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第一章 要死就死远点 黎清雅拎着饭盒,心情愉悦地看着电梯显示的楼层数字在跳跃,从轿厢内壁看到脚下的鞋时,她的唇角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这双鞋虽然不是什么奢侈品牌,甚至是在打折降价的时候买的,却是赵之航对她的一片心意。 知道黎清雅上班要站立的时间比较长,赵之航生怕她的双脚会受不了,就主动提出要给她买一双舒适柔软的鞋子。 价格不贵,却让黎清雅的心底暖暖的。 两人谈恋爱好几年了,虽然从来没有过电视剧里的轰轰烈烈,但也还算甜蜜温馨。 电梯很快就到了三楼,黎清雅在包包里翻了一轮,没找到钥匙,看来她健忘的毛病又犯了。 抬起手正要敲门,又硬生生地停下了这个动作。昨晚赵之航改设计图几乎忙通宵,这会儿应该还在睡,如果吵醒他,恐怕又很难睡着了。 想到这是男朋友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机会,黎清雅就替赵之航感到心疼,她体贴地打消了敲门的念头,转身就朝隔壁家走去。 按响门铃,黎清雅乖乖地站在306的门口等着,不一会儿,门内出现一位帅哥,直接把她搞懵了。 她快速地把眼前的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白T恤,浅卡其色的棉麻长裤,还光着一双脚,即使一头碎发有些凌乱,仍然挡不住帅哥的魅力。 不过,为什么会有帅哥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 “我没叫外卖!”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语气同样都不太好,女的带着戒备,男的透着不耐烦。 靳宇轩连续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选择离医院比较近的奶奶家补觉,就是因为太疲惫了,他不敢保证开车回自己公寓的路上会不会睡着…… 才睡下没多久,感觉也就是刚入睡的状态,就被门铃吵醒了。 开门见到这个穿着职业装,胸前扣着类似工作牌,手里还拎着打包盒的女人,靳少爷实在没有好脾气跟她讲话。 不等黎清雅说话,靳宇轩就想关上门。 门板却在将要关紧的前一刻,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挡住了:“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靳奶奶的家里?靳奶奶人呢?你对她做了什么??” 作为和靳奶奶关系密切的邻居,黎清雅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这位独居的老人。 老太太平时对她也很关照,买水果也总是买双份,不忘给她留一些。就冲着这份邻里亲情,就足以让黎清雅感恩。 靳宇轩没了耐性,狠狠地瞪黎清雅一眼:“这与你无关!” 说完就要关门。 黎清雅依然挡着门,用看贼一样的眼神和靳宇轩对视:“你不说是吧??不说我就报警!” 看到她真的从包里掏出手机,还连续按两次数字1的按键,靳宇轩恼怒地低吼:“她是我奶奶!” 他是被衰神附体了吗?为什么好好的梦没做完,还要被一个疯女人纠缠?? “你就是靳奶奶家的那位大少爷??”黎清雅脱口而出。 据说这家伙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就有不少人伺候着,衣食住行全都不用愁,就差吃饭没人喂了。 靳宇轩眯起眸子打量这纤瘦的女人,轻启薄唇:“你就是那个好管……呃,热心的邻居丫头??” 不止一次听到奶奶提起过,平时生活中没少得到这位邻居姑娘的照应。 不过靳少爷想说的是“好管闲事”,因为奶奶口中所说的,这丫头什么事都很热心帮忙,好像她是无所不能的女超人。 尽管猜到了对方的身份,黎清雅还是坚持道:“别以为你随便说两句我就会相信,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烦躁地用手扒了一下头发,靳宇轩闪到门的一边,让出一条道:“请随意参观,看完了出去的时候请记得帮我关门。” 他也没有精力去管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此时只想回到那张温暖的大床,继续补眠。 黎清雅进去绕了一圈,确定靳奶奶家里的家具摆设都和原来一样,也没有丢东西后,直接忽视倒在床上的男人,熟门熟路地来到阳台。 她把便当盒搁在阳台护栏上,拉过旁边的椅子就踩了上去。 靳宇轩刚好侧躺着面对阳台睡,虽然闭着眼睛,但感觉到似乎有个什么影子在动来动去,他吃力地睁开了眼。 当看到黎清雅正试图爬上栏杆时,他惊得睡意全无。 “你干什么?想不开也别来我家跳楼,要死就死远一点!”真是个疯女人!竟然还有人借道来寻短见?? 再说了,这三层楼高,跳下去除非头部着地,不然哪那么容易死?以他专业的水平来判断,最多只能缺胳膊断腿。 ------------ 正文 第二章 你的手往哪摸?? 被靳宇轩一声大吼吓了一跳,黎清雅赶紧又退回了阳台上,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还好还好! 还好她的动作慢了一点,不然要是跨出了阳台,被这一惊一乍的家伙吓到,那真是小命不保了。 定了定神,黎清雅压低声音说:“我才没有要寻短见!我就住在隔壁,今天忘了带钥匙,所以就借用你们家的阳台爬回去。你放心吧,我经常干这事,靳奶奶也知道的,我熟练得很,不会有问题。” 她正要又爬上去,就被靳宇轩拉住了,他用手指戳着黎清雅的太阳穴:“你这里面装的是草吗?就不会找人来开锁??” “不行啊!开锁要给钱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发出多大的动静啊!我男朋友还在睡觉呢,吵醒了他多不好……没事,我爬回去就好了。” 黎清雅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要冒险。 瞥见放在栏杆上的便当盒,她拍了拍靳宇轩的肩膀:“等会儿我爬到隔壁阳台之后,麻烦你把便当盒递过去给我,我男朋友还没吃饭呢!” 靳宇轩翻了个白眼。 搞了半天就是为了她的男朋友,要折腾出这么多的事吗?他倒是好奇,什么样的极品男人,才会让这女人做这么疯狂的事。 将便当盒塞到靳宇轩的怀里,黎清雅又爬上了椅子,跪在阳台的栏杆上,一手牢牢抓住靳家的栏杆,另一只手已经搭到了自家的阳台上。 从她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不难看出,这事儿绝对不是第一次干了。 此时黎清雅的身子已经凌驾在两个阳台之间,她探着脑袋往自己的卧室里看,想看看赵之航是不是还在睡,可是下一秒,她的脸色骤然就变了。 那熟悉到不行的背影,还有那张曾经让校园里不少女生发花痴的俊脸,都在在说明了他就是赵之航…… 可他身下的女人是谁??就算没有经验,黎清雅也一眼能看出他们俩正在做着某种激烈运动,满屋子都是暧昧的气息。 黎清雅傻了。 床上的男人昨晚还搂着她,憧憬着他们俩的未来,说要给她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让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一转眼的功夫,他却和别的女人在滚床单!?? 一不留神,黎清雅的膝盖滑了一下,身体从阳台的栏杆滑落-- 还没来得及惊呼,黎清雅就感觉有一双手迅速地抱住了她,不过两只手一上一下放的位置,就显得不太……友好了。 靳宇轩把黎清雅又抱了回来,刚想教训她两句,不料这女人却倒打一耙:“你的手往哪摸!??” 那张小脸不知是气的还是害羞了,都红到了耳根,双眸更是恶狠狠地瞪着靳宇轩。 “不懂得知恩图报就算了,难道还指望我对你负责吗?”靳宇轩寒着脸,“就你那身材,要不是穿了内衣,还真分不出来前后!” “你!”黎清雅气得胸口都痛,让她更痛的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这一切就像一场噩梦。 在这之前,她始终坚信,自己和赵之航能走到最后,不会像大多数的大学情侣那样,毕业后就各奔前程。 但口口声声说要给她幸福的人,此刻却…… 靳宇轩奇怪地看了黎清雅一眼:“你看到什么了?见鬼了?瞧你吓得脸都白了,光天化日,至于吗?” 没错,光天化日的,她一心爱着的男朋友居然在她的卧室里和别的女人滚床单!! 黎清雅越想就越是不甘心,她甚至希望刚才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强忍着心痛,她动作利索地又爬上了栏杆,这一次她没有再临阵退缩。 一把拉开自家阳台的推拉门,黎清雅大声控诉:“赵之航!!你就这么饥渴吗?偷吃要带到家里来?你这个……” 后面的话硬生生地止住了,因为看清了床上女人的脸,黎清雅的身子晃了晃,双腿一软,跌坐到地上。 在对面阳台一直看着的靳宇轩也吓坏了,那女人不会是被吓晕了吧??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按照刚才黎清雅的路线也爬了过来,不过他身材颀长,几乎是伸出一条长腿,就跨过去了。 房间里的人全部当场当机,除了下意识地拉高床单遮住自己的身体外,全都忘了要怎么反应。 “喂,你没事吧??”靳宇轩蹲下来,推了黎清雅一把。 黎清雅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样,一骨碌爬了起来,小火箭似的冲到房间里,看着床上的人冷笑。 “好一对狗男女啊!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大三钢琴合奏那一次?还是去B城参加音乐比赛那一次?赵之航,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一边对我许下承诺,一边又和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就是要劈腿,这世界也多的是女人,你就非得找个同窗四年的人,自己不觉得膈应??” 呃??还是同学?? 靳宇轩看着黎清雅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 ------------ 正文 第三章 都下地狱去吧 黎清雅手指头的方向往旁边移动些许,直接指向床上的女人:“兰芸,你不是说你有很多追求者吗?既然你大把选择,为什么偏偏要来招惹赵之航呢??和同学的男朋友滚床单,难道会让你有更大的快感吗!?” 如果说赵之航的“出轨”让黎清雅难受,那“出轨”的对象是兰芸,才让她最不能接受。 很多同学都知道,在班上兰芸和黎清雅是死对头,兰芸处处都要和黎清雅较劲。 赵之航在建筑设计系里外貌算出色的,在音乐方面还挺有天赋,是众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可王子选择了黎清雅这一朵校花,着实让以兰芸为首的不少女生羡慕嫉妒恨。 现在看着黎清雅气得小脸发白,一双眸子里还积聚了水雾,兰芸只觉得痛快不已。 不过她没忘记,赵之航就在旁边,所以立刻就装出了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缩在被子里。 “清雅,你怎么这么说……我们、我们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只是情到浓时……” 兰芸实在不太适合做出娇羞的表情,这和她平时趾高气扬的样子相差十万八千里,让黎清雅看着就想吐。 这女人还能再假一点么!? 瞧她刚才叫得那么狂野,手脚都恨不得像八爪鱼似的紧紧抱住赵之航,这会儿又来扮委屈?? 黎清雅气得浑身都在发抖,瞪着兰芸的目光仿佛一把把利刃:“收起你那些把戏吧!你敢说你没有处心积虑要接近赵之航?其实你老早就想了吧?既然做了婊子,那就别想立贞节牌坊!” “够了!清雅,你说话别太过分!”赵之航听不下去了,他觉得这会儿的黎清雅就像一个泼妇,粗俗而又胡搅蛮缠。 “我过分??”黎清雅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几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给了赵之航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含泪瞪着这个爱了三年的男人:“对待你这样脚踏两条船的贱人,就是千刀万剐都不嫌过分!” 向来温顺得像只小猫的人,突然性情大变,还动手打人…… 别说赵之航被打懵了,就连兰芸在旁边看得都呆了,这还是他们平时觉得最好对付的黎清雅吗??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黎清雅抬起手也给了兰芸一巴掌:“你也是个贱人!专门觊觎别人的东西,不管是当年我的奖学金名额,还是我的男朋友,你都想夺去。我说你不会是暗恋我吧??” 冷哼一声,黎清雅又道:“如果真是那样,那我真觉得比生吞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你们都下地狱去吧!” 骂完了,打爽了,她一甩手转身就走。 靳宇轩拉住黎清雅:“等等,你还有东西没给他们呢!” 说完,拎起手上的便当盒,冲黎清雅眨了眨眼睛。 一看到便当盒,黎清雅就更来气了。 她就是个白痴!才会挖心掏肺地为这个渣男着想,还怕打扰他休息,特地爬阳台回来!可是他呢??兴许老早就背叛了她吧? “还给他干什么?我后悔刚才没在便当里下老鼠药!毒死这对狗男女最好!”黎清雅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靳宇轩慢条斯理地打开打包盒,笑得一脸的人畜无害:“不要这样,和谐社会嘛,反正这是买给畜生吃的,也只有他们俩适合吃,别浪费!” 话音刚落,手一扬,两个打包盒里的饭菜就兜头兜脸地从赵之航和兰芸的头顶泼下-- 两人的脸上全是油,还有绿油油的小白菜,糖醋排骨里的番茄,外加几颗葱花,色彩比调色盘还要丰富。 别说被泼了一身的人,就连黎清雅都看呆了。 靳宇轩拉起她的手,冲向房门:“走啊,你还发什么呆!?”两人虽然小跑着离开,却是堂而皇之地从正门走的。 他们走了以后,兰芸才大声尖叫:“啊--好恶心啊!” 一路跑回靳家,靳宇轩才关上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而且还有越来越夸张的趋势。 他怔怔地看着黎清雅笑到都蹲了下来,就抬起长腿踢了踢她:“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气疯了?我看我还是打电话让医院来一趟吧!看哪家精神病院还有床位。” 黎清雅扯住他的裤腿,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说:“谢谢!” 她承认自己有被伤到,但是刚才一系列的“报复行动”也让她出了一口恶气,特别是想起那对狗男女的狼狈模样,就更解恨了。 “糟了!”靳宇轩突然想起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阳台,把靳奶奶种的几盆仙人球移到栏杆的另一端。 就算那渣男想如法炮制地爬过来挑事,那就先做好被扎死的心理准备吧! ------------ 正文 第四章 好人做到底 闹了一场,黎清雅只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虚脱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瘫坐在靳家的沙发上,她不禁悲从中来。 刚进入大学没多久,她就莫名其妙地被大家选为“校花”,老实说,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值得这样的称号。 也正是这样,身边有很多追求者,赵之航也在其中。 赵之航追人的方法很普通,没有鲜花和礼物,他却会每天都给黎清雅排队打饭,给她灌好一壶开水。 知道她喜欢看国家地理杂志,每一期刚出,赵之航就会第一时间跑到校门口的报刊亭买回来。有一次刚好下雨,他就把杂志贴身放着,跑到黎清雅宿舍楼下的时候,外套都被淋湿了,那本杂志还被他紧紧地裹在里面,油墨香还带着他的体温。 就像涓涓细流一样,这些生活琐事赵之航还真的坚持下来了。 大三那年,他成功地打动了黎清雅的心,两人就正式在一起了,这恋爱一谈就是三年。 赵之航的追求者也不少,但他一直都对黎清雅很好,是个模范好男友,只是毕业后运气都不太好,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只能凑合先随便做着,好歹有收入。 最近黎清雅托了同事的关系,把赵之航介绍到一家私人建筑公司工作,虽然这单位没什么名气,却也总算是专业对口的。 两人还为此小小激动了一把,黎清雅觉得赵之航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只是缺少一位伯乐,如今的境况都是怀才不遇。一旦有了合适的发展空间,那他一定会大有作为。 他们憧憬着很快就能改善目前的生活条件,然后存钱买房,在这个城市落脚…… 一切的美好,都终结于刚才的一幕。 黎清雅自嘲地苦笑着,眼里的泪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是她对他们的感情太有信心,还是她太迟钝,以至于每天一起生活的男友有了外遇都不知道?? 靳宇轩默默地看着她,扯了一张纸巾递过去:“把你的眼泪擦干净,别弄脏我家的沙发垫,我可不想被我奶奶念叨!” 明明是在关心人,嘴里说出的话却是那么伤人。 黎清雅接过纸巾,一边抽噎着向靳宇轩道谢,一边从包包里翻出手机。 手机通讯录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在这个时候能拨的就只有那一个。莫菲菲是黎清雅曾经的同事,两人现在都换了工作不在一起上班了,关系还是很要好。 电话没有接通,只听到冰冷而机械的系统应答声音,提示莫菲菲此时不在服务区,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连唯一能倾诉的朋友都没能联系上,黎清雅有种“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怆。 靳宇轩瞥见她这副模样,也猜到了大半。 他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要去补眠。你如果暂时还没想好要去哪里,可以先在这待着,走的时候帮我关好门就行了。” 说完,也不管黎清雅是怎样的反应,他转身就进了卧室,不忘把门关上。 一块门板隔绝成两个世界,没有外人在一旁窥探,黎清雅明显松了一口气,自在了很多。 靠在沙发上发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即使在梦里,她也得不到安宁,依旧被那一对狗男女纠缠着。 靳宇轩睡了一觉,醒来觉得口渴,就想着出去倒杯水,没想到才出房门就看到黎清雅斜靠在沙发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这女人怕是哭累了吧? 走到沙发旁,靳宇轩正想着是不是要把空调打开,让黎清雅睡得舒服一点,客厅里就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黎清雅从梦中惊醒。睁开眼,一大片阴影投下,惊得她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这动作太突然,把毫无心理准备的靳宇轩也吓了一跳。 “你变态啊!站在这里看我睡觉干什么!?”黎清雅没好气地瞪着靳宇轩。 靳少爷就郁闷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就该让这女人热死!! 黑着一张俊脸,靳宇轩似笑非笑地斜睨黎清雅:“有空多照照镜子,就你这样,看多一眼我都怕影响视力。” 手机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黎清雅赶紧拿过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眼圈就红了。 “菲菲……” 相比起关系不太亲昵的家人,还是莫菲菲这位好友最能让黎清雅敞开心扉,她也是唯一能让黎清雅依靠的人。 莫菲菲那边听起来很吵,还不时听到海浪声-- “小雅,你找我啊?我忘了跟你说了,孟帆和他好兄弟到普吉岛度假,我就跟着来玩水了,手机一直都放在酒店房间呢!有事吗?” 黎清雅自己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连忙说:“没什么事,就是好些天没见你了,想着和你聊聊。” 拿着水杯的靳宇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女人分明是想求助,却要装作若无其事,何必呢?? 和莫菲菲闲扯了几句,黎清雅才挂掉电话,那张小脸再度垮了下来。连唯一能投靠的人都不在,她该何去何从?? 靳宇轩斜倚着餐桌打量黎清雅,发觉她的眼圈又红了,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行了行了,你就别在这里水漫金山了。我索性就好人做到底,暂时收留你吧!等到你朋友回来,你就要马上搬走。不过--” ------------ 正文 第五章 宝贝,怎么不等我? 黎清雅抬起头来,茫然地等着靳宇轩接下来的话,心里快速地盘算着自己手头还有多少可以随意支配的资金。 把她那忐忑的模样看在眼里,靳宇轩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你要负责所有的家务,还有一日三餐,总不能白住吧??” 要是在平时,他绝对不会这么鸡婆地管闲事,但这丫头帮过奶奶不少,就当是回报她往日的好心吧! 靳少爷开出的条件还算公平,用体力劳动来抵房租,合情合理。 如果要让黎清雅在这里白吃白住,那她才心有不安。她不是没有想过先去外面找一间便宜的旅馆落脚,但最便宜的一天都要上百元,而且卫生和治安都不放心。 挣扎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暂时住在熟悉的小区比较好,虽然隔壁住着让黎清雅膈应的人。 “那……好吧!我就先在你们家借住,买菜的钱就由我来付好了。” 那心疼的表情,好像要她买菜就能要了她的命似的,一脸的不情不愿。 靳宇轩冷冷一笑:“别,就你那品位,估计也买不了什么好东西,我可不想吃垃圾食品。每天的菜谱我会给你列好,你照着去买,然后按时做好就行了。” 莫名其妙被人嫌弃,黎清雅有些气恼。 不过这家伙是她眼前的“贵人”,不能得罪,她只好恭顺地点了点头,满口答应下来。 两人刚达成一致,黎清雅就犹豫地提出了不情之请:“那个……你明天晚饭可以自己解决吗?我有事……” 生怕靳宇轩拒绝,她急急地补充道:“是老早就约好的,我不好放人家飞机……” 虽然语气越来越弱,看得出来某个小女人很心虚,但那小眼神儿却很坚持。 靳宇轩双手抱胸,冷然地斜睨黎清雅:“怎么着?让你干活你还不高兴,上岗第一天就请假??” 这女人还真是得寸进尺啊! 看她可怜,没收她一分钱伙食费,也没收她房租,还给她包吃包住,不就是让她贡献一点劳动力么?? 还没上岗就想着开溜?? 黎清雅自知理亏,还是挺起胸膛据理力争:“我是真的有事!” 明天就是大学同学聚会了,即使和赵之航还有兰芸闹得不愉快,她也不能因为两个不值当的人缺席吧?? 好歹同窗四年的感情,犯不着为了两个贱人而放弃与这么多同学叙旧。 靳少爷的脸黑得就像涂满了墨汁似的,他没再吭声,既没同意,也没有拒绝,转身就回房了。 只是那“砰”的一声巨响,将他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可怜的门板上。 失恋不是小事,但黎清雅本来就是乐天的性子,就算天塌下来也只会当被子盖,又不是世界末日。 亲眼目睹赵之航劈腿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早点认清他的真面目,不必再被人蒙骗。 过往的种种,就当做美好的回忆,让它封存起来吧…… 这么一想,黎清雅的心情就平复不少了。 第二天她趁着赵之航出门上班,悄悄地回到隔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 不收拾还没发觉,将所有的衣服都摊在那张一米五的床上,也没能把床铺满,黎清雅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她这几年省吃俭用的,给家里寄点家用之余,几乎全都用在她和赵之航的小出租房了-- 更准确的说,她花了不少钱在赵之航的身上。 赵之航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又一心想进大公司,找到的工作每次都做不长,领的也就是试用期的工资,几百块钱能够用么? 吃的用的穿的,大部分都是黎清雅买的,她自己自然也没什么积蓄。 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让人惊艳的衣服,黎清雅就换上那条浅绿色渐变的连衣裙。 薄纱的质地很好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玲珑有致,却又仙气十足,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碧波仙子。 黎清雅从来都是素颜朝天,她不喜欢涂抹各种化妆品,把自己的脸弄得像个调色盘似的。 简单地盘了一个韩式的发型,和裙子相匹配,再涂上润唇膏,她就出门了。 站在聚会的酒店门口,黎清雅还在犹豫。 到底要不要进去?? 也罢,临阵逃脱从来都不是她的作风,再说了,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给那一对狗男女让路?? 深吸一口气,黎清雅就走了进去。 因为是同一届的校友一起聚会,所以组织的同学就特地订了一个大厅,还没走到大厅门口,就听到里头的喧哗。 “咦?黎清雅??” 循声望去,黎清雅认出那是同班同学曾晓敏,便礼貌地笑道:“晓敏,好久不见!”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毕竟你都被赵之航甩了,多尴尬啊!”曾晓敏口无遮拦地说。 末了,又装作后知后觉的样子,吐了下舌头:“哎呀,你看我这人真不会说话!没让你难受吧??” 黎清雅心底冷笑不已,脸上却不得不端着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又不是当事人,你又怎么清楚是谁甩了谁?” 输人不输阵!!绝对不能让人看笑话! 曾晓敏看到黎清雅没有预料中的狼狈,觉得惊讶之余,不禁也开始怀疑兰芸的话。 以前兰芸就没少在她们面前吹牛、显摆,这次的事会不会也有什么内情? “你是说,不是赵之航甩了你,而是你甩了他?”曾晓敏似乎不太相信。 毕竟兰芸言之凿凿她已经和赵之航在一起了,那落单的黎清雅不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吗? 黎清雅挺直腰杆,脸上的笑意不减:“谁甩了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挥别了错误的感情,迎来了灿烂的未来。” 话音刚落,她的手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掌握住,耳边响起陌生又熟悉的嗓音:“宝贝,怎么不等我?不是说好我一下班就赶过来陪你吗?你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 正文 第六章 年纪轻轻就瞎了(虐兰芸) 不用怀疑,这声音即使是在梦里,也能让黎清雅精准地说出名字来。 不过她这会儿已经被靳少爷突如其来的亲昵给吓到了,完全忘了要怎么反应才好。 同样被吓到的,还有站在靳宇轩身旁的樊灏。 认识靳宇轩十几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到靳宇轩会主动去和一个女人亲近,而且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 他们俩分明就是来吃饭的不是吗??这家伙刚才分明还是一脸的不情不愿不是吗?? 为什么现在却像是个痴情种,一路追着女朋友而来?? 不对劲! 嗅出了些许不寻常的味道,樊灏饶有兴味地背着手,打算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看一场好戏。 从靳宇轩那暗示的眼神不难看出,他是在示意樊灏不要声张,更不要揭穿他。 好笑地瞥了怀里的女人一眼,靳宇轩加重了搂着黎清雅的力度,淡笑道:“宝贝,不给我介绍你的同学吗?” 得,这戏演得还上瘾了。 瞧他声情并茂的样子,黎清雅也无语了,更让她郁闷的是,那两位女同学那八卦的眼神一直盯着她。 为了给自己挣回几分面子,那就顺水推舟吧!赵之航和兰芸那对狗男女都敢高调亮相了,她堂堂的好姑娘为什么就不能有个优秀的“男朋友”?? 黎清雅变被动为主动,挽着靳宇轩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亲爱的,这是我同学曾晓敏,这是李春燕。这位是我男朋友,靳宇轩。”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介绍,但说到最后一句时,黎清雅的脸色还是不太自然。 她尴尬得脸红,可是看在外人的眼里,却当她是在害羞。 “你们好!”靳宇轩有礼却疏离地打过招呼,就搂着黎清雅走进大厅。 那从容的步伐,自得的表情,好像他才是这个聚会的主角之一,而不仅仅是专业路过。 他们的出现,让聚会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大家都呆住了,还有人立马看向坐在另一桌的赵之航和兰芸。 这是什么情况!? 靳宇轩微微弯下腰,凑到黎清雅的耳边说:“笑容自然一点!表情甜蜜一点!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不是杀父仇人,犯不着这么苦大仇深!” “噗嗤!” 这么生动的形容,让黎清雅顿时就笑了出来。 “清雅,这是你的男朋友?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怎么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那天你还那样指责我们……”兰芸抱住赵之航的手臂,朝他们迎面走来。 她装出惊讶到不行的样子,却句句都夹枪带棒,还暗示是黎清雅对赵之航不忠在先,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 兰芸还用她那极其苛刻的目光将靳宇轩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靳宇轩才下班,穿的就是最普通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也就是工作服,没什么出彩的。 再想到他陪黎清雅去捉奸的时候穿着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兰芸很自然地把靳宇轩归为“穷人”的行列,就连看靳宇轩的眼神都带着讥讽。 “清雅,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啊?竟然放着之航那样的男神不要,挑个这样的……”出言嘲讽,这对兰芸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她总是仗着自己的家境不错,就喜欢用盛气凌人的姿态来对所有人说话。 让兰芸窃喜的是,她的话似乎起作用了,身旁的男人身体僵硬了不少,浑身都散发着寒气。 哼哼,斩草就要除根,话要说绝,最好让赵之航彻底厌恶黎清雅。不然难保哪一天他们死灰复燃了,那她岂不是白白浪费那么多的心机?? 就算靳宇轩只是个“冒牌”的临时男朋友,但他被人这么奚落,让黎清雅心里很不痛快。 上前一步正要反驳兰芸的话,却被靳宇轩从身后拉住了手。 黎清雅不解地看他,只见靳少爷轻轻摇了摇头,动作极其自然地将她护在身后。 靳宇轩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那两颗铂金镶钻的袖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闪到了某些人的眼睛。 这还不算,借着给黎清雅拨刘海的动作,靳少爷“不小心”地炫耀了一下他腕上的江诗丹顿钻表。 “宝贝,你们同学聚会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还有狗在乱吠,环境真差!” 像是完全无视兰芸的存在,靳宇轩“专心”地对黎清雅说,俊脸上还能不带一丝笑意,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 黎清雅死命憋着笑意,配合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酒店的安保不太给力吧,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唉!” 两人这一唱一和的,倒是默契十足,让一旁的樊灏看得津津有味。 以他对靳少爷多年的了解,这家伙八成是对这位美女有意思,不然又怎么会牺牲那么大,陪人家做一场大戏?? 兰芸不笨,她自然明白自己被人拿来开涮了。 她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轻蔑地白了靳宇轩一眼,“别以为你戴着些高仿货就能忽悠人!就你那寒酸样儿,估计连我那辆车的一个轮子都买不起!” 遇上这么个胸大无脑的女人,靳宇轩只想翻白眼。 果然是渣男配蠢女,绝了。 “啧啧啧,这位同学,我还真是替你可惜啊!年纪轻轻就瞎了,连全世界只有三十个的限量版都不认得,还学人混什么上流社会?也难怪,捡了别人不要的渣男还要当宝贝似的到处炫耀,这是瞎子和白痴才会干的事儿!” ------------ 正文 第七章 高调“秀恩爱” 看到靳少爷面不改色一口气就损得兰芸体无完肤,黎清雅在心里狂笑不已。 这位少爷平时对她已经算是高抬贵手了吧?? 至少她还没有这么惨过。 瞧瞧兰芸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就是脸上那精致的妆容都遮不住她扭曲的表情,看着真解恨啊! 要不是谨记着还在演戏,黎清雅真想痛快地大笑一场。 最可笑的是,赵之航还用一种哀怨又愤怒的目光看着她,让黎清雅更加暗爽了。 “宝贝,我们进去找位置坐,别和这些猫猫狗狗的浪费时间。”靳宇轩压根儿没把自己当外人,搂着黎清雅就走。 经过赵之航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拉住了黎清雅的手臂。 “这算怎么回事儿?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赵之航的眼里几乎都能喷出火来,那样子活像是捉奸的丈夫。 黎清雅忽而笑了,笑得如同怒放的向日葵似的,“怎么着?就只许你和别人暗度陈仓,我就不能有第二个春天??” 这反击又快又狠,连靳宇轩和樊灏都忍不住暗暗为她鼓掌喝彩。 讽刺过后,黎清雅又说:“别把我想得跟你一样肮脏,我不会做脚踏两条船的事,更不会虚情假意地玩弄他人的感情!!” 瞥见她的眼圈有些发红,靳宇轩脸色一凝,直接把人半搂半抱地带到了会场里。 他们几个人的动静早有其他同学在关注,这会儿见到主角中的两位入场,自然就有人过来招呼兼打圆场。 靳少爷凭借他的高颜值和儒雅的举止,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特别是在场的很多女同学。 刚才看到靳宇轩护着黎清雅,狠狠地恶心了兰芸一番,以往受过兰芸气的女同学都觉得很解气。 再加上这么个没有架子的帅哥,她们就更是一边倒地站在了黎清雅这边,对靳宇轩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黎清雅懒得去解释,只是一个劲儿地吃着饭,她的碗里堆满了各种菜。 她就觉得奇了怪了,明明这男人在忙着应付各位同学,怎么还有闲工夫给她夹菜盛汤?? 还别说,他这体贴的举动还真像个二十四孝男友,甚至还拿纸巾亲自为她擦嘴…… 动作定格在那一瞬间,不但把一桌同学看呆了,黎清雅自己也被吓到了。 靳少爷,您老人家会不会太入戏了?? 更雷人的是,靳少爷几杯白酒下肚,兴致还挺高。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手一挥,霸气地说要请同学们继续第二场--唱K! 黎清雅吓得不轻,她悄悄扯了扯靳宇轩的裤子,靳少爷重新坐下,凑到她的小脸旁边,露出迷死人的微笑,“宝贝,怎么了?” 心中一阵恶寒,黎清雅还不得不回以微笑,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干嘛要充大头啊??我可没钱让你整出这幺蛾子!” 她可没忘记,这男人是个临时演员。 就冲着这家伙斤斤计较的本性,指不定会跟她来个秋后算账,到时她就是砸锅卖铁都不够赔的。 靳宇轩伸出手臂搭在黎清雅的椅背上,宠溺地笑道:“傻瓜,你的同学我当然要给面子,这么点小钱,我不心疼。” 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在座的不少人都听到了。 除了羡慕黎清雅的好运气,也有少数几个人用嫉妒又恨的眼刀嗖嗖地甩过来。 帝豪宫,A市最顶级的会所,奢华的销金窟,只接待会员。而会员最低也需要办五十万元的贵宾卡才能入会,据说最顶级的黑金卡需要充值五百万…… 而靳少爷要请大家来消费的,就是这么个众人平时只敢仰望的地方,消费金字塔的最顶端。 站在帝豪宫的门口,大家有些不知所措,都觉得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个玩笑。 “既然大家还没打算进去,那就顺便看一下小雅的新车吧!”靳宇轩像变戏法似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遥控钥匙。 轻轻按了一下,停在正前方的一辆车子就解锁了,紧接着,车头大灯亮起,赫然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458!! 重点是,这还真是没上牌的新车。 “宝贝,你总嫌我上班时间不规律,不能每天接送你,可我又舍不得你去挤公车。”靳少爷拉着黎清雅的手,深情得让时间都静止了。 他把钥匙放到黎清雅的手里,淡笑道:“咱家不兴炫富,随便买辆给你练练手,回头你要是不嫌自己开车累,我再给你换辆布加迪玩玩。” 这下,周遭都传来一阵阵的倒抽气声,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兰芸的手更是不自觉地握紧,刚修过的指甲都把掌心刺破了也浑然不觉。 只有樊灏无奈地抬头看了看天,刚才靳少爷暗中给他发了信息,让他赶紧去弄辆新车过来,他可是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搞定的。 有这么追女人的么!? ------------ 正文 第八章 梦该醒了 不知道是谁先鼓掌,紧接着潮水般的掌声就响起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起哄。 “KISS!KISS!KISS!” 这么高调的秀恩爱,深深地刺激了人群,全都沸腾起来了,就差没有撺掇着让靳宇轩向黎清雅求婚了。 当众接吻这种事对黎清雅来说,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事。 即使她和赵之航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两人也只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还仅限于脸颊和额头,真正唇对唇的碰触,还真没有过,更别提法式长吻了。 黎清雅不过是一个愣神的空当,就发觉那张俊脸在自己的眼前不断放大。 这家伙居然要玩真的!?? 靳宇轩勾起唇角,将黎清雅那精彩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 这女人难道不知道这样小鹿斑比似的样子最容易让男人着迷吗?越是无辜和茫然,就越是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很想把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直到男人温热的薄唇印在自己的唇瓣,黎清雅还保持着杏目圆睁的状态。 她、被、吻、了!!! 该死的!为什么会有一种触电般麻麻的感觉??为什么她的心跳会漏了一拍?? 那一瞬间,靳宇轩也怔了怔。 他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对自己施了什么妖法,居然会让他沉迷于这么一个吻,没有一丝抗拒,反而还不由自主地加深了…… 要不是周围还有这么多的超级电灯泡,靳少爷想,没准儿他会加深这个吻…… 在一阵阵的口哨声和掌声中,靳宇轩搂着黎清雅,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率先进了帝豪宫。 一众同学这才发觉,这座消费高得吓人的会所居然被靳少爷包场了!! 这注定是一个疯狂又激动人心的夜晚。 许是被这纸醉金迷的场所影响,大家没了刚才在酒店的拘束,全都放开了。 跳舞的,唱歌的,喝酒的,划拳的,靳宇轩还点了好多的酒水饮料和小吃,这排场大气得连VIP会员都要自叹不如。 “清雅,今天全都托了你的福,我们才有机会见识上流社会的高大上啊!来,我们敬你一杯!” 几位同学举着酒杯过来,热情地要向黎清雅表示感谢。 黎清雅面前的杯子里,倒着的是花茶。 从坐下的那一刻起,靳宇轩就自动自觉地给她倒了这个,他自己却喝着威士忌。 既然同学来敬酒,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黎清雅觉得怎么地也要重新倒一杯酒,才能显示诚意。 她的指尖还没碰到那瓶XO,坐在身旁的男人却站了起来。 靳宇轩举起杯子,对那几位同学说:“小雅不能喝酒,就由我来替她吧!先干为敬!” 说完,杯子送到唇边,仰头,再把杯子放下时,里头已经空空如也。 这一个晚上,靳少爷已经出尽了风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大家都在悄悄议论,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举手投足都如此的牛气。 不管是什么身份,光看这花钱的架势,就不可能是个普通人,指不定是个什么富二代,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得罪比较好。 卖了靳少爷一个面子,几位同学也没有再为难黎清雅,和靳宇轩寒暄几句就走开了。 “他对你还真不错。”樊灏含笑对黎清雅说。 黎清雅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还在和她同学寒暄的靳宇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自嘲地笑笑:“这话别人说的也就算了,你怎么也来开我的玩笑?” 虽然不知道樊灏是谁,但看他和靳宇轩一起来的,而且两人之间的交流是那么的默契,分明就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既然如此,那樊灏应该知道她和靳宇轩半点毛线的关系都没有。 不可否认,靳宇轩今晚的表现无可挑剔,还为她挣足了面子,不但让她没有被同学笑话,反而还出尽了风头。 有那么短暂的几分钟,黎清雅几乎要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被他宠得无法无天。 可事实却是,她和这个男人仅仅认识两天而已。 甚至连对靳宇轩所有的了解,都是以前靳奶奶提到的,黎清雅都不明白,这男人为什么会突发好心冒充她的男朋友…… 樊灏也没有继续说服黎清雅,他只是耸了耸肩,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等着瞧。” 黎清雅回以更灿烂的笑容:“帅哥,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今晚,她是童话里的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得到了王子的青睐。等到十二点一过,天色渐渐亮了,美梦就该醒了。 她和靳宇轩,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 正文 第九章 本少爷今儿高兴 喝了酒的人总是容易昏头,而喝了很多酒的男人,要么烂醉如泥,要么会像孩子似的固执。 很明显,靳少爷属于后者。 樊灏因为被他那娇滴滴的未婚妻夺命连环call追杀,在将近午夜的时候就回家报到去了。 会所里喝到最后,也都歪七扭八的。 而兰芸和赵之航,声称第二天还要上班,进来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其实是心太塞。 靳宇轩固执地坐在那辆法拉利458里,怎么都不肯下来,还用那小狗似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看着黎清雅,大有“你不上车我就在这耗到天亮”的势头。 鉴于这家伙今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黎清雅也不可能任由他酒驾自生自灭。 于是,她一咬牙,拉开驾驶座的车门,霸气地对靳少爷说:“你闪到一边去!我来开!” 这气势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让微醺的靳宇轩也不禁眯起了眸子。 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不怂的时候,还是挺迷人的,要是面对那一对狗男女也能像对他这么牛气哄哄的就好了。 带着对黎清雅的激赏,靳宇轩长腿一迈,就坐到了副驾驶,把驾驶座让给了黎清雅。 老实说,黎清雅大四那年就考了驾照,当时是为了将来找工作的时候能多一项技能,可她从来没有任何的实际经验,更没有单独上过路。 这会儿头一回摸到车子,还是一辆价值好几百万的豪车,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 坐上车,呆了足足有两分钟,黎清雅闷闷地问:“钥匙呢?” “干嘛?”靳宇轩不解。 “打火啊!不启动怎么走啊!?”黎清雅恼怒地瞪着身旁的醉鬼。 靳少爷乐了,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宝贝儿,电子打火,那儿,看到了吗?” 顺着他的长指看去,只见仪表台上有个按钮,赫然写着enginestart。 黎清雅的小脸倏地就红了,幸好车里的光线比较暗,不然她一定会夺门而逃。 太丢人了!! 被男人含笑的目光盯着,她不得不强装镇定,轻咳了一声:“我当然认识那两个单词,不过是考考你,看你是不是醉得不省人事。” 死鸭子嘴硬! 瞧着她别扭的小模样,却还要强装镇定,靳宇轩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心生荡漾。 不过,憋笑真的很辛苦。 他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做M的潜质,不然为什么每次和这女人斗嘴,被她损的时候,总是莫名地暗爽…… 启动车子,那低沉又嚣张的发动机轰鸣声让黎清雅的小心脏也跟着颤了颤。 这车的底盘比普通轿车都低很多,指不定过个减速带都有可能磕到,她可要小心点开,不然就是掉了一块漆,她也赔不起啊! “没事儿,你只管放开手脚开,有我在呢!” 靳少爷单臂撑在车窗上,慵懒地斜倚着座椅,还惬意地眯起眼假寐,似乎对黎清雅的车技很放心。 少了一双视线盯着,黎清雅也放松了一些。 还好是自动档的车子,不必担心换档会熄火的问题,只要把车开动就好了,这还不算什么难事。 难的是,路上的车子也不少。 只要有别的车靠近或是超车,黎清雅就紧张地握紧方向盘,还连带着踩一脚刹车。 四百多万的豪车,还是可以风驰电掣的法拉利,居然被她开出了三十五的时速。 靳宇轩偷瞄了一下仪表台上显示的车速,眼角狠狠一抽:“今晚没吃饱,没力气踩油门?开快点!” 大手探了过去,在黎清雅的大腿上用力按了一把,加大她踩油门的力度。 开着车还被人动手动脚的,黎清雅吓得不轻,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抖了一下,结果“砰”的一声,法拉利撞上了路边的绿化带。 靳少爷气结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黎清雅,那双幽深的眸子里透着两个字:鄙视。 黎清雅下意识地靠到车门边,忐忑地说:“这事儿不赖我!是你突然碰了我,我才会吓到的。” 小脸上早就没了刚才的绯红,取而代之的是像纸一样的苍白。 不知怎么的,她这不安的模样激起了靳宇轩的保护欲,一下就心软了。 鬼使神差的,他抬起手揉了揉黎清雅的长发:“算了,本少爷今儿心情好,这点小事不计较,反正有保险。” 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黎清雅不放心地问:“你真的不打算要我赔??” 这家伙会这么好说话吗? 靳宇轩叹了一口气,“是!需要我白纸黑字地写清楚吗??” 他靳少爷居然会被人质疑诚信问题,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黎清雅心头的大石这才落了下来,满怀愧疚地提议:“要不,我请你吃宵夜吧!我看你今晚也没吃什么。” “算你有良心。还不快走?”靳宇轩绷着脸训人,微微勾起的唇角却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 正文 第十章 吃烤串儿的交情 车头凹了一块的法拉利,以四十码的时速开了半个多小时,总算回到了他们住的小区。 找个车位放了车,黎清雅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她擦汗的小动作被靳宇轩看在眼里,还很鄙视地吐槽:“瞧你这出息!” “您这样的大少爷从小都拿钻石当玻璃珠子玩儿,我们穷人家的孩子能有个小玩具都能乐上好几天了。”黎清雅凉凉地还击。 也不管自己的态度是不是会惹毛靳少爷,她径自往小区外走去。 靳宇轩跟在她后头,看着她活力十足的背影,心头也是对这女人刮目相看。 没有人真正付出感情以后,遭遇背叛不会受伤,即使是乐天如黎清雅,也不能例外。 这两天的故作坚强,人前的谈笑风生,不过都是她对自己的伪装和保护。她比谁都倔强,即使再痛,也只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都不想向谁哭诉。 这样的人,最容易自苦。 站在烧烤摊的面前,看着脚下地面上厚厚的黑色油污,还有周围带着浓烈烧烤味儿的乌烟瘴气,靳宇轩突然止步不前了。 他不是不能吃大排档,他只是有洁癖,觉得这地方根本就没法下脚。 “这里和你平常去的地方差距很大吧??”黎清雅小心翼翼地看了靳宇轩一眼,“不过以我目前的经济能力,请你吃这么一顿,也算是很大方了。欠你的人情,以后我再慢慢还好了。” 像是生怕靳宇轩会挑刺似的,黎清雅又说:“你放心,这儿的东西我经常吃,从来没拉过肚子,卫生应该没问题的。” 这些富二代官二代的公子哥,好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整天出入的都是高档场所,吃顿饭动辄就五位数,恐怕对大排档没什么好感吧? 殊不知,好吃的东西多半都是这样的小摊。 看着条件虽然不咋地,但味道却是一流,不是星级酒店的东西就一定好吃,高手在民间嘛! 靳宇轩挑了下眉头:“你话真多!”也不管黎清雅讶异的目光,径自坐了下来。 以他一米八五的身高,要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着实是挺委屈的。 但靳少爷愣是没说半句不是,乖乖地就坐下了,至于吃什么,他更不会乱给意见,全凭黎清雅做主。 烤串还没上来,啤酒就送来了,黎清雅也不管靳宇轩喝不喝,径自倒了一杯,仰头就灌了下去。那豪气的程度,真像古代的侠女。 看出她心里不痛快,需要喝酒发泄,靳宇轩也没拦着,就任由她喝闷酒。 可是很快的,他就后悔了。 这女人满脸酡红,连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就这酒量,还敢埋头就一口闷?? 实在看不下去有人借酒浇愁,靳宇轩直接把黎清雅的杯子拿开:“行了,差不多得了,为了这么个男人作践自己,值得吗?” 黎清雅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又把杯子抢回来:“你让我喝!醉过这一宿,我就彻底把那混蛋忘得一干二净!” “……”话说到这份上,靳宇轩也不好再说什么。 酒过三巡,黎清雅却打开了话匣子-- “从大三和他谈恋爱到现在,我一直以为我们俩能走到最后……他对我很好,很多人都说我捡到宝了,我也觉得他是真心疼我的。但他说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找工作也不能马虎,他不肯随便找一份工作应付,非得专业对口,所以毕业到现在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经验。我无所谓啊,为了维持生活,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和专业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我站柜台做销售,做兼职,想改善家里的伙食去跟人家抢团购……他总说将来混出个人样了,会给我更好的条件,我也天真地等着,呵呵……”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黎清雅从来都没有冷静而深刻地去分析过赵之航这个人。 刚愎自用,骄傲自大,总觉得他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如果给他一个平台,那他一定能大展宏图。 一个连日常生活的经济来源都不能保证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谈将来? 不过就是空想。 黎清雅有些懊恼自己的天真,她怎么会蠢到相信那渣男的话呢?? 靳宇轩鄙夷地撇了撇嘴:“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等着女人挣钱来养活!” 黎清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我当时怎么就没看清这一点呢??” 懊悔自己的付出,又为今天看到的那一幕心伤,黎清雅的眸中又有两行滚烫的热泪涌出。 从桌上拿过那一卷略显粗糙的纸,靳宇轩递过去给黎清雅:“看他那双桃花眼就知道那家伙靠不住了,还有你那个什么同学,一脸的狐媚,他们俩不过是臭味相投。” 黎清雅越哭还越来劲儿了,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个不停。 倒不是和赵之航那渣男分手了有多伤心难过,主要是感伤自己这几年所托非人,还白白付出了青春、感情和金钱。 发觉烧烤摊那劣质纸巾把黎清雅的脸都擦红了,靳宇轩竟觉得格外碍眼。 他像中了邪一样,掏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用这个擦吧!” ------------ 正文 第十一章 靳少爷发大招 这一幕要是被樊灏看到,估计要惊得眼珠子都掉了,这么个洁癖又傲娇的家伙,竟然连手帕这么私人的物品都舍得给一个女人用?? 许是敞开了心扉,黎清雅也不客气,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紧接着又擤了一把鼻涕。 举止一点都不淑女,但靳宇轩愣是没吭一声。 “要不咱们小小地报复一下那对狗男女?不然也太便宜他们了吧??”靳少爷提议道。 他实在看不过去,黎清雅如此大度地放过赵之航和兰芸,那不是白白受气了吗? 黎清雅媚眼如丝地看靳宇轩,魅惑地笑道:“小样儿,我就知道你一肚子的坏水!行,那就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不然他们还真以为我是吃、吃素的!” 得,喝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还去教训人家呢? 就她这样儿,没被人家狠狠收拾一顿就不错了。 烤串最后没吃完,因为两人光顾着喝酒了,最后靳少爷还得半搂半抱地搀扶着喝多了的黎清雅回家。 上楼前抬头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乌漆墨黑的,估摸着赵之航那渣男和兰芸在外头风流快活,不打算回来了。 这样也好,乐得清静。 宿醉的结果,就是脑袋要爆炸似的疼,黎清雅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昨晚居然和靳少爷把酒言欢?? 对了!那辆被撞凹了的法拉利呢??老天!靳少爷不会一觉醒来就让她赔钱吧?? 光着脚冲出房门,靳宇轩正翘着长腿在客厅里看报纸。 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瞥她一眼:“起了?那咱们行动吧!趁着狗男女没回来,先下手为强。” 行动?干嘛去? 黎清雅满头的问号,却听话地跟在了靳少爷的后头,男人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走到隔壁的房子门口,靳宇轩郑重其事地问黎清雅:“你还有东西在里头吗?” 摇了摇头,黎清雅很确定自己都收拾好了。 靳少爷得意地笑了笑,拿出手里的东西,把盖子拧开,弯下腰在门边做着什么。 “你干嘛?”黎清雅纳闷。 走近一看,靳宇轩手里拿的是一瓶强力胶水,他正仔细地往锁眼里挤,直到把那小小的锁孔都填满才收手。 临走前,还在门把手上全方位都涂满了胶水。 “这玩意儿容易洗掉吗??”黎清雅怔怔地问,这样的面积,恐怕一只手都会被粘住吧?? 靳宇轩皱眉:“怎么,你心疼了?” 这个猜测让他很是不爽,这个不长脑子的女人,难道还会对一个渣男心软? 黎清雅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怕他太好过了,最好让他的手都黏在门上,这辈子都只能和这扇门相依相偎!” “……”靳少爷默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他这些招数在女人的面前,真是小巫见大巫了。谁说女人分手总是不够干脆?眼前这位挥利剑,斩情丝就很坚决嘛。 回到家里,黎清雅心情愉悦地啃着苹果,想象赵之航回家后的狼狈模样,她就乐不可支。 靳少爷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抬起腿踢了踢得意忘形的女人:“去,你去跟门卫说一声,渣男回来的时候通知你,我们就不会错过精彩瞬间了。” 黎清雅冲他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啊!还好我和你不是死对头,不然被你怎么整死的都不知道。话说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损招呢??” 靳宇轩拿着遥控器换台,凉凉地说:“对付贱人就要发大招。等会儿你拿好手机,把那一刻拍下来,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了就解恨了。” 黎清雅从小最差的学科就是体育。 每次只要是跑步的项目,她多半以低血糖发作而告终,不然就是跑步的课程那天“刚好”来大姨妈。 但为了不错过赵之航被恶整的瞬间,黎清雅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冲到了门卫室。 值班的是一位圆脸的敦厚小伙子,黎清雅甜笑着不知道跟人说了什么,还往她和赵之航住的房间指了一下,那小伙子就不住地点头。 靳宇轩趴在自家阳台,看着某个小女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不禁摇了摇头。 所以说,宁可得罪小人,也别得罪女人,她们打击报复的潜力是无穷的,还很执着。 等到黎清雅气喘吁吁地回来,靳宇轩漫不经心地问:“搞定了?” “嗯!没问题了!”黎清雅圈起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OK的手势,眉眼都笑弯了。 靳少爷有点怀疑:“你确定?那小保安不会搞砸了吧??” ------------ 正文 第十二章 恶整狗男女 “不会!”黎清雅倒了一杯水,仰头一口气就喝了大半杯,“我跟他说今天是我男朋友的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他就很开心地说他也有个很要好的女朋友,所以我就跟他多聊了一会儿。” “……”靳少爷把视线调回电视上。 这女人的世界不是他能懂的,能和她有共同语言的,也必定不是正常人类。 没有错过黎清雅眸中的兴奋光芒,靳宇轩心里释然了一些。他倒是宁可这女人把注意力都放在整人上,那就不必为了一个劈腿的男人而神伤了。 收到小保安的通知,已经是深夜了。 黎清雅兴奋得跳了起来,抓起手机就要往外跑,却被靳宇轩一把拉住了。 他嫌弃地瞥了黎清雅那“老”到不行的手机一眼:“就你那破玩意儿,能拍到什么?跟上!” 走到玄关处,靳少爷抄起一台单反相机-- 原来,早在决定要“偷拍”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连装备都不差。 赵之航的屋子刚好对着楼层的安全通道,靳宇轩带着黎清雅躲到里面,从那扇门的玻璃往外观察,相机老早就开着了,随时可以开始拍摄。 等待的过程总是让人兴奋又紧张,黎清雅的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她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而身旁紧挨着的男人,更是让她心跳加速。 靳宇轩的身材真的很好,看得出来他有定时健身,靠在他的身上,都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让黎清雅都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一条胳膊都要麻痹了。 “又发愣?目标出现了。”抬起手敲了黎清雅的脑袋一下,靳宇轩轻声说。 两人同时盯着赵之航的家门口,靳宇轩按下开始录像的按键,只是当镜头里出现人影时,他和黎清雅都怔了怔。 一起回来的,不只赵之航,还有兰芸。 这对狗男女,深更半夜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又要滚床单吗? 黎清雅气得牙痒痒,她在心里暗暗祈祷,最好让兰芸和赵之航一起开门,让他们俩的手都紧紧地“握”着。 也许是黎清雅的意念太强大,也可能是老天想替她出一口气,赵之航和兰芸还真是同时握住了门把-- “啊!!这是什么东西啊!好恶心!!”兰芸的叫声可以媲美女高音。 赵之航想缩手,却发觉怎么都弄不掉:“靠!!这见鬼的到底是什么!?” 他们俩站着的位置本来就很奇怪,现在两只手都被强力胶水粘着,那姿势令人发笑。 “哈哈哈……”黎清雅太开心,就得意忘形了,笑出声来。 靳宇轩满头黑线,连忙用一只大手紧紧捂住她的嘴,连抱带拖地把黎清雅从安全通道带走。 一直下了两层楼,靳少爷才松开手,他嫌弃地瞪着黎清雅:“你是想让人家知道这都是你干的是不是??” 悻悻然地吐了一下舌头,黎清雅讪笑道:“我一时没注意嘛!不过他们那样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 她捧着肚子靠着墙笑了好久,觉得太解恨了。 很快的,靳宇轩就让她体会到什么叫“乐极生悲”了-- “你先别得意那么早,他们俩还黏在门上,我们就不能回家,还是祈祷他们尽快脱身吧!” 黎清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要怎么办才好??”她笑不出来了。 这都将近半夜十二点了,过了她平时的睡觉时间,他们总不能一直在楼梯间里待着吧?? 靳宇轩单腿做支撑,斜倚在墙上,气定神闲地说:“办法倒是有,简单得很。” “什么办法??快说!!”黎清雅用期待的小眼神儿看着靳少爷。 直看入她的眼底,靳宇轩忽然漾出一抹魅惑的淡笑,还飞了一个媚眼:“我们去酒店吧!” 听到靳少爷的话,黎清雅立马就拉紧衣服的领口,一脸戒备的神情,活像人家下一秒就会将她就地正法似的。 靳少爷被她这天真的神态逼疯了,烦躁地用手爬了一下头发:“同志,酒店是有套房的,里面不止一个房间不止一张床!懂?” 黎清雅的表情在瞬间就变成了眉开眼笑:“好啊好啊,那赶紧走吧!” 这下换成她走在了前面,靳少爷幽幽地补了一刀:“你有带钱吗?” 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身家居服,黎清雅再度欲哭无泪,老天爷是故意要玩儿死她吗? “先记账,回头我再跟你结算。”在她绝望的时候,靳宇轩突然又善心大发了。 ------------ 正文 第十三章 正常的生理现象 大半夜的去开房,还是孤男寡女,连一件行李都没带,明显就是意图不单纯。 酒店的前台服务员把靳宇轩和黎清雅都打量了一遍,那带着鄙夷的目光,分明就是瞧不起他们,还顺带把他们列入了约炮一族的行列。 靳少爷倒是无所谓,他老人家反正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黎清雅就遭罪了,她觉得那服务员的眼神就像刀子似的,巴不得将她拖出去游街示众。 折腾了一轮,总算进了房间,黎清雅觉得下腹有些胀痛,紧接着下体好像有什么东西涌出来。 顿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非要在她玩离家出走的时候,大姨妈也要来凑上一脚吗?? 冲进卫生间里,看到内裤上那鲜红的液体,还有已经渗出来的部分,黎清雅真想死了算了! 怎么办?她去买似乎不太可能吧??裤子都脏了,出门不是自取其辱吗? 还不知道刚才是不是有人看到了呢…… 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挣扎了半天,黎清雅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靳宇轩却在外头敲门:“你没事儿吧?不会是晕倒在里头了吧??” 黎清雅翻了个白眼,心中暗咒:你才晕倒!你全家都晕倒!! 她没好气地应道:“没事儿!套房不是还有另一个卫生间吗?你干嘛非要催我?” “你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得,你高兴在里头待多久就待多久吧,我才懒得管你!” 靳少爷的声音即使穿过门板,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吧,她错怪好人了还不行?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黎清雅就慌了:“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个女服务员过来?” 找服务员,还指定要女的? 靳宇轩是个高智商的人才,把黎清雅一系列反常的举止串起来,基本上就猜出个大概了。 他气定神闲地问:“找服务员干什么?买卫生棉?你是不是亲戚来了,所以需要妇女用品?” 不然一个女人躲在卫生间里不出来,还要找女服务员,能有什么事儿? 总不能叫人来给她搓背吧? 黎清雅没想到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还毫不忌讳地说了出来,又羞又气,那张小脸红得几乎都能滴出血来。 可她现在也没别的办法,硬着头皮承认呗,总比一直困在卫生间里强。 “没错!所以麻烦你尽快帮我把人找来,还有……如果方便的话,顺便给我买一套衣服。” 闭着眼睛,咬牙一口气把话说完,黎清雅觉得自己的形象已经全无了。 为什么和这家伙在一起,她总是一再地丢脸呢?? 门外没了声响,黎清雅偷偷打开一条缝,也没看到靳宇轩的踪影,也许他是去叫人了吧?? 坐在马桶上又等了一会儿,度秒如年,黎清雅几乎都要以为,靳少爷又耍她了,就听到了这男人的声音。 “开门,你的东西拿走。”平淡无奇的声调,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接过那个袋子,黎清雅红着脸道谢后,赶紧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这卫生棉买的会不会太多了点儿?? 她粗略看了一眼,差不多有十几包,几乎每个牌子都买了日用夜用各一包…… 还有一包女式内裤,一套全新没拆标签的女装。 再看看标价,吓得黎清雅差点腿软,这套衣服要两万多!?? 她怎么敢穿啊?? 再次拉开门,黎清雅忐忑地对客厅里的男人说:“能不能找普通点儿的衣服?” “没有了,要么穿你脏了的那套,要么穿这套新的。”靳少爷低头玩着手机,不耐烦地应道。 没办法,黎清雅简单地洗了个澡,小心翼翼地换上这套天价的衣服,连吊牌都没敢拆。 等她走出卫生间时,靳宇轩已经等得很不爽了:“动作真慢!赶紧看看要吃什么,叫客房服务。” 转头瞥见这女人的后颈处似乎有个硬纸片露出一角,他捏着往上一抽。 这回俊脸就更黑了:“你脑子进水了??穿衣服不会先把标签拆掉??” “太贵了,我就借来穿一会儿,不弄脏不弄皱,没拆过吊牌应该还可以退回去的。”黎清雅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可是勤俭节约的好孩子。 靳宇轩头疼地扶额:“你还是别给本少爷丢人了!” 小心地偷看了他一眼,黎清雅再一次红着脸:“今天谢谢你啊!” 要不是有他在,估计自己也狼狈得可以的,而且今天还教训了那一对狗男女,靳少爷功不可没啊! “大惊小怪!”靳宇轩对她的羞涩很是不以为然,“不就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是专业的全科医生,这种小事根本没觉得不妥。 ------------ 正文 第十四章 冤家路窄 让黎清雅窘到不行的大姨妈事件,在靳少爷的轻描淡写中就这么翻了过去,大家都默契地绝口不提。 在酒店里混了大半天,两人连晚饭都一块儿解决后,这才慢吞吞地回家。 隔壁的房子很安静,似乎没人在家。 按理说赵之航和兰芸多半能猜出门上的把戏是出自谁的手才对,但他们居然没有来找茬,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就太蹊跷了。 不过靳宇轩没觉得奇怪。 经过他那么高调的亮相,又在那么多人面前护着黎清雅,如果那对狗男女稍微有点眼色,就不该来招惹他们。 “老规矩,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回到家,靳少爷得意地对黎清雅挑了挑眉。 他一再地救这女人于水火之中,怎么地也算个大善人了吧??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可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黎清雅赏了他一个卫生眼,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那您老人家想要我如何报答?除了以身相许,一切都好商量。” 靳宇轩那毒辣的目光往她身上打了一转,他还没开口,黎清雅就知道准没好话了。 “就你这样?呵呵。”靳少爷极其内涵地干笑一声,不置可否。 后面的话不用说,肯定不中听。 踱到房间门口,靳宇轩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如果真要报答我,那后天就陪我去看画展。” 画展? 黎清雅狐疑地打量这男人,他有这方面的艺术细胞吗?还是单纯像很多的富二代那样,附庸风雅? 可惜没等黎清雅问清楚,靳少爷就关上了房门。 这家伙平时在家里也总是躲在房间里,怪异得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对于画展这么高大上的场合,黎清雅还是第一次接触,不过她也没有太多的兴奋,也只是挑了一件寻常的白衬衫,搭一条黑色小脚裤。 距离靳宇轩回来接她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黎清雅刚要换上鞋子,大门就传来了钥匙转动的声音。 靳少爷迈着长腿走过来,甩给她一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眼神,然后递来一个大纸袋。 光是看到外头烫金印着的LOGO,就知道里头的东西价格不菲。 黎清雅虽然没有半件名牌货,但好歹也有点常识,这个品牌几乎每个款式的每个尺码都是独一无二的,极少有撞衫的可能。 “还不去换衣服,在这傻站着干什么?”靳宇轩不悦地白了她一眼。 手里拎着纸袋,黎清雅只觉得很烫手:“不需要这么隆重吧??我们不就是去看个画展吗?” 对她而言,和去参观博物馆之类的没什么分别,犯得着盛装出席吗? 靳宇轩剑眉一挑:“这样的私人画展,出席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以为是去菜市场?” 好吧,是她孤陋寡闻了…… 反正有人愿意当冤大头,黎清雅也懒得跟他较劲儿。 看着镜子里的人,她有点懵了,这是她吗?? 一袭渐变紫色的无袖连衣裙,仿佛为她量身而制,上半身很贴合,将黎清雅玲珑的身段勾勒出来。而裙摆从膝盖上方开始散开,那层层的褶皱就像美人鱼的尾巴,小立领的设计衬托出黎清雅纤细优美的雪颈,在领口处有一块心形的镂空。无袖的款式将她一双匀称白皙的藕臂露出来,即使只是化个淡妆,都足以令人惊艳。 头一回穿这么隆重的服装,黎清雅有些不自在,直到出了房门,她还在拉扯裙摆。 抬起头,就看到站在玄关处的男人。 靳宇轩也换好了服装,纯手工制作的英伦风格西装,显得他的身材愈加挺拔,光是往那一站,就令人想起“玉树临风”“丰神俊逸”“英俊不凡”这样的形容词。 “看够了就可以出发了吧?”靳少爷一开口,顿时让黎清雅回到了现实。 果然,毒舌的男人是不可能变成谦逊有礼的王子的。 画展其实是私人性质的,只有接到知名画家范老先生的请柬,才有资格进入会场。换言之,能来的人非富即贵。 停好车,靳宇轩就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替黎清雅打开车门,绅士地扶着她下车,并屈起手臂让她挽着自己。 男的俊,女的美,两人走在一块儿自然就赢得了不少回头率。 还没走到大门,就看到了某个身影,靳宇轩的眸中闪过一抹玩味:“还真是冤家路窄,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好戏了。” 其实兰芸原本没有资格来看画展,只不过她的父亲是蓝天建设集团的老板,范老先生给兰父几分薄面,才发了请柬。 兰芸就是知道这是个高大上的场合,才特地求着父亲带她来开开眼界,没准儿还能认识什么权贵。 ------------ 正文 第十五章 你太给本少爷长脸了 要说兰芸和赵之航吧,其实谁的想法都不单纯,他们俩在一起也绝壁不是什么真爱。 不过是一时脑子发热,下半身主宰了一切,就混到一张床上了。 如果真的要谈婚论嫁,也许他们俩谁都不乐意,哦不,要是兰家的嫁妆丰厚一点,没准儿赵之航是愿意做上门女婿的。 毕竟凭借兰芸独生女的身份,将来蓝天建设集团也多半会由她继承。 但兰芸就更现实一些。 她和赵之航在一起,更多的是为了刺激黎清雅,谁让她们俩在大学时期就不对盘了呢? 兰芸一直嫉妒黎清雅的校花身份,她自认哪里都比黎清雅强,却处处都被黎清雅抢了风头。 就连当初竞选学生会干部时,她的职务都比黎清雅的低。 心高气傲的兰大小姐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即使她对赵之航并没有多喜欢,也暗暗发誓要把赵之航抢过来。 她就是想看看黎清雅伤心绝望的样子。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谁会想到黎清雅这么快就有了别的男人,而且还财大气粗?? 就拿眼前来说吧,光是黎清雅身上那条出自某位大师手笔的裙子,就是身份的象征,这绝对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如果不是攀上了那个男人,黎清雅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这么昂贵的奢侈品吧?? 更别提穿在她身上了。 范老先生见到靳宇轩,就推掉了其他寒暄的来宾,亲自迎了上来。 “范伯父,恭喜您又开了画展,预祝这次画展能够圆满成功!”靳宇轩有礼地主动打招呼。 难得见到他这个形象,黎清雅不禁侧目。 这家伙穿上了西装,往那儿一站,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家公子。瞧他周旋于各位宾客之中也是游刃有余,不卑不亢,礼数周全却又有种刻意保持距离的淡漠。 “这位是?”范老先生不动声色地看了黎清雅一眼,慈祥地笑道。 靳宇轩搂着黎清雅的纤腰,带着她稍稍上前一步:“这是小雅,我今天特地带她来长长见识,也顺便把她介绍给伯父。” 这话足以让范老先生的视线在黎清雅身上多停留好一会儿,以他和靳家的交情,自然是知根知底的,靳宇轩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性子他能不清楚? 从来没听说过他谈恋爱,更没有带过任何一个女孩子回家,如今郑重其事地特地介绍女孩子给范老先生,看来这两个年轻人的关系多半不简单吧?? 男人的话题总是很广,除了围绕这次的画展,还聊到生意经,黎清雅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 看出她百无聊赖,靳宇轩便轻声说:“那边有休息区,你去歇一会儿,可以吃些点心,喝茶什么的,晚点我过去找你。” 黎清雅当然求之不得,向范老先生说了一声,就如获大赦般走开了。 “轩小子,这回有情况?”范老先生顽皮地冲靳宇轩挤了挤眼,活像个老顽童。 靳宇轩收回停留在黎清雅身上的视线,恢复到淡然的表情:“什么情况?您老人家的想象力还是留在艺术创作上吧!” 躲到休息区的黎清雅乐得轻松,拿了个盘子就到餐区取食物。 这么高雅的艺术场合,就连配套的点心都做得那么精致,每一样都看着很有食欲。 取了一块抹茶巧克力慕斯蛋糕,黎清雅又倒了一杯蔓越莓汁,准备找个座位歇着。 谁知转身的时候竟撞上了一个人-- “哎呀!”对方先惊呼出声,随即后退两步,歉然地对黎清雅说:“实在抱歉!我看这边的东西好像挺好吃,注意力都在食物上了,没留意和你的距离,对不起啊!” 黎清雅的状况就糟糕多了。 那杯蔓越莓汁洒到了她的裙子上,在胸口一路往下,都泼了好几处,红色的果汁很快晕染开来,好好的一条裙子如今狼狈不堪。 “没关系,只是小事而已。”黎清雅大方地朝对方笑笑,“我先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失陪了。” 这副模样留在这里只会让人看笑话,她还是想办法解决比较好。 黎清雅没有留意的是,她转身匆匆朝洗手间走去的时候,撞上她的女人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黎清雅有些气闷。 裙子的惨状几乎可以用重灾区来形容,她要怎么收拾残局??又没多带一套衣服,唉! 旁边有位女宾在补妆,看着她那腮红刷,黎清雅忽然心生一计。 再走出洗手间时,靳宇轩已经等在了外头,他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当看到黎清雅那条熟悉却又很不一样的裙子时,靳少爷的深眸里泛着激赏的喜悦光芒:“你太给本少爷长脸了!” ------------ 正文 第十六章 抱歉,腿太长了 即使见多识广如靳少爷,也不得不佩服黎清雅的机智。 这个女人似乎一直都在刷新他对她的印象,甚至连对她的评价都在节节攀升,每一次的突破,都会令靳宇轩耳目一新。 一如眼前这条经过她改版后的裙子。 蔓越莓汁就算用清水擦掉了一些,还是留下了红色的印记,在这样的场合里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黎清雅将计就计,她就着晕开的果汁,用自己化妆包里仅有的彩妆和化妆工具,在那些痕迹上做了些许改动。 用眉笔勾勒了轮廓,一朵朵栩栩如生的鲜花就出现在布料上,因为果汁晕染程度的不同,花朵的颜色有深也有浅,刚好和裙子本身的渐变色相呼应。 为了不让画面显得太过突兀和单调,黎清雅还用绿色的眼影画了些叶子。 如果不细看,还真以为这是布料原本的设计构图,而不是在仓促之间将错就错的结果。 连向来挑剔的靳宇轩都忍不住为黎清雅鼓掌。 他以为这女人迟迟不出来,是躲在里面哭,正寻思着是不是要让一个女服务员进去帮忙找人。 没想到黎清雅不但没有因为突发状况而影响心情,反而在短时间内就做出了这么完美的应对。 这的确令靳少爷对她刮目相看。 不过靳宇轩的赞扬并没有让黎清雅喜出望外。 她一想到身上这条裙子的价格,那小心肝儿就一个劲儿地发颤:“这条裙子八成毁了。” 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终归是她一手造成的,总该跟人家道个歉吧?? 靳宇轩很是不以为意:“我倒觉得你这一改动,比原版的好看多了。” 这可是发自肺腑的话,绝对不是奉承。 他不追究,倒是让黎清雅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来,她突然发觉这位传说中的大少爷也不是那种乖张蛮不讲理的富二代。 远远看到靳宇轩和黎清雅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兰芸气得银牙都快咬碎了。 狗屎运!! 黎清雅那个贱女人竟然能化险为夷??本来还想让她在公众面前出尽洋相的,现在倒好,还平白给她制造了一个大出风头的机会。 不甘心! 有些人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的一些小动作,早已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兰芸虽然脸上带着笑,但她看向黎清雅的目光却像淬了毒一样,唇边的笑容更是泛着寒意。 对这种蛇心蝎肠的女人,靳少爷向来不屑一顾,他搂着黎清雅去向范老先生告辞。 画展参观得差不多,意思意思买下几幅作品捧场就算了,真要留下来陪这些个长辈闲聊,靳宇轩恐怕也没有那么好的耐性。 经过兰芸身后时,靳少爷很“不小心”地踩了她的裙摆。 刚好兰芸转身想走开,毫无防备之下,被裙摆拉扯着失去了重心平衡,身子直直朝地上摔去。 随着她这个动作,那条拖地长裙终于不堪重负,“嘶啦”一声,就这么华丽丽地报废了。 兰芸趴在地上,怒不可遏地回头,发现罪魁祸首是靳宇轩时,她气得要抓狂。 可是靳少爷却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和茫然:“抱歉,脚太长了。” 这个摔了狗吃屎的小插曲引来周遭的一阵惊呼,画展现场有不少记者,听到这边的动静,全都扛着长枪短炮冲了过来。 也不管究竟是谁出了意外,围着当事人就是一阵狂拍。 大腿处凉凉的感觉,让兰芸意识到自己走光了,她连忙爬起来,将剩下的那一小截布料死命往下拉,想要遮住自己光滑的大腿,免得被记者拍到不该拍的部位。 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凉水都塞牙,兰芸这会儿就很好地诠释了这句话。 她刚坐起来,单肩连衣裙的那条肩带就沿着她的肩头滑下,露出大片的肌肤。 这下兰芸可手忙脚乱了,挡得了上面,又怕遮不住下面,急得都快要哭了。 靳宇轩强忍着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地建议:“兰小姐,我看你还是捂着脸比较好,不然明天丢的可就是蓝天建设集团的脸了。” 状似不经意的“好心”提醒,却一语道出兰芸的身份,这句话不偏不倚地全都落入了记者们的耳中,明天的新闻不愁没有内容了。 兰芸愤恨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她都巴不得扑过去给他两个耳光,打掉他脸上那得意的神情。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亏她之前还觉得这家伙长得帅,他简直就是男神的外表,魔鬼的内心,还有她和赵之航前两天被强力胶水粘了一手的事儿,八成也和这家伙脱不了关系! ------------ 正文 第十七章 要犯贱,走远点 靳宇轩像是对兰芸表现出来的敌意浑然不觉,他还绅士地弯下腰,向兰芸伸出手要扶她起来。 靠近兰芸的时候,他极小声地警告:“我的人,你别碰!下回可不是你摔一跤,就能平息本少爷的怒火了。” 语气风轻云淡,可那眼神却凌厉无比。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可是兰芸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男人太危险了!! 别看他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那眸中的厉色,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都在在说明了他的来头绝对不简单。 况且范老先生还对他那么客气,没准儿还真是什么富二代权二代,跟他硬碰硬只会吃亏。 即使狼狈到不行,兰芸还是沉住气,没有和靳宇轩叫板,还配合地让靳宇轩把她搀扶起来,客气地道了谢。 这诡异的一幕落入黎清雅的眼里,她疑惑地看向靳宇轩,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靳少爷只是耸了耸肩,带着她潇洒地离开了,对刚才的事只字不提。 目送他们俩的背影,兰芸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这个奇耻大辱,她早晚有一天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不过,黎清雅身边那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那贱人真是好狗运! 从展厅出来,黎清雅心情大好,连带着也给了靳宇轩好脸色:“走,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经过几天的磨合,靳少爷没有当初那么难伺候了,竟能赏脸地把黎清雅做的饭菜都吃光,偶尔他老人家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点个赞。 用黎清雅的话来形容,就是傲娇的大少爷突然变得接地气了。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当着靳宇轩的面说出来。 没成想刚走出楼道,就看到赵之航像尊门神似的杵在他们家门口,听到脚步声,他转过头来,那表情可就瞬息万变了。 先是在见到黎清雅的时候面露喜色,紧接着看清她身旁的人是靳宇轩时,就沉下了脸。 “清雅,我有话要和你说。”强忍着心头的不快,赵之航绷着脸说。 靳宇轩看了黎清雅一眼,不置可否,径自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屋,只是那扇门虚掩着,好像欢迎她随时回家。 黎清雅看着赵之航的脸,突然就觉得陌生了。 这个和她谈了三年恋爱的男人,竟然可以轻易地就把他们的感情放下,一边给她幻想,让她憧憬着未来,一边又和别的女人有亲密的关系。 呵呵,当初真是瞎了狗眼了。 “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黎清雅面无表情地说,和赵之航擦肩而过,压根儿就没想和这个男人再说话。 “等等!”赵之航连忙拉住她,“清雅,我和兰芸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我们俩都喝了酒,然后稀里糊涂的……” 酒后乱性? 黎清雅在心底冷笑不已,大白天的就喝多了滚到一张床上?当她是傻瓜还是白痴?? 那天的场景还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那两人分明神智清醒,哪里像喝多了的样子??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赵之航:“你是不是想说,你其实是被动的,都是兰芸主动缠上来,像她那么性感妖娆的女人,没几个男人可以抗拒?” 赵之航当然不会傻得去接黎清雅的话,但他也摸不准黎清雅到底想怎么样。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看你们俩是神交已久,终于按捺不住厮混到一起了吧??”黎清雅不屑地讽刺道。 最受不了这种人,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别人又不是傻子! 听出她话里的嘲讽,赵之航急得拉住了黎清雅的手:“清雅,我是说真的!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和兰芸在一起,一切都是意外!我唯一想要的结婚对象就是你啊!” 这男人就是贱。 赵之航说不上有多爱黎清雅,当初和她谈恋爱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能把校花追到手,那可得看个人的本事和魅力。 而且牵着黎清雅这样的女朋友出去,面上有光,多少人羡慕嫉妒呢! 这几年习惯了和黎清雅一起生活,习惯了和她互相照顾,习惯了她对自己的嘘寒问暖,突然少了一个人,总是觉得别扭。 黎清雅温顺体贴,是个贤妻良母的最佳人选,兰芸却像一朵黑玫瑰,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明知道不该去采,却还是忍不住。 就算到了这一刻,赵之航既想要留住黎清雅,也不想和兰芸划清界限。 这两个女人互补得刚刚好,满足了他对于女性的不同需求。相恋三年,他和黎清雅都没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可男人么,总归是有那种想法的。 兰芸在床上的热情如火,还有那妖冶的模样,都让赵之航欲罢不能。可他也清楚,兰芸并不适合做老婆,总归还是黎清雅最好。 黎清雅听了赵之航的话,冷笑不已:“哄小孩呢?要犯贱,走远点,我可没有闲情逸致听你瞎掰!” 女人是个奇怪的物种。 当她爱你的时候,什么都甘愿为你做,哪怕全世界都笑她是个傻子。但她被你伤透了心,那就永远都不可能回头,更不会再因为你的话动摇。 可惜,赵之航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他以为黎清雅还是当初的黎清雅,会对他的话信个十足,却忽略了爱情的本身是容不下一粒沙子,更不能接受背叛。 ------------ 正文 第十八章 你来为我服务 要说靳宇轩最大的优点是什么,那黎清雅一定会说,他很懂得说话的艺术,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做个透明人。 就好像这会儿吧,黎清雅甩掉烦人的赵之航回来,就听到厨房里一阵锅碗瓢盆协奏曲。 探头一看,把她吓得不轻。 傲娇的靳少爷居然亲自下厨!??看那熟练的切菜动作,还真不像是个生手,专业到不行。 黎清雅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这家伙其实还是挺体贴的嘛! 知道她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刚才又被赵之航招惹得不痛快,需要好好地祭五脏庙。 谁知,感动没能维持几秒钟,靳宇轩就头也不回地下命令:“傻站着干什么?给我拿个干净的碟子过来,顺便把水池里的菜洗干净。” 得,恶魔的本质还是一直存在的,画展上替她出头的男人不过是一时昏了头,黎清雅唯有这样自我安慰。 她就觉得纳闷了,平时她做家务的时候都是独立完成,怎么到了靳少爷这儿,还得找人打下手?? 不管怎么说,人家愿意做,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君子远庖厨嘛! 平心而论,靳宇轩的手艺还真不是盖的,随随便便几个家常菜,他的出品就能色香味俱全。 黎清雅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做的菜总是会被挑三拣四了。 原来靳少爷不是刻意找茬,而是人家本来就是个中高手。 靳宇轩发扬一贯的“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作风,安静地吃着饭,也没有八卦地打听刚才赵之航都和黎清雅说了些什么。 只是在吃饱之后,大少爷把碗筷一推,瞥了黎清雅一眼:“你洗碗,把厨房也收拾干净。” 一口饭哽在喉咙,黎清雅立马又默默地收回对靳少爷的好评。 不就是做了一顿饭么?搞得好像他有多劳苦功高似的,厨房还弄得跟战场一样,太夸张了! 不过看在这顿饭的确美味可口的份上,黎清雅愣是咽下了这口气。 靳宇轩换好衣服就出了门,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他语气淡淡地说:“我今天值班,晚上不回来吃。” 在听到黎清雅应了一声后,他拿起车钥匙就走了。 这场景倒是让黎清雅一怔,为什么她有种错觉,好像他们俩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把家里收拾好,黎清雅也上班去了。 做销售真的很累人,不管任何时候,只要是工作时间,就要时刻保持饱满的精神,还有良好的服务态度。 即使自己遇到了很多事,都要把一切放下,接待客人永远都要笑脸相迎。 可是看到远远走来的两个男人时,黎清雅很意外,为什么靳少爷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靳宇轩也很无奈。 他本来打算值了班就回家休息,不料徐佳枫这家伙老早就把他堵在办公室里了,说什么都要靳宇轩陪他来挑选一份礼物送女朋友。 天晓得徐大公子还有几位所谓的女朋友? 一开始靳宇轩是拒绝的,但拗不过这位好兄弟的缠人功夫,只能勉为其难陪他来逛商场。 两个大男人走在化妆品专区,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不过那些营业员的目光却没有丝毫不自在,反而还赤果果地盯着靳宇轩和徐佳枫,帅哥就是养眼啊! “你看好了没有?”靳宇轩黑着脸问徐佳枫。 他已经快要受不了这些女人的眼神了,活像一只只饿狼,准备扑上来把他生吞活剥。 徐佳枫也濒临崩溃的边缘。 瞥见某个品牌的招牌,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走,去看看那个!上回我好像听到她说想要一套最顶级的铂金套装。” 徐公子为了追女人,向来都很舍得下本。 “欢迎光临D。L专柜!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熟练的一串问候语,却有着更熟悉的声音。 靳宇轩循声望去,发现黎清雅果然站在不远处时,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原来这女人是在这里上班。 偏巧的是,徐佳枫要买的也是同一个品牌,这次靳少爷前所未有的配合,还率先迈着大步走在前面。 黎清雅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她的同事已经热情地开始接待两位贵客。 口若悬河地把品牌主打的几个系列都介绍了一遍,那张化了妆的脸上更是笑出了一朵花来,视线都盯在帅哥的身上了。 既然有人在接待客人,黎清雅就走到一旁整理货品,装作不认识靳宇轩。 “先生,我们的保湿系列不错,要不我给您试试吧?”同事A积极地介绍。 靳宇轩无视她的献殷勤,直接抬起长指:“你来为我服务。” 指尖正对着黎清雅,而靳宇轩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情,仿佛他们俩真的不认识。 ------------ 正文 第十九章 你摸过? 同事A碰了个钉子,笑容都僵硬了几分,不情不愿地让出位置,还暗中瞪了黎清雅一眼,这才转身借着整理货品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黎清雅生平第一次体会什么叫“如芒在背”。 她已经尽量保持平静的表情,目光也不敢在靳宇轩的俊脸上停留超过三秒钟,但她低着头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周遭那些充满了敌意的目光。 谁说红颜祸水来着??蓝颜也有一样的效果好不好! 想到自己在一瞬间就成了全民公敌都是拜某人所赐,黎清雅气得牙痒痒,暗地里剐了靳宇轩一眼,恨不得他立马消失。 “这位小姐盯着我看,是在判断我的肤质吗?”靳宇轩的笑容就和他的声音一样,魅力十足。 可是只有黎清雅才能看到他眼底的戏谑。 这家伙!又来阴她!! 果不其然,靳少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又成功地为黎清雅招来了嫉恨的目光,那一大群的销售真想把黎清雅推开,换自己上。 这么一个器宇轩昂的男人,气度不凡,衣着看上去也是大牌设计,仿佛专门为了他量身定做。 老天爷给了靳宇轩这么一副好身材,还宠爱有加地给了他一张俊朗的脸庞,那无框眼镜往鼻梁上那么一架-- 还真有点衣冠禽兽的本钱。 当然,“衣冠禽兽”这个词儿,是黎清雅在背地里偷偷给靳宇轩起的外号,因为那家伙实在太会装了。 被靳宇轩摆了一道,黎清雅已然身处风口浪尖。 她也懒得去澄清,反而漾出一抹职业微笑,波澜不惊道:“这位先生脸上的角质太厚了,我建议您还是用一些磨砂去角质的产品吧!先把死皮去掉,还有你那草莓鼻,也该彻底清洁了,不然这么邋遢的模样,怎么对得起仰慕你的那些粉丝??” 切!不就是比谁的嘴更欠吗? 好歹她也是和靳宇轩同住一个屋檐下,怎么地也能耳濡目染一些吧??黎清雅得意地想。 她的话立刻在那一群销售中激起了千层浪,女人一旦开始议论某个人,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不会吧??看着这么帅,原来皮肤这么差啊!” “我看也不一定是皮肤差,也许是不懂得保养呢?这种男人就是再有钱,这副好皮囊也保持不了几年。” “啧啧啧,你们说……他不会是个什么暴发户的儿子吧??这种人有钱都不知道该怎么花,就知道在房子车子上炫富,却不懂得提升自我形象!” “就是说啊,我看他也挺年轻的,怎么皮肤那么糟糕呢??不会是缺女人,所以没人教他吧??” …… 这群女人的脑洞开得太大,连素有花花公子之称的徐公子都自叹不如。 不过他很乐意做个安静的旁观者,看到靳宇轩吃瘪,似乎成为他这么多年来唯一的兴奋点,虽然这样的次数屈指可数。 靳宇轩仿佛对那些议论置若罔闻。 他没有错过黎清雅眸底的那一抹得色,不禁好笑,这女人不会以为这么个小伎俩,就能让他落荒而逃吧?? 既然说他脸皮厚,那他索性认了又如何?谁让她假装不认得他来着?那就陪她玩儿到底吧! 屈起双臂撑在桌面上,靳宇轩凑到黎清雅的面前,表情暧昧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脸皮厚?你摸过?” 突然放大的俊脸,把毫无准备的黎清雅吓了一跳,她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些。 小脸还是因为靳宇轩的举动而变得绯红,黎清雅发觉,她连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 对上男人的坏笑,黎清雅没好气地说:“谁稀罕摸你?” “注意点儿!你这样的眼神,只会让人觉得你是在对我暗送秋波,如果不想等会儿被你那些同事撕了,你最好对我客气一些。” 靳宇轩“好心”的提醒,却让黎清雅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她得有多“走运”,才能认识这么个极品男人?? 按理说,靳少爷一再救她于水火之中,怎么地也算个恩人吧??可是他偶尔的毒舌,却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要不是黎清雅有强大的自制力,她真想在那张英俊的脸庞印上一个五指印…… “哎,我要是买东西是你开的单,那你是不是就会有提成?”靳宇轩忽然低声问。 黎清雅不相信他那么好心,一脸戒备:“你想干嘛?” 靳少爷站直身子,大手一挥:“你们品牌女士系列的每样产品都给我来一份,全都送给这位销售小姐了,我对她的服务很满意。” 一时之间,周围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黎清雅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 这家伙又在抽什么风?? 他这一搅和,旁边那些销售员的目光就更像是淬了毒一样,嗖嗖地直往黎清雅身上疾射过来,瞬间就将她伤得千疮百孔。 ------------ 正文 第二十章 协助调查 “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开单啊!我买完了还有别的事儿呢!”靳宇轩催促道。 他倒是把一个纨绔子弟的角色演绎得很到位,败家、挥霍,花钱没有理智,买东西从来不是冲着需求去的。 徐佳枫探究的目光不停地在靳宇轩和黎清雅的身上徘徊,这两人绝壁不是不认识的! 表面看着没什么,但只要是了解靳少爷的人,都会发现他今天话多得有点反常,而且还主动去接近一个女人…… 事出诡异必有妖,不过这里并不适合“审问”靳少爷。 所以徐佳枫直奔重点,他用手肘撞了撞靳宇轩:“哎,那套铂金系列的就给我吧,刚好我需要。” 靳宇轩白了他一眼:“你追女人,凭什么要我替你买单?一边儿凉快去!” 真够无情的。 自讨没趣,徐佳枫只好认命地又对黎清雅说:“美女,再多开一张单子,我要这个铂金系列。” 黎清雅再度石化,这两个家伙今天是来做散财童子的吗?? 无论如何,她才不会跟钱过不去。 回过神来,黎清雅飞快地开好了几张销售小票,恭敬地分别双手递给靳宇轩和徐佳枫:“收银台在中庭的位置,麻烦两位移步到那边结账吧!” 靳宇轩睨她,心里直觉得好笑,这丫头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吧?? 占他的便宜就那么开心? 靳宇轩和徐佳枫刚离开专柜,这不大的地方就炸开了锅-- “哇塞!出手真够大方的!我们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啊!” “这算是王子和灰姑娘的现实版吗??” “得了吧,没看刚才她的脸都快要贴到人家身上了吗??要不是她主动投怀送抱,人家哪可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真搞不懂那帅哥看上她什么!” “就是!” 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黎清雅只是一笑置之。 职场就是一个大染缸,无论哪个行业都一样,做得好不好都会有人说,反正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况且女人的嫉妒心总是无处不在,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别看她们几个这会儿同仇敌忾地数落黎清雅,平时不也是互相在背后说长论短吗? 无聊。 黎清雅只是埋头迅速打包货品,经过那几个同事的身边时,客气地笑道:“借过,我很忙,麻烦各位能让出一条道来,谢谢!” 她不会刻意去炫耀什么,但也不会明着和谁闹翻脸,明哲保身算是她的职场心得吧! 幸好靳宇轩他们结账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惊人之举,靳少爷只是把自己买的一大堆护肤品都留给黎清雅处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豪爽的大手笔,自然又给一群销售员们留下了宝贵的谈资。 黎清雅几乎可以预见,自己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都会是大家热议的话题人物。 下班后,黎清雅拎着满满的几大包护肤品,忍痛打了一辆车回家。坐在后排看着那计价器不停跳跃的数字,她只觉得心在滴血。 气喘吁吁地拖着大包小包进了家门,就看到那罪魁祸首正在客厅看电视,还悠哉地把脚搭在茶几上。 “今天回来还挺快啊!”靳宇轩懒洋洋地和黎清雅打招呼。 他不说话还好,一张嘴就让黎清雅来气。 她气冲冲地走到某人面前,摆出标准的茶壶状:“你发什么神经啊??买了这一大堆,你让我用到什么时候啊??护肤品会过期,这不是明摆着浪费吗??” 靳宇轩摆摆手,示意她让开:“我送给你,那就是你的东西,要怎么处置就是你的事儿了。哎哎哎,你闪开点儿,挡着我看电视了。” 跟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黎清雅索性不再浪费力气。 她费劲地把东西拖进房,瞥见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时,突然就有了个想法。很快的,某个知名购物网站上,就出现了D。L各系列的护肤品。 为吸引顾客,增加说服力,黎清雅还特地跑去从靳宇轩那里找来购物小票,拍照放到网上,证明她卖的是正品。 专柜8折的价钱卖出去,又是全新未开封的,自然能吸引不少人。 不到两天,黎清雅的那堆护肤品陆续卖出不少,有同城的买家,也有外地的。看着那堆碍事的东西变成一张张钞*票进了自己的口袋,黎清雅开心得眉眼都弯了。 不过她倒是懂得“饮水思源”的道理,最近几天都特地跑到进口超市去买食材,给靳少爷改善伙食。 就在黎清雅盘算着大概什么时候能全部清货的时候,却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黎清雅吗?我们是A市警局永新派出所,刚刚接到有人报案,说你在网上无证出售假冒伪劣产品,导致皮肤严重过敏,麻烦你过来协助调查。” ------------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百口莫辩 协助调查?? 黎清雅听到这话,心就开始往下坠。 她不就是把多余的护肤品转卖出去吗?为什么还会招惹这么个大麻烦?? “警察先生,你们会不会弄错了?我卖的护肤品都是专柜正品,是正规渠道买来的……” 不等黎清雅为自己辩解,电话那头的人冷冷地撂下一句话:“你现在跟我说没用,尽快来一趟配合调查!” 得,刚才还是“协助”,现在就变成了“配合”,这语气却是越来越生硬了。 黎清雅只觉得自己此去凶多吉少,但她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那些护肤品会出现问题?? 她连外包装的塑料封都没有拆过,D。L是大品牌,产品出厂之前肯定也会经过好几道程序反复检查检验,不可能让人用了过敏啊! 带着满腹的疑问,黎清雅打电话向经理请了假,就急急忙忙地换上衣服出门。 一路小跑到楼下,刚巧靳宇轩回来。 车子缓缓地开在小区不算宽敞的道路上,远远见到黎清雅火急火燎的样子,还急到压根儿没看见他的车,靳少爷就按了一下喇叭。 黎清雅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轻拍着胸口。 看清来人后,狠狠地瞪了靳宇轩一眼:“小区里按什么喇叭啊??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去哪?赶着投胎啊?”靳少爷的毒舌功力随时都会发招。 “警局!”黎清雅气呼呼地应道,从他的车子旁边走过。 还没走出两步远,她又折回来,径自拉开车子副驾驶的门,堂而皇之地坐进来:“开车,送我过去!” 刚下班就被人当做车夫,靳宇轩很郁闷:“我为什么要送你?” “你不是见义勇为又喜欢打抱不平吗?我现在被召去警局,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呢,万一他们对我私下用刑,我岂不是要死得不明不白??” 黎清雅的想象力实在太犀利了,这什么年代?协助调查就要被动用私刑??那也未免太恐怖了。 本来靳宇轩还想再和黎清雅抬杠,但发现她脸色很不好后,靳少爷还是难得好心地充当了司机,并且还亲自陪着黎清雅进了警局。 来报案的人黎清雅并不认识。 根据那人的说法,她是用了朋友在网上跟黎清雅买的护肤品以后,脸就变得又红又肿的,还伴有严重的灼烫感。 她的手机里还保存着黎清雅当初和买家沟通的记录,一同来报案的另一位,也确实是和黎清雅当面同城交易的买家。 对于这些证据和记录,黎清雅全部都承认了。 这时,负责这案子的警官就说:“行了,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现在承认自己卖假冒伪劣产品是吧?那就在这里签字,你们双方协商一下赔偿的方式和金额。” “我不同意!!”黎清雅急了,“我不否认曾经卖过东西给这位小姐,但用了过敏也不一定就是产品的问题啊!” 那脸颊红肿的姑娘似乎一早就料到了黎清雅会这么说,她冷笑道:“你放心,如果没有做过专业的检测鉴定,我是不会来报案的。” 警察也适时地把那一沓几十页厚的检测报告递给黎清雅,那鄙视的眼神仿佛在说:瞧,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黎清雅真的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她不就是顺便把护肤品转手卖掉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麻烦?? “我不知道为什么产品会有问题,但我真的只是从专柜拿的货,然后就放到网上卖了,我也不清楚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很可惜,黎清雅任何的解释听在别人耳中,都是苍白无力的狡辩。她急得语无伦次,也只是被人当成被揭穿后的紧张慌乱。 那两位姑娘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她们俩轮番上阵声讨黎清雅-- “你当然不会承认!如果真是专柜渠道,那你为什么比专柜卖的便宜那么多??搞不好是你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假货,贴上了D。L的牌子吧??” “没错!我当时买的时候就有点忐忑了,要不是她一再保证是专柜弄来的,我也不敢买,她还给我看了小票呢!” “你傻呀,这年头小票神马的,随便给点小钱,什么不能印出来啊??” 两人一唱一和的,配合得天衣无缝,却成功地将一盆盆的脏水泼到黎清雅的身上,也让办案民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在他们看来,黎清雅兴许还有一个地下加工坊,就是专门生产各种假冒伪劣产品的。 “给别人扣罪名要讲真凭实据,你们这么说,我完全可以告你们诽谤!”靳宇轩看了半晌,终于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 “检测报告是哪来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们说有问题,产品就真的有问题了?” 他那双鹰隼般的深眸不怒而威,冷冷地看向那两位姑娘,让她们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 ------------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靳少爷生气了 抛出一连串的问题,靳宇轩老神在在地站着,一副“我看你还有什么借口”的表情。 这男人分明就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不好对付啊! 两位姑娘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那脸色都不太好,这戏怎么跟她们之前对的套路不一样呢?? “你凶什么凶!?你以为声音大就有理了??要不是这女人心虚,干嘛要叫来你这个帮凶?” 其中的圆脸姑娘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叉着腰,不怕死地仰着头对靳宇轩叫嚷。 靳少爷掏了下耳朵,做出不堪其扰的样子:“好像你的声音比较大吧??像我们这样的斯文人,只讲道理,不是靠泼妇骂街取胜的。” 抢白不成功,还要被人反过来奚落一番,圆脸姑娘顿时羞愤难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一直沉默的黎清雅此时开了口:“警察先生,请问我可以再看看这份检验报告吗?” 靳宇轩看了看天花板。 他知道这女人喜欢较真,但不知道她较真起来会让人吐血。 人家摆明了就是来坑她的,她倒好,还要把脸凑过去等着别人扇耳光? 笨死了!活该她被人算计,早知道就任由她自生自灭,他才不来趟这趟浑水。 碍于靳宇轩那强大的气场,见多识广的警察也稍微收敛了一下嚣张的态度,A市卧虎藏龙的,谁知道得罪的会是什么人物? 黎清雅把检验报告看了好几遍,被那上面的专业名词都搞晕了。 简单概括就一句话:产品有问题! 对于这种小纠纷,警察是懒得搭理的:“行了,你们这事儿,我看还是先让质检部门来处理吧,至于你制造假货,回头也会有相关执法部门去管。” 打假又不是警局的工作范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靳宇轩却不想这事儿不了了之,他剑眉一挑:“慢着!” 话音刚落,几个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身上,警员是满脸的不耐烦却又不敢发作,两个姑娘是心虚又紧张。 “我们手上还有一些没卖出的货,是同一个批次的,不如再做一次检验?或者,请这两位小姐把她们买到的护肤品再次拿去检验?” 真金不怕火炼,既然非要冤枉黎清雅卖假货,那索性就敞开了任由她们查好了。 靳少爷本来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看他气定神闲的,两位姑娘吓得两腿直哆嗦。 瘦一点的那位咽了咽口水,喏喏地说:“那个……我好像突然有点肚子疼……” “你好好的怎么……”圆脸姑娘正纳闷儿,腰部就被同伴狠狠地撞了一下,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她立马配合地搀着同伴,担忧得眉头都皱了起来:“你不要紧吧??我看我还是先陪你去医院好了。” 说完,两人撤退的速度比什么都要快,简直跟脚下生风似的。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那两位姑娘头也不回地朝派出所大门冲去,这倒让警员为难了。 “现在咋整??报案人都走了,这案子还要不要处理?刚才还立案了……” 另一位也是愁眉不展,飞快地瞄了靳宇轩和黎清雅一下,悄声对自己的同伴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咱们就这么算了?” 黎清雅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沉思了一会儿,想起那两位姑娘的诡异行径,她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 这世道,什么人都有。 兴许她们是故意诬陷她的,可谁没有点难处?要不是逼到了绝路,谁也不想做个恶人,更不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坑别人。 想了想,黎清雅故作随意地问:“警察先生,既然都没什么事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那可不行!” 开口的是靳少爷,他有些匪夷所思地瞪着黎清雅,仿佛她是个外星怪物。 这女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难道她就看不出来,刚才那两个女的分明是在耍花样吗? 这么明显的栽赃她都可以宽恕?那往后人家是不是就可以继续欺负到她的头上? 笨死了! 靳宇轩冷睨了警员一眼:“我建议两位还是先核对一下报案人的身份,再来斟酌这个案子是不是该建档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位警员立马就拿着报案材料去电脑系统里核查,和靳宇轩猜测的一样,那两位姑娘用的是假*身份证。 靳少爷居高临下地瞥着黎清雅,那眼神分明在说“我就知道是这样”。 完了头也不回,迈着大步就往外走去,连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这么蠢又滥好心的女人,就让她被人坑死好了,下次他再也不会多管闲事! 那高大挺拔的背影似乎还夹带着一股寒气,经过之处,让所有人都不禁打个哆嗦。 靳少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祸害遗千年 那两位警员也是有眼力劲儿的,瞧刚才那位的架势,不是个土豪也是个有来头的吧? 人家那举手投足,那才叫范儿,压根儿不用发火,就这么淡淡地瞥你一下,都能让你的小心肝儿漏跳一拍。 于是,警员看黎清雅的眼神就饱含同情了。 伴君如伴虎,那位的脾气这么火爆,估计不好相处吧?? “那啥……你还是先回去吧,这案子如果还有进展,我们会再让你过来协助调查。” 又是协助调查!! 现在听到这几个字,黎清雅都觉得头皮发麻,不过不用再留下,她自然求之不得。 火急火燎地追到派出所门口,刚好看到那辆XC90绝尘而去。 刚硬的车身线条,炫黑的车尾,一如它的主人,孤傲又冷漠,一脚油门就已经开出去老远了。 黎清雅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向公车站走去。 她觉得自己很无辜。 明明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被人栽赃,事情不了了之就算了,这会儿靳少爷还闹起了脾气。 算了,这位爷也是一片好心,不然也不会陪着她到派出所来。 也许靳宇轩是替她打抱不平,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结束吧? 虽然黎清雅认为靳少爷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嫌疑…… 回到家里,某位大爷一双长腿搭在茶几上,手里拿着手机在把玩,客厅的电视里放着财经新闻。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打算对某个女人无视到底。 知道他正在气头上,黎清雅也不会傻到去撞枪口。 放好包包,她就自动自觉地先去厨房里淘米,把米放到电饭锅,又到阳台去把晾干的衣服收回来。 紧接着厨房里就响起了锅碗瓢盆协奏曲,她决定先喂饱靳少爷的胃,再慢慢安抚他老人家的情绪。 要说靳宇轩这人有什么缺点嘛,那就是凡事都太过挑剔。 不管是衣食住行,他都很讲究-- 哪怕他用的那些东西上面并没有印任何的LOGO,但光凭那质感和手感,黎清雅也知道价格不菲。 这家伙对食物也极其挑剔,不但要营养均衡搭配,还要讲究色相。 总而言之,两人“同、居”这么长时间,黎清雅做的那么多顿饭,至今还没有一顿入得了靳少爷的眼。 唉! 一个小时后。 端坐在餐桌旁的靳少爷紧锁着眉头,用筷子夹起一块形状怪异的绿色物体:“What'sthis?” 黎清雅盛了一碗饭放到他面前,面带微笑地应道:“Thisis青椒。” 她这态度够好了吧?? “你以为自己是印象派还是抽象派??切菜就不能好好切吗?切得歪七扭八的,看着就没食欲!” 知道他嘴刁,黎清雅也不计较,加上他还在生气中,不宜和他硬碰硬。 暗暗吸了一口气,黎清雅继续扬起笑脸:“是,您老人家说的极是,小的下回一定多加注意,最好拿一把标尺,量好每一块的尺寸。” 靳宇轩没料到她居然没顶嘴,微微一怔,又发难:“为什么只有青椒?你没看到人家西餐厅的大厨都用彩椒吗?要注意颜色搭配。” 还能不能更过分一点? 黎清雅放下筷子,开始苦口婆心地对这位少爷进行思想教育-- “你知不知道青椒有多贵??还有,红椒黄椒这些彩椒的价位比青椒又贵很多耶!不就是炒个菜吗?搭配着吃的嘛,干嘛非要那么浪费??挑一些长得不太好的,个头小的,当然就便宜啊!你一点都不懂得节俭!” 一听这话,靳宇轩直接搁下碗:“你去菜市场挑那些烂菜做给我吃??” 他那浓眉剑目本来就很有威慑力,这会儿再怒目圆瞪,让黎清雅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大步。 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菜绝对是好的!!我只是挑了些……呃,难看的……” 坏掉的菜哪怕只是局部腐烂,那整棵菜都是不能吃的,这点常识她还有。 “不吃!!”靳少爷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傲娇地瞪着黎清雅。 气氛很僵,不大的餐厅因为被某人的低气压笼罩,让人觉得压抑无比。 黎清雅有种冲动,很想学着那天的靳少爷,把菜全都扣到他的头上,那张俊脸一定会很精彩。 可是这人好心收留了她,还屡次为她解围,即使再难伺候,也得忍气吞声。 和靳宇轩互瞪了半天之后,黎清雅败下阵来,好脾气地用筷子把盘子里所有的青椒都挑出来,再把那碗青椒拿走。 “眼不见为净,少爷,您现在可以用膳了。”黎清雅甜甜地笑道。 靳宇轩瞥了她一眼:“改掉你那在心里骂人的坏毛病!” 黎清雅快要抓狂了,脸上还不得不保持着笑容:“没有没有,我哪敢骂你?我是发自内心地祝福你万寿无疆啊!” 祸害遗千年,眼前这只不正是不折不扣的祸害么?? ------------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独特的敲门法~ 没有了碍眼的青椒,靳宇轩的脸色就没那么难看了,他夹起看上去还不错的牛柳送入嘴里-- “呸!!你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嫌弃的表情把黎清雅也吓了一跳,她连忙夹了一块,嚼了嚼:“没事啊,挺好吃的。” 既没放错调料,也没有偏咸或者偏淡,这家伙的反应干嘛那么大? 靳宇轩长指一伸,指头指向盘子里的黑椒酱:“你就是买这些便利店的便宜货来唬弄我??黑椒酱当然是要自己现磨的才好吃,你是在偷工减料吗?” “什么便宜货啊??这一小瓶都要十八块呢!!”黎清雅不服气地吼道。 真是气死她了!! 要不是看这家伙气度不凡,知道靳奶奶家的条件还不错,担心他这个大少爷吃不惯太“家常”的菜,她才不会花“重金”去买这么贵的牌子呢! 结果还是难逃被人恶心嫌弃的下场,有够郁闷的! “十八块??”靳宇轩的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高度,“你知不知道上好的黑胡椒粒要卖多少钱一两??” 黎清雅听出他语气中的讽刺,顿时耐性全无。 她不甘示弱地高高抬起下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想、知、道!!” 气呼呼地收起那盘黑椒牛柳,大步朝厨房走去:“爱吃不吃!不吃拉倒!!我看你根本不是姓靳的,你就该姓刁!!” 刁钻野蛮,狂妄自大,还是个偏执狂!! 和一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沙猪是没办法讲道理的,黎清雅委曲求全地准备自己在厨房里吃饱就算了。 谁知她嚣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靳宇轩。 靳少爷迈开一双长腿走过来,端起盘子,在黎清雅呆愣的表情之下,手一扬,那盘被他嫌弃至极的黑椒牛柳和垃圾桶来了个零距离的接触。 “你疯了!??”黎清雅冲他大喊,这家伙真是丧心病狂! 自己不吃就算了,还不让人家吃??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丫的一定是小时候遭遇过什么变态的事,才会让他心理扭曲至此。 “吃这种垃圾食物等于是在慢性自杀。”靳少爷自认是专业人士,他的见解很权威。 发脾气是吧?谁不会啊?? 黎清雅遭遇男朋友劈腿,本来就心情不好,还要伺候这位傲娇的大少爷,做了一桌子菜又被人从头到尾都挑刺,她也火了。 小火箭似的“蹭蹭蹭”跑到餐厅,把桌上其他的两盘菜都端进来,一股脑儿地倒进垃圾桶。 杏目圆瞪,大声地质问靳宇轩:“这下你满意了吧!?” 不吃就不吃!大不了都饿着肚子好了!有什么了不起? “嘿!你还真是……”靳宇轩毒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黎清雅就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气呼呼地回房去了。 这女人脾气还真不小! 看着那扇被重重关上的门,靳宇轩笑了笑,这会儿倒像一只呛口的小辣椒,对着她那劈腿的渣男,还有在派出所被人陷害时,怎么不见她这么威武?? 之前听到奶奶提起这丫头时,只觉得她是个爱心泛滥的姑娘,很善良。 看到她遭遇情变后那么坚强,还不像大多数女人那样苦苦哀求男友回心转意,也不是泼妇骂街一样的发飙,靳宇轩对黎清雅还真是有了几分兴趣。 这女人,有点意思。 经过这么一闹,靳少爷也没什么胃口了,他抱着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处理邮件,电视里放着财经新闻。 不过他没有了平时的专注,那双眸子总是不自觉地向那扇紧闭着的房门看去。 折腾了一轮,连饭都没吃,这女人难道就这么睡着了?? 不想让自家的房子里出现饿死人的事件,靳宇轩便移动尊驾,去敲了黎清雅的房门。 “干嘛!?” 嗬,火气还不小,从这有力的声音根本就听不出她没吃饭。 靳宇轩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女人无故生气容易造成气血郁结,要是长期积压下来,乳、房会有肿块,搞不好就是癌症的早期征兆。” 话音刚落,一直关着的门就打开了,还夹带着黎清雅的一身怒气。 她的小脸一片绯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 “你才癌症!你全家都……不,就你一个人癌症!!” 本来还想问候靳少爷全家的,但想想祸不及家人,何况靳奶奶还是个大好人,其实最坏的就是这家伙! 靳少爷看她发火了,不怒反笑:“发完脾气了,这会儿爽了吧?我要出去觅食,你如果还打算继续生气,那就自己在家气饱吧!” 也不等黎清雅反应,他说完转身就走,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 ------------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谁没有个过去? 民以食为天,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那是傻子。 黎清雅决定把两人的“私人恩怨”先暂时放一边,当务之急还是把五脏庙填饱再说。 唉,可惜了她精心准备的一桌晚饭,气都气饱了。 两人就像在互相斗气,谁都没有再开口,靳宇轩甚至连问都没问黎清雅想吃什么,径自把车开了出去。 当车子停在市中心的某个停车场时,黎清雅倒是有些了然了。 像靳少爷这样的人,出来觅食又怎么会随便找个地方吃呢?就算是宵夜,那也不可能随便对付的。 本以为靳宇轩是要到商场里的某个餐厅用餐,谁知他迈着长腿,七拐八弯的,进了闹市区的一条巷子。 巷子的尽头,有一家夜市摊,卖的是砂锅粥和砂锅馄饨。 远远的就看到有袅袅的白烟升起,简易的桌椅在旁边一摆,就可以做生意了。 闹中取静的摊子,还在这么偏僻的位置,客流量却一点都不少,坐满了人不说,还有几个人在排队。 “过了饭点,又是深夜了,不适合吃太饱,吃点热乎的会舒服一些。” 像是看出了黎清雅的疑惑,靳宇轩语气淡淡地解释了来这里的原因。 他是个极其极端的人。 如果是自己在家做饭,对于食材和厨具的要求,他会很讲究,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可是在外面吃饭,他从不喜欢那些金碧辉煌的大饭店,更不喜欢往名气大的餐厅钻,反而更倾向于小吃。 这也许和家境有关。 靳家是高门大户,吃的穿的用的都不差,靳宇轩更是从小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留学国外的时候更是尝遍了各国的美食。 在他的印象中,这种小吃摊的味道才最难忘。 走到排队的队伍最后边,靳宇轩和黎清雅都觉得有些尴尬,很想跟对方搭话,又找不到一个话题来打破僵局。 于是,都很有默契地低头玩手机。 “宇轩?!真的是你!?”旁边的桌子传来一个略高的声音,那语调甚至有点颤抖。 听得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情绪很激动。 循声望去,是个长发齐腰的美女,一双眸子顾盼生波,盯着靳宇轩的眼神更是含情脉脉。 还有那亲昵的称呼,这两人没准关系还不一般。 黎清雅默默地后退了两步,自觉和靳宇轩保持距离,免得被那位美女误会。 她可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当成假想敌,更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大好姻缘。 察觉到她的举动,靳少爷蹙起了眉头,在她的后腰扶了一把,把她又往前带。 温文尔雅地问:“想吃什么?喝粥?还是吃馄饨?馄饨还不错,汤头好,馅料也新鲜,要不要尝尝?” 他是打算无视那位美女的存在吗?? 可是为什么要把她拉来做挡箭牌??黎清雅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她正想发作,对上靳宇轩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时,硬生生地把怒气咽下去了。 美女丝毫没有因为靳宇轩的冷漠而退缩,还特地跑了过来,热情洋溢的样子。 “宇轩,真没想到我才回国就能遇到你,本来还打算这两天约你……呃,约大家出来聚一聚呢,真是太有缘了。” 缘分这玩意儿吧,有的人欢天喜地,兴许在别人的眼里,就成了--孽缘。 靳宇轩只是笑笑,不置可否,随即做了一个令两个女人都惊呆了的动作。 他温柔地看着黎清雅,然后体贴地将她垂下的刘海拨到耳后,那腻死人的目光,连瞎子都能感受到他的情意。 黎清雅一阵恶寒,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 美女很受伤,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瞥黎清雅,有不甘,有委屈,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显得牵强。 “你还记得这家小摊啊?以前我们经常来,就算老板换了好几个地方,都不能阻挡我们对这个味道的喜爱。习惯真是个戒不掉的东西,你说是吧?” 哟嗬,这话可有内涵了。 目光在靳宇轩和美女的身上徘徊了一个来回,黎清雅识趣地低下了头。 这美女不会是靳少爷的什么前女友之类的吧??这口吻够哀怨的,还一副对过去难以忘怀的样子。 靳宇轩还是微笑,嘴里却说出了不解风情的话:“饮食习惯的确很难改变。” 眼看着美女的脸色就像蔫了的花儿一样,他不但不肯怜香惜玉,还虚搂着黎清雅走到摊子前,去跟老板点单。 不用回头,黎清雅也知道身后芳心碎了一地。 她偷偷瞄了靳少爷一下,觉得这货真够绝情的,谁没有个过去?犯得着翻脸不认人么? ------------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想我了? 从排队点单,到坐下开始吃馄饨,黎清雅看了靳宇轩不少于十二次。 靳少爷高大的身材坐在路边摊的小板凳上,怎么看都觉得是委屈了他那昂藏的身板儿。 但人家骨子里就透着贵族气质,就连吃个馄饨都那么优雅,仿佛他面前摆着的是讲究的法式大餐。 等到黎清雅第十三次看他的时候,靳宇轩总算放下了勺子。 “妞,我知道本少爷有几分姿色,但你能不能先吃完了东西再看?再不吃,馄饨就要糊了,多可惜。” 一口汤呛在嘴里,黎清雅咳得脸都红了,还狼狈地捂着嘴。 靳宇轩嫌弃地把身子往后仰,却又掏出手帕递过去,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贴身物品被黎清雅用。 殊不知,两人这举动又让一直关注他们的美女胸口中箭了。 认识靳宇轩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把私人物品和别人分享,何况是个女人?? 美女愤怒了,嫉妒了,握着勺子的手捏得死紧,似乎再多一分力气,就能把勺子捏断了。 坐在她身旁的女伴压低声音道:“岚岚,一会儿我就让人去查查,看那丫头是什么来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 圈子里谁不知道姚君岚暗恋靳宇轩多年?? 何况姚家和靳家的交情也还不错,两家的家长对于这两个小辈能结成姻亲都乐见其成。 可惜靳宇轩一直都很冷淡,对姚君岚提不起半点兴趣就算了,看出姚君岚对他有意思后,还刻意保持距离。 当年姚君岚好不容易在自己的生日party上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却遭到了拒绝。 靳少爷还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洗洗睡吧!你喝多了,所以思维混乱,我不会把醉鬼的话当真。” 漫不经心地吐槽之后,他老人家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走了。 女孩子脸皮薄,还当着好些人的面表白当面被拒,换做谁都接受不了这样的狼狈。 一个月后,姚君岚就到美国留学去了,谁知一回国见到靳宇轩后,又重燃了斗志,这么优秀的男人她可不想错过。 但她眼中的完美男人,此刻却和另一个女人温馨又甜蜜地吃着宵夜,姚君岚食不知味了。 莫名被卷入感情纷争的黎清雅很是无语。 她没好气地白了靳宇轩一眼:“利用我之前能不能先商量一下?我同意了吗?” 靳少爷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我说什么,做什么了吗?一切都发乎情止乎礼,我的行为举止很正常啊!” 黎清雅吐血了。 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刻意无视人家美女,又刻意和她那么亲近,摆明了就是在暗示他们俩的关系不简单。 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会儿又来装作若无其事? 不愧是靳少爷,脸皮够厚的。和这样的家伙讲道理,斗嘴,赢面很小,黎清雅决定放弃。 反正她也不认识那美女,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别人要误会就由她去吧! 吃了馄饨,身子都暖和了不少,心满意足地回家。 到了楼下,靳宇轩却没有把车放到停车位,只是停在楼道口:“我今晚要值班,你回到家记得把门反锁,阳台门还有窗户也关好。” 虽然小区里的治安不错,但毕竟黎清雅是一个女孩子在家,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一番。 黎清雅下车跟他挥挥手:“你就好好工作去吧!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虽然觉得靳少爷有些小题大做,但她睡前还是把家里所有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确定关好了才钻进被窝里。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黎清雅就被一阵异常的声响惊醒了。 她倏地从床上坐起来,飞快地环视一周,看到窗户那里有个奇怪的影子,从墙体探出个头来,忽然又缩回去。 更诡异的是,外面刮起了大风,呼呼的响,配合这画面,是挺吓人的,简直和恐怖片有的一拼。 黎清雅拉高被子遮住自己,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紧盯着那个影子,一瞬不瞬的。 她倒是不怕什么鬼啊怪的,反正她是无神论者,但就怕那些活着的“鬼”,脑子更是飞快地运转,想着有什么办法应对。 紧紧抓住被子的手,都冒出了冷汗,不会有贼在外面吧?? 下意识地把床头的手机拿过来,黎清雅飞快地拨了靳宇轩的号码。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刻意压低的嗓音还带着笑意:“清雅?你怎么这个点还没睡?想我了?” 值班实在太无聊,刚巡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有人陪着聊天,打发一下时间也不错。 ------------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我给你唱摇篮曲? 黎清雅不敢太大声,生怕让外面的“毛贼”发现了,她躲在被窝里,小声说:“靳宇轩,好像有人爬墙上来了,我怕他是想入室行窃,怎么办??” 靳宇轩一听,脸色都变了:“你别出房门,我现在就回去!” 向一起值班的同事匆匆交代了几句,靳宇轩脱下白大褂,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还没跑到停车场,他就先给物业处打了电话,请求他们立刻派人上楼去看看究竟什么情况,还给自己在警局的朋友也打了招呼。 车子就像离弦的箭,在凌晨的街头风驰电掣,平时需要十五分钟的车程,今天靳宇轩硬是只用了短短的六分钟,就回到了奶奶家的楼下。 他推开车门就冲上楼梯,刚好小区的保安也站在他家门口。 “里头什么情况??”靳宇轩微微气喘,神情紧张。 保安茫然又疑惑:“不清楚,敲门好长时间,我们还特地表明身份了,里头的人就是不开门。” 靳宇轩也没办法淡定了,连忙掏出钥匙打开门。 刚跨进门,眼前就有一根粗棍子当头砸下来,还好他反应快,险险地躲过了。 反手抓住那根棍子,靳宇轩腾出另一只手摸向墙壁,客厅里的灯打开后,就看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黎清雅手里紧紧握着拖把,身上穿着那套蓝色的哆啦A梦睡衣,脸上那表情,仿佛一只受了巨大惊吓的小鹿。 当看清进门的人时,拖把“啪”地就掉到了地上,黎清雅两腿发软,差点摔倒,幸好靳宇轩及时扶了她一把。 “物业的敲门你怎么不开?”靳宇轩扶着黎清雅到沙发那边坐下。 黎清雅的身体还在轻轻颤抖,她惊魂未定地说:“我怎么知道是不是骗子?万一有人故意编了这么个借口骗我开门呢?” 站在门外的两名保安听到这话,都不约而同地擦了一把冷汗,他们分明是好人好吗?? “那个……靳先生,请问我们是否方便进屋帮忙检查一下?” 为了避免自身形象被抹黑,他们还是在主动干点活儿好了,搞定了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 靳宇轩忙邀请保安进来,然后随手拿起一个抱枕塞到黎清雅的怀里:“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保安进屋检查,靳宇轩直接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杯温水。 他递给黎清雅:“给,先喝点水压压惊。” “谢谢!”黎清雅双手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把杯子捧在手里。那热度透过陶瓷的杯身透出来,总算让她稍微回过神了。 两名保安进屋转了一圈,把门窗也检查了一遍,还通过对讲机和监控室里的同事沟通了一会儿,确认楼体的外墙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可疑,这才离开。 可是黎清雅却死活都不肯回房间睡了,她宁可睡沙发也不要进去,还紧紧抱着抱枕,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靳宇轩一阵头疼:“你打算在这里坐到天亮吗??” 黎清雅怯怯地朝房门看了一眼,心有戚戚焉:“我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那个黑影,还是睡沙发好了。” 拿她没辙,靳宇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你早点睡吧,我还要回去继续值班。” 听到他要走,黎清雅立刻就站了起来:“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值班吗??” 这个请求真让靳少爷哭笑不得,他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有谁带着朋友去值班的。 瞧见黎清雅紧张的样子,他调侃道:“我说你是不是离不开我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唱摇篮曲?” 看到他一脸欠揍的痞样,黎清雅又羞又恼:“谁离不开你了?少在这里臭美了!我不过是不想睡,找个人解闷罢了!” 死鸭子嘴硬!靳宇轩心中腹诽。 但他也看得出来,黎清雅是真的害怕。 靳宇轩拉着黎清雅走进她的卧室,他大步在前面走,黎清雅一边挣扎着要往后退。 这画风实在是太诡异了,连靳宇轩自己都觉得好笑:“拜托!你这模样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我是要霸王硬上弓呢!” “去你的!我才不会给你那个机会!”黎清雅不服输地还口。 这似乎还是黎清雅住进来以后,靳宇轩第一次走进这间房。不大的空间里,多了一些女性的物件,好像连空气中,都有着黎清雅惯用的沐浴露的清香。 那一股薰衣草的味道很舒服,清雅,幽香,又不会熏得人难受,还别说,真有点舒缓神经的作用,让靳宇轩都不自觉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靳宇轩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房间,黎清雅就抱住了他的胳膊,手指发颤地指向窗户的位置:“他、他、他又来了!!” ------------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你还有这怪癖? 没空去取笑她发抖的声音,靳宇轩顺着黎清雅说的方向望去,果真看到那里有个影子,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 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走过去,靳宇轩很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么大胆。 跨出的步子还没站稳,衣角就被人扯住了,回头一看,黎清雅死命地摇头:“你别过去啊!他搞不好还有武器,报警吧!” 那黑影的手里似乎握着一根长长的东西,也许是棍棒之类的。 靳宇轩拉开黎清雅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则放轻了脚步朝窗户走去。 大手抓住了窗帘的一角,那影子还在轻微地摆动着。 这频率和动静让靳宇轩觉得很奇怪,他手下一用力,就把窗帘扯开了-- 外头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大院里那棵榕树的枝叶在随风摇摆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看到榕树那茂密的枝叶,还有摆动的样子,靳宇轩恍然一笑,他朝身后的人招手:“你过来。” 黎清雅还是怕得要死,趴在门框上就是不肯撒手。 “我不要!!”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借机捉弄自己??他这种阴晴不定的人最喜欢搞恶作剧了。 靳宇轩无奈地看她:“没事,没有贼,也没有什么鬼怪,放心吧!” 盯着他足足有好几秒,确认他没有在开玩笑,黎清雅这才壮起胆子走了过去。 顺着靳宇轩示意的方向看去,除了树,什么都没有,黎清雅诧异地看向靳宇轩,一双大眼里充满了疑惑。 “看清楚了,没有飞贼,也没有什么鬼,一切都是你自己心理作祟!”靳宇轩笑道。 他真是被这丫头搞得哭笑不得。 亏他还以为家里真的闹贼了,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赶回来,谁知真相竟然让人啼笑皆非。 呃…… 黎清雅真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她摆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大半夜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小区的物业处都惊动了。 情何以堪啊! “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你丢脸的时候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犯不着觉得在我面前没面子。” 靳少爷毒舌的一句话,把黎清雅所有的尴尬都打消了。 于是,她凉凉地白了靳宇轩一眼:“咦?你不是要回去值班吗?怎么还不走?虽然大晚上的不一定会有病人,但万一有情况呢??” 这变脸的速度够快的! 靳宇轩伸着手指头指着她半天,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语言来教育这丫头,索性就放弃了。 过河拆桥,行啊! 刚才不是还有人抱着他不放吗?这会儿倒是要赶他走了,把他当成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为了安全起见,靳宇轩还是让人来家里安装了摄像头。 这一切当然要挑黎清雅上班的时候进行,倒不是靳少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只是不想让她生活得不自在,最好不要让她知道。 从那天起,靳宇轩每天上班不忙的时候,就喜欢在办公室里看手机。 如果黎清雅刚好在家,那他就看看她究竟在做些什么,如果黎清雅不在,那靳宇轩就把之前的录像翻出来,大致地看一遍。 后来这就成了靳少爷的习惯,每天不看看,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对于自己的改变,靳宇轩只觉得他是在对临时租客负责,并没有其他的念头,他更不会对黎清雅那丫头有非分之想。 不过连靳宇轩自己都没有发现,当他在镜头里看到黎清雅哼着小曲做家务时,他的嘴角也会随之弯起一个弧度。 “哟嗬,你这工作狂居然还会在上班时间偷懒??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徐佳枫连敲门的步骤都省掉了,大摇大摆地走进办公室,拉开椅子坐在靳宇轩的对面。 靳宇轩抬起眼皮瞥了瞥好兄弟,那视线又继续停留在手机屏幕上,直接把徐佳枫当成了透明的。 这冷漠的态度是靳少爷惯有的,但是对着手机的时间超过半分钟,这就不太寻常了。 探过身子去看靳宇轩的手机,徐佳枫怪叫:“老天!!原来你还有这怪癖??” 那些家具和布局,徐佳枫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靳宇轩奶奶家,偶尔加班之后,靳宇轩也会到那边去住。 可是这家伙不好好上班,盯着自己奶奶家干什么?? 不对! 根本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在奶奶家装摄像头??总不能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奶奶吧…… 靳奶奶虽然岁数不小了,可那身板儿硬朗着呢,每个周末还去爬山,比很多年轻人的身体都要好。用不着这样监视吧? ------------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我很正常 “事出诡异必有妖,你小子赶紧从实招来!”徐佳枫一脸坏笑。 以他对靳少爷的了解,这家伙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他才不会这么反常。 靳宇轩退出监控视频,把手机放到抽屉里,站起身,双手抄着白大褂的口袋:“我去巡房。” 回头瞪着那潇洒的背影,徐佳枫就郁闷了:“哎--你这就走了??我大老远的从A市最东边到这里看你,你就这态度??” 靳宇轩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挥了挥手:“巡房后就下班了,你愿意等就等着,不愿意就赶紧走人。” 即使是好兄弟,靳少爷也没有过和颜悦色的时候。 用徐佳枫的话说,他是站在手术台上对着病人的时间太久了,才会整天都喜欢绷着脸,话都不想多说两句。 不过靳宇轩从来都说话算话,他说巡房后能走,就真的能按时下班,总算堵住了徐佳枫的碎碎念。 下班时间的A市就是个堵城,除了郊区的道路,其他各城区都堵成狗了。 靳宇轩的车子放在医院,坐了徐佳枫的车去赴约,他们几个发小难得聚一聚,这样的聚会靳少爷是很乐意参加的。 风雅别苑是一家名气不小的私房菜馆,坐落在A市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里。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装修古典大气,环境幽静风雅,一进门就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了心情。 两幢独栋别墅打通,院子里还有园林式的假山喷泉,小拱桥,瞬间就像穿越到了苏州。 作为这里的常客,无论靳宇轩还是徐佳枫都对这里的一景一物熟悉到不行,因而没有特地放慢脚步欣赏。 到了包厢里,其他几个人都到了。 见到姗姗来迟的两人,程子懿就开始吐槽了:“我说您二位还能不能再迟一点儿?守寡容易守菜难啊!” 徐佳枫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食指直接指向旁边的某人:“不怪我,我也是等这家伙下班。” 一句话,轻松地撇清了关系。 靳宇轩从善如流,坐下就自觉地倒了一杯酒:“我认罚,先干为敬。” 仰头,喉结滚动一下,酒杯就见底了,这动作干脆到不行。就冲着他这态度,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我说轩子,你这份工作也就是玩票性质的,你还真打算一直做下去?” 说话的是廖永锴,他现在是国内数一数二的IT公司董事长,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但贵在是给自己打工。 他们这几个人的家境都很殷实,要说谁家的条件最好,还得数靳宇轩。 靳家老爷子不但有红色背、景,靳宇轩的父亲还是新闻联播上经常出现的人物,他母亲娘家那边还有个涉猎多种领域的飞扬集团。两边的家里到了靳宇轩这一代,就只有他这个独苗苗,按理说,继承家业是毫无悬念的事儿。 可是靳少爷偏偏不走寻常路。 他既没有从军,也不从政,更没有要接管飞扬集团的打算,反而遵循自己的意愿,选择学医。 本来以为他读了几年医科,到医院里去过把瘾就算了,但这家伙都做了两年医生了,还没有辞职的计划。 对于他们这帮世家子弟来说,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靳宇轩有些不以为意地耸肩:“在医院上班没什么不好,救死扶伤,多高尚的职业啊!” “拉倒吧!”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反驳,一点面子都不给。 徐佳枫笑得意味深长,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那是你们家孙女士还没给你下最后通牒,要是把老太太逼急了,你就是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也得回飞扬集团上班。” 飞扬集团是靳宇轩外公家的产业,也是他外公一手创立的。 孙女士全名孙苗苗,这么可爱的名字出现在一个年过半百的女士身上,却一点都不违和。在公司里,孙女士雷厉风行,一副女强人的样子。可回到家里,在老公和儿子面前,却像个孩子似的,还经常耍无赖、撒娇。 因为儿子执意从医,孙女士只有勉为其难,继续亲自打理飞扬集团的事务,反正老公比她还忙,她如果工作还能让自己过得充实一点。 不过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她也不可能一直管理公司,总得有个接班人。 “我听说孙女士最近又开始托人给你找对象了?”程子懿直戳靳少爷的痛处。 靳宇轩无奈地苦笑:“我这老妈子就喜欢瞎操心。” 话音刚落,好几双眼睛不怀好意地朝他看过来,相识多年的兄弟,靳宇轩又怎么可能读不懂其中的含义?? 他双手抱胸,没好气地说:“我很正常,不是要孤独终老,也不喜欢男人,只是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恋爱嘛,兴许可以试试。” ------------ 正文 第三十章 回家喂狗 也许是靳少爷的话带有暗示的含义,又或者是他的双眸里流淌的神采太过耀眼。 总之,在座的几个人都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 谁说男人不八卦?八卦起来照样能要人命。 “哟,你这是红鸾星动了?谁家的闺女被你看上了?快说来听听!” “改天带出来,让哥几个给你帮帮眼,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我们就替孙女士先把把关。” “就是,你小子都谈对象了,还这么神秘,怕我们抢了你女人不成?” …… 一个个兴奋非常,好像已经见到靳少爷跟某个女人出双入对,卿卿我我,就快要步入婚礼殿堂一样。 唯有身处话题中央的靳宇轩依旧端坐在那里。 “你们会不会想多了?我只说不排斥谈恋爱,没说我现在在谈恋爱,我看你们几个的语文都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好好一句话都能听出歧义?” 要说靳少爷的毒舌功夫,在座的都见识过,知道他不是能随便招惹的人。 但他要是突然扯到某个话题,就一定不是无的放矢,更不是说废话。既然提到谈恋爱,那就表明有情况。 哪怕目前没在谈,至少也是有了想要谈恋爱的对象。 廖永锴冲靳宇轩眨了眨眼:“是不是有目标了?还没追到手?要不要我给你支几招儿?” 追女人有多难?不就是那几套吗? 鲜花攻势礼物攻势,再加上每天有事没事地出现在对方面前,特别是下雨天台风天管接管送的,一准儿能打动姑娘的芳心。 这么些招数,他屡试不爽。 在几个人里面,目前唯一没有着落的就是靳宇轩。 其他人要么已婚,要么有交往稳定的女友,只有靳少爷,还是孤家寡人一枚。 “轩子,我这次在美国出差的时候,见到了赵青。”于涛故作不经意地提起,却飞快地瞥了靳宇轩一下。 当年,靳宇轩和赵青都要谈婚论嫁了,可是不知怎么的,提上议事日程的婚事突然又没了下文。更离奇的是,赵青还出国了,从此也没听靳宇轩再提起这女人。 这件事谁都没有追问,生怕触到了靳少爷的伤心事。 听到赵青这个名字,靳宇轩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 随即笑道:“哦?那你们俩还挺有缘的。” 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赵青只是个普通到不行的朋友,而不是曾经要和他订婚的女人。 徐佳枫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这么些年都在为她守身如玉吧??” “守身如玉”这几个字一下就戳中了靳宇轩的笑点,让他止不住地大笑。 “你最近都在看琼瑶剧吗?哪来那么多的风花雪月??我和赵青不是那么回事儿,我还犯不着非她不娶。” 听出靳宇轩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程子懿很有眼力劲儿地岔开话题:“来来来,都赶紧动筷吧,边吃边聊。” 换了话题,饭桌上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兄弟几个把酒言欢,吃得很是尽兴。 回家的时候依然是徐佳枫送靳宇轩,他还是抵挡不住内心的八卦:“你真的不是因为赵青而拒绝其他女人??” 不是他鸡婆,而是好奇杀死猫啊! 这事儿大家都放在心里那么久了,一直没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谁都不甘心,他也是为大家解除疑惑嘛! 靳宇轩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懒:“说了不是就不是,她还没那么重要。” 有些事他懒得解释,不然会有越描越黑的嫌疑,自己心知肚明就好。在他的感情世界里,至今还没出现那个非她莫属的女人。 不过靳少爷的话,徐佳枫倒是不相信的:“不能吧??那会儿你们俩不都要订婚了吗?你怎么会……” “停车!!”冷不丁的,靳宇轩一声大喝,吓得徐佳枫条件反射地踩了一脚刹车。 性能极佳的玛莎拉蒂立马就急停了,还附带不小的惯性冲击,两人都同时往前冲,又在安全带的作用下反弹回椅背上。 还没等徐佳枫反应过来,坐在副驾驶的靳少爷已经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大步朝路边走去。 徐佳枫就纳闷儿了,突然整这么一下,是见鬼了不成? 谁知,没过几秒钟,徐少爷就想吐血了,而且还是喷泉似的要喷出满腔热血来。 因为靳宇轩那么严肃又焦急地让他停车,就为了去路边买糖炒栗子!!! “%*&#……”嘴里吐出一长串的咒骂,徐佳枫握着方向盘的手不住地抓紧。 两分钟后,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回到车里的某人:“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靳宇轩淡笑:“没什么,突然想起家里的小狗喜欢吃这个牌子的栗子,就买一点带回去。” 还在家里拖地的黎清雅,同一时间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你们俩谈多久了? 靳奶奶的家徐佳枫是来过的,还一点都不陌生。 不需要靳宇轩指路,徐佳枫就熟门熟路地把车开进了小区,刚在楼下停稳,随意抬头一看,怔住了。 “你奶奶回来了?”不然为什么家里的灯亮着? 靳宇轩推开车门,淡定非常地应道:“没,给小狗留的灯。” 徐佳枫的头上尽是黑线,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养狗的?不是忙得连一日三餐都没办法按时吃吗?哪来的时间照顾狗?? 还有,号称节俭和环保的人,会专门为了一只狗而开着灯吗? 这么多不符合常理的怪事儿凑到一起,别说徐佳枫了,就是傻子都不信啊! 他也跟着下了车,帅气地斜倚在车头:“挺久没去过奶奶家了,要不,我上去坐坐?” 其实他这句话只是试探一下,没想到靳少爷果真皱起了眉头。 “不太方便。” 这本身就是一句暧昧的话,可以暗藏很大的信息量,更是勾起了徐佳枫的好奇心。 没等他迈出两步,靳宇轩又凉凉地瞥他:“我的狗认生,为了避免大半夜的乱叫扰民,你还是不要上去了。” 听起来理由还挺充分,表情也很淡定,可徐佳枫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啊! 不给他追问的机会,靳少爷拎着那一袋糖炒栗子,大步朝楼梯口走去。 挥了挥手:“不早了,你回去吧!改天约。” 尽管有满腹的疑问,徐佳枫也只能含恨离去,他总不能厚着脸皮硬要跟着人家回家吧?? 靳宇轩一进门,迎面就被一阵阵冷风灌了过来,阳台和房间的门窗都大开着,黎清雅盘腿缩在沙发里看连续剧。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转过头来,勾唇:“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平常的问候,却让靳宇轩听了别有一番滋味。 就像是他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几十年,老夫老妻一般,虽然平淡,却像一股暖流沁入心底。 难怪人家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每天回到家里,有人守着一盏灯在等你,一句温馨的问候,关切的照顾,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打动人心。 脱下外套挂在门后的衣帽架上,靳宇轩换好拖鞋,走到沙发边。 糖炒栗子放到黎清雅面前的茶几上,他也紧挨着她坐下:“吃过了,刚好路过,就给你买了。” 这一路上对栗子保护得极好,这会儿还冒着烟。 黎清雅放下双腿,光是见到那外包装就两眼发亮:“哇,你真是太好了!大冷的天吃这个最好了。” 无意中触到她的指尖,冰凉的手感让靳宇轩拧紧了眉头:“怕冷还开这么大的门窗?” “刚才拖地啊,不开门窗地板不干啊,一屋子都是潮气。”黎清雅吐了吐舌头。 她也不想坐在这里边吹风边哆嗦啊! 靳宇轩走向阳台,把落地窗关了,房间的窗户也关紧,走回客厅的时候还随手拿了一条薄毯。 盖到黎清雅的身上,一脸嫌弃的表情:“别感冒了传染给我。” 和他相处这么些天,黎清雅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家伙就是毒舌。 明明是在关心人,却要说得这么恶狠狠的,黎清雅心里明白,嘴上便也甜甜地对他说:“谢谢!” 想到他刚从外面回来,兴许也觉得冷,她就把薄毯拉过一半,盖在了靳宇轩的身上:“你也盖着。” 这本来是个很寻常的举动,黎清雅也没有任何的深意,可是当她倾过身子的时候,靳少爷发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两个人,同盖一条毯子,还窝在同一张沙发里看电视,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光晕出一室的暖意。 靳宇轩甚至还陪着黎清雅,津津有味地看起了他从来不看的连续剧。 温馨很快被打破了,门口传来一阵动静,让两人都愕然地转过了头,几秒钟后,拖着行李箱的靳奶奶就进门了。 见到沙发上一对小年轻的样子,老太太先是一怔,然后就惊喜地笑道:“哎哟,你们俩谈多久了??也不跟我通报这个好消息!” 黎清雅就像触电了似的,连忙从沙发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拉了下自己的衣服:“靳奶奶,您回来了?” 脸上的笑容僵硬又尴尬,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赶脚?? 靳少爷倒是淡定,他把薄毯拿开,手指还能触到毯子上的温暖,那是她的体温。 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好好的温馨时刻,就这样硬生生被打断了,他真希望刚才那个画面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奶奶,你怎么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去机场接你啊!”靳少爷笑得很官方。 ------------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推销员靳奶奶 靳奶奶一把年纪了,头发却乌黑亮泽,那是她坚持染发的结果。 这样一个老顽童,自然受不了自己白发苍苍的样子,觉得“年轻人”就该充满活力,这和年龄无关。 虽然风尘仆仆地刚下飞机,疲惫不堪,可是刚才那一幕却让老太太像打了鸡血一样。 她随手把行李箱扔在玄关处,快步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站在一块儿的两个年轻人,怎么看怎么满意。 男的帅,女的美,就连那身高都很配,更别说两人站在一起有多养眼了。 哎呀,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 以前她怎么就没想到,要把小雅这丫头介绍给自家孙子呢??没想到这次去旅行,这两人倒是迅速打成一片了,这绝对是靳奶奶乐见其成的事儿。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小轩啊,你这么忙,奶奶怎么舍得让你去做车夫呢?” 这个“忙”字,靳奶奶还特地加重了语气,分明在暗示什么。 如今的孙子,怕是除了医院的工作,还忙着谈恋爱吧??忙点儿好啊,再忙点儿说不定就能尽快让她抱上重孙了。 瞧着靳奶奶那眸中的光芒,靳宇轩就知道她误会了。 “奶奶,小雅遇到了一些事儿,要暂时住在这儿,你不会反对吧?” 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却又特地避开了黎清雅最近发生的糟糕状况,不会令人难堪,因此还换来了黎清雅感激的一个小眼神儿。 谁知,他们俩这小小的互动,看在靳奶奶的眼里,就是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最有力证据了。 她拉着黎清雅的手,脸上笑出一朵花儿来:“我当然不会反对啊!小雅,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奶奶高兴着呢!” 得,这下直接连姓氏都省略了,直接成了奶奶,这关系可是亲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可是问题来了。 原本两居室的房子,靳宇轩和黎清雅各住一间,还算和谐,但现在靳奶奶回来了,靳少爷就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看着这不大的空间,靳宇轩当机立断做了决定:“很晚了,你们都去洗洗睡吧,我今晚先在沙发对付一晚上,明天就回公寓那边住。” 意味深长地瞄着靳奶奶,靳少爷的目光有些哀怨。 这下靳奶奶就秒懂了,她这孙子看来是对人家小雅有意思啊!自己是不是做了棒打鸳鸯的事儿?? 暗示到位,靳宇轩就先去洗澡,快走到浴室门口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奶奶,你是不是该回大宅那边了?听说爷爷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 他可没有胡编乱造,老爷子确实是感冒了,不过还能照样声若洪钟地训人,每天使唤警卫员干这个做那个的折腾。 老两口因为一些小事吵嘴了,老太太一气之下就跑到自己的小公寓来住。 虽然以前隔三差五的也会来小住几天,但这次已经玩“离家出走”三个多月了,老头儿都越来越不淡定了,老太太还能自得其乐。 靳奶奶听说老伴儿生病了,脸上闪过一抹担忧,却又故作镇定:“那又怎么样?不是有家庭医生吗?你不用特地通知我。” 臭小子,巴不得把她赶走是吧?就是嫌她这个电灯泡碍眼是吧?小白眼狼,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连奶奶也忘了。 哼!! 祖孙二人如入无人之境般闲话家常,倒是让站在一边的黎清雅很尴尬。 她轻咬着下唇,为难地说:“靳奶奶,我这两天就抓紧去找房子,尽快搬出去。” 靳奶奶不悦地瞪她:“说什么傻话!?我一回来你就要搬走,这是几个意思啊?嫌弃我这个老太婆是不是?你是不是嫌我啰嗦,不肯和我住啊?” 被她这么质问,黎清雅倒是哭笑不得了。 “靳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给您添麻烦,毕竟住在这里也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靳奶奶打断她的话,“有你给我作伴,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可是靳宇轩他就不能住在这里了啊,那样他上班会很远。” 说到底,她还是在为靳宇轩担心,这个想法让靳奶奶着实很高兴,她就知道黎清雅是个善良的姑娘。 一得意,靳奶奶就有点忘形了。 她拉着黎清雅在沙发坐下:“小雅啊,你能这么为小轩着想,奶奶真的很欣慰。你不知道,那小子看上去过得挺好,其实他心里寂寞着呢,他很需要人关怀。” 寂寞?需要关怀?? 这样的话用在靳少爷的身上,黎清雅觉得一点都不搭。 靳奶奶又说:“不过我这孙子就是个工作狂,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医院救死扶伤。你说他人长得帅,脾气又好,还会治病,对家人朋友又关怀备至,这样的好男人可是多少姑娘都抢着要的呢!” 越说越溜,黎清雅发觉,靳奶奶还真有做推销员的潜质,那水平还不低。 ------------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成了“小两口” 靳奶奶“晒孙子”的举动太过明显,黎清雅想假装没听见都不行。 她只能耐心地点头称是:“靳宇轩确实挺不错的,他们单位应该有很多医生护士倒追他吧?” 光是她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邻居,靳少爷都能那么热心的帮忙,如果谁做了他的女朋友,那一定很幸福。 “女朋友”这个角色,让黎清雅不禁又想起两人之前假扮情侣的梗。 老实说,演戏的那会儿,她确实挺享受靳宇轩的体贴和呵护,那会让她误以为,自己真的是他手心里的宝贝。 想起那些片段,不可避免的,黎清雅又想起了他们俩的那个吻。 虽然演戏的成分居多,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因为那个吻而意乱情迷了,靳少爷的吻仿佛都带有魔力,能让人乱了心跳。 瞥见黎清雅脸色绯红,作为过来人的靳奶奶又怎么猜不到她的心思? 老太太轻咳一声:“倒追我们家小轩的女孩子从来都不缺,不过他看上的却没有一个。倒不是那孩子眼光高,而是一直忙着学业和事业,没有把心思放在感情上。现在也老大不小了,我们做长辈的心里着急,他却是不痛不痒的,唉,你说是不是急死人??” 提起孙子令人头疼的婚姻大事,靳奶奶就开始碎碎念。 这绝对不是故意说给黎清雅听,而是发自内心的担忧。靳宇轩基本上不会和任何女性有超乎友谊的私交,更不会和谁有暧昧。 唯一有过的,就是那个赵青,据传是打算订婚了,可直到赵青出国,也没见靳宇轩把人带回家给长辈瞧瞧,更没听他提起过赵青这个人。 所以说,传闻这东西,多少都会有很大的水分。 尤其是感情的事儿,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吧?那会儿的靳宇轩,也没瞧出有半点儿恋爱中的样子。 每天该上班还上班,该应酬还应酬,甚至连情人节和七夕这样的节日,他还是加班或者待在家里,没去陪谁过节。 不是没有试过给他介绍对象,可不管换了多少种方式,靳宇轩都在打太极。 圆滑婉转又不会伤人面子地拒绝了,还能把事情处理得很好,让你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 连靳家的老爷子都感慨,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己是斗不过这个一肚子鬼主意的孙子了。 黎清雅很能理解靳奶奶的心情,她也知道,到了一定的年纪,结婚生子就是被问到最多的问题,好像你不按照大多数人的这个路子走,就是大逆不道似的。 像靳宇轩那样的家庭出身,又是三代单传,就更是肩负着传宗接代继承家业的重任。 因此,哪怕靳奶奶再唠叨,黎清雅还是好脾气地做个合格的倾听者,任由老太太发泄。 等到靳宇轩洗完澡出来,看到两人还坐在沙发上,而黎清雅的小脸难掩倦色时,他有些无奈。 “奶奶,小雅明天还要上班,你们先休息吧!反正以后每天都一起生活,有什么话还有大把时间给你们聊,不急在今晚。” 他的话成功让靳奶奶放人了。 互相谦让的最后,还是靳奶奶先去洗澡。 看着老太太进了浴室,黎清雅才对靳宇轩扮了个鬼脸:“谢谢你替我解围。其实我很想陪靳奶奶再聊会儿,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每天还是早班,她要是再不睡,估计明天站柜台都能睡着了。 靳宇轩用大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不以为意地笑笑:“年纪大了,难免啰嗦一点儿,她算是老太太当中很不错的了。” 只有一间浴室,只有等靳奶奶出来,黎清雅才能进去洗,她只能和靳少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买回来的糖炒栗子还没吃几颗,靳宇轩坐下后,随意将毛巾搭在脖子上,拿起板栗轻轻一捏,那又薄又脆的壳就裂开了。 他把果仁取出来,递给黎清雅:“先吃点儿吧!” “呃……谢谢!”黎清雅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两人的关系还不至于让靳少爷服务。 可是靳宇轩却像没看出她的窘迫,依旧看着电视,给她剥栗子。那样子自然得仿佛他们俩已经相处了几十年,一切都是习惯。 靳奶奶走到客厅,看到的就是这么有爱的画面。 她那从来不会看连续剧的孙子,不但不排斥泡沫又狗血的剧情,反而还体贴周到地给一个姑娘剥栗子?? 真是见了鬼了! 连她这个做奶奶的都没能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呢,靳奶奶有些吃味儿了。 不过,嘴里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甜:“我说你们小两口用不着这么难舍难分吧??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们卿卿我我。” 这么抓紧时间恩爱,弄得她这个老太婆好内疚。 ------------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温暖的小纸条 黎清雅到底是脸皮薄,一再被靳奶奶打趣她和靳宇轩的关系,总觉得很不安。 “不是的,靳奶奶,您真的误会了。我们俩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又怎么高攀得起靳宇轩啊?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澡,您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黎清雅都没有勇气看其他两人的脸,低着头快步就走进自己的房间,拿了衣服连忙躲进浴室。 靳宇轩盯着那扇关上的门板,眸光闪动。 沉静的深眸背后,是志在必得的自信。他一旦对某个人或某个东西感兴趣,那就会锁定目标,展开攻势,绝对不会轻易就放弃。 不管黎清雅一直逃避下去,还是依旧对赵之航念念不忘,他都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 要放下一段感情,不是三两天的事儿,总要给她时间去平复那些伤痛。 靳奶奶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问题,她拍了拍靳宇轩的肩膀:“小子,革命尚未成功,壮士仍需努力啊!不过奶奶支持你!” 黎清雅是个好姑娘,无论她是什么出身和家世,那都不重要。她那么的善良和美好,值得被人好好的珍惜和宠爱。 “奶奶,出去旅游一趟,你老人家一回来就闲不住了?”靳宇轩好笑地看着靳奶奶。 老太太就是个热心肠,对别人的事儿都那么热心,对自己孙子的事儿就更是上心了。 也许她是为了自己好,想为自己添一份力,让自己能尽快抱得美人归。 可是感情这回事儿吧,不是旁人能帮得上的,关键得看两人之间的感情,这就急不来了。 第二天一早,黎清雅起床的时候,靳宇轩已经走了。 沙发上叠放整齐的枕头被褥,彰显着那男人睡过一晚的痕迹。还好室内有暖气,不然这样的天气他还睡沙发,也够呛。 “放心吧,那小子的身体从小就好得很,不用担心他会着凉。”靳奶奶从厨房端了饺子出来,笑眯眯地说。 黎清雅赶紧上前去帮忙端菜:“靳奶奶,您怎么那么早就起来做早饭了?大清早不用这么麻烦,我在外面随便吃点儿就好了。” 在别人家住已经够打扰了,还要主人家伺候自己的衣食住行,怎么着都觉得过意不去。 靳奶奶的笑意更深了:“这可不是我做的。” 从家居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老太太献宝似的递给黎清雅。 上面是靳宇轩那刚劲有力的字迹:早餐已做好,在锅里保温,取出时小心烫手。早上有个小手术,晚上回来吃饭。 一张没有称呼和落款的纸条,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绝不是写给靳奶奶的。 没想到一向事业为重的孙子,在对待女孩子的时候还能这么细心,靳奶奶高兴得眉开眼笑的。 她之前还担心那小子不会追女孩儿呢,这下倒是可以放心了。 黎清雅假装看不到靳奶奶那暧昧的笑容,把饺子都放到餐桌上,又盛了两碗面汤出来。 “靳奶奶,您快坐下啊!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真要命,搞得好像她和靳少爷之间真有什么似的,她是清白的好不好?? 那家伙也是的,一时兴起做了早餐就算了,还要特地留纸条邀功?要知道他大少爷还只是偶尔心血来潮才会下厨,这么一说,好像每天都是他在做饭…… 腹黑的人就是鬼主意多,小小的一招,就能让她败下阵来。 吃过早饭,黎清雅就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上班去。还好是在商场里工作,不需要像普通上班族那样,早早就出门,刚好也避开了主要的交通高峰。 鞋子还没穿好,手机就响了起来,这么早,会是谁? 看到手机屏幕上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黎清雅疑惑地蹙起眉头,略带迟疑地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请问是黎清雅吗?” “对,我是。” “我这是南山派出所,黎军是你弟弟吧??他跟人有经济纠纷,还被人打伤了,需要家人来办理手续,你来一趟吧!” 一听这话,黎清雅的脑子就炸了。 她拿着手机的手指在轻颤,急急地问:“我弟弟他伤得严重吗??” “你过来再说吧!”电话那头的警员似乎不想多说,直接就挂了电话。 靳奶奶在一旁听到了些许片段,只是几个关键词,她就猜到黎清雅遇上了麻烦事儿。 “小雅,你赶紧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对了,你给小轩打电话,那孩子人面儿广,他肯定有办法解决。” 黎清雅没忘记自己上回去派出所的时候,靳宇轩那淡定的样子。 连忙拨了靳少爷的电话,听到的却是关机的提示,这才想起他应该在做手术。心慌意乱之下,只能给他发了信息留言。 ------------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别慌,我马上来 在靳奶奶担忧的目光和担忧的叮嘱下,黎清雅急匆匆地出了门。 甚至连包包的拉链都没拉好,碰到门框的时候,里头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 她急得不知所措,眼眶都红了,正想蹲下来捡起,却被靳奶奶一把拉住:“孩子,带上手机和钱包,先过去办事,这里就交给我了。” 点了点头,黎清雅感激地看了靳奶奶一眼,拔腿就往楼梯口跑去。 靳奶奶皱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松开,她也没时间问清黎清雅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看黎清雅的反应,猜测事情很棘手。 这可是孙子表现的好机会啊! 老太太立刻就有了主意,翻出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老许啊,我们家小轩还在手术室吧??你看看方不方便去转告他,我这边儿有急事?对对对,不要影响手术的情况下,帮我通知他就成了,让他一忙完赶紧把手机开机。” 慈仁医院的院长一大早就接到这位老太太的来电,立马就精神了。 态度恭敬地寒暄了两句,挂掉电话就立马让助理去手术室查看情况,对于靳家的任何事,他可不敢大意。 靳宇轩这天早上只有一台小手术,院长助理小跑着过去的时候,他正从手术室出来,脱了隔离服。 “靳医生,你家里有急事找,请你立刻回电给老夫人呢。” 助理一路小跑过来,脸色还有些不寻常的红晕,多半还是因为见到了这位院中排名首位的钻石王老五。 淡笑着点头致谢后,靳宇轩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般手术前他都会直接关机,不会把手机带进手术室。 短暂的开机时间过后,就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提示,还有黎清雅发来的信息:我弟弟出事进了派出所,我需要你的帮忙,麻烦给我回电吧,非常感谢! 许是发信息的时候心情比较激动,加上对弟弟的担心,黎清雅还打了好几个错别字。 但这些在靳宇轩的眼里都不算什么,他只知道黎清雅此时此刻很需要他。 顾不上靳奶奶还有事儿找他,靳宇轩首先想到的就是给黎清雅回电话,一边抓起了车钥匙,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几乎是电话刚响了一声,黎清雅就接通了:“靳宇轩,你总算开机了!” 那轻颤的嗓音,带着些微哭腔,还有如释重负般的欣喜,想来刚才那一会儿经历了不少吧? 靳少爷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攥住了,揪得生疼。 “小雅,出什么事儿了?别慌,我马上来!”沉着地安慰着六神无主的小女人,靳宇轩的脚步不曾停下。 简单地跟科室里的同事交代几句,他就匆匆离开了医院。 车子在A市主要街道的车流中穿梭,对靳宇轩这样稳重沉着的人来说,开快车是极为罕见的事儿,但他为了黎清雅,破例了。 说不清楚心底的焦虑到底是为了什么,只要一想到黎清雅那哽咽的声音,他就没办法淡定。 到了派出所门口,靳宇轩把车随便靠边一停,推开车门就大步走进那扇大门。 凭借着高海拔的身材,环视一周,视线很快就锁定了那一抹熟悉的背影。 黎清雅正一个劲儿地向一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道歉:“贵哥,实在是对不住,我弟弟欠你的钱由我来想办法吧!能不能请你宽限一些时间?我一定不会赖账的。” 这已经不是黎清雅第一次替黎军收拾烂摊子了,其实每一次都是和钱有关系,最后也都是用钱来摆平的。 但黎清雅这次却格外的担忧。 因为她上周刚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又给赵之航买了一套品牌的衣服,手头不太松动。 如果需要一大笔钱才能帮黎军平息那些麻烦,那黎清雅就会很吃力了。 但她别无选择,那是她弟弟,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黎清雅恭敬有礼的态度,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和解,那染了一头黄毛的贵哥还横眉竖眼地瞪她。 “你算老几?老子凭什么给你面子?我告诉你,这事儿可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你以为你弟弟就欠了我十万块??连本带利,这会儿已经上升到三十万了,你拿什么赔?就是把你弄到我们的场子里去陪酒,那也得十年八年的才能赚到这些钱!” 那双狭长的鼠目往黎清雅身上转悠了一下,贵哥不怀好意地笑了,那笑容实在太猥琐。 还有他那一口又黄又黑的烟牙,还带着浓郁的臭味,令人作呕。 贵哥“嘿嘿”一笑,上前两步,离黎清雅更近了:“妞儿,我看你还有几分姿色,稍微打扮一下,应该还不错。这身材嘛……该凸的凸,该翘的翘,如果穿上那些性感的衣服搔首弄姿,只怕是个男人都会……” 往下更不入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贵哥的脸上就挨了狠狠的一个耳光。 他直接被打懵了,派出所里还有人这么张狂地随便动手!? 不只是贵哥,连周围在工作的警员也全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刚进来的这个高大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瞧他那不凡的气度,还有眉宇间的冷峻,仿佛天生的王者,叫人看着就心里犯怵。 靳宇轩一双寒眸盯着贵哥,嘴里说出的话就更是让空气又冷了十几度。 “你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她动歪心思?也不照照镜子看你配不配!想要钱是吧?找冷飞要去!就说是我靳少爷的话。” 冷飞在A市甚至全国都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他一手创建了地下黑暗帝国,人脉之广,势力之大,手段之狠绝,都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 而道上混的那些人,就更是以能到冷飞手下效力为荣。 贵哥一听靳宇轩把冷飞的名号抬了出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是。 脸上被打了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他却不敢还手,脑子里正在纠结,眼前这男人说的话到底可信度有多高。 那些警员也不敢轻举妄动,敢在派出所肆意妄为的人,估计大有来头吧?? 况且那男人还提到了冷飞,虽然是黑白两道水火不容,却也很有默契地互不干涉,尽量井水不犯河水,保持平衡。 如果那男人和冷飞的关系不一般,那他们真要小心处理才是了,毕竟他们这儿只是个小小的派出所。 最大的转折点出现了-- 当派出所的吴所长陪同着A市警局的张局匆匆进门时,场面就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所有警员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笔直挺拔的样子就像一棵棵松树,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连黎清雅也在心中暗叫不妙,黎军不会这么倒霉吧??这么个小案子都惊动了警局的高层? 唯一表情不变的,就只有靳宇轩了。 张局走过来和他亲切握手,言语间那神态还客气得很,而那吴所长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站在一旁尴尬地陪笑。 剧情急转直下,贵哥的人以故意伤害罪和开展地下、钱庄从事非法活动的罪名被起诉了。警方还要把他的人都一窝端了。 黎军将以受害人的身份出庭作证,指证他们的罪行,至于那些赌债,也因为是非法活动而被警方定性为不成立,黎军不需要做任何赔偿。 然后警方就例行公事地对黎军教育了几句,人就放走了。 临走的时候,张局和吴所长又亲自把靳宇轩几个人送到了大门口,后面跟着一长串的警员。 这场面,比上级领导来视察还要大阵仗。 这事儿总算有惊无险地应付过去了,但黎清雅的眉头一直都没松开。 “黎军你今年都几岁了??你就不能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认认真真地生活吗?为什么三天两头就整出这么多的事来?” 黎军靠在椅子上,一脸的痞样:“什么叫稳定的工作?难道要像你这样吗?就你每个月挣的那点工资能干什么?让我去玩一把都不够!” “什么!?你还去赌?”黎清雅气得脸都白了。 曾经一次次的帮他收拾烂摊子,不就是因为他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吗? 那根本是个无底洞啊!就算有万贯家财,都不够去填的,有多少富翁一夜之间就成了穷光蛋,不就是因为戒不了赌吗? 习惯了姐姐那教训人的嘴脸,黎军只是不屑地嗤之以鼻:“你懂什么啊?一把定输赢,那样来钱才快,一夜暴富的人比比皆是,我就不信我没有那个命!” 黎清雅浑身都在发抖,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去把弟弟拉回正道上来。 可是走火入魔的人,又怎么会听得进去别人的劝告?忠言逆耳,只会让他们更加偏执。 “哎,姐,你给我点儿钱呗,我身上没钱了。” 虽然不待见这个姐姐,但黎军还是主动放低了姿态,他知道他姐就是心软,只要几句好话,她就会答应了。 这一招,屡试不爽。 被他气得肝疼,黎清雅没好气地说:“没钱!既然你在A市都没有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那就回家去,和爸妈一起做海产生意。” 黎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不是傻了吧??做那点儿生意能有几个钱?你还不如给我钱,让我去回本!我告诉你,我也就是运气不够好,要是我的运气到了,哼哼,一夜成为百万富翁根本就不是梦想!” 哪个赢了大钱的人,一开始的时候不是都输钱的?小投资,大回报,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这么点小钱算得上什么? 弟弟的执迷不悟,让黎清雅心力交瘁。 她苦笑着说:“你以为你姐是提款机吗?你也知道我只是个打工的,我能有多少钱来给你挥霍?这次我真的帮不了你了。” 不是她绝情,而是她看轻了事实的本质。 ------------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这样笑就挺好 黎清雅觉得,她如果一再帮黎军收拾烂摊子,只会助长弟弟赌博的歪风邪气,他会更有恃无恐地继续赌,丝毫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她是真的累了,不想再这样永无止境地填补无底洞。 黎军丝毫体会不到姐姐的苦心,反而出言讽刺:“不帮?当年要不是我们家收养了你,你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这是你欠我们家的,你就该还这份恩情!!” 这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让黎清雅石化,也让刚走过来的靳宇轩顿住了脚步。 原来,她并不是黎家的亲生女儿?? 这个事实,从黎清雅记事的时候起,她就知道。她一直都刻意忽略自己是养女这件事,极力孝顺父母,照顾弟弟。 可是她到黎家没两年,母亲就怀孕了,还一举得男。可想而知,黎军在家里有多得宠。 但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有亲疏有别的态度,都深深地刺激着黎清雅,所以她立志要考上外地的大学,那样就能离开那个家…… 靳宇轩迈向黎军,冷冷地睨他:“就因为你们家收养了她,所以就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黎军在身高上没有优势,他只能抬起头看着靳宇轩,口气很冲:“你算哪根葱??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多嘴!” 想起靳宇轩似乎是和黎清雅一起来的,黎军笑得很暧昧,他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靳宇轩。 “我说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瞧你这模样应该条件不差,你要真和她有一腿,那也算得上是我未来的姐夫了。要不这么着,先给点钱来花花?就当做是我替我姐考验你好了。” 靳宇轩的深眸瞬间就冷了下来,眼底泛着寒气,他抬起右手,冷笑道:“这是几?” 不光是黎军愣住了,连黎清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黎军的心思转得很快,他“嘿嘿”一笑:“姐夫,你是打算给我五万块零用钱吗??” 那双眼睛都发亮了,笑得一脸的谄媚,这贪婪的样子令人作呕。 可惜他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靳宇轩大手一挥,就给了黎军一巴掌。 力道很大,把黎军的脸都打歪了,靳少爷沉声说:“我这一巴掌,是替你姐出气。你这样的人,就是被人砍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人训也训了,打也打了,靳宇轩拉着黎清雅就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连多看一眼黎军都嫌恶心。 黎军被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还迅速肿了起来。 他追了几步,还没等追上,靳宇轩和黎清雅就快速地关上了车门,紧接着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等黎军靠近车子的时候,靳宇轩一脚油门,绝尘而去,还免费赠送了汽车尾气给黎军品尝。 冲着那辆帅气的越野车背影,黎军愤愤地叫嚣:“你TM的浑球!敢对老子动手!?咱们走着瞧!” 甩掉了黎军这只烦人的苍蝇,黎清雅的情绪还是不高,更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 靳宇轩握着方向盘,不时用眼角余光掠过副驾驶座的人儿,心底不住地叹气。 这女人为什么总是遇人不淑呢? 气氛沉闷得让人压抑,靳宇轩故作轻松地问:“对了,你父母取名怎么那么奇怪?不是重男轻女么?我看你弟弟的名字就挺随意的,你名字比他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黎清雅的眸子暗了下来,她轻声说:“那是我本来的名字。” 当年黎家收养她的时候,她身上的衣服上就绣着“清雅”两个字,她只知道自己是小雅。 两岁的孩子,除了会说自己的名字,还有爸爸妈妈这些简单的词,她完全提供不了任何的有用信息,更别提找到自己的家了。 那时黎兴权夫妇结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又检查出身体有点毛病,很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所以就把公园里迷路的黎清雅带回了家,还一直用着她原来的名字。 如今想来,除了这名字,黎清雅对于自己的身世和过去都一无所知,这名字似乎是唯一能证明她出身的东西。 一再触及黎清雅的伤心处,靳宇轩不禁暗自懊恼,他边开车边朝街道的两旁张望。 街头转角处的某个广告牌吸引了他的注意,新开的大型游乐中心? 很好,那是个好地方。 瞧了一下后视镜没有别的车跟上来,靳宇轩打着方向盘,立刻换了个方向。 还在自己思绪中的黎清雅压根儿就没留意车子是往哪儿开,还以为靳宇轩是带她回家,双眸虽然看着车窗外,却没有任何的对焦。 等到车子停下,她才发觉两人已经来到了某个新开的商场。 “你要购物吗?”黎清雅疑惑地问。 可她现在并没有半点放松的心情来逛街,明知道弟弟不争气,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黎军就像一块顽石,打骂都不管用,你跟他讲道理就更是讲不通了。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还认为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踏实地生活那是没出息的表现,反而觉得他自己做的事,就是大事业。 瞥见黎清雅眸底的忧色,靳宇轩的胸口也堵得慌。 他牵过黎清雅的手,径自朝电梯走去:“既然好奇,那你跟着来不就知道了么?” 男人的手掌很大,将黎清雅的小手完全包裹住还绰绰有余。 两人的掌心熨帖着,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靳宇轩有力的手指穿插在黎清雅的指间,十指相扣的姿态,亲昵无间。 许是经常拿手术刀或是握笔的缘故,靳少爷的大拇指上有薄茧,那带着粗糙的触感,在黎清雅的手背上来回轻轻摩挲。 从电梯光亮的内壁看到黎清雅低着头红着脸,不敢和自己的视线相对,靳宇轩勾起了唇角。 明知道小女人是在害羞,他还故意凑到人家耳边,“关切”地问:“你很热?”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黎清雅偏过头去瞪他,为了不引起周围的不明、真相群众旁观,她都不敢使劲儿挣扎。 谁知靳宇轩的手像是铁爪一样,怎么都挣不开,反而紧紧地包裹着黎清雅的柔荑。 那又软又滑的触感让他上瘾,仿佛没有骨头似的,软绵绵,滑溜溜。 “你放开我啦!”摆脱不了那只魔掌,黎清雅只有小声向男人哀求,那含嗔带怒的小眼神儿看得靳少爷心头一荡。 这小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模样有多诱人吗? 看着就让他想狠狠地……欺负,哈哈哈。 察觉到黎清雅的不自在,靳宇轩也没有再勉强,大方地松开手,和她并肩而行。 到了电玩城的入口,黎清雅就怔住了。 这位大少爷特地领着她,就是要来打电动??她很难想象这个男人沉醉于游戏中的样子。 事实证明,靳少爷既能拿得了手术刀,又能玩得了电动。 看他坐在位子上,拿起那冲锋枪,毫不犹豫地击中游戏机里的目标,那利落的动作,一气呵成的气势,黎清雅承认,她有些崇拜某人了。 转了一圈,似乎没有什么游戏是黎清雅感兴趣的,那些打打杀杀还有轰鸣震天的赛车游戏,她通通都不爱。 靳宇轩牵着她来到了低龄的游戏区,那里的顾客多半都是孩子。 无视祖国花朵们纳闷的打量目光,靳少爷镇定地将一把锤子递给黎清雅,指着机子上不时冒头出来的地鼠-- “打吧,往死里打,你看谁不顺眼,就把他们当成地鼠,下手要快、狠、准。” 靳教练指导完毕,就后退一步,单手抄着裤袋,闲闲地等着观望黎清雅的战果。 除了靳宇轩,身旁还快速聚集了好几个小朋友,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黎清雅抱着破罐破摔的心理,举起橡胶锤子就开始砸那一只只的地鼠。 起初有点紧张,偶尔会漏掉一两只,后来渐渐放开了,渐入佳境,下手又快又准。 那力道也越来越大了,从那“嘣嘣”的声响就可见一斑。 靳宇轩很庆幸,自己没有得罪过这个女人,不然下场也会很惨吧?? 拿过另一把锤子,靳少爷也加入打地鼠的大军,他不但帮着黎清雅消灭敌人,嘴里还念着台词。 “该死的黎军!该死的赵之航!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这么孩子气的举动,实在和他人前那高冷帅气的形象不相符,可是能把黎清雅逗乐,总算没有白费靳少爷的一番苦心。 黎清雅也学着靳宇轩那样,边打边骂,心情放松了,表情也轻松了不少。 小脸上洋溢着开怀的笑容,绯红的脸颊还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拂过,光洁的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渗出,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润泽的光彩。 抬起手给黎清雅拨头发,靳宇轩轻柔地拭去她的汗水:“这样笑就挺好,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天塌下来还有我这样的高人顶着呢。”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语气中的宠溺和怜爱是那么的明显,那深眸中更是柔得能滴出水来。 突来的亲昵,让黎清雅的脸更红了,滚烫得像要烧起来似的。 最近这家伙对她的态度很奇怪,总是不经意间就表现得很亲昵,这似乎超过了普通朋友的关系吧? 尤其是靳宇轩那眼神,总喜欢一瞬不瞬地看她,仿佛要将她看进永恒,深情得吓死人。 不敢看他的眼睛,黎清雅只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游戏上。 投篮机那边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原来是有两位大男孩在比拼,看谁在规定的时间内投中的球更多。 靳宇轩和黎清雅也过来凑热闹。 这种简单的运动,黎清雅是不排斥的,瞥见她晶亮的双眸,靳宇轩轻笑着把人带到另一部投篮机前面,给她投了币。 黎清雅刚才看得跃跃欲试,这会儿轮到自己了,多少还是有点紧张,一连投了几个球都不进。 ------------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应该男人主动 靳少爷这样的全能人才,似乎没有什么事能难得到他。 别以为人家整天穿着白大褂拿着手术刀,就是浑身消毒水味儿的学术型呆子,人家的运动细胞也是很发达的。 随手捞起篮球,轻轻抬起长臂,手腕一使劲儿,那球就朝篮筐奔去。 一丁点儿声音都没发出,还投了个空心球,连篮筐都没擦到。紧接着又是一球,同样干净利落命中。 黎清雅看着靳宇轩的眼神就不同了,就跟粉丝看偶像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笑地看着她那表情,想要又不敢开口,期期艾艾的,靳宇轩心底的柔软一下就被戳中了。 “想让我教你?”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换来黎清雅捣蒜似的点头,还不忘献上纯真又萌萌的笑容。 把篮球递到她手里,靳宇轩站到她身后,大掌扶着她的小手,一起捧着篮球。 两人的姿势很亲密,就像是高大的男人从背后拥着娇小的女人,仿佛能为她遮挡世间一切的风雨,不会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靳宇轩不吸烟,他身上总会有一种淡淡的薄荷味,很好闻,也很清爽。 男人温热的气息吹过黎清雅的耳际,痒痒的,热热的,吹得她心跳加速。 即使隔着好几层衣服,黎清雅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靳宇轩的体温,那样的温暖让人安心,竟然让她有种想睡觉的冲动。 大抵,人在完全信赖的环境下,都会不设防,放松到了极致,就是犯困吧?? “想什么呢?来,两只手像现在这样拿稳球,然后瞄准篮筐,右手的手腕使劲儿。” 靳宇轩像是完全察觉不到小女人的窘迫,还是一本正经地给人家讲解动作要领,只是那昂藏的身躯又往前一步,更贴近黎清雅了。 黎清雅定了定神,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注意力都放到篮筐上。 她按照靳宇轩所教的,深呼吸之后,逐个完成那些动作,虽然只差了一丁点儿,篮球在篮筐上转了几圈就滚到一边去,但还是让黎清雅兴奋了好久。 这比她刚才自己投的要进步多了,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开头。 她一鼓作气,标准的投篮姿势过后,果真进了一个球。那一刻,她笑得像个孩子。 兴奋地抱住靳宇轩:“我进了!我居然投进了!我真是太厉害了!!” 这样的娇宝贝主动投怀送抱,靳少爷没有拒绝的道理,他顺势环住黎清雅,把脸贴着她的脸颊。 声音低沉地说:“嗯,宝贝儿真棒!” 如果仔细听,不难听出他话语中的骄傲和宠溺,好像黎清雅能投进球是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儿,就差没上新闻联播了。 他那亲昵的称呼,还有两人此刻的暧昧姿势,让黎清雅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她尴尬地推开男人,接着拨头发的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在,转头就去拿起另一个篮球,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身后看着她发红的耳垂,靳宇轩的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他的宝贝儿又害羞了。 没错,在确定自己对这个小女人有兴趣后,他就将黎清雅归为自己的所有物,她的喜怒哀乐,全都是他靳少爷所关注的事儿。 知道黎清雅害羞,靳宇轩也没有步步紧逼,只是识趣地后退了一些,靠在旁边的游戏机上看她投篮。 不用回头,黎清雅也能感觉到有灼热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某人的眼里。 这让她莫名的心跳加速,一紧张,投篮就失了准头,很难再投进了。 看她玩得差不多,也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放下了,心情好转了不少,靳宇轩才领着人离开电玩城。 黎清雅想着今天横竖都不去上班了,索性就做一桌好吃的,算是答谢靳奶奶和靳宇轩对她的收留之恩。 对此,靳少爷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虽然他总喜欢对黎清雅做的饭菜挑三拣四,但每顿吃得最多的人也是他,甚至爱上了这女人的手艺。 大概和她有关的东西,靳宇轩都会爱屋及乌吧? 在进口超市买了食材,又买了好些水果,两人就拎着大包小包地回家了,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上了楼,却看到门板上贴着一张纸,用粗头的马克笔写着三个字:狗男女。 后面还跟着几个大大的感叹号,彰显着写字的人那愤慨的心情。 靳宇轩和黎清雅对视了一眼,贴这张纸的人确定没有贴错地方??确定不是应该贴在隔壁? 黎清雅上前一步,看清楚后,她认出这是兰芸的字迹,又是好气又好笑。 这算不算做贼的喊抓贼?分明兰芸和赵之航才是狗男女,现在还倒打一耙?? “包里有笔吗?”靳宇轩瞥了黎清雅一眼。 习惯了他的不按牌理出牌,黎清雅也不追问缘由,把超市的购物袋放在脚边,拿出笔递给他。 靳宇轩摘下笔帽,洋洋洒洒地在纸的空白处写下一行字-- “你想度过火辣辣的一夜吗?你想有激情似火的回忆吗?快快拨打我们的激情热线吧!欢迎到1栋2单元301室咨询业务。” 落下那个句号后,靳宇轩对黎清雅说:“把他们俩的电话念一下!” 黎清雅被那“火辣辣”弄得笑不拢嘴,一边颤抖着一边翻开手机的通讯录,难得配合地对靳少爷的话乖乖照做。 她不是什么大度的女人,尤其是亲眼目睹男友的劈腿之后,更不会滥好心地去善待他们。 如今有人帮她出一口气,何乐而不为呢?? 写上电话号码后,靳宇轩小心地把这张纸揭下,转身下楼,把纸贴在公告栏上。纸张四个角的透明胶还仔细地用力按了按,固定好。 大功告成,靳少爷嘴角噙着笑,心情大好地回家,心里却在盘算着,那对狗男女的电话需要多长时间才会被打爆?? 黎清雅进门后,就很自觉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想到那张纸,还是忍不住发笑。 “你在偷笑?”靳宇轩进门就看到女人的表情,有些纳闷。 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黎清雅笑道:“你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歪主意?话说你这么‘贱’,你奶奶知道吗??” 眼前的人,和靳奶奶口中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大少爷形象,似乎有很大的出入。 靳宇轩斜倚在厨房门口,看着黎清雅忙碌的身影,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撇了撇嘴:“在长辈面前当然要装装样子,我在家的时候比较严肃,不过那都不是我的本性。” 没办法,他老爹那种经常上新闻联播的人物,到哪儿都得端着架子,就连笑容都是公事化的,回家后脸色也缓和不了。 加上爷爷又是军人出身,说话做事也都一板一眼,久而久之,家里的气氛就变成那样了。 “我觉得靳奶奶比你好相处多了,她又慈祥,又和蔼,还经常送我很多好吃的。” 黎清雅动作麻利地摘菜,还一边分神和靳宇轩聊天。 她提到好吃的,靳少爷的眼角就狠狠地抽了抽,他说怎么偶尔来看奶奶的时候买的干货和水果吃得那么快呢,敢情都送给这丫头了。 看来奶奶是真的和她很投缘,这话也不是第一次从奶奶的嘴里听到了。 靳宇轩倒是对黎清雅对自己的评价很感兴趣。 他走过去,靠在流理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黎清雅:“你倒是说说,我怎么难相处了??” 黎清雅认真地想了想,好像靳宇轩对她还不错,而且还一直都在帮她的忙。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其实你也不算难相处,我只是觉得你太厉害太聪明了,如果谁跟你作对,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嗯哼!”靳少爷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眉目间尽是张扬的得色,这丫头还有点眼力劲儿。 “对了,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不住靳奶奶这里,另外有住处吗?”黎清雅随口问道。 谁知,下一秒,靳宇轩就来到了她的身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怎么,这么快就舍不得我了?” 黎清雅正要转身把菜篮子拿过来,刚巧靳少爷偷袭,她的菱唇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刷在了靳宇轩的脸颊上。 一时之间,厨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冻结了。 除了水龙头还在哗哗的流着水,周遭一点声响都没有,黎清雅更是当场呆在那里。 靳宇轩的眸色又深了一些,紧盯着黎清雅的小脸,嗓音沉沉:“宝贝儿,这种事应该男人主动。” 说完,他勾起黎清雅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上去。 大手还牢牢地托住她的后脑,不让她挣扎,当他的舌尖有力地撬开黎清雅的檀口时,那美好的滋味就让他欲罢不能了。 黎清雅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脑子再次当机。 这已经不是他们俩的第一次亲吻,却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都会让她的心狂跳不已。 老实说,她不但不排斥靳宇轩的吻,反而还很喜欢,很想靠他更近…… 身体永远比脑子和嘴巴要诚实,心里想着不能和靳少爷这样,可黎清雅的双臂却不听话地改变了立场。 原本抵着男人的胸膛,想要把人推开的,这会儿却使不上劲儿,那柔软的小手,仿佛在抚摸人家。 小嘴无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吟,被动地承接男人的热情和霸道,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雄性气息里。 靳宇轩从来不知道,一个吻就能唤起他身体最深处的本能。 黎清雅被吻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他同样也深陷其中,怀里的人儿是那么的娇软,让他不自觉地收紧手臂,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 ------------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居然跑了!??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惊得还在甜蜜的两人赶紧匆匆地分开。 黎清雅急着转身,衣服还碰到了锅的把手,差点儿把锅打翻,还好靳宇轩眼疾手快地稳住了。 “没烫到吧??”他紧张地拉着黎清雅查看,那骤然缩紧的瞳孔,显示了他的着急。 轻轻挣开他的手臂,黎清雅摇了摇头:“没事儿。” 转身又继续洗菜,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男人才好,她总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很诡异。 说是情侣吧,好像感情又没到那程度,说是朋友吧,又时常会有些突破朋友关系的举动。 这关系,不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 靳奶奶看到门口的鞋子,就知道他们俩都回来了,正纳闷儿呢。 走到厨房,看到两人都躲在里头,还有那样子,怎么着都嗅到了一丁点儿不寻常的味道。 尤其是黎清雅的脸上,还有不寻常的红晕,而自家孙子又是深情款款的眼神瞅着人家。 活了大半辈子,都好几十岁的人了,靳奶奶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儿?? 她强忍着想要取笑孙子的想法,故作随意地说:“哎呀,今天打牌有点儿乏了,你们俩先做饭吧,做好了再叫我,我得去躺会儿。” 自家那高冷的孙子分明就是想追求人家小雅嘛,照这情形看,八成是还没到手,她还是先忍着吧,不然把未来的孙媳妇儿吓跑了,孙子估计得跟她翻脸。 想着向来在家里寡言少语,还喜欢关在房间里的孙子都有对象了,靳奶奶乐得心花怒放。 她是不是该开始着手准备这两个孩子的婚礼了? 今年怕是来不及了,还是看看明年都有哪些好日子吧,再挑一幢房子做他们的婚房,可不能委屈了小雅那丫头。 黎清雅的事儿,靳奶奶是知道一些的,也知道她和赵之航住在自己的隔壁。 不过通过平时的闲聊,靳奶奶了解到黎清雅是个洁身自爱的姑娘,同住不同、居,更没有和赵之航发生任何更亲密的关系。 也正是这样,才让靳奶奶对黎清雅印象深刻。 但那时黎清雅是有男朋友的,她也不好太过热情地推销自家孙子。现在好了,黎清雅和那赵之航分手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靳奶奶觉得赵之航一定就是有过错的那一方。 还真别说,在护短这个特点上,靳奶奶倒是和靳宇轩一样一样的。 黎清雅自然也明白靳奶奶的心思。 自从老太太回来之后,整天有事没事就和她提起靳宇轩,好像靳宇轩就是全宇宙最出色的男人,错过了他,就要后悔一辈子。 没错,靳宇轩是很好,可黎清雅暂时还不想开始另一段感情。 因为她自己还没从感情的挫败中走出来,更不想借着新的恋情来冲淡那些伤害,那样对靳宇轩也不公平。 一顿饭在靳奶奶的热情之下,气氛非常活跃,黎清雅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靳宇轩看出她有心事,却也没有当面揭穿,只是深深地打量她,看得黎清雅心里发毛。 为什么在这男人的面前,她总有无处遁形的感觉?? 洗了碗,黎清雅刚想拎起垃圾袋,就被靳少爷抢了先,那人还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牵起她。 “走,吃饱了散步去,不然胃里积食了难受。” 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拉着黎清雅就走,那霸道的架势,简直不容许人家拒绝。 黎清雅的心里有了主意,她是想离开的。 撇开她和靳宇轩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不说,她也不想老是借住在靳奶奶这里,光是隔壁屋的那一对狗男女,就够让她心里膈应的。 反正到哪儿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大不了再找一份工作好了,还愁不能养活自己吗? 打定了主意,黎清雅对这个收留她一段时间的家,也有些不舍,所以靳宇轩提出散步的时候,她乖乖地就跟着了。 察觉到她沉默之下的不对劲儿,靳宇轩终究还是没忍住:“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随便找个理由肯定不能打消这男人的疑虑,黎清雅就说自己是在为弟弟的事儿烦恼。 从黎军对黎清雅那嚣张的态度不难看出,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准确来说,黎军只是在惹了麻烦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还有个姐姐,而黎清雅是真心想要对黎军好,却摊上个渣渣的弟弟。 黎清雅眉头的忧愁倒是真的,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帮弟弟走出困境。 不学无术又不务正业,还不肯踏踏实实找一份工作,整天都跟那些流氓小混混在一起,能学好吗?? “各人自有各人命,你的父母都管不了他,你还想包办他这辈子的幸福?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对黎军这样的人,靳宇轩是不会有半点儿同情心的。 要不是看在黎清雅的面子上,他压根儿就不会去派出所把黎军弄出来。 这个话题似乎让气氛变得不太愉快,黎清雅耸了耸肩,做了个深呼吸:“今晚上的空气可真清爽啊!” 知道她不想再谈,靳宇轩也识趣地打住了。 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把黎清雅的脖子围得严严实实,他用食指刮了黎清雅的鼻子一下。 “傻样儿,小心冻坏了。” 围巾上尽是他好闻的味道,那是让黎清雅眷恋的味道。 她低着头,把下巴和小脸都埋到围巾里,心中的不舍很好地掩饰住,不敢让人看到。 散步的时候偶尔会碰到小区里的邻居,不管认识不认识,靳宇轩都跟人点头微笑,风度十足。 走到光线比较暗的地方,还体贴地扶着黎清雅的腰,提醒她小心脚下。 这样的男人,很难不令人动心吧?? 黎清雅也不能免俗,她发觉自己的视线停留在靳宇轩身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可她并不打算放任这份感情发展下去。 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生活的环境和圈子都不一样,想要在一起,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阻隔。 不是她不勇敢,而是经过一次感情的背叛后,她的心已经脆弱不堪。 害怕付出的真心再次被人伤害,害怕走不到最后…… 把黎清雅送上楼之后,靳宇轩就走了,临走前,那依依不舍的眼神让黎清雅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每次这男人看她的时候,让她总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是他心尖尖上的宝贝儿,疼宠到极致。 靳奶奶早上有晨运的习惯,老早就出门去了,一般锻炼后还会跟小区里的大爷大妈们聊一会儿才会回来。 她这天回来后,没在玄关看到黎清雅的鞋子,却看到她的拖鞋整齐地摆在那里,以为她上班去了,就没在意。 等到快傍晚了,饭都做好了,连工作繁忙的靳少爷都回来了,黎清雅还是不见人。 做销售的基本上下班时间都很规律,除非偶尔需要开会或者培训,但之前没听黎清雅提起过,靳宇轩也觉得纳闷。 他拨了黎清雅的电话,提示是关机,难道手机没电了? 眼看着孙子那两道好看的浓眉拧得越来越紧,还如坐针毡一般,又不时地走到阳台去张望,靳奶奶直叹气。 这孩子只怕是陷入爱河了,瞧这点儿出息。 “别急,兴许小雅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一会儿就到家。”她好脾气地安抚孙子的情绪。 酷酷地从阳台转身进来,靳少爷一脸的淡然:“谁说我着急了?我就是出去看看华灯初上的夜景。” 啧啧啧,嘴硬是吧?将来有你好受的。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菜都热了两遍了,黎清雅还是不见人影,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的状态,这下靳宇轩就坐不住了。 在想着是不是要出去找找的时候,鬼使神差的,靳宇轩就推开了黎清雅住的那个房间门。 床铺一如既往的整洁,所有东西都摆放很整齐。 忽然,靳宇轩就发觉有哪里不对劲儿了,桌子上原本属于黎清雅的护肤品还有电脑都不见了! 这整洁的程度,绝对不是遭贼了。 心头在猛跳,他一把拉开衣柜,里头空空如也,除了原本放着的一张被褥之外,黎清雅的衣服也一件都不剩了。 这时,靳宇轩才看到桌上放着一张纸。 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把纸条拿起来一看,那脸色越来越沉,就连双眸中都有暴风雨在酝酿。 去他的感恩,去他的不好意思打扰,去他的不方便!!! 这小女人存心要离开,所以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她居然敢离开!? 靳少爷的心中有一百万只草泥马在奔腾呼啸而过,他很有爆粗的冲动,真想把黎清雅抓回来,然后狠狠地揍她屁股一顿。 可是现在人还下落不明,想揍人也找不到对象啊! 靳奶奶看到纸条,也傻了眼了:“那孩子怎么那么傻呢?我高兴她给我作伴还来不及呢,哪儿来的打扰啊!” 念叨了好一会儿,发觉自家孙子出奇的沉默,老太太急了。 推了靳宇轩一把:“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人去啊!” 未来孙媳妇儿丢了,他怎么还那么淡定??说不定人家小雅的心里也很挣扎呢?去把人找到,哄几句,没准儿就在一起了。 小年轻的事儿嘛,总要有一方主动积极一点儿,不然两个人永远都在原地踏步。 靳宇轩的俊脸比那锅底还要黑,他走进厨房,把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冷声说:“不管她,吃饭!” 瞧他吃饭那架势,活像是那些饭菜上辈子杀了他全家似的,每嚼一口都在泄愤。 狠话是放出去了,可吃了饭吧,心里怎么都不得劲儿,总觉得空落落的。 唉,一定是上辈子欠了那女人的,所以今生才会被她吃得死死的。 靳少爷装出来的冷漠没能坚持过两个小时,一阵风似的出了门,还一连打了几个电话,让兄弟们帮忙找人。 ------------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怪异的设计总监 以靳少爷的人脉关系,要找到一个人不是什么难事儿,不过他这会儿就更郁闷了。 因为哥儿几个问他的问题,让他很想骂人。 那几个家伙,平时没什么机会调侃他,这事儿都让兄弟圈里炸开了锅,全都八婆附身似的,抓住靳宇轩就问个不停。 幸好几个人没在一起,不然还真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轩子,那女人和你什么关系啊?你给我好好说说,如果关系密切呢,我就是不眠不休也把人给你找出来。” “那是你小情儿啊??丫的这么紧张,关系不一般啊!” “哟,你可是难得求我一次,我是不是该跟你好好谈条件啊?这么地吧,你把那妞儿的照片发几张过来,哥给你帮帮眼,再顺带报个三围神马的,更好找嘛!” 几个家伙都是满嘴跑火车的主儿,气得靳少爷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儿吐血。 他这是用生命在理解什么叫“交友不慎”。 不过打趣归打趣,调侃之后,该帮的忙他们还是伸出了援手,不然靳少爷真要和这几只割袍断义了。 就在靳宇轩为了找黎清雅把A市弄得人仰马翻的时候,黎清雅却来到了B市。 作为国内一线大城市,除了拥堵的交通和可怕的人口数据,还有很多的就业机会,同样的,竞争也很激烈。 黎清雅揣着不多的积蓄,毅然离开了靳奶奶的家,还一鼓作气到了B市。 她走得很突然,也很坚决,下定决心要和自己的过去画上句号。既然那座城市让她难过,那就离开好了,找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这并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没有任何的惊喜,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沿途的风景。 一路上,黎清雅就不停地用手机搜索便宜一些的青年旅舍,打算先落脚,租个月租房神马的,一边找工作,等找到工作了,再去租房子。 虽然青年旅舍的环境不咋地,还是几个人同住一间,但黎清雅彻底无视了这些,每天都在不停地找工作。 这次她没有再考虑收入,而是先从自己所学的设计专业着手,以自己的兴趣为主。 刚毕业那会儿,为了成全赵之航的梦想,她甘愿暂时放弃自己的理想,去站柜台做销售,只因为那里的提成比较高。 如今放弃了一段感情,也重拾了自由,挺好。 投出去好几份简历,过了将近一个星期,都没有回音,黎清雅有点沮丧,兴许她的资料都石沉大海了吧?? 拿起剩下的两份简历,她觉得肉疼了,打印这些可不便宜,眼看着就要用完了,工作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唉! 峰回路转的事儿还是时有发生的,就在黎清雅准备出门去人才市场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通知她去面试的是飞扬集团总部,还让她在三天内再出一份新的设计稿,按照她自己喜欢的风格出图纸就行。 虽然距离得到这份工作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但总归是迈出了第一步,黎清雅格外珍惜这个机会。 于是乎,她开始了闭关的生活。 即使青年旅舍里人来人往,还很嘈杂,却丝毫不能影响她的工作状态。 为了阻隔外界的干扰,黎清雅戴上了耳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设计稿上,实在饿极了就吃两片吐司,喝一口牛奶。 飞扬集团在国内乃至国际上都是名声响当当的大企业,如果能成为飞扬的员工,除了有不错的薪资待遇,还有很大的发展平台。 就算进入公司做个小角色,那对黎清雅来说也是难得的际遇。 像这样的企业肯定是藏龙卧虎之地,能跟那些前辈学习,增加自己的专业知识和经验,也不错,毕竟当初选择室内设计也是黎清雅自己的爱好。 花了整整两天做出了设计图,还修改了好几遍,黎清雅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有将近六十个小时都没睡了! 精神一旦松懈下来,躺到床上不到一分钟,立马就能睡着。 只是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梦见面试官刻意刁难自己,一会儿又梦见靳宇轩指着她鼻尖骂她没良心,一会儿又梦见靳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怨她的不辞而别…… 总而言之,这个混乱的梦一点都不好,让睡着的人都快累死了。 黎清雅在睡前还特地调了闹钟,就怕自己睡过了头起不来,她比面试时间提前五个小时起床,快速洗漱之后,就换上了比较知性的穿着,还化了淡妆。 看着镜子里的人,黎清雅深吸一口气,对着自己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能不能在B市落脚,就看这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了,没有收入的日子只会让人心里发毛,每天用的每一分钱都得精打细算。 坐公车去转地铁,出了地铁又要转公车,光是在路上就花了两个多小时,黎清雅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还是想念A市的生活节奏,至少不用在交通工具上被人挤成沙丁鱼,也不必将生命的三分之一都浪费在路上。 可是到了那幢高耸入云的大厦面前,黎清雅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如果今天不是来面试,那她也还是会以景仰的态度参观这个傲人的企业,能在多个领域内都处于领先地位,绝对不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 飞扬集团涉及房地产、商业地产、电子通讯、航空、汽车等产业,而作为企业主要经济支柱的房地产产业则是飞扬集团的发展重点。据说房地产分公司汇集了不少精英,从设计师到工程师,再到销售人员,都有不少狠角色,是公司不可或缺的人才。 老实说,黎清雅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可以参与那么多的大项目,能学到东西,提升自我,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儿啊! 但在她通过面试之前,这一切都只是空想而已。 向前台小姐通报自己的名字后,黎清雅得到了指示,上了七楼,那里是房地产分公司的人力资源部。 这幢高达66层的建筑是飞扬集团主要部门的办公场所,也是员工们口中所说的总部,就算分出各个分公司,那也是直接隶属总部的,比起地方的分公司要牛多了。 抓紧包包的肩带,黎清雅抬头挺胸地走进电梯,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充满自信,但那微颤的指尖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一同等待面试的还有其他三位候选人,大抵是因为大家都很紧张,所以见面也只是轻轻颌首微笑,算打过招呼了。 叫到黎清雅名字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立马就站了起来,还因为动作太快,差点儿没站稳,又摔回座位上。 这个小插曲让她很窘,脸上火烧似的滚烫。 进了面试的会议室,黎清雅又被里头那诡异的场景给惊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偌大的一面墙上放着投影,却不是和工作有关的,更不是他们这几位面试者交来的设计稿,而是有人在玩游戏!! 刀光剑影的场面,还有一只只走来走去叫不出名字的怪兽,那夸张的音效…… 真是醉了! “这位面试的小姐,请问你是残障人士吗?进来都快两分钟了,还没进行自我介绍,是不想来飞扬集团工作?那你走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投影前面居中的位置,有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而坐,从他手部的动作可以看出,正在玩游戏的人是他。 而口气这么嚣张的,也是他。 黎清雅心里一滞,清了清嗓子,连忙开始自我介绍:“各位好,我叫黎清雅,毕业于A大建筑系,学的是室内设计专业。我……” 男人似乎没有闲情逸致听她啰嗦,很没礼貌地打断:“说说你那张设计图的理念,是什么促使你画了这个图?” 声音依旧漫不经心,还是头都不回,注意力只放在游戏上。 虽然心里对这男人颇有怨言,但考虑到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黎清雅只有咽下这口气。 老老实实地应道:“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觉得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一定要能给人温暖和眷恋的感觉。不需要很奢华,也不需要任何浓烈的色彩,要的就是‘舒服’。至于‘舒服’的界定,我想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这也许和从小的生活环境,还有成长经历有关。不过我搭配的布局、色调,和后期的软装,都适合大部分人的审美,算比较迎合市场的设计图吧!毕竟我们是要为客户服务,而不是一味的要突出自我风格。” 话音刚落,游戏暂停了,那张椅子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几分妖孽的脸庞。 坦白说,男人有这么白皙的皮肤,还有这么修长的手指,多少都会让人觉得女气十足。 但在这家伙的身上,却显得格外的和谐,黎清雅不但不认为他是个娘炮,反而觉得他“妖娆”得很好看。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能自己在脑子里YY,就是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说出来。 吴斯涵似笑非笑地看着黎清雅,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你倒是说说,我算什么风格?” 黎清雅只觉得头疼,这样的问题叫她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你很娘”吧??还是说“你很秀气”??不管怎么说,都是得罪人的话。 轻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儿,黎清雅鼓起勇气反问:“这个问题是面试的内容吗?” 如果是,那她真要好好斟酌才能回答了,如果不是,那她就不必有顾虑,甚至可以随心所欲地回答。 不料,吴斯涵却被她的话逗乐了,大笑不止。 除了黎清雅,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是一副淡定到不行的样子,似乎对于他们总监这样间歇性的“发病”已经司空见惯。 纤细的长指朝黎清雅一指,吴斯涵淡笑:“你明天开始来上班。” ------------ 正文 第四十章 要放在眼皮底下 幸福来得太快,让黎清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愣在原地,吴斯涵却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一个潇洒又帅气的背影。 直到人力资源部的主管通知她第二天去办理入职手续,黎清雅才反应过来,她真的进了飞扬集团。 从今往后,她也是大企业的人了。 想到那一片光明的前途,她就算在做梦都会笑出来,总算,她的专业没有白学。 走出飞扬集团那幢大楼,黎清雅觉得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雾霾也不见了,脚步都变得轻快。 她第一件事就是到附近找房子。 现在有了工作,她不能再花那么多的时间在交通上,住太远连迟到的几率都大了不少。 可是飞扬大厦地处B市的CBD,如果要在这一带住,那租金能吓死人。 B市寸土寸金,就算要买一套单间的小居室,也要将近八十万,租金至少得四千多一个月。 这对于目前还没有收入的黎清雅而言,是个天文数字。 转了半天,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原因都很统一:租金太贵。 即便是比较老的小区,那价格也不便宜,黎清雅再次被经济压力弄得心情沮丧。 没办法,她只有先住青年旅舍了,等到熬过了三个月的试用期,看正式工资能有多少,再做进一步打算吧! 悲催的打工族,为了第二天一早能爬起来,黎清雅把上班要穿的职业装都熨烫平整后,早早就睡了。 青年旅舍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还有几位喜欢昼伏夜出的,凌晨回来喝得醉醺醺,说话还不知道要控制音量。 没办法,黎清雅只有戴上耳塞,逼着自己赶紧睡。 许是心里有事,她也没睡多久,才六点钟就自己醒了,眼看着距离闹钟响的时间也不差多少,就爬起来一边颤抖着去洗漱。 大冷天的,水龙头没冻上已经算不错了,出来的水也是刺骨的冰寒。 漱口的时候,黎清雅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被冻麻了,洗脸还好是用温水,不然她是万万都不敢往自己脸上泼的。 床前的小型取暖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斜对床的室友拿了过去,难怪她会越睡越冷。 大概是觉得黎清雅人太好说话,舍友借用她的东西都毫不手软,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声。 唉,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黎清雅也不愿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人起冲突。 出门的时候,天色还是黑漆漆一片,将包包挎在肩上,夹、紧了,黎清雅快步朝公车站走去。 这一带太清静,除了远处有环卫工人在扫地外,鲜少有人经过。 女孩子本来就胆子小,再遇到这样的环境,难免心里发毛,最后黎清雅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到达了公车站。 幸好,那里还有一位大姐在等车,她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 人在孤独无依的时候,总是容易有很多负面的情绪。 黎清雅坐在公车的最后一排,看着车窗外昏黄的路灯,想着自己独自漂泊在B市,背井离乡,未来迎接她的不知是怎样的结局,心底就一片怅然。 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她也不奢望养父母能对待她像亲生女儿那般亲密,可是每每见到两位老人对她和对黎军的态度有天壤之别时,黎清雅还是很受伤。 她总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融入那个家,更不会被当成真正的家庭成员。 把车窗拉开一条缝,让刺骨的冷风灌进来,黎清雅的脑子就清醒了不少。 不管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管他们当初是什么原因不要她,既然现在有一个大好的工作机会摆在她面前,那就证明天无绝人之路。 她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人活着,总要吃饭过日子,没有收入,说什么都是白瞎。 收拾好情绪,黎清雅又化身为打不死的小强,面带微笑地迎接新的一天。 事实证明,设计部除了吴斯涵那位不太着调的总监外,其他人还是很和蔼可亲的,对黎清雅这样的新人也没有排斥。 有一位资深的设计,褚湘,她的态度就比较傲慢一些,在黎清雅自我介绍并且友好地主动伸出手时,褚湘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就拿着杯子走进了茶水间。 黎清雅的手就那样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还是另一位同事过来打圆场,化解了她的尴尬。 上了一天的班,黎清雅积极地学习一切知识,特别是飞扬集团的制度规矩,想要尽快融入这个大集体中,跟上大家的工作节奏。 连午休时间她都在认真地翻阅设计部过往的一些稿子,特别是飞扬集团一些长期合作的重要客户,黎清雅还特地做了笔记。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长期合作,那对方从事的是哪方面的生意,对建筑风格有什么偏好,还有什么忌讳的东西,都要用心记下来,以后轮到自己操作了才不会犯错误。 当然,黎清雅还不至于天真的以为自己一个新人就可以负责大案子,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 部门里的其他同事去吃午饭回来,看到她在啃面包,一个个都惊奇不已。 这孩子有自虐的倾向吗?难道还不清楚他们部门里的工作氛围? “我说清雅啊,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总监是不赞成加班的,他老人家最推崇的就是到点就下班,甚至是把活儿干完就走人,还说上班时间是约束那些效率低的人。你这不是破坏部门的规矩嘛!” “就是啊,你这么勤快,倒显得我们懒了,多不好。” “清雅,我求你赶紧停下来休息吧,不然总监一生气,我们的好日子又要到头了。”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半认真半开玩笑,让黎清雅完全分不清他们是在说笑,还是来真的。 其中那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子出来为黎清雅说话:“好了好了,你们别吓坏了新人,一会儿她要把你们当坏人了。” 一听这话,其他人就对黎清雅露出了善意的微笑,回到各自的座位上了。 “谢筱,谢谢你!”黎清雅由衷地道谢。 她认出眼前的女孩子,就是早上褚湘给她难堪的时候,站出来替她解围的人,现在算第二次了。 谢筱嘿嘿一笑:“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下午的时候,谢筱还不时地走过来,看黎清雅在看什么,然后耐心地跟她讲解。 女人之间的交情就是这么奇妙,只是短短一天的相处,黎清雅和谢筱的关系就很融洽了。 得知黎清雅住得比较远,谢筱还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我的老天!你一天得花多长时间在路上啊!真辛苦!要不我帮你留意一下,看我们小区还有没有空房吧,坐公车过来也就四十分钟,这在B市算近的距离了。” 黎清雅自然是千恩万谢了一番,眼看着夜幕降临,她也没多和谢筱闲聊,匆忙赶车去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天的行踪,都一幕不落地被人拍了去,还实时汇报给某人。 听了程子懿的人提供的线索,靳宇轩的深眸中闪过一抹玩味。 程子懿看着他那表情,微眯起眼眸:“轩子,你有什么打算?你这妞儿可是自己送上门了啊,她难道不知道那里是你的地盘??” 靳宇轩是飞扬集团继承人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一来从未公开宣布过,二来飞扬集团现任董事长还是靳宇轩他妈--孙苗苗女士,三来靳宇轩一直都“不务正业”,只想做医生,不愿做生意。 以前靳奶奶是和黎清雅提起过靳家的一些事,但老太太生性低调,也不觉得这些富贵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炫耀的,就没有说明靳宇轩的真正身份。 所以黎清雅压根儿就不知道,飞扬集团是靳宇轩的,如果知道,她恐怕也不会去应聘了。 斜靠在老板椅上,靳宇轩单手支撑着下巴,淡笑:“她都到B市等我了,我岂有不领情的道理?” 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程子懿惊得都站了起来:“你是说,你打算回去掌管飞扬集团??” 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当初孙女士苦口婆心地劝了多少回,又是装可怜又是威胁的,偏偏靳宇轩软硬不吃,就是不肯回去接管家族企业。 现在倒好,为了追一个女人,靳少爷轻而易举地下了决心! “不全是为她,我也该担起该负的责任了。”靳宇轩淡淡地说。 前些天见到孙女士,发现她鬓角的位置有很多白头发,他这才惊觉,原来母亲的年纪也大了。 岁月不饶人,操劳了大半辈子,临老了还要她那么辛苦,掌管那么大的公司,确实不是为人子该有的行为。 程子懿才不管靳少爷那套官方辞令,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靳宇轩的脸庞:“得了吧,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看你八成就是为了她。我是不是该着手准备红包了??” 靳少爷因为这话而龙心大悦。 “红包还为时尚早,我得先把人追到手再说。你知道的,女人嘛,不能给她太多的自由,还是得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最安全。” 尤其是黎清雅这样的女人,太善良,太有同情心,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不是靳宇轩对自己没信心,而是这国家男多女少比例失调的情况太泛滥,他不得不尽快宣告自己对黎清雅的所有权,让那些个狂蜂浪蝶都死心。 他从来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这样渴望回到B市,只因为那里有他牵挂的人儿。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医院这边的工作辞掉,辞职前还得把他负责的病人资料都做好交接,还要找一个合适的继任者…… 一大堆的破事,估计处理完回到B市,也是几天后的事儿了。 这女人太不听话了! ------------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你妞儿和你妈掐上了 听到儿子同意回来掌管飞扬集团的决定,孙苗苗女士并没有预料中的欣喜若狂。 相反的,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靳宇轩几乎要以为信号出了问题。 “妈?妈?你还在吗?”淡然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焦虑。 孙女士回过神来,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妈当然还在,活得好好的呢!我说儿子,你为什么突然要回来呢?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在孙女士看来,儿子一直坚决不肯做生意,甚至听到“飞扬集团”这几个字就会皱起眉头,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改变态度? 八成是有什么事做了导火、索。 还真别说,以孙女士那未雨绸缪的性子,凡事她都能想到极好和极坏两个方面。 毫无疑问,这事儿她就直接往最悲剧的方向去了。 “儿子,该不会是你在医院闹出了什么医患纠纷,被人炒掉了吧??” 靳宇轩拿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妈,你在工作时间以外就不能用个正常人的思维跟我说话吗?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准备多少服装,陪着我爸去出国访问吧!” 以他老爹那频繁的出国密度,作为首长夫人的孙女士自然也是要陪同的。 别看孙女士能掌管这么大一家公司,下了班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哪怕儿子已经年近三十了,在老公面前还是那么喜欢撒娇耍赖。 当然,偶尔撒娇耍赖的对象也会换成儿子。 不管孙女士对靳宇轩的决定带着多少猜测,她总归是高兴的,好不容易能卸下这个担子,哪里还顾得上儿子是什么想法?? 这么一来,孙女士在飞扬集团上班的时间就进入了倒计时阶段,她得抓紧把需要交接的事项都列清楚,这样才能让那难管的儿子方便开展工作。 向来不提倡加班的孙女士,难得地忙到了晚上九点多,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办公室。 同样还没走的,还有黎清雅。 她这天接到了一个小任务,吴斯涵丢给她一张设计稿,是一间书房的布局,要她进行修改,改成符合客户要求的。 本来改稿这种事儿是轮不到黎清雅头上的,谁设计的稿子,谁就负责到底,一直改到客户满意为止。 可是原来的设计师因为阑尾炎住院了,估计还得好几天才能出院,作为体贴的上司,吴斯涵当然不会不近人情地要人家在医院里改稿,这才想到了黎清雅这位“闲人”。 把客户反馈的意见都反复看了好几遍,黎清雅才着手开始修改。 她不时地盯着电脑屏幕沉思,偶尔还吃两口棒棒糖,这是她作图时的习惯,吃点儿甜食,脑子才会一直处于活跃状态。 忙完时夜幕已经很沉了,想到还要坐公车倒地铁,黎清雅就深深地感到无力。 每天都是早上六点起床,还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路上,身心疲惫,临走前,黎清雅还是去茶水间冲了一杯咖啡。 按了电梯按钮,才想起办公室的门还没锁,赶紧又折回。 刚锁好门,就听到电梯“叮”的一声,黎清雅便一路小跑着过去。虽然知道这大晚上的不一定还有其他人用电梯,但想着还要赶公车,那就是能提前一分钟是一分钟。 谁知这世界上凑巧的事儿还偏就那么多。 