王世充每次出城支援,太宗皇帝就以骑兵为前锋,冲其阵,每战皆捷。王世充困顿,只能退回城中,不复出战,于是太重皇帝完成对洛阳之全面包围。王世充向窦建德求救,窦建德深恐唐军坐大,于是引兵西向,欲解洛阳之围。太宗皇帝迅速占据虎牢关,将窦建德堵在关外,坚壁不出,同时派骑兵骚扰其侧后,并且时常袭击其运粮部队。窦建德为之疲弊,每日布阵,但求速战。太宗皇帝趁其列阵良久,士卒疲惫,于是以精锐骑兵为前锋,直击其阵,大军继之。唐军猝然而至,窦建德未防备,大为被动。太宗皇帝所部骑兵,数次击穿敌阵,来往好几次,又在窦建德阵后立起唐军大旗,于是敌大溃,太宗皇帝率骑兵紧紧追击,窦建德被唐骑将军白世让和杨武威擒获。于是,唐军再围洛阳,王世充出降。 此战,太宗皇帝平定二雄,骑兵之功,大哉! 当然最为经典的就是杜睿亲身参与的征东.突厥之战,太宗即位,天下初定,于是励精图治,练士卒,任贤能,选甲兵,甚至亲领将士练兵于显德殿,诸大臣柬而不能止。数年之间,国家强盛。会突厥连年灾变,先是大雪,后是大旱,牲畜死亡极多,再加上颉利可汗为政不明,多有叛离,太宗又离间颉利和突利叔侄,东.突厥渐渐衰弱。太宗认为条件成熟,于是决意征伐东.突厥。 太宗皇帝听从杜睿的建议,以五路军进攻突厥,李靖为行军大总管。李靖领兵以3000骑兵突袭定襄,破之。颉利一日数惊,于是假意请内附,实际是观望,欲逃回漠北。太宗命唐俭会见颉利,颉利见之大喜,不为防备。于是,李靖力排众议,突袭颉利,以苏定方,杜睿率200先行,会夜雾,去牙帐七里,颉利才发觉。大军来到,颉利溃逃,唐军斩首万余级,俘获男女十余万,牲畜数十万。颉利逃至碛口,不料李靖早已领兵等候,尽俘其众,颉利率数骑脱身逃走。 此战,以李靖功最大。此一战,大唐威名,震动天下,于是四夷纷纷归服,中央王朝赫赫威名,莫过于唐。 还有就是同样杜睿亲身参与了的征伐吐谷浑,太宗皇帝命太子李承乾为西海道行军大总管,节制五路大军,杜睿以白身相从。此战之起因,乃是吐谷浑屡次寇扰大唐边境,而当地各西羌部落也纷纷叛唐而归吐谷浑。诸军沿黄河两岸西进,至鄯州,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不战而退,李承乾采纳杜睿的一件,命李道宗帅骑兵急追,慕容伏允于库山据险而守。大军来到,李道宗潜以骑兵越山袭击其后,慕容伏允军大溃而走,唐军紧紧追击,慕容伏允父子离散,君臣相失。慕容伏允西逃,诸将以春草未生,唐马瘦弱,不宜进击,唯独杜睿坚持要追击,于是,分军为两道,南北并进,施行钳形夹击,先后战于曼头山,赤水源,进击吐谷浑都城。慕容伏允弃城而逃,尽烧野草,退至大非川,以阻唐军,杜睿仍命唐军仍然紧追不舍。慕容伏允穷困之极,无路可逃,被左右所杀。此战,唐军追击极远,杜睿所帅苏麟,秦束二部尤甚,过星宿海,穿柴达木盆地,全程数千里,堪与汉代霍去病扫荡祁连山脉相比。 唐军骑兵精锐,天下闻名,最为擅长的战术主要有这么几种:侧翼突击、埋伏、正面突击。 这里的侧翼未必就是敌阵的侧面,也可能是敌人的薄弱环节,或者迂回到敌人的阵后。作战只是,主帅通常会让正面部队先与敌人接战,等敌人锐气受挫,受到消耗的时候,再率领轻骑兵突击敌人的薄弱环节,或者直接迂回过去,前后夹击敌人。这样的攻击,往往是致命的一击,会让敌人就此崩溃了。 正面突击,是以轻骑兵为前锋,大军为后继,直接对敌阵实施冲击,把敌人的阵势冲乱、冲散,从而最终达到歼灭敌人的目的。 埋伏战术具有很强的突然性,敌人突然之间就陷入包围和突击中,混乱和恐惧是可想而知的。 虽然名为轻骑兵,但是唐军轻骑的装备也堪称武装到了牙齿的地步,骑士身披铁甲,马匹也有具装,马匹的具装通常又可分为保护马头的“面帘”,保护马颈的“鸡颈”,保护马胸的“当胸”,保护马躯的“马身甲”、保护马臀的“搭后”和竖立在马臀部的“寄生”。 唐军的铠甲抛弃了魏晋的具装铠,演变为以明光铠为代表的唐十三铠,明光铠是一种护胸镜锃亮的板式铠甲,非常华丽,而且重量更加轻,防御力大大的提升。据《唐六典》记载,唐十三铠,有明光、光要、细鳞、山文、鸟锤、白布、皂娟、布背、步兵、皮甲、木甲、锁子、马甲十三种。其中明光、光要、锁子、山文、鸟锤、细鳞甲是铁甲,后三种是以铠甲甲片的式样来命名的。皮甲、木甲、白布、皂娟、布背,则是以制造材料命名。 军马主要有四种:产于呼伦贝尔草原的蒙古马、西域的哈萨克马、焉耆马、和威尔勒马。尤其是后两种,因其高大健壮、长颈高扬、步辐伸展流畅,对缰绳反映灵敏,是唐军正规骑兵使用最多的马种。 要说到唐军轻骑当中的王者,当属当下禁军和安西军的前身玄甲军,强将手下无弱兵,汉光武帝扫平天下,幽州突骑功不可没。太宗皇帝纵横驰骋,就不能不提到他手下那只玄甲军了。对于这只玄甲军,史书中的记载并不详细,只能通过各种史料的只言片语,来拼凑这支精锐骑兵的形象。 《资治通鉴》对于玄甲军的记载:“秦王世民选精锐千馀骑,皆皁衣玄甲,分为左右队,使秦叔宝、程知节、尉迟敬德、翟长孙分将之。每战,世民亲被玄甲帅之为前锋,乘机进击,所向无不摧破,敌人畏之。行台仆射屈突通、赞皇公窦轨将兵按行营屯,猝与王世充遇,战不利。秦王世民帅玄甲救之,世充大败,获其骑将葛彦璋,俘斩六千馀人,世充遁归。” 这段文字虽然很短,但玄甲军的战斗力和作用可见一斑。太宗皇帝几乎每战都身先士卒,他自己一身玄甲,率领着骑兵如同黑云一般压向敌阵,声势迫人,加上玄甲军本身的精锐,几乎是无坚不摧的。 古时作战,常选精锐的战士作为先锋突击,称为选锋。玄甲军也可以认为是选锋的一种。玄甲军不同于东汉的幽州突骑,并不由单一地区或者单一部族的兵员组成,玄甲军是从太宗皇帝当时所统帅骑兵中选拔出来的精锐,组成应该非常复杂,而且玄甲军担负的作战任务很重,每战必当先锋,伤亡也不在少数,估计应该是不断选拔补充,保持一定的兵员定额。 关于玄甲军的由来,还要追溯道高祖李渊在太原一带负责防守突厥之时,他仿效机动灵活的突厥骑兵,组建了一些规模不算太大的精锐轻骑兵部队。 高祖李渊起兵之初,太宗皇帝身边已经形成一支由丘行恭,段志玄等人领导的精锐骑兵部队。到了击败薛举,吞并陇右骑兵以后,唐的骑兵部队大大加强,而玄甲军也大大加强,加上秦琼,尉迟敬德等名将的加入,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无敌的玄甲军劲旅诞生了。 太宗皇帝登基后,拆分玄甲军。一部分成为皇宫近卫部队“百骑”,长期驻扎在皇宫附近只在内部实行轮换而不离开京城。玄甲军的主要部分,交给了李靖,组成了安西军,在唐对突厥的灭国性战争中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 如今狄仁杰手上的这支两万人的轻骑兵队伍,虽然比不上玄甲军那么精锐,但是用来对付土人叛军的话,也足够了。 要是将这支只要的军事力量用于守城的话,那可就太浪费了,憋在城中的轻骑兵,一旦失去了他们激动灵活的特点,威力无疑会大打折扣。 所以尽管有些冒险,狄仁杰还是将手上能够拼凑起来的全部力量全都拉到了城外,准备和土人叛军面对面的决一死战。 杜学武此刻也是一身戎装,骑在马上,立于狄仁杰的身侧,道:“师兄!还是小弟正面对敌,师兄率领奇兵,如今这桩祸端,归根结蒂,毕竟是小弟惹出来的!” 欧翁率部叛乱虽然不是杜学武的责任,可要不是他急功近利,要搞民意普选,让那些土人头领保住了权利的话,也不会欧翁一举事,就应者云集,短短时间内,将澳洲道的大好形势,全都毁于一旦。 杜学武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是十分内疚,不单单是觉得对不起狄仁杰,更是愧对杜睿的信任,所以才这么急着将功赎罪。 狄仁杰淡淡的一笑,道:“仲辅!这件事就不要再争执了,为兄身为澳洲道观察使,北澳州刺史,这危险的活计自然该留给自己!况且为兄不熟悉战事,率兵突袭,最重要的就是临机决断,把握好时机,这一点为兄比不上你!” 狄仁杰虽然在历史上也称得上是允文允武,可战阵之事,却非他所长,杜学武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从小学文,可毕竟是杜睿的儿子,自小也在杜睿的教导下,修习过武艺,更是研读兵书战策,纵然不像他的长兄杜学文那么擅长,但是在这澳洲道,还真的难以找出,比他更强的了。 杜学武争辩道:“师兄正是因为如此,小弟才要和你换换,师兄不通武艺,万一战阵之间有个什么差池的话,小弟心中难安!” 狄仁杰道:“仲辅!这件事就不要再争执了,只要你把握住机会,突袭土人叛军,你打的越好,为兄就越是安全,你记住,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澳洲的叛乱能不能平定,可就看你的了!” 杜学武闻言,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动,此前他的种种改革,狄仁杰都是不遗余力的支持,纵然澳洲道烽烟四起,狄仁杰也不曾有过半句怨言,此刻又将这等大事托付给他,杜学武心中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见狄仁杰主意已定,杜学武也不再争了,对着狄仁杰一拱手,道:“师兄放心,小弟记下了!” 杜学武说完,便招呼着掌军校尉,率领五千轻骑兵,按照他们之前议定的计划,分兵而出,转眼间就消失了。 这时,安顿了部族战士的格洛组长走了过来,狄仁杰见状,连忙下马迎接:“岳父大人!” 格洛组长上前一把托住了狄仁杰,止住了他行礼,对狄仁杰这个女婿,他还是十分满意的,年纪不大,就已经成了这片大陆的实际统治者,当然他是分不清什么君君臣臣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 “我们是一家人,你要是以后不再对我这么客气就好了!”格洛组长笑道,“十三个部族的战士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随时都准备为了守护家园战斗。” 对格洛组长来说,投降了大唐之后的日子并不难过,相反的,在接受了移民所带来的文化之后,他甚至觉得以前的那种生活方式才是错误的,他已经迷上了唐人那些新奇的物品,对他来说,现在北澳州就是他的家园,他也确实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唐人看待。 如今欧翁反叛,要进犯北澳州,格洛族长自然不答应,要是唐人当真失败了,澳洲大陆的主人换成了欧翁的话,他又要回到那曾经蒙昧的日子里去了。 和格洛族长有同样想法,而且亲善唐人移民的也大有人在,经过格洛的一番鼓动,立刻就聚集起了一支两万人的队伍,与唐军并肩作战。 狄仁杰重重的点点头,道:“岳父大人!多谢您了!” 格洛哈哈一笑,道:“我说了,我们是一家人,还说什么谢谢,如果你真的要感谢我的话,就尽快和卢娜给我生个外孙!我老了,我想在去见神灵之前,看到你们的孩子!” 狄仁杰为人严肃大方,此刻听格洛居然说起了这等私事,不禁面色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道:“这个~~~~~~~~岳父大人!还是请您归阵,叛军再过不久就要上来了!” 格洛正要点头答应,突然笑了,只见远处新奥城的方向,一骑快马奔驰而来,不是别人,正是格洛族长的女儿,狄仁杰的妻子卢娜。 狄仁杰也看到了卢娜,眉头不由自主的一皱,等到卢娜到了近前,下马,他忍不住责备道:“卢娜!你~~~~~~你怎么来了,这里马上就要打仗,速速回新奥城去!” 格洛族长也跟着道:“是啊!卢娜!快回去吧!你放心,你的丈夫这里,我会保护他的!” 卢娜闻言,一笑,道:“父亲!夫君!我来这里就是帮助你们作战的!” 狄仁杰闻言,道:“胡闹!你一个女流之辈,妇道人家打什么仗,这里太危险了,速速回去!” 格洛族长也劝道:“是啊!卢娜!这里太危险了,而且你在这里的话,会让我们分心的!还是回城去,你放心,我们会战胜欧翁那个小家伙,将叛军杀得片甲不留!” 父亲和丈夫一起劝说,可是卢娜似乎并不打算改变主意,反而笑道:“我要的就是你们分心,只有你们的心中惦记着我,你们才会为了保护我而奋勇作战!” 卢娜说着上马,到了阵前,看着黑压压一大片身着玄甲的唐军骑兵,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大声道:“将士们!我是你们的刺史大人狄仁杰的妻子卢娜,今天你们就要和那些叛军作战了,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真正的勇士,为了守护家园,为了守护你们的家人,你们肯定会拼死作战,今天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去面对死亡和杀戮,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们打败敌人,如果你们取得了胜利,我会和你们一起欢庆,如果你们不幸失败,我愿意与你们一同赴死!唐军将士们!证明你们勇气和忠诚的时候到了,打败叛军!让我们一起庆祝这场胜利,让澳洲大陆重新赢来和平和安宁!” 卢娜的战前动员没有一句壮怀激烈的言语,但是每一句话都钻进了将士们的心里,他们今天在这里作战,不单单是为了尽自己的义务,一个唐军士兵守疆卫土的义务,更多的还是为了保护他们身后的家人。 这些唐军士兵在这里驻守,长的都已经快要十年了,在这里他们也都娶妻生子,他们的家就在他们的身后,如果不想让自己的家园遭到破坏,不想让自己的亲人遭到杀戮的话,他们就必须豁出命去。 而且,刺史大人的夫人还在这里,就算是为了保护这个美丽,勇敢的女人,他们都不能失败,只能胜利。 狄仁杰看着卢娜,完全楞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感觉得到,身后唐军将士的气势比之方才更盛了,一个个都好像是从地狱里归来的凶神,只等着杀戮的到来。 “报~~~~~~~~~~~~~~~~~” 探马再次到来:“刺史大人!叛军已经距离我军不足十里了!” 狄仁杰闻言,猛地抽出了腰间的宝剑,大声呼喊道:“将士们!叛军已经到了,为了大唐,为了我们亲人,拼死杀敌!”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激烈的战号猛然间响了起来,狄仁杰大声道:“格洛!” 格洛也是一脸的正色,大声应诺:“格洛在!” 狄仁杰吩咐道:“格洛族长!本刺史命你率领十三族勇士,为后阵,待本刺史与叛军杀在一处之时,看本刺史令旗挥动,你们便猛攻叛军左翼!” “格洛领命!” 格洛族长看了卢娜一样,满是关切道:“卢娜!你要当心!” 卢娜也郑重的点点头,道:“我会的!父亲,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格洛走了,卢娜纵马到了狄仁杰的身边,手上拿着一柄刀,道:“夫君!今天就允许我任性一次吧!我们一起杀敌,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卢娜知道自己的丈夫手无缚鸡之力,是个十足的文弱书生,战场上刀枪无眼,像狄仁杰这样不通武艺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送了性命。 卢娜可不一样,她从小就在险恶的自然环境之中长大,当初她出生的时候,恰逢杜睿第一次光顾澳洲大陆,她和她的族人一起被圈禁在中澳那块贫瘠的土地上,在那里她整整生活了将近十年的事件,虽然也没修习过武艺,但是身体灵活,敏捷,在战场上生存下来的几率绝对要比狄仁杰高。 自从知道狄仁杰要在城外和叛军决一死战的那一刻起,她就打定了主意,等到开战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上战场,保护自己的丈夫。 狄仁杰看着,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评心而论,他最开始的时候,对这个异族的妻子是十分排斥的,如果不是杜睿的主意,他绝对不会娶一个蛮人做自己的妻子,但是随着两人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对卢娜也生出了感情,他这个妻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善良,勇敢,坚强,如今听着卢娜的言语,狄仁杰的心中也满是感动。 “对!我们夫妻并肩作战!” 唐军严阵以待,很快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嚎!嚎!”的呼喊声,那是毛利战士发出的战号。 地平线上突然涌出了一片黑影,越来越近,狄仁杰的眉头也在一瞬间锁了起来,手紧紧的握着宝剑,手背上青筋迸现,这是他第一次领军作战,他没有经验,心难免发慌,但是他绝对不缺少勇气。 将无贪生之念,士有必死之心,则军心可期! 这是当初杜睿对他们这些弟子说过的话,以前狄仁杰还不能深刻的领会这句话的含义,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当他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候,他发现他的身体里充满了无穷的勇气,这份勇气,让他坚信大唐将赢得这场胜利,成为笑到最后的人。 狄仁杰这边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欧翁却在幻想着,一直杀到新奥城下,将那座十分碍眼的城堡一把火付之一炬,和唐人的城堡相比,他还是更加喜欢帐篷,城堡对他而言,就是束缚了他的灵魂,让他无法和大自然进行灵魂交流的一个禁锢。 “我的朋友!外来人似乎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在欧翁旁边的真腊老远就看到严阵以待的唐军,大声提醒了一句,欧翁正幻想着亲手将卢娜抢过来做妻子呢,美梦刚做到一般,却被真腊惊醒了,这让他有些不满。 “我的朋友!你在说什么,那些唐人只会躲在他们的墙里颤颤发抖,根本就没有胆量和我们的勇士面对面作战!” 之前席卷澳洲大陆的中南部似乎是太过顺利了,让欧翁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唐人都是胆小鬼。 真腊指了指远方唐军的军阵,道:“他们看起来并不胆小!” 欧翁顺着真腊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也吃了一惊:“他们~~~~~~~他们怎么敢出来!” 不管欧翁如何惊讶,唐军确实从新奥城里出来了,而且严阵以待,等着他们送上门来,看上去似乎都有些不耐烦了。 真腊倒不觉得如何惊讶,对他来说躲在墙里的敌人,和在旷野上的敌人没什么区别。 “我的朋友!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主动发起攻击,让那些外来人好好见识一下我们的勇气!” 欧翁闻言大大的眼白顿时翻了一下,当真是无知者无罪,欧翁此前在土人和唐人移民叛乱之时,可是曾与杜睿率领的大军有过正面交锋的,当时杜睿麾下的骑兵虽然很少,但是也让欧翁好好见识了一下骑兵的强大威力。 眼前这是多少骑兵,怎么看都有上万人,欧翁不会算数,但是唐军军阵那大气磅礴的气势,还是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 真腊见欧翁不说话,还以为欧翁怕了,这让他有些不满,道:“我的朋友,真正的勇士是不会胆怯的,如果你觉得我们无法战胜外来人的话,我也不愿意跟着你趟这浑水了!今天我就离开这里,回我们毛利人的岛上去!” 放毛利人离开,欧翁闻言,顿时清醒了过来,这会儿要是真腊率领他的十多万大军离开的话,等待他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唐军疯狂的追杀,最后抛尸荒野,彻底和他所热爱的大自然融为一体。 “不!我的朋友!我当然不会胆怯!”欧翁急忙辩解道,“只是,我希望你和你的族人能够做好准备,那些外来人所骑乘的是一种叫做马的动物,那种动物奔跑如飞,一旦冲起来,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当初我们和外来人作战的时候,他们只有几百匹马,就将我们的大军冲的七零八落,现在他们有这么多骑兵,我想这场战争或许我们要重新考虑一下,应对的方式了!” 真腊闻言,非但没有将欧翁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大笑了起来,道:“我的朋友,曾经失败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你的心头,让你的心不再像以前那么坚定了,你所说的马,就算是跑得再怎么快,他们也终究是畜生,只要是畜生,就是没有智慧的,没有智慧的生物,我们为什么要惧怕,好了!我的朋友!快些发起进攻,结束这场战争,让你们的土地重新恢复和平与安宁,这是神交给你的使命!” 欧翁听了,直接把真腊定性为一根肠子痛屁.眼儿的憨货,自己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就是说唐军不好对付,可是这厮居然好像根本就没听明白一样,这些天不断的吹捧,这厮还真把自己当成拯救世界的小强了。 强忍着郁闷,欧翁道:“我的朋友,那些外来人非常狡猾,当初我们就是上了他们的当,结果被他们剿灭了,现在我们应该小心一些!” 不得不说之前那一次叛乱,被杜睿剿灭,让欧翁还真有些自学成才的感觉,他这么想,可不是因为他胆怯,毕竟中华数千年,都是打仗打过来的,论战争经验,韬略计谋,他们这些土人哪里是对手。 真腊有些不满道:“当然!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应该小心应付这些外来人,但是这绝对不是我们回避的理由,勇士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现在就等着我们发起进攻的指令,如果这个时候退却的话,我想他们或许就再也鼓不起与外来人作战的勇气了!” 真腊虽然憨直,但是他这句话说的却没有错,未战先怯,那干脆就不用打了,逃命算了。 对此欧翁也不得不承认,而且就这么退去的话,他也不甘心,毕竟胜利就在眼前,美丽的卢娜还等着他去解救呢,怎么能就此放弃。 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欧翁用力的对着真腊一点头,道:“我的朋友,你是正确,我们是为了正义和公理而战,神明会保佑我们战胜邪恶的外来人,只要我们有勇气,任何敌人都将在我们正义的拳头下发抖!” 欧翁说着,跑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挥舞着缴获来的战刀,大声呼喊道:“勇士们!邪恶的外来人就在我们的面前,现在是报仇的时候了,自从这些外来人来到我们的土地上,他们带来了杀戮,带来了疾病,让我们离开家园,四处流浪,现在是将这一切都还给他们的时候了,紧握着你们手中的武器,跟随我的脚步,冲上去,杀光你们所能看到的一切外来人,夺回属于我们的家园!” “嚎!嚎!嚎!” 土著叛军顿时发出了阵阵的呼喊声。 远处的狄仁杰也听到了,那毕竟是十几万人的呼喊,大地都在跟着颤抖,对着身旁的唐军将领道:“做好准备,叛军似乎要发起攻击了!” 唐军将令看着远处的土人大军,他的眼神之中带着深深的不屑,他曾经跟随杜睿在吐蕃作战,在西域和中亚和大食人拼杀,那等强敌都不曾战胜过强大的唐军,更何况是眼前的这些土人。 狄仁杰显然也感觉到了唐军将领的不屑,连忙提醒道:“敌方人数众多,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如果狄仁杰麾下率领的是最精锐的唐军,他自然也不会担心了,但是所谓的两万唐军,其实真正称得上是精锐的也不过万人,剩下的都是从唐人移民当中征召的,战斗力实在是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 唐军将领一拱手,道:“刺史大人放心,末将一定竭尽全力保大人和夫人周全!” 狄仁杰道:“我们夫妻的安全不用你担心,你只要打好这一战就是了,好了!去准备吧!” 随着狄仁杰一声令下,唐军也开始有了动作,这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十五章 土人叛军率先动了,从未经历过战事的狄仁杰心中难免有些紧张,其实何止是他,就连那些临时征召从军的将士,都不禁手心出汗,他们来澳洲道原本只是为了某一条生路,何曾想过要在战场上拼杀。 可是这短短数年之间,澳洲道上几经叛乱,烽烟四起,原本一个世外桃源,现在全都乱了套。 最开始,狄仁杰下令扩充军备的时候,这些唐人移民还有些抵触,毕竟谁愿意去过那刀头添血的日子,可是没办法,想要保住他们现在的一切,他们别无选择,土人若是胜了,占据了新奥城的话,他们现在的一切可就全都没了,不单单身外之物保不住,说不定还要丢了性命。 如今澳洲道上,狄仁杰是主官,可他不通兵事,只能将战场的指挥权交给了岛上唯一挂衔少将的骁骑将军杨道,杨道出身飞虎军,是上一次和杜睿来澳洲平叛之后,被杜睿留下的。 “狄大人!叛军攻过来了,末将请大人和夫人移驾,为末将掠阵!” 杨道小心的劝说道,说是让狄仁杰和卢娜掠阵,其实无非就是担心待会儿战在一处的时候,狄仁杰和卢娜的安全无法保证。 当初杜睿离开澳洲道的时候,将这一州兵事都交给了他,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狄仁杰出了危险。 可是狄仁杰却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摇头道:“杨将军的好意,本官心领了,可本官乃是澳洲道的巡阅使,又是北奥州的刺史,如今澳洲局势糜烂,本官愧对朝廷,愧对恩师,如果此时只顾着个人安危,让将士们拼杀的话,如何面对天下人,本官就在这里,和那些土人叛军决一死战!” 杨道闻言,面色不禁有些为难,道:“狄大人!战阵之间,刀枪无眼,如果狄大人有何损伤的话,末将就无颜面对大帅了!” 杨道曾跟随杜睿征伐吐蕃,又曾在与大食的较量中,在杜睿的麾下效力,但凡是在杜睿麾下效力过的,他们对杜睿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呼,那就是大帅,在他们心中杜睿的名爵,并不值得他们敬重,他们敬重的是杜睿的战功,是杜睿那个大唐军神的身份。 杨道知道狄仁杰是杜睿门下的爱徒,杜睿离开的时候,又曾经特意叮嘱他,要保护好狄仁杰的安危,若是狄仁杰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岂不是有负杜睿的重托。 狄仁杰还是不答应,只是摇头道:“杨将军!你不必再说了,《大唐律》有明文规定,丧城失地者,杀无赦,本官既然是这一道的主官,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和将士们在一起。” 狄仁杰在杜睿门下,学的就是法家,对《大唐律》自然知之甚深。 “本官就在这里看着你们,看着将士们杀贼,你们杀得越多,本官就越安全!”见杨道还要再劝,狄仁杰的面色一沉,道,“好了!无需多言!快快整军备战!” 杨道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狄仁杰了,只好吩咐狄仁杰的亲兵卫队:“待会儿打起来,你们要照顾好狄大人的周全,要是狄大人有何差池的话,本将军饶不了你们!” 亲兵卫队闻言,轰然应诺。 杨道纵马奔驰到了军阵之前,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大声喊道:“大唐忠诚的将士们,证明你们勇武,忠诚的时候到了,我们前面是十余万澳洲叛军,他们意图颠覆大唐在澳洲道的主权,意图将我们大唐从澳洲道驱赶出去,你们说,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两万余人齐声高呼,声势震天,大地都在跟着颤抖,正在发起冲锋的土人叛军都不禁为之一愣。 “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当中有人曾经历过无数的战阵,有人只是第一次上战场,但是无论如何,你们都是大唐的将士,大唐将士的职责是什么?” “守土安民!保家卫国!” 杨道大声呼喊着说道:“好!守土安民!保家卫国!现在到了兑现你们承诺的时候了,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生国死!我死国生!有我无敌!大唐万胜!” 士气随着唐军将士的呼喊声,猛地起来了,杨道见状,将手中的宝剑朝着土人叛军的方向,猛力向下一挥:“有我无敌!大唐万胜!杀~~~~~~~~~” “杀~~~~~~~~~~~~~~~~~~~” 一个杀字,惊天动地,在这一刻,两万人的唐军骑兵竖起了长槊,操控着马缰,战马四蹄飞溅,一个加速,疯狂的朝着正在冲杀的土人叛军杀了过去。 狄仁杰没有躲避他的责任,在将士们冲杀出去的那一刻,他也跟着杀了出去,卢娜见状,担心狄仁杰的安全,连忙招呼着亲兵卫队,紧跟了上去。 “隆隆!” 炸雷似的蹄声响起,仿佛一片垂地的乌云飘来,黑压压的,看着就让人压抑。一片人潮马海,对着土人叛军涌了上来。 正在冲锋的土人叛军见唐军突然冲杀过来,顿时也是一愣,那些毛利战士不曾见过马这种生物,见状非但不害怕,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些外来人真是太蠢了,骑着那东西,哪有两条腿,跑起来稳当,看他们待会儿怎么摔下来。” “等他们冲过来,我们一定要杀个痛快,不但要杀他们,还要杀他们骑着的东西,然后一并吃掉!” “看他们瘦巴巴的,也没什么嚼头!” “你可真是太蠢了,他们瘦是不假,可是他们的人多啊!这么多人,够我们吃的了!” 毛利人在后世都是有名的食人族,他们不单单吃敌人,就连自己的同族也吃,他们认为吃掉对方,对方的力量就会转嫁到他们的身体里,而且被吃者,也不会心怀恨意,他们会认为,被吃掉之后,他们的灵魂也会跟着进入那个吃他们人的身体里,然后融合在一起,获得新生。 毛利战士看着冲过来的唐军,一个个都快要流口水了,更是信心十足,无不是欢天喜地,嘴里发出“嚎!嚎!”的声音,冲得更猛了。 毛利人不害怕,那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和唐军交过手,可是欧翁可不一样,他见识过唐军的厉害,见唐军的骑兵已经发动了冲锋,心中顿时一惊。 看着唐军骑兵冲锋起来,如同雷霆一般,又如同海潮一般,欧翁甚至生出了逃走的念头,他到了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之前打得那么顺利,一个个外来人的村寨,乌堡,灰飞烟灭,让他觉得外来人不过如此,到了今天他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外来人计划好的,他们想的就是将自己引出中澳,引出大沙漠,然后围歼。 不然的话,此前从来没见过外来人的骑兵,今天怎么突然出现了这么多。 “真腊首领!真腊首领!” 欧翁大声呼喊了起来,他知道再向前冲锋的话,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结局,他不敢去想,因为那一切都太可怕了。 真腊正冲的高兴,他喜欢奔跑,喜欢在旷野之上追击猎物的感觉,原本他还以为外来人看到他们发起进攻会逃走,谁知道对方不但不逃跑,反而朝着他们迎了过来,这让他大喜过望,脚步更快了。 这时候,真腊突然听到了欧翁的声音,连忙回过头去,看着欧翁一脸紧张的神色,大笑道:“我的朋友,你和你的族人最好再快一些,不然的话,等到我们杀光了那些外来人之后,他们的一切可都归我们了,这可是我们事先说好的,你可不能反悔!” 欧翁闻言,真想骂出声来,他倒是恨不得真腊把所有的外来人都杀光才好,那样的话,就省的他在费力气了,而且他对外来人带来的一切,都没有丝毫兴趣,就算是全归了真腊,他也不会心疼。 可问题是,可能吗? 欧翁紧赶慢赶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还在大声喊叫:“快!快下令,让勇士们投掷标枪和飞去来器,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 真腊一愣,道:“现在!这太远了,根本就不可能伤到外来人!” 标枪和飞去来器当然不可能伤到对方,因为唐军现在还不在射程之内,但是他们这些土人叛军却已经到了唐军的射程之内了。 “嗡!” 一阵弓弦的鸣响,直刺人的耳膜,让毫无防备的真腊直皱眉头,忍不住掩住了耳朵:“这是什么~~~~~~~~声音!” 真腊转过头的时候,直接愣住了,在这一刻,他只觉得太阳都被遮蔽住了光芒,天地之间,一片漆黑。 天上那密密麻麻的东西是什么? 真腊很想问问,但是那强烈的压迫感,让他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嗓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 这种压迫感越来越近,真腊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胆怯,只知道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 “散开!” 真腊大声呼喊着,可是已经太晚了,唐军骑兵在奔袭之中的第一轮箭雨,已经射了出来,只可惜,精通骑射的唐军实在是太少了,只有不到万人的规模,虽然压迫感大,但是杀伤却很一般。 “噗!” “噗!” “啊!” 利剑刺穿身体的声音,以及惨叫声不绝于耳方才还在欢天喜地冲锋的土人叛军一下子停住了脚步,惊恐的打量着四周围,这是那些侥幸未被箭雨射中的人,而他们看到的场面,让他们这些不曾经历过大战事的土人,全都愣住了,紧跟着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恐惧,那些被钉在地上的同族,那些已经被射成了豪猪的同族。 特别是那些毛利人,此刻他们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了来到这座大岛,他们乘着木船漂洋过海,几经辛苦才到了这里,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就不停的与外来人作战,从昨天开始,又累了一天一夜,累死累活的到了这里,原本以为可以轻松的击垮外来人,却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下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跟见了鬼似的,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冲啊!” “杀啊!” 唐军将士见土人叛军的攻势受阻,顿时士气大振,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挥着横刀,一转眼的功夫就冲了上来,手中横刀对着那些呆立在原地的土人叛军就狠狠砍了下去。 “快,杀!杀那些外来人!” 终于有土人叛军从震惊中惊醒过来,大声惊呼了起来,紧跟着越来越多的人清醒了,开始用他们手中的木矛,石斧,进行反击,也有的挥舞着缴获来的金属武器,开始对敌。 土人叛军到底人数众多,单单是拥挤在一处,就好像一面坚固的墙一样,是一个天大的阻力,能很好的阻挡唐军骑兵的进攻,唐军的势头虽然很猛,却是一时难以穿透敌阵。 真腊是个幸运儿,方才唐军的三轮箭雨,居然没有一支射中他的,而他四周围还站着的人,已经不多了。 “首领!外来人的军队,被我们挡住了!”真腊部族之中最为强壮的勇士在真腊耳旁大声的提醒着。 真腊闻言,猛地惊醒过来,看过去,果然见唐军的骑兵都被挡住了,双方已经陷入了一场僵持之中,顿时心中大喜。 “外来人!你们的人没有我们的多,你们的马再能跑,又怎么样,现在一样冲不进来。只要你们跑不起来,就是你们的死期,受死吧,外来人!杀啊!” 真腊大声呼喊着,就冲了上去,受他的鼓舞,毛利人也都兴奋了起来,自以为挡住了唐军,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们心惊胆跳。 只见后队唐军的陌刀骑马疾冲而来,来到了最前面,飞身下马,端着陌刀,对着蜂拥而上的土人就狠狠的劈了下去。 陌刀沉重异常,狠狠劈砍之下的力道不需要说的,至少有好几百斤。土人都是血肉之躯,大多赤身裸体,根本就没有铠甲可以护身,当然就算是有,又能如何,再怎么坚固的铠甲也挡不住陌刀的劈砍。即使能挡得住一刀两刀,也是挡不住七八刀十来刀,即使能挡住一把两把陌刀,也是挡不住上千把陌刀的劈砍。 在陌刀开路之下,土人的前队很快就崩溃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渐渐的形成。 “杀啊!” 缺口一出现,唐军将士顿时士气大振,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海潮一般冲进土人的人群之中,汹涌澎湃,汪洋姿肆,不可阻挡。 让唐军的骑兵失去激动能力,是土人最大的依仗,一旦失去,土人叛军就好像失去了最有力的屏障,难以阻挡唐军的冲杀,只得节节败退,然而,不管他们退到哪里,都有唐军从后杀来。 更要命的是,陌刀手开始组成陌刀战阵了。 为了把战力发挥到最大,狄仁杰和杨道精心谋划,他们都知道当初杜睿西征西域的时候,在龟兹城下,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当初杜睿把唐军所有的陌刀手集中在一起,让他们形成了一道屏障,挡住了大食军突围,现在狄仁杰和杨道有样学样,虽然他们手中的陌刀手不过千余人,但是就是这千余人,以陌刀之威,以陌刀战阵之威,一旦投入战场,对土人来说,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陌刀手一个个到来,先是组成十来人的小队,挥着陌刀砍杀。边砍杀边靠近,很快就变成数十把陌刀一队。再后来就变成了上百把陌刀一队,再后来就是数百把陌刀一队,到后来就是上千把陌刀汇集到了一处。 以陌刀的威力,一旦成百上千,那威力不需要说的,具有山崩地裂的威力,陌刀手所过之处,必是一地的碎肉。 上千陌刀组成的战阵,那威力就更大了,在土人的人群之中肆意横扫,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 “拦住,拦住。” 土人何曾见识过这样的阵势,不过他们的确悍勇异常,特别是那些毛利人,不愧是天生的战士,在真腊的指挥下,虽然节节败退,却是没有慌乱,那些小部族的首领也在大吼大叫,想要抵挡住唐军的进攻。 他们的想法非常美好,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只见土人士兵拼死力战,也是挡不住,不得不节节败退。 论身体素质,土人先天就占据着巨大的优势,他们身材高壮,力大无穷,虽然没有锋利的兵器,没有坚固的铠甲,可是凭借着蛮力,居然也能和唐军将士拼斗一番。 只可惜,人的力气并不是当真无穷无尽的,他们总有力竭的时候! “蠢货,用力用力,挡住那些外来人,你们都没有力气了吗?”真腊见根本就挡不住,气的大声咆哮起来。 “首领,你冤枉我们了,我们跑了一天一夜的路,早就累得半死,哪来的力气。”一个毛利兵士听到真腊的咆哮,很不服气的分辩起来。 真腊一愣,他这才想起来,他们的确已经奔走了一日一夜了,而且还是他怕了唐人移民跑了,不断的催促加快速度,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最大的错误。 真腊此刻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迎敌不成,恐怕就算是想要逃走,也难了。此刻真是悔不当初,答应了欧翁的请求,漂洋过海,到了这个地方,现在好了,只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回他的故乡了,还要搭上这么多族人的性命。 欧翁也跌坐在了地上,他只知道唐军的战斗力惊人,却没想到厉害到了这个地步,他现在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反叛。 然而眼前的唐军,还不是他们最大的危机,真正要他们命的,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呢。 #¥#¥#¥#¥#¥#¥#¥#¥#¥#¥# 就在战场不远处,杜学武和他率领的五千骑兵还在等待着,等待着出击的最好时机。 “杜大人,我们为何不立时进攻?”一个掌军校尉很是不解的问道,“狄大人已经和那些土人纠缠在一起了,虽然我军占据上风,可是土人毕竟太多了,要是这么彼此消耗下去,对我们极为不利。” 杜学武闻言,笑道:“现在还不急,那些土人叛军奔走了一天,肯定很累了,再让他们打上一阵,体力消耗就更加严重了,到时候我们再突然杀出去,你说结果会怎样?” 杜学武虽然自幼习文,可是毕竟常年在杜睿的膝下,接受杜睿的教导,兵法武艺虽然比不得当世名将,却也不逊于常人,他自然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决策。 正在此时,一骑哨探前来禀报:“杜大人!狄大人和杨将军已经与敌激战两个时辰,格洛族长所率部民也已加入战斗,然土人兵多,双方已经陷入僵持!” 杜学武闻言,连忙起身道:“传令,集结!” 命令一传下,五千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精兵开始列阵,很快,阵势一成,气势惊天。 杜学武骑着骏马,来到阵前,扫视一眼大军,大是满意,道:“将士们!前面就是战场,狄大人和我们的袍泽弟兄已经把土人的主力吸引住了。经过两个时辰的厮杀,土人早已疲累不堪了,这正是我们进攻的良机,杀光土人,剿平叛逆!” 杜学武自打被杜睿留在澳洲道的那一天起,就承袭了杜睿的治理之策,对待土人一向宽厚,极力安抚,为了试验他的政策,为了安定土人的民心,他甚至给予了土人选举权,可是他得到的是什么,他给了那些土人权利,但是那些土人却用反叛来回报大唐。 杜睿当初离开的时候,杜学武口口声声的说会在澳洲道干出一番大事业,可是现在,澳洲道比之杜睿离开之时更加糜烂,杜学武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因此杜学武深恨土人,恨不得将其斩尽杀绝。 “杀光叛贼!” 杜学武军令已下,唐军顿时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冯立,你率领你部掩护我们的左侧。令狐峰,你掩护右侧。”杜学武大声下令。 “遵令。”两个掌军校尉齐声领命。 杜学武跟随杜睿身边修习多年,对兵事虽然不精通,但也熟习,更何况他一直都是个聪明人,纵然心中愤恨土人反覆无常,却也不会因仇恨就失去了冷静,该怎么安排,他非常清楚。 “杀!” 杜学武一马当先,五千大军如同海潮般朝南涌去。 #¥#¥#¥#¥#¥#¥#¥#¥#¥#¥#¥#¥# 战场上,双方还在鏖战,真腊见识了唐军骑兵的冲击力之后,已经放弃了逃走的打算,他们毕竟只有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唐军的骑兵。 打定了主意之后,真腊当即下令,和唐军决一死战,他们毕竟人多,虽然疲惫,但是土人的身体素质可不是假的,凭借着蛮力,倒也能和唐军打个平手。 正杀着,突然听到身后一阵雷鸣般的响动。 欧翁第一个反映了过来,回头看过去,只见尘土飞扬,蹄声如雷,顿时大惊失色:“真腊首领!外来人的军队,是外来人的军队!” “你说什么?我们的身后是外来人!?这不可有,绝不可能!他们怎么可能到我们的背后去了!?” “真腊首领!千真万确,在这里,只有外来人才有马!”欧翁大声肯定一句,道:“真腊首领,你瞧,外来人的骑兵正朝这里杀来呢。” 真腊顺着欧翁手指的方向一瞧,果然,只见唐军象海潮一样汹涌着扑了过来,势如破竹,不可阻挡。 “这~~~~~~~~~他们怎么做到的?他们是怎么到了我们的身后的?难道他们得到了神明的护佑不成,会飞天遁地!?”真腊此时也是想不明白了,一脸的迷糊。 “真腊首领,那些外来人好狠的心肠。”欧翁知道今天恐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哭丧着一张脸,道,“他们这是要将我们都杀死在这里啊!” 真腊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大吼道:“欧翁!你这个懦夫!难道这样你就打算认输了吗?我们为了你的族人,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如今你却胆怯了,你这个懦夫!懦夫!” 欧翁被真腊一骂,也清醒了过来,看着真腊道:“真腊首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真腊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大声道:“还能怎么样?决一死战!” 土人们也都知道,他们今天要是不拼命的话,都要死在这里,再投降,只怕外来人也不会接受了,因此,一个个也都拼了命,在真腊的带领下,朝着唐军就扑了过去。 可是他们这样一味的拼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唐军在杜学武的指挥下,对着他们就杀了过来,拉成一个很大的包围圈,准备把土人叛军分割包围,与狄仁杰里应外合,先要吃掉一部分。 瞧这情形,若是唐军成功,至少有一半土人叛军会被包围,一旦被包围,杜学武率领的五千精兵,再加上狄仁杰和杨道率领的一万余唐军,还有格洛组织起来的土人盟军,里应外合之下,这些土人叛军绝对会被干掉。 真腊虽然想与唐军决一死战,但他能做到部族的首领,倒也不是个蠢人,眼看着唐军就要将他们的一半兵力包围,狂热的脑袋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此刻就算是在此拼杀,也无济于事,倒不如~~~~~~~ 真腊当机立断,大声下令:“撤!撤出去!” 他很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如此做,冲不远处的唐军,大吼一声:“邪恶的外来人,你们休要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们的!” 真腊喊完之后,就大声呼喊着让士兵突围,跳出唐军的包围圈,整军再战,这是他们眼下最为紧要之事,已经加入战场的杜学武当然看得明白,哪会让土人叛军得逞,指挥唐军从后追来。 将土人叛军尽数歼灭于此的好处,这是不需要说的,谁也不会错失这一良机,因为一旦让土人叛军逃了,到时候他们钻进大沙漠,谁也无法找到,到那个时候,恐怕这场战争就要纠缠下去了,唐军无不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从后追杀。 “休要让叛军逃走!”杜学武也是看得清白,指挥唐军从后压迫而来。 真腊见唐军有追了过来,突然一把拉住了欧翁,满脸怒色道:“欧翁首领,我们来到这里,全都是为了你们,现在到了你回报我们的时候了,方才激战的时候,你和你的部民只顾着躲在后面,回避外来人的杀戮,现在你去挡住那些外来人,给我们整军备战争取时间!” 欧翁一听,顿时腿都软了,他知道要是去阻挡唐军的话,会是什么下场,但是看真腊那凶狠的模样,他知道要是不答应的话,恐怕先要死在真腊的手上,只得硬着头皮应允。 真腊不愧是毛利人的首领,冷静下来之后,他浑然不惧,指挥麾下的士兵朝外撤,毛利人也不愧是天生的战士,身体里的潜能完全被激发了出来,虽然战况不利,却是一点也不惊慌,沉着应战,再有真腊的指挥,有条不紊后退。 可是杜学武可不会让真腊轻易的逃走了,绕过早就没有了战心的澳洲土人叛军,又朝着真腊率领的毛利军队围了过去。 此刻狄仁杰所部也将眼前的土人叛军剿杀殆尽,正要朝着逃走的叛军追击,却发现一大群战战兢兢的土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狄仁杰正要下令冲杀,却被一旁的卢娜拦住了。 “夫君!他们只不过是听了欧翁的鼓动,才与大唐为敌的,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狄仁杰闻言一愣,这时追上来的格洛也跟着说:“女婿!让我去劝降他们吧!给他们一条生路!” 狄仁杰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他虽然恨土人反复无常,但是眼下最要紧的是追杀逃走的土人,要是与眼前这些叛军交战的话,肯定要耽搁时间,到时候杜学武那边可就危险了,他们毕竟才五千人。 “好吧!你去试试,我只给他们一盏茶的时间,如果不投降的话,我会引军杀光他们~!” 格洛急匆匆的去了,他知道自己的女婿虽然性情温和,但是也被土人的反复无常给激怒了,要是这些叛军不识抬举的话,估计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格洛骑着一匹马,到了土人叛军的跟前,大声道:“你们都不要再反抗了,快快放下武器投降,我的女婿已经答应了我,只要你们肯投降,就不会杀你们了!” 原本以为必死的土人叛军闻言,顿时一愣,紧跟着心中大动,毕竟要是能活着的话,谁会愿意去死,可是唐军真的会信守承诺吗?一时间也是犹豫不决。 欧翁见状,急忙大声道:“不要听他胡说,他是我们当中的败类,他早就投降了外来人,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外来人的首领!你们要是听他的话,到时候肯定必死无疑,外来人一定会杀光我们的!” 格洛闻言,怒道:“欧翁!你这个哈格达部落的毒蛇,都是因为你,才死了这么多人,大家都不要相信他,唐人最守信用,将他抓起来,送给唐人,我的女婿一定会赦免你们的罪责,要是再犹豫不决的话,唐军就要进攻了,到时候你们都要死!”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土人渐渐的心动了,看向欧翁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欧翁见状大惊,转身就要逃,可是他有能逃到哪里去,刚一转身就被身旁几个哈格达部落的战事给抓住了。 “你们这些混蛋,我是你们的首领,你们居然敢背叛我!” 格洛见状,也走了过来,看着还在挣扎的欧翁,叹息了一声,对着其他的土人道:“好了!放下武器,原地待着,等到打完仗,你们各自回到自己的部落去吧!唐人不会为难你们!” 土人闻言,看向格洛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之情。 既然眼前这数万土人投降了,狄仁杰立刻催动人马,朝着逃走的真腊等人追了过去。 真腊万万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唐军就冲破了欧翁的阻击,又追了上来,他们早就已经疲惫不堪,更何况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马,他身为毛利人的首领,这辈子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不胜数,就没有让他绝望过,眼下这情形就让他绝望了,他非常清楚,一旦被包围了的话,那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剩下的这几万毛利战士将会遭到灭顶之灾,若是在这里将部族的战士损失殆尽的话,恐怕他们生存的岛屿也将得不到安宁了。 想到全军覆没的可怕后果,即使以真腊的胆识也是一阵阵心惊肉跳,不得不呼天抢地了。 “神啊!难道你当真抛弃了我们吗?” 真腊知道他信奉的神明救不了他们了,要想活命就只能靠自己,狠了狠心,命令所有的毛利人反冲击唐军,与唐军进行肉搏战。 真腊的勇气可嘉,他见识了唐军弓弩的威力之后,知道自己这一方根本无法抵抗,干脆就让部下与唐军搅在一起,纠缠在一起,不能分开,就可以阻止唐军的弩阵发威。除非狄仁杰心狠,心狠到可以进行无差别射击,不管是唐军还是毛利军队,一起射杀。 狄仁杰看的分明,当即下令:“拉大包围圈,用弓弩射击!” 紧跟着真腊就看见了终生不能忘记的一幕,这一幕太诡异了,太震憾了,让人心惊肉跳。 上万弩矢织成一张巨网,从四面八方,对着他们就罩了下去,凡给射中的毛利兵士无不是飞到半空。在空中,他们还身舞足蹈,如同跳太空舞似的,大叫大嚷,惊恐异常,如同见了魔鬼。可以想象一下,数千人在空中飞舞,手舞足蹈,大声惨叫,那是什么样的情景? 这还不算,还有更惊人的在空中发生。凡给弩矢射中的人不仅飞到空中,他们的身体还出现一个个巨大的血洞。那是被弓箭贯穿的缘故,毛利人没有护甲遮身,羽箭要射穿他们的身体,轻而易举,弩矢强劲的力道把毛利士兵的身体洞穿不说,弩矢还一掠过,继续向前射杀。由于速度过快,身体上的窟窿未被鲜血填满,能透光,可以看见一束束光线从窟窿中透出。下一瞬间,这个窟窿为鲜血填满,鲜血迸溅,飞溅的鲜血如同水龙头似的,溅得老远。 离得远的人是过足了瘾,在他们眼里,只见空中突然绽放出一朵朵鲜艳的血花,在日光下闪闪发光,说不出的美丽,说不出的妖艳。 一朵两朵,几十朵这样的血花不算什么,只是让人惊奇罢了。问题是,这不是数十朵,而是数千朵,同时绽放,那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 这是一幕奇观!让人震憾的奇观! 有些毛利兵士同时被几枝弩矢射中,也有弩矢射中好几人的,不管是哪种情形,他们都会在空中飞舞,朝后飞。若是一枝弩矢射中几人的话,就是串了人肉串,只见一串人在空中飞舞,在空中尖叫惨嗥,说不出的诡异。 等到一切归于平静,这些被射中的毛利兵士堆在一起,组成了一座尸山。生机未绝,有的毛利兵士虽死,仍是在抽搐,尸山不住晃动,仿佛这些还魂了似的。 这一幕,不单单是毛利人震惊无比,就是唐军也是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不为别的,因为他们都是平生头一遭见到如此震憾的一幕。 毛利人震惊不用说了,因为他们还从未遭到如此强有力的射杀,要他们不震惊都不行。 唐军之所以震惊,在于他们平生头一遭见到。大唐虽然灭国数十,发生的战争是华夏历史之最,再也没有一个王朝如大唐这般战争这么频繁,他们也经常用箭阵杀伤敌军,可是其他的敌人都有护甲遮身,就算是被射中了,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但是毛利人赤身裸体,完全让弓箭的杀伤力发挥到了极致。 第二十六章 在唐军的正式编制当中,弓弩手要占到很大一部分,仅次于骑兵,而且弓弩手的培养还不像骑兵那样,耗费巨大,因为弓弩手本身并不需要具备多么高超的射击技术,庞大箭阵的存在,他们只需要将羽箭射出去而已。 当然唐军对弓箭手的运用是绝对比不上先秦的,在先秦,老秦人对弓弩的运用,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无论是秦灭六国,还是自北击匈奴,弓弩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秦军的弓弩阵绝对是空前绝后的,首先一个因素,就是秦军的武器标准化首开先河,每件兵器都是一模一样的,并且,篆刻有督制者的名字,只要发现不合格的,都要追究责任,因此秦军的弓弩单从制造上,绝对精良。 秦军的弓弩除了箭簇标准化而外,弩机同样是标准化了的!秦军弓弩威力巨大,必须用双腿抵着弩弓,用双手用力拉动弩弦,这才能够把弩弦置于弩机上面。 弩机就是现代枪支的扳机,仅需手指头轻轻一扣动弩机,箭簇快速飞向目标。显然,秦弩用不着人一直用力地拉弓,箭在弦上省力了不少。 秦军的弓弩阵,分为几排,第一排是挡箭牌阵列,第二排是弓弩射手阵列,第三排是听用弓弩手阵列,凡是射过的阵列退到后面去上弦,而成为新的听用弓弩手阵列,可想而知的了,秦军弓弩阵威力无比。 秦军的弓弩最大优点就是,可以覆盖射击,一旦被秦军的弓弩阵瞄准的话,基本上就没有生理了。 在杜睿生活过的那个世界,曾经有一部电影,直观的向人们重现了秦军弓弩箭阵的巨大威力,电影中有骑兵方阵、步兵方阵和弓箭兵方阵。很显然人们对秦军箭阵的评价是比较高的。当然,无论是从射程、威力还是密集程度来说,它都有些夸张,箭是非常贵的战争物资,秦军不可能对着一座空城那样一通乱放,浪费糜巨。 只不过是导演把现代炮兵的火力覆盖理论用到先秦时候去了,这样拍起来确实好看,有一种铺天盖地气势如虹无坚不摧的壮美,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大家都知道这是假的,不是历史事实,但是这"假"中却又包含着宝贵的"真"。整部影片最有想象力的地方就在于这个箭阵。虚构本来没有的东西需要想象力,恢复历史上曾经有过的东西,也许更需要想象力,这也就是所谓"画鬼容易画马难"了。 在秦朝之前,华夏大地上大规模地集中使用弓弩,战国时也已经有这样的战例。《史记??孙武列传》里面描写马陵之战,说孙膑"令齐军善射者万弩,夹道而伏",大破庞涓率领的魏军。可见,在战国时代,各诸侯国都已经普遍使用弓弩作战,秦国的弓弩似乎性能特别突出。 关于秦军弓弩箭阵的威力究竟有多大,顾及没有人能更加只管的说明了,对于秦军弓弩箭阵的威力,也有的人十分怀疑,甚至觉得,如果当时西方世界的强大帝国能够打到东方去的话,华夏大地上的主人早就是他们了。 那么,亚历山大为什么没有进攻中国? 很简单,因为他还有点自知之明,他知道半路上的匈奴人很难对付,而且即使如此,他仍然不是凯旋而归,亚历山大的东征被印度的孔雀王的军队打退了。 可惜当时秦国主要注意力放在并吞东方六强,如果他们的战斗力投入欧洲战场的话,欧洲早就统一了,蒙恬北筑长城,积累战争物资,然后一年之内击溃三十万匈奴精锐,溃败的匈奴人逐渐向欧洲移动,最终灭了罗马帝国,希腊是被罗马帝国所灭,比较一下:秦国击败匈奴,匈奴击败罗马,罗马击败希腊,希腊击败无名小邦。 论起战力排名,冠军毫无疑问属于秦国,亚军为匈奴,季军为罗马,希腊位居第四。 由此可知,亚历山大如果走错了路,来到中国地盘,首先遇到的就是世界亚军匈奴,从战法优劣的比较上来看,亚历山大的人头必将悬挂在匈奴王的马前,事实上后来匈奴人确实横扫欧洲,所向披靡。 如果他们侥幸绕过匈奴人的地盘来到秦国,直接不知死活地向世界冠军挑战,那么就遗憾,因为他们根本不具有这种资格,就好象羽量级的选手直接挑战超重量级拳王一样,其结果将是很悲惨的,秦军弓弩阵只需要一战就可以让亚历山大变成刺猬老大,亚历山大的远征军不可能有幸存者回到希腊,因为秦军的弓弩阵具有高度的机动性,因为秦军的弩箭能够射穿他们的任何铠甲,对带甲士兵的有效杀伤距离大于150米,如果射击不带甲的部位,有效距离接近300米,很可惜,亚历山大的投枪兵没有一个能活着进入投枪的有效距离,这是一场秦军将士们争功受爵的单方面屠杀,要知道,秦军在与东方六国的战争中总共击杀的六国将士人数超过200万。 很遗憾,秦军将士们没有得到这个机会,他们感到很失望,十分希望吃里扒外的奸人们能够多引一些外国强人前来,为他们提供弩箭活靶子。 唐军的弓弩阵和秦军相比,显然规模上是远远不如的,但是唐军的弓弩胜在冶炼技术的进步,胜在制造技术的发展。 就像现在,唐军不用像秦军那样只能幻想一下和所谓强大的外人交手,他们确确实实在进行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唐军用弩阵射杀,而毛利军队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虽是用冷兵器时代的利器在射杀,但是这激烈的战争场面,其惨烈程度,简直就是狂轰滥炸。 “这~~~~~~~~~足足有三千人死伤。”真腊打量了一眼还在晃动的尸山,马上就估算出有多少族人死伤了。 “那些外来人是魔鬼!”真腊在心里惨嗥起来,此刻在他的眼里,唐人已经不再是可以被他们肆意杀戮,任意吃掉的弱者了,简直就是魔鬼。 真腊能做到首领这个位子,自然也不是个软蛋,在新西兰岛上,他也曾带领着部落的勇士和那些不愿意服从的部族交战,打的仗不知道有多少,像现在这样,连敌人衣角都未碰到,就死伤三千人的事儿还从未遇到过,这是真腊平生头一遭遇到。 当然,真腊并不知道,他之前那些所谓的战争,在将打仗视为喝水,吃饭一样的唐人眼里,简直就是过家家一样。 “嗡!嗡!” 然而,就在他发愣之际,唐军的第二拨弩矢出现在空中了,再次织成一张巨大的矢网,把毛利军队都笼罩了进去。 等到声响停歇,烟尘过后,又出现不少尸山,依然在晃动,那是毛利兵士的尸身正在不住的抽搐。 “神啊!请救救我们!”真腊看着不断出现的尸山,心里几乎要滴出血来了。 此刻残存的数万毛利人,已经被唐军和格洛所率领的澳洲土人仆从军给围住了,包围圈虽然因为唐军兵力不足的缘故,并不严密,但是早就已经被吓得丧胆的毛利人根本就顾不上发现这一点,只是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嗡!嗡!”紧接着,唐军的第三拨射杀开始了。 羽箭仿佛雨点般落下,不断的收取着毛利人的生命,大地之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尸首,这是惊人的战果,让人震惊。 弓箭之威,可见一般,当年蒙恬收复河套之战,蒙恬摆下弩阵,一阵之内射杀八万匈奴大军,就是这么来的。 在威力无穷的弓弩阵面前,血肉之躯只有被屠杀的份,不会有丝毫反抗之力。 毛利士兵已经没有了战心,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士气大为低落。 他们自问都是部族当中的勇士,力量绝对胜过大多数人,以往打过的仗不少,就从未遇到过如此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事情,只能承受着无止境的屠杀,要他们不士气低落都不成。 “首领,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首领,快拿主意,快快拿主意。” “再没有办法,我们会被杀死的。” 几个依附于真腊部落的小族长虽然对真腊有着十二万分的敬重与惧怕,但是眼前这种情况,他们也是顾不得了,大声的咆哮起来。 他们非常清楚,若是没有法对付唐军的弓弩阵,他们必死无疑。 在他们的眼里,真腊无疑是一个智者,但那只是相对而言,人力有时而穷,尽管真腊在毛利人当中,称得上是聪明过人,但是此时面对这从未见到过的武器,打法,他也是才穷智竭,束手无策了,除了长叹一声,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谋略都是多余的,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更让毛利军队惊骇欲绝的是,唐军的包围圈正在不断的缩小,唐军开始压缩毛利军队,要把毛利军队赶在一起,让他们更加集中,便于弓弩阵射杀。 经过几轮射杀,弩阵射程所至的毛利军队已经为数不多了,只有把他们驱赶到一起,让毛利军队集中起来,弓弩阵的威力才能发挥得出来。 毛利军队在真腊的催促之下,奔跑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方才有何唐军激战了半晌,早就已经疲累不堪,再遭到弓弩阵的无情射杀,士气更是低落,早就无心恋战,在唐军的驱赶下,如同被猛虎驱赶的羊群般,朝弓弩阵射程范围去涌去。 “不要退!不许退!谁都不许后退!”真腊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到底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察觉了唐军的意图,急忙大声呼喊了起来,“都不要退,再退就没有命了!” 真腊扯着脖子一阵大喊,但是此刻人声嘈杂,又有谁能听得见,只是徒劳无力,丝毫不能阻止唐军的攻势,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族中的勇士不断的被压缩,被射杀! 很快的,这些毛利兵士就被驱赶到弓弩阵的射程范围,迎接他们的自然就是铺天盖地的弩矢,把他们变成尸体。 毛利军队被赶到弩阵的射程范围内,密密麻麻的,如同田野上的稻草般密集,然而,弩矢一到,他们就好像被割倒的稻子一样,在空中飞舞一阵,然后栽倒在地,变成尸体,堆成尸山。 唐军的弓弩阵不停的发威,羽箭一拨接一拨飞射过来,地上的尸山越来越多。 唐军还在不停的移动着,压缩着包围圈,把毛利军队压缩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唐军把整个战场压缩了不少,战场上还活着的毛利兵士就越来越少。 很快的,天黑下来了,唐军挑灯夜战,打起火把,数万枝火把,把战场照耀得如同白昼,在火光下,只见战场上到处都是尸山,压黑黑一片,不知道有多少尸山,大地也被鲜血浸透了,显得异常泥泞。 到眼下为止,死在唐军弓弩下的毛利人已经不下七万人了,若是再打下去,到天亮的时候,这十五万毛利军队必然会给杀得精光。 唐军之所以取得如此丰硕的战果,这在于澳洲大陆上大多地方都是一马平川的旷野,毛利军队根本无处躲藏,除了被射杀外,没有别的出路。 “首领,你再想不出办法,我们就完了。” “是呀,首领,你快快想办法吧。” 那些小部落的族长望着死伤惨重的族人,一个个都是心胆欲裂,冲真腊大声咆哮起来,此刻他们能够指望的也就只有真腊了。 “我又不是神明,哪里有办法?”真腊很想如此回敬众将,可是,他要是如此说的话,军队仅存的一点儿士气立刻就会消失殆尽。 “放心,会有办法的。”真腊也只能不断安慰众人了。 “你都说了无数遍了。”众人齐声反驳,现在他们才不在乎真腊以前的积威呢,要是真腊不能带着他们逃出去,会到自己的家乡,他们甚至都有可能将真腊给干掉泄愤,毕竟当初真腊突发奇想,要支援欧翁的。 “嗯。有了!” 真腊绞尽了脑汁,陡然间,他的眼睛猛的明亮如同夜晚的繁星。 看着真腊的模样似乎颇为振奋,然而,一众小部族的族长却是不信,无情的打击他:“首领!你除了安慰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毛利大军此刻陷入了绝境,真腊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就快有办法了安慰他们,要让众将相信这是真的,比起登天还要难。 “我是真的有办法了。”真腊大声传令,“传令下去,将所有人分成五队,从五个方向分兵突围!” “首领,我们已经陷入绝地,若是再分兵的话,岂不是死得更快?”立时就有人反对了。 “是啊!首领!再说这里不是我们的故土,对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跑散了的话,迷失在沙漠之中,就算外来人不杀我们,我们也会被困死的!” 澳洲大陆虽四面环海,但气候非常干燥,荒漠、半荒漠面积达340万平方公里,约占总面积的44%,成为各大洲中干旱面积比例最大的一洲。 其主要原因是,南回归线横贯大陆中部,大部分地区终年受到副热带高气压控制,因气流下沉不易降水。澳大利亚大陆轮廓比较完整,无大的海湾深入内陆,而且大陆又是东西宽、南北窄,扩大了回归高压带控制的面积。地形上高大的山地大分水岭紧邻东部太平洋沿岸,缩小了东南信风和东澳大利亚暖流的影响范围,使多雨区局限于东部太平洋沿岸,而广大内陆和西部地区降水稀少。广大的中部和西部地区,地势平坦,不起抬升作用。西部印度洋沿岸盛吹离陆风,沿岸又有西澳大利亚寒流经过,有降温减湿作用。所以使澳大利亚沙漠面积特别广大,而且直达西海岸。 澳大利亚沙漠是澳大利亚最大的沙漠,世界第四大沙漠,其由大沙沙漠、维多利亚沙漠、吉布森沙漠、辛普森沙漠四部分组成。 澳大利亚沙漠位于澳大利亚的西南部,面积约155万平方公里。这里雨水稀少,干旱异常。夏季的最高温度可达50摄氏度。因为没有高大树木的阻挡,狂风终日从这片沙漠上空咆哮而过。风是这里唯一的声音,任何人都会以为这是一片死亡之域。 但是这片沙漠中竟有大约3600多种植物繁荣共生。如果按单位面积计算,物种多样性要远远超过南美洲的热带雨林。因此,当地土人称这里为沙漠花园。生长在这里的植物对水和养料的需求少得可怜,几乎是别处植物的十分之一。同时,这里所有植物的叶子都不是绿色的,而是带着各种鲜艳的颜色。更奇特的是,这些花朵都能分泌超乎想像的大量花蜜。 当地的土人对澳洲大沙漠里面的一切十分清楚,他们在沙漠之中生存自然那也就不成问题,可是毛利人初来乍到,他们只是见识到了沙漠的可怕,哪里知道走进去之后该怎么办,因此每个人都对那沙漠心存畏惧。 而且分明突围,虽然能让兵力不足的唐军疲于应付,能也给唐军制造了一些麻烦,可分兵突围,也意味着他们的力量将变小,说不定会被唐军分而歼灭,总归是活不了,现在被围在当中,虽然也是一样要死,但是对他们来说,能多活片时也是好的,谁个不想好好活着呢? “闭嘴!”真腊双眼睛一翻,精光暴射,沉喝一声,如同炸雷一般,众人都不敢再说了。 “传令,分兵突围。”真腊再度大声下令。 虽然真腊的命令有些冒险,但是这绝对是眼下解决问题的一个好办法,分散突围的话,唐军的兵力不足,肯定做不到分兵追击,只要能有一路逃出去,那就能安全了。 当然真腊的计划当中,能逃出去的那一路,最好是他。 “你们将所有最为精悍的勇士都集中起来,我们一起行动,其余的交给你们的手下,让他们分散突围,只要能吸引了外来人的注意力,我们就能逃出去!” 众人闻言,顿时大喜,方才不同意,不过是因为担心冲不出去,现在听真腊这么安排,很显然其余四路都是用来吸引敌人的,只要他们能逃出去,还顾得上别人的死活。 “好!只要能逃出去,我们就有希望回家!” “你们不要想得到太好,看外来人的架势,他们分明就是准备要将我们尽数歼灭的,就算是我们能突围出去,他们也会紧追而来,他们骑着马,跑得比我们快,还是要多加小心。”真腊此刻非常清醒,大声打击众人的喜悦之情。 “那也好过眼下死在这里。” 众人还是很满意,至少有活命的希望了,要是留在这里的话,他们是一点儿希望也没有。 此刻狄仁杰和杜学武已经到了一处,正在指挥着将士们杀敌,突然看见被围在一处的毛利人朝着不同的方向,开始突围。 狄仁杰虽然不通兵事,但是却也能猜到对方在打什么主意,立刻下令道:“命令格洛带人挡在前面,陌刀手也挡在前面,仲辅!你率领两千骑兵,来回冲突,打乱敌人的突围阵形,弓弩手继续射杀敌人,挡住他们,不能让他们突围!” 狄仁杰一声令下,唐军这边立刻行动了起来,格洛组织起来的土人仆从军,战斗力虽然不强,但是得了唐军支援的武器,铠甲,也能直营一阵,当然最大的屏障还是那一千陌刀手。 一千陌刀手端着陌刀,迈着坚定的步伐,朝毛利军队压上去。 杜学武也率领着两千骑兵,对着毛利人发起了冲锋,一时间,蹄声若雷,马蹄踏处,大片大片的烟尘溅起,一朵垂地的乌云陡然出现。 骑兵如同旋风般冲来,远远就用手弩射杀,射死不少毛利兵士。近了,就用弓箭射杀,又射死不少。这两千人都是出身于大唐禁军,骑射之术天下无双,这一发威,毛利兵士中箭落马者不少,如同堆好的稻草被推倒一般。 冲到近前,唐军骑兵拔出横刀,对着毛利兵士狠狠招呼。此时的毛利兵士忙着集结队形,准备突围,哪有心思迎战。再者,他们已经是困顿至极了,而这两千骑兵却是生力军,哪里是对手,只有被屠杀的份。 与此同时,负责堵截的唐军和仆从军也如同下山的猛虎般,毛利军队哪里抵挡得住,只有纷纷后退的份。 唯一让毛利军队欣慰的是,要命的弓弩阵打击力度不再像方才那么威猛了,因为这是混战,弓弩阵不可能全力开火,要不然的话,连自己人都射杀了,肯定不能这么做。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毛利兵士的欣慰之情刚刚升起,就被无情的摧毁了,因为要命的陌刀战阵发威了。 一千把陌刀组成的陌刀战阵,可以横扫一切。挡在突围部队的前面,就如同一堵坚固的城墙一般。 陌刀手端着陌刀,踩着坚毅的步伐开来,他们虽然还未到达,可是,一千把陌刀在火光下闪闪发光,如同一面硕大的镜子在发光似的,骇得毛利兵士心胆俱裂。 陌刀战阵有多可怕,他们方才已经尝试过了,不会不明白,那是用鲜血和性命得出的可怕结论,宁遇唐军的弓弩阵,莫遇唐军的陌刀战阵。 唐军的弓弩阵虽然可怕,遇到了还可以得个全尸,虽然会有不少窟窿,比起被陌刀劈成碎片好得多,好得太多了,好了千百倍。陌刀战阵肆虐后,没有一个人形,会变成碎肉,就连内脏都不会有完好的,谁能不惧? 望着越来越近的陌刀战阵,方才还想着突围的毛利兵士直吸凉气,不住后退,个个因为惧怕过甚而脸孔扭曲,狰狞可怖。 “神啊!救救我们吧!” “伟大的神明,请告诉我们该怎么才能战胜这些可怕的外来人!” 在陌刀的威逼之下,毛利兵士只有不住向他们伟大的神明祈求庇护,然而,他们那些连个名字都没有的神明根本就没有办法庇护他们。 只见陌刀高高举起,再狠狠劈下。一千把陌刀一齐劈下,那威势不需要说的,具有天崩地裂之威,只一轮,就有不少毛利兵士被劈成了碎片。 陌刀手脸色平静,没有什么好激动的,因为他们早习惯这样收割生命了,他们踩着坚毅的步伐,趟着鲜血勇往直前,手中的陌刀再度高高举起,狠狠劈下。陌刀每一次举起劈下,就有很多生命被收割,毛利军队死伤惨重。为了不被陌刀劈成碎片,只能不住朝后退,一场灾难发生了。 毛利兵士朝后退,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捅挤,谁都想活着,虽然平日里他们在部落之中,或许是好朋友,但是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他们还是选择了自私,只要自己能或者,哪怕只是多活一会儿,他们也不愿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阻挡唐军,只能后队,一时间拥挤在一起,踩死了不少。 这不算什么,更要命的在后头,因为人太多了,无法朝后退,为了活命,就有兵士挥起手中的武器砍杀起来,一有人动手,立时就有人仿效,没多大功夫,就乱成了一团,毛利兵士相互之间就残杀起来,又死了不少人。 “住手,住手,不要内乱!”真腊一见情形不对,连忙大声阻止。 真腊是毛利人的首领,是所有毛利部族的共主,这些年来,在毛利人的心中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积威甚重,一向都是号令很严,就没有出一不遵号令的事情,然而,眼下就发生了,毛利兵士根本就不听从他的号令,仿佛没听见似的。 不退必死无疑,没有任何活命的希望,要想活命,只有后退,哪怕是多活片时也是好的,谁会听他的呢? 真腊的号令平生头一遭没用,这让他很是郁闷,心头在不停的滴血。那些正在自相残杀,或者被唐军屠杀的族人,可都是他的心血啊,他这么多年不断的征伐,不断的征战,为的不就是成为毛利人的王吗?眼看着愿望几乎就要达成了,可是现在却要将老本都折在这里,这不是在要他的老命吗? “首领!我们怎么办?现在都挤在一起了,我们怎么逃啊!?” 真腊知道眼下不是伤心的时候,逃出去,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真腊也顾不得伤心了,大声呼喊着转身就逃。 为真腊他们这些贵族开路的是数千手持圆木巨盾的壮汉,这是真腊手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了,在毛利大军当中,他们的防御能力也最强,不要看他们的盾牌是木头做的,可是相当厚实,就连唐军的弓弩都射不透。 毛利大军一心想要突围,唐军则想要全歼敌人,场上的搏杀已经达到了白热化了。唐军的陌刀手挥着陌刀,对着毛利的巨盾士兵狠狠劈去,只听一阵脆响,陌刀和巨盾撞击,居然溅起一溜火星,原本无往而不利的陌刀砍在巨盾上面,竟然没有什么作用,只不过是巨盾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毛利士兵手中的这种巨盾所采用的木料是新西兰岛上的特产,坚硬无比,甚至不比唐军的铠甲差多少。当然,这种巨盾也有缺点,就是太过沉重了,只能交给力量最强大的战士。 不过陌刀手却是没有一点儿惊慌,仍然沉着应战,一下不行就两下,继续挥起陌刀狠狠劈砍,事实证明,这种巨盾的防护力并非无限,几次劈砍之下,顿时碎裂开来。 可是,尽管如此,巨盾士兵仍然拥有高昂的斗志,他们力大无穷,战力惊人,同样不慌乱,与陌刀手杀作一团,可以说是棋逢对手,杀得难分难解。 整体说来,还是陌刀手占了上风。巨盾士兵虽然了得,但是只能凭借一时的血气之勇,冲锋起来,阵势很是凌乱,很难形成规模,要不然的话,就凭借一千陌刀手阻挡,巨盾士兵以堂堂之阵冲上来搏杀,陌刀手虽然了得,也是讨不了好。 再者,巨盾士兵的优势就在于防护力和撞击,在于借助高速冲来造的冲击力对敌人的阵势进行冲击,当这种冲劲一过,接下来的肉搏战,巨盾士兵就显得不够灵活了,巨大的木盾反倒成了累赘。 而陌刀手的负重比起巨盾士兵就要少很多,躲闪趋进总要灵活得多。最重要的一点是,巨盾士兵双手持盾,就没有第三只手再拿着武器了,只能防御,不能进攻,他们在刚冲到陌刀阵前,打乱陌刀战阵,那是利用的是他们自身力量产生的恐怖的冲击力,当这种冲击力过后,他们的优势就失去了。而陌刀沉重,尽管巨盾坚固,也是抵挡不住陌刀的反复劈砍,要想伤亡不大都不成。 最要命的是,巨盾士兵的后背可是完全不设防的,那些游弋在外围的弓弩手时不时的放箭攻击,更是让巨盾士兵损失惨重。 就这样,巨盾士兵被两面打击之下,陌刀手占到了上风,把毛利人的突围硬生生的给挡住了,眼见突围不成功,真腊的心情也随之起伏不定,变化极大。 当巨盾士兵冲到陌刀战阵前,并冲乱陌刀战阵时,真腊的心中大是欢喜,忍不住大声欢呼,大叫大嚷。然而,他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他自认为的精锐就处于下风了,被陌刀战阵压着打了,他的心情突然之间又转入谷底。如他这般心情变化的人太多了,毛利大军之中都是如此。 “首领!让巨盾勇士后退一些,再反复的撞上去,总能撞开缺口!”有人出主意了。 “是啊,首领,这是个好主意。”众人齐声附和。 他们的想法很不错,在以往的部落战争中,真腊的巨盾士兵一旦遇到这种情形,就立时后撤一段距离,重整阵势,再度冲锋撞击。 “愚蠢!没有比你更愚蠢的了!”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真腊非但没有同意,竟然冲他们破口大骂了。 “首领,这是妙招啊,我们以往不都是这么做的吗?怎么成了愚蠢了呢?”众人一时间也被骂糊涂了。 “以往以往,你们就知道以往。”真腊的火气不小,大骂起来,“以往的敌人有这么强大吗?他们的小标枪(羽箭)这么多,若我们拉开距离,那不是等着被射杀吗?” 真腊不愧是毛利人的首领,他敏锐的意识到,遇到这些外来人,以往的战法完全失效了。 “哦!”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大惊失色,他们竟然出了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馊主意,真要照他们那么做的话,巨盾勇士很快就会被唐军射杀得精光。 眼下因为巨盾勇士与陌刀战阵混战在一起,唐军的弓弩阵无法肆意射杀,若是一拉开距离,弓弩阵就会再度发威,一旦唐军的弓弩阵发威,那可是无解的。 “现在想要活命就只能朝前杀了!杀!”真腊手一挥,毛利军队立刻就对着唐军冲了过来,他们都知道要是不拼命的话,只怕真的要全都死在这里了。 然而,恰好在这时,杜学武的两千骑兵已经穿过了毛利人的人群,唐军的弓弩手顿时不用再担心误伤同伴,那么迎接毛利人的自然就是铺天盖地的箭雨了,一拨接着一拨,没有间隙,毛利兵士就象堆好的稻草被人推倒似的,齐刷刷的倒下,没多大一会儿,旷野之上就是厚厚一层尸体。 在唐军的弓弩阵面前,血肉之躯压根就挡不住,要毛利军队不伤亡惨重都不成。 几次三番冲锋无果,真腊也急了,现在前进,后退,都是死,只有冲出去才有生路,他也只能红着眼睛,命令手下的勇士,不断的发起冲击。 毛利人急了眼,唐军可不用召集,他们依然从容应敌,毛利军队仍是无法冲过来,无法给冲在最前面的巨盾士兵增援。 打到眼下这情形,巨盾士兵的伤亡已经近半了,上万巨盾士兵,还有战力的不过一半,若是再打下去的话,巨盾士兵就会被全歼。若是失去了巨盾士兵,后果不堪设想,这是真腊的最后底牌,他万万不想失去。 望着越来越少的巨盾勇士,真腊心疼得几乎发狂,真想撞墙了,巨盾勇士可是他的底牌,若是全都交代在这里,他就算是冲出去了,侥幸回到故土,只怕地位也不保了。 一咬牙,真腊命令毛利军队不计伤亡的冲锋,毛利兵士虽然不愿,却是涉于真腊的积威,只得硬着头皮前赴后继,不要命似的冲上来。 然而迎接毛利军队的依然是铺天盖地的箭雨,射杀无数,即使如此,在真腊的催动下,毛利兵士仍是不要命的冲锋,看来真腊是真的不计代价了。 仗打到眼下,唐军已经胜券在握了,必然胜利,只是胜利的战果大小问题。狄仁杰自然是想要将这些叛军全都消灭在这里,一个不留,这些人是祸患,打到这个份上还不投降,自然是死硬分子。 当然,这是因为狄仁杰并不知道,这些叛军不是澳洲土人,而是毛利人的缘故,不过不管怎样,今天这些毛利人是注定逃不出去了,因为狄仁杰在心里已经判了他们斩立决。 “师兄!”杜学武骑着马气喘吁吁的过来了,他的身上此刻也满是鲜血,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风采。 狄仁杰见了,急道:“怎么?你受伤了!?” 杜学武一笑,道:“师兄放心,都是叛军的,小弟连点儿油皮都没伤到!”、 杜学武说着,朝包围圈里看了一眼,道:“师兄!叛军快死绝了!” 杜学武的语气之中听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悦,或许他的心还是软的,纵然他深恨叛军,但是眼见死了这么多人,他的心也不禁被震撼了。 第二十七章 杜学武的脸色变化,狄仁杰都看在眼里,不禁笑道:“仲辅!怎的心软了不成!” 杜学武闻言,淡然的一笑,道:“虽是蛮夷,但终究是生灵,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我兄弟两个今日在这澳洲道广造杀虐,来日恐祸及子孙啊!” 狄仁杰一听,脸色也是微变,他虽然在杜睿门下进学,讲究的便是“君子不已怪力乱神”,可是这个时代的人,头脑当中已经有了一个固定的模式,对鬼神一向敬而远之,而且佛门虽然被几经打压,但是因果之说,早就已经深入人心,今日造下的杀虐,誰知道日后会不会有报应。 “如仲辅所言,可招降!?” 杜学武丝毫没有犹豫,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这伙土人与旁的皆不相同,看他们的外貌应当是那欧翁找来的援兵!看其自成一家,久候必为我大唐的祸患,还是在此尽数歼灭的好!” 狄仁杰也是打着这个念头,只不过这话从杜学武的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因为一直以来杜学武给他的感觉都是悲天悯人,心地善良的一个少年,要是开了这个杀戒的话,日后会怎样,狄仁杰也说不好。 杜学武显然注意到了狄仁杰的脸色,笑道:“师兄放心,小弟是不会变的,将这个天下变成天下人的天下,人人老有所依,少有所养,是小弟的梦想,这个梦想是不会变的,只不过经过这一番叛乱,小弟觉得以前所为有些迂腐了,恩要施,威更要立,不然的话,这天下一样会乱,等到平定了此次叛乱之后,你我兄弟便好好计较一番,今后在澳洲道施政,该如何行事了!” 狄仁杰闻言,心中不禁大为宽慰,杜学武能够从自己的小巷思维当中走出来,是他乐于见到的,以前杜学武性情执拗,狄仁杰虽然觉得杜学武的施政方略有偏差,却也不好点明,如今杜学武能够自己想明白,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大战还在继续,不过已经接近了尾声,占据着文明顶峰的大唐战胜依然蒙昧的毛利人,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毛利人想要突围,但是在唐军坚固的防御体系之下,根本难以成事,他们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唐军的包围圈里四处乱撞,然后被逐渐蚕食掉。 真腊也死了,一支利箭贯穿了他的胸膛,这个毛利人诸部尊奉的共主,怎么都没想到,一时的正义感爆发,给他带来的居然会是这样的下场。 看着渐渐放亮的天空,真腊的心里满是苦涩,他知道他和毛利军队覆亡已经不可避免了,而且不单单是他们要死,而且等到大唐知道他们来自何处之后,恐怕留在岛上的族人也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真腊死了,毛利人更是群龙无首,他们想要投降,但是双手高举,双膝跪地,根本挽救不了他们的命运,他们被当成了鸡,被当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大唐需要立威,此前大唐对待澳洲土人的态度过于温和了,现在他们需要立威,需要用毛利人这只鸡来立威。 等到时近正午的时候,这场屠戮总算是结束了,战场之上遗尸无数,到处都是断肢残臂,干燥的大地都被鲜血浸透,变得有些泥泞,放眼望去,简直就是一片修罗地狱。 “结束了!” 狄仁杰长出了一口气,这场仗赢得比他想象的要轻松的多,原本他以为唐军即便能够取胜,也要复出极大的代价,看起来他是高看这些土人叛军了,看着面色凝重的杜学武道:“仲辅!我们回新奥城吧!” 杜学武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师兄!那冯保可曾抓到!” 一听到冯保的名字,狄仁杰的脸色也是微变,他们都知道土人这次叛乱,冯保就是幕后的煽动者,要不是他的话,此次土人叛乱的危害,也不至于这么大。 抓到冯保治罪,这是无需商议的,冯保叛国,罪无可赦。 但是狄仁杰却不想为难冯保,他甚至巴不得冯保逃走了,不为别的,毕竟冯保是冯毅的儿子,当年在杜睿门下之时,狄仁杰年纪幼小,冯毅作为师兄没少照顾他,这份恩情,狄仁杰不会忘却,冯保是冯毅的独子,要是因罪诛杀的话,冯毅的血脉可就断绝了。 “或许逃走了吧!” 杜学武闻言,淡淡的一笑,狄仁杰的心思,他不难猜到:“是啊!或许逃走了吧!” #¥#¥#¥#¥#¥#¥#¥#¥#¥#¥#¥#¥# 冯保确实逃走了,在发现唐军已经有所准备,严阵以待,看到那肃穆的军阵之时,他就猜到土人叛军肯定不是唐军的对手,他不想束手待毙,更不想为土人陪葬,所以一开战,他就偷偷溜走了。 冯保一口气跑出去老远,晕头转向的一头就扎进了沙漠之中,此刻已经奔走了一天,又累又饿,可是他不是当地的土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在这漫无边际的大沙漠中生存,更不知道该怎么走出去。 “蠢货!蠢货!都是蠢货!不听我言,活该你们死绝!” 冯保怒气冲冲的咒骂着,原本他为欧翁谋划的是,借助毛利人的力量割据一方,积蓄力量,然后再与唐军争夺澳洲大陆的控制权,只可惜欧翁急于求成,根本就听不进去,贸然进兵,一下子就栽到了唐军的怀里,结果如何? 冯保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可是却也能猜得到结果,毕竟他从小就是听着冯毅述说的那些关于唐军的英雄事迹长大的,唐军的战斗力有多强悍,他没亲眼见过,却也能猜到。 “可恨!可恨!杜睿,你不要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到时候老子要亲手杀了你,为我爹爹报仇雪恨!” 冯保对杜睿的恨意,这些年来从来都没有减弱过,他恨杜睿,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杜睿,他之所以煽动土人谋反,也不过是为了借助土人的力量报仇,只可惜功亏一篑,这让冯保怎能不恨。 冯保躺在地上,正咒骂着,土人发觉天黑了,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不好! 冯保警觉,连忙坐了起来,回头看去,突然楞住了:“冯爷爷!” “不错!是我!” 来的人赫然就是当初辞别杜睿,留在了澳洲大陆,暗中早故冯毅妻子的冯照。 冯保顿时心中大喜,连忙起身,上前一把攥住了冯照的手,道:“冯爷爷!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是了!你一定是在暗中保护我对不对!?” 冯照没有说话,面容冷峻的看着冯保,眼神之中带着痛惜。 冯保没有留意到,激动的说道:“冯爷爷!你身上可带着水,带着吃食?” 冯照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却将随身带着的水囊,包裹递了过去,冯保连忙接过去,拔开水囊的塞子,就是一通牛饮,然后又将冯照包裹里的吃食,全都吃了,打了个饱嗝,冯保觉得力气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冯爷爷!幸好你来了,要不然的话,我非被困死在这沙漠之中。” 冯照终于开口了,看着冯保,道:“可吃饱了!?” 冯保笑着点点头,道:“是啊!吃饱了!冯爷爷~~~~~~~~” 冯保突然止住了言语,因为他终于察觉到了冯照的脸色,那眼神带着怜惜,更带着杀机。 “冯爷爷!你~~~~~~~~~” 冯照叹息了一声,道:“你吃饱了,也喝好了,总不至于做一个饿死鬼!好了!你该上路了!” 饿死鬼! 冯保闻言,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冷,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冯爷爷!你~~~~~~你开什么玩笑,上路!?我们要去哪里!?” 冯照微闭着眼睛,道:“冯保!天做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勾结土人,阴谋造反,老夫也容不得你了!” 冯保裂着嘴,还在笑着,身子不住的向后移动,已经做好了逃走的准备,嘴上却还在拖延时间:“冯爷爷!你~~~~~你在说笑!你怎么会杀我,从小你就是最疼我的,你不会杀我,你答应过我父亲,我母亲,会好好照顾我的,你怎么会杀我!” 冯照摇摇头,看着冯保道:“冯保!不要挣扎,也不要试图逃走了,老夫的剑,天底下除了老爷之外,没有人能躲得过去,在你临死之前,赠你一餐,也算是对得起冯照了,你还有什么话说,留给你两个姐姐的,便说吧!” 冯毅还有两个女儿,都在新奥城中,狄仁杰的府上,冯毅谋逆身死,但是他的儿女,杜睿却宽宥了。 冯保闻言,惊得大喊起来:“不!我不要死!冯爷爷!你不是一直都把我当成你的亲孙子吗?冯爷爷!你放过我!我知错了!” 冯照的眼里也满是痛惜,他的妻子儿女被奸人所害,从那之后便不曾再娶,一直以来都吧冯毅视如己出,冯毅死后,冯照不惜辞别杜睿,留在了澳洲大陆,就是为了能够照顾冯毅的妻子儿女,可是今天,他却不得不亲自动手,杀了冯毅唯一的儿子。 “冯保!人这一辈子,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却绝对不能犯!你勾结土人,意图谋反,这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老夫一生最痛恨的便是汉奸,当初老爷就曾说过,异族人欺压汉人,虽然杀之不足惜,但毕竟立场不同,可是汉人若是做了汉奸,那是数典忘祖,一个人如果连祖宗都不要了,还活着做什么?!” 冯保见冯照杀机毕露,心慌不已,忙道:“冯爷爷!我知错了!求您带我去见师祖!向师祖当面请罪!” 冯保如意算盘打得好,他知道杜睿心软,就算是顾念着与冯毅的师徒之情,到时候也定然会法外开恩,好歹也能保住一条性命。 冯保如何想的,冯照一清二楚,他也想让冯保活下去,毕竟这是冯毅唯一的儿子,可是国法不容,在冯保希翼的目光注视下,冯照决然的摇了摇头,道:“大错已经铸成,现在谁也救不了你!冯保,你若是没什么好说的,老夫便要动手了!” 冯照说着,将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这把剑跟随他多年,还是当初投到杜睿门下之时,杜睿赠予他的,当初他也是拿着这把剑,亲自教导冯毅习武,没想到,今日却要用它来结果冯保的性命。 冯保见冯照还是要杀他,一时之间也失去了冷静,高声叫骂起来:“冯照!你个老匹夫,你不过是杜睿养的一条看门狗罢了!老子与你有何仇怨,即便是老子与异族勾结,又与你何干!你偏偏要与老子过不去!” 冯照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佩剑既然已经出鞘,自然要饮人的鲜血:“冯保!记住,下辈子千万莫要再做害国害民之举了!” 冯保见状,惊得三魂没了两魄,颤抖着跪在地上,哀求道:“冯爷爷!你放过我吧!我还未曾加冠,我还不想死啊!” 冯照叹息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冯保!你知不知道因你的私怨,有多少人死去,不单单是唐人的移民,那些土人又有何错,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若是冯毅的儿子,便不要多言,承担你的责任吧!” 冯保知道今天是必死无疑了,又是一阵叫骂,冯照也不再留情,一剑麾下,冯保的人头冲天而起,登时毙命。 冯照擦拭了剑上的血迹,看着冯保的尸首,长叹一声,飘然而去,不知过了多久,冯保的尸体渐渐被黄沙掩埋,再也无人能够发觉了。 仇恨使人疯狂,欲望使人迷失心智,冯保显然不懂得中国人在为人处世上的哲学,所以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中国人历来讲究忍字哲学,诸如“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与人为善”、“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多一个敌人多堵墙”、“冤冤相报何时了”,就是忍字哲学的佐证。 冯保不懂得当他面对来自他人的伤害,为了息事宁人,大多数时候,往往会选择忍让。当然作为一个忍让者,冯保该要以多大的毅力来承受心中的痛苦。 杜睿杀了冯保的父亲,冯保为了报仇,不惜背叛自己的民族,与土人相互勾结,颠覆大唐在澳洲大陆的政权,谁也不能说他是错的,他为父报仇,终归还是个孝子,但是他的行为恰恰是他人所不能容忍的。 一捧黄沙遮身,冯保这个小人物终究将性命留在了澳洲这边荒凉的土地上,没有人会记得他的名字,史书上也不会出现任何和他有关联的文字,他就好像从来都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静悄悄的来了,然后因为他的疯狂而离去。 冯照走得远了,再回过头去,无言的叹息一声,继续走他的路,杀了冯保,冯照的心里同样不好过,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想要让冯保活着,但是他很清楚,让冯保活着,无疑就是留下一个极大的祸患。 冯保不会让下心中的仇恨,当初杜睿给了他一次机会,看在冯毅与他的师生之情上,放了冯保,但是冯保回报的确实煽动叛乱,让澳洲道多年的积累毁于一旦,再留着他无非是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份仇恨罢了。 冯照飘然离去,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他留给这个世界的,只是多年之后一个喜欢史家的年轻人所著的一本《大唐列传》之中的一段话:冯公讳照者,宋忠武公近卫,从征多年,颇立功勋,公甚亲厚之,引其为臂膀,后老卒。 #¥#¥#¥#¥#¥#¥#¥#¥#¥#¥#¥# 新奥城内,土人叛乱是被镇压了,可是遗留下来的事情,依然让狄仁杰和杜学武头疼不已,此次土人发动叛乱,将澳洲大陆中南部地区破坏殆尽,唐人移民死伤无数,这些善后重建工作,还有对待那些参与叛乱的部族族民该如何处置的问题,都摆上了书案。 杜学武深恨那些反复无常的土人,恨不得将其尽数诛灭,但是他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行的,今后澳洲大陆上,唐人移民和土人的关系依然是重中之重,绝对不能因为个人的喜怒而妄下决断。 “师兄!小弟这两日一直都在思索这一年多以来的施政利弊,让天下成为天下人之天下,这一点,小弟会坚持下去的,但是现在要想实现却很困难,让土人自治,给了那些土人权力,他们不会善加利用,甚至会成为他们叛乱的依仗,看来今后这一条不足取!” 狄仁杰见杜学武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心中也是欣慰不已,点头道:“仲辅!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已经难能可贵了!那你再说说,这两日可曾思索出更好的办法来治理这澳洲大陆!?” 杜学武道:“小弟今日来找师兄就是为了此事,看起来将权力无限制的下放,现在还难以实现,今后在这澳洲大陆上还是需要将权力相对集中起来。” 狄仁杰闻言,道:“若是这般料理,岂非与以往相同了吗?权力皆在唐人之手,到时候难免会再出现几个像当初李进那样的人,要是这样唐人移民和土人之间的关系,久而久之还是会产生巨大的矛盾。” 杜学武道:“权力系于一人之手,自然难免会出纰漏,小弟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采用另外一种方式。” 狄仁杰也被说的来了兴趣,道:“仲辅!你且说说看!” 杜学武将这几日所思,和盘托出,狄仁杰听过之后,顿时也陷入了沉思。 按照杜学武的设想,澳洲道从此之后不再施行权力下放,在澳洲道的六个州,施行和大唐本土一样的郡县制度,不过和大唐郡县制度所不同的是,在地方上,权力不是集中于刺史一个人的身上,而是施行类似于古罗马的元老会制度。 古罗马时代的元老院实际上就是一个审议的团体,它在历代罗马共和国与罗马帝国的政府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传统认为,古罗马时代的元老院制度最初是由罗穆路斯,神话中罗马的创立者所建立,作为咨询议会。元老院起初包括一百位家族的首领,称为父老,其后演变出贵族一词。在罗马共和国刚成立的时候,路奇乌斯??尤尼乌斯??布鲁图斯把元老的数目增加至三百名,由于他们是被布鲁图斯新召入元老院,他们也被称为新进的人员。 在古罗马人口分为两个阶级,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罗马人民包含所有罗马公民和不是元老院成员的人,例如平民及无产阶级。透过百人会议,部族会议,以及平民会议,罗马人民获得了国内既定的权力。不同于普遍的看法,元老院不属于立法机构,元老院的议决不过是对法律诉讼的建议,在本质上不是法律。 元老院在罗马的政体中握有可观的职权,身为罗马的化身,这个官方团体负责派遣及接待代表城市的使者,指派官员去管理公共土地,包括行省的省长,指挥军队以及分配公共资金。 元老院也有任命城市执政官或在战争等紧急状态下提名独裁官的权力。在共和国的晚期,元老院透过依靠元老院议决捍卫共和,达到了避免独裁官任命的目的。这议决宣布戒严法,以及给执政官权力去留心着共和应该不受到伤害,根据西塞罗的第一次反喀提林演说。元老院运作,像百人会议与部族会议,但有另于平民会议,是受到宗教约束的。它只能在献祭的神殿够开会,通常在霍斯提里乌斯会所,即新年第一天的庆典,是在邱比德神殿,战争会议则在柏洛娜神殿召开,之后会议只能够在祈祷礼,献祭,及占卜举行之后进行。元老院每天只能在日出与日落之间开会,而且不能在其它会议进行时开会。 元老院成员的资格在古罗马的中期与晚期的共和国,元老院具有三百名成员左右。如果某一位元老被认为犯下了违反公共道德的行为,其身份资格可被监察官剥夺。通常所有的地方行政官—包括财务官,市政官,裁判官,以及执政官都可成为元老院的一员,但是并非所有元老都曾经当过官,他们被称为无票决权元老,而且没有发言权。这制度使贵族与平民掌控了元老院,他们能够较容易取得发言权以及提升自己在晋升体系中的地位。 到了古罗马晚期,元老极端的保守派系在共和国晚期出现了,他们轮流被玛尔库斯??埃米里乌斯??司考路斯,克温图斯??路泰提乌斯??加图路斯,玛尔库斯??卡尔普尔尼乌斯??比布路斯与小加图所领导,他们称自己为好人或贵人派。 社会因为贵人派和新兴的平民派之间的党派斗争而紧张化,这些斗争亦透过国内狂怒,暴力与残酷的公民斗争而变得越来越明显。 贵人派的成员包括卢基乌斯??科尔内利乌斯??苏拉,与克奈乌斯??庞培,反之盖乌斯??马略,卢基乌斯??科尔内利乌斯??秦纳与尤利乌斯??凯撒皆是平民派。 然而,平民派与贵人派的称号并非如想象中那样具体,而且政客们可以常常转换派系。 执政官会每月轮流作为元老院主席,第一元老则会作为议场的领导人。如果两位执政官同时缺席,通常因为战争,资深的行政官,大多数是裁判官,会扮演主席角色。 在元老院中筹划工作本来是执政官的职责,不论是自己动议或是向元老征求他们对某个特定议题的意见,但当执政官缺席时这便变成第一元老的工作。在元老院会议中,第一元老会最先发言,而所有具备发言权的人都要严格遵守一条规律,平民的发言一定要在同等地位的贵族发言之后。 这里的辩论是没有限制的,而且现在被称为议事妨害的惯例是当时常用的招数。有关琐碎事情的选举可靠发言或者举手等方式投票,但是重要的或官方的动议要靠议场分区来决定。事务一定要由一群被选出来的人执行,但是外人不会知道当中有多少是元老院中的议员。元老院会被分成十人团区,各自由一位贵族领导,因此在任何时间都必须有至少三十位贵族元老。原则上,元老是禁止在外从事与土地权益无的关的生意,但是这原则时常被忽视。 所有元老都有资格戴上元老指环,起初时是铁铸的,后来用黄金。古老的贵族,例如尤利乌斯??凯撒家族,继续戴铁指环至共和国末期,及穿着一种长达膝盖的短袖束腰外衣,在右肩上带着一条五英吋宽的紫色条纹。无票决权元老则穿白色长袍,没有装饰。而曾经担任有座椅资格的元老有权利去穿镶紫红边白长袍。同样地,所有的元老都穿紧褐红色的皮靴,但只有曾有座椅资格的元老才可添加半月形的带扣。 直到公元前123年,所有的元老都也属于骑士。直到盖乌斯??显普洛尼乌斯??格拉古立法将这两个阶级分开,而且把后者定为骑士经济阶级。在罗马的政治中,骑士经济阶级的成员都拥有强大的富豪政治力量,而且他们的商业活动是没有受到限制的。元老的儿子以及其它元老家族的非元老成员都被纳入骑士经济阶级,他们有权穿有紫色条纹的短袖束腰外衣作为他们本来属于元老院一员的象征。 在尤利乌斯??凯撒的独裁官任期间,他向元老院引入了一种不同的会员资格。他把议员增加至900名,并令许多拥有拉丁或意大利背景的罗马公民在院中占一席位,亦使得他那些在内战期间表现英勇及有能力忠诚支持者成为了元老。虽然打算夺去那些固执保守派,像好人,在院中的权力,但这项改革却令到元老院在元首政治之下变得虚有其表。改革前元老院的残存者在罗马的政治体系中仍然拥有自己的地位,但其重要性已经大不如前。元老院在西罗马帝国末期还存在着,它有所记载的最后议案是在578年至580年间派遣两位使者至提贝里乌斯二世??君士坦丁在君士坦丁堡的皇宫。 与此同时,君士坦丁一世在君士坦丁堡已经建立了一个独立的元老院。在以后的几个世纪中,它拥有的只是名义上的权力而非实权,元老院制度也就此衰败了。 狄仁杰乍一听到杜学武居然要仿效古罗马的元老院制度的时候,不由得一愣,他身为杜睿的学生,对于欧罗巴的一些事情,自然不会陌生。 在狄仁杰看来,仿效古罗马的元老院制度,根本就是一种倒退,但是听了杜学武的解说,他才明白,杜学武方才所说的仿效,是什么意思。 几千年前存在于地中海的元老院,在罗马的政治中掌握有可观的权威,指导着国家的一切大事,这恐怕是民主最早在人类社会的体现。 在古罗马人的世界观里,虚构的神是最伟大的,敬畏神作为这一社会的准则,而人作为神的玩物,他们相互是平等的。在元老院下边还百人会议,部族会议,以及平民会议这样平民议事机关。 古罗马的元老院制度是少数人决定大多数人的制度,区别于独裁,却恰恰是专制的体现。一个权力集团集中着整个社会的权利,有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权利,那时说法制基本是扯淡。大势之所趋,元老院最终腐化为一群堕落的社会蛀虫,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如果只是单纯的照搬的话,其结局可以想象。 再说说华夏的历史,可以看得出从陈胜吴广之后依靠农民阶级走向统治地位的人最终将会被农民推翻,历史可笑的重演着,上演着一幕幕痛苦的最后狂欢,痛苦的永远都是苦难的人民,狂欢的永远都是统治阶级,统治者一直标榜的儒家秩序在关键时刻总不会起作用,这个社会的秩序还是被写为“得民心者得天下”。 其实不管这个历史怎么翻江倒海,人们始终都没见到其创造一个民主的社会,杜学武对民主的最简单理解就是“人人平等”。 不仅仅是字面上的平等,这个平等也不是统治阶级说平等就平等了,所以人们只能见到不停的改朝换代,底层人们始终争取他们渴望自由和平等的权利,而大权在握的阶层只会为了让自己获更多资源,这些资源不会凭空出现的,只能靠其手中的政权来无情的剥夺,人就是这样,一方面希望社会资源的平等,另一方面却希望自己能比他人多得到社会资源。 杜学武跟随在杜睿的身边学习了多年,他理解的最为深刻的一句话就是一一法制是建立在民主之上的。 民主也就是人人平等,一个拥有元老院的社会存在有法制吗? 不会的! 少数人决定一个社会,这就是民主强.暴,少数人之间的民主,而对另一部分人进行强.暴,少数人制定的的民主法律来强.暴另一部分人,这能叫民主法制吗? 在华夏的历史上,出现最多的场面就是普通农民跪在官老爷堂下,乞求公平的情节,没有人会说那个朝代是民主法制的。 元老院呢? 毕竟人们不用贵在堂下乞求民主,而且元老院也有其监管机构,如果元老违反公共道德,请注意是公共道德,而不是大多数遵守的法律,其元老身份资格能够被监察官所剥夺,这个公共道德是什么呢?这里可以被理解为元老们相互倾轧的工具。 简单的举一个例子,税收是什么? 主流的解释是国家为了实现其职能,按照法定标准,无偿取得财政收入的一种手段,是国家凭借政治权力参与国民收入分配和再分配而形成的一种特定分配关系。 在古今中外,税收都是必不可少的,在中国税收很奇怪,仿佛成为了一种信号器,但凡要清明盛世,都听到有皇帝减税免税,但凡要改朝换代都会出现各种可笑的税名。 既然是国民收入的分配与再分配,那么在古代税收肯定是要给皇帝老子官老爷们享用的,就连古罗马的元老院到了后期也把持着国家的税收,过着荒淫的生活。 进而联想到有一些告御状的情节,老百姓有了冤屈和不公平之事要求助于法律,无奈这部法律本身就没有其存在的土壤,尽管上面的条文写得好,什么杀人偿命阿,欠债还钱阿。 怎么办? 只有发挥贱民的乞丐本质,去乞求官老爷甚至皇帝老子施舍一点公平,乞求元老们发发善心,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元老院下面会有民主的法律吗? 不会! 元老作为这个社会本身的一个阶层,其权力已经凌驾于法律之上,也就说在法律的范围内要划出一个圈子出来,这个圈子,法律是碰不得的,法律与之相抵触的地方,法律也要为之让步,或许可以说是元老院施舍给法律以公平。 给不了社会人人平等,那么也就不要给出法律这个家伙,如果非要给出,法律就会成为一座海市蜃楼悬挂在空中,成为凌驾人民取笑人民的笑料,和被凌驾人民的心头痛伤,每当法律看到这个东西,理想中的平等社会,人们心头都要不免一揪,欲望不能满足,最终会积累成为仇恨。 杜学武这些年来所想的就是一种能够被大多数人所接收,而不是被大多数人所仇恨的社会制度,他当然清楚古罗马的元老院制度的危害,但是却又能发现其中的可取之处。 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这才是杜学武想要和狄仁杰说明的,说白了,杜学武的设想就是,在澳洲大陆上,从各个基层一直到中央,普遍的施行一阵民选的议会制度,选择那些有民望的人担任议员,大家商量着一起做事情,从下而上提议,然后再从上而下贯彻执行。 杜学武解释了半天,狄仁杰这才闹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千古名相不差,不过他的人生命运已经改变,他追求的是一种儒皮法骨的学说,一种理念,他是一个出色的执行者,却并非一个出色的制定者,他可以在一个规则内玩的很好,却很难去制定这个规则。 “好!好!仲辅不愧是恩师亲自教导出来的,这个制度好,这个制度好!不过在澳洲道,我们也要称其为元老院不成?” 杜学武件狄仁杰接受了自己的建议,道:“自然不可,那元老院终归是拜占庭人祖先的玩意,我们可以称其为议会!” 当初在杜陵的时候,杜睿和杜学武说的那种议会制度,一直都是杜学武心驰神往的存在,如今回归正途,杜学武也想起了议会这个名字。 此前澳洲道施行的政策是,将一城一地完全交给百姓,为他们选择一个领头人让他们自己生存,结果事实证明,完全的民主并不可行,现在这种简化,集中式的民主虽然还没能达到杜学武理想当中的社会制度,但是却也所差不多了。 狄仁杰见杜学武经过这次土人叛乱的事件之后,成熟了不少,不禁也是大感欣慰,道:“仲辅!你能知错就改,而不是大肆报复,愚兄想来,恩师也定然会欣慰的!” 杜学武闻言,笑道:“师兄言重了,当初小弟自告奋勇,请求父亲将小弟留在这里,就做好了不治理好澳洲道,绝不回去的决心,前番确实是小弟的错,如今不过是将功补过罢了!” 对杜学武来说,澳洲道终归不过是他的一块儿试验田,他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要找到一条真正适合大唐走的道路,然后将这条道路再带回大唐去,将大唐建设成为一个他理想当中的社会。 第二十八章 长安,宋国公府上。 杜睿和宝钗相对坐着,宝钗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担忧,几次都要开口,但是却又有些胆怯,只能暗自垂泪。 杜睿见状,叹息一声,道:“好了!宝钗!局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艰难!” 宝钗见杜睿开了腔,急道:“夫君!你怎么如此莫不关心,学武难道就不是你的儿子,如今澳洲道局势糜烂至极,难道你还要瞒我不成!” 澳洲道发生的一切,早就随着商队往来,传到了杜睿的耳中,只不过眼下杜睿还不知道,土人叛乱已经被镇压,澳洲道已经恢复了秩序。 当初宝钗就极力反对杜睿将杜学武留在澳洲道,乍一听闻澳洲道发生叛乱,宝钗岂能不担心杜学武的安全问题,连着几日都是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杜睿也是苦笑不已,前两日韦铄遣人来报澳洲道发生了叛乱,恰巧被宝钗听了去,这两天便不时的催促杜睿派人去澳洲道,将杜学武接回来。 “仲辅是我的儿子,他生下来就在国公府,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他都享受到了,如今他要为了大唐尽责任,这是他躲不开的,我想仲辅也一定不愿意做个逃兵,宝钗派人去澳洲道的事,你就不用再说了!他若是我杜承明的儿子,就要有这个觉悟!” 宝钗闻言,急道:“难道做了杜睿的儿子,就必须要时常深涉险境,夫君!难道你就不替伊莎贝拉公主想想,她可就学武这一个儿子!要是当真出了意外,你让她怎么活!” 父子连心,杜睿岂能不担心杜学武的安危,只是这个时候要是他将杜学武召回来,让狄仁杰独自面对土人声势浩大的叛乱,他又怎么对得起狄仁杰已经过世的父母。 “宝钗!此事无需再言!”杜睿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了,道,“仲辅若是连这件事都处理不了的话,他就不配做我的儿子!” 宝钗闻言也急了,道:“妾身便知道,做杜睿的儿子,便没有好处,好!既然你不派人去,妾身便亲自去泉州,让人去澳洲道,接学武回来!” 宝钗说着便要起身出去,杜睿见了,想要发火,却又终究不忍心,急忙安抚道:“宝钗!你~~~~~~~~~唉!你便是现在去了又能如何,从长安去泉州,少说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再漂洋过海前往澳洲道,又是数月,说不定等你到了澳洲道的时候,叛乱已经平息了!” 宝钗天生一个烈性子,虽然平日里对杜睿千依百顺的,但是脾气一上来,就连杜睿都要畏惧三分,竖着一对柳叶眉,圆睁杏眼,道:“夫君少要瞒妾身,那澳洲土人穷凶极恶,野蛮成性,当初叛乱,还须你亲自前往,方才平定,学武不过一个少年郎,怀英又不通兵事,如何能轻易便镇压了!” 杜睿见状,也只得实言相告,道:“当初为夫离开之时,曾在澳洲道给怀英留下了万余骑兵,皆是精锐,又有当初冯毅置办下的数万匹战马,骁骑将军杨道常年在我麾下效力,大唐青年一辈的将军当中,也堪称翘楚,就算是不能镇压叛乱,自保也是无虞,况且到如今怀英都不曾派人向长安求援,定然是局势还在控制之中,你便是在此处急死,又能如何,还是坐等消息的好!” 宝钗闻言,心中顿时大定,她虽然不通兵事,但是家中有杜睿这个大唐军神在,却也知道唐军骑兵的厉害,澳洲土人虽然穷凶极恶,野蛮成性,却如何是骑兵的对手。 “既然如此,夫君怎的不早说!” 杜睿闻言,就好像个被数落的孩子一样,苦笑道:“宝钗!你~~~~~~你也不曾容得我说啊!” 宝钗闻言,不禁一阵脸红,赔话道:“皆是妾身的不是,还请夫君责罚!” 杜睿又哪里舍得责罚,只是苦笑不已,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连地面都再跟着颤抖。 杜睿反应过来,顿时头疼不已,摇头道:“定然又是杜承学!” 宝钗闻言,也是一脸同情的看着杜睿,显然杜睿这个弟子当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 杜睿对着宝钗道:“宝钗!澳洲道的事,你且不要对旁人说起,免得家人担心。” 宝钗点点头,道:“夫君放心,妾身省得!” 杜睿说完,便出门,朝着前宅走去,刚出中门,杜睿就瞧见了一阵黑烟,正要抱怨几句,却听到了一阵久违的机器轰鸣声,顿时脸色巨变,也顾不得什么风仪了,快步就朝着一间房跑了过去。 还没跑到房前,就看见杜承学恍若疯癫一般的跑了出来,一边跑,还在一边大声叫喊:“恩师!恩师!成了!成了!弟子总算是成了!” 杜睿上前,一把拉住了杜承学,满脸激动的问道:“可是成了?” 杜承学挣扎了一阵,见拦住他的人是杜睿,这个平日里只是习惯喜笑怒骂,全然每个正行的杜承学,居然面色一苦,跪倒在了杜睿的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恩师!弟子总算是没有辜负您的期望,那蒸汽机,学生终于做成了!” 杜睿闻言,一把撇开杜承学,疾步跑到了房间的门口,顿时也楞住了,眼前这个正喷着浓浓的黑烟,灼热的蒸汽,发出哐哐轰鸣声的大东西,虽然异常简陋,但是很明显,这东西就是杜睿朝思暮想的蒸汽机。 真的成了! 真的成了! 一向十分沉稳的杜睿,在这一刻突然也有了想要痛哭的冲动,有了这蒸汽机,就能造出蒸汽轮船来,那么大唐纵横七海也就不再是幻想了。 蒸汽轮船对于后世的人来说,并不陌生,用蒸汽机作动力,采用机械原理推进船舶,历史上,它的出现使船舶动力发生了革命性变化,从而完成了船舶动力的革命。船舶的推动力从人力、自然力转变为机械力,船舶用蒸汽机提供的巨大动力,使人有可能建造越来越大的船,运载更多的货物。 历史上,在探索船舶推进方法中,除了桨、橹、帆这些工具外,在埃及、罗马和华夏都曾发明过用明轮的方式推进船舶。罗马人还使用奴隶和畜力带动明轮。17世纪以前,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船舶推进动力方式已到了需彻底变革的时期,当时世界各大洋上繁忙的贸易往来需要解决船舶动力问题。 然而真正解决船用蒸汽机的是詹姆斯??瓦特。他在1765年发明了双缸蒸汽机。1768年他与英国伯明翰轮机厂的老板马修??博尔顿合作,专门研制了一台用于船舶推进的特殊用途的蒸汽机,这就是世界上早期蒸汽机船上普遍使用的博尔顿.瓦特发动机,船舶用上了蒸汽机,出现了蒸汽机轮船,。从而完成了船舶动力的第三次革命。 在原本的历史上,世界上第一艘蒸汽机轮船是由美国发明家富尔顿制造的。他在1802年春天,在法国建造第一艘蒸汽机轮船,停泊在塞纳河上,一场风暴就把它折断。富尔顿没有因此止步,他又重建了一艘蒸汽机轮船,命名为“克莱蒙特”号,船长45.72米,宽9.14米,船上装有蒸汽机。1807年,“克莱蒙特”号在美国哈德逊河上试航,获得成功,它以每小时6.4公里速度,航行91.4公里。从此,美国哈德逊河上开辟定期航班,标志了蒸汽机轮船正式投入使用。 皮罗斯卡皮号是第一艘完全使用蒸汽动力推进的轮船,它是法国人马奎斯建造的。船上有一台单缸蒸汽发动机,用来带动船两侧的两个明轮。海上运行的第一艘蒸汽机船是美国人罗伯特??富尔顿发明建造的凤凰号轮船,它在纽约与费城之间航行。 19世纪的各大洋是蒸汽机船的天下,由于蒸汽机船的出现,最终使帆船驶进了船舶博物馆。 中国在历史上,也深受西方的影响,致力于蒸汽机轮船的开发,“黄鹄”号是中国第一艘蒸汽机轮船,它于1865年由徐寿设计、安庆制造局建造。它是一艘木壳轮船,船长55尺,排水量25吨,装有单缸蒸汽机,航速每小时25里。“黄鹄”号试航时曾经轰动一时,但是比之西方世界,中国在这一领域,足足落后了半个多世纪。 蒸汽机轮船的核心部件就是蒸汽机,蒸汽机就是将蒸汽的能量转换为机械功的往复式动力机械。蒸汽机的出现曾引起了18世纪的工业革命。直到20世纪初,它仍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原动机,后来才逐渐让位于内燃机和汽轮机等。 蒸汽机是一个能够将动能转换为功的热机。泵、火车头和蒸汽机轮船曾使用蒸汽机驱动。蒸汽机在工业革命中起了基本的作用。 蒸汽机需要一个使水沸腾产生高压蒸汽的锅炉,这个锅炉可以使用木头、煤、石油或天然气甚至垃圾作为热源,蒸汽膨胀推动活塞做功。在历史上,早期的蒸汽机使用蒸汽凝结时产生的真空来做功,后来的则使用蒸汽膨胀来做功。 人类在寻求新动力的路途上,曾做过长时间的探索,尝试,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是由古希腊数学家亚历山大港的希罗于1世纪发明的汽转球,是蒸汽机的雏形。 公元1679年法国物理学家丹尼斯??巴本在观察蒸汽逃离他的高压锅后制造了第一台蒸汽机的工作模型。与此同时萨缪尔??莫兰也提出了蒸汽机的主意。 1698年托马斯??塞维利、1712年托马斯??纽科门和1769年詹姆斯??瓦特制造了早期的工业蒸汽机,他们对蒸汽机的发展都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历史上著名的瓦特其实并不是蒸汽机的发明者,在他之前,早就出现了蒸汽机,即纽科门蒸汽机,但它的耗煤量大、效率低。瓦特运用科学理论,逐渐发现了这种蒸汽机的毛病所在。从1765年到1790年,他进行了一系列发明,比如分离式冷凝器、汽缸外设置绝热层、用油润滑活塞、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节气阀、压力计等等,使蒸汽机的效率提高到原来纽科门机的三倍多,最终发明出了现代意义上的蒸汽机。 16世纪末到17世纪后期,英国的采矿业,特别是煤矿,已发展到相当的规模,单靠人力、畜力已难以满足排除矿井地下水的要求,而现场又有丰富而廉价的煤作为燃料。现实的需要促使许多人,如英国的帕潘、萨弗里、纽科门等就致力于“以火力提水”的探索和试验。 最初的真空蒸汽机被用来将矿井里的水抽出来。纽科门的蒸汽机将蒸汽引入气缸后阀门被关闭,然后冷水被撒入汽缸,蒸汽凝结时造成真空。活塞另一面的空气压力推动活塞。在矿井中联结一根深入竖井的杆来驱动一个泵。蒸汽机活塞的运动通过这根杆传到泵的活塞来将水抽到井外。 第一个巨大的改善是将气缸与凝结缸通过一个阀门分开。瓦特在伯明翰发明了这个改进。这个改进提高了蒸汽机的效率。 这些早期的真空蒸汽机的效率有限,但它们比较安全,因为它们的压力比较低,在物质发生损坏的情况下机器向内收缩,而不是向外爆炸。它们的效率受外部气压、气缸变形、燃烧和沸腾的效率和凝结能力的限制。理论最高效率受水在普通大气压下比较低的沸腾温度限制。使用高温高压的蒸汽为蒸汽机的效率带来了巨大的提高。但这种蒸汽机比真空蒸汽机危险得多。锅炉和机器的爆炸造成了许多大事故。安全阀在这里带来了很大的改进,在压力过高的情况下安全阀放气减压。但真正保证安全只有依靠建造、运行和维护的经验和安全规则。 萨弗里制成的世界上第一台实用的蒸汽提水机,在1698年取得标名为“矿工之友”的英国专利。他将一个蛋形容器先充满蒸汽,然后关闭进汽阀,在容器外喷淋冷水使容器内蒸汽冷凝而形成真空。打开进水阀,矿井底的水受大气压力作用经进水管吸入容器中;关闭进水阀,重开进汽阀,靠蒸汽压力将容器中的水经排水阀压出。待容器中的水被排空而充满蒸汽时,关闭进汽阀和排水阀,重新喷水使蒸汽冷凝。如此反复循环,用两个蛋形容器交替工作,可连续排水。 自18世纪晚期起,蒸汽机不仅在采矿业中得到广泛应用,在冶炼、纺织、机器制造等行业中也都获得迅速推广。它使英国的纺织品产量在20多年内增长了5倍,为市场提供了大量消费商品,加速了资金的积累,并对运输业提出了迫切要求。 蒸汽机主要由汽缸、底座、活塞、曲柄连杆机构、滑阀配汽机构、调速机构和飞轮等部分组成。汽缸和底座是静止部分。 在蒸汽锅炉中,通过燃烧过程水沸腾为蒸汽。通过管道蒸汽被送到汽缸。阀门控制蒸汽到达汽缸的时间,经主汽阀和节流阀进入滑阀室,受滑阀控制交替地进入汽缸的左侧或右侧,推动活塞运动。蒸汽在汽缸内推动活塞做功,冷却的蒸汽通过管道被引入冷凝器重新凝结为水,这个过程在蒸汽机运动时不断重复。 一般的蒸汽机有三个汽缸组成一个组。蒸汽机直接将活塞的上下运动转化为船轴的旋转运动。新造的蒸汽机中还包含了一个小的涡轮机,从汽缸中出来的蒸汽还可以利用它的余热在推动这个涡轮机来提高整个驱动装置的效率。 杜承学所发明的这台蒸汽机,从工作原理上来说,就是后世在英国出现的往复传导式,从锅炉出来的高压蒸汽首先推动第一个和最小的一个活塞。当这个活塞开始回退时一部分扩张的蒸气被驱入第二个汽缸推动它的活塞,这样继续使用在第一个汽缸膨胀的蒸汽。第三个汽缸使用在第二个汽缸中膨胀的蒸汽。 这种蒸汽机尤其对海上的轮船非常重要,因为它的蒸汽在做功的过程中不断减压后可以重新进入锅炉加热。海上的轮船必须节约用水,因为它可能很长时间无法补充水,而陆上的蒸汽机则可以不断加水。 蒸汽机的出现,在历史上的意义绝对是划时代的,因为它的出现直接推动了西方世界的工业革命,工业革命于18世纪60年代首先从英国开始,大量向外扩展则在19世纪初。因此,从宏观的角度分析,世界近代史的第二个时期,即蒸汽时代起于19世纪初,止于19世纪70年代的第二次工业革命。在这个时期,资本主义的机器大革命开始出现,资本主义的世界体系开始初步确立。一种新的动力机器蒸汽机的发明和应用,将人类带入了蒸汽时代。 工业革命的基本特征是机器大生产代替手工劳动,工厂取代手工工场,资本主义经济战胜了封建主义经济,人类社会开始从农业文明进入工业文明。在这个阶段,自由资本主义盛行,经济危机开始出现。 英国最先具备了政治和经济的前提条件,因此工业革命首先从英国开始,从19世纪开始又向欧美国家扩展开来。1825年经济危机首先从英国开始,标志英国国内市场统一;1847年经济危机蔓延欧洲大陆,标志欧洲市场统一;1857年第一次世界性的经济危机,又标志着世界资本主义市场的初步形成,整个世界开始在此基础上连成一体。由于科技、市场、资本等方面的优势,英国在世界经济格局中独占鳌头,成为“世界工厂”。 18世纪中期,英国商品越来越多的销往海外,手工工场的生产供不应求于是哈格里夫斯发明了珍妮机。珍妮机的出现使纺织效率提高了40倍以上。1771年阿科莱特在德比设立了第一座水力纺纱厂,1782年瓦特发明联动式蒸汽机。近代大工业诞生了,并确立了新的组织管理形式,资本主义大工厂制度,因此工业资本主义开始占主导地位。 资本主义制度在全世界确立的同时,资产阶级征服世界的活动也空前加剧了。由于工业革命的进行,这个时期的殖民活动从野蛮掠夺的形式发展到抢占原料产地和商品市场,大批亚非国家和地区被强行纳入资本主义体系,成为殖民地和半殖民地。至此,资本主义制度在世界上得以确立。通过革命改革运动和征服殖民地两种途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初步形成了。 可以说,英国之所以能够成为日后那个强盛的日不落帝国,完全是在工业革命的推动下完成的,而工业革命的爆发,则是因为一台小小的蒸汽机。 历史上的中国也曾有人致力于蒸汽机械的研发,比如历史上第一辆蒸汽汽车就诞生于中国,更确切地说,是在北京制造的。 公元1672年,一位比利时籍传教士南怀仁,在北京制造出了蒸气动力机械装置,成为第一辆四轮蒸汽汽车。当此之时,瓦特还没出生,比他制成的复式蒸汽机早了115年,比西明顿将蒸汽机应用于轮船早123年,比司蒂芬孙用于火车早150年,比布尔用于汽车早200年。 人在追求科学的道路上是永远不会停住脚步的,比如动力能源,从最开始的人、畜,到蒸汽、汽油,以及之后的太阳能、氢、核,哪一步都是人类扩大张力的结果。 譬如马,从桀骜不逊到老骥伏枥,人类付出了多么漫长的驯化过程,才使足步远出。而蒸汽的使用,无疑是动力能源一次革命,动物从巨大的劳动负荷中解脱出来。那个英国人瓦特发明了蒸汽机,自1765年始,人类进入“蒸汽机时代”,心智也就更高、更远。 原本中国是又希望站在历史前端的,只可惜南怀仁的发明在当时并没什么反响,以至沉寂多年。 南怀仁是何许人也,为什么能在中国试制汽车? 此人生于1623年,是耶稣会传教士,于1658年抵达澳门,此时正是清代顺治十五年,次年被派往陕西传教,也就有了中国的名字,字敦伯,另字勋卿。顺治十七年,他奉诏进京协助汤若望纂修历法,康熙八年,为钦天监监副,主持编制《时宪书》。此时,南怀仁奏请康熙皇帝,设计和监造了六架大型观象台天文仪器,即第谷式古典仪器:赤道经纬仪、黄道经纬仪、地平经仪、象限仪、纪限仪和天体仪,至康熙十三年完成。 变法维新人物梁启超,曾对外国传教士在中国所起作用和产生的影响做过评价:“17世纪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中国学术史上应该大笔特书,那就是欧洲天文、数学的流入。” 南怀仁制造的那辆汽车其实只有二尺长,四个轮子,重要的是中部的火炉和汽锅。铜制的汽锅犹如现在的水壶,下平上圆,顶上有一喷气的壶嘴,壶加热后,蒸汽从小嘴里喷吐而出,产生很大能量,射在涡轮叶片上,像水车产生动力,带动汽车后轮,驱动小车行走。车前还装有手动轮,控制行走方向。汽锅里发出的蒸汽可以驱动小车行驶10小时以上。 虽然简陋,笨重,但是这辆汽车在当时出现,绝对是了不得的事情,但是南怀仁做这辆车的目的只是为了讨巧皇帝,在没有人拽马拉的情况下,真能自动行走,不知当时康熙皇帝看了有多么开心,是否在有兴致时拿出来玩玩也未可知,但能肯定康熙很感新奇。 康熙皇帝显然没能充分认识到这辆车的意义,要不怎没降旨做成实用汽车。然而这种动力被称为布兰卡冲动式蒸汽机,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事有巧合,法国人居尼奥花了6年时间,在1769年制成了世界第一辆具有实用价值的蒸汽汽车。这辆汽车的大锅炉容积很大,有50立升,很奇特,居然也与南怀仁的蒸汽机形状一样,可见南怀仁设计构思的精到。 后世人不免嗟叹,要是康熙大辫子能从他那不多的脑容量里剜出那么一点点的心思,重视一下的话,或许华夏的文明史就要被重新改写了。 现在杜睿不会再有这样的遗憾了,人类历史上第一台真正意义上的蒸汽机,已经在大唐诞生了,日后那些西方蛮夷,也只能望着大唐的后背,无力的追赶了。 “好!好!好!” 杜睿接连道了三个好字,可以说当初的火炮,眼下的燧发枪诞生,杜睿都不曾如此开怀,那是因为这台蒸汽机出现的意义,太不同寻常了。 杜承学此刻也仿佛脚下带着风一样的飘了过来,蒸汽机总算是在他的手里诞生了,多少年了,自从当初拜在杜睿的门下,他就开始钻研这东西,二十多年过去了,到如今他的研究总算是有了结果,他岂能不开怀。 “恩师!这蒸汽机可还行!?”杜承学的言语之中满是自得。 要是在平日里,杜睿少不得要打击他一番,让他脑子清醒一下,可是现在杜睿什么都顾不得了,面对大唐最牛B的科学家,杜睿想骂,还真就骂不出口,勉励,只能勉励,夸奖,只能夸奖。 “好!好!好得很!” 杜睿正想接着夸,转头却看见杜承学美的几乎都要升仙了,顿时换了一张脸,道:“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耗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你倒是有什么可得意的,人家张言硕做师弟的早就开发出了燧发枪,这蒸汽机你要是再摆弄不出来的话,你倒是还有什么脸面!” 杜承学正美着呢,却听到杜睿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脸色发苦,道:“恩师!这可不是弟子不尽心,不过~~~~~~~~” 杜睿哈哈一笑,拉着杜承学的手,道:“还可是什么,承学!你立功了,立下了天大的功劳,这蒸汽机一出世,日后这天下就是大唐的了,谁也夺不走了,为师待天下人多谢你了!” 杜睿说着,居然当真对杜承学深施一礼,杜承学被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跪倒在地,连声道:“恩师严重了,弟子但有所成,也是恩师教导之功,这蒸汽机的原理都是恩师指点的,弟子不过是将蒸汽机按照恩师的指点造了出来,弟子万万不敢居功!” 杜睿笑道:“不!承学!你当得!你或许还不知道这蒸汽机的厉害之初,好了!为师这就进宫,为你请功去!” 杜睿现在是一刻都不想停留了,虽然这台成功运行着的蒸汽机还十分简陋,但是没关系,有了这个基础,凭借着大唐的人杰地灵,想要继续突破,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在朱雀大道上骑马,这是杜睿独有的权利,以往杜睿行事低调,很少动用,但是今天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承天门的守将见有人纵马而来,正要阻拦,但是当他看到是杜睿的时候,不但不阻拦,还派人帮着清道,正想要上去问问究竟有何要事,杜睿却像一阵风一样,从他的身边飞驰而过。 一直到了连通着大明宫的甬道前,杜睿这才反应过来,下了马,立刻就有宫人上前:“杜大人!这个时候入宫,可是有要事!” 杜睿可没心思和他啰嗦,大声道:“圣上在何处?本官有要事面君!” 宫人面色不禁有些为难,道:“杜大人!圣上刚刚午休睡下,杜大人是不是先等等,惊了驾,奴才可担待不起!” 杜睿现在心里激动的火烧火燎的,哪有闲心等着,大声道:“休要聒噪!圣上在何处!?快带本官过去!” 杜睿少有仗势欺人的时候,但是今天什么都顾不得了,蒸汽机的出现,大唐从此将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杜睿恨不得现在朝廷就能昭告天下才好,至于泄密的问题,杜睿从来都没想过,依照着欧罗巴现在的科技力量,他们就是想要将蒸汽机的技术偷取,他们也研制不出来。 宫人被杜睿吓了一跳,不敢再说,带着杜睿到了承庆殿前,面色为难,想要去叫门,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他只是个小小的宫人,哪里敢冒着杀头的危险去惊驾。 杜睿不耐烦,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一把便将门给推开了,迈步就走了进去,那个宫人见状,吓得险些跌倒在地。 里面的李贤也听到了响动,连忙起身,正要呵斥,却见来的是杜睿,忙道:“姑父有何要事?” 杜睿见李贤只穿着小衣,这才想起自己有些莽撞了,忙道:“微臣失仪,惊扰了圣上,还请圣上降罪!” 李贤一笑,道:“姑父说的哪里话,姑父一向都不是个无状的人,今日进宫,定然是有要事,朕也歇息的够了,姑父有事,不妨直说!” 杜睿这才道:“圣上可还记得工部侍郎杜承学一直以来研究的那个蒸汽机!” 李贤闻言一愣,好半天才想起来,道:“可是那个大铁架子,怎的?该不会是杜侍郎又闹出了什么事端,让那大铁架子毁了姑父的国公府!” 要是杜承学在这里的话,听到李贤这般调侃,估计都要无地自容了,李贤倒也没有说错,这一年多以来,杜承学闯下的祸事可是着实不少,不是蒸汽机爆炸,毁了房屋,就是惊扰了百姓,最严重的一次,更是引起了大火,险些将杜睿的宋国公府给烧成了瓦砾,好在这几次事故都没有人员伤亡,不然的话,纵然杜睿再怎么其中杜承学,估计也够杀他八回的了。 杜睿忙道:“这倒不是,此次非但没有惹下祸事,那蒸汽机也真的成功了!” 李贤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他也就学于杜睿的门下,自然也接触过格物学,对于杜睿所描述的蒸汽机,他也是心驰神往,乍一听到蒸汽机造出来了,他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姑父!你说杜侍郎当真将那蒸汽机研制出来了!?”李贤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了。 杜睿郑重的点了点头,道:“微臣亲眼所见,当真成了!” “好!好!”李贤道了两个好字,拉起杜睿的衣袖就要向外跑。 杜睿忙道:“圣上!你就这样出去?” “怎的了?”李贤顿感诧异,见了杜睿的眼神,往自己的身上一打量,这才反应过来,呵呵笑着连拍额头,道,“倒是朕心急了!” 李贤换好了装束,叫上侍卫,便跟着杜睿一起到了宋国公府,当他们到了杜承学那个所谓的车间之时,里面的轰鸣声依然在继续着,杜睿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李贤看了一眼,也是满脸的激动,对着杜睿和杜承学说:“好!好!果然是好,姑父,有了这蒸汽机,日后大唐是不是就能造出姑父所说的那个轮船,火车了?” 杜睿点头道:“确实如此!” 有了轮船,火车,日后大唐各地的联系将变得异常紧密,中央对地方的掌控也将变得更加有力,到时候不要说大唐本土的各道,就是海外的飞地,也将如握掌中。 李贤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立刻便想到了其中的好处,看向杜承学道:“杜爱卿!你造出这蒸汽机,功在社稷,朕定要重重的奖赏你!” 杜承学忙道:“启禀圣上!这蒸汽机都是微臣恩师的指点,微臣不过是按照恩师的指点造了出来,实在不敢居功!” 李贤大笑道:“不必如此,师傅要赏,弟子更要赏,杜爱卿,凭你此功,便可直入凌烟阁了!” “啊!” 杜承学闻言顿时被吓傻了,直入凌烟阁,那是多大的荣耀,大唐开国以来,有资格名列凌烟阁的,也不过是有数的那么几个人,但凡名列其中的,无不是为国立下了不世功勋之人。 杜承学虽然不热衷于名利,可是这份天大的荣耀还是让他忍不住动心了。 李贤接着道:“太宗皇帝使人绘图,列于凌烟阁,供万世垂拜,朕冲龄继位,虽未曾为国立下功绩,然有幸于洪武朝逢蒸汽机这神物降世,此乃大唐幸事,杜爱卿的功绩,若是都没有资格列入凌烟阁,那本朝还有谁能有这个资格,姑父!你说可对!?” 自己门下的弟子能得到这番大功绩,杜睿也是与有荣焉,道:“蒸汽机将把大唐带入一个全新的世界,这确实是天大的功劳,圣上!杜承学虽然是微臣门下的弟子,但是此等大功,怎么赏赐都不为过!” 李贤闻言喜道:“好!姑父!回头你们内阁便商议一番,列出一份名单来,多少年凌烟阁内都不曾添人,这一次便将永徽朝的大功臣也一起列入可好?” 杜睿见李贤有此心思,点头道:“微臣遵旨!” 李贤接着道:“不单单是本朝的大臣,还有历代名臣,我大唐能有此盛世,皆是因为尚武精神,便如姑父当年所说的冉闵,霍去病,这一次朕还要在凌烟阁,忠烈祠边上,再立一庙,将华夏数千年以来的军神都名列其中,供万世凭吊!” 杜睿没想到李贤会提起这件事,不过这倒也是好事情,炎黄子孙要想永远站在世界的顶峰,像杜承学这样的创新精神少不了,尚武精神更是少不了。 “微臣领旨,回去便和内阁阁员拟定名单,供圣上裁断!” 李贤接着又看了一阵蒸汽机,然后便兴致勃勃的离开了,杜睿也没时间闲着了,蒸汽机虽然成功了,但是接下来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蒸汽机虽然珍贵,但终归是个死物,怎么把它变成一个活物,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第二十九章 尚武精神 第二十九章尚武精神 尚武精神,天行健的最佳注释。 文和武,正如一阴一阳之道,文武结合,方为完人,国家之强盛,也需要文武结合,正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纵观世界风云,尚武精神无不为这个民族强盛提供了巨大的推力,古时伯罗奔尼撒半岛的斯巴达人,他们既不务农、也不做工、更不经商,而是整个国家实行全民皆兵的军事制度。病弱畸形的婴儿被扔进山沟,健壮的则从七岁开始进行军事训练,直至六十岁才可以退伍。 整个斯巴达就象是一个军营,全民被要求具有勇敢、坚韧、严格遵守纪律的精神,目的是为了保证占总人口少数的斯巴达人对绝大多数的希腊人与庇里阿西人的统治,而一场历时二十七年的伯罗奔尼撒战争的最终胜利,便是这种民族尚武精神的最终写照。 而被罗马人视为蛮族的日耳曼人,也具备有一种民族的尚武精神,日耳曼人认为战争掠夺是高尚的事业,作战勇敢、负伤最多的人应受到尊敬。 在恺撒的《高卢战记》中似乎还有对日耳曼人尚武精神的描写,甚至西罗马的帝国的灭亡也与日耳曼雇佣军有着必然的连接。 国虽盛,好战必亡。 这种强调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很有市场了,似乎历史也在佐证着这一所谓的真理。无论是斯巴达人还是日耳曼人,都无法以单纯的武力,来永久性的维护自己民族的利益。 但这并不能否认华夏历史上秦国的异军突起,在华夏历史上发挥的重要作用。 秦人祖先是古羌人的一支,因为远离中原,被中原各国视为蛮人。但是,自孝公任用商鞅励精图治、厚积薄发,终于在战国末年成为七雄中最强的国家,并为其最后统一中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秦人尚武精神正是源于此,耕与战更是支撑他们经济生活与战争扩张,闻战则喜,这是当时秦人最真实的写照,他们将作战当成了生活之中的必须品,正是这种尚武精神,促成了华夏历史上第一个“华夏一体”的一大一统局面。 秦国能够一统天下,首先应当感谢法家,为秦国送来了能使国家意志高度凝聚的商鞅,还应当感谢霸道,远交近攻,堪称中华智慧的滥觞,更应该感谢尚武精神,法家与霸道最终为大秦铸造了这么一柄无坚不摧、削铁如泥的国之利器。 缺乏智慧的意志力是虚弱的,而缺乏意志的智慧力是危险的,古今中外无数的经验告诉人们,意志与智慧的高度统一,是一个民族图强的不二法门,当一种民族精神把整个民族牢牢凝聚在一点之上,意志与智慧可以表现出一种精神,这就是尚武精神。 当全民一心弘扬民族尚武精神,让已经参军的人感受到自己吃苦是被百姓所理解的、是光荣的、是伟大的,让还没有参军的人感受到做一名护国军人是无比神圣的、令人骄傲的,让全国为军人欢呼、更让敌国因军人而胆寒。 弘扬民族尚武精神,并不是单纯把军事建设列为中心,而是让人们从意志之中顿发出对军人捍卫国家领土完整、主权独立、经济安全等事关国家战争而骄傲,让那些满腹钢铁意志与聪明智慧的普通百姓进入军队接受一次洗礼。 遥想在汉代,整个社会的精英人才愿意从军报国建功立业,因而才有班超的投笔从戎。因此有汉一代,灭匈奴、破楼兰、平羌人,战功显赫也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历史上的大唐虽然不比现在,但是却也武功赫赫,也是拥有强烈的尚武之风,灭东、西突厥,平定薛延陀,征高句丽而建功于域外,耀中华国威以慑四夷。 汉唐雄风直到杜睿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年代,依然感召着热血青年就在于此。不过,汉唐两代由于过于炫耀武力,尚武之风浓烈,这直接埋下了后来两代同样灭亡的结果,由于地方豪强、藩镇的割据势力过于强大直接导致了中央王朝的空心化,最终被灭亡。 后来的宋代正是有鉴于此,才改弦更张,这虽然避免了宋朝被统兵大将所灭亡,却给中华民族带来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民族危机,外患成了整个华夏当时最大的创伤。最终,偏安的南宋小朝廷依然不免亡于蒙古。 蒙古占领中国后拼命剿杀一切敢于反抗的人民,并用武力威慑汉人,扼杀汉人的尚武民风。比如,实行保甲制度,由蒙古人出任各家的保长,来监控各个汉族家庭,并要求各个汉族家庭合用一把菜刀,菜刀通常还要被铁链劳劳地拴住以防被盗走。在蒙古人的高压下,汉族无法忍受,不得不起来造反推翻了短命而又不走运的野蛮人的统治。 实际上国人是从宋朝开始就逐步泯灭了尚武之风的。由于开国皇帝赵匡胤倚靠陈桥兵变从孤儿寡母手里窃取了江山,因此他对掌握兵权的将军极其敏感,坐稳江山后还要通过“杯酒释兵权”来解除大将的兵权。自此,在有宋一代形成了重文轻武的风气,同样品级的官职,文官要比武官大一些,待遇优厚一些。这还不算,皇帝还千方百计地控制将军的指挥权,将军临敌作战要按照皇帝事先制定好的阵形去作战,而且宋代派文人做知州掌管地方行政,设立转运使管理地方财权,进一步削弱军人的权力。甚至,在宋代还多次出现文人直接掌管军队作战的事情。 总之,宋朝皇帝对将军们防范之心过甚,一方面是鉴于唐朝末年的“藩镇割据”及“五代十国”时期的军阀混战;一方面是怕别人效仿自己,也发动军事政变推翻中央王朝。 宋朝与大唐不一样还在于其中央由皇帝控制的禁军明显强于边关守军,而唐朝却相反,边防守将权力很大,军队战斗力很强,到唐代中后期甚至超过了中央。 宋朝皇帝认为:防内甚于防外。 杨家将和岳飞都是一代名将,却因此而受到统治者的猜忌和迫害。有鉴于此,再加上宋朝政府有意地在社会上大兴文风,历经两宋三百多年的磨砺,整个华夏子孙已经没有了从军报国的热情了。社会的精英都去习文但却殆于练武,这个时期最大的社会贡献恐怕就是“宋词”吧。这直接导致了宋与契丹、党项、女真和蒙古的战争是一败再败。 所以说华夏的文弱,正是始于宋代。当赵匡胤取得天下时,基于五代时期“枪杆子里出政权”的乱象,一方面“杯酒释兵权”,另一方面“以文臣知州事”,不仅夺了丘八们的权,干脆连枪杆子都藏了起来。 到了宋真宗手里,宋室达到强盛顶峰,真宗皇帝更是御笔亲撰《劝学文》,宣称“书中自有千钟粟”、“黄金屋”、乃至“车马多如簇”,鼓励“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给天下人放了根很诱人的胡萝卜。 清初思想家颜元指出:“衣冠文士羞于武夫齿,秀才挟弓矢出,乡人皆惊,甚至子弟骑射武装,父兄便以不才目之”,他痛陈道:“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即为上品矣!”,并认为其根子里就是“千余年来,率天下人人故纸中,耗尽身心气力,作弱人、病人、无用人者,皆晦庵为之也”,“长此不返,四海溃弱,何有已时乎?” 他甚至痛骂道:“宋元来儒者习成妇女态”,全国成了一个放大的禁宫,绝大多数人在精神上被集体去势,而望眼欲穿地、苦心孤诣地等着权力的临幸。 其实,宋朝虽然文弱偏安,但是却也不乏尚武精神,当四万蒙古铁骑在上帝之鞭蒙哥大汗的亲自率领下,攻入四川,势如破竹,却在这小小的钓鱼城遭遇惨重失败,乃至身死异域。 这场改写了世界历史的钓鱼城之战,为大宋王朝延续了20年的寿命,在醉人的暖风中,“西湖日夜尚歌舞,只待山航海行”。 钓鱼城之战,成为那个柔媚政权的最后雄起。也展现着它的无比孤独与无奈,偌大之中国,要靠这个小小的堡垒而得以苟延残喘,这无疑是钓鱼城的自豪,却是华夏的悲哀。 南宋军人在钓鱼城的顽强抵抗,令小小的钓鱼城成为梗在蒙古大军喉咙中的硬骨头。钓鱼城“独钓中原”36年,鏖战200多场,世界历史为之改观。 50岁的蒙哥大汗绝对没想到,一向柔弱得如同草原上牛羊一般、甚至比牛羊更为温顺的汉人,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坚强的战斗力。 他的祖父,就是那伟大的成吉思汗,而父亲就是成吉思汗的“守灶”小儿子拖雷,金庸武侠小说中郭靖郭大侠的蒙古“安答”。蒙哥是个沉毅的领袖,寡言、节俭、暴烈,通过血腥的内战登上蒙古的汗位时,已经42岁。 他率领大军,围攻小小的钓鱼城5个月,除了留下累累的尸体外,丝毫没有进展。在渠江鸡爪滩边石子山上的蒙古包里,他看着冬天成为春天、春天又成为夏天,但他却始终没有成为这座城堡的主人。大宋的旗帜依然飘扬在钓鱼山巅,尽管已经被战火弄得有些残破。 他对这座城堡及其驻守者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于是,他命令士兵们,在钓鱼城东门对面的脑顶坪上,搭起一座望楼,设置了类似今日电梯般的车厢,以缆绳升降。 他在成吉思汗的旧殿圣地上,洒下了马奶,誓师出征。次年5月越过了黄河,在六盘山兵分三路:他的弟弟忽必烈率部进攻鄂州;大将兀良哈台率部攻击云南、广西,然后到鄂州与忽必烈会师;他自己亲率主力,进攻四川。 各路蒙古军队的攻击十分顺利,蒙哥亲自率领的主力,在以天险著称的四川,势如破竹,南宋守军往往不战而溃。1258年3月,蒙哥顺利地占领了成都,这是他们所享受到的位于南中国的第一个花花世界。 年底,挟战胜之威的蒙古军队,浩浩荡荡开向重庆。但他们没有料到,钓鱼城要塞的守军并没有如之前的各座城池那样,或投降或溃散,反而在山头升旗放炮,将前去劝降的汉人晋国宝斩首示众。 在连续5个月进攻受挫后,蒙哥也与这座小小的钓鱼城拧上了劲。尽管部将们都劝他,从战略角度,只要留出少数军队围住钓鱼城,大军可以绕过这块难啃的骨头,继续向东攻击。但蒙哥就是不听,非要将这座堡垒攻陷。 望楼建成后,蒙哥亲自前来视察。他不知道的是,从望楼开始建设的那一天起,宋军也在钓鱼城东门上设置了专门的大炮,将炮口瞄准了这座望楼。 当看到翎顶辉煌、铠甲鲜亮的大批高级蒙军军官出现,守将王坚一声令下,弹石如雨,将望楼彻底打碎,蒙哥大汗也被炮火击中。 6天后,蒙哥伤重而亡,留下遗嘱:“不讳之后,若克此城,当尽屠之。” 进攻四川的主力蒙军,护卫着蒙哥的灵柩,撤军返回蒙古草原。已经包围鄂州的忽必烈,接受了南宋宰相贾似道的求和,退军北还,与其弟弟阿里不哥争夺汗位去了。已经过云南、广西的兀良合台,也率军北渡长江撤离。 同时,正在中东地区势如破竹、直逼埃及的旭烈兀,也率领大军东归。所向无敌的蒙古军队终于未能踏入非洲大陆。 忽必烈与阿里不哥随即爆发激烈内战,南宋暂时解除了亡国危机,激烈的内战令蒙古帝国分裂为众多小汗国。那种横扫世界的大兵团作战从此成为绝唱,上帝之鞭彻底消除,欧洲基本解除了蒙古的威胁。 经过20多年内战,忽必烈牢牢地控制了蒙古政权后,才重新发起了对宋战争。钓鱼城再度成为梗在蒙古军队喉咙中的硬骨头。当陆秀夫背着年幼的大宋皇帝在山蹈海身亡后,钓鱼城上的“宋”字大旗依然高高飘扬了3年之久,真正“独钓中原”。 1279年,大旱之年,钓鱼城出现粮荒,同时,重庆失守,犄角顿失,钓鱼城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城。在鏖战200场、历经36年后,守将王立决定投降,这是一次附带着苛刻条件的体面投降:不降旗、不收兵器、不改县志。 忽必烈居然同意了,并且信守了承诺,而将蒙哥屠城的遗嘱抛诸脑后。蒙古军队以和平的方式,扫平了最后一丝抵抗。 崖山之后无中国,如果要从民族的亮剑精神和阳刚来说,崖山之前其实早就无中国了。文天祥与钓鱼城,实在是另类中的另类、异数中的异数,无怪乎连蒙哥都感觉惊奇,激起了好胜之心。 得知钓鱼城陷落的消息,正在大都监狱中的文天祥,集杜甫诗句哀悼宁死不降的张珏、王安节:气敌万人将,独在天一隅。向使国不亡,功业竟何如。 不久之后,文天祥也慷慨就义,他在监狱中撰写的《正气歌》开始在全中国传播,并漂洋过海传到了日本。 再去通观整个明朝的历史,可以发现它在许多方面继承,甚至是发展了两宋的文化制度。程朱理学在明代得到了充足地发展,皇帝不关心边防的战事,而更注重臣下的效忠和皇权的巩固。将军们作战时毫无主动性可言,居然要受到皇帝委派的太监来监军制约。 整个明代外战已不复当年汉唐时期的辉煌,尽管有对沿海倭寇和支援朝鲜的胜利,但也仅比赵宋王朝强一点。 为什么会如此呢? 盖因明朝皇帝不愿百姓有尚武之风,他们会拿汉唐两代来引以为戒,尚武之风浓烈的汉唐不也造就了汉末的“黄巾匪乱”、豪强割据和唐末的黄巢起义、“藩镇割据”吗? 在皇帝们看来,攘外必先安内,防民尤甚于防夷,内患永远是大于外患的。 再看看熊庭弼、袁崇焕这些屈死的统兵大员们,正直的军人怎能不寒心呢?卢象升这样不计较个人得失,一心报效国家的忠臣与其说是战死沙场,到莫如说是死于皇帝的猜忌和小人的谗言之手。 整个大明帝国有这样阴暗的政治氛围,怎能让军人安心报国呢? 民风也已不似当年彪悍,想当年,战国时期李牧兵破匈奴数十万;秦朝,蒙恬军夺河套于匈奴,北驱匈奴上千里;汉代,李陵区区步军五千却迫使单于穷举国之力来抗;唐代,李靖孤军三千深入敌后大破突厥。 到了明代这些已成为了遥远的回忆,每遇满洲骑兵,虽数倍于敌依然难免一败再败。明朝的将军们见了文官们与宋朝时颇为相似,似乎总是矮了半截。 在社会高压的政策下,百姓们也已被改造成了顺民,国民大都被程朱理学改造得没有什么棱角了,哪里还谈什么尚武之风。 结果趁着中原内乱,满清捡了个大便宜,顺势入关得了大明的江山。出于防汉恐汉心理,清朝大兴“文字狱”迫害汉族的反抗精神,一步步地有系统有计划地磨去汉族的最后一点尚武精神。 同时,满清强令汉人留辫子,在风俗习惯上改变汉族,模糊汉族的自我意识,这种精神上的侮辱深深地挫伤了汉族的自尊心和自信心。 从此以后,汉人被满洲人按照自己的意志大加改造了一番。满洲人比蒙古人更“文明”一些,他们知道单靠肉体上的杀戮无法持久地入主中原,只有在文化上培养奴才才能维持自己的统治。 因此,注重文化侵略麻痹汉族精神的清王朝其统治也就比蒙元更长久,正因为时间更长,其精神上的毒害也就更深。 满清也精通“以汉制汉”之道,注重发扬儒家理学这一脉来培养忠于朝廷的走狗。他们惟恐汉人因爱习武而强大,极其注意扼杀汉族的尚武精神,他们只要汉族人像理学中所标榜的楷模那样做满清的奴才,而满洲人自己却时时不忘狩猎、射箭、勤习武艺。 看看康熙、乾隆等满清皇帝都以身作则,表率部下,希望满洲人时刻不忘祖宗根本,准备随时镇压汉族人的反抗。 总之,自宋代以来,由于汉族皇权集团忌惮尚武国风的强大有可能危及自身统治,因此刻意加以限制。这时期理学的诞生和发展并不是偶然的,它完全是以维护君权,加强思想禁锢为主。它保存了所谓“天理”,却真正地灭绝了“人性”。使得“中庸之道”大盛于世,炎黄子孙已没有了棱角和血性,因此也就更谈不上什么“尚武精神”了,因为它不是统治者乐见的。 随着蒙元和满清的相继入主中原,出于不难理解的原因,防汉思想必然是异族统治者的主流意识。因此他们或是强调从肉体上施刑来恐吓汉族的反抗或是从文化思想上大兴“文字狱”迫害欺骗读书人,让汉人在他们划定的圈子内做顺民,以此达到他们江山的稳固。 所以,自宋太祖以来的这一千多年来,华夏民风已被自己或被异族改造得乱七八糟,已经不再是先秦、汉唐时代的国人了。开始在外来异族的侵略面前不自信了,西晋后虽有“五胡乱华”,但那时炎黄子孙还是自信的,还是有尚武底蕴的,至少还有冉闵的杀胡令。 可是宋以后,汉奸与“汉奸文化”书写进了华夏文明的历史,小小的异族竟然让亿万的炎黄子孙多次受辱,华夏的尚武国风之衰由此可见一斑。 有谁知道汉族之称就是来源于匈奴对我们的赞叹,匈奴骑兵曾经横行西域,也曾骚扰过中原,余部也曾扫荡欧洲。但是匈奴人却始终无法企及中原的富饶,被两汉逐杀于大漠之间,每当忆起汉人,其必赞曰:“壮哉,汉家男儿!” 汉人之称自此随着匈奴坐骑踏遍西域大漠甚至欧洲,许多西域国家也如此称呼华夏,自此“汉族”与华夏有缘。当然,这是建立在军刀下的威严,是敌人对华夏民族由衷的敬畏。那句铿锵有力的话依然回梁缭绕:“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当中庸文明和尚武文明相遇时,吃亏的总是前者。也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很少有人会认为蒙古人和满人文化比汉人文化优秀,但却是蒙古人和满人征服了汉人。清代康熙,乾隆都对汉文化极推崇,但在一件事上却甚为坚持,那就是不让满人士兵汉化,因为他们相信满人士兵的汉化会使他们丧失尚武精神。中国版图大扩张的两个朝代,元朝和清朝都不是汉人的朝代。 当下的大唐承袭隋风,隋朝可以说是华夏历史的颠峰时代,那时华夏可以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没茬找茬的随意的打他。即使是被后世一些人诋毁的三征高句丽,最后的结果也是高句丽王高元大为恐惧,谴使请降。 史书记载:大业十年又率师渡海,至卑奢城,高丽举国来战,护儿大破之,斩首千万级,将取平壤,高元震惧,遣使诣辽东城下,上表请降,帝许之,遣人持节诏护儿旋师。 即使隋朝在灭亡前,周遍各国也是尊服大隋王朝给隋朝朝贡的。《隋书》、《北史》都记载道:“大业十一年春正月甲午朔,大宴百僚。突厥、新罗、靺鞨、毕大辞、诃咄、传越、乌那曷、波腊、吐火罗、俱虑建、忽论、靺鞨、诃多、沛汗、龟兹、疏勒、于阗、安国、曹国、何国、穆国、毕、衣密、失范延、伽折、契丹等国并遣使朝贡。” 那时华夏的武力强盛,边塞诗歌也大气辉煌,那时代的军歌精神是博大、雄浑、深远、超逸,充沛的活力充满自信。 诸如贺若弼的《遗源雄诗》:交河骠骑幕,合浦伏波营。勿使麒麟上,无我二人名。 隋炀帝杨广虽然臭名远扬,但是却被突厥人尊为“圣人可汗”,“自天以下,地以上,曰月所照,唯有圣人可汗。今是大曰,愿圣人可汗千岁万岁常如今曰也。” 华夏历史上从未有一个朝代的帝王比隋朝的皇帝西巡走得这么远,也没有一个朝代的帝王让异族首领跪地膜拜,惟有大隋皇帝。 当时的隋朝是走出的帝国,是中国民族是开放的高傲民族。以至于有人感叹“单于渭桥今已拜,将军何处觅功名!” 突厥的单于已经投降入朝朝拜了,我上哪去打仗觅取战功? 单于入朝谒比起单于夜潜逃来更显示华夏帝国的强盛,不战而威。 华夏需要尚武精神,而且少不得尚武精神,所以当李贤提出要为尚武精神,树碑立庙之时,杜睿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武,谁与相对,灭。 武,谁与不从,伐。 武高则国威,武高*傲。 第三十章 军神庙 第三十章军神庙 军神庙,大明宫内佐邻凌烟阁和忠烈祠之畔,供奉着华夏有史以来,在维护国家统一,反抗异族的战争中,立下过卓著功勋的民族英雄。 中华民族的正统,自然是中原躬耕文明。伟大的华夏祖先们,为后世子孙创造了这片山水河流,据说大禹治水,将洪水漫天铺地的景象,变成了大河援引向海流,于是有了黄河。华夏文明就是在这里诞生的,黄河对与华夏母亲河的称号当之无愧! 无数年来,炎黄子孙在这里躬耕,在这么渐渐成长,于是华夏二字渐渐从部落联盟融合成了一个统一的氏族。依山傍水,在黄河、长江这两条母亲河间,诞生了华夏文明。 但是,文明必然引来破坏。 华夏五千年,几乎所有的破坏来源于北方狼族,西方、南方虽有蛮夷,却不见骚扰,可见北方的狼族始终是横亘在华夏史上的一道大山。 汉人文明和北方游牧民族的斗争过程,就简化了整个的华夏史。 军神庙中,排在第一位的是战国年间秦国的武安君白起,他虽然不曾在对外战争中,为华夏民族立下功勋,但是长平一战,虽然有人称他为人屠,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一场大战,为华夏民族大一统,创造了先机。 长平大战爆发之后,白起面对鲁莽轻敌、高傲自恃的对手赵括,决定采取后退诱敌,分割围歼的战法。他命前沿部队担任诱敌任务,在赵军进攻时,佯败后撤,将主力配置在纵深构筑袋形阵地,另以精兵五千人,楔入敌先头部队与主力之间,伺机割裂赵军。 赵括在不明虚实的情况下,贸然采取进攻行动。秦军假意败走,暗中张开两翼设奇兵胁制赵军。赵军乘胜追至秦军壁垒,秦早有准备,壁垒坚固不得入。白起令两翼奇兵迅速出击,将赵军截为三段。赵军首尾分离,粮道被断。秦军又派轻骑兵不断骚扰赵军。赵军的战势危急,只得筑垒壁坚守,以待救兵。秦王听说赵国的粮道被切断,亲临河内督战,征发十五岁以上男丁从军,赏赐民爵一级,以阻绝赵国的援军和粮草,倾全国之力与赵作战。 赵兵断粮,饥饿不堪,甚至自相杀食。赵括走投无路,重新集结部队,分兵四队轮番突围,终不能出,赵括亲率精兵出战,被秦军射杀。赵军大败,四十万赵兵投降。白起与人计议说:“先前秦已攻陷上党,上党的百姓不愿归附秦却归顺了赵国。赵国士兵反复无常,不全部杀掉,恐怕日后会成为灾乱。” 于是使诈,把赵降卒40万全部坑杀,只留下二百四十个年纪小的士兵回赵国报信。