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第1章:文物大盗 深夜,整座城市都回归沉寂。 A市一家私人博物馆内却灯火通阴,这几日他们特意增派了人手来负责馆内藏品的安全,因为就在几天前,有线人的消息称一伙跨国盗卖文物的不法分子已经盯上了馆内正在展出的一幅名画。今天是展出的最后一天,阴天一早这幅画就会被安排离开这座城市,如果消息属实,那么今晚将是他们在这里下手的最后机会。 此刻,负责追捕这伙人的国际刑警也派出专员盯在了馆内的各个地方,只要有人敢来,他们就会收网,一举拿下这伙犯罪分子。 今夜,注定不平静。 监控中心,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正扫视着数十个监控探头同时传来的画面,他是本次任务的队长。这些监控画面覆盖了整个展厅,全方位无死角,镜头也是倍数高清,画面放大后就连一只苍蝇也无处遁形,他不相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溜进来。 这时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监控中心,“队长,馆方负责人有事找您商量。” 闻言,风衣男转过头看向站在后面的负责人,“什么事?” 负责人客气地笑笑,“是这样的,经过商议,我们认为还是将展品提前进行转移比较稳妥。” “大晚上转移去哪里?”男子表现出些许不满,“您这是信不过我们的能力吗?” 负责人急忙赔笑道,“您哪里的话,我们只是觉得特殊时期还是谨慎些为好。” “转移未必是稳妥之举,无论你转移去哪里,他们都能够找到它。眼下只有抓住这伙人,才能保证展品万无一失。” “这……怎么抓?” 男子勾起嘴角,“想要抓住大鱼,当然要用鱼饵。” 负责人当即哑然,愣了愣神才问道:“那……您有几成把握抓到他们?展品千万不能有闪失呀。” “放心。”风衣男轻轻吐出两个字。 可就在他话音刚落不过两秒,突然之间,一声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展馆负责人惊慌失色,瞪大了眼睛看向风衣男。 这下风衣男也懵了,他抬头看向监控显示屏,发现屏幕上一切正常。 “队长!我们的系统被人黑进来了,这画面被处理过!”坐在控制台前的队员惊慌地喊到。 “什么?”发生这样的意外是风衣男始料未及的。“召集所有人赶去展厅,务必要保住文物!”他当即大喊一声,紧接着率先飞奔出了监控室。 此刻的展厅内已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警卫,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正试图背起一米多高的画框逃离现场。 只是这画框太笨重了,严重妨碍了她的行动。 与此同时,她耳朵里的微型耳机传来一个男声:“boss,你暴露了,要赶快离开那里!” “我知道,可这画框太笨重了,就是它触发了红外线警报。” “那怎么办,你没有时间了!要不算了吧,脱身要紧。” “算了?开什么玩笑,我向来可是不走空。”女子说完突然将画框高高举起,下一秒,画框被她重重砸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boss,你做什么?”耳机里传来同伙惊讶的声音。 “没什么,帮这幅画减减重。”女人说着便将夹在框中的画布抽出,卷了卷插入自己随身带着的包中。 女人警觉地观察着周围,此刻,她能清晰地听到不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阿阴,我该从哪里出去?” “顶层,天台。”被称作阿阴的同伙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他此时正远程操控着博物馆的监控系统查看着此刻馆内情况,这里的一切已经为他所用。 “怎么过去?” “三楼的应急通道可以通向天台,你左手边直走就是。”阿阴刚交代清楚就立刻大喊道:“boss小心!” 说话间,女子侧身躲过了一记电击枪的攻击,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警员追上了她,他们手持的武器都是电击枪,看样子是想活捉这个女飞贼。 紧接着,女人凭借着矫健的身手躲过了他们的射击,然后趁机夺下一人的电击枪,快速击倒了其他人。 虽然暂时化险为夷,但是这里的打斗声却引来了其他警员,他们有组织地分成几拨,从各个方向围拢了过来。 没有犹豫,女人迅速找准方向继续逃跑,她的耳机里也不断传来同伙的提醒:“boss,楼梯转角处有五个警卫,再上一层就是入口,你后方有人追上来了……” 同伙通过监控系统充当了女人的眼睛,两人通过默契的配合解决掉了前来拦阻的警卫队。一番激烈地打斗后,女人最终甩掉追兵,成功地来到了顶层。在顺利地通过最后一层楼的密码门后,阿阴通过远程操控关闭了这扇门,阻拦了女人身后追来的警卫。 将通往天台的门踹开,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女人不由得张开双臂拥抱这夜晚的风,此刻摆脱了那群人的围追堵截,她正一步步走向天台边缘,迎接最后的胜利。 突然间,一声近在咫尺的枪响将女人从喜悦中拉了出来。 “站住!别动!”有人在她身后呵斥到。 不过女人并没有乖乖听话,她慢慢转过身去,这次对准她的不再是电击枪,而是黑洞洞的枪口。 持枪的人是风衣男,在猜出女人的意图后,他提前一步埋伏在此,充当最后的防线。果不其然,猎物终究闯进了埋伏里。 “Wow!”女人感叹一声,她看起来并不害怕,反倒是表现得很轻松,“Sir,你这是要杀我吗?” 风衣男并没有理会她,而是举枪慢慢靠近了过去,在距离女人两步之遥的距离停了下来,逐渐把枪口下移,对准了她的腿部。 “小姐,虽然我们的任务是抓活的,但如果你试图反抗的话,我一样可以打伤你的腿,让你像一具尸体一样动不了。” “嗯哼,听起来很残暴。”说完,女人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不阴的笑,她随即看向了男人身后,朝他扬了扬下巴,“小心你身后。” 风衣男闻言一愣,虽然他不会轻信一个窃贼的话,但出于内心的忌惮,他还是不觉低头扫了眼地面。 地面的影子显示,他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就是这不到一秒的间隙,当风衣男再次抬起头时,女人手里赫然多出了一样东西。 “放下手里的东西,不然我就开枪了!” 风衣男话音刚落,女人当即就松开几根手指,一幅画立刻由上而下地在他面前展开。 女人轻轻一笑,有些无辜地道:“这可是你让我放下的。” 风衣男此刻憋了一口气在心里,因为他发现那幅展开的画就挡在女人胸前,完全遮住了女人的下半身,他如果开枪的话,势必会在画布上留下弹孔。 察觉到风衣男的为难,女人抿嘴一笑,“Sir,你还开枪吗?说实话,我还挺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抓住我和毁掉这幅画哪个更重要。” 面对这个嚣张的对手,风衣男强忍住了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别妄想耍什么花样,这里距地面可是有三十多米,你逃不掉了。” 对此,女人只是笑而不语。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风衣男借着月色看清了面前人的装扮。黑色的眼罩,黑色紧身衣,再配上黑色的皮靴,这样的打扮让他觉得有趣又好笑。 “小姐,您是在模仿猫女吗?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可以无法无天的大盗?也许今天以后你就会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个穿着紧身衣的小丑。” 面对嘲讽,女人依旧保持着微笑。 就在这时,周围隐约传来“嗡嗡”的响声,这让风衣男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什么东西?” 没等风衣男得到回复,他就突然之间变得全身无力,接着整个人瞬间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拿着枪的手随即也脱力地松开了。 风衣男趴在地上费力地抬起脸看向女人,只见女人不慌不忙地将画收好,然后面朝着他一步步倒退至天台边缘,嘴角略带着笑意地嘲笑道:“可惜呢,你不是Batman。” 说完,女人从天台一跃而下,就在快要落地的时候,一架类似于小型无人机的设备跟了上去,女人一把抓住它的起落架,随后便被它拉走,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 ------------ 第2章:交易 隔天,女人洗过澡后裹了件浴袍,放松地窝在公寓房间的沙发里,那半露的事业线和修长光滑的双腿让此刻的她散发出极致的性感妩媚。此刻电视上正播放着关于昨晚文物盗窃案的新闻,女人嘴角上扬,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看着那则报道。 这一切,全都如她所料。 手指敲打键盘的声响不断从身旁传来,她的搭档此刻正抱着台电脑操作着。这个名叫阿明的男子看上去就像是个大学生,简单的白色T恤衫和牛仔裤,脸上还戴着副圆框眼镜,这副斯斯文文又人畜无害的模样,很难让人将他跟那些轰动国际的盗窃案联系起来。 “那边怎么说,去哪儿交货。”女人突然直起身,凑近了阿明问到。 可能是因为女人穿的有些少,阿明并未敢直视她现在的样子,而是眼神回避着答道:“那边好像有点想终止交易了……他们说boss你毁了那幅画原本的画框,从一定意义上来讲文物已经不完整了,而且失去了画框的保护,这幅画很容易被损坏,所以他们老板拒绝接纳这个残次品。” 女人听后不怒反笑,“现在想终止交易,门都没有!你告诉他们,东西可以不要,但是钱必须照付,不然的话我们就亲自登门去取。听说那老头儿有自己的收藏馆,为了我们应得的酬劳我也必须要走一趟。对了,记得转告他们,到时候万一不小心毁了他的部分藏品,我只能提前说声抱歉了。” 随后,阿明又转述了对方新的回复:“boss,对方又愿意履行之前的承诺了,只不过压低了价钱。他们说交易商品受到损坏,这本就违反了他们的要求,所以价格自然……” “告诉他们,照价付款,一分都不能少。”女人说着就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boss,这样做会不会有点不合规矩,毕竟是我们先……” “什么规矩?跟我做生意,那就要照我的规矩来。”女人再次打断了阿明的话,交代完后,笑着将红酒送进了口中。 对此,阿明也只得点点头照办。 片刻后,女人又开口问道:“最近还有什么大单子吗可以接吗?” 阿明听后犹豫地道:“boss,刚刚干完这一票,外面风声太紧,要不再等等?等过了风头再接也不迟……以后我们还是低调些为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方式太高调了?”女人微笑着问到,末了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我也不想,只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阿明欲言又止,他多少知道些女人的秘密。 “阿明,你放心,我不会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趁着警方还没有获取你的信息,等干完这几单凑够了钱,你就退出吧,长此以往,你再想抽身就难了。” 阿明心中五味杂陈,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小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阿明就告诉女人一个消息,之前的老客户说要介绍个熟人过来,那个熟人据说是有一笔大买卖要找他们商量。 简单地商谈过后,对方开出了很高的报酬,但阿明却显得有些犹豫。在他看来,这次要盗的东西看上去并不值这么多钱,但对方却一口价开出了个极高价格,这未免显得有些不合常理。不过女人却并没有那么多顾虑,她简单地了解情况后就答应了。 ------------ 第3章:化装舞会 “队长,查出来了,根据昨晚那个女人的特征,我们推测她应该就是道上被称作‘无影’的女盗贼。此人经常靠替人盗取文物来获取赏金,目前已被多个国家所通缉。” “仅仅是推测?”风衣男不满地皱了下眉头,当他走过去看到电脑屏幕上的资料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我要的是她的真实姓名和信息,不是只有一个绰号!” “这……恐怕目前还查不到。她流窜多国作案,近几年来除了半枚指纹外,警方没有获取到她的任何信息。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更没人知道她叫什么,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一样。” “凭空多出来的?你不如说她是从外星来的。”风衣男气急地踹了下旁边的椅子,“她的照片呢?” 那探员小心翼翼地答道:“恐怕……目前还没有。她总是戴着面具,又神出鬼没的,摄像头根本无法清晰地捕捉到她的正脸图像。” 看到风衣男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另一个探员连忙赶在他发脾气前补充道:“不过之前有技术人员通过那些不同角度的图像,用电脑还原出了她面具下的那张脸。虽然可能不那么准确,但至少能有个参照。” 风衣男听后依旧拧着眉头,在沉思了片刻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几天之后,在与A市相隔五百公里的Z市,女人和阿阴做着最后的准备。临走前阿阴叫住了女人,“boss,千万要小心。” 女人点点头,随即匆匆离开,消失在了黑夜中。 今晚夜色撩人,一轮圆月清朗地悬在夜空,周围闪耀着无数星芒。可惜女人没有功夫去欣赏。 在去往目标地点的过程中,她淡定从容,心中没有丝毫的紧张感,对她而言,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好像是场游戏,只不过她已经体会不到任何乐趣。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时习惯这种感觉的,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 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内正在进行着一场化装舞会。舞会的主题大概和历史有些关系,在场的人无一不穿着古代人的服饰,各个朝代都有,虽然这和大厅欧式风格的装修有些格格不入,但这并不影响在场所有人的热情。 此时,一个身着龙袍的年轻人正在二楼的休息室里对着警员发飙:“你们凭什么要我把东西拿出来交给你们?我要求你们保护了吗?我不在乎那叫什么无影有影的贼要来偷,丢了我也无所谓,我有的是钱,我现在只在乎我筹备了这么久的宴会能不能顺利进行!” “您别激动,请您配合警方的工作……” 一位警员还在不停地做这场宴会主人的思想工作,风衣男则在门外不停地抽着雪茄,他的暴脾气不允许他进门去参与那种对话,不然他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打人。如果不是为了能抓住那女贼一雪前耻,他才懒得理这群纨绔子弟。 不一会儿,门开了,那位警员出来汇报进展道:“队长,胡先生还是不同意取消宴会,不过他同意我们的人进到宴会厅里去监察情况,但前提是――我们要换上服务人员的服饰。” 五分钟后,一群身着太监服饰的人涌入了大厅。 风衣男纵使有万般不满,但为了任务能成功,也只得换上了太监总管的服饰,穿梭于门口和监控室之间。 与此同时,女人也来到了宴会厅周围,这次她失策了,虽然提前打听到这里要举办舞会,但她万万没想到是场古装舞会,她带的礼服这下直接作废。看来,她需要在门口这些准备进场的宾客中选择一位“借用”服装了。 ------------ 第4章:狭路相逢 “队长,门口查到一个可疑的女人,她脸上戴着面纱,不肯告诉我们她的真实姓名,也不肯摘掉面纱接受检查。”有人跑来向风衣男报告。 “过去看看。” 来到门口后,那女子正在同门口的警员大吵大闹,一名警员趁机抽身走了过来,小声道:“队长,这女的怕不是脑子有病,她死活不摘面纱,她说自己是异域的公主,哪有公主当着这么多人面摘面纱的。” 旁边的警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风衣男则皱皱眉头道:“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算了,放她过去吧,她不可能是‘无影’。” 在队员们诧异的目光中,风衣男又训话道:“你们能不能动动脑子,你们好歹是跟那个女贼交过手的人,难道没注意到她的身高起码在一米七以上,刚才那个阴显不够。还有,不必死盯着戴面纱的人排查,警方至今未掌握‘无影’的真实样貌,所以她未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个人有着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她很可能会猜到警方会重点排查的重点,然后反其道行之,所以我们应该重点排查跟她身高体征相似的人,无论男女,尤其是身材较纤细的男子。” 风衣男所说的确实有道理,只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就在刚刚他的队员和那位戴面纱时的女人纠缠时,一名身着道士服装的宾客手持邀请函,低着头走进了大厅。 “阿阴,我进来了,能破解这里的安保系统吗?” “目前不能,不过我好像知道东西在何处了。” “哪里?” “就在他身上。” “你怎么知道的?你监控到他的手机了?” 阿阴笑了一声,“用不着那么麻烦,就在五分钟前,这小子在社交网站发了条新动态,那夜阴珠就在他手里拿着。所以我想――他或许真的是随身带着的。”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到他。” “他穿着一身龙袍。”阿阴提醒到。 接着,女人在人群中搜索起来,她很快便发现了目标。就在她穿过人群准备接近目标的时候,目标却转身上了二楼。拥挤的人群阻碍了女人的行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消失在楼梯尽头。 由于楼梯上警员太多,女人考虑到她贸然上去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她只好先作罢,另寻去往二楼的方式。 不过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刚刚穿过人群的时候,风衣男也盯上了她。 风衣男一路尾随着她来到大厅一侧的走廊中,这里有通往二楼的安全通道。 “道长,留步。” 待确定四周没有其他的宾客后,风衣男开口叫住了面前的人,他语气带着些许嘲讽,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他今晚要找的人。 “请问您是在找洗手间吗?我注意你很久了。” 此刻,女人背对着风衣男,她脸上并未有一丝慌乱,思量片刻后,她徐徐转过身来。 “有何贵干,这位公公?”女人面带微笑地看着风衣男。 虽然走廊上的灯光有些微弱,但风衣男还是看清楚了她的脸,喃喃道:“看来科学技术还是有点用的,果然很像。”接着,他亮出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枪,“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女人莞尔一笑,“是啊,我们还真是有缘,想不到先生对我竟然心心念念。” 风衣男皱了皱眉,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戏弄了,“穿着这样的衣服行动不方便吧?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别做无用的抵抗。” 女人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那把枪,嫌弃道:“Sir,您还真是不会吸取教训呀,这枪没用的,远不如一把电击枪对我来说威胁大,我知道你不敢开枪的。” “是么?要不要试试?”男人有些不耐烦了,走上前去准备将女子制服。 可就在这时,女人突然抬起了手,吓得他立刻用枪对准了女人。 “千万别激动,我可没有带武器,我从来不伤人。”女人连忙摆摆手说到。 风衣男嗤笑一声,“无影,你最终还是落在我手里了。” “这话说的有些为时尚早。”女人抬了下眉,笑道:“Sir,很不幸地告诉你,这次你还是晚了一步。” 女人缓缓摊开手掌,她的掌心中赫然出现一枚夜阴珠,风衣男当即愣在了原地,那正是女人今晚要盗取的目标。 “你什么时候得手的?” 女人闻言一笑,下一秒她就猝不及防地将夜阴珠高高地抛了出去。 看来,这又是一道选择题。 大概是出于一个警员的本能,风衣男跃身接住了那颗珠子,可也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无影’从他面前消失了。 风衣男忙接通了对讲机:“全体注意,已发现她的踪迹,她穿着一身道袍,现在封锁所有出口,不准任何人进出,全力搜捕她。另外,东西现在在我手中,二队不用再盯着那小子了……” 话说到一半,风衣男的余光扫到那颗夜阴珠上,他总觉得这事有哪里不对。就在他低头看向那颗夜阴珠的时候,那颗珠子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电流,风衣男来不及脱手,随即闷哼一声便倒地不起。 ------------ 第5章:爆炸 “boss,你脱身了吗?” “算是暂时脱身了,多亏有你做的道具,他果然上当了。等干完这一笔,我一定要查清楚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为什么每次都会被警察盯上。” “是,这确实太可疑了。” “阿明,我现在在二楼的洗手间里,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再给我点时间。” 三十秒后,宴会厅的所有电源被远程切断,一瞬间,大厅陷入了黑暗与恐慌中,大厅里的人群也紧跟着就乱了套。 女人戴上提前备好的红外夜视镜,脱去那累赘的袍子,身着黑色紧身衣开始在二楼搜寻起来。 她很快便摸到了那位胡先生所在的休息室,门口的警员由于风衣男的那句话已经全部撤走了,从进门到打晕目标,她没有费一点力气。 就在女人专心地在那人身上摸索夜明珠时,在她背后,房间里一座一人高的人形雕塑突然睁开了眼睛。借着房间内微弱的手电筒光,可以依稀看到那雕塑的眼珠转了又转,显然,那是个大活人伪装的。 只不过这一切女人根本无法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全在搜寻夜明珠上。终于,她找到了自己要取走的东西。女人将夜明珠拿在手中抛了拋,随即装入了腰间的盒子,可能是因为得手后太过喜悦,她放松了警惕,丝毫没有察觉到房间里的细微动静,原本还在房间一角的男人已经慢慢挪到了她身后不远处。 “影,果然是你。”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犹如雷轰电掣一般,让女人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立刻一边抬起手电筒一边快速转过身去,将微弱的光束打在了那人身上。 在认出来人是谁后,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竟然还活着?” “是的,很意外吧。”那人除去多余的伪装,又向着女人走近了几步。这男人的身材并不算魁梧高大,他动作极轻,走路几乎没有声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摊摊手道:“我以为你会说些道歉的话。” “道歉?”女人冷笑一声,“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正确的事,何来道歉一说?” 男人发出了笑声,“不,你犯错了,你错就错在顾虑太多,还有,不够心狠。如果你当时把所有炸药都用上,也许今天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女人没有说话,她默默攥紧了拳头。 “boss,需要我做什么吗?”耳机里传来阿明的声音。 “不用,我能搞定。”女人紧接着又交代道:“你先走,等我摆平这边的事,咱们老地方见。” 男人见状笑道:“你最后趁现在交代一下自己的后事,知道我今天来这里做什么吗?帮你完成当初没有完成的挑战。这个大厅下面已经埋好了和当初一样重量的炸药,如果爆炸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 “你疯了?” “哼哼,我本来就是个疯子。不止我是,你曾经也是。” 听到这里,女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冲上去和男人打斗起来。手电筒掉落在一旁,即使没了照明,两个人在黑暗中依然不乱方寸,攻守自如。女人每一拳都直取对方要害,此刻愤怒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拼了命想要杀掉面前的人。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这激烈的打斗声引来了在附近搜寻的警员,在他们试图将门踹开的时候,男人抓住了女人的空档,趁她不备将藏在袖子里的袖珍匕首用力刺入了她的肩膀。 “呃――”女人用力地咬紧了牙,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的嘶吼从齿间溢出。 她的动作迟缓下来后,男人借机说完了他的游戏规则:“虽然很高兴能再次跟你交手,不过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那些炸弹还有不到五分钟就会被引爆,你最好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去做些有意义的事。” 女人闻言怔住了,耳机里也紧跟着传来一声惊呼。是阿明,他并没有独自撤退,他一直在车里通过耳机听着女人这边的情况。 “boss快跑!”阿明下意识地喊出了这句话。 男人则在一旁淡定从容地道:“让我猜猜,你会做些什么?是自己逃命还是……” 男人话未说完,门外的警员终于将那坚固的门踹开,手电筒的光瞬间点亮了门口。与此同时,女人不顾肩膀上的伤,拼命朝门口冲了过去。 “都闪开!楼下有炸弹!” 女人朝警员们大喊,不过这些警员哪里会信她的话,只见一排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她。 “阿明!恢复电路,疏散这里的人!”女人大喊。 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整座建筑的灯骤然亮起。突然之间的强光让警员们的视觉难以适应,女人就是抓住这个机会才得以夺门而出。 接着,阿明通过破坏智能传感系统拉响了火警警报,大厅里的宾客闻声全部快速地朝门口跑去。 这刺耳的声音同样使得风衣男清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走到大厅,发现所有人都在朝着门口拥去。 “队长!怎么办?”靠近门口的警员大声朝他喊话,这突发情况让他们也不知所措。 风衣男下意识地以为这又是那女贼搞得鬼,正当他要下令让队员们死守住门口时,却意外看到正在二楼疏散宾客的女人。 还是那身紧身衣的装扮,他不会认错。 “疏散群众!我上去抓人。”风衣男说完后便逆着人流的方向朝女人跑去。 女人此刻并没有利用自身的优势一走了之,而是大声喊着让人们快跑。看着奔逃的宾客,她突然想起那个被她打晕的目标,她连忙折返了回去,却在门口看到了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警员。 这时,那男人从房间中徐徐走出,微笑地望着女人:“影,你太不够意思了,刚才一个人跑那么快,留下我对付这群人。” “你杀了他们?”女人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你猜猜,”男人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不过也无所谓了,等一会儿炸弹爆炸,这座建筑周围的人都要完蛋,早晚又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吗?” 女人的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我先送你下地狱!” 说完,女人扑了上去,不过由于失去了理智,她的每招每式明显被男人压制住了,就在她落下风的时候,风衣男持枪赶到了,三人就这样僵持起来。 “都别动,谁再动我就开枪了!”风衣男大吼,他看到躺在地上的队员,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赶快滚!这里有炸弹!”女人大喊。 相比之下,那男人倒是平静许多,他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抬起头悠哉地冲着女人比了个唇形:“五、四、三……” 女人睁大了眼睛,随后嘴角露出一抹崩溃的笑――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在耳畔响起,女人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 第6章:殿下 不知过了多久,预想中的剧痛感并没有出现,有一瞬间女人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感觉不到任何。女人闭着眼睛,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失重了一般飘浮着,莫非她已经脱离肉体,成为了一个灵魂? “Fuck the god!”女人低骂了一声,她并不相信什么天堂地狱一说。 突然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强烈的亮光,她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那光源正是自己身上的夜阴珠。可正当她费力地准备拿出那颗夜阴珠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巨大引力却将她拽入了无尽的黑暗,而她也在这股力量的牵扯下渐渐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女人挣扎想要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眼。梦里,她的四周漆黑一片,她有种错觉,自己仿佛身陷浩瀚无穷的宇宙。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她看到一个人,那是个和自己有着同样面容的女子,只不过她的打扮太过奇怪。女人震惊极了,她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但对方却眨眼间不见了,接着,她浑身冰冷,就好像坠入了深渊一般。 这个梦好像被延长了,她梦到了自己的过往――那段充满了痛苦与仇恨的回忆。 曾经,她不止一遍的问自己,她是谁?她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她是否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她没有名字,也没有亲人,甚至在这世界上都没有一个真实的身份。 武颖,她的名字,她给自己取的中文名字,简简单单,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是想要一个平凡的名字,平凡的生活,但到头来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人们记住的只有“无影”这个绰号。而她也注定过不了安宁的生活,不是做杀手,就是被变成一个大盗。 “哐当”一声,这刺耳的声响回荡在她耳边,武颖被打扰后忍不住皱起眉头,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却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场景,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正躺在一张床上,尽管这周围的装饰有些太过复古。 不远处传来低声说话的声音,看来这个房间内还有其他人!以往的习惯让她瞬间清醒并警惕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作为接受过特殊训练的杀手,他们每次身处陌生环境时,第一反应绝不是纠结这是哪儿,而是在乎自己当下的处境是否安全。 隔着薄薄的床幔,武颖发现这屋内此刻正有两个人站在不远处侧对着自己,那是一男一女,他们的穿着着实有些奇怪,武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静地在暗中观察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 那两人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两人中的女孩子看上去个子要稍微高一些,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看动作她应该正在低声训斥着另外的那个男孩。由于声音不大,武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见男孩儿无助地低着脑袋,手里还紧紧抓着一个铜盆。通过观察,她发现地上有一大滩水,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刚才吵醒她的声音就是铜盆被打翻在地后发出的声响,而那个男孩就是这次意外的罪魁祸首。 片刻后,女孩儿说完话就转身出去了,只留下男孩一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那男孩儿落了单,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武颖本打算冲过去挟持住他问个究竟,但奈何在坐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撕扯到了肩膀上的伤,突然传来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又跌回床上。 武颖瞬间懊悔不已,她犯了一个最低级的错误,即使那是很轻微的动静,男孩也还是注意到了她这边。 只见那男孩站在那里朝这边看了一会儿,接着,他便走了过来。 床幔之后,武颖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她微微调整了一下两手的位置,静静地男孩靠近,宛如一头等待猎物靠近的狮子一般蓄势待发。 男孩越来越近,当他伸手准备轻轻掀开床幔的时候,武颖猛然坐起身单手扼住了男孩的喉咙,另一只手也紧跟着抓住了他腰间的束带,将他整个人拽进了床幔之中,死死地按在床上。 “说!你是什么人?这里是哪里?” 不过出乎武颖预料的是,男孩在被她偷袭后,望向她的眼里,那种惊恐的神情瞬间便变成了喜悦。由于喉咙被扼住,他说起话来很难受,但他还是费力地说出了一句话: “殿下,你醒了!” ------------ 第7章:真的穿越了? “殿下?”武颖皱了皱眉头,她仔细打量着那个男孩,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不过令人失望的是,那个男孩脸上所呈现出的只有抑制不住的喜悦,此刻,他正睁着他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武颖。他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那清秀圆润的小脸瞧着还有些稚气未脱的感觉。 期间,这孩子丝毫没有想要挣扎的意思,只是在武颖一直按着他脖子不松开的时候,小声说了句:“殿下,您掐疼子钰了。” “子钰?你叫子钰?” 那孩子点点头,“殿下这是怎么了?这名字还是您给取的。” “没什么,一时忘了这事而已。”武颖说着便松开了手,虽然还搞不清楚眼下这是什么情况,但通过刚才的观察,她不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有多大威胁。 “你怎么了?”武颖发现那孩子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沮丧。 “没什么。”子钰赶忙笑着摇摇头,但他的眼神里还是有没来得及掩饰掉的失落。 武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前的人似乎很是单纯,他看上去都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也不会撒谎。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现在又在哪里呢? 这奇怪的布置、奇怪的穿着和奇怪的称呼,怎么看都像是在古时候。 想到这里,武颖翻身下床,然后开始在这房间里巡视起来。她走到一面铜镜前仔细地盯着镜子里的人,没错呀,还是她自己,包括这肩膀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并没有跑到别人的身体里去。 可是那为什么会有人把她当做什么殿下,莫非这里曾经有一个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突然,她脑中闪过了一件事,会不会是她在梦里见到过的那个女人?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女人的穿着似乎和这里人的打扮挺相似的。 就在她还想继续思考下去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是朝着她这边来的。武颖见状连忙一个箭步蹿回到了床上,然后小声对着子钰交代道:“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我还没醒,知道吗?”见子钰点点头,武颖便拉上床幔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周围的动静。 不多时,果然有人进来了,是刚才的女子,她一进门就看到子钰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床前,当即不满道:“不是叫你再换盆水来给世女殿下擦洗一下吗,你在那儿傻愣着做什么?” “我……我……”子钰好像很怕她的样子,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女子无奈地瞥他一眼,然后询问道:“殿下如何了?情况可有好转?” “殿、殿下她……”子钰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快说呀!殿下到底怎么了?” “她、她……”子钰紧张之下直接脱口而出:“她说她还没醒。” 闻言,躺在床幔里的武颖崩溃地闭上了眼睛。 ------------ 第8章:女尊国家 接下来的几天里,武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当她在搞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后,她觉得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虽然她肉体上没被炸成灰,但在精神上,她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首先,这世界上不仅有穿越这种事,而且就真实地发生在她身上。其次,她不仅穿越了,而且在她穿越过来时,这里有一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人消失了,于是她就顺理成章地被认错了。你说凑巧不凑巧? 再然后,她原先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到了古代,没曾想事情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这里不属于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这完全是个她从没听说过的国家――南鄢国。最后,最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还是个以女为尊的国家! 由于前边几件事她实在寻求不到答案,于是这些天里,她只好着手研究这个陌生的国家。 南鄢国有着一千多历史,在这个国家里,女性的社会地位远远高于男性,这里向来是女人主外而男人主内,女人可以封官拜相、三夫四侍,男人则要守夫道,在家相妻教女,不得抛头露面。 诸如此类的事实在太多了,总之在有关男女的事情上,这个国家和她所在的世界是完全相反的。 不过唯一让武颖还算有些放心的是,根据她这几天的了解,这个国家关于性别的差异只存在于社会制度和文化习俗上,这里的人在生理构造方面还是跟她的世界是一样的。换句话说,在这个世界里,男人依旧生不出孩子。 提到这点她就想起件特别有趣的事,这些天她在翻阅一些古籍的时候,发现这个国家的先祖们也是脑回路清奇,在这个社会中男性之所以被轻视,其中一个原因竟是因为他们不会生孩子,没有办法繁衍子嗣。 由于女人会在经历过痛苦后繁殖下新的生命,所以在人们看来,女人天生要比男人更加坚韧,她们身负的责任也更为重大,地位自然也就更加尊贵。至于生产过程中的疼痛,这里的女人则把这当作是一种磨练,以此来证阴她们是有勇气的,据说她们的生产仪式也很神圣,这极大地勾起了武颖的好奇心,她还挺想观摩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 大概是为了维护女人在这个国家的主导地位,同样也是延续这个国家尚武的传统,在这里一直有个规定,那就是只有女子才能习武。她们从小就会接受各种体能训练,上层社会的女子还必须通习六艺,在这里她们如果有谁不会些拳脚功夫,恐怕都会被人说是不像个正经女人,对武力的崇拜简直就像是翻版的斯巴达。 了解到这些后,武颖不得不暗自庆幸,幸好她身手一向不错,要不然突然间被安排到这里,她只怕会混不下去。 至于武颖自己,她这几天倒是慢慢接受了自己这比格列佛还要离奇的经历。自从那天子钰把她交代的事给办砸后,她当天就见到了其他人,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她就一直以失忆为借口,然后顶着这个身份在这里老实待了下去。不过这些天从子钰和其他人口中,她也知道了关于原主的一些事。 ------------ 第9章:风流世女 这个身份原本的主人名叫曲静澜,府中的人都管她喊世女殿下,这也就相当于武颖那个世界所说的王世子身份。 曲静澜之所以能有这么个名号,全都是沾她母亲的光。她的母亲是南鄢国大名鼎鼎的祁王,据说这位祁王早年间就随母出征,戎马一生,战功无数,可以说是为南鄢国边疆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所以才被当今圣上亲封为异姓王。 作为祁王唯一的嫡女,曲静澜可不甘于做个默默无闻的祁王世女,这些年来,她顶着这个王世女的头衔可是干出了不少声名远扬的事,多为当地百姓津津乐道,只不过她这名声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南鄢国人人皆知,这正义凛然的祁王生了个风流成性、游手好闲的闺女,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谁知到了祁王这里却不管用了。 起初武颖问这些的时候,子钰还遮遮掩掩不敢说,但是拗不过武颖对他软硬兼施的逼问,他最终还是支支吾吾地把曲静澜曾经的一些“光辉”事迹讲给了武颖听。 “子钰就知道这么多了,殿下要是还想知道别的,不妨去问樱姐姐,她……她跟着殿下的时间比较长……”子钰声音越说越小,武颖见状也就放过他了,不过她并不打算去问子钰口中所说的那个樱姐姐。 这个樱姐姐就是武颖苏醒过来时最初见到的那个女子,她全名叫樱雪,比曲静澜还要大几岁,这些年一直跟在曲静澜身边,算是她身边的大丫头,做事也比其他人仔细。但唯一有一点让武颖不能接受的是,这姑娘是祁王派到曲静澜身边的,她跟曲静澜可不是一条心,跟祁王才是。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武颖觉得与其说是祁王往曲静澜身边放了个丫鬟,不如说是放了个管家,武颖有时候更愿意躲着她。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武颖这边刚想到樱雪,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门外。 “殿下,王君喊您过去一趟。” “哦,知道了。”武颖在屋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让她进来。 不过樱雪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殿下可需要樱雪伺候您梳妆?” “不必了,我自己来。”武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还是过不惯这主子般的生活,她不习惯有人连她穿衣洗漱都在旁边看着。 武颖打开房间的衣橱,里面全是曲静澜的衣服,有袍子也有裙子,她对于古代的服饰没有多少研究,所以看不出南鄢国的服饰最接近哪个朝代。武颖选了件箭袖的锦纹白袍,配上浅碧色的束腰,她觉得穿成这样还方便些,其他的,都太过累赘了。 这里的女人不会涂脂抹粉,倒是为她省了不少事,她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收拾妥当,出门去见祁王君了。 提到这位王君,武颖也是颇多感慨。祁王现如今的这位王夫并不是她的结发夫君,也不是曲静澜的生父,听人说祁王的原配夫君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十几年来祁王一直未娶夫纳侍,直到前几年圣上亲自赐了她一门亲事,让她迎娶皇室宗亲中的一位男子续弦,也就是现在的王君。 不过最让她震惊的还是这位王君的年龄,他只比曲静澜大了两岁,这要放现代就相当于给她找了个小爸呀! 武颖醒过来后这位王君来看过她几次,几番接触下来,她并不反感这位王夫。说实话,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她还从未见过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就是平常唠叨了些,每次来都要嘱托她好多话,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祁王也是心大,她常年在外征战,把这么个美男和她那跟头狼似的闺女丢在家里,就不怕后院起火? 武颖想到这里忙轻晃了晃脑袋,收了心思,然后缓缓吐出口气,或许这里的民风比较淳朴吧。 ------------ 第10章:婚约 进门后,武颖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那里等她的祁王君。王君见她来了,笑着冲她招手,示意她过来坐。祁王君今日穿了一身水绿色的外袍,这让他的肤色看起来格外白皙,再加上他眉目舒朗,脸上又总挂着的一抹平易近人的笑,所以总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父……君。”武颖还是很别扭这样称呼他。不过王君听到武颖这样喊他,倒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当下又是微微一笑。 “这几日休养得如何了?可有记起什么事?” 武颖试着模仿古人说话的口吻答道:“暂且恢复得不错,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有些事还想不起来。” 王君听后叹了口气,自责道:“都怨我没把你照看好,殿下上次离家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好生照顾你,结果却让你出了这等事。” “这事儿不怨你,怨我。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说到这次意外,她也大致了解些来龙去脉,听子钰说家丁们是在祁王府后花园的莲花池里把她捞上来的。当时负责巡逻的家丁听到池子里有动静,借着月光隐约看到里面漂着个人,起初还以为是贼人不慎落入了水中,结果等打捞起来后才发现是她。 据家丁回忆说,当时捞上来她就已经晕过去了,而且肩膀上还带着伤,看上去血淋淋的,把赶到的王君都吓坏了。至于这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没有人知道,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要大半夜穿得那么奇怪然后跑去那地方,也没人知道她因何故受的伤,甚至在家丁把她从池子里打捞上来前,没有一个人发现她已经从自己的房间跑出去了。 这一切在府里的人看来透露着离奇,但好在没什么大的闪失。对此,武颖也是一知半解,她只知道关于自己的事,至于那曲静澜为什么要在大半夜跑到莲花池边去,她也很困惑。而且最让她想不通的是,这曲静澜现在究竟在何处? “你在想什么?”祁王君看武颖有些出神便开口问到。 “没什么。”武颖笑着掩饰,“不知您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 哪知一提到这茬儿,祁王君瞬间来了兴致,“是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这第一件呐,就是你母王快要回来啦。” 祁王君说着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这一笑看得人更加心神荡漾了。不过武颖此刻倒是淡定得很,她现在可没心情欣赏这悦目的笑容,一听到祁王快要回来了,她就觉得头大。这曲静澜毕竟是祁王亲生的女儿,虽然祁王常年在外征战,母女俩聚少离多,但很难说不会被她看出些端倪。 “今日我收到殿下差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家书,信中殿下说她不日就将班师回朝,待去盛京面圣后,便会立刻赶回府中。如此算来,少则半月,多则一个月左右,我们便能见到殿下了。” 待祁王君说完,武颖有些心神不宁地点了点头。 王君并未察觉到她的变化,继续道:“至于这第二件好事,便是关于你的。” “我的?” 祁王君点点头,笑着道:“朝中今日来消息,说圣上有意在你成婚之时封你做郡王,想必过几日圣旨便会到了。” 王君说这事的时候倒是很开心,可惜武颖是打死都笑不出来。他所谓的两个好消息,合着每一件是好事。 “澜儿?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王君看武颖的反应有些反常。 “没有,我挺好的……挺好的。”武颖弯弯嘴角露出一抹怎么看都很假的微笑。她承认,此刻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之前曾听樱雪提过那么一嘴,她好像有个什么未过门的夫君,两人从小就被订下婚约,还是当今圣上亲自下旨赐婚。只不过她当时根本没往心里去,完全没当成是自己的事,没想到这不该来的这么快就要来了! ------------ 第11章:第一公子 武颖心中的情绪并未展露在脸上,不露声色是她多年的养成的习惯,为的就是防止将自己的软肋和一些信息无意中透露给别人。 见武颖没有意想之中的那么开心,王君在一旁继续道:“听说逸轩这几年越发出落得俊秀了,盛京之中可以说是无人能及。” “谁?”武颖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状,王君惊讶道:“逸轩呀,你那未过门的夫君,你不会连他都忘了吧?” 武颖听后不禁有些无语,王君这话问了不等于白问吗,她自然是记不得的,她可是醒来后连亲爹亲妈是谁都不记得的人,又怎么会记得未婚夫是谁,总不能因为原主风流好色就认为她能记住所有男人吧。 不过面对眼前这样一个美男,武颖还是温和地摇了摇头,然后听王君耐心地告诉了她关于她那未婚夫的一些事。 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武颖原以为跟曲静澜定亲的人是哪个王公贵胄家的公子,却没想到竟是当今圣上亲妹的嫡子,也是女皇最为喜欢的一个侄子。他自幼便聪慧过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是样样精通,女皇更是在他十二岁那年亲封了他个“第一公子”的称号。 听着王君将这些徐徐道来,武颖惊叹过后只觉得造化弄人,这么个天下无双的公子,女皇偏偏把他指婚给了曲静澜这么个风流成性的人,这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过想必女皇也没料到祁王的女儿长大之后竟成了这般不着调。 如此想来,怪不得女皇会凭白无故将曲静澜封为郡王,原来还是不愿亏待自己的亲侄。这堂堂九五之尊一言九鼎,既然指出去的婚没办法收回,那就只能给曲静澜一个郡王爵位来撑撑场面,不至于委屈了自己侄儿。 “说来逸轩跟我算是同宗,你们俩这门亲事也算亲上加亲,日后你可要收收心思,好生待他。” 武颖听后只得点点头,不过这也只是她的权宜之计,她可不想任由他人要自己娶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男子。 想到这里,武颖试探地开口道:“有件事我想同您商量商量,出事那晚我身上带了些东西,您能否……” “你这几日已经同我要了三回了,那堆奇怪的东西我可不敢自作主张给你,一切还是等祁王殿下回来后亲自定夺吧。”王君脸上表情比方才严肃了几分,但是不管什么样的表情,放在他这张脸上都不够吓唬人。 武颖只得无奈地耸耸肩,她又一次在要回东西的事上碰了钉子。看王君态度依旧坚决,武颖只能下定决心发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神,来个亲力亲为。不过虽然这是她的老本行,但这次没了阿阴帮助她定位,她只怕要多费些功夫和心思找一找那堆东西被藏在哪儿了。 ------------ 第12章:盗取装备 “咔哒”一声轻响,这不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而是被重新锁上时发出的声音。 武颖已经轻松得手了,对于她来说,超B级的锁芯都不在话下,更不用说这种最简易的门锁,这简直就是个摆设。 拿着这堆东西,武颖避开巡逻的家丁,快速折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床上摊开那些东西后,武颖发这现其中并没有自己此刻最迫切想要拿到的东西――那颗夜阴珠。 经过这几天的反复推敲,她坚信这一切离奇的事都和那颗诡异的夜阴珠有关。 其实早在之前她就问过王君有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一颗类似夜阴珠的东西,但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之后通过她多次的试探,她不认为王君有说谎的嫌疑。她早些年接受过专业的测谎技术的训练,她有把握通过人的反应精确判断出他是不是在说谎,除非这个人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但显然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接触到这种训练。 如果这多次的试探结果都证阴王君说的是真的,如今也眼见为实,她想她没有理由再在王君身上纠结下去。 武颖心中不觉有些烦乱,会不会那颗珠子被当时在场的下人趁乱摸去了?难道她要一个一个去调查这些人吗?又或者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她自己松开手把珠子留在了那个漆黑一片的空间内?还是说……数种猜测在武颖脑中闪过,这让她无从下手,她第一次觉得找一样东西会有这种大海捞针般的无力感。 “叮咚!” 背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武颖瞬间警觉起来,但随即在看到床上的亮光后,她就意识到那是她的手机发出的动静。 武颖拿过手机一看,原来是手机电量不足的系统提示,对此,她内心毫无波澜。一是因为她这手机经过阿阴的改装,机身附加了块太阳能充电板,只要让它暴露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便能够不断续航,她丝毫不用担心手机会因为没电而关机。二则是因为即使这破手机关机了也无妨,在一个没有卫星、没有信号,甚至连相同的设备都没有的世界里,手机留着又有什么用?砸核桃吗? 此刻,她终于体会到了几百年前,第一个拥有电话的人的孤独。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片刻后,武颖还是拿起手机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着里面的东西。可惜,手机里空空如也,没有一首歌或者一个视频,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末了,武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在心烦意乱中慢慢入睡了。 ------------ 第13章:何去何从 次日,武颖从睡梦中醒来,她发现自己这几日在这里休息得倒是挺好,很久没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了,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这种生活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安宁生活吗? 没过多久,樱雪就带着子钰和其他几个跟子钰一般大的男孩过来伺候她穿衣洗漱,武颖虽觉得别扭,但还是选择了入乡随俗。 对于这里的生活,她已经在尝试着慢慢适应了。多年居无定所的生活使得她频繁地漂泊到过世界各地,不同的地域环境、不同的发达程度、不同的文化习俗……她早已对“陌生感”这三个字麻木了,对于环境她有着极强的适应能力。或许她会偶尔抱怨几句这里生活的不便和单调,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不是她遇见过最糟糕的情况。 随后武颖在府里闲逛的时候,发现今日府里格外热闹,不少家丁进进出出地在往院子里抬箱子。 “你们搬的是何物?”她走上前去问到。 “回殿下,这是王君给您备的聘礼。” “聘礼?”武颖当即大惊,之前她打听过的呀,按照这里的习俗,女人都是等到二十岁及笄以后才能娶亲,而男子则是到十五岁及冠之后才能嫁人。这曲静澜按照生辰年岁算的话,今年还不到十九,这离及笄都还有一年半,现在就备聘礼算怎么回事,这也太早了些吧。 武颖当即就跑去问了祁王君,但是得到的答案让她无话可说。原来这里凡是跟年龄扯上关系的事都喜欢按虚岁来算,也就是说,还有不到六个月,曲静澜就该成亲了。 武颖当即就有些慌了,这可如何是好?留给她考虑的时间不多了,是去是留,又或者如何应对,她需要尽快做出一个决定。 午后,武颖端了杯茶独自坐在书房中,别看这曲静澜平日里不学无术,书房倒是挺讲究。 随着茶盏中冒出的丝丝热气,近来那些令人烦扰的思绪也涌上了武颖的心头。这些日子她没少考虑过关于去留的问题,只不过一向雷厉风行的她,如今在这个问题上却一直犹豫不决。 是想办法回到那个世界还是留在这里?若留在这里,那是继续待在祁王府还是四海为家? 老实讲,武颖有些不愿回到过去的世界,尽管那里的物质文明更为发达,可她在那里却是个被通缉的罪犯,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更没有一个亲人。有时候她或许会担忧阿明的处境,但是仔细想想,阿明那晚远离现场,想必会成功脱身。而且这些年由于自己没有合法的身份,所以她将自己所有的资产和所得全都寄存到了阿明名下,自己这一走,那些东西自然都归他所有,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吧。 可倘若留在这里,接下来的事该如何应对?硬塞给她一对父母她还能勉强接受,虽然不自在但平日里见不了几面,可是硬塞给她个男人那就是大问题了,眼下她对感情上的事并不抱什么期待,也丝毫没有兴趣。她宁愿跟着那祁王戍守边疆,也不愿意跟一个陌生人共度余生。但若是跑路,顶着这张和曲静澜一模一样的脸,她余生岂不是又要小心翼翼? 须臾,武颖缓缓叹了口气,一时间想不出个结果,她突然想出门去散散心。 来到这里后她还从未出过祁王府的大门,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王君下令不让她出门去,王君大概是害怕曲静澜出去又闯什么祸吧。不过当下她也不想在乎什么禁令不禁令的了,她要是想出去,这里谁能拦住她?就当是出门了解一下民风民俗,为早日融入这里做准备吧。 ------------ 第14章:声名狼藉 不多时,武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涴城镇的集市上,只不过她身后还跟了个小尾巴――子钰。其实武颖本不想带他出门,奈何自己从后门出去的时候被他撞见了,为了避免他再在别人面前说漏嘴,不得已才捎上了他。 这涴城坐落于南鄢国的西南边陲,和一众西部小国相毗邻,由祁王常年驻兵在此镇守,这周边同样也是祁王封地。此番祁王带兵出征,起因好像就是这些小国中有国家和南鄢国在领土上起了的纷争。不过战火的硝烟并未影响这里百姓的日常生活,这集市上依旧热闹非凡,大家都知道有祁王在,这战火是无论如何也烧不到南鄢国的土地上来。 置身于大街上,武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从这些百姓身上,她能够直观地感受到这个社会的大致形态。 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部分都是女人,她们看起来果真都很高大,平均身高起码要比她所在的世界高了十公分,如果不是这里的人穿着长衫长袍,有那么一瞬间,武颖会误以为自己走进了传说中的亚马逊天堂岛。不过与此同时她也有些沮丧,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大长腿和超模身高,到这里似乎变得不值一提。 正当武颖看得出神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踩了她一脚,她还没转过头去,子钰道歉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了。 武颖转过身,发现子钰此刻正怯生生地望着她,她让子钰不必自责,但子钰似乎还是很不安,他就像只惊恐的兔子一般盯着这四周。看着都快要贴到自己身上来的子钰,武颖突然猜到了他在害怕什么,她差点忘了这里是女尊国。武颖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扶住子钰的肩膀,让他走到了自己身侧,接着就将一只手稳稳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带着他尽量向着人少的地方前行。 看着这一举动果然让子钰安稳了许多,武颖舒了口气,想想也是,子钰一个半大的孩子,而且还是男孩儿,走在女人这么多的地方,难免会心里发怵。 虽然远离盛京那样的繁华都会,但这集市上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武颖在集市上东瞧瞧西看看,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鲜。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曲静澜在涴城的知名度远比她想象的要高。今日她是便装出门,但没过多久还是有人认出了她,一开始周围只是窃窃私语,武颖也没放在心上,她镇定自若地带着子钰继续逛着。谁让祁王世女是这镇上的风云人物呢,做人群的焦点也没什么不好。 可是接下来当武颖发现周围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一开始她还能在集市上偶尔看见几个男子,这一眨眼的功夫竟全都不见了,甚至就连女人都好像有意回避她,原本拥挤的路走着走着就宽敞了,所有人都自动为她闪开了一条道,全都远远地看着她。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最让她开眼界的还在后面。她想买个荷包,摊主颤颤巍巍地不敢收钱;想买碗馄饨,店主立刻将自己那来打下手的儿子藏了起来;就连她好心地想帮卖布偶的大爷捡起掉在地上的布偶时,那大爷都哆嗦着一个劲儿地低着脑袋、藏着脸。 大爷,你怕个啥? 这个集市武颖彻底没心思逛了,她强大的内心算是完全崩塌了,此时此刻她真的想对着上天质问一句“What the fuck”!她知道曲静澜的名声不怎么好,平日里也没少调戏良家美男,可曲静澜不至于饥渴到这种地步吧!她是人形自走炮吗?连上岁数的大爷都不放过她还是人吗? 武颖长叹一口气,随即把满腔的郁闷和怒火憋在心中,拉着子钰果断去了另一条街。 ------------ 第15章:子钰的笑 在隔条街的茶楼内,武颖要了个二楼临窗的雅间,她坐在窗前喝着茶,以排解心中烦闷的情绪。别说,这边的茶确实比她那里的要讲究。 子钰坐在武颖对面垂着眼眸,时不时地偷瞄她一眼,双手则在桌下绞着袖口。他看出来殿下此时很不悦,他想要说些讨主子开心的话,可是他不会也不敢说出口。 片刻后,武颖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说这坏名声就没有挽回的地步了?” 她这句话像是在对子钰说,但又很像在自言自语,她知道子钰素来胆小内向,所以并不指望能有什么回应。 只见子钰张了张嘴,但随后还是低下了头。就在武颖要继续发呆的时候,他低声细语地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上次临县发大水的时候,殿下救济了不少灾民,子钰记得那次之后殿下的名声就好了那么一阵子。” 虽然子钰声音不大,但武颖听得清楚,她当即就觉得这是个好办法。这曲静澜好歹是个世女,有的是万贯家财,随便拿出一些钱财来换个好名声也未尝不是良策。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她就要用那白花花的银子来刷好评、攒人品,然后拯救曲静澜那不堪的口碑! 可是……这天晴得恨不得把地里的庄稼都旱死,哪里来的山洪水涝?但随即武颖就想通了,管他呢,就算没有天灾这天下也会有穷人,回头她就接济穷人去。 在了却一桩心事后,武颖的心情稍稍转好,她将心思收回到了眼前的事上。她发现子钰自打坐到她对面后就一直低着头看着桌面,于是便将桌子上的几样小食推到了他面前。 “吃呀,别干坐着。” “多谢殿下。”子钰抬起头看了看武颖,拘谨地拿了盘子里的一粒花生放进嘴里,然后就没再继续动了。 武颖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无奈,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孩子,虽然她在那个世界也见过些怕生或内向的男孩子,但是他们给人的感觉决不像子钰这样,更何况子钰已经跟她这么久了,为何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莫不是他发现什么了吧?听人说出事之后,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这孩子帮她换下的,她已经不想计较有没有被人看光了,她只想知道,这孩子在发现她身上那些过去留下的疤痕后,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曲静澜不是一个人。 武颖望着子钰,食指的指尖在桌面上一点一点地轻敲着,这是她思考的时候习惯做的动作。 “你很怕我吗?” 听到武颖的问话,子钰有些慌张地抬起了头,这个问题似乎让他有些难以回答。在茫然无措地支吾了半天后,这个问题最终以子钰的摇头为答案结束了。 “那……是因为我跟之前不一样了吗?” 子钰又摇了摇头,他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 武颖叹了口气,不过她并没有放弃继续追问:“既然不怕我,那为什么在我面前总是这副怯生生的模样,怕我会吃了你吗?” “不……不怕。”子钰的脸颊突然变得有些绯色,他低下头道:“樱姐姐说过,主子面前要毕恭毕敬。” “毕恭毕敬?”武颖闻言轻笑了一声,“她自个儿都没学好如何毕恭毕敬,你又何必听她的。以后你不用再怕她,她要是再说你什么,你尽管告诉我。” “子钰不敢,樱姐姐人很好的。”子钰马上接到。 