本来孙苗苗女士是坐总裁专用梯的,偏偏这个点儿了,电梯公司在对专用梯做例行的保养,她不得不坐员工公用的电梯。 电梯在七楼停下的时候,孙女士还觉得纳闷儿,这时间房地产分公司设计部还有人?这可不像那位吴总监的作风。 正琢磨呢,随着电梯门打开,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子匆匆闯了进来。 还没等孙女士看清来人的脸,那姑娘就华丽丽地和她撞上了,悲催的是,姑娘手里那杯热咖啡就这么洒了出来-- “啊--!” “啊--!” 晚上十点,飞扬集团的电梯里,同时发出两声惨叫,孙女士是愤怒的,黎清雅是被吓到的。 “对、对不起啊!没躺到您吧??”黎清雅颤声向对方道歉,手忙脚乱地在包包里翻出纸巾。 再慌里慌张地想把人家衣服上的咖啡渍擦干净,可是她那纸巾不争气啊,一沾到液体弄湿了就融化了,还在那件看着就很高档的呢子外套留下了不少纸屑。 纸屑混着咖啡,变成了灰黑色的细条儿,看上去就很恶心。 这下孙女士就更生气了:“你这是干什么!??” 她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咖啡就算了,这姑娘还在她胸前毛手毛脚的,这算怎么回事儿!? 黎清雅被这平地一声吼给吓懵了,发现自己越帮越忙后,她赶紧把那张破掉的纸巾收回。 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喏喏地说:“真的很抱歉!要不,这衣服我给您洗干净了再送回来吧??” 再多的对不起都不能抹掉她犯下的过错,索性就用实际行动来补偿吧! 孙女士看她下巴都抵在胸口了,只觉得一肚子的火气没办法宣泄,毕竟人家都主动认错了,那态度还很诚恳。 总不能为了一件衣服,就泼妇似的不依不饶吧?难道她要告诉人家,她这件大衣值好几万大洋?那样炫富也不是她的作风。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电梯里的对讲机响起了:“董事长,请问电梯出现故障了吗?您这是要到几楼呢?” 监控室那头的值班人员脑门儿上直冒汗,可别在他值班的当口,大老板出了什么岔子,那他就随时要回家吃自己了。 刚才发现孙苗苗女士从顶楼下来的时候,这位值班小哥儿就紧盯着监控屏幕,非要一直目送大老板出了大厦才能放心。 可是设计部这新来的是咋回事儿??居然敢用咖啡泼大老板?? 简直是活腻了! 眼看着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就要一触即发,值班小哥儿觉得自己有必要献声来打破僵局。 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还在监控镜头下,孙女士的怒火就瞬间被浇熄了。 哪怕心疼那件呢子大衣,还是端着架子说:“算了,回头我送去干洗就好了,不碍事儿。” 黎清雅过意不去,抢着表态:“要不,您把干洗的单子给我,干洗费就由我来出吧!” “不用了,我办卡的。” “……” 得,说白了人家就是看不上她这点儿小钱呗,黎清雅深知自己被嫌弃,就识趣地站到了电梯的角落里,恨不得缩到墙里去。 电梯正在下降,每一秒,都让她觉得读秒如年。 唉,为什么她总觉得背后有一道刺骨的目光在瞪着自己??好像衣服都要被瞪出个窟窿了。 出电梯的时候,黎清雅按着开门键,赔着笑脸恭送孙女士先出去,才紧随其后离开大厦。 门口有一辆通体黑色的轿车在等着,有多贵黎清雅不清楚,光是看到车尾那个大大的B字,她就认出是某个顶级品牌。 一扭头,看到大堂里的高层照片墙时,黎清雅真想买块豆腐撞死自己。 那呈金字塔阶梯状的照片墙上,最顶端的位置,赫然就是刚刚被自己泼了一身咖啡的女士!! 老天!! 她明天是不是就会接到人力资源部的电话,通知她再也不用来上班了呢? 这么一个小插曲,让黎清雅失眠了,一晚上都睡不好,净是做噩梦。一会儿梦见自己被炒了,一会儿又梦见自己被人追杀,梦里都忙得很。 同样不爽的还有孙女士。 她一上车就想打电话给老公诉苦,虽然这件呢子大衣的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那是去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老公送的啊! 没想到老公电话关机,估计领导又在开会呢。 撇了撇嘴,孙女士又把电话拨给了二号撒娇对象--儿子。 “妈,有事儿吗?”靳宇轩正在看樊灏发过来的邮件,直接开了手机的免提,一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回复。 听出儿子那明显心不在焉的口气,孙苗苗女士就更难过了:“儿子,我的呢子大衣毁了……” 靳宇轩的注意力还是在电脑屏幕上,连声音都没变化:“你那么多件呢子大衣,毁了一件算什么?大不了再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得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孙女士激动了,“那可是你爸给我买的啊!我宝贝着呢!” 靳少爷挑眉,原来问题的重点在此。 他轻笑:“那就让我爸再给你买一件,不还是同样的意义吗?” 搞不懂他老妈这么一把年纪了,还那么矫情干什么,比人家大姑娘还要难伺候,胡搅蛮缠起来都让他想离家出走。 “也对哦!那我让你爸再送我一件。” 孙女士还是很好哄的,儿子的三言两语,就让她的心情瞬间阴转晴了,所有的不愉快通通都放下了。 靳宇轩原本没把他老妈这点破事儿放在心上,反正他老妈每回打电话来都是这么些奇葩的琐事,习惯就好。 可是这会儿吧,程子懿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那欢快的语气,表明了此人幸灾乐祸的心理:“轩子,今儿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儿,你妞儿和你妈掐上了!” 不是让他每天都留意黎清雅的动态吗?不是让他事无大小都要报告吗?今天终于等到有趣的事儿发生了。 靳少爷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语气不太友好:“说重点!” 知道这位爷着急了,程子懿赶紧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末了,还补上一句:“我说她们俩这算不算‘不打不相识’?你说这第一印象这么差,万一以后你把妞儿领回家,你妈不会反对吧??” 这年头,婆媳关系可是一门大学问,处理不好,家里就鸡飞狗跳了。 ------------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躁动的心啊 其实孙苗苗女士和黎清雅的这次“碰撞”,在靳宇轩的眼中只是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 别说他老妈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就算将来成了婆媳,两人不对付,那也无所谓。 反正他从上高中后几乎都不在家里住,更不必担心老婆和老妈相处不来的问题,大不了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见个面。 不过现在谈这个还为时太早,人都没追到手呢。 被晾在一边的程子懿郁闷了,他特地打电话来通风报信,那家伙居然无动于衷?太不给面子了! “哎,你不会正在烦恼要怎么处理那两个女人的关系吧??” 靳宇轩轻笑:“这有什么好烦的?我只是在想,她知道我就是她大老板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 惊喜?恐怕是惊大于喜吧?? 程子懿因为自己跟不上某人的思路而汗颜:“你不会打算一直瞒着她吧??玩神秘?” 不是亮出身份比较好接近人家吗? 别人如果有靳少爷这样的条件,都恨不得敲锣打鼓地大肆宣扬,上哪儿都显摆呢,他倒好,还要遮遮掩掩的。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靳少爷的笑意更深了。 还没想好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黎清雅面前时,他是不会耐不住性子,自己跑去跟人家说。 况且那个胆大的小女人一下子就逃到了B市,还狠心地把电话号码都换了,大有要和过去完全了断的决心。 要说靳少爷这人吧,别看他总是一脸温和,喜欢微笑待人,可他一旦发起狠来,任谁都要躲得远远的。 论心机,黎清雅就更不是他的对手了。 所以在掌握了黎清雅确切的行踪后,靳宇轩却找上了她最要好的朋友,莫菲菲。 老实说,接到靳宇轩电话的时候,莫菲菲以为自己幻听了。 在她出国旅游的那段时间,黎清雅发生了很多事,这些也是她回国后才知道的。黎清雅离开A市的那天,曾经约了莫菲菲见面,把自己的遭遇都如实相告。 包括她和靳宇轩之间那不明不白的情愫。 莫菲菲其实是支持黎清雅接受靳宇轩的,虽然没见过那男人,不过听起来还挺靠谱,尝试着相处也没什么。 这年头连离婚都见怪不怪了,何况是谈个恋爱分手?谁能保证谈一个对象就能厮守到老? 可黎清雅显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赵之航那种“过得去”的男人尚且会劈腿,更何况靳少爷这个钻石王老五?? 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喜欢做梦,更不相信现实中会上演灰姑娘的故事,她还是在她的世界里过好每一天吧! 至于那些高大上的富贵生活,她既不奢望,也不嫉妒。 黎清雅的不辞而别,莫菲菲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讶异靳宇轩的来电,这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靳少爷的声音在电话里还是那么温文尔雅,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向莫菲菲打听黎清雅的近况。 反而善解人意地说:“莫小姐,我不会问你那些你不想回答的问题,不会令你为难。我只想知道,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就这么一句话,把莫菲菲的心都给彻底软化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啊! 他居然可以有风度至此,既不逼着莫菲菲说出黎清雅的行踪,又不说那些“我很想她”“我离不开她”之类的肉麻话,只有那么体贴而温暖的一句“她过得好不好”。 莫菲菲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冲到黎清雅的面前,用力把她敲醒。 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至少也该给自己一次机会去尝试吧?? 靳宇轩的电话也不多,大概每隔两三天就打一次,每次也都是差不多的内容,从莫菲菲那里得知黎清雅过得还不错,他总是礼貌地道谢,然后就挂电话了。 一来二往的,莫菲菲直接倒戈,毫不犹豫地站到了靳少爷的阵营里。 这天和黎清雅微信聊天的时候,莫菲菲就忍不住帮靳宇轩说了句话,立马就引起了黎清雅的怀疑。 “你为什么最近总是提起他?还帮他说好话?”质问之后,还跟着几个举着宝剑的小人表情。 莫菲菲只觉得好笑,手指快速地敲打键盘:“妞儿,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那头的人回了一个滴汗的表情,还是巨型的表情,几乎占据了整个对话框的范围。 “你们家靳少爷是很不错,不过我已经名花有主了,不会跟你抢男人的,放心吧!人家可是整天都惦记着你呢,昨儿还跟我说,这两天要降温了,拜托我提醒你一定要多穿衣服。啧啧啧,这么细心又体贴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黎清雅继续滴汗。 她都不知道莫菲菲什么时候成了靳宇轩的粉丝,言语间处处维护,处处高度赞扬,好像靳少爷只应天上有似的。 脑海中闪过那张俊脸,淡笑的,揶揄的,温柔的,还有他吻她时那专注的眼神…… 幸好是在网络上聊天,不然黎清雅现在红透了的脸蛋一定会被莫菲菲嘲笑很久。 其实,那男人的怀抱是挺温暖的,很是让人眷恋。 只是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从来都不去强求,更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没有爱情和男人,女人也照样可以活得精彩啊! 现在慢慢进入状态了,黎清雅在部门里也找到了归属感,每天比那小蜜蜂还忙,还经常加班作图。 她这份辛劳感动了老天。 部门同事谢筱这天一上班就把黎清雅拉到茶水间里,那双眼睛扑闪扑闪的。 “清雅,你现在还住在原来那里吗?有没有找到别的地方可以搬?” 提到这个,黎清雅就一阵无力。 她靠在操作台上,叹了一口气:“哪儿那么好找啊!离公司近的又太贵,要么就是大户型,便宜的又得花大把时间在路上,唉!” 愁得白头发都冒出来了好么?? 谢筱一听就来劲儿了,她兴奋地一击掌:“那正好!我的室友要跟她男朋友回老家发展了,她的房间就空了出来,你有没有兴趣搬过来和我一块儿住?租金是四千一个月,每个人平摊就是两千,另外水电费物业费这些也都是共同承担的。我们平时可以一块儿上下班,买菜做饭神马的,反正二居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房间,我保证不会侵犯你的个人隐私!” 生怕黎清雅不相信,说完还特地竖起三根手指头,做发誓状。 这对黎清雅来说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虽然没有去过谢筱住的地方,但听她提起过,坐公车到公司也就是不到十个站,大约一个小时就到了。 这对于偌大的B市,著名的“堵城”来说,已经是很短的距离了。 黎清雅当即就答应下来,为自己今后能节省了三分之二的路途时间而高兴不已。 刚好第二天是周末,她收拾好行李,跟青年旅舍结了账,就愉快地去了谢筱住的岭南居小区。 谢筱有约,提前一天就把家里的钥匙给了黎清雅,她放好东西就去了附近的家乐福超市。 日用品这些她都有,只是觉得和谢筱好歹也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人家谢筱还好心收留了她,怎么地都该好好表现一下吧?? 事先问过谢筱,她晚上回家吃饭,黎清雅就打算亲自下厨,庆祝自己搬家,也算是给她们俩的同、居生活来个美好的开头吧。 家乐福超市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光是那些调料都能把人的眼都看花了。 很多包装都是玻璃瓶,沉死了,可是没办法啊,谢筱那孩子估计是不会做饭的,所以厨房里干净得像新的一样。 调料样样都得买,食材也是,还要买一些小零食,女孩子嘛,总喜欢吃些零嘴消磨时间。 想起橱柜里囤了十几盒不同品牌不同口味儿的方便面,黎清雅不禁摇头。 以后她注定要做谢筱的衣食父母了。 黎清雅推着购物车在一排排的货架中穿梭,不时抬起头打量商品,偶尔会拿下其中的一件,认真地看了看成分表,再决定买还是放回原位。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某人的眼中。 靳宇轩就站在离她二十步的地方,甚至能看清她滑落在脸颊旁的发丝,还有她那白皙细嫩的脖子。 当黎清雅走到生鲜区挑选肉类时,超大冰柜散发出来的冷气让她止不住地发抖,赶紧把脖子上的围巾整理了一下,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小动作却让靳少爷笑了。 她还是那么怕冷。 每次抱她的时候,一开始她会轻轻地挣扎,拗不过他的力道,就会乖乖地窝在他怀里,甚至还喜欢用小脸蹭到他的胸口,像只慵懒的小猫咪。 这么一想,靳少爷就难受了。 他真想走过去,把他的小女人搂进怀里,对着她的小手哈气,给她搓搓手,让她不那么冷。 黎清雅很多时候都是以独立坚强的形象示人,可靳宇轩知道,她只是不想示弱给别人看,却不代表她不会受伤。 这个倔强的小女人,他只想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再让她难过。 很可惜,还没到亮相的最佳时机,即使思之欲狂,靳宇轩也得克制住自己。 那双长腿就像被钉在地上似的,除了目光眷恋地一路追随黎清雅直到超市出口外,靳少爷竟能忍住不上前打招呼。 这才发现,就这么悄悄地跟着,都能让他乱了心跳。 也罢,来日方长,是他的总归逃不掉,就让这女人再逍遥自在一阵子吧!回头要是把她抓回来了,哼哼,他一定会-- 死死地抱住她,往死里亲,亲到她喘不过气来! ------------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被神化的新boss 虽然拎着大包小包的从超市里走出来,但黎清雅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儿。 好像总有人在盯着自己,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不由得自嘲地笑笑,或许是她太过敏感了吧! 家乐福距离谢筱的两居室公寓只有两条街,不过是一千多米之外,如果是平时散步,就是走几个来回,黎清雅也不会当成一个事儿。 可是她这会儿两只手都快要断了,指间被沉重的购物袋勒出了好几道痕迹,又红又肿。 唉,早知道她就不该那么贪心,为什么非要一次性把所有东西都买完呢?? 反正她都要长期住在这里,犯得着这么傻吗?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 靳宇轩不远不近地尾随在后面,有好几次,黎清雅将购物袋放到路边的花圃上,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休息时,他都很想上前去帮忙。 想想又不甘心,他应该还在气这女人的不辞而别,绝对不可以这么轻易就原谅她。 他老人家是玩神秘玩得很过瘾了,苦的是黎清雅。 莫菲菲像是被彻底洗过脑似的,现在开口闭口都在替靳宇轩说好话,每次和黎清雅联系的时候都对靳宇轩赞不绝口,没有哪次落下。 还经常扼腕叹息,说她要不是名花有主了,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倒追靳少爷。 黎清雅对此表示大力支持,甚至还问莫菲菲,是否需要她提供一些有关靳少爷的“线报”,把莫菲菲气得直跳脚,笑骂她不识好歹。 站在路边小憩,黎清雅闲来无事就看着对面大楼的户外电子屏,那里全天都在滚动播放广告。 这会儿在放的是某品牌汽车的广告,里头的男主角儒雅又俊朗,尤其是拿着遥控钥匙单手抄着裤袋走向车子的那一刻,简直是帅呆了。 连背影都是艺术! 忽然,黎清雅怔住了,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背影那么眼熟?那姿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过了半晌才想起,那位广告的男主角和靳少爷好像。 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让黎清雅莫名心悸。完了,她似乎中了某人的毒,整天有事没事就会想起他,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甩了甩头,黎清雅拎起那几个购物袋,又继续往回走。她还得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哪有美国时间去伤春悲秋? 谢筱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她连鞋子都顾不上换,兴奋地一甩上门就钻进了厨房。 “天啊,清雅,你以前报过厨师班吗??为什么连做菜都能做得那么好??光是这气味和卖相,都让人食指大动了!不行不行,我今晚一定要多吃两碗饭,不然太对不起你的辛勤劳动了。” 那炯炯的眼神,还有不停咽口水的小动作,活像是八百年没吃过一顿饭。 她的饭量黎清雅自然是清楚的。 公司里有员工食堂,如果懒得出去觅食,大家多半时间都选择在大厦内解决温饱问题,除非有人请客,或者突然来了兴致想去尝尝某间餐厅。 几乎每天都和谢筱坐在一块儿吃饭,黎清雅也大概了解到她喜欢吃什么,所以今晚特地做了一桌的海鲜。 清蒸海鲈鱼,椒盐濑尿虾,凉拌香螺,蒜蓉炒油麦菜,还有一个白胡椒沙包螺汤。 对两个人来说,这菜式是够丰富了,而且还有吃不完的可能,黎清雅连饭都没煮,打算就这么奢侈一回,吃菜饱了。 喝下一碗汤,胃里热乎乎的,在这样的冬夜里格外的舒服。 谢筱甚至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享受的表情:“这汤太鲜美啦!这螺肉真好吃,鲜嫩又肥,好甜啊!” 黎清雅夹起一个香螺,用牙签往里扎,再转一圈,螺肉就取出来了。 那动作熟练又灵活,一看就是个老手,其实海鲜在他们家里还真算不得什么稀罕玩意儿,只是到了B市,就变成昂贵的代名词了。 谁让这是一个内陆城市呢? “你才喝了那点儿汤就开始表扬了?还是等所有的菜都尝过以后再评论吧!”黎清雅夹起一只濑尿虾放到谢筱的碗里。 吃货的世界里,凡是用手抓着吃的东西,都远比用筷子夹起那种斯文的吃法要有滋有味儿。 所以此时的谢筱有点忙,左手捏着沙包螺的壳,右手拎着濑尿虾,还茫然到不知该先吃哪一个,选择困难症的人伤不起。 谢筱是地道的北方人,对海鲜一直都有无限的渴望和憧憬。 要知道小时候从来都不敢想家里会买新鲜的海鲜,能买到点儿冰鲜回来,那都得是过年才能吃得着。 从此谢筱就和海鲜结下了不解之缘,但凡有人请她吃饭,她都必然要吃海鲜。 好像是要把小时候没吃到的通通都补回来…… 濑尿虾的壳本身是很硬的,每一节壳的外侧都有尖刺,不小心就会把手扎伤。即便黎清雅已经炸过,又撒了椒盐,谢筱吃的时候还是被扎了好几次嘴。 “这味道简直了!!”谢筱甜了一下被辣到有些发麻的嘴唇,拿起手边的椰汁又喝了一大口。 活受罪了不是?都被扎死了,嘴上的伤口一碰到椒盐和辣椒,又是火辣辣的一阵刺痛。 但这又如何?你以为这就能阻挡一个吃货的脚步吗? 就算受伤,就算流泪,都要勇往直前地--吃下去! 肚子填了大半饱,谢筱吃海鲜的速度才慢下来,她吮、了一下手指上残留的味道,再用纸巾擦一遍,这才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一不小心,还打了个嗝。 “听说,大老板下周就要正式走马上任了。”饱嗝之后,谢筱开始聊她听到的小道消息。 孙苗苗女士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董事长,既无什么大功,也没什么过错,算是平稳地度过了这几年吧。 和当初建立飞扬集团的老爷子自然是没法相提并论,但作为女人,还不错了。 至于新老板是什么样的人,至今都没有谁能掌握到确切的消息。 黎清雅又盛了一碗汤,喝了一小口,这才纳闷地皱起眉头:“大老板?难道现在的那位不做了吗?” 想起自己在电梯里和孙女士的大乌龙,黎清雅还有点后怕。 还好她从“案发”当日到现在一直都活得好好的,也没有因为泼了董事长一身咖啡而被炒,她对孙女士是感恩戴德的。 突然听闻孙女士有了继任者,她又怎能不震惊呢? 谢筱摸了摸肚子:“我听见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的反应。”想到那些传言,她忽然换上了八卦的神情。 脸上出现莫名的红晕,还有兴奋的神采:“听说,新来的那位是现任大老板的儿子呢,他们这样的家族企业真好,改朝换代也只是在自家里选人,连管理层的血统都要保持一致,真有点儿古代皇帝传位给皇子的赶脚啊!” 瞧她那小眼神儿,好像自己已经穿越到了某个朝代,正准备邂逅皇太子。 黎清雅用筷子敲了敲碗的边沿:“哎哎哎,还没到点儿睡觉呢,你这就开始做梦了?” 话一出口,才觉得耳熟,依稀仿佛记得,某次靳宇轩也是这样说她…… 想到那同样优秀的男人,黎清雅的心思又飘远了。 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是不是还忙着做手术,每天是不是睡眠时间都不够,有没有按时吃饭? 人都有这样的通病。 如果人家光明正大地来追求,表达对你的爱慕,你不见得就会答应跟人家交往。但你如果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暗恋你,偷偷关注着你的一切,你的心境一定是大不相同的。 也许是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吧! 感动是一定有的,何况靳少爷那样的段位,他绝对不会做那些骚扰人的蠢事,更不会让人家对他反感。 他走的都是腹黑又迂回的路线,还喜欢让别人去替他说,而不是他成日的自夸。 正因为莫菲菲是黎清雅最好的朋友,靳宇轩才会把莫菲菲作为第一个突破口,莫菲菲说一句,总比他说一百句要强。 目前来看,策略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 对于谢筱说的小道消息,黎清雅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她只是个普通的一线员工,就是换boss,对她也没什么影响。该干嘛还得干嘛,只要有薪水拿,谁做老板又有什么分别? 当然,如果新来的boss更大方一点,她会更“关心”老板的。 黎清雅对新boss不感兴趣,可是有关这位新boss的各种八卦消息已经传遍了飞扬集团大厦的每一个角落。 本来想到茶水间里冲杯咖啡,顺便坐着休息一会儿,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几道兴奋难掩的声音。 “我听说他长得很帅呢,还拥有好几个学位,这种有外表有内涵的男人我最喜欢了!” 有这么完美吗?黎清雅腹诽。 “对对对!以后上班就不怕无聊了,觉得累了就去看看新boss,保管精神百倍!” 切,新boss还是提神醒脑丸不成?还精神百倍呢!黎清雅再次腹诽。 “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呢,什么都会耶!不但是只金龟,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无论哪方面都不逊色哦!” 小姐,你确定你说的是个人,而不是神吗?? 黎清雅彻底醉了。 道听途说的东西本来就做不得准,何况都不知道传了几个人了,每个人都是一个不同的版本,估计已经偏离真相十万八千里了吧? 像个透明人似的走进茶水间,黎清雅低着头冲咖啡,对耳边那些谈论通通都当做没听见。 又不是花痴,犯不着见一个优秀男人就扑上去吧?? 如果真要扑,那她的首选对象也是靳少爷啊!要问为什么?简单,因为靳少爷比较熟,兴许好对付…… ------------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擦肩而过 有关新boss的各种传言,早就传遍了飞扬集团大厦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又有不同的版本。 不过黎清雅稍微总结了一下,这位新boss大概有那么几个特点:帅,多金,身材好,博学多才,神秘。 最后这点才是重中之重。 虽然已经确认新boss就是孙苗苗女士和某国家领导的亲生儿子,但此人行踪不定,更没有对外泄露过任何一张照片,没有公开亮相。 于是乎,大厦里的员工们,哦不,准确来说是女员工们,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平时那些素色的职业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风格的时尚服饰,发型也改变了,就连平时不化妆的人,也都用上了化妆品。 为此笑疯了的就是附近的商家,尤其是美容美发沙龙,一下子就办了好多张会员卡,老板笑得眉眼都弯了。 谢筱趁着不忙的时候,拿起抽屉里的小镜子补了一下唇彩,末了,还抿了一下唇,看到那丰润亮泽的色彩,满意地勾唇。 “叩叩叩”,刚巧,吴斯涵从外面回来,看到她这个小动作,便敲了敲她办公桌的隔板。 吓得谢筱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危襟正坐:“总监,你今天好帅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被当场抓包也先拍个马屁,没准儿就把老大的怒火浇熄了一大半呢?? 吴斯涵居高临下地瞥谢筱:“怎么地,你也想去参与百花争艳啊?” 现在的飞扬集团大厦只能用“百花齐放”来形容,每个部门里的女同胞都在可劲儿地捯饬自己,巴不得变成一只孔雀。 这架势,完全可以和当年皇帝选秀时的盛大场面相比了。 谢筱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反而还昂首挺胸地对吴斯涵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帅哥谁不爱啊!” 任何一个充满了自信的男人,听到别人在自己面前夸奖另一个男人的好时,多半都会觉得不舒服吧?? 就算是吴斯涵这样不在乎他人目光的人,都难免会心中不爽。 “帅哥?你见过了?他有我帅吗?”那副金丝眼镜背后,明显是赤果果的威胁。 即使谢筱的神经再大条,她也反应过来了,连忙讨好道:“没见过也知道他肯定没有咱总监帅啊!像总监您这样的极品,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行了,少给我扣高帽,赶紧干活吧!”吴斯涵故意板着脸训道。 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时,却忍不住偷着乐了一把,估计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吧?? 对于姑娘们的打扮兴致,黎清雅没办法理解,一如谢筱也理解不了她的置身事外一样。 眼看着距离新boss走马上任的日子还有两天,大厦里群众们的热情达到了制高点,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 想当然的,这样的关键时刻,谁都不愿意出外勤了,全都想守在办公室里,等待新boss的大驾光临。 黎清雅所在的设计部除了负责画图设计之外,偶尔还要送图纸去给客户,再当面沟通图纸的具体设计理念,包括跟客户商谈具体的要求。 本来这种事是按照部门里的分工各司其职,可是这两天不是特殊情况么?谁都不愿去了。 无论哪个部门,新人都是会被人“欺负”的那一个。 不过不同的人,“欺负”的方式也会有所区别,例如对黎清雅,大家都不会恶言相向,相比起威胁,诱哄或许更有效。 “清雅,你人最好了,能不能帮我去某某公司送份图纸?相关的要点我都写在这张便签纸上了,到时你照着给客户简单讲解一下就好。” “清雅,亲爱的,姐姐平时对你还不错吧?那你能不能帮姐姐一个小忙呢?” “清雅宝贝儿啊,你看你进入公司这么长时间,也没什么机会接触更深层的业务知识,我就做一次好人,给你个锻炼的机会吧!” 理由五花八门,无一例外的都是为了黎清雅好,仿佛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她才能去跑腿…… 没办法,黎清雅这样的好人,实在说不出拒绝人的话。 在她看来,吃亏是福,哪怕明知道大家只是想借机偷懒不出外勤,她也不计较。 更没有当面揭穿,只是好脾气地全都答应下来了。 这两天整幢大厦最忙着往外跑的人,估计只有她一个了,黎清雅却享受这种难得的独处时光。 虽然交通费可以报销,但她总喜欢提前出门,坐公车或者地铁。 在交通工具上见到形形色色的人,看着各异的表情,猜想他们背后的故事,总是格外有趣。 哪怕什么都不想,看着车窗外静静的发呆,都是一种令人欣喜的宁静。 偶尔抬起头,看到穿过层层雾霾的阳光时,就觉得活着真好,生活总是会在把你逼到了绝路的时候,又伸出手拉了你一把。 在B市这个陌生的地方,黎清雅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立足点,新的开始让她对未来有无限的憧憬。 就在黎清雅出外勤的时候,传说中的大boss驾到。 公司上下全都精神抖擞地等待boss的接见,该补妆的补妆,该吃木糖醇的吃木糖醇,该工作的工作。 让大家失望的是,靳宇轩从大门口进来,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径直走向总裁专用梯,途中只是向员工们微笑点头致意。 然后,大boss就待在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据说中途还召见了某些主要部门的负责人。 这完全没有按照大家预先设想的套路来啊,大boss也太出人意表了,连一次亲密接触的机会都不肯给! 对此,女同胞们都忿忿不平,谢筱也不例外。 结束出外勤回到家的黎清雅,一进门就看到谢筱满脸恨意地窝在沙发里啃苹果。 换好拖鞋,把包包放下,黎清雅好笑地瞥她:“怎么了?今天遇到什么事了吗?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别提了!”谢筱又“咔嚓”咬了一口苹果,“今天大boss来了,可是能见到他庐山真面目的人不到十个手指头!!” 整幢大厦总共有两千多名员工啊,这概率连百分之十都不到,太伤人了! 更伤人的是,她居然不是那百分之九里面的一份子! 唉,可惜了。 黎清雅的笑意更深了:“也许他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帅,所以不敢见人呢?” “才不是!!”谢筱不假思索地反驳。 根据目击者的线报,大boss不但是个大帅哥,身材还堪比那些个超模,虽然看着挺和蔼,但他那身逼人的贵气让人不由自主就觉得自己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就是所谓的气场吧?? 谢筱把那些人口中的完美男人又高度赞扬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能觅得此佳婿,夫复何求啊!” 钓个金龟婿是多少女人的梦想,而他们家大boss还是一只镶钻的金龟婿,让人恨不得挤破了头都要去倒追。以靳宇轩那样的身家,嫁给了他哪怕是不用干活,吃几辈子都不能把他吃穷。 这么好的盘口,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何况还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好歹也是在同一个公司里,偶遇的机会比外面的女人多得多,没准儿还能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办公室恋情呢。 谢筱YY得很过瘾,脸上挂着花痴似的标准笑容,黎清雅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 她可不敢指望天上掉馅饼,还是自食其力比较靠谱。 飞扬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头一天上班的大boss还在批阅文件,坐在他对面的樊灏正等着签字。 联想到大boss今天的低调举止,樊灏憋了一肚子的问号,眼看着就要从嗓子眼儿冒出来了。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可一点儿都不像你。”靳宇轩的视线还停留在文件上。 樊灏“嘿嘿”一笑,双臂撑在办公桌上,冲靳少爷眨了眨眼睛:“你今天特地挑她外出的时间来公司,是不是别有深意?” 不知道是谁这些天老是关注B市的动态,总想知道更多关于黎清雅的消息。 好不容易回到了B市吧,又玩什么距离感和神秘,避而不见就算了,还不肯让黎清雅知道他就是幕后大boss。 靳宇轩这家伙是他们这群人中心思最深的,他想的是什么,估计也没人知道。 靳宇轩鄙夷地白了樊灏一眼:“距离产生美,来日方长,急什么?” 这算不算“近乡情怯”?离得近了,心里那份焦虑和想念反而就越发的淡定了,他甚至想看看黎清雅在公司里的表现,而不希望其他员工知道她是大boss心仪的女人。 靳少爷很尊重黎清雅,所以在意别人对她的评价。 从程子懿这些天给他的报告中不难看出,黎清雅很努力用功,她可以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去把更多的工作做好。 这样独立坚强的女孩儿,应该得到更好的对待。 如果靳宇轩要追求黎清雅的事儿让其他人知道了,那黎清雅就会被别人区别对待。 也许会对她比以前要好很多,可那都是带有目的性的,要么看在她是大boss女朋友的份儿上,多加照顾,要么就私下排挤她。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不是靳宇轩想看到的,他只想让黎清雅在一个完全公平和安静的环境下发展,而不是让她的成绩都打上他的专属记号,好像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靳宇轩不打算这么快和黎清雅见面,不想让黎清雅知道他就是公司的大boss,但老天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很快的,这戏剧性的一幕就要上演了…… 黎清雅这天出外勤回到公司门口,看到一位小女孩站在不远处的一辆流动糖果车旁,猛咽着口水。 因为注意力都放在糖果上,小女孩走到了马路边都不自知,而她身边不时有车子快速经过。 “小心!!”黎清雅来不及细想,冲过去一把抱住小女孩,把她拉回来。 ------------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快叫舅妈 小女孩根本就没留意自己所处的环境,直到黎清雅把她抱在怀中,她才发觉自己在穿梭的车流中。 那位小摊贩也是吓了一大跳,他光顾着做生意,也没办法分心周围的情况。 还好发现的及时,不然一条小生命没准儿就这么没了,旁边的所有人都后怕不已。 “小朋友,你没事儿吧??”黎清雅把小女孩抱到人行道上,焦急地把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许是被吓到了,小女孩愣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然后怯怯地说:“谢谢姐姐。” 看到她独自一人,黎清雅又朝周围望了望:“只有你自己出来吗?爸爸妈妈呢?有没有大人陪着??” 小女孩往身后的飞扬集团大厦一指:“我来找舅舅,妈妈把我送过来就走了,是我自己贪玩儿,没有马上进去……” 说到这儿,小姑娘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惭愧地低下了头,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还蓄满了泪水,好像随时都会掉下金豆子。 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不忍心责怪,黎清雅赶紧搂住她轻声哄着:“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想吃糖果是不是?” 独自一人的孩子多半都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如果这会儿要是再责怪她,那一定会当场就嚎啕大哭了,犯不着伤了孩子的心,还是转移话题好了。 小女孩偷偷往小摊贩那边瞄了一眼,又看了看黎清雅,轻轻点头,还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 这可爱的模样让黎清雅的心都软了。 她疼爱地摸着小女孩的头:“那好,姐姐请你吃糖,你可以随便挑自己喜欢的口味儿哦!” 小女孩的脸蛋儿立马就阴转晴了,虽然眼里还挂着泪。 “好耶!谢谢姐姐,你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啊!等会儿我会让舅舅把钱还给你的。不过……乔乔可以和姐姐做朋友吗?” 小孩儿的世界都很单纯,只要谁对她好,那人就是好人,所以才会给很多人贩子犯罪的机会。 可是乔乔也不是单纯的因为黎清雅请她吃糖才这么说的,最主要的触动,还是来自于黎清雅刚才对她的救命之恩。 别看小家伙只有五岁,那心眼儿比谁都多,平时也没少看那些连续剧,比同龄人懂的多了去了。 “不用了,那是姐姐请你吃的,花不了几个钱。姐姐愿意和乔乔做朋友,朋友之间就不用斤斤计较了,等以后乔乔工作赚钱了再请姐姐吃大餐好了。” 这个懂事的孩子真的很让人心疼,她居然还懂得不要轻易占人便宜,这让黎清雅很是惊讶。 想来乔乔的家教一定很好,这礼貌的举止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 乔乔对黎清雅的提议思索了足足两分钟,郑重其事地点头:“那也成吧,今天你请我吃糖,改天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了,乔乔也有私房钱哦,不过和妈妈藏的不在一个地方。” 黎清雅一时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一个屁大的孩子,还私房钱?可真有趣。 原本黎清雅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只要乔乔喜欢,哪怕她要把小摊上的每一种糖果都买一些,黎清雅也不会拒绝的。 虽然有小小的肉疼,但只要小家伙的心情好转,能忘掉刚才的惊吓,花钱也是值得的。 谁知乔乔却一点儿都不贪心,她只挑自己喜欢的种类,并且只要了几颗,就乖乖地等着黎清雅付钱了。 “够了?”黎清雅纳闷儿。 乔乔点头:“够了啊!舅舅说糖果不能多吃,不然牙齿就会被虫虫咬坏,到时一笑就露出一口的黑牙,会变得很丑的!” 人家是小美女,才不要变丑呢! “乔乔真乖!”黎清雅也被她天真的话语逗乐了,心情愉悦地把钱给了小摊贩。 拿到了糖果,乔乔亲热地牵着黎清雅的手:“姐姐,你住在这附近吗?” 黎清雅替她把糖纸剥开,又整理好她的发圈:“不是,姐姐也在这幢大厦上班。你舅舅是在几楼?要不要姐姐送你上去?” “舅舅在顶……”嘴巴太溜,乔乔差点儿把不该说的也说了出来。 想起妈妈的嘱咐,不能随便透露舅舅的事儿,特别是有别的女人问起舅舅时,什么都不能说。 虽然眼前这位姐姐看起来不像坏人,可是既然妈妈交代了,那她就要保守秘密到底。 臭妈妈要去工作室忙,就随手把她塞给了舅舅。 她是很喜欢舅舅没错,但妈妈刚才又说舅舅在开会,要到快中午的时候才有空,那她岂不是要在舅舅的办公室里干坐着等? 那样好无聊哦! 乔乔歪着头打量黎清雅,忽而又做出可怜又无辜的表情:“姐姐……我舅舅现在在忙,我能不能先到你办公室去坐坐?我保证乖乖的,不吵不闹。” 生怕人家不信,还煞有介事地竖起了白白嫩嫩的几根手指头,指天誓日。 黎清雅拉下她的小手:“好,姐姐先带你到办公室去,中午下班的时候再带你去找舅舅。好不好?” “嗯嗯!”小姑娘把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设计部的人都是靠灵感干活儿的,为了激发创作灵感,什么奇葩的招儿都有,反正是绝对不会遵守所谓的办公室制度的。 上班时间打游戏,吃零食,逛网站,这些都不会成为总监吴斯涵批评他们的理由,他在乎的只是在他要求的时限之内,能交出东西来。 乔乔刚进来的时候还有些怯怯的,一看到这么轻松自在的氛围,小家伙也放松了。 倒是黎清雅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 “清雅,这是谁啊?小姑娘长得好漂亮啊!” “清雅,你给谁看孩子呢?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 “清雅,你怎么出一趟外勤回来,身边就多了一个小拖油瓶啊?” 七嘴八舌的,还口无遮拦,部门里平时开玩笑惯了,也没人会把这些玩笑话当真。 可是乔乔却不乐意了。 小姑娘撅着嘴,高昂着头说:“乔乔才不是拖油瓶!!乔乔有爸爸妈妈!小雅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是好人!” 她可没少陪妈妈看那些爱情泡沫剧,虽然不是很准确地理解私生女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那就是野孩子的说法,反正差不多就对了,都不是什么好话。 再听到别人调侃她的小雅姐姐,小家伙瞬间就变成了美少女战士,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站出来为黎清雅正名。 这么正义的小姑娘,自然又让黎清雅的心化了。 听了黎清雅简单讲述刚才发生的事儿后,办公室里的人都对乔乔又怜又爱,加上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就更是让人无法拒绝。 几分钟后,黎清雅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零食,还有某些女同事的私家玩偶,全都贡献给了乔乔,生怕小姑娘觉得无聊。 谢筱趴在黎清雅的格子间上,小声问:“哎,她舅舅什么部门啊?这外甥女长得漂亮,舅舅应该也不差吧??” 黎清雅赏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拜托,你别什么事都能扯到帅哥行不?” 真是服了这女人,好像天生就缺一样东西:缺男人,还是缺帅气的男人。三言两语都离不开帅哥,好像没有帅哥她就是一条离了水的鱼。 要说谢大小姐生平最大的志愿是什么,那就是觅得金龟婿,从此养在家里做个富太太,衣食无忧,儿女成群。 两个大人的聊天还是一字不落地让乔乔听见了,她一本正经地说:“我舅舅不帅啊!” 她没有说谎,舅舅不是很帅,是宇宙超级无敌帅,比她亲爸还要帅! 不过这也不能说,妈妈千叮咛万嘱咐的,万一招来了坏女人,会害舅舅的。 小孩儿都不说谎,谢筱自然也信了,很没趣地撇了撇嘴,圆润地滚回自己的格子间干活儿去了。 中午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里的人早就不见踪影了,要么去食堂排队,要么外出改善伙食。 直到确定所有人都走了,乔乔才拉着黎清雅的手往外走:“小雅姐姐,跟我来。” 电梯间一共有八台电梯,可是小姑娘直接忽略掉其余的几台,径直走到最尽头的那一台总裁专用梯前。 “乔乔,这个不能坐……” 黎清雅的话还没说完,就瞠目结舌地看到小姑娘从随身小包包里拿出一张卡,踮起脚放到感应区,“嘀”一声,电梯就显示从顶楼下来了。 不愧是大boss专用的电梯,那速度也是杠杠滴,一会儿就到七楼了。 似乎感觉到有哪儿不对劲儿,黎清雅的脑子里闪过了某个念头,但她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弱弱地问了一句:“乔乔,你舅舅……是在顶楼上班?” 小姑娘本想点头,想起妈妈那碎碎念,就换成了神秘的甜笑:“一会儿你问我舅舅吧!” 如果是舅舅自己愿意说,那就不赖她啦! 电梯门果然停在了顶楼,光是走廊那宽敞又高大上的装修,都让黎清雅肃然起敬。 这还是她入职以来第一次到顶楼,大boss的地盘就是不一样啊! 她倒是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不时打量着四周,乔乔却熟门熟路地牵着她一个劲儿往前走。 那扇紧闭着的红木门上方,赫然就是几个烫金的大字:总裁办公室。 好家伙,吓死人的节奏啊! “姐姐,麻烦你帮我敲门好吗?”乔乔扬起头,礼貌地请求。 黎清雅抬手,还没敲下去,门却从里面打开了,站在那儿的人竟让黎清雅如遭雷劈一样,风中凌乱了。 “舅舅!!”乔乔大叫着扑进了男人的怀里。 靳宇轩一把抱起小家伙,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淡定非常地说:“乔乔,快叫舅妈。” ------------ 正文 第四十六章 你怎么补偿我? “舅妈”这个词让在场的两个女人都懵了。 乔乔小姑娘想了好久,终于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舅妈就是舅舅的老婆!” 响亮的童声在偌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黎清雅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谁能告诉她,这一连串的震撼到底是几个意思!?? 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好吗!? 她压根儿就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和这个男人再遇到,更没想到,他就是自己的顶头大boss! 可是一见面,大boss就给她送上这么一份“大礼”,突然就把她变成了他的专属所有物,这、这不科学啊! “那个……既然乔乔送上来了,那我就先走了。”黎清雅心乱如麻,完全理不出头绪来,还是先走为妙。 刚转身,手臂就被某人的大掌牢牢握住:“走到哪儿去?嗯?” 最后这个字靳宇轩说得很轻,像是在鼻腔里发出的轻叹,但黎清雅却敏锐地从中听出了危险的意味。 这男人看似温和的笑脸背后,却蕴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这样,靳宇轩一手抱着乔乔,一手牵着黎清雅,又折回了办公室,顺带打电话让他的特别助理把三人的午餐买回来。 安排好一切,瞥见站在脚边那碍事儿的小家伙,靳少爷挑眉:“乔乔,去把手洗干净。” 小家伙低头一看,自己的袖口还沾有薯片的碎屑,指缝间也有黏糊糊的糖。 悄悄抬眼看了她威严的舅舅一眼,乖乖朝办公室里的休息室走去。 后边还传来靳宇轩的声音:“洗干净一点儿,至少要洗两次,记得用洗手液,再把手擦干,一会儿舅舅要检查。” 随着“检查”两个字的尾音结束,他那双长腿已经来到了黎清雅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睨她。 黎清雅下意识地靠到沙发背上,忐忑地看着他。 靳宇轩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弯下腰,俯首准确地吻上那想念已久的菱唇。 他并不满足于浅吻,而是从触到她的柔软那一刻起,就以极其狂猛的姿态攻城掠寨,恣意地挑起她的回应。 这不只是一个吻,还带着几分泄愤的意思。 黎清雅想挣扎来着,可是这人的大手太有力,牢牢地擒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还霸道地把她箍在怀里,她压根儿就动弹不得。 两人曾经有过好几次这样热烈的吻,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触动,便勾起了往昔的回忆。 属于男人那独特的薄荷味道,还有他霸道的气息,都让黎清雅的心兀自颤抖不已。 直到自己的气息充斥在黎清雅的檀口,靳宇轩才放慢了节奏,改为一串串的浅吻。他吻得格外用心,仿佛是在亲吻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儿。 察觉到他的珍惜,黎清雅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乖乖地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小手无助地揪着他的衣服,不让自己滑下去。 这个配合的小动作让靳少爷龙心大悦,又宠溺地吻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松开。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还有那被自己吻肿了的唇瓣,靳宇轩又爱又恨,大掌托着黎清雅的头,长指插入她柔软的发丝。 迫使她保持着和自己近距离的姿态,恨声道:“还跑吗?” 跑?跑什么? 黎清雅早就被吻得七荤八素的,那脸蛋儿还红扑扑的呢,脑子里都是浆糊,哪儿能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儿?? 望着她眸中那迷离的雾气,靳宇轩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天来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用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唇瓣摩挲,男人的嗓音带着些沙哑:“还想要么?把你吻晕了好不好?” 听出他那戏谑的语气,黎清雅只觉得又羞又怒,她怎么也跟谢筱似的,拒绝不了帅哥的诱惑呢?? 她推了某人一把:“起开!你又占我便宜!” 这话说得很有小女人的娇态,还带着薄嗔,仿佛在对男人撒娇。 于是,靳少爷的心又软得一塌糊涂了,顺势把人抱到大腿上,下巴搁在她肩上,耳鬓厮磨。 温热的薄唇擦过黎清雅的耳垂,让敏感的她颤抖了一下,瑟缩着身子躲开,却被男人越抱越紧。 “宝贝儿,我很想你。” 沉默了许久,靳宇轩才低声道出了自己的思念。 他从来就不是个矫情的人,也从不认为自己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甜言蜜语和那些哄女人开心的招数,在他看来都是浪费时间。 可是这会儿,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情感到达了某种程度,就会像江湖泄洪似的,总得找一个宣泄的出口。不说出来,他总怕这个敏感的小女人又胡思乱想。 突然来一句这么深情的告白,又让黎清雅乱了心跳,她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才好。 见不得她的沉默,靳宇轩就用手指刮了刮她通红的脸颊:“你呢?就一点儿都不想我?” 这么没脸没皮的话从靳少爷的嘴里说出来,自然得就像“你吃饭了吗”,半点儿违和感都没有。 黎清雅已经化身鸵鸟,把头埋进男人的怀里,继续装聋作哑。 这逃避的姿态换来靳宇轩的一阵低笑,让他的胸膛在轻微地起伏着,对付这个害羞的小女人,就得不要脸。 “舅舅,我洗干净手啦!”乔乔兴奋地叫着,一路小跑从休息室里出来。 才跑了几步远,就看到沙发上那姿势暧昧的两个大人。 一个心情愉悦地搂着人,那满足的样子活像是偷腥的猫;另一个满脸通红地把头低垂着,没脸见人。 靳宇轩对乔乔招招手,那模样像极了在召唤自己养的宠物:“过来。” 乔乔兴冲冲地跑过去:“舅舅,你和舅妈在谈恋爱吗?那我要走开自己去玩儿吗?我不能看你们亲亲哦,看到了会瞎眼的。” 都是她那一对无良的父母所灌输的错误思想。 分明是两口子在家里腻歪被女儿撞见了好多次,偏偏还要用这种半哄半骗的手段,让女儿今后远离他们俩亲热的场所。 太邪恶了! 不愧是姐弟俩,哪怕不是亲生的,靳宇轩也和他姐相差无几。 不但没有纠正乔乔的说法,反而还一本正经地应道:“嗯,所以为了不让你眼瞎,舅舅是不会在你面前和舅妈亲亲的。” 黎清雅看到他这么“人面兽心”的举动,又是好笑又好气,闷着笑给了他一拳。 那粉拳砸在某人的胸膛上,就像是给人挠痒痒似的,半点儿力道都没有,还被人家一下就把手包住了。 “你怎么那么坏啊!”黎清雅笑骂,“你这样会教坏小朋友的。” 误导小朋友也不对啊,这当舅舅的也太不厚道了,他们家难道都是这样教育的?难怪乔乔会比其他同龄人要显得成熟。 靳宇轩握着她的手把玩,那柔软的小手让他爱不释手,玩得不亦乐乎。 凝脂一般的触感,光滑得如同绸缎,摸着摸着就舍不得放手了。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小家伙很没眼色地非要挤到两人中间,这么一来,反而冲淡了黎清雅的羞涩。 特别助理梁芳把三人的午餐送来的时候,黎清雅抱着乔乔在沙发上用ipad看动画片,靳宇轩在办公桌前打电话。 见到总裁办公室里有女人,梁芳也愣了一下。 不过人家好歹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专业人才,不该问的绝对不会问,只是对黎清雅淡淡点了个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黎清雅这会儿特别庆幸自己只是个默默无闻的新人,在公司里也没有混个脸熟,除了本部门的人,其他同事基本上不认识她。 可是世事不如人愿啊! 乔乔玩儿了一会儿,早就嚷着肚子饿了,好不容易盼到饭来了,立即挪动着小屁屁滑下沙发,扑通一下跪在茶几旁边。 “舅妈,快来吃饭吧!舅舅,你快点儿打完电话啦,不然我就跟姥姥告状!” 得,小家伙这么两句话,就把办公室里这两人的关系给完全暴露了。 梁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新boss和这位小姐……是夫妻???不会吧??不是未婚吗? 可是看这小不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这可是新boss的外甥女啊,还能有假吗? “梁特助,还有事儿吗?”靳宇轩放下电话,看向呆若木鸡的特助,目光没有半点儿温度。 知道自己逾越了,梁芳连忙说:“没、没事儿了,您请慢用。” 一道接着一道的惊雷,早就把黎清雅劈得外焦里嫩了,她甚至都无力去申辩什么。 而刻意制造这个误会的某人,正心满意足地将打包盒都打开,拿出乔乔的专用餐具放好,小家伙就很有规矩地自己吃饭了。 没想到靳宇轩的办公室里还会有乔乔的餐具,黎清雅倒是挺讶异的。 靳宇轩将筷子递到黎清雅的手里:“我姐是做服装设计的,一忙起来就分不清时间,姐夫最近到欧洲拍摄去了,所以乔乔基本上都是我和我妈在带。” 难怪,小家伙到飞扬集团大厦就像进了自家一样,熟悉得不得了。 看到黎清雅的盒饭里有胡萝卜,靳宇轩就自动自觉地夹过来,帮她解决掉她不爱吃的东西。 贴心的举动让黎清雅小小地感动了一把,谁知,感动持续都不到两分钟,这家伙说出来的话就让人想狠狠揍他了。 “你准备怎么补偿我?”靳宇轩动作优雅地吃着饭,嘴里说着的却是引人遐思的暧昧话语。 于是乎,黎清雅就被呛到了,咳得脸都红了。 乔乔扔下勺子,跑过去给她拍背:“舅妈,你怎么跟我一样啊,吃个饭都能噎着,姥姥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看吧,说了就是你这样了!” 小家伙还人小鬼大地教训人,黎清雅觉得自己比那窦娥还冤:明明一直都是你舅舅在说话好吗!?为什么他就没被噎到?? ------------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奸商!!大奸商!! 吃个饭还要被人盯着,还是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谁能吃得下啊?? 黎清雅只能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某人那深情的眸子,她觉得自己就像他饭盒里的食物,要是某人突然狼性大发,那她就要被分拆入腹。 好不容易把一份盒饭吃了一半,黎清雅实在坐不下去了,阁下筷子:“我吃饱了,先下去了。” 话音刚落,靳宇轩就按住她的肩膀:“不着急,把饭吃完再走。” 这女人的饭量他是知道的,绝对不可能吃这么点儿就饱,看她八成是觉得不自在。 “我吃不下了。”黎清雅迎向他的目光,她也很坚持。 靳宇轩深深地打量她,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急着下去打辞职报告?你就这么讨厌和我在一起?” 黎清雅心虚地别开头。 这家伙不是一般的犀利,居然连她心里在想什么都能猜到,干脆跑到她肚子里做一条虫好了! 乔乔不明白大人之间的这些暗涌,她舔着勺子上的饭粒,看了看舅舅,又看了看舅妈。 忽而正色道:“舅妈,不能浪费粮食哦!古诗都说了,粒粒皆辛苦啊,农民伯伯流了多少汗水才种出这些米啊,你不吃完就是在糟蹋他们的劳动啊!” 小姑娘又一次成功地背出了长辈们教育她的语录,还语重心长地教育黎清雅。 瞧她那神情,还挺鄙视黎清雅这种浪费的行径。 被一个五岁的孩子教育,黎清雅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加上旁边的某人还看好戏似的瞧着,她不得不继续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剩下的饭菜。 “现在住的那里别住了,我这有房间,你今天就搬出来吧!”靳宇轩又扔下一枚深水炸弹。 黎清雅错愕地看他,这男人是来真的吗?? 莫名其妙突然出现,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就这么强势地闯入了她的生活,还自作主张地帮她安排好了一切。 而她,只需要乖乖照做就好。 对此,黎清雅很不高兴,她沉着脸把筷子搁到桌上:“我为什么要去你那里住?我有我的生活,我有自己的计划,为什么什么都要听你的?还有,谁给了你这个权力,让你自称是我的男朋友?你这么说,就不怕别人会误会,会影响了你我的声誉吗?” 她知道这男人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自己,也为自己做了很多,可是这么霸道的行为,压根儿就不尊重她嘛! 还有一点让黎清雅最不爽的,就是靳少爷这直捣黄龙的做法。 哪怕他们俩对彼此都有感觉,也不能说住一起就住一起吧??正常的恋爱关系,不都要经过追求、热恋的过程,才会进入同、居时代吗?? 凭什么他老人家一出现,她就得舔着脸跑过去求他赐予一个房间啊! 她、才、不、干!!! 黎小姐生气了,她是真的生气,不是在矫情。说完这段话,她站起身就走,也不管靳宇轩那阴沉的脸色,还有吓到了的乔乔。 真是气死她了!当她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总裁办公室门“砰”的一声就重重合上了,似乎还能看到那扇门板在震动。 乔乔怯怯地看着靳宇轩:“舅舅,你和舅妈吵架了吗?是不是我刚刚说舅妈浪费,所以舅妈就生气了?” 靳宇轩收起那身不好的情绪,疼爱地捏了捏乔乔的小脸:“不关你的事,是舅舅不好,舅舅把舅妈气跑了。” 欲速则不达,他果然还是太心急了。 这事儿传到了靳少爷那几位损友的耳朵里,少不了又被那几个家伙嘲笑一番。 “轩子,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急色啊!人家早晚都是你的人,你着急个什么劲儿?瞧,现在把人吓跑了吧?” “我猜啊,轩子说那话的时候,八成就是色狼的嘴脸,人姑娘还不赶紧跑么?” “哈哈哈,靳少爷开口相约同居,人家不但不给面子,反而还被吓跑了??哎哟我去,你们都别管我,让我再笑一会儿!” 靳宇轩郁闷了。 他就不该在酒过三巡的时候,把实话说了出来,瞧瞧这几个家伙那得意的嘴脸,好像还挺遗憾自己没能看到现场直播。 最后还是樊灏说了句公道话:“我看人家姑娘是脸皮薄,所以没好意思跟你继续那个话题,女人嘛,难免会有些口是心非。不过你这方式方法也不对,太直接了,很容易就让人误以为你动机不纯,虽然大家伙儿都知道确实是那么回事儿……” 话还没说完,就被靳宇轩随手抓起的一块冰块扔中。 那冰块精准地从樊灏的领口落下,一路沿着他结实的腹肌下滑,弄得樊灏一下就站了起来,扯开衣服直蹦。 这狼狈的模样让一屋子人都笑疯了,连烦恼了一晚的靳少爷都忍不住笑了。 毫无疑问,他的智商很高,可是情商嘛,咳咳,有待重新评估,谁让人家还是头一回追求女人呢? 靳宇轩这人吧,从小就是个倔脾气,只要他想做的事儿,就没有做不成的。 就算过程中可能会遇到各种艰难险阻,他也能想办法克服,如今黎清雅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座难以攀越的高峰,想征服她,就得付出努力和精力。 自打提出同、居的要求被拒绝后,靳少爷稍作调整,就打算重整旗鼓,卯足了劲儿去把他认定的未来老婆追回来。 黎清雅搬过来和谢筱住了以后,两人每天都一块儿出门上班。 除非有时候黎清雅要出外勤,或者留下来加班,她们才会分头回家,而谢筱显然已经被黎清雅的厨艺征服,自动包揽其他的家务,只求每天晚上能有一顿饱饭。 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还算融洽,谢筱这个姑娘在外特别注意个人形象,每天都捯饬得花枝招展的,连坐立行走的姿态都很讲究。可是一回了家吧,就是一副懒骨头。 别说要她主动干活儿,她就是干了也未必能做好,黎清雅每回都在谢筱回房后,又悄无声息地做一次…… 即使是这样的生活,黎清雅也没有半句抱怨。 生活本就是如此,不是吗?没有谁是完美的,包括她自己。谢筱既然不擅长做这些,那她也不会勉强,同住一个屋檐下,谁做都一样。 与其整天斤斤计较谁付出的比较多,不如来点儿实际行动,多干点儿活儿也吃亏不到哪儿去。 但是谢筱嘴巴甜啊,她总喜欢说些甜言蜜语,尽是往黎清雅的头上扣高帽,让你连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就像这天吧,出门的时候黎清雅正穿着鞋子,包包和文件袋都放在鞋柜上,谢筱就主动帮她把东西拿着,然后像个跟班小妹似的一直都拿着。 黎清雅又好笑又无奈:“你别这样啊,我两手空空的反而不习惯了。” “别介,技术活儿我干不来,这种粗重活儿还不给我表现机会嘛?安啦安啦,不会把你的东西弄丢!”谢筱躲开黎清雅的手,执意要替她拿着。 两人就这么笑闹着走向公车站,一路说说笑笑的,倒也不觉得无聊。 走过一个路口,黎清雅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人盯着,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发觉后面有辆宝蓝色珍珠漆的迈巴赫不疾不徐地开着。 原本也没太在意,可是驾驶座上的人突然降下车窗,探出个头来,她当时就凌乱了。 又是那阴魂不散的靳少爷!! 下一秒,黎清雅的手机就响了,生怕谢筱会起疑,她立刻就接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只有简洁的一句话:“上车,我送你。” 飞快地朝身旁的人看了一样,黎清雅压低声音说:“不太方便吧??” 她不是一个人,谢筱还在呢,如果让谢筱看到他们的大boss开着车跟在后头,谢筱还指不定会兴奋成啥样儿。 主要是黎清雅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去合理地解释她为什么会认识大boss,而大boss还坚持要做车夫载她一程这件事儿。 “为什么不方便?大姨妈来了?没关系,我不怕你会弄脏我的车。”靳宇轩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黎清雅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咬牙切齿:“你能不能稍微正经一点儿?” 靳少爷的声音轻快还带着笑意:“黎清雅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能够成为你的专职司机,接送你上下班?保证不会让你受到日晒雨淋,还可以准备各种零食点心报纸杂志,让你打发沿途无聊的时光。” 不愧是“奸商”,这样的耍嘴皮子功夫简直信手拈来。 大清早就有电话,一聊还聊了这么久,还特地压低声音玩神秘,黎清雅这反常的举止很快就引来了谢筱的注意。 她侧着头打量黎清雅,八卦地冲黎清雅眨了眨眼睛:“谁呀?你男朋友啊?” “男朋友”这个词让靳少爷很是开心,他不要脸地对黎清雅说:“你这同事挺会聊天,回头我一定让人好好‘照顾’她。” 黎清雅嗔怒地瞪了谢筱一眼,快步走到一边:“我们自己坐公车去公司就好了,你赶紧走吧!有什么事儿回头再说。” 靳宇轩其实等的就是这话,只要这女人不把他拒之千里之外,一切都好说。 他很乖地答应下来:“好,那我就不勉强了。不过你下班后的时间要留给我,如果让我发现你早退,这个月的绩效工资就全扣,要是借口出外勤躲开我,那你们部门最近的大项目你都别想参加了。” 说完,大boss果断挂电话,一脚油门,潇洒地超过她们,扬长而去。 只留下黎清雅站在风中,一口银牙都咬碎了。 奸商!!这个大奸商!!太会谈条件了,开口每一句都只对他自己有利,别人都得吃大亏! ------------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你是不是希望我做点儿啥? 这一个早上,靳少爷是圆满了,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可是却苦了黎清雅。 她这一路都得面临谢筱的“严刑逼供”,那姑娘充分发挥了她的八卦精神,还有丰富的想象力,把电话那头的人都做了N种设定。 一会儿问是不是黎清雅的初恋情人,一会儿又问是不是黎清雅的狂热追求者,一会儿又问是不是黎清雅的地下男友。 总而言之,恐怕是言情小说的作者都没她的思维活跃,她随口说出的猜测,几乎都能凑成一个剧本了。 黎清雅可不想让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况且这位谢姑娘知道的事儿,就等于整个设计部都知道了。 公司里的八卦传播力量是无穷的,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幢飞扬集团大厦的每个角落。 所以,明哲保身的黎清雅只是低调地说了一句:“只是个朋友。”就从此保持缄默了。 就算谢筱再怎么厉害,她也没办法让一个不想说话的人开口。 即便她明显不相信黎清雅的说辞,也不能硬逼着人家说出来,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嘛! 她倒是消停了,黎清雅却不淡定了。 她一整天都在想着靳宇轩的奇怪表现,不是都说清楚了吗?那男人怎么还不屈不挠的来招惹她?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这强大的内心和承受力,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黎清雅其实是有点儿窃喜的,她不否认自己对靳宇轩有好感,甚至是有点儿喜欢他的。 如果因为自己的拒绝和逃避,他就退缩了,那黎清雅会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不过也会有点儿小小的失望。 这么容易就放弃,那就必定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至今看来,靳少爷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黎小姐在心里暗暗给了他七十分。 但是那霸道又专制的毛病还是得改,他总喜欢什么事都对人下命令,好像别人就非得听他的,不允许有反对意见。 呸! 又不是他驯养的宠物,凭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啊?? 黎清雅也许不太了解,靳宇轩那是从小到大就养成的性格习惯,他不喜欢浪费口水,除了刻意耍贫嘴外,任何事情都尽可能的言简意赅。但也因为这样,容易让人误解为他喜欢对人发号施令。 殊不知为了追求黎清雅,靳少爷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作为飞扬集团的副总经理,樊灏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新鲜的任务--找出B市最具有人气的餐厅,还要求是各种不同风味的。 樊总经理郁闷了,文件夹摔到大boss的办公桌上:“为什么这种破事儿也得我来做??城北旧城改造的方案我还在修改呢,哪儿来的美国时间帮你追女人!?” 靠!杀鸡焉用牛刀! 他好歹也是领着高薪的职业经理人,要不是看在和靳家的交情上,他哪儿肯屈就给人打工? 这家伙倒好,不尊重他这个人才就算了,还让他干这种活儿?? 靳宇轩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气定神闲:“我不想在公司里公开和她的关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权衡之下,你最适合。当然,你的工作能力也是我信得过的,相信你一定能交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勒个去!! 哪儿有人这么省事的?追女人做功课还要别人安排,还当成正经工作似的交代下属,靳少爷,你老人家的脸皮厚得连原子、弹都打不穿啊! 抗议无效,发脾气也没人搭理,樊总经理在浪费了半个多小时后,只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某人搜罗好吃的餐厅。 存了私心,他还偷偷备份了一份,以备将来自己追女人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恍恍惚惚地过了一天,黎清雅还犯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还好都及时被同事发现,纠正了过来。 心里暗自生自己的气,怎么就抵挡不住男色呢?? 不就是那男人来献殷勤了吗?这就开始摇摆了?不行不行,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啊! 想当初赵之航追她的时候,不也是好话说了一箩筐,还积极得仿佛她就是这世间最宝贝的珍宝??可是最后怎样?不还是劈腿了吗?? 难怪人家都说,男人在追你的时候说过的话全都不靠谱。 可是黎清雅的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弱弱的说,靳宇轩是不一样的,他和那些个肤浅的男人不同。 靳少爷要什么有什么,要不是真心喜欢上了,以他的性格,大概也不会舍得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感情上吧?? 但谁知道人家是不是见惯了名媛和女星,想换换口味尝尝她这样的小家碧玉?? 唉,爱情真烦人! 黎清雅就在这样的纠结中,熬到了下班时间。 正犹豫着是不是要早退十分钟,逃离某个男人的“监控”,就收到了靳少爷的短信:别想逃,这次我绝不放手! 依然霸气的口吻,却实在地宣告着他要她的决心,看得黎清雅一阵脸红心跳。 她找了个借口把谢筱打发走了,让她别等自己,然后就以慢吞吞的速度收拾办公室的桌面,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这才闪身进了总裁专用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在这一点上不得不佩服靳少爷的远见。 他老人家为了方便和黎清雅见面碰头,老早就把他专用电梯的密码给了黎清雅,还打算见面的时候直接给她一张卡。 偷偷摸摸地来到停车场,一出安全通道就看到那辆扎眼的迈巴赫霸气地停在那里。 黎清雅低着头一路小跑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就钻进去,那速度真叫一个迅速,两人这特别的接头形式,还真有几分偷、情的味道。 可他们明明是男未婚女未嫁啊,却不得不这么憋屈。 坐进车里,黎清雅才发现这辆跑车的空间不大,连两人的呼吸都能清楚地听见。 她有点儿局促,两手放在包包上,故作镇定地看向窗外,心脏都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终究还是心软了,狠不下心拒绝这男人,总想给他表现的机会,结果的结果,不就是又被人家拐出来咯! 看到她一上车就发呆,靳宇轩也不打扰她,只是探过身子帮她系上安全带。 他突然靠近,让黎清雅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唯有身体僵硬地紧贴着座椅靠背,连呼吸都屏住了。 男人的鼻息拂过她的脸颊,又是一阵意乱情迷。 靳宇轩强忍住想要吻她的冲动,清了清嗓子:“饿了吧?晚上想吃点儿什么?” 垂在耳边的刘海随着男人呼出的气息飘舞,滑过耳后,痒痒的,黎清雅不自在地说:“随便。” “哦?你晚饭就只想吃冰淇淋??”靳少爷一本正经地反问。 黎清雅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某个品牌的一个冰淇淋系列的名字,不由得轻笑:“你少贫一点儿不行啊?” “行,既然宝贝儿不喜欢,那我以后就少贫嘴吧!”靳宇轩极其自然地接过话茬。 他的一句“宝贝儿”,又让黎清雅一阵心悸。 他好像特别喜欢称呼她为“宝贝儿”,每次用这个称呼时,那声音总是格外的温柔,还带着宠溺,仿佛真要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怜惜。 黎清雅总有种错觉,自己就是他身体里的那根肋骨,有了她,他才完整。 由于黎清雅有选择困难症,最后还是靳宇轩拍板去吃川菜,因为黎清雅喜欢吃水煮牛肉。 其实黎清雅并不是特别能吃辣,但她又喜欢吃,每回吃川菜都是在活受罪。 一边辣得直抽气,一边又停不了嘴,还得不停地给自己灌水,吃顿饭都能累个半死。 靳宇轩也没有嘲笑她,一顿饭下来,就是不停在旁边给她斟茶递水,还顺带帮她把沸腾鱼的鱼刺挑出来,再放到她碗里。 吃饱喝足之后,黎清雅再也吃不下了,轻抚着自己的肚子,满足地靠在椅子里,那模样就像一只猫咪。 对于吃的,靳宇轩虽然也讲究,但有了黎清雅在一旁,他可以什么都不挑。 喂饱黎清雅后,他就着剩下的菜和汤汁,吃了两碗饭,也就饱了。 刚吃过饭肚子撑得难受,出了川菜馆,靳宇轩牵着黎清雅就往一旁的江边走去。 “车子不是停在那边吗?”指着停车场的方向,黎清雅很是纳闷儿。 靳少爷和她十指相扣,把两人相交的手一起放到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不着急,我吃撑了,咱们散会儿步。” 黎清雅看着两人的手消失在某人的口袋里,掌心又感觉被某人挠了挠,她的额头滑下几道黑线,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男人现在似乎越来越自然了,牵她的手,搂她的腰,搭她的肩,两人这亲密无间的姿态,任谁看了都觉得铁定是一对。 对于自己的身份,靳宇轩一直都分得很清楚。 在公司里,他就是所有员工眼里富有神秘色彩的大boss,下了班,他就是个普通人,该干嘛就干嘛。 所以就算要找话题和黎清雅聊天,他也绝对不会聊公司里的事儿。 散步是件令人身心完全放松和愉悦的事儿,哪怕两人不说话,就这么肩并肩地一块儿走,也能找到心灵上的宁静。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晚上十点,考虑到黎清雅明天还要上班,靳宇轩就没有再缠着她,乖乖地送她回去了。 到楼下停好车,黎清雅解开安全带,看了看靳宇轩:“那……我先上去了。” 靳少爷这一天的表现太出人意表了,她原以为这男人又会对她做些亲热的举动,不成想他今天倒是君子了一回。 瞥见她那纠结的表情,靳宇轩就乐了。 他挑起黎清雅的下巴:“宝贝儿,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做点儿啥??” 话音刚落,温热的薄唇已经印在黎清雅的唇瓣上。 靳少爷觉得,他迂回了一天,老实了一天,在这一刻才得到彻底的圆满。不能讨要一点儿福利,哪儿好意思说自个儿在谈恋爱?? 黎清雅似乎早就习惯这男人的吻了,明知道推不开,那就干脆享受吧! ------------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末位淘汰制 被靳宇轩取笑也不是头一回了,黎清雅连和他斗嘴的兴趣都没有,她可不想以卵击石。 目送小女人脚步略显凌乱地进了楼道,靳宇轩唇边的笑意还是没有减少。 直到十五楼的某个房间灯亮起,他这才发动车里离开。 为了不被B市那坑爹的交通影响追妻大计,靳少爷那套位于市中心的公寓总算是开了荒了。 能在寸土寸金的CBD有一套复式结构的楼房,还是在大热的龙吟花园的顶楼,这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可是靳宇轩这人呢,就是有个毛病。 凡是他公司开发的每一个项目,他都喜欢给自己留至少一套房子,唯一的要求就是顶楼。 大抵是他比较喜欢“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吧! 房子再好,少了个女主人,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靳少爷是个沉得住性子的人,等待黎清雅为他打开心扉的空当,就花点儿时间来给这个小家增添一点儿女性气息吧。 两个大男人去逛商场,本身就觉得有点儿那啥,如果是两个大男人同时去逛家居用品,还不时交流一下意见,那场面就相当的诡异了。 这会儿靳宇轩和徐佳枫就处于这样的关注圈中。 “照我说你就别费脑子了,十个女人有九个都有一颗少女心,剩下那一个就是女汉子。我瞅着你妞儿还挺正常的,直接给她整一套得了,保管她喜欢。” 徐佳枫指着的正是某品牌主打的helloKitty系列,床上用品一律都是粉色的猫头。 不能怪徐少爷敷衍,他接触的多半儿都是些娇滴滴的女人,见了他就像软体动物似的,巴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身上。 至于礼物之类的东西,她们都是来者不拒,偶尔还要借着这个猫头,体现自己“单纯”的童心。 当然,徐佳枫也看得出来那些女人全都在装,不就是想讨他欢心,好让他出手更大方么? 虽说靳少爷的妞儿不是那些女人的类型,但女人么,身体里总有小女孩儿的灵魂,最受不了那些可爱的萌物。 靳宇轩后退一步,认真地打量那一片粉色的床上用品,忽然觉得一阵恶寒。 他可不想滚床单的时候在无数个猫头上滚来滚去……何况黎清雅也不是这么幼稚的人。 在生活上,靳宇轩一直都是很讲究细节的人,就连他的袖扣,都能铺满衣柜的一层。正因为如此,他才想将公寓里的布置都重新换掉,免得吓坏了他那敏感的小女人。 没有任何的大牌LOGO,也没有多么富丽堂皇,简单的一些软装饰就能把原本男性化十足的公寓变得温馨了不少。 窗帘还是靳宇轩亲自挑选的,话说窗帘店的那些个店员看着他和徐佳枫这两位大帅哥,还兀自窃窃私语了好久呢。 光是别人看他们的眼神,就觉得内涵无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靳宇轩拿着手里的公司员工名单,还有主要部门的组织架构,深眸里滑过一抹精光。 既然他的小女人还不肯接受他,也害怕公开他们俩的关系,那他索性就做个顺水人情,把人哄好了再说呗。 黎清雅其实一直都在挣扎,是不是要递交辞职报告。 她怎么也猜不到,靳少爷摇身一变就成了她的大boss!现在回想两人碰面时靳少爷那眼神儿,黎清雅还脊背发凉。 那笃定又灼烫的视线,仿佛无声地说:小样儿,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如果留下来,那被靳少爷攻克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个女人都不可能硬着心肠拒绝。 可是在热恋之后,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谁也不知道,黎清雅又鸵鸟似的想,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目前来看,飞扬集团给的薪酬待遇是最好的,也能让她学到不少专业知识,当作一个发展平台磨练磨练。 这天早上的设计部反常的安静,平时这个点儿要么迟到要么在吃早餐要么还在茶水间摸鱼,可这会儿全都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让刚进门的黎清雅和谢筱都纳闷儿不已。 “哎,今儿怎么了?不会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吧??” 刚坐下,谢筱就低声向隔壁格子间的同事打听,对方也只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在大家的忐忑之中,吴斯涵准时地在十点整踏入了办公室。 他罕见地一脸严肃,大手一挥:“全都去会议室。” 嬉皮笑脸的总监像变了个人似的,能不吓人吗?大家都赶紧拿起笔记本,争先恐后地进了会议室,霸占有利位置。 人都到齐了,吴斯涵也不废话:“今天大boss召见,集团总部给各个部门都发了评定表,采取末位淘汰制,谁的分数最低,就有可能要离开飞扬集团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会议室里一片倒抽气的声音,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最没底儿的恐怕就是黎清雅,她一个新人,才入职没多久,连实习期都没过,这会儿要弄这么个末位淘汰制,不是明摆着要逼她走么!? 这么一来,原本混日子的那些员工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开会都把背脊挺得直直的,生怕错过了吴斯涵说的每一句话。 “我的手头有一个最新的案子,客人的脾气比较古怪,也没有时间当面沟通,具体的要求还写了三张纸那么详细,平时只能用邮件来联系。今儿就把所有资料公开,部门里谁都可以公平竞争,也许这就是作为评定成绩的关键因素,为期一个月。” 得,这云里雾里的,明示加暗示,明摆着就是要大家绷紧了头皮,夹着尾巴做人。 拿着那三张纸,黎清雅就开始逐条研究,看到第五条时,她总算是明白这位客人有多奇葩了。 不要黑白色调,不要单一的风格,要做出复古文艺风,又不能光靠软装来弥补…… 单独看那些要求还不觉得变态,全部都综合在一起,就能把好好的一个正常人逼疯了。 不过黎清雅有着越挫越勇的精神,放手一搏吧,哪怕最终失败了也不会有遗憾。 整整一天,黎清雅的脑子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草图,她还根据客户的需求在电脑里画了好几份草稿,只是最终又觉得不够好。 头昏脑涨的就到了下班时间,手机响起的时候,黎清雅正在寻找地板的素材。 连看都没看手机,她条件反射地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黎清雅。请问你哪位?” “看来我有必要在你的手机里设置一个特别的铃声了。”靳宇轩的声音似乎不太高兴。 黎清雅从纷乱的办公桌前抬起头来,才发觉已经六点多了,天都黑了,难怪肚子都开始抗议了呢。 瞥了一眼电脑,黎清雅叹了一口气:“有事儿吗?我今天要加班,你先去吃饭吧,我还指不定要忙到几点呢。” 平淡而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老夫老妻似的,细细地向对方交代自己的行踪和去向,却又不失体贴地叮嘱对方注意饮食。 显然,黎清雅这个举动取悦了靳少爷。 他靠在椅背上,疲惫地半躺着:“我怎么没听说设计部这么忙?最近好像没什么大项目吧?” 黎清雅将手机夹在肩窝处,不悦地撇了撇嘴:“您老人家高高在上,哪儿懂得我们的民间疾苦啊!大boss如果没别的事儿,我要挂了啊,还得干活儿呢。” “你晚饭吃什么?”男人的声音又软了下来。 “不知道呢,抽屉里还有半包饼干,一会儿去冲杯咖啡,随便对付过去就好了。” “净吃些垃圾食品!” “哎哟,我是穷苦大众的生活水准,你老人家当然看不上。不说了不说了,我好不容易有点儿灵感,拜拜!” 靳宇轩失笑地看着恢复黑屏的手机,那女人竟然敢挂他电话?? 很好,要做事业型女性是吧?为了工作,连自己男人都不要了是吧??(话说好像是你自己把人家当成所有物,人家可是没点头的哦) 底下的车流穿梭不息,好长时间都不能移动一丁点儿,堵车堵得不是一般的销魂。 不打算去给人民添堵,靳宇轩就拨了个电话,然后靠在大班椅里,坐等。 将近四十分钟后,来人也不敲门,直接就推开了总裁办公室:“轩子,饭买来了!你有什么关于老三的八卦??赶紧说说!” 徐佳枫一身炫酷的赛车服,臂弯里夹着一顶摩托车头盔,劲装之下倒是增添了不少男子气概。 只不过靳少爷却没有搭理他的想法,拎着外卖袋就往外走。 只撂下一句:“那个八卦我一时忘了,下次再告诉你吧!现在我要去陪我妞儿吃饭了,你该干啥干啥去吧!”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失在电梯“叮”的一声提示音中。 徐佳枫当即把头盔扔到地上:“我*!!轩子你丫的又TM耍我!??” 这么堵车的饭点儿让他开着摩托车去跑腿,他还得动用私人关系,才能在那家生意好到爆的粤菜餐厅插队打包,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秘闻-- 靠!!! 和顶楼的怒火冲天相比,七楼设计部的办公室可温馨多了。 黎清雅闻到那一阵饭菜的香味,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来,就看到那颀长的身影斜倚在门框上。 “鲜虾韭黄肠粉,秘制凤爪,黑椒牛排,蚝油菜心,还有竹荪鸡汤。这样的外卖,不知道会不会被嫌弃?” 靳宇轩温柔地看着灯下的女人,可那女人的双眸只盯着他手里的饭菜。 悲了个催的,他果然就是一送外卖的,连正眼都不曾有过。 打开盒子的包装,靳宇轩硬是把黎清雅拉到了茶水间,要她老老实实吃完这顿饭,不能边吃边干活儿。 ------------ 正文 第五十章 要不,你喂我? 看到茶水间那张不大的玻璃桌上摆满了各种不同尺寸的打包盒,黎清雅也是醉了。 手里被塞了一双筷子,靳宇轩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饿坏了吧?快趁热吃吧!” 黎清雅也不跟他客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肠粉放入嘴里。 那细腻顺滑的口感中,还有一整只新鲜的虾仁,清香的韭黄刚好中和了其中的味道。 刚刚好。 美食总是能让人放松心情,就好像此时的黎清雅。 她的眼中只有这一桌等着她去“蹂、躏”的食物,直到吃了两口,才想起有一尊大神端坐在一旁。 当黎清雅的视线对准靳宇轩时,靳少爷就是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好吃吗?”靳宇轩宠溺地替她擦去嘴角沾到的酱料,然后毫不讲究地顺手就放到自己嘴里。 对于他这种举动,黎清雅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脸颊依旧滚烫。 “挺好吃的,你怎么不吃?我一个人吃不完。”虽说听起来只有几样东西,但徐佳枫原先打算的是他和靳少爷的晚餐啊,那份量就可想而知了。 靳宇轩把手肘搭在大腿上,倾过身子:“就只有一双筷子,要不,你喂我?” 黎清雅的脸蓦地就红了,嗔怒地白了某人一眼:“你用手吃吧!” 话虽如此,可是旁边有那么一只大到不能让人忽视的“动物”,还是活的,一直用灼热的目光看着你,你能顶得住么?? 最后还是黎清雅败下阵来,她匆匆吃过以后,把筷子递给某人:“我吃好了,你吃吧!” 手里的筷子还有余温,那是女人刚握过的痕迹。 靳少爷用粗糙的指腹在那温暖上来回摩挲,竟然满足地笑了,虽然不是他最想要的亲密喂食场景,但好歹也算是间接接吻了吧?? 他圆满了。 男人的吃饭速度那是不用说的,三下五除二把那堆剩饭剩菜都解决掉,靳宇轩把打包盒都收拾好,泡了一杯热可可,这才走出茶水间。 浓郁的可可香味充斥着整个办公室,黎清雅刚吃饱,身体的血液全都到胃部去了,这会儿脑子有点儿犯晕。 其实她好想睡觉…… 把热可可放在黎清雅的桌上,靳宇轩按了电脑的电源开关一下,屏幕立马就变黑了。 “加班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把活儿干完,先回去休息,你现在的状态不好。” 本来黎清雅就比较焦虑,再听到某人这明显在泼冷水似的话,心就毛了。 她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斜睨靳宇轩:“请问你这是以什么身份在说话?你凭什么整天干涉我的生活啊!” 她的压力有谁知道啊!? 可是话一出口,又发觉不对了,尤其是对上某人那双含笑的眸子,黎清雅的脸就红了。 靳宇轩的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姿态是他最习惯的,暧昧地冲黎清雅眨眼:“你觉得我该用什么身份?嗯?” 黎清雅借着收拾桌面的动作,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嘴里嘟囔着:“你还能有什么身份?不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言下之意,你大boss不允许我加班,那我就不加咯! 不过靳宇轩刚才有一句话真的说对了,她心神不定,没办法静下心来想设计,连构思都是零散的,怎么可能画出合适的图纸? 男人用长指挑起她的下巴,大拇指在黎清雅的唇瓣轻抚:“看来我得提醒一下你,我的另一个身份是什么了。” 最后的尾音消失在两人紧紧贴合的唇里,男人还高效地撬开了女人的檀口,迅速让自己的气息弥漫着她的口腔,宣告主权。 以往反抗过太多次,这男人都无动于衷,无奈又斗不过他的蛮力,黎清雅索性就不挣扎了。 因为她发现她偶尔服软的时候,这男人的心情能好到飞上天,连带着她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例如那天,靳少爷曾霸道地要包揽接送她上下班的粗重活儿,吓得黎清雅连忙献上香吻一枚,结果某人被迷得晕头转向之际,就答应早上不去接,只偶尔送她回家。 冲着这么点儿甜头,黎清雅便认命了。 本该抵在男人胸膛的小手,这会儿像是没了力气,软软地搁在那儿,随着男人的手臂不断收紧,她只能将双手缠上男人的脖子。 这个主动的举动,让靳宇轩心花怒放,吻得更狂野了,那手上的劲儿,像是恨不得将这女人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宝贝儿,我是谁?嗯?”男人的声音因为染上了情、欲而变得沙哑,听起来格外性感。 黎清雅被吻得七荤八素,眼神迷离,水一样的眸子让靳宇轩看得心里软了一片。 这勾魂儿的小模样,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于是,他又狠狠地吻了一次,末了,松开时,两人都有些气喘。 他还不依不饶:“说,我是谁?” “不知道。”黎清雅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这小猫似的叫唤真的是她吗??听了都能叫人酥掉半边身子。 靳少爷被她这迷糊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低笑着又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倔强的小妞儿。” 经过办公室里这么一出,两人倒是真生出了几分恋人的感觉。 幸好大boss还记得办公区域里都有摄像头,上来前已经让人先关闭了七楼的线路,还声称是有重要的会议,与会人员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曝光。 可怜的安保部经理还以为要发生什么大事儿,特地从家里飞车赶来亲自坐镇,生怕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保不住。 等到黎清雅把东西都收拾好,靳宇轩自觉地拎起她的包包,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自然而然的状态,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互相贴合的掌心里,是彼此温暖的体温,黎清雅低头一看,男人的大掌完全包覆住她的小手,这种被人保护的安全感真好! 一路都相对无言,偶尔交流的眼神中,尽是对彼此的依赖和信任。 “手怎么这么凉?”男人不满指尖碰到的冰凉,把黎清雅的手拉起来,拢到一起哈气,再搓了搓。 “习惯了,一到冬天就这样,手脚都是冰凉的,所以晚上睡觉一定要穿着袜子。” 黎清雅看着男人把自己的手当珍宝似的呵护着,心里暖融融的,有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靳宇轩直接把人搂在怀里,疼惜地吻了吻黎清雅的发顶:“那我就先出租一个人体取暖器给你吧!” 偌大的英伦手工定制长款风衣,敞开了把黎清雅裹住,两人的胸膛贴得很近,都能感受到彼此强烈的心跳。 还有某人那正常的生理反应。 走到车边,靳宇轩收住脚步,还是紧搂着黎清雅不放。即使没有过深层的亲密接触体验,黎清雅也清楚地知道,这男人是动了情。 “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低低的嗓音,听来竟有几分请求的意味。 身高体长的靳少爷就这么倚着车身,弯曲着一条腿,将他的小女人牢牢圈住。 忍不住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风衣挺括的领子刚好遮住两人的脸,让他们可以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分享专属于他们的甜蜜。 这身材娇小的女人本来就极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这会儿黎清雅还柔顺地窝在男人的怀里,百炼钢都要化为绕指柔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那紧抵着自己的物体已经发生了变化,黎清雅才用指头戳靳宇轩的胸口。 “我困了。” 一句话就打破了原有的甜蜜和缠绵,可偏偏又是撒娇的口吻,让靳少爷气不起来。 开锁,把人塞到副驾驶座上,借着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偷香,然后再绕过车头,把车开出停车场。 黎清雅是真累了。 这么些天来,她的精神一直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生怕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又怕前辈们跟自己分享的经验记得不够详细,还担心自己忘了事情,便条纸贴满了整个电脑显示器…… 许是刚吃饱的缘故,又或者是靳宇轩的温言软语起了作用,车子才离开飞扬集团大厦没多久,她就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姿势不太好,以致她睡得不太安稳,一双黛眉轻蹙,两排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似的在眼窝处投下了阴影,菱唇微微张开着。 随着车子的行进,黎清雅的脑袋就越来越往下耷拉,下垂到一个点后,她又迷迷糊糊地继续靠回车窗上。 借着等红灯的时间,靳宇轩小心地把她搂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睡,还腾出右手稳住她的身子。 一路上车开得很慢,就连经过减速带的时候,靳宇轩都几乎要把车子刹停,就恐怕他女人会因为这一丁点儿的小动静被吵醒。 到了小区里,黎清雅还睡得很沉,她的呼吸绵长而有规律,看来是睡熟了。 瞥见她眼底的那抹青色,靳宇轩的心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生涩的疼,他又怎么舍得看到自己的女人这么辛苦呢? 可这妞儿就是个倔脾气,你越是不让她做的,她就越是要和你对着干,把她逼急了吧,人家一声不吭包袱款款就跟你玩儿离家出走。 虽说就算黎清雅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出他靳宇轩的手掌心,但那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靳少爷是万万都不想再来一次了。 靳少爷觉得自己疯魔了。 没错,就是疯魔这个词儿。 想当初廖永锴为了赢得丁佳一的芳心,曾经做过很多在他们几个兄弟看来完全不可能的傻事儿,那会儿廖永锴只是乐在其中地讽刺他们这些单身狗“你们知道个啥?这叫情调!要是她喜欢,我连天上的月亮都可以摘下来给她玩儿!” 那会儿,大家都觉得廖永锴疯魔了,他一定是中了丁佳一的毒,才会死心塌地只认定这个女人,而甘愿放弃一整片森林。 ------------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有你男人给你兜着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靳宇轩了,他似乎对于廖永锴当日的那一番话感同身受。 人这辈子吧,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他不一定是完美的,但在你眼里一定是最好的存在。只消那么一眼,就认定了他是你今生要找的那个人。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靳少爷美得抱着佳人在怀,打开天窗看看星星,车子熄了火停在原地。 大手轻柔地穿过黎清雅的发丝,那顺滑丝绸般的触感让他玩上了瘾,偶尔低头看到她恬静的睡颜,靳宇轩总是忍不住亲了再亲。 他知道自己是真心稀罕这女人,如同珍爱自己的生命一样,只要她好,那就什么都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清雅刚想换个姿势,手肘就撞到了方向盘,醒了。 这一醒来不要紧,映入眼帘的就是某个男人温柔的笑脸:“睡够了?你可坐得我的腿都发麻了。” 他这一提醒,黎清雅才发现自己横坐在人家大腿上,一双手臂还抱住人家不放,就像是她那只抱着睡觉的抱枕…… 尴尬地收回手,她赧然地别开眼:“你怎么不叫醒我?” 无意中瞥见仪表台上显示的时间,她惊呼起来:“天啊!都三点了!!”她这一觉竟睡了五个多小时,那这男人难道也抱了她…… 心疼地替她整理了头发,靳宇轩捧着她的小脸:“上去继续睡,明天睡醒了再洗澡。乖,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黎清雅不怕他霸道强势,就怕他来这些软的,她招架不住啊! 那颗心又像小鹿乱撞似的狂跳不已,这男人以前是情圣吧??这哄女人的招儿简直信手拈来,熟练得很。 她胡乱点了点头:“那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开车小心。” 靳宇轩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的俊脸凑了上去,往脸颊上指了指,黎清雅红着脸仰起头正要亲下去-- 这厮突然转过来,四片嘴唇就亲密地结合了。 又玩儿阴的!! 靳少爷自认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何况此时抱着的还是他深爱的女人,如果这样都没反应,那他就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了。 不敢再加深这个吻,生怕一发不可收拾,他也只是点到为止。 松开黎清雅的时候,却又极其哀怨地说:“我真讨厌送你去别人家的感觉!!” 那咬牙切齿的冷声,忿忿的眼神,充满了无数的怨念,让熟睡中的谢筱童鞋不由自主一连打了几个喷嚏,翻个身继续睡…… 黎清雅被男人这幼稚的表现逗乐了:“瞧你说的,好像我背着你偷、人似的,难不成你还想上楼捉、奸啊?行了,快回去吧!拜拜!” “等等!”男人突然表情严肃地叫住她,让黎清雅身体僵硬在原地,完全不明白有什么情况。 然后根据男人的指令弯腰凑到窗边,只见刚才还温柔深情的靳少爷,突然漾出魅惑的笑,朝自己左眼角一指:“宝贝儿,你这儿,有眼屎。” 随即爆出一阵大笑声,那辆迈巴赫也扬长而去,独留下黎清雅还在原地,愤恨地跺脚。 日子就在这小两口的打情骂俏中过去了一个多星期。 虽然靳少爷很想天天都能见到他女人,很想每天晚上抱着她入睡,可是老天给他的机会实在少得可怜。 有时候他在外边儿应酬完回到飞扬集团大厦接人,看到那小女人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路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就不得不把自己那满腹的邪火全都压下去。 这方法真好,比灭火器都要管用。怕就怕长此以往,他可能要去看看男性专科了。 不过这天的情况似乎有点儿不一样。 到了他们约定碰头的“老地方”--地下停车场的某一隅,看到迈巴赫停在那里,黎清雅轻快地一路小跑过去。 “我成功啦!周先生给我回邮件啦!他说很喜欢我给他设计的书房耶,虽然还有局部的细节需要调整,但我是部门里第一个得到他肯定的设计师哦!今天吴总监和好几个前辈都表扬我了呢!” 那毫不掩饰的兴奋心情,还有连珠炮似的语速,都像极了刚拿到小红花的小学生,恨不得昭告天下。 对上男人含笑的深眸,黎清雅意识到自己似乎太幼稚了,那表情就立马垮了。 “宝贝儿真棒!告诉我,你在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是不是想告诉我?嗯?” 他的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是黎清雅下午给他打的,这让靳宇轩很意外,因为黎清雅很少会主动联系他,而他在开视频会议而错过了。 仔细一想,应该就是这件事儿了。 黎清雅红着脸点了点头:“可是你关机了。” 那语气里有太多的委屈,天晓得她当时多想和他分享这个喜悦,但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应答声。 靳宇轩长臂一伸,就把人捞进怀里了:“抱歉,今天比较忙。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你一定能二十四小时找到我,好不好?” 他能想象黎清雅当时的失望,所以才会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把手机留在办公室里充电,而没有带到会议室。 “为了庆祝你大获成功,咱们今天去吃大餐?”靳少爷极力想补偿自己的过失。 黎清雅愕然:“不必了吧??我就是通过了一个初步方案,最后的整体设计会交给谁还不一定呢,何况部门里这么多的前辈都比我有经验……” 一根长指有力地抵着她的唇瓣:“不许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设计这种事儿可不是看谁的资历深,谁的经验丰富就能胜出的。要是设计理念够新颖够吸引人,哪怕你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设计师,也照样会有人欣赏。对自己有信心,你才有可能击败对手。” 这似乎还是靳宇轩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地“教育”黎清雅,却如同醍醐灌顶,把她从那小纠结中解救出来了。 调皮地对靳宇轩敬了个礼,黎清雅笑意盈盈:“YESSIR!” 靳宇轩屈起手指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淘气!”圈着人家细腰的一双手臂,却是怎么都舍不得松开。 他爱极了这女人的每一个样子。 她愤怒的时候会像一头小狮子,张牙舞爪地对付别人其实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她高兴的时候就像个孩子,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仿佛这个世界因为她来过而变得色彩斑斓。 她撒娇的时候能让你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甘愿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而靳少爷就是中了这样的毒,无怨无悔。 他轻抚着黎清雅脑后的秀发,轻声说:“宝贝儿,我要你每天都像今天这么开心,要你像这样开怀的笑。我从来不反对你的任何决定,不管是工作,还是你坚持不和我住一起。就算你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菜鸟,我也相信你能在设计部闯出一片天。没事儿,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天大的事儿都有你男人给你兜着。” 如果不是尊重黎清雅的意愿,只怕他老早就大张旗鼓地宣告这女人是自己的私有物了。 只要他一句话,黎清雅想坐哪个位置还真没人敢质疑,更犯不着从底层员工做起。 可这不是黎清雅想要的,也不是靳宇轩想给予她的。 她要的是一份平等的爱情,没有谁为了谁牺牲,彼此都有独立的工作和空间,而不是心甘情愿养在家里做一只金丝雀。 而靳宇轩深知黎清雅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她不会接受别人无缘无故的施舍,也不想作为“空降部队”而让其他同事对她心存芥蒂。 虽然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这事儿的看法,但两人很有默契地维持着这样的地下关系。 殊不知,靳少爷的一番豪言壮语,让黎清雅红了眼眶,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嘴里却倔强地啐了一口:“什么嘛,说得我是个闯祸精似的,我才不会呢!” 我只是想努力地飞得更高,距离你更近,直到所有人都说,我们站在一起很配,而不是因为任何别的什么因素。 这是黎清雅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当然,像她这样的女生,只会把话藏着掖着,打死都不会说出来,不然某个自恋的男人只怕就要更狂妄了。 眼看着距离最后截稿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黎清雅一步步地接近客户的要求,但她还没找到合适的软装。 据吴斯涵的说法,那位客户是个极其挑剔的懒人,要求颇多,却又不愿意自己去挑选。 设计时除了要出平面图和3D效果图,还要把所有的装修用材都放到图纸上,包括软装。 这就让黎清雅头疼了。 一来她之前所接触的不是这个行业,手上的资源很有限,除了在网络上找资料搜索,好像没有更好的办法。 二来她的圈子里也没有这么富贵的,既要复古文艺,又要有工业时代色彩…… 啧啧啧,得是多么纠结的人,才会有这样天马行空的构思??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自己不会觉得别扭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黎清雅整整三天还没有得到解决,偏偏靳宇轩又到济州岛去洽谈与某通讯大牌的合作,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不知不觉的,她对这男人的依赖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无论什么事儿,头一个想到的一定是靳宇轩。 看着手机里的号码,还有那专属的备注名“全宇宙最好的老公”,黎清雅差点儿吐血。 这是第几次了??!!! 自打她有一次以公式化的声音接了靳少爷的电话后,霸道的某人就趁着她不注意,修改了自己在她手机里的设定铃声和备注名。 先是“亲爱的”,再来是“我的男人”,接着是“吾爱”,每一次黎清雅发现后,总是在头疼之余又改成正儿八经的“靳宇轩”。 这一次,黎清雅是彻底被他打败了,有这么宣告主权的么?? ------------ 正文 第五十二章 不顾一切地飞去 黎清雅的手指放在手机触屏上,迟迟都按不下去。 改?还是不改? 她也曾经想过,是不是要把他的全名改成宇轩?或者轩?要不,就像靳奶奶叫他的小名儿一样,小轩?? 每次一想到这样的昵称用在英俊神武风神俊逸玉树临风的靳少爷身上,黎清雅就一阵恶寒。 罢了罢了,既然他这么心急火燎地非要在她的手机联系人里“划地盘”,那就顺他的意吧! 这段时间的黎清雅很不对劲儿。 除了玩儿命的工作,就是一空下来就看手机,偶尔一个人发呆的时候还会傻笑,脸上红粉菲菲。 再结合她隔三差五拿回来的包装袋,还有那一脸滋润的样子,谢筱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丫头恋爱了!! “小样儿,赶紧从实招来!” 黎清雅刚洗澡出来,就被谢筱拦截在了浴室的门口,那叉着腰的姿态分明在表明一个态度,不说清楚就别想过去了。 “招什么啊?”黎清雅一头雾水。 谢筱一副“装,你给我继续装”的眼神,戳了戳黎清雅的胸口:“你最近怎么都是大半夜才回家?搞什么呢?” “加班啊,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嘛!”黎清雅有点儿心虚。 “加班??昨天也加班是吧?” “对啊!” “屁!你就骗鬼去吧!”谢筱没忍住,当场就戳穿了谎言,“昨儿我快回到家了才想起没把图纸拷回去,又折回来开电脑拷贝,那会儿办公室黑灯瞎火的,我还得找了安保部的同事帮忙开门。那时候是八点多,你可是过了凌晨一点才回到家的!” 谢筱童鞋瞬间化身为福尔摩斯,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分明就在说:快表扬我!快表扬我! 黎清雅失笑,连忙举起双手投降:“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昨晚我确实没加班,约了一个朋友见面。” 谢筱的八卦精神简直是发挥到了极致:“哦?什么朋友?男朋友??哪天带出来给我看看啊!” 这语气,活像是黎清雅养了一只狗,要带出来遛遛似的。 “八字还没一撇呢。”黎清雅想起某人那霸道的脸庞,不禁耳根发热。 要说察言观色,谢筱的本事可不小,就是个没有感情经验的人,见到黎清雅这副模样,一准儿也会觉得她是个恋爱中的女人。 最后拗不过谢筱的追问,黎清雅只得承认她和某人目前正在尝试交往,不过也没正式确定关系,但是她打死都不肯透露,对方是谁,做哪一行的。 倒也不是黎清雅对谢筱膈应,以她们俩同租一套房的关系来说,已经比普通同事要亲密很多了。不过感情的事儿吧,说到底就只是两个人的事儿,她没打算让其他人知道,何况靳宇轩的身份摆在那儿。 即使他们俩把工作和感情分得很清楚,但在旁人的眼里不这么看啊! 为了息事宁人,灭掉谢筱继续打探的念头,黎清雅只有忍痛请她吃午饭,地点任选。 还好谢筱是个懂事儿的人,就挑了公司附近新开的韩国餐厅,还特别上道儿地提醒黎清雅,那家店现在有优惠。 餐厅门头上那一溜的韩文,让黎清雅不自觉地又想起了身在济州岛的某人。 心有灵犀这玩意儿就这么玄乎,她刚想着靳宇轩吧,那边儿靳少爷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吃饭了吗?” “还没呢,刚才公司出来,今天打算吃韩国料理。”黎清雅语气轻松,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还带着几分小女人的妩媚。 旁边的谢筱可是看出来了,八卦地过来搂着黎清雅的肩膀,想要听听她男朋友的声音。 黎清雅实在不好意思,就推了谢筱一把,谢筱也没再坚持,就冲黎清雅比划了一下,示意她先进去点餐,让黎清雅打完电话再来。 赶走了烦人的小八婆,黎清雅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她这里的丁点儿动静,靳宇轩倒是听得清楚:“和同事去吃饭?” 他以为自己问得云淡风轻,尽可能不要表现得像个妒夫,可是那僵硬的语气却出卖了他。 “嗯,就是和我一块儿住的女孩子。”黎清雅没打算撒个小谎让男人紧张。 她的诚实回答显然让男人很满意,便又换上了更低沉的声音,轻声问:“想我没?” “不想!”不假思索的回答,黎清雅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娇俏,红扑扑的脸颊在这冬日里格外动人。 头顶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可远不及男人的话来得温暖:“我很想你。所以一直克制着不给你打电话,怕听到你的声音会分心,所以抓紧时间完成工作,现在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不是后天才回来吗?”黎清雅诧异。 “不是想你给闹的吗?”靳少爷回答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值得炫耀的事儿。 黎清雅的脸红得几乎都能滴出血来了,她用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画圈圈:“那你几点的飞机?” “下午四点回到B市。你要去机场接我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诱哄,他这会儿才明白什么是归心似箭,他真想一下就飞回去,把他牵挂了好几天的女人狠狠地抱住,吻到她窒息…… 可是一想到B市那糟糕的交通状况,还有公司和机场的漫长距离,他就舍不得了。 以他女人那抠门儿,哦不,节俭的个性,她一定会采用地铁和公交相结合的方法来到机场,那些公共场所环境不好,色狼又多。 想想都觉得不放心,靳少爷就大发慈悲:“算了,你还是在公司等着吧!估计我回到市区里,你也刚好下班。” 黎清雅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又听到靳宇轩大喊:“向右!” 背景声音一阵混乱,中文和韩文交杂在一起,听得出来全都很激动,还有什么“出事儿了”“撞上了”之类的话,最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靳宇轩的电话就断线了。 急得黎清雅的眼圈都红了,赶紧又回拨过去,可是靳宇轩的手机一直都不通。 她的脑子里一团乱,唯一的念头就是:他出事儿了!! 来不及细想,黎清雅慌乱之中连忙转身就往公司跑,拿了自己的包包就冲出办公室。 猛然想起什么,就直奔顶楼找樊灏,还好樊灏中午要看几个文件,就让秘书把饭给他带回来。 这会儿一口饭还没咽下去,办公室门就突然被人推开了。 “樊总,你知不知道还有谁和他一起去了济州岛?”黎清雅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樊灏恐怕是这个公司里唯一知道她和靳宇轩关系不浅的人,也是靳宇轩的好兄弟,更是她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被她这么一问,樊灏有瞬间的愣神,随即反应过来:“知道,怎么了?” 这女人跑得直喘气,脸色还苍白得吓人,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担心。 黎清雅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努力调整呼吸:“那麻烦你……给他们打电话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瞧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樊灏大概也猜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没有再追问,便翻开手边的通讯录,开始拨打靳宇轩这次随行人员的电话。 诡异的是,除了靳宇轩,他所带去的特别助理梁芳,还有另外两位IT部的高管电话也是无法接通。 看到樊灏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电话一直都没人接听,黎清雅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她拿着包包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几秒钟之内做了一个决定:“樊总,我有事儿要出去,麻烦你帮我请两天假吧,谢谢了!” 话音刚落,便一阵风似的又走了,坐着电梯到了公司大堂,出门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家里赶。 之前她就办理了护照,本来是打算和赵之航去泰国旅游的,可是旅游计划还没来得及做,两人就成了陌路人。没想到这回倒是起了大作用,幸亏济州岛对中国公民是免签的,不然黎清雅也不可能说走就走。 还好大中午的B市交通比较给力,车辆虽然不少,却不会堵着动不了,一番折腾,黎清雅来到机场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期间她还不忘给谢筱打电话道歉,跟她说有急事儿要办,欠她的这顿饭等回头再补。 谢筱听到她急得声音都发抖了,也没再啰嗦,干脆地说着没关系,还叮嘱黎清雅一切小心。 B市作为国内一线大城市,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国际航班,黎清雅要买一张票还不至于太难。 老天爷似乎知道她心急如焚,刚巧最近一班飞往济州岛的乘客中有两位改签了,黎清雅才顺利买到票。 上飞机之前,她又给靳宇轩打了电话,还是不通。 随着飞机的起飞,黎清雅的心情却轻快不起来。她压根儿就来不及细想,自己去了那里能干什么,甚至连基本的语言沟通都存在障碍。 她的英文水平应付日常对话还行,可是出了机场,又有几个韩国人说英文??她该怎么寻求帮助?? 不管了,大不了到时走一步算一步吧! 下飞机后第一件事儿还是得赶紧买个充电插头和充电宝,刚才出门跑得急,她只顾着回家拿了护照,还有所有的卡,连换洗衣服都没带一件儿,更别说记着给手机充电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黎清雅的脑子里浮现各种可能,却又一直在祈祷,靳宇轩不会出什么事儿。 短短几个小时的飞机,黎清雅却逮住了邻座的留学生,跟那小姑娘请教了好些韩语,还请人家把她想问的问题都用韩文写下来。 黎清雅想,到时她再用手机翻译一下,应该就能沟通了吧?? ------------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你这个小疯子!! 按照黎清雅的设想,靳宇轩在去往机场的路上遇到了事故,那问一下当地的交通台之类的,应该会有消息吧? 反正她已经哀求半天了,邻座的留学生小姑娘答应下了飞机就帮她打电话去咨询。 实在不行,就打电话回国向樊灏求助,他人面儿广,没准儿能有办法。 就在黎清雅和樊灏急得头上冒烟儿的时候,靳少爷正端坐在济州岛某交警队里--谁让他们倒霉催地在这起连环追尾翻车事故中,也是其中一辆车呢? 作为最后遭殃的一辆车,他们车是损坏最轻的,也因为司机打方向及时,所有人都没什么大碍,最严重的IT部经理也只是手臂撞紫了一块。 其实就是地面上不知是此前哪辆车坏了,地上有一大滩的机油没来得及清理,前面的车发现时紧急刹车,导致车身失去平衡,翻了。然后紧跟在后面的车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连环撞上了。 作为受害者和目击证人,所有人都被请回去协助调查,没办法,人家交警就这么一板一眼。 琢磨着不过是去做个记录,靳宇轩就没有拒绝。 但偏巧了他们发生事故的地点电话信号比较弱,全都收不到,直到往市区走了,才发觉黎清雅给他打过十几个电话。 回拨过去时,她已经关机了。 看到樊灏也找过他,靳宇轩就回过去,听到樊灏的讲述,靳少爷的心里就跟翻江到海似的。 他有一种直觉,那女人一定是来找他了!! 强压下那狂跳不已的心跳,他急声吩咐樊灏给他查最近这几个小时到济州岛的航班里,有没有黎清雅的名字。 果然! 得到樊灏肯定的回答时,靳宇轩就坐不住了。 他催促着交警先给他录口供,签完字拔腿就往外跑,火急火燎地拦了车就往机场赶。 靳少爷觉得自己活了这二十几年,头一回有这种紧张期待又狂喜的复杂心情,哪怕是当年拿下了高考状元,大学同时修到了双学位,都没有这样的感受。 这么说吧,就好像一个人怀揣着某个梦想,一直都幻想着梦想实现以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可一旦幸福来敲门了吧,反而又有些怯了,生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虽然一路上都在纠结不已,但来到机场的时候,靳宇轩还是一刻都没有停,就冲到了里面。距离黎清雅所搭乘的班机抵达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那小女人也不知道出来了没有。 靳宇轩忙不迭地一直给黎清雅打电话,可都是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这才想起,那女人出门着急,没准儿手机号都没开通国际漫游,能打通她电话才怪!! 顾不上这些乱七八糟的,靳宇轩捏紧了手机,在蜂拥而出的人潮中寻找那一抹倩影。 他不敢想象,第一次独自出国的黎清雅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会是怎样的彷徨和害怕,一想到她无助的模样,靳少爷的心啊,就跟架在火炉上烤一样。 黎清雅在邻座那位留学生小姑娘的帮助下,顺利找到了货币兑换的窗口,她这一身的天朝货币在这儿可不管用。 刚才已经问到了事故的案发地点,还有所属的交警队地址,估摸着出事故的人都在那边处理着呢。 打听清楚后,黎清雅揣着刚换回来的厚厚一沓韩元,急匆匆地就要去打车。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什么费用了,一门心思只想快点儿赶到交警队,好确认靳宇轩是不是安然无恙。 据说还有几名伤得比较重的被送往医院救治了,他……不会是那其中之一吧?? 好不容易在海关排队戳了个章,黎清雅一直把护照攥在手里,这才有空把东西放好。 低着头把护照塞到包包里,她又闷头往门口走,却没留意眼前的路况。 当脑袋结结实实地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时,她才条件反射地道歉:“Sorry!!” 抬起头,就看到那应该还在交警队的人站在眼前,那双墨色的眸子就像黏在她身上似的,就那样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看进永恒里。 黎清雅傻了。 这男人这面无表情的样子是几个意思??怪她一声不响的跑来?还是…… 所有的念头都终结于男人那温暖的怀抱,他的双臂那么用力,仿佛要把黎清雅的细腰都箍断了,还嫌不够,大掌把她按向自己,让她的小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 心里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的,靳少爷不住地轻吻着黎清雅的秀发,安慰这个受到惊吓的小女人。 良久,靳宇轩突然一把将黎清雅推开,双手还牢牢捏住她瘦削的肩膀,恶狠狠地瞪她。 “你这个小疯子!!你就不怕这样毫无准备的跑来,会出现很多状况?到时你一个人要怎么解决??出了事儿能找谁去??” 这男人是真的生气了。 至少在黎清雅的认知里,他这样失去风度和理智的冲她大吼,是头一回,那铁青的脸色看上去更加吓人。 可是在狂怒的背后,是男人的后怕,他甚至连指尖都在轻颤着。 只要一想到黎清雅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他就受不了,恨不得替她去遭了所有的罪。 黎清雅本来就忐忑不安,自己心里也没底儿,头脑发热拿上护照就来了,哪里会想到后面该怎么办?当时只想见到他,要亲自确认他没事儿。 哪知道才一见面,这男人就教训上她了。 难过,委屈,惶恐,还有其他莫名的情愫全都一齐涌上了黎清雅的心头,她眉一皱,那金豆子就簌簌地从眼眶滑落了。 “我哪儿有时间想这些!我就是害怕你有事儿,想快点儿过来……” 她一哭,靳少爷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捅了几刀,疼得血肉模糊,当即用自己的薄唇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光是看她那惊慌失措的小模样,靳宇轩就受不了,他女人得受到了多大的刺激才会这样不管不顾? 这几天的思念,黎清雅对他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情意,都让靳少爷动容。 他专心地搂着黎清雅吻了又吻,完全不顾旁人那些目光。或羡慕,或嫉妒,或善意,那都与他们无关,他们此时的眼里只有彼此。 情绪稳定下来,黎清雅却别扭了。 这么堵在机场出入口附近的位置亲热,还腻歪了这么久,免费给人提供看场景剧的机会,她只恨不得自己能挖一条地缝钻进去。 “走,我们先到市区里找个酒店住下。”靳宇轩很是满意小女人紧紧依偎着他的样子。 黎清雅却因为听到“酒店”这两个字而惊得抬起头来:“酒店?你不是要回国了吗?” 靳宇轩俯首,用额头轻轻磕了她一下:“傻啊,你大老远的跑来了,我总要充分利用这次的机会,和你过几天二人世界吧??” 什么见鬼的工作都丢一边去吧! 这会儿的靳少爷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叫黎清雅的女人,做什么都无所谓,去哪儿也不在乎,只要和她在一起,哪怕蹲在地铁口吃着窝窝头,那他都能笑出来。 大boss一声令下,打工的岂敢不从? 于是,黎清雅做了她生平最牛叉的一件事:公然旷工。不过大boss还算有人性,还特地打电话叮嘱樊灏不能以他们的名义给黎清雅请假,随便找个理由好了。 把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都交代清楚,靳宇轩一个电话让人把他的行李又送回酒店,就领着黎清雅逛街去了。 放下了心头的大石,黎清雅的心情也轻松不少,一路上都在好奇地打量沿途的风光。 从见面的那一刻起,靳少爷的手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黎清雅。 要么搂着她,要么牵着她,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她身上,就除了上厕所没跟着了。 虽然靳宇轩强调了好几次自己并没有受伤,但黎清雅总觉得他是怕自己担心,才故作轻松。 所以他们俩并肩走的时候,或者她挽着靳宇轩胳膊的时候,她总要疑神疑鬼地这里摸摸,那里捏捏。 她这么一弄,靳少爷就不淡定了。 把人儿捞过来,男人温热的唇瓣紧贴着女人敏感的耳根:“宝贝儿,想我了?等会儿回到酒店我让你摸个够。” 黎清雅的脸瞬间红了,轻拍他一下:“要死啦!我是在检查你有没有受伤啦!” 她又不是色女,犯得着饥渴到在大街上就动手动脚么?再说了,他们俩一起的时候,通常她都是被人上下其手的那一个好吧?? “真没受伤,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检查?”男人的眸色又深了一些,明显带着某种色彩。 “别闹!”小女人决定不再搭理这个无赖,傲娇地扭头就走。 靳宇轩勾起薄唇,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上去,抓住女人的柔荑就握在手里,不让她再挣开。 韩国街头有很多小店,卖的都是些可爱的东西,即使不是什么大品牌,却也能一下戳中女人的萌点。 不管是小摆设,还是玩偶,或是造型可爱的护手霜,都让黎清雅移不开视线。 难得的是,陪着她逛街的靳宇轩不但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反而还饶有兴致地给她做参谋,给建议。 当然,靳少爷还有个最大的功用:移动提款机。 不过黎清雅买的那些小东西让靳宇轩很受伤,太过零碎,也没几个钱,像他这样出门只带卡不带现金的人,基本上没有用武之地。 逛了两间小店后,靳少爷身上的韩元现金已经宣告用完,往后买点儿女孩子的饰品神马的,黎清雅就掏了自己的腰包。 她觉得没什么,可是靳少爷受不了啊!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带着自己女人逛街,那不得大手一挥爱买啥就买啥,可现在他就一点儿用武之地都没有。 郁闷!! ------------ 正文 第五十四章 就你?还伤残人士?? 看黎清雅像个小孩儿似的,手里攥着一把钱,在那些琳琅满目的小店中穿梭,不时摸摸这个,一会儿又试试这个,靳宇轩觉得自己的心情都飞扬起来。 这只是个幸福的开始,将来,他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是黎清雅这个女人,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腻。 买了一堆实用不实用的东西,黎清雅的脸上尽是兴奋的神采,难怪人家常说,治愈女人心灵伤痛最好的良药就是购物。 当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黎清雅没觉得非要去买那些奢侈品牌才叫购物。 很多时候购物讲的是心情嘛! “我们去挑几套衣服吧,不然这几天连换洗的都没有。”靳宇轩搂着意犹未尽的女人,朝对面的大商场一指。 那种地方才是他的主场啊,随便哪张卡都能刷,买什么都不是问题,只有暴发户才会带着一捆捆的现金出门。 商场一楼清一色全都是国际一线大牌,一个个闪闪发亮的LOGO明晃晃地挂在门头上,橱窗里展示的商品看上去就知道很贵。 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黎清雅从来不会多看两眼。 收入是个重要因素,可她就算买得起,她也不会去买,没必要用一身的行头来提升自己的档次。 内涵和气质这玩意儿,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靳宇轩自然了解她的性子,特地跳过了那一排排的品牌专卖店,直接牵着她上了商场的七楼。 这个楼层是不对外开放的,是个高端的私人设计会所。 门头却很低调和朴素,原木的招牌没有任何打磨过的痕迹,镌刻着两个大字:唯·伊。 在韩国的土地上,居然还有一位中国设计师能有这么霸气的面积做自己的品牌??真够牛! 入门就是一个门禁,靳宇轩掏出一张烫金的VIP卡放到感应区,门就应声而开了。 如果说这里是卖衣服的店,黎清雅倒觉得更像是个服装展。因为挂在货架上的衣服并没有普通服装店那么密集,更没有把同款的几个颜色都放上去。只是错落有致却又独具匠心地挂着,甚至还用一些干花和别的摆设做装饰。 几乎每件衣服的下方,都有一块素色的布料,上面用彩虹色的线绣着此款衣服曾经获得过什么样的荣誉。 比如某某设计大赛的特等奖,比如某某品牌某年某季时装秀的合作款,比如参加了某某时装周的展出。 再往里走,就看到一个独立的空间,挂着一块小牌子:私人工作室,闲人免进。 靳少爷像是无视这几个大字,搂着黎清雅就进去。 才进门,就听到了前两年那疯传大街小巷的神曲《狐狸曲》,那怪异的动物叫声,还有低音炮传出啦的震撼效果,让黎清雅的小心脏都狂跳不已。 靳宇轩扯了扯嘴角,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神情,径自走过去把音响关掉。 忽然,办公桌的后面,电脑挡着的位置,有一颗脑袋抬了起来:“靳宇轩你要死啊!一来就破坏我的灵感!!” 可当林伊伊瞥见靳宇轩旁边的黎清雅时,那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哎呀,这是小雅吧??我总算能见到你的本尊了,比那小子手机里偷拍的还要漂亮上百倍呢!” 自来熟的样子,仿佛早在八百年前就认识了黎清雅,熟悉得人家哪个地方有颗痣都知道。 黎清雅求助似的看着靳宇轩,男人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目光,亲热地搂着她的腰:“这就是乔乔那个不靠谱的妈,林伊伊,也是我姐。” 早在靳宇轩的口中听说了乔乔和他们家的关系,所以对于林伊伊这个人,黎清雅是有印象的。 “你好,伊伊姐,很高兴认识你。”第一次见面就没有什么架子,对她的态度也热络,黎清雅没有理由甩脸色给人家看。 何况乔乔那小姑娘真是惹人疼爱,聪明又可爱,嘴巴甜得腻死人,这点恐怕是来自她亲妈的遗传了。 林伊伊直接忽略了靳宇轩,拉着黎清雅到一边的懒人沙发坐下:“这臭小子怎么藏了你几天才领来见我啊?你这几天在济州岛都无聊死了吧??我反正闲着,你早点儿来跟我玩儿就好了,我可以带你到处转转啊!” 言语间句句都是对靳少爷的责怪,那双画了烟熏妆的大眼还不时地冲靳少爷甩眼刀。 黎清雅尴尬地红着脸说:“我今天才到的。” “哦……”林伊伊恍然大悟,“我说这臭小子怎么说好了要回国,这会儿又会来我这儿呢,合着是要陪你散散心啊?不错不错,木头也开始发芽了。” 靳宇轩对于姐姐的鼓噪很是头疼,他捏着眉心:“姐,你给我们俩弄几套衣服吧,这两天都没穿的了。舒服简单的就好,不要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想起林伊伊曾经给他做了一件镶满了铆钉和亮片的所谓机车装,靳少爷就头皮发麻。 那件衣服是人穿的么??一不小心都会扎到自己,搞不好还扎的全身跟筛子一样,花洒似的哗哗的往外流血。 所以,那件奇葩的衣服至今还在靳少爷的衣柜,还是最底层的角落里。 林伊伊白了靳宇轩一眼:“我连月底参赛的作品还没琢磨出来呢,哪儿有功夫给你做衣服??一边儿去,别给我添乱!” 听了这话,黎清雅可算弄明白靳宇轩的来意了。 连忙扯了一下靳宇轩的衣服,低声说:“别啊,我们随便在商场里买几件就行了,别打扰伊伊姐。” 谁知,那大怪胎林伊伊就不干了,热情非常地对黎清雅说:“小雅,姐不缺那点儿时间给你做衣服,免费送你穿都没问题,不过那小子的嘛……” “不用按折扣给我,原价。”不愧是奸商,靳宇轩一开口都是和钱有关。 林伊伊板着脸,化身精明的老板娘:“加急要多三成的价钱。” 靳少爷皱眉:“两成。” 歪着头想了想,林伊伊乐了:“成交!” 明知道她是想借机敲竹杠,靳宇轩也不在意,谁让这是他姐呢?花点儿钱让姐姐高兴,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因为林伊伊还要继续找灵感,靳宇轩和黎清雅聊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黎清雅到这时才知道,林伊伊是个在国际上小有名气的设计师,风格灵动多变。除了国内的一线城市,在北海道、济州岛、托斯卡纳、普罗旺斯等地都有工作室和展厅。 至于为什么要挑选这么独特的地方,靳少爷的解释是:贪玩儿,工作之余可以在她喜欢的地方闲逛,放空脑子。 对此,黎清雅的评价只有四个字:有钱任性。 虽然林伊伊有专门的服装车间和工人,承诺明天晚上就可以把两人的衣服送过去,可是这两人也不能一身衣服就穿两天吧?? 有洁癖的靳少爷绝对接受不了,最后还是得拉着黎清雅去买了一身休闲装。 商场的附近就是有名的小吃街,女孩子一般都拒绝不了,光是闻着那香喷喷的味道都要流口水了。 对上黎清雅那可怜巴巴请求的眼神儿,靳宇轩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今晚就吃小吃吧!” “太棒啦!”黎清雅高兴得像个孩子,一路兴致不减,看到什么都想吃。 当咬了一口那香糯热辣的炒年糕时,她的脸上全是满足的神情。 男人看着她,那目光柔得能把人溺毙:“好吃吗?” “嗯嗯!”黎清雅点头,用竹签又戳起一块年糕,送到他嘴边,“不信你尝尝。” 靳宇轩其实不爱吃这种带有甜味儿的东西,哪怕是一丁点儿,但他今天就这么乖乖地吃了。 非但如此,还觉得味道不错。 黎清雅才发觉两人这样的互动似乎太亲昵了,可是除了那层窗户纸没有正式捅破,两人现在也和普通的恋人没什么分别。 再来划清界限,就显得矫情了。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因为黎清雅看到什么都想吃,尝试的小摊儿也越来越多。 可是她的肚量又十分有限,到最后就是什么都尝几口,剩下的全都丢给靳宇轩。 可怜的大少爷,成了悲催的食物回收垃圾桶,纵然他平时的饭量不小,这会儿也被一堆的小吃撑死了。 不过看到他女人心满意足,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他还是觉得很值。 想到两人就要共处一室,而那个卧室里只有一张大得不像话的大床,靳少爷就不由自主的紧张。 虽然他是个医生,理论知识很丰富,可毕竟没有实际经验,又担心第一次不能给黎清雅很好的享受,让她对那档子事儿有阴影…… 总之,靳少爷的心里是相当的纠结,情绪也非常复杂。 让他更纠结的是,回酒店的车上,连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身体也来添乱了,肚子里翻江倒海的,还有一阵阵止不住的反胃。 瞧着他脸色不对,也不开口说话了,黎清雅纳闷儿地转过头来,发现这少爷脸色都变了。 “你怎么了??”她也吓得不轻。 瞥见路边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KFC,靳宇轩连忙让司机停车,让他靠边等一会儿,自己推开车门就往里冲。 黎清雅多少猜到了他是闹肚子,也不好再跟上去看看,何况这出租车还等着呢。 半晌,靳少爷出来了,脚步似乎有点儿虚浮。 上了车,脸色又比刚才苍白了几分,黎清雅这回明白过来了,那位司机也是醒目的人,直接拉着两人去了药店。 黎清雅靠着手机翻译软件给靳宇轩买来了治肠胃的药,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给他烧水喂药。 某人像个大爷似的瘫在沙发上,声音虚弱:“宝贝儿,你等会儿是不是要伺候我这个伤残人士洗澡啊?” 翻了个白眼,黎清雅无语了,都虚脱成这样了,嘴巴还不老实。 她叉着腰摆出茶壶的姿势:“就你?还伤残人士??” ------------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悲了个催的 不管靳宇轩用了苦肉计,还是扮可怜,最后的结果,黎清雅也只是给他放了一缸热水,任由他自生自灭。 不过这不争气的肚子还是拖了靳少爷的后腿,没能给他和佳人同床共枕的机会。 每隔将近半个小时就要跑一次厕所,这样的动静,恐怕睡在一起也是扰人,所以靳少爷满脸哀怨地抱着一床被子去了沙发。 黎清雅有点儿不忍心:“要不……还是我睡沙发吧?你是病人,要享受优等待遇。” 靳宇轩剑眉倒竖:“什么话??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能让你一小姑娘睡沙发?就算不被别人笑话,我都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 得,他喜欢逞英雄,就让他倔去吧!不过黎清雅还是让服务员多拿了一床被子过来。 虽然大床很舒服,但黎清雅还是睡得不太安稳,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冲马桶的声音。 想到那位遭罪的大少爷,她有点儿内疚。 要不是她坚持吃小吃,靳宇轩就不会闹肠胃炎,身体健壮的他在异国他乡这么惨…… 第二天一早,黎清雅用翻译软件查到了几句简单的韩语,一字一句地打电话让前台送两碗粥和小菜上来。 经过这么一茬,她决定回国后就要努力多学几门外语,不然出了国就跟哑巴似的,太伤自尊了! 打开房门,就看到身高体长的男人像个孩子一样蜷在沙发里,那两床被子早就掉到了地上。 黎清雅叹气,果然是在家里被宠坏的孩子,连照顾自己都不行。 走过去刚把被子抱起,某人就刚好翻身,睡眼朦胧地看她:“几点了?” 一开口,两人都愣住了,这声音充满了浓浓的鼻音,紧接着,只觉得鼻子一热,两管鼻涕就这么流了下来。 得,被急性肠胃炎折腾得上吐下泻,闹腾了一晚上,现在居然还感冒了! 靳宇轩觉得头疼脑热,勉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摸了摸额头,嘿,发烧!!好了,这些小病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全都一块儿来了。 说好的二人世界泡汤了,佳人近在眼前也不能抱不能亲,不能传染她啊! 靳少爷真想拿块豆腐撞死自己,他最近是倒了几辈子的霉??还特地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不就是为了增进感情么?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黎清雅倒觉得没什么,只要不上班,就比什么都好,反正就当是休息好了。 她忙前忙后地伺候着靳宇轩,还把这个不听话的男人赶到了卧室里睡,又费尽工夫给他弄了姜茶,就怕他的病情会加重。 靳宇轩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女人,看得到,不能摸,这其中的苦又有谁能体会?? “怎么不吃?”黎清雅把湿毛巾洗干净出来,就看到男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靠在床头,不由得纳闷儿。 靳少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什么胃口,反正吃什么都没有味儿。” 重感冒加上发烧,连带他的味觉都迟钝了,再看到这清粥小菜,唉!就是让他吃龙肉都没味儿。 黎清雅摇了摇头,这会儿哪儿还有一个杀伐果断的大boss形象?根本就是个闹别扭的小孩儿嘛! 她拿勺子舀起一口粥,吹了好一会儿,直到粥不再冒出白烟,才送到男人的嘴边。 “赶紧趁热吃,不吃你的病怎么能好?”本来都虚脱了,还不肯吃东西,这不是在自虐嘛! 这小媳妇儿的模样让靳少爷心头一动,别扭又傲娇地说:“行,我给你面子。” 看他得意洋洋地吃了粥,黎清雅也不计较他的态度,还是一口一口地喂着他,男人难得老实地配合。 不愧是身体底子好,只吃了一天的白粥小菜,再吃了一堆五颜六色的药片,靳宇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等到黎清雅再来问他想吃什么的时候,那家伙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字:“你。” 黎清雅红着脸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穿着的浴袍把带子系得紧紧的,领口的位置也收紧,完全就是防狼的态度。 靳少爷失笑,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笑,随即也进去洗澡了。 他是很想要黎清雅,但不是今天。 虽然这女人现在不排斥他,也愿意接受他的感情,愿意尝试和他交往了,可他知道她的心底还是没有完全放得开。 受过伤的人,好了伤疤却不会忘记当初那样的疼痛。 哪怕在知道了赵之航的真面目之后,黎清雅也还是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初的付出,还有那真挚的感情。 所以靳宇轩不急,他会给这女人足够的时间去了解他,信任他。 等到他能给她十足的安全感,他相信,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不需要任何刻意的安排。 男人上床的时候,黎清雅是知道的,因为那张柔软的大床陷了下去,在片刻后她还感觉到男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不需要睁开眼,她也知道靳宇轩在看着自己。 靳少爷勾起唇角,好笑地看他女人装睡,她难道不知道那一对弯弯的眼睫毛在轻翘着吗? 这么明显,他怎么可能没注意到? 不过他没有揭穿黎清雅的小谎,只是俯首在她的额头上轻啄一口,轻声说:“晚安,宝贝儿!” 说完,关灯,钻被窝,睡觉。 黎清雅一直僵硬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两日来的疲惫让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只是她自己不懂,睡着后,下意识地就去寻找旁边的温暖源,安心窝进男人怀里的姿势,就像个婴儿。 男人低头看她带着浅笑的睡颜,忍不住吻了下,也心满意足地睡了。 男女的体能天生的就是不平衡,饱睡之后就生龙活虎了,黎清雅醒来就看到靳宇轩在阳台打电话。 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但是从那快速张合的嘴皮子,还有严肃的神情,也猜到是在谈工作。 发觉里边的小女人醒了,靳宇轩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洗漱一下,我们到餐厅去吃饭吧!”男人背光而立,外头的冬日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彷如来自远古的神祗。 黎清雅揉了揉眼睛,迷糊地应了一声,摸向床头的手机,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快中午了! 她嗔怪地瞪着男人:“你怎么不早点儿叫我起来啊?” 睡到日上三竿,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时光,这可是她第一次出国呢。 靳宇轩的目光停留在她滑落的睡袍露出的雪白香肩上,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走过去拉高被子挡着那诱人的春光。 “起这么早干什么?看你睡得香,就没忍心叫你。” 男人的体贴让黎清雅很是感动,想到他那繁忙的工作,她懂事儿地建议:“要不我们今天就回去吧?你也挺忙的,我那设计图还没搞定呢。” “好,我让人订机票。”靳少爷宠溺地吻她的眼,“乖,先去洗漱。” 这样甜蜜的感觉容易让人上瘾,也让黎清雅从心底往外散发出幸福的味道,仿佛空气中都飘散着甜味儿。 两人就像连体婴似的,身体总有某个部分和对方要连在一起,哪怕是走路遇到了障碍物也不分开牵着的手,宁可一起绕开。 黎清雅清楚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人,以至于他温柔地叫她“宝贝儿”的时候,夸她是“乖宝宝”的时候,她都能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那是一种从心底蔓延到五脏六腑的悸动,除了爱情,恐怕没有别的什么能有这样的魔力。 回程的飞机上,头等舱只有寥寥几位客人,还分散地坐在比较远的位置,只有靳宇轩和黎清雅紧挨着坐在一起。 靳少爷直接把两个座位中间的扶手收起,亲昵地搂着他女人坐在一起。 黎清雅从舷窗看下去,济州岛越来越小,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小黑点儿了,心里总归是不舍的。 靳宇轩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下了然。 “以后抽空再过来,下次一定陪你好好玩儿。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们每年制定一个计划好了,早晚能环游世界。” 很美好的愿望,也很令人心动。 虽然将来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但黎清雅愿意陪着这男人一起憧憬。 她用力点了点头:“嗯,那我回去好好想想,看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男人张开大手,和她十指交扣,温暖的薄唇紧贴着她的发际:“好,去哪儿都听你的。” 爱上一个人能令人沉沦,那种满足感,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换了别的任何东西都不行。 几个小时的行程,两人就相拥着靠在一起,不时说着情侣间的悄悄话。 要比起谈话的艺术,黎清雅和靳宇轩相差了不止几个等级,就这么一程飞行,她的好多过往历史都被靳少爷给套出来了。 出了海关,似乎看到出口处聚集了一大堆的人,手里举着某个牌子,似乎在等什么明星。 靳宇轩眼尖地看到有记者,便给自己和黎清雅都戴上了墨镜,低着头牵着手快步走出去。 他的专职司机陈叔已经等在外边儿,远远的就迎了上来,主动接过靳宇轩手里的行李箱。 见到黎清雅那一刻,陈叔也只是微微一怔,却识趣地只是点头问好,不多问一个字。 不得不说,靳少爷御用的人都很有眼力劲儿。 比如陈叔,还有那位特别助理梁芳。 上了车,陈叔回头看了一下前后排隔断的玻璃已经升起,心里满是好奇。 看来这位小姐对少爷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啊!当初那位赵青小姐好像也没能让少爷另眼相看,也就是老夫人挺喜欢的。 后排的人可不明白陈叔这些心思。 ------------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越有钱越抠门儿! 靳宇轩把黎清雅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下巴抵着她的肩窝,两人亲热地贴着脸。 还不时地替她揉了揉后背:“坐这么长时间,累了吧?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黎清雅小猫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不困,我就想这样跟你坐着。” 黏人的小女人,更让靳少爷不舍得撒手,当即捧起黎清雅的脸,爱到骨子里地又亲又啃。 他还轻轻地啃咬着黎清雅敏感的脖子,吮,舔,咬,无所不用其极,逗得黎清雅无处可逃。 最后只能抱着男人的脖子,一个劲儿地躲。 “宝贝儿,我真不想送你回去。”男人恨声说,双臂牢牢地圈着黎清雅的腰。 热恋中的人就是这样,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都黏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和对方分开。 黎清雅又何尝不是这么想? 这几天她已经习惯了这男人的陪伴,习惯了被他捧在掌心里宠着,疼着,习惯了向他撒娇后他百依百顺的温柔。 这要是分开了,估计也会不断地想着他。 “可是我都答应谢筱要跟她住一年了呀!”好为难,她总不能见色忘义吧??好歹人家谢筱当初还救她于水火之中,她决不能忘恩负义。 靳宇轩在她肉肉的耳垂咬了一口,声音闷闷的:“跟她说你要提前搬走,大不了给她违约金,或是替她找新的房客。” 黎清雅惊愕地抬起头:“这样不太好吧??我们都说好了的……” 男人不干了:“那就是她比我重要了?” 得,小孩儿脾气又上来了,耍起无赖还真难缠,那双深眸还透着一股子执拗。 没办法,跟他硬碰硬是不会有结果的,黎清雅索性就用起了哀兵政策:“哎呀,你不是说了我们俩的关系先不要在公司里公开嘛,我又不想让人家知道我有男朋友,更不想让谢筱觉得我是有了男朋友就抛弃她啊!” 这话实在太让人往歪处想了,靳少爷又瞪起了眼睛。 黎清雅吐了下舌头:“口误口误!我只是想再在那里多住一些时间嘛!要不我住满半年?” 靳宇轩别开脸:“太久了!”那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忽的,一个软软的热热的东西贴到脸颊上,小女人给他主动献吻了:“好嘛,你就答应我嘛!就当做是对你的考核期,如果你表现好,或许我可以提前搬出来。” 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实在是让黎清雅脸红,可也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安抚这男人的最好办法。 靳少爷果然因为那句“可能提前搬出来”而阴转晴了。 他捏了一把女人的小脸:“好,那我拭目以待。” 白白浪费了几天的时间,自然是要补回来的。从机场到黎清雅住的小区,除了以上的讨价还价,两人就腻歪在一块儿卿卿我我。 对于交换口水外加吃口水这种事儿,黎清雅从最初的害羞抗拒,到现在的享受和回应,都让靳宇轩心跳加速。 这女人就是个妖精,知道怎样能撩拨他一身的热情,每次碰到她,总是有想要她的冲动。 希望他的宝贝儿不会让他等太久…… 把黎清雅送到家,又细细地叮嘱她早点儿休息后,靳宇轩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飞扬集团大厦。 这几天落下的活儿太多,他总要去处理。 还没到公司,就收到了黎清雅发来的信息:我洗完澡收拾好了,你忙完了也回去休息吧! 某人的心情瞬间就飞上了天,飞速回复了一个字:好。 放好手机,一扫旅途中的疲劳,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了。虽然人家没有发一个字儿的甜言蜜语,但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关心,就足以让靳少爷美上半天了。 可是让他糟心的事儿立马就来了。 刚从总裁专用梯里迈出长腿,特别助理梁芳就小跑着过来:“董事长,楼下有位叫黎军的先生,说是您的……小舅子,还说有要事想见您。从前天起,已经守在这儿好几天了,我们劝也劝不走。” 瞧她那为难又欲言又止的样子,靳宇轩就猜到几分了。 一定是黎军那流里流气的模样让这些员工犯难了,想他靳少爷什么时候结过婚,哪儿来的小舅子??何况那黎军一看就不可能和他有什么交集,是个人都会怀疑黎军的来历,没有报警把他拉走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靳宇轩虽然不悦,但还是吩咐梁芳让黎军上来。 楼下大堂的会客室里,黎军得知自己终于得到了召见,立马就没了刚才那颓丧焦急的样子,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拉了一下那本就满是褶皱的假的皮夹克,摸了摸他那枯草似的黄头发,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经过前台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又折回来。 语气嚣张地对前台的女员工说:“看到没?老子从来不骗人,就我这皇亲国戚的身份,你们还敢怠慢??回头让我姐夫炒了你们!让你们瞎眼!” 这出“狐假虎威”唱得太好了,那贱贱的模样让人只想狠狠抽他几个耳光。 可是那几个前台的小姑娘不敢吭气儿啊,就是心里再憋屈,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被黎军这一阵叫嚣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到了顶楼,那几乎光亮照人的大理石地板让黎军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每踩一下都轻了不少。 他满是惊叹地张望着,目光中充斥着贪婪和算计的精光。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那抠门儿又不着家的姐姐还能钓到个金龟婿,真是好狗运! 总归是老天有眼,让他在财经杂志上看到了这位未来姐夫的照片,得知了他那傲人的身世背、景,不然岂不是要错过这发财的大好机会?? 就说他黎军是个富贵命吧?瞧,财神爷不就是撞上门了吗? 想到攀上了一棵摇钱树,黎军一连好几天都兴奋得睡不着,就算做梦都能笑醒,哈哈哈! 总裁特别助理梁芳一路把黎军领到总裁办公室,偶尔瞥向黎军的眼神都带着轻视和嘲讽。 她就奇了怪了,董事长怎么会和这样的人物扯到一起? 难道眼前这位所谓的小舅子,和那天在办公室的“舅妈”是姐弟俩??光看这两人也不像一家的啊,差太远了。 虽然满腹不屑,梁芳还是保持着良好的职业道德,面带微笑地把黎军带到门口,敲门经过靳宇轩同意后,这才退下。 靳宇轩很忙。 一回来看到梁芳给他留下的便签备忘录,就开始打电话处理公事。 黎军进来的时候他还在忙,便用手势示意黎军先坐下,可是黎军偏偏就不识趣,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坐了不到两分钟,就开始在总裁办公室里晃悠。 不一会儿,梁芳泡了咖啡送进来,看到他这痞子样儿也实在看不过去,忍不住开了口。 “黎先生,总裁很忙,麻烦你先坐坐吧,他很快就会接待你了。” 黎军一转头,还是那副拽上天的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出去吧,我和我姐夫聊天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偷听?” 不知轻重的话落入靳宇轩的耳朵里,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却碍于正在打电话,不方便说什么。 办公室里转了一圈,黎军总算老实了。 坐下端起那杯高级蓝山咖啡喝了一口,却因为太过猴急,把自己烫到了,一下就吐了出来,溅到靳宇轩那张老板桌上,连桌面的台历和笔架都没能幸免。 他冲靳宇轩干笑两声,扯了两张抽纸,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又在忙乱中打翻了杯子,这下桌面上的灾情就更严重了。 靳宇轩匆忙对电话那头交代几句,就挂断了,用内部电话通知梁芳进来清理。 再好的涵养,碰到这样不知轻重的家伙,都会很快被消耗殆尽。 “到沙发那边坐吧!”靳宇轩朝黎军抬起手,示意他走到办公室的另一端,自己找了个单人沙发坐下。 他翘起长腿,好整以暇地看着黎军:“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黎军笑得谄媚:“嘿嘿,姐夫,那个……” “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姐夫”,靳宇轩直接掐掉他要套近乎的想法,“有事儿直说就好了。” 这一撇清关系,让黎军的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尽管如此,他还是厚着脸皮:“姐……靳大哥,我姐不是老说我不务正业嘛,这事儿呢,其实我也认真考虑过了,我确实不懂事儿!这么地吧,我寻思着是不是做点儿小生意,我们家那边海产品多,我看看是不是在B市这儿做点儿小买卖。不过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哪儿有本钱啊,你看能不能先……?呵呵!” 边说边用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比划了一个money的手势,暗示得够明显的。 靳宇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 扯开一抹淡笑:“想法不错。你打算在B市什么地段做这个生意?预计租多大的铺面?首期打算投入成本多少?那儿的租金贵不贵?有没有转让费、管理费?水电费怎么算?人工呢?你打算自己看店还是请人?开业的时候铺货多少?” 一连串的专业问题,直接把黎军问懵了。 他愣了足足两分钟,才讪笑道:“靳大哥,这样儿吧,你就给我五十万得了,回头我每个月跟你汇报收支情况??” 靳宇轩依旧笑着,也没讽刺他的狮子大开口:“要本钱没问题,但是你得做个详细的计划表给我,把我刚才提到的都详细列出来,我再考虑给你投资多少。” 黎军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悻悻然告辞了。 还没出门,就小声嘀咕:“妈的!越有钱越抠门儿!几十万算个毛啊!?” ------------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美女,你请回吧 黎军找上门的事儿,靳宇轩压根儿没放在眼里,他估摸着黎军应该会知难而退,也没打算告诉黎清雅。 她最近忙着设计稿,哪儿有闲工夫管别的事儿?还是不要打扰她比较好。 只是靳少爷心里有点儿膈应。 按照黎军这游手好闲又狗改不了吃屎的毛病,这辈子都是在混吃混喝等死,不管对家里还是对黎清雅都是个累赘。 他要是没闯出什么大祸倒还好说,万一哪天捅出个大篓子,那就头疼了。 撇开这些琐事,靳宇轩又投入到工作中,一直不停地回电话和邮件。 直到黎清雅给他发来信息,才发觉天色已晚,都快九点了。知道他还在公司加班,黎清雅一个劲儿地催他先吃点儿东西。 这样的叮嘱和唠叨靳宇轩不但不觉得厌烦,反而还觉得窝心和甜蜜,他的女人恨不得向全世界都献爱心,对谁都那么好。 不过黎清雅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工作是做不完的,不可能一个晚上能搞定,还不如早点儿回去休息,明天精神饱满地继续战斗。 那小女人发来的话一本正经,让靳宇轩都能想象出她说这话时的语气。 心里有一股暖流淌过,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收起笔记本电脑,靳宇轩抓起车钥匙就离开了办公室。加班的时候他一般都不让陈叔等着,自己开着车回公寓,路上随便买了一份干炒牛河,打算回家吃了就解决温饱问题。 经过那家很有名的糖水铺时,想起黎清雅很喜欢吃那里的红豆沙,就打包了一碗。 路线立马就改了,方向盘一转,朝黎清雅住的小区驶去。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黎清雅的声音很奇怪,像是嘴巴张不开似的:“你回到家了?” “没”,靳宇轩的声音很温柔,“你在做什么?睡了?” 黎清雅嘿嘿一笑:“没呢,在敷面膜。” 难怪说话这么怪异,男人的笑意更深了:“不知道这位美女有没有时间陪我吃个迟来的晚饭?” “现在?”黎清雅惊讶地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太晚了吧??” 她这种苦命的打工族可不像他这个大boss,爱几点上班就几点上班,她上下班可是要打卡的呢。 悲催的是,前几天陪着大boss去济州岛,已经让她这个月的全勤奖泡汤了,如果再迟到几次,那可怜的试用期工资再扣上几回,到手的还真是所剩无几了。 靳少爷抬头看着楼上的某个窗口,语气哀怨:“你就忍心让我孤零零的吃吗?” 小女人心软了,可是又很挣扎:“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这会儿出去,陪你吃了再回来,就更晚了,我怕我明天早上起不来……” “你从窗口往下看。” 黎清雅一怔,立马反应过来,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跳下床,跑到窗前,拉开窗帘,推开窗往下一看-- 只见那颀长俊逸的身影正倚在车身上,看到她就挥了挥手。 男人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低声说:“宝贝儿,下来吧,陪我吃完我就走。” 听听人家那语气,多哀怨啊! 人都到楼下了,黎清雅当然不可能拒绝,连忙撕下面膜,随便轻拍几下让脸上的营养液吸收。睡衣都来不及换,在外头套上一件风衣外套,穿着棉拖鞋就出门了。 出房间的时候刚好谢筱洗完澡正在客厅涂指甲油,看到黎清雅那模样,纳闷儿了:“这大晚上的你干嘛去啊?” 黎清雅像考试作弊被老师当场抓包似的,心慌不已。 还好她反应快,朝厨房一指:“那个……家里的方便面好像没有了,我有点儿饿,下去买。” “方便面还有啊,我今天早上还吃来着,还有两包红烧牛肉面。”谢筱回答的很认真。 “不是,我这会儿特别想吃香菇鸡肉面,就想喝那汤!” 随口编了个理由,黎清雅也不管人家信不信,夺门而出。 一路小跑着出了楼道,就看到靳宇轩勾着唇等她,见到她这副打扮,男人又皱眉了。 “怎么就穿这么点儿??”责备的话还带着宠溺的口吻。 拉开后边的车门让黎清雅钻进去,他自己随后也坐了进去,顺带关上门,把那寒气隔绝在车外。 探过身子把车里的暖气调高,靳宇轩放下后排手枕,将打包的东西放在上面。 那碗红豆沙还冒着烟,他献宝似的放到黎清雅面前,将塑料勺子递过去:“趁热吃吧!” 光是看那包装,黎清雅就知道是自己平时最常去那家,笑得比花儿还灿烂:“谢谢!” 车内是班得瑞的曲子在流淌,空灵而悠扬,两人在暖暖的车内灯照射下吃着,不时抬起眼眸,只是相视一笑。 很快就吃完了,收起手枕,靳少爷毫不客气地又把他女人抱过来。 嫌弃她那件风衣外套太碍事,直接替人家脱了,把人抱紧后,又用外套披在外头,刚好盖住两人。 “你不累吗?怎么不早点儿回去休息?”瞥见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黎清雅轻声问。 靳宇轩和她脸贴着脸:“累,但回家前想见见你,所以再累也想先过来一趟。” 他的语气很真诚,这绝对是发自肺腑,绝非甜言蜜语哄人。 黎清雅脸上一热,不敢转过头去看男人的深眸:“今天下午不是才分开嘛……” 她似乎不太习惯这男人这么缠人,实在不太符合他的形象,也不像他原来的样子。 不过说句真心话…… 分开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其实她也在不断地想起这男人,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们相处的一些片段。 有时候想着想着,她就会一个人傻笑,心里甜蜜不已。 靳宇轩转过头在她的脸上重重亲了一下:“我恨不得全天都和你在一起,一天只见几次面怎么够?” “讨厌,你就会说甜言蜜语哄我。”黎清雅嗔怒地埋怨了一句,身体却自动自觉地依偎进男人的怀里。 两人就这么说着不咸不淡的废话,天马行空地闲聊,不时轻吻,互相拥抱着。 时间很快就过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黎清雅打哈欠了,靳宇轩才依依不舍地给她穿好外套,让她赶紧上楼休息。 发动车子离开时,靳少爷的心里空落落的。 每次送黎清雅回家他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是真心想和这女人黏在一起,分开哪怕一分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还好见不着的时候还能时刻打电话或是发信息,不然他早晚会疯掉。 恢复正常上班,为了能早点儿完成设计,黎清雅肯定是要加班的。不过靳少爷大发慈悲,决定陪她加班。 但是设计部还有别的同事也要赶进度,他老人家就不太方便下楼去,只能和黎清雅在各自的办公室加班,约好了忙完以后两人一块儿走。 也许是老天都烦了这两人整天黏一块儿,就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靳宇轩上班没多久,就接到了他老妈孙女士的来电,才接通,就听到孙苗苗女士的抱怨:“唉,我这有儿子和没儿子有什么分别??命苦啊!早知道当年我就多生一个了,也不至于落得个晚景凄凉啊!” 这样哭天抢地怨妇的戏码实在不适合英明开朗的孙女士,所以靳宇轩翻了个白眼。 “妈,我这儿忙着呢,你有事儿赶紧说啊,我十分钟后还要开会。” 公事公办的口吻,让孙女士很不满,那声音立马就高出了几个调:“兔崽子你这是和你妈说话的态度吗??是不是我都快死了你也不回来看我一眼??” 靳宇轩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妈,就你这身体状况,声如洪钟健步如飞的,活到一百五十岁都没问题。” “去你的!又拿你妈开玩笑!”孙苗苗女士被逗笑了,当场破功,“你今天晚上回来一趟吧,都大半个月没回来了。我知道你工作忙,可你也不能对我们几个老的不闻不问吧?” 话说得很在理,靳宇轩确实好长时间没回过靳家的大宅子了。 难得他爸这位大领导最近能每天都回家吃饭,老太太也拉下了脸,从A市回来小住了,他这个为人子为人孙的老是不出现,也不太好。 靳少爷于是调整了工作行程,又跟黎清雅说了一声,就按时下班回去报到了。 停好车还没进门,就听到客厅里的欢声笑语,进去一看,场面有点儿尴尬。 孙苗苗女士和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沙发上相谈甚欢,从那表情看,刚才的笑声就是她们俩发出的。 老爷子和靳少爷他爸在下棋,仿佛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 老太太坐在沙发的另一边看电视,脸拉得老长,不时冲媳妇儿和那年轻姑娘白一眼,似乎对她们这组合不太满意。 靳宇轩瞧了一眼,心里大概有数了。 “哟,宇轩回来了??快过来。”孙苗苗女士的笑容太过灿烂,态度太过热情,让靳少爷打了个寒战。 他迈着大步过去,依次和家里的几位长辈打招呼。 孙女士拉着身旁的美女,笑盈盈地介绍:“宇轩啊,这是周艺涵,军区参谋长家的二女儿,上周刚从加拿大留学回来,你们俩估计能谈得来。” 这下靳宇轩明白了,相亲的戏码。 生怕他不答应,他老妈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把他骗回家,直接让人姑娘在家里等着。 行啊,先把公司那个重担撂手给他,现在又来张罗他的终身大事,他这老妈还真是闲不住啊! 靳少爷可没什么好脸色,但他还不至于当着客人的面就发飙。 只见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老妈一眼:“妈,我只和我女朋友谈得来,至于其他女人,恐怕不太方便多接触。” 转过头,这还是靳宇轩回来后看了周艺涵的第一眼:“美女,不留你在这儿吃饭了,让你白跑一趟,对不住了啊!你请回吧!” ------------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场外指导刺激灵感 这样的场景似乎太尴尬了,那位周艺涵美女还是头一回相亲,不成想还当场被拒绝了。 其实她一开始也是拒绝的,人家年纪轻轻的,也不乏追求者,犯得着用相亲这么老土的方式去认识什么男人吗? 可是家人把靳宇轩的照片给周艺涵看过之后,她的一颗芳心就悸动了。 青年才俊总是人们关注的焦点,何况靳宇轩不但年轻有为,外形和身家都是顶尖儿的,恐怕很多女人都趋之若鹜吧?? 周艺涵也是带着满怀的憧憬来靳家的,可靳宇轩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孙苗苗女士是有眼力劲儿的,人好歹也做了多年的飞扬集团总裁,光是看她儿子那坚决的态度,就知道这事儿不好收场了。 但人家周姑娘还在这儿坐着呢,她儿子那么直白的拒绝,让人家又羞又窘,那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该怎么收场才好?? 话说回来,姜还是老的辣,孙女士只用了短短的半分钟,就想出了绝佳的好办法。 只见她突然“哎哟”一声,头一歪,就倒在了沙发上,还顺势抬起一条手臂遮住了自己的脸。 在避开周艺涵的角度,孙女士悄无声息地冲自己老公打了个眼色。 靳少爷的亲爹,靳远峰同志立刻心领神会,虽然心里还是叹了一声。 他放下棋子,快步走了过去,责备地瞥了靳宇轩一下:“瞧你把你妈气的,高血压又犯了!” 说完,轻松地架起人过中年仍身材苗条的老婆大人,就要“搀扶”她上楼歇着。 来了救兵,孙苗苗女士演戏就更卖力了,整个人软趴趴地直接倒在靳远峰的怀里,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靳宇轩好笑地看着父母的表演,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真的很想笑出声来。 单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周小姐,我们家这会儿兵荒马乱的,也不太方便招待你,改天你再来串门儿吧!” 这是第二次下逐客令了。 就算周艺涵的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 她的脸红得跟关公似的,两滴豆大的泪珠都快要夺眶而出了,拿着包包的一双手捏得死紧。 要不是一直咬着下唇,恐怕她都能当场痛哭失声了。 站起身来,周艺涵,浑身都在轻颤着,哽咽着说:“不好意思,打扰了。” 话音刚落,也不等靳家的人有所反应,立刻扭头就朝门口跑去,那模样好像身后有什么怪兽在追她似的。 直到门板打到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而被“搀扶”着走到楼梯口的孙苗苗女士,仿佛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立马就精神百倍地直起腰来,杏目圆瞪地剐了她儿子一眼。 靳宇轩一脸无辜,耸了耸肩:“我只是实话实说,谁让你非要做些先斩后奏的事儿?” 他没有当即翻脸,已经算很给面子了,谁让他老妈多事来着? 孙女士一扫刚才那虚弱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修剪过的染了蔻丹的手指,用力地戳着靳宇轩的胸口。 “你小子行啊,竟然敢这样摆了你老妈一道!你今儿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 真是的,让她一张老脸要往哪儿搁?? 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周家那边交代呢,人家好好一个闺女在他们家受辱,这不是让两家的关系恶化吗? 兔崽子!净给她添乱! 不过孙女士对儿子也是了解的,她知道靳宇轩绝对不是那种为了摆脱困境就信口胡诌的人。 所以刚才儿子那番话,她也是听进去并且相信的。 想到一直忙于工作的儿子总算找到了对象,孙女士的心情就激动不已。 “儿子,你对象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也不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孙女士甚至都想好了,要是这俩孩子交往还算稳定,那再谈一段时间,就可以把结婚的事儿提上议事日程了。 打铁趁热,谈几年恋爱的也不见得就一定能修成正果。 当年靳远峰和孙苗苗女士还是别人介绍认识的呢,也就是在军区大院里看了两场电影,到人民公园里散了两次步,广场上放过一次风筝,就去领结婚证了。 这么多年来不也恩爱如初吗?还有了靳宇轩这个独子。 所以说啊,婚姻和恋爱的时间是没有必然因果关系的,谈的时间越长,吹了的可能性就越大。 靳宇轩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份参考消息,悠闲地读着。 对于他老妈的问题,就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妈,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见她。” 听听这语气,好像她这个做妈的还要打报告申请,才能见一见未来的儿媳妇儿! 孙女士叉着腰,没好气地训道:“臭小子,你那什么对象啊?有这么神秘吗?赶紧领回来,妈给你帮帮眼。” 天晓得她盼着儿子结婚生子这一天有多久! 以前就没少念叨,现在把未来的儿媳妇儿给念叨来了,儿子却不让她看一眼。 果然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不管孙女士用什么样的招数,靳宇轩就像一尊佛似的,始终含笑沉默以对,就是不肯说一句关于女朋友的事儿。 靳奶奶的心里也着急,但她比媳妇儿沉得住气,没有狂轰滥炸地追问孙子。 老太太曾经参加过游击队,光是那样的背、景,就意味着她有过人的侦查能力和敏感度。 快吃饭的时候,靳宇轩突然拿着手机走到院子里,靳奶奶立马就跟上了。 拎着个水壶,假装去浇花,在院子里瞎晃悠,还不时偷瞄孙子那边儿的动静。 发觉靳宇轩一直轻声细语地说话,脸上那表情又温柔得吓人,老太太就无声无息地靠近了。 “还没,快做好了吧……嗯,你晚上吃什么?不许随便吃两片面包对付过去……吃了饭我过去接你……没事儿,你忙你的,我在一边儿陪你……” 耳背的老太太,再加上靳少爷刻意压低声音,就只能听到这么些只言片语。 仅仅这样,就够她开心老半天的了。 哎呀呀,孙子终于开窍了,听听他对那姑娘说话的语气,啧啧啧,真是要把人捧在手心的疼爱啊! 靳宇轩挂掉电话,转身的时候差点儿撞上靳奶奶,还好他反应快,及时扶了一把。 “奶奶,你这是干什么?” 靳奶奶那反应也不是盖的,立刻就蹲下来,装作认真的样子盯着脚边的那盆月季,还眯起眼打量了半晌。 像是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孙子的问话,抬起头来:“我好像看到这儿有虫子,还想捉虫来着。” 靳少爷的嘴角狠狠一抽,“呵呵”干笑一声:“行,那你继续研究虫子吧!” 这一屋子的长辈能有个正常的么?一个个处心积虑都想套他的话,至于么?? 吃了饭陪老爷子坐了一会儿,靳宇轩就走了,他的心老早就飞到了飞扬集团大厦--的某个小女人那儿。 小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两人各忙各的,就是每天通电话,靳宇轩去接黎清雅下班。 一忙起来连接她都办不到,就只有靠电话和微信来保持联系。 难得的周末,靳少爷好说歹说才把黎清雅约出来,美其名曰带着她放松一下,不然剩下这几天的冲刺阶段她一准儿能把自己逼疯。 坐上车,靳宇轩就递过来一杯他自己冲泡的鸳鸯奶茶给黎清雅,她的注意力全都被暖暖的饮品吸引了。 车开了十来分钟,才反应过来:“我们这是上哪儿去?” 吃货的天性就是这样,除了吃的,眼里总是看不到其他东西,迷糊的样子让靳少爷轻笑不已。 他揉了揉黎清雅的发顶:“带你去一个朋友家。” 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出要把黎清雅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让黎清雅的心情有点儿复杂。 她当然很高兴这男人没把自己当外人,可一想到要见他的朋友,心里不觉又有些紧张。 虽然两人确定关系恋爱以来,相处很融洽,可那也仅限于二人世界。 察觉到黎清雅的微妙变化,靳宇轩一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另一只手握着黎清雅的手:“都是年龄差不多的朋友,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哥们儿,你随意一点儿就好了。” 黎清雅赧然地笑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挺小家子气的。 到了一个高档的别墅区,清一色的欧式小洋房建筑,每一栋别墅之间的距离也很远,让人有种穿越到某个欧洲小镇的感觉。 看到这样的风景,黎清雅也忘了自己的不安和紧张,一双大眼睛根本就停不下来。 “喜欢这儿?”靳宇轩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宠溺。 “嗯嗯!” 在这么多的建筑风格中,黎清雅对欧式的情有独钟,尤其是那些巴洛克式的教堂,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能亲自去看看高迪的作品。 靳宇轩将她的喜好牢牢记在心里,嘴里却没说什么,制造惊喜这种事儿,一早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门口,靳宇轩牵着她往里走,两人自在得就像是来逛花园。 黎清雅忽然顿住脚步:“我们这样空手来别人家不好吧??” 靳少爷笑了:“就我们的关系,用不着客气。今儿不是来串门儿,我特地给你做‘场外指导’,刺激一下你的灵感。” 来朋友家刺激灵感?这想法够特别的。 虽然满肚子的疑问,黎清雅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进了门,直到穿过玄关,她才真正明白靳宇轩的用意。 这哪儿是住人的房子啊,根本就是个小型的博物馆,里头的摆设全都是些古香古色的东西,说它们是古董也不为过。 客厅的一隅,深棕色的欧式茶几上,摆着一台留声机,黎清雅的眸子立马就亮了起来。 ------------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靳少爷耍宝 黎清雅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她那个奇葩又难搞的客户。 这个三十年代旧上海风格的留声机如果能放到那套房子里,一定能锦上添花。她最近就是在找这样的东西,富有怀旧味道,却不一定局限于同样的类别,甚至可以中西结合。 唉,挣这点儿钱太不容易了,做设计师也是个累人的活儿。 靳宇轩搂着黎清雅的腰,低头在留声机侧面的某个位置按了一下,那“喇叭”就亮了起来。 原来这玩意儿还不是个真正的留声机,而是这样造型的台灯! “这个构思太棒啦!”黎清雅高兴得像个孩子。 其实那位客户也没有非要古董,装修的预算就摆在那儿,她也不可能分出太多的比例在软装方面。如果可以多淘一些像这样有创意的摆设,又不用花太多钱,那就最好不过了。 在客厅里转了一圈,黎清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有哪里不对劲儿…… “你不是说这是朋友家吗?为什么都没人啊??” 从刚才进门就是靳少爷开的门,然后就如同回到自己家似的随便晃悠,主人家就对他这么放心? 靳宇轩被她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摸了摸她的头:“他们老早就吵着要见你了,只是我坚持要和你先办正事儿,才让他们先回避。” 办正事儿……这话说得够内涵的,一不小心就能让人想歪了。 黎清雅的小脸蓦地一热,娇嗔地剐了他一眼,小声斥道:“瞎说什么呢……” 他们?? 反应过来,她又紧张地揪着靳宇轩的袖子:“他们是谁?很多人吗?”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靳少爷笑而不答,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简单几个字:“下来吧!” 这神秘的架势,让黎清雅如同坠入云里雾里,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越是这样越让人紧张好不好? 太吓人了。 黎清雅不动声色地站在靳宇轩身后,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楼梯口。 好像将要下楼的不是什么人,而是洪水猛兽,这提心吊胆的小模样让靳少爷忍俊不禁。 他抬起手臂把人圈在怀里,低笑道:“宝贝儿,他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不是坏蛋,也不是怪兽,你不用害怕。这不还有我在吗?看谁敢欺负你!” 为了安抚小女人的不安,还在人家额头上轻啄了一口。 “哎哟喂,我就说你小子这一套不行吧?瞧把人姑娘吓的,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还非得逼着我们回避,回避个毛线啊!” 徐佳枫嚷嚷着第一个下楼,见到黎清雅,那笑容就更灿烂了:“美女,咱们又见面了。” 黎清雅只觉得他很眼熟,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 “上回和他一块儿去买护肤品的,你还记得吧??”徐佳枫旧事重提,黎清雅立刻就记起了。 她连忙回以微笑,主动伸出手:“你好!很高兴再次见面。” 有了见过的人,心里总归是不那么紧张了。要知道靳少爷这身份地位,他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必然也是非富即贵,这些个公子哥太子爷的,全都得罪不起。 徐佳枫刚想和黎清雅握手,就被靳宇轩拍掉了那只咸猪手:“缩回去!” 这一幕刚好落入随后下楼的程子懿眼中,那家伙笑得好不荡漾:“轩子,你这护犊子的架势要是让孙女士看到了,估摸着得高兴得好几宿都睡不着啊!” 啧啧啧,这小子不爱则以,这打光棍这么多年了,一旦坠入爱河,就跟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似的,恨不得整天都黏着人家姑娘。 “孙女士是谁?”黎清雅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 程子懿好心地解答:“孙女士就是你们飞扬集团前董事长,轩子的老妈。她的毕生事业就是催促轩子结婚生子,不过你完全可以放心,你这位未来的婆婆是个不错的人。” 前董事长?? 黎清雅立刻就想起了那个端庄贤淑的脸庞,以及在电梯里的“偶遇”…… 那样不愉快的第一印象,恐怕孙女士对她也是记忆深刻吧??那知道她和自己儿子谈恋爱,孙女士的心里会不会膈应?? 看到这女人站在自己身旁发呆,靳少爷有些哭笑不得。 他拍了拍黎清雅的肩膀:“想什么呢?这是子懿的家,他有很多类似的好玩意儿,圈子里也认识不少朋友,你需要什么样的东西可以跟他说,他能帮上忙。” 想到那即将完工的设计图,黎清雅便先把她和孙女士的私人恩怨放在一边,在程子懿的引导下把整栋别墅都参观了一遍。 不得不说,靳少爷真是她肚子里的那条虫子,连她想什么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一趟搞定了大部分的软装,黎清雅高兴坏了,小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靳宇轩手握方向盘,不时转头看她,心情因为她的兴奋而随之飞扬:“这下能放心了吧?” 这些天来,这女人茶不思饭不想的,一个劲儿地上网搜索,还拜托了不少人,就是不得其门而入。 好在他想起程子懿那家伙也有这样的嗜好,就带着她来碰碰运气。 程少爷也给面子,知道黎清雅想要,二话不说,也没开价,两手一摊:白送,拿走吧! 这份慷慨还让黎清雅感激得很,一直谢了又谢。 只有靳宇轩看懂了程子懿的眼神,那家伙分明在说:轩子,你女人欠下的这份儿人情,我可算在你头上了。 以后少不了要被他敲竹杠的,但靳宇轩也甘之如饴,只要能解决他女人的难题就好。 年关将至,大街小巷都充满了浓浓的年味。 不只是那街头巷尾的新年歌曲,不少商家都挂起了红灯笼和春联,街道上几乎所有的橱窗都有红色的装饰。 满大街都是打折促销,人们的手里都拎着东西,好像那些都不要钱似的疯买。 “宝贝儿,这个周末我陪你买点儿年货吧,回家的时候也要给咱爸妈捎点儿东西,总不好空着手去。”靳少爷如是说。 可黎清雅的脸色就没了刚才的高兴劲儿了,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个……你这么快就上我们家……好像不太好吧……” 两人确定恋爱关系都没一个月,这样会不会进展太神速了点儿?? 说完这话,黎清雅又偷偷看了靳宇轩一眼,生怕他不高兴,但要是答应了吧,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好纠结! 在感情的问题上,她一向是相对保守的态度。 只要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就不会把人往家里领。别说和靳宇轩在一起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是以前和赵之航谈了好几年的恋爱,黎清雅也没跟父母提过一句,更别提见家长了。 靳宇轩明白她的意思,也只是装可怜地耷拉着表情:“唉,还想着趁热打铁呢,没想到你这小没良心的居然狠心地拒绝了我,看来还是我的表现不够好啊!” 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倒是把刚才的尴尬气氛化解了不少。 有人给自己搭台阶,黎清雅自然会顺着下,她故作傲气地斜睨某人:“嗯哼,你知道就好,往后可得小心伺候着哈!” 那嘚瑟的小模样,尾巴都要翘上天了,靳少爷却只宠溺地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一下。 “德性!” 靳宇轩不是不清楚黎清雅的顾虑,人家姑娘说的也没错,他是急了点儿。 不过熟悉他性格的人都知道,无论做什么事儿,他从来都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感情也如此。 一旦确定了对象,他就只认这一个,哪怕她不是那么的漂亮,不是那么的完美。 但爱情不都如此吗? 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要是都有一套看得见摸得着的标准,那全世界找的对象都一样一样的了。 没能登堂入室,靳宇轩也不肯就此罢休。 他抓着黎清雅的手不放,满脸哀怨:“那春节期间我们俩不就见不着了?” 这口气,活像是个被人抛弃的怨妇似的,还有那可怜的表情,啧啧啧,跟他养在靳家大宅那只阿拉斯加差不多。 这男人分明是在耍宝,黎清雅当然看出来了。 她也没揭穿,反而还乐得配合靳少爷演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头:“那也没办法。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儿好吃的,这个补偿能抚平你的伤痛了吧??” “切!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你这是耍我玩儿呢?”靳宇轩不屑地冷哼一声,眸子里却带着笑意。 他哪儿会真的生这女人的气,不过是逗她玩儿。 可是一想到那么长时间见不到她,心里还是堵得慌,于是又霸道地要求人家每天必须跟他通电话,至少要发三条简讯,还不能是三言两语的敷衍。 要求够高的,但黎清雅全都好脾气地答应下来了,面对一个发孩子脾气的男人,你不得不顺着他来。 年底总是特别的忙,无论你是个小职员,还是掌管整个公司的大boss,都不能幸免。 靳宇轩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大大小小的年终总结会,还要制定下一年度的工作计划,还有新项目的发展方向。 纵使他是个智商极高的天才,从医学领域转战商海,总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加上集团里有些老员工又带着挑剔的目光来看他,他就更是憋了一口气,要好好表现了。 话说得再漂亮都没用,关键时刻还得拿出成绩来,否则谁都不会服你。 春节假期前,飞扬集团要提前举行年会,届时除了每年例行的文化歌舞表演,各种趣味竞赛,还有表彰大会,吃年夜饭。 行政部每天都有好几个计划表呈交给靳宇轩审批,新官上任,细节要是不处理好,容易落人话柄。 ------------ 正文 第六十章 撞个正着 靳宇轩的特别助理梁芳写了洋洋洒洒一大篇的讲话稿,尽责地摆在大boss的办公桌上。 扫了一眼,靳宇轩就把那几张纸随手扔到了抽屉里。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差到要照着稿子念,况且梁芳这稿子也写得太过公式化了。 听起来似乎头头是道,但全都是虚的东西,没有半点儿实际。 年会上有谁不关心自己的年终奖?有谁不憧憬着公司的未来发展前景?一味的喊口号实在太没劲了。 到那天直接上台讲话就行,反正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一桌大餐上,谁还有那份闲情逸致听他讲废话? 不过黎清雅也觉得靳宇轩应该重视这一次的年会,毕竟是他走马上任的第一个年会。 虽然靳少爷的衣橱里有不少的库存,但黎清雅还是拉着他到商场里逛了一圈,特地给他挑了一身西服,还千挑万选地挑了一条领带。 怎么说也算是国际一线品牌,那品质和做工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靳宇轩的西服基本上都是英国手工定制的,孙苗苗女士每年都会请英国的工匠特地飞过来,给他量身制作,西服根本就多到穿不完。 可是黎清雅亲自挑选的那一套,却最得靳少爷的心。 也许是因为和她有关吧,总觉得那西服怎么看就怎么顺眼,这和价格的高低没有必然联系。 两人这样的地下情还挺神秘。 偶尔在公司里遇到,总是会装作不认识,只是淡淡地点个头,打声招呼,就像最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谁也想不到他们俩私下会有那样密切的交集。 靳少爷的作息时间表基本上是围绕着黎清雅来制定的,除了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外,剩下的就配合黎清雅的行程走。 只要黎清雅加班,那总裁办公室的灯就会亮到她离开公司的那个时候,就算靳宇轩有应酬,他也会速战速决,回来陪他女人干活儿。 黎清雅在做设计的时候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靳少爷就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完全透明的隐形人。 即使和黎清雅都坐在一个办公室里,他也可以抱着笔记本电脑忙自己的,不会去打扰黎清雅的思路,偶尔会给她泡一杯温热的蜂蜜柚子茶送过去。 某天两人闲着无聊,在靳宇轩的公寓里看很老的一部电影《珍珠港》。 里头那三位主角纠结缠绵的爱情,让黎清雅的情绪也随之受影响,不时抹泪,或是跟着女主角一块儿纠结,电影结尾的时候还感叹造化弄人。 末了,她幽幽地说了一句“为什么我们的爱情就不能轰轰烈烈一点儿呢?” 靳少爷很是无语地转过头来,用手指狠狠地弹了她的额头一下:“瞎说什么呢?这样不好吗?平平淡淡才是真,非得整那么多幺蛾子出来?” 在他的爱情观里,认定一个人,然后执子之手,就这么平淡却接地气地过日子,互相陪伴着慢慢变老。 这或许就是爱情最好的表达方式了。 黎清雅的额头很疼,她摸了摸被弹的那一小块儿地方,撇嘴:“我只是觉得我们俩似乎太平顺了点儿,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激情。” 他们俩从来没吵过架,也没红过脸,更别提闹到要分手了。 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却像人家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又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女人嘛,对于爱情总是有着这样那样的憧憬和幻想,尤其是看多了那些爱情泡沫剧和小说,总喜欢把自己想象成那里边的女主角,总希望能有个男人和自己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热恋。 提到“激情”两个字儿,靳少爷的笑容就没那么纯洁了。 他靠过来,暧昧地冲黎清雅眨了眨眼睛:“宝贝儿,既然你这么渴望,不如咱俩做点儿充满激情的事儿??” 傻子都能听明白他暗示的意思,黎清雅随手抬起手臂,用手肘给了他一下:“闷骚!” 没错,这男人就是闷骚。 偏偏平日里还喜欢装得人五人六的,尤其是工作状态下,还真是衣冠楚楚一表人才。 可私底下却是那么的无赖,还整天变着法儿地哄黎清雅搬到他那儿去住。对于这事儿,靳宇轩还真不是一般的执着。 他可以像一部复读机似的,不厌其烦地反复讲,天天讲,就怕人家记不住他想表达的意思。 每次黎清雅被他闹烦了,就无奈又好气地瞪他。 这男人就会换上无辜又无赖的表情,态度很好地说:“好吧,既然你还没考虑好,我就再等等吧!” 听听这语气,活像他有多委屈似的。 两人经常会上演这样的戏码,却又乐此不疲地一再重来。 打破这份宁静的,是黎军的到来,靳宇轩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敢厚着脸皮再找上门。 瞧他这回换了个正儿八经的形象,靳宇轩也是一怔。 “靳大哥,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些东西我都回去认真准备了,今天特地给你送过来,你给我看看?” 不但把那头枯草似的黄毛染回了黑色,还穿上了一套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黑西装,那件衣服袖子上的标签都没拆。 乍一看,还真有几分谈生意的样子。 人都来了,靳宇轩也不好把人往外赶,只能放下手里的文件,让秘书送了咖啡进来。 他两手交握搁在桌上,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先跟我说说你的想法吧!” 黎军一看自己这么受重视,顿时就有了底气,从那文件袋里拿出好几张纸,毕恭毕敬地双手给靳宇轩递上。 “我打算在B市做一个主要销售海产的公司,货源嘛,就从我们家那边进,想要什么货让我爸妈给发过来就行。门面吧,我估摸着开公司的规模也不能小了,就在B市的每个城区都设点,前期投入点儿广告费。只要宣传到位了,广告名号打响了,还愁没有人买吗?这年头什么东西都是靠吹的,还可以在网上找人专门儿给我发帖子,说我家的海产多好吃,再和电视台那些美食节目合作,一准儿能行!” 说得唾沫横飞,天花乱坠,黎军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靳宇轩敢打赌,要是让他再这么吹嘘下去,估计都能说到他的海产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了。 拿起黎军精心准备的所谓计划,靳宇轩大致看了一下,心里就有数了。 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儿弄来的这么一份开店计划书,条条框框都列出来了,一晃眼觉得还挺详细。 可仔细看了看吧,却又漏洞百出。 靳宇轩甚至还看到那上面写着厂房生产线之类的词儿,还有处理布匹的加工…… 我勒个去,这根本就是其他行业的计划书,还业余到不行! 说什么来着?狗改不了吃那啥吧,当一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突然跑来跟你说,他要从良了,从此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钱,创造美丽的新生活,你敢信么? 除非太阳从西边儿出来,天要下红雨。 不是靳宇轩不支持黎军做正事儿,而是他不想随随便便就答应了黎军的请求,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次能给钱让他渡过难关,那下次呢?难道每次黎军一开口,他就要无条件地帮忙? 这不科学。 稍加思索,靳宇轩淡笑道:“你有做生意的想法当然很好,不过一开始就开公司,是不是压力太大了点儿?要不,你先考虑开一间小店试试?可以先看看产品的市场反应,也先熟悉一下该如何运作,怎样才能提高利润空间。” 一听到这些专业名词,黎军又头疼了。 但他再没有常识,也明白其中的意思,那就是他又被拒绝了! 正要发飙,只听见靳宇轩又说:“这样吧,快过年了,你先拿点儿钱去花,回家看看老人,也顺便考察市场。海产是不少,但你自己得看看哪些东西的利润高一点儿,哪些比较受欢迎。等过完年回来,有什么新的想法再来找我聊。” 随手开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靳少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其实他也知道黎军绝对不会去考察市场,他更不会真的打算开什么海产店,以此为借口上门要钱才是真的。 二十万距离黎军像要的数目还相差很远。 他早在从杂志上看到靳宇轩的照片和相关报道的时候,就盯上了这棵摇钱树,甚至还花了两天的时间,收集有关靳宇轩的一切资料。 现在倒好,大钱没弄着,就被人这么打发走了,当他是乞丐啊?? 不过蚂蚁虽小,那也是肉啊!能拿一点儿是一点儿吧,黎军不太高兴地接过支、票,悻悻然地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情绪不高,连他那份计划书都没带走。 送走这么个瘟神,靳宇轩不由得叹了口气,就当是破财挡灾吧!希望这小子能知难而退,别再来找他麻烦。 黎军拿着支、票,一路哼着小曲儿出了总裁办公室。 这点儿钱也够他花上一阵子了,至少过年的时候能买几身像样的衣服,他一直都想穿着一身名牌衣锦还乡,让那小镇上的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他怎么说也是从大城市回去的,不混出个人样怎么成? 一高兴,立马就打电话约了那些猪朋狗友出来:“你们几个,今晚都到福临门来,我请客!那还用说,老子什么时候说过大话??不就是吃顿饭吗?我不是说了吗?我姐钓了个金龟婿,那凯子给了点儿零花钱……崩废话,赶紧出来啊!” 边说还边看着手里的支、票,黎军心里那个美啊! 电梯“叮”的开了门,里头出来一位端庄的女士,刚好和黎军擦肩而过,把他那话听了一清二楚。 孙苗苗扫了一眼,看到支、票上那熟悉的签名,立马就沉下了脸。 ------------ 正文 第六十一章 被人跟踪了 前董事长还是现任董事长的老妈,孙苗苗女士在飞扬集团大厦的顶楼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 梁芳看到她本来还想打个招呼,可是那话到嘴边了,又因为孙女士那满脸的杀气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好可怕! 要不是知道总裁办公室里坐着的是她儿子,梁芳几乎要以为,孙女士是来捉奸的…… 连敲门的动作都省了,孙苗苗女士一把就推开了门,这动作倒是把正在打电话的靳宇轩吓了一跳。 发觉自己打扰了儿子工作,孙女士暂时憋住了一口气,板着脸坐在沙发上。 靳宇轩虽然坐在大班椅上,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老妈的杀气,三言两语讲完电话,移步到沙发边去赔着笑脸。 “谁那么不长眼招惹咱们孙女士了?跟我说说,我代表全家去灭了他!” 要是在以往,孙女士一准儿会被儿子这耍宝的样子逗乐,可是今天她实在是笑不出来。 一想到刚才那猥琐又流里流气的男人,孙女士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膈应,想吐又吐不出来,又咽不下这口气。 她努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严肃地看向身边的人:“我问你,刚才你给钱的那是什么人?” 靳宇轩一怔,继续笑道:“没什么,就是一个有点儿生意往来的朋友。怎么了?” 他心里还在犯嘀咕,这事儿怎么就偏偏叫孙女士给撞上了呢?难怪这脸色那么难看。 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靳宇轩怎么可能不清楚老妈的性格? 这会儿还能绷着脸,说明她是真的很生气,看来这事儿还真不是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孙女士气得“蹭”地站了起来,指着靳宇轩的鼻子怒骂:“你还想骗我!?你什么时候交过这样的朋友?就那人的痞子相,你可能跟这种人做生意吗?你就别瞒我了,这男人是你那女朋友的弟弟是吧??钓了金龟婿?哼,他们家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挺好!” 满是轻蔑的语气,还有那尖酸刻薄的表情,实在不太适合出现在孙女士端庄的脸庞上。 这似乎还是靳宇轩第一次见到他老妈如此失态。 “妈,事情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靳宇轩扶着孙女士的肩膀,把她又按到沙发上。 开门让梁芳送一杯热茶进来,他才坐回孙女士的身边:“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们俩在一起纯粹就是喜欢对方,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 真是天大的误会! 孙女士阴差阳错地遇到了黎军,还看到了那张不该看的支、票,因此就认定有女人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她的儿子。 其实孙女士还真不是势利的人,但有些事儿吧,就是那么凑巧。 全都凑到了一块儿,能不让人多想么? “我都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了,还能有假吗??”孙女士还是气愤难消,她都恨不得时光能倒流,那她一定将和黎军偶遇的那一幕全程都拍下来做证据。 她倒不是心疼那点儿钱,就是怕儿子上当受骗,让人欺骗了感情。 从那天在家里的态度不难看出,靳宇轩是动了真感情的,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了去,那最后受到的伤害绝对不止一星半点儿。 “妈,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会妥当处理的,你就放心吧!”靳少爷给他老妈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这无所谓的态度却让孙女士愈发的焦虑。 别的事儿倒也罢了,偏偏是感情,这小子可是人生头一回正儿八经地谈恋爱,万一遇人不淑呢?? 在天底下做母亲的眼里,不管孩子多大岁数了,始终还是个孩子,好像他们时刻都有义务把孩子保护好。 只要是一切可能伤害到孩子的人,全都是敌人,恨不得把那些对孩子不利的因素全都扼杀在摇篮里。 很不幸的,黎清雅还没来得及正式见过孙苗苗女士,就被列入了那个“敌人”的阵营。 靳宇轩不想再继续这个不愉快的话题,那样只会让气氛变得更僵。 他端起热茶递给孙女士,笑容依旧:“妈,你怎么上来了?找我有事儿?有什么需要吩咐的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你和爸昨晚才回到家,也不好好休息两天。” 靳远峰最近到欧洲访问,孙女士也随行,出去快半个月了,每次打电话回来就是抱怨那边的餐饮各种不习惯。 别看孙女士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生活中完全是个娇气又难伺候的人,当然,这一切全都是靳远峰给惯出来的毛病。 人家大领导甘之如饴,别人自然不敢说半句闲话,就连他们家的小阿姨有时候都受不了孙女士这傲娇的性子,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感受到儿子的关心,孙女士的脸色总算不那么难看了。 她给面子地接过儿子递来的茶,浅啜了一口:“刚好出来办事儿,就顺道来看看你。” 没想到一来还碰上了这么个意外的“惊喜”,够她消化好多天了。 不过儿子的态度很坚决,好像就认定了那女的,就连别人质疑她半点儿都不行,这护犊子的德性,简直就是把那女人捧在了手心里。 孙女士心里不平衡极了。 都说儿子和妈比较亲,和爸就像是永远不对盘似的,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就算孙女士知道儿子早晚都要成家,将来的时间都会属于未来的儿媳妇儿,但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开始谈恋爱,还一副没了那女的就不行的样子,孙女士怎么都接受不了。 这才刚处上,儿子对她的态度就发生变化了,长此以往还了得?? 既然靳宇轩摆明了态度要护着那女的,孙女士也不便和儿子起正面冲突,硬碰硬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儿。 明的不行,那她就来暗的吧! 她就不信查不出那女人的身份,但估摸着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个弟弟? 和母亲因为一个话题闹得不欢而散,对靳宇轩来说绝对是第一次。 尤其这个话题还关系到他和黎清雅的将来,靳少爷就头疼了,老天爷这是故意要给他出难题吗?还是不想让他太容易得到幸福,所以要考验多几次? 心里不痛快是一回事儿,但见到黎清雅的时候,靳宇轩就把那些别扭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他能感觉到这小女人越来越对他依赖,这样被她眷着的感觉真好。 其实靳少爷还真不知道谈恋爱该去什么样的地方,在他看来,那些高大上的餐厅就很有情调,也能显示他对黎清雅的尊重。 可黎清雅就不这么想。 在她看来,谈恋爱和结婚都差不多,都是两个人一块儿过日子,那就得踏踏实实来,犯不着整天去吃大餐。 每次约会之前,黎清雅都要花点儿时间去搜索美食攻略,总是能找到那些不大却很精致的私房菜馆,菜价不贵,味道却很好。 一来二去的,靳宇轩也由着她去折腾,反正他吃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她开心就好。 次数多了吧,靳少爷就动了心思。 他不再满足于吃饭看电影压马路,便哄着黎清雅:“宝贝儿,你不觉得咱们买菜回家做饭更能省钱,更有情调吗?” 黎清雅狐疑地看他,以她对这男人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个会省钱的主儿。 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他都直接选最贵最奢侈的,当然,他的品位也是够高的,不会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靳少爷一脸的正气凛然:“我这不是被你教育过了吗?不能奢侈浪费,吃什么都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不是非得大鱼大肉才能吃饱。再说了,咱俩都这样了,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 偶尔装一下可怜,再说得委屈点儿,黎清雅八成就会点头了。 这是靳宇轩总结出来的经验,屡试不爽。 毫不意外的,黎清雅就上了钩,在她为自己改造了一个奢侈浪费的男人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某个男人正得意地偷着乐。 他女人总算点头答应上他的公寓了,这真是个历史性的一大步啊! 两人去了离公寓最近的家乐福超市,就像最常见的那些小夫妻一样,男的推车,女的挽着他的手,穿梭在一排排的货架之间。 这样的画面很寻常,却让靳宇轩觉得格外的窝心。 看着黎清雅像个孩子似的,不时开心地拿起某个东西征求他的意见,生怕他拒绝,还要撒娇卖萌。 其实她是想太多了,只要她开口,靳宇轩就是忙不迭地点头,恨不得整天都宠着她,哪儿还舍得说个“不”字?? 逛到日用品的架子时,黎清雅在认真地挑选毛巾,靳宇轩推着车跟在她后头,百无聊赖。 不经意瞥过一排镜子时,只见镜面里映出的一个男人正看向他们站着的地方。 发觉靳宇轩在看他,那男人连忙别开头,装作在看商品的样子,表情却是极其不自然。 靳少爷皱了一下眉,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搂着黎清雅:“选好了吗?” 黎清雅完全察觉不到不对劲儿,只是拿起两条不同颜色的毛巾问他:“要绿色还是紫色好?” “紫色。”靳宇轩笑道。 虽然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们被人跟踪了,因为刚才在食品生鲜区的时候,他也见过那男人。 不确定之前,靳宇轩也没打算跟黎清雅说,怕吓坏了这小女人,万事小心就好。 许是知道自己已经暴露,那男人也没有多做停留,急匆匆地就走了。 结账出来,靳宇轩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黎清雅往停车场走去。才出了超市的门口,就感觉有什么白光闪了一下。 抬起头,视线精准地看向闪光处,就看到一个女孩子拿着相机,像是在拍照。 若是在平时,靳宇轩一定不会多想,可今天“凑巧”发生的事儿太多,他不得不防备。 ------------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没了你就不行 随手把购物袋放在脚边,靳宇轩把黎清雅外套的帽子给她戴好,又用她的围巾遮住她半张脸。 对上小女人疑惑的目光,他只是笑笑:“风大,别把脸冻干了。” 黎清雅不疑有他,反而还回以他一个甜笑,这天真模糊的性子,让靳少爷真是疼到了心里。 走到车边,靳宇轩先替黎清雅开了车门,让她快到车里去,自己才将购物袋放到后备厢。 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在车子的后挡风玻璃看了看后方,发现那女孩又拿相机对准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这下靳少爷就沉下脸了。 他拿起手机,快速转身对着那女孩就是一阵抓拍,饶是那女孩遇到过再多的状况,也没见过这么霸气的主儿,一时就慌了手脚,收起相机转身就跑。 靳宇轩收起手机,心里很不爽,连带着关门的动作也重了点儿,那声音让坐在车里玩手机的黎清雅吓了一跳。 “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没什么,见到了两只狗。”靳少爷闷声说,随即又漾出一抹浅笑,“走,回家做饭去!” 看他不像有事儿的样子,黎清雅也放下心来,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见到两只狗会让人心情不好…… 车子才从超市停车场的出口出来,靳宇轩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刚才那女孩上的车也出来了。 又是那辆白色的福特嘉年华!! 别告诉他真有那么凑巧,他才发动车子,那人也要走?有这么巧吗? 多了个心眼,靳宇轩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先是慢悠悠地开着车,看着前方红绿灯的倒计时,心里顿时生出一个想法。 不紧不慢地让车子溜到直行车道上,也不管后面有多少辆车在按喇叭催他提速或让开,靳宇轩就是保持这样的速度。 白色的嘉年华不敢跟太近,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偶尔被人家超车又赶紧跟上。 靳宇轩从后视镜里看到这,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就这水平,还敢来跟踪他?太不入流了。 绿灯的倒计时显示还有最后的三秒钟,此时靳宇轩前面的那辆车已经在踩刹车减速,白色的嘉年华也减速了。 就在这时,靳宇轩突然扭转方向盘,从直行车道拐到右转车道上,一溜烟儿地开到了另一条街上。 而那辆悲催的白色嘉年华因为和前车的距离太近,压根儿不能拐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靳少爷的黑色迈巴赫绝尘而去。 这诡异的开车方式让黎清雅很是不解:“你在躲什么人吗?” 她不是第一次坐靳宇轩的车,这男人开车从来都是四平八稳的,尤其是她在车上的时候,可是他今天就像吃错药似的。 “没有,就是刚才在想别的事儿,思想开小差了,这会儿才发现走错道了。”靳少爷轻描淡写地解释。 这话的可信度明显不高,导致黎清雅一直歪着头在打量他。 也亏得这男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不然被盯着半分钟一准儿会心虚地露馅儿。 公寓是一梯一户,刷了业主卡进入电梯后,再开门就直接到了靳宇轩家的玄关,别人要想进来还得他在门禁放行。 这么高大上的地方,让黎清雅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她心底那丁点儿的自卑感又跑出来作怪了,和靳少爷在一起的大部分时光都很开心,可就是这么些小细节,总能戳中她的小心脏。 黎清雅自认不是个矫情的人,但差距就在那里,她想刻意忽略都不行。 靳宇轩察觉黎清雅的情绪有了细微的变化,将她的小失落都看在眼底,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小女人总是那么敏感,他靳少爷这样的身家,又何须要找一个条件相近的对象? 只要自己爱上了,别管它是不是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也不讲究门当户对,就这么好好过下去就成了。 放下购物袋,靳宇轩牵着黎清雅去参观房间。 “宝贝儿,用你专业的眼光给我看看,有哪里需要改动的尽管开口,我都听你的。” 转移话题到她的专业上,黎清雅就打起精神来了,她认真地打量了一遍,发现这房子无论从设计的风格到装修的质量,都是上乘的。 撇开那合理的格局不说,光是这样简单的黑白灰搭配,就很符合靳少爷这样的钻石级白领。 简约又低调,却又从那些家具和摆设上突出档次,一如靳宇轩的性格,从不张扬。 黎清雅好笑地看着他:“你这里明明就很好了,还要我看什么啊?” 靳宇轩靠在吧台上,把他女人圈在怀里:“我这只是随便装来自己住的,可往后你要是住进来了,总不能老是对着这么单调的色彩吧??” 双臂收紧,黎清雅的脸庞就紧贴在他的胸口,可以清楚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我希望由你来布置我们的家,往后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我把一切都交给你,无论你需要什么,我都能满足。” 说完,掏出一张卡放到黎清雅的手里:“要买什么东西你做主就行,不用经过我。密码是你的生日。” 这下黎清雅惊到了。 那张卡就像烫手的山芋,她忙不迭地想塞回给靳宇轩,这男人却巧妙地躲开了。 他双手捧着黎清雅的脸:“好了,咱俩什么关系?花自己男人的钱,天经地义,不许跟我客气!” 声音虽然温柔,那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霸气。 不给黎清雅开口的机会,靳宇轩扶着她的肩膀,把人推到厨房里:“不说废话了,好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这会儿都快饿死了。宝贝儿,赶紧的啊!” 这还是两人确定关系以来,第一次玩“煮饭仔”,说真的,他想念黎清雅做的饭菜。 当然,更想念她的味道…… 对上男人那孩子气的模样,黎清雅一肚子的话只能咽了回去。 天大的事儿也没有温饱问题大,还是先填饱这男人的胃,再跟他谈其他的事儿吧! 即使是到了全新的环境里,黎清雅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过来--因为靳少爷根本就是把靳奶奶家的厨房布局直接搬了过来! 每样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几乎方位都一模一样,黎清雅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需要的材料。 她动作熟练地洗菜切菜,又把那堆五颜六色的调料放到鲜肉里,腌制的过程中,又麻利地把野菌汤炖上。 靳宇轩就这么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只觉得这才是家的感觉。 平时他一个人住,多半时间都花在工作上,尤其是刚接手飞扬集团,很多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还要花更多精力去适应和学习。 最近下了班就围着黎清雅转,只想多抽出时间陪陪她,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吃饭散步,都能让他忘却一天的疲惫。 可是如果黎清雅能和他住一块儿,让他一下班就能见到她,靳少爷只怕心情能飞上天。 心里这么想着,那双长腿却不听使唤地走进了厨房,从身后搂着黎清雅。 “宝贝儿……” 哀怨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黎清雅手一抖,那把菜刀差点儿就切到自己手上了。 她转过头,脸颊就贴上了某人的侧脸:“怎、怎么了?” 刚才不是挺正常的么?这会儿怎么就成了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孩?唱的哪一出? 靳宇轩索性无赖到底,紧搂着黎清雅的细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宝儿,过来陪我住好不好?我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和你分开。” 黎清雅身子一僵,浑身泛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这男人对她的称呼可是越来越肉麻了,可该死的她却因为这一声“宝儿”酥掉了半边身子。 充满宠溺的声音,仿佛她就是他在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他可以倾尽所有只为宠着她。 可是感动和开心之后,黎清雅读懂了男人要表达的重点,他是想让她过来住。 她拉开男人的双手,转过身与他对视:“我不是说过了吗?等我陪谢筱再住一段时间,我就考虑过来你这儿。” 两人才谈恋爱多久?这就住到一块儿,不太好吧?? 况且日日夜夜的对着彼此,是不是很快就没了最初的激情和心动的感觉,慢慢的就淡如水了? 不过今天来实地考察之后,黎清雅就动摇了。 靳宇轩这公寓不小,光是房间就有好几个,就算同住,她也不需要和他睡一间房啊,就当是换了一个合租人好了。 靳少爷哪里明白小女人这些心思?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把她拐到自己身边,时刻都能见到她。 两人腻腻歪歪地在厨房里又耗了不少时间,直到黎清雅的肚子也发出抗议,她才恼羞成怒地把这碍事的男人赶出去。 没了靳宇轩的干扰,黎清雅的速度也加快起来,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四菜一汤做好了。 丰盛的一桌,只有两个人吃,实在是奢侈了点儿,但谁让这是靳少爷喜欢吃的菜呢?索性一次给他做齐了,省得他整天都念叨。 许是真的饿坏了,靳宇轩的胃口很好,饭只吃了一碗,却很给面子地把菜几乎都吃光了。 黎清雅震惊于他的战斗力,却也因为自己的厨艺得到他的喜欢而高兴。 吃饱喝足,黎清雅正要收拾碗筷,却被靳宇轩直接拉到了沙发那边歇着,反正这残局自然有钟点工会来清理。 黎清雅还没坐稳,大腿上就躺着一个人,靳少爷毫不客气地把头枕着她,这个肉垫够舒服的。 “宝儿,吃了这顿饭我就更不能让你走了,我觉得吧,只有你才能把我喂饱,我都不愿意吃外头那些东西了。真的,我没了你不行,你赶紧搬过来吧!”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提出要这女人过来和自己住了,唉,说多了他都嫌自己啰嗦! ------------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你这样真的好吗? 这男人三言两语都不离两人同住,黎清雅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在靳宇轩的俊脸上狠狠掐了一把,大发慈悲地说:“搬过来住暂时不太可能,不过我可以隔三差五过来做饭给你吃。” 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让步了吧??别人想吃她做的菜还没那个福分呢。 靳少爷抬起手臂,勾着黎清雅的脖子,让她低下头来,狠狠地亲了一口:“我只当你是在施舍我。” 只要一提到同住的话题,靳少爷开口闭口都是这样哀怨的语气,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 其实黎清雅倒没有想得那么远。 以她和靳宇轩之间那悬殊的家庭条件,恐怕靳宇轩家里都不会同意他们俩在一起吧? 光是看靳宇轩的那些好兄弟就可见一斑了,那些人不是名门公子就是太子爷,哪个是泛泛之辈? 这样的生活,和黎清雅过去二十几年过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她不是自卑,只是对这个残酷的社会看得太透彻。 从在大学里开始,就是个处处讲关系和背、景的大环境,不管学校还是工作单位,无一例外。 但凡有来头的,家里条件不错的,多半都会受到“关照”,而黎清雅这样普通到不行的女生,除了靠自己的努力,没有别的选择。 可笑的是,很多东西并不是你付出了时间和精力就能得到,各种职场的“潜规则”,让很多人渴望得到的都变成了“内定”。 黎清雅不怨恨谁,也从未抱怨过什么,各人都有各人的命。 老天爷很公平,让你经历种种磨练的同时,也在准备着意外的惊喜,只要能坚持到最后,兴许就能看到成功了。 所以现阶段的黎清雅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考虑她和靳宇轩的将来,她对这段感情的想法就是走一步算一步。 设计稿已经发到那位奇葩客户的邮箱,至于会不会被采纳,公司还在等消息。 吴斯涵开了恩,让整个部门都放假两天,集体到距离B市两百多公里的海滨城市去露营。 这还是黎清雅进入公司以来,第一次大型的集体活动。 相较于接下来要举办的集团年会,部门内部的活动让黎清雅觉得自在多了,毕竟都是熟悉的面孔。 诡异的是,当黎清雅把这事儿告诉靳宇轩的时候,一向黏人的靳少爷居然没有表现出半点儿不高兴,也没有抗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下轮到黎清雅不淡定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们部门要到临市去玩儿两天,去露营哦!” 靳宇轩又怎会不明白她的小心思? 他就是想让这小女人着急一回,所以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嗯,我听到了。既然是集体活动就去吧,玩儿得开心点儿。” 黎清雅看着他那淡笑的样子,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处久了就像左手摸右手?过了最初的新鲜劲儿,就不再有感觉了么? 这么一想,黎清雅有点儿失落了。 她倒是郁闷了,可靳少爷的心里都快乐翻了,这女人也太好骗了点儿吧?? 吴斯涵接到靳宇轩电话的时候,老半天都没回过神来,那边都挂掉了,他还保持拿着手机的姿势。 他没听错吧??这是怎么个情况??为什么大boss提出要参加他们部门的活动? 真的像大boss说的那样,为了亲近员工,了解员工?那整个集团那么多分公司和部门,大boss得多忙啊! 更蹊跷的是,大boss还特地叮嘱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免得员工们感到拘束。 拜托!!只要大boss一出现,大家都不可能放开了玩儿好吧? 吴斯涵也郁闷了。 本来他的部门就是随心所欲的,只要能完成工作,其他时候不管员工如何玩闹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现在倒好,大boss来了,恐怕所有人都得绷着神经,绝对没法儿愉快地玩耍了。 唉!! 出发前一天,靳宇轩还特地陪着黎清雅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她喜欢吃的零食和旅行用品。 黎清雅纳闷儿啊,这男人不是巴不得把她揣在口袋里,天天都带在身边吗?为什么这会儿突然变得大方了? 不但没有半点儿不高兴,反而还喜孜孜的模样,好像巴不得她马上走? 被她看了第十七遍之后,靳宇轩忍不住把人搂过来亲了一下:“宝儿,我知道我长得帅,但你一直这么瞅着我,再厚的脸皮也会觉得不好意思啊!” “去你的!”黎清雅抬起手肘给了他一记。 她不过是想不通这男人反常的原因,甚至怀疑他最近是不是脑袋被撞过…… 第二天一早,黎清雅拖着一个小行李箱,背着双肩包来到集合的地点,发现那辆大巴车的前面站满了人。 正要过去和大家打招呼,走近了又觉得哪儿不妥了。 男同事几乎都站在外围,抽烟的抽烟,玩手机的玩手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女同胞则是另一幅光景,一个个的脸上全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好像还在热烈谈论着什么话题。 见到黎清雅,负责后勤的小兰在名单上打了个勾:“清雅,行李先放底下,一会儿师傅会统一放行李舱,车上有矿泉水。” 黎清雅道谢后,就挤到人群里,却在下一秒钟呆住了。 站在人群中含笑看着她的那男人……不会是她眼花了吧?? 见惯了靳宇轩身穿正装,忽然看他穿休闲装总不太习惯,但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有一副堪比模特的好身材。 浅蓝色的水洗牛仔衬衫打底,外面一件套头的英伦风格子毛衣,底下一条浅灰色的灯芯绒休闲裤,脚上是驼色的休闲鞋,臂弯上搭着一件粗呢的大衣。 简单到不行的打扮,却让靳少爷看起来更具有亲和力,再加上他那招牌的浅笑,难怪这些女同胞都疯了…… 也难怪,自己说要来露营的时候,这男人没有半点儿不乐意,原来如此…… 黎清雅用眼神狠狠剐了某人一眼,脸上却漾出一抹甜笑:“总裁好!” “总裁”两个字她还特地重重咬着,那笑意分明是不达眼底的,靳宇轩哭笑不得,看来他女人是生气了。 特地不说,不就是为了给她个惊喜吗?这小女人还真记仇。 最后到达集合地点的是吴斯涵。 作为部门的老大,他老人家总喜欢压轴出场,即使知道大boss在场也如此,能让他这么肆无忌惮的,还有另一个主要的原因-- “清雅,你就坐总裁旁边吧,顺便把咱们部门最近的工作都跟总裁汇报一下。前边儿他们聊天太吵了,我看你们还是坐后排好了,清静点儿,好说话。” 吴斯涵一字不漏地把大boss提前吩咐他的话照背出来,心里忍不住狠狠地鄙视自己。 这都TM什么烂借口!? 说出来都没人信吧??谁出去玩儿还要汇报工作啊?再说了,要汇报也应该由他这个部门老大汇报啊,干嘛非得要他指定一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小姑娘?说得通吗?? 可不管吴斯涵有多嫌弃大boss这蹩脚的借口,也不管其他员工惊愕到要掉地的下巴,靳少爷就是这么坦然地对黎清雅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示意她往后走。 黎清雅疯魔了,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吴斯涵:“总监,这……不太合适吧?” 她当然清楚某人的想法,但众目睽睽之下,突然给她这么大的“惊喜”,不是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吗? 吴斯涵一脸严肃:“没什么不好的,总裁平易近人,你就放心去汇报工作吧!” 得,总羊入虎口也不过如此吧? 想起大boss先前在电话里的霸道宣言,吴斯涵不禁打了个寒战,原来大boss也这么恶心…… 原话是:“我要这女人,所以你得制造机会让我和她多接触,这事儿不准走漏风声,否则,你部门下一年度的业绩要求翻两番。” 听听!这和强盗有什么分别?? 尽管在心里骂了一大堆,吴斯涵还是不得不屈服于大boss的“淫、威”之下,谁让他领的是人家发的薪水呢? 慢吞吞地走到后排,黎清雅顶着巨大的压力,这一排排的同事看她的目光可够精彩的。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恨不得灭掉她取而代之的,唉,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只要长得好看,那都是祸水。 黎清雅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那身材颀长的男人立马紧挨着她坐下了,这下可好,离他们俩最近的同事也相隔了三排座位。虽然大巴车算是半公开的场合,可碍于靳少爷的身份,谁也不会没事儿找事儿跑到后边来打扰,他们这就算是半封闭的私人空间了。 车子还没开,黎清雅就忍不住跟某人兴师问罪了:“总裁,你这样假公济私真的好吗??” 靳宇轩乐了,那两排洁白的牙齿看在黎清雅的眼里只觉得碍眼非常。 “怎么能叫假公济私呢?我这不是为了跟员工打成一片吗?古代的皇帝还要微服私访呢,我不过是效仿他们。” 黎清雅吐血,她没看出来有什么必要以这样的方式和员工打成一片。 看她不高兴,靳宇轩变戏法似的从大衣的内袋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打开杯盖,顿时芳香四溢。 他直接把里头的东西倒了大半个杯盖,吹了又吹:“早上起来给你煮奶茶,你尝尝看今儿的茶味够不够?” 啧啧,要是徐佳枫他们看到他这副作死的奴才相,又要吐槽了。 明明在人前是个傲娇到不行的大少爷,偏偏处个对象就跟在养闺女似的,恨不得替黎清雅做好一切,宠得还没边儿了。 作为一个吃货,黎清雅自然是抵挡不了奶茶的诱惑,何况靳少爷煮奶茶的手艺确实是一绝。 ------------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酸溜溜的 没了那些闲杂人等的干扰,靳少爷就肆无忌惮起来。 一坐下,那条手臂就自然而然地伸过去搂着黎清雅,自然得就跟坐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似的。 倒是黎清雅浑身都不自在,轻轻扭动了几下,没能挣开这男人的桎梏,只能放弃。 她在某人的健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小声说:“这么多人在这儿呢,你别乱来。” 靳宇轩把人牢牢圈在怀里,凑到黎清雅耳边:“我可没乱来,最多就是亲亲、摸摸,再深一步的也不方便表演给别人看。” 大言不惭又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什么不妥,黎清雅倒是窘得小脸都火烧火燎的了。 碍于车里还有其他人,还有人借着自拍的借口,举起那根自拍神、棍,却一直保持着举杆儿的动作,迟迟不肯放下,其实就是在用手机观察后边儿的情况。 大boss不痛快了。 这人低头在手机上一通乱按,立马就给吴斯涵发了一条信息:“让你的人都老实点儿,窥探老板的隐、私,年终奖全部取消!车里的监控摄像头关掉!” 一连两个感叹号,足以证明大boss是有多不爽。 即使中间相隔十几排座位,吴斯涵仍然能感觉到从后边儿散发出来的寒气,整个人都不好了。 吴总监一个激灵,连忙站起来往那几个不知死活还举着自拍棍的女员工手上挨个拍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她们赶紧收起那八卦的心思。 好奇害死猫啊! 想了想,吴斯涵直接复制了靳宇轩给他发的信息,截取最重要的那句话,在部门的群里发了出来。 窥探老板的隐、私,年终奖全部取消!!! 这次吴总监在后边儿加了三个感叹号,突出警示的作用,立马就有某位员工发了一个惊吓的表情,紧接着是嘴巴拉上拉链的表情。 于是,群里剩下的其他员工们也跟着发了同样的图,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黎清雅也在群里,自然看到了,她觉得自己这会儿的处境尴尬极了。如果跟着大伙儿发了吧,人家一定会觉得她很虚伪,都能坐在众人肖想的大boss身边了,还要去装可怜,未免太矫情了点儿。索性,就当做没看见吧! 两百多公里的路程不算远,在车里吃吃喝喝再聊会儿天,也就到目的地了。 美其名曰“汇报工作”的那两人也没能免俗,靳宇轩一路都在伺候他女人吃零食。 一会儿给她剥松子,一会儿又怕她口干,忙不迭地送上奶茶,一会儿又要在平板电脑上挑选她喜欢看的节目。 还好其他人坐得很远,不然见到她们心目中的男神像个奴隶似的伺候别人,一定要嫉妒得发疯。 下了车,靳宇轩就没了借口非得和黎清雅在一块儿。 吴斯涵就是有心想帮助大boss追老婆,也不可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甩给大boss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黎清雅顿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一群女员工围上来,就想跟她打听一下关于大boss的事儿。很可惜,不管她们问什么,想知道什么,黎清雅一律摇头,坚称他们刚才真是在谈公事来着。 这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逼上梁山了能咋办?总不能老实承认,她是和大boss在后边儿谈情说爱来着吧?? 那结果可想而知,绝对会被这些女同胞们彻底撕了…… 分房间的时候,黎清雅和谢筱自然是住一间。 才放好行李,谢筱就忙不迭地关上了房门,把黎清雅拉到床边坐下:“清雅,你说总裁是不是看上你了啊?” “怎么可能!?”黎清雅想都不想,立刻大声反驳。 那小心脏却是一阵儿的狂跳,就说那男人表现得太明显了吧,现在可好,全世界都觉得他们俩之间有什么。 就算她想刻意撇清关系,也只是越描越黑,唉! 谢筱盯着黎清雅看了好一会儿,红着脸犹豫地问:“那……你喜欢总裁吗?” 黎清雅这次底气就不太足了,压低声音道:“我们不合适,不可能的。”说这话的时候,她没敢看谢筱的眼睛。 天生就不是个说谎的料,这会儿被人追问两句还脸红心虚,为什么大家都不去问那男人,偏偏要来为难她呢?? 殊不知,靳宇轩虽然总是挂着一脸的淡笑,看起来无害的样子,却因为他本身的强大气场,让大家都对他望而却步。 晚饭是BBQ,早就有人去采购了各种食材,到了度假酒店指定的区域,部门里的员工就自觉地分工了。 唯二的闲人,大boss和吴总监就百无聊赖地在沙滩上散步。 这画面,怎么看都觉得很诡异。 两个如此出色的男人,一个阳光俊逸,一个潇洒不羁,还有说有笑的,气氛一派和谐。让人不禁想象他们俩是在聊些什么…… 吴斯涵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到靳宇轩的面前,谁知大boss却摆摆手。 “戒了?”他记得自己见过大boss抽烟来着。 靳宇轩低声说:“她闻不得烟味儿。” 本来他的烟瘾就不大,除非有应酬,或者加班的时候来一根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其他时间基本上不抽。 和黎清雅在一起后,无意中发现她闻了烟味儿会被呛到,不但鼻子难受,整个呼吸道都不舒服,靳少爷就自觉地和香烟讲拜拜了。 吴斯涵见鬼了似的看了他老板好几眼,觉得这男人当真是濒危物种那样罕见。 不过从大boss那态度也能看出来,他是爱惨了黎清雅,才会甘愿什么都为她着想。 于是,吴总监难得的好心:“你就没有什么要嘱咐我的?比如,对她多照顾点儿??” 一般情况下,做老板的不都该“假公济私”到底,给自己女人各种特权,生怕她被人欺负吗? 但靳宇轩却摇摇头:“用不着,工作和感情是两码事儿,你是部门的老大,你该怎么管就怎么管。她要是犯错了也不用给我面子,该批评就批评,我们俩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也不谈工作。” 他表明了态度,吴斯涵倒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祖宗不难伺候,不然他对着黎清雅都觉得别扭。 沙滩上,男员工们就负责生火,这种有危险的粗重活儿自然不能让女生来干,所以女生们三五成群地就去忙洗洗切切的活儿了。 “哎,你说总裁喜欢吃什么呢?”谢筱和黎清雅蹲在水龙头跟前洗菜,谢筱突然这么问黎清雅。 黎清雅洗菜的动作顿了顿,漾出一抹淡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 说来惭愧,作为某人的女朋友,她还真是失职,因为她对某人的喜好还真是了解的不多。 谢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黎清雅聊着,那双眼睛却不受控制地朝海边望去,心不在焉。 和她同住那么久,黎清雅当然明白她的这点儿小心思。 她开玩笑道:“你不会是看上总裁了吧?” 被人看穿,谢筱不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大方地承认:“对啊!这么好的男人,谁不心动?公司里超过一半的女员工都对总裁有想法,剩下那一半里,多数都是已婚的。” 似乎每个女人都有灰姑娘的梦,嫁入豪门从此过上富贵幸福的生活,是多少人的梦想。 尤其是谢筱,她这个梦想特别的迫切。 因为从小家境不好,尝尽了生活的酸甜苦辣,她活得很累。 再看看身边的某些同事和朋友,同样身为女人,人家就能每天都衣着光鲜亮丽一身的名牌,开着好车,去购物不管多贵的东西从来都不需要考虑一下,全都因为嫁了个好男人。 可她谢筱呢? 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得自己扛着,就算生病虚弱到不行,也只是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打点滴,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见多了世态炎凉,就想找个人依靠,那样的人生就圆满了。 这个时代的土豪很多,富二代也不少,但就谢筱接触的圈子里,她唯一能想到的条件最好的,也就是靳宇轩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虽然普通员工和总裁之间的距离很大,可总归是在一个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再说了,机会这玩意儿,主要还是靠自己创造,女主男隔层纱嘛! 有了这样根深蒂固的想法,谢筱的行为就更明显了,积极得连周围的人都能看出来。 炉子里的火刚生好,大家还没找好位置呢,谢筱就拿着好几串东西,挤到了炉子旁。 黎清雅低头一看,好家伙,品种还真齐全,荤素搭配够全面,两手加起来总共八串东西。 “你吃得完吗?我帮你分担一点儿吧!”手还没碰到烧烤钎儿,就被谢筱拍掉了。 谢筱小心地护住那堆钎儿,朝黎清雅勾勾手指:“这都有人了,一会儿我再给你烤,乖啊,别给姐这儿捣乱。” 有人? 这说法让黎清雅顿时就生出了不太好的感觉,过了没多久,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就印证了她的想法。 只见谢筱烤好东西之后,拿了一个一次性的纸盘盛好,献宝似的双手捧着走到靳宇轩面前。 “总裁,你一路上辛苦了,先尝尝吧!” 带着期待,还有几分小女儿的娇羞,那双眼睛里又有明显的爱慕,谢筱当真是个大胆的女孩。 靳宇轩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东西,他能清楚感受到周遭的瞩目。 深眸从某个小女人的身上掠过,发觉黎清雅的脸色比刚才白了几分,靳少爷不禁恼火。 眼里没有丝毫温度,他礼貌地接过纸盘,随手递给坐在旁边的吴斯涵:“大家都辛苦了,都来尝尝吧!” 尽管他机智地化解了这一刻的尴尬,没有给谢筱任何机会,也没有让别人误会,但黎清雅的心里还是犯堵。 她觉得谢筱是真的要主动追求靳宇轩了,这个认知让她很不舒服。 ------------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我一点儿都不羡慕 如果非要在这两人的感情中分个高下,那只要是知情的人,一准儿都认为靳宇轩爱黎清雅比黎清雅爱他要多很多。 甚至有时候,靳少爷都忍不住自怨自艾,觉得自己是不招人待见的。 反正他早已习惯做那个在后边儿追逐的人,一头栽进去了,再想爬上来就没那么容易。 可是这会儿看着黎清雅那越来越糟糕的脸色,靳宇轩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原来他不是在唱独角戏。 深感安慰啊! 话说谢筱献殷勤不成,还碰了个软钉子,不但没能在靳宇轩面前留下个好印象,辛苦烤了半天的东西,居然还被众人分享了。 她怎么都觉得心有不甘,又鼓起勇气站到靳宇轩的面前:“总裁好,我是设计部的谢筱。我烤的鸡翅还合你的口味儿吗?你还想吃点儿什么?” 这服务态度恐怕连餐厅的服务员都要自叹不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特地跑来给人点单的呢。 更无语的是,这样激进的举动,让其他员工都纷纷侧目。 对靳宇轩这样的极品男人有想法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像谢筱表现得这么明显的,还真没有。 那些女同胞们看着谢筱的目光就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对谢筱的轻视,总觉得她这么做也太不要脸了,都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靳宇轩也没想到这谢筱能如此执着,他微微一怔之后,只点点头:“嗯,我知道你是设计部的,今天在座的除了我,恐怕都是设计部的吧??” 以一个笑话来化解尴尬气氛,既不会让一个女孩子没面子,也不会让人误会,靳少爷又一次让人刮目相看。 说完,他还得意地瞥了黎清雅一眼,仿佛在邀功。 大boss的态度挺明显了,如果谢筱还继续纠缠下去,场面就会变得很难看。 既然有了个台阶,那谢筱当然愿意顺着台阶下,免得让人看笑话,她好歹也是有尊严的人。 闹出刚才那么一出,谢筱立马就被人孤立了。 女同事没有人愿意和她共用一个炉子烤肉,男同事全都知道了她的心思,也不愿意靠近她。 黎清雅瞧着谢筱孤零零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过去。 慢条斯理地穿着肉,黎清雅状似无意地说:“你刚才还挺勇敢啊,我真怕你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跟总裁表白呢。” 谢筱往烤网上的鸡翅撒了点儿孜然粉,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当众表白算什么?要不是他今天的情绪不对,我肯定会这么做。” “……”黎清雅发觉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这女人也太彪悍了点儿。 似乎察觉黎清雅那隐藏的意思,谢筱自嘲地笑笑:“你也瞧不起我吧??我不过是勇于追求自己的幸福,也没碍着谁,更没横刀夺爱,她们凭什么看我不顺眼?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嫉妒!因为她们连我这点儿勇气都没有!” 