,秦军先后斩杀和俘获赵军共四十五万人,赵国上下为之震惊。从此赵国元气大伤,一蹶不振,彻底失去了与秦国争天下的资格,华夏大地也因此一战,加速了统一的脚步。 排在第二位的是战国年间赵国的李牧。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取得显著效果,使军事力量大大增强,屡败匈奴等北方胡人部落。但到了惠文王、孝成王时期,匈奴各部落的军事力量又得到恢复并强大起来,不断骚扰赵国北部边境。李牧便被赵惠文王派往北方独当戍边之责。 李牧常居代地雁门郡,根据实战需要,他设置官吏僚属,当地市租全部交入幕府,做为军费。他厚待战士,每天宰杀数头牛犒劳士卒;他注意提高战斗能力,每天教练士卒骑射;他有严格的防守措施,挑选派出人员侦探敌情、随时发出报警信号。他和军民约定:一旦匈奴人侵,未得出击号令,一律速将人马物质全部退入堡垒固守,不得轻易出击。这样坚持数年,军队无任何伤亡损失,形成了一支装备精良而素质极高的边防军。 但匈奴却以为李牧胆怯,军卒中亦有人觉得自己的将领胆怯,为此常有议论。赵王闻听传言,便责备李牧。李牧不予理睬,激怒赵王,召他回朝,另派别将代之。 新将领守边一年多,匈奴一入侵,便带兵出战。出战多数失利,损失伤亡很重,边民不能进行正常的耕种和畜牧。赵王只好再请李牧出守,李牧谢绝,坚称有病,闭门不出。赵王再三勉强,李牧才说:“王必用臣,必如前,乃敢奉命。”赵王应允,于是李牧再度到了边地。 李牧一如既往,匈奴仍是数年一无所得。但匈奴终究还是认为李牧胆怯,边地军卒得到丰厚的供养而未能效力,也都想请求一战。于是李牧精选战车1300乘,精骑1.3万匹,骁勇步兵5万人,弓弩兵10万人,加紧演习战术。同时放纵边民畜牧,使民众布满原野,诱使匈奴入侵。 匈奴小股人马侵入时,赵军假装败走,并抛下数千民众给敌人。匈奴单于贪得民众财物,便率大军入侵赵地。李牧则设奇阵,用两翼包抄战法出其不意包抄匈奴军,一举歼灭匈奴骑兵10余万人。接连又灭掉蟾褴,攻破东胡,降服林胡,单于落荒而逃,以后10多年不敢接近赵国边城。此战是先秦战争史中以步兵大兵团全歼骑兵大兵团的典型战例。对后世以步制骑的战术有着深远的影响。 由于李牧确保了赵国北部边境的安全,使赵国君臣能无后顾之忧地对付来自西边强秦的兼并战争,实际上,蔺相如、廉颇、赵奢等人在政治军事斗争上的每一个胜利,都是与李牧的协作支持分不开的。 排在第三位的是秦国的蒙恬,战国末年,烽烟四起,秦国以一国之力,横扫中原六国,建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帝国。在中原混战的同时,中国的北方一直活跃着一个善于骑射凶悍无比的民族匈奴,他们利用中原战乱之机,不断骚扰北方各国。 在秦统一中原的同时,他们乘机跨过黄河,占领了河套以南的大片土地,直接威胁着秦都咸阳的安全。成为整个帝国最后的心腹之患。 就在此时,秦始皇派出蒙恬北击匈奴。公元前215年,秦始皇以蒙恬为帅,统领30万秦军北击匈奴。在黄河之滨,以步兵为主的秦军与匈奴骑兵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蒙恬率领的军队以锐不可当的破竹之势,在黄河上游,击败匈奴各部大军,迫使匈奴望风而逃,远去大漠以北七百里,不敢南下而牧马。 蒙恬仅一战就将彪悍勇猛的匈奴重创,使其溃不成军,四处狼奔。匈奴几十年不敢进汉地,蒙恬功至高也。 排在第四位的是汉代大将军卫青,卫青是汉武帝时期抗击匈奴的名将,霍去病的舅舅,二者并称“帝国双璧”。卫青开启了汉对匈战争的反败为胜的新篇章,七战七捷,无一败绩,为历代兵家所敬仰。 龙城大捷、收复河朔、奇袭高阙、二出定襄、漠北大战打得匈奴望风鼠窜,狼狈不堪,自此之后,再不敢轻视汉家。 排在第五位的是汉代的冠军侯霍去病,人物简介 霍去病是西汉著名抗匈将领,其人多次以少胜多,立下赫赫功劳。元朔六年,十七岁的霍去病被汉武帝任为骠姚校尉,随卫青击匈奴于漠南,与轻勇骑八百直弃大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虏过当,斩获敌人2028人,其中包括相国、当户的官员,同时也斩杀了单于的祖父辈籍若侯产,并且俘虏了单于的叔父罗姑比,勇冠全军,以一千六百户受封冠军侯。 元狩二年,汉武帝任命十九岁的霍去病为骠骑将军。于春、夏两次率兵出击占据河西地区浑邪王、休屠王部,歼敌4万余人。俘虏匈奴王5人及王母、单于阏氏、王子、相国、将军等120多人,同年秋,奉命迎接率众降汉的匈奴浑邪王,在部分降众变乱的紧急关头,率部驰入匈奴军中,斩杀变乱者,稳定了局势,浑邪王得以率4万余众归汉。从此,汉朝控制了河西地区,为打通了西域道路奠定基础。匈奴为此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元狩四年春,汉武帝命卫青、霍去病各率骑兵5万,步兵转折踵军数十万,分别出定襄和代郡,深入漠北,寻歼匈奴主力。霍去病率军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70400人,俘虏匈奴屯头王、韩王等3人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等83人,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在狼居胥山举行了祭天封礼,在姑衍山举行了祭地禅礼,兵锋一直逼至瀚海。经此一战,匈奴远遁,而漠南无王庭。 此外还有投笔从戎的班超,淝水之战挫败前秦的谢安,立志北伐恢复汉土的祖狄,以少胜多大败北魏的陈庆之,颁下杀胡令的冉闵,以及北击突厥战功赫赫的李靖。 本来按照李贤的意思,杜睿也是完全够资格进入这个军神庙的,但是杜睿却偏偏拒绝了,只给李贤留下了一句一一太宗之志未竟,何以称军神二字。 第三十一章 出征 军神庙一立,只要是稍有见识的人都不难猜到,大唐的风气要彻底的变了,一般来说,一个王朝建立,只要政权稳固之后,皇帝为了能让江山长治久安,武人的地位都不可避免的要被削弱,文人的地位将会被大肆的抬高。 就连武功赫赫的前隋也是如此,杨坚,杨广皆好文事,历史上的大唐也在李隆基复唐之后,随着开元盛世的到来,民间文风大盛。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那是太平盛世到来的预兆,但是在杜睿看来,那确实一个危险的信号,“国虽大,好战必亡”,这句话很有市场,但是人们忘记了,后面还有一句“忘战必危”。 武事不可弃! 如今的大唐虽然冠绝古今,强盛至极,但是决不是到了“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天下尚未扫平,太宗、高宗两代君王之志未竟,刀还没到放下的时候。 杜睿倡导尚武精神,李贤立军神庙,都是因为这个道理。 有道是上行下效,古往今来历来如此,楚王好细腰,民间多饿死,如今大唐皇帝倡导天下尚武,自然也能带起一股风气来。 除了军神庙之外,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工部侍郎,刚刚进爵渔阳郡公的杜承学名列凌烟阁,相比于军神庙,人们显然更加向往凌烟阁,毕竟有杜睿在,天下间谁敢自号“军神”二字,杜睿都不得入,他们就更没有指望了。 可是凌烟阁不一样,自从太宗贞观年间建立以来,除了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司空、扬州都督、河间元王李孝恭;司空、莱国成公杜如晦;司空、相州都督、太子太师、郑国文贞公魏征;司空、梁国公房玄龄;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右仆射、申国公高士廉;开府仪同三司、鄂国公尉迟恭;特进、卫国公李靖;特进、荣国公萧瑀;辅国大将军、扬州都督、褒忠壮公段志玄;辅国大将军、夔国公刘弘基;尚书左仆射、蒋忠公屈突通;陕东道行台右仆射、郧节公殷开山;荆州都督、谯襄公柴绍;荆州都督、邳襄公长孙顺德;洛州都督、郧国公张亮;光禄大夫、吏部尚书、陈国公侯君集;左骁卫大将军、郯襄公张公谨;左领军大将军、卢国公程知节;礼部尚书、永兴文懿公虞世南;户部尚书、渝襄公刘政会;光禄大夫、户部尚书、莒国公唐俭;光禄大夫、兵部尚书、英国公徐世绩;徐州都督、胡壮公秦叔宝;大行台尚书令,太子太傅,宋国公杜睿;礼部尚书,江夏郡王李道宗;飞虎卫大将军,刑国公苏定方;泸州伯,中书令马周之外,还从来都没有过新人进去的。 杜承学因发明了蒸汽机,被当今圣上李贤钦命,名标凌烟阁,顿时给天下人都树立了一个目标:请君直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将自己的名字与众多开国功臣并列,这是何等的荣耀,一时间天下间有无数人都坐不住了。 杜承学这个名字,人们十分陌生,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一个杜睿弟子的身份,谁会知道他是谁,可是他却偏偏得以名标凌烟阁。 这让天下人都发现,他们不用出身高贵,不用才学满腹,只要能为大唐立下功劳,他们同样有机会。 薛仁贵就是其中一个,对杜承学得以名标凌烟阁,他是有些不服气的,杜睿的名字在里面,他无话可说,这天下间要是杜睿都没有资格受享凌烟阁的话,那谁还有资格。 可是偏偏杜承学就进去了,要知道自打太宗贞观朝立凌烟阁以来,永徽一朝无人得以入内,杜承学是第一个新加进去的人。 这让薛仁贵有些不服气,按理说他的功劳也不小,虽然没能参加杜睿征讨吐蕃,大食的战争,但是多年以来,镇守辽东,与通古斯人决战,将大唐的疆土向北拓展了上万里,这等功劳不可谓不小,可是却偏偏没有他的份。 好在现在有个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只要这次能为大唐夺取埃及,进而囊括整个非洲大陆,到时候,他定然也能将名字写进凌烟阁。 可是却偏偏有人不想让他如意,苏麟回京了。 苏麟进京的目的不需要想也知道,他是奔着军权来的,他是想统军出征。杜睿知道了以后,对于此事,也只是笑了笑,再无表示。 苏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良将,然而,他却存在着致命的缺陷,他的感情容易决定他的判断,这样的性格缺陷,使得他只能成为一名将才,而不是帅才。 这次征伐,杜睿自己都放弃了统兵出征的机会,之所以选中薛仁贵,就是不想把大唐的安危寄托在他一个人的身上,而是要着力培力薛仁贵,以此为大唐打造一根擎天巨柱。 果如杜睿所料,苏麟一到长安,就到了杜睿的府上,姿态放得很低,首先向杜睿认错,毕竟他是私自回长安。然后,他就请命,愿为朝廷分忧,统兵出征大食。对此杜睿也只是好言勉励一番,再无表示。 苏麟仍然不甘心,他想要成为这次出征的主帅,他迫切的想要为他的父亲苏定方报仇,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虽然已经死了,可是大食未灭,大仇便不算报了。 “兄长!可是觉得小弟担当不起这个大任!” 杜睿见苏麟情绪有些激动,叹了口气道:“延辉!这个大任你确实担当不起。” 苏麟一愣,他完全没想到杜睿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句话来,苏麟的心里不服气,要说战功的话,杜睿每一次出征,他都是前部先锋,征伐大食的时候,他困守钵息德城,大食几番攻伐,他都不曾将城池丢了。 这么多年以来,苏麟也经历了不少的战事,更是深得杜睿看重,虽然他也承认,薛仁贵确实是个军事大才,可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比薛仁贵差了。 苏麟怎么都没想到,今日杜睿会说他难以担当大任,这让苏麟的心里在失落之余,更是有些愤怒。 杜睿不等苏麟说话,便接着道:“延辉!你心急为苏将军报仇,要攻伐大食,这种心情我可以理解,这次便不治你擅离职守的罪责了!你所在的位置至关重要,大唐能不能夺取埃及行省,你的波斯大军至关重要,我需要你在大食的东方,牵制他们,让他们不能放手在埃及与大唐争锋,你是个聪明人,为何这点都看不到,你这般短视,我有如何能将此大任交托给你!” 苏麟闻言,顿时汗流如浆,从杜睿的言语之中,他能听的出来,杜睿已经有些恼了,恼他擅离职守。 大唐军规,擅离职守者,可是要斩立决的,苏麟此前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多大的过错。 当他听说大唐要对大食用兵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要为苏定方报仇雪恨,可是苦等了数月,也不见有朝廷旨意过来,苏麟终于坐不住了,这才犯下了大错。 “兄长!小弟~~~~~~小弟知罪!” 大唐的律法虽然不像秦法那样严苛,但是为将者擅离职守,这等罪过却不是能轻易饶过的,杜睿做事一向秉公执法,这次能法外开恩,饶过他的性命,一方面是因为人才难得,另一方面也是看在自家妹子杜云芙的份上。 不然的话,苏麟纵然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杀的。 杜睿冷冷的看着苏麟,道:“苏麟!你若是当真知罪,便立刻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中亚是大唐无数军人舍生忘死夺来的,你的父亲,苏定方将军更是为之而亡,要是丢在你的手里,便是圣上不治你的罪,我也饶不得你!” 大食丢掉了中亚,虽然畏惧大唐的兵锋,不敢轻易进犯,可要是因为军中无首,出现了疏漏的话,大食人一定不介意,重新确立自己在中亚的霸主地位。 中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苏麟在中亚驻守多年,自然一清二楚,只有在中亚地区站稳了脚跟,大唐才有能力继续西进,攻略大食。 要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导致中亚失陷,成千上万大唐将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战果,化为泡影的话,苏麟当真是百死莫赎。 苏麟这会儿被杜睿一番斥责,也清醒了过来,知道他一时意气用事,究竟犯了多大的过错,忙道:“兄长息怒!小弟知错了!” 杜睿道:“若是知错,今日便滚回去!想要打仗,仗有的你打,但不是现在,大食现在还不能灭,大唐还没有做好麾军杀入欧罗巴的准备,剩下的话不需要我说了吧!” 苏麟闻言,顿时心中大喜,杜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日后征伐大食,麾军欧罗巴,依然会重用他的。 “多谢兄长!” 杜睿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什么也不用说了,回去吧!” 苏麟连夜回了中亚,大唐也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蒸汽机已经被晕倒了泉州,那里将诞生人类历史上的第一艘蒸汽机轮船,然后那艘船将从泉州港出发,绕过中南半岛,进入印度洋,然后再驶入阿拉伯海,与大军汇合之后,经过亚丁湾,通过红海,在埃及登陆。 这一天终于到了,太极殿上,群臣到得很整齐,可谓人山人海。谁都知道,这次大朝意味着什么。 皮纳尔也出现在了太极殿,这几个月,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好在这一天总算是盼到了,大唐即将出兵,他的故国有救了。 拜占庭现在的局势如何,君士坦丁堡还在不在,他现在也不知道,每日里只能默默的祈祷,要么就是到杜睿的府上苦求,现在总算是有了结果。 大唐要出兵了,大唐终于要出兵了。 李贤身着皇袍,头戴皇冠,大袖飘飘,快步而来,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精神,这个少年天子,已经有了人君的威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见礼。 李贤手一挥,道:“众卿,平身。” 站在宝座前,扫视群臣,群臣个个精神大振,沉寂了许久的大唐终于又要利剑出鞘了,征战沙场,建功立业,这是所有大唐男儿的梦想,他们哪能不欢喜的,哪能不精神大振。 “薛仁贵!” “臣在。”薛仁贵一身戎装,迈步出列。 “薛仁贵!敕命你为征西道行军大总管,征伐大食一事,尽皆委任于你!” 这虽然是早就定下的事情,但是此刻由李贤亲口宣布出来,薛仁贵还是激动不已,连忙跪倒在地,叩拜谢恩:“臣谢圣上隆恩,此番出战,不胜决不还朝!” 李贤点点头,接着又道:“薛卿家!此番征战,于大唐来说,至关重要,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宋国公推荐你担任此战主帅,望你勿要辜负了朕与宋国公的期望!” 薛仁贵再拜道:“圣上所言,臣谨记于心!” 杜睿也叮嘱道:“此番进兵,当紧记我们的目标是埃及,是非洲,你切记不可意气用事,可记下了!” 薛仁贵又是连连点头,道:“下官牢记!” 紧接着李贤授予薛仁贵兵符,佩剑,薛仁贵都跪接了。 而后众臣一起到了承天门前,大军早就已经整装待发,如今的大唐将士对于任何对手都不会怯懦,反而是闻战则喜,他们都盼望着能有建功立业的一天,现在这一天被他们盼来了,他们一大早就站在了承天门前,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李贤看着城楼下的将士们盔明甲亮,军阵整齐,一派的肃杀之气,心中也是畅快,大感自豪,这是他的兵士,是大唐忠勇的军人。 薛仁贵在众将的簇拥下,出了承天门,上了战马,一把抽出李贤赐予的宝剑,高声喊道:“不破大食,誓不还朝!” “不破大食!誓不还朝!” 在长安百姓的欢送之下,大军缓缓开拔,朝着城门而去,他们的目标是埃及,在为大唐赢得埃及之前,他们的脚步再也不会停下。 第三十二章 安西军 “隆隆!” 如同惊雷一般的蹄声中,长长的一队唐军飞速的疾进着,朝西方开进。这支唐军正是薛仁贵率领下的唐军,他们从长安出发,直奔河西之地,经河西入吐蕃,再由吐蕃进入天竺。 这支军队由三万左千牛卫,和三万辽东军组成,他们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左千牛卫身为拱卫长安的禁军,人人都是悍勇敢战之士,而辽东军则常年在苦寒之地与通古斯野人交兵,人人都曾有过刀头舔血的经历,虽然只有六万人,但那气势却给人百万之众的威压。 大唐已经许久没有过大的战事了,锋利的宝剑深藏鞘中,这让每一个大唐军人早就不耐烦了,效命疆场,建功立业是每一个大唐男儿的梦想,如今终于变成现实,大唐正式出兵了,人人都是万分欢喜,凡大军所过之处,百姓必然是欢天喜地,大声欢呼,迎接唐军的到来。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队伍疾进,没有丝毫停顿,更没有呼喊,只有行进间的如雷蹄声。 “好雄壮的队伍!” “那还用说,我们大唐的将士,人人都是精锐,那些大食人不过是跳梁小丑,天兵一到,必然灰飞湮灭!” “那是禁军,快看,人人的兠盔上都插着黑羽,是禁军!” “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啊?怎的还包着布!” “小声些,定然是咱们大唐的秘密武器!” “要是宋国公统兵就好了,定然杀得那些大食人哭爹喊娘,永徽年间,大食人杀入西域,最后还不是被宋国公给打回去了,还丢了中亚!” “休要乱说,这薛大帅也是不凡,那可是宋国公的妹婿,在辽东和通古斯野人连年大战,连宋国公都深为倚重,定然差不了!” 百姓指点着快速开进的队伍,议论纷纷。 薛仁贵骑在骏马上,打量着行进的队伍,只见将士们个个昂首挺胸,士气高昂,战意炽烈,大为满意。 大军就不征战又如何,大唐的将士,每一个都是精锐当中的精锐,和平年代,他们戍卫地方,保护着大唐的安全,战争年代,他们全都会化身最为锋利的宝剑,任何敢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都将被毫不留情的撕成碎片。 更何况,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对手是大食。 自从大唐与大食交战以来,就有数十年的历史了,在这数十期间,大唐与大食在外交、军事、经济上进行了你死我活的交锋,最终杜睿一战将大食重创,丢土失地。 不过在那场大胜之前,还有一场惨败,十余万大唐将士埋骨葱岭,这份仇恨已经传递了下来。 大食! 无论在何时,都将士大唐的死敌。 上一次的大战,薛仁贵没赶上,这让他遗憾不已,好在这一次终于轮到他了,他岂能不激动,岂能不兴奋。 手刃仇敌,没什么是比这个更能让人畅快的了。 不单单是他,作为参与此战的大唐男儿,将士们倍加欣喜,当初的大战大唐虽然胜了,但是却没能彻底剿灭大食,这让将士们都不无遗憾,早就盼着再与大食一战,彻底定鼎天下。是以,要他们不士气高昂都不成。 报仇雪恨! 兵败葱岭,让仇恨深深的埋在了每一名唐军将士的心里,现在报仇的时候到了。 杜学文,薛讷,杜耀祖,杜耀设等一众青年将领,簇拥在薛仁贵的身边,个个眼时闪着精光,异常振奋。 他们这些人都是唐军之中年轻一辈的翘楚,他们这些人都是听着父辈那辉煌战绩长大的,特别是杜学文,有杜睿这么一个父亲,是一种荣耀,更是一种压力,他迫切的盼望着打破杜睿套在他身上的光环,凭借着一刀一枪杀出一番功名来。 人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可是杜睿这个虎父却给杜学文立下了几乎难以超越的一个标杆,杜学文出身名门,又是大唐军神杜睿的儿子,人人对他的要求都太高了。 从懂事到现在,杜学文听到最多的就是:“不要堕了你父亲的威名!” 虎父无犬子,虎父无犬子,可历史上虎父犬子的先例实在太多了,心高气傲的杜学文自然不想当真成了那个犬子。 战国之时的名将赵奢,史书记载:赵奢者,赵之田部吏也。收租税而平原君家不肯出租,奢以法治之,杀平原君用事者九人。平原君怒,将杀奢。奢因说曰:“君于赵为贵公子,今纵君家而不奉公则法削,法削则国弱,国弱则诸侯加兵,诸侯加兵是无赵也,君安得有此富乎?以君之贵,奉公如法则上下平,上下平则国强,国强则赵固,而君为贵戚,岂轻于天下邪?”平原君以为贤,言之于王。王用之治国赋,国赋大平,民富而府库实。 秦伐韩,军于阏与。王召廉颇而问曰:“可救不?”对曰:“道远险狭,难救。”又召乐乘而问焉,乐乘对如廉颇言。又召问赵奢,奢对曰:“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鼠于穴中,将勇者胜。”王乃令赵奢将,救之。 兵去邯郸三十里,而令军中曰:“有以军事谏者死。”秦军军武安西,秦军鼓噪勒兵,武安屋瓦尽振。军中候有一人言急救武安,赵奢立斩之。坚壁,留二十八日不行,复益增垒。秦间来入,赵奢善食而遣之。间以报秦将,秦将大喜曰:“夫去国三十里而军不行,乃增垒,阏与非赵地也。”赵奢既已遣秦间,卷甲而趋之,二日一夜至,今善射者去阏与五十里而军。 军垒成,秦人闻之,悉甲而至。军士许历请以军事谏,赵奢曰:“内之。”许历曰:“秦人不意赵师至此,其来气盛,将军必厚集其阵以待之。不然,必败。”赵奢曰:“请受令。”许历曰:“请就鈇质之诛。”赵奢曰:“胥后令邯郸。”许历复请谏,曰:“先据北山上者胜,后至者败。”赵奢许诺,发万人趋之。秦兵后至,争山不得上,赵奢纵兵击之,大破秦军。秦军解而走,遂解阏与之围而归。 赵惠文王赐奢号为马服君,以许历为国尉。赵奢于是与廉颇、蔺相如同位。 赵奢有丰富的军事思想。从阏与之战中“告之不被,示之不能”、“能为敌司命”、“反客为主”、“居高临下”等战略战术来看,他显然吸取了孙武、孙膑的军事思想。从他于赵惠文王三十年,与田单论兵法来看,他重视对战争形势和特点的研究,最后使田单折服地说:“单不至也。” 赵奢如此威名,人们对他的儿子赵括,自然也给予了厚望,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赵奢的儿子。 赵惠文王去世,太子孝成王即位。孝成王七年,秦军与赵军在长平对阵,那时赵奢已死,蔺相如也已病危,赵王派廉颇率兵攻打秦军,秦军几次打败赵军,赵军坚守营垒不出战。秦军屡次挑战,廉颇置之不理。 赵王听信秦军间谍散布的谣言,秦军间谍说:“秦军所厌恶忌讳的,就是怕马服君赵奢的儿子赵括来做将军。” 赵王因此就以赵括为将军,取代了廉颇,蔺相如说:“大王只凭名声来任用赵括,就好像用胶把调弦的柱粘死再去弹瑟那样不知变通。赵括只会读他父亲留下的书,不懂得灵活应变。”赵王不听,还是命赵括为将。 赵括从小就学习兵法,谈论军事,以为天下没人能抵得过他。他曾与父亲赵奢谈论用兵之事,赵奢也难不倒他,可是并不说他好。赵括的母亲问赵奢这是什么缘故,赵奢说:“用兵打仗是关乎生死的事,然而他却把这事说得那么容易。如果赵国不用赵括为将也就罢了,要是一定让他为将,使赵军失败的一定就是他。” 等到赵括将要起程的时候,他母亲上书给赵王说:“赵括不可以让他做将军。” 赵王说:“为什么?” 赵母回答说:“当初我侍奉他父亲,那时他是将军,由他亲自捧着饮食侍候吃喝的人数以十计,被他当做朋友看待的数以百计,大王和王族们赏赐的东西全都分给军吏和僚属,接受命令的那天起,就不再过问家事。现在赵括一下子做了将军,就面向东接受朝见,军吏没有一个敢抬头看他的,大王赏赐的金帛,都带回家收藏起来,还天天访查便宜合适的田地房产,可买的就买下来。大王认为他哪里像他父亲?父子二人的心地不同,希望大王不要派他领兵。” 赵王说:“您就把这事放下别管了,我已经决定了。” 赵括的母亲接着说:“您一定要派他领兵,如果他有不称职的情况,我能不受株连吗?”赵王答应了。 赵括代替廉颇之后,把原有的规章制度全都改变了,把原来的军吏也撤换了。秦将白起听到了这些情况,便调遣奇兵,假装败逃,又去截断赵军运粮的道路,把赵军分割成两半,赵军士卒离心。过了四十多天,赵军饥饿,赵括出动精兵亲自与秦军搏斗,秦军射死赵括。赵括军队战败,几十万大军于是投降秦军,秦军把他们全部活埋了。赵国前后损失共四十五万人。第二年,秦军就包围了邯郸,有一年多,赵国几乎不能保全,全靠楚国、魏国军队来援救,才得以解除邯郸的包围。 赵括作为赵奢的儿子,可是除了一个“纸上谈兵”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不是犬子是什么? 还有晋武帝司马炎和晋惠帝司马衷这对更为著名的虎父犬子,晋武帝为晋朝开国君主,袭父爵晋王,数月后逼迫魏元帝曹奂禅让给自己,国号晋,建都洛阳。后他又命杜预、王濬等人分兵伐吴,于次年灭吴,统一全国。建国后采取一系列经济措施以发展生产,太康元年,颁行户调式,包括占田制、户调制和品官占田荫客制。太康年间出现一片繁荣景象,史称“太康之治”。晋武帝文治武功,何等了得。 可是晋惠帝司马衷呢?他为人痴呆不任事,初由太傅杨骏辅政,后皇后贾南风杀害杨骏,掌握大权。在八王之乱中,惠帝的叔祖赵王司马伦篡夺了惠帝的帝位,并以惠帝为太上皇,囚禁于金墉城。齐王司马冏与成都王司马颖起兵反司马伦,群臣共谋杀司马伦党羽,迎晋惠帝复位,诛司马伦及其子。又由诸王辗转挟持,形同傀儡,受尽凌辱。后东海王司马越将其迎归洛阳。惠帝去世,相传都是被司马越毒死的。 再往前,还有秦始皇和秦二世,秦始皇横扫六国,一统华夏,成就千古威名,可是他的儿子胡亥又如何? 胡亥登上帝位之前就害死了自己的长兄扶苏。胡亥和赵高、李斯一起伪造了诏书送到在北面边境戍守的扶苏和蒙恬处,假诏书斥责扶苏和蒙恬戍边十几年,不但没立战功,相反还屡次上书肆意非议朝政。扶苏更是对不能回京城做太子而耿耿于怀,怨恨不已,所以对扶苏赐剑自刎。 做皇帝后,对其他众多的兄弟姐妹更是残忍有加,毫无人性。胡亥屠杀自己兄弟最残忍的是在咸阳市将十二个兄弟处死。另一次在杜邮又将六个兄弟和十个姐妹碾死,刑场惨不忍睹。将闾等三人也是胡亥的兄弟,最终也被逼自尽。他们三个人比其他兄弟都沉稳,胡亥找不出什么罪名陷害,就关在了宫内。等其他许多的兄弟被杀后,赵高派人逼他们自尽。 除了兄弟姐妹,胡亥对其他不听话的文武大臣也不放过。首先迫害的是蒙恬兄弟俩,开始胡亥想继续用他们兄弟俩,但赵高害怕他们对自己构成威胁,就向胡亥造谣说,秦始皇原来曾想立胡亥做太子,但蒙恬的兄弟蒙毅极力阻止,秦始皇这才打消了立他做太子的念头。胡亥却信以为真,不但没有释放蒙恬,还将蒙毅也囚禁在代郡的监狱中。后来,胡亥派使者逼蒙毅自尽,然后又派人到阳周的监狱中逼蒙恬自杀,蒙恬开始不肯,声辩说要见胡亥,请他收回诏命,使者不许,蒙恬见生还无望,只得服毒自尽。 对其他的大臣,胡亥在赵高的唆使下,也大开杀戒。右丞相冯去疾和将军冯劫为免遭羞辱而死,选择了自尽。 对待百姓,也是极其严苛,他大量征发全国的农夫修造阿房宫和骊山墓地,调发五万士卒来京城咸阳守卫,同时让各地向咸阳供给粮草,而且禁止运粮草的人在路上吃咸阳周围三百里以内的粮食,必须自己带粮食。除了常年的无偿劳役外,农民的赋税负担也日益加重,最终导致了陈胜吴广起义的爆发。 杜学文不想让自己将来也成了史书上虎父犬子的反面典型,所以从军以来,对自己的要求一向都极其严格,此次,出击大食是盛事,不要说亲自参与,就是听听就让人热血振奋的,对杜学文来说参与此战必是人生最大的荣幸,杜学文原本以为他的母亲安康公主定然会阻挠他出征的,原本以为自己与此战无缘了,让他不想到的是,安康公主居然十分支持,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大之喜,要他不欢喜都不成。 这一次杜学文要向所有人证明,杜睿的儿子,同样也是一条好汉,杜睿能在战场上所向无敌,他杜学文也一样可以。 “安西的人马何时能到?” 此番出征,总共动用了十五万人,其中包括三万禁军,三万辽东军,三万安西军,三万中南军,三万天竺军。 中南军和天竺军将在天竺道等着与大军汇合,安西军则会在半路加入进来。 “大帅放心,很快就到,绝不误了大帅的行期!” “那就好。” 在薛仁贵的率领下,将士们快速赶路,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河西之地。还在离陇西一百里外,就迎来了在此等候的三万安西军。 只见一片旗帜的海洋,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离得近了,薛仁贵都感觉到了一股明显的肃杀之气。 “旗帜谨严,不愧是天下闻名的安西精锐!”杜睿看在眼里,眼中精光暴射,大为赞赏。 安西军皆是席君买所练,人人都是身材高大,极是精悍,就是比起禁军来也不会逊色多少。以薛仁贵的眼光一瞧便知,安西军是日夜操练的精兵,要不然的话,不会有这种气势,更难得的是,安西军每一个将士的身上都带着一股杀气,一看便知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杀过不少人。 真正优秀的军队,并不是在训练场上称雄的军队,那种军队就算是军容再怎么整齐,也是样子货,真正的精锐是要能横行战场,在尸山血海里磨练出来的军队,才当得起这个称呼。 大唐天下承平,少有战事,但是西域却不同,这个地方小族林立,并不是人人都当真心悦诚服的接受大唐的统治,不时就会发生动乱,这也为安西军提供了练兵的机会,因此乍一看上去,安西军人人的身上都带着血腥之气。 安西军盔明甲亮,阵势整齐,虽是在行进间,却是丝毫不见乱象。开到薛仁贵的近前,开始重新列队,有条不紊,没有丝毫乱象,动作极为快捷,自具章法,很快就列成阵势。阵势一成,横成行,竖成列,如同铜墙铁壁,给人一种不可撼动之感。 “不愧是精锐!这阵势就是比起禁军也差不了多少。”众将也是齐声赞叹。 横扫天下,气吞八荒,这是太宗未竟的心愿,也一直是唐人的梦想,可是最近这几年,朝廷却一直不见动静,这让唐军将士人人都等的心焦不已,如今总算是是要大举出兵了,将士们早就等不及了。 “末将苏向,见过大帅!”统帅安西军的也是一员青年将领。 薛仁贵打量起来,只见其人身材高大,其貌不扬,就是扔进人堆里,也不会让人发现的那种。然而,其身上散发着一股精悍之气,让人耸然震惊。其人额头很宽,脸很大,眉毛又浓又黑,眼睛很大,转动间精光暴射,宛若夜晚的星晨,极为有神。 “好一员猛将!”薛仁贵暗赞一声。 薛仁贵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就问询起来,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军情了:“将士们的情形如何?” “大帅放心吧,将士们的情形非常好。我们驻守在西域,整日里就在准备着击破大食呢,得知朝廷要出兵大食,将士们整天都嗷嗷叫,盼星星盼月亮,就盼大帅一到,我们就出发,杀光大食狗!只要大帅一声令下,我们就能出征,绝不拖泥带水。” 薛仁贵微微点头,道:“那就好!苏将军!本帅意以你部为先锋,不知你可敢当此重任!” 苏向闻言,顿时一愣,幸福来的太突然,让他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原以为他的部署能充当个后队,看押粮草就算是不错了,只要能参加此战,他们也就满意了,先锋那样的好事,肯定轮不到他们头上,可是现在薛仁贵居然说,让他所部担任先锋,苏向反应过来之后,顿时一阵狂喜。 “多谢大帅,大帅放心,咱安西的男儿就没有怕的,大帅既然看得起我们安西戍卒,我等自当效命!” 薛仁贵满意的点点头,道:“好!本帅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苏向又道:“大帅!今日可要休整?” 薛仁贵道:“军情如火,何须休整,大食猖獗,进犯我大唐友邦,片刻都不得耽搁!” 薛仁贵说着,还朝皮纳尔看了一眼,这一次进兵,皮纳尔极力要求随军出发,杜睿拗不过他,也只得答应了。 皮纳尔闻言,顿时面色一红,这些时日,他可没少催促薛仁贵加快行军速度。 苏向闻言,也不多言,对着薛仁贵一拱手,招呼着麾下的三万安西军,便率先开拔。惊天动的蹄声响起,如同闷雷似的,气势不凡,极为惊人。 “不错!”薛仁贵是行家,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安西军果然不同凡响,不由得赞叹了一句。 一旁的杜学文也赞叹道:“安西军果然不同凡响!” 薛仁贵笑道:“我大唐的将士,人人都是精锐,那大食不过跳梁小丑罢了,等到天兵一到,定然让他们灰飞湮灭。” “不破大食,誓不还朝!” 众将士齐声呐喊,声势震天。 第三十三章 军议 大唐洪武二年,京师长安东市宋国公府,当初太宗皇帝赐府邸于杜睿,经过多年的扩建,如今便是比之杜陵的大观园也不遑多让了。 今日休沐,杜睿难得没有去尚书台处理政事,将一家人都喊在一起小聚。 杜睿也是四十一岁的人了,有时候回想起当初刚刚来到这个时代,不过一个十岁的少年郎,父母双亡,自幼失孤,又被悍妇逐出了家门,朝不保夕。 幸得遇见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李承乾,连番功绩之下,方才有了今日杜氏之盛,到如今太宗远去,曾为挚友的李承乾也故去经年,大唐却在大唐历代皇帝,以及群臣的打造下,越发强盛。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似乎都是梦一场,有的时候杜睿真的想脱去身上这层枷锁,带着妻妾儿女逍遥天地,做一个真正的富贵闲人,可是像如今这般偷得浮生半日闲却都成了奢求。 “睿郎!在想什么?” 杜睿猛然惊醒,回过头去,见是安康公主坐到了他的身旁,微微一笑,道:“想些过往之事!” 安康公主闻言笑道:“睿郎年不过四旬,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怎的便学着人家老先生睹物思人,感怀伤情了!” 安康公主都已经是三十七岁的年纪了,可是岁月似乎并不愿意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非但未见丝毫老态,反而更显得风韵了许多。 看着眼前的安康公主,再想想以前,杜睿不禁又笑出声来,安康公主见了,皱眉道:“睿郎!又笑个什么?” 杜睿笑道:“我在想当初那个追在我身后让我做纸鸢,还吵着闹着要喝果子酒的小姑娘!” 安康公主闻言,不禁也是陷入了沉思,看着杜睿眼神之中浓浓的情意,安康公主的心里也是暖暖的,依偎在杜睿的肩头,道:“那个时候多好啊!什么都不用想,有父皇为我遮风挡雨,还有哥哥姐姐疼爱,可是现在~~~~~~~” 安康公主说着,几乎都要流下泪来。 杜睿轻揽着安康公主柔弱的肩膀,道:“现在看来,怎的感怀伤情的反倒是你了,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爹爹,大娘又在说什么悄悄话!” 一个调皮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顿时将陷入了回忆之中的两人唤醒,忙回头,眼前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忽闪着一双调皮的大眼睛。 这少女模样极美,穿着淡绿衫子,从庙□快步而出,但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不是旁人,正是杜睿的爱女杜太平,当初那个小小的顽皮孩童,如今已经是二九年华的少女了,和她的母亲一样,太平是个难得的美人,眼波流转之间,透着万种风情。 安康公主平日里在府中颇有威严,但是唯独对杜太平是一点法子都没有,这小姑娘有千般的心机,万般的思量,眼珠一转,就是一个鬼主意,这么多年以来,不知道府中人,有多少都招了她的道。 “太平!不去和姐姐妹妹们一起玩耍,来这里作甚?” 杜太平鬼兮兮的一笑,道:“女儿自然不敢打扰爹爹和大娘恩爱,只是方才女儿记起,今日说好的,要进宫去寻贤儿,女儿不好爽约,这才来向爹爹禀告!” 安康公主被杜太平说得一阵脸红,斥道:“你这鬼丫头,就会乱饶舌,去!去!去!哪个拦你!” 杜睿也是一笑,道:“你既然与圣上说好了,那便去就是了,只是宫中礼法森严,你万万不可再耍性子,若是再让宗正告到爹爹这里,定要责罚你!” 杜太平一吐舌头,转头就跑了。 杜睿看着杜太平跑了,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对这个女儿他也是没办法了,不过倒是有一点好,当初杜睿为了大唐的政权能够平稳过度,和武京娘订下了儿女婚约,原本还担心着会耽误了自家女儿的幸福,可是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了。 自打李贤除了服,杜太平便时常在她母亲的撺掇下,前往宫中,一来二去之下,与李贤倒也是情投意合。 只是杜太平被杜睿娇惯坏了,在宫中也时常生事,居然还拉着李贤一起恶作剧,捉弄那些内监宫娥,宗正都急得往杜睿府上跑了好几次哭诉,生怕杜太平将李贤的性子给带野了。 “睿郎!太平的年岁可也不小了!” 安康公主这么一句话,顿时让杜睿陷入了沉思之中,太平的年岁确实不小了,十八岁的年纪,要是放在寻常百姓人家,说不得孩子都生养几个了。 当今圣上李贤,如今也已经是十六岁的年纪,算起来也该到了大婚的年纪了。 不过这其中却有一节,李贤大婚之前,定然要先加冠礼,一旦李贤加冠,就意味着成年了,到时候杜睿就要归政。 杜睿倒不是贪恋权利,只是李贤十六岁的年纪当真能够处理好朝政,带领这个国家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吗? 安康公主是个聪明人,自然猜到了杜睿在想些什么,忙道:“睿郎其实无需担心,圣上不是个有心机的人主,况且对睿郎甚为倚重,况且如今内阁制度已经深入人心,只要章法不变,大唐便不会出了乱子,况且让圣上早些亲政,不是也有好处吗?一方面睿郎可以让圣上在实践当中学习该怎么治理这个庞大的国家,另一方面也可免去人们的非议!” 杜睿知道安康公主也是一番苦心,如今他虽然大权独揽,但是朝野内外依然有不少人在非议他,说他擅权,欺凌主上,若是能让李贤提前亲政的话,倒也能免去一些麻烦事。 安康公主见杜睿意动,接着又道:“睿郎!太平的年岁确实不小了,不单单是他,儿女们的年岁都大了,也该对他们有个安排了。” 安康公主说得都是实情,这些年忙着国事,根本就没心思估计儿女们的终身大事,如今长子杜学文都已经二十岁的年纪,却还未娶亲,怎的都说不过去了。 “此事还是先放放,等到这次大军得胜之后,再做安排就是了!” #¥#¥#¥#¥#¥#¥#¥#¥#¥#¥#¥#¥# 天竺道,古吉拉特州,关于“古吉拉特”一词的来历,说法不一,一种认为,“古吉拉特”是由梵语“古尔贾尔”的变音“古贾尔”发展而来。另一种认为“古贾尔”很可能是五世纪时随匈奴人一起入侵印度的一个名为“古贾尔”的民族,他们分布在克什米尔和现在的古吉拉特一带,而其主要定居区是拉贾斯坦。他们初入印度时是处于游动状态,所到之处都有一部分人留下来,并把他们的居住区命名为“古贾尔”。 古吉拉特人也曾建立过自己的国家,称为胡茶辣,席君买奉杜睿之命,兵伐天竺,估计拉特人纳降,从此这里便成了天竺都护府下辖的一个州,洪武改制,取消天竺都护府,设立天竺道,古吉拉特州依然在天竺道下辖。 薛仁贵率领的西征大军,从长安出发,经河西,跃吐蕃,这才到了天竺,薛仁贵初到天竺,做得第一件事,却并非着人准备船只,而是废除了古吉拉特人的一项丑陋习俗。 古吉拉特人生活极其蒙昧,存在着许多陈规陋习,寡妇自焚殉夫就是其中的一个表现。在当地,男人死后,遗孀不许再婚。要剃光自己的头发,并摘去所有的饰品,包括丈夫送给她的手镯、脚镯等,只能躲在一旁为死去的丈夫哭泣,凄惨而无望的度过余生。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寡妇都要自焚殉夫,那些已经生了孩子或怀孕的寡妇,如果她们不想自焚,当地的族长,教领不能勉强,因为她们需要承担养育孩子的义务。 可是那些没有孩子的寡妇,如果没有勇气要求自焚,就会受到社会的谴责,说不爱自己的丈夫,将会在耻辱中度过余生。 那些未能在丈夫死后自焚的寡妇,往往要经历无穷无尽的磨难,她们干最重的活,吃最低劣的食物,让自己过着最为谦卑的生活。 而为了避免让自己以后生活在悲惨命运之中的寡妇,就算是想要自焚,还需要得到族长,教领的允许才行。 寡妇自焚殉夫在古吉拉特族内得到了推崇,一些寡妇为了得到自焚殉夫准许,往往向族长,教领行贿。当获得批准之后,还要花钱请人拿着笛子、锣鼓等乐器,一路奏起音乐,来到死者的家,然后将尸体抬到焚烧的现场去。 寡妇的所有亲属也都赶来祝贺,祝在另一个世界中获得荣光和幸运。所有的人都因她的高尚决定而深受鼓舞。她穿戴得就像是去参加婚礼,在众人的簇拥下向远处的柴堆走去。乐曲声和女人们的喊叫声汇聚成一片巨大的喧嚣,人们跳着、喊着、唱着,赞美那个不幸女人的荣耀。此时祭司则吟诵着经文为她超度灵魂,人们还给这个女人喝一种饮料。这是一种含鸦片的麻醉剂,目的是为了减轻自焚者的痛苦。祭司都热衷于主持这种仪式,因为寡妇自焚是件有利可图的事情,她们佩戴的首饰按习俗将归祭司们所有。祭司们在焚烧后的灰中寻找那些首饰。首饰中有金制的和银制的,即使最贫穷的女人也有铜制的首饰。但在自焚时,她们不佩戴宝石饰品。 殉葬的女人和亡夫在火葬前必须要到恒河中去沐浴干净,一些贫穷的女人甚至从北方的边界地区赶着马车来到恒河边,丈夫的尸体装在马车里,而她自己则一路步行数十天的路程。当她来到恒河岸边时,带来的尸体往往腐烂发臭了。可怜的女人先将丈夫的尸体清洗,又将自己洗净,最后她以一种令人不可思议的勇气走向河边或池塘的柴堆,将自己连同丈夫一起焚毁。由于恒河边缺乏燃料,因此有些买不起柴草的女人只能向人乞讨,以此来完成她们的壮举。 火葬的柴堆很像一张床,为了燃烧迅速,柴堆里还泼洒了油。那些较为富裕的殉夫女人,会在鼓乐队的引导下走向柴堆,她们尽可能多地戴着项链、手镯和脚镯,有时边走还边跳着舞蹈。女人半躺在柴堆上,她的头靠在一根木条上,而腰部以下则被捆绑着,这样做的目的是怕她忍受不住烈焰的烧灼而跳下柴堆。人们将她丈夫的尸体,呈十字型地放在她身上。接着,她的亲属和朋友们会交给她一些东西,有信件、一小块布、鲜花、银币等,让她把这些东西捎给他们死去的亲人。 等到没人再交给她东西时,她还会大声问三声,看还有什么使命需要她到天国去完成,然后她将这些东西用布包好放在自己胸前,并要求祭司们为她点燃柴堆。她始终嚼着槟榔,直到火堆燃尽。由于恒河附近的柴草紧缺,这些柴堆通常只能将殉夫者烧死并烧焦,而不够将她与她的丈夫烧成灰烬,所以他们的焦尸最后往往就被放入了恒河,顺流漂走或被鳄鱼吃掉。 还有的地方,寡妇自焚通常是挖一个很大的坑,然后扔进许多木柴,并倾倒进了助燃的药料。人们先将坑里的木柴点着,然后将死者的尸体抬到坑边。这时,殉夫的寡妇一边跳着舞一边向焚尸坑走去。她嘴里不停地嚼着槟榔,伴随着她的是亲友和祭司们,前面还有人敲着锣鼓。来到燃烧着的坑边后,她要围着坑绕行三圈,和所有的亲人朋友拥抱告别。等她站定后,婆罗门祭司们将她丈夫的尸体扔进坑里,然后将她背朝着坑推下去。这时,所有在场的人都将一罐罐的油和药料向坑里倾倒,使火焰一下子吞没了她。很快,一切都烧成了灰烬。 也有一些地方,寡妇并不是活着被烧死的,而是先被处死之后再进行焚尸。通常由祭司们在沙滩上挖一个不太大的坑,然后将丈夫的尸体和寡妇放入坑中,再向坑内填沙子,直到沙坑被填满为止。在此之后,他们便在坑上蹦跳,等确信下面的女人已经窒息死亡时,才将两具尸体挖出来火葬。 薛仁贵来到古吉拉特之后,听闻这个习俗之后,他可不会觉得有多高尚,反而是震惊和愤怒,他甚至想象,如果他不幸战死沙场,有人逼着他的妻子杜云卓殉葬的场面。 当即,薛仁贵便将大唐在当地的政府官员全部叫来,狠狠的训斥了一番,紧接着便以官府的名义废除了这项习俗。 当然反抗是少不了的,那些族长,教领,祭司便是首当其冲,激烈反对,可是薛仁贵的手里攥着刀,谁要反对,便大开杀戒,反正他们是要前往埃及与大食人作战的,倒不如先拿那些惟利是图,逼死人命的混蛋练练手。 薛仁贵的强硬,虽然为他招来不少反对的声音,但是在民间,却获得了极大的支持,薛仁贵趁机招募船工,古吉拉特人纷纷响应,短短数天的时间,便招收船工上万人。 这个时候,天竺道各地准备的船只,也纷纷驶到了估计拉特,西征的准备工作也基本完成了。 薛仁贵的临时帅府之内,此刻如同千百只蜜蜂在振翅飞翱,发出一阵“嗡嗡”声,众将大声吆喝着提出自己的意见。 “好了!”薛仁贵一挥手,阻止众将议论,道,“大军西进在即,我们需要做出一些调整与分派,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后勤辎重一事,就交给张泽将军了!” “末将遵令!”张泽是率领天竺道三万大军从征的主将,虽然只有二十多岁,其才却了得,在天竺道颇有威名,而且此番西征大军,主要的粮草补给地便是天竺,把后勤辎重交给他,薛仁贵也非常放心。 张泽虽然有些遗憾,毕竟西征大食,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负责粮草辎重,立功的机会显然要少一些,但是薛仁贵既然点了他的名字,他自然不敢违逆,况且后勤之事,至关重要,薛仁贵交给他,也是对他的信任。 “张泽将军,你除了要为大军输送粮草、军械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交给你!”薛仁贵打量着张泽,接着说道,“此次西征,干系重大,圣上和宋国公钦命,要夺取大食的埃及行省,而且不单单是埃及,此番大战,大唐一定会征服很多领土,如此广阔的土地,需要有人来治理,而且必须要治理好,因此,这需要大量的官员,天竺距离埃及最近,这事就由张将军来打理,到时候和天竺道观察使大人一同商议办理,不得有误!” 征服土地并不能让大唐变得有多强大,只有把征服的土地治理好了,大唐才能增强实力,才能越战越强,才能把这些土地化入大唐的版图,这些土地才能真正成为华夏的土地。 是以,征服之后,必然就是治理,这需要大量的官员,至于官员的来源,杜睿也早就交代了他,就从天竺道抽取,这些官员在天竺道多年,熟悉怎么和异族人打交道,交给他们去处理埃及,乃至整个非洲的事情,杜睿也放心。 张泽闻言,不禁大为振奋,薛仁贵这般说,分明就是要将日后埃及的行政权交给他了,这可是莫大的信任,张泽头一昂,胸一挺,眼中精光暴射,拱手道:“大帅放心!末将定然尽心竭力!” 这是身肩大任,人生若此,夫复何憾? 可以想得到,大唐这次大举西进,目标就是要征服整个非洲大陆,若是大唐的战略目标实现的话,大唐的疆域就会增加很大,张泽虽然不知道整个非洲大陆有多大,但是却也听人说到过只言片语,绝不比大唐本土笑,这么广阔的疆域让自己来治理,这是男儿事,大丈夫正该如此,张泽胸中一股豪气冲天而起。 “把后勤辎重治理之事交给你,本帅就可以集中精力与大食周旋!”薛仁贵一握拳头道,“此番我军跨海远征,远离本土,定然会十分不利,而且大食有多强,不需本帅明说,你们都知道,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我们只有集中全力,方有取胜的机会。” 薛仁贵如此安排,非常明智,只要把后勤辎重,以及后续的地方治理之事交给张泽这个天竺道的宿将,他才能集中精力与大食在埃及决一死战,要知道,大食虽然那在永徽年间,被杜睿重创,丢了中亚之地,可是依然是一个庞然大物,其疆域不比大唐小,其人口不比大唐少,其军队能征善战,是天下少有的精锐,要不然岂能将拜占庭打得这般狼狈。 更加重要的是,大食常年都在征战,经历了血与火的双重考验,人才辈出,薛仁贵不曾和大食人交过手,虽然前些时日在长安的时候,听杜睿说了不少,对大食人的战法也有所了解,可毕竟不多,若是不能集中精力来大战,胜负之数还在两说。 “眼下,我们就过议议,这一仗该当如何打!?”薛仁贵示意众将坐下来。 众将落座,人人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虽然眼下大军还在古吉拉特,然而,谁都知道,一旦乘船出海,进入埃及,他们都不会再有休整时间,接下来就是惊天大战,因为大食人一旦发现唐军侵入了他们的领地,为了避免两面受敌的危险,根本不可能给唐军休整的时间,肯定会力求在短时间内将唐军击溃。 “此次西征,干系重大,我军不单单要夺得埃及,更重要的是减轻我们的盟国拜占庭的压力,依着末将的意思,我们绝不能放走在埃及的大食之军,务必要将埃及的大食军队尽数歼灭,只有这样,才能将大食军队吸引到阿拉伯半岛一线,防御我军,达到减轻拜占庭压力的目的,彻底将大食人钉死在阿拉伯半岛和西亚一线!”杜学文率先开言,道,“只有将大食在埃及的军队全歼,我们才能做到彻底的占据埃及,到时候西亚空虚,围攻拜占庭的大食军只能后撤,拜占庭人为了报仇,一定会与大食人争夺西亚之地,我军也没有了后顾之忧,而后才有余力,向南方继续征伐。” “没错!”众将齐声附和。 薛仁贵闻言,也是连连点头,眼神之中,满是赞许之色,杜学文说得没错,叶齐德为了攻击拜占庭,几乎将西亚的守军尽数抽调了,只要唐军能够将大食在埃及的军队尽数歼灭的话,到时候,西亚可就彻底空了,叶齐德为了防范大唐趁机杀入西亚,就只能抽调围攻拜占庭的军队。 西亚原本是拜占庭帝国的领土,一旦大食撤军,拜占庭有了外援,肯定要与大食争夺西亚地区的霸权,两虎相争,大唐坐观,这才有余力南下,攻略非洲大陆。 薛仁贵眼神之中满是鼓励的神色,道:“鹏举!你接着说!” 杜学文见自己的意见,得到了薛仁贵的认可,也是备受鼓舞,接着道:“想要全歼大食在埃及的军队,我军首先要尽可能多的进入埃及,最好是全军一齐压上去,沿着尼罗河一线向西推进,如此一来,才能对埃及的大食军造成最大的威胁,才能在大食人来不及反应的情形下,切断他的退路!” 在埃及征战,最大的问题就是交通不方便,大军很难做到齐头并进,若虽在寻常时日的话,这不是问题,凭借唐军强悍的战力,足以解决这个问题。 然而眼下却不能,一是大食在埃及的军队众多,二是大食军队非常精锐,能征善战,有宗教信仰,其战力很恐怖,三是要想全歼大食在埃及的军队,不使其逃走。这就要求唐军以压倒性的优势,在大食人反应过来之前,重创大食军队。 “可是,根据情报,埃及十分落后,道路不便,这要如何解决?”薛仁贵拧着眉头问道。 薛仁贵虽然赞同杜学文毕其功于一役的战略目标,但是切实的问题应该怎么解决,这却是一个大问题。 这不单单是一个大问题,更是个天大的难题,众将的目光顿时齐刷刷集中在了杜学文身上,静等他说话。以前每逢大战,领兵的都是杜睿,每当遇到难题,众将都会把希望寄托在杜睿的身上,这是惯例了。 如今杜睿不在,他们自然也就将希望寄托在杜学文的身上了,还是那句话,谁让他是杜睿的儿子。 杜学文此刻绝对不能退缩,低头思索了一阵,突然灵机一动道:“大帅!诸位将军,根据情报,大食总共有十三万军队驻守埃及,可是埃及地域十分广阔,有数万里之遥,大食的军队不会集中在一起,而是分散开来的。大食人在埃及经营了几十年,只要我军的先锋一到达埃及,大食人就会发觉,到时候,他们就会调集大军来围堵我军。” 杜学文的话,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薛仁贵也跟着问道:“那么我军该如何解决,埃及现在毕竟是大食人的地盘,如果我军方一登陆,就遭到对方的围攻,到时候,只怕要陷入苦战,立足未稳,反倒容易被对方全歼!” “末将建议,兵分两路!杜学文说着,走到地图前,右手在地图上指点,道,“两路分别从不同的地方登陆,其中一路,在图尔登陆,大造声势,将大食军吸引在西奈半岛之上,另一路则沿着苏伊士湾继续北上,在苏伊士港登陆,向北直驱塞得港和亚历山大港,联络大唐在塞浦路斯岛和克里特岛上的驻军,使其南下断了大食军在海上的归路,而后大军南下,与第一路军合围大食军,将其一部歼灭在西奈半岛和伊斯梅里亚之间,而后向西,沿尼罗河向西推进,彻底歼灭大食驻军!” “妙!”众将闻言,眼里顿时精光闪烁,大是振奋。 埃及地域道路不便,很难通行,既然如此,干脆就以不变应万变,现在图尔站住脚,吸引大食军来攻,而后另一路则偷袭埃及的重要港口城市,再大迂回南下,合围大食军,堵住大食军陆路和海陆撤军,将其往埃及的西方逼迫。 “另一路大军若是从苏伊士港登陆,偷袭塞得港和亚历山大港的话,必然要轻装疾行,可是这样一来,人少了不济事,人多了,辎重该怎么解决!”张泽刚刚上任成了西征大军的总粮官,他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 在异域作战,想要运送辎重,那是千难万难,就算张泽是神仙也是做不到这点,况且大食人在埃及统治多年,土人早就心服,也未必会帮助唐军。 “这不是问题!”薛仁贵笑道,“大唐要占据埃及,和土人之间少不得要打交道,大军可以带上些丝绸等轻便之物,土人若是愿意交换最好,若是不愿意,正好立威!” 虽然此前杜睿三番两次的叮嘱他,对待土人要安抚为主,但是安抚并非一味的施以恩德,要是土人不识趣的话,立威自然是少不得的! “好!”众将齐声赞好,大是欢喜,他们都是军人,最担心的就是因为一些仁义道德的狗屁事,被束缚了手脚,有了薛仁贵这话,他们就能放开手脚了。 “既然如此,本帅率领十万大军,从图尔登陆,拖住大食军队!”薛仁贵声调转高,道,“杜承学和薛讷,你们两个率领三万辽东军,一万天竺军,一万禁军,另外本帅再给你们五千把燧发枪!命你们去偷袭塞得港,亚历山大港,不单单如此,本帅还要你们将大食人在埃及的首府开罗,也一并占了!” “末将遵命!”杜学文和薛讷这个青年将军闻令,不禁振奋异常,齐声领命。 散了军议,一出府门,杜学文和薛讷两个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一处唐人开的酒肆,饮酒庆贺去了。 “兄长!此番你我兄弟两个总算是要让那些人都大吃一惊!”薛讷说着,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 二人从军也有些年头了,出身将门的两人在军中也颇立功勋,只可惜,在很多人的眼中,他们的努力,根本就不够看,因为有他们的父亲在哪里,无论他们做什么,人们都把他们和父辈比较。 这让薛讷一直都十分不忿,总觉得自己的努力完全被人给忽视了,甚至有的时候,他都忍不住和杜学文抱怨,恼恨自己这个将门虎子的身份。 现在总算是有机会,向天下人证明自己了,难怪薛讷会如此兴奋,其实何止是他,杜学文身上的压力岂不更大,薛讷的父亲是薛仁贵,杜学文的父亲,可是杜睿啊! 杜学文饮了口酒,道:“丁山!不单单是我们,还有苏牧,苏岩,秦钰,总有一天,我们兄弟要超过我们的父亲,成为大唐帝国的顶梁柱,用我们手中的刀枪,撑起这个大帝国!让我们的父亲为我们感到骄傲!” 薛讷闻言,不禁大感振奋,道:“兄长说得不错,以前大唐是舅舅,姨夫,还有我爹爹他们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为大唐帝国开疆拓土,扬国威于域外,现在该轮到我们弟兄了!兄长!这次偷袭塞得港,亚历山大港,还有开罗,皆听兄长调派,小弟无有不从!” 杜学文闻言,喜道:“好!那为兄便不推辞了!” 两人商议了一番,接着又说到了薛仁贵所领的那一路,薛讷不禁有些丹心道:“兄长!此番劳师远征,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我真担心我爹爹,他~~~~~~~” 杜学文笑道:“丁山无需担心,姑父乃是大唐名将,从征多年,量那些大食人也奈何不了姑父,况且大食在埃及的诸军不过十数万人,再加上总归还要驻守地方,能调集的兵力最多十万人,双方兵力相当,只要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塞得港,亚历山大港,再与塞浦路斯和克克里特岛上的诸军联系上,断了大食人的海路,而后南下夹击,大食人绝对构不成威胁!” 薛讷听了,心中也是稍稍宽慰,道:“兄长言之有理,是小弟多心了!” #¥#¥#¥#¥#¥#¥#¥#¥#¥#¥#¥#¥# 古埃及,在后世与华夏文明一同被成为四大文明古国,但是这个古国,却早在公元前332年,亚历山大大帝在几乎没有遇到波斯人抵抗的情况下,被埃及人当成解放者占领了这片土地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亚历山大的继承者托勒密仿照埃及模式建立了政府机构,定都亚历山大。这座城市试图展现希腊统治者的权威,并以著名的亚历山大图书馆为核心,成为了文化和学术的中心。亚历山大灯塔照亮了许多船只的航程,保证了城市间贸易的畅通。 希腊文明并没有取代埃及的传统文明,托勒密王朝的统治者扶持埃及历史悠久的传统以保证人民的忠诚。他们建立了埃及风格的神庙,维护传统的宗教仪式,把自己描绘成法老。两种文明的许多传统融合了,希腊和埃及的诸神融合为兼具多重神性,如塞拉皮斯。古典希腊风格的雕塑也影响了传统埃及的艺术题材。尽管希腊统治者试图缓和埃及人的情绪,托勒密王朝还是面临叛乱、家族权力斗争,以及伴随托勒密四世之死而来的亚历山大里亚的暴乱。此外,由于罗马严重依赖埃及的粮食进口,罗马人对埃及的政治状况也大有兴趣。持续不断的叛乱、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和强大的叙利亚对手动摇了王朝统治,以至埃及沦为罗马的保护国,并最终成了一个行省。 屋大维在亚克提姆海战中打败了马克??安东尼和托勒密王朝的克利奥帕特拉七世后,埃及在公元前30年成了罗马帝国的一个行省。罗马人严重依赖埃及海运输出的粮食,罗马军队在皇帝任命的长官的控制下,镇压叛乱、强征重税、打击强盗,而后者此时已经成为严重的问题。亚历山大里亚逐渐发展成为东方重要的商业中心,充满异国风情的埃及奢侈品在罗马销量旺盛。 虽然罗马人比希腊人更加敌视埃及人,但很多传统如木乃伊和对传统神灵的崇拜保留了下来。法尤姆画像艺术繁荣,一些罗马皇帝也将自己描绘为法老,虽然不及托勒密统治者的程度。罗马统治者远离埃及,无法履行国王的职责。地方政府机构风格上罗马化,更加接近本土埃及王朝。 公元1世纪中期,基督教在亚历山大里亚扎根并传播。与其他宗教不同,基督教试图使异教徒皈依,威胁到当时流行的传统宗教,引来了对基督徒的迫害,在公元303年戴克里先的大清洗中达到顶峰,但基督教最终获胜。因此,埃及的传统宗教逐渐没落。尽管埃及人仍然说他们的语言,但随着神庙祭司的减少,能读懂象形文字的人越来越少。而神庙有时也会改建为教堂或遗弃于沙漠。 公元395年,罗马帝国被分成东西两部分,埃及属东罗马帝国,继续归“新罗马”的皇帝管辖。再后来埃及被阿拉伯人占领,随之开始阿拉伯化。至12世纪,已普遍使用阿拉伯语,皈依伊斯兰教,延绵数千年的古埃及文明被阿拉伯文明取代。 正处在本土文明逐渐被外来文明取代的一个关键时期,这样的民族是最容易被征服的,所以杜睿才会在皮纳尔前来长安求援的时候,想到了要将埃及纳入大唐版图的念头。 一个文明古国,彻底被另一个文明古国征服,吞并,这是何等的功绩,杜睿不想错过。 第三十四章 文明古国 文明古国,后世人都知道,中国,印度,巴比伦,埃及,当这些民族已经创造出了璀璨文明的时候,那些在后来自诩来自闻名世界的西方人的祖先,还在玉米地里“吱吱呀呀”的学猴子叫。 中国自然是文明古国,埃及也是,而且据有记载的史料考证,埃及文明的诞生比之中国,还要早上六百年的光景。 古埃及位于非洲东北部,起初在尼罗河流域,直到国力最为强盛时候,才达到后世的埃及领土。北临地中海,东濒红海,南邻努比亚,西接利比亚。从地理上看,埃及的东西两面均为沙漠,南边有几个大险滩,同外界交往甚难,只有通过东北端的西奈半岛与西亚来往较为方便。所以,古代埃及具有较大的孤立性,很长时间以来,都不为人知。 纵贯埃及全境的尼罗河,由发源于非洲中部的白尼罗河和发源于苏丹的青尼罗河汇合而成。流经森林和草原地带的尼罗河,每年7月至11月定期泛滥,浸灌两岸干旱的土地,含有大量矿物质和腐植质的泥沙随流而下,在两岸逐渐沉积下来,成为肥沃的黑色土壤。古代埃及人因而称自己的国家为“凯麦”,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说“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 古代埃及人曾写下这样的诗篇:“啊,尼罗河,我赞美你,你从大地涌流出来,养活着埃及,一旦你的水流减少,人们就停止了呼吸。” 文辞并不优美,和《楚辞》相比,简直就是幼儿园的水平,古埃及人似乎也没啥学问。 埃及的地理位置使得埃及虽有降水但不多。从古代埃及留下来的大量雕刻和绘画可以看出,古代埃及人的特征是:高身材,黑头发,低额头,密睫毛,黑眼珠,直鼻子,宽脸型,阔肩膀,黑皮肤,体魄健壮。他们的体形、外貌与古代的利比亚人和努比亚人不同,与古代的亚细亚人也不同,而是具有自己独特的特征。 要征服一个民族,首先要了解一个民族的历史,不过真正的埃及文明早就已经断绝了近千年的时间,想要了解埃及的历史,却也不是见容易的事情。 薛仁贵从长安出发的时候,杜睿曾对薛仁贵讲过一些埃及的历史,但是杜睿毕竟也不可能知之甚详。 就在薛仁贵挠头之际,张泽给了他一个惊喜,他居然找到了一个古埃及祭司家族的后裔,严格意义上来说,一个真正的古埃及人。 薛仁贵大喜过望,立刻将这个人请到了自己的临时帅府,当他详细的听了那个古埃及人后裔,述说了关于古埃及的历史之后,薛仁贵都不禁震惊了。 如果说华夏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的话,古埃及的历史也不遑多让,同样伴随着动荡,战乱,统一,反叛,外族入侵,民族复兴,错综复杂,精彩纷呈。 根据那个古埃及后裔的说法,古埃及数千年的历史,从美尼斯统一埃及开始至马其顿亚历山大征服止的埃及历史分为三十个王朝,又在此基础上将上古埃及史分为个时期:前王朝时期、早王朝时期、古王国时期、第一中间期、中王国时期、第二中间期、新王国时期、第三中间期、后王朝时期,然后埃及的文明便基本上断绝了,马其顿希腊人和罗马人分别成了这里的主人。 前王朝时期,约公元前4000年,埃及就出现了私有制和阶级关系的萌芽,到了约公元前3500,在埃及,私有制逐步确立,阶级逐渐形成,在一些地方,阶级分化十分激烈。随着私有制的确立和阶级的形成,在埃及出现了国家。这时的国家很小,人口也不多,埃及人称这种小国家为斯帕特,在当时的埃及,这样的小国家有若干个。 这时,王权已经形成,象蝎王权标头上的蝎王,可能既是行政首脑,又是军事首领,并兼任祭司长,主持祭祀,领导农业,兴修水利。不过,这时埃及国家刚刚形成,贵族的势力必定还很强大,国王的权力大概还要受到贵族的约束,国王还不是专制君主。 早王朝时期,古埃及人以名为“米尼”的国王作为他们历史的正式开始,他们认为是这位国王统一了上埃及和下埃及。 随着美尼斯统一埃及全境,法老开始推行各自出身地的神,使其称为主神,由全埃及共同崇拜。在古王国时期主神是鹰神荷鲁斯,后来改为太阳神拉,中王国时期则主要崇拜阿蒙,新王国时期拉和阿蒙相结合,形成主神阿蒙拉。在国家统一崇拜主神的同时,各个地方仍然崇拜原来地方的神。 由于古埃及人极重视宗教信仰,所以他们建造巨大的神庙来崇拜天神。在新王国时期,埃及通过武力扩张积累了空前的财富,但在几代法老在位期间都被用来修建神殿。 在早王国时期的约公元前3150年,第一位法老巩固了他在下埃及的统治,定都孟斐斯。在那里他们可以控制富庶的三角洲地区的农业和劳动力,以及利益丰厚的通往黎凡特的商路。法老们不断膨胀的权力和财富反映在他们精心制作的石室坟墓和考究的埋葬仪式,这些用于歌颂死后被神化了的法老。法老们建立了强大的王权以使他们对国家土地、劳动力、资源的控制合法化,而这些对古代埃及文明的生存和发展必不可少。 农业生产力的发展是古王国时期建筑、艺术、科技取得惊人进步的基础,而完善的中央政府使这些成为可能。在“维齐尔”的指导下,国家官员征税、协调水利工程以提高农作物产量,征用农夫进行建筑工程,建立司法系统维护和平与秩序。富裕和稳定的经济保证了财政的盈余,使国家有能力主持建设纪念性质的巨型工程和让皇家工场委托制作杰出的艺术品。乔塞尔、胡夫和他的子孙们修建的金字塔是古埃及文明令人难忘的象征。 中央政府重要性的上升随之而来的是被法老承认土地拥有权并供养的官吏和书吏阶层。法老也会将土地用于修建陵寝或赠与地方神庙以保证死后对自己的崇拜。这样的五个世纪的封建统治逐渐削弱了法老的经济实力,到古王国后期,法老已经无力维持庞大的中央机构。法老的权力下降了,地方统治者随即开始挑战法老的权威。再加上公元前2200年到公元前2150年的严重干旱,最终导致国家陷入被称为“第一中间期”的长达140多年的饥饿和动荡之中。 第一过渡时期,古王国后期中央政府崩溃后,政府已经无法维护经济稳定。地方统治者无法依靠国王帮助及时化解危机,接着发生的食品短缺和政治辩论升级为饥荒和小规模内战。尽管存在难题,但地方统治者不再对法老进贡,而利用新获的独立维护各省的繁荣。一旦掌握了自己的资源,各省经济上变得更加富足。 从对法老的效忠中解脱后,地方统治者开始互相争夺领土和权力。到公元前2160年,耶拉孔波利斯的统治者统一了下埃及,而底比斯的因提夫家族统一了上埃及。因提夫家族不断在北方扩张势力,南北朝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 约公元前2055年,底比斯军在门图荷太普二世率领下击败了耶拉孔波利斯统治者。埃及的再次统一,开创了经济和文化复兴的新时期。 中王国时期,中王国的法老们恢复了国家的繁荣和稳定,刺激了艺术、文学和纪念性建筑工程的复苏。第十一王朝的门图荷太普二世和他的继承者们从底比斯统治全国。约公元前1985年,维齐尔出生的第十二王朝建立者阿蒙涅姆赫特一世将首都迁往法尤姆绿洲的伊塔威。在那里,第十二王朝的法老们实行了富有远见的垦荒和灌溉计划以增加这一地区的农业产量。此外,对努比亚的再征服获取的领土中富产石料和黄金,人民被驱使在三角洲东部修建防御建筑,称为“大公墙”,用于抵御外族入侵。 拥有可靠的军队、政治稳定和丰富的农矿业财富,国家的人口、艺术和宗教繁荣起来。与大力推崇神灵的古王国形成鲜明对比,中王国时期经历了一种被称为“民主化”的“个人的虔诚”的增长,依据这种信仰据说所有人都能支配一个灵魂并能在死后陪伴神灵。 中王国文学的特点是诡辩的主题和自信而雄辩的人物风格。浮雕和肖像雕塑艺术精湛,细节上尽善尽美,达到了新的技术高度。 中王国的最后一位有为之主,阿蒙涅姆赫特三世,允许亚洲移民进入三角洲地区以为他的采矿业和水利工程提供充足的劳动力。但这些充满雄心的水利工程和采矿活动,与他统治后期尼罗河泛滥不足联系起来,透支了经济,加速了国家衰落,最终在公元前14世纪和公元前13世纪进入“第二中间期”。这次衰落期间,外来的亚洲移民开始控制三角洲地区,甚至建立了希克索斯王朝 如同世界上其他国家一样,稳定总是和动乱是互相交替。各省分权势力和其他历史上至今仍然不明的势力,毁灭了从第十二王朝传续下来的底比斯政权,埃及分裂成许多的诸侯国。 约公元前1650年,中王国衰落,居住于三角洲东部城市阿瓦瑞斯的亚洲移民随之夺取了这一地区,并逼迫中央政府迁往底比斯。在那里,法老们成了附庸,称臣纳贡。希克索斯们效仿埃及统治模式,也将自己描绘为法老,把埃及要素融入到他们的青铜时代文明中。希克索斯人在侵略埃及的同时,带来了西亚军事技术,对埃及产生了重要影响。 南迁后,底比斯的国王们发现自己被夹在北方的希克索斯王朝和它的努比亚盟友,南方的古什之间,100多年在沉闷和不作为中度过。到公元前1555年,底比斯的军队终于强大到可以挑战希克索斯王朝。冲突持续了30多年,法老陶二世和卡摩斯最终打败了努比亚人。卡摩斯的继任,雅赫摩斯一世成功地在一系列战役中让希克索斯王朝永久地退出埃及的历史舞台。之后的新王国时期,军队成了优先考虑的核心问题,法老们籍此扩张埃及的疆界,维护他们在近东的优势。 新王国时期,新王国的法老们通过维护边境安全和加强与邻国的外交确立了一个空前繁荣的时代。图特摩斯一世和他的孙子图特摩斯三世时的军事征服让埃及的势力扩张到叙利亚和努比亚,巩固了人民的忠诚,打通了急需的铜和木材的进口通道。 新王国的法老们推崇太阳神阿蒙,开始大兴土木,对它的崇拜的基点是卡纳克神庙。法老们还修建了一些纪念碑为自己的成就增色。 两位法老之间上台的是女法老哈特谢普苏特,她通过宣传使自己的权力诉求合法化,她统治时期的特点是停止对外战争,派遣商业探险队联络庞特,开展与邻国的贸易,以及修建了位于卡纳克的典雅的停灵庙,一对巨型方尖石塔,一个小礼拜堂。尽管取得很大的成就,但在她死后,她的过继外甥图特摩斯三世大量毁掉刻有她名字和形象的塑像,希望抹去这位篡位的母后的统治痕迹。 约公元前1350年,阿蒙霍特普四世出人意料地登上王位,开始了一系列激进且无秩序的改革,威胁到新王国的稳定。他改名埃赫那顿,将以前不起眼的太阳神阿吞吹捧为最高的神,禁止对其他神的崇拜,打击了僧侣集团的权势,还将首都迁往新城埃赫塔顿。 他对外国事务置若罔闻,全神贯注于他的新型宗教和艺术风格。在他死后,对阿托恩的崇拜很快被禁止,首都迁回了底比斯。后来的法老图坦卡蒙,伊特努特??阿伊,哈伦海布迅速抹去了阿孟和蒂四世的所有记载,这段短暂的时期被称为阿马尔那时代。 第十八王朝结束于最后三位法老图坦卡蒙、伊特努特??阿伊、哈伦海布,他们死后都没有后裔。18岁的拉美西斯二世,或称拉美西斯大帝,于公元前1279年继承王位,他是埃及历史上修建神庙、树立方尖石塔、生育子女最多的法老。 大胆的军事领袖,拉美西斯二世率军抵抗赫梯的入侵,双方在卡迭石战役中死伤惨重,最终在约公元前1258年缔结了有史以来第一份被记载的和约。埃及的财富让它成为侵略者,尤其是利比亚人和“海洋民族”垂涎的目标。起初军队还能抵御这些侵略,但埃及最终失去了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外患在腐败、盗墓贼、动乱等内部问题辅助作用下急剧恶化。底比斯的阿蒙神殿大祭司们聚敛了大量土地和财富,他们势力的膨胀在第三中间期分裂了国家。 第三中间期,公元前1078年,拉美西斯十一世去世,斯蒙迪斯一世取得埃及北方的统治权。南方则在底比斯阿蒙神庙的大祭司的有效统治下,后者仅在名义上承认斯蒙迪斯的权威。这一时期,利比亚人已经在三角洲西部地区定居,移民的首领们开始逐步取得自治权。公元前945年,利比亚王子舍顺克一世控制了三角洲地区,建立了所谓“利比亚王朝”或“布巴斯提斯王朝”,即第二十一王朝,持续200多年。舍顺克也通过将自己的家族成员安置在重要僧侣位置上控制了埃及南方。利比亚统治腐朽的同时,它在三角洲地区的对手开始在利安托波力斯兴起,库施威胁于南。约公元前727年,库施国王皮耶侵入北方,占领了底比斯,并最终占领了三角洲地区。 到第三中间期结束时,埃及原本深远的影响力大打折扣。它的外国盟友沦为亚述的势力范围,到公元前700年两国间的战争终于不可避免。公元前671年到公元前667年,亚述人开始攻击埃及,遭遇塔哈尔卡和他的继任坦沃塔玛尼坚决抵抗,埃及赢得了几次胜利。但最终,亚述人将库施人赶回努比亚,占领孟斐斯,洗劫了底比斯神庙。 亚述人没有长期占领埃及的打算,统治权落入二十六王朝一系列称为“赛特王”的诸侯手中。到公元前653年,赛特王普萨美提克一世借助唯利是图的希腊雇佣军,驱逐了亚述人,并在希腊人的帮助下建立了埃及的第一支海军。希腊的在埃及影响急剧膨胀,三角洲地区的城市纳奥克拉提斯成了希腊人的家园。建都塞易斯的赛特王们见证了这次短暂而充满生气的经济文化复兴。然而好景不长,公元前525年,强大的波斯帝国在冈比西斯二世率领下开始了对埃及的征服,最终在贝鲁西亚之战中抓获了法老普萨美提克三世。冈比西斯二世于是采用法老称号,但却在远在苏萨的家中统治,将埃及划为总督区。公元前5世纪有几次较成功的反抗波斯的起义,但埃及从未能永久地驱逐波斯人。 在波斯的统治下,埃及与塞浦路斯、腓尼基被一同划入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下的第六总督区。波斯第一次统治时期也被称为第二十七王朝,结束于公元前402年。公元前380年至公元前343年,最后的本土王朝、第三十王朝统治埃及,结束于奈科坦尼布二世。公元前343年,波斯人短暂地恢复了对埃及的统治,也被称为第三十一王朝。但不久后,在公元前332年,波斯统治者马扎卡斯将埃及拱手让给了亚历山大大帝。 至此,古埃及文明彻底断绝,随着所谓的民族大融合,古埃及的血统也已经渐渐的消亡了,如今还能称得上是古埃及文明继承者的,也就是像薛仁贵眼前这个,在波斯人入侵之后,逃离了故土,远奔他乡的祭司后裔了。 听了这个人的述说,薛仁贵都不免为之惊叹,一个创造了那般璀璨文明的民族,居然就这样消失了,不得不让人扼腕叹息。 此刻薛仁贵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识一下,这个埃及后裔所描述的金字塔了,金字塔的建造始于第三王朝第一个国王乔赛尔。 当时,他让著名的建筑设计师伊蒙霍特普为他设计一个坟墓,伊蒙霍特普最初设计建造了一个巨大的石造马斯塔巴,地点在萨卡拉。但乔赛尔和伊蒙霍特普自己都不满意,觉得不够庄严雄伟。 于是伊蒙霍特普便在它上面又加了五个一层比一层小的马斯塔巴,这就成了仍可见到的乔赛尔的层级金字塔,它高61.2米,底边东西长123.3米,南北长107.4米。在金字塔的底下有走廊和墓室,在金字塔旁建有祭庙,整个建筑群则用围墙围了起来。 第四王朝第一个国王斯涅弗鲁时,建造了三个金字塔。他的第一座金字塔在麦杜门,原为一个层级金字塔。后来将各层阶梯填平,成为一个角锥体的金字塔,其后,他又命人在达淑尔为其建造一座真正角锥体的金字塔,但由于设计上的误差,建到一半时发现角度太大,不得不改变角度,从而成了一座菱形金字塔,或称弯曲形金字塔。对此,斯涅弗鲁当然不满意,于是他又命人在达淑尔建造了另一座真正角锥体的金字塔。可以说,斯涅弗鲁时期是从层级金字塔向真正角锥体金字塔转变的时期。 最大的金字塔是第四王朝的胡夫国王时修建的,其建筑师是胡夫的兄弟海米昂,地址被选在孟斐斯附近的尼罗河西岸的基泽。该金字塔高146.5米,每边边长约为230米。据说该金字塔用了约230万块大小不等的石头,平均每块重约2.5吨。墓室原建在塔底,后又在塔内的中部建了墓室。此金字塔的入口在塔北面离地面13米处,呈三角形,从而使塔身的重量均匀地散开,不致将通道口压垮。 据说,修建胡夫的金字塔共用了30年的时间,头10年是修筑运石头的道路和修建地下墓室,后20年用于修建金字塔本身,每年用工10万人。 在胡夫的金字塔旁,还有该王朝的哈佛拉和孟卡拉两个国王的金字塔。在哈佛拉金字塔前不远处有该国王的一个狮身人面像,高21米,长57米,耳朵有2米长。用一整块石头雕成,据说其面部是按哈佛拉的像雕成的。古埃及人认为,狮子是进入天国门户的守护者,金字塔旁的狮身人面像也是古埃及文明的典型象征。 在这些金字塔四周,还仆伏着许多贵族的马斯塔巴,这象征性地反映了君主专制对其臣属的至高无上的地位。 金字塔是古埃及文明的象征,是古埃及人民智慧的结晶。但是金字塔的修建加重了人民的负担,耗费了国家的人力和财力,加剧了国内的阶级矛盾,削弱了君主专制的实力。希罗多德和狄奥多拉都记载说,人民对修建金字塔满怀愤怒,甚至可能爆发过人民起义。 听着这个埃及后裔的描述,薛仁贵也是满心的疑惑,不禁味道:“埃及的国王为什么要将坟墓修建成金字塔的形式呢?这等耗费人力物力,岂不是得不偿失?” 埃及后裔道:“天朝将军,埃及的法老们修建金字塔,是与埃及的宗教崇拜有关。因为,埃及人相信人死后灵魂会升天,而层级金字塔的阶梯就是法老灵魂上天的天梯。角锥体的金字塔则象征了对太阳神的崇拜,因为金字塔的四条棱线就形似太阳的光芒,法老的灵魂会随着太阳神降临在世上的光芒,被引领到天上,不单单是金字塔,在法老死后,人们还会在金字塔旁,放一艘巨大的木船,那是用作运载国王灵魂升天的。” 薛仁贵闻言,不禁觉得大为荒谬,他深受杜睿的影响,最不信的便是那鬼神之说,至于人死之后,上天享福之类的事情,更是被他当成了无稽之谈。 “人死之后,不用经年,便会化作一堆枯骨,又哪里有什么天堂之说,依仗此昏聩之言,便大发劳役,难怪埃及那些王朝会时时倾颓,这般虚耗民力,若是不亡,当真是没有天理了!” 可是那埃及后裔却反驳道:“天朝将军所言,虽然不无道理,但是法老却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即便是肉体亡故了,灵魂却会永生,而且法老尊贵的肉体,也不会因为生机断绝而腐烂,法老的仆人们会将法老的肉身制成木乃伊,等待着法老的灵魂再次降临在世上,重新成为大地之主!” 木乃伊! 尸身不腐! 薛仁贵顿时来了兴趣,赶紧又追问起来,那个祭司的后裔,也当真博学,离开故土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记得一清二楚。 经过解释,薛仁贵才明白所谓的木乃伊,其实就是经过特殊处理而完好保存下来的尸体。 古埃及人相信人的灵魂是永生的,通过神的指引,会重新回到肉身之中,再次获得生命,所以对待最为尊贵的法老的肉身,当然也不能肆意任其腐烂了。 制作木乃伊的过程,首先用燧石刀在尸体腹部左侧开个十厘米长的切口,从切口把心脏以外所有其他内脏掏出来,逐一用酒和含有没药、桂皮的香料加以清洗。防腐师还用香柏油冲洗尸体腹腔,把余下的柔软组织分解,接着准备取脑,他用一种带钩的工具从死者鼻孔穿入头颅,钩出里面的脑髓,然后灌入香柏油和香料,冲出脑壳中的残余组织。 尸体全身每部分都彻底清洗后,防腐师把所有器官和尸身埋进泡碱粉末堆中,抽干水分。尸身、器官大概要埋在泡碱粉里约一个月,拿出来后把每一部分再用香液和香料洗涤。尸体防腐工作自始至终的每一个步聚,防腐师必认真从事,比如开始时便把尸体每个指头包好,以免指甲损坏或脱落失去。 跟着,防腐师把干透的内脏逐一以麻布包好,放回腹腔用锯屑、麻布、焦油或泥巴之类的填料填好腹腔。填放完毕,随即将切口缝合。因为泡碱已损坏一些头发,所以必须补一些假发,与未脱的真发编结一起,眼眶里面也需要装入假眼。这时剩下来的工作是使尸体外观复原,也是最费工夫的,因为要把干瘪的尸身恢复生前模样实在不容易。 防腐师进行这项古代整形外科手术,要在尸身各处小心地割开很多微小切口,从皮肤里填入依身体轮廓模造的麻布填料,就如二十世纪的整容师注射矽剂替活人整容一样。甚至尸体面部和颈部也整得像生前一般,嘴里塞以麻布使双颊饱满。最后防腐师还要充当化妆师,用称为赭石的有色泥土替死者面部以至全身染色。 染色完毕尸体即可包裹,防腐师将尸体四肢分别以抹过松香的麻布一层一层地密实包裹,然后包裹头部和躯干,最后全身裹起来。这项包裹工作做起来缓慢费时,有几个木乃伊现在被人解开,裹布的长度加起来竟然超过二公里。防腐师包好尸体,做成一具木乃伊,前后约共花七十天时间。 古埃及甚至专门有一批人以制作木乃伊为职业,他们掌握技术,代代相传。在古埃及,制作木乃伊,生产与此有关的必需品,无疑形成了相当重要,规模又颇大的行业系统。 薛仁贵听了这番描述之后,可不觉得这木乃伊有多高明,反而觉得古埃及人当真是损透了,人死了都不能得了安静,还要遭受这般折磨。 这就是华夏和埃及文明的区别,华夏文明当中,有一条就是死者为尊,对待亡者要给予生者更高的礼遇。可是古埃及人却认为,保持肉身不腐,给死者以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的载体,才是最高的尊重。 接着两人又聊到了很多,总之见多识广的薛仁贵也不禁被古埃及人所创造出来的文明惊呆了,那是一个绝对不下于华夏文明的伟大存在,薛仁贵并不知道,当他真的到达埃及那片土地的时候,随着他的探索,随着他更加了解古埃及的文明,会更加为之惊叹。 古埃及人除了建筑金字塔、狮身人面像,木乃伊之外,还发明了许多对后世影响深远的东西。 比如古埃及人创造的象形文字对后来腓尼基字母的影响很大,而希腊字母是在腓尼基字母的基础上创建的。 古埃及文字创于公元前3500年,是一种称为圣书体的象形文字。这种文字是人类最古老的书写文字之一。 而且古埃及人于约公元前2600年,就制造了世界上第一张由纸莎草制成的纸,比之中国的造纸术还要早上数千年,古埃及人除发现纸外,也是世界上最早懂得用纸莎草的茎来造写字的笔和用水混合黑烟灰及胶浆来制成墨水的民族。 古埃及人还拥有相当水准的天文学知识,他们通过观测太阳和天狼星的运行制定历法,即科普特历。古埃及人将一年定为365天,每年12个月,一个月30天,剩余5天作为节日。古埃及使用太阳历的做法是世界上最早的,这种日历和人们后世所使用的差不多。 古埃及人把一年分为3个季节,每季4个月,他们还发明了水钟及日晷这两种计时器,把每天分为24小时。 “天朝将军,虽然埃及已经成了异族人手中的玩物,但是如果您和您的军队想要进入那里,成为埃及主宰的话,还请您牢记,尊重埃及人的信仰,尊重埃及人的传统习惯,国家会灭亡,但是传承了数千年的文明是不会断绝的。” 薛仁贵到不觉得这个埃及后裔的话是危言耸听,反而深以为然,当初他离开长安的时候,杜睿就曾和他说过,对待非洲的土人,要以安抚为主。 如此看来,这一整天的时间,耗在眼前这个埃及后裔的身上,倒也不是浪费了,此刻薛仁贵的心中已经有了定计。 大唐想要彻底的占领埃及,绝对不能以征服者的形象出现,否则的话必将会引起埃及人的反抗,如今生活在埃及的人,虽然早已经不是纯正的埃及人了,但是却已埃及文明继承者自居。 对于外来文明,他们是天生排斥的,就像此前的托密勒,他是埃及的统治者,可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统性,还不是一样要自称法老。 还有眼下的阿拉伯人,他们强迫埃及当地人皈依伊斯兰教,可是所面临的却是无休止的反抗,在原本的历史上,直到数百年之后,他们才真正算是稳固了在埃及的统治,可是最终却便宜了西迁的突厥后裔。 如果唐军以解救者形象出现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此前亚历山大大帝,不就是以解放者的身份,成为埃及主人的吗? 只不过无论是亚历山大,还是他的继承者托密勒做得都不够好,他们无视埃及人的文化,信仰和传统,肆意的践踏,结果引发了无数的起义,到后来只能以无止境的镇压来对待。 薛仁贵既然了解了埃及的历史,自然就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从眼前这个埃及后裔那里,他得知,虽然埃及已经伦于异族之首上千年的时间,可是他们的信仰,文化依然在顽强的传承者。 大多数的埃及人都不是虔诚的基督徒,或者穆斯林,他们所信仰的依然是数千年流传下来的九大主神。 其中至高无上的主神,就是太阳神拉,从古王国时代开始,法老就被认为是拉神之子,并由此赋予拉神国神的无上权威。 其下还有风之神舒,雨水之神、生育之神泰芙努特,大地之神格布,天空女神努特,农业之神、丰饶之神,文明的赐予者,冥界之王,执行人死后是否可得永生审判的奥西里斯,守护死者的女神,生命与健康之神伊西斯,干旱,战争之神,混乱之神,沙漠、外国之神塞特,以及守护死者的女神奈芙提斯。 薛仁贵打算一旦成功歼灭了大食在埃及的军队,就为这些埃及人严重至高无上的神,建立神庙,恢复埃及人的信仰,只有这样才能彻底驱逐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在埃及人头脑当中种下的毒草。 当然薛仁贵也不会一成不变,除了这埃及人自己创造出来的九个神,自然也要加入华夏文明之中的神,还要和那些外来神牵扯上些关系,这些事自然有随军的书记官去做,编故事,他们可是高手。 薛仁贵的想法,自然是杜睿所期望看见的,只不过相较于薛仁贵,他想的更加长远,他甚至想要给李贤加上一个埃及法老的称号,在古埃及法老作为奴隶制专制君主,掌握全国的军政、司法、宗教大权,其意志就是法律,是古埃及的最高统治者。法老自称是太阳神之子,是神在地上的代理人和化身,令臣民将其当作神一样来崇拜。法老站在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是神的化身,具有绝对的权威。埃及人对法老的崇拜近乎疯狂,仅仅是法老的名字就具有不可抗拒的魔力,官员们甚至以亲吻法老的脚而感到自豪。 反正大唐的皇帝也支撑天子,再加上一个太阳神之子倒也未尝不可,杜睿甚至想着等到李贤日后有了子嗣的话,专门派一个去埃及,做埃及的法老。 只要这个法老的身份被埃及人所承认,再加上华夏民族强大的融合力,埃及成为大唐固有领土,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第三十五章 大唐洪武二年三月,天竺道古吉拉特州,港口之内,战舰林立,帆杆高高举着,遮天蔽日,一队队的唐军沿着舷梯登上了甲板,他们将从这里进入阿拉伯海,然后通过红海,杀入埃及,正式开启一番与阿拉伯帝国争夺埃及的大战。 这等盛况,对于古吉拉特人来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尽管知道,那些盔明甲亮的战士兵锋所指并不是他们,可是就这么看着也让人胆寒,说起来,孤陋寡闻,依然处在氏族制度当中的古吉拉特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 这些古吉拉特人齐聚港口,其实也并非自愿,他们大多数人都是被当地的唐人衙门给逼来的,大军出征,若是没有人来送行的话,岂不是太冷落了。 大军从长安出发,大唐帝国的皇帝,文武百官都要来送行,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齐齐出动,为将士们送行,到了天竺道,自然也不能少了。 古吉拉特说起来也不是个小地方了,其面积相当于大唐本土的一个道,可从这里有人类居住开始,虽然也曾诞生过奴隶制度的国家,但是他们实在是太弱小了,不单单是临近的邦国时常入侵,还要遭受马其顿人,罗马人,大食人的入侵,当真是苦不堪言。 当这些外来人都走了之后,唐人又来了,而且最终成为了这里的主人,古吉拉特人的头脑当中并没有多少反抗意识,对于唐人的统治,他们选择了顺从。 尽管心中也有不满,但是随着日子越来越好过,他们从最初被迫屈服,到现在也心悦诚服了。 不能说古吉拉特人软弱,缺乏反抗的意识,对于一个连国家观念都还没有形成的民族而言,谁来统治,其实并不是他们愿意去关心的,他们更愿意关心,他们的生活变得怎样了。 而大唐对这里的统治,也确实满足了他们的这一要求,先进的耕作手段,各类手工作坊,让贫穷惯了的古吉拉特人多了很多生存下来的几率,而且大唐对于他们的民族习惯,似乎也并不愿意过多的干涉,除了薛仁贵来此之后,废除了殉葬制度之外,他们的日子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吃得更好了,身上也有衣服穿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大唐万岁!”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声,紧跟着就好像被传染了一样,越来越多的古吉拉特人眼睛亮了起来。 大唐! 这是一个帝国的称谓,一个强大帝国的符号,曾经古吉拉特人都觉得大唐帝国虽然强盛,但是和他们却没有多少关系,毕竟,他们是被征服的人,并非那些高高在上的征服者。 可是随着这一声呐喊,越来越多的古吉拉特人居然从心底涌上了一股自豪感。 没错!我们现在也是大唐帝国的人啊! “大唐万岁!” 越来越多的人高喊了起来,这不是被迫的,也没有人强逼他们要这样做,这都是发自内心的。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生活在一个强大的国家,就好像后世的国人一样,费尽心思,千辛万苦的,想要把自己的变成一个香蕉人,为了什么,贪慕虚荣,崇洋媚外,或许未必吧!说到底,还是那些西方国家比之老大中国强大。 不过那样的历史,在这个时空再也不会重演了,华夏不会没落,他将永远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 薛仁贵被这突然发出的呐喊声弄得一愣,接着反应过来之后,看着站在身侧的杜学文和薛讷,笑道:“看看,这才叫真正的万邦归服,天竺如此,埃及也应如是!” 杜学文和薛讷这两个小年青,并没有经历过多大的战事,大唐开疆拓土的历程,他们大多也都是从父辈的口中听说的,直到看到这一幕,他们才真正的理解了,为什么大唐会有万邦来朝,四夷宾服的盛况。 出发! 庞大的船队驶入了阿拉伯海,一切都风平浪静,大食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大唐的兵锋已经伸向了他们的腹地。 在进入红海之后,船队便要分开了,薛仁贵将带领一路人马,杀入西奈半岛,在图尔登陆,吸引大食军的主力,另一路则在杜学文和薛讷的率领下,直扑苏伊士。 西奈半岛,自史前时代起就一直有人居住,关于这里最早的文字记载,约始於西元前3000年,古埃及人记录他们来此找寻开采铜矿一事。 然而西奈半岛似乎在更早便已闻名,其名可能源於中东最早的一个宗教名称。以色列人离开埃及时曾经过西奈是无疑的,但路线及时间存在着争议。 西奈半岛以摩西接受律法的地点闻名,但那一座山是确实的所在仍然存疑。一条沿着西奈半岛北岸的道路,是埃及和巴勒斯坦间许多世纪以来的主要贸易路线,埃及曾建筑一连串的要塞来守卫这条路线。 在埃及帝国没落后,来自佩特拉的纳巴泰人控制了西奈的贸易路线达2个世纪之久,直到西元106年,遭罗马打败,该地区遂成为罗马帝国阿拉比亚行省的一部分。 西元初期,西奈半岛变成许多隐士和苦行者的居地,特别是南部山区。公元530年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一世,曾在西奈山的低坡上兴筑圣凯瑟琳修道院,该院成为该地区散布的各基督教团体的中心,并且一直是中世纪的朝圣地。 在历史上,1517年后,西奈半岛成为了奥斯曼帝国的一部分,并由君士坦丁堡派来的官员治理,直到19世纪初埃及脱离土耳其的直接统治而独立。 在原本历史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阿里什地区成为英国与土耳其的战场,战争结束时西奈半岛复归埃及,1967年以色列在六日战争中侵入西奈半岛前一直受埃及治理。 在后世,西奈半岛一直是以色列和埃及每次兵戎相见的争夺焦点,半岛东北部的吉迪及米特拉两山口曾经发生过惨烈的战争。 后世的考古学家,根据迈加拉山谷发现的古埃及象形文字记载,认为西奈半岛至少有7000年的人类文明史。1992年,一支美国考古队在费兰洼地发掘出一具距今3.3万年的人类骨骼化石,说明西奈的文明史还可追溯到更遥远的年代。 公元前3000年,古埃及人在半岛上开采铜矿、绿松石矿。从这里开采的花岗石,供作在尼罗河河谷修建寺院、宏伟宫殿的建筑材料。半岛的东北部地区,在纪元前和1世纪时曾是人烟稠密的地方,人们在那里修建储水池,灌溉山坡耕地。 西奈半岛由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了古战争中的“行军之路”。公元前1479年4月,新王国时期法老图特摩斯三世率领埃及士兵远征亚洲,曾途经西奈半岛。 在上埃及的神庙里,还有记载那次在西奈荒漠和石山中艰难行军九天的壁画,其行军路线仍清晰可辨。 公元前13世纪,拉美西斯二世率军穿过西奈沙漠,征服巴勒斯坦、黎巴嫩,并在贝鲁特郊外的狗河边,竖起一块铭记其战功的石碑。 公元前6至4世纪,古亚述人、波斯人和希腊人都是从这里入侵埃及的。后来的阿拉伯穆斯林军队和奥斯曼帝国军队,也选择了这条进入埃及的道路。 后世的名将拿破仑,则将阿里什看成是打开埃及和叙利亚等国大门的“一把钥匙”。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中东经历了4次大规模的阿以战争,西奈半岛都是主战场之一。 从另一种意义上说来,“历史之路”又是埃及同西亚国家和海湾国家进行贸易和文化交流的通道,是尼罗河文明与幼发拉底和底格里斯两河文明等的交汇点。另外,西奈也是几种宗教信徒崇敬的地方。 在历史上,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也是如此,薛仁贵将从图尔登陆,然后从西奈半岛这里,征服整个埃及。 薛仁贵在图尔登陆,并没有遭受多大的麻烦,如今的阿拉伯帝国正与拜占庭帝国,以及伊斯兰王国打得热火朝天,不单单西亚的兵力被抽调一空,就连西奈半岛也是如此,大量的守军被抽调,奔赴其他的战场,而且叶齐德在埃及的防守中心也并不在西奈半岛上,整个埃及行省的十几万大军,其中大部分都集中在了亚历山大港和塞得港一线,防备着拜占庭人突然偷袭,当然主要防备的还是塞浦路斯和克里特岛上的唐军。 于是薛仁贵几乎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在图尔顺利构建了防御体系,并且做出了要向西方进攻,攻击叙利亚的姿态,以达到吸引大食主力的目的。 #¥#¥#¥#¥#¥#¥#¥#¥#¥#¥#¥#¥# 另一路的杜学文和薛讷却不像薛仁贵这般轻松,当他们和主力舰队分开之后,就遇到了麻烦。 大军分开的第三天,他们突然从大海上打捞上来了一具人形棺椁,这种东西,在大唐可从来没出现过,棺椁上清洗的向人们展示着一张人脸,看着都透着诡异。 杜学文忙让人将薛仁贵派给他们的那个古埃及祭司后裔哈图斯喊了过来,谁想到哈图斯看了一眼之后,突然就跪倒在了地上,似乎被惊吓到了,面无人色。 哈图斯浑身上下就好像筛糠一般,抖个不停,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奥西里斯!是奥里西斯!” 杜学文闻言,不禁大皱起眉,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因为在出发之前,他们这些主要将领都曾被薛仁贵强制接受了一番关于古埃及历史的教育,特别是埃及人所信仰的神明,更是耳熟能详。 哈图斯所说的这个奥西里斯,是埃及最重要的九大神明之一,传说他生前是一个开明的国王,死后是地界主宰和死亡判官。他还是复活、降雨和植物之神,被称为"丰饶之神"。他是文明的赐予者,冥界之王,执行人死后是否可得到永生的审判。 奥里西斯大地之神格布与天神努特的第一个儿子。与其姐妹依西斯结为夫妇,将埃及引向繁荣的伟大法老。 传说奥里西斯因为被自己的弟弟赛特嫉妒,在一次酒宴上,被弟弟塞特用阴谋害死。赛特制作了一个以珍贵木材制作华美的棺材,上面装饰满了美丽的宝石和黄金,并且是按自己哥哥的身材量身定做的,他在酒宴上宣称:“能够完美躺在箱子里的人,将得到这个棺材。” 结果塞特将自己的哥哥关在里面,盖好盖子并用沸腾的水浇洗,扔进尼罗河。他的妻子伊西斯在丛林里找到了奥西里斯的尸体,然后藏在沼泽里并准备使自己的丈夫复活。 但被出去打猎的赛特发现。他将自己的哥哥分尸成十四块,扔到了埃及的各个角落。虽然伊西斯再次找到他的尸骸,但只找到十三块,生.殖.器部分被鱼吃掉了,最后伊西斯用橄榄木雕刻一个代替 所以奥西里斯只复活了一个晚上并生出了一个儿子荷鲁斯为他复仇。荷鲁斯因此失去一眼,作为丰饶之神及复活之神,干旱时死去,丰水时重生。 因为奥里西斯已经无法在人间复活更久了,便成了地界的主宰和死亡判官。虽然他是冥界之神,但他并不是魔鬼或黑暗之神。相反,他象征着埃及人所相信的死后可以永世荣耀的希望。 当然,这些都只是神话故事,不过这个神话故事在民间流传开来之后,被埃及的法老听到了,便利用它来欺骗人民,说法老有神的帮助,因此活着是统治者,死后还是统治者。谁要是反对法老,那么,他活着时会受到惩罚,死后也不能顺利通过奥西里斯的阴间审判。 此后,每一个埃及法老死后,都要把奥西里斯的神话表演一番。第一步是举行寻尸仪式。第二点是举行洁身仪式,即把尸体解剖,取出内脏和骨髓,制成干尸“木乃伊”。具体方法是,先把尸体浸在一种防腐液里,溶去油脂,洗掉表皮。四十天后,把尸体取出晾干。在腔内填入香料,外面涂上树胶,以免尸体接触空气和细菌,然后用布把尸体严密包裹起来。这样,经久不腐的“木乃伊”就制成了。第三步是诵念咒法,为“木乃伊”开眼、开鼻、开耳、开口,把食物塞进它的嘴里。据说,这样就能像活人一样呼吸、说话、吃饭了。最后是埋葬仪式,把“木乃伊”装入石棺,送进他们生前为自己经营的“永恒住所”坟墓里去。 难道这东西里面装着的是木乃伊? 杜学文的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不过既然是木乃伊,这东西在埃及应该不少啊,哈图斯怎么会如此恐惧? “哈图斯!你这是怎么了?” 哈图斯被猛然间惊醒,看着杜学文,那双眼睛简直就好像看到了死神一样,道:“天朝将军!我们不能再往前了,我们已经惊动了奥里西斯神,惊动了他在冥界的真身,我们会受到诅咒的,奥里西斯神的真身出现在这里,就是要警告我们,不能再往前,再往前的话,他将会降下诅咒!” 木乃伊的诅咒,对后世的人来说,一点儿都不稀奇,甚至还堂而皇之的登上电视节目,被大肆的宣扬,成了众多未解之谜当中的一个。 其中最为著名的一个就是,在后世公元1922年,在埃及国王之谷一座金字塔脚下的陡峭的地下通道里,来了两个面色严肃的人。他们是英国考古学家霍华德??卡特和卡纳冯勋爵。为寻找这个墓穴,霍华德??卡特付出了几十年的心血。卡纳冯勋爵则在后来的8年里,为支持卡特揭开埃及王墓的秘密,投入了大量的金钱。 那一刻,他们所面对的是一座封闭了三千余年的古代埃及法老的墓门。 卡特小心翼翼的凿开墓门的一角,卡纳冯在他身后睁大眼睛往里瞧。随着洞口的扩大,气氛越来越紧张。卡特用颤抖的手举起电筒向里看去,半天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卡纳冯憋不住了,终于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你看见了什么没有?” 卡特转过身子眼睛里闪着光芒,结结巴巴地说:“我看见了一个奇迹,一个了不起的奇迹!” 卡纳冯勋爵接过卡特递过来的手电,向里一看,便惊呆了,在他的眼前,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堆着的包金战车,饰有巨大镀金狮子和怪兽的卧榻,一人高的国王雕像,以及数不清的箱子和笼子。 这就是在后世曾经轰动了全世界的考古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一一古埃及第十八王朝年轻的法老图坦卡蒙陵墓的发现。 图坦卡蒙统治埃及9年,公元前1323年,他18岁的时候,神秘地死去。大概图坦卡蒙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被埋葬数千年后,他竟然成了一个举世瞩目的“新闻人物”。 图坦卡蒙的墓位于埋葬法老的“国王之谷”的峭壁脚下。它由四个墓室组成。丢散在地上的珠宝说明曾经有盗墓者潜入墓室,但是没有拿走什么东西,可能是盗墓的人受到了意外的惊吓逃跑了,墓门后来又被重新密封起来。 图坦卡蒙的墓室就像一个收藏极为丰富的博物馆,墓内的珠宝、工艺品、家具、衣物、化妆品以及各种兵器多达五千余件。 在粉红色前室里,有三张四周雕成怪兽形的金床,床旁是两个真人般大小,相对而立的黑色卫士雕像,身穿金裙,手执锤矛。室中到处都是珍贵的宝物,镶有宝石的王座、金光闪闪的古代战车、洁白似玉的花瓶、雕刻精美的金床和金椅、各种乐器等等。 在墓室内,人们还发现一只盛有泥灰的碗,显然是当时封闭墓穴时使用过的,不知哪一名民工在油漆表面留下一个手指印,依然清晰可见。 棺室由两个武士塑像守护,里面有四个金色的神龛,一具水晶石棺和三个套棺,内棺由纯金制成,上面写着年轻法老的名言:“我看见了昨天,我知道明天。” 躺在棺内的吐坦哈蒙带着一副很大的金面具,这副面具和他本人的相貌几乎一模一样,X光检查只发现面具上一块伤疤和法老本人脸上的伤疤,厚度稍微有点不同。 这位年轻的法老看上去既悲伤又静穆,胸前陈放着由念珠和花形雕刻串成的领饰,手执枷链和钩索,矢车菊、百合、荷花等色彩虽已剥落,但仍依稀可辨。专家们认为这个领饰是法老的年轻王后,在盖棺之前献上的。 墓内还有一幅壁画,表现这位年轻而又神气的法老,正被两位天神接往天国。 图坦卡蒙法老的木乃伊由薄薄的布裹缠着,浑身布满了项圈、护身符、戒指、金银手镯以及各种宝石。其中还有两把短剑,一把是金的,另一把是金柄铁刃的。后一把极为罕见,因为埃及人那时候刚刚知道用铁。 如此之多的珍贵文物集中在一个古墓内出土,这是史无前例的。整整用了10年的工夫,人们才将这批珍品整理完毕,转入开罗的埃及国家博物馆。 图坦哈蒙墓的发现吸引了世界各国的新闻记者,前往开罗以南450英里的乌克苏尔发掘现场的游人,更是络绎不绝。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因为参与发掘的二十多人在不太长的时间先后死去,死因不明。于是人们议论说这是“法老的诅咒”。 据说这座墓中发现几处法老的诅咒铭文,有一处写道:“谁扰乱了这位法老的安宁,"死神之翼"将在他头上降临。” “法老们的诅咒”的神话是从卡纳冯勋爵之死开始的,卡纳冯勋爵因被蚊虫叮咬,于1923年年4月6日死去。当时一些迷信的人就开始纷纷议论,说这是冥冥中对不敬神者的报应。 接着,报纸上开始出现“法老复仇了”一类的标题,副标题则是“图坦卡蒙的诅咒又害死了一个人”等等耸人听闻的词句。 关于第十九个人的死讯报道是这样写的:“78岁的韦斯特伯里勋爵,今天从他在伦敦住所的7层楼上跳楼自杀身亡。韦斯特伯里勋爵的儿子曾任开掘图坦卡蒙墓的考古学家霍华德??卡特的秘书,去年11月在自己的房间里突然死亡,死前健康情况良好,死因无法查明。” 不久卡特的伙伴梅斯也死了,报纸也报道了他的死讯,却绝口不提梅斯长期患病,在协助卡特时他是带病坚持工作的,工作未完就因病退出了。 后来一家报纸又报道说,一位名叫卡特的人住在美国,死因不明,他就是最近又被法老追去性命的人。 卡特本人这时不得不出面辟谣了,所谓吐坦卡蒙复仇等“荒谬的报道”不过是一种“文字游戏”。他说一些报纸一直提到所谓跨过古墓的门槛就有危险的事情,其实科学证明,这种危险是根本就不存在的。他强调指出,科学家已经证明墓中并不存在病菌,墓内做的感染测试的结果,也证明以上的报道是很不责任和荒唐的。 为了纠正视听,德国埃及学家乔治??斯丹道尔夫教授在1933年,就法老的诅咒问题发表了一篇文章,不厌其烦地探究了报纸消息和其它类似报道的消息来源。他说,死在美国的卡特和考古学家的卡特只是同姓,此外是毫不相干的。他还查明韦斯特伯里父子同图坦卡蒙墓、墓中文物的迁移以及图坦卡蒙的木仍伊,没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他在列举大量事实以后做出明确的结论:“法老的诅咒”是根本不存在的,古代的铭文中也没有类似的东西。 卡特后来又就这个问题发表了一篇文章,写道:“就现代的埃及人来说,他们的宗教传统中根本不容许这种诅咒之类存在。相反,埃及人却很虔诚地希望,我们对死去的人表示善良的祝愿”。 不过后世发生的一切,还能通过科学来解答,但是身处现在这样一个对鬼神心怀敬畏的年代,那些传说当中所谓的诅咒,自然是很有市场的。 哈图斯的话放一说完,船上不单单是那些古吉拉特船工,就连不少唐军将士,都面露担忧,很显然,他们对哈图斯所说的诅咒,都心怀忧惧。 杜学文可不相信这些,他自幼便被杜睿教导,对于鬼神之说,自然嗤之以鼻,一把将哈图斯拉了起来,大声道:“诅咒之说,子虚乌有,为着一个虚妄的诅咒,难道我们便要折返回去,圣上钦命我等征伐大食,难道要无功而返不成,来人!将这棺椁扔进大海,船队继续向前,向着苏伊士港进发!” 哈图斯闻言,急道:“天朝将军,万万不可!这是神明的真身,我们不能不敬啊!若是惹恼了神明,只怕对我们都会不利的!” 杜学文,一把推开哈图斯,伸手将棺椁抬了起来,大声道:“莫说诅咒之说子虚乌有,便是当真有,如今对奥里西斯不敬的只我杜学文一个,便是有诅咒,也当加于我杜学文一人之身!” 杜学文说完,快步走到了船舷边,双手将棺椁高高举起,对着大海就扔了下去。众人见了,纷纷惊愕,但是杜学文的将令已经下达,他们自然不敢违抗,只能继续向前。 接下来的两天,哈图斯被吓得整日里躲在船舱里向着漫天申明祈祷,请求神明能够饶恕他的罪过,可是神明似乎根本就没心思搭理他,大海上依然风平浪静,一直到船队行驶到苏伊士港的外海。 杜学文看着近在咫尺的苏伊士港,命人呈上海图,对着薛讷笑道:“丁山!你来看,这苏伊士港,距离我父亲海图上标注的地中海,居然如此近便,若是仿前朝炀帝,发民工,自这里开凿一条运河的话,从今以后,再乘船前往欧罗巴倒是方便了许多!” 杜学文不过随口一说,他哪里知道,在杜睿的计划当中,这条苏伊士运河,便是征服埃及的首要目的。 不单单是杜睿,远在埃及第十二王朝,法老辛努塞尔特三世为了通过陆行平底船进行直接贸易,就曾下令挖掘了一条“东西方向”的运河,连接红海与尼罗河。后世的一些证据都显示这条运河的存在至少持续到公元前13世纪的拉美西斯二世时期,随后运河被荒废。 根据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著作《历史》记载,大约在公元前600年,埃及的一位法老也曾着手运河的重新挖掘工作,但没有完成。 苏伊士运河在公元前250年左右被托勒密二世重新获得,在随后的一千年中被连续改进、摧毁和重建,直到最终于公元8世纪为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的哈里发曼苏尔废弃。 其后,苏伊士运河被断断续续挖掘和开放,分别在公元前117年罗马时期的图拉真国王和公元640年欧麦尔??伊本??哈塔卜时期两度长时期开放。 18世纪末拿破仑??波拿巴占领埃及时计划建立运河连接地中海与红海。不过由于法国人的错误勘定结果计算出红海的海平面比地中海要高,也就意味着建立无船闸的运河是不可能的,随后拿破仑放弃计划,并在和英国势力的对抗中离开埃及。 法国在拿破仑失败之后,重建法兰西第二殖民帝国,因为在美洲的殖民地失于英国,所以法国重点向东方发展,打通苏伊士运河对法国意义更为重大。1854年和1856年,法国驻埃及领事斐迪南??德??雷赛布子爵获得了奥斯曼帝国埃及总督帕夏塞伊德特许。 帕夏授权雷赛布成立公司,并按照澳大利亚工程师阿罗伊斯制定的计划,建造向所有国家船只开放的海运运河,通过对有关土地的租赁,公司可从运河通航起主持营运99年。 1858年12月15日,苏伊士运河公司建立。法国人强迫穷苦埃及人穿过沙漠挖掘运河的工作花费了近11年,部分苦力甚至施以鞭笞。工程克服了很多技术、政治和经费上的问题。最终花费高达1860万镑,比最初预算的两倍还多。最终,运河于1869年11月17日通航,这一天被定为运河的通航纪念日。 苏伊士运河其蕴含的经济利益不言而喻,后世的1956年,埃及总统纳赛尔曾宣布把英国和法国掌握的苏伊士运河公司收回。 英、法帝国主义为了重新霸占苏伊士运河,便伙同以色列于同年十月底发动对埃及的侵略战争。埃及人民奋勇抗战,得到全世界人民和各国舆论的坚决有力的支持,终于迫使英、法和以色列同意停火,随后相继撤军。 历史上,为了苏伊士运河的霸权,那么多国家都卷了进来,相互之间,彼此争斗不休,但是现在,这条还未曾开凿的运河,只能属于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一一大唐帝国。 不得不说,杜学文想的倒是长远,现而今埃及还在大食人的手里,他居然在想着该怎么利用这个地方了。 薛讷闻言笑道:“当年舅舅环球航行都不曾到地中海去走一遭,难不成,你到想去!?” 杜学文听了,也是一笑,道:“以前总是听我爹爹说起,这个世界有多大,大唐不过世界一隅之地,总觉得我爹爹是有些夸张了,可是今番从长安到天竺,再从天竺到这埃及,方才知道,这世界竟如我爹爹所说那般,丁山!这次出来,为兄当真是不想再回去了,埃及若为大唐所得,大食国力必将衰微,天下间再无大唐的敌手,到时候我辈武人怕是再无用武之地了,与其回长安去做个摆设,为兄倒是宁愿在这异域驻守,逍遥自在!” 薛讷闻言,也是忍不住一阵心动,但是很快心驰神往就变成了深深的失望,他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是薛仁贵的独子,母亲又是宋国公杜睿的妹子,这样的身份,谁能舍得将他扔到这个蛮荒之地。 更何况是杜学文! 杜学文的身份比之薛讷更加高贵,母亲是当朝公主,父亲是内阁首辅,位高权重,纵然杜睿能舍得让杜学文在异域历练,安康公主也是一定不肯答应的。 杜学文其实也知道,只不过,心中始终都存着几分幻想罢了:“以后的事情且留在以后再说吧!眼下,我们该盘算一下,该怎么攻下这座港口,一旦我们发起进攻,大食人必然有所警觉,到时候,我们这一路奇兵的效用可就要大大的减小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盘算一下,该怎么办?” 薛讷道:“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攻下这座港口,根本没有可能,大食人不是傻子,说不定我们到天竺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察觉到了,大唐和大食是世仇,这些年来,大食对我们的情报搜集也一定没有停止过,依着小弟之见,我们现在首先要做就是等,给大食人调兵遣将的时间,如果小弟所料不差的话,现在我父帅那一路,定然已经在图尔登陆,大食人现在要紧的就是驱逐我父帅那一路人马,等到他们的兵马全都调动起来的时候,才是我们攻下这座苏伊士港的最佳时机!” 杜学文点点头,也是深以为然,道:“你所言不差,确实要给大食人留出充足的时间才行,否则大食人在埃及西方的兵力没能调动,我们就打草惊蛇的话,这一战就要陷入苦战了!” 杜学文又思虑了一番,心中已经有了定计,便道:“三日!三日的时间也够大食人反映的了,到时候只要大食的兵力一被调动,纵然我们在苏伊士港闹出再大的动静,他们再想重新调整兵力配属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时候,只要我们的行动足够迅速,便足够攻陷亚历山大港和塞得港了,而且这一次我们不单单要闹大,而且还要闹得天翻地覆,我们只有在苏伊士港闹出大动静来,塞浦路斯和克里特岛上,我大唐的驻军就会有所警觉,到那时,海陆夹击,亚历山大港和塞得港取之如探囊取物一般!” 薛讷闻言,喜道:“好!好!此计大妙!我们在这里闹出来的动静越大,大食人就会越发惊慌失措,我父帅那边的压力也会更小!” 计较已定,杜学文便命人调整航向,将船队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数百艘战船在红海能藏的住,这还要多亏了阿拉伯帝国对海军不甚重视,否则的话,想要藏,根本就藏不住。 阿拉伯对海军的重视,还是从第一次围攻君士坦丁堡失败之后,习惯了骑马打仗的大食人第一次认识到海军对一个帝国的重要性,但是很可惜,大食人的海军和已经浸.淫此道数百年的拜占庭人相比,显然完全不够看,虽然在陆地上,大食人能把拜占庭人打得哭爹喊娘,但是在大海上,拜占庭人才是地中海的王者,至少在大唐进入地中海之前,实施情况,确实如此。 而且,相比较于大唐来说,时时刻刻不忘,夺回中亚故土的拜占庭人,才是大食人的心腹大患,因此大食人的海军,全都集中在了地中海,对于红海难免就要有所疏忽了。 大唐舰队这一路行来,除了碰到过几艘商船,渔船之外,根本就没遇见大食人巡视海疆的船只,那些商船,渔船自然也难逃厄运,被大唐舰队击沉,葬身海底,他们是无辜的,但是船上那些人的生命和大唐帝国的千秋霸业比起来,显然是微不足道的。 尽管大食人现在已经察觉了大唐表露出了浓浓战意,但是应有的隐秘措施却是万不能少,因此对于那些商人,渔民,船工来说,也就只能抱歉了,他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埃及! 埃及是什么? 尼罗河、撒哈拉沙漠、金字塔、埃及艳后、法老的诅咒,在到达埃及之前,任何对埃及有些了解的人脑海里只有这些关键词。 风沙中数千年的荣光,是法老们喃喃低语的祈祷! 一个文明取代另一个文明,随着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凝聚在一个又一个的坟墓中! 一个信仰代替另一个信仰,由一座座新的神庙开始,结束在一座座新的教堂与清真寺中! 一群人在酷热的沙漠中游荡,另一群人在海的那边过来,驾着船骑着马,南征北战,用血与火写下征服与被征服的伟大史诗! 这边是太阳神的祈祷,那边是真主的呼唤! 一个过去也许比现在更加精彩地方,这个国度的子民在忙于熟识他们的历史时,他们的辉煌也许就埋在他们脚下的地面表土。 在埃及神话传说中,浩瀚的沙漠里有一种鸟,生活五百年后身焚,然后又从其焚灰中再生。埃及人把它叫做不死鸟,而在华夏,人们叫它做凤凰。 其实,人类一定是想拥有有这样的再生能力。否则,就不会捏造一个神话说凤凰可以再生的传说了。 古埃及的文明自尼罗河诞生,辉煌,璀璨,而后又泯灭在异族的入侵之下,慢慢的凋零,现在是到了让他重获新生的时候了。 在后世人们眼中,金字塔是埃及最典型的象征,后世的人曾发现过一件石板,上面刻着的战争场面中,一国王模样的人头戴着象征上埃及的白色王冠,正举着权杖猛击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另一侧刻着同一个国王,头上戴的却是下埃及的红色王冠。这块石板出自公元前3100年,被称为“纳尔曼调色版”。 一位国王头戴两顶王冠,意味着当时的埃及已经统一在同一君主的统治之下。埃及的历史,便由纳尔曼国王统一的古埃及开始,经历了3000多年,换了170位国王和法老,这就是所谓的“法老时代的埃及”。而直到公元前1550年才开始的“新国王”时代,国王才起用“法老”这个称号。 后世的很多历史,考古学家都相信,统一古埃及的第一位国王纳尔曼也许就是美尼斯,这个统治者可能拥有两个名字。他在上下埃及的交界处缔造了古埃及的首都孟菲斯城,以便更好地同时控制尼罗河谷和三角洲地区。人们把孟菲斯城说成是当时一个“繁荣的世界性城市”,从规模宏大的墓葬就可以想象这个城市当时的辉煌。而这个时期,就是人们所说的“金字塔时代”了。 在眼花缭乱、极度辉煌的文明中穿越,同样出自文明古国的炎黄子孙或许更加能够理解,这种文明凝结而成的不易。 在古埃及的历史上,也曾经有过极其辉煌,强盛的时期,特别是在底比斯崛起,将阿蒙神奉为“诸神之王”,标志着中王国时期的开始之后。 在公元前14世纪中叶,埃及古王国与新王国这两大辉煌时代之间的过度时期,尼罗河中游,曾经雄踞着一座当时世界上无与伦比的都城。这就是被古希腊大诗人荷马称为“百门之都”的底比斯。不断的分裂和战争,令古埃及社会发展停滞不前。 从公元前2134年左右,埃及第十一王朝法老孟苏好代布兴建底比斯作为都城,底比斯的兴盛是跟阿蒙神联系在一起的。法老孟苏好代布把首都定在底比斯后,从此开始在底比斯为阿蒙神大兴土木,底比斯在古埃及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就这样被奠定了下来。 中王国时代快结束的时候,埃及遭遇了北方属于巴勒斯坦民族的喜克索斯人的入侵。喜克索斯人首先在战争中使用了马和战车,再加上高超的箭术,他们征服了以尼罗河三角洲为主的大半个埃及,最后定都阿瓦利斯,建立了第十五王朝和第十六王朝。底比斯经历了第一次衰落。 在阿蒙霍太普三世在位的40年间,几乎没有发动过战争,而是集中精力把战争中掠取的大量财富和战俘,开始在东底比斯为阿蒙神和他们自己建起了一座座壮观的神庙和宫殿,为后世的盗墓者留下令人心醉的丰富宝藏。 正因为如此,在后世埃及几乎成为了国际盗墓者的中心,阿蒙霍太普三世这样大肆挥霍人力物力,到底是发昏了还是受到了神的启示?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还有那位在后世最为著名,9岁登基18岁就夭折的可怜的法老图坦卡蒙,虽然在位时默默无名、没什么功绩,却因为他的坟墓被盗墓者遗忘,而在近代被完整挖掘,这位的少年法老却瞬间举世闻名,成了古埃及文明的骄傲。他那张著名的黄金面具,甚至成了埃及的国家标志。 图坦卡蒙这位王族小伙子夭折后,王位后继无人。王后的爷爷阿亚为夺取王位,尽管已届年慕,也不顾一切地与孙女匆匆完婚。 阿亚死后,王位落到了一名将领的手中,他就是威镇四方的拉美西斯一世。在拉美西斯朝代,法老们个个都能征善战,其中最杰出的勇士就是拉美西斯二世,这个被埃及人供奉为万能法老神的勇士,在沙场上所向披靡。而他建造的巨大无比的阿布.辛贝神庙、卡那克立柱大厅,以及底比斯的拉美西斯祭庙,在世界的眼里简直就是埃及的代表。 可以这样说,拉美西斯二世是个有严重建筑狂和暴露狂的法老,无论何时何地,都喜欢把自己巨大无比的石雕像,耸立在任何一个稍微可以展示他的权力和伟绩的地方。没有那一位法老能象他那样完成那么多的,规模如此之大的土建工程,也没有谁能象他那样建立这么多自己的雕像。 在拉美西斯时代,阿蒙神也受到了来自以色列人信仰的上帝的威胁。曾经是法老王族的以色列人摩西,被流放到西奈半岛后,在西奈山接受了上帝的十戒,后来回到法老的都城,用上帝的启示公然驳击法老拉美西斯信仰的阿蒙神启示,令埃及法老的信仰受到空前威胁,并带领百万以色列人成功走出埃及。 公元前7世纪,古埃及王国的最后一位女王用毒蛇结束了自己传奇娆艳的一生,同时也结束了埃及最繁荣的帝国时代。 自此之后,这个制造了人类最辉煌文明的王国开始遭受外国人的统治,相继落入亚述人、希腊人、罗马人、土耳其人、法国人和英国人等外族统治者手中,资源被洗劫一空。即使在后来埃及宣布成为独立国家,如此糟糕的情况也没有得到改善。直到著名的1952年埃及大革命胜利,经过了漫长的两千多年,才完全结束了埃及被外人蹂躏的历史。 现在这个时间似乎就要提前了,埃及人将获得自由和新生,至少大唐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并不把自己当成侵略者,如果非要给自己下一个定义的话,或许唐人更加愿意接受一个征服者,解放者的称呼。 #¥#¥#¥#¥#¥#¥#¥#¥#¥#¥#¥#¥#¥#¥# “隆隆!”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响起,一队接一队的唐军在干旱的大地上纵横驰骋,排列成了整齐的军阵。唐军训练有素,行动迅速,列阵非常迅捷,没过多久,一座座庞大的军阵就呈现在了大地上,横成行,竖成列,阵势厚重谨严,给人一种不可撼动之感。 每一名唐军将士们都是一样的盔明甲亮,精神抖擞,昂首挺胸,战意高炽,眼里闪着对建功立业极度渴望的光芒。 在他们当中,曾经有过在杜睿麾下效力经验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唐现在实行的经过杜睿改革之后的义务兵役制度,一般的列兵,只需要服满四年的兵役,便可以申请退伍,甚至有的时候,大唐军方为了保证军队的年轻化,还时常的进行裁军。 这些年来,大唐并无太大的战事,因此在他们之前,甚至有的将士,从军四年,都没有过效命疆场的机会。 不能上阵杀敌,建功立业,这对渴望为国效命的唐军将士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不过眼下这些唐军将士是幸运的,他们获得了这个机会,这个可以让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即使这个机会需要他们出得百死而得一生来换,他们也是无怨无悔。 军人是做什么,就是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不然国家每年花那么多钱,养着他们作甚? 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没有过战争的经验,不要说更远久的征伐吐蕃之战,就是距离眼下最近的与大食的厮杀,他们也都只是带着羡慕的表情,听军中那些前辈说起过。 那个时候,他们当真是满心的羡慕,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在疆场之上,凭着一刀一枪,杀出一个功名来。 渴望出征的唐军将士太多了,辽东军,禁军,天竺军,安南军,安西军,无数的将士都盼望着能得到这份光荣,但是可以亲身参与其中的毕竟还只能是少数。他们这些人也是经过层层筛选,选出来的,可以说,他们都是各个军区大军之中精锐当中的精锐。 为国效命,征战沙场,这是每一个唐军将士千盼万盼方盼望的机会,尤其还是对大唐的世仇大食用兵,更是人人振奋异常,欢喜莫铭,要不是唐军的军纪极严,号令严明,他们早就放声高歌了。 大食,葱岭! 这两个词是每一个大唐军人心中永远的痛,虽说事后杜睿率军入西域,奔中亚,四战四捷,将大食军队杀得灰飞湮灭,也算是报了大仇。 可是在每一个大唐军人的心中,这份仇恨,可不是用大食人的性命,就能够抹平的,十数万忠魂埋骨葱岭,山河为之变色,五岳为之颠倒,这仇恨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大唐军人的灵魂之中。 杀!杀!杀! 只有杀得大食灭国,只有杀得大食再无男丁,这仇恨才算是熄了,而现在还早着呢。 击破大食,是大唐男儿的梦想,无时无刻都在激励着大唐男儿,如今他们已经站在了大食人的土地上,他们报仇的序幕已经拉开,当真是人人兴奋,人人战意高炽,恨不得插上翅膀,找到所能找到的一切大食人,与之决一死战。 “得!得!” 急促的蹄声响起,只见薛仁贵在众将的簇拥下,疾驰而来,现而今,他不过是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白盔白甲,素罗袍,腰悬天子所赐佩剑,看上去威风凛凛。 薛仁贵在将士们心目中的地位虽然不及杜睿,却也是极高的,虽然不是杜睿那样获得了军神只好的神明,却也是差不了多少,征契丹,征三韩,跨海远征倭国,这些年来更是连年向北用兵,拓土何止万里,薛仁贵的威名早已名扬天下。 将士们一见薛仁贵到来,无是是挺胸抬头,眼睁瞪得滚圆,死盯着薛仁贵,等待着命令。 来到军阵前,薛仁贵一拉马缰,战马一阵嘶鸣,人立而起,停了下来,薛仁贵扫视军阵,对将士们的斗志很是满意,微微点头。 “弟兄们!今天是个大日子!”薛仁贵开始战前训话了。 这是出征的信号,薛仁贵一开口说话,将士们无不是兴奋莫铭,眼睛瞪得大了,胸膛挺得高了,精神抖擞,此刻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闯,就算面前是十殿阎罗,他们也敢杀。 “今天是我军正式进军埃及,扫荡非洲的大日子!”薛仁贵诠释一句。 “大唐万胜!” 薛仁贵的训话为一片惊天动地的吼声所淹没,将士们难掩喜悦之色,扯起喉咙大声嘶吼起来。 “大食人窃据埃及十余载,现在这里该轮到我们大唐做主了,我们将把埃及从大食人的手里夺过来,将大唐的旗帜,插遍埃及的每一个角落!” “大唐万胜!” 与大食开战,是大唐男儿的梦想,千盼万盼,终于盼到这一刻了。虽然早就知道了,然而,从薛仁贵的嘴里说出来,仍是让人欢喜,让人振奋,每一个大唐军人的心里,都是深恨大食,只要是与大食为敌,有机会手刃仇敌,他们就高兴,就兴奋。 “大唐万胜!” “听着你们的欢喜声,看见你们的振奋之色。本帅就知道,你们已经做好了与大食决一死战,夺取埃及的准备!”薛仁贵接着训话,道,“大食是大唐的死敌,几十年来,大食亡我大唐,奴役华夏之狼子野心不死,为此,大食人杀我百姓,掳我商队,葱岭一战,十数万忠魂埋骨沙场,大食罪恶累累,恶行如山。” “击破大食!”将士们又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吼声,人人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复仇的火焰已经燃烧了起来,大唐军中,人人皆为袍泽弟兄,大食杀了大唐十几万人,大唐就要杀大食几百万人。 自从大食帝国建立之后,伴随着东西方的接触日益频繁,大食人见识到了东方的富庶,贪婪之心大起,几乎伴随着大唐的建立,大食人就已经成了大唐最大的威胁,在利益的驱动之下,大食几代人都踏上了东征的道路,先是打下中亚,再和大唐接壤,在中亚展开了多年的博弈,双方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杀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虽然大唐占了上风,屡次挫败了大食人东进的念头,然而,大食帝国毕竟是一个大国,是历史上著名的大帝国之一,疆域广阔,人口众多,物产丰饶,实力强劲,屡败屡战,大唐虽然实力强悍,却不能击破大食。 为了弥补与大唐的差距,大食人采取了很多血腥的手段,残杀大唐百姓,抢掳大唐的商队,胁迫大唐属国。这些事,每年都要发生很多起,这让唐人异常气愤,直到高宗皇帝李承乾忍无可忍,派遣苏定方西征,结果葱岭一战大败,大唐折损十数万人,如果不是杜睿临危授命,怕是西域也不为大唐所有了,这些年来,双方虽然相安无事,但是仇恨却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深,根本就化不开了,薛仁贵以此训话,激发着将士们的仇恨之心,效果非常明显,将士们眼里杀机涌现。 “最可恨者,就在几年前,大食人扶持昭武九姓背反大唐,妄图染指西域,先帝不堪受辱,挥兵西向,然葱岭一战大败,十数万将士殒命,大食出兵数十万,攻入西域,围安西四镇,妄图进军河西之地,攻破长安,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亡我之心不死!”薛仁贵的声调转高,大声道,“幸得宋国公临危授命,攻入西域,击破大食,解安西镇之围,复我西域,又越过葱岭,杀奔中亚,雪此大恨!” “击破大食!” “大唐万胜!” 薛仁贵所说的这些事,他们自然早就知道,但是今天听起来,依然倍感振奋,眼神之中闪烁着崇敬的目光。 薛仁贵接着又道:“将士们!现在轮到我们了,大食人虽遭宋国公大败,然其野心不死,现而今又要攻略我大唐友邦,其意图还是在我大唐,将士们,葱岭十数万忠魂不熄,他们日日夜夜盼着的都是我们攻灭大食,如今,本帅带领你们来到埃及,就是要告诉那些大食人,我们不会再等在家中,等着他们攻上门来,这埃及,就是大唐复仇的第一步!” 薛仁贵喊着,突然一把抽出腰间佩带着的天子宝剑,大声吼道:“大唐天子宝剑在此,但凡太阳所能照耀之处,便为我大唐所有!” 听了薛仁贵的训话,将士们无不是倍感振奋,无不是扯起嗓子大声嘶吼起来,如同猛虎咆哮,声震天地。 “大唐万胜!”薛仁贵右臂高高举起,大声咆哮起来。 “大唐万胜!”将士们也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此时此刻,他们是豪气盖世,万丈豪情直冲九重天。 薛仁贵将手中的宝剑对着西北方向重重挥下,宛若惊雷闪电,极有威势。 苏向对着薛仁贵一拱手,纵马跃起,率领先锋大军出发,踏上了进军的道路。唐军一队接一队的开出,阵势整齐,没有丝毫乱象,气势惊天,杀气腾腾。很快的,集中的三万安西军全部开出,直奔西北而去。 薛仁贵想的很明白,固守图尔根本起不到牵制的作用,西奈半岛虽然重要,连通着对大食人至关重要的叙利亚,大食人确实不可能置之不理。 但是如果只是在图尔这一城,根本就不可能震慑到大食人,使其调动人马过来,既然图尔城在大食人眼中,微不足道,那么叙利亚又如何? 不单单是苏向这一路,紧跟着会有更多的人马,从不同的方向朝着西奈半岛的西北方向进军,那里可不仅仅是叙利亚,更重要的是,隔着一条海湾,可就是阿拉伯半岛,那里可是大食人的故土,是他们起家之地。 十万大军将四处出击,给大食人造成一种错觉,让大食人误以为,大唐自图尔登陆,是准备进攻阿拉伯半岛。 计划已定,接下来就是执行了,只不过唐军也同样面临着极其严峻的考验,他们的行军路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而是大漠,要从大漠横穿过去。 沙漠,在埃及可并不算稀奇,由于非洲北部,地处副热带高压和东北信风交替控制地带,这两个大气运动系统都是非常干燥的,所以非洲北部形成大面积沙漠,比如撒哈拉沙漠。而埃及就处在非洲北部,所以国土热带沙漠广布,有的沙漠甚至逼近海岸。 只有在尼罗河流过的岸区和三角洲地带由于尼罗河水的河水灌溉和每年一次尼罗河泛滥过后留下的肥沃的淤泥,才有种植农作物的条件和发展农业,才有了埃及几千年文明的物质基础,这是尼罗河在热带沙漠区开出的绿洲之花。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尼罗河,埃及所有的国土都会是沙漠,不管是撒哈拉还是阿拉伯沙漠都会连成一片。是尼罗河把广大的沙漠分成西部的撒哈拉沙漠和东部的阿拉伯沙漠。 西奈半岛是连接非洲及亚洲的三角形半岛,面积六万一千平方公里,同样大部分被沙漠覆盖。西滨苏伊士湾,东接亚喀巴湾和内盖夫沙漠,北临地中海,南濒红海。东西最宽约210公里、南北最长约385公里。半岛上广大的干燥地区称为西奈沙漠,与埃及的东部沙漠间隔著苏伊士湾,但东边则连绵进入内盖夫沙漠,地形上没有显著的改变。 西奈半岛地势南高北低,从布隆角至穆罕默德角的南北距离约为400千米,南部为山地高原,海拔800到1500米,最高峰凯瑟琳山海拔2637米,西南有加阿沿海平原,北部为平坦高原,间有石漠和流沙,地中海沿岸为平原,海拔300米以下,是塞得港通往巴勒斯坦的陆上走廊。 西奈可分为两个主要区域,一为南边的高山群,包括凯瑟琳山、乌姆萧马尔山、的台伯特山及西奈山等峰。南部区域基本上由火成岩构成,被峡谷状的深峻荒溪所遽切,荒溪之水注入苏伊士湾及亚喀巴湾。这些荒凉的山块与西边的苏伊士湾隔著狭窄的滨海平原,但其东侧却自亚喀巴湾骤然升高。 另一个区域位於山块的北侧,占西奈全境三分之二,其地形特征包括广阔的阿里什河平原、一些岛状丘块以及沙丘连绵的西部及北部海岸宽广平原。一条沿著西奈南缘呈马蹄铁曲线的明显山脊,形成了三大流域区。北部流域区以阿里什河为主,在阿里什镇附近注入地中海。东部流域区及西部流域区均包含多条小溪。据估计西奈沙漠一年吸收当地降水20亿立方公尺的水量。 由于西奈半岛位于横贯北非和南亚的大干燥带内,因而土壤表面崩解、沙丘广阔、盐化及多荒溪。从偶尔出现的厚层冲积土及湖积层看,以往曾普遍有较不干燥的气候状况出现。低起伏的西奈北部地区冬天雨量较多,夏天干燥酷热,春、秋两季则有干燥的喀新风及偶发的暴雨。 在大漠中行军,并非薛仁贵首创,最早的就要数当初杜睿率军西征高昌,就曾穿越数千里的沙碛,此外贞观年间,苏定方为了灭定西突厥,也曾经在沙漠之中行军。 三万安西军在苏向的率领下,当天就进入了大漠,大漠广阔无垠,唐军排着整齐的阵势,齐头并进,声势惊天,凡唐军所过之处,就是一朵巨大的乌去,这是唐军马蹄溅起的沙土组成的乌云,滚滚西去。 从大漠进军,大的困难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方向,一个是粮草。 大漠大阔无垠,缺少参照物,在大漠上行军,很容易迷路,但是这根本难不住唐军,唐军自打到了图尔,薛仁贵就下令,在当地人当中征集向导,为唐军引路,当地人归附大食帝国的时间到底不长,民心未付,更为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哪怕是忠诚,在付出了高昂的报酬之后,那些当地人立刻就踊跃了起来,对他们来说,无论是大食人,还是唐人,谁统治这里,根本就没有多大的影响。 大漠很广阔,三万大军所需的粮草多不胜数,想靠后方运输,这明显不可能,只能就地征发或者购买。 为此,从天竺道出发之时,唐军就携带了大量的茶叶、丝绸这些对异族来说,相当新奇之物,用这些东西与生活在沙漠之中的土著居民购买食物。 当然唐军也完全没必要这么费事,其实只要用抢的,什么都解决了,只不过薛仁贵牢记着杜睿的叮嘱,对待当地人,尽可能的要安抚为主。 在苏向的先锋大军离开图尔城三天之后,又一队唐军集结完成,这支军队为数三万,正是薛仁贵麾下的安南军,他们同样要从大漠之中进军,一路向西,作出攻击阿拉伯半岛的姿态。 之所以选在三天之后出发,而不是在苏向出发之后就进军,是在为薛仁贵计算过的,从大漠进军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为了让唐军突然出现在大食人的实现当中,对大食人形成泰山压顶之势的威慑力,就需要在时间上大体一致,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最大的震慑效果。 要不然的话,唐军今天这里出现一部分,明天那里出现一部分,不过是添油战术,不仅达不到震慑大食人的目的,反而会让大食人觉得来此的不过是唐军的小部队,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经过严密的计算,薛仁贵认为,有三天的时间差,估计也差不多了。 此刻薛仁贵身着明光铠,腰挎天子所赐佩剑,骑着骏马而来,来到军阵前,扫视唐军,只见唐军精神抖擞,士气如虹,战意高炽,不禁大为满意。 “将士们!三日之前,苏将军所率领的安西军已经出发了,现在轮到你们了,我军此番能不能将大食人在埃及的全部兵力吸引过来,就要看你们能不能做好这个钓鱼的人!我命令你们,一路之上,所见到的大食狗尽数诛灭,寸草不留!” “尽数诛灭,寸草不留!”将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薛仁贵等人早就计较好了,不单单是安南军,三天之前出发的安西军也是一样,薛仁贵要求他们沿途所遇到的一切城镇,都要将大食人甄别出来,而后尽数处死,这么做虽然有些残忍,但是为了做到诱敌的目的,他们就是要激怒大食人,让他们过来复仇。 “出发!”薛仁贵的右手朝西方重重划下,宛若惊雷闪电,气势不凡。 安南军的统领杜林对着薛仁贵一拱手,一接马缰,率先朝西行去,第一个踏上了征途。 “隆隆!”三万安南大军紧随其后,随着杜林出发。 这时,薛仁贵突然注意到一直跟随他行动的皮纳尔眉头紧皱,似乎心事重重,即使不用问,薛仁贵也能猜到皮纳尔究竟在担心什么,不过即便这样,薛仁贵还是明知故问道:“皮纳尔公爵,可是有心事!?” 皮纳尔当然有心事,而且正如薛仁贵所料的那样,心事重重,到了图尔之后,皮纳尔通过一些途径已经了解到了拜占庭帝国的一些情况。 让他惊讶的是,那个连他都觉得愚蠢透顶的查士丁尼二世居然死了,而继承皇位的并不是他饿儿子,而是那个有着叙利亚血统的小亚细亚牧民,家乡为马拉什,早年曾协助查士丁尼二世复位,并向政府进献多头生畜,得到赏识而获得官职,官至安纳托利亚军区司令的利奥。 被查士丁尼二世委以重任,镇压菲莉皮库斯叛军的利奥在剿灭了叛军之后,居然在亚美尼亚宣布独立,自称利奥三世。 虽然自立为王,但实际上利奥三世还未成为拜占廷的真正统治者,因为君士坦丁堡仍然在查士丁尼二世的统治下,因此利奥三世勾结阿拉伯势力,接受阿拉伯的条件,以争取其支持,联合出兵攻占君士坦丁堡。 就在皮纳尔离开君士坦丁堡,前往长安求援的六个月后,利奥三世率军进入君士坦丁堡,杀死了查士丁尼二世和他的儿子,创立了伊苏里亚王朝。 利奥三世建国后,并没有履行对阿拉伯的承诺,阿拉伯因此率兵攻击君士坦丁堡,阿拉伯兵的陆军及海军分别取道小亚细亚及博斯普鲁斯海峡进攻。阿拉伯围城近四个月后,利奥三世借用流动之火的威力,终于击败了阿拉伯军队,暂时抑制阿拉伯的威胁。 在打败了阿拉伯人之后,基层出身的利奥三世对帝国体制的弊端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而对于四面受敌的拜占庭帝国,加强军事力量显然是重中之重。 利奥三世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之后,便如同历史上,他所做的一样,开始将他多年苦苦思索的改革付为实践。他竭力整顿税收的征收,改善帝国的参政状况,加强和完善军区制,给予新兴军事贵族以土地和财产,给予士兵以安定的生活。但这一切都同当时拜占庭帝国的教会发生了抵触,变得寸步难行。 在基督教获得正统地位之后4个世纪,教会的势力以惊人的速度发展,以至到了畸形发展的地步,随着亚洲地区被阿拉伯人征服,这些地区的主教涌入帝国内地,使畸形发展的状况更加严重。 有一本教会的经书称:“人类分成两半,一半是僧侣,另一半是俗人。”僧侣人数的实际数字虽然达不到人口的一半,但他们所占有的土地却几乎占了帝国的半壁江山。而且他们还拥有免税权和其他特权。与此同时,帝国无地少地的平民却越来越多。要增加帝国的税收和劳动力,要有大量富饶的土地分给新兴的军事贵族,就必须拿富得流油的教会开刀,无论利奥三世本人的宗教思想如何,这已成为他的必然选择。 另外,基督教会在宗教本身的硬伤也使它成为了被攻击的对象。早期的基督教强调精神信仰,禁止偶像崇拜。但基督教随着它的发展也像许多其他宗教一样,逐渐走上了偶像崇拜的道路,圣像和圣人遗骨被修道院供奉起来,愚昧的群众认为对圣像的顶礼膜拜可以使自己趋利避害,而带给了修道院滚滚财源。而且对各圣徒的偶像崇拜有把基督教引向多神论的危险,这严重违背了基督教作为一神教的本质。基督教内部本身就有人对此十分不满,而利奥三世正利用了这些硬伤,发起了向教会夺权的轰轰烈烈的“捣毁圣像运动”。 利奥三世发布了第一道反对圣像崇拜的诏令,将供奉圣像视同偶像崇拜。这是向全国教会的第一道宣战书。随后,在全国发起了破坏圣像的运动。接着,由于教会违抗诏令,修道院的大批土地被没收,余下的土地也必须课税,修道院的数量被大为减少,大批修道士被还俗成为社会劳动者。 利奥三世得到了大部分军事贵族和宫廷贵族的支持,因为他们是这场运动的最大受益者,从中分到了大量的土地财产,部分开明僧侣和保罗派信徒也站到了这一边。而多数教会高级领导者则是反对力量的代表。 因为这项政策,拜占庭国内已经乱作了一团,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甘心被利奥三世愚弄的阿拉伯帝国哈里发叶齐德,再次纠结了二十万大军,一千八百搜战舰,包围了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帝国形势岌岌可危。 皮纳尔现在也很矛盾,因为他所效忠的希拉克略王朝已经覆灭,卑鄙的篡位者利奥三世成了拜占庭帝国的皇帝,他该怎么办? 向新的皇帝宣誓效忠? 还是利用大唐的力量颠覆利奥三世的统治? 此刻的皮纳尔就好像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一样,进或者退,两条路,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而且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出使之前,他所代表的是查士丁尼二世,而且还是全权代表,可是现在的拜占庭帝国皇帝已经变成了利奥三世,即便他选择向新皇帝效忠,可是他和杜睿达成的协议,利奥三世会答应吗? 皮纳尔虽然对利奥三世了解不多,也很少接触,但是却很清楚这是一个手段强硬,从来都不肯低头的角色。 利奥三世可以打败阿拉伯人一次,他就肯定会觉得自己能做到第二次,到时候如果他真的做到了,却发现拜占庭帝国曾经的国土埃及行省,变成了大唐帝国的领地,他会怎么做?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之前的三十六章是补更,补昨天的,这是今天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到全勤奖,算了,拼一下吧! 另外帮的新书打一下广告,我的特种兵系列第一部全面战争三部曲,《全面战争之大明孤狼》,已经发给编辑审稿,计划在下个月的月中,开始更新。 这本书总的来说让人失望,小弟为了养孩子,混全勤奖,只能不停的注水,还望大大们多多体谅,但是新书以JJ立誓,绝对没有这样的现象。 新书我构思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开篇五十万字,修改了十几次,现在只剩下三十万字了,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还请支持,谢谢! #¥#¥#¥#¥#¥#¥#¥#¥#¥#¥# 正文开始: 见薛仁贵问起,皮纳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如果实情相告的话,拜占庭极有可能会失去大唐这个外援,皇帝虽然被推翻了,希拉克略王朝虽然不在了,可皮纳尔总归是不希望拜占庭王国也随之消亡。 将利奥三世当成一个反贼,请求大唐派兵去镇压叛乱,这个念头只是在皮纳尔的头脑之中一闪而过,就立刻被他否定了,他知道,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通过这几次的接触,皮纳尔也看出来了,大唐就是一个始终将利益放在第一位的国家,这样的国家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盟友。 皮纳尔很清楚,大唐只不过是把拜占庭当成了一个放在西方,牵制大食的工具,双方实际上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就这样的关系,指望大唐为拜占庭出头,做主,去挑战已经稳固了皇帝宝座的利奥三世,那根本就不可能。 大唐在乎的不过是这个刚刚诞生的王朝,能不能遵守和大唐的约定,不再过问埃及的事情。 这就好像后世的苏联一样,按照政治理念,他应该是支持谁的,大概都能想得到,可事实上,苏联支持谁,完全是看自家的利益,国.民.党承认《雅尔塔协议》,他就支持国.民.党,共.产.党承认《雅尔塔协议》,他一样支持共.产.党执政。 当然皮纳尔不是穿越的,他不可能知道眼下还只是个野蛮人部落的斯拉夫人,会成为日后那个超级大国。 不过道理都是一样,如果利奥三世能够忍下一口气,默认大唐对埃及行省的占领,那么对大唐来说,谁来做拜占庭皇帝,根本就无所谓,现在皮纳尔最怕就是利奥三世会因为埃及行省,和大唐产生冲突。 毕竟利奥三世此前击退了阿拉伯人的进攻,成了拜占庭的英雄,以皮纳尔对利奥三世的了解,此刻的利奥三世肯定是自信心极度爆棚,尽管叶齐德纠结大军,卷土重来,可利奥三世或许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要是在这个时候,利奥三世狂妄自大的想要和大唐发生冲突的话,对拜占庭来说,那绝对是个灾难,一个阿拉伯帝国就已经让拜占庭焦头烂额,要是再得罪一个更为强大的大唐帝国的话,拜占庭覆灭的时刻,或许就真的要到来了。 皮纳尔脸色不住的变化,都被薛仁贵看在了眼里,拜占庭国内发生了什么,在这个通讯极度不发达的年底,薛仁贵是没办法知道的。 “皮纳尔公爵!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们现在是盟友的关系,我希望你能够据实以告,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失去了坦诚的话,我们之间的联盟关系就会变得不牢靠!” 皮纳尔闻言,顿时一阵头大,他知道薛仁贵这话,简单来说,就已经是在威胁了,可是有些话,他能说出来吗? 当然是不能的,不单单是为了拜占庭帝国,更是因为他自己! 一旦皮纳尔将详情说出来,他还怎么在唐营立足,到时候,说不定薛仁贵立刻就会将他驱逐,毕竟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他的身份,确实已经从一个帝国皇帝的全权代表,变成了一个亡国之人。 “不!不!没什么事情,您知道的,薛将军,我只是在担心君士坦丁堡那边的局势!” 最终皮纳尔还是选择了隐瞒,一旦事情败露的话,会发生什么,他也没心思去想了,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唐军继续在埃及行省拖住阿拉伯人,至于以后,他觉得只要利奥三世不是一个短视的人,就应该能看清局势,有大唐这样一个强大的盟友,对拜占庭帝国只有好处。 好在薛仁贵也没有深究,这让皮纳尔大大的送了一口气,未来会怎样,就只能交给上帝去解决了。 在安南军出发的转天,薛仁贵亲自率领的两万左千牛卫军,也踏上了征程,图尔这里,只留下了两万天竺军驻守。 #¥#¥#¥#¥#¥#¥#¥#¥#¥#¥# 阿拉伯帝国在埃及行省的首府开罗,总督府内,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 唐人杀来了! 这对埃及行省总督穆巴克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现在哈里发叶齐德正在和拜占庭人,什叶派的叛军作战,唐人又突然杀到了埃及行省,纵然是阿拉伯帝国最强大的时候,也没经历过这样危机的局面,同时三个方向开战的。 唐人有意动,穆巴克其实早就知道了,也知道唐军正在天竺集结,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唐军来的居然这么快,完全没有预兆的就在图尔登陆了。 穆巴克现在只想骂人,他早就和叶齐德提起过,要在阿拉伯海和红海成立一支海军舰队,可是根本就没受到过重视,巴格达那些贵族的眼睛始终都只是盯着地中海,总是觉得只要能攻陷君士坦丁堡,阿拉伯帝国的千秋霸业,就算是成了,可是他们却忘记了,阿拉伯人对东方的向往。 “现在该怎么办?你们倒是说话啊!你们之前一个个不是都很能说吗?现在怎么哑巴了!”穆巴克怒气冲冲的瞪着手下的将军们,“你!哈马斯,你不是说那具该死的僵尸,就能让唐人胆怯逃走吗?现在怎么样!?” 被穆巴克点了名字的阿拉伯将军顿时一阵尴尬,没错,此前杜学文他们打捞上来的那具木乃伊,就是被阿拉伯人扔进红海的。 他们都知道在埃及,有一个非常著名的法老诅咒,事实上被他们扔进大海的,可不仅仅只有一具木乃伊,而是很多,为此,不少埃及法老的墓都被阿拉伯人盗掘了,扔进大海,妄想着法老的诅咒会让唐军因为畏惧,而撤军。只是可惜,他们的小花招没能找上薛仁贵,而是被杜学文这个无神论者给发现了。 穆巴克越说越是生气,大声道:“现在怎么办?你那个愚蠢的主意,不但没能吓退唐人,让他们在图尔轻松的登陆了,还因为这件屁事,让那些该死的埃及奴隶,对我们怀恨在心。” 法老在埃及人的眼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法老就是太阳神在人间的代理人,和埃及人所信仰的九大主神一样,都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现在他们眼中的神明,居然被阿拉伯人从坟墓之中拔了出来,扔进大海,这让埃及人的感情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们怎么可能忍得了。 眼下,已经有预兆,因为这件事,埃及人有了不稳的态势,这更是让穆巴克焦头烂额。 “现在我们该怎么应对,为了报复那个拜占庭皇帝卑鄙小人,哈里发已经抽调了大半兵力,现在埃及行省还剩下的,不过十二三万人,如果征发埃及奴隶的话,或许还有不少人,但是哈马斯,因为你那个愚蠢的主意,那些埃及乡巴佬肯定不会愿意为伟大的真主效力了!” 哈马斯闻言,头顿时更低了。 这时,另一个将军站了起来,道:“总督大人,我觉得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根据情报先是,现在唐人的军队在图尔登陆之后,现在便朝着西方进军,我觉得他们的目标就是叙利亚,甚至有可能是阿拉伯半岛,是麦加!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理,哈里发为了和拜占庭人和什叶派叛军的战争,无论是叙利亚,还是阿拉伯半岛的兵力都十分空虚,一旦被唐人偷袭得手的话,真主在人间的国度很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这才是现在最严峻的问题,至于那些埃及人,他们的心中或许有天大的愤怒,但是自从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开始,他们就已经习惯了顺从,只要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打败唐人的话,他们是绝对不敢闹出乱子来的!” 穆巴克闻言,也是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那些埃及乡巴佬,只要还能活着,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反抗!可现在的问题是,唐人已经在准备着朝叙利亚进兵了,你们都应该知道,叙利亚可是哈里发的亲弟弟缪赛尔的封地,如果让哈里发知道,唐人是从西奈半岛登陆,去进攻叙利亚的话,哈里发一定不会饶恕我的!” “不!总督大人!”这时另一个年轻,留着漂亮小胡子的将军站了起来,说道,“我并不觉得唐人的目标是叙利亚!” 穆巴克闻言一愣,他并不是一个多高明的人,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子,完全是因为他是个听话的人。 “阿里将军!你为什么这么说?他们的目的不是进攻叙利亚的话,难不成他们想要的是这荒凉的埃及!?”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将军也跟着反驳道:“阿里将军!唐人现在已经在朝着西北进军了!” 阿里点头道:“是的!你们说的都没错,总督大人,哈马德里将军!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唐人一开始就打算进攻叙利亚的话,他们为什么要选择经过海陆,到西奈半岛来,他们完全有其他的路径可以走,而且如果唐人是打算要和拜占庭人联合,灭亡我们的话,他们为什么不选择直接进攻阿拉伯半岛,要知道,那里可是我们的圣地!” 阿里的话,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着阿里分析! “我觉得唐人的目的纵然不是从我们的手中夺取埃及行省,也是为了要牵制哈里发围攻君士坦丁堡的大军,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能是这样,现在作出进军叙利亚和阿拉伯半岛的姿态,不过是在逼我们集中兵力,他们好在西奈半岛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打一场歼灭战!” 穆巴克闻言,又是连连点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阿里将军,如果唐人的计划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坐视不理!” 穆巴克说着,他的心里已经有些慌乱了,如果是在以前的话,唐军在西奈半岛登陆,他只会觉得愤怒,绝对不会感到惊慌失措。 曾经在阿拉伯人的眼中,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穆斯林,余下的人种都是一些羔羊,根本就不足为虑,是任由他们杀戮的存在。 大唐帝国虽然强大,可是在他们这些穆斯林看来,那完全是因为,真主的光辉还没有照耀到那片土地上,穆斯林锋利的弯刀,还没有砍过去的原因。 只要他们愿意,东方帝国随时都能变成他们的丝绸行省,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可是西域大败,葱岭大败,中亚失陷,让他们彻底的清醒了,东方帝国的强大,也牢牢的刻在了他们的头脑之中,他们感觉到了畏惧,感觉到了来自东方世界的巨大威胁。 这也是为什么,中亚丢了这么多年,他们居然从来都没有任何行动,夺回失去的土地。 所以当穆巴克第一次听到唐人居然在图尔登陆的时候,心中居然会涌起巨大的寒意。 阿里摇头道:“当然不是!我们当然不能纵容唐人在我们的土地上,任意妄为,我虽然能够猜到他们的计划,但是我们不得不集中兵力去驱逐他们,总督大人!一旦唐人在西奈半岛上站住了脚的话,他们就能与拜占庭取得联系,到时候,局势对我们太不利了!” 穆巴克叹息了一声,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确实不好,可是就像阿里说得那样,他不得不这么做。 “既然如此,那就集中所有的兵力,和那些该死的唐人决一死战!” 阿里闻言,连忙道:“不!总督大人,这不行,我们不能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一处,亚历山大港和塞得港同样需要守护,您不要忘记了,唐人不单单在西奈半岛,他们在塞浦路斯和克里特岛上同样有不少的驻军,如果那些唐人南下,攻取了亚历山大港和塞得港,到时候我们在地中海,可是连一个好的出海口都没有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战事不利,我们逃生的路,会被唐人掐段!” 穆巴克听了阿里的分析,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冲动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哈马德里!我命令你留守开罗,守卫塞得港和亚历山大港!” 哈马德里方才见风头都被阿里抢了过去,心中正不满呢,听到穆巴克居然把这个重要的一个任务教给他,顿时心中大喜,道:“总督大人请放心,有我在塞得港和亚历山大港,谁都抢不走!” 哈马德里话说得干净利落,穆巴克听了也是大为振奋,起身道:“好了!我的将军们!现在是到了,让那些唐人好好见识一下,在埃及究竟是谁说了算,这里究竟是谁的地盘了!除了需要留守开罗的军队,动用所有可以动用的军队,将那些该死的唐人,讲那些胆敢染指真主在人界福地的唐人,统统赶下海!” #¥#¥#¥#¥#¥#¥#¥#¥#¥#¥#¥#¥#¥# 哈马德这边,在忙着集结兵力,去围剿西奈半岛上的唐军,而在红海等待机会的杜学文所部,也没有闲着,他不断的派出哨探,乘着小船在苏伊士港登岸,去探查情报。 自从杜睿横空出世以来,唐军作战,对情报的重视,大大的加强了,以往作战,唐军在意的往往都是那些重要的事情,对于一些细枝末节往往会选择忽略。 可在战争中,决定胜败的,往往都是一个细小的原因,就好像二战的时候,北非的意大利军队因为没有打开弹药箱的钳子,而选择成建制的投降。 杜睿为唐军的将领们打开了一道门,在战争发生之前,需要主意的不单单是对方的兵力配属,后勤保障这些细节需要注意,还有很多方面都应该列入被侦查的范畴当中,包括对方的武器装备,对方主要将领的性格,当然更重要的是地理环境。 只有得到了这些情报,然后才能通过分析,找出取胜的要素,这是当下没一个唐军将领都必须掌握的。 “根据情报显示,大食人在苏伊士港的驻军只有两千人,而且因为自打埃及被大食人占领之后,红海一直都在大食人的掌控之中,他们在港口并没有修建足够的防御设施,这是我们的机会!” “还有情报显示,大食的埃及总督穆巴克正在集结兵力,准备东进,围剿在西奈半岛上的大帅所部!看起来我们的初期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了!” “穆巴克此人的性格一向都是胆小如鼠,这次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也算是难得了!” “不!情报显示,他并没有完全放弃对埃及西部的防御,在开罗,他留下了两万人坚守,而且还都是大食人在埃及行省的精锐部队,拥有快速奔袭的能力!如果我们在攻占了苏伊士港之后,逐一奔袭塞得港和亚历山大港,这会给大食人援救的机会,我们的计划必须改变!” “有埃及守将的资料吗?” “将军!情报部门正在搜集!” 杜学文点了点头,道:“好!要快些!” 杜学文的旗舰上,所有的唐军将领都被集中在了一起,商量着出兵之事,这是唐军的习惯,也可以说是杜睿留下来的习惯,每一场大战之前,都要集思广益,杜睿一直以来坚持的都是一人计短,三人计长,通过这样的讨论,总能出现更好的办法。 要知道,这可是战争,战争是会死人的,只有将所有人的聪明才智都集中到一起,讨论出最好的办法,才能尽可能的减少损失。 杜学文见众人说得都差不多了,便道:“我们确实应该改变一下策略了!