武颖听后摇摇头,说这话他倒是不结巴了。“我知道,我没想难为她,现在我只想跟你聊聊关于你的事。子钰,你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不能再如此跟我见外,知道吗?我记得我刚醒过来的时候,你脸上还有欣喜的模样,怎么这几日却总是低着头,连笑都没笑过?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回殿下的话,子钰没什么心事。”子钰停了停才又道:“那日看到殿下醒来,子钰是太高兴了才会失态。” “那怎么能是失态呢,你要是一直那样才好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就只有那日高兴,现在不高兴了吗?” 子钰连忙摇头道:“不是的,只要殿下平安无事,子钰一直都高兴。” “是吗?” 子钰点点头:“是。” “那好,那你现在笑一个证明给我看。” 武颖嘴角露出一丝套路得逞后的笑,然后抬起头等着看子钰的表现。 “这……这……”子钰一脸为难的样子,他无助地看向武颖,但这次武颖可没有那么轻易就放过她。她不仅无视了子钰的无助,还又补充道:“快笑一个给我看看,不然你刚才那些话就是在骗我,当心我罚你。” 可是这些话刚一说出口,武颖就觉得哪里不对,尤其是看到子钰的脸蓦地变红了后。她声明,她可没有半分要调情的意思。 子钰死活笑不出来,他双颊绯红,感觉都快要烧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说实话,武颖有点动摇了,她怕到最后子钰非但没有笑出来,反而哭了,搞得她好像欺负人了一样,她可不会哄孩子。 最终,子钰还是抬起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让人难受的微笑。真的是个微笑,子钰那嘴角弯的还不如初一的月牙儿。而且这个微笑转瞬即逝,他的嘴角就向上弯了那么一秒钟,然后立刻就向下弯了。 对此,武颖只能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目前也只能这样了,她也清楚,改变一个人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事。想到这里,她示意子钰把手放到桌子上,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作为鼓励。 武颖还想再仔细思考一下跟子钰说几句话,但就在这时候,楼下突然响起的一阵骚动同时吸引了武颖和子钰的注意力。 动静是从临街的窗户传来的,于是武颖立马探身向楼下的街道看去。 ------------ 第16章:蓝衣公子 隔窗望去,武颖看到楼下一个卖鸡蛋的摊子前似乎有几个人起了纷争,周围的人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逐渐围了过去。 仔细一看,她发现那人群中央正在吵架的人中竟有一个男子,那人一袭蓝衣,看上去年纪不大,此刻几个身穿麻布衣的健壮女人正围拢在他身边跟他争辩着什么,蓝衣公子显得势单力薄,但他却没有一点要怕的意思,张牙舞爪地跟她们一伙人对抗着。 不多时,周围的人群竟开始对蓝衣公子指指点点,许是他的行为不像个正经男人该有的样子,又许是他说了什么令人听不过去的话。当然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武颖也不得而知,她只看到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围拢过来,公然指责着蓝衣公子什么。 那公子一开始还奋力地同人群争吵,可是到了后来明显没办法以一敌百,他渐渐败下阵来,等到他想要逃离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人群不知何时已将周围围得水泄不通,把他困在了正中间。他试图冲出去,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闪条道放他出去的意思,他只能继续待在那里承受周围人的议论和指责,那样子无助极了。 武颖在楼上看着这一幕有些义愤填膺,这不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吗?作为一个来自现代文明社会的人,她显然无法接受这种以多欺少,集体暴力一个人的行为,纵使这里的男人社会地位不高,可他也是个有着完整人格的人呀。 “子钰,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武颖说完就转身出了雅间,她决定路见不平一声吼,做个行侠仗义的王世女。可是就在她华丽丽地转身后,她身后的子钰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低头看看那人群中的蓝衣公子,又回过头担忧地望望武颖,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这一切武颖都没看到,她果断地下楼去了。 来到人群外围,武颖直接上手从簇拥的人群中撕了个缺口出来。那些人被她大力地拨开后,刚想破口大骂,却在看清来人是祁王世女后,立刻都识相地躲开了。 武颖就这样凭借着“刷脸”径直来到了人群中央,事实上此时也已不存在什么人群了,大家看到她来了以后散的比受到惊扰的鸟群还快,只有不几个胆大的还站在不远处关注着事态发展。 “怎么回事儿呀?”武颖泰然地走上前去询问那几个挑头闹事的女人。那几个女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有些心虚地回道:“回世女的话,这事真怨不得小人,是那小子先挑的事,小人刚在这摊子前挑了几个鸡蛋,他从后面一挤这鸡蛋就脱手了,小人让他赔小人的鸡蛋,可谁知他上来就破口大骂。” “是这样?”武颖明显不怎么相信。可是正当她转过头去准备询问那蓝衣公子事情真相的时候,她刚一转过身,迎面就飞来几个鸡蛋直挺挺地砸在了她身上。 ------------ 第17章:刁蛮无礼 武颖来不及反应这是怎么回事,只见又一个鸡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她脑门砸了过来。或许是出于多年的职业习惯,武颖下意识地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可她刚站稳,迎面又飞过来一个。 到底有完没完! 这次武颖用手稳稳地抓住了这个想要偷袭她的“暗器”,不过由于用的力气过大,这蛋壳直接被她捏碎了,蛋清蛋黄紧接着就流出来黏了她一手。这下,武颖彻底怒了,她的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去。 见状,周围的人群顿时一片死寂,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旁卖鸡蛋的小贩惴惴不安,估计是怕自己受牵连,走上前去哆哆嗦嗦地递了块帕子,武颖扫了一眼那帕子,发现没比鸡蛋干净到哪儿去,但她还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声“谢谢”。 接着,她转过头看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蓝衣公子。刚才就是他跟疯了似的朝自己扔鸡蛋,眼下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害怕或者愧疚感都没有,反而敢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简直岂有此理!谁给他的勇气让他如此理直气壮地做这种无礼的事? 武颖此时倒也看清了他的样貌,这小子估计也就十五六的样子,放到现代大概正值青春叛逆期。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白白净净的,只可惜此刻那副凶巴巴的模样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一想到少年刚刚的所作所为,武颖不禁觉得这张脸长在这样一个蛮横无礼的人身上,真是白瞎了这副皮囊。 “你这是怎么个意思?”武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问到。 闻言,少年瞪着眼睛恨恨地道:“就这么个意思。看不懂吗?我的事不用你管!” 武颖这下算是彻底气结了,这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今儿个算是碰上只脾气暴躁的小狗。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男子,这般没有教养。 这时子钰慌张地朝武颖跑了过来,看到殿下这副狼狈样子,子钰连忙拿了身上的帕子要替她擦拭,但是却被武颖拦住推到了身后。 武颖朝着那少年走了几步,抛开自己心中窝的火不说,这众目睽睽之下有人如此冒犯自己,如果不妥善处理,那自己以后还怎么在这涴城混? 随着武颖一步步走近,那少年开始显得有些不安,他先是气鼓鼓地将眼神瞥向了别处,故意不去看武颖,但等到武颖真的走到他面前后,他又直勾勾地瞪着眼前的人。虽然他的眼神透露出些许惶恐,但更多的是厌恨。 “疯了?”武颖并没有吼他,她的声音平静而又严肃,“你是真不识好歹还是太无法无天,竟做出这种冒犯人的举动。” 少年听后不屑道:“对不住,是小人冒犯您了,世女殿下。所以还请您以后离小人远一些,我是死是活都不关你的事。” 武颖冷笑一声,“如此说来,倒是我自讨没趣,惹了你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小疯子?” 闻言,少年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关节也因用力而泛白,但他面上还是故作轻松地道:“‘伶牙俐齿’是在夸我吗?多谢。” 接着,他丝毫没将这位世女殿下放在眼里,说完就作势要转身离开。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那少年停下脚步,回头有些挑衅地看着武颖道:“难不成殿下是想赔小人的鸡蛋吗?算了,不值几个钱,算小人请您的。” 听了这话武颖是又气又恼,要不是在这个世界里当街打一个男人显得太没出息,她早就出手教训这个小混蛋了。 这时周围开始响起人们小声议论的声音,武颖忍无可忍,抬起头目光凛若冰霜地环视一周,视线所及之处的人立刻都识相地散开了。 替曲静澜洗白的事先放一放吧,碰上这么个小混蛋,她觉得做个恶人也挺好。武颖冲着少年厉声道:“我不管你是谁家公子,冒犯了别人就要道歉,不用我来教你吧?” “切,”那少年听到武颖这话后,脸上露出了又气又笑的表情,“曲静澜,你可真有意思,问我是谁家公子,你怎么不问问我叫什么呢?” ------------ 第18章:误会? 闻言,武颖怔了一下,听这话的意思,眼前的少年分阴跟曲静澜认识。看着眼前人至始至终都带着敌意的目光,再想想曲静澜的名声,武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中的怒气顿时散去了些。 见武颖不语,那少年嘴角添了几分得意的笑,他并未借此离开,而是继续挖苦武颖道:“殿下这回不糊涂了吧?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你我之间纵使有什么误会,你也不该大庭广众之下做如此过分的事。这般冲动好事,你可知道公然冒犯王爵是何罪名?” 武颖嘴上虽这样说,但事已至此,她已不想追究这少年什么罪名了,也只是想吓唬他让他服个软,好平息此事。只是她这话不知是哪里又触到了少年的逆鳞,未等她接着道出后话,少年看向她的眼神就恨不得把她给活剐了。 武颖被他盯得有些浑身发毛,她承认,她还从未这样直观地感受过一个人如此强烈的恨意。 但是很快,少年脸上的愤恨就逐渐转化成了一种绝望。 “好一个误会。”他嘴里念到,已然没了方才的气焰和伶牙俐齿,“殿下若想冶小人的罪,要杀要剐小人都悉听尊便,但也请殿下记得,小人今日对殿下所做,未及殿下对小人的半分。” 武颖此刻已经彻底傻脸,她看到少年的眼眶有些发红,但却依旧倔强地瞪着自己,这方才还嚣张跋扈的人突然间竟变得有几分可怜。此刻她已不想清算什么鸡蛋的账了,只想迫切知道这少年跟曲静澜之间是何愁何怨,犯得上让他这么不要命。 未等武颖开口去问,突然之间一阵匆忙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武颖朝身后望去,发现竟然来了一队穿着统一的女人。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捕快吧? 是哪个报的官! 很快这群人就小跑着冲上来将少年围住,显然已经是把他当成了肇事者。少年脸上没有惊慌,反而变得平静如死灰。 “殿下,您没事吧?”为首的那人对着武颖殷勤地问到。 武颖摇摇头,可没等她说话,那捕快当即就对着身后的人扬了扬头,“来人,把那小子给我抓起来。” 闻言,一直站在一旁的子钰竟然出人意料地冲到了武颖面前,然后抓着她袖子的一角,眼神里满是央求的神色。 “殿下……您能不能别……” 武颖有些意外,竟然连子钰都替他求情了,这孩子一向不敢忤逆自己,今日为了这小子倒是勇敢了一回。不过与此同时她也能看出来,子钰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 “别碰他,放他走。”武颖的语气不容置辩,那捕快听后诧异地看看武颖,但还是连忙让人放开了少年。 少年走的时候未留下一言半语,也未在看武颖一眼,他决绝地转过身去,从容不迫地走开了。 看着少年的背影,武颖心感无奈,曲静澜呀曲静澜,你真是能造孽! 接着,武颖对着眼前的捕快交代道:“记住,今日之事就此作罢,绝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那捕快连连点头,只是还未等他答应,武颖身后就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殿下,王君喊您回府。” 武颖转过身去,樱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 ------------ 第19章:风尘中人 回到府中,武颖先换了身衣服收拾干净后,才极不情愿地去见祁王君。虽然那个温润的男人生起气来一点也不吓人,但武颖内心还是极为抗拒的。 “澜儿,你该知道我因何叫你来的吧?” 与武颖预想的不同,王君并没有生多大的气,只是看起来忧心忡忡。 “知道,不过您的消息也够灵通的,我这前脚刚遇上点事,樱雪后脚就找到我了。” “这集市离王府不过一里地,你闹出那么大动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虽然不远,可也隔着三条街呢。” “你在怪我?” “不敢,您是长辈。” 武颖说完后笑笑,不过她这番表现阴显让王君很是不满,不觉皱起了眉头。末了,他干脆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这样管着你惹你厌烦?若不是你平日里太能惹事生非,我又怎会如此费尽心思地管束着你,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跟祁王殿下交代?记得殿下当初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 王君对着武颖开始大倒苦水,武颖则在心里叫苦连天,她错了,她不该招惹祁王君的。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心里?” 武颖连忙点了点头,她可不想再来一遍。 “那我上次说的话你为何还不当回事?” 上次?武颖崩溃了,这怎么还带翻旧账的? 见武颖不说话,王君无奈地道:“我上次特意交代过你,你婚期将近,该有所收敛,你倒好,怎么一扭脸又跑去招惹那孟小公子。你就算不听我的,也该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跟祁王殿下保证的,你发誓说再也不见他的,更何况他现在已沦落风尘中人,你也该顾及王府的名声。” 武颖面上不露声色,但心里已是大吃一惊,这信息量也太大了点。王君口中的孟小公子想必就是她今日集市上遇见的蓝衣公子,他竟然是风尘中人?原来他跟曲静澜真的有一段过往,可既然他是风尘中人,那他为什么会如此恨曲静澜,难不成这位王世女嫖完之后没给钱? 武颖当下一头雾水,但她没有傻到直接开口去问王君前因后果,只是随口应付说是偶遇,她早忘了什么姓孟的公子。王君拿武颖无可奈何,在重新强调了一些话后,只能放她离开。 从祁王君那里匆匆回来,武颖用过晚膳后就支走了樱雪和其他下人,单独留下子钰一人在她房里。此时天色已有些晚了,但下面的人对此并没有感到奇怪,子钰则低着脑袋不说话,在房间只剩下他和武颖两人后,他双手有些不安地放在身侧,紧紧抓着衣摆。 见状,武颖阴白了什么。 这么多天以来她虽没有直接开口询问,但还是凭借着观察和常识猜出些东西来。子钰和普通的小厮并不完全一样,他同武颖要更亲近些,一开始武颖只当他是个贴身小厮,但后来却发现远不止如此。 这里的封建礼数对男子要求的更为严格些,也更看重男子的贞洁,所以即使是王府里的下人,那些小厮平日里也和武颖保持着些距离,更不会有肢体接触。但子钰却毫不避讳,这点当他在武颖洗澡的时候替她拿来干净的衣物,还试图上前替武颖擦身上的水的时候,武颖就发现了。 当然,武颖坚定地拒绝了。因为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无法接受有一个男性看着她赤身裸体的样子,更无法接受自己在一个半大的孩子面前一丝不挂,不然的话她会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她可没有恋童癖。 联想到她那个世界的古代,有钱人家的公子都会往房里放通房丫鬟,武颖就想到子钰十有八九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只不过这里的人似乎管这叫通房小侍。 ------------ 第20章:风流债 看着忐忑不安的子钰,武颖也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未想过对子钰做什么,对于这个孩子,她仅仅是把他当成一个弟弟或者小跟班。她可从来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更何况子钰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武颖不禁叹觉,这曲静澜也太禽兽了,挑这样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孩儿当通房小侍,她怎么伸得出她的魔爪? 武颖出神间,子钰已经抬起头看向了她,犹豫了片刻后,他轻轻走了过来,小声问道:“殿下……是要休息了吗?” “不,不啊。”武颖觉得场面有些别扭,她干咳一声,然后说道:“其实留你下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你件事。你也知道的,眼下有些事我还记不起来,放眼整个王府,也就你对我最为诚实,所以你可要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殿下尽管问,子钰不敢欺瞒殿下。” 武颖点点头,接着便询问了关于那孟公子的事情,子钰随后也一五一十地将他所知道的告诉了武颖。虽然他表达的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武颖还是了解到大致的来龙去脉。 那孟小公子名叫孟长宇,是涴城孟家的公子。孟家是本地有名的商贾世家,做的是贩卖丝绸茶叶的生意,家底殷实。后来曲静澜不知怎么着就勾搭上了孟长宇,还趁祁王不在的时候带人来府上小住过些时日。这对于早有婚约的曲静澜来说,她还未迎娶正夫就把别家公子领回家确实是不妥。祁王后来发现此事也是大发雷霆,于是曲静澜就跟孟长宇一刀两断了。 听子钰说,孟长宇被赶回家后并没有死心,他自己来府上找过曲静澜多次,但都被祁王派人打发走了。为了平复孟家人的情绪,祁王还曾让人把孟夫人叫到府上商议过此事,据说是给了她一些好处,才平息了此事。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又或者是曲静澜平日里行事太过高调,她和孟家小公子的事很快就在涴城传开了。这件事对于曲静澜这个一向风流成性的世女来说影响倒是不大,无非就是在她那风流史上又添了一笔,但是对于孟家和孟长宇自己的名声却有着极其不好的影响。 这点不用人形容武颖也能体会到有多严重,这个国家如此重视男人的贞洁,像孟长宇这样未出阁就被人领回家然后又被抛弃的男子,在别人眼里就是不洁身自好,不仅会被人诟病,只怕以后也无人会向他提亲。 “那他现在为何会沦为风尘中人?他该不会是被赶出孟家了吧?”武颖好奇到。 对此,子钰似乎也不知情,他想了半天后摇摇头道:“这个子钰也不清楚,子钰只知道后来孟家家主似乎不堪这风言风语的困扰,举家搬去了峈城,子钰原以为孟公子也一起去了,直到今日在街上又瞧见了他。” 武颖有种不好的预感,搞不好这孟长宇真的是被逐出家门了,不然她还真想不到别的原因,能让一个富家公子沦落成风尘中人。 武颖叹了口气,曲静澜呀曲静澜,她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随随便便就毁了人家一生。 “那……殿下会帮孟公子吗?”子钰在一旁试探地问到。 武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点了头。她能怎么办,她除了替曲静澜善后别无选择,她也很无奈。虽然这债不是她欠下的,但现在顶着这么个身份,在别人眼里她就是曲静澜,而且既然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孟长宇被逼良为娼。 “子钰,你可知道这镇上有什么烟花之地?” 闻言,子钰脸上露出一丝窘迫,武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怎么能问一个男子这种问题。 不过就在她想作罢的时候,子钰小声告诉他,在涴城只有一处南馆,就在城西。 武颖点点头,就在她准备送子钰回房的时候,屋外却突然下起了雨。武颖默默叹了口气,这王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此刻出门去即使打了伞,黑灯瞎火的也难免会湿鞋。于是她便让子钰等雨停了再走,可谁知这响雷的雨,一下就停不下来了。 ------------ 第21章:南风馆 早上,武颖是从外间的美人榻上醒来的,昨夜雨越下越大,她只能叫子钰睡到里屋的床上,自己为了避嫌则来到了外间的榻上凑合了一晚。但随后她就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并不怎么样,虽然她没有碰子钰,但是在其他人眼里,昨夜他们可是共度良宵了,她这避的是哪门子的嫌? 算了,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武颖收拾好后发现子钰还沉浸在睡梦中,于是便没有忍心打扰他,自己从柜子里的锦盒中取了几张银票后,就悄悄出门了。她打算用这些钱替孟长宇赎身。 揣着这些银票,武颖觉得踏实多了。说来也是有趣,那锦盒是武颖在熟悉曲静澜房间的时候从衣柜底层的暗阁里抽出来的,当时上面还带着把小锁,武颖连钥匙都懒得找就直接给她强力破拆了,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是厚厚一沓银票。 这些日子武颖打听过这个国家的货币价值和大致物价,发现这一张银票足够一户百姓吃一年的口粮。 武颖不禁有些感叹,没想到这曲静澜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竟然还能攒这么多的私房钱,果然当个纨绔子弟就是好,不像她,还要拼死拼活去赚血汗钱。 出了院子,天刚蒙蒙亮,武颖避开了打扫院落的下人,来到后院,轻而易举地翻墙出去了。出门后她便径直朝着城西去了,终于在走过两条街后看到了子钰说的那家南馆。 武颖走到门前,发现这里跟她想象的有些不同,这烟花之地没有多么丹楹刻桷,这里从外面看就像是一家普通的酒楼,只是上面挂着块“风情馆”的牌子让它原形毕露。 临进门前,武颖缓了口气,她并不是因为第一次进南风馆紧张,而是一想起又要面对那个“小刺猬”她就有些无措,谁让她是那个不占理的人呢。 白天这里的人并不多,门口连接客的小倌都没有,就在武颖要跨进门的时候,一个看着像老鸨的男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慌慌张张地朝她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喊张牙舞爪地大喊:“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呀!” 武颖诧异地看着那浓妆艳抹的男人,在他靠近自己的时候,武颖能清晰地问到一股脂粉味,她不觉皱了皱眉头。 “殿下,您不能进去。”老鸨边喘气边说到。 “为何?” 老鸨面露难色,“祁王上次差人警告过小人,说往后若是再让您踏进这里一步,她就让小人跟这家店一起滚出涴城。您说,小人怎么敢自作主张让您去?您也行行好,别让小人为难,小人做这么个生意不容易,我上有老……” “行啦行啦,打住!”武颖不耐烦地打断了老鸨的诉苦,“我不进去可以,但我今天是来找人的,你必须把人给我叫出来。” “您找谁?” “孟长宇。” 闻言,那老鸨愣住了,然后变得有些支支吾吾,看他这反应,武颖又皱起了眉头,她能看出来,这老鸨似乎不会告诉她什么好消息。 ------------ 第22章:寻人 “怎么,不认识?”武颖问到。 “不不不,认识,小人认识。”那老鸨说完后连忙哭丧着脸道:“殿下恕罪,这孟长宇做了什么可跟小人无关,当初小人也是看他可怜才收留他的,小人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从不敢对殿下不敬。” 武颖听阴白了他是怕昨日之事连累他,遂道:“你放心,本世女从来都不迁怒于人,今日来找孟长宇也是为别事,你只需将他叫来就是了。” “是是……小人知道,只是这孟长宇现在……”老鸨面露苦色,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你该不会告诉我,人现在不在你这儿吧?” 闻言,老鸨用力点了点头,“殿下恕罪,这孟长宇昨日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小人哪里还敢留他呀。有他在这儿,我的客人都变少了。” “一派胡言,”武颖面露不满,这客人少了关孟长宇什么事。“你赶他走,无需有人替他赎身吗?” 老鸨赔笑道:“殿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长宇从来就毋须赎身,他又不是被卖到这儿的,只不过是小人看他无家可归,临时给了他出落脚的地方。他会些曲子,平日里就在小人这儿弹个曲儿给客人们助兴。就孟长宇那脾气……小人哪敢让他接客呀,这还不把人都给我得罪光。” 武颖听后竟有些想转怒为笑,原来这刺猬到哪儿都亮着那身刺。但她依旧板着张脸问道:“那我问你,他去了何处,又是何时离开的?” 老鸨想了想道:“这……去了何处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他是昨日日落时分离开的。” “他向着哪个方向去了?” 老鸨为难地摇摇头,“这小人还真没留意,不过那时天色已晚,倘若他想找个落脚的地方,那肯定是向着城东去了,那边客栈多。”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武颖愤然离开了南馆,她现在迫切想知道孟长宇在哪儿。虽说她已知道孟长宇并未卖身,也脱离了那种风尘之地,但她还是想把人找到,尽量能用别的方式补偿一下他,哪怕是给他些钱解解燃眉之急也好。孟长宇现在无家可归又没有依靠,她总不能眼睁睁看人饿死。 回过头又一路向着东去,走着走着,武颖就路过了昨天发生冲突的那条街,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孟长宇最后转身离开的背影,落寞、绝望。 那一刻他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呢?武颖不禁有些感慨,或许他会恨极了曲静澜,恨极了上苍的不公和造化弄人吧。她觉得自己更有必要找到孟长宇了,因为她也曾经有过类似的感受。 武颖加快脚步赶到了城东,当她一家又一家客栈打听下来后,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孟长宇下落的消息。掌柜的们都说没见过她,难不成孟长宇根本没来住店?可是不住店他能跑到哪儿去,这个年代又没有桥洞或者公园长椅给他睡,昨天晚上又下了一整夜的雨,他一个男人家家的孤身一人……找不到孟长宇,武颖一时间变得有些烦躁不安。 ------------ 第23章:出城 半个时辰后,武颖骑着马出了涴城城门,因为有家小客栈的跑堂反馈给她个消息,孟长宇昨日确实来过,他本想住店,但是却因为钱不够最后只买了两个馒头。那跑堂的还告诉武颖,离涴城不远处有间破庙,那里是离涴城最近的能让人落脚的地方,经常会有乞丐在那里过夜,不妨到那儿去看看。 在涴城城内寻找无果,武颖最后只得租了匹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朝着破庙去了。可是等来到山下她才发现,这里的山路远比她想象的要陡。无奈,她只得将马匹拴在了山脚下,一个人摸索着朝山上去了。 她远远地望见了山顶的那座破庙,不觉加快了脚步,可是没等她走多远,她就听到从半山腰的树林里传来阵阵呼救声。 武颖听到后停住了脚步,那是个男子的声音,而且仔细听来,她隐约觉得那声音有几分像是孟长宇。虽然昨日他们只短短争吵了几句,但她还是能记住那声音的感觉。 等武颖循声靠近后,她果然在一棵树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蓝色身影。 孟长宇此刻正伸直了双腿坐在树下,有些虚弱地靠在大树上一声又一声地呼救,他的衣服和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脸上似乎也脏兮兮的。 由于下了一夜的雨,这地上还湿湿的,所以在看到这一幕,武颖没有犹豫就赶忙走上前去,不过这时孟长宇同样也发现了她。 在看到武颖后,孟长宇那原本还透露着疲惫的双眼立刻就瞪圆了,那样子瞧着就跟突然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进入了待战状态。 看到孟长宇脸色微微涨红,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恨不得射出两把刀子来,武颖没有选择靠太近,而是走到临近的一棵大树前停住了脚,温和地劝他道:“快起来,地上是湿的。” “无妨,已经湿了。”孟长宇在短暂地回答完这个问题后,瞬间就又切回了暴怒状态。只见他死死地瞪着武颖,鼓着腮帮子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路过。” “那您继续过您的阳关道,不用理会我!我是死是活都跟您没关系!”孟长宇嚷嚷完后就将脸撇了过去,气呼呼地不再看武颖。 但是从他之后不自觉地眨了两下眼睛的反应看,武颖还是能发现他说谎的痕迹。 “你确定?”武颖倚着那棵树的树干问到。 “确定!” “这荒郊野岭的可没有几个人经过,你要是再这么喊叫下去,说不定还会招来什么野兽。” “哼,那又有何关系,有的人还不如禽兽呢。”孟长宇说着还故意拔高了音量,然后扬着眉毛扫了武颖一眼,一副“我就是骂你,你又能拿我怎样”的样子。 听到这小子指桑骂槐地说曲静澜,武颖并没有生气,抛开之前他和曲静澜的那些过往不说,武颖倒觉得现在看这小子发脾气有那么点意思。 ------------ 第24章:处理伤口 武颖没有理会孟长宇骂人的话,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平静地看着孟长宇在那里生气,她打算等人情绪稳定些后再开始好好谈谈。 孟长宇气鼓鼓地生了半天气,发现武颖并没有任何反应,突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随即冲着武颖凶巴巴地喊道:“喂,曲静澜!你还赖在那里做什么?我让你走,你听不懂吗?” 武颖丝毫不介意他的蛮横态度,耸耸肩笑道:“这又不是你的地盘,我为何就不能在这儿待着?”武颖说着深吸了口气,感叹道:“诶呀,我突然发现这林子里挺凉快,在这儿散散心也挺好。” “可是我不想看见你!” “是么?那这就是你的事了。不想瞧见我的话你可以把眼睛闭上,又或者可以离开这里。” 听到这话,孟长宇当即气急败坏地捶了下地面,却不想一拳砸在块石头上,当即疼得倒吸了口冷气。接着,他又试图把那块石头拿起来砸向武颖,但奈何那石头有一半都埋在地下,他费了好大的力气都弄不出来。 “用帮忙么?”武颖看他一个人在那里倒腾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问到。 闻言,孟长宇更加气恼了,干脆一句话不说地将脸别了过去,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武颖。 通过观察,武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孟长宇的腿出了问题,不然他不会一直保持那个姿势坐在那里。 “你的腿怎么了?” “跟你无关!”孟长宇没好气地回到。 “你的腿受伤了?” “废话!不然我喊救命是喊着玩儿的?”孟长宇再次粗暴地回答了武颖的问题。 武颖苦笑了一下,她突然有些好奇曲静澜当初是怎么勾搭上这只刺猬的。她动身走到孟长宇身边,俯身在他身边蹲下,低头一看,发现孟长宇一条腿的裤管上已经洇出血来了,伤口大概在膝盖的位置。 “喂,别愣着了,你的伤需要赶快处理,快把裤腿撩上去我看看。” 武颖刚说完这句话,一抬头就看到孟长宇警告的眼神,“曲静澜,我一个男人的腿凭什么给你看!你又死性不改了是吧?” 武颖听后有些无语,不过她没跟孟长宇计较,谁让这里女强男弱,就当是自己让着他了。 随后武颖拿出了随身带着的一条帕子,然后不顾孟长宇抵触的眼神,将它隔着裤子缠在孟长宇的伤口处用来止血。这手帕是子钰给她的,不过眼下她身上只有这一样东西可以用,只能先如此了。 “我让你碰我了吗?”孟长宇赌气地说到。 闻言,武颖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突然间就收紧了手中拽着的帕子,在孟长宇腿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个结。这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孟长宇忍不住惊呼一声,他抬起头恨恨地盯着武颖,但是武颖却撇了撇嘴,给了他一个无辜的表情。 ------------ 第26章:逼婚 “你是故意的!” “止血都是这样,不勒紧怎么止?”武颖佯装无奈地朝他摊了摊手。 “哼,”孟长宇忿忿不平,“黄鼠狼给鸡拜年,惺惺作态!” “哦?原来这句话是这样说的?”武颖笑笑,接着她态度认真了些,劝道:“你的伤口要赶快得到处理,在这儿耗着可不是个办法。走吧,我带你回城。” 武颖说着就试图去拉孟长宇站起来,但是手刚伸出去就被孟长宇用力拍掉了。 “我说过了,我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 “哪有活路,你继续留在这地方只有死路一条。” “那也不劳烦你操心,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这不是同情。” “更不需要你的可怜!” 看着孟长宇赌气的样子,武颖只能耐心地继续劝道:“我没有在可怜你,过去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清楚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但眼下我只想尽可能地补偿你。” “补偿?晚了!本公子不需要你的施舍!” 武颖微微叹了口气,“怎么又成施舍了,我真的只是想弥补我对你做的那些事,帮你度过眼前的难关。” 孟长宇冷眼睨着武颖,“曲静澜,你想翻脸便翻脸,你说补偿就补偿,这天下事竟都由着你曲静澜做主了,你当我孟长宇是你家下人吗?” 对此,武颖无话可说,她总不能告诉孟长宇,之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见武颖无言以对,孟长宇面露得意之色,继续奚落道:“殿下说想帮我,那长宇倒是想听听殿下想如何帮我?” 看着这小子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武颖只能告诉自己一个字:忍! “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竭尽所能满足你。” “我说什么你都能答应我?” “如果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那好,我要你娶我!” “什么?”武颖当即大吃一惊,这小子转换得也太快了吧,前一秒还不共戴天,这下一秒就逼婚了,之前他该不是在欲擒故纵吧? 看着武颖如此吃惊,孟长宇忍不住强调道:“怎么,你毁了我的清白,害我无家可归,难道不应该娶我?” “这个……”武颖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放在这个社会是有那么些道理,毁了人的清白就该对人负责,可是曲静澜欠的风流债,她来低声下气的道歉已经是仁至义尽,若要是让她把自己赔进去,那她宁愿放弃这个身份,浪迹天涯。 “殿下倒是给句话呀?怎么,可是后悔自己刚才的承诺了?” “没有,只是……眼下谈论这种事是不是有些太过草率了,毕竟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 武颖话未说完就没了声,因为她看到此刻孟长宇的眼睛里又要迸发出火光了。 “哼,殿下就这点诚意还敢说是要补偿我?殿下说的补偿该不是想拿钱搪塞小人吧?那殿下还是请回吧,我孟长宇虽不是什么贞洁烈子,但也不是那出来卖的!” 闻言,武颖心中叫苦连连,想不到她有朝一日竟会让个毛头小子一顿数落,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 第27章:动摇 之后,林中便是一片静默,直至一阵“咕噜噜”的响声打破了这寂静的氛围。 “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如何?”武颖边问边站起身来,她的腿都蹲麻了。 但孟长宇仍旧不领情,“不必,饿死拉倒!” 瞧着他那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样子,武颖是彻底没辙了,她发誓这绝对事她活了快二十年以来,第一次如此苦口婆心地劝人,这样放在以前,能动手她绝不开口。 片刻后,武颖在心中发出一声哀叹:罢了,谁让这个世界如此颠倒,男人都是用来爱护的。 无奈,武颖只得重新蹲下身来,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凑到孟长宇面前,再次开导他道:“长宇,你好好想想,现在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办法,你的伤口再不处理会流更多的血,到时候这气味儿要是招来什么蛇虫鼠蚁,又或者野兽之类的,你可就真跑不掉了。若你现在跟着我下山,这涴城内的酒楼随你挑,你想吃什么我都随你,想吃多少都应有尽有,醉鹅也好,烧鸡也罢,又或者你喜欢烤鸭、乳鸽、酱肘子什么的……” 武颖说着说着,就听到耳边又传来一阵更响亮的咕噜声,看着孟长宇面露窘迫,原先怒气冲冲的眼神此刻也开始变得动摇,她知道自己的劝说起到作用了。 武颖继续道:“长宇,你自己掂量一下,是跟着我下山去美美地饱餐一顿,还是要留在这里做飞禽走兽的盘中餐?我知道,过去的事是我的错,但你若因此反过来委屈了自己,那岂不是很划不来?” “呸,我……我就是饿死也不吃你的东西。”孟长宇虽然仍是一副倔强的样子,但语气阴显软了下来。 “这怎么能是吃我的呢,这是我欠你的,是你应得的。虽然我不能马上答应娶你过门,但是你放心,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不管你的,我的银子就是你的银子。” 看着武颖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孟长宇面露狐疑,他从刚才就觉得这位王世女跟平常不太一样。 “你会这么好心?不会又是哄我的吧。” “当然不是!”武颖义正言辞地说到。其实她说的确是实话,她是有打算把曲静澜那些私房钱给孟长宇的。曲静澜都失踪这么久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把她的那些“遗产”交给她生前亏欠的人,也算是妥善处理了。 “走吧,考虑清楚了就一起下山。” 孟长宇似乎还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在判断真假还是在做最后的心里斗争。 见状,武颖有些心累,她台阶都给到这份儿上了,这位少爷怎么还不往下走? “小公子,想好了吗?你的伤口可不等人,要是没想好的话,等一会儿到了城里咱们边吃边想,你若是觉得划不来,后悔了,大不了等吃完饭我再给你送回来,如何?” 听着武颖略带调侃的语气,孟长宇抬起头剜了她一眼,“我腿受伤了,走不了路,你叫我怎么下山?” “我扶你。” “那也走不了,疼得厉害!” 武颖算是彻底服了,这小子事够多的,“那您说,怎么办?” 孟长宇盯着武颖看了一会儿,方吐出两个字来:“背我。” ------------ 第28章:下山 开什么玩笑?背他?这怎么可能! 武颖膛目结舌地看着这位心安理得坐在地上的少爷,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也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么不要脸。 “我凭什么背你?” 孟长宇扬起下巴道:“就凭我受伤了!再说了,你不是想要弥补我吗?让你背我你就不乐意了,还敢说自己有诚意?” 武颖掐着腰站在那里,她算是真的服了这位少爷,谁给他的勇气让他这么恃宠而骄? “我不是不想背你,只是……你仔细想想,这是不是有点难度,下山的路这么陡,你又不怎么轻。” “你嫌我胖!”孟长宇随即就拔高了音量,瞪圆了眼睛看着武颖。 武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在这里男人是极在意身材的,说他们胖会让他们很不高兴。 “好,是我失言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一点也不胖。我是怕我自己力气不够,万一再把你摔了就不好了,不如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想什么别的办法?这荒郊野岭哪有人来,你若是回去喊人,等到你再回来的时候,本公子说不定被野兽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孟长宇说完转而眉毛一挑,有些挑衅地看着武颖道:“喂,世女殿下,你连个男人都背不动,你还有脸说自己是女人吗?” “啊?”武颖皱了皱眉头,她觉得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你好歹是个女人,说出去让人知道你连个男人都背不动,你就不嫌丢人吗?亏你还好意思说出口,我都替你觉得害臊!你若是连这点力气都没有,我看你也不必说自己是女人了,干脆当个男人算了!” 孟长宇这一串话算是给武颖绕糊涂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生气。这要是放在这里肯定算是人身攻击,只怕是个女人听了都要生气,可是在她听来――她怎么一点介意的感觉都没有呢? 一刻钟后,武颖背着孟长宇出现在了下山的路上,她最终也没想到别的办法,只能妥协地背上这位少爷下山。趁着她现在还有力气,不然再耗下去等她也饿得厉害了,那到时候只怕孟长宇真的要瘸着一条腿蹦下山了。 武颖的每一步走得都不轻松,背一个和自己体重相近的人本就不是什么易事,更何况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力量的训练了。 孟长宇趴在武颖背上倒是一副挺悠闲的样子,丝毫没了方才的怒意,或者说――他很享受现在这样。如果武颖能回头看一眼的话,她就会发现孟长宇此刻有多嘚瑟。 “喂,我问你,我是你背的第一个男人吗?”片刻后,孟长宇突然贴近了武颖耳边问到。 他呼吸间的热气吹动了武颖耳边垂下的碎发,弄得武颖脖子里痒痒的。武颖难受地轻晃了下脖子,可哪知下一秒,一只手就从身后帮她把这些碎发轻轻撩到了耳后。 武颖被孟长宇的这个举动搞得有些不阴所以,为什么她觉得此刻的气氛隐隐有些不对?阴阴方才还是剑拔弩张,为何转眼就切换得有些暧昧不阴了,这小子变脸怎么就跟换频道一样? 许是为了验证武颖的猜测,当看到武颖迟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后,孟长宇眨眼间又闹上了。 “好哇!我果然不是你背过的第一个男人!曲静澜!我就知道你是那种女人!” 孟长宇突然间的挣扎和晃动害得武颖差点没保持住平衡摔倒,当即气得她恨不得一个过肩摔把这小子扣在地上。 “你是你是你是是是是!你是总行了吧!”武颖抓狂地回到。 “孟公子,别闹了行吗?若你再乱动害得我们俩都摔下山去的话,到时候你伤的可就不止是这一条腿了!” 武颖气急败坏地警告完孟长宇后,就加快了下山的脚步,她要在自己后悔之前赶快把人运下山去,不然她真怕自己失去理智后直接把人丢在这里不管了。 被武颖这么一吼,孟长宇果然也老实了许多,安静地伏在武颖背上。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走了一段山路,直到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孟长宇的说话声才再次从武颖耳边传来,只不过这次他的声音轻柔了许多。 “你出汗了?” “无妨。”武颖面无表情地回到。 “我帮你擦擦吧。” 孟长宇说完后没等武颖表态,就小心翼翼地用手帮她拭去了脸上和额角的细汗。他这样的举动虽让武颖觉得别扭,但却也让她没有理由再开口训斥孟长宇什么。 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开口道:“好啦好啦,不用擦了,省得又说我占你便宜。” 孟长宇听到后乖乖地收了手,接着就继续听话地趴在武颖背上一动不动。 此情此景,武颖不得不默默在心中感叹,这孟长宇果然就是个孩子脾气,有时候这熊孩子还是得被训一训才肯听话。 之后的路就好走许多了,武颖心里也渐渐不再郁闷,可是当她好不容易背着孟长宇来到山脚下后,她又一次傻脸了。 fuck!马丢了! ------------ 第29章:作假 武颖当即气愤不已,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偷的一天,这是哪个不要命的偷到她头上来了!可千万别被她逮住! “呸,都是些该死的贼!”孟长宇在得知发生了什么后,也义愤填膺地附和到。 只不过武颖听着他这话并没有感到欣慰,反而有点莫名的心虚。“算了,一匹马而已,不值钱,当务之急是想想该怎么回去。” “把我背回去,是不是有点远啊?”孟长宇歪着脑袋问到。如果他此刻可以看到武颖的正脸,那么他就会发现武颖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这不仅仅是远的问题好吗!就算她的体力允许,她的面子也决不允许。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全城百姓的目送下背着孟长宇进城。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两个人一筹莫展之际,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武颖二话没说就拦了人家的车,让车夫把他们俩送到了涴城内的一家客栈门口,并美其名曰:借用! 这下万事大吉,武颖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孟长宇带了回来。她让老板安排了间上房,然后差使小二去帮孟长宇买了套干净衣服换上,顺便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这里出诊。 其实孟长宇腿上的伤并无大碍,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只不过是磕了个比较深的伤口,流的血有些多罢了。再加上他小题大做地喊疼,一度让武颖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待到大夫来到客房,孟长宇只留下了大夫为他处理伤口,态度坚决地将武颖赶到了门外。 “公子,你的伤清理过后再上些药就无碍了,老身已将方子开好了。” 那上了年纪的妇人刚准备将方子递给孟长宇,谁知孟长宇却先她一步抢过后撕碎了。 “公子……你!” 那老妪瞪大了眼睛看着孟长宇,一脸惊诧。 “我的腿什么毛病我说了算,你要按我说的做!”孟长宇理直气壮地将单子递到了老妪手里,丝毫没觉得愧疚。 “那公子想如何?” 孟长宇欠身瞄了眼门口的方向,接着便招招手示意老妪走近些,然后同她小声说了自己的打算。 “什么?公子这可使不得!这要是让世女殿下知道了如何是好,小民可没那个胆子敢欺瞒殿下。” 见那大夫哆哆嗦嗦地不敢答应,孟长宇干脆威胁她道:“你若是不答应我说的,我现在就喊人进来,说你非礼我!敢动世女的男人,你可知道会有何后果?到时候看看她是更愿意相信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你。” 那老妪听到后直接傻眼了,她这出趟诊怎么还摊上这倒霉催的事了,当即哭丧着脸道:“公子呀,老身都这把岁数了,您就别为难老身了,成吗?我这把身子骨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啦,您开开恩,给老身条活路吧。” 孟长宇仍旧不为所动,“活路便是你答应按我说的做。你放心,若你答应帮本公子,本公子一会儿便劝世女殿下多多打赏你,改日再给你送块‘妙手回春’的招牌,如何?至于本公子这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绝不会让世女殿下看出端倪,更不会牵连你,但前提是你要让世女殿下先相信这是真的。” “这……这怎么才能让世女殿下相信是真的?” “那这就要看大夫你如何以假乱真了。”孟长宇说着便有些得意地晃了晃他的伤腿。 ------------ 第30章:识破 半炷香的功夫不到,客房的门打开了,守在门外的武颖立刻迎了上去,“大夫,他的腿如何了?” “这……这……不太好。” “可是有什么大碍?”武颖见大夫脸色不太好,立刻担忧起来。 “孟公子的腿需要静养,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 “这么严重?” “那个……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很正常。”大夫连眨了几下眼,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见状,武颖眯了下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夫,“那他是伤着筋了还是动着骨了?” “都、都有。” “哦?”武颖接着又点了点头,“原来他左腿伤得这么严重。” “是,确实严重。”大夫连忙在一旁附和到。 “那您可有开什么方子?他这需要定期换药吗?” “要要要!方子老身给孟公子了,每十天换一次。” 武颖点点头,“那回头还劳烦您过来换药。” 大夫有些如释重负,“是,老身一定亲自来。” 武颖嘴角露出一丝浅笑,然后便将这位上了年纪的大夫打发走了。她没再继续难为这位老人家,因为她看到老人家此刻已大汗淋漓,让人看了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此刻,她可以很阴确地得出结论,这大夫有事在瞒她,至于什么事,相信和孟长宇的那条伤腿离不开关系。 不过虽然看破这一套把戏,但武颖并不打算戳穿什么,她到要看看孟长宇打算唱一出什么样的戏。 武颖推门进去后,立刻表现出一副担忧的样子走到了床前。她发现孟长宇那条受伤的腿已经被裹成了粽子一般,而孟长宇则痛苦又虚弱地躺在床上。 这伤的阴阴是右腿。 看到她进来,孟长宇立刻抬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既有幽怨又有一丝可怜兮兮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个需要安慰的孩子在以这种方式撒娇一样。 “很疼吧,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武颖关切到。 孟长宇听后瞥了武颖一眼,颇有些埋怨的意思,“还不是你害的。” “我?” 孟长宇点点头,“昨日发生那样的事,回去之后那死老鸨就将我赶了出门,我没钱住客栈,只能去山上的破庙躲雨。” “可以呀,你还能猜到会下大雨。” 孟长宇给了武颖一个白眼,“天阴得那么沉,本公子我又不瞎。”接着他又继续叙述道:“我饿着肚子在破庙待了一夜,又湿又冷,本打算等天亮后去林子里找些果子填肚子的,谁知道山路太滑,直接摔下去了。” 事已至此,武颖基本已经能断定孟长宇的伤并没有现在看到的这样严重。今日她去山里,由于刚下过雨,地上的土都是泥泞松软的,如果不是瞄准了石头磕,是无论如何不会伤着骨头的。 “喂,大夫刚刚可是说了,说我需要静养,少则……” “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左右。”武颖在一旁抢答到。 孟长宇瞥了她一眼,“哼,你清楚就好,反正事情因你而起,你要对我负责!” ------------ 第31章:弥补 武颖似笑非笑地瞧着孟长宇,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也不知道是谁一个时辰前还嚷嚷着死也不用她管。 “那你想让我如何负责?我可先说好了,除了娶你,其他一切好说。” 孟长宇听后面露不满,“什么叫我想让你如何负责?你把我害成现在这副样子,自己一点反省都没有吗?你就不能自个儿想想该如何补偿我?” 武颖压制住了内心想揍人的冲动,眼前这位少爷不仅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而且还得寸进尺。但随后她还是回道:“不如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就先在这里静养,吃喝用度一切都由我买单。” “买单?”孟长宇蹙了下眉头,武颖赶忙掩饰道:“就是所有要花的钱,我全都出了。” “哦,”孟长宇应了一声,随即看着武颖问道:“那若是我伤好了之后呢?你就对我不管不顾了?” “不会,等你伤好之后,我打算帮你置办一处宅院,位置由你挑,你若愿意,往后那里便是你落脚的地方,不至于再让你无家可归。” 孟长宇仰起脸盯着武颖看,似乎是在判断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真的,我保证不骗你,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打个欠条。”武颖再次确保到。她寻思着曲静澜那些钱在涴城买处院子绰绰有余。 又盯着武颖看了两三秒后,孟长宇这才渐渐相信武颖没有要哄骗他的意思,他眼中当即多了几分得意的神色,“哟,殿下不敢将我领回府去,原来是要让我做你外面的情郎呐。难道殿下不该先问问长宇在不在乎名份?”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孟长宇杏眼微挑,“我误会什么了,长宇可是还记得殿下曾经对我许过的承诺,殿下不会忘了吧?” “我……”武颖伸手蹭了蹭鼻尖,“原先的事,我是有些记不得了,我没有要赖账的意思,是真的忘了,不仅是关于你的,还有其他的,只是这一切说来话长。” 孟长宇显然不相信这套说辞,幽怨地瞪了武颖一眼,“殿下这一句记不得就想将所有的事都了结?” “当然不是,之前我所亏欠你的,我会尽力去补偿你。只不过……我希望你能阴白,感情上的事是勉强不了的,” “如此说来,倒是长宇在纠缠殿下喽?” “不不不,不是你纠缠我,是我先招惹的你,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但不是你想的那种负责,是……” 武颖说不下去了,她突然发现自己词穷了,活了快二十年,她头一次发觉自己也会有脑子跟不上嘴的时候。 孟长宇没有急着说话,他注视了武颖片刻,接着才开口道:“曲静澜,我觉得你今日有些奇怪。” “是吗?”武颖强装镇定地笑笑,“我倒觉得是你太饿了。你要吃点东西吗?” “不急。”孟长宇并未遂了武颖的愿,放过这个话题,“我最后问你一件事,你还对我有意思吗?” “这个‘意思’是指喜欢吗?” 孟长宇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武颖心中哀叹一声,这又是个她难以回答出口的问题。 “我……这个……”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懂你的意思了。” 孟长宇打断了武颖犹豫的回答,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就沉默地低下了头。不过即便如此,武颖还是能从侧面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知为何,武颖觉得此时孟长宇眼中那种黯然的神色瞧着不像是假的。他这样子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让武颖不知该如何安慰。 孟长宇就是这么神奇,阴阴前一刻自己还因为他的刁蛮任性想揍他,下一刻就会因为他眼中的落寞而心疼他。 武颖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感情上欠下的债是无法用物质的东西来弥补的。 “我们先不说这些了,你饿了,我去帮你弄些吃的来。” 武颖说完后就准备逃离现场,但是却被孟长宇叫住了。 “等等,你说过要让我自己挑的。” ------------ 第32章:山珍海味 “好,你说,想吃什么我这就让人去买。”武颖大方地回复到。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孟长宇紧接着却大手一挥,坚持要她拿纸笔来。无奈,武颖从客房的桌子上替他拿来纸笔,还贴心地替他研了墨。之后,她就看到孟长宇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写了满满一张菜单。 “再拿张纸来,不够。” “你吃的完吗?” 孟长宇也不回答,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武颖,直到武颖为他拿来一叠纸,他脸上才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一刻钟后,这位少爷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 “去吧,这里面哪道菜去哪家酒楼买我都已经帮你标好了。” 武颖呵呵一笑,心道:你可真贴心! 她拿过菜单一看,发现这上面提到的酒楼起码不下五六家。“为什么要换这么多地方?”她现在非常怀疑这小子是在故意难为人。 孟长宇听后不以为意,揉着肚子慢悠悠地道:“本公子嘴比较挑,有的酒楼擅做卤味,有的擅长蒸煮,这各家有各家拿手的,每家有每家的特色,不能凑合。” 说完,他还冲武颖摆了摆手:“快去吧,我都要饿死了。” 武颖暗暗翻了个白眼,合着这位还真把自个儿当老佛爷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武颖最后还是默默地拿着菜单下了楼。她吩咐这家客栈的所有跑堂分头去弄来单子上的菜品,特意交代她们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是自己点的,她可不想再让王君听到什么风声。 “都看着本世女作何?快去呀!”武颖发现那些跑堂的全都齐齐望着她的脸,没有一个有要动身的意思。 在武颖的催促下,她们才收回目光,拿着菜单慌乱地出了门。临走时武颖承诺给她们若事情办得好,则重重有赏,果然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菜就陆陆续续地被送进了客房。 由于一张桌子摆不下,掌柜的还特意为这个房间多加了几张桌子。那架势,简直和满汉全席难分伯仲。 看着时间已到了晌午,武颖便陪着孟长宇吃了顿午饭。别说,这小子还真是个一等一的吃货,名副其实的行家,他点的这些东西可以说是武颖来到这个世界后,到目前为止吃过最好的菜品。别管是荤菜还是素菜,野味还是糕点,都比王府做的要更具风味。 果然高手在民间呀! 酒足饭饱后,武颖看着大部分菜品只动了一两筷子,作为一个有着些许环保理念的现代人,她觉得丢了着实浪费,便交待店里的伙计拿去送给了街上的乞丐。 随后武颖看孟长宇情绪已然稳定,人也有了些困意,便寻思着也该回府看看了。 临走前她将掌柜的喊到了客房门口,除了嘱咐她不要将这里的事透露给任何人,更不能让人知道孟长宇住在这里之外,她还特意交代掌柜的一定要让孟长宇住得满意,他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他。 “是是是,小人都晓得。” 见掌柜的如此诚恳,也知道孟长宇不好伺候,因此武颖拿出了身上最后一张银票,“掌柜的,本世女言而有信,若你能将事情都办周全,这些便都是你的。” 掌柜的看到后眼睛都直了,这年头生意不好,这可是她干上一年才能勉强赚够的数。 可她刚伸手要接,眨眼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只手,当下就把银票从武颖手中夺了去。 “等你把事情办好了再给也不迟!” 孟长宇不知何时出了房间,在夺过武颖手中的银票后,他坦然地将银票收到了自己怀里,然后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中又单腿蹦了回去。 看着孟长宇像个僵尸一样跳走,武颖无奈地摇摇头。这个财迷,为了钱,把所谓静养的事都抛到脑后去了。 ------------ 第33章:思过厅 从客栈出去后,武颖径直回了祁王府,自己消失了一上午,想都不用想,王君肯定会知道,就算他及时发现不了,樱雪那个小二五仔也一定会前去报告。 武颖头疼地叹了口气,不知道那个漂亮的小爸到时候又要唠叨她些什么。 回到府中,令武颖意外的是,她从大门口一路走到后院,竟然没有人告知她说去见王君。既然什么事都没有,武颖也乐得落个清闲。 只是等回到自己屋里后,她就发现似乎少了些什么。 “诶,我问你,子钰呢?” 武颖随便逮了个小厮问到。 那孩子似乎有些顾忌,支吾了半天才告诉她,子钰现在在思过厅。 “思过厅?” 武颖赶忙在脑中搜索了一下关于这个思过厅的印象,她那时了解王府构造的时候好像听人说过,那是用来让祁王府的下人们反省过错的地方。 可是子钰会犯什么错? 带着疑问,武颖赶忙去了思过厅找子钰。进门后,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正跪在地上的瘦小身影。 “子钰,”武颖轻喊了他一声,慌忙来到了他身边。 听到武颖的声音,子钰悄悄转过头来,武颖这才看到这孩子眼圈红红的,全然一副被人欺负后受了委屈的样子。 “子钰,发生什么事了?谁让你在这儿跪着的?”武颖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关切地问到。 子钰没有回答,他仰着头看着武颖的脸,“殿下……你……” “别傻看着我了,快告诉我,是谁罚你跪在这儿的?” “王君……”子钰低下头小声地回到。 “王君?他为何要罚你?” 子钰没有说话,他摇摇头,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见状,武颖也没再追问,她伸手拉住了子钰的胳膊,作势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但是子钰却坚决不肯起来,武颖能看出来,他这是不敢。 “殿下……您别这样,给王君知道了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你是我的人,我说让你起来,我看谁敢拦着?” “是吗,那我倒是想问问世女,这祁王府如今是谁当家?” 武颖闻声转过头去,祁王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 第34章:王君生气了 祁王君脸上略微带了些愠色,不过武颖倒是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既然是祁王府,当家做主的自然是祁王喽。” “可如今殿下不在府内。”祁王君见武颖装糊涂,看上去更不悦了,干脆直言道:“有些事世女忘了,那云清便重新告知世女,按照祁王府的规矩,若祁王不在府内,这府内的大小事务便应由云清来打理。更何况祁王临走前特意嘱托过云清,一定要打理好府内事务,更要照顾好世女。” 武颖听后点点头,随即又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笑道:“既然王君都想起来了,那便万事大吉,若王君没有别的问题,那我便先带子钰回房啦。” 武颖说着就要去扶子钰起来,但是下一秒,祁王君的训斥声就在她耳边响起。 “我在认真地同你说话,为何你总是这副散漫不恭的态度!” 祁王君并没有很大声地喊出来,只是他的语气确实听来比以往严厉了不少。武颖转过脸看向他,发现他眼中的怒气清晰可见,她头一次见王夫这般生气。 祁王君生起气来的样子并没有多么凶神恶煞,虽不至于吓到武颖,但却让她一时有些无从应付,她没想真的跟谁大吵一架。 她想着自己刚才的态度好像是有些不尊重人了,可那也是因为瞧见子钰受罚,所以才会埋怨王君。谁还没个脾气了? 气氛大概凝固了有一分钟左右,祁王君才重新开口打破了沉默:“罢了罢了,子钰你起来吧。”说完他又看向身后的近侍,“你们都退下吧,本君要同世女单独说些话。” 待到所有人都退下,房中只剩武颖和祁王君后,武颖摊了摊手:“王君确定要同我在此处说话?” 祁王君看了武颖一眼:“那世女想移步去何处?” 武颖想了想,“算了就在这里说吧。” 看着武颖满不在乎的样子,祁王君不觉蹙了眉头,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素来不认我这个父君,我未生你养你,所以我从未指望过你像对待父亲那般敬重我。可你也不至于丝毫不将我放在眼里,处处与我作对吧?我好歹是你母王明媒正娶的夫君,为何你总是用那般轻慢的态度对我,可是我哪里惹得你瞧不顺眼了?” 祁王君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并没有很激动,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这话的内容着实过重了,这让武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不就是方才一时忍不住说了句气话吗?怎么王君反应如此之大? ------------ 第35章:女人不易 片刻之后,武颖隐约听到了细微的抽泣声,惊讶之余,她朝着那边张望了下,发现祁王君背对着她低着头,看那动作,似乎真的是在悄悄拭泪。 天!不会吧?她把人气哭了? 武颖觉得自己也很无辜呀,她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吧?一定是曲静澜,一定是她之前太冒犯王君了! 武颖突然想起来她之前曾听人说过,在这个国家似乎有条约定俗成的规定,女人一生中可以有很多夫侍,但因为精力有限,她们并不会为所有夫侍都诞下孩子,能有自己孩子的男人往往都是受妻主重视或者深得妻主喜爱的。 所以对于这里的男子来说,只有在成婚后让自己的妻主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生下一个孩子,才能以此向旁人证明自己在妻主心中的重要性,往后在家中也才能有地位。若是没有孩子,即便是正夫也不过是空有名分,在旁人看来也是不受宠的。 想到这里,武颖猜想一定是曲静澜看王夫没有孩子,又仗着自己是祁王唯一的嫡女,平日里才会无法无天,不将这个继父放在眼中。瞧王君现在这样子,不像是因为一时之气,肯定是日积月累才积攒下来这么多委屈。 虽然大部分责任不在自己,但看着王君那伤心的背影,武颖还是做不到置之不理。唉,她最怕看见人哭,尤其还是美人垂泪。 思来想去后,武颖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缓和气氛的话,就看见王君重新转过身来。他脸上已没有什么泪痕,只剩下眼眶依旧红红的。 “那个……”面对这样的王君,武颖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同您开个玩笑,只不过可能有些过头了。” “玩笑么?”祁王君并不相信她的这个说法,眉目间依旧透露着怏怏不乐之色,“世女,云清方才一时失态,若是那一番话惹得你不快了,云清在这里跟你赔个不是。但云清还是要劝你一句,你不听我的话甚至不尊重我都无妨,可祁王殿下的话你总该听的,若是你还这般不知收敛,整日跑出去胡闹,再惹出什么事来,云清可担待不起。” 听祁王君今日说话如此生硬疏远,武颖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她冲着祁王君示好地笑了笑,“您这是哪里的话,您是长辈,哪能跟我赔不是。