黎清雅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反驳谢筱,她甚至觉得谢筱说的很在理。 人家至少敢表达自己的心声,这本身是没错啊! 反观自己当初还逃到B市来躲避靳宇轩的感情,黎清雅都有点儿瞧不起自己,她怎么就做不来这些厚脸皮的事儿呢? 还好他们俩之间,还有靳宇轩那厚脸皮的,不管不顾地追了过来,否则怎么会有现在的甜蜜幸福? 想起那男人刚才的表现,黎清雅满意地勾起了菱唇。 这甜笑落入谢筱的眼里,谢筱就立马往她这边儿挪了下屁股:“哎,想什么呢?笑得一脸荡漾的,是不是想起你那男朋友了?” 脸上一热,黎清雅嘴硬道:“想他干什么?我还巴不得多玩儿几天,耳根清净啊!” 这倒是实话。 靳少爷最近就跟唐僧附身似的,每天都在不停地叮咛加嘱咐,一会儿担心黎清雅穿衣服不够会着凉,一会儿又担心她只顾着工作忘了吃饭,一会儿又担心她回到家太晚了不安全。 明明长着一张帅气到人神共愤的脸庞,偏偏要操着一颗老妈子的心。 何必呢? 谢筱倒觉得黎清雅这是变相的在炫耀,任谁都能看出黎清雅眼角眉梢那春意。 “拉倒吧!在姐面前就别装了啊!”谢筱不放过一切打听八卦的机会,“你这次出来两天,你男朋友是不是很舍不得啊?” 眼角瞥过某个身影,黎清雅微低下头,轻咳一声:“还好吧!” 当然舍不得,都厚着脸皮追来了,可这样的话黎清雅到底不敢说出来,只能让它烂在心里。 不敢再对着谢筱,黎清雅借着去拿水果的理由就跑开了。 面对谢筱这样“奸诈”的女人,她不敢保证自己能坚持多久,说不定用不了几分钟就被套出话来了。 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又吃了两个橙子一根香蕉,黎清雅就觉得饱了。 不想被其他同事追问她向大boss“汇报工作”的情况,也不想听谢筱侃侃而谈她要嫁个有钱人的伟大理想,黎清雅干脆往海边走去。 靳宇轩坐在另一边,远远看到那抹倩影走开,那颗心也跟着过去。 可碍于旁边还有几个员工兴致勃勃地跟他谈天说地,他总不好贸然离开,那样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黎清雅沿着海岸线走,漫无目的,也没多想什么,就是想散散步。 前方某处灯光比较亮,不时还能听到有人高声喊叫,好像挺热闹的样子,黎清雅寻思着自己横竖也没什么事儿,干脆就走过去看看。 待得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个灯光网球场,她这才想起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打过网球了,那副价格不低的球拍早就束之高阁。 当初还是赵之航执意要求学网球,她才跟着一块儿学的。 赵之航将网球和高尔夫称为“高雅的运动”,因为那些富豪们都喜欢玩儿这两项运动,而且能进行这两项运动的多半都是高级会所。 既能打球锻炼身体,又能借机认识一些有身份的人,还可以装作自己很高大上,一举数得。 黎清雅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背负着重任去学的网球。 她和赵之航同时报的名,可教练却对她赞不绝口,说她学得很快,反应灵敏,击球又快又准。 要是有兴趣,勤加练习还真可以在业余选手大赛中拿个好名次。 对此,黎清雅只是一笑置之,她没忘记赵之航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 想到某个人,眼前似乎还真出现了赵之航的身影,黎清雅不禁停下了脚步,双眸紧盯着网球场上的那个人。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赵之航在扣了对手一个球后,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走到场边擦汗喝水。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站在场外的黎清雅。 两人相距不到十米,中间还隔着灯光球场的围栏,可以从那镂空的栏杆缝隙中,看到彼此的脸。 可是两人的表情都很漠然,仿佛眼前的只是个陌生人,而不是曾经那样亲密的关系。 黎清雅的视线只在赵之航的身上停留几秒钟,然后就漠然地转身离开了。 原本以为,再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会对这男人恨之入骨,会依然记恨他当初的背叛和谎言。 可是到了这一刻,黎清雅才明白,当你真正放下一个深深伤害过你的人之后,你真的可以把他看得很轻,心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赵之航扔下球拍,匆匆追了过来:“小雅!” 以前听他叫自己的名字,黎清雅会觉得很甜蜜很窝心,现在就只剩下恶心。 爱与不爱,带来的那感觉竟然是天壤之别。 她从容地转过身,漾出一抹公式化的笑容:“这么巧。”那笑容却没有丝毫久别重逢的欣喜。 极其复杂地看着她,赵之航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如你所见,还不错。”黎清雅毫不犹豫地答道,连腰杆儿都挺得笔直。 赵之航呐呐道:“那就好……对了,兰芸家在B市开了分公司,她爸爸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来管理,我也刚过来没多久,有空可以出来一块儿吃个饭聊聊天。” 呵呵,这男人不会是失忆了吧?? 他劈腿在先,现在非但没有半点儿愧疚之情,反而还能像个熟稔的老友似的,要跟人家叙旧? 老兄,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黎清雅没有迫不及待地满口答应下来,也没有拒绝,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那很好啊,恭喜你,总算能干一番大事业了。” 这不是赵之航此前的梦想吗? 高不成低不就,连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都不肯去找,一心就只想“做大事”,急功近利到不行。 现在攀上了兰芸家这棵大树,他要是还不紧赶着上,那他还真不是赵之航了。 也许是如今的境况比以前好太多的缘故,也许是想在前女友面前逞威风,赵之航鬼使神差地就开了口。 “小雅,以后你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我……我今时不同往日了,不管是经济还是生活上,我都能给你一定的支持。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也尽管跟我说,我都能送你。” 黎清雅有些哭笑不得:“不必了吧??咱俩好像现在也不是礼尚往来的关系,你过得比从前好,那也是你的事儿,我一点儿都不羡慕,更没想从你身上拿什么好处。” 神经病! 这会儿摆出这样子又是几个意思?想补偿过往对她的不上心吗? 拉倒吧!当初都没重视过她,现在分都分了,又来装好人,有必要吗?反正黎清雅是没打算领这个人情。 黎清雅言语中的疏离让赵之航很受伤,他忽然想起黎清雅身旁似乎有了男人:“你当真跟了那混蛋在一块儿??” ------------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成了她大侄子 尽管黎清雅很不乐意跟别人谈起她和靳宇轩的感情,但是听到赵之航把靳宇轩称为“混蛋”,黎清雅还是沉下了脸。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谁是混蛋?你自己做的那些事儿才是混蛋!” 还真以为自己现在穿得周五正六的,整天出入上流社会圈子,就算是个有钱人了?异想天开! 被黎清雅训斥,赵之航也有些不自在。 他悻悻然地笑道:“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不过你们俩后来整的那些事儿也没少让我吃苦头。” 想起那一次满手的强力胶,赵之航还心有余悸。 那次是报了119才解决问题,也不知道靳宇轩那混蛋到底挤了多少强力胶,生拉硬拽都不能将手从门上拿开。 赵之航才一使劲儿,兰芸就一个劲儿地喊疼,没办法只能以极其别扭的姿势掏出手机报警。 后来消防队员用了些化学试剂才把强力胶化开,也正因为这样,他们俩的手都不同程度地受到腐蚀,活生生脱了好厚一层皮。 兰芸一直寻思着要报复回来,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人家都搬走了。 但赵之航自知对不起黎清雅,也没敢再追究。 这次再见面,却又对黎清雅有种惊艳的感觉,虽然五官还是和原来一样,可那感觉相差太远了。 以前黎清雅很忙,忙着工作赚钱,回来忙着做家务,好像连捯饬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的她似乎很快乐,脸上的光彩和笑容是由内而外散发的,这些东西绝对不是靠钱和物质能包装出来的。 女人容光焕发,通常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滋润得很好,而这个滋润的方式就有很多种了。 黎清雅觉得和赵之航这种人实在是找不到共同语言,对着他都感觉周遭的空气变差了,影响市容。 “我的同事都在那边,先过去了。”淡然撂下一句话,黎清雅转身就走。 毫不留恋。 赵之航追上来两步:“小雅,你现在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改天我约你出来坐坐。” “没必要吧??”黎清雅嘲讽地冷哼一声,“要分就分得干净一点儿,你现在唱的又是哪一出?就不怕兰芸吃醋生气?” 这么一说,赵之航又沉默了。 兰芸倒追他缠着他那会儿,他的感觉老好了,好像他就是全宇宙最帅的男人,享受那种被人追求和崇拜的感觉。 现在形势完全逆转了,兰芸成功挤掉黎清雅,取而代之成为赵之航的正牌女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但没了以前的温柔和故作娇弱,一跃成为女王。 整天对赵之航颐指气使的不说,言语间还有些轻视赵之航,可她家有钱啊! 兰芸她爸知道赵之航是她的男朋友后,就主动张罗着要给赵之航安排工作,这才有了B市分公司这一出。 本来兰芸就是个没什么特长和生存能力的千金小姐,向来在家里当米虫惯了,偏偏她又是独生女,所以父母对她也很骄纵。 虽然对兰芸也颇有微词,但总归是自己的女儿,她父母倒是不介意养着一个赔钱货。 现在看到兰芸谈了个男朋友,小伙子看上去还行,嘴巴也会说话,哄得两老挺开心。看在兰芸的面子上,她爸就操心上赵之航的工作问题了。 冲着这一点,赵之航无论如何都会对兰芸好,哪怕有时候兰芸是在故意找茬,他也忍了。 可悲的是,从兰芸家得到了财富,过上了好日子,赵之航的脑子里却时常想起黎清雅。 那会儿他们在一起时,条件不是那么好,甚至经常要担心柴米油盐的琐事儿,可黎清雅对他是真的好,无论感情还是别的,都对得起他赵之航。 男人就是这么贱,拥有的时候从来不珍惜,等到失去了才来追悔莫及,那又有什么用? 告别了赵之航,黎清雅又慢慢往回走。 这个天气的海边很冷,海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难怪同事们都聚集在篝火旁边娱乐,只有这样才不会觉得冷。 但黎清雅的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刚才对着赵之航的时候,她既没有想起他们过去的美好回忆,也没有对这个男人恨之入骨。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慢慢忘记所有的伤痛。 虽然那些伤痕还在,却不会阻止你继续往前走,更不会妨碍你拥有新的幸福。 篝火边的气氛比那簇动的火苗还要热烈,不知是谁提议的,大家都玩起了趣味游戏。简单的萝卜蹲竟能让大伙儿状况百出,一个个出局的人都坚称自己的反应不慢,就是嘴巴笨,把周围一圈的观众都笑得东倒西歪。 黎清雅从众人的身后走过去,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刚盘好腿,透过火光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的鹰眸,靳少爷那墨色的眸子还真漂亮,像两颗黑曜石似的。 令人诧异的是,他的目光总是那么深沉,仿佛两汪深不见底的潭,一如这人的心思,从来都看不懂。 知道靳宇轩是在担心自己,黎清雅冲他淡笑,然后就专心当观众--看别人被娱乐。 年轻人在一起很容易就玩儿疯了,一直闹到半夜才依依不舍地散去,免得吵到度假村里其他的客人休息,被人投诉。 原本说好了大家集体在沙滩上露营,帐篷、睡袋还有防潮垫都带来了,早些时候男同胞们也支好了帐篷。 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大boss一声令下,大家就不需要睡帐篷了,全都搬到度假酒店里住。 一听到这好消息,所有人都兴奋得跳了起来。 酒店啊,那可是个有热水和暖气的地儿,再也不用担心晚上被冻醒,也不必担心潮水声太烦人。 而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吴斯涵。 因为靳少爷大手一挥,声明住宿的费用由他来承担,不需要设计部花钱。白白捡了这么大的便宜,吴总监能不眉开眼笑么?? 各人分好了房间,就作鸟兽散的直奔回房洗热水澡休息去了。 靳宇轩住的是单人套房,郁闷的是,卧室里那张床大得不像话,让他一个人翻几次身才能滚到床边。 未免太寂寞了点儿。 他拿出手机飞快地给黎清雅发了一条微信:到508来,等你。 不用怀疑,靳少爷给他女人发的信息多半都是这样言简意赅,除非偶尔想耍宝,才会故意恶心巴拉地说上一大堆。 要说手机开通微信这事儿,他还是和黎清雅在一起以后才干的,以前对于这种文字游戏语音游戏总是嗤之以鼻。 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就完了,非得这么迂回?打字还嫌手累呢。 可是黎清雅喜欢发微信啊,特别是上班的时候,不方便打电话和发语音,只有文字最方便,也最安全,完全不怕被谁窥探了隐、私。 黎清雅收到靳宇轩信息的时候,正在和谢筱讨论某部热播家庭伦理剧的剧情,对里边儿的女主角评头论足了一番。 手机开着震动,黎清雅瞥了一眼,没回复。 最近和谢筱混熟了,只要她有什么风吹草动,谢筱一准儿会极其八卦地探过头来,甚至不管自己的举动是不是不合礼节。 以往只要黎清雅没及时回复,靳宇轩也不会再打扰,因为知道她在忙,或是不方便。 可这天晚上靳少爷不知道是不是实在闷得慌,等了十几分钟还没等到他女人的信儿,便心急火燎地又发了一条过来。 在干嘛?为什么不回话!? 瞧瞧后边儿的两个标点符号,精准地表达了当事人目前的情绪,除了带着疑问,还有愤怒。 手机震动的力度太大,让同坐在床上的谢筱和黎清雅都清楚地感觉到了。 谢筱看黎清雅没有动静,不禁纳闷儿:“你手机不是响了?” “哦,没什么事儿,不管他。”黎清雅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找她的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眼尖地瞥见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谢筱的眼里闪过一丝狐疑:“轩轩?谁啊?不会是你男朋友吧??帅不帅?哎,你说是不是名儿里有个‘轩’字的男人都不赖啊?就像总裁那样。” 三句都不离总裁,谢筱对靳宇轩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黎清雅的心紧了紧,连忙笑道:“哪儿啊,这是我大侄子,小孩儿无聊玩手机呢。我还有照片,翻给你看看啊。” 说完,还真的从手机里找出了好几张照片,里边儿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的,看上去憨态可掬,还很可爱。 又说了些这孩子的趣事儿,总算是把谢筱这个小八婆给搞定了。 天晓得,那小男孩儿只是黎清雅在老家的邻居的三姑妈的小女儿的小姑子的儿子,关系复杂到黎清雅差点儿就记不住。 上次回家的时候也是看这孩子好玩儿,就逮着他多拍了几张照片,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还派上用场了。 黎清雅没敢再碰手机,索性就按下了关机键。 本来寻思着,等谢筱去洗澡的时候,她是不是偷偷摸摸地出去一趟,让那耍性子的男人见上一面。 可这谢筱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老半天都不进浴室,还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问她怎么还不睡,人家说今天在车上睡多了,现在又睡不着了! 黎清雅吐血了。 同样吐血的还有靳少爷,人家还孤枕难眠。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女人过来,竖起耳朵一整晚也没听到期待中的敲门声,他郁闷。 更气人的是,按捺不住打那女人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第二天参加活动的时候,还好看不出有什么疲态。 经常超负荷工作的人,习惯了保持那样的精神状态,靳宇轩不至于一个晚上睡不好就蔫了。 只是看着黎清雅的眼神不太友好,哀怨又愤怒,连吴斯涵都看出来了。 这货也是个嘴欠的,笑眯眯地问大boss:“总裁,昨晚睡得好吗?” “凑合。” 吴斯涵转身又问正走过来的黎清雅:“清雅啊,睡得好吗?” 黎清雅还没开口,就被谢筱抢答了:“她那个大侄子轩轩一整晚都在发信息骚、扰,要不是后来关机了,压根儿就没法儿睡!” 靳少爷立马乌云盖顶。 ------------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叫得还真亲热! 虽然靳宇轩只是冷冷地扫了黎清雅一眼,就马上把视线转开,可就是这一瞥,都足以让黎清雅浑身发冷。 妈呀,这谢筱是不是少根筋儿啊?这种事儿也要当众说出来。 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家伙儿都没往心里去,可偏就落入那当事人的耳朵里,人家能舒坦么? 这会儿是人比较多,靳宇轩不方便发作,他心里盘算着,回头要狠狠收拾那淘气的小女人。 吴斯涵似乎察觉到大boss的气场不太对劲儿,连忙转移话题活跃气氛。 等到大家都去打排球了,他慢悠悠地晃到黎清雅的身旁,悄悄问:“清雅,你昨晚没上老板那儿?” 黎清雅惊到了,像只受了惊的小鹿似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他,那表情简直活见鬼了。 吴总监就郁闷了。 他摸了摸鼻尖,自嘲道:“我好歹也算是帅哥一枚,你犯得着这样看我吗?” 瞧他这样子,莫非是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黎清雅小小的忐忑,还不安地瞟向靳宇轩。 殊不知,她这个小动作又泄露了她的想法,把吴斯涵逗得直乐呵。 “我说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就你那单纯的性子,怎么斗得过那只老狐狸哦!” 老狐狸? 嗯,这个代号倒是很贴切,黎清雅暗暗决定,回头要把某人在她手机上的备注名改成这个。 比起以前靳宇轩强制性、私自修改的备注名,她现在用“轩轩”已经很低调很含蓄了好吧? 猛然想起吴斯涵刚才的话,黎清雅很不自在:“你怎么会这么问?” 吴斯涵的笑容更大了,都能看到他那不止八颗的白牙:“傻呀,我要是不知道,怎么会安排你和他坐到后排?他要是不跟我从实招来,谁帮他打掩护啊?” “……” 这回轮到黎清雅无语了。 原来这两个男人私底下有这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绕来绕去,只有她这另一个当事人被蒙在鼓里。 一直隐秘的恋情突然有了一个知情者,黎清雅怎么都觉得不安全。 她只想单纯地谈一场恋爱,不涉及任何其他的因素,无关乎身份地位,无关乎金钱。 一行人在海边开心地玩儿两天,回程的时候天公却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海上的风浪也很大,那海风呼呼的吹,听着都吓人。 黎清雅带的衣服不够,单薄还透风,在酒店大堂里等着上车的时候,就冷得直哆嗦,平时那红润的嘴唇也微微发紫了。 上了车,她本想和谢筱坐一块儿,离某人远远的,免得又因为大boss引起公愤。 可是屁股还没碰到座椅,就听见吴斯涵咳了一声,手指往后:“清雅,你有些东西说得不够清楚,总裁还需要你进一步讲解。” 噗—— 要不是车上还有很多人,黎清雅真会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这借口也太蹩脚了吧? 她强忍着笑意,装出唯唯诺诺的样子:“总监,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知道的就那么多,恐怕回答不上总裁那高深的问题了。” 经过“大侄子”这么一出,黎清雅打死都不敢和靳宇轩单独在一块儿了。 不用想都知道,那男人一定会抓住这个“把柄”,对她打击报复到底,唉,都怪那谢筱把她给出卖了。 黎清雅是一千一万个的不乐意,但别人却是求之不得。 谢筱从座位上“蹭”地站了起来,自告奋勇:“总监,我入职的时间比清雅长多了,就由我去做补充说明吧!” “不用,做什么事儿最好都善始善终,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就跟谈恋爱结婚似的,开了头就要好好走到大结局那一天。” 吴斯涵说的话还真是让人没法反驳,尤其是说到谈恋爱的时候,那眼神儿还在黎清雅的脸上转悠了一圈。 暗自叹一口气,黎清雅只能硬着头皮往后走。 远远的就看到某人笑得很灿烂,那表情仿佛老早就吃定了她,反正她怎么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才坐下,黎清雅就感觉到有一只手不老实地钻到了她宽松的毛衣底下。 男人掌心的温暖让她心惊,下意识地就要跳开,不料肩膀却被这人的另一只手牢牢按住,让她动弹不得。 这么多人都在呢,这家伙怎么就动手动脚了?也不怕人家看见!? 黎清雅瞪着靳宇轩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后背那一阵不同寻常的温暖给搞蒙了。 而且那个部位还有热量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这超乎寻常的高温绝对不是手心的温度。 她把手背到后面,摸了摸,这下弄明白了。 对上靳宇轩那“你就是个不识好歹的白眼儿狼”的目光,黎清雅的笑容很苍白。 好吧,她承认她的思路永远都跟不上这位大少爷的节奏,她哪儿知道这人心急火燎地让吴斯涵安排她坐过来是为了给她贴暖贴啊! 惊喜还没结束,靳宇轩又从大衣的内兜里拿出另一张暖贴,撕掉背面的贴纸,拉起黎清雅的衣服—— “哎呀,你干嘛呢!?”虽然被吓到,黎清雅还是控制了自己的音量,生怕被人听到。 前面的衣服拉那么高,不合适吧? 即使里头还穿了保暖内衣,黎清雅还是觉得别扭,这里怎么说也是半公开的场所。 靳宇轩嗔怒瞪了她一下,把她那碍事儿的手拍掉,态度强硬地把那暖贴贴在黎清雅的小腹上。 一时间,前后两张暖贴让黎清雅舒服多了,再也不觉得冷了。 特别是小腹的那一张,暖乎乎的,不是说十个女人有九个都宫寒嘛,在那样的位置贴暖贴是最舒坦不过的了。 瞅见某人还是黑着一张脸,黎清雅知道自己错怪了好人。 她悄悄伸出手去拉靳宇轩的手,这动作还跟做贼似的,生怕落入其他人的眼里,小声说了句“谢谢”。 这男人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给了她温暖,让她措手不及,却又感动得一塌糊涂。 靳宇轩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这别扭的模样,显然是把新仇旧恨都算上了。 没心肝的女人总让他藏起来,好像他有多见不得光似的,还敢说他是“大侄子”!! 黎清雅还没想好要怎么哄靳少爷,手机就响了。 来电显示是张家栋,这明显男性化的名字让靳宇轩皱起了眉头,微眯起眸子冷冷地盯着他女人。 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黎清雅按下接听键:“家栋哥,好久不见了。” 虽然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句问候,但熟知她性子的靳宇轩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个张家栋和黎清雅的关系一定不简单,而且接到他的来电黎清雅很开心,这点毋庸置疑。 “我们要2月初才开始放假呢……初六就要回B市了……不用,我已经买好高铁票了,也就坐7、8个小时到家,没关系……春运肯定热多啊,没事儿,我带的东西不多……不用不用,你真不用特地来接我……” 这断断续续的话语,却让高智商的靳宇轩拼凑了个大概。 合着这个张家栋打算来接他女人回老家??这好歹也有将近两千公里的路程,孤男寡女的,太容易发生故事了。 更让靳少爷膈应的是,明明他才是黎清雅的正牌男友,却不能跟她回去见家长,没名没分的好委屈。 如果再要他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陪黎清雅回家,那才吐血! 心里不爽,靳宇轩放在黎清雅腰上的手也忘了控制力道,好好搂着就变成了掐,还越掐越深。 黎清雅痛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她无声地朝这男人做了个口型,示意他赶紧松手。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白皙的皮肤上一准儿被掐红了,指不定还发紫了呢。 受不了她这磨磨唧唧的态度,靳宇轩拿出自己的手机飞快地打了一行字:不许和他一块儿回去!我送你! 得,又是连续两个感叹号。 在某人的虎视眈眈下,黎清雅借口有事儿要忙,把张家栋打发了,赶紧安抚旁边那将要爆发的火山。 “家栋哥是我们家的邻居,他们家和我们家这么多年了关系一直很好,就像一家人似的,家栋哥也从小就把我当妹妹照顾。家栋哥就在邻市工作,刚好最近买了车,打算开车回去,想着顺路捎上我,也没别的意思。” 一口气交代清楚,黎清雅小心翼翼地观察男人的脸色,就怕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又要翻脸。 短短的几句话里头,一口一个的“家栋哥”,那娇滴滴的声音居然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靳少爷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阵儿气血翻涌。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家栋哥?叫得可真亲热啊!” 如此阴阳怪气的嘲讽,黎清雅要是听不出来,那她就是大傻子了。 漾出一抹真挚的笑容:“我叫他家栋哥也不奇怪啊,因为我根本就是把他当成了我哥哥嘛!放心吧,在我心里他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你,这是真话!” 为了安抚一头濒临暴怒边缘的狮子,黎清雅不惜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还有拍马屁的嫌疑。 明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靳宇轩还是觉得开心不已。 可他依旧死绷着脸:“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总之不可以坐他的车回去,我会送你。” 想到公司放假后有整整十天的时间见不到黎清雅,靳宇轩就要抓狂。 他第一次觉得,过年是件极其痛苦又不人道的事儿。 偏偏大家都是有父有母的人,不可能为了两人的厮守,就丢下父母不管吧? 春节毕竟还是国内最传统最重要的节日,他们也不能免俗。就不知道这十天要怎么过咯,哪怕每天都打电话和视频,也化解不了靳少爷的相思之苦。 ------------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幸福来得太突然 设计部两天的活动,让靳宇轩在该部门的女员工心目中的地位又有了直线上升。 以前大家对他的印象就是帅气多金,有风度,衣着有品位。 现在还多了好几条: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不端架子,运动健将,无所不能…… 总而言之,不管什么年龄层的女员工谈起靳宇轩的时候,无一不是两眼冒桃花,脑子里尽YY着做人家的亲密爱人。 而靳少爷的正牌女友黎清雅童鞋,恐怕是唯一头脑清醒的了。 她既不参与大家的热烈讨论,也不予评论,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掺和进去只会让自己进退两难。 不过在约会的时候黎清雅把这当成趣事儿跟靳宇轩说了,还调侃了一番。 靳少爷郁闷地看着他女人眉飞色舞:“宝儿,你就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情绪,吃个醋什么的?” 落落大方地提起别人对他的倾慕,居然还饶有兴致地把他那些个“粉丝”都逐个点评了一遍,观察够仔细啊! 黎清雅两眼盯着电影院的放映列表,看都没看男人一眼:“有什么值得吃醋?人家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人家,我干嘛要给自己制造情敌啊?” 主动和被动是两码事儿,况且靳宇轩身边也确实没有别的女人。 就连那些表现积极的女同事,比如谢筱,靳宇轩也没表现出特别的关注,黎清雅懒得再计较。 如果有人喜欢被人追求就会动摇,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靳宇轩起初还有点儿懊恼黎清雅对自己不上心,这会儿听了她的话,却豁然开朗了。 “哟,原来你对我这么了解啊?你看我对你多忠心耿耿啊,不管外界有多大的诱惑都不为所动,就冲着我这一片赤诚之心,你怎么地也该奖励一下吧??” 奸商就是奸商,任何时候都不忘给自己谋福利。 黎清雅偏过头看他,发觉这人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顿时心里就提防上了:“你想要什么奖励?” 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肩上,靳少爷的俊脸凑过来,暧昧地冲她眨了眨眼睛:“搬过来和我住怎么样?洗衣做饭做家务这种粗重活儿我全包了,你就专门享福。” 呵呵,诱惑够大的。 黎清雅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就知道这家伙三句话不离这个,他好像满脑子想的就是这个! 她懒得搭话,纤指朝电子屏幕上的某张惊悚片的海报一指,对影院的售票员说:“我要两张这个片子的票。” 靳宇轩抬头一看,海报上一个脸色煞白的女人,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在流血,正阴魂不散地瞪着他。 这种特效做出来的惊悚并没有吓到他,让靳少爷比较好奇的是,他女人怎么会选这片子? 以前听徐佳枫那家伙说过,要想和女人有突破,约会看电影的时候最好带人家看鬼片儿,看到惊悚的部分,女人就会自动自觉地往男人怀里钻。 靳宇轩乐观地想,他家女人会不会也这样??不会是想黏着他,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选了这么个迂回的办法吧? 带着满怀的期待,靳少爷还给黎清雅买了她喜欢吃的爆米花和果汁。 影片一开始就是在一个荒废了的村庄里,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不时能听到乌鸦那凄厉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坐在前排的女孩子已经缩到了她男友的怀里,还颤声说了一句“我怕”,她男友顺势抬起手臂搂着她,两人在影院昏暗的环境里紧紧相拥。 靳宇轩偷眼瞧了黎清雅一下,发觉这小女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手里抓了几颗爆米花塞到嘴里。 脸上的神情一派轻松自在,完全看不出她有一丝一毫的害怕。 谈恋爱的时候来电影院,多半都不是为了看电影,而是要的这份情调。黑暗的影厅里,两人紧挨在一起,不时说句悄悄话,动情的时候偷偷亲一下,摸一下,谁谈恋爱不是这么过来的? 于是靳少爷把大手探了过去,搭上黎清雅那滑腻的手背,抓住了就不放手了。 正常情况下,女方应该会用力回握住对方,然后两人借着屏幕映出的微弱的光,相视一笑,或是女方将头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 然,现实却是-- 黎清雅纳闷地转过头瞥靳宇轩,小声说:“女鬼还没出来呢,你这么早就开始怕了?” 靳宇轩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谁来告诉他,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不是很胆小吗?以前就是看到窗口映出的树梢的影子都能吓个半死,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强悍?? 主动要求看灵异片就算了,她竟然能淡定地坐着,完全没感觉??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电影散场,靳少爷才得到了正确答案。 “就是因为觉得自己胆子太小,我才刻意锻炼啊!老是一个人生活,我总不能一直都这样吧?所以有一段时间就天天关门在家看这种片子,还特意拉着菲菲陪我去鬼屋历险,一开始也怕得不敢看,不过见多了就习惯了。” 习惯了……见鬼…… 靳少爷的后背有点儿凉,心却因为女人的话被揪了起来。 他知道在黎清雅轻描淡写的语气背后,一定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心酸,只是这女人总喜欢微笑示人,仿佛她的生活中总是充满了阳光。 倔强如黎清雅,从来不会将自己那一身的伤痛告诉任何人,她宁可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上的鲜血,静静等待愈合的那一天。 靳宇轩是真的为她感到心疼。 就是这么个小女人,让他想收在身边,好好宠着她,不让她再受一丁点儿的苦。 年底的工作总是那么多,大家都在拼命赶进度,想着放假的时候可以尽情享受假期,而不必整天牵挂着工作的那点儿破事。 作为一枚新人,黎清雅也希望自己勤能补拙,多做一些总没错,就当是积累经验好了。 “啪啪啪”,吴斯涵从办公室里出来,一脸的春风得意,“都放下手里的活儿,我有个大好的消息要宣布。”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吴总监。 “上次竞选的那么多设计稿中,客户总算做出了选择,决定由我们部门的某位同仁来继续接下来的装修方案。” 话音刚落,众人的反应就愈发的精彩了。 面面相觑之后,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希望被选中的是自己。 虽说那位客户挺“变态”,也挺挑剔的,可是人家出手大方啊,整体的设计费可不少,设计师能拿到不少的提成呢。听说提成还可以在签合约的时候先付一部分,要是年前能顺利签约,就不愁过不好这年了。 吴斯涵的目光从办公室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掠过黎清雅时,发觉这女人还是一脸的淡定。 不过那紧抿着的菱唇,还有不自觉捏着办公桌边缘的小动作,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不安。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那个答案。 可吴斯涵像是故意要吊大家的胃口,但笑不语,迟迟不肯开口,都快把人给急死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大家等得快要背过气去时,他才笑道:“清雅,看来你要请部门里的同事吃饭了。” 黎清雅傻了。 她从来不否认自己为了这次的竞选花了很多心思和时间,甚至好长一段时间都睡眠不足,黑眼圈天天都伴随着她。 可是部门里这么多优秀的设计师,其中有几位还是公司高薪从别处挖来的,经验又丰富,怎么可能轮到她这只菜鸟?? 尽管想象过自己雀屏中选的喜悦,但当这一切真实地降临在她头上时,黎清雅却傻了。 “清雅,恭喜啊!你可真为我们部门长脸啊!” 有同事率先开了口,其他人就不好意思再杵在一边了,一时之间,黎清雅的身旁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管是出自真心还是虚情假意,至少大家在面儿上都做足了。 谢筱拍了拍黎清雅的肩膀:“行啊你这小妮子,还挺厉害啊!我天天跟你待一块儿,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有能耐呢?” 这话说的,好像她看不出来的就很蹊跷似的,听着就不舒服。 吴斯涵意味深长地瞥了谢筱一眼:“要恭喜人就诚心诚意,别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谁都有不为人知的潜能,人家清雅得到的和付出的绝对成正比。” 他虽然不喜欢在部门里摆官威,却也不喜欢手下的人勾心斗角。 在哪个公司都会有竞争,有竞争才会有进步,也能激励人,可前提是必须公平和光明正大的进行,绝不允许有人玩儿阴的。 谢筱被当众训斥了两句,脸面上有点儿挂不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丢大发了。 黎清雅不以为意地笑笑:“总监,你别这么严肃啊,我们俩经常这么说笑的,越熟就越随意,呵呵!” 说着,她还亲昵地挽着谢筱的手臂,丝毫没有因为谢筱的话而膈应。 别人看着没什么,可黎清雅却清楚地感觉到谢筱的身体突然就僵了,像是排斥她的举动。 不过很快的,谢筱也笑了:“就是啊,我们俩说话都这样,清雅也知道我没什么坏心。” “那就好。”吴斯涵似笑非笑。 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儿:“对了,集团年会有个节目是跳交谊舞,需要各部门都派代表参加,我们部门需要三位女员工,一位男员工。” 跳舞?黎清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天天都要排练,累死人,她才不会自告奋勇呢。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吴斯涵的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声音洪亮地点名儿:“清雅,你算一个。” ------------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吃了闭门羹 莫名其妙又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黎清雅真心接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惊喜。 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啊,我这样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去了只会丢咱部门的脸。总监,你还是另选英才吧,我实在不是这块儿料。” 吴斯涵似笑非笑地睨她,慢悠悠地朝她踱了两步:“乔灿还记得吧??还是你这位同学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你大学时候还是校文艺队的骨干,参加演出没少获奖啊!” 像黎清雅这样的大美女,如果不招进文艺队,还真是浪费人才。 如果吴斯涵只是明示暗示地说两句,那黎清雅一准儿会以为他是跟靳宇轩打听了什么。 可这会儿直接搬出了她的同学,黎清雅想装傻到底都不行了,而且被上司当众揭穿谎言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清雅,你还有什么能耐是我不知道的啊?回头咱俩好好切磋切磋舞技?”谢筱的语气依旧很怪异,让吴斯涵听了就皱眉。 女人就是麻烦,屁大点事儿都能整出那些个勾心斗角的破事儿来,至于吗? 好像全世界的同性都该比她弱,处处都只能仰望她,那就心理平衡了,就见不得别人好? 变态! 不过心里有想法是一回事儿,吴斯涵在面儿上还是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女人之间的矛盾他不适合掺和。 谢筱从进入飞扬集团以来,每次公司里有任何的活动她都积极参与,用她的话说,就是不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好歹也混个眼熟。 好几次的文艺表演谢筱都有份儿,虽然不是担纲重任,好歹也是在众多的女员工中出人头地了。 所以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总是格外的有优越感。 甚至有意无意地在其他同事面前“抱怨”,说她又要上班又要排练,好辛苦。如果可以的话,她宁可不要去参加演出。 话虽如此,每次只要有活动,谢筱总是屁颠儿屁颠儿地头一个去报名参加。 这次看到黎清雅也有份儿,她自然是不太舒坦,何况黎清雅的设计稿刚被难缠的客户采用,风头正劲,现在又多了一份“殊荣”。 一时之间,黎清雅就成了部门里的大红人,谁都比不过她。 察觉到谢筱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不太友好,黎清雅表示很无奈,她也没有刻意显摆什么,还很低调,怎么就叫人嫉恨了呢? 好无辜。 所幸的是,黎清雅虽然在飞扬集团是一枚新人,可她在职场上却是打拼了好几年。 以前做销售和其他兼职的时候,也没少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倒不是说黎清雅的人缘差,相反的,很多和她深入接触过的同事都对她印象挺好的,一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姑娘。 可人生就是这样,你就算付出了全部的努力,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对你满意。 没有利益冲突还好,一旦你在某方面比别人强,或是对别人构成了威胁,那你就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黎清雅倒是很淡定。 她对谢筱那夹枪带棒的话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她觉得谢筱只是一时气不顺,过了就好了,她们俩又是和睦相处的同、居密友。 正式这样乐观的想法,让黎清雅日后经历了很多本来也许可以避免的磨难。 当然,这是后话。 那位客户刚好在国外出差,要等他回来才能签约,部门里的同事却等不及了,一个个起哄非要黎清雅先请客。 没办法,大家都提出了,总不好拂了面子。 最后还是吴斯涵做了一回好人,他提议到公司附近新开的一家自助餐厅,中西菜式丰富,而且刚开业还有优惠。 黎清雅几乎要对这位总监顶礼膜拜了,全靠他难得的英明公正,让黎清雅省了不少钱。 最重要的是,完全不需要去费心思想破脑袋,到底该吃什么菜比较好,也不必纠结于菜的份量够不够。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优惠之后还送了代金券,又让黎清雅省了一笔。 酒足饭饱之后,黎清雅和谢筱准备结伴打车回去,可是一个电话就让黎清雅不淡定了。 “我在对面。”本该在加班的大boss突然来了。 黎清雅惊得赶紧朝马路对面看去,没看到那辆她最熟悉的黑色迈巴赫,稍稍松了一口气。 身旁的谢筱竖起了耳朵,正狐疑地盯着黎清雅。 无奈,黎清雅只能捂着手机的话筒,小声又抱歉地让谢筱先走,并说自己晚点才回去。 谢筱看出她的不对劲儿,便故作大方:“你是在等你男朋友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要不这样吧,我陪你在这儿等得了,他来了我就回家,绝对不做电灯泡。” 这架势,古道热肠到不行。 就在这时,吴斯涵从后面慢悠悠地晃出来,他刚才上洗手间,所以走的比大家都要晚一些。 黎清雅像是见到了救星:“吴总监还没走啊?不会也像我一样,在等人吧??” 这么主动透露自己的事儿,绝对不是黎清雅的作风。 所以吴斯涵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发觉黎清雅眸中透着几分焦急,他就有些明白了。 “呵呵,刚才喝了点儿酒,我等那酒劲儿散了再去停车场取车。反正闲着也闲着,我就陪你在这儿等人吧,有个人聊天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在心里默默地为吴总监点了三十二个赞,黎清雅对谢筱说:“瞧,我有伴儿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啊!” 谢筱的眼神儿滴溜溜地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又怪异地瞥了吴斯涵一眼,撇撇嘴就走了。 她总觉得这两个人很不寻常,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谢筱又说不上来。 目送着谢筱上了出租车走了,黎清雅才松了一口气,感激地对吴斯涵说:“总监,谢谢你!” 要不是他及时解围,还不知道该怎么甩掉谢筱呢。 自打谢筱知道黎清雅有男朋友之后,总是处心积虑要打听别人的事儿。 说来奇怪,谢筱连黎清雅这位神秘的“男朋友”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就这么一门心思八卦到底。 也许是因为谢筱还单身,所以对别人的“所有物”都充满了兴趣吧! 吴斯涵抬起手,本想拍拍黎清雅的肩膀,却在见到那个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的人时,立马缩了回去。 “这点儿举手之劳,没什么好谢的,回头你们俩要是修成正果了,可别忘了好好谢我。” 哈哈两句,吴斯涵赶紧溜了,免得触到大boss的逆鳞。 上回去露营的时候最后切蛋糕吃,他不过是随手挖了些奶油抹到离他最近的黎清雅脸上,就被大boss那个小气吧啦的男人摆了一道,给他安排了一个又累又不赚钱的活儿。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转身就见到心上人,黎清雅感到意外之余,也觉得很惊喜。 她娇羞地看着某人,小脸绯红:“你怎么来了?” 靳宇轩用食指刮了刮黎清雅的脸颊:“刚忙完,想见你就过来了。吃得还好吗?” “嗯,大家都说这儿的味道还不错,下次我再和你来尝尝吧!” 黎清雅自己都没发觉,现在的她愈发胜任靳少爷女朋友这个角色了。 不但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情绪在靳宇轩面前表露,还会时常想到要和他分享一切,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儿琐事。 这样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靳少爷都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颗心挖出来,让他女人知道他有多在乎她。 其实特地过来也没什么大事儿,他还真的是为了见黎清雅一面,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入睡。热恋中的人不都这么傻气么? “外头风大,先上车再说吧!”靳宇轩搂着黎清雅朝斑马线走去。 停在对面的是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这么骚包的颜色,实在不太符合靳少爷低调的做派。 黎清雅才想起,前两天靳宇轩送她回家的时候,开的是一辆银灰色的辉腾。 她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为什么最近总是换车啊?你的钱太多了花不完吗?” 靳宇轩乐得哈哈大笑:“你看我是这样的人吗?只是有朋友想买车,又拿不准选什么车比较好,就让我给他参考参考,我就只有问别的朋友借车来开,再把感受告诉他咯。” 理由似乎很充分,让黎清雅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她索性就不再刨根问底了。 这也让靳少爷松了一口气。 最近他被盯梢挺紧的,要不是每天都被人跟着,他也不想这么频繁地换车开,弄得他也很不适应。 一路上像某位明星似的,靳宇轩握着黎清雅的手,搁在档位上,还美其名曰这样开车要慢一点儿,调皮的模样把黎清雅逗得直乐呵。 就算开得再慢,车子也很快就到了黎清雅住的小区。 要不是怕她睡不够,靳宇轩真想再缠着她在车里坐一会儿,才不会让她这么快就上楼。 黎清雅和靳宇轩告别后,坐着电梯就上了楼,钥匙插进去却转不动,门从里边儿反锁了,可能是谢筱回来的时候随手锁上了。 掏出手机看时间,也不早了,虽然知道不合适,但黎清雅还是按了门铃,好长时间里头都没反应,她只能给谢筱打电话。 蹊跷的是,谢筱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黎清雅慌了,赶紧给靳宇轩打电话,连那声音都在轻颤着。 “谢筱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这会儿黎清雅压根儿顾不上自己的处境,一心就牵挂着屋里的人。 靳少爷很冷静,他拔腿就往楼道里走:“别慌,你先下楼,我们去物业那里调监控录像看看,她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或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 ------------ 正文 第七十章 乖,到我这儿来 靳宇轩每次送黎清雅回去都有个习惯,他会在楼下再待一会儿,看到黎清雅房间的灯亮了,或是收到黎清雅发来的安全进门的消息才会离开。 所以这会儿黎清雅六神无主的时候他能第一时间反应,也多亏了这好习惯。 有了靳少爷的指示,黎清雅的心总算安定下来了一些,忙不迭地坐着电梯又下楼。 心里不断祈祷着谢筱不要有事儿,希望她只是在外面玩儿还没回来…… 可人的大脑就是这么个奇怪的东西,你越是不愿意去想,那些画面就越是在你脑海中蹦出来,让你纠结又郁闷。 以前看过的所有警匪片啊,各种暗战啊,全都往黎清雅的脑子里钻。 靳宇轩在电梯口等到黎清雅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神游太虚的模样,紧皱着一双秀眉靠在电梯里,压根儿就没听到电梯到达楼层那“叮”的一声。 “想什么呢?赶紧出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电梯,拉着黎清雅就往外走,还有那么多事儿要办,这女人居然还有闲工夫发呆? 黎清雅抱着靳宇轩的胳膊,不安地问:“你说谢筱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万一有个入室抢劫什么的……” “别想那么多,一会儿看了录像就知道她到底回没回来了。”靳少爷很淡定。 他对谢筱没有太多的了解,仅有的接触,也只是上回设计部活动的两天时间。 要不是谢筱主动到他跟前晃悠,靳宇轩还真没有留意她,不过这姑娘太过主动,而且是很没分寸的那种,让他没什么好感。 虽然靳宇轩看不上,但他不否认,谢筱很聪明,懂得积极争取自己想要的。 那两天他看到的可不只是谢筱对自己的热情,还有设计部两位男员工对谢筱的爱慕眼神。 这姑娘挺现实的,只想找个看上去条件好的男人,而忽略了身边对她不错的。 就冲着这么势利的性子,靳宇轩觉得谢筱为人处世一定会比别人多长个心眼,她更不会让自己有危险。 其实还有一个细节,靳宇轩刚才没和黎清雅说。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那就说明屋里有人,要是遭贼了,那调取监控录像就能找到嫌疑人。 可就怕事实的真相会让黎清雅伤心,那小女人太善良,从来不会把人想得太坏。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小区的监控室,那里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 保安队长听了黎清雅的讲述之后,立刻就让人调出监控录像。 从餐厅门口分别之后,谢筱打车回到家大概只需要二十来分钟,从这个时间点开始查看录像,果然很快就见到了谢筱走进楼道。 因为是新建的小区,相关的监控还是很到位的,每个楼层也有监控摄像头,镜头记录了谢筱回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在黎清雅回家之前,也没有其他人再到过这个楼层。 “那谢筱是在家里??可我又敲门又打电话的,她不可能听不到啊!她不会是在家里发生什么意外吧?” 确认没有遭贼,黎清雅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还更担心。 在靳宇轩的坚持下,小区的保安报了警,很快,110就来人了,连同小区保安和黎清雅靳宇轩一起上楼。 再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动静,警察高效地用工具把门打开了,黎清雅着急地就要往里冲。 靳宇轩一把拉住她,自己挡在她身前,两人跟在警察的身后进去。 “是哪个房间?”警察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问黎清雅。 黎清雅朝谢筱房间一指:“就是那间房,麻烦你们开门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吧!拜托!” 要是谢筱真在家,不可能听不见这么大的动静啊,就怕是突发疾病或者出了什么意外…… 警察刚走到那扇门的跟前,还没来得及蹲下来,门就被人从里边儿打开了。 谢筱揉着眼睛身着一套睡衣走出来:“清雅,你怎么这么晚才……哎呀,怎么这么多人?你们这、这是干什么啊?” 这副样子,像是在熟睡中被人吵醒,猛然见到一屋子的陌生人,她赶紧捂着自己的胸口,折回房里套上一件外套。 再出来时,在人群中发现了那道她一直仰慕的身影,谢筱的双眸都亮了起来。 可是下一刻,她所有的欣喜雀跃都偃旗息鼓了。 取而代之的是五味杂陈,为什么呢?因为她清楚地看到靳宇轩和黎清雅十指交扣!! 这画面带来的震撼太大了,比走夜路见鬼了还要惊悚,让谢筱既惊讶又愤怒,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呢!?? “又是敲门又是打电话的,你都没听见?”靳宇轩的脸色很冷,那声音就更冷。 谢筱被他凌厉的目光一瞥,下意识地收紧了外套,别开眼说:“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所以我就喝了点儿红酒,还加了半片安眠药。” 哦?酒精配安眠药?这个组合倒是新鲜,也够不怕死的。 靳宇轩似笑非笑地睨谢筱,冷冷地问:“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不开门呢。不过你这安眠药是上哪儿弄的?外边儿的药店估计不会卖给你吧?医院里开安眠药也要有医生的处方,难不成,你这是精神病?” 说谎也不打草稿,不看看他靳少爷以前是干什么的,他有这么容易被忽悠么? 没想到靳宇轩会这么较真儿,谢筱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黎清雅这会儿也猜到个大概了,心里拔凉拔凉的,她没想到谢筱会这么对自己,而她还傻乎乎地跑上跑下担心谢筱会出意外! 呵呵,傻得可以。 有些话用不着说得太直白,不然大家都下不来台。 黎清雅歉然地对警察和保安笑道:“实在不好意思,都是我太敏感了,没有落实清楚就惊动了大家,让你们大晚上的白跑一趟,真的很抱歉!” 虽然白白忙活儿了一场,但谁也不希望真的有什么事儿,看到谢筱还好好的,警察也就是叮嘱她别再乱吃安眠药,就告辞了。 靳宇轩后来连正眼都没瞧谢筱一下,只跟黎清雅说了一声,也走了。 原本站满了人的客厅里,这会儿空荡荡的只有黎清雅和谢筱两人,气氛比刚才还要凝重尴尬。 黎清雅突然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和谢筱相处了。 办公室里夹枪带棒的说话就算了,女人嘛,心眼儿也没比针眼儿大多少,见到别人比自己好,难免会不舒服,说两句也没什么,又不会掉一块肉。 可是这股别扭劲儿一直持续到现在,还赌气故意不给她开门,黎清雅就不能忍了。 方才谢筱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黎清雅清楚地看到,谢筱的双眸清明透澈,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样子。 还有,谢筱不是说她吃了安眠药吗?既然刚才都睡死过去了,为什么后来又能醒?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先开口的是谢筱,却是令人啼笑皆非的话。 听她这充满了怨恨的语气,倒像是黎清雅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她压根儿不觉得自己把黎清雅关在门外有什么不妥。 黎清雅苦笑:“我是怎样的人?洗耳恭听。” 谢筱冷哼一声:“你这人太不厚道了!你明知道我对总裁仰慕已久,你还……” 后边儿的话,多半也不会好听。 她无非就是想谴责黎清雅挖墙脚,虽然这个墙脚从来都不属于她谢筱。 可一想到自己整天花痴似的在黎清雅跟前提起靳宇轩,还毫不遮掩对靳宇轩的各种肖想,谢筱真心要抓狂了。 当她说这些的时候,黎清雅是不是在心里偷笑啊?是不是挺得意的啊?? 得,这么一想,谢筱又要吐血了。 之前看黎清雅不顺眼,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她是透明的。可经过今晚这么一出,谢筱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装了。 黎清雅不想跟外人谈到自己的感情,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和他认识很久了,但我进入飞扬集团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他们家的……” 算了,说再多都只会是无力的借口,谢筱也听不进去,不过是白费口舌。 谢筱恨恨地瞪着黎清雅,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你这几天找到新住处就搬了吧,我想我没办法再和你一块儿生活了。” 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黎清雅也不申辩,更没有气恼,反而好脾气地答应了。 回到房里,她默默地把自己那不多的东西都收拾好,拖着行李箱就离开了。 这样的动静,谢筱自然是听到了,可她还是躲在房里不出来,也没打算挽留黎清雅。 两人这回算是完全翻脸了。 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黎清雅只觉得心里一片荒凉。 本以为人间处处有真爱,谢筱那么热情地邀请自己同住,解决了一大难题,她还打算好好对谢筱呢。 谁知道这才没多久,就闹到了这样的地步。 眼下只能先找一家酒店落脚,总不能今晚就露宿街头吧??房子的事儿等明天再说吧,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够呛。 才走出楼道,黎清雅就顿住了脚步,鼻子一酸,扔下行李箱就朝路灯底下的男人飞奔而去。 靳宇轩张开双臂紧抱住她,却被这小女人的冲击力撞得倒退了两步才站稳。 “这么舍不得我?都捡包袱追出来了。”刻意调侃一句,也没能缓和空气中的悲伤。 黎清雅窝在靳少爷的怀里,闷声说:“我无家可归了。” 真惨,就这么被人赶出来了,悲了个催的,果然是同性相斥啊! 靳少爷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替黎清雅顺着头发,另一只手轻拍她的后背,轻声哄道:“乖,到我这儿来,咱们有家。” 他的女人别人不稀罕,那就让她到自己的身边,怎么宠怎么疼,别人都管不着。 ------------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只有一张床!? 黎清雅觉得自己是真的很无辜。 她分明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就得罪人了,充其量就是运气好,摊上了靳宇轩这样的极品男友。 因为她比别人幸运,所以就被恨上了? 何其无辜。 从上了车之后,黎清雅就窝在副驾驶上,身子还蜷缩着,两条匀称的长腿就那么盘在座位上,两眼失神地看着车窗外。 靳宇轩控着方向盘,一路都没敢把车开得太快,还得分神留意他女人的动态。 好不容易遇到了红灯的路口,靳少爷长臂一伸,把黎清雅直接抱到自己的腿上。 这亲昵的举动让黎清雅迅速回过神来,发现车子还在大马路上,她就郁闷了。 扭着身子挣扎:“你快放开我啦!当心被交警罚钱!” “呵呵呵,这大晚上的,可没有那么多敬业的交警。”靳宇轩被她逗乐了,“乖,我浑身都发冷,你就借我取暖吧!” 小女人这会儿整个人都被一股子不寻常的低落情绪包围着,虽然靳宇轩很想安慰她,但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很多余,还不如一个拥抱来得实在。 许是心情不太好,黎清雅也没有再矫情,就那么乖乖地靠在男人的怀里。 这柔顺的小模样,乖得像只猫咪似的,真是让靳少爷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真希望回家的路能再长一点儿,那他就可以抱着黎清雅更久一些。可转念一想,靳宇轩就露出了和他身份不太相符的傻笑。 人都住到他的公寓里了,还愁没有机会搂搂抱抱吗? 停好车,靳宇轩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搂着黎清雅走进楼道,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比拿下一个几亿美元的大项目还要兴奋。 在电梯里看着那显示的楼层数字不断跳跃,黎清雅的心跳也乱了频率。 她不安地拉着男人的衣角:“要不……我还是去酒店吧……” 尽管她不是个思想保守的人,但总觉得这样登门入室不太好,虽然以前在A市的时候两人就曾一同住在一个屋子里。 可那会儿住的是靳奶奶的房子啊,怎么地都不一样。 而且两人如今的关系,住一块儿了哪怕什么都没发生,在旁人的眼中那也必定是什么都该有了。最郁闷的是,谢筱已经知道了靳宇轩和黎清雅是一对儿,天一亮还不知道整个飞扬集团有多少人知道这消息呢。 靳宇轩看这小女人打了退堂鼓,顿时也不乐意了,一双铁臂牢牢圈住黎清雅,撒娇耍赖。 “傻,你去酒店那不是便宜人家吗?我这儿有地儿能住,好歹住在自己家里总比外面好,吃的用的都舒心不是?再说了,自打上回你来做了那顿饭之后,我就一直没吃好饭,怎么都找不到你做的味道。唉!” 就这一番台词和这唱作俱佳的本事,绝对赶得上专业演员的水准了。 明知道他是故意在装,黎清雅还是不得不投降:“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我留下还不行吗?” 虽然相处没多久,但两人的感情也很稳定,就算突破最后那层关系,也是早晚的事儿。 不过目前来看,靳宇轩还算老实,除了偶尔抱抱亲亲,也没别的逾距的举动。 相信以他的为人,只要黎清雅不同意,他也绝对不会硬来。 这已经不是黎清雅第一次来靳宇轩的公寓,比起上回,那心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上次压根儿就像客人,来做客吃了顿饭就走了,可今天来就是要在这里住下了,也算是半个主人了吧?? 靳宇轩换好拖鞋,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粉色的小号拖鞋,放到黎清雅的跟前。 黎清雅低头一看,怔住了:“什么时候买的啊?” 这男人难道还有先见之明不成?今晚发生的一堆破事儿他还能预见?? “上回你来了之后我就买了,反正你就算不过来住,偶尔也要上来坐坐,干脆就买齐了。来,看看毛巾和睡衣喜不喜欢?” “这些也买了??”黎清雅惊得眼睛都瞪大了。 “嗯哼!” 为什么她觉得某人那眸里的笑意很奸诈呢?像是阴谋诡计得逞了似的,还有,买拖鞋就算了,睡衣都准备了…… 这还不叫早有预谋?? 靳宇轩对上黎清雅质问的目光,倒是很淡定从容:“别误会。我寻思着吧,这儿好歹也是咱俩的小窝,怎么能只有我的东西呢?我想得周到吧?是不是该奖励一个?” 说完,帅得人神共愤的俊脸凑过去,索要香吻一枚。 黎清雅对于他偶尔的没脸没皮早就习惯了,除了亲他一下,也没别的选择,不然这家伙一准儿还要折腾。 还好,靳少爷买的睡衣是比较正常和普通的款式,并没有特别的设计,布料也不少,总算让黎清雅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黎清雅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就只有一张床!??”这要怎么睡? 上回过来的时候,她没太留意卧室的情况,也没有仔细观察,这会儿才觉得事情大条了。 靳宇轩的表情十分坦荡,走过去拍了拍那张kingsize的大床:“就这宽度,我们俩睡就绰绰有余了,不用担心,不会滚下去的。” 额头滑下几道黑线,黎清雅风中凌乱了。 她担心的压根儿就不是会不会滚下床的问题好吗? “你是说,我和你,同床共枕?”漾出一抹甜笑,她咬牙切齿地求证。 靳少爷认真地点头:“没错,这有什么稀奇吗?难道以咱俩的关系,还非得分房睡?那多生份!” 瞧他说得理直气壮的,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黎清雅也是醉了。 她都到人家里来了,这会儿再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好像又太假了,可真要她和这男人躺到一块儿,她心里又过不了那道坎儿…… 好纠结! 看她犹豫的样子,靳宇轩直接把人拉过来,紧挨着自己坐到床上:“宝儿,放心吧,只要你没点头,我绝对不会碰你,你看我像那么禽兽的人么?” 要是徐佳枫他们几个在场,一准儿会立马应道:你不像,你压根儿就是!还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黎清雅偏着头打量这男人,微眯起的星眸似乎想看穿他。 “要不,咱俩的中间堆一条棉被?要是我翻过去了,你就狠狠地踢我。” “……你觉得我能踢得动你吗?” “那放一碗水?跟梁山伯与祝英台似的,第二天起床要是水弄洒了,就罚我睡一个星期的沙发。” “……弄洒了那床也湿了,还怎么睡?” “那你干脆把我的双手双脚都绑起来吧!这样我就什么都做不了了,你总能放心了吧?” “……你要真有那贼心,我就是把你五花大绑也不管用。” 靳少爷无语了,他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懊恼地抓了一把头发:“那你直说吧,你要怎样才肯跟我睡!?” 话音刚落,黎清雅就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他。 起初是惊愕,接着就开始憋笑,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不是她思想邪恶,而是男人这话说的太容易让人想歪了,她想不笑都不行啊! 靳宇轩回味过来那话里隐藏的意思,自己也乐了,却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伸手就去挠黎清雅的痒痒。 “好啊,小样儿,瞧你这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嗯?刚才想了什么呢?快从实招来!”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想……哈哈哈……好痒……哈哈哈……” 黎清雅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了,一个劲儿地在床上翻滚,靳宇轩不依不饶地继续挠她。 很快,两人就滚作一团,还是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势。 男人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吹到脸上痒痒的,还带着一股子雄性动物具有侵略性的霸气味道,让黎清雅一阵意乱情迷。 不需要任何的动作,已经足以令她心跳加速。 她用手抵着男人的胸口,红着脸说:“你快起来,沉死了!” 靳宇轩双手捧着黎清雅的小脸,凝视她那眼神虔诚得就像信徒见到了自己崇拜的神祗。 半晌,低下头在黎清雅的额际印下一吻:“宝儿,别拒绝我好不好?我就想抱着你睡觉,什么都不做。” 那严肃的表情,就差没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了。 黎清雅被他这真诚的态度感动了,这样的男人估计没人会忍心说个“不”字吧? 她半天不作声,靳宇轩也不急。 又在她的鼻尖吻了吻:“宝儿,答应我好不好?” 温柔又低沉的嗓音,比那大提琴还要动听,撩拨得黎清雅的心痒痒的,她突然很有冲动,很想抱一抱这男人。 都说豪门家庭多半没什么亲情,和靳宇轩在一起那么久,也没听他提起过他家里的情况。除了靳奶奶,也没看靳宇轩和其他家庭成员有来往。 况且靳宇轩从小就在国外求学,直到毕业了才回国,家庭关系恐怕也不是那么亲密。 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渴望亲情。 这么想着,黎清雅体内的母性本能又跑出来了。 而她也是这么做的。 抬起手臂搂着靳宇轩的脖子,她轻声问:“既然如此……”故意停顿一下,吊某人的胃口。 靳少爷的墨色眸子倏地收紧,双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生怕错过了每一个字。 “那好吧!不过你得遵守承诺,绝对不可以乱来哦!”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靳宇轩答应得很干脆,末了还深深地吻住他女人的檀口,算是盖了个印章。 如果黎清雅了解男人在某方面上的本质,估计她这会儿就不会心软了。 越是信誓旦旦说不乱来的男人,就越是有本事换着法子折腾你,尤其是像靳少爷这么老奸巨猾的狐狸,就更是一肚子坏水了。 当然,这是后话。 ------------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形同陌路 如果说黎清雅答应睡在同一张床的时候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那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很想夺门而出了。 这公寓虽然只有一间卧室,却极其不合理地配备了两个浴室。 用靳少爷的话说,浴室是私人空间,不适合让别人随便出入,虽然他这里也不是整天都有人来,但有客人的时候就去公卫,别来糟蹋他的私人地盘。 可今晚为了表示他对黎清雅的重视,靳宇轩纡尊降贵地自己跑去公卫洗澡,把卧室里的浴室让给黎清雅用。 女人洗澡本来时间就长,黎清雅泡在浴缸里还一边胡思乱想的,不知不觉就过了好长时间。 等到水温渐渐变凉,她又往浴缸里注入一些热水。 就这么折腾了两回,再把洗过的头发吹了半干出来,人家靳少爷早就洗好了。 一双玉腿才迈出浴室,黎清雅的眼角就狠狠地抽搐了好几下,自我感觉良好的某人着实把她吓到了。 五大三粗的一个汉子,这会儿以一个极其妖娆的姿势侧躺在大床上,那条被子缠在他壮实的腰间,堪堪挡住了方圆那几十公分的身体面积。 那一身精壮的肌肉还挺有看头,平时看他套着西装的时候只觉得高大清瘦,没想到这家伙也属于“穿衣显瘦脱了有肉”的类型。 让黎清雅难以忍受的是,靳宇轩单手撑着脑袋,俊脸上带着温柔的淡笑,就这么深情地凝视着黎清雅。 看到黎清雅紧抓着门框杵在那儿,靳少爷挑眉:“宝儿,那儿多冷啊,赶紧上来,被窝我都替你暖好了。”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位。 黎清雅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拉倒吧!你瞧瞧你这姿势,还暖床呢?一点儿都不专业!” 被人嫌弃了,靳宇轩丝毫没有被打击到,他坐了起来,抬手就要掀开被子-- “你干嘛!?”黎清雅吓得整个人都贴在了浴室的门框上,这家伙不是要来强的吧? 说好的不勉强呢?说好的不会乱来呢? 靳宇轩有种挫败的感觉,拉开被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板儿,横看竖看都是大好青年一枚,怎么就不招人待见了呢? 就他这副皮囊,随便这么一摆,也有大把人赶着趟儿的要贴过来吧? 可偏偏他女人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仿佛他是洪水猛兽一般恐怖,靳少爷自认自己现在的表情绝对很正派,绝对没有一丁点儿的猥琐。 瞧见他掀开被子后,下半身还穿了一条运动裤,黎清雅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男人不是豪放到什么都没穿,不然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了。 不是怕他会乱来,她是怕自己忍不住会扑过去…… 谁让这男人的身材那么好呢?秀色可餐原来不仅仅是形容女人。 黎清雅上了床,很自觉地选了靠近床边的位置,躺下后就一动不动地躺着,全身僵硬无比。 靳少爷侧身打量她,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宝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这儿练习挺尸呢,咱睡觉能不能放松点儿?你平时难道就这么睡?醒来不会觉得手脚都发麻么?” 听出他明显的调侃,黎清雅恼怒地瞪他:“你才挺尸呢!讨厌!” “是是是,我讨厌。”靳宇轩顺着她的话,不敢惹他女人不高兴。 可那动作就主动大胆多了,把黎清雅拉过来抱在怀里,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一双长腿就这么一夹,铁臂牢牢箍住黎清雅的身子,让她压根儿动弹不得了。 男人捕捉寸缕的胸膛很热,贴着黎清雅的身子,让她燥热到不行,真害怕这么下去会被这热度给焚化了。 最让黎清雅心慌意乱的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有力的心跳。 那力度和固定的频率,一如身旁这杀伐果断的男人,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似乎所有的事儿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即使这是两人以这么亲密的姿势躺在一块儿,靳宇轩除了心底的欣喜雀跃,也没表现出任何失控的兴奋。 怀里的小女人在害羞,他当然看得出来。 不过凡事总要踏出第一步,第一个晚上能顺利度过,那往后的日子里,就会习惯成自然了。 靳宇轩将下巴搁在黎清雅的头顶,声音低沉:“别乱动,你再动我可不敢保证是不是会擦枪走火了。” 话音刚落,黎清雅果然就老实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是说男人那啥都是经不起挑、逗的么?万一擦着了火花,那就真的要突破底线了。 靳宇轩也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黎清雅的后背,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调调儿,反正听不出来是什么曲子。 他就跟哄孩子似的,充满了宠溺,还很有耐心,温热的薄唇还不时地亲吻黎清雅的发顶。 起初黎清雅还有点紧张,可不知是不是靳少爷那催眠曲似的调调儿起了作用,渐渐的,黎清雅就完全放松了。 她熟睡后的样子真的很像个婴儿,靳宇轩看着那睡颜,目光柔得几乎能将人溺毙。 微微张开的小嘴在呼吸,可她却安静地蜷在他的怀里,小手还自动自觉地抱住靳宇轩的腰,对他是全然的依赖。 靳少爷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都被某种东西给填的满满当当的,满足得他的鼻子都发酸。 搂紧怀里的小人儿,他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梦中的两个人,唇角都挂着淡笑,只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排练的日子对黎清雅而言简直就是噩梦。 白天上班,下了班还要排练,经常连晚饭都是随便对付着吃,她现在一看到那些快餐就想吐。 最郁闷的是,原本以为吴斯涵选她参加年会的表演是因为某人的授意。 可某天黎清雅声讨靳少爷的时候,大boss立刻就撇清了关系:“我傻啊?我怎么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呢?排练那么辛苦的事儿,我怎么舍得让你去?” 况且因为要排练,两人连下班后的约会时间都没了,每回接黎清雅回家的时候还得跟特务接头似的偷偷摸摸。 除非是脑子进水了,否则靳宇轩绝对不会这么干。 当大boss以公事为理由,召见吴斯涵的时候,吴总监极其淡定地回了一句“清雅在我们部门是人才啊,总裁,你该为有个这么出色的女朋友而自豪啊!” 得,人家要是不同意,好像还是不认可黎清雅似的,这话说的有艺术。 没办法,靳宇轩答应过黎清雅不会干涉她在公司里的事儿,哪怕这只是些琐碎的小事儿,他也不可能让吴斯涵再换人。 靳少爷做了一个很伟大的决定:凡是参加年会排练的员工,下午都可以提前下班,三点之后就排练,练习三个小时,六点准时回家。 这绝对是个英明的决策,所有有演出任务的员工都欢呼雀跃,而那些不排练的懊悔得捶胸顿足,早知道当初也该踊跃报名参加啊! “是你让总裁这么做的吧?”换衣服的时候,谢筱小声地问黎清雅。 黎清雅一怔,随即摇头:“没有,我们从来不谈公司里的事儿,而且在公司,我们俩就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想到这几天来和谢筱怪异的相处,黎清雅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出乎意料的是,经过那天晚上的闹剧之后,谢筱居然没把她和靳宇轩的恋人关系说出去,甚至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也不会跟黎清雅提起靳宇轩。 这点倒是让黎清雅很是感激。 不过有些事儿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不管你说什么都不管用,人家都不会相信一个字。 谢筱凉凉地打量了黎清雅一下,似笑非笑:“到底怎么回事儿只有你自己清楚,你说你怎么还来上班啊?回去做个什么都不用愁的少奶奶不好么?” 这话说的,分明带着嘲讽,而且她那讥笑的表情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黎清雅也不恼,淡笑道:“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吧,我还是喜欢过得充实点儿。” 拿起手机看时间,她关上柜子的门:“快要开始排练了,回头再聊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 人生往往就是这样,不过就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其实每个人所拥有的,也许正是别人渴望的,与其去仰望和羡慕,不如珍惜眼前的一切。 也许是谢筱和黎清雅之间的关系变化太过明显,连设计部的其他同事都感觉到了,大家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观察她们,仿佛要窥探其中的缘由。 谢筱对黎清雅是彻底的恨上了。 偶尔两人在部门里擦肩而过的时候,谢筱都要特地把头转向另一边,还冷冷地哼一声,把她对黎清雅的不屑表达到了极致。 在谢筱看来,黎清雅就是一朵白莲花,假到不行,那种惺惺作态的虚伪只有男人喜欢。 这个心机比什么都深的女人,居然能那么坦然地听着她对靳宇轩的爱慕而不动声色,指不定背后又在嘲笑她,这是谢筱最不能忍的。 她甚至有种黎清雅背叛了她的感觉。 明知道她谢筱喜欢靳宇轩,还不惜用尽一切手段想接近靳宇轩,而黎清雅呢? 竟然先她一步成了靳宇轩的女朋友,气死人了! 就在谢筱气得肝都疼的时候,黎清雅却一派淡定,她没觉得自己错在哪儿,何况感情的事儿讲的是你情我愿,不是谁先喜欢上了,那男人就是谁的。 靳宇轩是一个有主观意识有感情的人,不是一件货物,他有自己的选择。 至于和谢筱形同陌路,黎清雅也觉得顺其自然最好,她也没打算去讨好谢筱和她讲和,那样实在不是她的性格。 ------------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出尽风头 对外不在乎,可是对着靳宇轩的时候,黎清雅就满腹怨言了。 “都怪你!”捧着饭碗,吃着某人给她做的爱心晚餐,黎清雅又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 别怀疑,这画面绝对没有弄错。 自打两人住到一块儿以后,黎清雅就从一小丫鬟的角色摇身一变成了女王,每天都享受着靳少爷贴心的伺候。 还别说,这感觉挺好的,难怪以前她伺候赵之航的时候,那混球享受了好久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原来对人颐指气使的感觉那么爽! 靳少爷给他女人添了一碗汤,好脾气地问:“我怎么了?今天没犯错吧?” 黎清雅嗔怒地瞪他:“都怪你这个蓝颜祸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那么倒霉呢?谢筱看我的眼神都能吃人了。” “哈哈哈,她没那个能耐。”靳宇轩毫不在意,“节目练得怎么样了?” 偏着头打量他,黎清雅古灵精怪地反问:“你这是什么身份问的?大boss?还是……?” “有区别吗?” “当然,不同的身份,回答就分为官方和非官方两种,你想听哪一种?” 靳宇轩探过手去刮她的鼻子:“调皮!” 他动作优雅地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细嚼慢咽,末了,才气定神闲道:“反正到了年会那天都会看到,你的神秘感也保持不了多久。” 习惯了他说话行事的作风,黎清雅也不急,慢条斯理地接招:“那你干嘛还要问我啊?” “嘶--你这女人,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吧??”靳宇轩微眯起鹰眸,故作凶狠的样子,可那眼底却是满满的宠溺。 黎清雅有恃无恐:“谁让你把我宠坏?这会儿就是我闹翻了天,你也得忍着!” 听听,这语气多嚣张多霸气,可偏就让靳少爷心里格外的舒坦。自己的女人自己宠出一身傲娇毛病,为什么不乐意? 这两人每天都这么腻腻歪歪的,上演这样的戏码一点儿都不觉得恶心,反而还自得其乐。 临睡前,黎清雅把刚做好的表演服装从袋子里取出来,挂在衣架上,准备用蒸汽熨斗稍微熨平一下。 跳探戈本来就是要比较出彩的服装,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连点缀的部分都必须很抢眼。 那一身缀满了水钻和两片的演出服,把靳少爷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还不……”后边儿那个“错”字被他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因为他看到那件衣服的后面几乎是完全空的!!! 靳宇轩那张俊脸比锅底还要黑,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谁、挑、的?” 黎清雅转过身来,茫然的眼神,挑?挑什么? 当她顺着靳少爷的目光看到那件夸张的裙子时,似乎明白过来了,很老实地回答:“不清楚,反正分发服装的时候我就是这件。不过我看了一下,大家的款式都差不多的,探戈嘛,总不能从头包到尾,那多难受?” 因为探戈和其他的舞蹈都不太一样,会有很多大幅度的动作。 要么一个劈叉坐下去,要么一个下腰的动作直接把身体弄成九十度对折,要么就是抬起一条腿搭在舞伴的腰上。 总而言之,不夸张不出彩的姿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在跳探戈,不光如此,脸上的表情还要配合得很到位。 这服装的款式看似很露,其实登台表演的时候,他们这些演员都会做好相关的保护。 比如穿上防走光的内裤,还有隐形内衣肩带等等,又不是去参加什么大奖赛,谁会傻到拿自己的身体去拼啊? 这些靳宇轩都懂,他也知道他女人不会笨到走光,可是后背那一大块镂空的布料也是不争的事实啊! “宝儿,你能不能换件儿紧身衣神马的?这露的太多了,很容易会着凉,万一参加个演出把身体弄垮了,那多不值当?” 听听,这像是一个做大boss的人该说的话吗? 可靳少爷就是这么说了,还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在讲述一个值得千万人为他点赞的大道理。 黎清雅有点儿为难:“可是整个节目的女演员都是这样的服装啊,除了颜色不一样,款式和细节上都几乎相同,我总不好搞特殊吧??” 再说了,一大堆光着后背的女人,就她一个从脖子包到膝盖的,那不是很突出? 本来黎清雅被指定为领舞主跳就够吸引人眼球的了,如今再从服装上做区别,只怕别的演员要不乐意了。 前两天当排舞的教练选黎清雅领舞时,同一节目的那些女演员的目光都能杀死人。 在她们看来,这样难得的表现机会,能抢眼一点儿也是好的,偏偏自己又没有那个命。 不顾大boss的抗议,黎清雅还是宝贝儿似的将那件儿演出服熨烫平整,挂到衣柜里,等着上场那天穿上。 虽然靳宇轩为了这事儿别扭了好一会儿,可到了睡觉的时候,黎清雅主动钻进他怀里,又主动给了他一个goodnightkiss之后,靳少爷什么愁什么怨都跑到九霄云外了。 距离集团年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街道上过年的氛围也越来越浓重,到哪儿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每年的年会,飞扬集团都会特地给员工放假一天,让大家尽情享受这欢乐的时光。 年会举办的地点是飞扬集团旗下的铂宫温泉度假酒店。 这酒店位于B市郊外几十公里处,顾名思义,那里有温泉可以泡,还有相应的休闲娱乐设施。除了宽大的多功能大厅可以举办集团年会,还有别墅区让员工们过夜,这长达两天一夜的年会可是让大家都期盼了好久。 不少人私下里都说,这位新上任的大boss比他老妈还要大方,一来就搞了这么大的阵仗,让大家觉得这一年的辛苦都值了。 年会第一天的进程很简单,上午是以各分公司为单位进行的体育项目趣味比赛。 无非就是投篮、拔河、集体跳绳之类的运动,参加的人数很多,既能增加团队的凝聚力,又能达到活跃气氛的目的。 经过上午热热闹闹的活动,大家都放得开了,下午的文艺表演就更是将员工们的热情上升到了制高点。 当主持人宣布:“探戈是一种热情奔放的舞蹈,无论是那热烈的舞姿,还是别出心裁的服装,都能令人眼前一亮。下面有请集团的一支精英团队挑选的帅哥美女,为大家献上一支探戈!” 话音刚落,大厅里立马就响起了潮水般的掌声,还有不少人都拿起了手机对准舞台。 此时的后台,一众演员都就位了,唯独黎清雅的舞伴不见人影,把她急得鼻尖都冒汗了。 年会编导组重要领导之一的吴斯涵看上去却一点儿都不急。 听着主持人的报幕,他的眼神准确地朝后台某个角落看去,然后故作惊讶地叫道:“总裁!?您来得真是太巧了!” 纯属“路过”的靳宇轩停下脚步,看了看身旁一溜花枝招展的姑娘,眸光在他女人身上停留几秒之后,才移到吴斯涵身上。 “有事儿?” 吴斯涵“懊恼”地跺了下脚:“嗨!别提了!这都要上场了,工程部的杨林却突然扭伤了脚,偏偏他还是男演员的领舞,你说这可怎么办呢?总不能让清雅上去独舞一段儿吧??本来的编排就是他们俩有一段儿的,这才是整个舞蹈最出彩的部分,现在可好,估计连这舞蹈都要泡汤了。” 唉声叹气的模样,是挺发愁挺着急的。 可是如果认真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全然没有担忧的神色。 靳宇轩点点头,表示了解:“这样……这个舞蹈排练的录像我有看过,以前在大学时候我也学过探戈,不如由我来临时顶替男主角?”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刚落下,四周就响起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boss居然主动请缨要上场?? 下一秒钟,黎清雅又备受关注了,大家都觉得她祖上三辈都积了德,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为什么她总是能接二连三地和大boss有交集?? 而在场唯二的知情人之一的谢筱,看着黎清雅那目光就很冷了,透着寒意,又像是淬了毒的利箭,嗖嗖地射向黎清雅的心脏,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虽然谢筱已经知道黎清雅和靳宇轩是一对儿,但靳宇轩几次三番都动用职权跟黎清雅保持亲密关系,甚至连工作时间都不顾一切要和她有交集,让谢筱很是忌妒。 如果靳宇轩只是有一副好皮囊就算了,他还有才华有能力,对女人又体贴…… 噢,真是叫人忌妒到发疯!! 就这么戏剧化的转折之后,大boss亲自上阵,搂着黎清雅以极其亲密的姿势跳完了一支探戈。 仿佛已经练过了千万遍,两人的配合很默契,哪怕是每个动作的衔接,都那么的完美。 彼此交流的眼神,像在讲述一个美好而甜蜜的爱情故事,演绎得很到位。 那画面太美,以至于后来有不少员工特地把照片保存下来,做了手机的墙纸,很多人的脑海中都只剩下“郎才女貌”这几个大字。 当跳到脸贴脸的动作时,靳少爷还凑到黎清雅的耳边小声说:“宝儿,你这样子真是太勾人了,真想把你吃到肚子里。” 这应该是两人恋爱以来,他说过最露骨的一句话了。 那其中带着的暗示,让黎清雅乱了心跳,小脸一阵儿燥热,她甚至都能透过薄薄的服装,感觉到男人结实的肌肉。 两人这暧昧的姿势落入其他人的眼里,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这含情脉脉的样子,叫人看了眼热,尤其是在场的那些女员工,不管已婚的还是未婚的,都恨不得把黎清雅拉下来,自己取而代之。 ------------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这算什么意思!? 同样两眼瞪着舞台的人,还有一位也是眸中冒着熊熊怒火,死死瞪着台上的黎清雅。 孙苗苗女士已经有一段儿时间没见到儿子了。 每次给他打电话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忙别的,反正横竖都没有时间回家陪他们几个老的吃一顿饭! 更气人的是,不管孙女士换了几拨儿人去跟踪靳宇轩,都拍不到他那神秘女友的真面目。 这会儿见到向来行事低调的儿子居然会上台表演,还是跟人家跳那么暧昧热烈的探戈,这已经够让孙女士震惊的了。 更让孙女士坐不住的是,她家儿子看着人家姑娘那眼神儿分明就不一般! 以她过来人的经验来看,孙女士十分确定以及非常肯定,这姑娘就是她儿子的女朋友! 别说她没见过,光是这些天看到的那些照片,那姑娘的背影她绝对不会认错。 看清黎清雅的脸后,孙苗苗女士差点儿没吐出一口鲜血来-- 那姑娘不正是上回在电梯里泼了她一身儿咖啡的那位吗!?还真是有“缘”啊,居然就成了她儿子的女朋友? 这算是孽缘么? 台下的观众各怀心思地看完了一曲探戈,而黎清雅这位女主角也没有清醒到哪儿去。 其实她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完全是按照自己平时练习时的记忆,条件反射地做着动作。 可怕的是,靳宇轩那目光就像是牢牢黏在她的脸上,一时半会儿都不愿移开,含情脉脉的样子俨然是个温柔又深情的白马王子。 那眼神太灼热,看得黎清雅小脸发热,要不是这男人托着她的后腰,她没准儿就会两腿发软出了洋相。 “宝儿,瞧你软得都快成一滩水了,一会儿还能站着谢幕吗?” 得,好好的甜蜜缠绵画面,硬是因为某人的嘴贱而被破坏了,黎清雅只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有种灰姑娘的错觉。 这么一个节目,就已经将黎清雅推上了风口浪尖,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但谢幕的时候,靳宇轩居然紧紧抓着她的手,执意要和她以如此亲密的姿势站在一块儿。 这下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大boss好像是在宣布什么,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的两人。 黎清雅不敢太用力挣扎,生怕会尴尬,可是让她就这样大大方方地任由所有人打量,她实在做不到啊! 可悲的是,其他的演员又离他们俩很近,这会儿主持人还在对他们的表演点评,音响的声音那么大,就算黎清雅想和靳宇轩说句悄悄话都不可能。 主持人自然也看到了靳宇轩这边的动静,她不敢太直接,只能面带微笑地询问:“总裁,请问您对这支舞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靳宇轩微微颌首,主持人立马小跑着过来,将话筒递到大boss的手里。 用闲着的另一只手拿过话筒,靳宇轩意味深长地看了黎清雅一眼,就这一个眼神儿,惊得黎清雅的小脸都煞白了。 这男人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吧?? 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几乎整个集团总部员工的面儿,要真是闹出了什么,她往后还要做人么? 察觉到她的小手发生的变化,靳宇轩不禁在心里叹气。 这小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害怕公布他们俩的关系呢?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别说现在的办公室恋情到处都有,他们俩刚认识那会儿也不是上下级关系啊,再说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干嘛要去在乎别人的目光? 不过黎清雅的掌心都冒出冷汗了,指尖也在轻微的颤抖,紧张成这样,要是靳少爷真的当众宣布他们的恋情,估摸着这女人会当场昏过去吧?? 靳宇轩好笑地瞥了黎清雅一眼,随即拿起话筒:“演出的效果比彩排的时候还要好,当然,我并不认为这是因为我自己的加入。” 话音刚落,台下就响起了一片笑声,大伙儿的注意力又被大boss难得的幽默给吸引了。 “今天所有的演员都很辛苦,我指的并不仅仅是这个节目,包括其他节目的也一样。很感谢大家对公司的热爱和忠诚,愿意将自己的业余时间用来排练,为所有人献上一台精彩的年会,稍后的节目也同样不会令大家失望。我就不耽误时间了,一会儿要发奖的时候我再上台吧!” 台下又是大笑。 员工们都觉得这样的大boss才算接地气,平时都是只可远观。 现在听着他幽默风趣的讲话,还没有一丁点儿的架子,大家的心情也很放松,年会本来就是公司里一年之中最欢乐的日子,何必在乎谁是上司谁是下属? 下台后,靳宇轩还是牵着黎清雅,并且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打算,这让其他的演员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地上了。 虽然大boss就走在前边儿,可是怎么都敌不过那好奇心啊,好几个人在后头就议论开了。 行政部某姑娘抱怨:“哎,总裁不会跳了一支舞就看上她了吧??怎么那么好的运气啊!真希望我的舞伴儿也把脚给扭了!” “……妞儿,胡说什么呢?哥哥我还好好地活着,少诅咒我啊!”刚巧她的舞伴就在旁边,人小伙子就不乐意了。 那姑娘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啊,我没想诅咒你来着,不过是个正常的女人都想有那样的机会啊!” 公关部一小姑娘也忍不住加入讨论:“就是啊,不过照这架势……总裁不会对她一见钟情了吧??” “唉,长得漂亮就是好啊,连这个都有优势。可怜我们天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总裁还从来都没正眼瞧过我一下。”IT部某姑娘插嘴。 安保部小伙儿来了一句总结性发言:“拉倒吧!就你们这些庸脂俗粉,充其量也就是东施效颦。那位美女是真的漂亮,人家平时从来都不化妆,照样儿水灵灵的,皮肤是真心好啊,像是掐一把都能掐出水来。” 这形容听着叫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也是这么个理。 黎清雅不但人长得漂亮,那吹弹可破的皮肤还让不少人羡慕,都说“一白遮百丑”,她没什么丑需要遮掩的,但那白里透红的肤色让她什么颜色的着装都能驾驭,穿什么都好看。 这些人的背后议论越来越激烈,也不知道收敛着点儿,字字句句全都传到了前头的人耳朵里。 身处风暴中心,黎清雅只有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左耳进右耳出。 而靳少爷则是勾起了一抹笑意,有这样的女朋友,他自然是与有荣焉。 黎清雅本该是和设计部的同事坐在同一桌的,上台前部门里另一位女孩子还说要给她留一个位置,有好吃的也给她抢一些先放到她碗里。 可是靳宇轩压根儿就没给黎清雅这个归队的机会。 从后台出来,他就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黎清雅身上,固执地又牵起她的手,不顾黎清雅的挣扎,拉着她往位于前排的主桌走去。 那里端坐着的都是清一色的集团高层,无一不是飞扬集团的元老,其中还有那位前总裁--靳少爷他亲妈。 黎清雅退缩了,她死命地将身体的重心留在后边儿,像个耍赖的孩子,身子向后倾,试图拖住男人的脚步,让他停下来。 但她这点儿力量和靳少爷对抗,无疑是螳臂当车,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不过去!”黎清雅急得都快要哭了,她可没想过这么快就要进入“丑媳妇儿见公婆”的环节! 靳宇轩停下脚步,替她整理有些凌乱的刘海:“乖,我不会乱说的,只说咱俩是朋友,你不要紧张。” 说完,又大步流星地拖着黎清雅往前走,那步子迈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分明彰显了他迫不及待的心情。 黎清雅无奈地瞪着那道背影,朋友!?什么朋友要时刻这样牵着手,还是十指交扣的姿势? 骗谁呢? 孙女士原本还在和其他董事低声交谈,眼角余光瞥见儿子走过来,便露出了笑容。 可当她看清儿子的背后是那位姑娘后,那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不是她小气,而是对于身份为她儿子女朋友的女人,孙女士都下意识地排斥。谁让她儿子一直都那么神秘,不肯先把人领回家让她看看呢? 天下间但凡做父母的对于孩子的另一半都是如此吧,总想亲自把关,甚至想将自己想象的那一类型都在现实中找到完全相符的人。 但这毕竟不是写小说,也不是演戏,哪儿有那么完美的事儿? 孙女士气靳宇轩交女朋友没有先知会她一声,也气这小子明知道她很想见见那姑娘,却心肝宝贝儿似的护着藏着,更气她儿子明明金屋藏娇偏偏还不让她的人拍到一张清楚的照片! 自个儿生的儿子,就是被他气得吐血,孙女士也舍不得责怪半分。 于是,所有的怨气和怒火都冲向了黎清雅。 当她对上孙女士幽怨的目光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老太太不会还记着上回的不愉快吧? “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赶紧跟几位叔叔伯伯打招呼?”孙女士沉下脸,故意训斥靳宇轩。 其实她就是刻意忽略黎清雅的存在,把她当成空气,好让黎清雅知难而退。 甚至特地用在座的人的身份来提醒黎清雅,要她知道把握分寸,别有失体统。 靳宇轩唇边的笑意也冷了几分:“妈,我特地带了朋友过来要介绍给你认识,一会儿再和大家打招呼。” 他的声音还像平时那么温和,却有着不容人质疑的坚持和强势。 孙女士的面子挂不住了,她淡淡扫了黎清雅一眼,随即神色严厉地问靳宇轩:“你这算什么意思?一个乱七八糟的朋友难道还比公司的元老们重要?” ------------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肉麻当有趣 撇开孙女士语气中的不屑不说,光是她将“乱七八糟”这样的词语用在黎清雅的身上,都让靳宇轩觉得难以忍受。 他紧蹙着那双浓密的剑眉,朗目中泛着寒意:“妈,请你尊重我的朋友,小雅对我很重要。” 在场的还有其他闲杂人等,既然黎清雅暂时不愿意公开他们俩的关系,那靳宇轩就尊重黎清雅的选择。 可这不代表他老妈就能肆意地在言语上膈应黎清雅。 儿子当众给自己难堪,还是为了一个素昧谋面的女人,这口气让孙女士如何能咽得下? “你如今坐的可不是一般的位置,孰轻孰重难道你不清楚?”孙女士质问靳宇轩。 母子俩都是一样骄傲的人,也非常的固执,就这样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 黎清雅觉得自己的处境异常尴尬,其实她并不想以这么引人注目的方式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眼看着靳宇轩母子俩的战争一触即发,她便悄悄地扯了靳宇轩的衣袖一下,暗示他适可而止。 本来孙女士对她的印象就不咋地,现在旧恨未了,又添新仇,将来的情路就注定更难走了。 这道理靳宇轩自然也懂。 所以黎清雅的小动作之后,他便绽开一抹淡笑:“妈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 转身和各位董事打招呼时,靳宇轩又恢复他工作时的状态。 成熟,优雅,风度翩翩,不管谈论什么样的话题他都能游刃有余。而当其中一位董事跟靳宇轩说起自己近来的身体状况时,靳宇轩的鹰眸中散发出来的神采是那么的夺目。 医术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而飞扬集团不过是他不得不负起的责任,推不掉,逃不开。 “坐吧!”孙女士用眼神瞥了自己身旁的座位,对黎清雅说。 黎清雅有点儿受宠若惊。 她以为经过刚才的事儿之后,孙女士巴不得将她赶走才是,至少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对她。 可黎清雅哪里知道,孙女士心里的震撼远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就在黎清雅扯靳宇轩衣服的时候,孙女士也看到了,她不是不明白恋人之间这些小动作,让她诧异的是,儿子竟然就因为这个动作完全改变了态度。 虽说靳宇轩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对长辈也很孝顺,但他也有缺点,那就是倔强。 一旦他认为是正确的事儿,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没办法动摇他的决定。 所以从小到大,靳宇轩想上哪所学校,想学什么专业,从来都轮不到家里的长辈替他安排。 如果他有那么“听话”就好了,那孙女士此前替他安排了那么多次相亲就不会被变相拒绝。 如今看到黎清雅轻而易举就左右了儿子的心情,孙女士又怎能不激动?? 除去初次见面的小插曲,她对黎清雅就只剩下满满的好奇。 黎清雅忐忑地坐下后,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郑重地道歉:“上次实在很抱歉!我一直……都很想帮您把那件衣服送去干洗……希望没有给您带来困扰才好。” 她的语气很诚恳,丝毫不像是随便在找话题聊天。 况且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笨的人,发生那样的不愉快,人家都恨不得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会像她这么傻,哪壶不开提哪壶? 孙女士微微一怔,随即耸耸肩:“那件事儿我已经忘了。” 就算没忘,她也必须在外人面前保持良好的仪态,这是她的原则,况且他们家领导那样的身份,她也丢不起人。 黎清雅察觉到孙女士的疏离,她也没打算主动去讨好这位上流社会的贵妇。 即使她是靳宇轩的母亲。 看到黎清雅旁若无人地开始盛汤,放了一碗在旁边的座位上,又盛了一碗放在自己面前,自顾自地喝着,孙女士就纳闷儿了。 这样的场合,多少女人都巴望着能坐到他们这一桌来,无非就是为了认识这些权贵。 哪怕有那个殊荣同座,处心积虑的也是想混个脸熟如果侥幸再搭上了某一条线,那往后不管做什么都能省下不少工夫。 可黎清雅这女人够奇怪的。 她既没有跟谁主动搭讪,也没有像那些名媛闺秀那般故作仪态,只是干坐着却不吃不喝。 黎清雅压根儿就没把这些在集团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放在眼里,反正她是一点儿别的想法都没有的,只专心和食物打交道。 放着一大桌这么好的饭菜不吃,聊什么天啊?简直是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孙女士看黎清雅自得其乐地吃了好一会儿,这才忍不住问:“你觉得我儿子看上你的原因是什么?” 冷不丁被问到这么严肃的问题,黎清雅差点儿被噎到。 她认真地想了半晌,才说:“够真吧!” 从他们俩认识到现在,至少黎清雅从未欺骗过靳宇轩任何事儿,也没有因为知道他真实的身份而有其他想法。 在黎清雅的面前,靳宇轩是完全放松的。 他可以像个孩子似的耍赖皮讨要福利,也可以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而这些,是靳宇轩认为自己可以回报给黎清雅的。 “你们有讨论过将来吗?”孙女士显然对黎清雅的回答有些措手不及,只能问出自己的疑虑。 门当户对的观念她并不赞成。 在她和靳远峰结婚的那个年代,他们俩也是自由恋爱的,若是当时靳家二老也是那种封建思想的老顽固,那八成她也不能嫁给靳远峰。 正因为有了幸运的亲身经历,孙女士才不想让自己做个令人痛恨的恶婆婆-- 哪怕她此时并没有认可黎清雅做自己的儿媳妇儿。 黎清雅放下了汤勺,用纸巾擦了擦嘴:“如果您所指的‘将来’是婚姻,那我们暂时还没有提过,也没到那个程度。不过我可以告诉您,我们俩都是认真的,不是在玩儿。至于将来的事儿,现在讨论还为时过早,毕竟才在一起没多久。但我有信心,只要我们俩的心里还有彼此,那就一定能给对方安定和幸福的感觉,这些通通都和金钱无关。” “哦?你难道没听过‘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在现在的社会,没有钱和地位可是寸步难行的。” 孙女士并没有要刻意刁难黎清雅的意思,只是觉得黎清雅的话有点儿太过理想主义了。 没有面包的爱情,又有几个能长久? 就算一开始感情再深,长期要为了生活中柴米油盐酱醋茶这样的琐事而伤脑筋,还有什么心情去谈风月? 饿着肚子去说“我爱你”吗? 黎清雅不怒反笑:“没有钱生活也不行啊!不过我指的是他如今的不凡身份和我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我也有自己的工作和收入,不需要依附他来生活。我们俩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只有在感情的关系里,才是紧密结合的,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这点孙女士相信黎清雅绝对没有说谎。 因为她请来的私家侦探派去一拨又一拨,跟拍了好长时间也没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靳宇轩和黎清雅这段时间逛得最多的地方就是超市、夜市、周末市场,偶尔还有电影院。 虽然拍不到黎清雅的正面照片,但每次见到他们俩也没买什么奢侈品牌,更不会出入那些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场合。 相反的,一些小玩意儿经常出现在画面中,黎清雅似乎对那些有趣的小东西情有独钟。 她还真不是个注重物质的人。 孙女士对黎清雅的了解加深不少,那心里给这姑娘的评分又悄悄加了两分。 不过要做他们靳家的媳妇儿,黎清雅的性子稍嫌冷清了些。 要知道靳家面对的都是上流社会的圈子,接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这姑娘寡言少语又不会来事儿的个性,怎么能吃得开? 可是转念一想,现在的年轻人又有谁谈一段恋爱就能一直走入婚姻?指不定这两人过不了多久就分手了呢? 孙女士又坦然了,现在操心还太早。 “在聊什么呢?”靳宇轩打了一圈招呼回来,径自拉开黎清雅身旁的椅子坐下。 屁股还没坐稳,黎清雅就朝他面前的那碗汤努努嘴:“快趁热喝吧,一会儿就凉了,虫草花我给你全都挑出来了。” 好好的虫草花鲍鱼老鸡汤,偏就因为靳少爷不喜欢吃虫草花,黎清雅就花了些时间在汤里打捞、过滤,够辛苦的。 孙女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姑娘刚才站了那么久,拿着汤勺拨弄了半天,是为了这个啊? 她还以为黎清雅是不懂教养,喝个汤还要翻搅一番…… 原来是误会人家了,惭愧惭愧! 做婆婆的最不乐意见到什么?当然是儿子对媳妇儿言听计从,把媳妇儿宠得跟女王似的,还心甘情愿任由媳妇儿呼来喝去。 孙女士知道她儿子也一定是这样的人,这小子和他老子一样,爱上了就会待你如珠似宝。 可是这会儿看着黎清雅对靳宇轩也不错,不但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还挺贴心的照顾他。 在这一点儿上,孙女士给黎清雅打了9分,剩下那一分嘛,有待以后继续观察。 靳宇轩喝了两口汤,就把自己碗里的鲍鱼舀起,送到黎清雅的嘴边。 别说周围坐了一桌子的人,光是身旁虎视眈眈的孙女士,就让黎清雅即使有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吃啊! 她郁闷地冲靳宇轩使眼色,让他把勺子收回去,但这男人就跟瞎了似的,完全不搭理。 那勺子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黎清雅就这么瞪着靳宇轩-- 孙女士看不下去了,倏地站了起来:“我去洗手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肉麻当有趣!她和他们家领导当年都没这样! ------------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吃口水的游戏 孙女士前脚刚走,靳宇轩就立马将送到黎清雅嘴边的勺子收回了,还得意地瞥了他女人一眼。 黎清雅很是无语。 这家伙工作的时候俨然就是个霸道总裁,一本正经又杀伐果决,可其他时间里,变化的风格多样化到黎清雅这个正牌女友都适应不了。 明明都一把年纪了,偏偏还喜欢捉弄人,刚才那可是他的亲妈啊,瞧把老太太给气的。 想起孙女士那起伏不定的情绪,黎清雅不免担心:“你要不要去看看?不会把你妈妈气得血压飙高吧??” 靳宇轩将一块挑了刺的鱼肉放到黎清雅的碗里,不以为然道:“我妈没那么脆弱,她的身体好着呢。” 几十岁人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至于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儿就气得内伤么? 从刚才那情形看,孙女士也不是很排斥黎清雅,不然也不会跟黎清雅说了那么多话。 只是做母亲的人,对于儿子选的人多半都会带着挑剔的眼光去看,孙女士会是这么个不冷不热的态度,靳少爷早有心理准备。 “要不……我还是回我们部门那桌儿吧!”黎清雅正要起身,就被靳宇轩一把按住。 不过这按住的大手似乎按错了位置。 这会儿不偏不倚的刚好放在黎清雅的大腿上,而她还穿着那一身儿布料少到不行的演出服装,大腿那位置很凉快…… 细腻光滑的肌肤像水豆腐似的,仿佛一掐都能掐出水来,滑不溜丢的,让靳宇轩爱不释手。 他下意识地用粗糙的指腹在那片光滑上摩挲了好几下,这举动让黎清雅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麻又痒。 这一桌还坐着不少集团的高层,黎清雅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有大动作。 硬生生地把想要尖叫的冲动咽下,她使劲地按住男人的手,阻止他那不安分的手指头更往里探去。 黎清雅刚朝某人甩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不想这男人却反而凑了过来。 “宝儿,看不出来你还这么主动呢,是不是有点儿迫不及待啊?”那戏谑的目光还朝黎清雅的大腿瞟去。 那儿,两人的手正叠放在一块儿,暧昧的是,女人小巧细嫩的柔荑盖在男人宽大的手掌上。 画面太美,还真有点儿靳少爷所说的“主动”的嫌疑。 黎清雅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啊! 她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意思好吗?她的本意是要把这只不老实的手拉开的好吗?谁知道出师不利,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巧的是,上洗手间的孙女士回来了,远远见到那身影黎清雅就急了。 她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也不行,因为某人的另一只手正盖着她的,一上一下两只手牢牢将她的小手夹在中间,像三明治似的。 “快放开啦!”黎清雅红着脸小声说,急得额际都渗出一层薄汗了。 靳宇轩自然看到了他老妈正在走过来,但放过一个占便宜的好机会,也着实不符合他如今商人的身份。 他同样压低嗓音:“放开可以,你今晚不可以再穿睡衣,要穿睡裙。” 要不是此时的情况太紧急,黎清雅真的会忍不住笑出来,搞了半天,这家伙就是为了这事儿啊? 我勒个去! 提起睡衣这个梗,黎清雅就更乐了。 靳少爷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之前不是挺主动挺热情地去给黎清雅买了睡衣么?不是准备着让她过来的时候可以穿么? 这事儿办得挺好的,体现他细心又体贴的优点,可缺点是什么? 就是那睡衣的款式太过保守,一排的扣子,那怕冷的小女人还把领口的那颗扣子都系上,也不怕把她自己给憋死! 别说走光的可能,就连想看到她脖子以下的部位,都不太可能。 关键是那睡衣还不薄,即使靳少爷厚着脸皮凑过去硬要抱着人家睡,那手感也不好啊! 套用靳少爷的原话:“就跟抱着一个布偶娃娃似的!” 为啥?感觉不到他女人的体温,不能亲密接触啊! 于是靳少爷又“主动”地给他女人准备了两条睡裙,美其名曰这样睡觉会比较舒服一点儿。 可黎清雅不傻啊,她看到男人眸底那精光,就知道他在盘算着什么了。 抵死不从。 这不,借着孙女士的“威风”靳少爷总算是扳回一城。 虽然明知道他是在趁人之危,黎清雅也不得不屈服,瞪着靳少爷那眼神,分明就写着几个大字:卑鄙小人。 也不知道孙女士是不是在洗手间里平复了情绪,再回到座位上时,没有再追问黎清雅和靳宇轩的事儿,只是随意地问起她在公司里是不是还算适应。 这和蔼可亲的模样,就像是邻家的大妈,在跟人闲话家常。 当然,黎清雅没有傻到真的这么以为,她回答孙女士的每一个问题都很小心翼翼,生怕说了不该说的。 孙女士像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只觉得好笑:“你好像很怕我?” “呃……”黎清雅尴尬地笑笑,“也不是怕,只是不知道要跟您聊什么比较好,因为您和我之前接触过的长辈都不太一样。” “哦?怎么不一样?”孙女士来了兴趣。 本来这样的场合她是最烦的,以前自己还坐着飞扬集团总裁的交椅,不得不出席,还得时刻都端着脸,做出总裁该有的样子。 现在不同了,儿子接棒后,她就退了下来,这一切就跟她没关系了,她可以像个观众似的来参加活动,那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有黎清雅能陪她说说话,孙女士也不反对。 黎清雅轻咬了一下菱唇:“您是职场上的女强人,见识也广,对很多事情的看法自然是不同的。而我的养父母和长辈都在小县城里生活,他们的想法和处世方式都很淳朴,和我聊天多半也是聊些生活琐事。” 孙女士的笑意就更深了,甚至有些忍俊不禁:“你不会以为我和小轩在家的时候也是聊生意经吧??呵呵,那多无聊啊!” 要知道他们靳家什么大人物都有,军界,政界,商界都横跨了,如果每个人回到家都聊这些,那跟办公室有什么分别? 对上孙女士满脸的笑意,黎清雅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我不知道啊,靳宇轩没跟我说过家里的事儿,靳奶奶也很少提起。” “你见过我婆婆?”这让孙女士很是意外。 这姑娘居然没有先来见她这位未来的婆婆,就先见了老夫人?这是怎么个节奏? 黎清雅从孙女士那惊讶的语气就听出了不对劲儿,连忙解释道:“我原来在A市就住在靳奶奶的隔壁,也是在那时认识的靳宇轩,你们家的人都很好。” “包括我吗?”孙女士发现,和这姑娘聊天挺有意思。 她没有一点儿的心机,也不像其他人接近她那样另有目的,就连聊天都是遵从自己的真心,没有刻意讨好。 哪怕是说了这样动听的恭维话,也让人感觉很自然。 黎清雅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我和您的接触不多,今天算是第二次见面吧!您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也没有追究我上次无礼撞到您的事儿,更没有因为我和靳宇轩的关系为难我。其实我挺感激您的。” 说完,黎清雅赧然地淡笑。 她不求孙女士能赞同她和靳宇轩交往,只要孙女士不带着有色眼光看她就好了。 孙苗苗女士头一回用正眼看了黎清雅,她似乎有点儿明白,儿子为什么会看上这姑娘了。 善良,单纯,还不记仇。 最最重要的一点,这姑娘能制得住她家那喜欢玩高傲冷艳的儿子,这就胜过一切了。 能和孙女士相谈甚欢,还能让孙女士对自己的态度慢慢转变,这对黎清雅来说已经算不小的收获了。 酒足饭饱,大家都放开了,各自去找乐子了,反正度假酒店里的配套设施多了去了。泡温泉看电影按摩蒸桑拿打桌球游泳,节目丰富得不要不要的。 孙女士离不开他们家领导,吃过饭就立刻赶回市区里了,没有留在度假酒店过夜。 至于黎清雅,那真是个悲催的孩子。 她换好服装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找吴斯涵,询问她的老大她晚上要在哪个房间落脚。 谁知那不靠谱的吴总监只撂下一句话:“还用问?你当然和boss一间房!” 事已至此,黎清雅总算弄清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了。 亏她刚才还以为某人只是随口说说呢,难怪某人会那么笃定地指明是“今晚”要她穿睡裙睡觉!原来这两个男人一早就串通好了! 得,部门老大把自己卖了,还在一边儿乐呵呵地数钱,只有她这个当事人被傻乎乎地蒙在鼓里。 黎清雅寻思着,是不是悄悄跑到酒店的前台去单独要一间房算了…… 还没等她付诸行动,靳宇轩的电话就来了:“哪儿呢?上808来,我让大厨做了冬阴功汤。” 生意人从来都很清楚问题的关键在哪里。 他女人在饭桌上一定没吃饱,这会儿抛出一个这么大的诱惑,还愁她不自投罗网么? 身为吃货的黎清雅很没骨气地就乖乖上楼了,大多数人都在其他地方玩儿,所以这一路倒也没碰到谁,不然还真尴尬。 房门虚掩着,黎清雅直接推门进去,房间里早就开好了暖气,却不见靳宇轩的人影。 听到浴室里隐约的水声,黎清雅便安心地关上了门。 靳少爷一边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黎清雅已经喝上了热腾腾的汤,这酸爽,简直不能更好了。 “喂我。”某人迈着长腿,三两步就来到了沙发旁,一屁股紧挨着她坐下。 对付这么厚脸皮的人你就只能顺着他来,黎清雅乖乖照做,可那一勺汤刚喂入男人的嘴里,他的俊脸却凑过来了。 黎清雅不明所以,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倾:“你、你干嘛?” 靳宇轩挑起她的下巴,薄唇抵住她的唇瓣,舌尖用力撬开了她的檀口,他嘴里的汤又缓缓地渡入她嘴里…… 黎清雅的小脸像被火烧了一样,这男人就非要这么恶心吗?让她好好喝口汤不行,非得玩这吃口水的游戏? ------------ 正文 第七十七章 闻名不如见面 第七十七章闻名不如见面 一口汤喝下,也不知是冬阴功本身太辣,还是因为害羞,黎清雅的小脸红得跟苹果似的。 靳宇轩也好不到哪儿去,早就乱了气息。 要不是看这女人没怎么吃东西,他老早就有下一步动作了,这会儿全凭强大的意志力在克制自己。 用食指刮了刮黎清雅的脸颊,靳宇轩低声说:“你先吃,我去处理几封邮件。” 黎清雅自然求之不得,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 那小表情,都恨不得鼓掌欢送某人离开,把靳宇轩弄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有这么可怕吗?怎么说也是个青年才俊,多少人趋之若鹜的追求对象,怎么到了他女人面前倒像洪水猛兽了? 不大的套房里,弥漫着冬阴功特有的香味儿,光是闻着都觉得胃里暖暖的。 偶尔能听到勺子碰撞碗壁发出的清脆声响,还有不远处的电脑键盘声。 两个人分别待在房间的两个地方,无声地相守,不需要任何的语言交流,只要偶尔抬起头,交换一个会心的眼神儿,也就足够了。 黎清雅足足喝了大半碗冬阴功,这才满足地放下勺子,舒服地靠在沙发上。 揉着肚子,慵懒地说:“我吃不下了。” 懒懒的声音,很是娇气,听来还有几分撒娇的意思,却让靳少爷十分受用。 他合上电脑走过来,坐在黎清雅身旁,极其自然地拿起她的勺子,津津有味地把剩下的冬阴功吃了个一干二净。 “唔,不错。”靳少爷神情倨傲地做了点评,好像他是个美食家。 只是那双深眸若有似无地瞥了黎清雅一眼,似乎一语双关。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黎清雅似乎明白男人的意图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去洗澡!” 说完,匆忙地起身,小跑着进了浴室,像是生怕后面有人追上来。 靳宇轩看着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在浴室门口,不禁失笑。 他喜欢别人敬重自己,哪怕是对他敬而远之都无所谓,但他却从不希望黎清雅会怕了他。 黎清雅洗完澡出来,外头的大灯全都关了,只剩下卧室开着两盏床头灯。 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孤男寡女,气氛暧昧,难免会让人遐想连篇。 黎清雅紧张地揪着睡裙的下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就连脚趾头都不安地勾起。 靳宇轩靠在床头,原本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看到她出来,便拍了拍身旁的床位。 黎清雅轻咬着下唇,以媲美乌龟的速度走了过去。 身体僵硬地躺下,当靳宇轩那张俊脸放大在眼前,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我、我还没准备好……” 靳宇轩不怒反笑,胸膛因为他的低笑而震动着:“睡觉还需要准备?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黎清雅蓦地睁开双眼,看到男人满脸的笑意,瞬间尴尬地红透了脸。 低下头在她额际轻吻了一下,靳宇轩笑道:“别胡思乱想,我什么都不会做,睡吧!” 他只是伸出手臂,把黎清雅搂在怀里,贡献了一条胳膊让黎清雅枕着。 另一只手却霸道地搭在黎清雅的腰上,把她整个人都抱着,大手还轻拍着黎清雅的后背,就像在哄小孩入睡。 黎清雅从踏进这个套房的那一刻,就想过最坏的可能是发生点儿什么。 可现实却是两人如此平和地躺在一块儿,单纯的睡觉。 靳宇轩真的遵守了他的承诺,直到现在双手都很规矩,没有半点儿不老实的举动。 这会儿还闭上了眼睛,似乎很困的样子。 他的反应让黎清雅松了一口气儿。 她是真的没有准备好,也没打算让他们俩的关系这么快就有更大的突破。 让黎清雅感动的是,靳宇轩居然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乖乖配合,刚才她可是清楚地看到,男人的眼底有某种情愫正在发酵。 这样的尊重绝对不仅仅是一位绅士的风度问题,还是这男人对她的珍惜。 放下心中的戒备,黎清雅也慢慢睡着了。 恬静的小脸贴着靳宇轩温热的胸膛,伴随着他有力的心跳入睡,这样似乎格外的安心。 半晌,靳宇轩缓缓睁开眼,看着怀里在梦中还带着微笑的人儿,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唇角。 年前的工作还有三天就结束了,这也意味着春节的脚步近了,公司里的员工大多数都进入了放羊的状态,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可做了。 黎清雅在收拾自己的办公桌,她这样有强迫症的人当然要把所有东西都分门别类地放好,还有桌上那几个小盆栽也不能疏忽了,回头放假了就把它们带回公寓,过年这段时间就交给靳少爷去打理吧。 想到那男人可能会有的反应,黎清雅就乐了。 思想正开着小差,电脑屏幕就弹出了一个提示信息,有一封新邮件发了过来。 点开一看,黎清雅立刻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那位奇葩的客户居然主动和她联系了,而且还约了她见面! 这对黎清雅来说还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之前光是通过邮件联系,那客户也很神秘,每次都只有只言片语,把他挑剔的要求都说清楚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对于黎清雅的设计稿,他一般不会点评,只会说出自己的想法,至于要不要修改,怎么修改,全凭黎清雅自己的感觉。 虽说这样也挺自由,却让黎清雅心里没底,她一直很想跟这位客户好好沟通,这样才能了解人家的需求嘛。 可想而知,千载难逢的机会送上门,黎清雅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惨遭拒绝的是靳少爷。 他本来约好了晚上和黎清雅去选购礼品,让她带回家过年,也顺带给她挑一份新年礼物,现在倒好,他成了孤家寡人。 回家也是一个人,靳宇轩索性就留在办公室加班,大boss可没有员工那么好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忙得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还要掌管这么大的公司,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想放假的事儿么? 最近靳宇轩还在筹备开一家私立医院,就更忙了。 好歹他也学了那么多年的医科,又有实践经验,总不能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才能吧? 飞扬集团是家族产业,靳宇轩从生下来就肩负这个重任,他没办法拒绝,也不可能拒绝。 但医院是他的个人兴趣所在,也是他的专业,自然不可能说丢掉就丢掉。 黎清雅到达火锅店的时候,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这让她心情不错,她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迟到,给人不好的印象。 报了包厢的名字,就有服务员一路领着进去。 虽然是一家火锅店,可这家店整体的装潢却一点儿大排档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让人有种置身茶室的错觉。 古香古色的装修风格,雕梁画栋,墙面还是仿古的青石砖,那一个个镂空的窗棂每一个都不尽相同,那形状都很是别致。墙上挂着中国好几种戏曲剧目的脸谱,黎清雅一眼就认出了京剧和川剧的。 大厅里的座位不多,都是两人座,每个卡座中间隔着屏风,若隐若现,既保护了客人的隐、私,又不至于太过封闭。 穿过一条九曲十八弯的长廊,后边就是包厢了。 名字倒也特别,长安、金陵、姑苏,尽是些古代时候的地名,让人有种穿越的感觉。可这古风十足的名字,却格外的好听,连牌匾上的隶书字体都很漂亮。 推开那间长安包厢的门,黎清雅就怔住了,因为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此时端坐着一个人。 “黎小姐很守时。”曲盛君淡笑着说。 黎清雅连忙走了过去,主动伸出手:“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您没有等很久吧??” 曲盛君有礼地回握黎清雅的手:“不,你没迟到,是我来早了,请坐。” 客气的寒暄之后,黎清雅坐下来,才有空好好打量这位难缠的客户,不得不说,曲盛君的形象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原以为这么奇葩难搞的人,应该阴阳怪气各种怪诞才是,可是眼前这位怎么看都像个儒雅的绅士。 尤其是那一身白绸的宽松中式服装,还真像是公园里耍太极的老人,无欲无求,不急不躁。 怎么看,都没办法和之前那挑剔的客户联系在一块儿。 曲盛君将菜谱放到黎清雅的面前:“黎小姐看看喜欢吃些什么?尽管点,别客气。” 黎清雅没打开菜谱,只是把它又推回去:“客随主便。” 今天是曲盛君请客,吃什么自然是他说了算,既然他能选这个火锅店,那就说明他早已心中有数。 深深地看了黎清雅一眼,曲盛君也没再客气,招手叫来候在一旁的服务员,张口就点了好几个菜,连菜谱都没打开。 可见,这人是这里的常客。 “曲先生看来对这里挺熟,这儿的川味火锅应该很好吃吧?”黎清雅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她很喜欢吃川菜,尤其喜欢麻辣火锅和水煮鱼,但偏偏肠胃又不太好,一吃这些刺激的东西就会胃疼。 尽管如此,还是经常闹着要吃,以至于靳少爷每次都调侃她“嘴馋腚受罪”。 曲盛君也没打算隐瞒:“来过两次,觉得环境不错,就选了这儿,希望没有让黎小姐觉得不自在。” 黎清雅对上他那双桃花眼,倒是有片刻的失神。 一个大男人长着这样的眼睛,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股子“仙气”,像是想装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却又有着能沾花惹草的本钱。 “黎小姐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不靠谱的花花公子,只会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呃…… 没见过有人这么自黑的,还迫不及待地要人家损自己,黎清雅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她赧然地笑笑:“曲先生的意思,是以前有人这么说过咯?” ------------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我在生气你看不出来? 曲盛君若有似无地笑了笑,目光深远,那思绪仿佛都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他下意识地把手探向外套的内袋,摸出一盒软玉溪还有一个复古浮雕款的打火机,放到桌上,又抽出一根烟。 正要点燃,才想起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便问:“你介意吗?”从那熟稔的一系列动作不难看出,这男人有抽烟的习惯,而且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焦躁,都在在说明他的烟瘾犯了。 黎清雅很讨厌烟味儿,但她也看得出来,曲盛君好像有什么要说的,而他,需要抽支烟稳定一下情绪。 “没事儿,您请便。”她无所谓地笑道,偶尔能做个倾听者也不错。 曲盛君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才缓缓吐出那白色的烟雾:“这套房子其实是买来做婚房的。” 这和黎清雅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因为从此前的沟通来看,整个设计的要求并没有半点儿喜庆的元素,甚至没有太多的女性元素。 尽管如此,她还是客气地对曲盛君说:“恭喜!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希望房子的装修进度不会耽误正事儿才好。” 怪人的想法总是不能用常人的标准来判断,也许人家的婚房打算布置得别致一点儿,不走俗套的风格呢? 不成想,曲盛君的脸上却浮现一抹苦笑:“没有婚礼,也没有新娘,只剩下我一个人而已。” 呃…… 这让黎清雅有点儿不知所措,她压根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了。 该不会是大婚在即,新娘突然跑路了吧??还是上演了一出劈腿的狗血剧情??无论哪一种,从曲盛君那悲哀的眼神不难看出,他挺受伤的。 算了,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合适,黎清雅干脆拿起茶杯喝水,以此来逃避尴尬的问题。 正在此时,服务员端着一锅红艳艳的麻辣汤底进来,让黎清雅松了一口气,总算来了个人,不然这凝重的气氛真叫人压抑。 锅底上来,火也开了,剩下的那些材料也全都上了桌。 曲盛君做了个“请”的手势:“黎小姐请动筷吧,我们边吃边聊,不然这汤底越煮可就越辣越咸了。” 黎清雅求之不得,夹起两块牛肚放到锅里涮了起来。 “我的未婚妻在一场大火中离开了,火灾那天,距离我们举行婚礼只差三天。”曲盛君的声音很沙哑,也不知是情绪低落的缘故,还是因为吃了火锅里的辣椒。 牛肚哽在喉头,黎清雅惊得连咀嚼和吞咽的动作都忘了,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她难以想象,在现实生活中真的有那么狗血的剧情,而且就发生在自己认识的人身上,那该是多大的打击! 突然之间,黎清雅就觉得自己亲眼目睹前男友的劈腿不算什么大事儿了。 瞧瞧人家,生离死别的,那才是痛彻心扉啊! 黎清雅很想说点儿什么来安慰一下曲盛君,可终究那是别人的感情,而且她再怎么同情,也不可能做到感同身受。 这又是她和曲盛君的第一次见面,万一没把握好说话的度,还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曲盛君像是看出了黎清雅的为难,他自嘲地一笑:“你不必挖空心思想着如何安慰我,不需要,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疼痛。你就是在听故事吧!” “我和小雅是青梅竹马,呵呵,她的名字里有着和你一样的字,所以那时候我在设计稿中见到你的名字只觉得格外亲切,印象就比别人的深一点儿。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因为这个才选了你的设计。言归正传。我和小雅的感情很好,两家的关系也很密切,我们俩一块儿上学,顺理成章地谈恋爱,然后订婚,等着她毕业后举行婚礼。” “小雅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儿,她就像一朵向日葵,永远都那么阳光,任何事儿她都会想到最好的一面,也很爱笑。婚礼前,她和几位姐妹淘约好了要出去旅行,以此来告别单身生活,这也不是她们第一次集体旅行了,我很放心。送她到机场的时候,小雅还霸道地要求我每天准时跟她打电话报道,一日三餐吃了什么,和什么人见面说过话都要如实汇报。呵呵,她有时候就喜欢像个孩子似的无理取闹,可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幸福,我喜欢宠着她。我们还说好了,她回来的时候我会亲自去机场接她。没想到,这一次的分别就让我们天人永隔了。” 曲盛君的眼底漫上了一层水汽,他的声音有点儿哽咽,夹着香烟的两根手指都在轻颤着。 黎清雅替他倒了点儿热茶,轻声问:“她……怎么会发生意外了呢?其他的女孩子也出事儿了吗?” 好好的旅行,怎么会发生大火,还让人葬身火海?那火势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猛吸了一口烟,曲盛君将剩下的那一小截儿烟头按到烟灰缸里,随手倒了一些茶水把最后的灰烬灭掉。 沉声说:“她们去泡吧,她喝了酒,先回度假屋休息,大火发生的时候,其他人还没回到那里。她估计醉得挺厉害,法医后来检查的时候也说她体内含有大量的酒精,估计就是处于深度昏睡中,没有及时发现火灾。不知不觉吸入了过多的浓烟,后来就昏迷了,直到……” 后面的话曲盛君没有勇气说出口了。 那场景太可怕,他至今连想都不敢想。 那时警方通知去认尸的时候,他几乎不敢走进那冰冷的停尸房,而两家的父母早已哭得肝肠寸断,小雅的母亲更是几度昏厥过去。 本来喜事近在眼前,却因为这一场大火,变成了丧失,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有比这更伤人的戏剧性转变吗?? “您……节哀吧!意外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如果小雅在天有灵,她也不希望您一直都沉浸在悲痛中。”黎清雅轻声劝道。 她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也不可能去改变什么。 对着她最爱吃的火锅,黎清雅头一回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了食欲:“房子里的设计,是根据小雅的喜好来定的吧?” 曲盛君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嗯,她总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但又不像人家那样玩儿收藏,纯粹就是小女生的心思,图新鲜。这套房子当初是我和小雅一块儿选的,她也曾经说起过很多关于房子的想法,我希望能达成她的心愿。” 黎清雅了然地点头:“那很好啊,小雅在天堂里一定会觉得很欣慰很感动。她对房子还有什么设想吗?您可以跟我说说,我尽量做出她想要的效果。” 懂得了房子主人的真正用意,黎清雅就更想用心去完成这项工作了,她也想帮着这个深情又心伤的男人去了却心愿。 曲盛君这富有小说男主特质的故事给黎清雅的震撼很大,直到回家了她还兀自感叹不已。 “你说他这人是不是个悲情角色啊?本来我还觉得他挺变态的,完全不按正常套路出牌,可现在我弄明白之后,又觉得他是个挺不错的人。唉,那小雅都走了快三年了,他就这么在国外忙着工作来麻痹自己,房子也一直丢空。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忘不掉自己的爱人,这年头像他这么痴情的男人可是不多了。” 啃着靳少爷给削好的苹果,黎清雅还在发表高谈阔论,丝毫没有察觉身旁的人有哪儿不对劲儿。 “咔嚓”又咬了一口,她又道:“要我说那曲先生也太好说话了,如果是我,一定会起诉那个度假村,怎么连防火措施都做得不到位呢?起了那么大的火,也没能及时援救,要是发现及时,小雅应该还有救吧??” “还有啊,她那几个闺蜜也太过分了!明知道小雅都喝多了,她们居然也放心让她一个人待着,怎么着也该派个人留下照顾她啊!哪儿有人这么做朋友的,菲菲就不会这么对我。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身旁的人还是闷葫芦一样,一声不响。 黎清雅纳闷儿地转过头来,用手肘碰了碰靳宇轩的胳膊:“你干嘛不说话啊?哑巴了?” 靳少爷保持着双手抱臂的姿势,凉凉地剐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嘿,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玩儿深沉呢? 黎清雅索性连苹果都不吃了,随手放到果盘里,抱着某人的手臂,整个人都黏了上去:“我问你话呢,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都不靠谱啊?要不是他们的大意,小雅就不会死,那曲先生就不会那么痛不欲生了。对吧?” 靳宇轩还是沉默。 一只白皙的小手直接掐了他的俊脸一把:“不说话是几个意思?今天有谁惹到你了吗?” 男人瞪她:“我在生气你看不出来?” 从一进门就喋喋不休地谈论另一个男人的那点儿事儿,从头到尾都是各种同情各种钦佩各种仰慕,这小女人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正牌男友了?? 如果靳少爷没有记错,黎清雅嘴里提到“曲先生”这三个字已经超过了五十次。 这,已经大大超出靳少爷能忍受的范围。 何况那曲盛君不都说了吗?当初因为黎清雅的名字和他未婚妻的名字有一个字儿相同,所以很亲切。 大家都是男人,靳宇轩可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儿。 他女人又那么单纯,没准儿同情心泛滥就给了别人机会,这绝对不可以。 黎清雅一怔之后,就反应过来了,她一脸坏笑地戳着某人的胸膛:“你说你这人怎么越来越小气啊?连这点儿干醋都要吃?我和他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放心吧!” ------------ 正文 第七十九章 你侬我侬 以靳少爷这样的人生阅历和他的“高龄”,要对付黎清雅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简直易如反掌。 这女人太过单纯,如果不好好盯着,就会被另有居心的男人拐跑。 所以大boss故作不经意地问:“和那位曲先生沟通得怎么样?他对接下来的设计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春节后开始动工?” 听到他这公式化的口吻,黎清雅连忙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跟大boss汇报了工作。 靳宇轩不动声色地听着,不时点头,或是“嗯”一声,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嗯,设计稿还要局部修改调整,年后一个月左右才能开工,那就意味着这个春节期间黎清雅不会和曲盛君见面或者联系。 靳少爷放心了。 这点儿小心思黎清雅没去琢磨,她只是觉得奇怪,这男人怎么一瞬间就阴转晴了呢?比小孩儿还要难以捉摸。 放假在即,靳宇轩却变得更忙了。 不是忙工作,而是忙着张罗他女人回家过年的事儿,还煞有介事地在一张便签上写了洋洋洒洒的一串清单,生怕自己漏了什么。 站在商场的高级礼品区,黎清雅看得眼花缭乱,那些礼品的包装一个比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当然,贴着的标价签也一个比一个吓人。 动不动就是五位数的价格,这还算便宜的。 什么海参鲍鱼,鹿茸鱼翅,燕窝冬虫夏草人参,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的卖的,真是迎合了有钱人挥霍的坏毛病。 黎清雅绝对不会去买这些价格虚高的昂贵玩意儿,就算她不缺钱也不会买。 可她身边有个“冤大头”啊,她不买,总会有人出手的,何况那还是个不差钱儿的主儿。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每样给我来两盒,燕窝打开我看看,这礼盒的包装不好看,能换别的吗?” 还没等黎清雅回过神,靳宇轩抬起手臂,对着柜台上陈列的那些高级礼品就开始指点江山。 那霸气的架势,好像恨不得把人家货架上的所有货都扫光。 黎清雅吓得赶紧拉住他,歉然地对那乐得跟什么似的服务员说:“不好意思啊,这些东西我们先不要了。” 死拉硬拽地把这豪气的“散财童子”拉到一边,黎清雅真想给他两个耳光把这男人打醒。 “怎么了?刚才那些你不满意?那没事儿,我们换个地儿再买,徐佳枫他们家就卖这些东西,品质肯定没问题。”靳少爷完全会错意了。 黎清雅只觉得自己气得肝疼:“买你个大头鬼!你钱多没处花啊?” 靳宇轩一脸的无辜,他回过头又看看那些礼品,理直气壮:“那些都是让你带回去孝敬咱爸咱妈的,哪一样不是必须?这点儿钱不能省。放心吧,我还买得起。” 还“咱爸咱妈”?? 这家伙进入角色会不会太快了点儿?两人好像都没进入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他居然能这么自动自觉地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黎清雅跳过这令人膈应的称呼,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不然会被这男人给气疯。 “我爸妈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他们的饮食都很简单也很健康,你让我拎着这些回去,只怕他们都舍不得吃,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再说了,我难得回去,能多陪陪他们,在家里好好待一段日子,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孝顺了。至于礼物,我觉得还是实用的比较好,贵的不一定就是最好的。你说是吧?” 得,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那温柔的语气如同春风拂面,听着就舒服。 靳少爷怎么可能说个“不”字?唯有频频点头:“宝贝儿教训的是,是我欠考虑了。那您说,咱要买什么样的礼物比较好?这就起驾?” “贫嘴!”黎清雅笑骂了一句,嗔怒地瞪他,却亲热地挽着男人的手臂走出商场。 成功劝下了靳宇轩的冲动行为,黎清雅可没忘记在一个巴掌之后再给人一颗糖:“既然你今天表现那么好,今晚就做你最爱吃的豉油鸡、吧!” 别看靳少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北方人,他对粤菜却情有独钟。 就连偶尔在家里下厨,他也喜欢做清淡的粤菜,觉得那些菜式既清淡又精致,对身体健康又有好处。 而豉油鸡恰恰就是靳少爷的心头好,自打黎清雅特地为了他学做这个菜后,靳少爷对豉油鸡的喜爱程度已经达到了痴迷。 那可是他女人的一番心血啊!况且那道菜是做得真心好,皮滑肉嫩,色泽诱人,口感超棒,让人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 果然,听到有豉油鸡吃,靳宇轩的眉梢都带着笑意,美滋滋的。 顺着黎清雅的意思去给二老买了保暖内衣,还有一些北方的干货,两人又买了菜就回家了。 这一次,靳宇轩没有再去客厅坐着,也没有到书房去处理公务,虽然他还有几十封邮件要回复。 分离在即,他舍不得浪费掉可以和黎清雅共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所以厨房里就出现了不太和谐的画面-- 黎清雅弯着腰在水龙头下将买回来的鸡冲洗干净,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像牛皮糖一样紧紧地黏在她身上,双臂紧搂着她的细腰不放。 鸡洗好了,要放到锅里开始做菜,可身后的人一点儿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她只能扭了一下腰:“放开啦!你这样我怎么干活儿啊?一会儿晚了才能吃饭,你又要嚷嚷胃疼了。” 此时的靳宇轩像个赖皮的孩子,双手不但没有松开,反而还越抱越紧:“就不放!” 明天就要送这女人回家过年了,这也就意味着他要有十几天的时间见不到他女人,那多痛苦! 她身上的味道,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地刻在了靳宇轩的心上。 习惯了每天都有黎清雅陪伴,习惯了转身回眸就能看到她,习惯了她小猫似的赖在自己怀里撒娇。 这个女人就像一种烈性毒药,不知不觉中慢慢沁入你的五脏六腑。 当你发觉她能轻易影响你的所有情绪时,一切已然来不及改变和停止,却很是让人恋上,并且甘之如饴地沉醉其中。 也许是受到靳宇轩那情绪的感染,黎清雅也没有再坚持,也没有挣扎,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自己。两人一直用如此别扭却又异常缠绵的姿势,艰难地做好了一顿饭。 破天荒的,吃过晚饭后两人都没有忙自己的。 平时靳宇轩会先到书房去待一会儿,黎清雅要么做些家务,要么看电视,或者做设计稿。 可是这天晚上他们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早早洗漱完毕上了床。 别想歪,人家可不是急着做那档子事儿,而是纯属互相拥抱,然后--谈心。 其实恋人之间聊的很多话都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无非就是分开这些天我会想你的,你也要想我哦之类的没营养的话。 但到了靳少爷这里,画风就有比较大的改变了。 “南方没有供暖,你记得多穿点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多盖一床被子,实在不行就去买个取暖器,别舍不得花钱。” “孝顺咱爸咱妈那是必须的,但你也别把自己当超人,什么活儿都抢着干,累坏了我会心疼。” “你那不争气的弟弟尽量避开点儿,他可没有把你当姐姐看,你犯不着把他的所有事儿都揽到身上,那些烂摊子你收拾不了。” “回去没有我盯着你,可别偷懒了,该吃饭还是要吃饭。你得多吃点儿才能长肉,瞧你现在这瘦不拉几的样儿,抱着都硌人。” 黎清雅:“……” 她越来越发现这男人很有做三姑六婆的潜质,口才好,体力好,这么些破事儿他都能一个劲儿地念叨。 千叮咛万嘱咐,靳宇轩还是不放心。 为什么呢?因为这女人是他伺候惯了的,什么事儿他都伺候得妥妥当当的,完全不需要她自个儿操心。 被宠坏的人儿突然要回归到独立的状态,她能适应吗? 送人到机场的时候,靳宇轩反而沉默了,一路上只是搂着黎清雅,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黎清雅靠着他的胸口,小手把玩着他外套上的扣子,恹恹的表情。 离机场越近,她的心里就越发的堵得慌。 没了这男人在身边,她想撒个娇都没有对象,一连这么多天见不着他,那思念会不会把人给逼疯?? 这么想着,黎清雅莫名的就眼圈发红了。 她抬起手臂缠上靳宇轩的脖子,将小脸在他的颈窝蹭了几下:“我舍不得你……” 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还带着几分哽咽,叫靳少爷的心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用力地抱住她,侧过头在她脸颊上不住地轻吻:“乖,我也舍不得你……” 矫情吗?是挺矫情的。 在靳少爷过往这么多年的人生当中,他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连想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恶心这么痴缠。 可真到了这一刻吧,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生,没有任何的做作和伪装。 他不过是顺应自己的心,说出了心里话。 车子停在机场的停车场已经有十来分钟了,司机很懂事地下车溜达去了,只剩下坐在后排的那两人还黏在一块儿,你侬我侬。 “宝儿,要不我送你回去吧!”靳少爷忍不住开口。 黎清雅惊愕地抬起头,那双清眸里除了讶异,还有一丝欣喜和期待:“可是你不是还要回家过年么?” 靳宇轩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傻,我就送你回去,完了再回来,怎么可能耽搁过年呢?” 热恋中的人总喜欢做些傻事,即使英明神武如靳少爷也不能免俗,他立马就打电话让樊灏给安排机票了。 ------------ 正文 第八十章 让人想逃离的家 托了靳少爷的福,黎清雅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头等舱非一般的服务。 从登机的那一刻起,空姐们笑容可掬,还来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这热情到位的态度,和经济舱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时之间,黎清雅还真是不太适应,她不禁嘲讽自己骨子里的那股子奴性。 再看看人家靳少爷,从头到尾都淡定无比,一副大墨镜架在脸上,那拽拽的表情活像是睥睨天下的霸主。 最嚣张的是,人家两手空空,压根儿连行李都没有,好像坐飞机就像在市区里打个的一样随意。 两人刚坐下,靳宇轩就将两个座位之间的扶手抬了起来,大喇喇地抬起胳膊搂着他女人。 于是乎,那两位头等舱空姐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先温暖如春的笑容没了,对着黎清雅的时候就跟见到了杀父仇人,恨不得把手里捧着的热咖啡全都泼到黎清雅的脸上。 估计全世界女人的心态都一样,凡是帅哥身旁的女人都是自己的天敌,哪怕帅哥不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黎清雅已经习惯被靳少爷连累了,她索性靠到靳少爷的肩上,闭目养神。 眼不见为净。 许是真的累了,黎清雅靠着靳宇轩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感觉到肩头的人儿传来绵长有规律的呼吸,靳宇轩侧过头一看,只见黎清雅睡得正香,便伸出手轻轻地把她的头移到更舒服的姿势。 无声地冲空姐做了个手势,轻声请空姐送一条毯子过来,靳少爷又单手完成了给他女人盖毯子的举动。 全程都很细心和耐心,那体贴的模样叫空姐看得两眼发热,真想把帅哥身旁的女人踢走,自己取而代之。 短短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又恰逢是下午,飞机上并没有提供飞机餐,只有下午茶。 即使空乘人员在机舱里走来走去,又不时地跟乘客沟通,这些声响都没能吵醒黎清雅,可见她有多累。 能不累么?昨儿可是几乎一晚上都没睡。 这一次的恋爱给黎清雅的感觉和之前的那一次完全不同,她自己都清楚地感觉到了差别。 以前她对赵之航用情太深,对感情的表达也毫无保留,又太过紧张赵之航,才会让赵之航渐渐看轻她,不把她放在眼里。 可现在和靳宇轩是真正的两情相悦,两人的感情几乎都在同样的水平线上,不存在明显的落差,也没有谁爱谁更多一些。 正因为发自内心的深爱着,才会更离不开对方,更加难舍难分,所以黎清雅才会为了眼前的分离而失落得睡不着。 她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那么好,时刻被人惦记是那么温暖的事儿。 靳宇轩在飞机上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就怕自己移动一下,会惊醒了怀里的人儿。 感觉到飞机在下降,他透过舷窗往下看,已经能看到下方的土地,还有广阔的海洋。 这儿,就是黎清雅从小生活的地方。 即使这里住着的只是她的养父母,却也是她唯一的至亲,至于养父母对黎清雅的态度,靳宇轩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和黎清雅恋爱至今,还从来没见过黎清雅的养父母给她打电话,偶尔黎清雅主动问候二老,对方回应的态度也很冷淡,仿佛这个女儿可有可无。 不是说养育之恩比生育之恩还要大吗?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难道就没有感情? 但黎家的二老就是这样,冷漠得让人觉得他们都后悔当年收养了黎清雅,巴不得跟她撇清关系才好。 想到黎清雅这次回去也许又会受到伤害,靳宇轩不禁心疼。 他的女人不需要别人疼爱,他自然会宠她上天,可这女人心太软,耳根子更软,又善良得经常会受伤,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飞机下降的时候,耳膜因为气压的变化受到影响,让黎清雅从睡梦中醒来。 才睁开眼,额头上就传来温暖的触感,两片柔软的唇瓣贴过来,鼻间是她熟悉的气息。 这样的暖意叫人眷恋,黎清雅伸出手抱紧男人精壮的腰身:“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靳宇轩因为这话心情大好,低笑道:“我也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点儿,最好能停在这一刻。” 听着他动人的话语,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黎清雅就觉得格外的踏实。 可惜的是,就算他们俩再怎么难舍难分,终究也还是要面临短暂的离别,这一个春节,估计谁都别想过好了。 下了飞机又转乘大巴回到黎家所在的小县城,靳宇轩一路都陪着黎清雅。 把人送到之后,他也没多做停留,立刻又搭着末班车去到省城,在机场附近随便找了个酒店睡一觉,第二天大清早飞回了B市。 连续奔波了两天的时间,靳宇轩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丝毫的倦色,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很不习惯身边少了个人。 无奈,只有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这样才不会有事儿没事儿都想起那个小女人。 相比之下,黎清雅的境况就惨多了。 拖着行李箱,拎着大包小包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家门口,她的心情怎么都飞扬不起来。 从包里翻出钥匙,黎清雅弄了半天都没能把门打开,就连钥匙都插不进那锁孔。 苦笑了一下,她看了看时间,也不着急,在门口的台阶一屁股坐下,双眸失神地看着不远处路边的车来车往。 看来最近黎军又领着他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回来住了,所以养父母才会换掉了门锁。 黎军从初中辍学开始,就结交一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为朋友,很快就染上了一身的坏毛病。 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半点儿实在的本事没学会,倒是学会了怎么挥霍,还把他爹妈气出了病。 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苦口婆心的也劝过,但黎军就像一块顽石,怎么都不可能点石成金。 最气人的是,他经常不着家,电话打了也不接,发信息更不会回复,动不动就玩消失。 要是哪天黎军主动回家了,那多半是在外头走投无路,钱也花光了,实在混不下去才会回来啃老。 黎清雅还记得,黎军第一次带回家的是个小太妹。 一身热辣的劲装就跟随时要上台表演钢管舞似的,那件小背心短得和一件内衣没什么分别,裤子短得几乎都能看到她内裤的边沿。耳朵上、鼻子上都戴着环,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分不清到底是染的头发还是戴的假发。 非主流的样子别说黎家二老了,就连黎清雅这样的年轻人都接受不了。 就这样的小太妹,黎军居然正儿八经地宣布说这是他的女朋友!可想而知,二老当时有多震惊,惊过之后就是愤怒和恨铁不成钢,黎妈妈还当场气得犯了高血压,晕了过去。 从那之后,黎军隔三差五就带回来一个“女朋友”。 说白了,不过就是他在外面结识的女人,全都没有正当职业,出入的也都是些鱼龙混杂的声色场所,带回家就是因为没有钱在外边儿开、房…… 这次不知道黎军又带了什么奇葩的女人回来,黎清雅光是想着那样的画面都头疼不已。 “小雅?!你回来了??”远远的见着有人坐在自家门口,黎妈妈快步走过来,看清之后,兴奋地和黎清雅打招呼。 她这异乎寻常的热情态度,让黎清雅有点儿受宠若惊。 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黎清雅淡笑:“妈。” 黎爸爸停好拉货的三轮车,小跑着到黎清雅跟前:“小雅,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儿?我可以去车站接你啊!” “就是啊,你这孩子,你看你这一大堆的东西,怎么不让我们去接啊!” 黎清雅有种后背生凉的感觉,她的待遇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高了?以前就算她扛着几个行李箱,这二老也不会有那么关心。 今天这是怎么了?? 带着忐忑的心情,黎清雅跟在二老的背后进了门,心里打鼓似的,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凳子还没坐热,就听到黎妈妈热络地问道:“小雅,这次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了?你男朋友呢?我和你爸还寻思着是不是这两天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好迎接贵客呢!” 男朋友??贵客?? 抓住这两个关键词,黎清雅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总算知道为什么二老的态度有这么明显的变化了。 黎清雅不好说什么,只淡淡道:“他工作比较忙,就我自己回来。” 二老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的失望很明显,不过黎爸爸还是耐着性子说:“那没关系,回头你看看他方便的话就上咱家里来玩儿吧!” 黎妈妈则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她着急地追问:“你这男朋友对你好像不错?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和你结婚?我看他出手也很大方,听黎军说他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啊!对了,你现在不是在他的公司上班嘛?哎哟,你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放着好好的少奶奶不做,非要去给人打工?只要你开口,他还差那点儿钱吗?随便你花都不成问题。” 这回轮到黎清雅急了:“妈,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黎军去找过他?他找人家要钱了!?” 该死的!她就知道黎军不是省油的灯! 明知道靳宇轩是个金主,黎军哪有理由不去狠狠地敲一笔? 黎妈妈没留意黎清雅的神色,只自顾自地说:“找他要钱又怎么了?他现在跟你处对象,不该讨好我们家吗?他要是上门来做客,我还想让他给我们家换套大房子呢!我们这儿的房价对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黎妈妈还在喋喋不休,黎清雅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这个家,让她只想逃离…… ------------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孙女士护短 养父母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对黎清雅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处。 从进门到现在,足足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二老关心的只是她那位有权有势的男朋友,却没有人关心她独自在外这一年过得好不好。 甚至连当初黎清雅突然离开A市到了B市找工作,她的养父母也没人关心过具体的原因。 好像自从她成人以后,养父母就再也没过问任何,仿佛她不再需要家庭的温暖,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过这个女儿。 所以每逢过节的时候,黎清雅总是很挣扎。 漂泊在外的人都知道,他们对于亲情的渴望总是格外强烈,每逢佳节倍思亲,谁不想一家团圆过个好节? 可每次黎清雅回来,迎接她的总是一室冷清。 冷灶台,清冷的房子,哪怕养父母和弟弟都在,一家人也是以很奇怪的方式相处。 养父母对黎军的每一件事儿都很上心,那毕竟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就算再不成器,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黎清雅呢?她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养女养女,都是替别人养着,有什么用? 也许是习惯了养父母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这会儿他们一味堆着笑,只会让黎清雅的心更寒。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围绕着靳宇轩展开的。 如果靳宇轩不是那样的出身,如今不是飞扬集团的总裁,二老还会对黎清雅的“男朋友”这个角色那么关心么? 答案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一时之间,黎清雅只觉得心灰意冷,也没有心情听下去了。 她站起身来,拿起随身的包包:“爸妈,我坐了一天的飞机和大巴,很累了,先回房休息。” 说完,也不看二老的脸色,黎清雅径自朝那间很久没回来的闺房走去。 那小小的几个平方,却是属于她的一方天地,没有人打搅,她也可以卸下所有伪装的坚强,随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进门后,黎清雅大吃一惊,她的房间竟然堆满了各种杂物,成了不折不扣的杂物房!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黎妈妈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小雅啊,不是爸妈对你不好,你说咱家就这样的条件,我们又能为你做什么呢?这不,我们俩年纪也大了,平时都忙着做生意,在家的时间也不多,所以原来那间主卧室就腾出来给你住吧!” 黎爸爸看到老婆在冲自己使眼色,连忙帮腔:“是啊是啊,你妈可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帮你整理房间呢,床单被套什么的都是全新的,还换了个大衣柜。你去看看喜不喜欢?” 这待遇简直就是直线提升啊,黎清雅表示有点儿受宠若惊。 在黎妈妈的热情引导下,一家三口又来到了二老原来的卧房,看到里头的摆设,黎清雅的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 换了一张两米的双人床,床上用品清一色的全都是大红色,不但如此,那红色的布料上还隐瞒了桃心,代表了心心相印。房间里只要是男女都可以用的东西,也都是成双成对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黎清雅是特地回来办喜事儿,这是她的新房呢。 这架势,一看就知道二老是冲着靳宇轩准备的,而黎清雅只是个配衬。 黎清雅的失落神色看在黎妈妈的眼里,她只道是因为靳宇轩没能一块儿回来而不高兴。 黎妈妈笑呵呵地安慰道:“没事儿没事儿,只要你们年轻人的感情好,我们做老人的就是累点儿也心甘情愿。不过小雅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咱们这儿的姑娘到你这岁数几乎都结婚了,人家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儿都不急呢?” 话一开了头,就很难再收住脚了。 “要我说啊,改天你把你男朋友带回来,让我和你爸帮帮眼。还有啊,大城市里不都流行晚婚晚育么?你们要是暂时还不想结婚那也没关系,但你得把他的钱牢牢抓在手里啊,男人有钱就变坏,何况他那样的家境,其他女人还不像苍蝇见了肉似的猛扑过来啊?你得盯紧咯,不然哪天被人挖了墙角有你哭的!” 絮絮叨叨地一直在说,黎妈妈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回应,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黎爸爸在一旁没吭声,瞥见黎清雅面带倦容,就悄悄拉了黎妈妈的衣服一把,用眼神示意她适可而止。 反正女儿都回来了,还要在家里待一段时间,来日方长,还愁没有机会做女儿的思想工作? 黎妈妈本来还想继续说,但架不住黎爸爸暗中的小动作,只能撇撇嘴,恹恹地说了句“我这么啰嗦还不都是为了她好么?”就走了。 关上门,黎清雅浑身无力地靠在门板上,无奈,悲哀,却半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与其像这样带着目的对她亲近,她宁可养父母像以前一样,不冷不热,至少能让她自在点儿。 坐到那张红艳艳的大床上,黎清雅觉得讽刺极了。 她还从来都没想过能嫁给靳宇轩,也没想那么长远的事儿,但这个房间像是时刻都在提醒,她的养父母就是这样的最终目的。 一气之下,黎清雅掀起床单和被套,动作迅速地拆了下来,叠好收到衣柜里,眼不见为净。 折腾了一轮,发现进屋到现在都没喝水,喉咙发干,便打算去厨房里烧开水。 谁知还没走到客厅,就听到了养父母说话的声音。 与其说是说话,倒不如说是在争吵,因为两人的声音都已经不受控制地高高扬起,甚至黎妈妈的声音都变得尖锐。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好歹也养了她那么多年,她难道就不该回报我们吗?她那个男朋友那么有钱,花一点儿在我们身上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我已经很有良心了好不好?都没有狮子大开口呢!” 黎爸爸是典型的“妻管严”,哪怕不敢苟同老婆的说法,却也不敢当面反驳。 只得唯唯诺诺道:“你说的也不全都错,不过我们这样对小雅会不会不太好?她总归是我们黎家的孩子……” “你脑袋被驴踢过了??养女养女,就是怎么都养不熟的女儿!她到咱们家来的时候就知道我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说不定她一直都想着能找到亲生父母认祖归宗呢!我跟你说,趁着现在她还认我们这对父母,能从她身上拿多少好处都不要手软,不然将来有你后悔的一天!” 黎妈妈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市侩的人,生意人嘛,有好处不要白不要。 就算那所谓的好处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也觉得黎清雅欠了他们的,迟早都要还。 黎清雅的双腿就像灌满了铅,连抬起来都那么艰难。 她不想再听下去,也不想站出来反驳养母的话,原来这就是他们一直以来对她的真实想法。 也难怪,这几年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 不管二老在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黎清雅都下定决心不要让他们和靳宇轩接触。 除了不想二老把靳宇轩当成摇钱树外,她也不想自己和靳宇轩之间纯粹的感情掺杂其他的东西,尤其是金钱。 黎清雅不知道的是,在她心力交瘁地维护着自己感情的时候,也有人在背后维护着她。 而这个人,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孙苗苗女士。 话说年终的时候靳远峰有很多团拜慰问活动,孙女士反正在家也是闲着,自然是陪同前往。 B市商会别说在本市,就连在国内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举办的尾牙靳远峰是必然到场的。 老实说,兰家的蓝天集团最近几年都在走下坡路,虽然他们不断在制造假象,让外人看起来好像规模在扩大的样子。实际上新增加的几个子公司都只是有名无实的空壳子,经不起任何的推敲。 兰芸就是在这个尾牙活动上现身的,还亲昵地挽着赵之航的胳膊,两人整晚都跟在兰父的身后,以显示他们的“孝顺”。 托了好几个人的关系,兰父才得到了在靳远峰面前露脸的机会。 他紧张地整理好自己的西装,端着一杯香槟走过去,想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得体一些,但那紧捏着酒杯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心底的紧张。 “靳书记,您好!我是蓝天集团的兰仕高,久仰大名,往后还请多多关照!” 这样常见的搭讪打招呼如果在别的场合不足为奇,可对象如果是靳远峰,那就有点儿敏感了。 靳远峰只是礼貌地笑笑:“关照不敢当,商业部分自然有专人负责,我并不直接过问,这个忙是帮不上了。”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把兰仕高的套近乎推了个一干二净,靳远峰的心里只是嘲讽的冷笑。 兰芸看到父亲吃瘪,心里有些着急。 家里的情况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要是蓝天集团倒了,那她还怎么过如今这种大小姐的生活?? 站在靳远峰身旁的贵妇兰芸自然认得,她漾出一抹甜笑,热络地打招呼:“靳夫人好!我和贵公子还是朋友呢,经常听他提起您。” 听到儿子的名号,孙女士果然正眼瞧了兰芸一下:“哦?你和我儿子很熟?” 赵之航不知道兰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生怕她的谎言越吹越大,连忙冲她使眼色。 但兰芸就当没看见,自顾自地说:“我和靳宇轩的关系不错啊,前几天还一块儿去唱K呢!他最近不是交了个女朋友吗?不过我觉得那女人无论自身条件还是家世,都配不上靳宇轩。” 孙女士“呵呵”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且不说我儿子是不是真的有了交往的对象,兰小姐这样背后说人坏话,还谎言满天飞,不太好吧??你和我儿子熟,和那姑娘也熟?你凭什么对人家评头论足?” ------------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如此团圆夜 兰芸原本那灿烂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事儿会是这样峰回路转的变化!这不科学啊! 按照常理,做妈的听到儿子有女朋友,多半不都是用挑剔的目光来审视吗?如果听到别人说那姑娘不好,就算表面不动声色,那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但为什么靳宇轩他老妈这么异类?不生气就算了,竟然还帮着黎清雅那个狐狸精来数落自己的不是?? 可是兰芸这会儿即使满腹的委屈和愤怒,也不敢表露半分。 因为孙女士的身份摆在那里啊,她要是再继续说下去,不就更显得她不懂事儿么?不就说明她是个挑拨离间的坏人么? 脸面不太挂得住,兰芸还是不得不端着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一帮朋友都这么说,我就在您面前提一下。要是您不喜欢听,那咱就不聊这个了。” 自来熟的样子,好像和人家靳家的关系有多好似的。 孙女士看着这位兰小姐的表演,心中冷笑不已。 这才几岁的姑娘?就敢在她面前瞎忽悠?也不想想她孙苗苗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都要多,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左右她孙苗苗的想法? 别说孙女士一早就知道了兰芸、赵之航和黎清雅之间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就算她不知道,光看两个姑娘的形象,她也能分辨出好坏了。 这绝对不是江湖术士的看相,只是凭借她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和阅历来判断的。 只看眼神,黎清雅就能把兰芸甩出十条街。 一个干净澄澈得如同天山上的雪,没有一丝的杂质,而另一个呢?眼里全是算计,叫人看了就不舒服。 有了对比,孙女士顿时觉得黎清雅实在是太好了,至少她从里到外都是真实的。 黎清雅不在B市,靳宇轩也不喜欢回那套公寓。 冷冷清清没有人气就算了,那张大床上尽是黎清雅的气息,倒头躺下就闻到她的味道,本来就思之欲狂,这么一来就愈发想的厉害了。 不想睹物思人,靳少爷索性就搬回了靳家大宅住,专心做起了孝子孝孙。 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靳奶奶和孙女士了,这小祖宗之前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别说要他回家住了,就连想和他吃顿饭还得提前预约,末了还要看他心情。 现在倒好,小祖宗回家住了,终于可以天天见到他了,老太太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不过好景不长。 原本以为靳宇轩在家就能多点儿沟通时间,增进点儿感情,谁知人家随身都带着手机,那双眼睛几乎随时都黏在手机上。 就连吃饭时都不肯放下手机,吃两口饭就看一眼,不然就直接放下筷子在手机上乱按一气,忙得不可开交。 老太太还当靳宇轩是在忙工作,也没敢出声打扰,只隔三差五地投去关怀的目光。 可渐渐地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谈工作不至于会面带微笑吧??还有那眼神儿,温柔得吓死人,越看就越不像那么回事儿。 直到孙女士某天酸溜溜地告诉老太太,靳宇轩交了女朋友,并且就是老太太原来那位邻居黎小姐时,老太太高兴得像个孩子。 后来只要一有时间,她就逮着靳宇轩聊天,非要了解人家的“恋爱经过”,还追问当初是谁先追的谁。 唉,八卦还真是不分年龄啊! 靳少爷比较郁闷的是,他都拉下面子给他女人发信息了,可那些信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没了回音。 她到底是在忙什么?连回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吗? 左等右等,过了几个小时,才等来黎清雅的回复,却也只是无关痛痒的几个字。 这下靳宇轩不淡定了,他都厚着脸皮说了甜言蜜语,她怎么能这么淡定呢?难道就不想他吗?反正也看不见,用不着害羞啊! 大年三十是阖家团圆的日子,靳家也是一派喜气洋洋,家里的阿姨和勤务兵还挂上了红灯笼,贴了对联和福字,整座宅子看上去就更有节日气氛了。 包了一桌热腾腾的羊肉饺子,还有凉菜,有鱼,靳家的几口人这就解决了团圆饭。 和往年一样,靳远峰总是要在各种部队或单位慰问,年夜饭自然不能在家里吃,老爷子和老太太晚饭本就吃的不多,这晚上也是随便吃点儿。 孙女士因为领导不在,情绪也不高,她就扒拉几个饺子,填饱肚子就算了。 靳宇轩那吃饭的速度绝对可以媲美部队里的人,餐桌上他也不爱说话,撂下筷子就走到沙发那边看电视了。 春晚开始的时候,手机也开始吵了起来,各种新年祝福短信和问候,还有群里抢红包,热闹得不要不要的。 每一次响起提示音,靳宇轩都按捺不住地看一眼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不是他心里想的人儿,他连打开来看的想法都没有。 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很想给黎清雅打电话,但估摸着这个时间人家一家子正在看电视聊天,打扰人好像不太好,靳少爷又忍住了。 也幸好他没有打电话,如果真打了,黎清雅还真是没有空接听。 大过年的,黎家二老还是照常开门做生意,张罗年夜饭这种事儿就落到了黎清雅的头上。 一大早就去市集上买菜,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多又沉,把她那嫩葱似的小手都勒出了好几道红痕。 等回到家把东西放下,那指尖还在不住地轻颤着,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中午简单地煮了面条,黎清雅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他们家可没有靳家那样的配置,既没有阿姨,也没有勤务兵,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和面,调馅儿,包饺子,再把白胖子似的饺子一个个码好,放到一边,又做点儿别的菜。 很充实的一天,想着这是全家人的团圆饭,黎清雅就觉得再累都值。 晚饭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预料中的温馨,全都因为黎军回来了。 也许是过年的缘故,黎家二老的脸上都带着笑容,还客气地和黎清雅有说有笑。 “哟嗬,看看这是谁回来了?”黎军流里流气地吹了一声口哨,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走到黎清雅的身旁,目光滴溜溜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姐夫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啊?” 他不提“姐夫”这两个字还好,一说这个黎清雅就来气。 她搁下筷子,转过头看向黎军:“你是不是去找过靳宇轩?你去找人家要钱了?你这人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 黎军一愣,随即冷哼一声:“还真是女生外向啊!你这还没跟人结婚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去问他要钱?我不就是为了帮你检验一下他对你的感情吗?他要是不喜欢你,不在乎你,又怎么会给我钱呢?所以啊,实验证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说着这些歪理,黎军还挺得意。 黎清雅气得脸色发白:“照你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咯?” “谢倒不必了,回头让我姐夫给我点儿钱打本做生意吧!我其实挺有生意头脑的,就是没有钱,不然早就领着咱们全家发家致富了。” 牛皮都快吹上天了,也不怕吹过了头,把牛皮给吹破,这样的话也只有黎家二老会相信。 而黎清雅早就挺得耳朵起茧了。 黎军哪一次闯祸不都标榜自己是怀才不遇遇人不淑?哪一次做过一件正经事儿? 天下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想不劳而获更加不可能。 黎清雅干脆当做没听见,压根儿就不想搭理黎军,心里却苦笑不已。有这么个弟弟,让她都没脸面对靳宇轩了。 可黎妈妈看她默不作声,就着急了:“小雅,你弟弟跟你说话呢!你也不表个态,你做姐姐的总要拉弟弟一把啊!” 弟弟说的话黎清雅可以装聋作哑,养母的话可不能不回话,不然就是没礼貌不孝顺了。 她叹了口气:“妈,我和他从来不谈钱的事儿,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黎军想做生意可以先找点事儿做,存够了本钱再做啊!” 黎军咒骂了一句:“说得倒轻巧!存?要存多久才能存够本钱?难道我不吃不喝吗??你说你放着这么个大财神不会利用,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啊??你现在还是我们黎家的人呢,这就帮着人家省钱帮着人家说话了,往后要真的让你嫁到靳家,你是不是都不认我们这些亲戚了?好歹我们家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不该报答我们吗?白眼儿狼!” 一通激昂的话,愤怒的指责,既表达了黎军的不满,也反映了黎家人的态度。 他们一直都觉得,当年收养了黎清雅是天大的功德,后来又把她抚养成人,供她读书,就更是功德无量了。黎清雅无论做牛做马都该好好报答他们,对于他们家的事儿就更该鞠躬尽瘁。 但黎清雅常常觉得,自己被“报恩”这两个字儿压得都喘不过气了。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更没有片刻忘记自己是黎家的养女这个事实。 这么多年来,她总是力所能及地孝顺二老,甚至连黎军捅出的篓子她都尽可能地替黎军善后,连提都没跟二老提过一次,就是不想让他们操心。 现在居然还落得个“白眼儿狼”的称号,黎清雅真想“呵呵”了。 黎妈妈不但没有训斥儿子的蛮不讲理,反而还帮腔:“唉,小军啊,这人一有了钱就不一样了。你姐现在可是找到了靠山,再也不用依靠我们家了,她当然巴不得和我们这些穷亲戚撇清关系。” ------------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宝儿,你别吓我!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跟唱戏一样精彩,其实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唱作俱佳的要逼黎清雅就范。 说白了,如果黎清雅没有交上一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只怕这次回来过年还讨不着什么好脸色。 这会儿身价倍增,成了一棵摇钱树,谁都想在她身上捞一笔好处。 黎清雅深吸一口气,一双清眸直看入黎军的眼底,平静地问:“黎军,你在靳宇轩那儿拿了多少钱?” 熟悉黎清雅性格的人都知道,往往她这么平静的外表下,总会隐藏着一些什么,而那微凉的指尖,正表露了她心底的愤怒和悲怆。 一说这个,黎军就来气了,他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别提了!你那男人也真够抠门儿的!就他那样的身家,居然就给了我二十万过年!你说说这够干什么用啊?吃个饭唱个歌再买两身衣服都没了。” 黎清雅气得脸色煞白:“二十万!?你也好意思拿!他就是给你两百块都嫌多了!” 真是要吐血了! 靳宇轩那家伙的脑子里长瘤了吗?连想都不想就给黎军这么多钱?难道他不清楚黎军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 多少钱到了黎军的手里都是如流水一般的花掉,连一点儿渣都不剩! 黎军也被黎清雅那态度给刺激到了,他用力拍着桌子:“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找到金主了,有人养着了,准备做少奶奶了,说话就硬气了是不是?我告儿你,你别瞧不起人,我也就是怀才不遇,如果我也有他靳宇轩那样的出身,我一准儿比他更有能耐!” 唾沫横飞地叫嚣了一轮,黎军又觉得不解气。 他指着黎清雅,对黎妈妈说:“妈,你听听!她这说的还算人话吗?那男的几十亿的身家,才给我二十万,这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分别??她还替人家心疼!你说这不是白眼儿狼是什么?” 伸手问人要钱还嫌少,甚至觉得人家有钱就应该白白给她花,这种人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黎清雅气得不轻,她忍无可忍地抬起手就往黎军的脸上挥去。 许是谁都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动手,连黎军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就硬生生地挨了一个耳光。 黎清雅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完人,她的掌心火辣辣的疼,不用看也知道,那里一定是通红一片了。 眼眶也发红,那是被黎军气的。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都没哭过了,可是今天她格外的想哭。所有复杂的情绪都一齐涌上了心头,委屈,伤心,愤怒,绝望,五味杂陈。 还没等黎清雅感慨完,黎妈妈速度极快的就还了一个巴掌给她,这还没完,那巴掌铺天盖地地打下来,哪怕黎清雅躲着,身上也没少挨打。 “你这死丫头!你现在翅膀硬了,不用靠我们家了,就嘚瑟了是吧??你弟弟说错你哪一句了吗?你做姐姐的不该照顾着他点儿吗?你倒好,不帮就算了,还动手打他!?我今天就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你到底是姓什么!是谁养大的!” 黎妈妈就跟疯了一样,左右手开弓,死命朝黎清雅打去。 见到这失控的场面,黎爸爸赶紧抱住老婆,嘴里不停地劝道:“行了行了,孩子们闹别扭总会有冲突的,说两句就算了,你掺和进去只会弄得一团糟。” 像黎爸爸这么温吞的性格,又是几十年都被老婆奴役着生活的,能像今天这般正义地为黎清雅说话,已经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他还是想着用三言两语调解矛盾就算了,要真跟老婆动手,和老婆硬碰硬的对抗,他还没有那个胆儿。 谁知黎妈妈使劲往后一挣,就把黎爸爸的双臂挣开了,随手抓起桌上的汤勺就往黎清雅的头上敲去。 嘴里还不依不饶地骂道:“我就要教训她怎么了?我打她也是因为她不懂事儿!也不想想这么些年浪费了我们家多少的钱多少的感情多少的精力!现在攀上有钱人了,就想翻脸不认人了!要是真的要算起来,她欠我们黎家的还少吗?” 要说以前那些小打小闹的摩擦令黎清雅心寒,还不如今天听到的这些令她绝望。 那颗本就脆弱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插上了几刀,鲜血淋漓,偏偏还有人一个劲儿地往那上面撒盐,让她痛彻心扉。 心底的疼痛已然超过了脸上和身上的痛,黎清雅含泪问道:“妈,你是不是觉得,你们收养我,对我的付出,我就该在金钱上补偿你们,才不会让你们觉得我是白眼儿狼?” 她语气中的嘲讽太过明显,让黎妈妈先是一怔,那脸色也不太自在。 随即却正义凛然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这么市侩的人吗!?不管用什么方式补偿,你总要懂得感恩吧??人家常说,吃水不忘打井人,可你倒好,自己过上好日子了,还藏着掖着不敢让我们知道!怎么着?嫌我们这样的穷亲戚丢了你的脸?还是怕我们问你那有钱的男朋友要钱?小雅,不是妈说你,你这人就是太过冷漠了,连这么些人情世故都不懂!真不知道你这几年在外边儿都学了些什么!” 黎清雅若有似无地笑了笑,看着那一桌的饭菜,突然觉得没了胃口。 她盯着那一颗颗已经没了热气的饺子,觉得那真是天大的讽刺。原来她所做的一切在他们的眼里都不算什么,因为这些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更想要她的钱。 呵呵,从什么时候起,她黎清雅也变得这么举足轻重了? 要真是这样,她还宁可当初被人送到孤儿院,而不是被黎家收养。这个家,给她更多的是伤害和现实,亲情的部分实在是少得可怜。 特别是自从黎军出生以后,她就是多余的。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 百感交集,黎清雅只觉得胸口有一口气憋着,憋得她都快要炸掉了。 双手扶着桌沿,用力一掀,那辛苦了大半天准备的年夜饭全都翻到了地上,有几个饺子还滚了好几圈,落到了墙边。 黎清雅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反应,冲进房间把门锁上,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背上包包,猛地拉开门就往外走。 黎妈妈一见她这架势就火大了,黑着脸斥道:“你这什么意思!?回来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的,还搅和了一顿年夜饭,这就想拍拍屁股走人??” 仿佛没听到她的话,黎清雅红着眼,表情坚定地直直向门口走去,这个家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待着了。 黎爸爸追上来两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老婆一把拉住了。 “你让她走!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才不稀罕!她爱上哪儿上哪儿去!有本事以后都别回来了,我们这些年真是白费心机养了一只白眼儿狼!我就擦亮双眼等着看你的报应,等你哪天被人家玩儿腻了抛弃了的时候,可别跑回来我们黎家哭!看你还能嘚瑟多久!我呸!” 黎清雅才走到院子里,就听到身后的大门“砰”的用力甩上了,紧接着就是黎军的嚷嚷。 “妈,你说你跟她撕破脸干什么啊?骂两句也就算了,她这么一走,往后我还真没有借口去找那冤大头要钱花了!” “瞧你这出息!人家都摆明了不想认你这弟弟,你就是死皮赖脸倒贴上去也没用!指不定她回去就跟那男的吹枕边风,你还是一个子儿都捞不着!” “那也不一定啊!她这人耳根子软,我给她说两句好话就成了……” 每一句话都那么的伤人,都在讽刺着黎清雅曾经的天真和愚蠢,她自以为的亲情,在别人那里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借口。 大年夜的寒风是刺骨的,流过泪的脸庞被风吹过,有一种刺骨的疼痛,但也无法阻止黎清雅的步伐。 拖着行李走了多久,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好不容易走到了汽车站的时候,双脚已经冻得麻木,鼻涕一直在流,可她的鼻尖早就没了知觉。 车站值班的大爷看黎清雅这副狼狈的模样,好心地跑过来询问:“姑娘,你是要坐车吧??大晚上的早就没车了,明天早上得七点以后才有车呢,你这是要上哪儿啊?” 黎清雅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能上哪儿去?那个家是回不去了,连带着这个小县城都能把人逼疯。 在大爷的指点下,黎清雅到车站对面的招待所开了个房间住一晚上,打算明天天一亮就坐车离开。 房间太冷清,她就打开了电视,每一个台都在转播央视的春晚。 一个个节目都喜气洋洋,台上台下笑成一片,唯有对着电视机的人,眼泪一直掉个不停。 空调再暖,也无法温暖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靳宇轩来电话的时候,电视里正放着那首永恒的《难忘今宵》,这对黎清雅绝对是天大的讽刺。 “宝儿,在看电视呢?新年快乐!我是第一个给你拜年的人吧?”靳少爷语气欢快。 黎清雅轻声“嗯”了一下:“新年快乐!” 靳宇轩是什么人?那敏锐度自然是没得说的,当即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哭了?怎么了?” 绷了许久的神经,强撑了那么久的一股气,在听到心上人关怀的问候时,全部崩塌。 黎清雅低声哭了起来:“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我要回B市……” “宝儿,你别哭,你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你这一哭,我就乱了套了!”靳宇轩急得跳下床,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只要是你,我不后悔 第八十四章只要是你,我不后悔 在靳宇轩的记忆里,黎清雅很少哭,她总是能很好地管理自己的情绪。 可是这大过年的,她居然哭成这样,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叫靳少爷心疼,哪怕他并没有看到黎清雅梨花带雨的模样。 听出他的焦急,黎清雅连忙收住眼泪:“我没什么事儿,明天就坐车上省城,有什么等我回去再说吧!很晚了,你早点儿睡,我也要休息了,手机没电了。” “等会儿!你现在在哪儿呢?不在家里?”靳宇轩的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 这都几点了?大半夜一个女孩子在外头,还是一个治安不咋样的小县城里,他能放心么!? 黎清雅交代了自己的行踪,手机又响起了低电量的警报,然后下一秒,屏幕一黑,自动关机了。 她还想跟靳宇轩说清楚一些,可是压根儿记不住人家的电话号码,对着房间里的座机也是束手无策。 想起已经快凌晨一点了,黎清雅也没再纠结,打算明天起来手机开机了再给靳宇轩报平安。 在家里吵闹了一轮,又累了一整天,即使心里再沉重,还是敌不过身体的疲惫。 没多久,她就进入梦乡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其实刚到黎家的时候,黎清雅就知道他们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虽然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离开了原来的家,却知道是再也回不去了。 好笑的是,她的养父母似乎从来都不避讳她是领来养的这件事儿,天天都提醒着,她这样的身份,能得到他们那样的对待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黎清雅从小就特别懂事儿,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做家务,还经常到家里的小店去帮忙。 小的时候就帮着整理货品,大一点儿了就帮忙收钱,做账。 说到这个,黎清雅就没有黎军在行了。黎军通常去店里帮忙,都只会坐在柜台那儿,只管收钱。而且收了人家一百几十块,他总是会很顺手地就从中抽走两张。 等到晚上关门了,黎妈妈发觉账目和钱严重不符时,不但不教育儿子,反而还笑眯眯地夸黎军脑子好使,还说黎清雅就是老实过头,太笨了。 呵呵,从小就是这样的教育和差别待遇,也难怪黎军成了今天这样的德性。 黎军是在黎家二老对生子无望的情况下有的,二老又有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自然是对黎军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 黎清雅在家里没地位也是预料中的事儿,可是会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已经算黎清雅能忍了。 要换做别人,恐怕早八百年前都翻脸了。 小县城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炮竹的规定,一整晚各种响声此起彼伏,让黎清雅也睡不踏实。 听着外边儿的喧闹,她倒觉得自己和这样的节日气氛格格不入。 “叩叩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惊得黎清雅坐起来,紧紧地抓着被子,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门板。 这种地方住的人鱼龙混杂,况且车站附近的治安本来就很乱,这会儿天还没完全亮,绝对不可能是服务员来打扫卫生。 黎清雅抓起床头柜摆着的台灯,用这个做防身的武器,一边寻思着是不是要给招待所的前台打个电话,“咔嚓”一声,那门就被人从外边儿打开了。 房间里很暗,走廊的灯光也很昏暗,来人的身材很高大,背着光,完全看不清长相。 当他一步步走近的时候,黎清雅抓着台灯的手都冒出了冷汗:“你、你别过来!” 话音刚落,来人走进了窗帘缝透进的微光里,那张刀削斧凿般的俊脸,那熠熠的目光,除了靳宇轩,还能有谁!? 放下所有的防备,黎清雅的手一松,台灯砸到地上,两腿一软,就要跌坐在地上。 靳宇轩一个箭步上前,赶在她跌倒之前把人抱住。 黎清雅像个溺水的人,终于摸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双胳膊缠在靳宇轩的脖子上,嚎啕大哭。 没错,就是这么毫无形象地哭着,仿佛迷路的孩子见到了前来寻找的父母一般,所有的恐惧和伤痛都能放到一边儿。 靳少爷没料到自己连夜奔波了几千公里,一见面就是这么个场景。 可他这会儿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女人很难过,他的心里就跟刀子在扎似的,也揪得生疼。 直接把人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住两人,靳宇轩只是轻啄黎清雅脸上的泪水,却不曾问她一句为何。 他算是看出来了,小人儿现在需要的是发泄,并不是倾诉。 与其一个劲儿地追问,还不如让她一次哭个够,哭完了,宣泄完了,也就好了。 在熟悉的怀抱里,闻着男人温暖的气息,黎清雅渐渐平静下来。从最开始的大哭,到现在的抽噎,总算安静了。 靳宇轩用大手给她顺着一头秀发,柔声说:“乖,别哭了,再哭都变成兔子了。” 黎清雅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哽咽道:“你怎么来了?” 掏出手帕帮她擤鼻涕,靳宇轩冷睨黎清雅:“你还好意思说?昨晚那样儿都没跟我说清楚,你就直接关机了,你说我能放心吗?这不就连夜赶过来了。” 连夜赶过来?? 黎清雅震惊了,怔怔地看他:“这么晚了还能有飞机??” 男人屈起长指敲了敲她的脑门儿:“傻,你以为航空公司是二十四小时工作?说走就走?又不是国际航班,没有时差的考虑,不可能有半夜的航班。我把私人飞机给用上了,还抓了个免费的司机。” “……”黎清雅默了。 她怎么就忘了,这是个奸商呢?凭他的条件,想上哪儿不行? 知道交通不成问题,黎清雅就更不想留在这儿了,她靠在靳宇轩的怀里,恹恹道:“那咱们走吧!我想回去了。” “好,这就回去。宝儿,你能走么?”靳宇轩担心地看着黎清雅。 黎清雅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怎么不能走啊?刚才那是被你吓的。” 她的抱怨只换来男人的一阵低笑,然后动作迅速地带上黎清雅的行李,两人相携着下了楼。 招待所门口停了一辆省城车牌的路虎,低调的黑色,但在这样的小县城却是非常的扎眼。 还没走到车边,就看到徐佳枫在一旁抽烟,还不时地跺脚。 黎清雅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靳宇轩刚才说的“免费司机”是怎么回事儿,不禁暗自又瞪了靳宇轩一眼。 这家伙太不懂事儿了,大过年的竟然还把人家徐少爷拉来,忒不仗义。 “要不还是我来开吧?你们一路过来都累了,路上轮流补眠吧!”黎清雅主动提议。 “用不着!” “用不着!”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反对,靳宇轩还一把将黎清雅搂过来,在她额际重重亲了一口:“我可舍不得你那么累。” 开玩笑,就他女人这车技,在市区里开都是杀手级别的,还要让她上高速?? 别闹了! 徐佳枫倒是实诚:“昨晚有人恨不得把车当飞机开,一路都超速,精神百倍的还不许我碰方向盘,我可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回程就交给我吧,你们俩就负责在后排你侬我侬。” 虽然都是朋友,这样的玩笑话还是让黎清雅红了脸。 既然大家都一致认为不需要她这个半吊子司机,那她也不再坚持,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自个儿最清楚。 上了车,靳少爷的霸气展露无遗。 他不顾黎清雅的挣扎,坚持要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双铁臂更是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 没办法,黎清雅只能靠着靳宇轩的胸口,乖乖地坐着。 虽然这会儿被靳宇轩牢牢地抱在怀里,但黎清雅还是愁容满面,尤其是想起家里那些事儿,心里就堵得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黎家和她就成了利益关系。 好像当初收养黎清雅,就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能在她身上拿到回报。 而他们需要的回报方式很简单,也很现实,那就是物质条件,更确切地说,要钱。 黎清雅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人寄予厚望做一棵摇钱树。 她不过是从小县城到大城市里打拼的打工一族,又有什么天大的本事,可以满足黎家的贪念?? 何况他们要的不是一次性的所谓“报恩”,而是源源不断的物质支持,任由他们予取予求。 呵呵,她也没有一台印钞机,哪来的这么大能耐? 黎清雅自嘲地笑笑,但那笑容太过苦涩,让靳宇轩瞧着都不忍。 “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儿,不过你如果不想说,我就不问。累了就先睡会儿,疯子开车稳着呢,不会颠着你的。” 徐佳枫闻言,往车内的后视镜瞥了一眼:“是啊,我的车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有问题!” 黎清雅被他们逗乐了,情绪不再那么低落。 有靳宇轩在身旁,黎清雅是完全放心的,在飞机上就睡得一塌糊涂,就连靳宇轩抱着她下飞机又上了车都浑然不觉。 直到回了公寓,把她放到床上,黎清雅才倏地睁开眼睛。 她下意识地抓住靳宇轩的胳膊:“你要上哪儿??” 大眼里的慌乱和惊恐,就这么激起了靳少爷的保护欲,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我就在外头,不走,你睡吧,乖!” 黎清雅的安全感顿时就没了,不管不顾地扑上去紧紧抱着靳宇轩:“不要!我就要你在这儿陪我。” “我怕你明天会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男人的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黎清雅低着头,红着脸,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只要是你,我不后悔。” 这话对靳少爷来说,无疑是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那么的顺其自然,相爱的两个人心早就连在了一起,心甘情愿地将完整的自己,交给了对方。 ------------ 正文 第八十五章 揍的就是你! 做那档子事儿真的没有预料中的那么愉快,至少不是单纯的快乐。 那种痛并快乐着的复杂感觉,黎清雅是再也不想体会一次了,从女孩儿变成女人的过程,绝对很折腾。 可是自从那一次之后,却是从身到心的愉悦和舒爽。 不得不说,靳少爷把她伺候得很好,就连在情事上,靳宇轩都不是个自私的男人。 他总是先让黎清雅舒坦了,然后才顾及自己的感受,全程还留心观察着黎清雅的反应,只要她稍稍蹙眉,那动作立马就停下来了。 上哪儿去找那么贴心的好男人?? 不过餍足过后的靳少爷眉目间的神色却带着几分冷峻。 虽然他如愿以偿彻底得到了他女人,但他并没有忽略掉,昨儿刚见面的时候,他女人脸上那明显的掌印。 从头到尾,这小女人都忍着,憋着,不肯说一个字,甚至还在靳宇轩的面前硬撑着,装作若无其事。 但以靳宇轩对黎清雅的了解,他知道黎清雅是个识大体、懂事儿的姑娘。 就算和养父母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起了冲突,她也不可能在大年夜里说走就走,不管家里人的感受。 能逼着黎清雅连夜离家,还托着行李走得那么彻底,多半是发生了无可挽回的某些事儿。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动了一下,靳宇轩低头看她,那眼神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那一对眼睫毛就像两把羽扇,在眼窝处投下了两小片阴影,让她的眼睛愈发的立体。 本来就白皙吹弹可破的小脸儿,经过一晚上的滋润之后,红粉菲菲,像个苹果似的诱人,看着就想咬上一口。 不用睁开眼,黎清雅也知道男人正注视着自己,那灼热的视线她能感觉到。 哪怕两人此前已经相拥着睡了无数个晚上,可始终没有突破那最后一道防线,现在不一样了。 最亲密的人还是让黎清雅觉得羞赧,她甚至不敢抬起头去看靳宇轩的双眸。 男人的心跳很有力,小脸贴着他心脏的位置,被他护着小人儿似的护在怀里,就特别有安全感。 避风的港湾,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宝儿,还是很不舒服吗?”靳宇轩的嗓音有着情事后的沙哑,仿佛意犹未尽,性感得叫人听了心痒痒。 头顶的发丝被他温热的气息拂过,随风飘舞的同时,黎清雅也没办法再装睡了。 她幽幽地睁开眸子,媚眼如丝,红着脸说:“还好,就是腰好酸,腿也要废掉了……” 这带着痛苦呻、吟的控诉,还有那哀怨的小眼神儿,真是叫人看了又爱又怜。 靳少爷心疼了。 他的大手摸到黎清雅的后腰,使了点儿力度帮她按摩,又揉又捏,还带着推拿的手势,就想舒缓她酸胀的感觉。 至于腿嘛…… 也许和昨晚的某个姿势有关系,同样的姿势持续的时间太长了,肯定会受不了啊!就算身体的柔韧性再好,也吃不消。 何况这还是两人的第一次,黎清雅免不了要遭罪。 看到她身上好多地方都布满了指印,青紫的吻痕,靳少爷很有罪恶感。他在那会儿居然禽兽到这个地步,把他女人折腾得那么惨?? 真难以想象自己会这么粗鲁,不过黎清雅的皮肤很娇嫩,平时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家具的边角,都会淤青好些天才消掉。 男人贴心的伺候,让黎清雅舒服地发出了一声长叹。 那小猫似的叫声,又娇又糯,紧蹙着的眉头总算是松开了,还满足地勾起了唇角,像是偷腥成功的小猫咪。 瞧着她前后这么鲜明的对比,靳宇轩歉疚地说:“宝儿,你这两天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下回再做的时候我一定温柔点儿,不让你再难受了。” 黎清雅惊到了,赶紧翻了个身,从他的“魔掌”下逃了出来。 那种火车碾过的感觉她可不想再来了,可是听这男人的意思,以后会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儿?? 她那无辜的小眼神儿,仿佛受惊的小鹿,湿漉漉的一双大眼睛正惊惧地看着靳宇轩。 靳宇轩挑眉:“你不会以为,尝过你的味道之后,我会只有这一个晚上就满足吧??” 那深邃又火热的视线,还意味深长地往敞开的被子处瞟去。 顺着他的目光,黎清雅发现自己胸口的春光已然乍泄,连忙拉高被子把自己牢牢盖住。 勇敢地迎向男人逐渐灼烫的目光,她小声说:“那你……可不可以不让我那么痛?” 靳少爷那颗坚硬了将近三十年的心啊,就这么狠狠地被撞了一下。 看看他都干了什么好事儿?居然第一次就把他女人给吓坏了,人家都害怕他的碰触了,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 可那档子事儿除了你情我愿,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两人的尺寸问题啊! 这与生俱来的硬件条件,也不是他想改变就能改变的,他又不是那神通广大的猴子,还能随意变大变小啊?? 于是,学医出身的靳少爷就邪恶了。 当然,邪恶的只是内心的思想活动,他的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 捧着黎清雅的小脸,靳宇轩严肃地告诉她:“宝儿,男女之间的第一次都会经历那样的疼痛,不只是女人有感觉,就算是男人也一样的。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也是男女的身体结构产生的差别。不过只要做的次数多了,你慢慢适应了,身体也变得敏感了,咱俩才能真正体会到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 黎清雅本来对这种事儿就是一知半解的,唯一了解的那些有限的内容,还是以前读大学那会儿偶尔听菲菲念叨的。 现在换了一个“专业人士”来给她上生理卫生课,为她讲解常识,她当然得认真听。 况且靳少爷一向都有做演员的本质,这样的表情和语气,绝对不像是在开玩笑,黎清雅信了个十足。 所以这天晚上靳少爷搂着他女人又亲又哄要跟人家那啥的时候,黎清雅虽然有点儿怕疼,还是娇羞无比地点头钻进了男人的怀里。 靳少爷的性福生活从此拉开了序幕,吃饱喝足的男人难免春风得意,这股子嘚瑟让他身边的几个兄弟都看的一清二楚,为这事儿没少被那几个嘲笑。 抱得美人归,靳宇轩也没忘了正事儿。 他让廖永锴想办法去查年三十那晚黎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想知道究竟是谁打了他女人,还想知道她女人在黎家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廖永锴明面儿上是IT公司的总裁,可他们几个都知道,那小子还经营着一个地下王国。 很多灰色地带或者黑的事儿,他总是能用非正常的手段去处理。正因为如此,这么些年来,他的公司一直都顺风顺水的。 外人只道是廖永锴运气好,做生意都一帆风顺的,可只有靳宇轩他们几个知道,廖永锴经历过多少的腥风血雨,背后付出了多少。 事情的来龙去脉很快就查清楚了。 当廖永锴把经过简单地告诉靳宇轩时,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出离的愤怒,一张俊脸冷得像冰雕一样,那双深眸泛着狠戾。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意叫人敬而远之,紧握着座椅扶手的两个手背更是青筋凸起。 他们几个从来都分工清楚,该谁的范围内处理的事儿,就由谁出面儿,其他人绝对不掺和。 这会儿看到靳宇轩气成这样,廖永锴也很仗义:“要找人去黎家的铺子搅局吗?还是让人去教训她那养母?” 人是黎妈妈打的没错,可靳宇轩就是再气,也不会对一个长辈动手。 哪怕有千错万错,他们也把黎清雅抚养成人,这点儿恩情,是必须念着的。他女人都被人骂是白眼儿狼了,总不能再担上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罪名吧?? 归根到底,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黎军,要不是那混小子就不会有后面的那么多事儿了。 靳宇轩只说了一句话,廖永锴就心领神会了,他迅速起身告辞,给靳少爷办事去。 倒霉催的黎军,在挥霍完靳宇轩给他的二十万之后,意兴阑珊地又到B市来晃悠,琢磨着要怎么才有借口去见靳宇轩。 他姐那天那么生气的就走了,说不定都立马跟靳宇轩告状去了。 这两人如今不是正处对象么?感情好着呢,要是他姐真的给靳宇轩吹枕边风,那靳宇轩怎么可能再给他钱花啊! 想到这儿,黎军就耷拉着脑袋了,揣着兜里的几百块钱,走进了一条狭窄又阴暗潮湿的巷子里。 虽然他在B市混的时间不长,但哪个地方有地下赌坊,哪个地方的小姐最便宜,黎军就最清楚不过了。 熟门熟路地刚晃到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黎军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被人从身后敲晕了。 随后是在一阵拳打脚踢中被弄醒的,头上被人罩着麻袋,手脚又被牢牢捆着,压根儿就动弹不得。 全身上下唯一自由的,就只有那张嘴了。 “哎哟!饶命啊!大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这人循规蹈矩,从来……哎哟!好痛!从来都不得罪人,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啊……轻点儿!轻点儿!” 廖永锴的得力手下,那名叫毛头的小伙子斜倚在墙边,用手机拍着视频。 听了黎军的话不由得冷笑,上去对着黎军的肚子用力的就是一脚:“认错?你小子就是化成灰我们都不会认错!黎军是吧??揍的就是你!弟兄们,给我往死里打!今儿不好好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往后他还会继续闯祸惹人心烦!” 得,本就是一群小混混,如今听到上头的指示,就更是打了鸡血似的拳脚都往黎军身上招呼。 ------------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不速之客 黎军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压根儿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最后还晕死过去。 毛头也不管他,只是走过去探了一下这人的鼻息,确定没把人打死,毛头大手一挥,领着他的弟兄们扬长而去。 像黎军这样的人,不死都是浪费资源,能让靳少爷这么生气,那就不是一般的事儿了。 靳宇轩把自己的愤怒和不悦向廖永锴传达后,潇洒地把人赶走,自个儿又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接着办公。 至于廖永锴把事儿办得怎么样,靳少爷是从来都不会过问的。 别看廖永锴架着副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他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在外都被赞够义气处事够公正,那自家兄弟的事儿就更会办得妥妥的。 敛起那一身的戾气,下了班后,靳宇轩又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表情,搂着他女人去逛菜市场,两人准备回家玩儿“煮饭仔”的游戏。 这么些天来,这两人就跟结婚好多年的老夫老妻,每天就是平淡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偶尔聊的也是生活琐事。 就连在外边儿吃饭的时候也不多,因为不管靳宇轩还是黎清雅,都更喜欢在家里的那种温馨和踏实。 浪漫这种事儿,其实和环境没有多大关系,不是非得去法国餐厅才叫浪漫。 靳少爷在这一点儿上,做的可真真是极好的。 要么送花,要么是一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要么是个小娃娃,要么是个不贵却很别致的小礼物。只要他花了心思,制造的这些小惊喜总是能让黎清雅眉开眼笑。 何况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和摸索,在某方面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契合和愉悦。 黎清雅也从最初的恐惧,小小排斥,到现在主动迎合,享受,这样的变化看在靳宇轩的眼里,自然是满意得不得了。 黎清雅爱吃鱼,靳宇轩就变着法子地学做各种不同口味儿的鱼。 还真别说,高智商动手能力强的人,哪怕只是看着食谱上那些死板的文字描述,他都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来,连视频都不用看。 原本这男人还耍赖,说他喜欢吃黎清雅做的菜,哄着黎清雅为他下厨。 光是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他就格外的满足,真希望他们俩能就这样过完下半辈子。 可是慢慢的,靳少爷就舍不得了,特别是两人突破了那层关系之后。 他受不了那香喷喷的柔嫩身子染上油烟味儿,受不了那嫩豆腐似的小手被烫伤、变粗糙,受不了黎清雅拿着刀小心翼翼切菜的样子-- 没错,做菜那么好吃的人儿,刀功却差到了极致。 甚至每次只要黎清雅一拿起菜刀,靳宇轩的小心脏就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真怕她哪天把自己的手指给切了。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中年就患上心脏病,靳少爷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比较稳妥。 于是就有了两人相携上菜市场的场景。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堂堂一个跨国集团大总裁做这些事儿有什么不妥,还乐此不疲,尤其是看到那小人儿吃饭时满足地眯起了眼的样子,靳少爷的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期待着回去后继续两人在厨房里你切我洗的那种默契温馨,靳宇轩的手机响起了一条提示,是电子门铃发来的警报。 打开一看,猫眼外头,一个小小的姑娘坐在墙根儿,对着响警报的猫眼儿在做鬼脸。 靳少爷气绝。 打开即时对讲:“乔乔,舅舅马上就回去,你在那儿乖乖待着,别乱跑。” 小姑娘的表情恹恹,拖长声音道:“知--道--了。” 黎清雅凑过头来,看到屏幕里的小人儿,那双清眸都亮了起来:“呀,乔乔来了??那我们快回去啊,孩子一个人在门外多危险啊!” 她本来就很喜欢那萌萌的小姑娘,这会儿知道小姑娘来了,就更加归心似箭了。 虽然家里安装了高科技的电子猫眼,就算有只苍蝇飞过都会被抓拍记录下来,可要真有坏人把孩子抱走,你就是拍照也不管用。 在黎清雅的催促下,靳少爷只能先给小区的物业管理处打电话,让工作人员先把乔乔带到办公室,一会儿他们回去再接。 安排妥当后,黎清雅还是不放心,两人几乎是以小跑的速度将剩下的菜都买齐了,就赶紧开车往回走。 偏偏这下班高峰期,哪条路都是车流如织,能以龟速慢慢移动就不错了,堵得死死的那些个路口是大半个小时都动弹不得的。 黎清雅急得如坐针毡:“这还有多久才能到啊?孩子得害怕了吧?都这么晚了,乔乔该饿了。” 这模样让靳宇轩哭笑不得。 伸手揉了揉黎清雅的发顶:“乖,这个点儿的交通就这样,我想办法绕到另一边儿走,应该能快一些。” 他其实挺欣慰的,他女人这架势,以后一准儿是个合格的好妈妈。 想象着他们将来儿孙绕膝的幸福景象,靳少爷的心里都快美翻了,那灼热的视线更是若有似无地瞥了他女人的小腹一眼。 最近他们俩这么多次的恩爱,他都没采取任何措施,不知道那里头是不是已经种下了一颗小种子?? 交通堵塞,各种加塞和变线,让靳少爷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在前方。 靳宇轩七拐八弯的,特地绕了远路才回到小区,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很久了。 车子刚在物业办公室外边儿停稳,黎清雅就火急火燎地推开门下车,冲进去看到小姑娘正吃着肯德基用人家办公室的电脑在看卡通片,她才松了一口气。 听到门口的动静,乔乔转过头来,嘴里还咬着一块吃了一半儿的奥尔良烤翅,小嘴周围油乎乎的一圈。 看清来人,小姑娘连肯德基都不要了,跳下椅子,兴奋地一路狂奔过来:“舅妈!舅妈!!” 那激动的小模样儿,活像是被人绑架了,终于等来救星一样。 只是一开口,那鸡翅“啪”地就掉地上了,乔乔一愣,大眼里尽是沉痛的惋惜,可见到亲人的喜悦还是胜过了鸡翅。 飞扑到黎清雅的怀里,一嘴油就往人家脸上印:“舅妈,我想死你啦!你怎么都不来和我玩儿啊?” 这又软又糯的声音,还有那撒娇的萌样,将黎清雅的一颗心都给萌化了。 “我也想你。”虽然黎清雅还是不能认同自己的小姑娘舅妈这个事实,但她也放弃花费大把的时间去解释为什么乔乔不能叫她舅妈这事儿。 靳宇轩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两人腻腻歪歪搂在一块儿玩亲亲,瞥见他女人脸颊那一片反光的油腻,靳少爷无奈地苦笑。 物业管理处的人见到业主本尊,连忙迎上来打招呼,还客气地汇报说生怕小姑娘饿坏了才叫的肯德基外卖。 要知道在这样的富人小区里,居住的业主多半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来头都不小,所以提供的物业服务就更是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靳少爷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过去给工作人员,跟人道谢后,一把抱起乔乔就告辞了。 门口还放着他们今晚要做的菜,黎清雅本想主动拎着,给某人减轻负担,不成想人家连这个表现的机会都没给。 一手抱着乔乔,一手拎着几个塑料袋,靳宇轩如此轻松地就朝自己住的那幢楼走去。 黎清雅跟在后头,望着前面那山一样的背影,唇角弯起了一抹笑意。 毫无疑问,这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他可以用一双手擎起一片天,为他所重视的人遮风挡雨。 可这也是极其无奈的一件事儿,因为黎清雅发觉自己变得越来越懒了,全都是被这男人给惯出来的。 偏生人家还一点儿觉悟都没有,一脸嫌弃地反问黎清雅:“人家恨不得手脚都不用动呢,你倒好,让你享福你还怕闲得慌。” 平日里两人的分工很明确,一个择菜洗菜,一个切菜炒菜,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今儿乔乔在,黎清雅就被靳宇轩赶到了客厅里,她只要陪小姑娘玩儿就成了,坐着等吃。 一阵锅碗瓢盆协奏曲之后,很快就从厨房里飘出了饭菜的香味儿,勾得客厅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肚子里的馋虫直蹦跶。 乔乔朝黎清雅勾勾手指头:“舅妈,你可厉害啦!我姥姥说了,舅舅是个大懒虫,能使唤他动弹除非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可是今天也没听说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啊,所以我觉得还是你有本事,你可是我们大家的偶像哦!” 小姑娘说得有板有眼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把黎清雅逗得前合后仰。 “不会吧?你舅舅真有那么懒?”她笑得乐不可支。 乔乔却极其认真地点头:“对啊!每次舅舅在家的时候就是睡觉、吃饭、睡觉,我妈妈说,舅舅好像八百年都没睡过觉似的。不过妈妈还说,舅舅上班很辛苦,要给很多很多人看病,晚上也不能休息,我又觉得舅舅好可怜……” 说到这儿,小姑娘的声音就低了,眼圈也红了,她是真的心疼她舅舅。 也难怪靳宇轩那么宠着乔乔,这小丫头太懂事儿了,别看她皮起来的时候叫人头疼,可她乖乖的样子也能让你心软。 大人小孩儿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乔乔是个活泼的小姑娘,也很会调动气氛。 不管她说什么,黎清雅总是一脸带笑地看她,慈爱又宠溺的目光,让端菜出来的靳少爷都看得愣了过去。 “吃饭了。”摆好碗筷,靳宇轩扬声道。 因为乔乔偶尔会过来住,所以他买了一张儿童餐椅,黎清雅把小丫头抱上去坐好,又给她围上了餐巾,一家子就开吃了。 黎清雅从来没有照顾过这么小的孩子,但她做的很认真,靳少爷真期待将来他们俩有个小宝宝的时候,他女人的模样。 ------------ 正文 第八十七章 你骂我两句吧……(二更) 在林伊伊两口子那样的家庭里长大,乔乔的独立能力比很多同龄人要强很多。 听说她从一岁开始就自己吃饭了,当然,那会儿给她一碗饭有大半都掉到桌上,不过只要孩子喜欢动手,家里肯定要鼓励的。 现在人家都五岁了,吃饭就更不成问题,连勺子都不用,直接上筷子。 靳宇轩今天做的是梅子蒸黄蜂鱼,鱼肉细嫩鲜甜,小刺也不多。乔乔吃得很小心,小口小口地吃着,遇到一两根鱼刺,就用手凑到嘴边取出来,放到骨碟上。 黎清雅是越瞧这小姑娘就越喜欢。 乔乔虽然也有小孩儿的任性和娇蛮,可大多数时候还是很讨人喜爱的,就拿她和别人说话还有吃饭来说吧,每一个小小的举动都显示了她极好的家教。 大人给她夹菜的时候,小姑娘还客气地道谢,嘴边要是沾到了菜汁,自己立马就用纸巾擦掉。 “难怪伊伊姐能这么放心地把孩子交给你,乔乔多省心啊,压根儿都不用怎么照顾嘛!”黎清雅感慨道。 靳宇轩给她夹了一块鱼放到碗里,没好气地说:“那是你没见过她小的时候,这孩子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给带大的,很多时候还只有我能搞定,她妈都拿她没办法。” 黎清雅那不屑的眼神儿分明在说她不相信,乔乔则是抬起小手在跟前扇了好几下:“舅舅,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这么不文明的东西,你犯规!” 面对小外甥女的指控,不小心说了“屎”和“尿”的靳少爷只能认栽。 乖乖伸出一只手递到乔乔面前,领罚一巴掌。 小姑娘惩罚完舅舅,那表情傲娇到不行,活像她就是主宰这天地间的女神,只要她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要人头落地。 洗澡的时候,乔乔非要和黎清雅一块儿洗,把她舅舅赶出去了,还说这是女生的浴室。 靳少爷苦笑不已,他就知道这小丫头一来,他的性福日子就没了。 最可恨的是,他女人也一门心思都放在小丫头的身上,把他当成了隐形人。 在这个屋子里,只有他是多余的,人家两个女人其乐融融,唯一需要用到他的时候,就是把他当成佣人使唤。 呵呵,这公司里和家里的地位反差是够悬殊的。 第二天恰逢周末,黎清雅在家休息,而靳宇轩因为要见一位重要的客户,还得出去一趟。 商量了一晚上的结果,乔乔小姐要求去游乐场“放松放松”,还说平时在幼儿园里压力太大,周末要减负。 人小鬼大的言辞,让黎清雅笑倒在床上,不过还是答应了乔乔的要求。 靳宇轩做司机,把这两个姑娘送到游乐场,细细叮嘱了一番,就怕她们俩出什么意外。 尤其是对着乔乔这个小鬼灵精,他还特地交代:“不许淘气,也不能乱跑,一定要听舅妈的话,不然晚上回去就等着我揍你屁股吧!” 乔乔一点儿都不怕她这纸老虎似的舅舅,做了个鬼脸:“你就会吓唬人!舅舅,其实你是嫌我这个电灯泡碍眼吧??那我先下车,你和舅妈亲一下?” 表情那叫一个无辜,询问长辈的意见时也很有礼貌,可她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让人那么窝火呢?? 靳少爷无语,黎清雅羞红了脸,觉得他们两个大人都被一个五岁的小姑娘给开涮了。 靳宇轩脸皮厚,他才不在乎外甥女说了什么。 转过身朝坐在后排的黎清雅伸出手臂,不要脸地笑道:“宝儿,来亲一个吧?不然辜负了乔乔的一番美意,多不好意思!” 黎清雅轻啐了一口,红着脸笑骂:“你也不怕教坏孩子!” 乔乔笑倒在座椅上,两只小手捂着眼睛,却故意露着不小的缝隙,从那指缝间看着两个大人斗嘴。 最终,靳少爷还是没能亲到他女人,谁让他女人太害羞了呢? 进了游乐场的大门,乔乔就像二哈狗似的--撒手没,见了哪个游乐设施都稀罕得两眼发亮,嚷嚷着要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玩儿一遍。 她这迫不及待的样子让黎清雅看了很是动容。 没有不贪玩儿的小孩子,即使是懂事儿如乔乔也不例外,可她的父母都是大忙人,从事的又是那样的职业,一天到晚全世界的飞,哪儿还管的了她? 所以多数时间都是在靳家生活,但靳家好几个老人,也只有靳宇轩一个年轻人。 但这唯一的年轻人吧,又忙得跟陀螺似的,哪儿有空去关心外甥女的心理健康?能管好乔乔的吃喝拉撒就不错了。 黎清雅看着乔乔无拘无束的开心模样还是很心疼的,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带这小姑娘出来玩儿,不能早早就抹煞了孩子的天性。 周末的时间,游乐场里人很多,不过人家都是和爸爸妈妈一块儿来的。 那样的画面太完美,把乔乔这五岁的小姑娘刺激得眼眶里都有金豆子的打转,真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看出小丫头的感触,黎清雅一把将人搂过来:“乔乔,咱们去买气球好不好?我好想要那个米奇老鼠的耶!” 乔乔偏着头,半信半疑:“不是吧??舅妈你都是大人了,还喜欢那玩意儿啊?” 黎清雅有些赧然,冲乔乔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大人怎么了?你没听说吗?再老的人都能有一颗少女心,我就是想要怎么了?哎哟,你就陪我一起选嘛,咱们一人一个,那我就不会不好意思了啊!” 说得像真的一样,乔乔小姑娘是个仗义的性子,听了这话就主动拉起黎清雅的手朝店铺走去。 这蹩脚的借口要是让靳少爷听到,他一准儿会笑到肚子疼。 一人抓着一个气球,还举着粉色的棉花糖吃得不亦乐乎,乔乔姑娘脸上的笑容绝对比头顶上的太阳还要灿烂。 靳宇轩来电话“查岗”的时候,黎清雅正背着双肩包,手里拎着乔乔还没吃完的小吃,正忙着给坐在小飞象上的小姑娘拍照。 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来接电话,却是某人的兴师问罪:“玩儿疯了,连午饭都没吃吧?” 光是听到电话那头喧闹的声音,他就猜到这一大一小都忘了时间。 黎清雅被质问得有点儿心虚,连忙安抚这不悦的男人:“乔乔正玩儿得开心呢,我们一会儿就去吃。你忙完了?” “没,还有一些细节要商讨,要是我忙得比较晚,就让樊灏派人去接你们,别乱跑。” 自打乔乔来了以后,靳少爷这哄孩子的口吻就一视同仁了。 不管黎清雅还是乔乔,都是一个待遇,反正靳宇轩感觉自个儿就跟带着两个女儿似的不省心。 音乐停了,小飞象也慢慢停了下来,黎清雅的注意力又放在乔乔身上:“我知道了。乔乔下来了,我得接她去,挂了啊!” 盯着发出“嘟嘟嘟”机械音的手机,靳宇轩彻底服了。 反正他是输给乔乔了。 一天都在逛吃逛吃,黎清雅觉得腰都快要断了,可她还是很高兴,因为乔乔的小脸都乐开了花。 游乐场里适合小朋友吃的东西很多,乔乔看到什么都想尝尝。 一开始黎清雅还是能端着大人的架子,不让她随性所为,也怕乔乔吃了那些垃圾食品对身体不好。 可这小丫头像是摸准了黎清雅的死穴,每次都装可怜,动不动就说她从来都没吃过,活像是在大山里头生活了几年。 黎清雅本来就心软,对着小可怜就更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那好吃的冰淇淋是乔乔的最爱,她非得试了好几个不同的口味才肯离开那个雪糕柜子,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让黎清雅不忍,就由着她去。 结果馋嘴的报应来了。 就在黎清雅告诉乔乔,最后玩儿一次旋转木马就要走的时候,小姑娘突然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唔……好疼……” 这一天里“中招”无数的黎清雅对这小丫头的把戏也见识了一些,只当她又在淘气,想多玩儿一会儿,就保持着束手旁观的姿态,没搭理乔乔。 但乔乔的脸色真的变得煞白煞白的,额头和小脸上还冒出了冷汗,很快就蹲都蹲不住了,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可把黎清雅给吓坏了,她赶紧扔了手上的东西,把这孩子抱起来。 “别怕啊,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我们这就上医院去!”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突发状况,她都束手无策了。 看到小丫头这痛苦的表情,黎清雅恨不得替她受苦,脚下就更是加快了速度。 越慌乱就越是容易出错,好几次,黎清雅脚步踉跄,差点儿摔倒。因着怀里的小人儿,她又咬牙坚持着,刻意忽略那沉重到不行的手臂。 冲到游乐场门口的时候,刚好樊灏开着车过来,见到这狼狈的场景,赶紧停车迎上来接过乔乔。 “怎么了这是??”樊灏很是担忧,语气也有点儿强硬。 黎清雅的脸上尽是泪水,哽咽又急喘着说:“估计是吃坏肚子了,快送医院吧!” 小丫头苍白着脸,不停哭喊着,嘴里直叫着“好痛好痛”,让两个大人跟着揪心。 把乔乔放到后排,樊灏挑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就飞驰而去,不忘让黎清雅给靳宇轩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起,估计还在谈事情,靳宇轩的声音很低沉也很轻:“喂?” “宇轩……乔乔生病了,都是我不好……呜呜呜……”听到亲亲男友的声音,黎清雅隐忍多时也崩溃了。 樊灏握着方向盘,一个头两个大,小的还不清楚什么情况呢,现在大的也跟着哭了。 还没等电话那头的人说话,黎清雅又哽咽着说:“呜呜呜……我就不该让她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骂我两句吧……” ------------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又被恨上了么? 靳宇轩听到他女人这泣不成声的只言片语,也能把整件事儿都拼凑个大概。 他朝会议桌那一圈儿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快步往外走去,一边低声安慰:“宝儿,你们这是去哪个医院?我这就过去,你别急啊!” 隔着电话,靳宇轩也不知道小姑娘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只听到黎清雅惊慌失措的声音,他也不淡定了。 要知道他女人可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出来工作都几年了,也经历过一些人和事儿。 可她这完全吓坏了的样子,能不让人担心么?? 知道靳宇轩要来,黎清雅就平静多了,她忙不迭地点头:“我们去最近的一附院,你快来吧!” “好,我马上到,乖,别哭了啊!” 这哭得靳少爷心乱如麻,光是这哽咽的声音都能把他逼疯,要是再见到黎清雅梨花带雨的模样,他还不心疼死? 也没叫司机小陈,靳宇轩自己开着车就往医院赶。 他也没敢给林伊伊打电话,就怕她在国外忙着时装展还要担心女儿的病情,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樊灏不愧是飞扬集团的总经理,他能和靳宇轩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得到靳宇轩全心全意的信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一路都在安抚车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情绪,还没到医院就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 刚在医院的急诊大楼前面停好车,立刻就有医护人员迎了上来,樊灏抱着乔乔在他们的引导下冲进了抢救室。 医生在给小姑娘做详细的检查,樊灏和黎清雅都被拦在了外面。 等待的过程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的慢,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黎清雅坐在急诊室对面的长椅上,两眼紧盯着对面墙上的指示灯,樊灏站在旁边,倚着墙。 靳宇轩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光景。 黎清雅循声望去,一片浅蓝色的医院墙中,光亮整洁的地砖,空气中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那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及膝呢子大衣,步子跨得很大。 那一头碎发因为极速奔跑而随风摆动,那深刻的五官还是那么的吸引人,只是俊脸上的神色很是焦急。 黎清雅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因了靳少爷的出现,又再度夺眶而出。 “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呜……”她扑到来人的怀里,像个受到了巨大惊吓的孩子,只双臂紧紧抱住男人的腰,哭得撕心裂肺。 靳宇轩简短的错愕之后,立刻更紧地回抱她:“好了好了,没事儿了,我在这儿呢。医生都没说是什么事儿,我们不要自乱阵脚。” 刚才樊灏已经抽空打电话向靳宇轩说明了情况,估摸着也就是吃坏了肚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孩子嘛,难免有时候会贪吃一些,及时就医就不会有问题了。 瞧黎清雅那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乔乔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靳少爷低头看怀里的人儿,无奈又好笑。 用指腹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怎么突然就这么爱哭了呢?把眼睛都哭肿了,跟花鸟市场里的兔子似的。” 这比喻,也是醉了。 黎清雅被他逗得噗嗤一笑,眼泪倒是止住了,娇嗔地照着男人的胸口捶下去:“讨厌!” 娇滴滴的两个字,听在靳少爷的耳中足以媲美天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有了这样的“受虐”倾向,每当黎清雅说他讨厌的时候,这人还笑得眉眼都弯了。 比起最初认识那会儿,现在的黎清雅多了几分娇柔,仿佛骨子里那种媚散发出来了,魅惑人心,让靳宇轩上了瘾。 他顺势抓住黎清雅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两边,包着她的小手,抚着脸:“乖乖的,你别再给我添乱,乔乔不会有事儿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黎清雅懂事儿地点点头,不再说话,更没有跟他顶嘴。 人来人往的医院里,这么一对璧人站在一块儿,实在太扎眼,回头率绝对是百分之百。 兰芸从四楼的妇科下来,就看到这个画面,只觉得格外的刺眼。 可恶,这一对狗男女怎么还没分手呢!? 转念一想,八卦心理作祟,兰芸又很想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在医院里,于是便跑到旁边的护士站去打听。 因为兰芸自称是靳宇轩的朋友,又能准确说出那边站着的几个人的名字,小护士也就信了。 要知道乔乔能有儿科的主任医师亲自给看病,全靠樊灏事先在电话里都打过招呼了,所以那孩子大概什么来头,当班的医护人员也知道一些。 无心的提了几句,却让兰芸瞅准了一个好机会。 她礼貌地对护士道谢后,挺着胸摇着臀就走了,那春风得意的模样,哪里像刚看完病的人? 坐进车里,从手机里翻出孙苗苗女士的号码,兰芸难得有耐心地听着电话里那“嘟嘟嘟”的响声。 半晌,才听到一个温婉的声音:“你好,我是孙苗苗,请问哪位?” “孙姨,我是兰芸,好久不见了,您近来还好吧??”这甜的腻死人的声音,兰芸自己也不嫌恶心。 孙女士微微一怔,随即反问:“哪位兰芸?不好意思,我好像没什么印象呢。” 说这话的时候,孙女士保养得当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促狭,眼里的精光就像是恶作剧整人成功的孩子,得意又嚣张。 其实兰芸一开口的时候,她就听出来了。 那膈应人的声音,还有骄纵的语气,除了兰芸还能有谁?只是想起她上回对黎清雅的恶言中伤,孙女士就一点儿好感都没有,才想捉弄一下兰芸。 要是换了别人,被人这么一说,估计脸皮薄得都不好意思再聊下去了吧? 可兰芸就不。 她本来就是打算给孙女士“通风报信”的,如果连重点内容都没有传达到位,那她这个电话不就白打了吗? 兰芸在心里咒骂了孙女士几句,好脾气地又说:“孙姨,我们家蓝天集团您一定有听说过吧??上回咱们还聊过几句来着,就是商会活动那次啊!” 人家都说得那么明显了,孙女士也不好再装作不记得,不然人家还不得讽刺她老年痴呆啊? “哦,是兰小姐啊!你好!今儿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 不能继续装傻了,孙女士只能打起精神应付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要不是她修炼多年的涵养和素质还在,她真想直接挂掉电话然后关机算了,因为和兰芸这样的女人实在不会有共同语言。 兰芸不再废话,切入主题:“孙姨,刚刚我在一附院见到你们家靳少爷了,还有小雅,好像是你们家那小姑娘生病了呢!听说是吃坏了肚子在抢救,唉,你说这小雅今儿是怎么回事儿呢?我看她平时做事挺靠谱的啊,连个小孩儿都照顾不好……” 不等她数落完,孙女士便笑道:“原来是这么个事儿啊?他们已经来电话告诉我了,孩子嘛,难免会有这个那个小毛病,也没什么大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 如果靳少爷听到这番话,一准儿会为他老妈鼓掌喝彩。 老太太这反应太机智了,不管内部存在怎样的矛盾,咱必须枪口一致对外啊! 特地跑来挑拨离间,兰芸却没捞到半点儿好处,还在孙女士这儿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除了自认倒霉,也没别的法子。 这边儿孙女士刚挂电话,立马就拨通了靳宇轩的号码。 才接起,孙女士就用极其严厉的口吻兴师问罪:“乔乔怎么了?你们在哪家医院?” 靳宇轩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小人儿,又对上黎清雅清澈的眸子,便转身走出病房。 在走廊上压低声音说:“就是急性肠胃炎,没什么大碍,挂几瓶水,明天就能回家了。” 轻描淡写的样子,好像也没什么大事儿。 但孙女士是谁?那是怀胎十月生下了靳少爷,又把他拉扯大的亲妈,自个儿儿子什么德性她能不清楚么? 越是这么云淡风轻,就越是不简单。 不管靳宇轩怎么保证怎么承诺,孙女士都觉得不放心,非得亲自到医院去一趟。 大晚上八点多钟,孙女士在家里司机的陪同下,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一附院,一进门就直冲进来。 “我的宝贝儿啊,快让姥姥看看你怎么样了?肚子还疼不疼?饿不饿?现在还觉得有哪儿不舒服?” 乔乔已经醒过来,腹部的绞痛慢慢减弱了,小姑娘被折腾得够呛,脸色还是死灰死灰的。 