我觉得在攻占了苏伊士港之后,我们不能立刻放弃,去奔袭塞得港和亚历山大港,而是应该派一部分人在此坚守,可是我们的兵力有限,不可能做到每占领一个地方,就派兵驻守,因此我决定,留下三千人,和古吉拉特船工,依托我们战船上的火炮防御港口,牵制一部分大食兵力。而后,薛讷!” 薛讷闻言,连忙起身,应道:“末将在!” 杜学文命令道:“本将命你甩辽东军三万人突袭塞得港,而后与塞浦路斯,克里特岛上的驻军取得联系,封锁海上要道!” 薛讷应道:“末将领命!” 杜学文接着道:“本将率领余下的一万左千牛卫军,七千天竺军攻占亚历山大港,切断大食人的开罗援军。而后,薛讷你率领三万辽东军绕道偷袭开罗,务必将开罗守军,就地歼灭!” 众将闻言,觉得杜学文这种安排也不差了,只是杜学文本部只有一万七千人,能不能在亚历山大港,抵挡住大食人的援军,这可是个问题。 谁都能猜到大食人作战,最喜欢征伐仆从军,大食军中的马木留克骑兵,就是他们征发的仆从军,也就是说,开罗的守军定然不止两万人。 杜学文显然也猜到了众人的担心,笑道:“诸位放心,本将不会拿着自己与将士们的性命弄险,大帅此前可是分给了我们五千火枪手,如今也该检验一下他们威力的时候了!” 众将闻言,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无用了,杜学文的安排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末将遵命!” 第三十八章 苏伊士港,如今的港口自然是不能和日后苏伊士运河开通之后的繁荣景象相比的,在后世为了争夺这里的控制权,几个国家能爆发一场战争,但是现在这里不过就是个小渔村罢了。 埃及的经济不发达,甚至可以说落后的很,自然没有多少商人愿意光顾这里,停泊在港口的,除了一些躲避风浪的船只之外,就只有一些当地人的渔船了。 这里的守军也不是很多,只有两千人,而且大半都是征发的本地人,担任戍卫工作,积极性能有多高,可想而之。 守军每天的任务只是征缴渔民的赋税,一群穷鬼身上能有多大的油水,所以这里说起来,还是个清水衙门。 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样,清贫所在,没有油水的地方,即便是有大食人在头上施以高压,可那些当地人戍卒懈怠还是不可避免的。 港口有一座烽火台,不过那里面的柴草和狼粪已经许久都没有更换了,风吹雨淋的,还能不能点燃,也没有人愿意去关心。 不过~~~~~~~~~~~~~~ 一阵急促的铜锣声响起,原本安静的港口已经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所有人都在漫无目的的四处奔跑,好像不这样的话,就根本没办法排解他们心中巨大的恐慌。 高高耸立的桅杆,迎风飘扬的赤龙战旗,庞大,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船身,这对平日里只能见到平底渔船的人们来说,无一不带着强烈的冲击感。 穆巴克有一件事倒是没有愿望埃及土人,说他们是乡巴佬倒也不算侮辱,曾经古埃及的辉煌离他们太远了,远到几乎让人遗忘的地步,现在的他们已经被异族奴役了上千年的时间,他们哪里见过什么大阵仗。 闻讯赶来的大食将军此刻也呆立在码头上,他是见过世面的,也曾参与过大食与拜占庭的战争,可是无论是大食的战舰,还是拜占庭的战船,和眼前这些庞然大物相比,简直小的好像老鼠一般。 “真主啊!难道您已经抛弃了您的子民吗?” 大食将军的双腿在打颤,手按在刀柄之上,但是怎么都鼓不起勇气,将其抽出来,此刻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在他的心中笼罩上了一层阴云,久久难以散去。 “将军!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卫兵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此刻他的头脑之中也是一片空白。 怎么办? 我他妈知道该怎么办! 唐人! 入侵! 这两个可怕的词汇同时钻进了这个大食将军的头脑之中,曾几何时,唐人在大食人的心中简直和绵羊没什么两样,是可以任由他们宰杀的存在,可是西域惨败,葱岭惨败,中亚失陷,让他们将唐人这个概念,彻底的在心里扭转了过来。 大食人已经被唐军杀怕了,唐军在他们的心中和魔鬼已经画上了等号。 前两天,他就已经接到了通知,知道唐人在图尔登陆了,开始了对大食的攻略,当时他还曾向穆巴克提过建议,建议加强苏伊士港的防御力量,因为唐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图尔登陆,为什么不能在苏伊士港登陆,然后直捣开罗。 只可惜他的建议,并没有被穆巴克采纳,现在惩罚终于来了。 “逃!” 一声尖利的嘶吼声响了起来,大食将军心底的恐惧终于战胜了他的荣誉感,逃走,逃离这个地方。 原本就十分混乱的苏伊士港变得更加混乱了,所有人都在争相逃命,不管是平民还是卫兵,面对这从未见过的巨大战舰,他们实在是生不出抵抗的勇气,那孤零零的烽火台就树立在一旁,没有人去看一眼。 苏伊士港的乱相,完全呈现在了杜学文的眼中,他冷冷的一笑,收起千里眼,下令道:“命令薛讷做好登陆准备,所有战舰打横,侧身炮位对准苏伊士港,三轮齐射,本将军要把这苏伊士港彻底摧毁!” 杜学文身旁的传令兵闻言一愣,没有立刻去传达命令,道:“将军!是无差别发射,可是港口还有很多平民!” 杜学文冷笑一声道:“本将军知道,会误伤平民,可是也能炸死军队!卫兵!收起你的怜悯之心,现在不是宣扬大唐仁德的时候,我们在给予埃及人恩惠之前,先要让他们知道大唐成为这里的主人,是因为我们的拳头更硬!” “是!” 传令兵不敢在迟疑,一阵旗语之后,所有的战船纷纷打横,小船被放了下来,上面都占满了唐军将士。 薛讷站在登陆船上,仰头看着旗舰上的杜学文笑道:“兄长!无需浪费弹药,给弟兄们留些练手的机会,这番大炮轰击过后,还能有几个站着的,弟兄们千辛万苦到了此间,总不能连个让战刀饮血的机会都不给啊!” 杜学文当然知道火炮的巨大威力,要知道如今大唐舰船之上装备的火炮可不是当初那种只能发射实心弹,射程短,威力小的火炮了,经过火器司不断的钻研,改进,如今的火炮就算是比之历史上鸦片战争时期,英国人所用的火炮也差的不远了。 炮弹的威力大了,造价自然也就高了。 可是在杜学文看来,就算是这大炮一响,当真黄金万两,他也宁愿用火炮扫清敌寇,也不愿意让将士们以命相搏。 这样一来虽说是让将士们少了一个开刀的机会,可总要比将姓名丢了的好,和让将士们送命相比,他宁愿让他们当一个收尸队。 “废话少说,执行命令!” 薛讷自然也知道,他的要求根本就是妄想,可是他的内心还是极度渴望着,能一刀一枪的戳出一番功业来,而不是坐着小船,上岸,而后宣布大唐对苏伊士港的军事占领。 港口上的大食军队也看到了唐军战船的变化,他们可没见过强大的火器,在他们的认知当中,拜占庭人所使用的流动之火,就已经是神赐予的圣器了。 港口上的人突然安静了下来,在他们看来唐军的战船正在转向,一些埃及仆从军甚至欢呼了起来,似乎危险已经远离他们了,可是片刻之后,他们就被发生在身边的一切惊呆了。 “轰!” 一声巨大的雷爆响起,几乎能刺穿人的耳膜,远出唐军战舰的船身突然冒起阵阵的白烟,还没等港口上的人们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身边就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巨大的爆炸不断在人们的身边发生,溅起的碎石四处飞舞,打在人的身上,立刻筋断骨折,血肉模糊,无论是血肉之躯,还是石头垒成的建筑,在这天雷的轰击之下纷纷化为乌有。 大食人总归还经历过大阵仗,有见识,他们知道这一定是唐军的新式武器,可是那些埃及土人呢? 他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个蒙昧,落后的地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这种景象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天神降下的神罚,一个个都忘记了逃命,跪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着,祈祷着神明的宽恕。 三轮齐射一过,苏伊士港几乎已经没有完好的建筑了,烟尘降下之后,到处都是瓦砾一片,就连港口的那些渔船都被殃及池鱼,大海上满是漂浮着的碎木板,还有一些断肢残臂。 “命令薛讷登岸!” 令旗再次挥舞,早就做好了准备的薛讷高举着战刀,大声吼道:“将士们!轮到了我们了!上啊!” 小船乘着风浪,就好像离弦的箭一般朝着笼罩在死亡气息之中的苏伊士港,已经没有任何抵抗了,在唐军这种全新的战争形式下,无论是悍勇的大食人,还是那些懒散的埃及仆从军,他们都没有了抵抗的意志。 幸存者还在面带惊恐的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幕,那是地狱,真的是地狱,他们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方才发生的一切。 港口之上的大火还在燃烧着,冲天的黑烟,宣告着这座港口已经变得不设防了,穆斯林的弯刀,铁骑曾征服了这里,现在轮到大唐了。 “冲!冲!凡是胆敢抵抗的,一律就地处决!” 薛讷挥舞着战刀,大声嘶吼着,踏上港口,眼前的一切,也出乎了他的预料,他虽然见识过火炮的威力,但仅仅是三轮齐射,就瓦解了一座港口的防御,还是让他有些震惊。 当然更加让他有些不满意,大食人居然放弃了抵抗,选择了投降,这让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摆脱父辈光环的他大为不满。 大食人不是纵横欧亚非,所向无敌吗? 他们的骄傲在哪里,身为一个军人的尊严在哪里!? 驻守这座港口的大食将军,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摊碎肉,一枚炮弹直接命中了他的身体,几乎感觉不到痛苦,他的生命便宣告完结。 薛讷在一片瓦砾之中,找到了那个大食将军的佩刀,依然还在刀鞘内静静的躺着,它甚至都没有机会暴露在空气之中,告诉唐军,它想要战斗。 负伤的守军,被薛讷默许成了唐军将士发泄的对象,而那些幸运躲过了炮击的守军则好像一群绵羊一般,被赶到了一处,只有十几个唐军看守者,薛讷甚至都懒得收缴这些已经魂飞胆丧之人的武器。 被俘的守军也根本就兴不起反抗的念头,唐军的强大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们的头脑当中,在他们看来能够操控雷电,烈火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对抗的。 苏伊士港并不大,根本无法容纳唐军舰船驶入,杜学文也只能乘着小船登岸了,这让唐军上岸显得麻烦了不少,五万大军全部登岸之后,居然天都已经黑了。 杜学文显然对此非常不满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港口太小,大船无法靠近,仅仅依靠小船运送,显然难以满足五万大军的需求。 “兄长!这里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控制之中了!” 到埃及的第一战打得如此漂亮,薛讷显然也有些兴奋,虽然他的冲锋队没有捞到硬仗打,但是能毫发无伤,就占领一座港口,在非洲大陆上有了第一个立足点,显然也是个好消息。 杜学文点了点头,道:“丁山!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休整了,今天夜里就必须出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用不了多久,大食人就会发现苏伊士港出了问题,到时候一旦他们在塞得港和亚历山大港有了准备,我们的计划可就要破灭了!” 薛讷也同意杜学文的意见,点头道:“兄长放心,小弟这就去集结队伍,用不着等到天黑,现在就可以出发!” 杜学文道:“好!你这就去准备,不过切记,粮食一定要带的充足,此地多沙漠,找几个当地人做向导,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唐军毕竟是第一次光顾非洲大陆,对这里的地形根本就不熟悉,要是一旦贸贸然的闯进沙漠之中,到时候迷失了方向,那可就糟糕了! 薛讷连声应道:“兄长放心,小弟省的!” 薛讷说完,转身就去准备,集结队伍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唐军将士们显然都对如此轻松就占据了苏伊士港十分不满意,他们喜欢的是大仗,硬仗,喜欢的是在尸山之中睡觉,在血海里面洗澡,喜欢那种短兵相搏的感觉。 一听到要连夜出发,一个个都兴奋的不得了,根本就不用各自的队官招呼,自发的就站好了队伍。 杜学文看着,脸上带着笑意,显然他对将士们这高涨的士气,浓浓的战意十分满意,身为军人就应当如此,那些畏战如虎的,只配被人奴役。 “将士们!”这是杜学文第一次站在大军面前,做战前动员,好不生熟,而且他立刻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这里不过是我们征服埃及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许多大仗,硬仗在等着我们,现在我命令你们一路向北,杀死你们看到的每一个大食人,征服你们踏足的每一寸土地,现在~~~~~~~~~~~出发!” 第三十九章 骑兵!出击! 第三十九章骑兵!出击! 留下三千军队驻守苏伊士港,杜学文和薛讷便乘着夜色出发了,他们的目标在北方,在塞得港和亚历山大港。 在陌生的环境里,唐军并没有觉得不适应,哪怕是一直以来都战斗在辽东这种苦寒之地的辽东军,也没有出现水土不服的现象。 无数战马在埃及的大地上奔驰着,一路向北,疾驰而过,这么大规模的行军,想要隐匿行迹根本是不可能的,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在开罗的大食驻军反应过来之前,奔袭捕杀他们的猎物。 华夏是世界上较早出现骑兵的国家,这么多年的战争积累,对于骑兵战术的运用也早就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在华夏的历史上,早在春秋未期,步兵兴起,各国车步并重的时候,华夏大地上就出现了少量的骑兵,同战车步兵混编,不过当时仅是一种无足轻重的辅助力量。 直到战国时代,骑兵才作为一个独立的兵种出现,当时各大国均建立了骑兵部队,如秦、赵等国均号称“车千乘,骑万匹”,军队作战由步、车为主渐渐转变为车、骑并重。 战国及秦代的骑兵配有齐全的鞍鞯,但是没有马镫,这对马上的格斗战十分不利,所以当时的骑兵主要武器为弓箭,作战以骑射为主,少量的使用青铜剑、戟作战,并且那时已有专用的马甲出现,从后世出土的兵马俑可以看出当时秦军已是采用车、步、骑混合编队,鞍马俑以持弓为主,戴小帽,穿紧腰窄袖袍,披短甲,足蹬短皮靴,装束便于骑射。这一时期兵法中也有了对骑兵使用的论述。《孙膑兵法》就曾说“险则多其骑”。 进入两汉时代,迎来了中国骑兵发展的黄金时代,当时汉朝和匈奴的关系是汉朝向匈奴称臣,因为汉朝在武帝以前和匈奴作战几乎没有打胜过,曾经白登之战汉军40多万军队战败,还有大大小小的各场战役,匈奴普遍用的是骑兵,而中国由于汉以前几百年中一直在打内战,都是各大战国纷争,都适用的步兵和车兵作战,从来没有和善于使用骑兵的匈奴军队作战,再者,在此以前中国包括欧洲都不看重骑兵作战,因为一冶金技术落后,装备上没有适合骑兵的武器和装甲,科技落后没有适合骑兵的马鞍和马镫,所以导致士兵不能长时间骑马,所以从周以后骑兵渐渐的被中原各国淡忘,大多用于侦察,而已匈奴为首的北方民族,因为天生以放牧为生所以在骑兵方面有很大的改进,和利用,匈奴当时的所有正规军基本都是骑兵,匈奴骑射尤为厉害,基本是一箭命毕。 但是汉帝国为了打败匈奴,出于对匈奴等游牧民族作战的需要,骑兵迅速壮大,雄才大略的汉武帝下令训练骑兵,军队作战从以前的车骑并重转变为骑兵取代车兵,骑兵成为决定胜负的力量。 由于骑兵作战是中国第一次大规模使用,所以一切都在探索之中,首先马鞍在战国末期诞生了,但是由于没有马镫战士还是不能长时间在马上作战,后来霍去病研习骑战发明了马镫,保障了骑兵可以长时间在马上作战,至此世界骑战跨越了一个新台阶,中国也是第一个发明出马镫的国家,后来.经成吉思汗大军西征传入欧洲,由于匈奴的厉害之处在于骑射,他们的弓箭非常厉害,所以汉朝将领和工匠们将古弩改进,加大射程,和次数,导致可以发三次,或者更多,另一方面将秦朝时期使用的长射箭头,重新找出来,并加以改进,使得当时弩的射程为以前的两倍远远超出匈奴的弓箭射程,再加上匈奴是在马上用力拉弓的同时瞄准,而汉军是在拉好弩后瞄准准确率大大高于匈奴,再加上后来大力训练精锐骑兵,使之可以与匈奴骑兵一较高下,所以导致匈奴的骑射完全失去优势。 《史记》记载:“冠军侯嫖姚校尉霍去病受任骠骑大将军,率万骑出陇西击匈奴右部,历五王国,越焉支山千里,歼敌八九千,斩折兰王、卢侯王,收休屠王祭天金人。” 汉军与匈奴人作战就是一句话,以骑对骑,以快对快,打得你没法躲,或是来不及躲。 由于霍去病对骑兵战的不断研究,他弄出了第一个人类历史上的骑兵战阵,由于汉以前对内作战所以多发展了步兵和车兵战,这些战法讲究配合,而骑兵的战术大部份时间里就是正面突击,长途奔袭,战略合围,断敌后路等等,既使是骑兵战术的祖师爷匈奴人也只有这些,所以骑兵在作战时根本就没有办法列阵,因为如果列了阵,再重逢的时候既要保持阵型不乱,又要保持骑兵的优势冲杀根本不可能,这样只能减低骑兵的激动,冲击和战斗力,所以一直没有人研究出适合骑兵的战阵,但这时的汉骠骑大将军霍去病琢磨出了一种新战术,车悬。 车悬其实也就是突击战术的威力加强版,但比突击要霸道很多,也不像突击哪样一窝蜂似的一拥而上,更注重各骑之间的间隔,配合,等于一个骑兵版的锥行阵,不同之处在于宽度要更大一些,深度窄一些。 由于卫青和霍去病的不断对匈奴作战,使得匈奴帝国在东方难以发展,而且分裂为东匈奴和西匈奴,东匈奴投靠汉朝和汉朝一起对抗西匈奴并且渐渐并入汉朝,而西匈奴因为在东方找不到发展空间,被迫杀向西方寻找新的空间,由于匈奴学会了一部分汉朝骑兵作战方法,再加上他们自身的优势,导致匈奴对西方的什么罗马帝国,高卢,汪达,等等有财富的地方都意味着屠杀,当匈奴人入侵欧洲后欧洲人普遍视匈奴人为野蛮人,他们用骑兵相继将许多欧洲北方民族赶出他们的土地,然后又进攻罗马,使得罗马损失惨重,因此西罗马不得不宣布灭亡,由于匈奴人在东方被中国人痛击打败,使得西方遭受了厄运,在匈奴铁骑的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下,西方民族是生灵涂炭,可见西方的骑兵根本不是东方帝国的对手,最起码在当时是汉朝骑兵天下无敌。 中国历史上最为强盛的骑兵,就要数蒙古骑兵了,蒙古人对骑兵的培养,无疑是极其苛刻的,骑兵的预备役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十五岁从军,七十岁退出兵伍。 《元史.兵制》记载:“十五以上、七十以下、无众寡尽佥为兵。” 蒙古马个头稍小,但耐力极好,而且适应粗放粗养,是相当优秀的一种军马。蒙古骑兵有着超强的机动力,一名士兵往往备有六匹以上的战马,轮换使用,往往一天可以前进近百公里。蒙古人是游牧民族,其人民生长在苦寒之地,对于恶劣气候的忍耐力极强,物质条件要求很低,有着一般农耕民族无法比拟的战斗力。 蒙古马虽然体型较小,不及阿拉伯、亚利安马速度快、体型高大,但蒙古马适应力强,耐粗饲,易增膘,寿命长,十分适合长距离行军,无后勤保障作战,这些马随处能找到食物,在草原地形能日行军50至100公里,可以终年使役。并且重要的一点是蒙古马的母马哺育期可产奶300至400千克,这成为长时间在外作战,无需后勤保障的蒙古军的一个重要食物来源。 长年骑射的蒙古人能拉强弓,蒙古人的弓用混合的木料和骨头制成,具备很强的穿透力和很远的射程,能在高速机动中,准确射击的蒙古人,还能在短兵拚杀中给予敌人极大的杀伤。因为蒙古人往往自备武器,所以在箭、马刀以外,士兵们还带有自己喜欢的武器如长矛、狼牙棒、绳套等。在护具方面,蒙古人以皮制甲为主,轻便坚固,虽然不如铁甲的防护力好,可是为其赢得了更大的机动性。 蒙古骑兵机动能力强,通常能够调动敌军到预设的阵地进行作战,在进入作战地域前,全体蒙古骑兵下马,牵马而行以保持马力。接近战场两里之内,再上马作战。作战时,留少数兵力于大营看护战马,战马疲惫后可以回营换马再战。 对付欧洲的军队,蒙古人通常会派出几名勇士绕敌人的阵形挑战,引诱对手射箭,待确定敌人弓箭的有效射程后,蒙古骑兵则围绕着敌阵在敌人弓箭射程外攻击,利用蒙古骑兵弓箭射程较远,弓骑兵机动打击能力强的优点轮番打击敌人。等侯敌方阵形因伤亡和疲劳出现破绽时,绕阵攻击的蒙古骑兵可以从任何方向发起致命一击。 欧洲的重装步兵和重装骑兵数量并不多,战斗力与蒙古骑兵相比也没有优势可言,因而蒙古骑兵能以两万骑兵远征而杀死了欧洲近三分之一的人口。 拨都回国时带回了两千车人的左耳。史学家估计一个皮袋可装一百个人耳,两千车的人耳大约为欧洲三分之一的人口数。 在骑兵冲锋时,战刀很容易卡在人肉或者是盔甲上,因而蒙古人配备了一种特殊的骑兵武器铁棍。但作战时蒙古骑兵主要还是依仗着世界第一流的骑射水平,用弓箭打败了欧洲各国的联军,在欧洲大地上当了近百年的统治者。 作为一支军事力量,蒙古军队的成功依赖于它的机动灵活、纪律严明和听从调遣。他们没有超人的技术优势,也没有秘密武器。所有的游牧军队都是天生机动灵活,但没有一个像成吉思汗的军队那样纪律严明。 成吉思汗的训言似乎主要是关于军队纪律方面的。后世残存下来的片断表明,对不服从命令的处罚是严厉的,而且军事单位共同对其单个成员的行为负责。 指挥官在战场上有效的协调大兵团运动的能力,是蒙古军事机器的另一个明显证明。如果一支军队没有能够在指定的时间和正确的位置出现,它的指挥官就会立刻被处罚,不管提供什么样的借口也无济于事。 这种严格的纪律,在汉朝以后,除了蒙军,似乎就没有一个国家做到过。历史的公论是“汉以强亡”,而汉军在军事上的成功,任何人只要读一读居延汉简的记录,就会知道他们不成功是没有天理的。 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李广,李广的个人悲剧,直接原因就是他没有能够在指定的时间和正确的位置出现,所以他就一定要受到严厉的处罚。任何客观原因都不能成为借口。尽管有些历史学者对汉朝颇有批评,比如认为卫青、霍去病非名将之材,但不管事实如何,其实汉军的成功也的确是不依赖于什么名将、天才的。 而看似简单的事情,也往往是最难做到的。比如说如果宋军能拥有这样的纪律,无论是北宋和南宋,都不会灭亡。如果乃蛮人、克烈人拥有这样的纪律,草原的主人也根本不可能轮到蒙古人。 蒙古骑兵无疑是中世纪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战术灵活、智勇兼备、令人生畏的旋风部队。这支蒙古骑兵摆脱了欧洲传统军事思想的束缚,建立了世界上规模空前的宏伟帝国。他们体格强壮,能适应战斗的需要,他们能在快速撤退时回头射击跟在其后的敌人,能够吃苦和忍耐严酷的气候条件,不贪图安逸舒适和美味佳肴。不容忽视的是,训练过程中形成的那种严格的纪律制度,使他们个个都服从命令,严谨不怠,这种中世纪的其它军队中是闻所未闻的。 这支军队的建立应归功于雄才大略的铁木真。正是他把一个许多部落的民族,建成为一个无往不胜的军事组织,也正是由于他出色的组织指挥才能,蒙古各部落的首领尊称他为成吉思汗,意为非凡的领袖。 打了败仗的敌人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竟会被一支游牧部族所征服,因而他们一直错误地坚持认为,蒙古军队是一群声势浩大却又缺乏纪律的乌合之众,他们之所以取胜完全是依靠兵力上的优势。事实上,蒙古军队取胜的秘诀恰恰在于成吉思汗拥有一支前所未有的组织严密,训练有素而且军纪极其严格的军队。 蒙古军队取得作战胜利的基础不是数量而是质量。通常,蒙古军队比它主要敌手的军队规模要小。成吉思汗组建的最大一支军队是他用来征服波斯的那支部队,人数也不过24万。 后来他们用来征服俄罗斯和整个东欧及中欧地区的军队也从没超过15万。简洁单一的组织体制是蒙古军队的显著特征。标准的蒙古野战部队由3个骑兵纵队组成。每个纵队有10000骑兵,大体相当于一个骑兵师,每个骑兵纵队包括10个骑兵连,每连100人,每个骑兵连包括10个班,每班10人。所有骑兵一般都是骑马作战,一旦马匹垮掉,一部分士兵就只好在骑兵部队的掩护下立于马后射箭。 成吉思汗及其剽悍的将领在战术战法上从不因循守旧,蒙军最常使用的作战方法是在轻骑兵的掩护下,将部队排成许多大致平行的纵队,以一条很宽的阵地线向前推进,各主要部队间由传令兵传送消息。当第一纵队遇到敌人主力时,该纵队便根据情况或停止前进或稍向后退,其答卷部队仍旧继续前进,占领敌人侧面和背后的地区。这样往往迫使做人后退以保护其交通线,蒙军趁机逼近敌人并使之在后退时变得一片混乱,最后将敌人完全包围并彻底歼灭。当发现非主力敌军后,附近所有的部队均以此为目标实施突击。这时,有关敌人的位置、兵力、运动方向等全部情报都被迅速送往总指挥部,估后再转给各野战分队。 如果敌人不多,则由靠得最近的指挥官立即率部迎战。如果敌人规模太大,无法马上吃掉,那么蒙军主力便在骑兵掩护部队的后面迅速集结,然后高速前进,在敌人还来不及集结兵力的时候就将其分别击溃。标准的蒙军战斗队形是由5个横队组成,每个横队都是单列的。各横队之间相隔很宽的距离。前两个横队都是重骑兵,其余为轻骑兵。在这5个横队的前面。另外还有一些轻骑兵负责侦察、掩护。当敌对双方的部队越来越靠近时,位于后面的3列轻骑兵便穿过前两列重骑兵之间的空隙向前推进,经过仔细瞄准后向敌人投射具有毁灭性力量的标枪和弓箭。 接着,在仍然保持队形整齐的情况下,前两更重骑兵先向后撤退,然后轻骑兵依次退后。即使敌人的阵线再稳固,也会在这种预有准备的密集箭的袭击下发生动摇。有时光靠这种袭击就能使敌人溃散,不必再进行突击冲锋,那么样就下令让轻骑兵撤退,由重骑兵发起冲锋。 命令的传送方式是白天采用信号旗和三角旗,夜晚则采用灯光或火光。作战时,各个骑兵队靠得很紧。但是如果位于中央的部队已经跟敌人交战,那么两翼部队便向侧翼疏开,绕向敌人的两侧和后背。在进行这种包抄运动时,常常借助烟幕、尘土来迷惑敌人,或者利用山坡或谷地的掩护。完成对敌人的包围后,各部即从四面八方发动攻击,引起敌阵大乱,最后将敌人击溃。蒙古人在作战中善于运用计谋和策略,这一点使他们在作战时往往非常占先,减低了自己的损失,增加了敌人的伤亡。比如,作战中蒙军常使用烟幕。他们常常派一支小分队,在草原上或牧民居住区烧起大火以迷惑敌人,掩蔽自己的作战意图或行动。蒙军首领常常先派一支先锋队持久战敌人,打完后撤,引诱敌人尾随。撤退可能会持续几天,敌人发觉自己已落入蒙军的陷阱,已无路可逃了。 周密广泛的情报系统对于蒙军取胜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蒙军每次作战所采取的战术都是预先周密细致辞地计划好的。情报系统是参与制定作战方案的一个重要部门。作战方案的制定首先要对完整而又准确的情报进行仔细研究和分析。蒙军情报网遍布欧亚大陆,其机构之词庞大,工作之周密超过了中世纪的所有国家。 间谍一般都是披着商贾的外衣从事情报活动的。一旦对情报作出了分析估计,整个战役的进行路线便被确定下来,并指定各骑兵纵队的路线和作战目标,下级指挥官在不违背整体作战方案的前提下有一定的指挥权。 命令的传递和战斗情报的交换通过信心令兵迅速敏捷地往来于作战总部和下属部队之间实现,这就确保了各级指挥机构的直辖市统一,同进使成吉思汗绐终能亲自指挥最大范围内的作战行动,直至战争的最后胜利。 成吉思汗及其继承者的功绩在于建立起了一支以弓箭、长枪为主要武器,以骑兵为主体的蒙古军队。这是一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有着良好纪律养成以及绝妙无双的军事体制的军队。他们穿梭穿梭懂得并充分运用突然袭击和灵活机动的作战原则,同时采取智取计赚的战术手段。战争实践证明,这的确是一支令人生畏的所向无敌的旋风部队。他们当时可以说相当于后世的装甲部队,一昼夜可以机动100公里,集火力机动性与一体,他们在远距离上用弓箭,等一旦冲进就是轻装骑兵,这样的能力不是一般部队能够比较的,所以在历史上他们的战绩最辉煌。 蒙古骑兵之所以无敌天下并不是靠刀枪,而是靠弓箭。蒙古人拥有当时射程最远,杀伤力最大的组合式弓,配合蒙古骑兵的机动力,使得蒙古人得以纵横欧亚,无人能阻。 蒙古人极其擅长被古罗马人称为”安息人射箭法”的战法,即骑射者一边逃走,一边向后方的敌人射箭。这种战术的精髓在于一从远距离攻击敌人,二持续不断的攻击敌人,三不给敌人还手的机会。在这种攻击下不论敌人的精神和装甲多么坚强,彻底崩溃只是时间的问题。 当时欧洲骑士大多配备重盔重甲,虽然近战时十分强大,机动力却根本无法和蒙古骑兵相比。如果碰上蒙古骑射手,不仅追不上,连逃都逃不掉,只有作箭靶子的份。而且蒙古骑兵不像欧洲骑士那样完全依赖强攻,他们只有当先用弓箭把敌人杀伤大半时才与敌人短兵相接。 蒙古骑兵就靠这种战法,在多瑙河畔大破欧洲最精锐的十万匈牙利大军,杀敌七万余,用弓和箭演奏了一曲”红色多瑙河”,几乎彻底消灭了欧洲的抵抗力量。 事实上,蒙古军队的骑兵在任何时候都无法一对一地战胜欧洲的重装甲骑兵,欧洲重装甲骑兵的长矛和重剑杀伤力远大于蒙古骑兵手中的马刀、长矛或狼牙棒。欧洲骑兵的马也远比蒙古马高大。但蒙古骑兵的战略战术则是欧洲骑兵远远不及的。 欧洲军队的战斗无论多大规模的军队都是在很小战场内进行的。而且,欧洲军队有惯常的骑士之风,崇信正面一对一的堂堂正正的战斗,当他们遇见可以把百里方圆的地方做战场,且习惯迂回的蒙古军队时,他们的确是碰上了无法想象的战争蒙古人西征时,在发生大部队与敌正面遭遇的时候,蒙古骑兵也会迅速排成战术队伍发起正面的攻击。其战术队形通常是排成五个左右的横队,每个横队均为单列。各横队相距很宽的距离。这样形成了远远大与对手的宽大正面。前两个横队是重骑兵,其余为轻骑兵。在此之外则还有大批的游骑四处做表面上无意义的运动。 双方军队在靠近后,蒙古军队的轻骑兵会突然从前排的重骑兵横队的巨大空隙间以极高的速度冲出,向西方的敌人投射长矛和从中原学来的毒箭。几次齐射后,重骑兵队伍迅速后退,接着轻骑兵也迅速后撤,并回到原来的位置。而遭到攻击的西方军队无论是步兵方阵还是骑兵方阵此时都很难迅速回击,必须保持队形的严密向前推进,否则无法利用自己的优势杀伤蒙古兵。 通常蒙古军队的骑兵只要一两次这种冲击就会让敌军军心动摇队形混乱。而这种反复的攻击蒙古兵可以不论白天黑夜地进行,因为队伍相距较远且不需要太严整,蒙古兵的队形很容易在远离敌军后重新排列整齐。一但敌军队形混乱军心动摇开始后撤,则宽大的蒙古骑兵队形就会迅速变成包抄队形,对敌军进行近距离的砍杀。 蒙古军队在骑兵快速大纵深地前进时,遇敌坚固的城堡,通常只留少数部队监视以待后续的攻坚工兵,大部队仍继续高速前进,使后方的敌人根本无法作出战争准备。 《黑鞑事略》曾对蒙古骑兵有过一番详细的描述:其骑射,则孩时绳束以板,络之马上,随母出入;三岁索维之鞍,俾手有所执射,从众驰骋;四五岁挟小弓、短矢;及其长也,四时业田猎,凡其奔骤也,立而不坐,故力在跗者八九,而在髀者一二。疾如飚至,劲如山压,左旋右折,如飞翼。故能左顾而射右,不持抹秋而已。 其步射,则八字脚步阔而腰蹲,故能有力而穿札。 其军,即民之年十五以上者,有骑士而无步卒,人二三骑或六七骑谓之一(纟斗)。武酋、健奴自鸠为伍,专在主将之左右,谓之八都鲁军,曩攻河西女真诸国,驱其入而攻其城。 其军器有柳叶甲、有罗圈甲、有顽羊角弓、有响箭、有驼骨箭、有批针,剡木以为栝,落鹏以为翎;有环刀,效回回样,轻便而犀利,靶小而褊,故运掉也易;有长、短枪,刃板如凿,故着物不滑,可穿重札;有防牌以革编绦,否则以柳,阔三十寸,而长则倍于阔之半;有团牌,时前锋臂之,下马而射,专为破敌之用;有铁团牌,以代兜鍪,取其入阵转旋之便;有拐子木牌,为攻城避炮之具。每天酋头项各有一旗,只一面而已,常卷常偃,凡遇督战,才舒即卷。攻城则有炮,炮有棚,棚有纲索以为挽索者之蔽,向打凤翔,专力打城之一角,尝立四百座,其余器具不一而足。其长技,弓矢为第一,环刀次之。 其军粮,羊与马。马之初乳,日则听其驹之食,夜则聚之以,贮以革器、洞数宿,微酸,始可饮。才犯他境,必务抄掠,孙武子曰“因粮于敌”是也。其行军常恐冲伏。虽偏师亦必先发精骑,四散而出,登高眺远,深哨一二百里间,掩捕居者、行者以审左右前后之虚实,如某道可进、某城可攻、某地可战、某处可营、某方敌兵、某所粮草,皆责辨哨马回报。如大势军马并力胃集,则先烧琵琶,决择一人以统诸部。 其营必择高阜,主将驻帐必向东南,前置逻骑,鞑语“托落”者,分番警也。帐之左右与帐后诸部军马,各归头项,以席而营。营又贵分,务令疏旷,以便刍秣。营留二马,夜不解鞍,以防不测;营主之名即是夜号,一营有警,则旁营备马,以待追袭。余则整整不动也。惟哨马之营则异于是,主者中据,环兵曰表,传木刻以代夜逻。秣马营里,使无奔逸,未暮而营,其火谓之“火铺”。及夜则迁于人所不见之地,以防夜劫,而火铺则仍在于初营之所,达晓不动也。其阵利野战,不见利不进。动静之间,知敌强弱;百骑不挠,可里万众;千骑分张,可监百里;推坚陷阵,全藉前锋;衽革当先,例十之三。凡遇敌阵,则三三五五四五,断不簇聚,为敌所包。大率步宜整,而骑宜分。敌分亦分,敌合亦合,故其骑突也,或远或近,或多或少,或聚或散,或出或没,来如天坠,去如雷逝,谓之“鸦兵撒星阵。”其合而分,视马之所向;其分而合,听姑诡之声以自为号。自迩而远,俄顷千里。其夜聚。则望燎烟而知其所战。宜极寒而无雪,则磨石而祷天。 其破敌,则登高眺远,先审地势,察敌情伪,专务乘乱。故交锋之始,每以骑队轻突敌阵,一冲才动,则不论众寡,长驱直入。敌虽十万,亦不能支。不动则前队横过,次队再冲。再不能入,则后队如之。方其冲敌之时,乃迁延时刻,为布兵左右与后之计。兵既四合,则最后至者一声姑诡,四方八面响应齐力,一时俱撞。此计之外,或臂团牌,下马步射。一步中镝,则两旁必溃,溃则必乱,从乱疾入。镝或见便以骑蹙步,则步后驻队驰敌迎击。敌或坚壁,百计不中,则必驱牛畜或鞭生马,以生马搅地,敌阵鲜有不败。敌或森戟外列,拒马绝其奔突,则环骑疏哨,时发一矢,使敌劳动。相持既久,必绝食或乏薪水,不容不动,则进兵相逼。或敌阵已动,故不遽击,待其疲困,然后冲入;待其兵寡,然后则先以土撒,后以木拖,使尘冲天地,疑兵众,每每自溃;不溃则冲,其破可必。或驱降俘,听其战败,乘敌力竭,击以精锐;或才交刃,佯北而走,诡弃辎重,故掷黄白,敌或谓是城败,逐北不止,冲其伏骑,往往全没。或因其败而巧计取胜,只在乎彼纵此横之间,有古法之所未言者。其胜则尾敌袭杀,不容逋逸。其败则四散迸,追之不及。” 总的来说,蒙古骑兵本身的特点就是技术过硬,吃苦耐劳,具有极强的纪律性,作战时善于长途奔袭,能够合理的结合地形要素,把握最佳时机,几乎具备了骑兵的所有优点。 这也是为什么杜睿一直以来对后世蒙古骑兵的战法极其推崇的原因,当初还只是个白身的时候,杜睿就曾将重新组建的飞虎军当成了他的试验田,灌输的战法就是后是蒙古骑兵的战术。 杜睿第一次运用就是在西征高昌之时,当时他率领初出茅庐的飞虎军,奔袭穿越数千里沙碛,突然就出现在了高昌城下,将鞠文泰活活惊死。 后来无论是灭吐谷浑,征伐契丹,平灭三韩,扫平吐蕃,还是之前与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连番争斗,杜睿都将后世蒙古骑兵的战法,运用的如火纯青。 可以说,杜睿剽窃自后世蒙古骑兵的战术,如今早已经深入人心,此刻杜学文和薛讷也是一样,杜学文学自杜睿,自然承袭杜睿的衣钵,这种骑兵的奔袭战术,可以说已经渗透了他的血液之中。 从苏伊士港到亚历山大港,足足有两千里之遥,杜学文仅仅用了七天的时间,便完成了这种急行军。 几乎在杜学文兵临亚历山大港的同时,远在开罗的哈马德里才得到了消息。 “有唐军在苏伊士港登陆!?” 哈马德里闻讯不免大惊失色,跳将起来,疾步上前,一把攥住了那个从苏伊士港逃回来败兵的衣襟,厉声吼道:“怎么可能,唐人不是在图尔吗?他们不是要向叙利亚进军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苏伊士港!还有我的弟弟呢?哈萨尔在哪里?他在什么地方!?” 那个报信的溃兵不敢隐瞒,泣道:“哈萨尔将军他~~~~~~~~他~~~~~~他已经回归了真主的怀抱!” 哈萨尔死了! 哈马德里闻言彻底惊呆了,他自己的弟弟,他最是了解,在战场上的悍勇不比他差,当初穆阿维叶征伐埃及,哈萨尔在攻陷开罗的战斗当中,第一个登上城墙,死在他手里的拜占庭人不下百名。 “哈萨尔怎么会死?唐人进攻苏伊士港,你们为什么不来报信,你们有两千人,唐人就算是再怎么强大,你们至少也能抵抗几天的时间!” 溃兵苦着一张脸道:“将军!我们不是不想来报信,实在是唐人太厉害了,他们只用了不要一刻钟就把港口攻陷了啊!” “什么!?” “胡说八道!” “真主的勇士怎么可能这么不禁打!” “你在说谎,你这个胆小鬼,我要杀了你!” 城主府内的一众阿拉伯将军纷纷叫嚷了起来,有的甚至将手都按在了刀柄上,要是这个溃兵不给他们一个解释的话,就要让他身首异处。 溃兵见状大惊,忙道:“我没有说谎,全都是真的,唐人有操控雷电和火焰的能力,他们的战船喷出阵阵白烟,紧跟着港口就发生了火灾,大火还伴随着雷电的轰击,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反击啊!” “放屁!” “胡说八道!” “你是在为你的胆小找借口!” “伟大的真主是唯一的神,唐人怎么可能会操控雷电和火焰,你根本就是在说谎!” “我~~~~~我没有说谎,我说得全都是真的,哈萨尔将军就是被一颗流星击中才战死的!”那个溃兵眼看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将军朝他围了过来,赶紧大声的解释着。 “都住手!”哈马德里此刻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溃兵不是在说谎,不过唐军也不是真的会操控雷电和火焰,那肯定是唐人发明的新式武器,一定是这样。 正在此时,一个大食兵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面带惊恐的大声道:“将军大人!有人来报信说,唐人前几天出现在了他们的村镇旁,正一路朝着北方疾进!” 北方! 哈马德里一愣,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失神的跌坐在地上,嘴里艰难的吐出了一个词一一亚历山大港! 第四十章 亚历山大港 第四十章亚历山大港 烈阳高照,漫无边际的荒漠,一支大军正在急速前进,这是杜学文率领下的唐军,在当地向导的引领之下,朝着亚历山大港进发。 和薛仁贵那一路的唐军找寻向导还要付出高昂代价之外,在苏伊士港,见识了唐军火炮的强大威力之后,当地的埃及土人在畏惧之余,心中更是欢欣鼓舞。 当听说杜学文征集向导的消息后,许多当地土人自发报名,要是在之前他们或许还会畏惧阿拉伯人的报复,但是现在很显然更为强大的唐人来了,阿拉伯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此前穆巴克盗掘埃及历代法老的陵墓,还将法老的遗体抛入大海,这已经激起了所有埃及人的愤怒,他们虽然被异族奴役了上千年的时间,习惯了逆来顺受,可愤怒是每个人都会的。 “隆隆!” 如雷的蹄声震得地皮都在的颤抖,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如同一朵垂地的乌云,唐军长长的行军队伍好似一道洪流,朝着北方滚滚而去。 “怎么还不到啊!?” “那些该死的大食人都躲到哪去了,这一路上走过来,居然一个都没看见!” “怎么?是手痒了吧!我听将军说了,从苏伊士港到亚历山大港,大半都是沙漠,这种地方,哪里会有人烟,加快行军速度,大食人就在前面,我们要是走的慢了,他们可就全都逃走了!” 将士们很是兴奋,一路上议论纷纷,就好像他们奔赴的不是战场,而是去赴宴的一样。 从苏伊士港出发,唐军就一脚走进了荒漠,到处都是黄沙漫漫,虽然不时有绿洲、水源,但更多的还是黄沙、狂风,最可怕的就是流沙,一旦遇到的,那可就是凶多吉少。 更要命的是,沙漠之中的气温很低,温差极大,这给唐军制造了巨大的困境,但是再大的困难也阻挡不了唐军前进的脚步,不要说是大漠,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闯上一闯。 为了应付沙漠这种复杂的地形,和多变的气候,此次出征,杜睿为西征大军准备的都是来自漠北道的蒙古马,蒙古马是全世界较为古老的马种之一,主要产于内蒙古草原,是典型的草原马种。 蒙古马体格不大,平均体高只有一百二十厘米,体重二百五十公斤。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体质粗糙结实,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腿短,关节牢固,肌腱发达。背毛浓密,毛色复杂。它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管理,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 蒙古马虽然比不上阿拉伯马高大健壮,善于短距离冲刺奔驰,但耐力极强,强大的适应能力能够保证蒙古马在任何环境之中生存下去。 蒙古草原多产马,《汉书??匈奴传》曾记载:尧舜以前“居乎北边,随水草而转移,其畜之所多,则牛马羊。” 匈奴马曾显赫一时,公元前200年,汉高祖刘邦出击匈奴在白登被冒顿单于30余万骑兵围困七日。汉武帝在与匈奴的战争中曾多次带回大量马匹,并任用匈奴王子金日蝉为汉朝的马监,民间养马事业空前发达。 西晋以后,塞外各部族相继南下,带来马匹数以万计。盛唐时期,北方各族都曾以良马进贡,如《唐会要》就记载:“突厥马技艺绝伦,筋骨适度,其能致远,田猎之用无比。” 并指出延陀马、同罗马、仆固马为同种,多为骆毛和骢毛,这些都与蒙古马相似,都是蒙古马的祖先。北宋时东北的契丹马也是蒙古马,说明东北三省早已分布有蒙古马。蒙古帝国被誉为“马之帝国”,成吉斯汗的卫队就是由精良的骑兵队组成,历史上称他是以“弓马之利取天下”的。 根据《元史》记载,当时牧马地甚广,北至火里秃麻遍及塞外草原及南方。据史料记载,成吉思汗铁骑西征时,经常靠蒙古马的惊人速度及耐力对敌人进行突然袭击,从而得到胜利。 公元1219年9月,成吉思汗的两位大将速布台和哲别攻打花喇子漠国讹答刺城时因城内保卫工事坚固而未能攻破。 哲别带军队退居500里远,并休整队伍。敌探得知成吉思汗大军退到500里远时,城内卫军便放下心来,放松了警惕。蒙古大军休整几天后,有一晚哲别突然下令,率大军进攻讹答刺城。大军夜行500里次日清晨到达城下,进行突攻。因城内毫无准备,成吉思汗大军轻易攻破了城,并获全胜。此后蒙古军名声大振,仅用两年时间就打败了强大的花喇子漠国。 蒙古马别看冲刺速度不如欧洲马,可是长途奔袭是其特长,而且对草料的需求比其他马低,耐得严酷的自然条件。所以蒙古大军可以“兵马先动,粮草后行”,从小生于苦寒之地的蒙古人吃苦耐劳,有时候就靠喝马奶充饥。蒙古大军没有辎重的困扰,所以能够展开惊人的大范围不停歇的机动。 一开始,习惯了高头大马的唐军将士,对蒙古马并不满意,总觉得这种马和驴子没什么区别,可是自打进入了沙漠,他们才明白为何当初兵部要将这种战马配给他们,以前的战马虽然高大神骏,但奔驰一段时间就需要休息,可是这种蒙古马,连续走上几天几夜,居然都不知道累。 唐军将士的士气高涨,杜学文十分满意,但还是在一旁不断的给将士们鼓劲儿:“将士们!在我们的前面,就是大食人的亚历山大港,传说那里是为了纪念当初马其顿人的皇帝,一个叫亚历山大的人而建立的,那个亚历山大曾妄想着征服全世界,真是狂妄至极,现在,我们就要先征服那里,击败大食人,就像我们的先辈在西域,在葱岭,在中亚击败大食人一样,战胜他们,征服他们,我们能不能做到!” “能!”只一个字,却是惊天动地,将士们挺起胸膛,昂着头颅,极是自豪。 先辈的光荣事迹,是激励军心士气的最好榜样。正如杜学文所说的那样,当年杜睿率领远少于大食人的军队,克服了重重困难,把大食人从西域驱逐出去,再翻越葱岭,决战中亚,这需要的勇气不需要想的,太能激荡人心了。 杜学文所说的亚历山大港就是亚历山大大帝于公元前334年建立的,其主建筑师是希腊人狄诺克莱特斯。 传说亚历山大大帝在想要画下城市的规划时手头正好没有粉笔,因此他借助谷粒来规划城市的大局。亚历山大的占星术士将这当作为这座城市将会象谷物一样繁华的预兆。后来有一群鸟飞来将这些谷粒吃掉了,于是后来亚历山大港成为了古希腊和古罗马最重要的粮食供给地。 还有一个传说,海中的怪物阻挠亚历山大在此建城,因此亚历山大坐着一座玻璃钟下到海底击败怪物,後来他又在海边立金属像来吓怪物。 历史上,亚历山大在此建城的目的是想要在埃及建立一个希腊人的中心,作为希腊与富饶的尼罗河谷之间的联系。当时在埃及只有一个地方具备建立这样一座城市的条件。 亚历山大港位于法老岛的後面,又不受尼罗河口淤泥的阻碍,当时当地已有一个埃及的小城,这座小城主要是渔人和海盗的居地。 亚历山大走后,他的总督克里奥米尼继续城市的建造,但后世的考古证实,这座城市主要是托勒密完成的。 亚历山大港取代被摧毁的泰尔成为欧洲与阿拉伯和印度之间贸易的中心。一个世纪后,它的规模就已经超过了迦太基,在此后的数世纪中,它仅小于罗马城。在罗马时代,亚历山大港名义上是一个自由的希腊城市,它拥有自己的元老院。奥古斯都废除了这个元老院的司法权,但谢普提米乌斯??谢维路斯后来又恢复了其司法权。 亚历山大港不仅是一个古希腊文化的中心,它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犹太人城市。七十士译本就是在那里完成的。 开始的托勒密统治者维护城市的发展,并使得其大学成为希腊最好的大学。同时这些统治者将其居民分为希腊人、犹太人和埃及人。从托勒密四世开始,城市内各个民族之间的矛盾开始加剧。 公元前80年,亚历山大港按托勒密十世的意愿正式受罗马管理,但此前一百多年中,它已经受罗马影响了。它控制着罗马帝国最重要的粮仓之一。 公元4世纪晚期,基督徒迫害其它教的信仰者达到鼎点,在罗马帝国境内许多庙宇和神像被毁,异教仪式被禁,从事异教仪式甚至被处死刑,图书馆被关闭。 公元391年,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下令摧毁所有神庙,亚历山大港图书馆可能就是这个时候被毁的。 公元616年,波斯国王科斯洛埃斯二世占领亚历山大港,虽然数年后,拜占庭皇帝赫拉克留重新占领亚历山大港。 但是随着阿拉伯帝国的逐渐兴起,拜占庭人在亚历山大港的统治,便显得不牢靠了。当初杜睿环球航行,到达埃及之后,亚历山大港便已经被当时阿拉伯帝国的西征统帅奥斯曼占领了,虽然拜占庭人在杜睿的帮助下,暂时驱逐了阿拉伯人,但是在穆阿维叶上台之后,再一次派出了远征大军,最终在围困亚历山大港十四个月后占领亚历山大港,在这十四个月中亚历山大港没有获得任何来自君士坦丁堡的援助。 虽然此后不久,希腊人趁阿拉伯军队外出,再次占领亚历山大港,但是阿拉伯人闻讯后立刻返回,并且很快就恢复了对亚历山大港的统治。 亚历山大港最著名的建筑就要属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亚历山大灯塔了,这座建于公元前270年,在历史上这座135米高的巨型灯塔屹立了1000多年之久才被地震所毁,从公元前281年建成点燃起,直到公元641年阿拉伯伊斯兰大军征服埃及,火焰才熄灭。它日夜不熄地燃烧了近千年,这是人类历史上火焰灯塔所未有过的。 世界公认的古代七大奇观有两个在埃及,一个是名列七大奇迹之首的金字塔,另一个就是名列第七位的亚历山大港灯塔。 这座灯塔不带有任何宗教色彩,纯粹为人民实际生活而建,亚历山大港灯塔的烛光在晚上照耀着整个亚历山大港,保护着海上的船只,另外,它亦是当时世上最高的建筑物。 公元前330年,不可一世的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攻占了埃及,并在尼罗河三角洲西北端即地中海南岸,建立了一座以他名字命名的城市。这是一座战略地位十分重要的城市,在以后的100年间,它成了埃及的首都,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而且也是整个地中海世界和中东地区最大最重要的一个国际转运港。 亚历山大港灯塔高120米,加上塔基,整个高度约135米。塔楼由三层组成:第一层是方形结构,高60米,里面有300多个大小不等的房间,用来作燃料库、机房和工作人员的寝室;第二层是八角形结构,高15米;第三层是圆形结构,上面用8米高的8根石柱围绕在圆顶灯楼。 灯楼上面,矗立着8米高的太阳神赫利俄斯站立姿态的青铜雕像。整座灯塔都是用花岗石和铜等材料建筑而成,灯的燃料是橄榄油和木材。整个灯塔的面积约930平方米。聪明的设计师还采用反光的原理,用镜子把灯光反射到更远的海面上。这座无与伦比的灯塔,夜夜灯火通明,兢兢业业地为入港船只导航,它给舵手带来了一种安全感。 方形塔基14米高,实质上是覆盖在大岩礁上的一座三四层高的大棂。在塔基正中拔起的下层塔身有71米高,同样为方形,上端四角各有一尊“波赛东之子吹海螺”的青铜铸像,朝向四个不同的方向,用以表示风向和方位。中层塔身又缩成细柱形,9米高。在中层塔身的八角方位上立起八根石柱,共同支起一个圆形塔顶。这个洋葱头形的圆塔顶,成了后来伊斯兰清真寺建筑的重要参考借鉴物。 上层塔身之上是一圆形塔顶,其中一个巨大的火炬不分昼夜地冒着火焰。塔顶之上铸着一尊高约七公尺的海神波赛东青铜立像,为这座建筑增添了神话与艺术的风采。 亚历山大港灯塔的外部造型非常美观考究,内部结构也十分严密复杂。塔基的几层有50多个房间,估计这些房间是值班人员住宿、办公或操作各项业务,也可能是天文学家、气象学家观察天象的专用房间。三层塔身本不适用,为克服单调感,求得整体建筑具有艺术性的视觉造型,因而建有许多相当于楼房的层层窗口。一些研究者们认为塔身下层内部宽阔,从这里修筑了通到塔顶的倾斜的螺旋式上升的通路。在通到中层和上层的倾斜梯上还分别筑有32个和18个台阶。正中间有一个相当于现代电梯的人工升降装置,用以运送火炬燃料及各种物品,保证火炬长年日夜不熄。 据传,火炬的作用除本身的火焰光芒外,还设有一个凹面金属镜,反射出的耀眼的火炬火光,使60公里以外的航船能遥望到灯塔的方位,从而不会迷失方向。可径直向亚历山大港驶来。 在历史上的公元700年,亚历山大发生地震,灯室和波西顿立像塌毁。关于此事,传说东罗马帝国一位皇帝企图攻打亚历山大,但惧于其船队被灯塔照见,于是派人向倭马亚王朝的哈里发进言,谎称塔底藏有亚历山大大帝的遗物和珍宝。哈里发中计下令拆塔,但在黎民百姓的强烈反对下,拆到灯室时便停止。公元880年,灯塔修复。公元1100年,灯塔再次遭强烈地震的破坏,仅残存下面第一部分,灯塔失去往日的作用,成了一座瞭望台,在台上修建了一座清真寺。直到1301年和1435年两次地震,灯塔全毁。 关于亚历山大港灯塔的建立,还曾有一个传说,公元前280年秋天的一个夜晚,月黑风高,一艘埃及的皇家喜船,在驶入亚历山大港时,触礁沉没了,船上的皇亲国戚及从欧洲娶来的新娘,全部葬身鱼腹。 这一悲剧,震惊了埃及朝野上下,埃及国王托勒密二世下令在最大港口的入口处,修建导航灯塔。经过40年的努力,一座雄伟壮观的灯塔竖立在法洛斯岛的东端。它立于距岛岸7米处的石礁上,人们将它称为“亚历山大.法洛斯灯塔”。 当亚历山大港灯塔建成后,它以400英尺的高度当之无愧地成为当时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他的设计者是希腊的建筑师索斯查图斯。1500年来,亚历山大港灯塔一直在暗夜中为水手们指引进港的路线。 一位阿拉伯旅行家曾在他的笔记中这样记载着:“灯塔是建筑在三层台阶之上,在它的顶端,白天用一面镜子反射日光,晚上用火光引导船只。” 公元14世纪,亚历山大城发生了一场罕见的大地震,摇晃的大地以巨大的力量摧毁了这座古代世界的建筑奇迹。这座亚历山大城的忠诚卫士,这顶亚历山大城的王冠就这样消失了。 杜学文很幸运,他还能看到亚历山大港灯塔的全貌,当初在杜陵的时候,他曾听杜睿说起过,在杜睿的描述当中,那座灯塔简直就是不弱于万里长城的存在,杜学文也一直心驰神往。如今他走算是有机会看到了。 前进,前进,加速前进! 唐军的行军队伍在沙漠之中,犹如龙卷风一般飞驰而过,卷起阵阵烟尘,一路向北。 沿途遇到的一些埃及人的定居点,杜学文根本就没时间驻足,唐军现在打得就是一场时间战,他必须在大食人在开罗的守军反应过来,援救亚历山大港之前,赶到那里,征服那里。 大食人的反应不会那么慢,从苏伊士港离开已经五天的时间了,开罗那边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然后再结合唐军的行军路线,他们不难猜出唐军的下一个目标。 正如杜学文所料的那样,在得知苏伊士港被攻陷,唐军正在一路向北疾进的消息之后,哈马德里立刻就作出了反应。 不但调集了开罗所有的驻军,还征发了数万埃及仆从军,埃及人虽然因为大食人盗掘历代法老的陵墓,侮辱法老的圣体,但是面对大食人的弯刀,他们只能选择屈服。 曾经的辉煌早已不在了,埃及人也大多都忘记了,他们曾经也是这个世界上的强者,被奴役了上千年之后,他们的神经早就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在集合了大军之后,哈马德里只留给开罗五千守军,便急匆匆的带着刚刚拼凑起来的大军,朝着亚历山大港而去。 苏伊士港丢了,虽然让他愤怒,但是苏伊士港的地位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亚历山大港相比,那里不单单是地中海沿岸最大的贸易港,更重要的是,亚历山大港的存在,使大食帝国能够时时威胁到君士坦丁堡。 如果亚历山大港丢了的话,哈马德里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可以遇见一旦亚历山大港失陷的消息,传回巴格达之后,哈里发叶齐德将会爆发多大的怒火,那绝对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可是如论哈马德里如何催促大军加快速度,却依然晚了。 看着远处闪烁着灯光的巨大灯塔,杜学文知道,他的目的地到了。 “亚历山大港!我们到亚历山大港了!”陡然间,将士们爆发出一阵惊天的欢呼声。 第四十一章 敌袭 第四十一章敌袭 亚历山大港,自从这里被阿拉伯人重新占据之后,已经享受了将近十年的安宁,生活在这里的,无论是高高在上的阿拉伯人,受人歧视的犹太人,还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受尽了盘剥,奴役的埃及人,都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静生活。 亚历山大港无论是在托密勒王朝时期,拜占庭占领时期,还是如今阿拉伯人占领时期,这座城市的地位都是超然的,这里是地中海最大的自由贸易港口,即使是战争时期,每天来往于这里的威尼斯商人,希腊商人,以及其他各国的商人,络绎不绝。 亚历山大港是自由的,这里不接受任何人的独裁统治,这就好像已经形成了一个游戏准则,谁都不曾破坏过。但是今天,这里的平静注定将要被破坏了。 清晨破晓,亚历山大港的人们又要开始一天的生活了,人们走出家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彼此打着招呼,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逼近。 不知道是谁,突然感觉脚下的石板路发出了阵阵的颤抖,这让他有些疑惑,城中虽然也有不少巡逻的阿拉伯骑兵,但是这种声势,显然不是几百人能够营造出来的。 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突然一阵急促的锣声,呼喊声响了起来,一下子便将亚历山大港,数百年来营造的安宁破坏了。 “敌袭!敌袭!” 呼喊声响起,人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即使反应过来的人,也没觉得如何慌乱,亚历山大港不是没有经历过战争,自建城以来,马其顿人,拜占庭人,希腊人,波斯人,阿拉伯人,不停的围绕着这座城市展开争夺,这里的人也早就习惯了,并不觉得如何突兀。 当初希腊人趁着大食军队外出偷袭了亚历山大港,总督阿慕尔??伊本??阿斯闻讯之后立刻回师围攻亚历山大港。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攻克亚历山大港,这使他非常生气,因此他下令拆毁亚历山大港的城墙,但他却尽了所有的力量来保存市内的居民的生命。 这让当地的居民头脑之中都形成了一个意识,无论再怎么混乱,他们的生命安全总是有保证的。 居民还可以保持最低限度的冷静,但是驻军却不行了,虽然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是这般来势汹汹直扑亚历山大港,显然是来者不善。 刚刚起床的亚历山大港总督阿慕尔??伊本??阿斯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急忙走了出来,迎面正好撞见他的亲卫队队长。 “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希腊人又来了吗?” 亲卫队队长神色有些慌张,道:“不!大人,不是希腊人,他们是从陆上来的,好像~~~~~~好像是唐人!” “唐人!” 阿慕尔闻言,心顿时向下一沉,他对唐人并不陌生,虽然并没有和唐人交过手,但是唐人和阿拉伯在西域,在葱岭,在中亚发生的战争,他也耳熟能详,他知道唐人可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危险敌人。 可是唐人是怎么来的呢? 之前他也听说唐人在图尔登陆,接替他成为埃及总督的穆巴克率军前去征剿了,还从他的亚历山大港抽调了三千人。 怎会突然又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 阿慕尔是个精明的人,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该死!那个愚蠢的穆巴克,唐人不止有一支队伍,他们偷袭了苏伊士港!” 阿慕尔??伊本??阿斯在历史上也曾享有盛名,他是阿拉伯著名的将军和政治家。精明强悍,足智多谋,易怒善辩,而且好战。他的自发行动为伊斯兰世界赢得了埃及,他不但是个成功的将领,还是个能干的行政官员和敏锐的政治家,他在埃及创建了赋税系统和司法体系,建立了要塞和以他名字命名的清真寺,作为阿拉伯帝国早期的四大政治天才之一,不带一兵,仅靠智慧,他帮助穆阿维叶战胜了阿拉伯世界最著名的勇士哈里发阿里并夺得了帝位。历史上他最终作为埃及总督死在埃及,埋在埃及。 阿慕尔??伊本??阿斯生于麦加附近的古莱西部落,后来改信伊斯兰教,而在此之前却一直反对该教。此后不久,他在阿拉伯军队中崛起。公元634年,他率领三支入侵叙利亚部队中的一支,于同年3月左右,在达辛打败了一支拜占庭小股部队。7月,在巴勒斯坦中心的阿杰纳达因取得了更大的胜利。 阿慕尔虽然因征服约旦河左岸的巴勒斯坦而树立了威望,为了与杰出的哈立德争雄,想在新的战场上胜过他,而在蒙昧时代,他又屡次带领着队商到埃及去旅行过,对于埃及的城市和道路,都很熟悉,他利用欧麦尔访问耶路撒冷之便,请他批准对法老的古国大举进攻,哈里发欧麦尔却仅仅表示冷淡的同意。 但是,当欧麦尔返回麦地那,跟奥斯曼等人商议的时候,他们都指出,这是冒险的行动,于是,他就差遣一个使者去制止纵队的前进。 哈里发的使者在阿慕尔刚要跨过埃及和巴勒斯坦的边界之前赶上了他,但是他推测信里的消息是不吉利的,而且想起欧麦尔曾对他说过:“倘若在进入埃及国境之前接到我的命令,叫你撤回来,你就遵命撤回来,倘若已经进入埃及国境才接到我的命令,你就继续前进,并祈求真主的佑助。” 阿慕尔想到这里,就把信收起来,到639年,到达埃及国境内的阿里什时,才拆开信来看,上面写着:“不要让水把我和你隔开来,不要在我不能骑着骆驼到达的任何地方安营扎寨!” 很显然欧麦尔是反对进攻埃及的,但是阿慕尔却仍执意进军,并取得初步成功。 阿拉比亚纵队所进攻的第一个设防城市是东部埃及的门户斐尔马仪。经过一个多月的抵抗后,这座城市陷落了,开罗东北的比勒贝斯和其他城市也相继陷落。最后,横跨在尼罗河中罗德洲上的坚强的巴比伦堡,阻塞住前进的道路。 自631年希拉克略重新占领埃及以来,居鲁士一直担任亚历山大港的主教和总督,掌握行政大权。他偕同总司令奥古斯塔里斯??西奥多拉斯,统率大军,赶到巴比伦堡。 阿慕尔驻扎在巴比伦堡外,等待时机和援军。不久,援军就来了,由先知的著名弟子祖拜尔??伊本??奥瓦木统率。阿拉比亚纵队的人数增加到一万左右,拜占廷军队的人数约计二万,还有堡垒的守军五千左右。 在围攻巴比伦堡的期间,阿慕尔又进攻阿因??舍木斯城。拜占廷的军队被彻底击溃了。西奥多拉斯逃到亚历山大港,居鲁士被困在巴比伦堡内。阿拉比亚人加紧围攻,但是苦于不懂工程学,又缺乏攻城的机械,无法克服要塞。狡猾的居鲁士,秘密活动,企图收买围城的将士,但未成功。 平常的三种选择被提出来了:伊斯兰教,贡税或宝剑。居鲁士同意缴纳贡税,他奔到亚历山大港,立即派人把媾和的条款送给东罗马皇帝。希拉克略不认可那些条款,而且以卖国的罪名加于他的主教兼总督,并加以放逐。在这个期间,巴比伦堡仍被围困,并未暂停。围攻七个月后641年7月,阿拉伯人终于攻克了这个城堡。 后来因为西亚攻略,阿拉伯世界对埃及的征服暂时告一段落,当后来奥斯曼统领大军前来征服埃及的时候,又很不走运的遇到了杜睿,最终战败身死。 奥斯曼战死,欧麦尔被刺杀,阿拉伯世界一下子陷入到了混乱之中,在持续了四年时间的伊斯兰内战中,阿慕尔坚定的站在了穆阿维叶一方,反对先知穆罕默德的侄子阿里??伊本??艾比??塔利卜。 后来,阿慕尔同穆阿维叶一起与阿里进行了绥芬战役,作为穆阿维叶军总指挥,在战局呈败势时,献计称以古兰经裁决,在劣势下取得胜利。 在穆阿维叶上台成为哈里发之后,对待阿慕尔也十分器重,他知道阿慕尔一直以来都渴望能够征服埃及,于是穆阿维叶便任命阿慕尔担任了征服埃及的总指挥。 阿慕尔在得到了这个命令之后,十分兴奋,立刻便采取了行动,巴比伦堡已经被征服了,阿慕尔再次出征之后,他的第一个目标,就选择了亚历山大港。 阿慕尔率军两万直扑亚历山大港,一天早晨,他注视着似乎难以攻破的一座城墙,上面有许多碉楼,把埃及的首府和主要的港口保卫得很巩固。巍峨的西拉比阿目宫耸立在那边,这座宫殿曾做过下界之神西拉皮斯的庙宇,又做过亚历山大港的图书馆,美丽的圣马克大礼拜堂原来是恺撒庙,是克利奥帕特拉女王为纪念恺撒而创建的,在西边更远的地方树立了那两根阿斯旺红花岗岩的尖柱,是屠特莫斯三世所建立的,在远远的后方,耸立着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亚历山大灯塔,白天在阳光下闪耀,黑夜里放出光芒,这种景致给沙漠里的阿拉比亚人的印象。 亚历山大港曾夸示自己有部队五万多人,此外还有以此港口为基地的全部拜占廷海军力量,不管从数量上和装备上说,侵入者都处于劣势,他们没有一只船,也没有围城的机械,而且缺乏补充人力的直接来源。 阿慕尔留下一个分遣队,继续攻城,他自己打回巴比伦堡,而且到上埃及去进行了几次掠夺性的远征。 被君士坦斯二世重新启用的居鲁士畏惧阿拉伯人的兵锋,缔结和约。这位主教希望脱离君士坦丁堡的宗主关系,替阿拉比亚人管理自己的国家。最终在巴比伦堡居鲁士与阿慕尔签订了一个条约,这个条约可以称为《亚历山大港条约》,居鲁士在条约里接受了每个成年人缴纳两个第纳尔的人丁税和以实物缴纳土地税的条件,而且同意不让拜占廷的军队重返埃及,或者企图收复失地。 最终拜占廷的军队从亚历山大港撤退了,幼弱的君士坦斯二世批准了这个条约,就是说同意把拜占庭帝国最富饶的一个省区移交给阿拉比亚人了。 阿慕尔用下面的几句话向穆阿维叶报捷:“我已经夺取了一座城市,我不加以描绘。我这样说就够了,城里有四千座别墅、四千个澡堂、四万个纳人丁税的犹太人、四百个皇家的娱乐场所。” 依照穆阿维叶的政策,阿慕尔在巴比伦堡外的营地变成了新的都会,叫做弗斯塔德,也就是现在的开罗。 只可惜阿慕尔易怒的性格最终还是得罪了穆阿维叶,原本穆阿维叶是打算处死他的,但是看在阿慕尔曾帮助他打败了劲敌阿里的份上,最终阿慕尔被派到了亚历山大港,成为了这座港口城市的总督。 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阿慕尔的悲剧也即将上演了。 面对突然杀出来的唐军,阿慕尔虽然震惊,但是却并不慌乱,将是兵的胆,大食军队虽然屡次败在唐军的手上,但是此刻在阿慕尔的命令下,仍是体现了良好的军事素质,列阵很是快捷,只一会儿功夫,一座强大的军阵就列成了,横成行,竖成列,很是厚重,如同山岳般,给人不可撼动之感,不愧是当时有名的精锐,灭国数十的劲兵。 阿慕尔现在有些后悔,当初如果不是一怒之下,拆毁了亚历山大港原来的城墙,现在的局面或许也不会如此糟糕了。 如今亚历山大港的城墙虽然重新建立,但是和原来相比,防御能力,显然大大不如,而且最让阿慕尔头疼的是,他如今他手上只有不到一万人的兵力,虽然是精锐,可是和同样精锐的唐军相比,纵然是阿慕尔,心里也不禁有些没底。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阿慕尔是个名将,但是名将并不意味着胜利,这个世界上有一句明言,叫做一只绵羊率领的一群老虎,无法战胜一只老虎率领的绵羊。 那简直就是屁话,老虎的统帅再怎么窝囊,老虎也终究是老虎,不会因为他们的统帅是绵羊,就失去了锋利的爪牙。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阿慕尔的心中纵然有千般心思,万般计量,面对拥有着绝对优势的唐军,他也根本就没有胜算。 他的兵少,装备差,虽然阿慕尔相信每一名大食战士都不缺乏决死的勇气,更不会缺乏为真主献身的决心,但是有的时候,战争并不是勇气和意志,就能够取胜的。 “隆隆!” 惊天动地的蹄声中,一朵乌云快速飘来,只见一大队骑兵呈扇形对着亚历山大港直扑了过来,唐军开始进攻了。 这队骑兵所骑乘的战马虽然并不神骏,身材也并不高大,更谈不上雄壮,但是冲锋起来的气势依然震天动地,骑在战马上唐军将士,个个高大威武,如同一尊尊移动的铁塔。 骑兵身着明光铠,背负硬弓劲矢,腰悬横刀,手持长槊,如同泼风一般的冲了过来,气势惊人。 明光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一面硕大的镜子,迎着初生的太阳,发出一片刺眼的光华,刺激得大食兵士眼睛都睁不开。 “为什么伟大的真主不能拥有这样的仆人,如果他们是真主的子民,这个世界都将成为穆斯林的了!” 看着冲锋过来的唐军将士,阿慕尔这个大食名将都不禁发出了一阵感叹。 大食兵士虽然也是精锐,身经百战,但是以阿慕尔这个行家的眼光,一眼就看出,这支冲来的唐军非同凡响,战力非凡,绝对要超过他的属下。 唐军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的眼前确实横亘着一道石墙,但是他们似乎根本就不妨在欣赏,手中的马槊被挺了起来,朝着那道石墙就冲了过去。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阿慕尔身边的亲卫队队长大声问道,似乎只有这样咆哮,才能让他驱散心中的恐惧。 阿慕尔的面色冷然,道:“做好准备吧!我们是真主在人间的子民,就让我们用手中的弯刀,来证明我们对真主的忠诚吧!” “轰隆!” 一阵烟尘伴随着巨大的响声,那道低矮,脆弱的石墙居然在唐军的冲锋之下,顷刻间倒塌,变成了一片废墟。 “真主啊!我们今天要面对的究竟是怎样的敌人!”阿慕尔的心一个劲儿的向下沉,他预感到了失败。 唐军的长槊坚固异常,不要说那道粗制滥造的石墙,就算是坚固的城门都尽收不住长槊的冲击。 在亚历山大港百姓的惊呼声中,唐军如同洪潮一般冲进了城内,而后队形立刻展开,就好像一道巨大的刀锋,朝着敌人涌了过去。 “速速退回城主府防御!”阿慕尔终于下达一道命令,不过不是进攻,而是后撤。 这让一众大食兵将都万分诧异,他们都跟随阿慕尔很长时间了,在阿慕尔的字典里,何曾出现过不战而撤的先例。 “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撤退,将外城都让给唐人!” “大人!我们不能这么做,真主安拉的仆人不畏惧任何敌人!” 一些大食将军正围着阿慕尔吵闹,突然一个人指着蜂拥而至的唐军,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声:“陌刀!是陌刀!” 大食人和唐军打了几十年的仗,对唐军的制式装备不会陌生,特别是陌刀,当初在西域,在葱岭,在中亚,陌刀可是连番发威,杀得大食人魂飞魄散,陌刀的威力再经过当初那些从中亚败退的大食人的宣传,早就在大食人的心里埋下了深深的阴影。 下一刻,当大食军队都发现唐军队伍之中突然涌出了一大队陌刀手的时候,顿时尖叫声响成一片,只见一队陌刀手,不下千人,穿着明光铠,整个人被钢铁包裹,排着整齐的阵势,端着陌刀,好象泰山般压了上来,对唐军的陌刀战阵,大食军队一点也不陌生,深知其厉害。 当初在西域的时候,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引以为傲的重装骑兵,可就是摆在了唐军陌刀战阵的手里,那些全副武装的重装骑兵,都禁受不住陌刀的屠戮,更何况是他们。 不要上千陌刀手组成的陌刀战阵,就是上百人组成的陌刀战阵,也如同绞肉机一般,不可阻挡,大食兵士立刻就意识到不妙了。 很快的,他们的预料成为了现实,只见陌刀手在轻骑兵的掩护之下飞快的冲了上来,手上的陌刀高高举起,狠狠劈下,无情的收割着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生命。 那些平民顿时惊呆了,无论是大食人,犹太人,还是埃及人,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唐军突然袭来,虽然让他们惊讶,但是他们却丝毫都不感到惊慌,因为数百年来,亚历山大港换了无数个主人,但是他们这些平民却从来都没有遭受过伤害。 自从托密勒在亚历山大港建立图书馆以来,这座城市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学者,知识气息很浓,所以对待他们,任何一个征服者都是客客气气的,不要说是伤害了,即便是这里发生了战争,交战双方都要极尽全力的保证他们的安全。 亚历山大图书馆始建于托勒密一世,盛于二、三世,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图书馆之一。馆内收藏了贯穿公元前400到前300年时期的手稿,拥有最丰富的古籍收藏,曾经同亚历山大灯塔一样驰名于世。 正是因为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存在,亚历山大港这座城市的学术气息十分浓厚,在人类文明世界的历史上,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地位极其重要,它与亚历山大灯塔一起,是亚历山大城各项成就的最高代表。 该图书馆始建于公元前3世纪,它到底是什么模样?当下已经无人知晓。 公元前334年,亚历山大大帝率军东征,先攻占埃及的尼罗河下游地区,后又征服波斯,饮马印度河。公元前322年,他年仅32岁就病逝,他建立的横跨欧非亚三洲的大帝国旋即分崩离析。其部将托勒密??拉加于公元前305年在埃及宣布为王,长达三四千年的埃及法老王统治终结,托勒密王朝发端。 托勒密王朝以亚历山大城为中心,其版图南至现今的苏丹,北到塞浦路斯和爱琴海南部。王朝的统治者决意把亚历山大城建成像雅典一样的城市,使自己的国家不但成为军事大国,也成为文化大国。为此,他们仿效希腊,开始修建博学园和图书馆。 所谓博学园,大致相当于后世科学院与大学的结合体,是研习科学和艺术的中心。为便于研习活动开展,博学园附近一般总修建有图书馆。亚历山大图书馆修建在皇宫中,有宽大的藏书库,有敞亮的阅览室。后来,由于搜罗的图书太多,而图书又都是用莎草纸或羊皮纸书写,体积太大,这个图书馆很快就难以容纳,又在离皇宫不远的奉祀希腊-埃及大神萨拉匹斯的萨拉贝姆神庙中修建一个分馆。主馆和分馆由国王任命的馆长统一管理,后人统称两者为“国王图书馆”或“大图书馆”。 为把图书馆办好,从国王到图书馆工作人员都想方设法搜集图书资料。他们通过采购、抄录、租借、翻译、编撰、骗取等多种手法,很快就搜罗和收藏了大量书籍的原著、抄本和手稿。 这些藏书几乎涵盖了亚历山大帝国及周边一些国家几乎所有科学家、哲学家和文学家的主要著作,计有希腊文、古埃及文、腓尼基文、希伯来文等多个文种。可以这样说,地中海沿岸地区当时所有重要文献几乎都汇聚到亚历山大图书馆,使其成为古代世界第一座最大的综合性图书馆。 亚历山大图书馆曾俯瞰地中海的海斯尔赛湾,主体建筑为圆柱体,顶部是半圆形穹顶,会议厅是金字塔形。圆柱、金字塔和穹顶的巧妙结合浑然天成,多姿多彩的几何形状勾勒出该馆的悠久历史。令人称奇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亚图主体建筑都像是一轮斜阳,象征着普照世界的文化之光。在外围的花岗岩质地的文化墙上,镌刻着包括汉字在内的世界上50种最古老语言的文字、字母和符号,凸显了文明蕴藏与文化氛围的构思和创意。 在亚历山大图书馆建成之时,当时的中国大约正是竹简流行,老子、孔子等诸子百家思想开始流传的年代。 在后世对托勒密二世国王乌基曼迪亚斯坟墓的发堀中他留下一句话:“我看到这个工程这么庞大时都要绝望了。” 这句话似乎表达了他接手此事时的心情,以及对图书馆工程浩大的惊讶。据说当时尽管有战乱,亚历山大图书馆藏书依然达到了54000卷。 应当说亚历山大大帝本人的军事征服举动,客观上进一步促进了东西方经济与文化的交流。他死后,亚历山大成为古埃及托勒密王国的首都。据说当初建亚历山大图书馆唯一的目的就是“收集全世界的书”,实现“世界知识总汇”的梦想,所以历代国王甚至为此都采取过一切手段,下令搜查每一艘进入亚历山大港口的船只,只要发现图书,不论国籍,马上归入亚历山大图书馆。 有一则传说更讲到,当时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家欧里庇得斯、埃斯库罗斯和索福克勒斯的手稿原本收藏在雅典档案馆内。托勒密三世得知后此事后,便设了一计,以制造副本为由先用一笔押金说服雅典破例出借,可据说最后归还给希腊的实际上是复制件,而真迹原件却被送往亚历山大图书馆了。 通过各种正当不正当的手段,亚历山大图书馆迅速成为人类早期历史上最伟大的图书馆,拥有公元前9世纪古希腊著名诗人荷马的全部诗稿,并首次在图书馆复制和译成拉丁文字,藏有包括《几何原本》在内的古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得的许多真迹原件,早在公元前270年就提出了,哥白尼太阳和地球理论的古希腊天文学家阿里斯塔克的关于日心说的理论著作,古希腊三大悲剧作家的手稿真迹,古希腊医师、有西方医学奠基人之称的希波克拉底的许多著述手稿,第一本希腊文《圣经》旧约摩西五经的译稿,对医学也有贡献的古希腊哲学科学家亚里士多德和学者阿基米得等均有著作手迹留此。 此外,当时古埃及人及托勒密时期许多的哲学、诗歌、文学、医学、宗教、伦理和其它科学均有大批著述收藏于此,极盛时据说馆藏各类手稿逾50万卷。 另外,由于四方学者纷纷云集此地,古希腊地理学家、天文学家、数学家和诗人的埃拉托色尼,古希腊文献学家阿里斯塔克等不少历史名人,都曾出任过亚历山大图书馆的馆长。而诸如哲学家埃奈西德穆,数学家、物理学家阿基米得等睿智圣贤也均在此或讲学,或求学,使图书馆享有“世界上最好的学校”的美名,并在整个地中海世界传播文明长达200至800年。 亚历山大图书馆是随着托勒密王朝的兴起建立的。而随着这个王朝的衰微,图书馆的辉煌时期也渐趋结束。问题是,亚历山大图书馆是何时毁坏、怎么毁坏的。对此,长期以来有几种不同的说法,涉及到三场不同的战争和因战争而点燃的三把烈火。 一场战争是罗马内战。公元前48年,罗马将军尤利乌斯??恺撒为追杀其劲敌庞培来到亚历山大城,随后介入埃及女王.克娄帕特拉与其弟弟争权夺利的内战。 恺撒在后来撰写的《内战记》一书中说,自己的舰只不但较少,又被切断陆上的淡水供应。因此,他不得不对敌人实行火攻,下令烧毁敌人游弋在海上和停泊在船坞中的船只。恺撒只是讲到这些,而没有提及火烧战船是否殃及城中建筑。 同时代的古罗马雄辩家、哲学家塞内加到过亚历山大城,在传世名著《论心灵的安宁》中说,在恺撒发动的这场战争中,有几万册书籍在亚历山大城遭焚烧。希腊历史学家巴鲁塔里克则明确地说,恺撒对敌人采取火攻,“大火在军用船坞蔓延,烧毁了大图书馆”。当时,图书馆藏书已有70万卷,据说有40万卷被烧毁。为弥补这一损失,恺撒后来将从其他地区掠夺的20万卷图书赠送给克娄巴特拉女王。 另一场战争是公元4世纪罗马帝国皇帝狄奥多西一世发动的宗教战争。主馆遭焚毁之后,位于萨拉贝姆神庙院落中的分馆则保存下来。到公元379年,狄奥多西一世就任罗马帝国皇帝。他为巩固自己的统治,一方面进行武力征讨,一方面颁布敕令,将基督教定为国教,要求所有臣民都成为基督教徒。为赢得这场宗教战争的胜利,他大肆迫害异教徒,捣毁其宗教设施。公元391年,他下令拆毁亚历山大城所有异教教堂和庙宇。亚历山大城的基督教大教长圣??狄奥菲鲁斯带领狂热的教徒随即将萨拉贝姆神庙夷为平地。位于其中的图书馆分馆难逃厄运,许多书籍或遭抢.劫,或被放火焚烧。 公元7世纪,阿拉伯帝国在阿拉伯半岛崛起阿拉伯军队在阿慕尔??伊本??阿斯率领下攻占亚历山大城。他下令把所有书先翻阅一下。如果其内容与《古兰经》相同,就无需保存,如果相悖,也无需保存,即刻销毁。阿慕尔后来下令,将所有馆藏图书交给城里的4000多个公共澡堂作燃料,足足烧了6个月之久。 亚历山大图书馆虽然被焚毁了,但是那种浓郁的学术气息却得以保留下来,在亚历山大,甚至就连最为低贱的贫民,也可以朗诵一两段名著文选。 他们是有知识的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共论的便是,有知识的人,应当受到足够的尊重,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唐军似乎根本就看不到他们身上穿着的华丽衣衫,那学者特有的装扮,那哀求的眼神,只是一个劲儿的杀戮。 这道命令自然是杜学文亲自下达的,他并不觉得屠戮平民有多大的负罪感,他曾听杜睿说起过关于亚历山大港的历史。 可以说,这里的居民根本就没有丝毫国家观念,就好像亚历山大港的地位一样,他们始终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独立于任何体系之外。 面对自己国家的召唤,他们可以选择无视,甚至是毫无道理的反抗,但是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一贯的选择都是投降,甚至帮着外人,攻击自己国家的驻军,还美其名曰是合作,是为了不破坏这座伟大的城市。 杜学文自然不想留着这些随时都可能在大唐身旁引爆的定时炸弹,纵然不是全部杀光,也要杀得对方胆寒,让他们知道大唐这个新主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阿慕尔也被惊呆了,当初城内的居民背叛大食帝国倒向希腊人的时候,他也曾十分愤怒,但是当他重新占领这里之后,对待城内的百姓,也不曾有过杀戮,还努力的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快!快去救人!” 大食军队听到命令,虽然畏惧唐军的陌刀战阵,但还是忠实的执行了命令,军阵缓缓前移,朝着唐军发起了进攻。 杜学文看的真切,见大食军队发起了进攻,也立刻发布命令,放弃和那些平民纠缠,进攻大食军阵。 双方很快就撞在了一起,唐军这边陌刀战阵打头,陌刀高高举起,重重劈下,每一名陌刀手都只是在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尽管大食军阵很是厚重,难以撼动,然而,在无坚不摧的陌刀战阵面前,不过是一张纸,一击就溃,根本就阻挡不了陌刀手的砍杀。 阿慕尔虽然也曾听说过陌刀战阵的威力,可是却万万没想到居然这般厉害,眼看着大食军队的阵势就要被冲破,他也顾不得那些平民了。 “撤!撤!撤回城主府!速速撤回城主府!”阿慕尔一见情势不妙,忙指挥大食军队撤退,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凭借着城主府的内城墙进行防御,等待开罗的援军。 大食的军队闻讯迅速的后撤,那些平民也想跟着撤退,然而为时已晚,冲到他们背后的唐军骑兵挥着横刀,从后杀来,切断了他们的退路。 能够被选中参加西征大军的无论是哪支军队,都是大唐最为精锐的战士,在他们的冲杀下,无论是大食军队,还是那些百姓,都没有一点儿抵抗之力,很快就被唐军劈成了碎片。 不过总归大食军队本身也十分强悍,在唐军的杀戮之下,还是有数千人退回到了城主府的城墙之内,暂时逃过了一劫。 可是退回到城主府就安全了吗? 显然那是不可能的,杜学文不会放过他们,亚历山大港的意义重大,攻陷这里,不单单可以和塞浦路斯,克里特岛上的守军取得联系,最重要的是,可以截断,从埃及往叙利亚,往亚美尼亚运送粮食的通道,这里必须为大唐占据。 “迅速肃清残敌,准备攻城!” 残敌?哪里还有残敌? 当然是那些蛇鼠两端的亚历山大港居民了。 大唐终究将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但是成为这座城市的主人,并不意味着要施以足够的仁德,有的时候,用赫赫武功征服人心,会更有效果。 那些平民百姓现在也看清楚了,唐人可不会因为他们的知识网开一面,一些人惊恐的叫喊了起来。 阿拉伯语,埃及语,甚至是生僻的希伯来语,期间居然还夹杂着汉话,杜学文就看见一个白人老头怒气冲冲的跑到一个唐军的面前,大声指责对方的暴.行。 但是他迎来的不是歉疚的眼神,和停止屠杀的命令,而是更为简单直接的死亡。 杀戮一直持续到正午时分,亚历山大港将近一半的人死在了唐军的屠刀之下,在死亡面前,他们总算是学会了畏惧,一个个在唐军的押解之下,集中到一起,趴伏在地上,表示着臣服。 杜学文见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紧接着也不等大军休整,立刻就下令开始攻城,他要抢时间,在大食人在开罗的援军到来之前,将这里彻底攻陷。 伴随着攻城战开始,唐军也出现了伤亡,但是死亡根本不能阻挡唐军的脚步,他们现在满心渴望的就是征服,随着杜学文一声令下,万余唐军如潮水一般涌向了亚历山大的城主府,炸药也被纷纷抛射到了城头。 很快,城主府再也不复原本那华丽的模样了,在炸药的轰击之下,城墙残破,东一段西一段的损毁,整个城墙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城墙上全是殷红之色,那是用鲜血浇铸成的色彩,看上去触目惊心,让人心悸。 伴随着杀戮,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每吸一口气仿佛是喝鲜血似的,让人从口腔到肠胃忍不住一阵翻滚,强烈的呕吐就会涌上来。 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尸体、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还有涌动的鲜血,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尸体、残脚断臂、破碎的内脏厚厚一层,足有数尽之厚,层层叠叠,看上去很是吓人。 亚历山大城内都铺着石板,鲜血根本无法渗进去,因而鲜血积成了一个鲜艳的湖泊,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一片赤红的光芒,说不出的诡异妖艳。 大食军虽然在阿慕尔的指挥下,打退了唐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然而,对荣誉的渴望几乎到了饥渴状态的唐军,不仅没有停止攻城,反而攻得猛了。 只要攻陷这座堡垒式的城主府,唐军不仅仅可以切断埃及和大食本土的联系,还可以从这里出发,通过海路,杀到叙利亚,把战火燃烧到大食帝国的心腹重地。 正是考虑到亚历山大港这种重要的战略价值,杜学文才下令,不计代价攻陷眼前这座堡垒,无论如何,一定要在开罗援军到来以前打下来,在他的指挥下,唐军前赴后继,舍生忘死,不要命的进攻。 从白天到黑夜,大食军尽管多次打败唐军的进攻,却是同样伤亡惨重,死伤不少,驻守这里的大食军还有战力的不过千余人了。 更要命的是,大食军依仗的城墙在唐军铺天盖地的炸药的攻击下,损毁得不成样了,使得这座堡垒的防卫能力大为降低。 阿慕尔重重吐出嘴里的血水,一抹脸上的鲜血,出现五个指印,方能看见肉色,整张脸赤红一片,仿佛在用血水洗脸似的,再出现五个指印,那样儿活脱一只魔鬼。 阿慕尔也受伤了,他虽然曾经是大食帝国的无双战将,可毕竟老了,这些年的不如意也在消磨着他的斗志和雄心,到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一个面对敌人,无能为力的老人。 面对着唐军疯狂的进攻,他已经无路可退了,当然他也不想再退了,他是一名军人,如果战死在这里的话,他还能保住他的荣誉,可要是逃走的话,曾经的荣耀将荡然无存,即便叶齐德能饶过他,他也将永远的生活在耻辱之中。 死吧!死吧! 就和这座城市一起毁灭吧! 心中抱着死志的阿慕尔亲自督战,冲锋陷阵,在城头上与唐军展开激烈的肉搏,短短半天的时间,便被创数十,最为惨烈的一处,使他失去了左臂,他的左臂被砍断了,他没有理睬,挥着弯刀与冲上城头的唐军死战,他的勇猛,极大的激励了大食军的士气,大食军兵气势如虹,把冲上城头的唐军又赶出了城。 “大人,唐军退了!唐军退了!”大食军指着退却的唐军大声欢呼起来。 对于驻守在亚历山大的大食军来说,他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难,他们已经不能奢望歼灭多少唐军,只求能保住这最后的据点,为援军争取时间。 阿慕尔此刻可没有任何喜悦,他知道这座城堡守不住,根本就守不住,唐军暂时的退却,只是为了更为猛烈的进攻做准备,很快唐军就会攻下这座城堡,彻底占领亚历山大这个大食帝国在地中海的明珠。 阿慕尔不忍心说这些丧气的话,打量士气高昂的将士们,他心如刀绞,如同被人撕裂似的,因为入眼的是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虽然他们很是兴奋,却是掩饰不了他们极度疲惫的事实。更让人伤心的是这千余勉强能战的将士们,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人儿,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断了腿,或者是身上创伤多如牛毛,整个人血淋淋的。 要命的是,他们手中的弯刀如同锯齿,东一个缺口,西一个崩缺,破得不成模样了,其中,还有不少断裂的武器,这如何能够杀敌。 仅仅经过长达半天的战斗,大食军的战争潜力就已经被耗光了,现在他们还能坚持,完全是因为他在,可是他还能坚持多久,伤口在不断的渗着血,阿慕尔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此刻如果他坐下的话,只怕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杜学文现在对阿慕尔这个素未谋面,甚至不知道姓名的大食将军,也是佩服不已,凭借着几千残兵,居然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了不得了。 “将军!我们是否继续进攻?” “将军!还是让弟兄们喘口气吧!吃些东西,弟兄们怕是撑不住了!” 唐军确实累了,甚至比大食军更加疲惫,他们从苏伊士港出发,急行军数日数夜,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到了亚历山大,虽然歇息了片刻,但是紧跟着的就是杀戮,唐军将士的身体确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是现在能歇息吗? 杜学文虽然心中不忍,但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不行,不行,现在绝对不能歇息。 大食人在开罗的军队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正朝着亚历山大港赶来,要是再拖延下去的话,让大食人的援军赶到,到时候局势立刻就会被彻底的扭转过来。 “不行!不能休息!立刻组织人手,继续发动进攻,不惜一切代价进攻,要是再攻不下的话,你们都提头来见! 见杜学文发了狠,一众唐军将士都感觉脖颈发凉,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尚显稚嫩的将军可不像他的长相那样文弱,可是真正会杀人的角色。 唐军再度集结,随着杜学文的佩剑向前一指,唐军将士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声,好像下山猛虎似的,对着城主府再度发起了进攻。唐军的冲锋就象一片海潮,对着城主府无情的涌来,他们漫过了城墙,从损毁的城墙上涌了进来。 “大食狗,受死!” 杀戮了半晌,唐军将士的野性也被激发了出来,爆发出惊天的怒吼,眼里射出炽烈的光芒,挥着手中的武器,迎着城头上的大食军队冲去。 同样的,大食军也在阿慕尔的率领下,展开了绝地反击,一往无前,没有人惧怕,哪怕是一丝一毫,他们有的是死战的决心,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要为他们信仰的真主奉献生命。 两支军队就象两片涌动的海浪,轰然相撞,迸溅出无数的血色浪花,那是由两军飞溅的鲜血织成的美丽花朵,赤红、闪亮、妖艳,透着一股诡异之气。 阿慕尔知道决战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候,看着越来越多的唐军冲上了城墙,他知道亚历山大完了,彻底完了。 不过身为一个将军能够死在战场上,这也是一种无上的荣誉了,而且他是战死在疆场上的,他为了他的信仰付出了一切,想来应该能被万能的真主接纳吧! 一个唐军兵士冲了过来,挥舞着横刀在阿慕尔的脖颈之间滑过,一颗头颅冲天而起,无头的尸身晃荡了一下,最后无力的倒下。 那个唐军看都没看阿慕尔一眼,紧跟着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一刀砍杀的居然会是一个大食名将。 战斗渐渐结束了,最后一个大食军倒在地上的时候,喊杀声也终于停了下来。杜学文在众将的簇拥之下,登上了这座城主府。 望着地上的残肢断臂、破碎的内脏,还有涌动的鲜血,将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欢欣鼓舞。 此战可以算得上是大军进入埃及以来的第一战,此前在苏伊士港的战斗,几乎兵不血刃,即便胜利了,也没什么可喜,首战告捷意义重大,不仅仅是胜利这么简单,而是对军心士气的提升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这些大食狗也真是够硬气,愣是不投降!” “不投降正好!我们还省了事了,统统砍杀了就是!” 将士们握着滴血的横刀,一脸的兴奋,大声议论着,虽然嘴上说得不客气,胆寒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对这一战的对手还是十分尊敬的,他们是真正的军人,只要是真正的军人,就能够赢得唐军将士的好感。 杜学文听着,点点头道:“说得不错,这些大食人都是真正的军人,来人啊!着急城内的百姓,将这些大食人厚葬了,再让他们分辨一下,谁是这里的主帅。” 众将连忙应诺。 杜学文接着说道:“攻陷了这亚历山大港,固然让人欢喜,然切不可掉以轻心。大食军队训练有素,战术高超,装备精良。更是连年征战,经历血与火的洗礼,战力极强,不可轻视。这一战,我们之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取胜,主要在于亚历山大港属于防范,要是他们的城墙再坚固一些的话,我们的损失会很大。” 杜学文分析得很对,要是亚历山大的城墙不是当初被阿慕尔一气之下,全部拆毁的话,只怕这一战,唐军想要取胜,可不大容易,他们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根本就没带大型的攻城器械,要是打一场攻城战的话,损失会大的多。 “让当地的百姓烧水做饭,也该让将士们好好歇息一下了,今后还有越来越多的大仗,硬仗在等着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杜学文开始下令。 这时一个唐军将领问道:“将军!对待那些平民我们该如何处理!?” 他说得小心翼翼,生怕杜学文会说出一句“屠城”来,要知道,当初杜睿领军作战的时候,可是没少下达屠城的命令,契丹人被杀得灭族,三韩也被杜睿屠戮的十室九空,倭国就更不用说了,当初征伐倭国的时候,一千多万倭人,被杜睿杀得只剩下了不到四百万。 屠城! 杜家可是有传统的! 杜学文闻言,淡淡的一笑,道:“对那些真心臣服的,自然要网开一面,不过对待那些三心二意的,也少不得让将士们在动动刀子了!” 众将见杜学文居然说得这么轻松,一个个只感觉后背发凉,谁都知道一旦开杀的话,将士们的杀意被激发了出来,根本就停不下,到时候亚历山大只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 杜学文没有再理会,接着吩咐道:“派出哨探,一定要查到开罗援军的行军路线,明日大军出发,阻截大食人的援军!” “末将遵命!” 打发了众将,杜学文也是感觉浑身疲惫,脱下了铠甲,抚摸着当初杜睿送给他的宝剑,他的脸上立刻浮现起了笑容。 总算是没有辱没了你! 这柄剑当初跟随杜睿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大小战事经历了无数,不知道饮了多少人的鲜血,今天到了杜学文的手上,也总算再次开始闪耀耀眼的光辉了。 第四十三章 焚书坑儒 在离开亚历山大港,前去阻击大食在开罗的援军之前,杜学文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必须做了。 要毁灭一个民族,必须毁灭其文化。 这句话是当初杜睿教给杜学文的,没什么旁的意思,就是一个简单的毁灭。 阿拉伯人的文化传承的时间也不短了,而且后世的经验来看,其穆斯林文化的生命力极其强大,以至于后世各国都对其严加防范,甚至还有人提出,如果不对穆斯林文化,加以控制的话,整个世界都将被其伊斯兰化。 在后世,就连强大的欧洲各国对伊斯兰文化的入侵都倍感恐慌,甚至有人断言,假以时日,整个世界都将被穆斯林控制。 穆斯林首先宣称自己是“和平的宗教”,通过经商、避难的方式零星迁徙到一个新地方,很低调,很和善,很遵纪守法,除了对吃某种食物有点神经过敏,除了干涉婚姻自由之外,谁能拒绝这么一群可怜巴巴的外来人呢?于是,他们站住了脚。 既然站住了脚,那么第二步就是形成社区了。这个进程会持续几十年,几十年之后人们会发现,周围已经到处是“他们”。“他们”游走于开放社会中,而其他人却对“他们”的圈子针插不进,除非其他人也皈依了“他们”。 第三步,人们会发现身边的暴力和犯罪现象突然增加,人们惊讶地发现周围突然到处是某族小偷,即便是犯罪,也是在不断地发展,又过了多年,那些家伙已经动不动就砍人了。 第四步,犯罪行为会升级到群体性暴力,“他们”十分善于结为一体,对付单个的其他人,侵占财产,强占耕地,让其他人生活在威胁的阴影中。 第五步,群体性暴力会变得越来越频繁,无处不在,无时不在,动不动就出动几十、几百殴打、骚扰其他人。在这种情形下,其他人面临选择,如果有可去的地方,其他人就得背井离乡;如果没有可去的地方,要么继续在惊恐中度日,要么不如皈依“他们”,以免遭迫害。 至此,某个特定地域的伊斯兰化已经接近完成,其标志是,“他们”占了局部人口的简单多数,或者是相对多数。这时,“他们”就要闹独.立、闹分.裂了,“他们”闹独立时既有“温和派”,也有“激进派”,还有“犯罪派”,兴兵围剿,“温和派”就来宣扬和平,罢兵休战,“激进派”就来杀人防火,而“无间道”是不管文武,片刻不歇。 此时的其他人就要面临两种选择:要么,屈膝投降,看着那块地方分裂出去,眼睁睁地看着留在那里的同胞被迫害、被驱赶、被屠杀、被同化;要么,奋起反抗。 同意他们分裂出去就能乞求来和平吗? 就能结束这绿化步骤吗? 谁要相信这个,那他的智商不会高于个位数,这个分裂过程永远不会停止,过段时间人们就会发现,现在的进程重新进入了“步骤一”,或者“步骤二”,只不过换了个地方。 伊斯兰文化强大的生命力,不能不让人担心,因此既然无法同化,那么干脆就将其毁灭,这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 不单单是对待穆斯林文化,欧罗巴的文化也是一样,在杜睿的眼中,都是必须被毁灭的,只有毁灭了旧的体系,那些无所适从的异族人,才会真正的被纳入到华夏文明之中。 此时的欧罗巴正处在一个非常特别的黑暗时代。基督教教会成了世俗社会的精神支柱,它建立了一套严格的等级制度,把上帝当做绝对的权威。文学、艺术、哲学一切都得遵照基督教的经典《圣经》的教义,谁都不可违背,否则,宗教法庭就要对他制裁,甚至处以死刑。 《圣经》里说,“人类的祖先是亚当和夏娃。由于他们违背了上帝的禁令,偷吃了乐园的禁果,因而犯了大罪,从此罪就降临到了世界。” 在教会的管制下,此时的欧洲社会死气沉沉,万马齐喑,科学技术也没有什么进展,当然这是杜睿乐意看到的,欧罗巴越是落后,对华夏就越是有利。 杜睿对其要做的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禁制,禁制这种文化流入华夏大地,将其完全封闭在欧罗巴,折腾那些白种人去。 但是对于一些较为先进的思想,杜睿可就不客气了,后来欧罗巴大地的文艺复兴,在杜睿看来,是绝对要不得的。 有的时候,刀剑并不是最可怕的,知识才是真正可怕的,知识经过传承,期间也会伴随着仇恨,还有的时候,知识所迸发出来的力量,同样可以毁天灭地,制造社会的动乱。 杜学文现在要做的这件事,说起来历史上也曾有人做过,那就是秦始皇,他所做下的一件事,就是被后世无数读书人倍加指责的焚书坑儒。 后世人都说秦始皇暴虐,起因就是因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焚书坑儒,可是秦始皇为什么这么做,那些儒生该不该杀,至少杜睿认为那些儒生死的不冤枉,秦始皇也没有杀错。 秦始皇起初比较看重儒生们的作用,让他们职博士、掌典籍、制礼乐、备咨询,还能参加朝议,实行“尊赐之甚厚”的优待政策。 可是对秦始皇的优待政策,儒生并不感恩图报,反而蹬鼻子上脸,越发将自己当回事儿了。 秦始皇三十四年,博士齐人淳于越反对当时实行的“郡县制”,要求根据古制,分封子弟。丞相李斯加以驳斥,并主张禁止百姓以古非今,以私学诽谤朝政。 秦始皇采纳李斯的建议,下令焚烧《秦记》以外的列国史记,对不属于博士馆的私藏《诗》、《书》等也限期交出烧毁,有敢谈论《诗》、《书》的处死,以古非今的灭族,禁止私学,想学法令的人要以官吏为师。 再加上当时社会上百家争鸣,严重的阻碍了秦始皇对征服的原六国民众思想的统一,并威胁到了秦朝的统治。于是,秦始皇为了统一原六国人民的思想,于公元前213年开始销毁除《秦记》以外的所有史书,民间只允许留下关于医药、卜筮和种植的书。 第二年,诸生言语攻击秦始皇。秦始皇派人调查,将四百六十多人挖大坑活埋。历史上称这些事情为“焚书坑儒”。 秦始皇焚书坑儒的主要原因,其一是因为秦朝建立专制政治体系的需要,其二是因为一些儒生和游士引用儒家经典,借用古代圣贤的言论批评时政。 秦始皇在政治、经济上实行的改革,并不是一帆风顺的。还在统一之初,就在要不要分封诸子为王的问题上发生了一场争论。以丞相王绾为首的一批官吏,请求秦始皇将诸子分封于占领不久的燕、齐、楚故地为王。认为这样有利于巩固秦的统治。但廷尉李斯则坚持反对态度。认为,春秋战国诸侯之所以纷争,完全是西周分封制造成的恶果。只有废除分封制,才可免除祸乱。 秦始皇采纳了李斯的意见,认为立封国,就是树敌兵。于是在全国确立了郡县制。 事隔八年之后,到始皇三十四年,在秦始皇于咸阳宫举行的宫廷大宴上,又发生了一场师古还是师今的争论,焚书之举正是由此引发的。 在宴会上,仆射周青臣,面腴秦始皇,吹捧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德,博士淳于越针对周青臣的腴词提出了恢复分封制的主张。 他说:“臣闻殷周之王千余岁,封子弟功臣,自为辅枝。今陛下有海内,而子弟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无辅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今青臣又面腴,以重陛下之过,非忠臣。” 秦始皇听后不动声色,把淳于越的建议交给群臣讨论。丞相李斯明确表示不同意淳于越的观点。 他反驳说:“三代之争,何可法也,儒生不师今而学古,道古以害今,如不加以禁止,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统一可能遭到破坏。” 为了别黑白而定一尊,树立君权的绝对权威,他向秦始皇提出焚毁古书的三条建议:除《秦纪》、医药、卜筮、农家经典、诸子和其他历史古籍,一律限期交官府销毁。令下三十日后不交的,处以鲸刑并罚苦役四年,谈论《诗》、《书》者处死,以古非今者灭族,官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有愿习法令者,以吏为师。 秦始皇批准了李斯的建议,在宴会散后第二天,就在全国各地点燃了焚书之火。不到30天时间,中国秦代以前的古典文献,都化为灰烬。留下来的只有皇家图书馆内的一套藏书。 焚书事件的第二年,就有儒生诽谤秦始皇天性刚戾自用,专任狱吏,事情无论大小,都由他一人决断,贪于权势等等。 秦始皇听后,盛怒不可抑止,以妖言以乱黔首的罪名,下令进行追查,并亲自圈定460余人活埋于咸阳。 “焚书坑儒”一直是秦始皇残酷暴戾的证据,被后世天下学人唾骂了两千多年,以至于后世人一想到这个历史事件,仍然耿耿于怀,恨不能掘墓鞭尸,恨不能穿透两千多年的时空,对秦始皇敲骨吸髓。 这种仇恨实际上是后来的文人们潜意识里面的集体恐惧,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从感情上来说,杜睿也觉得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手段过于激烈,对当时的儒生们的确是太过残酷,他完全可以采取更缓和的一些方法。不过如果要评价一个历史事件,最好从该事件产生的效果来评价,而不要采用道德或者感情的标准。那么焚书坑儒的历史效果是什么呢?杜睿始终都认为通过这件事情之后,造就了中华民族大一统的历史格局。 焚书坑儒的实质其实是统一思想的运动。当年秦始皇统一六国之后,在政治结构上,废除了分封制,在全国范围内施行郡县制;在文化上,统一了文字,以小篆为标准的官用文字;在经济领域内,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这些措施都是国家大一统的基本要素,是国家能够控制的要素。 些东西是国家强力结构很难驾驭的,特别是在秦朝初年,战国时期刚结束,百家仍然在争鸣中,思想领域内极度混乱,而一个国家能在多大程度上统一,最主要的条件是能在多大程度上形成共同的价值观,而思想混乱是形成共同价值观的大敌。 因此,光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有大一统措施还不行,最关键最长远的统一要素,是思想的统一,形成统一的核心价值观念,才能让政治、经济、文化等领域内的统一措施有效。 而当时最大两种思想潮流就是儒家和法家,儒家是尊古的,而秦始皇统一中国偏偏是新事务,他采取的措施也都是些新措施,这些东西都是不符合儒家理念的,而当时六国贵族,也借着儒家的“克己复礼”妄图恢复周朝的分封制,从而取得失去的权势。 所以,对于刚刚统一的秦朝来说,统一思想就是维护大一统的关键措施。因此,秦始皇在找到了几个儒生茬之后,一场统一思想的文化运动就开始了,手段是激烈了点,但客观效果明显的。 虽然统一的秦朝只持续了十几年,但秦朝以后的所有统治者,无一不把统一思想看成维护统治的关键手段,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中国大一统思想正式形成。此后所有的统治者,基本上都把儒家思想作为国家的核心思想。 华夏历史上占主导地位的观念是否定焚书坑儒,将它作为暴秦的主要证据,作为秦灭亡的主要原因。 “坑儒谷”中石碑的设立是这一观念的实物证据,也是秦以后的中国人与它决裂的表征。就在长安附近,有一黑色石碑,立于赑屃之上,其碑文云:“秦坑儒谷即今临潼县洪庆堡南之鬼沟。《史记》中之‘秦始皇本纪’云,始皇三十五年,书生议政有犯禁者四百六十余,皆坑于咸阳。《文献通考》又云,其后秦始皇再坑儒生七百人于骊山脚下,秦始皇命人种瓜骊山山谷中之温处,诸贤解辩至则,伏机弩射自谷上填土埋之,历久声绝。” 对于秦始皇,后世的读书人无不疯狂地攻击为暴君。对于秦始皇焚书坑儒,他们更是不择手段地加以诋毁。 秦始皇烧过书,烧书是为了统一思想。秦始皇烧书是为了中国的统一,镇压复辟势力的反抗,这项措施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完全必要的措施。 秦始皇并没有毁灭文化,他没有烧农书和医书,他坑儒也只是坑掉了一小撮顽固的复辟党,并非像后世的读书人歪曲的那样是要杀尽天下的知识分子。 秦始皇焚书坑儒,历代以来,国人对这件事情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对之口诛笔伐了两千多年。杜睿始终都认为焚书坑儒是正确的,当时有齐、楚、秦、燕、赵、魏、韩七国,各国的愚儒都在讲爱国,知识分子在各地起到了煽动社会情绪,对抗秦朝政府的作用,韩非对秦朝剪除六国也是满怀非议。如果秦始皇是个宗教家,他会做出耐心的解释,这在当时是一项庞大的文化工程。可是,开国皇帝都是灵感过人、作风粗鲁的,秦始皇当时就亲自点名了460个“饶舌”的人,力排众议予以坑杀,同时扫荡各国的文化异端。 周朝的时候,周文王以德服天下,各路诸侯相当于当下大唐的各个道,都可以拥有兵权。周文王的后代逐渐出现了无能之辈,中央无力统辖各省,诸侯之间战争不断,中国的历史就过渡到了春秋和战国时代。 在那个时候,中国出现了两个宗教家,就是老子和孔子。当时孔子无策改善社会的混乱,就发出了“朝问道,夕死可矣”的叹息,这句话就讲明了,孔老夫子愿意用自己的生命给天下换来治安良策。 两个带星的宗教家几乎在同一个历史阶段来到中国,也都无策于社会的混乱,又一个带星的人,秦始皇就降生到了中国,统一了文化、经济、政治和军事制度。 秦朝的历史虽然短暂,却为2000多年以来中国的政治框架奠定了基础,这个历史贡献超过了老子和孔子,老子和孔子除了留下教化言辞,对和平社会几乎没有贡献,上尊下卑的礼制扭曲了人人平等的道德原则,这对导向民族风貌是个恶劣的条规。 秦始皇首创的军事、文化、法务、经济和政治一体化格局被后人运用之后能够和平国家几百年。 祖龙虽死魂犹在,孔丘名高实纰糠! 毛太祖一句点睛之笔就把孔子批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偶像派,大概因为这老小子相貌出众,仪表不凡,无怪乎当初连春秋时期最出名的万人骑破鞋南子都主动引狼入室,吓得老家伙在弟子面前高呼“天厌之,天厌之!”。 不过孔子的智商虽奇高,才气十足,文艺天赋与悟性都决非凡人所比,但却完全是个治学外行,毫无起码的思维能力。所谓的“述而不作”,完全是他自己毫无下笔能力,而只能干低级脑力劳动的编辑活,到处寻章摘句,公然抄袭侵犯前辈思想作品版权的搪塞之词。可惜到头来,连编本系统完整的教科书的本事都没有,只能零敲碎击,东拉西扯,靠弟子们群策群力,才搞出几本孔氏语录集,却照样成了后世全民的思想圣经,端的是邪了门了!真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咱们的大成至圣先师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后世同志也只配在文化井底“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因此毛太祖薄孔老二而厚秦始皇,乃是有一定道理的。不过有趣的是,由于“焚书坑儒”事件的缘故,秦始皇一直是后代知识分子口诛笔伐的对象,一些酸人还在哀叹,谓中国文明的发展一度毁在了秦始皇的手上。 可这些“祖宗步亦步,祖宗趋亦趋”的人却也不想想,秦始皇推行的“一法度衡石丈尺,车同轨,书同文字。”的行政措施难道就是文明倒退? 后世人人都在骂秦始皇焚书坑儒,可除史书部分外,百家学说及其相关书籍其实在汉朝初期仍旧得到完整的保留,一度“万紫千红又是春”,但儒家后人这厢继亡绝续,那厢却还是别有用心地将“焚书”事件夸大,把自己随后几千年干出来的腥臊恶臭的烂事之责全部推卸在“焚书”事件上。讽刺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伦理学黄金定律竟然就是出自于此派之口。 不管秦始皇是否真如史书所记载的那般大烧特烧,大杀特杀,杜睿始终都认为秦始皇做的一点都没错。 杜睿一直都十分推崇秦始皇,认为其人身上有三股气,第一股气是英气,英雄之气。第二股气是豪气,豪杰之气。第三股气是霸气,霸主之气。这三股气在秦始皇的身上表现得非常明显。秦始皇的一生很短暂,可以说英年早逝,五十岁就死了。短短的寿命里,他却干了许许多多的大事。他马踏六国,一统天下。他统一文字、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统一车轨。他北筑长城,南征南越,为中国五千年的恢宏史书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不辞辛劳,五次大巡游,建立中央集权制的皇帝制度,应当说秦始皇是个大男人,是个真正的“纯爷们”,身上的英气、豪气、霸气体现得都很足。 这样一个大英雄,大豪杰,杀上个把穷极无聊,满嘴喷粪,煽动民众叛乱,威胁国家统一的穷酸文人,又有何不可。 现在大唐正在做着和先秦一样的事情,征服,毁灭,重新建立。 那么,就从亚历山大港这座城市开始好了。 杜学文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亚历山大如今称得上是地中海沿岸,学术气息最为浓厚的地方,毁灭了这里的文化,也就意味着无论是欧罗巴,还是大食,他们的文化都将倒退。 杜学文强制要求,将整座城市的书记,史料,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带有文字性的东西,全都收缴上来,一律焚毁。 当这道命令被开始执行后,立刻就引起了当地居民的强烈抗议,对这些人来说,毁灭文化,比之毁灭生命更加要不得。 杜学文这次倒是没有直接命令军队,镇压反抗浪潮,反倒是让人将反抗人群当中的代表找了出来,就在城主府外面的广场接见了对方。 这里刚刚进行了一场大战,尸体虽然被清理了,但是石板路上早就已经被印上了斑斑血迹,殷红一片,走在上面,都让人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将军,我听说您下达了命令。”一个长相相当瘦弱的代表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甚至不敢去看杜学文的眼睛,低着头小声道,“我听说你下令烧毁亚历山大的一切书籍,我对此表达最强烈的抗议。不错,你们是胜利者,但即便是胜利者也没有权利那么做,这些书籍,是无数年来文明的象征,做为将军的您,应当竭尽全力去保护这些人类文明的结晶,而不是去破坏,而且您有什么资格去摧毁这些文明!” 杜学文听了翻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是拜占庭人,希腊人,还是穆斯林!?” “阿德利??莫里,我是拜占庭人,是上帝的子民。”面对杜学文冷冰冰的眼光,这个代表似乎有些害怕,他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拜占庭人,上帝的子民?”杜学文冷冷的一笑,道,“那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被大食人,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阿拉伯人占领了,你为什么不去和那些阿拉伯人战斗,为了你的祖国,而是选择和阿拉伯人站在一起,对抗你们的盟友大唐!” 莫里被杜学文说得一阵脸红,但还是争辩道:“我是学者,不是军人,我所要做的仅仅是将数百上千年以来,积累下来的文化,传承下去。” 杜学文不屑的一笑,道:“你是在为你的胆怯找借口,我们唐人有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你显然没有尽到责任,那么你就没有资格在我的面前饶舌!” “我抗议!” 这时有一个大胡子站了出来,很显然他是个阿拉伯人,手里居然还捧着一卷羊皮书,不用猜,杜学文也能知道,那是《古兰经》。 杜学文背负着双手,好整以暇道:“你又来抗议什么?” 大胡子道:“我承认你们是征服者,是这里新的主人,但是你们可以控制这座城市,但是却不能掠夺我们的私有财产,没错,就是这些书籍,都是我们的私有财产,而且我听说大唐是一个信仰自由的国度,你们不能这么蛮横的剥夺我们信仰的权利,将军!你的士兵玷污了穆斯林神圣的《古兰经》,我希望你们能够归还,并且作出道歉!” “道歉!”杜学文看着这个大胡子,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疯了,“既然你承认我们是征服者,是这里新的主人,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胜利者有权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包括焚毁书籍在内的一切。摧毁文明?好吧,既然你们这么认为,我也不想做任何解释。至于你们认为的神圣的《圣经》和《古兰经》,我想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杜学文说着上前一部,将莫里还有大胡子紧紧攥在手里的东西,一把就抢了过来。 莫里,大胡子阿拉伯人都是大惊失色,他们反应过来之后,疯了一般的冲向杜学文,想要抢夺回他手中的羊皮纸,但唐军士兵的刀枪很快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两人呆呆的看着杜学文手里的东西,忽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对他们来说,《圣经》和《古兰经》可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 “上帝会惩罚你的!” “万能的真主将会惩罚你的灵魂!” 原本应该是敌对的基督教与伊斯兰教在这一刻居然找到了共同的利益,大声的指责起来。 杜学文还是淡淡的笑着,他可不相信什么上帝,真主的。 “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虽然亚历山大港企图顽抗,最终被我们击败,作为胜利者我们摧毁了你们所说的文明。但是,我为你们带来了另一种文明,那就是我们华夏的文明。从现在开始,整个埃及,乃至整个世界都会被大唐逐渐征服,等到我们成为天下主人的时候,无论任何地区都必须全部说汉话,服从于我们的人,将有资格去我们专门开设的学校学习汉字。这将是你们最大的荣幸,因为你们将有机会领略到华夏文化的博大精深,领略到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文明,我们将你们从野蛮中摆脱出来,到时候,我想你们会非常感谢我们的!” 就好像秦始皇焚书坑儒一样,秦始皇焚书坑儒是因为那些儒生聒噪着要复古,要破坏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大一统局面。 如今杜学文将这些西方世界和阿拉伯世界的经典焚毁,也是如此,这些东西的存在,传承,对未来的大唐帝国来说,就意味着不稳定,意味着威胁。 大火很快燃烧了起来,在亚历山大港百姓的哭嚎声中,他们珍视的文化,信仰都渐渐的化为飞灰,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但是很快一种全新的文化,将重新在他们之中建立起来。 #¥#¥#¥#¥#¥#¥#¥#¥#¥#¥#¥# 当唐军在埃及登陆,打开局面的同时,拜占庭帝国的国都君士坦丁堡则依然处在阿拉伯大军的围困之下,围城的阿拉伯将军,名叫哈立德,用后世人的眼光来看的话,他就是一个真正的军人。 哈立德是阿拉伯帝国早期著名军事将领,麦加古莱什部落人,原为麦加贵族艾布??苏富扬的部下,早年曾参加麦加多神教徒挑起反对穆罕默德的吴侯德和壕沟等战役。 公元629年初到麦地那归信伊斯兰教,同年参加栽德率领的部队攻打拜占廷帝国属地叙利亚,在穆厄泰战役中栽德战死后,他率残部突围返回麦地那,穆罕默德为表彰其英勇,赐“安拉之剑”称号。 公元630年随穆罕默德攻克麦加,后被哈里发艾布??伯克尔任命为司令官,率军平定阿拉伯半岛中部地区各部落的暴.动,战功卓著。公元633年率军征服伊拉克,占领希拉城。后率军转赴叙利亚,任叙利亚阿拉伯军最高统帅。公元635年攻占大马士革,趁势攻陷安条克、阿勒颇等军事要塞。公元636年8月在雅穆克河战役中,以较少军队大败拜占廷军队,重占大马士革,征服叙利亚北部。公元638年进占耶路撒冷。 哈立德一生战功赫赫,真正让他威名远扬的就是大马士革战役,大马士革战役是阿拉伯帝国向西征服,夺取叙利亚地区的重要战役。 公元633年,阿拉伯军队进攻叙利亚,与拜占廷皇帝希拉克略展开激战,哈里发阿布??伯克尔派遣人称“安拉之剑”的大将哈立德??本??瓦利德率军增援,哈立德于633年深秋率领阿拉伯骑兵部队,在巴勒斯坦死海南部洼地,与东罗马军爆发第一次交锋,以步兵为主的东罗马军,在完全由骑兵组成的阿拉伯军面前,毫无抵抗能力,最终全军覆没。 哈立德决定亲率八百精锐横跨大沙漠,直插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从背后袭击拜占廷军。经过十三天的急行军,哈立德率军突然出现在大马士革东北方,并与北上的阿慕尔部队会师,受命统一指挥在叙利亚境内作战的阿拉伯军队。 公元634年至635年,哈立德在艾扎那代因和贝桑地区两次打败拜占廷军,直抵大马士革城下。在围困半年以后,大马士革被迫开城投降。 次年春,拜占廷皇帝希拉克略的弟弟西奥多拉斯率军十余万,力图夺回大马士革。哈立德主动撤出城市,然后于8月20日在耶尔穆克河谷大战中打败敌军,并杀死西奥多拉斯,复夺大马士革,控制了整个叙利亚。 大马士革战役让哈立德初露峥嵘,而雅穆克战役则奠定了他在阿拉伯军中的地位。 公元636年,经过精心筹划,哈立德集中所有能调集的阿拉伯骑兵共计2万5千人,与20万东罗马援军,在雅穆克河爆发决定东罗马和阿拉伯两个国家命运的决战。 由于长途跋涉和水土不服,临时征调的东罗马军队战斗力严重下降,同时其最重要的士气已经荡然无存。 哈立德采取集中兵力,利用阿拉伯军都是骑兵善于骑射的特点,利用沙暴为掩护,向东罗马军队发起大规模集团冲击。 结果,东罗马军队阵亡超过7万,先锋统帅提奥多拉战死,东罗马军全线崩溃。希拉克略皇帝已经无力回天,被迫摔残部撤退,撤退至叙利亚边界时哀叹道:“美丽的叙利亚,永别了。” 在原本的历史上,哈立德因为战功赫赫,被奥斯曼猜忌,最终罢黜,郁郁而终,可是如今奥斯曼因为杜睿的突然出现,战死埃及。 穆阿维耶上位,哈立德得到了重用,一直都在主持着对拜占庭的战役,只可惜阿拉伯帝国在中亚惨败,丢失了大片土地,国力大不如前。 叶齐德成为哈里发之后,哈立德又受到排挤,被叶齐德从前线调回,此前叶齐德围攻君士坦丁堡,却最终被利奥三世击败,阿拉伯帝国的国势更加衰微。 哈立德这才被重新启用,这一次率领20万大军,围攻君士坦丁堡,就是准备一战而下,彻底解决拜占庭帝国这个西方的威胁,然后再整顿军力,和大唐一决雌雄,收复失地。 当然,那些都是叶齐德的想法,哈立德不单单是个战场上的合格统帅,同时他也和阿慕尔一样,都是优秀的政治家。 哈立德虽然没有过和唐军交手的经验,但是通过那些战例也能分析出来,大唐绝对不是一个弱者,甚至上,大唐非常强大。 要不然的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不会那么狼狈,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哈立德十分了解,同样是一个强者,一个枭雄,要不然的话为何连穆阿维耶都对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他在阿拉伯帝国的东方行省称王称霸。 可是连易布拉西??默罕默德都败在了唐人的手上。 眼下阿拉伯帝国的国力,和那个时候相比,远远不如,即便吞并了拜占庭帝国又能如何? 难道到时候就能与大唐争夺天下了吗? 哈立德并不看好叶齐德所描绘出来的那一副蓝图。 现在想这些显然都没什么用处,哈立德现在只想尽好自己的本分,努力完成真主赋予他的使命,战争拜占庭,攻下眼前这座让无数阿拉伯人望而兴叹的君士坦丁堡。 哈立德也在想,如果平灭了拜占庭帝国,至少阿拉伯帝国在对抗大唐的时候,或许能够多几分底气了。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就在他与拜占庭人打生打死的时候,大唐的刀锋已经逼近了他们的胸膛,他们引以为傲的亚历山大港,也已经在唐军的攻伐之下,变成了一片废墟。 而且,就在此刻,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一艘小船,悄悄的驶入了君士坦丁堡。 第四十四章 利奥三世 君士坦丁堡,皇宫之中。 这座皇宫还是当初君士坦丁大帝定都于此的时候营建的,到如今已经过去了数百年的历史,这数百年的时间里,数个王朝在此兴起,也在此灰飞烟灭,当初希拉克略驱逐波斯人,成为拜占庭皇帝的时候,大概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他的子孙也会被人取代。 利奥三世,当初不过是个破落的小贵族,年少之时,甚至要靠着给人放羊,才能勉强维持生机,但是毫无疑问,他是个出色投机者。 当初查士丁尼二世被人施以割鼻之刑,放逐之后,任何人都觉得查士丁尼二世已经没希望了,可唯独利奥三世看出了三世还有翻盘的希望,便将多年以来积蓄的财富几千只羊全部奉献了出来,充作军需。 后来查士丁尼二世果然成功复位,作为打工之臣,利奥三世也被委以重任,当然最开始的时候,在拜占庭帝国的内部,几乎没有人看得起这个没落小贵族出身的人,但是很快,利奥三世就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凭借着拼凑起来的一支队伍,他居然挡住了阿拉伯帝国大军的进攻。 一鸣惊人之后,利奥三世越来越受到查士丁尼二世的重用,他成为了一个军团的主帅,并且由此开始了他波澜壮阔的一生。 先是平定了菲利皮库斯的叛乱,紧跟着又借助阿拉伯人的力量,成功占据了君士坦丁堡,篡位成功,而后又反戈一击,将叶齐德杀得大败而回。 从一个没落的小贵族,一步一步走到拜占庭皇帝的宝座上,这种经历堪称传奇,简直比得上华夏战国年间的吕不韦买国。 一个把王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政治商人,吕不韦堪称是中国历史上“钓奇”成功第一人。 司马迁在《吕不韦列传》这一篇,给后人记录了一部旷古传奇,揭示了一个帝王最荒唐无耻的故事,交代出一件中国历史上,最具讽刺性的帝王家血脉中断奇案。说它是历史,毋宁说它是传奇。 这件奇案就发生在吕不韦身上。 秦昭王四十年,秦太子死了。两年以后,秦昭王又把自己的次子安国君,名叫柱的立为太子。安国君有二十几个儿子,有一个最宠爱的妻子,就是楚国贵族出身的华阳夫人。 此时,秦赵交恶,秦国就派安国君的一个儿子名叫异人的去赵国充当人质。因为秦赵时常交兵,异人在赵国很不受待见,处境很困窘,这是事件的大背景。 有一天,濮阳商人吕不韦去赵都城邯郸做买卖,路上遇到秦公子异人,马上就发现商机,对这个穷酸的秦国公子产生了兴趣,暗自说:“此奇货可居。” 吕不韦跑回家去跟他父亲商量,问道:“耕田之利几倍?” 父答:“十倍。” 吕不韦又问:“珠玉之赢几倍?” 父答:“百倍。” 吕不韦接着又问:“立主定国之赢几倍?” 父答:“无数。” 吕不韦便道:“今力田疾作。辛辛苦苦,不能得到暖衣饱食;今定国立君,泽可遗后世,子孙后代都享富贵,我愿意去干!” 这段父子对话和吕不韦的决策经过,可见《战国策》,司马迁《史记》略而未写,而是另写了一段也极有情趣的吕不韦和秦公子异人的对话。 吕不韦前去拜访秦公子异人,对他说:“我能大子之门。” 异人笑道:“你先把自家的门光大.荣耀以后,再说光大我家的门吧。” 吕不韦说:“你不知道啊,我家的门光大.荣耀要依赖你家的门光大.荣耀。” 异人听出他话里有话,就把他引入客厅,跟他深入交谈。 吕不韦说:“秦王老了,安国君现在是太子。我听说,安国君最宠爱的妻子是华阳夫人,而华阳夫人无子,可是能够立嫡嗣的只有华阳夫人。现在你们弟兄二十几个,你又处在中间,前边几个哥哥,后边几个兄弟,不可能得到宠爱,况且还作为人质在国外。有一天秦王死了,安国君继位,二十几个兄弟争立太子,你肯定轮不上。” 异人说:“是这个情况,可是怎么办呢?” 吕不韦说:“你现在很穷困,客居在这里,没有办法结交更多的朋友。我虽然也很穷,愿意拿出千金来为您去秦国游说,争取叫安国君和华阳夫人立您为嗣子。” 异人大喜,趴在地上就磕头,说:“要是能像你说的那样,我愿意跟你共享秦国,平分天下。” 计划就这样定下来。 下边走第二步,吕不韦拿出五百金给异人,叫他在赵国广交朋友,结纳豪俊,制造影响。他自己拿着五百金去咸阳活动,先求见华阳夫人的姐姐,并请她转交给华阳夫人很多奇物珍宝,趁机说了异人在赵国的很多好话,说异人很是亲爱华阳夫人,把夫人当成了自己的天,日夜啼泣思念安国君和华阳夫人。 华阳夫人原本就没什么见识,再加上多年无子,闻之顿时大喜。 吕不韦就进一步游说,道:“我听说凭美貌姿色侍候人主的,一旦老了,不漂亮了,就肯定要失宠。现在夫人侍候太子,太子很宠爱,可是没有自己的儿子,不在这时候从诸子中选一个贤德孝顺的立为嫡子,丈夫在时则尊贵,一旦百岁之后,别的儿子继位,终会失去权势,这只是一句话就可以得到万世之利的事情啊。现在不说,等到将来说,还能得到吗?” 华阳夫人被他说动了,就趁机跟安国君说要收异人为嫡子,安国君答应了。 于是,华阳夫人就刻玉玺,收异人为嫡嗣,还给了他很多钱物,说:“吾楚人也而子字之”。 这样,异人就改名为子楚,身价一下子提高了,名誉盛于诸侯。 说动了华阳夫人,这仅是开始。当时,秦君还是秦昭襄王。异人若能回国,非他点头不可。可是,因渑池会盟时,秦昭襄王被蔺相如戏弄了一番,心中怀恨赵国,因此,根本不把异人回国当作一回事。 怎么办呢?吕不韦又费心思了。 后来,他得知王后的弟弟杨泉君也在咸阳。他想通过杨泉君去说服王后,再通过王后去说服昭襄王。于是,他用重金买通道路见到了杨泉君。 吕不韦对杨泉君说:“你居高官,享厚禄。可你这高官、厚禄和富贵能长久吗?自然,眼下有王后和大王保护你。可是,大王与王后年事已高,一旦山崩,太子嗣位,太子会继续保护你吗?太子安国君与华阳夫人无子。你为何不把今日留在赵国的王孙异人,设法引渡回国,让他去作安国君与华阳夫人的适子?果真那样做了,安国君与华阳夫人会对你感激不尽的。那样,你的高官、厚禄和富贵,不就又有人保护了吗?” 吕不韦之计,正中杨泉君心意。当日,他便去找王后,把吕不韦的话说了一遍。王后去见昭襄王,她又把杨泉君的话说了一遍。 终于,秦昭襄王表示愿接异人回国,吕不韦这才收拾了一下行装,回邯郸去了。 吕不韦费了很多的钱财与精力,看来,异人归国之期就要来到了。可就在这时候,吕不韦却迟疑起来。他大动脑,思谋个不停。 他想:“异人回国,日后继位为王,对自己来说,最大不过是从一位秦王身上得利。如何能长久呢?将来异人山崩或者退位,又如何能从下一代秦王身上得利呢?” 第二步完满完成,吕不韦紧接着又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他的第三步计划。 他在邯郸物色到一位姿容绝美又善于歌舞的美姬,与其同居,并叫她怀孕,有了自己的孩子。完成这件事后,吕不韦就去邀请公子子楚来家里作客。酒席宴上,特意叫美姬献舞。赵姬会意,媚眼传情,恣意诱惑,尽展妩媚。子楚爱不自胜,起身向吕不韦敬酒,请求此女。 吕不韦佯怒,后转念说:“我为子已经破家,现在你又索要我喜欢的女人,那就一并送给你吧。” 子楚大喜,带回行馆。赵姬“自匿有身”,瞒过子楚,至期,诞下一子,起名赵政。子楚就立赵姬为夫人。 如果说前两步计划是为子楚改变身份所设,那么这第三部计划,则是吕不韦为自己拥有秦天下而设的,三步计划各有奇效,都顺利成功。现在,赵姬所生的儿子赵政已经事实上终结了秦王血脉。 昭襄王五十年,秦兵重围邯郸,吕不韦领着化了妆的异人,杂在百姓之中,混出邯郸,回到了咸阳。 异人回到咸阳之后,由于吕不韦的“周旋”在前,他自然得到了华阳夫人,安国君乃至秦昭襄王的宠爱。 秦昭王五十六年,昭襄王病死了,太子安国君继位,是为孝文王。华阳夫人为王后,子楚为太子,赵国那时刚刚经历了长平之战大败,不敢得罪秦国,赶紧送子楚夫人及儿子政归秦。 仅一年,孝文王死,太子子楚立,这就是庄襄王。庄襄王元年,以吕不韦为丞相,封为文信侯,食河南雒阳十万户。 三年以后,庄襄王死,十三岁太子政即位,尊吕不韦为相国,号称仲父,其富可敌国,仅家童就有万人之众,无论其他。 至此,吕不韦这宗买卖算完全成功。他的儿子政执掌了秦国政权,他为国相,赵姬为太后,一家三口拥有秦天下。所隐晦于人的,乃是赵政的真实身份不敢泄露罢了。 一个商人,在秦公子异人为人质困窘于赵国的时候,抓住战机,大胆破家投资,利用华阳夫人无子这个空子,施展阴谋手段,先为异人博得嫡子身份,再买来美姬,令其怀孕,利用异人好色,转让出售,只几年功夫,便政权到手。 未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只一千金的本钱,一个女人就买得一个天下,这笔生意,当是世界史上最盈利的一宗买卖了! 把秦公子异人,秦华阳夫人,太子安国君,不动声色玩弄于股掌之间,而大获红利,一千金赚得一个国家,吕不韦当是古今中外第一大奸商政治家! 当然,秦庄襄王死后,赵姬耐不了寂寞,利用秦王政年少,公然与吕不韦通奸,重述旧好。后来,秦王政渐渐长大,谙悉人事,吕不韦怕事情败露,鸡飞蛋打,招来杀身之祸,就私下为赵姬物色了一个阳.物特别大的社会混混,名叫缪毐。 赵姬淫.荡成性,得到缪毐,如鱼得水,淫乱后宫,暗里生下两个儿子。后来事情败露,嫪毐被杀,吕不韦也受到株连,饮鸩而死,这是后话了。 吕不韦的结局虽然不甚好,但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吕不韦,只用一千金,和一个女人,就将天下第一大国玩弄于鼓掌之中,中断了诸侯国秦七八百年的香火,自赵政之后,嬴姓秦国,不复再姓嬴矣,而改姓吕,这个不争的事实,不是对于王权的一个有力的嘲笑吗? 利奥三世和吕不韦很像,他们都拥有着远超常人的政治眼光,善于投资,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区别只在于,吕不韦最后不得善终,而利奥三世却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可以说利奥三世是拜占庭帝国百余年来,最为成功的皇帝,他在位期间驱逐了阿拉伯帝国的进攻,稳固了帝国东方的疆域,就算是希拉克略也不能与之相比。 但是利奥三世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实在是太急躁了,虽然通过“废除圣像”运动,收回修道院土地,笼络了一大批贵族的人心,但是却将身在罗马的教皇彻底得罪了,左近的基督教国家的关系也变得比查士丁尼二世在位之时,更加恶略,拜占庭帝国甚至可以说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 雪上加霜的是,不甘心失败的叶齐德,再休整了一段时间之后,再一次对拜占庭用兵,而且这一次,叶齐德派出的是拜占庭帝国的死敌,也是他们最惧怕的敌人哈立德。 拜占庭人不会忘记,他们珍爱的土地叙利亚,就是在这个人的攻击之下,成为了阿拉伯人的领土,他们更加不会忘记的是,曾经希拉克略王朝的开国皇帝,也是败在了这个哈立德的手上。 到如今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已经被包围了整整四个月的时间,这四个月的时间里,尽管利奥三世不断的派出使着,向附近的白人国家求救,但是收效甚微,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来拯救这个背叛了耶稣基督的国家。 没有援兵,利奥三世并不感到绝望,他的性格就是如此,骨子里就隐藏着刚强的基因,任何困难都不会压倒他,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面临那么大压力的时候,依然坚定的将“废除圣像”运动进行下去。 利奥三世坚信,他可以战胜阿拉伯人第一次,就能够战胜阿拉伯人第二次。 在原本的历史上,他确实做到了,他不但战胜了阿拉伯人,还将他们彻底从小亚细亚地区驱逐了出去,实现了拜占庭帝国的中兴。 但是现在历史已经改变,他的结局将如何,谁也不知道了。 不过眼下,利奥三世确实得到了一个好机会,一个在埃及做生意的商人,乘着小船偷偷溜进了君士坦丁堡,给他带来了一个让其震惊的消息。 大唐帝国的军队在埃及登陆了,并且已经占据了亚历山大港。 “唐人!?”利奥三世没有像旁人想的那样,惊喜莫名,反而皱起了眉头,问道,“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埃及!?” 一个查士丁尼二世朝遗留下来的老臣,道:“皇帝陛下,我想您大概是忘记了,当初查士丁尼二世曾向大唐帝国派出使者,请求援助!” 利奥三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你说的是皮纳尔!?” 对皮纳尔,利奥三世并不陌生,说起来皮纳尔也称得上是拜占庭的英雄,当初奥斯曼率领水陆数十万大军征伐埃及,时任埃及总督的皮纳尔战胜了奥斯曼的大军,并且将奥斯曼本人杀死。 凭借此大功,在君士坦斯二世登基之后,他顺利接任了首相一职,并且在穆阿维耶进攻君士坦丁堡之时,在海战当中大胜阿拉伯舰队,名声大涨。 不过利奥三世对皮纳尔的印象可不怎么好,当初查士丁尼二世授命于他,组建亚美尼亚方面军团的时候,皮纳尔曾极力反对过,还曾当面讥讽他,是个只会钻营的小人。 对于这些事,利奥三世可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可不是个大度的人,也做不到虚怀若谷,因此一想到皮纳尔这个名字,他的心里就感觉到一阵阵的厌烦。 “还真是幸运,皮纳尔公爵居然没有死在东方的大沙漠之中,还到了大唐帝国,不过这和唐人在埃及登陆有什么关系!” 那个大臣道:“皇帝陛下!我想一定是唐人的援军到了!” “援军!?”利奥三世冷笑了一声,道,“先生们!我可不这样认为,或许皮纳尔真的到了唐人的国都,述说了拜占庭的遭遇,但是我并不认为唐人来到这里,特别是在埃及登陆,是来帮助我们的!如果真的是援军的话,他们就应该从中亚进军,进逼阿拉伯人的西亚领土,直捣巴格达,或者是阿拉伯半岛!而不是绕过大海,在埃及登陆,这显然是不合道理的!” 所有人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利奥三世,论军事才能和眼光,他们可都远远比不上利奥三世,这是个事实。 利奥三世接着说道:“先生们!请看,根据那个商人送回来的情报,唐人的军队现在已经分成了两个部分,其中一部在图尔登陆,进攻西奈半岛,还有一部在苏伊士港登陆,然后直捣亚历山大港,他们要做什么,先生们!请擦亮你们的双眼,好好看看!那些唐人分明是在趁火打劫,想要夺取我们的埃及行省!” 利奥三世越说越愤怒,就好像大唐此来当真是抛了他的祖坟一样。 不得不说利奥三世当真是个优秀的战略家,难怪能得到杜睿的重视,仅仅凭借一个拜占庭商人的描述,他居然就能猜得出唐军的行军路线,甚至还能猜得到唐军此行的目的。 不过利奥三世的分析,并没能引起一众拜占庭贵族将军的同仇敌忾,毕竟眼下埃及可不是拜占庭帝国疆域之内的一个行省,而且拜占庭帝国失去埃及也已经十几年的时间了。 不过利奥三世可不会这么认为,他满心想着的就是,能够在他有生之年,将拜占庭帝国恢复当曾经鼎盛时期的状态,收回所有曾经丢失的土地。 埃及行省自然也在其中,如今大唐帝国的军队的动向,摆明了是要长期占据埃及,这也绝对是利奥三世所不能容忍的。 “先生们!”利奥三世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心中顿时一阵恼恨,道,“难道你们觉得唐人偷窃埃及行省的行为是可以容忍的吗?”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但是身材十分壮实的老将军说道:“皇帝陛下!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不应该是唐人的问题,而是君士坦丁堡城外的阿拉伯异教徒,他们此刻才是我们真正的威胁,至于唐人,不管他们在做什么,至少他们现在的行为,能够有效的帮助我们牵制阿拉伯人!” “不!”利奥三世立刻反驳道,“阿戈斯蒂诺将军,你说的不对,我们的敌人应当是所有对拜占庭帝国的领土保佑野心的人,既然唐人现在在窥伺我们的埃及行省,那么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阿戈斯蒂诺是拜占庭帝国的老臣子了,当初希拉克略在位的时候,他就为帝国征战四方,此刻被利奥三世抢白,顿时心中一阵不满,道:“那么,皇帝陛下,您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立刻出兵埃及,帮助阿拉伯异教徒驱逐唐军吗?” 利奥三世一愣,当然不能那样,现在君士坦丁堡的情况都岌岌可危,那些西方等的基督教国家,没有一个愿意对拜占庭帝国伸出援手。 可是就这么算了,默认唐人对埃及的占领,利奥三世又实在是不甘心,不单单是埃及,他和查士丁尼二世一样,甚至都想要将塞浦路斯,和克里特岛都收回来。 可是眼下显然不是和唐军翻脸的时候,但是默不作声,利奥三世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犹豫再三之后,道:“或许我们应该向埃及派出使者,问清楚唐人的意图,如果他们执意要占据埃及的话,我们也应当表明立场!” 阿戈斯蒂诺将军立刻反对道:“不!皇帝陛下,我们不能这么做,唐军现在是我们的盟友,如果惹恼了他们,让他们和阿拉伯异教徒达成了协议的话,对拜占庭将会是致命的!” 利奥三世恼恨道:“阿戈斯蒂诺将军,难道你方才没听到那个商人说吗?唐人在占领了亚历山大港之后,焚毁了所有的史料典册,他们是要毁灭我们文明,请问你,阿戈斯蒂诺将军,毁灭我们的文明,难道这就是一个盟友应该做的吗?” 杜学文下令在亚历山大港焚毁所有的书籍,这一点确实让所有的拜占庭贵族都十分恼恨,虽然在亚历山大港被阿拉伯人占据之后,那些残存下来的古籍已经所剩不多了,但是哪怕只剩下一册,那也是西方文明的结晶。 果然利奥三世这句话一说出来,立刻就没有人说话了,这个时候的人,虽然内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人们不得而知,可表面上对知识都是十分尊重的。 “既然你们都没有了反对的意见,那么阿戈斯蒂诺将军,不知道你有没有勇气,肩负起我赋予你的使命,前往埃及,找到唐人的主帅,向他阐明我们的立场,当然,如果他们仅仅是打算帮助我们收复失地的话,我还是十分欢迎的!” 阿戈斯蒂诺知道利奥三世这是在伺机报复,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领命。 #¥#¥#¥#¥#¥#¥#¥#¥#¥#¥# 就在利奥三世派出使者的同时,杜学文也完成了整顿,离开了亚历山大港,只留下三千天竺军,以及一千多伤兵驻守,并且派人去联系塞浦路斯岛上的大唐驻军。 当初离开苏伊士港的时候,杜学文的手上还有一万七千的兵力,但是随着攻陷亚历山大港之后,离开之时,他的身边也只剩下了一万一千人,有一千多唐军将士,将他们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从亚历山大港离开,一直向西进军,唐军强大的哨探系统在此刻发挥了巨大的威力,虽然人生地不熟,但是他们还是探查到了阿拉伯人在开罗守军的动向。 哈马德里在得知唐军有可能要奔袭亚历山大港的消息之后,立刻集结了全部的兵力,并且还征伐了大量的仆从军,人数达到了三万五千之众,浩浩荡荡的朝着亚历山大港扑了过来。 “将军!敌军势大,况且又是在平原之上,无遮无拦的,我军如何才能伏击?” 在战前的军事会议上,当杜学文提出要伏击敌军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属下都表示了反对意见,在他们开来,敌军人数超过了己方,地形方面,唐军又占不到任何便宜,贸然采取伏击的战术,根本难以达成预想的效果。 要是放在平时杜学文肯定会像他的父亲杜睿一样,征求大家的意见,但是这一次,杜学文却偏偏乾坤独断了。 “你们都认为不能,本将军却偏偏认为可行,我们不但要伏击敌军,还要将其围而歼之!” 众人闻言,顿时觉得杜学文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对方的兵力是他们的三倍还要多,又是在旷野之上,想要将对方围歼,简直就是妄想。 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讲的就是,兵力是敌人的十倍就把敌人包围起来。兵力是敌人的五倍就要主动攻击敌人。兵力是敌人的一倍就把敌人的兵力调动分散,以便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进而实现五倍、十倍的情形。 一场成功的战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小的伤亡和损失取得最后的胜利。根据己方的兵力超出敌方数量,相应地采取不同的战略、战术,避免硬拼,而要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孙子的军事哲学就是以务实为基础的,战争追求胜利为最终极目标,而以最小代价取得更大胜利更是务实的表现。 胜利是所有谋略的目标,谋略的作用就应该是胜利代价的最小化,而不是使战争多么精彩,如果以两败俱伤为代价而取得微弱的胜利绝不是兵家所为。 战场不应是军事指挥员个人才华的秀场,更不是游戏,既不好玩,也不该去玩。谋略不是让战场多么炫目、热闹和精彩或经典。所以说,谋略只是将战争胜利代价最小化的手段,而所有的一切又必须在保证胜利的前提下进行,否则,谋划就失去了价值。 战争的残酷与巨大破坏性及影响决定了为将者必须慎重对待,要做到有理、有利、有节。如果为了打败对手而不惜一切代价,结果两败俱伤,这是无利可图的。 可是现在杜学文的做法分明就是在反其道而行之,在兵力出于劣势的状况下,想要实现围歼,谈何容易。 “谁说我们只有一万多人!本将军麾下可是有着十万大军的!” 所有人都认为杜学文是在异想天开,可是当杜学文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之后,顿时反对意见立刻就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对于“虎父无犬子”的感叹。 #¥#¥#¥#¥#¥#¥#¥#¥#¥#¥# 和大唐军队一样,阿拉伯人也十分重视对骑兵的培养,即便是仆从军也人人配给战马,哈马德里这一路行来,心中惦念着亚历山大港的安危,片刻都不敢停留,一路疾驰而来。 “将军!前面就是亚历山大港了!我们是不是先派人去查探一下!” 眼看就要到亚历山大港了,终于有人忍不住提出了意见,万一亚历山大港已经被唐军攻陷的话,他们这样贸贸然的扑上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哈马德里却摇头道:“不行!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万一亚历山大港的将士们还在坚持着,我们在此地迟疑不前,很有可能会浪费好机会,而且就算是亚历山大港被唐人占据了,那座城市没有城墙,我们也可以趁着唐人立足未稳,将其击败!” “可是万一唐人在我们的前面设下了埋伏,我们该怎么办?” 哈马德里想了想,觉得对方说得也有道理,便道:“既然这样,将仆从军都驱赶到前面,让他们为我们开路好了,就算唐人有埋伏,我们也能及时应对!” 那些仆从军大半都是埃及人,此前穆巴克挖掘法老陵墓,让这些埃及人都十分不满,如今阿拉伯人居然又要他们去做敢死队,反对的声音顿时更大了,但是无论他们如何激烈的反对,只可惜没有人愿意听他们聒噪,在阿拉伯人的弯刀威逼之下,他们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做起了大军的先锋。 正走着,突然哈马德里见前方扬起了阵阵的烟尘,心顿时向下一沉,但是当他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平原,无遮无挡的,就算是前面有唐军袭来,也不用怕,四周围根本就没有可以埋伏的地方。 “冲上去,消灭那些唐人!” 哈马德里的命令刚刚下达,他身边亲卫队的队长便指着大军的左侧惊呼道:“将军大人!看,那里也有人,好大的烟尘,少说也有数万人之众!” “那里也有!” “将军大人!我们的身后也发现了唐军!” 一时间,警报声不断,哈马德里被吓了一跳,惊道:“我们的身后也有唐人,不可能!” “将军大人!你快看啊!看那冲天的烟尘,少说也有两三万人!” 两三万人,他们是怎么运动到自己背后去的,那根本就不可能啊!除非唐军都会飞。 “将军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向前进攻,还是后撤!” 哈马德里一时间也没了办法,要是看这烟尘,现在的情况分明是他已经被人给包围了,前进,简直就是找死,到时候一脑袋扎进唐军的口袋阵里面,只怕就算是想要逃都逃不了。 巨大的烟尘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朝着哈马德里率领的大军围了过来,看这阵势,少说都有十几万人。 唐军哪来的十几万人。 杜学文不会撒豆成兵的本事,自然不可能凭空变出十万大军来,不过十万大军没有,十万匹战马,杜学文还是拿得出来的。 当初大军出征之时,配备的战马都是一人三骑,再加上攻陷了亚历山大港,又缴获了数万匹,十万战马自然也就凑出来了。 杜学文当然不能指望着战马杀人,一旦这个花招被看出来之后,到时候哈马德里想要逃走,根本就阻拦不住,说不定对方反身一击,还会让唐军损失惨重。 不过,从一开始杜学文就没想过要和阿拉伯军短兵相接,轻骑兵的优势在什么地方,无外乎就是极强的机动能力。 一万多将士,夹杂着数万匹战马,围着大食军队就绕起了圈子,不时的朝着包围圈里发射弓箭,投掷炸药,一时间阿拉伯军队被打得哭爹喊娘,惨叫声不绝于耳。 哈马德里此刻也完全慌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原本就不是个多么高明的人,此刻身处险境,他的脑子整个都乱了,哪里还能想出好办法来。 “撤退!撤退!快快撤退!” 这个时候,什么亚历山大港的安危,他可顾不上了,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唐军有多厉害,他虽然没有亲自交过手,可是却也听说过,尤其是这么多唐军,他这拼凑起来的队伍,哪里抵挡得住。 哈马德里现在只想将那个报信的人碎尸万段,什么唐军只有小股部队,不过万人奔袭亚历山大港,看看现在这阵势,那是万人能够营造出来的吗? 一众阿拉伯将军也都知道,现在哈马德里根本就指望不上了,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分头突围,返回开罗。 可是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哪有那么容易,阿拉伯军队要突围,没关系,你往哪里突围,我们的包围圈就跟到哪里去。 唐军将士人人都是精锐,控弦放箭的本事,人人不弱,羽箭就好像不要钱一样,疯狂的朝着扎在一团的阿拉伯军队倾泻着。 埃及仆从军最先坚持不住了,他们战斗欲望原本就不强烈,此前更是因为穆巴克盗掘法老陵墓的事,对阿拉伯人十分恼恨,哪里肯为他们卖命,一个个很是乖觉的脱离了阿拉伯军队,跑到一边,将手中的兵器一扔,下了马,跪在地上,等着唐军上来,将他们俘虏。 杜学文也看得真切,对这些装束明显不同的军队,他自然也能猜到是哪里来的,更何况他军中的通译,还在不断的大声疾呼,指挥着那些仆从军到什么地方去投降。 哈马德里一看自己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在一回头,那些埃及仆从军居然都投降了,只气的破口大骂:“混蛋!混蛋!胆小鬼,都是胆小鬼,该死的混蛋,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嘴上说着要杀人,逃命的速度可一点儿都没见慢下来,一个个都恨不得胯下的战马能生出翅膀来,好带着他们返回开罗。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唐军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可我们好像还在他们的包围之中。” 只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人能为他解答! 第四十五章 哈马德里从来就没有过这么绝望的时候,他此刻简直觉得所面对的敌人好像是无穷无尽一样,无论他怎么逃,也逃不出唐军的包围圈。 唐军轻骑兵的机动能力在这一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就是和后世纵横欧亚,所向无敌的蒙古骑兵相比,也不遑多让。 杜学文居中指挥,不断的调动人马围攻大食军队,虽然年轻,但是此刻他所展现出来的指挥天分,都被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一旁的唐军众将看着,也只能不住的感叹:“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杜学文想要的就是这句话,身为杜睿的儿子,他天生就顶着巨大的压力,尤其是他和他的父亲选择了一条相同的道路。 尤其是杜学文,他是杜睿的嫡长子,人人都会盯着他看,只要他出现一个小失误,就会有无数人跳出来,摇头叹息。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有其父必有其子”,通俗一点的解释就是,老子英雄儿好汉,“龙生龙,凤生凤”。不过任何事物都不能绝对化,物极必反,当然历史上,老子英雄儿混蛋的也大有人在。父辈纵横捭阖,英雄一世,成就大业;儿子却庸碌无能,不思进取,甚至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父与子才能、功业有天壤之别,颇令人惊奇与叹惋。 最早的虎父犬子当属赵奢与赵括父子,两个都是著名人物,可惜名声有别,一个较好地诠释了什么叫“狭路相逢勇者胜”,一个却成为“纸上谈兵”的笑谈。 赵奢,号马服君,汉族“马”姓起源,战国后期赵国名将,战国八将领之一,主要生活在赵武灵王到赵孝成王时期,享年约60余岁。 《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言:“赵奢者,赵之田部吏也。收租税而平原君家不肯出租,奢以法治之,杀平原君用事者九人。”面对责问,他坦然进谏折服平原君。后秦伐韩,王召廉颇而问曰:“可救不?”对曰:“道远险狭,难救。”又召乐乘而问焉,乐乘对之如廉颇言。又召问赵奢,奢对曰:“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鼠斗於穴中,将勇者胜。”王乃令赵奢将,救之。于是赵奢一战成名,后数破秦军。赵惠文王赐奢号为马服君,与廉颇、蔺相如同位。 惠文王十九年,赵奢被任命为将军,跨进军事行列。他带兵攻取了齐因的麦丘,开始了他早期的军事生涯。前270年,秦军派重兵围困阏与。赵王任命赵奢为将,率军往解阏与之围,大败秦军,一战成名。此次战役,使威行诸侯的强秦遭受了一次最大的挫折,多年后仍不敢轻举妄动,恐怕重蹈阏与之覆辙。赵惠文王封赵奢为马服君,地位与廉颇、蔺相如相等,被后人列为东方六国的八名将之一。赵奢作为良将,有着高尚的品格,他不循私情,“受分之日,不问家事,”与士卒感情极深,战士皆愿为之效命。在作战中,他执法如山,赏罚分明,再加上用兵如神,因此,带出了一支所向披靡的劲旅。曹操曾说:“苦者赵奢、窦婴为将也,受财千金,一朝散之,故能济成大功,永世流声。吾读其文,未尝不慕其为人也。”可见其对后世影响之深。 然而,如此英雄一世的名将,却生出了赵括这样一位只知纸上谈兵的败家子,最终葬送了赵国。赵括也叫马服子,赵括是将门之后,年幼时在其父赵奢的影响下熟读兵书、能言善辩,却无实战经验。谈起军事战略是口若悬河,头头是道,虽赵奢莫能辩。 赵孝成王六年,赵国中秦国的反间计,用赵括代替廉颇为将,上任后便改守为攻,在长平主动引兵出击,被秦军包围。期间曾组织多次突围,但均不成功。在被围46天后,赵括在突围时被秦军射杀,40余万赵兵只得投降,后被秦将白起全部坑杀。此役为著名的长平之战。 在长平之战中让赵国丧失了四十余万精锐军队,几近亡国。长平之战后,赵国国力大衰不复盛世。赵括是赵国走向衰亡的罪魁祸首,要知道四十余万军队基本是赵国的本钱,是倾国的精锐之师,所有青壮年几乎损失殆尽,全都让他象赌徒一样挥霍一空,竟然连翻本的钱都没有了。 赵括因战败而断送40余万将士性命和赵国前途而成为千古笑柄,其事迹成为成语“纸上谈兵”。父子差别之大,令人扼腕! 出自帝王之家的虎父犬子非刘备刘禅父子莫属。相对历史长河中的人物,刘备不算一个太出名的枭雄,之所以将他们列入其中,就是因为刘禅太出名了,昏聩昏庸无比,一句“此间乐,何思蜀”写尽国土沦丧寄人篱下亡.国之.君的所有丑态。就是这个家伙,在诸葛亮六出祁山北进中原屡屡几近获胜的情况下,后院起火,以致功败垂成。诸葛亮等贤臣相继去世后,刘禅无力把持国政,宦官黄皓开始专权,蜀国逐渐衰败。后魏国大举伐蜀,刘禅投降,举家迁往洛阳,被封为安乐县公,徒留历史笑柄。 其他比较著名的还有赢政和胡亥,嬴政,首位完成中国统一的秦王朝的开国皇帝。公元前246年13岁时即王位,因年幼朝政由太后和相国吕不韦及嫪毐掌管。前238年,秦王政亲理朝政,除掉吕、嫪等人,重用李斯、尉缭,自公元前230年至前221年,先后灭韩、魏、楚、燕、赵、齐六国,完成了统一全国的大业,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多民族的、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制国家秦朝。