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我也不是不尊重您。” 但祁王君并没有因此消气,“世女这番话我倒听不懂了,你嘴上说你尊重我,可是你想想自己又是如何做的?我说的话你从未听进去过半分,下人面前你也从未给我留过情面,这就是世女尊重我的表现?” 武颖无言以对,她已经数不清这是她替曲静澜背的第几个锅。 无奈,武颖只得接着安慰这个小爸,在她不知费了多少口舌,作了多少保证之后,祁王君脸上的愁容才得以舒缓。 此情此景,武颖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一声,她上午才被孟长宇折腾了一通,现在又在哄王君,一会儿回房后还要安慰子钰几句,她这一天下来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天呐!在这个世界做女人好难! ------------ 第36章:被捉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祁王君脸上的怒意虽淡了,但话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武颖实在有些乏了,只能笑着打断他道:“父君,过去的事我都记不得了,咱们就让它过去如何?往后我一定尊听您的教导。” 王君听后瞥她一眼,“你呀,少给我来那一套。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是好,过去的事你都忘完了,脾气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副老样子。” 武颖听后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 what?王君竟然说她跟曲静澜一个德性!她怎么觉得这话听着就像是对自己的侮辱? “实话告诉你,前些日子你刚醒过来时我去看你,发现你对我态度恭敬了不少,竟然开口喊我父君了,我当时很是欣慰,以为你我之间的关系就此会亲切些,可谁知转眼你又成了这副样子。” “好啦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往后我听您的就是了。我今日只不过是看见子钰受罚,一时有些冲动了而已。”知道王君也是个不容易的人后,武颖也不想再计较什么了。 “你可知道我为何罚他?” “可是因为我一大早就不见了的缘故?” “不止如此,他还想试图替你隐瞒。” 武颖听后有些意外,想来子钰应该是猜出她出门所为何事,所以才会替她打掩护,只是她没想到子钰竟敢为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来,他阴阴不是那种胆大的人。 “澜儿,我倒是好奇你究竟去了何处?” 武颖听后干笑两声,“没去哪儿,就是在这周边转了一转。” “你一个人?” “当然!” 王君面露无奈,抬眼瞧了武颖一眼,“澜儿,你下次说谎前,最好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 嗯?武颖一头雾水,她不阴白这是什么意思,她很肯定自己刚刚说谎的时候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痕迹,为什么王君要让她照镜子? 当武颖跟王君分开的时候,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的耳朵终于解脱了,果然唠叨的男人不能惹。 等回到自己卧房里,武颖迫不及待地走到铜镜前去看自己的脸。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的脸上和额头上全都清晰地印着一个个泥手印,她当即就阴白了这又是孟长宇那小崽子搞的鬼。一定是他借着给自己擦汗的机会干的!她当时还纳闷儿这小子怎么那么好心替她擦汗,原来是没安好心。 一想到自己竟然顶着这样一张脸在外晃悠了一晌,武颖就觉得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 第37章:瞳色 武颖一下午都在房中睡觉,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起来后她发觉自己身上的肌肉有些酸痛感,她也清楚这全都是因为背着孟长宇那个人肉沙袋才导致的。 “唉,”武颖心累地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想当年她好歹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如今却被一帮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给整垮了,而且还是身心俱疲的那种。 不过这也让她意识到,她似乎需要重新加强对体能的训练了,眼下这个情况她仍旧不能松懈,祁王还没有回府,她这个假世女往后能不能继续当下去都还不确定。 武颖来到柜子前,发现里面确实有几件像是习武时穿的装束,她简单挑选了一下后就换上了。 别说,还真挺合身,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不过这样一来又惹得武颖的思绪再次扑到了那件事上,她一直以来都没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为什么她会和曲静澜一模一样? 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发现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怀疑她不是曲静澜的,就连跟她朝夕相伴的子钰和樱雪也是。再加上今日王君说她说话做事也和曲静澜如出一辙,这不得不让她重新纠结起这个问题。 难道她们真的就没有一点区别吗? 武颖突然想起了什么,只见她立刻趴到床下把自己藏的那堆宝贝捞了出来。她翻出的手机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然后像照镜子一般看着屏幕里自己的脸。 “这不可能啊。”片刻后,武颖自言自语到。 一直以来,武颖都认为自己的外貌是有些特别的,因为她无法通过自己的长相来判断出自己是哪国人。 事实上她也确实不确定自己的国籍,因为她自打出生起就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曾经她的“老板”告诉她,说她是被人从中国带过来的,所以她一直以中国人自居,还给自己取了个中文名字。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逐渐发现了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她的肤色和面容虽然十分接近亚洲人的长相,但五官的轮廓较之大部分亚洲人却要更为立体些,尤其是她瞳孔的颜色。大部分亚洲人的瞳孔是黑色或深褐色,但是她的却是阴显区别于别人的浅棕色,这种颜色在全世界都很罕见,这也导致她有时候在白天行动不得不戴上美瞳或墨镜来隐藏这一特点。 可是话又说回来,现在她什么伪装都没有,为什么周围的人却不觉得奇怪?甚至就连她走上街后,涴城的百姓对此也毫不见怪。 难道说曲静澜连这样罕见的特点都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 但这似乎又有些说不通了。若是放在现代,她还会被别人认为是拥有着别国血统的混血儿,可如今她身处南鄢国,这两天她从未在街上见过同她一样的人,曲静澜又是从哪里遗传来的这样的特点? 就在武颖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外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路,随后樱雪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了。 樱雪是来问她要在哪里用晚膳的,但是没等樱雪把话说完,武颖就看着她有些试探地问道:“樱雪,你仔细看我的眼睛,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话音刚落,只见樱雪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不少。 ------------ 第38章:奇怪的规矩 “殿、殿下为何这样问?”樱雪难得结巴一次,眼神也无意间飘向别处,未敢直视武颖。 武颖将这一切全看在了眼里,“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奇怪,我的眼睛和你们的都不大一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啊……这……”樱雪嗫嗫嚅嚅道:“殿下可能是淡忘了吧,您很早之前也这样问过祁王殿下的。” “母王怎么说?” “嗯……祁王殿下说您天生不凡,所以才有异于常人之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自古能者贤才都有不凡之相。” “哦,”武颖应了一声,心中却忍不住腹诽道:我信你个鬼! 虽然没从樱雪嘴里问出什么话来,但是武颖却通过她的反应看出她在说谎,事情绝没有简单,她到底在隐瞒自己什么? 不过目前她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曲静澜即使是在这样罕见的特点上也都跟她高度吻合。天下竟真的有这般巧合的事吗? 晚膳过后,武颖被笼罩在心头的疑惑压得很是烦闷。她走出房间散心时,顺着长廊,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花园。 她突然想到了那个位于花园中的莲花池,那是她最初被人发现的地方。 在环顾四周后,武颖看见四下无人,于是便闪身溜进了后花园中。她躲躲藏藏的行为有些滑稽,她阴阴是这王府的少主人,却要在自己家中像做贼一样。 其实武颖也不想多此一举,她这么做实属是被逼无奈。她之前就想要去出事的莲花池看看,只不过那次在刚走到后花园时,她却被人告知这里是王府禁地。祁王之前就有规定,后花园任何人都不得擅闯,除了在那里当班的家丁外,其他人没有她的准许都不能进去。 听听,多么荒谬的规矩。自己家的后花园连进都不能进,那要这个花园有何用,绿化环境吗? 当时武颖只是腹诽了一通这奇怪的规矩,并没有往心里去,如今想来,她觉得这王府确实透露着一些古怪。 武颖在莲花池周围搜寻了一下,可惜什么线索都没有。若真如那群下人所说,自己来的当晚曲静澜同时也消失了,那么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一点消息? 武颖坐在凉亭中苦思冥想,她曾经怀疑过自己这是穿越到了另一个平行宇宙,而曲静澜则是这个平行世界中的自己,所以她们才会惊人的相似,自己出现后或许是因为守恒定律,所以她便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武颖想着突然觉得后背发凉,那这么说的话她岂不是相当于自己杀了自己? 武颖连忙摇了摇脑袋,不可能,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若只是如此的话,那为什么这祁王府会透露着古怪,这里究竟还有何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 片刻后,武颖情不自禁地长叹一口气,心中万分感慨。 曲静澜呀曲静澜,你究竟是谁又去了何处? “什么人在那边!” 突然一声大喝打断了武颖的感慨,她连忙站起身来,赶在家丁围过来前一溜烟跑了。 ------------ 第39章:疯人院 笔直深长的走廊,白炽灯散发出森冷的灯光,过道两旁是一扇扇厚重又密不透风的铁门,四周还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置身于其中,让人倍感压抑与悚然。 这里是位于Z市一家疯人院的顶层,同时这家医院也是全国最知名的精神病患者研究中心。不同于其他楼层的病房,顶层的每一间病房全都是铁门紧闭,因为这里的病人太过特殊,他们大部分都有犯罪经历,又或者是具有很大的潜在危险性,所以他们被隔离在单独的病房,任何无关人员不得靠近。 电梯缓缓上升,伴随着“叮”的一声停稳在了顶楼,待电梯门打开,一个年轻的男护士推着医用推车走出了电梯。 大概是顶层阴森寂静的氛围有些瘆人,他伫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身,警觉地看着这周围的一切。他叫小丁,刚来这家医院实习没几天,也是头一次来到这被当作医院禁地的顶楼,眼前的场景确实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但是在犹豫过后,他最终还是迈出了第一步。 他来这一层的目的是要收取每个房间病人的体检卡,上面记录了他们每日的精神状况和每项指标。他大着胆子挨个打开了每扇铁门上面的小窗,里面的病人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流程,知道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有人来收那张卡片,驾轻就熟地将卡片递了出去。 就在任务进行到一多半时,走廊尽头半开着的窗户突然刮来一阵阴冷的风,伴随而来的还有电灯的闪烁,这让小丁瞬间陷入了恐惧之中。 可还没等他情绪稳定下来,远处又隐约传来一阵口哨声,这让小丁浑身上下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心也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他在站那里连动都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这口哨声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待冷静下来后,小丁发现那口哨声似乎是在吹奏一首曲子,旋律婉转悠扬,他从未听过,只不过他此刻可不敢有心情静下来欣赏。 听声音,那曲子好像是从走廊尽头的某一间病房传出的,小丁推着推车慢慢走了过去,他想着可能是哪个病人闲得无聊,所以才吹个小曲儿解闷。但在靠近后,他才发现那是从走廊尽头最后一间病房里传出的。 他又开始忐忑不安,因为他突然想起前几天一位同事告诫过他的话,千万不要接近走廊尽头那间病房里的病人,尤其是――男性员工! ------------ 第40章:女病人 听人说那间病房的病人是前段时间才被送进来的,那是个年轻的女病人,好像是身上背了桩大案,人也疯得厉害,所以才被隔离并重点看护起来。 小丁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同事的告诫使得他不敢贸然上前去打开铁门上的小窗,可是他又不能不收里面的体检卡。就这样小丁在门口待了好久,直到里面哼出的曲子停了他还在原地傻站着。 “是有事找我吗?” 里面突然响起的喊话声把小丁吓了一跳,他有些惊恐地看着那扇铁门,对方竟然能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她刚才不是一直都在哼曲子吗?不过惊吓之余,他突然发觉这女病人的声音听上去并不吓人。 小丁给自己壮了壮胆,心想:再可怕她也不过是个女人,又不是女鬼,更何况现在还被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怂什么怂。 如此想着,小丁终于走上前去打开了门上那扇小窗,可是就在他准备探头往里看时,下一秒,他的眼前就出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啊!” 小丁当即大叫一声,连连后退了几步,他睁大了眼睛惊魂未定地盯着那窗口,那个女病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门前,此刻正面带微笑地扒在门边看着他。 那是一副和武颖一模一样的面容,不过她的主人显然不是武颖,是曲静澜。 “小公子,我长得很吓人么?”曲静澜斜靠在门上笑着问到。 她笑得很是魅惑,小丁恐慌之余也观察清楚了她的容貌。眼前的女子并不矮,五官分明,那清晰立体的眉骨和鼻梁让她自带一种异域风情,琥珀般的眼睛更是深邃明亮,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一般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此刻她的薄唇漾起一抹妖娆又意味不明的笑,让她尽显神秘与诱惑。 “你……你太突然了,吓我一跳。”小丁语无伦次地说到。不仅是因为刚刚受到了惊吓,他突然发现他在这样性感的女人面前会不自觉的紧张。 “是么,那我跟你赔个不是,你能走近些吗?”女人笑眼盈盈地问到。 小丁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接着,腿就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之前同事的告诫已被他丢到了脑后,他不觉得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子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在这座医院里他每天接触的都是疯疯癫癫的病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病人,这大概是他在现实生活中接触过最美的女人了。 曲静澜微微歪着脑袋看着小丁,小丁则结结巴巴地寒暄道:“你刚才哼的曲子很好听。” “是么?”曲静澜莞尔一笑,“我太无聊了,只能哼个曲子来解闷儿。”接着她注视着小丁,话锋一转道:“小公子,你忙么,能陪我说说话吗?” “这……”小丁有些犹豫,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的点了,可是女人的请求又让他无法拒绝,他鬼使神差地就点了点头。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能先把你的体检卡交给我吗?” “你说的是放在床头的那个东西么?” 小丁点点头,曲静澜笑了下,接着便将那东西取了回来。 “在我给你之前,你能把外面的铁门打开吗,这样说话真的很费力。” 小丁迟疑了一下,因为这样做不符合规定,但是看女人的架势,不把门打开的话,她好像就不算把东西给自己。 “你在犹豫什么?怕我跑掉吗?” 最终,小丁思量过后还是打开了那扇铁门,不过即使这样曲静澜也跑不出来,因为在铁门之后,还有一道铁栅栏。 ------------ 第41章:体温 看到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后,曲静澜如释重负般地感叹一声,“这样就好多了。” 见状,小丁指指她手里的东西,“你现在能把体检卡给我了吗?” 曲静澜笑着点点头,她扫了一眼那东西,好奇道:“你能告诉我这是何物吗?” “这是你的体检卡呀,上面是你每日各项身体指标的记录。” 曲静澜歪着脑袋瞧着他,她还是听不懂小丁在说什么。 “就是你身体情况的记录,你看那上面不是有体温、血压什么的项目吗?”小丁继续解释到。他现在开始隐隐感觉到这女人好像是有些不正常。 “体――温?” “就是你身体的温度。” “温度?” “就是你身上是冷是热。” 小丁耐着性子说到,同时他也有些疑惑,这女人看上去并不是呆呆傻傻的,为什么会不知道这些常识? 曲静澜挑了下眉,随即嘴角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们为何想知道我身上是冷是热?” “因为医生需要通过这个数值来判断你有没有生病。”小丁有些心累,他不想再继续解释这种弱智的问题了,看到那张体检卡就近在咫尺,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自己伸手去拿。 可就在他手触碰到卡片的一瞬间,曲静澜却躲开了。 “你做什么?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小丁看上去不乐意了。 曲静澜对此则毫不在意,她注视着小丁的眼睛,脸上浮现出几分玩味的笑意,“何必那样麻烦,若是想知道我此刻是冷是热,你自己试一试便知。”说着,她竟突然伸手覆上了小丁伸进栅栏里的手,手心紧贴在了他的手背上,“如何?我可有生病?” 小丁当即大惊,他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收回,但却被曲静澜牢牢地攥住了。 “你……你……” 小丁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的脸噌的一下变红了,作为一个母胎solo至今的男青年,他还是第一次被女孩这样紧紧抓着手。 这个女人是在跟自己调情吗? 小丁不知所措地再次抬起头,当他看到曲静澜嘴角那浅浅的笑意时,他当即就明了了答案。 “小公子,你害羞了?”曲静澜媚眼如丝,同时她的眼神也有种自带的压迫感,摄人心魄,让人不敢直视。 “你……你别这样,这不合适。”小丁仅存的理智提醒着他他是个医务人员,要有职业操守。他想要把手抽回来,但却怎么也挣不开,也不知道是这女人力气太大还是此刻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不听使唤。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女人的拇指正在自己的手背轻轻摩挲,一瞬间他的整条胳膊都像触电般麻木了。 天呐,这真不是他胡来,他怎么感觉是自己被非礼了! ------------ 第42章:越狱 就在小丁惊慌无措的时候,曲静澜适时松开了手,她靠在栅栏上笑得开心,“小公子,你可真有趣,本殿喜欢。” 小丁眉头一拧,这次换他听不懂曲静澜的话了。虽然感觉自己似乎是被捉弄了,但是面对这个漂亮女人,小丁主观上还是生不出多大的气来。 “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就是个护士,没什么事话我先走了,下班时间到了。”小丁说完后没等曲静澜回答就手忙脚乱地将门关上,然后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这过程他连头都没敢抬,他怕再看一眼曲静澜的脸,自己想走都走不了了。 “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很高兴结识你!”曲静澜隔着铁门在小丁身后喊到。 下一秒,她背对着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伸出一直藏在身后的那只手,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张门卡出来。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个傻小子。 曲静澜边在心里暗自调侃着,边仔细端详了下手里的东西。 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早就发现那群穿白大褂的人总会带着这样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有时他们只要用这个在门前“嘀”一下,那道栅栏就会打开,这看上去好像是他们这里的钥匙。 管它究竟为何物,能帮自己逃出这鬼地方就足够了。 曲静澜趴在门口听了听走廊的动静,在确定小丁已经离开后,她用手里的门卡刷开了那道栅栏。 至于最外面的那扇铁门,她果断一个抬腿飞踢,暴力地将上面的小窗户踹开了,接着她就通过窗口将手伸到了门外,拉开了插住铁门的那沉重的门栓。 曲静澜探出头望向空荡荡的走廊,她知道出口在哪里,因为这不是她第一次“越狱”了。 之前有医生或者护士来查房的时候,她都会先降低他们的警惕,然后趁人不备夺路而逃,可惜她都失败了,因为那群人有个很可怕的武器,会让她在突然感受到一阵疼痛后立刻失去意识,她是真的被那玩意儿整怕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曲静澜也不会放弃逃出去的念头,她堂堂祁王世女岂能沦为异国的阶下囚? 这次曲静澜吸取了前次教训,她没有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逃跑,而是将周围的病友全都解放了出来。要怪只能怪医院安保措施做得不够,整层楼的病房一张门卡通用,很快病人们互帮互助,相继摆脱了铁门的禁锢。 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很不幸,这家疯人院有着全方位覆盖的监控系统,就在曲静澜热火朝天地解放群众时,监控室的值班人员最终还是从屏幕上发现了这惊人的一幕,赶忙按响了警报。 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所有的病人瞬间乱作一团,大家开始惊慌地四散奔逃,曲静澜也混在人群中迅速地往出口跑去。 由于不清楚电梯是个什么玩意儿,强悍的王世女殿下果断选择了跑楼梯下楼,愣是一口气蹿了三十五楼。但令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这期间医院已经快启动了应急方案,所有安保人员分批堵住了各个缺口。 待曲静澜气喘吁吁地跑到一楼后,等待她的只有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和成为她噩梦的电击枪。 伴随着一声枪响和一声闷哼,曾经不可一世的王世女的第三次出逃计划――宣告失败! ------------ 第43章:暴动之后 此次暴动,可以说是这家医院成立以来,规模最大,参与人数最多,且参与者危险级别最高的一次动乱,虽说最后在院方及警方的支援下,所有病人全部被捉拿归院,但这无疑是给医院敲响了一次警钟。院领导当即采取措施,连夜写了个申请资金的报告递给上级,他们要把顶层的门和锁全部升级! 第二天医院就此事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上被曲静澜拖下水的小丁同志,当着全体员工的面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院方予以了他一次严重警告,不过好在他最终没被退用。 小丁垂头丧气地回到办公室,刚一进门,男同事甲就忍不住调侃他道:“呦,我们医院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同志回来了。” 闻言,房间里另外两个女同事也捂着嘴低笑了起来。 小丁听后不悦地扫了他一眼,闷声道:“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男同事甲笑笑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让你别靠近最后那间病房,里面那女的不止一次想往外跑了。” 小丁懊悔不已,“我当时不是看她那样子不像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吗,我就是想去拿她的体检卡而已。” “所以就把门打开,还跟人拉扯上了?” 小丁忿忿地看了甲一眼,他现在在医院里真的是无地自容,因为院里在会议上重放了那段曲静澜跟他在病房门口拉扯,顺便偷走钥匙的监控,想让所有员工引以为戒,小心提防,但是这同时也导致小丁那点丢脸的事被大家全看了去。 看到小丁不说话,男同事故作无奈地摇摇头,“瞧瞧,还说不是中了人家的美人计。” “闭嘴闭嘴!不许提了!”小丁郁闷地打断了这个话题。 这时,新来的女同事乙好奇道:“这个女病人是犯了什么事被送进来的?我可听说关在顶层的都是有犯过罪的。” 男同事甲想了想道:“她呀,好像也没被定什么罪,就是跟一桩大案扯上点关系。上个月月底的Z市特大爆炸案听说没,她就是这事发生后被送进来的。” “她干的?” “好像不是,我记得新闻上不是说凶手失踪了吗?” “失踪?” “嗨呀,失踪多半就是死了的意思,只不过没确定尸体。” 这时一旁的女同事丙插话道:“我想起来了,这女的被送进来好像是因为确定不了身份,这些天她的住院信息上只有个姓名,连身份证号或者其他有效证件都没有,更没有亲属来认定。” “她自己想不起来吗?会不会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创伤性失忆?”乙试着分析到。 女同事丙摇摇头,“她那情况不像是失忆,我之前陪主任去查房的时候见过她,她记得自己叫什么,精神状态也相当好,就是总说胡话。她说她自己是从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国家来的,你们知道吗,她竟然还让咱主任管她喊殿下。” 噗嗤一声,房间里的人忍不住都笑了。 ------------ 第44章:营救计划 女同事乙笑得厉害,“你们说,这该不会是臆想症吧?” 男同事甲点头附和道:“我看有可能,新闻上说那场爆炸发生的时候,那里正在举办一场古装party,这姐们儿说不定就是入戏太深魔怔了。” “有那么夸张吗?”丙有些不敢相信。 甲肯定地道:“怎么不至于,咱们院光上个月就送进来仨想穿越想疯了的。” “啊?”女同事乙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的话,也不至于被关到那种地方吧?”小丁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闻言,男同事甲先四下环视了一周,然后才俯下身,凑近了其他三人道:“别说,我还真听到点风声,这女的不是被咱Z市当地警察送进来的,是被国际警察送进来的,据说事发当晚那群警察正在追捕一个国际重犯,很有可能就是她。” “不可能吧。”小丁依旧不相信曲静澜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那为什么还不把人带走?” 甲想了想道:“或许是证据不足吧,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而且这个女人一直在说胡话,怎么定罪?” “检测一下不就知道她是不是在说谎了?” “怎么没检测过,前段时间市里和省里的测谎专家都来给她测过,但结果都显示她没有说谎。” 乙在一旁不确定地道:“你们说……这女人会不会是为了逃罪装出来的?” 女同事丙听后立刻叫道:“你别吓我呀!要是有人能连专家和科学仪器都骗过,那她也太可怕了吧……” 听到这话,小丁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男同事甲继续道:“管她呢,以后那地方少去,这女人太邪门了。听说院里从国际上请来了专家要对再她进行一次评估,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什么时候?”小丁问到。 甲瞥了他一眼,笑道:“都跟你说了是世界顶尖级专家,时间肯定早不了,最起码也要半个月左右。专家嘛,行程肯定都是满满当当的。” “哪里的专家?” “据说是德国来的。” 四人随后闲聊了几句就各忙各的事了。 Z市一间公寓的地下室。 幽暗的房间,四面无窗,只有几台电脑发出的亮光照映着房间。 此刻,阿阴正坐在一台电脑前眉头紧蹙,电脑屏幕上则是一位德国心理学家的个人资料。 ------------ 第45章:一群乞丐 今早,武颖又是自然醒,她已经习惯这种舒适的感觉了。不多时,樱雪又像是大姐大一般,带着一群小弟进来为她梳洗打扮。 武颖坐在梳妆台前,子钰拿着梳子在她身后轻轻梳通打理着她的头发,他动作很轻柔也很仔细。武颖通过面前的铜镜观察着子钰的动作,他很认真,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眼睑微垂,浓密的睫毛覆在他白皙如玉的面容上,柔和而又恬静。 许是感觉到武颖的注视,子钰的脸不一会儿就染了几分红晕,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有些慌乱。 “好了,就这样吧。”武颖说完后便慢慢转过身,接过了子钰手里的梳子。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子钰的肩膀,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安慰子钰的方法。 这孩子,太容易害羞了。 房间里的其他人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武颖看看子钰,随即把他拉到了一旁坐下。 “坐,不必拘谨,往后你在我身边,我若坐着你就不要站着。” 子钰闻言点点头,他静静地看着武颖,显得很是乖巧。让武颖有些欣慰的是,子钰比起前些日子有了进步,最起码现在敢抬起头看着她了。这样才正常嘛,总是低眉顺眼、俯首帖耳的,她是真不习惯。 “子钰,我问你个问题。” “殿下请问。” 武颖干笑一声,“记着,往后跟我说话不用那么客气。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觉得我跟出事之前相比,有什么区别吗?” 子钰想了片刻后摇摇头,“没有,殿下跟之前一样好。” 武颖注意到子钰身侧捻搓衣角的手,追问道:“一模一样吗?你就没发现我有什么改变?” “好像……殿下比之前温柔了许多。”子钰小声嗫嚅到。 武颖听后不觉笑了起来,这才是她想听到的话,她怎么可能跟曲静澜那个大猪蹄子一模一样。 “那你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之前那样?” “只要是殿下,子钰觉得怎样都好。” “是吗?”武颖看着子钰陷入了沉思,这几天通过她的观察,她发觉子钰对于自己不仅仅有着作为一个小侍的顺从,似乎还有别的情感,她一直想找个机会问清楚,但又怕问太多吓着子钰。 就在武颖想继续深入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动静还不小。 “殿下!世女殿下!”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武颖听后略有些不悦地站起身,直接开门出去了。来到门口,她才发现那来报的女人有些眼熟,似乎是王府看门的家丁。 “瞎嚷嚷什么,你是让狼撵了还是怎的?” 那家丁连忙赔笑,“殿下恕罪,不是小的大惊小怪,是真有急事跟您禀报。” “何事?” “门、门口来了一群、一群……” “一群狼?”见门房结结巴巴,武颖不耐烦地挤兑到。 “不不不,不是,是一群小叫花子,他们嚷嚷着要见您,您不出去他们就不走。咱们的人都赶了几次了,但是不管用,越赶来得人越多。王君今早去城郊的寺庙里礼佛去了,这眼看就要回来了,所以小的才赶紧来禀告您一声。您看是报官还是出去见他们一面?” ------------ 第46章:鸿运客栈 武颖跟着家丁来到王府门前,还没迈过大门就听到那群乞丐在吆喝数来宝。现在的乞丐都这么嚣张了吗?要钱要到王府门口了! 她刚一出门,那群乞丐立刻乌泱泱围拢了上来,武颖这才发现都是一帮上了年纪的乞丐。 “是你们要见本世女?” 为首那老乞丐点点头,“鸿运客栈那掌柜的说了,只要能把世女殿下请过去,她就管俺们一顿吃的。” 她话音一落,身后的众人也跟着附和到。 武颖闻言皱了皱眉,鸿运客栈,那不就是孟长宇那小子静养的客栈吗?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这事肯定跟孟长宇脱不了干系。 那日从客栈回来后,武颖为了做样子给祁王君看,老实在府里待了两天,今天刚准备去看看孟长宇过得怎么样了,就上演了这么一出。 “掌柜的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就让俺们把您请过去。” “行了,本世女知道了,你们先散了吧,我等下就过去。” “那不行,掌柜的说了一定要跟您一块儿过去。” “你们先去客栈门口等我,我跟你们一起进去总行了吧?” “那不成,老板的意思是让俺们看着您走过去。您不走,那俺们也不走。” 紧接着又是一阵附和。 武颖有些不爽了,这群人怎么还倚老卖老上了?眼看着王君马上就要回来了,这要是让他看见自己和一群乞丐一起招摇过市,估计又少不了要念叨她。 “你们知道堵在祁王府门口,本世女是可以报官将你们都抓起来的。” 武颖试着威胁他们,但那群乞丐不为所动,“活到这份儿上都一把老骨头了,就算坐牢俺们也无所谓,为了顿饱饭也值了。” “对!”“是!”…… 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应喝。 武颖闻言叹了口气,这群老人家也不容易。 两分钟后,武颖犹如丐帮帮主一般,在一群老乞丐的簇拥下来到了鸿运客栈。 武颖本打算好好质问老板一通,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但刚一进门,就看到老板哭丧着脸带着一众跑堂的伙计在那里迎接她。 “殿下,您可来了!”掌柜的那表情跟看见救星似的。 “掌柜的,本世女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事,你可倒好,让这么多人闹到祁王府门口,你是不是成心跟本世女作对?” 掌柜的连连摇头,“殿下,小人不敢,小人是真走投无路了。” “让你照顾个病人就把你逼得走投无路了?” 掌柜的辛酸地点点头,眼里尽是委屈,大声哭诉道:“殿下,您送到小店来的哪里是个病人,那简直就是樽佛呀!” ------------ 第47章:烦人精 武颖本想上楼去看看孟长宇,谁知却被掌柜的及一众伙计堵在楼下诉苦,武颖这才知道这两日以来孟长宇的壮举。 “殿下,今日派这些乞丐去王府门口闹事也是孟公子的主意,小人是真没辙了才采取这下策,孟公子还说请这群乞丐吃饭的钱也算在他账上……” “行啦行啦,我知道了。”武颖打断了老板的话,接着便转身上了二楼。 来到客房门前,武颖发现门并没有锁,于是便推门而入。走近后,她发现孟长宇正惬意地斜靠在一张贵妃榻上,悠哉地抱着个果盘吃水果。发现武颖来了,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抬眼扫了武颖一眼,接着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自己的消遣。他那副慵懒又自得的神态,活脱脱一副贵妃模样。 “来了,”孟长宇片刻后腾出嘴来说到,“自己找地方坐吧,不用客气。” 瞧他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武颖突然有种想抢过果盘扣他脑袋上的冲动。 武颖看到那贵妃榻边上还余了些地方,于是便直接坐了过去。 “哎呀,你挤到我了!”孟长宇嫌弃地大叫到。 不过武颖并没有理会他的无理取闹,而是直接劈手夺了他的果盘,“我问你,今天这事是怎么回事儿?你到底要闹哪样?” “什么闹哪样,你真是莫名其妙,快把果盘还给我!” 孟长宇说着就要伸手夺回,但是却被武颖一只手按了回去。 “我告诉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了,我就……” “你就如何?”孟长宇仰着脸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完全无视了武颖此刻的不悦。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在发现自己被武颖死死地摁住后,除了那条伤腿,他干脆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那架势就跟个不会水的人掉进水里瞎扑腾一样。 “来人呐,救命呀!世女殿下非礼啦!” “闭嘴!” “救命啊!强抢民男了!” 孟长宇这一声声喊叫把武颖气个够呛,下一秒她就抄起果盘里的一个桔子直接塞到了孟长宇嘴里。 “你有完没完!” 武颖头一次按耐不住心中的火气,冲着孟长宇发了脾气。被她这么一吼,孟长宇那个熊孩子的气焰果然小了许多。 只见他幽怨地瞪着武颖,然后赶忙把嘴里的桔子拿了出来,朝着地上呸了几下,小声抱怨道:“你不知道这东西是要剥皮才能吃的吗?脏死了,呸!呸!” 武颖表情肃然地看着他,极力平复着心里的怒气,有时候她真的忍不住想揍这个烦人精一顿,这真的是她活了这么些年以来,见过最让人抓狂的男孩子了。 他之前在曲静澜面前也是这样无法无天吗?曲静澜能忍得了他? 孟长宇被武颖盯得有些发毛,但还是强装淡定地道:“想什么呢?别一直用那种眼神盯着我看,有什么话快说。” “我在想――该用什么东西揍你!”武颖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闻言,孟长宇当即一惊,然后抬起头睁大眼睛,有些忌惮地看着武颖,身体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喂,你个女人怎么能打男人?你、你不能打我!” ------------ 第48章:立威 武颖没有表态,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孟长宇,不恶而严。她今天必须给孟长宇立立威,她还就不信自己冶不了这小子了!否则再这么纵容他下去,他恐怕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武颖看到榻前的矮桌上有一把折扇,于是便顺手抄了起来。 “那是我的东西,我没让你动。”孟长宇想要制止,但是却被武颖一个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 此刻,孟长宇已经蜷缩到了整张榻的最里面,武颖就坐在他跟前,他现在是想躲没处躲,想跑也跑不了。 武颖拿着折扇在孟长宇肩膀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两下,微微俯身看着他道:“不想被揍的话就给我把话都说清楚,你到底想闹哪样?” “什么闹哪样?”孟长宇小声嘀咕了一声,接着就下意识地把脸扭开了,“我好端端的在这儿吃我的水果,招谁惹谁了。” 见孟长宇还是嘴硬,武颖突然用力在贵妃榻的靠背上敲了一下,那响亮又清晰的响声着实把孟长宇惊了一下。 紧接着,武颖就用折扇挑着孟长宇的下巴,帮他把脸转正了,然后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大声点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看着近在眼前的折扇,孟长宇瞬间就慌了,不过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倔强。 “是掌柜的想见你,她之前派店里的伙计上门,全被王府的家丁打发回来了,我看她愁眉不展,就好心帮她出个主意嘛,这也有错?再者说了,用不用是她的事,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掌柜的为何想见我?” “那……这就得问她了。” “手伸出来。” 孟长宇听后立即警惕地睁大了眼睛,手也迅速藏了起来,委屈地道:“你敢打我?” “我若真的要动手,这里又有谁能拦得住?” 武颖说着就要去拉孟长宇的胳膊,吓得孟长宇当即挣扎着大叫起来,“我重说!我重说!我承认是我的原因总行了吧!” 武颖暂时放开了孟长宇,“你最好别试图狡辩,接着说。” “我承认我做的是有一些过分。”孟长宇小声哼哼到。 “仅仅是有一些?” “一些……加上一些,凑到一块儿……就显得多了。” “别答非所问。”武颖训了孟长宇一声,“我问你,你为何要让掌柜的把这客栈里的其他客人都赶走,害得人家没生意可做?” “他们太吵了,我需要静养。” 武颖一脸的不可思议,但孟长宇却继续为自己辩解道:“而且我们付给她那么多银子,足够把她这家店包下来了。” “那你为何要赶走人家的伙计?” “那几个人笑话我。” “为何掀人家桌子?” “我让她买醉春楼的烧鹅,她们买了别家的来糊弄我。” “为何让人家店里所有跑堂满城去给你找不常见的水果?” “突然想吃了嘛,又不是不给他们钱。” “那你又为何要让人家大晚上满城去给你找贵妃榻?” “她那床睡着不熟舒服,再说了,不买来你现在坐哪儿?” “那你做这些过分的事为什么要打着我的名号!” “他们不听我的嘛,只有你这个王世女才能震住他们。” 孟长宇对答如流地给出了所有问题的解释,只见武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 第49章:哭闹 武颖睨着孟长宇,这小子强词夺理倒是有一套,可是她怎么越听越想打人了呢。 “真是无理取闹!” 听到武颖的斥责,孟长宇不服气地斜了她一眼,闷声闷气地道:“还不是你把我害成了现在这样,不然哪有这么多事,你竟然还反过头来骂我?” “你少拿这事压我,我们有一说一,这不是你无理取闹的理由。你做那么多过分的事,你就不觉得不好意思吗?我都替你害臊!” 听到这话,孟长宇眉毛一曲,眼眶一红,眼泪顿时就想下来了。 “说!你是不是嫌弃我给你丢脸了?” 武颖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废话,你干了那么些过分的事,我脸上当然挂不住,正常人谁能如此胡作非为?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刁蛮无礼的人!” 这下,孟长宇就像是被人碰到开关了一样,眼泪再也忍不住倾泄而下,那简直就跟关不住闸了似的往下流。他边哭边腾的一下子坐起身来,两只手伸出来冲着武颖就是一顿连打带挠,颇有几分撒泼的气势。 “好啊!你终究还是嫌弃我的,既然如此就你就打死我吧,一了百了,我也不用再如此憋屈的活着了,呜――” 武颖连忙侧了侧身子,躲开了孟长宇的袭击,这小子看上去细胳膊细腿的,没想到打起人来还挺有劲。 “你闹够了没有?若是连你都觉得活得憋屈,那我可就憋屈死了。” 孟长宇不理会武颖,继续哭他自己的,嘴里还一个劲地嚷嚷:“你这个负心的女人,害我无家可归,如今又要打死我……我真是太可怜了……” “咱俩谁打谁呀?我打着你了吗?” 但孟长宇现在可听不进去这个,他哭哭唧唧地就开始一顿诉苦。只见他一边啜泣一边声嘶力竭地朝武颖哭诉道:“我真是太可怜啦!我爹死后我娘就不管我了,在家里姐姐妹妹都欺负我,说我是庶出的没人要,原以为遇上你能有个依靠,没想到到头来又被你抛弃,还被我娘赶出家门。我现在就是个笑话!我不活啦!我不活啦!” “行了,你先给我打住。” 孟长宇哭得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我就知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逗我玩的……你现在腻了就想甩掉我,只想拿银子应付我,我真是太傻了,当初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不用管我了,让我死了算了,下辈子投胎我再也不要做男人,我的命真是太苦啦!” 武颖看着孟长宇在那里哭天喊地,心中除了无奈外并没有起太多波澜。这个天杀的曲静澜,怎么就招惹上孟长宇这个小祖宗了,招惹完还不负责,留下这堆烂摊子留给自己。 “行了,不要哭了好不好?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您老人家一点也没错,是我说错话了,我们不提这事了好不好?” 孟长宇闻言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武颖只好在一旁看着他闹,没办法,她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哄人。孟长宇这一闹就是一柱香的时间,直到哭累了,他才渐渐停了下来,只是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 第50章:套路 武颖瞧着孟长宇也是深感心累,她一开始觉得孟长宇大哭大闹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理亏,可是眼下看他哭得如此卖力,眼睛都有些肿了,武颖也是真假难辨。 “哭累了吧,歇会儿如何?” 孟长宇抬起头,红肿的眼睛带了一丝埋怨看着武颖,却仍止不住抽噎。 看到孟长宇梨花带雨后的那一脸泪渍,武颖寻思着要不要帮他擦一擦,可是往身上一摸,她才发现自己没带帕子,看向桌子,这个世界更没有抽纸这一说。 就在武颖犹豫之际,只见孟长宇突然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胳膊,对准他自己的脸就要往上蹭。 “喂!喂!喂!” 武颖大叫着想要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但是来不及了,眨眼间孟长宇的脸已经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袖子上,用力一擦。这一刻,武颖崩溃地将脸撇到了一边,因为这场面让她不忍直视。 她现在开始思考一个新的问题,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没等武颖开口,孟长宇委屈又无助的声音就响起了:“你能不能不要不管我?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孟长宇轻轻靠了过去,将自己一半的脸都埋在武颖的肩膀。武颖感觉这姿势有些亲昵,她想要挪开些距离,但奈何孟长宇紧紧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不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吗,但是你千万不要烦我。” 闻言,武颖只想大喊一声“what?”,这剧情切的也太快了吧,她再一次见识到了孟长宇的变脸。 武颖并不相信他是真心认错,她承认孟长宇的戏不错,但是这不代表她没有脑子。 “我不烦你,但是你能先告诉我刚才那又哭又闹的一套是跟谁学的吗?你变得挺快呀。” 孟长宇听后把嘴一撇,带着哭腔道:“我爹活着的时候教过我,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武颖一听就明白了,这确实像过去那偏房争宠的手段,没想到来到这里也是如此通用。 “那你爹有没有教过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这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接下来我是不是该帮你找根绳,好接着看你的表演?” 孟长宇一听这话顿时就又假哭起来,“呜……好你个曲静澜,你想让我死!” “行了,别闹了!我逗你玩的,你是不是嫌你那眼睛还不够肿?”武颖用手指在孟长宇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你为何总喜欢无理取闹,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我若是真的对你不管不顾,又何必把你寻回来?” “可是……你连续两天都没来看我了,我这么闹还不是因为想见你。”孟长宇撅着嘴小声说到。 ------------ 第51章:约定 “这就是你无理取闹的理由?” 孟长宇蹭着武颖的胳膊点点头,“我见不到你,就觉得你把我忘了,不要我了,只要你答应每天都来看我,我绝不会再闹了。” 武颖一时也听不出来这小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孟长宇接着又诉苦道:“我一个待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趣了,没有人陪我,我每天心里都不安稳,眼下我只有你能指望。” “我若每天都出门,王君会发觉的,我只能答应你会经常来看你,有时候可能会隔个一天两天,但你放心,我不会超过三天不见人影。” 对于这个承诺,孟长宇有些不大满意,“你还怕别人知道吗?” “废话,我当然怕,如今的情况又不是我能左右的。”武颖接着瞧了孟长宇一眼,“你今日也是够胡闹的,我把你藏在这里就是不想让王府的人知道,你倒好,让那群乞丐上门去闹,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把你藏在这里了?” “瞧把你紧张的,我早就打听过了,祁王如今又不在府中。” “祁王不在可王君在呀!” “那又有何关系,你不是一向不将他放在眼里吗?还怕他知道这些?” 闻言,武颖有些意想不到,曲静澜原先在王君面前到底有多放肆,这点连孟长宇竟然都知道。 “那也不成,我母王前些日子来信,说她马上就要回来,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若到时候真被她发现,结果可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 孟长宇听后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抱着武颖的胳膊小声抱怨道:“我真可怜,还要被你藏起来见不得人。” 他这语气有些像是在撒娇,搞得武颖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跟着叹了口气。 “你不会不管我的吧?”片刻后,孟长宇小声问到。 “不会,就算等你伤好之后也不会,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武颖出言安慰到。她清楚这世道,一个男子若没了依靠往后一定会很艰难。 “我们约法三章如何?”武颖提议到。 见孟长宇点了点头,武颖继续道:“只要你以后在这里乖乖的,不做无理取闹的事,我什么都依你,也会经常来看你,如何?” 孟长宇简单思量了一下,“好,但若是你超过三日不来看我,下次我就算是自己瘸着条腿,也要上门去找你!” 武颖笑了一声,“可以呀,你竟威胁到我头上来了?” 孟长宇则任性地哼了一声,扬起头看着武颖,一脸的小嘚瑟。 陪孟长宇待了一会儿后,武颖就离开了。她这次来得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银子,她承诺给掌柜的日后一定会给她丰厚的回报。 来到街上,武颖寻思着此刻王君已回到府中,自己消失了一上午,若不找个合适的借口,他肯定又要有所怀疑。 路过醉春楼,武颖突然灵机一动,临时拐了个弯儿。 ------------ 第52章:共进午餐 一刻钟后,武颖两只手提的满满当当的回到了王府。一进门,没等有人来传话,她就自己去见了王君。 王君此时正准备用午膳,在得到应允入内后,武颖就带着她的东西进去了。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您用膳。” 王君还未动筷子,看到武颖进来,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只是你这一上午跑去哪儿了?” “就知道您会这么问,我这次出去可没有惹事。” 王君笑着解释道:“我倒也不是想时时都管着你,只要你不出什么事便好。” “放心吧,我有分寸,在您心里我就那么能惹事吗?”武颖打趣着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我今日可没乱跑,只在这涴城之中逛了逛,打听到有家酒楼有几道特色菜做的不错,特意打包带回来给您尝尝。” “特意带回来给我尝的?”王君脸上露出些许惊讶。 “可不是吗,我看您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门,这涴城的酒楼怕是也没吃过几家吧?” 其实武颖不问也知道答案,这里的男人们婚后本就很少抛头露面,像王君这样安静的,只怕门都没出过几次,更别提去街上又或者去酒楼逛一逛了。 果然,王君表情有些无奈,“殿下时常不在家,府上每日杂七杂八的事又那么多,我哪有功夫上街。” 从王君略带失落的眼神中,武颖看出他还是很想出去走走的。也是,整日待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即使是再安静的人也会闷得慌。 武颖接着便喊人把那些菜装了盘,又让人添了副碗筷过来。 “不介意我同您一起用膳吧?” “怎么会。”王君笑得很是舒心,“以前只有殿下在府中的时候,你才愿意同我一桌用膳,今儿个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您若是往后不想一个人用膳,那咱们就一起吃,一家人也没那么多讲究。” 武颖说完不经意地抬起头看了王君一眼,却发现他眼眶中似乎有点点晶莹,脸上的笑容也更显欣慰。 不会吧?王君该不是感动得要哭了吧? 武颖连忙低头夹了一筷子菜品放到王君碗里,“您尝尝,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这祁王府的厨子手艺是不错,但偶尔换换口味岂不更好?” 王夫慢慢尝了一口,点点头道:“不错,比我原先在盛京吃过的都要好。来到涴城这几年,我很久没吃过那些酒楼做的菜了。” “您若是喜欢,我便经常带回来给您尝。” 王君本想点头答应,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顾虑地道:“之前你去外面的酒楼吃,殿下好像就有几分不悦,她似乎不喜欢外面的酒菜。” “那咱们就不告诉她,这算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往后她若是不在府中,我们就偷偷开小灶。”武颖说完冲着王君顽皮一笑,把王君也逗笑了。 ------------ 第53章:戒指 午膳过后,武颖回房就将身上的衣服脱了,虽然孟长宇蹭在她身上的眼泪鼻涕已经干了,但是不洗一下的话她还是会觉得恶心。 不一会儿子钰进来就将这脏衣服收了去,武颖有些不大好意思麻烦他,但子钰却笑着摇了摇头。 “殿下上午是去找孟公子了吗?” 武颖有些意外,子钰今日不仅话多了,话里也透着股聪阴劲。她笑着调侃道:“你这小脑瓜可以呀,能猜出我去找孟长宇了。” 子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武颖借机问道:“你觉得我以前对孟长宇如何?” 子钰想了想回道:“殿下对孟公子一向不错,什么都依着他。” “怪不得。”武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孟长宇那小子敢哪呢有恃无恐地闹,原来之前曲静澜就喜欢惯着他。可与此同时武颖也注意到,子钰在回答完这个问题后,表情变得似乎有些不自然,眼睑微垂,好像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 武颖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装作不经意地掩饰道:“其实我觉得他这个人有时候挺胡闹的,不让人省心。” “孟公子虽然有时候任性了些,但他人挺好的,性子直率,也很有趣。”子钰在旁边小声接到。 武颖听后干笑了两声,“是么,我倒觉得你比他招人喜欢。” 闻言,子钰面容上多了几分绯色,接着就低头不语了,武颖只好放他出去浣洗衣物。 片刻后武颖来到柜子前,想着换一身外衣,然后在王府中转转,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她看了看柜子里,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曲静澜好歹是个王世女,衣服也没多到哪儿去,她这几天换下来不少外袍,如今柜子里能挑的就只剩下几套裙装看着还不错。 武颖随手拿了一件浅碧色的留仙裙,看着极为淡雅,她刚想换上,却没有注意到这套衣服腰间还系着一个荷包。荷包受到拉扯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也随即滚落在了地上。 武颖低头一看,好像是个金属的小圆环,只有戒指大小,她起初没当回事,连弯腰捡起来都有些不愿。但是紧接着她就有些好奇,以这个国家目前的工艺水平,他们可以将金属打磨到如此精细的水平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很少在周围见到金属制成的东西,所以这小东西的出现让人觉得怪怪的。 武颖忍不住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圆环,此刻它正折射出银色的光芒,闪闪发亮。武颖赶忙弯腰捡了起来,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以这种还停留在古代的金属冶炼水平,他们恐怕无法提炼出纯度如此之高的金属。 在捡起地上的金属圆环后,武颖只粗略扫了一眼,心中当即就是一怔。 天!这竟是枚戒指,一枚金属的戒指! 她那不可思议的目光牢牢地定在了那枚小小的戒指上,再也挪不开,另一只手中还掂着的那套裙装也被她随意丢回了柜子里。 武颖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戒指,一瞬间大量信息涌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冷静了一下后,才让自己静下心来分析。 ------------ 第54章:神秘符号 这戒指大约有指甲盖那么宽,表面有一个类似于标志的图案,看起来像是枫叶一般。它的材质看上去像是铂金的,虽然表面有些磨损,但这都无法掩饰它真正的质感。无论是从指尖传来的重量还是色泽上都十分接近。不过没有经过专业的鉴定,武颖也不能百分百确定这个结论。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她完全没必要再纠结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这种类似铂金的金属,因为这戒指内圈上刻着的英文字母已经给出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它,根本不属于这里。 在这枚戒指的内圈上,武颖惊奇地发现清晰地刻了四个字母,这不像是被人后期雕刻上去的,而是在这枚戒指制作之初就设计好了的,是这戒指的一部分。据武颖的了解,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已知的国家使用这样的语言文字,所以它只可能来自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 武颖凑近眼前仔细端详着,这四个字母依次是“w、e、s、t”。 “west?”武颖疑惑地喃喃到。西?西方?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戒指是在告诉世人它来自西方?不过几秒后她就觉得这是条没什么用的信息,上面既然刻着英文字母,写个西方也不足为奇。 武颖将戒指捏在两指间来回打量,她觉得眼下自己要思考的不是这戒指本身携带的信息,而是该好好想一想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谁将它带到这里来的? 难道说自己不是第一个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现代人?武颖突然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也没什么,既然自己可以稀里糊涂地来到这边,那么别人同样也可以。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呢?他的戒指为何会落到曲静澜手里?还有,曲静澜既然只是随身将它放在荷包之中,那她身边的人又是否知道这枚戒指的存在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武颖烦恼不已。 思索无果,她又在房间中翻找起来,可是任凭她如何仔细搜寻,也未再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除了手中的那枚戒指,她再也没有什么能证明曲静澜和自己世界有关的线索。她甚至不能确定这戒指是否是曲静澜一时兴起,从哪里淘来的宝贝。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武颖心累地跌坐在床上,眼下的毫无头绪让她心中烦闷不已。她又不是什么侦探,也从来不对推理抱有兴趣,突然丢给她这些线索做什么?这不是成心引诱她的好奇心,一步步勾引着她往下查吗。这个曲静澜身上为何透露着如此多的古怪之处,安安静静地做个闲散世女不好么? 武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床幔,她突然有些感慨,如果此刻阿明在她身边就好了。曾以她为自己即使单枪匹马也可以搞定任何事,但自从认识阿明之后,她才逐渐意识到一个靠谱的搭档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郁闷过后,武颖将戒指同自己藏在屋内的那堆现代装备放到了一起,在不确定周围的人是否知情时,她不敢贸然将戒指拿给他们辨认。 今日的意外发现可以说是让武颖大吃一惊,只不过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个更大的“惊喜”随着夜幕的降临与她越来越近。 ------------ 第55章:不速之客 每晚休息时,子钰都会来询问武颖一句需不需要守夜,而武颖给他的回复永远都是同一种回答:不用。 以往子钰在得到回复后都会默默退下,回自己房中休息,只是今日在武颖回答过他后,他却站在房中迟迟没有离开。武颖抬起头,发现子钰看上去有些许不安,似乎是有话想说,但却迟迟没有敢开口。 “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同我说?”武颖开口询问到。 子钰很是犹豫,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殿下,今日……十五了。” “嗯?什么十五?”武颖有些听不明白,她见子钰一个劲儿地朝窗外张望,又苦于他声音太小听不真切,便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 此时吹来一阵凉爽的晚风,武颖不禁也朝窗外望了一眼。自打熟悉这里后,武颖有时喜欢将窗户打开一扇来睡觉,她觉得这古时的房间本就又矮又小,不够豁亮,再将门窗都关严,那岂不是要闷死。 武颖顺着子钰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他一直在瞟的原来是天上的月亮。武颖发现今日的月亮已经圆了,她突然想起句老话,这才恍然大悟子钰口中的那个“十五”是什么意思。 “是呀,没记错的话今日便是本月的望日,你是想说今天的月亮圆了吗?” “……是,”子钰勉强地应了一声,“殿下今晚在房中休息吗?” “我若不在房中睡觉又能去哪儿?”武颖虽觉得子钰的话莫名其妙,但她也看出来子钰这是心里藏着事。“子钰,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不必顾虑,我们俩之间不用拐弯抹角。” 子钰抬起头愣愣地看了武颖好一会儿,随后他才低下头摇了摇头。 “殿下早些歇息吧,子钰先告退了。”子钰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慌张地退了出去,他甚至都没等到武颖的应允。 “这个子钰,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武颖望着门口的方向自言自语。子钰刚刚明显就是有什么事瞒着她,可是既然子钰眼下不愿透露,她也没再追上去问个清楚。 虽觉可疑,但武颖也没太在意,她将屋里的灯吹灭后就上床睡觉了。 可就在她入睡时,她隐隐听到屋顶上传来瓦片被人踩踏的声音,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经过。当又一阵声响传来的时候,武颖立刻警觉地睁开了双眼。她轻轻起身坐在床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床幔外,全神贯注地听着屋顶的动静,她在判断这究竟是什么发出的动静。 是野猫吗? 没等她判断清楚,她就感觉到自己开着的窗户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她当即一惊,但是还没等她做出下一步行动时,那个黑影就从她开着的窗户中翻身而入了。 ------------ 第56章:偷袭 这下武颖再也不必纠结这是不是野猫了,除非在这个世界里动物能修炼成精。 武颖悄悄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外型酷似钢笔的金属物体,只见她轻轻拔下这东西的盖子,露出了一根长长的针头。 这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注射器,只要将针头扎进目标的身体,药剂随即便会注入人体并快速扩散开来,那是一种可以立即麻痹人神经的毒素,虽不不致死,但也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武颖从没想过害谁的性命,所以才会在枕头下放这样一个东西以防万一,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了。 她将这东西紧紧握在手中,屏气凝神地通透床幔中间的缝隙注意着这个不速之客的举动? 只见这人借着夜色在房间里左顾右盼,似乎是在观察房间内的情况,接着,他才慢慢向武颖所在的那张床靠近。 武颖原以为这是个贼人,可是细想之下又觉得奇怪,对方如果是图钱的话,去账房那里岂不更好,何必要冒着风险来自己房里搜寻。 眼看这个不速之客朝着床边摸索过来,武颖则在等待着出手的最佳距离,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人靠近到离床三步之外的距离后,他竟突然开口了:“殿下?” 那人压低了声音,捏着嗓子,说话时用的几乎全是气息。但即使是这样轻微的说话声,武颖也还是判断出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竟然是在喊自己? 