别说小孩儿,就是大人生病的时候都会格外脆弱,总想找个人撒撒娇,想让人照顾自己。 所以乔乔一看到孙女士来了,小脸立马就耷拉下来了,那金豆子也跟断了线似的从大眼睛里滑落。 张开双臂扑进孙女士的怀里:“姥姥!可疼死我了!” 这丫头算是在靳家长大的,孙女士对她的感情可不一般,听到小家伙喊疼,孙女士心疼得也要掉下泪来。 抱着乔乔心肝宝贝儿地哄了一会儿,孙女士才嗔怒地教训道:“谁让你贪嘴呢?你舅舅又给你往冰箱里塞满了零食是不是?我说了多少遍了,那些东西不能吃不能吃,你们就是不听!” 这指责说得黎清雅一阵儿心虚,她惭愧地低着头,乖乖站在靳宇轩的身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乔乔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她看着姥姥冤枉舅舅了,连忙澄清:“不是舅舅。今天舅妈和我去游乐场玩儿,是我自己不听话,乱吃了好多东西,才会肚子疼的。” 靳宇轩暗道不妙。 这小祖宗还真是越帮越忙啊!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不就是把火往黎清雅的身上引么? 果不其然,孙女士看着黎清雅的目光都泛着寒光。 ------------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找靠山去 那眼神儿太犀利,让黎清雅有点儿招架不住,很想躲到靳宇轩的身后寻求庇护,又怕这个举动会让孙女士更加生气,只能硬生生地站在原地。 该来的挡都挡不住,何况乔乔会得急性肠胃炎,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黎清雅觉得还是主动认错比较好,坦白从宽嘛! “董……呃,阿姨,实在对不住,是我太大意,才会让乔乔遭了罪,很抱歉!已经造成的错误也没办法挽回,还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乔乔这几天就交给我来照顾吧,我保证不会再让孩子出任何意外。” 本来条件反射想叫一声“董事长”,却想起飞扬集团现如今的董事长另有其人,黎清雅要是这么叫了一声,恐怕还有讽刺孙女士的嫌疑。 尽管黎清雅的认错态度很诚恳,瞧着乔乔那眼神儿也很心疼,可孙苗苗女士就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她冷冷地白了黎清雅一眼:“人都整成这样儿了,再交给你?我还指望着我的乖孙快高长大呢!” 这话自然赌气的成分居多,也不是针对黎清雅,要换了谁把乔乔带成这样,孙女士都会这么生气。 可黎清雅本来就自责,听到孙女士这话,心里就更难受了。 从未有过的委屈、歉疚、自责、难过,通通都涌了上来,眼泪分明都在那双大眼睛里打转了,还要拼命地忍着。 黎清雅紧咬着下唇,不敢哭出来,就连靳宇轩伸出手臂想搂着她的时候,都被黎清雅躲开了。 自古以来婆媳就是天敌,就算再开明的婆婆,对自个儿的媳妇儿都会很挑剔,何况黎清雅今天还捅出了大篓子,孙女士自然不会对她有好脸色。 如果当着孙女士的面儿再和靳宇轩搂搂抱抱,那无疑会被孙女士判死罪了。 刻意忽略孙女士那带刺的话语,黎清雅耐着性子哀求:“阿姨,我知道是我的疏忽,因为以前也没有照顾小朋友的经验,所以没想那么多。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很难受,就请您再相信我一次吧,我一定会把乔乔带好的。” 她急得声音都变调了,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孙女士点头。 其实黎清雅看着乔乔这可怜的小模样也是后怕不已。 小姑娘还好及时被送到医院急救,要是送来晚一点儿,还真不知道病情会恶化到什么程度了。 乔乔躺在病床上,看她姥姥和她舅妈这你来我往的,还没完了。 别看她舅舅一直没吭声,可是舅舅的拳头一直都握着呢,倒不是怕舅舅会打姥姥,而是舅舅在生气了,估摸着舅舅要是开了口,这几个大人还得大战几百回合。 “姥姥,是我不好,是我求着舅妈给我买那些东西吃的,去游乐场也是我吵着要去的。我还没去过游乐场,好多零食都没去过,班上的小朋友人家都不止一次玩儿过、吃过了,我就想试试……” 小姑娘越说越小声,她那娇软的声音却像一把把利刃,插入几个大人的心里。 这孩子长得漂亮,也很活泼,可谁又想过,她也有她的烦恼和忧伤呢? 在靳家生活的这几年,大家就是给乔乔提供最好的经济条件,但他们都忽略了一点,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也想像其他的普通小朋友那样尽情的玩闹。 很多时候,大人总喜欢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孩子,不许吃这个,不准玩儿那个,却从来都没问过孩子自己的意思。 靳宇轩总算明白,他女人为什么会耳根子软到对乔乔百依百顺了,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他目光深沉地看向孙女士:“妈。” 只是叫了一声,并没有再说其他的,孙女士就心领神会了。 她的心里也堵得慌,只觉得这几年都亏待了乔乔这孩子,没给过孩子真正想要的东西。 但对于刚才对黎清雅的责难,孙女士是无论如何都拉不下脸道歉的。 摸了摸乔乔的头,孙女士随意地问道:“这么说,你还愿意让你黎阿姨照顾咯?” 这个称呼对乔乔来说无疑是陌生的。 她第一次在飞扬集团楼下见到黎清雅的时候,是叫她姐姐,后来因为靳宇轩的关系,一直都叫黎清雅舅妈。 今儿孙女士突然让她叫黎清雅阿姨,乔乔就疑惑了。 小姑娘睁着大眼,迷茫地看向靳宇轩,小声嘀咕:“为什么舅妈不叫舅妈?要叫阿姨?” 这会儿显然不太适合讨论这个问题,靳宇轩扯了下唇角:“乔乔,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妈,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家领导该回到家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伺候着吧!这儿还有我们呢,我的专业你还信不过么?” 从儿子的眼中读出了某种信号,孙女士恨铁不成钢地剐了他一眼,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乔乔几句,这才拎着包走人。 孙女士前脚刚走,黎清雅就立马坐到了床边,拉着乔乔的手,眼泪就掉下来了。 “乔乔,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往后咱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啊,瞧你这小脸都白得跟纸似的。” 她的心疼和自责是那么的真实,即使乔乔只有五岁,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乔乔看着黎清雅,怯怯地问:“是不是我今天闯祸了,所以你就不做我舅妈了?那我舅舅怎么办?” 说到最后,小姑娘似乎急了,还带着哭腔。 靳少爷头疼。 他走过去搂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都给我打住啊,好好儿的哭什么?太后走了,咱们就自由了!乔乔,你要是配合护士姐姐,乖乖的打针吃药,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到时让舅妈再给你做好吃的。” 虽然是因为贪嘴才遭的罪,但小姑娘一听到有好吃的,那双眼睛就发亮了。 黎清雅被这可爱的样子逗得破涕为笑,病房里的气氛又轻松起来。 樊灏不愧为靳少爷的最得力助手,他消失那么一段时间,就是到外边儿去给这两大一小打包吃的过来。 几人在病房里随便吃了点儿填饱肚子,樊灏看着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这才回家陪媳妇儿。 玩了一天累极,加上药剂针剂的作用,乔乔在黎清雅给她擦了身子没多久后,就睡着了。 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一张床,那张沙发打开来,也只是一张不足一米五的小床,黎清雅躺着都嫌小,更别说身高体长的靳少爷了。 关了那盏日光灯,只留下昏黄的床头灯,生病中的孩子安然地睡在病床上,两个大人极其和谐地挤在沙发上。 这么小的空间,只有紧紧地抱在一起才不会跌落下去。 靳宇轩把黎清雅抱到自己的身上,甘心做他女人的肉垫,双臂搂着她,大手还一下一下地替她顺着头发。 “你妈一定恨死我了。”过了老半天,黎清雅幽幽地说。 没良心的男人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还低声笑着:“怎么,担心做不成靳家的儿媳妇儿?” 黎清雅把靳宇轩的大手从脑后拉过来,泄愤似的用力咬了一口:“胡说什么呀?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靳少爷手掌翻转,托起他女人的小脸狠狠地亲了一口,还故意挺起身子让人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低声道:“宝儿,要么?我想要你。” 温馨的夜晚,暖人的气氛,暧昧的姿势,在加上这么充满暗示的话,黎清雅只觉得自己的脸蛋儿都要烧起来了。 靳宇轩这人就是这么直接,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总是会毫无保留地说出来。 即使是这么亲密无间的事儿,他也没感到害羞,自然而然地说了,深眸还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女人,柔情万种。 两人本就是刚突破那关系没多久,正是新鲜的时候,哪怕有天不能那啥,都觉得像是少了点儿什么。因着乔乔来了,靳少爷还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欲、望,这会儿美人在怀,哪儿还能忍住? 黎清雅用一双粉拳抵着男人的胸口,脸红得跟什么似的:“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让你乱来么?” 靳少爷气结,恨恨地含、着他女人的菱唇,辗转反侧,似乎要将满腔的欲、火借由这个吻来发泄,直把人的嘴唇都亲肿了才作罢。 “回去要好好补偿我。”恨声说出霸道的要求,靳宇轩用力抱紧黎清雅,轻咬着她的耳垂。 小女人不敢用力挣扎,生怕自己无心的举动又会让这只饿狼一样的男人起了反应,那就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小孩子的恢复能力总是超乎大人的想象。 美美地睡了一夜,乔乔醒来的时候医生过来检查,问了小姑娘几个问题后,又给她挂了一瓶水,宣布完事儿后就能出院了。 这可把乔乔和黎清雅给乐坏了,两人像过节似的欢呼。 靳宇轩再次做车夫,载着两人离开医院,从后视镜中看到他女人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唇角也随之扬起。 察觉到车子并不是往他们住的公寓开去,黎清雅不禁留意起周围的环境:“这是上哪儿啊?” 乔乔趴到车窗上,看到某个休闲公园时,很淡定地解释:“这是上姥姥家的路!” 经过和孙女士的正面交锋,黎清雅这会儿听到乔乔提起她姥姥,整个人都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她抓住前排座椅的靠背,喏喏地开口:“那个……你送乔乔过去吧,我就不去了。” 昨天都闹得那么僵了,她如果再登堂入室,难保孙女士不会发难,这样的敏感时期,还是算了吧! 谁知靳少爷踩着油门儿的脚根本都没松开过,漫不经心地应道:“怕什么?我这不就是领你找靠山去么?咱找个比我妈大一级的,压死她!” 黎清雅:“……” ------------ 正文 第九十章 小心眼儿的男人 忐忑又忐忑,挣扎又挣扎,黎清雅最终还是没能“反抗”成功,坐在某人的车里,往B市向来富有神秘色彩的那座西山行走。 本来还想说买点儿水果什么的,第一次上别人家,总不能空手吧? 可是靳少爷连停车的想法都没有,还把车子开得飞快。 还好靳家有位老熟人,这让黎清雅多少有点儿安心,靳奶奶是靳家除了靳宇轩之外,另一个能给黎清雅亲切感的人。 这么一想,黎清雅又没那么紧张了,万万没料到的是,还没进门,就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 “大不了我自己托箱子就是了,少带两套衣服我都觉得没有安全感,你就不能迁就我一次吗?”孙女士如是说。 随即响起一个磁性低沉的男声:“我们是去访问,不是去旅游,你的衣服只要配合着我的服装就差不多了,别整得花枝招展的,你以为是走秀?” 孙女士干脆撒娇:“哎呀,你不是说还有半天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嘛?那我也想去博物馆转转啊,总不能穿着旗袍去吧?我保证在人前不会让你丢脸,好不好嘛?” 黎清雅顿时石化了。 她和孙女士的接触不算少了,什么样的突发状况都碰到过,但见到的都是孙女士威严端庄的一面,像今天这样儿的,连想都没想过。 可它就那么真实的发生了。 最好笑的是,老两口耍花枪似的斗嘴,家里更老的两位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依然淡定地坐在飘窗那儿下棋。 乔乔小跑着进屋,扯开嗓子叫道:“太姥爷!太姥姥!姥爷!姥姥!我们回来啦!” 听到小家伙的声音,孙苗苗女士立马就把自己刚才在纠结的事儿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起身快步迎了上来,蹲下来张开双臂接住飞扑过来的小人儿:“哎哟,我的小乖乖!快让姥姥看看,这都全好了吗?” 捧着乔乔的小脸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孙女士心疼地说:“瞧瞧,这都瘦了啊!我的宝贝儿遭罪了。” 说这话的时候,孙女士的目光还若有似无地瞟了黎清雅一眼。 黎清雅不敢吭声,老太太估摸着现在还没消气儿,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还不如明哲保身,不开口。 她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 反正黎清雅是打定主意了,就算孙女士要打要骂,她都认了,谁让她犯错了呢?绝对不可以跟长辈顶嘴。 倒是靳奶奶看到黎清雅后,高兴得脸上都笑出了一道道的褶子:“哎呀!小雅!你怎么才来?可想死我了!” 老太太被瞒了好久。 前些日子知道靳宇轩有了对象,正在热恋中,不管他妈怎么问,那小子都不肯透露半点儿消息,逼得他妈要请私家侦探去跟踪。 后来还是靳奶奶私底下悄悄问了,靳少爷才故作神秘地告诉老太太,他对象老太太也认识,还很熟。 这下范围就缩小了很多,靳奶奶一下就猜到了黎清雅的身上。 还整天问靳宇轩,到底什么时候把黎清雅带回家来,今天总算得偿所愿,老太太能不开心么? “靳奶奶!您的身体还是那么硬朗,精神头儿真好!”黎清雅由衷地笑道。 老太太脸上那笑容骤然就消失了,刻意沉着脸:“你叫我什么?” 黎清雅一怔,老实地应道:“靳奶奶啊!” 以前叫了那么多次,不可能叫错吧??她虽然很忙,也不至于失忆啊! 靳奶奶嗔怒地横了黎清雅一眼:“你这丫头,你和小轩都这样的关系了,还叫我靳奶奶??该改口了,把那姓氏省掉,和小轩一样叫奶奶!” “……”黎清雅头顶飞过一群黑乌鸦,这样真的好吗? 靳奶奶这热情的态度和孙女士的淡漠形成了鲜明对比,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孙女士分明就对黎清雅很不满意,却碍于靳奶奶的面子,不敢吱声儿。 让黎清雅猛然想起网上很流行的一句话:我最喜欢你明明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哈哈哈! 心里想得太爽,导致黎清雅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长辈面前还能走神儿?? 靳少爷在后面轻轻推了他女人一把,轻咳一声,提醒她稍微尊重点儿老人家。 一家之主靳远峰在这时开了口:“都别站着说话,坐下吧!” 这一嗓子就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黎清雅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就是在电视上经常看到的大人物,整个人就呆若木鸡了。 她一直都知道靳宇轩的家世不凡,可无论如何也没往那高处想。 靳远峰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见到他时的震撼,于是漾出一抹慈爱的笑容:“难得到家里来,今天就留下吃饭吧!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就让宇轩吩咐阿姨做。” 黎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谢谢!很冒昧地上门,打扰您了。” “不碍事儿,把这里当自己家,自然一点儿就好了。”靳远峰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存在让人紧张,随便寒暄两句后,就上了书房。 他在家的时候孙女士多半都是和老公一块儿的,所以也抱着乔乔跟了上去。 客厅里就剩下两位老人和两位年轻人,靳华生约莫是过了大半辈子的戎马生涯,即使早就退下来了,那种军人的正义感和英气还在。 别看老爷子的背有点儿驼,那双眼睛却很是矍铄,仿佛一眼就能把你看穿。 黎清雅发现,靳家的男人其实长得都挺像的。 都是那样的浓眉剑目,笔挺的鼻梁,立体而深刻的五官,就连脸部的线条,都像雕塑似的。 靳华生的话不多,不过态度还是很和蔼的。 看到靳奶奶拉着黎清雅坐下后,老爷子亲切地问起了黎清雅家里的情况:“不介意我也叫你小雅吧?家在B市吗?家里都有什么人啊?” 他的语气很随意,就像是和晚辈聊天,并没有让黎清雅感觉到半分不适,更不会觉得是在被人查户口。 黎清雅没打算隐瞒,把自己的实际情况都交代了,包括她只是黎家领养的孩子这事儿。 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她没有半点儿的自卑,甚至语气都是那么的淡然。 那不是她的错,她犯不着为了上一辈的错误而责怪自己,如果可以选择,她也不想经历这么多这世间的困苦。 靳华生对黎清雅的印象很好。 这不仅仅是因为黎清雅的外形比较靓丽,还因为她那坦荡荡的态度,不假思索的表达。 上流社会的圈子见过太多所谓的名媛千金,对外时刻都是一副无可挑剔的样子,可实际上又有几个表里如一? 黎清雅和两位老人相谈甚欢,靳奶奶又是个会调节气氛的人,客厅里其乐融融。 也不知道靳远峰上楼后对孙女士说了什么,反正他们俩抱着乔乔再下来的时候,孙女士对黎清雅的态度明显好转了,吃饭的时候还招呼黎清雅多吃菜。 没人注意的时候,靳少爷悄悄冲他爹递了个感激的眼神儿。 他就说嘛,领导一出马,哪儿有搞不定的事儿?别看他老妈在外强势,只要他们家领导一句话,他老妈立马就服服帖帖了。 第一次见家长还算顺利,黎清雅的心情也不错,回去的路上主动和靳宇轩聊了好多。 这和谐的画面是被一个电话打断的。 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黎清雅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接听:“你好?” “小雅,你最近好吗?”是赵之航的声音,让黎清雅很想立刻就把手机丢掉。 她现在觉得听见这人的声音都恶心透了,搞不懂以前怎么能对着他那么久,真是瞎了眼了。 得不到回应,赵之航又说:“小雅,最近天气渐渐转暖了,要是开始入春,又到了你鼻炎容易发作的季节。我前些天托朋友从国外带了特效药回来,专治这个的,要不明天我送过去给你?” 车厢里很安静,从黎清雅的电话响起时,靳宇轩就关掉了音乐的声音。 黎清雅搞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赵之航要对她这么好。 他不是都和兰芸在一块儿了吗?不都以兰家未来女婿的身份入驻蓝天集团的分公司了吗?他们俩不该是热恋中,等着走进婚礼殿堂的时候吗?突然来关心她又算怎么回事儿!?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赵之航也没对黎清雅那么好,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 不管赵之航是怎么想的,这份儿情黎清雅都不打算接受。 她淡漠地说:“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的身体比以前好太多了,药恐怕也用不上。还有,以后我们还是别联系了吧,大家都有各自的新生活,没必要来往了。” 靳宇轩双眸注视着车子的前方,似乎全神贯注在开车,可那耳朵却竖了起来。 从他女人那几句话,都能猜出是谁来的电话。 不动声色的,靳宇轩在黎清雅挂电话后也没问一个字儿,只是等到黎清雅洗澡的时候,他悄悄地把人手机拿过来,将刚才通话的那号码列入黑名单。 哼哼,看那渣男以后还怎么打电话来! 靳少爷绝对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也不是对黎清雅没信心,只是觉得像赵之航那样犯贱的男人很烦,就跟苍蝇似的恼人。 看来他得尽快带着黎清雅公开亮相,让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靳宇轩的专属,省得他女人总被一些莫名其妙的阿猫阿狗惦记着。 晚饭的时候,孙女士说起靳奶奶的八十六、大寿就要到了,届时少不了要办个体面的酒席。 按照往年的惯例,邀请的宾客非富即贵,还会有媒体,靳少爷顿时计上心来。 ------------ 正文 第九十一章 你是小雅!?(二更) 周末这两天对黎清雅来说实在累得够呛。 先是带着乔乔在游乐场疯玩儿了一天,后来又跟着跑到医院,又陪夜又照顾这小姑娘,再后来毫无预警的又被靳宇轩拉去见家长。 这过程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让黎清雅身心俱疲。 临睡前,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看躺在旁边儿看杂志的男人。 “你是不是给黎军钱了?”少有的严肃,和黎清雅那张小脸不太相衬。 靳宇轩没打算撒谎,于是点头:“嗯,给了十万。他来找过我两次,第一次我没给钱,后来倒也不是被他忽悠进去,只是觉得年关近了,他空手回家也不太好。看来那小子也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放心,往后不会再有了。” 他从来都不相信黎军真的是想做生意神马的,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过是想在他这儿拿钱。 一个资深赌棍要是能留得住钱,那才是奇了怪了。 黎清雅没想到靳宇轩这么老实,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怎样接话了。 她盘腿坐在床上,一头微卷的长发随意地披着,那件宽松的粉色睡衣衬得她的肌肤更白皙。 许是刚洗澡出来的缘故,小脸儿上白里透着红,床头灯的映照下有莹润的光泽,吹弹可破。 靳宇轩放下杂志,挑起黎清雅垂下的一缕发丝,缠在手指上把玩。 对上他渐渐变得幽深的目光,黎清雅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滚烫起来,她垂下头,故作镇定。 “我不希望咱俩之间掺杂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不想我的家人把你当成摇钱树,那会让我无地自容。虽然一直都清楚我们俩之间有着悬殊的距离,但我还是想让我们的感情单纯一些,所以我努力工作,要做一个独立坚强的人,也是想成为能让你骄傲地向人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的那种人。” 这还是黎清雅头一回跟靳宇轩谈起他们俩的事儿,和她的看法,靳宇轩格外珍惜。 暂时收起了脑子里旖旎的想法,疼惜地把他女人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宝儿,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这绝对不是奉承话。”靳宇轩在黎清雅的额头上轻啄一口。 虽然在外人的眼里,这两个人是生活在两个世界,可他们就这么相爱了。既是独立的个体,又是互相依赖和扶持的恋人。 黎清雅没有一个好家庭,却有着一颗热爱生活善良的心。 就是她的这份倔强和执着,让她本就出色的外表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也许她眼下不是什么出色的建筑设计师,但她有天赋,也愿意努力,成功不就是迟早的事儿了吗? 当然,靳宇轩压根儿就不希望他女人过得那么累,但他也绝对不会要求黎清雅做个家庭主妇。 认定了彼此,又见过了家长,黎清雅去参加靳奶奶的寿宴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儿。 这么重要的场合,当然少不了林伊伊一家,而林伊伊还肩负着一个重要的任务--全家人出席寿宴的服装都交给她了。 林大设计师当真是欲哭无泪啊,这些可都是不赚钱还要白送的东西,光是数数人头,就够她忙好久的了。 于是从意大利参加时装周回来的林伊伊,就开始马不停蹄地给全家人做衣服。 靳奶奶大寿,总要有些吉祥的元素,所以每个人的服装都有祥云纹。林伊伊给靳宇轩做的是一套白色的西装,用景泰蓝勾金边的祥云纹装饰,看上去很有些不同的味道。 而黎清雅那条月牙白的裙子就更是别致。 上身比较修身,像旗袍一样的斜襟盘扣设计,同样有祥云纹勾金边,腰际的位置收得刚刚好。 既勾勒出黎清雅纤细的腰部,又不会过于紧绷。可到了臀部的位置,那裙摆就画风突变了,百褶斜线条的层层叠叠,像蛋糕裙似的,却又是不规则地散落在她的腿边。 清丽脱俗,却又能突出黎清雅由内而外散发的那典雅气质。 更赞的是,靳宇轩和黎清雅站在一块儿,就是一对抢眼的璧人,男的帅,女的美,简直不能更配了。 晚宴上见着这一对金童玉女时,林伊伊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对自己的作品满意得不得了。 “我说什么来着?人靠衣装,可这衣装也挑人啊!我的作品只有穿在你们俩的身上才会觉得物超所值,等会儿我得让人多拍几组照片,留着以后做宣传画册。” 靳宇轩霸道地搂着黎清雅的纤腰,无赖似的对他姐开口:“让我们俩做你的形象代言人?我们的档期可是很满的,还有,代言费要怎么算?” 林伊伊佯怒地给了他一拳:“臭小子!你胆儿肥了是吧??连你姐的钱都敢要了?也不想想你小子之前占了我多少便宜!” 真要算起来,靳宇轩伸手跟她要衣服还真不少呢。 以林伊伊如今在服装设计界的名声和地位,由她亲自设计制作的一件衣服至少也是六位数的价格,何况她选用的材料都是极好的。 靳少爷这人经常来一出是一出的,说要衣服就张口,也不管他姐是不是有空,霸道得很。 几个人磨嘴皮子的时间没多长,因为有些宾客已经来了,于情于理,靳宇轩都要去招呼。 至于家里四位长辈,不到最后时刻是不会出现的,尤其是靳华生和靳远峰那敏感的身份。 黎清雅很想拒绝,她很想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待着,静静地吃完寿宴就算了。 可靳宇轩没想放过她。 这么难得的机会,又能光明正大地搂着她,还不抓紧介绍给那些个叔伯长辈?今晚受邀前来的媒体虽然不多,可也是国内小有名气的主流,宣传效果非同一般。 从靳宇轩牵着黎清雅的手游走在宾客间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们俩要成为今晚的焦点。 在接待宾客的时候,靳宇轩大方地介绍说那是他的女朋友黎清雅,言语间很是骄傲,看着黎清雅的眼神温柔又宠溺。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一眼看出来,靳少爷是把整颗心搭进去了。 虽然忙得不可开交,但靳宇轩对黎清雅还是照顾有加。 酒店里的空调不够暖,他就让林伊伊给黎清雅拿了披肩过来,既给黎清雅的服装画龙点睛,又能保暖。 还不时地招来服务员,让人给黎清雅送温水,怕她话说得太多,口干。 寒暄一会儿,靳宇轩又把手放到黎清雅的后腰,不动声色地悄悄给她按摩,纾解她的疲惫。 如果能躲到休息室一会儿,他甚至想把他女人那双八公分的高跟鞋脱下来,让她那双柔嫩的脚丫可以轻松一点儿。 这一个晚上,黎清雅只觉得脑袋都要炸掉了。 刚开始的时候,靳宇轩给她介绍的那些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她还能记得住人家怎么称呼。 可后来人多了,又一个个都是什么局长、部长之类的,她都乱了好吗!? 更郁闷的是,靳少爷跟人家聊天,不管聊的是什么话题,靳少爷都能侃侃而谈,博学得叫人害怕。黎清雅插不上话,只能在旁边陪着站,陪着笑。 直到腰椎酸麻僵硬,两腿发麻,靳宇轩才转而去招待别的宾客,而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成了公式化…… 如此这般循环,到了某一桌的时候,黎清雅不得不又打起了精神。 “这儿都是国内商界的精英企业,来,给你介绍我最敬重最爱戴的夏伯伯。他不但创立了品嘉纸业,还一直都热衷公益事业,生意风生水起的同时,也帮助了不少人,低调的成功商人。” 转了这一大圈,黎清雅还没见过靳宇轩特别介绍过什么人,不由得对他口中的“夏伯伯”生出几分好奇。 靳宇轩虚扶着黎清雅的腰,走到一位长者的跟前,有礼地问候:“夏伯伯,好久不见了,你们品嘉最近的动静不小啊,这环保方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咱们可以合作造福大众嘛!” 夏启岩显然对靳宇轩的印象也不错,一点儿长辈的架子都没有,热络地和靳宇轩握手。 “宇轩,你这孩子如今都做董事长了,还跟以前一样谦逊,现在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 靳少爷但笑不语,摸了摸黎清雅的头:“夏伯伯,这是我的女朋友,黎清雅,在飞扬房地产分公司做设计。” 黎清雅很有眼力劲儿地微笑点头:“夏伯伯好!” 谁知,夏启岩转头看到黎清雅的时候,脸色骤变,激动地上前一步:“你、你是小雅!??” 那颤抖的声音,还有复杂的神色,和方才的淡定儒雅截然相反。 靳宇轩看着两人的反应,一时也搞不清楚状况。 黎清雅明显是不认识夏启岩的,她也很茫然,可是夏启岩分明把黎清雅当成了某个人。 靳少爷很冷静,这会儿他们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周围好些人的关注,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不适合详谈。 所以他站出来打圆场:“夏伯伯认识小雅?那真是有缘了。这会儿晚宴也快开始了,我们俩要去忙别的,要不,饭后咱们再到别的地方坐坐好好聊聊?” 这得体的处理方式,让夏启岩很是满意。 他压下满心的激动和喜悦,又深深地看了黎清雅一眼,这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即使离开了那一桌,黎清雅还是能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夏启岩。 他们分明就是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但那位老先生却对她似曾相识? 靳家的四位长辈入席,黎清雅连忙把这乱七八糟的事儿抛开,专心扮演靳少爷女朋友的角色。 ------------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验,还是不验? 吃饭的时候没有太多的规矩,因为靳远峰已经说了,都是相熟的朋友和亲戚,不用特地过来敬酒,大家随意就好,所以一顿饭倒也吃得轻松。 有了上次在靳家做客的经验,黎清雅对这一家子身份显赫的大人物也慢慢习惯了。 不再像刚开始那么不安和害怕,虽然不至于和每个人都谈笑风生,但也能自在地相处。 就连之前对黎清雅颇有微词的孙女士,今儿也特别给面子,没有甩脸色给黎清雅看,还和颜悦色地让她随意一些。 这边其乐融融,可黎清雅总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自己。 回头望去,堪堪对上夏启岩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黎清雅很尴尬,但还是礼貌地对他笑笑。 “怎么了?”发现他女人不对劲儿,靳宇轩纳闷儿地问。 循着黎清雅的视线看去,他微眯起鹰眸,这事儿实在太诡异了,尤其是刚才夏启岩见到黎清雅时的反应。 靳宇轩清楚地看到,那双矍铄的眸子里,分明有盈盈水光在浮动,那样的眼神儿是装不出来的。 脑子里灵光一闪,靳少爷盯着黎清雅看了老半天,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黎清雅的眉眼几乎和夏启岩如出一辙,还有他们之间相近的气质,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应该有点儿什么关联。 这么一想,靳少爷的心里就猜到了几分。 靳华生和靳奶奶上了年纪,本来就不喜欢这样喧闹的场合,如今也是儿孙们为了让老人高兴才办了寿宴,饭后切了蛋糕,司机就把几位长辈送回去了。 夏启岩过来跟靳家的长辈打招呼,在送别靳华生几人后,就站在那里等着靳宇轩的安排,双眸却紧盯着黎清雅。 老先生这架势,明摆着不把事情解决就不会离开,靳宇轩当机立断,让人在酒店里给开了一间高级套房,三人就都上了楼。 电梯光亮的轿厢内壁里,三个人就是三种截然不同的神色。 夏启岩表面看着挺淡定,可是目光一对着黎清雅的时候,眼中就多了些不一样的内容。 黎清雅强装镇定地低头玩着手机,但屏幕上的字她一个都没看进去,脑子里乱作一团。 隐隐觉着将要发生点儿什么,又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这种未知的忐忑和恐惧让她很不适应。 靳宇轩把手搭在黎清雅的肩上,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两人,就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 进了房间,靳宇轩在吧台拿了一个茶包,烧水泡茶,动作优雅熟练。 这人似乎到了什么样的环境都能游刃有余,不管别人是什么想法,他都不受影响,能让他变了脸色的事儿还真是不多。 接过杯子,夏启岩浅啜了一口茶水,盯着杯口袅袅升起的白眼,目光深远。 “小雅长得很像我太太。” 这样的开场白,让黎清雅完全怔住,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只有靳少爷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慢慢品着茶,不为所动,这一切和他猜测的已经很接近了。 夏启岩深深地看了黎清雅一眼,沉声说:“我们有一个女儿,叫夏清雅,在两岁的时候走丢了,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孩子的一点儿消息。我太太为此还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长期要依赖安眠药才能睡着,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后来我们也没有再要孩子的打算,因为我太太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今天见到小雅,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微妙的感觉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 接下来的话似乎难以启齿,夏启岩的表情很为难,尤其是看到黎清雅变了脸色后。 “恕我冒昧地问一句,黎小姐的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否安好健在?” 黎清雅的手死命抓住自己的衣服下摆,脑子里“轰”的一下就炸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位夏老先生认为她就是他们失踪多年的女儿? 习惯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习惯了养父母的冷漠,黎清雅对于亲生父母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儿的渴望和期盼。 她甚至觉得,自己就是电视上经常演的,被嫌弃的女孩儿,所以才会被父母遗弃。 其实第一眼看到夏启岩的时候,黎清雅也有点儿眼熟的感觉,就是似曾相识,但又记不清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难道是在梦里?? 靳宇轩伸过手来握住黎清雅,这才发觉,这小女人的手抖得厉害,指尖冰凉冰凉的,很吓人。 他干脆用一双大手将黎清雅的小手包起来,来回地搓着,揉着。 瞥见黎清雅明显就是游走在状况外,靳宇轩就替她回答夏启岩:“小雅是黎家的养女,将近三岁的时候被收养的,当时她的身上也没留下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有身上的衣服绣着‘清雅’两个字,所以她的养父母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那会儿有去打听过是不是谁家的孩子丢了,小雅当时还不太会说话,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刚巧黎家没有孩子,养了一段时间看到没人来找,就带小雅办了领养的手续。” 靳宇轩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他很客观地在讲述一个事实,可对夏启岩和龙泉岩来说,绝对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自己的身世一直都是黎清雅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她也不希望别人用同情的目光来看自己,更不想因着养女的身份,得到养父母的关爱。 可这会儿赤果果地把一切都坦白地说出来,黎清雅才发觉,自己没办法做到那么淡然。 她很想告诉所有人,即使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即使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她还是可以过得很好,不需要谁的怜悯。 夏启岩却因为听了靳宇轩的话而激动不已。 他“蹭”地站了起来,两眼都发红了:“小雅,如果不介意的话,你能不能……和我去做一下DNA检测??” 客气的询问中,带着小心翼翼,那紧绷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黎清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整个人混乱到不行。 这么多年如果说从来都没想象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那是假话,可是想了又能如何??想了就能改变她被遗弃二十几年的事实了吗!? 她的心里悲愤难当,又觉得委屈难言,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夏启岩热切的目光。 抓起放在身旁的包包,黎清雅慌乱地起身:“我突然觉得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抱歉,失陪了!” 说完,也不管靳宇轩是什么态度,匆匆忙忙就往门外跑。 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还有踉跄的脚步都叫人不放心,靳宇轩歉然地对夏启岩笑笑:“夏伯伯,这事儿急不来,回头等她平静下来了我再和她好好谈谈,有什么消息我再给您电话。” 夏启岩收回停留在黎清雅身上的视线,无奈又心伤:“好好好,你赶紧跟上,别让她出什么事儿才好。” 唉,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换了谁都不可能坦然处之,更何况黎清雅之前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靳宇轩追到电梯间,就看到黎清雅两手抓着包包,大眼失神地看着面板上显示的楼层数字。 走过去搂着她的腰,靳宇轩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提起刚才的事儿,只是扶着他女人,让她可以靠在自己的肩头。 直到坐进车里,黎清雅都是这个状态,不言不语,缩起双腿窝在副驾驶座上,抱着自己的双膝。 这模样,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孩子,经历了恐惧之后,唯有这样保护自己,给自己温暖。 靳少爷发动车子离开,不时分神去看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戳了一下,疼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莫名的,他觉得害怕。 这样的黎清雅让人感觉很不真实,好像随时都会飘飞到九霄云外,抓也抓不住。 好不容易到了公寓的楼下,熄了火,靳宇轩把黎清雅抱到自己腿上,紧紧地拥着她:“宝儿,是不是心里难受?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听着呢。要是不想说,咱们就回家洗洗睡了,好不好?” 黎清雅被男人的一阵轻吻弄得脸上痒痒的,回过神来才发觉都回到了家。 转身搂着靳宇轩的脖子,她只是把脸埋到男人的颈窝,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我累了,上楼睡觉吧!” “好。”靳宇轩也没松手,直接以托抱的姿势,抱着黎清雅回家。 可是自称累了困了的女人,躺在床上半晌都没有睡意,翻来覆去的不得安宁。 靳宇轩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这女人真的好娇小,躺在他的怀里就能被裹个严严实实,小得让靳宇轩真想把她变小了揣在兜里,随身带着。 就在靳宇轩以为,已经把人儿哄睡的时候,黎清雅忽然小声道:“要是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怎么办?要是到头来空欢喜一场怎么办?” 如果从来都不曾有过希望,就不回存在失望,也不会令人心伤。 在夏启岩怀疑黎清雅是自己亲生女儿的时候,黎清雅何曾不这么想? 她不知道夏启岩是什么来头,也没想过找到了亲生父母,生活上会有什么样的改变,她只是在那会儿才发觉,原来自己也是渴望亲情的。 每逢佳节倍思亲,别人一家团圆的时候,只有她是孤零零一个人,黎清雅最明白这种难受滋味儿了。 她不敢想太多,甚至害怕跟夏启岩去验DNA。 靳宇轩抱紧黎清雅,亲吻她的发顶,轻声却坚定地告诉她:“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女人,就算全世界都遗忘了你,你也还有我。” ------------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成了头条人物 黎清雅只觉得心好累,这个话题对她来说太沉重了,光是想着都疲惫不已,还不如睡觉。 小脸在男人的胸口蹭了蹭,她低声说:“我困了。” 也许睡一觉就好了,醒来就发现,日子还是和原来一样,没什么分别。 她已经过了需要父母亲人呵护的年龄,就算没有真正的家庭又如何?她不也活了这么多年吗? 靳宇轩轻拍着黎清雅的后背,柔声安抚:“睡吧,我陪着你呢。” 这看似坚强的女人,其实内心里比谁都脆弱,可她总是那么倔强,从来都是人前微笑,人后就独自抹眼泪。 完整的人生光有事业和爱情是远远不够的,血缘关系是任何别的感情都不可能取代的。 按照夏启岩的说辞,黎清雅是他们家孩子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当然,全中国取名儿叫“清雅”的也不在少数,不排除这只是个巧合,但夏启岩和黎清雅的长相是那么的相似,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靳宇轩没打算逼迫黎清雅做任何决定,只要她不点头,他永远都不会让她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儿。 一觉醒来,黎清雅似乎都忘了昨儿个在寿宴上发生了什么,靳宇轩更是只字未提。 仿佛夏启岩这个人只存在于一场梦中,醒了,就该把他忘了,不该让他影响原本平静的生活。 让黎清雅不平静的是,一大早的,不管是B市还是国内的娱乐新闻头条,全都报道了靳奶奶过大寿的消息,而报道中的主角竟然不是靳奶奶,而是她!! 黎清雅向来有在上班路上浏览新闻的习惯。 手机下载了软件,到了时间就会弹出一些要闻,她就会挑选自己感兴趣的内容点击阅读。 当那些醒目的标题弹跳出来时,黎清雅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掉了。 “豪门盛宴,靳家出现神秘女子,全程与太子爷亲密互动。” “飞扬集团未来当家主母的身世大起底。” “低调的太子爷携女友出席老夫人寿宴,这位神秘女子会是未来的少奶奶吗?” “当代灰姑娘的故事,这会是上流社会难得的真爱,还是逢场作戏?” …… 几乎所有的标题都围绕着黎清雅展开,底下更是花了不小的篇幅,描述寿宴当时靳宇轩和黎清雅的一些举动。 更有记者抓拍到两人不少亲密的镜头。 靳宇轩给她擦汗,靳宇轩帮她把滑落的披肩拉拢,靳宇轩搂着她的细腰,靳宇轩低头亲昵地和她交谈,靳宇轩给她夹菜…… 这一个个的镜头拼接到一起,还清楚地把靳少爷宠溺的眼神儿都拍到了,还需要向当事人求证吗? 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出这两人是一对儿。 还没到公司,靳宇轩的手机就响了,看到是樊灏来电,他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反正手机和车上的电脑系统都是蓝牙连接的。 “有什么急事儿吗?我还有十分钟就到公司了。” 樊灏的声音有些着急:“别,你现在还是别来了,你那车牌太明显,记者们都记得住。这会儿停车场的入口,还有大厦的门口都挤满了人,报社、电视台、杂志社都来人了,长枪短炮的,装备多得能吓死人。你都不知道,总裁办公室和秘书处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 靳宇轩心知肚明,却明知故问:“哦?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吗?” 他这么一说,樊灏就心领神会了,明白黎清雅正在他旁边,搭话的时候也长了心眼儿。 叹了一口气,樊灏无奈地说:“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昨晚那些记者吗?没经过同意就乱把你们俩的照片发出去了,泄露你们的私人隐、私不说,还这么高效地跑来堵人。他们在电话里也能烦死人!不停地追问你们是不是恋人关系,还追问清雅是什么来历,你们俩在一块儿有多久了。唉,我觉得如果回答这些个破问题,我就跟街头巷尾聊八卦的大妈没什么分别了。” 靳宇轩在心里给好兄弟点了个赞,表面上却配合得很:“行,这事儿就交给你处理,我们先回去避一避风头,回头你给个消息给我。” 语气冷漠,可是靳少爷那眸底却有难掩的喜悦一闪而过。 干得漂亮!! 真不愧是他特地邀请来的媒体,就这么稍稍点了几句,又暗示了一次,人家就明白他要的是什么效果了。 这会儿全城乃至全国的媒体都在竞相报道他和黎清雅的事儿,全世界都看到了他和黎清雅在一起,看谁还敢觊觎他靳少爷的女人?? 黎清雅有点儿乱,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头条人物,而且还被这么多的媒体关注着,这完全打乱了原有的生活节奏。 就因为脑子里一团乱麻,黎清雅才没留意到身旁男人窃喜的小表情。 车子在下一个路口绕了个弯儿,靳宇轩刻意用淡然的语气问:“宝儿,要不咱去买点儿菜,今天包饺子吃?” “好。”黎清雅恹恹地应道。 也不知道樊灏能不能搞定那些媒体,要知道狗仔队是无处不在的,他们挖掘八卦的能力叫人头疼,效率还特别高。 扰乱了生活倒是其次,就怕这些报道会对靳宇轩和靳家带来不好的影响。 车子停在菜市场外的路边停车位,靳宇轩下车刷卡准备走人,才发现他女人还坐在副驾驶上发呆。 拉开车门,他屈起手指在黎清雅的脑门儿上弹了一下:“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见到记者的时候要穿什么衣服?” 他的调侃没把黎清雅逗笑,却换来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瞎说什么呢?我是怕对你们家影响不好,你们家的两位老爷子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呢。” 报道里虽然没有提靳华生和靳远峰父子俩的名字,可但凡有点儿常识和眼力劲儿的都知道,靳家是多么显赫的家族。 靳宇轩牵着黎清雅走进菜市场,不忘取笑她的杞人忧天:“瞎操什么心?你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把靳家胡说八道一个字儿!” 抛开靳家那样的高门槛儿不说,就是靳华生和靳远峰本身,也在各自的领域里无可挑剔,几十年如一日都没犯过任何错误。 既然靳少爷都这么说了,黎清雅自然不会再纠结。 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小摊儿上那些红的绿的蔬菜吸引过去,两人的话题立刻就跳转到做什么馅儿的饺子。 光明正大旷工的感觉真是太好了,还是和大boss一块儿翘班,黎清雅乐得眉眼都弯起来,像月牙儿一样。 猛然想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黎清雅忙顿住脚步,拉着靳宇轩的袖子。 男人回头,挑了挑眉:“怎么?今天想吃别的?那也没问题,饺子还是照做吧,包好了放冰箱速冻,回头你想吃宵夜或者早餐的时候煮来吃就好。” 黎清雅扬起小脸,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老板,请问像今儿这样的情况,我还有工资领么?” 别笑话她俗气,她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 民以食为天,没有钱,你就连一个馒头都买不起,就等着饿肚子吧! 尽管现在和大boss住一块儿,不需要交房租,也不用交伙食费,甚至人家还整天都给她买这买那的,但黎清雅节俭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独立生活多年没养成别的习惯,就学会了未雨绸缪。 不管工资有多少,总有三分之一是存着的,不然有事儿需要用钱的时候,上哪儿找地方哭去? 以前莫菲菲总说,黎清雅是个抠神,能不花钱的地方,她绝对不会乱花一分钱。 可莫菲菲每回没钱花的时候,还都是从黎清雅这儿借的钱,而黎清雅从来都没催过她还,也不问莫菲菲借钱是用来干什么。 朋友之间不该如此么? 像莫菲菲那样住在自己家里的孩子,哪里懂得一个人生存的艰辛和心酸? 即使当初和赵之航谈恋爱的时候,黎清雅也保持着这样的花钱习惯,不然又怎么会有多余的钱去实现赵之航那一个个的“愿望”? 也罢,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就不去想了,都过去了。 靳宇轩疼宠地捏了捏黎清雅的脸颊:“有,我保证不会以此为借口克扣你的工资,OK?” 末了,又补上一句:“小财迷!” 这小女人似乎对钱特别敏感,还有个习惯--喜欢管着他,不让他乱花钱。 虽说以靳少爷如今的身价,要达到坐吃山空的程度,那每天得花多少钱?? 靳少爷觉得小女人有点儿小题大做,甚至是有点儿被害妄想症,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倒霉事儿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两人谈笑风生之间就把菜买好了,回到家就开始和面,擀饺子皮。 樊灏过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一个个的白胖子,看上去就很诱人,只等着他来了就下锅。 可是看到樊灏凝重的表情,靳宇轩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两人是多年的好兄弟光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一前一后地上了书房。 一进门,靳宇轩连坐下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开口:“出了什么事儿?” 樊灏也不说话,只是掏出手机,打开某个网页,把上面显示的页面给靳宇轩看。 这一看不打紧,倒是让靳少爷的眉头越皱越紧,那张俊脸比锅底还要黑。 要不是多年的教养和自身的素质还在,他真想爆粗了。 这些狗仔队还真是神通广大。 短短的半天时间里,竟然已经查到了黎清雅的身份,不但如此,还一路追查到小县城,把黎清雅的家庭背、景来了个大起底! 让靳宇轩气炸的是,这些记者居然没有征得当事人的同意,把他们查到的信息全部公布出来! ------------ 正文 第九十四章 事情闹大了! 千万不要小看娱乐记者的能力,他们的人脉关系可能遍布全中国,而且总有他们的渠道去获取第一手的资料。 狗仔队几乎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黎清雅养女的身份被挖出来,狗仔队甚至连黎家在小县城那家海产店的照片都拍了。 原本那样的小店在农贸市场里并不起眼,可是那么大的招牌,还有门头上的门牌,只要有心人去找,一准儿能找到黎家的店铺。 网络传播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不一会儿,那些新闻底下的评论区就炸开了。 对于上流社会圈子里的那点儿事儿,总是为老百姓津津乐道,因为那是大家触碰不到的另一个世界,神秘而令人羡慕。 于是乎,评论里就出现了各种不友好不和谐的声音了。 “灰姑娘家里原来还是卖咸鱼的啊?哈哈哈,看来我们卖青菜的也有可能遇到白马王子啊!” “有没有人发两张‘咸鱼西施’的照片啊?求工作照!!” “你们就别起哄了,不是说人家‘咸鱼西施’在外地工作,平时都不回家吗?哪儿来的工作照?” “顶楼上的!说不定‘咸鱼西施’就是嫌弃家里做的生意太接地气,丢不起这个人,巴不得跟家里划清界限才好。” “+1!这种女人多了去了!攀上了有钱人就忘本,还喜欢装得跟她多么高大上似的,开口闭口是上等人的口吻,难道她就不会打嗝放屁??” “真想知道靳家的太子爷看到今儿的新闻是什么样的反应……你们说,他之前不会一直都被那女人蒙在鼓里吧??” “靠!这等好事儿怎么就没轮到我头上!?” “‘咸鱼西施,放开那个太子爷,让我来!!” “你们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偏颇了……也许人家两人根本就是知根知底的呢?我看那女的也不像你们说的那么坏……” “楼上的!你是不是’咸鱼西施‘的水军??别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替她洗白!” ……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评论,众说纷纭,可绝大部分都是对黎清雅不利的,网友们还自创了一个“咸鱼西施”的外号给她。 靳宇轩越往下看,那脸色就越是骇人,气得差点儿咬碎了一口的钢牙,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我*!!这些人都是什么玩意儿!?” 话音刚落,他抬起胳膊就要把手机摔出去,樊灏赶紧过来抢救:“大哥!你这书房里那么多的东西,随便砸一样也行啊!” 那是他的手机好不好!? 大boss不差钱儿,就是赔他十个八个手机也没问题,可手机里存了很多东西,毁了就完了。 手机被人抢走,靳宇轩转身大手一挥,书桌上那盏欧洲中世纪的古董台灯就寿终正寝了。 靳少爷的眼神一片阴鸷,宣泄之后也没觉得心情有所好转。 他是刻意在寿宴上让人拍到自己和黎清雅亲密的合影,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失控至此! 千算万算,他算漏了自己的身份。 让全世界都知道黎清雅是他靳宇轩的女人很简单,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公众对黎清雅身份的深挖,那些娱记们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宇轩?你们没事儿吧?”黎清雅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刚才的动静不小,明显就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如果没听错,似乎还听到了靳少爷的咆哮。 能让他爆粗的,一定不会是小事儿,这两人到底在聊什么? 听出黎清雅的异样,靳宇轩冲樊灏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让人把这些新闻和帖子全都删掉!不要对她提起一个字儿。” 樊灏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对靳宇轩这个决定深有同感。 他虽然和黎清雅接触不多,但能感觉到那是个单纯又善良的女人,她的世界就不该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现。 看着靳宇轩着急往外走的高大背影,坚定的步伐,人还是那个人,可樊灏总觉得自己的好兄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什么时候,靳少爷也会为了一个女人费尽心思? 用尽一切的手段,他都要把黎清雅护得严严实实的,不让她受到丁点儿的伤害,也不让她听到任何的流言蜚语。 黎清雅的目光盯着一前一后出书房的两个男人,满是疑惑,却无法从他们俩的脸上看到什么蛛丝马迹。 平静到不能再平静,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靳宇轩走过来,笑看他那受到了惊吓的小女人,手里还拿着沾了菜汁的锅铲,身上系着小碎花的围裙,脚上是那双粉色的棉拖鞋。 就是这么居家的形象,却很是让他爱上。 “没什么事儿,刚才不小心碰掉了台灯,明天阿姨来打扫就好了,你别去弄,有玻璃。饭做好了吗?” 随意的两句话,就成功地把黎清雅的注意力转移。 樊灏留下吃晚饭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很多余,还是一盏超大功率的电灯泡。 人家两个你侬我侬的,不时地交换一个爱的眼神儿,再来个会心的微笑,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就因为多了他这个外人,总觉得突兀。 靳宇轩“变脸”的神功,樊灏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简直惊为天人。 前一秒钟还温柔地叮嘱黎清雅要多吃点儿,嫌她太瘦了,下一秒钟对着樊灏的时候,那目光冷冽得比那严寒还要冻人。 太没眼力劲儿了,闯入人家二人世界也不识相一点儿,随便吃两口走人得了,这家伙还死皮赖脸地慢慢吃!也不怕饺子噎死他! 樊灏本来也没打算做电灯泡的,不过看到靳少爷那别扭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一时起了玩性,吃饱了也不走,黎清雅询问要不要泡茶喝的时候,樊灏这货还笑眯眯地说“好”。 趁着黎清雅又进了厨房,靳宇轩长腿一伸,朝着樊灏的膝关节就是一下。 “哎哟!”樊灏吃痛,“你这重色轻友要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你们俩天天都腻乎在一块儿,还在乎这几个小时啊?” 靳少爷面无表情,冷眼瞥他:“信不信明天我家门口就挂块牌儿,写着’樊灏与狗不得入内‘?” 樊灏一怔,随即捧腹大笑。 看来这家伙是真的急了,算了算了,还是别打扰人家二人世界了,坏人姻缘是要被下地狱的。 黎清雅听着水壶里水声沸腾,一双大眼却毫无焦距地盯着厨房流理台上的某一处。 刚才莫菲菲给她来了电话,说了网上的那些事儿,还安慰她,让她不要往心里去。 原本黎清雅以为,只是说她参加靳奶奶寿宴的事儿,哪儿知道后来的短短几个小时里,网络世界已经闹翻了天! 莫菲菲听到黎清雅意外的反应,才知道自己闯了祸,无端地给闺蜜制造了烦恼。 “小雅,你别多想,你也知道的,网上那些人什么都能说出来。只要过得比他们好的,都像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似的,说什么做什么都让人恨,就是嫉妒嘛!没事儿没事儿啊,你们家靳少爷那么神通广大,这事儿他一定会妥善处理的,你别着急啊!” 黎清雅握着手机的五指在收紧,故作轻松地应道:“嗯,我也没打算搭理。” 说得容易,可那毕竟是对自己的谈论,又有几个人能置之不理?况且那都是些不太友善的言辞,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人身攻击。 咸鱼西施,呵呵,这个称号真是有代表性,还一语就点破了她的出身。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黎清雅又像着了魔似的忍不住想看看那些帖子。 不知道什么原因,网上再也搜不到那些报道了,所有的帖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之前看到的都是她的幻觉。 黎清雅不死心地又搜了好几个网站,也是一样的结果。 稍稍一想,她就明白了,一定是靳宇轩让人处理的。连莫菲菲都能看到的消息,靳少爷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联想到刚才书房里的动静,兴许就是那男人对那些报道大动肝火吧?? 但他们下楼的时候却只字未提,黎清雅释然了。 将这事儿按下不说,瞒着她,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和福气,这是靳宇轩对她最贴心的爱护。 所以泡好了茶,黎清雅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还像平时一样。 淡然,微笑,平静地继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事情远远没有所有人预料的那么简单,即使在樊灏已经跟各大门户网站都打过招呼之后,还是发生了一石激起千层浪的事儿。 这事儿的起源,是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社,刊登了对黎家二老的采访,里头还有其他自称是黎清雅同学的人所谓的“爆料”。 “’咸鱼西施‘曾做小三,挖同学的墙角。” “清纯的外表下,却有着令人震怒的肮脏的心。” “攀上太子爷,立即和养父母恩断义绝,这样的’灰姑娘‘你敢要吗??” 无一例外,全部是关于黎清雅的负、面新闻,甚至大篇幅地写了黎清雅和赵之航、兰芸这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纠葛。 令人气愤的是,文章居然颠倒是非黑白,说赵之航和兰芸原本就是恩爱的一对儿,因为黎清雅的出现才产生了矛盾和危机。 黎清雅还使出浑身解数勾、引赵之航,不为别的,就是想证明她自己的个人魅力,证明她并不输给兰芸。 后来,当然是赵之航和兰芸情比金坚,虽然历经了第三者黎清雅的挑拨和诱惑,最终还是坚定地走到了最后。 而黎家那边就更可笑了。 二老对黎清雅的评论没有一句好话,呈现出来的就是一个忘恩负义、贪财拜金、唯利是图的恶女的形象。 一时间,黎清雅成了最热门的网络热搜词,可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被推到风口浪尖 在当今的社会,很多行业都有所谓的潜规则,有些你不希望看到的人和事儿,也总有解决的办法。 不管是用权势去压,还是借着某种关系去疏通,甚至是见不得光的手段,要达到目的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这次的事儿就诡异了。 樊灏在圈子里问了好多朋友,大家都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叫“露透社”的报纸。 查到工商那里,发现这家连名字都如此山寨的报社,居然是这几天刚成立的,法人代表是个不闻一名的外地人。听说是做小生意发家的,没有什么文化,在B市的商界也并不出名。 这样一个人创办的报社,凭什么敢在老虎屁股拔毛?? 谁不知道靳家根正苗红,政军商三界通吃,无论哪个领域,还都不是小打小闹的程度,随便挑一个出来跺个脚,都能让B市乃至整个国家都颤几下。 冲着这样的背、景,还有人敢深挖关于他们家的事儿,不但如此,还专挑那些不好的说?? 要不是冲着揭靳家的短而来,那就是报社纯粹为了出名儿了。 前两天关于黎清雅参加靳奶奶寿宴的报道,凡是有负、面新闻的全都被删了个一干二净,只有现在这个露透社的报道还铺天盖地地用大篇幅刊登。 毫无疑问,这让公众很感兴趣,关注度也很高。 樊灏通过别的关系,想和露透社的老板见上一面,哪怕是打个电话沟通也行。 诡异的是,那位覃先生的电话总是打不通,按照露透社在工商处登记的地址找去,竟是楼去人空! 如果说这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报社凭空消失,那每天按时发行的报纸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是有人特地在做这事儿。”听了樊灏的抱怨,靳宇轩如是说。 他甚至可以确定,那人是冲着黎清雅来的,因为靳家这么多年在各个领域都循规蹈矩,即使地位如日中天,也低调得不会引人嫉恨。 不过世事无绝对,猜测是一回事儿,实际怎么样,现在谁也不知道。 黎清雅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富有戏剧性。 一开始她莫名其妙就成了人人羡慕的灰姑娘,生活在童话故事里,飘在了云端,幸福得冒泡。 可不到两天,就从天上狠狠地摔了下来,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还被不少人唾弃。 这时候,黎清雅才深刻体会到舆论的压力和力量,也知道了什么叫“百口莫辩”。 她很想去质问那个露透社,为什么不经求证就胡乱报道??又是谁认定她黎清雅是个第三者?? 虽然现在的社会离婚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谈恋爱分手也是家常便饭一样寻常,但“小三”这个词儿,毕竟是带着贬义的,这也是对一个女人的评价里最严重的批判,比起任何其他的缺点都更难令人接受的。 网络上骂声一片,还有人特地开了一个帖子,邀请所有的知情人集体吐槽有关黎清雅的“黑历史”,誓要将她的真面目披露出来。 好笑的是,微博上的某些人唯恐天下不乱,还专门@了飞扬集团的官方微博,提醒人家要小心,别让黎清雅那居心叵测的女人做了未来的老板娘。 靳少爷这位男主角都没吭声,一些不相干的陌生人倒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真是可笑! 黎清雅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待在家里了,记者虽然不再明目张胆地守在公司楼下,却在乔装打扮后用各种方法掩护玩儿偷拍。 出动这样的阵容,只怕是国际一线大牌明星或者什么大人物才会有的待遇吧?? “闷死了!不然我也乔装打扮混到公司里上班吧??”吃晚饭的时候,黎清雅这么对靳宇轩说。 这么多天没出门,连菜市场和超市都不敢去,她觉得自己像在坐牢一样。 人家囚犯还有走出监舍放风的时候呢,她却只能在这套公寓里转悠,家里每个角落放着什么东西,有没有灰尘,她都能倒背如流了。 如果心里没有藏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或许黎清雅还能安然地享受这悠闲的生活。 可是网络上全都是她的新闻,还没有一句好话,她能吃得下,睡得着么!? 靳宇轩喝了一口汤,似笑非笑地看她:“你确定自己可以应付公司同事异样的目光,还有他们旁敲侧击的打听?” 成了公众人物,还被人披露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儿,就算黎清雅知道很多都是杜撰的,可别人不知道啊! 人家多半都会认为那些报道全是真的,也不乏有同事站在批判者的立场,声讨黎清雅。 听到靳少爷这么说,黎清雅就蔫儿了。 她恹恹地扒拉着碗里的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目前的情况,她更适合待在家里,因为她还没有强大到能够镇定自若地面对一切的流言蜚语。 明明她才是那段感情中的受害者,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要是在古代,她估计都要被人拉出去浸猪笼或者午门斩首了吧?? 靳宇轩的手机在餐桌上震动,拉回了黎清雅的思绪,她纳闷儿地看着还在吃饭的男人。 “不接吗?”她还从没见过靳少爷拒接谁的电话,除非是在他们俩那啥的时候,确实不方便。 男人不紧不慢地吃饭,仿佛对那动静置若罔闻,也不搭理黎清雅。 黎清雅伸长脖子瞥了一眼,赫然看到他手机屏幕上显示“孙女士”三个字。 他居然不接他老妈的电话??这就太不寻常了。 不管工作有多忙,靳宇轩绝对都是个称职的大孝子,即使他很不喜欢回到靳家的大宅,还是会经常抽出时间回去陪几位长辈吃饭,陪他们聊聊。 孙苗苗女士是个难缠的女人,哪怕她如今已经一把年纪了,还是黏人得紧,靳宇轩有时候也受不了他老妈的缠功。 可今儿是怎么回事儿? 手机震动了好一会儿,总算消停了,也许是看到某人没有要接听的意思,偃旗息鼓了。 没多久,又跳出来一条信息:“抽空回家,你爸要见你!” 得,还用上了感叹号,看来孙女士的火气不小,不然不会这么激动。 无端的,黎清雅总觉得兴许是和自己的事儿有关,她忐忑地问:“是因为这些天网上的传闻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孙女士向来对她的印象就不咋地,说好听点儿,就是还在留校观察阶段,能不能得到好评和认可,还需要继续努力。 这会儿又出了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儿,黎清雅都觉得无力为自己申辩什么。 有些事儿,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要去辩解。即使她想辩解,孙女士也不会相信吧?? 靳宇轩把手覆上黎清雅的手背,拍了拍:“不是,家族里别的事儿,够烦人的。” 他的轻描淡写,只会让黎清雅愈发的不安,可她也找不到丝毫的破绽去追问什么,唯有选择相信。 报纸上的事儿,刚报道的那两天,确实引起了不少的关注,毕竟是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身边的事儿。 不过沉寂下来后,公众在茶余饭后也懒得说了,因为那只是报社的一面之词,谁知道那些所谓的爆料里有没有水分?? 就在有人质疑报道真实性的时候,更猛的一弹在网上披露了出来-- 黎清雅的大学同学张丹接受了露透社的采访,对黎清雅、赵之航和兰芸三人之间的事儿来了个大爆料,这段采访视频还被上传了,短短的两个小时内,点击量超过十七万,转发超过三万次!! 张丹拿出了自己大学时期的学生证,毕业、证书,还有毕业照,以此来证明她和黎清雅的确是大学同学的关系。 她讲述的“事实”和当初露透社在报纸上刊登的基本相符,就是说黎清雅不道德,介入人家两个相恋的人之间。张丹还举了好几个例子,说黎清雅大学四年里就没少干这事儿,没什么女性的朋友,就喜欢和男同学一块儿玩儿,还经常看到黎清雅对男同学抛媚眼,做些容易让人误会的暧昧举动。 这个“人证”的说辞明显比报纸上的更令人信服,毕竟是抛头露面,还敢公开自己的身份,博得了不少网民的信任。 假话有一个人说,也许会遭到质疑,但如果有一百个人都这么说,那假的也会被当成了真的。 黎清雅现在就处于这么个悲催的境地。 她对张丹当然有印象,可是大学期间自己和张丹并没有什么接触,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张丹为什么会在这个敏感时期跳出来往她身上泼脏水?? 在黎清雅头疼困扰的同时,靳宇轩终于在孙女士的“夺命连环call”催促之下,回到了靳家大宅。 很难得的,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或节日,家里四位长辈都很齐整地坐在沙发上,两个老爷子都是正襟危坐的模样,神情严峻。 连平日里笑口常开的靳奶奶都愁眉苦脸的,仿佛遇上了什么烦心的事儿。 靳宇轩随手将车钥匙扔到桌上,挑了一张单人沙发坐下,双臂搭在椅背上:“怎么着?今儿叫我回来,这是要三堂会审??” 孙苗苗女士瞥见丈夫沉下脸,连忙飞快地朝儿子打眼色,佯怒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让你回来当然是有正事儿。” “洗耳恭听。”靳宇轩依旧是轻松自在的神情,压根儿没把这当一回事儿,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敲着沙发扶手。 靳远峰严肃地问道:“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算怎么回事儿?是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按理说,以靳家的人脉关系和能力,不可能让这种事儿无限扩散和恶化才对。 ------------ 正文 第九十六章 露出了破绽 其实让靳家几位长辈意外的,不是闹出了这样的事儿,而是竟然有靳宇轩摆平不了的事儿,那些负、面消息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和靳家作对,对方也是做了周详的准备吧?? 靳宇轩眉眼间的神韵和靳远峰很相似,爷俩儿如出一辙的五官轮廓,就连皱着眉头的表情都是神同步。 靳少爷收起方才的懒散样子,沉声说:“对方刻意弄了个假的身份,我已经让人继续追查了,多半是冲着小雅来的。” 瞥见几位长辈都不约而同地蹙眉,靳宇轩又道:“不过那些消息你们都不必当真,那是有人刻意诬陷小雅,很多事儿都在颠倒是非黑白。你们都是老江湖了,小雅是怎样的人,相信你们和她接触过,也都有一定的了解,我就不给她解释了,省得你们认为我是在偏袒她。”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靳少爷的目光还已有所指地飘向他老妈。 孙女士哭笑不得,颤着手指向那个不孝子:“你这小子,我不就是一开始和小雅有点儿摩擦吗?至于让你记恨至今?你妈是不讲道理的人吗?” 靳宇轩笑了:“当然不是!像孙女士这么英明神武聪明绝顶火眼金睛的人才,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所以我从来都不认为你会为难小雅,真的。” 他那表情特别真诚,要不是眸底的戏谑出卖了他那点儿小心思,真让人以为他说那些话是发自内心的。 还好孙女士习惯了和儿子之间像朋友一样的相处方式,只是笑着打靳宇轩一下,没计较。 作为家里最权威的男人,靳华生终于开了口:“男人就该撑起一片天,别让小雅受到这些破事儿的困扰。” “是,爷爷。”靳宇轩这回难得严肃地满口应下。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位老爷子都放松了很多,倒是靳奶奶和孙女士很是担忧地问了好多黎清雅的近况,生怕她受到传闻的影响。 听说黎清雅瘦得下巴都尖了,靳奶奶心疼得跟割了她的肉似的:“小轩啊,那你赶紧把小雅送回家里来啊!有我们这么多人照顾着,还怕她过不好吗?平时她自个儿在家,就容易胡思乱想,影响心情。回来陪我聊聊天,种种花,打打太极多好!” 靳宇轩的笑容僵硬了几秒,随即婉拒:“不用了,我这两天不太忙,可以陪她。樊灏那边也在加快速度追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线索了,到时把人揪出来,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黎清雅知道靳宇轩回大宅子那边去,心里那根弦儿就一直绷得紧紧的。 她不希望靳宇轩因为自己的事儿受到影响,也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更不想他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也不知道这次靳家的几位长辈会不会为难他…… 看到靳少爷回来还是神态自若,黎清雅暗自松了一口气,而且孙女士也没有跟想象中的那样,上门来兴师问罪,给了黎清雅很大的缓冲空间。 日子最不好过的人,恐怕就是她的同学张丹了。 自从配合拍下那段视频发到网上的那一天起,张丹就足不出户,她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在找自己,可这事儿都迈出一大步了,就算她想临阵退缩也不可能了。 风声太紧,靳宇轩也不是好惹的人。 别看他一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形象,但他骨子里的那种狠劲儿一旦使出来,那后果绝对不是谁都能兜得住的。 战战兢兢地打开手机,张丹拨出了一个号码,等待对方接通的时候,她紧张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电话被人掐断了,张丹不死心,又继续拨号,一直打,对方一直挂掉,两人仿佛对这样的游戏乐此不疲。 终于,也许是被她烦透了,对方接了,声音既愤怒又不耐烦:“你疯了!?干什么又给我打电话!?不是说了事情结束之前都不要找我吗!?” 一连串的质问,还有刻意压低的声音,都在在显示着对方此刻的不悦。 张丹有点儿心虚,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我也不想打扰你,可是我还要待在这里多久啊?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虽说这房子里物质充足,吃的喝的用的都有,电视电脑都配有,每天还有人上来补充物资,可张丹受不了了。 她已经躲在这里三天了,大门都不能出,因为被人从外面锁住了门,她就算想到楼下去散步都不可能。 这和坐牢有什么分别!?? 对方压根儿就不管张丹是怎样的感受,冷声道:“跟我要钱的时候你怎么没那么多要求?现在这算什么意思?拿了钱就想抽身?你可是每天都有人伺候着,知足吧!我告儿你,靳宇轩现在派了各路人马在搜索你的下落,要是落到他的手里,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下场!” 闹了半天,张丹不但没争取到自由,反而还被人好一顿抢白。 挂了电话,张丹郁闷地扑到枕头上嚎啕大哭。 要不是她爸爸病重了需要用钱,她也不必受制于人,更不必做一个千夫所指的卑鄙小人。 网上那些评论张丹也有看到,很多人说她不厚道,特别的不仗义。 即使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那也不合适。人家感情的事儿,还过去那么久了,她凭什么站出来做什么证啊?? 先前的舆论就对黎清雅不太有利,这会儿张丹又拍了那样的视频,真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就在拍了视频的当天,原先说好的二十万也拿到手了,张丹立马就交到了母亲的手上,不希望父亲的病情因为缺钱而被耽误。 可是这样暗无天日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早在靳宇轩怀疑有人要对黎清雅不利的时候,他就将目标锁在兰芸的身上。 因为黎清雅的人脉关系网很简单,除了同学就是同事,虽说她因为外貌和个性的关系很受异性的欢迎,但这在同性中却是很容易被人排斥的。 被人排斥到“恨”这个程度,甚至不惜用各种手段都要对付黎清雅,把她往死里整,那嫌疑人就少之又少了。 加上那些不利于黎清雅的传闻中,传得最厉害的就是她和赵之航、兰芸的关系。 偏巧舆论都是一边倒的形势,全都在往黎清雅身上泼脏水,这么一来,兰芸就成了无辜的受害者,赢得了公众的同情和支持。 颠倒是非之后,最大的得益者就是兰芸,也只有她才有动机这样针对黎清雅。 答案不是很简单了么? 所以樊灏就让人盯着兰芸,看看她都联系了什么人,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但跟踪了好几天,兰芸的生活一切如常,也没有见过生面孔的人,这让樊灏有点儿泄气。 这女人会不会太谨慎了点儿? 靳宇轩一个电话,就让人监听了兰芸的手机,每一个通话记录都让人录下来,每天排查这些内容。 这真是苦了那些听录音的人。 兰芸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花钱的富家千金,能干什么有营养的事儿??每天不是约人吃饭美容逛街,就是打电话跟赵之航腻歪。 要说这两人也够恶心的。 明明在外头装得恩爱甜蜜的样子,好得蜜里调油似的,可私下里却那么针锋相对,就连说话都是冷嘲热讽的。 他们还听到,兰芸同时和好几个男人都有暧昧不清的关系,跟人打电话的时候总是撒娇扮嗲,那声音让人听了就掉一地的鸡皮疙瘩。 就在大家觉得兰芸这边可能没什么进展的时候,张丹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这也算得上是兰芸这么多的部署当中,百密一疏的一次吧! 她一直自信地以为,靳宇轩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毕竟现在她和赵之航都订婚了,赵之航还进了他们家的蓝天集团做高层,两人结婚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兰芸就一直不让张丹和外界联系,反正张丹才是那个“指证”黎清雅的人,靳宇轩要查,第一个也是查张丹。 就这么一个电话,证实了兰芸和张丹有来往,还有那样的内容为证,这两个女人谁都别想撇清关系! 以靳少爷的关系,追查一个手机信号的来源并不难,很快就查到了张丹的藏身之处。 门锁被人打开的时候,张丹还以为是阿姨过来送饭菜的,她连头都没有回,依然恹恹地趴在沙发上看杂志。 靳宇轩踱进门,缓缓走到那张沙发旁,瞥见茶几上的小玻璃瓶子,冷哼道:“张小姐做了亏心事,晚上睡得着吗?还有闲情逸致涂指甲油?” 乍一听到陌生的声音,张丹吓得立马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你、你们是……靳先生!??” 看到靳宇轩身后还站着好几个人,张丹起初是慌乱而害怕的。一来害怕是入室抢劫的,二来又怕是靳宇轩的人找上门来,要杀她灭口。 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靳宇轩本人来了!! 跟着他来的那几个人,看那高大健壮的身材,还有肃穆的神情,不会就是有钱人雇的保镖吧?? 张丹抓过抱枕放在胸前,警惕地盯着靳宇轩:“你们想干什么?” 樊灏被她这防备的模样逗笑了:“我说小姐,你这话说得够暧昧啊!什么叫我们想干什么?这话应该是我们问你才对吧??” “说吧,你拿了兰芸多少钱才答应干这事儿?我们可以给你十倍的价格,只要你说出真相就行了。” 说完,樊灏还从口袋里拿出了支、票簿,连同一支笔一起递到张丹的面前。 手里被塞进一个小本,张丹只觉得沉甸甸的,就在两天前,她接过兰芸给的那一张薄薄的支、票时,心情和此刻一样。 ------------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余情未了? 张丹曾经设想过,如果自己被靳宇轩找到了,会是怎样的下场,甚至因此而做过几次噩梦。 可怎么都没想到是今天这样的场景。 不但没有血腥暴力的画面,也没有什么神秘的黑衣人来教训,更没有被扇耳光,反而还给她钱!?? 靳宇轩从进门到现在只说过一句话,他甚至只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仿佛在这屋子里多待一分钟都是遭罪。 虽然一直都是樊灏在开口,可张丹觉得,身旁沉默的男人那气场才叫人害怕。 那本支、票簿就像烫手的山芋,张丹无论如何都不敢在上面写字的。 如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已经无处可躲,任何的理由和借口都是那样的苍白,只能静静地等着宣判。 “我只要听到事实。”靳宇轩声音冷冽,“至于你是受了谁的指使,那不干你的事儿,今天你只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张丹怯怯地抬眼看他,有些不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好的下场。 这男人看着就很精明的样子,不会是用这谎话来忽悠她,套话后又来收拾她吧?? 过了几天牢笼般的生活,张丹对谁都不信任,看谁都觉得人家是要害她。 靳宇轩看出张丹的犹豫,又下了一剂猛药:“不然就做你最拿手的吧!你照样拍一段视频放到网上,把你为什么要抹黑小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我不但会放过你,还会给你父亲安排专家,所有的医药费我会负责。” 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张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这男人的大脑到底是什么构造?他不是来为黎清雅算账报仇的吗?可为什么要给她钱,还要替她父亲治病? 张丹自认看人还是有点儿眼力劲儿的,但这位靳少爷,她就是把眼睛都看瞎了,也看不明白。 靳宇轩对呆若木鸡的张丹完全没有要沟通的兴趣,皱了一下眉头,转身就走。 樊灏心领神会地对张丹说:“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明天就会有专家过去给你父亲重新做一次检查,制定新的治疗方案。专家绝对不是假冒的,你随便上网都能查到,肯定是领域里的权威,至于我们总裁想要的视频,希望不超过三天就发到网上。” 末了,樊灏还拍了拍张丹的肩头:“姑娘,迷途知返才不会葬送了自己的将来,你父亲的命还掌握在你的手里呢。” 盯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板,张丹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原先答应兰芸做那被人唾弃的事儿,不就是为了拿到钱给父亲治病吗?现在有人主动承担父亲所有的治疗费用,还能安排专家,这不就是她最想要的结果吗? 至于会不会得罪兰芸,张丹已经不在乎了。 反正她都拿了兰芸的钱,也做了兰芸希望她做的事儿,她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的关联了。 就算兰芸要计较,张丹也做了最坏的准备,到时把靳宇轩推出来就好了。 两天后,张丹又发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她声泪俱下地说了自己是多么的逼不得已才发了之前的视频,还诚挚地向黎清雅道歉,希望她能谅解自己的苦衷。 最最劲爆的内容,莫过于张丹在视频里揭穿了兰芸的真面目,还把当初兰芸跟她谈话的微信聊天内容截图都发了上来,还有靳宇轩让人截取到的通话记录。 网络的世界就是这样,虚虚实实,除了当事人,恐怕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尽管张丹的视频受到不少人的质疑,但选择相信的毕竟还是占了大多数,于是乎,一大片的讨伐声音全都涌向了兰芸。 什么“富家千金虚有其表,外貌惊艳,心如蛇蝎”“贼喊捉贼,自己做了小三,看全世界都是小三!”“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娱乐谁呢??” 比起当初对黎清雅的那些说辞,这次是咒骂加上侮辱,不乏有爆粗的,恨不得将最恶毒的语言都用在兰芸的身上。 富有戏剧性的转变,让黎清雅的角色定位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调换。 现在她不再是被人嫉恨和唾骂的贪钱女人,而是一朵因为太过艳丽而遭人陷害的鲜嫩花朵,不少网友还留言安慰她。 “你说这些人墙头草似的,累不累啊?”抱着平板电脑上论坛去刷帖子,黎清雅看了几分钟,就很无语了。 有好几个眼熟的ID号,好像当初还声讨过她来着,怎么这会儿又率先跳出来帮她说话?这些人能不能立场坚定一点儿啊? 靳宇轩从报纸上抬起头来,瞥一眼,不以为然:“这些人就这样,哪边儿风大就往哪儿倒,不用管。” 黎清雅把电脑扔到一边,一双清眸滴溜溜地打量身边的男人:“你去找过张丹了?” “嗯。”靳宇轩没打算隐瞒,但也没想深谈。 反正他行得正做得直,不怕谁来问,即使叫上张丹来当面对质,他也不怕。 “你怎么搞定她的?”黎清雅一时来了兴趣,单臂撑着头斜倚在沙发上,笑看靳少爷。 知道这小女人闲得发慌,要找点儿事儿做打发时间,靳宇轩索性也放下了报纸。 一把将黎清雅抱到腿上,把她小巧的耳垂捏着,揉着,搓着,靳少爷玩得不亦乐乎,就是没有要回答他女人问题的想法。 黎清雅最烦他扮神秘的样子,抬手就给了靳宇轩一肘子:“问你话呢!” “宝儿,看来你是太无聊了,才会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破事儿。长夜漫漫,不如,咱俩做点儿什么?白白辜负了良辰美景,那多可惜!” 那张不断放大的俊脸逼得黎清雅往后退,虽然她的细腰很有柔韧性,可这样直接凹成了下腰姿势的造型,也着实不轻松。 还没等她喘口气儿,靳少爷就吻上了她微张的菱唇…… 黎清雅这边可是雨过天晴了,可是兰芸却像过街的老鼠一样,臭名远扬。 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态,觉得网络上那些事儿过一段日子就会被人淡忘了,谁知道接二连三地有人出来指证,说兰芸一直都是那么可恶。 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钱,就老是用鼻孔看人,总觉得别人都比她低了好几个等级,还动不动就喜欢炫富。 但凡比兰芸受欢迎的女生,名气比她响亮的女生,都在兰芸要对付的名单里。 甚至还有人爆料,说兰芸其实在私生活方面挺混乱的,早在初三的时候就不是处、女了,还恬不知耻地把自己第一次的感受和过程在某个论坛上发了出来。 她在赵之航之前换过的男朋友,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只要人家稍微夸赞她几句,哪怕是其貌不扬的男人,她都来者不拒。 简直是名副其实的“公共汽车”。 类似的消息铺天盖地,兰芸各个时期的照片更是传遍了各个网站和论坛,其中不乏艳、照。 这让兰芸格外“受欢迎”,逛商场被人认出来,先是在背后指指点点,到后来有人忍不住了,直接走过来开骂。 有人起了头,自然就会有人跟风,得亏了是在商场里,如果是在菜市场,估计兰芸的身上早就挂满了菜叶子和鸡蛋。 后来兰芸也不敢再上街了,每天烦躁地待在家里,实在受不了了,就拿家里的佣人和宠物发脾气。 赵之航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气得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 他急匆匆地结束会议后赶回家,看到兰芸坐在飘窗上涂指甲油,似乎心情还不错。 赵之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巴掌拍掉涂指甲油的刷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弄这个!?” 兰芸本来全神贯注地扮靓,突然被他这一下搞蒙了,指甲油还溅得到处都是,将飘窗前那块雪白的波斯长毛地毯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颜色。 “你发什么疯!”兰芸也怒了,跳下地双眸喷火地瞪着赵之航。 凭着身高的优势,赵之航居高临下地睥睨兰芸,冷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让张丹做那些事儿??人家小雅哪里惹到你了,你要这么缺德??难道你就没为自己当初做的事儿觉得惭愧吗?对不起小雅的是我们俩!你怎么能颠倒是非去满街唱衰小雅呢?” 劈腿兰芸而被迫和黎清雅分手,在赵之航的心里一直都是个遗憾。 如果能由着他选择,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黎清雅过下去,这样的女人才适合过日子。 兰芸就像是橱窗里陈列的假花,看着很美,等摸到了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甚至只能摆来看。 男人都有喜新厌旧的天性,特别是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总是无法拒绝。 所以和黎清雅分手后,赵之航也深知是自己理亏,挽回不成只剩下惭愧和自责。 本以为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从那时应该算结束了,哪儿知道才来B市没多久,兰芸又整出了这样的幺蛾子,这不是作吗? 习惯了赵之航对自己百依百顺,在自己面前温顺得像一只宠物狗,突然被他大声怒骂,又一连串的质问,兰芸一点儿都不适应。 “你在冲谁大小声儿呢??”她拨了下头发,用刚涂满蔻丹的指尖去戳赵之航的胸口,“你可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全靠了我们兰家!全世界都能教训我,就是你不行!怎么着?知道我对付黎清雅那个贱人,你就急了?心疼了?你还对她余情未了?” 赵之航有点儿心虚,又有点儿烦躁。 挥开兰芸的手,他沉着脸说:“我是指你做人不厚道,和我跟小雅的感情没关系,你不要混为一谈!” ------------ 正文 第九十八章 断了经济来源 这好像还是兰芸和赵之航真正在一起后,第一回看到赵之航冲她发脾气。 这让兰芸怒火中烧。 “厚道??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跟我说这话吗?你抱着我在床上打滚,把你的正牌女朋友抛到脑后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厚道’?你利用我进入蓝天集团做高层的时候,你怎么不摸摸良心问问自己厚不厚道??” 别以为她兰芸是个傻子,她虽然贪玩又好吃懒做,但谁是人谁是鬼,她还看得出来。 如果她没有那样的家世,赵之航会为了她放弃黎清雅吗? 绝对不可能! 最多就是图新鲜,和她滚了几次床单之后,只怕都腻味了,尤其是还得忍受她的大小姐脾气,像个佣人似的伺候她。 对比赵之航以前的日子,真是天壤之别。 和黎清雅一块儿的时候,赵之航什么都不用做,跟个大爷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偶尔几句“宝贝儿你辛苦了”这样的甜言蜜语,就让黎清雅甘之如饴地包揽一切大大小小的家务活儿。 哪儿像兰芸,你就是对她好话说尽了,她也没办法,了不起就是请个钟点工过来干活儿,不然就是直接打电话给餐厅叫人送外卖。 也是托了兰芸的福,赵之航才知道还有“跑腿公司”这么个行当。 不管是吃的用的,你想得到想不到的事儿,都可以让跑腿公司代劳,可是这也让兰芸变得越来越懒。 她可以连续好多天都不出门,就连自己需要的日用品,都让跑腿公司去买了送来。 很多时候,跑腿费远远高于东西本身的价格。 兰芸其实一直挺不爽的。 就算赵之航没说出来,她也能感觉到这男人对自己的不满,不过花的是她兰芸的钱,赵之航只能忍气吞声。 要说兰芸有什么过人之处,那就是她还挺有心计的,知道怎样才能让赵之航对自己死心塌地。 兰芸不但跑到赵之航的老家去见了他的父母和亲戚,还大手笔地给他们捎了不少礼物。 看到赵家的房子又老又旧,当即甩了十万元出来,让赵之航找人来翻修,还给二老添了不少新的电器。 这事儿在赵之航他们的村子里算挺轰动的。 那样的穷乡僻壤,来个大城市的姑娘就够稀罕的了,人家还珠光宝气的,那钱包里的钱可厚着呢。还懂事儿,没过门儿就知道孝敬公婆了,千金大小姐还一点儿都不娇气。 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绝对是兰芸有心装出来的。 她在人前总是抢着干活儿,打井水,生火,做饭,其实样样儿都做不好,偏偏又爱表现。 每次看她端着烧焦的饭菜上桌,赵家二老都是有苦说不出。 人家好好一个大小姐不嫌弃他们家穷就算好了,亲自下厨也是一番好意,哪儿还敢对人家的“作品”挑三拣四?? 每回兰芸一提出要干活儿,二老的脸色就好不到哪儿去,生怕她把家里又弄得一团糟,而他们的儿子就要跟在后边不停地收拾残局。 乡下人就是老实巴交的淳朴个性,他们虽然穷,却也没有把钱看得太重。 反正平时下地干活,还在院子里养鸡养猪,生活绝对不成问题。就是离镇上有点儿远,如果想把农产品拿去卖还要翻过一个山头。 这对上了年纪的二老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所以他们也懒得去折腾了,钱在家里还真是没多大用处。 可是这位城里来的千金大小姐一来就给他们重装了房子,那么多钱拿出来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吓得二老都不敢接受,好几宿都睡不着。 拿人的手短,二老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自然在兰芸面前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家里太简陋,照顾不周,对不住这位贵客。 直到兰芸和赵之航离开,二老才松了一口气。 可兰芸一上车就立马沉下脸了,还阴阳怪气地嘲讽赵之航:“你们家真穷!难怪你宁可在A市赖死了都不愿意回来,你说这一进门儿又是鸡屎又是猪圈的味道,谁受得了啊??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我这算是给足你面子了,这鬼地方我再也不会来第二次!” 原本还存着要嫁给赵之航的心思,见了这样的家庭环境,兰芸就打退堂鼓了。 赵之航很想甩她两个耳光,但这女人眼下还是他的金主儿,得罪了她也没什么好处。 只得耐着性子哄:“是是是,我们这种穷乡僻壤当然入不了您大小姐的眼,所以您能纡尊降贵地来一趟,小的也感激涕零。要不,回到市里的大酒店,我亲自伺候你沐浴更衣,外加按摩?” 只有两人才懂的暗语,换来了兰芸娇羞嗔怒的一瞥。 在乡下这么些天,光是那烦人的环境都让她坐立难安,哪儿可能还有心思做那档子事儿? 如果说赵之航有哪里吸引兰芸,除去那还过得去的外表,除去在音乐上的特长,那就是在床上能把兰芸伺候舒坦。 各种姿势变着花样儿地折腾,体力还不错,直把兰芸收拾得服服帖帖。 就这样,忍辱负重又牺牲色相之后,赵之航顺利地到兰家登堂入室,得到了兰家长辈的首肯,可以和他们家的女儿谈恋爱了。 很快,兰芸的父亲就没把他当外人,还特地在B市增设分公司,交给赵之航打理。 这对于一心想做一番大事儿的赵之航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得来全不费工夫,所以他才把兰芸当祖宗似的伺候着。 赵之航最烦陪兰芸去购物,每回都是恨不得把整个商场都搬回家的架势,明明家里都放不下了,还要拼命买买买,刷卡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手软。 还好兰芸是家里的独女,不然就算兰家再有钱,也不可能让她这么个花法。 话虽如此,每次回家总少不了被兰芸父亲念叨,说她花钱如流水,一点儿都不知道节俭,很多东西都是没必要买的。 兰芸当面不敢说什么,心里很是不以为然,也没觉得自己买几个包包会把家里给拖垮。 B市分公司的项目还没谈妥,所以目前只能在CBD租了一层楼做办公室,赵之航最近一直在忙办公室装修的事儿,没什么时间陪兰芸。 就兰芸那样的性格,身边也没几个能说话的朋友,别人也不喜欢和她相处,远远见了她还要绕着走。特别是出了张丹那件事儿后,所有认识兰芸的人都巴不得跟她绝交,生怕被人认为自己和兰芸是一路货色。 在张丹把兰芸这个幕后主使供出来后,兰芸一直想找张丹算账,但张丹有靳少爷的庇护,哪儿那么容易被兰芸找到?? 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兰芸只能更疯狂地花钱。 这天她特地跑到办公室去守着赵之航,让他一忙完就陪自己逛街。 那些施工的工人们也认出了这是兰家的大小姐,连忙加快速度干完手里的活儿走人。 赵之航不情不愿地陪着兰芸进了商场,一进门就直奔那几个国际一线大牌专卖店,人家见了兰芸就像见到财神爷似的,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可是兰芸进了试衣间,那几个店员的脸上就换上了不屑和嘲讽,压根儿就瞧不起兰芸那样的女人,觉得她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当然,谁也不会蠢到跟钱作对,既然有人要来送钱,他们没有不要的道理。 从试衣间出来,兰芸傲慢地用指尖挑起其中两件衣服,漫不经心道:“先要这两件儿吧,下次有新款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好的。”店员微笑着接过衣服,垂下的眸子里却都是鄙视。 兰芸不就是仗着自己的身材好么?不就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钱么?除此以外,她还有什么啊? 从兰芸的手里接过那张金灿灿的卡,店员心里忍不住感慨,投胎真的很重要,尤其是在这个拼爹的年代。 才刷了一下,刷卡机就提示该卡无法使用,店员纳闷儿地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于是,她又把卡递回给兰芸:“兰小姐,您这张卡……可能消磁了,刷不了。您看要不要换别的卡?” “消磁?”兰芸接过卡,疑惑地看了看,不悦地说:“昨天还用来着,怎么这就消磁了??” 店员聪明地保持沉默,没敢接话。 虽然一肚子的不高兴,兰芸还是立马又给了店员一张卡,这回还是一样,也用不了。 兰芸小声嘀咕:“这是见了鬼么?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呢?” 赵之航倒是反应过来了,悄悄把兰芸拉到一边儿,低声说:“要不,我们还是先回你家一趟吧,最近好像发生点儿什么事儿了。” 这只是他的猜测,还没跟兰芸父亲那边核实过。 原本办公室的装修一直很顺利,施工进展正常,可这两天装修公司就在故意拖着,听工人说,好像是蓝天集团那边没及时把钱打过来,他们也不想垫钱干活儿。 没敢直接给兰家那边打电话,赵之航就多方打听,似乎有人在对付蓝天集团。 不管是蓝天集团正在进行的项目还是其他产业,都不太顺利,总有人在暗中使绊子,连多年的合作伙伴都要撤资了。 那些正在接洽中的项目就更不用说了,人家不但没了合作的意向,甚至直接拒绝了蓝天集团的相约。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蓝天集团正被卷入一场看不见的暗涌中。 至于是倒霉事儿都碰到了一块儿,还是只是个开始,那就不得而知了。 在赵之航的暗示下,兰芸飙着车赶回家,一进门把包包甩到沙发上,就开始发大小姐脾气。 “爸!是不是你停掉我的信用、卡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 正文 第九十九章 找我有什么用? 兰景天“啪”一下关掉电视,把遥控器摔到茶几上,虎着脸训道:“你还有脸问??你说你一天到晚能干点儿实际点儿的事儿吗??就是有亿万家产也经不起你这花法!就这几天,你都花了上百万了!” 兰芸长这么大还从没被她爸骂过,连大声训斥都没有过,老头儿今天是吃错药了?? 本来没买成衣服,兰芸就够不爽的了,现在进门就被父亲数落,还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儿,赵之航和佣人都在呢。 这让她大小姐的面子一点儿都挂不住! 如果只是和她爸单独相处挨骂,那兰芸最多就撒个娇,一般都能搞定她爸了。 可这会儿这么多人在场,她也拉不下脸跟她爸服软。 只能不服气地反驳:“我就是花几个钱又怎么了??买包包又怎么了??哪个女人不这样啊??你挣钱不就是给我们花的吗?这么多年都这么过的,你今儿是抽的哪门子风……” 话音未落,兰景天“啪”地就给了兰芸一个耳光。 谁都没想到老爷子会突然动手,而且还打了他的掌上明珠,把所有人都吓坏了。 兰夫人最先回过神儿来,赶紧跑过来,扳过女儿的脸,发觉刚被打过的地方已经肿起来了。 她心疼得直掉眼泪,小声叮嘱:“你这孩子,怎么就没点儿眼力劲儿呢??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你还顶撞你爸!咱家这回摊上大事儿了,再不能像以前那么过日子了!” 兰芸被打懵了,现在又听到她妈这么说,大脑“嗡”一下就炸开了。 她甚至都忘了脸上火辣辣的疼,难以置信地问:“妈,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家那是多大的公司啊,怎么可能说倒就倒呢?” 何况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说,突然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儿了? 对上女儿疑惑的目光,兰景天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你还有脸问!?你自己在外边儿惹了什么事儿,得罪了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你说你到底有哪件事儿能办成!?家里也u指望着你有什么出息,但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别老是给我惹祸!?这回咱家摊上大事儿了,全TM都是因为你!!” 兰景天气得脸红脖子粗,连脏话都蹦出来了。 他起初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蓝天集团会处处碰壁,诸事不顺?就那么一两件事儿的时候确实没深想,可闹心的事儿接二连三地发生,还没完没了的,兰景天就坐不住了。 愁得晚上都睡不着觉,整宿整宿地发愁,白头发一下就冒出来好多。 托了很多人打听,也让下属们顺藤摸瓜地追查,看能不能查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就算想补救,也总得弄明白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吧?? 但对方像是铁了心不让他抓到把柄,事情办得很利落,每个项目受阻的背后,涉及的都是不同的人,彼此之间还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最后还是兰景天的助理提起兰芸前一阵儿闹的破事儿,兰景天才幡然醒悟。 除去靳少爷,他压根儿想不出B市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悄无声息地把他们兰家往死里整! 说到底,都是兰芸这个臭丫头惹的祸! 平时她胡乱挥霍也就算了,做事儿还不分轻重,在外头惹是生非也不挑对象!人家靳少爷是他们兰家能招惹的吗!? 撇开靳家那吓死人的家世不说,单单是飞扬集团的实力,那也是蓝天集团拍马都赶不上的,差了不止几个级别啊! 兰景天在商场上打拼了几十年,除了刚创业那会儿,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艰难过。 不是没有试过去找靳宇轩,想跟人家示好,拿出点儿实际行动表示一下诚意,可飞扬集团是什么地方?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吗? 就算亮出了蓝天集团总裁的身份,人家前台的工作人员还是那句话:“不好意思,没有预约是不能进入公司的。如果您想见总裁,可以直接和他本人约定时间,或者在我们总裁办公室秘书室那边儿先排号。总裁方便的时候,会有人通知您见面。” 那位前台小姐的笑容太灿烂,虽然嘴里说着婉拒的话,却让你没办法发她的脾气,只能自认倒霉,灰溜溜地走人。 后来兰景天又通过别的关系,想让人搭线认识靳宇轩,或是找个有分量的人帮自己美言几句。 无奈,他的请求仿佛石沉大海,谁也不敢趟这趟浑水。 甚至有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好戏,看蓝天集团怎么死,还有人明哲保身,跟蓝天集团保持距离,生怕遭池鱼之殃。 兰芸被她爸又打又骂的,全搞懵了,只觉得她爸说的事儿应该离他们家很遥远,他们家怎么可能会面临破产?? 她的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兰家就要垮掉的话,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不可能!我们兰家怎么可能说垮就垮?爸,你一定是在吓我的对不对??你是不想让我乱花钱,所以才这么说的对不对??” 兰景天恨铁不成钢地剐了女儿一眼,很想敲醒她,让她不要再活在梦想里,早日面对现实。 可是看到兰芸脸上那清晰的巴掌印,兰景天终究是忍住了。 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哪里舍得下狠手往死里打?她从今往后懂事儿就够了。 “好了,你就是再问你爸爸几百遍,答案也还是一样!我们家现在的处境很不好,所以你就听话点儿,别再惹你爸爸生气了。记住没??”兰夫人哽咽着说。 她虽然不知道如今的处境惨到了什么地步,但一定是不太好。 因为丈夫整宿睡不着,就躲在阳台上抽烟,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肯说。直到最近几天,情况又更糟了,老头子扛不住那压力,才对兰夫人说了实话。 这下兰夫人的血压就飙升了,一阵阵的头晕头疼,恨不得就此死过去算了,至少不用烦恼。 兰芸呐呐地问:“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等死吗?” 她怎么知道,自己一时任性带来的后果,竟是整个兰家的毁灭!?? 如果当初能冷静地想一想,不那么冲动,兴许现在还能安心做个大小姐,还可以无忧无虑的吃喝玩乐。 兰夫人搂着女儿的肩膀,一边抹眼泪。 这兵荒马乱过后,才留意到站在后面的赵之航,老太太的双眼都亮了起来。 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女儿配这么个穷小子,实在是糟蹋了。可是这会儿兴许也就只有赵之航能让他们家的危机化解了,就算赵之航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但他好歹能找到靳宇轩吧?? “小赵啊,你看我们家从来都没把你当外人,我和你叔叔对你怎么样,你也是心里有数的,咱可是一家人啊,你说对吧?” 兰夫人不愧是在社交圈里闯荡多年的人物,一开口就恩威并施,还不忘提醒赵之航,他们兰家可是在他身上下了不少本钱的。 赵之航一听这口气,就心知不妙了。 他的心里有种不安的预感,却不得不礼貌地笑道:“阿姨说得对,我一直都念着你们对我的好,也打算在分公司大展拳脚报答你和叔叔,不过……唉!” 他就知道兰家不会无缘无故对他那么好。 兰景天之所以决定要栽培赵之航,不就是看上他对自己的女儿言听计从么?说句难听的,找个听话的女婿,总比找个门当户对的省事儿,至少可以一辈子都骑在人家的背上,多好啊! 兰夫人也听出了赵之航话里的客套,心里不住地冷笑。 以前对他们二老那叫一个殷勤,现在呢?不过就是见到他们家遇上麻烦事儿了,就想置身事外?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也不是没有机会报答,小芸对付那个女的,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唉,说到底,小芸也是因为太爱你,才会做了这样的糊涂事儿。” 说完,兰夫人还冲兰芸使了个眼色。 兰芸心领神会,立马就低头抹泪:“呜呜呜……赵之航,要不是你惹下的风流债,我犯的着吃这样的干醋吗??要不是黎清雅那个小贱人,我至于丧失理智去犯错误吗?都怪你都怪你!谁让你对她念念不忘来着?我就想好好整整她……” 母女俩一搭一唱的,跟说相声似的,一个捧哏,一个逗哏,真是精彩纷呈。 赵之航就是再笨,也看出了她们俩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试试给小雅打个电话吧,能不能管用,就不敢保证了。” 就这话都足矣,兰家一家三口忙不迭地点头,似乎把希望都放在了赵之航的身上。 拨出号码的时候,赵之航也很忐忑,他不知道黎清雅会不会接电话。 可要是不打吧,好几双眼睛都盯着,总不能不搭理吧?? 黎清雅正忙着改图,手机响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拨了接听键:“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艰难地开口:“小雅,我是赵之航。那个……最近兰芸家遇到了些困难,你看……能不能帮忙引见一下靳先生?” “他们家遇到困难和靳宇轩有什么关系?找我有什么用?你们是不是病急乱投医啊?搞错对象了吧??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再说了,靳宇轩到新西兰出差去了,下周才回来,还有时差呢,我也不好打扰他。如果是生意上的事儿找他,你们直接联系他就好了,我不插手他的工作。” 黎清雅说得有理,也没有带任何的私人感情,听起来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实际上,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要不是在办公室里,真想跳起来欢呼一下。 恶人有恶报啊! ------------ 正文 第一百章 有本事别求我啊 赵之航开着免提,他和黎清雅通话的每一句内容都落入兰家人的耳中,自然是一个字都没有落下。 听到黎清雅的态度这么冷淡,压根儿就是打算置身事外,那一家三口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兰芸冲过来,抓起赵之航的手机,对着话筒喊道:“黎清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在偷着笑!你能耐啊,攀上这么个土豪,又是官二代的,嘚瑟是吧?你除了钓上个凯子,你还有什么可炫耀的啊?有本事你就单独来跟我们兰家对抗啊,就你那小贱人,还能蹦跶到哪儿?” 黎清雅把手机拿离耳边,免得被那高分贝震聋了耳朵。 等到那边的咆哮停止了,她才不紧不慢地说:“是啊,我是没什么过人之处,也就是被一个完美的男人看上罢了。唉,我可没有你的命那么好,做不成千金大小姐,我也不喜欢捡人家不要的破鞋来穿,更不喜欢做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米虫--哦,对了,我也没有你那个能耐,能把家里弄得破产,我估计这辈子都扮演不了这种罪人的角色。失敬失敬啊!” 憋着笑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黎清雅捂着肚子无声地趴在办公桌上偷笑不已。 哎哟,原来不带脏字地教训人那么爽啊!难怪靳少爷总喜欢用这招杀人于无形了。 不过也得亏了靳宇轩的“调、教”,要不是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学到了一些皮毛,黎清雅自认也没有今时今日这样的功力。 兰芸本来就将黎清雅视为死敌,这会儿又被黎清雅指桑骂槐地嘲弄了一顿,心里的怒火简直能把天都烧出一个洞。 “你这个……”兰芸更难听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爸拉住了。 朝兰芸使了个眼色,兰景天接过手机,客气地开了口:“黎小姐你好!我是兰芸的父亲,上回在酒会上我们也见过面的。” 黎清雅心里“咯噔”一下,很是不耐烦地撇嘴。 烦不烦啊?他们还打算一大家子轮番上阵不成??根本就不熟好吗?还轮流来攀交情。 啊呸!! 不爽是一回事儿,但黎清雅面儿上还是得保持基本的教养和素质:“蓝先生您好!” 瞧,她多有礼貌,虽然对兰家的人都没什么好印象,可兰景天的年纪也算个长辈,总得尊敬点儿。 兰景天听着黎清雅的语气似乎比刚刚要客气一点儿,心头暗喜,给了身旁着急盯着他看的妻子一个安心的眼神儿。 只要那姑娘给他们说话求情的机会,那事情还不到绝路。 “黎小姐,都怪我教女无方,才让兰芸犯下了这样的错儿,我在这儿代她向你道歉!真是对不住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要不,你开个口,看要我们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消气?” 这口吻,俨然就像条哈巴狗似的,哪里还有半点儿做长辈的姿态? 想起上回见到兰景天出席酒会时意气风发的模样,黎清雅总觉得和这会儿听到的声音完全联系不到一块儿。 黎清雅故意沉默了半晌,才略带迟疑地说:“这个嘛……” 她卖了个关子,却让电话那头的几个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就连刚才叫嚣过的兰芸也变老实了。 兰芸平时是娇蛮任性,可是见到父亲对黎清雅都点头哈腰的那么客气,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了。 靳宇轩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生意场上也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求助无门的情况下,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就冲着兰芸和黎清雅之间那道死活都迈不过去的坎儿,黎清雅不见得会答应帮忙,这点兰芸心里有数。 兰景天可顾不了这么多,他趁热打铁地继续和黎清雅套近乎:“我让秘书安排一下,要不咱们今晚一块儿吃个饭,就当是跟你赔罪??还请黎小姐一定要赏脸啊!” “这样啊……”黎清雅拖长声音,小手紧紧捂着嘴,生怕一不小心就笑出声儿来。 好不容易把笑意憋下去:“其实您不用这么客气,我这工作也挺忙的,还得加班,不像兰芸那么清闲,除了睡觉吃饭就是花钱。我还不一定能去呢!” 客套两句,又顺带把某个讨人厌的女人骂了,哈哈哈,真过瘾! 黎清雅就是料准了兰芸不敢还嘴,这会儿拿着电话的是兰芸她老爹呢,她要是敢乱讲话搅局,她老爹一定不会轻饶。 “没关系没关系,你要是忙,就先忙完了再过来。回头订好了餐厅,我再亲自打电话把地点告诉你,我们会先过去点好菜,要不我派司机去接你??” 话说到这份儿上,黎清雅也不好再拿乔,不然就太明显了。 她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后,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弄得一屋子的同事都像看神经病似的看她。 很不巧,这一幕落入了吴斯涵的眼里。 他拿起桌上的分机,拨了黎清雅桌面的号码,那边一接听,吴总监就言简意赅来了一句:“进来。” 得,顶头上司又要摆官威了,黎清雅吐了下舌头,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淡定从容地走进总监办公室。 和吴斯涵相处时间长了,觉得这个性格古怪的人其实也挺好相处,除了偶尔比较欠之外。 特别是前一阵儿作为公司里对黎清雅和靳宇轩恋情唯一的知情人,吴斯涵可嘚瑟了,动不动就把黎清雅的情况向大boss通风报信,还总是用暧昧的目光对黎清雅笑。 啧啧啧,那眼神儿太销魂了,每每想起来,黎清雅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习惯了上司的不着调儿,黎清雅进门后直接拉开椅子坐在吴斯涵对面,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十足的好员工。 “老大还没那么快回来吧?”吴总监一开口,总让人有种在跟黑道份子谈判的赶脚。 和靳宇轩混熟后,他也不再叫人家总裁了,开口闭口就是“老大”,就差身后没有跟着几个黑西装的小弟了。 黎清雅一听是私事儿,立马就放松了:“估计一周后才回来吧!” 吴斯涵点头,一本正经道:“那你可仔细着点儿,别闯什么祸,更不能在公众场合像刚才那样笑得花枝乱颤的,更不能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我可是答应老大,要替他好好看着你。” 明明想走文艺范儿的路线,偏偏还要装什么深沉,还把自己当成监护人似的口吻。 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黎清雅没好气地说:“请问总监还有什么吩咐吗?没事儿的话我要先去忙了,不像你这么幸福,还能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斗、地主。” “嘿!你这丫头!这也让你知道了??”吴斯涵笑骂一句。 他明明在黎清雅进来之前把游戏的声音都关掉了,黎清雅不可能听得见才是,居然还是被她发现了。 黎清雅冲吴斯涵背后的玻璃指了指:“拜托!那上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好不好??” 反光啊大哥! 不再跟悠闲的上司斗嘴皮子,黎清雅抓紧时间干活儿,她今晚真打算去赴宴来着。 没到四点半,就接到了兰景天亲自打来的电话,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通知了黎清雅,还说让司机从六点起就在飞扬集团的楼下候着。 言语间还是那么客气,带着讨好,跟他平时商人那精明又奸诈的嘴脸严重不符啊! 到了下班时间,黎清雅踱到窗边往下看,大厦门口确实停着一辆车,不过她可没打算这么给面子,好像她多稀罕吃这顿饭似的。 办公室里的同事陆陆续续都走了,黎清雅却慢悠悠地从抽屉里翻出能量棒吃了起来,还很有兴致地冲了一杯奶茶。 要不是外面已经夜幕降临,真会让人有种下午茶时间的错觉。 下班时间自然是不会再碰工作上的事儿,黎清雅打开某个视频网站,找出最新的某综艺节目,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吃了能量棒,又喝完了奶茶,看看时间还挺早,才过了七点,她又剥了个橙子。 一期综艺节目整整一百分钟,黎清雅硬是连中间广告都没落下地从头到尾看完了,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找了东西填肚子,不然这会儿能把自己饿扁。 这还多亏了靳少爷。 某天黎清雅起床后有点儿头晕,身体也没什么大的毛病,靳宇轩就认定她是低血糖的症状,不管她同不同意,买了一堆吃的让她带到办公室。 久而久之,就把黎清雅惯出了吃零食的毛病。 下了楼,那位司机正在打电话,隔得太远,听不清楚,不过从那焦急的神色,还有不住擦汗的动作也能猜到,多半是兰景天打来的。 见到黎清雅,司机如获大赦一般,笑逐颜开:“黎小姐,你可算是下来了!!” 黎清雅淡笑:“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司机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把个人情绪带了出来,有点儿懊恼,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去补救才好,只是搓着手站在那里。 为难老实巴交的人,这不是黎清雅的做派,她只是好脾气地问:“咱们不走吗?只怕你们兰总裁等得挺急了吧?” 司机这才忙不迭地上前给黎清雅开门,等她坐稳后,一刻都不敢耽搁地开着车子朝餐厅赶去。 错过了正常的饭点,这个时间的路况倒是不太堵。 兰景天订的是一个高级会所,黎清雅跟着靳宇轩来过一次,东西的味道过得去,算不上惊艳,就是盘子特别大,菜的份量特别少。 那词儿怎么说来着?哦,那叫精致。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黎清雅走到了最里头的包厢,推开门就听见兰芸阴阳怪气的声音:“不想来就别来啊,学人家耍什么大牌?你真当自个儿是明星啊!” 黎清雅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睨她:“本来我还不想来呢!这么说吧,有本事别求我啊,干嘛非得要我来吃这顿饭?” ------------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忽悠,使劲儿忽悠 兰芸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谁的气,哪怕是她的父母,也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况且她嚣张惯了,平时只有她整人的份,哪儿轮得到别人给她脸色看?? 心高气傲的兰芸也很要强,巴不得全世界的焦点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要是有谁抢了她的风头,那就一定会被她视为敌人。 很不幸的,从大一第一个学期开始,黎清雅都被兰芸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气人的是,不管兰芸怎么挑衅,黎清雅都对她置之不理,依然活得很自我,活得很精彩。 唯一被兰芸占了上风的,就是她和赵之航合奏那一次。 黎清雅自认没有音乐细胞,让她玩儿乐器还不如杀了她来得快,看着台上琴瑟和鸣的两个人,黎清雅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 也许就是从那次起,她对兰芸很膈应,尤其是兰芸一次次地找茬,黎清雅都烦不胜烦。 这回兰家没落了,倒大霉了,黎清雅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暗爽。 当然,落井下石的事儿她是不会做的,这点儿良心她还有。 兰景天了解自己女儿的性子,知道她那张嘴总是不饶人,眼看着黎清雅和兰芸又起了冲突,他赶紧过来打圆场。 “小芸!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黎小姐是我们的贵客,你还不赶紧把客人请进来?” 兰芸被她爸拉到一边,没辙,只能暗暗朝黎清雅干瞪眼。 现在她还不能和她爸对着干,所有的卡都被停了,如果连家里都待不下去,那她就真的要等死了。 黎清雅自动忽略兰芸的眼神儿,反而帮着劝兰景天:“兰总裁不必过于责怪兰芸,我们俩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好像每次见面不互相损几句就不舒服似的。要是哪天兰芸对我客气了,我还不习惯呢!” 兰夫人也是个会来事儿的,出门前丈夫还对她耳提面命了一番,让她吃饭的时候务必要看好女儿,别因为一时管不住嘴又把人给得罪了。 老实说,要兰夫人对一个黄毛丫头卑躬屈膝的,她怎么都不服气。 可眼下他们有求于人啊,不低头还能怎么办??就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庭妇女,那也听说过靳家的名声,人家要弄死他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 “那个……黎小姐和我们家小芸是同学对吧?那我就不见外地叫你小雅?你不介意吧?” 兰夫人笑成一朵花儿的老脸,眼角的鱼尾纹都能夹死蚊子了,热络地和黎清雅套近乎。 黎清雅也是笑眯眯的,不过她的眸光瞥见一直坐在那里不吭声的赵之航。 她朝赵之航的方向抬起下巴:“不止兰芸,我还和赵之航是同学,你们也该知道,赵之航以前是我的男朋友。” 这些话黎清雅说得很是平静,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仿佛在谈论路边的阿猫阿狗那样无所谓。 她这一开口,倒是让兰家的人很尴尬,赵之航也如坐针毡一般。 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换在平时,黎清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这种不识趣的事儿,可这会儿吧,她就是要捅到这几个人的心窝子里。 本来黎清雅是没打算和赵之航、兰芸纠缠不清的,是他们不肯放过她,不让她过平静的生活,那就让暴风雨来得猛烈些吧! 兰景天不愧是在商场上混迹了几十年的人,对于那些不中听的话,他总是能左耳进右耳出。 “呵呵,都别站着说话了,来来来,黎小姐请坐。”兰景天殷勤地替黎清雅拉开椅子。 黎清雅受宠若惊:“怎么能让您来为我服务呢??真是太不应该了。” 兰芸冷眼看着黎清雅,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她分明就很享受这种被人捧上天的感觉,偏偏还要惺惺作态! 想当初在大学的时候,就有不少男生因为这清纯的外表被迷得神魂颠倒,这黎清雅不过就是一朵白莲花!哦不,就她那乡下人的出身,连莲花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路边的野菊花! 难怪,路边的野花谁不采?不采白不采! 几个人才落座,兰景天就吩咐服务员赶紧上菜。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安排,黎清雅郁闷地发现,自己的座位旁边是赵之航,而赵之航的另一边是兰芸。 这么个“左拥右抱”的好位置,却让赵之航有苦难言。 他们三人的关系错综复杂又尴尬至极,在座的都心知肚明,如果这会儿特地提出来还要换位置,无疑是在重点强调。 为了掩饰不自在,赵之航只能拿起桌上的茶壶,站起来给黎清雅倒茶。 “小雅,先喝杯茶吧!这是伯父特地带来的铁观音,我们平时也常喝,口感不错。” 他这么殷勤,还是对着黎清雅,自然就惹来了兰芸的不悦,当即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踩了赵之航一脚。 觉得不解恨,兰芸又从鞋尖换成了鞋跟。 那又尖又细的鞋跟戳到赵之航的脚背上,还来回不断地碾磨,疼得赵之航直冒冷汗。 但他又不敢表露半分,要是真的叫出声儿来,岂不是一桌人都尴尬?? 黎清雅光是看一眼兰芸那气得扭曲的脸蛋儿,就能猜到她快要气疯了,这会儿兰芸咬牙切齿,赵之航皱着眉头强忍着痛苦-- 很明显,这两人有着神秘的“互动”。 “谢谢!”黎清雅客气地向赵之航道谢,“我平时倒是很少喝茶,怕晚上睡不好,所以宇轩都是给我榨蔬果汁,挺健康的。” 一句话,没有特地秀恩爱的想法,只是单纯地想拉开和赵之航的距离,表明自己和这个男人已经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兰景天很善于察言观色,听出黎清雅的意思,便笑呵呵地接过话茬:“是啊,靳总裁和黎小姐可真是郎才女貌,那天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们俩很般配了。看这样子,好事将近了吧?” 黎清雅赧然地笑笑:“我们还没谈过这个问题,顺其自然好了,反正他父母那边也没催着结婚,目前的状态我们还是挺享受的。” “你们都见家长了??”这话是兰夫人问的。 黎清雅没有错过她眼中那一抹窃喜,心里不住冷笑。这兰夫人恐怕是之前不能确认她和靳宇轩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这会儿听说见家长了,估计看到希望了吧? “算不上正式见家长,也就是上他们家吃过几顿饭,我和靳宇轩的奶奶倒是认识好几年了。” 聊到男女感情的话题,兰景天就不太方便插嘴了。 毕竟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讲这些显得太八卦,这就让兰夫人有种肩负重任的感觉。 她把椅子往黎清雅那边挪了挪,一副跟人家很熟的样子:“看来靳总裁对你很好啊,你们俩平时是谁听谁的比较多啊?” 呵呵,这算是慢慢往重点靠了吗? 黎清雅浅啜了一口茶水,心里明镜似的:“也没有谁听谁的这么一说,生活上的琐事儿都有商有量,至于工作嘛,我们就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不会过问我这么个小职员的表现,我也管不着公司高层的决策,有些事儿涉及商业机密,我不方便打听。” 让你们套话,我一句话就堵死你们! 兰夫人自以为套个近乎,再夸赞几句,黎清雅就会放下戒备之心,现在看来,这丫头笑嘻嘻的脸庞底下,还藏着一颗玲珑心。 也难怪自己那任性刁蛮的女儿不是人家的对手。 以前兰夫人觉得兰芸还有点儿小聪明,要知道做个小三也是需要脑子的,不是空有一副好身材会迷惑男人就行。 可现在兰夫人不这么看了,她倒是觉得那赵之航像是人家黎清雅不想要了,这才施舍给兰芸的。就像黎清雅说的一样,赵之航就是她不要的一只破鞋。 气氛因为没有话题而冷了下来,几个人干坐着,面面相觑,不时地借着喝水来掩饰尴尬。 幸好菜上得快,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盘子鱼贯而入。 那一碟碟的精致摆盘,还鲍参翅肚样样都有,黎清雅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顿饭少说也得花个十万八万的,上回她就看过菜谱,知道这儿的东西不便宜。 兰景天热络地用公筷给黎清雅夹菜,还问她鲍鱼做得合不合口味,是不是要多上一份。 黎清雅只是意思意思地尝尝每一道菜,对上兰景天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笑而不语。 吃得七、八分饱了,黎清雅便放下筷子:“兰总裁,很感谢您请我吃饭,您的意思我也很清楚。不过说实话,我真的不认为你们蓝天集团最近遇到的困境和靳宇轩有关,他最近忙着北美市场的事儿,整天跟空中飞人似的。何况我和赵之航还有兰芸的事儿,那都过去了,他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的一清二楚,要真计较,他也不会和我谈恋爱了,您说是吧?” 说得有理有据的,还真是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 “但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黎清雅瞥了兰芸一眼,欲言又止。 兰景天心领神会,冲女儿和赵之航说:“你们俩去看看,还有什么好菜可以加的。” 兰芸纳闷儿:“你让服务员把菜谱拿过来不就完了吗?这一桌子菜都吃不完呢,还加什么啊!” 兰夫人见状,连忙朝女儿打眼色:“你这孩子,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话!” 忿忿地撇嘴,兰芸不情不愿地起身,赵之航也不方便留下,就跟着出去了。 见到他这跟屁虫的样子,黎清雅再度庆幸自己当初果断地跟这男人分了手,不然可够糟心的。 闲杂人等都撤了,兰景天让包厢里的服务员都退下,这才好脾气地问黎清雅:“不知黎小姐有什么好建议?兰某洗耳恭听。” ------------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靳少爷揍人了 黎清雅放下茶杯,语气还是很客气:“建议倒不敢说,就是在外头听到一些传言,是有关兰芸的。前一阵儿听到靳宇轩某个好兄弟的女友说,兰芸好像和城东孙公子关系挺那啥的,让孙公子的夫人吃了干醋。要说这B市的圈子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有点儿什么事儿都能传得人尽皆知,况且有能耐的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权贵还不知道呢。” “就兰芸那性子,在外头只怕是得罪人多,称呼人少,就怕无形中惹了什么祸都不知道呢。靳宇轩倒是从来都没说过要对付兰芸,就这些天闹的事儿,他也是一笑置之。要是您不放心,回头我再跟他确认一下,如果他真的有份参与,那我就跟他求求情。我和兰芸都是老同学了,多大的事儿过不去?您说是吧?” 话说到这份上,兰景天也不好强人所难。 他当然听出了黎清雅话里的敷衍,可他总不能逼着人家带他去见靳宇轩吧?就算见到了又能怎样?靳少爷还不一定买他的账呢! 兰夫人倒是动了别的心思。 黎清雅要走的时候,她居然提出让赵之航开车送,这个决定不但让兰芸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到地上,连兰景天和赵之航也是吓了一大跳。 “妈,你是不是喝多了!?”兰芸急得把她妈拉到一边,气恼地埋怨道。 兰夫人飞快地朝其他几个人看了一眼,又拉着兰芸往旁边的花圃走了几步,压低声音:“你这丫头怎么就不识大体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想着帮家里分担一点儿,没看到你爸急得头发都白了吗?” 原本兰芸就是憋着一肚子气吃饭,现在又被母亲好一通数落,心里就更憋屈了。 “你要我怎么分担?生意上的事儿我又不懂,难道还要我去跟那些叔叔伯伯们卖笑,博取他们的同情,向咱家伸出援手??” 别怪兰芸在外边儿不会做人,她在家里也是这么个德性。 说话从来都不经过大脑,嘴巴又刻薄,还像只刺猬似的整天到处扎人,一天不和人作对就浑身不自在似的。 兰夫人轻拍了女儿一下:“怎么说话呢??你忘了小赵和那丫头以前是什么关系了?你想想当初他们俩是怎么分开的?说不定这两人还余情未了呢。这个时候你就暂时把儿女私情放在一边儿,先让小赵去搞定那丫头,等咱们家回到原来的辉煌了,你还愁没有男人吗?” 姜还是老的辣,兰夫人这一招曲线救国倒是把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就她这脑子,不去做编剧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本就看不上赵之航,嫌赵之航土气,毕竟是小乡村来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人是长得不差,穿着得体的话看上去也是人模人样,可那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子自信不足和卑微,硬是就比人矮了一截儿。 好几次一块儿参加活动的时候,兰夫人都偷偷观察过赵之航。 看到自己的女儿花蝴蝶一样穿梭在各类人群中谈笑风生,而赵之航只能傻子似的在旁赔笑,兰夫人不止一次地感慨,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可女儿对这小子动了真心,还对他死心塌地啊,还能怎么办?? 兰芸当初把人领回来的时候,还郑重其事地声明,这辈子除了赵之航,她都不会找别的男人了,一条心到底。 兰景天夫妇不是不知道女儿花名在外,也听说过她和不少名流公子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但这么正儿八经地带人见家长,又表现出非赵之航不嫁的想法,兰芸是栽进去了。 这次和黎清雅之间的纠葛,归根到底不还是因为赵之航吗? 这让兰夫人对赵之航的成见又更深了,她可不希望女儿的下半辈子葬送在一个穷小子的手里。 好说歹说的,兰芸就算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也还是默许了让赵之航送黎清雅回去。 黎清雅自然不需要,这个时间很好打车,这样的高级消费场所,让前台帮忙联系出租车也是可以的。 可人家一番好意,还全家都这么热情的过分,黎清雅就觉得有些好笑了。 于是她也不推辞了,就领了这个情,她倒要看看这家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了车,赵之航就打开了音乐,当那曾经最熟悉的旋律流淌而出时,黎清雅微微一怔,随即意兴阑珊地看向窗外。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不知道赵之航是有意的还是巧合,两个身份这么尴尬的人坐在车里,还放着这么应景的歌儿。 以前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正是这首歌传遍街头巷尾的时候。 歌里那曾经美好纯洁的爱情,在生命中留下过那样绚烂的记忆,直到失去了才感慨当初的不懂珍惜。 这又何尝不是赵之航的心情写照呢??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以那样的方式和黎清雅分开,可谁年轻那会儿没有冲动的时候?男人又有几个能抵得住外面的诱惑? 等到和兰芸的激情被时间冲淡了,赵之航才发现,原来女人和女人的差别可以那么大。 有黎清雅在的地方,可以称之为“家”。 哪怕他们那时没什么钱,吃穿用度都很节俭,黎清雅却可以用有限的开支去装点他们的小家。 一小束干花,十块钱,被她放到跳蚤市场淘来的复古旧花瓶里,蓦地就增添了几分文艺气息。 就连厨房窗台上的篮子,黎清雅都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蔬菜,看上去就很赏心悦目。 这样一个懂得生活情趣的女人,上哪儿都会让自己过得很惬意,这和金钱无关。 可是兰芸呢?她就是另一个极端。 不管买什么,都一味追求价格,只要是贵的,再打上“限量版”“最新款”这样的标签,她就更是非买不可了。 车里的两个人各怀心思,黎清雅看着窗外的街景,神情放松。 可是从玻璃反光那儿能清楚地看到,赵之航不时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被他看得烦了,黎清雅干脆转过头来,这一下太突然,赵之航完全没有防备,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被逮个正着。 那目光太炽烈,让黎清雅想忽视都不行,她只能主动开口:“你在兰家混得还不错嘛!” 赵之航的表情一滞,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苦笑道:“我对他们家来说,不过是一条忠实的狗,听话才有肉吃。” 自嘲得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这也是他的现状。 要不是兰芸稀罕他,要不是他对兰景天的话言听计从,日子能有现在那么好过吗? 黎清雅没料到赵之航会说得那么直接,她尴尬地笑道:“除了自己做老板,哪个打工的不都这样?现在也达到你想要的目标了,你该高兴才是。” “有得必有失,你看到的只是我的风光,却不知道我在背后承受了多少压力和委屈。” 这话就像多年的老友谈心一样,可黎清雅一点儿都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往那方面发展。 她轻笑:“是苦是甜,那都是自己的选择。” 赵之航的眼中有痛苦一闪而过,车外喧哗的闹市区,和他内心的冷清寂寞形成了鲜明对比。 “是啊,一步错,就步步错,谁让我当初瞎了眼,昏了头呢?小雅,如果那时我没有和兰芸在一起,那我们现在……” 黎清雅打断他的话:“到了,你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就好了。” 还好还好,还好已经到了,不然再这么面对赵之航,她真是要受不了了。 当初劈腿的是他,现在来装深情想挽回的也是他,搞什么嘛!这种男人就是贱,拥有的时候不去珍惜,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 车子刚停稳,黎清雅拿起包包迫不及待地推开门:“我先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跳下车,把包包挎到肩上,她转身就往小区入口走去。 赵之航也跟着下车,小跑着追上来,抓住黎清雅的胳膊:“小雅!我……” 他憋了一肚子的话,却苦于每天都没有一个说话的对象。不是没有想过要和兰芸推心置腹,可是她除了吃喝玩乐和花钱,什么都不关心,甚至觉得赵之航是在无病呻吟。 自己家里就更是不能说了,赵之航的父母祖辈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只知道勤勤恳恳的干活儿,哪儿懂得外面世界的残酷生存法则?? 何况所有人都觉得赵之航混出了模样,过的是人人羡慕的生活,他能有什么烦恼? 黎清雅总觉得赵之航有什么话想说,而且凭直觉,她猜到那多半不是她想听的。 两人站在小区门口就够显眼的,这会儿还拉拉扯扯的,能不引人注目吗? 黎清雅拉开赵之航的手:“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改天再说吧!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 看出她的眼神在躲闪,逃避的态度也很明显,赵之航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抱住黎清雅。 “小雅,我们重新开始吧!要不咱们就离开B市,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回你们家也成,只要你喜欢……” “放开她!!”蓦地响起一道震怒的声音,赵之航和黎清雅就跟触电似的,迅速分开来。 那由远及近大步走来的身影,夹带着一身的怒气,冷冽狠戾的眸子如同一头猎豹,被人侵入了地盘,正打算把对方驱逐出境。 黎清雅明显松了一口气,欣喜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靳宇轩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抡起拳头就向赵之航的脸上砸去:“谁让你碰她了??谁让你来招惹她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小样儿,你出息了啊 黎清雅认识靳宇轩这么久,还从没见他跟谁红过脸,更别提动粗了,可他这会儿却像换了个人似的。 赵之航本来就是追上去抱住黎清雅的,压根儿没站稳,又挨了靳少爷一拳,直接摔了个踉跄。 还好及时扶住了小区的大门,才没有摔倒在地。 当看清揍自己的人后,赵之航也火了,他冲到靳宇轩的面前:“你凭什么打我!?要不是你,我和小雅会分手!?” 靳宇轩冷睨赵之航:“怎么分手的问题,大家心中有数,是男人就该敢作敢当。” 懒得和这种人斗嘴皮子,靳宇轩牵着黎清雅就往小区里走,盛怒之下,手下的劲儿也没把握好,把黎清雅都捏疼了。 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也没敢动作太大,生怕会更加激怒靳少爷。 赵之航经过这一段时间和兰芸的相处,早就悔不当初了。 一直都在不断想起黎清雅的好,想起他们俩在一块儿的时候美好的时光,也不止一次地想过要跟黎清雅复合。 今天借着那一点儿酒劲儿,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跟黎清雅开口,就想着是不是要回忆点儿两人的甜蜜,来打动黎清雅。 谁知刚进入正题,半路就杀出来这么个程咬金,让赵之航气得只想发飙。 他追上去想偷袭靳宇轩,嘴里还不甘心地叫骂:“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家世,小雅也不可能看上你!” 赵之航是气疯了,遇上个这么强大的情敌,前女友的眼里还只有这个男人,让他极度的不平衡。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大抵都如此吧?? 只要看到前任和别人在一起,总会不自觉地将自己和人家作比较,即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对方条件很好,自己也非要自欺欺人地挑人家的毛病,总觉得人家哪哪都不如自己。 靳宇轩虽然搂着黎清雅,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赵之航的动静。 发现赵之航挥着拳头冲上来,靳少爷利落地一个转身,反应迅速地避开了赵之航的攻击,还紧紧地把黎清雅护在自己的怀里。 “你再借酒装疯我就让警察过来!”靳宇轩沉着脸斥道。 说实话,他是挺瞧不起赵之航的。 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不去找工作挣钱,却心高气傲好高骛远,等着女朋友去赚钱来养家糊口。这也就算了,还不懂得珍惜,有这么好的女人都不知足,还不安于室地和自己同学勾搭上了。 自己有错在先,不但不悔改,还高调地和劈腿的对象到处晃悠,现在居然还有脸回来和黎清雅说复合?? 啊呸!跟他复合就是在自我毁灭!! 当然,即使对赵之航有各种不满,靳宇轩也从来没有在黎清雅面前恶意中伤过他任何,这是他的素质和教养。 今天气得动了手,已经是靳少爷活了三十年来的破天荒头一回。 这会儿如果跟一个喝了酒的人讲道理,估计讲到天亮都讲不清楚,靳宇轩只是挡住了赵之航的拳头,声色俱厉地跟警告他,并没有再动手。 小区门口的保安看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也跑了出来,认出靳宇轩,便主动打招呼:“靳先生,没什么事儿吧??需要替您报警吗?” 这样的高档小区,安保服务自然很到位,对于小区里的业主就更是过目不忘了。 因为靳宇轩每天出入小区的时候,总是会很有礼貌地和值班的保安打招呼,偶尔买点儿水果也会送人家一些,大家对这位业主的印象就更深刻了。 况且这么个文质彬彬的人会动手打人,没准儿对方真是个什么坏人呢。 靳宇轩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对保安说:“谢谢!我这朋友喝多了,脑子有点儿不清醒,发生了点儿小摩擦,不是什么大事儿。” 见到有旁人过来,赵之航也收敛了一些,没再犯浑。 尤其是对上黎清雅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就更是无地自容。 刚才那句怨怼靳宇轩害他们分手的话是脱口而出,说出来后,赵之航自己也很懊恼。 毕竟当初犯错的是他,他竟然能这么淡定非常地把责任都推到人家的身上,未免太不要脸了。 黎清雅似笑非笑地看着赵之航,半晌,才说:“你喝多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兰家那边还等着你呢。” 一句话,就点醒了赵之航。 他自嘲地笑笑,颓然地转身朝车子走去。 是啊,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挽回?如今的他就跟卖给兰家似的,要给兰家做牛做马,要是和兰芸闹掰了,那兰家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扫地出门。 赵之航悲哀地发现,他怎么就非得靠女人才能活下去呢?? 他也很想有骨气地活一把,可以抬头挺胸做人,不必看谁的脸色,不必为了生活而刻意讨好谁。 可这是B市,国内的一线城市,生活水准那么高,就算随便找了一份工作,就那点儿工资最多只能维持低水平的生活。 再看看现在,有房子住,有车开,还可以整天出入那些高档的场所。 如果要赵之航舍弃这一切,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而黎清雅呢?她又怎么可能放着金龟婿不要,而吃赵之航这棵回头草?? 再说黎清雅和靳宇轩,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公寓,一个脸色不善,一个忐忑不安。 黎清雅有点儿跟不上男人的脚步,只能小跑着跟在后面。 她寻思着是不是要先打破沉默解释点儿什么,这男人是不是误会了? 刚才那场景,是个人看了都要误以为她和赵之航在拥抱吧??天晓得她正在奋力反抗好吗!? 靳宇轩的脸上像罩上了一层寒冰,隔着一段距离就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在不大的电梯里,更让黎清雅觉得压抑。 她在轿厢光亮的内壁里偷偷打量靳宇轩,随即又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迅速低下头。 好委屈,她又没做错事,干嘛要这么心虚啊?? 可是某人的气场太强大,分明发脾气的人是他,但他还能理直气壮地摆脸色,牛! 进了门,黎清雅深吸一口气:“今晚兰家……” 话才说了一半,突然就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靳宇轩霸道地将她压在门背上,捧着那小脸就吻了下来。 兴许是夹带着一丝怒意的缘故,男人的吻来势汹汹,吻得甚至有些粗鲁,简直是以狂猛之姿来掠夺黎清雅的菱唇。 这样的靳宇轩让黎清雅觉得害怕,她用力推了好几下,没能把男人推开,就改为用拳头打他。 察觉到她的呼吸不太顺畅,靳宇轩这才松开她。 抬起手臂向墙上按去,客厅的灯骤然亮起,灯光下,看到小女人的唇瓣都肿了,那双眸子里还有盈盈水光,正可怜兮兮地用目光谴责他。 靳宇轩不禁暗自懊恼,他就是被那个赵之航气得昏了头,才会一时失控。 “宝儿,对不起,我今天的情绪不太对……” 他承认,刚才那一幕给了他很大的冲击,那种将要失去的恐惧在瞬间就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原本要出差就很不情愿,因为要离开黎清雅那么多天,靳宇轩是不肯的。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他身为总裁,总不能要美人不要江山吧??那底下的那么多员工还要不要生活了? 所以到了那边,靳宇轩也顾不上倒时差,马不停蹄地就投入紧张的工作状态。 把一些重大决策商议好,又安排樊灏留下跟进落实,还见缝插针地亲自面见了几位重要客户,签了合同,靳宇轩就连夜回国了。 长时间的飞行让他很疲惫,可是车子进入市区的时候,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越是靠近,那种心跳不已的感觉越盛,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为了一个女人神魂颠倒至此。 当见着那两人抱在一块儿时,靳宇轩尝到了什么叫心痛欲裂。 他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摸不准黎清雅的心,毕竟赵之航是她的初恋,每个人对于自己的初恋总是有种特别的感情。 即使赵之航做过对不起黎清雅的事儿,但浪子回头金不换,谁知道善良的黎清雅又会不会被赵之航打动?? 所以心慌意乱之下,才会失控打了人。 黎清雅虽然很不喜欢靳宇轩刚才的行为,却能理解他为什么会突然性情大变。 没有一句责备,她只是拉过靳宇轩的手,轻声说:“今晚兰家请我吃饭,饭后兰芸的妈妈坚持要他送我回来,我想看看他们还打着什么算盘,就没拒绝。不过我没想到他会有那样的想法,但我保证我绝对没做过任何让他误会的事儿。” 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黎清雅还举起手发誓。 抬起手的时候,靳宇轩看到她手腕处有一道红色的痕迹,想起自己刚才那么粗暴地拖着她往回走,靳少爷心疼又自责。 连忙拉起黎清雅的手给她揉着那淤痕:“疼吗?你傻啊?弄疼了不会说啊?我去给你弄点儿要擦擦。” “不用了。”黎清雅拉住他,娇嗔地跟他耍赖,“你给我吹吹就好了。” 靳宇轩一怔,拉起她的手,疼惜地在那地方亲了好几下,终究是心疼这女人,就是这么个小痕迹,他都比自己受伤了还要难受。 不想让他再内疚,黎清雅主动聊起了今晚的“鸿门宴”:“你都不知道,我可威风了,把他们全家都给弄得跟小丑似的,真解恨!特别是兰芸那模样,我最喜欢看她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表情,哈哈哈!” 靳少爷宠溺地看他女人得意嚣张,还像表扬自家孩子一样摸摸她的头:“小样儿,出息了啊!” ------------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不想要孩子? 神气十足地炫耀完自己的表现,黎清雅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你都不问我和他在回来之前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不是吃醋吗?被妒火冲昏头脑的男人不是应该失去理智,怀疑整个世界都在欺骗自己吗? 靳宇轩捏了捏黎清雅的脸颊:“我还信不过你吗?犯得着问那些愚蠢的问题?” 黎清雅半眯着眸子看他,那眼神儿分明在说:要真这么相信,又何必动手打人呢?这不前后矛盾嘛! “揍他是因为他对你无礼,但我从来没怀疑过咱俩的关系,有了我以后,你怎么可能还会看那样的男人一眼?” 极其臭屁自大的一句话,却也是实情。 靳少爷和赵之航站在一块儿,只要是明眼人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谁会放着白马王子不要,去要那个光会吃软饭的无耻之徒?? 黎清雅没好气地白了靳宇轩一眼:“拜托你自我感觉不要这么好,行吗?” 想起这男人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她连忙问:“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点儿面?” 最近几天都是一个人在家,黎清雅要么就在外面吃了再回来,要么就简单做点儿,也很少上菜市场,懒得折腾了。 打开冰箱,黎清雅有些汗颜,除了鸡蛋、西红柿和两个罐头,就没别的了,材料简单到不行。 紧跟其后进入厨房的靳宇轩,眼尖地瞄见橱柜里还有两包泡面,从里头翻出来,看都没看一眼,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之后,泡面直接落入了垃圾桶里。 “哎--你干嘛呢!??那两包面还能吃的,都没过保质期,我前两天才买的……” 在男人犀利的目光瞪视下,黎清雅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得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 “嗯?怎么不说了?”靳宇轩故意板着脸,深眸里却带着笑意,这小女人不好好教育一下,她就会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早就不止一次对她说过,这些垃圾食品不能吃,可她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偷偷买来吃。 黎清雅拉着靳宇轩的袖子,娇憨地晃了几下:“我就是偶尔想换个口味儿,也就吃过那么一包!我发誓我没有撒谎!” 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到靳宇轩的眼前晃了晃,装出一副“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的乖巧模样。 靳宇轩抓过她的手指,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口:“一包也不行!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吃这玩意儿,我就打你屁股!” 这样的威胁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黎清雅只是顽皮地冲他吐了下舌头,转身就把仅剩的食材从冰箱里拿出来。 烧水的空当,黎清雅就开始切西红柿,切成比较薄的块状,这样比较好出味儿。 偷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靳宇轩已经走出了客厅,黎清雅便弯腰把垃圾桶里的两包泡面又捡了起来,寻思着是不是要换个地方再藏好。 这两包泡面怎么着也要好几块钱呢,又不是天天顿顿都吃,偶尔吃那么一包,怕什么? 可这手还没碰到橱柜的门把手,就听到身后响起某人的声音:“看来你把我说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啊!” 黎清雅这一惊,吓得手抖了一下,泡面就掉到了地上。 不用看也知道,本来又干又脆的面一定都摔碎了,唉,暴殄天物啊! 就算心里在为两包泡面哀悼,黎清雅也不敢表露半分,双手放在身前,低着头,乖乖等着挨训。 靳宇轩走过来,往炉上的锅看了看,又看看案板上的西红柿:“接下来要做什么?打鸡蛋?我来帮忙吧!” 咦?居然不教训人了?? 这让黎清雅傻了眼,不过她倒是很乐见靳少爷的“既往不咎”,两人的配合之下,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就煮好了。 黎清雅撒上一小撮葱花,再浇上几滴小芝麻油,香气四溢,惹人食指大动。 靳宇轩是真的饿了,飞机餐他向来都不爱吃,即使是头等舱的饮食,也只是随便吃两口。 可是每回黎清雅做的东西,他都很捧场,不但连汤带水地吃光,还会给很高的评价。 一如眼前这碗西红柿鸡蛋面,很家常,很普通,却有一种温馨的味道。 就像两个人的感情,没有了最初热恋时的激情,总要归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 细水才能长流。 越是平淡寻常的,就越是贴近生活,也越是会慢慢沁入你的心,你的灵魂。 黎清雅捧着一杯温水,就这么坐在对面看着靳少爷吃面。 这男人不管任何时候,都能保持他的绅士风度和高贵的举止,从这些细枝末节不难看出,他是个极有教养的人。 就算是吃面,靳宇轩都能不发出任何吸溜的声响,而他吃的速度还不慢。 “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东西?”抬头看到对面的女人盯着自己直看,靳宇轩调侃道。 黎清雅有些赧然,呵呵一笑:“没什么,我就是喜欢看你吃饭,总觉得你的胃口很好,吃什么都那么香,我都觉得自己的厨艺非凡了。” 靳宇轩一口面来不及咽下,被她这么一句话逗乐了,呛得差点儿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他就喜欢黎清雅这直接的性子,就算是自恋,她也能这么坦荡荡地说出来,一点儿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小别胜新婚。 吃完面的靳少爷又满血复活了,直接抱起他女人进了浴室,不容她拒绝,非得亲自伺候人家洗澡。 至于是不是真的在洗澡…… 呵呵,反正月亮婆婆都羞红了脸,躲到了云层后面,不敢探出头来,怕打扰了一对有情人的恩爱缠绵。 别看靳少爷一副绅士风度的儒雅模样,在床上那档子事儿方面,那是绝对的生龙活虎。 特别是好几天没能抱着黎清雅入睡,这会儿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变着法儿地把人翻来覆去地折腾,丝毫不知疲倦。 “唔……不要了……”不知过了多久,黎清雅早就累得趴下了,昏昏沉沉的,感觉有人又抱起了自己,她下意识地拒绝。 靳宇轩抱着她往浴室走去,看到那小脸上尽是疲倦,可眼角眉梢的春、情又是那么地娇媚。 靳少爷心生动摇,宠溺地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眸子,低笑道:“乖乖睡吧!我给你洗一下,累了就靠着我睡,很快就好。” 他还真能兑现承诺,黎清雅睡得很沉,不管什么样的姿势,她都没被弄醒,看来是真的累惨了。 靳宇轩小心翼翼地环着黎清雅坐在浴缸里,让她坐在自己身前,舒服地斜靠着。 腾出一只手给她揉捏着浑身酸痛的身子,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 当温暖的大掌滑过黎清雅的小腹时,靳宇轩的眸子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这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孕育出他们俩的小宝宝? 自打他们俩突破那层关系以来,他从来都没做过任何的安全措施。 不是没有为黎清雅的身体着想,也不是他只顾自个儿快乐,而是他压根儿都不认为他们有避孕的需要。 孩子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不是每一次无措施的性福生活就会有的,这还得看缘分。 如果缘分到了,孩子就来了,那就留下来,他绝对不会做那些会伤害黎清雅身体的事儿,更不会扼杀一个新生命。 不过他们俩都那啥N+1次了,怎么黎清雅的肚子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靳少爷难得的有些挫败,以他那优异的小蝌蚪素质,还有那么高的频率,中奖是早晚的事儿,可也不能迟迟都没消息吧?? 唉,看来努力还不够。 有了孩子,还愁这小女人不答应嫁给自己吗?靳宇轩自嘲地想。 曾几何时,一世英名的靳少爷竟然需要依靠孩子来绑着一个女人,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还不让人笑死吗? 每次被靳宇轩折腾惨了,黎清雅都没办法爬起来上班,每个月有好几天都是因为请了“病假”缺勤。 全勤奖已经好久都和黎清雅无缘了,在公司里的人用暧昧的目光看这位“未来的老板娘”时,黎清雅也只能装聋作哑。 身体累得不能动弹,黎清雅的脑子却清醒着呢,她也不着急起床上班。 翻了个身,发现某人正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一旁看她,她嗔怒地白了这男人一下。 又觉得不足以泄愤,用修剪过的指甲戳了戳他的胸口:“哎,兰家的事儿是不是你整的啊?” 靳宇轩抓住她不老实的小手,逐个把那嫩笋尖儿似的指头都轻啄了一遍:“不全是,除了我,还有别人在出力,我不过是在推波助澜。” “哦?还有谁啊?兰家是不是在外头得罪的人特别多啊?”黎清雅翻了个身,趴在靳宇轩的身上。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靳宇轩平静地说:“夏家。” 光是听到“夏”这个姓氏,黎清雅就慌了神儿,她可没忘记,上回夏启岩说的那些话。 夏家不过是怀疑她是当年弄丢的孩子,就对她的事儿那么上心了吗? 这其中是不是又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 黎清雅只觉得大清早的好心情都消失了,烦躁地爬起来,眼神闪躲:“我饿了,先去洗漱一下,等会儿去后边儿那条街吃海鲜馄饨?” 靳宇轩知道她又在逃避了,却也不逼她,只是说了声“好”。 坐在床边,黎清雅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儿,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颗药放到嘴里,喝了口水咽下去。 这动作让靳宇轩看到了,他担心地跟着坐了起来:“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当他探过身子,看清那药的外包装上“妈富隆”三个字时,靳少爷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他冷声问:“为什么吃这个??你就这么不想要我们俩的孩子??” ------------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你的情商被狗吃了? 黎清雅被男人那骇人的表情吓到,光顾着躲他,却忘了自己正坐在床边,一下重心不稳就滚到了地上。 靳宇轩也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倾过身子去看她的情况。 所幸床边铺着厚厚的波斯长毛地毯,才没有让黎清雅受伤,可是一扭头对上靳少爷阴沉的脸庞,她只觉得喉头里苦涩不堪。 确定她没事儿,靳宇轩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把人拉起来,就这么由着她躺在那里。 “什么时候开始吃这药的?为什么事先没有跟我商量?你知不知道吃这药会伤身??” 靳少爷的语气依旧饱含着浓浓的怒火,平日里温柔如水的深眸也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寒潭般刺骨的冰冷。 他是真的气坏了,甚至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失控地把这女人的脖子掐断。 居然不要他的种!? 难道他们俩在一块儿不是奔着结婚生子的目的去的吗?她怎么能连一个到这世上走一遭的机会都不给那小生命?? 难怪他们俩都那啥这么多次了,还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原来是她一直在偷偷服用避孕药! 靳宇轩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哪怕是在男女的情事上,他都会先让黎清雅得到享受,其次才是自己的宣泄和欢愉。 连生活琐事,他都依着黎清雅,照着她的喜好来。 不成想他一味的宠溺,却把这女人惯得无法无天了,连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都敢自作主张,罔顾他的感受! 黎清雅还从没见过靳宇轩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自己,这会儿当真觉得委屈极了。 她不过是觉得他们俩目前的状态不适合有孩子做牵绊,她的情况也暂时不适合生孩子,用这样的措施来保护自己,有什么不对吗?? 避孕药伤身,黎清雅当然知道,可某人不是都不喜欢用套子么?她都委曲求全至此了,到头来还要被他怪罪。 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伤心加委屈,把黎清雅骨子里的倔强都给激出来了,她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句解释都没有,在靳宇轩怔愣的目光下,一丝不挂地昂首挺胸走向浴室,仿若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哼,让你冲我大小声,我就不跟你说话,气死你气死你!! 靳宇轩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完美的背影,这玲珑有致的身子几个小时前还躺在他身下婉转娇、吟,小女人的柔媚和娇滴滴的模样让他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是这会儿,她就用那沉默来和他对抗,甚至连看都不愿看他一眼。 作为高干家庭的独生子,靳少爷打小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儿,虽不至于眼睛瞧到天上去,但那口气憋在胸口,他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拉开衣柜随手拿了衣服套上,靳宇轩连一声招呼都没打,抓起车钥匙气冲冲地就出去了。 他是很生气,但也不想在气头上和黎清雅争吵,这点儿残存的理智他还是有的。 出了门,靳少爷觉得自个儿现在这状态也不适合去公司,还是找个地方泻火比较重要,不然难保不被那女人气得折寿十年。 大白天被叫出来喝酒,这对廖永锴来说绝对不是头一回体验,可对方是靳宇轩,那就吓人了。 廖大boss把早上的重要会议推迟,连司机都没带,火急火燎地去赴约。 才进包厢,就看到那位主角自己已经喝上了,那瓶伏特加还少了五分之一。 乖乖,这是誓要把自己灌醉的节奏啊! 廖永锴坐下后,飞快地给老婆大人发了一条信息报备,今儿他要是不舍命陪君子,估计靳少爷也不会放他走。 没办法,哥儿几个目前就只有廖永锴在B市,人家程子懿上校待在部队里好好的,一年到头回家的日子也没几天,连媳妇儿都做随军家属去了。徐佳枫那家伙最近改邪归正,认真打理家里的生意,不再一天到晚的插科打诨,这不,跟着他老爹到南洋谈生意学习去了。 发完信息,廖永锴的心里也踏实了。 拿过杯子自觉地倒了一杯,他看着坐在对面脸色冷峻的人:“什么事儿能让你愁成这样?大早上的就灌了那么多,真把伏特加当开水喝呢?” 靳宇轩又喝了一口,双眸晦暗不明地扫了廖永锴一眼:“你说女人怎么都这么不识好歹?” 想起廖大boss似乎也曾经有过相同的经历,靳少爷忽而眯起眸子打量好哥们儿。 廖永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地靠到沙发背上:“你这么瞧着我是几个意思?受什么刺激了?” “你老婆当初偷偷跑到医院说要打掉孩子,你是不是特想杀人??” “肯定啊!老子的种,她凭什么处理掉??多少人还想……”廖永锴一时没在意,顺着靳宇轩的话就往下说。 然后就发觉有哪儿不对劲儿了,他一个箭步冲到靳少爷的面前:“你是说……你女人怀孕了??” 提起那女人,靳宇轩又来气了:“哼!比那还惨!” 还惨?有多惨?? 廖永锴又开始各种脑补了,总不会是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吧……这个猜测在他脑子里窜出来,但他就是跟老天爷借了胆子也不敢说出来啊! “那是……怎么个惨法?”廖永锴小心翼翼地问,一双眼睛还一瞬不瞬地盯着靳宇轩,生怕错过了这位祖宗的细微表情变化。 靳少爷的唇齿间尽是伏特加的辣味儿,他咬牙切齿道:“那女人竟然自作主张去买避孕药吃!我的种就这么让她丢人吗?迫不及待要灭掉!?” “噗……”廖永锴没忍住,一口酒喷了出来,有一些溅到了靳宇轩的身上。 他很是嫌弃地把外套脱掉,扔到一边,还冲廖永锴摆摆手:“你离我远一点儿!脏死了!” 廖永锴还惦记着刚才那句话,笑得前合后仰的:“哈哈哈,原来你是在为这个生气啊?” 哎哟我去,你说人家一个大姑娘家,还没结婚的,买点儿事后的药保护自己有什么不对?犯得着为了这个跟人家生气吗? 再说了,凭什么他们男人爽完了以后,要女人去受罪? 是吧?? 靳宇轩白了好兄弟一眼,没好气地踢了廖永锴一脚:“笑什么?你到底是哪一边儿的?帮着谁说话呢??” 知道这祖宗是真的很不爽,廖永锴也不去触他的逆鳞,只得赔着笑脸:“我当然是你这边儿的啊,地球人都知道啊!不过我说你平时那英明的脑袋怎么就不好使了呢??这事儿绝对不能怪她,根本就是你的错嘛!” 靳少爷挑眉,微眯起的鹰眸显示他的胸口正有熊熊怒火在燃起:“你再说一遍!我错哪儿了?” “错在不该毫无措施就碰了人家,错在和人家滚了那么多次床单,都没想过要给人家一个名分。”廖永锴直言不讳。 他知道靳宇轩不是个吃了不认账的人,也不是始乱终弃的主儿。 靳宇轩对黎清雅绝对不是随便玩玩儿的态度,否则也不会从A市追到B市来,更不会想方设法地拐了她和自己一块儿生活。 光是看靳少爷如今那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生活,就知道他为了黎清雅改变了多少。 对黎清雅千依百顺不说,做什么事儿都是以黎清雅的喜好为首要条件,就算和他们这些好兄弟一块儿出来,也还是时刻记挂着黎清雅,生怕她一个人就不好好照顾自己。 这样的男人,又怎能说他不真心,怎能说他没打算许给黎清雅一个未来?? 可精明的靳少爷却忽略了一点,他忘了要将两人的关系落实到一个全新的阶段。 男女关系,但凡突破了那档子事儿,女人对男人绝对是死心塌地就认定对方了,男人却不尽然。 能把自己完整地交给对方,黎清雅也是打定主意和靳宇轩过下去了,但她也有她小女人的矜持,不想让自己走入未婚先孕的尴尬阶段。 经过廖永锴这么一提点,靳宇轩就恍然大悟了。 他琢磨了半天,有点儿委屈:“孩子要真有了,那就肯定立马结婚啊!” 反正他认定的结婚对象就只有黎清雅一个,有了孩子不就更是水到渠成了吗?这有什么好纠结啊? 廖永锴难得有机会可以教训靳宇轩,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靳宇轩:“你说你那情商被狗吃了??有哪个女人愿意挺着个大肚子走进教堂?你以为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地议论她未婚先孕很光荣?奉子成婚那是多少女人的噩梦!” 没错,不少女人借着孩子,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嫁给自己想嫁的男人。 可是很多女人却会钻牛角尖,觉得男人娶自己只是因为有了孩子,和爱情无关。甚至会想,如果没有孩子,男人还不一定会和自己结婚…… 毫无疑问,在这件事儿上,天下间的女人大抵都会这么纠结。 黎清雅也不能免俗,她更不想让靳宇轩或者靳家的长辈觉得,她是用孩子在做筹码。 靳少爷的心里又抽抽了。 他是有多粗心,才会忽略了黎清雅的感受??他怎么就没冷静地多想想呢? 早上一见到那避孕药,靳宇轩就气昏了头,哪儿还想得起这么多?现在脑子清醒了,又开始心疼那女人了。 她被哄来和自己一块儿住,要承受他家里人的异样目光,和他一块儿滚床单,却从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踏实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做着这些事儿…… 靳宇轩懊恼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怎么就这么浑呢??他女人得有多伤心啊! ------------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找上门来了 靳少爷走后,黎清雅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洗漱出来,面对一室冷清,她才意识到那男人已经离开了,想起他刚才生气的模样,黎清雅的心里就犯堵。 吃避孕药怎么了?她要是连这点儿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还怎么做个成年人?? 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姑娘,难道还傻乎乎地跟随本能和男人尽享欢愉,不顾自己的死活? 让黎清雅不解的是,靳宇轩从来没关心过这方面的问题,凭什么看到了避孕药就这么震怒? 从这件事儿上就明显看出了男女的差别。 你说男人怎么就能在每次吃干抹净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呢?要面临隐患的永远都是女人。 不管孩子是留下还是不留,受罪的也是女人。你想想啊,打胎和生孩子,哪样儿不伤身??又有多少女人因为这两件事儿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 黎清雅是问心无愧的,她没觉得自己做错,甚至觉得靳少爷那样的反应实在是大惊小怪。 可是他们俩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还从没红过脸,这次是破天荒头一回,还是靳宇轩甩脸色给她看,黎清雅有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落差。 那男人平时多宠着她啊,那稀罕劲儿都巴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就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玩儿了。 现在因为避孕药的事儿闹僵了,还玩儿上了离家出走,够性格啊! 对靳宇轩这样的大少爷脾气,黎清雅也没打算惯着,她才不伺候,反正她又没做错什么。 话虽如此,可那心情肯定会受到影响的。 一个上午,黎清雅都心不在焉的,工作频频走神儿,就连开会的时候还在兀自发呆,轮到她发言都不自知。 最后还是坐在一旁的同事悄悄踢了她一下,黎清雅才回过魂来,尴尬地把自己的工作报告做完。 李璇是部门里的女同胞中年龄最大的,家庭幸福,还有个五岁的女儿,对同事也很和气。 看到黎清雅这模样,借着到茶水间休息的空当,李璇便关切地问:“和男朋友闹别扭了吧?” 她是多来人,连这点儿都瞧不出来吗? 黎清雅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工作稳定,性格温和,能让她不高兴的,多半也是恋爱不顺利。 自从公司里的人知道靳宇轩和黎清雅的事儿后,不少人旁敲侧击的总想打听点儿什么,甚至一天到晚都盯着黎清雅,仿佛她有点儿什么动静都是和靳宇轩有关。 在部门里也不例外,偶尔和同事一块儿吃饭,大家感兴趣的也都是靳宇轩和黎清雅私下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打探他们俩谈恋爱时都做些什么。 次数多了,总让黎清雅烦不胜烦。 她虽然不是什么名人,但也没打算将自己的感情生活公诸于众,何况她和靳宇轩的身份还是上下级,在公司里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但李璇从来不掺和这些事儿,不像那些年轻小姑娘似的围着黎清雅问长问短,也从来不好奇大boss在恋爱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人,反而还劝着那些小姑娘做好自己的本分,别打听那么多。 这让黎清雅对李璇的印象很不错,虽然两人的私交不多。 这会儿听到李璇这么问,黎清雅惊讶之余,却也没有丝毫的反感,只是笑道:“没什么大事儿,都没吵起来。” 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人家都甩门而去了,讲和也得有个对象吧?? 李璇接了一杯水,拉开椅子坐在黎清雅身边:“两个人相处就是个磨合的过程,不管是恋爱还是结婚,不是光凭着感情就能过下去的。生活环境和习惯的差异,也很容易产生摩擦,这未必是谁对谁错的问题。多点儿沟通,对彼此有什么不满就开诚布公地说出来,谁都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可能猜到对方的心思分毫不差?我和我老公结婚这么多年,闹离婚都不下三次,现在不也好好的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黎清雅听得两眼都瞪大了:“不会吧??我看你们俩跟人家新婚夫妇一样啊,好得蜜里调油的,怎么可能闹离婚!?” 她不止一次地见过李璇的老公接送她上下班,有时候突然变天了,李璇的老公还会特地送衣服过来,体贴到不行。 长相是很普通,人却很好,对李璇体贴备至,两人的孩子都那么大了,他还把老婆当成公主似的宠着。 李璇好笑地白了黎清雅一眼:“我能随便编这种事儿来逗你?闹离婚是真的有过,那会儿我确实是不想跟他过下去了。气头上嘛,什么偏激的想法没有过?可是平静下来想想,那些矛盾都无伤大雅,又不是犯了什么原则性的错误,两人气消了,也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所以啊,生气的时候千万要管好自己的脾气和嘴巴,不该说的话就别说,嘴巴是痛快了,可伤了的心却没那么容易愈合。心灰意冷的时候,多想想他的好,别总是放大缺点,那会让你更讨厌他。” 细细品味着李璇的话,黎清雅似乎也很有同感,她再度庆幸今天早上没跟靳宇轩起正面冲突。 眼看着这丫头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李璇拍了拍黎清雅的肩膀,出去继续干活儿。 有些事儿不管别人怎么说,关键还得看自己能不能消化。 李璇前脚才走出茶水间,谢筱后脚就进来了,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幸灾乐祸地打量着黎清雅。 “怎么着?看你这模样是被人扫地出门了?啧啧啧,真是可怜啊,好好的姑娘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你今儿没照镜子吗?你这张脸活像是刚被人糟蹋过,惨不忍睹啊!” 两人自打闹翻了以后,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了,就连工作上偶尔有交集,也尽量避免单独相处。 黎清雅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刚冲好的奶茶,一点儿都不生气。 她淡定非常地斜睨谢筱:“有男朋友就是这样,每天多少时间都不够睡呢,唉,单身生活是什么样的,我都快忘了。” 切,落井下石算什么英雄好汉? 瞧谢筱那样儿,好像巴不得放鞭炮庆祝,顺便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似的。黎清雅就是心里不痛快,也不会在表面上让谢筱取笑。 “得意什么呀?你以为你还是大boss的女人啊?都下堂了,还有什么好嚣张?早就说了吧,就你这样的资质,和人家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就是刚开始有点儿新鲜劲儿,过了人家还稀罕你么?” 谢筱今天真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恨不得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黎清雅。 那天在年会上黎清雅可是出尽了风头,整个公司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她和大boss的关系不一般?? 后来又出了兰芸那些糟心的事儿,大boss不但没跟她分手,反而还护着她,这就让公司里的一众女同胞更加心里不平衡了。 凭什么呀?她黎清雅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才会得到大boss这么完美的男人吧? 灰姑娘的故事对每个女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哪怕是别人扮演了灰姑娘的角色,她们还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灰姑娘被人踹掉,自己取而代之。 谢筱一直都对靳宇轩情有独钟,还把靳宇轩当成她YY的对象,当初被黎清雅“鸠占鹊巢”这事儿,还让谢筱耿耿于怀。 她不止一次地祈祷,希望黎清雅早日被靳宇轩玩腻了一脚踹掉。 如今愿望成真了,谢筱能不开心吗?可是这黎清雅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被人甩掉她不但不难过,反而还有闲情逸致和她斗嘴?? 黎清雅都懒得和谢筱斗嘴,她端起杯子,慢悠悠地站起来,利用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睥睨谢筱。 “别说我和他还没分手,就是分了,估计等到下辈子,他都不会看上你。” 这话还真不是黎清雅在吹牛气人,以靳少爷那性子,他可不会这么随便看上谁,尤其谢筱还是这么个心眼儿比针孔都小的人。 在李璇的开导之后,黎清雅也反思很久,她尝试着站在靳宇轩的角度去看待避孕药那事儿,确实是不太妥当。 转念一想,那男人不正是因为太在意她,太想和她在一块儿了吗?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紧张他们俩将来的孩子? 黎清雅那一肚子的怨气,又因为靳少爷往日里对她种种的好,烟消云散了。 琢磨着要是那男人回来,他们俩就心平气和地谈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这还不算什么大事儿呢。 下班回家的路上,黎清雅还特地去买了菜,全都是靳宇轩喜欢吃的。 天气骤变,刮起了大风,地上的落叶和塑料袋都被卷得漫天飞舞,黎清雅连忙加快了脚步往回走。 刚出电梯,就看到家门口杵着两个人,她正觉得纳闷儿呢,那两人转过身来,黎清雅就吓到了,手里的购物袋“啪”地掉到地上,两个土豆和几个彩椒滚了出来。 夏启岩还没来得及开口,站在他身旁的女士却按捺不住地走过来:“小雅??你是小雅!你就是我的小雅!我是妈妈啊!” 见到夏启岩已经够让黎清雅震惊的了,现在这女人还自称是她的母亲,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这些天来,黎清雅一直都回避着她的亲生父母是谁的问题,既然这么多年都对她不闻不问,现在又找来干什么?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就算再难,也是自己扛着,这会儿蹦出来两个人自称是她的父母…… ------------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为什么不要我?(二更) 对于自己的身世,黎清雅不是没有过期待,但她更纳闷儿的是,为什么她都丢了这么久,也没人来找她呢? 她知道夏家也不是普通人家,夏启岩还是靳宇轩十分敬重的一位长辈,她对夏启岩的印象也很好。 但这个人一旦变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黎清雅一时就接受不了了。 连地上的菜都顾不上,黎清雅转身跑向安全通道,顺着楼梯跑下去,她连电梯都等不及了。 站在家门口的那两个人让她害怕,她不知道他们将要告诉自己的是怎样的一个故事,更不知道当年那么年幼的自己为什么就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每个走失儿童的背后,似乎都有令人心酸的故事。 不管是夏家有意抛弃,还是他们大意造成她的走丢,对黎清雅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她就这么不受欢迎么? 夏启岩和桑雅兰没料到女儿会这么激动,没有立刻和他们相认在预料之中,毕竟中间隔着这么多年。 可她扭头就跑是怎么回事儿?? 夫妻俩面面相觑,桑雅兰更是急得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掉,手足无措地抓住夏启岩的衣服:“老公,我们是不是把女儿吓到了??她是不是压根儿就不想认我们啊?” 自从女儿走失以来,这二十多年她从来都没停止过对女儿的思念。 找了很多的渠道,都没有半点儿头绪,刊登的那些寻人启事也不是没有人来爆料,但每次都是空欢喜一场。 即使有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女儿,但在见面的那一刻,桑雅兰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儿。 黎清雅的五官集合了她和夏启岩的优点,还有夏家人特有的那深陷的眼窝,如同欧美人似的立体,这些都做不了假。 母亲和孩子之间那永远都剪不断的血脉亲情,是任何语言都没办法描述的。 很微妙,不需要任何理由,却能让你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认出她来。 上次酒会回来,夏启岩就一直琢磨着黎清雅的事儿,他极度怀疑,这姑娘就是自己走失多年的女儿! 可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敢乱认,更不敢向妻子透露半个字。 桑雅兰的身体向来都不太好,当年生黎清雅的时候还难产,后来落下了一些病根子。 加上思女心切,又担心女儿在外面会吃苦,每天都在担心受怕,甚至家里的电话每一次想起,桑雅兰都紧张不已。 久而久之,夏启岩就怕了。 他眼睁睁看着妻子日渐憔悴,茶不思饭不想,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还患上了抑郁症。 有一段时间,桑雅兰的病情加重了,她不但喜欢发呆,还会产生幻觉。 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说是女儿回来了,有时候盯着电话机一坐就是一天,生怕错过了女儿的消息。 还有一次大半夜,夏启岩都睡熟了,桑雅兰自己跑到一楼,就这么穿着睡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也许坐了大半宿,等到第二天家里的佣人起床发现时,桑雅兰已经倒在了地上,浑身冰凉。 就是那一次,她不但高烧不退一直说胡话,还感染了肺炎,被医生诊断为重度抑郁。 夏启岩唯有放下生意,全心全意照顾妻子,给她找专科的权威治病,一边暗中托人继续查找女儿的消息。 女儿已经没了,如果妻子再出什么问题,那他就剩下孑然一身了。 花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桑雅兰的病情才有所好转,他们收养的孩子夏清倒很懂事,整日的陪伴和小棉袄似的贴心,让桑雅兰的脸上又重现了笑容。 可是夏启岩知道,夏清毕竟不是亲生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取代女儿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在酒会上夏启岩就一直留意着黎清雅,在提到黎清雅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儿时,黎清雅下意识就排斥了,这让夏启岩有点儿受伤。 尽管如此,他还是让服务生弄来了一根黎清雅的头发,悄悄送去化验。 等待结果的那两天对夏启岩来说是一种煎熬,他甚至抽了很多根烟来迫使自己平静。 他当然希望结果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在茫茫人海中,他们父女俩就这样重逢了,可又怕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那样满怀期待过后的失落,他们已经经历过太多次,如今年纪大了,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了。 拿到结果的那天,夏启岩喜极而泣,他迫不及待地立刻赶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桑雅兰。 悲喜交加,这样的惊喜来得太突然,桑雅兰直接昏了过去,惊得家里又是人仰马翻的。 桑雅兰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带我去见孩子”,说完,她已接近崩溃。 她曾经绝望地想,也许这辈子都不能找回孩子了,也许她们母女的缘分太薄,才会让她失去孩子。 所以桑雅兰信了佛,开始常年吃斋颂佛,每逢初一十五更是去放生。 盼着多积点儿德,好让佛祖可以庇佑她的女儿,可以少受一些苦,能到一个好人家生活。 就算孩子再也不会回到夏家她也认了,只要收养、孩子的人对孩子好一点儿,那她也别无所求了。 夏启岩最怕桑雅兰看电视。 每次看到那些被拐卖的儿童被人虐待,甚至是把他们摧残去乞讨,或者遇到变态的各种行为,桑雅兰总是会哭得泣不成声。 她害怕她的女儿,她的小雅也会遇到这样的事儿,果真如此,那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好几次在梦中哭醒,桑雅兰恨透了自己的粗心大意,要是当初她紧紧地牵着女儿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又怎么可能会走丢呢?? 对于妻子的自责,夏启岩不厌其烦地安抚着,却显得苍白无力,女儿丢了就是丢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每每想到女儿的日子可能不好过,还可能早就不在这世上了,夫妻俩便抱头痛哭。 多少个这样的日日夜夜,他们发狂地思念女儿。 如今得知女儿的消息,桑雅兰又怎能不激动??她本想先和黎清雅通电话,可夏启岩看她只会哭,话都说不完整了,便拒绝了她的请求。 桑雅兰又想着去见黎清雅,这么激动的情绪跟黎清雅见面,只怕两人都没法好好沟通吧? 就这样等了两天,等到桑雅兰平静一些了,夏启岩才领着她来见黎清雅。 不是没有想过先打电话联系,但夏启岩又怕黎清雅会拒绝或逃避,干脆就直接上门了。 况且黎清雅和靳宇轩住一块儿,有靳少爷在,场面应该不会太难看,至少僵局的时候还有人能圆一下。 哪儿料到在门口就来了这么一出,黎清雅对他们的到来排斥到不行,听了他们的话后更是落荒而逃,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夏启岩也傻了眼。 等他和桑雅兰追到楼下的时候,哪儿还有黎清雅的影子?? 不得已,夏启岩只能拨通了靳宇轩的电话,此时靳少爷正和几位好兄弟吃饭,寻思着调整好心情回去哄他女人呢。 看到来电显示是夏启岩,靳宇轩的心就蓦地往下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夏伯伯,您好。”朝一桌人做了个手势,靳宇轩走出包厢接电话。 夏启岩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道:“宇轩,你快去找小雅,刚才你夏伯母情绪太激动了,把这孩子吓到了。我手机里没存小雅的号码,外头下着暴雨,也不知道这孩子上哪儿去了,你赶紧的!” 靳宇轩应了一句,就匆匆挂电话了,立马就拨给黎清雅,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靳少爷慌了神儿,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也不早了,这女人能上哪儿去?? 想起上回给黎清雅的手机弄了定位,靳宇轩连忙打开应用软件,搜索黎清雅现在的位置。 很快就锁定了黎清雅的方位,显示是在江边! 靳宇轩拔腿就往外跑,连外套都顾不得拿,就这样冲入了漫天的雨帘里,飞快地跑到停车场,发动车子就往江边开去。 双眸还不时盯着手机,时刻留意软件上那一颗圆点的动态。 从夏启岩告诉靳宇轩,他们去找过黎清雅的那一刻起,靳宇轩就把事情的大概猜到了七、八分。要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夏启岩不会贸然去打扰黎清雅,更不会把人吓跑。 现在这小女人还不知道究竟受了多大的刺激,大晚上还是这见鬼的天气,竟然一个人跑到了江边,光是想象那样的画面,靳少爷都觉得慎得慌。 一路狂飙,靳宇轩无视交通灯和交警的存在,也不管车子的高速会将路边的积水溅到行人的身上,他一心只想着能快点儿赶到江边。 江滨公园的面积也不算小,平时这个点儿有不少人在散步锻炼,也不乏广场舞大妈的身影,可这会儿连个人影都没有。 靳宇轩下了车就没命的往里冲,扯开嗓门儿大喊黎清雅的名字,手机显示的位置距离他并不远,可是人呢?? 狂风大作,江边的树都被吹弯了腰,连江上的波澜都比往日大了很多。 突然,江边长椅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吸引了靳宇轩的注意,他赶紧跑过去:“小雅?” 他自己都没发觉,那声音颤抖得厉害,而眼前这一幕,让他心如刀绞。 黎清雅怔怔地转过头来,看清来人后,视线模糊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靳宇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人搂进怀里:“你傻啊!这天气跑出来做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黎清雅像溺水的人似的,紧抓住他的衣服,颤声问:“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啊??” ------------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又出风头了 此时的黎清雅就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委屈又伤心。 当年她还只是个孩子啊,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面临骨肉分离?还要寄人篱下这么多年,从未感受过真正的家庭温暖。 靳宇轩的心窝子像是被人捅了好几刀,他的眼圈都发红了,用尽全力抱紧黎清雅。 “乖,我在呢,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咱回家!”说完,把哭得都开始抽搐的女人抱起来,大步朝车子走去。 把人塞进后排,靳宇轩又从尾箱把浴巾找出来,平时他偶尔会去打网球,车里总会备着一些东西,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暖气调到最高,他赶紧给黎清雅擦身子,两人一上车,后排的地垫立马就被泡湿了,可见外头这雨下得有多大。 毛巾再大,也经不住这么多水,勉强把黎清雅上半身衣服的水擦掉,浴巾就湿透了。 就算有暖气,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也不舒服,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 靳宇轩吻了吻黎清雅的额头,柔声安慰:“宝儿,你乖乖坐着,我们先回家,你发烧了,得赶紧处理。” 黎清雅执拗得像个孩子,头摇得像拨浪鼓,双臂缠着靳宇轩的脖子,就是要黏在他身上。 这会儿她倒是不哭了,小声地啜泣着,不时吸一下鼻子,还在抽搐,眼睛和鼻子都通红通红的。小脸因为发烧的缘故,还酡红一片。 这可怜的小模样,让靳少爷怎么忍心放手? 他腾出一只手摸出手机,给司机打了电话,让他速度过来,就抱着黎清雅坐在后排。 在最爱的人面前,黎清雅所有伪装的坚强全都土崩瓦解了,她就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紧紧地抱着靳宇轩。 靳少爷把脸贴着黎清雅的额头,感觉到那里不同寻常的温度,那双浓密的剑眉不自觉地皱在了一起。 该死! 他好不容易才把这女人的身子调理得健康一点儿,眼见着才养得有些丰腴,估计这病几天,又要瘦下去了。 别看靳宇轩不轻易下厨,一旦他挽起袖子,做出来的饭菜就一定是对黎清雅有好处的食疗。 黎清雅是最怕打针吃药的,不管中药还是西药,她都排斥得很,所以靳宇轩就变着法子给她调身子。 这会儿缩在男人怀里,黎清雅无助又无力,好像她的整个人生都是晦暗无光的。 司机小陈很快就赶来了,尽管撑着伞,他的身上大半部分还是全都湿了。礼貌地敲了敲车窗,看到大boss点了个头,他才拉开车门上来。 瞥见大boss抱着黎清雅坐在后边儿,小陈连忙坐好,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专心开车。 雨还是下得很大,那幕天席地的雨势,像是天被捅了个大窟窿,还没完没了了。 雨刮开到最高档,还是没能把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刷掉,小陈只能放慢速度,安全第一。 雨滴打到车身上,沉闷而清晰,让安静的车里多了几分节奏感。 大boss不知道在和他女人说什么,声音低沉,语调却很温柔,还不时亲人家一下。 小陈在后视镜里偷眼瞧了一下,大boss那眼神儿让他蓦地一激灵,真的好肉麻啊! 不过真是叫人羡慕不已。 车子直接开到公寓楼下的停车场,靳宇轩抱着黎清雅上了楼,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把黎清雅放到贵妃椅里躺着,靳少爷又把卧室里的暖气打开,自己却跑到浴室里放热水。 出来的时候,黎清雅的神智已经不是太清醒了,闭着眼睛靠在贵妃椅上,嘴里呼出的气息很热,还发出痛苦的呻、吟。 靳宇轩不敢再耽搁,连忙抱了人就冲进浴室,迅速把黎清雅身上的湿衣服脱掉,泡到热水里。 这会儿他完全不会有任何不适当的想法,只是拿了柔软的埃及长绒棉毛巾来给黎清雅搓身子,让她尽快祛寒。 幸好靳宇轩学了几年医,家里都会备有常用药,虽然黎清雅的额头很烫,但靳宇轩还是打算给她先吃药,再用物理降温。 至于扎针,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 跑到楼下烧水泡好冲剂,又拿了药片,靳宇轩噔噔噔地又上了楼,把睡得迷迷糊糊的黎清雅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胸口,小心地伺候她把药吃了。 忙活完,又用被子严严实实地将黎清雅裹在里头,乍一看,真像一条巨型春卷。 直到确认黎清雅不会再着凉,并且睡熟了以后,靳宇轩这才去洗澡。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的身上都出了一层汗,原本被雨淋湿的衣服又更湿了。 担心黎清雅的情况,靳宇轩也没洗多久。 洗了个战斗澡,把两人的衣服一股脑塞进脏衣篮,又把黎清雅的内衣裤洗干净晾好,就赶紧出去了。 不用怀疑,你绝对没有看错,靳少爷每天都替他女人洗内衣裤,为此还特地买了进口的专用洗衣液。 再怎么高端先进的洗衣机,始终不如手洗的放心,而这种粗重活儿靳少爷都很自觉地全部包揽了。 要说这么多的家务里头他最不愿意黎清雅做什么,就是这些洗洗擦擦的活儿,总觉得洗洁精洗衣液那些东西会把他女人的嫩手弄粗。 他可舍不得。 看黎清雅睡得正香,呼吸也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靳宇轩松了一口气。 这才想起要给夏启岩回个电话,那边的二老估计还在着急地等着回音呢,这大晚上的,真够折腾! 得知黎清雅已经找到,并且安全地回到了家,夏启岩夫妇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可是听说黎清雅正在发高烧,桑雅兰真恨不得立马赶过去照顾女儿,但一想起早些时候黎清雅看见他们时的反应,她又打消了念头。 夏启岩挂电话后,看到妻子那纠结的样子,不由得叹气:“不要操之过急,别吓坏了孩子。宇轩原来就是学医的,医术还不低,你对他还不放心吗?” 桑雅兰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接丈夫的话。 天底下做母亲的大抵都如此吧!要不怎么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何况还和女儿分开了这么多年,在这期间也不知道女儿到底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她做妈妈的又怎能不牵挂?? 现在桑雅兰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和女儿相认,然后倾尽所能去补偿她这些年缺失的母爱和家庭温暖。 黎清雅的情况,夏启岩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具体的结果。 但光是听说黎清雅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又从小离家到外地求学,连学费都是自己挣的,还要努力去争取奖学金,桑雅兰就心疼不已。 她的女儿生来就是个公主命,他们家虽然比不上那些权贵,但好歹也是商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夏启岩为人又本分,经商这么多年都稳扎稳打,家底不是一般的雄厚。 黎清雅要是还在家里,那他们一定会给女儿最好的条件,不会让她这么辛苦为了生活奔波,更不会让她小小年纪就得靠自己的双手挣生活费。 每每想到这些,桑雅兰都忍不住掉眼泪,为女儿吃的那些苦而心痛,为自己当初没能好好照顾女儿而痛心疾首。 自责和惭愧这么多年来都如影随形地跟着桑雅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夏启岩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妻子了,无论他说什么,妻子都听不进去,这会儿她的心里就只有女儿。 其实刚才在电话里,靳宇轩婉转地建议,等黎清雅的情绪平复一些,夏启岩夫妇再过来,这样才能好好的沟通。 若是两个女人都那么激动,一见面就不停地哭,那还怎么谈? 对此,夏启岩自然是同意的,所以挂了电话后他也没跟妻子提起这事儿,就怕她一激动,又要失眠好几天了。 在靳宇轩的悉心照料下,黎清雅第二天醒来已经退烧了,只是在江边吹了风,又淋了雨,重感冒还没好,说话还是那么有磁性。 本来她还想去上班来着,可是感冒导致头重脚轻的,连下床都费劲儿,怎么可能去公司? 靳宇轩为了照顾黎清雅也是几乎一夜都没睡,他索性搂着黎清雅,长腿挎在人家身上,牢牢把他女人抱在怀里。 霸道地说:“哪儿也不许去,今儿就陪我好好休息,我可是舍命陪君子啊!” 黎清雅虽然晕乎乎的,可脑子也不算迷糊。 她看了看眼前的俊脸,小声问:“你不是还在生气么?还去找我干什么?我病了不就称了你的心咯,都不需要你动手。” 知道黎清雅是在说气话,靳宇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小没良心的,你生病我比你还难受,哪儿还有闲工夫生你的气?行了,昨儿个是我态度不好,我道歉。” 大丈夫能屈能伸,再说了,对自己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人这算是一“病”泯恩仇了,又回到那腻歪的状态,尤其是在家养病的这一天里,靳少爷对黎清雅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 隔天去公司的时候,黎清雅虽然还有感冒的症状,但精神还算不错。 落下一天的工作进度要赶上来,她也不敢怠慢,坐到位子上就开始做设计图,把靳宇轩对她的各种叮嘱都抛到了脑后。 黎清雅工作的时候都很忘我,别的同事也不会来打断她的思路,所以当某人进入设计部办公室的时候,全世界都怔住了,只有她还在埋头工作。 靳宇轩径自走到黎清雅的办公桌前,打开手里的杯子递过去:“到点吃药了。” 这下不仅把黎清雅吓得差点儿跳起来,办公室里还响起了一片抽气声儿,大boss要不要这么体贴啊! ------------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寻访她的过去(二更) 黎清雅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什么叫“骑虎难下”。 这会儿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看着她,身旁还站着一位帅得人神共愤的优质型男,人家还体贴入微地特地送药来给她。 吃了吧,估摸着会在办公室里引起不小的轰动,不吃吧,就是当众驳了靳宇轩的面子。 里外都不是人,怎么做都不对,这真是叫黎清雅抓狂。 她暗暗瞪了某人一眼,还趁别人不注意,在办公桌底下狠狠地掐了这男人一把,谁让他这么骚包地跑来秀恩爱?? 靳少爷完全不为所动,好像不是掐在他的身上,俊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没有丁点儿的痛苦。 拗不过他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儿,黎清雅唯有乖乖地接过药,在靳宇轩的注视下吃了下去。 “把外套穿上,你这位置刚好对着风口,这么吹半天感冒又要加重了。” 靳宇轩拿起黎清雅挂在椅背的外套披到她肩上,不让她的病情恶化,直到确认黎清雅不会再出现任何状况,大boss才心满意足地拿着空杯走出设计部。 途经那些看得目瞪口呆的员工时,他还不忘施展个人魅力,对人家有礼地微笑。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光是这笑容,都有明显的差别。 刚才大boss对着黎清雅的时候,那真叫一个温柔啊,还带着宠溺,这会儿对着他们,就只有疏离和客气。 目送着大boss走进了总裁专用梯,那些八卦的女同胞们就一窝蜂地围住了黎清雅,七嘴八舌地打听八卦。 “清雅,总裁对你可真好啊,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是不是也特别温柔体贴啊?” “就是说啊,就连责备的话听着都能腻死人!总裁的声音真好听啊!” “如果我生病了他也会来给我送药,那我就是一直卧病在床也愿意啊!” “别做梦了吧,总裁眼里就只有清雅,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哎,清雅,总裁身边还有哪几个单身的优质青年??要不你也介绍介绍我们认识?” 黎清雅真是服了这些女人了,是不是做设计的脑洞都开得特别大?? 不就是送个药吗?至于扯那么远?好像她和靳宇轩在一起就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那是她被某人“奴役”的时候她们都没看见。 好不容易把这些女人弄走,耳根清净之后,黎清雅给靳宇轩发了一条信息:蓝颜祸水!今天我们部门估计都没法专心办公了。 飞扬大厦顶楼,总裁办公室里,某人被这信息逗乐了,飞快地回复:你吃醋了?放心,除了你,那些庸脂俗粉都入不了我的眼。 黎清雅弯起唇角,回道:少用甜言蜜语唬弄我!不说了,我先做图。 靳宇轩没有再说话,也埋头干活儿去了,他手头的工作可是比黎清雅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现在整个靳家最悠闲的人恐怕要数孙苗苗女士了。 自打从公司里退下来以后,她就是闲人一个,每天除了陪着他们家领导,就是和一些老姐妹去聚会。 所以只要一逮着机会,就一个劲儿地催靳宇轩早点儿结婚生子,弄得靳少爷都不敢回家了。 自从那天的避孕药事件后,靳宇轩已经有计划要向黎清雅求婚了。 他想好了,即使两人还没打算这么快结婚,先订婚也是可以的,他只想早点儿把这女人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都不是随便拿感情来玩玩儿的人,靳宇轩也希望能给黎清雅一点儿安全感,不想让黎清雅每天都胡思乱想。 女人嘛,其实要求都很简单,只要知道你是真心实意跟她过下去,那就够了。 不过最近两天发生太多事儿,黎清雅心情不太好,还生病了,不适合谈结婚的事儿,只有等她稍微平复以后再说了。 再说黎清雅,吃了某人送来的爱心药片,喝了冲剂,顿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工作也有劲儿了。 中午到员工食堂吃饭的时候,和谢筱狭路相逢,难免又被人冷嘲热讽一番,黎清雅都懒得搭理,权当没听到。 夏启岩不敢直接和黎清雅联系,生怕会让黎清雅反感,就只能迂回地从靳宇轩那里打听黎清雅的消息。 可是这几天桑雅兰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儿,她总想先去了解清楚黎清雅过去的经历,再去和她面谈,这样兴许会比较好。 缺失的这二十几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黎清雅为什么不愿意回到黎家,她在黎家又受到了什么委屈,桑雅兰这个做亲妈的不可能不过问。 调查到的毕竟不是事实的全部,很多事儿还是要亲自了解。 于是在桑雅兰的坚持下,夏启岩和她专门去了黎家所在的小镇,打算拜访黎家父母,也算是当面感谢他们当年收养了黎清雅。 海产市场在小镇上不难找,随便问个当地人都知道,才走进市场的大门,到处都是吆喝声,还有人三五成群地在打牌消磨时间,可见生意不怎么样。 那熏死人的海产味道让桑雅兰皱起了眉头,她有留意到,不少卖新鲜海产的人那手指头都被泡皱了,就是卖干货的,双手也是黑乎乎的。 她的女儿以前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吗?也是像那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那样,趴在柜台上写作业?也是在她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帮着养父母做生意? 桑雅兰的双眸都湿润了,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女儿从小就经历了这些,被迫早熟。 夏启岩走了几步发觉妻子没有跟上来,便转过头去,发现桑雅兰正盯着一个小姑娘看,他的心里也犯堵。 拍拍妻子的肩膀,夏启岩轻声说:“走吧,兴许黎家还不至于对小雅这样。” 这话分明就是在自欺欺人。 前些日子兰芸对黎清雅穷追猛打的时候,各种负面、新闻满天飞,黎家二老也在那个时候站出来插了一脚。 作为黎清雅的养父母,他们不但没有为黎清雅正名,反而还落井下石地“揭露”了黎清雅的所谓“本质”,让黎清雅的境况更加雪上加霜。 桩桩件件的事儿,都让夏启岩夫妇看了心寒,也难怪黎清雅要到外地上大学,连学费都要自己挣。 快到黎家的海产店时,就听到墙根儿那里有吵闹声,夏启岩和桑雅兰面面相觑,两人走过去才看清是有人在聚众赌、博。 似乎有人耍了什么猫腻,手段却不高明,被其他人发现了,人家正在合伙声讨,要他把刚才赢了的钱吐出来。 这种市井小民集中的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会有,夏启岩夫妇没打算多管闲事,也不想凑热闹。 正想转身走人,就听到其中一人说:“黎军,你这出千的水平也太差了!好歹也是在B市混了那么长时间的人,就这水平也敢回来唬弄我们??愿赌服输,赶紧把钱拿来!!” “嘿嘿,我这不是看气氛太紧张了,想着调和一下嘛!文哥,这账就先欠着,回头我回家拿给你。” 那位叫文哥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快拉倒吧!就你们家那个店,还有谁愿意去帮衬生意啊?这两天没被人扔臭鸡蛋和烂菜叶已经很给面子了。要我说你们家就是活该!人家多好一姑娘,到你们家吃苦受罪就算了,还要被你们这么数落,就算没有血缘关系,那也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一家人啊!” 提起黎清雅,黎军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那老鼠眼转了转,嬉皮笑脸道:“就是啊,我姐多好的人啊!文哥要不这样,我给我姐打个电话,让我姐帮我把债还上??” 文哥更乐了,哈哈大笑道:“得了吧,人家小雅就是脾气再好,那心也不是铜墙铁壁!你说人家打小就给你收拾烂摊子,你那爹妈还重男轻女的不待见人家,你这一家子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桑雅兰听不下去了,气得眼圈都红了,拉着丈夫扭头就走。 她倒要看看,黎家夫妇会有什么说法,他们对她的女儿到底有什么不满意,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黎家自从发生了黎清雅那事儿之后,在小镇上就出了名儿,后来真相披露出来,黎家的海产店就门可罗雀了。 小镇上的人都很淳朴,哪怕没什么文化,也没见过大世面,但是非曲直人家还能分辨出来。 大家无不在说黎家不厚道,既然不待见,当初又为什么要收养? 如今人家姑娘独自在外生活也不容易,他们做爹妈的帮不上忙就算了,还连同外人一起欺负自家闺女,这不是良心被猪油蒙住了么?? 夏启岩和桑雅兰来到门口的时候,黎家夫妇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电视,里头那台十四寸的老式黑白电视居然还能用,也是奇迹。 听到脚步声,黎贵生转过头来,见到两位穿着打扮都很贵气的人,连忙堆着笑迎出来。 “欢迎光临!老板想要点儿什么?随便看看,我给你个优惠价!” 这谄媚的模样让桑雅兰看了就想吐,她别开脸,不想再看黎贵生,夏启岩便开口:“我们是清雅的亲生父母。” 话音刚落,廖玉芬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她连电视都顾不上看了,套着拖鞋就跑出来。 难以置信地将夏启岩夫妇打量了一遍:“你们……真的是清雅的父母?” “是的,我们专程从B市来拜访,就是专程来表达对你们的感谢,也想了解一些清雅的事儿。多有打扰,还请见谅!”夏启岩彬彬有礼道。 廖玉芬的脸上笑得仿佛能开出一朵花来:“哎哟,那快请进!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可是花了很多的心思才把清雅抚养成人呢!这孩子小时候身体又不好,我们还带着她到处去看医生,这花的钱就更不用说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是我害了你 对于廖玉芬这样的市井小民来说,张嘴就跟人要钱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她的字典里也没有“不好意思”这几个字。 倒是黎贵生有点儿尴尬,便悄悄扯了一把妻子的衣袖,冲她使了个眼色。 瞧这两个人的样子肯定是非富即贵,没成想他们当年还收养了一个富家千金,真是老天有眼啊,好人有好报。 黎贵生年轻时候曾经到大城市打过工,好歹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眼看着妻子表现得这么势利,他连忙阻止。 搬出两张凳子,黎贵生还特地用抹布擦了几遍,这才拘谨地笑道:“二位请坐吧!我们这儿地方比较简陋,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对不住啊!” 夏启岩和桑雅兰倒也没什么讲究,客气地道谢后就坐下了,似乎对那张凳子上的油污视而不见。 “我们这次来主要还是为了小雅,能不能请你们多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女儿的事儿?刚才提到小雅小时候身体不好?是哪方面的原因?现在还经常出现这样的毛病吗?” 当妈的就是这样,三言两语都离不开孩子的话题,桑雅兰唯一关心的就是黎清雅的事儿。 廖玉芬看了丈夫一眼,见对方并没有不高兴,这才开口:“我们收养小雅的时候,她的底子就不好,还整天生病呢,动不动就感冒发烧的,害得我不得不在家照顾她,她爸一个人去赚钱多辛苦啊!后来我又怀上了黎军,家里就更忙不过来了,你们是大户人家,所以从来不知道养个孩子有多辛苦。费心费力的,还得花不少钱,唉,虽说咱也没给小雅什么,但也是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了啊!” 这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在里头,却也是实话。 在这样的小镇来说,捡来养的孩子能把他(她)拉扯大都不错了,又供他(她)吃住,又让她上学,这还不够仁至义尽?? 至于黎清雅上大学的学费要自己挣,廖玉芬也是问心无愧。 她都把孩子养大成人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造化,难道她还要为了一个养女花光积蓄,将来还要给她准备嫁妆不成?? 如果廖玉芬没有生下黎军,那她兴许还会对黎清雅好一点儿,但有了自己的孩子,谁还稀罕那捡来养的?? 亲疏有别,这点廖玉芬还是分得清的,何况他们乡下本来就重男轻女,没理由让黎清雅和黎军一个待遇。 桑雅兰听着廖玉芬的话只觉得胸口发闷,便主动提出:“你们这些年对小雅的养育之恩我们会终生感激,也会在经济上给予一定的补偿,就当是对你们的感谢,请一定要收下。” 和钱有关,黎贵生夫妇的双眼都亮了起来。 廖玉芬一个按捺不住,差点儿就想问人家究竟能给她多少钱了,还是黎贵生把她拉住了。 “说这话就太见外了。”黎贵生搓着手,低着头,似乎在思考该用什么样的措辞比较合适。 他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我们当初收养小雅也是出自真心的,并不是图你们回报,就算你们今天没找来,我们也还是会好好对待小雅。” 场面话倒是说得挺好听,桑雅兰越听越来气:“哦?你们口口声声说把小雅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可前一阵儿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又该怎么解释呢??” 没想到桑雅兰会突然提到这茬,黎贵生和廖玉芬面面相觑,表情都不太自然。 黎贵生搓手的动作就更频繁了,他讪笑道:“当时刚好黎军在外面欠了一大笔债,我们也是为了给孩子还钱,不然也不能这么说小雅……” “就是啊,如果当时认识你们,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儿了嘛!”廖玉芬接过话茬。 她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认为诋毁黎清雅的名声是为了救儿子,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也没什么不妥。 夏启岩却被她的话气得脸都煞白了:“你这是什么话!?黎军是你的孩子,难道小雅就不是了吗??既然不想要她,当初我们到处播寻人启事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吭声??” 就算这小镇再怎么闭塞,没有电视也有报纸吧??再不济也有电台,难道他们就一点儿都不知道夏家在找孩子?? 家里平白无故买来了一个被拐卖的孩子,他们不可能不好奇孩子的来历。 只是在这样的穷乡僻壤,买卖儿童似乎不是什么新鲜事儿,相亲邻里也很有默契地不去关注那些寻人启事,更不会有人去举报谁家买了个孩子。 面对夏启岩的质问,黎贵生夫妇竟无言以对。 他们是自私,他们是重男轻女,他们是不把黎清雅当一回事儿,可他们向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是人之常情吗?? “你们没办法像对黎军那样对小雅,我们可以理解,也没有立场因此而说些什么。但是你们逼着小雅去给黎军收拾各种残局,这样合适吗??你们在小雅小的时候收留了她,是她的大恩人,可是这么些年来,你们已经把这份恩情消磨殆尽了!孩子在外边儿受委屈的时候,你们知道吗?大冷的天她要做好几份兼职赚学费,大学四年她总共才买过几件衣服,你们又关心过吗?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你们宁可把钱给黎军去赌、博,也不肯对小雅好一点儿!” 夏启岩痛心地说着调查来的几件事儿,气得声音直发抖。 而桑雅兰坐在一旁早就泣不成声。 她抽噎着说:“我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想告诉你们,既然把小雅当成了累赘,那就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往后黎家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们开口,我们一定不会推脱,我只希望能让小雅平静地过完下半辈子。” 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黎家认定了黎清雅欠了他们的,那就不会随便放过黎清雅。 黎贵生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他恼羞成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当我们就是为了钱吗?小雅那丫头有时候做的事儿太绝情,不能怪我们和她翻脸!” 黎清雅分明都钓到了金龟婿,不但不帮黎军,还反过来训斥他们不会教育儿子,有这样做人女儿的吗? 说到底,黎清雅就是在外头涨了见识,又认识了不少人,所以眼里压根儿就没有他们黎家了,也不想再认他们这些家人。 和这样的人没办法交流,想法都不一样,再聊下去只会不欢而散。 夏启岩把自己的名片留给了黎贵生,还留下了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就当是感谢他们这么多年对黎清雅的养育之恩。 在他们远赴小镇去黎家谢恩的时候,夏家的另一个人也没闲着,那就是夏清。 听前台的同事说有位姓夏的小姐想见自己,黎清雅很惊讶,她似乎不认识姓夏的女生,唯一的可能,就是夏家的人。 想到夏启岩夫妇那天对她说的话,黎清雅的心情还是没法平静。 虽然这些天以来,靳宇轩跟她说了很多,还鼓励她勇敢地去寻找真相,不要一味逃避。 有些事儿,即使你再不想听到,它也是客观存在的,逃不掉,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靳宇轩也直言不讳,他让夏启岩过些天再到家里来,和黎清雅当面好好谈谈。 黎清雅能怪靳少爷自作主张吗?当然不能,他不也是为了自己好? 靳宇轩还开导黎清雅,让她先暂时放下成见,当年的事儿也许不是她想的那么不堪,她不过是当局者迷,才会情绪激动。 简单来说,如果当年是夏启岩夫妇抛弃了黎清雅,那他们如今就不会来找回女儿。 静下心来,黎清雅也觉得靳宇轩的话很有道理,决定和夏家那边接触看看,这世上没有人不渴望亲情。 收拾好心情,黎清雅就走到了会客室,推开门的那一刻,她怔了怔。 来人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打扮入时,算不上花容月貌,那气质也能看出是经历过良好的教育。 夏清看到黎清雅时,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热泪盈眶地迎了上来:“小雅,真的是你!!你真的回到B市了!!” 说完,不由分说地抱着黎清雅就哭,紧紧地抱着人那架势,好像生怕怀里的人又跑了似的。 黎清雅尴尬地站在那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领口已经被夏清的泪水打湿了一大片,可她的双手尴尬地放在身侧,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她连眼前的人是谁都不清楚,总不能也抱着人家痛哭吧?? 两人僵持了半天,黎清雅才拍了拍夏清的肩膀:“那个……我们还是坐下再说吧!” 夏清不好意思地抹了下眼泪,从包包里翻出纸巾和化妆镜,小心地把眼角周围的泪水拭去。 黎清雅留意到,这女人擦眼泪的时候,还小心地不把眼影和睫毛膏擦掉。 还真是个爱美的人呢。 不过这个细节倒是让黎清雅心里有些不舒服,到底刚才哭那一下是情之所至,还是别的? 不是她小心眼儿,而是直觉里如此。 “小雅,我是姐姐啊!以前我们俩总是在一块儿玩儿的,你还记得吗?”夏清的声音还带着哽咽,神情戚戚然。 黎清雅尴尬地笑道:“对不起,那会儿太小了,我不记得。” 夏清却忽然“扑通”一下跪在黎清雅的跟前,哭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当年要不是我闹着要去公园,你就不会走丢,也不会被人拐卖了……呜呜呜……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啊!” 黎清雅完全懵了,她竟是在公园里被拐走的吗??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想吃你(二更) 花了好些时间,黎清雅才消化夏清的话,从那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她也大概了解了自己为什么有家不能回。 夏清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泣,和黎清雅坐到一张沙发上,一直拉着黎清雅的手不肯松开。 她就像全天下最好的姐姐一样,慈爱又心疼地看着妹妹。 像是要把过去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都看回来,细细端详,生怕漏掉了一丝一毫。 当看到黎清雅的手时,夏清又红了眼眶:“小雅,你要是还在家里,我们绝对舍不得让你干活儿,你的手就不会这么粗糙了。唉,你可是不折不扣的千金大小姐啊!” 粗糙?? 黎清雅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就是干燥了点儿么?这两天都不记得擦护手霜,要是滋润回来了,也是白皙细嫩的小手,不至于到“粗糙”的程度吧?? 面对这位“姐姐”突如其来的热情,黎清雅有些招架不住。 她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还得陪着笑脸:“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办公室里还有一大堆活儿等着她干,上班时间闲聊,这可不是好员工会干的事儿。 这不是快到五、四青年节了么?部门里还推选黎清雅为优秀员工,参加公司组织的活动,可以去三亚旅游五天。 不用上班还能去玩儿,工资还照发,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事儿啊? 能被大家赏识,这是黎清雅的荣幸,所以她决定要更加发奋工作,平时其他同事让帮忙也从来不推脱。 你说这位“姐姐”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总在说以前的事儿,除了哭哭啼啼,还泣不成声,这得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夏清不好意思地看着黎清雅:“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听说爸妈去黎家了,就想着也做点儿什么表示一下,我们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回家,那样我们一家四口就团聚了。” 黎清雅对于这位“姐姐”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很是不能认同。 她好像还没说过要和夏家相认吧?怎么他们就像是万事俱备,只差她的架势呢?? 没留意到黎清雅的表情,夏清自顾自地说:“爸妈已经找人来给你重新设计一间房了,咱家二楼朝向最好的房间都腾出来给你了呢,你还不知道吧?那原来是我住的……” 察觉到自己说的话似乎不太妥当,夏清连忙解释:“你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我是说,那是我自愿让出来的,我也和爸妈一样,想给你最好的一切。我听妈妈说,你在外边儿这二十几年过得挺苦的,你都不知道我们知道了有多心疼。” 夏清再度拉着黎清雅的手:“小雅,放下你的心结,回到家里来吧!给我们一个补偿的机会,我们都很想好好照顾你,给你家庭的温暖。” 这样的“姐姐”,让黎清雅不动容都不行。 虽然她不太适应来自陌生人的热情,但黎清雅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因为夏清而动摇了。 自从夏启岩夫妇找上门之后,黎清雅也认真想过是不是要回夏家的问题。 既然夏启岩都认定了,那就证明DNA检测是没问题的,这种事儿上谁都会格外的谨慎。 一旦和他们相认,搬回夏家住是迟早的事儿,那靳宇轩怎么办?? 这个问题也让靳少爷郁闷了好几天,每天回到家都恨不得跟橡皮糖似的黏着黎清雅,她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就连黎清雅做饭的时候,他都紧跟着,从她的身后搂着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去找你了?”听说夏清去了公司,靳宇轩很惊讶。 黎清雅专心淘米,点了点头:“是啊,说了好多以前的事儿,我那会儿还那么小,怎么可能有印象嘛!不过我觉得她人好像挺好的,就是比较臭美,呵呵,女人天性。” 为什么会对夏清有这样的看法呢?那是因为夏清几乎无时无刻都在照镜子。 除了注意个人仪容仪表外,更多的还是自恋吧?夏清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脸蛋,时刻都要以最美的一面示人,动不动还喜欢看看手指甲。 也是,和夏清那精心护理还做了水晶甲的手相比,黎清雅那不曾留长指甲的手就显得粗糙多了,也难怪夏清那样感慨。 靳宇轩听着黎清雅对夏清的评价,不置可否,倒是跟她说了一个事实:“她不是你的亲生姐姐。” “啊??”这回轮到黎清雅吃惊了,“不会吧??我看她对我挺好的,还说这些年都很想我,这次得到我的消息后,还主动腾出她的房间给我呢。” 如果不是亲生的姐姐,那这份情谊就更重了。 夏清不但专程来看黎清雅,还给黎清雅带了好些东西,从吃的到用的,应有尽有。 虽不是什么大品牌,却也是花了心思的,甚至很多都是夏清自己觉得好吃好用的,就给黎清雅也买了送过来。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些都是我喜欢吃的用惯的牌子,就照样给你买了,咱们姐俩一人一份。” 一人一份,多亲昵的分享,黎清雅的脑子里甚至浮现了一个画面:她和夏清两个人躲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跟对方分享自己的小秘密。 也许是从小就一个人,就算有了黎军这个弟弟,那也和她不亲。 别说跟黎清雅一块儿玩儿了,黎军没来抢她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两人小时候就没少起冲突,可黎清雅总是很懂事儿地让着黎军。 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姐姐,还对她关怀备至,怎能让黎清雅不动容? 她一直都很渴望有人能保护自己,不管是哥哥还是姐姐,都好。至少遇上什么事儿的时候有个人可以商量,可以依赖。 当然,靳宇轩也是靠得住的,还能为黎清雅撑起一片天,可爱情和亲情带来的温暖毕竟是不同的。 靳宇轩没见过夏清,所以也不方便对她发表任何的评论。 不过看到他女人心情大好,他不禁有些感激这位姐姐,感动之余,吃味儿是难免的。 从身后圈住黎清雅的细腰,靳少爷把下巴搁在黎清雅的肩上:“宝儿,你现在是不是喜欢你姐姐超过我了?” 撒娇这种事儿出现在靳少爷的身上,一定能把一个大活人吓死。 黎清雅也没能扛住,华丽丽地打了个寒战,摸摸男人的额头:“你没病吧??还是脑袋刚才被门夹过了?” 堂堂一个跨国集团的大总裁,居然像个小孩儿似的撒娇埋怨,太不合理了。 如果让公司里的员工看到,一准儿能吓死一大票人,大boss难道就不担心会掉粉?? “唉,我就知道你要回夏家了,就准备不要我了,我就这样沦为了下堂夫。”靳宇轩继续抱怨,全然不见他平时冷静睿智的形象。 黎清雅转过身来,抓着靳宇轩的手,就这么个小动作,让她忍俊不禁。 才和夏清见了一面,怎么就学到了她的毛病? 打量着闹别扭的男人,黎清雅轻声说:“如果……如果相认了,那他们一定会让我回去住。” 想到要和某人分开,她的情绪也提不起来了。 他们俩就像是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谁离了谁都各种不适应,浑身都不对劲儿。 每天吃饭的时候要是谁没回来,另一个八成是食不下咽,甚至连饭都不做,随便煮碗面就对付过去了。 两人也没有当初热恋时那么腻歪,整天你爱我我爱你的,有的就是寻常夫妻那样的互相关怀和照顾。 对方的喜好都记得一清二楚,生活习惯就更不用说了。 磨合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靳少爷一直都很有信心,要是他和黎清雅结了婚,他们俩一定能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毫无疑问。 可是现在他女人要搬走了,那让他可怎么活?? 靳少爷转了个身,靠在流理台上,把黎清雅围在他的身前:“那你会不会跟他们回去?” 这问题绝对是个坑。 如果相认了,不回去一家团聚是不孝之举,别说夏启岩一家对黎清雅的深切渴望,黎清雅自己也很想感受正常的家庭生活。 如果说不想回夏家,这显然就不是真心话,但这么直接说出来,又怕靳宇轩心里不舒服。 黎清雅的沉默,无疑给了靳宇轩最好的回答。 他低下头在黎清雅的唇上轻啄了一口,鼻尖和她的轻轻蹭着:“宝儿,你就不会舍不得我?” “当然舍不得啊,但我也想过一段时间的家庭生活。别这样嘛,我们还是可以每天见面啊,又没人不让我们约会,你也可以到夏家找我玩儿嘛!” 她的心里也很不舍,却还要安慰这个闹脾气的男人。 靳少爷这样的精英分子,脑电波比正常人的弧度要怪异一些,听了黎清雅的话,他抓住的重点也是与众不同。 “哦?玩儿?去你家玩儿什么?”他的语气极其无辜,可是脸上的暧昧表情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两人都不是什么纯情男女了,靳宇轩在暗示什么,黎清雅不会不懂。 她小脸蓦地一红,娇声斥道:“你这个坏家伙!上别人家里还惦记着做坏事!你就不怕被你夏伯伯撞见?” “傻,你叫小声一点儿就没事儿了。”男人坏笑道。 黎清雅没好气地瞪他:“我懒得跟你说,反正说不过你。赶紧让开,我要做饭了,你难道不饿吗?” 靳宇轩收紧手臂,抱住她不放,在她耳边低声说:“宝儿,我早就饿了,只想吃你。” 温热的气息呼出来,不偏不倚地刚好吹到黎清雅敏感的耳际,拂起那不听话的发丝擦过她的雪颈,又麻又痒。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回家的第一个请求 第一百一十二章回家的第一个请求 黎清雅抬起肘子就给了靳宇轩一下,刚好打到他的肋骨,毫无防备的靳少爷吃痛放开了手。 得,这小女人生气的时候就是一只小野猫,惹恼了她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于是靳少爷就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看着黎清雅洗菜。 绿油油的菠菜泡在池子里,她青葱嫩白的小手在仔细地冲洗菜叶,每一片都不放过。 一旁的汤锅里正在炖着蔬菜汤,竹荪和虫草花的香味儿已经出来了,那红白相间的颜色光是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黎清雅慢条斯理地洗着菜,还不时地查看汤锅里的汤。 一头及腰的长发绾了起来,用一根最普通不过的橡皮筋扎着,未施粉黛的小脸比大街上多少浓妆艳抹的女人都要好看。 就是这么平常又普通的一面,却让靳宇轩看得移不开视线。 他一直说不上来自己究竟喜欢黎清雅哪一点,要说黎清雅身上的那些优点,很多人都有,算不得什么优势。 可也只有她,是谁都替代不了的独特存在。 一如此时此刻,两人和千千万万的寻常夫妻并没有什么两样。 丈夫下班回来,妻子在厨房里忙着做晚饭,没有满汉全席山珍海味,做的都是普通人家饭桌上的菜式。 普通到了极点,却很真实,这是伸手就能触摸到的幸福。 平淡,却能细水长流。 暖色的灯光下,棕色的美式餐桌上摆着两菜一汤,两副碗筷,很简单,却是两口之家常见的画面。 靳宇轩和黎清雅之间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即便是天天在一块儿,也不会出现尴尬的时候,饭桌上也不会一本正经地去刻意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最近似乎有大片儿上映?要不要去看看?”靳宇轩盛了一碗汤放到黎清雅的面前。 黎清雅坦然地享受着某人的伺候,他们俩从来都没有商量过家务要怎么分工。 反正谁回家比较早,谁就做饭,另一个人就自觉地分担其他的活儿。 不过洗碗这事儿靳少爷可是从来都不让黎清雅碰的,就怕油腻腻的污渍和那洗洁精伤了她娇嫩的小手。 喝了一小口汤,黎清雅想了想:“你说的是那个肌肉男的新片儿吧??我看了预告片,很不错啊,今晚去看么?” 迫不及待的样子,一颗心早就飞到了电影院。 肌肉男是黎清雅喜欢的为数不多的男星之一,光是那一身古铜色的肌肉,就让无数女人尖叫着迷。 即便是有了靳少爷这么出色的男朋友,黎清雅也不能免俗。 每次一看肌肉男的电影就移不开视线,整个儿就一标准的迷妹反应。 靳宇轩自然是吃醋的,可那不是大洋彼岸的人么,再怎么地也不可能对他构成威胁,别扭一会儿,也就让黎清雅继续追星去了。 “你先吃饭,我看看晚点有几点的场次。”靳宇轩无奈地瞥了黎清雅一眼,自己却拿起手机查看电影场次。 身边的几位好兄弟都笑他,说他对黎清雅的宠早就没了底线,要什么给什么,只差没把自己的命也给她了。 靳宇轩对于这些戏谑却一笑置之。 他的女人,他自己爱怎么宠不行?反正也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儿。 电影订了晚上九点的场次,选了离家不远的影城,饭后散步过去就好了。 出门前,靳宇轩还不忘拎着一袋垃圾,牵了黎清雅才下楼。 小区里还偶遇了几位相识的邻居,他们还友好地跟人打了招呼,其实不过是点头之交,却因为来自陌生人给予的微笑而温暖不已。 靳宇轩捏了捏黎清雅的手,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挲:“冷么?” 黎清雅穿了一件毛呢外套,脖子上还缠着羊绒围巾,本就小的一张脸蛋儿有小半都被围巾遮住了。 全副武装之下,怎么可能还觉得冷? 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冷,叫做“你男人觉得你冷”。 靳宇轩自己倒是穿的很轻松,可他总是担心黎清雅穿的不够多,都恨不得让她披着一床棉被出门。 “不冷,一会儿到电影院里头就更热了。”室内暖气足,到时得把外套和围巾都脱了。 感觉到黎清雅的小手还很暖,靳少爷这才放心。 电影是动作片,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谁说谈恋爱就非得看爱情片? 肌肉男毫无疑问的是男主,从他出场的那一刻起,黎清雅就两眼发亮,兴奋得直盯着大屏幕,连手边的爆米花和可乐都顾不上了。 看到精彩之处,黎清雅还眼冒桃心,激动的直捏靳宇轩的手。 靳少爷这会儿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干嘛要提议来看这见鬼的电影!!纯属给自己添堵!这女人追星的劲头一点儿都不比十几岁的小姑娘差。 瞧黎清雅那模样,都恨不得钻到大屏幕里,跟那肌肉男来个深情相拥了。 演到打戏的时候,还一惊一乍的,好像拳头是砸在她的身上,而不是打肌肉男。 得,这么个不真实的“情敌”,着实让靳少爷很不是滋味儿。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完了这一场动作片,心里还暗暗发誓,以后就是在小区的花园里多绕几个圈散步,也绝不来看着男人的片子。 直到散场的时候,黎清雅还是心绪难平,不停地和靳宇轩说着精彩的情节,意犹未尽。 都走到小区里了,还回味着肌肉男的帅气瞬间,靳宇轩实在受不了了,直接用薄唇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讨厌!还有人呢!”黎清雅红着脸推开靳宇轩,还不安地看着周围。 小区里还有晚归的人,三三两两的走在小道上,被人撞见总是不好意思的。 黎清雅可不像某人这么厚脸皮,靳宇轩也没有当众表演的想法,牵着她的手背在身后,两人缓缓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家的意义,在黎清雅的心里是越发的清晰了。 也只有在那不大的空间里,有那么一个人,和她悲喜与共,为她遮风挡雨。 无论顺境逆境,都和她一块儿,不会离开。 就是这一份信任和依赖,让黎清雅越来越离不开靳宇轩,这个男人真的有毒。 一旦被他的柔情蜜意包围,就再也甩不掉了。 靳少爷这会儿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 他很享受此时此刻的温馨甜蜜,但也清楚地知道,一切的美好都进入了倒计时阶段。 不管他有多不乐意,黎清雅迟早都得回到夏家。 除非他们俩结婚,否则像现在这样日夜厮守的日子基本上是不会再有了。 看来以后他要多制造一些机会,把黎清雅“拐”出来,带着她多出去走走,还能过上二人世界。 该来的还是来了。 夏启岩夫妇从小镇拜访了黎家回来,立刻就到靳宇轩的公寓来了,这回夏清也跟着一块儿来了。 把人请进屋,黎清雅的小嘴张张合合好几回,始终没办法开口。 知道了自己和他们的关系,如果这会儿还跟着靳宇轩叫“夏伯伯”,不是明摆着不认人家吗?那未免太伤人了。 虽然上回落荒而逃,但这些天黎清雅没少在靳宇轩这儿听说夏家为她做的事儿,她的心里也无法不动容。 