创立了“皇帝”的尊号,称始皇帝。虽然其暴虐颇受史家及后人诟病,但他的巨大历史功绩则无人怀疑,被称为“千古一帝”。 秦二世嬴胡亥,他是秦始皇最小的儿子,在老师赵高的帮助下,联络丞相李斯,篡改了秦始皇的遗诏,害死了哥哥扶苏,登上了皇位。在位期间,大肆杀戮兄弟大臣,使秦始皇的各项暴.政得到了变本加厉的发展,引发农民起义,最终导致了秦朝的灭亡。秦二世为人昏庸,“指鹿为马”的权臣赵高借机把持朝政,后来甚至逼秦二世自杀。秦二世死后,以平民之礼安葬。不久,秦朝灭亡。 刘邦和刘盈,汉高祖刘邦,性情豁达大度,知人善任,起初参加由陈胜,吴广带领的起义,后加入楚国的阵营,趁另一位将军项羽,和秦的大军打拉锯战,没有秦国主力和他的军队对阵之余,第一个攻进秦国的首都咸阳,灭了秦朝,被楚霸王项羽封为汉王。并以蜀地为基地,和项羽展开了长达四年的楚汉之争。刘邦在文有张良,武有韩信,后方有萧何的辅助下,终于把项羽的军队包围在垓下设下十面埋伏,项羽突围不果,自杀于乌江边。刘邦消灭了项羽后,统一了中国,建立汉王朝,自此中华帝国在地理上再次统一,为以后的强大建立了基础。就连西方著名史学大师约瑟??汤因比认为他是人类史上最有远见、对后世影响最大的两位伟大帝王之一。 而刘邦的儿子汉惠帝刘盈呢?他是西汉第二位皇帝,更是汉朝开国皇帝刘邦的嫡长子,母亲吕雉,在位7年。前195年,高帝在平定逆臣英布的战争中受伤而死,刘盈继承了皇位,是为汉惠帝,惠帝即位后实施“仁政”,减轻赋税,提拔贤人曹参为丞相,政治比较清明,社会也很安定。但是惠帝优柔寡断,软弱无能,在位后期处处受母亲吕后牵制,以至最后抑郁而终,享年仅24岁,葬在安陵。惠帝死后,吕后进行了长达8年的专权统治。 还有宇文邕和宇文贇,北周武帝宇文邕,代郡武川人。宇文泰第四子。建德二年,宇文邕确决三教先后,以儒为先,道次之,佛教最后。次年禁佛、道二教,沙门、道士并令还俗,为历史上三武灭佛之一。使寺院占有的大量人口开始向国家纳税服役。建德四年,他独与齐王宇文宪等少数人策划,力排众议,决定伐齐并亲自统军围攻金墉城,因病还师。次年又率大军伐齐,几路并进,攻克平阳。围晋阳时军事失利,自己仅得免。其后听从宇文忻“死中求生,败中取胜”的建议,终于攻克晋阳。六年,入邺,灭北齐。从此拥有了黄河流域和长江上游。为后来隋的统一奠定了基础。宇文邕是我国历史是一位少数民族杰出的英才之主,只可惜英年早逝。 他的儿子北周宣帝宇文贇和他这个英明神武的父亲相比,简直就是一个混蛋,在位只有一年,时年22岁。他是个暴虐荒淫的皇帝。宇文贇即位前,父亲武帝对他管教极为严格,曾派人监视他的言行举止,甚至只要犯错就会严厉惩罚。宣政元年武帝去世后,宇文贇即位,沉湎酒色,最后甚至五位皇后并立,又大肆装饰宫殿,且滥施刑罚,经常派亲信监视大臣言行,北周国势日渐衰落。大象元年宣帝禅位于长子宇文衍,他本人则在禅位后次年去世,时年二十二岁。去世后次年,杨坚废静帝自立,改国号为隋,北周灭亡。 司马炎和司马衷,晋武帝司马炎,晋朝的开国君主。公元265年被封为晋王太子。同年8月司马昭过世之后,司马炎继承晋王的爵位。同年12月,司马炎逼迫魏元帝禅让,即位为帝,国号晋。公元279年命贾充、杨济、杜预、王濬等伐吴,280年3月孙皓投降,孙吴灭亡,自从黄巾之乱以来的分裂局势暂时获得统一。由于晋武帝采取了一系列有力的经济措施,使农业生产逐年上升,国家赋税收入逐年充裕,人口逐年增加,仅平吴之后不到三年时间,全国人口就增加了130多万户,出现了“太康繁荣”的景象。 可是晋惠帝司马衷呢?他是晋武帝第二子。泰始三年立为皇太子,太熙元年嗣位,改元永熙。痴呆不任事,初由太傅杨骏辅政。贾后杀杨骏,掌握大权。八王之乱中赵王司马伦篡夺帝位,以之为太上皇,囚于金墉城。后由诸王辗转挟持,形同傀儡,受尽凌辱。光熙元年,东海王司马越将其迎归洛阳,相传被越毒死。晋惠帝是中国历史上典型的昏庸无能的皇帝。 在原本的历史上,这样虎父犬子的例子也不少,比如王建和王衍,王建是中国历史上五代十国时前蜀皇帝,陈州项城人,少时以屠牛、盗驴、贩私盐为生,后投忠武军。僖宗为避黄巢起义军兵锋而逃奔成都,王建等五都头率兵入蜀,被号为随驾五都,归宦官田令孜指挥。令孜认其为养子,后分典神策军。 宦官杨复恭掌禁军,疑王建,出之为壁州刺史。王建招集溪洞酋豪,组织起800人的队伍,逐步扩大地盘,占领成都西、南诸州。大顺二年,攻占成都,杀陈敬瑄、田令孜。乾宁四年,破梓州,占有东西两川之地。天复二年取山南西道。三年,唐封王建为蜀王。王建北有汉中,东有三峡,割据蜀地的基础稳固。后梁开平元年,在成都称帝,国号蜀,史称前蜀。武成二年,王建颁《永昌历》。天汉元年,改国号为汉。次年,复号为蜀。当时中原战乱,文士多奔于蜀,王建目不知书而喜与文士谈论。前蜀建立后没有大规模战争,民众得以继续进行生产。 前蜀后主王衍,公元918年登基,公元925年去位,在位7年。王衍奢侈荒淫,营建宫殿,巡游诸郡,耗费大量财力,加重了人民的负担。太后、太妃卖.官鬻爵,臣僚也贿赂成风,政治十分腐朽。同光三年,后唐庄宗李存勖发兵攻蜀,王衍降,前蜀亡。后来,王衍被送赴洛阳中途被杀,死时28岁。 孟知祥和孟昶也是比较著名的一对虎父犬子,孟知祥,中国五代时后蜀的建立者,字保胤。邢州龙冈人。后唐庄宗李存勖称帝时,以他为太原留守。后唐同光三年,李存勖灭前蜀,孟知祥受任成都尹,充西川节度使。次年正月,孟知祥入成都。他任用良吏,免除苛捐杂税,安集流散,使蜀中逐渐安定。长兴三年杀东川节度使董璋,得东川地。次年,后唐明宗任孟知祥为东、西川节度使,又封他为蜀王。后唐应顺元年称帝,是为高祖。 孟知祥子孟昶,后蜀末代皇帝,在位31年,享年47岁。孟昶即位初年,励精图治,衣着朴素,兴修水利,注重农桑,实行“与民休息”政策,后蜀国势强盛,将北线疆土扩张到长安。但是他在位后期,沉湎酒色,不思国政,生活荒淫,奢侈无度,连夜壶都用珍宝制成,称为七宝溺器。朝政十分腐败。 后蜀广政三十年,宋师在大将王全斌的指挥下以两路伐后蜀,蜀军与宋军在剑门关外进行一场大战,蜀军全军覆灭,后蜀精兵被全歼,灭亡之势已不可免了。宋军包围成都府,孟昶投降,后蜀灭亡。孟昶被俘后被封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秦国公,居住在汴京。次年即965年,孟昶郁郁而终。 还有李文忠和李景隆,李文忠,字思本,盱眙人,明朝开国名将,朱元璋的外甥。李文忠12岁时母死,父李贞带他投奔朱元璋,被收为养子,改姓朱。《明史》说他“颇好学问,通晓经义,为诗歌雄俊可观。” 李文忠19岁为将,破张士诚、平浙江、征福建“骁勇冠诸将”,28岁恢复李姓。明初北征,他7次出塞,俘虏元顺帝嫡孙和后妃宫人诸王将相官属数百人,及宋、元玉玺金宝等。 洪武三年封曹国公,执掌左都督府,兼领国子监。李文忠为人正派,敢于直言,因苦谏朱元璋少杀人、减宦官等,屡遭斥责,遂忧郁成疾而死。太祖“亲为文致祭,追封岐阳王,谥武靖,配享太庙,肖像功臣庙,位皆第三。” 可惜这位名将又生了位赵括式的儿子。李景隆小字九江,洪武十九年袭爵,曾掌管左军都督府事,累官至太子太傅。建文帝即位,甚被信任重用。燕王起兵,长兴侯耿炳文与燕兵作战失利,他代为大将军,率兵五十万与燕兵交战。不懂兵法,妄自尊大,许多功臣老将弃而不用,结果兵败而回。帝认为委任他的权力还轻,又让他统率大军六十万,复大败。燕军渡过长江,他奉命出使燕军,请求割地讲和。燕兵进驻金川门,他开门迎降。成祖即位。封他为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朝廷有大事,以他为首主议,诸功臣都愤愤不平。永乐二年,周王及大臣一再弹劾他图谋不轨,被软禁家中,永乐末死。 在中国的传统观念当中,权力、地位、财富等往往是父死子继,并且是嫡长子继承制,因此一些帝王将相在继承人问题上几乎别无选择,这样就使得上述犬子们得以登上了历史的舞台。但是创业难,守业更难,在锦衣玉食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这些纨绔子弟,却大多因不学无术,庸碌无能,根本没有能力守住父辈创下的诺大家业,因此,败家亡国的悲剧也就不可避免了。虎父犬子,可怜可笑,可悲可叹! 杜学文不想日后也被人笑虎父犬子,他不想做赵括,要做也要做王贲,中国的历史上,虽然有不少虎父犬子的例子,可是却也有许多虎父虎子的先例。 比如王翦和王贲,老子是大名鼎鼎的破赵灭楚的英雄,打开了秦始皇统一六国的大门,儿子也是好汉,灭魏平燕收齐,把六国彻底打扫干净了。秦始皇一统天下的伟业基本就是这父子二人包办了。 同时期的还有蒙骜、蒙武、蒙恬,这祖孙三代的名头虽然比不上王翦、王贲响亮,但也堪称秦国的宿将了。蒙骜以大将身份领兵攻城掠地,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蒙武以副将身份随王翦破楚并生擒楚王,也算是战功赫赫了。蒙恬则出击河南地,大败匈奴,威震边关十余年。 还有在史书上大书特书的周勃和周亚夫这对父子,周勃之所以称为名将,大概完全是刘邦那句“安汉者必勃也”了,不过他确实没有辜负刘邦的信任。不过他儿子确实厉害,细柳营让文帝临死也不用担心社稷的稳定了,平七国之乱更是举重若轻,平息这么大的叛乱而又这么干脆利索,足显名将风范了。 汉朝还有李广和李敢,老子虽然打的胜仗不多,但名声太大了,有名的飞将军,加上李广难封的遭遇,给后代的文人墨客们提供了无限的遐思。儿子也和老子一样勇猛善战,虽然不能独当一面,但以校尉之职跟随卫青、霍去病数次远征,立功非小。不过这父子二人脾气都太大了,不大冷静理智,李广敢杀灞陵卫,李敢更敢去刺大将军卫青,所以都不得善终。 还有汉末三国之时的孙坚和孙策,老子是东汉末年有名的虎将,董卓这个西凉军阀被孙坚的几万人马打得很痛,也吓得不轻,更难得孙坚一副义胆,堪称忠直之士。儿子更是厉害,以孤军数千起家于群雄并起之时,竞能开辟江东六郡之地,更有吞并天下之雄心壮志。 东吴的陆逊和陆抗,老子是典型的儒将,火烧联营、大败曹休,都是三国时期颇有影响的大胜仗,威名远扬,具有国际知名度。儿子虽然没有什么显赫的战绩,但镇守襄阳时和对手羊祜的坦诚相见可谓经典了。 在晋还有桓温和桓玄,老子是一代枭雄,在晋连连被北方打压的情况下,破成汉、败姚襄,三次北伐,独霸朝纲,足以笑傲群雄了。儿子虽然没有老子那么威风的名将风范,但野心更大,敢公然举兵反叛。 杜学文自然没那个翻盘的心思,他最大的愿望,就能能像历史上的孙权一样,得一个“生子当如杜鹏举”这样的赞誉,就知足了。 虽说眼前这一战,和杜睿那辉煌的战绩比起来,简直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不过杜学文还年轻,他还有的是时间,可以去创造属于自己的辉煌。 眼下的大食军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只是在做着无力的困兽之斗罢了,杜学文想要解决他们随时都可以。 “将军!是不是冲上去,彻底解决敌人!”一个唐军将领建议道。 杜学文摇了摇头,道:“不急!现在上去是徒增伤亡,没那个必要,敌人已在我军瓮中,一口一口的吃掉就好了!” 面对着一场以少胜多的大胜利,杜学文表现出来的是与他年龄决不相符的冷静,眼看着大食军惊慌失措,这个时候就算是掩杀上去,敌人也无力抵抗了。 可杜学文不想平白的牺牲将士们的性命。 他始终都牢记着,当初离开长安之时,杜睿对他说过的一句话一一将士们的父母妻子将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交到你的手里,你必须竭尽所能的保证他们的生命,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带着他们活着回来。 杜睿这句话,杜学文从来都不曾忘记过,杜学文更知道,让将士们白白的牺牲,他对不起他们的父母,妻子。 此前进攻亚历山大港,为了节省时间,杜学文只能恨着心选择强攻,但是现在不一样,敌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这个时候,再去逞一时的血气之勇,得不偿失。 于是战场上就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大食军在不断的奔逃,可是无论他们逃到哪里,唐军的包围圈就跟到哪里去,从天上向下看的话,就好像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圆环,在不停的四处移动。 唐军的骑射功夫可是他们的看家本领,人人都是神射手,再加上现在这局面,大食人都挤做了一团,唐军将士根本就不需要瞄准,只要把箭往人堆里一射,就能收割对方的性命。 哈马德里被他的亲卫队保护着,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逃,可是无论他怎么逃,他的身边也总是少不了包围着的唐军。 “怎么办?怎么办?” 哈马德里的脑子里此刻一片混乱,哪里还能想得出好办法来,只能盲目的奔逃,然后看着己方的将士越来越少。 “将军大人!再这么下去,我们就全完了,那些邪恶唐人分明就是准备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将军大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有人大声的对着哈马德里建议道。 可是哈马德里此刻已经彻底慌了,他哪里还有好办法,一双眼睛此刻都失去了焦距,很显然,他已经失去了指挥大军的能力。 “将军大人!我们分头突围,从各个方向冲击唐军的包围圈,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将军大人!快下命令吧!” 哈马德里此刻哪里还有决断能力,只是觉得对方好像说的有些道理,连忙说道:“好!好!就这么办!” 命令很快被传达了下去,大食军不愧是天下有名的精锐部队,虽然慌乱,虽然惊恐,可是命令一旦下达,他们还是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冒着唐军的箭雨,集结在一起,然后在几个大食将军的率领下,朝着四面八方冲了出去。 杜学文见大食军有了变化,再仔细一看,就猜到了对方的打算,不禁冷冷的一笑,道“大食人倒是好盘算,可是这肉已经放到了国里,再想飞出去,可能吗?传令,分割包围,不许近身接敌,只需用弓箭射击!”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所以,用兵没有固定的态势,没有不变的形式,用兵的“形”和“势”都不能一成不变,关键在于,就如孙子说的:“能顺应敌情的变化而赢得胜利,可称之为神。” 说的就是作战用兵应象水一样变化多端,才能克敌至胜,因变而变,这在无论何时都是正确的,但现在对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应有另外一种认识,就是兵应有势,水应有形。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把眼光放远一些,兵是在战争条件下的无常势,水是在周围环境下的无常形,也就是说,兵受战争环境的影响,水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周易》中有两句话,可作为孙子这段话的注脚:第一句是“一阴一阳之谓道”。一阴一阳,就是一虚一实,就是规律,章法,第二句是“阴阳不测之谓神”,阴阳不测,便是无规律可循,无章法可依。 兵圣孙子认为,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不能拘泥于某种作战的形式,正像水本无固定的形态一样,放在圆容器中它就是圆的,放在方容器中它就是方的。能够根据敌人数量的多少,装备的好坏,士气的高低,指挥员素质如何,军需供应怎样而机动灵活地采取对策,才能夺取胜利。这几句可用以说明用兵或做其他工作应审时度势,灵活机动地制订计划,不可死搬教条,墨守成规。 战争环境人们是能够认识的,也能够把握的,无论是原始社会的部落战争,还是冷兵器时代的诸侯争霸战争,就算是后世现代化的高科技战争,人们都能够认识,把握住战争的环境,再用兵,那么兵就成常势了,战争的环境怎么样,就用什么样的兵,在这个大环境下,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兵就是无常势的。 比如二战时期的盟军为开辟第二战场,配合苏军的正面战场的攻势,经过多方协商,决定在诺谩底登陆作战,那么在登陆作战开始以前,盟军统帅部是经过多方论证,多方调查了开辟战争的环境的形势之后再用兵的,如果德军也认识到战争环境的常势,那么盟军能否登陆成功还是不未知数。 战争环境是个什么样子,那么兵也就是个什么样子。抗战时期李宗仁将军指挥的台儿庄战役同样也是先认识到台儿庄战役战争的重要环境,包括政治的,军事的,经济的等等因素,在在这个环境下用兵,所以这个兵是有形的,也是有势的,是可以认识的,因为台儿庄战役的战争形势决定了这次战役的用兵形势,只要认识到这个因素,那么用兵才能随心应变,李宗仁将军战前的认真研究并正确的掌握了战场的规律,是台儿庄战役取胜的关键。 那么水有形又是怎么样理解的呢,在传统的观念中,水是无形的,因为水没有一个固定的形。确是如此,水是无形的,水的形是杂乱无章的,奇形怪状的,但为什么为会出现这些杂乱无章,奇形怪状的水形状呢,究其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受到水周边环境的影响,水周边环境是什么形状,那么水就是什么形状,人们无法认识和把握住水的形,因为水是千变万化的,就算在一小条线上激起的浪花也找不到相同的一朵来,但人们是可以认识水的有形的,水的形变化是来源于周围环境的形,无法把握住水形的变化,但水周围的形是不变的,可以通过认识水周围的形来认识水的形。比如水周围是一个圆形的环境,那么水肯定是圆形的,不会是方的,也不会是其它形状;如果水周围是一个三角形,那么水也肯定是一个三角形,而不会变成正方形。这就是水的有形,只有充分认识到水周边环境的有形,才能更好的利用。 杜学文不会天真的以为,大食军当真就没了办法,对于战场上发生的一切,他在心中也早就有了盘算。 所以当大食军做出分头突击的决定之时,他果断的选择了分割包围,他的父亲杜睿最擅长的就是大范围的迂回运动,而后根据地形要素,环境要素,将敌军分割包围,以自己的优势兵力,尽可能的歼灭对手。 杜睿作为一个后世穿越之人,对于后世发生的那些经典的战例自然耳熟能详,他能接触到最深的自然也就是后世解放军的那些堪称天才构想的战例了。 对于分割包围这种战术,杜睿尤其喜欢,他记忆最为深刻的战例便是解放战争之时的解放军对胡宗南,二马之战。 当时第一野战军发起扶郿战役,以一个兵团牵制“二马”集团主力,集中三个兵团歼灭位于扶风、郿县地区的胡宗南及马步芳两集团各一部,迫使胡宗南集团退往汉中,进而孤立“二马”。 其部署便是以第2兵团由醴泉经乾县、青化镇迂回至益店镇、罗局镇,切断武功、扶风地区国民党军西退通路,尔后向午井镇、扶风发展进攻,以第18兵团,由咸阳、兴平沿渭河北岸西进,歼灭武功、杏林镇一带守军后,向午井镇发展攻击,会同第2兵团聚歼罗局镇地区守军;以第1兵团由鄠县地区西进,攻占盩厔、郿县,歼灭渭河南岸守军,策应渭河北岸作战,然后向益门镇、宝鸡发展进攻;以第19兵团附骑兵第2旅由三原进至醴泉、乾县地区,牵制“二马”所部;以第61军警备西安,并以一部兵力向西安以南子午镇方向出击,保障主力侧翼安全。 战役开始之后,第19兵团先行进入阻击阵地,并以一部兵力逼近“二马”所部,修筑工事,佯示进攻。当日,第61军向子午镇地区守军发起攻击,歼其第17军第12师和第69军第84师各一部。11日,第一野战军主力发起进攻,第2兵团西渡漆水河,从胡宗南、“二马”两集团之间楔入,迂回至胡宗南所部第18兵团部侧后,于12日晨先后攻占罗局镇和郿县车站,截断了国民党军退路。 与此同时,第18兵团分路由东向西实施攻击,相继占领武功、杏林、绛帐镇等城镇,歼灭第65军第187师大部和第119军第244、第247师各一部;第1兵团一部在盩厔以南黑山寺歼灭第36军第123师一部,尔后主力沿渭河南岸西益公路西进,在哑柏镇、横渠镇及其以南地区歼灭第90军大部,并向郿县急进。 分割包围至此,第一野战军从东、西、南三面完成了对扶风、郿县地区国民党军第18兵团部及第38、第65、第119军的战役包围。该地区守军仅第36军和第90军残部自郿县撤入秦岭山区。12日拂晓,被包围的第65、第38军全力向西突围,企图经罗局镇撤向宝鸡。第2兵团解放军第4军顽强阻击,连续打退国民党军10余次轮番攻击;第3军、第6军在相继攻克扶风县城和午井镇、高王寺诸要点后,即向罗局镇地区国民党军侧后攻击。至12日中午,国民党军3个军被压缩在午井镇以西、罗局镇以东、高王寺以南的渭河滩上。是日15时,第一野战军各兵团对被围之国民党军发起总攻,激战至20时,歼其大部,余部南渡渭河,被第1兵团歼灭于郿县地区。随后,第18兵团进至罗局镇一带,准备迎击“二马”集团反扑。第1、第2兵团乘胜西进,至14日,先后攻占蔡家坡、岐山、凤翔、宝鸡和益门等城镇。退守永寿、邠县、崔木镇等地的“二马”集团未敢出援,后撤平凉地区。 杜睿接触过那么多的经典战例,杜学文跟在杜睿身边学习多年,自然对这种杜睿最为推崇的战术格外精通,因此从一开始,杜学文就制定下了虚设疑兵,分割包围的战略,务必要将大食人在开罗的驻军全歼于此。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从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变成了五个不断移动的五个小包围圈,从天空俯视下去,大地之上就好像呈现出了动态的奥运五环一般。 杜学文此刻也完美的展现出了他指挥作战的天分,对于分割包围这种战术,他学自杜睿,多年浸淫下来,早就惯熟于胸,指挥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他并非只是单纯的将现有的兵力分成五分,分别去包围突围的大食军。 而是集中优势兵力,先歼其一部,再以小股兵力牵制其他方向的大食军,等歼灭一部之后,立刻分化兵力,再以优势兵力歼灭下移部。 如果哈马德里此刻足够清醒,如果其他的大食将军能够看清局势的话,一定能看穿眼下所发生的一切,只可惜此刻面对四面出击的唐军,面对仿佛大雨一般倾泻下来,收割着己方士兵生命的错综局面,他们都已经彻底慌了,彻底慌乱了,只顾着闷头逃命,错失了最后一个逃生的机会。 不过其他人的运气不好,哈马德里的运气却不错,慌不择路的奔逃之下,他居然幸运的躲过了唐军的包围,在亲卫队的保护之下,从包围圈的缝隙之中,险险的逃了出去。 可是此刻想回开罗,又哪有那么容易,身后的唐军紧追不舍,哈马德里又担心唐军会在他逃回开罗的路上,设下埋伏,哪里还敢往开罗去,看那模样,简直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杜学文一开始还没发现哈马德里逃了,等到打扫战场的时候,聚集了那些投降的埃及仆从军,识别尸体,却没有发现哈马德里。 “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可是要继续追击!” 通过这一战,众将对杜学文也是敬佩不已,在异地作战,己方兵力处于劣势的局面下,居然天马行空的相处了围歼的战略,而且通过设疑兵,穿插迂回,分割包围,将对方大部歼灭,虽说让哈马德里逃了,有些美中不足,可是能做到眼前这样的战果,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杜学文面色有些阴沉,原本都计划的好好的,谁知道却让哈马德里逃了,要是让哈马德里逃回开罗的话,对唐军的下一步战略部署可是有着极大的影响。 只要哈马德里逃回开罗,到时候再集结兵力,固守大食在埃及西部的最后一座坚城,到时候以杜学文手中现有的兵力,根本难以在短时间内攻克那么一座重兵防御的大城市。 开罗无法攻陷,杜学文就没办法集中精力,阻截穆巴克,到时候,整个埃及攻略的大计划,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追!必须在哈马德里逃回开罗之前抓住他,绝对不能让他进入开罗!” 杜学文一声令下,唐军迅速集结,他们现在都对杜学文敬佩的五体投地,杜学文指挥起来自然如使臂指。 杜学文其实也知道,如今哈马德里已经逃得远了,想要抓住他的希望实在不大,他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同时心中期盼着薛讷那一路,能出现奇迹。 当初制定的计划就是,薛讷攻陷塞得港之后,大军折返向西,偷袭防守空虚的开罗城。和杜学文这一路比较起来,薛讷那边虽然遇到的阻击要小,但是说起难度,一点儿都不比杜学文这边差。 关键就是连续在沙漠之中长途奔袭,这对唐军绝对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一旦大军在沙漠之中迷失了方向,一旦攻击不顺,陷入粮草紧张的情况,对唐军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杜学文现在也只能期盼着一切顺利了。 #¥#¥#¥#¥#¥#¥#¥#¥#¥#¥#¥# 哈马德里战战兢兢的沙漠之中昼伏夜行的奔逃了三天的时间,直到确信身后没有了唐军的追兵,这才敢朝着开罗逃去。 哈马德里很清楚,这一战之后穆巴克绝对不会放过他,丢了亚历山大港,让埃及行省失去了海上与叙利亚的联系,就算是杀他一百次,都算轻的,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守住开罗,到时候或许穆巴克会看在这个的份上,饶过他一条性命。 “将军!从这个方向再走一天的话,我们就能到开罗,到时候我们就安全了!”一个大食将军一脸疲惫,但是仍掩饰不住喜意的说道。 哈马德里闻言,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这几天犹如丧家之犬一样的逃命,他都很久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生怕唐军会突然杀出来,让他丢了性命。 “加快速度,等到了开罗,我们再歇息!” 哈马德里现在真的应该庆幸,开罗经过十几年的经营,城池高大,防御完备,当然关于开罗,他首先要感谢的便是已经战死在亚历山大港的阿慕尔。 开罗的形成,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约3000年的古王国时期,作为埃及的首都,亦有千年以上的历史,在中世纪时,就曾为拜占庭帝国的一个军事要塞。 开罗有着人类文明史上最为著名的建筑一一金字塔。 在寸草不生,遍地黄沙的平野上,那些埃及古帝王的石砌陵墓气势宏伟,向过往行人展示着墓主昔日的威仪。 在埃及共发现金字塔96座,最大的就是开罗郊区吉萨的三座金字塔。金字塔是古埃及国王为自己修建的陵墓。而其中最有名的是胡夫金字塔和狮身人面相。胡夫金字塔,建于公元前2690年左右,现高146米多,塔底面积5.29万平方米,塔身由230万块石头砌成,每块石头平均重2.5吨。据说,10万人用了30年的时间才得以建成。 第二座金字塔是胡夫的儿子哈佛拉国王的陵墓,建于公元前2650年,比前者低3米,但建筑形式更加完美壮观,塔前建有庙宇等附属建筑和著名的的狮身人面像。 狮身人面像又叫“斯芬克司”,阿拉伯语的意思是“恐怖之父”,它身长73米,有21米多高,脸足有5米宽。它的头是按照哈夫拉法老的样子雕的。整个雕像除狮爪外,全部由一块天然岩石雕成。斯芬克司像雄伟壮观,它表情肃穆,凝视远方。 开罗作为一座历史名城,最早的旧址可以从福斯塔特小镇算起。当拜占庭帝国逐渐衰落,阿拉伯帝国逐渐崛起之后,阿拉伯帝国著名的开拓疆土将领阿慕尔??本??阿斯率兵从西奈半岛攻占了尼罗河流域,在后来的开罗南郊福斯塔特安营扎寨,接着向北方和南方继续进兵,统辖了埃及的全境,把福斯塔特定为埃及的首府。 后来,当阿慕尔清真寺落成,这座清真寺是非洲最古老的一座清真寺,它的建成标志着埃及摆脱了拜占庭罗马帝国的控制,也标志着阿拉伯民族和伊斯兰教开始在埃及兴起。 最开始的时候,阿慕尔是以亚历山大作为埃及行省的首府,可是后来,随着埃及,乃至整个北非被阿拉伯大军攻陷,阿慕尔便将首府转移到了福斯塔特,并在第二年,将福斯塔特改名为开罗,意为胜利之城。 开罗这座胜利之城,自打建成之日起,就饱经战火的洗礼,片刻都得不到安宁,特别是中世纪之后,在原本的历史上,当统治了埃及二百多年的法蒂玛王朝被阿尤布伊斯兰王朝所代替,开罗便因战火,毁于一旦,公元1260年﹐再次改朝换代﹐突厥人的旁支在埃及建立起文化兴盛的马木留克王朝,公元1517年﹐突厥人在中亚兴起﹐建立起军事力量强大的伊斯兰奥斯曼帝国﹐占领了埃及﹐直到是十八世纪西方人入侵。 这些伊斯兰的朝代都给开罗留下了永志记忆的历史文物和文化建设。十八世纪末﹐奥斯曼帝国开始衰落﹐1798年法国国王拿破仑率领的远征军对埃及的入侵,标志着伊斯兰世界遭受西方侵略和殖民的开始。 法国入侵者遭到以穆罕默德??阿里领导的埃及人民顽强抗战﹐于1801年被赶出埃及﹐但是1867年﹐新兴的欧洲工业大国英国以更为强大的军队攻入开罗﹐使埃及沦为英国的殖民地﹐直到1953年才彻底退出﹐那是因为大英帝国的衰落。 战后撅起的美国﹐沿着旧殖民主义的老路进入埃及﹐实行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侵略。开罗是所有这些入侵者的桥头堡。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自阿慕尔将埃及行省的首府,转移到开罗之后,便在此地大力经营,修建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和高大坚固的城墙。 当初阿慕尔放弃水路交通便利的名城亚历山大,选择了相对较小,也落后的开罗作为埃及的首府,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开罗在尼罗河的河畔,而尼罗河是整个北非文明的发源地。尼罗河作为一条非常古老的河流,约在6500万年前的始新世就已经存在,河道曾发生多次变迁,但它总是向北流,又向西经一段流程注入艾伯特湖,苏丹平原,数千万年以来兢兢业业的灌溉着非洲大陆,贫瘠的土壤。 尼罗河发源于非洲中部布隆迪高原,自南向北,流经后世的布隆迪、卢旺达、坦桑尼亚、乌干达、南苏丹、苏丹和埃及等国,最后注入地中海。 干流自卡盖拉河源头至入海口,全长六千公里,是世界流程最长的河流。支流还流经肯尼亚、埃塞俄比亚和刚果、厄立特里亚等国的部分地区。流域面积约三百多万平方公里,占非洲大陆面积的九分之一。 尼罗河是由卡盖拉河、白尼罗河、青尼罗河三条河流汇流而成,最下游分成许多汊河流注入地中海,这些汊河流都流在三角洲平原上。三角洲面积约两万四千平方公里,地势平坦,河渠交织,是古埃及文化的摇篮,尼罗河下游谷地河三角洲则是人类文明的最早发源地之一,古埃及就诞生在此,至今,已经被阿拉伯人统治的埃及有百分之九十六的人口集中在尼罗河流域。因此,尼罗河被视为埃及的生命线。 几千年来,尼罗河每年六到十月定期泛滥,八月份河水上涨最高时,淹没了河岸两旁的大片田野,之后人们纷纷迁往高处暂住。十月以后,洪水消退,带来了尼罗河丰沛的土壤。在这些肥沃的土壤上,人们栽培了棉花小麦水稻椰枣等农作物。在干旱的沙漠地区上形成了一条“绿色走廊”。 埃及流传着“埃及就是尼罗河,尼罗河就是埃及的母亲”等谚语。尼罗河确实是埃及人民的生命源泉,她为沿岸人民积聚了大量的财富、缔造了古埃及文明。6700多公里尼罗河创造了金字塔,创造了古埃及,创造了人类的奇迹。 后世人提到古埃及的文化遗产,首先会想到尼罗河畔耸立的金字塔、尼罗河盛产的纸草、行驶在尼罗河上的古船和神秘莫测的木乃伊。它们标志着古埃及科学技术的高度,同时记载并发扬着数千年文明发展的历程。 纸草是种形状似芦苇的植物,盛产于尼罗河三角洲。茎呈三角形,高约五米,近根部直径六至八厘米。使用时先将纸草茎的外皮剥去,用小刀顺生长方向切割成长条,并横竖互放,用木槌击打,使草汁渗出,干燥后,这些长条就永久地粘在一起,最后用浮石擦亮,即可使用,成为当时最先进的书写载体纸莎草纸,比中国蔡伦的纸还早一千多年,成为后世学者研究古埃及文明的重要文献。但由于纸草不适宜折叠,不能做成书本,因此须将许多纸草片粘成长条,并于写字后卷成一卷,就成了卷轴。 后世,埃及出土的一艘约公元前4700年的古船,船长近50m,设备完好,可见当初航海技术与规模。而较轻型的船则用芦苇捆绑而成。别小看这种芦苇船,现代人复制的芦苇船已经证明,这种船可以横渡大西洋。这些无疑为古埃及的社会繁荣与文明走向世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尼罗河还使当地人们产生了无与伦比的艺术想象力。坐落在东非干旱大地上那气势恢宏的神庙是多么粗犷,与旁边蜿蜒流淌的尼罗河形成强烈对比。古埃及很多艺术品都既具阳刚之气又不乏阴柔之美。 相传,女神伊兹斯与丈夫相亲相爱,一日,丈夫遇难身亡,伊兹斯悲痛欲绝,泪如泉涌,泪水落入尼罗河水中,致使河水猛涨,造成泛滥。每年到了6月17日或18日,埃及人都为此举行盛大欢庆活动,称为“落泪夜”。从这个神话故事中,不难看出人们对尼罗河深深的感情。 稳定持久的尼罗河文明,产生于约公元前3000年。埃及位于亚非大陆交界地区,在于苏美尔人的贸易交往中,深受激励,形成了富有自己特色的文明。 尼罗河流域与两河流域不同,它的西面是利比亚沙漠,东面是阿拉伯沙漠,南面是努比亚沙漠和飞流直泻的大瀑布,北面是三角洲地区没有港湾的海岸。在这些自然屏障的怀抱中,古埃及人可以安全地栖息,无须遭受蛮族入侵所带来的恐惧与苦难。 作为“尼罗河赠礼”的埃及,每年尼罗河水的泛滥,给河谷披上一层厚厚的淤泥,使河谷区土地极其肥沃,庄稼可以一年三熟。 据古希腊学者记载:“那里的农夫只需等河水自行泛滥出来,流到田地上灌溉,灌溉后再退回河床,然后每个人把种子撒在自己的土地上,叫猪上去踏进这些种子,以后便只是等待收获了。” 同苏美尔人不一样,埃及人当时已经可以预知每年洪水发生的时间和大小,欣赏洪水给农业生产带来的好处,认为洪水之神是会给每个人带来欢乐的神。同时,尼罗河就象一根天然的纽带,把整个流域地区连接成一个稳定、有效的整体。尼罗河平稳的水流使北上的航行极为容易,而盛行的北风、西北风又使返航毫不费力。所以,最早的尼罗河文明是在尼罗河两岸兴起的。古希腊历史学家曾把埃及称为“尼罗河的赠礼”,是尼罗河带给了古埃及文明的繁荣与发展 的确,是尼罗河使得下游地区农业兴起,成为古代著名的粮仓。在古代埃及,农业始终是最主要的社会经济基础。在如此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和自然条件下,使古埃及的历史比较单纯。 阿慕尔当初正是看中了开罗地区稠密的人口,和肥沃的土壤,才将首府转移到了开罗,其目的,就是方便统治。 如果哈马德里能够逃回开罗,凭借那里稠密的人口数量,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拉起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来对抗唐军的进攻。 安全的壁垒就在眼前,阿慕尔等人也暂时忘记了疲惫,策马扬鞭,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开罗城下。 “我是哈马德里,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哈马德里大声呼喊着,还不时的向身后张望,就好像后面随时会冒出大队的唐军骑兵,冲到城下,将他碎尸万段。 当初离开开罗的时候,他只是在这里留下了三千守军,其中大部分还都是征集的埃及本地人组成的仆从军,战斗力和忠诚度都可想而知。 好在哈马德里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原本紧逼的城门被缓缓的打开,哈马德里见了,就急不可耐的要进去。 他的亲卫队长,却拉住他的马缰绳,皱眉道:“将军大人!好像有点儿不太对!” 哈马德里诧异道:“有什么不对!?” 亲卫队长,道:“将军大人,我也说不清楚,只不过,我总觉得空气里面带着点儿血腥的味道,我们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儿!” 哈马德里闻言,笑道:“看起来你是真的被唐人吓破了胆,不用担心,这里是真主在人间的领地,除非唐人会飞天遁地,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也不可能绕到我们的前面,攻下开罗,快进去吧!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忙,可不能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亲卫队长见劝服不了哈马德里,也只能跟着走了进去,但是一只手却始终按在刀柄之上,小心戒备着。 “该死的唐人,我要让他们在开罗城下,撞得头破血流,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 “嗖!” “噗!” 一声尖利的破空声响起,那个亲卫队长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妙,可是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就看见纵马在他身前的哈马德里脑袋一歪,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栽倒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生息。 一支羽箭准确的贯穿了哈马德里的脖颈,那支羽箭的尾端,还在不断的喷涌着殷红的鲜血,情形十分可怖。 “将军大人!” 亲卫队长一声惨呼,紧跟着赢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羽箭,跟随着哈马德里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这几百人,顷刻之间,便被射成了刺猬。 城头之上,一名披挂着明光铠的大唐将军,朝下看了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清理一下!” 这名大唐将军,正是薛讷,那一日和杜学文分开之后,他便率领着三万辽东军直扑塞得港,塞得港的防御力量和亚历山大港相比,远远不如,只有千余老弱,薛讷几乎兵不血刃便将塞得港夷为平地,紧跟着他便率军向西,一路到了开罗。 以被俘的埃及仆从军为前驱,诈开了开罗城,大军蜂拥而进,只有三千守军的大食人自然不是唐军的对手,虽然在城主府负隅顽抗了一阵,但最终还是难逃灭亡的下场。 就在哈马德里赶到开罗的前一天,这里已经成了大唐的领地,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凑巧,如果哈马德里不是过于小心,在沙漠之中多盘恒了一天的话,等待薛讷的就将会是在开罗城下,撞得头破血流。 就是此刻,薛讷也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当真是好险,如果不是身在开罗的话,他也不会想到,这座城市居然会被大食人经营到这个地步。 城墙的高度甚至和长安比起来都不遑多让,城头上的防御工事也十分完备,如果让大食人有了防备的话,想要攻下这么一座坚城,纵然是十万大军,没有个一年半载也是休想。 不过现在好了,开罗已经成了大唐的领土,这里在不久的将来,也将会成为大唐在埃及这片领土之上的首府。 “派人前往亚历山大港的方向,通报消息,还有,严密监视着城里的那些埃及人,将所有的大食人都甄别出来。”说到这里,薛讷一咬牙道,“全部处死!” 如今薛讷手上的兵力也是不足,原本他有三万辽东军,可是这一路上的来回奔袭,还是出现了一部分损伤,虽然死的人不多,可是水土不服的现象还是出现了,军中病倒了数千人之多。 用两万多人马,看守开罗这么一座数十万人口的城市,兵力尚显不足,更不要说再过不久,他还要率领大部分人离开这里,去与杜学文汇合,阻击穆巴克的大军。 开罗这座坚城,绝对不能出了乱子,因此上,那些大食人纵然只是平民,也只能杀无赦了。 而且聚集在开罗的大食人,大多都是富户,这些年来压榨埃及土人,每个人的身家都是不菲,清洗了这些大食人,到时候将收缴上来的财物,分散给那些埃及土人,定然能收拢民心。 薛讷虽然在辽东,征战多年,但到底年轻,还是有些心软,让他作出这个决定,还真是有些困难了。 不过对于唐军将士来说,他们的心里可没有任何负担,大唐和大食之间的血仇是怎么都化不开的,让他们去杀大食人,是报仇雪恨,他们自然乐得去做,管他什么平民不平民的。 薛讷的命令被贯彻了下去,很快城内的百姓就被聚集到了一起,紧跟着就是甄别身份,埃及土人都被驱赶到了一旁,那些大食百姓则被集中到了城主府前的广场上。 伴随着薛讷的一个“杀”字响起,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唐军将士立刻拉动弓弦,羽箭就好像大雨倾泻一般,朝着大食百姓就笼罩了过去。 一时间,广场之上,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些反应过来的大食人,立刻四散奔逃,但是围在广场四周围的唐军将士早就严阵以待,手持长枪,横刀,将所有打算逃散的大食人斩杀当场。 那些在一旁的埃及土人也被惊呆了,纷纷发出了惊呼,也想着要逃走,但是在围在一旁的唐军将士手中的长枪,横刀的威逼之下,很快就战战兢兢的老实了下来。 广场上的杀戮在继续着,那些埃及土人在惊恐之余,心中居然还涌起了阵阵的快意,这些年来,他们饱受大食人的欺凌,如今能眼看着大食人被唐军屠杀,也算是报了仇。 屠杀整整持续了半天的时间才结束,广场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尸体,鲜血顺着石板路流的到处都是,整座开罗城都被笼罩在一片死亡的气息之中。 薛讷交给早就吓得面无人色的通译,对着那些埃及土人大声道:“自洪武二年八月起,开罗将成为大唐的属地,你们将成为大唐的子民,本将军知道,多年以来,你们饱受这些大食人的欺凌,现而今,本将军替你们报了仇,现在本将军宣布,开罗城内外,所有大食人的房屋,土地,财富,都将归你们所有,从近以后,你们自由了,大唐将保护你们,你们将沐浴在一个全新的帝国荣耀之中。” 薛讷的话结束了半晌,突然埃及土人的人群之中爆发除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原本他们还都以为,等到唐军杀了大食人之后,就会轮到他们了,誰知道现在不但不用死了,而且还能大发横财,最重要的是,他们得到了久违的自由。 虽说大食人宣称着真主之下,人人自由平等,可是对他们这些非穆斯林,想要获得真正的自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在大食人统治期间,他们就是奴隶,彻头彻尾的奴隶,不但要承受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就连他们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证。 虽然不知道唐人说的要给他们自由,平等是真是假,但是总算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人受到的压抑,委屈时间长了,一旦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途径,就算是再怎么老实,和善的人,也会在瞬间变成野兽。 随着薛讷作出承诺,整个开罗,立刻就陷入到了混乱之中,大食人已经被清洗干净,那些埃及土人便将大食人曾经居住的房屋当成了发泄的对象,大火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薛讷在城主府的城墙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并不担心,一点儿都不担心开罗这座城市会被毁灭,在此之前,他已经派兵驻守那些有价值的建筑了。 当然清真寺并不在他的保护之中,大食人输入的宗教必须被清除,这是肯定的,薛讷虽然不知道杜睿为何对伊斯兰教如此敌视,但是既然此前杜睿已经有过了交代,他执行也就是了。 不过在毁灭清真寺的过程当中,也发生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大食人统治埃及毕竟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伊斯兰教对埃及土人精神层面的入侵,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埃及土人当中也有不少皈依了伊斯兰教。 所以当唐军挟裹着当地土人去毁灭清真寺的过程当中,一些虔诚的伊斯兰教徒,居然拒绝执行这一命令,甚至是激烈的反抗。 对此,薛讷可没有时间去批评教育,对于搜有敢于违抗命令的埃及土人,薛讷的对策只有一个,那就是杀。 开罗的混乱局面整整持续了一天的时间,等到一切都被平定下来之后,整个开罗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夷为平地。 杜学文的命令此刻也到了,薛讷留下五千人驻守开罗,照顾伤兵,自己只带了两万人,离开了开罗,前去与杜学文汇合,准备阻击穆巴克。 #¥#¥#¥#¥#¥#¥#¥#¥#¥#¥#¥#¥#¥#¥# 就在杜学文和薛讷横扫埃及西部的同时,西奈半岛自上的薛仁贵却没能取得应有的战果,当穆巴克率领大军东进,准备驱逐在西奈半岛上登陆的唐军之时,穆巴克得知了亚历山大港被唐军突袭的消息。 大惊失色的穆巴克在阿里的建议下,立刻命令大军东返,让已经准备好要围歼穆巴克大军的薛仁贵扑了个空。 没能缠住穆巴克的十几万大军,薛仁贵恼恨之余,也只得催促大军集结,朝西方追击,他很清楚,杜学文和薛讷手里的那点兵力,要是撞见穆巴克的大军,肯定是凶多吉少。 而就在此时,薛仁贵却迎来了一个从君士坦丁堡过来的客人,正是那位被利奥三世命令出使唐营的阿戈斯蒂诺公爵。 直到此时薛仁贵才得知,拜占庭帝国的政局,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此前的查士丁尼二世被利奥三世推翻,牧羊人出身的利奥三世居然成了拜占庭帝国的皇帝。 当然,这些都不是薛仁贵需要关心的,他对拜占庭的死活并不放在心上,虽然查士丁尼二世名义上是大唐的盟友,可是薛仁贵真正关心的只是大唐的利益会不会受到侵害。 “阿戈斯蒂诺公爵!对贵国发生的一切,我深表遗憾,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贵国需要的是稳定,我想如果贵国的国王利奥三世,愿意承认此前我大唐与皮纳尔公爵签订的协议,大唐愿意接受贵国新国王成为大唐的朋友!” 阿戈斯蒂诺闻言,面上顿时一阵阴沉,他很清楚薛仁贵所说的协议是什么,无非就是出卖埃及的利益。 阿戈斯蒂诺虽然也知道,让大唐将吃到嘴里的肉再吐出来,根本就不可能,可是就这么轻易的将埃及行省拱手让给大唐,他还是有些不甘愿。 “将军!我想我们现在应该重新签署一份更加合理的协议,您应该知道,从贵国的杜睿公爵阁下到达埃及的时候,这里就是拜占庭帝国神圣的领土,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 薛仁贵也听出来了,对方摆明是不打算认账了,一时间语气也冷淡了下来:“那又怎么样,埃及曾经是拜占庭的领土,但是眼下他已经被大食人占据了,也就是说与贵国毫无关系!” 阿戈斯蒂诺连忙反驳,道:“将军,话可不能这么说,埃及行省虽然被那些穆斯林异教徒侵占,但是我国随时都会重新夺回来,而贵国现在却打着帮助我们的名义,做着非常不光彩的事情!” 薛仁贵冷笑连连,道:“既然如此,那么在阿戈斯蒂诺公爵看来什么才是光彩的呢?让我大唐帝国英勇的将士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奋勇拼杀,证明他们对帝国的忠诚和义务,然后我们再将埃及拱手奉上,送给你们拜占庭吗?” 阿戈斯蒂诺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礼,但还是红着脸道:“当然!那是一个有荣誉感的贵族应该履行的责任,如果将军能做到这一点的话,将会赢得拜占庭帝国最为诚挚的友谊!” 闻言,不单单是薛仁贵,帐内的一众将军都是纷纷变色,他们见过不要脸的,可是却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种条件,他们居然也提得出来。 薛仁贵大笑了几声,突然满脸怒容的拍案而起,大声道:“办不到!公爵阁下,你的提议简直无礼之极,我大唐帝国绝对不会答应,现在埃及已经基本上在我大唐帝国的掌控之中,本帅离开长安之时,所接到的命令是,占据埃及,进而攻略整个非洲大陆,在没有接到新的命令之前,本帅将用我的生命和鲜血捍卫大唐帝国的领土埃及,任何企图染指大唐帝国领土的行为,都将被当成是对大唐的挑衅,公爵阁下今天所说的每一个字,本帅都会如实上报给朝廷,还有,公爵阁下,请牢记,大唐帝国不在乎,也不需要拜占庭的友谊!” 薛仁贵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明显了,如果拜占庭帝国胆敢再对埃及有所企图的话,那就意味着战争。 阿戈斯蒂诺闻言,脸上也是一阵青紫,好半晌才道:“将军!我想您应该将眼光放的更长远一些,我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穆斯林异教徒,他们才是邪恶的一方,作为文明世界的代表,贵我两国应当通过商谈来解决争端,而不是像那些野蛮的穆斯林异教徒一样,诉诸武力,而且我国皇帝利奥三世陛下,对埃及十分重视,他不允许任何人染指拜占庭帝国的领土,如果您依然断然拒绝我的提议,我很难保证,一旦利奥三世陛下,因为这件事,会作出错误的判断!” 阿戈斯蒂诺的言语之中,也带上了威胁的意思,说白了,他就是在威胁薛仁贵,如果不交出埃及,利奥三世就有可能与大食帝国联合,一起对付大唐。 薛仁贵是个聪明人,哪能听不出阿戈斯蒂诺的意思,顿时怒极反笑,道:“好啊!在我们大唐有句话,叫万里觅封侯,我大唐帝国最注重的就是军功,无军功不得封爵,只可惜,我大唐这些年来扫荡四方,万邦归降,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战事,如果拜占庭因为埃及,要背弃协议,与我大唐帝国为敌的话,我大唐帝国亿万将士求之不得!” 阿戈斯蒂诺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哪里知道大唐的尚武风俗,人人不但不惧怕战争,而且闻战则喜,就指望着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呢。 薛仁贵接着说:“公爵阁下,请将我的话转述给你家国王,我大唐帝国从来不畏惧任何战争,他要战,我便战!” 第四十七章 你要战,我便战! 你要战,我便战! 这就是薛仁贵给拜占庭人最后的答复,当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阿戈斯蒂诺是满脸的惊讶,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大唐为何会做出这么强硬的回答。 你要战,我便战! 阿戈斯蒂诺闻言顿时心头一颤,虽然在阿戈斯蒂诺看来,利奥三世的要求虽然有些异想天开,可是大唐怎么都不会这么强硬的拒绝,怎么都要扯上一段时间,彼此之间好好的磨磨牙,也好让他回去交差。 而且,阿戈斯蒂诺觉得现在大唐需要拜占庭帝国,需要拜占庭帝国在阿拉伯帝国的西方,给予牵制,就冲这一点,大唐就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拜占庭的要求。 阿戈斯蒂诺是震惊,皮纳尔则是面色苍白,他这次去长安,整整盘桓了大半年的时间,大唐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在真正接触到大唐之前,皮纳尔始终都认为哪个存在于记忆当中罗马帝国是最为强大的,拜占庭继承了罗马帝国的衣钵,雄踞世界的西方,也堪称强盛至极。 但是接触到了大唐之后,皮纳尔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国富民强,那条通过由国都长安直抵地中海沿岸的丝绸之路,将灿烂的华夏文明传播四海,世界各国的国君、使臣、客商、僧侣、学生、工匠、医生、胡姬纷至沓而来,人人皆以身着唐装为荣,说汉话为荣,为了那个唐人的身份,有的人甚至拼搏了一生。 当皮纳尔第一次进入了大唐帝国的领土之时,看到那些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无不由衷的惊叹,那个时刻,皮纳尔才知道自己所热爱的拜占庭是多么的渺小,他以往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是多么的可笑。 大唐帝国左近的邦国,要么极力奉承,结好,要么早已经灰飞烟灭,皮纳尔能清楚的感觉到,每一个唐人身体里所带着的那股强大的自信。 走在长安的街市之中,皮纳尔所见到的每一个唐人,他们都是昂首挺胸,目空一切,那些外来人,无论是在国内是什么身份,哪怕是贵族,当他们面对唐人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战战兢兢。 不单单是皮纳尔,每一个来到大唐国土的异国之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大唐的强盛是十分明显的,当美洲和非洲基本上还是属于“沉睡的大陆”,欧洲正处于法兰克王国的草创时期,蛮族入侵导致罗马帝国衰亡的创伤还无法修复。亚洲就已经被视为富庶的东方,由于阿拉伯帝国的迅速崛起,对拜占庭、波斯、印度等国的长期战争,导致西亚与南亚都无法平静。只有华夏在这个时期完成了空前的统一,并且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都取得了空前的成就。 后世大唐著名的大诗人杜甫在诗歌《忆昔》中描绘了大唐的盛世景象: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从诗歌中可以一窥大唐国力鼎盛时期的富足和兴盛景象。 现而今因为有了杜睿这个异数,大唐的强盛远胜历史,各个方面都有了极大的发展,杜睿的《天工开物》,改进了犁的构造,制造了曲辕犁,并创造了新型灌溉工具筒车。大唐政府这些年来不遗余力的大面积兴修水利。黄河、长江流域等开凿一系列灌溉渠,并修旧渠和河堰。朝廷还鼓励民众开劈大量荒田,百姓们为社会创造大量财富,在这个盛世,大唐的人口大大增加,永徽年间的人口,就已经是前隋开皇盛世的三倍,不但大唐本土一片繁荣景象,辽东,漠北,中南半岛,南洋诸岛,澳洲道,天竺道都涌入了大量的唐人移民。 大唐的手工业在这一时期也有比极大的发展,其中丝织业,定州、益州、扬州都以织造特种花纹的绫锦闻名。品种多样,有一种花鸟纹锦,以五彩大团花为中心,周围绕以飞鸟.散花,绚丽动人,反映了大唐高超织锦技术。 还有陶瓷业,邢州白瓷象银象雪,越州青瓷象玉象冰,还创造了著名的“唐三彩”,在白地陶胎上,刷上无色釉,再用黄、绿、青三色加以装饰,色彩鲜丽,造型美观。 大唐长安和洛阳东西两都,既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又是亚洲各国经济文化交流的中心,在那里,有来自各国的少数民族和亚洲各国人,成为一座国际性的大城市。大唐是中国多民族统一国家的重要发展时期,通过不断地征服,各民族进一步融合,民族间的经济文化交流进一步亲密,大唐的疆域空前广大。 无论是曾经雄踞北方的突厥,回纥,东北的秣褐,西南的南诏和吐蕃,都在大唐的铁蹄之下,选择了臣服。 可以说,当下的大唐,无论是经济,还是文化,都处于世界绝对先进的地位,对外交通极其发达,大唐和亚洲、欧洲等各国之间的往来出现前所未有的盛况。 在这个时代,不会再有后世的黑暗时期,国人不会再出现文弱,病弱,不会再有八股文的侵染腐蚀,更不会再有温润麻木。 华夏大地之上的主流旋律中不会再有无病呻吟的呢喃,没有风花雪月般凄婉哀柔,有的只是铿锵的出塞曲和豪迈慷慨的边塞诗,有的只是“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借问大将谁,恐是霍嫖姚”这样的金石之音,这个时代就是一一大唐。 自玄武门之变,夺得神器的太宗皇帝和天下俊杰才俊,开始了唐帝国的开疆拓土之战,无人能抵御大唐的剽悍铁骑。 伴随着征服与杀戮,大唐帝国的权利和荣耀如日中天,不断地击败外族,不断地进行灭国之战,可以说这是中华民族的辉煌年代,活力无穷,勃勃进取,“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佻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一个彪炳千秋,光芒万丈的大华夏时代从此拉开序幕,史官之笔也大书特书到:“唐之威德大亦!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徳,际天所覆,悉臣而属之,薄海内外,无不州县,待唐纛玺及能国,一为不宾,随辄夷缚”。 大唐盛世,千年萦绕,诗歌沁润,胡风坦荡,音乐歌舞盛行,书法艺术臻至极盛,各种文明的输出与输入在中华大地上生出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盛世,八表九级,神韵悠扬,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力作为依托,没有一个强盛的的文明作为背景,大唐帝国绝不可能成为号令四方的天下共主,大唐帝国绝不可能创造出如此震撼人心的丰功伟绩。 强汉盛唐,大汉民族历史上两个最为辉煌的时代,这两个帝国的辉煌已沉淀在大汉民族的历史长河中,却也成为了这个民族不朽的荣耀。 在杜睿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年代,即便是千年风沙也无法磨灭汉唐盛世留给炎黄子孙的骄傲。 穿过这尘封的历史,人们依然能看到大将军卫青横扫漠北匈奴王庭的壮举,依然能看到骠骑将军霍去病封狼居胥的英姿。在那个汉人用铁与血开疆拓土的年代,汉军铁骑也用他们的强悍横扫西域,杀北匈奴单于更向天下昭示一一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也告诉这个世界,只有大汉帝国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只有大汉民族才是真正的统治民族。征伐持续了三百年,战争消耗着这个民族的财富,却磨练了这个民族的意志,让他们在随后的岁月里变的更加顽强和坚韧。 在这个民族宾服了所有的周边民族后,他们的财富也消耗怠尽,也耗尽了他们的心力,不可一世的东汉王朝开始走向分裂,走向衰败,从三国两晋再到五胡乱华再到南北朝,夕日强悍的大汉民族历经了长达近四百年的分裂,一直到开皇元年,隋文帝杨坚,重新统一南北。这次的统一意义非比寻常,此次的统一为日后的这个民族的再次崛起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秦王赢政结束了四百年的东周分裂,随后出现了强大的大汉帝国,而隋文帝结束了同样是四百年的分裂,随后出现的,正是人类历史上无与伦比的大唐帝国。 和秦一样,隋也是一个短命的帝国,同样王位接替不过三代。武德元年,也就是西元六百一十八年,隋帝国的军官李渊夺取政权建立了唐,一个新的时代也就从此开始了。在唐帝国的建国初期,在经济上并没有非常的实力,但是他们继承了隋帝国的强大而先进的军事,这一点与汉是不同的。 汉帝国建国七十年后才具备征服四夷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是建立在强大经济实力保证的军事力量上的,而唐帝国从一建国就具备了宾服四夷的资本。因此他们并没有像汉初那样一度忍辱七十余年。虽然同是征伐,但唐帝国的征伐与汉帝国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汉帝国在征伐战争中国力不断的衰弱,而唐帝国却在不断征战后让自己的国力达到顶峰。 为什么同是征伐,汉帝国却在战争中国力不断被损耗,而唐帝国的军队却越战越强,国力越战越盛。 其实道理很简单,举一个例子,元狩二年,霍去病率领大汉精锐铁骑在一年内两次出征河西,杀五万,降伏四万,扫荡西域尽取河西,其战果不可谓不辉煌。 然而,试想一下,若是匈奴人不是游牧民族,而是也建个城墙什么的,那汉军的骑兵还能如此轻松的去作战吗? 六天穿越五个匈奴王国的大汉骑兵还能扫荡河西吗? 这次战役的模式几乎就是汉军北方战场的基本模式,全部使用骑兵,狂飙突进。虽然使用骑兵具有作战力强和机动的优势,但在攻城拔塞的战争中骑兵几乎成了废物。 而汉军虽然在打败匈奴后也发动了多次对西域的战争,但依然是大量的动用骑兵,汉军在西域的作战模式也只是打败对方后骑兵撤离,偶尔留下一些步兵屯垦。 这种模式实际上是只要西域国家臣服既可,而汉帝国也没有灭亡他们,更没有强有力的军事存在,这种征伐的战果在很大程度上是暂时的。 大汉内部的矛盾却在对外战争的胜利的同时越来越激化。同时,汉帝国也没有对西域大肆掠夺,当时条件下丝绸贸易也是有限的。 而大汉皇帝还对内附蛮夷优厚待遇,国内矛盾必然更加激化,国内财富则不断减少。就是在这样的对外战争中,汉帝国在征伐三百年后走向分裂。 而对大唐帝国,他的战争模式与汉是不同的,虽然汉帝国在南方战线上也使用了步兵,不过这只是因为南方战场没办法用骑兵而已。 而唐帝国呢,每次征战,大唐帝国首先的征伐,都是使用内附异族的士兵,而后才会动用了真正的正规军,汉人的军队,大量使用藩属国的军队是唐帝国作战的一大特色,这样将直接减少本土军队的损失,而付出的也只是一些掠夺来的金钱而已,因此不会影响到整个社会的根本的稳定。 而汉武帝时期由于汉军的大量伤亡已经使得人口停滞增长,汉武帝西征大宛,阵亡十万,这在大唐帝国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唐军装备和训练都是胡兵所不能相比的,太宗皇帝甚至说,对付一万突厥骑兵,唐军只用三百人就够了,虽然有些夸张,但也说明了当时唐军的作战能力。 唐军作战虽然也有像霍去病指挥的那支汉军一样六天内突进两千里,但那只是战术层面,在战略层面上,则是以占领土地为目的,于是就有了安西四镇,有了西域的两百一十七个州县。获得土地和臣服蛮夷的区别就是获得土地等于获得财富,而让蛮夷臣服,只意味着远扬天威。大唐帝国对西域实施的是有效的统治,财富源源不断的从西域流入中土,大唐帝国在西域也有重兵把守,这样,西域成为了大唐帝国的固有国土,而不是名义上的属地,这也是区别与大汉的。 说到大汉民族历史上的对外战争,不能不提到秦大将军蒙恬,这位被称为笔祖的大将军,开创了征伐北方强敌的先河,秦始皇以并吞宇内之势一统东方六国后,开始着手解决北方的匈奴问题,在吞并六国战争中,一直无所建树的蒙恬,终于在河套草原让自己名垂千古。 三十万虎狼之师的秦军,纵横匈奴间,凶悍的秦骑兵战马上挂满了匈奴人的人头。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匈奴就被秦军击败,退出河套,而蒙恬也在这里完成了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防御工事一一万里长城。 匈奴人做为一个游牧民族,其韧性也是很强的,虽然他们被赶走,但是他们并没有被彻底消灭,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彻底消灭匈奴人恐怕比现在让老鼠灭绝还难。 于是匈奴人后来又卷土重来,乘中原内乱再度占领了河套。在随后的八百年时间里,汉人与北方蛮族反复争夺着这片水草肥美的土地。即使是强大的汉军也没能彻底的解决河套的防御,一直到李唐帝国的出现,这一问题终于从根本上得到了解决。 李唐帝国的对外扩张战争,其实也就是从对突厥人的战争开始的。突厥在大唐帝国建立后不久就开始走向分裂,而同时的李唐帝国却正在走向空前的繁荣。 贞观元年,也就是西元六百二十七年,太宗皇帝即位,从此拉开大唐帝国对外征伐的序幕。第一个挡在征伐道路上的就是匈奴人的后裔一一突厥人。 突厥人之凶残让其周围各部落均恨之入骨。贞观二年,薛延陀、回纥、同罗、拔野古、浑等国最成联军开始了与突厥的战争,突厥人被击败。 贞观三年,突利上表太宗皇帝,请求入朝内附,东.突厥分裂。而同时,太宗皇帝册封了夷男为真珠比伽可汗,统治铁勒诸国,也就是回纥各个部落。从此铁勒诸国成为大唐帝国的属国。 一年后,也就是贞观四年,大唐铁骑真正开始了对突厥的战争,太宗皇帝采纳了杜睿的建议,命李靖率铁骑十二万,兵分六路,深入大漠征服东.突厥,惊才绝艳的天才将领李靖在阴山仅用三千精锐骑兵就大破突厥,迫使突利可汗归顺。 贞观五年,唐军再度大破突厥军,俘颉利可汗,东.突厥败亡,突厥的土地从此成为唐帝国的领地,征服突厥对整个帝国后来的一系列战争有着重大的意义,首先,征服突厥后占领了广阔的草原,为维持强大骑兵打下基础。其次,突厥降军的作战能力在获得唐帝国的物质支持后,发挥到了及至,也成为唐帝国征服西域的急先锋。 征服突厥,意味着大唐帝国首次远征就获得了如此完美的胜利,这也极大的鼓舞了这个帝国在随后百余年里继续向西征伐的决心。 东.突厥的灭亡,让西方的各个部落都感到了唐帝国的强大,纷纷臣服,表示愿意成为帝国的一部分接受唐帝国的保护,大唐帝国也开始在这些地区设置行政机构。 就在灭亡东.突厥的三年后,杜睿为大唐帝国夺取了高昌,伊吾,焉耆三国。有了这个基地,大唐帝国又计划开始更大规模的向外扩张。 贞观九年,西突厥内乱进一步扩大,刚刚重新统一了西突厥的肆叶护可汗被部众攻击,兵败康居后自刎。西突厥另立咄陆为可汗,然而西突厥使各部均已经拥兵自重,咄陆为求自保,遣使请求内附,表示愿去可汗号,太宗皇帝认为北方基业未稳,西方除伊州一个桥头堡之外,其余凉浑、及天山南路西突厥各属国还没有内附,故暂时未对西突厥用兵。太宗皇帝封咄陆为西突厥可汗,赐旌旗、财物表示支援,名义上接受西突厥为唐帝国属国。 贞观十年年,咄陆可汗死,他的弟弟弟垤利失可汗继位。垤利失可汗分西突厥为十部,每部酋长一人,称十设,每设授箭一枝,故又号十箭。垤利失把十部分为左右厢,以碎叶川为界。左厢五咄陆部,居碎叶川以东,首领称五大啜,右厢称五弩失毕部,居碎叶川以西直到里海东岸,首领称五大俟斤。此后,西突厥两厢各立可汗,互相攻击。 而此时的唐帝国开始了新的征服,贞观十一年,太宗皇帝以太子李承乾为行军大总管,大破土谷浑,国王自杀,部众皆降。 贞观十三年,王玄策击破帝那伏帝国,活捉其国王,王妃,王子等,虏获牛马两万多匹,送长安宫阙,同年昆山道总管阿史那杜尔攻破龟兹五十城,生擒龟兹王。 贞观十四年,区区契丹竟然在大唐国力如日中天的时代横行河北二十余年,又趁着长孙皇后病逝之时,大举南下,这是大唐帝国无法容忍的,杜睿率军北征,屠尽契丹。 贞观十四年,杜睿率军兵进三韩,杀戮无数,三韩丧胆,大唐设安东都护府,分别置四十二州。 贞观十七年,大将苏定方攻破西突厥沙钵罗可汗贺鲁,俘获人畜四十多万,斩杀突厥首领阿史那伏念及贵族五十四人,突厥被迫西迁,大唐北疆再无祸患。 至此,大唐帝国首轮西征完成,西域中亚自此全部落如大唐帝国控制之中。在灭亡突厥后,西南高原上的吐蕃成了对李唐王朝的最大军事威胁。 或许让后世之人费解的是,吐蕃这样一个游牧民族的国家,人口不过五十万,而且在经济和后勤补给上,根本不可能与无与伦比大唐帝国相抗衡,可是却是最让大唐帝国最为头疼的麻烦,一代天骄,太宗皇帝都都不能在有生之年,解决这个大麻烦,只能留给后背儿孙。 要知道当时的大唐帝国的军队经过多年的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作战能力是极强的,几乎创造了不可战胜的神话,而却对吐蕃军队,却始终也占不到太大的便宜。 无论是士兵素质,作战理念,还是武器装备,大唐帝国的军队都远远领先吐蕃。而终贞观一朝,最终也没能像灭亡其他所看到的国家一样彻底消灭吐蕃,唯一合理的解释恐怕就是由于吐蕃地处高原,大唐骑兵及弩兵均难以发挥其速度与攻击距离的优势,以至在对吐蕃的战争中始终无法形成压倒性优势,但这一切并不能成为这个帝国停止征伐的理由。 吐蕃在松赞干布完成统一后借助高原优势,也垂延大唐帝国的西域之地,贞观二十三年,吐蕃趁太宗驾崩,大唐国内不稳的机会,开始攻击西域大唐帝国属地,在一年的时间内,战争几乎没有停止过,西域四镇数次易手。 与此同时,阿拉伯帝国也开始崛起,加入到了争夺西域的战争中来。大唐帝国也在历次掠夺式的战争中获益非浅,首先磨练了自己的军队,也增加了管理和协调骑兵的经验,其次掠夺式的战争也增加了帝国的财富,对西域的绝对控制保证了丝绸之路的畅通,使得大唐帝国能源源不断的从丝绸贸易中获得西方野蛮民族的黄金,同时大唐兵威迫使西方蛮夷必须对大唐皇帝朝贡,永徽年间朝贡的珍宝,竟然用了两个几乎和国库相当的仓库才装满,而最终这些财富都在国家消费中成为国民财富,因此当时的大唐帝国可谓是富甲天下,经济总量超过了世界的一半。 阿拉伯帝国崛起后,也开始了向东方扩张的步伐,同时,吐蕃人在与大唐帝国的对抗中也始终处于下风,共同的敌人让阿拉伯人和吐蕃人走到了一起。 在争夺安西四镇的战争中,席君买给吐蕃以毁灭性打击后,吐蕃人忙着舔伤口,而阿拉伯人还忙着和中亚人打仗。 此时的大唐已经完成了从贞观道永徽的过度,政权稳固,国力也达到了鼎盛,大唐帝国的经济总量已经超过了世界上所有其他国家的总和,可以说,在永徽初年,即使整个世界联合起来,也会被不可一世的大唐帝国的军队击败。 而那个时候刚刚继位的李承乾也是一个志存高远的皇帝,李承乾并不满足守成,于是与吐蕃的战争就迫在眉睫了。 永徽元年,李承乾拜杜睿为行军大总管,率军征伐吐蕃,河湟一战,吐蕃精锐尽是,连云堡一战,松赞干布授首,拉萨一战,芒松芒赞屈膝投降,吐蕃彻底为大唐所有。 吐蕃灭亡,大食失去了在东方的盟友,可是他们却依然不死心,在永徽三年和永徽五年,大食对大唐的战争均遭到失败之后,大食人仍旧执着地向中亚进行扩张。 由于地理上的巨大优势,更因为唐军那个时期正在忙着向大海进军,开拓海外,无暇顾及中亚,大食的影响力慢慢的体现出来,军事加上宗教的影响,使得大唐原本在中亚的属国纷纷倒向了阿拉伯一边。 为了对抗阿拉伯在西域扩张,大唐利用突骑施给了阿拉伯相当沉重的打击。永徽六年大食将军加拉赫统兵北征,于河中北部得胜,并己准备侵入大唐领土,但是被突骑施人包围,经过偿付赎金,才好不容易得救。 大食战败,导致原已叛附大食的康、石诸国复归于大唐,这一挫折使阿拉伯向东的扩张中止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永徽七年,对大食已经忍无可忍,而且又渴望能够建立远超太宗皇帝功勋的李承乾发动了西征,以苏定方为主帅,率军数十万人,大举西进,这是一场迟早要打的战役,大唐要扩大在中亚的霸权,就必须击败阿拉伯,而阿拉伯要完全控制中亚,则必须击败大唐。 虽然这次西进,大唐帝国没有获得最后的胜利,但大唐帝国的军队在战斗中表现出的英勇,是值得后世的汉人学习和敬畏的。 战争起初的时候,所向披靡的唐军可谓一路势如破竹的长驱七百里,翻越葱岭,杀到了恒罗撕,与大食人形成了对峙。 此时,阿拉伯人的主帅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开始调动其精锐骑兵四十万人,以及其他中亚附属**队总计近败万,赶往恒罗撕,试图与大唐帝国的军队决战。虽然在兵力上唐军只有敌人的三分之一,但是当时唐军根本就是无所畏惧。 因为在那之前,唐军几乎是不可战胜的。因此也从来没有过对战斗的畏惧,更不会把任何对手放在眼里,哪怕是三倍于自己的敌人。 由于在战斗中,军官是允许士兵掠夺的。因此,唐军对战争的渴望是超过汉朝军队的。在武器上,拥有强弩硬弓和玄甲重骑的唐军绝对是当时世界第一。而在士兵素质上,也不可能有那个国家的军队能比的上无敌盛唐的强大骑兵。 当战斗开始时,唐军利用强弩的远程攻击和超强铁甲重骑的冲击,一度完全压制住了阿拉伯军队。然而,这次唐军显然低估了他们的对手,阿拉伯人实在太多了,双方在哈撒克草原撕杀了五个昼夜,依然不分胜负,唐军阵斩敌军数万人。虽然形式已经渐渐的对唐军不利,但唐军在苏定方的指挥下依然没有退却的迹象。 就在一个残阳似血的黄昏,当唐军玄甲铁骑又开始发动新的一轮冲击的时候,战争的形式改变了一一葛逻禄人叛变了。 他们从中路切断唐朝骑兵和步兵的联系,同时从背后冲击唐军的重装骑兵,分割唐军的轻骑兵。尽管唐军是非常训练有素的,但是在血战五日后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数,唐军也陷入一片混乱。 阿拉伯人乘机全面包围唐军轻装骑兵,并且动用数倍于唐军的阿拉伯骑兵冲击,已经陷入混乱的唐军。 可以想象,当时哈撒克草原上的惨烈。尽管大唐帝国的军队在战斗中遭遇如此变数,但他们仍然选择了勇敢的战斗而不是屈膝投降。身陷重围的苏定方还是率领数千铁骑阵斩敌人数万后杀出重围。骁勇善战的苏定方依旧不想就这么回去,若不是副将邱志磊极力劝阻,骁勇的苏定方恐怕还会继续率领这刚刚冲出重围的四千多重装骑兵,再去和阿拉伯人再一决高下。 恒罗斯之战虽然唐军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但他们依然是光荣的。他们在战斗中他们杀死了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只是阿拉伯军队实在太多了,他们才在战斗中始终没有获得最终的胜利,而葛逻禄的叛变是唐军没能在这次战役中最终战胜阿拉伯人的直接原因。 在战斗中,唐军表现出的惊人的战斗力和顽强的意志,让阿拉伯人甚至在一段时间内不敢追击他们。 虽然第一次西征失败了,但唐人是个极为崇尚战斗的民族,危急时刻,李承乾再次请出了杜睿,调动所有能够调动的军队,发动了雪耻之战,两战便将杀入西域的大食军驱赶了出去,紧接着杜睿率军,翻越葱岭,连番大战,斩杀大食军百万之众,彻底将中亚纳入了大唐的版图之中。 至此,唐帝国国土已西至里海,北越过贝加尔湖,在西南的天竺道也临阿拉伯海。在东边,整个朝鲜半岛落入大唐帝国之手,倭国也成为大唐的领土,大唐帝国的版图基本成型。 在历史上,原本那个大唐同样武功赫赫,但福兮祸之所倚,荣光胜利的另一面,则又是如此漫长的边境线需要战斗力极强的军团却守卫,需要数量极大的边防军,而至开元年间,大唐承平已久,人民久不知兵,真正的亢龙有悔,到唐玄宗天宝年间,承袭于北魏已运转了八十年的府兵制开始僵化,弊端日益凸显,武备日益废弛,以致帝国最精锐的凤翔军,金吾卫都被市井子弟充次把持,耽于安稳而又不识远谋的大臣于是提出实施“募兵制”这正好给了驻守边疆的蕃族大将们绝好的大施拳脚,招兵买马的机会,如安禄山等便大量招募“杂胡”士兵,不停地用蕃将把汉将替换掉,在辽阔的戍边区域,蕃将出身的节度使完全成了独立王国,藩镇从此成了大唐身躯上致命的癌细胞。 在帝国的威武辉煌之后,危机逐渐浮出水面,公元751年,帝**队在南方首遭重大挫败,鲜于仲通率兵6万征讨南诏,与南诏王皮逻阁激战于泸水,帝**队大败,流血漂橹。 白居易在《新丰折臂翁》如此记述了当时惨状:“闻道云南有泸水,椒花落时瘴烟起,大军徒涉水如汤,未过十人二三死,村南村北哭声哀,儿别爷娘夫别妻,皆曰前后征南蛮,千万人行无一回。” 同时帝国在西北边陲一样遭到强烈挫败,高仙芝攻克石国后,俘虏了其国王与王子,但王子中途逃脱,中亚各国向阿拉伯帝国求援。 同样是在公元751年,阿拉伯的军队与大唐军队在垣罗斯遭遇,激战多日,高仙芝战败,损兵两万余人,大唐从此失去中亚霸权。 到了公元755年的安史之乱,九重城阙烟尘生,自渔阳安禄山乱起,伟大唐帝国的黄金时代至此终结,大唐迎来了最大厄运,内部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玉环妖血无人扫,渔阳马厌长安草,潼关战骨高如山,万里君王蜀中老。 从此汉民族的辉煌时代,权利与荣光日渐衰落,大唐帝国不再光芒万丈,玄宗之后无大唐,曾经远至咸海的辽阔疆域一度萎缩至甘肃天水一线,首都长安也暴露在了吐蕃的铁蹄下,自唐德宗,唐代宗起,朝廷中枢政变兵变频仍,政局动荡,宦官专权,党争频扰,藩镇割据,祸不单行,中晚唐一个半世纪中曾经的天可汗如风中残烛,雨打飘萍,“六失长安,天子九逃巴蜀”,“我花开后百花杀”,黄巢作乱,一刀直捅脏腑,帝国庞大的身躯,日渐衰落,安史之乱后摇摇晃晃了一个多世纪后,唐帝国终于为一个叫朱三的贱民之手轻轻一推,轰然倒塌,一个更加黑暗的五代季世来临了,反叛,杀戮,饥荒,瘟疫,欺骗,背叛,血与泪侵透了五十多年的史卷,无数双贪婪的眼睛觊觎着雕有九条金龙的无上宝座,由大唐盛世到五代季世,中华帝国的实际统治疆域极度萎缩,大一统国家灿烂的文明瞬间成为了过眼云烟,绮华旧梦。 史上无不败之家,无不衰之国,世上也没有永恒的帝国,但是伟大帝国消失,大一统强盛的不朽理念却已经植入后世的内心,经久不衰,历久弥新,难以忘怀,空留嗟叹。 不过现而今历史已经改变,杜睿不遗余力的对这个庞大帝国进行着不断的改革,变动,使之能够拥有更强大的生命力和适应性。 从今以后,无论是当下,还是后世子孙,都不用在去追忆大唐的繁华似锦,大唐的赫赫武功,大唐将永远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不断的向人们昭示着汉唐雄风。 因此,今日薛仁贵才有底气对阿戈斯蒂诺说出“你要战,我便战”,这样的言语,薛仁贵有这样的底气,同样,大唐帝国也拥有这个底气。 大唐的信号已经很明白的流露了出来,想要做大唐的朋友,大唐欢迎,如果想要挑衅大唐的尊严,挑战大唐的底线,那么大唐也已经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就不要逞口舌之快,想要的话,真刀真枪来抢夺就是了。 余下的话,多说无益!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阿戈斯蒂诺被薛仁贵身上的那股气势给震慑住了,不由得一愣,曾几何时,骄傲的罗马人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候,当初他们横扫欧亚非,创造的那个庞大的罗马帝国,几乎整个世界都在他们的脚下颤抖,那个时候的罗马人是骄傲的。 罗马帝国发祥于意大利台伯河畔,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小的邦国,真正崛起是在公元前2世纪,其疆域北起不列颠,南抵利比亚和埃及,西至西班牙,东达叙利亚地区。令人印象深刻的不仅是它的幅员辽阔,还有其生命力的长久:从公元前3世纪征服意大利起,直到公元5世纪蛮族入侵时为止,此后罗马人驰骋人类历史舞台达千年,其帝国强势维持近5个世纪。 这种非凡的扩张历程是通过同大大小小的邻邦,北非的迦太基等强大城邦,东方的亚历山大大帝的后继者等君主,以及占据着西班牙、高卢等地的诸多部落进行不间断的战争而完成的,直到罗马再也没有对手为止。 当时罗马帝国的境内覆盖面积包括了许多后世独立的国家,如英格兰,威尔士,法国,西班牙,葡萄牙,比利时,瑞士,奥地利,意大利,匈牙利,罗马尼亚,土耳其,希腊,阿尔巴尼亚,南斯拉夫,以色列,黎巴嫩,突尼斯,德国,前苏联,摩洛哥,阿尔及利亚,叙利亚和埃及。 崛起后的罗马帝国善于将自己的强大与繁荣化作有形的实体,宏大的公共建筑,既为享乐,也为炫耀。罗马建筑是“石造的罗马的灵魂”。其整体规划和谐统一,结构复杂,类型多样,规模宏大,用途广泛。罗马天然的火山灰混凝土和出色的拱券结构技术,使其壮丽多彩的建筑杰作有了实现的前提。 只要瞥一眼地图,就会发现惊人之处。罗马帝国的中心是全世界最大的内陆海一一地中海。在中国或波斯等帝国里,一支军队可以从帝国的一端沿陆路畅通无阻地行进到另一端,但在罗马帝国,这却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罗马的中心地理位置对它成为世界统治者极其有利,这个看法在地中海的背景下是成立的。罗马的核心地带位于意大利中部,而意大利位于地中海中心,因此,罗马的帝国既是海上的,又是陆上的。 罗马的许多胜利是在陆地上取得的,但罗马的扩张也依赖于对海洋的控制。直到统治了地中海后,罗马军队才开始越过阿尔卑斯山,向北方进行大规模的扩张。 地中海使得商品、思想有机会在此前一定程度上处于隔绝状态的不同地区间进行流通。通过对战败臣服地区的掠夺,课税得来的帝国利润,也可以借助比陆路交通容易得多的方式被运往罗马。 同等重要的是,罗马可以确保自己从远方获得充足的食品供应,沿海路从西西里、阿非利加和埃及运来谷物,这使得罗马城的人口可以达到前所未有的规模。 作为帝国的最初源头,台伯河畔的那个小城邦也在两个重要方面影响了帝国的发展历程。首先,在其扩张的最初阶段,统治罗马的不是国王、皇帝或武将,而是一个由贵族元老院和平民大会共同构成的共和政体。 贵族元老院和平民大会的存在,使得帝国拥有了弹性和稳定性,那是由个人创立、统治的帝国往往不具备的。亚历山大的庞大帝国仅维持了十年,就因他的死亡而分崩离析。直到公元前1世纪末,罗马城的这种政体系统才最终瓦解,让位于元首制。 罗马的另一个令人惊异之处在于其包容他者的能力,这进一步增强了帝国的弹性。作为一个城邦,它的公民要和同盟者们一同参加战斗,但与希腊城邦不同的是,罗马乐于将公民权向外来者开放。 在公元前1世纪初,罗马与意大利同盟者之间的一场战争使意大利的全体自由民都获得了公民权,并逐渐改变了罗马的国家性质。其后果之一便是,臣服于罗马的各国统治精英成了帝国统治精英的一部分。因此,他们非但没有领导自己的人民抵抗罗马,反而成了罗马政权的拥护者。他们中的一些人得以进入罗马元老院,有的甚至成为元首。 持久的和平、强盛积聚出罗马人的霸气王风兼包容胸怀,被征服地区的人民被慷慨地给予罗马公民权,各地区享有程度不等的自由、自治权力,各行省与意大利的经济共同发展且后来居上,帝国境内城市星罗棋布,其密度及其规模即使放在后世的现代世界仍是异常醒目,几百条宽阔、坚固的大道以罗马为中心,辐射向帝国各方,形成四通八达的交通网,它们既是对反叛地区实施快速反应的通道,又是各地进行频繁经济交流与文化往来的顺畅通途。 世界各国的船只穿梭往来于地中海海域,交流与交往成为这里的主题。罗马人民享受着来自世界各地的财富,而别国人民也感受着罗马人特有的文化气质。 罗马帝国是靠暴力建立的,即便在它建立之后,暴力的征兆仍无时不在。罗马政权最持久、最引人注目的遗物便是它的那些竞技场,其中最有名的便是罗马当地的圆形大竞技场。但帝国是不能仅仅仰仗暴力而生存的。臣民在帝国里享受到越多的既得利益,他们便越乐意支持这个帝国。 罗马史家塔西佗曾记载过,被征服的不列颠首领们是如何慢慢地开始欣赏罗马文化的,他们讲拉丁语,穿罗马长袍,光顾浴室并享用丰盛的酒宴。 万神庙是是罗马穹顶技术的最高代表,圆浑球体的空间自然体现了宇宙的广大与和谐,其中供奉着来自帝国各地的七位大神和一些小神,体现出帝国前期统治者对宗教的包容。 罗马民族是求实致用的民族,罗马人在用武力征服希腊人的同时,却被希腊人的文化所征服。他们学习和吸纳了希腊人几乎所有文化领域的成果,并从自身需要出发,创造出独具风格的文化典范,尤其在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领域,如建筑、农艺、军事、法律等方面,取得了无以比肩的成就。 罗马帝国的迅速崛起,其根由除了其本身的制度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拥有着一支强大的军队。 古代希腊人说过,一群暴民不是军队,正如同一堆建材不是房子。 有人说军队保持强大的关键在于组织严密性和纪律性。但是,军队真正的恐怖之处在于,军队就是为了战争而存在的,它要么在打战,要么在准备打战。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在历史上著名的那次坎尼会战之前,罗马将领保鲁斯曾说了这样一番话:“走进战场时请记住,寄托在你们身上的是整个国家的生死存亡,而不是一支军队的生死存亡。如果此次决战失败,那么我们的祖国就再也无力反抗强敌,因为她已将所有的力量和精神灌注在你们身上,你们维系着她唯一的希望。舍身报国的时刻已经来临,请你们不要辜负祖国的期望。” 这番话很好的诠释了军队和国家的关系,军队就是国家所有的力量和精神,一旦军队被消灭,那么国家将再也无法反抗强敌。 毫无疑问的是,罗马人喜欢战争,他们也乐于参与到战争中去,这里面除了对国家的责任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利益。 就像尤利乌斯??凯撒说过的那句话:“战争让征服者,获得了可以向被征服者,提出任何要求的权力。” 当战争终于告一段落,分出胜负的时候,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候着战败者呢? 如果按三六九等,可以分出无数的例子来,但是哪怕其中最好的,也不会比战败前更好。国王的一个非典型范例就是脑袋被砍下后,装进满是人血的袋子里,然后被骂上一声“孤家今日为陛下止嗜血之渴”。 贵族阶层要么就要“数千贵族中青年,要被处死以补偿战死的胜利者”,要么“贵族子弟,陷为唐奴,其清白女子,降作唐婢”。 至于普通的平民和士兵,那更是“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 即使暂时保住性命,也要“失意几微间,辄言毙降虏。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岂敢惜性命,不堪其詈骂。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 所以说,被征服就是一场灾难。 战争这个恶魔无情的降临到人类世界,人类别无选择,唯有叩头臣服,将它作为神来崇拜。从战神马尔斯到万军之耶和华,伊斯兰教号称死于敌人剑下立刻升入天堂,哪怕是佛家也有护法金刚,战争融入到人类任何一种精神意识中,已经和人类社会发展如影随形。所有的人类群体,为了保护自己,纷纷整军备战。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以不教民战,是为弃之”。 如果不想敌人将战马栓在自己的篱笆上,如果不想自己的生死存亡要依靠别人的利益考虑甚至是偶然一发慈悲,如果不想抬头看一眼征服者都要挨鞭子,如果不想吃口大米都成罪犯,如果不想别人闯进家门合法的强.奸你的妻女,那么,惟一的选择就是建军自卫,或者更激进一点,建军扩张。 惟有死者方可看到战争结束。 战神车轮无情的转动,碾碎了几乎所有不善战、不愿战的民族,将它们变成了历史的尘埃。侥幸幸存下来的,也会被抛进无人知晓的小角落苟延残喘。 曾经在古代的地中海,崛起了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强大帝国罗马。作为拉丁人的一支,自称战神子孙的罗马人,从区区一个罗马城开始起步,凭借磐石一样顽固的斗志和战至最后一人的坚强决心,在战争不断的地中海始终屹立不倒,打垮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敌人,直至建立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帝国。 拉丁人、高卢人、迦太基人、日耳曼人、希腊人等等诸多强大的民族和国家都倒在了罗马人脚下,成为罗马前进的踏脚石。 翻阅罗马崛起的历史,人们看到的是无数次光荣的胜利和同样数之不尽的凄惨失败。不客气的说,罗马不止一次在亡国灭种的鬼门关打转过。 翻看罗马崛起的历史,那真的是大战三六九,小战天天有,罗马人硬是越打越强,摧毁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简直就是九头蛇一样的怪物,砍掉一个头立刻会长出另外一个,其生命力,和小强相比,也毫不逊色。 忘战必危,好战必亡! 这是中国的古话,但是套用在罗马却不起作用,罗马以战争立国,几百年来越打越强,越打越大,越来越富强,哪里是什么好战必亡,分明是好战必兴,好战必强,好战必盛。与其鬼扯什么好战必亡,还不如说唯有将一切献祭给战争,方能换来国家富强,民族兴盛。 曾经罗马帝国的辉煌,让阿戈斯蒂诺如今偶尔想起来,依然倍感荣耀,可是这种荣耀,如今也只能停留在记忆的深处了。 强大的罗马帝国已经不复存在,那些骄傲和荣耀也早就被现实践踏在了大地之上,化为了虚无。 阿戈斯蒂诺已经不记得了,大概就是从某一天开始,罗马人屡败屡战,越挫越勇的魔法突然失灵了。 条顿堡森林战役,罗马人被日耳曼人阿尔米纽斯打败,损失两万多士兵。在罗马人扩张史上,这算不上伤筋动骨的损失。坎尼、阿劳西奥、卡莱,只是随便想想,就能找到几个伤亡更严重的败战例子,如果愿意翻那些史料的话,阿戈斯蒂诺相信还可以找到更多。所有这些曾经的失败,罗马人都承受下来,并且最终卷土重来。 但是条顿堡森林之战却成为决定性的战役,在这场失败之后,罗马人向莱茵河对岸扩张的行动终止了,不是暂停个几年,而是彻底终止。 奥古斯塔接到报告后痛苦不堪,但是他及他的继承人却没有组织起反扑。终其罗马帝国一世,虽然偶有战事,但再也没有向这边扩张过。 对比更加惨重的坎尼之战,罗马人的表现不可同日而语。坎尼之战后,元老院颁布法令,全城禁止使用“和平”一词,追悼活动必须几天内结束,这道法律清楚的体现了罗马人战斗到底的坚定决心和意志。 相对而言,奥古斯塔扯烂自己的长袍,以头撞墙,嘶声喊道:“瓦卢斯!把我的军团还给我!”这种软弱无能表现简直愧对自己的列祖列宗。 不管怎么看,坎尼这种几乎决定国家民族命运的战役不管重要性和损失,都远远大于条顿堡森林之战。 坎尼之战,罗马人七万大军全军覆没,本土野战军全部瓦解,盟友叛乱不断,亡国灭种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相较之下,条顿堡之败虽然损失惨重,但损失连坎尼一半都不到,更何况当时的罗马早已今非昔比,领土之大,人口之多,经济力量之强,比当年的共和国不知道强了多少。 战后的局势让罗马人困窘不堪,但是绝对没有严重到亡国灭种。最多不过是如果日耳曼人乘胜追击,那么罗马人的手上将无兵可调,万国之都的罗马将再次面临过去另一个蛮族高卢人兵临城下的窘境。休说罗马城防坚固,哪怕罗马陷落,罗马帝国也不至于灭亡。 那么,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让无比强悍,不达目的不罢休,屡败不馁的罗马人,突然间泄气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当时的罗马帝国,财政已经到了枯竭的地步,他们没钱了,没有钱,自然无法组织起军队去复仇,哪还打个屁仗。 罗马帝国对一个士兵的投资,都是十分高昂的,首先,需要召集士兵,因此它需要一些士兵招募处和一些负责征兵工作的帝国官吏,外加一些宣传当兵光荣之类宣传费用,此外每个士兵都要付一笔安家费。 第二,招募过来的人还不能称为士兵,因此要训练,当然,训练期间要请教练、士兵要吃喝拉撒。如果想忽略训练,那么可以征募职业的雇佣兵,自然了,军饷要高很多。根据历史的经验教训,雇佣兵的性价比不如本土军,所以就先放着吧。 第三,士兵训练完毕后依然需要军饷维持生活,需要武器装备武装自己。刀枪剑戟,投枪弓箭之类,这些东西是消耗品,真正战争的时候会大量消耗掉,甚至是海量消耗掉。克雷西战役中,英国人射出的弓箭的箭羽甚至让“大地一片白茫茫”。 第四,士兵伤亡的抚恤金。 第五,士兵的退休金。 别看这些费用,说起来简单,当国家全面动员,军队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些消耗就变成了足够拖垮任何一国财政的恐怖支出。兵贵胜,不贵久,绝非一句空话。 比如历史上的亨利二世还是诺曼底公爵兼安茹公爵的时候,亲自领兵去争夺英国王位,战还没怎么打,他的士兵直接把他的家当吃光了。可怜的亨利不得不向他的敌人要钱,这才能灰溜溜的渡海回家。 这就是国家面临的局面,按上面的方式建立和维持军队,是要很多钱的,实际上,是要很多很多很多钱的。如果凭借数据上的理解,可以推断一个农业为主的国家,建立不了相对人口而言大规模的军队。 当然假如罗马帝国不实行职业兵制,而是像华夏历史上大多数的朝代一样施行义务兵制,那么第一项费用就可以节约下绝大部分。政府下了一道法令,每个家庭三丁抽一去打战,不去就是违法!好,第一项成本节约下来了。 装备的投资可以同样方法解决,国家一纸命令,所有士兵,一律自行购买装备。同理,短期作战,甚至可以要求士兵自备粮食。 至于训练,政府要求你自己训练好过来。这样以来,第二项成本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军饷、抚恤金和退休金了。 这个问题更容易,军饷不用高,甚至可以很低,只需要向士兵承诺“破城之后,任由掳掠”就可以。 至于抚恤和退休金么,可以用小块土地来支付,甚至可以根本不用支付,帝国官吏嘴一张“你们来当兵是义务”就解决了。 简单不,就可以不花什么钱就建立起军队了,和前面那个每项成本上都花了大钱的帝国相比,花同样的钱建立起来的军队可以是他们数倍,乃至数十倍之多。 问题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军队能打战吗? 这些强征来的士兵,一分安家费都没有还要为国家卖命,什么国家荣誉感,都是虚的,只有真真正正拿在手里的金币才是真的,很可能过来的士兵心不甘情不愿,士气低落,甚至会出现很多“新丰折臂翁”。 自备武器装备更是惨,有钱人还好说,没钱人怎么办? 没钱就是没钱,买不起装备! 训练更是问题,没训练过的士兵恐怕连排列阵型都做不到,就算政府下令自己训练,问题是这种命令有效吗? 综上所述,这支几乎不用钱建立起来的军队,要士气没士气,要装备没装备,要纪律没纪律,要训练没训练,就算数量上是对方的十倍,有意义吗? 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看出来,这种军队,数量上的优势毫无意义。也就是说,除非能抵消这些不利因素,否则,这样庞大的军队和废物无异。 能不花钱来抵消吗? 答案是能! 假如一个国家的社会风气崇尚武力,每个人都认为“勇士对国家的价值大于最出色的演说家”,“为国捐躯是甜蜜光荣的。” 漂亮姑娘们专门对胜利归来的英雄抛媚眼,平民百姓看到归来的军人立刻肃然起敬,贵族子弟甚至视上战场为延续家族荣耀的途径,趋之若鹜,那么士气就不成问题了。 假如国家强制推行军训,或者干脆民间尚武成风,人民崇尚体育锻炼,那么训练费用也可以大大减少。 就好像现在的大唐帝国一样,唐人崇尚武力,极具荣誉感。 曾经的罗马帝国也是这样一个国家,罗马人在崛起之初,可以说是四面受敌,极大的危机感,让他们只能依靠全民动员,以及他们廉价而高效的军队。 公元前295年,第三次萨莫奈战争中,罗马站在灭亡的边缘上,强大的敌人即将兵临城下。萨莫奈名将艾格纳提乌斯统帅的大军联合了中北部意大利的部落对抗罗马,在伏击战中将罗马执政官西庇阿??巴尔巴图斯所帅大军全部歼灭。面对危局,罗马人立刻动员,在很短的时间内凑齐数万大军,将萨莫奈人的有利形势化为乌有。 公元前216年,汉尼拔在坎尼打败了罗马大军,全歼罗马主力八个军团,加上之前的屡战屡胜,罗马人已经损失了至少十二个军团。然而这场胜利辉煌是无用的,因为在罗马人的战争潜力,与其说消耗殆尽不如说刚刚开始发力。 罗马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整合出部队,阻止盟友倒戈,并疯狂扩充部队。仅仅五年之后,罗马人的兵力已经有二十五个军团了。 归根结底,罗马人拥有优秀的动员能力和庞大的战争潜力,或者说,罗马人的士兵很便宜,其财政收入足够买了一批军队再买一批军队,无限的丢进战争,直至最后取得胜利。 然而,罗马有效的战争体制带来了胜利,可是胜利却侵蚀了体制自身,庞大的战争收益最终毁灭了罗马所有对邻国的战争优势。战争所必然带来的贫富差距扩大,广大平民已经无力购买装备,最终变成国家统一购买。 人人耽于享乐,不再崇尚锻炼和运动,那么新兵入伍就必须训练。财富让上层贵族们变得贪婪淫靡,于是内部矛盾逐渐激化,平民不再乐意当兵,最后终于变成招募蛮族来当兵。可以想象,安家费和招募费无法节省。 建立军队的价格越来越贵,每一次军队战败就让帝国国库损失惨重,最终,在收益和成本的权衡之后,帝国开始停止扩张。 罗马人看到,现在拥有廉价士兵的不是罗马,而是它周边的的蛮族了,帝国从扩张转入自卫,战争从进攻转入了防御,罗马人不再寻求战争,而是在避免战争。 当奥古斯塔扯烂自己的长袍,以头撞墙,嘶声哭喊时,他的罗马帝国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罗马帝国了。 第三次萨莫奈战争时,面对危局,仅仅依靠罗马城自身的人力资源,罗马人全民皆兵,动员了10个军团约4万人。条顿堡森林战役后奥古斯塔下令征兵,三十五岁以下男子十抽一,三十五岁以上十五抽一,抗拒不从者籍没财产。即使如此,仍然没有多少人肯当兵。当年那个全民皆兵的罗马变成了“十抽一,十五抽一”也做不到的罗马。 曾经的罗马帝国称霸欧、亚、非三大洲,把浩瀚的地中海变成了自家的“内湖”。罗马城,建筑雄伟,规模宏大,由一色的大理石砌成,这座“永恒之城”足以千秋万代地传承下去。想不到,万世基业居然急剧衰亡,直到公元395年,帝国高层闹内讧,随即分裂成东西两块,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其实就是两个国家,熬到476年,西罗马帝国最终被日耳曼人干掉了。 一个称霸世界的庞大帝国,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为什么烂得如此迅速呢? 有人归罪于罗马帝国的豪华浴室。乍听,简直是风马牛不相及,细想,“豪华浴室”所代表的当是古罗马公众精神生活的集体颓废和社会文化的大面积堕落。中国有句古话:“哀大莫过于心死。”罗马的心,死在了集体参与的声色犬马中。 罗马的普通住宅区,破烂不堪,没有安置任何卫生设施。原来,他们把这些玩意儿搬到了大街上,说白了,就是公共设施。最有趣的是富丽堂皇的厕所,这些“五谷轮回之所”全部是精美的大理石雕刻,四壁装饰了神话故事和战斗英雄的雕像。不知,在这种场所方便,是什么感觉。 厕所都如此奢华,公共浴室就更令人瞠目结舌了。罗马有座“卡拉卡拉大浴场”,占地十二万平方米,可供两千三百人同时洗浴。里边除了提供热水浴、冷水浴和温水浴,还专辟健身房、休息室、花园和图书馆,这些设施足以和后世豪华浴场相媲美。 公共场所,自然要当心世俗风化。本来,有这方面较为秧歌的规定:浴场,禁止赤身裸.体,男女混杂。 可惜,到了罗马帝国末期,这些教条一并变成了擦屁股纸。豪华浴室,几乎彻底沦为诲淫诲盗的场所。每当妓.女入浴,四下里便胁肩谄笑,涌起一片污言秽语。 即使良家妇女出现,陌生男人也肆无忌惮地让女奴擦洗、按摩,根本就不在乎陌生女人就在旁边。 宴会和沐浴一样,这些日常活动都和淫.乱结合起来了。在古罗马,普通人一天进食两次,而王公贵族却要进食四次,其中以晚餐为最正式。 暴君尼禄的宴会,就是这类宴会的典型,这种宴会是美酒佳肴和性的饱食。主人在宴会中出示其妻妾的艳姿,使宾客目眩神摇,同时还有神女在旁斟酒伺候。连一向严谨的罗马的政治家、雄辩家和哲学家西塞罗在晚餐时也有神女伺候,一面爱抚着她们冶艳的肉体,一面进食。 此外,古罗马的公众淫.乱事件,纷纷登场。臭名昭著的“花节”就是一例。根据泰西塔斯在《年代记》中所述,这个也被称为“维纳斯节”的花节,始于伽尔巴皇帝时,是祭祀神女弗罗拉的庆典。弗罗拉是台比留帝的宠妾,这个皇帝的肩膀和手臂上常留有她的抓痕和啮痕,由此可见这个女人的泼辣和他们关系的亲密。这个女人死后,把庞大的遗产全部献给了罗马市民,因此人们为她建立神庙,尊为女神。 说得好听,其实就是变相的“妓.女节”。每年4月26日至5月23日,近一个月的“花节”,等于妓女合法的狂欢。 据说,每逢这个时段,二十万妓.女便潮水般地涌上罗马街头,她们花枝招展、裸.露.色.情,以火辣、淫.荡的表情向公众献媚,尤其是那些笑嘻嘻的男性。 还有庆典仪式呢,数百名妓.女用拖绳捆成一把巨大的花束,花束围绕着一只庞大的阳.具。她们把阳.物插进神庙供奉的弗罗拉神体内,她身上也有个女.阴的仿制品。众目睽睽之下,阴阳终于完成了媾.和,随即,在圆形剧场上演少女绸裙展示。依旧是玉体横陈,性感裸.露。外面的妓.女,为了招揽生意和主顾,不惜为垂涎三尺的陌生男人们,提供免费的“维纳斯之服务”。 整个罗马社会弥漫着醉生梦死的空气,谁还思考人生,推动进步? 及时行乐吧。 很快,罗马帝国就被掏空了,甚至丧失了远祸全身最起码的能力。从里到外,自上而下的道德沦丧、行为堕落,迅速表现在罗马的综合国力上。公元410年8月,西哥特人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号称“永恒之城”的罗马,这座历史名城随即陷入一片火海,变成了一片废墟。 有的历史学家评述,罗马的灭亡主要是由于它的淫.乱,这不是没有道理的。罗马人粗野、放纵,他们既放纵性.欲,也放纵其他方面的一切欲望,“酒、色、财、气”并举,有时简直放.荡到了洪水泛滥的程度。 拜占庭帝国可以说是罗马帝国的继承者,前期拜占庭帝国也继承了罗马帝国的强大武力,纵横欧亚非,所向无敌,在历史上又重演了一边罗马帝国崛起的过程。 但是其后呢? 拜占庭帝国的贵族一样堕落了,奢靡的生活让他们早就忘记了祖先创业的艰辛,他们只知道享受,却不知道身为一个贵族应尽的责任。 如果现在的拜占庭拥有当初罗马帝国那样煊赫的武力,阿戈斯蒂诺哪里用的着像现在一样,憋屈的忍受着心中巨大的愤怒。 曾经的辉煌早已远去,那个威震天下的庞大帝国也早就成了历史的尘埃,尽管阿戈斯蒂诺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但是他不得不面对现实,和初生的强盛大唐比起来,拜占庭帝国现在也只能在夹缝当中,战战兢兢的生存下去。 “将军!据我所知,大唐帝国的领土已经庞大至极,埃及不过是一片荒芜的土地,除了尼罗河沿岸,这里到处的沙漠隔壁,我不明白,这么一片贫瘠的土壤,为何您如此执着,要将其纳入大唐帝国的版图,甚至不惜和盟友结怨,这是毫无道理的!” 薛仁贵见阿戈斯蒂诺的语气渐软,心中更加鄙视,一个无法维护自己国家尊严的军人,是得不到他尊重的。 “阿戈斯蒂诺将军!首先我要更正一点,占领埃及,不是我个人的意愿,而是大唐帝国皇帝陛下的旨意,我无权去质疑,身为一个军人,我能做的就是服从,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去执行,拜占庭可以去质疑我国的决定,但是无权干涉,毕竟眼下这里并非拜占庭的领土!” 阿戈斯蒂诺争辩道:“可是你们的目标是整个非洲大陆,那么为什么不愿意拿出埃及来帮助你们的盟友,这是我们共同的利益!” 薛仁贵闻言,起身扬声道:“大唐帝国的每一寸领土都是大唐帝国的核心利益,不是用来出卖的,身为军人,我和我的袍泽,将不惜以生命为代价去捍卫它,阿戈斯蒂诺将军,在这个问题上,是不同讨论的,好了!我知道君士坦丁堡现在正面临着大食人的威胁,如果您不希望叶齐德将他在埃及的军队也抽调回去,加入到对拜占庭的战争中去的话,就请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要去追击那些逃走的大食人,这就是我们现在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 薛仁贵言辞激烈的反驳,让阿戈斯蒂诺无言以对,他只能求助一样的看向了皮纳尔,但是让他失望的是,皮纳尔却不愿意去看他一眼。 皮纳尔此刻的心情也带着无尽的悲凉,曾经的强大,早已不在了,无论是东罗马帝国,还是拜占庭帝国,都无可避免的没落了。 现在这个世界上唐人的了,是属于那个充满了荣誉与自律的民族,罗马人早就在他们放纵奢靡的生活中落在了唐人的身后,无力追赶。 阿戈斯蒂诺走了,带着失落离开了,他知道拜占庭帝国不会再拥有他们的埃及行省了,皮纳尔也和他一起离开了,自从得知查士丁尼二世被杀,利奥三世上台之后,他就想回去了,不是去向他的新主人摇尾乞怜,博得宠信,身为一个军人,他还是有荣誉感的,在他的祖国面临危机的时候,他必须回去。 事实上,薛仁贵都不知道,杜睿为何会对占据埃及这件事上如此热衷,甚至在他看来,消耗极大的人力,武力,交恶拜占庭帝国,就为了这么一片不毛之地,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薛仁贵是一个严格自律的军人,对于朝廷下达的命令,他从来都不会去质疑,就好像此前的十几年时间里,他不间断的向着北方那苦寒之地进军一样。 “传令下去,大军整备,向西进军,追击穆巴克!”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西奈半岛,西奈沙漠之中。 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急速奔驰之中,队形显得有些凌乱,长长的队伍,一段一段的。队伍经过之后,卷起阵阵黄沙,遮天蔽日的,仿佛天都一下子暗了下来。 不时的有人掉队,不时有人被卷进流沙之中,不时有战马倒毙,可是却都没人理会,有些人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陷入流沙之中,正在大声呼救的同伴,只是稍微驻足,便招来了队官的一阵皮鞭。 “混蛋!还看什么看,快快赶路!” 陷入流沙的士兵连声呼救,却换不回任何回应,不禁绝望了,只能眼看着黄沙吞噬自己的躯体,吞噬自己的生命。 走在队伍中间,被众将簇拥着的便是阿拉伯帝国在埃及行省的总督穆巴克,一个月之前,率领着数十万大军杀入西奈半岛,可是连唐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就要狼狈的逃回去,这让穆巴克有些气闷,这些天来,他暴戾的脾气变得越来越严重,时不时的便要鞭责士卒。 跟在穆巴克身旁的哈马斯此刻也是战战兢兢的,这些天来,穆巴克时常要寻他的晦气,不是鞭打,就是辱骂。 “哈马斯!” 穆巴克一说话,哈马斯的身子就忍不住一阵颤抖,这些天他最怕的就是哈马斯叫到他的名字,每次被穆巴克想起来,都没有好事。 “总督大人!”哈马斯知道躲不过去,低着头纵马到了穆巴克近前。 “啪!” 皮鞭狠狠的挥了下来,狠狠的抽打在了哈马斯的脸上,顿时留下了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哈马斯还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咬牙忍耐着。 穆巴克的眼睛血红,怒视着哈马斯,道:“都是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如果你不出那个馊主意,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你,混蛋!” 当初哈马斯建议穆巴克盗掘埃及法老的陵墓,将木乃伊扔进大海,打算用法老的诅咒,将唐军吓回去,谁知道计策不成,反倒激起了埃及土人的反抗。 原本穆巴克麾军东进,麾下足足有二三十万埃及仆从军,可现在呢? 大概是看出了阿拉伯人在埃及的统治,已经到了日薄西山时候了,当穆巴克得知亚历山大港被唐军偷袭,匆忙回军的时候,那些埃及仆从军大半都逃散了,现在加上原本的阿拉伯军队,穆巴克的手上也紧紧剩下了二十多万人,这让他怎能不恨。 更严重的是,留守开罗的哈马德里,以及苏伊士港的守将哈萨尔,都是哈马斯的兄弟,可以说这一次哈马斯的祸闯大了。 穆巴克咒骂道:“哈马斯!你最好祈祷你的弟弟哈马德里能够守住我的开罗,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当心我活剥了你的皮!” 穆巴克为人暴虐,在埃及制定的刑法十分严苛,属下人稍微犯一点儿小错,就要抽筋剥皮,他这番话说出来哈马斯被吓得几乎都要晕倒了,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最小的弟弟哈萨尔丢了苏伊士港,让唐军长驱直入,哈马德里又大意的丢了亚历山大港,万一开罗也失陷了的话,就算是穆巴克不迁怒他,估计叶齐德也能让他的家族,永世不得超生了。 穆巴克骂了一阵,便将阿里喊了过来,现在阿里在他面前可是个大红人,虽然东进驱逐唐军是阿里提出来的,结果埃及西部空虚,导致亚历山大港失陷,可是那并不是阿里的责任,而且撤军回援也是阿里提出来的,接下来指挥作战,穆巴克还有许多要倚重阿里的地方。 “阿里!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回到开罗!” 阿里在心中盘算了一下,道:“总督大人,按照现在的速度,再有十日便能到达开罗城下了!” “十天!”穆巴克一皱眉,道,“真是该死!我们现在应该想个办法,摆脱后面的唐人,再让他们这么追下去的话,就算是回到开罗,我们也根本没办法作战了!” 阿里也是紧皱着眉头,道:“总督大人!我们现在要担心的不是身后的追兵,而是前面会不会有唐军阻击,那些已经袭占了亚历山大港的唐军很有可能会在半路阻拦我们,如果在被后面的唐军合围的话,我们的情势可就糟糕了!” 穆巴克点点头,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阿里无奈的摇摇头,道:“总督大人!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选择,只能西渡奥伦特河,经过卡迭石,才能进入到埃及西部地区,只要能渡过奥伦特河,我就有办法可以躲过唐军的阻截,平安返回开罗!” 奥伦特河! 穆巴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不由得一颤,对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因为在古埃及的历史上,哪里曾经爆发过一场非常著名的战役一一卡迭石之战! 而主持卡迭石之战的埃及法老,就是被他刨了坟茔的拉美西斯二世。 在古埃及的历史上,曾出现过无数的法老,有记载的,没有记载的,多不胜数,但是其中最为著名的只有两个,而这两个法老,都曾和卡迭石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一个是图特摩斯三世,埃及第18王朝法老,也是古埃及历史上最以尚武著称的法老。 在从中王国向新王国过渡的第二中间期中,埃及遭受到喜克索斯人的入侵,陷于四分五裂,第十八王朝的创建者雅赫摩斯领导了驱逐喜克索斯人的战争,在共同奋战的过程中,埃及重归一统,并在尚武精神的激励下,将这场民族解放运动发展成大规模的对外扩张。从雅赫摩斯开始,历经阿蒙霍特普一世、图特摩斯一世,埃及的兵锋南达尼罗河第三瀑布,北指叙利亚北部、幼发拉底河上游,埃及王国成为一块越吹越大的蛋糕。 到了图特摩斯三世的父亲图特摩斯二世在位时期,这个短命的法老没有留下多少业绩,却留下了一个能干的妻子哈特谢普苏特,哈特谢普苏特不但把持朝政22年,而且还曾正式戴上王冠,是世界上有史可考的第一位女帝王。图特摩斯三世是父亲同次妃伊西斯的结晶,从小生活在哈特谢普苏特的阴影中,在对嫡母恐惧、敌视而又带有几分崇拜的复杂心境中逐渐长大成人。 哈特谢普苏特尽管在内政方面颇有手段,但对外则几无建树。公元前1482年,女法老突然死亡,到她的父亲阿蒙神那里报告去了,年已32岁的图特摩斯终于得以亲政。图特摩斯上台后立即展开对这位嫡母政敌的报复,企图将她留下的痕迹从埃及大地上抹去,到处破坏她的纪念性建筑物。虽然从长期的郁郁不得志中解脱出来,享受到了掌握权柄的快感,但他初期面临的形势还是很严峻的,国内新旧交替之际政局不稳,而叙利亚南部的卡迭什王国正企图组织反埃及同盟。图特摩斯在稳定了国内局势之后,立马发动了他执政后的第一仗,进军叙利亚和巴勒斯坦。他在军事会议上力排众议,冒险越过一条峡谷,突然出现在敌方大本营美吉多城下,迫使卡迭什王国投降,这个纸糊起来的反埃及同盟也就烟消云散了。 初战的完美胜利,大大刺激了图特摩斯三世的野心,何况他血脉中还流淌着祖宗留下的不安分的因素。他执政期间对外扩张的重点是西亚叙利亚的诸城邦。 在首战告捷之后,图特摩斯又花了近20年的时间反复多次征讨,才最终确立了对叙利亚的统治,而他对叙利亚的征服严重刺痛了西亚大国米坦尼,强强相碰终不能免。 米坦尼王国的悲哀在于,它的对手是如日中天的埃及第十八王朝,杰出军事家图特摩斯三世。数次大战埃及都取得了压倒性优势,其中公元前1472年图特摩斯还一度渡过幼发拉底河追击对手。 最后米坦尼屈服,并成为埃及的盟友,这使整个西亚地区大为震动,亚述和巴比伦都同埃及修好,巴比伦还将一位公主送给图特摩斯为妃。两个历史最久远的文明中心第一次以联姻的形式相结合。 随着图特摩斯的威名暂行暂远,越来越多的地头蛇向他称臣纳贡。他的舰队同样所向无敌,东地中海成了他的势力范围,爱琴海诸岛、克里特岛、塞浦路斯岛都在他的海上帝国之中。 此后图特摩斯三世进行连续不断的战争,其结果是恢复了哈特谢普苏特时代丧失的对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的统治。他在麦吉杜、卡迭石、卡尔赫美什等地取得一系列军事胜利,并且打败了米坦尼国王,夺占米坦尼王国位于幼发拉底河西岸的土地。经过长期的征服,埃及南部的边界被图特摩斯三世扩展至尼罗河第四瀑布。他还使利比亚、亚述、巴比伦、赫梯及克里特岛的统治者们都向他纳贡。 为了巩固新征服地区的统治,图特摩斯三世在西亚驻扎精悍的军队,并派驻总督进行治理,同时也利用当地土著王公进行统治。每征服一国,他便将其王公的子弟带到埃及,一方面作为人质,另一方面也让他们接受埃及的教育,培养对埃及的感情。这一招为世界各地的征服者所惯用,而图特摩斯三世显然为原创。 图特摩斯三世在位期间,共发动了15次战役。为了在叙利亚海岸登陆并在那里建立一个作战基地,以征服卡迭石和它的内地,图特摩斯三世建造了一支海上舰队。在第6次战役中,他的部队在西米拉登陆,该地位于叙利亚海岸上的的黎波里的北面。 接着,他指挥部队向卡迭石城进攻。卡迭石城位于奥龙特斯河左岸,距离霍姆斯不远。由于这是一个强力的要塞,所以图特摩斯三世用了好长时间才将其攻克。在第7次战役中,他在他的后方平定了一连串叛乱。在第8次战役中,约前1445年,他攻入了雅利安人建立的米坦尼国,夺占了米坦尼王国位于幼发拉底河西岸的土地。 图特摩斯三世是很多人钟爱的法老,他具备了一个伟大统治者的所有应拥有的所有品质,在他的伟大业绩中,他从未在战争中失手;在行政管理上,他也超越了前人;他还是一位卓越的政治家;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骑师、射手、运动员和有眼光的赞助人,图特摩斯三世的统治因其自身的品位和善行,应该说是政绩显著的,除了他不顾一切地对海特西朴苏加以反对之外,图特摩斯三世并不是一个华而不实,自我放纵的人。在对他的记载中,从中能感受到,他是一位诚挚、公正的皇帝。 由于图特摩斯三世的赫赫武功,一些历史学家称他为古埃及的拿破仑,可以说他创造了一个空前繁荣的埃及。 图特摩斯三世堪称伟大,但是还有一个比他更加伟大的法老,就是尸首被穆巴克下令扔进大海的拉美西斯二世。 拉美西斯二世是古埃及第十九王朝法老,其执政时期是埃及新王国最后的强盛年代。拉美西斯二世在位期间曾进行了一系列的远征,以恢复埃及对巴勒斯坦的统治为最终目的。 拉美西斯而是拥有着一段堪称传奇的人生,他是古埃及历史上最著名的法老,同时是一位最强大的国王,一位战无不胜的将军,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一位不知疲倦的建设者。 头顶着这些光环的拉美西斯二世在位67年,直至一千八百多年之后的今天,他依然享有极高的盛誉,敌人惧怕他,臣民爱戴他,神灵保佑他,生活在古埃及第十九王朝的拉美西斯二世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拉美西斯最值得称颂的壮举就是针对赫梯族的卡迭石战役。当这位年轻法老的自负几乎使自己溃败时,命运女神却眷顾了他。但重要的是最终的结果,至少在他的臣民看来是这样。 拉美西斯率领的埃及人与赫梯族人之间的冲突起因,是对叙利亚的绝对控制权。当时强大的古埃及几乎是非洲南部和中东地区的霸主,但随着周边那些原本薄弱的国家正在慢慢发展,也逐渐具有了跟古埃及一决高下的能力,赫梯国就是其中之一。 赫梯国在公元前17世纪建国,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后开始不断地向外扩张。公元前1610年,他们攻占了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几年之后,又攻陷了巴比伦帝国的首都巴比伦城,洗劫了这座当时世界上最为繁华地城市。占领了叙利亚,占领了卡迭石,就等于封堵了古埃及的一条强盛之路,古埃及自然不能善罢甘休,战争一触即发。 公元前1298年,法老率军朝奥伦特河谷进发以征服卡迭石,卡迭石是奥伦特河畔的一座古城和要塞,自公元前十四世纪初起为赫梯王国的首都。 拉美西斯拥有2万士兵和200辆战车,而他的对手则是穆瓦塔里什国王,他拥有1万名士兵和3500多辆战车。 由于横渡奥龙特河组织不善,埃几大军纵队行动脱节,第一支队在法老的率领下,已于午前进抵卡迭石,在该城西北扎营,第二支队渡河后尚在行军,其他支队仍在半渡之中,各支队间失去联系。 这是拉美西斯二世的军队抓获了两名自称是赫梯族逃兵实为赫梯细作的贝督英人,他们说有重要情报要通报给埃及人。 这两人被带到了拉美西斯面前并向他交代说,穆瓦塔里什的部队距离此地很远,法老可以轻而易举地攻下城池。 拉美西斯此时已视卡迭石如囊中之物,未等大部队集结完毕,即独自率领一支部队冲向靠近卡迭石西北的平原地带并在此宿营。 只有当他的卫兵抓到敌军先头部队的两名士兵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陷进了敌人的包围圈,但此时为时已晚。 躲在城堡内的赫梯族人突然发起进攻,措手不及的法老军队溃不成军,四下逃窜,只有拉美西斯带领贴身侍卫奋力抵挡赫梯族人的进攻。 多亏有两件出乎意料的事才让拉美西斯得以全身而退,首先是赫梯族士兵攻进了埃及军队的营地之后,立即忙着抢夺财物,却把乘胜追击敌军的事忘在了脑后。其次是法老的后续部队及时赶了上来,救助拉美西斯及其士兵。 这时,整个战局被彻底扭转,本该轻易取胜的赫梯族人身困险境,接近黄昏时分,双方停战。晚上,埃及其他支队的士兵赶来增援法老。 卡迭石战役中双方损失惨重,无力再战。而且,双方都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问题,亚述对赫梯和埃及的威胁,以及两国内部的困难等。所以,卡迭石战役实际上也标志了埃及同赫梯之间争霸战争的基本结束。 但是,拉美西斯二世借助自己的宣传,把这次几乎要葬送其前程的征战,变成了在一位伟大领袖领导下的英雄壮举。 拉美西斯把这次战争刻在了诸多神庙上。他带来了新的表现风格。阿布??辛拜勒神庙描绘卡迭石之战的浮雕中,以前叠放条纹装饰的表面现在则被用来表现激动人心的场景,营造出更富戏剧性的动感场面。 浮雕中刻画的拉美西斯与战车的形象可以让人了解到这种全新的风格,而人们对画面细节中的“四只手臂”有着多种不同的解释。 埃及人与赫梯人之间的冲突一直延续到穆瓦塔里什国王去世之后。公元前1283年,拉美西斯二世统治的第21年,赫梯的新王阿图西里什向埃及提出了缔结合约的要求,并派人给埃及送去了合约草案。拉美西斯二世同意缔结和约,从而正式结束了两国之间近一个世纪的争霸战争。 拉美西斯二世于公元前1213年辞世,经过70天他被制成木乃伊的遗体,以一个伟大.法老所能享用的最隆重方式下葬。当时王位继承人,他的儿子莫尼普塔乘坐皇舟率领一支庞大的船队沿尼罗河将父亲的遗体送至底比斯。 一路上臣民百姓无不洒泪相送,向这位给他们带来太平盛世的伟大.法老致敬。船队到达底比斯城后,送葬的队伍又朝开凿于帝王谷的陵墓进发,在王陵内安放的除了拉美西斯二世的棺椁之外,还有让拉美西斯二世在冥界也能过上富贵生活的无尽宝藏,最后陵墓的大门被封上,以便让法老能平安地长眠。 但事与愿违,一千八百多年之后,因为哈马斯这个阿拉伯人的一个建议,拉美西斯二世的陵墓被盗掘,陵墓内陪葬的宝物被洗劫一空,而拉美西斯的木乃伊也不得安宁,被穆巴克下令扔进了红海,最终无影无踪了。 同样被穆巴克打扰了亡灵的,还有一位法老,那就是战无不胜的图特摩斯三世,两个被他刨坟掘墓的法老,都和卡迭石这个地方联系在了一起,这让穆巴克的心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穆巴克是一个虔诚的穆斯林,但是对于那些在埃及民间广为流传,而且神乎其神,透着诡异气息的法老诅咒传言,穆巴克一点儿都不陌生,而且并不觉得有任何可笑。 因为就在之前,所有参与挖掘埃及法老陵墓的阿拉伯士兵,都染上了诡异的怪病,没过多少天,就病死了,还活着的一个就是下达这个命令的穆巴克,还有一个就是提出这个建议,并且支持了盗掘的哈马斯。 卡迭石虽然早就随着赫梯王国的覆灭,变成了一片废墟,但是那里毕竟曾经是两个埃及历史上最伟大的法老,扬名立万的地方,誰知道那两个法老闲着没事,会不会故地重游,万一瞧见了穆巴克这个玷污了他们肉身的混蛋,到时候降下惩罚的话,那可就完蛋了。 “还有没有别的道路,可以通过奥伦特河?” 阿里显然也猜到了穆巴克的担心,不过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总督大人!现在正值汛期,从卡迭石方向渡过奥伦特河是唯一的选择,那里的水位较浅,人可以直接淌水过河!从别的地方,想要把二十几万人全部渡过河去,我们缺少足够的船筏!” 穆巴克闻言,面色变得更加阴沉,朝着哈马斯又挥了一鞭子,大声道:“加快行军速度,大军前往卡迭石!” #¥#¥#¥#¥#¥#¥#¥#¥#¥#¥#¥#¥#¥# 卡迭石! 曾经恢宏的城堡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是一片废墟,供人凭吊。 杜学文和薛讷率领的大军,也早早的就进驻了这个地方,原本按照薛讷的建议,他们应当驻扎在奥伦特河西岸,等阿拉伯大军渡河之时,半渡而击。 但是杜学文在想了半晌之后,还是否决了薛讷的提议,关键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如今所能掌握的兵力太少了,除了驻扎在苏伊士港,亚历山大港和开罗的守军,再加上战死的,杜学文麾下,只剩下了三万五千人马。 凭借三万五千人马去守卫漫长的河岸,根本不可能,一旦放阿拉伯大军过河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消失在广阔,漫无边际的沙漠之中,到时候,他们就算是想追击,都难以做到,最终杜学文在询问了向导之后,选择了卡迭石,只要扼守卡迭石,阿拉伯人就无处可逃。 虽然这样一来,他们也要面临着背水而战的困境,可是他们别无选择。 “兄长!这里实在是太残破了,根本无险可守,若当真是如那些俘虏所言,穆巴克当真麾下有三十几万大军的话,就凭我们现在这些人,在平原上作战,如何能胜!?” 杜学文正在视察地形,就听见薛讷抱怨着走了过来,不禁笑道:“怎的?丁山!难道你还怕了不成!?” 薛讷闻言,顿时面色涨红,忙辩解道:“谁怕了!我不过是在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够避免损失!不用去做无谓的牺牲!” 杜学文听了,只是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继续朝着四周聊望着。 薛讷等了半晌,也不见杜学文言语,忍不住道:“兄长!我们难道真的要在这里阻击穆巴克的大军,这~~~~~~~还是太危险了!” 杜学文面色平静的说道:“丁山!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我也知道在这里和十倍于己的对手作战,对手又是精锐的大食骑兵,肯定会非常危险,但是我们别无选择了,身为大唐的军人,就要随时都准备好,为这个帝国献身,这是军人的宿命!我们无法逃避!” 杜学文说这番话的时候,不禁想到了他的父亲杜睿,当初杜睿远征三韩的时候,杜睿就是以身为饵,诱使倭国的大军,进入重围,最后被全歼。 杜学文不相信杜睿当真是算无遗算,料定自己肯定不会有事,杜睿之所以那么做,只是为了大唐最后的胜利。 现在杜学文要做的,和当初的杜睿一样,都是如此,他之所以要在卡迭石这个地方阻击穆巴克的大军,也都是为了大唐帝国最后的胜利。 身为军人,为了胜利,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包括自己的生命。 “丁山!以三万众对战三十万,其危险,为兄不是没想过,不过在大唐帝国的利益面前,没有什么是更重要的,只要最后胜利是属于大唐帝国的,我没什么不能舍弃的!” 薛讷闻言,不禁也被杜学文的豪言壮语惊呆了,一想到,和杜学文相比,他居然还在担心安全问题,不禁心中一阵愧疚。 “兄长!不如小弟在此处阻击敌军,兄长率另一军,沿着奥伦特河布防,再设置第二道防线,也好确保万无一失!” 说的什么万无一失,说白了,薛讷这是要代杜学文去死了,他守在最前面,让杜学文去设置第二道防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还不是等到薛讷自己拼光了之后,给杜学文争取应变的时间。 杜学文依然面色平淡,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丁山!我们手里的兵力本来就少,不宜再分散了,如果当真要死,你我兄弟两个就死在一起好了,男儿汉,大丈夫,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何等快意!” 薛讷知道杜学文是打定了主意了,杜学文和杜睿一样,都是倔强脾气,虽然也都善于听其别人的意见,可是一旦作出决断的话,谁都没办法改变。 “好!就死在一起!” 杜学文点点头,继续观察着四周,他虽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是谁又当真愿意死,他在此处观察,就是在寻找着那一线生机。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必如此,按照之前的战略,他要做的不过是将阿拉伯在埃及的军队全部留在埃及就是了,可是杜学文左思右想之下,突然觉得与其将阿拉伯大军留在埃及,不让其逃回叙利亚,倒不如,将其在埃及全歼的好。 正看着,杜学文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了当初杜睿和他说过的一个战例,或许那就是他们的一线生机了。 杜学文崇拜他的父亲杜睿,以杜睿为自己追赶的目标,但是他真正的偶像,并非杜睿,而是小时候杜睿和他说过的一个西方将军,一个叫汉尼拔的迦太基人。 汉尼拔,北非古国迦太基名将,军事家。年少时随父亲哈米尔卡进军西班牙,并在父亲面前发下一生的誓言,终身与罗马为敌,他自小接受严格和艰苦的军事锻炼,在军事及外交活动上有卓越表现。 汉尼拔的童年正处于第一次“布匿战争”时期。因罗马人称迦太基人为布匿人,所以他们之间的战争被称为布匿战争。 汉尼拔从小就经受着战火的锻炼,九岁时,父亲命令他跪在祭坛前发誓:长大成人后,一定要成为罗马誓不两立的仇人。 二十五岁时,年轻的汉尼拔成为迦太基驻西班牙部队的最高统帅。虽然年轻,但他却在父亲的培育下成长为一个意志坚强、富有军事才能的人。 由于从小跟随父亲,受过多年军营生活的磨炼,他具备了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胆识过人,善于用兵。 平时,他生活简朴,与士兵同甘共苦;战时,他身先士卒,深受士兵的拥戴。 有人曾这样描写他:“没有一种劳苦可以使他的身体疲乏或精神颓丧。酷暑也好,严寒也好,他一样受得了。无论在骑兵还是步兵里,他总是把其他人远远地抛在后面,第一个投入战斗,交战之后,最后一个退出战场。” 杜学文将汉尼拔当成自己的偶像,完全是因为大致相同的成长轨迹,以及汉尼拔的战略思想。 第一:从外交上孤立敌人。 汉尼拔精通各种语言,尤其精通希腊语和拉丁语,还有高卢语。这样不仅仅是为了指挥他手下不同民族不同风俗的雇佣军,还是为了和罗马周边国家、民族结盟,从外交上孤立罗马。 从外交上孤立敌人,尽量争取可能的盟友! 这个思想是汉尼拔第一次有目的有计划的实施的。在战前汉尼拔和希腊地区的城邦达成了一起进攻罗马的盟约,他还派遣了大量的信使,和刚被罗马征服的高卢人达成了盟约。所以一开战,罗马人便同时在西西里、希腊还有伊比利亚开战,三面作战使得罗马人迟迟不能集中兵力取得一个战场的胜利。 第二:就是汉尼拔最令人惊叹的杰作了,模糊的国界线,军队就是国家的边境。汉尼拔考虑到了战争对国家经济的破坏和平民的危害,所以他才不惜一切把战争引向罗马本土,从而最大化的削弱罗马人的战争潜力,而减少迦太基的损失。 这个思想的指引下,汉尼拔完成了那场史无前例的大规模行军,哪怕部队不断逃跑、减员严重、道路不通、土著骚扰不断,汉尼拔也没有放弃,从而达到了出奇制胜的效果。 第三:分化瓦解。和外交孤立不一样的就是他的对象是自己当前的敌人而不是可能的盟友,这在以前“敌人是敌人,朋友是朋友”的西方是从来没有过的,甚至以后都出现的非常少。他利用间谍、俘虏还有有计划有针对的进军从而分化了罗马和罗马同盟间的关系,使得罗马人一度不相信自己的附庸军团同盟军团,最终汉尼拔的战略有了效果,意大利第二大城邦卡普阿倒向汉尼拔。 第四:信息的获取和间谍的应用。汉尼拔之所以能够百战百胜,在异国他乡、别人的老家门口纵横驰骋16年,就是汉尼拔意识到了信息的重要性。汉尼拔在开战前就对罗马派出了大量的间谍并且派出了大量的信使联系周边国家。 并且汉尼拔还派遣了大量的间谍和信使进入罗马,刺探军情,离间罗马人和罗马同盟的关系。汉尼拔在意大利的进军路线连罗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是因为汉尼拔知道罗马人不知道的道路,这就是间谍的作用。 令人津津论道的特拉西米若湖战役之所以能够按照汉尼拔的部署,就是因为在此之前汉尼拔巧妙地穿越了大草地,越过了罗马重兵把守的大路,把罗马军团甩在了后面。所以罗马人怕汉尼拔进军虚弱的罗马,不得不在后面紧紧追赶、急于求战,从而掉入了汉尼拔精心设计的战场。 第五:汉尼拔在其战争中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其军队中有很多的雇佣军,早在远征意大利之前,汉尼拔就在西班牙征集了一支优秀的善于作战的雇佣军部队为其战略目标服务。 在汉尼拔远征意大利之前,他手下只有2500名左右的士兵是迦太基公民,其它的士兵都是从欧洲和非洲各地雇来的,应该说汉尼拔是世界上较早大规模使用雇佣兵部队参加作战的军事统帅。 虽然使用雇佣军可以减少迦太基人的伤亡,不过,大量使用雇佣军也是有其弊端的,一部分雇佣军在进军罗马的途中因为受不了艰苦而逃跑,因此,当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汉尼拔的远征大军就已经不足半数了。 另外,雇佣军需要花费大量的金钱,在迦太基政府不能提供给汉尼拔时,为了维护雇佣军巨大的开销,汉尼拔必须在罗马境内攻城略地,抢夺财产。这样的掠夺,自然会引起当地人民的不满。 但不管怎么说,雇佣军实际上是那个时代的迦太基的克隆人军队。除此之外,汉尼拔十分重视谋略的作用,他所用的“火牛计”反映了当时人们如何利用一切战争资源的思想。 汉尼拔十分重视收买人心,有时候,他将自己扮作来自上天的神,使那些迷信的当地酋长相信他所说的话。在领导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雇佣军部队时,汉尼拔经常把打胜仗后俘获的奴隶分给自己军队中的高卢人,使他们有获利的机会,从而更死心塌地的为他去作战。 汉尼拔的几次胜利使其在意大利半岛上的同盟者愈益增多,其中的一部分人寄希望于汉尼拔能够消灭罗马,使他们在其中得到更多的好处,这就是最早的“战争红利”驱动心理。 甚至连杜睿都十分推崇汉尼拔,其许多思想和作战方法都有着理想主义的光芒,甚至可以说,他是后世“高边疆”战略理论之父。 杜学文将汉尼拔当成自己的偶像,而不是他的父亲杜睿,完全是因为汉尼拔的战略思想,更加天马行空,更加匪夷所思。 就如同这一刻,杜学文记起来的那个可以成为唐军一线生机的战例一一坎尼会战! 薛讷见杜学文突然笑了起来,忙道:“兄长!可是又有何计划?” 杜学文笑道:“或许这一次,你我兄弟两个就要名扬天下了!”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坎尼之战! 发生于公元前216年,是第二次布匿战争中的主要战役,此前迦太基军队主帅汉尼拔入侵意大利,并且屡败罗马军队。而为了截断罗马之粮食补给,进一步打击其士气,汉尼拔于是进兵至意大利南方的罗马粮仓坎尼城。8月2日,迦太基军与罗马军相遇,大战爆发。汉氏运筹帷幄,成功地以少胜多,击溃了由罗马执政官卢基乌斯??埃米利乌斯??保卢斯与瓦罗二人所统领的大军。而此战虽然并没有令迦太基彻底击溃罗马,但汉尼拔战术运用之高妙,便是在战术思想高度发达的后世,仍被誉为军事史上最伟大的战役之一。 在第二次布匿战争开始时,迦太基将军汉尼拔,在冬季时率领大军经阿尔卑斯山进入意大利,并迅速地在特拉比亚会战与特拉西梅诺湖会战中连败罗马军两次。 经过这些败绩后,罗马人委任费边为独裁官,其决定与汉尼拔打消耗战,并截断其补给线和拒绝与之正面交战。 但是这些战术并不为罗马人所认同,当罗马人在汉尼拔大胜的惊讶中醒觉过来后,开始怀疑费边战术的有效性,结果给了迦太基军队回复元气的机会。费边的战略使得那些极欲在短期内终结战争的主流人士感到失望,而且当时人们亦普遍相信若任由汉尼拔在意大利抢掠而不阻止的话,则罗马的同盟们可能会背叛并与迦太基人结盟,因为其会因罗马的消极战略使认为罗马无法保护自己。 在前216年,罗马元老院重新开始执政官选举,并选出卢基乌斯??埃米利乌斯??保卢斯与瓦罗为执政官。与此同时,一支空前庞大的军队组成了。 以往罗马人的战争大多只是由一名执政官与两队罗马军团负责,并由罗马的同盟分担部份兵力,同时召集四队罗马军队在同一场战争里已很罕见。 但在此次,形势极为险峻,所以罗马决定派出不只四队而是八队罗马军团前赴战场。大军包括了二千四百名罗马骑兵与四千名同盟骑兵,总共有八万六千四百至八万七千名士兵。每一军团有着相同数量的同盟军备队。 和罗马军团相比,迦太基的部队只能用寒碜来形容,说好听点是杂牌军,说难听点是一帮乌合之众。 迦太基的商人与富有的农民们没兴趣也不愿意把岁月付诸戎马生涯,故而迦太基的士兵绝大部分是从与其通商或被其战败的半开化部落中募来的。 汉尼拔手下只有两千五百名士兵为迦太基公民,其余兵众来自许多非洲与南欧国家。迦太基军队中各部落没有共同语言,所以命令和沟通很成问题,而且武器种类繁多,各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独门兵器,战法也各不相同。 利比亚腓尼基人步、马战并用,善使重型长矛。这些非洲人是汉尼拔最信赖的部队。西班牙步兵与骑兵的主要兵器是巨剑,于近战时用以砍、刺。法国人的祖先高卢人披着一头染成红色的长发,通常进行步战。他们赤膊上阵,近战时挥舞一把大砍刀,打起仗来不要命的特像李逵。来自巴利阿里群岛的士兵是使用投石器的能手,飞石伤人,百发百中,有如水浒中的没羽箭张清。非洲兵体格强壮,吃苦耐劳,个个是田径高手,但是军事技能差了点,他们光头文身,打仗时用长枪与弓箭,有时也用长剑。 汉尼拔的优势在重骑兵,伊比利亚人的战马力大体壮,在行军中通常每匹能载两人。在作战时,一人留在马背上战斗,另一人则下马步战,像后世的步坦协同作战。 高卢人也有骑兵,但是战斗力最强的还数来自众多努米第亚部落的非洲骑兵。他们手持标枪与剑,左臂披一块豹皮或狮皮作为护卫,几乎光身于马鞍之上。他们是无畏、不倦与善战的斗士,大概也是全军最为精锐的作战力量。 由于各自背景不同,所以汉尼拔麾下的部队士气也参差不齐,比如西班牙人和高卢人的立场就很动摇,当年加入迦太基部队多半也是革命机会主义。除了多努米第亚部落的非洲骑兵,其他部落战斗力只能算平平,利拜尔人和凯尔特人更是菜鸟,根本没有作战经验。和人数上和质量上占压倒性优势的罗马人对拼的话,汉尼拔几乎没有胜算的机会,除非有奇迹发生。 然而自从两年前汉尼拔率领部队翻越了阿尔卑斯山,从意大利北部打得罗马人措手不及以后,罗马不可战胜的神话已经被他亲手打破。一连串的胜利使他,汉尼拔,一个年仅26岁的迦太基将领的儿子,已成为让整个罗马最恐惧的人。 在坎尼会战爆发之前,汉尼拔已经取得了战略主动权,并占有了阿普利亚平原的坎尼城。 坎尼城是罗马一个巨大的补给仓库,汉尼拔攻占此城,将罗马与其重要补给来源断开。坎尼被夺取使得罗马军队发生骚乱,若只是失去了一处地方与仓库,并不足以引起骚动,但坎尼是对各被夺省份的控制点。 罗马的两位执政官为了迎击汉尼拔,亲率大军向南行军。经过两天,其于奥非都斯河左侧找到汉尼拔的踪迹,并在距离其六英里外扎营。平常两位执政官会分别指挥其所部,但这次因两部军队合一,所以因应罗马法律的要求,两位执政官在日间轮流作出指挥。 执政官保卢斯,本性骄傲自大,首次带兵上阵,就一心要战胜汉尼拔。当时汉尼拔派出一支小部队,对罗马军队发起了试探性进攻,保卢斯成功将其击退,这让保卢斯信心倍增,一心想着要与汉尼拔进行决战。 而另一位执政官瓦罗则不同于保卢斯,其心思缜密并且步步为营,而且其知道即使罗马军队在数量上占有优势,但与汉尼拔在平原上对战是极不智的。 瓦罗的想法绝对正确,因为汉尼拔具有骑兵的优势,不论是质量或是数量上。尽管有着这些顾虑,但是保卢斯却认为在取得初捷后退兵为不明智的,于是将三分之二的兵力驻扎在奥非都斯河东侧,并指令余下的军队渡河,在北岸离迦太基军营更近的一个高地上设下第二个军营,此军营设立的目的在于抢夺粮草并且骚扰敌军。 两军于这个位置对阵了两天,在第二天,汉尼拔向瓦罗挑战,相约于明天正式交战。瓦罗拒绝了,当其要求被拒绝后,汉尼拔意识到奥非都斯河对罗马军队的重要性,于是派出骑兵向正在河边取水的罗马士兵进行骚扰。 瓦罗并没有因此而作出错误的判断,只是下令士兵严守营盘,但是对于保卢斯来说,汉尼拔派出的这些骑兵直接对罗马军营进行骚扰,掠夺并干扰罗马军水源供应,是不可容忍的行为。保卢斯因此被激怒,并于次日,即公元前216年8月2日,集合南北两营大军,在与汉尼拔军营隔岸相望处布下战阵,向汉尼拔挑战,要与其决一死战。 罗马军将右翼置于奥非都斯河附近,当时传统的阵形是步兵置中军,骑兵置两翼。罗马人依照此法摆阵,但选择加厚中军的纵深而不是加阔其战线阔度,这是因为其军队数量多于迦太基的,所以其战线可以与迦太基人的等长,并希望以此迅速击溃汉尼拔的中军。罗马军队一队紧跟着一队,当罗马军队前进时可以确定其具有统一的战线。 步兵排成数十列,分左、中、右三路,以重装步兵放在阵形中心,每列之间有一定距离。骑兵放在步兵的的左右两翼,右翼是罗马公民组成的少数骑兵,左翼为意大利联盟的骑兵。整个队形突出深度,其优点在于以重装步兵的强冲击力来突破对方的阵线。罗马执政官瓦罗指挥右翼,另一位执政官保卢斯指挥中路,塞维利阿指挥左翼,每个指挥官都精选一千骑兵作为机动部队,以便必要时出击。 面对罗马军队的阵形,汉尼拔没有可调配的空间或撤退的可能,因为其背后为河流,而罗马人的优势兵力会逼使其军队后撤,最后其可能被切割并逐个被击溃。 而且最为致命的是,坎尼这个战场不同于此前的战场,一目了然,没有可以伏兵之地。 此外,瓦罗也知道罗马步兵当初在特拉比亚会战里,成功穿透了汉尼拔的中军,所以其打算再次施行同样的战术,并且凭借着巨大的兵力优势取得更大的战果。 汉尼拔为了应付罗马军的优势兵力,选择了不同于传统的阵形,为了对付罗马的布阵,汉尼拔使用了双重包抄的战略,将最不可靠的两万五千名高卢新兵置于中军,并混以八千名久经沙场的西班牙重装兵。 一万二千名骁勇善战的非洲重装兵则分列两边,汉尼拔依据各兵种的特性与战斗素质来布阵,其使用了各兵种的优势与缺点来实行其计划,其计划首先命令其两翼的精锐骑兵先击溃较弱的罗马骑兵并从后攻击罗马步兵,罗马步兵肯定会因数量上占优,而将汉尼拔的中军逼向后撤,而汉尼拔此时则可将原先安放在两侧的非洲重装兵向中间进攻,对罗马军队形成包围。其中军并不是一条直线,乃是由中央突起的弓形阵,以诱敌击之。 汉尼拔铁心要打一场包围战,但迦太基军队的数量远少于罗马人,包围敌人是相当困难的,也是貌似自杀的行为,从这里可以看出汉尼拔的过人的胆识,不过汉尼拔把左翼直接摆放在了奥菲杜斯河的一个拐弯处,这样河水就充当了迦太基左翼的保护伞,罗马人不可能穿越河水去包围他们。既然左翼得到了地势的保护,那么原本用来保护左翼的重骑兵就可以在更大的范围内机动起来。 汉尼拔另一个高明之处是他对步兵的部署,迦太基的步兵阵型是一个新月形,或者说是弓形。两侧的非洲重步兵是坚持不动的,中间的漫长阵列却可以像弓弦一样来回摆动。在作战中,迦太基中央地带的步兵不断后退,慢慢把罗马军队引入一个大的口袋中,两翼的非洲重步兵则逐渐向中央靠拢,这个口袋在慢慢收缩。 如果把罗马人比喻成被装在袋子里的猎物,那迦太基骑兵则可看作猎人打向袋子的棍棒。对罗马人来说,即使他们突破了迦太基的中央阵线,他们也改变不了被消灭的命运,因为前方就是奥菲杜斯河,罗马人没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来重整部队,那将又是一次“特拉西米湖”式的屠杀。 汉尼拨还对坎纳的天气规律作了详尽的了解,掌握了中午时分一般有强劲东南风的情况,据此,他将各路方阵面向西北展开,以便充分利用自然力的有利因素。为了切断敌人的退路,汉尼拨派遣一支精锐部队埋伏在敌阵后方的树林里,以便在风起时从后面打击敌人。 待迦太基军摆阵完毕,罗马军主帅瓦罗针对敌方两翼强,中间弱的阵势,临时将自己的阵势作了一番调整,缩小正面,加大纵深,增强中央方阵的力量,企图以绝对优势一举击垮汉尼拨的中央方阵。这一调整正中汉尼拨的心意,罗马军主力也因缩小了相互间隔而无法灵活战斗。 决战前,双方指挥员骑着马来回鼓励他们的将士。瓦罗要他的将士们牢记堂上的双亲和儿女,要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汉尼拨则鼓励他的将士们不要忘记昔日的光荣,要为荣誉而战。 在战事开始时,双方的步兵发出一片呐喊声,弓箭手、投石手和投射手相互投射“子弹”,会战开始了! 罗马步兵首先向敌阵中心部分发起攻击,猛攻迦太基军的突出步兵。按照预定方案,迦太基军的中央方阵徐徐收缩,致使左、右、中各个方阵变成了“凹”字形阵势。 发罗见状,以为敌军方阵已力不能支,遂指挥主力发动更猛烈的攻击。结果,罗马的步兵由两侧向中央汇合进攻,队伍越来越长。此时,迦太基军的500名轻装步兵突然“投降”了罗马军,罗马军收缴了他们手中的长矛和盾牌后,将这些“降兵”安置在阵形后方。瓦罗看到敌军的“降兵”,又看到敌军的中央方阵正在继续“败退”,以为这场会战的关键时刻已到,便将预备队全部投入了战斗。 汉尼拨是一个掌握战场火候的老手,他见时机成熟,在自己中央方阵被突破之前,命令步兵从侧面出击,使罗马军的中央方阵陷于被动。 同时,汉尼拨下令左右翼的步骑一起出击,从两翼包围敌人。汉尼拨左翼的重装骑兵势如破竹,迅速击垮罗马军右翼的骑兵,然后分兵一路迂回敌后,直扑罗马军左翼骑兵的侧后,罗马军的左翼骑兵经不住对方优势骑兵的前后夹击,迅速溃逃。 右翼的努米底亚骑兵则起到了拖延敌军的作用,他们把罗马右翼的骑兵限制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虽然他们并没有左翼重骑兵那么强大的攻击力,但其优秀的机动能力和远程打击能力,使他们完美的配合了其他兵种的作战。 汉尼拨立即向伏兵发出战斗信号,埋伏在树林中的迦太基军队,迅速从后面包抄过来,切断了敌人的退路,形成了对罗马军的包围之势。罗马人四面受敌,阵势大乱。迦太基骑兵初战得手后,以一部追击逃散的敌方骑兵,余部配合步兵合围罗马步兵。 这时汉尼拔的中军已经如同一只大海碗,开始逼使两侧的罗马军向中央靠拢,而罗马步兵亦越陷越深,汉尼拔于是在此决定性时刻,下令左右两方原来静止不动的非洲兵向中央的罗马步兵进行合围。结果将罗马军的两翼皆赶进碗里去,当两侧的非洲兵向中央逼近时,罗马步兵再没有发挥的空间,并且被分割包围,即使是逃亡的空间亦没有。 战至中午时分,果然刮起了东南强风,只见黑云滚滚,风沙弥漫,面向东南的罗马步兵被风沙吹得两眼流泪,无法观察敌方行动,而迦太基士兵借助风力,投射出又远又猛的石头和箭矢。罗马步兵虽众,此时已挤成一团,攻无力,退无路,陷入束手待毙的绝境中。与此同时,那500名迦太基“降兵”也趁势作乱,拔出暗藏的短剑从后往前冲杀。这一战从上午9点开始,一直杀到日落,只杀得天混地暗,阴风惨惨。 罗马军无处可撤,结果被迦太基军分割,逐个击破。最终,大约六万至七万名罗马士兵战死或被俘,两名统帅之一,执政官保卢斯,与八十名元老院成员一同阵亡。 虽然真实的伤亡人数可能永远无法得知,但是大致的人数可以估算出来,包括罗马军队的统帅、执政官卢基乌斯??埃米利乌斯??保卢斯本人与两位前任执政官,两位刑事推事,四十八位军团将校里的二十九位,与八十位罗马元老。另外有一万名驻守两个罗马军营地与邻近村落的罗马兵在翌日投降。 总的来说,本来的八万七千名罗马士兵里可能有超过七万名被杀或投降-超过整体军力的八成。另一方面,迦太基军只有一万六千七百名士兵伤亡,阵亡人数大约为六千人。 两个执政官与其军团皆告覆亡,坎尼城附近再没有任何罗马军营、将军,或任何生还的军兵,阿普利亚、萨谟奈,差不多全部意大利皆在汉尼拔脚下。 在会战后的一段日子里,罗马人变得乱作一团。其于意大利半岛里最强大的军队被歼灭了,剩下的部队却严重地士气低沉,而仅余的执政官完全不被罗马人所信赖。这对罗马人来说是军事上的大灾难。罗马人在此外宣布了一个全国哀悼日,因为每一位罗马人皆有亲友在此役里阵亡。罗马人甚至绝望至依靠人祭,以祈求扭转局势,其将少数奴隶杀死并将其埋葬在公共集会场地。 这场以迦太基人大胜而告终的战役给罗马军事力量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然而与之相比,它给罗马人心灵上造成的打击却更为惨痛。 罗马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泱泱大国如何败在这样一个蛮夷的杂牌部队手中,而且败得那么难看。同样的心情恐怕大清帝国的臣民们在甲午海战之后也曾体会到过。 汉尼拔继特雷比亚战役与特拉西梅诺湖会战后在此役里再度获胜,并将相当于八个罗马军团的部队歼灭。在三场战役里,罗马人共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十七岁以上成年公民。 此外,此役使得南意大利各邦国均震摄于汉尼拔之军威之下。在此役后,希腊化的南部各城邦,包括卡普亚与林敦两个意大利南部最大的城邦均背叛罗马而转投汉尼拔之下。 正如波利比奥斯所述,“若想得知坎尼会战战败有多么的严重,可以由罗马同盟的背叛看出;在战役前,各盟友均忠贞不二,但在战败后,无法再信任罗马人的威力,因而背叛了罗马。” 同年,西西里的希腊城邦发生起义,反抗罗马的政治控制,而马其顿国王腓力五世则出兵支持汉尼拔,对罗马发动了第一次马其顿战争。此外,汉尼拔亦与西西里岛上最重要的城邦,叙拉古的新任国王希耶隆尼莫斯缔结盟约。 坎尼会战因为汉尼拔出色的战术与其在罗马军事史上占极其重的席位而闻名于世。这战役对罗马所造成的重创程度是往后一世纪所未尝见的,在古代极少的战役可以像坎尼会战般以技术取胜,汉尼拔凭技术取得了一切的优势。其西班牙与高卢兵以阶梯形列阵,使敌军逐步陷入包围,这完全是战争的艺术。其以非洲兵在侧翼对罗马军进逼,使其混乱,更值得称赞。整场战役,站在迦太基的立场上看,是完美无缺的,在战争史上几无可匹敌者。这是前所未有的指挥艺术的典范,亦影响了往后两千年的军事战术。 汉尼拔的在坎尼会战里使用的双重包抄战术被视为史上最伟大的战场调遣战术,亦是西方世界里首次成功使用钳形战术的人。 这次会战是一场完美的战术展示,也是战争中“坎尼模式”的开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占有人数优势的罗马军团被人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吃掉;而迦太基将军汉尼拔的天分则被充分证明,他对骑兵的熟练运用、兵种的合理搭配、战机的把握能力,使他无愧于“西方战略之父”的光荣称号。 杜学文以前在家的时候,和杜睿聊得最多的,除了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地理人文,最多的就是汉尼拔。 只不过和杜学文将汉尼拔推崇备至不同的是,杜睿虽然也十分欣赏汉尼拔,但是对汉尼拔取得的坎尼战役却只是赞同其战术构想,但是对取得的结果,却并不十分看重。 杜睿甚至觉得汉尼拔取得坎尼战役的胜利,除了其自身天才的构想之外,罗马人帮了更大的忙。 杜睿曾对杜学文说过:“依为父之见,坎尼会战,罗马人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其实罗马人可以采用这样的战术,当看到迦太基军队在河沿列阵后,罗马人也可以从河沿上做文章,罗马人可以对部队做出调整,让他们大体与奥菲杜斯河垂直,右翼贴近河沿,然后罗马右翼与迦太基左翼对阵,严防死守,只要拖住哈斯德鲁巴的骑兵即可,接着罗马左翼从西北向东南开进,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战线可以拉长一些,由于右翼已经被河沿保护,那么右翼的骑兵可以转过来支持左翼,防止迦太基骑兵的突袭,这是一个‘利用圆规画圆’的方法,支点是罗马右翼,而罗马左翼沿着弧线向敌人逼近,这样反而有可能对迦太基实行反包围,而迦太基背水列阵,缺乏战略纵深,要想突破众多罗马军队是比较困难的。总之,因为人数的优势,罗马指挥官需要更大的接敌面积,而迦太基则希望接敌面积越小越好,这样就可以逐步消耗敌人。 罗马人的优势在于严密的阵型和攻防体系,这种改进的步兵方阵在对付传统希腊式或者其他方阵时相当管用,但它的机动能力差,也缺乏远程打击能力。当时罗马的远程打击形式主要是投掷标枪,标枪的射程不远,而且数量有限,无法重复利用。一旦罗马步兵方阵被挤压在较小区域,阵型被打乱,根本无法作战,大家都挤在一块,眼睁睁的看着外围的战友被敌人砍杀却无能为力,结果只能被人一层一层吃掉。 罗马人的另一个弱点在于骑兵的软弱,罗马社会是不重视骑兵的,他们以加入步兵军团为荣,充当骑兵的不少都是穷人,或者是外乡人,或者是盟国的蛮族,而且罗马骑兵大部分是轻骑兵。这种轻骑兵与匈奴人的轻骑兵不同,后者偏重远程打击能力,即不断以放箭来骚扰和消耗对手,而罗马骑兵则是配备了长矛和盾牌的冲锋骑兵,其经验和防护,以及战斗力都不是迦太基重骑兵的对手,当两个不相等的对手互砍时,罗马骑兵肯定要失败。 所以说,成就汉尼拔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呆板的罗马人!” 杜学文可不管究竟是谁成就了汉尼拔,他现在只知道,他和他麾下的唐军将士可以从汉尼拔这个战例之中,找到那一线生机。 卡迭石附近大多都是沙质土地,而且临近奥伦特河,土质松软,不利于骑兵奔驰,而阿拉伯人最为擅长的就是骑兵作战,如果是在地势平坦,土质坚硬的地方作战,无论如何,三万五千唐军也无法抵挡三十几万阿拉伯人的全力冲击。 但是在沙土地上就不一样,战马在沙土地上奔驰,马蹄容易深陷其中,发动大规模,集团冲锋的时候,一旦出现马失前蹄的情况,就有可能造成全面的混乱。 在这里作战,阿拉伯军队不得不放弃大规模的骑兵作战,这就给了唐军机会,唐军虽然也擅长骑兵作战,但是和阿拉伯军队不同的是,唐军的骑兵作战更加精巧,小规模,运动式的作战,才是唐军的长处。 只要能让阿拉伯军队大部分下马作战,那么唐军的机会就来了。 一千年前,汉尼拔能在坎尼会战之中,战胜不可一世的罗马人,现在唐军一样能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战胜十倍于己的阿拉伯人。 “将军!” 一骑哨探纵马飞驰而来,到了杜学文的跟前,道:“大食人的前军依然到了二十里外,后面断断续续,少说也有二十几万人!” 杜学文尚且没说话,一旁的薛讷就忍不住惊叫了起来:“二十万!你们可是看真切了,当真只有二十余万人!?” 虽说相对于唐军的数量来说,二十万和三十万的差别并不是很大,依然是他们的将近十倍之中,可是能少些对手,总归是件好事。 杜学文也有些心动了,阿拉伯人的军队能够少些,自然是见好事,而且到时候穆巴克一定急于过河,定然会对唐军发起全力的冲击,只要能诱使穆巴克攻击唐军的中路,到时候他就有办法,再将坎尼战役在卡迭石这个地方重新上演一次。 “丁山!你速速回营,调集全军,一侧沿着卡迭石城列开阵势,今日我便要在此和那大食人打上一仗,让他们看看我大唐将士的勇武!” 薛讷见杜学文说得如此豪气,也是信心倍增,对着杜学文一拱手,打马便朝着卡迭石城废墟内的军营而去。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或许上天真的站在大唐这一边,或者就是阿拉伯人信奉的真主安拉去休假了。 局势似乎一直都在朝着对大唐有利的方向发展着,原本兵力达到三十五万人的穆巴克大军,随着埃及本土仆从军的逃散,一下子就被削减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为糟糕的是,由于身后薛仁贵的追兵步步紧逼,穆巴克不得不将大军带进了一望无尽的沙漠之中,缺少粮草的补给,找不到合适的水源,等到他们走到沙漠边缘的时候,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这一路上不断的出现伤亡,军力锐减到只有二十万人,他们的战马也被拖垮了。 阿拉伯马虽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优秀的马种,生活于西亚地区,天生就具备抵抗酷暑的能力,可是马终究是马,怎么都变不成骆驼,缺少草料,或许还能忍耐,但是喝不到水的话,就没办法坚持了。 等到阿拉伯军队走出沙漠的时候,他们的二十万人当中,有超过一般的士兵,由骑兵变成了步兵。即便是还骑着马的,他们胯下的战马也早就没有了精气神,如何还能在疆场上来回奔驰。 “总督大人!只要再往前走二十里,就是卡迭石城了,到时候渡过奥伦特河,我们就有办法了!”阿里说话的声音透着激动,很显然他也被这漫长的沙漠当中的急行军折磨的够呛。 穆巴克闻言,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些,点点头道:“派人去前面查探一下,看看情况再说,大军就在此地休整,吃些东西,喝点儿水,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还能带多少人会开罗!” 原本无精打采的阿拉伯士兵一听可以休息了,顿时一个个都眉开眼笑,纷纷下了马,将后面大车上驮着的,那些累死的战马尸体卸下来,就准备埋锅造饭。 他们都太疲惫了! 穆巴克找了一棵枯树,靠着坐了下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向天空,心里在默默的向他的真主祷告,祈祷千万不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他是个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但是那些流传于埃及人群之中,关于法老诅咒的传言,却让他忧心忡忡,毕竟有的时候就连万能的真主也无法战胜恶魔,就好像他们这些真主的仆人,屡次在唐军的手上,惨遭败绩一样。 图特摩斯三世,拉美西斯二世! 这两个埃及法老王的名字,时刻在他的耳边回想,再往前,可就是当年这两位法老王功成名就的地方了,在西方人的传说当中,一些人死后,亡灵会十分眷顾他们曾经人生最为辉煌的地方。 穆巴克盗掘了十几位埃及法老的陵墓,将他们的木乃伊扔向大海,这种亵渎亡灵的行为,在埃及人看来,是肯定要遭受诅咒的。 一些埃及仆从军凑在一起,眼睛不时的在那些阿拉伯士兵的身上打量着,小声的窃窃私语。 “前面就是卡迭石城,当年拉美西斯二世法老王战胜赫梯人的地方!” “该死阿拉伯人亵渎了法老王神圣的肉身,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还要跟着那些阿拉伯人一起,一起成为平息法老王怒火的陪葬品!” “我可不想死!