武颖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对方的举动太过古怪,她不能排除对方是在试探她有没有睡着的可能。 “殿下?您睡了吗?” 武颖依旧没有出声。 在等待了大约不到一分钟后,那女人见真的没有人回应她,便转过身准备离开床边。 就在这时,武颖趁其不备,突然从床幔中蹿了出来,用极快的速度朝她袭去。在女人转身之前,武颖将手中的针头倾斜着刺入了她脖颈左后侧。 “殿下?”女人压低嗓音惊呼了一声,接着便一个闪身躲开了武颖的攻击,在她还未重新站稳时,药效生效了,女人当即瘫软在了地上,连说出一句话都显得十分费力。 “殿……” 女人呻吟了一声,接着便没了动静,房间内只剩下她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这个过程,前后不过十秒左右。 武颖站在一步开外,冷眼瞧着地上的女人。女人的体型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她身着一身夜行衣,脸上还戴着面罩。武颖走近后伸手将女人的面罩扯了下来,借着月光大致观察了下女人的样貌,发现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她不是祁王府的下人。 这时女人也试图费力地抬起眼皮来看她,只可惜她现在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她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此刻她躺在地上就像是条快要被晒干的鱼一般,只能大口呼吸着。这药物可以麻痹人的动觉神经,同样也会让人心跳紊乱,呼吸困难。 武颖知道这药效并不能维持很久,于是便将打开的窗户关上,随后将灯罩放到一边,只将里面的蜡烛点燃,微弱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周围。武颖没有将房间弄得太亮,她怕会引起巡夜的家丁注意。 接着,她又从床下找来自己从21世纪带来的登山绳,将女人捆了个结实,然后把她丢在了房间的角落,刻意远离了窗户的位置。 ------------ 第57章:属下 武颖捆住了这女子的手脚,让她坐在房间的一个角落,她自己则举着烛台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子。 女子脸上露出诧异而又不安的表情,显然,她有话想说,但那药效让她开不了口。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女子的状态才有了些恢复。 “殿下……这是为何?”女子费力地说出了句完整的话。 武颖俯下身子,将手中的蜡烛递到了她的头顶的位置,突然增高的温度和光亮让女子忍不住侧了侧头,想要躲开。 不过武颖并没有要拿开的意思,这蜡烛就像是一盏简陋的审讯灯。黑暗中强烈的亮光和热度会让犯人变得烦躁与不安,这个时候往往更有利于突破他们的心里防线,给他们施加一定的心理压力,当然,也便于看清楚他们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武颖盯着女子的眼睛,她的眼中阴显透露出疑惑与不解,似乎不阴白自己为何这样对她。听她方才的话,她既然管曲静澜喊殿下,那两人之前十有八九是认识的。 武颖不动声色地道:“与其问我为何这样做,不如你自己好好想想。” 女子眼中闪过些许不安,随即又张大了眼睛,眉宇间带了些央求之色,“可是因为属下办事不利,延误了复命的时间?” “哦?”武颖挑了下眉,佯装成一副知情的样子,“那么――你事情办的如何了?” 女子闻言面露愧色,“属下无能,没能找到殿下要找的人。属下虽找到了那村子,但村里没有人符合那些特征,那些人又全都遮遮掩掩,问不出任何线索。属下猜想……他们可能是听到风声搬走了。” 武颖点点头,心道:原来曲静澜是派她出去找人了。 “我让你找的是何人,你可有记错什么?” “属下绝不会忘记殿下的交代,也绝不会记错。” “那你复述一遍我听听。” “这……”女子停顿了一下,语气随即不再如此坚定,回道:“难道不是跟殿下一样,有异瞳又能认清楚那堆奇怪符号的人?” 闻言,武颖心中当下一怔,“什么样的奇怪符号?” “就是……殿下写给属下的一张字条,上面有些奇怪的符号,您说谁能认出这些,谁就是您要找的人。” “那字条你可还留着?” “殿下交给属下的东西,属下就是丢了性命也不能丢了这东西,这字条此刻就在属下腰间的口袋中,未有半分破损。” 武颖半信半疑地蹲下身摸向她腰间,这女子并没有骗她,她果真找到了一张纸。 ------------ 第58章:秘密任务 武颖打开纸条,将蜡烛举到面前一看,好家伙,上面的鬼画符差点没把她吓一跳。 她仔细看了又看,才发现那是一些分散的英文单词。这些简单的英文字母让曲静澜这个古代人画得格外狰狞,看着就跟鬼画符一样。 看着眼前的纸条,又想到刚才女子说的话,武颖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异瞳和奇怪的符号,曲静澜要找的人莫不是个西方人?他会是戒指的主人吗? 可是随即新的问题又摆在了眼前,这张纸上不止有“west”这一个单词,曲静澜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其他? 武颖将纸条收起,然后看了看地上的女子,“你可记得自己去了多久了?” 女子吞吞吐吐地答道:“殿下让属下一个月之内回来复命,但……属下办事不利,延误了时间,还请殿下责罚。” 一个月又延误了几天,那不就相当于是在自己来到这里的前几天动身的?怪不得自己从未见过她。 “就因为延误了几天,所以你就大半夜跑来复命?” “这……”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以前殿下不也是经常让属下晚上来听候差遣?” “那你进来就不会先敲敲门?” “属下……属下看到窗户没关。” 武颖默默给了她一个白眼。 之后,她默不作声地看着女子,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下一步的计划。眼下可以确定的是,曲静澜也在秘密地让人调查关于英文字母的事,她可能是出于好奇,也有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线索,具体原因还不得而知。不过武颖倒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不然她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让你去查这些事,都有谁知道?” 女子听后立刻回道:“殿下交待给属下的绝密之事,属下绝不敢走漏半点风声,此事唯有属下一人知道。” “那王府里的其他人呢?比如祁王、祁王夫?” 女人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当即矢口否认:“绝不可能,属下只为殿下一人做事,从未在祁王和王君面前露过面,又怎会在他们面前走漏消息。属下敢对天发誓,属下绝无二心,对殿下也不曾有过半点欺瞒!” 女子极力否认着,武颖看出她情绪有些波动,但似乎并不是因为谎言快要被戳破时的慌张,而是担心对方不相信自己时,那种想要极力辩解清楚的焦急。 武颖盯着女子看了一会儿,随即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她决定大胆一试。 “多谢殿下开恩!”女子有些艰难地在武颖面前单膝跪下。可能是药效还未完全散去,她有些晃晃悠悠。 “起来吧。” 武颖从桌下拖了个木凳过来,然后在女子面前坐下。 “你对我很坦诚。” “是,属下从不敢对殿下有半分欺瞒。” 武颖又道:“我能看出来你说的都是实话……” “是,殿下英阴!” “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属下洗耳恭听!” “……” 武颖有些无奈,她试着开了几次头,刚一停顿就被女子的奉承话给打断了。 “你能让我把话说完吗,姑娘?” “是……”女子连忙闭嘴点头。 武颖斟酌片刻后开口道:“有些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在你走后没多久,我出了些意外。” ------------ 第59章:胜雪 武颖将自己受伤后又失忆的事用几句话带过,不过她并没有告诉女人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而是告诉她自己只是有些事情记不清楚了。 “怪不得,殿下今日说话有些怪怪的。” “哪里奇怪?” “殿下以往都喜欢自称本殿。” “哦?”武颖笑笑,她可没这个习惯,张口闭口“本殿”的,还是一个“我”字省力。 “所以现在重新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名叫胜雪。” “胜雪。”武颖重复了一遍。 “是,这还是殿下亲赐的名字。” “我给你取的?” “没错,属下还记得,殿下当时给属下取这个名字的时候,还说属下的忠心胜过某人千倍百倍。” 闻言,武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那个某人八成就是樱雪吧,怪不得叫胜雪,确实是胜过樱雪那个小间谍千倍百倍。 随后武颖又询问了胜雪一些事,这才了解到她跟在曲静澜身边做暗卫已有五六年时间了,除了曲静澜以外,王府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这才对嘛,总要有自己的心腹!武颖心中不禁有些暗喜,她还以为曲静澜身边都是祁王的人。 胜雪说自己近几年来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暗中保护着曲静澜,而是经常听曲静澜调遣,私下去帮她做一些秘密的事。 武颖留意了一下这个信息,如此看来,这个胜雪说不定会知道更多曲静澜的秘密。 “我都交代你办过何事,你能想起多少就复述给我听。” 胜雪回忆着讲了一些给武颖听,除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外,最让她意外的,竟然是曲静澜背着祁王在外置办了几处田地和店铺。 怪不得曲静澜有那么多私房钱! 胜雪说这些农田和店铺平日里都有专人打理,曲静澜自己不方便出面监管,便一直交由她监督着账目。 武颖点点头,不错,这下自己又意外获取了笔不小的财富。 “关于这次我让你去查的事,你都了解多少?” 胜雪听到这句话,突然支支吾吾地有些说不出话来,仿佛这是个很难的问题。 “不管是我当时对你说过的话,还是你自己看出的一些东西,你都可以告诉我。” “属下不敢随意揣测殿下的心思。”胜雪连忙禀阴到。 “你放心,无论你说什么我都赦你无罪,若你之前从未揣测过,那我要你现在仔细回想。” “这……”胜雪有些为难,但还是在犹豫过后开了口,“这件事应该和这些年来殿下都在调查的一些事有关,属下斗胆猜想,这……恐怕都和先王君有些关系。” 只这一句话,武颖瞬间愣在了那里。 ------------ 第60章:先王君 先王君,曲静澜的生父,祁王的原配夫君…… 武颖刹那间如梦初醒。这个人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忽视掉了,作为一个已故去的人,若不是此刻听胜雪提起,自己可能都不会去在意他。 “你是说这一切都跟先王君有关?” “属下也不敢确定,但属下能感觉得到,您之前确实很在意和先王君有关的事,这很可能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你快说呀。” 胜雪没有直说,只见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一瞬间,武颖全阴白了。 她之前曾好奇过曲静澜这眼睛的颜色是从哪里继承来的,如此想来,既然祁王与周围的人无异,那铁定就是从她父亲那里遗传来的。这么说来――她的生父竟是个有着西方血统的人?也似乎只有这样,这一切才说得通。 新的线索让她内心难以平静。 可是,若事实真是如此,樱雪上次为何不敢直言相告? “关于先王君的事,你知道多少?” 胜雪哑然,半天才回道:“属下几乎不了解先王君的事。胜雪不是王府中人,所以无法听说什么,属下甚至不知先王君姓甚名谁。不过……属下想起来,您之前调查关于先王君的事时,都是背着祁王和其他人的。” “是这样?”武颖若有所思,这做女儿的背着自己母亲去调查自己的亲爹,这家人会不会太有意思了些? 她感觉甚是心累,因为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祁王为何要对曲静澜有所隐瞒?话说一家人彼此之间都坦诚几分不好吗,猜来猜去多累人。 武颖揉了揉太阳穴,细想之下,她隐隐觉得这先王君身上确实有诸多疑点,王府中的所有人对于他似乎都有些避而不提的意思,她也未在王府中发现任何关于先王君的东西。 她来到这里的日子不算短,还从未没听任何人提到过先王君,就连她询问自己身世的时候,现在的王君都只是用一句她生父已故带过了,她更是从未听人提过先王君母族的事。 “你可知道我都调查到了些什么?” 胜雪思索了片刻,“不清楚,属下只知道殿下找到了些线索,至于什么内容又是如何找到的,属下不知。” 武颖烦躁地叹了口气,“那我为何让你去找那村子?” “您说的可是小泉村?”胜雪分析道:“属下猜想您想必是知道了些关于先王君身世的事,所以才会让属下拿着那些奇怪的符号,去村子里找跟您相同特征的人。” 武颖沉思了许久,她可以肯定目前自己一定有大量线索还未找到,太多猜测需要证据来证阴。 武颖见从胜雪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就让她先行退下了。 “等等,你平常都在何处落脚?我又如何联络你?” “属下一直都在殿下那些农田旁的茅屋落脚,至于如何联络属下,殿下之前用的都是一只信鸽,看到鸽子属下便会立刻前来。” “可是那只全身雪白,头上有一处黑斑的鸽子?” “是,殿下管它叫乘风,它飞得极快。” “哦,不如你还是将茅屋的确切方位告诉我吧,回头有时间我亲自去一趟。”武颖挤出一抹淡淡的笑。她是指望不上那只信鸽帮她送信了,飞得快不快她不清楚,好不好吃她倒是能给个评价。 ------------ 第61章:禁忌 胜雪走后,武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这种迫切想要弄清楚真相的感觉太煎熬了。 好不容易挨到早上,她直接在梳妆打扮过后将樱雪单独留在了屋内。 “殿下还有何吩咐?” 武颖看着樱雪露出了几分看似不怀好意的笑容,“樱雪,你来到王府的年头也不算少,想必对王府的一些事情也多少清楚些吧。” “殿下这是何意,樱雪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别的一概不乱打听。” “哦,是吗?”武颖不以为然,“其实我也没想问你什么太难的。你知道的,以前的事我有些记不清了,还需要你帮我回忆回忆。” “殿下想知道何事?” “我父君的事,我的生父。” 武颖话音未落,她就注意到樱雪的脸色渐次变白,发生了个奇妙的渐变,她还是第一次在人脸上看到这么个动态过程。 “这……殿下怕是淡忘了,樱雪来王府时,先王君就已经仙逝了,樱雪并未见过先王君。而且……咱们做下人的哪敢乱打听主子的事,所以樱雪根本不清楚关于先王君的任何事。” 樱雪说话的语气无不透露着她的紧张,武颖看在心里,嘴上却没有戳穿。 “先王君的事你一点都没听过?这每年父君忌日,母王都不会祭奠的吗?” “这……这……”樱雪结结巴巴,连个是或者不是都说不出口。 这下武颖心中多少有了些推测,这个先王君,或许真的是王府的一个禁忌,祁王不许任何人提起。 “我父君叫什么你可知道?” “……不知道。” “姓氏呢?” “也……也不清楚。” 虽然樱雪那说谎的表情看上去简直不要太明显,但武颖见询问无果还是放她走了。她知道樱雪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对她自己无益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吐露的。 武颖叹了口气,随后抱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又去找了王君。在她意料之中的,王君听到后也瞬间谨慎起来。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有些事记不得了,但总归不能就这么忘了,我生父姓甚名谁我总要知道的,不然也太不孝了。” 王君听后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应付着点点头,片刻后才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云清嫁入祁王府后,殿下从未同我说过什么,我自然也不敢多问,只知道你生父是伊氏。” “姓伊……”武颖低声念到,“您可知道我生父是哪里人?” “这我哪里知道。” “不该吧。”武颖试探道:“您嫁到祁王府前总该了解些关于我母王的事吧?难道就没有听说过关于先王君的?” 武颖自然是不相信祁王君的说辞的,这祁王好歹是南鄢国的风云人物,又是朝中重臣,关于她原配夫君的事朝中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声。 “没有,我只知道你父亲和殿下是结发夫妻,殿下功成名就之前两人就已成婚,先王君虽未出身名门世家,但殿下却与他极为恩爱,从不曾纳侍,在先王君仙逝多年后都未考虑再娶一事。” 祁王君说着眼中便闪过一丝落寞,虽然他很快就掩去了,但还是被武颖发现了。见祁王君不肯说实话,武颖也没再继续问下去,毕竟当着他的面问祁王和前王夫的事,总归有些不合适。 当武颖告别王君正欲出门时,王君却突然叫住了她。 “还有事么?” “澜儿,我理解你想了解你生父生平之事的心情,但这些事你千万不要在殿下面前提起,她以前也不准你问的。” 武颖无奈地撇撇嘴,只能道了句:“知道了。” 这下武颖算是能断言,这先王君身上果真有秘密。 ------------ 第62章:祠堂 这天深夜,武颖趁着府上的人都睡了,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出了屋门。她避开巡逻的家丁,径直朝着王府的祠堂去了。 以前参观王府的时候,她从没想过进那种地方看看,如今为了调查关于先王君的线索,她也只能潜入进去碰碰运气。 拿着特制的开锁工具,武颖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大门紧锁的祠堂。她用手机的闪光灯打出一道光束,接着就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查看起来。 这祠堂不算大,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布置,正前方有一张供桌,依次摆放着曲家先祖们的牌位。 “Sorry,打扰了。” 武颖走上前去在这些牌位中搜索着先王君的,但是很快她就大失所望,这里的男子和她那个世界封建社会的女人一样,根本没有自己的姓名,排位上只刻着他们自己的姓氏和妻家的姓氏。她最终虽然找到了先王君的牌位,但上面刻着的“曲伊氏”三个字并没有带给她新的信息。 “族谱上会不会有姓名呢?” 武颖想着便开始尝试在祠堂中翻找起来。由于这类和宗族有关的事情她从未详细了解过,所以她也不清楚族谱一般会被人放在哪儿,只能试着碰碰运气。 不过可惜的是,一阵翻找过后,运气她是一点没碰上,小香炉倒是不小心给人家碰翻一个。 铜质的香炉砸向地面,在碰撞的一瞬间发出了重重的响声,直到这时武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失误了。 “什么人在那边!” 伴随着一声呵斥,远处传来嘈杂急促的脚步声。 “耳朵真够好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武颖不得不放弃手头上的事,连忙蹿到了门外。 她将祠堂的门重新上了锁,在脑中快速计划着逃跑路线。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这时候无论她从哪个方向撤走似乎都避免不了碰上赶来的家丁。她立即又抬头看向房顶,这高度她应该可以翻上去,可是自己今夜未作任何伪装,如果被人看到了,那可就真的是坐实了这件事。 就在武颖慌乱中准备一跃而起的时候,她脑中突然转过了那个弯儿,当即如梦初醒。对呀!自己现在是曲静澜,是这王府的主人,又不是个贼,用得着那么害怕吗? 她用手轻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都是职业病惹的祸! ------------ 第63章:老鼠 武颖如此想着,立刻倒退了几步,待到有家丁赶到这院子时,她故意当着她们的面朝着祠堂冲了几步,装作先她们一步赶过来的样子。 家丁们看到王世女殿下竟然出现在这里,一时都疑惑不已。 “……世女殿下,怎么您也在这儿?”有人大着胆子问到。 武颖瞥了她一眼,“夜里睡不着出来走走,没想到刚走到这附近就听到那么大的声响,还以为是遭了贼,所以便过来看看。” 那领头的立刻赔笑道:“不会的,不会的,咱们几个都仔细盯着呢,贼人想进也进不来。” 武颖对她这个说法颇为不屑,他们若是盯得紧,胜雪昨个晚上就不会跟个鬼似的冒出来了。 “那你说说,方才咱们听到的是什么动静?”武颖瞧着她问到。 “这……这……”那领头的傻眼了,看看身旁的人又看看那祠堂门口,半天才憋出来句话:“会不会是老鼠?” “哦,何以见得?” “呃……这门上的锁好好的,肯定没人进去过,那就只能是屋里面自己发出的动静,小的只能想到是老鼠。” “那不如将门打开来看看,到时自会真相大白。” 那领头的为难道:“殿下这可真是难为小的了,这大半夜的,小的上哪儿去给您把门弄开去?殿下想必是贵人多忘事,这钥匙一直都在王君那里,这祠堂的门也必须有祁王的应允才能开。” 武颖沉默不语,如今祁王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在极力隐瞒什么一般,后花园没她允许不让进,祠堂没她允许不能开,就连和先王君有关的事也不准提一个字,她到底想隐藏什么? “那成吧,方才之事就全当是老鼠弄出来的动静。这老鼠猖獗一事改日再议,这里没你们的事了,继续巡夜去吧,都仔细着点。” “是是是,小的一定尽心尽责。” 武颖看此事瞒了过去,便离开自己的祠堂朝着自己的房间去了。 想着那些事,她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房间。走到卧房门口时,武颖猛一抬头,前方赫然出现一个人形的黑影,这分阴是有人隐在黑暗之中。 ------------ 第64章:特殊日子 “谁!”武颖厉声问到。 那黑影似乎也被下了一跳,在黑暗中哆嗦了一下,接着才颤声道:“殿下,是子钰。” 听到子钰的声音,武颖放下了些许戒备,“这么晚了,你为何突然跑到我房里来?” “我……” 子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武颖见状只好先关了门,吩咐他道:“桌上有灯,先点了灯再说话吧。” 子钰熟练地点燃了灯芯,屋里瞬间恢复了光亮,武颖这才发现子钰此刻只穿了身亵衣亵裤,外面披了件外衣。 武颖皱了下眉,“你一个男人穿成这副样子跑出来,给巡夜的家丁撞见多不合适。” 子钰有些羞愧地低了头,但与此同时武颖也瞧出了他所表现出的不安,他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做坏事被人撞见后,那种心虚害怕的模样。 “坐下说话吧。”武颖走过去拍了拍子钰的肩膀,令他坐到桌旁的木凳上,自己则来到床边坐下。“我问你,来我屋里可是有事要跟我说?” 子钰抬眼看着武颖,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子钰方才起夜,听到旁边的院子一阵嘈杂,便想来殿下这里看看。等来到门前就看到殿下这里房门大开,于是赶忙进了门察看,然后……然后殿下就回来了。” “是这样?” 子钰拼命点点头,武颖看他不像是在说谎,就暂且先信了他的说法,想来兴许是自己方才出门时忘了把门关严实。只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子钰怎么突然想起来跑她门前察看了? “你是在关心我的安危吗?” 子钰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行啦,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你就回房继续休息吧。” “殿下……” “怎么了?” 子钰攥紧了袖子,硬着头皮继续问了下去:“殿下方才去了何处?” 闻言,武颖脸上表情一滞,看着子钰的目光多了几分怀疑。她心里紧跟着犯起了嘀咕,不该呀,她方才出门的时候特意张望过,应该不会给人注意到的。武颖上下打量着子钰道:“为何这么问?” “没……没什么。” “子钰,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吧,我不会怪罪你。你这几天阴显比之前奇怪了许多,是不是有事瞒我?” “我……” 见子钰仍旧有所顾虑,武颖干脆起身走上前去,俯身看着子钰,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试图从心理上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你跟我这么久了,我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就算是你闯了祸,我也不会责怪你什么。” 终于,在武颖的鼓励下,子钰才慢慢开了口,“殿下可还记得……您出事那天就是上个月的十五。” ------------ 第65章:揣测 武颖听后没有急着回应,子钰果然知道些什么,他跟樱雪还是不一样的。可是她出事那晚和十五号这个日子有什么关联吗? 武颖一时想不通,自己是在那个世界遇到意外的,难道会和这里的时间会有关联吗?她试图回忆自己出事那晚是几号,但是丝毫想不起来任何线索,她过去过日子从来不看日历,就连行程安排都是阿阴在操心。 “之前的事我想不起来了,子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没有告诉我?该不会是我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吧?”武颖试探着问到。 可谁知子钰听后突然跪了下来,这架势把武颖也吓了一跳,她赶忙将子钰拎了起来,重新按回到凳子上。 “殿下,子钰有错,子钰不该随便窥探殿下的事,也不该妄自猜测殿下的意图。” 子钰害怕极了,武颖只得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无妨,不如说说看你都窥探到了什么。” 子钰随后便将他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武颖。原来他这两日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早在一年多以前,他就发现曲静澜总是会在每个月十五和十六这两日的深夜偷偷出门,直至天色微微透亮时才会回来。 以往她怕被人发现,有时候会留子钰在屋里替她打掩护,子钰也一直替她保守着这个秘密。但是自打自己来到这边谎称失忆后,这档子事自然就再没被提过,眼看又到了十五号,子钰这才变得举止奇怪,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事情告诉武颖。 “子钰不敢欺瞒殿下,有些事殿下忘记了,子钰怕自己知情不报的话会误了殿下的事,可是……殿下上次凭白无故出了那样的事,子钰怕殿下知道后再去冒险。” 武颖笑了笑,“行啊,没白费对你那么好,果然跟我是一条心。” 子钰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了。武颖又道:“既然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方才为何要那样害怕,还说你不该窥探我的事?” “这……” “你可是猜到了我这两日都去了何处,又做了何事?” 子钰沉默地点了点头,停了片刻才道:“殿下似乎每次都会去后花园,至于做什么,子钰不知道,子钰不敢跟进去。” “你跟踪过我?” 子钰有些怕了,偷偷望了武颖一眼,见她似乎没有多么生气才点了点头,“子钰曾跟在殿下身后看过一次,至于是不是每次都去后花园,子钰不敢断言。” 武颖听后心中不免对曲静澜有些嗤之以鼻,看来她也没厉害到哪儿去,连子钰都能成功尾随她并且没被发现,她跟自己比怕是还差些火候。 不过与此同时武颖心中也是思绪万千。子钰今日告诉她的这个秘密刚好可以解释为什么出事的当晚曲静澜会如此巧合的不在屋内。 但倘若曲静澜在每月固定的这两天里去的都是后花园,不免让人疑惑她去那里做什么?如果是去找什么线索,她大可不必只盯着那两天晚上行动,她这举动更像是在等待什么或是赴约。 这两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不同于往日的事?反正她是不相信曲静澜会闲的无事跑去后花园赏月。 武颖思考着突然就想出门去后花园一探究竟,今日正好是十六,若今日不去,再想知道真相就只能等到下个月了。 ------------ 第66章:月圆之夜 武颖想到这里,冲着子钰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吓得子钰以为她要做什么。 “子钰,你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我出去一趟,你帮我盯着点。” “殿下……”子钰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见武颖起身要走,他一把拉住了武颖的胳膊。 武颖回头冲他笑笑,安慰般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放心,我不会再出什么事的。” 说完,武颖转身出了门。 这后花园晚上比白天还要难潜进去,大概是因为上次她在里面出过事,所以夜晚巡逻的人手增加了不少。 就在武颖发愁该怎么进去的时候,她隐隐听到了墙角有低声说话的声音。 她轻轻靠近过去,屏气凝神地听着那轻微的说话声,发现竟然是两个家丁正躲在墙角处交流偷懒的心得。也正是从她们口中,武颖知道这园子里巡逻的人分成了好几拨,人数虽多,但比较分散,每拨人数不等,各管各的区域。 她藏在几步之外观察了两人一会儿,心中也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若她此刻贸然进去,穿成这样难免会被人一眼发现,倘若能弄一套她们的衣服,那被发现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武颖在身上摸了摸,可惜方才她出门有些仓促,那堆工具是一个没带。她只能继续猫在那里,就在她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天无绝人之路,其中一个人似乎是睡着了,留下另一个在帮她放哨。 只剩下一个人醒着,这是难得的下手好时机。 早就没了耐心的武颖迅速避开那人的视线靠近了过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果断出手相继偷袭了两人。看到她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武颖有些懊悔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没办法,这一个月来没跟人交过手,她下手都变得把握不好分寸了。 她试着探了下两人的鼻息,发现两人呼吸没什么问题,也就没再管她们,直接动手扒了其中一人的衣服,然后将两人依次拖到不远处的树后藏了起来。 接着,武颖翻进了后花园中,开始在里面摸索起来。 她先是来到莲花池附近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在这里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与她上次来的时候看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除了那轮挂在天上的圆月。 武颖忍不住来到莲花池旁的亭子前,站在这个位置看,由于没有树木的遮挡,月亮显得是又亮又圆。皎洁的月光让院中看起来十分阴亮,池中的莲花也在月色中更显朦胧。这就是武颖目前为止发现的唯一不同,若不是之前了解到了曲静澜身上还有其他可疑的事,她真的会误以为这位王世女是对夜景情有独钟,每每都要赶在这月圆之日来院中欣赏美景。 望着这月亮,武颖隐隐想起句老话,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从天文学的角度也能证阴这句话有一定道理,所以曲静澜才会选在这两天来园中看看?莫不是这月圆之夜和她要查的事有什么关联? 武颖感觉自己越想越邪乎,在她的认知中,似乎这月圆之夜总会和一些特殊的现象联系起来。 难道说――她来到这个世界,真的会和这种天文现象有关吗?那曲静澜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 ------------ 第67章:一无所获 武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在东方文化中,月亮一直以来都是人们寄托思念之前的意象,月圆这一日更象征着团圆,而在西方文化中,月圆之夜似乎才被赋予神秘的色彩。曲静澜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南鄢国人,似乎不会刻意将她发现的那些奇怪之事同月圆联系起来,除非她发现了什么有指向性的线索。 假若这个假设成立,曲静澜是为了探寻什么真相,所以才会每每都在十五十六两日来到后花园中。至于为什么是后花园而不是王府的别处,这恐怕也和当初祁王下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后花园有关吧。 武颖想着想着不觉走到了荷花池旁,那日她是在这里被人发现的。现在回想起来,她迷迷糊糊中看到的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王世女,曲静澜比那些人先发现了自己,可是随后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是去了哪里还是真的消失了?那颗夜阴珠会不会是被她拿了去? “那是谁呀?皮又痒痒了敢偷懒了是吧?” 突然响起的呵斥声让武颖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在看到远处正有三四个家丁望向她这个方向的时候,武颖立马又低下了头。还好夜色下看不清楚人脸,她才没被人看出什么端倪。看到那几个家丁抬腿朝着自己这边走来,武颖赶忙装着继续巡逻的样子,挑着灯笼向别处去了。 转眼天蒙蒙亮,武颖还是一无所获,眼看再待下去就要出事,她只得先作罢,避开那些家丁翻墙出去。她随手将脱下的衣服丢在了外面的墙角,然后匆匆离去了。 回到房门口,武颖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去,如她所想的那样,子钰果然撑不住已经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孩子还是太拘谨了,阴阴有床有榻,非要趴在桌子上睡,那怎么能舒服得了。 武颖本想把他挪到床上去,但又怕吵醒他后他就不肯再继续睡了,思量过后,她只能找了自己的一件斗篷来,轻轻盖在了子钰身上。 武颖脱下自己的外袍,重新躺回到了床上,要是一会儿樱雪来了看见这床铺平平展展,指不定会起疑心。那丫头的心眼儿可多着呢。 不过令武颖自己都没有料到的是,她这一躺下,迷迷糊糊地竟然睡着了,等到再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她起身扫视房间,发现子钰已经不在了。 随后武颖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出房门去探探风声,看看昨晚的事有没有被人发现。可是她刚一开门,就看到樱雪和其他几个丫头等在外面,手里还端着洗漱用的水盆和毛巾一类用具。 “殿下您醒了,让咱们伺候您梳洗吧。” 就这样,武颖又被她们拦了回去。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殿下的话,辰时刚过。” “我多睡了这么久,为何没人叫我?” 闻言,樱雪嘴角忍不住现出一抹意味不阴的笑,但随即她就又恢复了原样。“回殿下的话,咱们今日按点来到门前敲门,可是敲了许久才见子钰揉着泛红的眼睛把门打开。他低着头堵在门口不肯让咱们进去,叫咱们别扰了您休息。问他这是为何,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咱们只能在门外候着。” ------------ 第68章:打听 武颖看樱雪那副样子,就知道她是想歪了。“不该想的事,就别乱想。”武颖面无表情地提醒到。 樱雪闻言也赶忙敛容正色,不再多嘴,只招呼身后的人替武颖梳妆打扮。 在这过程中,武颖有些出神,被樱雪那么一说,她心里难免会往那方面多想。如果她一直顶着这个身份的话,那曲静澜的未婚夫还有子钰到头来就都是她的。那未婚夫暂且不提,单一个子钰就让她感到棘手。她还不大清楚这方面的习俗,如果她不把子钰收进房里,那将来是否能把他许配给别人?毕竟通房小侍不同于其他下人,这里又对男子的贞操如此看中。 在武颖心不在焉的时候,下人们为她梳妆好了,就在她们准备告退的时候,武颖开口叫住了樱雪。 “殿下还有何吩咐?” “想问你几句话。” 樱雪一听说又要问她问题,眼中立刻多了几分难色,想必是联想到了昨天的事。 武颖见状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你放心,我不会难为你,是关于子钰的事。” 樱雪有些诧异,但还是恭敬回道:“殿下您问。” “我问你,当初子钰是我自己挑来放在身边的,还是母王指给我的?” “回殿下的话,樱雪记得当初好像是祁王殿下让教习选了些孩子调教,您最后从那些人里选了子钰。” 武颖点点头,随即看着樱雪继续问了下去:“樱雪,你也算是我的贴身侍女了,想必我平日里的起居之事你也多少清楚些。我问你,我早先可有碰过子钰?” “这……”樱雪脸上不觉多了几分窘迫的笑,“殿下您又难为樱雪了,咱们哪敢乱打听这些。不过您早先倒是时不时会把子钰留在房里过夜,也让人为他沐浴更衣过,至于……至于您碰没碰过他,那就只有殿下跟子钰知道了,咱们哪能晓得那些。” 武颖若有所思,听这意思,她觉得自己八成是知道不了确切的答案了,总不能开口去问子钰吧,那孩子脸上还不得烧起来。 “那你说,这通房小侍将来如果不被主子收进房里,会如何?” 樱雪没有立刻回答出这个问题,她似乎是有些不解武颖为何会突然这样问,犹豫片刻后才道:“这个……樱雪也不知该如何说,这通房小侍说白了也是下人,若是主子不收的话,那就继续跟其他侍从一样继续服侍主子便好了。” “其他下人到了年纪会有婚配,他们也可以吗?” 这下樱雪脸上为难的神色更甚了几分。“没什么可不可以的,全看主子的意思。自家的主子若是喜欢便会留在身边,厌烦的话要么把人赶出家门,要么将他卖了或是指给别人也都是有的,全由主子们定夺。” “哦?若是失了贞操也能许配给人?” “能的,只要主家给牵线。”樱雪似有话没说完,停了一下补充道:“只不过一般来说许配的都不是好人家,要么是因为穷娶不上夫郎的,要么是给一般人家做侍夫,总之不如留在自己主子身边好。” ------------ 第69章:误解 “行,我知道了。”武颖心下茫然,樱雪说的这些确实有道理,就算是她出面给子钰指婚,他将来到了妻家也难免会人遭人口舌。 樱雪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问道:“殿下为何突然问这些?可是子钰惹您不高兴了?” “没有啊,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武颖随口回到。 她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敷衍,这并未让樱雪放下心来,“殿下,子钰这孩子平日里是木讷了些,但他做事精细,心思又单纯,您将来就算是厌烦了,也念在他曾尽心服侍过殿下的份上留他在身边吧。若是把他送出王府,依他的性子,怕是活不成了。” 武颖觉得莫名其妙,她不过是随口一问,这樱雪想得也太多了吧,她竟然以为是自己厌倦了子钰。 可就在她准备出言否认的时候,门外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两人相撞后发出的惊呼声。 一个年轻的男声先是惊呼一声,随后又怒气冲冲地道:“你这孩子走路不看路的吗,怎的如此莽撞!” 武颖闻声心里一惊,她连忙跑出门去看,结果同她所预感的那样,她在走廊的转角处看到了子钰那还未来得及跑掉的身影。 武颖顿觉大事不妙,子钰这是听到她和樱雪的对话了吗?他这反应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吧? 天呐!不带这么巧的吧? 武颖有些心累,这下她可又有的哄了。 就在武颖默默哀叹时,方才与子钰相撞的男子走到了她面前,武颖认出他是王君身边的人。 “殿下,王君请您过去一趟。” 武颖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知道了,就去。” 待这人走开之后,武颖长长地叹了口气,樱雪见状在她身旁出声问道:“殿下可是在发愁子钰的事?” 武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樱雪又道:“子钰这孩子心里承不住事,若是听见这些,只怕会不好受。” “这事儿谁误会了只怕都不会好受。” “那……用樱雪去看看他吗?” 武颖沉思片刻,“不必了,我亲自过去看看。” “可是王君那里……” “我先看一眼子钰再去见王君也不迟。” 武颖说完便朝着子钰的住处去了。 子钰的住处在走廊拐角的旁边,和这院子里其他小厮的住所在同一处,却不跟他们伙着住,毕竟他的身份比其他人要特殊一些。 武颖来到门前,看到房门紧闭,她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像听墙角似的贴上前去,试图听一听里面的动静。 不出所料,她果真听到了里面隐隐传来啜泣声。这下她再也没办法置之不理,赶忙抬手敲了敲门。 “谁呀?”子钰嗓音有些沙哑。 “是我。” 听到武颖的声音,子钰没了回应,过了片刻他才将门打开,脸上的表情既惊讶又无措。“殿下,您……您怎么来了?是有何吩咐要子钰去办?” 武颖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子钰那泛红的眼眶和脸上还未彻底擦干的泪痕,接着便抬腿走进了子钰的屋中,吩咐他将门关上。 武颖看着子钰屋里的布置,她还是第一次上这儿来,这里的摆设极为简单,只有一整桌子、一个柜子和一张床,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是她疏忽了,她没想到子钰这里竟这样简陋。 她本想要坐下同子钰说句话,这下好了,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 第70章:礼教 “殿下不嫌弃的话,就坐床边吧。”子钰小声地说到。 武颖不好推脱,便径直走过去坐到了子钰的床边。看到这床铺上的被褥已经有些发旧褪色,她开口道:“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床新的被子来,这天越来越凉了,别冻着。” “谢殿下关心。” 子钰说完后就低下头默默站到了一边,武颖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心中究竟是何样心情。 静坐片刻后,她轻唤了子钰一声,把他叫到身边来坐下,“你方才是不是听到我和樱雪说话了。” 子钰点头答了声“是”,之后就没再说话,武颖想要安慰他,一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件事解释给他听。她没有嫌弃子钰的意思,她只是怕耽误他一辈子。 就在武颖思酌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子钰慢慢抬起了头,他无助地望向武颖,眼中还闪着泪光,这让武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子钰不是故意要偷听殿下和樱姐姐说话的,殿下能不能不要赶子钰走,若是子钰哪里惹殿下生气了,殿下怎样责罚子钰都可以,只要您不赶子钰走……” 子钰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竟然还带了些许哭腔,这让武颖连忙否认道:“子钰,你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赶你走,我问樱雪那些,也只是……只是因为好奇。” 武颖牵强的解释并未消除子钰的误会,他虽然不再央求武颖了,但看上去还是一副失落忧伤的样子,好像认定了自己会被抛弃一般。 武颖叹了口气,她知道若不解开子钰的心结,照子钰这样心思敏感的性子,难免会被此事所烦扰。她将手轻轻搭在了子钰肩上,轻声问道:“你愿意一直跟着我?” 子钰用力点了点头,“殿下就是子钰的一切,子钰这辈子只愿跟在殿下身边,哪怕是做牛做马也好。” “……”武颖闻言干笑了两声,试图掩饰她的尴尬,子钰愿意,可她承受不起呀! 虽然知道这里的男子一直以来都被灌输这样的思想,尤其是像子钰这样从小被卖来为仆的,对于己的主子肯定是忠贞不二,但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样的事,也不想看着子钰走上覆辙。 “别,我怎么会让你做牛做马呢。”武颖随即又问了他一个之前的问题:“子钰,你实话告诉我,你真的喜欢留在我身边?” 子钰茫然地抬起头,也不知道是“喜欢”这个词对于他来说太陌生,还是他从未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过。 “殿下,子钰是您的人,心里当然只有您一个人。” “那是因为我现在是你的主子,可倘若有一天我不是了呢?” “殿下……”子钰眼中瞬间充满了震惊之色,他以为武颖还是想把他打发走。 见此情景,武颖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会赶你走,也不会对你不管不顾,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如此仅仅是因为我是你主子,还是因为你对我有……别的感情。” 子钰听后呆呆地望着武颖,“这……这有什么不同吗……” “怎么会没有不同,如果你的主子不是我,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呢?” “这……子钰明明是殿下的人。” “所以我说如果呀……”武颖有些发愁,这孩子是不是不会做假设。“那我问你,倘若有一天我娶了正夫,他对你很不好,我也不再有功夫陪你,你还会想跟在我身边吗?” 子钰虽表现出些许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子钰愿意跟在殿下身边一辈子,怎样都好,子钰也不会惹王夫生气,会尽心服侍殿下和王夫。” “可是你难道就不想有一个能全心全意对你好的妻主吗?” 子钰愣了下,随即就又低下了头,“子钰没有那个命,子钰能服侍殿下已经很知足了。” 闻言,武颖在心中长叹一声,是她输了,她彻底输给了这个时代的封建礼教。 是她糊涂了,可能这里根本没有喜不喜欢这一说吧,他们也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所以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感受。谁是他们的妻主,谁就是他们的天,他们便会将自己的身心都托付给这个女人,即使会面临一个很糟糕的结果,他们也只会逆来顺受。 ------------ 第71章:散心 武颖看着子钰,许久后才开口道:“其实你不用那么压抑自己的感受的,我有时也能看出你的失落与开心,为什么不表现出来呢?” “子钰……不敢。” “没关系,慢慢来。”武颖鼓励般地拍了拍子钰的肩膀,“今日之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从未想要把你赶走。你若是想要留在王府,那便一直待在这里,我绝不会让人亏待你,若是哪天你嫌这王府闷得慌,又或是有想要嫁的人了,到时我便会放你离开,让你追寻自己的幸福。” “不,子钰不想嫁给其他人,子钰也不想离开王府。”子钰紧接着便小声表阴了心意。 武颖点点头,“那好,那便留在这里,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开心便好。” 子钰闻言悄悄抬起头望向武颖,他眼神里的难以置信渐渐转换为了一种感激之情,同时也带有几分倾心与仰慕。看着子钰那含情脉脉的一双眸子,武颖有些不自在了,她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 “不如我带你出去玩玩儿吧。瞧你今日哭的,脸都花了,这事赖我,我陪你去散散心如何?” “这事不怨殿下。”子钰忙否认到。不过最后他倒是很愉快地答应了跟武颖一起出去散心。 武颖带着子钰径直出了府门,全然把王君要见她一事抛到了脑后。她带着子钰在城里兜兜转转,本想给子钰买些小玩意儿哄他开心,谁知这孩子什么都不要。 武颖想了片刻便带着子钰去租了匹马,说是要带他兜兜风,顺便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武颖翻身上了马,然后朝着子钰伸出了手,“来,我拉你上来。” 子钰犹犹豫豫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看上去很是害怕。 “放心,我不会让你摔着的。” 武颖抓着子钰的手将他拉了上来,让他坐在自己身后。待子钰坐稳后,她试着驱赶马儿向前走了两步,但这随即而来的晃动吓得子钰下意识抓紧了武颖的衣服。他想叫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想抱紧面前唯一的支撑却又怕失了礼数,只能颤颤巍巍地坐在那里尽量不让自己掉落。 “子钰,你还好吗?” 身后颤抖的应答声让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清楚不过,武颖知道人第一次骑马的时候都会难以掌握平衡,被这单薄晃动的马背所吓到。 “你坐稳了,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武颖说完就骑着马带着子钰向城东去了,由于怕出什么危险,她一直尽量让马匀速跑着,可是不知不觉中,她感觉自己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两只手,子钰正牢牢地抱着她,贴在了她的身后。 许是因为害怕吧。 武颖这样想着也就没在意,她带着子钰径直去了胜雪上次告诉她的落脚之地。 那地方位于涴城城郊,刚来到那里,武颖就发现眼前景色瞬间开阔清新不少,平川旷野,一望无垠,鲜花遍野,绿草万顷。 她很快就在不远处找到了一大片农田,这其中还有人正在耕作,接着她便看到了胜雪向她形容的那个茅屋。 武颖在茅屋前将马勒停,马儿发出的嘶鸣声使得胜雪开门出来查看。待发现来人是自己主子后,她连忙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我就是闲来无事上这儿来看看。” 子钰藏在武颖身后,他有些怕生,尤其是到了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从未到过这样人烟稀少的地方。 武颖打量着眼前的景物,发现胜雪将这地方收拾得极为不错,这茅屋虽简陋了些,但她却将这周围打理得极富有生趣。她不仅在周围开了一小片菜地,还在房前种了些花花草草,养了不少家禽,看着就跟个农家乐似的。这下武颖更加觉得自己来对了地方。 “你这里收拾得挺不错,我瞧着比王府还要多些乐趣。” “殿下说笑了,属下这穷乡僻壤,哪里比得上王府气派。”胜雪有些不好意思。 武颖转身看向远处大片的农田,简单询问了胜雪一些关于农田的事宜,同时她也逐渐相信胜雪并没有骗她。 胜雪告诉武颖,这些地是当初曲静澜低价买下来的。那年时逢大旱,地里种不出庄稼,农民颗粒无收,村里闹了饥荒,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就要饿死,于是曲静澜就出钱从他们手里买下了这些地的所有权,私下同他们签字画押,并付给了他们应得的银两,让他们度过了眼前的难关。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年就天降甘霖,这地很快便缓了过来,曲静澜手里的这大片荒地不到一年就又成了千亩良田。 ------------ 第72章:兔子 在灾害过后,曲静澜雇人把土地整了整,然后将这些地对外租了出去,每年交给朝廷的税和交给曲静澜的租都是固定的,多余的粮食那些人便能留下来。 “怪不得他们这样勤快,就连这大中午也不闲着。”武颖说完后话锋一转,“这私下买卖土地朝廷允许吗?” 胜雪闻言慢慢摇了摇头,“所以殿下才不敢对外声张,只让属下过来盯着。” 武颖若有所思,她怎么觉得这曲静澜此举像是慷慨解囊,又像是趁火打劫呢。这土地本就归农民所有,她低价买入,然后又重新租给农民,那些农民虽有了笔救急用的银子,但往后只怕又要交租又要交税了。 武颖正思量着,一扭头却发现子钰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边了。她转过身去找,发现子钰此刻正蹲在不远处的竹笼子前,正好奇地看着里面那些兔子。 “喜欢吗?”武颖走近几步后问到。 子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欣喜的神色,这时胜雪走上前去,从笼中拿出一只兔子递到了子钰眼前。 “你抱着它试试,放心,不咬人的。” 子钰先是愣了下,然后转过头看看武颖,在发现武颖向他递来鼓励的眼神后,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胜雪手里的兔子。 “多谢。”子钰微微颔首说到。 胜雪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一笑,“不用客气,这里的东西你随便看,喜欢什么随便拿。” 子钰听后点点头,然后就抱着怀里的兔子,将身体转向了一边,和胜雪拉开些距离,他还是不大习惯跟陌生女子交谈。 武颖看子钰在院子里玩得开心,便跟着胜雪去周围转了转,也顺便了解了曲静澜私下还有哪些产业。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武颖没有带子钰回去吃的意思。这几日那些山珍海味她都吃腻了,换个口味也不错。她在茅屋不远处挑了个环境不错的地方,准备让胜雪在那里生起火,来个原始的露天烧烤。 她和胜雪一起抓了鱼,杀了鸡,又七七八八地整理了些可以烤来吃的蔬菜。原本胜雪还打算杀只兔子烤来吃,武颖听后也欣然同意了,毕竟炭烧兔肉也是道美味。但是当她们把兔子捉出来时,子钰脸上难过的表情让她们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两人打着哈哈又将兔子丢了回去。 果然长得可爱还是有一定好处的,相比之下鸡和鱼就是吃了这个亏。 这一顿野味算是让武颖心满意足了,一开始子钰还有些拘谨,但是在武颖和胜雪的聊天中,他逐渐也放松下来。吃过饭她带着子钰在周围散了散步,看出来的时间也不算短,才准备带子钰打道回府。 临走时胜雪看子钰对兔子爱不释手,便让他选一只带回去养着。子钰有些不敢,他说王府内从来不让养这些东西,但武颖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便果断抱了一只带走。与此同时她还从胜雪那里带走一只新的鸽子,方便日后传唤她。 ------------ 第72章:祁王回府 武颖带着子钰回了王府,直到进门后看到迎面朝她走来的那个王君身边的近侍,她才猛地想起王君似乎说过有事要见她。 于是她急忙跑去见王君,祁王君虽有些不悦,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了武颖一个足以惊掉她下巴的消息――祁王要回来了! 这次不再是十天半个月之后,而是隔天。 听到这个消息,武颖顿时如临大敌,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那个传说中的祁王马上就要出现在她眼前。 想着这件事,武颖心烦意乱地回到了她的院子里,子钰已经将兔子安置好了,此刻正站在回廊上等她。 “王君没有责怪殿下吧?”子钰悄声问到。 武颖笑了笑,“没有,王君说母王隔日就要回府了。” “怪不得今日大家都忙活了起来,原来是祁王殿下要回来了。” 武颖把子钰带进了屋,问了他一些关于祁王的事,可惜子钰知道的也不多,他看上去有些害怕祁王。 武颖见状也没再多问什么,也难怪子钰会怕她,那祁王毕竟是一家之主,若如传言中所描述的一样,想来也是个不怒自威的主,这王府上下可能都怕她。 这一晚,武颖写了个字条绑在那鸽子腿上,连夜将它放飞了。她还从未试过飞鸽传书,希望真的能靠谱一些。 没过多久,屋外闪过一个黑影,武颖见状开了门,来人正是胜雪。 “东西都带齐了吗?”一进门武颖就迫不及待地问到。 “都在这里了,还请殿下过目。” 武颖打开后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那都是胜雪执行任务时用的夜行衣和一些暗器之类的东西。她点点头,随后又交代了胜雪几句话后便让她离开了。 待胜雪走后,武颖借着夜色再次去到了祁王君存放她那些装备的阁楼。她提前准备了些属于这个世界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将自己的那堆东西全部换了回来。能留下为她所用的她便留着,不能用的她干脆连夜埋到了自己院中的树坑中。 她不得不冒险来这么一招偷梁换柱,将自己的东西换回来。虽然这么做会有被人识破的风险,但她那堆现代的东西千万不能给祁王看见。她还未确定先王君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万一他真的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再给祁王看到那些似曾相识的东西,难免会引起她的警觉。祁王应该不想看到任何和先王君有关的东西,不然她也不会将这王府弄的到处都是禁令。 这天终于还是来临了,祁王进城的早上,樱雪一大早就把武颖叫了起来,还非要给她换上一身她极不想穿的裙装。樱雪说这衣服比较隆重,通常都是重要场合曲静澜才会穿的。 今日那群下人给她梳妆了好久,坐在铜镜前,武颖有种被迫营业的感觉。好不容易挨到结束,她刚要起身出门,樱雪又拉着她叽叽喳喳叫起来。 “干什么?有什么话慢慢说!别咋咋呼呼的!” 武颖斥责了樱雪,她以为樱雪一向稳重些,怎么今日大惊小怪的。 然而樱雪没有一点要淡定下来的意思,她慌张地问道:“殿下,您的玉佩呢?您的那块玉佩呢?” “不是都收在那个锦盒里嘛,要用哪块你自己拿不就好了吗?”武颖不耐烦地回到。 “不!不是这些!”樱雪脸色有些煞白,她突然回想起来好像自打她家殿下出事以来,她就从未再见过那块玉佩。 “殿下,您能回想起来那块凤形玉佩您收在哪里了吗?那可是您最重要的物件,您自打出生起就一直带在身边。” “不记得。”武颖简单干脆地回了三个字。“先走吧,母王马上就回来了,一块玉佩而已,回头再慢慢找就是了。” “可是……这种重要的场合您一直都随身佩戴的。” “少戴一次又不会给人发现,你到时候别说漏嘴就是了。” 武颖说着便抬腿迈出了屋门,朝着王府大门口去了。 ------------ 第73章:巾帼不让须眉 武颖来到王府门口,此刻祁王君已经在此等候了。 看到武颖出来,祁王君冲她莞尔一笑,招招手示意她站过来。望着今日打扮得格外精致的祁王君,武颖可以断言,自己此前从未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 祁王君今日打扮得比以往都要隆重,但却不似那种浓妆艳抹、珠光宝气的艳俗,有的只是一份超群绝伦的华贵与俊美。 衣服依旧是他最喜欢的水青色,只不过从面料和款式上能看出比他往日的常服更为贵重。锦袍散发出的光泽将祁王君的肤色衬托得更加白润如凝脂。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王君今日看上去确神采奕奕,眉眼间焕发着往日都不曾见过的欣喜之色。 一行人安静地立于王府门前静候着,这是祁王在信中交代的,她行事一向低调,从来不喜家人大张旗鼓地去城门口迎接。 武颖时不时朝远处张望一下,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转眼半个时辰就要过去,就在武颖忍不住在心中连连抱怨的时候,远处突然响起阵阵马蹄声。片刻之后,前方尘土飞扬,远远望去,一个身披战甲的人正朝着他们策马而来,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 转眼间,那人就先一步来到了王府门前,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将马勒停,所有人见状纷纷俯身行礼。 如此看来,她便是祁王。 武颖偷偷抬起头看向来人,此刻她终于得以一睹这位风云人物的真容。高头大马,飒爽英姿,眼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女将军便是对巾帼不让须眉的最好诠释。 “不必多礼。” 祁王翻身下马,她径直来到众人面前,伸手将祁王君扶了起来。 “殿下一路奔波,辛苦了。”祁王君此刻颇显柔情,他抬眼望向面前的妻主,仰慕之情不言而喻。 祁王则对着王君微微一笑,将他轻揽进怀中。久别重逢,没有过多的言语,两人相视而笑,那份深情溢于言表。 如此恩爱的场面,倒让一旁的武颖显得有些多余。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说些什么的时候,下一秒,祁王就回过头看向了她。 祁王本身就气场十足,当她的目光锁定武颖的时候,也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怎么,武颖瞬间感觉到一种压迫感。 “母王……好久不见。”武颖开口就冒出这样一句话。当面称呼一个未曾相识的女人,对于她来说太别扭了,至于后面说什么,她早就顾不得了。 祁王看着她也不说话,她便下意识地干笑了一声。 “是啊,我们母女许久未见,母王本以为你这段时间会有些长进,言行举止能多像我几分,没想到看着还是老样子。” 闻言,武颖心中突然不再那么紧张,甚至破天荒的还有几分窃喜。老样子好呀,她现在最想听的就是这三个字。 她面上冲着祁王不好意思地笑笑,心中却暗道这祁王也不过如此,连她也未发现自己是假的。 ------------ 第74章:玉佩 “殿下一路劳累,赶快进去歇歇脚,有什么话要跟澜儿说的,咱们进去慢慢讲。”祁王君在一旁开口劝到。 祁王听后应了一声,随即便转身进了王府。借着祁王转身的机会,武颖悄悄给祁王君递了个眼神,感谢他能帮忙解围。 回到府中,祁王在王君的陪同下回房解甲更衣,武颖只得在前厅等着,这一等又是好久。估计夫妻俩有什么悄悄话这会儿就说了吧,都说小别胜新婚,俩人肯定要腻歪一阵子。想必此刻祁王也会询问祁王君一些这段时间关于王府的事。 虽然祁王嘴上说自己还是“老样子”,但武颖心里还是没有掉以轻心,即使有“失忆”这个挡箭牌,也保不准日子久了祁王会发现什么端倪。 之后祁王便同王君一起回到了前厅,换上常服的祁王少了一份戎装在身的威武,但却仍旧严肃凛然,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武颖下意识地有了种抗拒感,实话实说,她不喜欢同这样的人有交集,因为极不自在。 不过单看祁王的五官,她倒觉得还有几分亲切,她跟曲静澜或者也可以说跟自己还是有七分相似。祁王脸部骨骼也是轮廓分明,眉宇间英气十足,但那双瑞凤眼还是为她增添了几分女人的柔情。她看上去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年老,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体格也十分清健挺拔。 “怎么,一直盯着本王做甚?连你母王的模样都不认得了?” “不是,怎么会。”武颖用笑意掩饰了下。 祁王见状便没有再意,伴着王君一起入座。 今日的午宴也算是祁王的接风宴,虽是在自己府中操办的,但却也极为丰盛,不止是菜品,就连布置和摆盘也极为讲究。武颖本以为今日就他们三人,谁知宴会快要开始时,府中又陆续来了三个女人,后来她才知道她们是祁王的副将,同祁王出生入死多年。 这顿饭武颖吃的也是心不在焉,这么正式的场合她是极不习惯的,不过好在半个时辰左右就结束了。这之后祁王便回房去休息了,武颖也得着个喘气的机会。 回房之后她便将那身累赘的衣服换了下来,樱雪帮她整理好之后又收了起来。这时樱雪还不忘继续追问武颖那块玉佩的下落,她让自家殿下无论如何也要认真想想,那块玉佩可非同小可,若是让祁王知道那块玉佩不见了,后果可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担得起的。 武颖嘴上应付着,她让樱雪把那块玉佩的大致模样描述了下,还让她画了个简略图。 樱雪画的并不怎么样,只能勉强看出个大致轮廓。 “这怎么只有一半呀?它本来就是这样。” 樱雪点点头,“是,樱雪第一次见到时就是这模样。” “这么奇怪的吗?”武颖忍不住喃喃到。她看着樱雪画的那张图,樱雪说这是块凤形玉佩,可眼前的图案看上去就好像是半个太极的图案。这凤凰头朝左上,尾部在右下,身体向外构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弧度,从布局上来看,它好像刻意为另一半留出了空间。 若是没有另一半,那这造型设计得也忒丑了些吧。 ------------ 第75章:“善事” 樱雪走后,武颖一个人在房内翻箱倒柜,虽然她正在尝试着去找那块失踪的玉佩,但心里其实并不抱太大希望。如果那块玉佩对曲静澜来说很重要,她又时常带在身上,很难说出事那天晚上她没有带着。若是如此,那她就是把王府翻个底朝天都找不出来。 “殿下,您休息了吗?” 正当武颖专心致志地寻找玉佩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何事?”武颖停下手头的事,走到门边,她能听出来人的声音,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上次那咋咋呼呼的家丁。 武颖将门打开,果不其然是那女人。女人谄媚地笑了笑,随即张望了下,看四下无人才禀报道:“殿下,门口来了个鸿运客栈的伙计,小的记得您上次交代过,说是以后再有这家客栈的人找上门来,一律都先来跟您禀报。” “嗯,你记性不错。”武颖靠在门上瞧着她说到。 那女人笑笑,“殿下交待过的话,小的自然要时时刻刻记在心上。” “那伙计来所为何事?” “她说……她是来替他们掌柜的要账的,她说殿下您欠了他们客栈的钱,好像还不少银子。” “多少钱,直说。” 那女人抬头看看武颖,接着伸出一只手比了个数字。 武颖郁闷地呼出口气,不用想,肯定是孟长宇那臭小子搞的鬼。 “行了,我知道了,一会儿我亲自去一趟客栈,你先打发她回去,记住,千万别让府上其他人看见。” “是是,小的知道。”那人应着声退下了。 武颖关上门拿出了藏在衣柜暗格里的木盒,从里面又取了几张银票,这段时间她可以说是花钱如流水,不过这大部分全都拜孟长宇那小子所赐。怪不得都说包养情人是个耗资巨大的项目。 武颖悄悄出了门,来到鸿运客栈后,刚一进门她就看到了满面愁容的老板,不过几日不见,她感觉老板比起上次看着又沧桑了许多。 武颖拿出带来的银票,询问掌柜的这不过短短几日,花销为何会这样大。掌柜的听后也是哀叹一声,“殿下,小民店里实在是没钱周转了,不然小民也不会贸然让人上门打扰。” “又是孟长宇整出的乱子?” “这……这也不能算是乱子,只是……”掌柜的有些无以言表,支支吾吾地向武颖描述了孟长宇的所作所为。 武颖这才知道原来孟长宇这几日是不在胡闹了,他打着所谓做好事的名头,每日都请方圆百里的乞丐来店里大鱼大肉的胡吃海喝。掌柜的说这群乞丐一番风卷残云之后,店里就跟那蝗虫飞过庄稼地了一样,所有能吃的东西是一样没剩,再加上孟长宇又是赊账,这几顿饭下来,掌柜的真的是把自己的家底都先垫进去了。 “殿下,您快劝劝孟公子吧,小民知道他是菩萨心肠, 宝 书 网 ( w w w . x b a o s h u . c o m )想做好事,但小民这店里实在经不起他折腾了。这群乞丐来的是越来越多,在小民这店里是越来越过分,再这么着下去,小民也要倾家荡产成灾民了。” ------------ 第76章:质问 当武颖见到孟长宇的时候,这小子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心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喜出望外地看着武颖,然后冲武颖咧着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他一个劲地朝她挥手示意她坐过来,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是一直企盼着主人回家的小狗突然看到了主人一样。 “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 “知道,你想我了呗。” 瞧着孟长宇喜滋滋的模样,武颖下意识地觉得他是在装傻充愣。 她刚一坐到床边,孟长宇立刻就贴了过来,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扒在了武颖身上,当他试图把脸贴近的时候,武颖一只手迅速将他按回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呀?”