可如果直接叫“爸妈”,黎清雅又开不了这个口,毕竟中间有二十几年的空白期,要她毫无罅隙地接受,还需要点儿时间。 靳宇轩倒是轻松自若,招呼着夏启岩一家到沙发那边儿去坐,就让黎清雅去泡茶。 这让黎清雅松了一口气。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夏启岩夫妇,尽管进门的时候夏清就很亲热地和她打招呼,但也没减少黎清雅的紧张和不安。 茶泡好了,黎清雅也不可能一直都待在厨房里。 端着托盘出去,发觉客厅里的气氛一片祥和,看来聊得还挺融洽的。可一听到厨房那边的动静,全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 黎清雅头一回觉得被别人看着是一种压力,她微微低着头走过去,把托盘放到茶几上。 来者是客,倒茶这种事儿自然还是她做。 给桑雅兰递茶杯的时候,黎清雅撞进那双饱含泪水的眸子里,那是做母亲的强忍着对女人的思念和怜爱,那种隐忍和痛苦,让黎清雅触目惊心。 心头一痛之下,手也抖了一下,那滚烫的茶水就溅到了手上,惊得她赶紧松手。 桑雅兰也吓坏了,连忙拉着黎清雅的手,眼里的泪水早就夺眶而出:“烫到了??很痛是不是?别急别急,妈妈给你找药,马上就好了,别怕啊!” 安慰着别人,自己却哭得泣不成声,好像受伤的是她。更忘了这儿是别人的家里,她压根儿就不知道人家有什么药,都放在哪儿。 黎清雅像触电似的,很想把手缩回来,又觉得这样会拂了桑雅兰的面子,只能站在那里不敢动。 靳宇轩心里也着急,顾不得还有两位长辈在场,把黎清雅拉过来:“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快去冲一下冷水。” 脸色严峻地带着人冲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就把黎清雅的手放到底下冲水。 直到黎清雅再次强调自己没什么大碍,靳少爷的脸色才有所缓和。 回到客厅里,夏启岩和桑雅兰看到黎清雅的手只是红了一些,并没有肿起来,而她本人也说没事儿,老人才放心。 “小雅,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接你回家的。”夏启岩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当然,你和宇轩在恋爱,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如果你在这儿住习惯了,我们也不勉强。不过我和你妈妈的意思,还是希望你能回去住,好让我们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和义务,这也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心愿。” 这个问题黎清雅已经和靳宇轩讨论了不下十次,她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黎清雅看了靳宇轩一眼,得到男人的首肯后,她轻声说:“回去住我也没意见,只是我有个请求,希望你们能放过兰芸,给兰家一条活路。”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才是家 黎清雅这话一出口,不但夏启岩夫妇,就连夏清都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小雅,你也太好说话了吧??你别忘了,前一阵儿兰芸可是对你穷追猛打,恨不得整死你。爸妈听说这事儿都气得不行,爸爸才会连同几位商场上熟识的叔叔一块儿对付蓝天集团,不就是为了给你出口气吗?” 夏清是真的不理解,多少人都想着能找个有力的靠山,给自己撑腰呢,黎清雅怎么还要家里放过兰芸?? 夏启岩心里也是对兰家有气,谁家的孩子不是心头肉?他们凭什么看着兰芸在外面胡作非为也不管?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亲生的吗? 说白了,兰芸不过就是仗势欺人,夏启岩才咽不下这口气,把兰家往死里整。 在这件事儿上,靳宇轩和夏启岩有一致的看法,甚至他们俩在生意场上的作风也是一样的。 平时正儿八经地做生意,用合法的手段经营,和谁都和颜悦色,即使是和竞争对手打交道,那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别人先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来招惹,他们定然会十倍百倍地奉还。 这次还事关黎清雅,这两个男人就更是不可能手软了。 知道对方都出了手,夏启岩和靳宇轩却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说破,只是各干各的,能把兰家搞垮就是共同的目标了。 靳宇轩一点儿都不意外黎清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是兰芸过去几年做了那么多对不起黎清雅的事儿,她也不会恨兰芸。 见面的时候斗斗嘴,互相奚落两句,这都是小场面,大事上黎清雅从来不糊涂。 “夏伯伯,小雅不是小心眼儿的人,既然这事儿已经给了兰家一个惨痛的教训,那就到此为止吧!反正他们想东山再起也几乎是不可能了,我们也没必要把人逼上绝路,万一到时狗急跳墙,第一个会受威胁的兴许还是小雅,得不偿失。” 靳宇轩也开了口,夏启岩当然不会再揪着问题不放,毕竟他也不是要把兰家弄得家破人亡才甘心。 蓝天集团好歹也建立了十几年,那根基不是一般的深,要动摇他们也是花了好些时间的,要不是这么多人联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逼得兰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桑雅兰很是满意女儿做出的决定,她怜爱地看着黎清雅:“没关系,这事儿你想怎么办,你爸爸就怎么做,我们全都听你的。” 和女儿分开了这么多年,她迫切想要为女儿做点儿什么,所以对女儿的话自然是百依百顺。 黎清雅看得出来,他们是在刻意讨好自己,什么都顺着她的意思。 她甚至从桑雅兰的眼中读出了乞求的意味,两位长辈小心翼翼地和自己说话,这让黎清雅很是不安。 最后还是夏启岩发了话:“给兰家的教训也够了,那就按小雅的意思办吧!不过兰家那位小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往后如果她再来招惹你,你就不必跟她讲什么交情了。” 这也正是黎清雅的意思,她顺从地点了点头。 解决了兰家的事儿,接下来要讨论的当然就是黎清雅的去留问题。 她虽然没有改口叫一声爸妈,但从那态度就能看出来,至少她是默认了这个血亲关系,没有了当初的排斥。 桑雅兰日日夜夜都盼着女儿能回到家里,可女儿坐在跟前了吧,她又不敢开口了。 生怕太急切,会把女儿吓到,只得偷偷朝丈夫递眼色。 靳宇轩看着两个女人一把年纪了还悄悄互动,也是哭笑不得。他拉着黎清雅的手,主动提出:“明天我亲自把小雅送过去吧,今晚帮她把一些个人用品收拾一下。” 黎清雅没吭声,低着头看靳宇轩把玩她的手,也是默认了这个决定。 等到夏启岩他们都走了,她才娇嗔地对靳宇轩埋怨:“你就这么着急要把我送走啊?瞧你那态度多干脆,好像我在这儿有多碍事儿似的。” 靳宇轩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冤枉啊女王陛下!小的不过是替你说出了你的心声,没得到一句表扬就算了,还要被您责罚,天理何在??” 唱作俱佳地扮了一回无辜,靳少爷这演技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再磨练下去,没准儿还能拿个奥斯卡金像奖。 凉凉地赏了他一个白眼,黎清雅故意板着脸:“真的?不会我前脚刚走,你立马就放鞭炮庆祝了吧??我不在就没人奴役你了,多自在啊!” 靳宇轩捧起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恨声道:“再胡说八道我就吻到你窒息!” 他不就是想跟她多相处一个晚上么?不就是舍不得她么?还要被这女人曲解挑刺儿,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宝儿,一会儿去超市逛逛?给你买点儿零食带过去好不好?”对吃货而言,用美食来转移注意力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 黎清雅立马就不追究某人刚才把她“赶走”的事儿了,但她也觉得某人有点儿小题大做。 “不用了吧??那边应该不缺吃的,就算不合口味儿,我也能填饱肚子。自带零食过去,你让人家怎么想?我就把衣服收拾一下,带上护肤品就好了。” 其他东西夏家那里肯定会准备,她带的多了,反而不太好,好像她有多嫌弃人家似的。 她和夏启岩夫妇有血缘关系,这是不争的事实,但要发自内心地接受,并且和他们像寻常家人那样相处,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可是靳少爷就不这么想了。 他没打算给黎清雅收拾衣服来着,准备领着她上商场里买一些,这想法自然又被一向节俭的黎清雅“教育”了一番。 “神经病啊!家里的衣服明明都穿不完,干嘛还要去买?多浪费啊!”黎清雅经常对于某人的消费习惯不屑一顾。 靳宇轩从身后抱着她,不让她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难道你就不留几套衣服在这里吗?回了夏家就不要我了?” 那憋屈的模样,还真像是被人抛弃了似的,把黎清雅给逗乐了。 她转过身来,在男人的俊脸上狠狠掐了一把,故意逗他:“我偶尔过来小坐一下,可没打算住下啊!” 靳少爷放在她腰上的双手收紧了,板着脸吓唬人:“不住?你确定不是在说违心话??” 黎清雅憋着笑:“我干嘛要说违心话啊?你以为我稀罕在这儿住啊?在夏家我没准儿还能享福呢!” 男人的手又往下了二十公分,笑得魅惑人心:“你敢说,和我在一起不‘性’福?是谁每次都美得动弹不了?” “讨厌!你这脑子里怎么整天都装着这些东西呢?烦人!”黎清雅红着脸笑骂,这架子她是无论如何都端不下去了。 回夏家之前的最后一夜,靳少爷自然不会轻易放过黎清雅,抱着她做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天色发白才肯停下。 还滥用职权帮人家请了假,对此,吴斯涵除了帮黎清雅造假,替她填一张病假申请单,还得签字同意。 唉,做人上司做到他这份儿上,也真是够掉价的。 送黎清雅去夏家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黎清雅是紧张,靳宇轩是纠结。 想着从今晚开始,他就要孤枕难眠,那滋味儿真是抓心挠肝啊! 这也是靳少爷第一次上夏家来,该准备的礼品他一样都没少,不只是夏启岩夫妇和夏清,就连家里的佣人们都不忘给人带见面礼。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让黎清雅在夏家的日子好过一点儿,让上上下下的人都能多照顾她一点儿。 车子刚开进院子,夏启岩和桑雅兰就从屋里出来了。 他们盼着这天已经盼了二十几年,甚至都激动得一晚上睡不着,这会儿又怎能在屋子里干等着呢? 靳宇轩扶着黎清雅下车,司机小陈就把一车尾箱的礼品都搬了出来,一行人到客厅里坐着。 “小雅,昨天晚上妈妈都没睡呢,一直在你房里,总怕少了什么没准备,哎哟,我和爸爸都快被她给折腾死了。” 夏清就像是这个家里的调和剂,总是能在需要她的时候让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和黎清雅相比,夏清的性子要活泼一些,哪怕如今已经年过三十,还丝毫不为自己的终身大事着急,追求者还不少。 黎清雅感激地看了桑雅兰一眼,腼腆地笑笑:“其实我没什么讲究,只要有日常必需品就够了,没别的要求,不需要特别准备什么,那样太麻烦了。” 她能主动和桑雅兰说话,简直让桑雅兰受宠若惊:“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乐意做的。” 一时失控,桑雅兰又激动了。 面对走失二十多年的女儿,她总是会随时流露出心疼的表情,总想把自己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东西给她。 看到桌上的水果盘里摆着樱桃和提子,黎清雅的眸子闪过一丝讶异。 夏启岩笑道:“我们也不了解你的喜好,所以之前就特地跟宇轩请教了一下。好家伙,他可是列了足足有几张纸那么多的内容啊,足够我们这两个不称职的父母学习很久了。” 黎清雅闻言,嗔怪地看了靳宇轩一眼,小声嘀咕:“我哪儿有那么挑剔啊?怎么可能写出来那么多规矩?” 靳宇轩哈哈一笑,疼爱地摸摸她的发顶:“你一点儿都不挑剔,我只是把你喜欢吃的东西都写下来,不然家里的阿姨要做饭的时候就头疼了。” 转头看向夏启岩和桑雅兰的时候,靳少爷笑道:“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把她的胃伺候好了,就什么都行。” 桑雅兰的心情也不错:“那正好,我最喜欢研究吃的了,以后不怕没有人捧场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事被撞破(二更) 一再被靳宇轩调侃,黎清雅也忘了一开始的不自在,径自和他斗嘴:“你才是吃货呢!不知道是谁整天挑三拣四的,连买把青菜都那么讲究,非要什么有机蔬菜,强迫症!” “好了好了,你们俩谁都不用争,大家都是对生活品质有要求的人,这总行了吧??”夏启岩慈祥地笑着打圆场。 桑雅兰在一旁看得心满意足。 看得出来,靳宇轩对黎清雅是真的疼到了骨子里,所以才会把她的每个喜好都记得那么清楚,才会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陪她斗嘴,却满眼都是宠溺地看着她。 都是性格开朗的人,聊起来的话题也不少,气氛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不一会儿,阿姨就把饭做好了,大家又移步到餐厅,夏清非要和黎清雅一块儿坐,于是靳宇轩就坐到黎清雅的另一端。 从动筷开始,桑雅兰一直都在留意黎清雅,看她夹哪一道菜比较多,然后暗暗记下来,以后就经常让阿姨做。 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总是停在自己身上,黎清雅也不太好意思:“我不挑食的,阿姨做的菜味道也很好,我很喜欢吃。大家平时怎么样,以后也维持原样就好了,不需要特地迁就我,我也不想搞特殊化。” 说到底都是自家人,太生份太客套了,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别扭得很。 “就是啊,妈妈,你别老盯着小雅看了,别弄得小雅都吃不下饭啊!你要是再这么偏心,我可要吃醋了。”夏清撅着嘴抗议。 她平时都是大家闺秀白领的形象,精明能干,高雅大方,可在家里却像个小姑娘似的,活泼又幽默。 也难怪黎清雅对她的印象一直都很好,靳宇轩默默地打量着他这未来的大姨子,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个年纪的女人,还在夏家自己的公司里身居要职,回到家里却和妹妹争风吃醋,这样的举动着实有点儿怪异。 哪怕她只是在开玩笑,这个不经意的举动却让靳少爷不太舒服。 如果这个夏清不是个二百五,那就是借着玩笑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要说黎清雅回到夏家之后对谁的影响最大,那无疑就是夏清了。夏清是夏家收养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当年遭遇了一场车祸,双双当场身亡,留下当时只有六岁的她。 夏启岩和她的父亲是挚友,毫不犹豫地就把变成孤儿的夏清领回了家,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那时候的黎清雅还只有不到一岁,夏启岩夫妇对夏清也没有怠慢,吃穿用度全都给她最好的,夏清也很喜欢和黎清雅玩儿。 后来把黎清雅弄丢后,夏清很自责,小小年纪的她还差点儿离家出走了,也常常做噩梦,梦见妹妹遇到了坏人。 正因为夏清是这样的身份,靳宇轩才觉得她那句话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 作为养女,怎么都不可能比人家的亲生女儿更亲,这是千古不变的血肉亲情,就算养女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孩子。 靳宇轩依旧是一副悠闲的姿态,优雅地吃着饭,不时和夏启岩聊几句,不然就是给黎清雅夹菜,顺带挑走她不喜欢吃的配菜。 饭后,靳宇轩到黎清雅的房里去坐坐,顺便参观一下她的闺房。 不得不说,夏家确实很重视黎清雅,虽然这房间是夏清原来住的,但他们还是找人重新装修了一遍,里头的家具也全都是新买的。 听说房间是夏清负责设计监督的,很温馨的韩式风格,白色的公主床和衣柜,小碎花的窗帘。最让黎清雅喜欢的就是那张向日葵的床单,让人看着都心情大好。 “喜欢这里?”靳宇轩单手抄着裤袋站在身后,静静地打量他女人,发现她从进门后一直都带着笑。 “嗯!”黎清雅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挺舒服的,我就喜欢这样的感觉。” 相比起夏清房里奢华的欧式宫廷风,她更喜欢这样的小清新,自己待的地方,舒适才是最重要的,搞那么隆重干嘛? 靳少爷有些吃味儿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才第一天就喜欢上这里了,我看你很快就会把我和我们的小窝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黎清雅好笑地看他,屈起食指刮了他的鼻子一下:“羞不羞啊?谁跟你有小窝啊?那是你的窝,我只是借住一段儿。” “哟嗬,急着跟我撇清关系呢?嗯?我看我有必要让你记清楚,咱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靳宇轩身高上占有绝对的优势,男人嘛,力道自然也不会小,一用力就抱着黎清雅一起倒在了床上。 “你干嘛……别乱来啊,门还没锁呢……”黎清雅躲不开,还没来得及抗议,檀口就被男人堵住了。 噙着她丰润的唇瓣又吸又吮又咬的,极尽折腾之能事,非要弄得她心痒痒的。 终归是经历了N次欢、爱的情侣,哪怕只是一个热吻,都刹不住车,靳宇轩很快就不再满足于亲吻,熟稔地开始在黎清雅的身上四处点火。 “咳咳!”门口传来咳嗽声,惊得黎清雅赶紧躲进男人的怀里,脸上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 丢人啊! 她才到夏家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么尴尬的事儿,往后还怎么见人啊?? 靳宇轩就冷静多了,到底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大boss,没有什么突发状况是他应付不了的。 飞快地把手从黎清雅的衣服底下抽出来,又拉过被子将衣衫不整的黎清雅盖好,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转头看向来人。 “有事儿?”明明做了“坏事”的人是他,这会儿居然还能人五人六地质问别人,那不悦的表情似乎在谴责人家打扰了他们。 夏清的手尴尬地抓着门把手,讪笑道:“那个……我本来想看看小雅这里还缺点儿什么,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我先回去,你们继续啊!” 黎清雅赶紧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我们俩就是闹着玩儿,没别的事儿,他也要回去了。” 听到这话,靳少爷只能干瞪眼。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就刚才那个吻就想打发他??当他是什么啊? 想到回去就只有冷清的一个空房子,靳少爷郁闷得要抓狂,明明女人是他的,现在却要住在别人的家里。 想和她亲热一下还要被人打扰,搞得他们俩像偷、情似的,太不科学了。 不顾黎清雅暗示的眼神,靳宇轩就当没看到一样,像尊佛般坐在床边,不为所动。 夏清看了直乐:“哎哟喂,我受不了你们这么腻歪了,我还是回房间敷脸去吧,别再刺激我这单身狗了。” 这回识趣了,走的时候还帮人把门带上了。 没人来打扰了,屋里的两个人却没了刚才的兴致,靳少爷叹了一口气:“不早了,我先回去,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我送你吧!”黎清雅不舍地拉着男人的手,那可怜的小眼神儿叫靳宇轩的心都要化了。 搂着她又亲了一下,靳宇轩紧抱住她,两人紧紧贴着的身体几乎没有一丝缝隙,让黎清雅能清楚地感觉到男人的欲、望在苏醒。 靳少爷在黎清雅细嫩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你这妖精,明知道我不方便在这儿吃了你,还要来招惹我,存心要我今晚睡不着是吗?” “我哪有啊?”黎清雅无辜地眨着眼,她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又磨了好一会儿的嘴皮子,靳宇轩还是走了,黎清雅倒是失落了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 从今往后,她就要住在自己的家里了,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她竟然有了父母,还有一个姐姐。 洗澡出来就收到了靳宇轩的信息,告诉她已经平安到家,让她早点儿睡。 男朋友的体贴让黎清雅的心里甜甜的,吹干头发后,就钻到了被窝里。 第二天一早,她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家里的其他人都起来了。桑雅兰在院子里摆弄她的那些花花草草,夏启岩在一旁打太极,夏清在健身房练瑜伽。 比起他们这些健康的生活习惯,黎清雅觉得太惭愧了。 “小雅起来了?来,过来看看我的这些花,开得可好了。”桑雅兰看到女儿,满眼都是笑。 黎清雅和夏启岩打过招呼之后就跑过去,蹲在桑雅兰的身旁看那一朵朵的郁金香,仔细观察之下,竟然还有好几个不同的品种。 桑雅兰给花浇水,一边和黎清雅闲聊:“你喜欢养花吗?” “花是喜欢的,就是没时间,怕把花给养死了。”黎清雅吐了下舌头,所以她这样的懒人就只适合养多肉植物,可以好长时间才浇一次水,长得还形态各异,萌萌的。 聊起彼此感兴趣的话题,母女俩都停不下来,大早上就兴奋非常地交流经验。 吃早饭的时候,黎清雅才发现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夏清素颜的样子,老实说,和化了妆的效果相差挺大的。 不过女人一上了三十岁,皮肤多少都会出现问题,这也不奇怪,黎清雅暗想,没准儿自己以后还会比夏清更差呢。 “小雅,一会儿我们出去逛逛,给你买辆车好不好?这样你上下班也方便一些。”桑雅兰热络地说。 眼看着黎清雅就要拒绝,她连忙说:“家里是有几辆车,也有司机,不过考虑到你在宇轩的公司上班,可能希望能低调一点儿,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先给你买辆车代步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夏家住在远离市区的山上,座山面江,环境是挺好的,就是太偏了些,除了开车,就没有别的交通方式能去市区。 黎清雅本来还想再拒绝,可对上桑雅兰那殷切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就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谢谢!”千言万语,就化成了这两个字,她是真的被感动到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过夏家二老的一番好意没能赶上表现的机会,因为一大早靳少爷就来报到了。 今儿兴许心情不错,他开的是骚包的橙色法拉利F12,引擎一路轰鸣不断,远远就呼啸而来。 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一辆奶黄色的宝马mini,小巧可爱,车上还贴了一些个性的贴纸点缀一下。 靳宇轩的车停在夏家门口,mini也跟着停下来,两位司机相继下车后,众人才发现,开mini的是小陈。 “夏伯伯,伯母,早上好!”靳少爷意气风发地打过招呼后,朝黎清雅伸出手。 黎清雅不明所以,就把手搭上去,不料这男人突然一发力,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快去看看送你的礼物。” 礼物??黎清雅睁着一双大眼睛,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当靳宇轩搂着她走到那辆mini的跟前时,黎清雅就傻了:“这是送我的??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太神秘了,之前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突然就给了她这么大的惊喜?? 靳宇轩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头一偏:“上去试试,一会儿我陪你去挑些车内的装饰用品,就怕买了你不喜欢,所以我什么都没买。” 夏清也满是欣喜地跑过来看热闹:“呀,这车子好萌啊!这颜色太可爱了,小雅,你真是太幸福了,羡慕死人啊!” 黎清雅小脸一红,飞快地看了靳宇轩一眼,眼神交汇中,两人都看清了彼此的情意。 她故作镇定地反击夏清:“这小车也就是代步用的,哪儿能跟你那霸气的车子相比啊?应该是我羡慕你才是。” 如今夏清在公司里位居商业运营部的经理一职,又是大老板的养女,开的车自然不能太便宜,免得掉了身份。 那辆奔驰S600在B市的上流社会圈子里确实不算起眼,价位也只能算是中等,可也是寻常人家存一辈子钱都买不起的了。 夏清亲热地搂着黎清雅,不以为然:“那是爸妈心疼我,怕我出去跟人应酬或者洽谈不方便才买的,当初我就说太贵了,可妈妈说花在我身上的钱,再多也不会贵。我拗不过她,就随手挑了这么一辆。你要是喜欢,我跟你换过来好了。” 话里的亲昵,无不在强调夏启岩夫妇对她有多好。 如果说夏清不顾黎清雅的感受吧,她又能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豪车去和黎清雅那便宜的小车交换,一点儿都不介意是不是等值的问题。 黎清雅压下心头那一闪而逝的不快,挽着靳宇轩的手臂:“我才不换呢,那是宇轩给我买的,就是给我十辆豪车,我都不会换。” 靳少爷被这话逗得龙心大悦,搂紧黎清雅的纤腰,在她额头上轻啄一口:“真乖!总算没白疼你。” 他这举动让站在身后的两位长辈都不约而同地转开了头,唉,年轻就是好啊,做什么都无所顾忌的。他们年轻那会儿,别说当众亲吻了,就连拉个手都要偷偷摸摸的,见着别人就立马松开了,做贼一样。 其实靳宇轩还真是对黎清雅这辆mini花了不少功夫。 别看外观和街上跑的mini一样,可车子本身就大有乾坤了,从车身材质到玻璃,再到里面的配置,都是费了心思让人特别定制的。 防弹玻璃,最新科技成果的材质,不但可以防弹,还能经受强力的碰撞而不会翻倒或凹陷。配置就更不用说了,自动巡航、导航之类的都是最基本的了,靳少爷还要求安装自动泊车系统,在车上放了全球卫星定位接收器。 不过这些他都没打算告诉黎清雅,怕会把这小女人吓坏了,坐上这车都不自在。 难得的周末,靳宇轩就建议一大家子人去喝早茶,拉开美好一天的序幕,然后再去郊外看看薰衣草。 根据飞扬集团总裁秘书室的那些小秘书们给的线报,现在薰衣草正艳,看着就赏心悦目。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于是靳宇轩和黎清雅坐着那辆崭新的mini,夏启岩一家三口坐着夏清的奔驰S600,朝B市最有名的粤菜馆开去。 黎清雅这边是其乐融融,兰芸家里却是愁云惨雾好些天了,就连家具上都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尘。 家道中落,蓝天集团又面临要倒闭的危机,兰夫人当机立断地把家里的佣人全都辞掉了,节约开支,所以家务都没人干了。 兰夫人也尝试着做点儿什么,可她养尊处优那么多年,哪儿能干的来这些粗重活儿? 也就是头两天能积极点儿扫地拖地,就这么简单的小事儿,兰夫人都嫌累,往后就再也不干了,决定每周“大出血”一次,请钟点工来彻底地做一次清洁。 但兰家每天最头疼的还是解决温饱问题。 当初买的也是在远离市区的别墅,为的就是住得舒服,环境好,空气更好,可现在这成了最大的难题。 交通不便啊! 高档住宅区能有买菜的么?小区里是有便利店,各种生鲜蔬菜什么的一应俱全,那价钱也能吓死人。 为什么?人家卖的是服务和包装啊! 能住这儿的谁不是有钱人啊?谁会嫌贵?想省事儿的全都一个电话,人便利店就送货上门了,不管是肉还是蔬菜,全都给你洗干净切好了,丢锅里就能炒了。 要是在以前,兰夫人一定也不会多加考虑,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如今不一样了啊,哪儿还消费得起?? 想着让司机开车载她出去买吧,离别墅区最近的菜市场开车至少要四十多分钟,那车子是烧油的啊,多贵! 后来兰夫人决定拉下老脸,走到小区外去坐公交车,为此她还特地翻出了最低调最土气的衣服穿,还戴着帽子和口罩,生怕被邻居撞见。 可她也不想想,这么奇怪的打扮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能不引人注意么?? 还没走出小区,就被保安拦住了:“这位女士,你是打哪儿来的?” 兰夫人低着头,拉低帽子:“我是住在这儿的啊!有事儿吗?我还赶着出去呢。” 刚才在家里乔装打扮已经费了不少时间,这会儿这小保安还来给她添乱,一会儿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公交车呢。 保安显然不相信兰夫人的话,围着她转了两圈,那犀利的眼神儿把这个奇装异服的老女人打量了好几遍。 “就你这样儿?住这儿的??几栋的?业主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13栋!业主是兰景天!还有什么问题吗?我可以走了吧??”一出门就受了这样的欺侮,兰夫人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 保安盯着她手里的购物袋,狐疑地继续问:“手里拿的什么?你怎么走着出去?” 不能怪人小保安没事儿找事儿,而是住这里的人从来没人走路出门的啊,就算是来做客的,人家也都有车好吧?? 心高气傲的兰夫人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气,现在居然被一个小保安百般刁难,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可是小区的出入口,不时会有小区里的邻居经过,她要是再和小保安纠缠不清,一准儿就被人围观了。 悻悻然折返回家,兰夫人自然也没买成菜,一家人的晚饭就只能吃面。 兰芸挑剔惯了,一看到那清淡的西红柿鸡蛋面就沉下了脸,还重重地把筷子搁在桌上:“连块肉都没有,怎么吃啊!?” 她一发大小姐脾气,那就是天王老子都兜不住的,况且在家里被宠坏了,兰景天夫妇对她的任性全都给予无条件的包容。 但那是以往,今天兰夫人可是积累了一肚子的气没处撒。 瞧着女儿这副德性就更加不顺眼了,气呼呼地训斥:“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自己不做就别挑三拣四的,你当咱家还能大鱼大肉啊??” 从小到大,兰芸都没被她妈这么对待过,猛的被吼这么一通,先是吓懵了,然后羞愤难当,推开椅子就跑回房。 赵之航也受不了饭厅里这低气压,低着头追兰芸去了。 这个家已经越来越不像个家了,每个人都像一枚被压抑多时的炮弹,随时都会炸开。 他每天跟在兰景天后边去找关系,求人家拉蓝天集团一把,让他们不至于死得太难看,至少能有一口饭吃。 可四处碰壁的次数多了,就会让人心灰意冷,越发的绝望。 听到赵之航的脚步声,兰芸转过头看了一眼,爱理不理的,那嘴巴撅得都能挂上油瓶了。 “不爱吃你也别发脾气啊,你妈也不容易,如今这日子捉襟见肘的,她也是想尽量节约点儿。” 赵之航苦口婆心的劝说不但没让兰芸听进一个字,反而还引起了她的反感。 兰芸一下坐了起来,生气地瞪着赵之航:“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你说你认识我到现在,你为我们家做过什么贡献啊?这会儿还要说风凉话??你不就是嫌我们家现在不能给你当经理了么?不就是嫌我不能给你买名牌了么?那你走啊!大不了分手好了!!” 一点儿小事儿就能给人上纲上线,提升到另一个高度,这是兰芸最近的常态。 赵之航只觉得心好累,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我从来都没跟你或者你的父母要过什么,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了,还谈什么名牌?你就不能想想,怎么帮家里走出困境?不是认识很多有能耐的朋友吗?” 兰芸没好气地反驳:“你傻了吧??都这样儿了还要我去别人面前丢人现眼??” 赵之航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真是活该要家道中落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跟你没关系吧? “这怎么能叫丢人现眼呢?你那些朋友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你去找他们想办法也未曾不是个机会啊,家都快没了,你还在乎丢人?难道要流落街头才开心??”赵之航痛心疾首道。 平时总是听到兰芸吹嘘,说她认识谁家的千金,和那位权贵的夫人又是忘年之交,又说那位富商的儿子在追求她。 总而言之,她兰大小姐的朋友圈都是各种高贵和上档次。 可真有什么事儿的时候吧,也没见过谁来表示一下关心,更别说为了兰家的事儿四处奔走。 倒不是赵之航说话难听,他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谁让有些人总喜欢把自己的本事吹嘘得天花乱坠呢? 和兰芸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赵之航对她所说的话也不像原来那么深信不疑了。 尤其是经常和兰家人一起出入各种社交场合之后,他就更是怀疑,很多事儿都只是兰芸自己说得好听。 以前是赵之航没有接触上流社会的圈子,总觉得兰芸讲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儿,那里是天堂,是常人难以触碰到的地方。 兰芸的朋友其实很少,能说心里话的更是少之又少,就她那脾气,能受得了的人估计也没几个。 最让赵之航憋屈的是,他跟兰芸见了家长以后,兰芸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不再像最初那么温柔体贴,也不再对赵之航嘘寒问暖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赵之航颐指气使不算,还整天在赵之航的耳边提醒,他是受了兰家的恩惠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说到底,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样的气,再穷都有骨气。 要不是看在有了兰家的帮助就能少奋斗二十年的份儿上,赵之航也犯不着忍气吞声,他这能屈能伸的功力不是一般的厉害,恐怕谁见了他都要甘拜下风。 也正因为这样,兰芸才瞧不起他,觉得他没本事,就只会靠女人吃软饭,虽然当初也是她心甘情愿给人家利用的。 时至今日,赵之航说的话兰芸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反而还对他反唇相讥:“你算老几?你天天在我们家混吃等死的,凭什么指挥我?我们家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还不都是因为你吗?都是你那好情人,你的初恋!要不是她,我们能这样??” 赵之航无奈地苦笑着摇头,他以为经过前一阵儿的事儿,兰芸能痛改前非,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谁知她还是执迷不悟,甚至还把错都算到别人的头上。 可是这样的人就最是倔强,别人的话她都听不进去,或者专门挑好听的,自动把不中听的过滤。 和兰芸讲道理无疑是浪费力气,赵之航早就深谙这一点,所以他不会白费力气。 这天兰景天回到家的时候,脸上一扫连日的阴霾,喜孜孜地在餐桌上宣布:“那些人已经停止对我们公司的收购了,这样也许就不必宣布破产,还能守住蓝天集团。” “真的!??”兰夫人太过欣喜,声音都颤抖了,“那他们会不会放过我们?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以前那样的生活??” 兰景天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又恢复到平时的严峻:“恐怕不行了。他们只是停止收购,并没有打算将之前收购的股份归还,还有那些抢了我们的合同,他们也不可能还回来。如今最好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至少我们还有这幢别墅可以住,不至于露宿街头。” 兰芸不悦地撇嘴:“早说啊!那我就不用把那两个限量版的Birkin卖掉了!爸,你什么时候能给我钱把包包再赎回来啊?” 当初她可是托了关系才订到的包,就因为花了不少钱,还被兰景天念叨了好几天。 本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兰芸是不必操心的,反正吃喝拉撒的问题从来都不用她管,天塌下来也有她爸妈撑着。 可是这段时间兰夫人天天都在兰芸耳边念叨,说家里如今的状况有多艰难,她无论如何也该做出一分贡献云云。 最烦人的是,蓝天集团的食品生产线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生产的零食连续接到客户投诉,吃了他们的零食频频发生肠胃疾病,于是就有好事者特地将他们买到的零食送去做了检测,这就查出了好几种不合法的添加剂和明令禁止使用的原材料。 从各级分销商到各大超市,再到消费者,全都怨声载道,媒体更是抓住这个热点,连续一周都在报道,还蓝天集团的名声一夜之间就落到了地底。 没有新的订单,已经生产的人家也不敢要了,收到货还没卖出去的也被打包返仓了,谁都不敢再买蓝天集团的零食。 随之而来的就是巨额赔偿,还有订单缺少导致生产线闲置,几千名工人失业,这些钱加起来都不是小数目。 而且蓝天集团本来就是以食品业为主发展起来的,如今遭遇这样的重创,想要东山再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名声都臭了,谁还会来光顾你?? 没办法,整个集团处处都没生意,还有这个那个的赔偿,哪哪儿都是要花钱,兰夫人不得不变卖了不少首饰,换来的钱也不足以填补这一个大坑。 于是就开始动员兰芸,让她帮家里分担一下,随便卖掉她两个包包,就能让一家人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了。 起初兰芸是排斥的,变卖家当这是穷人才干的事儿,她好歹也是个大小姐,干嘛要这么掉价啊? 何况那些二手奢侈品店里也是有熟悉的店员的,万一人家看到她去卖包包,让人家怎么想?她往后还怎么见人?? 终究还是扛不住生活的压力,面子总没有生命重要吧?? 只是那两个价格不菲的包包依旧让兰芸耿耿于怀,要知道那些国际一线品牌的限量版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每一年都不尽相同。她认识的有些名媛,人家每一年都能追上最新的款式,她还只是偶尔能买一两个,这怎么能心理平衡?? 所以一听说家里应该没事儿了,兰芸首先关心的就是什么时候能把包包买回来。 她日夜都在盼着,那两个包包不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买了去,不然她一定会捶胸顿足,追悔莫及。 兰景天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兰芸一眼:“你就知道花钱!就知道你的包包!你得罪的人是我们兰家得罪不起的你知不知道!?” 同样的话,这些天兰芸已经不止听到几次了,她几乎都能背出来了。 对父亲的话极度不以为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爸,你都说了几千几万遍了,她是靳少爷的女人,我们全家都得罪不起,对吧??行了行了,谁不知道她是靳宇轩的女人?用不着天天跟我强调!” 靠!靳宇轩的女人就了不起吗?就可以横行霸道,想整垮谁家就整垮谁家吗?? 她黎清雅怎么就有这个狗屎运啊! 兰景天气结,费了大半分钟才平复情绪,低声说:“我听说,那黎清雅好像和夏家有什么关系,还是至亲!” 赵之航的反应最快,他难以置信地反问:“伯父,您的意思是……这回不仅仅是靳宇轩针对我们蓝天集团,还包括华夏集团?” 尽管很不想承认这样糟糕的境况,但兰景天还是点了点头。 兰芸还游走在状况外,说出来的话压根儿都没经过她的大脑:“不会吧?黎清雅还和华夏集团那老头儿有一腿不成??” “兰芸!!”兰景天大声训斥女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儿脑子??你没听懂我刚才的话吗?我说黎清雅和夏家是至亲关系!她有可能是夏启岩的女儿!!” 这下兰家所有人都愣住了。 华夏集团虽然平时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但人家比他们财大气粗也是事实,要是再和飞扬集团联手,那B市从此以后都不会有蓝天集团的存在了。 只不过这个事实让兰芸难以接受,她觉得黎清雅能和靳宇轩谈恋爱就够魔幻的了,没想到这会儿还有更加狗血的事儿发生。 到底凭、什、么!? 赵之航的震惊并不比兰芸的少,他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的前女友有着这么显赫的身世。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无疑是对赵之航最大的讽刺。 谁让他当时嫌弃黎清雅的贫苦养女出身,转而和出身豪门的兰芸勾搭在一块儿呢?自己种下的恶果,就由他自己咽下吧! 那一个晚上,赵之航和兰芸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各怀心思,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想着的,都是黎清雅。 第二天,赵之航还是没能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到飞扬集团门口去等黎清雅。 这一次他不再玩什么默默守候的游戏了,直接跑到前台去请求人家帮忙通报。黎清雅一听到这名字,下意识就想拒绝。 但转念一想,这公司里这么多人都知道她和靳宇轩的关系,这会儿跑来个男人指名道姓要见她,要是她特地避开,还指不定会被人传成什么样呢。 黎清雅一寻思,还是决定见赵之航一面,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要躲着他? 会客室里,赵之航正忐忑不安地等待,他也不知道黎清雅到底会不会见自己,只是来碰碰运气。 听到开门的声音,赵之航就站了起来:“小雅,你来了。” 认识他那么久,还从没见过他对自己这么有礼貌,还站起来迎接?黎清雅受宠若惊。 “找我有事儿吗?”黎清雅的语气淡淡的,仿佛面前的只是个陌生人,哪怕他们曾经那么亲密。 赵之航顿了顿:“也没什么,刚好路过,来看看你。” 对上黎清雅清澈的眸子,他又觉得说这种场面话没什么意思,于是又道:“你和夏家……” 黎清雅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被你带坏了 虽然已经回到夏家生活了,但黎清雅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自己认祖归宗的事儿也没有提上议事日程。 她能看得出来,夏启岩夫妇是挺在意,挺紧张的,他们日夜都想着能向全世界宣布,她就是他们走失多年的亲生女儿。 黎清雅不知道赵之航是打哪儿听到的消息,还特地跑上门来求证,这让黎清雅很是反感。 不管这事儿是不是真的,那都是她的私事,为什么要向别人解释? 还有,他赵之航不过是前男友,这样跑来是几个意思?表达对她这个前女友的关心?还是嗅出了什么,打着什么主意? 赵之航一来就碰了个钉子,脸面上有些挂不住,讪笑着说:“也没别的,我就是怕你突然受到这样的冲击,会需要找个人聊聊。就算我们做不成情侣,也还是朋友吧?” 这话说得真漂亮,好像他有多懂人情世故似的。 还别说,赵之航和兰家接触一段时间之后,言谈举止都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少了那些急躁,多了几分圆滑,就连说话都不再那么得罪人了。 只是这样冠冕堂皇的措辞,如今想再打动黎清雅的心,怕是不太可能了。 黎清雅脸上的笑意是真实的,不过她并不是开心,而是觉得太可笑:“谢谢你的关心!如果你是特地来跟我谈这事儿,那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工作了,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呢。” 说完,黎清雅连多待一会儿都不愿意,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赵之航急切地站起来,追上前两步:“小雅,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我在B市也没什么能说上话的朋友……” 这倒是实话。 以他这么势利的性子,又一心要讨好兰家的人,眼里哪儿还有别的人?每天都二十四小时跟在兰芸身后小心伺候着,又有什么时间去交朋友? 黎清雅摸不准赵之航究竟想干嘛,但她下意识地就想和这男人划清界限:“晚上我约了男朋友。我觉得……我们俩已经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关系了,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即使你和兰芸之间有什么不愉快,那也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儿,犯不着扯上我。” 是她说得不够清楚吗?还是某些人的耳朵不好使?上回被靳宇轩揍那一顿还不能让他长记性?? 想起他以前对自己可有可无那态度,再对比今时今日的献殷勤套近乎,黎清雅只觉得太可笑了。 “你的女朋友是兰芸,所以你还是多花点儿时间在她身上吧!免得她到时又来吃干醋,对了,我男朋友对我还挺紧张的,如果你不想挨揍第二次,最好以后都别来找我了。这话我说最后一遍!” 搞不懂为什么总又人那么享受被人追求的过程,那到底有什么好啊?? 一个你完全没感觉的人天天都来缠着你,总是想闯入你的生活,把你原来的生活节奏都打乱了,你见到他就只会远远的躲开,哪里还有什么被追求的虚荣和开心? 黎清雅实在是低估了贱人的缠人功力,也难怪赵之航和兰芸能勾搭在一起,都是一路货色啊! 年后黎清雅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那位难伺候的客户曲盛君世界各地的飞,忙得像空中飞人似的,他的房子装修就全权交给了黎清雅,所以她是公司和某个住宅区两头跑。 有时候忙完回到家都晚上八点多了,起先夏家上下还都等她一块儿吃饭,次数多了,黎清雅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就让他们先吃。 也亏得靳宇轩给她买了车,不然她整天往外跑,没有交通工具能哭死。 B市这糟糕的交通状况,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开始各种堵了,有车也烦,没车更烦,那公交车和地铁都不一定能挤上去。 这天黎清雅又是在浓墨般的夜幕下回家,习惯了忙碌和晚归,她开始理解靳少爷的不规律作息了。 她这么个小员工都那么忙了,大boss还不得马不停蹄? 黎清雅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多体谅靳宇轩,就算他忙得没时间陪自己,没时间约会,那也绝对不能抱怨半句。 这么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就快回到了夏家所在的枫林蓝岸小区,黎清雅正打算转弯进去,路边停着的一辆红色奥迪突然拐了出来,拦在她的车前。 虽然黎清雅的车速不快,但冷不丁地被人吓了一跳,连忙一脚踩下刹车,还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样的高档住宅区一般都离市区比较远,周围也没有什么商业区,连行人都不多两个,冷不丁被人拦在前边儿,黎清雅第一反应就是遇上劫匪了。 她立马拿起手机,正准备报警,谁知在键盘上才按了两个1,红色奥迪就下来一个人了。 定睛一看,还挺眼熟,原来是兰芸。 黎清雅哭笑不得,也对,这年头有哪个劫匪那么有格调,还开着奥迪TT出来打家劫舍? 兰大小姐自打家道中落了以后,开的车都比原来降了好几个等级,以前她哪儿看得上奥迪? 人家都走到自己的车旁了,黎清雅只好降下车窗,看看兰大小姐有何贵干。 兰芸瞧见黎清雅那辆萌萌的mini,顿时优越感十足,慢悠悠地走过来,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斜睨黎清雅。 “啧啧啧,说你是夏家的女儿,我还真是难以置信啊!瞧瞧你这车,总共也没多少钱吧??你男人不是对你挺好么?怎么就没给你买辆好点儿的车呢?” 有些人吧,嘴欠像是天生的,不管什么时候,说话都那么欠揍,得罪人也是常有的事儿。 黎清雅把手撑在车门上,不怒反笑:“大晚上的不去约会,专门跑来参观我的车?” 兰芸冷哼一声,话题骤然转变:“赵之航是不是去找过你了?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跟他说过那么多话,你想知道的是哪一句?都过了好几天了,我怎么记得啊?”黎清雅一脸的无辜,心里却乐开花了。 这女人是不是闲得无聊?管得也太宽了吧?连男朋友见过什么人,跟谁说过话都要管?? 难怪赵之航这么奇怪,非要找个人倾诉,遇上这么奇葩的女朋友,早晚会把人逼疯了。 兰大小姐此时的心情可没有黎清雅那么好。 领着赵之航回家后,冲着家里给安排工作的缘故,赵之航对她的态度可好了,但这会儿兰家落魄了,赵之航又回到了当初她倒追那会儿的高冷。 不但如此,最近兰芸还发现经常会有女人给赵之航打电话,每次接电话的时候,赵之航都要躲着兰芸,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兰芸问他,他也是爱理不理的,就说是工作上的事儿。 这让兰芸大为光火,工作上的事儿会整天都大晚上的打电话??工作上的事儿犯得着特地跑到阳台去接?工作上的事儿至于有说有笑,那么轻松惬意的样子?? 最气人的是,赵之航那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手里通讯录里挺干净的,找不到任何的暧昧信息,也没有哪个女性名字的来电比较频繁。 这和兰芸所看到的情况根本就严重不符,分明是有人刻意删除清理过了!! 于是,兰芸能想到的头一个“嫌疑人”就是黎清雅,谁让他们俩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呢? 如今人家黎清雅还飞上枝头变凤凰,不但有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据说还是夏家走失多年的亲生女儿。 光凭这两点,就够让赵之航惦记的了。 兰芸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初赵之航会接受她,绝大部分的原因就是来自对他们家的想法。 最怕的就是历史重演。 之前兰芸没觉得赵之航对自己有多重要,还觉得只要她还是兰家的人,赵之航就一辈子都要对她俯首称臣,可是今时今日的兰家已经不复往日的辉煌,赵之航又凭什么对她死心塌地? 没了底气和信心,兰芸只能到黎清雅这里来找碴发发大小姐脾气。 黎清雅朝兰芸挥挥手,示意她退后一点儿,兰芸以为她要下车,难得配合地乖乖退了两步。 就在兰芸以为黎清雅打算下车跟她好好“谈谈”的时候,黎清雅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瞬间就冲了出去。 刚巧,刚才黎清雅停车的地方有一滩积水,白天下雨的时候留下的,这滩水就溅了兰大小姐一身的泥点子。 “黎清雅!你这小贱人!你知不知道我这条裙子多少钱啊!??”兰芸气得直跺脚,冲着黎清雅扬长而去的背影大喊。 为了不在情敌跟前失了身份,兰芸还特地挑了一条价格不菲的裙子,没想到这会儿就变成了泼墨山水画的款式。 黎清雅不管兰芸的叫嚣,把手从车窗伸出去用力挥了几下:“拜拜!” 经过兰芸那辆红色的奥迪TT时,还特地加速,又溅了一车的泥点子,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心情愉快地吃了晚饭,黎清雅洗完澡出来就给靳宇轩打电话,大boss这会儿还在公司里加班,讨论一个全新的重要项目,忙到这个点儿才吃上外卖。 他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办公桌上,一边抓紧时间吃饭,一会儿还要接着开会。 听到黎清雅绘声绘色地讲她如何恶整兰芸,又听到她欢快的语调,靳少爷知道她这会儿是真的很开心。 “宝儿,你就不怕她追上来继续和你斗嘴?这种女人发起疯来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万一她不要命地开车撞你怎么办?以后见了她就绕着走,别浪费口水和脑细胞。” 黎清雅不以为然地撇嘴:“你就这么瞧不起我?放心吧,跟了你那么久,我都被你带坏了,她这样的段位早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她说了什么,靳少爷没听进去,倒是那句“跟了你”让他龙心大悦。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格外的殷勤和疯狂(二更) “你这女人,几天不见,屁屁又痒痒了是吗?都敢惹毛我了?回头看我怎么教训你!”靳宇轩“恐吓”道,只是那语调里的宠溺藏都藏不住,一点儿都不逼真。 黎清雅也习惯了他这样,不但没被吓到,反而还嚣张地还击回去:“来啊,谁怕谁啊?反正这是我家,我才不用看你的脸色呢!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让福伯关门放狗,不让你进来!” 福伯是夏家的老管家,在夏家工作了几十年,当年也是看着黎清雅出生的。 自打黎清雅回来后,除了夏启岩夫妇和夏清,就数福伯对黎清雅最好了,每天都把黎清雅的生活料理得井井有条,生怕她住得不舒坦。 桑雅兰偶尔会用热切渴盼的目光看黎清雅,很想和她做一对亲密无间的母女,但她也明白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没有表现得太热情,怕吓坏了黎清雅。 “看来你在夏家过得挺不错,难怪一点儿都不想我。”大boss这话说的,压根儿就是一个守在深闺的怨妇嘛! 黎清雅听着男人的抱怨,心里甜甜的,嘴里却娇声嘟囔:“我哪儿有你想的那么闲啊?每天都要跑工地,累得像条狗似的,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才够用呢。” 靳宇轩低笑:“瞧你这话说的,那我这个每天比你下班还要晚的人,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哈哈哈,这话可是你自个儿说的,和我没关系哦,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黎清雅笑着在床上打了个滚。 靳宇轩知道她心情不错,就顺势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改口?” 这个问题让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黎清雅闷闷地用手指抠着床单上的花纹,嘟着嘴,不想说话。 她在认祖归宗这件事儿上,就像一只不肯面对现实的蜗牛,只要有点儿风吹草动,她就立刻缩回壳里。 不看,不听,不想。 “昨天我碰到夏伯伯了,你能回家住,他是挺高兴的,不过提起你至今不肯叫他们一声‘爸妈’,夏伯伯还是很失落的。宝儿,他们年纪不小了,当年的事儿也不是他们的错。” 靳宇轩语气淡然地劝着黎清雅,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也没有非要她怎样,就是讲述一个事实。 他很清楚黎清雅是个懂得感恩的人,也很重情义,不然黎家那样对她,她也不会在受到那么多的伤害之后,还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黎家。 至于夏家这边,终归是不够熟稔,所以她怎么都开不了口。 其实每次面对夏启岩和桑雅兰的时候,黎清雅自己都很纠结。按照她的性子,跟人说话不称呼,肯定是不合适的,也是无礼的表现。 但她好像对“爸妈”这两个称呼很陌生,尤其是在经历过黎家那一连串的伤害之后。 靳宇轩不想逼她,见她沉默以对,就主动换了个轻松的话题,免得影响他女人的心情。 不过这天晚上,黎清雅还是失眠了。 她不断地反思,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她凭什么用这样的冷暴力来对亲生父母?? 也许,是时候做出些改变了。 第二天一大早,黎清雅和夏清一块儿练完了瑜伽,回房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下楼,福伯却告诉她,有人送了礼物过来,指名道姓是给黎清雅的。 不只是黎清雅纳闷儿,全家人都很好奇。 夏清搂着黎清雅的肩膀,暧昧地冲她眨眼睛:“你那位还真浪漫啊!隔三差五就送礼物,上回送车,今天不会送一套房子吧??” 福伯递过来的盒子不大,四四方方的,外面还有一层包装纸,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盒子的大小放一把钥匙也绰绰有余,就不知道靳少爷又要制造什么惊喜了。 黎清雅在一家人期盼的目光下,把外面的银色包装纸拆掉,里头是个宝蓝色的绒面盒子。 尺寸太暧昧,还有盒子上那低调奢华的LOGO太显眼,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这……求婚也不能把戒指这样送来吧??”夏清低声惊叹,眸中尽是羡慕。 她的追求者不少,也不乏有人给她送花送首饰,可她总觉得那些人的身上少了点儿什么。 说到底,那些人看上的不过是夏家的背、景,如果她夏清不是夏家的人,人家还不一定会对她那么热络呢。 黎清雅本来没多想,这会儿听了夏清的话,心跳无端加速。 昨晚和那男人通电话的时候,也没听到他透露半点儿风声啊,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随便就求婚了吧??最起码得有点儿诚意啊! 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打开盒子,黎清雅惊讶地看到,里头躺着一枚四叶草的胸针。 “咦?不是戒指啊??”夏清很失望的样子,“靳宇轩在搞什么啊?害你白高兴一场。” 黎清雅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淡定地笑道:“我本来也没以为是戒指来着,不过他给我送东西都是当面的,今天不太对劲儿。” 桑雅兰凑过来看了看,眼尖地发现胸针的底板底下似乎有个白色的东西:“看看下面放着什么?没准儿另有乾坤呢。” 依言把首饰底板取出,一张小卡片就放在那里。 打开一看,黎清雅差点儿气绝,手里的胸针就成了烫手的山芋,真想立刻扔到垃圾桶里。 “愿幸运永远都伴随你左右,航??”夏清口齿清晰地把卡片上的字念了出来,最后那署名还加重了声音。 一家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全都对准了黎清雅,带着疑问和好奇。 被他们看得不自在,黎清雅只好说了实话:“是一个朋友,我已经跟他说过好几次了,我们是不可能的,但他就是不听。也不知道怎么找到这里的地址,直接把东西送了过来,如果打扰到大家的生活,那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桑雅兰疼爱地拉着她的手,嗔怒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一家人啊,那么客套干什么?再说了,有人追求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啊,说明我们小雅够优秀嘛!” 夏启岩若有所思地看了那张卡片一下,又扫了黎清雅一眼,这才跟妻子说:“你不是都认定宇轩这个女婿了吗?这个时候你应该借机打击一下小雅其他的追求者才是。”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如果其他的追求者也不错,那小雅就有权选择啊!反正只要一天没结婚,小雅就有挑选的权利嘛!要是宇轩敢对我们小雅不好,那就把他一脚踹开好了。” 夏清挽着桑雅兰的另一只手臂:“妈,你对我的事儿都没那么上心呢!小雅不就是冒出来一个追求者吗?你看你多紧张啊!你怎么就从来没关心过我这事儿呢??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呢!” 桑雅兰挑着眼角斜睨夏清:“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妹妹争风吃醋!你的心眼儿多着呢,哪儿用得着我去操心?你看看送你回来的人,每次都不同,那车子也是一辆比一辆贵,你只要没挑花眼就好咯,我还管你干什么?” “妈,你怎么这样说我嘛!”夏清靠着桑雅兰的肩膀撒娇,“我这也是为了家里和公司的形象着想啊!你想想我又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职位,怎么着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才不会让你和爸丢脸啊!” 这话说的,好像别人如果职位不高,没什么傲人的身世,就不能找个条件优秀的男朋友似的。 尤其是在场的人里边,就数黎清雅的职位最低,她还只是飞扬集团的一个普通员工。 照夏清那说法,那她是不是也只能在所谓的社会底层找对象?? 夏启岩也因为夏清这话皱了下眉头,瞥见黎清雅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后,大家长便发了话:“好了好了,这事儿就让小雅自个儿处理吧,吃早饭去。” 黎清雅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有时候会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拉低了全家的档次似的。她开着最便宜的车,做着最普通的工作,也不像家里其他人那样,整天出入上流社会的交际。 偶尔夏清说的话也会刺伤黎清雅的自尊心,好像她和这个家格格不入,没法融入他们的世界。 不过这样的糟糕情绪总是很快就散去,黎清雅心态好,不会真的去钻这个牛角尖。 只要大家是真心实意欢迎她回到这个家,那她也会以真心实意来回报。 黎清雅深思熟之后,还是给赵之航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不会收,也不想接受他的任何馈赠。 可赵之航就是一头倔强的牛啊,他认定的事儿,你就是跟他说上一百遍一千遍,他也可以全都当作耳边风。 送了胸针又送花--还是满满的一车尾箱,九百九十九朵。 不然就是送零食,特地让人从世界各地买来的,撇开丰富的品种和绝佳的口感不说,光是那五颜六色的外包装,就够吸引人的。 黎清雅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疯子搞崩溃了,以前恋爱那会儿都没见赵之航这么殷勤,这会儿就跟吃错药了一样。 各种攻势之下,黎清雅还是无动于衷,甚至还交代福伯,这人送来的东西一律不收。 但赵之航送礼从来都不会亲自出面,只是托人送来,福伯也拿捏不准到底是不是黎清雅说的人送的,又不好私自拆开来看,只能收下。 于是靳少爷难得到夏家来做客的时候,就看到客厅里摆满了花和零食,傻了眼了。 夏清第一时间就跟他通风报信了:“哎哟,我的大忙人,你要是再不出现啊,我们家小雅就要被人抢走了!你瞧瞧人家,每天都有惊喜,还舍得花心思下血本,要是我啊,肯定扛不住这样的攻势啊!”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男人的腰不能伤 靳宇轩对夏清的话似乎充耳不闻,俊脸上的笑意不减,摸了摸黎清雅的头:“那是,我们小雅这么好,当然是人人都抢着追了,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那骄傲的口吻,活像是在夸自家养的一条宠物狗,再配上那动作,呵呵。 黎清雅偏过头躲开男人的魔掌,不悦地撅着嘴瞪他,无声地抗议他这举动。 夏清没料到靳少爷会是这么淡定,微微一怔,又笑道:“你还挺有自信啊,这都不着急啊?” “如果连这点儿自信都没有,那我怎么配得上小雅?”靳宇轩低下头,眸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和温柔。 夏启岩站在楼梯上不动声色地将几个年轻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计较。 “宇轩来了?你伯母今儿还吩咐阿姨特地做了你最喜欢的避风塘炒蟹,她还不放心,非要亲自去厨房做监工,拉都拉不出来。” 听到夏启岩的声音,靳宇轩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礼数十足:“夏伯伯好。伯母对我真是太好了,我还是先到厨房去请安吧!” 说完,他拉着黎清雅就朝厨房走去,两人十指交扣,好像分开那么一小会儿都不行。 看着这一对璧人的身影,夏启岩的眼里全是笑意。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个是自己特别赏识的后辈,又是郎才女貌的,怎么看都觉得顺眼,难怪妻子整天都念叨着,宇轩怎么都不来吃饭。 看到站在身旁的夏清那深沉的目光,夏启岩心头一沉,用罕见的严肃语气说:“感情的事儿,他们俩心里清楚就行了,我们做家人的除了祝福和支持,什么都不要做。” 这话说得很隐晦,但意思也很明显。 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一个外人瞎掺和什么?还说那些个挑拨离间的话,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 夏清悻悻然地低着头,吐了下舌头:“对不起,爸,我就是开个玩笑,当时也没多想。就觉着大家都是年轻人,说这话也没什么恶意,我这不是想让宇轩多紧张点儿小雅嘛!” 夏启岩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笑道:“你要关心小雅,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非得说点儿什么,做点儿什么去刺激宇轩。” “嗯嗯,我知道了。爸,你放心吧,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这么鲁莽了,不该开的玩笑我就不开。” 自从被夏家收养开始,夏清都循规蹈矩的,是个性格乖顺的孩子,开朗的性格还给夏启岩夫妇带来了不少欢乐。 就是进了公司工作,也没有摆什么大小姐的架子,很快就进入了角色,能帮到夏启岩不少。 所以今天这样的小事儿,夏启岩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打算声色俱厉地教训夏清。 他反而还觉得自己刚才的语气太过严厉了,便拍拍夏清的肩膀:“你是个懂事儿的孩子,有些事儿也不用我多说,自己拿捏好分寸就好了。” 和外头的严肃气氛不同,厨房里一派其乐融融。 桑雅兰一时来了兴致,非要亲自下厨给靳宇轩做那道避风塘炒蟹,这道菜她事先并没有做过。 阿姨在一旁打下手,低声给桑雅兰做场外指导。 靳宇轩进来看到这副场景,连忙给太后请安:“伯母,您这可是要折煞我啊!我就是过来吃顿便饭,哪儿敢劳烦您动手?这真让我受宠若惊了。” 黎清雅感激地看了桑雅兰一眼,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我来做吧?” 她知道桑雅兰之所以对靳宇轩这么好,甚至都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有一半的原因是靳宇轩本身确实值得这样的待遇,另一半的原因,是爱屋及乌。 都不是矫情的人,很多话用不着说出来,大家都心知肚明,也能感受到。 虽然桑雅兰不再用那种饱含泪水又心疼的目光看她,但黎清雅知道,桑雅兰渴望听到那一声“妈”已经有二十几年了。 总归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儿有不疼不爱的道理? 见到靳宇轩对黎清雅那么宝贝,桑雅兰满意得眉眼都笑弯了,找女婿就是要找这样儿的。 不管你外在的条件怎么样,如果对她的女儿不好,那都是白瞎。 幸运的是,黎清雅在遭遇了赵之航那样的渣男之后,老天爷总算没有再亏待她,给了她一个靳宇轩。 所以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桑雅兰就越发想着要对靳宇轩好了。 她怎么会让黎清雅下厨呢?女儿在外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头,好不容易回家了,当然要享福。 “不用,你陪宇轩到外头坐着吧!今天就尝尝我的手艺。反正你做的饭菜宇轩几乎都尝过了,偶尔也要换点儿新鲜感嘛!” 小两口就这么被桑雅兰从厨房轰出去了,距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夏启岩到书房去忙了,夏清也回房和远在澳洲的朋友视频,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 靳宇轩牵着黎清雅的手,指尖在她的掌心挠了两下:“去你房间?” 男人眸中那火焰太熟悉,以至于黎清雅的小脸立刻就烧了起来,却也敌不过对他的思念。 他们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面了,都在忙各自的工作,连电话和微信联系都不多。 黎清雅点了点头,和靳宇轩并肩上了楼梯。 才踏上二楼的地板,靳少爷就等不及了,打横抄起黎清雅的身子,来了个公主抱。 这突然的偷袭,吓得黎清雅差点儿惊叫出声,还好及时捂住了嘴,不然这动静一准儿会把夏启岩和夏清给惊动了。 躺在男人的怀里,对上他那得意的深眸,黎清雅没好气地瞪着他,小手更是快速地滑到他的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宝儿,你难道不知道男人的腰不能伤?我的腰要是不好使了,回头你该跟我急了。” 低下头凑到黎清雅的耳边,靳少爷说出这么暧昧的话。 都不是什么纯情少男少女了,黎清雅又怎么可能听不出他的意思?那小脸又更红了,索性把脸埋进男人的怀里,不看他那欠揍的表情。 靳宇轩被她这可爱的反应逗乐了,一阵低笑,胸口也随之轻轻震动着。 等到黎清雅抬起头的时候,两人已经躺在了床上,当然,这次靳少爷没忘记要把房门反锁,免得又有什么不速之客闯进来。 “小乖,想我么?”靳宇轩单臂支着脑袋侧躺着,另一条胳膊搭在黎清雅的腰上,不让她拉开和自己的距离。 这么亲昵的称呼,充满了浓浓的爱意,还有那宠溺的语气,让黎清雅觉得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高贵的公主,这男人已经对她俯首称臣了。 黎清雅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那两个字让她仿佛过电一样,整个人都酥软无力了。 就这么乖乖地躺在靳宇轩的怀里,娇声说了一句:“想啊!难道你不想我?” 靳少爷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女人的问题,霸道的一个吻几乎要把人吻得窒息,还用几乎不肯能的速度把两人的身上剥得只剩下最贴身的那一层衣物。 “怎么不想?不信你摸摸……” “讨厌!你又耍流氓!”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我这样了,你不就好这一口么?乖,快给我。” “唔……不要……都要吃饭了……” “没那么快,你先喂饱我,我都快饿死了!” …… 猴急的模样,灼烫的体温,靳少爷还真是火烧火燎的,没一会儿,就以烈焰燃烧之势,把黎清雅给生吞活剥了。 因着快到晚饭时间了,靳宇轩也不敢恋战,只是抱着心上人温存缠绵了一会儿,就速战速决了。 距离他“吃饱”还差了大半截儿,但能吃上一口,也聊胜于无啊! 黎清雅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完事儿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等着男人伺候她,帮她清理干净,给她按摩。 生怕家里人会上来叫他们俩吃饭,黎清雅也快速地爬起来穿衣服。 只是刚坐直身子,下边儿就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数量还不少,让她尴尬地坐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靳宇轩瞧着她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很是诧异。 随即从黎清雅那别扭的姿势看出了端倪,哈哈一笑,拿来纸巾体贴地给她擦干净,又怜爱地亲了亲黎清雅。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跑到人家家里来,就为了做这个?”黎清雅红着脸,强装镇定地谴责某人。 靳少爷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的理所当然:“这有什么?我来喂饱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对?” 黎清雅直接倒下,把脸埋进柔软的被窝里。 她怎么就交了个脸皮这么厚的男朋友呢??现在退货还来不来得及?? 恩爱过后,看着对方的眼神儿都多了几分缠绵的爱意,这小两口下楼的时候都不牵手了,紧挨在一起搂着彼此的腰。 啧啧啧,这模样,看一眼就瞧出了几分“奸、情”的味道。 “夏伯父,下周我要到欧洲出差,打算顺道带着小雅出去转转,还请您批准。”饭桌上,靳少爷如是说。 当事人黎清雅童鞋诧异地转过头,这事儿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夏启岩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乐呵呵道:“我可没打算过问你们年轻人的事儿,只要你们高兴,就是去到火星谈恋爱我都不管。” 黎清雅抬头看向靳宇轩,发现这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就像是猎豹发现了猎物一样,带着明显的掠夺意味。 靳少爷那小眼神儿仿佛在说:宝贝儿,你就洗干净了等着被我吃吧! 夏清不无羡慕地感慨:“唉,你们俩就幸福了,还能借着工作之便顺便拍拖,我这苦命的还得天天上班,天理何在啊!” ------------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说好的小蜜月呢!?(二更) 不服气老是被夏清调侃,黎清雅不服气地还嘴:“那你赶快找一个男朋友啊,就不用羡慕我们了嘛!” “小雅说的对,小清的年纪也不小了,老这么单着也不是个办法。”桑雅兰接过话茬。 这下夏清有点儿哭笑不得了,她本来是要取笑黎清雅的,这会儿算不算引火烧身?? 她赶紧举起双手投降:“好了好了,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一点儿都不羡慕,这总行了吧?你们就行行好,别再逼着我找男朋友了,我这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呢!” 桑雅兰嗔怒地白了她一眼:“你这孩子就是事业心太强,女孩子那么操劳干什么呢?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就行了,犯不着那么拼命。我听你爸说,你最近在公司里都玩儿命似的干活,你得当心自个儿的身体。” 对于母亲的唠叨,夏清不但没有表现出半点儿不耐烦,反而还笑眯眯地满口应下了。 “对了,我看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又要降雨降温了,你记得穿多点儿,别着凉了又犯哮喘。” 靳宇轩纳闷儿地看着夏清:“你有哮喘?”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锐利,夏清心头无端跳了一下,漾出一抹淡笑:“嗯,老毛病了,不过这两年都没怎么犯病,全靠妈把我照顾得滴水不漏的。” 她像个小姑娘似的,亲热地搂着桑雅兰,靠在桑雅兰的肩上,也不管这会儿还在吃饭。 女儿对母亲撒娇,这是每个家庭里最寻常不过的画面。 可是对黎清雅而言,却很陌生。 在黎家的时候,很多事情她都要靠自己去解决,黎贵生夫妇每天起早贪黑地做生意赚钱,黎清雅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做饭,一家人的温饱大多数时候都靠她。 自打生了黎军,黎贵生两口子对黎清雅的关心就少了很多。 别说跟父母撒娇了,就连和父母说话的机会都不多,他们的眼里就只看到儿子。 黎清雅看着桑雅兰和夏清那么和谐地相处,心底多少还是会有些失落的,这一幕自然也没逃过坐在黎清雅身旁的靳宇轩的双眼。 他夹起一块黑椒牛柳放到黎清雅的碗里:“今天的牛柳很嫩,多吃点儿。” 相处这么久,他暗示的是什么意思,黎清雅当然清楚,感激地冲靳宇轩瞥了一眼,心满意足地吃着牛柳。 这男人总是这样,随时随地都留意着自己的情绪变化,哪怕只是一点儿的细微不悦,他都会立刻给予安慰。 每每这个时候,黎清雅总是格外的安心,觉得自己找了个可以依靠的人,也许,下半生也可以托付给他吧?? 一辈子太长,可她是真的愿意把自己交到靳宇轩的手上。 她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挚浓烈的爱情,只知道自己很想时时刻刻都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陪伴,都已足够。 对于热恋中的人来说,时间是个顶讨人厌的东西,总是提醒着他们要分开。 饭后靳少爷直接拉着黎清雅出了门,美其名曰要在小区里散散步,有助消化,可这家伙领着人专门往那些树叶茂密的花丛里钻。 “宝儿,再忍几天,我们就能厮守在一块儿了。”把黎清雅抱在腿上,靳少爷如是说。 黎清雅微微侧过头,很是鄙夷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儿:“忍不了的人是你吧??瞧你每次都是一副饿死鬼的模样,叫人看到非得唾弃你不可。” 她就搞不懂了,这男人怎么能如此热衷于那档子事儿呢?? 好像只要他们俩一见面,不做点儿什么,就是辜负了大好的时光,浪费了生命似的。 到底是黎清雅童鞋太过天真了,她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刚开了荤的男人在这方面是多么的饥渴,恨不得整天压着自己的女人换上各种不同的姿势,直玩到尽兴才罢休。 靳宇轩从身后搂着黎清雅,轻笑道:“我的确是忍不了,谁让你抛弃我了呢?我只能每天在想你中进入梦乡,唉,怎一个惨字了得?” “噗嗤!”黎清雅被他夸张的哀怨语气逗笑了,转过身在他的脸上狠狠掐了一把:“你就贫吧!难怪我姐说,只要你想,一定没有你得不到的女人。” 提起夏清,靳宇轩脸上的笑意减退了很多:“我不太喜欢夏清。” 黎清雅以为他是在介意夏清说过的话,便转过身来和他对视:“你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生气了吧??她那也是开玩笑而已,你这么较真儿干嘛啊?” “不是,我是指她这个人,不是因为她说了我的坏话。”靳宇轩解释道。 夏清太过圆滑世故,好像处理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滴水不漏似的,谁也不得罪,还专门挑好听的话说,挺会来事儿。 按理说这样性格开朗的人应该有她独特的个人魅力,会吸引别人想去和她接近才是。 可靳宇轩就是没那种感觉,反而还觉得夏清的“好”表现得太刻意。 她好像是故意要装出这副样子给人看一样,有些事儿,太过了,就假了。至于这是夏清的本质,还是她有意要掩盖什么,靳少爷没兴趣去深究。 反正夏清也不是他喜欢的人,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费尽心思,那多伤脑筋! 听着靳宇轩对夏清的分析,黎清雅一直沉默不语,她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可也不能就这么附和这男人的话吧? 夏清怎么说也是她的姐姐,不护短,也不能嫌弃自己人啊! 于是黎清雅继续保持沉默,不置可否。但靳宇轩怀疑夏清根本没有哮喘这点,黎清雅也不能苟同。 人家不是说了嘛,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这两年也没怎么犯过病,他干嘛非要揪着人家不放? 不想因为一个外人影响了两人的感情,靳少爷就聊起了他们去欧洲的行程,立马就转移他女人的注意力了。 其实这也是靳宇轩最喜欢黎清雅的原因之一。 不快的事儿在她的脑子里停留不会超过一天,情况再糟糕,她也有的是办法调节自己的心情,不会一天到晚都愁云惨雾的。 有些事儿既然想了不开心,那就干脆别去想,干嘛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出发那天,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天气格外的给力,以至于飞机起飞后,黎清雅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和靳宇轩一块儿出差的还有飞扬集团的几位高层,包括樊灏。 能混到这个职位上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谁没有那么点儿眼力劲儿??看到大boss从出现到这会儿,一直紧搂着身边这位黎小姐,谁还敢过来当个高瓦数的电灯泡? 虽说大家都很清楚,这位黎小姐在公司里只是一位普通员工,但人家的假期是大boss亲笔审批的啊,还打着“陪同考察”的旗号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说白了,就是陪着大boss来出差的,人家小两口予工作于娱乐,还工作拍拖两不误。 几位高层私下还通过气儿,出差这段时间都机灵点儿,没事儿别去招惹黎小姐,这位指不定以后就成了他们的老板娘,还是不要得罪人的好。 靳宇轩搂着黎清雅,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睡觉,他则单手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处理刚发过来的邮件。 还不时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儿,生怕她冷了或是热了。 头等舱的空乘人员那服务自然不用说了,细致到不行,可黎清雅还睡着,靳宇轩便在便签上迅速下了一行字,递给空姐看。 于是,原本笑得像多花儿似的空姐瞬间就蔫儿了。 这趟飞行难得遇上个帅气多金的,居然还让她没事儿不要走过来,免得打扰他女朋友休息! 天理何在啊!为什么这年头但凡好看点儿的男人,都是名草有主了呢?? 黎清雅这一觉足足睡了好几个小时,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我饿了”,男人忍俊不禁,一脸促狭地看着她。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黎清雅小脸爆红:“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哦?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呢?嗯?”靳宇轩忍住笑意,讨人嫌地逗她。 一只粉拳往他胸口砸下去,黎清雅恼羞成怒:“讨厌!我说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得,小吃货饿肚子就要发脾气了,靳少爷连忙叫来空姐,让她送吃的过来。 要了一份鳕鱼排,端上来的时候还热气腾腾的,靳宇轩就体贴地先替黎清雅把鱼排切成小块,蘸了酱汁,又吹了吹才喂到黎清雅的嘴里。 两人独处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模式,靳少爷喜欢宠着他女人,恨不得吃喝拉撒都伺候她舒坦了。 而黎清雅习惯了被他照顾,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恋人之间不都该这样么?? 可是随行的那些高层就看得两眼发直了,这真的是平时淡漠得让人敬而远之的大boss么??大boss居然像喂小孩似的,给黎小姐喂饭?? 瞧那熟练的动作,绝对不是一回两回了,估计得经过千百次的练习,才能这么自如吧? 顿时,黎清雅童鞋在一众高层的眼里,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靳少爷的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呢,一路上把他女人伺候好了,她的心情自然不会差,那把她压到床上的时候,她就会乖乖配合。 嘿嘿,理想很美好,现实嘛-- “裤子里垫了啥??”沐浴之后,打了鸡血的靳少爷发觉他女人某个部位的手感很不对劲儿。 “卫生巾啊!”黎清雅手里拿着时尚杂志,回答得理直气壮,那眼神儿仿佛在唾弃靳宇轩这个白痴的问题。 如果床边有一个空桶,那靳少爷一准儿能吐出满满一桶的鲜血。 这都是什么狗屎运??说好的小蜜月呢??就是这么红艳艳的开始??他可以爆粗吗??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了就生下来 早就把自己脱得精光的靳少爷,被大姨妈打败之后,只能悻悻然抓起浴巾把自己的下半截儿包起来,狠狠瞪了那厚厚的“天使翅膀”一眼,下床往浴室走去。 可怜见儿的,这气温不到十度的深夜里,竟然还要洗冷水澡灭火,做男人做到这份儿上,是够憋屈的。 浴室的门被靳宇轩大力甩上,黎清雅清楚地感觉到整个房间都跟着颤了一下。 哟嗬,怒火还不小啊! 其实在飞机上的时候,黎清雅已经感觉到有情况了,她故意没说,谁让某人整天都是一副猴急的模样? 做那事儿又不是吃饭,还能一天不吃饿得慌?? 黎清雅要是知道她摆了靳少爷一道,会换来更惨痛的代价和“报复”,那她这会儿一定笑不出来了。 当然,这是后话。 冲了冷水澡出来,靳宇轩围着浴巾,拿出笔记本电脑坐到沙发那边去看邮件,还到套房的吧台冲了一杯咖啡。 看这架势,莫非都不打算睡了?? 虽说他们刚下飞机不久,因为时差的关系,这会儿困意全无,可明天不是还要去分公司视察么? 这男人从浴室出来到现在,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黎清雅就受不了他这样冷漠。 她索性在床上坐了起来:“你怎么不睡?” “等会儿,你先睡。”靳宇轩的视线牢牢黏在电脑屏幕上,眼皮都没抬一下,那语气不冷不热的。 想到刚才的事儿,黎清雅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扫兴了,所以让某人不高兴了? 顾不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丝质睡裙,黎清雅光着脚就走过去,还没靠近沙发,就被突然抬头的男人狠狠地瞪了一眼。 “鞋子都不穿,跑下床干什么?别着凉了又嚷嚷难受了。”靳宇轩责备道。 黎清雅明显感觉到他有些不一样,连带着自己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紧挨着靳宇轩坐下,黎清雅挽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因为刚才那事儿就生气了吧??听说……欲求不满挺伤身的,你别动气,万一还伤了肝就不好了。” 靳宇轩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被她蹭到的部位,唔,软绵绵的手感真好,关键这还是他女人主动贴过来的。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身体接触,都能让靳少爷意马心猿。 偏生现在不方便动她,这女人果真是老天派来克他的,连那档子事儿都不能随心所欲。 深吸一口气,靳宇轩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些许,不置可否。 自己却要暗暗较劲儿,把那又开始升腾起来的欲、望硬生生地压下去,妖女!不知道自己的功力有多强大吗? 明明不方便,还要来招惹他! 可是靳宇轩这举动让黎清雅误会了,她急得眼圈都红了:“你真的生气了?又不是我让大姨妈来的,你气我有什么用啊?” 靳少爷这回是真的气绝了。 没好气地揉了揉黎清雅的发顶:“我的宝儿啊!你难道不知道男人是经不起挑、逗的吗??在面对自己心上人的时候要是连一点儿本能的反应都没有,那不是个废物就是有病。你把我浑身的火挑了起来,又不给我灭火,你还要怪我不和你亲近??” 呃……果真如此么? 黎清雅惭愧地干笑了两声,还死要面子强撑着:“那你干嘛不睡觉??总不能因为我来事儿了,连躺在一张床上都不行了吧??” 得,小女人闹脾气了,靳宇轩真是哭笑不得。 抬起自己的另一条胳膊伸过去:“你摸摸,是不是很冰?我这刚洗了冷水澡,要是直接钻到被窝里,还不把你给冻坏??是谁怕冷来着?是谁总要钻到我的怀里才能睡觉?嗯?” 一连串的反问,让黎清雅的脑袋越来越低,都快摆出鸵鸟的标准姿势了。 “怎么,舌头被猫咬掉了?”靳宇轩低笑,将电脑放到一旁,把黎清雅抱到自己腿上。 “乖,等我一会儿,处理完这几封邮件咱们就睡觉去。” 黎清雅纳闷儿地抬起头看他:“你不怕睡不着?要不我多穿两件衣服睡吧?穿高领的总可以了吧?” 靳少爷笑得差点儿岔气,疼爱地重重亲了他女人一口:“宝儿,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让他怎么都觉得爱不够,恨不得把她吃进肚子里,两人合二为一。 “你才知道我可爱啊?”黎清雅得意地翘起了小尾巴,小猫似的窝在男人的怀里,看着他办公。 暖色的灯光下,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异国的夜晚一点儿都不寂寥。 靳宇轩到分公司视察的时候也带着黎清雅,不过黎清雅换上了职业套装,站在一众的随行人员中不算扎眼。 她很识趣地拉开和靳宇轩的距离,走在那几位高管的身后,像个安分守己的随行秘书。 只有偶尔和靳宇轩的眼神对上时,两人会相视一笑。 原本那些高管都做好了“非礼勿视”的心理准备,毕竟大boss带着女友来出差,要是这小两口有什么亲热的举止,他们集体转过身去就好了。 没成想这两个年轻人还挺有分寸,从来不会在工作场合卿卿我我,甚至还刻意拉开距离,低调得很。 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用担心自己成了电灯泡,让大boss记恨了。 行程安排很紧,靳宇轩的工作餐通常都是在员工餐厅里解决,一点儿架子都没有,他也不想搞什么特殊化。 刚巧米兰分公司的总经理托尔蒂尼也来了餐厅,靳宇轩就和他寒暄了两句,转身就看到他女人的座位周围已经被人占了。 那些个蓝眼珠绿眼珠的意大利帅哥,一个个的五官深邃立体得足以媲美古罗马的雕塑,加上温暖如地中海阳光的迷人微笑,杀伤力十足啊! 公司里难得来了一位东方美人,帅哥们一个个都两眼放光,蜂拥而上,抢先恐后地在美人面前混个眼熟。 无奈的是,帅哥们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又是比划又是放慢语速的,黎清雅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从头到尾,她就只能尴尬地赔着笑坐在那里。 苦逼的是她那没吃早餐的肚子,这会儿正在高唱着“空城计”,对着一盘美食却不能开动。 从帅哥们的头顶看到熟悉的身影,黎清雅立马松了一口气,救星来了! 也不知道靳宇轩对那些帅哥们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表情复杂地看了黎清雅一眼,或惋惜,或友善,或失落,唯独没了刚才的炽热。 黎清雅对面的座位再度被人占了,这回终于是正主儿。 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跟他们说什么了?他们为什么走得那么快?” 语言不通就是不好,饶是对人类的表情有研究,黎清雅也搞不懂这些男人的心思。不过老外们的表达方式倒是很直接,刚才某位帅哥看她一脸茫然,索性用英文对她告白了。 “没说什么,我跟他们介绍,眼前这位会是他们的未来老板娘。”靳宇轩喝了一口咖啡,气定神闲道。 黎清雅刚好叉起一块土豆送入嘴里,差点儿被噎着,赶紧把土豆咽下,喝了一口忌廉玉米汤才缓过神儿来。 红着脸娇嗔地白了某人一眼:“胡说什么呢?咱俩的事儿还不一定呢,如果你表现不好,那我就休了你。” “有那胆子你就试试。”靳少爷脸上的笑意不减,那语气却是赤果果的威胁。 两人的关系对外说开了,分公司里的员工那眼神儿就完全不同了,让黎清雅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也没了之前的轻松。 事情败露,她索性就跟靳宇轩耍赖:“都怪你!你这大嘴巴什么都跟人家说了,我还怎么有脸去见人啊??我看我还是在酒店里睡觉好了。” 靳宇轩失笑,宠溺地捏了她的鼻子一下:“你这丫头分明就是犯懒,还要找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瞥见黎清雅的燕窝有一层淡淡的青色,靳少爷是真的心疼。 本来有时差就睡不着,加上他们到了意大利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各地公司的巡视,压根儿就休息不够,也难怪她会累得不愿意动弹。 “我困死了,明天开始我就不去了,你忙完了回酒店找我吧!”黎清雅赖到底了。 靳少爷在她耳垂轻咬一口:“嗯,准了。那你就好好的养精蓄锐,洗干净躺在床上等我,明天晚上就别想睡了。” 目光掠过黎清雅的小腹时,声音愈发暧昧:“今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吧??” 那双深眸里有某种熟悉的小火苗簇动着,黎清雅又怎么可能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是属狼的吗??才忍了这么几天,他就两眼发绿光,活像是饿了八百年,至于么? 被靳宇轩瞧得脸上发烫,黎清雅赶紧从他腿上跳下来,免得一会儿又被这人吻得嘴唇都肿了。 事实证明,吊着男人某方面的胃口,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黎清雅算是真切体会到了。 靳少爷就像充满了电似的,抱着她在酒店套房里换了N个地方缠绵,就连浴室里都不放过。 那扇宽大的落地窗可是连窗帘都没有啊! 对着外头无边无际的地中海,还有远处渔船星星点点的灯火,还真是浪漫至极。 浪漫之后,黎清雅想起了一个致命的关键性问题--靳少爷进入状态的速度太快,连那啥都没戴,而且还一连那么多次,她肚子里不会种下了一颗小种子吧?? 靳宇轩对此很是不以为然:“那玩意儿有什么好?一点儿都不尽兴,难道你觉得舒服?不怕,有了就生下来。”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有了孩子,还怕孩子他娘不留在他身边么?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靳少爷的霸道求婚(二更) 黎清雅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气了,有气无力地瞪着身旁的男人:“说得倒轻巧,你倒是生一个试试?站着说话不腰疼!” 虽然没有过什么经验,但是怀胎十月,又要经历分娩的痛苦,还有孩子生下来后的一大堆琐事,光是想想都头疼。 靳少爷收紧手臂,把黎清雅抱到自己的身上躺好:“除了生孩子,其他的我都可以一手包揽。放心吧,我们家多的是人,还怕照顾不了一个孩子?我相信夏伯伯和伯母也很高兴给咱们带孩子。” 最近他说话都是这样的套路,动不动就憧憬两人的未来,结婚生子什么都期待着。 甚至不需要黎清雅任何的回应,靳宇轩都能自说自话老半天,兴奋得好像他们俩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一样。 “宝儿,给我生个孩子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说。”男人的轻吻雨点般落在黎清雅的脸上。 她又何尝不明白靳宇轩的心思?她也想时刻和他厮守在一块儿,可左盼右盼的,某人就是不提那件事儿,每次都是这么随性地提两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吧??全心全意地爱上之后,都希望心上人能给自己一个浪漫又终生难忘的求婚。 不一定非得鸽子蛋的钻戒,也不要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甚至不需要任何奢华的点缀,要的,只是那颗真心和对自己的重视。 聪明睿智如靳少爷,又怎么可能猜不到黎清雅这点儿小女人的想法? 但他从来都不点破,还像压根儿不明白似的,一丁点儿的风声都没有透露,反而还一个劲儿地装傻。 心里有事儿,黎清雅的心情也高兴不起来,只要闲着就喜欢发呆,有好几次樊灏跟她说话都完全没反应。 这事儿真是奇了怪了,一个性格开朗的人竟会神游太虚?? 把这情况跟大boss一说,樊灏本以为大boss会心急如焚,立马找他女人好好一番安抚。 可靳宇轩不但无动于衷,还面带微笑,似乎心情不错? 樊灏不懂了:“你们俩在耍什么花枪?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会儿看黎小姐失魂落魄的?你丫的不会是惹恼人家了吧?” 那也不对啊! 见过他们俩相处的人都知道靳宇轩有多宝贝黎清雅,别说惹她生气了,就连对她说一句重话都没有过。 那架势,叫人看了都能起一身鸡皮疙瘩,肉麻到死。 靳宇轩神秘地笑笑,不置可否,把樊灏的好奇心吊到了最高点,还想刨根问底的时候,靳少爷却下了逐客令。 忙完了工作日程,樊灏领着一群高管先回国,靳宇轩和黎清雅留在意大利,开始他们的个人旅行。 托斯卡纳的庄园,威尼斯的贡多拉,艺术之城佛罗伦萨,全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靳少爷还多了一个爱好,就是拿着手机相机不停地拍他女人。 不管是黎清雅配合地摆pose,还是抓拍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动作,靳宇轩都乐此不疲。 回到酒店还要津津有味地欣赏,有一回黎清雅洗澡出来,竟发现他在制作影集,那里头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她的照片。 这还不算,靳少爷还爱上了自拍,动不动就搂着黎清雅拍一张。 当徐佳枫他们兄弟几个发觉靳少爷开始更新朋友圈的时候,全都惊得大跌眼镜,可每次朋友圈都是发些他女人的照片,不然就是他们俩的合照,这根本就是虐单身狗的节奏嘛! 虽然那几个都有女朋友,但权贵圈子里嘛,谁又能轻易付出真心? 女朋友的期限长一点儿的就是以月为单位,短一点儿的就是共同进出几次的事儿,谁会当真? 靳宇轩就是这里头的异类。 从来没听说他喜欢哪个女的,可一旦动了心,就倔强地只认定了一个人,对别的女人都不再多看一眼,更死心塌地的只想娶了她回家。 似乎从和黎清雅谈恋爱开始,靳宇轩就一再刷新自己此前的历史记录。 甚至是高调秀恩爱这事儿发生在靳少爷身上,其他人也不再觉得奇怪了,热恋中的男人啊,那情商根本就是个负数。 没有工作,不必被生活琐事缠身,黎清雅在靳宇轩的陪同下,玩儿得很尽兴。 许是心情放松的缘故,加上有爱情的滋润,她本就靓丽的脸庞焕发着夺目的光彩,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幸福的小女人。 两人来到五渔村的时候,黎清雅更是兴奋得像个孩子。 这几个坐落在海边悬崖的村子,房子被粉刷成五颜六色,斑斓的色彩和湛蓝的海水形成鲜明对比。站在崖边,看着脚下惊涛拍岸,那种磅礴大气的波澜壮阔,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 小渔村里虽然如今有很多游客,却还保留着原有的淳朴和风情,更不乏各式的特色小店。 黎清雅从来都不爱什么奢侈品大牌,反而对小作坊的手工制品情有独钟。 就拿她现在背着的斜挎包来说吧,还是上回靳宇轩在荷兰的时候给她淘的。恰好经过一家小店,里头所有的包包都是纯手工制作的,每个款式都是独一无二的孤品,还刻着工匠的手写签名。 靳宇轩的眼光也是不错的,觉着很特别,就直接拍了照,问黎清雅喜欢哪个款式。 倒不是他不够浪漫,他的想法很简单,要送就送别人喜欢的,由黎清雅自己挑选会更合适。 他们俩都不是矫情的人,不是非得他亲自选了买回来的,就叫有诚意。 夜幕降临后,靳宇轩和黎清雅手牵着手,沿着崖边的小径散步。夜色已深,游客们要么在酒店里休息,要么到酒吧里畅饮。 海边风大,这会儿倒是人烟稀少。 靳宇轩脱下外套披在黎清雅的身上,搂着她缓缓前行,两人偶尔相视一笑,享受着静谧祥和的时光。 “还冷吗?”靳少爷温柔的嗓音听起来似乎有催眠的作用,黎清雅懒懒地靠在他身上,摇摇头。 走到一处宽阔的平台,靳宇轩停下脚步,从裤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在黎清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那东西推入了她的左手中指。 冰凉的感觉让黎清雅瞬间清醒过来,她低下头死死盯着那个东西。 月光下,铂金的光泽愈发亮眼,那一圈小碎钻更是熠熠生辉,她愕然地抬起头,却撞入男人那一双柔情万种的鹰眸里。 靳宇轩的俊脸上似乎有一抹可疑的红色,他垂着眼帘,避开黎清雅的打量,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个指环。 “宝儿,嫁给我吧!”他的声音有不同寻常的紧绷,指尖有些微凉,心底忐忑不安。 可不等黎清雅回答,他就霸道地宣告:“你要是敢反对,我就拉着你从这儿跳下去,做一对亡命鸳鸯。” “……”黎清雅转过头看了看脚底下的悬崖,海浪拍打岸边的礁石,激起的浪花老高。 跳下去,恐怕会摔得血肉模糊吧??那岂不是要死无全尸?? 她的思维已经跳到了另一个频道,连忙抓住靳宇轩的手:“别跳!会死得很难看的!” “……”这回换靳少爷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半晌,两人慢慢回味过来,全都忍俊不禁地大笑,黎清雅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笑声慢慢停止,她看着男人那张逐渐放大的俊脸,心里小鹿乱撞般不能自已。 靳宇轩用双手捧起黎清雅的小脸,慎而重之地在她的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 那样的郑重其事,是他平生最虔诚最真挚的一次,仿佛捧着的不是她的脸庞,而是将他的一颗心捧上。 “黎清雅,我爱你,请你做我的妻。” 海风在耳边呼啸,吵得连说话都要大点儿声,可靳宇轩说的每一个字,都那样清晰地传入了黎清雅的耳朵里,刻进了她的心里。 脸上凉凉的,视线也模糊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一个人,待她如珠似宝,把她看做最珍贵的宝贝。 靳宇轩含笑替黎清雅拭去她那晶莹的泪珠,一颗心也因为这个女人的默许而填满了。 这一刻,他真想大喊一声:她终于是我的了!! 黎清雅的泪点却像是被什么开关控制了,一发不可收拾,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靳少爷没办法,只得把她搂在怀里,心肝宝贝儿的轻声哄着。 紧紧抓着靳宇轩的衣服,黎清雅都有些喘不上气儿了:“你、你以后不能再说这么可怕的话……呜呜呜……我不要你死……你不要丢下我……” 靳宇轩一怔,随即更紧地抱着她,眼眶发热,他不肯承认,眼底有那温热的液体要夺眶而出。 “不会的,我不会丢下你,不会的……乖,我再也不胡说了,不哭了啊!” 靳少爷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着,紧得他几乎要窒息。 此时此刻,他是那么清楚明白地感受到黎清雅的内心,她是那么害怕失去他,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黎清雅从他的胸口抬起头来,哽咽着说:“我不管,你既然向我求婚了,往后就要对我好,你要是敢移情别恋或是抛弃我,我就要你好看!” 明明还挂着两行泪,还要腾出手来掐男人的脸庞,这丫头真够忙的。 尽管脸被掐得变了形,靳宇轩还是笑着满口应道:“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我全都听你的,好不好?” 两人就这么又哭又笑地闹了好一会儿,直到黎清雅喷嚏连连,这才慢慢往酒店踱去。 黎清雅不时低头看手指上的戒指,抿着嘴偷着乐,靳宇轩看她开心的样子,唇角也勾起一个弧度。 尘埃落定,这样的感觉真好!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叫声老公听听 一直悬着的心落地之后,黎清雅轻松了不少,整个人都变得欢快了。 把人弄哭了,又让他女人在崖边吹了那么久的海风,靳少爷很自觉地以实际行动来惩罚自己。 回到酒店,他立刻就把黎清雅推到浴室,给她调了比较热的水,叮嘱她在恒温的浴缸里好好泡一下。 把小女人安顿好,靳宇轩又出了门。 找到酒店的那位华裔老板娘,要了一大块生姜,还有一包红糖,上楼给黎清雅煮姜糖水。 不一会儿,壶里的水烧热了,生姜和红糖的气味飘散在房间里,光是闻着都觉得暖暖的,很舒服。 听着那水声咕噜噜的作响,靳宇轩的心里也是美得冒泡。 终于,他抱得美人归了,终于,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向所有人介绍,这是他的未婚妻。 用不了多久,这女人还会成为他的媳妇儿。 没错,媳妇儿,这个词儿真是太美了,想着她从今往后都是自己的所有物,靳少爷就忍不住笑出声儿来。 黎清雅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的景象-- 一个五官立体身高体长英俊不凡风神俊逸的大帅哥,坐在沙发上对着面前烧得咕咕响的茶壶,傻笑。 要不是知道靳宇轩是个正常到不行的健康男人,黎清雅真要以为这货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笑什么啊?”黎清雅拿着浴巾擦头发,不解地问道。 随着她手上的动作,那枚戒指的碎钻将房间顶灯的光芒折射出来,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别以为碎钻就不值钱,就靳宇轩那眼光,挑选的钻石成色都不会差,何况那一排碎钻每一颗的颜色都不一样。还别出心裁地排列在一块儿,看上去不但不突兀,反而还新颖别致。 用一枚指环套牢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靳少爷觉得这钱花得真值。 他朝黎清雅招招手,这女人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来,紧挨着他坐下:“干嘛?” 靳宇轩摸摸她那还在滴水的发尾,不禁嗔怒地白了这没心肝的女人一眼:“湿哒哒的也不擦干了再出来,去,把电吹风拿来。” 知道他要给自己吹头发,黎清雅二话不说又跑到浴室里,把挂在墙上的电吹风取出来,乖乖地递到男人的手里。 这活儿靳宇轩做了不下一百次,那动作熟练得很。 先用大浴巾把黎清雅头发上的水擦干,直到发尾不再滴水了,才用电吹风从头皮处开始吹。 他以手代梳,将黎清雅的发根挑起,慢慢梳理她的长发,电吹风的热度刚刚好,不会太烫人,又不会觉得冷,重要的是不会伤头发。 黎清雅其实并不是非要留长发,她也动过要剪短发的心思,可这霸道的男人硬是不同意。 非说自己就喜欢她长发飘逸的模样,黎清雅当时就反驳回去了,是她的头发,又不是长在他脑袋上的,凭什么要听他的啊?? 可人家靳少爷也说了:“我就爱你的长发,你要是嫌麻烦,往后都交给我来打理。” 就这么一句话,靳少爷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都搭进去了,从此沦为黎清雅的洗头工外加美发助理。 大boss不忙的时候,还会在家里给黎清雅的长发做护理。 那细致耐心又体贴的样子,好像他在处理的不是一头三千烦恼丝,而是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看在不需要自己折腾的份儿上,黎清雅就由着他去,在这事儿上全都听他的。 享受着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黎清雅被热风吹得昏昏欲睡,一个晃神,打着瞌睡竟然往后倒去,靳宇轩连忙扶住她。 黎清雅顺势靠在男人的身前,软软地撒娇:“我困了。” 靳宇轩拍拍她的脸颊:“再等会儿,我把后边的头皮再吹干一些,你就到床上躺着,我再吹发尾。不过睡觉前要先喝点儿姜糖水,你瞧你声音都变了,喝了好好休息,一觉起来就没事儿了。” “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我记得咱俩刚认识那会儿,你还整天跟我抬杠,非要吐槽我呢!” “……”靳少爷的心里有种“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的感慨。 不过他的反应也是奇快:“以前不是我脑子不清醒么?这会儿知道你有多好,我自然就要加倍对你好了,不然你要是狠心抛弃我,那我就生不如死了。”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这话,靳少爷却一本正经,听得黎清雅心头大悦。 她抬起手看看那枚戒指,越看越喜欢,那尺寸也是刚刚好,多一分就松了,少一分又紧了。 看来这男人真的对她很了解,什么尺寸都那么清楚。 上回去给她买内衣内裤也是,尺码脱口而出,连思考和犹豫都不曾有。黎清雅后来问他,是不是偷偷看过她的衣柜,靳少爷鄙夷地白了她一眼,极其自豪地说他的手和他脑子的记忆里一样的好。 好吧,厚脸皮的人功力都不凡。 靳宇轩看黎清雅对这枚戒指爱不释手,他的心情也不错:“喜欢吗?” “嗯嗯!”黎清雅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忽而纳闷儿道,“为什么是一排碎钻??你们这些奸商不是动不动就喜欢买鸽子蛋来送女人吗?好像钻石越大颗,就显示感情越深似的,其实更多的是为了炫富吧??” 靳少爷被她逗乐了,捏了捏她的鼻子:“一枚戒指怎么可能代表我的感情?其实戒指不过是一个形式,和婚礼一样,是代表着对彼此的承诺,与本身的物价无关。” “这只是求婚戒指,所以我就选了简单点儿的款式,我觉得你可能希望戴在手上的是比较低调的戒指,而不是去哪儿都炫富的鸽子蛋。” 黎清雅满意地笑弯了眉眼,这男人果然了解她。 她真的不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也没觉得以靳宇轩的身家送这样的戒指是不是符合身份,她在乎的只是他对自己的重视。 不过靳少爷也没有忽略女人的需求,他主动交代:“等到我们举办婚礼的时候,会有正式的结婚戒指,到时我带你一块儿去挑款式,我们要买对戒。” “好。”黎清雅笑眯眯地应下了。 电吹风的功率不小,不一会儿就把黎清雅的头发吹干了。 靳宇轩拿了杯子过来,给她倒了一大杯的姜糖水,那袅袅升起的白烟说明还很烫,他又去拿了勺子,舀起来吹了吹,再喂黎清雅喝。 “我自己来就好了。”受不了他那专注的样子,黎清雅心思荡漾,不好意思地想接过杯子。 谁知男人动作敏捷地闪到了一边,佯怒道:“会烫到你,我拿着就好了。” 看着他体贴入微的模样,黎清雅忽而感慨:“你以后还会对我那么好吗?要是我们结婚几年之后,有了孩子,你还会像现在这么对我吗?” 女人总是容易患得患失,哪怕此时已经幸福得冒泡了,心底还是会有隐隐的不安。 这是天性,也是幸福开心到了极致的时候,会有的不安。 总觉得上天对自己太好了,太过眷顾了,万一哪天老天爷心情一不好,就收回她所拥有的一切,那她又该如何是好?? 靳宇轩又喂她喝了一口姜糖水,专注地继续吹凉下一勺,表情都没变:“你就是七老八十了,我还是会宠着你。来,再喝两口。” 他放的姜有点儿多,黎清雅最怕这种辛辣,这会儿一杯姜糖水也喝了将近一半了,足够给她祛寒了。 黎清雅美滋滋地看着男人伺候自己,有种慈禧太后般的满足感。 原来做女王的感觉这么美啊,好像都把男人踩在了脚下,任她怎么搓圆按扁都可以,真爽! “怎么,觉得我对你很好?”靳少爷淡淡地问道。 “对啊!我从来都不否认这个。”黎清雅坦然道。 “既然这样,那你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回报我一下?”某人似乎又变身为狐狸了,这语调里诱哄的味道实在太浓,让人无法忽略。 黎清雅怔了怔,随即笑道:“那我不是都以身相许了嘛!”电视剧和小说里都这么演的,她也算知恩图报了。 靳少爷就着杯子喝下剩下的姜糖水,好笑地睨她:“你觉得以身相许就很伟大??那我不还许给你了吗?每次都是我出力气伺候你,不管什么姿势累的都是我,你就只管享受,还要指挥我一会儿快点儿一会儿重点儿……” 一只小手准确地捂住他的嘴,阻止他接下来说出更不堪的话。 黎清雅的小脸红得跟红富士似的,她气鼓鼓地反驳:“那要是我主动你能答应吗??你们男人在床上不也爱面子吗?让我折腾你,你那大男人主义能乐意嘛!” 靳宇轩抬手轻抚过她丰润的唇瓣:“伶牙俐齿!” 指腹刚从唇边滑过,黎清雅张嘴对着那根大拇指就咬了下去,还好靳宇轩反应够快,不然这一口还真够痛的。 “以身相许还不够,你还想我怎么报答?我现在还在公司里给你打工卖命呢!”黎清雅不悦地瞪着他。 靳少爷笑得更大声了:“得了吧,就你这岗位和贡献,要真靠你来给我卖命,那飞扬集团早就倒闭了。” “讨厌!你又取笑人家!”黎清雅不依地捶他。 靳宇轩轻而易举就抓住了她的小手,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要真想报答我,那就叫声老公来听听?” 两人恋爱至今,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要求了,可黎清雅就是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口。 以前是觉得还没到那一步,她也不肯像现在的年轻人那样,随便和谁谈恋爱都是老公老婆的叫。这个称呼,如果不是名正言顺,她绝对不会说。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等了二十多年(二更) 像是跟“老公”这两个字杠上了,靳少爷这一整个晚上都在想尽办法哄黎清雅叫出来。 而黎清雅比当年的革、命烈士还要坚定,不管男人怎么威逼利诱,她都不为所动。 就算被他挠痒痒,痒得在床上不停地打滚,笑到眼泪都出来了,还是不说,打死都不说。 靳宇轩没辙了,也不再坚持。 眼看着时间都不早了,他就到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把灯一关,搂着他女人滚床单去了。 这一夜对两人来说,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是飞跃性的突破进展,那心里的激动就自然不用说了。 靳少爷就像是喝了酒似的,不停地以吻膜拜黎清雅的身体,每亲到一个地方,就低声说一句“宝儿,我爱你”。 他的声音似呢喃,似低、吟,沉沉的如同大提琴一般,却能让人心神荡漾。 黎清雅在这样的柔情攻势之下,早就软成了一滩水,躺在男人的身下,任由他摆布。 当那灼烫的薄唇越来越往下时,黎清雅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仿佛有千万朵礼花在同时绽放,绚烂夺目,却让人沉迷。 她已经迷乱了,像溺水的人一般,搂着靳宇轩的头,也不知是要推开,还是要他再深入一些。 被男人的唇舌撩拨到了极致的巅峰,黎清雅如同死了一次,躺在床上不停喘着气儿。 而那罪魁祸首却爬了上来,侧躺在她身边,目光灼灼:“宝儿,舒服吗?” 对上他含笑的深眸,黎清雅毫不掩饰自己的餍足,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又羞怯地拉高被子挡着自个儿的脸。 太丢人了! 她居然被这个大流氓给带坏了,也成了一个色女,呜呜呜,她再也不是好孩子了。 靳宇轩当然知道她在为什么害羞,低笑着把被子拉开:“傻宝儿,这有什么好羞的?我们是未婚夫妻,这闺房乐趣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难道在床上还要一成不变?” 不想和他深入讨论这话题,黎清雅偷偷朝他下半身瞄了一眼,声音像蚊子叫:“你……不难受么?” 从头到尾,他都在卖力地伺候她,变着法子让她舒坦,可他自己的欲、望却没得到纾解。 靳少爷的眸色更深了,眼底那小火苗越烧越旺。 他像盯着猎物似的盯着黎清雅:“宝儿,我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既然你都这么大方地发出了邀请,那我要是不马上吃了你,我还算个男人么??” 许是他眸中的火焰太吓人,黎清雅忽然觉得后背一阵阵儿发凉:“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搞得好像是她欲求不满似的! “那你刚才都爽一次了,总不能看着我憋下去吧??乖,咱们要互相尽到夫妻的义务。” 黎清雅无语地看着天花板,早知道是这样,她刚才是不是应该拒收那枚戒指?? 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头顶突然罩上一个阴影,靳少爷已经动作神速地开始攻城掠寨,瞬间,黎清雅又陷入了意乱情迷的状态,脑子里只剩下浆糊。 压根儿不记得被他索要了多少次,反正黎清雅最后失去意识之前,唯一的想法就是清醒后要和这男人约法三章,规定每次做的次数…… 上帝造人的时候真的很偏心,男女在体力这方面是永远也不可能平等的。 同样是折腾了大半宿都没睡,第二天到了一定的时间,靳宇轩就自动醒来了,神清气爽的样子,看上去睡眠质量不错。 再看看黎清雅,眼窝处有黑眼圈,小脸疲惫不堪,更不用说她那被折腾得几乎断掉的腰杆儿,还有根本合不拢的双腿了。 睁开眼就看到罪魁祸首,心情一下子就荡到了谷底。 正想骂人,只听那货张嘴就来:“老婆,早。” 随之而来的在一个早安吻,伸舌头的那种深吻。 只要是在床上,靳少爷就没有斯文过,哪怕只是一个吻,都要霸道地黏着黎清雅亲好久。 这一声“老婆”比起前几天的“小乖”还要更撩人,黎清雅直接就醉了,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对啊,从今往后他们俩就是夫妻了,虽然还没领证,但也只是差那一道手续而已。 以后要是有谁敢觊觎她的男人,她就把手上的戒指给那些女人看,哼,让她们滚远一点儿,别来招惹她的所有物! 吻了之后,发觉他女人还能神游太虚,靳宇轩郁闷了。 他轻捏着黎清雅的脸颊:“乖,叫老公。” 本来就是逗她玩儿的,不成想,这女人发呆的时候,脑子也当机了,不经大脑就乖乖跟着念了这两个字:“老公。” 软软糯糯的声音,加上晨起时的小迷糊,可爱死了。 靳少爷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天籁,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去交换,于是又哄道:“再叫一声。” 这回黎清雅回过神儿来,怔怔地反问:“叫什么?” 靳少爷绝倒,没好气道:“你刚才叫我老公了啊!我还没听过瘾呢,再叫一次!” 黎清雅死要面子:“我才不要!” “宝儿,这又没外人,你不用不好意思嘛!刚才不是还叫得挺顺口的吗?” 抓起枕头捂着靳宇轩的俊脸,黎清雅恼羞成怒:“胡说八道!我才没有说呢!你冤枉我!”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小两口一直都沉浸在这样的奇葩轮回里-- 一个不停哄着对方叫自己“老公”,另一个则红着脸死命抗拒。 不过黎清雅算是摸准了靳少爷的命门,只要有事儿相求,或是估计他不会答应的事儿,她就会娇滴滴地主动叫一声“老公”。靳少爷龙心大悦之下,什么都好说。 快乐的事儿总是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第二天靳宇轩就打电话回家,告诉几位长辈,自己向黎清雅求婚成功了。 这可把孙苗苗女士给高兴坏了。 虽说她对黎清雅的印象一般般,谈不上特别喜欢,也不会讨厌,但只要儿子喜欢,那她也会欣然接受。 最重要的是,儿子的婚事有着落了,那距离她抱孙子的时候也不远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孙女士挂掉电话后就立马开始看黄历,挑选今年的黄道吉日,给这两个孩子操办婚礼。 还礼数周全地想着,等这两个孩子回来后,要和靳宇轩一块儿正式上夏家去提亲下聘。 知道黎清雅是夏家的孩子后,孙女士就更满意了。 她不是迂腐的人,也没想过儿子非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但如果双方的家庭都实力相当,至少儿子以后不会有什么负担,不必那么累。 做母亲的心理大都如此吧! 夏家那边也同样欢天喜地的,夏启岩夫妇本来就格外喜欢靳宇轩,这会儿看这孩子总算求婚了,二老心头的那块大石就落了地。 不过桑雅兰却有点儿明媚的忧伤,她好不容易才认回的女儿,才在家里住了没多少日子,眼看着就要被别人娶回家去了。 难过是难免的,可一想到黎清雅有了一个好归宿,桑雅兰还是开心的居多。 和孙女士通过几次电话后,两位老太太就开始在B市物色适合举办婚礼的场所,老姐俩经常见面,还相约着一块儿去逛商场,给两个孩子采购结婚用品,和谐到不行。 听说这些时,靳宇轩和黎清雅也很高兴,没有什么能比得到家人的祝福更令人温暖的了。 老天爷就是喜欢跟人开玩笑,总会在你特别圆满的时候,整出一些幺蛾子来让你闹心。 就在靳宇轩打算和黎清雅到瑞士旅游的时候,接到了夏清打来的电话。 “小雅,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妈妈她出车祸了……呜呜呜……现在被送去医院抢救,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呢……我正赶往医院,爸爸又出差去了,家里就只剩下我……” 泣不成声的,好不容易才把话说清楚,黎清雅听了也是心急如焚。 靳宇轩冷静地做了英明的决定,他们立即飞回B市,医院那边就由夏清先去看看。 飞机上黎清雅都缩在座位上,不吃,不睡,也不说话,一双大眼空洞洞地盯着前面的座椅靠背,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这模样让靳宇轩看着心惊,让空姐送来一杯热可可,塞到她手里:“喝两口会舒服一些。” 黎清雅的脑子里不断闪过那些电视剧里的镜头,车祸现场惨不忍睹,伤的伤,死的死,甚至还有死无全尸的…… 桑雅兰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黎清雅自责得很,她不该在外面玩儿这么长时间! 双方父母在积极筹备他们的婚礼,而他们俩却在外头逍遥自在,太不应该了!如果她在的话,也许就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靳宇轩看到她纠结的表情,就知道这女人又钻牛角尖了,便把她搂过来。 “宝儿,先别乱了阵脚,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没事儿,回去之后我跟医生了解咱妈的情况,一定会让他们安排最好的医生,不会有事儿的。” 这个时候,靳少爷就是黎清雅唯一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了,她拼命搂着男人的脖子,哽咽道:“嗯,我相信你,她会没事儿的。” 下了飞机,司机小陈已经在停机坪候着了,载着两人和行李直奔医院而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夏清的电话一直都无法接通,夏启岩还在日本,这会儿也是着急地往回赶。 还好桑雅兰的身份特殊,到医院里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她在哪个病房了。 黎清雅出了电梯就一路小跑朝病房冲去,刚好医生从里头出来,她气喘吁吁地拦住人家的去路:“医生,我妈她怎么样?伤得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啊??” 还没关上的病房里,刚醒过来的桑雅兰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一声“妈”,她足足等了二十多年啊!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精彩的宫斗戏 靳宇轩发现桑雅兰醒着,便对黎清雅说:“你先进去看看伯母吧,我来和医生聊聊。” 黎清雅本来想亲耳听到医生确认母亲平安无事,但既然靳宇轩这么说了,那她就没再坚持。 怎么说在这方面他也是专业的,很多专业术语黎清雅压根儿就听不懂,就是医生跟她说了桑雅兰的病情,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严重还是不严重。 进了病房,黎清雅看到桑雅兰一脸的激动,还满眼含泪看这自己,不禁吓了一跳。 “是哪儿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黎清雅急了,转身就要出去,却被桑雅兰拉住。 她拍拍床边:“坐吧,我没事儿,不用叫医生。小雅,你刚才在医生面前……叫我什么?” 桑雅兰的眼里充满了希冀,她热切地等待着从黎清雅的嘴里再喊出那一个字。 从她那激动的表情里,黎清雅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一路忧心如焚坐立不安,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母亲千万不要有事儿,这不正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吗? 若只是个毫不相干的路人,恐怕她也不可能这么在意。 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夏家的每一个人对自己都很好,那种好完全不需要刻意去表现,是发自内心自然而然的,这些感受骗不了人,黎清雅很清楚。 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心结,她也释然了。 听话地坐到病床边,黎清雅轻声说:“妈,你没事儿就真的太好了,接到我姐电话的时候,我和宇轩都吓坏了。” 再次亲耳听见她对自己的称呼,桑雅兰忍了多时的泪水终于决堤,紧紧抓住黎清雅的手不肯松开。 “小雅,妈这二十几年来,每天做梦都梦见你回家,梦见你长大成人了,可你却一直怪我们为什么没找到你……你不知道我和你爸有多内疚,当年要是我们能抽空带着你们姐妹俩去游乐园,而不是交给保姆,也许就不会出事儿了……” 听着桑雅兰的忏悔和自责,黎清雅的心里也不好受。 想到自己是因为别人一时的大意被人拐走,还长达二十多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在养父母家又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一时之间,也是百感交集。 不过这些在如今看来,都是过眼云烟了,兜兜转转的,老天爷终究还是待她不薄。 “妈,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是一家团聚了吗?经历的那些,就当作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吧!以后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一块儿呢,不要再难过了。” 桑雅兰破涕为笑,频频点头:“是啊,你回来了,这个家才是完整的,不然妈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唉!” 靳宇轩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们母女俩互相帮对方抹眼泪的样子。 看那轻松的表情,应该是有什么变化了吧?? 他主动和桑雅兰打招呼:“伯母,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头还晕吗?” 刚才向主治医生问清情况了,桑雅兰其实并没有被车撞到,只是将要撞到的时候,司机踩了刹车,老太太吓坏了,跌坐在地上。 刚巧高血压又犯了,直接晕了过去,而且摔倒的时候头又磕到路牙上。 人家司机还算有良心,也没逃逸也不推卸责任,二话不说抱起老太太就送到了医院抢救,还主动向医生讲述了当时的情况,要医生检查看看老太太会不会有脑震荡的危险。 今时今日,这么有良知和社会公德的人实在不多见了,尤其是桑雅兰送到医院的时候,这位年轻人还主动去给办了住院手续,缴了费用。 因为赶时间,那人急着去办事儿,倒是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还有身份*证、驾驶*证的复印件在医生那儿,还叮嘱如果病人醒来后,有任何问题他都会全权负责。 没有肇事逃逸,也不是有人刻意为之,靳宇轩就放心了。 医生说桑雅兰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许是最近休息时间不够,累坏了,血压又有了升高的迹象。 碰上惊吓就晕了,醒来后也没有其他的症状,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桑雅兰见到未来女婿,那心情就更好了,朝靳宇轩招手:“宇轩啊,这次在欧洲玩儿得挺开心吧??工作上的事儿还顺利吗?” “一切都挺好,就是最近筹备婚礼的事儿把伯母累倒了,觉得很是过意不去。”这话他说的很诚恳,语气中还带着淡淡的自责。 这么帅气多金又懂事儿的女婿,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桑雅兰自然越看越喜欢。 “瞧你这孩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见外?还叫我伯母呢?你是不是也该和小雅一块儿改口了??” 原本和乐融融的病房里,因为谈到两个年轻人的婚事而变得充满喜气。 靳宇轩和黎清雅对视一眼,淡笑道:“怪我没跟您和我妈说清楚。我和小雅是打算先订婚,正式结婚我们估计会晚两年。” 一听这话,桑雅兰就不乐意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决定。 不等她发话,黎清雅便抢先解释道:“妈,我们俩还年轻,这会儿正是要忙事业的时候,反正感情稳定,结婚也只是个仪式而已。而且我现在和宇轩是上下级的关系,这太尴尬了点儿,所以我考虑从飞扬集团辞职了。” 这个决定她事先并没有和靳宇轩商量过,因此靳宇轩也是大吃一惊。 不过他却能预料到黎清雅会这么想,她是个好强的姑娘,不管自己处于什么样的环境,那一身傲骨还是不变的。 即使在设计部里矜矜业业地工作,但也难免会被其他同事在背后说三道四,哪怕做出了一点儿成绩,也会被人认为是她在走后门,沾了大boss男朋友的光。 黎清雅当然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甚至是在她和靳宇轩的关系曝光后,她比原来更努力工作,更低调做人。 可这并没有什么用,人人都用有色眼镜来看她,完全无视了她的付出。 与其在这样的环境里,还不如换个公司,那里还能还她一个清净,让她能专心工作,不必受任何干扰。 最怕的就是公司里靳少爷的那些拥护者和忠实粉丝,她们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输给了黎清雅,凭什么她就能让大boss另眼相看呢?? 经常遭人白眼,这对于黎清雅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再加上冷嘲热讽神马的,她也麻木了。 以至于给人“对手太弱”的感觉,像谢筱之流就更起劲儿了,每次见到黎清雅不说点儿什么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在黎清雅看来,这些女人都心理变态了,她才懒得和她们一般见识。 想想也是,人家都吃不着靳少爷了,就只剩下个“看得见”,还不兴让人说两句发泄一下吗? 桑雅兰听说黎清雅要辞职,乐得跟什么似的:“辞职好啊!我就说你每天朝九晚五的,还经常要加班,一个女孩子这么辛苦干什么??要我说啊,你也别考虑找什么新工作了,在家里待着就好了,还能陪陪我。反正家里也不要你养着,对了,你爸给你的卡呢?怎么一直都不用??你这孩子,跟我们还客气什么?你想买什么尽管买,不够的就跟妈说。” 她对黎清雅这疼爱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靳宇轩在这一点上和桑雅兰有相同的观点。 这会儿有人先开了头,靳少爷就乐得附和:“伯母,您这话我说了不下十遍了,一直劝她在家做个闲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学什么就去学,随心所欲地活着。可她死活不愿意,说什么不肯做我背后的女人,非得跟自己较劲儿。” 他不是个大男人主义份子,也没觉得女人就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只是觉得黎清雅活得太累,希望她能随心一些。 就拿她学的建筑设计专业来说吧,也不是非要找个公司才能从事这一行,只要她想,靳少爷直接给她开个工作室又如何? 不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吗? 那小女人就是倔强,死都不要花她男人的钱,这让靳宇轩郁闷死了,他的钱一不偷二不抢的,有什么好嫌弃?? 聊得正高兴的时候,夏清来了。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桑雅兰已经做完了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不过稳妥起见,最好留院观察两天,所以夏清又回家去给桑雅兰带了衣服过来。 听到这几个人的对话,夏大小姐的心里又开始往外冒酸水了:“妈,你可真偏心啊!我天天在公司里做牛做马的,你都没半点儿心疼,这会儿小雅就是想出去找份儿工作,你都拦着。” 桑雅兰笑着嗔骂道:“你这孩子,又来耍嘴皮子了。一天不和你妹妹争风吃醋你就不舒服是吧??” 看到黎清雅略显疲惫的小脸,老太太才恍然:“哟,你们一下飞机就赶过来,还没吃饭吧??小清啊,你赶紧陪他们吃饭去,饿坏了可不好。” “妈,我看你是担心小雅饿坏吧??”夏清坏笑道。 黎清雅连忙出来打圆场:“姐,你就放过妈吧!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妈谁也不偏心,你就别老往她心里捅刀子了。” 这个称呼把夏清惊着了,她瞪大了眼睛:“你刚才叫她什么??” 黎清雅有点儿不好意思,只是低笑不语,桑雅兰却说:“好了好了,母女哪儿有隔夜仇的?小雅好歹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没有什么能阻隔这份血脉亲情。” 夏清的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很快又扬起了笑脸:“是啊,这样的大团圆画面是我们家盼了多少年的呢,真好!” 靳少爷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夏家也是够热闹的,要是放在古代,都成一出精彩的宫斗戏了吧?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别逼我动手(二更) 要说起对夏清这个人的印象,那靳宇轩绝对不会给任何一个褒义词。 如果非要有一个好听点儿的词儿,那就是夏清很聪明,她永远知道要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也总是能面面俱到圆滑地处理人际关系。 可也许夏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偶尔不经意间表露出来的神态,让人看了心里不太舒服。 那种眼神,像极了一种动物,蛇。 就那么幽幽地盯着猎物,却不会轻举妄动,总是能耐心地等待一个最佳时机,张嘴就能要了你的命。 就像那农夫与蛇的故事一样,恩将仇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不过靳宇轩也在社交圈里偶尔听到关于夏清的传闻,都说她工作很拼命,有时候去应酬更是放下架子,对方只要敬酒,她就不会拒绝。 时间长了,也慢慢练就了好酒量,还有极少数的知情人说,夏清和某位高、官有着暧昧的关系,但这一对男女都是聪明人,从来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所以至今都只是坊间传闻,而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 别人的私生活靳宇轩没有兴趣去打听,夏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其实不想知道。 但只要夏清还在夏家一天,靳宇轩就会留意她一天,毕竟夏清是整个夏家里,唯一和黎清雅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成员。 不是靳宇轩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而是以他这么多年看人的经验分析,这个夏清很古怪。 她明明对黎清雅心有怨怼,也嫉妒黎清雅回来后夺走了夏启岩夫妇原本对她的那些独宠和疼爱,可夏清却能装出一个知心体贴的好姐姐模样。 如果不是心里在盘算着什么,那就是她有人格分裂了。 夏清每天都像是戴上了面具一样,永远以她最得体的模样来见人,也极少会表露出任何的情绪,她似乎脾气很好,不会跟谁生气。 可靳宇轩分明看到,她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想起自己曾经听到的关于夏清的某件事儿,靳少爷忽而对黎清雅说:“宝儿,说起来你和夏清还有一位共同认识的朋友呢。” 听闻这话,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用诧异的目光看他。 女人嘛,体内天生就有八卦的因子,这会儿的工夫脑子里就已经不断过滤自己的交际圈子,看看谁比较有可能也认识对方。 靳宇轩受不了她们俩那眼神儿,便揭开了谜底:“你那难缠的客户曲盛君,他已经去世的未婚妻和夏清曾经是很要好的闺蜜。你应该还记得姚贤雅吧??” 最后这句话,是对夏清说的。 而夏清脸上的笑容也因此而僵住了,仅仅是短短的几秒钟之后,又换上了一层淡淡的愁容。 “当然记得,小雅……我是说贤雅是我们这几个人里边,最出挑的一个,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个闪光点。她也是我们几个人当中最早谈恋爱的,曲盛君对她很宠爱,把她当太后似的宠着,那会儿我们也没少跟着她蹭吃蹭喝。可后来发生那事儿……唉,总之是个不太完美的结局,也许是天妒红颜吧!” 提起故友,夏清整个人似乎都被一股子哀伤笼罩着,那悠远的目光更像是沉溺在往事里无法自拔。 记起曲盛君曾对自己说过的故事,黎清雅好奇地追问:“那姚贤雅出事儿的那次旅行,你也去了吗?” 这时桑雅兰突然插嘴:“好了好了,都过去的事儿了,还提它干嘛?你们姐妹俩也不知道避讳着点儿。” 老人家最忌讳听到什么不好的事儿,现在还是关乎一条人命,听了心里能舒服么?? 况且这个姚贤雅,桑雅兰是知道的。 那次意外被媒体争相报道,还一度有人根据这个得到了灵感,写出了连载的侦探小说。 到底是意外还是另有内情,桑雅兰不清楚,她只知道夏清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了,哭得双眼红肿,吃着饭想起姚贤雅都能哭出来。 在她们几个闺蜜里,夏清和姚贤雅的关系是最要好的,可以说是“孟不离焦,秤不离砣”,还有人笑称她们俩像双胞胎一样。 姚贤雅在结婚前夕突然去世,这对夏清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尽管如此,她还是强忍着悲痛,帮着曲盛君和姚家一块儿打理姚贤雅的后事,直到姚贤雅入土为安。 后来夏清消沉了好些日子,用忙碌的工作来让自己忘掉那哀恸,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出这段阴影和自责。 这事儿桑雅兰是清楚的,所以她急急地打断黎清雅的问话,不想再勾起夏清的伤心往事。 看到母亲一直冲自己打眼色暗示,黎清雅也识趣地打住了好奇心,心里琢磨着,这事儿等哪天夏清不在的时候,再好好跟母亲打听一下。 医生来巡房,见到一屋子人还没走,便径自过去和靳宇轩寒暄:“靳医生,你不做这一行以后对医学界真是个天大的损失啊!我们吴教授总说,像你这样全面的人才是百年一遇,哪个医院要是请得动你,那就是蓬荜生辉了。” 靳宇轩谦虚地摆摆手:“你就别给我扣高帽了,我就是拍马都赶不上吴教授的成就。他老人家不但艺术超群,还桃李满天下,他才是名副其实的医学界的泰山北斗。” 这两人你夸我我捧你的,听得黎清雅直起鸡皮疙瘩,没好气地偷偷瞪靳宇轩。 靳少爷接收到他女人嫌弃的小眼神儿,便进入正题:“周医生,刚才忘了问了,把我岳母送来医院的那位先生尊姓大名?” 周医生是知道靳宇轩身份的,见他要打听对方的消息,不由得替那位年轻人担心起来。 “你找他有事儿吗?要不我替你转告?” 这年头什么富二代权二代仗势欺人的报道实在太多了,打人挑事儿的都是小的,闹出了人命还能逃过一劫的也有好几个案例,眼前这位虽然看着是个温和的谦谦公子,可谁知道他是不是那肚子里能撑船的宰相?? 不是说了么?床上躺着的是他丈母娘,那靳少爷还能善罢甘休吗? 周医生那一脸防备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让黎清雅和夏清两姐妹没忍住,捂着嘴咯咯直笑。 就连桑雅兰也是哭笑不得,她这女婿多好的一个人啊,偏偏要被人当成了恶霸流氓。 不过刚才那一句“岳母”叫得老太太心里甜丝丝的,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啊! 不但女儿认了她,女婿都上门了,这日子幸福得直冒泡,真好。 靳少爷无奈地冲周医生冷笑一下:“我就是想感谢他对我岳母的搭救之恩,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我要是真想寻他的晦气,那他能躲得过么?” 周医生对这话深信不疑,绝对的啊! B市里要说哪个家族能只手遮天呼风唤雨,首当其冲的就是靳家,绝对不做第二人选。 听到靳少爷这么说,周医生放心了,拍着胸口给自己定惊:“唉,你早说嘛!那位张先生刚来了电话问起夏太太的情况,说一会儿就过来,你们要是没走那么快,应该能碰上面。” 反正也没什么事儿,靳宇轩当即拉着黎清雅到医院附近解决温饱问题,晚点儿再回来见见他们的大恩人。 可万万没想到,这世界就是那么小,恩人还是黎清雅的故人。 “栋哥??”进门看到那熟悉的背影,黎清雅不敢确定地叫了一声。 张家栋正给桑雅兰递刚削好的苹果,冷不丁地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满满的惊喜:“小雅!??” 这两人的反应太夸张,都快赶上那些狗血的言情剧了,靳少爷如是想。 他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巧妙地隔开久别重逢的两个人,有礼地先伸出手:“张先生是吧?很感谢您能及时把我岳母送到医院来,我们全家都很感激。” 要说奸商的本质,那靳宇轩是绝对具备的,而且还能随时随地都发大招,灭敌人与无形。 简短的一句话不但表明了他和病人的身份,那只大手还搂着黎清雅的肩膀,顺带宣告所有权。 对于他无时无刻不把自己拴在身旁的作风,黎清雅已经麻木了,再也无力吐槽。 只是把张家栋给吓到了,他惊讶的目光在靳宇轩和黎清雅的身上游移,又在黎清雅和桑雅兰的身上徘徊。 脑子里电光火石的,忽而想起前段时间办公室里的女同事都在热烈讨论本市最富有争议性的“王子和灰姑娘”“灰姑娘是不是小三”的爱恨缠绵故事。 但张家栋这样只知道埋头干活奋发上进的人,是不会浪费时间在别人身上的。 他从来没想过要八卦什么,更没有工夫像追电视剧似的追着这些事儿的发展,只隐约记得,故事的主人公似乎名字里有个“雅”字。 怎么都没想到,竟是他自小的邻居黎清雅!! 这个消息还不够震惊,令张家栋久久没回过神儿的,还是桑雅兰和黎清雅的母女关系。 他自从考到B市上大学后,一直都没回过家,也不知道黎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不会听说黎清雅的真实身世。 病房里实在不适合聊这些,张家栋也不便长时间待在这儿,免得影响了病人休息。 他要走的时候,黎清雅就主动提出要送他,顺带简单地跟他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她如今和黎家还有夏家的关系。 张家栋从小就没少照顾她,看黎清雅被其他男孩子捉弄的时候,也会挺身而出保护她,所以黎清雅对他的印象一直都不错。 多年不见,这一聊自然就收不住,两人在医院花园里的石凳上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直到靳少爷下楼来抓人,张家栋才悻悻然离开。 “黎小雅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嗯?坦白从宽,你可别逼我动手。”靳宇轩冷笑道,那一排整齐的白牙在阳光下锃亮得吓人。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病人家属? 黎清雅本来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她不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和认识的男性朋友说几句话吗?行得正站得直。 倒是张家栋那家伙,竟然一看到靳少爷就落荒而逃,好像他们俩真的做了什么似的,太不争气了。 从石凳上站起来,黎清雅和靳宇轩对视,虽然身高上的差距还是存在,她还是不服输地扬起脑袋。 “交代什么啊?你以为是在审问犯人啊?我是不是每天跟什么人见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全部跟你报备啊?我还有没有一点儿自由啊?啊??” 小白兔不发威则以,一发威,那就绝对可以媲美母老虎了,每说一句话,那纤细的指头就使劲儿戳某人的胸口一下。 靳少爷低头看她这嚣张跋扈的小模样,满眼的宠溺,那点儿小力道就跟给他挠痒痒一样,丝毫都不觉得痛。 他越是不做声,黎清雅就越是心虚,偷偷瞧了靳宇轩一眼:“怎么地,说得你心虚了,不敢吱声儿了是吧?” “吱……”靳少爷面无表情地发出了一个声音,把黎清雅逗得合不拢嘴。 在这么个贫嘴又腹黑的男人面前,你要是想赢他一次,那实在是太难了。 成功扳回了局面,靳宇轩又恢复那贱贱的模样:“说吧,刚才那事儿你打算怎么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黎清雅的嘴角抽了抽,多大点儿事儿?还抚慰心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么! 瞥见男人眸中的算计,她凉凉地白了靳宇轩一眼:“你想怎样?” 靳少爷把俊脸凑过来,送上自己的薄唇:“来一口。” 黎清雅满头的黑线,本来接吻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儿,到了他嘴里,就变得接地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吃什么东西呢。 熟悉这男人的脾性,黎清雅也知道要是不顺着他,下场会更惨。 所以她踮起脚凑过去,菱唇就快触到靳少爷的薄唇时,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固定座机号码。 显示号码所在地是B市。 纳闷儿地和靳宇轩对视一眼,黎清雅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女声。 “你好,这里是B市医科大附属医院,请问你是叫小雅吗?” 黎清雅怔了怔:“呃……我是黎清雅。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莫名其妙为什么会接到医院的电话?她之前从来都没去过这个医院,为什么他们会有她的号码? 那边的人又说:“我们这边刚接了一个胃出血送来急诊的病人,他现在昏迷不醒,我们从他的钱包里找到了身份证,叫赵之航。因为没办法联系上病人的家属,在他的手机里1号快捷键存的就是你的号码,你看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我们有些情况需要和病人家属沟通,还需要你去给他办理住院手续。” 赵之航?胃出血?这两个关键词联系在一起,黎清雅有点儿不敢相信。 回过神来,她冷静地说:“不好意思,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至于住院签字这样的事儿,我实在不合适去代、办。要不这样吧,你看看他手机通讯录里有没有叫兰芸的,她是病人的女朋友,通知她比较好。” 那边的人耐性全无,语速快得跟炮弹似的:“你既然知道他女朋友是谁,那你通知她就好了,我们这儿忙得不可开交,哪儿有闲工夫跟你们一个个绕着玩儿??” 说完,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挂电话。 黎清雅再度怔住了,都是些什么人啊? 靳宇轩从刚才的通话里猜到了什么:“兰家那边又怎么了?” “赵之航胃出血住院了,医院那边联系不到他的家属,就给我打了电话。”黎清雅避重就轻道。 即使她不说,靳宇轩也知道她在赵之航的手机里那备注一定是特别的,否则医院不会从一长串的联系人中选了她。 在医院待过好几年,他不会连这个都不清楚。 简单交代了两句,黎清雅就给兰芸打电话,打通了,可是很快就被挂掉,再打,语音提示是暂时无法接通。 黎清雅苦笑,这兰芸是直接把她给拉到黑名单了吧?? “我们先去医院看看吧,毕竟人命关天。”靳宇轩当机立断。 在生命面前,那些恩恩怨怨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既然兰芸联系不上,总得有人去。 自打接了医院的电话后,黎清雅一直都没说话,平静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快到医院的时候,她才忽然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冷血的?” 从开始到现在,她压根儿就不想去医院,更不想搀和赵之航的任何事儿,甚至后悔刚才没跟医院说她不认识赵之航这个人。 靳宇轩单手控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揉着黎清雅的发顶:“你做得对,有些关系当断则断,藕断丝连只会让大家都陷入两难的境地。当然,就算作为普通朋友,听到这种事儿也不能完全坐视不理,这还得实际情况实际解决。” 黎清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他总是能在合适的时候说出些令人舒服的话。 别看靳少爷平时喜欢吃干醋,一旦遇上了什么事儿,他比谁都要大方宽容,更明白事理。 到了医院急诊室,黎清雅不禁感慨,她这一天怎么净是跟医院过不去呢?? 赵之航刚抢救出来,被护士推到了病房。 办理住院手续缴费之类的跑腿活儿,自然是靳宇轩去做,黎清雅则先到病房去看赵之航。 许是情况不太好,赵之航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苍白如纸,面容憔悴。 黎清雅这时才发现,他鬓角的地方已经有好几根白头发冒出来了,想来也是这段时间心力交瘁所致吧! 正仔细打量着,赵之航的眼睫毛颤了几下,黎清雅连忙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 头顶的灯太亮,入眼之处全都是白色,还有床头挂着的药水,让赵之航猜到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缓缓转过头来,看清床边的人后,眼里迸出了异样的激动:“小雅!?你怎么来了?” 自从兰家出事儿后,他就整天在外头找工作,把之前攀上的那些关系都找了一遍。 可是有句老话不是说么?树倒猢狲散。 如今的兰家早就不是当初的兰家了,别说赵之航只是兰芸的男朋友,就算他和兰芸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别人也未必会卖他这个面子。 四处碰壁的滋味儿很不好受,还要遭人白眼,背后还有人冷嘲热讽的,赵之航的心理落差特别大。 回到兰家又是愁云惨雾的,从餐桌上每天的菜式,就能看出现在的境况有多艰难了。 赵之航不愿意继续待在那里等死,每天早出晚归的找工作,那压力加上对生活的绝望,压得他几乎都喘不过气儿来。 原来他就有胃病,加上这段时间休息不够,吃饭都不规律,所以才会在大街上就犯了病。 也还好遇上了好心人,帮赵之航打了120,救护车把他拉过来,及时抢救之后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可是黎清雅又为什么会在这儿??难道她时刻都留意着自己的情况,所以才会第一时间赶来?? 这个想法让赵之航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他甚至乐观地憧憬着两人复合后的各种美好画面。 但黎清雅的一句话就掐掉了赵之航所有的幻想:“医院在你的手机通讯录里找到我的号码,我本来要通知兰芸来着,但她一直没接电话。担心你有事儿,宇轩就提议我们俩先过来。” 她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谈论外头的天气,还婉转地向赵之航透露一个信息:她不是一个人来医院的。 从她的嘴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赵之航的眼里有受伤的神色。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扯出一抹淡笑:“我和兰芸……现在跟分手也没什么两样了。以前我以为她只是有点儿任性,喜欢闹大小姐脾气,可现在家里都这样了,她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天天跟些狐朋狗友出去玩儿。没钱了她就厚着脸皮跟人家蹭吃蹭喝,就为了出入那些高档场所,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么虚荣……” 黎清雅不想再听他叨叨这些,语气生硬地打断赵之航:“你们的事儿就不用告诉我了,那毕竟是你们的私事儿。要不你给兰芸打个电话吧,你这情况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院,没有人照顾不行。” “小雅说得对。”靳宇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病房的门口,手里还拿着几张票、据。 他踱到病床边,把单子递过去给赵之航:“住院手续已经给你办了,有医保卡吗?如果有的话,回头一起交给医院,有些费用是可以报的。最好通知你的家人把日常用品和衣服送来,我刚和医生谈过了,你至少还要卧床三天,这几天用的药也不少,没个人在旁边照看着,护士也忙不过来。” 靳少爷的表情挺平静的,仿佛还是以前做医生那会儿,在巡房呢,一点儿都不觉得对着女朋友的前任男朋友有什么尴尬。 可赵之航心里犯堵啊! 他本来就觉得自己在靳宇轩面前低人一等似的,不管是家世还是外表条件,他都输了一大截儿,现在就连住院了,都要接受这个男人的帮助。 男人的自尊心总是格外的强,无论什么年龄,随时随地都会爆发。 赵之航接过单子,虚弱地笑道:“谢谢!刚才是你垫付的钱吧?一共多少?我回头转给你。” 靳宇轩也不跟他客气:“最上面的单子写了总数,你这抢救的费用比较高,后续还要输血,用的还是进口药,一共是两万八千五百三十六元七角四分。” 这数字他可是过目不忘,现在一口气就说了出来,分毫不差。 ------------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苦肉计博同情 不是要还钱给他么?那就一分钱都不能少。反正靳少爷早就看这赵之航不顺眼了,也犯不着对他讲什么情分。 “……好的,你留个卡号吧,我这两天就还你。”赵之航没料到这一急救要花这么多钱,头顶就更是乌云盖顶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难怪这么多人都说,现在是死不起病不起啊,不管是医院还是火葬场的收费那都不便宜,没有点儿积蓄还真不敢来。 瞧这次抢救不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吗?本来赵之航就没什么积蓄,别看他和兰芸在一块儿风光得很,可那些名牌全都是兰芸买给他的。 他到蓝天集团上班,工资是不低,但兰芸那样的大小姐脾气,几乎每天都要在外面吃饭,去的还是些高档餐厅,随便一顿饭四位数还算便宜了。 这么长时间下来,赵之航就入不敷出了。 在靳宇轩面前他当然要表态,欠谁的钱也不能欠情敌的啊,这多丢人!可这么大一笔钱,他要上哪儿弄去?? 靳少爷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赵之航那点儿小心思??不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么?他没有理由不成全人家啊! 问护士要来纸和笔,靳宇轩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串数字,放在床头柜上,还郑重其事地拿杯子压好,免得被风吹飞了。 “转了我会收到信息,就不用特地打电话告诉我了。既然你已经没什么大碍,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折腾到这会儿,小雅要饿坏了。” 言语间尽是对黎清雅的宠溺和疼爱,倒不是靳少爷特地在情敌面前秀恩爱,而是人家小两口平时就是这么相处来着。 赵之航意味深长地看着黎清雅,那双眼睛里饱含着太多情绪,更多的是不舍。 黎清雅像是完全没读懂他的表情,把包包挎好,叮嘱赵之航好好休息,挽着靳宇轩的胳膊就走了。 不带半点儿留恋,甚至都没多看赵之航一眼。 目送这一对璧人的背影,赵之航是真的着急,他就是受不了黎清雅跟别的男人这么亲昵。 按照以前他和黎清雅的关系,还有黎清雅对他的感情,不该是对他死心塌地吗?? 赵之航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他肯低头认错,保证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那黎清雅就会原谅他当初的劈腿,回到他身边。 可是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出乎赵之航的预料,黎清雅不但对他死了心,还有了各方面都那么优异的男朋友。 看看人家幸福甜蜜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如今这落魄模样,对比实在太鲜明,赵之航想不膈应都不行。 上回他去找黎清雅,不知怎么的被兰芸知道了,为此还跟他大吵大闹,说赵之航把他们兰家利用完了就想找下家。 兰芸是气疯了,也许是她对赵之航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她当时气得痛骂赵之航是吃软饭的,一辈子都要靠女人生活,看到他们家倒了就想去投奔黎清雅,不就是看中了她是夏家的女儿吗?? 赵之航就是再窝囊,他也是个男人,也有他的尊严和面子。 被兰芸的话刺激到,他想都没想,就甩了兰芸一个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直接把兰芸的脸都打歪了。 可想而知,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气的兰芸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的,当即就发飙了。 手里拿到的不管是什么东西,全都向赵之航砸去,很快,屋子里就满地狼藉,几乎没几样东西是完整的了。 大闹过后,两人虽然没说分手,可也陷入了冷战中。 这几天谁也不理谁,赵之航又忙着四处找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回到家兰芸都没回来。不用说,准是又找她那些猪朋狗友吃喝玩乐去了。 赵之航为了这事儿不止一次劝过兰芸,她如今已经不是那会儿挥金如土的大小姐了,没有资本让她挥霍。 再说了,B市谁不知道兰家如今已经没落了?装什么阔气?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头顶挂着好几瓶药水,赵之航叹了一口气,他怎么落得如此凄凉的境地?? 要说他出社会这几年的时间里,还真是没交过一个知心的朋友,那时候他心高气傲,交个朋友还挑三拣四的。 以前的同学里,工作不体面,收入不高的,他压根儿都不会和人家来往,同学聚会也净挑那些混得比较好的同学去打招呼。 其实人生就跟过山车似的,谁也不可能一辈子都顺风顺水,总会有高有低。 今天你瞧着人家不咋地,你又怎么知道他日人家不会飞黄腾达?? 赵之航现在就为自己当初的势利眼付出了惨痛代价,为什么?他想借钱都没处借去啊! 没办法,硬着头皮给兰芸打电话,这女人是他目前在B市唯一能依靠的了。 “干嘛?”兰芸的口气很冲,电话那头是震耳欲聋的舞曲,还听到有人在大声猜拳的声音。 这才下午,她又开始那放纵迷乱的生活了? 如果是平时,赵之航一定少不了念叨她几句,可他都躺在病床上自身难保了,哪儿还有那么多的力气? “我胃出血住院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来一趟吧!”赵之航的声音很疲惫。 兰芸这回总算是有点儿人样了,她拿着手机跑出包厢,紧张地问道:“你胃出血了??在哪家医院呢??我马上过去!” 赵之航多少有了些安慰,声音都柔和了不少:“多亏了好心人把我送到医院,刚抢救出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不过……” 他还在斟酌,到底该怎么说起靳宇轩给他垫钱办理住院手续的事儿,兰芸却急了。 “不过什么??都要抢救了,你还打算隐瞒我什么啊??”兰芸急得快哭了。 就算她和赵之航没了当初的激情,往日那情分也还在,怎么说赵之航也是兰芸第一个费尽心思要得到的男人,她总归是在意的。 她这一哭,赵之航也心软了,便好脾气地劝道:“就是胃不好,没别的了,你不要担心。我让你来医院……是想让你先帮我缴纳治疗的费用。” 兰芸一听,忙不迭地应道:“好好好,我卡里还有两万块,我带着卡去就好了。” 赵之航的心里“咯噔”一下,别扭地又问:“这个数可能不够,你还能想办法弄到更多钱吗?” 欠了靳宇轩一大笔钱不说,眼下还要住院好些天,每天都是不小的开支,没有个五、六万是搞不定的。 向来没留意过物价和医院的费用,兰芸哪里知道住个院就要这么多钱?一时就懵了。 她呐呐地问:“那……我得带多少钱过去,才能给你办好住院手续?” 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赵之航要是再不说实话,只怕也没办法跟兰芸交代过去,当他支支吾吾地说出是靳宇轩垫的钱后,电话那头就沉默了。 兰芸当然知道靳宇轩是谁,他不正是黎清雅的男朋友么?听说两人都快要订婚了,那他们还来赵之航面前晃悠干什么?? 想起黎清雅最近过得舒心非常,兰芸就一口气上不来,她冷笑着对赵之航说:“既然黎清雅还那么关心你,那你就去求她啊!让她跟她那个男朋友说句话,你不就不用还钱了吗??你和她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旧情复燃?可她又拖着那个靳宇轩算怎么回事儿??脚踏两条船吗?赵之航,你可真行啊!你的死活从今往后和我没关系,你找你的黎清雅去吧!” 撂下狠话,兰芸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她就不明白了,那黎清雅为什么要这么犯贱,有了靳宇轩那样的极品男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赵之航?? 难道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她魅力超群?? 呸!!臭不要脸! 跟兰芸闹翻,连她那两万块都惦记不上了,赵之航如同困兽一样,难怪人家常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算是切身体会了。 更悲剧的是,兰芸跟他分手了,他也没钱,住院这段时间该怎么办?? 别说要请护工了,就是一日三餐都没有着落,当真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手机通讯录看了一遍又一遍,赵之航压根儿就没找到一个可以借钱的人,他在B市本就没什么朋友,谁会来照顾他? 视线又停在了黎清雅的名字上面,赵之航顿时百感交集。 他曾经不当一回事儿的女人,如今却要他低下头去哀求,那着实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行。 再说靳宇轩和黎清雅离开医院后,在外头吃了点儿东西,又回到医科大附院看桑雅兰,还没走近病房,就隐隐听见里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我都说了没事儿了,你就去给我办出院手续嘛!这医院里待着浑身都不自在。” “不行,什么事儿都能依你,就这个不行,医生不是说要留院观察吗?你就乖乖听话,再忍两天,回去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这是夏启岩的声音。 靳宇轩和黎清雅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两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做一对门神,不去打扰里头的人。 可就在这时,黎清雅的手机响了,她手忙脚乱地在包里好一阵儿翻找,可这铃声还是让病房里的人听到了。 “是小雅回来了吗?”桑雅兰扬声问。 黎清雅让靳宇轩先进去,自己在走廊上接电话,可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时,她就郁闷了。 赵之航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小雅,我给兰芸打过电话了,她……她要跟我分手了……但我现在住院,没人照顾身上也没钱,这会儿饿了也没有吃的……”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本就不是善男信女(二更) 黎清雅抬头看了看医院走廊雪白的天花板,被赵之航缠上,她算不算是流年不利?? 当初劈腿的时候那么干脆,后来又频频和兰芸在公众场合秀恩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俩是一对似的。 现在落魄了,又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当她黎清雅是什么人?? 遇到这么个极品渣男,就是泥菩萨都有脾气,黎清雅自然也不例外。什么情分都在赵之航一次次的作践自己之后消磨掉了,如今就是知道他举步维艰,也拿不出半点儿的同情心来。 何况赵之航这种拜金又势利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黎清雅的心更不会为他变得柔软。 “我很忙,恐怕没什么时间去看你。况且我有男朋友,不太方便对异性朋友过多关心,你那边的事儿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要不你给其他朋友打电话吧,实在不行,让你的家里人来照顾吧!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事儿。” 挂掉电话后,黎清雅只觉得心里爽到了极点。 对这样的男人就不能心软,不然他还以为自己值钱得很,天下间所有的女人都要围着他转。 黎清雅既然已经和桑雅兰相认,那对着夏启岩自然也要改口,一家团聚,其乐融融。 靳宇轩坐在一旁看着他女人,笑得眉眼都弯了,偶尔还会发出两声欢快的大笑,那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没有人不渴望家庭的温暖,如今的黎清雅正站在幸福的巅峰。 爱情和亲情都围绕着她,就连做梦她都会笑出声来,最开心的是,靳宇轩趁热打铁地和夏启岩夫妇约好时间到靳家去做客,顺带让双方的父母讨论一下他们订婚的事儿。 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黎清雅心怀感恩,整日都笑脸迎人,任谁都能看出她的好心情。 曲盛君再见到黎清雅的时候,端详她好半晌,才笑道:“黎小姐春风满面的,近来有什么好事儿吗?不知道能不能跟我分享一下?” 黎清雅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脸,讪笑道:“呵呵,有那么明显吗?” 最近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么跟她说了,好像她脱胎换骨了一样,她也没觉得自己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啊! 曲盛君但笑不语,端起茶壶给黎清雅添水:“我今天到房子去看过了,进展很顺利,你挑的那些材料质地也不错,看起来跟效果图几乎没什么差别。” “曲先生这意思,似乎原本以为实际的效果会比图纸差很多??”黎清雅打趣道。 “哈哈哈,非也非也。”这还是曲盛君头一回在黎清雅的面前大笑,“我只是看黎小姐很年轻,做这一行也没多久,经验不足,所以一开始没有太高的期望值。现在看来,是我小看黎小姐了,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黎清雅抿着嘴,像模像样地举起了杯子,郑重其事地和曲盛君的杯子碰了一下。 “曲先生,我给你装完这套房子,就要从飞扬集团辞职了。”黎清雅的语气难免不舍。 她是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可一想到整天被无数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还动不动就拿她和靳宇轩的“办公室恋情”说事儿,她真心受不了。 不就是交了一个身份显赫的男朋友吗?就因为这样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连正常工作都不能保证了,更别提在公司里交什么朋友。 曲盛君也是微微一怔,随即释然:“是因为靳总裁吧??呵呵,如果是我,我也舍不得女朋友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当然是养在家里好好宠着了。” 黎清雅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了。 唉,看来她和靳宇轩的事儿那时候闹得满城风雨的,她想不出名都不行,还真是遂了某人的意。 因为约在商场里的英国茶室见面,所以聊完了以后,曲盛君和黎清雅一块儿从那里出来,顺道上六楼的家居中心去转转,看有什么可以用在曲盛君的房子里。 早就知道那套房子是曲盛君为了纪念他逝去的未婚妻而装修,黎清雅就格外用心,每天都去现场看看,把每一个细节都把控到位。 在那样的情深似海面前,任何的疏忽,都是对那份伟大爱情的亵渎。 两人有说有笑的,却不知自己已经被人跟踪了好一会儿,还被拍了好些照片。 “小雅?”夏清在货架的后边看到熟悉的背影,不敢肯定地叫了一声。 黎清雅转过身来,满眼的惊喜:“姐?怎么那么巧?你今天不在公司吗?这个点儿居然有空来逛街,不会是在偷懒吧??” 那调皮的样子,要换做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出现在黎清雅身上的。 现在的她在夏家就是掌上明珠,别说夏启岩夫妇把她当成掌中宝,就连夏清这个姐姐也对她疼爱有加,有些什么好吃好玩儿的都不忘给黎清雅一份。 姐妹情深,两人说话也很随意,更是经常开玩笑,在家里还像小孩子似的嬉笑打闹。 夏清嗔怒地白了黎清雅一眼:“你这丫头,不会是想在爸爸面前告我的状吧??” “哪儿敢啊,我可不是这样的人。”黎清雅笑着回了一句,回眸看到曲盛君还站在旁边,忙道,“对了,说起来你们俩还是旧识……” “好久不见。”曲盛君率先开了口。 夏清稍稍失神之后,也落落大方地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听说你这几年都在国外,事业做得不小啊!” 曲盛君的笑意很淡,淡得几乎看不见:“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寄托罢了,混口饭吃而已。忽然想起我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黎小姐,哦不,我是该改口称呼你为夏小姐了吧??呵呵,房子的事儿就劳你多费心了。” 夏清雅自己都不太习惯这个名字,可总要慢慢适应不是?她如今要是还顶着黎家的姓氏,那夏启岩夫妇得有多难过?? 和曲盛君告别之后,夏清雅那双清眸就滴溜溜地在夏清身上打转,直把人看得心里发毛。 “干嘛?有事儿就说,别用这样的眼神儿看我,回头要是宇轩知道了,非得和我争风吃醋不可。”夏清打趣道。 夏清雅小脸一红,小声嘀咕:“你老跟我说他干嘛?你到底是谁的姐姐啊!” 都被取笑这么多回了,这丫头还是放不开,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一直都没改过来,终究还是脸皮太薄。 和夏清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夏清雅也知道要怎么对付她这个调皮的姐姐。 她凑到夏清身旁,神秘地问:“姐,你和曲先生怎么怪怪的啊?不会是过去曾经有过那么一段儿吧??我瞧着你们俩刚才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啊!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打听八卦的时候,那双眸子晶亮晶亮的。 夏清微微别开头,神色有几分凄然:“我和他能有什么?他是姚贤雅的未婚夫,以前经常请我们这几个闺蜜一块儿下馆子,我们也没少做他们俩的电灯泡……” 夏清雅有些后悔没管住自己这张嘴,她怎么就贪图一时的痛快,提了不该提的事儿呢?? 明知道夏清和姚贤雅是闺蜜,她怎么还能把这两个人的关系往不应该的地方想呢??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夏清看着曲盛君的眼神儿似乎有某种不一样的东西,很热烈,虽然稍纵即逝,但夏清雅却看得清楚。 这事儿她还跟靳宇轩也说了,靳少爷哭笑不得地戳着她的脑袋:“你呀,管别人那么多干什么?咱俩好好过日子就成了,有没有奸、情,那都是别人家的事儿。” 话虽如此,靳宇轩的心里却又多了几分猜疑。 但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捕风捉影的事儿最好不要到处散播的好,反正那两个人也和他们没关系。 寄到飞扬集团的信件里,收件人是靳宇轩的,还真是罕见,所以前台的职员第一时间就通知总裁办公室了。 樊灏拿着那有点儿重量的信封,又隔着信封摸了摸,觉得里头应该是比较厚的纸张之类的东西,不会造成伤害,这才送到靳宇轩的办公室里。 “中午要好好吃饭,我估计要到下午三点左右才能回公司,就不能陪你了。”靳宇轩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笔在写着什么。 只是听到那温柔的语气,还有老妈子似的叮咛,就知道他是在跟夏清雅通电话了。 作为他的特别助理,樊灏还是有眼力劲儿的,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张黄花梨的办公桌跟前,尽量让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 等到靳宇轩挂了电话,才把手里的信封寄过去。 靳宇轩接过来,看了半天,信封上也没写着寄件人的名字,拆开来看,全是夏清雅的照片,只是每张照片里都有一名男主角-- 无一例外的,全都不是他靳少爷。 “呵呵,又是这些无聊的把戏!”随便抽了几张看了一眼,靳宇轩就把那一沓照片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这么幼稚的事儿也有人做??以为给他寄了这些破玩意儿,就能破坏他和夏清雅的感情?? 那也未免太天真了。 樊灏从垃圾桶里捡起一张照片,摇头叹道:“这算是猪一样的对手吧??就这样的段位,还想着破坏你们俩?” 太不专业了,跟踪拍照之前好歹也先调查清楚啊! 照片中那些男人,绝大多数都是夏清雅工作上接触的人,不但没有一点儿可疑,还清白得很。 也不知道寄照片来的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请的私家侦探不靠谱,竟然这么好忽悠。 这钱挣得可真容易,樊灏心想,要是也让他碰到几个这样的傻缺,那不是白白捡到钱了吗? 靳宇轩的心里明镜似的,这事儿绝对和兰芸脱不了关系。 也只有她最见不得靳宇轩和夏清雅好了,又跟赵之航分了手,她都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和她一样,得不到幸福。 “兰家那个女人是个麻烦精,回头放出风声去,谁要是再和她混一块儿,那下场就和兰家一样。还有,躺在医院里那个,对我女人贼心不死,看来只有整日为三餐奔波,他才没那么多的闲工夫。这种苍蝇还是早点儿打死的好。” 靳少爷说得云淡风轻,樊灏却听得心惊肉跳。 他老人家开了口,还打算下狠手,这无疑是在B市对赵之航和兰芸这对狗男女下绝杀令。 也对,靳宇轩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男信女,有仇不报非君子,和小人更不用讲什么道义。 ------------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狼狈为奸 樊灏不禁有点儿同情赵之航那个倒霉蛋,谁让他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别人也许只看到靳宇轩温文尔雅谦和的模样,却不知道他狠起来可以摧毁别人的一辈子。 不用怀疑,靳少爷有那样的资本和能力,赵之航跟他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就跟蜉蝣撼树似的。 兰芸也知道自己的招数等级太低了,那些照片没准儿靳宇轩看了都没什么反应。 可不做点儿什么,她的心里又膈应,总要找个出口发泄一下,以前还可以那赵之航撒气,现在耍个性把人家一脚踹了,想骂人都没个对象。 夏清雅那个女人认祖归宗后,还搬到了夏家住,想再寻她的晦气可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公司里就更不用说,自打被兰芸堵了一次之后,夏清雅就长了记性,绝对不会再给兰芸机会。 家道中落,父母都在为了全家的生计东奔西走,寻思着要上哪儿去借钱,好让他们东山再起。 生意上的事儿哪可能这么容易? 尤其是兰景天如今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哪里还经得起创业时期的艰难? 兰芸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点儿都不着急,也不体恤父母的心情,每天还是吃喝玩乐一样都不误。 习惯了骄奢淫、逸的生活,瞬间从天堂跌到地上,那滋味儿太难受了。 更郁闷的是,兰夫人不顾兰芸的反对,甚至在兰芸以死相逼的情况下,还是把兰芸那些个名牌包包全都拿去卖了。 就为了这个,兰芸在家里大发小姐脾气,把房间里的东西砸的稀巴烂,又赌气一连好些天不和她母亲说话。 没了那些名牌傍身,兰芸哪里还敢和昔日的酒肉朋友见面?? 撇开这些不说,她的车也变成了一辆二手奥迪TT,这价格还没比得上她原来那辆车的零头! 老是闷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兰芸上网去搜了二手的名牌包。 可是从来都没有网购的经验,她很快就被那差异特别大的报价给弄得晕头转向了。 同样的一款包包,从几百到几万元不等,好多卖家都声称自己是在国外生活的,绝对是靠谱儿的代、购。 即使没有经验,兰芸也知道这些人的话是不能全信的。 这年头骗子太多,谁不是夸自己的东西好?跟那些卖家求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兰芸就随便挑了一个卖家,价位比较折衷的。 她点开大图看了看,觉得基本上和自己原来那些包包没什么太明显的差别,就买了一个。 兰大小姐为自己又回到了原有的生活品质而沾沾自喜,还兴奋地约了两个富家千金几天后出来下午茶。 焦急的等待之后,包包总算在要见面的那天送到了,兰芸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裹。 等看清那个包包时,她气得一口鲜血差点儿就吐了出来,生平第一次网购,居然就被人给坑了!! 从那皮革的纹理,车缝线的针脚,还有包包上的五金件,怎么看都和正品相距甚远。 特别是那颜色,一点儿都不像这牌子该有的特殊色泽,看上去就一个字儿:假! 好歹也花了四位数啊,竟买到个假货,兰芸能不气么?? 于是就上网去跟卖家要个说法,人家的回答直接让兰芸气炸了:“想要正品就上专卖店买啊!就这价钱上哪儿能买到真的??你倒是去给我买一个看看!又想用名牌,又没有那个钱,装什么13啊!?” 虽说是在网络上沟通,可平白无故被人一番冷嘲热讽,可劲儿地奚落,兰芸真是要疯了。 交涉未果,退货退款都是不可能的,唯有自认倒霉。 眼看着约人见面的时间就到了,兰芸索性一咬牙,背着这个假名牌就出了门。 她倒是存了侥幸的心理,反正在那个圈子里混的人,对名牌早就不感冒了,谁会在意?? 要是在以前,或许别人也不在意,但兰家没落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谁不想看兰芸的笑话? 偏偏她自己连这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还自我感觉良好地以为自己和别人一样,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兰芸才坐下,那凳子还没坐热,就听到千金甲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兰芸你还用得起名牌啊?我以为你们家都揭不开锅了呢,还想着今天是不是要借点儿钱给你周转一下呢。” 千金乙的眼中滑过一抹笑意,却装出义正言辞的样子:“瞧你这张嘴,怎么说话呢??烂船还有三根钉呢,何况蓝天集团原先的规模也不小,怎么可能吃不上饭?” 千金丙又说:“哎,兰芸你这包看上去很新啊,我记得原来好像边角那里都有点儿磨损了呢。” 话音刚落,三双眼睛立马就像雷达似的,全都看向那个包包。 兰芸本来就很心虚,刚才从停车场走到餐厅的这一路上,她总觉得路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自己,难道这个包假得那么明显?? 眼前坐着的这几位都是行家,家里的奢侈品也不少,一眼就能辨出真假。 “之前赵之航给我买的,我看原来已经有一个一样的了,就放在家里一直都没用。”兰芸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 那几个千金也不是省油的灯,哪儿那么容易被她忽悠过去?? 千金丙不依不饶地追问:“那你都有一个了,干嘛还要买一样的?” 兰芸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男人嘛,难免粗心大意,况且我的包包那么多,他哪里记得过来?” “哦?我听说,你那男朋友可是个吃软饭的,他哪儿来那么多钱给你买包包?还不都是花你的钱嘛!” 千金甲说话更刻薄,直截了当奚落到底:“哎哟,得了吧,这里都没有傻子,也没有穷人,你说你装什么阔气??就你这包,连A货都算不上,唬谁呢??” “要我说啊,念着以前的交情,你和咱们一块儿玩儿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如今……”千金乙不怀好意的目光将兰芸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就怕你和我们一块儿压力太大。” 士可杀不可辱,兰芸自小心高气傲,又怎么能容忍别人对自己的轮番奚落?? 她拿起包包,气呼呼地走了,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和这些势利眼的女人混在一起。 兰芸如今是换了个立场,才会对人家心有怨怼,可她以前不也跟这些人同流合污吗?打击弱小的事儿她也没少干。 看到手里的包包,兰芸就更来气了,就是这么个倒霉催的假货害她被人嘲笑! 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出来,兰芸一赌气就把这假货塞进了垃圾桶,奢侈品这玩意儿,还真是来不得半点儿虚假。 “兰小姐??”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得兰芸立刻转过身去,还借着拨头发的动作掩饰脸上的慌乱。 看到黎军时,她就怔住了。 黎军一脸的痞笑,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怎么,兰小姐不记得我了?我是黎清雅的弟弟。” 兰芸这才恍然,难怪看着眼熟,不过对这种小混混她可没什么耐性:“黎清雅?人家现在姓夏,和你们黎家没有半点儿关系了。” “呵呵”,黎军的笑声有点儿冷,“就因为这样,我才来到了B市。当年她被人拐卖的时候要不是我爸妈收养,可能早就饥寒交迫死在街头了。这会儿她找到亲生父母了,飞黄腾达了,就想和我们家划清界限??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提起夏清雅,黎军就一肚子的怨气,他还在记恨着那女人的无情。 瞧着黎军那一脸的恨意,兰芸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痞子不会是在计划什么阴谋吧?? 如果是对付夏清雅,那她一定会全力支持。 “这是你们家的事儿,你来跟我说干嘛?”兰芸故意板着脸,转身就要走。 黎军的反应很快,蹿了两步就挡在她的前面:“兰小姐别走啊!难道你就不想弄死那个小贱人吗??像她这样嫌贫爱富又忘恩负义的女人,就该被人狠狠地收拾!就你们那事儿吧,我绝对相信她才是第三者!也就是你这样的天姿国色,赵大哥才会看上啊!” 为了拉得一个同盟,黎军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就算明知道他的话太过夸张,兰芸的心里还是喜孜孜的,哪怕她已经和赵之航分了手,听到有人说她比情敌要好,更是爽到不行。 在外头混了这么多年,黎军还是有点儿察言观色的本事的。 看到兰芸这会儿眉目都舒展了,明显放松了很多,他就趁热打铁:“兰小姐,我这有个挺好的法子可以对付那小贱人,但我在B市人生地不熟的,还得和兰小姐合作,才能成事儿。” 兰芸本来就存着要对付夏清雅的心思,现在有人和她不谋而合,她正求之不得呢。 “说吧,怎么个合作法??别开口就问我要钱,现在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知道,除了钱一切都好说。” 黎军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一怔之后,嬉皮笑脸道:“没有钱想办成事儿是不可能的,我们也需要些活动基金啊!我来出主意,你来负责找人执行,我估摸着这一次一定能把她扳倒!” 两人都有仇富的嫉妒心态,还见不得夏清雅过得比他们好,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而身在飞扬集团的夏清雅压根儿就不知道,一个灭绝人性的阴谋之网已经张开,正要向她兜头兜脸地罩下来。 因为事先约好了要到靳家吃饭,所以靳宇轩早早就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不到下午三点就打电话催夏清雅了。 “再等会儿,我这图纸还要半小时才能改好。”小女人工作的时候都不要命。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恼人的婆媳关系 靳宇轩对他女人还是了解的,别看平时软软糯糯的像只乖顺的兔子,可她那倔脾气要是一上来,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看着时间还早,靳少爷就大发慈悲,由着她继续忙活儿。 夏清雅是真的忙,虽然辞职报告还没交上去,但她在飞扬的工作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总要把手头的活儿做完。 不然这半吊子上跟人家交接,这不是害人么? 昨儿张家栋还想约夏清雅吃饭来着,说很多年不见了,也想好好叙叙旧,可就夏清雅这状态,连跟靳少爷约会的时间都没有,更不可能见别的男人了。 说起靳少爷,夏清雅才是真的头疼。 自打上回跟他去欧洲转了一圈回来,这家伙对她的占有欲就近乎变态的执着了。 不就是曾经被好几个蓝眼珠绿眼珠的帅哥搭讪吗?人家又没有恶意,老外嘛,总是比东方人更加热情一些,夏清雅倒没觉得那就是人家对自己有意思。 可到了靳少爷那里,就硬是说人家动机不纯,还说人家那眼神儿是赤果果的侵占,恨不得把她吃了。 夏清雅无语了,还当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他一样啊?他稀罕自己,别人还不一定看得上呢。 这话靳少爷可不爱听了。 他还真觉得他女人哪儿哪儿都好,怎么瞧都比其他的女人顺眼多了,是男人都趋之若鹜的对象。 交涉无果,又没办法扭转这货的想法,夏清雅就只能由着他折腾。 她算是明白了,除非全天下所有的雄性生物都离她三米开外,否则很难令靳少爷满意。 因此张家栋的邀约,夏清雅是提都不敢对靳宇轩提一句的,就算她没去赴约,也会令某人不爽半天。 在靳少爷的三催四请之后,夏清雅总算肯关上电脑走人了,她刚出电梯,就看到靳宇轩的车子停在停车场里。 今天是要回靳家大宅吃饭,所以他也没开那些拉风的跑车,而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宾利里。 夏清雅还没走近,车门就打开了,还是前后的车门同时打开。 司机小陈正打算给夏清雅开门,现在看来,这活儿都被大boss抢了去,他低头憋着笑,又乖乖地回到驾驶座上。 大boss对夏小姐有多上心,恐怕到了几乎丧心病狂的程度。 只要和夏小姐有关,事无巨细大boss都要亲自经手,对谁都不放心,就怕他女人受了委屈。 靳宇轩站在门边,向夏清雅伸出手,他女人步伐轻快地走过来,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相握的瞬间,男人手上一使劲儿,就把她捞到了自己的怀里,这还不算,又捧着她的小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夏清雅用手抵着他的胸膛,红着脸低声说:“干嘛呢?这儿还有人呢!” “小陈很识趣,不该看的绝对不会看,只要我们俩在一块儿,他就会自动变成透明人。” 指了一下上方的摄像头,夏清雅的脸还是火烧火燎的:“你让其他人看了怎么想啊?好歹你也注意一下个人形象好不好?” 靳宇轩很是不以为然:“这是我的地头,谁敢对我指手画脚?” 说完,还嚣张地对着那摄像头瞪了一眼,用眼神在施展威力,也不知道监控室里的员工看到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未免靳少爷在这里继续上演更多不合时宜的画面,夏清雅赶紧拉着他上车。 这样的祸害,她还是要看牢一点儿,免得出去害到别人。 坐进车里,靳宇轩才发现夏清雅的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这是什么?又带了工作回家?” 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这女人是典型的工作狂,要是有哪天稍微闲下来,她还不高兴。 “我给你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准备的礼物。”夏清雅有些赧然。 靳少爷就好奇了,非要一睹为快,夏清雅死命护着那个袋子,不肯让他看。 护犊子的模样让靳宇轩失笑不已:“怎么,我连看一眼都不行?你到底给他们准备了什么啊?还搞得这么神秘。” 夏清雅嚣张地横了他一眼:“急什么?晚点你不就知道了嘛!” 靳宇轩真是无语了,瞧他把这小东西给惯成什么样儿了??以前还觉得她就像一只乖巧柔顺的小兔子,现在呢? 时时都可能上演“兔子急了会咬人”这一幕,要是把小东西逼急了,那双大眼就开始“啪嗒啪嗒”的掉金豆子。 这就是靳少爷的死穴,他就见不得他女人哭,她一哭,他的心都能碎了。 这会儿看小东西把袋子藏在身后,防贼似的防着自己,靳宇轩直接被她逗乐了。 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宠溺地捏了她的鼻尖一下:“好了,你不让看,我就不看。今天跑工地了吗?累不累?” 自打搬回夏家住之后,夏清雅就少了很多“福利”。 虽说夏家也有几个佣人,但她总觉得没有和靳宇轩一块儿住的时候舒心,能使唤自己爱的人,那人又甘之如饴屁颠儿屁颠儿的,多好。 现在听着男人那温柔的声音,又舒服地窝在他怀里,夏清雅的身子都软了。 “累啊,腿都走酸了,我觉得我的腿这段时间都走粗了呢!”夏清雅娇软地撒娇。 那撅着小嘴的模样太可爱,自然又被靳少爷按着脑袋亲了好一会儿。 幸亏车里前后排有隔板,不然小陈恐怕又要全身僵硬地开车了,这简直就是炼狱般的煎熬啊! 亲够了本儿,靳宇轩拉起夏清雅的裤腿,在她小腿肚儿的位置捏了捏,这寻常的举动却惹来夏清雅的痛呼。 “疼!”小脸都皱出了好几道褶子,眼眶都红了,眸中漫上了一层雾气,像是要哭出来。 靳宇轩看她不像是装的,连忙放轻了力道,边给她揉腿边唠叨:“我说了不让你干这行,你就硬是不听。” 虽说夏清雅学的是建筑设计专业,难免要跑到工地上查看监督施工进度,可一个女孩子做这个未免太辛苦了。 不是没有别的选择,靳宇轩倒是觉得,如果开一间花店,或是咖啡店,既不会太累,又能打发时间。 靳少爷始终觉得,他女人这样温柔如水的姑娘,就该做这样附庸风雅的事儿。 夏清雅被他念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免疫,自动过滤掉就算了,压根儿就没打算搭话。 她索性眯起眼睛假寐,把男人那好听的声音当成了催眠曲。 可好景不长,靳宇轩显然不想让夏清雅好过,本来放在腿肚儿的大手慢慢往上游移,粗糙的指腹滑过她光滑的肌肤,所到之处,立马就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啪”,夏清雅抬手照着某人的手背狠狠的就是一下,没好气地瞪他:“你老实点儿!” 看看,还会凶人了,靳少爷看着自己养的这只小白眼儿狼,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慨。 不过车子停了下来,再看出去,已经到了靳家大宅的门外。 两人就算有意要交锋,那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一家子长辈都等着他们俩吧?? 进门之后,才发现夏启岩夫妇已经到了,几位老人正热络地聊着什么,看到小两口进来,热情地让他们一块儿坐着聊天。 夏清雅给靳家长辈准备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名贵玩意儿,却是满满的心意。 靳奶奶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夏清雅亲手做了黄油曲奇和手工牛轧糖,牛轧糖还是自己熬糖浆做的,也没敢做太硬,就怕老太太牙口不好。 听说靳家老爷子退下来以后,除了下棋就喜欢练练字,夏清雅托人买到了某位雕刻大师的作品--一副玉石围棋。不但看着高端大气上档次,那手感也很舒服。 给孙苗苗女士准备的,是一条丝巾,那是夏清雅自己染的。像是水墨山水画般的泼墨色彩,带着些晕染的效果,两端处还有渐变的效果。 最令夏清雅头疼的,还是给她未来公公的礼物,这位位高权重的长辈似乎也没什么私人时间,至于他有什么爱好,别说夏清雅,就连他儿子都不清楚。 权衡之下,夏清雅拜托曲盛君帮买了一套茶具,也算是交差了。 所幸,她用心准备的礼物让长辈们很满意,连孙女士都赞不绝口,立马就把那条丝巾围到脖子上了。 按理说,这合该是一场全家大团圆其乐融融的戏码,可风向在吃饭的时候,就发生了变化。 起因就是饭桌上靳少爷频频给夏清雅夹菜,那碗热汤还吹了好一会儿,弄凉了才放到夏清雅的面前,更别提他给夏清雅挑鱼刺了。 其实这不就是情侣间最常见的举动吗?要是在平时,孙女士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今儿不是两家人碰头要商量两个孩子订婚的事儿吗?定下的日子就在下个月,这就意味着,靳宇轩就不仅仅是靳家儿子这么个身份了,他还是夏清雅的未婚夫。 男人娶了媳妇儿就成了别人家的了,眼里心里都只有媳妇儿,谁家的不一样?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孙女士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日子不会过得太舒坦。 但这订婚的日子还有一个月呢,儿子就在她眼皮底下对别的女人那么温柔体贴。 全程都伺候着夏清雅吃饭就算了,一次都没管过她这个亲妈,孙女士气得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寒气。 桑雅兰坐在旁边都能感觉到孙女士的不对劲儿,发觉她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神儿不太友好,桑雅兰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要是孙女士先入为主地对夏清雅有了成见,那往后夏清雅在靳家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没忍两分钟,孙女士重重地把筷子搁在饭桌上,这么大的动静,使得一圈人都向她行注目礼。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遇上熟人了 那一下,把孙女士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不过就是无意识地做了这个动作,哪儿料到会有这么大的声响。 接收到丈夫略显威严的目光,孙女士忙讪笑道:“手滑了,不好意思。” 原本一片和睦的餐桌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桑雅兰的脸色也不太好,这是甩脸给谁看呢?? 要说婆媳关系自古以来都是最难处理的,别看孙女士曾出任飞扬集团的总裁,是个英明果决的女强人,可在这事儿上,还真是没办法不小家子气。 她的儿子是含辛茹苦养大的,平时在家里他们是断然不会指挥儿子做这个干那个的,但为什么遇到夏清雅这丫头以后,儿子连一点儿大少爷的脾性都没有了呢?? 其实最让做婆婆的心里膈应的,就是儿子对媳妇儿和对自己的态度,那真是天壤之别啊! 这小子什么时候为自己做到这份儿上?什么时候给自己夹过菜来着?? 别说伺候得这么周到了,有时候一个月也就能见到他几次,回家一趟就跟会要了他的命一样。 这小子倒好,陪着别人的时候那叫一个积极。 这么鲜明的对比和反差,孙苗苗女士的心理又开始各种不平衡了,原先还打算好好对待夏清雅的,这会儿因为和未来的媳妇儿吃味儿,老太太又别扭了。 夏清雅也不傻,她仔细想了想,倒是有些明白过来了。 连忙用公勺给孙女士舀了几颗新鲜的瑶柱:“伯母,今天阿姨做的这个挺好吃的,您快尝尝。我一直都很想向您请教保养皮肤的好法子呢,可宇轩说您也很少上美容院那些地方,完全是靠平时吃出来的。我就寻思着,阿姨的手艺是挺好,可也要您本身会保养才行啊!” 一番话说得诚恳又得体,既没有明显的一味溜须拍马,又让人听了心里舒坦。 孙女士就算心里再不爽,听了这话也不得不露出笑脸了。 她颇有深意地看着夏清雅,笑得那叫一个和蔼可亲:“那你有空就和宇轩常回来吃饭,慢慢的就能知道我的保养秘诀了。” “好啊,我挺喜欢到家里来的,可以陪陪你们,又能跟你们学到不少东西。”夏清雅满口答应下来。 孙女士心里乐开了花,却又故意刨根问底:“哦?跟我们这些老家伙能学到什么啊?我们都老咯,所以就惹人嫌咯,连儿子都不愿意回家咯!” 得,这回总算是道出了重点。 她这意思,好像自己养了一只白眼儿狼,辛苦拉扯大,却变成了别人的御用小厮,甘心情愿伺候别人,却不肯回来孝顺父母长辈。 靳宇轩还没来得及替自己喊冤,夏清雅就开了口:“哪儿啊!伯母您是不知道,宇轩其实没少在我面前提起家里的事儿,说他小时候顽皮,您就没少操心。特别是那一次他发高烧,您就那样在床前守了一宿,不眠不休,急得跟什么似的。长辈们对他的好,他全都记在心里呢!不过这男人和女人就是有差别,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嘛,他也忙,不可能整天都待在家里。交了这么个男朋友我也没敢跟别人比,谁让他是大boss呢?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我就更不敢强求他陪了。” “要是伯母不嫌弃,往后有空我就经常上家里来玩儿,宇轩比较忙,我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靳奶奶眉开眼笑地看着这姑娘,要不怎么说原来在A市的时候她就顶喜欢这丫头呢? 看看着乖巧的模样,还有这小嘴儿,把人哄得心花怒放的,还挺会来事儿,难怪自家的孙子会卯足了劲儿追求,这丫头值啊! 就连向来在家里话不多的靳家老爷子,都忍不住赞赏地看了夏清雅一眼。 孙女士这人吧,其实也没什么坏心,她嫁到靳家这么多年了,也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孝顺公婆相夫教子,一样都没落下。 可终归是大户人家的出身,难免有些大小姐的脾气,原来在娘家也是个骄纵的小姐,当年也是爱极了靳远峰,才甘心为她做改变。 靳家还有那么一件事儿,是连靳宇轩都不知道的。 其实在他出生以前,孙女士曾经怀过一个孩子,那会儿刚巧靳远峰到下边儿的县份锻炼,领导干部下基层无非就是镀金,再回来的时候肯定就是加官进爵了。 只是那地方条件太艰苦,孙女士就跟着过去照顾,谁也没想到她已经怀有身孕。 而她忙着给靳远峰和他的同事们张罗生活上的琐事,想着要给他们改善生活条件,累着了,就见了红。 当地的医疗条件太差,那孩子就这么没了,当时孙女士哭得晕死过去,那是她和靳远峰的第一个孩子啊! 靳远峰也很是自责,觉得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妻子,还把孩子给弄没了,自然是在日后加倍地对孙女士好。 自打那次之后,孙女士就格外留心自个儿的身体情况,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的,她都立马去医院检查。还没少给自己和靳远峰弄些食疗的调养身子,靳宇轩就是在孙女士的精心准备下,千呼万唤始出来的。 只有失去过,才会格外珍惜拥有的,孙女士对靳宇轩的宝贝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要说夏清雅这个未来的媳妇儿,孙女士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丫头挺懂事儿的,就算自家那不争气的小子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人家身上,人姑娘也保持着得体的仪态,更不会恃宠而骄。 孙女士还悄悄观察过,就是小两口私下相处的时候,夏清雅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会刻意对靳宇轩发嗲撒娇,该怎样还是怎样。 做长辈的么,总是看不惯那些女孩子装出柔弱娇媚的模样,却像狐狸精似的缠着男人,总觉得这样的姑娘是养不熟的,指不定将来也会对着别的男人这样呢,没安全感。 再看看夏清雅,多老实啊,对谁都不乱抛媚眼,事业上也没有太大的野心,就一心一意地跟着靳宇轩了,这才是适合做媳妇儿的类型。 这么一想,孙女士对夏清雅又满意了几分:“我们欢迎你回来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你这孩子,净说傻话!都快是一家人了,以后不许跟我见外!” 靳远峰看着妻子像小孩儿似的,短短时间内情绪一变再变,不由得失笑。 餐桌底下,靳宇轩悄悄地把手伸过去,握着夏清雅的手,捏了捏,无声地表扬她。 小东西真行啊,把他们家最难缠的孙女士都搞定了,来之前他还担心小东西会受委屈呢。 孙女士心里盘算着,媳妇儿都上家里来了,那儿子还会远吗?? 肯定不会嘛!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离不开媳妇儿,只要把夏清雅弄到家里来,不出半天的工夫,这小子一准儿就会屁颠儿屁颠儿地追过来。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谁能斗得过孙女士? 饭后,长辈们坐在偏厅喝茶聊天,主要是看老爷子和靳奶奶的意思,给小年轻选个黄道吉日订婚。 可这些事儿都太繁琐,年轻人绝对是不会感兴趣的,于是孙女士把靳宇轩和夏清雅都轰走了。 “去去去,大好的时光不去谈恋爱,和我们这些老东西待着干什么?赶紧走人!” 做妈的能不明白儿子的那点儿心思吗? 刚才靳宇轩就用眼神儿不止一次地暗示他老妈,示意孙女士放人。他现在又不是和小东西住一块儿,见上一面多难啊! 拿了圣旨,靳宇轩牵着夏清雅扭头就走,两人一点儿都不关心长辈们讨论的事儿,仿佛订婚的不是他们。 坐到车里,夏清雅才松了一口气。 靳宇轩探过身子替她系安全带,借机在她的小嘴上啃了一口:“宝儿,你真招人疼,今天的表现可好了。” 夏清雅怯怯地看他:“你妈会不会觉得我太伶牙俐齿了,惹她生气啊?” “傻!”靳少爷戳着她的脑门儿,“我妈这人是要强,见不得别人比她厉害,可她也不喜欢那些娇滴滴的类型,你这样进退得当的,还挺合她的意。放心吧,就你答应经常回来这事儿,已经成功地把孙女士搞定了。” 自己的妈什么德性,靳宇轩是最清楚了。 顺利过关,夏清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饶有兴致地睁着一双大眼看外头的夜景。 车子快到中山路口的时候,她突然来了兴致:“还早呢,咱们去夜市逛逛吧!” “好。”靳宇轩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发顶,方向盘打向右边,找个停车位放好车。 夜市是很多年轻人喜欢来的地方,整条街不是摆地摊儿的,就是各种小吃,在街口都能闻到那诱人的烧烤味儿。 夏清雅很喜欢逛这样的地方,其实她每次也没买什么,那些衣服什么的是看不上了,但有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还是能让她驻足很久。 买了一个小盆栽,她爱不释手地不停看,乐得都合不拢嘴。 靳宇轩拿她没办法,只得牢牢地牵着她,免得这不看路又不听话的小东西摔了。 蓦地发现前面的地摊儿上蹲着一个人,靳少爷就乐了:“遇上熟人了。” 夏清雅不解地抬起头,顺着他手指头的方向看过去,一怔之后,就想拉着他走人。 可靳宇轩怎么可能那么好忽悠?? 他手上加大了力道,拖着夏清雅就走了过去,凉凉地开口:“大晚上还戴着墨镜,不会是残障人士吧??不知道这位残障人士对着衣服摸了半天,可摸出什么来了?需不需要帮忙?”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兰芸的身体就僵住了。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二更) 夏清雅认出兰芸来,本想着把靳宇轩拉走,免得这家伙又嘴欠,说些刺激人的话。 但靳少爷怎么会放过恶心兰芸的大好机会?? 兰芸还是头一回到夜市这种地方来买衣服,她也是在网上看到有人说,这里有些假冒的名牌,甚至有些几乎能以假乱真。 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尤其兰景天最近又犯了高血压住院了,开支大的情况下,又没有收入,兰夫人把她自己那些名贵的晚礼服都卖掉了。 没办法再维持原来的生活水平,兰芸又改不了她那购物狂的毛病,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生怕在夜市会遇到熟人,兰芸还特地乔装打扮了一番。 选了她自己觉得最普通最低调的衣服,戴上墨镜,还有口罩,手里拎着一个购物袋。 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上菜市场买菜的大妈那样的装扮,土的掉渣。 让靳宇轩一眼就认出兰芸的,是她那涂了蔻丹的双手,还有那挑染成紫色的头发,见过有品位这么前卫的大妈吗?? 还有兰芸那挑三拣四的举动,把人家地摊儿上的衣服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就是没有一件满意的,每一件都仔细端详好一会儿。要么摸摸布料,要么又觉得不够好看。 最令靳宇轩笃定的,还是兰芸挑的衣服。 无一例外全都是印着各个品牌大LOGO的衣服,明显的标志,让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牌子,既要穿名牌,又要来地摊儿买,这么虚荣又死爱面子的女人还真不多见。 被认出来后,兰芸的整个后背都僵硬了,她也没敢回头。 哪怕心里已经气得要死了,她还是低着头挑衣服,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尤其是刚才靳宇轩阴阳怪气的话,还故意扬高声音,让周围的好些人都向兰芸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兰芸以为自己装聋作哑就能逃过一劫,可靳宇轩如果就这么放过她,那就不是靳宇轩了。 “兰小姐这样的名人,也难怪要这副打扮了。好些天没在娱乐版的头条看到兰小姐的消息,还以为你总算安分一回了呢,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碰到你。对了,上周不是说兰小姐到人家高级会所去点了一大堆的洋酒,却没钱买单吗?哎呀,你说你那些都是什么朋友啊?连这么点儿钱都不肯帮你出,早说嘛,我们过去替你付钱啊!” 夏清雅憋着笑,觉得此时的靳少爷当真是把一个“贱”字发挥到了极致。 他还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对着兰芸自说自话,完全不需要人家给他回应,那声音不高不低的,刚好能让旁边的一众围观群众听到。 原本看热闹的人还在兀自猜测兰芸的身份,这会儿听见兰小姐这个称呼,再联系到靳宇轩话里所说的高级会所事件,似乎就想起了前两天的娱乐头条。 所有的线索联系起来,就有人反应过来了。 “哟,原来这就是那个兰芸啊!我听说她以前挺清高的,从来都不用正眼瞧人,好像她生来就高人一等似的,这会儿怎么来地摊儿买东西啊?” “切!什么千金大小姐啊,花无百日红,谁能保证她家一辈子都有钱??遭报应了吧!” “有些人啊,就是仗着自己有那几个臭钱,瞧不起人就算了,那嚣张的样子还真是把自个儿当一回事儿了。如今连个普通的工薪阶层还不如呢,得意啥呀!” “不会真是她吧??我看报纸和杂志上刊登的照片她都挺光艳动人的啊,这打扮像得了传染病似的。” “谁知道呢?这种有钱人的圈子乱的很,没准儿她身边就有很多不清不楚的男人,要是得了病,那也不稀奇。” 话音刚落,一圈人全都很有默契地连连退了好几步,好像兰芸真有什么严重的传染病。 兰芸实在不堪忍受这样的议论,她蹭地站起身来,狠狠地瞪着靳宇轩。 她有今日,不是全都拜了这男人所赐吗?? 如今她如同丧家之犬,这家伙还要来落井下石,不就是想让她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吗? 靳宇轩冷冷地和兰芸对视,一手牵着夏清雅,一手抄着裤袋:“怎么着?不服气?都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有那个胆子在太岁头上动土,就要做好心理准备随时被活埋,这个圈子你压根儿就玩不转。” 别说兰芸就是个完全靠啃老的富二代,就算她是蓝天集团的现任董事长,他靳宇轩也照样弄死不误。 兰芸气得胸口在剧烈地起伏,可她就是特别能忍,一个字儿都没说。 转过头来,用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儿看夏清雅,不知为什么,夏清雅总觉得那目光像淬了毒一样,刺得她浑身发冷。 “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咱们走着瞧!”咬牙切齿地撂下一句狠话,兰芸愤然离去。 这话听在靳宇轩的耳中,不过就当做是她临死前不甘心的哀嚎,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如果靳少爷能多个心眼儿,那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令他心神欲裂的事儿了,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兰芸?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再说靳宇轩和夏清雅,两人在成功地击退了兰芸之后,继续兴致勃勃地逛夜市。 夏清雅不但买了几盆盆栽,还买了些小吃,准备带回夏家去给大伙儿尝尝,还感慨着说,要是哪天能带靳奶奶来这里就好了,老太太一定很开心。 “宝儿,我怎么觉得,现在你的眼里就只有那帮老家伙呢??”靳少爷吃味儿了。 抬起肘子给了他一下,夏清雅嗔怒道:“瞎说什么呢??谁是老家伙?你就不能嘴巴放干净点儿吗?” 靳宇轩的认错态度特别好,立刻谦虚地点了点头:“是是是,他们不老,我才是老家伙。行了吧?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太重视他们,忽略了该重视的人??” 要搞定这个别扭的男人,夏清雅早就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好办法了。 她哄小孩儿似的拍拍靳少爷的脸颊,笑眯眯道:“说什么傻话呢?我这不是爱屋及乌嘛!” 好一句“爱屋及乌”,就冲着这里头那个“爱”字,让靳少爷开心了一晚上。 玩儿再开心,也还是要送小东西回家,一路上靳少爷的车速比非机动车道里头的电动车还慢,还被无数的小车超过,人家超车的时候还好奇地往他们车里张望,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司机,能把小轿车开出自行车的速度…… 为什么那么慢呢? 因为靳宇轩舍不得跟他女人分开,索性就轻轻点着油门,一手还紧握着夏清雅的,就是不松手。 夏清雅不止一次说过,这样开车不安全,可人家硬是不听,执拗起来像个孩子,她有什么办法?? 这回靳少爷长记性了,不再把车子开到夏家的别墅门口,而是在前面隔着好几幢别墅的时候就停下了。 拉好手刹,把他女人搂过来,按在怀里就亲,那狂猛的势头,活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如狼似虎。 “宝儿,周末回去住两天?”靳宇轩指的回去,自然是回到他们俩的小窝。 瞥见他眼底那精光,夏清雅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为什么她会有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车窗被人敲了几下,惊扰了车里的一对璧人,靳宇轩第一反应就是把小东西牢牢地护在怀里,就怕是有狗仔队什么的来偷拍。 看到玻璃外夏清那张笑盈盈的脸,靳少爷没好气地降下窗:“大小姐这个点儿还不回去休息?” 夏清眨了眨眼睛:“今天晚上应酬的时候吃多了点儿,回来就散散步消化一下,没想到还偶遇你们了。” 就算靳少爷再不舍得,他也不可能当着大姨子的面儿,跟他女人亲热,何况小东西本来就很害羞,这会儿小脸都红透了。 心有不甘的靳少爷只能放他女人回家,那炽热的眼神儿分明就是在提醒夏清雅,别忘了他刚才说的话。 夏清雅心里乐开了花,看某人吃瘪总能让她心情大好,哈哈哈。 洗完澡还在浴室里穿衣服,夏清雅就听到手机铃声大作,心道没准儿是靳宇轩回到家了,给她来电话报平安。 兴冲冲地跑出去,连头发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等拿起手机才发现猜错了。 莫菲菲已经好久都没和夏清雅联系了,两人都忙,现在又在两个城市,没有机会碰到一块儿。 况且都是有男朋友的人,时间都不够用呢。 “哟嗬,谈完恋爱想起我来了?最近挺好吧?”夏清雅心情愉悦地和闺蜜打招呼。 可是电话里却听到可疑的低泣,惊得她握着手机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收紧了:“菲菲,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听到她紧张的声音,莫菲菲哭得更厉害了:“小雅……孟帆他不是人……他怎么能对我做那样的事儿……呜呜呜……” 夏清雅的心直往下沉,忙追问:“孟帆怎么了?你们俩到底怎么了啊??前一阵儿不是还好好的吗?你不是说过年要跟他回家见家长吗?” 莫菲菲泣不成声道:“回什么家啊!他在外头有女人了……呜呜呜……我刚和他大吵了一架,从家里出来了……” 夏清雅下意识地看了看时间,这会儿都快半夜十二点了,莫菲菲一个女孩儿跑出来多危险! “菲菲,你先找个酒店住下,别在大街上晃荡,这个点儿了不安全。等你找到地方了,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我去找酒店。”莫菲菲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小雅,你说我们俩怎么就那么命苦啊,净碰上些负心汉了,这天下的乌鸦果真一般黑啊!”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春天的味道 要说起孟帆和莫菲菲,那在很多朋友的眼里可真是不折不扣的模范情侣。 两人是大学同学,能从校园里坚持到出社会的爱情,真的不多见了。尤其是毕业那会儿,多少人为了自己的去留和工作问题纠结?谁又有那心思非要双宿双飞?? 莫菲菲家里的条件不差,虽然没有皇城根儿下那几个大家族般贵气逼人,但在H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她父亲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做五金了,这一行看起来不咋地,可那利润高啊,人家还是低调的富豪,莫菲菲又不喜欢用那些名牌,所以给外人的感觉就是个小康家庭。 和孟帆在一起,就是两情相悦,一见钟情,学生么,谁会想那么长远,想到未来?? 全凭满腔热情和对彼此的喜欢,脑子一热就开始谈恋爱了,花前月下山盟海誓,都按照最普通的套路来。 直到大四了,这两人才认真考虑未来。 孟帆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他还有个小他六岁的弟弟,弟弟身体还不太好,所以从小到大有什么好东西孟帆都让给弟弟。 他们家所在的城市算国内的三线城市,生活消费水平不高,同样的,收入水平也不高。就是做个白领,每个月到手的也才两千出头。 就这样的工资,如果是在那个地方,生活绝对是不成问题。可若是想买房买车,那一辈子都没什么指望了,每个月能存下多少钱?? 况且孟帆家里的情况很一般,一家四口至今住的都是他父亲厂里分配的单位房,连房产证都没有,也就四十来平方的一房一厅。 原来父母睡客厅的沙发上,让他们睡房间里那张上下铺,后来孟帆过意不去,靠自己暑假去打工赚的钱买了一张二手床。 放在客厅里,和沙发之间装了一块帘子,睡觉的时候,父母就睡那张大床,他继续睡沙发,把房间让给弟弟,还给弟弟买了一张书桌,好让他专心学习。 自从孟帆到外地上大学后,家里那间房就成了弟弟专用,孟帆的东西也被收起来封箱了。 也许正是这样的家庭状况,逼得孟帆愈发的奋发图强,大学期间就各种兼职,毕业后也很快就找到了工作,在一家投资银行任职。 出色的业务能力和工作表现很快就得到了领导的赏识,孟帆成了部门里的骨干,很受器重。 随着他职位的调整,他和莫菲菲的小日子也越来越好了。 做了投资顾问以后,孟帆变得更忙了,认识的人也多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莫菲菲发现他在外边有了女人。 要说莫菲菲的性格吧,虽然没有夏清雅那么温婉贤淑,却也是个直性子,说一不二。 她从来不介意孟帆的家里环境怎么样,只要他对自己是真心的,那就比什么都重要,可是他背着自己在外面找人,这就是个原则性的问题了。 莫菲菲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好笑的是,都被捉奸在床了,孟帆还坚称自己和那女人只是逢场作戏,他心里只有莫菲菲。 还真像那句话说的那样: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谁都不是傻子,哪儿会被这么一句话就给忽悠过去??莫菲菲一气之下,就跟孟帆彻底翻脸了。 当初毕业后留在A市,莫菲菲很大原因就是为了和孟帆厮守在一起,但现在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必要继续留下? 和夏清雅通过电话之后,莫菲菲决定到B市来发展,一线大城市总比其他地方的机会要多,只要她肯干,没有什么做不来的。 莫菲菲刚在感情上受了伤,她在B市又人生地不熟的,夏清雅就让她先住在自己的家里。 一来有个伴儿,莫菲菲就不会整天都想着那些不好的事儿,心情不至于太差。二来她们俩也好长时间不见了,是该好好聊聊。 桑雅兰知道家里要来客人,就吩咐阿姨早早的把客房整理好,所有的日用品都换上了全新的,还问夏清雅,莫菲菲都喜欢吃什么菜,让阿姨看着做。 因为知道莫菲菲是夏清雅唯一的闺蜜,在A市的时候两个孩子就来往密切,互相扶持,桑雅兰对莫菲菲就有了好感。 做母亲的都这样,谁对她的孩子好,她就会十倍百倍地回报。 莫菲菲来B市的那天,天气不太好,下着绵绵细雨,即使已经是阳春三月,还是感觉刺骨的寒意。 靳宇轩和夏清雅一块儿去接的人,为了方便两个女孩子说话,靳少爷主动做司机,并不插嘴。 这还是莫菲菲头一回见到靳宇轩,以前只是听说过这名字,或是在电视和杂志上看到这人,现在倒是有点儿惊为天人的感觉。 “真人比电视上帅太多了!”莫菲菲凑到夏清雅的耳边悄悄说,那赤果果的花痴眼神儿能叫人起一层鸡皮疙瘩。 夏清雅嫌弃地看着她那夸张的表情:“没什么感觉,也就是个普通男人。” 莫菲菲像看怪胎似的看她,那犀利的目光仿佛在无声谴责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考虑到莫菲菲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又是一大早的起来折腾,靳宇轩直接就把她们送到了夏家,让莫菲菲好好休息。 “来日方长,那就等莫小姐休息够了,明天我和小雅再尽地主之谊,做东请你吃饭。”靳少爷诚意地发出邀请。 莫菲菲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靳宇轩的车子才开走,她就挽着夏清雅的胳膊,无限感慨:“小雅,你说你放弃了赵之航那个渣渣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啊!瞧瞧老天爷对你多好,送了一个极品好男人给你呢。” 夏清雅没有错过莫菲菲眼底的伤感,她拍拍莫菲菲的手背:“你也会遇到这么个好男人的,只是时间未到。” 她一直都坚信,每个女人终其一生都会有这么个待自己如珠似宝的男人,甘愿为自己放弃一切,怎么宠着都不会觉得过分。 人这一辈子总会有那么一两次的遇人不淑,痛过了,才能长记性,下一次才不会轻易付出自己的真心。 礼貌地和夏家的众人打过招呼之后,莫菲菲就被夏清雅送到了客房。 虽然只是客房,但里头的装修和布置却一点儿都不含糊,就刚才这一路进来,莫菲菲也见识了夏家的豪华和阔气。 她赶紧拉着夏清雅坐下:“小雅,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突然就成了夏家的女儿了??你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 这事儿还没正式对外宣布,但夏清雅从来有什么事儿都不会刻意瞒着莫菲菲,自然主动告诉她了。 面对闺蜜的好奇心,她只有老老实实招供,不然这丫头是不会放过她的。 久未谋面的闺蜜见面,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什么都可以聊,只不过今天的情况和平常的不太一样。 平时是莫菲菲滔滔不绝,夏清雅就做个安静的观众,还会不时地被她逗笑。 可今天是夏清雅在费劲脑汁找话题,就是不想让气氛太安静了,怕莫菲菲又会想起那件事儿。 表现得那么明显,莫菲菲要是这样都看不出来,那她也未免太笨了。 “好了,你就去忙你的吧,我没事儿。要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但我过几天就会没事儿了,别担心。” 夏清雅也知道,感情的事儿不是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能劝得了的,还得她自己想通才行。 “小姐,靳少爷来了。”家里的阿姨在敲了敲门,有礼地通传。 夏家有两位小姐,夏清自然是大小姐,本来按照顺序,夏清雅就该叫二小姐,可她怎么都觉得这个称呼太恶心人了,就让大家把那个“二”字去掉。 这男人不是才走没多久吗?怎么又回来了? 莫菲菲朝门口努努嘴,对夏清雅说:“你赶紧出去吧,没准儿是找你有什么事儿,我要睡一会儿了,今天起太早。” 叮嘱莫菲菲好好休息后,夏清雅就走到了客厅里。 看到男人手里的东西后,心底就跟有一股暖流淌过一样,扩散到四肢百骸,通体舒爽。 “我记得你那‘亲戚’应该就这两天来了,怕你不舒服,把这个给你送来,省得家里没有,你还得另外再买。” 接过暖手袋,夏清雅娇羞地看着靳宇轩:“明天不是要一块儿吃饭吗?你再拿给我就好了,干嘛还要特地跑一趟?” 小两口说话,闲杂人等当然很有眼力劲儿地回避。 靳少爷弯下腰,贴在夏清雅的耳边低声说:“我就是想多见你一面,不行?” 夏清雅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故意板着脸:“那你现在见着了,可以走了吧??” “哟,利用完了就把我一脚踹开是吧??”靳宇轩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掐了一把,“小白眼儿狼!我先去公司了。” 把人送走,夏清雅转身就看到莫菲菲站在后边儿,一时有些尴尬。 莫菲菲倒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笑盈盈的:“我说怎么闻到一股子春天的味道呢,小样儿,你可真是羡慕死姐了!” 有几个男人能记得自己女朋友或是老婆的生理期??也许记得的那些,不过就是因为那是自己的斋戒期,所以才印象深刻吧? 像靳少爷这样,不但记得,还能体贴地给他女人准备暖水袋的,又有几个?? 夏清雅嗔怒地拍了莫菲菲一下:“什么味道啊?又瞎说!” “对了,我听说B市的福安寺挺灵验的,我们哪天也去拜拜吧!我想把身上的霉运都去掉!”莫菲菲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对于这样的提议,夏清雅自然不会反对,就是莫菲菲现在想去火星,她也一定会陪着。 可谁能料到,佛门圣地里,有一张天罗地网向她张开……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凭空消失了?? 黎军自从那天和兰芸见过面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露过脸,这让兰大小姐又气又急。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相信那个小混混的话,竟然还糊涂得连小混混的电话号码都没留! 这下好了,都过了那么多天了,没有半点儿动静,也没见那小混混找她,可她还天真地给了小混混几千块钱!! 要知道那几千块如今对兰芸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数目了,她还是卖了好些东西才存了点儿钱。 就在兰芸心急如焚的时候,总算等到了黎军的电话。 “兰小姐,你上回给的经费用完了啊,赶紧再给钱,不然就全毁了。”黎军张嘴又是要钱。 兰芸气得七窍生烟:“你去死吧!!你当我是你的提款机啊??还是当我会印钞票??我告诉你,那天的那点儿钱就算我自认倒霉了,往后你也别来找我!我没那个闲工夫跟你废话!” 眼看着兰芸就要挂电话,黎军忙说:“别介啊!兰小姐,我这些天把一切都部署好了,你怎么能突然撂挑子不干了呢??” 听出他似乎话里有话,兰芸的注意力又被抓住了:“部署什么?你还能折腾出什么好事儿来?” 前几天在夜市偶遇了靳宇轩和夏清雅,还当面被人羞辱一番,让兰芸恨得牙痒痒。 她就连做梦都想着能弄死夏清雅,恨不得抽了夏清雅的筋,扒了她的皮,最后再喝了夏清雅的血。 黎军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把兰芸的胃口给吊起来了,也不再周旋:“嘿嘿,有些事儿还是当面说比较好,咱们也能有商有量不是?” 只要是对付夏清雅的,就算是要上刀山下油锅,兰芸都不会拒绝。 大排档这种地方,地板上黑乌乌的一层油腻,踩下去脚底都打滑,到处弥漫的都是油烟味儿。 进来以后,兰芸就没敢坐下,那张凳子乌黑油亮的不说,四个角还有好几颗钉子歪歪斜斜地凸出来,没准儿能把衣服勾破了。 “一块儿吃点儿吧!”黎军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招呼着兰芸坐下,自己则低着头在那儿大快朵颐。 兰芸被那浓郁的油烟味儿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有话快说,我可没那个时间跟你瞎磨蹭。” 黎军放下筷子,嘴上的油随意地用手一抹,拍拍自己身旁的凳子:“你老是站着,我和你说话那脖子得有多累??” 这种小混混从来都不按常规做人,兰芸也不想和他磨嘴皮子,索性一屁股坐下了。 “我跟你说,我已经找人跟了她好些天了,她最近吧……”黎军压低嗓音,凑到兰芸的耳边一阵儿嘀咕。 黎军嘴里的味道很呛人,牙缝儿里还有韭菜末,让兰芸直犯恶心。 起初兰芸还是一脸的不耐烦,可越听下去,眉头就越舒展开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要不是大排档里的人太多,她真想仰天大笑。 妙招啊!! 要是黎军这小子这回真能成事儿,那兰芸真想放鞭炮庆祝一下了。她等着夏清雅落魄的那一天已经等了很久,还寻思着那天是不是要带个摄像机,拍下来留着以后可以随时看。 哈哈哈! 不过,兴奋是一回事儿,兰芸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夏清雅身后的人,是靳少爷。 “她那个姘头你可要小心提防着,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兰芸对黎军如是说。 如果让靳宇轩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夏清雅的“姘头”,那他老人家不知会作何感想??估计在吐出一口老血之前,会先掐死兰芸吧?? 夏清雅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更不知道危险正向自己逼近,她还和莫菲菲睡在一个被窝里,说了一宿的体己话。 第二天靳宇轩要去公司,还有个重要的客户要面谈,就不能抽出时间送她们去福安寺。 本来是要派司机去夏家接的,但夏清雅觉得有点儿小题大做,她自己开车就成了,干嘛还要麻烦别人? 真要司机去,夏家就有,犯得着靳少爷派么?这男人有时候就是婆婆妈妈。 夏清雅这说辞立刻招来了莫菲菲的不满,她恨铁不成钢地戳着闺蜜的脑门儿:“你傻呀?人家那是心疼你,又不是故意要摆什么排场。” 被闺蜜好一阵儿数落,夏清雅真心觉得自己冤枉。 没好气地双手环抱在胸前,斜睨莫菲菲:“你到底是哪一边儿的啊?怎么从来到B市到现在,都一个劲儿地在为他说话??” “你这傻妞!我待见你男人,不就证明你的眼光好么?”莫菲菲笑倒在夏清雅的怀里,两人就在斗嘴中往福安寺出发了。 今儿不是初一十五,寺里的香客并不多,偶尔能看到几个拿着相机的,看样子应该是外地的游客。袅袅的檀香中,古刹如同在云里雾里,增添了几分神秘,却肃穆得让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莫菲菲其实并不信佛,她只是觉得自己流年不利,就想着来烧香拜佛,求得佛祖的庇佑。 或者说,她是为了寻求心灵上的安宁吧! 每一个殿里都供奉着不同的佛像,莫菲菲硬是拉着夏清雅一个都没落下,全都进去虔诚地三拜九叩。 看她一脸的肃静,口中似乎念念有词,夏清雅不禁在心里叹气。 她这闺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人心真是个经不起考验的东西,当初的所有承诺,到最后都成了笑话。 难道每一段恋情的最后,都是不得善终吗? 夏清雅忽然就想到了她和靳宇轩,他们俩能跳出这个怪圈吗??在当今社会越来越多的劈腿、分手、离婚发生的时候,他们又能不能携手走到最后?? 签筒发出的响亮声音把夏清雅的思绪拉回眼前。 莫菲菲正双手捧着一个签筒,紧闭着双眼,有节奏地摇晃着,过了半晌,“啪”地有一根竹签突出重围,落到水泥地上。 还没等夏清雅看清上面的字,莫菲菲就已经捡了起来,兴冲冲地跑到一边找师傅解签去了。 料到闺蜜八成是想问姻缘,夏清雅就没有跟过去,这点儿私人空间还是要保留的。 她跟莫菲菲说了一声,自己就到殿外去闲逛。 来B市这么久,夏清雅还从来没到过福安寺,倒是听好些人提起,说是求什么都很灵验,所以寺里的香火一直都很旺盛。 夏清雅也是不信这些的,也没觉得上一炷香就能解决什么事儿,所以从来都没想过要上这儿来。 今天还是托了莫菲菲的福,她才来了这座千年古刹。 据传福安寺最早建于唐朝时期,由唐玄宗下旨兴建的,在当时也是盛极一时的佛家圣地。后来、经过那么多朝代更替,加上没有及时修缮,古刹就渐渐没落了。直到近代才重建,寺里大部分的建筑都是后来修复的。 尽管如此,寺里的景观还是不错的,值得慢慢游览,特别是那些凉亭水榭,还有镌刻在墙上的好些佛家故事,都让夏清雅看得入了迷。 她边走边看,离莫菲菲求签的大殿越来越远了,自己却浑然不觉。 偶尔和其他的香客擦肩而过,夏清雅只是有礼貌地微笑示意,然后继续看自己感兴趣的。 在这样的古刹里,时间仿佛都放慢了脚步,可也不乏有些冒失的人。 夏清雅在回廊里看福安寺的历代介绍时,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差点儿滑倒,幸好扶住了墙。 胳膊上像是被什么虫子叮了一下似的,很疼,却一会儿就没感觉了,夏清雅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撞昏了头,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对方是个中年妇女,看上去很淳朴憨厚的样子,连声向夏清雅道歉:“对不住啊!走得太急了,没仔细看。姑娘,没撞疼你吧??有没有哪儿受伤??” 夏清雅摇摇头,不以为意道:“没事儿,也怪我自己没看路,挡着你的道儿了。” “呵呵,姑娘你人真好。你也是来这儿烧香的吧??瞧你这年纪,求姻缘?”那妇女充分发挥了她这个年龄层该有的八卦精神,主动和夏清雅攀谈起来。 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聊这个,夏清雅只是淡笑:“不是,我陪朋友来的。” 忽然闻到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她四下看了看,香味儿似乎是从妇女的手中散发出来的。 顺着夏清雅的目光看去,那妇女把手里的一把香递过来:“这是我特地托人买的,可贵了呢,不过一点儿都不熏眼睛,不信你闻闻。” 夏清雅本来想拒绝的,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好奇心,做这么失礼的事儿。 可赶巧了,那妇女的手机响了,她硬是把香塞到夏清雅的手里:“姑娘,你先帮我拿着,我接个电话。哎呀,这包里的东西太多了,找个手机都不方便。” 没辙,夏清雅只能乖乖地替她拿着。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她越发地觉得头晕,脑袋沉得跟灌满了铅似的,就连眼前的妇女都渐渐看不清楚了。 夏清雅使劲儿摇了摇头,头更晕了,她吃力地伸出手,想向那妇女求救,却支撑不到两秒钟,身子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莫菲菲问了签出来,心情倒也轻松。求签的结果不好不坏,也算折衷吧,只要不是什么下下签,那已经算很好了。 她在寺里转了大半圈也没找到夏清雅,想打她电话才想起夏清雅的手机昨晚忘充电了,早上发现关机后,索性就放在家里充电。 莫菲菲又找了好一会儿,还问了几个人,都没人见过夏清雅,莫菲菲一下就慌了起来。 这么大个活人,总不能在这千年古刹里凭空消失了吧??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靳宇轩是知道夏清雅没带手机的,她们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所以到了约好的时间,靳少爷就开着车来福安寺接人。 远远的就看到莫菲菲在门口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转身见到熟悉的车子开过来,莫菲菲连忙小跑着迎上来。 “小雅不见了!”在寺里找了好几遍,莫菲菲急得都快哭了。 靳宇轩心一沉:“怎么回事儿?你们俩不是在一块儿的吗?这才多大点儿地方,还能走散了?” 不是靳少爷有意要斥责谁,而是太心急了,话到嘴边就这么说了出口。 莫菲菲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她自责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去求签,小雅就不会到外面去转悠……我都找了好几圈了,也没见到人……” 把车停好,靳宇轩比方才冷静了一些。 他向四周环顾一圈,只见这寺庙里一片安静祥和,听到的只是诵经和敲木鱼的声音,没有任何其他的异常动静。 “你们原来约好在哪儿见面?她会不会又去找你了?”靳宇轩猜测道。 这样的乌龙事件并非不会发生,没准儿夏清雅逛累了,就回到原来的地方找莫菲菲,这也不出奇。 虽然靳少爷的心里也很担忧,但他还是尽量冷静下来,这时候保持清醒的头脑比什么都重要。 有了这么一枚定海神针,莫菲菲也没刚才那么慌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极其负责任地说:“我回去找过了,还特地叮嘱解签的师父,要是见到小雅就让她在原地等我。后来又去了好几次,都没见着人。” 靳宇轩当机立断地让人领着去见住持方丈,看看寺里能不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老这么到处瞎转太不靠谱了,他不能再坐以待毙。 夏清雅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而他们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可以联系到她,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福安寺的住持方丈上任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是位年过古稀却精神矍铄的得道高僧,平日里都在禅房打坐念经,只有每天的早晚课会到大殿里和众僧一块儿进行。 得知靳宇轩和莫菲菲的来意后,住持方丈破例接待了他们,还让人上了茶。 靳宇轩自然没什么心情喝茶,却也礼貌地浅啜了一口,尽管忧心如焚,他仍能绷着,不露一丝信息。 方丈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品茶,唇边还挂着淡笑,仿佛喝下的是价值不菲的高档茶叶,而不是寺里的粗茶。 缓缓喝了三杯茶,方丈抬眼望去,禅房里的两人早已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状态。 对上靳宇轩那双清明的深眸,方丈竟有瞬间的怔忡。 “施主好定力,无愧于如今拥有的一切。”方丈毫不掩饰自己对靳宇轩的欣赏。 靳宇轩微微点头:“方丈谬赞了,在下不才,也就是小有成就而已。今天来打扰方丈的清修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方丈能行个方便。” 在这样古香古色古朴到极点的禅房里,还有两个人如同古人一样文绉绉地说话,莫菲菲差点儿要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某个朝代。 要不是看到外头有一两个香客走过,看到他们身上具有时代气息的穿着打扮,莫菲菲真的分不清幻觉和现实…… 方丈双手合十,朝靳宇轩做了个揖:“施主的所求,恐怕老衲爱莫能助。” 福安寺的大门和上山的公路都安装有公众安全摄像头,可寺里却没有配备足够的设施。 一来那些留下来的真迹都被移送到博物馆和相关的机构进行保护,二来寺庙本来就是公众场所,除了各个神殿和花园,再无其他。 自打方丈上任以来,一直都秉持自己的原则,任何有关商业元素的东西一律都不能进入寺里,因此进出的都是诚心供佛的香客,也就没有另外安装摄像头。 至于香客捐赠的香火钱,除了用作福安寺的修缮维护,还有一半以上是捐到了灾区和教育条件比较落后的地区。 这也是为什么香火如此旺盛,而福安寺看起来依然陈旧不堪的原因。 得到方丈的批准,靳宇轩让人调出了大门的监控录像,结果一无所获。画面显示,夏清雅自从和莫菲菲进了福安寺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事情到了这一步,靳少爷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了,他直接给程子懿打了电话:“小雅在福安寺失踪了,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多派点儿人来,就是把这里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让靳宇轩无奈的是,他此前给黎清雅的一条项链里藏有全球卫星定位器,偏巧她今天还没戴着,要不然哪儿用得着这么费劲儿!? 等待的过程总是格外的煎熬,时间越是过去越久,靳少爷就越是心慌。 他不是悲观主义者,也不是要诅咒夏清雅,但这事儿实在太过蹊跷,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把他们都席卷进来了。 程子懿还在部队里,乍一接到靳宇轩这电话也被吓了一跳。 可电话那头的男人哪里还有往日的气定神闲??早就急得团团转了,这会儿就差没有拿起武器,亲自上阵了。 没有刨根问底,程子懿就开始调动人手,他知道如果不是情况严重,靳宇轩是不会要他出手。 虽说和夏清雅有关的事儿在靳少爷眼里就没有小事儿一说,但能让靳少爷方寸大乱,那就真是出大事儿了。 程子懿也见过夏清雅几次,他记得那是个温婉贤淑,知进退的女人,不是出事儿,她也断然不会玩失踪的游戏。 在程子懿的大兵们还没来到之前,靳宇轩已经把他爸和老爷子的警卫员加保镖都叫来了十几人,浩浩荡荡地在寺里找人,恨不得把福安寺翻个底儿朝天。 所有人都在为了夏清雅的行踪而搞得人仰马翻的时候,她又在哪儿呢?? 夏清雅突然失踪,还得从那位八卦的中年妇女说起。 她并不是意外和夏清雅“偶遇”,而是早有预谋地要和夏清雅撞上,那一撞,还将准备好的一枚含有强力麻醉剂的银针扎入夏清雅的胳膊。 这一切就不得不提到黎军了。 这个混了二十几年的男人,一事无成,嗜赌成瘾,却能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整出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大招来,实在叫人刮目相看。 当然,点子是黎军想的,可找人和付钱的还是兰芸,她才算得上是这个阴谋的幕后老大。 其实提出这点子的时候,兰芸几乎立刻就赞同了。 “没想到你小子比我还要狠毒,她不是你姐吗?你真下得了手?到时不会临阵退缩吧??” 当时黎军一个劲儿地冷笑:“姐?呵呵,我可没有那个福分跟她攀亲戚,以前没有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她都瞧不起我们家,巴不得跟我们家划清界限。现在人家都认回亲生父母了,眼里哪儿还有我们这些穷亲戚??我妈都说了,就当是收养了一只白眼儿狼!” 冲着对夏清雅的恨意,黎军和兰芸一拍即合,迅速达成了联盟的共识。 至于夏清雅,她体内的麻药发挥作用还是有了中年妇女那一炷香,药效迅速发挥让她一直都处于昏迷之中。 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儿,被人带到了哪儿,等到清醒过来时,是周围那诡异的声响。 有鸡叫,鸭叫,还有……猪?? 我的天呐!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夏清雅吃力地睁开眼睛,四周乌漆墨黑的,还没等她适应这样的光线环境,就被臭气熏天的味道弄得几乎要吐。 