等过了奥伦特河,我就要离开,回家去,这场战争无论是谁取得了胜利,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活下去!” “对!让那个穆巴克自己去为他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好了!我们不能跟着陪葬!” 这样的议论,在每个角落发生着,这些留下来的埃及仆从军不是没想过像他们的同伴一样逃走,只不过,他们畏惧那漫无边际的沙漠,更担心会成为唐人的刀下亡魂,才选择了和阿拉伯人一起行动,至少跟着一起走的话,每天还能分到一点儿可怜的食物,不至于在沙漠之中饿死,渴死。 军心不稳,让阿里也是忧心忡忡,他看得出,那些仆从军看他们的眼神之中都带着不怀好意,如果不是常年积威,让埃及人心怀畏惧的话,只怕早就发生兵变了。 可是他又不能建议穆巴克去弹压,现在是危机关头,他们必须依仗那些仆从军,至少打仗的时候,还能有人去做炮灰。 于是,从进入沙漠的那天开始,他就建议穆巴克,给予埃及仆从军和阿拉伯士兵相同的待遇,只不过他的建议被因为埃及仆从军逃往,弄得火气喷张的穆巴克严词拒绝了。 “总督大人!歇息一下,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要当心我们身后的唐人会追上来!” 穆巴克无力的摆了摆手,道:“行了!阿里将军!我们已经快要安全了,不用担心唐人了,让将士们好好歇息一下再走,你也看到了,再走下去的话,将士们的身体就全都拖垮了!” 穆巴克这么说不过都是托词,他不想再往前,只是因为担心图特摩斯三世和拉美西斯二世的诅咒。 阿里无奈,只能吩咐人准备穆巴克的食物,让这位总督能多几分精神。 就在这时,穆巴克之前派出去的哨探回来了,看他们慌张的表情,就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一定不容乐观。 阿里急切的问道:“前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探路的阿拉伯士兵满脸慌张的说道:“总督大人!有~~~~~~~有怪事,我们刚刚接近卡迭石城,就被一团刺眼的光芒晃的根本睁不开眼睛,那光芒,就好像太阳落在了大地之上一样,四周围的风沙也被卷了起来,我们想要靠近,却根本就做不到!” 穆巴克闻言,一张胖脸顿时变得苍白,颤声道:“是他们,一定是他们,是图特摩斯三世和拉美西斯二世的诅咒,我亵渎了他们的木乃伊,现在他们要来报复我了!” 穆巴克被吓得有些失态,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他这话一说出口,顿时周围人的脸色全都变了,无论是埃及仆从军,还是阿拉伯士兵,他们对法老王诅咒的事情,都是耳熟能详,一时间原本就士气低落的军队,变得更加混乱了。 第五十二章 古埃及王朝,虽然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但是关于古埃及的一些记载,却永久的流传了下来,特别是在传说当中,得到了阿蒙神眷顾的法老王,更是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变得神乎其神。 在传说当中法老王是太阳神阿蒙的儿子,是神在人间的代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埃及人对法老的崇拜近乎疯狂,仅仅是法老的名字就具有不可抗拒的魔力,人们更是以亲吻法老的脚而感到自豪。 这种疯狂的崇拜,并没有因为古埃及王朝被马其顿人覆灭而消失,人们对于神派到人间,管理世俗世界的法老王,仍然满怀崇敬和敬畏。 在埃及的人的思维意识当中,法老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他们能呼风唤雨,能够以一敌万,能够窥测人心,能够看透未来,能够洞察一切。 对法老王的崇拜,让埃及人对法老死后的木乃伊,也一样是满怀敬畏的,他们相信法老王能够重生,回到他们的肉体之中,重新管理这个世界。 而一切打扰了法老王安宁的人,则毫无意外,都将遭受法老的诅咒。 埃及人是一个对来世和死后复活深信不疑的种群,为此他们发展出了一整套独特的丧葬习俗。作为人世间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法老王享有其中最好的待遇。埃及人同时也认为,法老在死后也将会面临比凡人更大的挑战。因为,假如他能够借助魔法的力量,成功穿越地府十二道黑夜之门,以及所有恶灵的阻挡,最后顺利地成为诸神中一员的话,他将能为他留在人世的子民们带来平安和幸运。正因为此,必须为法老准备好充足的魔力,让他带着它们一起离开人世。 因此埃及人对法老的身后事都格外的重视,期盼着通过这种输出信仰的方式,能够获得解脱。 在埃及,帝王谷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谁也说不清楚它的来龙去脉。比较可靠的说法是帝王谷始于法老图特摩斯一世。 在开罗以南七百公里,尼罗河西岸岸边七公里出,与卢克索隔河相望的一大片沙漠地带,就是古代埃及都城底比斯的所在地。 帝王谷就坐落于离底比斯遗址不远处的一片荒无人烟的石灰岩峡谷中。在那断崖底下,就是古代埃及新王国时期安葬法老的地点。 几个世纪以来,法老们就在尼罗河西岸的这些峭壁上开凿墓室,用来安放他们显贵的遗体,同时这里还建有许多巨大的柱廊和神庙。这里曾经是一处雄伟的墓葬群,一共有60多座帝王陵墓,埋葬着埃及第17王朝到第20王朝期间的64位法老,其中有图特摩斯三世、阿蒙霍特普二世、塞提一世、拉美西斯二世等最著名的法老。 图特摩斯一世有感于先人的陵寝大都不免遭受盗墓人的侵害,于是便把自己的陵墓同殡葬礼堂分开,这在埃及法老中还是没有先例的。 他的墓地距礼堂将近1.6公里,他命依南尼在底比斯山西麓隐蔽的断崖下,在那石灰岩壁上开凿了一条坡度很陡峭的隧道作为墓穴,并将遗体放在那里。 从此以后的500年间,法老们就不断地在这个山谷里,沿用这种方式构筑自己的岩穴陵墓。后来希腊人看到那通往墓室的长长的隧道,觉得很像牧童吹的长笛,就把这种岩穴陵墓叫做“笛穴”。 帝王谷也有被宠幸的贵族和法老的妃子和子女的陵墓。王后谷始于大约拉美西斯一世,然而也有一些妃子与她们的丈夫一起合葬。 图特摩斯一世是为了防止盗墓才把岩洞陵墓修建在帝王谷的,然而,历史注定了帝王谷要成为盗墓贼的天堂。 那些法老们在安葬他们的干尸时极尽奢华之能事,这在那些盗墓贼看来,诱惑实在太大了,那里的每一座墓室的财富数量,都远远超过最贪婪者的梦想。 在帝王谷,法老们选定的墓穴位置是彼此靠近的,不像过去那样分散,目的是为了便于集中守护,然而,这也恰恰给盗墓贼提供了方便。不知从何时开始,一个个匪帮会聚到帝王谷周围,他们要么暗度陈仓,要么明火执仗,要么与当地政府或守护者相互勾结,进行疯狂的盗墓活动。 托特米斯一世的遗体在那里平安待了多久不得而知,但他的后辈托特米斯四世下葬不到十年,他的墓就被人洗劫一空,并且,在墓室的墙上,盗墓者还留下了得意的留言。 可以说,在500年的时间里,葬在那里的每一座墓室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洗劫。以至于后来的法老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将他们的先祖改葬。 那位更像是一个宣传干事的拉美西斯二世的遗体前后改葬了三次,阿赫密斯、阿门诺菲斯三世、图特摩斯二世的遗体也都曾被改葬别处。到最后,由于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只好将它们几具、十几具堆在一处。 然而那里的宝藏依然在吸引着无数人的注意力,就比如眼下阿拉伯帝国在埃及行省的总督穆巴克,可以说,即便是没有哈马斯的建议,穆巴克也没打算放过那些法老的陵墓。 在那个被四周的山脉所包围的荒凉峡谷,充满了死亡的阴影。当年豪华的洞穴已被洗劫一空,许多洞穴的入口敞开着,成为野狐、沙隼和蝙蝠的巢穴。 然而尽管帝王谷已经破败不堪,仍然有一些贪婪的人在山石上四处踅摸。 穆巴克组织的盗掘,这在历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直到现在穆巴克依然清楚等的记得,当他派出去的人回来向他禀报的时候,除了带回来几十具埃及法老的木乃伊,以及数不清的金银财宝之外,还有一句话一一谁要是干扰了法老的安宁,死亡就会降临到他的头上。 那句话,让穆巴克此后数次在噩梦当中惊醒,遍体生寒,巨大的恐惧填满了他的内心,让他终日里惶恐不安。 关于法老王的诅咒,其实如果在后世看来,是有些荒诞不羁的,因为从已发现的咒语类别来看,与法老共赴幽冥之路的咒语,针对盗墓者的并不多,主要还是为了帮助法老走好地府之路对他起帮助作用的内容,即针对宗教中邪恶的黑暗力量的。 那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或直接,或间接地与古埃及遗迹扯上关系后,最终死于非命呢? 在后世的一九八九年,美国考古学家肯特??威尼斯在帝王谷中,主持发掘了一座编号为K-V5的陵墓。在这座陵墓里,埋葬着十九王朝拉美西斯二世的四十八位王子。 陵墓早已被盗掘一空,但是它仍然留给发掘者们一个意外收获:这是一座黑暗而潮湿的陵墓,墓中随处可见一团一团奇怪的东西。它们以木乃伊和陪葬的食物为食,渗入的尼罗河洪水又给它们带来了更多的食物。更重要的是,这些家伙不需要氧气。 这些致命真菌的发现,与图坦卡蒙陵墓发掘记录中的一条讯息十分吻合。那就是,图坦卡蒙王陵在最初被开启的时候,墓中也发现了许多成团的“莫明其妙的东西”。它们很可能就是和王子墓中同样的致命真菌。也就是卡那冯爵士、以及更多受害者致死的重要原因之一。 为什么发掘K-V5的考古者们却没有一个死于非命呢? 那是因为,后世的科学技术,已经让人们明白了隔离的重要性。考古队员们在最初进入墓室的时候,都会穿戴上防护的服装,以及面罩、手套等等。而在发掘图坦卡蒙王陵、以及更早以前其它的发掘时,人们显然还没有这种意识。 那位在狂乱状态中死去的德国人杜米切恩教授,他那个时代的防护装置,仅仅是将一块橘皮绑在鼻子下面,用以冲淡一些墓穴的异味而已,根本不可能将致命的真菌孢子与自己隔离。 关于那些被妖魔化了的传言,当然还有第二种解释一一毒药。 埃及的祭司们,是人类历史上已知最早、也最擅于利用毒药的一群人。 早在公元前三千年的时候,埃及最早的前王朝时期,埃及的第一位法老王,就已经指派专人种植有毒的植物了。人们还发现了不久后的曼尼斯法老时期的文书,上面记载着许多毒物的应用方法。上面不但有鸦片、砒霜、附子等,甚至也包括一些氰化物。除此之外,在古代埃及,毒蟾蜍还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被视为圣物。除了它的毒素之外,人们想不出其它有说服力的理由了。 所以,人们也认为,古代埃及人很有可能将剧毒作为保护法老陵墓的武器使用。 当然,对毒物的使用也不一定就是有意为之。因为在陵墓内随处可见的壁画上,那些绚丽的色彩里,就含着各种剧毒成份。 除此之外,“尸毒”也是一种很可怕的毒素,它能使接触者诱发脑膜炎等不治之症。 这些林林总总的毒素混杂起来,累积在密闭的法老陵墓中数千年来无法消散,当然就有可能对闯入者的身体产生无法弥补的伤害。 第三种解释一一放射线的辐射。 关于后世因法老王的诅咒而丧命的病例,除了发高烧、中风之外,更多的是疯癫、以及血液循环系统的毁坏。 于是,关于放射线的解释也提上考虑的范围之内。 后世的人们曾经在埃及的中部,发现了铀矿石,似乎也在进一步地证实这种推测的可能性。 金字塔的一部分是由带放射性的石料砌成的。更准确地说,古代埃及人已经发现了放射性的铀的作用,用它来保护法老身后的平安。或者那些紧紧贴在木乃伊身上、或放置在陵墓中的护身符等等,就是用纯度较高的含铀矿石制作或至少曾经接受过辐射“加工”的。 一九一二年四月十五日,史上最为惨烈、影响也最深远的一次海难,在英国到纽约的航线上发生,悲剧的主角名叫泰坦尼克号。 踏上这次不归之旅的,除了两千多名乘客之外,还有一具古埃及女祭司的木乃伊。她生活在十八王朝,即图坦卡蒙的那个时代。 木乃伊的身上佩着许多的饰物,最显眼的就是安放在胸前的一块符咒,那上面画着死神奥西里斯像,还有一行文字:快从沉睡中醒过来吧,你眼光所及能战胜伤害你的一切。 为了妥善保管这具木乃伊,它被安放在船长的驾驶舱里。 据说,和这具木乃伊打过交道的人里,很多都有神智不清的情况发生。那么,是不是驾驶泰坦尼克号的船长也成为其中的受害者之一呢? 老练的爱德华史密斯船长,在驾驶泰坦尼克号的最后一天,做出了一些令人菲夷所思的决策,其中包括过分的高速、还有选择了非正常的航道等等。 而其它的船员也多少犯了与船长相似的错误,例如求救电报发出的时间太晚等等。 在研究泰坦尼克号海难原因的时候,就有人就提出这样的疑问:是不是船长和船员们频繁接触女祭司的木乃伊,受到了诅咒的影响呢? 假如诅咒之说太过于飘渺,那么,至少也是受到了木乃伊所佩饰物上可能携带着的放射线影响吧? 当然,真正的原因随着巨轮的沉没,而无从查考。但是关于木乃伊的疑问,却肯定会在很多人的心里成为一个不解之谜,更进一步加深了对神秘古埃及的向往。 第四种可能一一心理压力。 这种情形,多数发生在初次接触金字塔的非专业人士中间。他们往往只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前往参观,但是在他们身上发生的类似“诅咒”事件,却也频繁发生。 一八六六年,中国学者张德彝参观了胡夫金字塔。事后他形容自己入塔的感受时说,自己当时有丧魂失魄的感觉,眩晕不能自制,出塔之后才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至今思之,为之神悸。” 张德彝的感受,对于金字塔的导游和周围的居民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因为和许多参观者比起来,他已经就算很不错的了。 一九七二年,一位西班牙女游客,在胡夫金字塔内墓室的入口,仿佛遭到电击一般的尖叫着瘫倒下来。当人们把她搬出金字塔后,她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更有甚者,另一位妇女在参观完毕,想要退出去的时候,昏厥过去,就此一命呜呼。 其它游客中,感到后怕、心神不宁的比例也极高,因为精神压力而引发其它基础疾病而死去的也不在少数。 这种情形,研究人员认为,是典型的心理因素影响。 金字的结构很特殊。比如说胡夫金字塔,法老的墓室建于塔中央三分之一的位置,从入口到墓室所在要弯着身子爬过一条狭窄而深长的斜道,参观墓室之后,又只能再次一步步退出,对很多身体素质并不强壮的人来说,是一次体力上的考验。 除此之外,金字塔内空气混浊,令人有窒息之感。再加上金字塔的神秘传说早已深入人心,墓室结构则进一步加深一些人的畏惧心理,对意志较为薄弱的人来说,心理硬度力之大不言而喻。 神秘的古埃及,对人们的吸引力是那么的大。即使在科学已经昌明的后世,因为这份神秘,仍然有不少的人愿意相信“法老的诅咒”之说,为这湮灭已久的神秘古代文明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人们似乎心甘情愿地接受“法老诅咒”的魔力催眠,在逝去的岁月里寻找对神秘的向往,寄托对人类童年时期的好奇。 从这个角度来看,人们无法不沉迷在古埃及的诱惑里。当古埃及文明在尼罗河畔蓬勃生长的时候,地球上绝大多数的地方还生活在原始和蒙昧中。 图坦卡蒙生活的时代,在公元前一千三百多年,那时的世界另三大古文明还在萌芽状态,中国那时正在夏商时期,而古埃及的文明却已经十分成熟,并成功地将它壮观的遗迹保留至今。更早一点的公元前二千六百年时,世界正在新石器时代徘徊,中国则处在三皇五帝的上古传说时代,而胡夫金字塔却已经巍然屹立在尼罗河岸。 至于那个时候的阿拉伯文明和摧残的古埃及文明相比较而言,不过渺小的好像渣滓一般,正是如此,当阿拉伯人第一次闯入埃及之后,他们带着满心的崇敬,以及满心的嫉妒,这就好像后世的八国联军因为嫉妒,焚毁了圆明园一样。 盗掘帝王谷,掠夺那里的财富,毁坏所有埃及人视为骄傲的东西,当时穆巴克简直就好像是个发达了的乡巴佬,进城一样,两眼放光的掠夺他所能看到的一切东西,一切让他感到自卑的东西。 穆巴克永远都忘不了,当哈马斯回来的时候,向他汇报的所见到的一切,其中最大的一座王墓分前室、耳房、库房和墓室四间。 打开墓门进入前室的时候,只见门槛上散落着鲜花,似乎还是刚刚撒下的,油灯灯罩上存有新鲜的烟灰,似乎是才熄灭。整个墓室的宁静气氛,仿佛在提示人们,葬礼是在昨天举行的,而法老也才刚刚睡熟。 所有走进去的人都是第一次领略到了古代埃及法老的葬礼文化,葬制、葬服,以及前所未见的古代工艺品及其陈列的次序、规模等等。 堆积如山的龛、箱、匣、柜和各种家具,包罗了人世间一切实用的和可观赏的华贵物品。它们井然有序地陈列在墓室里,每一件都是贴金、镶金、绘彩、嵌宝的。不仅整个墓室富丽堂皇,穷奢极侈,令人惊叹不已,而且它所揭示的古埃及人的生活习俗、方式和文化水平。 后墙上很大一块面积呈现出异常的颜色,有两尊持矛武士金像分守两边,仿佛是什么“禁地”的入口。进入第三道墓门,木乃伊墓室的墙上绘满五彩斑斓的壁画,描述了法老生前的形象以及他死后与地狱诸神奥西里斯、阿努比斯、伊西斯来往并获得重生的故事。 从墓室东北角的一扇门进去,发现装有法老内脏的四个坛子、诸神和法老的雕像以及项链、戒指、权杖等无价珍宝。 墓室里没有置放多余的家具,却有一座硕大无比的贴金木龛隔出了一个室中之室。贴金木龛的表面,为这个室中之室,筑起四面灿烂耀眼的黄金之墙,而在金壁之下又置放着一具略小一点的四层木龛,每层之间都填满了奇珍异宝。 流光溢彩的百宝箱、雪花石膏瓶、黑色神龛、精雕细琢的椅子、金冠等,还有一辆外表包裹着黄金的威武战车。 木龛上面镶嵌着各种宝石,雕刻着古代埃及的象形文字,四重木龛里盛放着一具巨大、庄严的石椁,单单它的花岗岩盖子就有两吨。 打开椁盖,使得人们惊叹不已的是一具人形的贴金木棺。脸和手用纯金铸成,眼睛是黑曜石的,眉和眼睑是青石玻璃的。法老右手执权杖,左手握冥王神鞭,两手在胸前交叉。再打开这层人形木棺之后,又是一具闪耀着奇异色彩的贴金木棺。而最后一层人形棺更令人拍案叫绝,原来竟是用一整块黄金锻打而成,最厚的地方足足有三公分。 纯金的棺盖被掀开后,人们终于看到了法老的木乃伊,裹着亚麻布的尸体上涂满了香料和油脂,而木乃伊的头上却齐肩罩着真金的面具,黑宝石的眼睛里闪耀着迷人的光芒。整个面具制作得精巧、华丽、动人,使人难以相信它竟是出自公元前1000多年时的古代工匠之手,也使人不得不重新去认识埃及古代的灿烂文明。 当穆巴克听到哈马斯带着一脸崇敬的这番描述之时,他的心里除了羡慕,就是嫉妒,因为正在统治着埃及人的阿拉伯人,却没有这样辉煌的历史和文化。 所以在破坏的时候,穆巴克完全没有手软,出于嫉妒心,帝王谷所有法老的陵墓,哪怕是已经被盗墓贼洗劫的陵墓,他都没有放过,所有的财宝被他运到了城主府,所有的建筑被焚毁一空,所有法老的木乃伊被他扔进了大海。 当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穆巴克的心里只有发泄之后的痛快感觉,可是现在,他的内心却被恐惧填满了。 “诅咒!诅咒!是法老王的诅咒,他们来了!他们果然来了,我打扰了他们的安宁,现在他们要来报复我了!” 穆巴克面色苍白,喃喃自语着,阿里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一阵焦急,大声道:“不!总督大人!那不是什么法老的诅咒,即便是那些埃及人编纂出来的传说是真的,哪有怎么样,我们是万能的真主,安拉的仆人,有真主保佑,没有什么能侵害到您的灵魂!” “不!是诅咒!是法老王的诅咒!”穆巴克就好像疯癫了一样,大声吼叫着,道,“我们完了,全都完了,黄沙会吞噬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灵魂将永远被置于恐惧之中,法老王是不会放过任何打扰他们安宁的世俗之人的!” 阿里焦急的大喊道:“总督大人!那不是诅咒,是唐人,我知道唐人的身上都穿着一种神器的铠甲,那种铠甲在太阳光芒的照射之下,会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一定是唐人,是唐人!” 虽然阿里的心里也在祈祷着对方不是唐军,但是他只能这么说,这个时候,他倒是宁愿遇见的是法老王的诅咒,也不愿意撞上唐军。 看看现在军队的士气和状态,他们还怎么能作战,漫长的行军,风餐露宿,昼夜不停的赶路,早就已经让将士们疲惫至极,再去看看穆巴克,他好像已经被自己生生的吓疯掉了,这样的统帅如何还能作战。 可是穆巴克却一点儿反映都没有,他是真的被吓疯了,眼神中带着惊恐,面色苍白,浑身在不断的抽搐着,就好像真的被法老的灵魂附体了一样。 这让阿里见了,也不禁一阵疑惑。 不过现在可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唐军在前面阻截,薛仁贵的大军就紧跟在他们的身后,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如果被唐军包围,前后夹攻的话,他们可就真的完了。 “来人啊!” 穆巴克的亲卫队长连忙上前,道:“阿里将军!有什么吩咐!” 阿里咬了咬牙,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道:“总督大人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再统帅大军作战,现在由我来暂时代替总督大人的职务,你们负责保护好总督大人的安全,你有没有疑问!?” 那个亲卫队长犹豫了一下,按照穆斯林的法律,如果在战争期间,指挥官战死,或者负伤无法指挥作战的时候,军队的指挥权是可以移交的,但是必须按照身份来推举,阿里现在虽然看上去是在和他商量,但是那语气却不容拒绝。 “阿里将军!您应该知道,这不符合规矩!如果真的要移交指挥权的话,也应该是哈马斯将军!而不是您!” 阿里闻言,讥笑了一声道:“难道你想要将这二十多万人都葬送在这里吗?哈马斯!他除了溜须拍马,出些馊主意之外,还有什么能耐!” 哈马斯是个什么货色,亲卫队长自然很清楚,可以说在埃及行省,没有人喜欢那个只会谄媚的小人。 亲卫队长犹豫了半晌,对着阿里点了点头,道:“阿里将军!我愿意听从您的指挥,但是您必须保证总督大人的安全!” 阿里闻言,顿时心中大喜,要知道在这二十万大军之中,穆巴克的亲卫队可就占据了五分之一的数量,只要能得到亲卫队的支持,再加上他自己统帅的两个军团,这支军队的指挥权,就落在他的手里了。 阿里是个有野心的人,他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成为一次战役的指挥官,现在这个机会来了,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唐军的战斗力虽然强悍,但是他相信,凭借着自己的才能,绝对能够化险为夷,到时候他将成为穆斯林世界的英雄。 “很好!将军!现在去准备吧!保护好总督大人!不能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还有让你的人盯紧了哈马斯,那是个狡猾的毒蛇。” 果然,当一众阿拉伯将军听到穆巴克已经没有能力指挥军队,需要重新选择一位统帅的时候,所有人都没觉得如何惊讶,谁都看得出来穆巴克已经被迷了心智,别说指挥军队作战了,还知不知道香臭都两说。 不过当阿里毛遂自荐,要暂时代替穆巴克位置的时候,立刻就出现了反对的声音,其中最为激烈的就是哈马斯! “阿里!你想要成为二十万人的统帅,真是笑话,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军团的指挥官,你有什么资格取代总督大人!” 穆巴克被那虚无缥缈的法老诅咒,吓得疯掉了,最高兴的人是谁? 毫无疑问是哈马斯! 这些天来,哈马斯一直都生活在恐惧之中,生怕他的弟弟哈马德里丢了开罗,到时候穆巴克一怒之下杀了他。 现在好了,穆巴克疯掉了,他就成了埃及行省职位最高的人,顺理成章的,他将成为这里等的统帅,不管前途如何,至少他的安全是有保证了。 阿里看着哈马斯,哈马斯会反对,他早就猜到了,冷笑一声道:“哈马斯大人!你觉得谁才有资格暂时取代穆巴克总督大人,带领这里的将士们走出危险!你那聪明的脑袋应该能够猜得到我们前面要面对的是什么?” 哈马斯笑道:“当然,我当然知道,唐人,是唐人,他们已经在前面设下了包围圈!” 阿里笑道:“那么唐人既然在前面设下了包围圈,请问您的弟弟哈马德里将军在什么地方!?如果开罗还在他手上的话,他会允许唐人在卡迭石为所欲为吗?” 当得知唐军已经在卡迭石布防的时候,阿里就已经猜到开罗失陷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和穆巴克说,穆巴克就因为法老诅咒的事情疯掉了。 哈马斯闻言,顿时脸色变得青紫,苏伊士港是他的小弟弟哈萨尔丢的,如果开罗真的在哈马德里手里失陷的话,他的家族可就成了阿拉伯帝国的罪人了。 “不!不可能!开罗不可能失陷!你在说谎!” 阿里冷哼道:“谁都能猜得到开罗已经丢了,哈马斯大人!请问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争夺指挥官的位子!你的家族将会受到哈里发的严惩!” 哈马斯此刻已经是冷汗淋漓,他可以想像得到,如果开罗失陷的话,他的家族将会遭受怎样悲惨的命运,替罪羊是一定要找出来的,穆巴克虽然疯掉了,但毕竟是叶齐德一世的宠臣,那么替罪羊,就只能是他了。 做为阿拉伯帝国在埃及行省的二号人物,哈马斯难辞其咎。 阿里见哈马斯不说话了,扫视着众人,道:“现在还有谁反对我接任指挥官的位子!” 穆巴克的亲卫队长第一个站出来说:“我支持由阿里将军暂代穆巴克总督大人的位子!” 穆巴克的亲卫队长都说话了,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 成功接任了穆巴克的位子,阿里肩上的担子很显然也更重了,他现在面临着一道选择题,是继续朝着奥伦特河进发,还是另寻他路。 开罗已经失陷了,再往开罗方向撤退,显然已经没有了意义,但是如果折返向西,前往叙利亚的话,情况更加不乐观,他们又要穿越浩瀚的沙漠,这对将士们的体力是一眼严酷的考验,更为严重的是,他们现在的给养已经不多了,连累死的战马都成了他的盘中餐,再接下来就只能吃人了。 既然不能向西走,那么说起来他们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选择了,那就是度过奥伦特河,奔向开罗,只要能够在身后唐军的追兵赶上他们之前,重新攻下开罗,阿里就有办法扭转战局。 “继续向前,向着奥伦特河进发!” 阿里做出了决断,但是看众将的脸色,很显然他们是不情愿的,不管前面是法老的诅咒,还是唐军在等着他们,都不是他们此刻想要面对的。 众人的表情都被阿里看在眼里,他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们都害怕了是吗?是在害怕法老王的诅咒,还是在害怕唐人!?” 没等众人回答,阿里突然站了起来,抽出了弯刀,大声道:“看起来现在不单单是你们的心动摇了,你们的信仰也跟着动摇了,你们这些胆小鬼不配被称作真主的仆人,你们的勇气都到哪里去了,难道还没见到唐人的面,你们就丧胆了吗?” 众人被阿里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毫无疑问他们确实在害怕,阿里没有冤枉他们,但是阿里质疑他们的信仰,这是他们绝对不能允许的。 每一个虔诚的穆斯林,都把自己的信仰看的比生命更加重要,任何信仰不坚定的教徒,死后都不能进入真主安拉的怀抱,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 见气氛有了些许变化,阿里欣慰的说道:“很好!看起来你们的信仰还在,那么现在为了万能的真主,为了至高无上的安拉,证明你们忠诚和勇气的时候到了,安拉将我们这些人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就要借助他们的手中弯刀,为伟大的真主创造一个完美的穆斯林世界,让真主的光芒照耀整个大地,你们都曾经在清真寺里许下了诺言,现在到了你们兑现它的时候了,拿起你们手中的弯刀,冲向一切敌人,将他们的撕成碎片,让他们真主的力量是何等的强大!” “呵!” 众人齐声大喝,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在天空中挥舞着,而后纷纷去整顿人马,阿拉伯的将士虽然十分疲惫,漫长的行军,和遮天蔽日的黄沙,让他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冰点,但是他们依然是这个天下少有的精锐,依然是纵横欧亚非,创造了阿拉伯帝国的勇士。 在各自军团长的组织下,很快军阵便形成了,虽然和当初从开罗出发的时候相比,规模上有了不小的缩水,但是二十多万人,在平原之上排布开来,气势还是相当的惊人。 阿里作为临时指挥官,也有机会第一次站在了这么庞大的军阵面前,做战前动员,这让他的心中难以抑制的激动:“万能的真主再上,真主安拉在看着他的仆人维护他在人间的荣誉,卑鄙的唐人,无故将战争强加在了真主的国度,现在是我们证明对真主忠诚的时候了,所有人握紧你们的战刀,挥舞你们的马鞭,那些玷污了真主荣光的唐人就在前面,他们在等待着你们的宰杀,勇士们,用敌人的鲜血渲染你们的荣耀吧!” 阿里的战前动员并不如何的慷慨激扬,也不足以让人热血沸腾,可是此刻大多数的阿拉伯兵士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处境。 都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大活人。 阿拉伯的士兵们都很清楚,他们现在是前有阻截,后又追兵,只怕开罗也不保了,想要活命,首先就要拼命,不然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全都要死在这里。 没有人愿意死,他们虽然都不缺乏为所信奉的真主奉献的勇气,但是能活着,总归是好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 就在距离他们不过十余里的地方,唐军已经排开了阵势,就等着他们上前,然后重演一次坎尼战役的奇迹了。 “将军!大食人动了!” 杜学文闻言,一直禁闭的双眼也猛地睁开,两道精光迸射,道:“好!传令下去!做好战斗准备!” 第五十三章 卡迭石大战 卡迭石城,曾经赫梯王国的边境重镇,在这里曾爆发过一场古埃及和赫梯王国之间的大战,且不论结果如何,至少这场战争在历史上是被大书特书过的。 当初那个强盛的赫梯王国最初发源于小亚细亚东部的高原山区,在哈利斯河上游一带。在这里的原始居民称为赫梯人,他们既非闪米特人,也与古代其他民族没什么关系。 约公元前2000年代,一支属于印欧人的涅西特人迁入此地,与当地的赫梯人逐渐同化,融为一体,形成了赫梯人。 小亚细亚是近东文明与爱琴文明联系的桥梁和纽带,亚述人曾经于公元前3000年代末至公元前2000年代初在小亚细亚建立了若干商业殖民地,其中最著名的是卡尼什商业公社。亚述人还把楔形文字带到了小亚细亚。 公元前20世纪到公元前19世纪,小亚细亚逐渐形成库萨尔、涅萨、哈图沙什等城邦。公元前18世纪,库萨尔王皮哈那及其继承者安尼达向外扩张,征服邻近的城邦,迁都涅萨,结束亚述的殖民活动。 公元前17世纪,拉巴尔纳斯获得库萨尔王位,号大王,库萨尔王,始建赫梯王国。其子哈图西利斯一世统治期间迁都哈图沙什,征服西里西亚,其疆界达到地中海岸。穆尔西利斯一世继位后,与幼发拉底河中游的喀西特人城邦哈纳结盟,约公元前1595年攻占并毁灭哈尔帕城,接着灭亡巴比伦第一王朝。 当穆尔西利斯一世死于宫廷阴谋之后,赫梯王国进入大动荡时代,篡夺王位事件不断发生,至泰利皮努斯即位时,赫梯版图缩小,仅限于安那托利亚中部一带。约公元前14世纪,国势才恢复,并且逐渐强盛起来,发展成赫梯帝国,后在小亚细亚建立了赫梯王国。 赫梯国家记载自己的历史从库萨尔的另一位统治者拉巴尔纳时开始。拉巴尔纳征服了小亚东部的地区,使赫梯国家的版图从地中海扩大到黑海。拉巴尔纳二世使北部叙利亚的阿拉拉赫臣服于自己,还战胜了该地区的乌尔苏和哈苏这两大城市。此时“赫梯”作为一个国家的名字开始用于表示整个赫梯人的国家。 拉巴尔纳二世死后,赫梯发生了所谓“王子们的奴隶的起义”。即被库萨尔征服的地区人民的起义。王亲贵族们在哈图什尔一世的继承者穆尔西里一世的联合下,镇压了这次起义,并迁都哈图什。他野心勃勃地把征服的矛头指向了两河流域南部,于公元前1595夺取并毁坏了巴比伦城。古巴比伦王国从此一蹶不振,哈图什尔和穆尔西里两人的征服活动使赫梯国家成了当时近东地区的一个大国。 穆尔西里一世死于宫廷阴谋,赫梯王国陷入王位争夺的内战之中。赫梯国王铁列平于公元前16世纪后期进行了改革,解决了赫梯王国的王位继承问题。 改革前的赫梯国王的权力受到彭库斯会议和图里亚斯会议的制约。这两种会议有权决定王位继承,还管理司法等事务。王位继承问题常常造成政治上的动乱。 铁列平确定了王位继承的原则,即首先应由长子继承王位,长子如果不在,由次子继承,依此类推,如果没有王子继承,就让长女选择丈夫做国王。王室内部互相争斗杀戮的问题也得到解决,国王不得任意杀戮其兄弟姊妹,王室内部纠纷由彭库斯会议做出裁决,国王亲属犯了罪,只由其本人负责,不得牵连其家属,也不得没收其财产。改革使赫梯的王权得到巩固,国势日盛。 之后的赫梯君主苏皮卢利乌玛斯一世,在完善都城哈图沙什城的防御之后,发动了对米坦尼的战争,收复伊苏瓦城,继而攻占其都城瓦苏冈尼,灭米坦尼王国,叙利亚中部部分地区归于赫梯版图。 苏皮卢利乌玛斯一世驾崩后,由长子阿尔努旺达二世即位,仅一年后,他死于宫廷阴谋。 赫梯由幼子姆尔希理二世继位,这位骁勇善战的年轻皇帝,在迎娶代表战争女神伊修塔尔的国家最高女祭司为侧妃后,攻陷了卡赫美士城,完成了对叙利亚的征服。 同年,被称为世界中心的巴比伦加喜特王朝,也迫于其强大的军事,向姆尔希理二世敬献公主作为其侧妃后,龟缩在巴比伦尼亚平原的一隅苟延残喘,就此,赫梯帝国正式登上了包括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和安那托利亚高原,这块广阔土地之上主角的位置。 公元前15世纪末至前13世纪中叶是赫梯历史上的新王国时期,正值赫梯王国最强盛的时期。这一时期编制了《赫梯法典》。在国王苏庇努里乌马什统治时期,赫梯摧毁了由胡里特人建立的米坦尼王国的实力,攻占了米坦尼王国的首都瓦努坎尼,扶持了傀儡国王。他自己的儿子也成为其他一些小国的国王。 赫梯在新王国时期在叙利亚同埃及进行了争霸战争。霍连姆赫布、拉美西斯一世、塞提一世、拉美西斯二世这些埃及第19王朝前期的法老们同赫梯进行了激烈的争夺。交战双方在卡迭石战役中受到惨重损失。在赫梯新王哈图西里二世执政时,赫梯同埃及的拉美西斯二世在公元前1283年缔结了和约。 公元前1246年,国王哈图西里三世采取和亲政策,将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埃及的拉美西斯二世法老。 迄今有和约传世的最古老的战争,就是公元前14世纪末叶至前13世纪中叶,古代埃及与赫梯为争夺叙利亚地区的控制权展开了延续数十年的战争。 这场战争中的关键性战役卡迭石之战,是古代军事史上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会战之一,战后缔结的和约,是历史上保留至今最早的有文字记载的国际军事条约文书。 古代叙利亚地区位于亚非欧三大洲结,扼古“锡道”要冲,是古代海陆商队贸易枢纽,历来为列强必争之地。 早在公元前第3000纪,埃及就多次发动过对叙利亚地区的征服战争,力图建立和巩固在叙利亚地区的霸权。 但埃及建立霸权的努力遇到了埃及强邻赫梯的有力挑战。约公元前14世纪,当埃及忙于宗教改革无暇他顾时,赫梯迅速崛起,在其雄才大略的国王苏皮卢利乌马斯的率领下,积极向叙利亚推进,逐步控制了南至大马士革的整个叙利亚地区,沉重打击了埃及在这一地区的既得利益。 约前1290年,埃及第19王朝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即位,决心重整旗鼓,与赫梯一争高低,恢复埃及在叙利亚地区的统治地位。 为此,拉美西斯厉兵秣马,扩军备战,组建了普塔赫军团,连同原有的阿蒙军团、赖军团和塞特军团,加上努比亚人、沙尔丹人等组成的雇佣军,共拥有4个军团,2万余人的兵力。 公元前1286年,埃及首先出兵占领了南叙利亚的别里特和比布鲁斯。次年4月末,拉美西斯二世御驾亲征,率4个军团从三角洲东部的嘉鲁要塞出发,沿里达尼河谷和奥伦特河谷挥师北上,经过近一个月的行军,进至卡迭石地区,于卡迭石以南约15英里处的高地宿营,位于奥伦特河上游西岸的卡迭石,河水湍急,峭壁耸立,地势险要,是联结南北叙利亚的咽喉要道,也是赫梯军队的军事重镇和战略要地。埃军试图首先攻克卡迭石,控制北进的咽喉,尔后再向北推进,恢复对整个叙利亚的统治。 就在埃及举兵北上之际,一场紧锣密鼓的备战活动也在赫梯全面展开。拉美西斯二世还未启程,赫梯即从派往埃及的间谍那里获悉了埃及即将出兵远征的秘密情报。 赫梯王穆瓦塔尔召开王室会议,制定了以卡迭石为中心,扼守要点,以逸待劳,诱敌深入,粉碎埃军北进企图的作战计划。 为此,赫梯集结了包括3500辆双马战车在内的2万余人的兵力,隐蔽配置于卡迭石城堡内外,拟诱敌进入伏击圈后,将其一举歼灭。 拉美西斯二世率军在卡迭石附近高地驻宿一夜后,于次日清晨指挥主力部队向卡迭石进击,意欲在黄昏之前攻下该堡。拉美西斯二世率阿蒙军团冲锋在前,赖军团、普塔赫军团居后跟进,塞特军团由于行动迟缓,尚滞留在阿穆路地区,一时难以到达战场。 当阿蒙军团进至卡迭石以南8英里的萨布吐纳渡口时,截获两名赫梯军队的“逃亡者”,这两名实为赫梯“死间”的贝都因游牧人谎报赫梯主力尚远在卡迭石以北百里之外的哈尔帕,并佯称卡迭石守军士气低落,力量薄弱,畏惧埃军,特别是叙利亚王侯久有归顺埃及之意。 拉美西斯二世信以为真,立即指挥阿蒙军团从萨布吐纳渡口跨过奥伦特河,孤军深入,直抵卡迭石城下。 穆瓦塔尔闻讯迅即将赫梯主力秘密转移至奥伦特河东岸,构成包围圈,将埃军团团围住。拉美西斯二世从刚刚捕获的赫梯俘虏口中始知中计,立即派急使催促赖军团和普塔赫军团紧急来援。 当赖军团到达卡迭石以南的丛林时,早已设伏于此的赫梯战车出其不意地攻其侧翼,赖军团损失惨重,接着,赫梯军队以2500辆战车向埃军阿蒙军团发起猛烈攻击,埃军士兵一触即溃,四散逃命,陷入重围之中的拉美西斯二世在侍卫的掩护下,左突右挡,奋力抵抗,并祈求阿蒙神的庇佑,还将护身的战狮放出来“保驾”。 在此危急时刻,埃军北上远征时曾留在阿穆路南部的一支部队赶到。这支援军呈三线配置,一线以战车为主,轻步兵掩护,二线为步兵,三线步兵和战车各半,突然出现于赫梯军队侧后,对赫梯军猛攻,把拉美西斯二世从危局中解救了出来。 埃军连续发动6次冲锋,将大量赫军战车赶入河中。赫梯王也增派战车投入战场,猛冲埃及中军,并令8000名要塞守军短促出击,予以配合,战斗十分激烈。 黄昏时分,埃及普塔赫军团先头部队赶到,加入战斗。入夜,赫梯军退守要塞,战斗结束,双方势均力敌,胜负未分。 此后的16年中,战争延绵不断,但规模都比较小。拉美西斯二世吸取卡迭石之战轻敌冒进的教训,改取稳进战略,一度回到奥伦特河,但赫梯采取固守城堡,力避会战的策略,双方均未能取得决定性胜利。 长期的战争消耗,使双方无力再战。约于公元前1269年,由继承自己兄长穆瓦塔尔王位的赫梯国王哈吐什尔提议,经拉美西斯二世同意,双方缔结和平条约。 哈吐什尔把写在银板上的和议草案寄送埃及,拉美西斯二世以此为基础拟定了自己的草案,寄给赫梯国王。 条约全文以象形文字被铭刻在埃及卡纳克和拉美西乌姆寺庙的墙壁上。条约规定:双方实现永久和平,永远不再发生敌对,永远保持美好的和平和美好的兄弟关系,双方实行军事互助,共同防御任何入侵之敌,双方承诺不得接纳对方的逃亡者,并有引渡逃亡者的义务。 条约签订后,赫梯王以长女嫁给拉美西斯二世为妻,通过政治联姻,进一步巩固双方的同盟关系埃及与赫梯的争霸战争,是古代中近东历史上的重要事件。 拉美西斯二世是古代埃及军事帝国最后一个强有力的法老,当时的赫梯也处于其鼎盛时期。双方长达数十年的军事较量,使双方的实力都受到严重削弱。埃及并未达到恢复亚洲属土的目的,拉美西斯二世的后继者日益面临内外交困的局面。 从爱琴海的小亚细亚一带席卷而来的“海上民族”的迁徙浪潮,与利比亚部落的入侵相呼应,日益动摇法老的统治,曾经一度强盛的新王国逐步陷入瓦解之中。 赫梯虽然占有叙利亚大部,一度雄视西亚。但与埃及战争后,本来就不甚稳固的经济基础进一步动摇,不久即开始衰落。到公元前13世纪末,“海上民族”从博斯普鲁斯海峡侵入赫梯,小亚细亚和叙利亚各臣属国家纷起反抗,赫梯国家迅即崩溃。至公元前8世纪,完全为亚述所灭。 赫梯人和埃及人一样,曾创造了极其辉煌的文明,他们是一个习惯于征战的民族,世代征战让赫梯人认识到没有强劲的军队是不行的。赫梯历代国王保持有一支人数多达30万的军队。他们的武器先进,使用短斧、利剑和弓箭。赫梯人在冶铁方面颇具名气,是西亚地区最早发明冶铁术和使用铁器的国家。 赫梯神话是赫梯人的主要文学表现方式,包括根据古代苏美尔人的创世和洪水传说改编而成的作品,赫梯的宗教也照搬美索不达米亚的多神崇拜。宗教活动包括占卜、献祭、斋戒和祈祷,而不具备伦理意义。 赫梯以楔形文字记述自己印欧语系的语言,创造了赫梯楔形文。赫梯还另有一套象形文字,用于铭刻和印章,这可能是受哈梯人原始图画文字和埃及象形文字的影响。 赫梯人最突出的文化成就当属法律体系,以《赫梯法典》为代表的赫梯人法律,要比古巴比伦的法律更人道,判处死刑的罪过不多,更没有亚述人法律中那些诸如剥皮、宫刑、钉木桩等酷刑。 赫梯人的艺术才能不十分出色,但他们的雕塑作品则新颖生动,尤其是石壁上的浮雕作品。城门和王宫门旁,一般都雕有巨大而生动的石狮,就像卡迭石城废墟之中一样,也时常能够见到许许多多这样的雕刻。 他们的建筑材料多用巨石,明显优于两河流域的土坯,这也是为什么在卡迭石城被毁灭千余年后,依然能妥善的保留着大部分的城墙残害,甚至还有一些城堡建筑。 赫梯文明的历史成就不仅仅在于发现和使用了铁,而且在于它充当了两河流域同西亚西部地区文化交流的中介。 毫无疑问,某些文化成份就是通过这个中介从美索不达米亚传到迦南人和喜克索斯人中间,可能还传到爱琴海诸岛,赫梯文明是埃及文明、两河流域文明和爱琴海地区诸文明之间的主要链环之一。 赫梯帝国曾经有过鼎盛时期,但是,赫梯盛世也仅仅持续了100多年,赫梯国家统治的缺点逐渐暴露出来。 没有确立制海权,导致爱琴海地区,以及地中海东部地区,海上民族和国家恣意侵袭赫梯沿海内陆地区。 赫梯人长期垄断的冶铁技术的泄密,导致赫梯人长期依恃的铁质武器的优势荡然无存。此外,不断的宫廷争斗,国内爆发大规模饥荒等,共同作用使赫梯王国,在公元前1200年左右土崩瓦解。 帝国瓦解后,赫梯人散落在安那托利亚高原中部、东南部以及叙利亚北部地区。公元前11到公元前9世纪,这些地方先后出现了多个以“赫梯王国”自居的城市国家,史称“新赫梯时期”。 公元前9世纪初,在亚述王国的扩张运动中,这些小国被纳入亚述国家版图,赫梯人政权不复存在。 在将近1000年的时间里,赫梯人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明,首要特征就是其开放性。虽然地处西亚地区的西北角,安那托利亚地区的古代居民从来没有与世隔绝。 赫梯人在这个地区定居后,迅速融入当地土著的哈梯人文化,并吸收印欧人的其他移民,例如帕莱人和卢维人的文化,接受美索不达米亚文化、胡里人的民族文化及叙利亚的地方文化,逐渐形成了海纳百川、兼容并包的赫梯文化。同时,由于占据着有利的地理位置,赫梯人也成为文化传播的桥梁。在古代东方文化与希腊早期文化的交流沟通中,赫梯人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 赫梯文明的另外一个特点体现在它的政治文明上。赫梯民族是讲究秩序的民族,他们在王室继承原则、外交事务等问题上都发挥着开创先河的作用。铁列平王颁布的王位继承法是迄今最早的、记录在案的王位继承法,明确规定嫡长子拥有第一继承人的特权,成为后世继承法的基本原则。 在如何处理与周边国家的关系问题上,赫梯人开创性地创造了,用条约巩固军事征服成果的方式。在众多条约文献中,赫梯国王哈图西里三世与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之间签署的和平条约最为引人注目。 但是现在,曾经卡迭石战役的两大主角,如今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卡迭石也随着赫梯王国的覆灭化为了一片废墟,只留下了些许断岩残壁。 如今以前多年过去了,这里再次成为决定整个世界走向的关键点,只不过交战的双方已经变成了大唐帝国和阿拉伯帝国。 #¥#¥#¥#¥#¥#¥#¥#¥#¥#¥#¥#¥#¥# 旗如林,马如龙。 三万五千大唐西征军将士,还有两万余人的埃及仆从军已经排开了阵势,他们的左翼紧挨着卡迭石城的废墟,虽然卡迭石城早已经起不到抵御外敌的作用,但是有那些废墟在,阿拉伯人就无法越过去,袭扰唐军的左翼,而后一直向南,顺沿排开,左路是薛讷率领的两万辽东军,右路是另一名唐军将领杜耀设,率领的三千辽东军,以及天竺军,中路则由杜学文坐镇,统帅着左屯卫军,以及天竺军当中的一千陌刀手,当然也少不了,那些投降了唐军的埃及人。 和当初的坎尼之战一样,杜学文将中路摆的十分靠前,整个队形,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新月形状。 不远处扬起了烟尘,阿拉伯人到了,第一次面临着这样的一场大战,杜学文也难免会有些紧张,但是心里更多的还是兴奋。 从小杜学文就是听着杜睿的英雄事迹长大的,他出生的时候,杜睿都还在三韩,为大唐开疆拓土,他从小就不断听人说起他父亲的丰功伟绩,几乎每一个人提到他父亲的时候,那眼神之中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 杜学文也崇拜他的父亲,但是杜睿给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应过武举之后,执意要前往辽东从军,他当然知道禁军是大唐的最强精锐,每一个军人都视被选入禁军而自豪,但是杜学文却拒绝了杜睿的安排,不是他不想,他只是想要去一个他父亲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是在辽东军,杜睿的光芒依然让他无所遁形,那些辽东军都是当初杜睿征缴契丹,平灭三韩之时留下的老底子,每一个人对他照顾的,让他很难真正身涉险境,去好好的搏杀一番。 如今杜学文到了埃及,到了这个连杜睿都会陌生的地方,他总算是能做一个杜学文了,而不是继续做杜睿的儿子,杜府的少将军了。 “小公爷!大食人上来了!” 杜学文的亲卫队长小声提醒了一句,杜学文的亲卫队也是他离开长安之时,杜睿亲自在府中为他挑选的,他们的父辈曾跟随着杜睿亲临战场,建功立业,如今轮到他们了。 杜学文一笑,突然来了兴致,笑道:“怎么样?紧张吗?” 那亲卫队长一笑,道:“小公爷说得哪里话,当初小人的父亲就曾随老公爷上阵杀敌,出得百死而得一生,小人也曾随老公爷去澳洲道平叛,这些小场面,小人还不放在心上,大食狗若是胆敢上前,杀了就是!” 杜学文闻言笑道:“说得好!杀了就是!” 杜学文说完,催动战马,到了军阵之前,他在每一名唐军战士的脸上都清楚的看到了坚毅和一往无前的勇气,这就是大唐帝国能够昌盛至斯的原因。 正是有了这无数的英勇健儿,前仆后继的奋战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宣示的大唐的威严和赫赫武功,才有了今天的大唐。 大唐不会像已经泯灭了的古埃及和赫梯一样,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也是因为大唐有这些无所畏惧的战士。 “大唐英勇的将士们!” 杜学文催动着战马在军阵之前来回驰骋,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你们中的一些人,曾跟随我的父亲,高举着大唐帝国的战旗,征战在辽东,在吐蕃,在中亚,你们手中的战刀,长槊曾击败无数的敌人,为大唐开疆拓土,为大唐帝国皇帝陛下宣示大唐的威德,你们曾亲眼目睹过无数的民族和国家在大唐的铁蹄之下灰飞湮灭,也曾目睹无数英勇忠诚的袍泽弟兄战死沙场,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兑现他们对这个帝国的承诺,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现在,就是现在,轮到我们这些人了,我们都曾经在承天门前,向我们的皇帝陛下承诺过,我们对帝国的无限忠诚,现在到了兑现我们承诺的时候了!我将带领你们,就像你们曾紧跟着我父亲的背影,奋战沙场一样,带领你们战胜一切对手,你们都有父母兄弟,妻子儿女,你们的亲人都盼望着你们能够平安的回到家乡,但是,我们是大唐的军人,是大唐帝国最为优秀的军人,我们的身上,肩负着这个帝国赋予我们的使命。我们的面前,此刻,就在我们的面前,有着十倍于我们的对手,他们是我们的死敌,大食人,在葱岭,我们有十数万袍泽弟兄被其屠戮,现在到了报仇的时候了,我们也许会死,也许都会死在这里,但是,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一生无所作为,最终老死于病榻之上,那是一个男人的耻辱,男儿汉大丈夫,生当提三尺剑,立下不世功勋,纵横疆场,马革裹尸,方为大丈夫!” 杜学文说完这一番话,嗓子都有些哑了,抽出佩剑,在将士们的面前来回奔驰着,让每一个将士都能看到他的存在,看到他这个主将和他们是在一起的。 “大唐万胜!” 所有唐军将士的士气都被杜学文的这一番话,这四个字给调动了起来,这一刻不要说他们面前的是二十万人,就是二百万,他们也能一往无前的冲杀上去,让敌人好好见识一下他们的勇气,他们或许会战败,但是绝对不允许在没有拼搏的情况下承认失败。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这个时候不需要更多的豪言壮语,不需要任何的其他方式的表达,只需要这四个字就足够了,足够表达他们的信仰,他们的承诺,他们对大唐无限的忠诚了。 “大唐万胜!” 杜学文重新回到了他的位置上,下了马,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唐军战士一样,站在队伍之中,手中提着杜睿送给他的宝剑,那一把当初太宗皇帝赐予的宝剑。 今天大多数的唐军将士也是大有不同,唐军最为擅长的骑兵似乎被放弃了一样,只是在两翼保留了一部分,其余的唐军将士全都下了马。 唐军放弃他们擅长的骑兵战士,虽然有些舍长取短,但是卡迭石城外,松软的沙土地实在是不适合大规模的骑兵奔驰,而且步战,显然更加适合杜学文战术的发挥。 远处的烟尘渐渐逼近,阿拉伯人已经上来了。 此刻阿里的眉头越皱越紧,就在方才,短短十几里的路程,就有不少战马崴折了脚,也摔伤了不少士兵,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阿里,此刻忧心忡忡。 “将军大人!这里的土质实在是太软了!根本就不适合战马奔驰,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阿里当然知道,应该想办法了,前些日子,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阿里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当时就状况不断,突发事件此起彼伏,只不过那个时候,阿拉伯大军不像现在的状况这么窘迫,那个时候,他们的身后可没跟着追兵,因此也就被忽略了,可是现在,阿里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将军大人!前面的唐人已经列开了阵势!”探马这次总算是看清楚了。 阿里闻言,忙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看样子,少说也有三五万人!” “三五万人,唐人疯了,他们想凭借这么一点儿人就要战胜我们!” “真是狂妄至极!” “该死的唐人!将军大人!现在冲上去,我们有二十多万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对!将军大人!杀光那些狂妄自大的唐人!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这些天,阿拉伯帝国的兵将们确实憋屈的够呛,原本是打算去西奈半岛驱逐唐军的,结果长途跋涉的去了,还没见到人,就听说亚历山大港已经失陷了,没办法,他们只能折返回去,这来来回回的被唐军牵着鼻子走,让他们怎么能不气愤。 如今眼前,只有三五万唐军,这分明就是一个发泄的好机会,他们岂能不激动。 “都闭嘴!” 阿里阴沉着脸,他可没有这些大食兵将那般轻敌,他虽然没有过和唐军对垒的经验,可是他很清楚,唐军绝对不是好对付的,要不然的话,纵横欧亚非的阿拉伯铁骑怎么可能会在唐军的手上连遭败绩。 “唐军现在的情形如何!?” 探马连忙回道:“唐军~~~~~~~~~~他们都下了马?似乎是打算步战!” “步战!唐人真是疯了,将军大人!不要再犹豫了,骑兵对步兵,我们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杀光他们!” “对!上吧!唐人分明就是来送死的!冲上去,杀光他们!” 阿里还是一样的冷静,仔细的思索了一番,道:“传令下去!全都下马!” “什么?全都下马?”哈马斯第一个喊出了声,“阿里!你疯了吗?真主的勇士最擅长的就是骑兵战,你居然让将士们下马?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对!不能下马?骑兵作战是我们的长处,不能舍长取短!” 其他的阿拉伯将军,虽然都没说话,但是很显然他们是支持哈马斯的! 阿里的面色越来越阴沉,抽出了弯刀,指向哈马斯,怒道:“你们都不要忘了,现在我才是这里的指挥官,难道你们都没发现吗?这里的土质松软,根本就不适合纵马驰骋,唐人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才放弃了马战,难道你想要将士们在冲锋的时候被摔得人仰马翻吗?” 哈马斯被阿里说的面色一阵青紫,张了张嘴,也是无话可说,他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就在刚才他的战马也崴折了腿。 其他人也是无言以对,被阿里一提醒,他们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阿里见没有了反对的声音,接着道:“既然没有可说的了,那么现在就下马!” 阿里说着,第一个翻身下马,昂首阔步的朝着战场走去,其他人见了,也只能有样学样,纷纷下了马,跟在阿里身后,走向了战场。 梁军越来越近,很快,已经能看到对方了。 果然就像第一个探马回来的时候,禀报的那样,在阳光的折射下,唐军身上的明光铠,烁烁放光,将人的眼睛晃的都睁不开了。 阿里遮挡着光芒,皱着眉看了过去,见唐军居然只是摆了一个一字长蛇阵,不禁大为奇怪,毕竟他们的人数占据绝对的优势,只要发力冲锋的话,轻而易举就能突破唐军的中路,到时候分割包围,唐军在劫难逃。 难道是这个唐军的指挥官没有经验? 这个念头一旦在阿里的心头出现,阿里立刻就变得没有方才那么冷静了。 阿里强自让自己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仔细分析着所有的利弊关系,好半晌才道:“将所有的兵力都集中起来,冲击敌军的中路!” 穆巴克亲卫队的队长一听,顿时皱起了眉,道:“阿里将军!唐军的弓箭厉害,如果我们全都集中在一起的话,损失会很大的!” 阿里当然知道这个,只不过他有自己的安排:“我知道唐人的弓弩厉害,当初伊布拉西??默罕默德总督就是吃了唐军弓弩阵的大亏,才会屡次输给唐人!但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们瞻前顾后了,只要我们全都集中起来乏力冲击敌军的中路,我想很快就能冲破他们的阻截,我们现在需要的时间,必须速战速决,若是太过分散的话,容易被唐人抓住反击的机会!” 阿里曾研究过唐军的战法,发现唐军最为擅长的出了看家本领弓弩阵,和大范围的穿插纵横,分割包围之外,就是派出奇兵,直接攻击对方的指挥中枢。 当初在龟兹城下,杜睿就是如此,一举大乱了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布署,让阿拉伯军队的指挥系统陷入了瘫痪之后,才一举打败了伊布拉西??默罕默德。 亲卫队的队长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亲卫队长现在也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阿里的身上了,对于阿里的决定他只能无条件的支持。 命令很快被传达了下去,阿里这时候也留了个心眼,他命令将所有的埃及仆从军打乱,全都重新分配到阿拉伯军队的各个军团里面去,发起冲锋的时候,挟裹着一起前进,为的就是避免大战开始之后,那些埃及人会趁机作乱。 阿拉伯军队的一举一动,都被杜学文看在了眼里,当他看到阿拉伯军队居然开始集中的时候,心中顿时一阵大喜,到现在为止,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可就是要靠真功夫了。 第五十四章 阿拉伯人的军阵在不断变换着,倒也没什么奇妙,之间所有的大食兵将不断的集中,集中,再集中,除了保留少量,大概万人规模的骑兵部队之外,其余的,无论是阿拉伯兵士,还是埃及仆从军全都集中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类似于很久以前马其顿方阵那样的阵型。 马其顿方阵,是一种人类早期步兵作战时的战术,在荷马时代以前,步兵打起仗来像一窝蜂似地杂乱无章,所以,具有严格阵法的马其顿方阵,能轻易地打败数量上占优势但较混乱的敌人,这在当时可以说是战术上的一大创新。 自公元前333年的伊萨斯之战和公元前332年的高伽米拉会战以来,马其顿方阵的威名传遍了古代地中海区域,马其顿的敌人提起马其顿方阵就会感到颤栗,因为亚历山大大帝使得方阵变成了一种传奇,让他所有的敌人都觉得他是不可战胜的。 古希腊世界中的早期战斗模式主要是由贵族出身的战士们之间进行的单兵格斗战。随着盔甲护具逐步从皮革制过渡到青铜制,士兵们的防护力得到了增强,但动作却变得愈加迟钝。特别是古希腊军队广泛装备的青铜圆盾沉重无比,必须以数道皮带绑缚在左臂上才能支撑得住,使用时甚因为不便且只能防护身体的左侧面。 为了克服这些缺点,在军队的主力转为由非职业军人出身的有产市民构成后,为了互相掩护缺乏防护的身体右侧,并有效地进行战斗,方阵战术大约在公元前7世纪左右应运而生。 公元前4世纪,方阵战术在马其顿国王腓力二世和他的继承者亚历山大的时代发展到了顶峰,基本队形变为手持6米长枪的16人纵队、并有骑兵和排成松散队形的轻步兵掩护配合。各兵种有机结合成原始的多兵种混成部队,在亚历山大大帝的东征中发挥了巨大的威力。 作战时,士兵排成很长的横队,纵深16人,士兵与士兵之间有着较大的间隔,长矛通常握在离柄端3至6英尺的位置,方阵头上4至6排士兵的矛头对准前方,后面各排士兵握矛的姿势有的倾斜,有的垂直于地面,各不相同。 每个纵列的排头三人和末尾一人属于关键位置,因而选用骁勇而技术高强的士兵。作战时,整个方阵常常以坚固的密集队形跑步向前推进,就象一把攻城锤猛烈冲击敌人的队伍。 马其顿人的盾直径不过两尺,比古希腊重装甲步兵的要小一尺。盾悬于颈部,这就使步兵们能够用两只手去控制巨大的矛,并且彼此的身体能紧靠在一起。通常在方阵行列中,每个战士拥有三尺见方的空间来施展武器,标准纵深是8人或16人。古希腊重装甲步兵的累赘装备在互相保护上大费心思,但马其顿人却是为了进攻的目的而对装备严加选择:士兵生存的关键不是他们的装备,也不是他们后方的同伴,而是是否安全地呆在任何敌人也休想突破的巨大矛阵中。马其顿方阵比它的古希腊‘前辈’更易被攻破但进攻的威力却远远凌厉于前者。 阵中前五列矛枪在初期的交战中都与敌军直接交锋,无数支矛互相撞击,组成一堵矛的墙,鱼叉般地攻向敌人,并且像鬃毛那样,将敌人的进攻有力地反弹回去。 后面和中间的人也不空闲,它们举起盾挡住射来的弓箭,用枪托上的尖顶把敌人刺翻在地,并用肩膀向前推进到前排士兵阵中。 后方士兵在作战时,无数支摇动着的枪托也会在混乱中对敌人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而战阵的前方,每个敌人都被逼处于十支矛尖的攻击之下,作为靶子的敌方士兵对那些矛尖来说简直是供不应求。 一旦方阵顺利展开动作,长矛顺利开始了它们的进攻,那么便没有任何东西能抵挡这种恐怖的力量。 想象一下那些被千戳万刺撕成碎片的不幸者吧,胜利者对被征服者最后“行刑”,只有当他们不得不小心避开敌方那些武器残骸和手足残缺的尸体时,才会出现片刻的间歇。 马其顿方阵自身具有很高的机动性,能以完整的横队勇猛地冲向敌人,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相比重步兵方阵,马其顿方阵的防守能力略为逊色,但攻击则凌厉得多,战败的雅典人这样描述,攻到马其顿人面前的每个士兵都必须同时对付至少十个以上的长矛头。不难理解,为何雅典人会在马其顿人的攻击下迅速溃败,漫过底比斯人的阵地,仍然不能摆脱马其顿方阵的追击。 但是,马其顿方阵也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只要设法不让它有个统一的战场,并且只攻其两翼或背面,而不攻其正面,就能置它于死地。 一旦对方突破侧翼,矛阵中的长矛兵很难抵抗剑兵的进攻。对付密集箭阵的能力弱,无论是轻骑射兵,还是步射集团,只要能驱散轻步兵,列阵的长矛手几乎是任凭射杀。 罗马人在第二次马其顿战争中就曾击败马其顿方阵,罗马军团的战术组织能一个人为最小单位行动,他们的排列并不紧密,当罗马人遇上距离最近的威胁的时候,比如侧翼,他们能轻松而简单的朝向任何方向的正面,只要转个身就可以了,尽管亚历山大的马其顿密集方阵有其独特的灵活性,能变换成各种各样的队型以适应各种地形和敌人阵型,但事实上密集方阵中要达到这点还是有点麻烦的,他们的长矛用起来就十分麻烦,何况还要快速的转身,比起罗马人,这种在亚历山大时代非常灵活的队型却显得迟钝多了。 的确,马其顿的密集方阵在战斗一开始,可以以排山倒海之势击溃了罗马人的左翼,但是麻烦就来了,战场上地势起伏不平,而且马其顿密集方阵在追击罗马人左翼的过程中难以保持队型,当罗马人的右翼击退了马其顿人的左翼之时,马其顿的密集方阵得胜的右翼却调不过头来了,罗马人绕开密集方阵的正面,他们使用短剑大盾的优势就立刻体现出来,前进中的密集方阵不可能完全的保持的非常整齐,当方阵中出现空隙,罗马人就从侧翼攻入方阵,用着长达21英尺的长矛的士兵,怎么会是用短剑和大盾的罗马人的对手?这个时候正是一寸短一寸险,挤在一起的马其顿人连长矛都挥舞不开,何况除了第一排,后排的马其顿士兵并没有重甲和盾牌。 也就是说马其顿密集方阵的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这样密集的方阵不得不依靠骑兵和其他兵种保护其两翼,但骑兵是攻强于守,一旦被击溃,密集方阵的侧翼或者背后就容易受敌人攻击,那么这种死板的阵型就可能溃散而一发不可收拾。 历史上,依靠马其顿方阵的战斗能力,腓力统一了希腊,亚历山大灭亡了波斯,建立了亚历山大帝国。但是马其顿方阵的弱点就象他的优点一样特出,最大的弱点就是它的战斗力集中在前方,侧面只能依靠互相的保护,一旦对方突破侧翼,矛阵中的长矛兵别说抵抗,连逃生的机会也没有。 多年后,较马其顿方阵灵活得多的罗马军团战术在与地中海地区最后一个强大敌人,希腊人的叙利亚王国的战争中,轻松地在狭窄的谷地中展开,并把同样是挤在山谷中却无法展开的摆着马其顿方阵的叙利亚四万大军全歼。在这一仗后,盛极一时的马其顿方阵完全消失了。 阿拉伯人摆出来的马其顿方阵,和传说当中的方阵还是存在着很大区别的,阿拉伯人并不擅长使用长矛,他们手中使用的大多都是弯刀,而且盾牌比之马其顿人更小,在骑兵作战时,他们可以凭借着灵活的身手,躲避敌方的远程攻击,可是一旦他们排成这种整齐的队形,徒步冲锋的话,他们简直就是一群活靶子。 阿拉伯的士兵显然对阿里这样的安排十分抵触,为了保护自身的安全,大多数阿拉伯士兵都会紧抓着一个埃及仆从军挡在他们的身前,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甚至想要将那些可怜的埃及人顶在头上。 而且二十万人组成的巨大军阵,阿拉伯人又是在战争中第一次离开他们心爱的战马,使用这种笨拙的方阵,难免指挥不便,从军阵的另一侧,向另外一侧喊话,伴随着人声嘈杂,根本就传递不过去。 可是眼下,阿里没有更好的办法,为了尽快摆脱唐军的阻击部队,他只能用这种办法,集中攻击唐军的中路,想要一鼓作气冲散唐军,而后渡过奥伦特河。 “开始进攻吧!为了万能的真主!” “为了万能的真主!” 阿拉伯人整齐的跨出了第一步,爆发出来的巨大声响,几乎都要将大地震裂,可是很快他们就原形毕露了。 阿拉伯的士兵虽然因为宗教狂热,作战之时异常勇猛,但是很显然他们的纪律性,远远比不上千余年前的马其顿士兵,如此庞大的军阵很难保持进退一致。 那些阿拉伯将军不得不像保姆一样,不断的大声呼喊着,让士兵们保持着统一的步伐,可是这真的很难。 卡迭石城外,虽然地势平坦,可是却黄沙遍地,伴随着阿拉伯士兵前进的步伐,很快就黄沙弥漫,烟尘四溢,再加上他们面前的唐军将士都身着明光铠,在阳光的折射之下,简直就是一道巨大的光墙,晃得阿拉伯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该死的!我的眼睛!这让我怎么打仗!” “该死的唐人!” “该死的是阿里才对!瞧瞧他的蠢主意,让我们离开马背,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看看那些低贱的柏柏尔人,他们倒是舒服了!” 柏柏尔人生活在北非,后世利比亚的境内,古埃及、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历史纪录中经常提到他们。最早提到柏柏尔人的纪录来自于古埃及前王朝时期,在新王国时期,埃及人与他们西部边境上的部落争战。 柏柏尔人和萨摩亚人一样,都是天生的战士,他们吃苦耐劳,不惧任何艰险,历史上希沙克一世领导的柏柏尔人甚至还建立了古埃及的第二十二王朝。 此后埃及长期受柏柏尔人统治,就连刚刚兴起的拜占庭帝国也时常受到他们的袭击。 在历史上,非洲北部曾多次被入侵和殖民。腓尼基、希腊人、罗马人、汪达尔人、阿兰人、拜占庭、阿拉伯人均曾入侵非洲北部。几乎所有这些入侵者都给予柏柏尔人一定的影响,甚至也有欧洲人被当作奴隶贩卖给柏柏尔人。 阿拉伯人侵入埃及,在北非大力传播伊斯兰教和阿拉伯文化。在阿拉伯人影响下,以及在与阿拉伯人的斗争中,柏柏尔人曾建立两个强大的王朝:阿尔摩拉维德王朝和阿尔摩哈德王朝。 其势力最为强盛之时,南至毛里塔尼亚,北达西班牙,东抵利比亚。尔后则为突尼斯的哈夫斯王朝、阿尔及利亚的齐亚尼德王朝、摩洛哥的马宁王朝所取代。在这些王朝统治时期,阿拉伯人大批迁入,多数柏柏尔人被同化。部分未被同化者则向南扩张,进入撒哈拉沙漠,取代了当地的黑人人群如索宁克人等。 与此前的宗教和文化的入侵不同的是,由阿拉伯人带来的伊斯兰教对非洲西北部有长久和保持的影响。伊斯兰教不同的形式渗透了社会几乎所有的方面,它带来的军队、学者和神秘主义取代了大多数部落的宗教,造成了新的社会标准和政治教条。 虽然如此,这个地区的伊斯兰化和阿拉伯化是一个漫长和复杂的过程。虽然游牧的柏柏尔人很快就皈依了伊斯兰教并帮助阿拉伯入侵者,但一直到12世纪,阿尔摩哈德王朝时基督教和犹太教社群才缩小到微不足道的地步。 当阿拉伯人初到北非之时,倭马亚王朝在皈依伊斯兰的柏柏尔人的帮助下,占据了整个北非。倭马亚王朝哈里发委任的总督的首府在凯鲁万,它是新建立的伊夫利卡省的省会。这个省由后世黎波里塔尼亚、突尼斯和东阿尔及利亚组成。 但是伊斯兰教在柏柏尔人当中的传播,并没有保证他们支持阿拉伯人控制的哈里发国。阿拉伯人对柏柏尔人加重税、对待他们就像对待二等穆斯林一样、而且还奴役他们,这使得柏柏尔人非常反对阿拉伯人。 在伊斯兰出走派的旗帜下,柏柏尔人发生暴.动。出走派伊斯兰反对倭马亚王朝,在哈里发国的东部抵抗倭马亚王朝,并且宣扬不论其种族、级别、是否先知穆罕默德的后人,任何合适的穆斯林均可以成为哈里发,这对柏柏尔人非常有号召力。 暴.动后出走派在当地建立了许多神权的部落王国,大多数这些王国都很短命和困难重重,一些位于重要商路上的王国如特莱姆森则比较繁茂和强大。 直到现在大多数的柏柏尔人依然同阿拉伯人处于半敌对状态,不过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们之间发生的合作关系。 很多柏柏尔人也乐意被阿拉伯人雇佣,为阿拉伯人效力,换取酬金,这支队伍也就是马木留克骑兵的前身。 马木留克骑兵,在中世纪逐渐发展成为服务于阿拉伯哈里发的奴隶兵,主要效命于埃及的阿尤布王朝。后来,随着哈里发的势微和阿尤布王朝的解体,他们逐渐成为强大的军事统治集团,并建立了自己的布尔吉王朝,统治埃及达三百年之久。 马木留克的原意是“奴隶”,最初出现在阿拉伯帝国倭马亚王朝时期,大多数由柏柏尔人组成,后来逐渐被突厥人取代,有些是被奴隶贩子抓到并贩卖到中东地区,然后被哈里发编成雇佣军,而另外一些是来自东方的一些部落,被哈里发看中成为他们的雇佣兵。 马木留克的真正定性是在萨拉丁晚期完成的,萨拉丁在埃及统治期间,对原来的阿拉伯帝国奴隶卫队制度进行了相当程度的改革,为了稳定他的家族统治,萨拉丁抛弃了原来的古拉姆选拔体系,不再是奴隶军人混杂自由民雇佣兵,而是彻底的从私奴中选拔强壮的男子进行军事训练,再统一配发装备,因而逐渐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军事贵族集团。 十一世纪的十字军东征,对阿拉伯地区造成了重大的影响,马木留克在萨拉丁的指挥下作为一个独立的军事集团,出现在了阿拉伯的政治舞台上。并且因为战功卓著,这些奴隶出身的将领在埃及建立了自己的王朝,延续了三百多年。 从十字军东征时代到拿破仑战争以前,马木留克奴隶兵是一群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曾经在艾因贾鲁特以两万对两万的比例击败蒙古人。他们是骑射与近战都很强力的军人,不过终究难逃集团腐朽的命运。1517年,马木留克王朝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消灭,虽然之后奥斯曼又扶植了一批马木留克贵族,但是作为独立国家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马木留克骑兵,也一直是杜睿所忌惮的,其战斗力,便是和当下大唐禁军的前身飞虎军相比,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如今在埃及,柏柏尔人组成的马木留克骑兵的前身,数量并不是十分庞大,只有大约两万人左右,因为其强悍的战斗力,穆巴克也一直将其当成自己的亲卫队来使用。 和华夏北方草原上数次兴起的游牧民族一样,柏柏尔人也是天生的马上民族,他们从小就要接受军事训练,人人都是合格的战士,可以适应任何情况下的战斗。这两万柏柏尔人组成的雇佣军,如今也成了阿里手上的杀手锏。 “将军!大食狗上来了!” 杜学文点了点头,下令剩下大纛,两个亲卫队之中的神射手立刻跃众而出,弯弓搭箭,随着杜学文一声令下,两支羽箭朝着天空飞了过去,画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而后插在了地上。 杜学文看着,心里也在默默的计算着射程,己方兵力处于绝对的劣势,他必须使用一切手段,消耗阿拉伯人的有生力量,尽可能长的拖延住敌军,为薛仁贵争取时间。 那两支羽箭也让阿里的心头猛地一颤,他一眼就看得出来,唐军的弓弩射程是远超己方的,也就是说在这段距离之内,他的士兵只能接受着唐军箭阵的洗礼,而完全没有还手的可能。 “阿里将军!要不要加快速度!这样我们很吃亏的!” 阿拉伯大军因为要急行军,那些笨重的投石机全都被扔在了沙漠之中,根本就没有对付唐军弓弩箭阵的办法。 阿里连想都没想,便摇头道:“不行!阵型不能乱!继续前进!” 阿拉伯士兵没有办法,只能遵照命令,踩着整齐的步伐向前移动着,每朝着那两支扎眼的羽箭踏出一步,他们的心就跟着狂颤,那也意味着他们距离死亡越来越近了。 “嘭!” 当阿拉伯的军阵一脚踩进弓箭射程之内的同一刻,杜学文的双眼猛的精光爆射,手中的宝剑也被他高高的举了起来。 “放!” “嘭!” 一阵鸣响陡然发出,数万支羽箭猛地升空而起,就连太阳的光芒都被遮挡住了,紧跟着仿佛雨点一般的坠下。 “噗!” “啊!” 羽箭刺穿了阿拉伯士兵身上简单的皮夹,刺穿了他们的身体,顿时惨嚎声响成了一片。 “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立刻填上去,注意用盾牌保护好自己!” 阿里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可是阿拉伯士兵的防护能力实在是有限,他们的微小的盾牌根本就不足以保护他们的身体,而且就算是挡住了,那种木板上面蒙着皮革的盾牌也根本难以阻挡唐军羽箭的穿透力。 阿拉伯士兵还能在狂热信仰的鼓动之下,保持着镇定,可是那些埃及仆从军就不一样了,他们原本就不想为阿拉伯人打仗,一门心思的想着逃跑,只不过被挟裹着才找不到好时机,如今面对着唐军恐怖的箭阵,埃及仆从军残存的那点儿战斗意志,立刻烟消云散。 一个个埃及仆从军想要后队,但是却被他们身后的人挡住了,渐渐的骚乱开始了,阿拉伯的军阵变得有些混乱。 阿里见了,心中顿时大怒,狂吼道:“胆敢后退着,杀无赦!” 原本就心中憋屈的阿拉伯士兵闻令,立刻就找到了发泄的窗口,那些试图逃走的埃及人成了他们发泄的工具,一时间军阵更乱了。 但是这铁血手段,也震慑住了埃及人,在一阵混乱之后,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能悲哀的接受着他们的命运。 两军渐渐的接近了,在这短短的一段距离之间,阿拉伯人扔下了无数具尸体,眼看着他们就要成功了,他们相信,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只要能够近身接敌,他们就能轻而易举的打败唐军。 杜学文感觉到阿拉伯士兵的弯刀就在他们的眼前了,立刻下达了命令:“陌刀战阵在前,中路缓缓后退!不得生乱!” 唐军的纪律性明显要比阿拉伯人强的太多了,在杜学文的命令下,唐军将士即便是面临着阿拉伯大军强大的压力,依然有条不紊的执行着命令。 唐军的镇定,也感染了那些投靠唐军的埃及人,他们在唐军的保护下,也在跟着后退,并且还在唐军的指挥下,不断朝着扑过来的阿拉伯人发射的弓箭,投掷着标枪,石块,打击敌人。 这时阿拉伯人的弓箭也派上了用场,但是对唐军的杀伤却极为有限,唐军坚固的明光铠,简直就像后世的防弹衣一样,阿拉伯人的弓箭射上去,也只能发出一阵脆响,留下几个微不可查的印痕。 但是阵后的那些埃及人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们开始出现了伤亡,但是却也不大。 阿里见时机差不多了,心中兴奋异常,这些年来阿拉伯帝国但凡是对上大唐帝国,就没有占便宜的时候,如果他能在这里战胜唐军,他将成为整个阿拉伯帝国的英雄。 “传令下去!发起冲锋,猛攻唐人军阵的中路!” 阿拉伯将军也是兴奋异常,被唐军的箭阵折腾了半晌,现在总算是轮到他们发挥的时候了,一个个自告奋勇的冲到了第一线,指挥着兵士发起了冲锋。 但是让他们郁闷的是,唐军似乎并不愿意和他们短兵相接,中路的唐军在不断的后撤,挡在他们前面的又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陌刀战阵,他们虽然数次接近了唐军,却根本就冲不过去,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阿里看着也是暗暗心急,可是此刻他想要变阵也不可能了,只能不断的鼓动着士兵们向前冲锋,冲击唐军的军阵。 杜学文此刻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站在了军阵的第一线,当阿拉伯人冲上来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和敌方接战的。 一手紧握着宝剑,另一只手则持着家传的亮银枪,这杆大枪,还是当初杜睿第一次跟随李靖北伐之时用过的,这一次杜学文要随军西征,杜睿也特意拿出来,赠给了杜学文。 原本一身漂亮的白盔白甲很快就被鲜血泼洒的污浊不堪,可是正因为有杜学文在,唐军将士的心中也是大定,一边在杜学文的命令下缓缓后退,一边还在砍杀着所有靠近的阿拉伯人。 唐军的中路在后退,原本凸出的部位,渐渐凹了进去,这个时候,两翼的唐军则是在缓缓的靠近,貌似接敌面在逐渐的变大,可是唐军合拢上来的两翼,攻击的可是阿拉伯大军军阵防护能力最弱的两侧。 阿里是个精明人,眼看着唐军军阵的变化,登时醒悟过来,心中也不禁为杜学文大胆的计划,暗暗心惊。 对面的唐军将军居然想要凭借着三万多人,包围他的二十几万大军! “该死!快快传令下去,让柏柏尔人出击,攻击唐人的左翼!” 阿拉伯的将军们也发现了情况貌似有些不对,不敢迟疑,立刻下去传达命令了。 柏柏尔人的骑兵已经在一旁等了半晌,这会儿接到命令,倒也没有人畏战,因为战争就意味着功劳,功劳就意味着丰厚的报酬。 一阵呼啸声响起,两万余名柏柏尔骑兵纷纷上马,他们打仗的时候,可不讲究什么阵型,只是凭借着血气之勇,首领一声令下,柏柏尔人呼喊着,便朝唐军的左翼冲杀了过去。 镇守唐军左翼的正是薛讷,他的手下也保留了五千骑兵,见阿拉伯人动用了骑兵,也不怠慢,集合起早就整装待发的五千辽东骑兵,朝着冲杀过来的柏柏尔人就迎了上去。 这个时候,杜学文也发现了阿拉伯人的骑兵,一刀砍杀了一个靠近的阿拉伯人,大声喊道:“让人带着燧发枪队朝着左翼移动,协助薛将军,对付大食狗的骑兵!” 燧发枪队,这可是杜学文手中的杀手锏,方才阿拉伯人冲杀的时候,他都不曾动用,就是为了等着这个时机。 当初杜学文和薛仁贵分兵的时候,薛仁贵特意给了杜学文五千燧发枪手,连日的奔袭,征战,还不曾派上用场,这个时候也该到了他们发威的时候了。 五千燧发枪手在掌军校尉的带领下,移动到了左翼,分成三排站在了薛讷的骑兵面前,第一队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等待着掌军校尉的命令。 掌军校尉也在计算着射程,眼看着柏柏尔人已经冲到了射程之内,一声令下:“放!” “嘭!嘭!嘭!” 爆裂的轰鸣声响起,一阵白烟扬起,一千多发弹丸朝着猛冲的柏柏尔人激射过去,柏柏尔人还以为唐军在施展法术,一个个都看愣了,可是还没等白烟散去,冲在最前面的数百人连声惨呼都没发出来,就一头栽倒在马下,紧跟着,就被后面飞驰而来的战马踩成了肉泥。 一开始柏柏尔人还以为同伴也是因为战马的马腿被崴折了,才会摔倒,可是当他们低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不单单是他们的同伴倒地,就连不少战马都倒卧在了地上,胸腹部都有一个或者几个巨大的创口,正在淙淙的淌着血。 唐军可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第一排燧发枪手发射完毕,立刻顺着间隙退到了最后,紧跟着第二排发射,往复交替,几乎没有间断。 升腾起来的白烟,让燧发枪手都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们倒也不用瞄准,只要朝着固定的方向扣动扳机也就是了。 柏柏尔人就算是再怎么英勇,面对着燧发枪这种远超出他们认识的武器,一时间也没有了办法,只能亡命前冲。 当每名燧发枪手都完成了十轮射击需要冷却枪管的时候,柏柏尔人总算是冲到了他们的近前,可两万多柏柏尔骑兵,此刻也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其中还有一部分也被集中,只不过运气较好,没有被命中要害。 不过他们的好运气也到此为止了,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的薛讷,挥舞着横刀,率领麾下五千辽东骑兵,冲杀上去,只是一轮冲锋,早就已经丧胆的柏柏尔人便全都交代在了这里。 热兵器在面对冷兵器时的巨大威力,在这一刻,被完美的展现了出来,从柏柏尔人发起冲锋,到全部被歼灭,还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万人便全都成了倒卧在战场上的死尸。 阿里也看呆了,虽然他知道唐军强大的战斗力,是因为他们拥有着各种精良的装备,甚至有人说拜占庭人赖以生存的流动之火,就是从唐人那里购买的。 可是眼前这等强大的武器是什么? 只是一阵霹雳响声,紧跟着冒起白烟,两万多英勇的骑兵,就死干净了? 要是每一个唐人都装备了这种强大的武器,这个世界哪里还有他们阿拉伯人生存的空间,一想到这个,阿里便不禁遍体生寒。 “阿里将军!这~~~~~~~~这~~~~~~~~~” 一个个阿拉伯将军也是面带惊恐,不知所以。 阿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唯一的机动兵力被全歼,接下来他们的处境可就艰难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穿透唐军的中路,度过奥伦特河。 “传令下去,不计伤亡,冲!冲!” 这是阿里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他们毕竟占据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唐军虽然仰仗着坚固的铠甲,锋利的刀枪,以及燧发枪这等神兵利器,可是他们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如果阿拉伯人不顾一切的冲击,就连杜学文都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此刻战场上,唐军已经完成了合围,从四面八方不断的压迫着阿拉伯人,可是杜学文坚守的正前方,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在包围圈之外游弋的薛讷见了,连忙带人过去支援,可是五千人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唐军在一开始占据了优势之后,逐渐开始朝着战场上的下风转移了。 唐军将士就是再怎么英勇,可也不是机器人,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他们也会累,也会疲惫,阿拉伯人现在摆明了就是在拿人命,消耗唐军的气力,只要等到唐军力竭之时,就是他们反击的好机会了。 阿里见状,心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能猜到,唐军为了阻击他们,肯定是抽调了绝大部分的兵力,只要能渡过奥伦特河,到时候整个尼罗河流域唐军的守备力量,肯定异常空虚,攻下了开罗,他就能凭借着坚城据守,能守住埃及,他就是阿拉伯帝国的英雄,到时候取代穆巴克,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一生出了信心,阿里更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催动大军向前,用人命去铺路。 一场大战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所有的唐军将士几乎只是在机械的挥动着手中的横刀,直到他们被击中要害,战死沙场。 杜学文也累了,他可不是他父亲杜睿那样的无双猛将,体力也有极限,此刻他早已疲惫不堪,可是他很清楚,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的话,身边的唐军将士们的士气就会荡然无存,更不用说是那些仆从军了,他必须坚持着,给将士们以信心。 “咔吧!” 一个唐军陌刀手的陌刀居然从中折断了,但是这个唐军将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抽出腰间的佩刀就扑了上去,身后的位置,留给自己的袍泽弟兄,而他则选择了一条必死之路。 同样的事情在不断的发生着,唐军将士们早就抱定了必死之心,他们要用自己的牺牲,换取大唐整个埃及攻略的胜利。 “杀!杀!杀!” 这么一个“杀”字,取代了所有豪迈的战号,他们现在只想着杀戮,只能杀戮,而后被杀,死亡对唐军将士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害怕的是失败,哪怕是死了,他们也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正是这股坚定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们,让他们不至于被疲惫拖垮。 阿里也看得出唐军已经渐渐到了极限,心情一时间也是大好:“传令下去!待会儿击垮了唐军,一定要抢夺一下他们那种能发出白烟杀敌的神奇武器!” 阿里在打着燧发枪的注意,同样的,杜学文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一把拉过他的亲卫队长,大声道:“去给左屯卫军传令,一旦我们这里坚持不住,就让他们将所有的燧发枪销毁,绝对不能留给大食狗!” 燧发枪有多大的威力,杜学文一清二楚,一旦落在阿拉伯人的手里,被他们仿造出来,对大唐绝对是个灾难。 战争还在继续着,几乎每一个呼吸之间,就有上百人丢掉性命,卡迭石城外,这个早就被人们遗忘了的地方,在千余年之后,再一次成为了决定整个世界历史走向的关键所在。 第五十五章 燧发枪自然是不能落于敌手的,大食人的科技虽说比不得大唐高端,可历史已经证明,大食人的仿造能力十分惊人,万一被其得了去,仿制出来,对大唐可是贻害无穷。 左屯卫的禁军将士虽说舍不得,可却也清楚这一节,倒也不曾执拗,便将燧发枪尽数堆在一起,下面放置了霹雳弹,留下一人,手中拿着火把,只等着大食人突破中军的防御,便将霹雳弹点燃,便是尽数销毁,也不留给大食人。 余下的左屯卫军则在掌军校尉的带领下,一股脑的涌到了中路帮忙,禁军,历朝历代以来,能进入禁军行伍的,都是天下之精锐。 三代夏、商时期,中央政府并无常备武力,若要进行军事行动,军队是临时动员平民与奴隶组成。至周代,方有常备军设置。 《周礼??夏官??司马》篇曰:“凡制军,万有二千五百人为军,王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周天子直辖武力有六军,其余诸侯国依国家大小拥有一至三军不等武力。六军任务为拱卫天子、守备王畿、征伐不臣诸侯与蛮夷,性质相当于禁军,六军统率将领则分别委由朝廷大臣任之。后世“六军”一词亦成为禁军代称,如唐白居易作《长恨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秦朝以卫尉掌皇宫诸门屯兵,中尉掌京师驻兵。 汉代初期,延袭为南、北二军。以卫尉率南军,守卫宫城;中尉统北军,屯卫帝都。 汉武帝时,于南军新设两支天子侍卫禁兵,一曰“建章营骑”,二曰“期门骑”,后改称“羽林”、“虎贲”。羽林、虎贲皆以中郎将为长官。 “建章营骑”以其卫守建章宫,后更名“羽林骑”,取“为国羽翼,如林之盛”之义。武帝又取阵亡将士子弟于羽林骑中扶养,别成一支曰“羽林孤儿”。 “期门骑”,取“皇帝微行,期诸殿门”之义,汉平帝时更名为“虎贲骑”,取“若虎贲兽”,“贲”者奔也,如虎奔驱攫兽而噬,言其猛烈。 武帝元鼎六年时,于北军新设八禁兵,各以校尉统领之,曰“中垒”、“屯兵”、“步兵”、“越骑”、“长水”、“胡骑”、“射声”、“虎贲”。南、北二军,因南军常随侍帝侧,故较受重视。 东汉,南军羽林、虎贲及北军八校尉,皆延设之,尤以北军中侯为卫戍宫城之最高武官。汉灵帝时,为讨伐西羌及黄巾贼,中平五年于洛阳西园招募壮丁成立一支战时赴外出征的禁军“西园军”,以中常侍蹇硕为首统率,设八校尉,八校尉分别为:上军校尉蹇硕,中军校尉袁绍,下军校尉鲍鸿,典军校尉曹操,助军左校尉张融,助军右校尉冯芳,左军校尉淳于琼,右军校尉夏牟,史称“西园八校尉”,西园军亦为中国募兵制之始。 到了魏文帝曹丕在位时,在既有的“虎豹骑”中,选编精锐组成侍卫队,称“武卫军”。而魏国的虎豹骑最初就是由曾任汉朝禁军指挥官之一的曹操编组成,长官历来由曹氏一族的曹纯、曹真、曹休出任,此为曹魏禁军的由来。 虎豹骑在历史上最有名的几次参战记录有: 一、官渡之战陷入胶着时,虎豹骑随曹操疾行,成功突袭,烧毁袁绍集中于乌巢的粮草;袁绍二子相争后期,虎豹骑破斩袁谭;北征乌桓时,虎豹骑取下蹋顿首级。 二、马超在父亲马腾为曹操当廷所罪死后,联合西凉雄师与曹操军团在关中对恃时,由许褚指挥的虎豹骑在潼关之战阵中斩杀西凉大将成宜、李堪。 三、赤壁之战前,刘备率部与民撤往江陵途中,虎豹营一昼夜疾行,追上刘军旋投入战斗,刘备全军覆没。 隋朝的禁军有十二卫,既左右翊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屯卫,左右候卫、左右御卫,和东宫六率,既太子左右卫率、太子左右司御率、太子左右清道率。 大唐沿袭隋朝十二卫,其中左右翊卫改称左右卫﹑左右屯卫改称左右威卫,左右候卫改称左右金吾卫、左右御卫改称左右领军卫,并增加四卫,左右千牛卫、左右监门卫,称南衙十六卫。 高祖从太原起义的军队中选拔出三万禁军,负责皇宫的守卫工作,称为“元从禁军”,因驻守在皇城北面,故又称为北衙。 太宗皇帝时,从大户人家挑选健壮青年,扩充禁军,号飞骑,再从中挑选善骑射者,称为百骑。 后世两宋之时的禁军,北宋太祖赵匡胤,即是官拜五代后周禁军统领,经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由禁军拥护为开国皇帝,之后赵匡胤再邀集诸多拥护他之高级武官杯酒释兵权,建立北宋中央集权之东京禁军,宋太宗再分置多职、互相制约以听皇帝号令,扼阻前朝唐代藩镇割据地方之祸。 北宋称正规军为禁军或禁兵,从各地招募,或从厢军、乡兵中选拔,由中央政府直接掌握,分隶三衙。除防守京师外,并分番调戍各地,使将不得专其兵。每发一兵,均须枢密院颁发兵符。禁军士兵实行募兵制,且沿五代朱梁定制,文面刺字,社会地位低于一般人民,一旦入伍,终身服役,直至老疾退役。北宋亦有厢军、乡兵和蕃兵,但厢军俸钱只有禁军的一半,故战力不高。 《宋史??兵志》记载:“宋之兵制,大概有三:天子之卫兵,以守京师,备征戍,曰禁军;诸州之镇兵,以分给役使,曰厢军;选于户籍或应募,使之团结训练,以为在所防守,则曰乡兵。” 北宋的禁军数目非常大,所养兵员为历朝之冠。据《国史大纲》说,宋开国之初禁军有二十万左右,以后则愈增愈多,至北宋中叶,禁兵增至八十余万人。 《续资治通鉴??宋仁宗庆历八年》:“向因夏人阻命,诸路增置禁军约四十二万余人,通三朝旧兵且八九十万人,其乡军义勇、州郡厢军、诸军小分剩员等不在此数。” 北宋禁军分为马军、步军、弓军三科,分别设置教头;之上又设置总教头。王安石变法时裁减兵额,置将分领,战斗力有所提高。北宋末年,政治腐败,军队缺额极多,京师三衙所统实际仅存三万人。北宋灭亡后,禁兵主力溃散。 南宋时,各屯驻大军取代禁兵,成为正规军,而各地尚存的禁兵,则成为专供杂役、不从事战斗的部队。 北宋军队分为禁军和厢军两种。禁军是北宋的正规军,主要用途是“天子之卫兵,以守京师,备征戍”。宋初禁军较少,宋太祖赵匡胤将各地的精锐之师编为禁军,仁宗时多达80多万,大多屯驻北方,只有很少一部分驻扎南方。厢军是北宋的地方性部队,取“驻扎城厢”之意。 这些兵,并不要他们上阵打仗,只在地方当杂差。地方政府有什么力役,就叫他们做。如此看来厢军主要从事工役或杂役,故也称“役兵”。 到了元代,中央禁军称为宿卫军,宿卫军又分皇帝亲自掌握的“怯薜军”和由枢密院统领的侍卫亲军。 成吉思汗时把自己的亲从编为怯薛军,怯薛是番直宿卫的意思。全军分为四怯薛,以四位元勋为怯薛长,世领其职,四位怯薛长按规定时间轮番带兵更直宿卫。这些宿卫军在蒙古建国前后是一支英勇善战的军队。 忽必烈建立元朝后,虽保留四怯薛军,但因它们长期养尊处优,战斗力已严重下降。因此,忽必烈抽调各地精锐,建立前、后、左、右、中五卫亲军,作为中央禁军,直接隶属于枢密院,设亲军都指挥使统领,编组为皇帝的护卫军和京城防守军。又签发各族丁壮组成二十一卫亲军,驻守京城附近的“腹里”地区,这二十一军还分出一些专职军队,诸如专供大朝会用的围宿军,大祭祀用的仪仗军,巡幸护驾的扈从军,守卫皇帝财富的看守军,夜间巡逻的巡逻军,保护漕运的镇遏军、修治城隍的工役军,以及负责征讨的由西夏降军组成的河西唐兀军和钦察部组成的钦察军。 明朝之时,禁军分为守备京师的京营及卫戍皇城的上直二十六卫亲军。 京营不只负责守备京师,明成祖数次出边征讨蒙古残元势力时亦以京营为主力,主要分为三大营:五军营,除在京卫所外,每年又分调中都凤阳、山东、河南、大宁各都司兵16万人,轮番到京师操练,故名为“五军”;又五军营分为中军、左掖、右掖、左哨、右哨五营,亦谓五军、三千营,永乐时得边外三千降兵编成一营,故名为“三千”,全营骑兵部队。嘉靖中改名神枢营,还有神机营,全军装备各类火枪及火炮,为当时世界装备最优良的热兵器部队。 平时五军营负责驻守军营,三千营负责巡逻哨视,神机营则掌各类枪炮火器。 皇帝御驾亲征时,则皇帝御营居中,五军营分布防守御营之外,步兵布防内侧,骑兵布防外侧。骑兵之外为神机营布防,神机营外为堤围土墙,周长二十里,上面布置各种竹木枝刺为障护。 上直二十六卫亲军初建时原本只有十二卫,分别为金吾前卫,卫戍皇城南面、金吾后卫,卫戍皇城北面、羽林左卫,卫戍皇城东面、羽林右卫,卫戍皇城西面、府军卫,卫戍皇城南面、府军左卫,卫戍皇城东面、府军右卫,卫戍皇城西面、府军前卫,负责皇帝近身侍卫,又称“带刀舍人”、“带刀侍卫”、府军后卫,卫戍皇城北面、虎贲左卫,卫戍皇城东面、锦衣卫,名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掌侍卫、仪仗、缉捕、诏狱、旗手卫,掌皇帝御驾金鼓、旗纛,并随御驾出入及守卫四门,称为上十二卫,除府军前卫、锦衣卫与旗手卫外,其余诸卫俱都巡警京师各门。 建文四年燕王朱棣靖难成功,本年改称洪武三十五年,擢升北平燕王三护卫为亲军,巡警京师各门:羽林前卫、金吾左卫、金吾右卫。 永乐四年再擢升原北平都指挥使司七卫为亲军,巡警京师各门:燕山左卫、燕山右卫、燕山前卫、大兴左卫、济阳卫、济州卫、通州卫。 宣德八年增设四卫,掌随驾护卫:腾骧左卫、腾骧右卫、武骧左卫、武骧右卫。 以上二十六卫俱称亲军都指挥使司,不属五军都督府管辖。 到了清朝刚入关时,依然沿用明制。在完成了对全国的占领和控制后,将八旗的主力安置在京城,对皇宫和京师保卫系统进行了重建。 将满洲、蒙古、汉军八旗按方位均衡地分布于京城各地:正黄旗、镶黄旗居北,正白旗、镶白旗居东,正红旗、镶红旗居西,正蓝旗、镶蓝旗居南,又按东西分为左、右两翼,左翼是镶黄、正白、镶白、正蓝;右翼是正黄、正红、镶红、镶蓝;又将以往降附、俘虏的外族民众和本族内部的世代家奴,组建成内务府三旗,安置在皇城内,主要从事以往朝代由宦官执掌的职能,兼掌内廷禁地一部分门户的宿卫。 皇宫侍卫专从上三旗子弟中选拔,设领侍卫内大臣统领,掌管皇帝身边的侍从和守卫,康熙年间增置汉侍卫,从武举中选拔。 在皇帝身边日常侍从、值宿的高级侍卫,称为御前侍卫、御前行走,稍次一级的是乾清门侍卫、乾清门行走。这类高级侍从的首领称为御前大臣。御前大臣在宗室王公中选任,掌翊卫近御并兼管奏章事务。雍正以后,御前大臣常以军机大臣兼任。御前侍卫、御前行走、乾清门侍卫、乾清门行走员职责是在内廷侍值、稽查官员出入、带领被引见的官员入殿、扈从皇帝出行,这类高级侍卫都属于高级武官,而非普通卫士,御前侍卫居武官二品。乾清门侍卫则侍立于皇帝所在的殿外檐下,而非专门守卫乾清门。乾清门侍卫从一等优秀侍卫中的满族成员中选拔,可以提升为御前侍卫。御前侍卫、乾清门侍卫以外的侍卫亲军中的侍卫,一概称为大门上侍卫,或三旗侍卫。汉侍卫只能在大门上侍卫中供职,最高荣耀是提拔为乾清门侍卫。 同时,由各旗子弟组建骁骑营、护军营、前锋营协作承担宿卫、清跸、宫门启闭和皇城夜巡之职;内务府三旗也选拔兵丁编为本府前锋、护军、骁骑三营,分掌内廷与御苑的守卫。步军营掌管京城九门的守卫与治安;巡捕营掌管北京城区外围的治安。 此外,清廷设有特种兵:火器营、健锐营,用于对外作战,使用枪炮、搭设云梯攻城;虎枪营、善扑营、上虞备用处等军事侍从机构,掌管随侍皇帝游猎。 紫禁城设置九门提督,为镇守皇城最高司令官;统帅之军队扎营于丰台大营。 清朝晚期,清廷在在内忧外患的压迫下创建新式禁卫军:神机营,用西方近代武器装备,兵员从八旗原有的禁卫军诸营中选拔。但是由于清王朝的腐败和种种积重难返的问题,这支新建的禁卫军与近代化劲旅的要求相去甚远。 总的来说,历朝历代的统治者虽然对禁军重视,优遇,但事实上,禁军在其发展的过程当中,逐渐沦落为看守门户的家仆,家奴,平日里也只是扮演着仪仗队的角色,披甲持戟的吓唬人罢了,真正的战斗力倒是没有多少。 而且历朝历代的禁军,和皇室都是一种相辅相成,相互依存的关系,往往在王朝草创之时,禁军的战斗力十分恐怖,是扫荡天下的主力,可是随着江山稳固,禁军便会沦为一种荣誉性的部队机构,等到王朝即将倾颓之时,禁军已经从里到外烂透。 北宋末年之时,金国南下,宋朝的数十万精锐,未经一战,便望风鼠窜,满清之时,曾经傲视天下,号称“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八旗劲旅,居然打不过数千西方蛮夷。 大唐是不会有这种担心的,杜睿创立的兵役制度,可以从根本上避免禁军的堕落,始终保持禁军有着足够的新鲜血液,保证其固有的战斗力。 就像这五千左屯卫军,虽说是拿上了燧发枪,变换了兵种,可是一旦放下燧发枪,抽出佩刀,照样是战场上敢于争雄的好汉。 中路有了这五千新生力量的加入,顿时压力大减,也亏得杜学文在大战开始之前,想到了历史上那场著名的坎尼战役,不然的话,就凭借三万余兵力,如何能抵挡住二十余万大食军的进攻。 大食军虽然人多势众,可是此刻被唐军包围在中间,双方交战的接触面是一定的,外面的人厮杀,里面的人只能看着干着急,还要不时的承受外围归附了唐军的埃及人的远程打击。 阿里现在也是心急如焚,明明看得出唐军已经坚持不住了,可就是不知怎的,硬是冲不散唐军的包围圈,这种一则以喜,一则以忧的感觉,弄得阿里的一颗心,也是上上下下。 阿里将主攻方向放在了正前方,可是他们要面对的却是大唐防御能力最为强大的陌刀战阵,上千把陌刀竖起来,就好像一道巨大的光墙,流光划过,但凡靠近的大食兵纷纷被砍成了碎肉。 操控陌刀虽然消耗体力十分严重,可是唐军将士硬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坚持住了,自从合围完成之后,排在中路的唐军居然不曾后退一步。 从白天一直打到黑夜,又从黑夜一直打到天明,再从天明打到黄昏,双方的体力都已经达到了极限,此刻只是机械的挥动着手臂,机械的砍杀着所能看见的敌人。 打到这个份上,双方的所有战争潜能都已经被消耗殆尽,还能坚持着,完全就是一个奇迹了。 大食人几次都险险的要冲破唐军的包围圈,可都被唐军守住了,包围圈在不断的缩小着,双方的兵士此刻都是在踩着袍泽的尸体在拼杀着。 阿里组织了几次冲锋,他看出唐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可偏偏每次打了关键时刻,总是功败垂成,唐军守得铁桶就好像一般,无论他怎么进攻,都不能突围,这让阿里十分恼火。 阿里知道本方被唐军围在中间,本就不占优势,再加上唐军精锐,勇悍善战,战力极强,想要一鼓作气,战胜对手,几乎没有可能。 然而,唐军也有劣势,那就是唐军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每死一个,就少一分防守之力。是以,阿里根本就不顾伤亡,对着唐军发起轮番进攻,准备用巨大的代价来消耗唐军,最后再将唐军彻底击败。 不得不说,阿里的判断很准确,在他指挥下,大食军队对唐军的包围圈发起数次近乎疯狂的进攻后,唐军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到眼下,只有不到两万唐军还有战斗力。而且,这不到两万唐军,个个疲惫不堪,人人带伤,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鏊战了两天一夜,终于看到胜利的曙光,阿里长吁一口气,下达命令,对唐军的包围圈发起不间断的进攻,发起如同海潮般的攻势,让唐军穷于应付。 唐军根本不能歇息,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他们都很清楚,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在这么下去,不被大食军杀死,也要活生生的累死,他们当中已经有好几个袍泽弟兄,还挥刀砍杀着,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一头栽倒在地,就再也没能起来。 “呸!”杜学文砍杀了一个大食兵,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疲惫之极,重重喘息,喘息声如同雷鸣,抹着脸上的血水,一双眼睛仿佛九幽地狱之中的鬼火:“该死的大食狗,竟然想累死我们。” 杜学文说得没错,阿里就是打算把唐军累死。他就是要利用大食兵力优势对唐军发起不间断进攻,让唐军来杀。唐军杀一个,大食军队来一双,唐军杀一双,大食军就来两双,看唐军有多少力气来杀。 就算唐军是铁打的,让其杀上几天几夜,总会没有力气了吧? “累死!累死也好!”杜学文笑了,原本雪白的牙齿此刻也满是血污,“杀大食狗累死的,我们赚了,一个人杀十几二十个大食狗,值了!” 杜学文胸一挺,头一昂,很是自豪,又将一个靠近的大食兵砍杀在地,大声道:“自古以来,杀敌累死的人并不多,我们有幸成为其中一员。弟兄们,这是我们的荣耀!” “大唐万胜!” 将士们尽管疲惫不堪,尽管声音沙哑,仍是欣喜无已,挥着胳膊,晃着拳头,大声呐喊,又是一道光华闪过,又是一队靠近的大食兵被砍成了碎肉。 杜学文这话简直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自从这场大战开始以来,将士们的手上,哪个没有斩首数十级的战绩,具体数目有多少,就是他们也不知道了,有道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照这样算下来,他们已经赚翻了。有如此了得的军功,即使是战死,也是值了,没有遗憾了。 阿里顶盔贯耳,身如铁塔,骑在战马上,虎目圆睁,死盯着前方的激战。唐军虽然疲惫不堪,却是人人不怕死,勇猛如虎,大食军队尽管人数众多,亦是难以匹敌,又再次被唐军打得退了下来。 一开始大战爆发的时候,双方几乎是人挨人,人挤人,根本就没有半分间隙,可是打着打着,双方就形成了默契,中间留下了一道不宽的距离,谁都不是铁打的,要是当真不间断的杀上两天一夜,不用刀斧加身,早就累死了,于是双方都很默契的留出了一段可供喘息的距离。 “大唐万胜!” 唐军见大食兵又退了,一个个用手中的武器拄在地上,身子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摔倒,但仍然大声欢呼起来。 “强弩之末!” 阿里看在眼里,一抹微笑浮现,大手一挥,大吼一声:“继续进攻!” 一队大食军队挥着弯刀,咆哮惊天:“杀光唐人!杀光唐人!” 突围在即,大食军队士气大振,旋风一般冲到了唐军的近前,与唐军杀作一团,一步步蚕食着唐军的包围圈。 唐军将士尽管疲惫不堪,随时可能倒下,然而,却是爆发出惊天的气势,人人怀必死之心,挥着残破不堪的武器,与大食军队杀作一团。 尽管唐军很勇猛,毕竟是强弩之末了,难以撑持,不少将士们手中的武器挥到中途,就软绵绵的倒下来了,他们是被活活累死的。 累死的唐军越来越多,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就累死了五六百,原本唐军就不多了,再累死这么多,剩下的唐军不过一万五千余人了。 更要命的是,大食军队好象海潮一般涌了过来,根本就不给唐军喘息的时间,他们是摆明了要把唐军累死。 “完了,完了!”杜学文看在眼里,仰天长叹一声,“我们的援军怎么还不来?” 将大食军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最盼望的就是薛仁贵的援军到来,然而,他们千盼万盼,盼星星盼月亮,就是没有盼到薛仁贵的大军。不仅没有盼到援军,得到却是越来越困难的局势。 两万忠勇的唐军将士战死沙场,可是倒下的大食人更多,这两天一夜之中,至少有十万大食兵被唐军砍杀,算起来,他们也没什么可遗憾了。 然而杀敌再多又如何? 现实是残酷的,薛仁贵的援军不到,他们就算是杀再多的大食军也没有意义,一旦让这些剩下的大食人冲突过去,度过奥伦特河,到时候开罗根本难以守御,让十几万大食军涌进开罗城内,凭借着高大的城墙,充沛的粮草,到时候埃及攻略,将会变成一场消耗战。 杜学文不禁长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说是功亏一篑,但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像个男人,他冲唐军大喝道:“弟兄们,我们守不住了,今天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你们怕吗?” “不怕!” 唐军大声呐喊,然而,他们的声音嘶哑,却是没有多大的声响,因为他们的嗓子喊破了,一张嘴,鲜血都流了出来。 “我们是大唐的好男儿,我们不愧于这一称号,我们用我们的热血、生命铸就了大唐好男儿的威名!”杜学文一边说着,手下的动作也一点儿不慢,不断的收割着大食兵的性命,“你们看看我们的脚下,我们踩的是他们同伴的尸骨,我们杀敌无算,我们是大唐的好男儿!我们是大唐的英雄!就算是要死,我们也要最后一次,用我们的鲜血,用我们的生命,为大唐尽忠!” “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 将士们挥着胳膊,晃着拳头,仰首向天,大声咆哮,尽管没有声响,却是气势惊天。 “杀!”杜学文一挥手,紧握着半截宝剑,率领剩下的唐军,对着涌来的大食军队,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跟随了杜睿几十年的宝剑折断了,杜学文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在这一刻,伴随着这最后的冲锋,杜学文可以自豪的对着杜睿说上一句:“爹爹!孩儿没让你丢人!没有坠了爹爹半世的英明!” 两支大军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就在这时,变故陡生。 “大唐万胜!” 冲天的战号响起,惊天动地,地皮都在颤抖。 战号来得突然,雄浑有力,一听便知出自千军万马之口,绝不是眼前这万余疲惫不堪的唐军所能爆发的。 冲锋中的大食军队和唐军不约而的停了下来,打量着战号传来的方向,各自表情不同。 大食军队一脸的疑惑之中带着悲哀,心中默默的生出了两个字:“完了!” 而唐军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个个兴奋莫铭,欢喜不已,振臂欢呼:“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对于唐军将士来说,他们不需想也知道,这必然是薛仁贵的援军到了,因为他们太熟悉唐军的战号了。 大唐万胜! 就这么四个字,每次听到,每次喊出都会让他们热血沸腾,这是一个时代的符号,也是一个强大民族的怒吼。 自从这场大战开始以来,唐军将士进行艰苦卓绝的战斗,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盼着薛仁贵的援军能够早一点儿到来,千盼万盼,一直没有盼来援军,他们已经绝望了,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眼来援军。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援军真的来了,这是天大之喜,一时间他们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充满了无穷的力气。 在最后一次的冲锋路上,在绝境中,突然得到如此天大的喜讯,唐军将士激动难已,忍不住热泪长流。 “援军来了!” “是援军来了!” 一波接一波的欢呼声响彻九霄,原本沙哑不堪,已经吼破了的嗓子,竟然奇迹般的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实在是一奇。 “该死的!”阿里的脸色阴沉,浓眉一皱,大骂一声,“该死的唐人这时间到来!” 眼下是大食军队的最后一次进攻,以唐军的疲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可以把这里的唐军全部残灭,他们就能平安渡过奥伦特河,逃出生天,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薛仁贵的援军到了,在阿里距离大食英雄只差一步的时候到了,阿里只觉一阵气闷,那感觉比吃了苍蝇还要难受,几乎要喷出血来。 阿里扭过头,寻声望去,只见远方一条水线正急涌来,水线优美流畅,在水线的上方,还有一朵巨大的垂地乌云,黑压压的,给人一种沉闷的压抑感,还有那如同闷雷般的蹄声,仿佛巨锤砸在心坎上似的。 水线近了,变成了一片涌动的海潮,波澜壮阔,汪洋姿肆,不可阻挡,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舒展如画,上面的“唐”字格外优美格外有气势,一杆帅旗在众多的旗帜中格外醒目,上书一个大大的“薛”字。 “薛仁贵!该死的薛仁贵!”阿里咬牙痛骂着。 “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我们报仇的时候到了,杀光大食狗!”杜学文咆哮一声,奋勇当先,挥着半截宝剑,对着大食军队句冲了过去。 “杀光大食狗!” 此时此刻的唐军,无不是人人振奋,如同打了鸡血似的,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奇迹般的涌现出了强大的力量,如同生力军似的,挥着残破的武器,如同下山猛虎般,对着大食军队冲去,冲锋威势不凡,如同泰山压顶般,不可阻挡。 与此同时,阿里也从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当即大吼一声,道:“快,把唐军杀光,冲出去!” 阿里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他当然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突围,在大唐援军冲过来之前,突围出去,不然的话,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一声令下,大食军队也都清醒了,一声呐喊,又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他们都知道今天在这里绝对是九死一生了,如果冲不出去,则必死无疑,如果冲出去了,或许还有生路。 然而,阿里的想法注定只能是幻想,不可能实现。 正朝着战场奔驰过来的薛仁贵身着明光铠骑在战马上,远处的战场,他看的格外真切,眼圈不禁泛红,对大食人的狠也更深了,右手一挥,唐军应命而出,对着大食军队发起了进攻。如雷的蹄声惊天动地,马蹄踏处,烟尘弥漫,唐军将士握着手弩,对着大食军队冲了过去。 “嗖!嗖!” 陡然间,尖锐的破空声响成一片尖锐刺耳,让人耳鼓隐隐生疼,空中突然出现一片弩矢,密密麻麻,好象一张巨大的矢网,对着包围圈里德大食军队就罩了过去。 一片惨叫声响起,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第一轮弩矢刚过,第二轮弩矢的破空声又响起,又是一张巨大的矢网对着大食军队罩去。强弩是中国古代独步世界的利器,而从强弩改进得来的手弩同样是中国的优势武器。在唐军骑兵一轮接一轮的射杀下,大食军队的伤亡越来越高,形势越来混乱。 唐军也不时有人落马,他们的战马马腿也被崴折了,可是唐军的冲锋丝毫都没有变慢,他们在争取时间,只要他们能早一点冲杀进去,那些在此阻击敌军的袍泽弟兄,便能多几个人活下来,他们都是大唐的英雄,他们应当像英雄那样被迎入大明宫,接受大唐皇帝陛下的赏赐,而不是埋骨黄沙。 阿里有些绝望了,如果这个世界不是发生了改变的话,以他的才能,迟早会出人头地,而后在不断的征战之中,累积功勋,最后成为伊斯兰世界一位著名的将领。 可是现在,他没有机会了,他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的命运将在此被定格。 满是血污的弯刀,被阿里架在了脖子上,对着面带惊恐的亲兵队长一笑,道:“投降吧!如果唐军允许的话,请带着我的尸体回麦加,那里是我的家乡!” 说完,手猛地一拉,一道血箭迸射而出,自始至终他的亲兵队长都不曾劝阻过,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死亡是不可怕的,失败才是真正的可怕,阿里无法面对他的失败,但是他必须承担责任,而承担责任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的生命去恕罪,用他的鲜血去洗刷耻辱。 “大唐万胜!” 伴随着惊天的战号,胜利已经属于大唐了,他们的神话还在继续着,而且完全没有被打破的可能,他们的征途将持续下去,直到他们征服整个世界。 第五十六章 就在薛仁贵指挥的大唐军队赶到战场,对阿拉伯大军完成致命一击的同时,奉命出使唐营的阿戈斯蒂诺带着皮纳尔也回到了君士坦丁堡。 君士坦丁堡的情势依然危机四伏,因为利奥三世一意孤行的“废除圣像运动”,拜占庭在欧罗巴已经被完全孤立,四下寻找援军却没有任何结果,就连平日里关系最为友善的希腊人似乎都打算放弃他们了。 城外,哈立德的水陆大军已经将君士坦丁堡团团围住,巨大的兵力差距,让拜占庭人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这些时日,利奥三世性情变得越来越暴戾,已经有好几个作战不利的贵族将军被他砍了脑袋,这让原本就十分严峻的形式变得更加紧张。 军中已经在流传着,有人打算和城外的阿拉伯人联合,里应外合攻下这座城堡了,拜占庭人看不到明天,也变得越来越悲观,大量的居民西逃,军人也都在想着开小差。 曾经辉煌无比,横跨欧亚非大陆,所向无敌的拜占庭帝国,似乎已经到了日薄西山的地步。 人们都在期盼着能再次出现一个君士坦丁大帝那样的英雄人物来拯救这个庞大的帝国。 君士坦丁大帝,拜占庭帝国的缔造者,公元280年,出生于的尼什。他来自世家大族,当时罗马帝国正值戴克里先推行四帝共治制,可谓多事之秋,君士坦乌斯成为西部帝国皇帝马克西米连的副手,年轻的君士坦丁很快便成长为帝国上层建筑的重要人物,他曾到东部帝国的皇帝戴克里先军中服役,并在对埃及和波斯的战争中靠自己的勇敢和才干升任高级军官。 公元305年,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连同时退位,君士坦乌斯成为西部帝国的皇帝,君士坦丁回到他的身边,随父转战不列颠等地。 公元306年,君士坦乌斯病逝,君士坦丁在军队拥立下继位为西部帝国的皇帝。但是,帝国的部分将领不服,于是内战爆发。 经过6年的征战,公元312年,君士坦丁在米尔维亚桥战役中,击败了挑战者马克森提,统一了西部帝国。 与此同时李锡尼也控制了东部帝国的政权,形成了两帝并立的局面。两人在初期曾密切合作,包括在公元313年共同颁布了《米兰敕令》等。但统一帝国的野心终于使他们水火不容,公元323年,君士坦丁进犯并击溃李锡尼,重新统一了罗马帝国。 君士坦丁大帝统一罗马帝国之后,致力于加强皇帝本人的独裁权力。他废除了四帝共治制,分封他的子侄统治各地。废除了近卫军,改用皇帝直接控制的宫廷亲卫队来代替它,并降低边疆驻军的实力。同时进一步神化皇帝本人,自屋大维时代开始不断强化和神化的皇权,到了君士坦丁时代,终于达到了它的顶峰。 君士坦丁制定实施了一些民法,对西方后世的影响很大。他创建的法律规定某些职业为世袭职业。他还颁布一道法令禁止佃农离开祖种的土地,把佃农变成了农奴,终生依附在那块土地上。这道法令和类似的法律为奠定中世纪欧洲整个的社会结构基础起到了关键作用。 君士坦丁大帝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他拥有强健的体魄和旺盛的精力,但据说内心极其虚弱和怯懦,不得不用珠光宝气来掩饰自己,实际上是一个轻度人格分裂者。 他颇具仁爱之心,曾经施行过仁政,给贫困人口以救助,但很快就变本加厉地成为贫苦人的压迫者。他颁布法令,规定奴隶主有权鞭打奴隶至死,对奴隶逃亡者加重处罚。更重要的是,他严禁隶农逃亡,规定隶农及其后代必须固着在主人的土地上,对逃亡的隶农应带上镣铐解归原主。 君士坦丁是残酷无情的,而且不仅仅是对他的敌人,他的妻子和长子都死在他的手下。君士坦丁一世最初任命长子克里斯普斯为凯撒,但后者由于受到继母法乌斯塔的诬陷被处死,但君士坦丁不久又以通奸罪把法乌斯塔也处死。最后,君士坦丁还是任命了法乌斯塔所生的三个儿子为凯撒:君士坦丁二世统治西班牙,高卢和不列颠;君士坦提乌斯二世统治亚洲和埃及;君士坦斯一世统治意大利和北非。 但无论如何,君士坦丁大帝都堪称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之一,在历史上,东西方曾涌现过无数杰出的帝王,如亚历山大大帝,秦始皇,阿提拉,查理曼,成吉思汗,拿破仑等等,但他们或许破坏有余,建设不足,或许建立的帝国持续时间太短,或许他们功业的影响只局限于少数国家地区,而不能像君士坦丁这样有着长久而遍及世界的影响。 此外,君士坦丁大帝有重建后期罗马帝国辉煌之功。拜君士坦丁大帝所赐而确立了历史地位的君士坦丁堡,由于三面环海一面靠陆的特殊环境,以及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和充足的物资储备,一直是中世纪最难攻克的堡垒,君士坦丁堡的稳固正是拜占庭帝国历经千年而不倒的一大关键。因此,君士坦丁大帝也被视为拜占庭帝国的奠基人。 拜占庭,天然良港,是连接欧亚大陆的要冲,也是欧亚洲贸易的重心。随着罗马帝国疆域扩大,拜占庭位置显得日益重要,但是在君士坦丁之前的罗马帝国时代,它却一直未受到应有的重视。一直到公元330年,君士坦丁为了从地域上更便于统治,并从政治上摆脱罗马的诸势力的牵制,将罗马帝国的首都从罗马迁到拜占庭,并将该地改名为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迁都后重建并大规模扩建了古老的城市拜占庭,使得君士坦丁堡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直到1453年仍是东罗马帝国的首都。 由此便不难看出,眼下的拜占庭人为何会格外的期盼着能再出现一个君士坦丁大帝那样的强力帝王,带领他们击败阿拉伯人,重塑罗马帝国的辉煌了。 不单单是平民,就连那些离心离德的基督教教徒也是一样,如今利奥三世一意孤行的推行“废除圣像运动”,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如果再出现一个类似于君士坦丁大帝那样的皇帝,他们的日子显然会好过的多。 就如今在欧罗巴影响深远的基督教而言,其创立者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早已不是公元1世纪的耶稣基督,而是公元4世纪的君士坦丁大帝。 据说在公元312年一天夜里,罗马附近的米尔维亚桥,忧思满腹的君士坦丁大帝正在对第二天即将到来的大战感到发愁,当他眺望星空之际,突然看到苍茫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四个硕大无比的火红色的十字架,伴随着这样的字样一一依靠此,你将大获全胜。 这个被后人广为传诵的遥远而虚幻的情节,实际上预示了世界历史上一个影响极为深远的变化即将发生。 早在罗马帝国前期的信仰是综合了古希腊和古罗马众多神邸的多神教,罗马人基本上处于信仰自由的境况。在此之中,笃信一神论的基督教显得特别另类。 早期的基督教主要在贫苦人之中传播,信徒之间平等互助,患难相恤。由于他们有明显的反抗意识,不与统治阶级合作,不服兵役,不敬罗马旧神,因此多次遭到罗马统治者的迫害。 早在尼禄时代,年轻的基督教就遭到历史上第一次迫害,此后在三世纪中期狄修斯、瓦列利亚努斯时代,又一次遭到残暴迫害。到了戴克里先时代,自称罗马旧神朱庇特之子的皇帝自然视基督教为异端,基督教又一次遭到了厄运。 君士坦丁究竟何时开始信奉基督教人们不得而知,但是不管君士坦丁怎样或何时成为基督信徒的,他总是非常热衷于基督教的发展。他最早期的行动之一就是颁布《米兰敕令》,根据这部敕令,基督教成为一种合法的、自由的宗教。敕令还要求归还先前迫害时期没收的基督教教会的财产,规定星期天为礼拜日。 君士坦丁建立基督教,决不是为了使它成为正式的国教,但是他制订的法律和其它的政策都有力地促进了它的发展。 显而易见,在他统治期间,改信基督教,会增大在政治上谋到高官显位的可能性。他的法令,给予基督教各种不同实惠的特权,及税收豁免权。几所属于世界最著名的教堂也是在他的统治期间建成的,如伯利恒圣诞教堂和耶路撒冷圣墓教堂。经君士坦丁时代之后,基督教的地位已不可动摇,终于在392年成为罗马帝国的国教,开始了在西方文化史上惟我独尊的时代。 君士坦丁从何时开始信仰基督教还是个谜,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早年并不信基督。也许是他长年征战所见的血流四野的疆场,逐渐使他产生了“罪愆”观念,并从精神上投向当时看来充满仁爱思想的基督教会的怀抱,也许是他母亲和妻子对他产生的潜移默化,因为她们都是虔诚的教徒。 公元337年,君士坦丁临终前接受了洗礼,以一个基督徒的真面目升向他梦想中的天国。君士坦丁直到临终时才肯接受洗礼,但显然在此很久以前他就变成了基督教信徒。同样也很清楚基督教精神已完全使他神魂颠倒了。 在君土坦丁的鼓励下,基督教的势力和影响得到了迅速的发展扩大。在不到100年的时间里,基督教就从少数人的宗教,变成为世界上最大帝国里居支配地位的法定宗教。 显然,君士坦丁是欧洲史上最伟大的关键人物之一。他的名次比亚历山大大帝、拿破仑更高些,尽管他们的名气比他还要大,但是他的政策具有更为持久的影响。 人们祈求上帝再赐予一个君士坦丁大帝,但那只能是妄想,拜占庭帝国虽然继承的是罗马帝国的衣钵,但是很显然,他们已经逐渐的要被世界所抛弃了。 如今的这个世界占据主导权的不再是曾经不可一世的罗马人,而是来自东方的大唐帝国。 “他是这么说的?” 听了阿戈斯蒂诺的汇报之后,利奥三世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粗.黑的眉毛紧皱着,那双灰褐色的眼睛迸射出道道寒光。 阿戈斯蒂诺低着头,他现在越来越能清晰的感觉到利奥三世身上那种帝王之气,这让他心生畏惧:“是的!我的皇帝陛下!唐人的将军就是如此回答的,他们不会放弃埃及,就像虔诚的基督徒不会放弃耶路撒冷一样,而且在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一支唐人的小部队已经占据了亚历山大港,他们即将和塞浦路斯岛,克里特岛上的唐人驻军取得联系!” 利奥三世闻言,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这是他最为担心的,失去埃及,或许他还能接受,毕竟从十几年前开始,埃及就已经成为了阿拉伯人的势力范围。 但是利奥三世绝对不能允许的是,失去亚历山大港,如果亚历山大港被唐人占据的话,唐人就可以进军地中海,到时候拜占庭帝国在欧洲的核心地带,将会遭受到唐人极大的威胁。 不得不说,利奥三世是一个非常有战略眼光的帝王,他很清楚相对于正在围攻君士坦丁堡的阿拉伯人,拜占庭名义上的盟友大唐,才是他们真正的威胁。 一个幅员辽阔,战争潜能几乎无限的庞大帝国,不会甘心只盘踞在世界的东方,总有一天,他们会越过里海,朝欧罗巴进军,现在看起来,唐人的步伐更快了。 占据了埃及,占据了地中海沿岸最好的港口城市亚历山大,凭借着大唐的财富,人力,科技水平,可以遇见,只怕用不了多久,唐人的船只将纵横与整个地中海,和拜占庭帝国争夺地中海的霸权。 “那些可恶的唐人,难道他真的以为我会怕了他们吗?难道他们就不担心,如果他们不肯退出埃及的话,拜占庭将会倒向阿拉伯异教徒!?” 阿戈斯蒂诺叹息道:“我的皇帝陛下,唐人的将军完全没有这样的担心,他看上去无所畏惧,而且皇帝陛下,我并不认为我们与那些阿拉伯异教徒有任何合作的可能!” 不能倒向阿拉伯人,这一点,利奥三世当然十分清楚,和大唐为敌,大唐充其量也只能攻占他们的领土,掠夺他们的财富,但是要是和阿拉伯人合作的话,那可就无异于是与虎谋皮了,阿拉伯人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他们的领土,财富,他们更会摧毁他们的精神世界,粉碎他们神圣的耶稣基督,再将真主安拉那一套强加给他们。 利奥三世虽然打压教会,但是他本身却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这也是为什么他刚一夺得皇帝宝座,就对多年的盟友大唐心怀恶感的原因,因为唐人向拜占庭输出了被他视为邪恶的神道教。 曾经在君士坦斯二世到查士丁尼二世阶段,发展极其迅猛的神道教,在利奥三世上台之后,遭到了极其残酷的迫害,曾经的数十万教徒,被迫放弃了自己的信仰,只有少数人逃到了大唐控制的塞浦路斯岛,克里特岛,逃过了一劫。 “我当然知道不能和那些可恶的异教徒合作,但是就这么失去埃及,我真是不甘心,那些该死的唐人,甚至都不曾和我这个主人说一声,就来盗取我们的财物,真是可恶至极!” 利奥三世越说越气,一把将象征着王权的手杖扔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皮纳尔突然开口了:“皇帝陛下!” 让皮纳尔称呼利奥三世皇帝陛下,还真是有些为难他,毕竟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利奥三世不过是刚刚在拜占庭军方崭露头角的一个年轻人,而那个时候的皮纳尔已经是拜占庭帝国皇帝之下的第一人了。 利奥三世闻言,面带讥讽的看了皮纳尔一眼,冷笑道:“原来是皮纳尔公爵,看到我,你是不是感觉很惊讶,当初的牧羊小子,一个品行卑劣的投机商人,居然坐上了皇帝的宝座,是不是很讽刺!” 皮纳尔的面色有些尴尬,更有些羞恼,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皇帝陛下!我为我当年的无礼向您道歉,并请求您的宽恕,但是今天我有话要说,还请您能平心静气的听我说完!” 利奥三世冷哼一声,坐正了身子,一摊手,道:“好啊!我也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皮纳尔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一下,接着道:“皇帝陛下!唐人占据埃及已经不可避免,您就是发再大的脾气也无济于事,拜占庭帝国眼下的形式不容乐观,我们需要唐人的帮助,才能渡过难关,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宜和唐人再发生冲突,您应当从大局出发,而不是凭借着意气用事!” 利奥三世冷笑着打断了皮纳尔的话,道:“这就是你的高论?真是笑话,伟大的拜占庭帝国从来都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如果唐人愿意和我一起分享这个美好的世界,我不会拒绝,但是如果他们要抢夺拜占庭的领土,那是痴心妄想!” 皮纳尔争辩道:“皇帝陛下!您没有到过长安,您无法想象大唐的强盛,那绝非拜占庭可以比拟的。” 皮纳尔说着不禁又想起了长安的繁华,不禁一阵神往。 “他们的王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城市,高大的城墙,可以抵御任何外敌的入侵,美轮美奂的宫室,汇聚着整个天下建筑的精粹,他们的财富多到数不清楚,单单一座城市的居民,就足以超过欧罗巴一些小的国家。他们的冶金技术相当发达,锋利的陌刀,横刀可以刺穿一切铠甲,他们的铠甲也十分坚固,就算是底比斯长矛也无法刺穿,还有,皇帝陛下,您不会忘记那神奇的流动之火吧!” 利奥三世的面色一变,流动之火,他当然知道,当初他就是凭借着流动之火,在海战中击败了阿拉伯人,打退了叶齐德的攻势,挽救了君士坦丁堡,挽救了拜占庭。 皮纳尔见利奥三世面色凝重,苦笑了一声,道:“可是在唐军队伍里,他们却根本不曾大规模的使用那种武器!” “什么?那不可能!难道唐人都疯了,傻了不成!”利奥三世有些情绪激动的叫喊起来。 皮纳尔道:“皇帝陛下!很遗憾,那都是真的,唐人不屑于使用流动之火,那是因为他们拥有着更好的武器,威力更加强大的武器,他们拥有霹雳弹,拥有重型火炮,当一百门火炮同时发威的时候,即便是再怎么坚固的城墙,也会被瞬间轰塌,而且他们似乎还研制出了一种更为精巧,担任操作的小型火炮,威力更加惊人。” 利奥三世已经有些相信了,问道:“皮纳尔公爵!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皮纳尔点点头,回道:“是的!皇帝陛下,我说得全都是真实的,最让我担心的是,唐人的造船技术也远远超过了我们,就在我跟随他们从天竺出发的时候,他们舰队的旗舰上被装上了一台神奇的机器,唐人的将军称之为蒸汽机,那艘船不用人划桨,只需要借助蒸汽机产生的动力,再辅以风帆,便能在大海之上像风一样航行!” 利奥三世听得有些呆住了,好半晌才道:“皮纳尔公爵,你说的那种蒸汽机,我们拜占庭的工匠可以仿造吗?” 像风一样航行,那是什么样的速度,利奥三世动心了,如果拜占庭可以拥有那种神奇机器的话,他就可以随时将士兵投放到这个世界的任意一个角落,并且借助那种快速船,打败一切敌人的海军,或许重新恢复当年罗马帝国极盛时期的疆域都不是问题。 但是~~~~~~~~~ 皮纳尔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道:“很遗憾!我的皇帝陛下,拜占庭的工匠根本无法做到,因为那完全是天才的构想,能够制造的它的只有大唐帝国的公爵杜睿,以及他的学生!” 美好设想之后紧跟而来的失望,让利奥三世的心中涌起了无尽的挫败感:“真的无法做到吗?” 皮纳尔接着道:“皇帝陛下,如果我们能够始终保持着和大唐帝国的友好关系,或许有一天他们愿意将那种神奇的技术传授给我们!” 无法得到那种先进的技术,已经让利奥三世十分气闷,一听皮纳尔的腔调,居然还要让他小心侍奉唐人,祈求唐人的赐予,更是让他怒火中烧。 “住口!你这个背叛了帝国的混蛋!”利奥三世原本就不是个有涵养的人,少年孤苦,更是让他像个草莽英雄一样出现在了拜占庭帝国的政治舞台上。 原本利奥三世就对皮纳尔不满,现在更是厌恶到了极点,痛骂道:“你已经被唐人收买了,对吗?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要一直替他们说话,渲染唐人的强大,好让他打消和唐人开战的勇气?唐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让你出卖了拜占庭帝国的神圣领土埃及!” 皮纳尔被利奥三世骂的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心中不禁一阵悲凉,他放弃了安逸的生活,选择回到君士坦丁堡,打算用他的生命来捍卫这座神圣的城堡,却遭受了利奥三世这般诋毁,心中岂能不恨。 “皇帝陛下,既然您已经认定我是拜占庭帝国的叛徒,那么为什么不把我关进地牢,当初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个鼠目寸光的小人!” 利奥三世坐上皇帝宝座之后,何曾有人和他这样说过话,登时怒道:“既然你想进地牢,我就成全你!来人啊!” 守卫在大殿门口的重甲武士连忙入内,利奥三世朝着皮纳尔一指,道:“把这个拜占庭帝国的叛徒扔进地牢,还有他的家人,也一并关押起来!” 阿戈斯蒂诺见了,大吃一惊连忙劝道:“皇帝陛下!您不能这样,皮纳尔公爵是拜占庭的英雄,当初是他率领拜占庭勇士抵挡住了阿拉伯异教徒的进攻,保全了君士坦丁堡!” “那是从前!”皮纳尔冷笑道,“而且他是在为希拉克略王朝服务的,对现在的拜占庭他没有任何功劳可言,而且他还出卖了埃及!带下去!” 皮纳尔满心的愤恨,怒吼道:“你这个暴君!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为拜占庭帝国招惹了一个强大的敌人,你会后悔的!” 利奥三世冷笑道:“不!我不会后悔!带下去!” 皮纳尔被带走了,利奥三世接着看向了面色苍白的阿戈斯蒂诺,道:“阿戈斯蒂诺将军!叛国者已经被带走了,现在我们该谈谈我们的新对手唐人的情况了!他们在埃及有多少人!?” 阿戈斯蒂诺已经被吓到了,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不敢有任何迟疑,忙道:“他们至少有十几万士兵,而且装备精良,他们的指挥官是一个年富力强的中年人,身材高大,很有力量,而且十分果决!” 利奥三世搓着下巴道:“如此看来唐人似乎已经做好了准备,阿戈斯蒂诺公爵,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阿戈斯蒂诺低头盘算了一阵,道:“我的皇帝陛下,正如您方才所说的那样,唐人已经做好了长期占领埃及的准备,阿拉伯人在埃及虽然有不少驻军,但是他们贸然出击西奈半岛,结果被另一支唐军的突袭部队攻占了苏伊士港,亚历山大港和塞得港,或许连开罗也已经失陷了,阿拉伯人失去了补给的可能,战败是迟早的事情,即便您不想放弃埃及,但是我想说的是,目前来看,我们还不具备和阿拉伯人,唐人同时开战的准备,如果唐人倒向了阿拉伯人的话,那对拜占庭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方才利奥三世是被皮纳尔气急了,当然也有铲除异己的原因才不愿意接受皮纳尔的建议,现在冷静下来,他也觉得现在确实不是和唐人翻脸的好时机。 “接着说,既然埃及我们已经无法收回,那么我们该做些什么?” 阿戈斯蒂诺也是个有经验的老军人,老政治家,见利奥三世问起,忙道:“目前最要紧的,当然是先解除阿拉伯异教徒对君士坦丁堡的围困,或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唐人,现在埃及失陷的消息,叶齐德或许还不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能说服唐人,让他们进攻叙利亚的话,阿拉伯异教徒肯定会大惊失色,叙利亚对他们太重要了,他们可以忍受丢掉埃及,但是绝对不会允许丢掉叙利亚,到时候,阿拉伯异教徒只能撤兵,只要他们撤退,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到时候,我们趁势东进,将阿拉伯人彻底赶出小亚细亚!” 利奥三世闻言,不禁有些心动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将阿拉伯人彻底从小亚细亚驱逐出去,重新确立势力范围,解决君士坦丁堡始终处在对方威胁之下的尴尬状态。 在原本的历史上,阿拉伯帝国20万大军、1800艘战舰海陆并进,包围了君士坦丁堡,拜占庭帝国形势危急。利奥三世将阿拉伯海军引入君士坦丁堡港内,用“希腊火”烧毁了大批阿拉伯战舰。 阿拉伯军队由于在冬季严寒和瘟疫中大量减员,军心动摇。利奥三世于是突袭阿拉伯陆军,仅在亚德里亚堡之战就杀死阿拉伯军2万2千人。拜占庭海军又先后击溃了两支阿拉伯增援舰队,迫使阿拉伯军队撤退。此战阿拉伯人死亡15万人,战船几乎损失殆尽。 利奥三世在危急关头挽救了拜占庭帝国,极大的挫败了阿拉伯帝国的扩张势头。此后利奥三世又在小亚的阿克洛伊农战役中,再次重创阿拉伯军队,彻底将阿拉伯的势力从小亚细亚驱逐了出去,成为了拜占庭帝国的英雄。 如果真能做到这一点的话,利奥三世就算是忍下一时之气,默认大唐对埃及的占领也算支了。 “阿戈斯蒂诺!你有把握说服唐人东进,进攻叙利亚吗?” 这个问题,阿戈斯蒂诺也不敢保证,毕竟双方此前的关系就很一般,之前的查士丁尼二世异想天开的想要收回塞浦路斯岛和克里特岛,利奥三世的态度又十分强硬,已经得罪了大唐,这个时候找上门去,寻求联盟的可能,就是阿戈斯蒂诺也没有把握。 “皇帝陛下!我对唐人并不了解,我觉得如果要促成这件事,最好能派一个对唐人更为了解的人去谈判,或许成功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利奥三世闻言,就知道了阿戈斯蒂诺在打什么主意:“你说的是皮纳尔吗?” 利奥三世到底是个枭雄,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他也知道皮纳尔确实是最适合的人选:“好吧!阿戈斯蒂诺!你可以去和皮纳尔公爵谈一谈,如果他愿意出使唐营,促成联盟的话,我愿意宽恕他对我的无礼!” 阿戈斯蒂诺闻言,心中大喜,忙道:“是的!皇帝陛下,我想皮纳尔公爵一定会非常乐意的,并且会感动于您的仁德,宽宏大量,而且皮纳尔公爵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坚定的爱国者和基督徒,他会竭尽全力促成这件事的!” 此时的皮纳尔已经被丢尽了君士坦丁堡最为可怕的水牢之中,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尽管心中怨气难平,但是皮纳尔很清楚,利奥三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只是一腔爱国的热情被这样践踏,让皮纳尔的心中充满了愤恨。 可就在此时,阿戈斯蒂诺到了,他刚刚被丢下去,就又被人从水牢之中拉了出来。 “阿戈斯蒂诺公爵!这是怎么回事!?”皮纳尔皱眉问道。 阿戈斯蒂诺此前和皮纳尔的关系也不是很好,他甚至对皮纳尔那么受重用,心中有些怨恨,但是他更加清楚皮纳尔的能力,只有皮纳尔才能挽救日薄西山的拜占庭帝国。 “皮纳尔公爵!现在皇帝陛下又有一个新的任务要交给你!只要能促成此事,你便能挽救你和你家人的性命!” 皮纳尔闻言,自嘲的一笑,道:“是要让我去唐军那边,劝说他们退出埃及,将埃及拱手奉上吗?阿戈斯蒂诺公爵,请转告皇帝陛下,我做不到,唐人不会听我的,他们已经征服了埃及,不会再让出来的!你不了解大唐的军人,只要没有大唐帝国皇帝的命令,他们就是与全世界为敌,也不会放弃到手的领土!” 阿戈斯蒂诺道:“不!不是这件事,皇帝陛下也明白,现在和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两个帝国同时开战,拜占庭帝国还没有那个能力。” 皮纳尔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那么皇帝陛下需要我去做些什么呢?” 阿戈斯蒂诺道:“他需要你去埃及,找到唐人,和他们谈判,达成两国联盟,让唐人东进,进攻叙利亚,他们不是喜欢土地吗?阿拉伯异教徒还掌控着大量的疆土,他们会动心的!” 皮纳尔闻言,一时间也沉默了,这件事看似不太困难,可是以他对唐人的了解,绝不会那么简单。 此前皮纳尔在长安的时候,杜睿就已经和他说的很明白了,唐军此行的目的只是占领埃及,乃至整个非洲,此后对拜占庭帝国的帮助也仅仅是威胁一下阿拉伯帝国的叙利亚地区和阿拉伯半岛。 说白了,现在的大唐根本就不想和阿拉伯人打一场全面战争,杜睿为什么要留着阿拉伯帝国,皮纳尔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要让世界的西方永远都不能安静下来,让阿拉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彼此消耗下去。 可是即便皮纳尔看穿了杜睿的盘算,却也是无能为力,在历史上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虽然曾有过短暂的蜜月期,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依然彼此攻伐,彼此敌视,根本就不可能消除彼此的仇怨。 现在的拜占庭帝国早已不复当年君士坦丁大帝在位之时的荣光了,即便明知道这是杜睿的计策,他们也只能捏着鼻子往里跳。 “我愿意出使,但是,阿戈斯蒂诺公爵,请转告皇帝陛下,能否成功,我也没有把握!” 阿戈斯蒂诺闻言一愣,忙道:“皮纳尔公爵!你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唐人和阿拉伯异教徒他们不是仇人吗?我还记得当初两国大战,阿拉伯人可是杀了十几万唐人,如今我们愿意和他们携手消灭阿拉伯人,他们怎么会不答应呢?” 皮纳尔闻言,摇头苦笑,道:“阿戈斯蒂诺公爵,那只是表面现象,您没有见过杜睿公爵,不了解他,他是一个把大唐帝国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在他的眼里,无论是阿拉伯人,还是我们拜占庭,都是大唐帝国称霸世界的障碍,现在他还能保持和我们的朋友关系,不过是因为大唐还没有做好进军欧罗巴的准备,可一旦他们准备好了,这个天下所有的异国,都将是他们的敌人,都将成为他们征伐的目标!” 阿戈斯蒂诺闻言,不禁惊呼道:“上帝啊!可恶的唐人,原来我们一直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没错!他们不会帮助我们彻底消灭阿拉伯人的,他只会打压阿拉伯人,让他们和我们的实力处在一个相对平衡的位置上,然后看着我们彼此消耗,最后他们收获所有的利益!” 阿戈斯蒂诺怒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唐人戏弄伟大的拜占庭帝国!皮纳尔公爵,既然您能看穿唐人的计策,那有没有办法破解?” 皮纳尔沉默了一阵,抬起头,眼神之中带着悲哀,摇头道:“没有!” 第五十七章 民心天下 大唐西征军在埃及那边打得热火朝天,可是在长安这边,人们似乎对这场战争的兴趣并不是很大,百姓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整日里翘首企盼,等着远方传回来的捷报。 归根结蒂还是因为这些年来,大唐武功太盛,取得的胜利也太多了,要是打败了,那才叫怪事。 长安依然是天下商贾,士人的聚集地,每日里迎来送往,好不热闹,百姓们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干什么,生活一点儿都没受到影响。 倒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吸引了人们的关注,就在前日,一个名唤房舒的小子,在东市纵马,踏死了人,结果人倒是被抓到了万年县衙,可是不知怎的上报的判决文书,也呈报到了大理寺,刑部也核准了,内阁也拟票了,就等着皇帝批红,可是却迟迟不见动静。 要说这些年来,大唐国泰民安,百姓生活安乐,官员廉洁奉公,每年死刑的案件,也不超过百数,少的时候,一年被判决死刑的,只有十几例。 就算是掌人生死,皇帝也要小心谨慎,可是这桩案子证据确凿,就连那房舒到了万年县衙也是供认不讳,按道理说,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偏偏继位以来,一向勤勉的李贤那边装聋作哑,就是不予批准。 根由在那边,百姓们很快就知道了,那房舒不是旁人,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高阳公主的嫡长子。 高阳公主自被太宗皇帝拘禁,后来又闹出谋反大案,这些年也没能离开封地,不过人倒是老实了很多,人们几乎都要忘记了大唐还有这么以为大长公主的存在了。 房舒乃是高阳公主和房遗爱所生的嫡长子,虽说母亲不受待见,父亲全无实权,可到底是凤子龙孙,天家的血脉,自小便锦衣玉食,养成了一个娇纵的性子。 这次跑来长安,没想到第一年便闯了大祸,闹事纵马,居然将人给撞倒踩死了,闹事纵马原本就是重罪,整个大唐,谁能有这样的恩宠,无外乎也就是宋国公杜睿了,可杜睿一向行事谨慎,低调,便是有这份权利,也从来都不曾用过,房舒倒好,明知故犯,撞死了人,非但不逃,反而大模大样的等着人来抓。 到了县衙,虽说对撞死人一事,供认不讳,可是却全然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大闹县衙,将万年知县都给打了。 万年知县原本涉于房舒的特殊身份,不敢专断,准备上报给大理寺处理,可誰知道房舒是个混不吝,叫嚷着“当今圣上是我表兄”,更是对县衙大堂这等神圣的所在,没有半分的敬畏。 万年知县也是个读书认死理的倔强性子,一怒之下,便判了个斩立决,直接呈报上去了。 远在封地的高阳公主知道后,登时就急了,她的年岁也不小了,早就不复当年的容姿,这些年也安分守己,当起了全职太太,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岂能让他死了,也顾不得当初太宗高宗皇帝的圣旨,急匆匆的离了封地,到了长安,入宫向李贤求情。 李贤原本不予理会,可耐不住高阳公主哭求,也不禁心软了,大唐皇室纷乱,到了他这一辈,亲近的兄弟姐妹,几乎一个也没有,唯一的异母兄弟也早早的被杜睿赶去了封地,还有个妹妹,不过才四五岁的年纪。 李贤这才对内阁票拟了的死刑判决书拖而不办,只想着等杜睿找上门来的时候,能给房舒求求情,毕竟房舒年少,才十二岁的年纪,能法外开恩,宽宥一次。 李贤的心思,杜睿自然是一清二楚,他倒也不装聋作哑,既然李贤在等着,他就很干脆的去了。反正杜睿还有一个太傅的职衔,每日里散了内阁会议,都要去给李贤授课。 “微臣杜睿参见圣上!” 李贤见杜睿到了,连忙起身相迎,道:“姑父到了!快快请坐!” 杜睿等内侍搬来锦墩,便老实不客气的坐了。 李贤原本想要开口求情,但是见杜睿一副肃穆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姑父!不知~~~~~~不知埃及战事如何!?”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埃及战事自有薛仁贵料理,圣上无须忧心,今日臣不想与圣上纵论那些无关紧要的兵事。” 李贤奇道:“国战关系大唐国运,姑父怎的说无关紧要!” 杜睿笑道:“臣说无关紧要,盖因此战大唐必胜,没什么可说的,圣上专等捷报就是,臣今日想要与圣上说的是真正关系着国运的大事!” 李贤闻言,也来了兴致,早将为房舒求情的事放到了一边,道:“是何要事!?” 杜睿道:“臣想问圣上,本朝高祖皇帝开国,何以得天下!?” 李贤道:“前隋炀帝无道,祸乱百姓,百姓离心,而我大唐高祖皇帝龙兴太原,与民谋福,是以万众归心,群雄敬服,而得天下!” 杜睿点点头道:“圣上说得不错,高祖皇帝得天下,是因广聚民心,《孟子??离娄上》有云:‘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尔也。’意思就是说,要想取得最高统治权、获得整个天下,是有办法的,那就是获得民众,就可以得到天下了。要想获得民众,也有办法,那就是获得民心,就可以得到民众,要想获得民心,也有办法,民众所需要的,就给予他们,反对的,不要给予,也就是顺应民心这四个字,圣上以为如何?” 李贤忙道:“姑父所言有理,乃是至理明言!” 杜睿笑道:“圣上谬赞了,不过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七个字是不会错的,不能为人民着想的君王,迟早有走向灭亡的那一天,俗话说:"水可载舟,也可覆舟。"就是这个道理。一个处处存着一片恻隐之心,常常对臣民和下层阶级抱着同情和善态度的帝王,欲获得民心,江山就越做越稳。本朝太宗皇帝有一颗仁慈的心,然而,或许由于太宗皇帝少年时习练武艺,驰骋疆场,加之天生相貌威严,有一种令人不敢仰视的气质,使人觉得他不可亲近。实际则不然,经常是一副悲天悯人、富于同情心的菩萨心肠,甚至为了黎民百姓而忘身忘我,对待部下也非常体恤,这就树立了一个心地慈善,有恩有义的圣王形象。 贞观二年关中大旱,又闹蝗灾,百姓无衣无食,甚至卖儿为奴,卖女为婢,以求一饱。太宗皇帝见此心中凄楚,马上派御史大夫杜淹去关中巡查灾情,把皇家库府中钱粮拿出来,赈济饥民,并赎回那些惨遭贩卖的灾民子女,还给他们的父母。 然后又诏告天下:‘因去岁霖雨不息,年谷不熟,今年旱、蝗相继,亦将歉收,拟免天下百姓一年钱粮。’,后又下诏自誓道:‘如能使年谷丰稔,天下安定,请皇天移灾于朕身,以存万国之民,这是朕的心愿,绝无悔吝。’ 晗好于诏书颁下不久,天公凑趣,普降甘霖,百姓因而对太宗皇帝更加悦服,以为他发下宏愿,皇天佑之,洵以太宗皇帝为民之父母。 臣少年时曾相伴与太宗皇帝左右,一日,进入御苑,见到蝗虫,臣亲眼见太宗皇帝捕捉了几只,捧在手心里,对他们祷告道:‘百姓以谷物为性命,但汝辈却专吃谷物,这不是要老百姓的命吗?不如来吃朕的肚肠吧。’ 言罢便举起蝗虫,意欲吞下,时有内侍王德慌忙谏止太宗皇帝道:‘陛下不要吞,这等恶物吞下去,或许会有害陛下之贵体,导致疾病。’ 太宗皇帝却道:‘朕之民受灾,还怕什么疾病。’ 随不听侍臣的劝告,竟然将蝗虫吞了下去。此举虽属意气用事,无益于事,蝗灾依旧肆虐,但太宗皇帝心系万民,对蝗灾忧心如焚,甚至以身试蝗的种种行为却打动了臣民们的心。从此全国上下都在太宗皇帝的号召下,与灾害相抗,官府开仓,富户纳粮,终于熬了过去。” 李贤闻言,也不禁心驰神往,道:“皇祖宅心仁厚,心怀万民,朕当以为榜样!” 杜睿接着道:“虽小民以讹传讹,言吞蝗后,蝗灾即息,这自然是百姓们对太宗皇帝的一种神化。事实上,太宗皇帝吞蝗之事实有,而蝗灾的消除则是自然而然的,这二者之间并无关联,主要还在于太宗皇帝带头对抗蝗灾,并动用国库钱粮赈济百姓,使这灾害深重的一年不至于饿殍遍野,赤地千里。太宗皇帝一系列对抗灾害的行为是难能可贵的,他在这一年中树立起来的仁慈圣主形象,极大地鼓舞了臣民们和灾害相对抗的斗志,也极大地加强了臣民对当时即位才两年的太宗皇帝的信心。 太宗皇帝即位之初,可以说天时不利。由于霖雨形成涝灾,关内大饥,贞观元年一斗米竟然值绢一匹,贞观二年,天下蝗灾,贞观三年,很多地区又有洪水为患,饥民遍及天下。 太宗皇帝顺应民心开国库,输钱粮,百姓都感恩戴德,虽然为想吃顿饱饭而东奔西走,甚至走到别的州县去,但未尝口吐怨言。直到贞观四年不再闹灾害,在官府的帮助下,百姓于这一年获得大丰收,流落外地的灾民也都回到了家乡。臣记得那一年的米,一斗不过三四钱,那一年东至于海,南到五岭,都外户不闭,行旅之人不带干粮,饥食供给,于道路上就可买到。这都是太宗皇帝一朝,君臣上下齐心协力,团结一致赈济灾区,勤抚百姓的结果,也是勤劳善良的百姓们对朝廷增强了信心,对前途充满希望,辛勤劳作的结果。可以说,作为一名帝王,太宗皇帝在这三年中所树立的体恤百姓、唯愿灾移自身的仁主形象,在这三年中是一直辉映在臣民心中的。 太宗皇帝不但自己体恤百姓,而且经常教导先皇和大臣要爱惜百姓。先皇初为太子之时,深居东宫,嬉戏无度,颇亏礼义,不爱学习,太宗皇帝深以为忧。曾对臣说过一番话:‘朕十八岁时尚在民间,深知百姓之疾苦。如今身居大位,处理政事治理百姓,仍不能没有过失。太子生长于深宫之中,从未到民间体察过民情,百姓的艰难困苦不曾耳闻目睹,将来一旦让他治理天下,能体恤民情吗?能不骄矜而贪图逸乐吗?卿常在太子左右,负责辅佐太子,正其言行,不能不极谏,使他多留意民生之多艰,使他懂得守成之不易。’ 是以臣便常随先帝走访民间,先帝宅心仁厚,观百姓疾苦,时常流泪自省,这才方有贞观之后的永徽之治。 太宗皇帝曾对臣说过‘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复舟,所宜深慎’。臣无状,得幸太宗皇帝擢拔信重,又蒙高宗皇帝托孤以待,无时无刻战战兢兢,深恐有负重托,圣上初登大位,当时时自省,万勿懈怠,以负万民之望!当知得民心者得天下,作为帝王,一定要执政为民,心为民所想,利为民所谋,权为民所用。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人民的信任,圣上的大业才能得到人民的支持和拥护。” 得民心者的天下,这是历朝历代以来统治者都信奉的一条至理。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主张君王执政应以民为本,民心所向即为天下趋势。 三国时的司马懿,其临死前对司马师和司马昭说:“得民心者得天下;得君子之心者得诸侯;得诸侯之心者得士大夫。” 《左传??昭公七年》:“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类,官职不则,同始异终,胡可常也?” 《汉书??息夫躬传》:“推诚行善,民心说而天意得矣。” 水能载舟,亦能溢舟,就是说水能将小船浮起来,也能让小船沉入海底,所以,这个“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就相当于是水,而要想得天下,就要让“船”浮起来,也就要靠水,也就是民心。当获得了人民的心,那就等于得到天下了,民心等于天下! 秦末时期,原来的楚国贵族项羽趁乱起兵,依靠自己的军事天才和贵族的优势成为各个反秦独立势力中最强大的一个。而且项羽本人力大无穷,身材高大,在注重外表的古代更容易取得威信。 另外一个势力是刘邦,此人从小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打仗败多胜少,而且用语粗俗,根本没有王者风范。 但是项羽在初期取得成功以后,随便屠杀诸侯,杀死各路义军的总统帅楚怀王。对民众苛刻,连投降的四十万秦朝士兵都杀得一个不剩。对谋士的建议充耳不闻,刚愎自用。 反而刘邦从小和平民生活,爱惜民力,对人宽厚,而且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太大本事所以十分尊重人才,对投降士兵愿意留下的收编,不愿意的就让他们回乡下,十分受人爱戴。 最终项羽因为残暴不仁而众叛亲离,而刘邦则得到许多人的帮助和拥护,在长达五年的战争中,虽然刘邦多次失败,但是仍然不断受到群众的支持,所以能够不断的反扑。 然而项羽在被刘邦打败以后,就众叛亲离,所有的军队在一夜之间都离他而去,最后被刘邦彻底打败,被迫自杀。而刘邦因为得到百姓爱戴而最终登基称帝,开创了统治中国长达四百一十二年的大汉王朝。 还是那句话得民心者的天下。 然而华夏历史上好多统治者,最虚伪、最爱标榜自己的合理统治的一句就是一一得民心者得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貌似听着很顺耳,也很有真理,然而蒙古人不得民心一样得天下,满族人更不得民心不是一样坐拥天下二百五多年,民心就是妓.女,当一个势力的武力强大到,让民众反抗会付出生命代价的时候,这个势力就能稳骑天下。 杜睿始终都认为,当反抗的成本高于可得到的利益时,即使是被压迫,被奴役,民众一样是会接受的。 