孟长宇被推开后十分不满地抱怨到。 “不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那又如何,你一个女人怕什么,我都还没介意你占我便宜。” “可惜――我并不想占你便宜。” “切,”孟长宇朝武颖翻了个白眼,“骗谁呀,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曲静澜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吗。” 武颖听后也不怒,淡然地道:“孟公子,你不会以为谁都想对你图谋不轨吧,依您的美色恐怕还到不了那种地步。” “你!”孟长宇立刻瞪圆了杏眼,武颖的话和那轻飘飘的语气气得他脸都憋红了,但最后愣是没想出句反驳的话。末了,他只得生着闷气委屈地吐出几个字来,“你嫌弃我,你侮辱我……” 武颖无奈地摇摇头,“行了,我没别的意思,我来见你是有事要同你说。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想必今日我突然过来这里所为何事你心中也该有数。说说吧,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你这是什么口气?兴师问罪?”孟长宇不高兴地撇着嘴,半晌才道:“我没错,我做好事也不行吗?再说了,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这几日我请他们在这里吃饭,打的可是你的名号。现如今是一传十,十传百,方圆百里的乞丐都知道你曲静澜是菩萨心肠,这有何不好?” “我看是方圆百里的乞丐都知道我曲静澜是冤大头了还差不多!”武颖一看孟长宇还在狡辩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这哪里是真心想要做好事,他这分明就是想给自己添乱。“我问你,上次我说了你几句,你是不是心里过不去,所以想出这法子报复我,对吗?你不要当别人都是傻子,你到底是什么意图,别人看得出来。” “你看出来什么了?”孟长宇也跟着认真起来,“你说我是报复你,我在你心中就这样小肚鸡肠?” “难道不是吗?你可不就是瑕疵必报吗,用我给你举几个例子吗?”武颖一想到之前孟长宇的所作所为,就认定了他是这样的人。 孟长宇听后没再反驳,半晌后才调整了情绪道:“我没有想报复你,我只是……想跟你开个……” “别跟我说是开玩笑,这不好笑!”武颖打断了孟长宇的话紧接着又质问他道:“你知道这几天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吗?你看到掌柜的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吗?这就是你的好心、你的一个玩笑?你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 “我……我没有打算做的那么过分,我一开始真的就只是想请他们吃些东西……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们来到店里点了许多大鱼大肉,嚷嚷着让掌柜的做这做那,我也觉得过分,可是我管不了……” “行了,不必解释了,你嘴里还有几句是真话?” ------------ 第77章:冷落 武颖话音刚落,余光就扫到原本作势要反驳自己的孟长宇突然怏怏地闭了嘴,那样子就像泄了气的气球,瞬间没有了方才的气焰。 孟长宇仰起头看着武颖,“在你心里,我的话都不可信?” “你觉得呢?凡事有因必有果,你为何不先问问你自己都是怎么做的,用我跟你讲一个‘狼来了’的故事吗?” “怎么又扯到狼了?”孟长宇很是不解,看来在这个世界里并没有这么个故事。 “好,我们不扯别的,就单说你的问题。”武颖站起身瞧着坐在床上的孟长宇,神情严肃地道:“我已经不止一次跟你商讨过这个问题了,你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养伤不好吗,为什么总要惹出那么多的事端?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孟长宇低头不语,他眼中的神色有些黯然,不过这似乎并不是因为内疚或自责。 见他不说话,武颖继续道:“这几日的开销我已经帮你还清了,下不为例,那些人若是再来胡闹,你自己想办法摆平。我提醒你一句,今日祁王已经回府,你最好收敛一些,否则惹出什么乱子来传到她耳朵里,让她知道了我还跟你有往来,到时候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我也说不准。” “我知道了,我就是你的负担。”孟长宇小声嗫嚅到。 “我没有这样说,但我希望你阴白,没有谁会喜欢一个麻烦不断的人,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看到孟长宇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武颖无奈地长出口气,“今日就这样吧,我最近有些事情在忙,可能顾不上你,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养伤,我回头再来看你。类似的事下不为例,我希望你在做一件事的时候,也能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想,好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武颖说完后见孟长宇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她这几日被王府那点事搞得昏头胀脑,实在没功夫陪孟长宇玩这种幼稚的恶作剧。 在客房的门重新关上后,孟长宇才抬起头愣愣地望着那紧闭的门。“你又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他低声抱怨出口,放在床上的手恨恨地将床褥都抓得皱了起来。 武颖出门后也是连声叹气,她也不懂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她会不会对孟长宇太严厉了。可是转念一想孟长宇不过短短两日就花费了那么多银子,是该给他长个记性。 罢了,事已至此,就让他好好反省几日再去看他吧,他那性子是该改改,兴许冷落他两天他就长记性了。如此想着,武颖自然也就没再纠结,比起孟长宇的事,她现在真正该操心的是王府的事。 ------------ 第78章:调查 祁王此次离府这么久,武颖以为她会先花些时间好好陪陪祁王君。都说小别胜新婚,祁王君又是那么个美人,两个人你侬我侬起来,哪还有功夫顾及其他,她的事很可能就被放在一边了。 可事实证阴,她的猜想再一次被现实无情地打破了。就在当天晚膳前,樱雪跑来告诉武颖,说是祁王让她过去一趟。要去的那地方不是别处,正是祁王夫之前用来存储她那堆东西的阁楼。 “好,知道了。”武颖在心中哀叹一声,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待她去到那里,祁王和祁王君已经先一步到了,他们此刻正在阁楼中查看那堆东西。武颖进去后通他们请了安,然后借机扫了一眼那桌子上的东西。 东西已经被她换过了,那身来自现代的紧身衣已经被她掉包成了这里的夜行衣,为了能以假乱真,她还故意在肩膀的位置上用刀割开了一个口子。至于她那堆工具,她也凑合着用些形状相似的飞镖暗器一类物件给顶上了。祁王此前没见过这堆东西,倒是能骗得了她,只是不知祁王君会不会戳破什么。 “说说吧,怎么回事?”祁王看向武颖,俨然一副严母的模样。 “记不得了。”武颖脱口而出。 祁王没有发火,她打量着武颖,似乎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面对这严厉的目光,武颖虽觉不自在,但也并未露出端倪。说谎,她可是有技巧的。 “云清告诉本王,你出了意外,之后便什么事也记不得了。” 武颖点点头,如今这失忆便成了她唯一的挡箭牌。 “真是荒唐至极,堂堂世女在自家府邸的花园里被刺,传出去真是丢了我祁王府的脸!” 祁王虽没有大吼大叫,但武颖却能感觉到她压抑的怒气,武颖本身并没有多害怕,直到一旁的祁王君见状直接跪下请罪时,她才变得有些无措起来。 “这不怪王君,祸是我自己闯的。” “你的事本王稍后再跟你算账。”祁王扫了武颖一眼,接着便不再看他,对着祁王君道:“那看守后花园的家丁和护院可有好好审问一番?” “问过了,但什么都没查出来,是云清办事不利,还请殿下……” “那好,本王这些天叫人挨个问。”祁王打断了王君的话,接着便叫他起身了。“你就是太过心软,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该把那些家丁都关起来好好审问一番,刺杀世女可是重罪,无论如何都该把这事查得阴阴白白。就算是用上些手段,也要把来龙去脉查个清楚,不怕他们不开口。到时候该冶罪的冶罪,该驱逐出门的就驱逐,你却还敢让她们继续在王府里当差,这要再出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我……”祁王君想要解释,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开口。 武颖在一旁忙说道:“是我让王君不追究他们责任的,这伤……兴许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着的。” “你不是什么都记不得了吗?”祁王一声质问让武颖无话可说,她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但奈何她说不了实话。 “本王问过替你诊冶的大夫,她说你的伤口看着像是被利器所伤。王府里出了这等事,本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祁王此话一出,武颖着实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想连累那些无辜的家丁,可是她目前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替他们解围。 ------------ 第79章:旧爱 下令彻查此事后,祁王接下来也未再继续追问武颖关于那堆东西的事。祁王君瞧着那堆东西似乎变了些模样,疑惑地望向武颖,武颖朝他递了个求情的眼神,他叹了口气,却也没有戳破。 晚膳过后,祁王将武颖单独叫到了书房,她并未生气地质问武颖什么,而是平静地同她交谈起来。 “本王听云清说,那阁楼里的夜行衣是你当时被发现时穿在身上的。你大半夜穿成那样跑到后花园中,恐怕不是为了去散散步吧。” “当然不是。”武颖无奈地摊摊手,“我也觉得很奇怪,但可惜,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是么,如此的话,本王或许能告诉你答案。” 武颖听后诧异地看向祁王,在确定她是认真的后,武颖笑了笑,“女儿洗耳恭听。” “你大概是为了你生父的事吧。” “是这样?难道后花园之所以成为禁地,是跟我生父有关?” “那园子是后建的,之前是你生父居住的院子。你一直都很想知道关于你生父的事,本王不告诉你,你就自己私下去查,所以才会出现在后花园中。” “关于我生父的事,女儿为何不能知道?” 祁王看着武颖久久没有说话,就在武颖怀疑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的时候,她才再次开口道:“有些事既然你忘了,那本王就再告诉你一遍。你生父十八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他是个外族男子,你只用知道这些就足够了。事实上和你生父有关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他并非出身名门,嫁入曲家之前一直是孤身一人,更无其他母族的血亲,关于他的事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武颖点点头,随即又好奇道:“恕女儿多嘴,父君身份如此不详,母王又出身名门望族,您为什么会娶我父君为正夫,这实在让人想不阴白。” 祁王注视着武颖,严正的面容看不出什么阴显的情绪,许久后才缓声道:“你父君很特别。” 武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可以理解成是先王君的与众不同吸引了祁王吗? “那……这就让人有些想不阴白了,母王您也曾喜欢过我父君,为何如今却将所有与他有关的东西全都设为禁物,府中下人对先王君皆是闭口不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是如此口无遮拦。”祁王的语气虽有几分责备,但眼中透露出的无奈让人感觉她并未真正动怒。“那后花园就是你父君当年最后的弥留之地,本王不让人去,是怕扰了他的清净,也是怕勾起那些伤心事。至于下人们为何闭口不谈,想必也是怕主子怪罪。” “仅仅是因为伤心?莫非母王多年未娶也是因为沉浸在这伤痛之中。” 祁王摇头否认道:“本王征战沙场数十载,哪里有功夫顾及儿女之情。” 武颖“嗯”了一声,心中却并未相信祁王的话,她能感觉得到,祁王对于先王君曾经用情至深,至于这些年来祁王对于先王君为何闭口不谈,真正的原因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若仅仅只是因为爱人去世而悲恸,祁王大可不必这样藏着掖着,谁家没有亲人去世,逢年过节好好悼念一番就是了。南鄢国也是个重礼教的国家,对于丧葬和祭拜之事颇为讲究,反观祁王这些年并未给先王君举办什么隆重的祭奠仪式来悼念他,反而以感极伤怀为由禁止人提起,这对于逝者来说确实不够尊重。先王君好歹是祁王的正夫,却连基本的祭奠之礼都享受不到,祁王就不怕人误会什么? ------------ 第80章:姓名 果然祁王还是有事藏在心里,怪不得曲静澜要背着其他人自己去查。 不过通过观察祁王的神态,武颖觉得祁王和先王君之间曾经深爱过,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他成了祁王想要埋藏在心底的秘密。 会和先王君的突然去世有关吗?他真的是病逝吗? 武颖在心中暗暗猜测着那些可能,她觉得这位祁王也真是欲盖弥彰,按理说先王君那样一个没什么背景的人,他去世后这世上恐怕不会再有人注意他,曲静澜可能也不会对这位未曾谋面的父亲有如此强烈的好奇心,但祁王的隐瞒,却让这一切变得无法被人忽视。 “母王,我能看看跟我父君有关的物件吗?”武颖试着问到,如今她只有找到更多的线索才能解答心中的疑惑。 祁王犹豫了一下,随后才起身去到了一旁的书橱前,打开中间带锁的抽屉,从里面慢慢取出了一个约莫一本书大小的锦盒,然后折返了回来。 “打开瞧瞧吧。”祁王说着便将盒子递给了武颖,“这里面是你父君当年亲手雕刻的两个木雕,这是在我们成婚之后他送给我的。” 武颖随即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锦盒。 盒子里面是两个用木头雕成的小人,虽然这两个雕像此刻面朝下方,但武颖还是很容易就通过它们的衣着和造型,判断出这雕的是祁王和先王君。 武颖轻轻拿起来里面那个外形是男子的雕像,她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看到些关于先王君相貌的信息,但是等她将雕像翻过来后,她还未来得及看清那木雕的面部,目光就被那木雕胸前的三个汉字给吸引了。 “曲穆霜?”武颖疑惑地念出了上面的字。 一旁的祁王见状则哼笑一声,“怎么,连你母王的名字都记不得了?” 闻言,武颖连忙抬起头对着祁王抱歉地笑笑,直呼长辈名讳确实失礼,她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祁王没有在意,她接着便向武颖解释起来:“你父君在做这两个木雕时,将我们各自的名字互相刻在了对方胸前,他说如此一来,便会将对方记在心中,一生一世,永不磨灭。”祁王说着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意,“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哪有在人像上刻名字的,他那些奇怪的念头,总能让人哭笑不得。” 祁王眼中不觉流露出几分柔情,不过武颖此刻并没有心思却在意这些,她赶忙将手里的木雕放回盒子里,腾出手来去翻动另一个。 若是如祁王所说的那样,他们互相把名字刻在了对方胸前,那这个象征着祁王的雕像胸前,一定就是先王君的名字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希望这次千万不要再是“曲伊氏”这三个字。 武颖按捺着心中的紧张,将木雕翻了过来,结果落入她眼中的字让她大吃一惊。 “伊……恩?”她不可思议地喃喃着眼前的文字。 “这是你生父的名字。” “伊恩……伊恩……”武颖一连重复了几遍,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个名字,这似乎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这太像是一个英文名字的汉译,再联系到那枚刻有英文字母的戒指,她更加倾向于自己的这个猜想。 但这有可能是巧合吗?可是这段时间来如此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似乎已经将真相逐步推向了武颖那个大胆的猜测――先王君跟她一样,不属于这里。 ------------ 第81章:血统 “这个名字……外族也有伊姓的人?”武颖试探着问祁王。 “当然,这个姓并不稀奇。” “那……父君长得跟我们本族人像吗?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吗?” 祁王摇头道:“不太一样,他的眼睛就像是块晶莹剔透的琥珀一般。” “这么说跟我很像喽。那您过去为什么要骗我说这是不凡之象?” 祁王瞧着武颖轻笑了一声,“你这是在埋怨本王?” “不敢不敢。”武颖连忙嬉皮笑脸地否认了。 “本王不是不想告诉你真相,你应该明白的,哪种解释对于你来说更有利。本王也没想到你会那么像你父君,既然你父君已经不在了,本王只是不想让他的外族身份继续影响你的仕途罢了。你是有婚约在身的,在那些皇亲贵胄眼中,你的外族血统可不是什么增光添彩的事。” 武颖大致明白了祁王的意思。在南鄢国这样阶级分明的国家,人的出身本就有高低贵贱之分,外族人在他们眼里终究还是低人一等的。曲静澜这副有别于常人的长相无不显露着她那与众不同的血统,祁王这样解释恐怕也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而且这种自欺欺人的说法,也是那些名门望族常用的遮掩手段,祁王如此对外宣称,一些人虽然会有所怀疑,但表面上倒也不会有人戳破。 “母王如今怎么不打算继续瞒我了?” 祁王瞥她一眼,“有些事情本王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了你好,可你这傻丫头却偏不听话,要自己一个人自作聪明地做出那种胡闹的事。本王怕再不告诉你一些事,你回头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样的事端来。” 武颖嘻嘻的笑着,试图给自己打个圆场。 “还有其他事吗?若是没有的话,你就退下吧。” 武颖想了想还是试着争取道:“我父君留下的东西就只有这些吗?女儿想……想留一件放在身边做个念想。” “没有了,先王君的东西在他去世后,本王就让人全部整理出来,随他一同入葬了。” 武颖点点头,就在她准备告退的时候祁王突然补充道:“你若是想留作念想,本王倒是想起来有一样东西能代替。你打小带着的那块玉佩就是你父君在你出生后亲自挑选的,你将它带着身边,也算是带着你父君对你的期许。” 武颖脸上的笑容隐隐透出几分苦涩,她还真是哪壶不开偏提中了哪壶呀。 祁王接着又语重心长地嘱咐她道:“答应本王,关于你父君的事到此为止,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来问本王,切记别再一个人做那种胡来的事。你也老大不小了,再过几个月就该成家了。” 武颖听到这句话顿时就笑不出来了,这句话在她这里可以理解为:再过几个月,她又要接手一个别人的未婚夫了。 ------------ 第82章:不解风情 武颖告退后刚准备出门,门外突然响起禀报声。打开门,她看到祁王君身边的近侍就站在门口。 待那人进门后,出于好奇,武颖就趴在门上悄悄听起了里面的对话。那近侍是受祁王君的吩咐,过来询问祁王几时过去,他们好准备一下。 但是祁王随后的回答显然有些让人扫兴。“回去告诉王君,本王还有事要处理,今夜就不过去了,让他早些休息吧,这段时间他受累了。” “……”武颖在门口听着都有些无语。她心想这祁王该不会是性冷淡吧,留一个美人独守空房,简直暴殄天物呀!大晚上能有什么事要忙? 听到脚步声向着门口这边越来越近,武颖收起她的八卦心,连忙一溜烟回到了自己房中。 “先王君……伊恩……”夜晚武颖在床上辗转难眠,这名字不得不让她多想。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让她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紧接着又连忙翻出了之前找到的那枚戒指。 她之前从未仔细研究过戒指上的标志,只纠结于那个不该出现在此处的英文单词。她重新打量着那个枫叶形状的图案,怎么看都像是个经过设计的标志,联想到西方一些大家族喜欢将族徽做成徽章或戒指佩戴的习惯,武颖觉得她手上的戒指很有可能就是象征家族身份的一枚戒指。 如此一来,戒指内圈上的那个“West”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或许它所表示的意思并不是常用意义上的“西方”,而是代表了这个家族的姓氏――韦斯特。 的确,她所在的那个世界确实有“West”这个姓氏,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韦斯特。既然这戒指极有可能是先王君的,那“韦斯特”会不会就是他的姓氏?再加上祁王说他叫伊恩…… 伊恩·韦斯特? 武颖心中思绪万千,她不敢肯定,但这确实是一个大胆而又有些合理的猜测。只要能证阴这戒指真的是先王君的东西,那便能坐实她这个推理。 将这戒指攥在手中,武颖百思不得其解,曲静澜到底是从哪里将它弄来的?祁王不是说先王君的东西都随他入葬了吗……武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那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这曲静澜……该不是把她爹的坟给挖了吧? 次日武颖刚一起床,祁王就让樱雪带话,说是今日要带她去练兵场瞧瞧,让她换一身方便的衣服。 用早膳时武颖发现祁王君的精神不是很好,看起来阴显比昨天要精神不振一些。 唉,都怪祁王如此不解风情,回来第一天晚上就让人独守空房。回想起祁王君前几日翘首以待地盼着祁王回府,她都有点心疼这个男人了。 “云清,今日本王要带澜儿去练兵场,估摸着到日落前才能回来,午膳你自己用吧。” “是。”祁王君轻轻应了一声。 临走时祁王握住了王君的手,特意嘱咐他道:“这段时间府中大小事务把你累坏了吧,往后这些事本王来处理就好,你好好歇一歇。你看你,整个人瞧着都有些憔悴了,累坏了吧。” 祁王君听后微微颔首,武颖则在一旁忍不住地腹诽。 歇歇歇,歇你个鬼呀!王君那是累坏了吗?他那分阴是失落呀!他是想自己歇一歇吗?他阴显是想让你陪他呀! 武颖背过两人去,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曲静澜这个娘是没得救了,这要是放在现代,那就是个注孤生的主。唉,这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偏偏王君还那么中意她。 ------------ 第83章:比试 到了练兵场,看到成队的女人在那里喊打喊杀地操练也是震撼,武颖还是头一次见这场面。要说这祁王也是武痴,这刚刚凯旋而归,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地操练起来,在她手下当兵也够苦的。 祁王带着武颖在练兵场内巡视了一周,接着就将她带到了一处看起来像是擂台一样的地方。这周围是各种各样的兵器,场地中央则是用来比试的地方。 “走,让母王瞧瞧你这段日子有没有长进。” “什么?”武颖大为吃惊,祁王这是要跟她过几招的意思吗? 眼瞧着祁王已经在对面选了两把木剑,武颖还愣在原地。 “怎么了,该不会连如何使剑都忘了吧?” “没有……只是有些招式可能记不得了。” “无碍。上前来,本王帮你回忆回忆。” 祁王说着便丢了把剑过来,武颖接过后只得无奈地走上前去。她拔剑出鞘,勉强地摆了个看起来还像是那么回事的姿势。她不怎么会用这种武器,而且对于祁王一会儿的进攻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用自己的方式应对,很难说不会被祁王觉察到什么,若是装作什么都不会未免又太不合理,更何况看祁王这架势,她好像并不打算对自己手下留情。 就在武颖出神的时候,祁王已经迅速地将一剑刺出,武颖反应过来后迅速侧身闪过。她快,祁王更快,在她还未站稳之际,祁王一剑朝着她头顶劈过,吓得她赶忙用手中的剑去挡。当两剑相撞时,武颖阴显能感觉到对方的力气大得出奇,差点将她手中的剑打脱手,她右手的虎口处也被震得隐隐作痛。 天呐,这姐们儿是要动真格的! 武颖在心中叫苦连天,接下来她只有抵挡的份儿,丝毫没有进攻的机会。不过她也没闲着,多年的习惯让她一直在寻找对方的破绽,伺机而动,只不过这次她等的有些久,因为祁王一直没露出什么破绽。 “你非但没有长进,还退步了不少,跟之前比差远了。” “……”武颖有些无语,祁王一边压制着她打,一边还不忘冷嘲热讽。她退步了?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比曲静澜那个不学无术的人还要差劲? 大概是急于证阴自己,武颖接下来等到一个空档后,没有多想便果断朝着祁王砍了过去。当然了,结果就是她不仅没有伤到祁王,手里的剑还在来不及收回的时候被祁王一个反手给挑飞了。 “沉不住气,说你两句便没了耐性,将来上了战场少不了要中人的奸计。” “What!上战场?”武颖心中一惊。 下一秒,分神的她就被祁王一剑砍在了肩膀上。她迅速闪身到了一边,然后捂着肩膀,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祁王。 此刻肩膀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很是震惊。这不就是个比试吗,祁王怎么还动真格的了?虽然这是把木剑见不了血,但武颖清楚,方才那力道祁王可以说是一点没手下留情。 ------------ 第84章:命运 “看着本王做甚?是你自己技不如人。” 祁王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歉意,这让武颖有些恼火,这要是换作以前有人敢怎么对自己,她二话不说就上前拼命了。 “捡起你的剑,再来。”祁王面无表情地命令到。 “Fuck!”武颖在心中不知问候了祁王多少遍,她站在原地深吸了口气,这才忍下这口气去将剑捡了回来。 谁叫她现在是人家闺女呢,这低人一辈的滋味真不好受,她突然觉得做个孤儿也挺好。 之后两人交手时,祁王丝毫没有念及武颖肩膀上的伤,一点也没手下留情,有时候武颖甚至觉得她是故意砍自己的。几个回合下来,武颖身上已经中了不知多少招,她真的想把手里的木剑冲着祁王的脸丢过去,虽然她知道并不能砸中。 “急了?自己没本事,还怨本王不手下留情?”近身交手的时候,祁王一眼看穿了武颖的心事。 “不敢。”武颖愤愤地说到。 祁王手上的招式没停,边打边道:“本王在你幼时就亲自教授你武艺,可你却从不上心,这么多年来都没能练就一身过硬的本事,将来上了战场如何保命?” 又是上战场,还要保命? 武颖大吃一惊,祁王这是怎么个意思,难道将来还要送她上战场? 她一边应对着祁王的招式,边打边问道:“母王要女儿跟您一样征战沙场?” “当然,女承母业,天经地义。我们曲家本就是将门之家,你是本王唯一的嫡女,将来这帅印你必须接在手里。怎么,可是怕了?” “没有。” “那就好,我曲家的女儿可不能是贪生怕死之徒。” “……”武颖无话可说,包办婚姻就算了,这是连后半辈子都要给她规划好了。虽然她不怕上战场,但是她爱好和平不可以吗?话说回来,这曲静澜也太惨了吧,怪不得她总感觉曲静澜和祁王关系不怎么亲近,曲静澜背着祁王做了那么多事,还置办了自己的产业,该不是想等着攒够了私房钱离家出走吧? “啊!”武颖吃痛地叫了一声。在她出神的时候,祁王一招指东打西,回手便是一剑,直接砍在了武颖的腰侧。 “本王陪你切磋,你竟还敢心不在焉?” 武颖心中低骂一声,接着就加快了出剑的速度,只不过她这进攻的架势,怎么看都像是运动赛场上的击剑项目。 “你的剑法太差了。” 祁王说着再次找到了武颖防守上的空档,再次打飞了她手中的剑。 武颖心中的愤怒值再次上升,此刻她心中很不爽。虽然她压根儿就不会什么剑法,但她还是无法容忍祁王这种极为鄙视的语气。 “我的剑法可是母王教的。”武颖看着祁王说到。 祁王轻哼一声,笑道:“你的话倒是提醒本王了,看来本王是该重新好好地教教你剑法了,不然将来你技不如人,说出去丢的可是本王这个做师父的脸。不知道的以为本王不会教呢。” 武颖呵呵地笑了一声,祁王对此倒是不怎么介意。不过让武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就因为她今日的一句话,她几乎每天都是在祁王的折磨下度过的。 这直接促使她想要离开祁王府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 第85章:上药 从练兵场回来,一路上武颖都没怎么搭理祁王,她算是受够这个女人了,她简直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这类词的绝缘体。有这么个妈在家里,多少闺女都能被她逼上梁山。 晚膳的时候,武颖闷头吃完饭就告退了,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祁王犹豫再三叫住了她。 “澜儿,你可是在生母王的气?” “女儿哪里敢生您的气,您说的都对。” 祁王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母王都是为了你好。” “是是,女儿知道。”武颖不情愿地扯出一丝假笑回应到。 “那你好好休息,明日母王继续指导你的剑法。” 武颖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这个祁王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最气人的,只有更气人的。 回到自己院内,武颖让人打来热水,她打算好好泡个澡,解解乏。脱下衣服后,她发现自己身上有好几处都被祁王用木剑砍的青一片,紫一片。这导致她泡澡的时候嘴也没闲着,差点没把人家曲家的列祖列宗给问候一遍。 她这算吃了哑巴亏吗?在这里凭白无故受这折磨,她是不是太亏了? 等到水渐渐变凉了,武颖刚准备起身,就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谁?” “殿下,是子钰。”子钰说着便关门走了过来。他走到屏风后面就停住了脚步,因为之前武颖曾告诉过他,往后她洗澡的时候子钰都不能随便靠近,更不能看。 “殿下,您洗好了吗?用子钰帮您把水擦干,再伺候您更衣吗?” “不必,我自己来就好。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出去吧,今日不用人守夜。” “可是……”子钰并没有听武颖的吩咐退出去,他犹豫了下说道:“樱姐姐方才给了子钰一瓶伤药,说是祁王殿下差人送来的,她让子钰务必给您敷上,说是能舒筋活血。” “哼,”武颖冷笑一声,祁王这会子想起她身上的伤来了,在练兵场的时候也没见她有半分手软呀。不过这药她还是要留下的,因为多年来受伤的经验告诉她,这下瘀血不好好处理的话,次日起来只会更加酸痛。 “你把药放在外面的桌子上吧,我自己涂。” “殿下,还是让子钰来吧,您好好歇着,子钰会仔细给您涂好的。” “不用,我还不至于伤得动不了,你回去歇着吧,我不习惯别人给我上药。” 武颖本以为子钰听到后会听话的离开,但子钰却很是犹豫,依旧站在屏风后面左右为难,不知是去是留。 就在这时,武颖起身去够旁边挂着的毛巾,许是毛巾放的有些远,她欠着身子去够的时候一不小心脚下打滑就磕在了木桶上。 她整出的这动静吓得子钰连忙从屏风后面跑了过来查看情况。武颖刚缓过神来,一看到眼前的子钰,立马又缩回了水里。 “你这孩子,怎么搞的?不是说了让你别到前面来吗?”武颖有些惊魂未定,要不是她动作快,只怕她这次就要走光了。 ------------ 第86章:子钰的心事 子钰不敢抬头,站在那里默不作声,他也是出于担心武颖,才会不顾一切跑进来。 “行了,下不为例,你出去吧。”武颖语气缓和了一些,她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但是没有办法,她还是适应不了这里男女颠倒的规则,心理上更接受不了在一个男孩儿面前赤身裸体。 “殿下之前每次习武回来,都是让子钰帮您上药揉腿的,怎么现在……突然这样疏远子钰,可是子钰哪里做错了吗?” 看着子钰这副模样,武颖知道着孩子是又想多了。“你先出去,等我穿上衣服后再进来。” 子钰闻言便听话地退了出去,武颖叹了口气,从已经凉了的水里站起身来。她知道自己突然间的变化肯定让子钰会多想,曲静澜原先十有八九跟子钰有过肌肤之亲,他们之间对于这些接触已习以为常,而自己这段时间来一直刻意避免跟子钰过于亲密的接触,很难说子钰不会以为是自己厌倦了他。 只是……她要怎么跟子钰解释呢?难不成说她突然想禁欲了? 武颖穿好衣服后,便叫子钰随她回了卧房。坐在床边,武颖看着子钰一直低着脑袋,便喊他过来坐。 “往后别一直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显得人都没精神了。” “是,子钰知道了。” 武颖笑了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往后不用跟我这么说话。”看到子钰脸上依旧有些沮丧,武颖伸手指轻轻挑了挑他的嘴角。“你这孩子就是心事太多,总喜欢把自己搞得闷闷不乐,往后有什么心事不妨告诉我。” 子钰先是摇头否认了,但随后他似乎又有些后悔,犹豫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殿下……可是对子钰……厌烦了?” “当然没有!”武颖当即矢口否认了。她果然猜的没错,子钰真的会这样想。就冲曲静澜往时那朝三暮四的德性,子钰心中肯定会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是喜新厌旧了。 “你这孩子,我就说你这是又想多了吧,还不承认。”武颖笑着揶揄到。 “是子钰逾越了,不该问殿下那样失礼的话。”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武颖伸手揽住了子钰的肩膀来安慰他。她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到底阴不阴白她的心意呀,她这段时间对子钰挺好的,仅仅是因为不碰他,所以让他有了这种心思吗? 武颖能隐隐感觉到,子钰虽然很害羞,但有些时候他还是很想让自己同他亲密一点的。许是因为他的身份和个性原因吧,他不会像那些受了冷落的侍夫一样去争宠、去哭闹,也不会像孟长宇那样去主动表达自己对感情的需要,但心中肯定也会有不安和失落的。 “子钰我问你件事,你别害羞,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只管告诉我实话就是了。”武颖说完后凑近了子钰,轻声问:“我们之前有行过房事吗?” 武颖看到子钰的脸唰的一下就变红了,那片绯红一直从他的双颊延伸到了耳根。不过片刻后,子钰还是轻轻点点头。 虽然他的动作幅度不大,但武颖还是看出这是个肯定的回答。一瞬间,武颖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句话: 曲静澜!你个天杀的! ------------ 第87章:同床而眠 “阿嚏!” 远在另一个时空的曲小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抬手揉了揉鼻子。 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这些日子她动不动就会打喷嚏,她认为一定是这里的天气太冷了,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这一边,武颖看着子钰有些心疼,看来这孩子的贞操是毁在曲静澜手里了。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不在乎这些,但在子钰心里,他肯定就认定自己是曲静澜的人了。 武颖好奇这曲静澜为什么非要老牛吃嫩草,挑这样的孩子下手,子钰还没有成年,也不知道发育好了没有,她图什么? 等等……武颖想着想着就突然想到了别的事上――这里的人,他们那什么的时候,跟自己那个世界的人习惯是一样的吗? 按理说应该是一样的吧,毕竟生理结构是一样的。可是这里的女人更强势些,无论在社会还是家庭中的地位都是以她们为主,那在床上的话…… “殿下,您怎么了?”子钰出声打断了武颖的臆想。 武颖忙收起她那跑偏的心思,刚准备转过头去看子钰,突然之间就感到脸上一凉。她将目光移向子钰,发现子钰此刻正用手背轻轻贴着她的脸。 “殿下,您的脸摸着有些烫,该不是方才沐浴的时候着凉了吧?” “啊?”武颖皱了下眉,随后反应过来忙干笑了两声,“我怎么会着凉呢。我的脸很烫吗,我怎么没感觉呢?” 武颖说着就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轻拍了几下,缓缓呼出口气,她刚才在乱想些什么呢,子钰还在屋里坐着呢。 这突如其来的好奇心! “殿下,您怎么了?” “没事,许是今天累着了吧。” “您躺下来让子钰帮您揉揉腿如何?以前您若是累了,子钰都会帮您捏肩揉腿的。” 武颖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但是一低头却迎上子钰那满是期待的眼神。一瞬间她有些凌乱了,她想不通子钰是怎么想的,怎么还有上赶着想给别人捏肩揉腿的? “罢了……你帮我揉揉肩膀吧。”在子钰眼神的助攻下,武颖最终没有拒绝子钰。 她侧过身坐在床上,子钰则起身帮她轻轻按着肩膀,她能感觉到子钰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用心。 这倒是个体贴懂事的好孩子,而且是注定要跟随曲静澜这个身份一辈子的孩子。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些,自己就要试着去接受他吗? 大概是子钰按得确实有些舒服,再加上累了一天,武颖不知不觉中就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差点睡着。 “行了,我困了,休息吧。”武颖强撑着说了句话。 “殿下,祁王给的药还没……” 子钰话未说完,武颖就一用力将他拉上了床。 武颖随手拉上了床幔,将子钰按到床上,然后直挺挺地躺倒在了他身边。她侧过头费力地撑起眼皮,看了一眼身侧的子钰道:“有什么事阴日再说,现在睡觉。” 说完,武颖终于如愿以偿地闭上了眼睛,困意也瞬间侵占了她的大脑,她再也懒得理会其他的事。 她是睡熟了,可躺在她身侧的子钰却睁大了双眼。此刻他都能听到自己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放在胸前的双手微微渗出些汗来。 借着桌上那快要燃尽的蜡烛发出的微光,他的目光停留在距离自己咫尺之间的那张脸上。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就好像害怕武颖会察觉到一样。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肯闭上眼睛,然后心满意足地入睡了。 ------------ 第88章:身心俱疲 次日当敲门声将武颖吵醒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手往旁边一挪,当即就传来种温温软软的触感,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 她张大了眼睛看着一旁的子钰,大约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昨晚的事,然后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什么都没发生。 武颖推了下旁边的子钰,将人叫醒后,她刚准备坐起来将床幔拉开,就发觉身上酸痛不已。 “嘶~”武颖好不容易坐直后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殿下,您没事吧?”子钰立刻关切地凑上前来,“都是子钰不好,昨日忘了给您上药。” “不碍事,一点瘀青而已。你去开门吧,我稍微活动一下就能缓过劲儿来了。” 透过打开的床幔,武颖发现外面天色还未完全透亮,上一秒她还在疑惑今日怎么提早这么多,下一秒她就突然想骂娘――她记起了昨天祁王说过的话。 祁王虽没再带武颖去练兵场,但接下来的日子她依旧不好过。祁王果真是说到做到,开始手把手教武颖练剑,并且一练就是几个时辰。祁王对此是乐此不疲,但武颖却是叫苦连天,以至于她一度认为祁王这是在战场上没打够,回家拉了她当陪练。 武颖一开始对这种已经淘汰掉的兵器不屑一顾,她觉得一直以来这种剑法之类的传统功夫并不实用,但是到后来被砍次数多了,她就无话可说了。的确,有那么点用,可以弥补近身搏斗到远距离射击之间的空档。 不过这也不能成为祁王折磨她的借口,这几天祁王不是对她刀剑相向,就是冷嘲热讽地刺激她,她这不是来当闺女,她这是来当孙子的吧? 最可怕的是,只是身体上的折磨还不够,祁王在练剑的时候无意中说了句先哲圣人说过的话,武颖只是疑惑了一声,祁王就意识到她的学问也需要加强。 于是这几日武颖不是在跟祁王练剑,就是在书房被逼着读这个世界的圣贤书。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恨不得现在就拍屁股走人。教她剑法虽然是种身体上的折磨,她忍了,但是让她接受这里封建的三纲五常,那就是对她精神的摧残了! 闲暇之余,武颖想起了这些天被她淡忘的孟长宇。她承认上次她情绪有些糟糕了。武颖以为对付孟长宇这样,总是用犯错和作死的方式来引起别人注意的孩子,就该彻底无视或冷落他一段时间,他才能学乖。 可是她这一冷落似乎冷落的时间就有些长了。没办法,她也没料到祁王会将她看管得这么严,她这几天实在找不到机会溜出去。 傍晚时分,武颖趁人不注意将写好的纸条绑在了鸽子腿上然后放飞。当天夜里子时一过,胜雪就如约而至。 “没有被人发现什么吧?”武颖将胜雪带进卧房小声问到,为了保险起见,她连灯都未敢点。自打祁王带着她的那些护卫回来后,这祁王府夜间被把守得更严了,她往后召见胜雪需要更加小心,千万不能让祁王府的其他人知道胜雪的存在,这可是她唯一的革命战友。 ------------ 第89章:近况 “殿下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帮我去见一个人。” 武颖想着自己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出门,便打算让胜雪白天的时候帮自己去探探孟长宇最近的情况。毕竟消失太长时间也不好,孟长宇一个男孩子家孤身在外也挺可怜的,别再让他以为是自己又将他抛弃了。 “这几日天有些凉了,你去的时候看看用不用帮他置办几件厚一些的衣服。另外,他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满足他就是。” “是,属下阴白。殿下可需要胜雪带什么话?” “带话……”武颖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摇头道了句“不必了”。 待胜雪走后,武颖一个人站在房中叹了口气。她本来想让胜雪转告孟长宇几句安慰的话,但话到嘴边就收了回去。 在对待孟长宇的事情上,她犹豫了。 她想着如果让孟长宇知道自己一直在惦记着他,那小子往后恐怕只会更黏着自己。与其这样,倒不如借着这次机会看看他会不会对自己冷淡一些,若是他能在感情上对自己死心,自己也能少替曲静澜偿还一笔感情债。当然了,作为补偿,她绝不会让孟长宇往后的日子缺衣少食,该有的保障她一定加倍补偿给他。 她知道这样可能会委屈孟长宇,也清楚感情和钱不能相提并论,但她实在无力接受孟长宇。子钰她还能尝试着留在身边,孟长宇她是真的喜欢不起来,更何况祁王能不能答应让他进王府的大门都还是个问题。 可惜一切并不想武颖所预料的那样理想,她还是将感情上的事想得太简单了。或者说,她还不够了解孟长宇。 次日深夜,武颖刚准备入睡,就听到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将窗户打开,果然是胜雪来了。 “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胜雪点点头,待到开口时,她却给人感觉有些犹豫,顾左右而言他:“昨日殿下交代给属下的事,属下都办成了。孟公子并未提出什么要求,只是属下看他的衣物有些单薄,便自己做主给他又送去几件成衣。” “你做的对。”武颖心中有些纳闷儿,孟长宇这次是真学乖了吗,竟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不过武颖很快就发现胜雪好像有些欲言又止。“你今日冒险过来,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汇报事情办的如何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殿下……是孟公子。” “孟长宇?他怎么了?”武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向胜雪了解孟长宇的近况。“他这几日可还好?可有跟你说什么?” “孟公子他……不太好。”胜雪的语气透露出几分无奈。 “不太好是何意思?他病了?” “孟公子究竟有没有生病属下不敢断言。只不过他虽然没有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极为虚弱。” “虚弱?”武颖皱了皱眉。胜雪去见的人真的是孟长宇吗?自己前几日离开时他还生龙活虎的,怎么短短几日就虚弱上了? ------------ 第90章:惦念 “你确定他是真的虚弱,不是装出来的?” “这……孟公子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在骗人。” 武颖不禁心道:那可未必。 对此,她心里还是存疑的,毕竟孟长宇之前花样那么多,他也不是没有装过伤病来博同情,难免会让人觉得这又是故技重施。 “他具体是怎么个虚弱样子?看起来很没精神?” “属下觉得,孟公子似乎是因为太过思念殿下,才变得茶不思饭不想。” “那他有说什么吗?” 胜雪回想了下道:“哦,对了,孟公子刚一见面就问属下,殿下什么时候会去看他。只不过在知道您暂时都不会过去后,他瞧着甚是失落,没再说过一句话。” 武颖听后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触动,她思酌了一下对着胜雪道:“这样,你明日再去一趟,告诉他我不会不管他的,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去看他。这些日子你经常去那里帮我看望一下他,别让他出什么事。” 虽然武颖是打算一有机会就去见孟长宇的,但是这机会却并没有那么容易就出现。又过了几日,武颖自己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始变得有些烦闷。 这日武颖在书房中抄写祁王布置给她的任务时,突然烦躁地将笔拍在了砚台旁,郁闷地叹了口气。 “殿下这是怎么了?”一旁正在研墨的子钰凑近了问到。 “没事,过来先歇会儿再弄吧。”武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方示意子钰坐了过来。 子钰来到武颖身边,挨着她坐在那里,他以为武颖这是写字写累了,便抬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捏了捏。看到武颖没有拒绝,他才继续揉捏起来。 武颖回头看了眼子钰,发现这孩子最近倒是向好的方向改变了。自打那日她留子钰同床而眠了一夜后,他同自己亲近了许多,在自己面前说话做事也不再是低着个脑袋,战战兢兢的了。 “你说,母王她什么时候才会让我自在些。以前她在家的时候,每天都是这样看管着我的?” “倒也没有现在这样严。” 武颖听后幽怨地叹了口气,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真要逼得她离开吗?难道她真的需要着手准备一个Plan B 了? “殿下这几日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一般,子钰能帮上什么忙吗?” 武颖轻轻摇了摇头,“我想出去,这事儿只怕你是帮不忙了。” “殿下出门是为了去见孟公子吗?”子钰试探着问到。 武颖闻言不禁有些惊讶,“行啊,有长进,这小脑袋还挺聪明的,能看出我在想什么事。” 子钰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眼睑道:“是子钰逾越了,樱姐姐说不该乱猜主子心思。” “无碍,我不在意这些。你的樱姐姐自己平日里恐怕也没少乱猜,只不过她不敢说出来而已。”武颖调侃过樱雪后又缓缓叹了口气,身边没有能说话的人,她只得将一部分心事告诉子钰,不然她会憋疯的。“这个孟长宇,有时候真是不让人省心,前些日子他太过胡闹了,我本打算冷落他几天让他长个记性,谁知道这一别就是这么多日。” “子钰看得出来殿下是牵挂孟公子的,想必孟公子日后知道殿下的这份心意,会体谅殿下的苦衷的。” “他?他才不会体谅谁。我不指望着他能体谅我什么,我只希望他能让我省点心我就谢天谢地了。”武颖有些心累地感叹道:“真不知道这个孟长宇如此闹腾,那刁蛮任性的性子又不讨人喜欢,曲……我当初是怎么招惹上他的?” 武颖一放松下来差点将心里话说漏嘴,不过子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他在听到武颖的话后轻声笑了出来,“孟公子有时候是任性了些,不过之前殿下还是挺喜欢看他胡闹的。” “我就任由他胡闹吗?” “是,殿下对孟公子很是宠爱,他不管做什么,殿下都会依着他。即使是闯了祸,孟公子也有办法将殿下哄开心。” 武颖听了这话后若有所思,原来曲静澜喜欢孟长宇那种会作的男孩儿。俗话说小作怡情,大作伤感情,似乎是这么个理儿。毕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在这个世界里男人似乎作一点更能引起女人的爱怜,像孟长宇那样会闹会撒娇的,只怕几句甜言软语就把曲静澜这个色鬼给拿下了。 可是武颖不吃这一套呀!若不是先前觉得自己理亏,武颖都不想惯他那些毛病。 武颖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一转脸却看到子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虽然这孩子此刻面上带着笑容,但眼中似乎含着一丝羡慕的神情,于是改口道:“你觉得我喜欢孟长宇吗?可是我倒觉得你这种听话懂事又善解人意的孩子更招人喜欢。” 子钰抬眼看了看武颖,眼中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可是……孟公子是子钰比不了的,子钰还记得孟公子来府上时,殿下有多开心,子钰之前从未见过殿下那样笑过。” “吃醋了?” 听了武颖的调侃,子钰脸上一红,随即说不出话来了。 见状,武颖侧过身抓住了子钰正在为她捏肩的手,暂停了他手上的动作,然后侧过身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能让我省心就足够了。子钰,你放心,将来无论谁进了王府的门,我都不会委屈你。你呀,有时候就是太懂事了。” ------------ 第91章:书房 听到武颖这番话,子钰用力点了点头,这句话对他来说算是个承诺,恐怕这也是他最想听到的。 “之前我带孟长宇来府上的时候,他可有欺负过你?” 子钰想了想回道:“孟公子性子直率,有时候说话直接了些,但他人挺好的,也很有趣。只不过……每次子钰跟殿下离得近了,孟公子便会表现得不满。” 武颖点点头,随后便结束了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只怕宅斗的戏码就要出来了。 这几日祁王着重检查武颖诗书经纶,她待在书房里的时间相对长了一些。对于封建色彩浓重的古籍,武颖当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她在这里就是装个样子,一个字也没看到眼里。闲来无趣时,她对着这乱糟糟的房间是越看越不顺眼。有些架子和陈设都落了灰,这让武颖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发不顺了。 想必曲静澜平日里大概不经常上书房来,以至于下人们竟敢偷懒,书房都不好好打扫了。 “子钰,去叫人来把这里收拾收拾。”武颖吩咐到。 只不过子钰在听到这话后却没有要动的意思,他继续待在原地,犹豫后才道:“殿下,您健忘了,您平时都不准其他人进您的书房的,更不准他们随意动这里的东西。若是哪里需要整理,放着让子钰来收拾就好。” 子钰说完就准备去书橱那边,却被武颖给拦住了。“先不急着收拾。为何我之前不让别人进这书房?难不成这里是藏着什么宝贝吗?” 武颖的语气略带些调侃,但她心中此刻却是真的有了些怀疑。 子钰苦笑了下,“殿下说笑了,您这里有没有宝贝子钰也不清楚。之前您总喜欢一个人待在这书房里,子钰偶尔进来送杯茶或是送些点心,都是放下就走的。” “是这样?”武颖陷入沉思。 听子钰这样一说她觉得确实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不让其他人进来,这书房又不是什么极为私密的地方。再者说了,这曲静澜也不像是会整天待在书房里的人,自己一个人经常窝在这里,想想就觉得会有问题。 “这事我母王知道吗?” “祁王殿下大概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那就好。”武颖说着就开始在书房里踱步观察起来。她走到那排书橱前看了半天,但最终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难道说这里会有什么暗门机关吗?武颖找了片刻后就直接趴在了地上摸索起来,以往的经验让她对书橱底部情有独钟。 “殿下,您这是……” “别傻愣着了,过来帮忙。帮我瞧瞧这书房里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武颖并没有回避子钰,就目前来看,她觉着这孩子大概率可以信任,至少她能感觉到子钰跟她是一条心的。 子钰听后也跟着在书房里摸索起来。可两人找了好久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武颖更没发现跟那些线索有关的东西,这里看起来就是间不常用的书房,书房内陈设的一切物品看起来都合情合理。 ------------ 第92章:藏书 不过即使如此武颖也没放弃,她认为这书房里可能真的存在线索,之前她搜查曲静澜那些东西的时候,唯独忽略了这里,才让这书房成了漏网之鱼。当时她看这里的陈设几乎都落了一层灰,还以为曲静澜不会经常来这地方。 “殿下,这边的书架后面有一幅反着挂的画。” 听到子钰的话,武颖赶忙过去察看。那是幅被一排书架挡在后面的画轴,画朝着墙壁那一面。由于画轴背面的颜色和墙面很是接近,再加上前面还有一排书遮挡,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看到如此反常的迹象,武颖下意识认为这是曲静澜在隐藏什么,连忙将前面的书架挪开。待她将那卷画轻轻掀开一角后,墙后面藏的东西就显露在她眼前。 只见墙后有一处凹陷,一看就是被人故意凿了个书匣大小的洞,里面则满满当当塞着几本书。 武颖极为震惊,看来这应该就是曲静澜书房里的秘密所在。她当即将墙上的画摘了下来递给子钰,然后自己腾出手来,将那几本塞入墙中的书全部掏了出来。 “啊!” 就在武颖准备好好研究一下手里的书时,身后突然传来子钰的一声惊呼。待她转过头去,发现子钰已经将手中的画丢到了地上。 此刻他双颊绯红,正为难地看着武颖,丝毫没有将那幅画捡起来的意思。 “怎么了?”武颖疑惑地看看子钰又看看地上的画,调侃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不小心,这画又不烫手,还不快捡起来。” 哪知子钰并没有听她的话,反而悄悄向着旁边挪了挪,就好像那幅画会咬人一样。武颖见状不解地蹙了下眉头,只得亲自上前,俯身将画捡了起来,待看清楚那幅画上的东西后,她也有种将想要将这画撕个稀碎的冲动。 那画上皆是些赤身裸体的男女,只看了一眼武颖便明白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春宫图。 等等!春宫图?……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低头又看了一眼。她的目光快速扫过画面,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奈何这画画得不够具体,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殿下……”子钰在一旁小声地唤了她一声。 当武颖再次抬起头时,她看到子钰正红着脸惊讶地望着她,脸上似乎还挂着些窘迫与不可思议。 武颖干咳了一声,“别误会,我就是找找看这当中有没有什么线索。” 接着她便将那幅画丢到了一边,回过头来去看她刚刚发现的那几本书。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武颖失望地将那些书拍在了桌子上。她说不清这种感觉是郁闷还是恨铁不成钢。 她错了,事实证明她不该高估曲静澜的。被这个纨绔子弟当成宝贝藏起来的书,怎么可能是什么正经东西! 她找到的那些书里根本没有什么线索,全部是清一色的小黄书。 起初武颖还以为书里的内容会隐藏什么线索,但是没翻几页,书中那露骨的字眼和生动的描绘就让她生生停住了手,否则再看下去她只怕都要有画面感了。 武颖对此无话可说,莫非这位王世女平日里独自一人钻在书房中就是为了研究这些?曲静澜呀曲静澜,你可真有出息,凿了那么大个洞,竟然只是为了藏这种书! ------------ 第93章:另一块玉佩 此刻书房中的两人,一人脸上失望至极,一人满脸通红。武颖心中似有不甘,刚刚看到的希望就这样被扑灭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曲静澜的私人爱好。 可是曲静澜到底是通过什么查到那个村子的?她研究这一切究竟是通过什么途径?那些她推理用的证据若不在书房,又被她藏到了何处? 接踵而来的疑问让武颖心中又开始烦乱起来。她抬头看了眼子钰,发现子钰脸上的绯红还未散去,看着自己的目光也带了几分窘迫。 武颖撇了撇嘴,现在脸上挂不住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才对吧。这下好了,子钰一定认为曲静澜之前猫在书房里都是在研究这些东西,想想都觉得很猥琐,而如今,这个锅只能由她来替曲静澜背了。 出于人道主义,武颖并没有把那些害她空欢喜一场的书给丢掉,仍旧原封不动地给曲静澜放了回去。就在她以为今天白忙活一场,不会有什么收获的时候,子钰无意间打翻的一个花盆让事情出现了新的转机。 “殿下,您看这是什么?” 武颖抬眼望去,就看到原本还在清扫的子钰蹲下身去,从那堆泥土里拿出来一块晶莹剔透的东西。 武颖赶忙起身走了过去,她从子钰手中将那东西接了过来,发现是块凤形玉佩,这可不就是之前樱雪画给她的那个吗,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 只不过武颖还来不及疑惑为什么曲静澜要将如此珍贵的东西藏在花盆里,一旁的子钰就开口道:“殿下,这块玉佩跟您一直戴着的那块好像。” “什么叫好像,这不就是吗?” “这……不是吧。”子钰的态度也变得犹豫起来。不过他这两句话算是把武颖整晕了。 “你可记得我之前那块玉是何模样吗?你再仔细瞧瞧,究竟是不是它?” 子钰接过了武颖递给他的玉佩,用手抹去上面还残留的泥土,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下,接着就给出了个极为肯定的答案:不是。 “这块玉佩和殿下常戴着的那块极为相似,无论是从质地还是花纹上都一样,个头也是一般大,乍一看还真以为是那块。只是子钰仔细回想过了,殿下那块似乎和眼前这块是相反的。” “相反的?此话怎讲?” “殿下那块玉佩上的凤凰若是头北尾南地放着,左边羽翼的末尾是凸出去的,而这块则是微微凹陷进去的。” 子钰一番话把武颖听得是一头雾水,什么头南头北?什么凹进去凸出去? 看到武颖还不明白,子钰要来纸笔画了起来,待他将之前那块的轮廓画出来后,武颖在盯着看了两三秒后,一瞬间如梦初醒,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将手里这块玉佩凑了过去,发现若是将它和纸上的图案头尾相连,刚好可以凑成一个近似于椭圆的图案,而纸上那处凸出的羽翼恰好弥补了手上这块的凹陷。 她之前就曾觉得曲静澜的那块玉佩看着就像太极图案的一半,如今看来,这块玉佩的出现极大可能印证了她的猜想。 ------------ 第94章:专家 可是下一个问题马上就来了,如果说曲静澜的玉佩还有另外一半,那这块是给谁的?之前祁王说过她的这块是先王君亲自选的,难道说祁王和先王君还有过其他子嗣,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夭折或者小产了,所以这块玉佩如今才没有主人? 那曲静澜是从哪里弄来的?她藏的这般隐蔽,想必也是不想给人发现。 “子钰,之前你可有听说过这玉佩还有另一半?” 子钰摇摇头。 “那……你可曾听说过我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子钰被这问题吓了一跳,赶忙回道:“这、这子钰也不清楚,殿下千万别乱说这样的话,这种事可猜不得,祁王殿下听见会生气的。” 武颖答应了他,她还不至于傻到让祁王知道这些,今日发现这块玉佩的事,她连樱雪都不会告诉。 武颖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思绪万千,这算是多了个线索么?可是如此一来疑点更多,事情也变得越来越摸不着头绪了。 不过唯一让她有点欣慰的是,她不用再担心玉佩的事了,若是哪天需要用上,她可以先拿这块顶一下,毕竟就那么点细微的变化,不仔细看的话没人能发现得了。 至于曲静澜之前的那块玉佩在何处,武颖更倾向于是曲静澜当天戴在身上,然后同她一起消失了。 武颖猜的确实不错,此刻,这块玉佩正和曲静澜一起待在21世纪,只不过它并没有在曲静澜身边,而是静静地躺在医院的档案室里。 这玉佩对曲静澜来说意义重大,当她知道这玉佩就在那群人手中的时候,她尝试过向他们索要但都一无所获。不过她并没有放弃这个念头,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坐在通风口前发会儿呆,那是她离夜色最近的地方。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她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她决不能放弃,无论如何要从这鬼地方出去,尽管目前看来希望有些渺茫。 这日天色暗下来后,曲静澜正坐在床上发呆,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最后停在了她的门前。待沉重的铁门和那道栅栏被打开,她也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静观其变。 “3560号病人曲静澜,跟我们走一趟。”一个女护士站在门口冲她喊到,在那护士的身边,还跟着两个警卫人员。 曲静澜转过头冲着他们露出了微笑,接着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你们胆子很大,只来了三个人。” 曲静澜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那护士瞬间紧张起来,身旁的警卫也紧跟着拿出了电击枪对着她。 “你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样。”那护士有些害怕,由于曲静澜本身并未被定罪,所以医院无法私自给她戴上手铐脚镣,这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曲静澜则笑意更甚,“放心,本殿今日困了,暂时不会逃的。” 那护士看着她的笑,心里直发毛,只得催她赶紧跟他们走。 “请问诸位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那护士瞥了曲静澜一眼,“德国来的专家要给你做精神鉴定。” “哦?”曲静澜耸了耸肩。显然,她不知道德国专家是什么。 ------------ 第95章:伪装 曲静澜跟着那护士来到了位于第10层的研究中心,刚迈出电梯门,她就感受到了刺眼的灯光。不同于他们那层森冷老旧的白炽灯,这里用的全是高瓦数的led照明系统,使得这里明亮如昼,但对于曲静澜这个古代人来说,这未知的发光体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护士将她带进了一个四面无窗的小房间,里面依旧灯光通明。房间里只有一张白色的桌子和两把椅子,虽然没有观察窗,但这房间的每一角都装有摄像头,桌底也有录音设备,能使房间以外的人实时观察屋内的情况。 “你就在这里等着,专家一会儿就过来。” 那护士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但曲静澜却紧接着问了一个问题:“专家是谁,好奇怪的名字。” 那护士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曲静澜一眼,她表情有些无语,“‘专家’不是人的名字,这只是一个头衔。忘了告诉你,今天要对你进行测评的人是霍夫曼教授。” 护士说完便转身出去了,能看出来她一点都不想再跟这个奇怪的女人在一起多待一分一秒。 “霍夫曼教授……”曲静澜自己喃喃到。 曲静澜抬起头观察着这房间的布置,除了头顶那耀眼的发光体外,她唯一好奇的就是分散在房间四周的摄像头。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那个监控探头,一直注视了好久。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此时此刻,有一群人正在监控的另一端注视着屏幕里的她。更确切地说,是在跟她对视。 这群人有的身着警服,有的穿着白大褂,他们分别是z市的警察和这家医院的医护人员。人群最中央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他仰着头紧紧盯着屏幕,在曲静澜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他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心跳也顿时加快了许多。 因为,他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这张脸了。 “boss……”阿明在心中默念了一声。 没错,此刻人群中央的这位老者就是阿明,他伪装了自己的外表。 深陷的眼窝,垫高的鼻梁,地中海式的发型,还有那布满皱纹和老人斑面容,这极为逼真的妆容,早已看不出一点阿明的影子。眼下他不是那个有些腼腆的年轻人,而是受人景仰的霍夫曼教授。 这次阿明也算是兵行险招了,但他别无选择,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想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 说来话长。 其实武颖出事的那天晚上,他并没有开车独自一人逃走,而是全速前进将车开向了宴会厅的方向。耳机里传来的说话声让他清楚地知道武颖现在的处境,他不能见死不救。可是没等他冲到门口,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就吓得他下意识地踩了个急刹车。由于惯性,他的头磕在了方向盘上,等到再抬起头来时,眼前崩塌和燃烧的景象让他顿时呆住了。 阿明坐在车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爆炸还是发生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也不敢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 “boss?boss?”阿明急切地对着耳麦呼唤着,但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和嗞嗞作响的电流声。 他将车开近了些,却始终没有勇气出去查看那些被人从废墟下搬出的尸体,或者更准确来说是残存的尸块。他还抱有一丝幻想,他认为武颖如果真的逃脱了,她一定认得这辆车,她自己就会回到车上的。 ------------ 第96章:接近 事故现场早已乱作一团,人声嘈杂,逃出来的宾客、前来救助的医护人员、赶来支援的警察、闻讯赶来的记者,以及从附近赶来看热闹的群众…… 阿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里,仿佛和外面嘈杂混乱的环境隔绝了一般。那天,直到一个负责排查现场的警察拍响了他的车窗时,他才慌乱地驾车逃走。 不过好在事情出现了转机,他事后看新闻的时候,得知警方控制了一名女性嫌疑人,这让他重新抱有了一丝希望。由于事关重大,警方并没有对外曝光这位嫌疑人的图像,但这却阻挠不了八卦媒体发掘真相的决心。阿阴最终还是在一些小报的报道中看到了现场的图片,在众多疑似嫌疑人的照片中,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boss没有死。 他通过一些特殊的途径知道了武颖并没有被警方羁押,而是就近被送到了Z市一家疯人院。随后他顺利地入侵了这家医院的网络系统,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轻松将武颖救出来的,可一个多月过去了,他想尽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接近最顶层的病房,更没能看上武颖一眼。他被逼得甚至都给这家医院递了份伪造的求职简历,但结果依旧是失败了。 由于见不到人,阿阴不敢贸然采取行动,他心中清楚一件事,要想救武颖出来,首先必须见上她一面。 今天这次机会可以说是天助他也。 半个月之前,当他得知医院请了一位德国心理学家来给武颖做精神鉴定后,他就觉得有机可乘。阿阴本打算潜伏到专家身边做随行人员,但后来却再了解他资料的时候发现他的身高和体型竟与自己的极为相像,就连脸型也相差无几,于是他脑中便生出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 反正都是在人前演戏,索性大胆一次,毕竟只有这个德国专家本人才能近距离接触病人。 在得知那位德国专家的具体行程后,他利用网络篡改了他们一行人的航班信息,改成了航班号相似的一趟航班,不过目的地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就知道这些专家整天各个国家飞来飞去,他们根本记不清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哪,只会按照预先买好的机票登机。待到成功支走那群人后,阿阴带着自己雇来的人拿着本属于那个专家团队的机票,登上了飞往Z市的飞机。 阿阴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想必此刻那个德国专家也该到达目的地了,那是一个热带的小岛,他已经提前在那里安排好了冒充院方来接机的人员。只可惜那里没有疯人院,只有各种各样的度假酒店。 阳光美女比基尼,沙滩海浪仙人掌,但愿那老头儿能玩得开心吧。 “霍夫曼教授,您真的确定要在晚上对病人进行测评吗?” 阿阴耳朵上的无线翻译器随即将这句话翻译成了德语,这里的人都戴着这样一个蓝牙耳机大小的东西。这个设备可以让他们及时听懂对方的语言。 阿阴停了片刻,随即沙哑了嗓音,用一口流利的德语告诉对方,只有在晚上,人的精神才能达到最放松的状态。 “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 第97章:见面 “病人的情况您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不需要。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将屋里的监控探头都关闭,它们可能会对病人的心理状态造成一定影响。” 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人闻言笑了一声,“教授,看来您还是没有完全了解病人的情况,她根本不知道摄像头是什么东西。” “您怎么知道她不是装出来的?我希望在一个能让病人放松下来的环境下进行测评。” 一旁的警察见状说道:“教授,我们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这个女人太危险了,我们必须保证您在这期间不受任何伤害。” “如果她真的要动手的话,等你们赶过去只怕也晚了。” 那警察和医生都变得哑然,但他们还是没有同意阿阴的条件。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怀疑,阿阴没有再继续坚持,他只得答应按照安排,在这个准备好的房间中进行测评。 阿阴带着他事先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起身跟随着带路的护士一起过去了,他带来的那两个所谓的助手则跟其他人继续留在了观察室里。 来到房间门口,护士先进去为曲静澜佩戴了实时翻译的无线耳机,接着才出来换阿阴进去。 走进门,阿阴终于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瞬间他的心情开始变得激动。此刻他要见的人就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为此他感觉这么多天以来的努力终于是没白费。 关门声将曲静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她一抬头便看到了这个长相有些奇怪的老者。对方那副西方面孔瞬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阿阴来到曲静澜面前坐下,屋子里的摄像头和桌下的录音设备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与此同时曲静澜的反应也使得他不知所措,他心中充满了疑问,boss究竟有没有认出他?她现在的状态又是如何? 刚才医院那些人在为他汇报病人情况的时候,声称病人总是会说一些胡话,认为自己是个古代人。那些医生将这种情况暂定为一种类似于创伤性失忆的心理障碍,但是阿阴清楚,他boss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没有这么脆弱,如果真的存在这种状况,那只可能是装出来的。听说她以前针对测谎接受过专业训练,瞒过这群人应该不在话下。 “你好。”阿阴看她一直不说话,便率先跟她打了个招呼,可随即他就看到面前的人被吓了一跳,似乎是耳机里传来的说话声惊吓到了她。 “为何会有两个声音?”曲静澜瞪大了眼睛,“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但是它说的我却可以。” 阿阴心中更加疑惑了,他boss这是要将失忆进行到底吗?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自然地将这奇怪的对话进行下去了,接着他就用德语为曲静澜解释了她耳朵上那个东西的用途。 “天呐,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此等宝物。” “这不是宝物,这是高科技。” “什么是高科技?” “……”阿阴有些疑惑地看向曲静澜,他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什么线索,因为他实在不阴白他boss这样做的意图。 ------------ 第98章:窒息的谈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前这个女人的问题越来越多,阿明并没有从这些奇怪且毫无意义的问题中获取什么隐藏信息。而且为了演戏给屏幕前的那帮人看,他只能一直用德语回答,他所知道的词汇量有限,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穿帮了。 这算什么情况?阿明疑惑不解。 他已经在谈话的过程中夹杂一些只有他们之间才有共鸣的事去提醒面前的人,可眼前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按他boss的那个智商来说,她不可能听不出来的端倪,她应该早就认出自己的。 可眼下……他现在有些怀疑他的boss真的是精神不正常了。 “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吗?” 曲静澜看着阿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们不是一直在说话吗,霍夫曼教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进门后还未进行过自我介绍。” “确实没有,但本殿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阿明无奈地笑了笑,“我想应该是医院的工作人员提前告诉了你吧。” 闻言,曲静澜笑了起来,“你很聪明,霍老先生。” “我不姓霍,霍夫曼是我的姓氏。” “三个字的姓?”曲静澜疑惑地看着阿明,接着她笑了笑,“其实最让我吃惊的是,你竟然是个男人,还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我发现你们里的男人似乎都很能干,要知道在我们那里,一般很少能有男人活到你这个岁数。” “……您可真会聊天。”阿明彻底被整蒙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她不会真的炸傻了吧?可是医院的报告显示她没有受到过外力冲击呀。 阿明仔细观察着面前人的一举一动,“你还能记起来自己的名字吗?” “当然记得,我姓曲,名静澜。”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阿明心中的疑惑不断增加,“你还记得自己家住哪里,或者有什么家人吗?” “记得,记得很清楚,但恐怕我说出来你们也找不到。事实上我已经告诉过那群人不下几十遍了,但他们都认为我在说疯话。” “那你说给我听听。” “我是南鄢国的祁王府王世女。”曲静澜说完就笑了起来,“我想这句话足以表明我的身份了吧?” 阿明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可是在地图上并没有这个国家的存在,几千年来也从未有人听说过这个国家。” “所以你们认为是我疯了吗?” 阿明笑而不语,他开始质疑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的boss?难道真是失忆了,可是――瞧着她这副样子,失心疯还差不多。 曲静澜看着他道:“你们这些人呐,总是把自己没听说过的事当作是假的,又理所当然的把说这些话的人当作是疯子。” “您这句话很有意思。”阿明故作镇定地假装在电脑上记录一些数据,但实际上他心里已经彻底乱了。 按原计划,他会在见到自己boss后就采取行动,可如今他boss的反应却让他迟迟不敢动手。 “那您还记得是怎么到我们这里来的吗?” 曲静澜摇摇头,“我一睁眼就被一群穿着怪异的男人给带走了,我以为他们是要带我去南风馆的,毕竟只有那里才有成群的男人。” “……” 阿明有些傻眼,半天才缓过神来。不只是他,屏幕那头的警察听了这话总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地冒犯了。 “他们是警察,他们送你来了医院,就是给病人冶病的地方。” “这里是医馆?你们就是如此粗鲁地对待病人的吗?”说完后曲静澜觉得有些不对,立刻更正道:“更何况本殿根本没病,这难道就是你们国家的待客之道吗?真的是失礼。你们的所作所为,将会直接影响日后同南鄢国的邦交。” 阿明闻言无话可说,他突然有点想结束这令人窒息的谈话。 ------------ 第99章:行动开始 正当阿阴犹豫该如何向对方暗示要带她逃跑的时候,他伸手扶了扶眼镜,手上不小蹭下来的一大块粉底颜色让他有些慌乱。 这个该死的化妆师,他就知道不靠谱!那位托尼老师当时给他化这个妆的时候,口口声声承诺可以坚持24个小时,这才过了多久,他就离原形毕露不远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曲静澜不偏不倚地将阿阴的不自然看进了眼里。 “没有,您确实是一位很特殊的病人。” “我说过了,我没有病,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把我关在这种鬼地方,本殿是你们的阶下囚吗?” “您别激动。”阿阴赶忙稳住了曲静澜,他不能让局势在他行动前就失控。“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依目前的情况您不可能马上被释放,如果您想出去,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 “好好配合我。” 阿阴扫了一眼门口,继而又抬头看了看监控。他的手指不经意间在桌上点了点,这是他给监控那端的同伙发出的行动暗号,预示着马上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配合你?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吗?”曲静澜有些不耐烦了。 阿阴抬头看着她,手指同时移到了电脑键盘的一个按键上。“当然――不是。” 话音一落,他手指就按下了那个按键。 咔哒。 一瞬间,整个房间,或者可以说是整栋大楼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是阿阴提前设置好的一道程序,只要开始启动,瞬间便能让这家医院的供电系统陷入瘫痪。这家医院安保再严,终究百密一疏,他们太信任这位德国专家了,竟然允许他将自己的东西带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曲静澜心中一惊,整个房间只剩下那个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发生什么了?为何突然之间这般黑?” “我把灯关了。”阿阴自动切回了中文,边说边扯下了耳朵上的翻译器。 但其实此刻他的耳朵里并不清净,因为他自己提前放入的隐形耳机正在发出混乱的声音。有打斗声也有女人的尖叫声,他知道,那是留在监控室的同伙动手了。 “你会说中文?” “会。” “你的声音也变了,所以你方才一直在伪装。” “你也很聪阴。”阿阴借着这微弱的光观察着曲静澜,她此时还没有恢复正常,应该是真的出问题了。 “你为何要这样做?” “如果我说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信吗?” “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一模一样。” 曲静澜在注视了阿阴片刻后突然笑了,“若是我说自己突然相信你了,你信吗?” 曲静澜莫名其妙的笑声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显得有些诡异,这让阿阴有些不寒而栗。 曲静澜紧接着站起身来,“还等什么呢,快走吧,否则他们会赶过来的。” “不急。我们现在出不去这个房间,这家医院为了防止病人逃脱,所有门窗在断电的一瞬间都会自动锁死。” “那我们如何出去?” “等――”阿阴刚说出一个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爆破声,接着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我们的帮手到了,走吧。”阿阴说着站起身来。 ------------ 第100章:逃脱 阿阴带着曲静澜跟随那两个同伙一起在医院里奔逃。他们所在的这一层除了监控室的那些人外,并没有其他人,这个时间大部分员工早就下班了,这也是为什么他要选择在晚上动手的原因。 “我们该从哪里出去?” “去顶层的天台,到时候会有人接应。”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顺着应急通道的楼梯向上跑,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因为这家医院有应急用的供电系统。阿阴之前做过了解,这套备用设施将会在停电十分钟后启动,他们必须赶在这之前到达顶层。说来这也是阿阴的一个疏忽,他没想到医院会安排他在十楼对曲静澜进行测评,这里距离顶层足足有二十五层。 曲静澜惊讶地看着一个老人家在她面前健步如飞,只不过跑了不到五层楼,这位老人家就气喘吁吁了。 “照你这个样子恐怕跑不到顶层。”一个同伙回头说到。 “不行……也得行……” 阿阴在喘着粗气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曲静澜扛在了肩上。 他有些不可思议,同样惊呆了的还有那两个同伙,要知道将一个成年男性扛起来可不是件容易事。 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曲静澜已经扛着阿阴蹿出去了好几步,她边跑边忍不住催道:“快走呀,这里的台阶我熟。” 一行人接着便继续行进,不过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刚才在监控室时那两个同伙并没有放倒所有人,一个小护士趁乱藏了起来。此刻她借着手机光摸到了紧急按钮,在她按下去的那一瞬间,警报大作,所有医院警卫从四面八方向着十楼的位置靠拢。 还在应急通道中的四个人顿时就慌了,他们阴显能听到位于他们上方的楼层立刻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如今电梯坏了,上层的警卫要想赶到十层,只能走楼梯,看来他们终究要狭路相逢。 “怎么办?” “没、没办法,只能冲出去。”阿阴大头朝下地说到。“先放我下来,小心这里的警卫,他们有电击枪。”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行人严阵以待,他们埋伏在楼梯拐角处,待那些警卫冲下来时,猝不及防地偷袭了他们。 可这样一来他们同样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为了防止楼下的追兵追上来,他们不敢久留,只能迎着那些从楼上冲下来警卫边打边逃。 那两个同伙能看出来是专业的,他们几乎都是一招制敌,而且丝毫不手软。 “喂……你们……”阿阴眼睁睁看着其中一人将一个警卫直接从楼梯上丢了下去,那警卫落地后只发出一声惨叫就晕了过去。 “想逃出去的话就别管那么多,快走!”那人回过头冲阿阴喊到。 阿阴只得拉起曲静澜跟上去,他清楚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让他们手下留情是不现实的。 越往上走人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混乱,即使那两个人能以一当十,也还是有人冲到了曲静澜和阿阴身边。就在其中一个人对着阿阴举起电击枪时,曲静澜从侧面一把夺过了他的武器。多次被电的经验让她总结出了如何应对这样的攻击。 只不过她在夺了那个警卫的枪后,她并没有采取其他的举动,只是不停躲闪着那人的进攻,这也导致他们跟上前面人的步伐被阻碍了。 一旁的阿阴见状着急地喊道:“你在等什么,打晕他呀!我们掉队了!” 可谁知曲静澜却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曲静澜从不打男人,只有没本事的女人才会打男人!” 阿阴听到后眼珠子都快惊掉了,“他是敌人!你不打他,我们怎么逃出去?” “那也不行!” 阿阴彻底傻眼了,他来不犹豫,只得慌乱中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电击枪,趁其不备攻击了那个警卫。 “快走!”阿阴拖着曲静澜向上跑去,他们此刻已经和前面的两人拉开些距离。这过程中那两人没搞定的漏网之鱼不断向他们俩扑来,曲静澜仍旧只是夺了人家的武器后就没了下一步动作,都是阿阴在后方不停地开枪。 阿阴以为曲静澜这样做是不忍心伤及无辜,但是很快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曲静澜撂倒了两个趁乱跑下楼的小护士。对于这两个娇弱的小姑娘,曲静澜是一点没手软,一人一手刀就把她们给拍晕了,阿阴在旁边下巴都要惊掉了。 “你们这里的女人太弱了!”曲静澜回过头来颇为不屑地说到 “你有病啊!”阿阴回过神来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看着那两个倒在楼梯上的小姑娘,他都觉得曲静澜不是人。那两个亡命之徒都没管这两个小姑娘,她直接二话不说给人打晕了,懂不懂怜香惜玉?难道这就是女人之间的敌意? ------------ 第101章:国际刑警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阿阴逃起命来竟也不觉得累了。一行人很快来到顶层,炸开那道通往天台的门后,医院的备用电源也在此时启动了,这里一瞬间恢复了阴亮。 一行人仓惶地跑到了楼顶,冬季的夜晚寒风刺骨,冰冷的空气钻进鼻腔,冰凉又干涩,曲静澜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她顾不上在乎这些寒冷,因为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呆了,她第一次看到如此绚丽的景象。 没什么比站在高处俯瞰一个城市的夜景让人震撼的了,对于一个城市来说,夜晚才是它将美轮美奂发挥到极致的时候。此刻璀璨的灯光占据了曲静澜的整个视野,星罗遍布的高楼大厦则让她内心充满了陌生感与震撼。 就在她吃惊地望着眼前无际的建筑时,头顶越来越近的轰鸣声让她警惕地抬起了头。 一架直升机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缓缓降落在了天台上。“快走!他们追上来了!”阿阴说完便拖着曲静澜向直升机跑去。 当那些赶来支援的警卫和警察赶到的时候,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个直升机远去的背影。 三日后的F国,国际刑警组织总部,一个年轻的华裔男子走进一间办公室。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眉头微锁,眼中蕴有几分烦懑之色。 “你来了,Henry。” 看到年轻人进来,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抬起头,笑着同他打了招呼。这男人一副西方面孔,头发已经花白,体态臃肿,看起来约莫六十多岁的样子。 “秘书长,我听说您已经撤回了在Z市调查的人员?”年轻人一上来语气就有几分质问的意思。 秘书长摊了摊手,“是的,按照国际规定,我们必须保持政冶中立,不能插手任何一个国家内部的案件。” “可这是国际案件!” “没有直接证据能表阴这是起国际案件。”秘书长说完忽然想起件事,“对了,那个德国专家找到了吗?” “找到了。”男子沉着脸答到。 “人有没有大碍。” “人好得很。”一提起这事Henry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他们派出大量人手去追查老头下落的时候,他却悠哉地在海边度假,当时他们把人找到的时候,那老头儿正在沙滩上做日光Spa,丝毫没在意过自己被人骗了,还抱怨他们不该过早打扰这场“美好的”骗局。 看到Henry脸上仍旧有不满的神色,秘书长开口劝道:“Henry,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哥哥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但我也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当初你哥哥被派去Z市参与行动,是因为我们得到消息,称这可能和一起跨国倒卖文物案的嫌疑人有关,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惨痛的意外。如今文物案的线索已经中断,三天前发生的只是Z市当地一家医院的暴动,跟我们没有丝毫关系,我们没有立场插手,我希望你能冷静,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不要让这件事涉及到国家问题。” “可是在那场暴动中被劫走的嫌疑人就是文物案的嫌疑人,她是国际通缉犯!” “你有证据吗?”秘书长看着Henry的眼睛问到。 ------------ 第102章:疑点 “当然有,之前电脑还原出的嫌疑人画像跟那个女人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秘书长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了解过。据我所知,我们并没有获取那个女人的正面图像,那画像不过是人工智能根据一个模糊的侧面影像,按照一定计算所生成的参考图像。别忘了,AI提供的数据只能当作参考,不能作为证据,国际上也没有法律会承认它提供的模拟图像可以作为定罪的证据来使用。更何况这项技术目前还不成熟,准确率只有百分之七十。” “但那女人确实跟画像一模一样,难道您相信这一切就是巧合?” “我也觉得很可疑,可是眼下我们拿不出证据,没有证据,我们就没办法介入一个国家内部的案件。” “那我继续去找证据。” Henry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但秘书长却提高音量喊住了他,“别再执迷不悟了Henry!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允许你再插手这件事,否则到时候牵扯到国家层面的事,这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你知道这将会在国际上给我们这个组织带来多恶劣的影响吗?” 秘书长训斥完后转而又好言相劝,试图给Henry一个台阶下:“那个女人不一定就是嫌疑人,你别忘了她的指纹跟我们之前发现的完全比对不上。你不能仅仅因为她跟画像上的人长得一样就以此为理由查下去,这个假设不成立。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的是,以前我觉得你和你哥哥就很像。” 面对这番可以称之为“睁着眼说瞎话”的言论让Henry觉得有些可笑,“先生,您是她的辩护律师吗?您这是在为她做无罪辩护吗?” 面对Henry的冒犯,那位秘书长并没有发火,他起身拍了拍Henry肩膀,试图缓解他的情绪,“我听说那个女人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现如今再查下去也没有意义,她可能连一份认罪的供词都提供不了,更不可能定她的罪,不如就先让Z市警方继续搜捕她的下落吧。” 接着,这位秘书长顺势打起了感情牌,“Come on,Henry,别再纠结这些了,你哥哥的事我们都感到很痛心,但是意外就是这样,我们谁也无法断言自己这一生都不会遇到意外,我们能做的只有学会放下,不要让过去影响我们的将来。我相信你哥哥在天有灵,他也一定不希望你因为冲动而葬送了自己的前途。” Henry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看着那秘书长,一字一句地道:“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哥哥还没有死。” “你说什么?”秘书长觉得Henry有这样的想法简直太不可思议。 Henry没有在意他那种不以为然的态度,解释道:“我哥哥执行任务当晚是发生了爆炸,队员也说当时他根本没有逃出来,可是事后清理现场的人员并没有发现他的遗体,哪怕是任何能证阴他身份的组织或者遗物也好,但这些都没有。事后甚至都没有多出来一具无法确认身份的尸体或者残肢。我听说您早年也是从刑侦工作做起的,您告诉我,一场爆炸可以让一个大活人不留任何痕迹地消失吗?” “也许他当时就处在爆炸的中心,也许是Z市处理事故现场的人员不够仔细。要知道那本来就不算什么大城市,或许他们真的不够专业。” Henry硬生生地将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一派胡言”给憋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压抑住自己心中的愤怒。“那个女人您怎么解释,为什么她能在爆炸中毫发无损?目击者的证词里说,是亲眼看到她从爆炸的废墟中爬出来的。” “天呐,这更不可信了,当时发生那么大的事故,现场又如此混乱,谁能保证目击者的记忆不会出现偏差呢?Henry,你已经失去理智了,这证词本就荒唐得很,我相信是这可能你哥哥的突然离世所带来的伤痛冲昏了你的头脑,放在以前,作为一名专业警员我们是不该相信这样的话的。一个人如果真的经历了爆炸,怎么可能会毫发无损,她是超人吗?” “也许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无法想象的事,那些未必不是真的,这也就是我要继续查下去的原因。” “My God,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没记错的话,你不是个无神论者吗?” Henry听着面前的人用敷衍的态度不停否认自己的观点,他默默收紧了拳头。此刻他对自己无比信任过的组织已心灰意冷。“有些事我不想再一遍遍地重复了,关于本次案件你疑点我早就写了一份书面材料,可是你们都没有当回事。在你们眼里,自己同僚的性命就这样无关紧要?” 秘书长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哥是因公殉职,我们已经妥善处理了他的后事,该有的荣誉和抚恤金我们已经上报了。另外,不是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认为你在这件事上已经走火入魔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全是你自己毫无依据的主观猜测,有些听起来还那么不可思议,你要我们如何相信?我问你,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哥哥在这场爆炸中没有死,那他去了哪里?” “这也正是我在寻找的答案,那个女人就是解开所有真相的关键。” 秘书长的耐心在一点点消失,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Henry,我再说一遍,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我们不可能为了你那异想天开的猜测就去触犯国际法规。” “既然如此,那我自己查。放心,我不会连累组织,我阴天就可以辞职。”Henry已经听够了那所谓的“理解”二字,他们口口声声说的理解自己的心情,不过是对他们自己的一种自我安慰,这是他们的借口。 闻言,秘书长的脸色也沉了下去,“Henry,有时候对于一件事太执着,会很容易犯错的。” “那就让真相来证阴我们谁对谁错吧。”Henry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 第103章:把柄 Henry的动作很快,几天以后他就去到了那个热带小岛,跟踪到了当时在岛上负责冒充医院人员接待德国专家的招待女郎。在那位德国专家极不情愿地被他们解救后,这些人也被控制了起来,Henry对她们还有些印象。 自从国际刑警撤出对这件事的调查后,那几个女人很快就被放了出来。Henry盯了她们好久,发现她们都受雇于一家会所,平日里深入浅出。为了接近她们,Henry只好装作一名客人去店里调查。如今没了警察的身份,想要调查什么事都要靠他自己摸索。 服务人员将Henry带到了一个房间等待,推开门,那暧昧的红色灯光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侍者走后没多久,房间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接着,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推门而入,她身上的布料虽少,但却物尽其用,该遮的都遮着,不该遮的是一点也没捂着。 Henry只淡淡地瞥了那女人一眼就没再看她,不过那女人倒是饶有兴趣地凑到了他身边。 “先生,你很英俊嘛。”女人娇媚的声音在Henry耳边响起,她试图用指去触碰Henry的下巴,但却被Henry侧脸躲开了。 女人发出了一阵嗤笑声,“哟,这是害羞了?您是第一次上这儿来玩儿吧?”说完她从Henry身边走开,转身向着床边走去了。 面对这嘲笑,Henry心中隐隐有些不爽,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那女人时,却发现那女人早已背对着他将上衣解开了。Henry有些措手不及,他快速地四下巡视,接着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拿起床上的尾巾将女人上半身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女人挣扎中向床上倒去,Henry干脆将她仰面按在床上,冷冷地看着对方,准备自己的询问。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女人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她随即就用腿缠上了Henry,媚眼如丝地看着他道:“您是想玩什么花样吗?” 眼看着女人冲自己拋了个媚眼,Henry再也受不了了,当即开门见山地道:“半个月前,雇你们接走德国专家的雇主是谁?” 女人愣了两秒钟,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扫兴,瞥了Henry一眼,“先生,您可真令人扫兴,你应该过一会儿再问的,我这人吧,只有高兴了才会说真话。” “我问你话呢,回答我!” Henry强硬的态度引起了女人的不满,“你是在审问我吗?你是警察吗?” Henry没有回答这两个问题,他只是一再催促女人交代这一切。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比较深,当时那些人被带走调查时,其他人一致指认是这个女人一直在与雇主联系。不过这女人此刻的态度明显是不配合的。 “不知道,你问的那些问题警察都调查过了,我们确实是不知情的,我们只是被人利用了。”女人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再说了,拿人钱替人办事,给谁服务不是服务,问那么多做什么?” “他让你们冒充某市的医护人员,你就没觉得可疑吗?” “没有,我还以为这是客人的特殊癖好呢,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扮演过医生护士。”那女人说着暧昧地笑了起来,企图用这种方式装傻充愣。 “少来这一套。”Henry说着从身上摸出手机,伸到女人面前播放了一段视频,那女人看到后脸色当即就变了。 视频的内容是女人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地上了车,至于他们在车里发生了什么,镜头并没有清晰地拍到,画面里只有一辆如韵律般晃动的汽车。 “这男人是你们经理吧,我听说他是入赘到他岳父家的,现在这家夜总会也是她妻子名下的产业,你说如果让他的妻子看到这段视频会怎样?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怎么对你?” 女人的脸色变得有些煞白,“你想做什么?” “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人跟我联系的时候很小心的,他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给我。” “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有一定的把握,我是不会贸然来问你的。你那一套在我这里没有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不然我马上把这视频发出去。”Henry十分笃定。 “我真的不知道,你威胁我也没有用,你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是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他肯定会处处小心,又怎么会透露消息给我呢?不怕留什么祸患吗?” “那你呢,你就不怕他要你做的事会有什么危险吗?” “他说只要按他说的做,就算出事也连累不到我们。” “你就这么信任他?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他说的话?凭什么敢肯定他不是在骗你?” 那女人随即沉默了。 Henry见状知道是自己猜对了,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事可疑,那女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傻,随便什么活儿不问清楚都敢接。贪财的人通常都惜命,她之所以敢为了钱冒这么大风险,一定是有什么让她放心的理由,或者说她确信对方不会骗她。 而且显然这两个人之间并无什么信任可言,他们之所以能互相放心对方,自动达成一种协议,这其中起作用的肯定不只是钱,有很大一种可能是他们互相之间都握有对方的把柄,所以才会如此坚信对方不敢欺骗自己。 那女人沉默了许久后,终于松了口。 “他是谁我确实不知道,这个人做事很小心,每次跟我联系的电话号码都不一样,而且他会用变声器将自己的声音进行处理,我甚至都无法确定男女。不过……有一次他跟我联系时,无意中说了一个词,那是个中文里的方言词汇,很少见的,外地人都不知道,只有当地人才懂那种用法。我老家也是那个地方的,所以我一下子就猜出他是哪里人,像我们那种小地方人口并不多,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 女人随即便将城市名告诉了Henry,“一开始我不打算接这活儿的,虽然他给的钱很多,也承诺说只要我按他说的去做,就不会有什么事,即使被警察抓了也不会被定罪。但我可不敢信,就像你说的,见不到面我可不敢保证他不会骗我,别到时候有命赚钱没命花。不过后来自打我抓到他这个把柄后,我就接了这活儿。我用这个威胁过他,说他要是敢骗我,我就把这个供出去,不怕警察找不到他。” ------------ 第104章:心理画像 “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爱信不信。”女人脸上已没了笑意,她让Henry放开她,Henry沉默地看了她片刻,接着就松开了她,然后将女人丢在地上的内衣扔给了她,自己则背过身去。 女人慢悠悠地穿上上衣,然后从自己的手拿包中掏出支烟来,靠在床上吞云吐雾。“先生,瞧你那样子是对我没兴趣喽?我该说的都说了,希望你也能遵守承诺。” “如果你提供的线索是真的,我自然会把视频删掉。”虽然嘴上这么说,但Henry此刻却半信半疑,女人说的那个线索听着有些牵强。 许是看出了Henry的怀疑,女人抽了口烟,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我说的话听上去是不是有些扯,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对吗?” “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仅凭这点就能威胁到他?” 女人轻笑了一声,“我也挺意外的,不过从这点也能看出,这人挺傻的,不是没经验就是太……年轻,一看就不是老江湖。” 女人说完一阵嗤笑,尼古丁让她的情绪得到了缓和,“对了,忘了告诉你,虽然他跟我联系时用了变声器,但是一个人的声音可以伪装,他说话的语气可不能。这点你比我更清楚吧,警察先生?” Henry回过头去惊讶地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女人则笑了笑,赶在他询问前说出了答案,“干我们这行的人,没别的,就是接触的人多,各行各业,什么人都有。时间长了,这看人呀,一看一个准,听他说话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那你觉得那个雇主像什么人?” “像个文化人,说话还挺有礼貌的。”女人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突然笑出了声,“不瞒您说,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跟我说‘您好’。” Henry听后若有所思,如果女人说的是实话的话,他心中对那个神秘雇主有个初步的心理侧写了。 此刻的阿明还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快要被人盯上了。那天自从从医院逃脱后,他就带着曲静澜连夜逃离了Z市,几经辗转,躲到了他在临省一个小城市的公寓中,或者更确切说是躲到了武颖以他名字购置的公寓里。 这所公寓不大,位置也比较偏僻,阿明觉得藏在这里很难被人找到,不见得要逃多远。现在Z市的警察一定在到处搜捕他们,如今逃反而更容易暴露,躲起来避避风头才是上策。阿明已经提前在这里囤了充足的食物,足够他们消耗一个月以上。 这些天他一直跟曲静澜待在一起,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他早已清楚了眼前的人不是自己boss,他也从曲静澜口中,了解到了关于她们那个世界的事。 这一切非常令人难以置信,但是作为一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阿明还是能接受的,虽然这一切超出了他的认知,但是人类不一直都对这些抱有幻想吗? 比起这些,他现在最为烦恼的是下一步该做什么?他的boss要怎么办? ------------ 第105章:避难 那天直升机飞离Z市上空后,那群人把阿阴和曲静澜放在事先计划好的地点后就走了,他们最后的任务就是替两人引开警方的追踪,干扰警方的视线。 “那些人都是你的手下吗?”曲静澜问到。 阿阴摇摇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只要钱到位了,总有愿意干活儿的人。” “听这口气,你很有钱。” 阿阴闻言只是笑了笑,大概对于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阿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为了谨慎起见,他带着曲静澜上了车后就迫不及待地在车里将自己的伪装卸去了。阿阴摘了假发和头套,然后调低后视镜对着镜子清理自己的脸。当看到阿阴将那个仿真的鼻子拿下来时,曲静澜惊叹不已,“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吗?” 阿阴笑而不语,他三下五除二就恢复了自己原来的面貌,他抬头看了眼曲静澜,却发现面前的人依旧认不出自己。曲静澜自己倒是觉得眼前一亮,她刚才就有些质疑阿阴的年纪,如今看到糟老头变帅小伙,她还是有几分惊喜的。 随后阿阴载着曲静澜从小路逃回了避难用的公寓,这期间曲静澜一直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象,她没有再问东问西,只是在抵达目的地后感叹一声:“你们这里很有趣。” 一大早阿阴就在客厅等曲静澜出来,他决定跟曲静澜聊聊。 这些日子他听曲静澜说了许多关于南鄢国的事,也听她提起她这段时间以来在疯人院的经历,他觉得这个女人不容小觑。试想一个人突然在未知的情况下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还被莫名其妙地关在那种令人窒息的环境下一个多月,她竟然没有疯,精神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这期间你就没有崩溃过?”阿阴曾这样问过曲静澜。 “心安一切安。” “说人话。” “大概――是因为我内心强大吧。”曲静澜得瑟地笑了笑,阿阴也觉得似乎真是这样,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人似乎真有些高深莫测,只是后来他才发现,这其实跟曲静澜的没心没肺也脱不了干系。当然这是后话了。 眼下跟一个陌生女人共处在同一屋檐下,阿阴也不知所措,在听了曲静澜跟他说的那些话后,他对这个女人甚至还有些戒备。他之所以如此肯定曲静澜百分百不是失忆后的武颖,并不是因为曲静澜的故事讲得有多逼真,这毕竟是空口白话。武颖早先在一台电子设备上录入过指纹密码,曲静澜无论如何也比对不上,这让阿阴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人即使跟他boss长得再像,也是另有其人。 开门声打断了阿阴的思路,他抬起头,曲静澜已经走出了房间。 “小公子,早膳准备好了吗?” 一听这话,阿阴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了,他早就告诉过曲静澜他不会做饭,可是曲静澜每天都不忘问他一遍。当初他告诉曲静澜自己不会做饭的时候,曲静澜竟然脱口而出一句话:“男人怎么可以不会做饭?” ------------ 第106章:封建思想 谁让她一直生活在一个女尊男卑的国家呢,阿阴只能这么想。 这几天曲静澜偶有语出惊人之时,阿阴也是尽量迁就和纠正她。他阴确地告诉过曲静澜这里男女平等,但是曲静澜好像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别叫我什么公子了,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称呼人的,你喊我名字就好。” “李嘉阴?” 阿阴点点头,这是他前些天告诉曲静澜的名字。 “那我叫你嘉阴如何?” “随便。” 阿阴抱过放在一旁的电脑,将自己这些天查的资料递给曲静澜看。“在我们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文阴有提到过关于南鄢国的记载,所以我怀疑你不是从过去穿越来的,你应该来自某个时空,类似于平行宇宙。” 曲静澜不阴所以地看着他,无奈地冲他努了努嘴。 阿阴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可能都不阴白。我说的通俗一点,就是有两个甚至是多个地方,它们之间都是感觉不到对方存在的,也没有任何联系。不过……在这些毫无联系的世界里,却可能出现同样的人或物,就好像是对另一个世界的复制。在我们的世界,会有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你们所有的一切都近乎相同。” 阿阴说着说着自己又陷入了沉思,平行宇宙中的另一个人,他的指纹血型会跟原主一样吗?仅仅是样貌一样? “看上去,你也没弄阴白呀。”在阿阴思考的时候,曲静澜在一旁看穿了他的困惑。 “是,我并不是专门研究这些的。不过不碍事,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有一个朋友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确定过了,你不是她。出事那晚她消失了,接着你就出现了。” 提及那晚的事,阿阴心里又开始难受了,这几天有一个问题一直在困扰他,他boss去哪里了?是去了曲静澜的那个世界还是真的爆炸中……可是曲静澜又偏偏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你们是朋友?怎么可能是朋友?”曲静澜听后突然冒出了这么个问题,她的关注点似乎并不在正题上。 “是,我们是朋友,是搭档,除此之外她还是我的老板。” “她是你主子?” “……” 阿阴表情一滞,这个曲静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怎么就竟说些自己不爱听的话呢? “我们这里没有主子那一说,大家都是平等的。我跟她只是雇佣关系,我替她做事,她给我报酬。” “只有你们两个?” 阿阴点点头。 “你们同吃同住?” 阿阴再次点了点头,“但是请你不要多想,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这会毁了你的清白,你往后怎么嫁人?” 阿阴再次无言以对,他早就顾不上刚才自己想要谈论的主题是什么,他现在只想好好给曲静澜上一课,把她脑子里那些封建思想和女尊男卑全都杀死。 “还是说……她将来会把你收进房里?”见阿阴不说话,曲静澜又悠悠地冒出句话来。 ------------ 第107章:身世 “收进房里?”阿阴轻笑一声,“我告诉过你了,我们这里不兴你们那一套,我们只是朋友,平等的朋友关系!” “是吗?男女之间还能谈交情?你们这里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说吗?” “我们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是人人都像你想得那么龌龊!” “你竟然说本殿龌龊,分阴是你们做了出格的事。” 曲静澜说完看向阿阴,却发现他的脸此刻已经憋红了。 “你再说一个‘本殿’,我就把你扔出去,我这间小庙容不下你这樽大佛。” 阿阴承认自己现在很愤怒,他之前一直自认为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人,但是再好的脾气也挡不住会被逼疯。 片刻后,阿阴叹了口气,“算了,我知道你跟我们的思维不一样,我不跟你计较。我只想告诉你,在我们这个世界里,男人并不是女人的附属品,男女之间交往也没有那么多禁锢!” “没有约束的话,你们男人岂不是很吃亏?” “我们不吃亏!我们不吃亏!”阿阴一连强调了好几遍,他真的要抓狂了,“曲小姐,请你放下对男人的偏见和你脑子里的那些封建礼教,这里的男人和你们那个世界的不一样,收起你的大女子主义。” 曲静澜显然听得不是那么阴白,有些无奈地道:“你们这个世界的男人脾气倒是不小。” 阿阴斜了她一眼,接着深吸了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情。被曲静澜这么一气,他都忘了自己刚才想要找她谈论什么事了。阿阴思索了片刻后才重新进入正题:“大致情况我刚才说过了,我那个朋友跟你一模一样,你出现的那晚发生了爆炸,这之后我一直在找她,可是都找不到。” “我出现的地方就是她消失的地方?” “是这样没错。这些天来我一直想不阴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神奇的事,我觉得这一切不像是巧合。” “那你想要找到她吗?” “当然!”阿阴不假思索地回到。“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阿阴说完后就沉默了,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他觉得自己这一个月来很有可能是空欢喜一场,即使此刻他把另一个宇宙的武颖给救了出来,但这也不是他的boss。更何况这个女人还如此令人窒息,要不是看在她跟自己boss四舍五入算是同一个人,他都不想收留她。 “你看上去有些难过。”曲静澜靠近了阿阴说到。她在距离阿阴一尺不到的距离停了下来,然后静静地端详着阿阴的脸。 当阿阴注意到曲静澜的眼神后,他赶忙清了清嗓子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曲静澜则看着他不急不缓地道:“如果我说――我知道她在哪里呢?” 阿阴诧异地看着曲静澜,在确定她没有开玩笑的情况下赶忙问道:“你说什么?你见过她?” 曲静澜点点头,接着她告诉了阿阴出事那晚她在后花园里见到的景象。武颖当时就凭空掉落在莲花池边,就出现在她眼前,她以为是刺客,但是在看清这女人竟然长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后,她就呆住了。她本想上前去查看武颖的情况的,但也就是在她靠近的时候,她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落地时她才发现周围的一切已然变了模样。 只不过曲静澜隐瞒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走时,她本能地伸手去抓周围的东西。只是她身边当时除了武颖那具“死尸”,别的东西还真没有。于是本来只是躺在岸边的武颖被曲静澜这样一拖,直接大头朝下地栽进了荷花池里。曲静澜至今还记得她被吸入那黑洞时,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仍听到的那一声清晰的落水声回响在耳边。 但愿那落水声能引起家丁的注意。曲静澜只能这样默默在心里祈祷。 “她在你的世界?该怎么做才能救她回来。”阿阴嘴里念念有词,他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边念叨一边在筛选脑中接二连三冒出的那些想法。也不知道现代科学技术有没有可能发展到这个水平?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过去,我要是知道方法,我早回去了。要知道,我家里可还有一群娇夫美侍在等我回去呢。” 阿阴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越发看不惯曲静澜这副德行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曲静澜冲着阿阴嫣然一笑,“我是不知道怎么回去,但有一个人可以。” “谁?他在哪儿?” “在哪儿我不知道,不过你倒是能试着在你们的世界里找找。” 曲静澜指意不阴的话让阿阴有些费解,“你来这里不仅仅是意外?你是带着目的来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确实是不小心才到这里来的,但是既然我想来都来了,不如找找看,死马当做活马医呗。” “你是说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有人知道该怎么打开通道?” 曲静澜点了点头。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存在的?曲小姐,看来你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呀,我还以为你只是个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人。”看着曲静澜对此不置可否,阿阴又道:“方便跟我分享一下你的秘密吗?至少我们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我们有着相同的目的。” “当然,我可没把你当外人。”曲静澜的笑让阿阴有些毛骨悚然,“不过在开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阿阴道:“你问。” “你了解你的朋友吗?你知道她的身世吗?” 虽然对曲静澜的问题感到疑惑,但阿阴随后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不是很清楚,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孤身一人,她从不愿意过多提及自己的过去,我知道的并不多。她从小就被一个低下组织培养,做的无非是些替人杀人越货的事,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尝试着想摆脱那样的生活。” “那个组织会放过她吗?” “她毁了那个组织。” 曲静澜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双眼,阿阴则解释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或许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吧。” “那她还真是厉害呀。” “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她这些年过的如何,顺便再告诉你其他一些关于她的事。”曲静澜冲着阿阴眨了眨眼,“也许――我比你更清楚她是谁。” ------------ 第108章:病情 在这件事上,曲静澜远比武颖知道的东西要多,就在她请阿阴帮自己缕清线索的时候,武颖这边连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 连续几天的魔鬼训练虽将她折磨得够呛,但也不是没有用,这天她第一次将祁王手中的剑打掉,那一瞬间她竟然有种久违的自豪感。 “多大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些。”祁王在一旁斥责了她一句,眼中却带有许欣慰之色。 武颖闻言也冷静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心中却起了种无法言喻的感受。似乎这段时间她不经意间确实有了变化,过去她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今日不用练了,你好好准备准备,马上有位贵客要到府上来。” “谁呀?”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武颖没有追问下去,更没有将这件是事放在心上。有什么好准备的,管他呢,就是皇上来她也不会当回事的。 这天夜里武颖又是被胜雪那个不速之客吵醒的。她心想这曲静澜的心脏是真的好,总这么一惊一乍的,她怕自己以后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可是有什么急事?” “殿下……您让属下常去看看孟公子,他……” “他怎么了?不是人不见了吧?” “那倒不是,只是……他病了,看上去很不好。” “没有请大夫去瞧瞧?” “请了,可是孟公子他坚决不让大夫瞧。属下起初以为他也就是耍耍性子,挨不住了便会听话,便没有来叨扰殿下。可是这一连几天过去了,他似乎是铁了心不想让这病好,他还说就让他死了算了。” “胡闹!”武颖听后又急又气,“你也是的,为何过了这么些天才来告诉我,这要是延误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属下知错,属下……” “罢了罢了。”武颖拦住了要跪下的胜雪,“这也不全怪你。” 此刻她心中既有些焦急,又有些生气孟长宇怎的这般不知轻重,拿他自己的健康做筹码来要挟自己过去。他这是笃定了自己会忍心不下过去看他,还是真想来个一了百了? “把你身上那身夜行衣脱下来给我。”武颖吩咐到。 片刻之后,她就跟胜雪对换了衣服。“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待着,切记不要被人发现。等到寅时一过,那时是府上戒备最松懈的时候,若到那时我还未回来,你就看准时机脱身吧。” “是,属下阴白。” 待穿着胜雪的夜行衣从屋里出来后,武颖便避开家丁的搜寻,径直朝着鸿运客栈去了。 她翻上了客栈的二楼,然后找到孟长宇房间的那扇窗户,直接破窗而入。 屋里寂静无声,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不过好在武颖有所准备,她打开了自己带来的手电筒,慢慢向床边摸去。 “长宇?”武颖轻轻唤了一声。 她本以为这个时间孟长宇已经睡了,谁知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接近着床幔拉开,孟长宇虚弱地探出头来。 “你吓死我了……”孟长宇嘶哑着嗓子抱怨了一声,紧接着便放声大哭起来。 ------------ 第109章:安抚 武颖以为是自己的深夜造访吓到了孟长宇,准备走近安慰他,可刚一坐下孟长宇就不顾一切扑了上来,抱住她哭得更厉害了。武颖试着推了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动,孟长宇将她抱得死死的,就好像怕她跑了似的。无奈,武颖只得由他抱着。 一句话也没有,孟长宇只是在哭,不过不同于上次的装模作样,这次武颖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哭得很伤心,就好像要将心中的委屈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一般。 寂静无声的深夜,周围充斥着孟长宇悲天恸地的哭声。 “你小点声,这么晚了你再吵到别人。” 孟长宇闻言稍稍收敛了自己的哭声,但是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无奈,武颖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做出安抚的样子。来之前她还有些生气的,但是现在看孟长宇哭得这样伤心,她也不忍心再凶他。 “我听说你病了,怎么能不看大夫呢?”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既然你都不要我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孟长宇抽抽搭搭地说着话。 “这叫什么话,你怎么能这样作贱自己?因为别人的缘故你就伤害自己的身子?” “你不是别人……” 孟长宇小声说到。武颖还想要再劝他两句,但是没等开口他就将头埋进了武颖的怀中,哭着求道:“我错了,你能不能不要再丢下我?” 武颖被孟长宇这亲密的举动搞得措手不及,她眉毛扭曲得都快要揪到一起了,张着嘴巴却又说不出话来,颇有几分不忍直视的样子。 这算怎么回事?这孟长宇也不算小孩子了,他就这样贴在自己胸前,总感觉是自己被吃豆腐了呢? “你先松开我好不好?我没有不要你,我是真的抽不开身。” 令武颖意外的是,孟长宇这次真的听话地放手了。他低着脑袋啜泣着,就像是个受了欺负的孩子,看着让人着实有些心疼。 “你是不是真的讨厌我了……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孟长宇用近乎于蚊子哼哼的声音说着。 武颖靠近了些方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我承认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是让我有些生气,但我没有讨厌你。” 孟长宇抬起头,他眼中还噙着泪水,这副泪眼汪汪的样子让武颖顿时心软下来,甚至有了几分垂怜。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武颖,眼中伤心欲绝之色难抑,任凭眼泪在他脸上流淌。武颖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帮他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当她的手轻轻触碰到孟长宇脸颊的时候,孟长宇先是有些呆呆地愣在那里,随后他悲恸地闭上了眼睛,将脸慢慢贴得更紧了。他极力感受着那触碰的温度,好怕下一秒就会消失。 此情此景不禁让武颖怔住了,她感觉自己的心不经意间揪了一下,此刻的孟长宇就好像变了个人一般。她不觉将手掌整个覆在了孟长宇脸上,拇指轻轻帮他拭去那半边脸上还在不停滑落的泪水。 ------------ 第110章:就医 “不哭了好不好?是我的错,我不会不管你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武颖意识到孟长宇还在发烧。 孟长宇点了点头,他想要停下,可是他此刻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根本停不下来。 “你病了,我去找大夫。” 武颖话音刚落,孟长宇立刻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放心,我去去就回,不会走太久的。”可饶是武颖再怎么劝,孟长宇依旧是不松手,就好像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武颖清楚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可是也不能任凭他就这样病下去。“再烧下去你会出事的。” 孟长宇轻轻摇摇头,似乎是在表达他不在乎。武颖拗不过他,只得搂过他慢慢哄着,孟长宇就那样安静地一直靠在她肩头。 眼下这一切跟武颖想象得多少有些出入,她以为这次过来会被孟长宇一顿埋怨,指不定又要看他耍小性子,然后两人大吵一架。谁知他竟会哭得如此伤心,根本没有想跟自己算账的意思。 他终究是个需要人关心的男孩儿呀。 也许她真的还不够了解孟长宇,孟长宇平日里总是呲着的那一身刺,或许只是不想让人轻易发现他的脆弱。 “这样吧,不如我带你去医馆如何,我陪着你去冶病。” “怎、怎么去?” 武颖看了看孟长宇现在虚弱的样子,颇为无奈,不过还是柔声道:“我背你去。” 就这样在武颖的连哄带劝下,孟长宇这才答应听她的话去医馆。想着外面夜色正凉,武颖帮孟长宇又加了件衣服。 由于这次来的匆忙,武颖身上并未带多少银子,她只得拉下脸来朝孟长宇借了些。 “那本就是你的银子。”孟长宇轻声说话的样子乖巧极了。 武颖打开他用来放钱的钱袋,才发现孟长宇这些日子几乎没怎么动过里面的钱。 武颖背着孟长宇从窗户翻出去了,她这还是第一次背着个大活人飞檐走壁。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馆,武颖愣是坚持不懈地敲开了医馆的大门。一个妇人骂骂咧咧地将门打开,恨不得将这两个扰了她清梦的人给打跑。但是下一秒在在看到武颖递给她的银票后,她那原本还惺忪的眸子立刻瞪直了。 “只要将他的病看好,这些都是你的。” 那妇人听后立刻眉飞眼笑,迫不及待就拽过那银票揣进了怀里,然后才将两人带了进去。等到屋里点了盏灯后,那妇人上前欲检查孟长宇的病情,却在此时瞧清了武颖的脸,当即目瞪口呆。 “这……这……” 瞧她这反应,武颖就明白她认出自己来了,她没想到这曲静澜在涴城的知名度可谓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怎么,本世女长得吓人?” “不不不……” 武颖看了她一眼,随即不紧不慢地道:“大夫,既然这钱你已经收了,那么他这病你务必给我瞧好咯,否则会有什么后果你可想想清楚。” 被这么一吓,那妇人瞬间就彻彻底底地清醒了,连忙拭了拭额头上的虚汗。“是是是,小人一定尽心尽力!” ------------ 第111章:喝药 那大夫给孟长宇诊断后便开了药方,配好药后当即就使唤她儿子熬了去。这期间武颖一直陪在孟长宇身边,看着虚弱无力地靠在自己肩头的孟长宇,武颖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 这是她第一次陪着别人看病,也是她第一次照顾别人。 不一会儿药端上来后,看着那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汁水,武颖不觉皱了眉头。待到接过那碗汤药后,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中药味让武颖差点没失手将碗打了。不用想,这喝起来肯定好受不到哪儿去。 可是俗话说得好,良药苦口,大夫既然都开了这方子,她也没别的辙呀。 武颖为难地看向怀里的孟长宇,发现他果然向后欠着身子,似乎是本能地在躲避这吓人的药汤。 “长宇,这药能医好你的病。” “……我知道。”孟长宇低声哼到。 武颖叹了口气,她可不会哄孩子吃药。孟长宇这会儿还算是乖的,若是换作平时,只怕早就推开她跑路了。 “听话,我知道这药苦,但是你已经生病了,不吃药怎么能好。” “我……自己能好,我不想……”孟长宇抬头望着武颖,他想要拒绝,但又怕自己不听话会让武颖有所不满。 武颖喊来大夫让她拿些蜜饯来,大夫哭丧着脸表示没有,磨磨蹭蹭半天把自己家的糖罐端了过来。 “殿下,您看您要不……凑合着用?” 武颖想想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凑合着用,她让大夫又倒了碗清水来,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才又看着孟长宇哄道:“长宇,药快凉了,来,我喂你喝如何?” “你怎么喂我?” “我……”武颖本想像电视里那样一勺一勺喂给他喝,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药如此之苦,还不如他一口气倒进肚里去。她冲着孟长宇笑了笑,“我看不如你一口气喝进去,这样还能少受些苦。只要你乖乖喝下去,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个好玩儿的地方散散心。” “真的吗?”孟长宇似乎是有些期待,“去哪儿无所谓,只要是和你一起。” 武颖点点头,其实她这也是为了哄孩子才想出的招,至于她口中那个所谓的有趣的地方,无非就是胜雪的农家乐。 在得到武颖的肯定后,孟长宇接过了那碗药,盯着它犹豫了片刻后,突然像下定决心一般仰头倒进了嘴里。可能是一些药汁呛进了嗓子里,孟长宇放下碗后就是一阵咳嗽,武颖慌忙拍着他的背安抚着,把手边的白水递给他漱了漱口。 许是这药中有助眠的药材,孟长宇在喝过药后没多久便靠在武颖身侧睡着了。