那纠结又复杂的味儿,全都是上述的几种动物身上以及那啥的味道,能不臭吗?? 感觉到全身都在晃动,还一阵儿阵儿的颠簸,夏清雅能猜到,自己正坐在一辆车上,至于是什么车,她已经没有欲、望去猜测。 双手和双脚都被牢牢地绑着,动弹不得,嘴里还被塞了不知道什么东西,那味道很是难受。 不知是谁干的好事儿,把那东西塞得很深,都顶到喉咙最深处了,夏清雅不住地恶心反胃。 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吐出来,那没准儿能把嘴里那玩意儿也吐出来,但干呕过后,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许是体内的麻醉药还没完全散去,夏清雅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她无力去思考。 残留的一丝理智告诉她,千万不能再睡去,必须想办法逃走!! 不管是什么人把她绑走,那动机一定不会很单纯,就不知道对方是专门冲着她来的,还是她运气太背,撞到枪口上? 倒霉的是,眼下这情形,夏清雅压根儿就没办法求救,她只能死命地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 那痛意或许能让她稍微集中注意力。 费了好大的功夫,夏清雅才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看样子像一辆皮卡车。 因为空间不大,顶棚距离她坐着的位置也不是很高,她的身边堆满了一笼笼的鸡、鸭,还有两头大肥猪!! 我去!!! 夏清雅在心里不住地咒骂那害人的罪魁祸首。 要绑架没问题,要对付她也可以,就是想要钱要什么都好商量,但能不能不要这么坑爹,非得让她和一大堆的畜生在一块儿?? 没办法改变环境,夏清雅打算主动出击,何不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被什么人绑了呢?? 打定主意,她吃力地抬起脚,再重重地敲到皮卡的车身上。 别看这个动作很简单,这会儿夏清雅可是双脚都被绑住了,能抬起来就很不错了,何况是要一直重复做抬腿蹬腿的动作? 几个声响之后,皮卡“吱--”的一声儿开始急刹车,后边儿的鸡啊鸭啊猪啊,因为惯性就一股脑儿地往最里边儿的夏清雅身上撞去……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看他还要不要你?? 这个时候,夏清雅已经顾不得那些难闻的气味儿,她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挡着头部,不让自己被那些锈迹斑斑又臭气熏天的笼子砸傻了。 可是她那细胳膊嫩、腿的,又怎么可能挡得住?何况这会儿双手还被人绑着呢。 不可避免的,还是有那么两个笼子狠狠地砸到了夏清雅的头上,砸得她眼冒金星。 胳膊上就更不用说了,估计这会儿都淤青了吧?? 还没等夏清雅回过神来,皮卡后边儿那扇门就被人从外头打开了,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五大三粗地杵在那儿。 “踢什么踢!?嫌命长是不是??不怕老实告诉你,就你这小命,估计也活不过两天了,你越作,死得就越快!自个儿掂量吧!” 也不知这人本来的声音就这么沙哑,还是怕被夏清雅记住而故意压低了嗓门儿,听起来就像拿砂纸打磨什么东西似的,让人无端起了鸡皮疙瘩。 夏清雅一肚子的疑问,无奈就是没办法发出声音来,嘴里的破玩意儿堵得太严实,她只能发出“呜呜呜”这样模糊的单音词。 那男人没有耐性陪她在这儿瞎折腾,瓮声瓮气地斥道:“吵什么!?到了地方有你哭的时候!我劝你还是先养足精神吧,指不定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说完,大力地把车后门关上,还落了锁。 这话完全把夏清雅给吓到了,他什么意思??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难道这伙人把她绑来是为了杀她?? 冷汗瞬间就爬满了夏清雅的后背,如果是求财,那她只要把靳宇轩或者夏启岩的号码给他们,这些人拿了钱就会放人。 可如果想要她的命……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她留活路了。 夏清雅的脑子在高速运转着,她努力回想自己究竟曾经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对方要对她下狠手? 把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脑海里的人影越发的清晰-- 除了兰芸,不会再有别人了吧?? 兰芸如此大费周章要把她弄来,恐怕是铁了心想弄死她了,否则又怎么会这么迂回? 既然初步确定了嫌疑人,夏清雅反而冷静下来了。 知道是谁要对付自己,总比胡乱猜测的要强。和兰芸从大学时期认识至今,兰芸是什么样的人,夏清雅也是清楚的。 兰芸向来心高气傲,好大喜功,虚荣要强,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比她优秀。 这也是为什么夏清雅从大学时都是她眼中钉的原因。 以兰芸那样的家世,在班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不少同学都上赶着巴结她,想和她攀上点儿交情。 哪怕不图将来毕业后能得到兰家的帮助,也想和兰芸交个朋友,平时吃喝玩乐都不用愁了。 大学同班的曾晓敏她们几个就曾是兰芸的“跟班”,整天和兰芸出双入对的,好起来的时候就跟同胞姐妹似的,蹭吃蹭喝每回都不缺席。 渐渐的也是受不了兰芸这臭脾气,动辄就冲人使大小姐脾气,对谁说话都是一副命令的语气,还使唤这些所谓的朋友给自己当丫鬟。今天让这个替自己打开水,明天让那个帮自己打饭,还让人给她洗衣服。 再穷的人也是有骨气的,和这些相比,吃喝玩乐就显得没有吸引力了。 当大家都看清兰芸的真面目后,谁也不愿意和她来往了,曾晓敏那些曾经和兰芸走得很近的女生,还在背地里说了兰芸不少的坏话。 夏清雅倒是从来都没觉得兰芸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认为她家里有钱就要去巴结。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夏清雅就是个好学生,除了学习和学校社团里的事儿,她就懒得理旁的琐事。 可她越是风轻云淡,就越是让兰芸看不顺眼。 兰芸甚至觉得夏清雅就是在故意和自己作对,她就是不服气自己家里比她有钱,就故意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样。 后来兰芸看上了赵之航,可那时赵之航已经是夏清雅的男朋友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梁子就从那个时候结下了。 往后那些恩怨情仇,几乎都能写一部狗血的言情剧。 夏清雅很清楚,兰芸恨自己至此,并非一日之寒,而靳宇轩和夏启岩联手对付蓝天集团,也把兰芸和兰家逼到了绝路。 狗急跳墙,恐怕就是兰芸这会儿的真实写照吧?? 胡思乱想中,车子还在一路颠簸,晃得夏清雅愈发的头晕恶心,她从来不会晕车,可今儿真是要忍不住了。 胃里翻江倒海的,空气中竟是那恶心难闻的臭味儿,把向来爱干净的人儿刺激得胃部直抽搐。 “呕……呕……” 本以为干呕两下会舒服一点儿,但夏清雅的嘴里还塞着东西呢,连一口气都吐不出来,又要硬生生地咽回去。 这么反复来了几下,夏清雅还是没能忍住,胃里突然用力一收缩-- 这回是真的吐出来了,连带着把嘴里的那块破布也吐了出来,口中的味道实在太难受,夏清雅一直呕吐不止,直吐到黄疸水都出来,再也没有别的可以吐…… 她整个人虚软无力地靠在车厢里,提不起一点儿劲儿了。 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这地方到底有多脏?要是能躺下来,夏清雅真想这么做,那样至少会让她的胃舒服一些。 也不知道这车子到底开了多久,反正夏清雅是完全没有方向感,车厢里有些缝隙透进光来,也只是一闪而过。 感觉那不是阳光,似乎是刺眼的灯光,看来是到了晚上了。 直到车子停下,夏清雅还有种车在动的错觉,就像长时间坐船的人,下了船还是双腿虚浮一样,飘得很。 皮卡尾箱的门再次被人打开,这一次一起打开的,还有尾箱四周的围挡。 头顶是强力的聚光灯,照射下来刺得夏清雅眼睛都睁不开,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可是这灯光太亮了,她压根儿就看不清车子所在的是什么地方。 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一路和她作伴的那些鸡鸭和猪,以及地上那滩已经快要干涸的她自己的呕吐物。 有生以来,夏清雅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丑,有多脏。但她都命在旦夕了,哪儿还有闲工夫去在意这些?? “把她给我弄下来!!”一个尖刻高亢的女声响起,立刻就有蒙着脸的人走到皮卡这边来。 夏清雅冷笑道:“兰芸,你想见我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好了,何必整出这么一通大龙凤?” 兰芸一怔,穿过那耀眼的灯光缓缓走来。 虽然脸上那大大的墨镜挡住了她的眼睛,但夏清雅也能感觉到,那墨黑的镜片背后,必定是比眼镜王蛇还要毒的眼神儿。 “呵呵,不愧是高材生啊,你这脑子直到现在都那么好使。”兰芸阴阳怪气道。 她本来还想走近一些,好看清夏清雅如今那不堪的样子,可距离皮卡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就不敢再上前了。 兰芸做作地用手在鼻子前用力扇了扇,夸张地大叫:“哟!!你这身上是什么味儿啊!?老坛酸菜都没你的味儿足!我的天呐!你这是掉到猪圈里打了个滚吧??” 夏清雅冷眼看着她那浮夸的演技,心里也是冷笑不止。 可笑了不是??她这副模样还不都是兰芸所赐么?这会儿还来装什么无辜?? “拜你所赐。”夏清雅淡笑道。 她既不气,也不急,更没有对兰芸破口大骂,既来之则安之,还是留点儿力气,看看兰芸这女人有什么坏招儿。 用眼神儿指使人把夏清雅搬下来,兰芸又退后了两步:“你都到我的手里了,这会儿还嘴硬呢?我说你是不是最近日子过得太平顺了,所以还挺乐观?” 夏清雅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又吐得浑身无力,哪儿有精神和她斗嘴?? “如果你是特地把我‘请’来这里叙旧的,那至少先让我喝杯水,润润喉再陪你聊吧??” 兰芸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这女人。 有病吧??这命都快没了,还顾着要水喝?? 夏清雅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也没表露出丝毫的惧怕,这让兰芸很是惊讶。 不过她并不是佩服夏清雅,只是觉得她脑子进水了,不然就是在强装镇定,说不定早就吓尿了。 手臂一挥,兰芸就从自己的身后叫来几个男人。 这些人全都和那位皮卡司机一样,五大三粗,身材魁梧到不行,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人连口罩和帽子都没戴,就这么嚣张地出现在夏清雅的面前。 健壮的男人一字排开,这架势看着是挺吓人的,何况从他们敞开的领口处,就能看到纠结壮实的胸肌,一个个都是有力的主儿。 夏清雅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兰芸这个疯女人不会是想让人对她拳打脚踢吧?? “怎么,害怕了?”兰芸将夏清雅的反应看在眼里,得意极了,“害怕就对了,我还真喜欢你的脸上出现这么生动的表情啊!” 丧心病狂的人连表情都是扭曲的,这会儿兰芸精心化过妆的脸庞,看着挺吓人。 兰芸走过去弯下身子,一把揪住夏清雅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和自己对视:“你以为我花了大价钱和这么大的力气把你弄来,就是为了揍你一顿??” 夏清雅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她没有说一个字儿,咬紧了牙关想以此来抵住那样的疼痛。 她虽然没有反驳,但那倔强的眼神儿却惹恼了兰芸。 兰芸不明白了,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凭什么还能这么傲气!?? “你以为你还是千金大小姐??我告诉你,很快你就不是了!等你被他们几个糟践之后,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清高!呵呵,不知道宠着你的靳少爷,他还会不会要你??” ------------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拖延时间自救 夏清雅目瞪口呆地看着兰芸,就像在看一个魔鬼。 她原以为兰芸大费周章地把自己弄来,就是想她死,没准儿会捅几刀,至少会让她死得痛快。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夏清雅想得太乐观了。 “你疯了吧??难道就不怕会有报应吗??你难道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兰芸,趁着事情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你还是收手吧!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只当你是一时气恼做了冲动的事儿。” 不管夏清雅是气愤地骂人,还是苦口婆心地劝说,兰芸通通都听不进去一个字儿。 她甚至因为夏清雅的话而发笑:“哈哈哈!你别逗我了!你当自个儿是老师呢?还想跟我讲人生大道理??” 兰芸一直最烦有人跟她讲大道理,更讨厌被人教训。 尤其对象是夏清雅的时候,兰芸就更是打从心眼儿里的反感和抗拒,此时的夏清雅在她的眼中就是个可笑的存在。 “死到临头,还想吓唬我呢?报应??呵呵,你以为老天爷真的有眼吗!?”兰芸越说越愤慨,声音比刚才高了整整一个八度。 她那唾沫星子都飞溅到夏清雅的脸上了,自己还浑然不知,看来还真是急红了眼。 夏清雅瞧着兰芸脸上那越发癫狂的表情,心里也开始害怕起来。 如果是平时的兰芸,那她不会惧怕半分,她甚至知道这女人的死穴在哪里,瞅准了打就是了。 可是现在的兰芸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疯狂又偏激,眼里除了报仇雪恨就没有别的东西。 别说能听得进夏清雅的劝了,就是夏清雅不说话,也能让兰芸恨得牙痒痒。 兰芸用手指挑起夏清雅的下巴,笑得那叫一个妖娆:“这样一个美人儿,你们是不是早就想上了??” 话音刚落,站在她身后的几位壮汉全都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盯着夏清雅的眼神儿是那么的赤果果,好像巴不得用目光就把她剥光。 夏清雅甚至还听到其中两个人吞口水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砧板上的一块肥肉,让这些饿了好些天的野狼兽性大发。 可以预见,要是不能从这里逃出去,那她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很惨! 不但会被轮番凌辱,身上还会留下这些猥琐男人糟蹋过的痕迹,也许还会被折腾得伤痕累累,最后还死无全尸……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惨烈的死法,夏清雅是真的害怕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不由自主地轻颤,牙齿都在上下打架。 夏清雅一脸恐惧地看着那些男人朝自己逼近,她一个劲儿地往后躲。 殊不知,她这样的反应看在兰芸这些人的眼里,有趣极了,把一群人都逗笑了。 兰芸叉着腰,夸张地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水:“哎哟,瞧你那出息!你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那我就大方点儿成全你好了,直接把几个男人打包送到你面前。怎么样?同学一场,我对你够意思吧??” 夏清雅冷冷地瞪着兰芸:“要论勾引男人的工夫,我是拍马都比不上你的。哪儿像你这么无耻,为了挖别人的墙角,竟然不惜睡到男人的床上!这种没脸没皮的事儿我可干不出来,恐怕全天下但凡有点儿羞耻之心的女人都干不出来!” “贱人!死到临头还嘴欠!”兰芸气得一巴掌甩到夏清雅的脸上。 气过之后,她忽然又笑了:“你说我挖了你的墙角?呵呵,如果你真那么有魅力,赵之航真那么爱你,又怎么会被我撩几次就和我上了床呢?说到底,还是你--没、本、事!” 兰芸得意地弯下腰,凑到夏清雅的跟前,挑衅地一字一顿说出最后这三个字儿。 别人都送上门了,夏清雅岂有不抓住机会的道理?? 她狠狠地往兰芸的脸上“呸”了一口:“做了婊、子还要嚣张地到处炫耀,你还真是无耻无下限了!” 根本没料到夏清雅会突然发难,更没想到这个像兔子一样好欺负的女人,会突然反咬一口。 兰芸恼羞成怒地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反手又给了夏清雅一个耳光:“我让你嚣张!我让你还犯贱!!一会儿我要好好拍下你和这几个男人翻云覆雨的片段,再刻个高清版的给靳少爷寄去。啧啧啧,真期待他的表情啊,一定很精彩吧?哈哈哈!” 心灵扭曲的人,连面部表情都恐怖。 像是想到了什么,兰芸又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对夏清雅说:“忘了告诉你,这几个男人刚才都吃了伟、哥,持久性会好到令你惊喜哦!对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牛郎呢,床上的功夫自然不用说了,肯定能伺候得你舒舒服服!” 夏清雅的小脸早已吓得煞白,她知道这个疯女人一定会说到做到。 她都撕破脸至此了,还费钱费力地找了那么多人配合她做这场戏,那就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让夏清雅逃走。 想到自己的身体会暴、露在强烈的灯光下,还要被这么猥琐的几个男人轮着上,末了还要被拍下来全过程…… 光是想象的,夏清雅都觉得那是炼狱般的煎熬,恨不得立马就咬舌自尽的好。 这会儿她是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 为什么就不肯听靳宇轩的话,为什么就不把那条项链戴在身上呢??这会儿倒好,不能求救,也不能等着靳宇轩来找她,跟坐以待毙有什么分别!? 兰芸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睥睨夏清雅,那高傲的神情活像个女王。 就差没有抬起脚,让夏清雅亲吻她的脚趾,然后她就网开一面,赐夏清雅一个全尸了。 从她认识夏清雅到现在,还真没见过夏清雅这副模样。 身上的脏污一块一块的,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儿,衣服上还沾了动物的粪便,吓得面无血色,脸上唯一的色彩,还是兰芸刚才那两巴掌留下的痕迹。 要是把这女人往街边随便一扔,估计和那些乞丐、流浪汉也没什么分别吧?? 兰芸心里得意极了,掏出手机就拍了两张照片,像欣赏世界名画似的,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你说这照片我是先发给靳少爷,还是发给赵之航呢?他们俩谁会更加怜香惜玉一点儿??恐怕是靳少爷吧??毕竟和你真正有一腿的男人是他,男人对处、女总是有点儿情结的。说到这个,赵之航那个蠢货还算有点儿眼光,他对咱俩做了很好的点评。你想不想知道?” 这么无聊又无耻的话题,夏清雅一点儿都不想加入。 但眼前的情形,听兰芸瞎掰,总比被那几个男人轮着上的好吧?? 于是夏清雅赶紧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他说什么了?一定是更喜欢我多一点儿吧??不然他怎么会到了现在,还要赶着趟儿的来求我和他复合?” 兰芸不知道这是夏清雅的计,傻呆呆的就中了激将法,恼羞成怒道:“放你的狗屁!!他怎么可能喜欢你!?要不是看你是夏家的女儿,你看他还会求你吗??实话告诉你吧!你别以为赵之航是个才子,清高得很,其实他心里比谁都要俗气!” 冲着这句话,夏清雅在心里暗暗点了三十二个赞。 那男人不但俗气,还很势利,还见钱眼开,唯利是图。见着有来头的大人物就上去阿谀奉承,要是普通的老百姓他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现实到了极点。 不过这样的话夏清雅可不敢说出口。 兰芸虽然和赵之航分手了,但一直都把夏清雅当作头号情敌,但凡夏清雅说什么,兰芸都会跟她对着干,不抬杠就会死似的。 所以夏清雅就顺着话茬问:“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的是你?他跟你说的?男人的话可信吗?” “呵呵,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就说你是个只会读书的呆子!”兰芸得意洋洋地拨弄了一下那头卷发。 把刘海往后拨,摆出撩人的姿势:“是个男人都会喜欢我这种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材有身材的女人吧??你说你和他一起几年了,都没上过床,哪个男人还会对你死心塌地??你当他是柳下惠呢还是和尚?不食人间烟火啊??实话告诉你吧,赵之航离不开我,除了我们家有钱,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爱上了我的身子,我能把他伺候得通体舒泰。可你呢??呵呵,真当自个儿是圣母啊?还不肯跟人家睡一张床,那你就别跟人家住一块儿啊!” 夏清雅真的无语了。 她承认自己在这方面完全是古人的想法,总觉得做那种事儿得水到渠成才行。 倒不是说她排斥婚前有哪种行为,只是一直都觉得她和赵之航之间缺了点儿什么,所以总不肯越雷池半步。 没想到这居然还成了赵之航嫌弃她的理由?? 太可笑了! 夏清雅不想再聊这个,以兰芸那不要脸的性子,恐怕越说就越没下限了。尤其周围还站着几个磕了药的男人,他们听到这样的话,无不兴奋异常,其中一个都解开自己的裤腰带了! 她得赶紧想办法拖延时间,转移兰芸的注意力才行。 “既然你做了这么周全的部署,那我今天是要在这里等死了?”夏清雅装出可怜的样子,心思却在飞快地运转。 兰芸得意地冷哼一声:“那当然!为了今天,我们商量布置了快两个月!” 我们?? 夏清雅抓住这个关键词:“‘我们’是谁?你还有同伙?赵之航不会还有别的女人吧?” “哼,就他那样儿,有了我以后,谅他也没那个胆儿在外头乱搞!”兰芸提起赵之航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自个儿怎么不试? 夏清雅拖延时间的空当,靳宇轩也没有闲着。 虽说在福安寺那里没有丝毫的线索,但他还是找到了蛛丝马迹-- 上山的主要路口都安装了公共安全摄像头,那里记录了每天上下山的车辆和行人,在一大堆香客的车子中,程子懿派来的特种兵尖兵发现了某个不妥的地方。 有一辆皮卡,后边的尾箱装着鸡笼鸭笼,还有猪,就这么臭气熏天地上山了。 这在佛门圣地来说,实在太诡异了。寺里的僧众全都是吃素的,就算是招待香客,也是准备了斋饭,鸡鸭鱼肉和这里是绝缘的。 如果是香客开着自家的车上来,那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可奇就奇在,这车上山的时候尾箱是完全敞开的,让人一眼就看到上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下山的时候就把尾箱关上了,遮得严严实实的,还在崎岖蜿蜒的山路上把货车当成赛车开。 洞察力敏锐的特种兵觉得这怎么都不合理,就把情况跟靳宇轩说了。 靳少爷反复查看了那一段录像,大家最终将这辆奇怪的皮卡列为重要对象,程子懿当即给B市的交警部门打电话,让他们帮忙追查这辆车的动向。 早在兰芸和赵之航闹掰之后,靳宇轩就特别拜托过程子懿,让他留意兰芸那边的举动,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就赶紧盯紧了。 随着夏清雅失踪的时间越来越长,靳宇轩也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便问起程子懿关于兰芸的动静。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知道兰芸此时正在B市郊区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废弃工厂时,靳宇轩几乎立刻就决定要去那里了。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夏清雅就在那里。 不过在那之前,他需要先确认一下。如果由他亲自给兰芸打电话,恐怕会打草惊蛇,说不准还会对夏清雅不利。 这么一来,赵之航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尽管对这男人不待见,靳宇轩还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成见,诚心诚意地请求赵之航帮忙。 听说夏清雅出了事儿,还可能落在兰芸的手里,赵之航也坐不住了。 在靳宇轩的授意下,他给兰芸拨了电话,此时,兰芸正高高在上地训斥夏清雅,骂得那是酣畅淋漓,唾沫横飞。 看到赵之航的来电,兰芸很是意外,仍然好心情地接了:“什么风把赵大帅哥吹来了?你怎么有空想起我?” 赵之航没敢露出丁点儿的暗示,只是旁敲侧击道:“你在哪儿呢?咱们见个面吧!” 兰芸得意洋洋地瞥了夏清雅一眼,故意用甜腻的声音对赵之航说:“见什么啊?咱俩不是都分手了吗?你不是打算跟夏清雅复合了嘛,还来找我干什么?” 生怕错过了赵之航精彩的回答,兰芸还把手机改为免提模式,就是想让夏清雅听得一清二楚。 “我那不过是一时昏了头,我哪儿可能对她有想法??你应该知道,我最爱的人是谁,谁又能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赵之航昧着良心说出这样的话,连他都被自己恶心到了。 没办法,这会儿坐在飞驰的车上,身旁又坐着靳少爷这一尊黑着脸的大神,他哪儿敢乱说话? 刚才兰芸才问了那句话,靳宇轩凌厉的目光立马就像飞刀似的,嗖嗖地飞过来。 就算他没说半个字儿,赵之航也明白那意思了。 反正他现在也别无选择,只有净挑好听的话对兰芸说,让她放下戒心,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 兰芸哪里想到赵之航会和靳宇轩在一块儿? 她更没有想到,靳宇轩会这么快就把她列为了嫌疑目标,正风驰电掣地赶过来。 “不会吧??既然你这么爱我,那为什么又和那小贱人牵扯不清?难道你还想坐享齐人之美不成?你今儿倒是要好好给我说清楚,我和那小贱人,你更爱谁?” 本来就是个喜欢听好话的,兰芸这会儿听了赵之航的甜言蜜语,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情敌就在眼前,她当然想好好挫一挫夏清雅的锐气,看她还怎么在自己面前嚣张! 要不是此时的情况不适合跟兰芸对着干,夏清雅真想冲她狠狠翻一个白眼。 这女人真的不是一般的脑残啊! 谁要是被她当成了情敌,还觉得自己low了好几个档次呢,被拉低水准了有木有!?? 夏清雅很想做个安静的观众,听着这一对虚伪的狗男女在互相表白心迹,可是兰芸身后的那几个男人却等不及了。 他们之前吃的药似乎起了作用,这会儿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寻常的潮红,宽衣解带还算好了,有人甚至脱得只剩下内裤! 眼看着就要做那些自、渎的举动,夏清雅连忙闭上了眼睛。 我去!! 真让她看见了那么恶心的玩意儿,她还真怕自己会长针眼呢!她现在不只是害怕将要发生的一切,而是害怕自己被恶心死! 兰芸和赵之航倒是聊得你侬我侬的,听在夏清雅的耳中简直就是噪音。 不过她倒是心生一计,故意大声对兰芸说:“兰芸,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先给我喝杯水啊??我都快渴死了!大老远的把我‘请’来也不给点儿水,太小气了!” 这话夏清雅几乎是用喊的方式来说的,别说兰芸的电话开着免提,就是没开,电话那头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只是赵之航,就连坐在他旁边的靳宇轩都听到了。 靳少爷沉了多时的俊脸,总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了,他朝坐在前排开车的特种兵递了个眼神儿,车速就更快了。 他们并不是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坐副驾驶的那位特种兵手里抱着一个电脑,上面安装了特殊的软件,把兰芸锁定为目标后,他们就是冲着兰芸的手机信号追踪过去的。 “靳少爷,还有二十公里就到了。” “太慢了!油门踩大点儿!!今天没吃饭吗!??”靳宇轩虎着脸沉声喝道。 知道夏清雅身在何处,他就更是心急如焚了,兰芸那种疯女人,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何况她这次把夏清雅绑走,分明就是蓄谋已久,哪儿还可能手下留情? 那边儿的兰芸却是用歹毒无比的目光瞪着夏清雅,还下了狠手掐夏清雅的胳膊:“瞎嚷嚷什么??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气冲冲地挂掉赵之航的电话后,兰芸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夏清雅的身边。 她冷笑着打量夏清雅,嘴里说出的话就更让人浑身发寒:“怎么着,听见你旧情人的声音,又想发骚了??你一天不勾引男人就浑身不自在是不是?恨不得全世界的男人都围着你转你才爽是不是??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让你一次爽个够!” 转身看向那几个跃跃欲试的男人时,兰芸慷慨地朝夏清雅一指:“那个女人现在就归你们了,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不用怜香惜玉,她可难满足了。” 也不管这些人是不是会把夏清雅弄死,兰芸从包里翻出一部相机,悠闲自得地调整拍摄模式。 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当然不能让它白白浪费了。 世间的很多事儿,冥冥之中早已有安排。 有些人福大命大,注定遇到大事儿也会逢凶化吉,有惊无险。可有些人吧,注定就是干不成害人的事儿,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让她不能下手啊! 要说这兰芸还真是个神经病,明明都把人弄来了,还做了周密的部署,这不都万事俱备了吗?趁早动手就完事儿了,也算是一尝夙愿。 但她偏偏就很享受这种折磨夏清雅的过程,先是让那几个男人对夏清雅动手动脚的,然后又觉得夏清雅在那水泥地上受辱不够解恨,非得让夏清雅爬回那辆臭气熏天的皮卡上。 光是看着那一车的动物朋友,夏清雅的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了。 虽说她的肚子里这会儿已经没有什么可吐的东西了,但那气味儿实在受不了啊! 别说她了,就连那些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难以忍受。本来被药物控制,他们都蠢蠢欲动了,看着夏清雅那眼神儿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可一见到皮卡上的狼藉,连下脚之处都没有,还怎么干那档子事儿啊?? 会让人连最原始的欲、望和冲动都没有! 兰芸变态到还让人弄来了皮鞭、绳子和蜡烛,这些个东西要是在平时一定不会觉得稀奇,但全都放在一起,就显得重口味儿了。 夏清雅冷冷地看着兰芸忙碌地指挥她的人,不由得好笑:“你不会自己都试过了吧??” “呵呵,我正打算让你好好试试,回头告诉我感受如何。”兰芸笑得那叫一个娇媚。 话音刚落,厂房的大门就被人用什么东西撞开了,紧接着,一辆霸气非常的悍马H1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了进来。 到众人的前面来了个急转弯,帅气的一个甩尾,停下。紧接着后面是一辆辆的越野车,全都是军牌,来的人还真不少。 夏清雅粗略看了一眼,起码有二、三十人,这又是几个意思??兰芸不会想让她玩儿制服诱惑吧?? 可是这成本会不会太高了点儿…… 领头的H1下来了几个人,先是一双锃亮的军靴踩在地上,那位兵哥哥下车立马给后座的人开门-- “既然兰小姐有那么多的想法,又对新事物充满了好奇,不妨自己先试试?我们很乐意做观众,给你好好点评。” 靳少爷一出场,犀利的唇舌功夫就先发威了,眸光雷达似的在人群里搜寻他女人。 当对上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人儿时,靳宇轩那双深眸骤然紧缩,他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放在裤袋里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靳少爷怒了(大虐兰芸) 从这一溜儿的车出现的那一刻起,夏清雅的双眼就一直停留在某人的身上。 她还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期盼着靳宇轩的到来。刚才那兵荒马乱又极其害怕的时候,脑子里除了他,再也没有别人了。 虽然表面上装得镇定无比,但夏清雅却一次次地想象,自己若是真被那几个男人糟蹋了,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她自认不是什么洒脱的女人,没办法在被人轮了之后还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依旧活泼开朗地活着。 就算不是封建社会的传统妇女,夏清雅也想把唯一的自己,最纯真的自己留给心爱的人。 和靳宇轩在结婚前发生关系,她一点儿都不后悔,若是被素不相识又猥琐至极的陌生男人碰了,夏清雅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她会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很脏,无论如何都洗不干净。 原先强撑了那么久,哪怕是被兰芸打了几个耳光,又受尽折磨,夏清雅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因为她不想在兰芸面前示弱,即使她已然处于劣势,也不能在面儿上输了。 可是这会儿见到靳少爷从天而降,自己毫无疑问得救了,支撑着夏清雅的那口气儿就这样松了下来。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正快步朝自己跑来,还没等她伸出手去触碰男人的脸庞,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靳宇轩忧心如焚,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夏清雅抱起来,丝毫不在乎她身上的脏污和难闻的气味儿,满眼的心疼。 抱着夏清雅的双手不觉收紧,再抬起头看向兰芸的时候,那眸光冷冽得能把人冻住。 “兰小姐做了这么周全的准备,那就让你的小伙伴们陪你好好玩儿吧!我不介意让兄弟们在这儿当观众。” 靳宇轩一个眼神儿示意之下,那些特种兵们迅速调整了站位,将兰芸和她那些人团团围住。 兰芸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策划已久的行动竟然还没进行到关键的一步,就被人破坏掉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人,一个个全都穿着迷彩T恤和长裤,脚踩军靴,留着寸头。 再瞧瞧人家一个眼神儿一个口令全都绝对服从,怎么看都是部队的作风。 可再看看领头的人是靳宇轩,兰芸就懵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和部队的人有关联了??还搞了这么大阵仗,怎么看都不好弄啊! 特种兵的队长是个机灵的人,不需要靳宇轩开口,他就指挥几个小兵在废弃工厂里面搜索,自己则拎起了兰芸的包包。 “哎,谁让你动我的包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包多少钱!??”兰芸急了,正想冲上去抢,却被一名特种兵拦下,还牢牢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动弹。 “你们这算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人民子弟兵对老百姓动粗啊!就不怕我跟新闻媒体曝光,开除你们的军籍?我告诉你,我可是认识你们首长的!” 估摸着是急坏了,兰芸开始口无遮拦地乱说话。 殊不知她这平时耀武扬威的大放阙词,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是个笑话,就连赵之航都忍不住替她脸红。 要真是没什么见识的人,兴许会被兰芸这虚张声势吓到,可偏偏在场的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谁会相信她的鬼话?? 别说兰芸只是在忽悠,就算她真的认识什么首长,招惹到了靳少爷,谁也不会保她。 靳家如今在政、军、商界都是泰山北斗的角色,人家上赶着来巴结还来不及呢,谁会为了一个落魄的千金小姐得罪靳家?? 特种兵队长很快就从兰芸的包里翻出一个小瓶子,里头是几颗白色的药丸。 他直接把东西交到靳宇轩的手里,等着靳少爷做下一步的指示。在部队里他们只认程子懿,这回也是程子懿发了话,要他们全力配合靳少爷救人,人民子弟兵嘛,帮谁不是帮? “能让兰小姐随身携带的,恐怕是重要的东西吧??”靳宇轩瞥了一眼那瓶子上贴的纸条,冷笑不已。 这疯女人还能再疯狂一点儿么??居然还想对夏清雅用药?? 光是看到旁边那几个明显不对劲儿的男人,靳宇轩就火冒三丈了,这会儿恨不得把手里的药瓶捏碎! 兰芸将靳宇轩的反应看在眼里,她强装镇定道:“没什么重要的啊,就是我的常用药,头疼吃药犯法啊??” 哼哼,死到临头还嘴硬,这话真该原封不动地还给兰大小姐。 把瓶子交还给特种兵队长,靳宇轩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着:“好好‘伺候’兰小姐把这些药吃了,一颗都不许剩!” 别人也许看不出其中的端倪,但靳宇轩是个全科的医学天才,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那纸条上写的几种配方成分凑到一起会起什么作用!?? 先是让那几个男人吃了伟、哥,然后又让夏清雅吃下春、药,即使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但在药物的趋势下,又有几个人能把持住自己?? 兰芸这一招实在太阴损了,简直就是誓要把夏清雅彻底毁掉才罢休的节奏啊! 靳少爷能不火大么?? 他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儿,就这么被一个疯婆子惦记上了,还处心积虑要用最歹毒的方法来对付,他又心疼又愤怒。 眼下只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对兰芸最好的结果了。 看着特种兵队长大步朝自己走来,兰芸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已经好了,用不着吃药了……唔唔唔……” 没等兰芸把话说完,特种兵队长大手钳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拿着药瓶塞到她的嘴里。 几颗药丸全都进了兰芸的嘴,那队长又大力把她的嘴巴合上。 这下可好,几颗药全都咽了下去,兰芸急得都哭出来了:“这、这个吃了会死人的啊!你们快送我去医院!!我要洗胃!” 靳宇轩冷然地看着她:“头疼药怎么会死人呢?兰小姐真会开玩笑。洗胃就不必了,你不是很想试试被几个男人同时上的感觉吗?机会难得,慢慢享受吧!不要去浪费医院的资源,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李力,这里就交给你了,务必完成兰小姐的心愿,把她想录制的所有片段都拍下来,别糟蹋了大好的机会。” 对那位队长吩咐了一声,靳宇轩抱着夏清雅正想离开,只听到兰芸在后边儿大喊-- “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也是一时糊涂,被人家教唆了才干这糊涂事儿!我认错、我道歉还不行么??” 靳少爷缓缓转过身来,轻吐出那句经典的台词:“要是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 话音刚落,周围一圈儿的特种兵全都笑了,看着兰芸的眼神儿,像在看神经病。 眼看着靳宇轩要走了,兰芸急得都哭了:“你说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吧!你要我做牛做马都行啊!” 刚才那几颗药的药力有多强,她自己是心中有数的。 随便一颗,都能把好好的良家妇女逼成淫、娃荡、妇,何况她还一次性把六颗都吞了,还要把她和几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扔到一块儿…… 不死都会被玩儿残了!! “放过你?”靳宇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把夏清雅交给李力抱着,自己则向兰芸走去。 兰芸摸不准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讨好地笑道:“对!只要你肯放过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会儿体内已经开始有反应了,春寒料峭的季节里,她竟会觉得浑身燥热。 要是再不送去医院,一会儿发生的事儿真是回天无力了,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靳宇轩细细咀嚼着兰芸的话:“当真做什么都可以?” “嗯嗯!!”兰芸拼命点着头,生怕自己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乐意,这男人就会改变主意了。 靳宇轩忽然笑了,嘴皮子动了动,说出的话能让人瞬间堕入地狱-- “那你去死吧!这样就能一笔勾销你做的事儿。” 不只是兰芸,就连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料到,这个看似一脸无害的男人,会说出这么狠戾的话来。 李力却很能理解靳少爷。 只要是个男人,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遭了罪,哪怕只是伤了一根手指头,那都心疼到不行。 再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儿,李力不禁叹气,这兰小姐的下场恐怕是善终不了了。 兰芸直到这会儿才知道,靳宇轩这男人不过是披着天使的外表,其实他比魔鬼好不到哪儿去。 狠起来也是不留情面的。 靳宇轩解开袖扣,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准备一台重要的手术。 他连看都没看兰芸一眼,淡淡地说:“你打了她是吧?打了几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靳少爷这是打算给夏清雅报仇了,兰芸抖得厉害,可药效发作之后身子又滚烫滚烫的,如同冰火两重天。 “我、我只是一时、一时失手……”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只是还没等兰芸反应过来,靳宇轩已经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我从来不说‘不打女人’这种蠢话!谁要是敢碰她一根头发,我就要那人变成秃子!” 这一巴掌下了十成的力道,兰芸的脸立马就肿了,那几条手指印看着很是骇人,像被什么东西抽过似的。 她算是见识到靳宇轩的狠劲儿了,连忙颤颤巍巍地竖起两根手指:“我、我就打了她两下……” “两下??还‘就’??”靳少爷气极了,反手又是一巴掌。 本来还不解恨,但想到夏清雅还昏迷不醒,他也不敢耽搁。 把人重新抱过来,靳宇轩吩咐李力:“给我按十倍还给她!我要见到她被打落牙齿!这几个男人的药一定还有,全都给他们吃了,我倒要看看,她还有没有那口气见到明天的太阳!”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就是护短怎么地! 靳宇轩活了三十岁,还从来没有为了谁大动肝火,可这兰芸偏偏就触了他的逆鳞,让他有想要把兰芸摧毁的冲动。 以靳少爷的身份和地位,如果真要兰芸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别说靳家的势力,就是靳宇轩身边这几个兄弟,都能代劳。 因为靳家在国内的特殊地位,靳宇轩从来不喜欢对人亮出自己的身份,也不想让别人因此而对他有所不同。 可是这一次,是靳宇轩头一回想动用特权,把兰芸挫骨扬灰。 兰芸看着靳宇轩气得铁青的俊脸,心知自己这回是凶多吉少了,这男人言出必行,要是他下了狠心要对付自己,多半是没有活路了。 也许是求生意志在支撑,兰芸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将李力撞开,跌跌撞撞地来到靳宇轩的面前。 甚至不惜给靳宇轩跪下:“这事儿真的不能全怪我啊!我也是受人挑唆,要不是黎军那个杂碎整天来找我,鼓动我,我怎么可能想出这么阴损的招数??” “哼,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靳宇轩抬腿就给了兰芸一脚。 除却家人和夏清雅,他从来不会对别的女人怜香惜玉,何况是兰芸这种口蜜腹剑又一肚子坏水的女人? 兰芸被踹了一脚,胸口火辣辣的痛,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但她又爬了起来。 本来还想去抱靳少爷大腿的,被李力挡在跟前,只能恹恹地跌坐在地上:“今天这事儿全都是黎军一手策划的,人也是他找的,我只是负责出钱!你不该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啊!他才是罪魁祸首!” 靳宇轩冷笑:“你是在教我怎么做吗?” 此时的靳少爷浑身都散发出骇人的寒意,光是一个眼神儿都能把人冻死,更别提他那低沉的声音有多吓人了。 有那么一些人,平时微笑示人,看着一脸的无害,可他一旦来了脾气,那是天王老子的面子都不会给的。 靳少爷就是这样的人。 兰芸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也不知道说哪句话才不会惹恼他,便再也不敢吱声儿,生怕又惹怒了愤慨的男人。 “黎军我自然不会放过,可是该你的惩罚也不会少。李力,这儿交给你了。”靳宇轩牵挂着怀里的人儿的情况,也懒得和兰芸废话。 赵之航从头到尾都没敢下车。 一来是被靳少爷这骇人的气势给吓到了,二来是害怕让兰芸知道自己出卖了她。 现在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随便一个都是他惹不起的。兰芸是个疯子,夏清雅有强力的靠山,他赵之航一个都驾驭不了。 上了车,靳宇轩瞥见赵之航还端坐在里头,不禁皱起眉头:“你怎么还在这儿??” 言语中的不悦和嫌弃是那么的明显,让赵之航顿时如坐针毡一样的煎熬。 他硬着头皮,讪笑道:“那个……这里荒郊野外的,我也回不去,能不能麻烦靳少爷让我坐个顺风……” “不能!下车!”靳少爷冷冷地打断赵之航的话,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儿感激之情。 他可没忘记,前一阵儿这个男人对夏清雅穷追不舍的,就是看上了夏清雅如今的身份,就连住院的时候也要使苦肉计。 赵之航还想说点儿什么,跟靳宇轩求个情,谁知人家接下来的话让他立马滚蛋走人-- “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聪明人从来不会浪费时间,靳少爷一句话戳中赵之航的死穴。 就算赵之航的脸皮再厚,他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了。 悻悻然说了一句“我会尽快还上的”,就灰溜溜地下了车。 坐不上悍马,还有这么多辆车呢,随便一辆也能带着他回到B市的市区吧?? 靳宇轩的座驾扬长而去,赵之航就只有去找李力,还没等他开口,人家说了“这是部队的车,不能随便挪用,里头的各种设备都属于军事机密,不能让外人接触”。 赵之航还能说什么?? 唯有自认倒霉,靠他的双腿慢慢走回市区咯,谁让他一时不察,上了靳少爷的“贼车”? 那辆悍马出了废弃工厂,一路狂奔朝市区开去,靳宇轩一手紧抱着夏清雅,一边腾出手打电话。 这次打的是他父亲的专线手机,刚巧靳远峰在国外访问,接电话的是他的机要秘书。 听到靳宇轩说有急事,连忙过去低声向靳远峰汇报,首长同志难得破例地中断了和别人的交谈,因为他儿子还是第一次在他的工作时间给他打电话。 听说夏清雅出事儿,靳远峰意外之余,也表示了关心,随后就让机要秘书给军总医院打声招呼,让那边儿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自然是客套的说法,真要打着靳远峰的旗号,就不是“方便”那么简单了。 当悍马开到军总医院门口的时候,急诊大楼那里已经有一溜儿的医护人员带着推床在候着了。 见到靳宇轩抱着人下车,赶紧迎上去,待夏清雅躺到推床上后,又动作迅速地往急救室赶去。 抢救如火如荼地进行,靳宇轩坐在外头却异常的冷静。 他的俊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紧张,双臂撑着大腿,低着头盯着地板砖在发呆。 樊灏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靳少爷这副模样。 他的双手随意地交握着,两根大拇指在来回摩擦,这是靳宇轩习惯性的动作,代表着他在思考。 “给,先去换衣服吧!我在这儿守着,应该没那么快出来,有事儿我立马叫你。” 把手里拎着的袋子递给靳宇轩,樊灏紧挨着他坐下。 靳宇轩接过衣服,拍拍樊灏的肩膀:“那你好好盯着,我先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开,樊灏有些担忧。 照这情形,靳少爷是要大开杀戒了,别说兰芸和黎军这两个罪魁祸首,就是为他们卖命的这些人也不会有好下场。 靳宇轩真要发起狠来,真的可以六亲不认,更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樊灏就是怕这事儿闹大了,不好收拾,毕竟靳远峰和老爷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全国上下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巴不得抓住他们家的把柄。 如果靳宇轩一个处理不好,没准儿还会给家里带来麻烦,让有心人利用了去,就很不利了。 靳宇轩走开没多久,也就十来分钟就回到急诊室。 换了一身儿衣服,还洗了一把脸,靳少爷整个人看起来清爽极了,只是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像是大杀四方回来……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樊灏还是没能抵挡住自己的好奇心。 耸了耸肩,靳宇轩不置可否,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急诊室上方的指示灯。 不一会儿,医生就出来了,因着知道靳宇轩的身份,还很客气地跟他握手问候,并说一直都很欣赏靳少爷的医术。 靳宇轩可没有心情跟他寒暄,直截了当问起夏清雅的情况。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他已经检查过,除了脸上的巴掌印,夏清雅的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痕,应该没受伤。 至于侵、犯,那就更谈不上了,还好他及时赶到,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想到这儿,靳少爷还是后怕不已。从医生那儿确定夏清雅没有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又一路颠簸,处于恶劣的环境下,所以才会吐得那么厉害,靳宇轩才放下心来。 夏清雅经过周密的检查之后,医生给她输了液,直接送入高干病房,这待遇不是谁都能有的,也不是肯给钱就能住进去的。 说是病房,却和酒店的套房有的一拼了。 虽然面积没有那么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病人休息的房间,厨房、卫生间和会客室一样都不少。 确定夏清雅没事儿后,靳宇轩才给夏启岩打电话,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 而靳远峰虽然人在国外,也特地叮嘱孙苗苗女士去医院探望夏清雅,两家人就这么在病房里碰面了。 夏家关心的自然是夏清雅的情况,桑雅兰看到女儿这憔悴的样子,更是心疼得直掉泪。 “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呢?那个兰芸也太狠了,小雅有哪里对不起她??” 做家长的都这样,只要起了冲突,有了矛盾,总是第一时间袒护自己的孩子,不想让孩子受了委屈。 何况夏清雅和兰芸这两人里,谁好谁坏,一眼都能看出来了。 孙女士从走进病房那一刻,就始终绷着脸,这会儿听到桑雅兰的话,就憋不住了。 “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们俩之间有那么深的矛盾,也非一日之寒。要是小雅平时能注意点儿,少得罪人,兴许就能少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她倒不完全是带着偏见说的这番话,而是在来医院的路上,问了程子懿究竟怎么回事儿。 除了夏清雅被绑,还知道了靳宇轩带着人去找兰芸的晦气,这让孙女士气不打一处来。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儿子:“宇轩,不是妈说你,你说你平时怎么宠着小雅都成,可这事儿你就过了啊!你这‘冲冠一怒为红颜’指不定会给自己招来麻烦,下那么狠的手,你就不怕她……” 靳宇轩不耐烦地打断母亲的话:“怕什么?我何时怕过谁??她能对小雅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我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就是护短怎么地!我的女人我还不能宠着吗!?”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气呵成,也不管他妈气成什么样儿。 桑雅兰本来还想跟孙女士呛声来着,这会儿看到靳宇轩表态,就识趣地保持着沉默。 不过她对这个未来的女婿倒是越看越顺眼了,就是要护着她女儿的男人才值得托付终身。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隐隐的不安 孙女士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这真是她的亲生儿子吗?? 当着外人的面顶撞她就算了,竟然还是为了夏清雅,于是孙女士好不容易平衡下来的心啊,就这么又别扭上了。 婆婆和媳妇儿之间永远都有无穷无尽的矛盾点,哪怕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这次也不能怪孙女士大动肝火,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靳宇轩从小接受的教育里,分寸是最需要掌握的东西,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时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也是为什么靳宇轩不管学业还是别的,样样儿都拔尖的缘故。 他是靳家的独子,算是三代单传了,冲着家族里那传承了两代的荣耀,他怎么地也不能让这一切毁在自己的手里。 就是一个做事儿特别沉稳又谨慎的人,今儿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这事儿让孙苗苗女士震怒,她花了多少心血才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如今全都毁在了一个女人的手里。 所以夏清雅在孙女士的心目中就只剩下一个代名词:红颜祸水。 “宇轩,妈一直都知道你是个特别懂事儿的孩子,可这件事儿你就处理欠妥了,你差点儿把那兰芸给弄死了你知不知道!??现在都送到医院抢救了,能不能保住那条命还不知道!捅出这么大个篓子,还不得闹的满城风雨??” 孙女士虽然字字句句都是在责备靳宇轩,可那眼神儿却刀子似的,不时“嗖嗖”地往夏清雅身上飘去。 她的道行不低,当着人父母的面儿数落别人的女儿这种事儿是做不来的,起码得在面子上过得去不是? 但在场的谁不是人精?谁听不出这话外之音? 桑雅兰就咽不下这口气了,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宇轩这样也是人之常情,这不正说明了他和小雅的感情好吗?如果自己的未婚妻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无动于衷,那我真不敢把女儿交给他了。” “合着你还得考验我们家宇轩,各方面条件都及格了才同意他们俩的婚事是吧??那宇轩的前途,靳家的名声,全都可以不顾是吧??今儿会有这么多的麻烦,还不都是你们家女儿惹来的麻烦吗??”孙女士不甘示弱地反驳。 她一直都觉得靳宇轩和夏清雅在一块儿之后,就像变了个人。 这还不打紧,关键是那夏清雅的身上“故事”不断,从她的养父母家庭,到她结识的朋友,就没有一个是正儿八经的。 这么个女人,能是省油的灯吗??别把她儿子拖累就算不错了,瞧,这就出问题了吧? 桑雅兰本来就感觉到孙女士对夏清雅的敌意,这会儿听了孙女士的话就更是不悦了。 她沉着脸说:“什么叫小雅惹来的麻烦??发生这样的意外你以为是她想要的吗?如果可以选择,要是能预知未来,她还能遭这么多的罪??你别总说得好像小雅有多十恶不赦似的,她就是什么都不做,也会有些小心眼儿善妒的人会来算计她!我什么时候说要考验宇轩了?既然小雅真心喜欢他,就算他不是你们靳家的儿子,我也会欢天喜地的接受!你别动不动就给人上纲上线的,还以为是领导发言呢?孩子们的事儿你少掺和!” 气死人了! 还首长夫人呢,就这动不动喜欢责怪人的脾气,一出了事儿就知道教训人,一点儿道理都不讲! 更气人的是,他们家小雅明明就是个受害者,却硬是被这女人说成是始作俑者一样。 何其无辜!! 靳宇轩实在受不了了,沉声喝道:“要吵到外头去吵!这儿还有病人,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儿??这事儿都怪我,要是我能推掉会议,陪她们去福安寺,那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他看向孙女士时,语气无奈又沉重:“妈,我是娶定小雅了,不管你怎么看怎么说,都不会动摇我的想法。” 孙女士再度气绝。 瞧瞧她都生了个什么儿子??简直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合着我在这里才讨人嫌是吧??你们一个个全都看我不顺眼是吧??我这么着急是为了谁啊?我不还是为你好吗?你这个烂摊子我不管了!别怪妈把丑话说在前头,就你这个未婚妻,早晚会把你给害死!” 忿忿地撂下狠话,孙女士拂袖离去,甚至连和夏启岩夫妇道别的意思都没有。 临走前,还狠狠地剐了桑雅兰一眼,那架势,活像两人是几辈子的仇人,而不是将要结为亲家。 孙女士一走,病房里的气氛也没轻松多少,尤其是一直沉默着的夏启岩。 此时他的脸色真是比那锅底还要黑,任何一个做父亲的人都见不得女儿被别人欺负,尤其那人还是女儿未来的婆婆。 就冲着孙女士对夏清雅那极深的成见,也能预见夏清雅将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夏伯伯,我妈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脾气急了说话就冲动一些,但她没什么恶意,您别见怪。” 虽然刚才不止一次当面顶撞母亲,但靳宇轩这会儿还是极力挽救孙女士的形象。 夏启岩冷哼一声:“谁没有脾气?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怪罪小雅,我是头一个不答应的!” 也怪不得老先生发火,换作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谁家的孩子不是手心里的宝儿?凭什么她孙女士就能随意糟践他们家小雅??凭什么啊! 靳宇轩的态度倒很好,低眉顺眼的:“我妈的脾气那是给我爸惯出来的,有时候说话忘了分寸,太任性了点儿,您多担待。” 纵然心里对孙女士有一千一万个不满意,可夏启岩夫妇对这位未来的女婿还是喜欢的。 再看着这孩子低声下气地替他妈认错,二老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了。 夏启岩拍拍靳宇轩,叹了口气:“这事儿是挺麻烦的,那兰芸的伤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回头你看看该怎么处理比较妥当吧!如果需要帮忙就尽管开口,我这几十岁的人不是白活的。” “好。”靳宇轩领了这个人情。 两个男人聊天的时候,桑雅兰也没闲着。 她坐到病床边,用温毛巾给夏清雅擦脸和手,特别是擦过脸上那红肿的指印时,心疼得直抹眼泪。 还好刚才靳宇轩已经给夏清雅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不然老太太要是见到女儿那副模样,没准儿会伤心得晕过去。 感觉到夏清雅的眼睫毛颤了几下,桑雅兰还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 她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紧盯着夏清雅,直到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睛,才惊喜地叫着夏清雅的名字。 看到母亲泪流满面,夏清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儿,一脸的茫然。 她下意识地转头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没等她看清站在几步之外的靳宇轩,男人就已经一个箭步上来,握住了她的手。 “身上有哪儿不舒服吗?还有没有哪里受了伤??”他生怕自己和医生有了遗漏。 夏清雅看清挂在床头上方的药水,手心里还传来男人的温暖,一颗心才放下。 她虚弱地对靳宇轩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清眸里迅速漫上了一层雾气,那是劫后余生的感慨,还有对生命的深深眷恋。这世界那么美好,谁愿意仓促地离去?谁又想蒙受无妄之灾,让自己的人生染上永远都无法拭去的污点? 靳宇轩也不顾夏启岩夫妇还在场,一把将夏清雅搂在怀里,把脸埋在她的耳后。 闷声说:“下次不要再把项链忘了,万一我没有及时赶到……”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轻颤,他是在害怕,他怕自己来不及,那对夏清雅就是毁灭性的伤害了。 夏清雅捂住他的嘴,嗔怒:“不许胡说!我不会有事儿,你也不要自责。” 正说话间,莫菲菲打车赶了过来,见到夏清雅肿起来的脸颊,她的眼眶顿时就红了。 “小雅,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非要去解什么签,你就不会被人带走了,呜呜……我真希望他们绑走的是我,那你就不用遭罪了。” 两个女孩子的感情很要好,以前还被其他朋友戏称为双胞胎,谁也离不开谁,默契得甚至不需要任何语言,都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好得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夏清雅出了事儿,最难过的除了靳宇轩,恐怕就要数莫菲菲了。 夏清雅把手从靳宇轩手里抽出来,向莫菲菲伸去:“说什么傻话?人家那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就算没有去福安寺,他们也照样会在别的地方动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就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没什么事儿吧??” 像兰芸那样的疯女人,完全不按常理办事儿,谁知道她还会做什么疯狂的举动? 只希望不要连累了莫菲菲才好。 莫菲菲坐在病床边,紧紧地拉着夏清雅的手:“我能有什么事儿?一点儿利用价值都没有。我倒是希望他们一块儿把我绑走,起码还能和你有个照应啊!” 靳宇轩被冷落在一旁,难得没有和莫菲菲吃干醋。 因为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处理,便对莫菲菲委以重任:“我要出去一趟,麻烦你在这儿陪小雅,我会尽快回来。” 桑雅兰本想留在医院里,但一屋子人全都不答应,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经得起熬夜的折腾?? 况且夏清雅也没什么事儿,吊完这瓶药水就完事儿了,又不是行动不便需要人伺候。 等到其他人都走后,夏清雅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她总觉得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刚才靳宇轩虽然极力保持淡然的表情,可她却有很不安的感觉。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哪儿我没见过? 莫菲菲看夏清雅靠在床上盯着被子出神,以为她还想着发生那惊魂的事儿,赶紧拉住夏清雅的手。 “小雅,没事儿了啊,你这会儿已经安全了,我在这儿陪着你呢,靳少爷很快就回来了。没事儿的啊!” 如果时光能倒流,一切可以重来,她宁可出事儿的是她啊! 看着闺蜜因为自己的大意而经受这些,莫菲菲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这会儿和靳宇轩是同仇敌忾,恨不得把兰芸撕碎了才解恨。 夏清雅回握住莫菲菲的手,不无担忧地说:“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莫菲菲和她一样茫然,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会儿我急坏了,见到靳少爷就跟见了救星似的,后来他就不停地打电话,语速快得我都听不清。再后来他就让人送我回家,说要去找你,让我等消息就成。谁知竟等来了你出事儿的消息,我就立马赶过来了。” 她哪儿知道其中有这么蜿蜒曲折的过程?? 至于靳少爷是怎么找到夏清雅的,又是怎么把她救出来的,莫菲菲一无所知,也不敢问。 大神的世界不是她这种小女子可以随便过问的啊! “我怕兰芸此时凶多吉少……”夏清雅才开了个头,马上就被莫菲菲毫不留情地打断。 “你傻了吧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为她担心??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还想上演现实版的‘农夫与蛇’不成?” 莫菲菲气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要不是顾念着夏清雅刚醒来,她真想用手指头狠狠地在这女人的脑袋上戳出个窟窿来。 恨铁不成钢就是这么个滋味儿吧? 夏清雅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递过去:“给,喝口水消消气儿。我又不是在同情她,你急个什么劲儿?” 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还真不像着急,莫菲菲这才放心。 “我是怕靳宇轩太生气,下手太重了,万一因为这事儿惹来麻烦,那就不好了。” 莫菲菲坐到一边,拿起一个苹果削皮,不以为意道:“行了行了,你管好你自己的身体就行,男人的事儿他们自有分寸。再说了,你们家靳少爷那是普通人么?就他那身份地位,还有什么事儿摆不平??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但愿如此,夏清雅在心里轻轻补了一句,却也不想让自己低落的心情影响了闺蜜。 还没等吃完苹果,病房里就来人了,是司机小陈。 “总裁特地吩咐要给夏小姐送粥来,快趁热吃吧!”朴实的小伙子笑得一脸的憨厚,手里还拎着个保温袋。 夏清雅客气地向小陈道谢,莫菲菲很有眼力劲儿地把保温袋接过来,把粥盛到小碗里。 小陈倒是识趣,没打算在病房里待着:“我的车就在楼下,夏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还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不过总裁交代下来了,夏小姐现在只能先吃些清淡的食物。” 夏清雅摇头:“我没什么想吃的,喝了粥也饱了。你不用在这里耗着,有事儿就去忙吧,我朋友在这儿呢,她可以照顾我。” 终归不是那么熟的关系,而且小陈还是靳宇轩的人,她可不想提前适应未来老板娘的角色。 再说了,她哪儿有那么娇嫩?? 不就是体力不支外加惊吓过度晕倒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专人伺候着,弄得多矫情似的。 小陈也不再坚持,只是淡笑着说了声“好”,就告辞了。 莫菲菲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把冒着白烟的粥放到上面,又给夏清雅升高了床头,在她后腰上垫了个枕头。 “我可以自己来,你们这样让我都糊涂了,好像我是个得了重病的人一样。”夏清雅无奈地笑道。 “呸呸呸!这话怎么能胡说八道呢??”莫菲菲赶紧打住。 她白了夏清雅一眼:“我们这是紧张你,你就知足吧!” 夏清雅从善如流,连忙哄着闺蜜:“是是是,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时刻铭记五内,感恩戴德。” 莫菲菲把勺子塞到夏清雅的手里,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说到对你好,谁能比得上靳少爷?瞧瞧这碗粥,又是鸡丝又是瑶柱的,全是好东西。” 靳宇轩虽然急匆匆离开了,但他还吩咐人去给夏清雅买了粥来。 要不是足够的体贴和爱,又怎么会连这点儿小事儿都放在心上?这男人是真的把夏清雅疼到了骨子里。 看到闺蜜这么幸福,莫菲菲是打从心眼儿里替夏清雅感到高兴。 想起靳宇轩如同神祗般降临拯救了自己,还有他平时对自己好的那些点点滴滴,夏清雅的心里也跟打翻了蜜罐似的。 “哎哎哎,该回魂了啊!我说你就不能吃了粥再思春啊??瞧你这满面春风的样子,我去……你就别再刺激我这个刚失恋的人了好不好?”莫菲菲夸张地哀嚎。 “哪有!”夏清雅嗔怒着骂了一句,“我又没想他!” 瞧这实心眼儿的姑娘,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莫菲菲直接笑倒在她的怀里。 有这么个开心果的闺蜜,她就是想难过都不行。 两人笑笑闹闹的,时间很快就打发过去了,等到靳宇轩来的时候,这两人已经挤在一张病床上,头挨着头用手机不知在看着什么。 病房门突然从外头打开,把两个姑娘吓得够呛,手机都掉到床上了。 靳宇轩有些怔愣,很是无辜地看了看两人,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吓人的效果。 诡异的是,两人的脸上都有可疑的红晕,表情极其不自然。 “那个……既然靳少爷来了,那我就功成身退了啊,我可不想留下来长针眼。”莫菲菲麻溜儿地滚下床,拿起包包就跑。 这没义气的样子,让夏清雅又好气又好笑。 靳宇轩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搂过他女人:“好点儿了吗?粥吃了?” 夏清雅乖乖地点头:“吃了,味道还不错,我觉得没什么事儿了,你去给我办出院好不好??” “乖,就住一个晚上,咱明天就回家。”靳少爷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啄一口。 有人宠着,夏清雅难免就娇气起来,她抓着男人衬衫的扣子把玩,嘟着小嘴:“我不嘛……我怕在这儿会睡不着,这床一点儿都不舒服……” 娇娇软软的声音抱怨,又柔得像水似的身子抱在怀里,让靳少爷一阵儿意马心猿。 抱着人儿的手也不那么老实了,瞬间就从夏清雅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手下那滑腻细致的触觉让他上了瘾。 夏清雅早就被他调、教得尝遍了欢爱的美好滋味儿,哪怕这男人只是一个触摸,都让她浑身酥软无力。 可就在这本该恩爱缠绵的当口,夏清雅却忽然小声说:“我想上厕所……” 靳宇轩的大手就这么定格在她的腰间,眼角狠狠抽了抽,俊脸埋进夏清雅的肩窝,低笑道:“宝儿,你还能再煞风景一点儿么?” 抱怨归抱怨,但他还是认命地起身把夏清雅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惊得夏清雅赶紧抱住靳宇轩的脖子,惊呼一声:“呀,干嘛呀?” “抱你去上厕所。”靳少爷回答得一脸的坦然,也没觉得哪儿不好意思。 他倒是坦然,怀里的人儿就不淡定了,挣扎着要下地:“我又不是脚受了伤,自己能走,你快放我下来吧!” “不放!”靳宇轩勾起唇角,那叫一个霸道。 直接把人放到马桶上,他双手抱肩站在人家面前,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夏清雅急得小脸都红了:“你不出去,我出不来啊!赶紧走开!” 靳少爷一脸的痞笑,不但没走开,反而还上前一步:“你身上哪儿我没见过?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这不是怕你手脚酸软无力,想着给你搭把手嘛!” 哎哟我去…… 这事儿是能搭把手的么?当她是小孩儿呢??还要人给把尿?? 夏清雅吐血了。 最后在她的坚持下,靳宇轩还是走了,省得他那害羞的女人尿不出来。 出了卫生间,眸光掠过床上的手机,靳少爷顿时起了心思,大步走过去拿了起来。就这一眼,让原本就深邃的眸子变得越发的幽深了。 听到卫生间里头的冲水声,靳宇轩把手机放回原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带来的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 “带了什么呀?”夏清雅甩着手上的水,快步走了过来。 这不省心的样子让靳少爷叹了一口气,抽出两张纸巾帮她把水擦干,再把袋子里的东西递到她面前。 夏清雅的双眸都亮了起来,高兴得像个孩子:“呀,芝士蛋糕!你在哪儿买的啊?” 靳宇轩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深情的眼神儿能把人都化了:“就你这么刁的嘴,外边儿买的你会吃么?” 虽然手头有一堆的事儿要忙,还有兰芸那边需要善后,但他还是抽空先做了芝士蛋糕放进烤箱,特地叮嘱秘书帮忙看着,时间到了就拿出来。 忙完了一堆的事儿,靳宇轩又折回办公室,把蛋糕带上,这才来医院。 这份细腻的心思,若不是深爱,怎么能做到? 夏清雅腻在靳宇轩的怀里,软骨头似的靠着,连手指都不愿意动弹,就是男人把勺子送到面前的时候张嘴把蛋糕吃下。 “好吃吗?今天加了点儿椰浆,味道没那么厚重,吃一个都不腻。” 靳少爷这奴隶样儿,上回就被徐佳枫他们取笑过,他就跟请了个祖宗回家供着似的。 “你不是说我只能吃清淡的东西吗?”夏清雅得了便宜还卖乖,不忘声讨某人的霸道。 靳宇轩用指头点了点小女人撅起的小嘴:“我要是狠得下心才好。” 末了,对自己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赶脚,捧起夏清雅的头,狠狠地亲了下去。 这一幕落入站在门口的夏清眼里,倒让她进退两难了。 ------------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父子对峙 “小姐,你是来探病的吗?还是找人啊?”护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得夏清跳了起来,手里包包的五金件磕到了门板。 这下里头正在缠绵热吻的两个人就急匆匆地分开了。 靳宇轩倒是淡定得很,一点儿都没觉得不好意思,可夏清雅在尴尬之后,小脸还是一片绯红。 虽然她和靳少爷已经突破了一切可以突破的关系,但她也没有那个嗜好,要在别人面前表演亲热的桥段。 病房里的人将目光投向门口,夏清自然也不好再杵在那里当门神。 拎着包包进来,她快步走到病床边:“小雅,你没事儿吧??那个兰芸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呢?整天揪着你不放,她也不嫌累啊!依我看这人就该送去精神病院,免得祸害别人!” 有个这么窝心的姐姐,夏清雅觉得很温暖。 从小到大,都是她去给黎军收拾烂摊子,给他出头,还从来没有被人保护过。 这样的感觉太新鲜,家里有个人和自己作伴,给自己撑腰,让夏清雅感觉自己原来也可以躲在姐姐的背后,向姐姐撒娇诉苦。 见到夏清来,夏清雅是由衷的高兴,亲热地拉着夏清的手:“姐,我没事儿,就是太累了才晕倒。爸妈回去没有跟你说吗?又不是多大的毛病,干嘛非得兴师动众啊?” “瞧你说的,你现在可是家里的宝贝儿,我们能不紧张你嘛??我这一开完会就立马赶来了,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没见到你都不踏实。”夏清嗔怒地横了夏清雅一眼。 靳宇轩坐在沙发上,听着姐妹俩的闲聊,倒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得这么着急,那怎么不进来,而是在外头偷听?” 这话说的绝对带有贬义,虽说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夏清雅和他在一块儿那么久,如果连这都听不出来,那真是白活了。 她暗自瞪了靳宇轩一眼,暗示他适可而止,别再胡说八道。 说来也奇怪,靳少爷和谁都能愉快地相处,就算是个陌生人,他也能留下个温文尔雅的形象。 可唯独对夏清这位夏家的大小姐,他总是不那么友好。 关于这事儿,夏清雅特地采访过当事人,靳宇轩只说了一句“日久见人心”,就神秘又傲娇地保持沉默了,怎么问他都不再说一个字儿。 现在倒好,夏清来了,这家伙又发作了,人家到底做了什么,就这么不招他待见?? 比起夏清雅在一旁的干着急,夏清可冷静多了。 她像是没听出靳宇轩话里的敌意,反而乐呵呵道:“哎哟,你们俩这旁若无人的亲热,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啊??既然你们都不介意给人看免费的‘电影’,我就乖乖当个观众咯!” 呵呵,靳少爷是真的笑了。 这女人段位挺高啊,玩笑话里却藏着刀,还是他们俩的不对咯? 他们本来就是光明正大谈恋爱的情侣,都要谈婚论嫁了,即使接吻又有什么稀奇?? 横竖他和夏清不对盘,靳宇轩也懒得待在病房里,借着有公事要处理,拿了手机到走廊上打电话。 直到他的身影被门板隔绝在外头,夏清雅才歉然地对夏清笑了笑:“他这人有时候就是嘴巴不饶人,又喜欢开玩笑,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夏清还是笑眯眯的:“傻瓜,他这是和我争风吃醋呢!我看他对你就是太紧张了,所以任何人只要和你的关系近一点儿,他都会吃味儿。” “哪有啊!”夏清雅红着脸反驳了一句,心里甜到不行。 同样的话,莫菲菲也说过。 在大家的眼中,靳少爷似乎就是个霸道又喜欢吃醋的男人,全都因为他深爱的女人叫夏清雅。 要说体会最深的,那肯定是夏清雅自己,她比谁都清楚靳宇轩的霸道。 就连在那啥的时候,他都不允许她有片刻的走神儿,还非得逼问她为什么发呆,脑子里到底想着什么。 强势的男人,连人家脑子里想什么都要管! 夏清看着妹妹这幸福的模样,不由得替她感到高兴:“小雅,你一定要幸福下去,把属于我的那一份也幸福下去。” 话里有话的意思,让夏清雅生出些许不安:“姐……你一直都不恋爱,是不是有什么故事??不会是在等某个人吧??” 眼神儿有些闪躲,夏清的笑意就有点儿牵强了:“哪儿来的那么多故事?你这丫头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觉得生活里处处有戏啊??” 明知道夏清不愿谈论感情问题,夏清雅也不再讨人嫌,主动聊起了别的。 不过夏清这样的大忙人,即使来探病,也不可能多做停留,只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 因为夏清雅再三强调自己的身体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夏清这才放心。 像是约好了似的,夏清前脚刚走,靳宇轩后脚就回到了病房。 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 被夏清雅盯着直看,靳少爷有些乐不可支:“宝儿,是不是觉得你男人越看越帅了?” “去你的!”夏清雅轻啐一口,“你干嘛非要和我姐过不去啊?她又没得罪过你,怎么每次见面都弄得像火星撞地球呢??” 靳宇轩泡了一杯温的蜂蜜水给她,不以为意道:“你想太多了,我和她之间连共同话题都没有,哪里谈得上得罪不得罪?” 即使没和夏清雅谈恋爱之前,靳宇轩也已经认识了夏启岩,从而和夏清也有几面之缘,却是从来没给过夏清什么好脸色。 有些人吧,你还真是有种直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来。 “唉,我和你妈妈不对盘,你和我姐不对盘,你说咱俩是不是不适合在一块儿啊?”夏清雅难免胡思乱想。 这也许是人之常情吧! 一旦爱上了某个人,总是希望能得到身边亲友的认可和祝福,也希望喜欢的人能全部接受自己的亲友关系。 如今夏清和靳宇轩这见一回吵一回的相处模式,着实令夏清雅头疼。 “又胡说八道!”靳少爷板着脸,屈起手指对着夏清雅的脑袋敲了一下,“再乱说信不信我把你吻到晕过去?” 夏清雅连忙捂着嘴,双眸含笑地看着他,马上就老实了。 她是相信这男人能说到做到,这色狼在病房里都能对她动手动脚,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刚说起孙女士,她这电话就打过来了,打的自然是靳宇轩的电话。 之前在病房里闹的不愉快,靳宇轩一个字儿都没对夏清雅说,不想让她的心情受到影响,也不想让未来的婆媳关系变得紧张。 电话接通后,孙女士难得严肃地通知靳少爷,他爸要见他。 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还是明显在压抑着什么,靳宇轩也嗅到了电话那头令人不安的氛围。 “怎么了?”夏清雅看他拿着手机出神,担心地问了一句。 收起手机,靳少爷笑得风轻云淡:“没事儿,我回家一趟,晚点儿再过来。” 岂料这一次回家,等着他的不是温暖的亲情,而是--家法伺候。 自从靳宇轩懂事儿以来,这样的惩罚是再也没有过,他是个令人省心的孩子,怎么会犯低级错误? 可这次靳远峰是真的动怒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最引以为自豪的儿子,竟会一时冲动做了那样的事儿,几乎把兰家的女儿给彻底毁掉!! 靳宇轩踏入书房,一沓检查报告就摔到了他的脸上,然后雪片似的轻飘飘落到了地上。 他低头瞥了一眼,只看到“阴、道重度撕裂”“生殖、器、官严重损伤”“子宫大出血”这样的字样,就猜到是和兰芸有关了。 老头子的动作挺快啊,他这边才把夏清雅救出来,老头子立马就把后续的事儿全都调查清楚了,效率真不是盖的。 “你有什么解释??你怎么能让人做出这么缺德的事儿!?”靳远峰恨声痛斥道。 靳宇轩的眼底滑过一丝狠戾,很快又恢复到一片清明:“我没有让人这么做,我只是让她亲自去体会一下,她自己准备要让小雅经历的是多么惨绝人寰的事儿!” 兰芸不是要对付夏清雅么?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受到这些伤害的人就会是无辜的夏清雅。 每每想到这个,靳宇轩都后怕不已,他没办法对兰芸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同情。 靳远峰气得够呛,他指着靳宇轩的手指头都在颤抖:“你……简直无法无天!!你难道就不能用合法合理的手段,去教训她??非得这么激烈??那你和她有什么分别??” 靳宇轩毫不畏惧地和他父亲对视,淡笑道:“她那是算计别人,是缺德,我只是利用当时有限的条件,进行正当防卫罢了。” 事到如今不但不肯认错,还不知悔改,靳远峰真是要被儿子气得吐血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怎么能容许这么大的错误发生在自己身上??你知不知道这很有可能会成为别人对付你,甚至是对付我们靳家的有力把柄??” 靳远峰的气息都不太稳了。 想他在政坛叱咤几十年,一步一个脚印,平步青云,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那无法动摇的地位。 谁知这向来循规蹈矩的儿子竟然还给他添乱子,这个烂摊子可不好收拾。 靳宇轩的犟脾气又上来了。 他的唇角漫上一抹讥讽的笑意:“说到底,你不就是怕靳家的名声因为我而受影响么?那要不要我特地去登报声明,这事儿纯属个人行为,和首长、和靳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给我吹吹? 靳远峰本来就因为儿子的所作所为深感震怒,所以提前结束了在国外的访问,回到家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儿子召回。 没想到这小子不认错就算了,还气得他肝疼。 首长同志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当即要对靳宇轩家法伺候,还要亲自执行,绝不手软。 靳宇轩也没有再为自己辩解,就这么笔直地站着,那神情,简直视死如归,像革、命烈、士一般坚定不可动摇。 那是一条经年日久的皮鞭,足足有大拇指那么粗,一鞭子抽下去,有多疼就可想而知了。 长这么大以来,靳宇轩只被这玩意儿抽过两次。 一次是初中的时候逃课,还带着几个同学一块儿去游戏厅玩儿,造成了不良影响。班主任让他认错写检讨,这少爷还不服气,觉得自己不用上课都能懂,为什么非要坐在教室里?? 把那位年过五十的班主任老太太气得够呛,当即要请家长。 电话打到家里,刚巧首长同志那天在家,顺手接了电话,顺便就知道了他儿子做的“好事儿”。 于是,靳远峰狠狠地抽了靳宇轩好一顿,才去学校给班主任赔礼道歉。 这也是靳宇轩记忆里,他爸唯一一次以家长的身份出现在学校里。 还有一次挨打,是靳宇轩出国之前,高二的时候,起因是有女同学给他写情书。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现在的孩子都早熟,那个年纪也不算稀奇了。可糟糕就糟糕在靳少爷一时心血来潮,给人家回了信。 人家小女生约他在公园里见面,他手贱,就回信答应赴约。 结果小女生在公园等他都快等成了望夫石,靳少爷却把这事儿忘到了九霄云外,悠闲地在家上网,看看自己出国读书能到周边什么地方旅行。 他当时回信也没多想,纯粹是开个玩笑,最多就是想捉弄人吧! 但那小女生偏偏就信了,不但信了,还认死理,在公园里一等就是大半天。从中午一直等到了晚上,下了一场大雨都没能让她走人,就因为淋了雨,又是娇滴滴的身子,就这么发了高烧,华丽丽地在狂风暴雨中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人发现送到医院,就已经感染上了肺炎,醒来就伤心地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哭哭啼啼地跟家长说,都是靳宇轩的错。 这事儿立刻就捅到学校去了,还好校领导知道靳家的背、景,当即出面调停,安抚了小女生和她家人的情绪。 可这事儿不算小,要是处理不妥当,家长闹到学校里,知道的人多了,恐怕就会对靳宇轩影响不好。 校领导战战兢兢地给首长同志汇报了以后,想当然,等着靳宇轩的就是一顿鞭子。 如今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当年好玩心性的翩翩少年,如今已是年过而立的成熟男子,可以独自撑起一片天。 但他还是一如当年那般,腰板儿挺直地站在书桌前,一下一下地挨着鞭子。 即使很疼,却自始至终没有吭一声,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明显的变化,就只是抿着唇强忍着。 靳远峰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只抽了几鞭子,他就有些气喘了。 不过儿子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他心里更加窝火。 虽然兰芸本身就动机不纯,但既然能及时把夏清雅救出来,这事儿适当教训一下也就过去了。 谁知这小子就跟吃了火药一样,恨不得毁天灭地,把人家好好一个女儿给毁了。 刚才靳远峰还特地问了兰芸的情况,医院那边说,兰芸这辈子怀上孩子的希望很渺茫,而且下、体严重受创,还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治好。 兰芸是可恶,但罪不至死,这是靳远峰的观点。 但在靳少爷的眼里,只要胆敢碰他女人一根汗毛,那都是死罪。他觉得对兰芸只是用那些手段,已经算很仁慈了。 实际上当时他很想从李力的腰上将那把配枪拔出来,抵在兰芸的脑袋上…… 皮鞭很多年没有用过,却照样那么结实,靳远峰也毫不含糊,每一下都打得极用力。 靳宇轩就这么受着,不喊疼,也不求饶,仿佛感觉不到痛楚。 要不是他身上那件条纹的衬衫已经被抽裂,能看到底下的皮开肉绽,靳远峰真要怀疑自己的手劲儿了。 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这小子倔强得很,宁可咬牙忍着,也不肯向他服软,这让首长同志怎么下台阶?? 书房的门毫无预警地被人从外头大力推开,孙苗苗女士如同火箭一般冲了进来。 “远峰!你疯了!??干嘛打他啊?” 母子连心,好歹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儿子,哪怕靳宇轩只是手指划开了一道口子,都能让孙女士心疼老半天。 这会儿看到儿子伤痕累累的,好好的衬衫烂成了布条,露出来的后背更是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孙女士的眼泪瀑布似的就下来了。 她跑过去想看看靳宇轩的伤,但靳宇轩并不打算领情。 他灵巧地转身避开母亲的触碰,双眸清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打完了吧?教训够了吧?如果没别的事儿,我要先走了,小雅还在医院。” 说完,压根儿不顾他老子黑如墨汁的那张老脸,从沙发上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孙女士急了:“宇轩,快让妈看看你伤成什么样了!” “不用了,小伤而已。”靳宇轩淡笑。 快走到书房门口时,他突然收住了脚步,十分笃定地说:“如果时光倒流,我还是会这么做,我也不后悔。” 所有的规矩和规则,都只有同一个底线,那就是夏清雅。 靳宇轩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爱她,但却想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她,包括他的生命。 要是谁敢对夏清雅不好,他靳宇轩真能和那人拼命。 因此,靳少爷觉得自己对兰芸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至少兰芸还活着,不是吗? 回到医院已经是深夜了,靳宇轩轻手轻脚地打开病房门,正要蹑手蹑脚地进去,就看到昏暗的床头灯下,本该睡着的某个女人正睁着墨玉般的眸子看向他。 靳宇轩不禁皱眉:“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夏清雅软软糯糯地说了一句,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特别招人疼。 靳少爷走过去把她的双手都放到被子里,小心地盖好,疼爱地轻拍她的脸颊:“好了,现在可以睡了吧?我不走。” 夏清雅小孩儿似的,满足地抱住他的腰,小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蹭了好一会儿,始终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和角度,她又抬起头来,撅着小嘴跟他抱怨:“你怎么不脱衣服啊?这么厚,还有扣子,硌得我不舒服。” 其实在她靠过来的那一刻,靳宇轩已经疼得倒吸一口气,全身都僵硬了,他是费了老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有痛呼出来。 本想隔着被子抱紧夏清雅,哄这小女人睡了就算了,但她今晚并不好打发。 “晚了,有点儿凉,我怕着凉了会冻得你睡不着,还是不脱了。”靳宇轩编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 实在太蹩脚,可信度太低。 夏清雅不依,扯开他的外套就要帮他脱:“不嘛,你钻到被窝里和我一块儿躺着就不会冷了。” 这男人今晚很不对劲儿,平时见了她都恨不得扑倒了就地正法,这会儿倒成了君子?? 很反常。 靳宇轩如果真要和她比力气,那肯定是赢的。 可小女人刚从昏迷中清醒不久,又身心备受折磨,他哪儿舍得对她动粗? 由着夏清雅上下其手的结果,就是纸包不住火。 当那件血迹斑斑又破败不堪的衬衫映入夏清雅的眼帘时,她有种“祖国山河一片红”的感慨。 “这是怎么了啊??”声音明显的颤抖着,清眸迅速漫上了雾气,“你刚和人打架了??还是被人打劫了?报警了没有啊?” 靳宇轩见不得她哭,把人连着被子一起抱到腿上,温柔地用指腹替她抹着金豆子。 “我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你不要担心,谁会那么不长眼来打劫我啊?”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夏清雅可笑不出来,非要他说个清楚不可,小女人一旦执拗起来,靳宇轩就只有让步投降的份儿。 “我爸拿我来练了一下鞭子。”靳少爷语气轻松,还在开玩笑。 夏清雅一怔之后,就明白过来了,她红着眼揪着靳宇轩的衣服不放:“因为我的事儿对不对??你到底用什么方法救了我?后来又发生什么了??” 这些是她很想知道的答案,很可惜,没有一个人知道,哪怕知道的也不愿意告诉她。 靳宇轩摸摸夏清雅的头,微笑着:“不全是,主要还是我自己犯了错误,惹老头子不高兴了。” 看他不愿多说,夏清雅也没多问。 好在她自己也有些擦伤,病房里有碘酊、双氧水、纱布这些东西,不需要把医护人员叫来,也可以给靳宇轩处理伤口。 虽然知道靳宇轩受了伤,但亲眼目睹他背后那纵横交错的鞭痕时,夏清雅的泪水又决堤了。 她用力吸了下鼻子,极力忍住眼泪,颤抖着将蘸了药水的棉棒涂上伤口,一边还小心翼翼地吹着,就怕弄疼了靳宇轩。 即使背对着她,靳少爷还是清楚地感觉到她在哭泣,手抖得厉害。 “宝儿,我没事儿,别哭。就我这皮糙肉厚的,过两天就好了,你要实在心疼我,就给我吹吹?说不定你一吹,我就不疼了。” ------------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的就是你的(二更) 被靳宇轩一打岔,夏清雅的眼泪倒是止住了,手下的动作还是很轻,生怕一个大意就把男人弄疼了。 她听话地一边上药,一边对着靳宇轩的伤口吹。 靳少爷扭过头去看她,从这个角度刚好看到她的侧脸,白皙的脸颊细嫩得连毛孔都看不见,灯光的映照下,那一层白色的细细绒毛很是可爱。 夏清雅很认真,那一丝不苟的样子仿佛在雕刻一件艺术品,而不是给人包扎伤口。 目光灼灼,靳少爷很快就换了个位置欣赏,谁让他女人的领口正敞开着呢?这不正是向他发出了邀请么?? 察觉到男人的呼吸发生了变化,变得沉重起来,夏清雅纳闷儿地抬起头。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气绝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看哪儿呢??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想这个?” “食色性也,我只是遵循本能,有什么不可以?”靳宇轩很是不以为意。 他凑到小女人的面前,语气暧昧:“伤的是后背,不会有影响的,不信,咱俩换个姿势试试?” 夏清雅先是怔了怔,过了几秒钟,懂了,小脸爆红。 果然跟不上靳少爷的节奏,这货自打开荤以来,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和她独处的时候,恨不得随时随地把她扑倒才甘心。 替他处理好伤口,夏清雅把药箱收拾好,低着头,状似不经意道:“兰芸怎么样了?” 她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刻意要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不想又勾起靳宇轩的怒火,可是突然停下的动作,不由自主握紧的小手,全都露了她的底。 靳宇轩把人搂过来,圈在自己的怀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死不了,我真该让人下死手的,留着那女人始终是个隐患。” 虽然如今的兰芸已经不复从前,但人被逼到了绝路,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这次不也是太大意,才会让兰芸钻了空子吗?要是对她早有戒备,盯防够紧,夏清雅就不会发生意外。 这样的事儿发生一次,已经是靳少爷忍受范围的极限,他断然不会再让这事儿发生第二次。 不过家里老头儿发了话,要他适可而止,别把事情闹大。 所以靳宇轩的话听在夏清雅的耳中,也是心里大惊。 她牢牢抓住靳宇轩的手,连忙恳求他:“就这样算了好不好?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闹出人命,那你也要负法律责任,为了这么个人,不值当啊!” 听着他女人口口声声都是在为他着想,靳少爷的心里美得直冒泡。 当即心满意足地捧着夏清雅的脸,亲了又亲:“还是我宝儿知道心疼我,真乖!” 堂堂一个跨国公司的大总裁,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在自己女人面前撒娇求安慰,要是让飞扬集团那些员工们看到,一定会大跌眼镜。 “你也别对那些人太心软了,有些人并不值得同情,还有黎军那个家伙,他要是和你联系,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虽说兰芸已经被控制住了,但还有一个黎军在逃,不得不防。 夏清雅愣住了,呐呐的说:“这事儿还和黎军有关?”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儿,只觉得自己还真是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人家轮番上阵要弄死她。 兰芸和黎军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八竿子都打不着,却为了对付夏清雅,成了搭档。 靳宇轩没有错过夏清雅眼底受伤的神色,他摸摸她的头:“别想那么多,那家伙本来就认钱不认人,只要有人给他钱,他就可以六亲不认,和他划清界限也好。不过从今儿起,你不能再单独出去,直到找到黎军为止,不然太危险了。” 夏清雅错愕地抬头,对上靳少爷无比认真的神情,不禁哀嚎一声,把脸埋进被窝里。 从此自由是路人啊! 她试图和靳少爷谈条件:“那我去上班的时候总不能还让人跟着吧??那多不自在啊!要不这么地吧,我去哪里都跟你报备,好不好?” 那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就这么巴巴地看着靳宇轩,让靳少爷差点儿就服软了。 可是在她的人身安全面前,一切都不重要,靳宇轩也不怕麻烦,他要的是万无一失。 不管夏清雅撒娇还是闹脾气,亦或是最后还使用了“武力”,都没办法让这男人妥协。看着他手臂上自己留下的一个个牙印,夏清雅蔫了。 观察了一夜,夏清雅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总算能出院了,她乐得就跟放出笼子的小鸟。 但那笑容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不但被某人牢牢护在怀里,身后还跟着好几名黑西装,一个个壮硕无比,还冰山一样的冷酷。 不用说,夏清雅也知道那是靳宇轩安排来保护自己的,俗称保镖。 长这么大以来,她还从来没体验过这么奢侈的大排场,出入都被人跟着,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夏清雅悄悄扯了靳宇轩的衣角,男人便低下头来,迁就她的高度。 “怎么了?”靳少爷好脾气地问。 “他们要跟我到什么时候??”这才几分钟,她就觉得压抑了,哪怕保镖们还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可气氛却是凝重了许多。 靳宇轩替她顺着不听话的刘海,微笑道:“不是说了吗?找到黎军,他们就会从你身边撤退。” “那要是黎军一直都躲着不出现呢??”夏清雅做最坏的打算。 靳少爷耸耸肩:“那就一直跟着你,保护你。宝儿,你会不会太抬举那家伙了呢?你以为他身无分文的,真能躲一辈子??” 抗议无效。 在安全问题这样的大事儿上,夏清雅向来是拗不过靳宇轩的,这男人很宠她没错,所以才会将和她有关的每一件事儿都看得比天都大。 夏清雅回到家,少不了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的,夏启岩夫妇对她的在意并不比靳宇轩少。 桑雅兰本来是想在医院里陪夏清雅过夜的,想好好照顾女儿,可是夏启岩说了,人家小两口待着好好的,她干嘛非要去做电灯泡?? 好不容易盼到女儿回家,桑雅兰老早就吩咐阿姨炖了汤,要给夏清雅补一补。 吃饭的时候就更是一个劲儿地给夏清雅夹菜,不一会儿,她面前的碗里就堆成了小山一样高了。 夏清雅苦着脸,在桌子底下悄悄拉靳宇轩的手,向他求助。 但这可恶的家伙却像完全不懂似的,只是反手抓住她的小手,还握在手里挨个儿把玩她嫩葱似的纤指。 没办法,夏清雅只能以慷慨就义的姿态慢吞吞地吃饭。 这模样可把夏清逗乐了:“小雅,你怎么跟吃砒、霜似的?这可是妈忙了大半天才张罗好的呢,你要是不领情,她会伤心的。” 桑雅兰生怕给女儿造成压力,紧张而飞快地向夏清雅看了一眼,忙解释道:“不会不会,小雅估计没什么胃口,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吧,不用都吃完。” “中午在外边吃得比较饱,所以现在还不太饿,我先喝点儿汤好了,晚点要是饿了再吃。”夏清雅歉然地笑道。 母女俩相视一笑,都愉快地吃着饭,夏启岩不时和靳宇轩聊起生意上的事儿,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 考虑到夏清雅的身体还比较虚弱,所以靳宇轩在饭后就告辞了,他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他前脚刚走,夏清后脚就到夏清雅的房里来了。 夏清雅放下手里的建筑设计期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姐,快过来坐。” 看到她床上那只巨大的“大白”玩偶,夏清笑道:“你看看你,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我看宇轩都快把你宠坏了。” 要说这只大白,还真是靳少爷亲自去买的。 起因是他女人某天跟他撒娇,说没有他抱着,晚上就睡不着。靳少爷听了自然龙心大悦,又提起要她搬回来住的事儿,谁知夏清雅这小狐狸却说,要给她买一个大大的玩偶当替代品。 于是,白白憨憨的大白,就成了靳少爷的替身,夏清雅还暗地里给大白取了个名字:轩轩。 “姐,我可做不到像你那样,每天都那么优雅高贵的活着,我自由随意惯了。除非不得已的场合,不然我还真喜欢T恤牛仔裤。” 姐妹俩相处,夏清雅说的自然是心里话,她也确实向来都不喜欢那些东西。 夏清替她拉高下滑的衣服领口,叹了口气:“要是人人都能随心的活着,那就好咯!” 很少在夏清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疲惫,落寞,感伤,还有淡淡的哀愁,这让夏清雅很不安。 她拉着夏清的手:“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夏清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又看看夏清雅,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她想说的事儿很难以启齿。 “那个……小雅,你方不方便借我点儿钱?”纠结半天,夏清吞吞吐吐道。 “可以啊,你要多少?”夏清雅压根儿就不问借钱的缘由。 夏清为难地咬了一下唇,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说:“三百万。” “三百……”夏清雅吓得大叫出声,幸好夏清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不然那声音一准儿会惊动家里的其他人。 “我的钱在股市被套牢了,还有大部分和朋友投资开了一个酒庄,但一直都是亏损的状态,最近刚好又有个项目很不错,我不想错过,又不想问爸妈要。所以……” 夏清雅倒也实诚,她索性跟夏清交了底:“我没多少积蓄,而且这几年挣的不算多,之前还给黎家一部分,目前也就只有几万。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问问宇轩。” 三百万这个数对靳少爷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 难得他女人开口,他几乎立马就应允了:“傻,借什么?我的就是你的,要多少尽管跟我说。不过宝儿,你突然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火药味儿真浓 以靳宇轩对夏清雅的了解,她不会买那些价格昂贵华而不实的东西,也不追求什么名牌。 这小女人连平时的生活开支都很有计划,每个月也按时存一笔钱,现在开口就是三百万,怎能不让靳少爷起疑? 夏清雅从一开始就没说是夏清需要钱,这会儿更没打算把姐姐供出来。 她只说是朋友有急用,电话那头的男人却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朋友?我认识吗?你有没有问过,究竟是什么事儿要用这么多钱?” 靳宇轩一连串的问题甩出来,就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了。 他赶紧解释道:“宝儿,我不是要质疑你的朋友,只是这么大一笔钱,咱好歹问一下去处,也是对你朋友的关心,你说对不对?” 知道他没有恶意,夏清雅也没往心里去,就说朋友用钱的原因不太方便透露,反正她以自己的人格作担保,要是到时不还钱,就来找她好了。 义薄云天地做了一回好人,还保护了姐姐的个人隐、私,夏清雅还挺为自己的作为自豪的。 靳少爷却哭笑不得。 找她??这小傻瓜,她连人家要钱做什么都不清楚,还敢拍着胸口给人担保??只怕被人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呢。 不过只要是夏清雅想做的事儿,靳宇轩从来就只有顺着她的份儿,绝对舍不得拒绝。 当天晚上到夏家吃饭的时候,他直接把支、票簿给带上了。 递到夏清雅的面前,云淡风轻地表态:“要多少自个儿填吧!上回给你的卡一次都没用过,这次顺带给自己拿点儿福利?” 这样的画面要是让其他人见着了,还指不定会兴奋成什么样呢。 可夏清雅却把那本支、票簿当成了烫手的山芋,她不敢接了,颇为敬畏地看了靳宇轩一眼:“你写好再给我就好了。” 给一张空白支、票随她填数字,这么大的手笔,能吓死一大票的普通老百姓。 若是在以前,夏清雅会很需要。 因为她的衣食住行全都要靠自己解决,生活压力常常压得她喘不过气儿来,不得不为将来打算。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无需再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忙碌,也不必担心下个月是不是交得起房租。 她有家,有可以依靠的男人,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无所谓了。 所以夏清雅当着靳宇轩的面儿,规规矩矩地在支、票上写下三百万的数字,小心地撕下来,就把剩下的小本还给男人。 靳少爷早就猜到她会这样,了然地笑笑,不再说什么。 长臂一伸,把人捞到怀里,低下头在那菱唇上轻啄一口:“周末回去住?” 像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的渴望有多强烈似的,还牢牢地把夏清雅的身体按到自己身上,让她感受到某个地方的变化。 “宝儿,我很想你,小轩轩也是。”粗哑的声音仿佛浸着欲、望,瞬间化作涓涓细流,就这样缓缓沁入夏清雅的心田。 两人之间不止一次那啥了,都很熟悉彼此身上敏感的地方,也知道该怎样去取悦彼此。 靳少爷的手悄无声息地在夏清雅敏感之处游移,轻拢慢捻,极尽挑逗之能事,把怀里的人儿撩得体内的一团火越烧越旺。 夏清雅在男人的湿吻和抚摸下,浑身都酥软了,只能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任他胡作非为。 看到小女人脸颊绯红,媚眼如丝,靳宇轩真想立刻就把她给办了。 就在夏清雅心痒难耐的时候,男人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了,对上她疑惑又柔媚的目光,男人笑得那叫一个无辜。 “宝儿,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回去吗?”温柔的声音带着诱哄。 夏清雅小脸爆红,又羞又恼,狠狠地捶了他一下:“回你妹啊!” 说完,气极一跺脚,转身就要走人。太过分了!!居然刻意把她撩拨起来,又在关键时刻停手,还要谈这些无关紧要的破事儿! 气死人了!! 夏清雅这完全真性情的反应让靳少爷看了哈哈大笑,他女人真是越看越可爱了。 虽说夏清雅一点儿都不怀疑那三百万的去处,但不代表其他人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靳少爷就不太放心。 他不是亏不起这点儿钱,哪怕夏清雅跟他要了几千万的现金,要扔到大海里玩儿,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可是谁在打夏清雅的主意呢? 是冲着她来,还是借着夏清雅来和他攀上关系??这是靳少爷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老天爷对他还挺关照,很快就给出答案了。 “有人用那张支、票去转了账,收款人的名字叫孟娇。我查过了,这个孟娇和你女人没有半毛线关系,不过倒是和你的大姨子是大学同学。” 程子懿百忙当中还要给他做这些小事儿,真觉得自己是大材小用了。 想他好歹也是个上校,全军上下拔尖儿的领军人物,全能特种兵王,谁见了他不敬畏三分? 别说让他帮忙跑腿了,就算要求他办事儿,那也得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才行-- 还得看人家程上校给不给面子,有没有那个心情。 可偏偏靳宇轩总是把程子懿当佣人一样使唤,用樊灏的话说,那是用得顺手了,所以有事儿头一个想起的必然是程上校。 别看靳宇轩从来没踏足过政界和军界,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啊,太子爷一声令下,谁敢不从? 靳宇轩一直都把程子懿当成情报中转站,有什么想知道的,跟程子懿说一声,就妥了。 这次也不例外。 但夏清的同学为什么要问夏清雅借钱?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这个叫孟娇的人问夏清借钱,然后夏清又去向夏清雅求助? 靳宇轩不是个八卦的人,夏清也不是,正因为这样,靳宇轩才会对那三百万的去向那么感兴趣。 “帮我查清楚夏清和那个孟娇的关系,还有孟娇最近的财务状况。”靳少爷又下了一道圣旨。 程子懿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安排人手干活去。 靳宇轩拿起桌上那支万宝龙钢笔,手指使上巧劲儿,那支不轻的钢笔就在他修长的手指之间飞舞,玩儿笔的人却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居然有人敢利用他女人的善良来借他的钱?呵呵,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儿? 他靳宇轩的钱也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能拿来花的么? 程上校的效率绝对不是盖的,一个小时之后,靳宇轩手边的传真机已经吐出了好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孟娇的简历,连她三岁时候尿床都有提到。 靳少爷的眼角狠狠一抽,一目十行地把那份资料大致掠过一遍。 倏地,目光停在了某一处。 孟娇和夏清是同学没错,她们俩还一同参加了姚贤雅婚前的单身旅行,就是在那一次,姚贤雅发生了意外,去世了。 靳宇轩生性不是个八卦的人,也无意去打探人家的个人隐、私,但他发觉孟娇是个不安于室的家庭主妇,这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这次兰芸让夏清雅借来的三百万,就是要给孟娇还赌债的。 孟娇的丈夫是个外资公司的部门经理,工资待遇都不错,就是比较忙,应酬很多,所以家里的事儿全都交给孟娇打理。 随着女儿渐渐长大,又上了幼儿园,孟娇就开始给自己找乐子了。 刚开始只是和附近的主妇一块儿打麻将,喝喝茶交流育儿经,时间长了牌瘾就大了,也不满足于和主妇们的小打小闹。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介绍的,孟娇结识了一群专业赌徒,无论打麻将还是扑克,或是别的,每天就是昏天暗地的赌,玩儿得还挺大。 牌桌上哪儿有常胜将军?孟娇又是个不安分的性子,越输就越是急于翻本,自然就越输越多。 至于孟娇到底是怎样说服夏清借那么多钱给她的,这的确是个未解之谜。 不是靳宇轩无聊,他只是有种不安的直觉,兴许这事儿还远没有结束,希望不会对他女人有影响才好。 兰芸还在医院里,每天都有专人盯着,靳少爷倒是放心,但黎军一直不露脸,他也不敢大意。 不管夏清雅去哪儿,身后至少都有四个人跟着,连她要上厕所,都会有人先去里头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了,她才能进去。 这样的生活,只过两天都能把人逼疯。 这天夏清雅哪儿都不去,坐上靳少爷那辆经过特殊改装的保姆车就往飞扬集团去。 停车场里,她直接用自己的指纹进了总裁专用梯,上了顶层,那张俏丽的小脸寒若冰霜。 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刚巧樊灏从里头出来,见到她先是一怔,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得一脸暧昧的走了。 夏清雅自动省掉了敲门的动作,扭动门锁进去,里头的人正在打电话,冲她招招手,那目光柔得能滴出水来。 靳宇轩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把站在他跟前的人拉到怀里,在夏清雅的侧脸亲了一口:“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难道我出个门还要跟你打报告申请啊?还是你在这儿金屋藏娇,怕被我抓个现行?” 说完,夏清雅还煞有介事地四下打量,好像这办公室里真藏有别的女人。 靳少爷又好气又好笑,轻咬她耳垂一口:“又瞎说!宝儿,你有没有听夏清提到过孟娇这个人?” 夏清雅愣了一下,扭过头看他:“没有啊,怎么了?这人是谁?” “你知不知道夏清问你要钱并不是做什么投资,而是借给她这个叫孟娇的同学还赌债?十赌九输,没准儿就是个无底洞……” “你找人调查我??”夏清雅不等他说完,气愤地打断。 ------------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太子爷,有情况!(二更) 夏清雅一直都没问夏清,这么大一笔钱到底是不是用来投资,那项投资多久能回本更是个未知数。 她甚至没告诉靳宇轩,这钱是帮夏清借的。 原本以为,这是属于两姐妹之间的秘密,不需要向谁交代,也不必惊动父母。 可如今真相被靳宇轩毫无预警地揭露出来,夏清雅的心里就难受了,她不介意夏清对自己撒了谎,却无法释怀靳宇轩私下调查这些事儿。 看着夏清雅气得发白的脸庞,靳宇轩连忙安抚道:“我不是调查你,我只是担心你被有心人利用了……” “别老用你在商场上的那一套来看待所有人好不好!?”夏清雅不悦地反驳,“我姐没对我说实话,必定是有苦衷,你别把每个人的思想都想得那么复杂行吗?你也知道她同学用钱的用途比较难以启齿,那又何必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靳少爷看她脾气上来了,也没跟她硬碰硬。 把激动的女人又拉回自己的腿上坐着,好脾气地解释:“我不是要揭穿夏清的谎话,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凡事自己小心些,别总是相信别人的话,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防自己的姐姐干嘛!?”夏清雅还是不高兴。 她就不明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对于自己的交际关系和财务状况还不心中有数吗? 既然夏清能为了那个孟娇来借钱,还是那么大的数目,那就说明她们俩的关系不一般。 不管孟娇用这钱来干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事儿,反正借钱的是夏清。 让夏清雅不高兴的是,靳宇轩连问都没问过她,就私下查到了这么多信息,分明就是对她不信任嘛! 再联系到此前靳宇轩对夏清一直都持保留意见,夏清雅就更加不痛快了。 “你和我姐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了?”她微眯着眸子盯着靳宇轩。 靳少爷举起双手,态度坚决:“没有,仅仅是在应酬的场合见过几次面,她陪着你爸一块儿去的,最多就是点头之交。” 夏清雅半信半疑:“那你干嘛老是针对她?但凡我姐的事儿,你就没有一句好话。” 靳宇轩哭笑不得,他很不愿意继续这个不愉快的话题:“OK,这事儿是我不好,我不该没经过你就去调查这笔钱的去向。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了,好不好?” “哼!”心知他是为了自己好,但夏清雅还是要端着架子,免得这男人越发的霸道。 她虽然还是绷着脸,可那身子已经软软地依偎在南人的胸前,让靳少爷总算松了一口气。 替她顺着毛,又是心肝宝贝儿地哄了好一会儿,才把这小女人搞定。 夏清雅玩着靳宇轩衬衫的扣子,撅着小嘴抱怨:“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禁啊?每天出门一票人跟着,一点儿都不自在!搞得跟太后出巡似的。” 靳宇轩被她这生动的形容逗得哈哈大笑,疼爱地捏她的鼻尖:“再忍一段时间,就快好了。” 程子懿的人已经发现了黎军的行踪,不过那小子很狡猾,警觉性也很高,跟踪的人两次都被他甩掉了。 如今黎军也知道自己是过街老鼠,黑白两道的人都在找他,他得藏好了,才不会被人抓去大卸八块。 这些天他不是没有联系过兰芸,但兰芸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夏家那边也没曝出什么新闻。 就是这死一般的沉寂,让黎军很不安,甚至怕得晚上睡不着觉。 躲在出租屋里,每天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都快要抓狂了。更可悲的是,之前兰芸给他的钱早就挥霍得差不多了,现在连吃饭都成问题。 夏清雅原本以为,那天在办公室里和靳宇轩闹的不愉快,随着两人握手言和而结束,她不知道靳宇轩为此还特地给夏清打了电话。 “我不知道你对孟娇的了解有多深,我只想奉劝你一句:借钱给一个赌徒反而会害了她。还有,别再利用小雅对你的姐妹之情,让她为你办事儿,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只是看不惯你拿她当枪使。” 撂下这么一番话,靳少爷也不管夏清是怎样的反应,径自挂掉电话。 夏清握着手机,手指用力得都泛白了,区区三百万,竟然还闹的人尽皆知?? 当天晚上她就去找夏清雅了,手里拿着一张三百万的支、票,让夏清雅还给靳宇轩。 这距离上次借钱只过了不到一星期,夏清雅没敢揭穿她的谎言,小心翼翼地问道:“姐,你不是要做投资吗?怎么这么快就不需要这笔钱了?” “呵呵,你就不必为了我的面子跟着我圆谎了。”夏清笑得有点儿虚,“我就是看孟娇不容易,才想帮她一把。不过宇轩说得对,赌徒是不值得同情的,所以我就没把钱给她。” 夏清雅大惊,双眸睁大:“宇轩?他找过你?” 夏清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帮靳少爷说话:“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是为了我好,怕我心软被孟娇一骗再骗,说到底,他还不是爱屋及乌吗?再说了,以他的身份和人脉,想调查什么还不是了如指掌嘛!” 像是没看到夏清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夏清还在自顾自地说:“宇轩对你是真心不错,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费心,你可要好好珍惜。” 夏清雅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我知道了。” 心不在焉地和夏清又聊了一会儿,夏清雅的心里还是乱成一团麻。 她没想到靳宇轩竟然还是找到了夏清,因为不在场,她无从得知到底靳宇轩说了什么。 不过看夏清那极力保持仪态,眼神儿却掩不住的失落,夏清雅就觉得自己心虚。 临睡前靳宇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的态度就不太友善了:“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姐难堪?借了你三百万,你是债主没错,但你能不能稍微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你脸皮厚,人家还要面子呢!能掌握人家的事儿就嘚瑟了是不是?你是太子爷你就傲娇了是吧?你能不能把你的特权用在别的地方啊??” 靳少爷这会儿还在办公室加班,本想听听佳人那娇软的声音,调整一下心情。 谁知劈头盖脸的就被好一顿教训,听了半天,总算明白了,全都是拜了夏清所赐。 要他说那女人就是跟他八字犯冲,哪回不是因为夏清和夏清雅闹别扭?? 心里把夏清的祖宗十八代咒骂了几百遍,靳宇轩对着夏清雅可狠不下来:“宝儿,你先消消气儿再说行不行?” “消什么气儿啊?谁敢对你靳少爷生气?我不怕掉脑袋嘛!明天我把支、票快递回去给你,欠不起你这人情,咱们也算一笔勾销了。我困了,要睡了。” 靳宇轩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心头的怒火也在蹭蹭地往上窜。 这小女人的胆儿是越来越肥了啊,现在都敢挂他电话了!那成日腻在他怀里撒娇的人儿不见了,已经变成了美少女战士,战斗力都快爆表了。 认真做了几个深呼吸,靳少爷再拨回去,打算好好哄哄生气中的人儿,可人家关、机、了! 很好,耍个性是吧?那就让她一次耍个够。 飞扬集团近期打算收购一家通讯公司,靳宇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哪儿有闲工夫管那儿女情长的事儿? 所以发觉夏清雅这场气生了很久,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儿了。 靳少爷才开完高层会议就给她打电话,这回通了,但马上就被人掐掉,再打,再掐,明显就是不想听。 靳少爷摇头苦笑,小丫头脾气还不小。 此时,夏清雅正盘腿坐在莫菲菲的床上,放在脚边的手机不停地闪着光震动,每次才亮起,就被她挂掉。 这么反复来了几次,莫菲菲就受不了了:“我说你何必这么口是心非呢??明明就想他,还摆什么谱啊??” 夏清雅给她甩了一个眼刀,闷声道:“我才不要这么轻易原谅他!说不定下次他都能把我和每个人说过什么话,去过什么地方全都调查清楚了!” 她不是气靳宇轩的先斩后奏,只是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变成完全通透的,没有个人空间和隐、私。 莫菲菲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矫情!” “既然这么无聊,咱们去找乐子吧??”闷在家里都快要长蘑菇了。 两个姑娘当即决定去泡吧。 有娱乐节目,莫菲菲整个人都欢脱无比,她迅速换好衣服,蹦蹦跳跳地跑去夏清雅的房间。 看到夏清雅那身打扮时,莫菲菲立马吐槽:“拜托!我们是去过夜生活,不是去参加大学联谊会,OK??” 瞧瞧这女人什么穿着啊?? 居然一条黑色的背心长裙,外面套上一件薄针织外套就算了??穿得这么清新淑女的去酒吧,格格不入啊! 于是在莫菲菲的坚持下,夏清雅被迫套上了莫菲菲的一身行头。 挂脖的连衣裙将夏清雅性感的锁骨露出来,线条优美的脖子让她看上去如同优雅的白天鹅,胸前的褶皱设计,让她的某个部位愈加傲人。 光是正面就已经明艳不可方物了,若是再看后边…… 呵呵。 缪斯酒吧在B市绝对是前三的排名,那里装潢奢华,消费不菲,劲歌辣舞夺人眼球。 两位打扮清凉的美女同时出现,自然引来了很多关注的目光,从夏清雅和莫菲菲一进门,她们就被人盯上了。 楼上的卡座里,徐佳枫搂着佳人正得意酣饮,不经意的转头看到楼下骚动的那一处,惊得一口威士忌就喷了出来。 顾不上擦掉嘴角的酒,他忙不迭地给靳宇轩拨电话:“太子爷,有情况!你的妞儿现在被一群饿狼包围了,我是救,还是不救呢??” ------------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咬破唇的惩罚 靳宇轩正和B市的领导班子吃饭,高新开发区那边有一块地皮,他有意拿下,打造成全新的CBD。 近年来只要飞扬集团肯投资,就没有亏本的生意,况且有飞扬集团牵头,还怕其他的公司不跟着往那边走么? 即使其他人还持观望态度,但飞扬集团旗下涵盖了餐饮娱乐、文化传播、电子科技、房地产、药业、进出口贸易等条目,随便挑几个项目做,就能风生水起。 所以领导班子对于靳宇轩这个重大的决策是一千一万个赞成,开会的时候一致通过了这个提案,几位核心领导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当即拍板将地块以最优惠的价格给了飞扬集团。 顺利拿到想要的东西,靳宇轩当然也要做些表面功夫,不然他这会儿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酒桌上难免会说些荤话,聊些风花雪月的事儿,平日里多么严肃的领导,也有松懈的时候。 靳宇轩不是头一回见识这样的场面,他只是拿着红酒浅酌,唇边噙着笑,安静地做个旁观者。 反正这种长袖善舞的事儿樊灏比较擅长,有他在,靳少爷乐得清闲。 徐佳枫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原本靳宇轩接电话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漫不经心,谁让那家伙平时没个正经? 可是听完徐佳枫的话,靳少爷的脸色都变了,他倏地站了起来,甚至连一句“失陪”之类道歉的话都没来得及说,推开椅子转身大步就往外走。 “什么意思?说清楚!她在哪儿?”出了包厢,靳宇轩从司机小陈手里拿过车钥匙,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光是听到夏清雅的情况不妙,他的心就跟放在火上烤似的,煎熬啊! 小陈目送大boss潇洒跑开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幸好时间还早,他还可以坐公车回去。 瞧这情形,八成是黎小姐有什么事儿,能让大boss火急火燎的亲自开车,除了那位祖宗,也不会有第二人选了。 徐佳枫趴在二楼卡座的栏杆上,将楼下的每个角落都一览无余。 手里抓着电话,双眸却探照灯似的将人群中的夏清雅死死盯着:“我们在缪斯呢!就这几分钟的功夫,已经有三个男人上来跟你的妞儿搭讪了,我瞅着都像是心怀不轨啊!”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徐佳枫很好地执行了这句话。 难得有机会可以看到靳少爷抓狂,他要是不懂得抓住机会好好“调、戏”一番,那他真是白活三十年了。 “你都不知道,那些男人的眼神儿啊,连我这个情场浪子都要自叹不如,能把人直看得脸红心跳。还别说,其中一个我曾经打过交道,手段厉害着呢,三言两语就能把人哄到他床上。听说那家伙器大活好,光是被他亲过的女人都对他念念不忘……” “你TM是死人啊??你就不会去把那碍事儿的家伙赶走!?”靳少爷急得爆粗了。 即使隔着电话线,徐佳枫都能清楚地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位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徐佳枫一个没忍住,差点儿笑出声儿来,幸好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稳的语气:“不行啊,那家伙的家里和我家老头儿有些交情,你也知道老头儿管我管得严,要是让他知道我又来这种地方,他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那无辜的语气跟真的一样,徐佳枫的嘴角却快要咧到耳根了。 哎哟喂,看着太子爷吃瘪,那比看到自己户头里多了一个亿还要开心啊!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儿,徐佳枫疑惑地把手机拿到眼前,屏幕上显示还在通话中。 他又放回耳边,只听到传来了车门开关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引擎声。 “给我盯紧了,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靳少爷撂下狠话之后,就挂掉电话了。 徐佳枫瞪着自己的手机,低声咒骂了一句。 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啊?他是来寻欢作乐的,又不是专门来帮他盯梢的,还让不让人愉快的玩耍了?? 心里有怨气是一回事儿,徐佳枫还是尽忠职守地干起了盯梢的活儿。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爷的妞儿有这么性感的打扮,平时要么体恤牛仔裤的休闲装,要么就是欧美简约风,偶尔会有韩式的小清新。 像现在这样露出两条胳膊的无袖装,徐佳枫是从未见过的。 就算是来酒吧这样的地方,夏清雅也只是化了淡妆,妩媚而不妖娆,加上她本来就不矮,像朵清丽淡雅的百合花傲然绽放在声色犬马的场合。 相比之下,她身旁的小丫头更吸引徐佳枫。 莫菲菲身穿一条单肩连衣裙,裙摆短得堪堪只能遮住她的腿根,再往上一寸,兴许就走光了。 她的身材比夏清雅要丰腴一些,却不会让人觉得胖。 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化了烟熏妆,刻意勾勒过的眼线,将她的一双眼睛衬得更大了。 最吸引徐佳枫的,自然是莫菲菲那火辣的身材,紧身包臀的连衣裙更是把她的线条凸显出来。 光是盯着看一会儿,都能让徐佳枫的身体火烧火燎的,真想把那尤物压在身下,好好疼她…… 这旖旎的幻想还没持续多久,在夏清雅转身的瞬间,徐佳枫再次被酒呛到。 “咳咳咳……”一阵儿剧烈的咳嗽,差点儿把肺都咳出来了。 呛得眼泪鼻涕一块儿出来,徐少爷觉得今儿真的不宜出门,他难得来酒吧放纵一下,还摊上了一个苦差事。 本来打算在二楼远观一下,帮太子爷盯梢就算了,可是太子爷的妞儿胆子太大了啊,都敢穿露背装出来了!! 我去!! 他说怎么那些个男人全都像苍蝇见了那啥似的,放着身材更火辣的莫菲菲不理,非要前赴后继的去跟夏清雅搭讪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徐佳枫头皮发麻了,照这样发展下去,还没等到太子爷来,他妞儿就会被狂蜂浪蝶淹没了吧? 仰头把杯子里的威士忌一口饮尽,徐少爷潇洒地用手背抹掉嘴角的酒,怀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情绪,准备下楼英雄救美。 等他施施然下到一楼的时候,莫菲菲已经在舞池里扭动着身体,尽情释放压力了。 而夏清雅却乖乖地站在她们的桌子旁边,低头看着手机,对于周围那些“苍蝇”的搭讪充耳不闻。 也有人直接拿了酒杯放到她面前,她只是微笑着摇头,又继续看手机。 徐佳枫就奇了怪了,这妞儿来酒吧既不喝酒,又不跳舞,安静得像在图书馆似的,搞什么?? 他好奇地走过去,探头一看,差点儿没郁闷得当场吐血-- 夏清雅的手机里正玩着毫无技术难度的消除游戏!而且还是不需要联网那种单机小游戏…… 徐少爷正寻思着是不是要把手机拿过来,显摆一下自己的能力,忽然就感觉到一股杀气。 不明就里的夏清雅这会儿正被一位长头发不羁打扮的帅哥搭讪。 那位帅哥是真的帅,身上有一种落魄艺术家的气质,笑起来的每一条皱纹都是艺术,所以夏清雅在抬头的瞬间就有些怔忡。 可是她这反应看在别人的眼里,反而觉得她和帅哥在含情脉脉地对视。 靳宇轩来得着急,连外套都没拿,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处,这会儿怒火攻心,浑身的肌肉都纠结着,让本来合身的衬衫硬生生变成了紧身的感觉。 他死死盯着女人光滑的后背,脑子里不断想起她趴在自己身下时那乖顺妖媚的模样,还有后背那细腻如绸缎的手感。 该死的! 那个男人是个什么鬼东西??凭什么用那赤果果的目光打量他女人!?? 和靳宇轩相识多年,徐佳枫自然一眼就看出他现在很想杀人,于是,本来打算英雄救美的徐少爷,很没义气地默默后退,隐到人群里,准备消失。 “人我带走,舞池里那个交给你。”靳宇轩这话分明是对徐佳枫说的,但他的深眸却一秒钟都没离开过那抹勾魂的倩影。 徐佳枫哀嚎:“为什么啊??我还忙着……” 被太子爷“嗖嗖”的眼刀刮到,徐佳枫就乖乖闭上了嘴,悻悻然去找舞池里的莫菲菲。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太子爷英明神武啊!误打误撞的就给他制造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指不定今晚和那尤物会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呢…… 靳宇轩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夏清雅的手腕,拖着她就往外走。 突然钻出来一个人,大晚上的在酒吧里抢人,把夏清雅吓了一跳,等她看清那张俊逸的侧脸时,心跳蓦地就漏了一拍。 酒吧里霓虹闪烁,光线忽明忽灭,但她还是清楚地看到某人脸色都铁青了。 知道他在生气,夏清雅也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他总是在她面前作威作福,想怎样就怎样?为什么她总是要做小伏低啊?? 一心想着反抗的夏小姐开始拼命挣扎,手腕被人牢牢制住,她连脚都用上了,让她难受一晚上的高跟鞋总算派上了用场。 靳宇轩是练过跆拳道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偷袭? 轻巧的一个闪身就避开了夏清雅的袭击,接着把她扛上肩头,直直朝自己的车走去。 拉开车门,把夏清雅塞到后排,不等她逃开,那高大的身子已经欺了上来,在夏清雅的头顶投下一片黑色的影子。 察觉到男人浑身的怒气,夏清雅很没骨气地往后缩,然后后脑勺悲催地撞到了车门。 她吃痛地低呼一声,下一秒钟,微张的檀口就被靳宇轩堵住。 他像是吃了火药似的,含着夏清雅饱满的唇瓣又吮又咬,力道还不小,不多会儿就把人家娇嫩的菱唇咬破了,还双眸喷火地瞪人家。 ------------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生死一线 嘴唇那样娇嫩的地方破了皮,又被两个人的唾液湿润着,夏清雅痛得皱起了眉头。 她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才不要在气场上输给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靳宇轩挑起她的下巴,那俊脸比冰棍还要冷:“你出息了啊,到这种地方来玩儿就算了,还敢穿成这样??这玩意儿就两块破布,能叫衣服吗??” 刚才看到这女人把自己的美背亮出来,被一群男人饿狼般的眼神儿盯着,靳少爷就气得所有的血液都往脑门儿上冲。 这才几天不见,这女人都要上房揭瓦了,她难道不知道男人是经不起挑、逗的么?? “你管得未免太宽了吧?我穿什么也要向你申请?你靳少爷日理万机的,还要费心来监督我这样的小老百姓,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点儿??” 夏清雅可没忘记,前几天正是因为某人的霸道专制,他们俩才陷入冷战的。 这会儿看到某人又故态复萌,她也冷着脸,不就是比谁更酷么?谁怕谁啊?决不能妥协,一妥协就完蛋了。 看夏清雅气呼呼的样子,靳宇轩又好气又好笑:“夏小姐,麻烦你不要转移话题好么?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条裙子是哪儿来的?嗯?” “你能不能别老是打着关心我的旗号,对我的所有事儿都管啊??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我也没什么让别人觉得有利可图的,你犯不着对我身边所有人都防着。是不是要我整天只守着你过日子,你才能放心??” 不被信任的伤心,被人怀疑的愤怒,这全都来自她心爱的人,夏清雅怎能平静接受? 她眼圈一红,靳宇轩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痛意席卷而来,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宝儿,我可能方式方法不对,但你也该知道,关于你的任何事儿我都不会掉以轻心。你可以说我疑心重,但如果给我重来的机会,我还是不后悔派人查清楚那笔钱的去向。” 他的语气很坚决,深眸里除了坚持,还有些许无奈。 夏清雅这几天也冷静地想过,她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点儿,毕竟靳宇轩也是担心她遇人不淑。 只是事关夏清,她就不淡定了。 因为那是她的姐姐,她就觉得靳宇轩应该和她一样,无条件的全部信任夏清。 有句话莫菲菲说得很对:当局者迷。 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大多数人都带着先入为主的想法,觉得最亲近的人是不可能伤害自己,利用自己的。 可这世上还是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悲剧发生,欺骗和被骗,背叛和被别人背叛,哪一样不是在证明曾经以为的牢固感情是多么的可笑?? 夏清雅不作声,让靳宇轩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抓起夏清雅的手放到唇边,轻啄每一根手指头,轻声哄着。 “宝儿,我保证下不为例,下次如果我对你身边的人有疑惑,会先跟你说一声,和你商量以后再决定怎么做,再也不擅自行动了,好不好?” 本来夏清雅早就不气他了,这会儿又看他认错态度很好,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那我要观察你一段时间,要是表现不好,我就把你开除!”傲娇的小眼神儿,嚣张的语气,倒是有几分靳少爷的影子。 这模样把靳宇轩逗得哈哈大笑,疼爱地捏了她的脸颊一把:“你当真舍得把我开除?” 夏清雅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小脸发热,别开头去:“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又不是没有市场,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你敢!”靳少爷恨声道,高大的身躯更用力地压在小女人的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儿来。 真是要命,如今这丫头随便一句话就能撩起他的怒火,气得他肝疼。 觉得气不过,靳少爷压着他女人,又狠狠地亲上了。 这次他不再满足于一个吻,舌头有力地探入夏清雅的檀口,非要勾缠着她的与之共舞。 大手再次移到夏清雅清凉的后背时,就肆无忌惮地四处游走了,这会儿他倒是不嫌弃人家的衣服布料少。 摸到后边儿光溜溜的一片,靳少爷才猛然想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你没穿内衣!??”这话他几乎是用吼的,又气又急,一双星眸几乎都能喷出火来。 夏清雅很想往后缩,可是她这会儿被压在车后排的座椅上,压根儿就动弹不得,能逃到哪儿去? 她咽了咽口水,笑脸如花:“穿这种衣服怎么能穿内衣呢??从后面都看到了,那多丑啊!” 靳少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他的大掌换了个方向,很快就往夏清雅的胸前探去。 当摸到一小块软软又轻薄的东西时,他就石化了。 饶是他学富五车,博古通今,也无法知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夏清雅仰起头,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什么,某人的眼底顿时就有了不一样的光芒,看着夏清雅的目光灼烫得能把她焚化。 只见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费了老大的功夫,靳少爷才找回他的声音。 “以后这东西只能在我面前用!”一想到他女人的上半身近乎真空,他就要抓狂,生怕她在走动中一不小心就走了光。 夏清雅翻了个白眼,对于某人这么幼稚的要求简直无力吐槽。 除非她有病,不然绝对不可能在两个人约会的时候穿成这副德性,更不会在一头饿狼面前穿得如此清凉,那不是自寻死路嘛! 靳宇轩的行动永远比思想快一步,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已经被他取下,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他的大手便取而代之,占领了那东西原本覆盖着的地方…… “不要……先回家嘛……”夏清雅被他一碰,身子也燥热起来,残存的理智提醒她,这儿还是在停车场里。 虽然车窗玻璃经过特殊的处理,外头看不到里面,但靳宇轩也觉得这实在不是什么合适的场合。 他紧搂着夏清雅,在她身上恣意地啃了几口,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慢慢平静下来,才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离去。 和好如初的两个人,自然又回到蜜里调油的状态,每天都腻在一块儿,就算再忙,也会打电话发信息,甜蜜得让人眼红。 派去保护夏清雅的人也从原来的五个减少到两个,还换上了便装,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尽管还是会有被人盯梢的感觉,但夏清雅已经学着慢慢去适应。 好歹这也是靳少爷对她的一片心意,这个人情必须领。 三百万的事儿就像是厚厚的日历一样,翻过了那一页,就没有人再提起,夏清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变化,对夏清雅还是那么和蔼可亲。 姐妹俩还相约了一块儿去逛街。 上次的事儿夏清雅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在夏清看上了一条价格不菲的某品牌最新款裙子时,她抢着买单,说要送礼物给夏清。 拗不过她,夏清只能开开心心地接受。 女人的战斗力是无穷的,不管在什么时候,能花钱就能有好心情,何况她们俩这会儿已经大包小包的拎着好几袋东西了。 保镖的手里也没闲着,还有一人先拿着一部分东西去开车过来。 “哈秋!哈秋!”夏清连连打喷嚏,眼圈和鼻尖都红了,还不时地吸鼻子。 夏清雅连忙掏出纸巾递过去:“姐,你是真感冒了,从出来到现在都一直打喷嚏,商场里的冷气那么冷,我瞧着你的精神比刚才又差了点儿。要不我去给你买药吧??前面就有药店。” 说完,她着急地就要往那边走。 夏清一把拉住她:“不用了,没事儿的,回家躺一会儿就好了。” “那怎么行?感冒不及时治好会很麻烦的,你还要上班呢,精神不好还怎么工作?” 但凡夏清雅认准的事儿,她就非做不可,谁都拗不过她。 站在身后的保镖有些犹豫了。 眼前的两位都是千金大小姐,虽说他们需要保护的是夏清雅,但夏清也不是路人甲,总不能让她们俩自己去跑腿吧?? 回过头看了看那药店,也就是在身后几十米的地方,很近。 保镖又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大街上平静得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他走开一会儿问题应该不大,而且他的同伴很快就开车过来了。 权衡再三,保镖决定去买感冒药,让夏清雅姐妹俩留在原地等着。 就在保镖刚走入药房的同时,一辆原本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轿车突然启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这边开过来。 夏清静静地看着,嘴角漫上一抹诡异的笑意。 她忽然用手揉了揉眼睛:“哎呀,这儿的风好大,都有沙子吹进眼睛了,小雅你帮我看看。站到这儿来,这样的角度兴许能看得清楚一点儿。” 夏清雅不疑有他,转过身刚想凑过去看个究竟,就听到周围一阵混乱的叫声-- “危险!快走开!” “天啊,那车是怎么回事儿啊!?” “快让开快让开!好像刹车失灵了!!” 她回过头来,就看到一辆失控的车子朝自己冲过来,一路上把好几个行人和电动车都撞到了,还撞翻了一个垃圾桶。 夏清雅连连后退,她还不忘拉了夏清一把:“姐,快跑啊!” 说时迟那时快,黑色小轿车的后面跟上来一辆车,以更快的速度超过黑色小轿车,开到它的车身一侧时,猛打方向盘,重重地撞了上去。 意外的撞击,改变了黑色小轿车原本的路线,车头眼看着就要碰到夏清雅,就这样硬生生被撞开了。 夏清雅定睛一看,坐在黑色小轿车里的人让她从头到脚的发凉……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那你怎么不去死?? 从小到大,夏清雅和黎军都不对盘,更准确的说,是黎军总喜欢给夏清雅制造麻烦。 从幼儿园开始,黎军就不是个善茬儿。 往小朋友的衣服里丢毛毛虫,往人家的碗里放泥土、树叶,读小学了揪女同学的辫子,上初中开始跟小混混在一块儿,抽烟喝酒打架样样儿都参与。 家里的小店虽然没赚多少钱,黎家的父母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因着夏清雅比黎军大几岁,所以但凡叫家长的事儿都由夏清雅代、办了。 后来黎军也省事儿,在外边儿惹了麻烦直接就找夏清雅去给他善后,赔礼道歉算轻的了,赔钱外加带他去医院也是家常便饭。 即使有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弟弟,夏清雅还是任劳任怨地默默承受这一切,很多事儿也没跟父母提起。 无非就是惦记着黎家对她的那份儿养育之恩。 如今,她从小就护着的弟弟居然要开车来撞她!这对夏清雅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 发生这么大的碰撞,早就引起了周围的人的关注,去买药的保镖也从药房里冲了出来。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大家还是迅速把肇事的两辆车子都围了起来。 黎军就算动作再快,也敌不过两位专业保镖的身手,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黑色小轿车的两边,堵住了他的去路。 其中一位保镖大力踢着车门,让黎军下车。 就这阵仗,傻子都知道如果下了车会有多么惨痛的下场,黎军更是装死不动弹。 但他就算在车子里坐到海枯石烂,也还是难逃一死-- 两位保镖全都站在黑色小轿车驾驶座的旁边,其中一位做掩护,另一位把手探到了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东西。 对着车门就是一下,门锁被打烂了,车门被大力拉开。 黎军到这时才知道,这两个家伙的身上有枪!!天要亡他,就他这单枪匹马开着一辆偷来的报废车,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 可恶!就差那么一丁点儿!! 他刚才差一丁点儿就撞到那个贱人了!靠!!要不是她,那个靳宇轩又怎么会作死的把他往死里整?? 都怪那个兰芸!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都到她手里了,居然不抓紧时间糟蹋,还在那儿废话连篇的,白白浪费了一番人力物力不说,还让夏清雅这贱人安然无恙的逃了! 果然是应了那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保镖可没有那个耐心等着黎军发呆,单手抓着领口,就把人拎出来了。这轻松劲儿,就跟拎了一只小鸡,完全无压力。 “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要杀人了!!大家快来评评理,有人要使用暴力啊!” 知道自己毫无胜算,黎军就如同困兽,在做垂死的挣扎,企图用颠倒是非黑白的大喊大叫来误导围观群众。 两名保镖也不是吃素的,哪儿会由他牵着鼻子走? 一人捂着黎军的嘴,一人抬腿照着黎军的小腹大力顶上去,让黎军痛得连气都差点儿喘不上来,再想啰嗦也开不了口了。 旁边围观的人也不清楚个中缘由,于是有人悄悄报了警,还有人打电话给电视台爆料…… 不管他们怎么想,都敌不过保镖的一个电话。 靳宇轩在办公室里接到保镖的电话后,当即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她人没事儿吧??” 他才不在乎黎军是死是活,哪怕当场被撞得缺胳膊断腿,血肉模糊也无所谓,他只想知道他女人是不是还好好的!! “夏小姐没事儿,就是被吓到了,她姐姐在一边陪着。靳少爷,现在人该怎么处理?旁边的路人很多,还有人报警了,可能要麻烦靳少爷行个方便。” “没问题,你们先把那小子弄走,保护好夏小姐,我现在就过去。” 说话的同时,靳宇轩已经抓起车钥匙冲出了办公室,他这会儿心急如焚,除非亲眼见到夏清雅平安无事,不然他怎么都不能安心。 出了电梯,大步跑向车子停放的位置,启动,倒车出库,如同离弦的箭一样出了飞扬大厦。 途中还打了个电话:“我是靳宇轩,时代广场门口的车祸现场麻烦派人去维持秩序,肇事者我让人带走了,这事儿你们不必立案了,有什么我全权负责。”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他自报家门就已经受宠若惊了,这会儿赶紧忙不迭地点头称是,不敢有异议。 银色的阿斯顿马丁飞速开到时代广场,平时要二十来分钟的路程,靳宇轩硬是只花了十分钟就赶到了,一路上把那些交通灯当成了摆设。 就他那连号的车牌,又是那样的字母,交警队内部早就有了备案,哪个不长眼的要是敢拦下这车,那无异于是在自寻死路。 夏清雅险险地躲过一劫,整个人还惊魂未定,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黎军被带走,一时间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两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到地上。 还好夏清及时拉了她一把,才没有摔到。 “小雅,没事儿吧??刚才有没有被撞到?有没有哪里擦伤??”夏清扶住她,紧张地查看了一遍,生怕她受伤。 夏清雅木然地摇了摇头,她的脑海里全都是刚才黎军那仇视的眼神儿。 那样的滔天恨意,恐怕得纠缠了好几辈子的仇恨才能有那样的眼神儿吧?? 其实夏清雅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对别人的好会被别人念着,她也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可是黎军这样的白眼儿狼还恩将仇报,让她怎能不气愤不难过?? 夏清担忧地看着夏清雅失魂落魄的模样,又看看黎军被带走的画面,迟疑地问:“那人……你认识啊?” “他是我弟弟,收养我的黎家的独子。” 要不是知道黎军是黎氏夫妇的命根、子,夏清雅也不会从小到大都处处忍让和包容。 但她的退让并没有换来和平共处。 夏清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意外,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硬是没能逼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半晌,才无比自责地对夏清雅说:“小雅,都是我不好,我刚才要不是让你帮我吹眼睛里的沙子,兴许他那车会撞到的就是我了。我真该死!” “姐,你别这么说……”夏清雅思绪烦乱,还要打起精神安慰夏清。 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她们俩的身后响起:“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不去死?” 靳宇轩脸色铁青,双眸阴鸷地瞥了夏清一眼,转头看向他女人时,那目光转瞬就变成了和煦的春风。 变化之快,简直让人要怀疑他是不是练过川剧变脸。 夏清雅满腹的委屈和劫后余生的后怕,在见到靳宇轩的时候全都释放出来,扑到他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 “没事儿了,我在这儿呢。”靳宇轩抱紧夏清雅,大手顺着她的秀发,低声哄着。 双眸却犀利而颇有深意地掠过夏清,他那目光太慎人,让夏清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竟然心慌起来。 她拨了一下刘海,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宇轩,真的很抱歉!是我硬拉着小雅出来逛街的,也是我大意才让她受到惊吓,你……你就是要打我骂我,我都不会有意见。” “哼!打你骂你?你也配?”靳宇轩的神色比刚才又冷了几分。 他向来对夏清没什么好感,总觉得这女人说话喜欢夹枪带棍的,往往得罪了人还要装无辜。 就是时下传说中的“白莲花”“绿茶婊”,看着就烦。 夏清雅从靳宇轩怀里抬起头来,小声劝道:“轩,你别迁怒姐姐,这事儿和她没关系。” 靳少爷满腔的怒火,都在听到那个“轩”字后,奇迹般的烟消云散了。 看着她的双眼里,就只剩下柔情万千。 这还是他女人头一回这么亲昵的叫他,平时最多就叫他“宇轩”,这会儿直接用一个字,那感觉…… 就像有千万朵礼花同时在眼前绽放,美好得不要不要的。 冲着夏清雅的面子,又看她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靳宇轩决定暂时放过夏清,不跟她一般见识。 现场在其余便衣保镖和警察的协作下,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秩序,但程子懿派来的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早就让人把时代广场前面的摄像头录像调了出来。 虽然有惊无险,黎军也被控制起来了,但靳宇轩还是不放心让夏清雅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把人带回公寓里,他去给夏清雅冲了一杯蜂蜜水,搂着她坐在沙发上。 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还好吗?要不要吃点儿甜的?我去给你烤蛋糕好不好?” 知道夏清雅喜欢吃甜食,天赋异禀的靳少爷就在家里弄了个大烤箱,心血来潮的时候就做些小点心。 不管菜谱上写了多少个步骤,过程有多复杂,到了靳少爷那里都势如破竹,得心应手。 夏清雅恹恹地靠在他的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她现在哪儿有胃口? 靳宇轩也不勉强,就这样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两人静静地待着。 直到他的电话响起,才打破了这样的宁静。迅速扫了一眼,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靳少爷神色一凛。 他拍拍夏清雅的后背:“宝儿,我先接个电话,你到房里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你要是有事儿就去忙吧,我就在家里,哪儿都不去。”夏清雅轻声说。 这乖巧的柔顺模样,让靳少爷又化为了绕指柔,他就受不了这女人娇软的态度,硬是让人都狠不下心来。 “我不出去,就是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去房里陪你,乖。” 在夏清雅的额头轻啄了一下,靳宇轩把她抱到一边,自己则走出阳台接电话,不忘把落地窗也关上了。 “讲。”言简意赅的一个字儿,靳少爷神色淡然。 可随着对方的声音不断传来,他的眉头也越皱越深,挂断电话收到的录像截图,更是让他沉下了脸。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嗜血的男人 公共区域的摄像头像素都不是特别高,但时代广场那样的地方,设施自然会比其他地方要好。 也正因为如此,才能把拍到的人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段截图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十秒时间,靳宇轩却反复看了不下五遍。 他很希望自己看错了,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糟糕,可是他的眼睛不瞎,也没有看错。 在黎军的车子开过来之前,夏清早就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车,还看过去好几次,说明她是起疑心的。 但她没有对夏清雅提起半个字,也没有跟保镖说。 甚至在黎军的车子疯了一样冲过来时,她还能让夏清雅和自己换个位置,给她吹那什么见鬼的眼睛里的沙子! 靳宇轩敢打赌,夏清的眼里压根儿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她不过是想让夏清雅背对着车子来的方向。 再说得直白一点儿,夏清只是想让夏清雅暴、露在危险之中,哪怕她当时并不知道那车子究竟是不是冲着夏清雅来的。 视频截图里,夏清的表情变化看得很清楚。 从最初见到车子冲过来时的讶异和惊惧,到看清车子行驶轨迹时的诡异冷笑,再到最后的故作无辜,每一个神情都在在显示着夏清的心路历程。 靳宇轩的脸色比屋里的冷气还要冷,能把一整个阳台的绿植全都冻住。 他就知道夏清这个女人不简单。 越是能沉得住气的人,就越是会酝酿不为人知的阴谋,尤其是夏清还有着那样特殊的身份。 作为夏家的养女,在夏清雅失去消息的这二十几年里,夏清几乎独占了夏启岩夫妇的疼爱,是夏家的掌上明珠,桑雅兰更是从小就带着她出入各种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 整个B市谁不知道,夏家的这位千金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 可是夏清雅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养女再怎么疼爱,始终比不上血亲的关系,那好歹也是亲生骨肉,又是失而复得的,夏启岩夫妇又怎么可能不为夏清雅打算呢? 靳宇轩特地找人查过夏清的底细。 这女人在待人接物上可谓滴水不漏,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工作上,对谁都是和颜悦色,圆滑得很。 身为品嘉纸业公关部的经理,夏清确实是夏启岩的一位得力助手。 但凡有重要的应酬,夏启岩都会带着夏清,据闻夏清的酒量很好,几乎做到千杯不醉,还能长袖善舞地周旋于商界和上流社会的名人之间。 还有人曾经传过,夏清和某位政要一直都有见不得光的关系,还和香港的富商有暧昧,还曾被人拍到过夏清和富商进入同一家酒店,然后一前一后离开的照片。 不过这些毕竟都是小道消息,还没来得及公诸于众,就被夏启岩用关系压下来了。 在靳少爷的面前,只要他想,就没有查不到的事儿。 也正是知道了更多关于夏清的真面目,他才会对夏清没什么好感。 说到底这是别人的私生活,爱怎么过那是别人的事儿,就是喜欢做小三,那也是别人乐意。 但靳宇轩就受不了夏清的虚伪做作,典型的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假得让人真想往她身上狠狠地吐唾沫星子。 以夏清雅的单纯和善良,压根儿就不是夏清的对手,所以靳少爷对这位未来的大姨子就格外上心,就怕她会对自己的女人不利。 一直观察了这么久,夏清的表现都可圈可点,更是让夏清雅对她这个姐姐死心塌地的信任。 如果把录像截图给夏清雅看,她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不相信,接下来就会为夏清说好话。 这一点,在上次派人调查了夏清借钱的去向时,就能看出来了。 小女人还为此跟靳少爷生闷气,冷战了好几天,要不是他们俩情比金坚,估摸着恋情就要告急了。 思索了好久,靳宇轩还是决定暂时把录像截图留着,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房里的人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还紧锁着眉头,嘴里不知在呢喃着什么,那表情是相当的纠结,还不安地翻着身子。 靳宇轩的心往下沉了一些,他的宝贝儿是用来宠的,不能任由别人搓圆按扁。 看来他有必要下狠手敲山震虎了,免得那些居心不良的人整天都打他女人的主意。 拉开落地窗走进卧室,靳宇轩把身上的衣服换掉,只套了一条睡裤,就钻进被窝里,拥着夏清雅眯一会儿。 温暖的大掌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小孩儿似的哄着她睡,就差没唱摇篮曲了。 这股子疼爱的劲儿,好像怎么都爱不够,恨不得把夏清雅当成女儿来养,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玩儿。 要是这会儿孙苗苗女士在场,一口老血估计又要吐出来了。 想到他那固执又傲娇的老妈,靳少爷也是一阵儿的头疼,这老太太脾气一上来,比三岁的小孩儿还要无理取闹。 孙女士固执的认为,夏清雅为人处世有问题,才会得罪那么多人,才会整天被人整。 靳宇轩对此只说了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因为自己优秀被人嫉恨,这也算过错? 就替夏清雅说了这么一句话,又被孙女士冠以“不孝”的罪名,上纲上线,又是哭诉又是抱怨的,把靳少爷弄得直接不想回大宅了。 不但如此,桑雅兰有两次给孙女士打电话,想和她商量两个孩子订婚的事儿,孙女士都推掉了。要么说她正忙,要么说她不舒服,总之就是两个字儿:免谈。 这么一来,靳宇轩和夏清雅的婚事就陷入了僵局,刚巧靳远峰到欧洲进行为期半个多月的访问,首长不在家,孙女士就更加无法无天了。 好在最近夏清雅也发生了一些事儿,这情绪也不适合谈婚论嫁,靳少爷就决定先把这事儿放一放。 怀里的人儿似乎也察觉到靳宇轩的靠近,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依偎在男人的胸口。 被他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就格外的安心,呼吸都越趋平稳了。 看她睡得越来越沉,靳宇轩慢慢把手臂从她的脖子底下抽出来,帮她调整好睡姿,再拉好被子,这才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靳宇轩给莫菲菲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出去一趟,让她来陪着夏清雅。 莫菲菲来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了,靳少爷低声对她叮嘱了几句,就匆匆出门了。 有些事儿他必须亲自去处理。 路上接到夏启岩的电话,着急地询问夏清雅的情况,靳宇轩也没多说别的,就说夏清雅累极已经睡下了,只字未提夏清那茬儿。 知道夏清雅在靳宇轩那儿,夏启岩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又聊了几句就挂电话了。 要不是夏清回来说了,他们还不知道夏清雅出了事儿,这会儿总算吃了颗定心丸,只要那黎军控制住了,一切就趋于风平浪静了。 靳宇轩开着车子来到了城郊的一个普通居民小区,这是某个工厂的宿舍区,房子都有十几年了,外墙斑驳,破旧得有点儿萧条。 银色的阿斯顿马丁开进来,和这地方格格不入。 进了小区找个地方随便停好车,靳宇轩也不着急,双手抄着裤袋,闲庭信步般在几栋居民楼之间闲逛。 走到其中一栋楼的拐角处,他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下,没人注意他的行踪,这才转了个方向,快步朝一楼的一间房子走去。 那套普通的两室一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推门进去,里头坐着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和靳宇轩打招呼。 他点了点头,在一人的指引下,走到了地下室。 这地方之所以这么隐秘,是因为靳宇轩和程子懿他们几个老早就把这儿定位秘密基地。 不管哪个圈子,总有一些不方便示人的灰色地带,而他们的地下王国其中一个根据地就在这里。 不过这地方平时用得最多的是程子懿的人,这会儿靳宇轩来了,那强大的气场倒也照样能震住人。 地下室里打了好几根粗壮的木桩,黎军就被反手绑在一根木桩上。 见到靳宇轩来,他倒是难得的硬气:“姓靳的!你到底想干什么?要杀要剐就给个痛快,仗着人多势众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你就把我放了!咱俩单挑!” 这话一说出来,地下室里所有的人都乐了。 别人兴许以为靳宇轩在接管飞扬集团之前只是个斯文医生,却鲜少有人知道,他是跆拳道黑带九段。 就他那拳脚的力道,即使毫无章法的打,活生生把黎军打死绝对不是难事儿。 总归一句话,靳少爷属于时下流行的“穿衣显瘦,脱了有肉”的类型,就连程子懿上校都不是他的对手。 靳宇轩也因为黎军的话发笑,不过他的笑却让人无端的浑身都发冷。 尤其是那眼神儿,就跟血滴子似的,一下一下的把人给凌迟了,伤得血肉模糊的。 “就凭你?也配和我单挑?你算个什么东西!”话音刚落,靳宇轩抬腿照着黎军的肚子就是一下。 他下了十足的力道,痛得黎军脸色煞白,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当场嗝屁了。 不给他喘气的机会,靳宇轩从旁边的保镖手里拿过一根鞭子,扬手就朝黎军抽过去。 “啊!!”黎军惨叫一声,痛得他瑟瑟发抖。 虽然从小到大都跟些流氓痞子混在一块儿,但每次有打架斗殴的事儿,黎军都是滥竽充数地跟着,真刀实枪他从来都没有份儿。 拳脚功夫也只能吓唬吓唬人,要动真格儿的,他真不行。 何况靳宇轩这会儿是气红了眼,压根儿没想过要给黎军留一条活路,鞭子一下接一下地雨点般落在黎军身上。 连续抽了二十多下,把黎军身上的衣服都抽成了条状,破败不堪。 靳宇轩忽而冷笑,那模样仿若张开翅膀的嗜血恶魔:“用盐水给他洗伤口,‘好好的’洗干净!”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妖精! 把人抽了一轮发泄过了,又吩咐人“好生伺候”着黎军,靳少爷总算比刚进门那会儿的心情要好一些。 他一个眼神儿,立刻有人把椅子搬过来,擦了又擦,请他老人家坐看好戏。 黎军早就被抽得眼冒金星了,一开始还能哀嚎两声,后来气儿都不够喘了,哪儿还能开口说话?? 伤口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本来就疼得他龇牙咧嘴,现在还被人伤口撒盐,黎军痛得眼泪都下来了。 本来就是个没出息的家伙,经不起吓,也经不起折磨,平时就是不小心在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都能鬼哭狼嚎好一阵儿。 先前黎军对夏清雅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将她往死里弄,可是这会儿他很没骨气地希望夏清雅能替自己求求情。 做了这么多年的姐弟,黎军对夏清雅还是很了解的。 知道夏清雅心软,所以才会利用她这一点,不断制造麻烦让她去收拾烂摊子,这个招数用到都烂了,还屡试不爽。 但眼前这男人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怕! 毫不夸张的说,就他刚才抽人那架势,黎军压根儿不怀疑自己有可能会被他活活抽死! 提着一口气,黎军哭喊道:“住手!你就不怕我姐知道了找你算账吗??” 靳宇轩随手抄起一把椅子就往黎军身上砸过去,那场面,堪比江湖人士的铁头功。 原本结实的椅子,在黎军的脑门儿上砸开了花,顿时就血流如注,黎军的视线都模糊了,鲜红的一片。 这一瞬的靳少爷,不仅成功地让黎军吓破了胆儿,也把身后一众的保镖都震住了。 若说B市这几位爷,程子懿廖永锴和徐佳枫都是急脾气,提倡用武力解决问题,懒得动脑。 只有靳宇轩和樊灏这两位斯文人会动那些脑筋,用些腹黑的计谋去逼得人家走投无路,哭着喊着来抱大腿求饶。 可今儿就奇了怪了,向来笑意盈盈的靳少爷居然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对付一个人,不得不说,众人皆是用“你小子真是好狗运”的眼神儿看黎军。 “就你也配提她??她这辈子最大的霉运就是到了你们黎家!!”靳宇轩怒得青筋凸起,恨不得把黎军给千刀万剐了。 这些话在夏清雅的跟前他都没敢提,就怕会让她伤心。 那小女人看着挺坚强,实则心里比谁都脆弱,就喜欢硬撑着,哪怕受了伤也要高高抬起头,不让人看到她落泪。 今天也亏得夏清雅不在,才给了靳宇轩机会狠狠收拾黎军。 眼看着太子爷被怒火遮了眼,一众保镖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连忙上来七手八脚地拦住他。 “靳少爷,这种粗重活儿就交给我们吧,犯不着让您的手染上这些血腥。” 靳宇轩觉得哪怕杀了黎军都不解恨,就他那熊熊燃烧的目光,保镖们表示已经彻底领悟到太子爷的指导思想。 临走前,靳宇轩强调,不许让黎军好过,至于怎么个不好过法,就只能靠意会了。 因为太子爷又吩咐了,绝对不能把人弄死,要留着慢慢折磨。 想起他说“慢慢折磨”这话时,脸上那阴森森的笑容,还有那白森森的牙齿,保镖们都不自觉地寒颤。 修理过黎军之后,靳宇轩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一点儿,回家的路上还给夏清雅买了一束花。 夏清雅有个奇怪的爱好,她不喜欢娇嫩欲滴的鲜花,反而对那些五颜六色的干花情有独钟。 原因很简单:干花不用浇水,不用担心活不下去,随便往花瓶里一插,或是用做旧发黄的牛皮纸包起来,随手放在家里的某处,就很赏心悦目。 至今为止,靳宇轩的公寓里大大小小的干花都有十几束。 偶尔心血来潮,夏清雅就用这些干花来摆拍,主角就是靳少爷为她亲手制作的甜点,玩儿得不亦乐乎。 这样的小爱好,既有情趣又不会劳民伤财,靳宇轩当然乐得成全。 每次看到他女人披散着一头的卷发,在那乐滋滋地摆弄这些小玩意儿时,他的脑子里只有四个字-- 岁月静好。 这样最寻常不过的生活细节,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沁入靳宇轩的心里,暖得让他不忍松手。 回到家的时候,莫菲菲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旅游杂志,看到靳宇轩进门,朝厨房里努努嘴,然后比划着两根手指,做了个走人的手势。 靳少爷微笑着对她点头,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往厨房走去。 夏清雅随意地把头发挽起,低着头在切着什么,这个动作让她优美如白天鹅般的雪颈一览无遗。 有一缕不听话的刘海垂下来,随着她切菜的动作在半空中晃动,荡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又堪堪弹回去。 渐渐西下的斜阳从窗户投射进来,将夏清雅拢在一层淡淡的金色里,愈发显得她肌肤赛雪,甚至连脸上那细细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身上那条粉色的小碎花围裙系在腰间,把她本就纤细的蜂腰勾勒得不盈一握。 就这么寻常的一个居家形象,竟然让靳少爷口干舌燥,身体的某处也叫嚣着要解放。 心动不如行动,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身后把夏清雅圈在自己的怀里,大手却迅速地抓住她的双手,以免她被吓到,那把菜刀不长眼地弄伤她自己。 按照常规的剧本呢,此处应有尖叫,然后小女人先是一惊,紧接着就转身扑到他的怀里,擂起粉拳往他胸口砸去,嘴里还娇嗔地骂道“你坏你坏!”再然后呢,顺理成章的就是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吻得死去活来,抵死缠绵,就地正法…… 理想很美好,现实嘛…… 呵呵。 夏清雅没有一点儿被吓到的迹象,缓缓转过头来,给了靳宇轩一个极其无奈的眼神儿。 那双清眸里,分明写着几个字:你好无聊。 靳少爷顿时就泪崩了,宝贝儿你能不能走点儿寻常路??让我这满腔的欲、火情何以堪啊?? “你进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夏清雅指了指窗户的玻璃,那里能清晰地倒映着小半个厨房的画面,包括门口。 靳少爷默了。 发觉这男人有点儿沮丧,一脸“宝宝不高兴,宝宝需要安慰”的模样,夏清雅憋住笑,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现在高兴点儿了么?”她眨巴着眼睛,乖巧地讨好某人。 心情瞬间阴转多云,靳少爷还是别扭地绷着脸,冷声说:“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最后这句他是用唱的,配上那哀怨的小眼神儿,整个就一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 夏清雅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在某人的瞪视下,又硬生生地把笑声憋了回去,只是那唇角还一个劲儿地往上翘。 她踩到男人的脚背上,双臂缠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都紧紧地贴上去。 凑到他的耳边,吹气如兰:“那你要怎样才会高兴呢?嗯?这样够不够?” 又亲了一下,这次的时间比刚才的长,总算有了那么丁点儿的缠绵滋味儿,只是她才张开檀口,就给了装绵羊的饿狼机会。 靳少爷那架势,好像恨不得把她生吞入腹。 眼看着火越烧越旺,就快要失控了,夏清雅也被抱上了流理台坐着,围裙都被扯开了,男人的眸色也越发的灼烫。 “轩……好像大姨妈快要来了呢,这两天总觉得这里有点儿胀痛……” 夏清雅睁着无辜的一双大眼睛,无辜地把靳宇轩的大手往上拉,放在她娇软丰盈的部位,可怜兮兮。 靳宇轩一口鲜血在喉头盘旋啊盘旋,回味啊回味,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没有喷出来,免得浪费了自身的资源。 掐指一算,距离那啥要来的日期也就那么一两天了,有点儿小偏差也是正常范围。 女人每到这个时候,总是会有身体上的不适,所以夏清雅这话还真分不清是真是假。 轻叹了口气,靳少爷还是从善如流地给他女人按摩起某个部位来,揉着揉着吧,也许是真的舒坦了,小女人竟然发出舒服的喟叹。 我去…… 要不是顾念着她的身体不合适,靳宇轩都能将她就地正法!上回在厨房里那叫一个激情四射,满满的回忆都是甜蜜的,他还想着今儿是不是重温旧梦呢。 这下泡汤了。 靳少爷总觉得今天的夏清雅有什么不同了,具体是哪儿不同,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真要找出那么丁点儿的不同吧,就是她的眼里泛着某种不知名的精光,好像还带着算计,像只小狐狸似的,还不时的偷笑。他一看过来,她又装作若无其事。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靳宇轩总算明白过来了,这女人分明是想整死他啊! 一条挂脖式的睡裙套在身上,整片雪白的后背都暴、露在空气中,裙摆堪堪只到腿根儿的位置。 夏清雅从浴室出来,就坐在梳妆台前抹护肤品,把身后男人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儿视若无睹。 她慢条斯理地抹,小脸上不动声色,只是镜子里清楚地看到那男人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 心里乐开了花,脸面上还得绷着,夏清雅觉得自己还真是不太适合做这种事儿。 要不是莫菲菲那死女人给她洗了一下午的脑,她又怎么会突然来了兴致,想要“驯服”某人,骑到他头上呢?? 擦完了各种护肤品,夏清雅不紧不慢地朝大床走去,每走一步,那裙摆就跟着晃动几下。 每动一下,裙底的风光就若隐若现,看得靳少爷那叫一个抓心挠肝。 就在夏清雅距离床边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他受不了这煎熬了,一把将人拉到床上。 俯身牢牢压着她,恨声道:“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尴尬的一桌(二更) 招惹了靳少爷是绝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夏清雅总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作茧自缚”。 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又在男女之事上食髓知味,就算没有她的刻意撩拨,靳宇轩也是随时随地都想把她扑倒,吃掉。 现在倒好,人家本想做个谦谦君子的,可小女人热情似火,要是不领情,靳少爷都觉得自个儿不是个爷们儿。 一晚上吃了好几遍,末了,饿狼心满意足地翻身下来,打了个餍足的饱嗝。 看着他女人的眼神儿温柔得能把人溺毙,大手像给小猫咪顺毛似的,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他女人的后背。 吃饱喝足之后,靳少爷连唇角都是上扬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下午莫菲菲又跟你聊什么了?继续研究男女之间的话题?”捏起她一小缕头发缠在长指上,靳宇轩慵懒地问。 以他的经验,多半和莫菲菲有关,不然就他女人那单纯的样子,怎么都不会想到来撩拨他。 夏清雅浑身软成了水,趴在男人的胸口轻喘着,听到这问题,愕然地抬起头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刚说完,自己就先红了脸,她怎么又做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儿了…… 靳少爷觉得他女人可爱极了,这娇羞的模样直戳、入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只觉得怎么都爱不够。 “我后天中午要出去一下,约了曲盛君,他回国了,要和他一块儿去验收装修。那边儿基本上装好了,我去看过几次,质量还不错。就不知道出来的实际效果他是不是满意,实在不行,有些细节还要再修改。” 夏清雅本来不是个啰嗦的人,工作上的事儿也不会在家里谈。 可是鉴于某人是个大醋缸,所以在和其他男人单独见面的时候,还是先跟他报备一下比较好。 不出意外,这让靳少爷龙心大悦,当即在夏清雅的额头轻啄一口,格外开恩:“嗯,去吧!” 从衣帽间里随手选了一条湖蓝色的连衣裙,夏清雅把耳际两侧的头发挑起一些,随便转几下,再在脑后用一个小爪夹固定好,就准备出门了。 经过全身镜的时候,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肩膀和双臂,脑子里突然就闪过靳少爷黑着脸的样子。 于是,胆小的夏小姐灰溜溜地又折回去,从衣橱里翻出一件中袖的针织小坎肩,套在连衣裙外边。 又照了照镜子,总算万无一失了。 和以往一样,曲盛君到的很早。 唯一的不同,平时他悠闲地喝着茶随意看着周围的风景,百无聊赖地等夏清雅。而今天,却一直在低头看手机,这实在太稀奇了。 自称最讨厌手机一族的人,居然也自甘堕落成为其中一员?? “曲先生。”夏清雅比约定的时间还提前了五分钟到,所以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必要道歉。 曲盛君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温暖无比的微笑:“外边儿挺热的吧?先坐下歇会儿,茶水现在的温度应该刚刚好,不会太热。” 夏清雅对这个谦和男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总是很和气,任何时候谈话都是面带微笑,鲜少有情绪的波动。 和他相处不难,不管什么样的话题,他都能侃侃而谈,不会出现冷场的情况。 在这一点上,曲盛君倒是和靳宇轩有几分相像。 拿起曲盛君递过来的茶杯,夏清雅道谢之后,浅啜了一口,满口的清香,唇齿间回甘,不烫不凉,解渴又舒服。 “我看了夏小姐发过来的邮件,房子的效果很好,是小雅想要的风格。很感谢夏小姐花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帮我折腾这套房,对于我的诸多要求也没有半分不快,让曲某感激不尽。” 曲盛君诚恳无比的道谢之后,掏出一张卡滑到夏清雅面前的桌上:“这是给夏小姐的酬劳,聊表心意。” 夏清雅有些受宠若惊,当即把卡又推到他面前:“这钱我不能收!我只是代表飞扬集团给你做了设计,我的酬劳会算在工资和提成里,你就不必另外支付了。” “呵呵,你还真是特别。”曲盛君拿起卡放在手里把玩,一下一下地轻扣着桌面,发出轻声脆响。 别人谁不巴望着能从客户那儿拿点儿好处?这些见不得光的钱越多越好,就凭那点儿工资?能顶什么用啊? 这姑娘倒是实心眼儿。 夏清雅被他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也没有多高风亮节,别人收了也不见得就人品低下,各取所需罢了。只不过我的工资已经足够日常开支,在经济上也没什么压力,所以就安于现状咯,或许是我不思进取吧!” 曲盛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高深莫测道:“过往种下的因,都会成为他日的果,种善因,得善果,这是必然的定律。夏小姐这份胸怀,迟早会有好报。卡里的钱不多,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就当是夏小姐替我还了一个心愿的答谢吧!你要是再推辞,那不但是不给我面子,更是对小雅的不敬。” 搬出一个故去的人,夏清雅还真是不敢不领情,她后背都有些发凉了呢。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这次的合作虽然结束了,但我们也还可以做朋友,以后如果曲先生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好了,我一定竭尽所能。” 曲盛君喝了一口茶,双目含笑地看她:“倒不用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就算需要你帮忙,那也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不过眼下我还真有件事儿想请夏小姐帮忙呢!” 夏清雅忙问:“什么事儿?” “我这次回来打算在B市待一段时间,不知道夏小姐有没有可以推荐游览的地方?我已经很多年没回B市了,好多地方都面目全非了,我还打算故地重游呢,就怕自己迷了路。” 听说过曲盛君和姚贤雅的爱情故事,他所谓的“故地重游”恐怕也是以前和姚贤雅经常去的地方吧?? 夏清雅有点儿伤感了,每次面对这个痴情又倔强的男人,她除了同情,还有满心的佩服。 对于曲盛君的合理请求,夏清雅脑门儿一热,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完了才发现自己又自作主张了一回,要是回去让某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惩罚”她呢。 想到那个霸道又小气的男人,夏清雅不禁甜甜地笑了。 曲盛君看着她出神,这样甜蜜幸福的样子,该是热恋中的人才会有的吧?? “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喝到夏小姐的喜酒?”他饶有兴致地问。 对于别人的私事,他向来是不去过问的,但因为对象是夏清雅,就格外的关心。 夏清雅脸上的笑意一滞,不自在地拨了一下刘海:“还没那么快呢,结婚毕竟是两个家庭的事儿,还得看双方家长的意思。” 上回孙女士在医院里拂袖而去,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她听母亲间或提起,说孙女士似乎对她不太满意,觉得她的个人圈子太复杂,不适合做他们靳家的儿媳妇儿。 呵呵,要是看你顺眼,你就是个落魄的灰姑娘也照样接受。看你不顺眼的时候,你就是再完美,那也入不了别人的眼。 所幸夏清雅也不恨嫁,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结婚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现在她和靳宇轩的相处方式也挺好的,自在,随心。 看出夏清雅有难言之隐,曲盛君也没有刨根问底,善解人意地聊起了别的话题。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就坐了两个小时,然后才去房子那边看看。曲盛君从进门的那一刻起,眼里就有一种莫名的感伤和激动。 甚至于他看每一样东西,夏清雅都觉得他其实是透过东西在看什么…… 准确来说,他是想借着这些东西,离姚贤雅更近一点儿吧?? 然,逝者已矣,姚贤雅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有魂魄一说,如今也不知到哪儿投胎了吧? 可怜这痴情的男人还是放不下。 了却心事,曲盛君似乎轻松了不少,提议要请夏清雅吃晚饭,也顺道尝尝B市有名的餐厅。 夏清雅忐忑地给靳宇轩打电话告假,靳少爷明显就不高兴了,那语气比刚接电话时冷了不少。 他那边还不时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在低声向他请示工作上的事儿。 也亏得他还没忙完,所以才会大发慈悲的给夏清雅放行,不然一准儿会飙车过来把人接走。 考虑到曲盛君的饮食习惯比较清淡,夏清雅很是头疼地想了好久,还是拿不定主意上哪儿吃。 还是曲盛君表示可以随意安排,她才做了决定。 这家东南亚餐馆还是上回靳宇轩带她来的,菜品的味道很地道,所用的香料全部都是从东南亚各国采买的,就连新鲜食材,也是每天空运过来,所以价格不算低。 不过曲盛君是不在意这些的。 踏入这间具有异域风情的餐厅,他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连连夸夏清雅推荐的好。 “小雅??”夏清坐在不远处的卡座里,远远地朝夏清雅招手。 都是认识的人,曲盛君便示意夏清雅一块儿过去打招呼,走到了卡座旁,才发现夏清的对面坐着一个红头发的女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曲盛君。 又是一张熟面孔,曲盛君有些笑不出来了:“孟娇,好久不见。” 乍一听到这名字,夏清雅就懵了,上回问夏清借钱还赌债的不正是这人么?? 还没等她回过神儿来,夏清就热情地招呼她和曲盛君坐下,说是难得这么有缘碰上了,干脆一块儿吃。 夏清雅小心地瞥了曲盛君一眼,没发现他的脸色有什么明显变化,这才松了一口气。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小雅,你帮帮我! 要说这一桌里最尴尬的人是谁,那一定当属夏清雅了。 除了她之外,其余三人都是旧识,而且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姚贤雅做纽带,关系更是千丝万缕。 在交际这一点上,夏清更符合她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无论什么样的场合,都能长袖善舞,游刃有余。 “前些天我经过B大的时候顺路进去逛了一圈,变化太大了,我还差点儿迷路呢。” 有人起了头,自然就会有人搭话。 孟娇不愧是夏清的好友,立马就顺着聊下去了,两人一搭一唱的,从她们宿舍楼下的银杉树,聊到以前食堂的伙食,再到熄灯后在宿舍里的夜谈,话题丰富得让人都插不上嘴。 间或聊起有共同回忆的细节,曲盛君也会说上两句。 看得出来,这几个人的情绪都不错,追忆似水流年嘛,谁都有年轻的时候,难免会怀念。 夏清雅努力让自己做个隐形人,安静地保持微笑坐在一边,静静地吃着菜,偶尔在微信上和靳宇轩聊两句。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打包吃的上飞扬大厦去陪靳少爷加班。 哪怕他忙得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她也会自得其乐,不必像现在这样,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你不知道吧,当初我们寝室几个人斗、地主,谁输了谁就要给你写情书,把你追到手,不然就要给全寝室的人洗一个月的衣服。只能手洗哦,后来就是小雅输了,所以你请我们全寝室吃饭,也算是谢媒人了。” 孟娇一时没管住嘴,说了最不该说的话,顿时让餐桌上的气氛都冷了下来。 夏清雅正吃着菠萝海鲜炒饭,一块菠萝噎在喉咙里,差点儿没把她噎得岔过气去。 这女人什么脑子啊?? 忆苦思甜就算了,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太不会聊天了! 同一时间,曲盛君的目光就黯了下去,他低头喝着汤,唇角的笑意都有些冷。 即使这会儿餐厅里已经座无虚席,桌子中央的冬阴功正用小火温着,咕嘟咕嘟地冒着白烟,但夏清雅还是能感觉到曲盛君周身散发出来的凄然寒意。 姚贤雅是曲盛君心里最不能碰触的禁忌,哪怕是过了好几年,曲盛君仍不能把她放下。 夏清飞快地朝孟娇使了个眼色,责怪地剐了她一眼,连忙圆场。 “哎呀,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哪儿还记得清楚啊!我们难得今天聚在一块儿,碰一下?” 说完,她率先举起了面前的香茅柠檬水:“今儿都不喝酒,咱以茶代酒吧?” 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在极力挽救冷下去的气氛,谁也不想把气氛搞得更僵,所以其他人全都举起了面前的饮料。 晚餐过半,夏清雅也填饱了肚子,开始饶有兴致地观察另外三人。 对孟娇这个人,她本来就没什么好感,赌输了钱要到处借钱还债的人,还要用一身名牌奢侈品来证明自己“贵妇”的身份,怎么看都觉得可笑。 不过孟娇也确实不太会做人,说话口无遮拦的不算,还不时蹦出两个脏字儿,毫无素质可言。 就她这行为举止,和那街边的泼妇也没什么两样。 夏清雅想不通,就这样的一个女人,夏清怎么会和她做朋友呢? 看得出来,夏清对孟娇也是有几分不满的。 虽然脸上还有笑意,但她好几次看孟娇的眼神儿都极其不耐烦,甚至还带着鄙夷,想来也是对孟娇厌恶至极。 可夏清为什么还要和孟娇来往,还愿意为了帮孟娇还赌债而问别人借钱?? 这个问题让夏清雅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个人从大学起的情分都持续这么多年了,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哪怕知道对方有千万个缺点,还是愿意去忽略,去接受她,愿意和她做朋友。 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捋清夏清和孟娇的关系,夏清雅又发现了一个新鲜的事儿-- 夏清似乎对曲盛君很留意,她有好几次把菜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虽说是方便大家夹菜,可以换着吃,可那几个菜都是曲盛君吃的最多,想来是他喜欢的。 曲盛君手边那杯香茅柠檬水只喝了两口,就放着不动了,夏清立马叫来服务员,特地给曲盛君又叫了一壶茶。 这些事儿算不上特别,但一连发生,那就显得诡异了。 夏清在待人接物上是很懂事儿没错,可她对曲盛君太过关心,连人家有什么喜好都一清二楚。 也许是以前跟姚贤雅谈恋爱的时候,经常和她寝室的人来往的缘故吧?? 夏清雅也不想这么八卦,但夏清偶尔看向曲盛君的目光太热烈,让她想忽略都不行。 女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就跟有只猫爪子在挠,痒痒的不行。 当着一桌人的面儿,夏清雅自然不好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只有去骚扰还在加班的某人。 “哎,我发现我姐似乎对曲盛君有意思啊??一晚上都在看他不说,还给他夹菜盛汤,殷勤着呢,你说我要不要撮合撮合?” 靳宇轩吃着便当,一边在看资料,收到女人短信的时候,一口红烧排骨就这么噎在了喉头。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避重就轻道:“你这会儿是吃饱喝足,闲着无聊是吧?” 夏清雅娇嗔地撇了撇嘴,含笑回复道:“没有啊,我很认真的在观察啊!我姐这样的工作狂,别说谈恋爱了,连认识男人的机会都不多,我这不是替她着急嘛!” 关于这个问题,夏清雅已经和夏清讨论不下十次了。 每回夏清都说不着急,她不急着嫁人,反正每天都忙得要死,有时间还不如睡美容觉呢。 如今看来,工作狂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只是还没遇上合适的人。 “有这时间替人家瞎操心,倒不如想想陪我去哪儿吃东西?我可是一直忙到现在呢。”靳少爷轻笑,长指飞快地在微信上输入“善意的谎言”。 这便当虽然味道一般般,远没有他女人做的家常便饭那么可口,填饱肚子倒是可以的。 果然,收到这条微信后,夏清雅直接拨了电话过来,关切地嘘寒问暖。 这又戳中了靳少爷的爽点,拿着手机无声地奸笑了好一会儿。 看着夏清雅打电话时那样的小女人神态,曲盛君倒是觉得有趣。 他不是第一次见夏清雅了,却是头一回见识她娇羞的模样,还有对着电话轻声软语的样子,挺可爱的。 夏清顺着曲盛君的视线看去,眸中的神色黯了一下:“小雅和宇轩恩爱着呢,两人哪怕有一天不见面,都想得厉害,更别提每天晚上临睡前煲电话粥了。” 正在打电话的人听到了,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再坐在这儿,便做了个手势,走到一边去接着打电话。 曲盛君收回视线,淡笑道:“热恋中的人大抵如此,能有个两情相悦的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儿,挺好的。” 孟娇似笑非笑地瞥了夏清一眼,语气轻快地问:“你这几年就没有找到第二春?不会打算就这么孤独终老了吧??” “小雅的确是个令人难忘的女孩儿,我还时常会想起她呢。”夏清有些哀伤地接过话茬。 一提起姚贤雅,曲盛君就立刻启动了自我保护模式,压根儿就不想谈,一个字儿都不会提起。 一顿饭的最终就这么草草结束了,夏清雅打完电话回来,就发现三个人神色各异。 她聪明地什么都没问,只是从善如流地拿起包包,散伙。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位男士,曲盛君很自然地担起了送女士回家的重任。 夏清陪着夏清雅在餐厅门口等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姐,要不我开你的车回去吧?让他送你?”没了外人在场,夏清雅也不再迂回婉转。 只见她难得调皮地冲夏清眨了眨眼睛,暗示的意味实在太明显了。 夏清居然罕见地脸红了,佯怒掐了夏清雅一把:“死丫头,你打什么鬼主意呢??” “我打什么主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怎么想,你知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夏清雅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曲盛君活得很辛苦,同情他,也会心疼他。 如果这世上能有另一个女人,替代姚贤雅来爱他,那或许是老天对曲盛君最大的眷顾。 而夏清,是对夏清雅而言很特别的一个人,是给了她一份暖意的姐姐。 夏清雅不介意做一回媒人,为他们俩牵线。 被夏清雅这么一说,夏清也不再矜持,她拉着夏清雅的手,轻咬着下唇,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小雅,你帮帮我!”她眸中的热切渴望骗不了人,那是陷入爱河的人才会有的。 于是,原本该在餐厅门口等着的夏清雅,开着夏清那辆奔驰S600扬长而去,留下夏清一人在风中等待。 晚风徐徐,夏清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凉意,她的心头犹如小鹿乱撞一般。 那心跳太剧烈,仿佛心脏下一秒就能从胸膛里蹦出来似的。 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曲盛君的车子从停车场缓缓地开出来,滑到餐厅门口,见到只有夏清一个人,便降下了车窗。 夏清用上了她在商场上应酬的那套,漾出一抹无懈可击的微笑:“小雅急着去找宇轩,就开我的车先走了。你方便送我吗?要是不方便,我就打车走好了,往前走一段路应该能打到车。” 话说到这份儿上,曲盛君要是拒绝的话,那真不是个绅士了。 当夏清坐到副驾驶座时,她真有种“此生圆满了”的感慨。在这样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只有她和曲盛君,他们近到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无下限(二更) 曲盛君开车很稳,不管路上的车多不多,他都能循规蹈矩地按照交规规定的时速行驶,更不会有突然变道加塞这种事儿发生。 车里的音响有动人的钢琴曲流淌出来,仿佛时光的脚步,每一下,都敲到了心里。 夏清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场面无数。 不管是和政要见面,还是和商界的大佬同桌吃饭,她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从来不会失了仪态。 可眼下呢? 不需要照镜子,她都能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僵硬,甚至双手都不自觉地抓紧了放在腿上的包包,好端端的限量版鳄鱼皮,硬是被掐出了指甲印。 “听说你的房子已经装好了?”终究,夏清还是打破了沉默,故作轻松地开了个头。 只要不是聊姚贤雅,曲盛君总体来说还算个谦谦君子。 他手里握着方向盘,神色放松:“进度不算快,不过出来的效果总算对得起花了的时间,你妹妹很有才。” 夏清一怔,随即笑道:“小雅是挺有才华的。就是在这一行没做多久,资历还浅,以后要是出来的作品多了,名气也就出来了。” 曲盛君的看法明显和她不一样:“她应该不在乎名气。” 还没见过夏清雅之前,曲盛君都是用邮件和她沟通,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那是个心思比较单纯的女孩儿,一心就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 而不像某些设计师,从头到尾选材就只有一个字儿:贵。当然,一分钱一分货不是没有道理的,但一味追求价格,也不是件好事儿。 夏清雅用了比其他设计师要长两倍的时间来装修房子,可就是她近乎强迫症的高要求,才让房子有了如今的模样。 和姚贤雅心目中的dreamhouse有接近九成的吻合,而这,就是曲盛君想要的。 谈到夏清雅,曲盛君的话匣子像是一下就打开了,双眸里更是盈、满了淡淡的笑意,这个发现让夏清有点儿心惊。 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各种猜测和想象一股脑儿地全都涌了上来。 借着等红灯的空当,她微微侧着身子,似笑非笑地斜睨曲盛君:“你好像对小雅的事儿格外在意嘛!” 曲盛君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心情似乎很愉悦:“她是个值得别人花心思的女孩儿,和她在一块儿很舒服。” 这样的评价在曲盛君这儿已经算很难得了,他可不是个会随便对别人评头论足的人。 正因为如此,夏清的心才一个劲儿地往下沉。 她这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么??好好的才搭讪了几句话,就一下被打回原形了。 夏清不死心地又道:“小雅是很不错啊,所以宇轩对她可宝贝儿着呢,少一会儿见不到想得紧,他们俩也快订婚了,到时你一定要来观礼哦!” 这一番话几乎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急切地想要斩断曲盛君那将要冒头的小萌芽,也将自己心底的想法暴、露了出来。 刚巧交通灯变绿,曲盛君放开手刹启动车子,轻而淡地瞥了夏清一眼:“你对你妹夫挺满意的嘛,我看你也不止一次为他说好话。” 夏清正暗自懊恼自己刚才的表现太过急功近利,尴尬地笑道:“宇轩自然是不错,我只是觉得他和小雅很相配,所以两家人都很看好他们。” 这样的话题难免会让人无语。 两个情感都未明了的人,却在侃侃而谈别人的感情,无聊至极,曲盛君只是笑笑,索性就不再开口了。 好不容易制造的一个宝贵机会,夏清没能把握住。 憧憬已久的所谓突破也没有,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坐了一路,这清淡的气氛,比刚认识的陌生人好不了多少。 所以当夏清雅隔天再打听有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浪漫爱情故事”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只是夏清的叹息。 也对,感情的事儿哪儿能急得来? 不过夏清雅暗暗做了个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力为姐姐制造机会,让夏清多点儿和曲盛君独处的机会。 爱情的火花也不会一次就擦着,没准儿一来二往的,感情就培养出来了呢? 这段时间靳宇轩很忙,忙到和夏清雅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飞扬集团投入了将近二十亿要在B市打造一个全新的CBD,里头的办公大楼、商业项目、沿街铺面等等,全部都由飞扬集团自己来运作。 这本身就是一盘大棋,稍有不慎就会败下阵来,何况这还是靳宇轩走马上任后新开发的项目中,投资最大,占地面积最大,牵涉的领域范围也最大的,他不敢大意。 就连他和夏清雅当成共同爱巢的那套公寓,靳少爷也有些日子没回去了,直接在办公室的附设休息室里留宿。 每天没日没夜的和高层碰头,商讨一个又一个的方案,实在是困极了,就在休息室里躺一会儿,每天的睡眠时间都不到五个小时。 这样的工作强度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折磨得累趴下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可是靳少爷这样的怪胎,只要给他几个小时的喘气儿时间,他就能满血复活给你看。 除了眼皮子底下那层淡淡的青色,还真看不出他的俊脸上有一丝疲态,尤其是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依旧犀利。 即使再忙,靳宇轩也不忘每天跟他女人报道。 虽然不能做到以前那样,每天按早中晚三餐的时间去问候,但偶尔的一条信息,或是简短的两分钟通话,都能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 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这点靳少爷不止一次深表认同。 不管他有多累,工作上的事儿有多难搞,在听到夏清雅的声音后,所有的一切都能烟消云散。 她软绵绵的嗓音,偶尔的撒娇,嗔怒笑骂他的憨态,都让靳宇轩欲罢不能。 无奈分身乏术,只有抓紧把项目搞定,才能早日和他女人双宿双飞。 同一个时间,远在小县城的黎家却是愁云惨雾,哭声震天。 黎军被人送回家的时候,他的父母差点儿认不出他来,直到随行人员冷冰冰地告诉二老,那就是他们俩的儿子,黎妈妈才扑到黎军的身上,放声痛哭。 要说黎军现在的样子,恐怕用“木乃伊”来形容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遍体鳞伤,哪儿哪儿都是伤,鲜血淋漓,伤口惨不忍睹,有些地方甚至都化脓了。 靳宇轩还是仁慈的,没把他弄死,还让人给他上了药,包扎起来,每天都定时换药,让黎军这条狗命还能苟延残喘。 然而对黎军来说,他宁肯死掉,也不要像现在这样活着!! 如果以为他受的只是皮外伤,那就大错特错了。 靳少爷下手都尚且那么凶狠,何况那些听命于他的手下??那些人都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打,每一下都是用足了力气,把黎军当沙包练功,又打又踢。 就算黎军的身体是铜墙铁壁,也经不起这样的折磨,不到一天的功夫,活生生被踢断了两根肋骨,手腕和脚踝的关节处,粉碎性骨折。 别说没有及时给黎军治疗了,就是及时处理了,他的手脚也要废掉了。 不然就黎军“罪人”的身份,靳宇轩又怎么会同意派人送他回来?没把他往路边一丢,让他自生自灭就很不错了。 那些人把黎军送回来,任务完成,撂挑子就走人,连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只留下黎家二老哭得天昏地暗,黎妈妈更是直接哭晕了过去,她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让她怎能不伤心欲绝?? 那些人走的时候,黎妈妈跑上去想问个究竟,谁知人家一甩袖子,再一瞪眼,满身的杀气就把黎妈妈给杀退了。 她吓都吓死了,哪里还顾得上问儿子的伤势究竟是从何而来?? 黎军一直都在重度昏迷中,忽而醒来,也只是持续那么半分钟左右,然后脑袋一歪,又不省人事了。 一片混乱当中,还是黎爸爸做出了明智的决定,把黎军送到医院抢救。 原本活蹦乱跳的儿子,雄心壮志的到祖国的心脏B市去寻找发财的机会,每次打电话回来除了要钱,也都说要做大生意,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就能成功了。 如今成了这副德性…… 即使黎家二老深知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使他们经常见到儿子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回家,那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要经历如今这一切。 小县城的医院没有多么精良的设备,也没有艺术超群的杏林高手,但只消一眼,也知道这伤是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拳打脚踢才有的。 经过两天的抢救,黎军总算是清醒过来了,那双眼睛肿得几乎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费了老大的劲儿,二老才从儿子的嘴里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下子炸毛了。 黎妈妈充分演绎了一个泼妇的角色,直接给小县城的电视台打电话:“我要爆料!我要爆料!!” 没办法,她平时除了做生意,就喜欢看些家庭伦理剧,不然就是当地电视台里各种现实版的家庭伦理剧。 从而弄明白了一个套路:要解决什么事儿,就爆料好了,只要记者一来,一准儿就能有轰动效应,不愁没有“有关部门”出来处理。 在爆料电话里,黎妈妈把黎军说成一个勤奋上进的五讲四有青年,说得黎军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全是为“奸人”所害,她之所以要求曝光,就是为了给儿子讨回公道。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黎家是不畏强权的,这个社会还是要讲法律和道理的。 别看黎妈妈只是个开着海产店的小老板娘,那脑子可清醒着呢。 她不但给自个儿家里塑造成可怜的形象博同情,还成功地挑起了记者想要采访的兴趣,又将靳少爷倒打一耙。 一举三得。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生起气来自己都怕 要说黎妈妈这人有什么可取之处嘛,那就是她的脑子还算灵活,虽然没有用在适当的地方。 她的文化水平不高,却能在关键时刻搞清楚孰轻孰重。 就拿打电话给电视台爆料这事儿来说吧,她的维权意识还真不错。 她也知道自家和靳少爷斗,无异于螳臂挡车,那级别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索性就把事情闹大,看看靳少爷还怎么收拾。 不过黎妈妈千算万算,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恐怕放眼全国都不会有那么不长眼的记者,会蠢到去深入报道靳家的任何事儿,之前把夏清雅和赵之航、兰芸之间的所谓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的媒体,在事情慢慢淡下去之后,也都销声匿迹了。 这么惨痛的前车之鉴,足以给后来人敲响警钟,谁会为了一个小摊贩的所谓爆料,去得罪太子爷?? 但既然市民来了电话,电视台也不能置之不理,意思意思派了一位实习记者去采访,连摄像都没配。 见到只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过来,黎妈妈有点儿失望。 她朝小姑娘身后看了又看,发现还真没有其他人了,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狐疑地把人家小姑娘从头到脚都打量了好几遍。 “阿姨,是您打电话来爆料的吧?”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求证,生怕搞错了对象。 黎妈妈一叉腰,摆出标准的茶壶状:“是我又怎么样!?你们台里没有人了吗?怎么就派了你来?那个朱晓颖呢?她不是《真相披露》的嘛!我都没见过你,你不会是冒牌的吧?” 小姑娘当场就傻眼儿了,哭笑不得地说:“阿姨,朱晓颖是那个栏目的没错,但她是主持人,不需要出外勤做采访。这是我的工作证,我真是电视台的。” 接过工作证,黎妈妈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半信半疑道:“实习生也能单独来采访?你们台的制度怎么那么大个漏洞!” “……”小姑娘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干脆就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开始做采访。 来之前领导就特地吩咐了,不用在这个报料人的身上浪费时间,走过场似的问两句敷衍过去就行了。 本来小姑娘就不太会采访,紧张得要命,可既然领导说了不必太认真,她也就放心了。 坐了不到十分钟,小姑娘就表示没有什么问题了。 黎妈妈炸毛,一巴掌拍到桌上,横眉竖眼的瞪着人家:“你到底会不会采访啊??我跟你说那个靳宇轩只手遮天,滥用职权压榨我儿子!还把人给打伤了,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这一天的医药费就不低于三千块,我和我老公还要轮流去照顾,家里的店都没法做生意了。你给我评评理,他们靳家是不是该给我们点儿经济补偿?” 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已经是黎妈妈的极限了,她也不管自己这样用词是不是恰当,好歹是把她知道的有限的成语都用上了。 小姑娘头一回见识这么彪悍的市民,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 她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后退两步,赔着笑:“阿姨,您说的这些我都记下来了,不信您看。” 还好这位实习生也跟了老记者跑了一段时间,经验为零,但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从黎妈妈那冲到不行的口气,她就知道这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所以坐下后就简要地把黎妈妈的诉求都写下来了。 没想到这会儿还派上了用场。 虽然小姑娘的记录都很简洁,只有寥寥几行字,不过重点都记下了,中心思想也够明确,黎妈妈这才满意地点头放人。 把人送出去的时候,黎妈妈还不停地追问节目播放的时间,小姑娘连忙解释说这不属于她的职权范围,得看相关同事的编排。 好不容易把黎妈妈给忽悠过去了,小姑娘就跟脚底抹油似的,赶紧走人。 回到台里,把录音笔交上去,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跟这样的市民打交道真的心好累。 台里的领导就是再牛叉,也不过是个小县城的电视台领导,还能翻天不成? 当即关上办公室门,把录音笔里头的内容导出,再发了一封邮件出去,连一刻钟都不敢耽搁。 靳宇轩收到邮件的时候,那神情慵懒得就跟在海边晒太阳似的。 随手点了播放,就听见黎妈妈那鼓噪的大嗓门儿,即使没在现场,他也能想象得到黎妈妈的样子。 双手叉腰,唾沫横飞,那凶残的表情就更不用说了,简直就一现实版的母夜叉。 听着别人对自己的泣泪控诉,靳宇轩却漾出了一抹冷笑。 这回知道痛了吧??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给他们一记当头棒喝,还真当这世界都是他们说了算了。 特别是像黎军那种人,脸皮厚不说,还不分是非黑白,不知死活。 他总以为顺着他的人就是好人,是真心实意对他好,谁要是触了他的逆鳞,他就非要把人除掉才安心。 要不是他先动了对夏清雅不轨的心思,靳宇轩能对他下狠手么?? 现在的情形,简单来说,就是撕破脸了。 就算黎家对夏清雅有天大的养育之恩,也无法抹煞黎军的所作所为,光是他那歹毒的计划,让他死十次都不足惜。 靳少爷是很随和,哪怕你当面谩骂他,他也能微笑着,不动如山,完全把你当成疯子看待。 但他这人护短,凡是他归入势力范围之内的人,谁要是敢碰一个手指头,他都不会放过对方。 夏清雅正是这个特殊范围里,最重要的人,黎军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这事儿靳远峰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上次动用了家法,也没能让靳少爷改变主意,那犟脾气也不知道是遗传自谁。 把首长同志气得血压一个劲儿地飙高,却不能奈他何,谁说儿大不由娘?同样也不由爹啊! 孙女士更是气得一连半个月都没给儿子打过电话,大有靳宇轩不和夏清雅分手,她就不认这个儿子的赶脚。 在孙女士看来,她儿子本来是挺好一青年,自打和夏清雅谈恋爱后,就发生了本质的改变。 眼里只有夏清雅,谁都被他当成了透明的,而且为了夏清雅经常做出些头脑发热的事儿,丢尽了靳家的脸。 上流社会的圈子能有多大?纸能包得住火吗?? 俗话说得好: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 现在B市的上流社会圈子里,谁不知道靳少爷冲冠一怒为红颜?也就是靳远峰位高权重,没人敢在他面前乱嚼舌根,可孙女士那里就精彩多了。 各种应酬的社交场合里,和孙女士关系好的那些贵妇为了表示关心,多少都会问一两句。 平时忌惮靳家的,和孙女士不太对盘的,说话就没那么好听了,甚至还有不怕死的暗讽靳少爷是周幽王。 那是昏君啊!怎么能跟她英明神武聪颖过人才高八斗潇洒非凡的儿子相提并论?? 孙女士郁闷了。 就她那心高气傲的性子,还真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如今就因为儿子不争气-- 哦不,准确来说,是夏清雅那个红颜祸水,毁了她儿子的一世英名。 夏清雅也从母亲那儿知道了孙女士的态度,她觉得自己很无辜。 莫名其妙躺枪被人对付就算了,连未来婆婆都不理解,天理何在啊!可是要她拉下脸去向孙女士示好,夏清雅也不想这么做。 莫菲菲有句话说得很对,又没做错事儿,干嘛非要向她低头? 要是开始就让婆婆骑到头上,那往后的日子就苦了,还怎么过??婆媳之间的战争绝对是持久战。 尽管老妈和媳妇儿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势头,但这还不足以给靳少爷造成困扰。 他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等闲下来了再从中调和一下,估计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女人嘛,耳根子都软,两边哄一下就好了。 徐佳枫他们几个也没敢约靳宇轩,知道太子爷在忙大事儿,全都识趣地自己一边玩儿去了。 但偏偏有人那么不长眼,硬是要往枪口上撞。 程子懿打电话过来,那语气绝对的幸灾乐祸:“轩子,太子爷,据说有人要到B市来上访,揭露你那虚伪的丑陋真面目啊!” 靳宇轩正在修改方案,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手机夹在肩窝里。 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就停下了:“谁?” 简短的一个字儿,隔着电话线都让程子懿打了个寒战,也不敢卖关子了,乖乖地把自己收到的信息如实相告:“黎家那边。” “哼!”靳宇轩冷笑,手臂撑在办公桌上,椅子往后滑了一些,慵懒地翘起了长腿。 “就凭他们?大字儿都不识几个,还学人家上访?知道上访要找什么部门吗?B市那么大,确定不会迷路?” 程子懿一个没忍住,就被这嘴欠的家伙逗乐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亏他还有闲心思调侃别人,人家都要磨刀霍霍向着他这太子爷了好不好? 说来也好笑,程子懿都有点儿佩服那家人了。 你说不知道靳宇轩的身份就算了,愤慨之余想着用各种手段给自己讨回公道就算了,可靳宇轩的身份又不是什么秘密,明晃晃地摆在那儿,他们真以为胳膊肘能拧过大腿? 靳少爷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搭在大班椅的扶手上,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 半晌,幽幽地说:“你托人转告他们一句话,千万别惹我生气,我要是生起气来自己都怕。”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钟,随后就爆出一阵儿大笑,程子懿无比欢快地领命告退了。 太子爷这张嘴啊,就连警告人都那么喜感十足。 ------------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嫂子~(二更) 忙得没时间谈恋爱,夏清雅倒是乐得清闲,可某人不乐意啊! 他自己把办公室当成了家,每天吃喝拉撒睡都在那里,甚至还创下了连续四天没离开过飞扬大厦顶层的记录。 可这霸道的男人竟然还要求夏清雅去陪他工作,陪他吃饭,呃,还有……陪他睡觉。 不要误会,人家很单纯的就是睡觉而已,什么都没发生。 这样的非常时期,每天都脑洞大开,身心俱疲,就连吃饭休息都要见缝插针,哪儿还有精力去折腾那档子事儿? 况且以靳少爷的体力,做那事儿从前、戏开始全套下来不会低于两个小时,时间紧迫,他可不愿意委屈了他女人。 所以当樊灏进来总裁办公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角狠狠地抽了抽,权当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跟太子爷谈公事。 只见夏清雅坐在总裁专属的大班椅上,用靳少爷那个配置高得吓人的电脑在玩消消乐的游戏。 难以接受的是,价值不菲的音响里传来的是游戏里那令人崩溃的背景音乐和特效声音。 而本该坐在那里办公的男人,早就把自己的家当搬到了茶几上,满满地铺了一层又一层。 那么高大的身躯,硬是坐在了矮矮的沙发里,大长腿屈起,膝盖都顶到茶几了,这么坐着一定很不舒服。 可人家乐在其中啊,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多憋屈,还不时向坐在电脑后的某个女人投去温柔的一瞥。 昏君大抵都是奴性十足的,樊灏在心里默默地下了结论。 “你脖子扭到了?”发现樊灏进门后老是往办公桌那边瞥去,还盯着夏清雅出神,大醋缸就立马发作了。 樊灏几乎是立刻的,就把头扭回来了,还接着转了几下脖子:“呵呵,看文件太久,脖子有点儿硬。” 靳宇轩似笑非笑地睨他:“哦?那要不要我给你捏两下?” 那双深眸进入了战斗状态,嗖嗖地往外飞小刀子,樊灏哪儿敢让他捏?真给他机会下手,不死也得残废。 他“嘿嘿”笑了两声,赶紧把文件夹递过去给太子爷过目,一本正经地汇报工作。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里,樊灏连头都不敢动,目不斜视,就怕又被这昏君抓了现行,没有好果子吃。 爱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瞧把原本高傲冷艳的太子爷变成什么样儿了! 樊灏暗暗决定,有生之年还是不要踏入这个大坑为妙,明哲保身啊! 当某天他也栽了的时候,不禁后悔自己当初断言太早……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夏清雅完成了曲盛君的那个小项目,就正式从飞扬集团辞职了,本来还想尽快到家里的品嘉纸业上班,早点儿熟悉工作环境。 可夏启岩和靳宇轩在这件事儿上出奇的一致。 他们俩都认为,夏清雅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投入下一个阶段的工作比较好,劳逸结合嘛! 其实没辞职以前,夏清雅也没觉得自己有多辛苦,也许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就算加班,她也浑身充满了力量。 很可惜她一个人的意见斗不过那两个人,何况那两人一个是她家里的泰斗,一个是她男人,怎么都得听话。 夏清雅就做起了“洗手作羹汤”的角色,包揽了靳少爷的每日三餐。 每天一早就做了早餐,让靳宇轩的司机小陈上夏家来取,再送到公司给那条霸王龙。 然后夏清雅就回房补眠两个小时,睡到十点多起来,再准备午餐和晚餐。她懒得来回走,通常是两顿饭都做好了带到公司,至于菜式,大多是前一天就想好的。 有人这样悉心伺候着,靳少爷表示非常以及十分的满意,他总算不用吃那难吃到吐的便当了。 倒不是说夏清雅的手艺有多惊艳。 光是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对靳少爷而言就胜过所有了,何况还有她陪着一块儿用餐?吃什么都倍儿香。 和靳宇轩在一起的时候,夏清雅也不会刻意打扮自己,除非是某些特定的场合,或者要到西餐厅吃饭,不然她都是以舒服为首要条件。 不过每天都要出入飞扬集团,偶尔也会在总裁办公室里碰到其他人,她还是稍微注意形象的。 这天心血来潮,突然想穿那件粉色渐变的针织衫,却发现有一处被勾破了一个窟窿。 夏清雅还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连忙把针织衫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还真是破了。 是在左腰侧的位置破了一个洞,还不小,足足有小手指头那么大,可能是哪次穿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什么地方,被勾破了。 大早上好好的心情就被破坏了,这衣服她还挺喜欢的呢。 没辙,眼看着快到出门的时间了,只有另外挑一件衣服,不然办公室里的某只等久了就要抓狂了。 下了楼,夏清雅看到司机小陈和家里的阿姨聊得火热,那热乎劲儿,就跟两母子似的。 话说小陈现在每天的工作都很轻松,也很简单,只要在飞扬大厦和夏家之间跑几个往返,就可以下班了。 没错,靳少爷给他指派的任务,就是做夏清雅的专职司机,外加给靳少爷送饭。 混熟了,小陈对着夏清雅的时候也没有了最初的拘束。 他稳稳地开着车子,看了一眼车内的后视镜:“夏小姐,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呢?隔着便当盒都能闻到香味儿。” “宫保鸡丁,咸鱼茄子,都是下饭的菜。”夏清雅笑眯眯地应道,“我今天做了不少呢,你要不要也一块儿尝尝?” “不不不,不用了,我也就是闻着嘴馋,一会儿还约了其他同事一块儿吃饭呢。”小陈连忙拒绝。 开玩笑,除非他不想干了,不然就是问老天爷借个胆儿,他也不敢和大boss抢食啊! 小陈不敢,总有人敢在太子爷的嘴下抢食。 像是约好了似的,除了还在部队里的程子懿外,徐佳枫、樊灏、廖永锴全都到靳宇轩这儿来报到了,阵容整齐得都能开一桌麻将。 “有事儿?”靳宇轩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凉凉地问道。 这几个人像是已经提前串通好了,很有默契地向太子爷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没事儿就不能来?这不是好些天不见,想你了么?呵呵。”徐佳枫言不由衷地拍着马屁,把自己给恶心出来一层鸡皮疙瘩。 尼玛,为了蹭个饭他容易吗!? 廖永锴的回答倒是比较正常:“刚好路过,上来坐坐,免得感情生疏了。” 都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了,说句不好听的,这几个家伙一撅屁股,靳宇轩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那啥了。 所以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这几个人轮流耍宝,就是不揭穿。 目光转移到樊灏的身上时,靳少爷笑道:“你又是来干什么的?不会才分开半个小时,就想我了吧??” 樊灏推了推眼镜,笑得很无辜,转头看向夏清雅时,没脸没皮地问:“嫂子,难得今儿人这么齐,中午能不能留我们一块儿吃顿便饭啊?你说你们俩天天都在办公室待着,我们想、上你们家做客都不行,唉!” 一声“嫂子”,把夏清雅弄得脸红耳热的。 靳少爷倒是被哄得龙心大悦,心情大好之下,居然也大方地同意这几只禽兽共进午餐,还让出了自己和夏清雅的晚餐。 夏清雅把便当盒全都摆上茶几,逐个打开盖子后,一阵阵儿的香味儿扑鼻而来。 徐佳枫深吸了一口气,那表情不是一般的夸张:“我的天哪!真香!光是瞅着这卖相,闻着这味道,一准儿好吃!” 靳宇轩抬腿对着他就是一脚,笑骂:“去你的!不拍马屁会死啊?那你就坐在一边儿看着去,别吃了!” 马屁拍到了马脚上,徐少爷立马就耷拉着脸,转向夏清雅求救:“嫂子,你看看他!他整天都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啊!” 樊灏走过来给大家分碗,“顺便”也给了徐佳枫一脚,对夏清雅笑道:“嫂子,你别理他,这家伙一天不耍贱就浑身不对劲儿,他最喜欢我们‘鞭策’他了。” 有人开了头,大家似乎对“嫂子”这个称呼都感到新鲜极了。 不管有事儿没事儿,都要扯到夏清雅面前说,这称呼更是挂在了嘴边,直把夏清雅羞得满脸通红。 她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别乱叫啊,我可不是你们的嫂子,让人听到了多不好。” 主要是怕孙苗苗女士听到了会心塞。 老太太现在可是跟靳少爷较劲儿呢,就是非要逼着靳少爷低头,要靳少爷向她服软。至于夏清雅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儿,孙女士倒是不想要的。 靳宇轩看到了夏清雅眼底的那抹失落,哪怕只是稍纵即逝,他都看得清楚。 长臂一伸,把人拉到身边坐着,若无其事地笑道:“有什么不好的?你不就是他们的嫂子吗?长嫂如母,你们几个往后都对我媳妇儿尊重点儿,不然就家法伺候!”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把几个人乐得前仰后合的,都说不知不觉又被太子爷占便宜了。 夏清雅却被他这句“媳妇儿”暖了心窝。 两人相视的目光里,都是一样的坚定,还有对彼此的深爱。 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都不能动摇他们在一起的决心。也许每个人的感情都不是那么一帆风顺,也不是每一个旁观者都会欣然给予祝福。 但whocares?? 靳少爷什么时候看过别人的脸色??哪怕是他老妈,他也不会让步,就让孙女士的进攻来得更猛烈些吧! 夏清雅的小手被某人牢牢握着,他无声地对她传递着力量,就是这样的温暖,让她在以后的岁月里,都不曾退缩…… ------------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让她干什么!? 衣服勾破这事儿,夏清雅还真没太在意,她觉着一定是自个儿不注意,就成了这样了。 当第二次发现衣服有破洞这事儿时,夏清雅就格外留心了。 这次有破洞的是一件棉麻的衬衣,破洞比上回的针织衫还要大,那缺口怎么看都不像是无意中勾破的,那破洞的边缘像是用什么东西剪的。 兴许还剪得挺匆忙,有锯齿一样的形状。 夏清雅不禁为自己这个猜测摇头苦笑,谁会这么无聊,吃饱了撑的剪她的衣服? 这屋子里的人除了夏家的自己人,就是阿姨、两个保姆和司机,还有一位不在家住的园丁,而这几个人都是在夏家工作好些年的,按理说不可能做这么业余的事儿啊! 阿姨基本上只负责家里各种物资的采购和做饭,其他家务由保姆做,分工很明确,司机和园丁更是几乎不会迈进大宅子半步的。 所以真要是有人意图对夏清雅的衣服“不轨”,唯一的可能就是两个保姆动的手。 时间特别多的夏小姐像是被名侦探柯南附身,开始暗暗观察家里的两个保姆,可观察了好几天,也没觉得人家有哪里不对劲儿啊! 保姆循规蹈矩的,每天都矜矜业业地干活儿,就连眼皮子都没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人,不可能做出不合身份的事儿吧?? 夏清雅不愿意把人想得那么不入流,索性就花了半天的时间,把她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地方有尖锐的东西。 甚至连车里都看过了,也没问题,她只有把衣服的破洞当做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可惜的是,那两件衣服因为有破洞,估计不能穿了,这让夏清雅有些失落,她可是挺喜欢的。 “谁说不能要了?就你这手艺,不就是弄两块漂亮的补丁上去么?完全没问题啊!”莫菲菲一语惊醒梦中人。 夏清雅欢天喜地地跑去布艺批发市场,挑了两块别致的布料,回来裁剪成个性的图案,既能把破洞补好,又能点缀衣服。 完美。 当家里的阿姨看到那件陌生又熟悉的针织衫时,愣是把夏清雅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 最后没忍住,迟疑地问道:“小姐,你这衣服看着好眼熟啊……” 特地走到阿姨的面前转了一圈,夏清雅不无得意:“好看吗?” 阿姨老实地点点头:“好看!上面那小花真漂亮!是绣上去的吗?”她弯下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夏清雅笑得更开心了:“对啊,是我自己绣的。之前不知道怎么搞的,衣服勾破了,我就补了一下,还不错吧??” 听了这话,阿姨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呐呐地说:“小姐,那你怎么不再买一件新的?你可是夏家的千金啊,不用穿这些打补丁的衣服啊!” 这个逻辑让夏清雅哭笑不得:“夏家的千金又怎么了?也没人说有钱人家的孩子就要铺张浪费啊!再说了,我要是不说,谁知道我这衣服是打补丁的?” 不仅仅是破洞的地方,在衣服的其他位置,夏清雅也随手绣了几块小布,别致极了。 就连莫菲菲都说她这创意妥妥滴,人家还特地在牛仔裤上弄破洞呢,她缝上几个补丁又怎么了? 阿姨还想说什么,楼梯上传来夏清的声音:“阿姨,你这迂腐的思想可要不得啊!小雅自小就节俭惯了,在黎家的时候就养成的好习惯,就算现在回了家,她也改不过来。我倒是很想学着节约一点儿,但就是改不掉那大手大脚的毛病,都怪爸妈打小就把我宠坏了,唉!”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在显摆呢?? 别说夏清雅心里膈应,就是阿姨听了也不舒服。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她连忙解释道,“小姐不但节约,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好,对老爷和太太也很孝顺,我就是觉得小姐应该对自个儿好一点儿。呵呵,是我多嘴了,我干活儿去。” 夏清雅总觉得这阿姨挺怕夏清的。 不只是见了夏清就退下,刚才偶尔和夏清的目光对上,阿姨还迅速别开了头,那神情,有些心虚,又有些害怕。 “现在的下人越来越没规矩了。”夏清轻笑道,看向阿姨的背影时,却是赤果果的轻蔑。 她的语气让夏清雅很不舒服,为什么整天都“下人”“保姆”地称呼别人?还有那颐指气使的调调,好像自己有多高人一等似的。 说白了,夏清要不是夏家的大小姐,谁会买她的账?她不就是比别人好运吗?凭什么瞧不起人啊?做哪行不是工作?何必非要分个三六九等呢? 夏清雅心里犯堵,也不想搭理夏清,给了夏清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转身就要走开。 “小雅,有件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夏清叫住了她。 转过身来,夏清雅已经是淡然的笑容:“什么事儿?” 夏清似乎挺难为情的,她拉着夏清雅的手,吞吞吐吐道:“你也知道你现在的房间原来是我住的,你回来后,很多东西我都没挪过,就怕你住下了不方便。不过我现在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不能把卧室里的那张贵妃榻让给我?我的睡眠一向不太好,妈心疼我,就特地给我买了那张贵妃榻。每当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躺到那上面,没一会儿就会犯困了。最近不是公司的事儿挺多吗?我可能也有点儿神经衰弱了,晚上想找贵妃榻又找不着,我总不好大晚上的去打扰你,所以……” “好啊,一会儿让人搬过去就好了,我无所谓的。”夏清雅大方地应允了,丝毫没觉得不快。 反倒是夏清自己过意不去了,歉然地对夏清雅说:“要不,你上我房里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就当我送给你了。” 夏清雅觉得好笑极了:“那贵妃榻本来就是你在用的东西,你需要就拿走好了,干嘛还要这么在意?我反正也不用。” 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种破事儿上,夏清雅借口自己要出去,赶紧就撤了。 坐进车里,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靳宇轩说得对,这个家里只有夏清是怪怪的。 以前夏清雅还觉得是某人针对夏清,对夏清有偏见,最近这么看来,倒是觉得靳少爷的话有几分道理了。 夏清任何时候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哪怕是她有时说出些冷嘲热讽伤人的话,她脸上的笑容依然无懈可击的灿烂。 表面上看,她对谁都那么好,不会得罪谁,也不会跟谁过不去。 但她做的一些事儿吧,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这点夏清雅深有体会。心目中完美姐姐的形象不断被颠覆,夏清雅心里犯堵,一个电话就把莫菲菲给召唤出来了。 自从决定在B市落户之后,莫菲菲就搬出了夏家,不愿意寄人篱下,也不想给夏清雅添麻烦。 B市这高得离谱的房价,不管是租还是买,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莫菲菲也只能在远离市区的地方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夏清雅除了家里和飞扬大厦,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莫菲菲这小房子了。 地方不大,却让她很放松,感觉很舒服。有时候她也会和莫菲菲一块儿上附近的市场买菜,回来简单地做两个菜,或是炖一锅汤,两人就能填饱肚子了。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主要是能在一块儿聊聊天,说说心里话。 看到闺蜜一脸的愁云惨雾,莫菲菲打趣道:“瞧瞧你这样子,我知道靳少爷最近很忙,冷落了你,但你也不用摆出一副深闺怨妇的表情吧??” “去你的!”夏清雅笑骂了一句,嗔怒拍了莫菲菲一巴掌。 随手拿起沙发上的一个西瓜造型的抱枕抱在怀里,夏清雅叹了一口气:“你说人怎么就那么复杂呢?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好吗?多简单!干嘛非要玩儿那些花花心思,勾心斗角的耍心机,有意思吗?” 莫菲菲喝了一口起泡酒,歪着脑袋打量了夏清雅好几秒钟,气定神闲地笑道:“是在为你那个挂名的姐姐烦恼吧?” 夏清雅惊到了,立马坐直了身子:“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肚子里的虫啊?难道最近闭关修炼了读心术?” “切!”莫菲菲甩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儿给她,“就你那单纯到不行的人际关系,有多难猜?” 夏清雅汗颜,她确实不太喜欢跟不熟悉的人来往。 哪怕是一星期有五天都在一个办公室里上班的同事,她除了工作之外,也不会和人家有交集。 “说吧,出了什么事儿?我瞅着你那姐姐也不是什么善茬,她欺负你了?” 莫菲菲一副大姐大的口吻,霸气侧漏,好像时刻准备着要去替夏清雅讨回公道。 靠在沙发背上,夏清雅幽幽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兴许是我自己想多了。” 简单地把家里的事儿说了一下,夏清雅都觉得自己矫情。 不就是一张她不要的贵妃榻吗?犯得着这么在意? “你傻啊??怎么能她想要就给了呢??”莫菲菲恨铁不成钢,那指头直接就戳上了夏清雅的太阳穴,恨不得在那里戳出个大窟窿来。 莫名其妙挨骂,还被指着脑门儿,夏清雅真想哭:“那我留着也没用啊,还碍地方呢,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咯。” 莫菲菲气结,冷笑着问:“要是那女人跟你说,她觉得你家靳少爷也很不错,你会继续大方的拱手相让吗??” “这是两码事儿啊,怎么能混为一谈?”夏清雅撇嘴。 “你难道就看不出来,那女人是在故意找事儿么??”莫菲菲气得站了起来,“今儿是贵妃榻,说不定明天就是别的了,她其实就是想抢走一切属于你的东西,她想让你知道,你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她让给你的。哎哟,你怎么能跟这样的心机婊讲姐妹情呢??赶紧打住!” ------------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因为你不是她 莫菲菲说的完全是一套阴谋论,哪儿还有半点儿一家人相处的样子?? 光是听着,夏清雅就想发笑。 她本来想憋着的,毕竟莫菲菲小姐说得那么慷慨激昂,还唾沫横飞的,她要是笑场就太不尊重演讲者了。 可是这番话实在太有喜感,夏清雅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当我开玩笑啊??”莫菲菲气结。 从她认识夏清雅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充当着夏清雅的守护神,一天到晚像老妈子似的跟在她后面瞎操心,就怕她被人欺负了。 以前还要负责把那些追求夏清雅的“苍蝇”赶走,省得他们连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别看夏清雅好像挺精明的样子,其实她连基本的防御能力都没有。 总觉得这世界还是好人多,对谁都没有一点儿防备之心。如果别人对她稍微好一点儿,她一准儿会挖心掏肺地对别人。 对夏清这人的看法上,莫菲菲和靳宇轩惊人的一致。 他们都觉得夏清没有表面上那么纯良,甚至她那笑脸和和蔼只是一层面具,看不到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恐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善于伪装,但目光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情感,是骗不了人的。 之前还在夏家住的时候,莫菲菲也是和夏家人一块儿吃饭生活的,好几次发现夏清用一种莫名的眼神儿看夏清雅。 当时莫菲菲有些不解,后来结合夏清对夏清雅说话的态度,夏清偶尔夹枪带棒的话,才有些明白过来了。 她很肯定,夏清眼里的东西,是嫉妒,还有怨恨。 虽然夏清掩饰得很好,但莫菲菲十分确定以及非常肯定,自己绝没有看错。 不过这都是她的猜测和推断,没有证据之前也不好跟夏清雅说什么,不然还真有挑拨人家姐妹的嫌疑。 就算要做恶人,莫菲菲还是对夏清雅提了个醒,让她对夏清有提防也是好的。 挨了闺蜜的一拳,夏清雅总算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端坐着:“是是是,您说的是,小的一定铭记于心,感怀五内。” “少贫!你呀,就会在对你好的人面前耀武扬威,你要是对你那姐姐和兰芸能狠下心就好了。” 莫菲菲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提了不该提的人。 靳宇轩千叮咛万嘱咐,就是不想再让夏清雅接触和兰芸有关的任何事儿,也不希望夏清雅再想起这个人,可她今儿居然犯忌了…… 夏清雅像是被触动了某条神经,转过头来,眼巴巴地看着莫菲菲。 莫菲菲连忙抬起双臂,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打住打住!你别想对我严刑逼供,我可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兰芸那种女人简直死有余辜,你干嘛还要关心她是死是活啊??” 滥好心未必会有好下场啊! 这世界上的祸害太多了,能灭掉一个是一个。 夏清雅被训得不敢吱声儿,只呐呐地说:“她其实罪不至死啊!” “这话你去跟你家靳少爷说去,我管不着!喏,手机给你,你倒是打啊,你看看你男人会不会被你气得吐血??”莫菲菲唯恐天下不乱地将夏清雅的手机丢过去。 