只要保住基本的生命,慢慢的就会适应新的压迫,久而这种压迫,就成了普通不过的社会形式,可以参照满清的统治来看。 辫子,一开始不为大众接受,遭到了大多数汉人或明或暗的抵.制,当满清统治者挥起屠刀,收割那些反抗者的生命的时候,大多数人为了活下去,就接受了不得不接受的辫子,而随后直到清廷覆灭,辫子就成了正宗民众的装束,也随即成了民心的代表,天下皆辫子矣。 任何一股新兴的势力取得天下,靠的根本就不是民心,而是武力,赤裸裸的武力征服。从来没有一个王朝是依靠天下归心,而取得天下的,也没有一个民族,是靠得到了另外一个民族的民心而取得统治权的,中国人就喜欢自己骗自己什么得民心者得天下,狗屁! 没有一个民族会对另外一个征服自己的民族有好感,所以只有武力的强大才能征服天下,在依靠武力大棒为主,小恩胡萝卜为副进行统治。 民心就是鹿,谁的武力强大谁来宰这头鹿,选择权不在鹿,而在猎人,由谁来煮这头鹿,那就要看哪个猎人的本事大了。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而中国历代王朝的兴衰,有好多都是亡于兵事的荒废,宋朝是中国民间经济的颠峰,其所得民心之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以从史书和古代的文学作品中看出,北方沦陷区的百姓无不盼望“王师北定中原日”,奈何宋朝的武力太弱,一次又一次失败,而北方沦陷区百姓在女真人武力的压迫下慢慢的适应了新的主子,女真人在接下来的若干年里稳坐中原,直到一个武力更为强大的蒙古的出现,再一次的征服,包括以前苟安的南宋,一起倒在了蒙古人的马蹄之下,若不是蒙古人在接下来岁月里不断的内斗,加上武力的退化,朱重八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乞丐能有多大的民意支持率? 而朱元璋的第四个儿子燕王朱棣,再一次表演了枪秆子里出政权的精彩论述,史载朱棣,初封燕王,镇守北平。 建文元年起兵自称“靖难”,只用了四年的时间,就攻破南京,夺了他老子朱元璋亲自定的接班人朱允炆的帝位,可见其武力的强大。 当然依靠武力夺得天下,却难以凭借武力达到万世永昌。 永乐十九年,成祖迁都北京,以南京为留都。极力肃整内政,巩固边防,政绩颇著。朱棣注意社会经济的恢复与发展,认为“家给人足”、“斯民小康”是天下治平的根本。 他大力发展和完善军事屯田制度和盐商开中则例,保证军粮和边饷的供给。通过这些怀柔措施,永乐时“赋入盈羡”,达到有明一代最高峰。 再说满清,满清的武力超越明朝,以区区十三万人马入关一统天下,满清得民心吗,恐怕当时老百姓对满洲鞑子一点好感都没有吧。这里要说的就是多尔衮,清朝唯一称的上雄才大略的人,也是清朝建立全国政权的创始人。 先以武力打败李闯征服中原,对死人崇祯大家追悼,同时大杀朱氏遗族。最厉害的就是强行推行剃发政策,正如一首诗写道:“满洲衣帽满洲头,满面威风满面羞。满眼干戈满眼泪,满腔忠愤满腔愁。” 用满人的铁蹄强行让汉人蓄辫,用辫子奴化汉人长达二百五十年,用辫子让那些小民乖乖的龟缩在满人的铁蹄之下,让那些饱读圣贤书的士人在看到自己的辫子的时候,会用心为自己的懦弱和渺小找一个好听的借口一一得民心者得天下。 得民心者得天下,是一句人所共知的古老格言。但是在中国历史上,却一幕又一幕地上演失民心而失天下的悲剧。 历史上的刘邦善用了萧何、张良、韩信三人,而且对得民心的政策言听计从。进入秦朝京城咸阳,立即“约法三章”,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善待秦王后人,不取宫中宝物,不恋后宫佳丽,不焚皇宫,不毁器物。反倒只有萧何急切入秦宫内夺这地图、户籍资料,为后来楚汉相争奠定了胜利的基础。 项羽则相反,一个有谋忠心的范增都容不下,而且对得民心的建议不予采纳。先是杀害楚王后裔,滥杀降兵,进入咸阳更是杀秦王后人,取宫室宝物,焚烧皇宫。做尽不得民心之事。 最后在垓下一役,战败身亡,犹以:“天亡我也,非我项羽之过。”为掩饰。临终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项羽一生有两样至爱:跨下乌骓马,枕边虞美人。虞妃临终前也赋诗一首道:“汉兵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一部催人泪下的“霸王别姬”就这样上演。不得民心,无论是乌骓马还是虞美人都无济于事。 汉末三国时的吕布曾英雄一时,大言:“我有跨下赤兔马,手中方天戟,谁敢近我?” 然而终为喜爱吟咏二句诗词的曹操所擒,徒剩:“空余赤免马千里,枉有方天戟一枝。”之叹。此无他,吕布连一个仁义有谋,忠心不二的陈宫也不能用好,此咎由自取也。 得民心之事,还有战国时期的孟尝君,当时孟尝君有门客三千,分上、中、下三等,冯谖求见,孟尝君问其本事,答曰:“并无。” 于是被分配至三等门客中,冯谖弹剑歌曰:“长铗归来兮,食无鱼。” 孟尝君闻其言,遂将其安置于中等门客中。 冯谖再弹剑歌曰:“长铗归来兮,出无车。” 孟尝君闻其言,又将其安置于上等门客中。 冯谖三弹其剑歌曰:“长铗归来兮,无以维家。” 孟尝君闻其言,再月给资材以养其母。至此,冯谖剑藏歌罢,孟尝君也仁至义尽。 及至孟尝君经济拮据,命冯谖至其封地收债,冯谖能收则尽收,有贫苦民众不能偿还者,则尽焚其债券而无需归还,一时封地民众皆感孟尝君之德。 至孟尝君为奸人所谗,失却相位,门客三千不知所踪,独余冯谖一人将孟尝君送至其封地暂避,民众自然感激、拥戴这位仁德之主。后来,亦是冯谖施计令孟尝君复其相位。 故成大事者,能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而其得民心之大旨终不易也。若冯谖遇庸俗之主,见其既无本事又诸多要求,则早被痛骂、驱赶。若如此,则孟尝君被罢相之日便无一人留于身旁,恢复相位之日更无望矣。 还有明末的崇祯皇帝,也是一个还算不错的皇帝,但翻开史实,崇祯却用人有误,用了些貌似德才兼备,其实是祸国殃民之徒。以至民不聊生,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人吃人的惨剧。 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李自成的大顺政权便一呼百应。但流寇始终不敌朝廷,李自成失败了。可惜的是,崇祯皇帝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打击贪官,重振朝纲,减轻赋税,让人民过上些稍为安稳的日子。 没过几年,又是大天灾,其悲惨景况更有甚于前,于是李自成再次起兵,这次更得一名叫李岩者的文人相助,李岩提出了严明军纪、开仓赈灾等得民心的政策,还提出:“迎闯王,不纳粮”的口号,都被李自成采纳。 因此,李自成的义军很快直捣北京,崇祯皇帝在失去一次议和机会后,在景山自缢身亡。 这一段历史可以称得上是:“崇祯皇帝失民心失天下,李自成得民心得天下。” 但此时的李自成并没有真正得到天下,只不过是暂时得到天下。形势很快急转直下,李自成一到北京城,即对明十二陵进行焚烧,大排筵席,于后宫穷奢极乐。只派数千军士至边关防清军。 其手下丞相牛金星、元帅刘宗敏在北京城内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尽享奢华。提出得民心政策的李岩,此时已与牛金星、刘宗敏不同道不相为谋,之后更引起李自成猜疑,在由李岩一手引荐的牛金星的谗言下,竟将李岩杀死。 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李自成,只顾眼前,丝毫没有考虑将来,将清军总兵吴三桂爱妾陈圆圆横刀夺来,杀死吴三桂家人,逼得那吴三桂呱呱怪叫,真是:“冲天一怒为红颜。”竟引清军杀入北京城。最后,穷途末路的李自成被清军围剿于九宫山而自尽。其悲惨收场无异于崇祯皇帝的翻版。 李自成的失败源于不得民心的政策,以及因胜利而带来的骄傲。清中后期太平天国的失败,除具备李自成失败的原因外,还有在太平军与清军作战中,军事上暂时处于优势时,诸王迫不及待地为追求享乐而争夺权力,进行殊死内讧的原因。 中国的史书上,将太平天国运动喻为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波澜壮阔的一次农民.运动。就是这样的一场农民.运动,最终以失败告终。 这场运动的发起人洪秀全是广东花县人。洪秀全在当地屡次乡试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后来的学者在看洪秀全的诗词、文章时普遍认为其文才确实普通,在科举场中屡试不第实属情理之中。 但洪秀全毕竟是想做番事业的人,他与冯云山到广西访得一拜上帝之老人,为其教义吸引,遂以传教为已任。老者逝,秀全秉承其教,传教聚众,始信者稀。而此时已有杨秀清、萧朝贵等人加入,又有豪绅资助,然而终未能成大势。 众人想出一法,令秀全装死,众乡亲及信徒不知是诈,竟往吊唁。想这秀全可能也懂道家龟息之法,竟弱其呼吸,寂其肢体,纹丝不动与死人无异。秀全昼则装死,夜则饮食,如是者七日。 至第八日,其妹夫萧朝贵将秀全之灵柩、祭物于门前一并烧毁,众人骇问其故,朝贵答道:“洪教主死而复生,并有神奇经历,欲闻其详情,请于今夕于村头榕树下之大空地听教主之言。” 至当晚,秀全见众人聚齐,便启其悬河之口,便将七日来于天庭见到上帝,及受上帝之托拯救苍生之事娓娓道来,并言欲避灾祸,非入拜上帝教不可,而入会者必先缴纳银两若干云云。 一时,愚民争相入会。于是,1851年1月11日,广西桂平金田村迎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义军很快攻陷安庆,洪秀全自称天王,然后分封各王:东王杨秀清、西王萧朝贵、南王冯云山、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天德王洪大全。 计此七人即为最先起事之中心人物。起事初期,冯云山中埋伏早死,洪大全被俘,押至北京城凌迟处死,萧朝贵攻长沙时中炮身亡。 好了,起事的七人仅余四人,正是这四人后来使得太平天国就不再太平了。 起义军初期辗转与清军作战,为了保住性命,无论是开始时的七人还是后来剩下的四人,总是日夜谋划,共商破敌之策,自然能团结一致。 至义军节节胜利,攻陷南京,后来改称天京,清军处于劣势,义军暂时处于优势时,因急于享乐,争权夺利的内讧就暴发了。 洪秀全在天京营造极其奢华的天王府,妻妾百人,终日于宫中享乐。军事指挥、人事任命权皆交由东王杨秀清。杨遂实力日益扩大,最终要取代洪秀全欲称万岁。 洪秀全见势不妙,密诏回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及燕王,欲除杨秀清。 原来诸王皆在外作战,独天王与杨秀清留在天京城内,二人皆尽情享乐,杨秀清之行为更荒淫无道,其妻妾之数不亚于天王,更以选拔女状元等名目,搜寻民间才貌双全的美女,恣意蹂躏。有不堪折磨者欲杀害杨秀清,事败,竟遭其酷刑而死。 杨秀清觉民女不足为信,见寡居的秀全妹宣娇尚有几分姿色,于是迎娶过来,日夕寻欢,自然冷落了其他妻妾。 韦昌辉有妹夫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常进出东王府,不免为东王妻妾勾引,被秀清发觉,遂杀昌辉妹夫。昌辉于此已阴恨秀清,及至接密诏回天京,即第一个带兵赶回。 秀清也不笨,见昌辉忽带兵回天京,即命其亲兵紧闭城门。昌辉见状,遂于城下对秀清道:“若东王不放心,我只带亲随十数人入城。绝无他意。” 秀清闻言倒也不以为意,遂将昌辉及其亲随十数人放入城中。 昌辉先拜见天王,见天王责其未经东王批准擅自带兵回京,言毕偷偷垂泪,昌辉已明天王之意。 随后,昌辉引十数亲随至东王府,与东王晤,极言顺从之意,东王甚喜,命赐酒席。昌辉见东王酒酣,忽示天王手谕,命亲随立诛秀清,众皆惊惧。 随后,昌辉又不问天王旨意,开天京城门,尽引其城外亲兵入城,滥杀东王亲属、部下二万余人,独抱洪宣娇回宫中自己享用。 奉诏回京之石达开与燕王既见昌辉,达开责其滥杀,并言:“天国不毁于秀清之手,实毁于你之手!” 昌辉不语,至夜,竟围燕王府,杀死燕王,又将达开一家杀死。然后再面天王,秀全也不能忍受,责其不该杀害达开一家。昌辉闻言,又不语离开,随即命人将天王府也围住,其疯狂之程度已近丧心病狂。 秀全本人文笔已是马虎,其兄弟洪仁发、洪仁达,除名字蕴含发达之意外,实目不识丁。但发、达二人至生死关头也不笨,竟暗自联络秀清余部,一举将昌辉一伙杀灭。太平天国这场内乱,杀得直教天京城之护城河翻起红波。 但内乱并未因此完全平息,石达开回到天京后,因受到秀全兄弟等人的猜疑,一气之下,带领太平天国二十万大军离开。 至此,太平天国一蹶不振。最终洪秀全在内忧外患下服毒自杀,石达开也被清军剿灭于大渡河。 太平天国的失败与其说是因为内讧而败,不如说是因其政策不得民心而败。 从起事一开始,洪秀全等七人就是带着一种帝王思想,其意义只不过是一个王朝取代另一个王朝,一伙人的享乐取代另一伙人的享乐。所以一开始就没有一个全新为民的思想,也没有严格的纪律,一旦事业稍为安稳,一切享乐主义便迫不及待地登场,为保住名利的殊死内部争斗就不可避免。 太平天国各王妻妾不限,但普通士兵实行男女分营,不论兄妹、夫妇皆不许往来,稍有不合军法立即处死,天王的兄弟即使文盲又毫无战功亦能封王。 这些政策莫说得民心,就是太平天国的军心也不能得,太平天国又安有不败之理? 历史的警示,后世的教训,无所不在,夺取天下需要仰仗着武力,但是坐稳天下却不能单纯的凭借武力威慑,而是需要凝聚民心。 所谓顺应民心,简单来说很简单,百姓希望的事情就去做,百姓不希望的事情,就极力避免,如是而已。 杜睿的一番说教,李贤听罢,连忙起身,对着杜睿深施一礼,道:“姑父的教诲,侄儿谨记于心。” 杜睿笑道:“圣上如能通晓,臣也不盛欢喜!” 李贤接着走到龙书案前,翻出一份奏折,在上面书写了几笔,递给了杜睿,道:“这份奏折,朕准了!” 杜睿结果,翻开一看,正是内阁票拟的那份死刑核准奏折,上面御批了几个字一一死有余辜,朕准了! PS:新书《杀明》上传,已经买断,与这本垃圾书绝不相同,希望大家支持http://book.www.xbaoshu.com/book/294943.html 第五十八章 大义灭亲 俗话说:难断的是夫妻案,难当的是京都官。 万年县令崔迪就是这个想法,说来崔迪这个人,出身也不俗,乃是清河崔氏的旁支,算起来也是高门大户了,可他确实妾生子,莫说是这些年来,朝廷打压世族豪门,让原本翘着尾巴的豪门子弟早就不复当年的荣光了,便是如今一切照旧,家族的恩泽也降临不到他的头上。 这崔迪也是个有志气的,别的豪门子弟都在自怨自艾,感叹命运不公,痛骂杜睿多事乱国,他却寒窗苦读,以科举入仕。 洪武朝第一科的进士出身,先是在翰林院做了几个月的编修,而后又到刑部做主事,没有一年的光景,便被委任,做了这万年县令。 自从他当了万年县令以来,也是一直专心于政,秉公办事,非要在天子的眼皮底下,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来。 可是这万年县令虽说是在天子脚下,可论品级也才六品,比一般县令仅高一阶。而在长安,各部官员车载斗量,如若像拴狗一样串将起来,可从朱雀大街东头一直延伸到承天门前,哪一个官都比他大得许多,就算是哪个高官府里的大管家,都要比他威风的多。 可是品级再小崔迪也是个父母官,想明白了这一点,崔迪的心理也就平衡了,一门心思的想要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也让皇上知道他可不是块小材。 因此,他到坐上县太爷的位子才两个月,就把他这一亩三分地方方面面弄得满像一回事儿,要是照此发展下去的话,说不准等到年底吏部考评的时候,也能混上一个甲等。 可是眼下大唐国泰民安,哪有大事让他这个芝麻官大显身手的,特别是在天子脚下,又有杜睿这么一尊大神盯着,谁敢为非作歹,坐上这个位子两个月,崔迪处理的也大多都是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他一颗壮志难酬的心痒痒的,巴不得这里出点大事儿才好。 那天正午,他又坐了半天的大堂,也每个打官司告状的,崔迪待得烦闷,便要回后衙歇息,可刚起身,突然听到县衙外面,鼓声大作。 崔迪不敢怠慢,连忙让班头带人,可人一上堂,崔迪就兴奋了,只见几个粗布衣衫的百姓抬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一个人,胸口明显塌陷了下去,口鼻流血,眼见是活不得了。 崔迪很兴奋,这可是他坐上这个位子以来遇上的第一桩命案,可是想笑又觉得人家死了人,他个县太爷笑出来有些不大合乎情理,便强忍住了。 “有什么冤情,直管讲来,本官为你们做主!” 那喊冤的却是三个半醉的人,说他们的一个好友被人纵马踏死了。 崔迪闻言,不再耽误,便让那三人领路,来到一个酒肆门前,那边早就围满了人,而哪个纵马杀人的,居然还弄了张胡椅,摆在酒肆的大门口,大模大样的喝起了酒。 崔迪见着,怒火喷张,长安闹事之中纵马,整个大唐谁有这样的恩宠,除了皇帝自己,也就只有宋国公杜睿了。 按照《大唐律》,在闹事之中纵马者,都要被杖责三十,更不用说还踏死了人,崔迪二话不说,便让人上前捉拿。 却没料到那小子一见要拿他,居然满不在乎,还叫嚷起来:“我是先帝的外甥,当今圣上的表弟,我叫房舒,谁能把我怎么样?” 崔迪一听,也不禁有些迟疑,谁都知道皇室的子嗣不多,要当真是皇帝的表弟,那还真是个有身份的凤子龙孙。 崔迪一迟疑,两旁看热闹的百姓却不干了,纷纷议论起来,说得无外乎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之类的。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可是更多时候,不过是普通百姓一种美好的期望罢了。 这句话的愿意出自《史记??商君列传》:公既用卫鞅,鞅欲变法,恐天下议己。卫鞅曰:「疑行无名,疑事无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非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敖于民。愚者暗于成事,知者见于未萌。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孝公曰:「善。」甘龙曰:「不然。圣人不易民而教,知者不变法而治。因民而教,不劳而成功;缘法而治者,吏习而民安之。」卫鞅曰:「龙之所言,世俗之言也。常人安于故俗,学者溺于所闻。以此两者居官守法可也,非所与论于法之外也。三代不同礼而王,五伯不同法而霸。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杜挚曰:「利不百,不变法;功不十,不易器。法古无过,循礼无邪。」卫鞅曰:「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故汤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礼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礼者不足多。」孝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 令民为什伍,而相牧司连坐。不告奸者腰斩,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匿奸者与降敌同罚。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倍其赋。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已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 令行于民朞年,秦民之国都言初令之不便者以千数。于是太子犯法。卫鞅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将法太子。太子,君嗣也,不可施刑,刑其傅公子虔,黥其师公孙贾。明日,秦人皆趋令。行之十年,秦民大说,道不拾遗,山无盗贼,家给人足。民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大治。秦民初言令不便者有来言令便者,卫鞅曰「此皆乱化之民也」,尽迁之于边城。其后民莫敢议令。 可是《礼记.曲礼上》记载的“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曾是当初华夏刑事立法指导思想的体现。那个时候的刑法是公开的不平等,大夫和庶人在刑法上的待遇是各不相同的,这就成为当时社会刑事立法的指导思想。 战国时期,新兴地主阶级登上政治的历史舞台,其政治代表为李悝、申不害、商鞅、慎到、韩非等人,在反对奴隶社会刑事立法指导思想的同时,提出符合地主阶级利益和要求的刑事立法指导思想。 依据法家的主张:“绳不绕曲,法不阿贵。” 违法犯罪,一律绳之以法。 商鞅佐秦孝公变法时,太子的师傅公孙虔为阻止商鞅变法,唆使太子违法,商鞅以太子系国之储君,不能加刑,遂刑其师傅公孙虔,劓其鼻。这就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由来。 仅就法律而言,从史籍的记载来看,王子犯下罪行和平民同样按照法律处罚的事例也实在是太少有了。 西周时法律就有“八辟”的制度,有八种人犯了死罪,是不可按照法律处罚的,而应该由朝廷最高级大臣讨论后,再上报皇帝定夺,这八种人里第一种就是皇帝的亲戚。 后代的法律有大量的优待贵族大臣的内容,比如皇亲国戚是由“八辟”转化而来的“八议”制度的头号对象,犯一般的罪行直接减轻一等处罚,犯死罪要经过朝廷最高级大臣的讨论,经皇帝的批准才可处罚。仅就法律而言,古代是从不承认“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 当然,如果王子胆敢图谋造反的话,自然是要和普通百姓一样严惩不贷的。 儒家典范人物之一的周公,辅佐成王统治天下,亲兄弟管叔、蔡叔造反,都被周公下令处死。以此为例,凡是被戴上了谋反帽子的王子,从来是不得好死的。 历代法律都规定,如果是谋反大逆、图谋叛变之类的重罪,都不得享受“八议”特权。 古代,即使是主张“刑无等级”的法家,也没有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样的主张。商鞅提倡“自卿相以至大夫庶人”,犯罪都同样处罚。 在他主持秦国变法时,太子犯法,他下令处罚的是太子的老师,一个割鼻,一个毁容。法家的集大成者韩非,提出“法不阿贵”,“刑过不避大臣”,但是,并没有说王子也要同样按法处罚。 可见,哪怕是最激进的法家,要求的还只是卿相大臣的“刑无等级”。因为,如果王子犯罪要按法处罚,那么,皇帝本人是否也要受法律的规范和制裁呢? 在古代,这个问题却是个讨论的禁区,没有哪个学者、政客敢于拿这个问题去冒犯皇帝或皇帝的虎威,这或许也可以说是韩非在《说难》里提到的人主那块不可触及的“逆鳞”。所以,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把“刑无等级”控制在卿相大臣以下。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最著名的莫过于隋文帝杨坚处罚自己儿子杨俊的故事。 杨俊是隋文帝的第三个儿子,封为秦王,任命为并州总管。他在任上大兴土木,建造的王府竭尽奢华,超过了法令规定的规格,又放债取息,盘剥百姓。 隋文帝得知后,罢了他的官,召还京师居住。大臣们都认为秦王的罪名不过是违反制度,不必如此严厉。 隋文帝却说:法不可违。我是五个儿子的皇帝还是天下百姓的皇帝?照你们的说法,为什么不另外制定皇帝儿子遵守的法律?周公那样伟大的人物还杀了造反的兄弟,我比周公差远了,怎么能够破坏法律呢。 结果,杨俊郁郁不得志而死。 在有些时候,在证据确凿,在强大的压力下,天子也会遭到惩罚。而天子犯法往往比布衣犯法要严重的多,不论是情节还是涉及范围,牵扯到的相关人员。整个案件里的人员绝对是关系复杂。而布衣犯法往往也就那么一两个人的事,怎么判刑没人阻挠,其间的关系比较清晰。这是权利造成的后果。曾有人说权利才是恶魔,有了权利,个人欲望开始膨胀,或者有了权利就可能被人利用拖下水而走上不法之路,这是之前个朝代都有的事。 可崔迪也是个犟种,他偏偏不信邪,一听百姓们这话,顿时热血冲头,也顾不得房舒的身份,连忙命人,将房舒拿下。 房舒可没想到一个芝麻大小的官,还当真敢和他为难,回县衙的路上,就把崔迪骂了个狗血喷头,到了县衙大堂,更是将混不吝的性格发挥到了极致,不但打了班头,连崔迪的官服都给扯了。 崔迪原本还想着将这事上报大理寺的,见房舒居然这般混蛋,也顾不得了,当堂便审案,没料那房舒很是有种,对杀人的事供认不讳,马上画押。 崔迪正在气头上,心想:“管你是不是先帝的外甥,圣上的表弟,反正老子治你的罪有根据,便是圣上也不能回护了你。” 崔迪当天就把案卷上报给了大理寺,也不说那犯人是谁,只说他杀了个人还自供不讳。大理寺正卿高颖看过卷宗,二话没说,便在卷宗上用红笔打了个“×”。 紧接着卷宗又被转到了刑部,刑部尚书杜养盛,和左右侍郎杜养学,崔正道核准了案情,也做了批注,次日杜养盛带着到了内阁上,众人飘拟,定了斩立决。 杜睿自然是知道这个房舒的,前些时日到了长安之后,还曾到他的府上拜见过,不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要说是一个外甥了,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都饶不得,大唐可没有未成年人犯罪,便罪减一等的说法,砍了没商量。 可是到了皇帝李贤那里就没了消息,原来高阳公主听到自己的儿子犯了死罪,连夜便偷跑出封地到了长安,向李贤求情。 高阳公主的那些烂事,李贤自然是知道的,当初还曾异想天开的要组团谋反,李贤对这个姑姑也是不待见的,可是如今太宗皇帝的子嗣,还活着的已经不多了,这些年来犯事被杀的,病死的,还有在倭州那边数星星的李治,可就这么几个人了。 到底是自家亲戚,李贤看着高阳公主哭求,也心软了,便将那奏折压下,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救房舒一命。 可是还没等李贤开口,就被杜睿一番民心天下给说得,心生惭愧,一咬牙将实行判决书签了。 其实杜睿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忍,倒不是为了房舒,那小子纯属死有余辜,不忍是为了李贤,他知道李贤是个心软的人,让他作出杀亲人的事,真是为难了他。 不过这件事不能不做,李贤自登基以来,因为尚未亲政,在民间毫无威望可言,正好可以借着这件事,树立仁君,明君的形象。 既然房舒不得不死,干脆就将这件事做大,利用这件事为李贤好好宣传一下,便建议李贤明日亲往万年县衙听审。 次日近午,李贤便在杜睿的陪同下,轻装便服,一如私访,来到万年县衙。只见县衙门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大堂之上,崔迪脸上带着点兴奋,昨日杜睿就派杜平生来知会过了,今日皇帝要来看他审案,这个消息将崔迪兴奋的一夜都没睡觉。 此刻崔迪的心里既高兴,又害怕,他盼望着皇帝李贤能早点儿到来,因为自己还没见过李贤一次,更谈不上皇帝认识自己了,这让他有些兴奋,他努力做官是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得到皇帝的赏识,好更近一步,站在更高的位子上,轰轰烈烈的做一番大事业。 可是眼看都要到了正午了,皇帝还不来,要是自己这边宣判了,到时候下了刀子,岂不是和砍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一般? 最可恶的是那房舒,到现在还硬着脖子,始终跟他叫板,还有高阳公主,也是一脸的蛮横,将崔迪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张嘴就是一一我去年买了个表。 崔迪一张脸此刻黑的好像被烟熏了一样,一拍惊堂木,怒道:“高阳大长公主,这里是万年县衙,许不是殿下的大长公主府内,是个有法度的所在,殿下若是再搅扰本官断案,本官当上报宗正府,还有你,房舒,你说本官不敢杀你,本官今天就偏偏要处置了你。现在,你还不告饶吗?” 不过十几岁的房舒闻言,哈哈大笑道:“崔迪老儿,你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你要敢杀老子,你就杀!圣上知道了,定要把你这狗官碎尸万段!” 崔迪被骂的一阵火大,冷笑了一声,道:“那你再说一遍,人是不是你杀的!” 此时李贤已在杜睿的陪同下,来到大堂门口,李贤想要当即进去,却被杜睿给止住了。 就听见里面的房舒嚷嚷道:“是我杀的,就是老子杀的,又怎么样!老子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是太宗皇帝的外孙,先帝的亲外甥,当今圣上的表弟,便是将你这混蛋知县杀了,又能如何!” 崔迪虽是豪门大族出身,但是自幼便不受人待见,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闻言冷冷地说道:“好!你承认了就好,杀人偿命,是我大唐的铁律,那你就死定了!” 房舒却不在乎,大笑道:“老子死定了,死个人你便要杀了老子,真是笑话,是那人撞到老子马前的,他自己不知道躲,便是死了,也是活该,你要杀老子,好啊!只管来,到时候看你的脑袋能不能保住!” 崔迪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本官杀了你这个人命案犯,还要给你偿命?如今圣上虽然年纪尚轻,确实是一代英主,决不会怜惜你这种恶少!” 房舒一时没辞了,他不敢说皇上不圣明啊,于是他脖子一直,说:“那我姨夫宋国公杜睿,也会要你的狗命!” 崔迪闻言乐了道:“宋国公杜大人,你须知杜大人的为人,这《大唐律》便是宋国公编纂的,国公大人又一向遵守法度,先帝赐国公大人,可纵马长安,国公大人尚且不敢僭越,你这恶少,只不过是仗着皇室贵胄的牌子,以为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可是,今天你犯到了本官的手上,算是倒楣透了,谁来求情也不行!” 听到这话,骂得正欢的高阳公主也愣住了,一想到如今执掌权柄的是杜睿,她和杜睿的关系又一向冷淡,也不禁痛哭起来,李贤在远处看着,心中有些不忍,刚想动步,却被杜睿拦住了,杜睿用眼色示意他,看看下边的戏怎么演。 房舒也不理自己的娘,一副英雄做到底的模样:“那好吧!你就杀吧,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崔迪心想,反正到这份上了,皇帝就算是不来,那是本官没那造化,我总不能输给你一个纨绔子弟吧! 崔迪想着一咬牙,一跺脚:“那你二十年后再来找我算帐吧!堂下之人听判!” 杜睿看着,见差不多了,李贤要是再不出场的话,房舒丢了一条性命无关紧要,可是这场明君大戏可就没法上演了。 “圣上驾到!” 杜睿一嗓子喊出去,众人一听皇上到了,纷纷下跪。 崔迪心中暗喜,知道方才那场青天大戏,都被李贤和杜睿看了去,连忙起身离座,跪倒在堂下,头也不敢抬:“微臣万年县令崔迪,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着又向杜睿见礼:“下官见过国公大人!” 房舒这会儿连忙大叫起来:“圣上!姨夫!快救救我啊!” 高阳公主见李贤和杜睿来了,上前抱着房舒便痛哭起来。 李贤面带不忍的看了高阳公主一眼,叹息一声,坐到准备好的椅子上,道:“崔迪!朕今日来此,只为听审,案情如何,你与宋国公一同参详就是了!” 杜睿和崔迪一同领命:“臣遵旨!” 杜睿对着崔迪示意了一下,当先问道:“崔知县,敢问这房舒犯了何罪,要判处斩刑!” 崔迪是个醒目的人,哪里还能不知道杜睿为何要明知故问,便不慌不忙回道:“回国公大人的话,房舒光天化日之下,于长安闹市之中纵马,将路人撞到,而后非但不下马救治,却纵马踩踏伤者,以致人命,自己也是供认不违,依我《大唐律》,杀人偿命,所以下官将他判了斩刑,大理寺,刑部皆有批示,已经准了下官所请。” 杜睿闻言点点头,这崔迪倒是个不畏权贵的强项令,可还是问道:“是因为他骂你,咆哮公堂,你才迅速判斩的吗?” 崔迪从容答道:“国公大人说笑了,下官虽然位小职卑,却也知道朝廷法度,岂能因为一己之私,便干预了律法,这房舒犯了死罪,下官才要斩他,这与骂下官无关,就是他不骂下官,向下官求饶,下官还是要斩他。” 杜睿又是点点头,不管这个崔迪是真的如此刚强,还是装出来的,他能如此决绝,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接着再问:“崔知县可知道这房舒是谁吗?” 崔迪心道,既然戏码都已经到这地步了,不管皇帝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硬到底,一咬牙,道:“房舒自称是圣上的表弟,是国公大人的外甥,可下官以为,不管他身份何等尊贵,既然在下官的辖区之内犯了王法,那么他就只是罪犯。” 杜睿进一步问道:“崔知县,方才房舒所言,你也听到了,你要是杀了他,便会得罪圣上与本官,到时候纵然是圣上不会将你碎尸万段,本官怕是也会找你的麻烦,你便不害怕?” 崔迪现在也猜不透杜睿在想些什么,不过想着,现在这么多人在围观,杜睿也不大可能徇私枉法,便抬起头来,看着杜睿,如葵花望日般真诚道:“送过大人!下官以为,圣上乃千古明主,不会因一个人命案犯,而诛杀执法之臣。至于国公大人,下官也多曾听过关于大人的风评,大人为官一向秉公执政,岂会因为一个枉杀人命的纨绔子弟,便难为下官!” 李贤闻言,突然开口道:“要是朕一时昏庸,把你给杀了呢?” 崔迪毫不含糊,道:“那微臣也是为了守法而死,会青史留名,死得其所!” 李贤闻言,连连点头,大声叫好:“好!好!朕以为,我大唐能有你这样执法不阿的官吏,是我大唐的大幸!宋国公!” 杜睿忙道:“臣在。” 李贤问道:“万年县令现在是什么品级啊?” “回圣上,长安京畿所在,分两县治理,长安县和万年县,县令皆是正六品,比一般县令官大一阶。” 李贤思虑了片刻之后,道:“长安京畿所在,首善之区,只设正六品县令,岂非太轻?只怕是难以震慑宵小之辈,宋国公,今日朕便专断一次,还往卿不要阻拦,传朕旨意,长安,万年撤县,设一府尹,杜爱卿!府尹是几品啊?” 杜睿回道:“府尹为正四品职衔!” “那长安府尹就是正三品,朕观崔迪,执法严明,不畏权贵,就令他做这首任长安府尹!” 崔迪闻言,当真是大喜过望,他现在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官衔,一下子便擢升到了正三品,那还了得,连连磕头:“臣谢圣上隆恩,当以死图报!” 李贤上前,亲自将崔迪搀扶起来,道:“你休要谢朕,朕该谢你才是,朕要的,就是卿家这样的执法者,只有将这天下的百姓交给你这样的官员治理,才能使得百姓有冤可诉,使天下乾坤朗朗!” 在门外围观的百姓也是一阵称颂。 杜睿见事情都做的差不多了,便对着李贤耳语了两句,李贤也看向了高阳公主,心中很是不忍,道:“杜爱卿!今日这件事便交给你和崔迪一同料理吧!也算是给朕的姑母一个交代了!” 杜睿点头道:“臣尊旨!” 杜睿接着走到了房舒的身边,指着他的鼻子说:“房舒,你到了长安之时,我就曾对你说过,长安乃是天子脚下,不可任意胡为,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来了没几天,就跟一帮子游手好闲之徒,整日里混在一起,你为何杀人,如实招来!” 房舒在杜睿的面前,这回也不敢再硬了,只得老老实实的答道:“姨夫!那一日外甥是喝醉了酒,骑马撞到了人,和那人一起的几个同伴出语不逊,与外甥争吵,还要将外甥拉下马来,外甥一时恼了,这才纵马将那人踏死。” 杜睿面露冷色,道:“你杀了人,既不逃,也不去投案,你可是以为凭你的身份,没有人敢将你怎么样?” 房舒实话实说道:“外甥愚蠢,以为没人敢拿我怎么样。” 杜睿骂道:“混帐!这大唐天下,岂容的你任意胡为,莫说是你,便是圣上也不敢以身试法。” 房舒低下头来,求道:“外甥糊涂,还请姨夫救我一救!” 杜睿气道:“你让我救你,你倒是说说我该如何救你!难道你真的以为你身份高贵,杀得了人,便没人能杀得了你吗?” 房舒忙道:“只要姨夫肯向圣上求情,圣上一定会宽宥我的!” 杜睿闻言怒道:“胡说!你目中无法,乱杀人命,还仗势口吐狂言,漫骂朝廷命官,你知道这些该当何罪吗?” 房舒闻言,无言以对,只是哭求。 杜睿也是一阵叹息,他知道安康公主很喜欢这个外甥,昨日他回家之时,安康公主还曾向他求情,让他念在房舒年幼无知,法外开恩。 可是这个恩岂是那么好开的,他虽然位极人臣,却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这么多年,努力的改造大唐,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希望大唐能够走上一条法制的道路,真正做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让每一个人都能受到法律的约束吗? “房舒!你初到长安之时,便来我府上拜会,我曾劝过你,要读点儿书,不要游手好闲,出了事,谁也保不了你,便是圣上也不会宽恕你。”杜睿说着停顿一下,仿佛是留点时间,让李贤好好琢磨一下他的最后一句话,他用一副寒光,盯紧了房舒,大声道,“房舒!你杀了人,便该当偿命,这是《大唐律》的铁律,谁也改不了!” 房舒似乎是感觉到今天自己死定了,李贤和杜睿是打算杀鸡儆猴,而他就是那个要被杀的鸡,心中一阵绝望,恸哭起来。 杜睿也不再问了,而是严肃地对李贤说道:“圣上,此案无需再审,还请圣上定夺!” 李贤一愣,他没想到杜睿最后又将这个皮球踢还给了他,一时间也是没了主意,他虽然做出了要杀房舒的决定,可是当着高阳公主的面,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杜睿道:“圣上可以降旨宽宥房舒,保全他的性命,让他回家与父母共享天伦之乐。” 李贤一楞,暗道:我怎么能这样做?如果这么做了,今后还怎么要求臣子秉公执法?要求臣民遵纪守法啊!? 杜睿接着又道:“圣上如果想要臣民心服,便请杀了房舒!房舒是圣上的表弟,如果圣上能够大义灭亲,将他正.法,那么天下人心臣服,臣就看到了千古一帝的风范。圣王执政,哭赏不避仇敌,诛杀不择骨肉。今圣上严明,天下幸甚!” 李贤听了杜睿的这番话,不禁眉头紧锁起来,他知道,杀掉一个房舒,不是件一句话的事情,他知道高阳大长公主就房舒这么一个儿子,把这唯一的儿子视作生命。 这时高阳公主见杜睿居然逼着李贤要杀房舒,顿时也急了,大声道:“圣上!房舒可是你的表弟啊!本宫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圣上当真看着本宫这个姑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李贤闻言,一时之间也是难以抉择,杀了房舒容易,可是他怎么面对高阳公主,就算他对高阳公主这个生性放.荡的姑妈一向都不待见,可到底是亲戚,骨肉亲情在里面,岂是随便就能割舍的。 可是不杀的话,他有怎么面对天下万民,李贤想着,求助式的看向了杜睿,看看杜睿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杜睿的眼睛也紧盯着李贤,看到李贤那紧锁着的眉头,毫不退让。 李贤心一狠,神情自若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站起,神情严峻地走了下来,走到大堂中间,先是看了看可怜巴巴的房舒,然后又看了看高阳公主。 “朕不是那种为了一个皇亲国戚,就置国家法度于不顾,置社稷大业于脑后的昏君!” 杜睿不卑不亢拱手道:“圣上圣明。” 李贤急剧转身,高声叫道:“崔迪!” 崔迪正在那儿不知所措,他生怕李贤一时心软放了房舒,要是那样的话,可就要轮到他死了,此时听到李贤的声音,就好像得到一根救命稻草,忙答应:“臣在!” 李贤大声道:“将那房舒,于明日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崔迪闻言也吃了一惊,但马上答道:“臣遵旨!” 高阳公主闻言,顿时也傻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要死了,顿时也疯狂了,起身指着李贤大骂道:“你这混账东西,舒儿可是你的表弟,你当真这般狠心,好!好!好!李家人果然都是没心肝的,李世民杀了本宫的辩机,李承乾将本宫囚禁在封地,十几年不许离开,如今你这小畜生居然要杀了本宫的独子,你们祖孙三代当真好狠的心肠,好!好!好!” 高阳公主接着又转向了杜睿:“好了执法如山,公正无双的杜承明!你今日能杀得了我的舒儿,难保日后你的儿孙就没有一个犯法的,到时候被送上断头台,本宫看谁来救!” 杜睿道:“谢大长公主殿下关心了,若是本官的儿孙不孝,自然有国法惩治他们,本官无须人来救,还请殿下甚严,不可再言语无状!” 李贤皱着眉,也没搭理高阳公主,而是对杜睿道:“杜爱卿!” 杜睿走上前来,拱手道:“臣在。” 李贤道:“明日午时二刻,你将所有皇室亲戚,在长安的勋爵,及三品以上朝官的家人子弟,全部带到法场,观看斩刑!朕要让他们知道,犯了国法的,谁都救不了他们,王法要取他们的性命,谁来求情都没用!” 房舒这时才明白,自己真的没救了,他哭叫道:“圣上!饶了我吧!姨夫!您救我一救吧!” 杜睿走上前来,叹息到:“房舒!你以为我想看着你去死?不想死,那你就别犯死王法啊!既然犯下了死罪,那么谁都救不了你!” 房舒闻言,顿时昏倒在地,高阳公主扑上去,抱住了房舒哭做一团。李贤看着,到底心有不忍,又怕高阳公主前来纠缠,便要从后门回宫去了。 杜睿吩咐人,将高阳公主送回封地,又和崔迪交代了两句,便也离开了。 从本心来讲,杜睿也是不想杀房舒的,如果以后世人的法律观念来看,一来房舒的年纪尚未成年,二来杀人也属于激情杀人,罪不至死。 但这是在大唐,房舒的身份又过于敏感,在李贤恩威未立的情况下,不杀房舒,则贻害无穷,到时候再有王孙公子站出来挑战王法的时候,他该怎么办? 既然宽宥不得,那就只能杀了,杀一儆百,同时杀一个房舒,为李贤树立威信。 让天下万民都看看,太宗皇帝,高宗皇帝之后,大唐尚有洪武皇帝可以带领着这个庞大的帝国,继续走向繁荣昌盛。 第五十九章 欲正人先正己 房舒这个名字对于高官贵戚多如牛毛的长安城来说,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但是将其斩首,还是在那些豪门子弟,王公公子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房舒是籍籍无名,但是他的身份却是如此敏感,太宗皇帝的外孙,高宗皇帝的外甥,当朝天子的表弟,真真正正的凤子龙孙。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说砍了就砍了,纵然高阳大长公主苦苦哀求,却依然换不回儿子的一条性命。 有人说李贤太过心狠,作为一个皇帝,连自己亲人都不肯回护,当然说这些话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豪门贵戚。 大唐承平已久,天下富庶无比,曾经那些打天下的老臣大多故去,他们的儿孙辈渐渐冒头,这些年轻人根本就不知道当初打天下,坐天下的艰难,自小便是锦衣玉食,难免性子娇纵。 这几年来,不知道有多少高门子弟横行不法之事出现,每次犯了事,官场上都是一次大地震,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那些人情帐,利益帐,就好像突然被曝光了一样,一下子就全都出现在了公众的眼前。 那些高门子弟,仗着自己的父祖对大唐有功,便横行无忌,总觉得即便是犯了王法,天子也会念在他们父祖的功勋网开一面。 但是随着房舒被处斩,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他们的面前,容不得他们不惊。 李贤回到宫中,心中还是难安,毕竟房舒是高阳公主唯一的子嗣,就这么被斩了,他的心里岂能不内疚,对崔迪也难免有些怨言。 当时为形势所迫,李贤不得不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升了崔迪的官职,可是死的到底是他的表弟,纵然不甚亲厚,可到底是亲人,他岂能没有气。 杜睿到了宫中,见李贤闷闷不乐,也不急着劝解,而是先给李贤讲了三个故事。 其一,春秋时齐国丧君,大臣们紧张地开始策划拥立新君。齐国正卿自幼与公子小白非常要好,便暗中派人去莒国召小白回国即位。同时,也有人要接年长一些的公子纠回国为君,而鲁国也正准备护送公子纠回齐,并派管仲带兵在途中拦截回国的小白。双方相遇,小白被管仲一箭射中身上铜制的衣带钩,险些丧命。为了迷惑对方,小白佯装中箭而死,乘一辆轻便小车,昼夜兼程向齐都驶去。公子纠及鲁军以为小白已死,稳操胜券,便放慢了回齐的速度,六天后才赶到。这时小白早已被拥立为齐君,并发兵乾时,大败鲁军。小白登上了齐国国君的宝座,他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齐桓公。 齐桓公做了国君,心记一箭之仇,常想杀死管仲。当发兵攻鲁之时,鲍叔牙对桓公说:“您要想管理好齐国有高候和我就够了,您如想称霸,则非有管仲不可!” 桓公胸怀大度,放弃前嫌,当即接受了鲍叔牙的意见,并派他亲自前往迎接管仲,厚礼相待,委以重任。得到管仲之后,桓公如鱼得水,如虎添翼,找到了帮他振兴齐国的人。管仲在桓公的大力支持下,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 在政治方面,实行了“参其国而伍其鄙”的制度。使人民各安其居,各守其业,不任意迁徙流亡,以发展社会生产,巩固统治。 在军事方面,推行了“作内政而寄军令”的措施。扩大了兵源,提高了战斗力。 在经济方面,实行了增加国家赋税收入的措施。为齐国称霸诸侯,奠定了物质基础。 齐国很快国富兵强,实力雄厚,在诸侯林立的春秋福年的政治舞台上担任了主要角色。 其二,三国时刘巴可以说是一贯反对刘备的人。曹操带兵攻打刘备,别人都跟随刘备南下,唯独刘巴却向北投降了曹操。赤壁之战后,刘巴被困在荆州,诸葛亮写信劝他归顺刘备,刘巴依然不肯,又投降了刘璋。刘备和他的将领都非常痛恨刘巴。但在攻打刘璋即将破城时,刘备却下了一道命令:“谁要杀了刘巴,我就诛他九族。”因为刘备知道刘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后来刘巴果然做了刘备的尚书令。 其三,高祖之时,魏征为太子李建成的属官时,曾多次劝李建成杀掉太宗皇帝,但当玄武门之变后,太宗皇帝不但没有杀他,还给了魏征很高的官做,而且非常倚重魏征。最终实现了大唐的繁荣发展,出现了贞观盛世。 这三个故事,李贤自然都是知道的,也很奇怪,杜睿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诧异道:“朕下旨杀了房舒,姑父可是担心朕会怨恨崔迪,事后惩治于他!” 杜睿笑道:“臣知道,圣上对崔大人心中有怨恨,可臣认为崔大人秉公执法,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圣上的怨恨是没有道理的!” 李贤闻言,不禁有些气闷,道:“姑父多虑了,朕虽然怨恨崔迪,可是却并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朕也知道,他做的没有错,可是死的到底是朕的表弟,难道朕心里连怨气都不能有!” 杜睿道:“圣上因崔迪杀房舒而心中生怨,可是如果圣上不处置了房舒,那百姓们的心中是否也该有怨!臣以为为人君者,当为天下之表率,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方是正途,而今圣上因崔迪杀房舒,而对崔迪生怨,自然是有些偏颇了!臣闻,一个有道德的人,在同别人的相处中,由于他能够严格的约束自己的言行,并且很好的关心别人,尊敬别人,所以,他也能够得到别人的关心和尊重,这也就是他所说的“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的道理,而那些喜欢归罪于人,是一种缺乏勇气的态度,以及懦弱的表现,人人都应时时具备一颗了解责任与反省的心。只有节俭可以培养廉耻,也只有宽恕才可以做到仁德。世人皆教育子女待人接物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但要确实做到诚然不易,原因在于一般人往往只看到世间的不满、不美好,就会觉得不满意、不舒服,嗔恼的心就显现起来,就想责怪别人、教训别人。因此即使再愚笨的人看别人的是非过失,都能看得清楚、说得明白,但是聪明的人要反省察觉自己的问题缺失,却是胡里胡涂、十分困难。因此德行成就的关键就在“以责人之心责己,以恕己之心恕人”。眼睛看到别人的问题,正好用来提醒自己不要做错,如果天下人能够这样要求自己就容易进步。往往一个人原谅自己很容易,要原谅别人却很困难,能够把原谅自己的心拿来原谅别人,如果每一个人能像这样做,就可以不断的提高自身的修为。严以律己,就是要严格要求自己,时刻反省自己,提醒自己,推己及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人处事,三思而后行,宽以待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就别求全责备,哪怕别人有缺点,我们也要尽可能的去容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既然如此,就要学会去理解、去宽容。圣上身为一国之君,天下万民的表率,更应当如此!” 李贤闻言,不禁脸色黯然,道:“姑父说得这些,朕都明白,可是那房舒毕竟是高阳姑母唯一的子嗣,就这么被朕下旨杀了,朕心难安啊!” 杜睿道:“圣上心中不安,乃是私情,处决房舒,安天下臣民之心,此乃公理,圣上须知欲正人,先正己的道理,若是圣上都不能秉公执正,又如何要求天下人呢?” 杜睿所说的就是要李贤以身作则,《论语。子路》有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皇帝就是一个特殊人物,皇帝的行为往往对天下臣民起表率作用。皇帝必须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带个好头。皇帝要求别人做的事情,自己首先要带头做、做得好,这样才有影响力和号召力。 春秋晋国有一名叫李离的狱官,他在审理一件案子时,由于听从了下属的一面之辞,致使一个人冤死。真相大白后,李离准备以死赎罪。 晋文公说:“官有贵贱,罚有轻重,况且这件案子主要错在下面的办事人员,又不是你的罪过。” 李离说:“我平常没有跟下面的人说我们一起来当这个官,拿的俸禄也没有与下面的人一起分享。现在犯了错误,如果将责任推到下面的办事人员身上,我又怎么做得出来。” 他拒绝听从晋文公的劝说,伏剑而死。 这就是,正人先正己,做事先做人。 管子有云:“不法法则事无常,法不法则令不行,令而不行则令不法也,法而不行则修令者不审也,审而不行则赏罚轻也,重而不行则赏罚不信也,信而不行则不身先之也。故曰:禁胜于身则令行于民矣。” 说的就是,不依法行使法令,国家就没有常规;有法不依政令就无法施行;政令已出而不能施行,那是政令不合乎法度,政令不合乎法度而不能施行,那是政令的制定者考虑的不周密;制订政令本身周密而仍不能施行,那是因为赏罚太轻;赏罚加重而政令仍不能施行,那是赏罚没有真正兑现;赏罚兑现了而政令仍不能施行,那是统治者没有率先自己做出榜样。因此说,禁令能约束住君主自身,其政令就能在百姓中施行。 一个明君,一个智者领导,如能做到这一点,就能把所管辖的事物治理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纵观华夏历史,那些使国家大治者莫不是以身作则,来保障法令的贯彻实行。 三国时期的曹操,虽被世人称作“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雄,但他却能从自身做起,以身作则,使自己拥有了最强大最具有战斗力的军队,为以后的魏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有一次曹操带兵出征打仗,行军途中看到麦田里成熟的麦子,于是下令:有擅入麦田,践踏庄稼者,斩! 可是命令刚下达,一群小鸟忽然从田间惊起,从曹操马前飞过,那马不由一惊,一声长嘶,径直冲进麦田,将成熟的麦子踩倒一大片。 曹操非常心痛,马上挚出佩剑就要自刎,被众将慌忙抱住他的手臂,大呼:“丞相,不可!” 于是,曹操仰面长叹:“我才颁布了命令,如果自己制订的法令自己不能遵守,还怎么用它约束部下呢?” 说完随执意又要自刎,众将以军中不可无帅力劝曹操不可自刎。 这时,曹操便拉过自己的头发,用剑割下一绺,高高举起:“我因误入麦田,罪当斩首,只因军中无帅,特以发代首,如再有违者,如同此发。” 于是人人自觉,小心行军,无一践踏庄稼者。 蜀国名相诸葛亮因误用马谡而痛失街亭,导致北伐失利,诸葛亮挥泪斩马谡。回朝后,又表彰了唯一没有折兵损将的赵云,然后向后主刘禅上疏,请求自贬三级。 当时因蜀国后主刘禅昏庸,国势减弱,但诸葛亮仍能以身作则,“禁胜于身”,使得国家法令畅行无阻,方能使蜀国一直能与魏、吴抗衡。 在明朝,朱元璋杀婿灭亲,更是以身作则的榜样。明朝的茶叶是国家和西域人交换马匹的主要物资。为此朱元璋制订了“茶法”,并在茶叶产地和主要关隘设立了专门的机构,管理茶叶贸易事宜,严禁贩卖私茶。可是朱元璋的三女婿欧阳伦,仗着特殊的身份和地位,目无法纪,贩卖私茶,谋取横财,还怂恿指使家人巧取豪夺,大量收买茶叶。地方官员对其作为十分不满,意欲告发。 而欧阳伦不但不收敛自己,反而仗势欺人,对意欲告发者严刑拷打,逼其屈就。朱元璋知道后龙颜大怒,查明情况后即刻将自己的乘龙快婿欧阳伦赐死。同时对那地方官敕令嘉奖。这件事的处理,朱元璋虽然失去了一个女婿,但他却赢得了天下的人心,使得“茶法”更加得以顺利施行。真可谓“法立令行,则.民之用者众矣。” 北宋开过初年,社会混乱。虽然颁布了“盗窃律”,但由于官吏昏庸**,而法令贯彻不下去。于是君主赵匡胤把贪赃枉法的商河县令李遥逮到京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活活打死在朝廷上,紧接着又连续承办了一批贪官,连大将军桑进也因受贿赂被处死。正是由于北宋初期的统治者如此大刀阔斧惩治贪官污吏,使所有官吏不得不有所顾忌,不敢妄为,才使北宋初年出现了繁荣的局面。 石碏,春秋时卫国大夫。卫庄公有三个子,大姬完、次姬晋、三州吁。州吁最受庄公宠爱,养成残忍暴戾的性格,无恶不作,成为朝歌大害。 当时,老臣石碏,为人耿直,体恤百姓疾苦。他几次劝庄公管教约束州吁,但庄公不听,州吁作恶日甚,且享受过程。 碏子石厚,常与州吁并车出猎,为非作歹。石碏大怒,用鞭子抽打他五十下,锁入房内。石厚越窗逃出,住州吁府内不回家,仍天天跟着州吁胡作非为,祸害百姓。 庄公死后,姬完继位,称卫桓公,石碏见他生性懦弱无为,告老还乡,不参朝政。此时,州吁更加横行霸道。公元前719年,州吁听计石厚,害桓公夺位。州吁、石厚为制服国人,立威邻国,就贿赂鲁、陈、蔡、宋待国,大征青壮年去打郑国,弄得劳民伤财。当时,朝歌有民谣云:“一雄毙,一雄尖,歌舞变刀兵,何时见太平?” 州吁见百姓不拥戴自己,甚忧。石厚又让州吁去请其父石碏出来共掌国政。州吁派大臣带白壁一双、白粟五百钟去请。石碏拒收礼品,推说病重回绝,石厚亲自回家请。 石碏早想除掉祸根,为国为民除害。他趁石厚请他参政,假意献计说,新主即位,能见周王,得到周王赐封,国人才肯服贴。现在陈国国君忠顺周王,周王很赏识他,你应该和新主一同去陈国,请陈桓公朝周王说情,周王便会见之。石厚十分高兴,便备厚礼赴陈,求陈向周王通融。 见此,石碏割破手指,写下血书,派人事先送到陈国。血书写道:“我们卫国民不聊生,固是州吁所为,但我逆子石厚助纣为虐,罪恶深重。二逆不诛,百姓难活。我年老体衰,力不从心。现二贼已驱车前往贵国,实老夫之谋。望贵国将二贼处死,此乃卫国之大幸!” 陈国大夫子针,与石碏有深交,见血书,奏陈桓公,桓公命将州吁、石厚抓住,正要斩首,群臣奏:“石厚为石碏亲子,应慎重行事,请卫国自己来问罪”。 石碏知二贼被捉,急派人去邢国接姬晋就位,又请大臣议事。众臣皆曰:“州吁首恶应杀,石厚从犯可免。” 石碏正色道:“州吁罪,皆我不肖子酿成,从轻发落他,难道使我徇私情,抛大义吗?” 从默然,石碏家臣羊肩说:“国老不必怒,我即赴陈办理此事”。 羊肩到陈杀石厚,石厚说:“我是该杀。请将我囚回卫国,见父后再死。” 羊肩说:“我奉你父命诛逆子,想见你父,我把你的头带回去见吧!”遂诛之。 石碏为国大义灭亲之事,史学家左丘明记之,卫民传颂至今。石碏的这种做法得到后人的赞许,后来人们称这种行为是“大义灭亲”。 说得就是要以身作则,如果不想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话,就必须“正人先正己”。孟子曾说:“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人要自律,正人先正己。 李贤闻言,想到自己方才还在怨恨崔迪杀房舒之事,不禁满面羞惭,道:“非姑父此言,朕几乎要做了昏聩之事!” 杜睿点头笑道:“圣上能明白此理,臣也是不胜欣慰,圣上心伤高阳大长公主孤苦无依,此乃天理人伦,然民心所向,不可违逆,杀房舒,而得天下万民之心,此诚为大善!” 李贤正身拱手道:“姑父所言,朕受教了!” 开解了李贤,杜睿回到家中,安康公主也是面带哀戚,杜睿知道她也是在为高阳公主心伤。 “怎的?涑儿也觉得我逼着圣上杀房舒,是错了!” 安康公主泣道:“那房舒咎由自取,只是可惜了高阳,她年过不惑,膝下只有这一子,今后可如何过活!” 杜睿闻言,也是漠然,那一日高阳公主离开之时,那满是仇恨的眼神,直到现在还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十几年前,高阳公主就是在那里送走了她的情郎辩机,现而今又失去了爱子,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有些残酷了。 安康公主又道:“睿郎!那房舒纵然杀伤了人命,难道他就非死不可吗?” 房舒非死不可吗? 如果唤作一般人家,或许杜睿都要为之求情,但是谁让房舒是皇亲国戚,说起来房舒虽然任意胡为,可到底没有做下太大的恶事,杀伤人命,也不过是义气而为。 可是房舒的身份太敏感了,他是太宗皇帝的外孙,高宗皇帝的外甥,当今天子的表弟,他犯了人命官司,天下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李贤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因私废公。 房舒是没有必死之罪,但是却有取死之道。 杀了房舒,李贤就是天下人人称颂的有道明君,为了公理法度,大义灭亲,如果不杀房舒,那可就是离心离德的祸事了。 圣上尚且可以徇私,皇帝还怎么去要求别人,若是天下百官臣民尽皆效仿,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 “涑儿!此事以后都不要再提起了,家中的儿女,你们也要多多叮嘱,须知权利越大,我们所要承受的也更多,若是他们犯了相同的错,到时我纵然是心中不忍,也回护不得!” 第六十章 杀了房舒,长安城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治安好多了,几乎达到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这倒也难怪,皇帝的表弟都被砍了脑袋,谁还敢顶风作案。 以往那些整天自以为牛.逼通天的贵公子们,也赶紧收敛了行迹,那一日处斩房舒,他们可都是去亲眼参观了的。 鬼头刀一下,鲜血狂喷,斗大的人头掉在地上,沾满了泥土,肮脏不堪。 谁愿意去试试? 好家伙!那么大一个反面典型就摆在那里了,谁会和自己的身家性命过不去,那不是找不痛快吗? 于是乎,低调做人,低调做事,成了长安城所有豪门贵戚的人生座右铭。 谁想找不痛快,鬼头刀就在那里,把脖子伸进去,咔嚓一声,可就彻底痛快了。 这件事也随着大唐官方的宣传渠道,很快就传遍了大唐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百姓们欢呼雀跃,因为他们感觉圣主临朝,有皇帝为他们做主,那些平日里有些劣迹的高门子弟,自然是噤若寒蝉,他们可不认为自己的小命比房舒的金贵。 皇帝虽然年幼,可却是个敢杀人的,连自己的表弟都干掉了,他们要是犯了法,估计也脖子上也要挨那一刀。 李贤虽然深居宫中,但是外界发生的事情,百姓的舆论还是能时不时的传到他的耳朵里,对于民间对他这个皇帝的风平,李贤自然是很高兴的。 以前不想做皇帝,可是一旦坐上了这个位子,李贤便想着做一个好皇帝,又是少年人的心性,被天下万民称颂,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皇帝的威望树立起来了,杜睿自然高兴,可是却偏偏有人替他担心了起来。 李世绩要请杜睿喝酒? 接到请柬的时候,杜睿也是一愣,他和李世绩虽然是师兄弟的关系,在朝中又一向是团结一致,但两人都是低调的性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闲言碎语,他们很少会私下里交往。 可是自家大师兄请他过府饮宴,杜睿总不能不给面子,吩咐人准备好车马,只带了杜平生一个,便去了李世绩的应国公府。 被下人引着到了应国公府的后花园,李世绩已经在等着了,酒菜都已经摆下,专等着他这个贵客临门。 “师兄今日怎的有这般闲情逸致,请小弟前来饮酒了!”杜睿在私下里的时候,都是称呼李世绩师兄的。 李世绩如今年纪高大,须发皆白,闻言笑道:“近几日朝中无事,又快到重阳了,这才想着请你到府上,说起来咱们师兄弟两个,还不曾私下里饮过酒,今日正好补上!” 杜睿一笑,他知道李世绩不会无缘无故的请他过府,定然是有话要说,不过李世绩既然不开口,杜睿也不好擅自揣测,便入了席。 李世绩将下人打发走了,后花园只剩下了两人,亲自给杜睿满上酒,两人对饮了一杯,道:“承明观当今圣上如何?” 杜睿一愣,他可没想到李世绩一开场就抛过来这么大的一个命题,两人虽然都是朝中众臣,当朝的宰辅,可是背后议论皇帝,要是传扬出去,那可是大罪过。 李世绩见杜睿不答,笑道:“今日所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不为旁人知晓,承明可畅所欲言!” 杜睿见李世绩都这般说了,他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只不过这些年年纪渐长,性子沉稳了些,想了想,便道:“当今圣上,聪慧,睿智,仁善,虽然年纪尚轻,然久后必为我大唐的一代英主!” 杜睿这话可并非都是奉承,要是论起资质的话,李贤绝对要比李承乾强得多,他和李承乾最大的不同,就是善于自己思考问题,而且更加沉稳,做事并不急躁,这是一个皇帝难能可贵的素质。 李世绩闻言,点了点头,显然对杜睿的说法也十分认同,道:“当今圣上,确实是一代明主,单单此番处决了房舒,便得了天下人望,久候说不得又是本朝的一位太宗皇帝!” 杜睿笑道:“现在说这些,还言之过早,圣上究竟如何,毕竟还要等亲政之后,才能看出端详。” 李世绩又是点头,道:“算起来圣上也十五岁了,距离亲政也还剩三年,老夫就是不知道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看见圣上亲政的那一天了!” 杜睿闻言,心中一动,他已经猜到了李世绩今天要对他说什么了,却只是道:“师兄何必说这等丧气话,师兄老当益壮,身子也一向康健,莫说是三年,便是三十年也等的!” 李世绩闻言,低着头好半晌才道:“承明!难道你心里就不曾担心过!” 杜睿一笑,道:“担心!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世绩将酒杯放下,面容整肃道:“圣上虽然年幼,但是却看得出是个英明,果决的主儿,一旦圣上成年加冠,到时候承明所执掌的权柄,便要全部交出去,承明!须知历朝历代以来,但凡是权臣,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杜睿坦然的一笑,将杯中酒饮下,道:“师兄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但凡是权臣不是身死族灭,便是篡位谋反,师兄是在担心小弟的身家性命,还是在担心小弟会行那大逆之事!?” 李世绩被杜睿反问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好半晌才道:“承明的心意如何?当今圣上如今借着这斩房舒一事,博得了天下称颂,恩威已立,说不得会有人跳出来,让承明早早归政,到时候,承明如何应对!” 杜睿道:“一朝皇帝,未成年加冠之前,不得理政,这是内阁票拟通过了的法案,谁都无权更改,便是圣上也不行!” 李世绩又道:“可要是圣上心念及此,承明又该如何!?” 杜睿一笑,言辞突然变得锋利起来,吐出了两个字:“不准!” 李世绩没想到杜睿会如此回答,不禁有些担心道:“可要是天下人指责你擅权欺主,又该如何?” 杜睿端着酒杯,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大明宫,道:“师兄!小弟这一生可不是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的,旁人的攻讦,指责,小弟可不会去理睬,只要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李世绩叹息一声,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工钱未篡时!” 杜睿接道:“假使当时身便死,一生忠奸有谁知!?师兄!多虑了!小弟不愿做那倒履吐脯的周公,也不会做那篡位自立的王莽,小弟做事,旦求无愧于心,师兄!你当知我,功名利禄不是小弟所求,只是奈何因缘聚会,身在局中,不得不为而,小弟既然受了先帝的托孤之重,当尽心竭力,做好自己该做的也就是了,余下的,便由得旁人去评说就是了!” 李世绩见杜睿说得这么坦然,笑道:“你倒是活的洒脱,不过也该为身后之事,多做布置了,即便你不想行大事,可是你身边的人呢?他们仰仗着你的余泽,身居高位,难保他们便不会生出别样的心思!” 杜睿闻言,心中也是一动,不得不说李世绩说得有些道理,就比如后世历史上的宋太祖赵匡胤,虽然他自己也想做皇帝,可是想和做是两回事。 赵匡胤未必就有那么大的胆子,他之所以能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不过是顺势而为,而这个势,就是他的手下,那些想要做新朝开国功臣的人。 如今杜睿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可以说,如果他想要做皇帝的话,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整个天下没有几个人会反对他。 论声望,刚刚树立恩德的李贤,远远没办法和他相比,而且杜睿要做皇帝的话,可以说是众望所归,整个大唐天下,有一多半都是杜睿打下来的。 即便是杜睿没有这样的心思,他的儿子呢,他的学生呢,他的旧部呢? 那些人未必就没有这样的心思。 特别是军权,天下的军权几乎都掌握在杜睿的手里,无论是禁军,还是天下的各大军区,那些掌权的不是杜睿的亲戚,就是他的学生,要么就是他曾经的部下。 可以说,杜睿要篡位的话实在是太简单了。 一句话,或者一个暗示,就会有人将皇帝的宝座送到他的面前。 “唉~~~~~~~~”杜睿想着,突然一声叹息,道,“师兄!小弟这才知道,你今日请小弟过府饮宴,是想要劝小弟归隐的!” 李世绩也是面色黯然,道:“承明!不是为兄要劝你归隐,而是大势所趋,不得不为啊!圣上年纪渐长,恩威已立,或许现在还不会怎的,可是日后呢?他会越来越不满意自己掌握的权利被你把持着,到时候,君臣反目,受累的可是大唐的江山社稷的!” 杜睿叹息道:“师兄!小弟又何尝不想归去,一叶扁舟,一壶美酒,纵情江湖,逍遥自在,可是师兄觉得小弟现在能走吗?大唐新政初立,政局尚且不稳,一旦小弟走了,那些不甘心失去权利的人,会立刻跳出来,到时候新政被废,那才是祸乱天下。一个有法度的天下,一个天下人的天下,是小弟一生所求,便是再难,日后小弟的结局再差,小弟也要坚持下去!不得不为啊!” 李世绩闻言,心中也是一阵感佩,以前他对杜睿并不十分了解,今天听了杜睿的这一番言语,他才彻底明白,杜睿的心里装着天下,却唯独没有他自己。 一个一生只求做一个富贵闲人的贵公子,却为了大唐江山社稷奔波了三十余载,他心中的苦楚有谁能够知晓呢? “承明!江山社稷太重,非一人能独立支撑,万事还是须以自身安危为重啊!” 杜睿一笑,对自己的结局,有的时候,杜睿也能猜到,这个天下敬佩他的人很多,恨他的人同样也不少。 他终究不能左右人们对他的看法,能做的不过就是坚持本心罢了。 “多谢师兄!小弟省得!日后之事,便交由日后去证明吧!当今圣上若是日后亲政了,当真容不下小弟,小弟这大好头颅交出去,也就是了。” 李世绩一惊,他这才知道,杜睿,这个表面上无限风光的大唐执宰原来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既然猜到了,为何便不肯为自己争一线生机呢? 以杜睿现在的权势,如果他要是想做皇帝的话,谁能阻拦他。 杜睿猜到了李世绩的疑惑,笑道:“师兄还是不了解小弟的为人啊!小弟这一生做得最好的就是一个信字,既然受了先帝的托孤之重,这件事小弟自然是要做好的,我与先帝总角之交,先帝纵然对小弟有些薄待了,可是总归当初待小弟是极好的,小弟又岂能言而无信!” 李世绩一叹,道:“总归是苦了你一个!” 杜睿笑道:“若是小弟一人之苦,能换来大唐万世永昌,能换来天下万代太平,又有何苦不得!师兄今日之言,小弟谢过了!” 杜睿说完,飘然而去,李世绩皱眉思索了半晌,心中依旧怅然。 李世绩劝杜睿归隐,杜睿眼下还做不到,也不能做,但是李世绩的话却也给他提了个醒,他的时间不多了,李贤渐长,日后总归是要亲政的,在交出权利之前,有些事,杜睿必须做了。 次日内阁会议,杜睿便将一个天大的议案提了出来一一西征! 原先杜睿不赞同大举西征,是因为大唐还没能做好准备,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大唐只要能占据埃及,就有了一个永久的军事据点,埃及所产出的粮食,便可以供应西征大军。 而且经过这些年的生聚教养,大唐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已经十分充沛,剿灭大食,鲸吞天下,大唐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太宗,高宗皇帝之志,便是鲸吞天下,横扫宇内,只可惜壮志未酬,现而今大唐国力鼎盛,也该到了一偿太宗,高宗皇帝心愿的时候了,大举西征,横扫天下,正是其时!” 第六十一章 出师表 杜睿突然在内阁会议上提出,准备西征大食,将所有人都是震得一愣,这太突然了,因为就在之前,杜睿还以大唐尚没有做好全面准备,而拒绝了皮纳尔关于大唐和拜占庭东西两向,瓜分大食的建议。 “恩师!这西征大食,事关重大,是否缓议?”杜痒盛小声劝道。 王玄策也跟着说:“国公大人,大食想来为西方强者,这冒然征伐,倘若不胜,则中亚,西域动荡,动摇国本啊!” 其他的内阁成员也跟着劝说,杜睿只是闭着眼睛细心静听,众人见杜睿不说话,一时间也是无所适从,纷纷看向了一直闭口不言的李世绩。 李世绩早已告老还乡,只是朝廷恩遇,不准其辞呈,虽然不再担任朝廷实职,却荣宠非常,杜睿也时不时的派人将其请来,参与内阁会议。 只不过李世绩深通自保之道,即便是列席内阁会议,也从来不发一语,但是今日不行了,杜睿要西征,作为众臣之中,除了杜睿,最为精通兵事的李世绩,自然一下子成了关键。 杜睿见众人都不说话了,睁开眼睛,也看向了李世绩,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下,杜睿在李世绩的眼神当中看到了哀愁,看到了担心。 杜睿一笑,道:“诸位大人,西征之事,本官自洪武二年开年以来,便一直在思索了,现而今大食内乱不休,其主叶齐德却不修德政,只是任意攻伐,伊斯兰王国和拜占庭王国,尽皆深受其苦,我大唐自贞观年来,幸得圣主临位,太宗,先帝二位圣君御统天下,国泰民安,万邦拜服,而今我大唐强盛至斯,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如何不能西征,以成太宗,高宗皇帝夙愿,横扫域内,气吞八荒!” 众人闻言,全都是无言以对,他们不是没话说,只是不敢当着杜睿的面说出来罢了。 杜睿是个多通透的人,岂能看不出来,他知道众人担心的是当年苏定方西征之事重演,苏定方西征,怛罗斯一阵,大唐精锐折损大半,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趁势杀入西域,安西四镇岌岌可危,大唐天下都动荡不堪,大唐立国以来,还从未有过那样的惨败,十数万将士,殒命沙场。 一旦苏定方之旧事重演,对于好不容易攀上顶峰的大唐帝国来说,无异于是个沉重的打击,到时候四方熊熊,社稷都可能不保。 况且一旦失败了,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大唐立国以来,数十年,积累起来的精气神,那无比强大的自信,就有可能一朝败丧,众人岂能不担心。 现在的大唐,虽然强盛无比,武功赫赫,却好像一个瞻前顾后的大财主。 前进? 担心现在手上的财富会丢掉! 后退? 却又担心别人会抢夺自己现有的地位! 那种感觉就好像后世争霸世界的众多国家一样,依靠其强大的武力,坐上世界霸主的位子,可一旦有人发起挑战,原先的霸主在战场上吃了败仗,就立刻会失去原有的地位,变得破墙众人推,破鼓万人捶。 世界历史,就是民族国家竞争的舞台,是强者的演技场。有些国家将因为先天不足,像荷兰,英国,法国,德国,西班牙,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日本等而在残酷的竞争中退出世界历史舞台。 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几千年以来的世界舞台,莫不如此。土耳其奥斯曼帝国,奥匈帝国,拿破仑帝国,德意志的第三帝国灰飞湮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美国的霸权才是真正世界意义上的霸权,因为美国块头大,国土面积937万平方公里,接近1000万平方公里,人口多2.92亿,接近3亿,更加说明问题的是美国的军事实力笼罩全球,而其他霸权充其量也只能算控制一个地区或者控制一个洲而已。 在后世的16世纪,葡萄牙是第一个登上世界舞台的霸权国家。可是后来在与荷兰,西班牙的竞争中,葡萄牙失败。原因是本国缺乏雄厚的工业基础,国土面积狭小,国家人口资源少,没有军事实力去保卫海外基地,海外基地分散,容易各个击破。 葡萄牙帝国的全盛时期拉丁美洲的大部分地区都为葡萄牙的殖民地。像巴西就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巴西的国语就是葡萄牙语。葡萄牙国土面积太小,人口太少,不够大国的分量,一场战争的失败,自然退出世界历史舞台。 其后上位的是西班牙,西班牙比葡萄牙国土大,人口多,因而在与葡萄牙竞争中享有优势。但是一场大海战,英国海军击溃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其失败原因,就是西班牙在登上霸主地位之后,仗着自己的海军舰队强打,经常卷入欧洲大陆的王朝战争和宗教战争,又同时参与多次海上战争,分散了力量。另外西班牙的殖民政策有误,得不到殖民地的增援。 紧接着,到了17世纪初期,荷兰崛起。荷兰以前是西班牙的属地,资产阶级革命首先在荷兰发生。尼德兰资产阶级革命是世界上第一次资产阶级革命,极大地解放了生产力,因而荷兰有机会登上历史舞台。但是,荷兰地方太小,人口少,存在天生不足,作为世界帝国肯定是短命的。英国发动数次对荷兰的战争,使荷兰失去海上霸权。荷兰缺少自然资源,缺少工业基础,忽视海军建设是荷兰失败的基本原因。荷兰国土面积很小,人口也少,虽然凭一时的优势可以称霸世界舞台,但是,霸权肯定不能长久。 荷兰没落之后,英国和法国争夺世界霸权一共进行了四次重要的战争。圣??奥格斯堡同盟战争,西班牙王位战争,奥地利王位战争及七年战争。 法国在英法竞争中失败,法国国内矛盾上升不能调和爆发了世界历史上著名的法国大革命,三级会议的召开吹响了资产阶级革命的号角。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是彻底的革命,没有和封建贵族进行妥协,不同于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因而极大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为拿破仑帝国的崛起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拿破仑时期,法国革命横扫整个欧洲,最后拿破仑的军事远征在莫斯科失败,其在欧洲的霸权彻底被瓦解。 在美国之前,世界当之无愧的霸主就是那个日不落帝国,想当年,大英帝国何等威风,号称日不落帝国,曾经统治5.6亿人口,3350万平方公里国土,殖民地国土面积和人口数量都达到当时整个世界的1/4。 但是随着其他国家的崛起,英国本身力量太小,不可能长期称霸世界。英国和德国,法国的竞争及其相互削弱,导致了英国殖民地的丧失,两次世界大战,更是让其伤筋动骨,美国,印度,澳大利亚,缅甸等地的独立,使日不落帝国走向灭亡。 美国原来是英国的殖民地,英国和法国的竞争相互削弱,使美国赢得了独立。南北战争则使美国由原来的邦联建设成为有强大中央权力的联邦国家。在与墨西哥的战争中,美国夺取了23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又从俄罗斯手中购买了147.7万平方公里的阿拉斯加州,从法国购买了路易丝安那州,通过非常的办法美国夺取了夏威夷,从而使美国拥有937万平方公里的世界大国的国土面积,接近1000万平方公里,具备了成为世界大国的基本条件。 美国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利用欧洲大国之间的相互竞争,赢得了发展的机会。美国远离欧亚大陆,又为太平洋大西洋所保护的优越地理位置,使美利坚远离欧洲战火,又能从火中取栗,战争期间,美国工业获得了空前的发展,在不到250年的时间里,从一个二流国家成为一个世界一流强国。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美国和苏联在世界舞台上展开了将近半个世纪的长期竞争,1990年苏联解体,美国成为唯一的世界霸权帝国。 美国是后世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也应该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美国掌握世界一流的军队,那支军队几乎武装到了牙齿,军费超过俄、中、日、法、英几个大国之和,占了全球军费开支的半壁江山。 美国在全球建立了几百个军事基地,拥有几十个军事盟友,追求所谓的“全球24小时即时打击”能力。这种能力除美国以外,其他任何一个大国都无法奢望。 可是如此强大的美国也有一怕。 美国的怕,确是真怕。后世美国一些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世界潮流正在发生深刻变化,意识到国际安全环境正在日益多元化,意识到传统与非传统安全问题正日益相互交织,即使国力再强,单枪匹马也很难从容应对。 美国因为怕失去他们的霸权地位,动辄以恐怖主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网络安全等名目对别人指手画脚甚至动手动脚,夸大外部安全威胁以实现其战略意图,为保障自身“安全”让别人不得安生。 这些怕集中起来,就是美国的最怕。美国最怕失去霸权。美国奉行的是“我能打你、你不能打我”的强权逻辑。美国安全战略的核心就是保障其全球霸权的绝对安全。 美国不想失去世界霸主的地位,所以他们尽可能的回避大规模的战争,英国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茍患失之,无所不至矣”。 后世的美国如此,现在的大唐也是如此,如今的大唐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霸主,尽管有些地方,有些小国,根本就不知道东方还有一个大唐的存在,但是那不要紧,连世界都还没有看清的国家,如何能威胁到大唐的霸主地位。 大唐不想失去这个霸主地位,集中就体现在了这些朝臣的身上,他们害怕失去,害怕失去现在所有的荣光,害怕一旦他们失败了,一切的荣誉都将消失。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打出来的,而不是坐等上天赐予。 杜睿只是和李世绩交换了一下眼神,便不说话了,一直等到内监过来通知上朝,众人才神情各异的走出了班房,分班站立,走进了太极殿。 李贤端坐在龙椅上,等着众臣参拜,这段时间他的心情不过,因为此前房舒那件事,让他获得了很大的声誉,这对一个皇帝来说是件好事。 虽然在登基之前,李贤对这个位子,心里带着些恐惧,但是坐上了之后,谁不想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帝呢?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贤伸手虚托了一下,道:“诸位爱卿平身!”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该李贤身边的内监说开场白的,但是这一次没等他开口,杜睿便当先站了出来。 在众臣的注视之下,杜睿走到大殿的正中,跪倒在了品级台下,李贤登基以来,曾下过一道恩旨,准许杜睿不下跪参拜的,但是这一次杜睿跪下了。 李贤一愣,连忙起身,侧过身,没有受杜睿的全礼:“宋国公有何事,尽可直言,无需如此大礼!” 杜睿对着李贤一败,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份奏折,双手高举过头,道:“圣上!臣杜睿有一本奏上!” 杜睿说完,便将奏折打开,当殿念道:“微臣大行台尚书令,宋国公杜睿,百拜圣上当面,我大唐开国至今,已立数十年,高祖皇帝龙兴太原,彼时天下汹汹,四海动荡,幸赖高祖皇帝躬行仁义遍布海内,以使天禧群豪归心,四海重归一统。 我太宗皇帝敦继大位,大唐久乱初安,贫困衰弱,内有余孽作乱,外有突厥威压,诚乃是形势危急,决定存亡的关键时刻。所以宫廷里侍奉守卫的臣子,不敢稍有懈怠,疆场上忠诚有志的将士,舍身忘死的作战,有大志向的文臣,竭尽全力的辛劳。 这是因为众人感念太宗皇帝对大家的特殊恩遇,想要报答隆恩的原因,时天下群豪,英杰尽在朝中,生聚教养,方有北伐一战成功。 圣上以冲龄得继大位,应该广开言路,听取群臣意见,发扬光大本朝三位先帝遗留下来的美德,振奋鼓舞志士们的勇气,绝不应随便看轻自己,说出不恰当的话,以至于堵塞了忠臣上谏的言路。 皇宫中和朝廷里,本都是一个整体,奖惩功过、好坏,不应因在宫中或府中而不同。如有做坏事违犯法纪的,或尽忠心做善事的,应该一律交给主管部门判定他们受罚或受赏,以显示陛下公正严明的治理,不应该私心偏袒,使宫廷内外施法不同。 杜痒盛,张言硕,王玄策等,这都是些品德良善诚实、志向思虑忠贞纯正的人,因此先帝才选拔来给予圣上。臣认为宫内的事情,事无论大小,应当征询他们的意见,然后再去施行。弥补缺点和疏漏之处,得到更多成效。 将军屈突通,屈突寿,高行真等人,性情德行平和公正,通晓军事,过去任用的时候,先帝也常称赞他们的才能,以使拱卫京城,臣认为军营里的事情,都要征询他的意见,就一定能够使军队团结和睦,好的坏的各得其所。 亲近贤臣,远避小人,这是太宗皇帝以开贞观盛世,致使大唐得以兴盛的原因,亲近小人,远避贤臣,这是前隋所以衰败的原因。 太宗皇帝,先帝在世的时候,每次跟臣谈论起这些事,对于前隋炀帝的做法,没有不感到遗憾的。 内阁重臣,禁军骁将,这些都是坚贞、可靠,能以死报国的忠臣,诚愿圣上亲近他们,信任他们,这样大唐皇室才能够万世永昌,天下才能安泰承平。 臣本是个平民,幸赖得以生在盛世天下,才能得以周全己身,在乱世间只求保全性命,不希求高居庙堂而获得显贵。 先帝不介意臣身份低微,学识浅薄,委屈地自我降低身份,接连三次到臣府上来访看臣,征询臣对国家大事的意见,因此臣深为感激。 太宗皇帝也以为臣之陋才可堪一用,拔臣于微末之间,委以重任,十数年来,幸得尾从,倍加信重,太宗皇帝驾崩之时,又委以托孤之重,臣至今想来,仍旧倍加惶恐。 后先帝临朝,以臣为百官之首,奉命西征吐蕃,幸赖先帝洪福,芒松芒赞授首以降,后臣不孝,忤逆当朝,先帝不忍降罪,使臣得意苟全性命,此皆先帝恩重。 先帝大行,臣又受命托孤,算来,臣自步入仕途,至今已有三十二年了。 先帝深知臣做事谨慎,所以临去世时把国家大事嘱托给了臣。接受遗命以来,臣日夜担忧兴叹,唯恐先帝托付给臣的大事做的没有成效,从而损害先帝的明察。 所以臣自受命辅政以来,无一日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太宗皇帝,先帝在位之时,常念天下纷扰,当以大唐一隅谋天下安定,横扫寰宇,气吞八荒,以成不世之伟业。 如今突厥,吐谷浑,西域诸国,契丹,三韩,倭国,南洋诸岛,中南万邦皆以败亡,唯独大食独存。 臣接受遗命以后,每天寝食难安,所思之事皆为圣上鲸吞天下,以成三皇五帝之功业,而不敢懈怠。 如今天下已经安定,武库装备充足,应当勉励三军,西征大食,平定天下,臣粗鄙,仍希望竭尽自己低下的才能,铲除奸邪凶恶的敌人,以完成太宗皇帝,先帝的夙愿,这是臣唯一能用来报答太宗皇帝,先帝之大恩,且忠心于圣上重托的事。至于考虑事情是否可行采取适当措施,毫无保留地进献忠言,那就是内阁重臣的责任了。 希望圣上把讨伐大食的任务交给微臣,如果不能成功,那就惩治臣失职的罪过,用来告慰太宗皇帝,先帝的神灵。如果没有发扬圣德的忠言,那就责备内阁众臣等人的怠慢,用来揭示他们的过失。圣上也应该自行谋划,询问治国的好道理,识别采纳正确的言论,追念先帝遗愿,如此臣就受恩、感激不尽了。如今正当离朝远征,面对着奏章眼泪滴落,以致语无伦次。” 汉末之时,英雄辈出,然杜睿最为崇敬的只有一个,便是诸葛亮,或许他没有《三国演义》之中,那般多智近妖,然而其大智大勇,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贞,却不能不让杜睿感佩。 汉末之时,刘备于成都称帝,诸葛亮为丞相。后刘备伐吴兵败病死,将刘禅托付给诸葛亮。诸葛亮实行了一系列比较正确的政治和经济措施,使蜀汉境内呈现兴旺景象。 为了实现全国统一,诸葛亮在平息南方叛乱之后,决定北上伐魏,拟夺取魏的长安,临行之前上书后主,以恳切委婉的言辞劝勉后主要广开言路、严明赏罚、亲贤远佞,以此兴复汉室,同时也表达自己以身许国,忠贞不二的思想,这就是《出师表》。 可是后主刘禅庸愚懦弱,胸无大志,近佞远贤,难以守城。这是诸葛亮最为忧虑的,为了开导刘禅,布置朝政,表明心意,激励众志,所以写了这个表。这篇《出师表》是他出师前向刘禅上的奏书,篇名为后人所加。 《出师表》以恳切的言辞,针对当时的局势,反复劝勉刘禅要继承先主刘备的遗志,开张圣听,赏罚严明,亲贤远佞,以完成“兴复汉室”的大业,表现了诸葛亮“北定中原”的坚强意志和对蜀汉忠贞不二的品格。 就当时形势分析,且不说蜀魏两国实力悬殊,仅“劳师以袭远”这种策略也是兵家之大忌,但诸葛亮仍坚持铤而走险,先后六次统兵伐魏,并表现出百折不回的意志,其根本原因是北定中原、兴复汉室是先主刘备的遗愿。 后主刘禅尽管昏庸无志,诸葛亮还要竭忠尽智的辅佐他,尽管刘备有“如其不才,君可自取”的遗诏,他也不存半点僭越之心,因为后主是先主的遗孤。这是诸葛亮出师北伐的精神力量,也是他后半生全部活动的精神力量。 诸葛亮为蜀汉基业,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蜀汉建兴五年,他率师北伐,在出师前写下这篇表文。 诸葛亮跟后主刘禅之间既是君臣关系,又是辅政者与被辅政者的关系。诸葛亮这次出师时,刘禅只有20岁,昏庸无能,不懂得治理政事,如果出师后国内政局不稳,前方必然会受到重大影响。 因此,出师后的国内政局就成了辅政者诸葛亮最放心不下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有正确的政治路线和组织路线。为此,诸葛亮在这篇表文里一面劝勉刘禅开张圣听,严明赏罚,一面又向他举荐人才来管理“宫中”“营中”之事,并殷切地阐明亲贤远佞的道理。 这个问题解决得好,国内政局稳定,有了“平明之理”,诸葛亮才能无后顾之忧,可以专力伐魏,可见讲治国大计和政事安排正是为了出师。二是要看诸葛亮怎样说明出师的理由。北伐的决策,实际上是诸葛亮的决策。当时在蜀国内部也有不同意见,有些人持静观态度,“欲以长策取胜,坐定天下”,反对立即出兵。 在这篇表文里,没有重提这种争论,只是对出师原因做了适当的说明。这种说明没有反复陈说得失利弊,而是抒情言志,而是把“北定中原”看做自己“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为此,他历叙自己的身世,从“躬耕”说到“许先帝以驱驰”,又从刘备的“寄大事”说到这次北伐的决心,其间五次提到“先帝”,表达自己的“感激”和“忧叹”之情。 诸葛亮这篇表文历来受到人们的高度赞扬,被视为表中的代表作。刘勰曾把它跟孔融的《荐祢衡表》相提并论,说“至于文举之荐祢衡,气扬采飞;孔明之辞后主,志尽文畅。虽华实异旨,并一时之英也。” 陆游在《书愤》中写道:“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文天祥的《正气歌》亦云:“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 感人之深,于此可见。 杜睿不敢自比诸葛亮,李贤自然也不是刘禅,但是杜睿受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两代帝王托孤之重,心心念念的便是要完成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横扫六合,气吞八荒的夙愿。 如今李贤渐长,杜睿迟早要归政的,在归政之前,这件大事便成了他的心结,如果不能完成的话,日后他又有何面目去见太宗皇帝,高宗皇帝。 杜睿一番奏请,即便是那些有心反对西征的大臣,也张不开口了,这份奏折毫无文采可言,通篇流俗,然却感人至深。 李贤听过之后,心中也是隐隐酸楚,他的心里对杜睿有不满吗? 自然是有的! 身为一国之君,却不能掌一国之权柄,万事都要由杜睿决断,他自然会心生不满,但是听了杜睿这番奏请,李贤只觉得自己满心的羞惭。 杜睿对大唐的忠诚,天人可鉴,然太宗皇帝,高宗皇帝却倍加猜忌,临终之时,偏偏又委以托孤之重。 杜睿一生,几起几落,然而却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不曾心生怨恨,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姑父!”李贤也顾不得这里是朝堂了,真情流露道,“姑父英雄一生,为大唐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立下了不世功勋,如今久不征战,朕深恐姑父西征,稍有挫折,动摇一世英明,还请姑父思虑再三!” 杜睿淡淡一笑,道:“圣上!臣之微末名声与大唐万世基业相比,不足道哉,臣此生深受三代君王大恩,无以为报,唯有兢兢业业,夙兴夜寐,略尽薄智,方才心中稍安,太宗,高宗两代君王所想,皆在于此,臣受两代君王托孤大恩,如今年已不惑,若是在不能完成此业,深恐天不假年,日后有何颜面,见太宗皇帝,高宗皇帝于地下,臣请圣上准臣所奏,授臣以大任,若不能胜,臣自当枭首以谢天下!” 李贤听得一惊,忙下了御阶,上前将杜睿搀扶起来,道:“姑父不可出此言,这大唐的天下,还要仰仗着姑父呢!朕年幼,不足以治理朝政,姑父若要远征,这朝中之事,该如何料理!还望姑父多加思虑,多等上几年,再西征不迟!” 杜睿笑道:“圣上睿智,足可以执掌朝政,更何况朝中俊杰之士颇多,他们可以辅佐圣上治理天下,臣所愿,如今唯有西征大食,进取天下尔,还望圣上成全!” 李贤闻言,知道杜睿主意已定,万难更改了,不禁一叹,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敢阻拦,只盼姑父早奏凯歌,尽快还朝,勿要使朕忧心才是!” 杜睿跪倒在地,叩首道:“太宗皇帝,先帝两代帝王托孤之重,臣岂敢不尽心竭力!” 李贤又将杜睿搀扶起来,道:“朝中之事,还望姑父安排一番!” 杜睿点点头,看向了文武百官,道:“本官西征大食,朝中之事,要多多摆脱诸位大臣,还望诸位大臣念及本朝三位先帝创业坚信,不辞劳苦!” 众人闻言,连忙躬身一礼,齐声道:“国公大人所托,我等敢不竭心尽力!” 杜睿点点头,吩咐道:“内阁诸位臣工,我走之后,当以杜痒盛为首,暂代首辅之职!” 杜痒盛忙道:“恩师,学生才疏学浅,恐怕难当大任!” 杜睿道:“你无须妄自菲薄,你之才,为师尽知,当小心侍奉圣上,若有偏颇之处,为师归来之日,比不饶你!” 杜痒盛躬身受命:“弟子遵命!” 杜睿接着又道:“王玄策大人!” 王玄策没想到杜睿会点到他的名字,忙应道:“下官在!” 杜睿道:“王大人老成持重,可托付大事,我走之后,长安宿卫尽皆归王大人统带,望王大人不辞辛苦,尽忠职守!” 王玄策忙道:“下官也曾受太宗皇帝,先帝大恩,擢拔下官于微末之中,自当尽心竭力!” 杜睿接着又对其他大臣叮嘱了一番,便对李贤道:“圣上,杜养盛,王玄策,皆多智,忠贞之士,圣上国事之上若有疑惑,可问此二人,倘若再不觉,则可问应国公李大人!” 李贤知道杜睿主意已定,即便是他劝阻也难以让杜睿再改变注意了,只得降旨道:“宋国公忠于国事,今大食屡违天道,广造杀虐,朕今特命宋国公杜睿为西征大元帅,国内一应军马皆归宋国公调配,兵伐大食,一统天下!” 杜睿撩袍跪倒在地,叩拜道:“臣杜睿奉旨!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了早朝,刚一出太极殿,杜养盛就忍不住追了过来,道:“恩师!此次提议西征,为何如此仓促!?” 杜养盛是杜睿的弟子,跟在杜睿身边日久,对杜睿再了解不过了,他知道杜睿并没有做好西征的准备,这次却偏偏没有任何预兆的提了出来,定然是出了意外。 杜睿一笑,他确实没有做好准备,不是兵力,后勤方面的,这方面的事情,从洪武朝开年,杜睿就已经在积极谋划了。 他没有做好准备的是,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原本他最看好的就是狄仁杰,狄仁杰之后还有杜学武,但是这二人都还在澳洲道,而且也尚欠缺磨练,不足以托付大事。 而且大食虽然屡败于大唐之手,到底是西方的强者,并非一朝一夕可灭。 原本按照杜睿的计划,西征当在十年之后,到那个时候,狄仁杰已经可以进入内阁,辅佐朝政,到时候大唐也会更加强盛,大食也会因为不断的和拜占庭之间的争斗,国力削弱,到时大唐大举西征,便可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将天下荡平。 可是李世绩的话提醒了他,李贤长大了,早晚杜睿都要归政的,到时候李贤是个什么想法,杜睿要西征,能不能得到完完全全的支持,这个谁都说不准。 与其将祸患留在日后,不如现下杜睿一举解决了才好。 “你不要再劝我了,此事为师心意已决,西征之事不可再议,你留在朝中,当尽心竭力辅佐圣上,也就是了。” 杜养盛还要再说,却见一个内侍走了过来,对着杜睿一礼:“国公大人,圣上请国公前往承庆殿一叙!” 杜睿点点头,道:“好!这便去!” 杜睿临走之时,对着杜养盛说了一句:“不要多想,尽心办差!” 承庆殿内,李贤已经在等着了,连早饭都没吃,他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杜睿为何会突然提出来要西征。 见杜睿到了,李贤连忙挥退内侍,道:“姑父!为何如此仓促便要西征!” 杜睿当然不能将自己的担心,当着李贤的面说出来,对这个侄子,他还是很在乎的,不单单是因为李承乾和安康公主,这两年接触下来,杜睿看的分明,李贤是一个有想法,有主见的人,这样的人格外敏感,杜睿不想因为一些言语之误,影响了两人的感情。 “圣上!臣已过不惑之年,太宗皇帝和先帝的重托,日日夜夜都压在臣的心上,如果再不将太宗皇帝和先帝的遗愿完成了的话,臣担心就再没有机会了!” 李贤闻言,面色一僵,他知道杜睿没有说实话,说什么年近不惑,杜睿现在不过才四十多岁,正是一个人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是听杜睿的语气,确实身心俱疲的模样。 “姑父是在担心朕吗?” 杜睿忙道:“臣不敢!” 杜睿知道李贤是个聪明人,他会猜到的,可是这话不能点破。 李贤叹了口气道:“姑父!朕知道姑父这一生为了大唐社稷江山,尽心竭力,可是无论皇祖,还是先帝对姑父都有失偏颇了!” 杜睿忙道:“圣上不可妄言,臣深受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的大恩,不敢有任何怨念!” 李贤一笑,道:“姑父无需避讳,朕知道,朕一切都知道,当初父皇要将姑父贬黜,无论是皇兄,还是朕都觉得父皇的事做得差了,姑父的为人,天下人谁不知道,如果姑父当真要做王莽的话,以姑父的大才,天下间谁能阻拦的了。” 杜睿闻言,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冷,他想不明白,李贤为何要对他说这番话。 李贤接着道:“可是朕知道,姑父不是王莽,也不是霍光,甚至姑父都不想做周公,姑父的一颗心根本就不在仕途上,人都自夸说是功名利禄如粪土,可是天下有谁能做得到,唯独姑父你,朕看得出来,姑父是当真不愿留在朝堂的,要不然以姑父的功劳,早在永徽年间便已经是尚书令了,还用等到今天!” 杜睿长叹一声,他没想到最后最了解自己的居然是这个少年天子:“圣上!臣生性懒散,最不耐的就是官场的纷杂事,当初步入朝堂,也不过是因缘际会!既然圣上说了,臣不妨直言相告,这次西征归来之日,臣便想着要告老还乡了!” “告老还乡!”李贤急道,“姑父误会朕的意思了,这大唐的天下,只有姑父帮着朕,朕才能放心,姑父便是要告老还乡,也要等着学武表兄继承了姑父的衣钵才成,姑父现在便想着将朕撇下,那可不行!” 杜睿没想到,李贤将他叫来承庆殿居然打的是这个念头,为的就是给他释疑。 “姑父要西征,要完成皇祖和父皇的遗愿,朕不能拦着,姑父只管去就是了,等到得胜归来之日,姑父依然是朕的内阁首辅,说起来,当初姑父设置内阁,参详国政,朕是不明白的,可是现在朕想通了,一个人的智慧总归是有限的,既然如此,倒是不妨将天下的英杰都汇集到一处,议论国政,矫枉过正,这才是真正的大善,对天下人的大善!” 杜睿闻言,心中不禁一阵感动,他这么长时间的教导,今天看起来总算是有了收获了。 第六十二章 此身许国难许卿 皇宫是这个天下防卫最森严的所在,也是这个天下最为神秘的地方,可是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总归是有渠道流传到民间的。 当杜睿离了承庆殿,回返他的国公府时,府中上下人等皆已经知道了杜睿在早朝之上,奏请西征的事。 杜睿一进家门,就看见安康公主等人已经在等着了,杜睿见状也不禁一阵苦笑,此事事先没和任何人打过招呼,那一日从李世绩的府上回来之后,他就在忙着写奏折。 “今日怎的聚得这么齐全,媚娘,你不是前往茂陵陪太后娘娘了吗?怎的也回府了!?” 武媚娘如今已经是年近不惑的岁数了,可是岁月似乎并不愿意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依然风姿卓越。 “妾身只怕是再不归来,便见不着夫君了!” 杜睿讪讪一笑,道:“那怎会,又不是天人永隔,怎会见不着面!” 一旁的安康公主见杜睿居然还在装糊涂,忍不住气道:“睿郎!这番又因着何事,居然要急匆匆的领军出征?这才太平了几年,你怎的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宝钗平日里最是温顺,可是今日也不禁有些恼了,道:“夫君!便是要西征大食,如何便要夫君亲自去,不说夫君如今位高权重,朝政尽皆仰仗着夫君参详,料理,便是夫君是一闲人又如何?难道这大唐的天下,便当真没有了敢战的将军,五姑爷如今便在埃及,三姑爷如今也在钵息德城,都是惯能征战的,为何夫君偏要亲身涉险!” 杜睿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一节,倒也并不奇怪,众多妻妾都不想他再上战场,关于这个,杜睿是清楚的,这些年来他东征西讨,南征北战,虽说不曾受了创伤,可毕竟风餐露宿,夙兴夜寐的,如今到了四十岁上下,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 众女的关心,忧心,杜睿甚为感动,但是这一遭,他是必须要走的。 大食向来为西方的强者,虽说这些年屡屡被大唐挫败,可终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实力还是非常强悍的,这一次薛仁贵征伐埃及,如果能胜的话,则断去大食一臂,趁着这个机会,将其彻底诛灭,一来是完成太宗皇帝,高宗皇帝的遗愿,对岳父和挚友也算是有个交代,二来也是为了除去大唐的一个隐患。 将下人都打发出去,杜睿道:“此时,诸位夫人都不要再劝了,我主意已决,大食向来为大唐帝国的隐患,永徽七年之时,又曾与怛罗斯一役,屠杀大唐将士十余万众,这等深仇大恨,是化不开的!” 安康公主急道:“可是睿郎随后不是在西域大败那个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仇人,有攻伐了中亚,报了大仇吗?” 杜睿闻言,怒道:“妇人之见!” 安康公主被杜睿斥责的一愣,他自嫁到杜家,杜睿何曾说过他半句,闻言不禁眼圈泛红。 汝南公主见了,埋怨道:“睿郎!便是有何话说,不能好好的言语,胡乱发什么脾气!” 杜睿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叹息道:“涑儿!你莫要怪我,这大唐与大食的仇怨,根本是无法化解的,大食人想要夺取西域,进军东方,大唐也想着西陲边地长治久安,双方的仇怨只会越打越深,哪里有当真报了仇那么一说,真要说是报了仇,也只有两国之间,一国彻底被剿杀,才算完!” 汝南公主道:“可是那也不必睿郎你亲自去啊!?朝中那么多能征惯战的将军,不说李世绩李大人,王玄策大人,席君买大人,刘仁轨大人,哪一个不是沙场宿将,怎的偏偏又要睿郎亲自去!” 杜睿当然知道王玄策等人都是能征惯战的,可是面对大食,对他们杜睿都是不放心,苏定方怛罗斯惨败可就是前车之鉴,不能不防备,这次西征关乎国运,一旦稍有差池的话,那可就要动摇国本社稷,交给别人,杜睿如何能放心,便是他亲自去,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当年杜睿能战胜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夺取中亚,那是因为中亚地区大食征服不久,民心未付,可是这次进兵不一样,不说大食发祥地阿拉伯半岛,便是西亚地区,也是大食征服日久的,早就被大食人同化,一想到那些狂热的教民,杜睿都要头疼,更何况是不熟悉大食的王玄策等人。 “此战关系重大,非我去不可,诸位夫人就不要再劝了!” 安康公主见杜睿这般执拗,听不进人劝,也急了,道:“你便满心想着国家大事!” 杜睿道:“两朝帝王托孤之重,涑儿!你试想一下,天下间,历朝历代的可曾有过这般信重的,当初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晏驾之时,都拉着我的手,将天下事托付给我,我如何敢懈怠,更何况鲸吞天下,横扫六合,乃是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心心念念之事,我身为人臣,又受了托孤之重,岂能不尽心竭力!” 安康公主见杜睿提起她的父皇和皇兄,也不禁眼中含泪,道:“那父皇当日驾崩之时,也曾叮嘱你多多照看我们姐妹,你满心只想着国家大事,却不曾有过我们!” 杜睿闻言,也是一声长叹,道:“涑儿!此身既已许国,难再许卿!” 为国舍家! 杜睿这个原本一心懒散,只想做个逍遥贵公子,富贵闲人的人,如今担子既然都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挣脱不得,只能狠心如此了。 汉武帝时大将霍去病有一句名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杜睿每次想到这句豪言壮语,心中那些儿女情长之事,便被压下了,霍骠骑为国征战一生,尚且不曾懈怠,杜睿身边无数娇妻美妾,想尽了温柔乡,又如何敢轻易心懒。 回想武帝之时,北方匈奴单于举兵大规模入侵汉朝边域。自幼胸怀大志,满腔强烈爱国之心的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八百名将士随大将卫青迎战。他出其不意,深入敌后,独取匈奴单于叔爷的首级、生擒单于的姑父而凯旋。之后,在著名的“河西战役”中,率一万多骑兵,两次击败匈奴,斩获四万余人,首先控制了河西四郡;又和卫青深入匈奴境内一千多里,击败匈奴主力,击毙、生擒匈奴将领,控制河套地区,开辟了汉朝通往西域的走廊。 汉武帝念霍去病长年在外征战,屡立战功,给他举行了隆重的庆功典礼,又特派京中能工巧匠为他建造了一座绿树环绕、飞檐碧瓦的高楼大院。 霍去病看到这座高楼大院后,大吃一惊。他想到的不是从今以后可以安享太平,享受荣华富贵,而是匈奴未灭,战争还在继续,怎能离开军营,到这深宅大院中去享受呢? 便毅然向汉武帝表明了自己的心际:“臣屡受陛下所赐,心已不安。今虽取得河西大捷,然匈奴未灭,北方的父老姐妹仍遭蹂躏,我怎能解甲卸胄,享乐于高楼深院?还是让臣即返军营,与将士们为消灭寇仇驱驰效命吧!” 武帝大受感动,答应了霍去病的请求,但命令他将府弟留下,待边患平息后再享受。 然而,霍去病最终没有住进这座豪华的府弟。公元前119年,霍去病攻匈奴大获全胜,自己由于劳累过度,病逝于军旅之中,年仅24岁。 霍去病的名言及其事迹告诉人们: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而那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人面对这等豪言壮志,这等大情操,便是汗颜都没有资格,先国后家,为国舍家,先公后私,公而忘私,这才是大丈夫,大豪杰。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多么一句铮铮铁骨的话啊,伴随着一代名将霍去病至今已然传唱了数百年,历代都有无数的文人雅士写下一首首不朽的诗篇来赞颂他的功绩。 当年,霍去病在抗匈战争中建立奇功,多次得到汉武帝的奖赏。汉武帝前后赏赐他食邑一万七千多户,官至大司马。称得上是高官厚禄,尊荣无比!但是霍去病并没有坐享安逸生活,心里仍然牵挂着国家的安危。汉武帝为了奖励他,特意命人为他在长安建造了一所精致的住宅,叫他去看看满意不满意。 他却对汉武帝谢绝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这是何等豪壮的语言! 可以说是霍去病战斗的一生的写照,短短八个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充满了为国舍家的耿耿忠心和豪迈慷慨的英雄气概。 不仅武帝当时听了,大受感动,这震撼人心的八个字,也刻在历朝历代保家卫国将士们的心里。就是在数百年过去之后的今天,也仍能让人热血沸腾。 而霍去病也成了爱国将领的表征,受到历代人们的推崇。霍去病短短二十四年的一生中,多次出塞征战,是一位没有败绩的军事天才,他为西汉取得抗击匈奴的最终的胜利。 霍去病的少年生活极尽坎坷,他是平阳公主府的女奴卫少儿与平阳县小吏霍仲孺的儿子,这位小吏不敢承认自己跟公主的女奴私通,于是霍去病只能以私生子的身份降世。 父亲不敢承认的私生子、母亲又是个女奴,看起来霍去病是永无出头之日的,然而奇迹终于降临在他身上。 大约在霍去病刚满周岁的时候,他的姨母卫子夫进入了汉武帝的后宫,并且很快被封为夫人,仅次于皇后。 霍去病的舅舅卫长君、卫青也随即晋为侍中。卫氏家族从此改变了命运,这时候恐怕没有人想到,被改变命运的不仅仅是卫青和霍去病,被改变命运的还有多年来汉匈之间的攻守易形。 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希望改变这样的形势,而他很快就在身边找到了和自己有志一同的人,他就是卫子夫的弟弟卫青。 元光五年,卫青拜车骑将军,和另三员将领各率一支军队出塞。在这一次出兵过程中,四路大军出塞三路大败,尤其离谱的是老将李广竟然被匈奴所虏,好不容易才逃归。 反而是第一次出塞领兵的“骑奴”卫青,出上谷直捣龙城,斩敌七百,卫青的军事天才使汉武帝刮目相看,他从此屡屡出征,战果累累。 在卫青建功立业的同时,霍去病也渐渐地长大了,在舅舅的影响下,他自幼精于骑射,虽然年少,却不屑于像其它王孙公子那样,呆在长安城里,放纵声色,享受长辈的荫庇。他渴望杀敌立功的那一天。 这时卫家的地位一直在提升,先是在元光六年,卫青官拜车骑将军。他兵出上谷,直捣龙城,成为四路出塞军队中惟一获胜的军队,以功封为关内侯。然后就是对于卫氏家族来说另一个重要的年份,元朔元年。 在这一年,先是霍去病的姨妈卫子夫生下皇子刘据,被封为皇后,走上当时女性的顶峰,然后是秋天舅舅卫青奉命率骑兵3万人从雁门出击,击败匈奴,之后在第二年卫青率领所部从云中出击,又经云中郡至朔方郡向西扫荡追击,直至陇西郡。 这次漠南之役,卫青所部汉军纵横数千里,击败匈奴,赶跑白羊、楼烦两王。遂以河南地为朔方郡,夺取了匈奴入侵中原的前哨鄂尔多斯草原。战后,封卫青为长平侯,食邑3800户。此时的卫家已经是身份尊贵,今非昔比了。 当时的霍去病正是处在一个拥有梦想的十二三岁的年龄。舅舅的巨大成功无疑对他是一种榜样,也许正是这个时候,少年立下远大的志向。驰马北疆,这对于少年而言是一个并不远的目标。 终于,他的机会来了,大将军卫青从定襄出击匈奴,接受武帝诏令,任十八岁的去病为骠姚校尉,以所部壮士为其部属。他本身就是羽林出身,羽林本身就是汉朝的精锐部队,羽林骑,取其“如羽之疾,如林之多”的意思,属光禄勋,为皇帝护卫,霍去病的八百骠骑应该就有这些精锐。 这一年出征匈奴的一共有两次:一次是在春天,以合骑侯公孙敖为中将军,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翕侯赵信为前将军,卫尉苏建为右将军,郎中令李广为后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斩首超过千人。第二次是在秋天,卫青又率六将军从定襄出击,斩首万余人。 在这次战役中,霍去病带领他的捌佰骠骑勇士径直抛开大军几百里,寻找有利的机会攻杀敌人,少年的心中没有害怕,没有惶恐,有的只是建功立业的雄心,以及不顾危险的豪迈,可以说他是年轻,出生的牛犊不怕虎,但是正是这种豪迈使少年成功了,他在匈奴的腹地袭击了营地,杀死了匈奴相国和当户,杀死单于祖父一辈的籍若侯产,活捉单于叔父罗姑比,斩首二千零二十八人,汉武帝封霍去病为冠军侯,划食邑一千六百户。此一战霍去病横空出世,如猛虎出笼,一位年方十八的少年从此成为称雄大漠的匈奴的克星。 元狩二年春天,就是霍去病上次初露锋芒的两年后,汉武帝又一次开始对匈奴的进攻。这次出塞前,汉武帝封霍去病为骠骑将军,品秩与大将军相等。 而这次出塞作战,霍去病发挥了骑兵的高机动性,转战六天,越过焉支山一千余里,经过五个匈奴的部落,与敌人短兵相接,杀死了折兰王,砍掉卢胡王的头,诛杀全副武装的敌兵,抓获了浑邪王的儿子及匈奴相国、都尉,歼敌八千余人,缴获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 同年夏天,霍去病率领骑兵越过居延泽,经过小月氏,攻到祁连山,俘虏酋涂王,率众投降的有二千五百人,杀敌三万零二百人,俘获五个匈奴小王、五个匈奴小王的母亲、单于的妻子、匈奴王子五十九个,还俘获匈奴相国、将军、当户、都尉等共六十三人,获得了很大的胜利。捷报传入朝中,武帝大悦,朝群臣高呼:“去病果不负朕之重望!”。 元狩二年秋天,匈奴的单于由于西方的浑邪王屡次被骠骑将军率领的汉军打败,损失几万人而大怒,想召来浑邪王,把他杀死。 估计是消息不机密,所以被浑邪王知道了,于是浑邪王和休屠王等想投降汉朝,就先派人到边境迎住汉人。 汉武帝听过汇报后,怕浑邪王用诈降的办法偷袭边境,于是就命令骠骑将军领兵前去迎接浑邪王和休屠王。骠骑将军渡过黄河,大胆地冲入匈奴军中,不伤己方一人却杀死哗变的8000匈奴人,再降伏了余下四万人。 少年英雄的胆识可见一斑,他当时应该是像战神一样威武,这个形象刻在了匈奴人的心中,也刻在了中国历史的画卷上。 河西战役结束后,霍去病又被汉武帝封赏,划定一千七百户增封骠骑将军。这位少年将军只休息了一年多,又一场战役在等待着霍去病,那就是赫赫有名的漠北战役。 这时的霍去病,已经毫无争议地成为了汉军的王牌。汉武帝对霍去病的能力无比信任,在这场战争的事前策划中,原本安排了霍去病打单于,结果由于情报错误,这个对局变成了卫青的,霍去病没能遇上他最渴望的对手,而是碰上了左贤王部。 然而这场大战完全可以算是霍去病的巅峰之作,在深入漠北寻找匈奴主力的过程中,霍去病率部奔袭两千多里,以一万五千的损失数量,歼敌七万多人,俘虏匈奴王爷三人,以及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 大约是渴望碰上匈奴单于,“独孤求败”的霍去病一路追杀,来到了狼居胥山一带。就在这里,霍去病暂作停顿,率大军进行了祭天地的典礼,祭天封礼于狼居胥山举行,祭地禅礼于姑衍山举行。这是一个仪式,也是一种决心。 封狼居胥之后,霍去病继续率军深入追击匈奴,一直打到翰海,方才回兵。从长安出发,一直奔袭至贝加尔湖,在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环境里沿路大胜,这是怎样的成就! 经此一役,“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霍去病和他的“封狼居胥”,从此成为中国历代兵家人生的最高追求,终生奋斗的梦想。 在完成了这样不世的功勋之后,霍去病也登上了他人生的顶峰:大司马骠骑将军。 然而仅仅过了两年,元狩六年,24岁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去世了。汉武帝对霍去病的死非常悲伤。他调来铁甲军,列成阵沿长安一直排到茂陵霍去病墓地。他还下令将霍去病的坟墓修成祁连山的模样,彰显他力克匈奴的奇功。 从霍去病去世以后,汉武帝再没有发动对匈奴的大规模战略作战,少年将军好像把汉武帝一代对匈奴的仗都打完了,像一位演员,完成了他在历史舞台上的表演,从此不再出现。但是他永远以冷峻、傲岸、强悍的少年姿态留存于千古的记忆之中。 某种意义上,他可以说是闪电战的创造者,匈奴人对其敬畏之极,称其为“苍狼”,他们在被驱赶出华夏大地之时,也将霍去病的名字传播到欧洲。中国有众多的优秀军事家,然而在英国人编写的《世界著名军事家》里边,仅有两人入选,霍去病便是其中之一。 他一生四次领兵正式出击匈奴,都以大胜回师,灭敌十一万,降敌四万,开疆拓土,战功比他的舅舅卫青还要壮观。对于整部世界军事史和中国史来说,霍去病是彪炳千秋的传奇。 霍去病的一生,是昂扬激进、高速行驶的一生,也是最让中国人血液喷张的一生。他的一生虽只有短短的24载,但就像他那句千载之后仍熠熠生辉的名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一样,这个早逝的英雄,将永远矗立在中华民族前行的历史中。 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悲笳数声动,壮士惨不骄。借问大将谁?恐是霍骠姚。 杜睿的梦里也曾经无数次的出现这样的场景,在辽阔的沙石飞走的广原大漠上,狂风挟裹着浓云在长空低飞暴走,大自然的肃杀之气如铅块般底充塞在天地之间。广袤的朔漠静寂如磐,残月如钩,干冷干冷。 突然,在地平线上乌云开阖落日熔金之处,一彪人马黑压压地仿佛从地下涌出,转眼之间,如铁流般倾泻下来弥漫开去,浩荡的骑阵从眼前旋风般掠过,带着呼啸,伴着轰鸣,流光溢彩,气吞如虎,震慑心灵。 奔袭千里的骑士和骏马已汗湿全身,直透重铠。人和马呼出的热气转眼凝成霜花飘落在马头,人面泛出片片银白,旌旗半卷犹散发着烽烟气息,将士们警觉的眼睛和矛戈在曙色熹微中光点闪闪。跨.坐在西域汗血宝马上的霍去病面容沉毅。 经千百里长途奔袭,终于在黎明时分与盘马弯弓悍不畏死的宿敌相遇。一剑挥处,千万支长枪短剑立时划破龙吟虎啸与对手之兵铿锵撞击,两军交刃,风云变色,马嘶人啸,杀声震天,天地之间霎时失去了晨曦的祥和与宁静,而充斥着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 一首《胡无人》,让人于至今犹能想象出霍骠姚的虎虎生气,连他墓前那石雕的骏马,也以其内蕴神韵博大气魄而彪炳青史于不朽。“霍骠姚”已成了英勇果敢一往无前的代名词。 少年将军的生活是平淡的,除了战争还是战争。当武帝着人为他造豪华府第让他审视接收时,他断然予以谢绝。他说出了流传千古的八个字:“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这铿锵有力得八个字,道出了一个七尺男儿精忠报国的赤胆忠心,这也是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心,检点史籍,再也没有见哪句豪言壮语能有超乎此言的魅力。它始终轰响在历朝历代戍边男儿的心头耳畔,它已成为历代爱国志士的箴言。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这更是一种境界,一种远远超脱于凡夫俗子,凌驾于天地之上的境界。伟大与平凡、高尚与庸俗,霎时分现。那是英雄伟岸心胸的写照,是他们非凡人生印迹的再现,后世的人们惟有像仰望高山一样,怀着一颗虔诚地心去瞻仰它的灵光。 杜睿不敢自比霍骠骑,华夏历朝历代无数的大英雄,大豪杰和霍骠骑相比,都要黯然失色,单单是那一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足足羞煞天下沉浸在温柔乡的男儿大丈夫。 “男儿大丈夫生于世,当以天下为念。” 安康公主自然也知道霍去病,但是听杜睿这么说,心中也不禁阵阵泛酸,气道:“家国天下,你只要为国,却要舍家,男儿大丈夫便真的不要儿女情长了吗?” 杜睿闻言,心中也不禁阵阵歉然,儿女情长,谁人不想,杜睿不是也心心念念的要做个富贵闲人吗? 可是处在他现在这个位置的,又肩负了两代君王的重托,他如何能舍下那千斤重担,去为儿女情长所羁绊。 战死士所有,耻复守妻孥! 杜睿的心中也是有英雄情结的,既然生在这么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若是当真碌碌无为,最后老死于病榻之上,他又如何能够甘心。 “涑儿!欣儿!宝钗!你们都不要再说了,此生终究是我有负于你们了!” 见杜睿如此言语,安康公主心中也是幽幽一叹,想到自己方才居然对着父祖创建的大唐帝国吃醋,也是觉得好笑。 “你啊!总是口口声声的要求闲,可是最终也挣脱不得国事羁绊,便是个天生的劳碌命!” 杜睿闻言,要是一笑,道:“这又如之奈何啊!” 安康公主道:“父皇和皇兄都曾亏欠于你,可是每次遇了难事,只要一纸诏书,你便什么都忘记了,算了!都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习惯了!你若要去,我们姐妹又如何会当真牵绊着你,阻拦你的大事,只盼你能保重己身,小心为上,千万要记得,长安城中,我们姐妹还在等着你平安归来!” 杜睿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们都是善解人意,只是他要身涉险地,便是出于担心也要抱怨上几句,人生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汝南公主也道:“好了!且都不要说了,睿郎不知何时便要西征,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回返,涑儿!你也不要说了,省得睿郎挂心!” 安康公主嗔怒道:“欣儿姐姐便满心是睿郎,他要出征,妹妹怎的连叮嘱都不行了!” 杜睿忙道:“行!行!怎的不行!今日闲暇,又是重阳佳节,不如我们夫妻一同出门登高望远,可好!?” 杜睿自打重返朝堂之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倒是有大半的时间都忙于国事,对一众妻妾难免疏离了些,如今又要远征,自然想着要尽可能多陪陪家人,作为补偿。 一直都没说话的晋阳公主听了,连声叫好,道:“好!正好许久都不曾出去了,正好出去散散心!” 其余众女自然也是答应不提。 吩咐人备好了车马,撇下一众妻子儿女,杜睿带着众娇妻美妾便出了长安城,一路向南,直接去了翠华山。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 九九重阳节,长安城内高门大户之家都会带着家人,来翠华山登山望远,遥寄相思。 山水翠华,文化终南。 自秦汉唐王朝起,翠华山就被开辟为皇家的“御花园”、“上林苑”,传说当年汉武帝曾在此拜谒太乙神。 翠华山集天地之灵秀,宇内仅有、天下罕见的山崩奇观、秦岭最高的九天瀑布、独有的秦岭堰塞湖的天池,千亩高山杜鹃,万亩秦岭草甸,华夏奇观的冰洞、风洞,十大奇石等处解释引人入胜,流连忘返。 翠华金秋,红叶漫山。 翠华山的红叶,既有金元宝、五角枫等遍布群山峻岭,还有百亩南山柿子林成熟挂果,点缀山间,景色各异。 群山环抱一汪天池碧水,清澈如镜,俗尘不染,犹如上界飘逸的仙人一般,纯净、清秀,而盘道红叶则与湫池形成了鲜明对比。 每至重阳,柿叶早红,盘道上红叶片片,随风漫舞,宛如豆蔻年华的红衣女孩肆意挥动的红袖,分外妖娆;鹰崖珠帘,飞流直下,一泻千里,水声震耳,气势壮观;残峰断崖,险峻突兀,奇峰怪石,争相竞上,直入云霄。 重阳节到翠华山赏红叶,亲自体验终南文化和自然美景,放逐自己的情感,留下几分眷恋,是人生最为惬意的事情。 赏漫山红叶,摘金黄柿子,游神秀终南,在天池边野餐,在山崩中徜徉,在风洞里徘徊,在巨石间攀爬,在悬崖边游走,远观、近视、仰望、俯瞰,穿梭山间,从各个角度领略翠华山的金秋美景,实为秦岭最美;充分享受着秋日里的阳光美景,享受着“山水翠华,文化终南”的自然馈赠。 还可以晚宿天池、翳芳湲会所或者农家乐,隐于大山之中,聆听大自然的天籁之声。“楼倚霜树外,镜天无一毫。南山与秋色,气势两相高。”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一叶而知秋,在瑰丽多姿的秋天,再没有什么比红叶更富有色彩、更具欣赏性了,享受秦岭翠华山秋天醉人霜红的美景。追红之旅,不能错过的“赏红游”,在这个秋季浪漫的季节,正是漫山红遍、万叶飘丹的季节,长安城内的高门富户都喜欢在此时节,去翠华山层林尽染的意境里享受那一份陶醉。 关于翠华山,还曾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泾阳县有个叫金翠花姑娘,心灵手巧,美丽出众,与本村潘郎两情相悦,私订了终身。 由于父母早亡,兄嫂为图彩礼而将她许配给咸阳城里的王姓富豪为妾,逼令成婚。眼看婚期降至,翠花思恋潘郎,日夜纺线。有天夜里,姑娘来到潘郎门前,正欲敲门,突然有狗狂叫,吓走了她。 于是姑娘把纺线系在门前树上,纺线直奔太乙山,藏于山间湖畔,盼着潘郎能顺着纺线找到她。 妹妹跑了,兄嫂难以向王家交代,其兄就四处寻找。听一南山翁说,上山打柴的村人在太乙山见到一位仙女,她头戴山花,身披女萝,绿叶遮面,不露红颜,似如翠花山姑娘。其兄忙上太乙山寻找,果然见到妹妹坐在石洞旁。 他正待上前扯住妹妹,只听霹雳一声,地动山摇,立流成泉,山景骤变,天乐响起,天仙出现,在仙女们的陪伴下,翠花架风冉冉升空。 传说有:“云从玉案峰头起,雨自金华洞中来”,吸引了成千上万的善男信女披星戴月赶上山来,烧香、祈祷,追求爱情的忠贞。 为了纪念这位敢爱敢恨的姑娘,人们将太乙山改称为翠华山,又在山中天池湖畔建立翠华宫,有翠花姑娘汉白玉塑像。 后人为了纪念这位对爱情忠贞不渝的姑娘,每年都要举行翠花姑娘庙会,成千上万的善男信女披星戴月赶上山来,香火旺盛。 说起来,杜睿的众多娇妻之中,无论是安康公主,汝南公主,晋阳公主这三位大唐最尊贵的公主,还是奥斯特拉西亚来的伊丽莎白公主,也都是敢爱敢恨的人。 到了翠华山,怎能不去那汉白玉塑像前去观瞻一番。 杜睿自然要陪着一众妻妾,走在山道之上,不时遇着路人,那些人也都认识杜睿,却不敢上前打扰,只是远远的拱手执礼,杜睿也不托大,一一回礼不提。 “睿郎!你若是能天天这般陪着我们姐妹便好了!”晋阳公主说道,一想到杜睿不久之后,便要引军出征,又是一番惆怅。 杜睿笑道:“兕子!你又何必这般哀愁,这次归来之后,我便再不出门了,之留在长安陪着你们!” 安康公主听见了,哼道:“偏你说得好听!也不知许下了多少承诺,可有一次兑现了的!” 杜睿被安康公主说的一阵无奈,可是仔细想来,他还真是没什么好反驳的,确实是他理亏在前,对着妻子许下了那么多的承诺,可是到头来,却一个都没兑现,杜睿这个大丈夫也实在是要汗颜了。 “这次一定作数!这次一定作数!” 汝南公主看着杜睿那副模样,忍不住笑道:“涑儿!你就不要再为难睿郎了,你若是再说下去,睿郎可就要指天发誓了!” 安康公主道:“便是要他在这翠花姑娘的神像跟前发誓,若是再不兑现,便让仙姑去惩罚他!” 杜睿听了,不禁一阵大汗,什么时候这翠花仙姑还要惩罚薄情郎了? 说起来,对这一众情深义重的娇妻美妾,杜睿也当真是亏欠良多,不过他又有何办法,还是那句话,此身既已许国,便难再许卿了。 细细说来,倒真是无情。 可是杜睿肩负重任,如何敢丝毫懈怠,只盼着能早日完成太宗皇帝和高宗皇帝的重托,到时候真个便去做那闲云野鹤,逍遥自在。 不过那也只能去想象罢了! 大唐已经被他带向了另外一条路,这条路上,他是唯一的领路人,倘若当真是卸下了这一身的重担,到时候大唐会走向何方,倘若出了差错,他又于心何忍! 第六十三章 诸子 杜睿上书,请命西征,作为皇帝的李贤已经下达了准奏的旨意,如今李贤虽然还没有亲政,但是他的手上也并非没有半点权利。 当初杜睿在制定全新内阁制度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军权的问题,将军权完全下放给内阁,他在位的时候,还能保证不危及皇室的地位,但是以后的继任者呢? 百年之后又会如何? 杜睿不能保证每一个内阁首辅都能像他一样,尽忠皇室,所以在划分权利的时候,军队的指挥权在内阁的手上,但是下达战争的动员命令,这一权利却被他留给了皇帝。 也就是说,无论平时内阁的权利有多大,但是大唐帝国数百万将士的唯一统帅,只能是大唐帝国的皇帝,这一点是任何人都不能侵犯的。 圣命下达之后,整个大唐帝国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大唐帝国承平已久,虽说此前兵发埃及,但是在大唐百姓的眼中,那不过是一个开疆拓土的小规模战争,根本就引不起他们的注意,但是这次不一样,因为朝廷下达的命令,可是总动员。 经过这些年的梳理,大唐帝国早就变成了一部高性能的机器,一个命令的下达,整个帝国的各个部门立刻运转了起来。 军队的调派命令,后勤的储备工作,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运作着,丝毫不见慌乱,对这一切杜睿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不禁有些得意。 这就是他多年辛苦的成果,这个帝国已经不会在因为某一个人的意志,某一个突然的命令而变得慌乱,所有的程序,每一个步骤,都好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随着准备工作渐渐的开展,杜睿出征的时间也被提上了日程,这些时日,杜睿便忙着在内阁操控一切,并且还要和内阁成员,商量着战后的工作。 剿灭大食,这个目标一旦达成,大唐将会凭空多出来数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这些土地需要有人来治理,需要制定一些更为切实的法案,杜睿一人智短,他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这个时候,一个有效率的工作团队才负责掌控整个大局,才是最为妥当的。 杜睿就要出征了,不过在出征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安排好,那就是他那众多子女。 杜睿到底不是神仙,他不可能在战争开始之前,就预定下最后的胜利,战场上的一切都是风云变幻,谁都不知道那块云彩上,要下什么雨,一旦出现偏差,很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且这一次杜睿的对手还是叶齐德一世,这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对手,他甚至要比此前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更为难缠。 穆阿维叶临死之前,利用强硬的手段,和掌控着的强大军事力量,中断了阿拉伯和伊斯兰传统的通过酋长讨论来决定新领导人的做法,他指定他的儿子叶齐德为自己的继承人,从而建立了第一个伊斯兰王朝。 在表面上穆阿维叶还是维持了传统的做法,让酋长们“选择”他的儿子为继承人,并宣誓向他效忠。 在穆阿维叶死后,叶齐德被宣布为新的哈里发,但是叶齐德面临着许多穆斯林反对设立王朝的做法,这些穆斯林坚持要选择其他与穆阿维叶不是亲缘关系的人作为哈里发。 叶齐德一世首先面临的是,先知穆罕默德的曾孙侯赛因??伊本??阿里,侯赛因是被刺杀的第四任哈里发阿里??伊本??艾比??塔里卜的儿子,他的哥哥哈桑??伊本??阿里也曾短期自称为是哈里发。 在许多穆斯林眼中,侯赛因作为穆罕默德的直接后代是理所当然的哈里发。阿里的据点、伊拉克的库法的穆斯林向侯赛因表示他们支持他竞争哈里发的位置。在这个支持下,侯赛因决定向叶齐德挑战,他从麦加出发向库法进发。 侯赛因来到库法附近时,发现他大大地高估了库法对他的支持,相反地,库法的守军坚持反对他。叶齐德派出的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挡住了他的路,而且在他撤退时追踪他。 侯赛因手下只有七十二人,再加上妇女和儿童。据说在战役中侯赛因和他手下的人英勇无比,最后他和他手下的人全部被杀,妇女和儿童被俘。 侯赛因的死,并没有打击那些习惯于通过商量、而不是通过家传选择领导人的阿拉伯人反对叶齐德一世的决心,他们拒绝向叶齐德一世效忠。一些穆罕默德的伴侣如阿卜杜拉.伊本??祖拜尔等拒绝承认叶齐德一世为哈里发。阿卜杜拉??伊本??祖拜尔自称哈里发,在伊斯兰帝国过去的中心地区汉志起义。 在原本的历史上,叶齐德一世在围攻麦加的时候,感染瘟疫而死,但是这一次他显然要幸运的多,直到现在,他依然活的好好的。 虽然是从自己父亲的手上接过了权利,但是杜睿可不会认为叶齐德一世是个二世祖一样的任务,虽然后世许多文献称叶齐德一世是一个无能的统治者,但是叶齐德一世在位期间,有力地继续他父亲穆阿维叶的政策,保证了许多人为他效力。 他加强了帝国的管理结构,提高了倭马亚王朝的基地叙利亚的军事防御。他改革了财政系统,减轻了一些基督教群体的税收,废除了撒马利亚人的免税特权。除此之外,他对农业也非常关心,改善了大马士革绿洲的灌溉系统。 杜睿不会轻视这样一个强力的对手,况且当下倭马亚王朝虽然在大唐累次的军事打击之下,屡遭败绩,但是其实力犹在,而且他们的西亚的统治还十分稳固,军事力量依然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大唐的存在。 和这样的一个对手过招,最后的胜负如何,杜睿也不敢百分之百的作出保证,尽管他在皇帝李贤和同僚的面前,显得信心十足,但是却依然不得不为那个万一而担心,要提前做好准备了。 杜睿如今已经四十二岁了,总共生养了三十二个子女,在同僚之中,他的儿女不算最多的,但是在杜构,杜荷那辆个不争气的将莱国公杜如晦这一支折腾的几乎要绝嗣的情况下,杜睿这开枝散叶的功劳倒是真的不小。 子女众多,杜睿也像古往今来所有的为人父母一样,最担心的就是子女的教育问题了,此前杜睿烦扰于国事,无暇顾及,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子嗣当中出现一两个纨绔子弟,危害民间。 杜睿虽然是一步一步打拼出来,才有了几天的地位,可是他的子女不同,从小就锦衣玉食,享尽了荣华富贵,哪里能体会得到吃苦是个什么滋味。 好在李承乾将他罢黜出了长安,到得杜陵之后,他才总算是有了闲暇,亲自教导众多儿女。 华夏历史悠远,无论是高门大户,还是贫寒之家,一直以来,无一不重视家教的,世人皆教育子女要修身明德,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虽然到了后世,这种教育方式时常被人诟病,但是却也留下了很多宝贵的经验。 例如蜀汉丞相诸葛亮,他算是位极人臣的,执掌蜀汉朝政数十载,但是对子嗣的教育工作,却堪称历代的楷模。 诸葛亮一生为国为民,克己奉公,为后人树立了楷模。他教育子女要有远大的志向,五十四岁时给八岁的儿子诸葛瞻写了著名的《诫子书》。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砺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说的就是,品德高尚、德才兼备的人,应该用静来修善自身,用俭朴来淳养品德。不看轻世俗的名利就不能表明自己的志向,不静心思考就不能实现远大的目标。学习必须静心,才识需要学习,不学习无从拓广才识,不立志不能学习成功。沉迷懈怠就不能励精求进,偏狭暴躁激进就不能冶炼性情。年龄随着光阴飞逝,志向随着年龄消退,最后精力衰竭学识无成,大多以不能承接先世的志向不为社会所用,可悲地守着贫寒的居舍吗?那时候再有想法学习哪来得及啊! 这既是诸葛亮一生经历的总结,更是他对子女的要求,诸葛亮对子女寄予着厚望,他的子女后来都淡泊名利,忠心报国,为国家社稷做出贡献,这正是“宁静”、“致远”的意义和价值所在。 还有后世寇母教子修身为万民,北宋寇准自幼丧父,家境清贫,全靠母亲织布度日,寇母常常于深夜一边纺纱一边教寇准读书,督导寇准苦学成材。后来寇准进京应试,得中进士。喜讯传达家乡,而此时,寇准的母亲正身患重病,临终时她将亲手画的一幅画交给家人刘妈,说:“寇准日后必定做官,如果他有错处,你就把这幅画给他!” 后来,寇准做了宰相,为庆贺自己的生日,他请来了两台戏班,准备宴请群僚。刘妈认为时机已到,便把寇母的画交给他。 寇准展开一看,见是一幅《寒窗课子图》,画幅上面写着一首诗:“孤灯课读苦含辛,望尔修身为万民;勤俭家风慈母训,他年富贵莫忘贫。” 这赫然是母亲的遗训,寇准再三拜读,不觉泪如泉涌。于是立即撤去寿筵。此后洁身爱民,秉公无私,成为宋朝有名的贤相。 还有梁朝时中书令徐勉,他一生身居高位,他严于律己,行事公正而谨慎,节俭不贪,不营置家产。平时所得的俸禄,大都分给了亲朋中的穷困者和贫苦百姓,因此家里没任何积蓄。 他的门客和老朋友中有人劝他为后代置点产业,他回答说:“别人给子孙留下财产,我给子孙留下清白。子孙如有德能,他们自会创家业;如果他们不成材,即使我留下财产也没用。” 徐勉经常教导子女要重品行操守,他曾写信告诫儿子徐崧说:“我们家世代清廉,所以平常日子过的清苦。至于置办产业这件事,从来就没有提及过,不仅仅是不经营而已。古人说:‘把整筐的黄金留给子孙,不如教他们攻读一门经书’。仔细研究这些言论,的确不是空话。我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有自己的心愿,幸得遵奉古人这个教训去做,就不敢半途而废。自从我身居高位以来,将近三十年,一些门人和老朋友都极力劝我趁有职有权时见机行事,购置田园留给你们,我都拒绝未采纳。因为我认为只有将宝贵的清白遗给后代,才能让后人享用无穷。”徐勉的子女后来都成为远近闻名的贤士。 这些都是华夏历朝历代以来,教育子女的典型,可见家庭教育的特点是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由于孩子的可塑性大,所以对其品行的教育尤为重要。 对于一时不能明白的道理,他们在实践中逐渐都会接触到,只有正确的引导才能使其走正。为人父母,总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子女,其实不管给其多少财物都是身外之物,只有教其重德向善,才是为其长远和未来考虑,才能使其真正受益,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明辨是非,选择正确的人生之路。 如今的教育制度,虽然经过杜睿的改革,已经较之以前,发达了不少,可是说到教育子女,很显然还是这种家庭式的教育更为妥当。 杜睿本身便是名士,他教授的弟子,如今遍布大唐的各个阶层,或为高居庙堂,或为大唐牧守一方,可见杜睿的教育方式,与那些饱学大儒相比,显然是要先进的多的。 更加重要的是,杜睿教授子女,并不刻板,他始终都认为,人活一世,从小到大要经历不同的阶段。子女成长的不同阶段,父母与子女关系的定位应该有所不同,父母对子女教育的内容和方式也应该有所区别。 儒家经典文献《礼记》中讲:“人生十年曰幼,学。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壮,有室~~~~~” 子女在十岁之前,也就是幼年阶段,孩子年纪尚幼,理解力辨别力都相当有限,而模仿力却相当之强,因此,这个阶段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定位主要应该是教官与学生的关系,父母的角色主要是教导孩子,告诉他什么是对的,怎样做才能做对。当然,在适当的时候可以选择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够理解的方式,告诉他为什么这样是对的,为什么必须这样做。 《礼记??内则》中讲:“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革,女丝。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门户及即席饮食,必后长者,始教之让。九年教之数日。十年出就外傅,居宿于外,学书计,衣不帛襦裤,礼帅初,朝夕学幼仪,请肄简谅。” 按照《礼记》的记载,从孩子会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开始,就要教给他用右手抓取食物进食;当孩子会说话的时候,是男孩就要教给他用“唯”来应答,是女孩就要教给她用“俞”来应答。“唯”和“俞”都是应答语,二者的不同在于“唯”的声音比较刚直,“俞”的声音温婉轻柔;是男孩就要给他佩戴皮革做成的小囊,是女孩就要给她佩戴丝做的小囊;到孩子长到六岁的时候,就要教给他识数和辨认方向;孩子长到七岁的时候,就不让男孩和女孩同席而坐了,古代席地而坐,“不同席”就是不坐在同一块席子上。 同时,也不让男孩女孩在一起吃饭,长到八岁的时候,就要教给孩子在进出、就席吃饭等日常生活事务中,学会尊让长者,让长者在先自己在后,长到九岁的时候,就教给孩子怎样计算日期,到孩子长到十岁的时候,就要送男孩出外就师求学,学习写字和记事,学习初级的礼乐,遵守此前学习的谦让之礼。并且,要让孩子在外面住宿,不给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穿帛做的衣裤。 从以上记载中可以看出,古人对于十岁之前幼年子女的教育主要是教导式的。古代贵族上层,有专门的子师负责教育孩子,依据不同年龄,教导他们应该做什么怎么做。这里的子师扮演的其实就是一个教官的角色。 从《礼记》中记载的教育内容来看,十岁前幼儿教育显示了两个突出特点:第一,注重性别意识培养。从应答的声音语调、佩戴的饰物到就席用餐,都注意培养他们的性别意识,第二,注重素质教育。十岁前儿童学习的内容包括常识性知识、日常生活技能,更包括初级礼仪,并且特别强调要把学到的礼仪施行于日常生活中。 杜睿自然不至于那么刻板教条,可是在对待子女的教育上,却丝毫都不肯松懈,而且相比较于对子女的素质培养,他更加在意的还是对子女的品德教育。 在这方面,他更多借鉴的便是在后世享有盛名的《弟子规》。 《弟子规》原名《训蒙文》,为后世清康熙年间秀才李毓秀所作,其内容采用《论语》“学而篇”第六条的文义,列述弟子在家、出外、待人、接物与学习上应该恪守的守则规范,集孔孟等圣贤的道德教育之大成,提传统道德教育著作之纲领,是接受伦理道德教育、养成有德有才之人的最佳读物。 杜睿虽然瞧不上儒家的迂腐和虚伪,但是那些忠孝仁义,不管是真是假,总归说出来,就是教育后人的,对这些他自然还是十分欣赏的。 《弟子规》侧重于生活教育和家庭教育。教育孩子在日常生活中要孝敬父母,友爱兄弟姐妹,言行谨慎讲信用,对他人平等仁和,要时常亲近学习有仁德的人,多学习经典文化艺术知识。对于塑造孩子聪慧乖巧、品行端正大有益处。 《弟子规》总叙中说:“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这里面有七个科目,即孝,弟,谨,信,爱众,亲仁,学文,前六项属于德育修养,后一项,即学文,属于智育修养。 《弟子规》汇集了中国至圣先贤的大智慧。首先教育人要孝顺父母、恭敬兄长,继而教育人把对父兄的孝敬扩大到社会,“事诸父,如事父;事诸兄,如事兄”,进而教育人泛爱众,“凡是人,皆须爱”,通篇讲的是爱心。 杜睿并不想着要他的子女也能出则为将,入则为相,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对待子女,他一向都坚持着因材施教,若是当真有天分的,便多加教导,若是不然,杜睿也要坚持着一个底线,那就是将子女教育成一个好人。 杜睿有子二十三人,安康公主所生长子杜学文,杜睿并不担心,虽然这个长子没能如他母亲所想那般继承杜睿的文才,反而自小便好修习武事,可杜睿并不觉得如何失望,他能看得出,杜学文骨骼惊奇,是一块练武的材料,而且杜学文自小便性格坚毅,有胆识,若是不走从军这条路,反倒是可惜了。 而且杜学文身为杜睿的长子,将来自然是要继承他的爵位,只要他能修身养性,磨一磨性子,将来便是不能立足朝堂,也能在外为将。 宝钗所生次子杜学义,性情淡然,不好仕途,反倒是对书画颇有天分,杜睿也不曾强求他修习学问,反倒是对他的书画时常指点,这父子俩个倒是有些共同语言。对杜学义,杜睿也是不担心的,但凭他那温文和善的性子,将来便不难保一世的平安。 三子杜学桢和杜学义是双生子,和杜学义一样,他也最好书画,而且其天分还要超过他的次兄,如今不过二十岁的年纪,便能写的一笔瘦金体,于绘画上隐隐有大家之风,只是他性格刚烈,又好学魏晋名士,颇有几分不羁的风采,倒是让杜睿放不下心。 伊莎贝拉公主所生的四子杜学武,是杜睿最为看重的一个儿子,自小便潜心研究学问,而且还不好死读书,在杜家祖茔之时,与杜睿总论世事,时常有些惊人的言论,对他,杜睿是寄予厚望的,甚至有将其培养城他接班人的心思。 熙凤所生的五子杜学仁,好读书,可是天资不足,不过中人之姿,便是入仕,怕是也不过一州之才,不过杜学仁性情沉稳老练既不想杜学文那般急躁,也不像杜学武那般张扬,杜睿对他早有定论,将来若是能保住杜家基业的,非此子不可,如今先在门下省做个闲职,稍加磨练,日后或许能立足朝堂。 元春所生的六子杜学祁自小便好机巧之物,倒是与那性情放.荡不羁的杜承学十分相得,如今十八岁的年纪便已经入了工部任职,从六品下的将作监丞,将来倒也不愁没个出路。 探春所生的七子杜学诚,性情深沉,恢宏通达,而且思维机敏,能言善辩,却不张扬,与杜睿论国事,时常有惊人之语,如今任职宫中,做了一任通事舍人,倒是颇受李贤的器重。 麝月所生的八子杜学禹好读书,不善言辞,为人虽然木讷,但却通达事故,最是刚直,如今入了太学,将来便是不能为官,在太学之中做个教书育人的博士倒也不差了。 纨儿所生的九子杜学贤和他的长兄一样,好习武事,小小年纪,便天生神力,舞得动杜睿所用的长枪,若说杜睿膝下众子之中,能继承杜睿武艺的,无疑就是这个九子,在他身上,杜睿也倾注了不少的心血,而且还第一次利用他的职权谋私,为杜学贤谋了一个中府果毅都尉职衔,日后究竟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妙玉所生的十子杜学嗣,说起来倒是让杜睿最犯愁的一个,也不知道受了谁的影响,居然好学那求仙修道的学问,杜睿半生与那佛道为敌,家门之中却出了个逆子贰臣,不过杜学嗣虽然好求仙修道,倒也不曾因此入了魔障,杜睿对他也没什么多大的期望,只盼着他将来能做一个富贵闲人也就是了。 元春所生的十一子杜学奕,性聪敏,好诗文,尤其好写赋,所书文词极其华丽,小小年纪,便享誉长安,时常有人上门求教,诗文虽说是小道,但是既然自家儿子喜好,杜睿倒也不曾阻拦,反倒是时常指点一二,同样为他在太学之中谋了一个出身。 晴雯所生的十二子杜学烈,如同他的性子一般,年纪不大,便性如烈火,最好惩恶初见,扶危济困,这是杜睿最为心喜的地方,只不过他这个性子,却也容易为他召来祸患,容不得杜睿不忧,如今在禁军之中,做了个镇将,这次杜睿出征打算将其带在身边,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 可卿所生的十三子杜学显,好道家,崇尚清静无为,性子淡然,不与人争,虽说天资一般,以后怕是无所成就,然而就凭他的性子也能安乐一生,如今在秘书监坐个少监。 湘云所生的十四子杜学柯,和他母亲一般,是个好动的性子,好武事,也好文事,且性情圆滑,在这宋国公府上确实个人人都喜爱的少年,如今做个大理司直,倒也妥当。 迎春所生的十五子杜学言,性子机敏,不过却是文不成武不就,不过却唯独对经商,颇有天分,杜睿也由得他去,让其跟在杜平原的身边,学着经营自家的生意,倒也十分称职。 惜春所生的十六子杜学涵,倒是个不省心的,怕是自小被惜春溺爱,性情最是乖张,虽不曾为大恶,然小过却是不断,杜睿也时常约束,只可惜收效甚微,不过其在乐理上的天分,便是杜睿都自愧不如,小小年纪便整理了汉家乐府残篇,更是让杜睿都觉得汗颜,杜睿也看得出此子不过是性情释然,本质都是不坏,也就由得他去了。 金钏所生的十七子杜学山和玉钏所生的十八子杜学征,性情沉稳,好武事,最好兵法,杜睿时而与这两兄弟论策,分析起昔年他的战例,这两兄弟倒也说得头头是道,尤其难得的是,两兄弟一个善攻,一个善守,相得益彰,久后必成大唐名将。 袭人所生的二十子杜学信,巧儿所生的二十一子杜学智,宝钗所生的二十二子杜学理,黛玉所生的二十三子杜定藩,年纪还小,性情还未定,未来如何,杜睿也不好说。 要说杜睿最为担心的就是武媚娘所生的十九子杜学良了,他小小年纪便受恩旨,继承了杜如晦的莱国公爵位,论起爵位,居然都能和杜睿平起平坐,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性子难免有些娇纵,虽说在兵法上颇具造诣,可是杜睿看得出来,杜学良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可充其量就是个赵括式的人物。 战国之时的赵括,从小就学习兵法,谈论军事,以为天下没人能抵得过他。他曾与父亲,一代名将赵奢谈论用兵之事,赵奢也难不倒他,可是并不说他好。 赵括的母亲问赵奢这是什么缘故,赵奢说:“用兵打仗是关乎生死的事,然而他却把这事说得那么容易。如果赵国不用赵括为将也就罢了,要是一定让他为将,使赵军失败的一定就是他。” 长平之战时,赵王启用赵括,一上任就把原有的规章制度全都改变了,把原来的军吏也撤换了。秦将白起听到了这些情况,便调遣奇兵,假装败逃,又去截断赵军运粮的道路,把赵军分割成两半,赵军士卒离心。 过了四十多天,赵军饥饿,赵括出动精兵亲自与秦军搏斗,秦军射死赵括。赵括军队战败,几十万大军于是投降秦军,秦军把他们全部活埋了,赵国前后损失共四十五万人。 杜学良就算日后不至于像赵括那么不堪,但却也是个成不了大事的,他待下人苛责,下人偶有小错,他便动辄伤人,为此杜睿不知道责罚了他多少次。 最让杜睿接受不了的是,杜学良居然还嘲笑怛罗斯战败的苏定方,时常夸夸而谈,直指苏定方是唐军大败的罪魁祸首,那一次杜睿险些一怒之下,将杜学良杀了。 怛罗斯一战,苏定方确实有过错,他从一开始就犯了一个战略性的错误,唐军最擅长的是野战或者说擅长进攻,而且异地作战,最不利于防守。 唐军饱经战争洗礼,最厉害的就是战场突击力量,比如弓箭兵、轻步兵、骑兵等,所以才能在数十年间,纵横天下,所向无敌。 当时的情况是,大食人本土作战,利于坚守。如果苏定方能够一开始就发动进攻,凭借着唐军的精锐,或许可以一战而胜。 可是由于苏定方不熟悉敌情,担心贸然进兵,会致使唐军失败,就采取了主动坚守的策略,以图与大食军拼消耗,让大食军知难而退,但是谁也没预料到,当时大食军的统帅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对峙就是三个月,让怛罗斯之战的性质发生了根本改变,也就是由突发的战役决战,演变成了双方有意识的战略决战和战略消耗战。 唐军远离本土作战,后勤保障很难跟得上,由战役演变为战略决战就已经输了一半,可是苏定方却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一点,换而言之,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没能一开始就展开决战,让整个战争陷入当僵持阶段,苏定方就应该主动推却,以图保住唐军最珍贵的物资资源、人力资源和精锐的部队,才是上策,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人想到这一点,为唐军精锐部队的覆灭做好准备。 由于物资、军队的大规模消耗和对垒,使当时唐军的内部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李义府威逼苏定方,苏定方无奈只能选择进攻,只可惜最佳的时机已经过去了,双方的对垒阵式已经完全形成,唐军是必输无疑了,只是看输多少和输多大而已了。 但是,当苏定方决定发起进攻之时,他又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也或者说是一个让人敬佩的错误,即“以身殉国,抵死反抗”,虽然是做错了,当时相对于历史上的一群群无耻的汉奸,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英雄,就是他的敌手,易布拉西??默罕默德也是敬佩不已。 正是由于苏定方的拼死的反击,唐军虽然败了,但是却一样给大食军造成了空前绝后的伤亡,这也为此后杜睿西征,击败大食,鲸吞中亚打下了基础。 怛罗斯之败,苏定方是有责任,但是苏定方无疑是让人敬佩的,尤其是当最后龟兹城之围被解的情况下,苏定方最终杀身成仁,选择用死来洗刷他战败的耻辱,告慰十数万唐军将士的英灵,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杜睿敬佩苏定方,岂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肆意诋毁,虽说杜睿对待子女都是一视同仁,但是杜学良品性不善,却是让杜睿甚为忧心不喜。 如今杜睿即将出征,此战胜负难料,杜睿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归来,因此临行之时的一番嘱托自然是少不了的。 杜睿还没说话,就看见站在一旁的杜学良跃跃欲试,似乎都打算要自荐了,谁都知道杜睿一旦出征,家中定然要选出一个主事的才好。 以往杜睿离家,家中都要交给汝南公主和宝钗两人打理,但是这一次不同,子嗣都长大了,自然也该轮到他们了。 杜学文这个嫡长子不在家中,杜学武又远在澳洲道,虽说他上面还有众多的兄长,但是轮身份,谁能比得过他,小小年纪便袭爵莱国公,又是太后的外甥,当今圣上李贤的表弟,他的身份无疑是最为尊贵的。 杜睿心中一叹,道:“学仁!” 杜学仁没想到杜睿居然会点到他的名字,忙拱手道:“父亲!孩儿在!” 杜睿道:“学仁!你性子沉稳,待人宽厚,为父将要离开长安,远征大食,如今你大兄,四兄不在长安,二兄,三兄又是那个温和的性子,实在难以理家,为父离开之后,府上诸多繁杂事,便要托付与你了!” 杜学仁可没想到杜睿居然这般看重他,隐隐有些激动,忙道:“父亲叮嘱,孩儿敢不尽心!” 杜睿点点头,道:“好!学言,你五兄理家,你要多多帮衬,可记下了!” 杜学言对此倒是并不意外,忙道:“孩儿遵命!” 杜睿接着又道:“学贤,学烈,学柯,学山,学征,你们五人跟在为父身旁研习武艺,兵法,时候也不短了,小小年纪,便吃着国家的俸禄,如今也该到你们为国效力的时候了,此番为父西征,想着将你们五人带在身旁,也去见识一番,你们可敢去走一遭!” 其他人都还没说话,杜学柯却忍不住兴奋道:“爹爹,孩儿愿往!” 其他四人反应过来,也是兴奋道:“爹爹但有差遣,孩儿自然愿往!” 杜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不愧是我杜睿的儿子!” 杜学柯笑道:“爹爹!孩儿兄弟几个前些日子还想着要跟爹爹面前央求,随军出征,爹爹如今倒是先说出来了,孩儿们岂能不愿意!” 杜睿笑道:“偏你是个会说的,好,不过有句话为父要说在前面,到了战场之上,为父可不会回护你们,若是犯了军规,便是我杜承明的儿子,也难逃军法处置!” 五兄弟闻言,忙一脸肃容道:“孩儿遵命!” 杜睿接着又道:“为父出征,你们在家的也不可懈怠,枉生祸端,若是被为父知道,便是王法不处置你们,为父也容不得!” 杜睿说着,还特意看向了杜学良,杜学良连忙低头,满心的不忿也不敢说出口了。 第六十四章 大军出,天下动 大唐的战争准备已经完成,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出征迫在眉睫,杜睿在这段时间也是越发的忙碌起来,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军营中度过,大军就要出征了,出征前几天是将领们最繁忙的日子,关系到四十万人马的事情,没有人敢大意。 即使大军出征后,所有人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杜睿这样的主帅如此,其他各领军将领也一样,或许只有大军凯旋班师的那一天,将所有军务交割了,他们才能放下心来。 杜睿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率军出征,但是肩负着重要之责,他不敢有什么的马虎,因此在这些天,他大部的时间都在军营中度过,府中都很少回去。 杜睿人还未离开长安,但大多时间都没在府里出现,他的一众妻妾心里可不是滋味了,安康公主和晋阳公主两个更是如此,但她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在杜睿偶尔回来的时候,大发一通牢骚罢了。 看到妻妾们幽怨的眼神,杜睿的心里也挺内疚,他也只能利用难得的回府时间,多陪陪她们,陪着她们说说话,给妻妾们一些实际的安慰,多给孩子们一点儿父爱。 因为要照顾太多人的感觉,杜睿付出了太多的精力和体力,这样也弄得他有点儿疲惫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后悔,后悔给自己加的担子太重了,可是没办法啊! 