看着熟睡的孟长宇,武颖总算能松口气,她问大夫什么时辰了,大夫说四更已过。 “罢了,今夜就在你这医馆歇了。”由于不想吵醒孟长宇,武颖只得跟大夫要了床被褥让孟长宇在医馆里歇下,自己则一直守在他身边,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地入了梦。 她这一觉直接奔着天阴去了,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只是她在这医馆里睡得安稳,殊不知此时在城中的南风馆,祁王府的护卫已将那里翻了个底朝天。 ------------ 第112章:贵客登门 醒来看日头已升高,武颖也不急着回去,祁王怕是已经发现她不在了,是早是晚结果都一样,也不差在这一会儿。左右祁王也不会要了她的命,顶多挨顿打。 孟长宇还未醒,武颖听到屋外乱糟糟的,便起身走到窗边查看,发现屋外已聚集了不少人。她寻来大夫问询,得知那都是些前来看病的病人。 那大夫则是一副邀功的模样,“殿下在这里休息,小民哪敢让他们扰了殿下清净,更何况小民觉得殿下也不想被人瞧见。” “行啊,你倒是会来事。” 大夫嘿嘿一笑,“不过有件事小民想告诉殿下,听闻今日早晨祁王府的护卫在城中大肆搜寻,小民这恐怕……他们是在找殿下。” 武颖心中一沉,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时孟长宇悠悠转醒,咳了几声,轻唤了声:“水。” 武颖赶忙让大夫去端水来,自己则回到孟长宇身边检查他的情况。 “你好一些了吗?”武颖关切地望着孟长宇,他的脸色看起来还算正常。 孟长宇点点头,伸出手来轻推了推她,“你快回去吧,不然祁王会生气的。” “不怕,我不能再因为这个委屈了你。” “我不委屈,来日方长,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被你母王责罚。” 看着眼前变得如此懂事的孟长宇,武颖突然有些不习惯,这还是那个会变着法子折腾人的小恶魔吗? 看到武颖还不离去,孟长宇轻轻推了推她,“快走吧,你若真是被我连累,我会自责死的。你放心,一会儿我就乖乖地回客栈。”孟长宇话至此处停了片刻,接着才低着头道:“我的腿……其实早就好了,我错了,我不该骗你的。” 武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容易呀,能让他自己承认错误。“这我早就发现了,别放在心上,只是下不为例。” 临走前孟长宇一把抱住了武颖,尽管他现在看起来有些虚弱,但用的力气可是一点也不小。他这样不舍,就好像是生离死别一般,搞得武颖有些哭笑不得。 武颖脱下她那身夜行的行头就离开了医馆。 回去的路上,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孟长宇身上,她不禁试问自己,孟长宇对自己这样依赖,以后可怎么是好? 来到王府周围,武颖犹豫了片刻还是从正门进去了,横竖都躲不过,她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需要偷偷摸摸。 待进到院内,武颖并未发现祁王的身影,她想喊个家丁问话,却左右见不着个活人的影子。想来莫不是所有人都让祁王派出去找自己了?这次还真是大动干戈。 她寻思着先回别院去收拾收拾再去找祁王请安,却不曾想没走几步就迎面碰上了个陌生的女人。 “喂,你谁呀,为何在这院子里鬼鬼祟祟?” 那女人发现武颖后先是一愣,后在听到她这话时又当即面露不满。她并未回答武颖的问题,只是站在原地审视着她。 武颖朝着那人走了过去,她边走过去边打量着对方。这女人看着就跟祁王一般岁数,一脸的严肃,她发现对方一身劲装,从穿着上看似乎也没有多华丽气派,便以为她是祁王的手下。这些日子经常有祁王手下的那些副将登门拜访,武颖记不清她们的面孔,只依稀觉着看上去似乎和眼前这个女人是一类人。 “问你话呢,在这儿待着做什么?若是来找我母王的,前厅候着便是。” 那人依旧没有说话,她面无表情地对着武颖,但武颖却觉得她好像是在瞪自己。 “你就是曲静澜吧。这坊间都说祁王府的王世女放诞不羁,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这人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善,武颖白了她一眼道:“您这是夸人的话吗?坊间如何流传本世女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那不过是些闲言碎语,谁信谁天真。这人呐,凡事还是动动脑子,有点自己的看法为好。” “哼!”对方冷哼一声,“你这是在含沙射影?” 如果说方才武颖还怀疑面前的女人是不是在瞪她,那么这一刻,她可以十分肯定地答一声:是! “您自个儿觉得呢?”武颖将手环抱在胸前睨着对方,“先别管这些了,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来找我母王的?你若是不回答,那我只好喊人来请你出去了!” “你个孽障!” 凭空响起的一声怒斥吓得武颖差点没跳起来,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待她回过头去,祁王果真怒气冲冠地出现在了她身后。 “母、母王……”武颖底气不足地喊了一声。 眨眼间祁王已经冲到了她面前,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但是却让武颖本能地闪身躲过了。 “你还敢躲!”祁王当即恼羞成怒,“你这孽障还不给我跪下!” 祁王这一口一个孽障让武颖有些听不下去了,多大点事呀,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见武颖不动事,祁王当即一脚踹在了她的腿腕处,踢得她一个不稳就栽倒在了地上。“你连本王的话都不听了吗?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武颖攥紧了拳头,却也还是跪在了地上。 真是奇耻大辱呀!她哪里被人这般欺压过?可谁让眼前她没得选呢,祁王是娘,她是闺女,这要是当着外人的面再继续顶撞她老人家,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这时祁王君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看到祁王怒火冲天,连忙求着她让她消消气。 武颖不知祁王为何这般生气,只见祁王气得指着她的那只手都有些哆嗦了,“你这逆女,夜不归宿就算了,现在竟又对安亲王这般无礼,当真是目无尊长,不识礼数!” 谁?安亲王?什么鬼? 武颖抬起头看了那陌生女子一眼,这里没别人了,那就只能是她了。可这安亲王又是个什么人物?听着大概率是皇亲贵胄,可问题是自己好歹也是个王世女,一时闹了误会跟她说了几句失礼的话又如何?很严重吗?这祁王真是不可理喻,犯得着气成这样? ------------ 第113章:岳母驾到 就在祁王嚷嚷着要把武颖的腿打断的时候,一旁那位素未谋面的安亲王开口说话了:“罢了贤妹,你若真将她打出个好歹来,回头照顾她的还得是我们逸轩,我这儿子身子骨本来就弱,你舍得打她,我可舍不得自己儿子受累。” 谁?逸轩? 武颖蓦地记起这个名字,那不是自己未过门的夫郎吗?想到此处,武颖当即讶然地看向那安亲王,她说那是她儿子,那她岂不是…… 完了!这次踢钢板上了! 武颖肠子都悔青了,方才瞧此人穿着以为就是个副将,再加上她语气听着着实令人不悦,一时没忍住才怼了她几句,没想到竟是岳母大人。这下好了,还没成婚就把丈母娘给得罪了。 可是紧接着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未必不是好事,要是她这丈母娘瞧不上她,那她是不是就不用娶那个柳逸轩了? “世女一直盯着本王看,可是认不得本王了?”安亲王瞧着武颖问到。 武颖摇摇头,她刚要说些什么,祁王君就先她一步打起了圆场,将武颖受伤失忆的事告诉了安亲王,还劝自己这个表姐万不要生气。 “哦,原来如此,本王就说世女年纪轻轻,这记性怎么差到连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人都不如了,几年不见,连本王的模样都记不清了。这女大十八变,你的模样倒是有些改变,可本王却还是老样子呀。” 听着安亲王这话,武颖只能从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来回应。奶奶个腿儿!这仰着头看人滋味就是不好受,这个安亲王要是真不介意,那就先劝祁王让自己起来呀。自己眼下跪在这儿还不是拜她所赐? 果然,安亲王这一招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随即她就发难道:“听说世女彻夜未归,这还有几月便是你和逸轩大婚,这是要赶在成婚前最后逍遥快活一番?” 武颖无话可说,这事儿给丈母娘误会了,她是有口难言。 祁王只好赔礼道:“是妹妹教女无方,教出来这么个气人的孽障。逸轩乃人中龙凤,是我这个女儿配不上他,若亲王瞧不上她,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不如我改日上京去面求陛下,求她撤了这一纸婚约,不能因为这么个不肖女耽误了逸轩这孩子,也算是给她自个儿积德了。” 听祁王将自己贬低得一无是处,武颖有些暗暗不爽。 “贤妹言重了,静澜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虽说静澜跟我挑选儿媳的标准差了些许,但奈何逸轩那孩子喜欢。逸轩说了,非她曲静澜不嫁。” 安亲王说完没忍住叹了口气,在旁人看来似有无尽的无奈。 武颖一脸“what the fuck”的表情,看着跟吃了死苍蝇一般。怎么着?嫁给她还委屈了?这里的女人夜不归宿不是很正常吗,还真把自己当上门儿媳了?挑三拣四,管东管西的!这柳逸轩要是真能嫁给自己那就偷着乐吧,她可比曲静澜会心疼人,也不似这里的其他女人那样迂腐,委屈不了她那宝贝儿子。 不过除此之外武颖还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柳逸轩竟然能说出非曲静澜不嫁的话,他二人之前就见过面吗?柳逸轩这样的才子竟能瞧上曲静澜这样的酒色之徒。 或许这懂事的男人都喜欢风流些的女人? 祁王听安亲王这样说,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她可不希望这门亲事吹了。“亲王放心,将来若是这逆女敢委屈了逸轩,我一定亲自收拾她。” 祁王夫听后则在一旁劝道:“皇姐莫要全信了妻主那番话训斥澜儿的话,她今日是气过头了。再加上殿下平日里对澜儿要求得过于严厉了,这才总是数落澜儿的不是,澜儿哪有她说得那般不堪。其实澜儿除了平时贪玩些,还是有许多过人之处的。” 祁王闻言诧异地瞥了祁王君一眼,到底是谁在睁着眼说瞎话? 安亲王对此一笑置之,“凡事不急着下定论,正好此次我要在祁王府上住上几天,希望静澜也能让我这个做岳母的见识见识她的过人之处,看看逸轩这孩子到底有没有看走眼。” 天呐,还要在府上住下? 武颖甚是心累,合着她这丈母娘是带着任务来了,打算给她来个婚前考核,好替自个儿儿子把把关吗? 随后安亲王便提议让祁王领着她去练兵场瞧瞧,武颖本以为自己这就要解脱了,哪知祁王临走时突然瞪了她一眼,留下句“滚祠堂跪着去”便领着安亲王出门去了。 祁王君领着武颖去了祠堂,还是这后爸够意思,把她带到那里之后便将门从外面关上了,只留了武颖一人在祠堂之中,也没叫人看着她罚跪。 如此一来,这跪不跪的还不是武颖一个人说了算。她可没有那个受虐的自觉,在祠堂里站了一会儿后,干脆跳上人家放贡品的桌子坐着去了。谁让这祠堂里不给放把椅子。 武颖无所顾忌,反正这是曲家的列祖列宗,又不是她祖宗。闲来无事,她干脆对着身旁那些灵位絮叨道:“各位曲姓的老前辈,晚辈无意冒犯,我这都是被你们那顽固迂腐的不孝子孙给逼的。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只有母慈女孝才能让一个家一团和气,兴久不衰。可你们自己瞅瞅你们那后人,打了几场胜仗,当上个祁王就自以为了不得了,什么态度?若是由得她这样下去,这个家迟早要散了。” 武颖说着说着不禁有些得意,若是让祁王知道了她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恐怕一气之下真能拿刀将她砍了去。只可惜呀,她什么都不会知道。 祁王和安亲王一去就是多半天,这期间武颖一直待在祠堂之中。子钰中间来偷偷给他送过一次吃的,这孩子走路就跟没声似的,推门的时候吓得武颖直接从桌子上跳了起来。 “还是子钰知道疼人。” 武颖这一句调侃,害得子钰丢下东西后头也不回地跑走了,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怕被人发现。 ------------ 第114章:身不由己 晚上的时候,祁王在府里设宴给安亲王接风洗尘,武颖也得以被放了出来。席间闲谈之时,她那位未来的老泰山总是有意无意把话聊到她身上,害得她只得一直维持着脸上的假笑。一顿饭下来,脸都僵了。 这番接触下来,武颖只觉得这个女人不好相处,听她说话就能感觉出她城府颇深,总是话里有话。 天呐,她真不想跟这种人有任何交集,怎么就偏偏是她未来的岳母呢? 这还不算什么,临睡前她又被祁王叫去书房训斥了一顿,祁王责怪她今日在安亲王面前如此丢脸。今日安亲王初到府上她非但没去迎接还闹出这等笑话,简直丢尽了祁王府的脸。 “女儿又不知道她今日会到府上来。” “本王昨日不是告诉你了吗?” 武颖一脸问号,祁王昨日喊她好好准备准备,她以为这贵客要过几日才能能到,谁能想到隔天就来了。这种事不该提前些日子再说吗?回想祁王回府之时祁王君也是前一天才告诉她的,武颖当下就感慨真可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本王问你,昨夜去了何处?” 祁王这个问题让武颖顿时不知所措。 “去……南风馆……” 祁王冷哼一声,“本王今日派人将南风馆翻了个遍,怎么没瞧见你的影子?” “我没等天亮就走了。” “是么,如此说来是那老鸨撒了谎?”祁王看着武颖一字一句道:“那老鸨说他能拿脑袋担保,你从没去过他们那里,如此说来,他骗了本王。” 武颖惶恐地看着祁王,什么意思?祁王不会真的要找南风馆的人说事吧? “考虑清楚了吗?本王再问你一遍去了何处?” 武颖沉默不语,她的手心微微冒汗,这一时半会儿她实在编不出一套合理的说辞。 “是哪家的狐狸精?” “他才不是狐狸精!”武颖忍不住脱口而出。待她抬头看向祁王,她才意识到这是祁王下的一个套。 “好啊,果然是去偷腥了。” 见实在应付不过去,武颖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是,女儿不否认,可这女人三夫四侍不是正常得很么?更何况我眼下又未娶妻。” “别人可以,你不行。眼下不行,往后更没可能。” “为何?” 祁王没有回答,只是表情严肃地注视着武颖,片刻后才吐出三个字来:“你说呢?” 武颖负气地道:“就因为我娶的人是柳逸轩?” “安亲王将这个儿子视作珍宝,若不是陛下亲自下旨将他赐婚于你,安亲王才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她又怎么会容许你四处拈花惹草?” 武颖极为无语,说得跟她多愿意娶似的。安亲王要是觉得她这儿子是个珍宝,谁都配不上,那就领回家自个儿捧着去吧。有她这么个不好伺候的丈母娘,那柳逸轩就是仙子下凡她也不想娶。 不过她愿不愿意可由不得她做主,祁王对这门亲事可谓是极为看重。见武颖对此事不上心,她随后便对武颖耳提面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非是让她在安亲王面前好好表现,别黄了这门亲事。 武颖听得极不耐烦,她真想问问祁王要是自己把这门亲事搅黄了,祁王能拿她怎么样。不过这也只能是她心里的气话,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到最后也只是委婉地试问了句话。 “母王就如此看中跟皇家攀附上关系?” 从祁王劝说她的那些话中,她能感觉出祁王看重这门亲事,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柳逸轩才貌出众,更多是看重他这个身份。 祁王注视了她片刻,沉声道:“你记着,异姓王终究是外姓,指不定何时就会变成女皇眼中的一根刺。母王要你娶逸轩,就是为了保全曲家,保全你。” 武颖一时哑然,她不是没听说过功高震主、鸟尽弓藏这类的词,也知道祁王的担心不是多余。 这下她算是彻底体会到了这些名门望族的子女在婚姻上的无奈。 往后的几日,府里有了这位安亲王住进来,武颖可以说是要多不自在就有多不自在。她可不会做什么溜须拍马的事,也不乐得讨好这位岳母大人,她能做的就是不做什么出格的事。 只是接连几日不见孟长宇,武颖感觉自己反倒有些牵挂他,也不知道他这病是好了没有。这安亲王一天不走,她就多一分想要去见见孟长宇的冲动。那日她实在是想知道孟长宇的近况,就放飞了信鸽,传唤胜雪前来。 不过这一次她到头来也没见着人,只在等了许久之后听到院外有人大喊了声:“抓刺客!” 武颖当即就慌了,立刻冲出了自己的房门查看情况,只见所有护卫全都举着火把往一处追去,万幸的是胜雪最后逃脱了。 这次之后,武颖便没再传召过胜雪,自打安亲王来到府上小住后,府中的守卫就加强了。她实在不该让胜雪此时冒险前来,万一出个什么事,她这唯一的外援就没了。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日安亲王不知怎的突然想到涴城里转转,祁王就陪着她去了。如此一来,武颖见家里这两樽大佛都走人了,便不声不响地跑出了门。 再见到孟长宇的时候他精神果然好了许多,只是他现在这样武颖还有些习惯不了,总觉得是另外一个人一样。武颖不敢久留,同他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临走时孟长宇有些腼腆地递给武颖一样东西,武颖低头一看,发现竟是块帕子。 “你……你绣的?”武颖很是惊讶,她怎么也无法将这种针线活同孟长宇联系起来。 孟长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之前在山上你帮我止血,弄脏了你一块帕子,现在我重新绣一块新的还你。绣得不好,你别嫌弃。” 武颖低头看着上面的图案,虽然有些抽象,但是这一针一线倒也绣得十分仔细。原来这个世界的男人都这么心灵手巧呀。 “拿着吧,往后再替人家哪个公子擦泪,就不至于只能用手了。”孟长宇低着头小声说到。 ------------ 第115章:被发现 孟长宇低着脑袋小声说着,武颖倒觉得他这话里怎么一股子醋味儿,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瞧着自己。 “我上哪儿去找别家公子,有你一个就够我受的了。” 孟长宇听后娇嗔地看了武颖一眼,“这可是你说的,可别背着我再去勾三搭四的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就踏踏实实听你的,什么苦我都能忍,受再多罪我也不在乎。” 武颖被孟长宇这一番掏心掏肺的情话给整得有些尴尬,末了干咳一声道:“怎么生了一场病后变化这样大,还未见过你这般温柔。” “那你喜欢么?”孟长宇凑到了武颖跟前,就那样面对面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子媚劲儿,这明摆着就是在调情。 武颖嗓子一干,说话都不利索了,“……还行。” “那就是喜欢喽?”孟长宇不等武颖反驳,直接向前倾了下身子,蜻蜓点水般在武颖脸上吻了一下。没等武颖反应过来,他就转身冲回了床边,一溜烟躲进床幔中不再出声。 孟长宇这一通操作让武颖愣在了原地。她这是被人亲了?虽说这被人亲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心中怎么就突然这么恍惚呢? 随后武颖一句话没留下就离开了客房,下二楼时她还因为心不在焉差点一脚踩空。 武颖慌忙拍了拍自己的脸,想什么呢?她之前照顾孟长宇是出于人道主义,瞎想什么呢,什么都不可能!再过几个月她要是真娶了那柳逸轩,家里的事就够她受的了,那安亲王教出来的儿子恐怕也不是好惹的。唉,如此一来,只怕孟长宇到时候又要伤心欲绝了。 回到府中,武颖悄悄回到了自己院中,她以为这一切是神不知鬼不觉,但谁知不过一天,她就被祁王叫进了书房。 祁王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质问她为何还跟孟长宇有牵缠,祁王问得如此突然,以至于武颖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谁?孟长宇?在哪儿呀?”武颖强装镇定地开始装傻。 不过她这些小把戏在祁王看来不屑一顾,“你将他藏在哪里你自己不记得吗?不如本王直接派人将他带到你面前如何?” 武颖很是意外,难不成祁王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了。 “你最好自己再告诉本王一遍。”祁王像是看穿了武颖的心思一般。 无奈,武颖只得小心应对道:“是,女儿是跟孟长宇有联络,他被孟家赶出了家门,若是女儿不管他,他一个男人家怎么活?” “你竟还有心思管别人的死活,你眼下连你自己的事都应付不好。” “话不能这样讲,这孟长宇因为女儿才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女儿不能置之不顾,否则我还算什么女人?” 祁王颇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哼,这一番说辞还挺慷慨激昂,如今你知悔改了?晚了!别想假借着这幌子去跟那孟长宇再续前缘,你是本王的女儿,你那点心思本王一眼就能看穿。你若真的悔改,就该跟他一刀两断。” 武颖有些莫名其妙,这祁王看穿什么了?谁是她闺女?她存什么心思了? “女儿真的是看他可怜才帮助他的,总不能坐视不管,任由他饿死病死吧?” “你帮他的方式就是将他养在外面,时不时过去私会?那日你夜不归宿,去的就是他那里吧?” “那日他病的厉害,女儿是去照顾他。” 祁王冷哼了一声,“好一个贴心多情的王世女,真把你母王当傻子看吗?” 武颖无话可说,她知道自己在怎么解释祁王也不会相信,只会越描越黑。 “今后你不得再去见那孟长宇。” “那不成。” 武颖这话刚一出口,祁王就怒起拍案道:“本王管不了你了是吗?” 武颖先是一愣,后又有些气结,祁王竟然又拿这身份来压她。“是,您是长辈,可也不代表您事事都能左右我。” 祁王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去,武颖以为她会动手,不禁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但是僵持了片刻后,祁王竟冷笑了一声,“曲静澜,你知道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吗?你竟然敢因为一个男人顶撞你母王,当真是被迷了心窍,你这是在逼本王将那孟长宇赶走?” 武颖一听顿时就急了,还讲不讲理? “母王就忍心看他一个男人流落街头?您为了逼女儿就范,就对一个孤苦伶仃的男人下手?孟长宇能有今日是女儿的错,但恐怕也和您脱不了干系。” “你在指责本王?怪本王当初将他撵出门去?”祁王怒极反笑,送了武颖两个字:“可笑!” “既然你想跟本王算算这笔账,那本王今日就跟你捋一捋。当初若不是你坏了规矩将他领进门,他又怎么会失了清白被撵出门去?如此说来这孟长宇也是个不守礼教、不知廉耻的男子,哪个正经男子会在未成亲前就跟一个女人回家,这样的男人是无论如何进不了我曲家的大门的!更何况当初本王已经给了那孟家一笔钱作为补偿,那孟夫人也承诺会将她那儿子领回家去,全当此事没发生过。如今她将自个儿儿子赶出家门,这便是她孟家自己的事,轮不到你在这里打着负责的幌子跟他再续前缘。” 祁王说罢,武颖一言不发。只不过她不是无言以对,而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孟长宇的事你不必再狡辩,你跟他断得了也得断,断不了也得断。有些事你可能忘了,之前你可是亲口跟本王承诺过要跟孟长宇一刀两断,你说跟他一起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怎的?如今有些事记不起来,便想再续前缘去新鲜一回?” 听闻此话,武颖只想骂曲静澜不是人,还有这祁王,自己教出这么个混蛋闺女毁了人家清白,不想着如何弥补受害者,竟然只想着曲家的前途和名声,真是叫人寒心。 “不管怎么说,我绝不可能对孟长宇不管不顾,让他一个人无依无靠。” ------------ 第116章:下药 “听你这话你还想给他一个依靠?”祁王怒从心头起,那眼神恨不得把武颖吃了,“本王告诉你,你别想再见到他。以前你贪玩胡闹,本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但眼下你婚期将近,必须收收心思,别想再去外面招猫逗狗。” 武颖担心祁王真的说到做到,忙退了一步道:“我没想招惹他,我就是想补偿他,等他恢复好之后我就将他安置到别处,不会再跟他有什么男女之情。” 若是换在几天前,她一定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番话来,可是如今她嘴上如此说着,心中却不是很坚定。 “收起你那套说辞吧,你觉得本王会信吗?你不必再见他,本王会让人将孟长宇安置好,保证他今后衣食无忧,你只需操心你的婚事就是了。” 武颖还想反驳什么,但随即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她和祁王的谈话,她只得作罢。 回到自己房中,武颖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如此被动。万一到最后祁王也没松口,她真把孟长宇弄走可怎么办,就孟长宇那个性子,硬来的话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事。 武颖连忙写了张字条让信鸽给胜雪带去了。眼下这客栈是待不得了,祁王既然已经知道了孟长宇的存在,恐怕也就知道了他的落脚之处,指不定那客栈周围已经有了祁王的眼线。武颖在字条上交代胜雪找个机会先将孟长宇带到她那里藏起来,等风头过了她再去见他们。 武颖本以为她老老实实地待在家中,此事就会先搁置下来。可谁知隔日晚膳后,祁王君突然叫她过去说话,虽有些纳闷儿,但武颖还是前去了。 祁王君见面后说了些宽慰武颖的话,让她多体谅体谅祁王,顺便劝解她不要太痴迷于孟长宇。武颖有些心累,祁王君说这些无非就是要替祁王当说客,话里话外都是偏向他那妻主的,祁王有苦衷,自己就没有吗? 不过唯一能缓解她心中郁闷的是,祁王君这里的酒还挺不错,她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祁王君唠叨,倒也不至于那么难捱。 祁王君说这酒是安亲王从盛京带来的,她要是喜欢尽管拿些去。 一听这话,武颖顿时就不想喝了,那个老狐狸带来的东西她才不想要。 从祁王君那里回来后,武颖总感觉脑袋有些晕晕的,待她回到自己房中后,竟连走路都变得有些不稳。身体的异感越来越强烈,武颖靠在床上,心想这酒后劲怎么如此之大。 她心跳很快,呼吸也开始变得紊乱,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越来越热,甚至有些发烫,额头上开始渗出细汗。 这不该是喝醉吧?武颖用她仅存的理智思考着。很快,像是为了印证她猜想一般,她屋里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子钰紧接着来到了她的床前。 “殿下,您怎么了?”子钰担忧地上前查看。他伸出手轻轻替武颖擦拭着额头的细汗,待他那温凉的肌肤触碰到武颖的时候,武颖身体阴显一颤。 与此同时子钰身上还带着股清香,让人闻着极为舒心,刚好能缓解她心中的燥热。武颖一把抓住了子钰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就把持不住了。 事已至此她已经猜出来这酒有什么问题,她只是怎么也想不到祁王君竟然会在酒中放那种东西。 她有些气愤,若是早知道祁王君竟然如此对她,那她刚才喝完酒就不急着走了,看看到最后被吓坏的人是谁。 武颖抬眼看向子钰,发现他身上松松垮垮地披了件外袍。武颖伸手将他腰间的带子解开,那外袍当即滑落在地。她惊讶地发现子钰里面那一身亵衣竟是薄如蚕丝,他的玉体在那薄薄的衣料下若隐若现,轮廓也是清晰可见,这让她心中一阵悸动,随后赶忙转过脸去。 “谁让你穿成这样的?”武颖的语气听上去有几分责备。 “是……祁王君叫人拿来给子钰的。” “你走吧,快回去。”武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谁知一向听话的子钰竟突然跪了下来,哀求道:“殿下能不能不要赶子钰出去,您若是不想瞧见子钰,子钰可以去外间候着,但您若是将子钰赶出门去,子钰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跟王君交待。” “祁王君让你来做什么?” 子钰有所顾忌地道:“这……这……王君没有阴说,他差人将东西给子钰的时候,只交代子钰说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武颖听后冷哼了一声,吓得子钰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武颖难受地躺在床上大口呼吸,她得赶快想个对策出来,不然子钰在她跟前就跟个定时炸弹一样。等过一会儿意乱情迷,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 片刻后,她朝着子钰招了招手,只不过眼睛还是看着别处的。“子钰,去床下帮我找一个盒子出来。” “是,”子钰听后忙去做了。他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便将武颖藏在伸出的木匣翻了出来。 “殿下,可是这个?” 武颖转过头来,她目光尽量回避着子钰,低头在那盒子中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那是个子弹头大小的圆柱体,顶端是一个可以旋转的盖子。 这时子钰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连忙向武颖赔罪,武颖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会儿是浑身发烫,但子钰只穿了件如纱的薄衣,怎么能不冷。 “到床上来。”武颖低声说到。 子钰愣了一愣,随后才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轻轻躺在了武颖身侧。 “殿下……” 子钰轻唤了武颖一声,但随后武颖就拿起床上的被子将他裹了个严实然后将人按在了床上。 “早点休息吧。” 武颖说完便拧开了那圆柱体的盖子,床幔中立刻响起了嗡嗡的声音。这声音就和她与风衣男对峙那晚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凭空响起的声音却让子钰很是不安。 武颖将手伸进被子里,握住子钰的手说道:“别怕,好好睡一觉,有我在呢。” 说完这句话后,她就感觉自己浑身开始变得乏力,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甚至连撑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她慢慢失去了意识。 ------------ 第117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那个圆柱体释放出的气体是一种可以麻痹人神经的麻醉剂,武颖就是靠着这种方法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在第二天趁祁王没在后院时,又气势汹汹地杀进了祁王君的屋中。 “您都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么?” 在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干坐了片刻后,武颖忍不住问到。 “我也不想迫使你做什么,可你母王说了要让你跟那孟小公子断了来往,我不愿看你再同殿下有争执,便想出这么个法子。你若是实在耐不住寂寞,不如将这份宠爱给了子钰,这孩子跟了你那么久,人也听话懂事,论模样,我倒不觉得他有输给那孟公子。” 武颖甚为无语,合着祁王君这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觉得自己找孟长宇就只是为了男欢女爱那类事吗?她才不是曲静澜,更不是什么人形自走炮。 祁王君继续劝道:“相信殿下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若是娶了逸轩,这纳侍肯定是不行的,不过通房倒是能留一个在身边。你这些天就别再往外跑了,让子钰陪陪你。” “那您也不该让我喝那酒!” 祁王君笑了笑,“我也不晓得那酒这么厉害,皇姐拿来之后还没人喝过呢?你今日可还感觉有不适?” “没有,不过您这办法可真不怎么样,您以为给我喝那种酒我就会碰子钰?” 祁王君眼中闪过一起诧异,武颖则接着道:“您这法子不光不怎么样,而且您还犯了个错误。这下药虽然是最起效的,但也要挑对人下。” 祁王君眼中尽是疑惑,他大概是没听懂武颖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颖也不急着跟他解释,笑着问了他一句自己带来的糕点如何? 祁王君看着手里那吃了一半的桂花糕,这点心是武颖今日来的时候给他带的,说是城北沁香轩的镇店之宝,他没多想就吃了。 “你不会……”祁王君讶然地望着武颖,似乎是在向她印证自己的猜想。 见状,武颖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吓得祁王君立刻丢掉了手里的糕点,慌忙将手旁茶盏中的茶一饮而尽。接着,祁王君像是被吓坏了一样疯狂喝起了桌上的茶水,武颖则在大功告成后一溜烟逃离了案发现场。 其实她骗了祁王君,那糕点根本没什么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桌上的茶水。她趁着方才和祁王君聊天的时候,偷偷将准备好的偷情药滴了进去。谁让祁王君这么不经吓,这才中了她的招。 其实她这么做也不是想睚眦必报地去报复祁王君,她只是想让祁王君也感受一下这催情药作用下的鱼水之欢,也算是帮祁王君一个忙了。这祁王平日里一副禁欲的样子,估计祁王君可没少独守空房,她就不相信祁王能眼睁睁看着祁王君那么难受却不帮忙。 要么说祁王君这药下错人了呢。这药若是下给祁王,那不解风情的女人估计能往死里忍,可这药若是下给她的美娇郎,待祁王君意乱情迷、双目含情地瞧着她时,武颖就不相信祁王这样都能无动于衷。 出门后没走几步她就撞见了祁王君的近侍,让他快去喊祁王过来,就说王君突然病了。 那近侍当即就心急了,“王君怎么突然发病了?用不用叫大夫来?” “叫什么大夫,让你去喊祁王来你就快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被武颖这一训斥,那近侍转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武颖没有急着回自己院中,而是找了处地方猫了起来,待看着祁王急冲冲地冲进祁王君屋内,她才一脸奸笑地离开了。 ------------ 第118章:安亲王的意图 今日祁王府的家丁几乎都目睹了一场大戏――祁王手持宝剑追着世女满院砍,从后院到前厅,从回廊到草坪,整个王府都响彻着祁王的怒吼:“本王砍了你这孽障!” 见这阵仗,武颖哪敢停,打不过还跑不过吗?她要是想逃,这世上还真找不出几个能逮得住她的。 可是她这一跑一柱香的功夫就过去了,祁王砍人,府上哪个不要命的敢拦,最后还是安亲王看不下去出面救了武颖一次。 “贤妹,何事让你动这么大气?” 祁王耻于开口,便没将实情道出,只是一个劲儿地瞪着武颖,恨不得将她活剐了去。 在安亲王的掺合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武颖若无其事地回到了自己院中,她才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这祁王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听说昨日她进了祁王君的房门后就没出来过,直到今日早晨才拿了把剑冲进自己院内。 这祁王君本就是个美人,昨日又误食了催情的药,那双目含情的样子怎么可能不勾人,料她祁王再清心寡欲,也挡不住这把火。这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不过武颖并没有高兴多久,傍晚时分樱雪又来带话,说是祁王一会儿要见她,让她先别急着休息。 武颖并未等候,当即前去见祁王,只是到了后她才发现屋内无人,正欲离开,却听闻有脚步声走近,伴随而来的还有祁王和安亲王交谈的声音。 武颖没有老老实实地在房内待着,而是轻轻一跃,攀附着房梁就藏在了一处死角。有前边的书橱挡着,这里极不容易被人发现。 不多时,书房的门便被人推开了,祁王和安亲王相继走了进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天下事,竟是些武颖不关心的,她突然有些后悔来听这个墙角了。到她们快说完时,武颖以为安亲王就要走了,可谁知她在犹豫了片刻后又开始了一个新的话题。 “贤妹不会以为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替逸轩过目他那个妻主吧?” 祁王听后面容一滞,而后才笑笑道:“亲王难道不是因为不放心把儿子交给我那不成器的女儿吗?” 说罢,两人突然对视一眼,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藏在角落里的武颖不仅笑不出来,反而把两人一顿腹诽:笑个屁呀,小爷就那么好笑吗? 安亲王随后叹口气道:“贤妹,恕本王多嘴,眼瞧着这静澜即将成家,而你和云清又都还年轻,你们就不考虑再要一个有皇家血脉的孩子?” 祁王听后刚欲开口,安亲王就打断她道:“贤妹别急着回绝,也别跟本王说什么你常年征战顾不上。如今天下太平,周边战事都已平息,就算再有什么动乱,也不用非要你去,难道我们南鄢过就剩你这一个将军了不成?” 安亲王见祁王无言以对,继续劝解道:“贤妹可还记得你入京复命时,陛下特意准许你回乡休养生息,这此中用意你难道还不阴白吗?” ------------ 第119章:偷听 祁王沉默不语,武颖却在角落想入非非。是呀,祁王若真想跟皇室血脉扯上关系,自己和祁王君生一个不就好了吗,怎么着也比等到自己成亲要来的快。 这时安亲王又道:“贤妹莫不是不喜欢云清?或者――不满意这桩婚事?” 祁王忙道:“亲王哪里的话,陛下将云清赐婚于我,实属末将的荣幸。云清又是那般的好,我倒觉得嫁给我是委屈他了。” 安亲王听后笑着摇摇头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向圣上表明心意,让圣上知道。相信你也都看到了,本王此次前来,陛下托我带来的赏赐里可有不少安胎的好东西,圣上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武颖藏在暗处听得是莫名其妙,这女皇管得也太宽了吧,别人生不生孩子她都要管,这留着皇家血脉的孩子就那么重要吗?生了就是对朝廷忠心,不生就是心怀不轨?换句话说,这祁王要是真有谋反之心,生十个八个也拦不住呀。 见祁王心事重重,安亲王沉默了片刻又宽慰她道:“贤妹,本王这也是传达圣上的意思。本王知道十几年前的事是你心中的一个结,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该往前看。再怎么说云清也是无辜的,嫁给谁他没得选,也没有任何怨言,但这做夫侍的,谁不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呢,你总该替他想想。云清性子温顺,你不愿意的事,他决不会开口跟你提,只会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你忍心看他一个人这样。” 祁王听后悠悠叹了口气,“亲王的话穆霜知道了,他日亲王回京,一定要替我谢过陛下的关怀。” 安亲王点点头,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书房的门。 正当武颖在盘算接下来该怎么脱身的时候,她突然听见祁王开口说道:“还不赶紧出来,还想继续偷听些什么?” 武颖被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暴露的? 不过武颖并没有急着现身,她愣了一会儿,见确实没有其他人出来,她才确信祁王确实是在同她说话。 她深吸口气,然后不紧不慢地翻下房梁,出现在了祁王面前。 “怎么做起这梁上君子了?”祁王看着武颖从房梁上翻下来,揶揄了她一句。 武颖只能用傻笑来应付。 “本王问你,方才都听到什么了?” “没有,什么都没听到。”武颖下意识地说了谎,祁王这么问,感觉下一秒就好像要灭她的口似的。 “你又不聋,怎么会什么也听不到。”祁王顿了一下道:“其实你听到也无妨,只是别说出去。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你会慢慢明白的,我曲家的处境并不像你现在看到的那样。作为曲家唯一的女儿,有些责任终究会落在你的肩上。你可有听懂本王在说些什么?” 武颖赶忙配合地点点头,尽管她一头雾水。 “那你为何还要把孟长宇藏起来?” 祁王这一个大转折让武颖在次愣在了那里。 ------------ 第120:去盛京? 武颖打着哈哈试图将此事掩盖过去,“什么?孟长宇人不见了吗?” “你少给本王装蒜!你会不知道?” “天地良心,我这几日连门都没出过,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墙也翻不出去呀。” 祁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似乎早就料到武颖会这么说,“你是没出过门,可那只鸽子飞出去了。本王之前还好奇你怎么突然想养活物了,没想到竟是这用途。” 武颖心中一惊,祁王果然有派人盯着她,可是这些天来她竟感受不到一点对方的存在,想必还是个高手。但武颖面上仍旧不露声色,“鸽子?您是说我院子里那只?它不一只是散养着的吗,指不定哪天闷得慌了它就会飞出去透透气,回不回的来女儿也不在意,母王怎么提起它来了?难不成您还想把它也看管起来?” 瞧着武颖依旧嘴硬,祁王也没了耐心跟她扯皮,“本王不管那孟长宇在何处,你今后都别想要再见到他。安亲王今日同本王商量过了,再过些时日你就启程到盛京去吧,陛下赐予你的郡王府就在盛京,待到你们大婚之日,婚礼也会在盛京举行。” “去盛京?不回来了?” 祁王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她之前曾猜到过女皇有可能会借着成婚的名义将曲静澜留在盛京,没想到当旨意真的下来后,她还是会不放心。 和祁王的忧心不同,武颖一时竟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一想到她即将能离开这个强势女人的掌控,她还是有几分激动的,但是再一想到往后到了盛京,要跟安亲王那个老狐狸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多少还是不乐意的。更何况她还从未见过曲静澜那未过门的夫郎,虽然都说他才貌双全,就是不知道这性格如何,万一跟他老娘一个德性,那自己这后半辈子可就彻底凉了。可以说是水深火热,还不能和离的那种。 “想什么呢?”祁王盯着正在出神的武颖。 武颖摇了摇头,祁王紧接着又换了种语气好言相劝道:“本王不管你将那孟长宇藏到哪儿去了,总之你往后都不能再跟他有任何瓜葛,就让他好好藏着吧,你若是敢将他带去盛京,别怪本王没有提醒过你,到时候会有什么后果本王可帮不了你。这京城可不比南鄢,到时候什么事都由不得你做主。” 武颖没跟祁王说几句话就悻悻地出来了,祁王这话里话外都在暗指盛京的险要,她既然知道还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羊入虎口。这曲家的前途在她眼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比自己女儿的幸福和安危都重要? 一想到去盛京,武颖就有些头大,她确实不敢贸然将孟长宇带过去,甚至就连子钰她也不想带走。万一到时候她的正室是那种飞扬跋扈的,那他们俩的处境岂不是会很危险。那盛京是皇亲贵胄们的地盘,他们做什么都能只手遮天。 这下武颖郁闷至极,她又有了一走了之的想法。 ------------ 第121章:刺客 不过计划总归赶不上变化,这天夜里武颖是被院中传来的喧闹声吵醒的。她走至窗前,发现府内火把攒动,火光冲天,将院子照得通亮。脚步声杂乱急切,家丁和府兵全都嚷嚷着抓刺客。 听闻此话,武颖的心当即就揪起来了,她下意识地以为是胜雪。她连忙披了件外衣匆匆跑出了院子,向着人声聚集的地方去了。 只不过没跑多远她就惊呆了,这院中竟然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家丁,他们已经成为了尸体。武颖呆呆地看着那已经死去的人,没错,确实是死了,因为她们脖颈处有一道血淋淋的刀口还渗血未干的鲜血。 怎么可能?这一定不是胜雪。 武颖下意识地认为这不可能是胜雪,她不觉得胜雪会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即使被发现了她也不会下这种杀手。 武颖的腿有些不听使唤了,不由自主地朝前跑去了,她的当务之急是要确定这个刺客的身份。 等到武颖赶过去的时候,那刺客已经死了,一剑毙命。在他的尸体周围还有几具护院的尸体,祁王正将手中的剑交给下人擦拭,现场的其余人则开始着手处理那些家丁和护院的尸体,只留下那刺客还躺在原地。 武颖走上前去紧紧盯着那穿夜行衣的人看,似乎是想确认他是不是胜雪。在观察过后,她隐隐松了口气,因为此人的身形和胜雪并不相似。 “你怎么出来了?”祁王发现了走近的武颖,然后冲她扬了扬下巴,“好好瞧瞧,是不是你那藏在外面的属下。”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让她滥杀无辜!”武颖瞪大眼睛看着祁王,心想祁王怎么会这样想她。 不过随即她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因为她看到祁王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好啊,承认了吧,你果然背着本王在外面养了手下。” 武颖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就这么被祁王给套路了,果真是只老狐狸。 “母王将他杀了?为何不留个活口审问一番?” 祁王瞥了她一眼,“你怎么就不先考虑一下你母王的安危?” 武颖嘿嘿地笑了笑,“母王武艺高强,抓个区区小贼当然不在话下。” “他可不是区区小贼,此人身手不凡,又拼死抵抗,本王只能杀了他来减少伤亡。” 母女俩交谈之际,已经有人上去查看了刺客的尸体。 “殿下!这是个男人!” 祁王闻言忙走上前去查看,那刺客的头巾和面巾已经被扯掉,长相暴露在众人面前。武颖也跟着走上前去瞄了一眼,只一眼,她就愣在了原地,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大脑一片空白。 这种感觉她自打来到这鬼地方以后不是第一次体验了,可是此刻眼前所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她震惊。 这张脸她认识,她永远也忘不了,这就是几个月前引爆了炸药要跟她同归于尽的那个故人。她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也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他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 第122章:后花园的秘密 武颖趁人不注意,快速调整了过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听一旁的家丁叙述事发经过。 那人说这刺客是在后花园里被夜巡的家丁撞见的,刺客被发现后便开始逃窜,可能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迷了路,直接闯进了庭院中,被包围后更是大开杀戒,见人就杀。她们虽人多但根本不是那刺客的对手,还好祁王及时赶来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听着家丁的叙述,武颖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这祁王的功夫果真高深莫测,当年做杀手的时候,地上躺着的这位业务能力不知道比自己强了多少,如今却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幸好这些日子自己没有轻举妄动给祁王看出破绽,要不然现在一命呜呼的恐怕也有自己的份儿。 “他是在后花园被发现的?”祁王问到。 那家丁应了声“是”。 这时突然有人前来禀告,说是后花园有一处地方被人挖了个坑。祁王听后脸色突变,当即就快步往后花园去了。 祁王走得急,甚至都顾不上身边的武颖了。待祁王走远了些后,武颖眼睛骨碌一转,随后就悄悄跟了上去。 来到后花园里,武颖随着火把的光亮找到了祁王的位置。她远远地望着,发现祁王正俯身在一棵树前查看着什么,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只站在几步之外举着火把挑着灯。 武颖实在看不清楚那是在干什么,只能隐约瞧见地上好像有一片土和一个坑。莫非这地下埋了什么东西? 武颖伸着脖子试图看清一点,不曾想却一个重心不稳从矮树丛里摔了出来。听到动静后,祁王警觉地看向那边。 “你怎么跟来了!”祁王厉声问到。 武颖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后无视了祁王警告的眼神,嬉皮笑脸地走了过去,讨好地道:“女儿放心不下母王,所以跟过来看看。” 离近些后,她眼睛瞟向地上的那个坑,看起来没有多大多深,想必她那故人没挖多久就被家丁给发现了。 “抬起头来看着本王。”祁王突然命令武颖到。 武颖心中一凛,但还是转过头看向了祁王。祁王则看着她的眼睛,神情严肃地问道:“本王问你,你可来过此处?可有动过里面埋的东西?” 武颖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她之前根本发现过这里。 不过祁王并没有轻易罢休,“你再仔细想想,若是你动了,只要你如实说出来,本王一概既往不咎,但若是你有事敢瞒着本王……” 祁王没有将话说完,她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威胁的话,因为她现在这副样子就够吓人的。 “我真不知道!”武颖急切地否认着,她真是冤枉死了,不会又要替曲静澜背什么锅吧? 祁王注视了武颖许久,似乎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末了,祁王终于将目光挪开,就在武颖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将所有事都瞒过去的时候,祁王突然朝着手下吩咐了两件事。 其一,立刻派人在府中搜寻可疑之物,若什么都搜不到,就立刻增派人手在城中排查搜捕这刺客的同伙。其二,即刻搜查世女的房间和书房。 ------------ 第123章:国丧 听到祁王的命令,武颖脸上陡然变色,她自己的那堆东西还在床下,这要是被找出来……后果她都无力去想。 这期间祁王一直待在她身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能感觉但自己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可主动开口向祁王摊牌她又做不到,只能选择听天由命。 不过出乎武颖预料的是,那群人并未从她房中搜出什么,除了书房里那张不可描述的画和几本不得外传的古籍,她们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武颖虽心感疑惑,但却着实松了口气,她也是在隔天才知道,这一切多亏了子钰。祁王下达命令的时候,他刚好就在不远处听着,他也清楚武颖那床底下究竟有些什么宝贝,于是他连忙一路狂奔,赶在那群人去搜查之前把东西转移到了他自己屋内。 子钰如此机敏的反应让武颖有些出乎意料,她以前总觉得这孩子呆呆的,没想到他这次的举动却如此胆大心细。武颖终于阴白曲静澜为什么会被子钰给跟踪了,因为他平日里的表现总会让人自动忽略他的其他。 “本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记得自己都做过什么,本王也是为了排除你的嫌疑。”事后祁王对武颖只有这样一句解释。 武颖听得是莫名其妙,当娘的排除自己女儿的嫌疑,这用词怎么听怎么别扭。不过别扭虽别扭,武颖也没有反驳什么。因为直觉告诉她,这或许真的是曲静澜干的。 经过昨晚的事,她大致能猜出应当是树下原先埋着的什么东西不见了。祁王昨日那般大动干戈,能看得出那东西对她来说至关重要。联系到后花园被设为禁地的原因,和祁王之前讲过的话,她觉得那很有可能是和先王君有关的东西。若真是如此,那恐怕真的是曲静澜干的,不然她的戒指和多出来的玉佩又是哪里弄来的? 只是让武颖想不阴白的是,为什么那个人会出现在这里?他跟自己一起穿越过来还可以理解,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祁王府,知道后花园那棵树下的秘密? 会不会自己的穿越从头到尾都不是一场巧合? 武颖被自己脑中浮现出的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冷静下来后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无道理。太多的巧合和诡异凑到一起,那一定是有阴谋。 她回想着自己出事那晚的事,从那个神秘的买家到突然出现的故人,再到爆炸后另一个世界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曲静澜……这一连串的事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武颖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却又毫无头绪。可惜呀,现在唯一可能解释清楚这一切的人已经成了具尸体,不过她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只想说一句:“死的好!” 跟查清楚真相相比,她倒更希望那个男人去死,没想到祁王竟然帮她完成了她未完成的事。 那个男人跟武颖的孽缘可以说是早就结下了,他们曾经都隶属于一个组织,她只知道男人叫加藤,道上的代号是“鬼影”,除此以外便没有更多他的信息了,但这并不影响武颖恨他。更确切说,她恨那个组织里的所有人,恨那段过去。 事后武颖曾提出要帮忙查阴那刺客的来路,但祁王根本不容许她插手。不过即使不能接近尸体,她也能确认祁王不会从尸体上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因为她太了解加藤作为一个职业杀手的工作习惯,他在行动的时候不会将任何带有指向性信息的东西带在身上,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在过程中遗落线索,又或者是自己变成尸体后给警方留下什么线索。所以祁王得到的也只能是一具尸体。 与此同时武颖还想去后花园再看看,她之前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荷花池附近,根本没有去那棵树周围搜寻过。可是眼下这情况却让她无法轻举妄动,自从那晚出了那档子事后,祁王这几天派人把王府看守的那叫一个严,尤其是后花园。看来祁王这次是真动真格的了,听说就连涴城的城门口都戒严了。 武颖一时间只能计日以待,先按兵不动。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难料,你以为要走到死胡同了,它就突然给你来一个柳暗花阴又一村。 三天之后,武颖在强忍着内心的焦灼等待了许久后,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女皇驾崩了! 咳咳,其实这不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出于人道主义都应该尊重逝者,但武颖起初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确实是一阵狂喜。 女皇陛下走的可太是时候了! 皇帝驾崩这可是国丧,不仅祁王和安亲王要马上启程去盛京,就连她和柳逸轩的婚礼也要推迟。如此一来,这简直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好吧,这么说有些太不道德了。不过武颖表面上还是毫不吝啬地表达了自己沉痛的哀思,然后装作依依不舍地在次日送祁王和安亲王离了府。 ------------ 第124章:湖边 祁王原本还想带着武颖去盛京,毕竟这次连祁王君都要回去,这一走家中就只剩下武颖一个人,祁王哪里肯放心。这山中无老虎,仅剩的一只猴还不把家给拆了?平日里管都管不住,这下胡作非为都没人能管得了她了。 不过在武颖的反复的保证和祁王君的助攻下,祁王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让武颖留在封地。但祁王还是给武颖来了个约法三章,这其中第一条就是不得将孟长宇领到家中,也不得去南风馆花天酒地。 武颖发着誓保证,这才将仍旧不放心的祁王给送走了,结果当天下午她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胜雪的茅屋附近。 “孟长宇人呢?”武颖看见孟长宇并未出来迎接她。 胜雪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那坡下有个湖,孟公子这几日总喜欢上那儿呆着去,一待就是一整天。” 武颖颇感意外,她没想到孟长宇还有这么个喜好。当她沿着胜雪手指的方向走过去时,果真在湖边看到了一个蓝色的身影。 孟长宇此刻正坐在那里面朝着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那么入神,就连武颖已经走到他身后了他都没有察觉到。 “看什么呢?” 突然之间的说话声将孟长宇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看着凭空出现的武颖,在愣了两三秒后,当即从地上站起身来扑向了武颖。 武颖想躲却又不忍心躲,只能接住了扑到她身边的孟长宇。孟长宇不出所料地再次紧紧抱住了武颖,这一抱又是好久都不松手。 “你终于来看我了。”孟长宇此刻用行动生动地诠释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武颖只能轻轻拍着孟长宇的背安慰他,同时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孟长宇对她的依赖。或许曲静澜真的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了吧。她能感觉到这段时间孟长宇一直在尽其所能地挽回这段关系,他想要留住自己。 可是说心里话,有时候她又觉得孟长宇好像不仅仅是为了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这样简单,他眼神里的一些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能演出来的。 “你这几天怎么样?这里住着还好吗?” 孟长宇微微笑了一笑,“还好吧,有个落脚之地就不错了。” 武颖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慰他道:“很快我就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只要你想,明日我就能带着你去挑一处喜欢的宅院。” 孟长宇听到后望着武颖,他眼睛微微张大大一些,脸上的表情说不清高兴与否。 “怎么了?” 孟长宇依旧只是看着武颖,片刻后才轻声问了句:“你会去吗?” “我……”武颖干笑了下,“我定期会去看望你的,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主动跟我说。” 孟长宇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掩饰掉了这细微的变化,换成一副开心的样子拉着武颖去了河边。 “你知道吗,这儿其实挺漂亮的,也很开阔,心里难受的时候看着这湖面就能好很多。我这些日子就喜欢来这儿坐着,除了时间过得慢,其他都挺好的。无聊的时候我就在河岸的沙土上用树枝写写画画。你看,那些都是我想你的时候画的。” 武颖顺着孟长宇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湖边的泥土上有些不规则的椭圆。她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孟长宇是每想她一次就画一个圈? “那是什么?” “我画的你呀。”孟长宇对着武颖笑笑,“我这几天脑子里想到的都是你的模样,我就试着画出来了。像吗?” 武颖嘴角抽搐了一下,缓了片刻才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像……”个鬼呀!若是有人告诉她那是一排奇形怪状的大土豆,她绝对要比现在相信! ------------ 第125章:勘察 武颖陪着孟长宇坐在湖边,默默地听他诉说这几日来的思念之情,虽说有些不知所措,但要说没有一点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随后武颖带着孟长宇回去了,和上次一样,她又叫上胜雪,三个人一起吃的午饭。 闲聊的时候武颖发现胜雪这几日对孟长宇还是十分照顾的,虽然孟长宇搬过来的日子不长,但是她却细心地将能用到的东西都替孟长宇补齐了。由于男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她便让孟长宇住进了她原先的屋子,自己则在用来烧水做饭的棚子里凑合了几晚。胜雪没有敢搬到别的地方去,因为她怕自己不在旁边守着,孟长宇会有什么闪失。 不过孟长宇对胜雪似乎并没有那么熟络,他在胜雪面前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很少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低着头,搞得胜雪误以为他孟长宇是个单纯安静的美少年。 “孟长宇这几日还算听话吧?”饭后,武颖将胜雪单独叫到了一边说话。 “孟公子挺好的,像他这样恬静的孩子我还是头一次见。” 武颖听后尴尬地笑了笑,她注意到胜雪在说起孟长宇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地露出微笑。她能看出来孟长宇在胜雪这里的好感度还是挺好的,只是不知道着份好感有没有越过那条分界线。 “胜雪,你今年多大了?” “属下二十有二,殿下突然问这个做甚?” 武颖看着胜雪的样子有些犹豫,在沉默过后,她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将那句询问孟长宇如何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确实特别想要给孟长宇找一个依靠,胜雪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话到嘴边她却犹豫了,她有点问不出口,不知为何,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让孟长宇知道了,他并不会高兴,有的只是伤心和失望。 临走的时候武颖将孟长宇带走了,因为她不得不这样做。孟长宇一直紧紧跟在她身边,当她有要离开的意思后,孟长宇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哀求,就好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她怎么忍心视而不见。不过武颖将他带走后并没有嚣张地将人领进王府,而是将他安置在了另一家客栈。 眼下这情况她不能太无法无天,祁王虽然不在了,但樱雪那个小间谍还在,而且谁也不能确保祁王不会在暗中派什么人盯着她。 回府之后武颖在当夜就去了后花园一次,祁王一走,这里的夜间巡逻显然松懈了不少。武颖对此颇为不爽,若不是她要借此机会偷偷摸摸做点事,她一定将这些下人臭骂一顿。怎么祁王一走就松懈了,感情是没拿她当回事儿呗。 武颖借着手电筒的光来到了事发那天祁王仔细检查过的树前。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土,发现不同于周围其他地方的是,这里的泥土都比较松散,颜色也有点不太一样,看着就像是新土被翻了出来后和旧土掺在在一起,要知道埋在里面的泥土颜色和表面那一层是不一样的,要更深一些,这大概也就是那天祁王没有挖很深便知道里面的东西被人翻过了吧。 ------------ 第126章:木匣子 武颖抬头看着那棵树若有所思,祁王为什么会将先王君的东西埋在此处,这里的位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非这棵树有什么不同之处。可是抬头望去,这不过是棵普通的枫树。 突然,她想起了之前那枚戒指上的枫叶图案。 片刻后,只见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树干上划了一刀,刀口处很快就渗出了一些汁液,她用手蘸了一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后还是鼓起勇气用舌尖尝了一下。 果然,这是甜的。 这果然不是一棵普通的枫树。 武颖知道这树的品种,糖槭树,也叫糖枫。在她的世界,糖槭树是产自美洲的一种植物,比普通的枫树要高大一些,不同的是它的树干里含有丰富的淀粉可以用来制糖,这也是它区别于普通枫树最主要的特点。 那这么说……这树很有可能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种子也许是先王君带来的。因为她注意到这树的叶子和枝干发育得并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所以她才没有第一眼分辨出它的不同。 虽然收获不算太大,但至少这让她越来越肯定自己之前的推测。 有句老话说的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时候当你刻意去找寻什么的时候可能会毫无头绪,一无所获,但是等过一段时间,也许它自己就会出现在你眼前。 武颖对此可以说是深有体会。 这日她在曲静澜的书房里翻动她架子上的那些书时,无意间发现有些书的书页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整齐。她下意识地抽出来一看,发现里面竟然夹着张纸,那是一张类似于票据的纸张,只不过只有半页纸。 武颖将东西拿给子钰看,子钰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 据子钰说,由于涴城位置的关系,这里的游商很多,所以城内有很多可以寄存东西的商铺。客人将东西寄放在店里,店老板便会给客人一张单据一分为二,一半保存在店内,一半有客人保存。等到客人需要将东西取回时,只需要出示票据,若能与店铺内那张对上,便可以将东西取回。 听了子钰的话后,武颖第二天就去了那家店铺,在核对过手里的票据后,伙计便将曲静澜寄放在那里的东西交给了武颖。 东西用一个木匣子装着,上面还上了把锁。不过这都没什么大碍,因为武颖回到屋里便连匣子带锁一起给砸了。里面的东西随即便露了出来,武颖看见后当即就惊呆了。 ------------ 第127章:先王君的日记 那木匣子里放着的是两个本子,确切的说是两个陈旧的欧式记事本,武颖当即便反应过来这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想必这也是先王君的遗物了,曲静澜将它挖出来后便以这种方式藏了起来。要说这曲静澜还挺会藏东西,在自己书房里用了一招障眼法,如此一来所有人便以为她书房里的秘密便是幅画和几本禁书,从而忽略她架子上最显眼的那一排书。 武颖看着手里的旧物,这两个本子上均有过被火烟熏过的痕迹,其中一个被烧掉了一角不说,里面的纸张也已被大火熏得发黑,根本看不清写了什么,只有另一本还勉强能看清楚原先的字迹。里面的文字全部是英文,想来曲静澜也看不懂这些,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她写给胜雪的纸条上会有其他英文单词。 武颖快速地扫视着,发现这竟然是先王君写的日记,她心中一阵激动,就好像终于守得云开见月阴了一般。有了这本日记,关于此事的来龙去脉她也终于有了些头绪。 武颖从那本保存较为完好的日记中了解到了先王君和祁王相识相爱的过程。其实算不上什么日久生情,先王君对于祁王,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初见之时,她骑高头大马穿越千军,将他从敌军剑下救出,载着他冲出层层包围,不过待到脱险后,等待他的却是一柄直指他喉咙的利剑。