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夏清雅把手机放到一边,不敢再提这茬儿。 上回的事儿让靳宇轩震怒,他哪怕是听到兰芸的名字都会恼火,至于他会把兰芸怎么样,夏清雅还真不敢问,免得触了某人的逆鳞。 听说黎家那边也被他整得很惨。 不但把黎军的手脚都打断了,还活生生的把人折磨成了精神病,就连黎家那小小的海产店也没能逃过一劫。 有人到海产批发市场那儿投诉,说黎家卖的干货有质量问题,他们店里的卫生条件也不达标,老鼠都不怕人,大白天就在店里窜来窜去,还吃店里的东西…… 做食品的最怕就是这些事儿,有人说出来,自然就有人传开,市场管理方也派了人去现场核实情况,果真如此。 又有好事者到电视台爆料,这事儿还挺受关注的,没办法,市场就下了停业整顿的通知。 至于要停业多久,就没个准信儿了。 黎家可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黎军还在医院里治疗,家里又没了经济来源,这日子越发的紧巴起来。 这事儿原本夏清雅是不知道的,主要是靳少爷存心不让这破事儿传到她耳朵里。 可张家栋那家伙不识趣,正巧他回了一趟老家,得知了黎家的情况,又听说夏清雅对此没有半点儿表示,就自作主张地给夏清雅打了电话。 他以邻家大哥哥的身份跟夏清雅说了一大堆,大概是说纵使黎家有千万种不是,好歹也把她拉扯长大,她不能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云云。 反正那语气就跟以前读书时候的教导处主任似的,上来就是好一顿教训,把夏清雅说得都郁闷了。 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解释清楚黎家的事儿她是真的不知情。 能有这样通天的本事,又能瞒天过海把黎家弄得支离破碎的,除了当今的太子爷,还能有谁? 夏清雅没有替黎家求情。 倒不是她冷血,她也不是白眼儿狼,她自然记得黎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只不过她对靳宇轩太了解了。 以那男人较真儿的性子,黎家还能有如今这光景,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靳宇轩一直对黎家没什么好感,不仅仅是因为黎军,还有黎家的二老。认钱不认人,一心只把夏清雅当成了摇钱树,总说要她孝敬父母减轻家里的负担,却从来不关心她独自在外漂泊的艰难和心酸。 知道夏清雅处了个有钱的男朋友,那小市民势利的嘴脸就展露无遗了,还有脸跟夏清雅伸手要钱,极品到不行。 虽然靳宇轩当着夏清雅的面儿从来不说什么,可他眼底的鄙夷和愤怒是那么的清楚。 夏清雅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感到不值,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这男人在心疼自己,她如果再不知好歹地为黎家求情,那真是白费了靳少爷的一片苦心。 幸好靳宇轩这人不变态。 要针对谁,他会一次性把人整得翻不了身,不会持续不断地折磨,黎家应该从此就没有其他的磨难了吧?? 以黎家二老对黎军的宠溺,这次的教训纵然是大了点儿,可也能让他们吸取教训了。 如果他们在黎军小的时候就多加管教,而不是一味的溺爱,黎军又怎么会有现在的下场呢? 落在靳宇轩的手里还好一些,至少不会要了他的命。 黎军要是还跟那些狐朋狗友混一块儿,成天的不干正事儿,指不定会死得更难看。 夏清雅无奈地想,兴许这对黎家也不算是件坏事儿,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黎军如此,二老也如此。 除了这些糟心的事儿,还有一件事儿让夏清雅头疼不已。 她原以为上回曲盛君邀请她做导游,带他在B市玩儿的话只是个玩笑,甚或是别人客套一下,谁知曲盛君竟真的打电话过来了。 “夏小姐哪天能拨空带我出去转转?我可不想跟着网上那些个攻略走,哪儿哪儿都是人,那些名胜古迹就免了吧!花钱买高价门票不说,还得进去人挤人,我这把年纪受不了。吃饭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我按网上评论比较高的餐厅去,吃了两家都不满意。唉,看来还是要你这样的年轻人做向导才行啊!” 这话几分真实几分夸张,倒是把夏清雅给逗乐了。 很多来过B市的人大抵都有这样的感慨。 时间不多的,只能挑几个标志性的地方走走,到此一游。但就像曲盛君说的那样,人山人海,拍个照都全是人头,别想能慢慢游览了。 吃的方面,还真不能全部参考网上的评论,至少夏清雅常去吃的好些个地方,都是她之前从未听说过的。 当然,那也和靳少爷的身份有关。 他们那些高、干子弟,吃喝玩乐自有特别的地方,而这些地方招待的客人都很特殊,哪儿能曝光那么高呢? 夏清雅是挺可怜曲盛君的,想他在B市孤家寡人,生性又凉薄,朋友都不多两个,孤独。 可夏清雅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跳出了夏清那张脸。 想到姐姐似乎对曲盛君很有意思,她就心生一计,当即爽快地答应了曲盛君的要求,还约好了第二天见面。 曲盛君难得的没有像以往那样儒雅的穿着,换了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年轻多了,不像平时的小老头儿装扮。 他早早来到了人民广场,停了车,在约定的地点等夏清雅,看广场上的孩子放风筝。 等待的过程对很多人来说是漫长的,他却一点儿都不着急,悠然自得地享受这时光。 “嗨!”身后想起一道女声,曲盛君微笑着转过身来,等看清来人时,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僵住了。 夏清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失望神色,她硬是逼着自己挤出一抹笑意:“看到我是不是很惊喜?还是说,你看到来的人不是小雅,觉得很失望?” 曲盛君回过神来,笑道:“失望是在所难免的,因为你不是她,而我约的人是她。夏小姐怎么没来?临时有事儿?”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也是夏小姐么?我还是夏大小姐呢!”夏清笑得花枝招展,“小雅感冒了,又不好扫了你的兴,所以就让我来替她做向导。怎么,你不会是看到临时换人,就打算回酒店睡觉吧??这点儿面子都不给我?” 曲盛君的笑容还是那么无懈可击:“那倒不至于,拒绝女士不是绅士该有的行为。夏大小姐,请问我们今天的行程是什么呢?”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见了鬼了 看到曲盛君没有拒绝自己做向导,还面带笑容地等着自己安排行程,夏清提着的一颗心可算是落地了。 其实夏清雅昨天就已经跟她说了这事儿,夏清吃了晚饭就关在房间里,上网搜索各种B市的吃喝玩乐攻略,还上论坛去爬帖子,做足了功课。 生怕自己熬夜会有黑眼圈,还会影响第二天去玩儿的状态,夏清做好准备后就早早洗澡上了床,还做了睡眠面膜。 能和曲盛君一同出游,这是存在她心里多年的梦想。 曾经是那么的遥不可及,现在,总算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只要曲盛君对她不反感,没有把她推开,那就还有发展的可能。 夏清只觉得车外的风景格外的赏心悦目,她的心情就像阳光一样灿烂。 曲盛君也感觉到了她的不同:“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没什么,就是心情好。”夏清嘴角上扬,心情几乎要飞上天,想着这一天都能和曲盛君在一块儿制造满满的回忆,她就开心得想唱歌。 她这点儿小心思曲盛君可没猜到,他也没有读心术,只是随意地支起一条胳膊,架在车门上。 “你和小雅不愧是姐妹,就连这乐天的性格都那么像。小雅也爱笑,每次笑起来那双眼睛跟月牙儿似的,光是看着她,心情也会变好。” 夏清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里,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捏紧,连指关节都发白了。 为什么她周围的人全都把注意力放在夏清雅身上呢?? 曲盛君看夏清半天都没说话,有些纳闷儿,又有些内疚:“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你好像情绪不对?” 漾出一抹淡笑,夏清回过神儿来:“没有,我只是刚好想起别的事儿,呵呵。小雅确实是个开心果啊,她回来以后,我们家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我爸以前在饭桌上从来不说话的,现在居然也边吃饭边聊天了。” 曲盛君不无感慨道:“老天爷是公平的。在之前的二十几年里,让小雅经历了各种磨难,让她尝尽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她咬牙挺过来了。现在属于她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她值得更好的生活。” 夏清这回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她终于问出了心头盘旋已久的疑惑:“从上车到现在,你的话一直都围绕着小雅,我很难不去相信,你喜欢上了她。” 身旁的人先是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猜测实在偏离真相太远了,让我笑一会儿。” 大笑这样的神情出现在曲盛君的脸上,绝对是比火星撞地球还要罕见。 他过了半晌才安静下来,开玩笑似的问夏清:“我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我以为自己只是个低调的暗恋者。” “暗恋者”这个称谓,把夏清吓到了。 吓得不轻,她连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说你暗恋小雅??” 曲盛君的笑意更深了:“怎么,不像?还是你觉得,我和小雅不配?放心,她有了喜欢的人,我不会硬闯入她的感情世界。不过只要她一天没结婚,我就还有机会,再说了,喜欢她是我的事儿,并不需要她回应。” 夏清这下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你说真的??” 曲盛君无奈地摊开手:“合着你一直都觉得我是在开玩笑?我像那么无聊的人么?你认识我那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我把感情当成儿戏?” 这个话题似乎已经不适合再聊下去了,曲盛君也感觉到了,所以他干脆转过头,欣赏沿途的风景。 毕竟还有一整天的时间相处,把气氛闹僵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对夏清来说,恐怕是从天堂跌入地狱的差别吧??她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爱意,就这样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以前是有姚贤雅,现在是夏清雅,难道她这辈子注定和爱情无缘? 夏清雅可浑然不知自己又被卷入了另一段爱恨情仇当中,她此时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一对耳钉,翻遍了每个抽屉和首饰盒,愣是找不到。 本来心血来潮觉得今天的发型和那对耳钉比较配,找不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那对耳钉是靳宇轩送的,就变得意义非凡了。 兴许是夏清雅房里的动静太大,她还开着房门,很快就引起了正在搞卫生的保姆的注意。 “小姐,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需不需要我帮忙?”保姆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门,有礼貌地站在门外。 夏清雅弯着腰在梳妆台一番捣腾,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是啊,你有没有见过我那副四叶草的耳钉?” 保姆不但没敢进来,反而还倒退了两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没见过!小姐,你还是慢慢找吧,没准儿一会儿就找到了,我先去干活儿。” 说完,也不等夏清雅再说什么,一溜烟儿的就走了。 耳钉找不着,眼看着又到了要去飞扬大厦报到的时间,夏清雅郁闷地一跺脚,只能换了一身打扮。 没办法,女人在这件事儿上总是有偏执狂的倾向,只要有一样不对劲儿,都宁可从头到脚全换了。 “喂!”某人吃饭的时候,夏清雅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胸口,小嘴撅得都能挂个油瓶了。 靳宇轩夹起一块糖醋里脊喂到她嘴里,好脾气地淡笑着:“嗯?怎么了?” 他就喜欢看这小女人傲娇的样子,像个女王一样,睥睨天下,眉目间却有着柔媚的娇态。 “你那里有没有我那对四叶草的耳钉啊?我刚才在家里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呢。”夏清雅嚼着男人喂的肉,小手玩儿着男人衬衣的扣子,语气恹恹。 靳少爷又吃了一口饭,有点儿无动于衷,挑了挑眉:“我给你买的那一对?” “嗯!”夏清雅继续郁闷。 男人却乐了,当即放下了筷子,圈着夏清雅,暧昧地凑到她耳边:“宝儿,要不今儿下班了咱们就回家?我陪你一起好好找?” 这话他倒是说得平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夏清雅转头对上那灼灼的目光,立马就警觉起来。 她可没忘记,前几天也说下班就回家玩儿煮饭仔的游戏,但一进门,她就被某人压在门板上“吃”了个干净。后来战场又一路延伸到卧室里,最后她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血淋淋的教训啊!怎么可能不长记性?? 历史重演,被迫“分居”的靳少爷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夏清雅,滥用职权提前下班,搂着他女人潇洒地直奔他们的爱巢,一刻钟都不想耽搁。 照例又是吃干抹净之后,他老人家总算有闲情逸致听夏清雅的抱怨了。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我都说了是来找耳钉的,你看看你……哼!”夏清雅就连抱怨的时候,那语气也是说不出的娇软柔糯,听得靳宇轩的心都酥了。 他低下头吻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免得她继续煞风景,好不容易亲够了,靳少爷才漫不经心道:“这不是在找嘛!我觉得床上肯定没有。” “……”夏清雅一口老血噎在喉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这答案也太不走心了好不好?? 她泄愤似的抓起男人结实的手臂咬了一口,直到上面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才松口。 解恨之后,小女人可算是平静下来了:“你给我买的那条丝巾居然勾丝了,好讨厌哦!最近怎么老是有衣服坏,有东西不见啊!” 本来只是一句无心的抱怨,让靳宇轩听在耳朵里,却留心了:“衣服坏?怎么回事儿?” 夏清雅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近来遇到的蹊跷事儿都说了出来。 靳宇轩的眉头越皱越紧,心里开始犯嘀咕,面儿上却不动如山:“是不是不小心碰到哪儿了?” “我也是这么想啊!可是我把经常出入的地方所有东西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尖锐的东西啊!那天让妈妈知道了,她还让阿姨把桌角这些地方全都包了起来,我都无语了。” 现在夏家几乎是严防死守,就跟别人家里有小朋友的一样,犄角等一切有尖锐转角的地方都包了柔软的海绵。不但不会把衣服勾破,也不会磕到。 自己喜欢的物品一个个被弄坏,夏清雅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她翻了个身,趴在男人的胸口:“你说会不会过几天,这些东西又会自己跑出来??以前有时候就是这样啊,越想找的时候越找不到,你不找了,它就出来了。” 靳宇轩轻抚着夏清雅的头发,宠溺地笑道:“嗯,我看八成是这样,所以你别去想就好了。” 安抚了小女人的情绪,他俊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这事儿不是见了鬼了,而是有人在故意装神弄鬼,存心想让他女人不好过。 这种小把戏只会让人发笑,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个??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儿,看来有人沉不住气了,再也装不下去了。 夏清那边儿似乎进展还算顺利。 除去刚见面时尴尬的话题,接下来的时间里,曲盛君都很配合,对夏清安排的路线也很满意。 夏清也不再自讨没趣,没有再提起夏清雅,也不去关心曲盛君的感情世界。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离他更近。 很悲哀,很伤感,却很让人恋上。 愉快的时光终止于孟娇打来的电话,夏清本来不想接,这么浪漫又暧昧的二人世界,怎么能让人破坏呢?? 果断掐掉两次来电后,孟娇还是不依不饶地继续骚扰,手机震动那嗡嗡的声音引起了曲盛君的关注,夏清想关机已经来不及了。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敢招惹她?杀! “怎么了?骚扰电话?”曲盛君开玩笑道,“回头你可以下载一个软件,能把这些号码都屏蔽起来,就不会有这种困扰了。” 夏清不自在地笑笑:“嗯,我把她拉到黑名单就好了。” 找了个借口,夏清直接把手机关了,省得孟娇那不识趣的女人一个劲儿地打过来,烦都烦死了。 饭后,眼看着时间还早,夏清提议去走走,消化一下。 她其实也是挣扎了好久,才起了这个念头,就怕曲盛君会一口回绝。毕竟这月黑风高的,孤男寡女散步怎么听着都觉得暧昧。 谁知曲盛君居然同意了:“好啊,反正这么早回酒店也没事儿干。” 这着实让夏清受宠若惊,她提议到江边去走走,曲盛君却说:“到你们学校逛逛吧,我有好些年没去过了,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 夏清心里突突直跳,她忐忑地看了曲盛君一眼,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曲盛君却笑了:“怎么,你怕我会触景生情?放心吧,过了这么多年,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会儿那么难受了,我已经学会了放下。” 他都这么说了,夏清自然不好再找什么理由拒绝,只能掉转方向,朝她并不想去的那个地方开去。 如果不是怕曲盛君不高兴,夏清一定会死命拒绝。 她最讨厌任何跟姚贤雅有关的事儿,恨不得从来都没认识过那个人,也不想和她有任何的交集,哪怕只是曾经。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让她先认识曲盛君,而不是让姚贤雅抢占了先机,那该有多好! 车子开到校园里找了个地方停好,曲盛君和夏清就沿着一条林荫道慢慢往里走去,沿途和不少校园情侣擦肩而过,还有抱着书本的莘莘学子。 “食堂好像扩建了呢,我记得以前没那么大的,那会儿只有现在的一半那么大,每次到饭点的时候就有一种农民工返乡大潮的既视感。” 曲盛君难得开玩笑,这生动的形容让夏清想起当年的场面,不由得笑了起来。 两人在校园里散着步,感慨着曾经熟悉的每一个地方的变化,追忆似水年华,这个约会总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谢谢你的向导,今天我过得很开心,改天再请你吃饭。”到酒店的时候,曲盛君如是说。 夏清的心里在欢呼雀跃,她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太激进了,会把刚萌芽出来的好感都吓跑。 她故作镇定地笑道:“好啊,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还是要看你这大忙人什么时候能抽出时间来,我随时奉陪。” 曲盛君讶然地挑眉:“在你面前我可不敢自称大忙人,呵呵。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报平安。” “好。”夏清心里暖了一片,连带着声音都比平时绵软了不少,哪里还有公司里女强人的样子?? 回家的路上,她好心情地跟着音响里的歌在轻声哼唱,唇角上扬着。 老天爷还算公平的不是吗?至少没有遗忘她这个可怜的人儿,等了那么多年,她终于等到那朵名为“爱情”的花开了。 夏清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家里,进门的时候还面带微笑地和每个人打招呼,客厅里的一家三口正坐在地毯上,围着茶几玩飞行棋。 夏清雅是个懒得动脑的人,一切各种策略的游戏她从来都不喜欢。 用她的话说,玩游戏本来就是想放松一下,偏要那么浪费精神,把自己搞得那么累,还不如不玩儿呢。 所以家里能娱乐的无非就是飞行棋,游戏机那样的东西,而夏启岩夫妇也乐得陪着女儿一块儿疯。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调了黄色,既不会太暗,也有几分暖意,让偌大的空间里都多了些家的味道。 桑雅兰好像是处于下风,刚好又被夏启岩“炸”掉了一架飞机,年过五旬的老太太居然当场耍赖反悔,说自己刚才是手抖了,把棋子放错了位置。 夏启岩和夏清雅父女俩就用鄙视的眼神儿看她,夏清雅还笑道:“妈妈你怎么能悔棋呢??你这样还怎么玩儿啊!” “我不管!我就是放错了!你们得让我修改过来!”桑雅兰索性赖到底,全然不管什么信用和游戏规则。 顿时一家三口分为两派就吵开了。 也不是真的吵,几个人都面带微笑的针锋相对,说出来的话却有如几岁的小朋友那么幼稚。 这让夏清想起,小时候还在她自己家的时候,被邻居家的胖小子欺负时,她也曾这样据理力争。 甩了甩头把那些不好的回忆甩掉,她拎着包包走向茶几。 “你们怎么能欺负妈妈呢?你们就让她嘛!”夏清嗔怒地白了父亲和妹妹一眼,过去紧挨着母亲坐下。 她亲热地搂着桑雅兰:“妈,别怕,我来给你做军师,咱们二比二,你不会再吃亏。” 桑雅兰笑看她:“你做军师啊?这游戏哪儿用得着军师啊,就看谁的手气好,我估计今天的运气都不咋地,算了算了,还是上楼洗洗睡了吧!小雅,你也出去一天了,赶紧休息,回头把黑眼圈熬出来,宇轩要把你送到动物园去了。” “他才不敢!”夏清雅傲娇地皱了一下鼻子,倨傲的神情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是是是,你最厉害。”桑雅兰宠爱地在她的脸颊轻捏了一把,“你们姐妹俩也别聊那么久,早点儿睡。” 夏清和夏清雅都乖乖地应下,跟二老互道晚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就上楼去了。 一块儿躺在夏清的床上,夏清雅笑眯眯地冲夏清眨了眨眼睛:“怎么样,约会顺利吧??你们俩有没有……嗯哼??” 她伸出两根手指,勾在一块儿拉了拉,暗示得很明显。 夏清作势要打她:“你这丫头,怎么现在变得那么八卦啊?看我不跟妈告状!” “妈才不会骂我呢,她说不定也跟我一样,很想知道你今天有什么收获。”夏清雅翻了个身,轻巧地躲过偷袭。 “是啊,妈现在最疼你了,你要星星她都不会给月亮。”夏清吃味儿地说。 察觉到风向不对,夏清雅也聪明地打住了,单手支着头侧躺着:“这个周末宇轩和他的几个朋友要到郊外的山庄玩儿,你要不要一起去?约上曲先生啊,人多热闹,那才好玩儿。” 夏清想了想,便满口答应了,不过她让夏清雅去约曲盛君。 夏清雅本想拒绝的,可一看到姐姐眼中的希望小火苗,她就不忍心了:“好,我去帮你约,一定把人约来,你可以放心了吧??” “臭丫头,又取笑我!”夏清红着脸笑骂一句,扑过去就要挠夏清雅的痒痒,吓得夏清雅边叫边躲。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消停,夏清雅回房后,夏清独自在床上躺了好久。 她还真是第一次这么盼着周末的到来。 夏清第二天刚下楼,阿姨就从厨房里出来了:“大小姐,昨天孟小姐来过电话,说打您的手机一直都没人接,后来又关机了,说是让您回来给她回个电话。我昨晚回房前您还没回来,所以就没来得及说。” “哦,没事儿,我一会儿再打给她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去忙吧!”夏清无所谓地摆摆手,压根儿没把这当一回事儿。 孟娇找她从来都没什么好事儿,要么跟她吐槽自己的婚姻生活有多无趣,她那老公有多无能,要么就是伸手问她借钱。 说是借还好听一点儿,其实每次都是只借不还,每次还都说得信誓旦旦的,不还钱就怎么怎么地,孟娇甚至还把还钱的具体日期都说了。 结果呢?还不是不了了之??夏清都怕了这个女人了。 往后的几天,孟娇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夏清全都把手机调到无声的状态,扔到办公桌上任由那名字在屏幕上疯了一样的闪个不停。 周末在夏清每天扳着手指的倒计时中,总算姗姗来迟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好几辆车往郊外开去,山庄是廖永锴的,就因为这群少爷们要去玩儿,廖老板任性地停业一天,让大半的员工都放假,只留下小部分人给他们服务。 环境不错,青山绿水的,虽然只是人工湖,却也营造出湖光山色的氛围,草长莺飞时节来踏青最好了。 夏清雅戴了一顶渔夫帽,一身休闲装扮,全然是度假的look。 不过靳宇轩怕她晒伤,还是坚持要给她细嫩的胳膊和小腿擦防晒霜,夏清雅拗不过他,直接在休闲椅坐下,手脚一伸,由着男人伺候。 “瞧瞧,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两人绝配啊!”徐佳枫嘴欠地在一旁调侃。 立马招来了夏清雅的一个白眼,她不服气地回道:“这叫情趣,你懂不懂啊?像你这种孤家寡人怎么能体会个中的美妙滋味儿呢?一边玩儿去!” 和靳宇轩的几个好兄弟混熟后,夏清雅可算是明白一个道理了。 在这些“禽兽”的面前,千万不能表现得太温顺了,不然他们一准儿把你当成小绵羊一样欺负。 有太子爷在,他们也不敢玩儿得太过分,但夏清雅也不想让人有机会欺负自己,索性就努力做个不好欺负的人。 “啧啧啧,轩子,你看你女人,越来越彪悍了,我记得刚认识她那会儿不是这样的啊!” 徐佳枫这欠揍的,还要装出一副可怜相博同情,好像被欺负的人是他。 靳宇轩给夏清雅抹着防晒霜,连看都没看好兄弟一眼:“差不多就得了啊,敢招惹她,杀!” 这霸气侧漏的表明立场,让在场的一众女同胞们全都两眼冒桃心,其中以靳少爷的头号脑残粉莫菲菲的表情最夸张。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就爱找虐 徐少爷的嘴欠没对夏清雅造成半点儿伤害,反而还惹了一身骚,又被大家取笑了一番。 莫菲菲看他实在可怜,就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坚强点儿,被太子爷恶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太阳明天照样升起。” 说完,莫小姐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就走开了,她也知道自己有点儿损,不过徐佳枫那样子真的很好笑。 原本夏清雅还有点儿担心徐佳枫会翻脸。 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被人嘲笑,面子上总会挂不住,可徐佳枫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莫菲菲,学着她刚才的样儿,拍拍她的肩膀:“姑娘,还是你懂我。” 噗…… 身后笑倒一大片,大伙儿全都直不起腰来了。 哄笑的场面又换来徐佳枫的怒目:“你们一群没良心的,就是见不得我好过!” 莫菲菲朝自己肩头那只“咸猪手”瞥了一眼,再对身旁的男人凉凉地说:“喂,你的手会不会放得太‘顺便’了点儿??” “呵呵,这高度刚刚好,哥喜欢。”徐佳枫不但没有半点儿悔悟,反而还大喇喇地笑着。 夏清雅看不下去了,跟在后面扬声道:“你别欺负菲菲啊!” 太子妃发话,徐佳枫哪儿敢不从?几乎立刻就把手缩了回去,不敢再碰莫菲菲了。 今天来的都是靳宇轩玩儿得比较好的几个兄弟,带来的也都是各自的另一半,只有徐佳枫是孤家寡人,形只影单。 噢,还有一个人也是孤零零的,那就是莫菲菲。 别人成双成对有说有笑的,要么搂搂抱抱的亲热,要么窃窃私语说着情话,徐佳枫和莫菲菲加入哪一对都不那么和谐。 靳宇轩干脆长指一伸,给徐佳枫下命令:“你今天就负责照顾好菲菲,吃喝拉撒的全都让你管了,她要是有一点儿不满意,我就唯你是问。” “我不要!!” “好啊!!” 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莫菲菲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徐佳枫,好像他有什么传染病似的,而徐佳枫却两眼发亮兴致勃勃,原本向莫菲菲迈出的脚步,被人家那具有杀伤力的目光杀退了。 “你们俩怎么跟火星撞地球似的呢?”夏清雅调侃道,盯着那两人的目光却意味深长。 程子懿和靳宇轩交换一个眼神儿,两人异口同声道:“欢喜冤家。” 夏清雅总觉得不太靠谱儿,瞧他俩都快要打起来了,能有戏吗? 不知是谁提议要打网球,立马就有人积极响应了。兴许是刚才丢了面子,徐佳枫这会儿主动要求第一个上场。 老实说,他的网球水平还真不低,以前上初中时就对这项运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死活求着要他家老头儿给他请了私人教练。 据说那位教练曾经在M国带出了两位奥运冠军,水平就在那里,加上徐佳枫这家伙自小就四肢发达,还真有点儿体育特长。 还真别说,名师出高徒,教练果真把徐佳枫训出了高超的专业水平,还断言要是由他这位金牌教练推荐,徐佳枫进入国家队绝对没问题。 不过徐少爷就那三分钟热度,征服了网球这座“高峰”后,他就没了兴趣。 在场的几位都知道他的水平,唯一能和徐佳枫抗衡的,也就数靳宇轩了。 可太子爷现在正给他女人切芒果,偌大的一个泰国水仙芒捧在手心里,小刀一切过去,就沿着果核分离半个果出来了。再在果肉上纵横交错地划几下,把果皮往上一顶,瞬间一朵漂亮的芒果花就出来了。 夏清雅本来想接过来,但一看到那丰沛的果汁,又把手缩了回去。 那么多果汁,吃完还不得一手的黏、腻吗?他们坐的地方又没有水,想洗手还得走上一段路,太麻烦了。 她只一皱眉,靳少爷立马就把手里的芒果喂到她嘴边,小心地伺候她吃,另一只手还拿纸巾帮她擦沾到嘴角的果汁。 周围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这一幕简直叹为观止啊! 见过男人宠女人的,但从来没见过把人宠成这样的,就差没帮她吃了!这架势比当年李公公伺候老佛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清雅,你的手是残了还是废了啊??动一下能死啊!!”莫菲菲羡慕嫉妒恨,真想冲上去取而代之。 还没等夏清雅说话,靳宇轩那眼神儿就夹带着冰渣子飞了过来,让莫菲菲乖乖闭上了嘴。 她怎么忘了,夏清雅这丫还有个铁杆脑残守护神? 不管谁要是说了夏清雅一句不是,靳少爷一定会第一个跳出来,莫菲菲可不想步上兰芸的后尘,保住小命要紧啊! 夏清雅这女人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不然怎么会找到一个那么好的男人?? 嫉妒死了!! 夏清坐在太阳伞下,看着这边热闹的画面,由衷地叹道:“小雅真是好命!在家里妈妈把她像公主一样的养着,出来又被宇轩这么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多幸福!”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曲盛君一眼。 只见曲盛君依然面带微笑,神色没有半点儿变化,仿佛不为所动,对这些话全然不放在心上。 处于众人关注的中心,夏清雅也被人看得不自在。 她总觉得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被人参观就算了,还要指指点点的,她是不是该收门票?? 心里不舒服,连带着也没了胃口,她别开头,闷闷地说:“我去上洗手间。” 靳宇轩看她起身走开,走路没了平时的淡定,还带着风,就知道她不高兴了。他缓缓站起来,目光掠过坐在一旁的几个人,什么都没说,却让人无端起了寒意。 好吧,他们不该逾越,不该拿太子妃来调侃。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剩下的人也都作鸟兽散,只有曲盛君和夏清还坐在那里喝着冷饮。 “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坦,我们就先走吧!”夏清善解人意地提议。 曲盛君耸了耸肩:“在这儿玩儿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多扫兴。我还很期待接下来的活动呢,和年轻人在一块儿,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 夏清轻啐了一口:“瞧你说的,好像你有多老似的。我不就是怕你看了不该看的,心里膈应嘛!” “我膈应什么?”曲盛君纳闷儿了。 夏清吐了下舌头,朝靳宇轩他们离开的方向努努嘴:“难道刚才那画面你看了就不受刺激?你不是挺喜欢小雅的嘛!” 她也不敢说得太认真,只能是开玩笑的语气,可一颗心却提了起来,既期待又害怕曲盛君下一秒钟说出来的话。 “受刺激不是正常的么?他们俩是情侣,就是有再亲昵的举动,也是人之常情啊!你谈恋爱的时候难道不和男朋友牵手接吻?” 曲盛君这话说得坦荡荡,却让夏清不自在地红了脸。 她借着喝水来躲避对方打量的眼神儿,尴尬地说:“我还没正儿八经地谈过一次恋爱。” 这次换曲盛君被水呛到了,他一边咳嗽一边难以置信地看着夏清。 那眼神儿,就跟亲眼目睹了火星撞地球一样。 真是难以想象,都三十多岁的女人了,在感情上还是白纸一样的空白??那么多年她都在干什么? 要说忙事业,夏清在品嘉纸业里也没有担任什么不可或缺的重要职务,也不至于没有个人的业余时间,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她也不乏追求者,那么多男生中,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怎么,你不信啊?”夏清苦涩地笑了笑。 曲盛君也笑得尴尬:“不是不信,只是太惊讶罢了。像你这么优秀的美女,怎么会没人追求?只怕是你眼光太高,把人家都吓跑了吧?” 夏清的笑意添了几分悲凉:“喜欢我的我看不上,我喜欢的人家看不上我。” “呵呵,还有这么不识趣的人?那你干脆不要喜欢他好了,省得烦心。” 他要是知道夏清喜欢的人是自己,恐怕还是这么一句话吧?? 被一个自己完全没感觉的人喜欢上,其实是件挺糟糕的事儿,没有半点儿喜悦和被人喜欢的虚荣,只有烦恼。 就连看见对方都觉得烦。 夏清施施然转过头来看曲盛君,笑盈盈地反问:“就会说我,那你自己呢?你不也喜欢着不喜欢你的人吗?你怎么不放弃?” 曲盛君无所谓地摊开手:“我和你不一样,我就是单纯的喜欢,没想过要拥有,也不是非要和她在一起。如果别人能给她幸福,让她快乐,那我也没什么值得竞争的。可能你觉得我这话说得特别虚伪,却是我的真心话。” “宁可看着她在别人的怀里笑颜如花,也不要和她携手一生?”夏清的眼珠子又要掉地上了。 “有何不可?你不知道我就爱找虐啊?呵呵。” 曲盛君打个哈哈,就把这话题给过了,有些话吧,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个人的观念和想法不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共鸣的,他也没指望着夏清能成为自己的知己,她不理解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 夏清沉默了一会儿,鼓足勇气问:“那你明知道和小雅不可能,为什么就不给别人一个机会?” 曲盛君转过头来,澄澈的目光几乎能把夏清的心思都洞悉了。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不动如山,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夏清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停住了。 然后,她因为一句话又活过来了。 因为曲盛君说:“如果缘分到了,我不介意试试。” ------------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威胁 “你们俩聊得挺热火朝天啊!”夏清雅上完洗手间回来,就看到曲盛君和夏清凑在一块儿聊着什么。 那神情怎么看都觉得有内容。 特别是夏清,双目含春,面若桃花,那双眼底还透着隐隐的雀跃和欣喜,这两人不会是跨过了某条界线,有突破性进展了吧?? 夏清坐直了身子,暗暗瞪了妹妹一眼:“哪儿有你和宇轩火热啊?你们俩这样秀恩爱,就不怕刺激到单身狗吗?” 夏清雅故作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然后四下看了看:“咦,这里有狗吗?在哪儿啊?” “去你的!你这丫头又调皮了。”夏清笑骂了一句,抬起手就要给夏清雅一巴掌,夏清雅灵活地跳开了。 远远地看到靳宇轩换了运动服过来,她朝夏清眨了眨眼:“你们慢慢聊,我得去给某人做拉拉队了,不然一会儿又要挨训。” 说完,夏清雅便走了,从头到尾都没和曲盛君说过一句话,两人就只是点头打个招呼。 那边,靳宇轩已经站在了原地等她,那温和的目光里,让人无端想起了那几个字:岁月静好。 靳少爷一手拎着球拍,一手搂着夏清雅的细腰,两人紧挨着走到球场边。 “哟,这是要男女混双的节奏么?”徐佳枫看到这一对璧人,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没办法,受了刺激,总要让人发泄一下。 夏清雅挽着靳宇轩的胳膊,挑衅似的抬起下巴:“就你这形单影只的,男女双打也和你没关系啊!你哪儿来的搭档啊?” 徐佳枫正想转向靳宇轩,让他好好管教自个儿的女人,谁知太子爷竟然在旁边笑了起来。 笑了就算了,他居然--还笑出声儿了!! 廖永锴无奈地笑着摇头,安慰地拍拍徐佳枫的肩膀。 徐少爷本以为可以在好兄弟这里听到两句窝心的话,没想到廖永锴只幽幽地吐出一个字儿:“该!” 结果可想而知,徐佳枫再次遭遇了被嘲笑的命运。 混双当然是打不成的,徐佳枫没有女伴,而靳少爷又不舍得让他女人下场,累坏了他心疼,最后还是他和徐佳枫的单挑。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说是比赛其实有点儿过了,这两人就跟练球似的,你拍我接,你抽我挡,默契得像运动员训练。 其他几个人早就躲到室内打牌了,那里好歹有空调,也不会被晒黑,谁有兴趣看两个高手过招啊?? 就连夏清和曲盛君也到山庄里随便乱逛去了,莫菲菲跑去围观牌局,唯一留在网球场边的忠实观众,就是夏清雅。 她很怕热,却为了给某人支持,乖乖地坐在太阳伞下看他打球。 随着时间的推移,头顶的太阳也悄悄地换了位置,渐渐的,太阳伞也遮不住了,夏清雅就跟着不停地移动椅子。 不然就这样温度下,她都快要被烤熟了。 热得受不了了,她就拿起靳宇轩早早给她准备好的扇子不停地扇风,就这怕热的毛病,还曾经被莫菲菲取笑为“娇气”,夏清雅也只有叹气的份儿。 她也不想这样啊,就她这体质能有什么办法??只要出汗多了,身上就容易起红色的小疹子,痒的难受。 在徐少爷“杀”得眼红的时候,靳宇轩突然喊停了。 而且太子爷还不是征求徐佳枫的意见,只是直接通知他,然后拎着球拍就往场边走去。 “哎哎哎,你怎么能这样啊??说不打就不打了啊??我这手风正顺呢!”徐佳枫跟在后头,大声嚷嚷。 哪儿有这样的人啊?眼看着人家要大胜了,居然就这样说走就走?? 靳宇轩对身后的噪音直接忽略,径直走向场边热得小脸通红的人儿:“热坏了吧?到屋里去歇会儿,要不要先去换衣服?” 徐少爷孤独地站在网球场上,头顶烈日炎炎,心里却悲凉如那冬天的海,独怆然而涕下啊! 赶明儿他也要找个女人,不要再被这群没良心的家伙刺激!! 牌局那边儿也是战得如火如荼,两对情侣差点儿没把桌子给翻了,再这么打下去,没准儿都要闹分手了。 “行了,谁输谁赢不都是自个儿口袋里的钱么?费这个劲儿干嘛?快开饭了,都消停吧!” 太子爷发话,谁也不敢不从,立刻乖乖地从牌桌上散了。 之前还在厮杀得难舍难分的两对儿,奇迹般的又恢复到如胶似漆的状态,一点儿都看不出刚才凶残对骂的架势。 “宝儿,无聊吗?要不一会儿吃了饭去睡个午觉?累不累?”靳宇轩的眼里除了他女人,再无其他。 只是他这股子稀罕劲儿能把身边的人都给恶心死。 夏清雅已经习惯了被人围观,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不无聊啊,看你打球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反正他们玩儿的我也不会。” 啧啧啧,这还不是变相的秀恩爱吗?? “够了啊!你们俩再这么下去,大家伙儿可是连饭都不想吃。”程子懿受不了地大呼。 他们不喜欢受虐,但这两人总是不考虑他们的感受,每次聚会都可劲儿地恶心人。 这不是欺负人嘛?谁没有另一半儿啊! 夏清雅就算跟他们混得再熟,好歹也是个女人,脸皮薄着呢,被人一通调侃,就红着脸躲在靳宇轩的怀里不敢看人了。 靳少爷倒是乐得享受她的投怀送抱,宠溺地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用冰刀似的眼神儿看向他的几个兄弟。 于是,接到暗示的几个人立马闭嘴。 山庄本来就是廖永锴建来自用的,以前也就是他们哥儿几个偶尔会过来玩儿,或是小住两天。 可后来大家都各忙各的,出国的出国,去部队的去部队,谁还有空玩儿? 这么大的地方闲置着也太浪费了,所以廖永锴就在B市的上流社会圈子里放了风,谁要来玩儿就来,他这山庄算是半开放了。 定价不低,相应的设施和服务也不会差,所有的食材都是从原产地当天空运来的,山庄里的酒窖就更不用说了,珍藏能吓死人。 老板的自用午餐,那级别必须高,来的一行人非富即贵,全都是在B市里赫赫有名的。 高档新鲜食材做出来的菜味道当然好,厨师也是业内的高人,就连向来有些偏食的夏清雅都吃得津津有味。 都是年纪相近的人,哪怕是温文儒雅如曲盛君,也和这几位青年才俊打成一片。 饭桌上其乐融融,夏清不时给曲盛君夹菜,那模样就像个合格的女朋友。 这举动落入坐在对面的夏清雅眼里,她但笑不语,只在和夏清的目光对撞时,暧昧地朝她眨眼睛。 夏清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赧然地白了夏清雅一眼,不想搭理她。 这么私人的时间里,就算是靳宇轩他们几个大忙人都会把工作放到一边,带在身边的都是私人电话,天大的事儿也等休假后再说。 没了公事,手机就跟没用似的,一整天都不会响一下。 所以当一阵儿悦耳的铃声响起时,所有人都在面面相觑,夏清雅则直接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夏清歉然地对大家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接个电话。” 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又被这一桌子人盯着,只能硬着头皮接听,边往包厢外走。 “你好?”夏清的声音很清冷,还透着不耐烦。 谁这么不长眼,老是在她和曲盛君约会的时候打电话来??早知道她今儿就不该带手机出门。 “夏清,你这架子还不是一般的大啊!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后来又是关机又是无法接通的,你是把我拉黑了吧??打电话到你家里也找不到你,让保姆转告你回电话给我,你也不搭理。我就想问问,我孟娇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要这么对我??” 才称呼了一声,夏清就被孟娇连珠炮似的一轮狂喷。 从这慷慨激昂的语调就能猜出孟娇此刻的表情,她都气得想从电话线里钻出来,把夏清活活掐死。 夏清郁闷地翻了个白眼,说出来的话却是和风细雨似的:“是孟娇啊?我跟你说吧,我这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最近老是出问题。昨天还有朋友为了这事儿埋怨我呢,就跟你一样的情况。你打过电话去我家?我没听保姆说啊,不然我哪儿能不回你的电话啊!” 孟娇冷哼一声:“少跟我来这套!你夏清能是这么简单的人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不都跟你解释过了吗?爱听不听!”夏清也火了。 兴许是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点儿,孟娇就缓和了一些:“行了,我也就是这几天急着找你,找不到人心里着急。唉,我估计是要走到离婚那一步了,我老公都一个多星期没回过家了,外头那狐狸精真有手段,竟然把他迷得……” “我现在在外边儿忙着呢,不太方便跟你聊太久,要不咱约个时间再聊?”夏清打断孟娇的话。 她好不容易弄来的约会,可不能为了这么个乱七八糟的破事儿毁掉。 孟娇也懒得再兜圈子,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见面倒不急,就是你今天能不能先给我转个十万八万的?我老公没回来,卡全都带走了,我都快吃不上饭了。” 一听又是借钱,夏清已经没了耐性:“你又去赌了??我可没钱再借给你了,我最近手头也很紧。” 孟娇似乎料到事情不会太顺利,她冷笑道:“手头紧?就你夏家大小姐的身份,可能吗?得了,你也别忽悠我了,借不借就一句话!要是不借嘛,呵呵,我也不强求。只是你知道我这人嘴巴不严实,要是哪天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可别怪我。”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最后通牒 夏清一听孟娇的威胁,顿时态度也冷硬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你是打算撕破脸吗?” 大好的约会被打断就算了,她也没想到孟娇这么不要脸,居然还换了个电话号码打过来。 要不是有所图,孟娇又怎么会这么无所不用其极,非要找到她不可?? “撕破脸算什么?我大不了就是被债主追杀,找个地方躲起来就是了。我不像你,夏大小姐,你说我要是把当年的事儿捅出去,呵呵,你说会有多精彩?不说别人怎么看你,怎么说你了,就是这罪名坐实了,你估计也要进去坐很多年吧?” 孟娇同样冷笑着,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丝毫不惧怕和夏清撕破脸。 她有什么好怕?反正老公也不要这个家了,除了整日在到赌场去打发时间,她也不知道能干什么。 至于欠下的一屁股债,那就继续欠着吧! 孟娇就这么想的,要是有人借钱给她,那就先还一部分,没钱?呵呵,那债主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大不了她来个人间蒸发,让债主找不到呗!最多回娘家躲着不出门,父母养活她也不成问题。 她放了狠话出来,夏清倒是怯了。 像孟娇这样的人,她本来就没什么好在乎的,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孟娇和夏清之间,谁是光脚的谁是穿鞋的,一目了然。 思索了半晌,夏清还是决定向孟娇妥协。 “你看你这话说的,就咱俩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怎么可能看到你有难就袖手旁观?你说你哪次有事儿我不帮?就这么点儿钱的事儿,至于说翻脸就翻脸嘛!十万八万的我真没有,不过我可以先给你两万,你先应付着吧!” 这数目距离孟娇最理想的还有十万八千里,她其实是不满意的。 可是她对夏清也很了解,知道这女人一旦狠起心来完全可以六亲不认,一拍两散这种事儿,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孟娇权衡再三,便蔫蔫地应道:“那好吧!钱你给我打卡上吧,我急用。” 夏清强忍着一肚子的怨气,耐着性子应下了,心里却已经把孟娇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她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才会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要不是那件事儿被孟娇抓住了把柄,她夏清夏大小姐又何须看人脸色,要小心翼翼地讨好孟娇这种货色?? 挂掉电话,夏清隐忍多时的怒火还是发泄了出来:“靠!什么玩意儿!?” 话音刚落,转身看到夏清雅站在身后,把夏清吓了一大跳。 “小、小雅?你怎么出来了?”不知道刚才讲电话的内容被听到了多少,夏清一紧张,竟然结巴起来了。 夏清雅看着她把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担忧地问:“姐,你没事儿吧?谁来的电话?” “没什么,就是一个朋友,遇上了乱七八糟的事儿,就跟我抱怨一下。听着挺棘手的,弄得我的情绪都受影响了。”夏清随口编了个借口。 她故作镇定地问夏清雅:“你怎么出来了?” “哦,我都快吃饱了,肚子有点儿撑,就出来走走,透透气。你还没吃几口呢,快进去吧!” 夏清雅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儿不寻常的神色,夏清又看了她一眼,直到确定妹妹没有任何异常,这才重新进了包厢。 而夏清雅则站在走廊里,老半天都没移动一步。 其实她也没听清,只隐约听到什么钱,还有什么威胁的。从这样的只言片语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夏清刚才的脸色不太好。 事情绝对不像夏清说的那样,是别人的事儿,还一定是和夏清息息相关的。 至于她为什么要对夏清雅隐瞒,也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是不想让外人知道,既然她选择了不说,那夏清雅就不问。 不过这事儿夏清雅是留心了。 夏清和曲盛君之间的关系,现在很微妙。 微妙在于,妾有意,而郎嘛,还真看不出是怎么个态度来。要说曲盛君对夏清有感觉嘛,看着也不像,因为他始终保持着距离,不会有任何过于亲昵的举动。 可要说他把夏清当普通朋友嘛,好像又不仅止于此。 席间夏清给他夹菜,他也没有拒绝,每次都面带微笑地道谢,也毫不嫌弃地把菜都吃了。 甚至在夏清和他聊天的时候,曲盛君也表现得很感兴趣的样子,不但乐意做忠实的听众,还不时跟人家互动一下。 所以最后夏清雅总结出来的结果,就是情况还算乐观,这两人应该有发展的可能。 这一天的活动还有另外一对儿也引起了夏清雅的关注。 不管是在球场还是在棋、牌室,或是在包厢里吃饭,莫菲菲和徐佳枫一直都没停止过斗嘴。 这两个人就跟上辈子的冤家似的,一见面就分外眼红,恨不得冲上去和对方杀个天昏地暗。 当事人可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劲儿,但一众的旁观者可就乐呵了。 全都乐得看热闹,还从这两人间嗅出了点儿不一样的味道。 在座的几乎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爱情是啥玩意儿? 瞧着徐佳枫和莫菲菲那架势,大伙儿的心里头亮堂堂的就两个字儿:有戏。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这些人的聚会又会多了一位固定成员了,想到有新丁可以“欺负”,在座的几个大男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以前程子懿和廖永锴的媳妇儿都被整得很惨,特别是靳宇轩这只腹黑的老狐狸,还有徐佳枫那没心没肺的家伙。 他们这群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先找了对象,就得拉出来遛遛,让大伙儿都帮帮眼。 说是帮帮眼,其实就是想“调戏”人家姑娘,开口就是“哎,怎么你上回领的不是这姑娘啊?换人了?”“哟,你小子什么时候转性,开始喜欢女人了?” 还别说,一开始的时候,程子懿的媳妇儿顾秋凝还真是被吓到了,一度以为程子懿喜欢的是男人…… 谁让程少爷一年到头都在部队里待着呢?部队里别说女人了,连只母鸡都没有,发生点儿什么事儿也很正常嘛。 顾秋凝甚至还脑洞大开,想象着程子懿是害怕自己的“真面目”被家里发现,所以才找了她去打掩护。 不过这掩护也打得太逼真了,都打到床上去了,肚子都搞大了…… 被其他人整惨了,程子懿和廖永锴总想着迟早要扳回一城。 对太子爷他们是敢怒不敢言,平时开玩笑怎么调侃靳宇轩都无所谓,可他对夏清雅太紧张了。 但凡是和夏清雅有关的事儿,就绝对没有小事儿可言。 纵然是兄弟几个混得再好,也没人敢在夏清雅身上拔毛,恹恹的又哀怨的看着太子爷。 无奈,太子爷通通都视而不见,一心只宠着他的女人。 现在倒好,眼看着徐少爷就要踏入爱情这个大坑了,哥儿几个还不兴奋得睡不着觉么?? 程子懿和廖永锴都想好了几百种方法去“挑拨”徐佳枫和莫菲菲,好让这对冤家继续吵继续闹。 一想到那鸡飞狗跳热闹的画面,这两个坏人就开心。 除去孟娇打电话过来那段插曲,夏清这次的约会还算挺成功的,最突破性的进展,要数她终于挽上了曲盛君的胳膊,而曲盛君没有拒绝。 不过就是老套的戏码。 下台阶的时候,穿着高跟鞋的夏清重心不稳,“哎呀”一声就往一旁倒去,走在她身旁的曲盛君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然后夏清就顺势把手放入人家的臂弯,堂而皇之地挽着曲盛君走。 这亲密的姿态,真像一对情侣。 这段时间夏清的心情好得都能飞起来,她和曲盛君的约会不算多,也就两三天见一次面,每天通电话发信息是有的。 偶尔曲盛君也会叮嘱她下班回家注意安全,两人出去的时候也会在夜凉如水的时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在肩头。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的美好,美好得夏清不愿意醒来,真想就这么一直下去。 可是孟娇就像个阴魂不散的厉鬼,只要她想缠着你,就一定会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上回是特地换了个陌生的号码给夏清打电话,这次是直接到公司来,把夏清堵在了办公室里。 一进门,孟娇就把包包甩到夏清的办公桌上,大喇喇地拉开椅子坐下来,自然得就跟在她自己家一样。 “再给我点儿钱吧,这次少要点儿,给五万就行。” 好大的口气! 上次开口是十万八万,这次是五万,合着伸手就要五万,她还觉得自己已经很客气了?? 夏清正为了公事忙得焦头烂额,这人一进门就要钱,换了谁都不可能有好脸色。 把手里的文件夹摔到桌上,夏清冷着脸:“你当我是印钞机啊??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我有什么义务给你钱花??你前前后后一共从我这儿拿了多少钱,你自己还记得么?” 真是够了!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因为一个把柄要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还任由孟娇予取予求,把自己当成奴隶使唤,夏清的忍耐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她会发火也在孟娇的意料之中。 孟娇并不动怒,反而还笑吟吟地抠着自己鲜艳的指甲,漫不经心道:“钱的事儿是你情我愿的,你乐意给我,我有什么办法?当然,你也可以不给,我也不会腆着脸求你。有些话说过太多次了,我都嫌累。这么着吧,五万块你要是后天之前没转给我,就等着看B市的头条吧,我保证一定会有轰动的效果。” 下了最后通牒,看到夏清那一片惨白的脸色,孟娇神情倨傲如同战胜的将军。 拎起包包妖媚地笑着,扭着臀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 ------------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精心准备的“惊喜” 办公室的门在孟娇的身后关上,刚好把里外隔绝成截然不同的两种氛围。 夏清气得差点儿咬碎一口银牙,被这么个无耻又无赖的女人缠上,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一想起刚才孟娇威胁自己时那嚣张的神态,夏清就觉得胸口气血翻涌。 凉爽的天气,竟然气到浑身燥热,赶紧把办公室的空调打开,一下就开了十六度。 孟娇也真敢开口,每次问她要钱没有少于五位数的,还真把她当成了冤大头,提款机啊? 要钱又不是做什么正经事儿,就是拿去赌,这样就算有亿万家产,早晚也会被她败光。 难怪孟娇的老公要跟她离婚,宁可在外边和别的女人租房住,也不愿意回家。 摊上这么个败家又好吃懒做的老婆,谁乐意? 夏清顿时觉得气消了一点儿,起码她不是唯一一个受了孟娇气的人。 不过,像孟娇这样的人真不该存在这世上,少了她,这世界就安定团结多了,也不会再有人三天两头的来威胁自己。 这个大胆的念头把夏清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甩甩头,把这荒唐的想法甩到一边,集中精力办公。晚上约了曲盛君吃饭,她得抓紧时间把工作做完,再换一身衣服,化个淡妆,等着曲盛君来接。 别人谈恋爱恨不得天天出入不同的场所,在不同的环境里制造惊喜和浪漫,而靳少爷这一对却异类得天天只想宅在家里。 照例是买了菜回来,两人一块儿洗手作羹汤,简单的三菜一汤,绝对管饱。 没有什么奢侈的食材,也没有复杂的工艺,就是家常便饭,特别的接地气,却吃得舒心。 饭后,两人像连体婴似的进了厨房。 靳宇轩负责洗碗,把洗干净的碗筷放到滤水篮里,夏清雅就等水都滴得差不多了,用干净的抹布把碗碟擦干,再放进消毒柜。 节奏不快,却衔接得很好,这默契的动作没有点儿时间绝对是练不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休息啊?”想到某人已经连续工作大半个月了,夏清雅撅着嘴抱怨。 靳少爷好笑地看她:“傻了?不是前几天才去玩儿?合着你把我的娱乐时间也当成了工作?” 夏清雅吐了下舌头:“谁让你们去玩儿还聊工作?” 这几个男人名为出去放松放松,可是话题十句里头就有八句离不开生意。 不是聊哪个地块的竞拍,就是聊最近的股市行情,不然就聊聊哪家公司适合收购。 明明就是在打球打牌喝酒,谈笑风生之间就谈妥了一个合作的项目,价值好几个亿,简直跟菜市场买把青菜似的。 靳宇轩听着小女人的抱怨,只当是享受。 “觉得闷?我们几个平时也会嬉笑打闹,不过男人开玩笑的尺度嘛,你们女士不一定能接受,所以那天就变得很正经了。” 夏清雅继续吐槽:“正经才怪!徐佳枫是最不正经的一个,他一整天的视线都黏在菲菲的身上,那眼神儿就跟要吃人似的。” 这生动的比喻让靳少爷顿时哈哈大笑,他毫不吝啬地对他女人表达自己的赞赏。 “宝儿,你太有眼力劲儿了。那家伙就是看上了你闺蜜,所以才会一整天都跟在人家的屁股后面。” “啊??”夏清雅不淡定了,“我就是开玩笑这么一说,他不会来真的吧??你们不是说他是花花公子么?这种人可千万不能接近菲菲!” 把最后一只碗放到滤水篮里,靳宇轩擦干手上的水,扶住夏清雅的肩头,弯下腰和她对视。 小女人的眸底一片清明,还有小小的固执,让靳少爷失笑。 他揉揉夏清雅的发顶:“宝儿,你能不能别把时间浪费在别人的事儿上?不如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悄悄去买了套子?说说看,你还准备了什么惊喜给我?” 一提到这事儿,夏清雅就红了脸。 她也是被逼的好么!?? 自打某人打定主意要踏上“未婚先孕”和“奉子成婚”这条路后,之前所有的避孕措施全都被他嫌弃。 就算偶尔夏清雅坚持要用套子,靳少爷也是不情不愿的。 那张俊脸比锅底还要黑,还一边慢吞吞地爬下床翻套子,一边用哀怨的眼神瞟夏清雅几眼。 一开始夏清雅还觉得奇怪呢,这男人怎么会那么听话?他平时不是最讨厌用这玩意儿的吗? 配合度太高,就容易令人起疑。 某天夏清雅打扫卫生的时候,把床头柜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 收拾到那个抽屉的时候,好几个套子散落在里头,她随手拿起来,正打算放好,就感觉到其中一个套子的外包装“噗”的响了一下。 声音很轻,轻到夏清雅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她又捏了两下,直到感觉那包装袋的某个地方有气儿出来,这才恍然。 包装袋漏了?? 夏清雅看了看上面的字样,好歹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品牌,总不会有质量问题吧?? 她又拿起其他的几个套子,发现全都有这样的情况,还能是什么事儿?不都明摆着了吗? 那只腹黑的老狐狸果然做了手脚! 就说嘛,他巴不得每次都是和她“负距离”的接触,又怎么会允许这个东西阻隔在他们之间? 事出诡异必有妖,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夏清雅当时那个气啊,真恨不得把这几个被戳了洞洞的套子全都砸到靳宇轩的脸上,看这男人还怎么狡辩。 可是转念一想,以靳少爷那比砧板还要厚的脸皮,他肯定不会承认是自己干的啊! 于是乎,单纯的小白兔难得也腹黑一回,打算和老狐狸斗智斗勇。 后来的某天晚上,两人正准备那啥的时候,夏清雅又和以往一样,止住了猴急的靳少爷。 “你去把那个紫色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嘛!”又软又糯的声音,让男人无法拒绝。 听话照做之后,靳宇轩惊讶地发现那是一盒套子,抽了一只出来,那手感竟然还…… 那一夜,靳少爷反常的配合,甚至还兴致勃勃地要把盒子里的各种款式都试一遍,把夏清雅折腾成了一滩水。 夏清雅这回真的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挖了个大坑,没坑到别人,结果还把自己给埋了。闹出这么个乌龙事件,她真是死了算了。 偏偏某人还乐在其中,还觉得这是夏清雅特地给他准备的“惊喜”,并对此念念不忘。 隔三差五的就在家里翻箱倒柜,想找出类似的“惊喜”,每次都是一脸失望地看着夏清雅。 唉,心好累。 这不,又开始暗示他的“惊喜”了,夏清雅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 不过打击这男人最好的办法,就是--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已经跟妈妈说了,晚上要回家,她还说让阿姨炖了燕窝等我呢。”夏清雅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说。 靳少爷放在她肩上的大手握紧了一些,给了她极其复杂的一眼,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厨房。 还别说,那背影还真有几分寂寞萧条的味道,活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就算在闹情绪,靳宇轩也还是亲自送了夏清雅回去。 虽然脸还是那么黑,但一路上都紧握着她的手不放,那神情,让夏清雅有种很荒谬的错觉。 “我怎么觉得,我们俩这是要去殉情呢??” 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双目坚定,目不斜视,不正是这个意思么?? 靳宇轩一手握着方向盘,抽空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屁屁痒痒了是吧?” 夏清雅顽皮地吐了下舌头,识趣地闭上了嘴。不一会儿,又斜倚在副驾上,跟着CD里的歌轻声哼唱。 随性又放松的样子,让她添了几分慵懒和妩媚。 “什么时候上班?”靳宇轩漫不经心地问道。 前两天到夏家吃饭,夏启岩说了自己的打算,想让夏清雅跟着他的特别助理学点儿东西,将来好接手品嘉纸业。 这个决定靳宇轩其实不太赞同。 夏启岩现在还是品嘉纸业的董事长,他的特别助理每天接触到的,都是企业里的最高机密和决策,让夏清雅跟着特助,无疑就是在给所有人发送一个信号:夏启岩有意栽培夏清雅,把她当做自己的接班人。 这事儿放到哪里都没什么问题,毕竟是亲生父女,女承父业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夏清雅之前从来都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一直都在做设计,突然要她站在这么高的起点,会不会不太好? 她还以董事长千金的身份空降公司,又有多少员工在背后会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撇开这些不说,夏家还有一个人心里肯定会膈应。 那就是夏清。 夏清雅回到夏家这件事儿,受到冲击最大的当然要数夏清,如果她连公司里的地位都比夏清雅低那么多,那夏清的心里该有多不忿就可想而知了。 靳宇轩的这些顾虑夏启岩自然也想到了,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正因为他已经不年轻了,才打算在精力还算可以的时候,亲自带着他的宝贝女儿,把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交给她。 至于别人怎么看,夏启岩是不打算搭理的。 夏清雅似乎还不清楚父亲对自己的安排,对靳宇轩的问题一脸的茫然:“爸爸说安排好了就告诉我,在那之前就让我继续放长假。” 靳宇轩摇头轻笑,他这个准岳父也是个女儿奴,巴不得事事都替女儿安排妥当了才放心。 “下周带你去潜水?”靳少爷希望他女人的长假永无休止。 一听到能去玩儿,夏清雅就来了精神:“好啊!不过潜水在这周边都不行吧?我们上哪儿去?” “帕劳。” “耶!!好棒啊!” 不出所料,小女人瞬间就心花怒放的,活像是八百年没出过门一样,这让靳宇轩有些愧疚。 他这段时间实在太忙,疏忽了她。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靳宇轩看着车头的前方,想了好一会儿,才淡然道:“宝儿,妈让你有空上家里吃饭。” 如今他们俩之间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扯上家里的事儿。 夏家那边倒还好,风平浪静的,郁闷的是孙苗苗女士。 自从上回夏清雅被兰芸绑去之后,孙女士对夏清雅就有了看法,觉得她就是个祸害,还是个麻烦精。 所以整天都招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惦记,要是这么个人进了他们靳家的大门,那还不搅得家里鸡飞狗跳么? 孙女士再也不催着儿子结婚了。 她心里着急,但也知道儿子离不开夏清雅,母子俩就这么耗着,谁也不肯先让步。 其实孙女士一直都在等着夏清雅在她面前服软。 婆婆和媳妇儿不是天生的敌人么?这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谁要是先摆出个下马威,那就等于奠定今后在家里的地位了。 靳宇轩有多稀罕夏清雅,全世界都知道,他连上班都带着夏清雅,就算让夏清雅在他的办公室里玩游戏也要把人留在身边,这么变态的占有欲,想要他放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知子莫若母,儿子是从孙女士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能不明白儿子的心思吗? 这小子是一门心思认准夏清雅了,就算她这个当妈的拼死反对也不管用,与其和儿子闹僵,倒不如见好就收。 不然心里膈应的媳妇儿迟早会进门,而儿子翻脸后,她就成了最凄凉的人。 这一点孙女士早就看得一清二楚的了,她就是拉不下那个面子。 偏偏夏清雅也是个倔脾气,怎么都不肯去给老太太低个头,这也让孙女士内伤不已。 这一场婆媳之间的较量,有个人比谁都看得透彻,那就是靳奶奶。 她当年也是做人家儿媳妇儿过来的,又做了别人的婆婆几十年了,还能不清楚其中的道道儿么? 要说她那儿媳妇儿孙女士,还真不是什么坏人。 就是出身名门望族,又整天和上流社会那些个披着光鲜外表的贵妇们打交道,心思格外的复杂,动不动就玩儿心眼。 眼看着孙子就因为婚事没着落而不愿意回家,偌大的房子冷冷清清的,连小雅那丫头也不来了,靳奶奶就郁闷了。 天天在家里长吁短叹的,难得靳宇轩回家吃顿饭,靳奶奶又当着全家人的面儿,发脾气说要去A市小住一段时间,这个家都没有家的样子了。 老太太这一闹开了,孙女士怎么可能不明白? 在公公婆婆的注视下,她只能憋着一肚子的委屈,主动开口让儿子叫夏清雅回家来吃饭。 这无疑就等同于孙女士的让步,靳宇轩给靳奶奶递了一个“姜还是老的辣”的眼神儿。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搞定了孙女士,接下来就看夏清雅的态度了。 靳宇轩把家里领导的指导思想传达到位,就坐等他女人的答复,那淡定的样子一点儿都不急。 夏清雅是倔强,但她不是个矫情的人。 既然人家都伸出了橄榄枝,她没有不接的理由:“好啊,你看哪天去比较方便,回头我早点儿过去,给大家亲自下厨。” 靳家这样根儿正苗红的显赫家族,世代都在B市扎根,饮食习惯也是北方口味儿。 有一回夏清雅去了,心血来潮就下厨做了些南方的特色菜,就连海鲜也是按照南方的做法,虽然清淡却很好地保留了食材本身的营养价值,得到了全家上下的一致好评。 首长同志也难得对吃饭这样的小事儿发表个人看法:点赞。 这让夏清雅受宠若惊,她这三脚猫的功夫,要是扔到南方随便一个小规模的酒楼里,也是分分钟被厨师PK下去的节奏。 最后靳少爷是这么安慰她的:“没事儿,他们没见识过真正的南方菜,你的手艺一鸣惊人了。” 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好吗!?? 他们家谁不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管山珍海味还是多么奇葩的菜式,谁没见过没吃过?? 别说他们在外头应酬的那些排场,就是靳家的厨师,那也是在国内烹饪界数一数二的。 说到底,大家不过是给她面子,捧个人场罢了。 夏清雅自我安慰地想,兴许这家人是大鱼大肉吃习惯了,偶尔来点儿接地气的,就觉得新鲜了。 在那样显赫的家庭里,夏清雅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孙女士肯开口邀请她上家里吃饭,她当然要好好表现,好歹也要拿出未来儿媳妇儿的样子。 完成了老妈子交代的任务,靳少爷的心情格外的愉悦。 趁着等红灯,他倾过身子搂住夏清雅,把她拉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真乖!到那天我陪你一块儿去采购,给你打下手。” 遇上了高兴事儿,夏清雅回家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回房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橱,看看到那天穿什么衣服会比较好。 房门敲了几下,夏清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小雅,我可以进来吗?” “姐,进来吧!”夏清雅关上衣橱,转身迎上去,脸上的笑意还是暖融融的。 夏清关上门,笑吟吟地打趣道:“你这都快一个星期没回家吃饭了,你都不知道饭桌上有多冷清,爸爸每天都是快速吃完饭就进书房了。” 夏清雅吐了下舌头:“宇轩整天都去买了菜,你也知道他做饭有多好吃,我一时抵挡不了诱惑,就从了他咯。” “你呀,是美食的诱惑,还是男色的诱惑?”夏清笑得乐不可支。 夏清雅小脸一红:“姐,你瞎说什么呢?我天天对着他,都快看腻了,哪儿还会有诱惑啊?” 不甘心再被人调侃,夏清雅决定反被动为主动:“别说我了,你和曲先生最近进展怎么样?我听妈说你也不常回家吃饭啊,还好意思在这儿五十步笑百步呢!” “死丫头,都敢拿你姐开玩笑了?皮痒痒呢??” 姐妹俩聊着悄悄话,又打又闹的,好不热闹,这温暖的画面,在往后的日子里,就再也没有过了…… 笑闹了好一会儿,夏清雅忍不住问:“姐,你和那个孟娇的关系很好吗?” 夏清怔了怔,随口应道:“还行,怎么了?上回的事儿我也有不对,你别记在心里。” 夏清雅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听说她好像生活挺混乱的,不良习惯也很多,如果可以,你还是少跟她来往吧!当然,你有你的交友自由,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她比谁都想和孟娇划清界限,甚至巴不得和孟娇这人从来都没认识过。 和天底下的赌徒一样,孟娇也有着戒不掉的瘾,手气还臭到不行。赢钱了就想着乘胜追击,又把赢来的钱全都砸进去,最后落得个血本无归就算了,还接着又欠了一屁股债。 要比脸皮厚,谁都比不上孟娇。 上回去公司里找夏清,无疑已经让夏清反感了,说不定她再去的时候,就不一定能顺利进入夏清的办公室。 孟娇就动了心眼儿,直接到夏家来。 这天刚好夏清雅在家,她好歹上次也和孟娇一块儿吃过饭,就算心里对这女人有极其不好的评价,但来者是客,她还是客客气气地请孟娇坐下喝茶。 女人总是能找到话题闲聊的,只要她想。 何况孟娇也是个会来事儿的人,她就从最近比较火的电视剧聊起,聊到某明星的绯闻,又聊到现在什么面膜比较火。 这侃侃而谈的架势,让夏清雅都佩服起来,如果这人不是那么好赌,再给她安排一个适合的职业,没准儿还真能有一番大作为。 “你姐最近挺忙啊,我想约她吃饭都约不到人呢。”孟娇坐了半天,好不容易到了夏清的下班时间,过了快一个小时还没看到夏清回来。 眼看着就要开饭了,夏清雅便说:“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留下吃饭吧,姐应该快到家了,她说今天会回来吃饭的。” 刚才她有说要给夏清打个电话,可孟娇不让。 孟娇的理由是,她反正只是来玩儿的,犯不着特地通知夏清,免得影响夏清的工作。 其实她是怕夏清知道她来了,故意在外边儿逗留也不回来。 正愁着不好意思留下来等夏清呢,没想到夏清雅就主动开口了,正好。 夏清回来的时候,见到孟娇坐在自家的沙发上,惊讶之余,那目光也很复杂。 有惊无险地吃了一顿饭,孟娇就起身告辞了,夏清自然要送客,两人走到院子里,表情都变了。 “来找我有事儿?”夏清语气清冷。 孟娇呵呵一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再给我点儿钱呗,我打算后天去澳门,有人找到了窍门,很容易就赢……” “够了!!”夏清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真把我当成印钞机啊??我的钱也是我自己挣来的,凭什么要任由你挥霍?你爱赌就去赌,我不会再给你钱了!以前给你的那些,就当是我施舍给乞丐了,我也不要你还了。往后我们最好不要再来往了,你这样的朋友我真心交不起!” 没料到她居然会翻脸,孟娇愣了愣,冷笑道:“行啊,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夏清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坚定:“你又想威胁我是吗?那件事儿你要捅出去就捅吧!我无所谓了!” 说完,她决然地转身回屋,留下孟娇愣在当场。 其实夏清哪儿能那么潇洒??她不过是将计就计,顺着孟娇的话往下说,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与其永无止境地被孟娇威胁,倒不如跟她撕破脸。 只要她毫无畏惧了,孟娇就没了要挟她的把柄,对一个不怕死的人,你能拿她怎么样? ------------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三十二个赞 孟娇本来以为自己还能继续威胁夏清,不成想被人反将一军,一点儿优势都没有了。 别说没能顺利讹到夏清的钱,连后路都被人堵上了,看来这回夏清是铁了心要跟她撕破脸。 套用一句现在流行的话: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既然她夏清表现得那么高姿态,那就挫一挫她的威风好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跟在夏清的背后,孟娇觉得自己就像夏清的跟班一样,夏清去哪儿她就要去哪儿,夏清让干什么,她就要干什么。 说难听的,孟娇就是夏清的跟班儿,在夏清的面前她完全没有自我。 千金大小姐的身份,让夏清自然而然就有种优越感,使唤人也成了习惯,别人对她言听计从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要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儿,孟娇也不会有机会“翻身做主”。 这几年对孟娇来说,简直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因为对她的忌惮,夏清对她那叫一个客气。 两人一块儿出去的时候,夏清总是主动买单,偶尔还会给孟娇买点儿礼物,俨然对好闺蜜的架势。 起初孟娇被这样的物质攻势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总算走运,遇到了真正的好朋友。 可慢慢的,孟娇就发现夏清偶尔会流露出对自己很不屑或鄙夷的表情,还有不经意间语气中那优越感。 孟娇懂了,她要不是手握着夏清的把柄,夏清能对她那么好?? 毕竟她孟娇只是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距离夏大小姐那个上流社会的圈子有十万八千里呢。 尽管如此,孟娇还是在自卑和不甘又极其虚荣的复杂心态中,和夏清纠缠了这么多年。 现在夏清彻底要跟她决裂了,孟娇倒有些难以置信了。 这么些年夏清顾忌的不就是她会把当年的事儿捅出来吗?这么说,现在不怕了? 还是夏清故意吓唬自己,想试探一下自己的反应? 孟娇吃不准夏清到底是哪一种想法,但她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儿什么,让夏清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让夏清和孟娇没想到的是,她们俩在院子里发生争执的时候,夏清雅在楼上阳台里全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虽然没有听清她们说了什么,但破碎的只言片语飘在风中,夏清雅还是听到了一些。 再看看楼下那两人的表情,虽说看得不真切,不过客厅里的灯光透出去,也能看到不少。 夏清雅很肯定,夏清和孟娇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 夏清好像比较“怕”孟娇,这当然不是真的害怕,而是因为某些事儿而对孟娇有所忌惮。 这会儿看来,两人之前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关系恐怕要破裂了。 联想到前段时间夏清为了孟娇借钱的事儿,夏清雅就了然了。她就说嘛,以夏清这么精明的性格,怎么会明知道孟娇嗜赌还要给她借钱?? 不过是怎样的事儿,能让夏清受制于人? 夏清雅还真是好奇,小宇宙瞬间就开始熊熊燃烧,化身女生版的名侦探柯南。 还没等女柯南走马上任,就有一件麻烦事儿等着她去处理了。 接到幼儿园的电话,夏清雅被吓了一跳,乔乔的班主任秦老师说,乔乔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老天!! 那个可爱又鬼灵精的小丫头居然彪悍到跟人打架!?? 夏清雅来不及细想,拿起包包跑下楼就往车库冲去,刚好桑雅兰在院子里浇花,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忙问她上哪儿。 这不还没到点儿去陪靳宇轩吃饭嘛! “妈,我有急事儿,要马上出去一趟,今儿就不回来吃饭了啊!”撂下一句话,夏清雅已经钻进了车子。 发动车子就“嗖”一下冲了出去,桑雅兰只来得及在后头大声叮嘱“开慢点儿!” 那车就没影了。 赶到幼儿园,夏清雅直奔二楼的大班教室,里头的小朋友正在上手工课,拿着彩笔在本子上涂色。 夏清雅匆匆看了一眼,那里面并没有乔乔的身影。 “你好,请问你是……?”上课的老师并不认识夏清雅,看到她站在门口向里张望,便主动走了过来。 夏清雅表明来意后,老师就让她到办公室去,说乔乔和另一个孩子,还有秦老师都在那里。 于是夏清雅又赶紧换地方。 “舅妈!”乔乔原本坐在小椅子上,见到夏清雅来了,立马小跑着过去,扑到夏清雅的怀里。 搂住小人儿,夏清雅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焦急地问:“有没有受伤??” 乔乔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坐在一边的小男生,眼神骄傲又霸气:“他都打不过我!” 夏清雅的额际滑下好几滴冷汗。 什么时候女人打架打赢男人也值得炫耀了?确定这不是往女汉子发展的节奏?? 听到乔乔说她把人小男生都打败了,夏清雅也不敢大意,连忙跟秦老师打招呼,然后问起小男生的情况。 那位长得白白净净的男生叫张一凡,看样子挺斯文的,就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因为什么起了冲突,连秦老师都说,问了半天,两个孩子都憋着劲儿,谁也不肯说。 夏清雅走到张一凡的跟前,蹲下来和他对视,友善地扬起笑脸。 “哈喽!帅哥,我是小雅阿姨,你好啊!”她也没有跟孩子太近乎,只是保持距离微笑着说话。 兴许是夏清雅本来就长得很有亲和力,加上她又刻意放轻了声音,所以张一凡并不害怕。 只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张一凡还是有点儿拘束,怯怯的不敢说话。 乔乔很是不满,她撅着小嘴抱怨:“舅妈,他刚才说妈妈的坏话,他不是个好孩子!!” 哟,总算憋不住了? 夏清雅心里偷着乐,脸却故意一沉:“乔乔,舅舅是不是跟你说过,别人聊天说话的时候不要随便打断?你忘了?” 虽然很不高兴当着外人的面儿被教训,但乔乔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她对长辈还是很敬畏的。 “帅哥,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也该答应一声儿会比较礼貌一点儿呢?你要是不理我,我会很难过的哦!”夏清雅装出一副泫然若泣的样子。 张一凡想了想,还是没忍住。 眼前这位美女对他来说虽然年纪大了点儿,好歹也是个美女啊,不理人多不好。 他咽了下口水,小声说:“我叫张一凡,今年五岁,我家住在二环。” “噗--”夏清雅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生怕张一凡会受伤,连忙又装作一本正经的表情。 她轻咳了两声,尽量保持和蔼的形象:“那你能不能告诉阿姨,今天是为什么和乔乔打架呢?阿姨就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保证不会骂你,好吗?” 张一凡飞快地瞥了乔乔一眼,喏喏地说:“那你也不要骂乔乔,因为是我先不好,然后她才不好的,我们俩都不对。” 哟嗬,白面书生还挺有担当啊! 夏清雅一下就改变了对张一凡的印象,当即保证:“好,阿姨谁也不骂,你说吧!” “我说乔乔妈妈做的衣服不好看,妖精才穿她妈妈做的衣服,乔乔就生气了,她说我是什么都不懂的丑八怪,还说我全家都是丑八怪……” 小帅哥再次想起伤心事儿,情绪又落下去了,他虽然只是个小孩子,可也知道美和丑的区别啊! 丑八怪不就是像癞蛤蟆那样咯??他又没那么丑! 呜呜呜…… 夏清雅这回是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用眼神儿嗖嗖地朝乔乔飞刀子,无声地谴责她那张小嘴。 “凡凡,乔乔那是太生气了乱说的,你一点儿都不丑。”夏清雅笑道。 张一凡闻言抬起头来,眸中绽放着希望的光芒,终于有人觉得他不丑了么?? 从乔乔骂他是丑八怪的那一刻起,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好吗?今后的人生还怎么过啊,都不敢见人了。 “凡凡,你爱吃青菜吗?”夏清雅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不止两个孩子蒙圈了,连站在一旁的秦老师也怔住了,这是转移注意力吗?这法子管用吗? 张一凡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他这个,却也老实答道:“不爱吃,我喜欢吃汉堡和披萨。” 夏清雅忍住笑意,耐心地劝道:“对啊,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管是吃饭还是穿衣服,总会跟别人不一样的,对吗?” 张一凡乖乖点头。 “你不爱吃青菜,但是你也知道青菜是有营养的东西,还有很多人喜欢吃,对不对?” 小帅哥又点头。 夏清雅满意地笑了:“不管什么样的东西,都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所以我们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说这个东西不好。你说对不?” 张一凡已经被绕晕了,除了点头,再也没有其他的反应。 “乔乔妈妈做的衣服可能凡凡觉得不好看,可是有很多大人却很喜欢哦,大人穿的衣服跟小朋友的不一样嘛!也许等到凡凡长大以后,也会穿那样的衣服呢?乔乔的妈妈很棒,她做的衣服拿了很多的奖,受到很多人的欢迎,她在工作中是很棒的。这样的人是不是也很值得我们去尊敬?” 张一凡照例点头。 夏清雅最后下了一剂猛药:“如果有人说凡凡的妈妈不好,凡凡会不会不高兴?” “会!!”张一凡坚定而大声地回答。 “对嘛,所以乔乔会生气也是正常的对不对?谁都不希望别人说自己妈妈的坏话。以后我们再也不这样了好不好?” “好。”张一凡面有悔意,歉然地看了乔乔一眼。 夏清雅把乔乔也拉过来,把两只小手握在一起:“凡凡说乔乔的妈妈不对,乔乔因为生气打人也不对,你们都跟对方说‘对不起’好不好?然后就原谅对方,从今往后还是好朋友。” 两个小朋友乖乖照做,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果然是谁都没有挨骂。 秦老师在一旁冲夏清雅竖起了大拇指,这水平,都比她这个幼儿园的班主任都专业。 ------------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彻底转态 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除了秦老师,还有孙苗苗女士。 其实孩子出事儿的时候,秦老师是先给孙女士打的电话,因为乔乔说了,妈妈不在国内。 这孩子的家庭情况比较特殊,父母从事的职业都是一天要在外头跑,所以多半时间乔乔的事儿都是和她姥姥反映。 刚好打电话的时候孙女士的手机没带在身边,没能联系上,秦老师想起上回乔乔说的,舅舅也很忙,有事儿可以找舅妈,于是她就给夏清雅打电话了。 后来孙女士回电话过来,才知道孩子和人打架了,紧赶慢赶的过来,还是比夏清雅来晚了。 在门外听了老半天,一开始看到夏清雅对那小男孩儿还挺和颜悦色的,孙女士就不高兴了。 她那一肚子的怒火就快要像火山那样爆发,哪儿有这样的人?胳膊肘居然向外拐?? 虽然夏清雅还不是靳家过门的儿媳妇儿,但她好歹也是靳宇轩的正牌女友吧??乔乔都叫她“舅妈”了,她还不懂得护着乔乔点儿?? 要不是顾念着这儿是在幼儿园里,还有外人在,孙女士一准儿要冲进去沉着脸教训夏清雅了。 这么多年在上流社会混迹,涵养和素质就在那里,孙女士再郁闷,还是能沉得住气的。 幸好,夏清雅没有让她失望。 孙女士听着听着,原本皱着的眉头就慢慢舒展开了,连带着看夏清雅的眼神儿都不同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还是有点儿过人之处的。 否则,她那心高气傲的儿子又怎么会瞧得上眼? 光看夏清雅今天处理两个孩子的事儿,孙女士就很满意。夏清雅既没有一味责怪别人家的孩子,也没有让乔乔受委屈,更没有让秦老师为难。 这要是换作别的家长,恐怕很难做到吧?? 好戏看得差不多,孙女士便敲了下办公室的门,里头的人全都转过头来。 “姥姥!”小丫头见到孙女士,立马又飞奔过来。 太好了!他们家的人来得真快,哪儿像那张一凡,半天都没人来,没准儿这孩子在家里没人疼没人爱吧?? 孙女士抱起乔乔,双眸带着赞赏看向夏清雅,脸上挂着和善的淡笑。 这让夏清雅受宠若惊之余,又有些忐忑,她只能回以微笑:“伯母,你来了。” “嗯,没能及时接到秦老师的电话,所以来晚了。谢谢你这么快赶来,还把事情解决得很漂亮,我想你要是愿意,一定能做一位合格的幼儿教师。” 夏清雅错愕地站在那里,孙女士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吗??她们之间什么时候有过这么轻松和谐的时候?? 太过震惊,夏清雅忘了要回话,兀自神游。 乔乔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提醒:“舅妈,姥姥在夸你呢!你来我们幼儿园做老师好不好?” 要是舅妈做了老师,以后还有谁敢欺负她啊?? 大家还不都得听她的啊,谁还敢来招惹她,谁还敢和她作对?想想那画面,乔乔都能笑出声儿来。 “呵呵,舅妈学的不是这个专业,不能随随便便就做老师呢。”夏清雅笑着帮乔乔重新把头发绑好。 那熟练的动作三两下就梳好头发了,却轻柔的不会弄疼乔乔。 把发卡重新固定好,夏清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耐心地对乔乔说:“舅妈有别的工作要做,不能做你们的老师。不过你们秦老师很不错哦,她平时也对你们很好对不对?所以以后你们都要听话,秦老师才会教你们更多的东西。” 一番话安抚了小朋友的情绪,又夸了秦老师,两边都不得罪。 孙女士这回还是第一次认真地近距离接触夏清雅,还真有点儿刮目相看的感觉。 以前她和夏清雅也有过误会,哪怕把误会解释清楚,她也还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夏清雅。 谁让这女孩儿是来和她抢儿子的呢??这个坎儿哪儿有那么容易迈过去?? 可是这段时间靳宇轩都不回家,难得回去一趟,对孙女士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向来被老公宠坏了的孙女士就受不了了。 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但在靳家还真没人给她脸色看。 公婆就跟世外高人似的,从来不管家里的破事儿,哪怕她偶尔使小性子,首长也会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小心地哄着。 说白了,是个女人都会有矫情的时候,总会想撒撒娇,哪怕是在儿子的面前,总想有人对自己千依百顺。 其实靳宇轩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以前每周都会抽空回来陪长辈吃饭,重要的节日更不用说了,父亲节母亲节也记得准备礼物。 但因为孙女士对夏清雅的不友好,让靳少爷极度不爽。 他虽然没有跟母亲吵闹抗议,却用他的沉默来表达不满,摆明了就是要和夏清雅共进退。 有那么几天,孙女士是挺讨厌夏清雅的,她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夏清雅在挑拨她和儿子的关系。 否则好好的儿子怎么就像变了个人呢?? 还是首长同志的一句话把孙女士给点醒了:“不是人家改变了你儿子,而是你这次触碰到了儿子的底线,他非小雅不可,你却非要棒打鸳鸯,这不是把儿子逼走吗?” 靳奶奶的话更加言简意赅:“小轩娶谁不是娶啊?只要小两口感情好就行了,我们老咯!” 对啊,娶谁不是娶啊?纠结这事儿干嘛? 想通了以后,孙女士就放话让儿子把夏清雅带回家来吃饭了。 今儿刚好见识了幼儿园的这一出,孙女士又释然了几分,便主动开口:“既然这么巧,今天就到家里吃饭吧!” 话已出口,想起自己不知不觉又用了命令式的口吻跟人说话,孙女士忙道:“你要是有别的安排,改天也可以,随时都欢迎。” 这根橄榄枝伸过来,夏清雅岂有不接的道理? 她赶紧表态:“今天没事儿,本来晚上要去找宇轩一块儿吃饭的,既然这样,我让他下班了直接回家好了。” 这话总算是说到孙女士的心坎儿里了,她不就是整天盼着儿子回家吃饭么?? 当即兴高采烈地表示:“你开车过来的?那就把车放在这儿,回头让小陈过来把你车开回去就行了,我们就坐家里的车先走。” 夏清雅看了看表,干脆地说:“不了,你和乔乔坐家里的车,我把车子开回家再过去。宇轩也快开完会了,他今天没开车,小陈还是留给他安排吧!” 孙女士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你先走,我和秦老师聊一会儿,晚点儿我领着乔乔直接到你们家接你,晚上就交给宇轩了。” 难得老太太这么热络,即使觉得有点儿麻烦,夏清雅还是领了这个情。 殊不知孙女士这会儿的心情比外头的阳光都要灿烂。 她以前看夏清雅不顺眼,除了觉得她是要来跟自己抢儿子以外,还因为看不惯儿子对她万般宠爱的样子。 做母亲的大抵都一样吧,不管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总希望他们找的另一半能以他们为中心,而不是要去伺候别人。 这会儿见到夏清雅连坐车这小细节都替靳宇轩考虑周全,孙女士能不高兴吗? 到了靳家已经五点多了,靳宇轩已经下班,正往家里赶。 阿姨早就开始做饭了,夏清雅进了门就到厨房转了一圈,也不顾阿姨的反对,挽起袖子把水池里的花蟹捞出来。 三下五除二就把螃蟹给处理干净了,手起刀落,生猛的螃蟹就被大卸八块。 孙女士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夏清雅出来,便走到厨房看看她究竟在干什么。 看到那纤瘦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孙女士竟觉得有几分暖意。家不就是这样么?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各司其职,然后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吃着普通的家常饭。 这样在寻常家庭里每天都上演的画面,但在靳家却是难能可贵。 许是心里的触动太深,孙女士那母性就越发的展露无遗。 她拿起围裙走到夏清雅的身后:“瞧你这孩子,要下厨也不系一下围裙,回头把衣服弄脏了多可惜。” 这亲昵的语气,怎么看都像是相处融洽的婆媳。 阿姨在旁边洗菜,有趣地看着这一幕,也是一脸的笑,看来老夫人是可以放心了。 一大家子在餐厅坐下后,几位长辈都盯着那一大盆黑乎乎的汤,隐约还能看到有两条螃蟹腿伸出来。 对上一溜儿的好奇目光,还包括首长大人的,夏清雅有点儿小小的得意。 “这是生地螃蟹汤,喝这汤可以下火,最近几天宇轩有点儿上火,所以我就做了这个。” 毫无疑问,她这举动又换来了全家长辈的好感。 靳奶奶更是赞不绝口:“我们家小轩真有福气啊,瞧瞧找了个多懂事儿的媳妇儿,还会心疼人,往后真有享不尽的福咯!” 孙女士是比较谨慎的,在没有尝过之前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 她舀了一碗汤,尝了一小口,微怔之后,又喝了一口,这才笑道:“这汤是挺特别的。有淡淡的中药味儿,却又不会发苦,还能喝出螃蟹本身的鲜味儿,真不错!” 靳少爷一副与有荣焉的得意表情,搂着夏清雅的肩膀炫耀:“那是,你不看是谁的媳妇儿做的,我们家小雅的手艺多了去了,这还只是其中的一点儿皮毛。” “是是是,你的眼光好。”孙女士笑道,“就是不知道往后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尝尝小雅其他的手艺?” 夏清雅忙不迭应道:“当然没问题,只要大家不嫌弃这些菜式太接地气就好了。” 向来寡言少语的老爷子突然开了口,声若洪钟:“在家里就随意点儿,越家常的越好,这在我们家太难得了。” 孙女士自然听出了公公的意思,接过话茬:“是啊,我觉得这样就挺好。有时间就常到家里来,他们父子俩都忙,爷爷奶奶下周也要到外地去疗养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都要无聊死咯!” ------------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她跑了!! 一直被冷落在旁边的乔乔小姑娘不想再做透明人,连忙表态:“姥姥!姥姥!还有我呢,我天天都在陪你啊!” 可爱的样子把一屋子大人都逗乐了,夏清雅更是疼爱地摸了摸乔乔的头。 充满爱意的眼神儿落入孙女士的眼中,心里想的又是另一件事儿了。 半晌,她忽而进入一个全新却略带惊人效果的话题:“小雅,你太瘦了,还是要多吃点儿,注意调理身体才行,不然结婚后想要孩子就没那么容易了。” “咳咳咳……”夏清雅正在喝汤,毫无心理准备之下,被吓了一跳,汤水把她呛得直咳嗽。 她不是过来吃顿便饭的么?为什么突然聊起这么严肃的话题?? 求救似的向身旁的男人投去一眼,夏清雅尴尬地笑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应孙女士的话才好。 靳宇轩倒是淡定。 他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夏清雅的头发,勾起薄唇:“妈,有我在你还不放心么?小雅就是瘦了点儿,身体绝对没问题,我都定期给她做检查呢。” 说到检查,小两口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都想起了那一次活色生香的“检查”。 夏清雅的脸上飞上了两朵红霞,不敢再看男人那灼热的眼睛,低头装作认真喝汤。 她害羞的神情妩媚动人,看得靳宇轩心生动摇。 要不是饭才吃到一半,他真想拉着他女人上楼,在房间里好好帮她再“检查”一遍。 这两人的表情实在太有内涵,旁人看着都知道不简单,不过长辈们只当他们是热恋中太甜蜜,偶尔也会眉目传情。 饭后,一家人都移步到客厅,老爷子拉着靳宇轩非要下两盘棋。 夏清雅不太会,就乖乖坐在一旁观战,靳宇轩不时低声地跟她说着游戏规则,无非就是哪个棋子可以吃哪个这么简单的东西。 “小雅,你跟我到房里来一下。”孙女士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了这么一句。 让夏清雅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这架势,不会是要把她关在房里动用私刑吧?? 一时间,夏清雅的脑子里蹦出了好多八点档狗血剧的画面-- 恶婆婆当着全家人的面儿笑脸迎人,背地里却用针扎儿媳妇儿,对儿媳妇儿冷嘲热讽…… 再想到以前孙女士对她的态度反反复复的,夏清雅整个人都不好了。 “妈叫你呢。”靳宇轩轻推了她一把,好笑地看着她出神。 这小女人一准儿又在胡思乱想了,看到她眼底的惊慌无措,靳少爷真想把她搂过来狠狠地亲一口。 可惜老太爷就在眼前,他好歹要维持仪态,不然少不了又被教训了。 夏清雅回过神来,对孙女士应了一声,又对着老太爷说:“爷爷,我先上楼,失陪一会儿。” “呵呵,去吧去吧!我们爷孙俩估计还要再杀两盘儿。”老太爷笑着挥挥手。 等到夏清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才对靳宇轩说:“这孩子不错,别辜负人家。” 靳少爷难得这么老实,乖乖应道:“是。” 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儿,他哪儿舍得辜负?这小女人没把他一脚踹了就不错了。 上了楼,夏清雅经过紧闭着的书房时,才想起靳远峰似乎吃了饭就进去了,心里又安定了几分。 还好还好,未来公公还在隔壁呢,就算未来婆婆想对她做点儿什么,大不了她大声呼救就是了。 “伯母?”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板,夏清雅懂分寸地没有踏入房门一步。 孙女士坐在梳妆台边,桌面上放着一个盒子,对夏清雅招招手:“快进来吧!” 夏清雅走过去,孙女士却把盒子递了过来:“拿着,以后这就是你的了。” 光是看着紫檀木盒子上的那些雕花,还有磨得发亮的痕迹,就知道是有年头的东西。 小心地打开盒子,夏清雅看到的是一块色泽水润的玉佩。 她不太懂这些,却也能从这剔透的玉质看出这玉佩价值不菲,而孙女士如此郑重其事地交给她,恐怕来头不小。 “这是靳家的传家宝,历来是传给媳妇儿或者女儿的,收下它,就表示你从今往后就是靳家的媳妇儿了。” 夏清雅是老实人,又心直口快,她疑惑地反问:“传家宝不是玉镯吗?上次奶奶已经给过我了啊!” 孙女士怔了怔,笑道:“那是奶奶娘家陪嫁的嫁妆,这玉佩才是靳家的。不过不管是什么东西,总归是我们做长辈的一片心意,也是对你们的祝福。” “嗯,谢谢伯母!”夏清雅了然地笑了。 孙女士却嗔怒地白了她一眼,还故意板着脸:“传家宝都收下了,还叫我伯母?” 夏清雅赧然地笑了笑,红着脸叫了一声“妈”。 这个称呼头一回让孙女士眉开眼笑,她亲昵地拉着夏清雅的手:“好,好。往后和宇轩好好过日子,要是他做了什么错事儿,你就回来跟妈说,妈来给你做主。” “好,谢谢妈。”夏清雅由衷的致谢。 虽然孙女士已经明确表态,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婆婆和亲妈是截然不同的。 现在看着亲昵,他日如果因为一言不合,也不是没有的事儿。况且她这个婆婆位高权重,平时都是被人捧着的,万一她又心直口快得罪了婆婆,那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夏清雅对自己新的身份既期待又迷惘。 孙女士似乎看出了她的矛盾心情,连忙安慰道:“我之前是想法没有扭转过来,对你的态度不太友好,但我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太太。我就宇轩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把他的幸福吓跑呢?真要说倔强,我可不敢和宇轩斗。我要是对你不好,那小子随时都会和我翻脸,唉,所以啊,还是生个女儿好,女儿多贴心啊。” 孙女士对她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真是又爱又恨。 臭小子嘴甜的时候,哄得她心花怒放,脾气一上来的时候,就敢甩脸色给她看,还狠下心好长时间都不回家。 现在媳妇儿都要娶回家了,只要把媳妇儿哄好,还愁儿子不回家? 这个想法要是让靳少爷知道了,一准儿要夸他老妈“姜还是老的辣”。 夏清雅下楼的时候,神情明显比上楼时要轻松了很多,眉目间还带着笑意。重要的是,她这会儿挽着孙女士的手一块儿下来。 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和谐到不行。 靳宇轩抬头看了一眼,转而对上老太爷那“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儿,祖孙俩相视一笑,默默地继续下棋。 孙女士和夏清雅下楼后,坐在客厅里看家庭伦理剧,不时低声交谈,其乐融融的样子让靳少爷彻底放心了。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孙女士忙催着儿子走人:“宇轩啊,小雅也累了,你们今晚是住下还是回去?如果回去就早点儿走,明天还要上班呢!” 刚好落下最后一枚棋子,靳少爷笑道:“爷爷,你看看我妈,这一有了媳妇儿,连儿子都不要了。以前巴不得我在家里住,现在可劲儿地赶我走。” 老太爷呵呵直乐:“你妈那是怕我们这几个老家伙碍事儿,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要是影响了我的重孙出世,那才是罪过。” 扯到生孩子的话题,脸皮薄的夏小姐又待不下去了。 靳宇轩哈哈大笑:“爷爷,你怎么能这么直白呢?好像我们俩就是靳家的生育机器,只管传宗接代似的,太伤人了。” “臭小子,又跟我耍贫嘴!赶紧滚蛋,省得让我看着碍眼!”老太爷笑骂了一句,语气却带着宠溺。 对着夏清雅的时候,态度就好太多了:“小雅,有空常回来,你奶奶老是念叨着你呢。” 老太爷用的是“回来”,而不是“来”,无端的就让夏清雅的心里暖洋洋的。 尽管她和老太爷的沟通不多,但老太爷是真心实意的把她当成了自家人,才会一点儿都不见外。 “好啊,就怕我来了会打扰你们,我很吵哦!”夏清雅调皮地笑道。 靳奶奶刚从外边儿散步回来,听了这话就乐了:“吵才好,那才像个家,不然死气沉沉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几个人又寒暄了一会儿,靳宇轩和夏清雅就回去了。 “小样儿,拿下了孙女士是不是挺有成就感啊?”单手握着方向盘,靳宇轩笑着在夏清雅的脸上捏了一把。 白嫩的脸上立马就红了一块,夏清雅往门边靠去,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上你们家告状去!” 孩子气的话把靳宇轩逗乐了:“行啊,现在找了一屋子的靠山,敢在我面前嚣张了啊!” 夏清雅傲娇地抬起下巴:“哼,那是,你可别再欺负我了啊!” “哪儿敢啊!你现在就是我祖宗,我都恨不得把你供起来。”靳少爷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车里和谐的气氛。 靳宇轩瞥了一下手机,那是医院里打来的电话,他正想挂掉,夏清雅却滑动屏幕,帮他按了接听。 手机是连接蓝牙的,通话会清清楚楚地从车载音响里传出来,每一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boss,那个疯女人不见了!!这两天兰家那边好像偷偷在查她的下落,没想到这么快就查到咱们医院来,还神通广大地把人给弄走了!” 靳宇轩脸色一片冷峻,沉声说:“我知道了,继续封锁消息,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们。” 电话挂断,车里一片静谧。 夏清雅的脸上也全无刚才的轻松自在,她犹豫着是不是要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说出来的话是不是会触碰到靳宇轩的底线。 “是兰芸。” 既然被她听到了通话内容,靳宇轩也没打算再隐瞒下去。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疯女人 兰芸这个人已经从夏清雅的生命里消失了太久,以至于现在再听到这个名字时,夏清雅有种恍如隔世的感慨。 “她怎么疯了?”夏清雅纳闷儿地问出了困惑她好长时间的问题,“那次之后,发生什么了吗?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 靳宇轩摸摸她的头,跟摸一只小狗似的:“说来话长,我恐怕需要一整晚的时间才能表述清楚,细节太多。”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不咸不淡,十分严肃正经。 可夏清雅却从他这暧昧的“一整晚”中听出了某种暗示,这厮没准儿又在算计她了。 于是,难得在某人面前聪明一次的夏小姐咳了一声:“那算了,我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奇。” “夏小姐,你的耐心真是不咋地,就不能再坚持一会儿?” “靳先生,你这动机不纯,我干嘛还要送羊入虎口啊?” “呵呵,只怕是你自己脑子里不纯,才会觉得我的话有别的意思吧??”靳宇轩笑得眉眼弯弯,那双墨色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 他忽然把俊脸凑到夏清雅的面前,低声说:“还是说,你想了?嗯,乖,我一定会好好喂饱你的。” 情侣之间才有的暧昧和默契,在一瞬间就被唤醒了。 夏清雅的小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咬牙切齿地骂道:“你真是一只衣冠禽兽!” “多谢夸奖。”靳少爷照单全收,言语间骄傲无比。 夏清雅翻了个白眼,索性转头看车外的夜景,压根儿就不想搭理这无耻的男人,太不要脸了! 不过好奇心这东西就像瘟疫一样,越是得不到满足,就越是会在心底发酵,挠得你痒痒的难受,整个人都不自在。 靳宇轩不愧是阅人无数,他始终不快不慢地控制着车速,眸光不时掠过身旁的女人,唇角噙着笑。 夏清雅是真的在发呆,虽然车外的街景缓缓掠过,但她脑子里想的都是兰芸的事儿。 过了两个路口,趴在车窗边的人儿终于回过头来,气呼呼地说:“回盛世名门!今儿你要是不跟我交代清楚,你就别想睡!” 那表情,悲壮又坚定,活像是要去慷慨就义,连脊背都挺得直直的。 靳少爷憋着笑,“好心”地劝道:“你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勉强,反正这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那公寓我都不太想去住了,唉,孤家寡人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我还担心会闹鬼呢。” 夏清雅被最后那句话弄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有没有那么邪门儿啊??盛世名门好歹也是B市首屈一指的富人小区,别说高的吓人的房价,就是小区里的物业也是国内拔尖儿的,入住率是满的。 人气这么旺的地方,那种“东西”也敢进来??那未免太猛了点儿吧?? 靳宇轩满意地看着夏清雅小脸发白,善解人意地伸过手去握住她发凉的手指:“别怕,我阳气旺,只要我在就不会有事儿。” 夏清雅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颇为怀疑地瞥了他一眼。 停好车,夏清雅赖在座位上不动弹,懒懒地靠着,一副恹恹的模样,歪着头可怜巴巴地看某人。 靳少爷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脸颊:“怎么了?累了?” “今天要提心吊胆地和孙女士相处,又哄了一大家子的长辈,这会儿完全放松下来,就累得不行了。” 软软糯糯的语气分明是在撒娇,就像一条羽毛轻轻扫过靳宇轩的心房。 心痒难耐就是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宠溺地捏了捏夏清雅的脸,靳宇轩下了车,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那柔软的小人儿抱在怀里。 小心地避开她的头和身体,避免被撞到。 夏清雅的唇边挂着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双臂缠住男人的脖子,小脸在他的颈窝蹭了蹭。 小猫似的举动让靳少爷的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他低下头在夏清雅的额头印了一吻。 “乖,困了就睡吧,我在呢。” 男人强壮的臂弯无疑是女人避风的港湾,他稳健的步伐丝毫没有影响抱着人的姿势,双臂一点儿都不晃动。 听着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温暖味道,夏清雅还真是困了。 和孙女士斗智斗勇,比以前连续加班两天都要累,现在回到某人的怀里,她所有的防备和面具全都卸下了,哪里还能敌得过周公的召唤?? 抱着夏清雅进门,靳宇轩用脚把门轻轻踢上,才把她放到床上,小女人就皱着眉头嘤咛了一声,似乎有要被惊醒的迹象。 靳宇轩把夏清雅搂过来,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乖乖睡吧,没事儿的。” 看着怀里的人儿眉头慢慢舒展开,渐渐进入熟睡,他那目光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夏清雅极少化妆,除非是特别的场合。 她本身的皮肤底子就很好,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像婴儿一样的细嫩。靳宇轩用指腹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那滑腻的触感让他不舍得抽手,着了魔似的一直在爱抚。 爱不释手,爱到了极点,靳少爷又低下头吻住那饱满的红唇。 他一定是中邪了,一点儿都离不开这女人,哪怕是有那么一小会儿见不到她,那颗心就跟被放在油锅里煎一样。 想到过几天要到巴塞罗那出差,一走就是一个月,靳少爷就不乐意了。 生离死别也不过如此吧??这三十天他要怎么活?? 白天还可以用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忙得连吃饭都没有时间,应该就没空去想她了吧? 可夜深人静的时候呢?? 就算他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她,那小宇轩呢?那可是最真实的身体反应,尝过了她的甜美滋味儿,自然食髓知味,做梦都惦记。 当然,靳少爷绝对不承认自己离不开夏清雅是因为那档子事儿。 他一直都很肯定,自己是秉承灵肉结合的人,爱情和肉、体是分不开的,若不是他爱着的女人,就是身材再火辣,他都不会看一眼。 别说什么身体的本能,那都是男人的借口。只要他不想碰,那就不会碰,关键看个人的意志力。 在夏清雅面前,靳少爷的意志力为负数。 等到怀里的人儿睡沉了,呼吸变得缓慢而绵长,靳宇轩才小心地把自己的手臂从她脖子下抽出来,又把空调打到合适的温度。 拿着手机走到阳台,靳宇轩把落地玻璃门关紧,淡定从容地拨了个电话。 “帮我找出兰芸的下落,还有,最近对小雅和夏家都要加大人手保护,我怕那疯女人会对小雅不利。” 电话那头的人略微惊讶:“不会吧??她不是都疯了吗?还能惦记你女人?” 靳宇轩一手扶着阳台的栏杆,那笑意比外头的夜风还要凉薄几分:“就怕有人装疯卖傻蒙混过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雅的任何事儿我都不会再冒险。”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过那么惨痛的前车之鉴,靳少爷是真的怕了。 交代清楚,靳宇轩没在阳台上耽搁一秒钟,立马回到房里。觉得自己沾了一身的寒气,索性去洗了个澡,一身清爽的出来,却被床上女人的睡姿弄得莞尔。 夏清雅在那张kingsize的大床上翻了个身,原本盖得好好的被子已经滑落下来,缠在她的腰间,那条及膝的裙子已经往上滑了不少,皱巴巴地堪堪盖住她的小屁屁。 这么香艳的一幕,看得靳少爷口干舌燥。 他从衣橱里翻出夏清雅的睡裙,走到床边把人抱起来,费劲儿地把她那条裙子脱下来。 这么大的动静,夏清雅居然都没被弄醒,可见她有多累。 靳宇轩心疼地看着她紧闭着的睫毛底下那层淡淡的青色,自责到不行。 要不是他霸道地要求夏清雅每天都去陪他上班,她也不用这么累,这段不用上班的日子本该养得白白胖胖的才是。 “宝儿,我错了,再也不折腾你了。”在她耳边呢喃了一句,靳宇轩无比虔诚地吻上夏清雅的眼皮。 疼惜,爱怜。 漫漫长夜,因为有心尖儿上的人儿陪伴,而变得温暖无比,向来浅眠的靳少爷睡得很安稳。 外边儿微凉的空气被落地窗和厚厚的窗帘隔绝了,一室的暖意,萦绕在两人之间。 就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兰芸疯了?呵呵,那当然不是真的。 要说这个女人有什么过人之处,恐怕就是她异于常人的忍耐力,和足以媲美影帝影后的演技。 上回落在靳宇轩的手里,她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 就算侥幸留下一条小命,那也绝对是凶多吉少,不死都要脱层皮。 只不过兰芸万万都没有想到,这个脸上总是带着笑的男人,狠起心来会那么的凶残,几乎不留余地的折磨她。 生不如死,往往会比死亡更难熬,那个虐心虐身的过程,兰芸至今都不愿意回想起来。 经过那一天一夜,她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她不但被那几个吃了药的男人糟蹋得遍体鳞伤,被玩儿残了,还不得不把属于女人的某个器官都舍弃。 呵呵,靳少爷手段高明啊,这一招杀人于无形,轻巧的就把她兰芸的一辈子都毁了。 不就是仗着他有几个臭钱吗?不就是仗着他的身份横行霸道吗?? 除了这两样,他靳宇轩就剩下一副臭皮囊了,还有什么了不起?? 兰芸恨啊! 她原以为自己拼尽所有来个最后的奋力一击,可以把夏清雅摧毁,没想到最后自食其果。 靳宇轩毁了她还不算,竟然还不肯放过她,把她关到一个地方,有专人看着,吃喝拉撒睡都没有自由可言。 要不是装疯卖傻,兰芸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能逃出这牢笼。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养胖了更好吃 第一百七十二章养胖了更好吃 每天病房里都有至少两个人守着,兰芸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他们的眼里,更不用说病房里还安装了摄像头。 至于医院方面猜测的兰家那边的协助,真是太看得起兰家了。 自打兰芸失踪之后,兰家不是没有想过报警,也不是没有托过关系去找,但所有人都明的暗的告诉他们: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好了。 夏清雅出事儿虽然被靳宇轩动用关系拦下,却也在小范围里走漏了风声。 知情的人都知道这事儿和兰芸有关,踩到了靳少爷的尾巴,还指望会有好下场么?谁会傻到为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去得罪靳家? 其实很多人都在观望。 除了靳宇轩本人对兰芸绝不手软,靳家的态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靳远峰能不知道儿子在外头做了什么?别人能收到一些风吹草动,他自然也不例外,但他选择了不过问,这就值得令人回味了。 不想死的,都不会去碰兰芸这个烫手的山芋。 即便是兰家本身,也是力不从心,谁让女儿不长眼,惹了不该惹的人呢?? 听说孙苗苗女士为了那女人的事儿和靳少爷杠上了,靳少爷愣是连家都不回,以示抗议,可见那女人在靳少爷的心里有多重的份量。 兰芸撞枪口上了,黎军也栽了,这两人一个残了,一个疯了,刚好凑一对儿。 不过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没有什么事儿是不可能的。 就像兰芸,前两天她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盯着苍白的天花板发呆,想着自己的余生是不是就这么躺下去? 每每手掌抚过肚子的某个位置,她总是悲凉无比地想,这辈子她不再是个完整的女人了,她还能活几年? 可是过不了多久,某个小护士借着给她打针的空当,偷偷在她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条后,兰芸又燃起了求生的意志。 既然都这样了,那她为什么不积极抓住每一个机会,为什么要在医院里等死?? 如果单凭兰芸一个人想从医院里逃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那样插翅都难飞的严密盯防下,有人和她里应外合,兰芸要离开也就不难了。 何况守在病房里的人交接班都很有规律,只要摸清楚他们的时间,再用计逃脱,连带着把监控设备都弄得瘫痪了,那就水到渠成了。 兰芸是钻到医院换洗的床单被褥之中混出来的,被人带到的是个什么地方,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会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四面墙就一无所有,连灯都没有,她忽而有种“才逃出虎口,又落入狼窝”的感慨。 苍白的墙上唯一的点缀,就是上方的排气扇,那也是能让兰芸维持正常呼吸的渠道。 “有人吗??”兰芸大声喊了好几声,房间里还有回声,就是没人搭理她。 就算叫破了嗓子也没有回应吧??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那人特地大费周章把她弄出来,究竟是想干什么? 不过有一点让兰芸很放心,那就是她的小命保住了。 她就不信还会有人这么无聊,把她救了就为了在外头杀她?呵呵,她兰芸的面子还不至于那么大。 放下心来,兰芸索性就靠在椅背上眯一会儿,她可是困得不行了。 被惊醒是因为房门打开了,锁头和铁门发出沉重而不容忽视的碰撞声,让兰芸立刻就转过了头。 “你是谁?”多日没有开过口,兰芸一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吓人。 来人站在一片阴影里,轻笑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记住,我们是同一条战线的盟友,那就够了。” “盟友?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兰芸被弄糊涂了。 “你不是做梦都想要夏清雅死吗?正巧,我们俩的目的一致,我同样希望她在这个地球上消失,最好万劫不复。” 兰芸惊得眼睛都放大了不少,随即反应过来,得意地大笑:“哈哈哈,我就说那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吧??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啊!” 上回不就是利用这一点,让黎军答应做自己的盟友吗? 现在又跑出来一个,看来夏清雅那小贱人得罪过的人还不少,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要逼得所有人都想弄死她? 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兰芸就放心了,但她也不笨,尤其是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混迹了那么多年,深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 “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救我,想让我帮你做什么?”兰芸冷静地和对方谈判。 “呵呵,你倒是聪明。我确实有件事儿要你去做,给我办好了,我就把你送出国,保证不会让靳宇轩找到你。” 在这个只有些微光线的密闭空间里,一桩见不得人的交易正在悄悄进行着…… 夏清雅自从回了夏家,那待遇简直比公主还高,衣食住行全都有一堆人伺候着,事无大小都是桑雅兰为她亲自打点的。 照顾得太好,连每一顿饭吃什么菜,都要事先列好菜谱,营养搭配均衡。 这让夏清雅很不自在。 她想象中的家,不是这么客套和小心翼翼的,只要大家随意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 可是夏家的每一个人都把夏清雅当成了座上宾一样,小心伺候着,就怕她有什么不满意。 下人们对夏清雅说话也很客气,就连她房间里的鲜花要放在什么地方,都得问过才摆好。 夏清雅丝毫没有从大家的言行举止中找到什么优越感,相反的,生份的让她很压抑。 好像每个人都在刻意讨好自己,包括母亲。 桑雅兰每每和夏清雅独处的时候,总会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儿看着夏清雅。 难过,愧疚,心疼,还有茫然。 过去那么多年缺失的母爱亲情,让桑雅兰不知道该怎样补偿夏清雅才好。 尤其在去过位于小县城的黎家之后,桑雅兰和夏启岩就更是自责不已。 要不是他们当年的疏忽,孩子就不会被人拐走,也不会经历了十几年的坎坷。 夏启岩夫妇依然很庆幸,夏清雅能被黎家所收养。 虽然比不上夏家的条件,但总归不需要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至少,能有一顿饱饭吃,没有遇到更糟糕的境遇。 面对夏清雅的时候,桑雅兰总会想起夏清雅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想着要加倍补偿夏清雅,让她忘却那些痛苦的曾经。 也许是桑雅兰的悲切和愧疚表现得太明显,每次她这这样看着自己的时候,夏清雅都觉得很压抑。 她受不了这个家的氛围了! 好像她是从偏远山区饱受饥寒交迫外加虐待的人似的,一个个对她都很同情。 甚至那天佣人端了燕窝来,还对夏清雅说:“小姐你多吃点儿,这样的好东西往后想吃多少都有,不用省着。” 呵呵,夏清雅真是哭笑不得了。 合着所有人都觉得,回到夏家,她的苦日子就到头了,从此飞黄腾达了,她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就算曾经那么艰难,夏清雅也依旧乐观独立,压根儿没有博取过谁的同情,更没有逢人就诉说自己的遭遇。 现在回到了自己的家,反而要时刻被人怜悯,这种滋味儿让夏清雅透不过气儿来。 她索性到飞扬集团去找靳宇轩,也只有在他那儿,才能轻松地喘口气儿。 夏清雅之前就来过,靳宇轩还亲自下楼把人接上来,所以前台的人都认得这一张脸孔。 远远见到夏清雅走进来,就有人已经快步跑过去帮她按了总裁专用电梯。 “夏小姐请!”前台小姐有礼地做了个手势,脸上的笑容就跟一朵花儿一样。 这样的热情,让夏清雅有点儿受宠若惊:“呃……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忙吧!” 她还真是不习惯像太后出巡似的,到哪儿都有一大群人伺候着。 许是前台小姐已经通报过,电梯到了顶楼,夏清雅刚走出来,就见到了樊灏。 “秘书说你来了。”因着是熟人的关系,樊灏并不像工作时那么严肃。 夏清雅无奈地笑道:“看来我踏入飞扬集团的那一刻起,一路都有人实时监控啊!” 樊灏哈哈大笑:“哪有这么夸张!宇轩还在开会,你先到他办公室坐一会儿吧。” 对于靳宇轩的总裁办公室,夏清雅已经很熟悉了。 用高配置的办公电脑玩儿单机游戏这种事儿,她也很熟练,打发时间根本不成问题。 樊灏不愧是靳宇轩的黄金助理,什么事儿都能替靳宇轩张罗好。 这不,午饭都给夏清雅送来了,安排得妥妥的。 靳宇轩开完会回来,就看到桌上放着几个打包盒没动过,他的女人坐在那儿沉迷于游戏。 “怎么不吃饭?不喜欢?”快步走过去,靳少爷直接把游戏给关了。 气得夏清雅直瞪他:“你干嘛啊??眼看着这一局就要赢了!” 靳宇轩浑然不在意:“就你这样的单机游戏,就是‘死’个一百回也无所谓。快吃饭,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就是女人永远觉得自己太胖,动不动就嚷着要减肥。 而男人就像个饲养员,最喜欢把自己的女人养胖,总觉得胖一点儿的手感更好。 “我干嘛非要长胖啊!胖了多丑啊!”夏清雅不满地嘟囔着。 靳宇轩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胖了更好吃。” 他老人家说的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却让夏清雅红了脸:“不正经!” “在家待着无聊?那你以后每天都过来,换我来照顾你好不好?嗯?明天想吃什么?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做?今晚上我那儿?” 靳少爷的表情挺正经的,可夏清雅却觉得,今晚她要是去了,八成就会被某人吃掉了……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太诡异了 靳少爷一言九鼎。 在把夏清雅吃干抹净之后,他还真的履行承诺了。 尽管工作依旧忙得不可开交,但他每天还是抽出时间给夏清雅准备爱心便当,而且必不可少的就是各种汤汤水水的补品。 窝在男人的怀里吃着木瓜雪蛤炖燕窝,夏清雅只觉得生活不能再美好了。 她满足地小口吃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男人案前的各种文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些计划书和合同的价值。 要换作别人,随便将这些内容拍下一部分,转卖出去都能挣好大一笔钱,可惜在夏清雅的眼中不过就是一沓纸。 “好吃吗?”靳宇轩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偏不倚刚好撩拨得夏清雅心痒痒。 她舀起一勺,送到男人的嘴边。 靳少爷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表情淡淡:“没什么特别,你觉得好吃?” 夏清雅不明所以,老实地点点头:“我觉得还不错啊,这几样东西本来就很清淡,不会有太浓的味道啊!” 靳宇轩挑起她的下巴,吻住那张檀口,舌尖有力地撬开她的皓齿,霸道地汲取她的味道。 吃着甜品无端被人狼吻了一番,夏清雅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可耻的是,她居然迷失在某人高超的吻技之下,神魂颠倒,还主动勾着人家的脖子迎上去,乖乖地配合着。 就在她意乱情迷之际,靳宇轩忽然松开了她,额头抵着她的,哑声说:“嗯,这回的味道不错,很甜。” 对上他深情的眸子,夏清雅红着脸嗔道:“讨厌!又占我便宜!不和你好了。” 抬起手肘顺便给了靳宇轩一下,夏清雅扭着身子从他的腿上滑下来,作势要走开。 靳宇轩没有拦着她,只是在她的屁屁上轻拍了一下:“困了就先到里面睡一会儿,我三点钟有个会,开完了再回来陪你。” 夏清雅捂着屁屁,回过头怒瞪了他一眼:“谁要你陪啊?我可不稀罕!” 每次这男人美其名曰的“陪”,就是可劲儿地折腾她,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总之没有一处是舒坦的。 靳少爷靠在椅背上,含笑看着他女人那娇嗔的模样,单手撑着下巴,长指在那里来回摩挲。 他的笑容太有魅力,眼神又太深邃,说是在放电也不为过。 “没事儿,我稀罕就行,好好休息。” 最后几个字他还特地加重了语气,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夏清雅逃也似的进了休息室。 完了完了,她也被某人教坏了,现在脑子里总会不时地蹦出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更想着时刻和他在一块儿。 三点差五分钟,靳宇轩收拾好桌上的文件,轻轻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床上的人儿已经在酣睡,便宠溺地笑着摇摇头。 走过去把滑落床边的被子拉起,重新盖到夏清雅的身上,他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足足看了有半分钟,终究还是没忍住,俯身亲了一口。 许是没控制好力道,夏清雅被他亲了之后就皱起了眉头,不安地转开头。 那不耐烦又嫌弃的样子,让靳少爷忍俊不禁。 又在她的脸颊摸了好几下,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出去。开会实在太枯燥,还不如陪他的宝贝儿午睡,唉! 夏清雅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的睡眠质量向来都不太好,靳宇轩把她的手机放在外边儿,就是怕有人打电话或是发信息过来,会打扰她休息。 虽然隔着休息室的门,但整个办公室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更何况是手机铃声? 她揉了揉眼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小脸气嘟嘟的。 没办法,被某人宠坏了,这起床气是越来越重了。 平时还可以把靳宇轩当作出气筒,对他撒泼耍赖都无所谓,反正某人总会耐心无比地哄着。 现在人家开会去了,夏清雅只能自己生闷气,恹恹地光着脚走到外间。 此时铃声已经停下了,她拿起来一看,发现是家里的座机打来的,所有的瞌睡虫都吓飞了。 今天出门的时候和桑雅兰说过了,晚上不回家吃饭,想来家里打来不会是问她这事儿,也许有别的情况。 夏清雅回拨过去,接电话的是家里的阿姨:“小姐,刚刚是太太给你打电话,大小姐犯哮喘病,刚送去医院了。先生今晚才回到B市,太太就先赶过去了。” 听到夏清进了医院,夏清雅也急了:“姐犯病了??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记下阿姨说的地址后,夏清雅忙不迭地抓起包包就往外跑,才拉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就看到靳宇轩和飞扬集团的一行高管从走廊另一端的会议室走出来。 见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靳宇轩加快了步伐。 “怎么了?这是要去哪儿?”他走到夏清雅的跟前,发觉她还光着脚,便皱起了眉头。 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靳宇轩又折回办公室:“天大的事儿也不能光脚就跑,要是伤到了怎么办?” 柔声责怪着夏清雅,靳少爷却在嗔怒地横了她一眼之后,走进休息室把她的鞋子拿出来。 当着一大堆外人的面儿丢脸,夏清雅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会儿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乖乖坐在沙发上,垂着脑袋不敢吱声儿。 靳宇轩拿了鞋子出来,当即蹲在夏清雅的面前,温柔地帮她把鞋子穿好,这才抬起头来:“出什么事儿了吗?” 夏清雅不知道夏清的情况怎么样,急得眼圈都红了:“姐姐哮喘犯了,妈已经赶去医院,我才接到电话……” “我陪你去。”靳少爷当机立断,把他女人拉起来,紧紧地牵着她往外走。 门口那一众看热闹的人连忙转过身去,假装欣赏总裁办公室外的走廊灯,还有角落的盆栽。 认真的样子,好像这些东西不是寻常之物,而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夏清雅轻轻拉了下男人的袖子,羞赧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不敢看人。 靳少爷自然享受她的投怀送抱,伸出手臂搂紧她的细腰,不忘用那冻人的目光掠过围观群众。 那眼神儿分明在说:再敢多看两眼,明天开始就回家吃自己! 于是,樊灏一个手势之下,众人连忙作鸟兽散,全都低着头,不敢再看大boss和未来的老板娘。 靳宇轩亲自开着车到了B市第三人民医院,看着那招牌,他挑了挑眉。 这只是B市众多医院当中,最普通的一家,也不是那些专科医院,还离夏家所住的城区有三十多公里。 以夏家的地位,完全住得起那些价格昂贵却医护团队强大设备又先进的私人医院。 何况他自己开的医院早就开始营业,夏启岩夫妇和夏清雅都去做过详细的体检,唯有夏清没去过,一直都说她比较忙。 现在犯了哮喘,正常人也该找有熟人的医院去看病吧?? 朝中有人好办事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也是人之常情,为什么夏清非要舍近求远呢? “发什么呆呢??”夏清雅下了车,发现某人还坐在车里出神,便绕过去敲了敲车窗,不耐烦地催促他。 靳宇轩回过神来,熄火下车牵了夏清雅就往病房走去。 住院大楼的电梯已经有些年月了,不但内壁斑驳,就连按键都失灵了,兴许平时也没有按时做检查保养。 上了楼层,医护人员一个个都慵懒得像在逛街似的,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聊八卦就算了,病人按了床头的服务铃也是慢悠悠地从护士站里出来。 这样玩忽职守的工作态度,让靳宇轩实在看不下去。 察觉到他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夏清雅不禁转过头来,顺着靳少爷那不满的目光看去,她似乎有些了然。 “我们先看看姐姐的情况怎么样,实在不行就转到恒爱吧,那里所有的医生都是经过你一手挑选的,比较放心一点儿。” 靳宇轩垂眸看她,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嗯,先去病房。” 病房里,一位中年医生正在和桑雅兰低声说着什么,像是在交代病情,夏清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器,曲盛君坐在她旁边。 夏清雅眼尖地发现,曲盛君正握着夏清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可偏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夏清居然旧病复发了。 “宇轩,你来得正好,秦医生说的一些专业术语我都不太明白,你来跟他聊聊,看小清这病到底是怎么犯的。”桑雅兰见到未来女婿,连忙招手让他过来。 靳宇轩走过去打声招呼,便做出了认真聆听的样子,那医生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夏小姐是因为环境因素诱发了哮喘,你们回去后可以彻底检查一下她最近接触的地方和物品,一切会让她呼吸系统敏感的东西都要杜绝。” “环境因素?那真是要好好检查了。”靳宇轩客气地应道。 转身对桑雅兰有礼地说:“伯母,要不要考虑转院?我们恒爱离家里比较近,住院照顾或者去复诊都方便一些,医疗团队也是过硬的。” “你、你说恒爱??”那位医生听到这两个字儿,两眼都发亮了,紧张得结巴了。 靳宇轩点头:“对,恒爱。” 桑雅兰觉得未来女婿说的极有道理,连忙赞同:“对对对,你看我这一着急就昏了头了,应该把小清送到你那儿去。” 躺在床上的夏清急得把呼吸器都摘掉了:“不用了……我向来都是……在秦医生这儿看的……他比较清楚我的情况……” 她本来病情还没稳定,突然摘掉呼吸器后,就喘得更厉害了。 吓得桑雅兰赶紧把呼吸器又给夏清戴上:“哎呀你这孩子,不去就不去,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靳宇轩静静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这事儿未免太诡异了……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鸠占鹊巢(二更) 靳少爷这样的人,别看他平时对很多事儿都不上心,但只要他想知道的,还从没有过让人蒙混过关的先例。 “大小姐对秦医生这么信任,想来秦医生在业内应该颇有名气,不知秦医生尊姓大名是?” 许是靳宇轩的气场太强大,加上他的身高还比秦医生高了一个头,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让秦医生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 “我、我叫秦秀。”秦医生怯怯地应道。 禽兽?? 这名字让夏清雅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对上靳宇轩无奈的嗔怒眼神儿,她吐了下舌头,垂下头死命憋着。 秦医生只觉得眼前这年轻的男人有几分眼熟,便壮起胆子问:“请问你贵姓?” “我是靳宇轩,也许秦医生听说过。”靳少爷有礼地笑道。 靳……这名字好熟,好像在哪儿听说过,秦医生盯着靳宇轩的俊脸,试图找到熟悉的点。 靳宇轩好心地提醒他:“这个月18号在恒爱医院有一场讲座,你们医院有几个名额到场,如果秦医生在那之列,应该对我的名字有印象。” 讲座?? 秦医生脑子里掠过公告栏贴的通知,整个第三人民医院的医生为了争取听课的名额,都抢破头了,他自己这两天还想着是不是要去跟科室的主任套套近乎。 听说主讲人是国内医学界这几年崛起的新星,专业技术过硬,还参与过国外的好几个重大的复杂病例,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和理论知识。这次讲的就是其中的特殊病例,让医学界的同行们都能共享交流。 而让众多医生都趋之若鹜的是,恒爱医院虽然是一家私立医院,但那里的设备是世界一流的,也汇聚了国内顶尖的医疗团队。更别说恒爱给出的薪酬待遇有多大的诱惑了,光是能和那些精英们共事,都足以让人心驰神往。 老实说,“靳宇轩”这个名字最近都荣登各大医院搜索的排行榜首位了。 大家都想深入了解,这位如今的商界巨头为什么能在医学界开讲座,还造成了一票难求的盛况。 搜索之后,才发现这个名字的下面,跟着的是一长串的荣誉和成就,顿时就炸开了锅。 现在偶像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尽管年轻,却取得了自己从未敢想的成就,秦医生已经懵了。 靳宇轩却没有闲工夫跟他废话,他踱到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清。 “大小姐不是很多年都没犯过病了吗?好端端的突然就犯了,还这么严重,真是蹊跷啊!” 夏清飞快地看了秦医生一眼,随即虚弱地半闭着眼睛,不置可否。 这个表情虽然稍纵即逝,却清楚地落入了靳宇轩和曲盛君的眼里,两人均是严肃地看向秦医生。 被两个人盯着,秦医生有些慌乱。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说:“根据观察,应该是夏小姐处于敏感的环境一段时间了,一直到今天才发作,所以才会来势汹汹。” 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靳宇轩嘴角噙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夏清雅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安静地做个旁观者。 桑雅兰从秦医生提起敏感的感染源起,就一直在认真地回想。 甚至还仔细地问了曲盛君,他和夏清最近约会都去了哪些地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着他们那标准的一问一答无聊的对话,夏清雅都犯困了,打了个哈欠,靠在靳宇轩的肩上。 等到夏清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秦医生就把呼吸器摘掉,她也能好好说话了。 “妈,你说……会不会是我房间外边儿的那棵桂花树?”夏清不太肯定地说。 最近天气回暖,桂花树已经长得很茂密,满枝头都是金黄色的小花,那香味儿沁人心脾,一阵风吹过,小花还会从枝头飘落到家里的每个角落,有些还飘进房间里。 夏清现在住的客房刚好对着院子里的那一排桂花树,每天房间里都会有不少花瓣,这是佣人们都知道的事儿。 经她提醒,桑雅兰恍然道:“秦医生,会不会是花粉引发的呼吸道敏感??所以小清才会犯病??” 在场的还有一位医学界的大神级别人物,秦医生下意识先看了靳宇轩一眼,才点头表示很有可能。 桑雅兰一脸的担忧:“哎呀,那我得赶紧让人把房间彻底清理消毒,不然小清一回家又会犯病了,以前怎么就没这事儿呢?” 这话也是自言自语,只是老太太自己觉得蹊跷而已。 因为那些桂花树已经种了好多年,每年都开得很茂盛,他们一家甚至在中秋节的时候还在院子里赏月,喝着小酒,闻着桂花的清香。 从来也没见过夏清因为这个犯病,也没见她因此而不舒服,桑雅兰有点儿想不通。 夏清的反应也很快,她语带犹豫地说:“会不会是换了房间,所以就敏感了?原来我住的房间不是朝这个方向,一直都没什么事儿啊!” 她这么一说,桑雅兰就“哦”了一声,一拍手,再度恍然:“是了,一定是这个原因!你现在的房间刚好对着桂花树,花粉飘进来更容易,难怪会呼吸道感染。” 母女俩都把敏感源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说到底就是怪夏清如今的房间朝向不对呗! 夏清雅窝在靳宇轩的怀里,云淡风轻地说:“那把房间再换回来就好了,这很简单啊!” 话音刚落,桑雅兰和夏清母女全都齐刷刷地看过来,那目光还真复杂。 桑雅兰是深感安慰,因为她的心肝宝贝儿这么善解人意,毫不犹豫地给姐姐让路,没有半点儿怨言。 做母亲的自豪之余,还觉得委屈了女儿。 夏清更加不安了,她挣扎着坐起来:“小雅,这怎么行呢??你住得好好的,我怎么能把你赶走?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本来就是你的啊!” 话到伤心处,夏清又哽咽了,眉头一皱,豆大的泪滴砸到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湿润的花。 情绪激动之下,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了。 秦医生在一旁适时地提醒:“夏小姐,请控制一下情绪,你现在需要静养。” 曲盛君也跟着劝道:“别激动,都是一家人,有事儿好商量,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不难解决。” “对对对,小清啊,你赶紧躺好,别再吓我了。”桑雅兰接过话茬,走上前扶着夏清躺回床上。 靳宇轩搂着夏清雅,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头在她的额角轻啄一下。 两人完全用眼神儿在交流,但夏清雅从男人的眸中读懂了他的意思,知道他在安慰自己。 她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表示自己没事儿。 靳少爷翘着长腿,懒懒地开口:“伯母,既然大小姐受不了那间房,那就换回来吧!反正小雅在家的时间也不多,我爸妈估计很快就会上门正式提亲,和你还有伯父商量我们俩订婚的事儿。订婚以后,小雅就搬过来和我住,我可舍不得跟她分开。” 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夏清雅的尴尬,也很好地解决了几个女人之间的问题,又保住了夏清雅的面子。 话已至此,如果再坚持不换房间,倒显得矫情了。 为了夏清的身体着想,桑雅兰还是坚持要她住院观察两天,也想借着这两天的时间,把家里再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洁消毒。 夏清雅的东西不算多,就是些衣物和护肤品,有部分都放在靳宇轩的公寓里。 佣人只搬了两个来回,就把夏清雅现在住的房间腾空了,剩下的那些,还是原来夏清住的时候用的物品和摆设。 不想留在房间里妨碍别人做事,夏清雅就跑到桑雅兰的房里陪母亲说说话。 直到桑雅兰哈欠连连,夏清雅才识趣地告辞,让母亲好好休息。 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两个佣人在里头聊天-- “才搬进来多久啊,就要搬出去了,这到底是谁占了谁的窝啊?真有意思!” “呵呵,她是亲生的,可我瞅着大小姐这捡来养的更亲呢,怎么说也是在夏家生活了二十几年,先生和夫人都特别疼大小姐。” “对啊,以前夫人对大小姐那个稀罕劲儿,任谁看了都要羡慕,比亲生母女还要亲呢!要我说啊,这位亲生的才是鸠占鹊巢,她不回来人家一家人好好的。” “就是,她一回来,大小姐的哮喘就犯了,你说她是不是丧门星啊??” …… 夏清雅无语了。 不就是换个房间吗,还能扯出这么多的破事儿??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不受欢迎,看来要好好检讨一下了,是不是平时对佣人都不够友善?? 不至于啊,她见了谁都主动打招呼,也从不苛责任何人,甚至在佣人给自己服务之后还诚心诚意地道谢。 她怎么就不招人待见了?? 夏小姐委屈了,却没有丝毫嫉妒夏清。她也觉得夏清在待人接物上是挑不出半点儿毛病的,这样一位好好小姐自然能得到佣人们的好感。 让夏清雅无力的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好像都没办法完全融入这个家里。 夏启岩夫妇很疼她,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他们对夏清雅好像有点儿小心翼翼,总是百般讨好,生怕怠慢了她。 桑雅兰更是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连夏清雅一日三餐吃什么,都要经过她钦点。 这让夏清雅很感动,可她总觉得她和父母之间少了一份随意和亲昵,多了客套。 佣人还在房里嘀咕着什么,不时低笑几声,夏清雅却是再也听不进去了。 这个家待着有些闷,她还是出去透透气吧,兴许心情会好一点儿。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点儿味道都不留 出了家门,夏清雅却发现她没有别的去处,除了去找靳宇轩。 电话里听到她恹恹的声音,靳少爷似乎猜到了几分,善解人意地说:“我在公司,要不你先找个地方转转,我看完这两份文件就过去找你?” “哦,那你先忙吧,不用管我,我先找点事儿做。”夏清雅轻声道。 她是喜欢对靳宇轩撒娇耍赖,也喜欢在他的面前嗲嗲地说话,行使女朋友的专属特权。 但在他很忙的时候,夏清雅也会做个安静的存在,不去打扰他。 只是她这罕见的低沉声音让靳宇轩很是担心:“宝儿,你现在在哪儿?有人陪着吗?” 敏锐地感觉到夏清雅的情绪不高,他就怕这小女人会有危险。 夏清雅故作轻松道:“哎呀,我就是无聊啦!你快去忙吧,我去商场逛逛,回头再告诉你在哪儿吧!赶紧给我好好赚钱去!” 听出她话语里的不耐烦,也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靳少爷便顺着话茬应下了。 挂掉电话后,他加快速度审阅文件,免得形单影只的某个小女人情绪更低落。 女人想让心情好起来其实也不是那么难,更有一个古今中外都很管用的好法子-- 购物。 也许全世界所有的“砖家”都无法解释,为什么女人对购物情有独钟,又为什么她们在购物的时候心情会随时水涨船高,更没有人知道,女人这个神奇的物种为什么总有买不完的东西。 总而言之,进了商场之后,夏清雅先是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看,对化妆品和鞋子包包都提不起半点儿兴趣。 后来发现新开了一家很特别的家居精品店,被那别致的装修风格和陈列所吸引,就进去了。 这才叫一发不可收拾。 不管看到什么东西,夏清雅都觉得戳中了自己的那个点,怎么看怎么喜欢。 光是那些形态各异的香薰瓶,还有清香淡雅的气味儿,就让她驻足研究了半天,更觉得这些东西难以取舍。 靳宇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夏清雅的两只手正各拿着一条连衣裙造型的擦手布,纠结于要绿色的田园风碎花,还是粉色的韩式小清新。 她滑动屏幕接听,随手把手机夹在肩窝和耳朵之间:“你忙完了?” 这声音比起先前有力了不少,明显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靳少爷轻笑:“看来心情不错?上哪儿逛了?” 夏清雅报了个地址,靳宇轩表示他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后,英俊潇洒又镶金的太子爷驾到,看到他女人手里的篮子已经快装满了。 “买了什么?”他走过去亲昵地搂着夏清雅的肩膀,时刻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献宝似的把篮子里的东西掏了好几样出来,夏清雅笑眯眯地等着某人的表扬。 靳少爷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赞道:“嗯,挺特别的,喜欢就多挑几样。” 难得夏清雅喜欢,他自然是千依百顺地宠着,恨不得直接把人家整间店都买下来送给她。 在某人的刻意纵容之下,夏清雅又买了一篮子,心满意足地依偎在某人的身旁排队结账。 “你可真会为我省钱,别人家的老婆一次消费估计能抵得上你几十次了。”拎着两篮子的小玩意儿,靳少爷打趣道。 夏清雅不以为意地撇嘴:“这有什么啊?千金难买心头好,自己喜欢,实用就好了,干嘛非要去看商品的价格?又不是只有贵的才好用。” 靳宇轩含笑看她:“嗯,说得对,我的宝贝儿总是有与众不同的见解。作为对你这种勤俭节约行为的鼓励,一会儿陪你去吃绵绵冰怎么样?” “真的!??”夏清雅立刻欢欣鼓舞起来。 要知道自从某人扬言要给她调理身体以来,她和那些冰的凉的寒性的辣的等等各种美食就讲拜拜了。 反正任何有可能会刺激到她的食物都成了绝缘体,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没有机会吃。 本来寻思着,就算偷偷吃两次应该不会被发现,谁料到某人盯她盯得紧,还整天把她绑在身边,让她想偷吃都不可能。 现在铁面阎王居然开了尊口,给她大方放行??这怎能不让夏清雅受宠若惊?? 靳宇轩抬手在她细嫩的后颈上轻抚了几下,贪恋那细腻的触感:“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只要她的心情能好转,别说吃冰了,就是要吃龙肉,太子爷也能想方设法给她弄来。 两人甜蜜地约会,购物逛累了就找了一家日本料理店解决晚餐。 商场的六楼是电影院,刚好有一部新上映的爱情片,夏清雅不想那么早回家,就提议看电影。 向来对这种片子不感冒的靳少爷居然欣然同意了。 而且买了电影票后,他还主动去给夏清雅买了可乐和爆米花,这让夏清雅再度惊得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到地上。 垃圾食品也是某人严令禁止她吃的东西,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吗?? 实在太诡异了! 不过这满腹的疑问夏清雅硬是没表露出来,和好运气作对的那是傻子,她倒是乐享其成。 电影情节没有太大的新意,无非就是那些套路。 互相倾慕的两人表露心迹后在一起了,又因为种种狗血的误会闹别扭、分手,最终排除万难重新在一起。 几乎是看了开头,就能猜到过程和结局,夏清雅看得兴致缺缺。 她不时往嘴里塞着爆米花,像是要把平时不能吃的时候错过的数全都补回来。 靳宇轩探过手来,却不是抓爆米花,直接捏住了夏清雅的小手,还煞有介事地摸了好几下。 他把脑袋凑过来,低声说:“手上怎么黏糊糊的?” 夏清雅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回答:“爆米花上的糖呗!”她自己也觉得不舒服,这不是没带湿巾擦手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指就已经被某人含、入了嘴里,像吃棒棒糖似的,又吸又舔。 那认真的模样,仿佛就是在给夏清雅“打扫卫生”。 一片黑暗的放映厅里,只有巨大屏幕上闪动的亮光,情侣座里的气温却在不断爬升。 夏清雅被男人这个动作弄得浑身都软乎乎的,她想把手抽回来,却敌不过某人的力道。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逐个把自己的手指送入嘴里,从头到尾彻彻底底地“清理”一遍。 暧昧,缠绵,火热。 两人甚至没有更多更深层次的肢体接触,都足以让夏清雅心跳加速,软成一滩水。 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靳宇轩掌心里的至宝,她就是他的一切,让他心甘情愿为之付出所有。 看完电影出来,两人十指交扣,掌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上了车,太子爷又提出去山顶看星星。 车子找个安静的平台停好,打开天窗,两人把座椅放倒,就这么躺着看星星。 靳宇轩还很有耐心地跟夏清雅讲解,那颗星星是什么星座,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来源。 “你今天怎么那么反常啊?”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夏清雅忍不住问。 靳少爷长臂一伸,把人捞到怀里,让她躺在自己身上:“怎么反常了?嗯?” 疼爱地在夏清雅的额际吻了一下,他收紧双臂:“冷不冷?” 一边说着,一边把车内的温度调高一点儿,怕他女人着凉了,还和她脸贴着脸,时刻感受她的温度。 “你今天居然破例让我吃了很多平时都不会让我吃的东西耶,还陪我看你最讨厌的爱情电影,这还不够反常?” 夏清雅侧过头打量近在咫尺的俊脸,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带着笑意。 她又怎会不知道某人的心思? 用指头戳了戳靳宇轩的胸口,夏清雅得意地笑道:“你是不是看我心情不好,所以千方百计让我开心?” “嗯哼!”靳少爷不置可否,神情倨傲至极。 翻了个身,夏清雅趴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好几秒钟。 末了,低下头在他的薄唇上轻啄一口:“看在你这么体贴的份儿上,给个小小的奖励吧!” 没等她撤离某人的势力范围,后脑就被靳宇轩按了回来:“不够!” 蜻蜓点水的轻吻也想打发太子爷?夏小姐,你未免太天真了。 缠绵悱恻好一会儿,靳宇轩才轻抚着夏清雅的后背,低声问:“今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 他等了半天,这女人都不肯主动向他坦白,靳少爷的耐性这会儿都快用光了。 “也没什么,兴许是我太小心眼儿吧,对换房间这事儿还是挺膈应的。”夏清雅闷闷道。 她其实不介意把自己的东西给夏清,哪怕是换房间这事儿本身,也不会让她不快。 郁闷的是大家的态度,还有她自己在夏家的微妙位置。 夏清雅甚至有种错觉,只要她在家一天,家里就不可能风平浪静,至少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谐。 靳宇轩的大手替她顺着秀发,轻声安慰:“这有什么?反正你也不在家里住多久了,要是不高兴,就搬到公寓好了,正好陪我。” “你想得美!”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夏清雅娇嗔地笑骂一句,小脸又红了。 在这个夜里,同样心情不错的人,还有夏清。 她再次回到那间坐北朝南的房间时,唇边挂着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意。 呵呵,说什么来着?该她的东西,迟早都会要回来。从小到大只有别人羡慕她,仰望她的份儿,她夏清哪儿能被人踩在脚下?? 别以为是夏家的亲生骨肉就了不起,毕竟和夏启岩夫妇有着二十多年感情的人是她夏清,而不是夏清雅! “阿香,把这房间再消毒一次!我要一点儿味道都不留!”夏清冷声吩咐道。 她要让夏清雅的气息从这里完全消失!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被她骗了!! 佣人们对夏清向来敬畏有加,只因为这位大小姐喜怒无常,说翻脸就翻脸,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 夏清雅回归夏家之后,夏清的地位岌岌可危,她不再是夏启岩夫妇的掌上明珠。 更郁闷的是,夏清在人前表现得很正常,丝毫没表现出任何的不对劲儿,还是像以前那样笑脸迎人。 可是对着下人的时候,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几位佣人就没少受气,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恪守本分还要被夏清鸡蛋里挑骨头,找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各种嫌弃和指责。 这会儿听到夏清要求消毒,阿香和阿兰就更卖力地做清洁,生怕又让这位大小姐不满意。 夏清并没有强迫症,但在这个房间里,她就出奇的挑剔。 不但要将属于夏清雅的所有东西都清除出去,还要把她原本放在这里的东西都放回原位,不允许有丁点儿的差别。 这可把两位佣人给折腾死了,前前后后跑了多少回都记不清了,反正两个房间里的东西还要互换,累得只剩下呼吸的力气。 好不容易全都弄好了,阿香阿兰战战兢兢地站在夏清的面前,忐忑地等着大小姐训话。 夏清将整个房间环视一周后,紧绷着多时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嗯,就这样吧!” 话音刚落,两位佣人当即如获大赦一般,连忙退出房间,就怕晚了一步又要遭殃。 老实说,他们在背后议论夏清雅没有夏清得势是一回事儿,但真要他们选择一个雇主,相信上上下下全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夏清雅吧?? 相比之下,妹妹比姐姐更平易近人,也不讲究任何的排场,待人还很真诚。 可是夏清就不一样了,她每天都跟戴着面具似的,对着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面貌,谁也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是怎样的。 虽说没人遭过夏清的“毒手”,但谁又愿意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巴不得敬而远之呢。 夏清躺在床上,嘴边带着得意的笑。 跟她斗?呵呵,夏清雅还嫩了点儿。不管是苦肉计还是宫心计,夏清雅明显都不是她的对手。 诚然,夏启岩夫妇肯定是疼爱自己的亲生女儿多于她这个捡来的女儿,就差没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夏清雅玩儿了。 套一句兰芸的话,凭什么夏清雅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钓到靳宇轩那样的钻石龟就算了,连出身都不凡,老天爷未免对她太偏爱了点儿。 不过夏清和兰芸的想法不同,运气算什么?每个人的命运都是可以由自己改变的,为什么要认命?? 没有别人的好运气又如何?自己创造呗! 夏清信心满满,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希望,现在的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她还有大把的好日子呢。 手机响起,是曲盛君打来的电话,夏清立刻就收起了笑容,声音略显虚弱。 “喂……” “回到家里还好吗?房间换过来是不是觉得舒服点儿?”曲盛君的声音如同一阵春风拂过。 夏清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又软了几分,把虚弱进行到底:“还好,多亏了小雅把房间给我让出来,不然出院回家估摸着也是继续遭罪。你吃饭了吗?还在忙?” 曲盛君放心了几分:“没事儿就好。我刚结束和分公司那边的视频会议,现在等着酒店的餐饮部送餐上来。” “那你等会儿记得按时吃饭,别老是想着工作,身体更重要。” 在曲盛君的面前,夏清总是会收起她浑身的锋芒,没有半点儿工作时的强势,心甘情愿做个温柔顺从的小女人。 曾经有人对夏清说过,她太厉害了,所以让人望而却步,想追都不敢追。 当时夏清听了只是觉得好笑,女强人有什么不好?那些怕她的人,无非就是自己不够出众,才会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她夏清要的男人,必须是让她瞧得上的,也配得上她的,自卑到都没有勇气追她的男人,凭什么觊觎她? 夏清还想过,如果遇到了心仪的对象,她一定要像个骄傲的女王,等着对方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再苦追个一年半载的,才装作勉强同意和他交往。 可对象换成了曲盛君,一切都不同了。 大学时就认识的男人,一直都那么的优秀,那么的与众不同。即使当年曲盛君和姚贤雅谈恋爱,夏清也从未断过对曲盛君的喜欢。 人总是这样,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总会抱着最大的热情,就算做梦都想得到,那几乎都成了人生的奋斗目标。 所以在曲盛君不排斥和她单独约会的时候,夏清就飘飘然了。 她极力维持自己温婉贤淑的对象,和工作状态形成鲜明对比,也想借此让曲盛君知道,她夏清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也许是性格的原因,曲盛君即使和夏清牵过了手,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了,他也没有对夏清说过任何的甜言蜜语。 一切都是那么的淡然,如同白开水一般。 但曲盛君只要偶尔给一个稍微热切的眼神儿,说一句窝心的问候,就足以让夏清像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 在爱情的面前,每个女人都大抵如此吧! 夏清的强势和自私难免会得罪人,她有时候全凭一时意气,全然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孟娇就是被她逼急了,所以打算来一出“鱼死网破”。 别以为孟娇只是个生活颓废的赌徒,她的脑子可不笨。 早在没和夏清翻脸之前,孟娇就从她的手机里翻到了曲盛君的电话号码,并存了起来。 现在这个小小的心机派上用场了。 曲盛君对于陌生号码的来电还是很谨慎的,直接拒听,连续打了好几次都是这样,把孟娇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后来她又给曲盛君发了条信息,表明身份,再打过去时,可算是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了。 “找我有事儿?”曲盛君的语气冷漠又疏离,任谁都听得出来他其实不太想应酬孟娇。 “呵呵,曲大帅哥,别来无恙啊?”孟娇打着哈哈,故意忽略别人对她的轻视。 曲盛君不咸不淡地说:“还好,孟小姐有何指教?” 以前姚贤雅寝室里的这几个人,他最不待见的就是孟娇,从那会儿起就没什么好感。 当年的小姑娘爱慕虚荣不说,还势利得很,光是看人的眼神儿都让人不舒服。 平时没见孟娇对姚贤雅有多热络,同住一个寝室也就是点头之交,但每次曲盛君请客吃饭的时候,孟娇永远都很准时的出席。 别的不说,就是贪小便宜这一点,让曲盛君对孟娇反感至极。 现在孟娇找来,曲盛君也觉得她一准儿没什么好事儿,又听夏清说,孟娇嗜赌如命,不会是来问他借钱吧?? 曲盛君冷漠的语气并没有吓跑孟娇,她反而还笑呵呵道:“别这么生份嘛!我今儿找你是有件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这事儿千真万确,绝对不是在忽悠你。” “我和孟小姐好像也没什么来往,你确定这事儿和我有关?如果只是闲话家常,那十分抱歉,我手头还有工作,恐怕没时间。”曲盛君有礼地婉拒。 孟娇呵呵一笑:“别介啊!这事儿虽然和你没有直接关系,却和小雅息息相关。你难道就不对小雅突然去世感到奇怪吗?你难道就能忘了小雅,全心全意地和夏清在一起??” 听到“小雅”这两个字儿,曲盛君就已经怔住了。 他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连声音都紧绷着:“跟小雅有关?什么事儿?” 鱼儿上钩了。 曲盛君的反应让孟娇很得意,她故意卖了个关子:“这事儿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而且牵扯的人比较多,小雅出事儿到现在都过了好几年了,我可能要一边回想一边说会更清楚一点儿。” 说了这么多,孟娇无非就是在用缓兵之计。 曲盛君自然看得出来她是有意这么说的,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和她周旋:“我可以腾出时间给你,你到我住的酒店来面谈吧!” 孟娇等的就是这句话。 只要见了面,她可以依照曲盛君的脸色说话,虚虚实实的,还不容易忽悠嘛! 到时她把实情和盘托出,既能让曲盛君和夏清决裂,又能把夏清那嚣张的小贱人送进监狱,一举两得。 “好啊,下午三点我们就在酒店大堂见吧!到时我保证会给你带来一个劲爆的好消息!” 心情大好之下,孟娇连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看在大家那么有缘的份儿上,我不妨先透露一点儿线索给你--夏清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在你面前倒是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我要告诉你,你被她骗了!!” 曲盛君的好奇心完全被吊了起来:“夏清??你是说小雅的死和她有关?” 刚好孟娇的手机响起了关机的警报声,她急匆匆道:“哎呀,我手机没电了,下午见面的时候再说吧!就这样了啊!”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结束得很匆忙,让曲盛君连追问的机会都没有。 放下电话,曲盛君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块儿,心里却像滔天巨浪在翻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别以为他最近和夏清来往比较密切,就代表他忘了姚贤雅。 其实曲盛君的心里很清楚,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唯一的未婚妻,也许他再也没有能力去爱别人了。 身边出现的女人,不管曲盛君有多少好感,终究都只是因为他从她们的身上找到了姚贤雅的某种特质。 更直白的说,他有好感的,刮目相看的女人,多半都和姚贤雅有关联。 比如夏清雅,她的名字里同样都有个“雅”字,还跟姚贤雅一样善良可爱,在她的身上曲盛君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至于夏清,那就更不用说了,只因她和姚贤雅是大学同学,在夏清那里可以听到很多有姚贤雅参与的故事。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死神之翼 曲盛君最近和夏清来往很密切,对,是来往,绝对不是交往。 他对夏清只有朋友之情,完全把夏清当做一个单纯到不行的故人,不涉及男女感情的那种。 不过夏清喜欢他这件事儿,曲盛君一直很清楚。 他也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能在没有姚贤雅之后的日子里,还对别的女人怦然心动。 所以夏清对他主动示好,甚至是主动挽着他的胳膊时,曲盛君没有拒绝,也不排斥和夏清牵手。 但试过以后,他才明白,自己终究是拗不过内心的真实想法。 在夏清挽着他的时候,曲盛君很想拉开她的手,和她牵手的时候,他很想甩开…… 这算是心理疾病吗?可对着夏清雅时,曲盛君却很想和她亲近,也许这姐妹俩给人的感觉差异太大了吧! 现在听到夏清和姚贤雅的死有关,曲盛君压根儿就坐不住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姚贤雅当年的意外死亡是另有内情,也可能是什么人的阴谋之下牺牲的产物。 可转念一想,姚贤雅为人和气亲切,对谁都那么好,又怎么会有人想害她呢?? 曲盛君甚至都没听过姚贤雅和谁红过脸,他实在连一个嫌疑人都想不出来,所以警方找他协助调查的时候,曲盛君也没能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案件最后被定位为意外事件,姚贤雅在那一场大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死状很惨烈,全身都蜷缩在一起,部分地方都焦黑了…… 不愿再回想那可怕的画面,曲盛君用力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 每次想起姚贤雅最后的样子,他都会连续好几天睡不着觉,还因此落下了失眠的毛病。 倒不是害怕,只是替姚贤雅感到不值,为她叫屈。 在那样的花样年华,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的美好,就匆匆离开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么令人悲痛的方式。 只要一想到姚贤雅很可能是死于非命,曲盛君胸口就气血翻涌。 如果孟娇带给他的是个让人震惊的真相,那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悲剧背后的黑手!!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要让凶手血债血偿!! 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曲盛君的心里好受一点儿,才能让姚贤雅的在天之灵能安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曲盛君已经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十趟了,他始终把手机紧紧地拿着,就怕错过了孟娇的电话。 在他等得心急如焚的时候,孟娇总算来电话了。 “大帅哥,等急了吧?我这就过去,不过我住得离你那酒店有点儿远啊!坐公车我又怕路上耽误时间长,让你等急了……” 曲盛君干脆地打断她的话:“打车过来,车费我付。” 孟娇立马就开心地笑道:“好嘞!我就说嘛,你这种做大事儿的人从来都不抠门儿,帅气的人连出手都特别阔绰!就这么地啊,我很快就到了,最多半个小时。” “好,我到一楼大堂等着。”曲盛君挂了电话,拿了房卡和钱包就下楼。 他在大堂的休息区里选了个面向外面的座位坐下,用手机浏览网页,却心不在焉地不时向外张望,就怕孟娇来了自己没注意。 大堂里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却没有谁能让曲盛君多看一眼,他的双眸只是盯着大门的入口处。 半个小时早就过去了,曲盛君还是没有等来孟娇。 兴许路上车比较多,司机开得慢吧,再等等好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小时,距离孟娇来电话那会儿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曲盛君再也坐不住。 他拨了孟娇的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难道她没听到电话响??就在曲盛君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 说话的却是个男人,电话那头的声音相当嘈杂,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还有警笛声,隐约还能听到“死”“真惨”“逃逸”之类的关键词。 曲盛君的心提了起来,他焦急地叫了孟娇的名字,电话那端响起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B市交警大队的交警,你所拨打的电话的主人刚刚发生了车祸,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和碾压,已经当场死亡。肇事者逃逸了,我们正在根据旁观群众和交通安全监控摄像的线索追捕。这也许不是一桩单纯的交通意外,我们正要和警局的人讨论案情。你是死者的朋友吗?麻烦你到警局协助调查,我们也会尽快赶过去,希望能找出真相。” 曲盛君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久久盘旋不去的两个字儿,就是“死亡”。 孟娇不是迟到,是永远都到不了了,她在一场车祸中丧生,连带着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真相,也一同灰飞烟灭。 虽然不敢确定,孟娇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但曲盛君宁可信其有。 之前在夏清那里听说过孟娇的事儿,老实说,曲盛君也不太想和孟娇有来往,甚至对于孟娇这一类人是敬而远之的。 一个赌徒的话能信吗? 孟娇说的,她知道当年姚贤雅的死因,也知道夏清一直都欺骗了曲盛君这么多年,这些话到底是真是假? 不会是孟娇为了问曲盛君要钱,故意这么说的吧? 所有的疑问如今已经没有了探寻真假的机会,因为孟娇不在了。 曲盛君几乎是一脸麻木地来到了警局,面对警察的问题,他根本就是一问三不知,他本来就和孟娇不熟。 无奈之下,只好跟警察说,孟娇有个好朋友叫夏清,可以请她来协助调查。 给夏清的电话是曲盛君打的,看到他的号码,夏清很快就接了,听到孟娇出事儿的时候,她的反应很震惊。 “什么!??你说孟娇怎、怎么了??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 夏清的情绪很激动,声音都变调了,这还是曲盛君第一次见识,哪怕当年姚贤雅出事儿的时候,也没见过夏清激动成这样。 平心而论,按照她们几个当年的交情程度来说,夏清和姚贤雅的关系绝对比和孟娇的要好得多。 不但经常和姚贤雅出双入对,相约去压马路吃小吃,就连和曲盛君谈恋爱后,姚贤雅也没少跟夏清分享自己的少女心事。 有了对比,曲盛君不由得为姚贤雅感到惋惜。 再一联想到孟娇说的真相,曲盛君又郁闷了,以至于夏清赶来警察局的时候,曲盛君的心情相当复杂。 还没等警察开始询问,夏清就在抹眼泪了,哭得肝肠寸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死了老妈。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她明明还约了我明天一块儿逛街,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可怜啊……” 曲盛君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好了,先控制一下情绪,配合警方的调查吧!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儿呢。” 夏清满脸泪痕地抬起头来,哽咽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需要我配合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你们刚才说,孟娇有可能是被人谋杀的??这、这是真的吗??” 警察看着夏清的眸光加深了一点儿,然后缓缓地说:“目前只是初步怀疑。因为根据交通安全监控摄像的资料显示,当时有一辆无牌照的报废面包车直直朝死者开过去,速度很快,一点儿刹车的迹象都没有。而且我们一路追踪摄像的历史记录,这辆车从死者出家门的时候就跟着了,应该是有备而来。” 夏清震惊得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天啊!这也太可怕了!B市的公共安全已经这么差了吗??” “好了,别扯远了,我们还是先谈案情吧!”警察略微不耐烦地打断夏清的话。 “你和死者是朋友的关系?那你知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仇家?或是和什么人结怨?” 夏清略一沉吟,为难地看了曲盛君一眼,无声地征询他的意见。 这一犹豫落入警察的眼中,无疑就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了,当即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哎哎哎,问你话呢,对什么眼色?我告诉你,这事儿已经被定性为刑事案件,如果你知情不报或者给虚假信息,是需要付相关责任的!” “没有没有!我没有知情不报,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比较好……”夏清连忙为自己正名。 曲盛君冲她淡笑一下,示意她如实相告就好。 喝了一口水,夏清脸色郁郁:“她比较好赌,特别是这一年来和她丈夫闹离婚,情绪总是不太好,就喜欢借着打牌来打发时间。不过她的手气不好,总是输钱,还不肯服输,一再问身边的人甚至是借高利贷来玩牌。光是在我这里要的钱就不止一两次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不少,在外边儿估计也不少。就不知道今天的事儿是不是和那些债主有关,你们可以去赌场那边查一查。” 警察记录下相关的内容,又问了夏清一些话,就让她和曲盛君走了。 夏清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整个人怔怔的呆坐在车里,曲盛君便先送她回家。 “呀,你们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约会不都该晚点儿回家吗?”一进门,夏清雅调侃的声音响起。 她刚转身,就看到夏清的脸色不对,连忙迎上来。 担忧地把夏清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靳宇轩也跟在夏清雅后边儿走过来,却没吱声儿,看了夏清一眼,又把视线转向她身后的曲盛君。 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曲盛君嘱咐夏清雅好好照顾夏清,自己就先告辞了。 扶着夏清回房歇着,夏清雅再回到客厅时,狐疑地问靳宇轩:“你觉不觉得很怪异??” ------------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无间道?? 靳宇轩拉夏清雅坐到自己身旁,神态慵懒地用手替她梳理头发,漫不经心地问:“哦?哪里怪异?你是指夏清,还是曲盛君?” “都有。”夏清雅轻蹙着眉头,“不只是他们俩,我觉得就连孟娇的死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不但是谋杀,而且还可能背后有一个惊天大阴谋。” 神秘兮兮的语气,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看着夏清雅认真的表情,靳宇轩很想笑,但他不想惹恼了这小女人,不然自己一准儿没有好果子吃。 想到孟娇已经丢了性命,靳少爷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扶着夏清雅的肩头,把她转过来和自己面对面。 “宝儿,听我的话,别和夏清走得太近,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如果我没猜错,孟娇的死也和她有关,包括姚贤雅当年的意外,她应该也有关系。现在已经找人搜集有关她的证据,等收齐了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夏清雅睁着一双清亮的眸子,整个人都怔住了。 不可否认,她的心里也曾经把夏清划为“坏女人”的行列,觉得夏清很有心计,也很会做表面功夫。 但那些都是女人的小心思,夏清雅认为是无伤大雅的,反正夏清也没真正害过人。 可是现在说的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还牵涉到两条人命,那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了,夏清雅除了震惊,还有难以置信。 她怔怔地看着靳宇轩,仿佛在求证他刚才说的话。 靳少爷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相信我就好,防人之心不可无,整件事儿还没有拼凑完整,回头我再跟你说。” 夏启岩夫妇散步回来,就看到这小两口坐在沙发上喁喁细语,两人不由得交换一个了然的眼神儿。 “唉,女大不中留啊!”夏启岩故意叹了一口气,那双眼里却带着明显的笑意。 夏清雅连忙坐直了身子,红着脸嗔道:“爸!” “呵呵呵”,夏启岩心情大好,“行了行了,你们俩都是要订婚的人了,也用不着不好意思。我们也年轻过,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不用不自在。” 桑雅兰轻拍了丈夫一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逗孩子干嘛?赶紧上楼洗洗睡吧!” 二老正准备上楼,桑雅兰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对了,宇轩,你妈妈今天已经和我约好了,明天会上家里来提亲,所以明天你们俩也早点儿回来,我们一大家子好好热闹热闹。” 靳宇轩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应道:“好,明天下午的行程我让秘书全都推掉。” 眼角余光瞥见坐在一旁的小女人,他把人拉起来,牢牢地牵着。 “伯母,为了表示对明天那样特殊场合的重视,我决定和小雅彻夜深谈,好好讨论一下我们的将来,顺便也商量一下明天要穿什么衣服回来。” 夏清雅一个不小心,被口水呛得连连咳嗽,要不是碍于父母都在场,她真想狠狠地掐这男人一把。 这货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随口就来一句,只是这个借口会不会太牵强了点儿? 还要彻夜深谈??我勒个去! 这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啊!要不要把他心里的想法表达得这么赤果果!? 夏清雅真恨不得面前有一条地缝让自己钻下去,不然她真的没脸见人了,再对上父母那“我们懂”的眼神儿,她的脸红得几乎都能滴出血了。 “好啊,你们赶紧走吧!太晚了开车不安全,早点儿回去休息,我们也困了,不留你们了啊!” 桑雅兰自然懂得未来女婿的意思,还童心未泯地冲靳宇轩眨了眨眼睛,一副“我配合你”的态度。 最后,夏小姐就被她的亲生父母给“卖”了,还笑容满面地把她送出了家门-- 送到一只腹黑大尾巴狼的怀里。 某人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夏清雅的手,一脸的春风得意,开着车直接回公寓。 夏清雅气不过,拉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讨厌!你现在耍流氓都耍出新高度了啊!” “哈哈哈!”靳少爷被她这生动的形容逗得大笑,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 酣畅淋漓地笑了一轮,靳宇轩把夏清雅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左胸膛处,深情表白:“没办法,谁让我一分钟都不能和你分开呢?” 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夏清雅毫不吝啬地甩了一个白眼过去:“这里没有观众,不需要这么浮夸的演技。” 靳宇轩的笑意不减:“你真以为我是在演戏?我说的一字一句可都是真心话,不信你问问‘它’。” 它??夏清雅不解地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 可是当某人牵着她的手,从他的胸口一路向下的时候,她简直如同触雷般把手抽回来,还顺带打了靳宇轩两下。 “讨厌!!” 虽然两人已经有过很多次亲密的行为,在他们的爱巢里也像连体婴似的整天黏在一起,情绪上来了也会完全不挑地方…… 可是!! 这还是在大街上好不好!?就算在车里,那也算半个公众场合,就不能稍微注意点儿影响么!? “好了好了,回家再好好伺候你,现在我专心开车,OK?”靳宇轩赶紧放低姿态。 他女人脸皮太薄,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 这一个晚上,整个夏家睡不好的人恐怕就只有夏清了。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孟娇,特别是她出事儿时的惨状,久久都盘旋在脑海中不肯散去。 就像看的那些恐怖片,哪怕只看一个画面,都会不断在脑子里重播,还会让人怕得根本睡不着,甚至觉得自己的周围都是些不干净的东西。 夏清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 她不敢睡,不敢闭上眼睛,她害怕会梦到孟娇,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噩梦。 回想起自己近三十年的人生,夏清不禁凉薄地笑了,她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遇到过真心实意爱她的男人。 如果真要挖空心思去想,孟娇恐怕要算夏清唯一的朋友了。 她们互相利用,逢场作戏,假装友情无价的同时,又在背后互相嫌弃,却又能在下一次见面的时候若无其事地嬉笑玩闹。 也许很多女孩子之间的感情都如此吧! 偶尔也会有真情流露的时候,也会有对彼此真诚的时刻,但那样的时候实在太少。 更多的是互相攀比,嫉妒,说着酸溜溜的话冷嘲热讽,如果有同一个敌人,又会难得地同仇敌忾。 说到底,女人就是复杂的生物。 夏清还记得,她那次被一个混黑的男人缠着,每天鲜花攻势,又是礼物又是西餐厅的,学足了电视剧里那些浪漫的桥段,却改不了彻头彻尾的那股子痞子气质。 被这么一个没素质的人缠着,夏清不胜其扰,就跟孟娇抱怨了一下。 没想到孟娇这么不靠谱的一个人,最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成功地打消了那痞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念头,再也没有缠着夏清。 不过孟娇在夏清的面前向来很能“装孙子”,不管夏清怎么对她发大小姐脾气,把她当成跟班一样使唤,孟娇都能忍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俩能维持那么多年关系的原因。 如今连可以随意指使的人都没了,夏清多少有些失落,她的脑海中突然电光火石地想起了什么,吓得一激灵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夏清赶到警局的时候,曲盛君已经在那里了,也是去配合警方调查的。 可为什么警方会找到曲盛君呢??他和孟娇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警方就是想问点儿什么,也不可能找到曲盛君那里才是。 不会是孟娇和曲盛君之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联系吧?? 夏清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连后背都窜起了一层冷汗,为什么她会如此的不安?连心跳都失去了原有的频率。 这会儿已经临近午夜,夏清还是毫无睡意,反而越来越清醒。 她挣扎了半晌,还是拿起手机拨了曲盛君的电话,这事儿要是不弄清楚,她估计要连续好几天都睡不着了。 “睡不着?刚才没休息?”曲盛君接到她的电话感到很意外。 夏清压下心头的急火,恹恹地应道:“睡不着,我只要一想到孟娇这么突然就走了,我的心里就犯堵,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想起以前我们俩相处的片段……我和她是那么多年的朋友,她就这么没了,我……” 说到动情处,夏清哭了。 还不是低声啜泣,是刻意压抑后的大哭,听来更让人揪心,仿佛她真的伤心欲绝。 曲盛君的心情很复杂。 他不知道夏清现在的哭声有几分真实的成分在里头,只是下意识就想起了孟娇临死前的话。 心烦意乱之下,还不得不耐着性子安慰夏清:“逝者已矣,再伤心难过也于事无补了,我相信孟娇也不希望你这样。” “嗯,我知道,就是一时调整不过来。对了,今天警方怎么先通知你去配合调查呢?按理说我才是最了解孟娇的人啊!” 曲盛君总觉得她是话里有话,再回答时就小心翼翼了:“哦,因为他们在孟娇的手机里看到她最后通话的联系人是我。” 这话让夏清的一颗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你们俩经常见面?”夏清就算强装镇定,也掩饰不了她紧绷的声音。 “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她打电话来说要约我见面,我也不清楚到底什么事儿,现在也没有机会再问了。可能是想问我借钱吧,你不是说她嗜赌如命吗?” 曲盛君虚晃一枪,不动声色地把夏清忽悠过去了,两人就像无间道似的,都在互相试探。 ------------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翻脸不认人 夏清的情绪不太稳定,言语间总是带着哽咽,曲盛君唯有耐心地陪她说话。 算不上哄她,因为两人的关系远远还没到恋人的程度,充其量就是安慰一下朋友吧! 没察觉到曲盛君有任何的异样,夏清也放心了,聊了一会儿就让曲盛君休息去了。 放下电话,夏清松了一口气。 有些事儿就是注定的,老天爷并没有特别偏爱谁,谁都不会一辈子都好运相伴,一如姚贤雅。 夏清觉得自己之前活的那三十年一直都在走霉运,现在开始转运了吗? 她几乎可以肯定,孟娇约了曲盛君见面,除了想解决钱的问题,恐怕还想在曲盛君面前把所有的事儿都捅出来吧?? 老天有眼,把孟娇那个碍事儿的女人弄死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相信,对外人来说,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实的。 手机铃声在半夜响起,总是格外的让人慎得慌,夏清从床上跳起来,拿起床头柜上不断闪着光的手机。 是个陌生的号码,她没有存,不过看到那尾数时,夏清却清楚地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这都几点了??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非要这个点来吵我睡觉!??” 严重的起床气让夏清的语气很不善,但她还是没忘记要压低声音,免得被家里的其他人听到。 对方已经料到她会大发雷霆,也沉住气解释:“夏小姐,那女人今天都吵了一天了,闹着要钱,给她饭菜也不吃,还打翻了。你说这个点了,她还在里头骂骂咧咧的,精力旺盛得很,我们都快要被她闹疯了!” 夏清冷声说:“你们都是猪吗?她要闹,你们就由着她闹??就不会想点儿办法堵住她的嘴?不然直接把她打晕就行了!这种小事儿不要来打扰我!” “夏清!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说话不算话,说好的条件你不兑现,就不怕我把你这丑事儿都捅出去吗??我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听到电话那头的叫嚣,夏清烦透了。 她对拿着手机的人说:“把电话给她!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废话要说!” 小喽啰如同拿到了圣旨,连忙打开房门进去,把手机放到兰芸的耳边。 兰芸还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骂人,就听见夏清冷冽的声音:“凭你也配和我谈条件??我答应过你什么?就算你出去满大街的嚷嚷,人家不过把你当作一个疯婆子,你觉得,疯子说的话会有人相信吗?” 夏清慢悠悠地说完这一番话,眼底一片肃杀,她最讨厌不长眼的人来威胁她了。 说到底,她不过就是利用了兰芸。 利用她和自己一样的仇恨,挑唆兰芸开车去撞死孟娇,解决自己的心头大患。 没错,夏清开出了两百万让兰芸帮她干这事儿,还答应事成之后会想办法把兰芸送出国,再帮她弄一个全新的身份,过新的生活。 为了表示诚意,夏清在事发前还特地给兰芸开了一个新的账户,用的是兰芸的名字,里头存了一百万,说好了在兰芸杀掉孟娇后再付另一半。 卡在自己的手里,又看过了余额,兰芸还煞有介事地改了密码,觉得自己是万无一失的,这才放心跟夏清做这笔交易。 反正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就算她兰芸想堂堂正正的做人,靳宇轩也不会给她机会,必定是四处碰壁的残酷状况,就连她的亲生父母也没有能力帮得了她。 绝望之下,兰芸就想着索性置之死地而后生算了,虽然杀人是死罪,但她现在东躲西藏的也和死没什么分别了,不如放手一搏。 兰芸这辈子做过不少坏事,杀人放火还是头一回,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一边是仅存的良知在不断拷问她,是不是真的要走到这一步,一边又是残酷的现实压得她喘不过气儿来,不得不低头。 天人交战之下,还是得向现实妥协。 走出这一步,就有钱离开这见鬼的地方重新开始,到那时,海阔天空任由她翱翔。 兰芸几乎是带着所有美好的愿望和憧憬,接下了这个丧尽天良的任务。 撞向孟娇的那一刻,兰芸紧张得浑身都起了一层冷汗,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颤抖得厉害。 当孟娇和车子碰撞发出一声闷响时,兰芸的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地扭转方向盘,飞快地把车子开走,不敢有丝毫的停留。虽然慌乱,她还是按照兰芸事先给她安排好的路线逃逸,顺利地回到了藏匿的废弃仓库,让人把车子处理了。 表面的平静,不代表兰芸就能心安理得,尽管她已经丧尽天良无恶不作。 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兰芸只想快点儿离开B市,免得夜长梦多。 她不止一次对守着自己的人说,让夏清马上兑现诺言,把该给的钱都给了,安排她离开。 可这些臭男人就跟充耳不闻似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也不回答兰芸的任何问题。 逼急了,兰芸就开始砸东西,破口大骂,哪怕她的嗓子都骂得冒烟了,她还是不肯停下。 终于,她的战术奏效了,这些人给夏清打了电话。 可兰芸万万没想到,她已经算老江湖了,居然还会踢到铁板,碰到了夏清这么个臭不要脸的。 帮她做事儿之前,一切都好说,还能看到夏清的笑脸。 现在倒好,人也杀了,这虚伪的夏大小姐竟然想不认账!兰芸急了,还怒火攻心。 早该知道与虎谋皮是件极其冒险的事儿,她真不该轻易就答应,现在这半吊子的要怎么收拾残局??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兰芸真想用最难听的字眼儿骂夏清,最好连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可是钱还没到手,要是和夏清撕破了脸,没准儿就是竹篮打水了。 “我刚才是急昏了头,才会乱讲话。夏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嘛!这样吧,现在也晚了,你先休息,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再聊聊好了。”兰芸好脾气地说。 这和刚才歇斯底里骂人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让旁边好几个看着兰芸的小混混全都瞠目结舌。 哇塞,这女人变脸的速度太专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演员呢。 用气势把兰芸搞定,夏清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但她心里却冒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 早晨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里探出头来,穿过薄薄的雾霭,投射到院子里的草地上,晶莹的露珠越发的清透。 这样生机勃勃的画面让人心情大好,也将夜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面拂去。 靳少爷在“吃饱喝足”之后,精神奕奕,倒是很守信用地开始折腾他和夏清雅的着装。 毕竟今天对他们来说,的确是个特别的日子。 就算他们曾经有过求婚的仪式,心里也认定了对方,但得到家人和朋友的祝福,是所有有情人都渴望的,哪怕是强悍如靳少爷也不例外。 还好林伊伊最近在国内,为了答谢靳宇轩和夏清雅经常帮她带乔乔,特地给他们俩做了好几套衣服,每一套都是一种风格。 林大设计师有点儿恶趣味,非要每种风格都给人家做成情侣装。 当然,林伊伊还没有恶俗到底,她也就是在男女装上做了一定的呼应,有某个元素相同,或是同色系,绝对不是一模一样的情侣装。 现在看来,这成了出席家宴的最好选择,靳宇轩这么认为。 夏清雅被折腾得软成了一滩水,这会儿趴在床上睡得正香,还好身上已经被某人清理干净了,不然她绝不可能睡得这么舒服。 眼看着到了下午三点,床上的人儿一点儿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靳少爷摇了摇头,坐到床边开始“骚扰”人家。 “宝宝,太阳都要下山了,起床咯!”他探过身子侧躺在夏清雅的身旁,大手探入被子里捏她细腰上的嫩肉。 夏清雅触电般躲开,却不愿意睁开眼睛,撅着嘴跟靳宇轩撒起床气:“别吵嘛……你让我再睡一会儿……走开啦……” 靳少爷也不急,长指像弹琴似的沿着她曼妙的曲线跳动,无声地继续“骚扰”。 就在夏清雅不胜其扰,一把掀开被子正想骂人的时候,某人慢悠悠的一句“我妈他们马上要出门了”,把她吓得立马清醒。 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跳下床,飞速往浴室冲去。 洗漱台上已经放着靳宇轩给她挤好牙膏的牙刷,夏清雅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还不忘从浴室探出脑袋声讨某人。 “你怎么现在才说啊!!要是我们回去晚了多不好啊!” 未来的公公婆婆上门,自己还迟到,没准儿又在婆婆的心里落下个不懂分寸的印象,好不容易修补好的关系有可能又要恶化。 一想到未来婆婆那张端庄高贵的脸庞,夏清雅都会敬畏三分,哪儿还敢惹她老人家不高兴?? 靳宇轩走到衣橱前开始更衣,漫不经心道:“怕什么?我妈要是有意见,就说我们俩在忙着给她造孙子,她不但不生气,还会乐得催我们俩赶紧的。” “咳咳咳……”夏小姐被漱口水呛到,咳得小脸都红了,她不要脸的功夫拍马都比不上靳少爷。 偏巧,两人磨磨蹭蹭地回到夏家的时候,曲盛君也开着车进来。 靳宇轩拍了拍夏清雅的肩膀,让她先进去,两个男人站在车库前,平静地四目相对。 “你和夏清来真的?”靳宇轩淡笑。 曲盛君的笑意更深:“我以为你这样的大忙人不会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 ------------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亿万新娘 靳少爷耸耸肩,答非所问道:“以身犯险自然勇气可嘉,但对方如果是狡猾又阴毒的人,就要当心自保了。” 这下曲盛君的笑容全数敛起,他震惊地看着靳宇轩,不敢相信这男人竟然清楚自己的想法。 靳宇轩单手抄着裤袋,在他的后腰扶了一把:“走吧,咱俩再聊下去,里头就要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也很想找出真相。” 他才转身,就被曲盛君一把拉住了:“等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目前只掌握了一些证据,还不够完整,如果我能把整件事的真相拼凑出来还原,一定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当然,要是你那边有突破性的进展,你也可以跟我说。做错事儿的人总要受到惩罚,不了了之就太便宜他们了。” 曲盛君还想再问什么,靳宇轩却冲他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夏清正站在门口。 两人立刻心领神会地放松了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夏清袅袅婷婷地踱过来,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们俩在聊什么呢?这么神秘,还要特地避开大家说呢?” 靳宇轩只是笑笑,不置可否,跟曲盛君示意之后,就率先进屋了。 但夏清却没打算就此作罢,她走到曲盛君的面前,盈盈一笑:“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儿?妈妈还说你们怎么都不进去呢!” “没什么,聊点儿生意经。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曲盛君避重就轻道。 屋里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欢乐气氛。 靳家对于提亲这事儿相当重视,不只是首长同志来了,连老太爷和靳奶奶都亲自上门了,这着实让夏启岩夫妇受宠若惊。 桑雅兰连忙让阿姨多准备一些菜,免得怠慢了贵客。 这话让老太爷听见了,当即佯怒地沉下脸:“说这话就见外了啊!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亲家了,也算一家人,哪里是贵客?自家人不拘小节,家常便饭就好,我们过来主要是谈孩子们的事儿,不为了吃饭。” 将军的气势摆在那儿,让人不敢有异议,桑雅兰连忙点头称是。 看到夏清雅先进门,靳奶奶往她身后看了看,没看到自家孙子跟进来,不禁皱起眉:“小轩呢?那小子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没有没有,我们俩一块儿回来的,他和曲先生在外边儿聊天呢,一会儿就进来。” 夏清雅赶紧帮某人澄清,免得他被冤枉了。 听到这么说,靳奶奶的眉头才松开来,她可不想在未来亲家的面前丢人,毕竟今儿这场合非同寻常。 “小雅啊,你也别老是顺着宇轩那小子,不然都惯出他一身的毛病了,他已经够挑的了。” 如果是在一个星期之前,夏清雅很难相信这话出自她未来婆婆的口。 可如今看来,孙苗苗女士是真把她当成半个女儿看了,和她的亲生儿子不相上下。 首长同志和夏启岩正低声聊着茶道,两人似乎志趣相投。 妻子和未来儿媳妇儿的话落入耳中,首长同志罕见地插嘴道:“难伺候还不都是你惯出来的?也就是小雅这好脾气才受得了他。” 轮番被两位长辈侧面表扬,夏清雅觉得很是不安。 她红着脸说:“其实他也不难相处,只不过我们俩平时谁有空谁就做家务,没有硬性规定非得谁伺候谁。不过他比较忙,我主动承担多一点儿家务也是应该的,每个家庭都差不多啊,我也没觉得吃亏。” 说完,她还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这话绝对不是为了刻意讨好长辈才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她的心里话。 如果你真的深爱着一个人,你就会心甘情愿为他(她)做任何事儿,至于洗手作羹汤,也许在很多女人看来是极其厌恶的,因为会染上一身的油烟。 可夏清雅却从不在乎这些。 即使她做的饭菜算不上色香味俱全,也没有多么惊艳的口感,但每次看到靳宇轩很给面子地全都吃光,还由衷地说好吃的时候,夏清雅就心满意足了。 她只想尽自己的所能,给他一个温暖的家,不需要多么的华丽,只要有他,还有她,那就是家。 是任何别的地方都取代不了的地方,是能让他们俩都忘却外界所有纷扰的地方。 靳宇轩进门的时候,刚巧听到了他女人的这番话。 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得能把人溺毙,也许这就是他喜欢夏清雅的原因吧! 善良,单纯,从来不在乎自己的付出,只要她想对一个人好,那就是真心实意挖心掏肺的。 靳少爷觉得自己很幸运。 “聊什么这么开心?”他走过去坐在沙发扶手上,侧过身子搂着夏清雅。 在靳少爷的眼里,不会有“不自在”这一说,哪怕当着双方长辈的面儿,他该亲热的时候还是会亲热。 本来他们俩就是情侣,又快要结为夫妇了,害什么羞啊?干嘛非要掩饰自己的情感流露? 夏清雅朝自己肩上的魔爪瞥了一眼,示意他拿开,某人偏偏当作没看到。 “之前问过你们,对于提亲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没有,你们都说没意见,随意就好。我们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就这么些东西,还希望你们笑纳。”孙女士从身后拿出一个文件袋。 从那鼓鼓囊囊的状态不难看出,里头的内容可真不少。 夏清雅心里犯嘀咕,不会装了一袋钱来吧??这么暴发户的做法,还真是和孙女士贵妇的形象不太搭啊! 当文件袋摆上台后,靳宇轩却伸出手过去,把里边的东西全都挨个掏了出来。 孙女士满意地看着大家错愕的神情,带着小小的得意:“这些东西全都是宇轩自己准备的,他坚持不要家里一分钱,说结婚花的钱要全部由他自己出,这才够爷们儿。这不,我们做长辈的想表示一下心意都不行。” 有了孙女士的铺垫,大家再看着那些东西时,就更好奇了。 别说夏家的人,就连靳家那边也不清楚靳少爷到底准备的是什么,一个个全都伸长了脖子要一看究竟。 当所有东西挨个儿摆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沉默了。 一沓的房产证,各种卡,还有几份厚厚的文件,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完全跟不上靳少爷的节奏。 “我的绝大部分财产都在这里了,还有一份婚前协议。我在飞扬集团和恒爱医院的股份全都有大半转到了你的名下,所有不动产也更名给你,自己身上还留了一亿左右吧,作为我的本钱。婚前协议里写得很清楚,我会用这个本钱为你挣更多的钱,争取早点儿退休,陪你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至于将来如果离婚后的保障,我个人是觉得没什么必要约定的,我不可能和你离婚。不过为了给你一些安全感,也给双方父母一个交代,我还是写到了协议里。万一真走到了离婚那一步,不管是谁对谁错,谁先提出离婚,我都会净身出户,把一切都留给你。” 夏清雅呆了。 夏启岩夫妇呆了。 靳家的四位长辈也呆了。 他们连想都没想到,靳宇轩来提亲会把自己全都交了出来! 要知道最近几年在B市举办的豪门婚礼,哪怕是明星的婚礼,最多花费就是几千万,至于礼金方面,也就是讨个好兆头,88万,99万的都有,可一下就把全副身家砸下的,靳少爷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人。 往往越是有钱的人,为人处世就越是小心谨慎,像他这样不管不顾的,实在罕见。 愣了半天,夏清雅才呐呐地说:“你不用给我那么多钱啊!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这傻孩子,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一屋子人的哄笑。 一直举止得体的孙女士直接笑倒在首长大人的怀里,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单纯的孩子,竟然还有人不知道钱要怎么处理。 靳宇轩低笑着揉了揉夏清雅的头,柔声安慰:“这些事儿不需要你去烦,所有的东西我都会打理好,只会给你赚更多的钱,不会让你赔本,放心。” 其实一切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换了个名字,换了持有人。 唯一的不同,就是以前是他自己的财产,如今,他靳宇轩就是为老婆打工的人了。 尽管如此,他却甘之如饴,并乐在其中。 “小雅,你太幸福了!现在你可是亿万新娘了啊!多少人要羡慕死你啊!老天!!这事儿估计明天就要上头条了,标题没准儿就是‘豪门贵公子一掷万金,只为娶得美人归’,啧啧啧,你又要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人物了。” 夏清进来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刻,激动得叫了起来。 不过她的话却让靳远峰不太高兴。 首长大人面色淡淡:“这是家里的事儿,就没必要对外宣扬了,不必给别人炒作的机会。我相信在座的人也是真心实意希望他们俩好,还是多给他们小两口一些私人空间吧!” 领导发话,还有谁敢有意见?? 桑雅兰冲夏清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 夏清讪笑了一下,便接过话茬:“对对对,这事儿咱们清楚就行了,毕竟都是自家人嘛!回头我也会叮嘱家里的下人,不让他们多嘴。” 说了圆场的话,客厅里的气氛也没有缓和到哪儿去。 别说靳远峰对夏清那不经大脑的话不满,就连靳奶奶看着夏清的目光,也带着深深的责备。 这孩子年纪不大,怎么开口闭口就这么不中听呢? 把她孙子和孙媳妇儿的婚事扯上娱乐版头条就够荒唐的了,现在还动不动就把人家称为“下人”,好像她自己有多高人一等似的。 人家做保姆怎么了?保姆也是人! 不就是职业不同,收入不同吗?为什么非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灰飞烟灭 “这世界也没有什么上人下人,人人都平等,人家付出劳动拿到酬劳,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年纪轻轻,说话做事儿还是积点德比较好。” 孙女士面带微笑,不轻不重地说了这番话,看着夏清的目光却没有半点儿暖意。 本来她是不想出声的,在别人家里教训别人的女儿,这事儿怎么看都觉得不合适。 但孙女士着实是看夏清不太顺眼。 又不是青春冲动的年纪了,还在家里的公司身居要职,说话还不经大脑,在外头还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呢。 夏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当众被人这样义正言辞的教训,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最最难堪的是,曲盛君也在场,她的脸色就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桑雅兰刚想继续给大女儿圆场,却被丈夫暗中拉了一下,便强忍着说话的冲动,憋住了。 天底下做母亲的都会护短,孩子所有的缺点都值得被原谅,即使夏清只是收养的,桑雅兰也算对她疼爱有加。 每次只要夏清主动认错,再跟她撒个娇,就什么都过去了。 诚然,孙女士刚才的语气是比较严厉一些,会让夏清听了心里很难受,但夏启岩却觉得孙女士教训得对。 夏清就是自视太高,一般情况下不会把别人放在眼里,更不会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 久而久之,自傲之下就养成了目中无人的坏毛病。 在公司里还好说,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夏清会把情绪控制得很好,总是以最好的一面示人。 回到家里就不一样了,动不动就发大小姐脾气,在父母面前又装得像个乖乖女。 夏启岩不止一次见到夏清冲家里的保姆和阿姨发脾气,说的话也很难听,当时夏清发现夏启岩站在门口,只是悻悻然笑笑,就走开了。 她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被夏启岩看到,因为夏启岩没提及半个字儿,她就存了侥幸的心理。 夏清的亲生父亲和夏启岩的交情不浅,是当年和夏启岩一块儿打江山的元老之一,还曾在夏启岩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把自己的积蓄全都无偿资助了夏启岩。 在品嘉纸业步入正轨开始有盈利后,夏启岩不但把钱还清,还多给了好几倍,并承诺会给他在公司里提供一份好工作。 无奈天意弄人,他们夫妇在一场意外中丧生,留下了当时年仅三岁的女儿。 念着当年的恩情,夏启岩夫妇就收养了那可怜的孩子,并给她改了名,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养育。 哪怕是后来夏清雅出生了,夏启岩和桑雅兰也没有忽略夏清,给她的吃穿用度都和其他的富家千金没什么两样。 如果没有发生夏清雅被人拐走的事儿,那他们一家四口一定会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正因为丢了一个女儿,桑雅兰近乎崩溃。 她伤心难过了很久,是夏清一直陪伴着,懂事地安慰着,才慢慢让桑雅兰走出那阴影。 因而对桑雅兰来说,夏清是个特别的存在,她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的重要。 那是桑雅兰没有见识过夏清不为人知的一面,如果她和夏启岩那样,对夏清认识更深,那就会对夏清改观了吧? 桑雅兰被丈夫拉住,没有替夏清说话,但她看着夏清的眼神儿却是带着心疼的。 好歹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不可能不疼着,况且自己的孩子自己怎么教训都行,别人说半句不好,都觉得刺耳。 夏清雅不忍看父母为难,便笑着打圆场:“姐姐就是心直口快,也没什么恶意。这会儿还没做好饭,大家先吃点儿水果吧!这智利樱桃还是宇轩特地让人送过来的,又脆又甜,可好吃了。” 在座的大半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谁不知道她的意思? 谁都没有再继续揪着夏清的事儿不放,很给面子地开始吃水果聊天,仿佛那不愉快的插曲已经烟消云散。 曲盛君发觉夏清还是绷着脸,知道她心里还在别扭,就抓了一小把樱桃递给她。 夏清憋着一肚子火,却无处可撒。 孙女士教训她让她脸面无存,她忍了,人家毕竟是首长夫人,又是长辈,平时摆官威习惯了,她不敢跟人家较劲儿。 可夏清雅这话又算几个意思??她算老几?? 按照辈分,她还是夏清的妹妹,轮得到她来说教训人的话?? 夏清不爽到了极点,她阴阳怪气地说:“呵呵,是啊!我可没有小雅那么讨人喜欢,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我,所以我在这个家里也不受欢迎。” “小清!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回呵斥夏清的不是旁人,正是平时最疼她的桑雅兰。 瞬间,夏清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这个家是真的容不下她了。 她也顾不得还有客人在场,也忘了自己平日里的伪装,冷着脸站起来,蹭蹭蹭地往房间走去。 动作太大太急,碰到了曲盛君的手,那一把鲜艳欲滴的智利樱桃就滚了一地。 大家面面相觑,没想到原本很小的一件事儿,现在发展到了难以收拾的场面,还真是令人尴尬。 夏启岩轻咳了一声,脸色不太自在:“不好意思,家教无方,让大家见笑了。” 靳奶奶乐呵呵地接过话茬:“没什么,谁家的孩子没有点儿脾气?我们家小轩发脾气的时候还摔过门呢。” 夏清雅侧过头,饶有兴味地打量某人,揶揄的目光分明就是在取笑他。 靳少爷无端又躺枪了,被奶奶当作反面教材也就算了,还当着未来岳父岳母的面儿…… 吐血ING…… 还好,他女人偷偷握住了他的手,还捏了捏,无声地安慰他,多少让靳少爷舒坦了一些。 到了吃饭的时候,夏清还是没有下楼,谁都没再去叫她,连曲盛君都客随主便地坐到一块儿谈笑风生,仿佛夏清就是个不重要的角色。 大局为重,桑雅兰自然不会提起那个令人不愉快的不争气的女儿,她尽责地扮演当家主母的角色,热情招呼客人。 除了提亲拿出聘礼那会儿霸气侧漏之外,靳宇轩全程都很低调,席间更体贴地给夏清雅和几位长辈布菜,周到得很。 夏启岩夫妇一直都对这位女婿喜爱有加,这会儿就更是越看越顺眼了。 “宇轩,有句话我还是想当着大家的面儿先跟你说清楚。”夏启岩放下酒杯,忽而一脸正色。 靳宇轩搁下筷子,双臂撑着桌面,认真倾听的姿态:“爸,有话尽管说,不必有顾忌。” 他这称呼倒是改得超级顺口,一点儿都不需要过渡。 夏启岩赞许地点了点头:“小雅从小就不在我们身边,还吃了很多苦,我和她妈妈都觉得很对不起她。虽然已经回家一段时间,但我们对她的好,远远不能弥补她这些年受到的伤害。她是个性格开朗的孩子,也不喜欢把自己的不快乐向别人宣泄,所以请你在将来的日子里多点儿关心她,给她更多的照顾。拜托了!” 靳宇轩郑重其事地应下了,他的手在餐桌底下握住夏清雅的,十指交扣。 “爸,这些话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到的。我要娶小雅只因为她是我爱的女人,至于她是谁的女儿,从来都不重要。你们也不用张罗嫁妆,我们要过的是两人的新生活,我有能力照顾好小雅,你们做长辈的就安心享福吧!” “瞧瞧,我都说了宇轩最懂事儿了。来,妈再给你盛一碗汤。”桑雅兰眉开眼笑地看着女婿。 靳家的几位长辈见到这一幕自然很开心。 自家的孩子受到大家的赞赏,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和欣慰的了。 楼下其乐融融,站在楼梯转角处的某个人却恨得牙痒痒。 夏清在房间里生闷气,期间又接到了小喽啰打来的电话,说兰芸又开始发疯了,让她更烦。 眼看着天色都黑了,肚子也开始唱起了空城计,夏清就觉得纳闷儿了,不可能到这个点都没开饭吧??怎么没人来叫她? 平时如果她下班回家比较早,躲在房间里休息,桑雅兰都会亲自上来叫她,或是体恤她比较累,把饭菜端到房里来。 今天还有客人,按理说不可能这么晚吃饭才对。 经过刚才那次冲突,夏清也有些后悔,她怎么就没沉住气呢?? 这么多年辛苦营造的形象,如今已经岌岌可危,要是连桑雅兰都不站在她这边,那她真是在家里没有地位了。 花了点儿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夏清决定下楼挽回局面,就算放低姿态又如何? 可是走到楼梯转弯那里,听着底下和乐融融的交谈,还有不时发出的笑声,她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又气又恨,夏清紧握着拳头,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连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里都不自知。 呵呵,人家一家人多快乐,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谁会在乎她的感受?? 夏清心情郁闷,就有人要倒霉了。 临近半夜的时候,小喽啰突然带着兰芸出去了一趟。 先带她去ATM机确认她卡里的余额,当看到钱已经到位后,兰芸的脸上总算出现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然而她并不知道,有些钱就算赚到了,也未必有那个命去花。 后来一行人又坐车去往邻市,那里有个港口,海岸线还很长,是不少人走私逃逸的绝佳地点。 来到这儿,兰芸就看到了希望,手里紧紧攥着那本崭新的护照。 只要离开了这里,她就重新获得自由了。 不但可以摆脱靳宇轩的封杀,还能带着一笔钱从头开始,更不用担心撞死孟娇的事儿会败露。 船离岸的那一刻,兰芸的唇角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十分钟后,在辽阔的海面上,“砰”的一声,火光冲天,浪花四溅,那艘船支离破碎地飘在海面上。 连带着,坐在上面的人,灰飞烟灭。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蜜月彩排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因为风险无处不在,意外无所不在。 如果每个人都能珍惜当下,行善积德,也许就不会以那么离奇的方法离开这个世界。 兰芸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谁都不知道她已经去世的消息。 炸得支离破碎,又被海浪冲向了四面八方,就算有人看到她衣服留下的破布,也不会联想到人命关天的案子。 钱有时候真是个好使的东西,虽然它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它却是万万不能的。 接到前方的消息,得知兰芸已经彻底解决,夏清笑得如同暗夜里的罂粟,妖魅,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呵呵,愚蠢的女人,真以为拿到了卡,就等于两百万到手? 这个世界有些人活得高人一等,除了出身以外,还有灵活的脑子,夏清觉得她就是美貌与智慧的化身。 当然,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做什么事儿都不能一味讲求妇人之仁,否则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至于那些绊脚石,越早除掉越好,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图的不就是开心么? 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有些规则就是等着被人破坏的,夏清很有自信,自己不会轻易被人抓住把柄,每次花了那么多钱出去,不是白白花掉的。 现在可以威胁到她的人已经永远都闭上了嘴,不管是孟娇还是兰芸,都下地狱了。 夏清全然没了后顾之忧。 那件事儿压在心头那么多年,如今结束了两个愚蠢女人的生命,也就清净了,再也没有人知道那件事儿,一如所有的往事一般,全都尘封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接下来的日子,对夏清来说简直就是阳光般灿烂。 多年来的单恋和暗恋似乎柳暗花明了,曲盛君也表示不排除留在国内发展,虽然夏清不敢想他是专门为了自己而留下,却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夏家向来对她不薄,夏清心里清楚得很,只要她安分守己,在夏家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不过人心是很难满足的。 仅仅是个挂名的夏家大小姐,并不能满足夏清,她要的绝不仅仅是这个。 自小在夏家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人是她,陪伴夏启岩夫妇并孝顺他们的也是她,有夏清雅什么事儿?? 她不就是仗着自己身体里流着夏家的血,所以就能回来坐享其成吗? 对这个家毫无贡献就算了,还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真不要脸!! 更让夏清不舒服的是,夏启岩夫妇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了。自打夏清雅回来后,他们俩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夏清雅的身上,甚至把夏清雅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吃喝拉撒都伺候到位。 夏清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再也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 前后反差太大,也太明显,让夏清严重的心理失衡,她认定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夏清雅抢走的。 这样的强盗逻辑,恐怕只有自大骄傲的夏大小姐才会有吧?? 无论地球人还是火星人,都没办法阻止夏大小姐扭曲的思想,她在这条黑路上越走越偏,完全丧失了良知和道德…… 夏清雅也敏感的察觉到姐姐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仔细想了很久,始终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夏清,更不明白为什么靳宇轩叫她提防夏清。 但靳少爷做事向来谨慎小心,他会这么说,绝对是有原因的,只管听话照做就是了。 所以夏清雅也没有主动向夏清示好,更没有刻意去找话题和夏清交流,就任由两人的关系顺其自然,便也慢慢地降温了。 不久前还躲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的姐妹俩,就快要形同陌路了。 提亲那天发生的不愉快,也让桑雅兰对夏清很有看法,她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大女儿。 一直以为夏清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虽然不至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也是自小学芭蕾,身材和气质都很出众。 每每带着夏清出入社交场合时,桑雅兰收获最多的就是各种赞赏。 那些赞赏不仅仅是对夏清的,更是对她是个贤妻良母的肯定,上流社会少不了各种攀比,即使是低调如桑雅兰,也不能免俗。 夏清是她的骄傲。 在进入家里的公司帮忙后,夏清主动要求从基层做起,心甘情愿屈居公关部的经理-- 以她的身份,就算直接到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工作,也没人敢说半个字儿。 就是夏清的识趣,才让夏启岩夫妇对她的好感倍增,觉得她是个知进退的孩子,也很容易知足。 可是现在看来,桑雅兰倒觉得自己白活了几十年,她居然也会认人不清。 夏清对夏清雅的冷嘲热讽,不顾亲家在场还阴阳怪气的说话,这样样都是不识大体的表现。 桑雅兰没有错过夏清看着夏清雅的眼神儿,那样的冷冽和阴狠,让桑雅兰触目惊心。 那一瞬间,她感觉就像见到了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对人有着致命的威胁。 这还是桑雅兰头一回意识到,他们收养的这个女儿如果再留在家里,没准儿就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带来杀伤性的伤害。 唯一的安慰,就是夏清雅快要嫁人了,只要她结了婚,就会搬出去,那样能减少和夏清的正面冲突。 靳少爷倒是和他的岳母有相同的想法。 他几乎都等不及订婚,向岳父岳母告假后,潇洒地带着他女人飞往帕劳度假去了。 樊灏在飞扬大厦顶层咆哮着抱怨大boss灭绝人性,只顾自己潇洒享受不顾手下死活的时候,人家小两口已经在三万英尺的天空中翱翔。 “我好像这个假期太长了点儿,真怕到时上班了会不习惯呢,懒病是最难治的了。” 夏清雅靠在靳宇轩的肩头,嘟着小嘴叹气。 她好像越来越懒了呢,在某人一味的宠溺之下,懒得都没有下限了,只怕要上班的时候早上都起不来。 靳宇轩倒是无所谓,他拨开挡在小女人额前的刘海,低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想工作,就待在家里好了,每天想上哪儿玩儿就尽管去,挣钱的事儿交给我。” 这么霸气的话,换作哪个女人听了都会心花怒放。 但夏清雅却高兴不起来。 她可不想在家里混吃等死,大好的青春不折腾,那岂不是白活了?她就是想玩儿,也得找到人陪啊! 莫菲菲现在已经找到了工作,忙得不可开交,为了在B市立足定居,她连周末都做兼职,完全没有私人时间。 除了莫菲菲,夏清雅也没有其他走得比较亲近的朋友,当然觉得无聊。 “好了,你现在不用上班,精神上肯定放松,进入工作状态就不一样了,不需要操心。还有好几个小时才降落,先睡一会儿。要不要先喝杯牛奶?”靳少爷轻哄着他女人。 唉,这样的画面已经被徐佳枫他们吐槽不止一次两次了。 靳宇轩对夏清雅那态度,简直就跟带着个女儿在身边似的,操心的二十四孝老爸啊! 乖乖喝了牛奶,夏清雅还是睡不着,索性就打开座位上的显示屏,翻了半天,每部电影看不到十分钟又关掉。 如此折腾了一轮,她干脆玩起了无聊的单机游戏,百无聊赖。 靳少爷抱着电脑在一旁办公,长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不时分心去留意他女人。 见到她总算安静下来玩游戏,不禁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 平时在家里如果有合她胃口的电视剧或电影,就是坐一天都没问题,可如果没有合适的题材,她是一分钟都坐不住的。 所以靳宇轩弄来了一大堆不同类型的片源,好让夏清雅足不出户也能打发时间。 他不排斥陪夏清雅去电影院,不过那里的空气太差,人太多,他实在不喜欢那样的环境。 夏清雅玩了很久的游戏,直到眼睛酸涩,才放下操控器,打了个哈欠。 “累了?”靳宇轩合上笔记本电脑,主动给他女人揉肩膀。 闭着眼睛享受,夏清雅小声抱怨:“干嘛非要跑那么远玩儿啊,坐飞机都累死人了,就算躺着都不舒服!你说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去欧美度蜜月呢?劳民伤财!” 靳少爷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度蜜月是一辈子一次的事儿,就算花再多的钱,路途再遥远都能克服,等以后就觉得这段回忆格外珍贵了。” 夏清雅侧过身子打量他,像看个陌生人似的。 这么煽情又感性的话从他老人家的口中说出来,还真是难以置信,不过倒挺有道理。 于是,夏小姐玩心大起,故意刁难他:“人家是去度蜜月,那我们凑什么热闹呀?何必跟人家抢酒店呢。” 虽然已经到B市一年多,但夏清雅说话还是会带有些南方语系的尾音,娇软糯糯的感觉,让靳少爷很是爱上。 “我们是来彩排蜜月的,先试试看喜不喜欢海边的生活,如果觉得还OK,那正式蜜月的时候再换个海岛玩儿。要是不喜欢,我们再考虑别的路线,嗯?” 生活中的很多事儿,靳宇轩都会听取夏清雅的意见,一切都是以她的意愿为主。 特别是度蜜月这么特殊的事儿,就更是要媳妇儿拍板了。 要知道女人的记性都是超强的,对某些事儿又格外执着和较真儿,比如求婚的时候仪式太简单,或者婚礼不够豪华,不然就是蜜月旅行太过敷衍。 这些事儿对男人而言可有可无,也无所谓,但在女人的眼里就比天还大。 一个不小心,就落下了一辈子的话柄,无论什么时候吵架,女人都会把几十年前的事儿翻出来说,每一件都数得一清二楚,仿佛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这一点,靳少爷从他家孙女士的身上见识过太多了。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糗,流鼻血了 飞机降落在太平洋的岛国,阳光普照的天气,让夏清雅的心情立刻就多云转阴了。 这一路的绿树和海岛风光,和B市的雾霾天气简直天壤之别,空气质量就更不用说了,这儿没有任何的工业污染。 “我们的房间是独栋别墅,院子里就有泳池,还有露天的按摩浴池,放心,这边的隐、私保护很周全,不用担心有人偷拍。”靳少爷笑道。 他虽然在B市乃至国内小有名气,但到了这样的度假胜地,只要低调点儿,还是不容易被人认出的。 再说了,狗仔队也未必有那么多的精力和经费来跟他,毕竟比起那些娱乐明星,他的事儿就不那么具有新闻价值了。 加上他们家首长同志的身份摆在那里,媒体对靳家还算敬而远之。 无论图片还是文字,全都经过细细的斟酌,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还不自知。 身份敏感是一回事儿,靳宇轩从来都不缺钱,他出门儿虽然不至于讲究什么大排场,至少也要达到一定的舒适度。 别说人家太子爷出游住个别墅就是奢侈浪费挥霍,人家飞扬集团一分钟赚多少钱?? 所以嘛,消费还是看层次的,人家能赚大钱,花钱多点儿也没什么不可原谅的。 夏清雅以前还觉得他们这几位少爷烧钱,现在相处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都是不缺钱的主儿。 再套句他们常说的话:钱赚来就是要花的,省下来又不能带到棺材里。 不过夏清雅并没有因为住宿条件的优渥而兴奋,她泄气地窝在座位里,闷声说:“我不会游泳……” 海滨小城长大的孩子居然不会游泳,这是件极其惭愧的事儿,为此她还不止一次被莫菲菲取笑。 靳宇轩只是怔了怔,随即了然地点头:“没关系,我来教你,保准一教就会。” 他倒是挺庆幸的,要是让别人教他女人游泳,那上下其手的福利不就…… 呵呵,男人嘛,脑子里的想法总是那么诚实而直接,他可不想让别人占了夏清雅的便宜。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自小尝试过无数次,就是学不会,没救了。”夏清雅苦笑。 这不争气的四肢,怎么都协调不起来,保持平衡都是个大难题,更别提划水前进了。 “我手把手的教你。”靳少爷慢悠悠地说,还特地强调了“手把手”。 夏清雅对上这厮的双眸,小脸又不争气的红了,果然,男人的本质都是一样一样的。 推开别墅的大门,夏清雅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里。 院子里的几棵椰子树挂满了果实,沉甸甸的,她带着几分天真地想,要是能现摘现开,喝到新鲜的椰汁就好了。 靳宇轩仿佛会读心术一般,搂着夏清雅的肩膀:“房间里已经准备好新鲜的热带水果了,应该有椰子。” 小女人的双眼马上亮了起来,当即丢下行李和未来老公,欢快地跑进屋里。 在门口就脱掉了鞋子,光着脚丫直直走向茶几-- 偌大的编织篮筐里,摆放着五颜六色的新鲜瓜果,光是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夏清雅拿起她最喜欢的芒果闻了一下,清香扑鼻。 靳少爷拖着行李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可爱的一幕,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他走过去拿起水果刀把芒果切开,果肉和果核分离,又在果肉上横竖划了几刀,把果皮向上一顶,一朵漂亮的芒果花就出来了。 “谢谢!”夏清雅自动自觉地伸手把他人的劳动成果拿过来,坐享其成。 唔,果然很好吃!! 热带海岛日照时间比较长,连这儿的水果都特别好吃,又甜水分又多,好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夏清雅一向对水果有偏好,宁肯不吃饭也不能没有水果,遇到这么好吃又新鲜的,就不愿意从茶几边儿上挪走了。 “吃够了吗?还要不要再来点儿葡萄?”靳少爷的服务态度那叫一个好。 靠在沙发上小憩,夏清雅心满意足:“不要了,都快撑死了!我还要留点儿肚子晚上吃大餐呢。” 某人从决定带她来帕劳度假开始,就不间断地对她进行催眠式的解说。 这地方有多漂亮,有多好玩儿,还有多少好吃的美食等等,这对于一个喜欢旅游的吃货来说,无疑是赤果果的诱惑。 夏清雅心里惦记着各种海鲜,就算水果再好吃,也忍住了。 这点儿自制力她还是有的。 靳宇轩透过落地窗看了看外边儿,太阳已经偏西,泳池那里是阴凉的,于是就提议去泡泡水。 “我不要去!”夏清雅从一开始就是拒绝的。 对于她这种不会游泳的人来说,泡水也同样会让她精神紧张,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有偷偷打量过,泳池里的水还挺深的,至少她目测是这样。 靳少爷也不劝她,只是揉了揉她的发顶,径自拉着行李箱进了房间。 夏清雅躺在沙发上,正打算眯一会儿,就看到某人套着一条泳裤出来了,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这厮天生的衣架子身材,标准的九头身不说,还有一双结实的大长腿。 这会儿光着上半身,在肩膀上随意搭了一条浴巾,光脚走出了屋子。来到泳池边,拿下浴巾挂在一旁的休闲椅上,开始做简单的热身运动。 夏清雅没能抵挡美色的诱惑,趴在沙发靠背上盯着外面的诱人风景。 帅啊!是真心的帅啊! 虽然两人已经熟得不得了,但夏清雅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一身纠结紧绷的肌肉,六块腹肌,发达的肱二头肌,再配上那一张刀削斧凿的俊脸。 啧啧,简直帅得人神共愤。 怪不得莫菲菲只见了靳宇轩一次就被他迷住了,连夏清雅都控制不了自己犯花痴。 正在活动筋骨的人仿佛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忽然毫无预警地回过头来,夕阳照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就像一尊镀了金的雕像,美得不像话。 偷看帅哥被人当场抓包,夏清雅些微的尴尬之后,便大方地对院子里的男人挥了挥手。 隔着落地玻璃,靳宇轩回以淡笑,将他的魅力发挥到淋漓尽致。 然而,就在这本该甜蜜浪漫的一刻,悲催的一幕发生了-- 夏清雅只觉得鼻子一热,有某种热乎乎又粘稠的液体流了下来,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一手鲜红的鲜血! 我勒个去!! 她居然流、鼻、血、了!!! 要不要这么丢人啊?? 靳宇轩看到这喜感的画面,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苦笑,也顾不上游泳了,拔腿就往屋里跑。 “赶紧躺下,我给你找点儿棉球止血!”他低声吩咐夏清雅躺回沙发上,迈开长腿就往房间里跑。 真没想到他这一身出众的医术,竟在出来度假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专业人士处理得当,夏清雅的鼻血很快就止住了,不过她却没有勇气和靳宇轩对视。 尤其是这厮的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容,看着就来气。 “怎么了?流这么点儿鼻血就立马变得虚弱了??怎么不说话?刚才吃水果的劲头呢?” 靳宇轩忍不住揶揄,长指还刮了一下夏清雅的鼻子。 气得小女人一巴掌拍掉他的魔掌,没好气地说:“我不就是初来乍到,不适应这里的热带气候吗?燥热啊,所以才会流鼻血!” 理直气壮的样子,却又有些底气不足,爱面子果然是女人的天性,靳少爷深以为是。 他忍着笑,顺着夏清雅的话:“是是是,都怪小的不好,选地方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要不小的陪您去泡泡水凉快一下?” “好吧!”夏清雅不情不愿地起身去换比基尼。 反正都来了,她总不能一天到晚都躲在房间里吹冷气吧??这里好歹是自己的泳池,就算她套个游泳圈也不至于被别人笑话。 靳宇轩很小心,一定要夏清雅跟着自己做了十五分钟的热身才让她下水。 下水前先让夏清雅坐在泳池边,把双腿探进去试试水温,又浇了一些水在身上,适应温度后,才扶着她慢慢下来。 其实到了水里倒一点儿都不觉得冷,泳池里的水被晒了大半天,还带着微暖的温度。 夏清雅有点儿怕水。 即使她这会儿像只八爪鱼似的紧紧贴在靳宇轩的身上,她还是怕得要死,双腿圈着男人的腰不放,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被溺死。 “宝儿,你放松点儿!来,跟着我的话照做。先放松身子,然后慢慢平躺下来,不要怕,水是有浮力的,你只要身体能保持一条直线,就不会沉下去,这和会不会游泳没有关系。” 靳宇轩很有耐心,语气温柔地循循善诱,试图让夏清雅不要那么紧张。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也很有感染力,夏清雅不由得想起某个瑜伽教练的声音来,也同样有代入感。 夏清雅调整了一下呼吸,照着靳宇轩的话做,在他的引导下终于躺在了水面上。 不过她就是问老天爷借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放开双手双脚浮着,一双眸子紧盯着靳宇轩,不让他松手。 靳少爷就这么托着夏清雅的身子,手臂都酸了还不敢抱怨半分。 “乖,闭上眼睛感受一下,水是很温柔的,它的每一次触碰都会给你很舒服的抚慰,像按摩一样呢。” 不知道是靳少爷的声音太动听,还是此情此景太怡人,夏清雅闭眼之后还真是觉得轻轻飘荡的感觉还不错。 靳宇轩悄悄地把手撤了,满意地看到他女人无需借助外力还能保持在水面上的姿势,不禁笑了。 不枉他特地安排人提前过来打点,把这泳池的水成分调节了一下,增加了浮力,不然又怎么能给这胆小的女人自信呢? ------------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浪漫情调 过了足足十几秒钟,靳宇轩才忽而幽幽地说:“宝儿,好玩儿吗?” “嗯,挺舒服的,好凉快哦!比吹空调舒服多了。”夏清雅唇角弯起,十分享受的样子。 靳少爷双手抱臂,气定神闲地站在旁边:“嗯,看来你已经掌握这个技巧了,自己也能浮起来,都不需要我帮忙。” 夏清雅听了还挺得意,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慌得直起身子:“你说什……啊……咳咳咳……” 激动之下失去了重心,像只旱鸭子似的扑棱扑棱,搅起了一池的水花四溅。 于是,靳少爷深刻体会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本计划好的“鸳鸯戏水”剧情还没有上演的机会,他就要手忙脚乱地捞起泳池里扑腾的小女人,不然再迟半分钟,她就有溺水的可能了。 靳宇轩把夏清雅抱稳,大步朝泳池边走去。 抱她坐在泳池边上,看着那一身湿漉漉的女人,还有发红的大眼睛,他不禁有些自责。 “你讨厌!坏死了!!”夏清雅的鼻子里呛了不少水,这会儿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 刚才真是被这臭男人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吓死宝宝了!! 明知道她不会游泳,还很怕水,居然还敢跟她玩儿阴的? 果然,贱就一个字!! 靳宇轩轻抚夏清雅的后背替她顺气,赶紧低头认错:“嗯,都是我的错,是我坏。不过你不也好好的吗?其实游泳并没有那么难,对不对?” 尽管不想承认,但夏清雅还是在心里悄悄认同这男人的说法。 这才到达帕劳两个小时,能有这样的开始已经很不错了,靳宇轩很满意,接下来只要循序渐进,让他女人对游泳不排斥,他的好日子就在不远处了。 所谓的好日子嘛,呵呵,是男人都会懂的,而靳少爷最最期待的就是鸳鸯戏水。 没办法,人家小两口在家里什么地点什么姿势都试过了,就是没试过这么惊心动魄又刺激的体验,难免会有想法。 心知自己犯了错误,靳宇轩自觉地抱着夏清雅进屋,还体贴地陪她一块儿冲了个温水澡。 两人换好清爽的衣服,手牵着手出门闲逛。 沙滩上有三三两两的情侣也在散步,女士们要么穿得很凉爽,要么就是热带风情的拖地长裙,随便一瞥都是一处亮丽的风景线。 夏清雅穿了一条莫代尔七分裤,外面有一层薄纱,走动的时候摇曳生姿,婀娜动人。上身只是一件挂脖的抹胸,把她的好身材展露无遗。 本来以靳少爷那BT的性格,应该霸道地要求她在抹胸外面再穿一件针织衫,免得她的那双藕臂被人看光了去。 但夏清雅一扁嘴,加上刚才犯了错,靳宇轩就算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就只有随她去。 好在海岛上的游客都穿得很清凉,夏清雅也就不算太抢眼。 况且她身旁有个守护神,还十指交扣地宣告所有权,就算别的男人对夏清雅有想法,也都在接触到靳少爷那冰冷的视线后,偃旗息鼓了。 “前面有个很大的超市,我们可以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食材,回去自己做。”靳宇轩朝不远处一指,很有诚意地提议。 