两代帝王的重托,古往今来,何人曾有过这样的恩宠!? 周公没有过,霍光没有过,诸葛亮也没有过。 所肩负的越多,身上的担子就越重,杜睿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责任重于泰山。 出征前的一天,杜睿等主要的将领可以回府与家人告别,杜睿也以实际的行动与妻妾们好好告别了一阵,当然告别的场面非常荒唐,他可以说累倒在了一群女人中间。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果真不是虚言。所幸大军终于要出征了,杜睿也“暂时”解脱了! 出征选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承天门前。 长安城的百姓早早的就到了,他们知道大唐帝国对这个世界新的一轮征服,又要开始了,虽说此前薛仁贵西征埃及的时候,大唐已经吹响了战争的号角,但是杜睿亲自领军出征,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这就好像在后世,两部大片同时争夺暑期档,一部是黄渤出演,另一部云集了刘德华,周润发,周星驰,虽然都是影帝,但是人们的期待肯定是不一样的。 薛仁贵虽然也是名将,但是和杜睿相比,终究是差了一些。 杜睿是谁? 大唐战神! 攻无不取,战无不胜的代名词。 长安的百姓都记得,当初唐军在怛罗斯惨败,西域震动,几乎连长安都暴露在了大食的兵锋之下,关键时刻,又是杜睿力挽狂澜,不但将大食人赶出西域,更是一举杀入中亚。 所以说,他们对杜睿的期待,要大的多,而且更有信心。 他们都在期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大胜,说起来,他们倒是比杜睿这个主帅更加自信,战争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预定了胜利。 大唐皇帝李贤早早的就出现在了承天门的城楼上,他将亲自主持了盛大的出征仪式,未来的皇后,杜睿的爱女杜太平就站在李贤的身边,他们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就在杜睿得胜回朝之日。 此外朝中的重臣、致仕的散官及出征将领的秦束也都参加仪式。 前些天刚刚下了一场秋雨,天气渐渐的有些冷了,即使在暖阳照耀下面也是如此。但这样冷意袭人的日子里,承天门外依然很热闹,数万的将士们在承天门外宽大的广场上整齐地排列着。来送行的出征将领的家人及看热闹的百姓数量也数以十万计,放眼望去,无数的战旗飞扬,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和马,耳边是震天的锣鼓响。 雄壮的《秦王破阵乐》在一遍遍的奏响,许多将士跟着哼唱,群情激昂。大唐男儿就应当奔赴边疆,为国征战,战死疆场,马革裹尸,那才是大丈夫的归宿,如今就要出征了,他们的心情止不住的阵阵激动。 与出征将领们意气奋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的是,送行的家人们都是一副哀伤的面容,一些出征将领的妻妾,还有子女们,在那里不停地哀泣。 战争总是要死人的,谁也不知道,此番出征,眼前还活蹦乱逃的亲人们,还能不能安然地回来,此时的一见,很有可能就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看着在那里比谁眼泪多的出征将领的家眷们,杜睿心里不由的想到这两句诗,还真不是滋味。更让他不是滋味的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妾子女们同样在那里哀哀哭泣,作为西征军大总管的他,站在大军的最前面,能清楚的看到附近大部送行的出征将领的家眷,包括自己的亲人,其他人的哀伤样子不会引得他太多的伤感,但自己的家人这样,还是让他的心情低落的。 簇拥在杜睿身后的杜学征等人,也是不禁眼圈泛红,只不过在杜睿的身边,他们可不想表现出自己懦弱的一面。 带着五个儿子出征,杜睿的一众妻妾都是极为反对的,在她们看来,儿子们都是堂堂贵公子,如何能身涉险地,到疆场上学着武夫一般搏杀。 其中反对最为激烈的就是宝钗,和当初反对将杜学武留在澳洲道一样:“夫君便是当真这般心狠,学征他们年幼,如何能受得了那般苦,夫君若是当真要带着亲子上战场,便将学义和学桢带去,他们两个是兄长,能在长安成享尽安乐富贵,却要弟弟们上疆场去拼那个九死一生,怎么都不是个道理!” 对此杜睿也只是反驳了一句,便让宝钗没话说了:“正因为他们是我的儿子,所以必须跟着我这个做父亲的去拼命,他们是贵公子,自小便是锦衣玉食,享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难道就因为如此,他们的性命,就要比那些平民子弟金贵,他们在大唐得到的多,自然也要复出的多!” 虎毒不食子! 杜睿对待子女的态度,或许当真是有些苛责了,但是公而忘私,古人都能做到,他如何便做不到。 前世读史,杜睿记得有这么一个故事:春秋时,晋国一个叫南阳的地方缺个县令,晋平公就去问当时大夫祁黄羊说:“南阳县缺个县令,你看,应该派谁去当这个官比较合适呢?” 祁黄羊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叫解狐去,他为人公正,做那里的县令最合适了,他一定能够胜任的!” 晋平公惊奇地问他:“解狐不是你的仇人吗?你为什么还要推荐他呢!” 祁黄羊笑着说:“您只问我什么人能够胜任,谁最合适当南阳的县令,您并没有问我解狐是不是我的仇人呀!我和他只是私人的恩怨,并不能掩盖他的才华嘛。” 晋平公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也觉得解狐这个人确实不错,就派解狐到南阳县去上任了。解狐到任后,果然很有治理的才能,为那里的人办了不少好事,大家都称颂他。 过了一段时间,晋平公又问祁黄羊说:“现在朝廷里缺少一个法官,你看,谁能胜任这个职位呢?” 祁黄羊毫不犹豫地说:“祁午能够担任这个职位的。” 晋平公又奇怪起来了,问道:“祁午不是你的儿子吗?你怎么推荐你的儿子,不怕别人讲闲话吗?” 祁黄羊说:“可是您只问我谁可以胜任法官这个职位,所以我推荐了他;您并没问我祁午是不是我的儿子呀!” 晋平公很满意祁黄羊的回答,于是就派了祁午去做法官。祁午当上了法官,果然能公正执法,替人们办了许多好事,很受人们的欢迎与爱戴。 孔子听说这两个故事后,十分称赞祁黄羊。 孔子说:“祁黄羊说得太好了!他推荐人才,完全是拿才能做标准,不因为他是自己的仇人,存心偏见,便不推荐他;也不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怕人议论,便不推荐他。像祁黄羊这样的人,才够得上说‘公而忘私’啊!” 举荐人才,只见公义,无视仇亲的道德勇气,是国家社会人人所要培养的一种基本精神。能“公”才能去“私”,能去私才能互信不疑,这是塞堵乱源的根本道理。 杜睿知道,当一个王朝承平已久之后,这众公而忘私的精神,很容易被人渐渐淡忘,紧接着就会发生一些,诸如火箭干部、裙带提拔事件,更会有人打着“举贤不避亲”的旗号搞“小圈子”提拔,你用我的人,我用你的人,互相照顾,皆大欢喜,有些“火箭式干部”一查就与某些领导官员沾亲带故,难免让佳话失色,美谈蒙尘。 在杜睿看来,“举贤不避亲”能不能成立,关键就在孔子的那个“公”字,公与不公,高下立判。 包拯为人大公无私,不谋私利。他一生俭朴,即使是当了官,有了地位,衣食住行及生活习惯,也和普通老百姓差不多。包拯曾经写过一则家训,刻在家中壁上。 家训的全文是:“后世子孙仕宦,有犯赃滥者,不得放归本家,亡殁之后不得葬于大茔之中,不从吾志非吾子孙。” 也就是说,包拯严厉要求后代不贪不好,不要欺负百姓,如果有人不如此做,那么,就不是包家子孙,死了之后也不得葬在包家祖坟。 这一著名的家训,体现了包拯不谋一家一族之利的高尚情操。这种情操,并不是包拯故意做出来,以示自己清高,而是他一生的行动准则。 早在庐州家乡做官时,包拯就以无私而远近闻名.包拯作了父母官,他的亲戚乡里都很高兴,认为从此有了靠山.然而,铁面无私的包拯秉公办事,即使是自己的亲戚犯了法,他也是执法如山.这样,包青天的名声大震,包拯死后,其威名传播四方。 还有一个故事,春秋战国时期,有个墨家学派的首领叫腹朜,定居在秦国,他儿子犯了杀人罪,被抓了起来。 国君秦惠王对腹朜谁:“先生年纪大了,又没有其他儿子。我已经下命令赦免了你的儿子,先生可得在这件事上听从寡人啊!” 腹朜回答道:“墨家的法规说:‘杀人者偿命,伤人者判刑。’这样才能禁住杀人伤人。禁止杀人是天下大事,陛下虽然开恩,不杀我儿子,我却不能不遵奉墨家的法规。” 由于腹朜不愿意接受秦惠王的恩赦他的儿子被处死了。后来有人称赞说:“每个人都疼爱自己的儿子,而腹朜能不顾私情按法律办事将儿子杀掉,真可以说是大公无私了。” 国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自己的事再大也是小事。 杜睿不是不爱惜自己的子女,更不是当真大公无私的圣人,他让杜学征无兄弟从军出征,身涉险地,难道他的心里就当真愿意。 杜睿只是不想自己嘴上要求别人“大公无私,因公忘私”,自己却做另一套,到时候他还怎么去要求别人,要是人人都以权谋私,这个天下岂不是要乱了。 杜学征等人萌荫入仕,他们既然享受到了权利带给他们的好处,自然要付出义务,这是公理。 安康公主哭的似乎比任何人都伤心,让人觉得肝肠寸断,杜睿知道,她是在为自己担心,也在为杜学征无兄弟担心,汝南公主倒挺坚强,时不时安慰几句自己的妹妹。 对众多妻妾,杜睿的歉意很重,因为忙的事太多,他在出征前都没好好陪过她们。 此刻,杜睿只能一个劲儿地抱歉,说征战回来了,一定会抽出时间,好好陪陪她们,并要求她们在出征当日不要来为她送行,以免得伤心。但一众娇妻美妾还是来了,还垂泪痛哭,让杜睿心里的歉意更重了。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杜睿知道他无法割断对这些女人的柔情,他只能强忍着不去看她们。 锣鼓的喧哗中,李贤下了城楼,步行着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杜睿连忙率领众将领整齐地列队迎接皇帝的到来。 仪式正式开始,李贤率领群臣及将要出征的将领走上祭台。 祭天、祭地、告宗庙,再祭旗,以太牢祭祀,牲血涂军旗、战鼓,再是日祭,包括行军将要经过的方位和山川神,表示从此跋山涉水,可以一往直前了。 杜睿参加过多次这样的出征仪式了,不过今日却发觉这一次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显得格外的隆重,杜睿也能理解李贤的心思,大举西征,剿灭大食,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洪武朝开年以来,大唐还不曾显示过赫赫武功,这一次西征,如能得胜,李贤有为之君的形象,便可以树立起来了。 和当初的李承乾一样,李贤同样感觉自己生活在父祖的光芒笼罩之下,特别是那位战功赫赫的皇祖父太宗皇帝,简直就是一位可以让他仰视的存在。 当初大唐王朝草创之时,正是各派军事势力分裂与混战的高峰期。如果说太宗皇帝在大唐王朝建立之前的战功还不十分显著的话,那建立大唐王朝之后,统一全国的军功则无人能与其匹敌。 高祖在称帝之后就不便于亲征了,而当时的隐太子李建成也要在长安辅佐高祖处理政务,这样,平定各方势力统一全国便成了当时还是秦王的太宗皇帝不可推卸的责任。 二十来岁的太宗皇帝勇敢地挑起了这副重担,前后用了十年多的时间完成了这项艰巨的统一战争任务。 太宗皇帝的统一战争包括三部分,一是平定薛举父子,二是击溃刘武周,三是打败王世充和窦建德。 公元617年,金城郡富豪薛举率领十万军队进犯渭水,攻打扶风,和高祖争夺关中。高祖命太宗皇帝为帅与薛举战于扶风,斩首万余人,大胜薛举,将唐的势力扩充到了陇右一带,进一步稳定了关中的局势。 第二年的六月,高祖又封太宗皇帝为西讨元帅,继续讨伐薛举。七月,和薛举战于泾州,因为当时太宗皇帝正患疟疾,在军中养病,而属将急于决战。由于战争准备不足,被薛举偷袭,结果大败而归。 八月,薛举死后,其子薛仁杲领兵进犯。太宗皇帝继续出征,他先固守六十天,不准部下迎战,还下令:“敢言战者斩!” 这主要是为了使自己的军队士气得到恢复,同时也挫敌锐气。等时机成熟时,太宗皇帝便命令属将先诱敌深入,然后全军出动聚歼。浅水原这一战,大破敌军,结果薛仁杲投降,陇右地区宣告平定。 公元619年,刘武周在突厥的支持下大举南下,攻打并州,就是大唐龙行之地太原。并州的总管李元吉支持不住,逃回了长安。致使晋州等地也失守,关中地区震动。 高祖想放弃河东的这个地区,遭到太宗皇帝的坚决反对,他认为河东是富庶之地,也是京城的重要依托,还是起兵之地,所以不能放弃,他愿意领兵夺回来。 高祖便命太宗皇帝领兵出征,十一月,太宗皇帝趁黄河结冰的机会顺利渡河,然后用“坚壁挫锐”的战术来和刘武周的大将宋金刚对峙。 太宗皇帝坚守不出,挫敌锐气,待机而动,因为他知道敌军深入,必定会粮草不济。次年的二月,在宋金刚军粮草缺乏时破敌于介休城,刘武周也放弃太原北逃。至此,关中的东北部也宣告稳定。 618年,隋炀帝被杀的消息传到洛阳后,守将王世充拥立越王杨侗称帝,改元皇泰。619年四月,王世充夺取了政权,改国号为郑,割据关东地区。第二年七月,太宗皇帝进军洛阳,开始平定王世充。 从这年的八月完成对洛阳的包围,到下一年的二月,虽然经常昼夜攻城,但终因洛阳城坚固而无法取胜。将士思归心情迫切,太宗皇帝却坚定意志,鼓励将士说:“这次我们领重兵而来,应当一劳永逸,东边各州已经望风而降,只剩下了洛阳一座孤城,从现在形势来看很难再坚守多长时间了,大功马上就要告成,你们为什么又要放弃无功而返呢?” 在太宗皇帝的坚持下,众将表示随他决战到底。 此次决战,太宗皇帝总是身先士卒,有一次,他带五百骑兵巡视前方地形,结果被敌人骑兵包围。敌将单雄信挺槊直取太宗皇帝,尉迟敬德跃马而出,将单雄信刺落马下,掩护太宗皇帝突出了重围。 此后,便是有名的虎牢之战。在王世充被围将败的紧要关头,河北的窦建德领兵十万,号称三十万,为救王世充而大举南下。当时窦建德自称夏王,占据河北和山东。他开始也不愿意相救,坐观龙虎相斗。后来看到王世充处于下风即将被歼,便听从了部下刘彬的建议,出兵相救,以免在王世充灭亡之后,自己也一样力单势孤,难逃厄运。 窦建德开始时写信给太宗皇帝,要他退到潼关,讲和修好。太宗皇帝断然拒绝,开始部署如何对付窦建德。 太宗皇帝的部下分为两派意见,以薛收为主的一派认为,王世充现在只缺粮草,万一得到接济,战争的胜败就很难预料了。应该在围困洛阳的同时,由太宗皇帝亲自领精锐骑兵抢占虎牢关。在击败窦建德之后,王世充也就不攻自破了。 但是,屈突通等将领却反对,他们认为去虎牢关会腹背受敌,应该先退守新安,再寻机而战。 太宗皇帝最后决定道:“王世充粮草已将用尽,内外离心,我们就应当坐收余利,不必劳师动众去攻击。而窦建德则将士骄横兵卒懒惰,我们必须进占虎牢,扼守险要之地。窦建德如果要和我交锋决战,一定能一战取胜,如果他们畏缩不战,那么王世充十日之内必然溃败。假若现在不速战速决,让窦建德占据虎牢,那刚归降的各城就又无法守卫,我军就很难再有现在的良机取胜了。” 太宗皇帝最终还是采纳了薛收的意见,他命令屈突通和齐王李元吉继续围困洛阳,自己则率领精锐骑兵三千五百火速奔袭虎牢,历史上有名的虎牢之战正式开始了。 太宗皇帝领兵到达了虎牢关,亲自东进二十里侦察敌情,窦建德无法进军,只好就地筑垒固守。此后,窦建德军队几次作战失利,将士思归心理日益加重,军心开始涣散,而运粮道又遭到了突袭,大将张青也被俘。这时,部下建议,渡河攻打怀州,再向西穿越太行山,趁虚攻占上党,然后再南下,占据河东的广大地区,不但能占疆土补充兵力,还能威胁关中,从而迫使唐军退兵自救,洛阳之围不攻自破。但窦建德一心想找唐军决战,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说这是书生之见。 五月,太宗皇帝渡河,在黄河北岸牧马,并留下战马千匹,给窦建德一种粮草已尽的假象,他本人则在晚上返回虎牢。 窦建德果然中计,觉得有机可乘,他全军出动,排兵二十里击鼓而进,想用气势吓倒唐军。 太宗皇帝登高观望,然后对部将说:“窦建德过险关鼓噪而进,这是毫无纪律,临城而列阵,是在轻视我军。我们如果按兵不动,他们的勇气必然渐渐衰退,列阵久了将士就会饥饿疲劳,不攻自退,等那时我们再乘势追击,将战无不胜。” 果然不出所料,到了中午,窦建德的军队因为没有开战,士卒又饥又渴,开始争着喝水,很多人坐在地上,没有了开始时的阵形,一副败相。 太宗皇帝看时机已到,便下令攻击,此前已将战马悄悄赶回,军令一下,全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敌军,窦建德大败,自己也中了枪伤,后退途中被唐军俘虏。 窦建德一败,洛阳的王世充成了惊弓之鸟,想突围又遭到众将的反对,只好开城投降。 窦建德被押送到长安之后,李渊将他处死,结果使他的部将又起兵叛乱,刘黑闼恢复了窦建德原有的地区,太宗皇帝又领兵将其击溃。 太宗皇帝指挥作战有他的一套谋略,后人给他总结了一些经验,从这些经验里可以看出他过人的军事才华。 第一,坚壁挫锐,这是杜佑在《通典》中为他总结出来的。在浅水原一战,就用这种战术挫败了刘武周。内容主要是坚壁对垒,搞持久战,拖住敌军,然后寻机歼敌。 第二,是准确利用骑兵,在敌后反击。在两军相持的时候,由精锐骑兵猛冲敌阵,特别是在敌人败退时,用骑兵火速追击,力求全歼,不给敌人喘息休整的机会。在虎牢之战中,大战正酣时,太宗皇帝率领秦叔宝等大将在敌阵后突然猛攻,高举旗帜来回冲杀,窦建德军一见,立刻溃不成军。 第三,勇追穷寇。在追击宋金刚军时,唐军日夜行军二百里,将士疲惫不堪,连总管刘弘基也劝阻休整之后再追击,太宗皇帝却说:“乘胜逐之,破竹之义也。”接着继续追击,又大破敌军。如果自己休整,就等于给了敌军逃跑的时间,给以后攻城留下后患。 第四,亲自侦察,部署作战计划。太宗皇帝每次作战都要亲自到前沿侦察,深入到敌营附近,获取真实的情报。有一次,太宗皇帝被王世充的骑兵包围,等突围回来时,尘土蒙了一脸,连卫兵都认不出他来了,正想阻止,太宗皇帝将甲胄脱了下来,这才认清是谁。后来和窦建德决战时所使用的牧马之计便是在实地侦察之后部署的计划。 其他方面的经验也有很多,特别是作战时身先士卒,休息时与将士同吃同行,同甘共苦,起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这对于战役的胜利至关重要。在追击宋金刚军夜宿时,太宗皇帝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甲胄也有三天没有解了。将士都很疲劳饥饿,但当时只有一只羊,太宗皇帝也要和将士们同吃,这时将士感恩不已,在追击时个个争先。 太宗皇帝的军事才能在十六岁时就崭露头角。《新唐书》记载,北巡的隋炀帝杨广,被突厥始毕可汗突袭围在了雁门,四十一座城池沦陷了三十九座,没办法,只好写下诏书投入南去的汾水中,希望能有人前去救援。年仅十六岁的太宗皇帝这时刚投军不久,是屯卫将军云定兴的部下。在准确地分析了敌我形势的基础上,向云定兴提出了增援建议:目前敌众我寡,不宜直接投入战斗,可在白天遍插旌旗,夜里紧擂战鼓,威而不发,形成大军压境之势以迷惑敌军。突厥果然上当,雁门之围不战而解。 这正是《孙子兵法谋攻篇》中说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一个十六岁的孩子用兵能到如此水平,真可谓是军事天才! 善用兵法,是太宗皇帝的显著特点。他总是以弱敌强出奇制胜,或以强吞弱稳操胜券,其屡建奇功之军事才能,着实为千古罕有。 后世的《旧唐书》和《新唐书》还同时记载着这样一件事:同时代的李密,作为瓦岗军的领袖人物,身经百战,攻无不克,一向颇为自负,降唐后奉高祖的命令去犒赏三军,见到太宗皇帝后,不敢仰视,私下对殷开山说:“这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啊!” 由此可见太宗皇帝“胸有百万雄兵”的不凡气宇。作为华夏历史上最出色的军事家之一,太宗皇帝精于韬略,战功盖世,无愧于“最能打仗的帝王”之美誉。 有这么一位祖父压在头上,李贤现在和当初的李承乾一样,也是满心想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他坐上皇帝的宝座,大唐照样能继续繁荣昌盛下去。 李贤的心里在想什么,杜睿自然是一清二楚,也就不奇怪为何这一次的出征仪式会如此的隆重。 太宗皇帝在位之时,灭国无数,高宗皇帝继承大统之后,也平灭吐蕃,安定中南,开疆拓土无数,现在轮到李贤了,父祖的荣耀就在头顶上悬着,他岂能不尽心。 杜睿作为出征大军的主将,在举行仪式时候,他心里也是觉得是无上的荣光,没有任何烦琐的感觉。 要是在往日,杜睿最不耐烦的就是这种繁琐的仪式,但是今天不一样,平灭大食,只要这个战略目标能够达成,那么天下一统就指日可待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恐怕是杜睿最后一次领军出征了。 好在出征前的祭祀仪式自有侍中、宗正及礼部的官员主持,杜睿这些出征的将领只要跟着行礼就行了。 紧接着李贤颁布诏书,礼部尚书亲自宣读:“朕自登极,唯恐德才菲薄,日必三省吾身,任用贤能,恩泽百姓,外结万邦之友善,内修仁德之政。大唐自定鼎以来,眷惟大食蛮夷身处偏僻之所,倍加恩恤,抚纳之厚,实自先朝,函容厥愆,以至今日。而乃攻犯城邑,杀伤吏民,干国之纪,刑必无赦,致天之讨,师则有名。现而今特遣宋国公,大行台尚书令,内阁首辅大臣杜睿,总督西征各路兵马四十万,顺时兴师,讨伐不敬。天示助顺,已兆布新之祥;人知侮亡,成怀敌忾之气。然王师所至,弗迓克奔。咨尔士庶,久沦涂炭,如能谕王内附,率众自归,执俘献功,拔身效顺,爵禄赏赐,当倍常科;旧恶宿负,一皆原涤。朕言不渝,众听毋惑。” 诏书一经颁布,顿时万民沸议,讨伐声盈溢长安。自大唐立国以来,累次对外战争无有不胜,唯独大食一国,时常滋扰,岂能忍耐,国人气概昂然,睥睨四夷,岂甘受辱于大食。 这份《讨大食敕谕》用“讨”不用“伐”,这其中有讲究,虽一字之差,却含大义所在。 “伐”通常是弱势一方对强势一方用兵的语气,如武王伐纣,就好像人立于大树下伐木,至少对方也是与自己平起平坐。 “讨”则是主人对从属问罪,比如当年出兵攻打薛延陀,就不能用“伐”,只能用“讨”,否则就是把对方的地位提高到与自己平起平坐的高度。 大食虽然不曾接受过大唐的册封,也并非大唐的蕃属国,但是对心气极高的大唐,大食虽然不是个弱者,但是“伐”之一字,大食还不配。 若是被叶齐德知道的话,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了。 大食帝国身为天下强者,如今在唐人的眼中,他们居然连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些仪式后,杜睿率领诸将,列队站立,背对参加祭礼的大军队列,面对皇帝及百官,还有观看的百姓,进行了誓师。 “大食野蛮小蕃,肆情拒命,累犯我大唐天朝,攻我城池,杀我百姓,掠我财物,如此兽行,天人共愤,当挥我正义之师,讨伐作恶者,捣其巢,灭凶息暴,以告天下,还天下以安宁,四海以承平,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地,将士们及观看的百姓都跟着振臂高呼,一时间“大唐万胜”的口号响彻长安城内外,这就是出征仪式所需要的效果,激励士气。 待欢呼声平歇下来后,皇帝李贤便当着全体将士的面,准备将代表节制军队权利的节、钺授予杜睿,表示从现在起,杜睿可以正式指挥麾下的人马。 李贤的神色带着隐隐的激动之色,在将节、钺授予杜睿后,退后一步,看着杜睿和他后面的诸将,脸上露出笑容,朗声说道:“宋国公,朕期望你这一次能领大军将那大食彻底消灭,保我大唐西疆安宁!” 杜睿从皇帝手中接过节、钺,退后三步行了个庄重的军礼,大声应道:“请圣上放心,臣等一定不辱圣上所托,奋勇杀敌,早日平灭大唐,安定我大唐西疆,以成太宗,高宗皇帝未竟之志!” “好,有宋国公这句话,朕便放心了,朕就在长安等着你的好消息!”李贤也很是兴奋。 这时一身盛装的杜太平也款步上前,走到李贤的身边,带着微微的忧愁,看着身前的杜睿,她虽然还不曾和李贤大婚,但是名分却早已经定下了。 “爹爹此行,万望保重!” 杜睿一笑,道:“放心就是,爹爹戎马一生,区区大食人还去不了为父的性命!” 李贤接着道:“宋国公!大军即可出征,踏平大食,一统天下!” “谨尊圣上旨意,臣等一定不辱使命,誓将大食人斩尽杀绝!”杜睿回话的声音掷地有声,余下的将领也都跟着大吼。 李贤也没再说什么,深深地看了杜睿两眼后,再对他一笑,转身回转城楼。 杜睿在李贤回到御座上后,起身退后一步,将节、钺高举在头上,对着广场上整齐列队的数万军士再次怒吼道:“誓将大食人斩尽杀绝,大唐万胜!”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大唐万胜!大唐万胜!” 众军士也挥舞着武器跟着齐声高呼,怒吼声震天的响,和着更加激昂的鼓乐。数万将士的怒吼声将所有人的激情点燃,那些观看的百姓也跟着振臂高呼“大唐万胜!”让人有种震耳欲聋的感觉,那些举起的手臂和挥舞的武器都密集成林了。 群情激昂之下,杜睿上马,抽出佩剑,命令大军出发,在前部先锋高履行的带领下,大军的前锋人马开拔,随后其他的人马也都跟进,早在城门外等候的三十多万将士也加入了进来,在腾起的漫天尘沙中,四十万大军终于踏了征程。 第六十五章 一路向西 大军出了长安地界,便一路向西,四十万人,数量庞大,再加上带着大量的辎重粮草,又因为随军运送数以万计的霹雳弹、火药,重炮等火器,怕颠簸之下出现异常情况,行进速度非常的缓慢,一天行进才不过几十里。 杜睿作战,最为擅长的便是长途奔袭,当初征伐高昌的时候,四五天的时间,便横穿了数千里沙碛,打的就是一个快子。 但是现在,就连杜睿也不得不适应这种行军速度,与以往相比,现在的行军速度简直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太慢了,更不要说彼此间的联络全依靠人,要是前方有突发的军情,是很难做出及时的反应,即使行进的大军遭受敌人的突袭,绵延近百里的人马要做出迅速的反应,会是件很难办到的事。 一想到这个,杜睿便急切的盼望着杜承学能尽快将他所描述的火车研制出来,如今蒸汽机已经有了,假以时日,当火车轨道遍布大唐的各个角落,沟通每一道,每一州,到了那个时候,不论任何地方出现意外,大唐都能作出最为迅速的反映,当然也包括行军。 试想一下,大唐军队通过铁路网,在敌人刚刚发出动作的同一时间,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不过眼下是不行了,杜睿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当初杜承学的蒸汽机足足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研制出来,火车相对蒸汽机虽然要简单的多,但对于这个时候的唐人来说,还是有些超乎想象了。 杜睿对行军速度并不满意,行军途中尚且如此,等到战事进行时候怕是也是一样,虽然可以有一部或几部人马能偶利用骑兵的快速机动能力急行突进,但要几十万人都达到这个速度,一天行进百多里甚至更多,那是不现实的,至少粮草是肯定跟不上。 没有粮草物资的补充供应,如何能保证大军的战斗力? 四十多万人马需要的粮食物资是个天文数字,此次征战,朝廷征用的民夫数量远比战斗人员多,足足好几倍,手扛肩挑,小车子推进,想让他们跟上骑兵的行进速度,只能晚上做梦去。尽管不满意,但是却也无可奈何,要是在以往单独的骑兵突进,要是这样的龟速,杜睿只怕早就发火了,可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是杜睿执意要打一场全新形势战争的,携带了大量的火器,所以他想象中的快速突进,只能在特定时候、特定情况下进行,而且还是部分人马。 杜睿每天也都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打这一场仗,说起来可笑,大唐战神,居然还是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马,四十万人,足足是大唐兵力的五分之一。 兵力多了,虽然有好处,却也有弊端,他很清楚,一旦战事进行,在战场上,大部时候都是一支兵马攻击一个方向,或者几路人马围攻一个目标,要达到以往那样,几个方向的兵马协同作战,简直是天方夜谭,任何一方的军情都不可能及时传递到其他友军指挥官手上。如此情况下,更是要考较领兵将领个人能力。 领军将领的能力出众,在与敌人遭遇时候做出正确的应对,就有可能取得战事的胜利。反之就可能惨败,一路人马惨败还会累及友军,甚至整路大军都遭遇败绩。 当初苏定方在怛罗斯之战惨败,就是因为后方的异族仆从军突然叛乱,正在前方和大食人拼命的苏定方根本就没得到消息,等到后方因为得不到救援,全线崩溃的时候,苏定方再想去救,已经太晚了。 虽然有弊端,但是杜睿却并不如何担忧,唐军就是在不断的战争当中成长起来了的,每一战结束之后,唐军都会发现很多的问题,然后加以改善,在下一次的战争中极力避免,杜睿相信,此战结束后,他同样会发现大唐军队中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然后自然就是除针对发现的问题进行整改。人不是一天长大的,同样军队也不是从建立之初就天下无敌,他们也需要成长的过程。 当初杜睿第一次跟随李靖出征,就曾建议李靖组建一支两马换骑的快速反应队伍,防备战事出现突发情况,能及时支援。 大军一路向西进发,在行军的过程当中,杜睿也经常将众领将聚在一起,讨论这场即将开始的战争中的一些关键问题,如何掌握分析敌情,如何做出决断,如何调遣各部,各部攻击的任务是什么,需要突击的目标位置,战斗如何开始,用哪一部先开始攻击,等等。 所有的这些问题,杜睿都会仔细地询问众将的意见,并要众人回答如此考虑的原因,再把他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众将,分析探讨各自方案的利弊,及作战时会出现的一些意外情况要如何应对,这样的讲述让众将都是受益匪浅。 杜睿这种民主的作风,也逐渐让众将都放开了,就连五个儿子也时常把他们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了杜睿,让杜睿进行指正,杜睿自然十分欣慰,尤其对杜学征在许多方面独到的见解很是惊异,在称赞杜学征考虑周全的同时,也对杜学征在一些方面略免经验不足,或者说比较稚嫩的布置作了指正,让杜学征受益匪浅。 杜睿的言传身教,也让杜学征也是非常的感动。他也都迫切希望能以亲自指挥一场战事的胜利,来证明自己不是只能纸上谈兵的赵括,杜睿也期望着杜学征能在此战中有特别出色的发挥。 现在的杜睿已经根本不需要功勋来为自己证明什么了,反倒是期望几个儿子和其他将领都有战功斩获。 这是他最后一次出征,他希望用这一场大战,为大唐培养出来足够的优秀将领,尤其是几个儿子,杜睿迫切的希望他们能够尽快成长起来。 后世的宋朝有杨家将,岳家军,杜睿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他的衣钵,日后也能成为国之干城。 大军从长安出发后,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行进,抵达了玉门关。 作为边陲名镇的玉门关地位非常重要,城墙修筑的很高大,又因为其是内地前往西域的必经之路,十分繁华,城市规模虽然不能和大唐腹地相比,但比一般的州府都要大上很多。 因其战略地位重要,玉门关的规模很大,西北有战事时候,玉门关经常作为兵员及战略物资的存储中转站,今次也是如此,先期运送的物资全都堆积在玉门关,再由玉门关的官员负责将军需物资派送到高昌,焉耆,而后辗转进入龟兹,碎叶。 以往玉门关是大唐的边陲重镇,但是如今西域都已经被大唐鲸吞,这里的战略地位,不免下降了许多,但是一旦西方有战事的话,这里依然会成为天下瞩目的所在。 大军还未到,玉门关的官员就已经忙得屁颠颠,他们除负责物资的看管及转送外,还要迎接并负责安置路过玉门关的大军,战争进行后,还要负责接收俘虏及战利品,物资的看管及转送同样还要负责,并且还要花更多的人员精力去做好这些事。 如今战事将起,玉门关一带的官员早已经忙得天昏地暗。在大军抵达玉门关之时,玉门关守将率着一众官员出城迎接,杜睿分明看到,那些官员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眼中全是血丝,他们已经忙了几个月,如今大军到来了,可以说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接下来还有更忙的事等着他们。 长途奔波了千多里的唐军将士也差不多,他们都累坏了,急需要休整,迎接仪式非常简短,行事雷厉风行的杜睿最不喜欢烦琐的仪式,更不要说现在是战争进行时。一番简单的客套寒暄后,杜睿等人在一大群官员的簇拥下,进到玉门关城内,大军将在玉门关做短暂的休整,然后便要开进西域。 西域,从狭义上是来说就是玉门关以西,葱岭以东,巴尔喀什湖东、南及新疆广大地区。 《汉书??西域传序》记载:“西域以孝武时始通,本三十六国,其后稍分至五十馀,皆在匈奴之西,乌孙之南。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东西六千馀里,南北千馀里。东则接汉,阸以玉门、阳关,西则限以葱岭。” 汉武帝以前,西域小国林立,天山以北的一些小国受到匈奴的控制和奴役。到汉宣帝神爵二年,方才在此设西域都护府,乌垒城是当时汉朝管理西域三十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中心,当时西域都护由皇帝亲自任命,三年一替从未间断。 据《汉书》记载:西汉历任都护十八人,其中立传可考的历史上著名的有郑吉、郑宣、甘延寿、段会宗、廉褒、韩立、郭舜、孙健、李崇、但钦等十人。 当时轮台国是个城郭之国,都护府直接对其统辖,轮台王曾多次受皇帝亲召幸朝。汉朝另设置戍已校尉、戍部候等行政、军事、机构,对当地的少数民族上层人物封以王、侯、将、相、大夫、都尉等官职,他们均受西域都护府的管辖。 西域从汉武帝刘彻时起属于汉朝,西域三十六国是:婼羌、楼兰、且末、小宛、精绝、戎卢、扜弥、渠勒、于阗、皮山、乌秆、西夜、子合、蒲犁、依耐、无雷、难兜、大宛、桃槐、休循、捐毒、莎车、疏勒、尉头、姑墨、温宿、龟兹、尉犁、危须、焉耆、姑师、墨山、劫、狐胡、渠犁、乌垒。三十六国中,一部分是游牧部落,另一部分是城郭之国。 华夏沟通西域,最重要的人物便是汉武帝之时的张骞,因其开拓了“丝绸之路”被誉为中国走向世界第一人。 西汉建国时,北方即面临一个强大的游牧民族的威胁。这个民族,最初以“獯鬻”、“猃狁”、“俨狁”、“荤粥”、“恭奴”等名称见于典籍,后统称为“匈奴”。 春秋战国以后,匈奴跨进了阶级社会的门槛,各部分别形成奴隶制小国,其国王称“单于”。 楚汉战争时期,冒顿单于乘机扩张势力,相继征服周围的部落,灭东胡、破月氏,控制了中国东北部、北部和西部广大地区,建立起统一的奴隶主政权和强大的军事机器。 匈奴奴隶主贵族经常率领强悍的骑兵,侵占汉朝的领土,骚扰和掠夺中原居民。汉高祖七年冬,冒顿单于率骑兵围攻晋阳。 刘邦亲领三十二万大军迎战,企图一举击溃匈奴主力。结果,刘邦反被冒顿围困于白登,七日不得食,只得采用陈平的“奇计”,暗中遣人纳贿于冒顿的阏氏夫人,始得解围。 从此,刘邦再不敢用兵于北方,后来的惠帝、吕后,和文景二帝,考虑到物力、财力的不足,对匈奴也都只好采取和亲、馈赠及消极防御的政策。但匈奴贵族,仍寇边不已。文帝时代,匈奴骑兵甚至深入甘泉,进逼长安,严重威胁着西汉王朝的安全。 汉武帝刘彻,是中国历史上一位具有雄才大略的伟人。建元元年即位时,年仅十六岁。此时,汉王朝已建立六十余年,历经汉初几代皇帝,奉行轻徭薄赋和“与民休息”的政策,特别是“文景之治”,政治的统一和中央集权进一步加强,社会经济得到恢复和发展,并进入了繁荣时代,国力已相当充沛。 据史书记载,政府方面,是“鄙都庾廪尽满,而府库余财”,甚至“京师之钱,累百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腐败不可食”。 在民间,是“非遇水旱,则.民人给家足”,以至“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乘字牝者摈而不得与聚会,守闾阎者食粱肉。” 汉武帝正是凭借这种雄厚的物力财力,及时地把反击匈奴的侵扰,从根本上解除来自北方威胁的历史任务,提上了日程。也正是这种历史条件,使一代英才俊杰,得以施展宏图,建功立业。 汉武帝即位不久,从来降的匈奴人口中得知,在敦煌、祁连一带曾住着一个游牧民族大月氏,秦汉之际,月氏的势力强大起来,攻占邻国乌孙的土地,同匈奴发生冲突。 汉初,多次为匈奴冒顿单于所败,国势日衰。至老上单于时,被匈奴彻底征服。老上单于杀掉月氏国王,还把他的头颅割下来拿去做成酒器。 月氏人经过这次国难以后,被迫西迁。在现今新疆西北伊犁一带,赶走原来的“塞人”,重新建立了国家。但他们不忘故土,时刻准备对匈奴复仇,并很想有人相助,共击匈奴。 汉武帝根据这一情况,遂决定联合大月氏,共同夹击匈奴。于是下令选拔人才,出使西域。 天山南麓,因北阻天山,南障昆仑,气候特别干燥,仅少数水草地宜于种植,缺少牧场,汉初形成三十六国,多以农业为生,兼营牧畜,有城廓庐舍,故称“城廓诸国”。 从其地理分布来看,由甘肃出玉门、阳关南行,傍昆仑山北麓向西,经且未、于阗,至莎车,为南道诸国。出玉门、阳关后北行,由姑师沿天山南麓向西,经焉耆、轮台、龟兹,至疏勒,为北道诸国。 南北道之间,横亘着一望无际的塔里木沙漠。这些国家包括氐、羌、突厥、匈奴、塞人等各种民族,人口总计约三十余万。 天山南路诸国也已被匈奴所征服,并设“僮仆都尉”,常驻焉耆,往来诸国征收粮食、羊马。南路诸国实际已成匈奴侵略势力的一个重要补给线,各族遭受着匈奴贵族的压迫和剥削。 葱岭以西,当时有大宛、乌孙、大月氏、康居、大夏诸国。由于距匈奴较远,尚未直接沦为匈奴的属国。 从整个形势来看,联合大月氏,沟通西域,在葱岭东西打破匈奴的控制局面,建立起汉朝的威信和影响,确实是孤立和削弱匈奴,配合军事行动,最后彻底战胜匈奴的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重大步骤。 当汉武帝下达诏令后,满怀抱负的年轻的张骞,挺身应募,毅然挑起国家和民族的重任,勇敢地走上了征途。 张骞奉命率领一百多人,从陇西出发。一个归顺的“胡人”堂邑氏的家奴堂邑父,自愿充当张骞的向导和翻译。 他们西行进入河西走廊,这一地区自月氏人西迁后,已完全为匈奴人所控制。正当张骞一行匆匆穿过河西走廊时,不幸碰上匈奴的骑兵队,全部被抓获。 匈奴的右部诸王将立即把张骞等人押送到匈奴王庭,见当时的军臣单于,军臣单于得知张骞欲出使月氏后,对张骞说:“月氏在吾北,汉何以得往?使吾欲使越,汉肯听我乎?” 这就是说,站在匈奴人的立场,无论如何也不容许汉使通过匈奴人地区,去出使月氏。就像汉朝不会让匈奴使者穿过汉区,到南方的越国去一样,张骞一行被扣留和软禁起来。 匈奴单于为软化、拉拢张骞,打消其出使月氏的念头,进行了种种威逼利诱,还给张骞娶了匈奴的女子为妻,生了孩子。但均未达到目的。他“不辱君命”、“持汉节不失”。即始终没有忘记汉武帝所交给自己的神圣使命,没有动摇为汉朝通使月氏的意志和决心。张骞等人在匈奴一直留居了十年之久。 后来张骞找到机会,率领部属逃离了匈奴。他们向西急行几十天,这是一次极为艰苦的行军。大戈壁滩上,飞沙走石,热浪滚滚;葱岭高如屋脊,冰雪皑皑,寒风刺骨。沿途人烟稀少,水源奇缺。加之匆匆出逃,物资准备又不足。张骞一行,风餐露宿,备尝艰辛。干粮吃尽了,就靠善射的堂邑父射杀禽兽聊以充饥。不少随从或因饥渴倒毙途中,或葬身黄沙、冰窟,献出了生命。 最终张骞一行让温妮越过葱岭,到了大宛,向大宛国王说明了自己出使月氏的使命和沿途种种遭遇,希望大宛能派人相送,并表示今后如能返回汉朝,一定奏明汉皇,送他很多财物,重重酬谢。 大宛王本来早就风闻东方汉朝的富庶,很想与汉朝通使往来,但苦于匈奴的中梗阻碍,未能实现。汉使的意外到来,使他非常高兴。张骞的一席话,更使他动心。于是满口答应了张骞的要求,热情款待后,派了向导和译员,由大宛介绍,又通过康居,到了大夏。 大夏在今阿姆河流域。张骞这才找到了大月氏。十多年来,大月氏这个“行国”已发生了很大变化:一是在伊犁河畔受到乌孙的攻击,又一次向西远徙。 乌孙也是个“行国”,曾在敦煌一带游牧,受过大月氏的攻击。后来匈奴支持乌孙远袭大月氏,大月氏被迫迁到阿姆河畔,而乌孙却在伊犁河留住下来。 自从大月氏到了阿姆河,不仅用武力臣服了大夏,还由于这里土地肥沃,逐渐由游牧生活,改向农业定居,无意东还,再与匈奴为敌。 张骞在大月氏逗留了一年多,得不到结果,只好归国,回国途中,又被匈奴拘禁一年多。后来匈奴内乱,张骞才乘机脱身回到长安。 张骞出使时带着100多人,历经13年后,只剩下他和堂邑父两个人回来。这次出使,虽然没有达到原来的目的,但对于西域的地理、物产、风俗习惯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为汉朝开辟通往中亚的交通要道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张骞回来以后,向武帝报告了西域的情况。这就是《汉书??西域传》资料的最初来源。之后,由于张骞随卫青出征立功,“知水草处,军得以不乏”,被武帝封为“博望侯”。 元狩四年,张骞第二次奉派出使西域。这时,汉朝业已控制了河西走廊、积极进行武帝时对匈奴最大规模的一次战役。 几年来汉武帝多次向张骞询问大夏等地情况,张骞着重介绍了乌孙到伊犁河畔后已经与匈奴发生矛盾的具体情况,建议招乌孙东返敦煌一带,跟汉共同抵抗匈奴。 这就是“断匈奴右臂”的著名战略,同时,张骞也着重提出应该与西域各族加强友好往来,这些意见得到了汉武帝的采纳。 张骞率领300人组成的使团,每人备两匹马,带牛羊万头,金帛货物价值“数千巨万”,到了乌孙,游说乌孙王东返,没有成功。他又分遣副使持节到了大宛、康居、月氏、大夏等国。 元鼎二年张骞回来,乌孙派使者几十人随同张骞一起到了长安。此后,汉朝派出的使者还到过安息、身毒、奄蔡、条支、犁轩,中国使者还受到安息专门组织的二万人的盛大欢迎。安息等国的使者也不断来长安访问和贸易,从此,汉与西域的交通建立起来。 元鼎二年,张骞回到汉朝后,拜为大行令,第二年死去。他死后,汉同西域的关系进一步发展。 汉通西域,虽然起初是出于军事目的,但西域开通以后,它的影响,远远超出了军事范围。从敦煌,出玉门关,进入新疆,再从新疆连接中亚细亚的一条横贯东西的通道,再次畅通无阻。 这条通道,就是后世闻名的“丝绸之路”。“丝绸之路”把西汉同中亚许多国家联系起来,促进了它们之间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文化的交流。 由于华夏历代王朝都称边疆少数民族为“夷”,所以张骞出使西域促进了汉夷之间的第一次文化交融。 西域的核桃、葡萄、石榴、蚕豆苜蓿等十几种植物,逐渐在中原栽培。龟兹的乐曲和胡琴等乐器,丰富了汉族人民的文化生活。汉军在鄯善、车师等地屯田时使用地下相通的穿井术,习称“坎儿井”,在当地逐渐推广。 此外,大宛的汗血马在汉代非常著名,名曰“天马”,“使者相望于道以求之”。那时大宛以西到安息国都不产丝,也不懂得铸铁器,后来汉的使臣和散兵把这些技术传了过去。中国蚕丝和冶铁术的西进,对促进人类文明的发展贡献甚大。 元封六年,乌孙王以良马千匹为聘礼向汉求和亲,武帝把江都公主细君嫁给乌孙王。细君死后,汉又以楚王戊孙女解忧公主嫁给乌孙王。 神爵三年,匈奴内部分裂,日逐王先贤掸率人降汉,匈奴对西域的控制瓦解。汉宣帝任命卫司马郑吉为西域都护,驻守在乌垒城,这是汉朝在葱岭以东,今巴尔喀什湖以南的广大地区正式设置行政机构的开端。 匈奴奴隶主对西域各族人民的剥削、压迫是极其残酷的。西汉的封建制度,较之匈奴的奴隶制度要先进得多。因此,新疆境内的各族人民都希望摆脱匈奴贵族的压迫,接受西汉的统治。西汉政府在那里设置常驻的官员,派去士卒屯田,并设校尉统领,保护屯田,使汉族同西域各族的交往更加密切了。 到西汉末年,王莽篡位,中原骚乱,匈奴乘机统治西域,各族不堪敛税重苛的虐待,向东汉武帝请求三次,十八国国王以送儿子到洛阳学习当人质真诚誓言。要求内属中原,刘秀在立足未稳之时,十分不情愿地将西域都护府迁往龟兹乾城。 原本历史上的大唐初年,唐军在消灭回纥、突厥势力时,向触角伸向西域,除高昌不服统治被消灭以外,西域各国均臣服大唐政府。 不久西域统治交由安西都护府及北庭都护府进行处理,在西域设立了完备的行政体系,将西域划归陇右道,并设立安西四镇作为西域地区的主要城市,玄宗开元年间,曾设立碛西节度使,统辖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自此新疆地区成为大唐的一部分。但安史之乱后,大唐再无力控制西域,西域再次出现半独立政权。 此后西域地区一直纷乱不休,直到铁木真建立蒙古汗国,被尊奉为“成吉思汗”。不久,成吉思汗率军进入新疆,把他征服的地方分封给次子察哈台,建立四大汗国之一的察哈台汗国。 明朝建立后,西域仍然在察合台汗国统治之下。明朝中叶,察合台汗国演变为叶尔羌汗国,直到清朝初年才被由瓦剌演变而来的漠西蒙古所灭。 漠西蒙古成为新疆重要势力,准格尔部在康雍乾三朝与清军进行了长期的军事冲突,最终在乾隆朝彻底平定,中央王朝重新在新疆建立统治。乾隆朝相继平定大小和卓叛乱,并迎回东归的漠西蒙古土尔扈特部,此后直至清末,一直对新疆进行着稳定的统治。但随着清朝实力的衰落与西方列强的兴起,最终丢失了巴尔喀什湖以东以南的五十万平方公里领土,一度全疆陷落于中亚的浩罕王国,幸亏左宗棠率领湘军收复新疆,并于1884年设立新疆省。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如今的西域已经完全处在了大唐王朝的控制之下,成了大唐帝国的安西道,曾经的那些小国也早就在大唐王朝的累次打击之下灰飞湮灭。 大军在玉门关安营扎寨后,杜睿立即传令,所有高级将领一律到他的帅帐之中集合,召开战前紧急军事会议。杜睿的大帐内,站的满满当当的,随军出征的中郎将以上级别的将领全都到场。 百多人齐聚在杜睿的大帐内,但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来,谁也不敢私下议论说话,每个人都知道杜睿治军极严,铁面无私,任何人要是违反军纪犯到他手下,决不会姑息迁就,肯定会做出处罚的,就算是他的亲子也不例外,谁都不想成为那只骇猴的鸡,没有人敢迟到,也没有人敢私下议论什么。 看到属下的将领和官员悄无声息地站着,杜睿很是满意,他在听手下的亲卫说召集的人员都到齐后,也从挂在帐首的巨大地图前转过身,面对帐下的诸将,很威严的说道:“诸位,大军已经抵达玉门关,休整两日之后,便要进入安西道,想来大食人也该知道我军的动向了,接下来我大军要如何安排,本帅还想听听诸位的意见!” 大军兵出玉门关之后,整个安西道都将成为杜睿的大后方,到时候杜睿将全面接管安西道哥哥州府的民政军务,所有州府的官员必须听从他的调遣安排,接受他的调度。在他的命令未下达前,所有将领和官员都有权利和义务表述自己的意见,杜睿将集思广益,再做出定夺。作为大军的主帅,虽然他对如何进行作战早就已经有了方案,但战事进行前,还要听听诸将的想法,采纳一些非常有用的建议,弥补自己初始方案的不足。 这也是杜睿领军,一直以来的作风,为帅者就应当博取众家之长,独断专行,难免出现纰漏。 如今杜睿的手上,可是掌握着数十万人的生死,掌握着大唐的命脉,纵然他三十年来东征西讨,南征北战,灭国无数,百战百胜,却也不敢大意。 杜睿把他收到的大部军情都与到召集来的将领通报了,在将敌我双方的大致情况都说了后,杜睿看着帐下身子挺的笔直的将领,用与刚才同样的声音说道:“诸位,敌我双方的军情本帅都与你们说了,接下来本帅想听听诸位的想法,此战我军要如何打,才是最好的!” 大唐虽强,然大食却也不弱,这就是当下敌我双方最真实的写照,大食在经历了中亚惨败之后,无力东进,便竭尽全力经营西方,穆阿维叶病死之后,叶齐德一世继位,这也是个强力的君主。 一方面要防备着大唐,一方面却又多线开战,同时进攻拜占庭王国和伊斯兰王国,还与东欧的蛮族不断交战。 要说大食是弱者,谁都不会相信,当初杜睿能在西域,中亚连番击败大食人,一方面是因为杜睿指挥得当,大唐将士英勇善战,一方面也是因为因缘机会。 当时的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急于夺取西域,将战线铺的太开,这才让杜睿抓住了各个击破,消耗大食的有生力量,然后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大范围的穿插行军,最终四面包围,歼灭了大食的主力。 可以说,如果当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能够稳妥一些的话,与大唐打消耗战,纵然最终大唐取胜,怕是也无力西进了。 杜睿话音刚落,前部先锋的高履行便道:“大帅!末将觉得现在我们最大的麻烦不是大食人,而是这西域的天气,西域多大漠,其间气候多变,如今已近冬,西域天气寒冷,只怕是对行军多有不便,倒不如暂且再次休整,等到天暖,再行进兵!” “大帅,末将有不同意见!”杜学征闻言,便站了出来反对。 原本他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会议,不过杜睿为了让自己的几个儿子长长见识,便假公济私了,将五个儿子都带在了身边。 “讲!”杜睿面无表情地说道。 杜学征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倒也不怯场,朗声说道:“大帅,末将觉得我大军不能长时间休整,而应该速速开进西域,尽早越过葱岭,寻找大食主力,进行决战!” 杜睿道:“说说原因!” 杜学征接着道:“大帅!我大军从长安出发后,虽然行进了千里,但士气依然高涨,要是长时间休整,士气定然下降,那样整支大军的战力必定下降,因此万不能长时间休整,我大唐与大食虽为世仇,然双方民间却未曾停止过交流,安西一带多大食商人,我军大举行进,必然被大食人知晓,一旦我大军在玉门关迁延日久,士气必然下落,而大食人却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从容备战,所以我军定不能随大食人的愿,应当速速进发,兵进大食!” 杜睿闻言,也是暗暗点头,自己以前倒是小看了这个儿子。 感觉到杜睿鼓励的目光,杜学征的自信心更足,继续侃侃而谈:“如今大食国君穷兵黩武,多线开战,早已人疲马饥,战力与平时比下降了不少,此正是我大军寻歼大食主力的大好时机。我大军物资供应充分,战马草料充足,全军将士所需的粮食也完全可以得到充足的供应,相比较我大军比大食人更占优势。要是天暖春草萌芽了,我军战马有草料,大食人的战马一样会有草料,他们的牛羊也有了食物,会长膘生仔,那样大食人的物资情况会有一定程度的改善,到时候我军休整好了,大食人同样会休整好,一旦他们收缩兵力,在西亚与我们打一场消耗战的话,我军的先机尽失,会非常的不利!” 杜学征说到这里,再对神情依然没什么变化的杜睿作一礼道:“大帅,此前我大唐与大食连番作战,大食人在我军的手上吃了不少苦头,没占到什么便宜,他们的士气大受打击,对我军也心怀畏惧,此番听闻大帅率军将来,更会心生惧意,综合几方面的因素,大食人现在正是士气最低落,战力最差的时候,而我军士气高涨,末将觉得,我大军应趁此大好时机,从几个方向攻入西亚腹地。” 杜学征说着,再次充满傲气地说道:“大帅,末将愿领一军,为大军前驱,直捣巴格达!” 杜学征说得慷慨激扬,杜睿也是深深赞许,可是对于杜学征的请求,他却不能答应,作为大军的主帅,他当然能满足杜学征的要求,但是同样作为大军,他不能拿将士们的生命开玩笑,来满足自己儿子的英雄情结。 “其志可嘉!然你没有统兵作战的经验,这样吧!本帅将你调入高将军的前部,你若是有大志,也不愁没有施展的地方!” 又商量了一番,最终杜睿还是敲定,大军两日之后进军,兵法葱岭。 第六十六章 叶齐德 从杜睿的帅帐出来,杜学征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气闷,其实倒也难怪,杜家的男儿哪一个不是想着走出杜睿的光环,好好的证明自己。 杜学征原本自信满满的向杜睿请令,却被杜睿拒绝了,他的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觉得杜睿不相信他。 “十八弟!” 杜学征刚一出来,杜学贤兄弟几个便追了上来,杜睿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第一次参加这等重要的军事会议,又是第一次提出意见,却被他驳回了,怕是会灰心丧气,便叮嘱了杜学贤几个,开解一二。 杜学征见来的是自家几个兄长,也不好苦着一张脸,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道:“兄长!” 不得不说,杜睿的家庭教育是十分成功的,在这个时代,生母的身份在家庭当中也是十分重要的,妻生子和妾生子的地位明显不同。 当初杜睿就是因为出身的问题,才被杜如晦所轻视,结果杜如晦一死,他们兄妹两个立刻就被逐出了家门。 杜睿自然不愿意旧事重演,所以从一开始,对待子女,他就坚持一视同仁,甚至对待庶子还要更加重视一些,他的嫡子将来可以继承他的爵位,最不济也能萌荫入仕,庶子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了。 因此杜睿一直都教导自家的子女要兄友弟恭,亲人之间要相互有爱,在历史上兄弟相残,姐妹成仇的先例实在是太多了。 比如秦二世胡亥,胡亥为保住自己的皇垃,残酷地杀害了自己众多的兄长姐妹。 秦始皇共有33位子女,除胡亥在赵高、李斯合谋下篡得皇位,做了秦二世,其余32人皆死于非命。长子扶苏被篡改的遗诏赐死,胡亥称帝后,怕其兄长不满而残酷杀戮他们,史书记载的有,将“六公子戮死于杜”,将十二公子杀戮于咸阳市。公子高准备逃跑,又恐家属被族,只好上书,请求为秦始皇殉葬,胡亥准其请求。 将闾等三人也是胡亥的兄弟,最终也被逼自尽。他们三个人比其他兄弟都沉稳,胡亥找不出什么罪名陷害,就关在了宫内。等其他许多的兄弟被杀后,赵高派人逼他们自尽,将闾他们对来人说:“宫廷中的礼节,我们没有任何过错。朝廷规定的礼制,我们也没有违背,听命应对,我们更没有一点过失,为什么说我们不是国家忠臣,却要我们自裁?”来人答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被定罪处死,我只是奉命行事。”将闾三人相对而泣,最后引剑自刎。 胡亥不仅处死了他所有的哥哥,对其姐妹也不放过,史书记载:胡亥将“十公主戮死于杜”。就这样,胡亥为保住自己的皇垃,残酷地杀害了自己众多的兄长姐妹。 杜睿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女在他之后,发生这样的惨剧,杜睿虽非生在皇家,但是如今身份也是尊贵无比,难免之后,兄弟之间因为家产,要发生些龌龊事,杜睿只好未雨绸缪,不过好在杜睿的家庭教育还是十分成功的。 杜学柯见杜学征苦着一张脸,笑道:“怎的?还在为方才的事情,心里埋怨父亲!” 杜学征面色一红,忙道:“兄长说笑了,小弟怎敢如此!” 杜学柯笑道:“这有什么,若是父亲当真做的有差,你心里埋怨也是对的,不过十八弟,我却不觉得爹爹做的有错!” 杜学征闻言,急道:“十四哥!你也觉得小弟是自不量力!?” 杜学柯道:“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咱们兄弟几个是第一次随父亲出征,如今营中宿将那么多,如何轮得到我们兄弟出头,爹爹自然知道你方才的提议是对的,只是,却不得不压制一二。” 杜学征有些不明白,道:“这又是为何!?” 他是个纯良的性子,最大的爱好就是修习武艺,钻研兵法,对旁的事,一概不挂心,又哪里猜得透杜睿的心思。 杜学柯解释道:“爹爹若是准了你的请求,其他的将军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爹爹是有意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为我们兄弟谋取战功,是假公济私,你可愿意爹爹被他们当成那样的人!?” 杜学征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道:“小弟自然不愿!” 杜学柯一笑,道:“这就对了!” 接着拍了拍杜学征的肩膀,道:“你我兄弟若是当真有本领,便不愁没有立功的机会,现下还是听爹爹的,等日后自有我们兄弟建功立业的机会!” 杜学征虽然心中的疑虑被解开,却还是有些不甘心,他一生所想便是能像杜睿那样,做一个纵横天下的大将军,这一次被杜睿点名,跟随大军出征,不知道兴奋的几夜没说好,可是到头来却依然只能在杜睿的羽翼保护之下,一身才学武艺得不到施展的空间,他岂能甘心。 “十死哥所说的,弟弟都明白,只是~~~~~~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弟弟心中所想,便是像先秦之时的蒙氏一族,王氏一族一般,一门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为国效命疆场,开疆拓土,却不知道要等到那一天了!” 将门是要几代人共同努力,才能打造的,杜睿自然无愧于大唐名将之称,现在就要看杜学征他们这一辈的了,能不能继承杜睿的衣钵,成为大唐干城,铸就将门之名,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像方才杜学征所提到的蒙氏一族般,祖孙三代人,辅佐大秦,横扫天下,立下了不世之功,便是在千百年后,依然被人追忆,敬仰。 蒙氏将门的奠基人蒙骜,秦昭王时自齐入秦,开始了蒙氏一族在秦国的辉煌历史,昭王三年,攻赵榆次、新城,狼孟等地,取三十七城,又攻占赵重镇晋阳,合置太原郡。秦王政三年,领兵攻韩,取十三城。后蒙骜率军东向攻魏,屡败魏兵,后被魏公子信陵君率联军击败。五年,秦闻魏公子死,使蒙骜攻魏,取二十城,置东郡,使秦国土与齐相接,对韩、魏形成三面包围之势,因屡立战功,官至上卿。 后秦军两路攻赵,一路由蒙骜统帅,北出太行,攻打赵国的龙、孤、庆都等地,试图切断邯郸周围地区与北方代、雁门的联系,防止李牧南下救援邯郸。 另一路则由秦始皇的弟弟长安君成蛟率领,预期从上党的屯留东出太行,直逼赵国都城邯郸。 之所以让成蛟统帅大军攻打邯郸,是因为他曾经在赵国担任人质多年,对于邯郸周围的状况相对熟悉。 不过,秦国似乎错信这位年仅十八岁的王弟,他率领的大军在屯留长期逗留,止步不前。这就造成蒙骜的北路大军变成了孤军深入,赵国可以充分腾出手来歼灭北路的秦军,于是庞暖亲率大军北上打击蒙骜。 蒙骜军队结寨于曲逆西南的都山,庞暖认为,都山之北惟尧山最高,登尧山可望都山,宜往据之。于是使扈辄率兵2万先行,军至尧山,先有秦兵4万在尧山驻扎,被扈辄冲上杀散,赵军确立了尧山的据点。 蒙骜令张唐带兵2万前来争山,庞暖大军亦到,两军在山下屡战。扈辄在山上举红旗为号,张唐往东,红旗东指,张唐往西,红旗西指,赵军潮水般向红旗指处围裹。 庞暖激励将士:有擒得张唐者,封以百里之地。 赵军个个奋勇争先,张唐奋力冲杀,却不能透出重围。这样的险境还是张唐第一次遇到,此后对他造成了长期的心理障碍,他对于赵国的畏惧一直到甘罗劝说后才有所削弱。 危急之时蒙骜领军杀到,救出张唐,同回都山大营。这时成蛟一路仍然没有动静,蒙骜见形势不利,只得撤退。庞暖派兵埋伏于太行山密林深处,乱箭射杀蒙骜,一代名将,殒命沙场。 蒙骜虽然战死,然蒙氏一族却并未衰落,蒙骜之子梦武同样是秦国一位了不得的战将。 《史记??秦始皇本纪》中记载:秦始皇二十三年,王翦、蒙武带兵攻击楚国,击破楚军俘虏楚王负刍,占领了从陈到平舆的广大地区,短暂灭楚。秦始皇到郢、陈一带视察。项燕立昌平君为楚王,在淮南起兵反秦,宣布楚国复国。秦始皇二十四年,王翦、蒙武再次击败楚军,昌平君被杀,项燕自杀,楚国彻底灭亡。 蒙武一生虽未曾以主将的身份与六国大战,然其作为王翦的副手,参与了秦国多次大规模的战役,也称得起是功勋卓著。 蒙武之子蒙恬,更是了不得,蒙恬出身于一个世代名将之家,祖父蒙骜为秦国名将,事秦昭王,官至上卿。蒙恬成长于武将之家,深受家庭环境的熏陶,自幼胸怀大志,立志冲锋陷阵,报效国家。 他天资聪颖,熟读兵书,逐渐培养了较高的军事素养。公元前221年,蒙恬被封为将军,攻齐,因破齐有功被拜为内史,其弟蒙毅也位至上卿。 秦始皇外出时,蒙恬的弟弟蒙毅陪同与始皇共乘一车,在朝时又侍从始皇的左右。蒙恬兄弟二人,一个负责对外军事,一个谋划国内政事,有忠信为国的美名。秦国的其他将相都不能与他兄弟二人争宠。 蒙氏家族世代为将,战功显赫,到了蒙恬这一代更达到了事业的顶峰。 秦统一六国后蒙恬奉命率三十万大军北击匈奴。收复河南地[4](今内蒙古河套南伊克昭盟一带),自榆中(今内蒙古伊金霍洛旗以北)至阴山,设三十四县。又渡过黄河,占据阳山, 战国末年,烽烟四起,秦国以一国之力,横扫中原六国,建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帝国。 在中原混战的同时,中国的北方一直活跃着一个善于骑射凶悍无比的民族一一匈奴,他们利用中原战乱之机,不断骚扰北方各国。在秦统一中原的同时,他们乘机跨过黄河,占领了河套以南的大片土地,直接威胁着秦都咸阳的安全,成为整个帝国最后的心腹之患。 就在此时,秦始皇派出蒙恬北击匈奴。公元前215年,秦始皇以蒙恬为帅,统领30万秦军北击匈奴。在黄河之滨,以步兵为主的秦军与匈奴骑兵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蒙恬率领的军队以锐不可当的破竹之势,在黄河上游,击败匈奴各部大军,迫使匈奴望风而逃,远去大漠以北七百里。 汉代贾谊就曾评价当时匈奴的状态说:“不敢南下而牧马。” 蒙恬仅一战就将彪悍勇猛的匈奴重创,使其溃不成军,四处狼奔。匈奴几十年不敢进汉地,蒙恬功至高也。 此后蒙恬统率重兵坐镇上郡,为加强河套地区的防线,在河套黄河以北,筑亭障,修城堡,作为黄河防线前哨阵地。经过这次战斗,给北方带来了十几年安定的社会环境,为河套地区的开发创造了条件。 蒙氏一族,三代为将,无论是在平灭六国的战争中,还是此后守护北疆,都为秦帝国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当时与蒙氏一族并称于秦帝国军界的还有王氏一族,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王翦。 王翦出生在一个武将世家,不过,王翦的前辈中却没有出现过一位足以担当大将之才的武将来。王翦自然也是和那些兵家儿一般早识得刀枪的。 在他的幼年,伴随他成长的就是孙武子、司马的兵书和许多的他父亲、叔叔给他制作的木头的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王翦自己最喜爱的兵器是一柄开山大刀。那刀虽然也是木制的,但是分量很大,足有当今的十多斤。一个成人抡起来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分量了,在一个不满八岁的幼儿来看,那就是天文数字了。 王翦和别的小孩子,当然也是秦国一些有名的武将的儿子玩耍,他一般只需要把大刀在空中舞圆了,那气势就足以把那些孩童给吓趴下了。于是,很快王翦就又开始去练习骑射。骑马、射箭再合成的一种功夫。王翦的力量很大,他在九岁的时候就可以拉开五十石的弓了。自然五十石在那些成名的将军面前不值一提,就是很多校尉也是可以拉开五十石的弓的,但在十岁以下的孩童中,王翦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了。王翦射箭很准,但是在和伙伴们进行摘下箭矢的苇箭比试中,王翦往往只瞄准了对手,引而不发,凭自己的气象就战胜了对手。 王翦参与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战役,发生在秦王政十一年,当时,王翦率军攻打赵的阏与,王翦领军只十八天,便令军中不满百石的校尉回家,并从原军队的十人中选出两人留在军中,结果所留下来的都是军中精锐。王翦就用这支士气很高的精锐部队攻下了阏与,同时一并攻取了赵的九座城邑。 秦王政十八年,王翦从郡上发兵,下井陉,与杨端和军两军呼应。准备一举攻灭赵国。结果遇上了赵国的名将李牧,相持一年多的时间。王翦采用反间计,除掉李牧。李牧死后,王翦势如破竹前行,大败赵军,并杀了赵军主将赵葱,攻下赵国的东阳,俘虏赵王迁,赵国原来的各处土地入为秦地,成为秦郡。 秦王政二十年,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荆轲刺秦王事件,荆轲失败后。秦王政利用这个机会,派王翦领军攻燕国。 燕王喜和代王嘉联合抵抗秦军,燕代联军由燕国的太子丹统领,最后在送别荆轲的易水河边兵败。王翦乘势攻取了燕都城蓟,燕王喜逃到了辽东,燕国也名存实亡了。 秦王政二十一年,秦始皇欲灭楚,轻信于年少壮勇的秦将李信,认为他贤能果敢。李信曾领兵数千,追击燕太子丹至衍水,终破燕军。 秦始皇曾问李信欲破楚,须多少人马? 李信表示二十万即可。 秦始皇又问王翦,王翦道:“非六十万不可。” 始皇说:“王将军老矣,何怯也!李将军果势壮勇,其言是也。” 于是派李信及蒙武将兵二十万南伐楚,王翦因秦王不用其话,就托病辞官,归频阳养老。这时的秦军在李信的率领下攻平与,蒙武攻寝丘,大破楚军。 李信又乘胜攻鄢、郢,均破之。于是引兵向西与蒙恬军会师城父。项燕率领的楚军乘机积蓄力量,尾随秦军三天三夜,终于大破李信军队,攻下两个营垒,杀死七名都尉,秦兵败逃。 秦始皇闻秦军失败,大怒。使他知道王翦确有远见,于是亲自到频阳向王翦谢罪,说:“我没有听从将军的话,李信终使秦军受辱,如今楚军逐日西进,将军虽有病在身,怎能忍心背弃寡人?” 王翦辞谢说:“老臣疲弱多病,狂暴悖乱,希望大王另择良将。” 秦始皇坚持要王翦领兵,王翦说:“若非要用老臣,必给我六十万大军。” 始皇允诺,于是王翦率六十万秦军伐楚,在灭楚后第二年,王翦军继续南征百越。平定了江南,降服越君,江南地置为会稽郡。 王翦之子王贲,与其父都是秦灭六国战争中的主要将领。秦王政二十二年,秦派大将王贲率兵攻魏,引黄河及大沟水灌魏都大梁,大梁城毁,魏王投降,尽取魏地。魏亡,秦在大梁置浚仪县。 秦王政二十五年,王贲率兵攻燕国辽东地,俘虏燕王喜,灭燕。又回师攻代国,俘代王嘉,消灭了赵的残余势力。秦王政二十六年,又率军从燕南下攻齐,一路势如破竹,直抵齐都临淄,俘虏齐王建,遂灭齐。 无论是蒙氏一族,还是王氏一族,都为大秦帝国立下了不世之功,杜学征往日读史,最敬佩的便是这些赫赫威名的将门,也幻想着能继承杜睿的衣钵,为大唐之干城,纵横疆场,为国效力,成就杜氏一门的威名。 杜学柯听了杜学征的话,不禁笑道:“十八弟想到倒是长远。” 杜学征在五兄弟之中,年纪最小,闻言急道:“如何能不想,爹爹为国征战一生,灭国无数,为大唐开疆拓土,数百万里,你我兄弟身为宋国公之子,自然也不能落于常人之后,自然要以振奋家声为己任才是!” 杜学柯道:“我不是让你不去想,而是不要太急,如今灭国大战,一触即发,难道还没有我们兄弟建功立业的机会不成,爹爹将你调入高将军的先锋大军,不就是盼着你能立下我杜氏一门此战第一攻吗?” 杜学山也道:“十八弟!你我兄弟两个到了高将军军中,可不能堕了父亲的威名才是!” 杜学征闻言一喜,道:“十七哥!爹爹也将你调入了先锋大军不成!” 杜学山笑道:“那是自然,你我兄弟乃是一体,当日父亲便说过,你我兄弟二人,一个善攻,一个善守,分则常人,合则国之利器,如今你去了高将军的先锋大军,哥哥我如何能落后!” 杜学征闻言,这才笑了,这事杜学贤又道:“诸位弟弟,此战干系重大,你我兄弟身为爹爹之子,不可落于人后,更不能坠了爹爹一世威名,当戮力同心,以扬我杜氏威名。” 杜学征几个听了,连忙拱手应是。 #¥#¥#¥#¥#¥#¥#¥#¥#¥#¥#¥#¥# 杜睿这边大军到了玉门关,远在大马士革的叶齐德一世便得到了消息,两国虽然大战,可是民间的交流却并未中止,随着夹在两国之间的小邦被灭,两国直接接壤,更是促进了商业往来。 西域一地,往来的大食商人多不胜数,杜睿大军一到玉门关,立刻就被人发觉了,杜睿也不曾想过隐瞒,这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大马士革。 “四十万!?” 叶齐德一世闻言,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要是在往常,他还不会觉得如何,大食兵将纵横天下,少有敌手,多少邦国都在大食军的铁骑弯刀之下,化为飞灰。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当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惨败与杜睿之手,百万大军都被杀得灰飞烟灭,更是丢了中亚一地。 这些年来,双方也是摩擦不断,边境之上,就从未消停过,可是每一次交手,大食也没能占到半分便宜。 穆阿维耶临终之时,还曾千叮咛万嘱咐,让叶齐德一世暂且忍耐,积蓄力量,万万不可操之过急,防止激怒大唐,落得国破家亡。 叶齐德一世虽然心心念念的要夺回中亚旧地,可是却也不敢轻易去撩拨大唐的虎须,多年以来只是默默的忍耐,等待着复仇的一天。 可是却没想到,他还没去复仇,大唐就已经率先找上门来了,而且一出动就是四十万人马。 不!还不止这么多。 中亚一地,还有苏麟的二十万人马,虎视眈眈,当初苏定方死于大食人之手,这么多年以来,苏东方何曾忘记过这等深仇大恨,虽然没有朝廷的命令,不便随意开战,但是小规模的挑衅,摩擦,却从来没有断过。 叶齐德一世可不敢轻视苏麟麾下的二十万人,那可是精锐之中的精锐,每一个兵士都是战场上摔打过的,每一个手上都粘着敌人的鲜血。 除了苏麟的二十万人,埃及薛仁贵的十几万人马,也不可轻视。 叶齐德一世已经接到了奏报,埃及行省丢了,十几万人马全军覆灭,他虽然很想趁着唐军立足未稳之际,杀入埃及,重新夺回土地。 可是这有谈何容易,哈立德的大军还在围困君士坦丁堡,此外对伊斯兰王国的战争还没有完结,薛仁贵一部又不断朝着叙利亚开进,虎视眈眈。 现在更好,大唐的数十万人马到了,叶齐德一世知道,大食帝国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 急匆匆的将哈立德从前线召了回来,大食帝国立国日久,那些贵族们已经习惯了享受荣华富贵,早已经堕落了,可以说,现在大食帝国还能打仗的人已经不多了。 “唐人看起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次过来,他们是打算要将先知辛苦创立的伊斯兰世界彻底毁灭啊!” 哈立德是大食名将,可是此刻他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多线开战,大唐又是重兵开来,形式确实不容乐观。 叶齐德一世急匆匆的将他从前线召回来,哈立德已经猜到了叶齐德一世的想法,便主动说道:“尊贵的哈里发!如今真主在人间的福地,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我觉得是时候中止和拜占庭的战争了!” 叶齐德一世没有立刻回答,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眼看着拜占庭帝国就要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却要放弃,他如何能甘心。 可现在的问题,可不是甘心不甘心了,而是大食能不能继续存在的问题。 多线开战,大唐重兵压境,即便是大食帝国最为强盛的时候,只怕是也应付不过来,更不要说是现在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将兵力从君士坦丁堡一线抽调回来,拱卫本土的话,拜占庭人会不会也趁火打劫,这个是我们不得不考虑的,更加糟糕的是,穆巴克那个蠢货将埃及行省丢给了唐人,如今唐人可以从东西两个方面从容的对我们展开攻击,更让我担心的是,阿拉伯半岛是我们的根本,如今连哪里都处于了唐人的攻击范围之内,一旦阿拉伯半岛失陷的话,真主在人间的福地可就真的要被摧毁了!” 叶齐德一世所说的问题,也正是哈立德所担心的,大食帝国和拜占庭帝国打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的仇恨越来越深,要是以前的查士丁尼二世,说不定还会选择暂时的和平,但是利奥三世确实一个强硬的对手,这么好的机会,他是不会放弃的,到时候拜占庭人趁火打劫,唐军又两面夹攻,大食帝国只怕是真的要撑不住了。 “尊贵哈里发!我觉得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将兵力集中在一起,否则的话,我们根本没办法抵挡唐军的进攻,我虽然没和唐军直接交过手,却也听说过他们的实力,那绝对是一支不弱于安拉仆人的军队,他们勇猛善战,装备精良,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统帅是那个可怕的杜睿!” 杜睿! 叶齐德一世虽然没见过杜睿,但是这个名字对他一点儿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对每一个穆斯林来说都再熟悉不过了,如果在他们的心中真主安拉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真神,是整个伊斯兰世界的救世主的话,杜睿就是一个实力强大,足以与安拉匹敌的大恶魔。 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大军谢大声之威,浩浩荡荡的杀进了西域,眼看着连大唐帝国的都城长安都要暴露在大食的铁骑弯刀之下,就是这个人,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数十万大军驱逐出去,而后葱岭一战而胜,斩杀大食兵将百万,将大食帝国经营了数十年的中亚夺了过去。 杜睿这个名字对叶齐德一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梦魇,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他们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是杜睿却好像一个庞大的阴影一样,始终都笼罩在叶齐德一世的身边。 论实力,大食帝国绝对要强过拜占庭帝国很多,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大食就是没办法彻底消灭拜占庭帝国。 还不就是因为有杜睿发明的那个流动之火在,每次大食帝国距离胜利,距离攻陷君士坦丁堡就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都是这个流动之火力挽狂澜,让大食帝国的胜利永远都只能停留在那一线之遥之外。 还有,这些年来大唐不断的在边境线上挑衅,让大食帝国不能集中全部精力进攻拜占庭帝国,很显然也都是杜睿授意的。 当初两国在中亚爆发的那场举世震惊的大战之后,杜睿被唐朝皇帝罢黜的消息传回大马士革的时候,简直就是举国欢庆,他们的敌人消失了。 穆阿维耶甚至激动的都要给李承乾写上一封感谢信了,叶齐德一世也在庆幸,等到他上位之后,不用去面对那么可怕的对手,只可惜好景不长,大唐换了新皇帝之后,杜睿也被重新启用了,而且还成为了那个东方帝国实际上的主宰。 现在那个可怕的恶魔又将他锋利的爪牙瞄准了大食帝国,而且这一次,他是带着彻底覆灭大食帝国的心思来的。 “我当然知道,这一次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谁?该死的!那个杜睿难道真的就这么恨高贵的穆斯林吗?他为什么就非要和我们做对!” 叶齐德一世咒骂着,哈立德听着却不以为然,因为两国率先表露出敌意的是大食帝国,而不是大唐一方,而且就算两个帝国一直以来和平共处,等到真的要为这个世界选出一个主宰的时候,他们之间一样会爆发大战,这是不可避免的。 “尊贵的哈里发,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我们必须作出决定,至于您所担心的拜占庭的问题,我认为根本就不存在!” 叶齐德一世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他很清楚,要是说道战略眼光的话,他远远比不上哈立德,忙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拜占庭人和我们的仇怨,一点儿都不比唐人少!” 哈立德分析道:“拜占庭帝国虽然也是一个大国,但是他们的实力非常有限,在丢掉了埃及行省之后,他们真正能够发号施令的区域,事实上也就只有君士坦丁堡一代了,特别是利奥三世在颁布了‘废除圣像法案’之后,西欧的那些基督教国家,对他都很有看法,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围攻了君士坦丁堡一年多的时间,却没有一个白种人国家发来救兵的原因,就算我们从君士坦丁堡前线,将兵力抽调回来,让利奥三世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能力,进攻我们的土地!” 叶齐德一世闻言,也觉得哈立德说得有些道理,但是他可不敢掉以轻心,道:“可要是唐人向他们提出联合的要求呢?如果唐人愿意帮助他们恢复以往的国土,利奥三世那个混蛋,会不会铤而走险!” 哈立德摇摇头,道:“不!他不会,利奥三世虽然鲁莽,但是他并非一个愚蠢的家伙,他应该能想像得到,这个世界需要的主人只能是一个,唐人并不信仰耶稣基督,他们不会心甘情愿的为了守护白种人的神,而付出无用的劳力,这就是为什么唐人占据了埃及,却没有还给拜占庭帝国的原因,利奥三世很清楚这一点,事实上他也在惧怕唐人,惧怕唐人击败我们之后,将他确立为下一个目标。” 叶齐德一世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不得不承认哈立德分析的很有道理。 哈立德接着说道:“尊贵的哈里发,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为什么我们不能与拜占庭人联合呢?” 叶齐德一世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和拜占庭人联合? 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初拜占庭内乱,他轻信了利奥三世的话,帮着利奥三世解决攻占了君士坦丁堡,可是结果如何呢? 利奥三世非但没有兑现许下的诺言,反而转过头来,就偷袭了叶齐德一世的大军,知识叶齐德一世惨败,利奥三世反倒成就了威名,成了拜占庭帝国的英雄。 这等耻辱,这等深仇大恨,他岂能忘记。 “不!利奥三世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小人,和他联合,我们会吃大亏的!” 哈立德道:“可是如果我们抵挡不住唐军的进攻,国家都要灭亡,可就不是吃亏的问题了,尊贵的哈里发,我所说的联合事实上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可以适当的给那个贪婪的小人一些好处,让他们帮助我们牵制埃及方面的唐军。” 叶齐德一世紧皱着眉头,头脑之中思索着其中的利弊,不得不说哈立德的这个提议十分诱人,如果拜占庭人可以帮着他们牵制埃及方面的唐军的话,他们的压力可就要小多了,可问题是他们要付出什么? 这个代价大不大? “怎么才能说动拜占庭人!?” 哈立德想了想说道:“也许将叙利亚分给他们一部分,就足够了!” “这不可能?”叶齐德一世就好象个守财奴被踹了下.阴一样,猛地跳了起来,道,“叙利亚是真主安拉王冠上最为璀璨的珍珠,我不可能将无数穆斯林用生命夺取的战果,再交还给拜占庭人!” 叶齐德一世这样的反映,早就在哈立德的预料之中,他一点儿都不着急的说道:“尊贵的哈里发,现在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该如何挽救真主在人间的福地,至于付出一些代价,我认为是完全值得的,而且只要我们能打退唐军,到时候唐国一定会伤筋动骨,到了那个时候,您觉得拜占庭人还能独自与我们为敌吗?再将叙利亚抢夺回来,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哈立德的一生都在和拜占庭人作战,当初就是他亲手将叙利亚从拜占庭帝国的手中抢夺过来的,和唐军作战,哈立德或许没有把握必胜,但是如果对手是拜占庭人的话,那就简单的多了。 叶齐德一世也动心了,现在他考虑的问题是,该怎么做,才能让拜占庭人相信他们,并且答应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 “利奥三世不是个目光短浅的人,他会不会上当呢?” 哈立德道:“利奥三世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一向都是自以为是的,拜占庭现在因为埃及行省和大唐之间已经出现了分歧,而且他也非常乐意削弱我们的实力,只要将叙利亚的一部分交给他们,那么在埃及的唐军就会被拜占庭人的领土挡住道路,他们想从西面进攻我们,就做不到了!” 叶齐德一世闻言,眼睛顿时就亮了。 第六十七章 三国博弈 拜占庭帝国的衰落,从公元565年,东罗马帝国的千古双雄查士丁尼大帝和贝利撒留元帅,同年撒手人寰就已经有了预兆。 被皇帝和元帅用“胡萝卜加大棒”羁縻的波斯人,在两人死后,开始大规模入侵,公元611年,波斯军队又一次浸入拜占庭,夺取叙利亚首府安条克。 公元614年包围耶路撒冷,以移动木塔和攻城锤为武器,攻破圣城,六万居民被屠杀,这个繁荣的基督教圣城遭到伍佰年以来最惨重的打击,数万战俘被送到波斯首都泰锡封,基督徒的最高圣物真十字架,被作为战利品夺走,这被全体基督徒视为最大的耻辱。 真十字架是耶稣受难时的刑具,由君士坦丁的母亲发现,其地位相当于华夏王朝的九鼎,是基督教中央王朝的象征。 失去真十字架后果十分严重,巴尔干和斯拉夫各小国相继叛离。一个小部落阿尔瓦人,一改往日的忠顺,在两大帝国的夹缝中投机,此后十年,给帝国带来很大麻烦。 幸运的是,此时的拜占庭元老院,及时选出了新的皇帝一一雄才大略的伊拉克略大帝。 伊拉克略大帝是北非总督之子,他意志坚强,禀赋过人。面对咄咄逼人的波斯军队,伊拉克略镇定自若,他任命两个儿子留守君士坦丁堡,自己亲赴小亚细亚,征召勇猛善战的士兵进行系统的军事训练,同时在士兵中反复宣讲对波斯战争的神圣性,解放圣城的必要性。 公元619年,波斯军队攻占拜占庭帝国的粮仓和钱库埃及,君士坦丁堡陷入粮钱两缺的境地,国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公元621年,伊拉克略大帝与北部的劲敌阿尔瓦人休战,随后率军亲赴战场,次年夏天,伊拉克略大帝向波斯军队发起反击,迫使波斯人后撤。而后他回师肃清安那多利亚地区的敌人,接着,伊拉克略大帝率军攻入波斯境内,在马库之战中击溃敌人,收复小亚细亚。 接下来的战争在波斯境内展开,623年的冬天,伊拉克略大帝沿高加索山脉南麓进军,直捣波斯军大本营,差点活捉波斯国王。 此后三年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波斯一度攻入君士坦丁堡城下,但被击退,同时伊拉克略大帝继续在波斯境内攻城略地,并痛击阿尔瓦人,使得这个蛮族部落从此一蹶不振。 公元627年,战争进入决战阶段,伊拉克略大帝沿底格里斯河南下,在古城尼尼微附近,与波斯皇帝率领的主力决战,取得胜利,波斯皇帝阵亡,伊拉克略大帝兵临波斯首都泰西封城下,波斯新皇帝被迫求和,同意归还“真十字架”。 公元630年,伊拉克略大帝在圣城耶路撒冷举行隆重的迎接真十字架庆典,历史百年的战争以拜占庭的胜利告终。 然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庆典仅仅几个月后,一群沙漠子民,就在宗教的狂热支配下,在穆罕默德的旗帜下,开始了另一场“圣战”,这场圣战一直无休止延续了下去。 拜占庭帝国与萨珊王朝之间,冗长又逐渐加剧的战争,使得双方都非常疲惫,在突然崛起的阿拉伯人面前,他们都显得十分脆弱。 当战争结束之时,他们都已经没有机会调整恢复了,就在几年之内,双方都遭到了阿拉伯人的猛攻,拜占庭人将阿拉伯人的进攻比喻为“人海啸”,正是拜占庭与萨珊波斯这无休止,又毫无必要的战争冲突,给伊斯兰的迅速扩张给了良好的机会。 当先知穆罕默德通过征服,并用伊斯兰教义将阿拉伯人团结在了一起之后,在他的领导下,发生了穆斯林与拜占庭帝国的第一次冲突。 就在希拉克略与萨珊王朝达成波斯的撤军协议之后几个月,拜占庭军队就面对了穆斯林大军。 公元632年穆罕默德去世,之后阿布??伯克尔通过征战,无可争议地控制了整个阿拉伯半岛,成为第一任哈里发,巩固了整个半岛的穆斯林势力。 关于这两个大国之间,战争的起因,穆斯林在关于穆罕默德的传记中写道:先知获得的一份情报表明拜占庭军队,正关注阿拉伯北部地区,并断言有意欲入侵阿拉伯的意图。穆罕默德决定带领一支军队北上先发制人。 当然这不过就是一个借口罢了,当时拜占庭帝国刚刚结束和萨珊波斯之间的战争,根本就没有能力,去进攻阿拉伯帝国。 总之,公元634年,穆斯林开始了对这两个国家的全面入侵,占领了两国大片的土地。 知道公元638年,阿拉伯人彻底征服了叙利亚地区,哈里发的军队在黎凡特地区与拜占庭帝国皇家部队和当地雇佣军组成的军队交战。 拜占庭帝国的皇帝希拉克略,因身体不适无法再亲自率兵反抗,而是派出了自己的弟弟,然而在一场战役里,哈里发的军队取得完胜。在哈立德的指挥下,穆斯林们最终占领了大马士革。拜占庭帝国赶忙征调了所有可以调用的军队给一些将军,以期赶走穆斯林。 结果在公元636年的一场著名战役中,穆斯林把拜占庭军队引诱至人形战场,导致拜占庭的一场毁灭性失败。 拜占庭帝国的皇帝希拉克略在离开安条克回君士坦丁堡的饯别会上表达了自己的失望。他感叹道:“哦,叙利亚,愿和平降临于你!对敌人来说,这是多么好的一片土地!” 公元637年4月,时任耶路撒冷牧首投降,阿拉伯人终于在长时间的围城后拿下了耶路撒冷。公元637年夏天,穆斯林占领了加沙。同时,埃及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官员购买了一份昂贵的停火协议,换来了埃及三年、美索不达米亚一年的相对和平。 公元637年末,安条克城被攻破。至此,穆斯林占领了几乎整个北叙利亚地区。公元638到639年,停火协议有效期满,阿拉伯人蹂躏了美索不达米亚和亚美尼亚地区,在占领了亚实基伦等城后,结束了对巴勒斯坦的征服。 在完成了对西亚的征服之后,新任的阿拉伯帝国哈里发欧麦尔开始了对埃及的征服,然而因为杜睿的出现,历史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阿拉伯帝国的埃及远征军总指挥官奥斯曼最终折戟沉沙,大军消耗殆尽,连奥斯曼本人和他的外甥阿里都战死沙场。 但是初战失利并没有打消阿拉伯人征服埃及的欲望,在穆阿维叶上台之后,他派遣了阿姆鲁??本??阿斯率领4000士兵从巴勒斯坦进入埃及。 阿姆鲁一上来包围并攻下了埃及的巴比伦城,之后进攻亚历山大城。拜占庭人对溃败的如此之快感到震惊,由此又引发内部分裂,最终放弃了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城的陷落结束了拜占庭帝国在埃及的统治,也扩大了穆斯林在北非的攻势。阿姆鲁紧接着征服了昔兰尼加地区。 此后阿卜杜拉??伊本??赛耳德率领阿拉伯军队入侵阿非利加,很快便征服了的黎波里塔尼亚。史贝特拉城被攻下后,阿拉伯人距离迦太基只剩240公里了。时任阿非利加总督格雷戈里叛乱,独自称帝。但称帝后很快就遭到阿拉伯人的入侵,自己也在史贝特拉被杀。此后,格雷戈里的继任者在承诺每年进贡大量金钱后休战,阿卜杜拉满载战利品回到埃及。 至此,穆斯林已完全占领拜占庭帝国剩余的北非领土,还占领了大量马格里布地区,此后,穆斯林发展了海上力量=,在柏柏尔将军塔里克??伊本??齐亚德的带领下,跨过直布罗陀海峡入侵已被西哥特人占据的伊比利亚半岛,占领并摧毁了迦太基要塞。阿非利加的失去意味着拜占庭帝国在西地中海的控制权遭到了急速扩张的阿拉伯海军的巨大挑战。 默哀伟业在巩固了从咸海到埃及广大领土,设置了埃及总督后,开始袭击安纳托利亚,为防止埃及遭到拜占庭军队来自昔兰尼加的侧翼进攻,一支有四万人阿拉伯军队在北非发动战役,在击败三万人的拜占庭部队后拿下了巴尔卡。 然而,倭马亚王朝进攻仍旧没有结束,他们依然把彻底征服拜占庭帝国,作为它的终极目标。伊斯兰教义使得他们认为拜占庭人都是异教徒,应该被扔进“战争之屋”。正如伊斯兰学者休??肯尼迪所说:“穆斯林更愿意进攻,而不喜欢总会被冲突打断的和平。真正的和平只可能是敌人接受伊斯兰教,或者成为他们的附属国。” 在陆地进攻的同时,穆斯林的海上力量也极大地挑战了拜占庭海军,他们袭击了拜占庭帝国的多个岛屿和海岸港口与城市。 拜占庭海军在吕基亚的菲尼凯附近海域大败给人数占劣势的穆斯林。自此,“罗马湖”便开始逐步沦入阿拉伯人手中。 在这期间,地中海东部的贸易也因此中断,使得东西方的交流被阻隔,以往从意大利乘船到亚历山大港是件司空见惯的事。然而在伊斯兰教扩张初期,这两个地方是多么遥远,以至于连对方最基本的信息都不了解。 穆斯林强大的舰队闯入了马尔马拉海后,于库斯重建了一个基地,在那儿他们随心所欲地袭击拜占庭帝国的海岸。 在完成了对君士坦丁堡的战略包围之后,穆阿维叶从陆地派了支部队入侵君士坦丁堡,开始了阿拉伯人对君士坦丁堡的第一次围城。 担任拜占庭帝国皇帝的君士坦丁四世,使用了从大唐购买的一种,被称为“流动之火”的毁灭性武器,在马尔马拉海击退了穆阿维叶的进攻,解除了包围,撤退的穆斯林舰队因为风暴损失了很多,又在海上遭到突袭,失去不少士兵。 先知穆罕默德的最后一位朋友艾郁普也在这次围城战中阵亡,拜占庭帝国的这场胜利也使得阿拉伯人短时间内再也没有力量入侵欧洲。 与此同时,在东方战场,阿拉伯帝国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东方行省总督易布拉西??默罕默德在西域和中亚的两次失败,让阿拉伯帝国彻底失去了中亚,也让他们的军事力量进一步萎缩。 到查士丁尼二世上位之后,他与阿拉伯人达成了一项停火协议,共同拥有亚美尼亚、东伊比利亚与塞浦路斯,两国之间也实现了短暂的和平。 然而和平毕竟是短暂的,逐渐恢复了元气的阿拉伯帝国在奇里乞亚的一场战役大胜之后,穆斯林重新占领了整个亚美尼亚。 加之查士丁尼二世被废,拜占庭帝国内部都出现了连续的混乱与叛乱,期间出现了一些既缺乏支持又缺乏合法性的皇帝。这时倭马亚王朝乘机巩固了其在亚美尼亚和奇里乞亚的统治,并开始筹划针对君士坦丁堡的再一次进攻。 拜占庭帝国将军利奥最终在柏柏尔人的支持下夺取了皇位,此时大量穆斯林军队在负有声望的叶齐德和将军马斯拉马??本??阿卜杜勒带领下向拜占庭帝国首都前进。这一军队有12万人和1800艘船只。这是一支庞大的军队,远多于拜占庭帝国。 君士坦丁堡被穆斯林从陆上与海上包围,穆斯林们在城周围建造了大量的围墙对垒,意图孤立君士坦丁堡。但在他们打算从海上封锁时,却被流动之火击退。由于阿拉伯舰船距离城墙较远,君士坦丁堡的补给线还算较为顺畅。由于不得不将包围延续到冬季,围城的阿拉伯军队因为寒冷和缺乏供给而遭受了令人震惊的伤亡。 第二年春,新任阿里发叶齐德一世派来援军,援军有从海路来自阿非利加和埃及的,有从陆路来自小亚细亚的。但阿拉伯的新舰船上的海员大多是基督徒,他们便开始大规模叛乱。走陆路的军队也在比提尼亚遭到了埋伏。饥饿与疾病在阿拉伯军营中肆虐,使得他们不得不放弃围城,阿拉伯人在撤退途中又遇到了风暴与圣托里尼的火山喷发,损失惨重。 随着包围君士坦丁堡的失败,穆斯林对基督教世界的第一波征服结束了。双方沿着东安纳托利亚众多山脉的边境线也趋于稳定。然而军事冲突仍在继续,却日渐仪式化,阿拉伯人完全占领拜占庭帝国的意图的前景也不明。 这期间,两国外交官的走动变得频繁与常规化,也有些互惠的外交成果。为应对伊斯兰教的威胁,利奥三世开始了毁坏圣像运动。 利奥三世发起的运动,虽然赢得了一些贵族的支持,却使得拜占庭帝国在整个欧洲沦于了众矢之的。 叶齐德一世抓住机会,再一次开始了对拜占庭帝国的征服,然而就在他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大唐帝国再一次加入了战场。 大唐帝国突然加入战场,让阿拉伯帝国自创建以来,第一次面临巨大的危机,哈里发叶齐德一世也不得开始重新审视阿拉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之间的关系。 阿拉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是世仇,这一点是无可置疑的,他们都希望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当两强碰撞之后,战争自然无可避免的爆发了。 但是在面临着灭国之灾的紧要关头,对方对方是仇深似海的敌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今后的出路了。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总是变幻莫测,不过有句话却是被人们所普遍信奉,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错了吗?没错,观世界历史大部分的战争,冲突,结盟都验证了这句话。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会让人感到很不舒服,难道国与国之间只剩下利益了吗? 诚然,国家是无情的,可是构成国家的人却是有情的,在由有情感的人构成的国与国之间,谈论之间的关系只用利益二字解释之,那就太肤浅,也太片面了。 人的情感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一件事情对你有利,可是你就是不愿意去做,至于原因吗?那就是千奇百怪,因人而异了,也许一个简简单单的感觉就使你做出了这个决定,因为有讨厌的感觉,所以我不要,有时候就这么简单,但是一旦上升到国家层面,要决定国家的走向,一个人的情感是没用的。 就好像现在一样,对于拜占庭这个国家,大多数穆斯林都很讨厌,这个讨厌有些已经深入骨髓,有时候和拜占庭联合可以获得好处,可是穆斯林就是不愿意,老子讨厌你,就是这么简单。 在怎么对待竞争对手时,大家的想法几乎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都是世界性的大国,都想着成为这个世界的霸主,要是非让他们搞出个什么和平崛起、和谐世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根本就不存在信任。 就比如说,叶齐德一世对利奥三世说:咱们都别整军备武了,让将士们卸甲归田,以后咱们哥俩好,和平共处。 人家利奥三世能相信吗?真当人家都是傻子啊? 人家可是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是怎么说的,只相信你是怎么做的。 在国与国之间,真正的友谊是根本不存在的,因为国家利益至上,所以任何的手段就没有什么正义与不正义、正当与否之说,绝对没有什么谦谦君子之风,更没有什么绅士风度之雅,那不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那是国家之间的博弈,那是关系到民族与国家的兴衰、存亡的生死大事,没什么客气可讲的。 所以人们总是见到某个超级大国那些什么什么的表演后,总是在家里拍桌子、摔杯子的大骂人家什么极端的无耻、流氓等等,而人家却在自己家里,开party庆祝他们的每一次得手后的机智与勇气,其自豪之气溢于言表。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认为他们这样处理国与国之间的方式是不可以的。 国家利益至上、只要目的正当,可以不择手段。 国家就应当把处理这两种关系分得清楚一些,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不是真理暂且不论,但这确实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事实。 一个人败了再来影响不大,一个国家要是败了会导致许多的人间惨剧,要重新振兴是那么的艰难,得付出多少代价。 只要在这个世界上有国家与民族的存在,就有相互之间的博弈与争斗,不管其表现的形式如何,是表面的还是看不见的,总是存在。因为这个世界在一定的时间段内,世界上物质的总量总是有限的,要想拥有更多的物质,相互之间总是有竞争与博弈。 和平是有条件的,不是你说你要和平,人家就会给你的,你搞我,打你没商量,你怎么着,要大打特打是吧,那就来吧,看看到时候还有谁在这个地球上活着。 怎么着,不打了?要扯皮?那就扯呗,谁没长嘴啊。 至于后世天朝提出的那个论调一一和平崛起,这是典型的儒家式的理念。这不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新解吗?这种思想害死人啊。儒家的理念基本上是讲怎么梳理国内的人与人之间的事件的。要是用在国与国之间,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所以才说和平是有条件的,就比如现在,当两个世代成仇的国家,突然之间发现利益共同点的时候,再大的仇怨也能被放下。 大唐要灭了阿拉伯帝国,穆斯林们自然不想,不单单是穆斯林,就连拜占庭人也要好好思量一下。 一旦坐视阿拉伯帝国被灭掉的话,他们和大唐就完全接壤了,接壤之后呢? 谁能保证大唐在鲸吞了阿拉伯帝国之后,就会满足,就会消停下来,他们对领土的欲望就彻底消失了。 如果大唐帝国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呢? 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横亘在大唐前进道路之上的就只剩下了拜占庭,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就不言而喻了。 在想清楚了这一点之后,利奥三世面对着叶齐德一世派来的使者,也不禁沉默了,他想要灭了阿拉伯帝国,恨不得天下所有的穆斯林异教徒全都去死,但问题是,阿拉伯帝国不能亡在大唐帝国的手里。 一旦阿拉伯帝国被大唐给灭了的话,大唐帝国的实力将会更强,到时候,拜占庭帝国将要面对的可是来自大唐帝国的压力了。 而且叶齐德一世提出来的条件也确实诱人,一般叙利亚的领土,好家伙,那可是他朝思暮想的。 最为重要的是,因为埃及,拜占庭帝国和大唐帝国之间也出现了矛盾,利奥三世觉得大唐占据埃及,拒不交还给拜占庭帝国,是完全没有道理了。 他可不会去想,在争夺埃及的战斗当中,拜占庭帝国根本就没出任何力气,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拜占庭帝国对大唐帝国非常重要,大唐满足他对埃及的欲望是理所当然的。 如今的情况是,大唐不想满足他对埃及的欲望,而世代仇敌阿拉伯帝国却愿意和他一起分享叙利亚,利奥三世在心里也走上了一个岔路口。 帮着阿拉伯帝国阻挡大唐在埃及方面的军队,可以换取大半个叙利亚作为报仇,但是其中的危险性也是很明显的。 一旦大唐最终取得胜利,拜占庭帝国的背信弃义,立刻就会为他们找来复仇的怒火,到时候拜占庭帝国如何抵挡,他们是不是对手,这可都是问题。 当然,利奥三世也能有另外的一种选择,那就是派人和唐军取得联系,和唐军结盟,从西方对阿拉伯帝国发动攻击。 这个选择的危险系数要小,而且回报高,利润大,只要能成功,说不定真的能恢复拜占庭在西亚的统治地位。 但是之后呢? 利奥三世不得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大唐帝国会不会真的愿意,让拜占庭帝国取代阿拉伯帝国,成为西亚的主宰? 利奥三世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低。 就像埃及一样,唐人不会愿意让出已经被拿在手里的既得利益,或许短时间内双方能够实现和平,但是经过一段时间之后,这两个大国之间必然还要爆发矛盾,而矛盾点依然是疆土。 利奥三世的表情阴晴不定,好半天都没能作出一个决断,奉命出使的阿拉伯使者,在心里盘算了一番,道:“皇帝陛下!您应该能够看清时势,如今的局面就是唐国强大,而拜占庭和阿拉伯弱小,您觉得唐人皇帝愿意和您一起分享这个美好的世界吗?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听说,在您之前的拜占庭皇帝在交给唐国皇帝的国书当中,都不能自称皇帝,而要改称国王,这就不言而喻了,在唐人的眼中,即便是强大,有着非常悠久历史的拜占庭也一样是蛮夷,如果阿拉伯帝国真的注定要灭亡的话,我想唐人的兵锋紧接着就会落到您与您国家的身上,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唐人侵略成性,他们已经占据了埃及,如果再抢夺了西亚的话,整个拜占庭帝国都将处于唐人的包围之下,到时候,不知道您还有没有能力与之抗衡呢?” 不得不说,这个使者的话,直接戳中了利奥三世的心,他犹豫了,他不得不犹豫了,使者所说的话,正是他所担心的。 经过不断的战争,拜占庭帝国已经无可争议的衰落了,不要说与大唐帝国争夺世界的主导权,就是阿拉伯帝国也能稳稳的压着他们,让他们不得施展。 “如果我答应了叶齐德的请求,你们能回报给我什么?半个叙利亚是远远不够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利奥三世的心里实际上已经有了决断,他现在是在为拜占庭争取更大的利益。 阿拉伯使者道:“当然,对于您的帮助,尊贵的哈里发会回赠以更大的代价,如果能够杀退唐人的话,哈里发愿意将埃及行省交还给您。” 埃及行省! 叙利亚虽然富饶,但是对拜占庭来说埃及无疑更加重要,当初埃及可是整个拜占庭帝国的粮仓,正是因为埃及失陷与阿拉伯人之手,拜占庭帝国才会衰落的这么快。 “你说的是真的!?” 还没等使者说话,皮纳尔突然站了出来,急道:“皇帝陛下!您不能答应这些穆斯林异教徒,他们这是要将伟大的拜占庭帝国拖入深渊。” 此前皮纳尔奉命出使唐营,却没有取得成功,已经肃清了埃及的薛仁贵似乎对向西进攻,帮着拜占庭人牵制阿拉伯人并不十分感兴趣,仅仅答应派出一小部分军队佯攻。 利奥三世对这样的结果显然十分不满意,但是当皮纳尔回来之后,却也没有再为难他,虽然并不愿意加以重用,却也在国中给他留了一个位子。 此刻见皮纳尔跳出来反对,利奥三世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道:“皮纳尔公爵,现在我正与我们的客人商量大事,打断别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你身为贵族,觉得这样做妥当吗?” 皮纳尔可顾不得这些,急得大喊道:“皇帝陛下,这个穆斯林异教徒,绝对不是什么朋友,他就是一条毒蛇,如果您听信他的话,整个拜占庭帝国将会遭受难以估量的灭顶之灾!” 利奥三世正要出言呵斥,阿戈斯蒂诺却站了出来,道:“皇帝陛下,您应该听听皮纳尔公爵的意见,他对唐国十分了解,也许会有独到的建议也说不定!” 利奥三世忍下一口气,道:“好吧!皮纳尔公爵,你可以说了,但是我并不希望听到那些总是为唐人唱赞歌的论调。” 皮纳尔心下一沉,但还是说道:“皇帝陛下!拜占庭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拜占庭帝国了,随着这么说让人心痛,但是事实情况就是如此,拜占庭帝国已经衰落了,如果我们要生存下去,并最终实现复兴的话,就必须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帮助我们,大唐帝国显然是最为合适的。” 利奥三世冷哼了一声,道:“皮纳尔公爵,你最好现在就进入正题,我并不想听到这种丧士气的陈词滥调!” 利奥三世的话让皮纳尔一阵气闷,曾几何时,他可是拜占庭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显贵,但是现在他却要不得不接受这个曾经他十分看不上的人无休止的调侃。 有的时候,皮纳尔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但是他放心不下他的祖国,只能默默的忍耐:“皇帝陛下!若果我们答应这些穆斯林异教徒的请求,势必将惹恼唐人,这次唐人的主帅我很了解他,那是个心机深沉,睚眦必报的毒蛇,最为可怕的是,他是一个战无不胜的统帅,当初易布拉西??默罕默德的百万大军都被他杀得全军覆灭,我不认为这一次叶齐德一世会有机会取得胜利,一旦我们帮了这些异教徒,就等于背叛了朋友,到时候唐军一怒之下,杀过来的话,我们该怎么办?拜占庭帝国现在有取得胜利的希望吗?” “你住口!”利奥三世终于还是恼了,他是个自视甚高的人,岂能容忍他的臣子在他面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皮纳尔!你现在最好住口,我已经厌烦了你的腔调,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究竟是我的臣子,还是向唐国皇帝效忠的,唐人窃取我拜占庭的埃及,若是他们真的当我们是盟友的话,为何不归还!” 利奥三世虽然气恼,但是却也知道皮纳尔说得有些道理,可关键的问题是,就算是三国维持现状,也不是拜占庭帝国可以接受的。 大唐帝国已经占据了埃及行省,可以在地中海之内畅通无阻,而地中海却恰恰是拜占庭帝国的命脉,自家的后花园岂能容忍别人染指。 “皮纳尔!我觉得你已经不适合留在拜占庭了,离开吧!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礼,念在你曾为帝国立下过功劳的份上,你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而我要和那些愿意为帝国而战的真正勇士一起并肩作战,重现君士坦丁大帝之时,拜占庭帝国的荣耀!” 皮纳尔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他难以想象,他为了祖国前途进言,居然被人当成了一个叛国者对待。 他之所以不建议拜占庭得罪大唐,完全是因为他去过大唐,对大唐的实力,他实在是太了解了,在以往,他也觉得拜占庭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国家,虽然一时受制于阿拉伯帝国,但那不过是拜占庭打了个盹罢了。 但是在见识到了大唐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强大,和大唐相比,拜占庭帝国简直就是个穷矮搓的吊丝,实在是不值一提。 最让他震惊的就是大唐军队的实力,单单是唐军在埃及所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就足以让他感到自卑了。 拜占庭帝国去挑战大唐帝国,他觉得毫无胜算,就算是和阿拉伯人联合起来,也很难予以匹敌,更何况他们这次要面对的是杜睿率领的大唐勇士。 在皮纳尔的眼中,杜睿就是一个智者,一个充满了无穷魅力的统帅,他有能力让任何人为他献出生命,和杜睿在一起的时候,皮纳尔居然都会感觉到难言的自卑,这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利奥三世狂妄的要去挑战杜睿,皮纳尔除了感到震惊之外,就是满心的绝望。 “皇帝陛下!您所作出的错误决定将会是拜占庭陷入到一场灾难之中!上帝啊!整个欧罗巴都将会因为您的愚蠢,落入无尽的黑暗!” 利奥三世见皮纳尔居然还敢出言不逊,当即就恼了,道:“皮纳尔公爵,我觉得现在你最适合去的地方就是水牢,也许在哪里,可以让你的头脑好好清醒一下,等到我归来之日,我会让人将胜利的消息告诉你,到那个时候你将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愚蠢!” 殿外的士兵蜂拥而入,将皮纳尔绑缚了起来,皮纳尔没有挣扎,眼神之中带着悲哀的看着利奥三世,和拜占庭的贵族们,好半天才道:“我会看到的,我会看到拜占庭覆灭的那一天,君士坦丁堡将会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所有的房屋,教堂将会在顷刻间崩塌,而您,我的国王,您也将会因为您的愚蠢,复出生命的代价!” “拉出去!拉出去!”利奥三世气的面色涨红,挥舞着胳膊,让卫兵将皮纳尔带了出去。 阿拉伯的使者一直都在一旁冷眼看着,见皮纳尔被压了下去,面带无奈的说道:“皇帝陛下,我真是感到遗憾,为什么哈里发表达的善意,会被人这样误解,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您是睿智的,您的睿智将会让拜占庭走向强大,而未来,拜占庭和阿拉伯之间也会因为您的睿智,而得到真正的和平!” 话虽然说的好听,但是利奥三世可不是个天真的人,不会天真的以为叶齐德一世真的成为了一个和平卫士,他之所以选择和阿拉伯人站在一起,事实上完全是为了自保。 而且他甚至都不想和唐军爆发直接的冲突,他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他希望阿拉伯人取得胜利,但是并不希望阿拉伯人赢得太轻松。 “我已经做出了承诺,现在轮到你们了,将我应得的土地让出来,我保证,不会有一个唐人通过我的国土,而你们则可以集中精力,去对付那些远道而来的唐军!” 利奥三世作出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眼下无法评判,至少人们不应该去指责他,不过未来究竟如何,皮纳尔的预言究竟能不能实现,就要看日后事情的发展了。 第六十八章 首战 伊斯法罕,扎格罗斯山,杜睿的主帐内之内,亲卫把杜睿亲手绘制的一张地图挂了起来。 “诸位!就在此处,这里将是大唐征服大食的第一战,这一战我们必须要打好,力求一战全歼大食的阻击部队,以鼓士气!”杜睿并没看地图,而是踱着步子走到了帅帐的正中,闪着精光的眼神分别在诸将的脸上停留片刻,“扎格罗斯山这一代,地形复杂险要,大食驻军半山腰,依托山势,建城据守,如果我们正面强攻的话,定会带来大量的伤亡,所以我们这一战只能巧取。” 经过漫长打得行军,大唐的西征军在汇合了苏麟所部之后,一举杀入了后世伊朗境内,适时伊斯兰王国仅剩下了喀布尔一座城池,幸好唐军及时赶到,大食人也不多做纠缠,直接退入了伊斯法罕。 驻守在这里的大食主将,是一个疏勒人,名唤白狼,依托着险要的地势,阻截唐军的推进速度,为大军整备,争取足够的时间。 可以说,白狼所部就是一个弃子,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叶齐德一世和哈立德构建最终的防线,争取时间。 这一代的地形,这几日杜睿也勘察过了,对方据险而守,若是强攻的话,说不得要白白的损耗军力,那种事,杜睿是不愿意去做的。 在他眼中,每一个大唐将士都是无价之宝,杜睿身为主帅,将这些将士从他们的父母妻子,兄弟姐妹身边,带到这里,他就有义务带着他们活着回去。 杜睿的眼神冷峻锐利,话语中有股不容置疑的味道,所有的唐军将领都挺直了腰杆,等待着杜睿的命令。 “平灭大食,乃是太宗皇帝,高宗皇帝的遗愿,干系着大唐的命运,绝对不容有失,此战有功者,本帅自当重赏,并奏报圣上,加官进爵,不在话下,若有贻误军机者,不论是谁,一律重责!” 杜睿的眼神再次掠过诸将的脸,连苏麟和杜学贤等人都不禁感到了一丝寒气,还有那腾腾的杀气! 杜睿治军极严,这是谁都知道的,虽然平日里待人和气,对待士卒也一向宽厚,但是如果有谁胆敢违反了他的军规,无论是谁,他也照罚不误。 当初杜睿率军,兵进三韩,苏麟就因为拒绝执行,杜睿要求屠城的命令,杜睿一怒之下,险些将其斩首,要不是诸将求情的话,苏麟早就死透了,就是如此,也被杜睿打了一百军棍,为了这事,杜云芙好长时间都对杜睿心怀怨言。 “末将不敢!”诸将连忙抱拳应道。 他们都很清楚,杜睿可不是说笑的,真要是违反了军规,杜睿杀人可从来都不手软,自打贞观十年,杜睿从军以来,三十年间,死在杜睿手里的敌人不可计数,违反了军规的自己人也一样不少。 这些唐军将领往日里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可是当杜睿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停留时,不论是谁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杜睿的眼神直透心底,仿佛能把人看穿,任何人在杜睿的面前,都无所遁形,受这种气势的影响,人人对这位主帅都多了几分怯意。 警告过后,也该进入正题了,之所以先给这些宿将来一记杀威棒,也可以解释为,杜睿在紧张。 没错! 杜睿就是在紧张,说起来可笑,一个大唐军神,一个经历了无数战阵,立下了呵呵功勋的战将,在大战即将爆发之前,居然会紧张。 可杜睿就是紧张了,他很清楚,这一战和此前都不一样,就是这个对手,大食帝国,此前他也曾交手过,而且获得了空前的胜利。 但是,此前的交战,不过是为这场灭国之战做的铺垫,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战准备的,胜了,大唐将真正的统一天下,无论是欧罗巴,还是遥远的美洲,都不会再有大唐的对手,如果败了,大唐将被彻底从神坛上拉下来,很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敲打一下,杜睿能够感觉到,在场的这些唐军宿将对大食都是心怀蔑视的,大战开始之前,这种态度可要不得,杜睿觉得有必要敲打一番,如果等到大战开始之后,因为一个人的疏忽而影响了全局的话,那可不得了。 杜睿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放缓了口气说道,“下面我们讨论一下此战如何安排!” 杜睿说着转过身看向了地图。 “杜平生!让你的人为诸位将军,介绍一下这里的地形!” 以往负责在战前打探敌方信息,勘察地形的都是冯照,但是冯照已经不在了,现在在什么地方,杜睿也不知道,这个重任自然就交给了杜平生,他虽然性子憨直,但是粗中有细,跟在杜睿身边这么多年,这些事还是能应付下来的。 杜平生站出来,给在场的众将详细地讲解起了大食人的兵力分布,配置,以及当地地形等情况。 杜平生讲解完,杜睿看着众将,道:“诸位,你们有何想法?” 众人都在盯着地图仔细的思索着,没有立刻说话。 最终还是苏麟第一个站了出来,苏麟久在中亚与大食人对峙,心心念念的就是要为苏定方报仇雪恨,可以说大食方方面面的信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对伊斯法罕的地形自然也了然于心,他起身走到了杜睿的身边,指着地图道:“大帅!诸位将军!你们看,这里,就在扎格罗斯山的半山腰,就是大食人的大营,附近有多处小型的营地拱卫着。大营背倚着山势,营前临多处陡峭的山崖,两侧这些小规模的营地上也有几千士兵护卫和警戒着,易守难攻,大营正前方山崖下虽然是较平缓的山坡地,但地形狭窄,无法展开大规模的兵力,对我方攻击非常的不利,如果从正面展开攻势的话,对方就可以利用地形,对我军进行节节阻击,我军由于无法展开队形,即便是进攻,也是添油战术,得不偿失!” 杜睿点点头,道:“说的不错,那么你觉得我军该当如何应对!?” “大食军营背依的山头,正是扎格罗斯山的最高处,虽然山顶较为平坦,但其背面,地势更高且陡峭,人迹罕至,不过,方才杜将军已经说了,我军探查到扎格罗斯山背后有几条上山小道,从此处偷袭,可以绕行其后上山。”苏麟一边说,手指还一边在地图上移动着,“因此末将以为,可以出奇兵,以一小部兵力从此小路上山,绕到大食大营后面山上,寻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杜睿听了,也不禁一阵欣慰,这一次出兵,他最不放心的就是苏麟,他知道苏麟报仇心切,这几年来,时时刻刻都在整军备武,就等着出兵大食,为苏定方报仇雪恨,前次薛仁贵出兵,他还曾偷偷返回长安,向杜睿自荐。 这一次杜睿最担心的就是苏麟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做出错误的判断,以至于影响到大局,不过现在看来,这些年的磨砺,倒是让苏麟沉稳了不少。 杜睿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他虽然很是赞赏苏麟所说的,但他身为西征大军的主帅,他所要考虑的,显然更多:“你的想法不错,不过你如此安排成功把握虽很大,但也太危险了,山势险要,能投入的兵力不多,万一大食人防卫严密,可能就要遭受重创。且我们不只是击溃敌人,目标是要把阻击之敌全歼或歼其大部,要做缜密安排,大食于扎格罗斯山所据守的是三万精兵,如今必定做好严密的防守准备,若是偷袭不成,反而会打草惊蛇!” 杜睿用兵,虽然也经常弄险,但是这种赌博式的方略,他却不愿去做,因为若一不小心被大食人发现,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那可是追悔莫及了。 杜睿接着看向了其他人问道:“你们还有何计策?” 集思广益,这是杜睿的习惯,他不喜欢一言堂,虽然每次作战,他的心中都有了大致的方略,但是他还是喜欢听取旁人的意见,毕竟一人计短,众人计长。 众将闻言也都说了自己的观点,不过让杜睿意外的是他的五个儿子居然都赞同苏麟的观点,并且一个个的都跳出来,表示愿领兵从小道偷袭大食人。 杜学征还补充说,以一部在侧后突袭,正面军队再施以佯攻,吸引大食人的注意力,让其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而后一举攻占敌军大营,将其歼灭。 杜睿听了,心中一惊有了决断,道:“大食人的大营设置地虽然比较宽阔,但三万人的营帐也不是小数目,以每帐二十人计,也有一千五百多顶,搭建在一起,相互间距离必定是不会很大,我们就做如此安排,苏麟!” 苏麟听到杜睿第一个点到他的名字,立刻兴奋的战了起来,拱手道:“末将在!” 杜睿道:“本帅命你率领所部精兵一千人秘密从后山上去,偷袭大食人的大营。” 苏麟连忙兴奋的应下:“末将遵命!” 杜睿犹豫了一下,又看向了杜学征,道:“杜学征!” 杜学征可没想到,杜睿会点他的将,连忙起身,学着苏麟的模样,拱手道:“末将子啊!” 杜睿点点头,道:“这一次,你跟随苏将军同去,凡事听苏将军指挥,不得擅自主张!” 杜睿让杜学征同去,心里也有些挣扎,毕竟此行危险,万一出了漏子,可就是将自家的儿子往火坑里送啊! 但是杜学征却很是兴奋,好像生怕杜睿会反悔一样,忙道:“末将遵命!” 杜睿给了杜学征一个鼓励的眼神,接着道:“高行真所率前部,从正面攻击扎格罗斯山之敌,虚张声势,不可大举而今,一旦见山上火起,你部则为全军前驱,直取大食营寨!” 高行真一向沉稳,闻令忙道:“末将遵命!” 杜睿又和众人商议了一番,正准备散帐,却见一个亲卫走了进来,道:“启禀大帅,拜占庭来人求见!” 一听到“拜占庭”这三个字,大帐内的一众人等尽皆面露怒容,大唐耳目遍布天下,虽然和拜占庭远隔数万里之遥,可是想要知道一些西方发生的事情,倒也不是件难事,更何况埃及为大唐所得,通过红海,向大唐传递消息,更是便利了许多。 杜睿大军刚过葱岭之时,就已经得到了薛仁贵方面传来的消息,大食和拜占庭接触频繁,而且拜占庭兵进叙利亚,分明就是要挡住大唐的埃及方面军,使其无法参与西征大战。 而且在地中海也是动作频频,海军不但封锁了塞浦路斯岛和克里特岛,还时不时的在亚历山大港外游弋。 对利奥三世的动作,杜睿倒也不难理解,无非就是担心唇亡齿寒罢了,虽然恼恨,却也并未放在心上,这一场大战,杜睿原本就没打算让薛仁贵所部过早的加入进来。 不过其余的唐军将士的反应可就不一样了,他们感觉到了背叛,尤其是前面有一个葛逻禄部。 当初苏定方与伊布拉西??默罕默德在怛罗斯血战,要不是因为一个葛逻禄部临阵投敌的话,唐军未必会遭遇惨败,十数万唐军将士也不会殒命沙场。 所以一听说拜占庭和大食勾结到了一起,众将士无不愤恨异常。 尤其是苏麟,一听拜占庭居然还敢派人过来,登时就恼了,大声道:“大帅!拜占庭无端背弃盟约,投向大食,是可忍孰不可忍,请将来使斩首祭旗。” 其余人也是纷纷叫嚷,要将来人杀了。 杜睿一摆手,道:“都安静下来,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更何况我大唐与拜占庭是敌是友,眼下还无法判断,来人,将来使带进来问话。” 不多时,一个西方中年人畏畏缩缩的走了进来,迎着唐军将士仇恨的目光,几乎都要晕倒了,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赶紧对杜睿道:“坎德雷瓦见过大唐帝国元帅!” 得益于这些年大唐与拜占庭交流不断,所以拜占庭人也有不少精通汉话的,特别是那些来往于两国之间的商人,汉话说的和唐人无异。 杜睿寒着脸,微微点头,道:“贵使远来,所为何故?” 坎德雷瓦悄悄地擦了一把汗,强装出镇定的模样,道:“封了我国皇帝~~~~不~~~~国王利奥三世陛下的命令,特来为大唐和阿拉伯帝国讲和!” “放肆!” “胡言乱语!” “大言不惭!” 众将闻言又叫嚷了起来,杜睿摆了摆手,冷笑一声道:“讲和?利奥三世当真是好心思,不过本帅所知,拜占庭和阿拉伯是世代的仇人,如今我大唐要征伐阿拉伯,乃是为你国报仇,你家国王不思助我大唐,灭了阿拉伯帝国,怎的还要派你来讲和,莫不是拜占庭已经和阿拉伯有了私下盟约,想要诱骗我大唐不成!?” 杜睿的声音越来越大,将坎德雷瓦吓得面无人色,忙摆手道:“不!不!不!元帅阁下,您误会了,利奥三世陛下怎么会和阿拉伯人勾结呢?对于您当初对我国的帮助,我国臣民都牢牢的记在心上,只是我家国王陛下心地善良,不愿意看到过多的流血牺牲,这才派我来讲和,希望三国之间永远罢兵休战,永享太平安乐!” 杜睿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将坎德雷瓦笑的心一阵狂跳,几乎都要晕厥。 杜睿笑过之后,起身厉声斥道:“好个拜占庭,好一个利奥三世,真当本帅是小孩子嘛!我大军跋山涉水,纵横万里而来,难道会因为利奥三世的几句话,便徒劳无功而去,你家国王未必自视太高了吧,你们私底下那些小动作,本帅一清二楚,回去告诉利奥三世,本帅此番前来,就是要剿灭阿拉伯,不胜不回,你们拜占庭若是聪明的,便立刻与本帅夹攻阿拉伯,事后分好处的时候,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若是冥顽不灵,本帅灭了阿拉伯,便去灭了你们拜占庭!” 杜睿的宣言一说出来,坎德雷瓦吓得腿肚子几乎都要抽筋了,看着杜睿那怒目而视的样子,他的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法苦,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要不然回去可没办法交代,只得硬着头皮道:“元帅阁下!还请三思,如果爆发战争,死伤的只会是无辜的生命,我家国王陛下说了,如果大唐愿意撤兵的话,就与大唐永世盟好!” 杜睿闻言冷笑道:“若是本帅不答应呢!?你们是不是要向我大唐宣战!” “不!不!不!”坎德雷瓦连连摆手,他觉得自己这个外交官做的简直太失败了,完全被杜睿的气势压制住了,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拜占庭手上的筹码实在是太少了,人家大唐帝国根本就不在意,不要说是对大唐宣战,就算是强硬阻拦薛仁贵的军队通过叙利亚,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 杜睿件坎德雷瓦一阵慌乱,也不想和这个小角色为难,便道:“好了!本帅不为难你,回去告诉利奥三世,若是胆敢和大唐帝国为敌,让他洗净了脖子等着本帅拿刀去砍,还有,别以为拜占庭对大唐有多重要,有了拜占庭,本帅要灭大食,没有拜占庭在一边帮衬,本帅也一样能灭了大食,来人!送客!” 坎德雷瓦几乎是被人给架出去,他想要再说,但是杜睿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赶走了坎德雷瓦,杜睿心中还是一阵气愤,那个利奥三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居然还派人来出言威胁,既然如此,那就对不起了。 杜睿之所以不打算用薛仁贵的大军参与到此次灭国之战,就是准备留着薛仁贵所部这支生力军,等到干掉了大食之后,再转头挥师拜占庭用的。 “你们都看到了,现在你们该知道以前本帅常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吧!”杜睿道,“这个世界上,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友谊,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友谊是否坚固,那就要看背叛的代价是什么了,拜占庭国王利奥三世鼠目寸光,一半叙利亚的国土就将其收买了,如此一来也好,无非是让我等的军功再煊赫一些罢了!” 听杜睿说出如此豪言,在场的唐军将领无不是起身叫好,灭了一个大食就足以让他们加官进爵了,要是再加上一个拜占庭,此战过后,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名字会给列入凌烟阁。 他们这些当兵的只会高兴,那会有半分担心。 #¥#¥#¥#¥#¥#¥#¥#¥#¥#¥#¥#¥# 扎格罗斯山脉,位于伊朗高原西南部,从西北向东南绵延1200公里,平均海拔3000米,走向基本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和波斯湾岸平行。 山脉以东地区,海洋湿润气流难以进入伊朗内陆,气候干燥少雨,寒暑温差大,大陆性气候明显。山脉西侧坡度大,降水较多,侵蚀强烈,峡谷基部可见裸露的石灰岩层,山间多宽阔的谷地和盆地,受西来气流的影响,降水稍多,为伊朗农牧业区。 扎格罗斯山脉是一条壮观的天然分界线,历来一直是不同文化和政治实体之间的边界,包括早期的美索不达米亚文化与米底亚文化、安息帝国与罗马帝国,以及较为晚近的波斯帝国与鄂图曼帝国。 山脉边缘的山区和山麓丘陵是很大一部分土人的家乡,除波斯后裔外,也有人数相当多的亚述基督徒、库尔德人、以及卢尔人、巴赫蒂亚里人和卡什加人的族群。 山上植被大多为低矮的灌木和牧草,但地势险峻,多山崖,只有西面地势较缓,但却难以绕及,在此地大食人占据着险要的地形,依着几处山崖而建城堡营地,扼守河谷及附近的道路。 大食人所据守的营地,虽然是仓促修筑起来的,但是依托地势,也极其险要,主营地驻有约两万人,统兵大将白狼再在此坐镇,其他各处几百到几千人不等,各营间相互拱卫,互为掎角之势,攻一处,则多处响应,正前方还有不少防守的工事,易守难攻,且大食人一旦受到攻击,战局不利的话,可很快从西侧方向逃离。 次日,杜睿正式下达攻击扎格罗斯山的命令,令高行真率领手下的三万步兵,一万骑兵,还有契苾何力之子契必明,契必光所部的五千骑兵,为大军前队,发起进攻。 大队人马随后跟进,作策应准备。 同时苏麟所部也随后出发,按照事先的计划,他们将成为一支奇兵,从侧后方,对大食军营展开偷袭。 扼守扎克罗斯山的大食守将白狼,原本是疏勒的一名贵族,后来大唐征伐疏勒,他便跟随族人西迁到了大食帝国的境内,引起作战勇猛,备受穆阿维叶的器重,叶齐德一世上台之后,倒也未曾冷落了他。 此番大唐大举西征,叶齐德一世便将扎克罗斯山这个紧要的所在,交给了他来把守,可这个白狼却是个平庸莽撞之辈,自恃守备的兵力不少,扼守着如此险要之地,营内所存粮草及牲畜数量众多,可以供应三万人数月之用。唐军远道而来,又不熟悉环境,且派出的斥候也没有唐军进击的消息传回来,不禁就有些大意了,以为唐军怕了他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敢随意进攻,便天天呆在帐内,饮酒作乐。 每次喝多了之后,白狼还要埋怨叶齐德一世和哈立德两人太过于胆小,把唐军说的神化了,依他的性子,拉上人马,和唐军干上一战才过瘾。 不过叶齐德一世严令他只能坚守,不能进攻,白狼也是无奈,只得多派斥候打探唐军的动向,等着唐军上门。 苏麟自奉命出发之后,一路上急速前进,但许多地段地势险峻,道路崎岖难行,有不少地方更是要下马步行才能通过,唐军行进速度倒也不快,不过一路行来还算顺利。 行进至正午时分,高行真的大军才抵达扎克罗斯山脚下,抬眼望去,半山腰上就是大食人所筑的大营,高行真先是马不卸鞍,人不解甲地休整,补充粮食和饮水,恢复体力,做好进攻的准备。 直到这个时候,驻守在扎格罗斯山上的大食人才发现了唐军,急忙禀报了白狼,白狼一听顿时就兴奋了,急攘攘的便要出兵,好在被副将死活拦住了,虽然气闷,却也只能吩咐人,监视唐军的动向,准备营地。 与此同时,苏麟所率的本部一千精兵也已经悄悄地抵达目的地的附近,做好了突袭的准备。 这一带人迹罕至,一路行来极少遇到行人,偶尔的几个也都被射杀了,虽然那些人死的有些冤枉,但是为了大局,苏麟自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简单的休整了一下,唐军将士便在苏麟的带领下开始了一次绝地大冒险,当初席君买飞度天堑,成为一时美谈,今日苏麟要做的,可不比当初席君买轻松多少。 道路艰险程度远比苏麟开始想的要好多了,虽然地形不太好,但也只是几处险要路段比较难行,需要牵着马上山,其他地方都还算平坦。特别扎格罗斯山上没有那些高大的树林和灌木丛,大多都是连片的野草或者是散乱的碛石,偶尔有一些地方长有灌木类的低矮植物,基本的路段都可以骑在马上通过。 白天还不能进攻,需要等到晚上才行,在抵达目的地之后,苏麟便吩咐所有人原地休息,等待命令,苏麟则带着杜学征悄悄摸到了一处高地,拿着千里眼看过去,大食人的军营之中一片安静,只有不断的大食骑兵,在那里来回巡逻。 时候不长天便黑了下来,大食人的巡逻还是挺密集,每队的士兵人员数量也是很多,但都只是在营内及大营两侧前方巡逻,后面这个山头被他们认为是天然的屏障,根本想不到会有人绕过来从这方向攻击他们。 “姑父,是时候了吧?” 杜学征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是他的初阵,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冲上去拼杀一阵,用手中的钢刀,长枪建功立业,光耀杜家的门楣。 对一个少年郎来说,初阵对他们是至关重要的,当初杜睿的初阵就是跟随李靖,北伐突厥,结果不但大获全胜,更是立下了不世功勋,如果不是苏定方过于谨慎的话,说不定颉利可汗都要成了他的俘虏。 苏麟淡淡的一笑,将千里眼交给了杜学征,对这个侄子,他也是十分看好的,以前接触不多,不过经过这一天,他就认定了,杜学征久候必成大器,这一路的行军,不要说是杜学征这么一个贵公子,就是他都有些受不了,但是杜学征硬是坚持了下来,并且不叫苦,也不叫累,就这么硬撑着,单凭这一点,就难能可贵了。 “不要着急,等着山脚下高行真的大军开始进攻的时候,那才是我们开始发威的时候,现在我们这边就一千人,要是贸贸然的上去,一旦高行真进攻受阻,倒霉的可是我们,先不着急,等等,耐心才能等来胜利!” 杜学征似懂非懂的看着苏麟,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明白了,为大将者,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 “姑父!你这一千精兵,可都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 苏麟笑道:“那是自然,别看他们的年岁都不大,可是每个人的手上少说都有上百人的性命了,你爹爹不让我主动挑衅,但是有时候大食人自己找死,找上门来,要是不料理了他们,岂不是我们的不对!” 这些年来,杜睿三令五申的让苏麟克制,可是父仇不共戴天,苏麟又哪里忍得住,不时的便要出兵到大食境内劫掠一番,有时候大食人不堪其扰,出兵驱逐,就给了苏麟借口,立刻杀上去,全数歼灭。 天色越来越暗,连近在身前的人都看不太清楚了,有几阵大风吹过来,吸入鼻中的,似有水气的味道,好像是有一些雾气起来了。 扎克罗斯山海拔不低,到了晚间的温差极大,苏麟都不禁感觉有些冷了,看着身旁被冻得脸色苍白的杜学征,笑道:“小子!还行吗?” 杜学征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哪里能说自己坚持不住了,硬咬着牙道:“没事!坚持得住!” 苏麟也不再问,而是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知道这会儿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再过一会儿,天就会慢慢地放亮,按照杜睿的安排,山脚下的高行真队伍的攻击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苏麟吩咐人将所有的将士都唤醒,训练有素的战士们都从迷糊状态中醒过来,没有出异样的声响,身边的战马也都束着口,不让其发出声响。 休息了一段时间的将士,都已经恢复了大部分的体力,各自跨上战马,在原地待命,他们都是苏麟帐下精锐之中的精锐,当初的大战,飞虎军将士损失殆尽,从那个时候起,苏麟就发誓要练出一支不弱于飞虎军的队伍,为战死的飞虎军将士报仇,如今这一千人论起精锐程度,已经不比当初那只带着传奇色彩的飞虎军差了。 站在高处的苏麟,用望远镜观察着还有一些火把的亮光在移动的大食军营。据事先的情报,大食军所据守的营地是山间一处稍平坦的山坡地,那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大食人的营帐,从山腰处一直绵延向下,附近的几个山头上,也有一些大食人的营帐。 “全都准备好,开利是,杀大食狗的时候到了,都把刀给本将军磨亮了,到时候谁敢退后,本将军手中的战刀可不答应!”苏麟用低沉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杜学征听着,也紧攥着手中的长枪,他的脸上带着兴奋,也带着些许紧张,到底是第一次打仗,待会儿还要杀人,纵然杜学征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果然过不多时,山下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黎明时分,这会儿是人最困的时候,昨天从正午开始,大食人就在防备着唐军的进攻,神经紧绷了这么长时间,也早就疲惫了。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让整个大食军营顿时乱作了一团,白狼刚刚拥着几个抢来的女人睡下,就被唐军的喊杀声惊醒了,急急忙忙的穿好铠甲,提着弯刀就闯了出来。 白狼刚刚站定,就听到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将他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这是苏麟偷袭小分队,从山头扔下来的霹雳弹。 一听到喊杀声,苏麟就知道时候到了,立刻吩咐属下开始进攻,一千颗霹雳弹从大食人的头顶被扔了下来,一时间原本就乱作一团的大食军营,更是乱七八糟。 爆炸声持续响起,一些营帐燃起了大火,接着又有更多处营帐冒出火光,火借着风势,迅速在营中蔓延开来,照亮了整个大营,也映红了整片山谷。 火光的照映下,能清楚的看到,那些正在巡逻的大食人所骑乘的马匹也受到爆炸声的惊吓,把身上的士兵掀在地,在营内狂奔起来,其他地方的马匹和牲畜也都受惊,不断地出异样的嘶叫声,一些圈着的马匹和其他牲畜挣脱出来,在营内乱跑着。 同样受到惊吓的大食士兵们都在用异样的声音大喊着,乱窜着。在这突然打击之下,他们显得慌乱不堪,在连续不断的惨叫和惊叫声中,许多惊慌失措的大食人从着了火的营帐内冲出来,在营内抱头鼠窜,一些人身上还燃着火。这些人扑倒在地上,哀嚎着,翻滚着。 爆炸声不断地在大营内响起,大食人全都被炸懵了,有些不知所措,被炸处和附近的人已经四下逃窜,他们不知道这些出巨响,能把人和其他东西炸飞的是何物。也想不明白,自己据险防守严密的大营内,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食人都见过猛火油,但是何曾见过个这种威力巨大的霹雳弹,人对陌生的东西,总是有一种天生恐惧的,尽管大食人悍勇,也不能避免。 一些大食士兵好不容易制住受到惊吓的马匹,在一些将军模样的人命令下,也组织起来试图寻找这些偷袭者,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异常惊恐的脸色,在火光中看去更是异常的狰狞。 在营帐大火燃起的同一时候,跨上战马的苏麟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大喊了一声:“跟着我,全体出击,杀!” 熊熊的大火把大食人的军营都照亮了,放眼望去,火光中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在四处乱跑着,好像这样才能缓解他们内心当中的恐惧。 “杀~~~~~~~~~~大唐万胜!” 在震天的喊杀声,战号声中,一千名唐军将士在苏麟和杜学征的带领之下,从两侧坡度稍缓的山头上冲杀下来,借着地势,很快就把冲击的速度提了起来。 他们人人都是高明的骑士,虽然顺坡而下,战马不好控制,但是却也难不倒他们,好在扎克罗斯山上也没有高大的树木,大多都是长着野草,对骑兵的冲击没多少影响。 苏麟挥舞着战刀冲击在最前面,边上是出生牛犊不畏虎的杜学征,虽然他的骑术和那些久经战阵的唐军将士无法相比,但是却也能艰难的控制住战马,凭借着一股无所畏惧的气势,展开冲锋。 风在耳边呼啸着,和着马蹄奔跑的声音,还有唐军将士的怒吼声,战号声,这声音让杜学征止不住的全身热血沸腾。 对于参加这场战役,杜学征从来没想到过负伤或者不幸死亡会是如何样子,也压根没想会负伤或者阵亡。从被杜睿点名,让他随军出征的那一天开始,杜学征满脑子想着的就只有胜利,跨上战马,心中想的是如何剿杀更多的大食人。 我是杜学征,我是杜睿的儿子,我也是大唐的勇士! 第六十九章 先声夺人 拜占庭君士坦丁堡的皇宫之中,利奥三世最近的心情真是好的不得了,夺回了当初希拉克略大帝丢失的叙利亚,虽然不是全部,但是能拿回一多半,也是了不得的功绩了。 喜事还不止这一件,君士坦丁堡被撤围,这座有数百年历史的皇城,总算是又迎来了难得的和平。 城外不再有虎视眈眈的敌人,大海上也看不见阿拉伯人的战船,封锁不在了,这座城市又变得喧闹起来。 当初那些在君士坦丁堡被包围期间,对拜占庭帝国若即若离的国家,这会儿也都在忙着与拜占庭帝国修补关系。 利奥三世自登基以来,还从来没这么爽快过,他得意的甚至想要在皇宫前的广场处,为自己竖立一座雕像,来显示他的功绩。 不过兴奋之后,填满他整颗心的却是深深的忧虑,他现在也猜不透自己这步棋走的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唇亡齿寒! 如果坐视阿拉伯帝国被大唐帝国消灭的话,拜占庭帝国的安全也无法保障,从这一点来看,他做得似乎没有错。 但是为了大半个叙利亚,就背弃大唐,和阿拉伯人私底下达成盟约,这件事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个惟利是图的小人。 大唐会是什么反映?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大唐帝国虽然强大,无论是拜占庭,还是阿拉伯,单个和大唐掰手腕的话,肯定不是对手,但是如果这两个国家联合起来的话,就是强如大唐也要好好的思量一番了。 可是派坎德雷瓦前往唐营之后,利奥三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大唐会不会按常理出牌,如果大唐不接受他的软威胁该怎么办? 几乎就在坎德雷瓦到达杜睿大营的同时,埃及方面的唐军突然动了,薛仁贵引兵向东,直逼叙利亚边境地带。 虽然没有立刻发动进攻,但是那杀气腾腾的模样,还是让利奥三世忍不住一阵心悸,与此同时,塞浦路斯和克里特岛上的唐军也动了,海军全体出动,与拜占庭帝国的海军在地中海形成对峙。 利奥三世派出了使者,意图和薛仁贵接触,只可惜连唐军的大营都没进去,就被驱逐回来了。 最让利奥三世担心的是,在叙利亚边境的唐军还不断的举行军事演习,那威力巨大的燧发枪,第一次展现在了拜占庭人的眼前。 利奥三世突然觉得,如果两国真的要爆发冲突的话,拜占庭的胜算真的不大。 不得不说,利奥三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可是让他放弃到手的利益,他真的不甘心,而且他心心念念惦记着的还有阿拉伯人承诺的埃及行省。 利奥三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不断的向边叙利亚囤积兵力,大唐在埃及方面的军队虽然强大,但是却只有十几万人,再加上埃及仆从军,也不到三十万,而拜占庭帝国如果全面动员的话,能聚集起来的兵力,绝对不下百万之众。 “阿戈斯蒂诺将军!我决定派你前往叙利亚,去守护帝国的疆土,那是我们祖先经营的土地,如今好不容易回到我们的手里,绝对不能再丢掉了!” 阿戈斯蒂诺没有拒绝,他甚至都没有担心,他知道作为军人,他无法推拒,只能接受,服从:“尊贵的皇帝陛下,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发出战争动员了!唐人在埃及的兵力虽然不多,但是论单兵素质,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匹敌的!” 阿戈斯蒂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心都是悲哀,曾几何时,强大罗马军队纵横天下所向无敌,可是现在呢?居然要说出这么没志气的话来,不是悲哀是什么。 历史上的罗马军团确实强大,他们的强大也是有原因的,罗马人与希腊人同出一源。公元前2000年左右,南下的印欧民族分为两支,一支进入希腊,一支进入意大利。 但是两支的定居情况不同,希腊的生活条件相对优越,并由于史诗的兴盛树立了文字和语言的权威。 而罗马人则不同,其虽然也是城邦政治,但由于生活环境的严酷性和周边民族的威胁,使罗马由最初的以家庭父权的聚合为基础,形成村落自卫联盟发展为城邦,所以其发展的动力,便是对外防卫与对外进攻的需要。 因此无论在王制、共和制、还是帝制时期,人民都是十分注重军功。王制时期,王是由武力强加且军功越大意味着所抢掠的财物越多。共和国时期,公职为贵族所垄断,但平民可通过积累军功成为贵族,并可以以退出战争为手段实现本阶层利益,但这仍以军功为基础。帝制时期更不用说了,强大的罗马军团横扫了整个欧亚非。 甚至可以通过对比,来证明罗马军团的强悍实力,在世界历史中,罗马与秦国都是以强大的军事闻名于世的国家。罗马在建立共和国后,便不断与周边敌人交战,渐渐扩大自己的版图,而同时期的秦国,则通过商鞅变法与不断的攻伐,由原本臣服于周王朝的诸侯国慢慢地变成诸侯国中实力最强者,并在公元前221年统一中国,建立秦帝国。 由于要应付常年不息的战争,早期的罗马,实行的是高度的军事化体制。在马略改革之前,罗马实行征兵制。当时,几乎所有的罗马公民都要参加军队。根据罗马的法律,年龄在17到46岁的公民,只要不属于最低一级的地位,或者还没有参加过20次步兵战斗或10次骑兵战斗,就必须服兵役。 在进入军队以后,士兵们要受到严格的军事训练,除了各种武器的应用和其他正规军事训练以外,士兵们还必须练习跑步、跳跃、撑杆跳高、攀登、格斗,以及武装泅渡。 每个士兵还必须在背负50多公斤重的行军装备的情况下在5个小时内走完30公里的路程。这些训练十分艰苦,但生性英勇善战、决不妥协的罗马人却经得起这样的捶打。在经过长期的训练后,罗马士兵的体质得到提高,士兵意志也更加坚定,奠定了罗马赢得对外战争的基础。 战国时期的秦国,也实行征兵制,以郡县为单位征集兵员,男子服兵役的年龄,大约是15到60岁。当然,这属于战时紧急征兵的标准,在平时,秦国17岁的男子须向官府登记报告,登记后,从23岁起,要服兵役两年,一年在本郡,一年去京师或边地。在士兵的军事训练上,秦国也相当严格。当时,即使是魏国经过精心选拔和专业训练组织起来的军队武卒,也抵挡不住秦国军队的攻击:“不可以遇秦之锐士”,可见秦国军队训练的严格。 罗马军队纪律严明,一旦有不服从命令者,一律处死。此外,罗马人崇尚军人荣誉,对那些逃跑和失去武器的战士,一律处以重刑甚至是死刑。 当然,在严格军队纪律的同时,罗马还规定了一系列的奖励制度。特别的,古罗马军队的奖励制度,主要体现在荣誉方面,而不是物质方面。 比如那些把罗马人的“劲敌”打败,并在一次战役中至少杀死5000个敌人的将领,在他返回罗马城的时候,就可以举行一次“凯旋式”。 而得到奖励的将士,也会受到罗马人民的尊重。之所以只通过荣誉而不是物质方面的奖励就能激发罗马军人的斗志,主要原因应该是公元前3世纪左右的罗马,其军队仍主要由罗马公民组成,而他们对国家有一种高度的忠诚,所以,哪怕只有荣誉方面的奖励,古罗马士兵也会深受鼓舞,奋勇杀敌。 与古罗马不同,为了抗衡强邻动辄数十万人规模的军队,秦国不仅征发平民参战,在战事紧急时,奴隶、罪犯也会被送上战场。为了使成分复杂的军队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和高度的作战积极性,商鞅变法时,秦国对赏罚做了严格的规定,有功必赏,有罪必罚。 与古罗马不同,秦国对军功的奖励主要体现在物质上,如秦国制定了20级军功爵,论战士战功的大小实行封赏,不论其出生贵贱。秦国的各级将领、官吏也按功行赏。在惩罚方面,秦国制定了严酷的法律来惩治触犯军法者,比如“连坐法”的推行,使秦军同一作战单位的将士互相监督,强化了秦军的纪律。 为了提高自己和家庭的社会地位、改善家人及自己的生活,也为了免受严刑峻法的惩罚,秦军上至将领,下至士卒,战时莫不奋勇争先,这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秦军的战斗力与战斗意志。在严明的赏罚制度下,秦军的纪律也相当严明,不亚于古罗马军队。 在马里乌斯军事改革之后至公元前2世纪末,罗马对外作战的主要作战单位,是由骑兵、轻装兵、长矛兵、主力兵和后备兵四部分组成的军团。 在古罗马军团中,长矛兵、主力兵和后备兵各分为十个中队。在列阵时,轻装兵、骑兵一起位于军团两翼,长矛兵排在军团的第一线,主力兵在第二线,年龄较大的后备兵作为预备队,位于第三线。长矛兵最初使用长矛,后改为双刃短剑和几支轻型投枪;主力兵装备一种名为hasta的,用于白刃战的枪。 战前,军团列队常以中队为单位,各中队之间留下一个中队宽度的间隙,中队的纵深在5、6列到10列之间。在第一列各中队的间隙后边,是第二列的各中队,后备兵部署在最后。战时,这种军阵灵活机动,它可以按照战场需求,变换不同队形,实用性和机动性强。 秦国也有军阵,秦国军阵前方是手持弓弩、背负箭囊的步兵,步兵之后是由四匹马拉的战车和手持各种长兵器的士兵组成的近战部队,秦军阵的两翼为弩兵和骑兵,后卫部队也是弩兵。这样的军阵,远、近的攻防能力都很强,敌人尚在远处时,弓弩兵便可放箭,大量杀伤敌军士兵,特别是弩,其发射的箭射程较远、穿透力极强;当敌人冲近时,手持各种长兵器的秦军士兵可以随着战车一起冲入敌阵,打乱敌军阵脚,破坏敌军阵型。这样的军阵,颇具东方的军事智慧。 在武器装备上,秦国军队一直都以青铜兵器为主,而古罗马军队则很早便使用铁制兵器,貌似秦军的武器装备要差于古罗马军团,但其实不然。在青铜时代,能否铸造出好武器取决于冶炼青铜时的铜锡比例,如果锡加的过少,武器就会太软;锡加的过多,武器虽然会硬,但容易折断。秦人掌握了冶炼青铜兵器的较好的铜锡比例,这使其兵器在具备较强硬度的同时又有很好的韧性,性能不在当时罗马军团的铁制兵器之下。 此外,秦军还拥有古罗马军团所没有的远射武器一一弩。 秦朝的弩,制作精良,大型的弩,必须使用脚蹬,借助全身力量才能上弦,可见其击发时动能之大。秦朝的大型弩射程可达800米,小型弩射程也有150米。不仅如此,秦军的弩,还装上了世界上最早的远程武器瞄准具一一“望山”,“望山”的装备,使秦弩拥有了远程精准打击的能力。 此外,秦军的武器装备还高度标准化,秦军的很多武器装备的同一种零件都可以互换,可见其兵器制造的标准化程度之高。也许这种“标准化”从现在的眼光看来,是十分粗糙和初级的,但在当时的生产力条件下,能实现这样的“标准化”却是一件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通过这些比较,可以发现:秦国军队和古罗马军队在兵源的组成结构上大不相同,古罗马军队兵源单一,就是古罗马公民,而秦军的兵源除了国民以外,还有奴隶和罪犯。 古罗马公民对国家的忠诚是不言而喻的,由此组成的古罗马军队也是一支高度忠诚于国家的军队,这也是其战斗力强的重要原因之一。而秦军由于军队组成成分复杂,其对秦国的忠诚度不及古罗马军队,但由于利益的驱使和严刑的威慑,秦军在战场上同样很强悍。 再比较双方的武器装备,古罗马军队使用铁制武器,这比使用青铜兵器的秦军要先进,但秦国的青铜兵器制作精良,且高度标准化,实际作战效能应与当时的铁制兵器旗鼓相当,这也是秦军能够征服使用铁兵器的山东六国的原因之一。 此外,秦军还拥有精准的远射武器一一弩,这无疑使其有了远程精确打击的能力,而这,正是古罗马军队所缺乏的。 在军事训练上,古罗马兵团与秦国军队的训练都相当严格,但秦国战时从国中紧急征募的士兵,其军事训练就比不上古罗马兵团的士兵了。 在军阵方面,古罗马兵团的阵型既整齐划一,又灵活多变,十分适应地中海地区的战场需求;秦国军阵机动性强,战车与步兵的配合十分完美,往往能冲破敌人的阵型,而大量的弓兵和弩兵射出的密集的箭雨又能让敌人在远处便伤亡惨重。 相比之下,古罗马兵团虽有精悍的西班牙短剑和威力巨大的重投枪,但短剑攻击距离短,难以抵御狂奔而来的战车,而投枪的射程仅有数十米,远不及弓和弩。 由此看来,似乎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秦军与古罗马军团各有所长,但从总体上看,秦军要胜古罗马一筹。从某种角度上看,这个结论是成立的,至少拥众百万的秦军在人数上就远远地超过了古罗马兵团。 但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除了机械地比较两军的实力以外,还要遵循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原则,如果从这个角度上看,那么,秦军与古罗马兵团都曾经是适应当时当地具体情况的成功者,这两支军队都是一定历史条件下的成功的军队。 不过曾经的辉煌早已经成了过眼云烟,眼下拜占庭帝国无论作出什么选择,他们所要面临的巨大危机,都是不可避免的。 如今利奥三世所能期盼的,就是阿拉伯人能够挡住大唐帝国的进攻,最好能让这场战争无休止的进行下去,就像拜占庭人和阿拉伯人一样,打个几十年才好。 #¥#¥#¥#¥#¥#¥#¥#¥#¥#¥#¥#¥#¥# 利奥三世在期盼着阿拉伯人能够挡住强大的大唐军队,但是就在此时,阿拉伯人在扎格罗斯山的阻击部队,却遭受着巨大的威胁。 山下的唐军突然鼓噪着发起进攻,与此同时,阿拉伯人的头顶还在不断的降下霹雳,让整个阿拉伯军营乱作了一团。 在怒吼着的喊杀声中,苏麟和杜学征两个率领着最为强悍的一千名唐军士兵,挥舞的成片战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令人胆战的红色,往阿拉伯人的营地冲了过去。 从山坡上下来后,从两侧冲击的唐军,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冲杀到阿拉伯人的大营中间,组织起来试图拦截的阿拉伯人瞬间被冲的七零八落。一些刚从营帐内冲出来被爆炸声和大火惊的四下逃窜的阿拉伯士兵,猛然间看到火光中黑压压一群唐军士兵冲出来,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甚至没有人想到拿起身边的弓箭射击。 只不过即使拿起弓箭也是徒劳,苏麟和杜学征所率的队伍冲击度太快了,一愣神间就到了眼前,手中的战刀也挥到了身前,一道寒光闪过,他们的头颅就飞上了天。 许多人甚至都忘记了逃跑,在这些人恐惧的眼神中,唐军士兵手中长长的战刀落了下来,四溅的鲜血中,一些人的脑袋被砍落一边,甚至连惨叫声都没出,就倒地而死。另一些反应稍快的人,想转向逃跑时,也被锋利的战刀砍翻在地,或者被飞奔的战马撞倒在地上,践踏而死。 不过阿拉伯人到底是一个战斗的民族,虽然霹雳弹的爆炸声,还有营帐中燃起的大火,把他们吓住了,但还是有一些人马组织起来反抗,在一些阿拉伯将军的带领下上马列阵,试图阻击唐军的偷袭。 一队几百人的阿拉伯人人,在一名将军模样的人指挥下,迎着杜学征就冲了过来,试图阻挡唐军的冲击,但还没提起速度的阿拉伯骑兵,一下子就被快速冲击的杜学征部冲散了。 杜学征提着长枪,在刺翻了前面的几名阿拉伯士兵后,也渐渐熟悉了战争,他是第一次杀人,当他眼看着一个阿拉伯人的身体被他手中的长枪贯穿之时,他的心里也涌起了一阵不适,但立刻就被他强压下来了。 杀了几个人之后,杜学征也就麻木了,他知道战场上一丝一毫的仁慈之心都不能有,此时他正大喊着冲向正声嘶力竭指挥的那名阿拉伯将军,枪从前胸透过后背穿出,那名阿拉伯将军睁大着恐惧的双眼,凄厉的哀嚎声中,手中高举的弯刀也掉落在地上,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倒地而死。 快拨出枪的杜学征又扫向另一名阿拉伯士兵,枪从这名士兵的颈部划过,惨叫声都来不及出,这名士兵就倒地而死。 也就一会儿功夫间,杜学征已经刺死了五名迎面过来阿拉伯人,而战马奔跑的速度只是稍稍的下降。 苏麟虽然和杜学征分开了,但一双眼睛却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杜学征看,见杜学征悍勇至斯,也不禁感叹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兄长的儿子,哪一个拿出去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苏麟说着,还不忘杀人,锋利的战刀划过一名阿拉伯士兵薄薄的束甲,那名阿拉伯士兵差点儿被劈成两段,身上的鲜血喷溅而出,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倒地身亡。 唐军冲击的正面地带,大批的阿拉伯人被砍翻在地,大部分人倒地时就已经死亡,一些还未断气的,也被快奔跑的马匹踩踏而死。 几百名阿拉伯人很快就被斩杀过半,剩余的被神勇的唐军士兵吓的一哄而散,争抢着逃命。 唐军士兵虽然杀得兴起,可也没有被冲昏了头脑,他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可不是杀人,杀散了阿拉伯人的阻击部队之后,便分散开来,不断的把手中点燃的霹雳弹扔向阿拉伯人聚集的地方,和有人员的营帐,一时间阿拉伯军营火光冲天。 霹雳弹的威力虽然不大,但对阿拉伯人心理上的打击却不小,从来没见过爆炸物的阿拉伯人惊恐万分,不知是什么厉害玩意儿,一些人以为是真主降临惩罚他们,竟然跪下拜倒在地,口中不断的背诵着《古兰经》。 而且爆炸对牲畜的刺激更大,没人看管的受惊战马和牛羊都四散乱跑着,踩踏着四处逃窜的阿拉伯人。 放起了大火之后,唐军将士又大杀特杀起来,在快冲击中,给阿拉伯人带去死亡,眼前这些仿佛不是战斗中的敌人,而是练习场上的草靶一样任他们随意砍杀。 