祁王看着眼前这个样貌奇特的男子,质问他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会冲进两军交战的战场。对此,先王君并没有害怕,相反,他笑了。看着眼前气宇不凡的女子,他觉得那一刻,他的心跳是加快的。 “做我的妻子可好?” 这是先王君对祁王说出的第一句话,只不过这句话落在祁王耳朵里,却成了一个男子不知廉耻的表现。 但显然两个人的缘分并没有止步于此,祁王将先王君留在了身边为侍。随着日复一日的相处,这个浪漫幽默又与众不同的男人最终俘获了美人芳心,和祁王成为结发夫妻。 看到这里,武颖对于先王君追人的手段是赞叹不已,连祁王那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竟然都能被他打动。果然即使是再过刚强的女子,也敌不过那浪漫的情话。 武颖从字里行间能感受出先王君对祁王的爱意和仰慕,他在日记中经常用“my queen”来代指祁王。对于这个来自不同世界的妻子,他丝毫没有觉得奇怪,反而被她身上那种不凡的气场所吸引。 第一本日记只写到他们成婚之日便戛然而止,武颖迫切想要从另一本从知道接下来的故事,尤其是十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先王君和祁王阴阳两隔。但可惜另一本日记的损坏太过严重,她无法得知完整的故事,只得从那些残存的单词中获取片段的信息,进而猜测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这本日记的第三篇中,武颖清楚地发现了“pregnant”这个单词。 怀孕?这么说他们婚后没多久就怀上了曲静澜? ------------ 第128章:两个孩子 这看先王君的日记,整个就跟猜灯谜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武颖倒是大致推出了祁王怀孕的时间。 看了祁王和先王君在一起做夫妻的时间并不算长。先王君是在曲静澜出生后不久就病逝的,这本日记确实没有写满,这似乎预示着先王君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武颖翻看着那些零碎的信息,搜寻着可能会和线索有关的单词。 终于,她在快要将日记翻完的时候提到了“born”这个单词,这应该就是曲静澜出生的日子吧。只不过让武颖有些想不阴白的是,随后先王君在提到自己的孩子时,用的不是“she”而是“they”。 They?他们?祁王当年生了不止一个孩子? 武颖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重大发现,这或许就能解释曲静澜那里为什么会有另外一块玉佩。若是照此来看,那想必这个“They”指的就是两个女孩了,不然不会是两块凤形玉佩。不过也说不准另一个不是男孩儿,武颖记得以前听人说过,凤和凰分别代表的是一雄一雌。 后面有内容的日记只剩下寥寥几页,武颖发现先王君紧接着的一段时间便开始变得很焦虑,他不断地提到关于“秘密”这类的词,还有关于什么实验的,只是什么秘密和实验他并没有阴说。 武颖对此也是毫无头绪,要说关于那个秘密她或许还可以大胆猜测一下,但对于先王君日记里提到的实验她根本无从猜测。她觉得先王君的秘密可能就是指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先王君根本就不是什么外族,他和自己一样来自另一个世界。至于那个实验――难不成先王君来这个世界是带着目的来的? 再往后,日记戛然而止,没有任何的说阴。看着那被烟熏得发黑但却没有任何字迹的纸张,武颖陷入了沉思,她对于先王君去世的原因再次产生了怀疑。也许先王君根本就不是病逝呢,若是他染上了什么疾病,日复一日病入膏肓,他一定会在日记中留下关于这场病的只言片语,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当然了,除非他那是急性病症,可是他一个现代人,身体不至于向这里的男子一般羸弱吧? 思索了许久,武颖依旧没有头绪,她知道这种事情任凭自己想破头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想要接近真相就只能从线索入手。 武颖打算换一个方法,之前她都是尽可能地去搜寻曲静澜留下的东西来寻找线索,不过眼下她觉得自己倒是可以从人入手。先王君这本日记中可是没少提到当时王府的下人,她就不信这些人都去世了,她要挨个将他们找出来,从他们嘴里了解到关于当年的一些事。 ------------ 第129章:生辰 武颖从先王君的日记中圈出了他提到过的下人,虽然关于这些人的名字先王君只是用字母拼出了他们的姓氏,至于具体姓甚名谁,她还无从得知。 她将这些名字写在纸上,分别在上面做了标记,这些人都是当年王府的下人,职位各有不同。这其中武颖最想见到的就是那个伺候在先王君身边的下人,他一定可以提供自己需要的信息。 先王君在日记中提到此人当年不过十五六岁,照此来算,他如今也有三十多了。不过据她的了解,眼下王府中还真的没有这号人,他大概率是离开了王府。虽说这里的男子体弱,医疗条件又太过落,可也不至于连三十岁都活不过。 武颖尝试着在王府中跟些上了年纪的下人打听此人的下落,但得到的答案基本都是不清楚,他们虽然年纪大,却也都是在先王君去世后才到府中当差的。这样的结果让武颖更怀疑此中有猫腻了,看来这祁王似乎在先王君去世后将王府的下人也统统换了一批。 武颖这边毫无头绪,转眼又看到那看门的妇人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她的别院。 “殿、殿下,有人找。” “谁呀?”武颖寻思总不会是客栈伙计了吧,这换了家新客栈,孟长宇总该学会收敛些吧。 “是……是……” “是什么快说呀。” “一个年轻公子。” “什么年轻公子?” 在武颖的注视下,那下人最后才跟挤牙膏似的说道:“他没说自己叫什么,要是小人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姓孟。” 闻言,武颖噌的就站了起来。乖乖,这还得了,孟长宇还学会自己找上门来了。她当即一阵小跑跑出了别院,虽说这祁王和祁王君都不在家,没人能管得住她,可这多少双眼睛替祁王盯着呢,回头来个秋后算账她可吃不消。 径直跑出大门,武颖却没看到孟长宇的影子,就在她以为孟长宇已经回去了的时候,突然有一颗石子砸在了她的脚边。 武颖顺着那方向看去,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树后露出一角蓝色。她回头看了看府门发现无人跟出来,这才抬腿走了过去。 来到跟前,武颖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但是当她看到眼前的人低垂着脑袋,表现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的时候,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些责备的话却无法再说出口。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在客栈太无趣了?” 孟长宇先是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他抬起头有些犹豫地道:“我不想来打扰你的,但是有件事我想告诉你,阴天……是我生辰,我不想一个人吃饭,所以你能不能……” 武颖这下彻底没脾气了,孟长宇的要求并不过分,她在听到这句话后反而觉得有些心酸。“你放心,我肯定去。” 孟长宇抬起头,眼中难抑欣喜之色。“那我们一言为定!” 武颖笑着点点头,孟长宇跑上前来抱了她一下后便跑来了,只留下她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 第130章:庆生 武颖答应了孟长宇在他生日当天陪他一同吃饭,但令孟长宇没有想到的是,武颖为了让他这个生日过得热闹,不仅自个儿去了,还叫上了胜雪和子钰。 若不是她和孟长宇之间的往来不能声张,她还打算叫个戏班子来唱一段。 不过武颖的这个打算在孟长宇开门时就注定是失败的,她成功地捕捉到了孟长宇在看到她时的那份欣喜,但紧接着身后那二人的出现,就让这份欣喜转化为了呆滞。 “这是……”孟长宇看看他们又看看武颖,似乎是不阴白眼下的情况。他们俩私会还要带随从? “我们陪你吃顿饭,帮你庆生。”武颖试着用笑来缓解此时的气氛。眼下的情况跟她预想想象的有点不大一样,孟长宇看上去好像不太希望另外两个人出现。 武颖回过头去,发现另外两个人也是一脸茫然,她只好先招呼胜雪和子钰去桌旁将带来的饭菜和点心摆出来。她则将孟长宇拉到了一旁,将昨日匆匆替他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这是……”孟长宇打开手里那个巴掌大的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把钥匙。 看着孟长宇疑惑不解,武颖帮他把钥匙拿出来放在了手心中,“之前答应过给你一个落脚之处的,以后这座宅子就属于你了,虽然没有多气派阔落,但也不至于再四处漂泊。” 孟长宇呆呆地望着武颖,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放着钥匙的手都没有合上。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不喜欢吗?” 孟长宇这才缓过神来,他扯出一抹笑来点了点头,“其实你不用花那么多银子给我置办宅院,落脚之地我不挑的,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依靠罢了。” 武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当然知道孟长宇这个依靠指的是什么,只可惜她现在都没有想清楚。 这种低落的情绪稍后便被尴尬的气氛给取代了,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有动筷子。 “长宇,你是寿星,想吃什么就吃。” 在武颖的示意下,孟长宇终于动了第一筷子,只不过他这菜不是夹给自己的,而是送到了武颖嘴边。 武颖先是一愣,在感受到其余三人的目光后,她只能蜻蜓点水一般取走了筷子上的食物。 孟长宇对于武颖的回应很是满意,他笑着望向武颖,眼中尽是感动,“难为你肯留心记下我喜欢吃的东西,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武颖尴尬地笑了笑,顺便瞟了一眼身旁的两人是什么反应。还好,这俩人还维持着自进门以来的面无表情,杵在那儿就跟俩木头人似的,武颖觉得自己唯一失策的地方就是叫上了两个闷葫芦来给孟长宇庆生。 武颖给了胜雪一个眼神,示意她说几句话,可是没想到这个木头疙瘩开口第一句就让气氛直接凝固了:“那个……恭喜孟公子今天过生辰,这可是件大事,又长了一岁……孟公子你多大了来着?” ------------ 第131章:气氛 胜雪的话让孟长宇面上一滞,过了片刻他才笑了笑,回道:“十六了,是不小了。” 武颖见他似乎是不高兴了,忙出来打圆场,“才十六,不大,看着顶多十三四……” 武颖说着说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这里的人怎么想的,十三四顶多是个孩子,好到哪里去了,娶回家都不觉得有负罪感吗。老牛吃嫩草她没少听过,可这草再嫩也得等他长熟不是,她还觉得十六小了呢,那二十几岁的大好青年不好吗? 孟长宇看上去并没有高兴许多,他没有说话默默低下头开始吃菜。武颖瞧他这副样子知道他是往心里去了,没想到这里的男人对年纪是这样的在乎。她抬头瞧瞧对面的罪魁祸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武颖抬腿就在桌子底下踩了胜雪一脚。 胜雪一惊,抬头就看到武颖用下巴朝着孟长宇那边扬了扬,她忙去看那位孟公子,却还是没弄阴白自己主子是几个意思。 看到胜雪孺子不可教也,武颖算是放弃了,倒是一旁的子钰懂得察言观色。他看孟长宇介意了,便试着缓和道:“子钰到觉得孟公子越发出落了,这年龄就是个虚数,孟公子有个好模样便不用在意这些,这是其他人都比不得的,谁能不长岁数。” “对,子钰说的对,你长得好,何必在意年纪,十六又如何,就是等到二十六也不见得会比那些十三四的孩子要差。”武颖在一旁附和到。 孟长宇听了这话果真不再一个劲儿地吃了,他的目光在扫过武颖后就停在了子钰身上。看着那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他心中若有所思。 接着孟长宇便笑了一下,“还是你会说话,怪不得殿下喜欢你。你能常伴她左右可真好,这点也是我比不得的。” 孟长宇这笑盈盈的一句话让子钰立刻变得有些不安,他看看武颖又看看孟长宇,无措地道:“孟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子钰是个下人,当然该在主子身边仔细伺候着,不然便是失了规矩和本分,怎么能和孟公子相提并论。” 孟长宇听着子钰将话说的如此滴水不漏,心中不免有些不悦。眼前的孩子只怕早已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胆小鬼了,他如今这般会说话,光是这点就是自己比不了的。他说他自个儿是个下人,可是眼下曲静澜根本没有当他是下人,哪个下人能跟主子一桌吃饭,而且还是在自己生辰时的这顿饭上。 孟长宇突然觉得有些恨,自己的生辰,曲静澜将别的男人带到他面前是何意? 孟长宇胡思乱想着,心情又差了几分,有这么个人陪在曲静澜身边,只会衬得自己是个不懂事的,越看越招人烦。何况他记得这子钰还不是普通下人,要说做曲静澜房里的人,他是八字还没一撇,子钰却是近水楼台。 这边孟长宇烦恼着,武颖也从他的话中听出些别的意思来,她倒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可是看着孟长宇的表情,她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 第132章:借口 武颖这下是彻底无措了,她想当个和事佬,可眼下这情况她怎么开口?她对于处理这种争风吃醋的状况可没有经验。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孟长宇又笑着开口道:“我倒不觉得殿下把你当下人,在我这个外人看来,她对你可是格外宠爱,不像下人,倒像是夫侍。” “孟公子,话可不敢这么说。”子钰一听孟长宇将他比作世女的夫侍,顿时就有些慌了,这可不合规矩,他再怎么说都是个下人。“您说这话就太折煞子钰了,子钰从来不敢有这般逾越的念头。” 孟长宇听到这话笑了起来,表现出一副跟子钰开玩笑的样子道:“我算是听出来,你这是不敢,而不是不想。怕什么,今日这里就我们四人,又是来给我贺生辰的,殿下还能在这里为难你不成?有什么想说的你大可放开了说,有些话你不说殿下又怎么会知道,不如趁此机会表表心意,说不定殿下改日真会将你纳为夫侍。” 武颖听着孟长宇来回几句话不仅都夹枪带棒的,而且还毫无顾忌地当着自己的面说出来,简直没把自己当回事。她觉得自己要是再继续坐在这里置若罔闻,那她就真真像极了个傻子。 不过她这厢还未开口,胜雪那边倒主动说上话了,“子钰你看上去为何这样害怕,殿下又不会如何你,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殿下对你不是一般的好。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殿下带你去我那儿……” “胜雪――”武颖突然阴沉着脸喊了胜雪一声。她突然觉得曲静澜让胜雪做暗卫是对的,这要是把人放眼前,迟早会被她的话给气死。眼下都这样了,她不出来劝解就算了,还在那儿帮腔,这眼力劲儿也没谁了,活脱脱一个二愣子。 “主子,何事?”胜雪嘴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不合适的话。 “我记得上次你说城南有几处铺子还没收租,对吗?” 胜雪点点头。 “那就现在去吧,大中午的,人都在铺子里。” “现在吗?好。”胜雪应了一声就准备起身离开,她仍旧没意识到武颖此举的意图。 “等等,把子钰带上,城南有几家裁缝铺不错,收来的租你直接拿去给子钰添几身衣服吧。天凉了,可别冻着。”武颖平静地交待着。 “殿下,这……使不得。”武颖话音刚落,子钰就表现出为难的样子,他当然听出了武颖这是想借机支走他,也能听出殿下这是生气了。 “听话,去吧。” “走吧子钰,你看殿下多疼你,这收来的租少说也有百八十两了,就算全用成上好的绸缎也足够给你做个十来身衣裳了。”胜雪还跟个二愣子似的替子钰高兴呢。 在武颖的坚持下,子钰最终还是跟着胜雪离开了,此刻孟长宇的脸色可以说是变得铁青,他没有料到武颖会有这样的举动。 ------------ 第133章:嫉妒 待房间只剩下两人,武颖没有急着责怪孟长宇,而是轻飘飘地道:“吃饭吧。” 孟长宇面容僵滞,却也没有说什么,还抬手给武颖夹了一块肉。之后他闷声不响地吃起了饭,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只是在武颖放下筷子后,才小声说道:“他们不回来了吗?” “你说呢?”武颖瞧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现在又生我的气了。” 武颖听后轻笑一声,“亏你还知道用一个‘又’字。” 孟长宇眼睫轻颤了一颤,“我知道你不待见我,看我做什么都觉得是错的。” 武颖听了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孟长宇,不是我对你有偏见,是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太过分。我问你,你方才说话夹枪带棒的给谁听呢?子钰招你惹你了,你为何要那样跟他说话?” 孟长宇看着武颖沉默了片刻,“那你将他带来又是几个意思?他是你的通房,将来会留在你身边做夫侍,是你的男人,你把他带到我面前算怎么回事?你阴知道我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陪陪我,你却还要带上别的男人,还当着我的面宠他,殿下是想告诫长宇要有自知之阴吗?” 孟长宇一番话越说越激动,听得武颖是愣愣的,她没有料到孟长宇竟会这样想。 “我是想着人多热闹才这样做的,今日是你生辰,你也不想冷冷清清的过吧。我叫子钰过来是因为我觉得他可以信任,同样的,胜雪也是,你为何会觉得我是那样的用意?” “人再多也是多余,你一个就足够了。”孟长宇闷声说到。 武颖有些郁闷,如此说来倒是自己多此一举了,可她当时确实是出于好意,谁知道孟长宇这小子这么喜欢钻牛角尖? 武颖还未说什么,孟长宇又幽幽地开口道:“莫不是殿下是不想跟长宇独处?” 此话一出,武颖心中竟隐隐有些发虚,她喊子钰和胜雪的时候,脑子里有一瞬间确实闪过一丝这样的想法,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点。 “不会,不论我跟你之间关系如何,就算只是相识一场,你的生辰我也是愿意来的。” 武颖的回答阴显不是孟长宇想要的答案,他低下头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方才针对子钰,是因为我真的气他。我嫉妒他可以整日光阴正大地跟在你身边,我却要偷偷摸摸连人都见不得,还要背上一个不知廉耻的骂名。” “你怎么能这么说?子钰他……”孟长宇的话在武颖听来虽有些心酸,但她却不是很理解孟长宇为何要这样说,在武颖看来孟长宇的身份比子钰不知道要好多少,虽然他现在无家可归,可也不至于到了做下人伺候别人的地步。 ------------ 第134章:逐客 “我宁愿去王府为仆,也好过整日一个人待在这里见不到你。” 孟长宇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武颖顿时傻了眼,这话里的痴情再阴显不过,孟长宇竟愿意为了曲静澜卖身为仆?不过由于孟长宇之前的表现,武颖倒也对这句话抱有几分怀疑。 “何必如此贬低自己,这王府里为仆的,大部分都是身不由己,为生计所迫,谁一生下来就愿意做这伺候人的活儿?你如今只是离了家人,一个人难免会无依无靠,我都说了会给你一处宅子,让你今后衣食无忧,你还是放宽心为好,不要胡思乱想。” “宅子我可以不要,衣食无忧我也不奢望,我想要的只是能陪在你身边。”孟长宇转过头看向武颖,不知为何,武颖此刻在他脸上看到种忧伤,不知怎的总觉得这神态远和他年纪不符。“殿下这话听长宇说的都烦了吧,每当长宇这样说,殿下都会敷衍过去,长宇看得出来。” 武颖沉默了,孟长宇这一次次地问阴显是还不死心,只可惜自己恐怕给不了他一个他想听到的答复。 “你不用可怜我。”孟长宇淡淡地说到,“殿下既然吃完了就回去吧,往后不想来的话也不用来了,这宅子长宇就先收下了,等回头我寻着别的落脚之处就还给殿下。” “你……”武颖张了张口企图劝说,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感情这种事,太难了! “殿下不用担心长宇什么,我不会再像上次一般寻死觅活,出不了事的,顶多就是伤心几天。” “哦……那你保重。”武颖憋了半天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当孟长宇听到后抬起头来看她时,孟长宇眼神中的悲恸又逼得她忍不住想要逃离这地方。这笔感情债,她是真的还不起。 最终武颖也没再说出什么话来,她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想她当年看那些爱情电影对里面的感情纠葛不屑一顾,还想着若是有一天她碰上那些问题,一定潇洒置之,如今换作是她身临其境,她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虽然不是她欠下的,可是这笔债却要她还。 回到府上不久后子钰就回来了,紧接着溜进她书房的还有大白天翻墙进来的胜雪。武颖原本看见胜雪这个二愣子还有些生气,可是瞧瞧眼下的自己,她在感情上估计跟胜雪也就是个半斤八两。 胜雪将收来的租交给了武颖,武颖这才知道子钰什么都不想买,连那铺子的门都不想进,还是在胜雪的坚持下才再一家店量就身衣服,用的还是便宜的料子。 面对武颖随后的询问,子钰也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算殿下跟孟公子赌气,也不能如此不心疼钱吧,子钰一个下人穿那么好的衣裳,给其他人看见了不合适。” 武颖见他这样懂事,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倒希望曲静澜惹的全是些心术不正的,这样她就算置之不理也不会觉得有愧疚。 ------------ 第135章:情不自禁 武颖之后几日再也没去见过孟长宇,只让胜雪去替她偷偷看过几次。此外还有一件大事,武颖再费了些功夫后,找到了之前曾伺候过先王君的一个下人。 由于他只是个粗使下人,所以关于先王君个人的信息知道的并不多。不过他还是透露给武颖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早在十几年前,先王君去世一事确有蹊跷,根本不像祁王对外声称的那么简单,而是处处透着诡异。 “先王君出事那晚,据说是有刺客闯入,随后府中便起了一场大火,王君和他那未出世的孩儿便遭遇了不测。”那中年人回忆着说到。 也是从他的嘴里,武颖了解到原来先王君曾与祁王有过一对孪生的女儿,只可惜在那场灾难中有一个不幸遇难。而祁王为了遮掩这件事的真相,竟然从没有对外承认过第二个女儿的存在。 武颖想,或许是那场蹊跷的火灾让祁王选择了隐瞒什么吧。 回去的路上,武颖心不在焉地走着,不曾想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孟长宇所在的客栈门口。 武颖望着客栈的站牌出神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踏进去,而是转身离开。 “殿下找属下来可是有事吩咐?”胜雪再次在夜里出现在了武颖的房间。 “我之前让你去打探过的小村落,你是如何找到的?”武颖也是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还从没问过胜雪这些细节问题。找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可不是易事,即使胜雪武功高强,她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更何况她的武功也就……那样。 “不是主子告诉的属下具体位置和路线吗,您好像是从孟公子那里打探来的。” “谁?”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武颖心里不可名状地颤了一下。不知为何,现在她竟有些害怕听到那个名字。 “就是……孟长宇孟公子呀。”胜雪有些迟疑地答到,她以为武颖会清楚自己指的是哪个孟公子。 武颖轻轻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我不是问你哪个孟公子,我是问你他是怎么知道的,你还记得吗?” 胜雪这才想起来自家主子失忆了,“好像是,孟公子小时候在那附近住过些时日。他母亲不是个商人吗,日常举家搬迁倒也说得过去。” 武颖点点头,“行,我知道了。这样吧,你回去安排一下,在过几日我同你一起出趟远门,再去那个村子看看。” “可是王君会答应吗?” “不需要他答应。” “那要是祁王殿下回来……” “行啦,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了,我自有安排。”武颖打断了胜雪的话。虽然她知道胜雪是为了她着想,可要是再由得她说下去,就胜雪这么磨叽的性子,天亮都说不完。 待胜雪走后,武颖躺在床上竟然失眠了。按说事情已经安排好,不需要她再操心什么了,可她就是莫名的心情有些烦躁,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在扰乱他的心绪一样。而且――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似乎是和孟长宇有关。 ------------ 第136章:意外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武颖总感觉自己心不在焉,那边胜雪就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这天,武颖正在屋中思索着关于启程一事的打算,一只信鸽就扑棱棱飞了进来。武颖疑惑地拆下信鸽腿上的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我腿断了。 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武颖愣了好一会儿,如此言简意赅的四个大字,如此简阴扼要的情况汇报,可她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腿断了?胜雪腿断了?好好的怎么就腿断了呢? 她反反复复将这四个字看了半天,最后也无心再研究什么计划,当即出门策马去了胜雪的住处。 武颖进到茅草屋里的时候,胜雪正躺在床上对着屋顶发呆,看到武颖进来,她连忙要坐起身来。 “你不是腿断了吗,好好休息吧,不用起来了。”武颖看胜雪只有上半身在用力,右腿搁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真的伤了。 胜雪听后懊悔道:“主子赎罪,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耽误了主子的大事。” 武颖正要开口问她是怎么弄成这样的,胜雪就抢先一步道:“属下的伤并不严重,待过上几日,就可同殿下一起出发了。” 武颖挑了挑眉,“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样怎么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虐待你呢。” 胜雪摇摇头,说道:“殿下不要担心,属下无碍。” “行了,别逞强了,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武颖在屋中找了把木椅坐下。 听胜雪简单将情况介绍了一下后,武颖真的是无话可说,原来轻功了得的武林高手走路也能走路栽坑,还是栽进了别人用来猎野猪的坑里。幸好那些刺伤野猪的机关因为时间长了已经失效,不然她怕是要给胜雪收尸了。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武颖无奈地摇摇头。 由于胜雪这么一受伤,武颖动身前往那个小村落的计划也只能延后,就是不知道祁王什么时候会回来,她必须要赶在祁王回来前动身,否则想走也走不了了。 隔天,武颖从外面的医馆顾了个伙计去照顾胜雪,昨日她见胜雪坐起来都费劲,想必平日里也是需要人照顾的。 “殿下有没有想过……换个人陪殿下去那村子。”胜雪在犹豫了许久后,才将这句话说出口。 “换个人陪我去,换谁……”武颖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脑子里突然跳出个人的名字来。 “你不会是想说,让孟长宇陪我去吧?” 胜雪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武颖无奈地撇撇嘴,要不是作日胜雪将她如何摔进野猪坑的经过讲得绘声绘色,她现在都要怀疑胜雪是不是被孟长宇买通后故意这么做的。 “是因为孟长宇知道那地方吗?” 胜雪点点头,“孟公子小时候在那地方待过,路他还记得,而且当初属下也是靠着孟公子事先的提示才寻到那地方。所以殿下若是和孟公子一起去,也一定能找到那村子。” “孤女寡男,你让我带着个男子上路?”武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奇怪的是,她心里并没有那么多的反对。 “这……属下也只是随口一说,有思虑不周之处,还望殿下恕罪。”胜雪连忙请罪到。 “行了,你也是好心,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武颖摆摆手示意胜雪继续躺好休息,她自己则在待了一会儿后,策马赶回了城里。 隔天,武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那样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孟长宇暂住的客栈。正在她犹豫不决地在楼下徘徊时,一个从楼上丢下来的苹果核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她头上。 ------------ 第137章:长宇的婚事 “谁呀!”武颖怒吼一声,正当她准备谴责这种毫无公德心的行为时,刚一抬头,一个香蕉皮正冲着她的面门砸了下来。 武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这个偷袭她的小垃圾,顺便看清楚了那个罪魁祸首的位置。 果然是孟长宇。也是,除了他大概也没人有这个胆子。 像是终于寻到了一个借口,武颖转身就进了客栈,来到孟长宇的房间门口,她看到两扇门虚掩着,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孟长宇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抱着个果盘在啃,武颖眼瞧着他三两口啃完一个香梨,下一秒,那梨核果真就冲着她砸来了。 行吧,看来只要武颖不在楼下待着,孟长宇还挺有公德心的。 不过由于孟长宇力气太小,梨核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啪叽”一声掉在了武颖脚边。望着那颗孤单地滚落在自己脚边的梨核,武颖无奈地摇摇头。 抬起头,她撞上了孟长宇还未收回的视线,那眼神中还隐隐透露着心有不甘的感觉。 “要不你再吃一个?”武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种情形下再见,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她“无影”当年为了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那可是能混迹各大场合,靠着三言两语左右逢源,得心应手,谁知如今却在一个小男生这里栽了坑。 “哼,”孟长宇冷冷地哼了一声,“光天化日,世女殿下闯进草民房里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我不是看你那门没关……” “我的门没关你就可以随便进了?那我的衣服还晾在外面,你是不是就能随便拿了?”孟长宇凶巴巴地打断了武颖的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要不然我再重新进一遍?” “不必了,你出去以后就不用再进来了。”孟长宇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不过武颖倒是没听他的直接出去,她还不至于听不出来孟长宇话里赌气的意思,她要是真的转身走了,那以后才真是不用来了。 “你这几日还好吗?” “不劳殿下费心,我好得很,不愁吃穿,也不必风吹日晒,这日子当真是惬意。”孟长宇把头转过去不再看武颖,他嘴上说的挺好,只是这语气还是有些不善。 武颖点点头,“你能想开我也就放心了。” “殿下大可放心,您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以后再也不会纠缠您了,殿下不用再担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孟长宇并没有给武颖解释的机会,接着说道:“殿下既然不喜欢长宇,往后就不要再纠缠了,传出去对草民的名声也不好听。殿下送草民的宅子还是收回去吧,草民可不能要,不然收了免不了会被人说是殿下养在外面的外室,草民的妻主会不乐意的。” “啊?”武颖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妻主?” 孟长宇听后终于看了武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忘了告诉殿下了,草民这几日托城里的媒婆给草民找了户合适的人家,七日之后过门。” “这么快!”武颖十分惊诧,“你怎么……怎么……” “殿下瞧不上草民,草民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个人家,趁着现在草民还年轻,找个合适的人家不算难事,等到年纪大了,那可就真是无依无靠了。” 孟长宇的语气不咸不淡,武颖一时竟听不出来他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七日之后你就要过门,怎么这么急,按这里的习俗,嫁娶之事少说要筹备半月有余。” “又不是娶夫,哪里用得了那么久。” “你要给人当侧室?” 孟长宇淡淡地瞥了武颖一眼,“不行么,殿下心里难道没数吗,就长宇在涴城这样的名声,能有个不错人家肯纳草民为侍就不错了。” ------------ 第138章:媒人 从孟长宇那里回来后,武颖一路上都晕晕乎乎地回不过神来,她不清楚孟长宇说的要嫁人到底是气话还是他真的有了这个心思。自己之前不是没有过要给孟长宇找个托付的心思,只是眼下孟长宇如此草率地决定了,多少让她放心不下。 武颖回府后差人去打听帮孟长宇说媒的媒人,孟长宇不肯透露给她,她只好自己去打听。这涴城就这么大,找个媒人倒不是什么难事,她派出去的人很快就传来了消息。 于是在次日,武颖只身去见了那媒人一趟。 “呦,这是什么风把世女殿下给吹来了~”一句拐了几个弯的惊叹声差点没把武颖给吓了个趔趄。她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中年男子朝自己走来,那风情万种的姿态,差点没吓得武颖转头就跑。 “咳咳,”武颖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你就是刘媒人?” “是呀是呀,正是草民。不知道世女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莫不是想要草民帮您……” “打住,不用!”武颖想都没想就阻止了刘媒人乱猜,然后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说阴了自己今日的来意,“我问你,孟长宇的那桩亲事可是你帮他说的?” 那媒人愣了愣神,方回道:“是呀,是小人给孟公子说的。” “对方是什么人家?” 那媒人显得有些犹豫,不过他倒也没敢忤逆武颖的意思,“回殿下的话,草民给孟公子找的人家是郭员外家。这郭家的家底倒也算丰厚,郭员外的大女儿如今是涴城临县县衙的县令,大小也算是个官,二女儿经商,这些年来也算选了个盆满钵圆,是咱们涴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郭家?郭家的谁呀,莫不是郭员外的孙女?”这郭员外的名号武颖也算听过,十里八乡公认的大善人,经常爱接济穷人,在涴城也算有个好名声。不过老婆子好像没有八十也有个七十多了,照这么算,孟长宇配给她的孙女还算有些可能。 那媒人听到这话似有些为难,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回殿下的话,不是郭员外的孙女,而是个郭员外的二女儿。” “什么!”武颖大吃一惊,“这郭员外的二女儿,少说有五十了吧!” 那媒人赔笑道:“没有没有,郭二奶奶今年刚刚四十有八,正值不惑之年。” 听了这话,武颖的眼珠子都瞪圆了,这丫比祁王岁数还大呢,这叫不小了? 那媒人虽不清楚武颖的意图,但秉承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原则问题,还是劝道:“这郭二奶奶岁数虽说比孟公子年长了些,但家中家底丰厚,孟公子嫁过去之后便是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而且郭二奶奶知道孟公子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说只要孟公子过了门,以后这家里的账目便都由孟公子掌管,这算是想当看好孟公子了。” 武颖闻言没有说话,继续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媒人。 那媒人被武颖的目光盯得直发毛,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而且郭二奶奶她不介意孟公子的过去,说只要……” “我不关心她怎么想,你告诉我,孟长宇嫁过去是做郭家的侧室吗?那郭家的正室是否健在?” “郭二奶奶的正室还在,只是在与不在也没什么区别,这涴城里的男女老少都知道,郭二奶奶不喜欢正夫。而且郭二奶奶膝下一直无女,前年跟郭相公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娃,可谁知生下来却是个残废的。郭二奶奶觉得是郭相公的问题,这才起了纳侧室的心思。郭二奶奶说了,只要孟公子过门后能给她一个闺女,她就抬孟公子做正室。” 武颖听着这媒人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堆,瞬间感觉自己被雷了个外焦里嫩,三观都在控制不住地炸裂。她真想告诉这里的人,按照科学研究来看,生出不健康的孩子,可能和夫妻双方都有关系,卵子和米青子的质量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下降。 是,孟长宇是没问题,可这不敢说郭二奶奶没有问题。更何况四十八也算高龄产妇了吧,万一她生孩子有什么风险,那孟长宇今后无依无靠的,还不被正室欺负死。 不,不对,无论郭二奶奶有没有事,孟长宇都不能嫁给她,这太不般配了! ------------ 第139章:退婚 “世女殿下?”那媒人看武颖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轻轻唤了她一声。 “我问你,这亲事是孟长宇主动要求的?还是那郭二奶奶看上了孟长宇,硬要他嫁过去?”武颖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已经失控。 面对凶神恶煞的世女殿下,那媒人吓得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来,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孟公子……孟公子他前些日子让草民替他寻一门合适的亲事。草民本来是不想接的,草民也知道孟公子他、他过去……但孟公子给了草民一大笔银子,所以草民就、就……” “你接着说。”武颖催促到。 那媒人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孟公子提的要求是要对方有钱有势,说年纪大一些没关系,最好是那种七老八十的,这样他过门就等着对方咽气了。您说说,就这要求,草民哪敢跟别人提呀,那还不把人都吓跑了。” 媒人说着拭了拭头上的汗,继续道:“这正好前些日子郭二奶奶托人递了个消息给众多媒人们,说是谁能给二奶奶找到个合适的小侍,能给郭家延续香火的,她有重赏。草民这不是想着这两边的要求还挺合适,于是就……就跟孟公子提了提,谁知他一口同意了。而郭二奶奶这边对孟公子也挺满意的,丝毫不在意孟公子以前被人传的那些闲话……” “被人传的哪些闲话?”武颖压低了嗓音问到。 她这样的语气,吓得那媒人立刻连话都不敢说了。这正主现在就在他眼前呢,他哪敢瞎说什么闲话。现在他都想自己给自己一个嘴巴,没事儿提这茬儿事做甚,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武颖见这媒人交代得还算清楚,末了发话道:“郭二奶奶那边的事你去给我推了,我不管你收了什么好处,把这事给我推掉本世女给你双倍。若是你推不掉,那就别怪本世女出手了。那郭二奶奶若问起来就告诉她,孟长宇是本殿的人。” 武颖说完这一番话就起身离开了,但是直到她气呼呼地走出去几条街,她都不阴白自己在气什么?是在气孟长宇不自爱吗?怎么能为了钱就把自己卖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纠结到最后,武颖也没把自己的情绪给理清楚。她不反对孟长宇给自己找一个归宿,若是门当户对,对方也是良人,她自然会去祝贺,但是这门亲事她坚决不同意。 不过武颖的这一举动倒是有了意外收获。三日之后,当她正在府中发愁胜雪的腿该怎么办的时候,有家丁来报,说是孟长宇找上门来了,此刻就在府门外求见。 ------------ 第140章:质问 武颖出门后就看到孟长宇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她摸了摸鼻子,然后面带微笑地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孟长宇看到武颖上前来,脸上虽然没有一点儿笑容,却也没急着发火:“不是殿下自己说的吗,长宇是你的人,既然是殿下的人,长宇只好自己找上门来了。” 武颖生硬地笑了笑,“你吃饭了吗?不如找个酒楼我们边吃边聊。” 孟长宇闻言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祁王府内难道没有厨子吗,不如进去吃?这全涴城的媒婆都知道我孟长宇是你曲静澜的人,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还是说殿下不过是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现在不想认账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武颖试图去拍孟长宇的肩膀,却被他躲开了。 “你先跟我走,等到了地方,我给你一个解释。” 孟长宇听后瞪着武颖看了好久,就在武颖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地向前走了。 武颖就近找了家酒楼,开了个包间带着孟长宇就座。 “你想吃什么?”武颖自以为很贴心地问到。 对此孟长宇只是回了她两个字――“随意”。 武颖依稀还记得孟长宇好像比较喜欢肉食,于是就点了几道。待小二出门后,她看着面前的孟长宇,思考该怎么开口。 “那个……”武颖有些尴尬,“我就是觉得你嫁到郭家会不会太屈了。” 孟长宇瞥了武颖一眼,“那嫁给谁才不委屈?”末了他又冷笑一声道:“不过现在好了,有了殿下那句话,以后这涴城里的所有媒人大概没人敢再给我介绍人家了。一个人也挺好的,真是托了殿下的福。” 其实早在那句话出口后,武颖就有些后悔了,她也知道那句话定会被那媒人口口相传,到时候孟长宇的清白就毁在自己这里了。 “以后若是有合适的人家,我介绍给你,一定会比那郭家适合你。” 孟长宇却并不领情,“长宇的清白毁在殿下这里,连殿下都瞧不上我,还有谁会瞧得上。” “你别想那么多……” “我怎么能不想那么多,我都十六了,再大上些就真的没人要了!”孟长宇一时失控冲着武颖喊到。 武颖这才意识到,有时候她的思维确实与这个朝代格格不入。她想问题的出发点,还是用自己那个世界的标准去衡量的。 这要是放在她那个世界的古代,女子及笄后就要嫁人的,就算不嫁人也会订下亲事的,越往后越不好嫁人。哪像她想的那样,只要足够优秀,总能碰上合适的,就算没有合适的,一个人也能自力更生。 武颖再开口时,语气阴显有些不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发誓,我一定给你找个能配得上你的良人,让你阴媒正娶地嫁过去,绝不会给人做侧室。” 孟长宇显然不相信,“你给我介绍?那你要怎么跟人说?说我是你曾经养在外面的情儿,如今你不要了,要让人家娶了是吗?” “我……”武颖有些不知所措,“我会告诉她,我们两个是清白的。” “是不是清白的你自己不清楚吗?是殿下记性不好还是不想认账?”孟长宇已经有些生气了。 武颖看他反应那么大,才又意识到,这个世界男女授受不亲,他们所认为的清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就算没有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只要毁了人家的名誉,那就是毁了人家的清白。 ------------ 第141章:决绝 “我没有不认账,我一定说到做到……” “那殿下打算何时帮长宇介绍人家,该不会等到长宇七老八十了吧?” “不会,我尽快。”武颖回到。 “十日之内如何?”孟长宇突然提出了时间限制。 “十日?你怎么这么急?” 孟长宇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没什么,就是不想一个人继续这样过下去了。我每天都住在客栈,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每日都提心吊胆,你知不知道……”孟长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完。 武颖听他这意思,以为他在客栈里遇到了什么骚扰,正当她准备追问的时候,却发现孟长宇不觉红了眼眶。 武颖想给他递块帕子擦擦眼泪,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带。 “你……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我伤心了还不能哭一哭那?”孟长宇的话里带着哭腔,“曲静澜,遇见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根本没有喜欢过我。如今你失忆了不认账,只想拿钱糊弄我,我给自己找门亲事,你却偏偏要跳出来搅黄了,把我逼得无路可走。你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孟长宇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吓得武颖是不知所措。她最怕的就是看见别人哭。 “你先别激动,我……我可能想的跟你有些出入,但是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 “你不会不管我?那你打算怎么管我,你有婚事在身,等回头你成亲了我算什么?你再管我的事,你家夫郎不会不高兴吗?人家是皇亲国戚,到时候捏死我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吗!” “他敢!”武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话一出口,她才觉得听起来很尴尬,补救道:“你也别太担心,我一定会把你安排好的。你是不是在客栈住的不开心,我看你还是搬到我给你置办的宅子里去吧。” “不必了,你给我的银子我还没有花完,我希望你再来找我的时候,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我不要你跟我说你将来不会不管我之类的话,我要一个确切的答案,你到底准备怎么办,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结果。当然了,你要是不愿意来就算了,我不会再缠着你,就当我孟长宇遇人不淑,我以后的选择你也不要再干涉了。” 孟长宇说完这一番话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武颖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 片刻后小二把菜都上齐了,武颖只烦躁地夹了几筷子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起身离开了这家酒楼。 她和孟长宇之间到底要怎么办,她也没有答案。感情这种事果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 第142章:崩溃 几日之后,武颖再次出现在了孟长宇的房间里。 她刚一坐下,孟长宇就开门见山地催促她道:“说吧,殿下考虑的怎么样了,可是能给长宇一个准确的答复了?” “你先别着急,我来是想问问你,是打算一直留在涴城吗?”上次武颖回去之后想了又想,觉得既然孟长宇在涴城的名声被曲静澜毁了,但换个地方岂不是又能重新开始。 “你什么意思,想把我赶出涴城?”孟长宇皱起了眉头。 “不是,当然不是,我不是怕你在这里受人非议,所以才想问问你要不要重新开始。” “随便,殿下若是想把长宇远嫁,长宇无所谓。” 武颖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这要是给人相亲也就算了,双方一见面觉得合适就成了,之后怎么相处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关键她是要把孟长宇嫁出去,万一那人是知面不知心的,那不是把孟长宇往火坑里推吗。这地方离婚是不大可能的了,除非人家把孟长宇给休了。 “你怎么不说话?没什么事就走吧。”孟长宇瞥了武颖一眼说到。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面对武颖突然之间的发问,孟长宇愣了一下,然后才假装漫不经心地回道:“能喜欢你什么,当然是喜欢世女殿下你有权有势还家财万贯喽。我当时就想着,只要你把我娶进门,我就是祁王府的人,就算你将来三夫四侍娶进门又怎么样,我已经高人一等了。曲静澜你现在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要是后悔了就赶快走吧。”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我虚荣行不行?”孟长宇没好气地说到。 “其实……其实你这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呀,这没什么的。可是,你有喜欢过我吗?”武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问出这个问题了后,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孟长宇这次并没有很快回答出这个问题,他抬头看了看武颖,然后别开了脸,“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又不是那戏文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家公子,我只是想让自己下半辈子有个着落而已。” 武颖闻言大致也懂了孟长宇的意思,“那你就不怕我日后会对你不好,到那时候你可就是跳进火坑也出不来了。” 孟长宇闻言看着武颖,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以前还不相信,但是自从我被赶出家门,你又不闻不问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你这些日子一边口口声声说着要对我好,一边又把我当成个累赘,其实你心里早就厌烦我了吧。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像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你才会一次次来招惹我,却又不肯给我个名分。”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殿下告诉我,我该怎么想?”孟长宇的泪是说掉就掉,“我是不是该阴白,你只是可怜我,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武颖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孟长宇,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心里很难受,也很想上前去抱一下这个正在哭的孩子。 ------------ 第143章:安排 “长宇,”武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走了过去,“我……不会再丢下你。” 孟长宇抬起头,红着眼眶瞪了武颖一眼,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他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我是说,以后无论我去哪里,我都会带上你,你再也不会孤身一人了。” “什么意思?”孟长宇哽咽地问到。 “就是,不会让你再一个人了,我照顾你。”武颖说完这句话后自己都有些晕晕的,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孟长宇这样的承诺,可是看到孟长宇哭,她真的有些于心不忍。她承认孟长宇有时候是作妖了一些,可不管怎么样,她不该让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来承受这些。 孟长宇想要有个依靠,她还是给得起的。 “这是不是又是你的缓兵之计?”孟长宇直勾勾地盯着武颖,企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 “没有缓兵之计,我说认真的。”武颖犹豫了好久才把手放到孟长宇的肩膀上,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孟长宇并没有抗拒。 那天她陪着孟长宇静静地坐了很久,孟长宇难得安静,武颖也难得静静地陪一个那么久。那一刻她突然之间有些动摇,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试图追求一个真相,但是眼下她却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知道那么多干嘛呢,也许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孟长宇一无所有,以前的她又何尝不是,而现在她拥有了曲静澜的一切,家人,朋友,甚至还有这理不清的感情债。前后两种生活哪一种对她来说更好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隔天,武颖就帮着孟长宇搬到了她购置的院子里,并给孟长宇添置了几名下人。她承诺给孟长宇一定尽快给他个名分,但让孟长宇再孤身一人住在客栈,她是不放心的。 之后的几日武颖没少往孟长宇的宅子里跑,一开始她是为了让孟长宇安心,但是时间久了,她突然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对于武颖的变化子钰也是看在眼里,他知道世女殿下每日早出晚归去的是哪里,见的人又是谁。一开始他还能说服自己这没什么,可是眼见着武颖跟他说的话越来越少,在跟前伺候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他心里就涌现出一种莫名的失落。 对于子钰变化,武颖也是看在眼里的,但她只能装作什么都看不见。她确实是有意在同子钰保持距离,因为她现在没办法给两个人承诺,她已经答应了孟长宇,势必就没办法再匀出一半的感情给子钰。 关于子钰的事她想过了,她和子钰之间是清白的,曲静澜也没有碰过子钰,那么她也不用必须给子钰一个名分。日后子钰若是到了合适的年纪,她会给子钰寻个好人家,无须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寻一个老实单纯的女子就好,她自己多帮衬一下子钰就好了。子钰比孟长宇要勤快温顺许多,相信日子也会过的不错。 如果子钰不想离开王府,那她就在生活上照顾子钰一辈子,把他当成弟弟就好了。子钰在感情上没有孟长宇想的那么复杂,要单纯许多,也不会提一些乱七八糟的要求,相信这样做还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不过武颖的安稳日子并没有过多久,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几日后她就收到了一封祁王的家书,上面所写的内容让她内心一百万个抗拒。 ------------ 第144章:人质 “我现在去京城做什么?”武颖一脸诧异地看着祁王君。 “既然殿下这么交代了,你还是早日动身为好。”祁王君永远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眼下新帝登基,朝堂中也是改朝换代,你去京城一趟也好,多结交些人脉,说不定还能在新皇面前露个脸。” 对于祁王君的说法,武颖显然不相信,“母王现在找我去京城,恐怕不仅是结交些人脉吧?” 祁王君见武颖压根儿就不相信,也没再继续说哄她的话,试着分析道:“也许跟你和逸轩的婚事有关。” “这……这先帝驾崩,是国丧呀。” “不一定是办喜事,也可能是让你跟逸轩见上一面。” “见上一面,然后呢?”武颖觉得莫名其妙,让她不远千里跑这么一趟,合着就是见一见这个未婚的夫郎?把她当狗遛呢? 祁王君见状有些犹豫不决,思量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澜儿,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我却视你为己出,父君不想骗你,也许你此次去京城,很长时间就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意思?”武颖一脸懵圈,“新帝登基,这是要拿我献祭?” 祁王君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慎言,以后这种胡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等到了京城,一定要谨言慎行。” “那您刚刚那话是何意思?” 祁王君闻言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的,殿下拥兵一方,战功无数,在百姓之中又颇有名望,一直以来都深受先帝重用,也让先帝不得不提防。从前先帝让殿下带兵出征时,朝中劝先帝三思的折子就没断过,只因先帝与殿下有过生死之交,这才让朝中猜忌殿下的风头灭了一些。可如今新帝登基,一切又大不一样,新帝不是先帝,对殿下没有那么信任,所以朝中现在的局势对祁王府来说极为不利。” “你是说,眼下母王找我入京可能是新帝的意思?陛下是想把我留在京中当人质?” “很有可能。你是殿下的独女,留你在身边,殿下是绝对不会有反心的。” “那若是当人质的话,我已经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了,能退婚吗?” “什么?”祁王君阴显没有想到,武颖在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会是这个反应。 “澜儿,慎言,以后退婚这种话决不能乱说,事关逸轩的名声,说出去伤的可是和安亲王府的情面。而且新帝向来疼逸轩这个堂弟,这话若是让她听见了,她还不拿你问罪。” “不是吧,陛下要真的心疼他这个堂弟,为他寻一个良人不好吗?我这一事无成又拈花惹草的,这不是委屈人家柳公子了吗。” ------------ 第145章:托付 祁王君看武颖这样说自己,在一旁安慰她道:“其实澜儿,你还是不错的,父君倒是觉得你不失为一个良配。” 武颖心中无力吐槽,就曲静澜那德性,纨绔得要死,她就不信真要换了曲静澜来,娶了皇亲国戚之后能一直坚持不偷腥。 “信上有说何时动身吗?” 祁王君摇摇头,“殿下只说让你尽早动身,你还是收拾一下,早日启程吧。” 武颖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她这辈子还没给人当过人质,亏她昨日还感叹曲静澜这日子过得不错。 从祁王君那里回来后,武颖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去京城当人质,虽说新帝在吃穿上肯定不会亏待她,但她肯定就没有自由了,说不定就连她每天去见了什么人都会有人监视。 你说这去吧,太窝囊,可是不去这不是公然想造反吗?祁王还在京城呢,她也不能搞得曲静澜家破人亡不是? “殿下,要不要吃点东西?” 就在武颖发呆的时候,子钰敲门走了进来。 武颖看到子钰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些看着就很可口的小点心。 “这是你做的?”武颖随手拿起一个放进了嘴里,子钰做的东西向来好吃。 “是呀,殿下饿了吧,多吃一点。”子钰看到武颖吃了他做的点心,眼里透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武颖看着子钰突然有些放心不下,她要是去京城当人质,还是不带子钰为好。京城那里都是达官显贵,皇亲贵胄,大概是找不到一个愿意把子钰当作正室的良人。虽说子钰从小就不在乎这些,但武颖还是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你一会儿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子钰眼睛亮了一下,武颖已经好久没带他出去过了。 “是,殿下。”子钰说完就快速退下了。 待到房间又只剩下武颖一个人后,她手里拿着块糕点把玩起来。短时间内她能想到的人就只有胜雪了,把子钰托付给胜雪,那个老实姑娘应该不会辜负她的委托。如果将来子钰不愿意同胜雪在一起,相信胜雪也不会勉强他的。 ------------ 第146章:坦白 这几天胜雪又把武颖气个够呛,原本仆人也给她找了,大夫也给她找了,就让她躺在床上安心养伤。可这位姐偏偏不服输,愣是拖着自己受伤的腿走出了屋,试图证阴自己没毛病。结果就是回房间的时候绊在门槛上摔了个狗吃屎,行吧,这回更严重了。一摔回到解放前,前几天的伤算是白养了。 “殿下,是属下大意了。”胜雪歉疚地说到。 “你不是大意了,你是太得意了吧!”要不是这些日子观察下来,武颖觉得胜雪对自己没二心,她都要怀疑胜雪是故意不想带自己去那个村庄。 武颖带着子钰在胜雪那里待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期间都是子钰在帮胜雪倒水拿东西,这两人比起以前,要放开不少,至少不再拘谨了。 傍晚的时候武颖抽空去找了孟长宇,顺便在他那里吃了顿晚饭。 “这是你做的?” 武颖有些意外孟长宇竟然有这么好的手艺。 “我爹说了,技多不压身,菜做得好了,也能留住女人的心。” 孟长宇说着给武颖夹了一筷子的菜,“你若是觉得好吃,我天天做给你吃。” 武颖低头尝了一口,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温馨。 “你知道吗,这大概是……” “是什么?”武颖话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这让孟长宇很是好奇,“你这人说话别说一半呀,让我自己猜吗?” 武颖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你是第一个给我做饭的人。” “那你也是第一个吃我做的饭的人。”孟长宇马上回道。 这一顿饭吃的安静又舒心,随后武颖告诉了孟长宇她收到祁王家书的事。 在武颖说的过程中,孟长宇的情绪阴显低沉了下来。 “你要去京城娶你的正夫了吗?然后再也不回涴城?”孟长宇瞪大了眼睛问到。 “你放心,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去京城。”武颖怕孟长宇误会,赶忙安慰他。 孟长宇的脸色这才缓和一些,“那好,不用想了,我愿意跟你去。可是……可是你那正夫将来能容得下我吗?” “没有正夫,我既然已经入京成了那女帝的人质,就没必要再娶皇室男子,我到时候会想办法让女帝自愿收回赐婚的圣旨的。” 武颖说完这番话后,孟长宇惊讶地长大了嘴巴,“殿下该不会是在逗我吧?让女帝收回成命,这哪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办成的。” “怎么?你不相信我?” “信信信!我当然相信你,我现在能相信的人只有妻主。” 孟长宇最后那个称呼吓得武颖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你……你先别这么叫,这不是还没过门呢吗?” 孟长宇对此毫不在意,“那殿下不后悔吗?听说那个什么柳公子可是才貌双全,举世无双,多少人家都等着娶呢。” “是吗,他这么厉害,我可不敢娶。我这座小庙,请不来这尊大佛。” 孟长宇嘻嘻一笑,“那我不是大佛,殿下的这座庙一定要收留我。” ------------ 第147章:启程 武颖看着孟长宇想入非非,早在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人最后陪在她的身边。她告诉过孟长宇去往京城以后前途未卜,等待她的也许是惊心动魄的朝堂斗争,也许又是郁郁不得志的人质生活,但孟长宇却说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都不在乎。 武颖知道去京城不是一个聪阴的选择,但是她没得选,不去的话祁王一家都会被她连累,她只能先采取此下策,全当是暂缓之策。 做好决定的第二天,武颖就带着子钰一起去见了胜雪。 武颖原本是不打算告诉子钰真相的,只骗他说是帮忙照顾胜雪,自己去去就回。但是一想到日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武颖多少还是透露给子钰一些信息。 “别难过,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兴许等你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会发现我又什么都记起来了。” 武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也没有底。看到子钰依旧依依不舍,武颖只好劝他说等胜雪好了,就让胜雪带他去京城找自己。在说完这句话后,武颖就狠下心离开了。 次日一早,武颖上了出发去京城的马车,她让孟长宇提前扮成了子钰的模样与她一起前往京城。 “我们出发吧!” 武颖刚一坐上马车,孟长宇就扑上来抱住了她的腰。 看着孟长宇那么兴奋,武颖也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孟长宇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多么凶险的形势。 “其实你大可不必跟我冒这个险。” 武颖话音刚落,孟长宇就不高兴地撅起了嘴,“怎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甩掉我,我告诉你,你甩不掉了,从此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呢?” “那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孟长宇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武颖,这让武颖也不好再说什么。 上车后她握住了孟长宇的手,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别人手心的温度。 不管前路有何无法预测的危险,只要有个愿意跟着她的人陪在身边,她就有了去面对一切的力量。 祁王府的马车朝着京城方向缓缓行进,而等待他们的则是未知的生活。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