反抗和一些逃跑不及的士兵,被锋利的战刀砍翻在地,或者是被飞奔的战马踢翻在地,许多可怜的阿拉伯士兵,胸骨被战马践踏的破碎成肉泥状,一命呜呼。 熊熊燃烧的大火,也在吞噬着许多来不及从帐内逃出来的那些阿拉伯人的性命! 阿拉伯人的大营内,唐军士兵的喊杀声,不时响起的爆炸声,阿拉伯人的呼喊声凄厉的惨叫声,响成一片,仿佛是人间地狱般。 与此同时,扎格罗斯山的山脚下,也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已经在山脚下等了大半天的高行真所部,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光是喊杀,却不能真个进攻,这让他们更是心焦,这时他们看到了阿拉伯大营中冲天的火光,高行真顿时大喜,知道进攻的时候到了,赶紧命令所部人马点起火把,快往阿拉伯军营方向冲击。 高行真以一万步兵作为正面攻击力量,从两侧往阿拉伯大营攻击,把契必光,契必明两兄弟率领的骑兵布置在步兵侧后翼,防备可能的从大营出击的阿拉伯人,并在步兵攻击得手后,起快冲锋。 不断的爆炸声中,阿拉伯大营已经乱作了一团,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直在佯攻的唐军主力,现在也开始发力了,天上不断的有密集的箭矢飞过,那些防备着山下唐军的阿拉伯士兵一时间被压得都抬不起头来。 少数防守的阿拉伯人也不停地引箭还击,抛下石头及滚木,往前冲击的唐军士兵不断有人倒下,但还是有大队的唐军步兵冲入那些散布的阿拉伯营帐内,与阿拉伯人绞杀在一起,两侧那些分散的阿拉伯营内驻防的人员并不多,如此大乱的情况下,也没有统一的指挥,几千人各自为战,很快唐军就占了上风。 更多的唐军步兵冲入阿拉伯营中,骑兵也开始准备冲击,喊杀声更是一浪盖过一浪,面对唐军前后两侧的攻击,阿拉伯人的斗志彻底瓦解,都扔下武器开始逃命。 白狼急得哇哇大叫,呼喊着人手反击,但是这会儿还有谁会听他的,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将军,快逃吧!顶不住了!再不逃,全都要死在这里了!”白狼的亲卫大声呼喊着,拉过一匹马,就把白狼往马上推。 白狼一把将那亲卫推到一旁,面目狰狞的大声咆哮道:“放屁!哈里发将扎格罗斯山交给我,不能在我的手里丢了,有敢逃走的,杀无赦!” 白狼说着,一挥刀,就把那个好心的亲卫砍杀当场,而后翻身上马,大喊着朝冲过来的唐军杀了过去。 杜学征正冲着,突然看见前面一个身披重甲的敌军将领冲了过来,顿时心中大喜,从出征开始,他心心念念的就是立功。 眼见对方分明就是这里的主帅,杜学征哪里还能按捺的住,挺枪就迎了上去。 “唐狗!受死吧!” 白狼大喊着,一刀劈砍了过来,杜学征的一身武艺都学自杜睿,哪里将白狼放在眼里,一侧身躲过了对方的劈砍,顺势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送。 “噗!” 白狼看着已经没进了胸口的长枪,眼神之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是阿拉伯军中的悍将,居然一个回合就死在了一个年轻人的手里。 当然白狼不会如此不堪,要是放在平时,杜学征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心急之下,白狼只顾着进攻,却忘了防守,这才被杜学征一击得中。 这会儿,天已经开始放亮了。爆炸声还时不时地在阿拉伯大营内响起,在唐军不断的冲击和喊杀声中,大片的阿拉伯人开始投降。 高行真所部从正前方和两侧攻击的唐军步兵,在牺牲了近千名士兵,消灭了两翼的大部阿拉伯人后,也已经开始往大营冲锋。 更多的唐军士兵从山坡上往上攻击,而提起速度的唐军骑兵也从侧面快冲了上来,并超过了还在与阿拉伯人缠斗的步兵率先攻入大营。 契必光和契必明两个少年将军冲在最前面,挥舞着手中的长槊,击杀着身边的阿拉伯人,他们两个都是契必合力的儿子,也是一身的好武艺,以往都在千牛卫效力,这次也是第一次上阵杀敌,草原人的血性在他们的身上展露无遗,但凡靠近的阿拉伯人,全没有一合之敌。 随着高行真所部唐军大部冲入阿拉伯大营中,这场战争已经接受尾声。 来回奔跑砍杀着的唐军士兵,也已经用他们别扭的阿拉伯语大声喊着让对方放下武器投降之类的话。 跪地投降的阿拉伯人大量地增多,到后来成片成群的阿拉伯人跪倒伏在地,兵败如山倒,此话一点不假。 天早已经大亮,太阳也升上来了。大营内不再有爆炸声,还有不少被点燃的营帐在燃烧着,整个大营内都是一片扑鼻的血腥味和火烧过焦糊的味道。 大营内四处冲杀的唐军士兵也都放慢了奔跑的步伐,士兵和战马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一些人因挥劈过度,放松下来后,手中的刀都举不起来了。 但更多的唐军士兵还是保持着高昂的斗志,分小队在继续搜索着阿拉伯人,一些小队往边上那些山头上搜寻,消灭那些躲藏着和还想反抗的残敌。 这时杜睿也赶到了阿拉伯的军营,站在一个稍高的山坡上,用千里眼看着战场的情况,身边一群亲卫护卫着。 “爹爹,我们胜利了!”满身都是血的杜学征带着一群人,大喊着从远处策马跑过来。 杜睿看着杜学征,也不禁一阵欣慰,在他身边的杜学贤几个,则是一脸羡慕的看着杜学征,方才进攻的时候,他们都紧跟在杜睿的身边,连个阿拉伯人都没捞到杀。 “做得好!” 杜学征被杜睿夸奖,顿时激动的满脸通红,他和众兄弟一样,最渴望的就是杜睿的认可,如今他总算是得到了。 “爹爹!方才孩儿冲杀之时,撞见了这个人,大概是个领头的!” 杜学征说着,将白狼的首级捧到了杜睿的面前,这时早有被俘的阿拉伯士兵上前辨认,立刻就指出是白狼的。 杜学征可没想到,自己的初阵就能杀了对方的主将,更是兴奋不已。 杜睿倒是没觉得如何,只是道:“好!做得不错,先下去歇息吧!” 接着有将军上前,禀报道:“大帅!此战大食主营尽数被歼,不过其他的几个支寨的阿拉伯人逃走了不少,此地地形复杂,我军追之不及!” 杜睿点点头,道:“不用回了,让他们回去给叶齐德报个信,也省得他还幻想着一座扎格罗斯山就能阻挡我大唐帝国前进的步伐。” 杜睿接着吩咐道:“清点我军伤亡情况,把阵亡的将士尸体火化,骨灰带回,清理战场的任务交给高行真。” “是!末将明白。”众将抱拳领命而去。 看着尸横遍野的战场,杜睿也是颇多感慨,这又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突然出现热兵器,再加上是奇袭,这一战的效果才可以这么好。 唐军将士的遗体被火化,骨灰也整理好,这些都是要带回长安,供入英烈祠的,紧接着成群的阿拉伯人被唐军骑兵驱赶着集中到几块地方,也有不少小队的骑兵快地在大营中来回跑着,传递命令或者搜索漏网之鱼。 等一切都料理好之后,杜睿不出众人意料的下达了屠杀的命令,大战在即,这些阿拉伯俘虏留着也是个祸患,与其充仁义,将这些人都放了,倒不如尽数杀了的干净。 执行这一命令的正是苏麟,当初他在三韩的时候,就曾质疑过杜睿屠杀战俘和平民的命令,为此还被杜睿杖责过,但是此刻,面对这些阿拉伯人,他可不会有任何负担,他和阿拉伯帝国仇深似海,哪里会将这些人命放在眼里。 “杀!” 成群结队的唐军挥舞着陌刀上前,将满脸惊愕的阿拉伯人砍翻在地,然后不断的劈砍,直到对方变成碎块,肉泥,才罢手。 杜睿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他是个沙场宿将,对于死人,他早就麻木了,这些年来,死在他手上的异族人,少说也有千万了,要是放在后世,他绝对是历史教科书上的反面典型,是个反.人类的头号大战犯,但是在这个时空,他只会成为民族英雄。 “清理一下,将大食人的尸首都扔下山涧,全军整顿一日,明天继续向西进军。” #¥#¥#¥#¥#¥#¥#¥#¥#¥#¥#¥#¥#¥#¥# 扎格罗斯山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传回来大马士革,叶齐德一世闻讯,不禁大吃一惊。 “白狼那个蠢货只守了一天,扎格罗斯山就被唐人攻陷了?” 叶齐德一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哈立德艰难的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尊贵的哈里发,白狼所部失败了,他们没能挡住唐军。” 叶齐德一世惊得跌坐在地上,好半天才道:“哈立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唐军怎么可能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攻陷了扎格罗斯山!” 哈立德道:“听逃回来的人说,唐军又使用了一种全新的武器,一种会发出雷声的武器,他们在毫无防备之下,就被唐军攻入了营寨,唐军的这种武器,好像在埃及战场上也曾经使用过。” 叶齐德一世咬牙切齿道:“该死的唐人,他们难道真的是我们穆斯林命中的克星吗!?哈立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唐人拥有那种可怕的武器,我们此前制定的分段阻击,消耗唐军兵力的方略已经没办法实现了!” 哈立德皱眉思索了一阵,道:“尊贵的哈里发!也许现在我们不得不提前和唐人决战了,我知道这很难,而且胜算不大,但是就目前来看,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我们不能将战火引到大马士革,或者是巴格达,更不能让唐人攻入我们的阿拉伯半岛,那将会是一场灾难!” 决战! 叶齐德一世的心里有些担忧,道:“决战的话,一旦失败了,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了!那些该死的拜占庭人又不愿意出兵,他们对唐人依然抱有幻想!” 哈立德道:“尊贵的哈里发,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决战,否则的话,一旦被唐军包围了大马士革,我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至于拜占庭,如果利奥三世足够聪明的话,他是不会坐视我们被唐人消灭的,否则的话下一个就会轮到他!” 叶齐德一世又犹豫了一阵,只得颓丧的点点头,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但愿至高无上的真主,能够保佑他的仆人,战胜那些该死的唐人!” 将战争胜利的希望寄托在神明的保佑之上,叶齐德一世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一种帝国灭亡的场景,最近时常都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似乎已经遇见到了一些事情。 第七十章 大决战(上) 扎格罗斯山一战,轻松取胜,全在杜睿的预料之中,阿拉伯人虽然依托山势,据险而守,看似倒是完全符合兵家要典,只可惜那种符合只是停留在冷兵器直接碰撞的时代。 一旦遇到了强大的火器,阿拉伯人就完全成了瓮中之鳖,险要的地势反而会成为他们的拖累,让他们彻底失去骑兵灵活机动的特性,被完全禁锢在半山腰,逃都没地方逃。 用了七天的时间,大军总算是翻过了扎格罗斯山,继续向西推进,紧接着他们的目标就将会是大马士革,那里是阿拉伯帝国的新都城。 自从叶齐德一世上台之后,为了稳固帝国的东方边境,他便将都城迁到了大马士革,以前的都城巴格达则将作为陪都存在。 “轰隆隆!” 蹄声如雷,卷起漫天的烟尘,一队唐军疾驰而过,明光铠衬着大红斗篷,显得格外耀眼夺目,他们似乎并不在意隐匿自己的行迹,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在阿拉伯人的腹地纵横驰骋着。 这支唐军人数不多,不过千把人,却是声威不凡,一人双马,共计一千人,两千匹战马奔驰,动静仍是不小,一些当地的百姓目光中带着惊恐,打量着这些骑士。 曾经的阿拉伯帝国是高傲的,他们的兵锋所指,所向无敌,但是现在,这些阿拉伯人已经感觉到了灭亡的征兆,不过好在他们不是真正的阿拉伯人,他们都是被征服者,对他们来说换一个主子,倒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在成功翻越了扎格罗斯山之后,杜睿就命令唐军化整为零,以万人为准,分离开来,一同向西推进,沿途所有遇到的阿拉伯帝国城寨,尽数攻陷,但凡敢抵抗的,满城杀绝,这种无休止的杀戮,也激起了唐军将士的凶性,哪怕在国内是多么彬彬有礼的人,在此刻也都化身为魔鬼了,随着大军不断的向西推进,原本的万人队很快就变成了几千人为队,然后就是千人为队。 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因为杜睿的军令,杜睿早就已经下达了命令,所有人马必须在半月之内感到大马士革城下,违令者杀无赦,为了赶路,为了更加灵活,也为了能够将沿途遇到的阿拉伯城镇清扫干净,唐军只能分兵,一分再分,就分成了这样,以千人为队了。 在刚开始的时候,唐军倒是遇上了不少敢于抵抗的阿拉伯城镇,但是驻守在那些城镇的阿拉伯士兵,根本就无法阻挡唐军的进攻浪潮,低矮的城墙,战马一跃而过,紧接着便是一阵杀戮,所有敢于反抗的阿拉伯人很快就成了唐军的刀下亡魂。 唐军的进攻就象风卷残云一般,所过之处,不要说阿拉伯人,就是连喘气的都难以找到。 但是很快,他们就很难遇到敌人了,所经过的城镇都是早早的就打开了城门,城中的百姓全都跪伏在路边,迎候唐军,而那些阿拉伯士兵早就不知踪影了 “娘的,大食狗真不经杀啊,这么快就没得杀了。” “大食狗自吹如何如何了得,也不过如此,连杀都不经杀,真丢人,妄称天下强兵!” “已经一千里没遇到大食狗了,这太无聊了吧?这还能叫进攻?” “你觉得无聊你就回去,我们绝不留你,我们还要去大食的老巢大马士革瞧瞧,好好的杀上一番。” “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这种好事怎能少得了我?” 疾驰中的唐军七嘴八舌的议论,把大食军队贬得一文不值,只需要放眼一扫,就不难发现唐军红光满面,兴奋莫铭,比起打了鸡血还要让他们兴奋。 这也难怪,大唐与阿拉伯争斗了数十年,打了数十年的仗,几年前杀入中亚,却没能将这个世仇给灭了,如今朝廷总算是决定大举西征,灭掉阿拉伯,谁能不欢喜呢? 试想一下,数十万人规模的大阵仗,自大唐创建以来,也是不多,能参与此战,本身就是莫大的荣幸了。更别说,这仗还打得这么轻松惬意,一路上风卷残云一般的就拓土上万里,不仅仅亲身参与这一仗的唐军将士欢喜,就是他们的家人,后代儿孙也会为之自豪。 此刻要是能够从天空俯视下去的话,就会发现,在阿拉伯帝国境内,到处都是高速开进的唐军,每队唐军的数量不一,有多有少,多的不过五六千人,少的甚至只有几百人,他们都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向西,向西。 能够将阿拉伯人打得如此狼狈,让唐军将士自然高兴,可是连着几天都遇不着一个敢于反抗的敌人,这让唐军将士不禁有些郁闷。 要是再往常,不用杜睿下达命令,他们就要开始屠城了,可是这一次却不行,他们在争取时间,速度就是一切,谁也不会怀疑杜睿的铁血手腕,到时候要是不能按要求感到大马士革的话,杜睿手里的刀可不会留情面。 “都少他娘的废话,速速赶路,到时候要是赶不到大马士革,大帅要砍了老子的脑袋,当心老子那你们当垫背的!” 掌军校尉大声呵骂着,不断催促着将士们前行,一路上,吃在马上,睡在马上,谁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战马脱力了,就换马骑乘,累死了,就再去抢新的战马,反正阿拉伯人手中的马多,也不愁抢不到。 对于阿拉伯军队的突然消失,也早在杜睿的预料之内,阿拉伯一方如果再严守各地,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有生力量只会被大唐逐渐的侵吞,消灭。 叶齐德一世现在摆明就是生出了存人失地的心思,虽然有些想当然,不过倒也是个明智之举。 #¥#¥#¥#¥#¥#¥#¥#¥#¥#¥#¥#¥#¥#¥# 巴拉达河河畔,唐军大营,帐幕连绵不断,几乎将大地都覆盖了。就在距离唐军大营的百里之外,就是阿拉伯的军营,此处是一片平原,没遮没挡的,甚至到了晚间的时候,都能看见对方军营内升起的袅袅炊烟。 在阿拉伯军营的背后,那里就是大马士革了,阿拉伯人有句话:人间若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中,天堂若在天空,大马士革必与之齐名。 通过这句话,就不难看出阿拉伯人对这座古城是何等的钟爱了,大马士革位于安提黎巴山山麓,巴拉达河和阿瓦什河的汇合处,整个城市内外水道纵横,使大马士革周围草绿花香,万木争荣。 大马士革全城依山傍水,并且和平原相接,这就是大马士革的地理特点。古他在阿拉伯语里是绿洲的意思。大马士革周围大约有30公里的古他园林区,区内万木竞发,鸟语花香,绿树鲜花衬托着的大马士革,更显得美丽动人。 大马士革是一座有三千多年历史的美丽古城,从古老的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塞尔柱帝国,阿拉伯帝国,到后世的花剌子模,伊儿汗国,到帖木儿帝国和奥斯曼帝国时代,大马士革一直被誉为“天国里的城市”。悠久的历史使它留下了神奇的传说和众多的古迹,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给它带来了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生动景象。 早在公元前10000年到公元前8000年的时代,大马士革就已经有人居住。历史上第一个提到这个城市的是埃及特勒??埃尔阿尔马纳的楔形文字碑,碑文中大马士革被列入公元前15世纪被征服的领土,因此大马士革被称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持续有人居住的城市。然而大马士革并不是一个重要的城市,直到阿拉米人的到来。 众所周知是阿拉米人建立了大马士革的供水系统,方法是开凿运河地下水道以最大程度地利用巴拉达河的水资源。这套供水网络系统后来被罗马人和阿拉伯倭马亚王朝改造,至今仍然是大马士革老城区的基本供水系统。在公元前12世纪,大马士革成为强大的阿拉米人国家“阿拉米大马士革”的首都。 阿拉米大马士革的诸王参与了很多反对亚述人和北国以色列人的战争。公元前732年,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攻克并摧毁了这座城市,之后的几百年大马士革丧失了独立地位。在公元前572年归新巴比伦王国的尼布甲尼撒二世统治。公元前538年居鲁士大帝的波斯军队攻占大马士革,将她作为波斯帝国叙利亚行省的首府。 亚历山大大帝横扫亚洲的远征使大马士革首次接受西方人的统治。从此大马士革经历了长达1000年的希腊化时期,在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去世后,大马士革沦为塞琉西王朝和托勒密王朝的战场。此城的控制权频繁地在两大帝国间转移。 公元前64年,罗马统帅庞培将叙利亚西部设为罗马的行省。大马士革成为了罗马帝国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公元222年皇帝塞普提米乌斯??塞维鲁斯将她升格为“罗马殖民地”。 随着罗马和平时代的到来,大马士革以及叙利亚行省大体上走向繁荣。大马士革的重要地位在商业交通方面更为显著。她是始于南方阿拉伯半岛、帕尔米拉、佩特拉以及始于中国的丝绸之路的商路的汇集点,此城满足了罗马人对东方奢侈品的需求。 公元4世纪罗马帝国分裂后,大马士革成为拜占庭人的军事前哨,但宗教和政治的分歧使得大马士革脱离了君士坦丁堡,加之6世纪时的波斯战争主要在叙利亚土地上进行,破坏了叙利亚的经济生活,结果大马士革在635年情愿向穆斯林军队打开了大门。 伊斯兰教时代的大马士革最为辉煌。伊斯兰教的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征服大马士革。这座城市成为阿拉伯穆斯林遇到的第一个大城市,后来叶齐德一世使大马士革成为从西班牙延伸至印度边境的阿拉伯帝国倭马亚王朝的首都,城市的权力与名望均到达顶峰。 大马士革不仅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古城之一,也是邻近最肥沃的土地,因此自古就有“人间天堂”的美称。 在当地居民中流传着这样一个美妙的故事:有一天,伊斯兰教创始人先知穆罕默德来到大马士革郊外,从山上眺望全城,顿时被城市绚丽多彩的景色所感动,但观赏一会儿后没有进城,而是转身往回走。随从者惊讶不已,忙问其原由。 穆罕默德解释道:“人生只能进天堂一次,大马士革是人间天堂,如果我现在进了这个天堂,以后怎能再进天上的天堂呢?” 这虽然只是个传说,但现实中的大马士革的确是一座恍如仙境的城市。站在城郊萨利希亚小山上俯瞰,美丽景色一览无余。平坦的原野上葱绿一片,玉带般的巴格达河波光闪烁,蜿蜒其间。岸边一排排白杨树挺拔秀丽,周围散布着一座座花园和果园。草木葱茏,鸟语花香的绿洲景色,与远处茫茫无际的沙漠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绿荫丛中,掩映着一幢幢别致典雅的白色房屋和清真寺的尖塔。每当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把树木、房屋、寺院抹上一片橙红,从清真寺的宣礼塔上就开始传出阿訇们召唤人们出来的喊声,全城笼罩在一片宗教色彩中。 阿拉伯的那些文武大臣、王公贵族、富商巨贾都希望活着的时候能居住在大马士革,死后能安葬在这块土地上,这是因为一部古书中曾这样写道:“真主宠爱谁,就把谁安顿在大马士革。” 但是现在,这座古老名城的宁静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唐军的到来,让城市里的居民惶恐不安,他们争相逃离了天堂,前往伊拉克避难。 清晨,吃过了早饭的唐军将士一队接一队的开始列阵,他们的动作非常快,很快就列成阵势,原本数十里方圆尽是帐幕的奇观不复存在了,只余一个庞大的军阵。这个军阵占地十余里,气势惊天,一派肃杀。 杜睿在众将的簇拥下,骑着骏马,策马而来。来到军阵前,他的目光炯炯,扫视唐军,只见唐军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斗志昂扬,战意高炽,大是满意。 “将士们!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杜睿手中的马鞭朝远处大马士革所在的地方一指,大声问道。 “大马士革!” 数十万唐军齐声回答,声响若雷,震动九霄,这些天,大马士革这个名字时常在他们的耳边回响,唐军兵士岂能不知? 几十年前,阿拉伯帝国突然崛起,打败了波斯,打败了拜占庭,打败了无数的小邦国,他们越来越强大,最终大举东进,与大唐在葱岭相遇,刀兵相见,打了数十年,给大唐制造了天大的麻烦,特别是怛罗斯一战,十数万唐军将士血染沙场,这让唐人万分愤恨,这笔血仇,直到现在也没有化解。 如今,阿拉伯帝国的都城就在眼前,这是何等的激动人心,唐军目光炯炯,满面红光,激动难已。 “没错!这就是大马士革!”杜睿重重点头,大声训话,道:“哪里就是大食人的首都,他们的哈里发,他们的王公贵族,他们数之不尽的财富,全都在那里,今天本帅带领着你们赶到了这片土地,我们为了什么?” “报仇!报仇!” 唐军将士再一次齐声高呼,报仇,这两个字早就已经刻进了他们的心里,每当想起这两个字,他们的心都在滴血,这笔血海深仇,只有杀光了天下所有的阿拉伯人才能彻底的平复。 “几十年前,一个小小的游牧部落在阿拉伯半岛崛起,他们不断攻伐,不断的掠夺,才有了现在的大食,自那以后大食狗越来越猖狂,安心不足,居然一路东进,与大唐在西域相遇,刀兵相见,杀我同胞,屠我兄弟,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杜睿不愧是天才的统帅,他的话很能激动将士们的士气,只见唐军个个眼里喷着火苗,怒火中烧。 “大唐忠勇的将士们,我们奉大唐皇帝陛下之命,从长安出发,一路向西,经过西域,越葱岭,踏过人迹罕至的沙漠,翻越天堑扎格罗斯山,如今大食狗的都城大马士革就在我们的眼前了,我们要好好与大食狗算算旧帐,要让大食狗付出血的代价!”杜睿马鞭高高举起,狠狠挥下,势如奔雷,威势惊人。 “大唐万胜!大唐万胜!”将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 怛罗斯之恨,今天终于要彻底的清算了,唐军将士人人战意高炽,目光炯炯,明亮如同九天之上的烈日。 “现在!本帅命令你们,一直向前,杀光你们所能看到的一切敌人,用他们的鲜血去告慰怛罗斯战死将士的在天之灵,带着他们哈里发的人头返回长安,将其摆放在英烈祠的供桌上,告诉我们的袍泽弟兄,他们的血海深仇,今天终于报了!向前,向着大马士革进军!”杜睿手中的马鞭朝前一指。 “大唐万胜!”唐军将士们爆发出惊天的吼声,势如惊雷,震动九霄。 “大唐万胜!”杜睿也跟着大声吼道,“用敌人的鲜血,渲染我们的赫赫功勋,用我们的生命去兑现对大唐无限的忠诚,将士们!向前!” “大唐万胜!”回应给杜睿的只有铺天盖地,声动九霄的战号。 “杀进大马士革,报仇雪恨。” “杀进大马士革,报仇雪恨。” 杜睿抽出了佩剑,朝前一指,唐军顿时如同溃堤的潮水般,向前涌了过去。 #¥#¥#¥#¥#¥#¥#¥#¥#¥#¥#¥#¥# 在唐军向西开进的同时,阿拉伯人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们的人数要比唐军更多,达到了百万之众,几乎是如今阿拉伯帝国能够拼凑起来军力的一半。 不过要是说到精锐程度,自然是没办法和唐军相比的,曾几何时阿拉伯骑兵也是天下的翘楚,只可惜接连的惨败,不断的战争,已经让他们的精锐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今这百万大军,其中有不少是奴隶,和仆从军,但是好在哈立德的手里也有杀手锏,那就是叶齐德一世留给他的十万马木留克骑兵,那是阿拉伯帝国最后的精锐了。 “将军!唐人已经开始出动了!”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上的士兵大声禀报道。 哈立德面陈似水,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顿时奔驰起来,在军阵之前来回驰骋着,让每一个阿拉伯士兵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真主安拉的仆人们!决战的时候到了,唐人就在前面,他们不远万里,来到大马士革的城下,就是为了要征服我们伟大的穆斯林,就是为了要屠杀我们的生命,掠夺我们的财富,将万能真主在人间的福地,变成地狱,让高贵的穆斯林沦为他们的奴隶!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弯刀,勒紧你们手中的缰绳,准备好吧!准备为伟大的安拉献身吧!能够参与这场战争的穆斯林勇士,都是无比光荣的,用你们的生命,去兑现你们在清真寺许下的诺言,为了真主,为了万能的真主!” “真主在上!” 阿拉伯士兵也大声呼喊了起来,有信仰的军队是可怕的,狂热的信仰会将他们的鲜血都燃烧起来,让他们无惧生死,乐于献身。 就在此时,在他们的正前方,一支军队正在开进,盔明甲亮,阵势整肃,远远一望,如同涌动的海潮,波澜壮阔,势不可挡。不计其数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平添几分肃杀之气。旗帜上的文字是方块形状,阿拉伯人虽然不识得,却也知道,这不是阿拉伯帝国的文字。 “来了!”哈立德心下一沉,又回到了他的位置上,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阿拉伯帝国素以强横著称,以铁血闻名,他们要把一切异己势力铲除,像唐军此刻这般在阿拉伯帝国境内,大张旗鼓的开进的事儿,以前还真没有听说过,可是今天就确确实实的发生了,唐军不但在阿拉伯帝国的境内纵横驰骋,甚至还一路杀到了大马士革城下。 决定历史走向的大战一触即发,在当今世界舞台上,有三大帝国,大唐帝国、阿拉伯帝国和拜占庭帝国,这三大帝国并存,主宰世界历史进程。 在这三大帝国中,最为强大的就是大唐帝国,其次是阿拉伯帝国,拜占庭帝国实力最弱。阿拉伯帝国在东线与大唐为敌,在西线与拜占庭帝国为敌,在这两个敌人中,大唐帝国是最让阿拉伯帝国忌惮的,最为头疼,因为与大唐帝国打,阿拉伯帝国总是输多胜少。 曾经阿拉伯帝国也是世界的征服者,他们纵横欧亚非,所向无敌,任何地方,只要阿拉伯帝国到来时的情景,那是来了一群虎羊,能抢的全抢了,能杀的全杀了,如同风卷残云,等到阿拉伯帝国军队过后,光溜溜的,比狗舔过的还要干净。 现在报应来了,阿拉伯人曾蹂躏了无数的种族,现在大唐帝国来帮着他们报仇了,只要战胜了阿拉伯帝国,大唐帝国将成为太阳普照之下,整个大地的主人,所以说,这是一场,决定着历史走向的战争。 “隆隆!” 蹄声如雷,马蹄踏处,溅起大片大片的烟尘,唐军快速开进。开进中的唐军人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杀意,眼睛里射出彻骨的寒光。 与此同时,大马士革城内。 叶齐德一世的宫殿占地数里,建有很多房屋,这些房屋雕梁画栋,一瞧便知是能工巧匠的精心杰构。 宫殿内部的陈设非常奢华,与曾经在巴格达的宫殿比起来都要豪华得太多了,其奢华程度让人震惊,就是大唐的皇宫也没有这么奢华。那些陈设着的珍宝,都是阿拉伯帝国历年掳掠而来,如今被叶齐德一世用来装饰他的宫殿。 在往昔,宫殿里总是洋溢着一股喜悦气氛,因为那时节的阿拉伯帝国无往而不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凯歌不断,让人心里欢喜。 而如今,却是一片寂静,给人沉重的压抑感,让人大气也不敢出,进进出出的阿拉伯将领胆颤心惊。因为叶齐德一世正在火头上,谁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自从听取了哈立德的建议,收缩兵力,在大马士革决战之后,他就心气不顺,现在甚至都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被唐军杀到大马士革城下会如此危险,还不如节节阻击,只要拖住了唐军,他一方面可以向拜占庭帝国求援,另一方面可以削弱唐军,因为唐军万里征战,只要不能迅速取胜,就会削弱唐军的军心士气,甚至可能因为水土不服而使得这种情况加剧。 要做这些事情,叶齐德一世还是很有成算的,因为他手上的兵力还不少,几十万精锐是有的,再加上仆从军,只要调集起来,层层阻击唐军,延缓唐军的行动,就足以给唐军制造巨大的麻烦,让唐军付出高昂的代价。 然而,现在后悔也晚了,唐军已经到了大马士革城下,他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哈立德取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让阿拉伯帝国度过危机了。 “往君士坦丁堡派去的使者,还没有回来吗?”叶齐德一世阴沉着一张脸,问道。 一个大臣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没!还没有,哈里发!利奥三世,那些该死的拜占庭人是不会派援兵来的,之前我们丧失了那么多土地,现在拜占庭人已经对我们失去了信心,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忙着修复与唐人的关系呢!” “该死的唐军!该死的杜睿!该死的拜占庭人,我太仁慈了,怎么没把那个利奥三世亲手杀掉!”叶齐德一世不住的搓手,大声咒骂。 叶齐德一世确实有机会杀了利奥三世,当初他兵围君士坦丁堡,还没有成为拜占庭帝国皇帝的利奥三世亲自来见他,向他许诺了无数的好处,换取了他的支持,才最终登上了帝位,但是等到成为皇帝之后,利奥三世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不但拒绝给予承诺的好处,甚是还带人突袭了他的大军,致使他遭受了上位以来的第一次惨败。 叶齐德才智非凡之人,肚量不小,要他骂人还真难,众将少有见识者,今天却是见识了,叶齐德一世就好像泼妇一般,破口大骂。众将听在耳里,惊在心头,人人屏着气,生怕触怒了叶齐德一世,惹来大祸。 “尊贵的哈里发,唐军开始进攻了!”一个亲卫快步进来,大声禀报。 “唐军进攻了?”众将尽管惊惧难安,仍是惊呼声响成一片,唐军来得太快了,太突然了,甚至都没有下战表。 自从阿拉伯帝国崛起后,东征西讨,无往而不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就没受过大的挫折,数十年来一向如是。然而,在这片刻间,他们这些世界的征服者,居然在听到唐军发起进攻,就感到了一阵阵的畏惧。 “哈立德呢?他现在怎么样?”叶齐德一世急切的问道。 亲卫忙道:“哈立德将军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叶齐德一世闻言,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方才他确实害怕了,他不能不惧,因为即将爆发的可是决定阿拉伯帝国命运的大战,胜了,阿拉伯帝国将成为世界的主宰,败了,穆斯林将彻底的消失。 “传话给哈立德,让他务必取得最后的胜利,否则的话,大家就一起死吧!” #¥#¥#¥#¥#¥#¥#¥#¥#¥#¥#¥#¥#¥# 城外,唐军已经越来越接近了,哈立德紧握着弯刀,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具有别人不具备的勇气,承受打击的能力也比别人强,强得多,长叹一口气,强迫自己振作起来,眼中精光暴射,冲众将训话道:“诸位,我们是伟大的安位在世间的忠诚仆人,我们忠于安拉,矢志把我们的鲜血、性命、灵魂,我们所有的一切献给伟大的安拉!在这存亡关头,是我们履行誓言的时候了!我们将用弯刀与唐人血战到底!我们将在伟大的安拉注视下战斗,这是我们的无上荣光!” “血战到底!”众将都是狂热的宗教徒,哈立德以安拉的名义说话,激得他们心神激荡,热血奔涌,誓要与唐军决死一战。 对众将的反应,哈立德还是满意的,放眼望去,只见唐军好象潮水一般涌来,几乎都要把大地给吞噬了,唐军训练有素,动作迅捷,数十万大军秩序井然,没有丝毫乱象,如同一个人在行动似的。哈立德也是名将,看在眼里,暗中赞叹,虽然他恨唐军,却是不得不承认唐军真的是天下少有的精锐。 唐军在距离大食军阵只剩下五六千米的时候,缓缓停了下来,杜睿并不急着进攻,现在气势在大唐这一边,对峙的时间越长,阿拉伯士兵被宗教狂热激发起来的士气,就会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将会是紧张。 当然,杜睿还有一个心思,就是想要见见哈立德,对这位阿拉伯名将,杜睿合适心仪已久了,能够被成为安拉之剑的人,怎么也会有些独到之处吧。 要是不趁着现在,见个面的话,待会儿一旦打起来,刀剑无眼的,再把老人家给整死,那可就悲哀了。 “请哈立德将军,前来答话。”杜睿高声喊道。 哈立德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杜睿打得什么注意,他当然能够猜到,自己这边都已经憋足了劲儿,准备大杀一场了,可是结果呢,对方怎么都不上来了,这就好像一口气憋在胸口,没能通过正当途径释放出去,反而走了直肠,让人怎能不郁闷。 哈立德和杜睿并没有在战场上碰过面,但是阿拉伯帝国在遇到杜睿之前,是无往而不利,创造了不朽的传奇,然而,自从遇到杜睿后,阿拉伯帝国的点儿就背了,好运被终止了,先是西域大败,被唐军追得象狗一样逃命,还丢了中亚,现在更好,居然被杜睿杀到了家门口。 这对于哈立德来说是难以忍受的,望着杜睿,他的怒火腾的一下直上三千丈,恨不得把杜睿撕了,就是这个人,把穆斯林的骄傲践踏在了地上。 哈立德上前,寒着脸问道:“杜睿!你想怎样!?” 杜睿看着哈立德,和他想象当中的完全不一样,就是个干巴老头,不禁有些失望,摇摇头道:“久闻哈立德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杜睿说完便不再理会哈立德,而是转身对着唐军将士大喊道:“将士们!想想怛罗斯,想象我们战死沙场的袍泽弟兄!当年怛罗斯一战,我们的袍泽弟兄苦战数日,被叛徒出卖,他们人困马乏,他们没有增援,他们没有辎重,他们遭到了大食狗的围杀,他们死战不屈,十数万人殉国。” 随着杜睿的怒吼,唐军眼里尽是悲愤。 “大食狗狠毒异常,他们不让我们的袍泽弟兄在九泉之下有片刻安宁,他们甚至将我们的袍泽弟兄挫骨扬灰。” “杀光大食狗!报仇!报仇!”唐军被激怒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哈立德听着这吼声,一阵晕眩,以他大行家的眼光当然知道,唐军被彻底激怒了,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屠杀。 “今日,我们要为袍泽弟兄报仇雪恨!”杜睿右臂高高举起,重重挥下,宛若惊雷闪电。 “报仇雪恨!”唐军眼中如欲喷出火来,吼声更加响亮。 “不留活口!”杜睿更是怒了,要用阿拉伯帝国的鲜血来祭奠唐军的在天之灵。 “不留活口!”将士们的仇恨满胸,吼声震动九霄。 唐军的吼声惊天动地,吼声中蕴含着无尽的怒火,足以把空气点燃。哈立德听在耳里,惊在心头,一阵阵心悸。 哈立德纵横沙场几十年,他的胆识没得说的,远非常人所能及。再者,他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知道有多少,按理说,他的心肠早就如同磐石一般,不可动摇,更不知恐惧为何物,然而,眼前就切切实实的恐惧了。这种感觉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过了,既是熟悉又是陌生。 “尽人事,听天命吧。”哈立德在心里暗叹一句。 处此之情,他又能做什么呢? 唯有眼睁睁的看着唐军把一架架陌生的炮车推到了阵前,哈立德没见过这种东西,但是他也能猜到,这肯定又是唐军的秘密武器,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此刻望在眼里,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几分了。 哈立德是头一遭见到炮车,眼睛睁得滚圆,死盯着炮车,心里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唐军将士已经在填装弹药了,可阿拉伯军阵此刻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似乎都非常好奇,那铁筒子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我们的仇人就在眼前,杀光他们!” “大唐万胜!” 阿拉伯大军望着炮车,听着震耳欲聋的战号声,不禁一阵骚动。 “放!” 指挥泡队的杜学贤右手高高举起,重重劈下,如同惊雷闪电,威势惊人。 “轰!”强劲轰鸣声响起,一颗颗托着黑烟的炮弹如同流星火雨一般腾空而出,突然出现在空中,打破空气的屏障,闪电般朝阿拉伯大军扑去。 数百枚炮弹在空中飞行,闹出的动静太大了,那感觉就象百多枚导弹齐发似的,惊天动地,声音之响亮如同万千个炸雷在同时轰鸣,震得人耳鼓隐隐生疼。 “安拉,伟大的安拉,保佑您忠诚的仆人吧!”阿拉伯兵士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不得不向伟大的安拉祈祷。 “这~~~~~~”害得平生头一遭哑巴了,望着快速飞掠的炮弹,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如他这般表现的人还有很多很多,个个心头生寒。 “轰隆隆!” 第七十一章 大决战(下) 这是火炮第一次应用于野战之中,经过张言硕等人的改造,如今火炮也不再是一种威慑式的武器了。 当初杜睿出海远行,所带的火炮,发射的都是实心弹,所能起到的效果,更多的是一种对陌生事物的恐惧,所起到的威慑力,那种实心弹,如果不是直接命中敌人,基本上起不到什么杀伤效果。 但是如今所发射的这种开花弹可就不一样了,弹丸里面包裹着的是碎石,火药,铁屑,猛火油,一旦爆炸开来,一个细小的铁屑就能取人性命,而那燃烧起来的猛火油,一旦粘连在敌人的身体上,是怎么都扑不灭的,只能持续燃烧,直到敌人被烧得尸骨不剩。 此刻数百上千枚炮弹降落在阿拉伯军阵之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让大地都在颤抖,在颤栗,唐军就算是离得较远,也是被巨大的声响震得差点儿从马背上掉下来,那感觉就是被人蒙在巨鼓中而又狠狠撞击巨鼓似的,太让人震惊了。 “啊~~~~~~~~~” 被击中的阿拉伯士兵,瞬间就被炸的四分五裂,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去见他们的真主安拉了,而那些被碎石,铁屑命中的,不管是不是要害,浑身上下,也都是血肉模糊,更惨的还是那些被猛火油找上的,不住的在地上翻滚,想要扑灭身上那可怕的火焰,但都是徒劳,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上的火越烧越大,烧穿了他们的铠甲,烧焦他的身体,最后在绝望之中,被烧成灰烬。 即使没有在炮火覆盖内的阿拉伯兵士也被这巨响波及到了,发出一片惨叫声,不少人捂着耳朵,痛苦的弯下腰。更有人滚倒在地上翻来滚去,他们的耳朵里冒出丝丝血迹,他们的耳膜被震破了。 哈立德被惊呆了,他很幸运,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居然没受到一点儿伤害,不过看着身后的惨状,他满口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差点儿咬碎了一口钢牙,他的耳朵也极不好受,可是,身为统帅,他绝不能用手去捂住耳朵,只能咬牙硬挺。这种硬撑的事儿,他这辈子遇到得不少,可是,如眼前这般让他痛苦不堪的事儿却是头一遭。 唐军那神秘的武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原本按照以往的经验,唐军在开战之后,第一波攻势,应当是箭雨才对,为此他还特意准备了上万面巨盾,为的就是防备唐军的无敌箭阵。可是看看现在,木质的盾牌如何能够挡得住,这种天雷。 面对这可怕的武器,哈立德只能在心中不断的祈祷:“万能的真主啊!请您降下神迹,救救您的仆人吧!” 只可惜,面对唐军这可怕的武器,就算是真主都要胆怯回避,又那会站出来帮他们的信徒,仆人,天空依然晴朗,但是唐军的炮火攻击却还在继续。 炮弹不断的落下,阿拉伯人只顾着四散奔逃,即使他们不想逃,受到的惊吓的战马也不会答应,一时间原本严整的阿拉伯军阵变得混乱不堪,所有人都在逃命,完全忘记了他们唯一的生路应该是向前。 三轮炮击结束,等到烟尘散尽之后,杜睿皱着眉定睛一瞧,只见原本密密麻麻的阿拉伯军阵,正中央的位置居然陷下去了一个大坑,那个大坑里面满是断肢残臂,阿拉伯士兵的身体几乎为完全分解了。 即便是在前世看过无数的战争电影,杜睿也还是被这尚显原始的火炮威力给惊呆了,战争是残酷的,面对强大的武器,什么个人勇武,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不要说什么以一挡千的孤胆英雄了。 阿拉伯骑兵不可谓不精锐,甚至可以说,他们的实力,绝对可以名列人类冷兵器时代的十大强兵之列,但是面对威力更大,已经步入了另一种战争形势的火炮,他们的勇猛善战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杜学贤也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是第一次见识火炮的威力,他也不禁双腿发软,晃悠悠的到了杜睿的面前,好不容易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道:“启禀大帅,三轮射击~~~~~~~射击完毕!” 杜睿点点头,他没有责备杜学贤的失态,事实上,就算是苏麟,秦束那样久经沙场的战将,在第一次面对火炮齐射的时候,那反应也不一定比杜学贤要强。 “退下吧!” 杜睿摆了摆手,排列在阵前的火炮立刻被推了回去,现在的火炮虽然威力更大了,但是也同样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比如炮身的耐久度。 经过反复的试验,连续三次射击,基本上就是炮身的极限了,能够保证不炸膛,但是必须加以维护。 对此,杜睿也说不上满意不满意的,他很清楚,任何东西的发展,都是需要一个漫长过程的,尤其是火炮这种划时代的武器。 早在2000多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世界上最早的以抛石块杀伤敌人的兵器,就已由中国人制造出来,这就是火炮的始祖抛石机。 这种抛石机好象一架大天平,它的一端斗里装着一枚重量几斤至几十斤的石弹,其形状各异,另一端则栓有许多根绳子,绳子由多名士兵拉着。在炮发射时,只要指挥员一声令下,士兵们便一齐用力拉绳,放石弹的一端被讯速抛起,石弹便被跑出去。 在《范蠡兵法》中有着关于炮的最早记载:“飞石重十二斤,为机发,行二千步。” 在汉代著名的官度之战中有,曹操曾用霹雳车击败袁绍,这种霹雳车就是古代的石炮。 东晋时杜驰曾把抛石器械装上战舰用之于水战。至唐代,使用抛石机逐渐增多,如史书上有“李光弻作大炮,飞巨石,一发辄毙数十人”的记载。但是到宋代之前石炮使用规模有限,也没有专门操纵炮架的兵士。 宋代是中国的抛石机使用的鼎盛时期,在一次作战中使用百具以上战例已屡见不鲜。但是也就是在这一时代,以火药喷射的火炮开始出现,石炮的时代逐步成为历史。 公元9世纪,中国在世界上首先发明了火药,火药的出现必然导致火药武器的诞生。火药用于军事后,人们把火药做成火药弹,代替石块,由抛石机发射出去,这便是原始的火炮雏形。 这种原始的火药武器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重视,并因此得到了不断的改进和发展。北宋曾公亮等人于1044年编著的军事名著《武经总要》里,就已经记载了多种火药武器和相当复杂的火炮火药的配制方法。 中国宋代还出现了世界上最早的,以火药燃烧形成的压力,发射弹丸的管形火铳。据记载,宋代早期的火铳以竹为筒,内装火药弹丸。这种用竹筒做成的火器,在连续发射时容易烧毁,不能长期使用,因而在宋朝后期或元代早期,中国人制造出了世界上最早的金属管形火器,这种火器口径较大。发射前从管口装入火药和弹丸,管子的后端装入引线,发射时,用火点燃引线引着火药,火药在管内燃烧产生气压,将弹丸从管口喷射出去。 铳的头部象大碗,用来放置石弹,铳身放火药,并有火眼用以点火。铳尾为筒形空口,两边各有一孔,以便用销钉固定,表明它是装在木架上发射的。 到了明朝,欧洲火炮开始传入中国,其中影响较大的有弗郎机铳和红夷炮。佛朗机铳即短管加农炮,约在正德末年,从葡萄牙传入中国,它有一母铳和若干子铳,母铳身管细长,口径较小,铳身铸有准星、照门,可瞄准射击。铳身后有“巨腹”,腹上开有长孔,用以装填子铳。 红夷炮亦称西洋炮,是一种大型火炮,也称为红衣大炮,在万历后期由荷兰传入中国。红夷大炮在设计上确实有其优点,它的炮管长,管壁很厚,而且是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符合火药燃烧时膛压由高到底的原理,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很高。 到了清朝前期,清政府为适应统一全国及平定三藩叛乱等战争的需要,进行了大量的仿制,大量制造火炮。但是清朝对红夷大炮没有进行过任何技术革新,只是一味加大重量,以求增加射程,火炮的制造工艺远远落后于西方。在两次鸦片战争中,两百年前明朝的先进武器红夷大炮在两百年后已经风光不在,老态龙钟,无法抵御西方列强的入侵了。 在火器真正登上历史舞台,火药武器真正派上用场之前,曾经过数个世纪的实验。发展火药的最大难题,就是燃点快、质量均匀和威力强大,此外,设计出合适的火炮也非易事,倘若设计不当即无法开火。由于受到早期的制造技术所困,施放火炮者所面临的危险程度,其实与炮击目标物所差无几。 到了十五世纪中期,火炮与火药的技术已经达到高峰,跃升为重要的武器。最明显的例子,是在1453年时,君士坦丁堡的城墙,被攻城巨炮所发射的大石炮弹所轰毁。虽然君士坦丁堡的陷落,似乎是因为小城门被轰开所致,但其实可归因于炮轰让突击成为可能的因素。 中古时代的火炮,被用作攻城时炮轰城墙,以及在战场上向大批的敌军开火之用。它们可以精准地轰毁在城堡里面建筑物的垂直外墙,因此人们便发展出倾斜低矮的外墙取替高耸垂直的外墙。在这段时期里,火炮在战场上的作用有限,因为当时的火炮仍非常笨重,在作战时,很难移到新的位置上开火。 不过,这却不能否认火炮在战争中的巨大作用,火炮是陆军的重要组成部分和主要火力突击力量,具有强大的火力、较远的射程、良好的精度和较高的机动能力,能集中、突然、连续地对地面和水面目标实施火力突击。主要用于支援、掩护步兵和装甲兵的战斗行动,并与其他兵种、军种协同作战,也可独立进行火力战斗,因此在后世,炮兵在有着“战争之神”的称号。 特别是在后世立体化战争中,火力仍然是战斗力的核心。火炮是战场上的火力骨干,以其火力强、灵活可靠、经济性和通用性好等优点,已成为战斗行动的主要内容和左右战场形势的重要因素。火炮既可摧毁地面各种目标,也可以击毁空中的飞机和海上的舰艇。因此,作为提供进攻和防御活力的基本手段,火炮在常规兵器中占有巩固的地位。 不过眼下,火炮显然还不足以占据那么重要的历史地位,但是杜睿不着急,大唐已经在这方面领先了很多,他们有足够充裕的时间,再研制出更为先进,能够在战场上承担更大作用的火炮来。 唐军的炮击停止了,阿拉伯军队也从慌乱之中渐渐的平静了下来,看着身旁仿佛地狱一般的场景,看着那些死无全尸的同伴,阿拉伯军队上自哈立德,下至普通兵士心头生寒,全都已经没有丝毫把握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了。 尽管哈立德一生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很多很多,然而,火炮的威力之大是他平生仅见,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打破了他的信心,他实在没有一点把握战胜唐军。 火炮虽然不再发威了,但是哈立德一颗心却直往下沉,因为他非常清楚,军心士气已经不在了,阿拉伯将士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勇气,他们压根就不可能抵挡得住唐军进攻。 末日不远了,残酷的现实在一步步朝哈立德逼来。 但是即便如此,哈立德依然固执的想要履行自己的诺言,逃走,对军人来说,那是绝对的耻辱,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死就死吧! 阿拉伯帝国在这个世界上已经风光过了,他们曾征服了无数的国家,屠杀了无数的民族,现在不过是身份调转一下罢了。 “安拉的忠诚仆人们,我们实践诺言,向伟大的安拉奉献忠诚的时候到了,我们将在伟大的安拉注视下血战到底,我们要把唐人的血与生命奉献给伟大的安拉!” 哈立德非常清楚,他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战,虽然情势异常严峻,他仍是展现出了足够的勇气,激励军心,准备与唐军死战一场。 唐军开始进攻了,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唐军将士,亮出了他们的武器,泛着寒光的陌刀。 陌刀战阵! 只见一队队陌刀手端着闪闪发光的陌刀,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阿拉伯军队冲了过来。 “该死的陌刀!”哈立德看在眼里,惊在心头,不禁破口大骂。 哈立德没和唐军交过手,但是陌刀的威名他岂能不知道,陌刀是唐军最为锐利的利器之一,无论是打野战,还是巷战,都是锐利无匹,一切妄图阻止陌刀战阵的敌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变成碎肉。 事实也证明了这点,尽管阿拉伯兵士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最为危急的关头,没有退路,没有活路,唐军会把他们杀死,全部杀死。因而,阿拉伯兵士爆发出了空前的斗志,在哈立德的一声令下,他们不畏生死,前赴后继,打算与唐军拼死一战。 然而,结果却是让他们沮丧,没错,就是沮丧。他们的抵挡无论多么了得,在陌刀战阵面前,无异于一层纸,陌刀一劈就破。很快的,阿拉伯兵士就被劈成了碎片。 陌刀战阵是无解的,凡是挡在前面的阿拉伯兵士都被劈成了碎片,陌刀手的步伐依然整齐,坚定,他们踩着碎肉前进,不断的收割着阿拉伯士兵的生命。 哈立德也急了,大声呼喊着,让马木留克骑兵向上冲,他是名将,曾经取得了无数辉煌的战例,他的头脑当中有着无数的韬略,但是这一刻,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和唐军硬碰硬的砍杀。 用人命去换,反正他们人多,就算是五个换一个,也能杀不少的唐军,等到北方军团南下之后,或许他们还有取胜的机会。 失败,是哈立德不敢去想的,因为如果阿拉伯帝国真的败了的话,这消息一出,肯定立时引发了一场政治地震,到时候整个阿拉伯帝国都将处于一片动荡之中,各地的起义都可以预见到,到了那个时候,庞大的阿拉伯帝国将迅速瓦解冰消。 哈立德的预见是不错的,而且现在他所担心的事情已经开始发生了,当唐军杀奔大马士革的同时,各地的奴隶就开始爆发了起义,大批驱赶阿拉伯军队。 一开始,参与暴.动的奴隶并不多,很快的,参与起义的奴隶就多了起来,以滚雪球般的速度壮大,超过了千人,随后就是数千人,上万人,三两万,数万,十万,十几万,到最后,整个阿拉伯帝国殖民地区都在暴.动,到处都是奋起反抗的奴隶。 除了阿拉伯半岛之外,现在阿拉伯帝国所控制的区域都是他们征服,掠夺而来的,原本生活在那里的土人这些年来遭受了阿拉伯人无尽的迫害,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死于非命。他们的仇恨积累了这么多年,无处渲泄。如今,他们终于等到了机会,岂能不代先辈讨还血债的? 驻守在当地的阿拉伯军队措手不及,被奴隶打了个猝不及防,等到驻守反应过来,准备调集大军围剿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暴.动的奴隶太多了,局势已经失控了。驻军有很大一部分被愤怒的奴隶活活打死,只有小部分逃走了。 阿拉伯帝国内部的各地都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唐军西征的消息传到之后,立时引发了风暴,奴隶们大声怒吼,组织起来,冲击阿拉伯帝国的驻军。 一开始,当地的驻军还能抵挡,随着赶到的奴隶越来越多,他们就能以招架了。最后,覆灭在奴隶的怒火之中。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地区爆发了起义,有些地方成功的驱逐了阿拉伯帝国的驻军,有些地方失败了。失败了的地方仍在坚持斗争,因为他们有盼头了,他们有希望了,谁能不坚持斗争呢? 而此时大马士革城内的宫殿之中,叶齐德一世的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如同中风一般,就差吐白沫了。不,他嘴里正在喷白沫,是喷,不是吐,因为他是给气的,气得破口大骂。 “哈立德,你这蠢猪,自诩智才过人,不同非凡,非要收缩兵力,我听了他的,可是结果呢?兵力全都集中了,我将阿拉伯帝国一半的兵力都交给了他,可是他打败唐人了吗?”叶齐德一世的吼声如同雷霆轰鸣,在宫中回荡,“他把我的百万精锐的都集中在了一起,承受着唐人的天雷轰击,丢得都差不多了。” 方才的炮击,叶齐德一世也听见了,在得到了回报之后,他就惊呆了,天雷!那是神明才拥有的能力,唐人是怎么掌握的,更为可怕的是,在天雷轰击之下,双方还没真正接战,阿拉伯帝国就已经损失了数万精兵。 若是哈立德最终战败了,大马士革也肯定保不住,要是大马士革丢失的话,那可就彻底完了,要知道,大马士革是阿拉伯帝国的中心,是都城所在地,这里贮存有海量的钱粮,要是全成了唐军的战利品,这对唐军的实力有巨大的提升,却对阿拉伯帝国的实力有着巨大的削弱。 “该死的唐人,你们好恶毒,好狠的心肠,竟然用釜底抽薪的毒计。” 叶齐德一世说得没错,唐军直取大马士革的确是釜底抽薪,攻陷了阿拉伯帝国的都城,就等于把阿拉伯帝国彻底搅乱了,到时候各地饱受其他的奴隶肯定会风起云涌,爆发起义。 “伟大的哈里发,哈立德将军传来消息,大马士革很有可能会不保,请您立刻离开此地,前往巴格达!” “哈立德,他是猪,是蠢猪,我把百万大军都交给他了,他却连唐人都对付不了,我还等他胜利的消息呢,他倒好,居然让我逃走,我怎么逃,就算逃到了巴格达又能怎么样?” 叶齐德一世发泄了一通,也冷静了下来,现在看起来大马士革真的是守不住了,大马士革守不住,巴格达就更不用说了。 往什么地方逃? 叶齐德一世暗暗下定了决心:“带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将宫殿焚毁,我们去麦地那!” 麦地那城是伊斯兰教的第二大圣地,当初先知穆罕默德在麦加受当地人排挤,而避往麦地那,并在当地成立最早的伊斯兰教政权,麦地那成为穆斯林国家的第一个首都。 穆罕默德和四大哈里发时代为伊斯兰教政治中心,在伊斯兰世界中占有重要地位,穆斯林们曾冠以“被照亮之城”、“和平之城”、“胜利之城”等名。城内古迹众多,最著名的有穆罕默德亲自督建的先知清真寺,寺内有穆罕默德等陵墓。麦地那为穆斯林国家的第一个首都,与麦加,耶路撒冷一起被称为伊斯兰教三大圣地。 凡是奔赴麦加朝觐的人,都去过麦地那,每年朝觐期间在朝觐仪式开始之前和之后,访问麦地那的人同在麦加一样多。麦地那位于麦加之北四百公里处,是三面环山水草丰盛的肥沃土地,周围有良田和果园,经济发达,交通方便。 传说先知穆罕默德就在那里诞生,真主选派先知穆罕默德为最后使者,在麦加开始向他降示《古兰经》。先知穆罕默德和他的弟子们在麦加受到不信道者的迫害,真主启示他们迁移到麦地那去发展,那里有优美的自然环境和对伊斯兰友好的人群,先知在那里把《古兰经》精神转变成社会实践,创建了第一个穆斯林社会,制定了伊斯兰礼仪和社会管理法制。 如果说麦加是伊斯兰的发源地,麦加的穆斯林是伊斯兰社会的人群基础,那么,麦地那是伊斯兰走向世界的第一步,因为在麦地那,先知开始向不同信仰和不同民族的人群传播伊斯兰。 公元622年,麦加的贵族对穆斯林怀有深仇大恨,多次组织部落联盟武装向麦地那新建的穆斯林社会发动武装入侵。敌人集结强大的兵力,重兵压境,是对初建穆斯林社会的严峻考验,也是真主意欲的磨炼,同时暴露出了许多伪信者,真主的奴仆更加信仰坚定和勇敢善战。先知领导的第一代穆斯林获得大胜,巩固了伊斯兰政权。 麦地那可以说是穆斯林的发源地,那里是阿拉伯帝国的根本,只要能守住那里,阿拉伯帝国就还有希望。 叶齐德一世准备逃走的同时,城外的大战也趋向于白热化,陌刀战阵在攻破了阿拉伯军队的第一条防线之后,唐军便如同潮水般涌进了阿拉伯军的军阵之中。打个比喻的话,如果阵势最前面的阿拉伯军队是一道闸门的话,那么唐军就是冲毁闸门的洪水,汹涌澎湃,汪洋姿肆,不可阻挡。 “杀光大食狗!” 原本就士气高昂的唐军的士气更加高昂了,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挥着战刀,对着阿拉伯兵士身上狠狠招呼,要把仇恨发泄出来。 血债需要血偿! 怛罗斯血战,十数万唐军将士的英灵不远,如今,唐军在为他们复仇,要用阿拉伯兵士百倍千倍的鲜血来偿还。 唐军没有怜悯之心,有的只是仇恨,他们下手极为狠辣,凡唐军所过之处,阿拉伯兵士被屠戮一空,若不是地上层层相叠的尸体证明他们曾经存在,一定会以为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唐军就象滔天的巨浪,而阿拉伯军队只不过是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哈立德看在眼里,心如撕裂般疼痛,这都是阿拉伯帝国的根本啊,是先知与数代哈里发毕生心血的结晶,就这般被唐军无情的绞成了碎片。 “完了!完了!”哈立德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勇气,猛的拔出弯刀,朝着自己脖子上一抹,然而,手腕一疼,手中弯刀砸在地上。 “哈立德,你被俘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这场原本应当在人类战争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过多半天时间就结束了。 唐军的士气原本就高昂,战斗高炽,再给杜睿激起仇恨之心,以报仇为新年,一分力气当作十分使用。而阿拉伯军队却早就在唐军开始炮击的时候,就已经被瓦解了斗志,再加上连番受挫,士气一降再降,到最后就是连抵挡的勇气也没有了,唯有被唐军屠杀的份。 唐军不仅战力惊人,屠杀速度同样惊人,他们如同经验老到的屠夫,快速的收割着阿拉伯兵士的生命。 “大唐万胜!” 当战斗结束时,唐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人人脑袋上,身上,腿上,手上,全是鲜血,就象个血人。而他们欢喜得手舞足蹈,乍一看,就象魔鬼的舞蹈,很是骇人。 “大唐万胜!”杜睿手中长枪也指着天空,如同擎天支柱似的,坚定不可撼动。 大马士革是阿拉伯帝国的都城,是阿拉伯帝国的中心,如今被唐军打下来,也就意味着阿拉伯帝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在战略上有着无与伦比的重大意义。 都城被贡献,对一个国家来说,无疑是极大的创伤,不但可以瓦解敌人的斗志,更可以,激起那些被阿拉伯人奴役的异族人反抗的决心。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会让接下来的战争变得更为轻松,减少唐军的伤亡,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这是杜睿最为挂心的事情。 接下来的仗就好打多了! “大帅,你瞧,这是谁?”苏麟笑呵呵的把哈立德朝地上一扔,冲杜睿笑道。 哈立德是阿拉伯帝国名将,是被誉为安拉之剑的大人物,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杜睿此战的主要敌人,如今被苏麟活捉,这是人生莫大的幸事。尽管苏麟不在乎这些功劳,也是忍不住一阵狂喜,一张嘴裂着,哪里合得拢。 杜睿也没想到这一战会赢得这么轻松,几乎没费什么手脚,就取得了胜利,更把哈立德这个阿拉伯名将俘虏了。 看起来此前,杜睿还是小看了火炮的威力。 感觉到杜睿的目光,哈立德真恨不得有条地缝立时钻进去,这一战他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甚至为了集中优势兵力,和唐军打一场消耗战,不惜放弃了那么多领土,可是现在,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便输了,这让他颜面丧尽,他自己更是成了俘虏,这份羞辱远非笔墨所能形容,就是用光三江四海之水来研墨也不能道尽。 “哈立德!安拉之剑!原来也不过如此!” 哈立德闭着眼睛,沉声道:“杜睿!你赢了,不过你之所以能赢,完全是因为你们掌握了新式武器,如果真刀真枪的拼杀,我不一定会输给你!” 杜睿闻言,也不生气,反而一笑,道:“当然!我并不否认这一点,不过大唐帝国能够掌握新式武器,不也证明了大唐要比阿拉伯强大吗?” 哈立德一时语塞,好半晌才道:“请杀了我吧!给予我军人最后的尊严!” 杜睿点点头,道:“可以!对于我所尊敬的对手,我愿意满足你的请求,来人!带下去,斩首!” 高行真闻言,道:“大帅!这可是大食人的元帅,要是送回长安,献俘驾前的话,可是大功一件啊!” 杜睿一笑,道:“整个大食都将不复存在了,一个元帅又有什么打紧,他是个真正的军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然很愚蠢,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勇敢,只要是真正的军人,我们就应该给予尊重,杀了他吧!然后对外散布,就说哈立德是战死沙场的!” 哈立德闻言,睁开了眼睛,感激的看着杜睿,道:“谢谢你!” 他没想到,最后他的知己,居然是杜睿。 将哈立德押了下去,杜睿带着众将直奔叶齐德一世的宫殿,这里的大火还在燃烧着,即便被大火龙爪,杜睿看过之后也是好一通惊讶,这宫殿实在是太奢华了,比起长安的皇宫也不遑多让。 “扑灭大火,然后把这里的珍宝全拆下来,送到长安去。”杜睿平淡的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了。 “大帅!方才已经搜寻过了,抓住了几个俘虏,都说叶齐德一世趁着我军进城的时候,逃走了!临走的时候,命人放过,要焚毁宫殿!” 这场大战,最后之所以能胜得那么轻松,叶齐德一世也是功不可没,要不是他焚毁了宫殿,瓦解了阿拉伯兵士战斗的意志,虽然最后的胜利也一定会属于大唐,但是唐军同样要复出不小的代价。 说起来,叶齐德一世倒是做了件好事,大概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他一时的义气之举,居然会帮到唐军这么大的忙。 杜睿一笑,道:“由他去吧!一个丧家之犬,已经不足为惧了!” 杜睿确实已经不把叶齐德一世放在眼里了,攻陷大马士革,唐军已经基本上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剩下的事情,不过是清扫了。 到了晚间,宫殿的大火被扑灭了,唐军进城早,宫殿破坏的程度并不是很大,杜睿便将军事会议放在了宫殿之中。 “诸位!大马士革已经被我们打下来了,大食的中心已经不复存在了,若是利用得好,我们接下来的仗就好打多了,甚至可能不战而灭大食。” “不战而灭大食?” 众将尽管知道接下来的仗会好打多了,却也是惊诧不已,一脸的难以置信。 “很有可能!”苏麟率先附和道。 “若是利用得好的话,不战而灭大食未必不能做到,即使不能做到,这仗也不会太多了,不过是一两仗的问题罢了。”高行真也跟着说道。 杜睿见众将还是有些疑惑,便解释道:“若要想从根本上解决大食的话,只要再将他们的麦加,麦地那攻陷就可以了,而且进军速度不用太快,要让叶齐德一世有足够的时间把军队调集起来,我们就可以一战而定天下。你们是知道的,大食虽然征服了众多的土地,却是没有来得及治理,仍是四分五裂,各自为政。更重要的是,大食用铁血来推行他们的宗教,要这些被征服的土地之民信奉安拉,谁敢不从不是被杀就是被贬为奴隶。这些年来,这仇恨积累得有多大,不需要说的,光是想想就让人震惊。” 阿拉伯帝国是奴隶制国家,这本身就是一种倒退,大量掠夺奴隶,这就埋下了无穷的后患。更要命的是,阿拉伯帝国并没有采取政治措施来解决这后患,反而变本加厉,以铁血来推行宗教,不信皈依伊斯兰教就要遭到严征,不是被杀就是被贬为奴隶,家破人亡都不知道有多少。 只需要有一点星星之火,就足以把这种仇恨激发出来,足以形成燎原之势,庞大的阿拉伯帝国很可能四分五裂。 如今大马士革被攻陷,绝对足以震动天下,大马士革作为阿拉伯帝国首都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其地位是显而易见的。 杜睿之所以对叶齐德一世逃走,一点儿都不着急,就是因为这个,接下来的战争,不需要太过急躁,只要缓缓推进就可以了,阿拉伯帝国会自己乱起来。 大马士革失陷,基本上就代表了阿拉伯帝国的没落,那些被压迫久了的异族人肯定会闻风而动,大唐只需要在背后推上一把,就足以让阿拉伯帝国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七十二章 兵临城下 大马士革,曾经阿拉伯帝国的都城,不过现在这座西亚地区最为庞大,繁华的城市已经沦为了大唐帝国的战利品。 大马士革与长安自然是不能相比的,不过那异域风情,还是让初入此城的唐军将士着迷了,他们每日里都在城内各个角落转悠,似乎是准备用短短的几天时间,就把这整座城市,每一处都牢牢的记住。 攻陷了大马士革,杜睿也不急着进军了,从各地传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判断,在大马士革破城之后,那些被阿拉伯人奴役了数十年的奴隶们,终于爆发了,原本就烈火熊熊的起义,这下变得更加声势浩大。 不断的有城市竖起了反对穆斯林的大旗,不断的有人投到唐军队伍当中,不断的有阿拉伯人成群结队的沿着他们祖先扩张的道路,返回阿拉伯半岛。 曾几何时,阿拉伯帝国扩张的脚步,将这些穆斯林送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走出了阿拉伯半岛的荒漠,突然看到了那美丽富饶的异乡,他们成了那里的主人,原本生活在当地的土人,沦为了他们的奴隶,他们作威作福,不可一世,自以为是世界的主人了。 可是现在,当一个更为强大的民族,穿越了地域的阻隔,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曾经几乎征服世界的铁骑弯刀一下子失去了威力,他们的百万大军,也好像泥捏纸糊的一样,被唐人轻易的击败。 穆斯林所信奉的真主安拉在这关键时刻,并没有降下神迹,帮助他的仆人,信徒,赢得战争的胜利,似乎面对强大的唐帝国,就连万能的真主,也只有颤颤发抖的份。 想当年,他们是胜利者,他们耀武扬威的大地之上,肆无忌惮的纵横奔驰,征服了他们所能看到的一切土地,但是时过近迁,又一个强大的民族出现了,继续上演着先进取代落后,强大取代弱小的戏码,只不过这一次失意的是他们罢了。 曾经扩张的路线,变成了他们的还乡路,他们只能抽泣着,忍着满心的伤痛,离开刚刚经营起来的新家园,回归故乡。 这个世界上是从来都不缺少痛打落水狗现象的,当初挥舞着弯刀,恣意妄行的穆斯林成了落水狗,那些饱受他们欺压的奴隶岂能不满心的畅快。 穆斯林大概永远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唐帝国和他们一样都是征服者,当初他们到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誓死抵抗,和满是仇恨的眼神,而唐人却成了真正的救世主一样。 局势变得越来越好,杜睿的心情也放松了起来,此前他也没想到,这次灭国之战,居然会进行的这么轻松,原本以为当世两大强国之间的碰撞,肯定是旷日持久的,誰知道,阿拉伯人居然这么不禁打,唐军几乎是一战而胜。 这就好像,一个武林高手,闭关修炼数十载,将九阴九阳,先天功都练了一个遍,独孤九剑也是如火纯情,可是结果上了华山,想要夺取天下第一,却发现他的对手就一招黑虎掏心,这巨大的反差,还真是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不能说阿拉伯人太弱,这个时候阿拉伯帝国还没有集体腐化堕落,他们的铁骑弯刀,依然是赫赫有名的天下强兵,只可惜他们所遇到的大唐帝国,实在是太强大了。 当冷兵器去与热兵器相碰撞的时候,结果是不言而喻的,纵横天下的阿拉伯骑兵失败了,他们以悲剧落幕,无情的被火炮长枪取代了。 一切迹象似乎都在表明,这场战争已经走到了尽头,大唐已经成为了胜利者,可是杜睿想要轻松却轻松不起来了。 不知道怎的,这段时间突然有些人出现在了杜睿的身边,有他的学生,也有他的好友,他们和杜睿说的都是一样的事情。 是到了为以后考虑一下的时候了! 以后!? 为什么要替以后考虑,杜睿很清楚那些人或者含蓄,或者直白,想要表达的意思,全都是一样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不单单是杜睿,还有太多的人,他们的利益和杜睿都是绑在一起的,他们在为杜睿担心,也同样在为他们自己担心。 被人在耳边说得多了,杜睿也不得不去想一下了,不为其他人,也要为他的儿孙后代。 不过也只是想了想,其他的心思,杜睿是不会去触碰的,对于儿孙,他自认为责任已经尽到了,将来如何,不是要看杜睿怎么安排,而是要看他们自己会怎么做。 西汉丞相萧何,购买田宅,都尽量选择那些穷乡僻壤,且不营建高楼围墙。其他人都很奇怪,萧何便对人说:“我的子孙如果贤德,这样的家产正符合他们的心愿;如果子孙不肖,这样的田宅别人很难看得上,较易能守住。”给子孙留金留银,不如给子孙留下好名声。 历史上唐朝的法官徐有功,执法公正,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后来罢官为民,他儿子参加吏部选拔时,吏部官员都说:“这是徐公的儿子,哪能用常规考核来要求呢。” 清朝谢振定因为得罪和珅被罢官,人称“烧车御史”,二十年后,谢的儿子做了县令,入京述职,嘉庆皇帝召见,问他:“你就是‘烧车御史’的儿子吗?”不久,便提拔他做了成都知府。 教育子女不要太功利,南北朝时大教育家颜子推,写有《颜氏家训》一书。有个官员曾告诉他:“我有个儿子,已有十七岁,很会写奏札,教他讲鲜卑语、弹奏琵琶,差不多都学会了,凭这些本事来服侍三公九卿,一定会得到宠爱,会有个好前途。” 颜氏不语,回来后教育子女们说:“奇怪啊,这个人用这样的方式来教育儿子!就算靠这样来做到卿相,我也不愿让你们去干的。” 做父母的都担心下一代越来越娇气、越来越不能吃苦,甚至觉得整个社会都是“一代不如一代”,其实,多数时候,社会总是在往前发展的,很多担心都是不必要的。 西汉宣帝时,宣帝重法家,太子柔仁、好儒道。宣帝总看不上这个太子,曾叹气说:“乱我家者,太子也!” 后来太子做了皇帝,同样也看不上自己的太子,太子刘骜少不经事,不够有爱心,元帝恨恨地说:“哪有人不仁慈而能做好皇帝的!” 历史上唐玄宗一家人吃饭,玄宗让儿子李亨切熟羊腿。李亨切完后,手上沾满油,就随手拿起一张饼,把手擦干净。玄宗在一边看得直皱眉,李亨察觉了,赶紧拿起擦手的饼,放嘴里吃起来。玄宗这才开心,教训儿子说:“福当如是惜!” 清朝人张英,在朝廷做宰相。老家跟邻居因为房基地发生纠纷,邻居因为扩建房子,占了张家三尺地,张家不服气,官司打到县衙里。张英知道这事后,没有凭借官威向县衙施压,而是写了一封信给母亲,信里是一首诗:“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劝母亲何必为了三尺地而打官司,万里长城今天依然屹立,但谁还记得长城当年的主人秦始皇呢!邻居听说此事后,很惭愧,不仅退回三尺地,还主动再让三尺地,两家间就形成六尺宽的巷子,后人美称“六尺巷”。 诸葛亮在《诫子书》中写道:“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父母是孩子的榜样,想要孩子勤奋,做父母的自己就不能懒散,想要孩子诚实,做父母的自己就不要张嘴瞎话来。 《颜氏家训》说:“是以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夫不义则妇不顺矣。” 南宋理学家朱熹曾感叹:“只要一家和谐平安,就算缺衣少食,也会觉得快乐。” 家庭和谐是生活快乐的根基、源泉,身处硝烟弥漫家庭内的人,无论做多大官,赚多少钱,都不可能真正快乐。 明朝徐溥,官至首辅,名声很好。据说徐溥为了修养自己的品德,自小开始就立了一规矩:准备两个瓶子,一瓶装黑豆、一瓶装黄豆;每当做了一件善事,就投一黄豆;做了不好的事或者动了坏念头、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就投一黑豆。开始时黑豆多黄豆少,但长期坚持下来,黄豆远远多于了黑豆。 清代林则徐有一幅训子对联:“子孙若如我,留钱做什么?贤而多财,则损其志;子孙不如我,留钱做什么?愚而多财,益损其过。”希望儿孙自强自立,不要做啃老族。 郑板桥是清朝“扬州八怪”之一,他的教育理念是:“读书中举,中进士做官,此是小事,第一要明理,做个好人。”因为在外做官,孩子放在弟弟家带着,郑板桥交代弟弟,一定要严格要求小孩,和仆人的子女平等对待:“家人儿女,总是天地间一般人,当一般爱惜,不可使吾儿凌虐别人。” 曾国藩是清末湘军首领。他权管四省,位列三公,拜相封侯,他的儿子可算得上是“正牌高.干子弟”了。然而,儿子曾纪泽和曾纪鸿都没有变成“衙内”和“大少爷”。 曾纪泽诗文书画俱佳,成为清朝著名的外交家;曾纪鸿虽不幸早死,但其研究古算学亦取得相当成就。不仅儿子个个成才,孙辈还出了曾广均这样的诗人,曾孙辈又出了曾宝荪、曾约农这样的教育家和学者。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曾国藩教子有方,“爱之以其道”。 曾国藩对“官二代”的毛病深有警惕,多次严词训诫儿子们不要学歪风邪气:“世家子弟,最易犯一奢字、一傲字,京师子弟之坏,未有不由于骄奢二字者。凡世家子弟,衣食起居,无一不与寒士相同,庶可以成大器;若沾染富贵习气,则难望有成。” 儿子曾纪鸿去长沙参加考试时,曾国藩又特别写信告诫:出门在外,一定要谦谨,万不可张扬,考试前也不要去拜访州县官员。 曾国藩祖训八字:“书、蔬、鱼、猪、早、扫、考、宝。” 其中蔬、鱼、猪是中国古代农村的生活内容。其他几项今天仍有重要意义:书,就是读书,读书是为了明晓道理;早,就是早起,不贪恋被窝之舒适;扫,就是扫除,勤劳;考,就是祭祀,孝顺先人和父母;宝,就是善待亲族邻里,一个人不能独善其身,一个家也不能独善其家,与人愉快相处,这是居家的至宝。 曾国藩在教育子女方面,总结了一个“八本”理论:读书以训诂为本,即要求老老实实读书,不耍滑头;作诗文以声调为本,诗文不要求花哨;侍奉长辈以让其欢心为本;养生以戒怒为本;立身以诚信为本;持家以勤为本;做官以不爱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这“八本”,可说是涵括了曾国藩的读书求学经验和做人处世经验。 教育子女,杜睿自认为已经尽到了身为人父的责任,而且家资,杜睿身为大唐首富,富可敌国,自然可以让子女都衣食无忧。 那些人还要再劝,可是杜睿却根本就不以为意,说得多了,反倒是好像他们有异心似的,也就只好闭口不言了。 #¥#¥#¥#¥#¥#¥#¥#¥#¥#¥#¥#¥#¥#¥# 在大马士革休整了五天之后,杜睿一声令下,唐军再次动了起来,为了达到最大的震慑效果,自然是精锐尽出,盔明甲亮,杀气腾腾的唐军四面出击,所过之处都是震惊不已,无论是阿拉伯人还是土人,这辈子还没有见过如此精锐的军队呢,即使能征善战的阿拉伯军队也没有如此了得。 这无异于一剂强心剂,很快就让原本还有些迟疑的土人坚定了信心,反抗的风暴越刮越猛,阿拉伯帝国境内,到处都是反抗的声音,当地驻军被偷袭,阿拉伯人被驱逐,烽火燃遍了整个帝国的每一处角落。 这些天不断的有起义军前来投靠,他们对换一个主人似乎一点都不抵触,或许在他们看来,实力更加强大,待人却更加和善的唐人要比那些高高在上的穆斯林要可爱的多了。 唐军四面出击,不断的巩固战果,如同秋风扫落叶,异常顺利,没有遇到象样的抵抗,间或有些不长眼的阿拉伯帝国残余势力前来阻止唐军,也全被唐军劈成了碎片。 半个月后,唐军开始南下,朝着阿拉伯半岛开进了,这个时候原本庞大的阿拉伯帝国势力范围已经缩小到了当年他们立国的时候,仅仅限于阿拉伯半岛之内了。 眼看着胜利在望,唐军上下无不期盼着立时赶到麦地那,一鼓作气拿下麦地那,灭了阿拉伯帝国。不仅唐军是如此想的,就是那些起义暴.动的奴隶也是这么期盼的。阿拉伯帝国一天不灭,他们的心里就一天得不到平静,曾经的血海深仇,就一直刻在他们的心里,无法得到化解. 然而,当唐军行至麦地那仅仅一百里,只要前进,就可以彻底摧毁这个庞大帝国的时候,杜睿却是做了一个让人想不到的决定,他竟然下令唐军停止前进,就在离麦地那百里之地扎营。 数十万唐军加上数十万投靠过来的起义部队扎下营寨,连绵数百余里,一座接一座的帐幕,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道有多少。 杜睿这命令太难以让人理解了,众将满肚子的不解,一安排好营地的事儿,就赶去见杜睿,准备弄个明白。 “大帅,为何要停止前进?我们离麦地那只有一百里了呢,一百里啊,骑兵不过三两个时辰就能赶到。” “大食狗的主力全都被我军歼灭,麦地那现在就是空城一座,只要我们赶到,必能一鼓作气而拿下,拿下了麦地那,大食必然灭亡,我们就建立了不世奇功。” 这也是杜睿的威望甚重,要不然的话,这些骄兵悍将一定会责备杜睿,甚至骂出声来。 杜睿见状,他也知道,今天要是不给众将说明白是不行的,挥手阻止众将吵闹,道:“你们想的是如何最快的打下麦地那,而我们想的是全局。麦地那是大食的都地,是大食帝国的发源地,就连他们的先知穆罕默德的遗体都葬在这里,除了麦加,麦地那就是大食最为神圣的地方,若是我们能打下麦地那的话,我们就能灭了大食。可是,你们想过另一个问题么?大食立国数十年,根基不浅呐,在各地必然还有很多残余势力,这为我们以后追剿会带来无穷麻烦。本帅的意思就是,我们暂缓朝麦地那进攻,让叶齐德一世能够有时间调集兵力,最好是把大食在各地的残余兵力全部调来,便于我们毕其功于一役。” “大帅是准备围点打援!”杜睿的话音刚落,苏麟连惊喜的叫道。 在众将之中,苏麟是最急于灭了阿拉伯帝国的,他要向所有的穆斯林报仇雪恨。 不过很显然,杜睿的决定是最恰当的,把阿拉伯帝国的所有力量全歼在麦地那,那么,接下来大唐在接管阿拉伯帝国旧有势力的时候,就能轻松许多,不用整天烦心,这里又发生暴.乱,那里又发生叛变的。 阿拉伯帝国幅员不小,若是残余势力留守各处,唐军分兵追剿,那是多大的麻烦?绝对是天大的麻烦。若是让叶齐德一世把他们调集到麦地那,唐军一战而歼,对未来大唐统治这里有着天大的好处。 麦地那,叶齐德一世在得知唐军居然停止进军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什么?唐人停止前进了?” 叶齐德一世一脸的讶异,很是难以置信,如今唐军离麦地那不过百里之程,以骑兵的速度不过三两个时辰就能赶到,麦地那如今不过三四万人的守备力量,他所调集的援军,大多都还在路上,他以为麦地那必然不保了,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继续难逃,却是没有想到,唐军竟然停止前进。 “一定是伟大的安拉在庇佑我们。” “唐人势大,亡我之心不死,必然万能的真主在庇佑我们!哈里发!现在我们必须调集所有的军队前来麦地那,进行圣战,方能保全麦地那。” 那些跟着叶齐德一世逃来麦地那的阿拉伯贵族,纷纷兴奋的叫嚷了起来,就好像真主真的降下了振奋光环一样。 叶齐德一世没有理会那些兴奋的贵族,而是紧皱着眉头,他虽然是个忠诚的信徒,可是却也不相信,当真是真主降下了神迹,在庇佑他们,如果真主真的打算要保护他的仆人,早早大马士革的时候,也就不会装聋作哑了。 一定有阴谋! 叶齐德一世也是个出色的战略家,只要稍一思索,就猜到了杜睿的心思。 “果然狠毒啊!” 叶齐德一世咬着牙,狠狠的念叨着,他已经猜到了杜睿的打算,这分明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啊! 杜睿也根本就没打算隐瞒自己的意图,他用的这就是阳谋,即使叶齐德一世知道这是杜睿的计谋,他也不能不中计,他已经放弃了大马士革,总不可能再放弃麦地那吧? “向各地的守军,发出调令,让他们全都朝麦地那进军,阿拉伯帝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时刻,真主安拉最最忠实的信徒们,进行圣战的时候到了!” 叶齐德一世并没有将他的担心分享给那些愚蠢的阿拉伯贵族,而是直接发布了命令,一时间,残存在各地的阿拉伯帝国的兵马,纷纷赶往麦地那,集中在这里的阿拉伯帝国军队越来越多,最后竟然达到了百万之众,这已经是阿拉伯帝国最后的军事力量了,将这些军队全都集中起来,基本上就可以说,他们已经放弃了除阿拉伯半岛之外,所有的疆土。 百万之众云集在麦地那,好不壮观,站在城头上一望,只见人山人海,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叶齐德一世的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他很清楚这一战如果败了的话,穆斯林将在这个世界上彻底失去立足之地,心中只能默默地祈祷着:“伟大的安拉,您的仆人异常忠诚,他们赶来是为了圣战,这一战,请保佑我们一定要打败唐人!一定能杀得唐人片甲不留!恢复您在世俗间的荣光!” 那些阿拉伯的贵族们倒是很兴奋,看着这么多军队围在麦地那城外,他们顿时有了底气,纷纷向叶齐德一世进言,要主动出击,击溃唐军。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与此同时在杜睿的帅帐之内,唐军众将根本就没把阿拉伯人的百万大军放在眼里,在唐军众将看来,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过是猫猫狗狗罢了,只等着他们前来屠杀。 “那些大食狗一定在笑,在笑他们有如此之多的军队,百万之众啊。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压根就没有战力可言。” “这些军队早就被打得没脾气了,真亏得那些蠢货居然还把这些乌合之众当成救星,真以为阿拉伯人还是纵横天下,所向无敌的精锐呢!” 那些赶到麦地那的军队人数虽然众多,但是其战斗力却根本不足道哉,最为精锐的马木留克骑兵已经在大马士革城下被杀得一干二净,单凭这些被唐军吓破了胆的军队,他们拿什么与唐军作战? 唐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可以说武装到牙齿,哪是阿拉伯人能比的? 而且阿拉伯的百万大军,真正的战士又能有多少,其中大部分不过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信徒,没有精良的装备,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上了战场的话,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百万之众中,能有一战之力的不过二三十万人。就凭这些许兵力,就想与我们打,那真是痴人说梦。” “大帅!下令吧!这可能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战了,让弟兄们再大杀一场!” 众将纷纷叫嚷了起来,人人都是战意高涨,恨不得现在就带队冲锋,他们都是些醒目的人,看的通透,谁都知道,这就是他们的最后一站了,打败了阿拉伯人,在这个世界上,大唐帝国就再也没有敌人了。 到时候他们这些当兵的该怎么办?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虽然还不至于,但是再想捞到这么大的仗打,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军人一旦离开了战场,他们还能去做什么,即使还没卸下这一身的戎装,他们就已经感觉到无所适从了。 听着众将纷纷请战,杜睿的心里也在盘算着,以阿拉伯帝国的实力,眼下聚集在麦地那城外的百万大军就应该是他们的全部力量了。 杜睿一摆手,让众将都安静了下来,道:“诸位!战机已经成熟了。” 众将闻言,顿时心头一喜,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虽然在大马士革,他们同样见面了阿拉伯帝国的百万大军,但是这感觉是不一样的,攻陷了大马士革,可以让阿拉伯帝国伤筋动骨,但是攻陷了麦地那,阿拉伯帝国可就亡国了啊!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战!”杜睿接下来的一句话就给这一战定了调子。 叶齐德一世已经把能调集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麦地那,此战之后,将不会再有大战了,余下的就是扫尾工作了。 “诸位都是我大唐的勋将,大半都曾跟随本帅东征西讨,南征北战,这一战,是本帅的最后一战了,也是你们大多数人的最后一战,从此之后整个天下,大唐都不会再有敌手,这一战取胜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我们更要打出威风,震慑所有异族的心,让他们从此以后,就是做梦也不要妄想忘掉我们这一仗的雄风!” 杜睿说着,猛的站了起来,眼中光芒四射,如同一头远古凶兽,很是骇人。 这是最后一战,此战之后,唐军将不会再有大仗打了,是以,一定要打出威风,让天下间所有的异族都知道大唐帝国不是好惹的,只要震慑了异族,那么,他们就会谈之色变,再也不敢有异心,大唐的江山,才能彻底的安定。 “谨遵大帅将令!”众将也是纷纷起身,昂着头颅,挺起胸膛,大声领命。 接下来,杜睿开始排兵布阵,唐军在杜睿的指挥下,拔营而出,直奔麦地那城下,仅仅三个时辰之后,唐军就开到了麦地那城下,随着杜睿一声令下,唐军把麦地那围了个水泄不通。 #¥#¥#¥#¥#¥#¥#¥#¥#¥#¥# 就在唐军赶到麦地那城下之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君士坦丁堡,利奥三世聚集了他所有的将军,商议着接下来拜占庭帝国该何去何从。 利奥三世怎么都不会想到,强大的阿拉伯帝国,在唐军的攻势下,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几天的时间就被唐军杀到了大马士革,然后用了一天的时间,便攻陷了那座城市。 “都说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利奥三世苦着一张脸,他现在简直都要后悔死了,后悔他一时头脑发热,没有禁受住诱惑,居然背叛了大唐帝国。 现在西征的唐军几乎要将阿拉伯帝国灭亡了,那么之后呢,利奥三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大唐会放过他这个背信之人。 埃及方面的军队,已经逼近了拜占庭的叙利亚边境,虽然没有发动进攻,但是却在整日里整军备武,随时都能将他们再次赶出叙利亚。 地中海上,大唐在塞浦路斯和克里特岛上的驻军,也日渐强硬,在得到了亚历山大港唐军的协助之后,他们不但冲破了拜占庭海军的封锁,还屡屡进行挑衅,随时都有可能配合陆军,封锁君士坦丁堡。 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利奥三世造成的,因为他一时的贪念,为拜占庭帝国招惹了一个比阿拉伯帝国更为强大的敌人。 众人一阵无语,最后还是阿戈斯蒂诺这位老将军打破了沉默:“皇帝陛下!我们~~~~~不是大唐帝国的对手!” 利奥三世听得一阵皱眉,虽然对阿戈斯蒂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感到不满,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阿戈斯蒂诺说得没错,拜占庭帝国的确不是大唐帝国的对手。 “我当然知道,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消除唐人对我们的恨!” 阿戈斯蒂诺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道:“皇帝陛下!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就是派出援兵,帮助叶齐德一世,打败唐军,其二,就是~~~~~~我们到了该重新选择的时候了!” 重新选择? 毫无疑问,阿戈斯蒂诺的意思就是重新倒向大唐帝国,可问题是大唐帝国会相信吗?更为重要的是,如果坐视阿拉伯帝国灭亡,拜占庭帝国还能否独存? 利奥三世犹豫了一阵,道:“如果我们派出援军的话,有没有可能取胜!?” 阿戈斯蒂诺道:“我只能说机会很小,而且我不认为贵族和人民会支持我们与唐军动武,这些年来,商人们在与唐人的贸易之中,赚取了无数的财富,贵族们也在享受着唐国输入的奢侈品,就连百姓们也以学习汉话为荣,让他们去和唐军战斗,我想他们是不会愿意的!” 利奥三世也知道这一点,这让他觉得很无奈,这些年来,大唐帝国对拜占庭帝国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足以渗入到各个阶层。 “难道我们就只能选择第二条路吗?” 阿戈斯蒂诺点了点头,道:“是的!皇帝陛下,我们别无选择,为了让大唐帝国重新相信我们这个朋友,皇帝陛下,我觉得是时候向阿拉伯帝国宣战了,重新夺回我们的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 基督教的圣地! 不得不承认,利奥三世在听到耶路撒冷的时候,又再一次动心了。 #¥#¥#¥#¥#¥#¥#¥#¥#¥#¥# 麦地那曾经作为阿拉伯帝国的第一座都城,经过这么多年的经营,其城占地数十里,甚是雄伟壮观。 先知穆罕默德在这里发迹,创建了阿拉伯帝国,他的遗体也埋在这个地方,曾经这里是除了麦加之外,天下间穆斯林心中最为神圣的地方,一片安静祥和之所,但是今天这座巨城,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就连空气之中,也满是肃杀。 叶齐德一世就站在城头之上,看着蜂拥而至的唐军,表情也阴冷了下来,他很清楚最后的时刻到了,赢了的话,他就是伊斯兰世界的救世主,可要是输了~~~~~~~ 叶齐德一世已经不敢在往下想了,他很难想象一旦数代人的努力化为乌有的话,对穆斯林将会是一个怎样的打击。 城外的那些阿拉伯军队有些是仓皇撤回来的残余势力,有些则是精锐,良莠不齐。最精锐的就是叶齐德一世的禁卫军团了,不过和唐军相比,依然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唐军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任由阿拉伯军队列阵,因为唐军这一战要震慑天下,就要让阿拉伯帝国军队列成阵势,要在他们战力处于巅峰时打败他们,屠尽他们,唯有如此,才能把震慑发挥到最大。 当然,这么做的坏处就是唐军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不过,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此时不付出代价,以后会付出得更多。 火炮再一次被推到了阵前,比上一次在大马士革的时候还要更多,排列在唐军的军阵之前,密密麻麻的,黑洞洞的炮口就好像是恶魔的大嘴一样,准备收割敌人的性命。 “那是什么?”叶齐德一世虽然对大唐有所了解,可是火炮他如何认得,随即念头一转,便猜到了,这就是在大马士革城下,将哈立德大军杀得片甲不留的神秘武器。 这就是能发射天雷的神秘武器吗? 叶齐德一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大马士革城外发生的那场屠杀,他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那隆隆的天雷之声,他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传令!让阵势松散一些!” 一旁的阿拉伯将军听了,不禁一阵疑惑,道:“尊贵的哈里发!要是让将士们的阵型散开的话,我们根本没办法发挥我军的实力!” 阿拉伯大军作战之时,虽然不像罗马人那样讲究严密的队形,但是如果将阵势便松散的话,冲锋起来的时候,无论是整体的正面攻击力,还是单个士兵周身的防御能力都将大大的降低。 叶齐德一世急得大吼道:“传达我的命令,将军!是谁赋予你的权利,让你可以质疑我的决定。” 那个阿拉伯将军闻言,心中不免大惊,不敢再说话,急匆匆的去下达命令了。 叶齐德一世紧紧的攥着拳头,朝城外不断的打量着,心中还在默默的祈祷:“万能的真主啊!请您降下神迹,保佑您最最忠诚的仆人,让我们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让我们有机会将您的光辉散布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只可惜叶齐德一世的祈祷,起不到任何作用,天空依然还是阴沉沉的,对面的唐军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杜睿看着刚刚列好阵势的阿拉伯军队,突然改变了队形,阵势也变得松散起来,不禁一笑,道:“这个叶齐德一世倒也有些能耐,知道怎么防备我军的火炮攻击,可他要是以为我军就是凭借着火炮之威,才能取得胜利的话,他可就大错特错了!” 杜学贤此刻跑了过来,对着杜睿行了一个军礼,道:“大帅!炮队已经做好了准备!” 杜睿点点头,道:“好了!开始吧!让我们用这大炮轰击,送阿拉伯帝国一程吧!” 第七十三章 大食国灭 在人类历史上,公元7世纪,西亚地区历史发生了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西亚地区的所有种族不仅被深深地卷入其中,而且成为这场变革的中心,为世人所瞩目,这场变革的原点就在阿拉伯半岛。 阿拉伯半岛基本上由沙漠和草原构成,土壤贫瘠,气候干燥,生存条件恶劣,因此,其社会进步明显落后于西亚、北非等其他地区。其土著居民称为贝都因人,主要以游牧为生,当世界的其他地域都已经开始了社会变革的时候,那里依然处于原始氏族社会解体阶段。 公元610年前后,在阿拉伯半岛重镇麦加城内,一位叫穆罕默德的商人开始宣传他创立的一种新宗教。 这种宗教把穆罕默德出生的古莱西部落的主神安拉奉为唯一的宇宙之神,称安拉创造了“大地的一切”,而穆罕默德则是安拉的使者、信徒的先知,要求人们绝对服从安拉和先知。 该教相信来世和灵魂不灭,称凡信仰安拉、在现世生活中有善行者,来世进天堂,不信仰安拉、在现世生活中有罪恶者,来世下火狱。 该教被命名为伊斯兰教,伊斯兰在阿拉伯语之中为顺从之意。其信徒称为穆斯林,意为信仰安拉的人,其教义集中反映在穆罕默德编制的《古兰经》中,它被尊为伊斯兰教圣典。 伊斯兰教还提出了诸多关于现实生活的政见和主张,如要求信徒每人交纳财产的四十分之一,充实国库以赈济贫穷信徒,主张限制高利贷,认为穆斯林不分部落和氏族,都以兄弟相称,呼吁信徒消弭内争,一致对外等等。 伊斯兰教诞生于阿拉伯半岛开始出现阶级分化、贫富悬殊拉大、各部落纷争不止、内耗不断的背景下,顺应了阿拉伯下层群众反对贵族经济盘剥、全社会要求统一部族力量、联合对外的呼声,因此,很快得到积极响应。 贫苦民众首先大批皈依入教,中上层贵族起初因为伊斯兰教的反剥削性,所以,加以反对和迫害,穆罕默德被迫出走麦地那,把传教活动变成一种政治行动,他组织穆斯林与麦加贵族展开斗争,迅速扩大地盘,最终迫使麦加贵族接受了伊斯兰教。在此前后,半岛其他地区也相继皈依,以此为牵引和推动,在穆罕默德亡故时,整个半岛地区大体实现统一,形成了统一的阿拉伯国家。 阿拉伯帝国虽然资历短浅,文明程度较低,但其擅长骑射的传统、轻徭薄赋的政策、以及内部凝聚力和对外感召力,使其从一诞生就具备了强大的对外冲击力。 穆罕默德去世后第二年,阿拉伯便开始了对外扩张。穆罕默德的继承者哈里发兵发西亚、北非,从罗马帝国解体后残留下来的拜占庭帝国手中夺得叙利亚、巴勒斯坦、两河流域西部地区、埃及和利比亚。 同时,又举兵东进,在幼发拉底河畔的卡迪西亚击溃萨珊波斯军队的主力,最终灭亡萨珊波斯,将其疆域卷入囊中。 此后,阿拉伯的扩张势头更为凶猛,在西面,沿北非海岸一路西进,跨越直布罗陀海峡攻入西班牙和高卢南部。在东方,阿拉伯骑兵所向披靡,占领了中亚大部分地区。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杜睿这个异数的话,阿拉伯帝国将持续发展下去,并最终在大唐天宝年间,与当时东方世界的领导者大唐,爆发了怛罗斯战役。 那是一场迟早要打的战役,大唐要恢复在中亚的霸权就必须击败阿拉伯,而阿拉伯要完全控制中亚则必须击败大唐。 最终那场战争因为唐军中的葛逻禄雇佣军叛变,占有绝对优势的阿拉伯军队才击败由高仙芝率领的唐军。 怛罗斯之战的后果是阿拉伯帝国完全控制了中亚,中亚开始了整体伊斯兰化的过程。另外一个众所周知的后果就是中国的造纸术由此西传,撒马尔罕成为了阿拉伯帝国的造纸中心。后大唐帝国发生了安史之乱,唐朝的势力哑然退出了中亚地区,阿拉伯帝国的势力东接帕米尔高原。 如果一切都按照历史原本的进程,到阿拉伯帝国极盛时期,将最后形成一个疆域东起印度河流域,西临大西洋,横跨亚、非、欧三大洲的庞大帝国。 当然,按照历史的惯性,任何一个庞大的帝国,在发展到顶峰的时候,都会遵照历史的特性,转而走向消亡。 庞大的阿拉伯帝国从建立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他的命运,这个帝国并非像人们最初设想的那样,是一个单纯的,互助式,为了全体阿拉伯人利益而存在的国家,它的根本性质,其实就是阿拉伯贵族,借武力征服而建立的多民族、多信仰的集合体。不同民族与不同信仰之间存在着一定的隔阂与矛盾,广大底层民众与贵族官僚、富商阶级之间存在着无法调和的阶级矛盾,穆斯林内部也因复杂的矛盾而四分五裂,特别是封建制度的进一步发展,又从帝国内部培植起离异的势力。因此,最终哈里发政权在达到顶峰之后,帝国急剧滑向分崩离析的穷途末路,直至走向灭亡。 即便没有杜睿发动的西征,阿拉伯帝国最终也会走向消亡,只不过历史上阿拉伯帝国的瓦解,并非是来自外部威胁,而是源于内部,底层民众的反抗是造成帝国统治根基动摇的主要原因。 就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帝国一样,当经过了最初的原始积累之后,为了维持庞大的封建国家官僚机器的运转,满足无度奢靡生活的需求,阿拉伯帝国的统治者只能不断加强对农民,手工业者和奴隶的残酷剥削。 统治阶级的穷奢极欲和劳动人民的困苦生活,形成鲜明对照。农民被束缚在土地上,负担各种沉重的徭役和赋税。城市手工业劳动者的工资很低,一个瓦匠每月工资不过三十第尔汗,难以维持最低生活。 奴隶的处境更为恶劣。有的为宫廷和贵族家庭服役,任凭主人随意奴役和处置,女奴往往成为歌伎或婢妾,惨遭蹂躏;宫廷的男奴还被阉割,成为阉人,受尽种种非人待遇。有的在田野或矿山从事繁重的生产劳动,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尤其在底格里斯河盐碱地劳动的大批黑奴,为主人排水采盐,开辟耕地,劳动最艰苦,待遇最低,每天只能得到几把麦粉或椰枣充饥,住处不蔽风雨,处境不如牛马。 这种等级差异,直接导致了封建主与底层民众间的阶级矛盾,始终处于不断恶化的状态之中,导致此伏彼起、连绵不断的反抗斗争。 在原本的历史上,进入9世纪之后,阿拉伯帝国内部的起义更是遍及帝国全境,其中声势最为浩大的有巴贝克起义、黑奴起义和卡尔马特起义。 出身于阿塞拜疆社会下层的巴贝克,利用祆教胡拉夫派的教义,号召民众与恶神造成的暴力、压迫、不平等的社会制度进行斗争,提出推翻阿拔斯王朝的口号。公元816年,巴贝克在阿塞拜疆首竖义旗,很快便控制了阿塞拜疆、亚美尼亚和波斯西部等广大地区。民众武装红衣军一度发展到30万人,对哈里发政权构成严重的威胁。机智善战的巴贝克率领红衣军屡败官军,坚持斗争20年。马蒙、穆木台绥木两任哈里发围剿义军,并悬赏百万第尔汗缉拿巴贝克。最终在公元837年,巴贝克为叛徒出卖,英勇就义。 巴贝克起义的烈火刚刚停息30年后,帝国腹地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又爆发黑奴大起义。自建国以来,阿拔斯王朝就不断从东非输入黑奴,押至南美索不达米亚地区进行农业生产,其境遇十分凄惨。 哈瓦立及派穆斯林阿里??伊本??穆罕默德自称是安拉的使者,使命是使奴隶获得自由和财富,深得广大奴隶的拥戴。 公元869年,阿里率众起事,很快便聚成20万之众。随即便攻陷两河流域的重镇巴士拉,一度进至距巴格达仅20公里处,帝国首都岌岌可危。 哈里发穆耳台米德派军征讨,剿抚两计并用。由于阿里在起义后未能及时兑现当初的允诺,义军力量被削弱,黑奴起义在坚持了14年之后,惨遭失败,阿里被杀。 在世界历史上,这次黑奴起义是与古代罗马斯巴达克起义齐名的大规模奴隶反抗斗争,它给哈里发国家以沉重打击。此后,阿拉伯从非洲输人奴隶的数量明显减少,整个社会中的奴隶制残余也渐趋消亡。 人民起义浪潮也使阿拉伯帝国境内异端教派的活动更趋活跃。由阿布??阿杜拉创立的“卡尔马特教派”逐渐兴起。该派反对逊尼派哈里发政权,主张社会平等、财产共有,废弃正统的伊斯兰教规、教礼。 该派在哈马丹??卡尔马特领导下于伊拉克南部库法地区举行起义,势力迅速扩及波斯、中亚一带,并于公元899年在波斯湾西岸的巴林建立了卡尔马特国家,先后延续200余年。 阿拉伯帝国原本就是一个主要通过征服而拼凑起来的多民族,多宗教和具有不同社会发展水平的庞大而松散的联合体,即使在哈里发政权最强大时期,中央的权力也是有限的,尤其对于边远行省,更是鞭长莫及。 由于人民起义的打击以及统治者内部权力斗争,国势衰微,哈里发权力削弱,各行省总督和近卫军首领乘机扩大权势,或割地自立,或直接控制朝廷,阿拉伯帝国分崩离析,最后由于外族入侵而灭亡。 由军事封土制造成的强大地方割据势力,对阿拉伯帝国统治构成了严重威胁,各地总督和军事统帅,因封土制的推行,逐渐获得拥兵自雄,割地自立的经济基础和军事力量。 9世纪初,帝国内部的离心倾向已成为不可遏制的力量,使帝国大厦千疮百孔。大将伊本??艾格莱卜在获得突尼斯封土之后,当年便建立艾格莱卜王朝。埃及总督阿哈默德??图伦宣布独立,建图伦王朝。东西各地几十位总督、军事统帅皆乘机自立,相互攻伐征战,并力图染指中央政权。东方各省继塔希尔王朝之后,又相继出现了撒法利王朝、萨玛尼王朝、哥疾宁王朝。大小王国旋起旋仆,忽生忽灭。 昔日哈里发的崇高地位已成过眼烟云,仅蜗居在伊拉克一隅之地,且被突厥籍的近卫军牢牢控制在手中,成为政治玩偶,任人废立宰杀。 哈里发宫廷的无限挥霍浪费和军政的庞大开支,造成了财政危机,而人民起义和各地方势力的独立,更加剧了这种危机的尖锐程度。为了解决财政危机,哈里发政府实行包税制度。能获得包税特权的除少数大商人外,主要是各省总督和驻军首领。包税人须预先向哈里发政府交纳承包的税额,然后在其包税地区内随意征税,实际征收的税额远远超过他们向政府所交纳的承包税额。包税制使总督和驻军首领的政治、经济势力急剧膨胀,独立性日益加强。自穆耳台希木时代以来,哈里发逐渐丧失了对他们的控制,甚至成了他们手中的傀儡,任其废立。 最终在10世纪中叶,波斯地方长官艾哈迈德进兵巴格达,以大元帅的身份控制哈里发。公元1055年,塞尔柱突厥人又杀入伊拉克,其首领称苏丹,成为国家的政治领袖,而哈里发只以宗教领袖的身份苟存着。 缥悍勇猛的塞尔柱突厥人的到来,使阿拉伯帝国一度出现中兴局面。塞尔柱当权者十分尊重阿拉伯传统,基本承袭了帝国以往的各种封建典章制度。帝国又暂时恢复了统一局面,然而这只是一种回光返照而已。各种社会矛盾仍然存在,人民反抗继续发展,各种教派哄争愈发残酷。 最终在公元1258年,来自世界东方的蒙古人攻陷巴格达,杀末代哈里发,延续数百年之久的阿拉伯帝国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当然,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繁琐的历史不会再重演一次,因为杜睿的出现,远比历史上更加强大的大唐帝国也没有耐心等着阿拉伯帝国自然消亡,为了取得这个世界的主导权,和霸主地位,大唐帝国在杜睿的领导下发动了远征,也加速了阿拉伯帝国的灭亡。 几十年的拼搏,几十年的努力,阿拉伯帝国方才从最初,仅仅占据阿拉伯半岛一隅之地的部落松散联盟,发展到极盛时期,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庞大帝国。 但是现在,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形,当初穆斯林是怎么走出去的,现在他们又怎么退了回去,最后他们所能仰仗的,也只有聚集在麦地那城外的百万信徒了。 这所谓的百万大军之中,真正的军人不过占到了两三成,余下的七十多万人不过是刚刚拿起武器,毫无战斗经验的信徒,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是为了信仰来到麦地那,发动圣战的,当然更多的还是被胁迫而来,他们不想参与其中,但是却违抗不了哈里发手中的弯刀。 现在,这些人注定要为这个即将灭亡的庞大帝国殉葬,即使他们人数众多,却也拖不住这个帝国走向毁灭的步伐。 杜睿看着眼前的阿拉伯军阵变得松散起来,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这是阿拉伯人对付唐军弓弩箭阵的法子,也算是他们在无数次与唐军交手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弓弩箭阵打击范围毕竟是有限的,如果无法直接命中敌人的话,唐军锋利的羽箭也不过是插在地上的枝条。 但是火炮不一样,火炮的杀伤范围要更大,而且无法防备,坚固的盾牌,结实的铠甲,在火炮轰击之下,都将被撕成碎片,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放!” 杜学贤的手臂重重的挥下,唐军炮手纷纷点燃引信,伴随着一阵白烟,上千门火炮同时发出了怒吼,剧烈的爆炸声,就算是唐军的战马都不禁一阵躁动。 叶齐德一世还在默默的祈祷着,但是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让他在毫无防备之下,险些跌倒在地,好不容易在旁人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来,然而,让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麦地那城外的阿拉伯大军一瞬间就变得人仰马翻,死伤无数,被炮弹射中之处一下子成了空地,,地上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陷坑,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那个大坑里面,被烧焦的尸体,被轰碎的肢体到处都是。 叶齐德一世大惊失色,喉头发出一阵怪异的响声,如同打鸣的公鸡被人捏住了脖子似的,一双眼睛几乎都要滴出血来。如他这般表现的还有那些阿拉伯的贵族,个个一脸的震惊,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是他们这辈子最为震惊的时刻,是他们最为惊惧的时刻。 原本在他们的认识之中,威力最大的就应该是阿拉伯士兵手中的弯刀,那是可以划开一切的存在,但是现在火炮的威力不需要再描述了,那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比起他们视过最为强大远程攻击力量的投石机的威力大得太多了。 “他们这是屠杀!是屠杀!” 终于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尖叫起来,声音打颤,仿佛见到魔鬼在肆虐似的。 没错,唐军这就是在屠杀,先是用火炮进行射杀,重点照顾对象当然是阿拉伯帝国最后的精锐,被叶齐德一世视为宝贝的禁卫军团,禁卫军团虽然了得,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极为忠诚,战力惊人,然而,面对唐军的火炮轰击,居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 他们连唐军的衣角都摸不着,就被炮弹炸成了碎片,还怎能还手呢? 经过火炮的轰击之后,阿拉伯军队死伤惨重,士气大降,军心不稳,锐气不存,此刻唐军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群可以操控雷霆闪电的魔鬼,人和魔鬼怎么可能对抗呢? 杜睿拿着千里眼,观察着炮击的效果,见硝烟散尽之后,那些阿拉伯人一个个都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满脸的惊骇,有些人更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不断的朝着麦加的方向叩拜,寻求着真主安拉的庇佑。 杜睿收起千里眼,对炮击的效果还算满意,紧接着对身边的众将道:“全军突击,好好享受这最后的一战吧!” 那些唐军将领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听到杜睿的命令,哪里还能忍得住,一个个抱拳拱手,大声应诺,而后纷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发了一声喊,大军便如同洪水一般,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对着阿拉伯军队压了上去,所过之处,一片赤红。 唐军的攻势如同惊涛骇浪,一轮赛过一轮,阿拉伯帝国的禁卫军团虽然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信仰坚定,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的努力显得那么的苍白、脆弱无力,压根就挡不住唐军的进攻。 这是一场屠杀,赤裸裸的屠杀,唐军化身为恶魔、化身为绞肉机,快速收割着阿拉伯帝国军队的性命。 造成这种情况的,除了战力上禁卫军团被唐军突如其来的炮击削弱以外,还在于指挥上混乱,没有一员良将指挥。 叶齐德一世虽然是哈里发,也是一员良将,但毕竟不是帅才,若是有哈立德这样的良将在的话,情况就会有些不同,与唐军抗衡不一定,至少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杜睿看了看他身后的五子,一个个跃跃欲试,急不可耐的模样,也是一笑,道:“好了!你们也去吧!记住!别坠了为父的声明!” “领命!” 杜学贤五兄弟闻言,大喜过望,原本他们以为自己是没有机会参与此战了,却没想到得了意外之喜,哪里还能按捺的住,应了一声,便带着杜睿的亲兵卫队冲杀了上去。 这会儿杜睿的身边,除了掌着帅旗的一个亲卫之外,就只剩下了杜平生。 “二郎!看着他们,我真的觉得老了!”杜睿突然发出了一声感叹,他现在不过是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可是他却真的觉得自己老了,真的老了,以往每次大战,他都是冲杀在第一个的,但是这次西征,他的长枪都尚未饮血,不是他的体力不支,而是他的心懒了,厮杀了这么多年,他是真的疲惫了。 杜睿以前也曾想过,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自当战死疆场,马革裹尸,幸之甚也,可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他只想尽快的完成使命,而后便真的去做一个富贵闲人,劳累了这么多年,他也该歇歇了。 杜平生一听,也笑了:“老爷不过四十岁的年纪,如何便老了,小人还等着和老爷一起杀奔欧罗巴,一统天下呢!” 杜睿笑着摆了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我们不能将所有的事都做了,也该留些给我们的后辈,不然的话,他们就太安逸了,人啊!不能太安逸了,否则的话,就会心生惰性,那个要不得!” 杜平生道:“老爷这次回朝,真的打算辞官不做了?” 杜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是啊!不做官了,做官太累,我原本就是个惫懒的性子,当初要不是深感太宗皇帝,高宗皇帝的大恩,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来做官的!” 杜平生闻言,又是一阵笑,杜睿这种话,他都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可是结果呢?每一次只要一纸圣谕到了府上,杜睿又会不加推辞的便站出来,为大唐解决一次又一次的危机。 “二郎!你想没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你家的耀设也能耐了,这站结束之后,便来禁军吧!他在长安,你们父子也好时常聚在一起!” 杜平生却摇摇头拒绝了,道:“还是让他留在埃及吧!老爷!您方才不还说人不能太安逸吗?小人这一辈子有幸跟在老爷的身边,这天南地北的也走了个遍,不枉此生了,儿孙辈,他们没福气服侍老爷,就让他们继续为大唐尽忠吧!” 杜睿点点头,道:“也好!也好啊!二郎!你真的不曾后悔过,按着你的功劳,便是为一阵总督都够了,可是这么多年,你却只是跟在我的身边,连个出身都没谋到,你不会责怪我吧!” 杜平生笑了,道:“老爷说得哪里话,有道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老爷是个惫懒的性子,小人又如何不是,做官老爷不愿意,小人也不愿意,还是这样的好,既能征战沙场,为国效力,又不用劳心劳力的,逍遥自在,岂不更好!” 杜睿闻言,指着杜平生大笑道:“你啊!这张嘴就从来没变过!” 杜睿说完,看着前面杀得热闹,也不禁一阵手痒,道:“二郎!你我兄弟两个,不妨再杀上一回!” 杜平生早就把大铁枪拿在了手里,憨笑道:“就等着老爷的一句话!” 杜睿点点头,道:“好!杀!不杀够两百个,谁也不许停手!” “杀!” 此时麦地那城外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双方的兵力相当,然而唐军却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不断等到把阿拉伯大军朝着城头之下压迫。 城头上此刻也是一片吸凉气声响起,上自叶齐德一世,下至一众贵族官员,人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之色,一双眼睛睁得滚圆,他们打死也不信世上竟然有如此凶猛的军队。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快,让他们撤回城来!撤回城来!”叶齐德一世率先清醒过来,他非常清楚,他小看了唐军,若是再打下去,他的百万大军就会全军覆没,这会儿撤回城里,保存实力是最为正确的决定。 叶齐德一世知道野战的话,他们赢不了了,可是他又不想承认失败,只能将军队撤进城里,然后凭借着麦地那坚守,或许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唐军当然不会放过他们的敌人,杜睿见对方居然要逃走,大吼道:“追上去!追上去!不能放过一个敌人!” 此时城门已经打开,不计其数的阿拉伯人就好像羊一般被唐军赶回城里,为了活命,即使唐军不驱赶,他们也会朝城里退去,在撤退的过程中,不知道踩踏致死多少人。 当然,为了活命,阿拉伯人朝城里逃的速度比兔子还要快,几个城门大开,他们象潮水一样涌进城里。 阿拉伯人逃进去了,紧跟着他们的唐军也趁势杀了进去。 “快关上,快关上!”叶齐德一世见状大惊失色,方才他可没想到这一节。 然而,此时的城门洞早就为人塞满了,又哪里关得上呢? 不仅若此,唐军从后掩杀过来,如同收割庄稼的农夫,凶狠的收割着信徒的性命。这些人除了有着狂热的宗教信仰以外,他们的武器简陋,又没有铠甲遮身,更没有经过训练,他们又哪里是唐军的对手?除了被屠杀外,没有任何可能。 唐军的屠杀犀利无匹,很从就把城门洞里的信徒屠杀一空,然后好像潮水一般涌入城里,大开杀戒了。这种巷战,主要是由陌刀战阵来完成,弩阵和骑兵进行支援。 杜睿分出几支小部队,部署在各个城门,让他们负付阻击那些逃跑的阿拉伯人,今天他是打定了注意,要把所有的阿拉伯有生力量全都歼灭在麦地那,绝不放走一个人。 倒在地上的阿拉伯人越来越多,淌出的鲜血汇成一道道洪流,淌进了护城河,把护城河的河水都染成了红色。 一开始,这些红色溪流还不多,不大,没过多大功夫,溪流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流速更快,护城河的水位在急剧提升,上面还漂浮着厚厚一层血沫儿。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就可以看见麦地那正被一条赤红色的血环围绕,说不出的诡异。 若是从空中朝城里望去的话,只见整个麦地那都是一片赤红,没有一寸不染血之地。整个麦地那充斥着一股让人恶心,让人呕吐的腥味儿。不论是谁,哪怕是地狱恶魔在这里,都会恶心,都会呕吐。 屠杀百万之众,那血腥味还用说么? “大帅有令,斩尽杀绝,寸草不留!” 几个亲卫骑着马,在麦地那城中大声传达着杜睿的命令,唐军将士没有迟疑,忠实的执行了杜睿的命令,奋力屠杀。 不封刀! 这在人类战争史上并不少见,就像后世的扬州三日,嘉定三屠,都是如此,只不过满清的屠杀政策只是因为本性的野蛮,而杜睿则是因为仇恨和震慑。 大唐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之间的仇恨,是化解不开的,从贞观年间一直到现在,双方在中亚的竞争,而后怛罗斯血战,再到后来的西域大战,中亚大战,埃及大战,这等血海深仇已经结得深了,双方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方彻底被毁灭。 唐军将士每个人的身上都背负着怛罗斯战死袍泽弟兄的大仇,执行起杜睿的命令来也是毫不手软,杀入城中之后,不管是军人,还是百姓,只要脑袋上缠着布,下巴上留着大胡子,见着唐军不是满脸笑容的欢迎,而是转身就跑的,一律都是他们杀戮的对象。 唐军将士已经彻底的疯狂了,鲜血和杀戮,激发起了他们内心深处的凶性,手中的战刀不断的挥起,落下,不断的有生命在他们的眼前消失。 在家乡的时候,他们可以是孝子,可以是慈父,可以是好丈夫,但是在这里,他们更愿意扮演的是屠夫。 用鲜血去铸就大唐不屈的斗魂,用敌人的生命去渲染大唐的赫赫武勋,让苍穹覆盖之下的大地都因为大唐而震撼,而畏惧。 让天底下所有的异族,在想起大唐帝国这四个字的时候,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杀! 杀! 杀! 停止已经不可能了,没有人能让化身魔鬼的唐军将士停下来,麦地那已经变成了一片杀戮场,一个巨大的屠场,在这里每一个唐军将士都是屠夫,而那些阿拉伯人则是待宰的羔羊。 哀求起不到任何作用,阿拉伯帝国的灭亡注定了所有阿拉伯人的命运,当城门被攻破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被大唐判处了死刑,罪名就是与大唐为敌。 经过一天一夜的屠杀,终于天色再一次放亮的时候,这场屠杀停了下来,整座麦地那已经变成了修罗地狱,到处都是阿拉伯人的尸体,到处都是肆意纵横的血流,到处都是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味道。 在麦地那的阿拉伯人,此刻除了叶齐德一世之外,再也一个能喘气的了。 “完了,完了,全完了!”叶齐德一世雄风不再,此刻他就好像一条狗一样蜷缩在地上,瞳仁灰白,双眼无神。 “叶齐德,你失败了!”杜睿的长枪指在叶齐德一世的咽喉上,大声宣布,也宣告终止了两国之间的战争。 这是战事结束的信号! 这是大唐帝国取得彻底胜利的标志! 哈里发是阿拉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相当于大唐帝国的皇帝,叶齐德一世被俘,也就意味着大唐帝国与阿拉伯帝国的数十年的战争,最终以大唐帝国的完胜而告终了。 叶齐德一世听到杜睿的声音,满眼怨毒的看着杜睿,狠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那些信徒,他们都是无辜的!” 杜睿冷笑一声,道:“在战争中没有谁是无辜的,自从你们的贤侄穆罕默德,意图染指西域的那一天开始,我们两国就是不死不休了,现在最终的结局出来了,大唐帝国是最后的胜利者,胜利者对失败者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未来的史书上也只会写道:大唐洪武二年,阿拉伯国灭。” 叶齐德一世狠道:“历史不会忘记你这个屠夫,你想要灭亡伟大的伊斯兰世界,最后的失败者只能是你!” 杜睿当然知道后世伊斯兰教强大的生命力,他几乎扩张到了整个世界,但是很遗憾,征服伊斯兰世界的是大唐帝国,炎黄子孙最大的本领就是同化,无论是谁,只要被包围在华夏文明之中,最后都只有被同化的命运。 不过杜睿是不屑于去说给叶齐德一世听的,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那就走着瞧吧!来人!把他带下去,不要让他死了,这是我们奉献给圣上,最好的礼物!” 叶齐德一世被带走了,杜睿登上么麦地那最大的一座清真寺的台阶,看着蜂拥而至的唐军将士,杜睿将手中的剑高高举起,大声喊道:“大食灭亡了!” “大食灭亡了!” “大唐万胜!” 将士们立刻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欢欣鼓舞,在血水里跳着蹦着,有的人更是眼含热泪,他们人人一身的血,赤红一片,蹦跳不已,乍一看就象是恶魔的舞蹈,欢呼声响彻天际,直贯九霄,震动苍穹,直到半日过后,方才渐渐停歇下来。 唐朝与阿拉伯帝国争斗了数十年,大大小小的战争打了无数,现在代表着更为先进人类文明的大唐帝国终于解决了阿拉伯帝国,取得了这场战争的完胜,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麦地那被唐军攻占了,叶齐德一世被活捉了,唐军取得了空前的胜利,然而,事情还没有完结,因为阿拉伯帝国的疆土,还没有彻底被大唐帝国征服。 杜睿有些不近人情的没有给唐军将士哪怕一天的歇息时间,紧跟着他便下达了命令,要唐军四面出击,去收取他们胜利的果实。 麦地那一战,阿拉伯帝国的残余势力被歼灭一空,唐军没有遇到一点象样的抵抗,进军过程异常顺利,凡唐军马蹄踏处,皆为大唐所有。 不过也有例外,那是因为一个不速之客上门来,想要分享大唐帝国胜利的果实了。 第七十四章 大结局 君士但丁堡,拜占庭帝国的都城,皇宫中,利奥三世正心情畅快的与群臣商议大事。 利奥三世觉得自己这一次的选择总算是做对了,阿拉伯帝国出于全面劣势,他果断了背弃了此前的约定,向阿拉伯人发动了进攻。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是战战兢兢的,毕竟此前他站错了队伍,也在担心大唐帝国的报复,进军的时候也是畏首畏尾,麾下的军队几乎是在用脚量着步子前进,不过后来他也就放开了手脚,为了地中海沿岸的控制权,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打了很多年了,在阿拉伯帝国风雨飘摇之际,善于趁火打劫的拜占庭人绝不会错过这机会。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利奥三世看到了收回圣城的希望。 圣城耶路撒冷。 那里不仅仅是拜占庭人的圣城,更是天下间所有基督徒的圣城,拜占庭帝国自查士丁尼二世开始,就与欧罗巴各个信奉基督教的国家关系十分紧张,特别是利奥三世颁布了“废除圣像法案”之后,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君士坦丁堡被阿拉伯人围攻,居然没有一个欧洲国家愿意施以援手的原因。 如果利奥三世能够收复圣城的话,那无疑将极大的缓解和欧洲各国紧张的关系,到时候,就算是大唐帝国要与拜占庭帝国为敌,有了欧洲各国的支持,拜占庭帝国也能轻松不少。 耶路撒冷,位于近东黎凡特地区的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在地理上位于犹大山地,介于地中海与死海之间,被誉为三大宗教的圣城。 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分别根据自己的宗教传说,都奉该城为圣地。自从公元前10世纪,所罗门圣殿在耶路撒冷建成,耶路撒冷一直是犹太教信仰的中心和最神圣的城市,同样基督徒也相当重视耶路撒冷,因为根据《圣经》记载,这里是耶稣受难、埋葬、复活、升天的地点。伊斯兰教也将耶路撒冷列为麦加、麦地那之后的第三圣地,以纪念穆罕默德的夜行登霄,并在圣殿山上建造了两座清真寺这一圣事。 大约在公元前1000年,大卫王率领犹太人征服了该城,并向南扩建了城市,定都于此,他把约柜迁到耶路撒冷,并为约柜建立会幕,他还想进一步建造圣殿,却被耶和华的先知拿单所阻止。 大卫王的统治结束于前970年,他的儿子所罗门继承了王位。在《圣经??列王纪上》第五章至第六章记载,所罗门在即位后第四年开始,花费七年时间在城内建造了第一座圣殿。 所罗门圣殿所在的地方是最后确知的约柜所在的地方,后来在犹太人历史中一直具有重要地位,也是犹太人崇拜的焦点。这座圣殿采用来自推罗的岩石及香柏建造,成为当地最重要的礼拜地,并取代了其他地方的祭坛。到“第一圣殿期”末,这座圣殿成为全国唯一的宗教场所和朝圣的中心。 公元前722年,亚述征服了北方的以色列王国。公元前597年,巴比伦国王尼布甲尼撒二世攻破耶路撒冷,年轻的国王约雅斤和大多数贵族均被掳到巴比伦囚禁。在西底家的领导下,耶路撒冷反抗巴比伦的占领,公元前586年,尼布甲尼撒二世占领并摧毁这座城市,城墙被毁,圣殿被焚,圣殿中大批的金银器皿则被带到巴比伦。 公元前538年,波斯帝国居鲁士大帝灭亡巴比伦,允许犹太人回到犹太地重建耶路撒冷圣殿,圣殿重建工程在公元前516年,也就是第一圣殿被毁70年后完成。 接着,尼希米又重新修建耶路撒冷城墙,使城市又恢复了繁荣。此后600年间,犹太地先后是波斯、希腊和罗马的一个省份,耶路撒冷则是犹太省的首府。 在罗马统治的前期,曾委任代理王大希律王进行统治。大希律王在位时扩建了圣殿。公元6年,犹太地直接归属罗马统治。 公元70年,一次反抗罗马的起义失败后,罗马军队拆毁了圣殿。犹太人再次起义,最后在135年,罗马皇帝哈德良派兵包围并夺取了该市,作为惩罚措施,他下令在希伯来历埃波月九日,即耶路撒冷遭巴比伦和罗马军兵两次攻陷的周年记念日,将耶路撒冷彻底铲平,在原址新建罗马城市爱利亚加比多连,圣殿山上另建罗马神庙,同时将所有犹太人赶出巴勒斯坦,禁止犹太人在耶路撒冷居住。 此后的5个世纪中,该市一直在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的统治之下。4世纪,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一世控制该市期间,耶路撒冷变成了一个基督教中心,建造了圣墓教堂。 当时,虽然仍然禁止犹太人居住耶路撒冷,但他们已经开始在每年的埃波月九日来到西墙前哭泣。在罗马帝国分裂后的拜占庭帝国统治下,这座城市在基督教势力中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当时在宗教方面相对宽容,从5世纪开始,犹太人重新被允许住在耶路撒冷。 当来自半岛的游牧民族崛起之后,阿拉伯帝国的第一个征服目标就是耶路撒冷。虽然《古兰经》中从未提到过耶路撒冷,但伊斯兰传统认为,先知穆罕默德是在耶路撒冷升天,接受《古兰经》的。 已经走向衰落的拜占庭帝国,没能挡住阿拉伯的铁骑弯刀,这座圣城最终沦于阿拉伯人的手中。 在历史上,关于耶路撒冷的争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这座城市,也成为东西方碰撞的焦点。 历史上的公元1099年,第一次十字军东征,包围了耶路撒冷,一个多月后,耶路撒冷被十字军攻占,十字军进城后,屠杀了城内大多数穆斯林和犹太人。十字军在这里建立了耶路撒冷王国,穆斯林不准入城。 但是在公元1187年,埃及穆斯林君主萨拉丁又重新占领了耶路撒冷。1219年,大马士革的苏丹下令将城墙销毁,1228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二世组织了第六次十字军东征,通过与埃及签定条约,得到耶路撒冷。1239年,他开始重建城墙,但不久它们又被拆毁。1243年,基督徒再次占领耶路撒冷,又重建城墙。1244年,被蒙古亡国的花剌子模在逃亡途中占领耶路撒冷,教皇英诺森四世发动第七次十字军,但无法夺回耶路撒冷。1247年,花剌子模被埃及人驱逐,1260年,埃及奴隶骑兵夺取该城,耶路撒冷的犹太人不得不逃到周围的村庄避难。1482年,一个来此访问的多明我会教士说耶路撒冷是一个“几个不同的民族生活在此的城市,它是所有罪恶的集合”。作为罪恶他列举了撒拉逊人、希腊人、叙利亚人、东正教徒、景教徒、亚美尼亚人、格鲁吉亚人、玛洛尼教徒、贝督因人、刺客、回教徒和“最可憎的”犹太人。只有罗马天主教徒“在他们心中盼望基督王子的到来,来将所有的国家纳入罗马教会的统治下。” 1517年,奥斯曼帝国占领耶路撒冷,他们控制该市,直到20世纪。这时,耶路撒冷重新开始繁荣,城墙和老城也被重建,城内任何宗教都可以存在,但奥斯曼帝国后来的无能统治机构使耶路撒冷的经济陷入了缓慢的衰退。 到19世纪初,耶路撒冷只有不足8000人口,但依然是一个对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都很重要的城市。城市居民分四个部分:犹太人、基督徒、穆斯林和亚美尼亚人,穆斯林主要住在圣殿山附近,基督徒主要住在圣墓教堂附近,犹太人主要住在哭墙上方的山坡上,亚美尼亚人主要住在西南。 虽然这个分化并不绝对,但后来它是英国管理时期将城市分为四个区的基础。各大宗教内部又包括了许多教派,比如圣墓教堂同时归希腊东正教、罗马天主教、亚美尼亚教会、埃及教会和埃塞俄比亚教会使用,各教派之间互相冲突,以至于圣坛的钥匙要交给一个“中立的”穆斯林家庭保管。 由于耶路撒冷对于犹太人、穆斯林和基督徒均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其地位问题直到杜睿穿越大唐的时候仍然悬而未决。 公元前前10世纪,大卫王在耶路撒冷建都,所罗门在该城建造圣殿。被毁前的耶路撒冷圣殿内的至圣所藏有约柜,是犹太教最神圣的所在,只有大祭司一人才有资格一年一次进入至圣所。此后,耶路撒冷一直是犹太民族的精神中心,是犹太教信仰的中心和最神圣的城市,民族身份的象征,犹太人无论流散到何处,全体男丁必须一年三次来到耶路撒冷,过宗教节日,礼拜时总是面向耶路撒冷。在旧约圣经中,耶路撒冷被提到过700多次。长期以来,耶路撒冷对于犹太人的向心作用,和犹太人对这座城市的迷恋程度是如此之强,以至于无法想象一个没有耶路撒冷的以色列国。 基督教尊敬耶路撒冷,不仅是因为它在旧约中扮演的角色,也是因为它在耶稣一生中的意义。根据圣经记载,耶稣在出生后不久就被带到耶路撒冷,后来他又洁净第二圣殿。耶稣最后晚餐的地址位于锡安山,紧靠大卫墓。耶路撒冷另一个重要的基督教遗迹是各各他,就是耶稣被钉十字架的地方。《圣经》称,耶稣去耶路撒冷仅仅是遵照上帝的旨意,为救赎世人之罪而死。但他死后复活,40天后升入天堂,重又回到了上帝的身旁。耶路撒冷是耶稣一生中在最关键的时刻度过的地方。 对基督教来说,耶稣是上帝的儿子,是上帝赐予人类的救世主。耶稣被钉死的受难地,最后一次晚餐餐室、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之母海伦娜太后于公元335年巡游耶城时在耶稣墓地上建造的圣墓教堂等等,均是世界基督教徒心目中的圣地。 自从7世纪起到1917年,伊斯兰教的阿拉伯帝国和奥斯曼帝国先后主宰耶路撒冷长达1000多年。作为穆罕默德夜行登霄的地点,相传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52岁时,在一个夜晚被天使从梦中唤醒,骑上一匹银灰色人头牝马,追随天使从麦加来到耶路撒冷,脚登一块岩石,升上“七重天”。在接受“天启”后,于黎明返回麦加。 耶路撒冷被数以亿计的逊尼派穆斯林认为是第三圣地。耶路撒冷最显著的建筑物,就是圣殿山上的两座清真寺圆顶清真寺和阿克萨清真寺。穆斯林国家很久就已经将耶路撒冷看成是一个具有特别的宗教和历史意义的城市,绝不愿意放弃。 耶路撒冷在希伯莱语中意为“和平之城”。但是这座城市自打建成之日开始,就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和平。 当初耶路撒冷是在希拉克略大帝的手里丢掉的,如今如果能在利奥三世的手中夺回来的话,他无疑将在全世界的基督徒心中的大英雄。 所以在经过最开始的惶恐不安,当利奥三世突然意识到自己有机会夺取这座城市的时候,那份巨大的荣耀,让利奥三世忘记了一切,准备放开手脚大干一番。 可以说整个拜占庭都因为有机会夺回这座城市而陷入了疯狂之中,但是也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候,保持足够的冷静,那就是阿戈斯蒂诺。 “尊贵的皇帝陛下,我们如此做,会不会惹得唐人不满?” 利奥三世闻言一皱眉,这确实是他最担心的地方,毕竟阿拉伯帝国是被大唐帝国击败的,如果现在拜占庭帝国要出兵的话,分明就是去抢夺胜利果实,本来就因为他们阻断大唐埃及方面军东进的道路,让唐人十分不满了,如果再因为这件事引起纠纷的话,会让拜占庭帝国十分被动。 不过荣耀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利奥三世实在不想再去经历一次,君士坦丁堡被人围困,却没有一个国家愿意伸出援手的窘境。 “不!阿戈斯蒂诺公爵,你不要忘记了,我们和唐国并不是敌对国家,而且在反对阿拉伯异教徒的战争当中,我们也是出了大力气的,如果不是我们在世界的西方牵制了阿拉伯人长达五十年的时间,唐人根本就没有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现在不过是拿回失去的故土,即便是唐人也不应该说三道四!” 罗马人一向都自认为是世界上最为优秀的种族,虽然眼下的拜占庭帝国与罗马帝国全盛时期相比差得太远了,不过,拜占庭帝国仍是以罗马人自居,自以为他们继承了罗马帝国的荣光,他们自高自大惯了,如今甚至不愿意去面对衰落的现实,他们急于找回昔日的荣耀。 而耶路撒冷无疑是一个最好的起点。 利奥三世这话说得,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阿戈斯蒂诺,还是为了说服自己,总之,他是相信了,也觉得大唐根本就没有道理来责问拜占庭帝国。 可就在此时,一个卫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大殿的中央,脸上带着惊恐,好半天才说道:“皇帝陛下,唐人向南已经攻占阿拉伯人的圣城麦地那。” 利奥三世闻言就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些许欢愉的神色,道:“哦!唐人的攻击速度还真不慢,居然连麦地那都攻陷了,看起来我们也要加快进军速度了!” 可是那个卫士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皇帝陛下!唐人在麦地那进行了大屠杀,麦地那城内数百万人被唐人屠杀一空,只有~~~~~~~只有~~~~~~~~” 屠杀数百万,利奥三世惊呆了,上前一步,急道:“只有什么?” 卫士低着头,显然是不想再去回忆他所见到的那可怕一幕,好半晌才道:“只有阿拉伯帝国哈里发叶齐德一世活了下来,成了唐军的俘虏!” “上帝啊!” “这不可能!” 惊呼声,质疑声在大殿上此起彼伏,一时间乱糟糟的,就好像到了菜市场一样。 利奥三世也被惊呆了,只有叶齐德一世活了下来,他知道唐人为什么会暂时饶过叶齐德,那是要用来献俘的,他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也有一天被唐人抓住,然后当作战利品,被带到长安去展览。 利奥三世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急道:“现在唐人的动向如何?” 卫士道:“唐人没有休整,而是四面出击,攻城略地,此刻有一支唐军部队,正直奔我们的边境而来。” 这个卫士刚说完,便又有一个卫士冲了进来,大声道:“皇帝陛下!集结在叙利亚行省边境上的唐军部队动了,他们正在向西开拔,托里斯总督请求皇帝陛下速发援兵!” “什么!?”利奥三世闻言大惊失色,惊恐的尖叫起来:“快,撤销我们的计划,派出使节,向唐人表达我们最真挚的善意。” 利奥三世很清楚现在拜占庭帝国的状况,在经过百年战争之后,拜占庭帝国已经无力再与大唐帝国抗衡了,连欺负了他们几十年的阿拉伯帝国都在大唐帝国的攻击之下灰飞湮灭,更何况是他们了。 求和! 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与此同时,麦地那,杜睿的临时帅府之中,所有的唐军将领,官员都忙得团团转,个个眼睛通红,显然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休息过了。 战争结束了,当然只是属于杜睿的战争结束了,接下来大唐的扩张将会继续进行,直到他们的极限为止,不过那些都和杜睿没有关系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返回长安。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阿拉伯帝国灭亡了,但是这个帝国的幅员极广,不在大唐之下。杜睿他们灭了大食,得到的土地太大,这政务肯定有很多,忙得他们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个个熬成了红眼,也不过是处理所有事情的一小部分。 政务不处理又不行,打下来是为了治理,只有治理好了,这片土地才能真正成为大唐的土地,才能与华夏融为一体。那种打下来就不管,只顾着抢掠,那是游牧民族的作法,不是大唐想要的,杜睿他们也唯有累死累活的份儿了。 麦地那一战,尽显唐军可怕的战力,数百万之众被屠杀得精光,那些异族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原本有异心的人再也不敢有丝毫异心,忙着派人前来归顺,没有任何条件,一切唯大唐之命是听。 这就是杜睿所需要的,不杀的话,麦地那的大屠杀,事实上就是要杀给那些异族看的,华夏内王外圣的政策已经太久了,不管之前有没有接触过大唐的国家都知道,和华夏人打交道,他们付出的只不过是表面的恭顺就可以了,而得到的要比失去的多得多。 现在杜睿就是要让那些异族都知道,大唐能够给予他们的不单单只有恩德,如果不听话的话,大唐的战刀也是可以杀人的。可以预计得到,这一战的震慑力足够,足够让西亚地区安稳数十上百年了。 “大帅,是不是该到了解决拜占庭的时候了。那些卑鄙的拜占庭人,先是和大食狗相互勾结,阻挡我埃及方面军东进,如今他们竟然敢趁火打劫,意图抢夺我们的战果!” 拜占庭帝国的动向,杜睿自然一清二楚,却没放在心上,笑道:“你们以为该当如何处置呢?” “打!”众将异口同声的道。 杜睿闻言一笑,道:“诸位,你们的心思我能理解,出兵,狠狠教训一番罗马人,这是应该的。可是,你们想过了吗?眼下我们占领的土地极广,如此广大的土地,比起大唐还要大。若我们眼下再出兵攻打拜占庭,把拜占庭给灭了,我们占领的土地就会更广。你们说,以我们眼下的实力,能治理好吗?” 唐军这次西征,占领的土地比起大唐的领土还要广大,广大得多,光是治理一项就足够大唐消化好大一阵子了,是该停止征战,好好治理消化的时候了。 “可是,拜占庭人人如此无耻,若是不加以征伐的话,恐怕反倒会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拜占庭不是不打,但不是我们去打了!就交给薛仁贵好了!你们也不要再劝,这一次我们的战功都已经足够大了,也该留些功勋给旁人!” 杜睿现在的功劳已经很大了,已经大到了足以对皇权构成威胁,他不想把自己放在火上面烤,而且他该做的已经全都做完了,这个时候的欧罗巴根本不足以和大唐为敌,还是把那片土地留给旁人去征服吧!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处理政事,经过三个月的努力,方才处理一段落,半年后,才算基本稳定下来了,直到一年后,政务方才勉强架设完全。 杜睿决定回长安了,他把军权交给薛仁贵,还把杜学文,杜学贤,杜学山,杜学烈,杜学征,杜学柯这六个儿子,留了下来。杜睿的征途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该轮到杜家下一辈继续下去了。 然后,杜睿与众将作别,只带上了亲兵卫队,押解着叶齐德一世回归长安,经过艰苦跋涉,到了洪武四年七月间,杜睿才终于回到了长安。 临近长安三十里的地方,杜睿一行人就看见了欢迎的队伍,杜睿离开之后的暂代首辅杜痒盛亲自迎接,无数蜂拥而至的大唐百姓,站在道路两旁,大声欢呼着。 他们都知道,这是杜睿最后一次得胜还朝了,对这位守护了大唐江山三十余年的战神,他们都不想让杜睿在军旅生涯的最后一刻留下任何遗憾。 “恭贺恩师得胜还朝!” 在杜痒盛的带领下,出迎的文武百官和数十万百姓都跪伏在地,杜睿见了急忙下了马,走到一位老农的面前,将其搀扶起来,来的居然是杜承学,杜承业兄弟两个的老父亲,当初杜睿封地内的那位杜里正。 “不敢当啊!不敢当啊!杜睿何等何能,得诸位父老如此礼遇,杜睿愧不敢当!” 杜里正脸上带着笑,眼中含着泪,道:“当得!当得!这天下间如果公爷都当不起的话,还有谁能当得!” “是啊!公爷三十多年间,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为咱大唐打下了百万里的疆土,如果公爷当不起,谁还当得起!” “公爷!请受我们一拜!” 杜睿拉起了这个,那个有跪倒在地,拉起了那个,这个有跪在了地上,此刻他的心里也是一阵感动,他重生到这个时代,原本只想着能够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从来都没想过要闻达天下,可是因缘聚会,他不得不为,才走到了今天,能得天下百姓如此礼遇,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这一路上,杜睿也不再骑马了,而是步行向前,对着道旁的百姓连连拱手称谢,作为一个官员,能得到百姓如此礼遇的,古往今来,杜睿堪称第一人了。 一直走到长安门前,杜睿一眼就看见了,在百官的簇拥下,站立着的李贤,离别两年的时间,李贤也长大了不少,在他的身上,已经隐隐能看到太宗皇帝的影子了。 杜睿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臣杜睿奉皇命,西征归来!” 李贤连忙将杜睿搀扶起来,也是眼含热泪,道:“姑父西征两载,平灭大食,为大唐立下了不世功勋,朕在长安,安享富贵,如何能当得起姑父这一拜。” 杜睿听的出来,李贤的话都是真挚的,这让他更是感动,虽然他的前半生起起伏伏,但是无论太宗皇帝,高宗皇帝对他都是没的说,能得到一朝三位皇帝如此推崇,杜睿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李贤接着说道:“姑父!当初姑父出征之时,朕曾说过,等到姑父得胜还朝之日,要送姑父一件大礼,姑父请看!” 杜睿一愣,顺着李贤的手指看了过去,就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上,走下了一位宫装丽人,杜睿的心猛地一紧。 “莲儿!” 来的正是杜云莲,杜云莲见着杜睿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几步跑到近前,扑到了杜睿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杜睿也是紧紧的抱着杜云莲,从永徽二年杜睿前往倭州,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没有相见了,但是杜睿的心里,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过杜云莲。 重生到大唐,杜睿便成了孤儿,身边只有这个血脉相连的妹妹,始终相伴,相依为命,可是因为李治,她也被发配去了倭州,杜睿的心里岂能不痛苦,如今兄妹相见,饶是杜睿这个刚刚走下战场的铁血汉子,也不禁泪水连连。 “三哥!”杜云莲如今也已经三十多岁,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可是在杜睿的面前,她依然柔弱的好像当初那个怯怯的女孩儿,也只有在杜睿的身边,她才能将这些年的委屈完全宣泄出来。 一旁的杜云芙,杜云卓,杜云希三女见了,也是不断的以手拭泪,到今天,他们这一家人才算是团聚了。 李贤也被感染了,擦掉眼泪,道:“姑父!叔母!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岂能光顾着哭,应该高兴才是!” 杜睿紧紧的抱着杜云莲,对着李贤道:“臣谢圣上!这是臣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能和杜云莲重逢,这比加官进爵都让杜睿高兴,那些都不过是身外之物,对杜睿来说,只有亲情才是最重要的。 李贤接着道:“姑父得胜还朝,请姑父上车,今日朕亲自为姑父驾车,直入承天门!” 不管杜睿如何推辞,他最终还是被请上了御辇,李贤就站在车旁,牵着缰绳,一直将杜睿领入了承天门,这一路上,无数的百姓尽情的欢呼着,庆祝着,整个长安都陷入了一片欢腾之中。 大食国灭,大唐在整个天下再也没有对手了,能够亲手开启这一番盛世,杜睿的心中如何能不激动。 洪武四年,杜睿得胜还朝,李贤感念杜睿辅佐大唐三代君王,功勋卓著,册封杜睿为杜陵郡王,杜睿三番推辞,李贤只是不准,杜睿只得领命。 洪武四年秋,李贤加冠礼,由杜睿取字仁恕,五天之后,与杜太平大婚,正式册立杜太平为大唐皇后,同月迎回太后武京娘。 洪武五年,薛仁贵攻破君士坦丁堡,利奥三世自.焚身亡,拜占庭国灭。 洪武六年,李贤皇长子李隆基降生,册立为皇太子,入主东宫。 洪武七年,李贤拜杜学文为帅,兵进欧罗巴,在多瑙河畔,大败欧罗巴联军百万,欧洲惊惧,多国派出使臣前往长安,寻求言和。 洪武七年冬,杜睿正式归政李贤,自请告老还乡,李贤不准,仍任内阁首辅。 洪武八年,大唐第一辆火车研制成功,同年长安到洛阳的铁路,正式开通,大唐全面进入到机械时代。 洪武九年,李贤纳杜兰雪,杜兰媚为皇贵妃,同年杜太平生下皇次子李隆道,册封为雍王。 洪武十年,杜承学研制成功人类历史上的第一盏电灯,迅速普及天下。 洪武十一年,杜睿十三子杜学智率领船队抵达美洲,大唐在美洲正式设立第一个居民点,开启了大移民浪潮。 洪武十二年,杜学山,杜学征北征罗斯,大破,斩敌三十万。 洪武十三年,杜学文跨海远征美洲,三战屠杀四百万,美洲土人灭种。 洪武十四年,大唐分美洲为一百零八州,正式实施统治。 洪武十五年,杜学山,杜学征攻伐法兰西,灭国。 洪武十六年,杜学柯攻陷罗马城,罗马教皇腓列特二世被抓回长安。 洪武十七年,李贤降旨,全面禁制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犹太教,只准许道教传承。 洪武十八年,欧罗巴率先发起反对《宗教禁止法案》,起义军首领自称查理曼大帝。 洪武十八年秋,李贤拜杜学文为帅,再举西征。 洪武十九年,杜学文于基辅平原,大败查理曼大帝,生擒其人,献俘太庙。 洪武二十年,杜学文于欧罗巴屠杀犹太人五十万,犹太人灭种。 洪武二十年,已经连任五界内阁首辅的杜睿正式告老还乡,同年狄仁杰接任首辅之职。 洪武二十一年,大唐再举西征,灭国无数,欧罗巴纳入大唐版图。 洪武二十二年,李贤驾崩,李隆基继位称帝,改年号为大统,尊杜太平为皇太后,同年武京娘薨逝。 大统元年,李隆基加杜睿为忠武王,食邑三十八万户。 大统二年,全国人口普查,汉人人口突破一亿。 大统三年,英伦三岛叛乱,杜睿长孙杜保忠奉旨征伐。 大统四年,英伦三岛叛乱终结,盎格鲁??撒克逊人灭族。 大统五年,杜睿之孙杜尽忠首先发现了青霉素,人类的医疗水平跨越了一个新的台阶。 大统六年,狄仁杰亡故,杜学武继任内阁首辅。 大统七年,大唐政体全面改革,按照县,州,道成立议会,共商国事。 大统八年,李隆基娶上官仪孙女上官婉儿为皇后。 大统九年,皇太子李亨降生,依然以杜睿为帝师。 大统十年,第一台柴油机由杜睿之孙杜献忠研制成功,同年第一辆私人汽车问世。 大统十一年,杜睿十三子杜学智登上南极岛。 转眼到了大统二十年,此时的杜睿已经垂垂老矣,八十岁的年纪,让他的精力大不如前,也辞去了帝师之职,隐居杜陵,几个年纪幼小的曾孙陪伴在他的身边。 这几年,他的妻妾也大多亡故,最先离开他的是汝南公主,历史上早夭的汝南公主因为遇到了杜睿,多活了几十年,不过到底身子单薄,大统五年的时候,便病故了。 此后元春,黛玉,袭人也相继亡故,如今还活着的也只剩下了安康公主,晋阳公主和武媚娘三人了。 对伊莎贝拉公主,杜睿是满怀愧疚的,当初曾答应过她,要带着她重回奥斯特拉西亚,只可惜这个诺言直到伊莎贝拉公主去世,都没能兑现。 今年一进冬,安康公主也病倒了,七十七岁的年纪,当年的风华早已不再,不过相伴多年,杜睿对她的感情也早就超越了爱,化作了亲情。 “睿郎!”安康公主躺在杜睿的怀中,喃喃的唤着,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杜睿紧紧的抱着安康公主,满心的悲痛,道:“涑儿!我在,我就在你身边!” 安康公主笑了,攥着杜睿的手,轻声道:“睿郎!七十年了,从我第一次跟着太子哥哥见到你,都七十年了!” 杜睿也笑了,道:“是啊!都七十年了!涑儿!这条路,你还要陪着我走下去啊!欣儿不在了,你若是也撇下我,我就太孤独了!” 安康公主笑道:“睿郎!我都等了你一辈子了,你出征在外,我要等你,你出海远行,我也要等你,这一次,怕是又要让我等着你了,等我们都到了另一个世界,我就不等你了,专让你来等我好不好!” 杜睿忍着泪,道:“不好!这一次我不要你等了。” 安康公主道:“不行了!昨夜我梦见了,父皇,母后,太子各个,欣儿姐姐,还有元春他们,他们都很挂念你,还是我先去,告诉他们,这些年我们过得很好!真的很好,睿郎!这辈子能遇着你,是我最幸运的事,你都不知道,为着这个,豫章姐姐她们都嫉妒了我一辈子,嫉妒我嫁了如意郎君,我不愿意让你总看着我老的模样,我想让你想着我当初的美,好吗?” 杜睿闻言,柔声道:“涑儿在我眼中永远都是最美的,你啊!永远都是当初那个吵着要喝果子酒,要我讲故事,扎纸鸢的小丫头!” 安康公主笑了,道:“是啊!要是能回到过去,那该多好,要是能回到过去,我一定不让你做大官,就让你一辈子陪着我,做过太平的老百姓!” 回到过去!? 杜睿是不敢去奢望了,他已经得到了上天的眷顾,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当夜,安康公主便在杜睿的怀中说着话永远的睡着了。 大统二十二年,李隆基驾崩,李亨继位,以杜睿长孙杜保忠为内阁首辅,加杜睿为护国忠武王。 大统二十三年,杜睿病逝,享年83岁,同日晋阳公主,武媚娘无疾而终。 杜睿走了,可是他拼尽七十多年打造的大唐盛世将会永远的延续下去。 (全书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