夏清雅的脑子转得很快,在这种地方就算要买,那也是买海鲜。 家常便饭她就拿手,如果说到料理海鲜的千百种方法,那就拍马都比不上靳少爷了。 既然某人开了口,那他八成是要下厨,想到他煮过那些色香味俱全的海鲜,夏清雅的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完全没有半点儿异议,她主动拉着男人朝超市走去。 身后有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走来,听声音还挺兴奋,好像在谈论什么,一个个全都兴高采烈的。 夏清雅似乎听到一个名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下意识地转过头去。 只见一群年轻人手里拿着海报,还有时尚杂志,满脸的笑容。他们谈话的语速很快,说的英语还带有些地方的口音,夏清雅听不太清楚。 不过她倒是听到了“米兰达”这个名字,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过。 便拉了拉身旁男人的衣袖:“米兰达是谁?拍戏的还是唱歌的?好熟的样子。” 靳宇轩的脸色微微一滞,随即云淡风轻地笑道:“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留意这些娱乐圈的消息。” 夏清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有再刨根问底。 她早就过了追星的年纪,和靳宇轩在一起时间长了以后,她也见识了上流社会很多名人虚伪的一面,尤其是那些娱乐圈的明星们不时出入各种饭局,看多了都麻木了,对她们也有些保留的看法。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抛到脑后,因为夏小姐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超市里琳琅满目的海鲜和热带蔬果吸引了。 靳少爷十分庆幸。 幸好他们要在这里住一个星期,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慢慢的逐个品尝,不然按照他女人的架势,像是巴不得把大半个超市都买回去。 龙虾、帝王蟹、吞拿鱼、超大的北极贝、扇贝,一大袋都是满满的海鲜,夏清雅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起来。 “这么开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时虐待你了呢。”看她高兴得像个孩子,靳宇轩调侃道。 夏清雅晃着两人紧握着的手,眉开眼笑:“怎么会呢?菲菲还说你把我养得越来越好了呢!哎呀,你知道我容易满足嘛,所以只要给我做一顿好吃的,我就很开心了。” 靳少爷毫不怀疑这一点,他女人确实很好哄。 不需要名贵的珠宝首饰,也不需要买那些昂贵得离谱的奢侈品,就喜欢些实际的,接地气的东西。 气质和涵养并不是要靠物质堆出来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夏清雅就是这样的类型。 她从来不会在形象上和人家攀比,也不羡慕别人的物质条件,更不会要靳宇轩给她买这个买那个。 和她谈恋爱是件很简单的事儿,简单的快乐,踏实得让人眷恋。 回到别墅,靳宇轩拎着所有的食材直接进了厨房,这个面朝大海的敞开式厨房很宽敞,view也是一流的。 一边做饭一边看着窗外的夕阳,看着它像一颗咸蛋黄似的慢慢沉入海平面,波光粼粼处映出一整片的橙红色。 壮丽,美妙。 龙虾和帝王蟹这么“危险”的东西,靳宇轩是不会让夏清雅碰的。 所谓危险,不过就是这两种动物身上有刺,容易扎到夏清雅的手,所以被靳少爷隔绝了。 不用动手料理海鲜,夏清雅就帮忙处理配菜。 把那些色彩鲜艳的蔬菜都洗干净,按照男人的需求切块儿或是切丝。 在靳少爷这个强迫症的培训下,夏小姐的刀功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现在切丝已经能切成大小均匀厚薄一致丝丝分明的物体了。 有个挑剔的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能让自己有提升嘛! 把龙虾和帝王蟹都料理好,靳宇轩突然倾过身子,那张俊脸变成了大写的出现在夏清雅眼前。 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偷袭”,夏清雅从善如流地扬起头,乖乖地给他献上香吻一枚。 记不清两人正式恋爱到现在已经多长时间,但总会有这样亲昵的举动。 随时随地,看着对方的时候,总想亲亲他(她),抱抱他(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心中的情感。 打完下手,靳少爷要开始煎炒焖炸的技术活儿了,就把夏清雅赶了出去,不想让她身上染上油烟味儿。 瞧瞧,一个男人若是真的疼你疼到了骨子里,他会连你呼吸的空气质量都要操心。 夏清雅百无聊赖,在屋子里四处转了转,走到屋后那个超大的露台时,她立马就爱上了。 开阔的露台对着海边,底下就是绵软的沙滩,两边椰林树影,还有一阵阵的花香飘过来。 海风习习,站在这儿真是舒服得不想走了。 脑子里灵光一现,夏清雅就有了主意。 她光着脚跑回屋里,搬来了一张矮桌,还有两个坐垫,这就成了他们今天晚餐的地点。 无敌海景,天然的海风做空调,还有大自然独有的各种香味儿,比任何香薰都要舒服。 终归是缺了点儿什么。 在客厅的抽屉里一阵儿的翻箱倒柜之后,夏清雅又抱着一堆的小蜡烛出来,还配套地又拿了相应数量的杯子。 把蜡烛放进杯子里,点上火,看那烛光在杯子里摇曳闪动,心情也快要飞上天了。 靳宇轩做饭的功夫,夏清雅也把露台布置好了,还把客厅里的那瓶鲜花搬了过来,原本光秃秃的露台立马变得情调十足。 等到靳少爷收拾妥当,洗了手脱掉围裙出来,却不见了他女人。 餐厅的桌上空空如也,那她刚才端的那些菜都放到哪儿了?? “快过来啊!”夏清雅站在露台上,兴奋地朝他招手,小脸上难掩兴奋。 靳宇轩走过去,当即就被惊喜到了。 一圈小蜡烛围着露台,木地板上还撒了些花瓣,空气中散发着自然的花香,他刚才做的菜全都摆上了矮桌。 更有心思的是,矮桌上还放着驯鹿造型的银烛台,里头是Yankee的流光溢彩香薰蜡烛。 这两个东西是他有一次去美国出差的时候,特地买回来的。 因为知道夏清雅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儿,就投其所好,没想到她居然还带了过来。 发现他的视线盯着那个烛台,夏清雅赧然地笑了:“你都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安排行程,我总得配合点儿吧??” 被人宠爱不是必然的。 虽然感情没办法衡量,也不是在做等价交换,但她还是想尽自己的所能,给这男人带来更多的惊喜和快乐。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别叫得那么大声 精心布置的露台上吃了一顿美味的海鲜烛光晚餐,为小两口甜蜜的蜜月彩排开了个好头。 以至于洗完澡后,夏清雅还不舍得回房间,拉了躺椅坐在露台上,看海面上折射的星光点点。 莹白的脚丫子在月光下更显得剔透,只是上面又沾了些沙子,两腿摩擦的时候被刮得生疼。 这种感觉就像在做按摩,沙子就像浴盐,夏清雅觉得好玩儿极了。 靳宇轩端着托盘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 他女人身穿一条棉麻的白色吊带长裙,半躺在躺椅上,一双脚顽皮地互相搓着,脸上那表情很放松,也很愉悦。 “有什么好事儿吗?”在旁边的玻璃桌放下托盘,靳少爷倒了两杯水果茶。 不知不觉间,他的饮食习惯已经被夏清雅同化和改造得差不多了,原本他的饮品只有单一的一种--咖啡。 现在不但接受了水果茶,偶尔夏清雅自制的酸奶,他也会很给面子地吃一些,更不用说隔三差五要陪夏清雅去吃水煮鱼、麻辣小龙虾了。 甚至连不经意的一些小动作和神情,两人都惊人的相似,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 夏清雅搓掉脚上的沙子,吐了下舌头:“没什么,就是给自己做一下足底按摩。” 靳宇轩把一杯水果茶递到她手里,走到她跟前席地而坐,自然而然地捧起她的脚,专心致志地给夏清雅做足底按摩。 终归是科班出身的中西医专业人才,还是专家的级别,靳少爷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他的指节每一下都刚好戳到相应的穴位,力道不轻不重,让夏清雅有种又麻又痛又痒的纠结感受。 她手里的杯子颤了颤,水果茶差点儿就洒了出来。 赶紧放下杯子,夏清雅两手抓住躺椅的扶手,以此来抵挡那种蚀骨的感觉。 察觉到手里的脚丫子紧绷着,连她的长腿都绷得紧紧的,靳少爷失笑道:“宝儿,放松些,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点儿,不是要打你,不用紧张。” 夏清雅嗔怒地白了他一眼:“真的很难受嘛!不信你试试!” “哦?有多难受?是这里?”靳宇轩一本正经地问,手指还不时变换位置,像是贴心的在询问顾客的意见。 以前去做过足底按摩,夏清雅知道某些部位如果觉得很疼,那八成是相应的身体器官出毛病了,所以她也很认真地配合靳少爷一问一答。 “对对对,就是这里,有点儿疼……噢……好麻……啊……痒啊……唔……讨厌……你轻一点儿啦……不要啦……” 这一连串的娇声呻、吟,直把靳少爷叫得浑身都燥热起来。 不是他思想邪恶,而是他女人这些话实在太容易把人往某个方面引导,很容易让人想偏啊! 靳少爷捏着手里细嫩的脚丫子,视线一路往上,看到他女人因为坐姿的关系往上滑了些许的裙摆,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对着自己的女人,还是这么个诗情画意又引人遐思的场景,能不意马心猿么?? 定了定神,稍微压下体内那汹涌澎湃的欲、望,靳宇轩哑声说:“宝儿,你叫得那么大声,就不怕把邻居或者路过的游客引来?人家说不定还指望着能看一场真人秀呢。” 真人秀?? 夏清雅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茫然地看向男人,当发现这厮脸上的荡漾神情时,秒懂了。 “讨厌!!你又耍流氓!!” 唉,脸皮薄就是吃亏,就这么一句话,把她逗得脸一下都红到了耳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夏清雅总觉得他们住的这幢别墅不太安全,只要在室外,就随时都有可能被邻居们看了去。 心理暗示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越是这么想,夏清雅就越是认定有这么回事儿。 她抬起脚踢了踢靳宇轩的肚子,小声说:“走啦,我们还是回房吧!” 靳少爷等这句话已经等了一晚上了。 按照他的计划,连那顿烛光晚餐都不该吃那么久,最好是吃着吃着,他女人的身上就倒了些红酒,然后他就不辞辛劳地亲自替她清理干净。 至于怎么清理嘛,呵呵,有女朋友有媳妇儿的都该清楚什么叫“情趣”。 无奈夏清雅今儿晚上心情大好,非要在露台上赏花赏月赏海水,靳宇轩也不好扫了她的兴,只能忍着满腔的欲、火,舍命陪君子。 这会儿听到小女人主动要求回房,靳少爷就像听到了冲锋的号角,不带一丁点儿的犹豫,立马抱起他女人,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打着提前彩排蜜月的旗号,又是在这么浪漫的地方,如果不做点儿什么,还真对不起这良辰美景。 “宝儿,不如今晚我们试试……”靳少爷凑到夏清雅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把怀里的人儿羞得小脸爆红。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嘛,就不适合被外人探知了。 总而言之,夏清雅这倒霉催的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彻夜奋战,临近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把靳少爷给喂饱。 果然被饿了很久的男人很恐怖,像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那饥渴的模样,就差两眼没发绿光了。 恩爱缠绵了一整夜,要出门时,夏小姐又开始发脾气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样的情况下发火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靳少爷把人折腾得太狠了,满身的草莓印子,让人没法出去见人。 枕头、被子扔了一地,和昨夜散落一地的衣服全都滚到了一块儿,一片狼藉。 靳少爷只套了一条休闲裤,双手叉腰一脸无奈地站在床尾。 一副伏小做低的姿态,赔着小心地哄他女人:“宝儿,我那是情不自禁,你也知道你对我是有致命吸引力……” 话还没说完,床头的那只手机扔了过来,还好他反应快,及时接住了。 夏清雅抱着床单坐在床上,气得眼圈都红了,同样的抗议早就出现过太多太多次了,每次她都义正言辞地谴责某人,可是某人当面答应得好好的,下一次又故态复萌了。 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 所以,夏小姐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就这件事儿和大boss进行一次深刻、严肃的沟通。 “闭嘴!!少给我扣什么帽子!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每回都是你尽兴了,我就要遭殃好几天,你怎么就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大好的假期,这大好的天气,不能穿比基尼,不能一身清凉的出去逛,那她还来这儿干什么啊?? 夏清雅要抓狂了。 靳少爷的认错态度一级棒,连连点头称是,还不忘为自己辩解一下:“我已经尽量克制了,你没看脖子那儿就只有一个吗?” 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仿佛他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儿。 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夏小姐才没有当场被气晕过去,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某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然后,似笑非笑地反问:“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咯??” “不用不用,咱俩都是一家人了,那么客气干嘛?”靳少爷嬉皮笑脸地接招。 在他女人面前,偶尔耍一下“贱”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叫情侣间的情趣,总不能整天都板着脸聊所谓的正事儿吧? 跟他比贫嘴的功力,夏清雅显然被甩了好几条街。 索性就不跟他斗嘴皮子,起床洗漱,换了一身衣服,面对镜子,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气得直跺脚。 这时,靳宇轩递来一条丝巾。 夏清雅低头一看,真眼熟,是她的没错。再对上男人谄媚的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这厮早有预谋,难怪连丝巾这个遮丑的神器都带上了!! 快要气炸的后果,就是夏小姐很有个性地一个人出门闲逛了,还刻意冷着一张小脸,从某人的身边气冲冲地走过。 靳少爷不但没有死乞白赖地挽留,反而还大方地跟她挥手告别。 “好好玩儿,看上什么尽管买,要是拿不动就让他们给送回来。我做好饭等你回来啊!” 啧啧,这服务态度,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私人管家还要好上一百倍。 目送那抹略带着怒气的背影走远,靳宇轩也勾起了唇角。 能气多久呢?回来看到一桌的美食,什么气儿都消了,他对小女人这点了解还是很到位的。 夏清雅出了别墅,不再看到那张惹人烦的俊脸,气一下就下去大半了。 再回想某人刚才说的话,心里也是甜甜的。 他要不是稀罕自己,能饿狼扑羊似的么?男人嘛,在这方面总是如狼似虎。 该闹的脾气闹过了,他稍微收敛一点儿,日子还是照样过的嘛! 心情大好之下,夏清雅走进街边的小店开始购物,倒没想过在这儿能血拼什么,只不过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一些手工的工艺品和小饰品倒是挺有意思,也很特别,小店里几乎都是女顾客。 女人对于这一类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这手链有情侣款,男生的也很漂亮呢!点缀的是我们这里特有的木制品,不会像那些金属那么俗气,也很有特色哦!小姐,如果您和您的伴侣都戴着,就寓意着你们永远不会分开呢!” 店员正热情地向一位顾客推销,那位顾客只是微笑,却很仔细地端详手链。 这时门口有几位游客进来,看到那个方向站着的人时,兴奋地一拥而上:“米兰达!!你可以给我们签个名吗??合照可不可以??” 夏清雅一怔,这就是昨天听到那群青年口中热议的明星? 名字倒是很西式,但遮了半张脸的大墨镜和宽檐帽下,总觉得那米兰达长得像东方人。 ------------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怎么怪怪的? 米兰达虽然小有名气,却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面对热情的粉丝,她来者不拒,面带微笑地给大家逐个签了名,还满足了粉丝们的要求,亲切地和他们合影。 这么亲民的做派,让夏清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觉得这个米兰达比很多大牌的明星都要顺眼。 做事儿之前先做人,指不定米兰达将来会大红大紫呢。 夏清雅有点儿俗气地想,她是不是也去要个签名,没准儿将来就值钱了呢?? 这么一晃神的功夫,粉丝们就撤退了,米兰达却还站在刚才的柜台前,她似乎很喜欢那条手链,尽管并不是什么价值昂贵的东西。 销售小姐也看出了这一点,满脸堆着笑继续对米兰达游说:“手链的情侣款比情侣装要低调多了,现在很多名人情侣不也时兴玩儿这个嘛!” 想到某位一线大明星的恋情被撞破,就是因为和男友戴了同样的信物,这似乎是娱乐圈里的趋势,米兰达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她又拿起那条手链,笑容有些赧然:“呵呵,他不太喜欢戴这些东西,还觉得情侣装什么的很幼稚。” 提起那个“他”,米兰达的脸上浮上了一抹不自在的红晕。 那娇羞的模样就像一位怀春的少女,哪儿还像个国际明星?虽然只是个二线明星,人家好歹也是知名人物。 那位销售也是有眼力劲儿的,连忙八卦地压低声音说:“我想只要是你送的,他应该会喜欢。” 马屁拍到这个份儿上,米兰达要是不买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她付款等着销售替她包好手链的时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左脚,唇角勾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夏清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米兰达的脚腕上似乎纹了几个字母。 八卦心顿时被勾了起来,她假装走过去看货架底层的商品,蹲了下去,这才看清那是Y和X这两个字母。 基于女人的本能,夏清雅几乎可以肯定,米兰达脚上纹的一定是她心上人的名字简写。 明星对于自己的隐、私都保护得很好。 一旦个人生活曝光在公众视野里,就会不得安宁,就连家人和朋友都会被骚扰,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明星选择隐瞒自己的恋情,甚至玩儿隐婚了。 米兰达接过包装好的手链,把墨镜往上推了推,低着头快步走出小店。 和夏清雅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友好地微笑着点头致意,完全是阳光又有亲和力的艺人形象。 看了一轮热闹,夏清雅也挑了些小玩意儿,拎着小小的礼品袋继续四处闲逛。 期间收到某人发来的简讯,说已经开始做饭了,让她一个小时后回去就好,别饿坏了。 夏小姐难得高傲地没有回复,只是笑着默默点了退出,心情却像头顶的天空似的,艳阳高照。 走到海边的时候,远远就看到有不少人在那里。 反光板折射的光线太刺眼,让夏清雅想不注意都难,何况沙滩上还站了一溜儿的人,看来是有人在拍照。 能特地跑到帕劳来拍照,还这么大阵仗的,多半是来举行婚礼,顺便拍婚纱照的吧?? 走近一看,却看到站在人群中的米兰达。 她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根据摄影师的要求摆出各种造型。 距离有点儿远,夏清雅听不清摄影师在说什么,不过她发现米兰达跟着摄影师的指令,在微微调整自己的身体角度,包括脸上细微的眼神儿和表情变化。 夏清雅看了一会儿,不由得感叹做明星的不易。 外人就只知道明星很威风,有着光鲜亮丽的形象不说,还有大把大把的钱,住着豪宅开着豪车用着各种最新的限量版包包。 可是人家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做明星还要承受许多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压力,还时常要超负荷工作。 想想都觉得可怕。 今天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明星之后,夏清雅的心里对这一类人除了同情,就没别的了。 慢慢踱回别墅,才走进院子里,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儿。 夏清雅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些,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就被勾了出来,她对美食的抵抗力向来都为零。 推开门,就听到靳宇轩在厨房里扬声说:“回来了?洗了手坐一会儿,再过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他太知道应该怎么讨好这个小女人了,只要喂饱她的肚子,就世界和平了。 牛尾汤炖得恰到好处,夏清雅喝得津津有味。 味蕾得到了满足,也就忘了起床时的不愉快,还主动和靳少爷聊起来:“你猜我刚才出去碰见了谁?” 靳宇轩慢条斯理地切着碟子里的牛排,轻笑道:“谁?不会是你的哪位粉丝吧?” “你又笑话我!”夏清雅嗔怒地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暗示张国栋那事儿。 不就是意外碰到个多年不见的故人嘛,这个大醋缸有事儿没事儿总喜欢提起人家,还动不动就拿张国栋来调侃。 夏清雅不管靳宇轩的取笑,显摆她今儿遇上的新鲜事儿:“我见到那位明星了。” 靳宇轩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语气淡漠了一些:“什么明星?这里是度假胜地,每年都有不少名人来,见到明星也没什么出奇的。” “对啊,可我见到的是昨天那些年轻人热议的米兰达耶!她本人比海报还要漂亮,气质也很棒,最最让我欣赏的是,她的人真的很nice,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呢。” 靳宇轩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夏清雅面前,再把她那碟没动过的换过来自己吃。 抬眸瞥夏清雅一下:“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那些脑残的小年轻追星了?” 在靳少爷的面前,追星这么幼稚又无聊的事儿,仅仅适合青少年,尤其是低龄的少年。 至于他们这样思想成熟的人,是绝对不会对明星有兴趣的。 不过就是一个职业而已,犯不着把明星推上神坛,更不必怀揣着一颗好奇心非要去了解人家的个人生活。 况且他在各种社交场合和活动中,也时常有机会和明星见面交谈,靳宇轩真心不觉得明星有多神秘。 被人扣上“脑残”的大帽子,夏清雅不悦地撇了撇嘴:“什么啊,我只是就事论事,又没说要追她。” 靳宇轩好像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没有再接话,只是低头吃着饭。 想到米兰达脚踝上方的纹身,夏清雅的八卦精神又要发扬光大了:“哎,你认识的明星里,有谁在玩儿隐婚的吗?说来听听!” 靳少爷放下刀叉,一脸无奈:“你就对明星那么感兴趣?我也算明星,你怎么不来好好了解我?我保证一定会和你好好‘沟通’。” 读懂他玩味的目光背后的含义,夏清雅轻啐了一口:“我才懒得跟你沟通!!” 每次沟通的结果,不都是在床上见真章吗?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小睡了一会儿,就换好泳装去海边,靳少爷立下豪言壮语,要在假期结束前教会他女人游泳。 夏小姐表示对自己一丁点儿的信心都没有,她可有自知之明了。 靳宇轩好说歹说的,才说服她乖乖听话配合,在他的协助下趴在海面上,借着他的双臂做承托,慢慢学规范的划水动作。 才划了十几下,夏清雅就累得不行了。 她此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人家都说游泳可以减肥了,这运动量不是一般的大啊! 双臂都酸软了,双腿也是,蹬得完全麻木,还有身体。 虽然有靳宇轩托着,但夏清雅本就怕水,一紧张身体就紧绷,全身都不自在。 松懈下来,腰就挺不直了,身子发软就失去了平衡,差点儿一头就栽下去,还喝了一大口又咸又涩的海水。 “小心!!”幸好靳少爷眼疾手快地抱住她,夏清雅才没有喝更多的水。 被吓了这么一跳,夏清雅就更不想学游泳了,她死死抱住男人的脖子,被海水呛得直咳嗽。 “咳咳……呜呜……我不要学了!!鼻子好难受,口腔里也好难受!!” 红着眼圈搂着靳宇轩撒娇,夏清雅是真的害怕。 尤其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水位不算浅,她根本就踩不到底,不怕才怪呢。 靳宇轩搂着夏清雅,低笑着柔声哄道:“好好好,今天就先到这儿,不学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边哄着,还一边在她的额头和脸颊轻吻着,那心疼劲儿像是恨不得替她受苦。 夏清雅像一只树袋熊似的赖在男人的身上不动弹,就这么死死抱住他,耍赖要他抱着自己回别墅。 这一幕远远地落在旁人的眼里,只道是一对甜蜜的情侣,欣赏而羡慕。 把水温调高一些,靳宇轩让夏清雅赶紧洗个热水澡,自己则到厨房去给她煮点儿热茶。 夏清雅冲了热水舒服多了,拿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刚好看到靳宇轩的手机在茶几上不断闪烁。 这些天大boss进入休假状态,公司里的事儿几乎不会打扰他老人家。 那打电话来的兴许就是私事儿了。 就算关系再亲密,夏清雅也还是很尊重靳宇轩的个人隐、私,她跑过去拿起靳宇轩的手机,再一路小跑着冲进厨房。 “你的电话!”把手机递过去,夏清雅没有半点儿要窥探的意思。 靳宇轩的目光掠过屏幕,微微一怔,随即淡然道:“不管它,先放一边吧!” 夏清雅有些好奇,看了一下那号码,显示是美国的手机号,她想兴许是靳少爷的生意伙伴吧! 来电挂断后,又响起了信息的提示。 这回靳宇轩倒是手快地拿起手机,看了一下,长指动了动,点了删除键。 “怎么了?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夏清雅纳闷儿地问。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个背影 对上夏清雅疑惑的目光,靳宇轩放下手机,云淡风轻地笑笑:“没什么,骚扰电话。” 这话如果是在别人的口中说来,夏清雅一定深信不疑。 但发生在靳少爷的身上,就太匪夷所思了。谁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别说骚扰电话了,他那特殊配置和设置的手机,不是随便什么号都能打进来的。 换言之,他们靳家所有人的手机都有特殊的号段,电讯运营商那边有高级设置,会自动过滤那些可疑的骚扰号码,而且手机用户也可以自己设置信任的号码。 如果知道靳宇轩私人号码并且还能打进电话的人,那一定是经过他授权,至少不会是骚扰电话。 这事儿还是某次聊天的时候,徐佳枫无意中对夏清雅说起的。 那现在靳宇轩用“骚扰电话”这个理由来搪塞,又是什么原因呢?是有不可告人的苦衷,还是有什么事儿不想让她知道? 夏清雅心里直犯嘀咕,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默默地记下了这事儿。 第二天要去水母湖,为了保护水母不会受到伤害,所有下水的人都不能用任何有化学成分的东西,包括护肤品化妆品之类。 担心身上擦的防晒霜洗得不够干净,夏清雅打算奢侈一把,用卸妆油来擦个遍。 把行李箱翻了个底儿朝天,才悲催地发现自己压根儿就没带卸妆油! 这两天用的是有卸妆功效的洗面奶,也就没想起这茬,但洗面奶也不够洗全身啊! 和靳宇轩说了一声,夏清雅拿起钱包和手机就往外走。 错身而过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拉住了手:“一块儿出去吧!钱包不用带了,有我在,轮不到你花钱。” 大男子主义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有个男人愿意为你遮风挡雨,免你受这世间的一切疾苦。 看着自己的小手被男人的大掌完全包裹住,他的掌心那么的温暖,手指那么的有力,十足的安全感。 夏清雅想,她是愿意把自己交给这男人的。 靳宇轩给她的感觉,和以前的赵之航截然不同,他甚至没有像赵之航那样做出一大堆的承诺。 似乎总要遇到过那么一个渣男,才能等来真爱吧? 要不是赵之航的渣,又怎么能衬托出靳少爷的完美呢?夏清雅无疑是幸运的。 她在感情的道路上并没有遭多少罪,老天爷对她还是很眷顾的,才让她遇到了靳宇轩。 “傻笑什么呢?”发觉身后的人脚步慢了,靳少爷转过身来,就看到他女人嘴角噙着笑。 夏清雅两步就跳了上去,抱住他的胳膊,笑颜如花:“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靳少爷一怔,随即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傻样儿!走快点儿,当心晒伤了。” 说完,还抬起手掌挡在夏清雅的头顶,帮她遮阳。 “你干嘛?巴掌大能挡什么呀?”夏清雅被靳宇轩这举动逗乐了,嬉笑着取笑他。 靳少爷也不恼,慢悠悠道:“就这巴掌,就已经能护着你这小脸蛋儿了。”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地采购去了,进店前还在为了靳宇轩要不要用防晒油而僵持不下,十足的两个小孩儿。 路边开过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此时正往机场的方向开去。 “停车!!”米兰达似乎看到车外的某个身影,急得大声叫道。 司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脚刹车踩下去,全车人都因为惯性往前俯冲,米兰达放在座位上的包包更是直接甩到了前排。 她的经纪人不解地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大家都不同程度地被撞到,小助理正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撞疼的手肘,却是敢怒不敢言,只敢悄悄用眼神儿白了米兰达一下。 “我好像看到一个朋友……”米兰达看着某个方向,正想拉开车门,却被经纪人按住了手。 经纪人的脸色严肃得像课堂上的老师:“我们要赶飞机,没有时间给你叙旧,更没有必要因为你的‘好像’而浪费时间!” 这位经纪人在娱乐圈还是有些人脉的,虽然才和米兰达合作大半年,但这段时间里他已经给米兰达带来了比原来高得多的经济效益。 冲着这一点,米兰达对他向来言听计从。 她深知如果单凭自己那张东方面孔,想在欧美的娱乐圈混出点儿名气,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世界上做着明星梦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没有一点儿关系和后台,没有遇到个伯乐,没有好的机遇,那就全都是空谈。 在经纪人严厉的目光下,米兰达败下阵来,她握着门把的手颓然地垂下。 车子重新启动,她还趴在玻璃上,依依不舍地看着刚才那个地方,直到再也看不见。 会是他吗? 即使几年不见,那个颀长伟岸的背影依旧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挥去。 在国外闯荡这么些年,米兰达尝遍了人世间的酸甜苦辣,独自一人在外打拼,所承受的孤独寂寞和压力,常常能把人逼疯。 要不是意志足够坚定,恐怕早就想放弃了。 她生来就是要属于舞台和聚光灯的,她生来就是为了走红毯的,别人可以成功,为什么她米兰达不行?? 最近经纪人好不容易搭上的线,让米兰达在某部商业大片里客串一个小角色,出镜时间大概只有短短的几秒钟,只有一句台词。 但这个机会对米兰达而言已是难能可贵。 那部片子的主演是当今娱乐圈数一数二的大腕儿,米兰达免费客串还是和男一号对话,这样的出镜机会还让人抢破头。 也许这对她是个很好的转折点,毕竟她是片中唯一的华裔面孔,应该能让人印象深刻。 这么一想,米兰达又自信满满了。 她当初坚持要出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出人头地,扬名立万吗? 放弃了那么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她可以昂首挺胸骄傲无比地荣归故里,她要成为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 他的消息,米兰达从来都没有错过丝毫-- 那也仅限于公开的,能在媒体上看到的,至于更深层的,或是更准确的消息,米兰达一无所知。 不是不认识他身边的朋友,可所有人都像约好了似的,不肯对米兰达透露半个字儿。 米兰达有些沮丧地想,兴许他还在生她的气吧? 当年是她执意要到欧美娱乐圈闯荡的,本来他们都快订婚了,他家里也不反对,他妈妈甚至是挺喜欢米兰达的。 在他身上下了那么多的功夫,要这么放弃,米兰达当然也觉得很可惜。 可谁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当时的米兰达就是这么想的。 她想趁着自己年轻的时候去完成梦想,达到人生的另一个巅峰,然后像某些曾经的大牌女星那样,嫁入豪门,从此安心做个优雅高贵的豪门富太。 等到将来年老的时候,还可以津津有味地看着年轻时创造的辉煌,继续接受众人的赞赏和景仰。 这个想法令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不明白做个明星有什么值得放弃所有,但还是尊重她的决定,并真心祝福她一切都顺利。 如今,一切都在慢慢好转,熬过了最初那煎熬的日子,米兰达总算是个让人叫得出名字的女星,去外边儿拍摄的时候也不时会有三三两两的粉丝过来打招呼要签名。 诚然,比起大牌明星还差了一大截儿,但米兰达已经很开心了。 距离她的目标越来越近,也就意味着她回国的日子不远了。 只愿心爱的他还是单身,还在那里等着她的回归,那这几年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是值得的。 购物出来,外头灼烫的气温和店里清凉的空调环境形成明显的反差,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让夏清雅只嚷着自己要被晒到蒸发了。 靳宇轩搂着她沿着路边走,一边好脾气地哄着:“要不先给你买杯冷饮?” 这个建议立刻让某个小女人把脑袋点得像捣蒜一样。 像是生怕男人会反悔似的,她走到前面,一个劲儿地拉着男人往那家冷饮店走去。 要知道在平时她可是和这些东西绝缘的呢。 这霸道的男人非得说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不让她吃生冷的东西,连她最喜欢的生鱼片都很少让她碰。 今天难得某人大发慈悲,夏清雅要是不抓住机会,那她就是傻子了。 在柜台前点了单,她惬意地靠着桌面,还好心情地对靳宇轩甜笑,拉着他的大手来回晃着。 靳少爷无奈又宠溺地摇头,这丫头这是什么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平时怎么虐待她了呢。 眸光回转,瞥见台面上放着一张崭新的桌卡,上面醒目的一行字:国际明星米兰达喜欢这款! 配图是店里的一款咖啡,确实是米兰达坐在店里喝咖啡的照片,右下角还备注着日期。 是昨天拍的,这店家速度够快的啊! 店里的墙上还贴着很多明星来光顾的照片,看起来是挺受欢迎的样子。 “米兰达最近挺火啊,一会儿回去搜一下她的片子看看。”夏清雅倒是挺感兴趣。 靳宇轩倒是兴趣缺缺:“好看的片子多了,也不是非要看她的。” 夏清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对她挺有成见啊?每次提到她的时候,你总没有一句好话。” 靳少爷无辜地耸肩:“我可没有说她半句不是,只是对她不了解,也不打算了解。” 也是,大boss这样级别的人,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追星上的。 夏清雅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吧,你就当我是无聊好了。” 靳宇轩看着台卡上的照片,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很快就别开眼了。 ------------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说呢? 靳宇轩和夏清雅在帕劳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每天的节目都安排的丰富多彩,和B市紧张的生活节奏截然不同。 他们在那世外桃源似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羡慕。 但这不包括夏清。 她最近可是春风得意,不但搬回了原来的房间,没再犯哮喘,还伏小做低一段时间,重新赢回了桑雅兰对她的好感。 最让夏清开心的是,曲盛君特地让人从美国给她带了治哮喘的特效药。 虽说还不一定会管用,可这份心意就够让夏清感动好久了。她了解曲盛君的性格,若不是放在心上,他不会主动做这些事儿。 这两天曲盛君还在B市的CBD区看了好几个大的写字楼,打算选址做办公室。 对夏清而言,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尽管她现在和曲盛君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但人都留在B市了,还愁走不到那一步吗? 上班时间走神,这在夏清身上也是不多见的。 她是大小姐脾气,她是心高气傲,可她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女人。 尤其还时刻谨记着自己只是夏家领养的孩子,更要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不然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随时都有可能会飞走。 进入公司好几年,夏清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矜矜业业才建立了如今的群众基础。 就算她是在装,这一装也装了几年,总算是给大家留了个不错的印象。 助理小唐拿着本月的工作计划书进来,看到夏清居然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由得怔了怔。 所幸这些天夏清的心情都不错,还每天都请大家喝下午茶,工作上的事儿也没有要求太严格,甚至对手下员工上班时间摸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唐礼貌地敲了敲门,把计划书拿进去给夏清过目,正要出去,却被夏清叫住了。 “B市有什么新开的餐厅吗?”夏清和颜悦色地问。 小唐很是意外,随即忐忑地问道:“您是想宴请客户还是私人用餐?想吃什么样的菜?” 夏清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有特别偏好的菜系,不过还是清淡口味儿的为主吧!环境好一点儿的,适合聊天约会的就好。” 曲盛君在吃的方面是不太喜欢花时间的,通常去的都是那几家,来来去去也是点那几个菜,就连包厢都是每次坐同一个。 每次约会都毫无新意,夏清已经有点儿厌烦了,还不得不在曲盛君的面前强颜欢笑。 既然他不是个主动的人,那选餐厅这样的小事儿,还是让她来做吧! 年轻人对于吃喝玩乐这样的事儿总是很在行。 不一会儿,小唐就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张便签纸,上面至少有八家特色餐厅的地址,还不乏那些身处小巷或居民小区中的私房菜馆。 夏清选了其中一家名字比较别致的订了位,这才打电话去约曲盛君。 “刚巧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明天有空陪我去选车吗?给我参谋参谋?”曲盛君淡笑道。 这完全不需要问,夏清肯定是百分之百的同意啊! 挂下电话她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的显眼,买车好歹也算是个大件物品,曲盛君都能叫上她一块儿去,那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把她当成女朋友看待了呢?? 许是两人的心情都不错,加上小唐推荐的这家私房菜馆环境确实好。 清雅幽静,还很有格调,老板娘的手艺也很不错,选材新鲜,出品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曲盛君对此也很满意:“这地方不错,我还以为你只习惯出入那些星级酒店的餐厅呢。” “我其实在外面吃饭的次数不多,除非有应酬,不然都尽量回家陪爸妈。” 夏清再次展现她完美无瑕的外交能力,说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言语间却透露出自己是个乖乖女的意思。 人家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曲盛君自然顺着话茬夸下去:“你倒是孝顺,现在的千金小姐像你这样还愿意待在父母身边的不多了。” 夏清的笑容里难掩落寞。 她轻抚着玻璃杯微凉的杯壁,低声说:“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就算现在的爸妈待我视如己出,我当年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能适应过来。所以对他们就格外的感恩,总想用实际行动来感谢他们收留我,对我的照顾。” 曲盛君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便伸过手去拍拍她的手背:“都过去了,现在不挺好的吗?” “嗯,是啊!”夏清抬起头来,赧然道,“抱歉,一想起这些事儿我的情绪就不太好,让你扫兴了吧?”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相处吗?”曲盛君的手并没有收回。 反而还握住了夏清的手,指腹在她的掌心里轻轻摩挲。 夏清的心跳漏了一拍,紧接着又开始狂跳不已,激烈到她都担心心脏会一不小心就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不是没有尝试过和别的男人交往,也曾有过比现在更亲密十倍百倍的行为。 可没有一个男人,能像曲盛君那样,带给她这样怦然心动的感觉,让年过三十的夏清还会像怀春的少女般,兴奋欣喜到几欲昏厥。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夏清便鼓起勇气:“我们俩……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壮起胆子说了出来,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心里的某根弦绷得紧紧的。 为什么没有沉住气呢?? 隐忍了那么久,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眼前的关系,如今捅破了这层几近透明的窗户纸,万一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两人又像路人一样了呢?? 夏清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害怕,即使是害了人,杀了人,她也不曾这么害怕过。 但因为这人是曲盛君,所以她才会格外的重视,才会患得患失。 曲盛君慢慢收回手,脸上的笑意却比刚才更浓了一些,慢悠悠地把问题再抛回给夏清。 “你说呢?”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太暧昧,让人不想歪都不行,暗示得太明显了。 虽然不是夏清想听到的那句话,但对曲盛君这样内敛的成熟男人来说,这样的表达方式虽然隐晦,却也够明白了。 一时间,夏清竟有点儿百感交集,眼圈不争气地红了。 曲盛君看着她这模样,目光有些复杂,随即低头喝茶,装作没留意的样子。 结束了愉快的约会,夏清把曲盛君送回酒店,约好第二天过来接他去买车,这才调转车头回家。 选了一首节奏欢快的歌,把音响的声音开大一点儿,夏清心情好得一路都在跟着哼唱。 坚守了那么多年的梦想,曾经觉得它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如今梦想成真了,竟让她不敢相信。 回到房间,夏清把包包扔到沙发上,自己跳上床,像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乐得在床垫上直蹦。 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开始转运了,她的春天已经悄悄的到来。 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夏清挑了一身嫩黄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准时去赴约了。 青春靓丽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曲盛君曾经对夏清雅很有好感,并且想过要和靳宇轩公平竞争追求夏清雅,夏清的心里就犯堵。 在她看来,自己没有哪一点比不上夏清雅这个名义上的妹妹。 况且夏清雅也没什么脑子,也就是走了狗屎运,才会钓到靳少爷这只钻石龟。 不过女人都喜欢攀比,这是亘古不变的诟病,清高如夏清也不能免俗。 她虽然自认不比夏清雅差,却在行为举止甚至是打扮上,都在渐渐模仿夏清雅。 以前的夏清哪里会跟人说笑话?最多就是别人说,她在旁边听,不时地微笑或点头,心里还会嘲笑人家低级趣味。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夏清雅可以整天都没心没肺的那么开心,真有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儿? 不过谁都喜欢和性格开朗的人相处,所以夏清不介意自己做出改变。 “今天的裙子很漂亮。”曲盛君一上车,就毫不吝啬地表达了自己的赞赏。 这让夏清有点儿受宠若惊,她红着脸道谢后,语气轻快:“昨晚睡得好吗?” 曲盛君系好安全带,转过头深深瞥了她一眼:“心情舒畅,睡眠质量自然就好,一夜无梦到天亮。” 夏清嘴角噙着笑,愉快地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没想到曲盛君直接让她开到奥迪的4S店,这倒是大大出乎了夏清的意料。 她以为以曲盛君的经济实力,怎么地也该买辆更奢华点儿的车,虽然奔驰也有不错的车型。 “有看好的车吗?R8?”夏清故作轻松地问,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脑子里该死地钻出当年姚贤雅不止一次挂在嘴边的话-- “我要是以后有了钱,一定要买一辆奥迪TT!那车多可爱啊!价格也算是跑车里比较亲民的,开到街上多拉风!” 在那个年代,几个大学生坐在街边的休闲椅上,吃着麦当劳的甜筒,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说着不切实际的话。 这样的梦想,谁没有过? 夏清好歹是夏家的千金小姐,她要买辆TT,不过就是回家开口这么简单的事儿。 但对姚贤雅她们那样的小康家庭来说,就没那么容易了。 对此夏清嗤之以鼻,却也记住了姚贤雅的这个梦想。 如今曲盛君又指明来奥迪专卖店,夏清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希望这事儿不要如她所想的那般。 世事不如人愿,怕什么就偏要来什么。 “R8不适合我这样的大叔,我还是开辆低调点儿的TT好了,小巧玲珑,在B市的豪车里也不算什么,不会上哪儿都被人认出来。”曲盛君打趣道。 却不知,他这话让夏清的心都凉了大半截儿。 ------------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别样的悼念 曲盛君只字未提姚贤雅,神态自若,似乎并没有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夏清自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哪壶不开提哪壶。 仿佛就是有备而来,曲盛君进了4S店就只看TT这一款车,其他车型他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毫无疑问的,选了最高配置的,在选颜色上,夏清再次大吃一惊。 “红色??你考虑清楚了吗?” 当曲盛君对销售人员表达自己的喜好时,夏清失了仪态,低声喊了出来。 看着曲盛君那眼神儿,仿佛见了鬼一样。 这异常的声音招来了旁边顾客的注目,曲盛君也不觉蹙起了眉头:“红色有什么不妥吗?” 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比刚才要冷了几分,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他此刻的心情很不爽。 夏清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挤出笑脸:“没、没什么不妥,我只是觉得红色好像和你这样的成功人士不太搭。” “呵呵,就是我的性格太沉闷了,才想着找一辆色彩鲜艳的车,可以换一种心情。” 曲盛君说得很自然,从他轻松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夏清却清楚,红色TT一直都是姚贤雅的dreamcar!! 这个认知让她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心里堵得厉害,她甚至痛恨自己的记忆里为什么要那么好!? 如今在她身边的是姚贤雅曾经的未婚夫,来买辆车,也是姚贤雅曾经最喜欢最想要的。 真是见了鬼了! 为什么她夏清这辈子就是摆脱不了姚贤雅呢?? 姚贤雅都死了好几年了,到现在还是阴魂不散地在她的生活中不断出现,逼得夏清直想骂人。 偏偏曲盛君又是一副淡然的调调,仿佛压根儿就不记得姚贤雅为何许人也。 他都这态度,夏清还能说什么呢?她肯定不会蠢到自己去提姚贤雅这个名字。 曲盛君爽快地付了全款,让4S店把车给他送到酒店,便提议要请夏清吃午饭表示感谢。 压下心头的不痛快,夏清扬起笑脸:“干嘛那么客气谢我?我也没做什么呀!” “能在百忙之中抽空陪我来买车,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我再不表示一下,岂不是不懂得人情世故?”曲盛君难得幽默一回。 说实话,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一向都由曲盛君主宰。 是亲密还是疏离,是见面还是不见,通通都由他说了算,感情的世界里,谁投入的多,谁就会被动。 哪怕是到了现在,夏清还是没弄清楚曲盛君的真实想法。 要说他对夏清没意思吧,他有时候也会对夏清做些情侣间才会有的举动,比如牵手,或是帮夏清擦汗。 可要说他们俩正在交往吧,又比正常的情侣要少了某种感觉,不是那么亲密。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也不过是牵手,或偶尔曲盛君会搂着夏清的腰虚扶一把,更深入的就没有过了。 更别提亲吻和那啥,那只存在于夏清的想象和梦里。 曲盛君完全把夏清弄懵了,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常常让夏清陷入纠结之中。 可人性不都这样么?越是捉摸不透的,越是看不明白的,就越是要卯足了劲儿去弄懂它。 何况对象是曲盛君,这男人向来就不是个性子特别热络的人,若是指望他再主动一些,恐怕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夏清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她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主动走出那一步呢?不然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一直僵持不下,永远都不要指望有突破性进展了。 不温不火的,对恋情没有任何帮助。 他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懵懂少年了,犯不着浪费大把时间去弄懂什么才是爱情。 “你之前不是说,打算在B市买房吗?趁着今天有空,要不要我们去转转?有几个楼盘环境还不错,你也许会喜欢。” 夏清不敢表现得太过急进,只能顺带这么提一下。 曲盛君居然也没拒绝,两人当即就在附近找了个餐厅解决午饭,下午就专门去看房了。 第一站是B市数一数二的大盘,最近卖得很火,城中铺天盖地的广告,还请了某两位一线大牌明星做代言,就连街道大妈都知道这个楼盘的广告词儿。 过来之前,夏清特地给认识的开发商高层打了电话,大致的意思就是让人家给点儿优惠。 她没问过曲盛君的意思就打过去了,这让曲盛君很无奈。 “还没决定要不要买,你就先跟人要折扣,这是不是不太好?”曲盛君失笑道。 夏清倒是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呀?现在到哪儿都是讲关系,难得有关系可以利用,不用白不用咯!我就是打声招呼,如果不买,那就算了呗,反正他也没什么损失。” 这样的事儿在当今社会也是屡见不鲜。 别说买套房子这么贵重的东西,就是去商场里买件衣服,还要寻思着是不是有该品牌的会员卡,可以打几折呢。 其实曲盛君也深谙其中的道理。 令他不悦的,只是夏清的态度,完全自以为是地替他做主,压根儿就没考虑他的想法。 走进售楼部大门的时候,夏清挽着曲盛君的胳膊,亲昵的姿态让所有人一眼就看出他们俩是一对。 做销售的人全都是猴儿精猴儿精的,光是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就大概能猜到进来的顾客是不是有意向和实力买房了。 进门这两位郎才女貌,看那气质就不像是普通人。 夏清手里拎着的是香奈儿经典款的2.55包包,销售每天接待这么多的客户,什么人没见过? 认出那个包包是正品后,脸上的笑容又热情了几分。 “先生,太太,下午好!欢迎光临!不知道二位是想看什么样的户型呢?之前对我们的项目有了解过吗?” 甜美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般的舒服,就连向来挑剔的夏大小姐都满意地对人微笑点头致意。 真正让夏清心里爽翻天的,是那一句“太太”。 这种感觉简直太棒了! 夏清甚至乐观地想,也许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陪同曲盛君出席各种不同的社交场合,光明正大地以曲盛君的正牌女友身份示人。 如果可能的话,她很想早日冠以“曲太太”这个名号。 走神的空当,曲盛君已经从销售的手里拿了几张户型图,大致看了一下,又看了看整个项目的沙盘,不置可否。 他的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却又不明确表态,销售有些着急了。 这二位看着也是有钱的主儿,要是放他们走了,指不定大笔的提成也跟着飞了。 销售当即把目标转向夏清:“太太,您可以看看我们的独栋别墅,无论朝向还是户型都是稀缺的呢。” 看到夏清也不为所动,销售又走近了两步,压低声音:“不怕老实跟您说,这套房原先是我们开发商自己预留给朋友的,朋友手头有点儿紧,暂时不要了,这才把房源又放出来。我看和您也挺投缘的,这才悄悄告诉您,不然别的同事一旦放出去,多少顾客都抢着要呢。” 呵呵,做销售的口才都挺好。 不过这样的招数早就用滥了,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想忽悠曲盛君和夏清这样见过世面的就更难了,人家完全不吃这一套,只是礼貌的道谢就离开了。 上了车,夏清才纳闷儿地问:“没有喜欢的户型吗?还是你有其他的想法?” 曲盛君表情淡淡:“户型还过得去,这里的环境也很清静,不过不是我理想的位置。去‘凤凰台’看看吧!” “凤凰台??那里离市区比较远呢。项目是挺大的,山顶的别墅也很漂亮,不过到市中心开车至少要一个多小时,周边也没有什么配套的商业,住那儿不太方便吧?” 夏清不是没有了解过,但正如她所说,那项目适合不用工作的家庭主妇或老人养生。 像曲盛君这样的商务人士,还经常要和客户见面,没必要浪费太多时间在路上。 但曲盛君坚持要去看那个楼盘,夏清堵着一口气在胸前,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开出市区,路上的车也渐渐少了,两旁的建筑物也不多,看起来有几分荒凉,说这种地方是郊区一点儿都不为过。 心情平复过来,夏清又主动开口:“你为什么非要住在山上呢?据说那里从小区大门开到山顶,也要将近半个小时。” 她试图温言软语地继续劝说,想让曲盛君改变主意。 其实夏清真正想的是,如果真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那她每天上下班就遭罪了。 不过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悄悄YY一下,没敢说出来。 毕竟她现在和曲盛君还八字都没一撇呢。 “没什么,就是喜欢山上的房子,站在自家的门口,就可以把整个城市的景色都尽收眼底,开阔的视野能让人心情舒畅。” 曲盛君说出的这一番话,如同魔咒一般传入夏清的耳中。 她心下大惊,脚下不自觉地踩了刹车,惯性使得两人的身体都不约而同地往前冲,幸好有安全带。 “怎么了?”曲盛君抓住门上的把手,略微担忧地看着夏清。 回过神来,夏清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什么,刚才眼前一花,好像看到有只狗冲出马路,所以就踩了刹车。” 也不管这理由是不是不合情理,她再次轻踩油门,把车子开走了。 夏清的心里明镜似的敞亮。 直到这会儿,她才明白曲盛君的想法,原来这男人是在为姚贤雅实现她所有未来得及实现的愿望! 什么见鬼的红色奥迪TT跑车,什么见鬼的山顶看风景的房子,全都是姚贤雅梦寐以求的!! 曲盛君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悼念他那短命的前未婚妻吗? ------------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又上头条 夏大小姐不是一般的郁闷和心塞。 她可不想自己和曲盛君在一块儿的时候,时刻都要活在姚贤雅的阴影底下,她就是她,姚贤雅就是姚贤雅,两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永远都不可能同时存在曲盛君的心里。 到了这个时候,夏清才深深地为自己感到悲哀。 如果是个大活人,那她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人家公平竞争,至少也能看到情敌的优势和缺点吧?? 现在倒好,竞争对手是个已经死了几年的人,饶是她夏清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和一个死人较劲儿。 因为这事儿被弄得心神不宁,夏清也没有心情陪曲盛君选房。 好几次曲盛君跟她说话,她都置若罔闻,全然没有反应,直到曲盛君又问了两遍,夏清才敷衍地随便应上两句。 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心里装着的是别人,不是自己。 即使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存在这个世上了,还是忍不住要去在意,去攀比,恨不得让她彻底的灰飞烟灭,自己才能取而代之。 “怎么,身体不舒服吗?”曲盛君发现夏清频频走神,关切地问道。 夏清摇了摇头:“没事儿,可能今儿的太阳大了点儿,晒得有些不舒服,然后售楼部这里的空调又开得太大,忽冷忽热的身体不太适应。” 曲盛君比较担心的是这样会不会诱发她的哮喘。 便伸出手去握住夏清微凉的手背,来回为她搓着:“呼吸还正常吗?要不我去车里替你把药拿来?” 偶尔要出席各种应酬的场合,不同的服装就要配不同的包包。 某些包包体积太小,不适合把夏清的哮喘药带在身上,所以她就把药放在车里。 “不用,我最近身体状况好多了。”夏清婉拒了曲盛君的好意,她不太愿意自己在曲盛君的眼里变成像林黛玉似的弱不禁风。 见她也没什么异样,曲盛君就没有再坚持。 不过因为夏清的不对劲儿,曲盛君这一天都对她格外的照顾,时刻都留意着她的气色。 这就让夏清更加感动了。 就像经历了漫长寒冬的人,忽然见到一堆篝火,自然会特别渴望去接近。 好东西据为己有,再也不让其他人觊觎,更不会让其他人有机会抢走,这是夏清根深蒂固的想法。 纠结了老半天,她还是决定和曲盛君摊牌。 某个环境还算清静的港式餐厅里,夏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直到现在还是忘不了小雅吗?我是说……姚贤雅。” “你好像问过这个问题了吧?”曲盛君笑道,“每个出现在生命中的人都值得被尊重和怀念,毕竟那是你人生中的一个重要标志。对陌生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对她呢?既然明知道忘不掉,那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夏清轻咬着下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那将来你要是再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就不怕她会吃小雅的醋吗?” “喜欢我的人就该接受我全部的过去,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那也不适合在一起了。” 说这话的时候,曲盛君还意味深长地瞥了夏清一眼。 让夏清的心里如同小鹿乱撞,顿时就乱了跳动的频率,他似乎是把话挑明了说了。 这个男人太聪明,夏清自认自己的心思很难瞒过他,再说了,女人在感情的事情上,不都很小心眼儿么? “那你这房子和车子,也是特地为了怀念小雅而买的吗?” 既然问了,夏清索性就问个彻底,省得自己整天胡思乱想,还弄得茶不思饭不想的。 每次觉得曲盛君对她的态度稍微好一点儿的时候,夏清就觉得自己的感情很快就找到归宿了。 可每次都在她信心满满的时候,又是一盆凉水兜头兜脸地浇下,把她所有的热情都浇灭。 而这个泼冷水的罪魁祸首,就是姚贤雅。 你说她一个死了好几年的人,凭什么还能如此鲜活地存在曲盛君的脑海中?? 这一点儿都不科学啊! 但爱情是不可以用任何的法则和道理去评价的,只要曲盛君爱姚贤雅,那别人是无论如何都插不进去的。 夏清很想知道曲盛君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她不能忍受自己和曲盛君这样暧昧不清的关系。 既不是恋人,也不是普通朋友,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又会让你乱了心智。 曲盛君的回答让夏清的表情都缓和了不少-- “不完全是。我只是觉得她走的很突然,很多梦想和心愿都没来得及去实现,刚好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份心思,就当作是给她还愿好了。”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没有表现出对姚贤雅的感情,也没有很难过。 这让夏清松了一口气之余,还大方地表示,如果姚贤雅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她愿意和曲盛君一块儿去完成。 这一招真是高。 人总是出现逆反的心理,你越是不让他做的事儿,他就越是想做,没做成之前还会没日没夜的惦记着。 可你越是鼓励他做的事儿,他还未必会听话。 夏清觉得自己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不想像个妒妇一样和个死人争风吃醋,也不想每次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就质问曲盛君。 干脆就大方点儿,主动要求加入咯,没准儿还能给曲盛君留下个好印象。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小雅也没有太多的愿望。倒是你们家的小雅,快订婚了吧?你不帮忙准备一下?” 曲盛君开了口,倒是给夏清提了个醒。 她和夏家的关系估计这辈子都改变不了了,与其怨天尤人,不如老实本分。 尤其是现在曲盛君对她挺有好感,就更要注意维护自己的形象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总会在桑雅兰的身旁看到夏清忙碌的影子,忙前忙后的,真像一位好姐姐。 偶尔孙苗苗女士和桑雅兰约了谈订婚仪式的细节,夏清也跟着去参加讨论,完全忘了她曾经被孙女士狠狠地教训过这个梗。 如果夏清这就以为自己做了个满分的假象,那就错了。 孙女士可是出了名儿的软硬不吃,除了自家人以外,她基本上不会太给面子。 她甚至还特别跟靳宇轩提起过夏清,说这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还喜欢装疯卖傻,要靳少爷小心提防这位未来的大姨子。 靳少爷不禁要佩服自己的老妈,这眼光不是一般的犀利,谁是人谁是鬼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儿还是订婚仪式,其他乱七八糟的破事儿,靳宇轩暂时没心情搭理。 这一天在大家的热切盼望中姗姗来迟。 虽然只是订婚仪式,也只是两家人和各自比较亲密的亲戚朋友一块儿吃顿饭,但两位老太太还是竭尽所能地把这个简单的仪式提升了好几个等级,变得豪华又得体。 除了自己人,闲人一个都没放进来,特别是媒体。 靳宇轩更是放了话,这次订婚会由飞扬集团自己拟好新闻稿发到报社,相关的照片也是他们负责拍摄整理。 这么一来,媒体就没有必要进入订婚会场,也失去了获得第一手消息的资格。 对这些媒体,靳少爷用“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来形容。 在你得意的时候,他们可以推波助澜地把你捧得更高,把你赞扬得只应天上有。可你一旦失势了,他们就会第一时间把你踩得更深。 舆论的压力不就是由此而来么? 不想让他们再把夏清雅卷入任何不好的评论中,靳宇轩索性就封锁了消息,不让他们有机会伤害他女人。 就连酒店里的服务员,也被靳少爷要求不允许人家上菜的时候带手机,以防偷拍。 这滴水不漏的防护,被徐佳枫等人戏称为“太子妃出巡”。 虽说身份摆在那里,但靳宇轩和夏清雅都一致认为,订婚不要太铺张。 尽管两位老太太可劲儿地折腾,把开支和规格都提升了几个档次,两位当事人的态度还是一切从简。 包括他们的着装。 没有特地去订制礼服,夏清雅就挑了一件某品牌夏季新品的白色蕾丝鱼尾裙,贴身的剪裁将她高挑匀称的身材勾勒得分毫不差。 随意地披散着头发,只松松垮垮地挽了个髻,放上一个满是水钻的头饰点缀。 靳宇轩今天也是同款的白色西服,口袋处放了一方红色的帕子,算是画龙点睛。 本来孙女士很想好好教育一下儿子和媳妇儿,责备他们为什么一点儿都不重视,可他们家首长同志一个眼神儿下,孙女士的气焰就偃旗息鼓了。 一切的繁文缛节在靳少爷这儿都是行不通的。 由靳家老太爷亲自主持的订婚仪式,无非就是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最后宣布两人正式订婚。 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具有法律效力的事儿,走个过场,差不多就行了。 老太爷对自己孙子的性格还是很清楚的,他当然知道那小子最怕麻烦,所以上台也没说半句废话,全在办正事儿了。 当老太爷宣布礼成的时候,靳宇轩已经迫不及待地捧着他女人的头,深情地吻了上去。 “从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了。哪怕还没结婚,别的男人都不能再对你有别的想法。” 一吻既终,靳少爷抵着夏清雅的唇瓣,霸道地宣示主权。 要不是担心影响市容市貌,他真能打一块牌子,写着“靳宇轩‘s”这样的内容,挂在夏清雅的脖子上。 夏清雅已经被闪光灯闪得眼睛都花了,这会儿看着男人的眼神儿有点儿虚。 谁说没有媒体进场就轻松了?? 底下这长枪短炮的阵仗,一点儿都不比媒体差好吗??看来她又要上头条了,想不出名都不行。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亲上加亲 尤其说是订婚仪式,倒不如说是走个过场,两家的亲戚朋友一块儿吃个饭,把靳宇轩和夏清雅的关系定下来。 不若结婚那么庄严神圣,也没那么重要,但在靳少爷的眼里,却挺管用的。 没订婚之前,他偶尔会把夏清雅“拐”到公寓去小住几天,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虽说现在的年代,婚前住一块儿都不算新鲜事儿,但靳宇轩还是想给足夏清雅面子。 不想让她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也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他靳宇轩的女人,就该堂堂正正地和他出双入对,不管是名分还是事实,都必须如此。 诚然,从恋人变成未婚夫妻,这也是对夏家父母最好的交代,他们的女儿也值得这样的对待。 饭还没吃完,靳宇轩就拉着夏清雅走了,也不管还有好几桌亲戚朋友在那儿坐着。 “我们这就溜了好像不太好吧??”夏清雅拉住男人的手,有些忐忑。 靳宇轩压根儿就不在乎这些,脚步丝毫没有慢下来的意思:“没事儿,他们最主要是来恭喜父母长辈,我们打个照面就成了。” 说的也是,今儿来的全都是长辈们邀请的,他们小两口的朋友一个都没来。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俩好事将近,私底下借着这事儿调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与其和一群老头儿老太太们吃饭,还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大家当然宁可私下聚会更自在。 知道靳宇轩今晚走不开,徐佳枫他们几个早就另外定好了地方,就等着这小两口走完过场去跟大家伙儿会合呢。 被男人一路牵着来到停车场,夏清雅才想起要问关键性的问题:“去哪儿啊?” “带你吃饭去。” 刚才那场景,光顾着和那些长辈们打招呼,认亲戚了,哪儿还有闲情逸致慢悠悠的吃饭? 别说吃饱了,夏清雅也就喝了半碗汤,大把的时间全都耗在寒暄上了。 现在听到靳少爷要领她去吃饭,简直感动得都要哭了好吗? 发动车子,瞥见夏清雅放在腿上的白嫩小手,还有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时,靳宇轩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把夏清雅的手拉过来,极其虔诚地轻吻了一下,然后就再也不想松开了。 “宝儿,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的。” 平时贫嘴的男人,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想说点儿什么,居然说了句这么朴实无华又有点儿憨厚的话,着实让夏清雅感动。 她的眸中分明有盈盈水光,却要嘴硬地矫情:“谁嫁给你了?咱俩还没领证儿呢!” 靳少爷一听,抓着她的手更紧了:“今儿我可是下定了啊,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你难道要让大家当做没看见,没听见?” 把他逗急了,夏清雅心里偷着乐,小脸却绷得死紧:“那又怎样?我如果不想嫁,谁都管不了我。” 靳宇轩没有错过她那一闪而过的笑意,也不揭穿她,索性就倾过身子,跟夏清雅来个近距离的接触。 “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沟通’一下,讨论你嫁不嫁的问题,嗯?” 最后那个尾音听着磁性极了,仿佛带着诱惑,让夏清雅的心悸动不已。 不过,那双深潭似的眸子里却闪动着异样的火苗,还有愈燃愈烈的趋势,夏清雅就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立刻换上甜美的笑容,主动依偎到男人的怀里,娇滴滴道:“哎哟,人家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嘛,你这么认真干嘛?不嫁你能嫁谁呢?我哪儿有能耐从您老人家的掌心里逃出去啊!” 关键时刻伏小做低,这是求生技能的基本要素之一。 炸毛的男人瞬间被安抚好了,满意地勾唇:“嗯哼,谅你也不敢。” 夏清雅抬起手臂缠上靳宇轩的脖子,软软地向他撒娇:“我饿了。” 靳少爷宠溺地瞥了她一眼,轻声叹口气:“晚上回家再好好收拾你,看你老不老实!” 之前两人就约定了,订婚之后,夏清雅就到公寓去住,偶尔才回夏家。 这会儿靳少爷所说的“回家”,自然就是他们俩的小窝了。 这一次夏清雅没有再羞怯地推辞,而是红着脸点了点头,把靳少爷逗得龙心大悦。 吃饭的地方是徐佳枫选的,环境很文艺小资,味道却很正宗的一家川菜馆。 进门闻到花椒那股子味道时,夏清雅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好怀念啊! 某人除了不许她吃冰凉寒性的东西,麻的辣的太酸的反正会刺激她胃部的东西,一律都不准吃。 以前在A市的时候常和莫菲菲一块儿去吃水煮牛肉和沸腾鱼,每回都吃得嘴唇红肿,舌头发麻才舍得放下筷子。 有时候还会闹肠胃毛病,两人轮流跑厕所,苦不堪言。 正是应了那句话:嘴馋腚受罪。 不过两人都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肚子才恢复过来,又开始计划什么时候再去吃。 想起以前那没心没肺玩闹的日子,夏清雅不禁有些感慨。 “如果菲菲在这儿,她一定会很开心。我们俩能吃完一大盆的沸腾鱼呢,可好吃了!” 靳宇轩但笑不语,搂着夏清雅穿过长廊,往包厢走去。 却难得开恩:“那你今天就吃个够,可别再说我虐待你,不让你吃好吃的了。” 说起这个,靳少爷真心觉得自己很冤枉。 对这小女人他从来都是当成祖宗似的供奉着,伺候着,饮食起居日常无一不是小心翼翼,谨慎又谨慎,就怕她身体有个不适。 她倒好,就因为吃不着她喜欢吃的,不能尽兴地吃那些垃圾食品,就总是抗议他的“虐待”。 如蒙大赦般,夏清雅兴奋得整张脸的表情都生动了不少:“真的!??你不会待会儿就反悔了吧??” “我像这样的人吗?”男人微眯起眸子,语气里充满了浓厚的危险意味。 夏清雅“呵呵”笑了两声,主动又热情地挽着男人的胳膊:“不像不像,一点儿都不像,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呢!” 是不像,他根本就是这样的人。 只要他想,所有的规则都可以由他来制定,当然也能由他随意更改。 “哼,少给我灌甜汤,你就可劲儿的哄我吧!”靳宇轩不领情,可那弯起的唇角却透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 姗姗来迟的人才一进包厢,就引来了大家的轰动反应。 “迟到要罚三杯啊!”徐佳枫带头起哄,话音刚落,就已经拿着两个杯子快步走到了靳宇轩的跟前。 程子懿拿了一瓶酒紧随其后,瞧这架势,如果不喝这三杯,估计连饭都吃不安稳了。 靳宇轩也不含糊,接过杯子,等程子懿倒好酒,朝大家示意一下,仰头,酒杯就见底了。 紧接着又是两杯,那透明的液体就这么灌了下去,他还是面不改色,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要不是闻到浓烈的酒香,夏清雅几乎要以为他喝的是凉白开了。 这几个坏心眼儿的家伙看到太子爷如此配合,顿时觉得没了乐趣,立马转移目标。 “嫂子,今儿你可是名正言顺了啊!怎么地也和哥儿几个喝一杯吧??” 徐佳枫笑得不怀好意,他手里那杯酒倒是货真价实的,都快满出来了。 廖永锴过来充好人,责备地瞪了徐佳枫一眼:“疯子你又发疯了是不是?你说你怎么就学不会怜香惜玉呢?你也知道嫂子是女流之辈,怎么能灌她酒?” 被好兄弟指责一番,徐佳枫仿佛顿悟了。 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痛心疾首道:“哎呀,怪我不懂事儿!不过嫂子,你看你就喝一杯成不?也算是给咱哥儿几个面子,三杯那是对男人和外人的标准,对你嘛,我们就意思意思得了。” 夏清雅的视线掠过程子懿手里的酒瓶,得,五十三度的白酒,一杯都能让她难受死! 还没等她表态,就有一条胳膊伸了过来。 “你们嫂子今晚还没吃东西,这杯酒就由我代劳,你们的心意她收到了。” 太子爷都这么说了,还主动又喝了一杯,谁还会那么不长眼地继续闹? 本来就只是想逗逗夏清雅,可太子爷护犊子太厉害了,谁也不想跟他杠上,几个家伙唯有识趣地坐回位子上。 酒敬过了,总算可以落座,夏清雅这才注意到包厢里还有其他人。 几位兄弟的家眷都不用说了,都是见过好几次的,还一起去玩儿过,大家又都是年轻人,笑笑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当看到坐在徐佳枫身旁的人时,夏清雅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菲菲!??” 刚才还提到她,这就出现在眼前了,会不会太巧合了点儿?? 夏清雅偶尔迷糊,却不笨。 在座的几乎都成双成对,只有徐佳枫和莫菲菲是单身,这两人又坐在一块儿,连手机都紧挨着放在一起。 顿时,夏清雅觉得桌子那个位置的空气里,都飘散着一股浓浓的“J情”的味道。 她暧昧地朝莫菲菲挤眉弄眼,坏笑道:“你们俩啥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快快从实招来!” 莫菲菲罕见的居然红了脸,赧然道:“什么开始啊?什么事儿都没有!不就是刚好来吃饭么?” 靳宇轩替夏清雅拉开椅子,亲昵地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再说。 对上太子爷询问的目光,徐佳枫只是“嘿嘿”傻笑两声,不置可否,转头却替莫菲菲夹菜去了。 这热络的样子,要说两人没什么,谁都不会信。 夏清雅倒是乐见其成,虽然知道徐佳枫是个花花公子,可他若是愿意为莫菲菲收了心,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如果真这样,那他们几个不就亲上加亲咯?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到床上谈条件 靳宇轩盛了一碗汤放到夏清雅的面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徐佳枫:“先吃饭,吃饱了再慢慢审。” 有了这话,夏清雅底气就更足了,乖乖接过汤勺,细细地喝着鲜甜的杂菌汤。 一桌子飘着红油的川菜中,只有这清淡的汤入得了靳少爷的眼,这还是他特地吩咐徐佳枫点的。 总要有些东西解油腻吧?? 夏清雅喝着那碗杂菌汤,一双眸子却盯着那盆沸腾鱼,那渴望的小眼神儿让人看了就忍俊不禁。 靳少爷发现他真是拿这小女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每次只要她用这无辜的小眼神儿看自己,再可怜兮兮的哀求,靳宇轩就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不得不说,这人儿是越来越会握住他的心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靳宇轩用漏勺舀了些鱼肉放到碗里,仔细地把鱼刺挑出来,然后推到夏清雅的面前。 夏小姐当即扔下汤勺,拿起筷子就要伸过去,却在半道上被另一双筷子敲了一下。 “把汤喝完。”淡漠却极有威严地下命令,靳少爷凉凉地斜睨他女人。 夏清雅不悦地扁着嘴瞪他,最后还是因为某人的气场太强大而败下阵来,悻悻然地把剩下的小半碗汤喝了。 吃到第一口鱼肉的时候,她那表情还真不是一般的精彩,仿佛吃的不是川菜,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莫菲菲看到这样儿就忍不住乐了:“拜托!别整得好像有半辈子都没吃过鱼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靳少爷虐待你呢!” 夏清雅抬起头来,小鸡啄米般猛点头,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还是闺蜜你懂我啊!” 靳宇轩用纸巾帮她擦掉嘴角的红油,淡笑着看她吃,自己的筷子却没动过。 “哪儿可能呢?你们瞧瞧太子爷这架势,光是看着小雅都饱了,饭都不用吃。要不是疼到了骨子里,能这样么?”顾秋凝打趣道。 她再看向身旁和廖永锴大谈生意经的男人,哀怨地叹道:“唉,不是谁都能这么好命的啊!” 夸张的语气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程子懿连忙转过身来小心地赔着笑脸:“老婆,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呢?你的命也不差啊!瞧我把你滋润得多好啊!” 相熟的好兄弟在一块儿,自然是轻松自在的氛围,有时候说话难免有些荤。 不过在座的都是成年人了,相信也不会有谁听了会不舒服,也就一笑置之罢了。 不知为什么,聊到这个的时候,夏清雅下意识地抬起眸子看向对面。 只见徐佳枫和莫菲菲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视线实在太灼烫,都能在半空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了。 夏清雅灵机一动,手肘“不小心”碰掉了靳宇轩的手机。 “哎呀,我太不小心了!”很没有诚意地说了一句,她就弯下腰给靳少爷捡手机。 桌子底下,虽然有桌布在掩盖,夏清雅还是清楚地看到紧挨着坐在一块儿的某两个人,两只手紧紧地牵着。 其中那只肤色比较黝黑的大手,还不安分地在一条穿着裙子的腿上暧昧地抚摸着。 从容地直起身子,把手机放回桌上,夏清雅有种捉奸后的得意。 “好好吃饭。”靳少爷意味深长地叮嘱了一句,那眼神儿却带着警告的意思。 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夏清雅无声地跟他致歉。 为了抓到那两个人在一块儿的把柄,唯有用这么蹩脚的小伎俩,还顺带牺牲了一下靳少爷的手机。 还好太子爷的装备都是特别定制的,不但防摔,还防水防盗,不怕。 原本饭后还有节目安排的,不过这一顿饭吃了很久,散场时都已经十点多了,考虑到好几个人明天还要上班,就没再继续。 别看一个个全都是大boss级别的人物,但谁都是有职业道德的,都不是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菲菲,好久没跟你见面了,要不我今晚上你那儿吧?”夏清雅忽而开口。 那无辜的表情极其自然,仿佛她真是这么想的,还特别真诚地看着莫菲菲。 “不行!!” “不行!!” 两个男人的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太子爷自然不用说,好不容易订婚了,这大好的日子,怎么能让他的老婆去和别人睡?? 即使对方也是女人,那也不行。 而另一个坚决反对的,自然就是徐少爷了。 情急之下,忘了自己答应过莫菲菲,先不要把两人的关系公开,这条件反射之下,自然会让人起疑。 一屋子都是人精,谁都看得出来徐佳枫和莫菲菲的关系不简单,但谁都没有说破,也没有问。 这会儿看到太子妃先出手,大家都乐得站在一旁看热闹。 夏清雅上前两步,气势逼人地紧盯着徐佳枫:“什么时候我去我闺蜜家,也要经过徐少爷的批准了?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不行’??” 别看她平时被靳宇轩护在身后,慵懒胆小像只受尽主人疼宠的猫咪,可一旦那小爪子伸出来的时候,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近墨者黑,夏清雅这模样是越发的妩媚动人,可这性子嘛,倒是越来越像太子爷了。 被她一阵儿抢白,还咄咄逼人地非要问出个究竟,徐佳枫又急又恼。 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该沉住气,招惹谁也别惹这女人啊! 有太子爷在后边儿撑腰,这女人就是杀人放火都不怕,苦就苦在他们几个还真不敢惹夏清雅生气。 眼看着夏清雅和徐佳枫陷入了僵持的状态,靳宇轩也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他就这么往夏清雅身后一站,清冽的目光掠过徐佳枫,徐少爷就怯了。 作孽啊! 他明明就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为什么在这两口子面前竟像是犯了滔天大罪??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程子懿装傻地帮腔道:“对啊,人家小雅要去莫小姐家,你跟着起什么哄啊?这有你什么事儿?” 得,现在徐佳枫是背腹受敌,还同时被好几个人盯着,他想装聋作哑都不行。 耳边还响着莫菲菲对他的叮嘱,对自己女人的承诺和对兄弟朋友的坦诚在进行拉锯战,徐佳枫真想一头撞死算了,省得为难。 就在大家等着看好戏的时候,莫菲菲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勇敢地拉住徐佳枫的手。 大声向所有人宣布:“我们目前在一起,你们不用再瞎猜了。” 廖永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一本正经地学着卡通人物的经典台词:“真相只有一个。” 众人都是一副“早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只有徐佳枫这个当事人兴奋得像个傻子。 “宝贝儿,你、你不是不让说么??” 莫菲菲没好气地白了徐佳枫一眼,抬起手使劲儿地戳他脑门儿:“你是猪啊??要不是你表现得那么明显,人家会知道吗!?” 真是不折不扣的“猪一样的队友”!! 吃个饭还眉来眼去的,又把她当残废的一样夹菜盛汤,瞎子都能感觉到他们俩之间的暗涌。 何况在场的谁不是火眼金睛? “呵呵,我那不是真情流露嘛!乖,别气啊,气坏了身子不好,生气容易长皱纹,回头又要敷面膜了……” “徐、佳、枫!!你现在是在嫌我丑是不是!??”莫菲菲气得杏目圆瞪,立刻就摆出了经典的茶壶状。 徐少爷赶紧认错:“没有没有!我说的是万一!万一!宝贝儿,你也知道我嘴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啊!咱回家去,我给你按摩好不好?今儿按哪里呢?” 不愧是在花丛中穿梭惯了的徐少爷,哄女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明知道他是在贫嘴,是在耍流氓,但莫菲菲还是被他逗笑了,还不忘在这男人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那还不走?” “是是是,咱这就摆驾回宫。”徐佳枫这会儿是十足的奴隶相,还乐此不疲。 看着这一对欢喜冤家又打又闹地离开,其他人也互相道别,各回各家了。 莫菲菲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无所谓,她就算性格再开朗,终究还是个女孩子,不可能被这么多人围观都不怯场。 所以只能拿徐佳枫来撒气,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羞怯和不自在。 所幸这些人都很善良,没有再开她的玩笑,这才让莫菲菲松了一口气。 徐佳枫却像捡到了宝似的,一路都在傻笑,心情好到要飞起来。遇到红灯停下车的时候,他还激动地抱着莫菲菲亲个没完。 莫菲菲一开始也是抗拒的,毕竟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呢。 可热恋中的人智商都是极其低下的,激情冲昏头脑的时候,谁还管是不是在大马路上呢? 和徐少爷一样好心情的,还有夏清雅。 “菲菲这么快就找到一个人疼她,真是太好了!”开心的样子,活像是她自己有了新恋情。 靳宇轩无奈地瞥她一眼,不置可否。 可是夏清雅脸上的笑容持续不到两秒钟,就垮下来了:“你们不是说徐佳枫很花心么?他不会是在玩弄菲菲的感情吧??菲菲和他在外头认识那些女人不一样啊!” 靳少爷抓住她的手,气结地说:“宝儿,你能不能别再浪费时间在别人的事儿上?今天不是咱俩的大日子吗?” 夏清雅被他说得生出了几分愧疚,低着头小声嘟囔:“好嘛,不说就不说。” 回到公寓的时候,靳宇轩亲自过来为夏清雅开门,并抱她下车。 “干嘛?”夏清雅一脸的戒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靳宇轩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一口:“乖,叫声好听的。” 这语气,就跟在逗一只宠物似的,就差手里没有拿着一根火腿肠了。 “才不要!”夏清雅傲娇地转开头,唇角却悄悄地勾起,“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要改口。” 靳少爷当然什么都好:“谈条件就留着一会儿到床上再说吧!我估计那个时候会比较好说话一些。” 夏清雅大囧。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刻都不能等 谈条件这事儿被搁置了。 原因是靳少爷从一进了门就争分夺秒地开始给自己和他女人“减负”,直到减得赤果果的,又全身心地投入下一个步骤。 夏清雅压根儿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哦不,她唯一的开口机会,就是情不自禁地发出羞人的呻、吟和娇滴滴的抱怨。 至于她的条件,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夏清雅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男人精壮的胸膛。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醒来,靳宇轩低头在她的唇瓣啄了一口:“醒了?睡得好吗?” 夏清雅打了个哈欠,又靠过去一点儿,慵懒地说:“还行,就是好累哦!” 话音刚落,一只大手就来到了她的腰间,细细地给她按摩,揉捏的力度恰到好处,让夏清雅发出舒服的喟叹。 闭着眼睛再眯了一会儿,脑子里电光火石的,夏清雅突然就完全清醒了。 她翻了个身,趴到靳宇轩的胸口:“昨晚说好要谈条件的,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蹦出昨晚那些火热的画面,还有男人在激情时刻说的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悄悄话…… “为什么脸红?你的条件很难以启齿?”靳少爷痞痞的笑道。 对上他那戏谑的眸子,夏清雅娇嗔地斥道:“瞎说什么呢!我要说的是正经事儿,谁像你似的,整天都不正经!” 靳宇轩搭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 他的气息是那么的温热,带着他固有的霸气,低沉的声音魅惑性感得如同大提琴一般。 “我只对你一个人不正经,这是正常的反应。男人一旦遇到了自己心动的女人,身体内的荷尔蒙就会分泌特别多……” 眼看着他又要开始一大堆的医学专业名词,夏清雅就觉得脑仁儿一阵儿的疼。 她用了最简单却是最有效的方法让靳少爷闭嘴--以吻封缄。 显然,男人很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并且反被动为主动,撩拨着彼此之间熟悉的情潮。 意乱情迷,少不了又是一轮折腾。 直到夏清雅浑身瘫软像一滩水似的,连连求饶,靳宇轩才勉为其难放过了她。 据说男人在这个时候,脑子都是不太清楚的,也特别容易搞定。 夏清雅决定亲身验证一下坊间传闻。 不过她打算加大砝码,以保证万无一失:“老公……你答应人家一个条件好不好呀?” 那一声称呼之后,夏清雅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僵硬了。 再听到她刻意拖长的尾音,还有主动投怀送抱的架势,太子爷瞬间就化为了绕指柔。 “老公”这两个字儿,直接就戳到了靳宇轩的心底,让他感动得一塌糊涂。 深深地吻了一记之后,男人哑声说:“什么条件?别说一个,就是一千一万个,老公也答应你。” 就是要他的命,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只要她要,他就给。 坐拥整个商业帝国又如何,有着千万人羡慕的身份又如何? 这一切的一切,通通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她重要。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靳宇轩都无法估量。 他们之间没有过激情澎湃的过程,也没有轰轰烈烈的言情剧戏码,却如涓涓细流一样,沁入了他的每一天。 对夏清雅的习惯和依赖,远远超乎靳宇轩的想象。 哪怕只是设想,将来有一天会失去她,都让靳宇轩痛不欲生。那种痛,就像是一颗心活生生被人挖了出来,生命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可能。 听出他比平时还要温柔好几倍的声音,夏清雅也心痒痒的,只看了一眼,她就不敢再对上那双多情又深邃的眸子。 “我想让你去和疯子谈一下,菲菲真的不同于他在外面那些女人,如果是想玩玩儿的,就不要再招惹菲菲了。她之前受过感情上的伤害,如果不是全新信任疯子,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心交出去。菲菲也不是个玩弄感情的人,不要再伤害她!” 这番话夏清雅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只是她这会儿的状态好像不太适合做这么正经的事儿。 靳宇轩好不容易才憋住笑。 他们俩还光溜溜地躺在被窝里,他可爱的未婚妻却在给他安排任务,这场景实在太好笑了。 把笑意憋回去,靳少爷严肃地点了点头:“改天有空我去找疯子聊聊。” 夏清雅急了:“什么改天啊,你今天就给他打电话说这事儿,再拖下去,我怕菲菲越陷越深,到时就来不及了。” “是是是,小的遵命!”靳少爷连忙应下,“没准儿疯子这次是认真的呢?他们俩谁会受伤害还不一定呢。” 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也是有过很多真实案例的。 很多人说,流连花丛中的男人多半都是因为内心寂寞,还有一个原因是还没有遇到能走入他们内心的女人。 一旦遇到了,就会对其他的莺莺燕燕都不再感兴趣,满心满眼都只有那个人。 谁都不是当事人,谁也不知道莫菲菲之于徐佳枫是不是就是那个对的人,不过靳宇轩对此持乐观的态度。 徐佳枫虽然在他们几个兄弟面前总是挨骂的那个,遇到事情也有些唯唯诺诺。 但在女人面前却是百战百胜,只要是徐佳枫感兴趣的女人,就没有搞不到手的。 可这莫菲菲和徐佳枫之前的女人都不太一样。 她没有刻意讨好徐佳枫,也没有因为徐佳枫的身份而对他另眼相看,更没有对徐佳枫百依百顺。 相反的,莫菲菲还经常对徐佳枫颐指气使,对他发大小姐脾气。 这两人的相处,感觉就像女王和身边的侍从,谁高谁低,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所以说,还没走到最后,谁栽在谁的手里,还真不好说。 夏清雅却不这么想,她对徐佳枫的看法比较保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兴许疯子对菲菲的新鲜感过了以后,就故态复萌了呢?” “男人有点儿风流韵事也不奇怪,只要他愿意收心,那就该给他个机会。” 很明显,两人的看法不一样,立场却很鲜明--各为其友。 夏小姐却因为靳少爷这话不高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言下之意,男人的风流都值得被原谅,都是正常现象咯??那你是不是也有一箩筐的风流韵事??” 得,本来是想为兄弟说两句好话的,居然还引火烧身了。 靳宇轩索性用一个热吻来堵住他女人的嘴,省得她喋喋不休的都在谈别人的事儿。 直到把夏清雅柔嫩的唇瓣都吻肿了,他才恶狠狠地说:“再瞎说我就把你吻到缺氧!我有没有风流韵事,你还不清楚吗?天天都和你黏在一起,哪儿还有时间去风流?” 夏清雅不甘示弱地继续挑刺:“那和我在一起之前呢?谁知道有没有啊!” 靳少爷投降了:“好了好了,我们就非要争论这么无聊的话题吗?不如好好想想,中午吃什么?你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做?” 一谈到吃的,夏小姐立刻就达成了共识,很没义气地开始冥思苦想,不再为好闺蜜的幸福操碎心。 这天的网页、报纸和杂志,全都铺天盖地的报道了靳宇轩和夏清雅订婚的事儿。 新闻稿是由飞扬集团提供的,事先和所有媒体都签了协议,必须原封不动地按照他们提供的新闻稿刊登,不允许做哪怕一丁点儿的修改,否则就要追究媒体的法律责任。 因此这些内容里,没有半句对他们俩不利的话,但也没有过分的吹嘘,只是实事求是地报道。 只说两人是情投意合,感情稳定之后水到渠成地订了婚,不久之后就正式举行婚礼。 这一切全都是爱,与其他任何都毫无关系,而飞扬集团和品嘉纸业暂时也没有合作的意向。 本来夏启岩是在和靳宇轩谈一个项目合作计划的,就因为他们俩的婚事,两人决定暂时把这计划推迟。 靳宇轩不愿意让人将他和夏清雅之间扯上利益关系,也不想让人把他的婚姻当成商业联姻。 说出这个想法后,夏启岩也立刻就同意了。 他们俩的想法都很一致,只要他们都在意的女人免受任何纷扰,那就无怨无求了。 报道上的照片只选了一张,并不是正面照,只是靳宇轩和夏清雅的侧面。 两人笑意盈盈,正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对方,照片是抓拍的,两人似乎正在和一位政界的长辈说话。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郎才女貌,无论到哪儿都是极其养眼的一对。 媒体的力量是无穷的,网络的传播速度也是惊人的。 订婚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不但飞遍了神州大地,还飞到了世界上的很多个角落。 对于一直都在关注着靳宇轩消息的人来说,这样的新闻更不可能错过。 米兰达握着鼠标的手止不住地轻颤,她双眸含着泪盯着电脑屏幕,难以置信地死死瞪着那张照片。 名字没错,照片上的脸庞更没有错。 是他!他真的订婚了!! 而站在他身旁的女人,米兰达是有印象的,就是前段时间在帕劳有过几面之缘的女人。 当时就是见到了神似靳宇轩的身影,才让米兰达魂不守舍。 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求证,但时间紧迫,她实在来不及。回到美国后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无厘头。 像靳宇轩这样的工作狂,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都扑在事业上,又怎么会出来度假? 但网上的报道不可能是假的,他的身边有了别的女人,他如今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米兰达有些窒息了,她觉得自己的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了。 当即打电话让助理订了机票回B市,她必须回去!一刻都不能等! ------------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闲言碎语 飞机升上三万英尺的高空,在夜色中迅速又安静地飞行。 披星戴月,这词儿古往今来都用在了赶路上,而米兰达确实归心似箭,她甚至把不得飞机能提到火箭的速度。 机舱里很安静,除了飞机引擎运作发出的低低轰鸣震动声,就是个别乘客的鼾声。 米兰达看着舷窗外的繁星点点,还有那厚厚的云层,一丝一毫的睡意都没有。 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很多以前的画面,那些短暂却难忘的回忆,在她出国的这段漫长的日子里,是她唯一的心灵抚慰。 自从踏足娱乐圈以来,米兰达还没有过这样不管不顾的时候。 这个星期还有一场重要的走秀,后天要拍摄平面广告,她通通都不理了,一心只想回B市。 还没到机场就先关机,避免经纪人来电话“轰炸”,估计助理帮她订了机票后,也自动消失了吧?? 呵呵,公司里这会儿一定闹得人仰马翻了,米兰达却顾不了这么多。 几年的打拼,牺牲了很多,才得来今时今日的小名气,才换来了大公司的一个回眸。 这一次的冲动,很有可能再把她打回原形,甚至会因此而惹恼了经纪公司,把她雪藏起来。 米兰达不是不怕,可她很清楚对自己重要的是什么。 靳宇轩这个男人绝对值得她放弃所有去追求,尤其是在千帆过尽之后,米兰达才深刻了解,梦想远没有现实那么吸引自己。 她曾经那么接近幸福,连孙女士都发话了:只要她愿意,一周之内就可以为她和靳宇轩举行订婚仪式,昭告天下。 终究是年轻气盛啊! 那个时候的米兰达满脑子想的就是要出名,即使知道靳家的实力,即使对靳宇轩也很喜欢,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对此,靳宇轩没有过挽留,也没有劝过米兰达任何,只说了句“一切顺利”。 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而不是和他谈婚论嫁的对象! 米兰达想过无数次,只要靳宇轩开口挽留,那她兴许就不走了,毕竟这是个多么骄傲的男人。 可是靳少爷的反应实在太伤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过丝毫的不舍。 在米兰达要出发的那天,许多亲朋好友都到机场送行,唯独少了那一道高大俊逸的身影。 彼时,靳宇轩正在做一台手术,压根儿就把送行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您好,请问您需要咖啡还是热茶?”空乘人员温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让米兰达回过神来。 她要了一杯咖啡,没要糖和奶,就这么小口地喝着。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米兰达却越发的清醒,她现在需要头疼的是,怎样才能插足到靳宇轩和那女子之间。 那名女子是个安静却灵动的存在,乍一看去不太引人注目,不过和她短暂的相处之后,却让人很舒服。 也许靳宇轩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吧? 柔顺乖巧,小鸟依人,让他觉得自己被需要,也不需要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反观自己,争强好胜,还一心追逐名利,不安于室,呵呵,男人都不会喜欢这样强势独立的女人吧?? 米兰达先入为主地把夏清雅定位为温室里的小花。 因为她知道靳宇轩和夏启岩之间的交情,也知道他们俩是忘年之交,所以就觉得靳宇轩是冲着夏启岩的关系,才和他的女儿订婚。 可是脑子里突然又蹦出了在帕劳见到的那一幕,一对俊男靓女穿着情侣装,十指交扣,很亲密缠绵的样子。 那背影像极了靳宇轩,很可惜当时没能去求证。 不过米兰达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认识的靳宇轩是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儿的。 正在全心准备新工作的夏清雅,一点儿防备都没有,更不知道正有一个强劲情敌在靠近…… “宝儿,这已经是第七套了,什么时候才能完??”靳少爷侧着身子躺在大床上,有气无力地哀嚎。 亏他今天还加快速度完成工作,提前回来,还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填饱了这小女人的肚子。 本来想着两人一块儿洗个鸳鸯浴,培养一下情趣,酝酿点儿情绪,接下来好好过个二人世界。 谁知,小女人一句“你先洗”,自己一头就扎进了衣帽间。 被小小打击了积极性,靳少爷只能恹恹地进了浴室,一路上好几次回过头来,他女人连看他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里里外外都洗了个遍,等到靳宇轩擦干身子套着浴袍出来的时候,夏清雅还在那里为了明天上班穿那套衣服而烦恼。 靳少爷很好脾气地自己先爬上床,完成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暖床。 可悲的是,纵然他摆出了迷倒众生的“贵妃醉卧”的姿势,夏清雅还是不屑于给他哪怕一眼。 等了十五分钟之后,靳少爷的耐性爆表,这才有了刚才的抱怨。 明明他才是那个日理万机忙得抽不开身的人,可为什么他总是要洗干净了先到床上等着他女人宠幸?? 这会儿如果再放点儿哀怨的配乐,估计会更加应景。 夏清雅压根儿就不管男人的感受,翻出第八套衣服,放到身前比划了一下:“这套怎么样?会不会看上去稳重一点儿?” 靳宇轩深吸一口气,漾出一抹完美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嗯,不错。” 如果靠近一些,就会看到他的眸中已经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敢保证,这小女人要是再叽叽歪歪,他一定会不顾她的反对和抗议,直接把人抱上来! “可是会不会感觉太老了啊?万一看起来像四十岁的大婶呢??” 话音刚落,男人已经如一只行动敏捷的猎豹般,无声无息地过来,直接把她打横抱起。 “啊……你干嘛啦,我还没选好啊!”夏清雅在男人的怀里手脚并用地挣扎,却没起任何作用。 靳少爷抱着人儿就往浴室走去,打算亲自伺候他女人沐浴:“第四套就很不错,不用选了。” 女人似乎都有这样的通病。 每天都在烦恼第二天要穿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鞋子和包包,甚至连做什么样的发型都要想清楚才能踏实地入睡。 也不嫌累! 好在靳少爷虽然热情,总算还惦记着每天是夏清雅第一天到品嘉纸业上班,并没有折腾得很过分,也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一个小时之内结束战斗,这对靳少爷来说已经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可是不舍得他女人太辛苦,又怕她睡眠不足,只能委屈自己忍一忍,来日方长嘛! 夏清雅第一次起得比闹钟还早。 许是心里有事儿,她睡得也不太踏实,睁开眼的时候,比她设定的闹钟时间还早了半个小时。 她才翻了个身,靳宇轩也醒了。 摸向床头柜的手机开机,发现时间还早,就把女人又搂到怀里:“怎么不多睡会儿?” 怜爱地在她脸颊吻了一下,靳宇轩把夏清雅的身子转过来,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地相拥着。 “睡不着了,可能很久没上班,心情有些紧张激动吧!” 小脸贴着靳宇轩的胸膛,夏清雅小声嘟囔,一双手臂却乖乖地环上男人结实的腰身。 “还早,再眯一会儿。差不多了我去给你做早餐,睡吧!” 有了男人的承诺,夏清雅稍稍放下心来,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一整晚都没睡熟,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终于顶不住了,直到怀里的人儿呼吸变得绵长,靳宇轩才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 下楼开始洗米煮粥,又从冰箱里翻出其他的食材,美好的早晨,从一碗营养又清淡的海鲜粥开始。 煎了一颗爱心土鸡蛋,又用番茄酱在上面随手挤了几条线,这就成了一个笑脸。 一切都准备就绪,靳少爷才上楼去把睡梦中的女人叫醒。 出乎意料的配合,只是叫了一声,夏清雅就一反常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压根儿不需要他再三催四请。 海鲜粥只喝了半碗,夏清雅就放下勺子不吃了。 “不合胃口?”靳少爷很是惊讶,平时小女人最爱这粥的,今天是怎么了? 夏清雅拿过纸巾擦了擦嘴:“不是啊,我怕吃太饱了容易犯困嘛!又不是故意不捧你的场……这样吧,剩下的留着我晚上回来继续吃?” 靳少爷却笑了:“傻!我哪儿舍得让你吃不新鲜的东西?好了,我们该出门了,不然一会儿堵车就迟到了。” 说到这个,夏清雅就更配合了,乖乖拎起包包就走人,一刻耽搁都没有。 靳宇轩亲自开车把夏清雅送到公司,临走前还给夏清雅加油。 目送她步伐轻快地走进公司,靳少爷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不久的将来,他送孩子上幼儿园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心情? 虽然知道夏清雅的身份,但夏启岩并没有亲自带着女儿进公司。 所以夏清雅只是到人力资源部去报道,然后拿着自己刚领的胸牌和员工守则,到总裁办公室的工作岗位去。 她的职位比较特别。 只是个小小的助理,却是跟着夏启岩的特别助理学习,简单来说,夏清雅是助理的助理,却能接触到有关公司高层的很多机密内容。 办公室里没见到夏启岩和他的特别助理王宏,夏清雅便打算到秘书室去转转,顺便和新同事打个招呼。 还没走到秘书室的门口就听到了里头说话的声音。 “想当初我们要过五关斩六将才能到秘书室,人家一个空降部队就什么都搞定了。” “呵呵,嫉妒啊?人家有个总裁老爸啊,谁让我们不会投胎呢?” “不但是老板的女儿,人家还找了个有权有势的男朋友,来公司上班不过就是来玩儿的。”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倔脾气! 夏清雅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里头的闲言碎语,居然还听得津津有味,仿佛人家话题的主角不是她自己。 空降部队?呵呵,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的。 有个总裁老爸,会投胎?嗯,说得全对,她确实是因为这样的出身才有如今的职位。 身为老板的女儿,还有个有钱有权的男朋友,这也是事实。 里头那几个秘书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啊,连夏清雅都觉得自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运气好得天妒人怨。 正仔细琢磨那些风言风语,夏清雅就听到了里头的人提起夏清的名字。 “哎,你们说这位嫡亲的夏小姐,和八楼那位夏大小姐,谁比较厉害啊?” “厉不厉害有什么关系?人家是亲生的,就算再怎么不成器,那也比外面捡来养的亲。” “说到这个还真是替夏清可惜啊!你说她是不是特别恨夏清雅啊??如果夏清雅不回来,那夏家的一切将来就都是她的了。” “想有什么用?真正拿到手才是真的!要我说啊,夏清一定气得七窍生烟了,背地里不知道画圈圈诅咒那夏清雅多少次呢!” “可我看着夏清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啊,上回她和夏清雅出去的时候不是还被记者拍到了吗?我看她特别像个知心姐姐啊!” “切!这种家庭出身的人,谁没有点儿演技啊?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影帝影后的水平!” “嗨!不说了,赶紧干活儿吧!” “聊了这么久,口都干了,我去茶水间泡杯蜂蜜水。” 饶有兴致地听完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夏清雅也没打算躲开,就这么面带微笑地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那位要去泡蜂蜜水的小秘书拉开门,看到外头杵着这么一尊大神时,整个人都石化了。 后脊背一阵阵儿的发凉,眼前这位……不是她们说“坏话”的对象吗?? 完了完了,刚才说的话不知道被听到了多少,不会这就要炒她们几个的鱿鱼吧?? 想到自己优越的薪资条件和工作环境有可能不保,小秘书慌得心跳如雷,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精彩极了。 “你好,我是夏清雅,今天来报到的新同事。”夏清雅简单地自我介绍后,主动伸出手。 这友好的态度,还有她脸上的笑容,都看不出有丝毫的不对劲儿。 小秘书强装镇定,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你、你好!我是秘书室的于、于金慧。” 夏清雅再次冲她微笑着点头,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秘书室里面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她们都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全都吓到了。 这会儿面面相觑,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其中工作经验比较丰富年纪比较大的那位秘书最先走过来,不卑不亢地和夏清雅打招呼。 既没有过分的套近乎,也不至于无礼。 一一和她们握过手之后,夏清雅的笑容不减:“刚才你们对我的评价我都有认真听过。” 才说完这句话,就成功地看到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面如土灰这个词儿恐怕是最贴切的了,有位小秘书估计是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差,或是血糖比较低,听了夏清雅的话直接跌坐到椅子里。 夏清雅心里暗自嘲笑了一下,就这么点儿胆量,还在别人背后说坏话? “别担心,我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们说的都很对。”夏清雅尽量表现得比较真诚。 她的表情始终都很平和:“我确实是因为我爸的关系,才能直接空降到这个位置,我也没有因为这样而有什么优越感。不过我也没打算在公司里混吃等死,虽然我如今是零基础,但我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达到岗位的要求。” “我不是要跟你们保证什么,只是觉得既然大家以后要一块儿共事,我还是先把自己的立场说清楚比较好。我也希望大家不要把我当什么大小姐,我们是平等的,如果有什么我做得不到位的,欢迎大家给我指出纠正。要是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开口,我不会拒绝的。” 说完这么长的一番话,夏清雅也没打算继续在秘书室逗留。 她微微一笑:“好了,估计我在这儿会让大家都觉得不自在,我先去找特助报到了。” 在夏清雅走后过了足足两分钟,那几个小秘书才回过神来。 这回再也不敢随便开口了。 年长的那位秘书白秀英打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跑去把秘书室的门关上。 “老天!!她不会回头就去跟她亲爹打小报告,把我们全都那啥了吧??”小秘书甲抬起手,在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 “不会吧??我还等着年终领奖金了换辆车呢!” “你们说,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啊??她真的就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吗?” “谁知道呢?没准儿又是一只笑面虎!” 白秀英听得有些烦躁,提高声音道:“好了!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兴许她就是来走个过场,也算是给我们一个警告吧!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为妙,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人是鬼,万一转身给我们穿小鞋也说不定。总而言之,做好自己吧!” 夏启岩平时多半都很忙,要么出差,要么到其他的分公司视察,或者是参加环保部门的相关活动,鲜少在办公室里。 即使夏启岩在,也不会直接过问她们这些秘书的工作,她们不会觉得有压力。 可是突然来了个夏清雅,虽说职位上和她们几乎平起平坐,可人家是总裁千金啊,谁敢真的使唤她?? 夏清雅再到总裁办公室时,夏启岩和他的特别助理王宏已经来了。 办公桌上摆着一堆等待处理的文件,王宏正在向夏启岩通报他今天的工作日程,这才刚念到第三条内容。 听到敲门声,夏启岩抬起头来:“小雅来了?快过来!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我让人……” 不等夏启岩说完,夏清雅已经迫不及待地打断:“回总裁,我已经吃过早饭才来报到的。现在是工作时间,有什么安排还请总裁和王特助明示。” 不但一本正经地答话,就连站立的姿势都是笔直笔直的,将她那一身的职业套装显得更加笔挺,连脊梁都绷得紧紧的。 严肃的样子,分明就是在暗示夏启岩:请公事公办。 女儿都表明立场了,夏启岩怎么可能不明白? 老爷子轻咳了一声,也同样板着脸说:“唔,那你先到你的位子去等着,王特助向我汇报工作后,会去给你安排。现在,先去行政部领取你的办公用品。” “是,那我先出去了。”夏清雅一板一眼地答道。 等到那扇门关上,王宏这才笑道:“小姐这是打算大干一场的架势么?” 夏启岩靠到椅背上,笑容让他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几分:“我这个女儿啊,就这个倔脾气特别像我。别看她对公司的事务从来都没什么了解,但我敢说,不出三个月,她一定会让你刮目相看。” 虽然和夏清雅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夏启岩好歹也是在商海纵横了几十年的人精,谁是什么样儿的人,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别看夏清雅平时好像挺依赖靳宇轩,甘心做他身边乖巧的小女人,可这并不表示夏清雅就只是一个花瓶。 她有自己的想法,也不甘心做个家庭主妇。 夏启岩还是无意中从妻子的口中得知,原来女儿正在计划筹办一个高级女子会所。 那里不但有美容美发的服务项目,还有美、体护肤,茶道花艺,瑜伽烘焙,甚至连中医针灸的项目都一应俱全。 夏清雅打算把这个会所打造成一站式的服务中心,满足女人所有养生和美丽的需求。 目前她正在接触各行业的专业人士,看能不能聘请到比较好的服务人员,这样才能更好地为顾客服务。 据说这事儿还在保密期。 夏清雅没打算让靳宇轩插手,也没打算依靠靳宇轩或夏家的名气去拉人来帮忙。 她就想靠自己的双手,把这事儿做好,也算是完成一个心愿。 至于投资的本钱,她倒是有一些,平时靳宇轩也没少给她零花钱,她几乎没怎么用过,现在刚好用来做点儿正经事儿。 那天要不是对桑雅兰说漏了嘴,夏清雅这个计划兴许还不想这么快就让家里人知道。 不过夏清雅也不是不靠谱的人,她也清楚父亲坚持要她进公司的用意。 加上对夏清已经起了戒备之心,夏清雅就更不会追问父亲为什么弃姐姐而选了她做接班人。 也许是得到了夏启岩的授意,王宏对夏清雅一丁点儿都没有手下留情。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后,王宏也不给夏清雅任何适应的时间,直接甩了一份三十多页的合同,要夏清雅明天下班之前全部都翻译成英文。 还好,夏清雅自认大学时候英语考级的基础打得还比较结实,应该能顺利完成任务。 但合同涉及的很多内容里都有专业术语,要不是接触过这个行业,简直毫无头绪。 才看了第一页,夏清雅就头疼不已。 好家伙,一页纸有十三个段落,居然有八个单词是她完全不会翻译的!! 实在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翻字典,然后再按照语法和语序,把句子串起来。 中午的时候,她只翻好了两页,还不到整本合同的十分之一,明天下班之前真的能翻完吗?? 靳宇轩打电话来的时候,夏清雅语速还挺快:“有事儿吗?我这正忙着呢!” 靳少爷郁闷地看了看手表,十二点一刻。 “宝儿,现在是下班时间了,你还没吃饭?”男人的声音透着不悦。 ------------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横竖都不对 夏清雅把手机夹在颈间,长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没空吃,我这儿有干不完的活儿!” 这是她进公司上班的第一个工作,要是不能按时完成,那岂不是很不称职? 靳宇轩不认同地皱起眉头:“再忙也要吃饭。赶紧放下手头的活儿,先填饱肚子再说,做不完的大不了留着明天再做好了。” 能有什么事儿比吃饭还重要? 有句老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虽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也没有那会儿的紧张气氛和压力,但理儿却是这么个理儿。 可靳少爷的话对夏清雅而言,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能留到明天再做,她又何必紧赶慢赶的呢??一边赶工一边要忍着肚子的抗议,这实在不太人道,偏偏还只能咬牙顶住。 现在还要忍受某人说的风凉话,夏清雅真是耐性全无:“要是能慢慢做,我也不用连午休时间都牺牲了。好了好了,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挂了,今天恐怕还要开通宵呢!你忙完就先回家吧,我估计没那么快。” 说完,也不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干脆地挂掉电话。 靳宇轩却愣住了。 上班头一天就忙得焦头烂额,还要通宵加班??这工作强度都快赶上他的了。 靳少爷下意识地就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出夏启岩的电话,正打算拨过去问问究竟怎么回事儿。 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管是夏启岩或别人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考验夏清雅,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这才第一天,如果他这个未婚夫就要插手过问,那往后的工作还怎么做下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尽管很心疼自己女人,靳宇轩还是忍住了,免得让人觉得他太小题大做。 心里只是觉得有些可惜,他最近好不容易才把他女人养得丰腴一点儿,要是因为来上班就折磨瘦了,那真是前功尽弃了。 于是,大boss开始利用宝贵的午休时间,认真研究什么样的菜谱比较滋补。 这才发现,他果真如徐佳枫说的那样,是个不折不扣的妻奴。 最可悲的是,把老婆当女儿来养,这本身就意味着这辈子要为她操碎了心。 唉,兴许上辈子就欠了她的,所以今生要来还债吧! 自嘲地笑笑,靳少爷又心甘情愿地为他女人牺牲个人时间了。 品嘉纸业的顶楼因为午休的缘故,静悄悄的。 夏启岩中午有饭局,下午还要去市里参加一个工商协会的会议,不到十一点就走了,王宏自然是跟着去的。 秘书室里的美眉们下班很准时,几乎十二点一到,到考勤机按了指纹,就三五成群地去吃午饭了。 偌大的一层楼,只剩下夏清雅一个人还在埋头苦干,还有那枯燥的敲键盘的声音在和她作伴。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一双踩着高跟鞋的长腿迈了出来。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夏清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小雅,你果然在这儿!” 夏清雅闻声抬起头来:“姐?你怎么上来了?没去吃午饭吗?” 嗔怒地白了她一眼,夏清把手里的打包盒放到桌上:“你还知道吃午饭这档子事儿啊?这都几点了?你还在这儿废寝忘食呢??” 瞄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夏清雅吐了下舌头:“一直都在干活儿,就没注意时间。” 桌上的东西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她不由得做了个深呼吸:“什么东西这么香?” “我在员工食堂里没看到你,就问了秘书室的那几个姑娘,才知道你还在加班,随便给你打包了一些饭菜。味道自然没有家里阿姨做的好,但好歹不用饿肚子,你赶紧趁热吃了吧!” 夏清打开袋子,把打包盒取出来,翻开盖子,又把一次性筷子的包装纸撕掉,递过去。 夏清雅也不客气,接过筷子咽了咽口水:“姐,你简直救了我一命!” 肚子饿的时候,能有热腾腾的饭菜吃,这无疑是雪中送炭,总比干坐着喝西北风的强。 看她吃得急,夏清连忙开口道:“吃慢点儿!也不急在这两分钟,当心吃太快了胃疼!” “没事儿,又不是吃法国大餐,用不着慢条斯理的。” 盯着人吃饭总归不是件多么礼貌的事儿,夏清百无聊赖,便在夏清雅的办公室里闲逛。 不得不说,老头子对夏清雅还是挺特别的。 非但不顾其他人的非议和探究目光,直接把夏清雅安排在总裁办公室,坚持把夏清雅带在身边。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老头子这是把夏清雅当作接班人来培养。 “小雅,爸爸给你安排什么工作了?居然能让你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夏清故作不经意地问。 夏清雅咽下一口饭,语气没什么起伏:“爸爸没管我,是王特助给我安排的活儿,让我翻译合同。” 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夏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什么??他居然让你干这么琐碎的活儿??” 这夸张的语气,仿佛翻译合同是多么见不得人的工作。 夏清雅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好歹也是技术工种好么?没有点儿英语基础和严谨的工作态度,还做不好呢。 当然,她这样的菜鸟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做好这事儿。 “我也没觉得有多琐碎,反正我就只是个助理,王特助让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呗!” 夏清似乎很是为她抱不平:“那怎么可以!?你可是品嘉纸业的千金小姐啊,怎么可以做些小文员做的工作??” 吃完最后一口饭,夏清雅收拾好饭盒,擦了擦嘴:“姐,我不就是要从底层做起么?人家能干的活儿,我也一样能干。” 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再说了, 宝 书 网 w w w . x b a o s h u . c o m 翻译合同也不是什么低级工作,就算王宏叫她去复印文件,去跑腿,夏清雅都不会说个“不”字儿。 上班就该有上班的样子,如果任何时候都不忘摆她的千金小姐架子,那活着多累? 本人都这么无所谓,夏清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然真显得她矫情了。 看到夏清雅又开始低头工作,她唯有识趣地离开。 才出门,刚巧碰到秘书室的几个姑娘吃饭回来,见到夏清都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我妹妹第一天到公司来,对很多事儿都不太了解,如果她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希望大家多多包涵,不要对她太苛刻,她毕竟没接触过这个行业。” 夏清就像个称职的知心姐姐,还贴心地帮妹妹处理好人际关系。 那几位听了自然是连忙点头应下,只觉得夏清太好了,亲自送饭上来给妹妹不说,还特地叮嘱一番。 过一会儿,公关部上来一个人,拎着一袋水果,说是夏经理请大家吃的,感谢大家对夏小姐的关照。 夏经理自然指的是公关部经理夏清,而夏小姐嘛,呵呵,当然就是夏清雅了。 为什么公司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称谓?一个是公司的职称,一个却是豪门身份? 这只能说,别人眼里的夏清就是会工作的女人,办的都是实事,而夏清雅呢?不过就是挂职来公司里玩儿的大小姐。 “这橙子真甜啊!又解渴又能补充维生素,夏经理真是太会体恤员工了。” “拉倒吧!要不是我们顶楼来了一尊大佛,你以为我们能有这待遇?说到底还是托了某人的福。” “那还要谢谢她咯??不过说来也奇怪,你说她一天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干什么?装什么勤快啊,大老板又不在!” “你傻啊!大老板是她亲爹,她还需要装吗?估计是故意装给我们看的,第一天嘛,总要装得像模像样,不然怕被人说闲话呗!” “现在有几个千金小姐脑子里有点儿东西的?多的是败家的,所谓的工作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好让外人觉得她不是在家混吃等死。”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从来都不会少,夏清雅埋头工作的时候,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热议了一轮。 秘书们热烈投入说人坏话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圆脸小秘书一直都没插嘴。 人如其名,她就叫袁园,那脸蛋儿是真心圆,人倒是挺可爱的类型,就是胆子比较小。 又没什么后台,在公司里也没什么朋友,说话做事自然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得罪人。 听着大家越聊越起劲儿,袁园却不吱声儿。 她在秘书室里做了半年,好不容易才过了试用期,平日里也观察很细致,知道这一个个的全都是两面三刀的主儿。 别看她们现在说得夏清雅一文不值,可当着夏清雅的面儿还不是可劲儿地恭维? 虚伪得很! 袁园拿了两个橙子送到夏清雅的办公室,以示友好。 这让夏清雅受宠若惊之余,又有些惭愧。 连夏清都知道送水果来跟秘书们套近乎,她都坐了大半天了,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岂不是叫人笑话?? 接过橙子,夏清雅故作镇定地笑道:“大家先吃点儿水果,我叫了点心和饮料,一会儿就会送过来。往后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请教大家呢,就当是先给大家交点儿学费吧!” 袁园走后,夏清雅连忙打电话到附近的某个私房烘焙店订了点心,让人加快做好了送过来。 总算,第一天工作也没有太失礼人,秘书们都觉得挺好,还当面向夏清雅致谢。 可是到了第二天下午,风向又变了。 “昨天又是水果又是下午茶的,今儿怎么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啊?” “嗨,新官上任三把火,人家也就是第一天来走个形式,你还当真了啊?能吃到一次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人家跟你什么关系?干嘛要天天请客?” “就是,那家烘焙店的点心也不便宜呢。我估摸着昨儿就是想摆阔,权当施舍我们,以后可能也不再有咯!” 夏清雅在女厕里听到这对话,当场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看来不管她怎么做,横竖都是不对!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懒得一般见识 隔三差五成为别人说坏话的主角,夏清雅也没有什么耐性和她们周旋。 一时玩性大发,在那几位秘书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按下了马桶的冲水键。一阵儿“哗啦啦”的声响之后,外面倒突然安静了。 夏清雅没给她们反应的时间,整理好衣服,开门,昂首挺胸地走出去,依然是面带微笑的样子。 像是压根儿就没听到刚才那些话,夏清雅还好心情地和大家打招呼。 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之下,淡定非常地洗了手,还慢条斯理地站在烘干机那儿把手上的水吹干,这才悠悠然地走出洗手间。 门板关上的那一刻,洗手间里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氛围。 几个小秘书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像是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互相交换的眼神儿里,除了恐惧,还有后怕。 她们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一层薄薄的冷汗。 又一次当场被抓包,她们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吧??这个死局该怎么破?? 白秀英最先反应过来,狠狠地瞪了那位叫关昕的秘书一眼:“你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啊?这种事儿也能在这里说?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做好自己的工作,人家是什么身份?是你能议论的吗?” 秘书室虽然都是同样的职位,也没有设立主管的职务,但白秀英因为年纪比其他人大,进公司的时间又比较长,所以她总是扮演着老大的角色,动不动就喜欢教训人。 也许是性格的关系使然,其他人也不敢跟白秀英顶嘴,有时候就算明知道她是在以大欺小,也没人反抗。 正如同此刻,大家就这样看着白秀英睁眼说瞎话,义正言辞地谴责每一个人,就是没有半句自责的话。 仿佛刚才她一直都保持沉默,只是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莫名躺枪的关昕更是气得眼圈都红了,她就是开了个头,可刚才说得最多最起劲儿的,不就是白秀英吗?? 哪次说起公司里的同事,白秀英不都这样呢?? 她就喜欢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最先表达对别人羡慕嫉妒恨的是她,到最后置身事外明哲保身的也是她。 这样的职场老油条,惯有的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说好听点儿,叫圆滑,会做人,说直接一点儿,那是虚伪。她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和这么个极品共事! 回到办公室里的夏清雅可没有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勾心斗角,她得抓紧时间翻译合同。 兴许是她真的运气好得爆棚,王宏临时去外地出差,而这份合同也不急着要,所以又多给了夏清雅两天的时间。 她总算不需要再加班加点干活儿了,可以松口气儿的感觉真好! 中午的时候,夏清又来了,这次是距离下班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踩着点儿来的。 “小雅,快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吃午饭去。”夏大小姐一进门,就开始下命令。 夏清雅敲键盘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下,只是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姐,你先坐一会儿,我两分钟后就搞定,翻完这个段落就好。” “你呀,都说了别太认真,你就是不听,干嘛非要跟自己较劲儿?” 夏清拿了一本杂志坐到沙发上,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两天还习惯吗?工作要是太多的话,我帮你和王特助或者爸爸说一下。你刚进公司,很多方面都不懂,也不能把你逼得太紧了。” “真不用了,我能适应。”夏清雅笑道。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夏清总是不厌其烦要让她使用特权?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她夏清雅是品嘉纸业的太子女,谁都知道她进公司是为了女承父业,这本身已经给夏清雅带来很多不必要的关注和质疑了。 如果再动不动就要求别人给予方便和配合,不但是她本人会被所有人鄙视,就连夏启岩和品嘉纸业都会被外人嘲笑。 夏清雅从来都不想做个一无是处只会败家的千金小姐,她甚至从来没把自己的身世当做可以炫耀的资本,更没想借着家里和老公的财力过完一辈子。 所以每次夏清这样说的时候,夏清雅总是发自内心的排斥和抗拒。 “你呀,就是实心眼儿。人家多少人盼着家里能有点儿关系,你倒好,有了还不屑用。”夏清嗔怒道。 夏清雅翻完最后一个词儿,点击保存后关掉文档,把电脑调到休眠状态:“好了,走吧!” 看出她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夏清也识趣地打住了。 姐妹俩一块儿吃饭是最容易解决的,两人基本上不太挑食,也懒得再开车出去,就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韩国料理。 上菜后,夏清就把五花肉放到锅上烤,这种事儿她就不指望夏清雅来干了。 其实夏清雅只有和靳宇轩在一块儿的时候比较“懒”,因为被伺候惯了,自然而然就养成了只等吃不动手的坏毛病。 不过和别人吃饭,夏清雅还是比较自觉的。 她拿起另一个夹子,正准备把菜夹起,就被夏清一把敲掉了手:“行了行了,你就别折腾了啊!回头要是在手上烫了几个水泡,我怎么跟宇轩交代啊??” 夏清雅收回手,揉了揉被敲得红了的地方,撇撇嘴:“我又不是水豆腐,至于么?” 想到家里那只喜欢穷紧张和小题大做的男人,她是觉得既甜蜜又无奈。 某人简直为她操碎了心,跟个老妈子似的,吃喝拉撒睡全都要过问。 上回夏清雅就是不小心撞到了茶几,膝盖淤青了一块儿,短短两个小时后,发现家里所有家具的犄角全都包上了柔软的防护胶条。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有小朋友呢,徐佳枫他们过来吃饭的时候就为了这个笑了好久。 恋爱中的人大都如此,自己幸福着,也希望身边的所有人都如此。 “姐,你和曲先生现在发展挺稳定的吧?我听妈说,你最近也不怎么在家吃饭呢。” 夏清羞涩地笑道:“还不就是那样咯,我们上了年纪的人哪儿像你们那样,整天激情澎湃的。” “切!”夏清雅压根儿就听不下去了,“得了吧,你也没比我大几年好不好?不过曲先生是个斯文人,可比靳宇轩那厮好多了。” 嘴上说着嫌弃某人的话,脸上那表情却是甜蜜无比的。 “有时候我倒希望他不那么斯文。”夏清轻叹一声。 直到现在,她和曲盛君的关系都是不温不火的发展着,最大程度就是牵手。 再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了。 都是成年男女,又是明确了恋爱关系的,却始终没有跨过那一条线,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不是? 夏清自认也不是个多么重欲的人,可她是个正常的女人啊,她也会有那方面的需求,也会想跟自己的男朋友亲热啊! 但曲盛君就像一尊石佛似的,每次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都是点到即止,绝对不会做任何让人误会的事儿。 这让夏清有点儿受打击,她的魅力有那么差吗? 这事儿外人还真不方便发表意见,夏清雅有些尴尬地笑笑:“兴许曲先生是尊重你呗,你不妨试试给他个讯号?” “嗯,有机会我再试试看。” 经过厕所门那件事儿后,秘书室里的人都安分守己地干活儿,再也没人随意进出,这倒给了夏清雅一个清净的工作环境。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只当成了趣事儿告诉靳宇轩。 彼时,靳少爷穿着围裙正在炖乌鸡汤,拿汤勺舀起一小口,尝了一下味道,权当在听天气预报似的平静。 半晌,等到他女人抱怨完毕,这才幽幽地下结论:“一群三姑六婆。” “对啊!看来到哪个地方都一样,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八卦,其实她们对我一点儿了解都没有,就每天都这么起劲儿地在背后编排我。” 只有回到家,夏清雅才会像个小女人似的撒娇,诉说自己的委屈。 她从背后抱住靳宇轩,小脸贴着他宽厚的后背,娇滴滴的惹人疼,小手却不老实地在人家的肚皮上弹钢琴一样的捣乱。 靳宇轩抓住她的小手,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口:“调皮!” 把鸡汤的火关掉,他转过身把女人圈在怀里:“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跟她们撕破脸?还是准备狠狠地教训她们一顿?或者,像夏清说的那样,让你爸爸帮你报仇?” 他突然很感兴趣,他女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 不过也只是纯属好奇,至于是什么样的结果,靳宇轩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管他女人捅了多大的篓子,得罪了什么人,他都会为她一一摆平,找老公不就是为了有个依靠么? “什么都不做。”夏清雅扬起笑脸,水眸里的坚定的神色,自信满满。 干嘛要去跟她们一般见识? 不求所有人都了解自己,认识自己,也不需要太多人认可,做好自己就好了,也许时间能让大家看清一切。 夏清雅捏起一块黑椒牛柳送入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她们也就是三分钟热度,说多了没人回应,她们就不会再说了。我只要不回应,她们觉得没趣,就不会再注意我咯。” 靳少爷赞赏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大方地赞道:“不错嘛,这招儿高!” 别看他女人平时挺迷糊,有时候还喜欢犯傻,但她的情商可一点儿都不低。 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无聊的人身上,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吗?那岂不是在自贬身份? 靳宇轩疼爱地抱住夏清雅:“工作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合同都翻译好了吗?” 昨天有几个专业术语夏清雅实在翻译不出来,查了字典,但总觉得表述不够准确,就跑去书房向他请教。 ------------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在等你解释 靳少爷不提这茬就算了,他一提醒,夏清雅立刻就像打开了电门。 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男人,小跑着去客厅里找她的电脑包,打开电脑后,快速从文档里找出做了特别记号的专业术语。 “这几个,你觉得应该怎么翻译会更到位一点儿呢?” 虚心得像个小学生似的请教,看着靳宇轩的眸子里分明泛着崇拜的光芒。 不得不说,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被自己的女人这样看着,即使是强大如靳少爷也不能例外。 感觉自己被需要,被崇拜,这无疑大大满足了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 还好,靳宇轩还不至于飘飘然,他很有耐性地给夏清雅讲解,并且逐个字母地把单词拼出来,好让夏清雅记清楚。 “我觉得自己每天抱着那本厚厚的词典真是太笨了!”拿到好处后,夏清雅无限感慨。 靳宇轩搂着她的肩头:“哦?愿闻其详。” 小女人盯着他,笑得贼兮兮,纤细的长指还撩拨地挑起靳宇轩的下巴:“因为有你这本活字典啊,一句话就能问到的答案,干嘛要费劲儿去翻呢?” 靳少爷哭笑不得。 原来他在女人的眼里也就是这么点儿作用,是该感到荣幸,还是为自己觉得悲哀? “对了,你以后要是去公司接我,就不用下车了,省得又被人围观。” 想起公司门口听到的那些议论,夏清雅就郁闷不已。 她虽然没有整天都炫耀自己找到一个极品男友,但这男人有多好,她心里清楚得很。 低调是一回事儿,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YY和垂涎,夏小姐就没那么洒脱了。 不过靳少爷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怎么,你男人不能见人?我给你丢脸了吗?” 这绝壁是对他英俊朗逸的外表的最大侮辱! 此时的靳少爷处于深深的打击之中,那就是:他女人居然嫌弃他了!! 像刺猬一样的反应,让夏清雅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又好气又好笑。 用指尖戳着某人的胸口,咄咄逼人道:“你那引以为傲的自信上哪儿去了?你不是觉得自己帅得人神共愤么?不是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天大的运气么?” 一连串的问题,那指尖又戳到了心窝子里,靳宇轩是真的很痛。 但小女人这会儿张牙舞爪的,活像是一句话不合她意,就能跳起来揍人,嚣张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抓住她那双不安分的小手,靳少爷有点儿委屈:“不是你让我躲在车里的么?” 夏清雅气绝:“我那是怕你的美色会招蜂引蝶!!” MyGod!! 这男人的脑回路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已经严重脱离正常人的思路了好不好? 得到老婆大人的肯定,靳宇轩的俊脸上再度浮现了笑容。 “不怕,我的心里只有你就行了,管别人怎么想呢?”就让那些女人羡慕去吧! 夏清雅“呵呵”一笑:“我是不想别人说我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钓到你这只钻石龟!” 那些人酸溜溜的话,好像她运气好就活该被拉出去打靶似的。 她又不是故意设了个圈套等着某人跳下来,更没有处心积虑接近某人,当初认识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来头这么大啊! 如果非要说点儿什么,夏清雅只能说,她的运气真的好到爆棚。 靳宇轩知道他女人此时气不顺,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开饭,填饱了肚子,小女人就没有多余的精力生闷气了。 饭还没吃到一半,门铃就响了。 两人均是诧异地对视一眼,靳宇轩放下筷子去开门。谁会在饭点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自从上回徐佳枫做了一次不速之客后,靳少爷就下了死命令:谁要是敢再这么突然来访,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多年的好兄弟都没有半点儿情面可讲。 谅那几个家伙也没这个胆子再犯,可知道他们这个小窝的人也没几个。 猫眼里看到外头笔直地站着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靳少爷明显松了一口气,不是来蹭饭的就好。 不到一分钟,他拿着一张纸走进来,脸上有几分无奈。 “谁呀?这什么东西?”夏清雅认真地和黑椒牛柳作斗争,抽空问了一句。 靳宇轩把手里的通知递给她:“明天停水,要到后天中午才恢复,看来我们明晚要睡酒店了。” 夏清雅把通知扔到一边,鄙夷地瞪着某人:“干嘛要住酒店?浪费!” “不然呢?露宿街头?回大宅?还是回夏家?” 说完这几个可去的地方,靳少爷自己都忍不住唾弃,他才不要回去住,哪怕是过一个晚上。 两边的长辈都热情过了头,他有点儿吃不消。 说真的,夏清雅也不太想回家住,她主要是害怕被问起他们两口子什么时候生孩子…… 这绝对是目前让他们俩最头疼的话题。 两边的老太太们只要一有机会就逮住她问长问短的,每次见面都要问“肚子里有消息了吗?”“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该生了”。 唉,每回夏清雅都要面带微笑耐心地回答,要是一个不满意,还有可能换来老太太们的一顿教育,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否定了那些备选的地方,夏清雅便冲靳宇轩挑了挑眉:“你在我们公司附近不是还有一套公寓吗?就到那里住一晚好了,我还能多睡一会儿。” 那个公寓她还没去过,就是有一次无意中听到孙女士提起的,好像靳宇轩也不太过去。 “那里很久没去住过了,生活用品这些东西也不知道齐不齐全,可能不太方便。” 靳宇轩回答得很干脆,他似乎不太想去。 夏清雅没留意他的情绪变化,不以为然道:“没关系啊,反正就只住一个晚上,大不了我们把洗漱用品都带过去好了。你的房产不是都有人固定去打扫卫生收拾吗?估计也不会脏乱到哪儿去,随便对付一个晚上就好了。” 靳少爷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平静却很坚持:“那多麻烦?住酒店多好,什么都不用带。” 他一再的阻止和拒绝,实在太反常了,终于引起了夏清雅的关注。 放下饭碗,夏清雅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对面的人:“那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靳少爷回答得奇快无比,几乎不需要经过大脑。 “你金屋藏娇??”女人微眯起星眸,带着几分危险的警告意味。 “怎么可能!?”靳少爷为自己叫屈。 “那你在心虚什么?为什么一直阻止我,不让我去?那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说!!” “……没有!冤枉啊大人!!” 严刑逼供的最后,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夏清雅失望之余,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他们俩在一块儿这么久了,靳宇轩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 倒不是说他没有资本脚踏两条船,也不是不知道他有很多仰慕者,只是很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不屑做那些玩弄感情的事儿。 拗不过夏清雅的执着,靳宇轩还是妥协了,两人简单地收拾了洗漱用品和毛巾,第二天下班就去了另一个公寓。 “狡兔三窟啊!以后要是我们俩吵架冷战了,你可多的是地方可以待呢!” 一进门,夏清雅就酸溜溜地刺激某人,把“羡慕嫉妒恨”表现得淋漓尽致,就差没有扑上去狠狠地咬一口泄愤了。 靳宇轩一脸无辜:“靳太太,好像所有的房产都过户到您的名下了,我现在过的可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往后还得仰仗您多多关照啊!” “对哦!”夏清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立马就开心得眉开眼笑。 欢快地跳起,扑到男人的身上,一双纤细的长腿圈着男人的腰:“哎呀,我居然成了富婆,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呢!” 靳少爷被她故意装出来的财迷样儿给逗乐了。 低头在她的菱唇上轻咬了一口:“是啊,那靳太太可别忘了按时给我发放零用钱啊!” “看你表现吧!”夏清雅难得走一回高冷路线。 “好啊,给你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好痒啊!不要……” 两人正笑闹着,突然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当即全都呆住了。 为什么会突然有人来,而且还用钥匙开门?? 夏清雅紧张得死死抱住靳宇轩,恐惧地紧盯着大门,脑子里早已掠过无数侦查片警匪片恐怖片的画面。 他们不会点儿背到这个程度,前脚刚进屋,后脚就遭贼了吧?? 靳宇轩抱紧夏清雅,示意她别做声,随手抄起玄关处的花瓶,蹑手蹑脚地往门后走去。 谁知他们的这些招数全都用不上。 对方不是用所谓的万能、钥匙尝试开门,而是真的有这公寓的钥匙,一下就把门打开了! “宇轩!??你居然在这儿??”夹杂着惊喜和感慨的声音,激动得都有些哽咽了。 看清来人后,夏清雅石化了。 再开口时,口齿都不太清晰了:“米、米兰达!??” 老天!这里是被什么节目征用来拍摄了吗?为什么在自家的公寓里都能碰上明星? 简直太玄幻了!! “先进来吧!我去泡茶,你们先到沙发那边坐着。”靳宇轩是三个人中最平静的一个了。 两个女人就像输入了程序的机器人,收到指令就乖乖行事。 好笑的是,那么长的一张沙发,两人很有默契地一人坐在一端,谁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对方搭讪,却又忍不住悄悄打量对方。 视线在半空中碰撞的时候,就尴尬地朝对方微笑。 靳宇轩端着茶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诡异又好笑的画面。 夏清雅却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太碍眼了,眸子里嗖嗖地冲某人疾射飞刀,无声警告:“小样儿,我等着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人一屋 来者是客,就算心里有一大堆的疑问,夏清雅的脸上也保持着淡笑,主动从托盘里端了一杯茶放到米兰达的面前。 “你刚下飞机吧?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做点儿宵夜?” 夏清雅的语气很温柔,连眼神儿都是柔和的,丝毫没有半点儿女主人盛气凌人的气势,也没打算给米兰达来个下马威。 她是好奇得要死,着急得抓心挠肝的,可也没忘了在外人面前保持仪态。 对,米兰达就是个外人,犯不着为了她大动肝火,也不必为了她当场就和靳宇轩翻脸,那真是让人看笑话了。 米兰达拿起茶杯,浅啜了一口:“不用麻烦了,我在飞机上随便吃了一点儿。” 夏清雅听了却皱起了眉头:“那哪儿行?飞机餐最难吃了。我看看有什么能吃的,随便给你做点儿。” 站起身来走出几步,又转过头来:“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哦,我们平时不住这里,也不知道冰箱里有什么库存,尽力而为啊!” “宇轩,你陪米兰达坐会儿,我很快就做好吃的。” 撂下一句话,夏清雅就快步朝厨房走去,仿佛米兰达是她很久没见的朋友,而不是一个陌生人。 看着那欢快的背影,米兰达淡笑着看向靳宇轩:“我想我能够明白,为什么你会决定和她订婚了,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儿。” 靳少爷循着米兰达的视线看去,深潭般的眸子里尽是柔情:“不是订婚,是结婚。” 回过神来,靳宇轩翘起长腿,淡然地问米兰达:“回国工作?还是出席活动?你最近好像人气越来越旺了。” 他坐的是单人沙发,和米兰达有一定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很安全,半点儿暧昧都没有,说话的声音也必须大一些,对方才能听到,避免了说悄悄话的嫌疑。 虽然夏清雅没有表现出半点儿不高兴和不自在,但靳宇轩觉得自己还是有责任和义务让她放心。 他不需要做什么,或者说什么,来制造暧昧,也不喜欢玩儿暧昧的游戏。 就连和米兰达说话,靳宇轩也是不咸不淡的,不会过分热情,也不会失了礼数。 “还好吧,混了那么几年,不过是个二线明星,呵呵。”米兰达自嘲地笑笑。 那样的笑容里有着太多的内容。 心酸,沧桑,疲惫,还有说不尽的委屈和孤独的坚持,一个人在外漂泊,还要在激烈的竞争中拼命争夺一个位置,谁说不会累? 别人都只看到明星在人前的光彩夺目,却不知道背后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事儿,他们还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后知后觉地回味靳宇轩的话,米兰达的眸中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没想到你这个大忙人也会关注我啊?” “我哪儿有那闲工夫?还不是徐佳枫那家伙,他隔三差五的总在我面前提起你,我知道你的消息又有何难?还有上次在帕劳遇见你后,小雅还特地上网搜索了你的个人信息,对你充满了好奇,一连好几天跟我念叨。” 靳宇轩端着茶杯,优雅地小口品着,语气和神情没有半点儿变化。 自然而然的,仿佛在谈论天气般,云淡风轻。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达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更没有和故友久别重逢的兴奋和激动。 那淡漠的模样,好像他们昨天还在一起吃饭,压根儿就没有分开过几年。 靳宇轩的坦然,倒让米兰达如坐针毡般的不自在。 她握着茶杯,双眸盯着杯子里漂浮着的嫩绿茶叶,轻声说:“这次回国是因为私人的原因,我也想好好给自己放个假。不过临时决定回来,也没做计划,连酒店都没订,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这里连锁都没换,我也不知道我的钥匙还能开……” “面来啦!”夏清雅扬声说,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快步走出来。 靳宇轩见状就皱起了眉头,连忙迎上去:“这么烫怎么就不用个托盘?烫到手怎么办?” 埋怨归埋怨,他还是从夏清雅的手里接过了碗筷,放到茶几上。 夏清雅把烫得有点儿热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耳垂上,捏了两下,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也没盛多少汤,不算满,走路不会泼出来。” 和靳宇轩斗嘴的时候,夏清雅总是精力十足,仿佛一个随时能下场决斗的女战士。 可面对别人的时候,她却是亲切和蔼的。 “翻箱倒柜就只找到这些,你将就着吃一点儿吧!就当是暖暖胃,会比较好睡一些。” 西红柿鸡蛋面,最普通不过的家常菜式之一。 红色的西红柿熬煮出了一些汤汁,把面汤也染得淡淡的发红,上面飘着棉絮一样的蛋花,表面上再洒些小芝麻油和翠绿的葱花,光是卖相就够吸引人的。 视觉远没有味觉上带来的吸引力更大,那香味儿钻入鼻子,让人食指大动。 米兰达由衷地感叹:“你好贤惠!我连这样的一碗面都煮不好,经常不是面不够熟,就是煮过了头,一夹就烂。” 夏清雅吐了下舌头:“这其实没什么技术难度。我也掌握的不太好,不过快熟的时候,我会用筷子试试面条能不能夹断。” 毫无保留地分享自己的经验之谈,她倒是没把米兰达当外人。 米兰达拿起筷子,夹起一小撮面条:“那我就开动咯!你们要不要也吃点儿?” “不了,我们晚餐吃得很饱。吃完了你早点儿休息吧,客房里应该有干净的床单被褥,公共浴室里也有新的洗漱用品,你自便。我们先回房了。” 靳宇轩拒绝了米兰达的邀请,牵着夏清雅走进了主卧室。 关上门,夏清雅打了个哈欠:“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好困哦,今晚我要睡早一点儿。明天你如果去公司比较早就不用叫我了,我想多睡一会儿。” 从包包里翻出睡裙,又拿了毛巾,她径直往浴室走去。 半路上被男人截住,还从身后搂住了夏清雅:“宝儿,你没有什么话想问我?” 夏清雅侧过头打量他,有些莫名其妙:“问你什么?你希望我问什么?” 她这么反问,让靳少爷气馁。 真不知道是他女人的神经比较大条,还是他的个人魅力太差。 按理说,别的女人都登堂入室了,还拿着钥匙开门进来,是个正常女人看到这一幕都没办法淡定吧?? 可偏偏夏清雅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不吵,不闹,连问都没问一句。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 向来自视甚高自我感觉良好的靳少爷,头一回失去了自信心,他甚至觉得自个儿就像那些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猫狗似的。 一个字:惨。 夏清雅挣开靳宇轩的双臂,看怪物似的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问的?有些事儿如果你想让我知道,就算我不问你也会说。可如果你存心瞒着我,我就是问了,得到的也是假话。干嘛还要费那个劲儿?” 酷酷的言论之后,只留下一个美丽的背影,紧接着是关上的浴室门。 靳宇轩绝倒。 合着到头来还是他不够坦诚咯?怪他咯?? 夏清雅洗完澡出来,靳宇轩正在打电话,说着英语,语速还很快,在谈工作上的事儿。 朝他打了个手势,夏清雅就钻进被窝里,把空调调到比较适合的温度,躺在床上用手机看小说。 看了十来分钟,靳宇轩还在讲电话,看样子似乎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翻了个身,把手机切换到飞行模式,随手一扔,夏清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了。 她不需要男人哄着才能入睡,也没有非谁不可。 都是成年人了,都有着成熟的思想和行为模式,犯不着为了一点儿小事儿就睡不着。 何况米兰达对夏清雅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威胁。 至少目前夏清雅的心里,并没有任何不安的感觉。她想,她的安心应该来自于对靳宇轩的信任吧! 靳少爷看着他女人渐渐熟睡,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没心没肺的丫头,一点儿都不在乎他,这态度真是太伤人了,气得他肝疼。 一夜好梦,夏清雅睁开眼时,男人还在熟睡中。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洗漱后换好衣服走出房间,发现米兰达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电视遥控器。 见到夏清雅出来,米兰达连忙坐直了身子,微笑着和夏清雅道早安。 “早啊!你怎么起那么早?”夏清雅本想看一眼米兰达在看什么节目,却发现电视是无声的状态。 现在流行看默剧?? 米兰达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声音透着疲惫:“不是起得早,是压根儿就没睡。” “啊??”夏清雅吓了一跳,“你失眠啊?” 随即想起米兰达刚从美国回来,这中间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也就了然了。 “既然睡不着,那就等着吃早餐吧!我先去厨房准备。”夏清雅交代一声,转身就进了厨房。 电视实在太无趣,米兰达干脆关掉电视,也跟着去厨房转悠。 看到夏清雅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吐司,火腿和鸡蛋,还有一棵生菜,她聪明地问道:“你要做三明治?” “嗯,家里材料有限,我们就随便对付一顿吧!” 夏清雅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回头你最好买多点儿东西回来囤着,钟点工好像也不太会采购,还是你自己去买保险一点儿,不然她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听了这话,米兰达倒是觉得稀奇了:“你……宇轩是怎么跟你说的?” 把平底锅放到炉子上,夏清雅耸了耸肩:“他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问。你不是要在这里住下吗?那还需要问什么?” 满不在乎的样子,再度让米兰达跌破了眼镜。 ------------ 正文 第二百章 再续前缘? 这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大方的女人,如果她真的爱着那个男人,不可能无动于衷,不可能不会吃醋。 米兰达觉得自己压根儿就没法揣测夏清雅的心思,只觉得这女人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终究敌不过那好奇心,米兰达疑惑地看着夏清雅:“你难道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有这里的钥匙?你难道不好奇我和轩的关系??” 那简洁到只有一个字的称呼,让夏清雅的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这女人是在向自己宣战吗? 明示暗示了老半天,不就为了让告诉她,米兰达小姐和靳宇轩的关系不一般?有话直说就好,犯得着这样拐弯抹角吗? “钥匙的事儿我的确不太关心。”夏清雅很淡定,“昨晚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平时并不住这里,如果你有需要,你就尽管住下好了。至于你们俩的关系,我没什么兴趣。即使你们曾经有过什么,那也是过去的事儿,我不喜欢和过去较劲儿。” 夏小姐这话如果再说得透彻、直接一点儿,那就是:你少在我面前嘚瑟,不管你说什么,都动摇不了我的想法。 不等米兰达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夏清雅又问:“你要吃麦片还是喝牛奶?” 话题转换太快,米兰达有点儿跟不上节奏了。 她怔了怔,才说:“牛奶好了。呃……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在这儿蹭吃蹭住,我都觉得不好意思。” 夏清雅心道,知道不好意思,你倒是识趣点儿自动消失啊!干嘛还要赖着不走? 心中腹诽是一回事儿,可面儿上还是得装成那么回事儿,夏清雅自认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她客气地对米兰达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原材料匮乏,你就是想做,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米兰达自认在为人处世上都能游刃有余,可是站在夏清雅的面前,她总感觉不自在。 也许是夏清雅表现得太过坦荡,她反而觉得自己小人了。 “我叫赵青。”冷不丁的,米兰达开口道。 夏清雅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我就说嘛,你这样的样貌特征应该是东方血统才是,原来还以为你是混血儿呢。不过网上透露的资料里,并没有说米兰达是你的艺名,我也没多想。” 赵青乐了:“你还搜过我的资料啊?都搜到什么了?说来听听。” 夏清雅防备地看着她:“干嘛,你难道还想从我这儿套话不成?我就是随便看看,也没看到什么负、面消息,你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看来你对我的印象还不错?” “是不差,我不会随便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人,尤其是跟人家不认识的情况下。”夏清雅老实道。 赵青突然很想看看,她平静的表情之下,还会不会有别的情绪。 “如果我说,这次我是回来和你抢轩的呢?你还会不会给我做早餐?” 明显带着试探和挑衅的话,终于成功地换来了夏清雅的正视。 就在赵青以为,她要翻脸,甚至是对赵青破口大骂的时候,夏清雅却笑了:“你以为是小孩子抢玩具啊?又不是过家家。” 她只是觉得问出这样的问题很好笑,也很幼稚。 为什么所有的女配都喜欢这么问呢?好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自我感觉未免太好了吧??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出自己的心声,居然被人彻底无视了。 赵青有些沮丧,这个对手似乎不太好对付啊! 真不知道该说夏清雅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傻,她对赵青连哪怕一丁点儿的防备都没有。 靳宇轩从房里出来,看到两个女人坐在餐桌的两边吃着早餐,虽然不至于有说有笑,但气氛还不算太冷。 “早!给你留了三明治,我去给你煮咖啡?”赵青语气轻快地和靳宇轩打招呼。 有那么一瞬间,夏清雅有种错觉,好像赵青才是这个屋子里的女主人,她倒像个局外人似的。 “不用了,我已经戒了咖啡很久了。”靳宇轩不咸不淡地应道。 他走到夏清雅的身旁,径自捏起她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就着她留下的弯弯的牙印,咬了一口。 压根儿不嫌弃那上面有别人的口水,还吃得津津有味。 末了,靳少爷还由衷地点评:“唔,是你的味道。” 这话当然是对夏清雅说的,只是说得太暧昧,容易让人想偏了,再加上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好像要把夏清雅当成手里的三明治给吞了似的。 夏清雅红着脸瞪他:“你到底要不要吃早餐?我快吃好了,先走了?” 靳宇轩屈起手指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还好意思说,刚才怎么不叫我起床?” “拜托!你是大boss,不需要每天按时打卡,我是可怜的小助理,朝九晚五的打工族,懂?” 吐槽完毕,夏清雅抽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推开椅子就走。 虽说这里离公司很近,但上班时间可说不准。 有时候哪怕就是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堵车都能堵上一个小时,车子都不动一下。 赵青端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牛奶,有趣地打量着这两人。 “她好像不太紧张你,我刚说我是回来跟她抢你的,她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听赵青这语气,似乎挺遗憾的,为自己少了个对手。 靳宇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正色道:“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赵青举起双手:“OK!I'mjustkidding!” 在美国好几年的生活,让她说话和行为的方式也多了美式的做派,就连说话都喜欢夹着几个英文单词或是蹦出一句完整的英语。 看到男人安静地吃着早餐,赵青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 “你也知道我的父母都移民澳洲了,我在B市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而且现在我这身份也不太方便去酒店住。所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间?” 她问得小心翼翼,还一边紧张地观察着靳宇轩的表情变化,心跳快得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靳宇轩似笑非笑地睨赵青:“你不都拿着钥匙自己进来了吗?还需要经过我同意?” 他唇边的嘲讽太过明显,深深地刺痛了赵青的双眼。 连带的,心里也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我不就是尽管试试,谁知道你连锁都没有换……就算我们俩没有订成婚,好歹也是朋友啊,你至于这么冷漠吗?” 赵青觉得很委屈。 这几年在外边儿过得有多不好,她自己心里最清楚。付出了多少才换来今天的生活,她根本就不敢回过头去想。 玩得比较好的几个姐妹淘都说,她是在自讨苦吃。 呵呵,赵青绝对认同这句话。 当初要不是她坚持追求什么见鬼的梦想,又怎么会让唾手可得的幸福飞走了呢?? 她太天真,以为男人愿意再给她几年的时间,让她去实现梦想,然后尘埃落定,王子和公主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事与愿违。 也许从她离开B市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靳宇轩拉入了黑名单,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就算她现在为了他而回来,还舔着脸的求他回心转意,也不会换来他的一个回眸。 更何况,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夏清雅。 靳宇轩本来还想说出更绝情的话,但对上赵青通红的眼圈,他就硬生生地把话咽了回去。 “我让你留下,还无条件地让你住在这里,这还不够朋友?如果你还想要求更多,那对不起,恕我不能满足。” 把话说清楚,靳少爷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 两口把三明治吃完,听见房间里的动静,靳宇轩毫不留恋地站起来:“我们走了,你自便。这里钟点工每周会过来两次,你需要什么东西可以让她买,其他时间你要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了。” 赵青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好,我知道了,谢谢你让我留下来。” 夏清雅狐疑的目光在他们俩之间掠过,随即对赵青笑笑,走到玄关处去换鞋。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赵青在靳宇轩面前刻意装出柔弱委屈的样子,尤其是赵青看靳宇轩的眼神儿,让夏清雅很不舒服。 怎么说呢,那双眸子仿佛欲语还休,哀怨中还带着千言万语,实在太复杂了。 进了电梯,夏清雅拎着包包,站得笔直,小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但她这副模样却无端地让靳宇轩觉得心惊。 他从来都不怕夏清雅跟他闹,哪怕是无理取闹,她要怎样都行,即便是夏清雅在他面前哭,也没有此刻那么让靳少爷难受。 “宝儿,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电梯下降了三层楼后,靳宇轩把夏清雅拉到怀里,低低地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 夏清雅好笑地侧过头看他:“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哪样?” “……”靳少爷居然被问倒了。 轻轻挣开男人的臂膀,夏清雅抬头看着电梯内壁上跳动的红色数字,平静得吓人。 她越是这样,靳宇轩就越是不安。 明明她就站在跟前,却觉得她离得很远,还有越来越远的趋势。 “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别这样好不好?”靳少爷有种无力的挫败感。 他从来都拿这女人没有办法,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夏清雅转过身来,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不想听你们的过去,也不会质问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只想跟你说清楚,如果你想和她再续前缘,那请你直接告诉我,我不会要生要死地跟你闹,也不会和你们牵扯不清玩儿什么三人游戏。” 话音刚落,身子失去重心,就这样被男人紧紧地抱住,鼻尖狠狠地撞上他的胸口。 很疼,疼得眼圈都红了。 ------------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和她真没什么 靳宇轩抱得很紧,两人的身体贴合得不留一丝缝隙,他的手臂甚至在轻微颤抖着。 他从来没有体验过心惊至此的感觉,好像有一把刀插进胸膛,硬生生把心给剜了出来。 “不要胡说!也不许有离开我的念头!”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都能让靳少爷痛不欲生。 被人抛弃这种事儿,他从来都没想过,更没有预料过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夏清雅被他勒得肋骨都疼,刚被撞疼的鼻子还在泛酸。 她用力地推搡着男人:“松开……你快松开啊!”估计她的腰上都被勒出痕迹了。 这会儿的靳宇轩又气又急,他哪里还能用理智来分辨女人的这句话? 以为她是在闹脾气,靳宇轩还是不肯松开。 电梯在四楼停下,进来一个年轻男子,他还没进门,看到里头紧紧抱在一起的一对男女时,抬起的脚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 这火热的场景,他如果闯进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还有,那男人的眼神儿好恐怖,被他看一眼,浑身都发冷了,好像想吃人一样。 “我、我等会儿再下去。”小年轻颤声说了一句,转身就跑。 落荒而逃的模样,活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他似的。 夏清雅听到动静转过身来,却看到电梯门缓缓关上,她从男人的怀里挣开来,不自在地拨了一下自己的刘海。 盯着她笔直的背影,靳宇轩有些无奈。 他和赵青的事儿,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其实他们俩压根儿没有正式开始谈过恋爱,却是双方家长认定的结婚对象。 那时的靳宇轩没有女朋友,也不觉得自己这辈子有必要结婚。 但他很清楚,像他这样的家庭出身,孤独终老是不可能的,这么大的家业,需要有人去继承。 正如他虽然对学医很感兴趣,也在毕业后投身做了白衣天使,可回家接管生意是迟早的事儿。 结婚对靳少爷而言,不过就是完成任务,对家里的长辈有个交代,对象是谁,他真的不太关注。 当然,赵青也不是个令人讨厌的人。 她虽然也是小康家庭出身,却没有千金小姐的骄纵,更不是无理取闹的性格。 和她相处,靳宇轩并不反感,但没有情侣之间应有的心动感觉,也谈不上喜欢。 既然两家的长辈对彼此都很满意,那婚事自然就提上了议事日程,靳宇轩和赵青订婚的消息也发布出去了。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赵青却不愿意了。 她倒不是对靳宇轩有什么意见,甚至是很喜欢靳宇轩的,也很想嫁给他。 但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那一股子冲动,没有一个两个未完成的梦想?赵青就是想在嫁入豪门之前,完成自己的梦想,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 其实她不是没有过挣扎的。 哪个女人在还是女孩儿的时候,不曾幻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嫁个白马王子? 赵青也不例外。 毫无疑问,靳宇轩就是不折不扣的白马王子,嫁给他,不管名利还是金钱全都有了,一辈子还有享用不完的荣华富贵。 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近在眼前,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可能靳宇轩的感情一片空白的缘故吧,赵青有了莫名其妙的自信,她觉得就算自己去外头闯荡几年,她和靳宇轩的事儿也是铁板钉钉,不会改变的。 她却忘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人的心就更是难以捉摸。 更何况靳宇轩对赵青从来都没有男女之情,更不存在要等她这一说。说到底,这一切不过就是赵青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即使如今回来看到靳宇轩已经有了未婚妻,而这位未婚妻却另有其人,那也怨不得谁。 靳宇轩和赵青之间比白纸都要清白,但靳宇轩自己都觉得曾经和赵青谈婚论嫁这事儿太荒唐,他觉得这简直是他有生之年最大的污点。 可是让夏清雅误会、伤心,这绝对不是靳少爷的本意。 光是看到夏清雅用这么淡漠的态度对自己,靳宇轩都要发疯,他在乎的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小女人。 要不是看夏清雅闷闷不乐,靳宇轩也不会把这么难堪的往事和盘托出。 在郁闷了一整天之后,回到公寓里,吃了某人精心准备的晚餐之后,夏清雅硬被某人拉着坐在沙发上,听他说了这么多。 “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这样玩弄人家的感情很好玩吗?” 糗事披露出来,还要被自己女人谴责,靳少爷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怎么可能‘玩弄’她呢??” 人格遭到质疑,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沮丧的?尤其质疑你的人还是你最爱的那个,难免让人受打击。 夏清雅举起双手:“好吧,是我用词不当。不过人家对你死心塌地的,你这么绝情,也太伤人了吧??” 靳宇轩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难道对我有好感的女人,我都要照单全收?那我岂不是很忙?我又不是专门做这个慈善的。” “哈哈哈!你、你用得着这样比喻吗?”夏清雅直接笑倒在他的怀里。 靳少爷气得牙痒痒,伸手探到夏清雅的腋下去挠她痒痒:“好啊,你折磨了我一整天,现在还来笑话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怎么折磨你了?别冤枉人啊……哈哈哈……我可什么……都没做……啊哈哈哈……” 夏清雅扭着身子,怎么都摆脱不了某人那双邪恶的大手。 一阵儿玩闹之后,夏清雅躺在靳宇轩的大腿上,任由他像给宠物顺毛似的,轻抚着自己的头发。 瞅着她似乎心情还不错,靳宇轩用指腹轻轻刮着她的脸颊:“宝儿,不气了吧?” 抬眸瞪了他一眼,夏清雅闷闷地说:“谁说我生气了?别造谣啊!” 男人的长指来到她的唇瓣,在那上面来回摩挲,戏谑道:“那这小嘴都翘了一天了,是在邀请我亲一下的意思?” “讨厌!你又占我便宜!”夏清雅转过头,照着男人的腹部一口就咬了下去。 “噢……”靳宇轩痛呼一声,捂着被咬的腹部倒在沙发上,一副伤得不轻的样子。 看他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夏清雅连忙也坐了起来,爬过去查看男人的情况。 “你、你没事儿吧??我不就是咬了一口嘛?至于吗??” 嘴上这么说着,心底却在犯虚。 肚子这地方,别看皮糙肉厚还有脂肪,但都是软组织,一旦受到攻击还是很痛的。 何况她刚才是用咬的…… 靳少爷捂着肚子,倒下后再也没有说过话,五官都皱到一块儿了。 夏清雅急得跳下沙发,蹲到他跟前:“到底怎么样啊?你好歹说句话啊!要不我给你检查一下看看!” 说完,火急火燎地拉起靳宇轩的衣服,希望自己没有留下什么清晰的牙印才好。 谁知她还没看到刚咬的部位,男人手下一使力,把她抱了上来。 紧接着一翻身,夏清雅就稳稳地趴在男人的身上,和他的俊脸相距不过短短的几公分。 “怎么可能不痛?乖,好好地‘安慰’我一下。” 他绝对是故意的!! 夏清雅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当后,却也不想从男人的身上下来了。 这厮长了一副好皮囊,就连诱惑人的时候,那声音都该死的动听,更别提那溺死人的眼神儿了。 反被动为主动,夏清雅捧着男人的脸庞,温柔无比地吻上他的薄唇。 天雷勾起地火,两人又开始折腾客厅那张可怜的沙发,测试沙发的弹性了…… 订婚后两人独自居住,这是两家长辈都一致同意的,毕竟年轻人要有自己的空间。 不过夏清雅也表示,每周都会抽时间回家看看,陪长辈们吃个饭,或是有空的时候带着两家的长辈一块儿出门转转。 这话可绝不是开的空头支、票,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前两天刚回夏家,所以到了周末,自然而然的就是回靳家,靳少爷倒是无所谓,只要他女人高兴,上哪儿都一样。 还没进门就听到孙女士开心的笑声:“你这孩子,这么紧张的时候你还能闹出这样的笑话来,我真是服了你了!” 靳宇轩和夏清雅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家里来客人了? “少爷,少夫人。”阿姨见到两人跟门神似的杵在玄关,便迎上来打招呼,顺便把靳宇轩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听到这边的动静,客厅里的人转过头来。 “你们回来了?真巧啊!我回国好几天了都没给阿姨打过电话,寻思着怎么也该来看看才对,不然就太没礼貌了。”赵青笑道。 夏清雅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赵青和靳家的关系不一般,怎么说也是差一点儿和靳少爷订婚的对象,她和孙女士亲密也是人之常情。 靳宇轩牵着夏清雅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在她的掌心捏了捏,示意她不要多想。 回以一个微笑,夏清雅让他放心,自己并没有任何不悦。 孙女士不愧是在上流社会圈子里混迹了几十年的人,经验老道不说,还挺会做人。 几个年轻人的关系有多尴尬,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连家里的佣人们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当了出气筒。 所幸,大家都是识趣的人,不可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加上赵青挺会来事儿,一直在说她在美国这几年发生的趣事儿,气氛倒是挺融洽的。 夏清雅觉得有些无趣,还好靳奶奶把她拉到院子里摆弄花花草草去了,这才不至于干坐着无聊。 “孩子,是不是心里觉得委屈?”靳奶奶笑眯眯地问。 ------------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不怕被雷劈?(二更) 靳奶奶虽然八十多岁了,除了老花眼还有点儿耳聋,但心里却像明镜似的,清得很呢。 年轻人的事儿她向来不会过问,也不知道各种的感情纠葛有多复杂。 可谁没年轻过? 即便在他们那个年代,对于感情的表达没有那么直接,但那种感觉还是能感同身受的。 如果真的爱着对方,又怎么可能不在乎他(她)的身边还有别人? 夏清雅用小铲子给花坛里的蔷薇松土,唇边是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没什么好委屈的,谁让我出现的比人家晚呢?” 最没办法赢过的,就是时间,谁能争得过它呢? “感情的事儿是不分早晚的,也没有谁对谁错,他喜欢的是你,那就算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都不可能让他多看一眼。” 老人家说出来的话就是特别有哲理,听来简单,却是不变的道理。 靳奶奶拍拍夏清雅的手背:“小轩那孩子心里的人是你,放心吧!” 夏清雅被老太太瞧得小脸发热,不好意思地笑道:“奶奶,瞧您说的,我怎么就不放心了?如果他们俩真要有什么,那在几年前就开始了,何必等到我出现呢?” 她一直都没怀疑过靳宇轩和赵青有私情,更不担心什么旧情复燃的可能。 靳宇轩是什么样的人,夏清雅很清楚。 最坏的打算,即便靳宇轩对赵青真的有感觉,那他也会在处理好和夏清雅的关系后,才光明正大地和赵青在一起。 不过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靳奶奶拿着水壶在给花浇水,脸上的神情慈祥又和蔼:“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两个人要过一辈子,还会经历很多的考验和波折,你们要相信对方,才能走到最后。我这个儿媳妇儿是很强势,不过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能同意你和小轩的婚事,那就是真心实意的接受你。赵青毕竟是她曾经看中的儿媳妇儿人选,她难免对赵青亲近一些,但也不影响对你的态度,对自家人总是比对外人要随意一点儿,你妈那是把赵青当客人一样招待呢。” 遇上什么糟心的事儿,有个人安慰开解一下,总比自己一个人待着要舒服多了。 难怪人家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奶奶,您和爷爷这么多年有没有吵过架红过脸啊?”夏清雅忽而对二老的感情起了兴趣。 用剪刀把枯掉的枝叶修剪下来,靳奶奶挑眉道:“当然有啊!哪对夫妻不吵架?特别是你爷爷那暴脾气,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发火,要不是我忍着不和他吵,估计早就散伙儿咯!” “真的??那您和爷爷闹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因为什么啊?” “那次啊,就是他在部队里……” 一老一小在那儿聊得兴起,还顺带把花坛里的花花草草都弄好了,而屋里的气氛还算融洽。 早在夏清雅被老太太抓去摆弄花草的时候,靳宇轩就上楼去了自己的房间,只剩下孙女士和赵青在客厅里。 曾经端庄贤淑的千金小姐,经过几年在娱乐圈的历练之后,变得越发的光彩照人了。 只是在那些化妆品的背后,似乎那张脸蛋儿也和原来的有些出入。 孙女士好歹也是火眼金睛,眼前坐着的人有没有整过容,她还是一眼能看出来的。 不过娱乐圈那样的地方,又有几个女明星是“原装”的?? 除了容貌上有变化,赵青为人也比以前圆滑了很多,说话做事儿都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期间看她接了几个电话,每一次都是面带微笑说话客气,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这点倒是让孙女士对赵青挺满意。 “现在名气大了,往后要想见你,恐怕要先和你的经纪人预约吧??”孙女士调侃道。 赵青嗔怒地瞥了下嘴,亲昵地拉着孙女士的手:“阿姨,连您也要取笑我!你们的号码我还存着呢,只要你们打电话过来,任何时间我都会接的。如果您接见我,那我更要推掉手头所有的活儿,穿越千山万水来见您啦!” 一通甜言蜜语,让孙女士听得心花怒放。 “你这孩子,嘴巴是越来越甜了,跟宇轩一样,总是口无遮拦的,净会哄人!” “阿姨对我还像以前那么好……”似乎触动了什么情绪,赵青感慨着低下了头,眼圈发红。 孙女士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也是吃了一惊:“瞧你,好好的怎么了?是不是在外边儿受委屈了?” 赵青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没有的事儿,工作再忙再累也还是能咬牙挺过去。只是一个人在外面,有时候难免会觉得孤独,特别是身体不舒服,或者太累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女人最容易心软,孙女士又是做妈的,见到一个晚辈这样,心里自然不好受。 她搂着赵青的肩膀,轻声安慰:“好了好了,都过去了。要是真的这么辛苦,那就不要做了,你们家又不需要你来养,何必累着自己呢?别把身体搞垮了,等到上了年纪就出问题了。” 柔弱地靠在孙女士的肩头,赵青像是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阿姨,我以为您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我了……当年是我不懂事儿,都是我不好,辜负了你们的一片好意……” 她这一句话就勾起了孙女士所有的回忆。 当初她确实很喜欢赵青,觉得这孩子脾气好,性格好,又很开朗,刚好和靳宇轩的性格互补,两人如果一起生活,应该会很和谐。 后来要不是赵青执意要去美国踏入娱乐圈,也许现在孙女士都能抱孙子了。 唉,造化弄人。 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也可能是靳宇轩和赵青无缘吧!不然分开的这几年里,为什么赵青还是孑然一身,而靳宇轩却爱上了夏清雅? “小青,你还年轻,往后的道路还长着呢。我看你这些年也没闹什么绯闻,我也知道你还是当初那个好孩子,阿姨为你感到骄傲。感情的事儿还得看缘分,宇轩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等到缘分到了,你就会遇到真心对你的那个人。” 赵青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尴尬地笑笑:“嗯,您说得对,缘分的事儿真的强求不来。夏小姐很不错啊,宇轩很有眼光。” 谈到未来的儿媳妇儿,孙女士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那孩子虽然话不多,不过能管得住宇轩。你还别说,他们俩在一块儿之后,宇轩回家的次数都比原来多了很多。要不是小雅,估计那小子还天天把公司和医院当家呢。” 让孙女士对夏清雅感到满意的,就是靳少爷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以前不沾家的少爷,变得很懂人情世故,逢年过节都回家吃团圆饭不说,连父亲节母亲节重阳节这些平时都不过的日子,都会特地给长辈准备礼物,再忙也会打电话回来问候。 这样的转变,哪个做家长的不喜欢? 聊起儿子的转变,孙女士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多小时。 “真是不好意思,人一上了年纪话就多了,你都听烦了吧?” 赵青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不会啊,我最喜欢和您聊天了,就像朋友一样,完全没有代沟。” 这句奉承话恰到好处,又把孙女士给哄得心花怒放。 靳宇轩下楼看到赵青还坐在那儿,脚步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掉转方向直接朝厨房走去。 靳奶奶和夏清雅在里头和面包饺子,家里的阿姨在一旁打下手帮忙,一派忙碌的景象。 边挽起袖子边走过去,靳少爷施施然道:“行了,女士们的工作就到此结束,接下来是我的表演时间了。” 见识过他的厨艺水平,夏清雅除了真心佩服,就是自叹不如。 这会儿大神来了,她自然识趣地立马让位,还拉着靳奶奶到一边坐着:“奶奶,有人自告奋勇来干活儿了,咱们歇着吧!” 靳宇轩宠溺地在夏清雅的脸颊捏了一把,洗干净手开始和面团开战。 他的手指很长,却很灵活。 擀面杖在靳少爷的手里就跟有了灵性一样,来回滚动几次,一张中间厚边缘薄的饺子皮就擀好了。 把饺子皮放到手心里,放了馅料,把皮的两头捏紧,再沿着那个接口来回捏几下,带着漂亮花纹褶子的一个饺子就包好了。 每次看到靳宇轩包饺子,夏清雅总是忍不住想象,这男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手指舞动之间是不是也这么好看? 包了几个饺子,靳宇轩忽然低下头:“宝儿,给我擦擦汗。” 当着老人的面儿秀恩爱,靳奶奶简直看不下去了,她又怎么不明白孙子的用意? 不就是怕夏清雅会胡思乱想,就抓住一切机会跟人家缠在一块儿么?傻小子,终于也有他紧张的一天了。 夏清雅没想太多,乖乖地用纸巾给某人擦了汗,那认真的模样,让靳奶奶差点儿笑出来。 接收到孙子暗示的眼神儿,老太太轻咳一声,领着阿姨走出厨房,给一对年轻人腾出位置。 吃饭的时候,靳宇轩更是把夏清雅当成三岁小孩儿来照顾。 不但夹了一堆菜,把夏清雅的碗都堆满,连人家喝汤他都要担心会烫到。 殷勤的样子比起平时两人独处时更甚,夏清雅纳闷儿之余,只能频频地用目光和某人交流,希望他稍微收敛一点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晒恩爱,还做得这么夸张,就不怕出去被雷劈?? 再看看坐在对面的赵青,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吃饭也明显没什么胃口,夏清雅似乎有些懂了。 ------------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我怎么舍得 原来,某人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用实际行动来刺激一下赵青。 虽然很幼稚,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至少赵青没有什么心情再对谁献殷勤了。 不过赵青眼底的黯然,还是让夏清雅有些于心不忍,做不成情人,也用不着这么狠心吧?? 夏清雅在桌子底下悄悄掐了某人的大腿一把,用力之大,绝对会在那上面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 靳宇轩突然被偷袭,毫无预警的,一个饺子噎在喉咙里,当即咳得脸都红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身旁的女人,那眼神儿……简直了。 心知自己犯了错,夏清雅连忙用歉意的目光频频向靳少爷saysorry,她怎么知道这家伙会被噎到嘛! “小轩?你没事儿吧??你这孩子怎么好好的吃个饭都会被噎着呢??赶紧喝口汤压下去!” 靳奶奶急得站了起来,要不是坐在对面,她早就冲到孙子的身边了。 这是她的心头肉啊! 靳少爷缓过劲儿来,连忙安抚老太太:“奶奶,我没事儿,就是吃太急了。” 说这话的时候,那目光还若有似无地掠过某个小女人。 心知自己理亏,夏清雅睁着一双小鹿斑比一样无辜的眸子,试图用这小眼神儿来让男人心软。 还好,这么多人在场,靳宇轩也没拿她怎么样。 一顿饭相安无事地吃完了,孙女士陪着靳奶奶去散步,最近只要不陪同首长同志去访问,孙女士多半都陪着靳奶奶。 上了年纪才知道,陪伴是最孝顺的表现。 尤其是看到二老的白头发越来越多,身板儿也不如以前那么硬朗,岁月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甚至能看到时光流逝。 说句不中听的,这两位老人真是见一次就少一面了,他们的生命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阶段,为人儿女孙子辈儿的,能多尽点儿孝心就抓住机会吧。 “这里不太好打车,我们送你回去吧!”夏清雅对赵青说。 这大院的确不是任何车辆都能随便进出的,今天赵青打车过来还是只能停在大门口,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到靳家大宅。 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如果再走出去就更晚了,打不到车不说,静悄悄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不害怕? 赵青自然是连连点头同意。 靳宇轩开车,夏清雅理所当然坐在副驾驶座,赵青就只有坐在后排。 刚好莫菲菲给夏清雅发来信息,夏清雅一边给她回复语音一边拉上车门,却因为手没空而系不了安全带。 发动车子后,看到仪表盘上的安全提示,靳宇轩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夏清雅的头发,倾过身子去为她系上安全带。 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连呼吸都缠绵在一起,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夏清雅被男人灼热的视线看得脸红耳热,可她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在提醒着,车里还有一个外人在。 她冲靳宇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系好安全带就赶紧走开。 靳少爷是有些情不自禁,但他也没有大方到要在外人的面前表演亲热戏,那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车子缓缓地开出去,幸好靳宇轩打开了音乐,才不至于太尴尬。 赵青一直都在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仿佛在认真欣赏B市的夜景一般,全神贯注。 “哈秋!”夏清雅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也打破了这看似平静的气氛。 靳宇轩把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一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单手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探过去握住夏清雅的手。 触及的是微凉的温度,让靳少爷更不高兴了。 “赵青,麻烦你在后面把薄毯拿过来。”啧啧,声音也没什么温度,看来是很不高兴啊! 夏清雅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一边挣扎着想挣开男人的大手。 她不太好意思,特别是在外人的面前,好像她是个体弱多病的林黛玉似的,弱不禁风。 还有扮孱弱博同情的嫌疑。 “听话!”靳少爷的声音又比刚才严厉了几分,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 斗不过这男人,夏清雅只能乖乖坐着,任由他把薄毯放到自己的腿上,并且在他的注视下老老实实地盖好。 靳宇轩收回视线,不置可否,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将他微妙的情绪变化表露无遗。 赵青很希望自己能消失。 虽然前面的两个人没有任何亲昵的行为和语言,但他们之间的默契,还有那缱绻的情愫,绝对不是任何人可以跻身进去的。 最让赵青心痛的是,坐在前面的男人就像一个陌生人,完全不是她过去所认识的靳宇轩。 能让一个男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除了爱情的力量,赵青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 进入市区,外头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到车窗玻璃上,越发显得车里的清冷。 赵青清楚地在倒影上看到自己的脸。 和前排的浓情蜜意不同,她脸上的落寞和哀怨那么明显,在车里格格不入,甚至是不和谐。 “宇轩,我忽然想起有些东西没买,你在前面的博商商场把我放下就好了。” 靳少爷没来得及表示,夏清雅却转过头来:“现在已经很晚了啊,商场也快关门了吧?” 赵青不敢对上她关切的目光,垂下眸子浅笑道:“没事儿,我就在沿街的商铺买东西,没那么快关门的。这里很好打车,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说话间,靳宇轩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打着双闪灯:“到了,下车小心。” “谢谢你们送我回来,有时间再约。”赵青笑着和两人挥手告别。 夏清雅也友好地挥挥手,还没等道别的话说出口,靳少爷就将车子开走了。 从后视镜里看到赵青略显落寞的身影,夏清雅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刚巧赵青走上台阶,裤腿上升了些许,又见到她脚踝处的纹身。 “天啊!”脑子里电光火石间,夏清雅似乎想通了什么,难以置信地捂着嘴巴惊呼。 靳宇轩的脸色依旧很臭:“什么事儿大呼小叫?” 夏清雅知道他心里别扭,便主动依偎到男人的怀里:“哎哟,干嘛板着一张脸啊,好好的一个帅哥,糟蹋啦!” 撒娇卖萌还不算,她还不安分地用脑袋拱上去。 “嬉皮笑脸!”靳宇轩绷着脸训道,眸中却带着宠溺的笑意。 知道这男人的态度已经软化,夏清雅索性抱住他的腰,软软糯糯地说:“老公,人家今天好累哦,腰酸背痛的,等会儿下了车你背我回家好不好?” 得,必杀绝技都使出来了,还怕靳少爷不投降? 哪次她主动叫出这个称呼,靳宇轩不俯首称臣?就是要他的命,他都不带一丝犹豫。 停好车,靳宇轩绕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把他女人抱下车,一路公主抱把她抱回家。 “她真的很喜欢你。”夏清雅窝在靳宇轩的臂弯里,闷闷道。 男人没打算回应,那脸色淡定得如同头顶皎洁的月光,波澜不惊。 “她的身上有个纹身,纹的就是你名字的简写字母,上次在帕劳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唔,空气中似乎飘着那么点儿酸味儿。 “刚才她坐在后面一直看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心酸哦,如果我是个男人我都受不了。” 越说越动情,好像已经瞬间换位,她成了赵青,感同身受似的。 靳宇轩从头到尾都不说话,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抱着夏清雅的双臂越来越收紧。 怀里的人儿像是不在乎他的回应,一路都在自言自语,不停念叨着赵青如何如何,跟复读机一样无限循环。 进了门,靳少爷的忍耐也到达底线-- “再说下去,你是不是打算劝我和她共谱一段情缘??觉得我唯有这么做,才能回报她对我的一片似海深情?” 犀利的话语,成功地让夏清雅偃旗息鼓,顿时就蔫儿了。 她恹恹地说:“我怎么舍得把你拱手让人呢?只是觉得她很可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是那么好的女孩儿……希望她早日遇到她的Mr。right吧!” 第一句话就成功取悦了靳少爷。 怎么舍得……她怎么舍得…… “宝儿,你真乖!”心满意足地夸了一句,靳宇轩就吻上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喋喋不休的小嘴。 他心尖上的人儿,这辈子都别想逃离他的怀抱。 又是甜蜜的一个夜晚,似乎敞开心扉后,两人的心就更近了,小日子就跟蜜里调油一样,羡煞旁人。 “妈?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想起给我打电话?”夏清雅忙着整理文件,一边把手机夹在颈窝。 桑雅兰的语气有些犹豫:“小雅,你今晚有空回家吃饭吗?” “今天?”夏清雅看了一眼桌上的台历,星期三而已,以往他们都是周末才回去。 就算平时要回家,也会先和靳宇轩确认过他有时间,再提前跟桑雅兰说。 虽然觉得有点儿突然,但夏清雅还是答应下来了:“今天应该没问题的,下了班我就回去,宇轩不确定能不能走得开。妈,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总之你回来吃饭就好了。”桑雅兰不愿意在电话里多说。 夏清雅连忙应道:“好,我尽量早点儿回去。对了,你和姐说了吗?我顺便叫上她吧!” “不用!”桑雅兰的声音很着急,“妈是有事儿要和你说,不要叫你姐回来。” “……哦,那好吧!”夏清雅压下满腹的疑问。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母亲要对她说的事儿,不那么简单,这种不安一直在心里盘旋不去。 打电话跟靳宇轩说这事儿的时候,靳少爷二话不说,当即表示会陪夏清雅一块儿回夏家。 ------------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似是故人来 “你说妈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儿呢?”回家的路上,夏清雅如坐针毡,眉头紧锁,焦虑不安。 靳宇轩直接把人抱到腿上坐着,狠狠地亲了一口:“宝儿,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回到家不就知道了吗?先喝点儿水。” 从车载冰箱拿出一瓶巴黎水,拧开盖子喂她喝下,靳少爷有些无奈。 这小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杞人忧天,还喜欢把别人的任何事儿都看得比天都大。 电话里就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所以靳宇轩特地叫司机开车,自己则陪着夏清雅坐在后边。 家里有长辈的人,每次听到长辈有事儿要说,总是会心惊肉跳。 夏清雅甚至想起那些八点档电视剧里的剧情,长辈身患绝症的时候,就是这么遮遮掩掩的。 既为自己时日无多而伤心难过,又不想让子女知道…… “你说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最近有没有去仁爱医院检查??上次回家吃饭的时候,你觉不觉得妈的气色有什么不对?” “够了!”靳宇轩捧着夏清雅的小脸,正色道,“不要自己吓自己,她很好,没有什么事儿。” 因为这份亲情来之不易,这样的家庭温暖在夏清雅过去的人生中少之又少,所以她才会格外紧张和在乎。 属于她的幸福才刚刚来临,她很想紧紧地抓住,不想让幸福从指缝中溜走。 身边的每一个亲人,不管是谁,夏清雅都不希望他们有事儿。 靳宇轩搂着敏感的小女人,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安慰:“宝儿,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爸妈也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受过伤害的人,心里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即使是丁点儿大的事儿也会触动他们心底那敏感的神经。 从小缺失家庭的温暖,夏清雅对亲情的渴望超乎外人的想象。 别看她好像很不在乎,习惯了独来独往,但她比谁都渴望着能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才会把夏家的任何事儿都看得很重。 “我这么悲观是不是很讨人厌?”稍微平复情绪,夏清雅窝在男人的胸前,低声问。 靳宇轩替她顺着头发,轻吻着她的额头:“不会,你只是太重感情。” 这样的人太心软,也太善良,只要身边的人有任何不好,她都会感同身受般。 到了家,夏清雅的不安似乎也找到了答案。 “小雅,快过来!你看看这是谁,看还能认出来吗?”桑雅兰见到女儿很激动,招呼女儿过来。 沙发上除了桑雅兰,还坐着一位面生的妇人,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穿着很朴素。 夏清雅乖乖地走过去,仔细端详了那位妇人。 除了有点儿眼熟,就没有别的印象了,她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桑雅兰拉着女儿坐下,亲热地把妇人的手也拉过来:“这是兰嫂啊!你一出生就一直是兰嫂带着的,直到你出了事儿失踪……” 提起当年的事儿,老太太还是难免触景伤情,依旧觉得心痛难当。 “妈,茶都凉了,我再添点儿热水吧!”靳宇轩适时地走过来,把茶壶拿起来,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桑雅兰感激地看了女婿一眼,语气骄傲地给客人介绍:“兰嫂,这位就是宇轩,我这女婿很不错吧??” 标准的黄婆卖瓜姿态,让夏清雅无力地看了下天花板。 “妈,你要不要让你的女婿挂块牌子上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钻石龟??” 真是受不了老妈这副样子,好像靳少爷是宇宙无敌超级英俊帅气的第一男人,被他看上就是拯救了银河系才换来的好运。 拜托!! 靳宇轩是不错,但感情的事儿不就是你情我愿么?她当初也没挑三拣四才找的这个对象,干嘛说得好像她是个现实版的灰姑娘?? 桑雅兰被女儿这生动的形容逗乐了:“听听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哪儿有人把自己老公比喻成龟的??我要是宇轩我都想揍你!” 兰嫂也笑得前仰后合,看着夏清雅的目光却很慈祥:“小姐的性格还和小时候一样,都那么开朗爱笑。” 听到这话,夏清雅就来了兴趣,她挪了下位置,和兰嫂做得更近一些:“兰嫂,您还记得我小时候什么样儿啊?” “当然!小姐从一出生就是我带的,说句不顾身份的话,我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可惜我们没有缘分……” 终归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还相处了好几年,没有感情是假的。 靳宇轩添了茶出来,坐在夏清雅的身边,和颜悦色地对兰嫂说:“既然把小雅带得那么好,那为什么后来又没有留在夏家呢?” 听来兰嫂以前应该在夏家工作了好多年,看她和桑雅兰的相处,也不是单纯的主仆关系这么简单,两人的私人感情也不错。 即使夏清雅被人拐走了,也不会影响兰嫂在夏家的工作才是。 按理说那个时候的夏家最需要人,特别是因为女儿被拐走而患上深度抑郁症的桑雅兰,她的身边需要时刻有人陪伴,为什么和她关系较熟的兰嫂会离开?? 兰嫂为难地看了桑雅兰一眼,尴尬地笑笑,低头不语。 放在腿上的一双手不安地扭在一起,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让她难以启齿。 桑雅兰给了兰嫂一个安抚的眼神儿,把当年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在游乐场把孩子弄丢,兰嫂已经很愧疚,她甚至自责地跪在夏启岩夫妇的面前,请求他们的原谅和宽恕。 即使伤心欲绝,夏启岩夫妇也还有理智,知道这事儿不能怪兰嫂。 如果对方有心要拐卖孩子,那就算兰嫂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抵挡对方的行为。 报警后一直都没有任何消息,一次次说有疑似孩子的线索,一次次都是失望告终,桑雅兰终日以泪洗面,夏启岩愁眉不展,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就连当年还只有七岁的夏清,也受到了惊吓,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家里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能把她吓得嚎啕大哭。 整天都问“妹妹去哪儿了?”“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妹妹是不是怪我抢了她的玩具,生气了?” 夏清每提起夏清雅一次,都让桑雅兰心如刀割。 大女儿的一声声哭诉,不正是她心里泣血的哀求吗?? 更让桑雅兰不知所措的是,夏清受到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大,她看到兰嫂就特别激动,就会想起当天在游乐场的事儿。 起初夏启岩夫妇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夏清就会慢慢好起来,就会忘掉那黑暗的一切。 可是兴许心灵上的创伤太深了,夏清无论如何都无法走出这个阴影,仍然是见了兰嫂就跟见了鬼似的。 实在没办法,夏启岩夫妇唯有抱歉地把兰嫂辞退。 为了表示对兰嫂的感谢和歉意,夏启岩还给了兰嫂一大笔钱,让兰嫂家的经济状况可以得到很大的改善。 兰嫂心中有愧,怎么都不肯接受,最后还是桑雅兰声泪俱下地劝说,她才没有拒绝。 兰嫂走了以后,夏清的情况慢慢稳定下来,还有了明显的好转。 心理医生也说,只要没有再受到外界的刺激,夏清就会没事儿,晚上也不会再做噩梦,更不会失眠。 事实证明,医生的话是对的,没有了兰嫂的刺激,夏清渐渐从妹妹走失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所以今天妈就特地叮嘱我,不要让姐回来?”夏清雅恍然大悟道。 桑雅兰为难地点了点头:“嗯,虽然过了那么多年,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能平静地面对兰嫂,就尽量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咯!” 靳宇轩一直做个安静的听众,听着几个女人的寒暄,一个人坐在旁边沉思。 意识到他还在一边,夏清雅用手肘撞了靳少爷一下:“怎么了?你在发什么呆啊?” 回过神来,靳宇轩目标直指兰嫂:“兰嫂,您说当年出事儿了以后,夏清很害怕,抱着您一直在大哭?” “对啊!大小姐估计是受到了惊吓,看到我又是相熟的人,所以就抱着我。” “可是她回到家以后,见了你又哭个不停,又害怕见到你了?” “……呃,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兰嫂至今都觉得很费解,不明白到底有她什么事儿。 靳宇轩的思路渐渐清晰:“上回我的朋友去问您,您说当时是小雅闹着要吃冰淇淋,所以您才走开了,而司机也刚好去上洗手间?” 兰嫂肯定地点头:“是的,我本来想等司机回来才去买冰淇淋,可是小姐哭得很厉害,我看她都快喘不过气儿了,就赶紧去买。而且我有让大小姐拉着小姐站在小卖部旁边的树下,那是我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啊!但那天买东西的人很多,排队都排了半天,后边儿挤得很厉害,我站都站不稳脚,又挡得严严实实的,我就看不见两位小姐。等到买了冰淇淋挤出来,大小姐却站在了厕所外面,说带着小姐去方便了,我连忙进去找,就再也没见过小姐了……” 回忆起当年的一切,兰嫂还是很难过,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她不时地看着夏清雅,那眼神儿里有自责,有愧疚,还有心疼。 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哪儿有不疼爱的道理?就算不是亲生的又如何?日久生情不仅仅发生在爱情之间。 “您发现小雅不见的时候,夏清是怎样的反应?”靳宇轩很冷静,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寒意。 兰嫂认真地回想了好一会儿:“我当时很慌乱,也很着急,和司机一块儿在游乐场里四处找小姐,大小姐被我紧紧地拉着跟在身边,我没太留意她的反应……” ------------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当面说大话(二更) 靳宇轩似乎对当年的事儿特别感兴趣,他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兰嫂,那您总记得夏清当时有没有哭吧?” 那件事儿距离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很多线索压根儿就找不到了,那个年代的公共游乐设施更不会安装什么摄像头。 要想找到知情的人,简直如同大海捞针,所以靳宇轩尽管托了很多人,至今真正有用的信息也是寥寥无几。 那时在兰嫂这儿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程子懿的人回来说,兰嫂回忆当年的事儿就是一个劲儿地抹眼泪,那伤心的模样,仿佛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兰嫂对于靳宇轩的问题是有问必答,跟小学生似的配合:“没哭啊,我当时以为大小姐是被吓傻了,可能也是害怕,所以一路都紧跟着我和司机去找小姐,不吵不闹的,特别懂事儿。回到家见到老爷和夫人,这才开始大哭。” 桑雅兰和夏清雅对视一眼,母女俩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几分不安。 “宇轩,你是想到了什么吗?还是你知道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儿?”桑雅兰问道。 靳宇轩漾出一抹淡笑:“没有,我就是想将那件事儿了解得更清楚一点儿,没别的意思,妈您别多想。” 兰嫂看着夏清雅,一直紧紧拉着夏清雅的手不放。 那架势,好像想把过去这二十几年都看回来似的,看着看着,又泪眼婆娑了。 “小姐,你能平安无事地回来,真是太好了!老天有眼,终于让你们一家三口重逢了,我就说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瞧这模样儿,多漂亮的姑娘啊,要是能早些找到你,你就不用在外头吃这么多苦头了。” 在夏清雅他们回来之前,桑雅兰大致和兰嫂说了夏清雅过去这些年的遭遇。 两个年纪相近的老人难免又是一番感慨,谁家的孩子不是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偏生他们家这位还是千金大小姐的命,却要过着那艰难又心酸的日子。 夏清雅倒是没觉得自己有多可怜,她轻拍着兰嫂的手背:“兰嫂,那些都过去了啊!再说了,我也没怎样啊,虽然万事都是靠自己,没有别人那么光鲜亮丽,但我也过得很快乐啊!如果没有过去的苦日子,哪里懂得今天的幸福有多珍贵?” 吃过苦头的人,都能学会“珍惜”这两个字,对身边人也是发自内心的好,不需要逢场作戏。 对于那些过去,夏清雅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哪怕是养父母对她的不公,她也从不曾对谁说过半句不是。 生活就是这样,谁也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不管顺境还是逆境,那都是命运给我们的历练,干嘛非要去钻牛角尖? 夏清雅是真的不去计较了,甚至在得知黎军的现状后,她还悄悄给黎家那边汇过一笔钱。 当然,这一切是瞒着靳宇轩的。 以靳少爷有仇必报的性格,他没弄死黎军已经是给了黎家天大的面子了,要是知道他女人还“吃里扒外”地给黎家钱,他非得活活被气死不可。 难得兰嫂从老家来B市,两千多公里的路程,老人家又是班车又是火车和汽车的折腾,不管是桑雅兰还是夏清雅,都不可能让兰嫂就这么匆匆地又赶回去。 靳宇轩更是表示,要好好地请兰嫂吃饭:“您辛辛苦苦地带着小雅,既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份恩情我们一辈子都会记着。” 听了这话,兰嫂的眼圈又红了。 “姑爷,你说这话当真是折煞我了!我领着夏家的工资就该干活儿,不过是为了一份工作。可我连本职工作都没做好,把小姐都给弄丢了……你们不但不怪我,还对我这么好,我……我这老太婆真的觉得太惭愧了……” 说话间,又要给桑雅兰和夏清雅跪下,幸好靳宇轩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把兰嫂给扶住了。 夏清雅拿来纸巾给兰嫂擦眼泪:“兰嫂,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也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儿啊,要怪就怪那些坏人太可恶。好了好了,这些伤心事儿谁都不许再提了,我不还活蹦乱跳的嘛!” 靳宇轩看了一下表:“时间也不早了,该开饭了,我们到餐厅那边儿坐着吧!” 女人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围坐在餐桌旁时,全都恢复了常态。 这让靳少爷再次感叹,女人果然天生就有演戏的天赋。 最近夏清很少在家吃饭,除了应酬,基本上每天都和曲盛君在一起。 最难得的是,在曲盛君的影响下,夏清也开始喜欢上一些修心养性的活动了,比如喝茶,比如下棋。 一开始她完全是为了迎合曲盛君,陪着他做这些事儿,还因为晚饭后喝了太多茶,导致失眠。 非要在夏清的身上找出一个优点,那就是她特别能忍。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不管要夏清忍耐多久,要她做怎样的牺牲,她都无所谓。 夏清其实对下棋一窍不通,要不是曲盛君有耐心,慢慢的给她讲那些棋子的规则,再教她一步步该怎么走,她也不可能静下心来陪曲盛君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说到底,夏清贪恋的不过是能和曲盛君亲密接触。 可以跟他面对面地坐着,哪怕什么都不做,夏清也是开心的,何况曲盛君教她下棋,这是特地为了她才有的行为,夏清自然会欣然接受。 要说曲盛君也着实是个奇葩。 在这样浮躁又现实的社会,他居然可以像个古人似的活着。 烟酒不沾,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不泡吧不唱K,不喜欢飙车也不玩儿网游,所有年轻人喜欢的活动曲盛君一概不碰。 虽说他已经年近四十,但也不至于过着老头子的生活。 不过这男人天生就是一副儒雅的气质,还经常穿些宽松的棉麻衣服,愈发显得道骨仙风。 也许是应了那句话:每个人一生中总会遇到那么一个人,他(她)就是你命中的克星,不管他(她)在别人的眼里如何,都是你心动的唯一。 虽然煽情,却也很写实。 曲盛君这样的男人在很多女人看来,是不错,但如果要考虑结婚对象,估计九成的女人都会敬谢不敏。 和这么个男人在一块儿多无聊啊! 可夏清还真就认准了曲盛君,还非他不可了,其他人就是有一千一万个好,她都不会多瞧一眼。 曲盛君吃的清淡,夏清就上网去搜了很多养生的菜谱,轮着给他做。 还好那些素菜都不难,曲盛君在酒店长期租的套房里厨具又一应俱全,所以夏清也还能应付过来。 用竹荪、虫草花、红枣、枸杞炖了汤,连一点儿油星都没有,闻着那香味儿就把肚子里的馋虫勾了起来。 “你这厨艺是进步越来越大了,丝瓜很好吃。”曲盛君端着碗,细细品尝着。 清淡的清炒丝瓜,除了盐,就没有别的调料,却把丝瓜本身的清甜给吊出味儿来了。 夏清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表扬,抿着唇笑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儿。” 说完,又夹了两块丝瓜放到曲盛君的碗里。 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让夏清很享受,尽管距离她想要的亲密还差了很远,可她愿意等下去。 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曲盛君毫无疑问是个温吞的类型。 他的世界里不会有任何过激的举动,行为举止永远都像个谦谦君子一样,彬彬有礼,和谁相处都恪守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 所以,想开后,夏清也不再那么纠结了。 他本来就是这么个人,为什么非要改变他,让他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呢? “明天我有事儿,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曲盛君忽然开口道,脸色有几分凝重。 夏清的筷子停在半空中,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公事还是私事儿?很棘手吗?” 曲盛君咽下一口饭,抬起眼皮:“明天是小雅的忌日,我要去墓园。” 没料到竟会是这样的事儿,夏清微微一怔后,随即表态:“最近太忙,我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明天我陪你一块儿去吧,其实每年小雅的忌日和清明节,我都会去看看她。” 脸不红心不跳,神情很平静,好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曲盛君淡笑:“我估计要在墓园待上一整天,你不是要上班吗?” 夏清有些惋惜:“这几天忙着和电视台合作活动的细节,我恐怕也不好开溜。那你帮我买束花送给小雅吧,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嗯,我代小雅先谢谢你。”曲盛君又低头吃饭,顺带着把眸中的锐利敛去。 他没有揭穿夏清。 每年姚贤雅的生日忌日还有清明节,不管曲盛君在什么地方,他都一定会赶回来,亲自祭拜。 不仅仅是带了姚贤雅最喜欢的香槟玫瑰和白百合,还会仔细地把那一方不大的墓地给整理一遍,连一根杂草都不留。 清理之后,曲盛君就会坐在姚贤雅的坟前,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天色变晚,墓园要关门才会离开。 如果夏清真的去过,曲盛君又怎么可能没遇见过? 恐怕,夏清连姚贤雅的生日和忌日都不记得吧?? 这次也和往年一样,曲盛君进了墓园就开始忙起来。 虽然都是花岗岩和大理石砌成的墓,石头缝里也难保不会冒出一两棵杂草,这些小东西的生命真是顽强。 曲盛君用手把杂草拔掉,又用带来的小笤帚扫掉灰尘,这还嫌不够,接着用抹布把墓碑擦得一尘不染,连墓碑上刻着的每一个字,他都仔细地把每一笔一划都擦干净。 做这些的时候,曲盛君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花多长时间,他都要把姚贤雅的死因弄清楚,决不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为什么非要选她? 坐在坟头,曲盛君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即使头顶的太阳像火烤一样,他也纹丝不动,像一尊雕像似的,哪怕鬓角有汗水在滑落,他都无动于衷。 期间有别的人来扫墓,见到曲盛君沉默的样子,只当他是刚失去了至亲,在这里伤心难过。 殊不知,姚贤雅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好几年了。 长情的人,从来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岁月的长河里,沉淀下来的,正是那份刻骨铭心的爱。 即使对方不在了,也不会减少半分。 接到夏清电话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而曲盛君还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一整天了,他滴水未进,晒了这么长时间,有点儿虚脱。 但每年总有那么几天,曲盛君用这样近乎自虐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姚贤雅的思念和哀悼。 夏清听到曲盛君说,他还在墓园的时候,明显怔住了,随即表示她要过来找曲盛君。 其实曲盛君开了车来的,完全不需要谁来接,但夏清的心里很不安。 每次听到曲盛君提起姚贤雅,她都特别的焦躁,总觉得曲盛君离她很遥远,那种距离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拉近的。 火急火燎地赶到墓园,在停车场放好车,夏清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近几年墓园的发展很快,原来的好几块空地,如今也成了墓地,漫山遍野的,她还真是记不清姚贤雅的墓在哪个区域了。 没办法,在曲盛君面前夸下了海口,如果这会儿再给他打电话,曲盛君一准儿会觉得她满嘴都是谎言。 夏清这人就是有这个毛病。 即使明知道自己错了,她也不会改变,大有要将错就错的倔脾气,也没觉得这么虚伪做人有什么不好。 即使这样在别人面前戴着面具做人,夏清也不嫌累,她乐此不疲地扮演着每一个角色。 一如在曲盛君的面前,夏清永远展现的都是自己最美好最优雅的一面,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缺点。 费了好大的劲儿,爬上爬下地走了好几个山头,夏清才找到曲盛君。 这会儿天色已经快黑了。 夕阳西下,本来就静谧的墓园更是增添了几分肃穆和寂静,无端地生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当然,这是针对那些心里有鬼的人而言。 如果是个坦荡荡的君子,压根儿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但夏清是真的觉得后背一阵阵儿发凉。 “怎么这个点儿了还在这儿呢?你下午才过来的吗?” 见到曲盛君,夏清的语气有几分娇嗔,却还是把手里的一束花放到了姚贤雅的墓碑前。 曲盛君瞥了一眼那束纯白的菊花,心头冷笑不已。 当年夏清和姚贤雅是关系密切的闺蜜,还是同一个寝室的室友,夏清如果连姚贤雅的喜好都不清楚,那只能说明,她从头到尾都不是真心和姚贤雅交朋友。 和谁玩儿在一块儿,对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难道能不知道? 姚贤雅生平最不喜欢的就是菊花,尤其是这样惨白一片的菊花,总觉得不吉利,总是在某种特定的场合才用来哀悼的,看着就不舒服。 可今儿夏清就是带的白菊花,就这样也敢说她和姚贤雅感情很好? 呵呵。 心里憋着一口气,曲盛君的语气也有点儿冲:“小雅的忌日我都是从早上待到晚上,从无例外。” 他虽然没有明说,却分明带着责备的意思。 夏清却听得心惊,想起她在曲盛君面前说的大话,又有些无地自容,索性不接话,横竖说什么都是不对。 “我们……还要在这儿待多久?”眼看着最后一丝亮光就要消失在地平线,夏清心里都在发毛。 总不会在这个见鬼的地方过夜吧?? 估计没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之前,她都被自己吓破胆儿了好吗!?做多了亏心事儿的人,最怕的就是到这些地方。 曲盛君缓缓站起身来:“走吧!” 同一个姿势坐了太久,双腿发麻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一跤,幸好夏清及时扶了他一把。 “没事儿吧??”夏清紧紧地挽着曲盛君的胳膊,“走吧,我扶着你。” 曲盛君不动声色地拨开夏清的手,低声说:“我没事儿,走两步就缓过劲儿来了。” 他不愿意在姚贤雅的墓前,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尤其这个女人目前还是他怀疑的头号对象。 这是她对姚贤雅的尊重,也是对他们俩的爱情固有的执守。 夏清没敢再缠着曲盛君。 平时如果曲盛君的心情不错,她偶尔也会有些小女人的举动,对曲盛君撒撒娇什么的。 可是今儿明显感觉曲盛君的情绪不对,也许是因为姚贤雅的忌日的缘故吧! 两人开着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回了市区。 快到酒店的时候,曲盛君给夏清打了电话,告诉她自己很累,想早点儿休息了。 听着车载音响连接的蓝牙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音,夏清差点儿咬碎一口银牙,把方向盘捏得死死的。 可恶!! 为什么她连一个死了那么多年的女人都斗不过!??姚贤雅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是在逼着她使出绝招,可别怪她不仁不义! 夏清一路飙车回家,进门的时候还把大门用力地摔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阿姨正在拖地,听到这声音连忙将拖把扔到一边,小跑着从厨房里冲出来。看清是谁回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碰到入室抢劫的盗匪了呢。 “大小姐回来了?吃过饭了吧?”阿姨看了夏清一眼,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夏清本来换了拖鞋要上楼,听到阿姨的话,这才想起自己连晚饭都没吃,一下班就光顾着去找曲盛君了,跑了几十公里去那见鬼的墓地,最后连个约会都捞不着! 见了鬼了!! “给我做点儿吃的吧!我先上楼洗澡换衣服,一会儿送到我房里。”冷声吩咐了几句,夏清噔噔噔地跑上楼。 阿姨看着那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小姐回来以后,大小姐这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差了,每天都肝火旺盛,说话就跟吃了一支芥末似的,冲得能呛死人。 还好现在小姐搬去姑爷那里住了,姐妹俩少了面对面的机会,不然迟早都得爆发。 摇了摇头,阿姨赶紧回厨房去给夏清做宵夜,免得送上去晚了,又要承受她的大小姐脾气。 夏清才上到二楼,刚好夏启岩打开书房的门。 她不得不收起脸上的怒气,低声叫了一句:“爸。” 夏启岩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惊动的,他不悦地皱起眉头:“大晚上的就不能安静点儿?你妈都休息了,你还这么不懂事儿!” 心知理亏,夏清不敢顶嘴:“对不起,刚才拉开门的手劲儿大了一些,下次我一定注意。” 脸色稍微缓和一点儿,夏启岩又道:“最近你在忙什么?合作方说上次的活动方案不太满意,等着你跟企划部沟通修改后再送过去,这都过了一个多星期了,修改稿怎么还没传过去?” “前两天企划部有给我看过修改稿,不过我觉得还是不太满意,就让他们继续改。是我的疏忽,我应该先跟合作方说一声的。”夏清低眉顺眼,态度好得不得了。 夏启岩瞧她这样,也不好再发火。 只是给了一句忠告:“年轻人享受爱情是好事儿,但也别因为这样影响了工作,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年轻了,做事儿要有责任心。” 夏清拎着包包的手捏紧了一些,随即漾出一抹淡笑:“嗯,我知道了。爸,如果没别的事儿,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去吧!”夏启岩疲惫地挥了挥手。 他对这个女儿是越来越失望了,夏清表现出来的私心也越来越明显。 在家的时候总喜欢强调自己的存在感,好像非要所有人都围着她转,那才是对她的关心。 三十几岁的人了,又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还跟自己的妹妹争风吃醋,实在太幼稚! 回到房里,夏清愤恨地把包包甩到沙发上。 为什么夏清雅谈个恋爱都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为什么夏清雅辞职后这么长时间都不工作,在家混吃等死,就没有人说她半句不是?? 而她不过是工作上有点儿小小的疏忽,出现了失误,就要被父亲义正言辞地批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不是夏家亲生的吗? 夏清冷笑不已。 除了出身和那气死人的好运气,夏清雅有哪样可以和她夏清相提并论? 她这辈子是不是和名字中带个“雅”字的女人犯冲?姚贤雅是这样,现在夏清雅又是这样! 夏清雅订了婚,很快就要嫁人了,在家里的时间已经少之又少。 可是夏清雅进了公司,还直接上顶楼工作,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工作上再被夏清雅抢了风头,那她就真的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 这一点,夏清看得很透,她不能再坐以待毙。特别是曲盛君在夏启岩的面前,远没有靳宇轩吃香,这就让夏清处于劣势了。 被夏清暗自诅咒了一千遍的靳少爷,这会儿正因为另一件事儿头疼。 飞扬集团今年的目标是进军时尚界,首当其冲的就是推出自己的时尚品牌Venus,策划部给出的方案,是打算请米兰达,也就是赵青做代言人。 几乎是立刻的,靳宇轩就否定了:“没有别人了吗?为什么非要选她?” 策划部经理看大boss黑着脸,心里直打鼓,战战兢兢道:“我们和米兰达那边接触过,她本人也表示非常愿意和我们合作,酬劳方面也基本上符合市场价格,没有很离谱……” ------------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你怕我? 靳宇轩的眉头紧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指头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对策划部的意见不发一言。 大boss这副模样,其他人就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了。 全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靳宇轩的脸色,策划部经理更是额头上都冒汗了,他不会是踩到地雷了吧?? “策划部写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将你们选择米兰达的理由说清楚,还有选用她做代言人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效益。除了米兰达,再另外选择几位代言人,我要对比过具体的数据之后,再做决定。散会!” 压抑的气氛随着大boss一声“散会”而烟消云散,靳宇轩大步流星地走出会议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总裁不是一般都不过问代言人的事儿吗?最多就是走个过场,看一眼计划书就完了,这次为什么对那个米兰达要求这么严格??” “哎哟,你消息太不灵通了!你没听说过吗?以前总裁曾经和米兰达订过婚啊!” “不是啊!是差点儿订婚,最后没订成啦!” “为什么没订成啊?出现小三??是男的出轨还是女的出轨?米兰达不是到美国发展好几年了吗?” “谁知道呢,本来铺天盖地的消息都说他们两家要联姻了,米兰达还跟我们前总裁--哦,就是现任总裁的老妈关系不错,经常被媒体拍到她们俩一块儿下午茶逛街什么的,米兰达还来过公司好几次呢。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米兰达突然就出国了,再后来,总裁就有了现在的未婚妻。” “那这算不算是因爱成恨,所以打算老死不相往来??” 一时之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非议,一个个的脸上尽是兴奋的表情。 大boss的八卦,谁都会感兴趣,哪儿还有心思干活儿? 樊灏把随身的钢笔落在会议室里了,这可是老婆大人送的礼物,弄丢了回去一准儿要被罚跪搓衣板。 折返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就听到了里头沸沸扬扬的声音。 实在听不下去,他大力推开门,不出意外地看到所有人都同时闭上了嘴,还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那眼神儿,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上班时间不要做与工作无关的事儿,更不要随便议论别人的是非。就算是普通的同事,也应该尊重,何况总裁是什么身份,我想大家都应该很清楚。” 拿了钢笔,撂下这一番话,樊灏施施然地走出会议室。 这帮人真是太过分了,连大boss的坏话都敢说??不过当年靳宇轩和赵青那事儿确实挺轰动的。 想到赵青那要强的性子,樊灏也是一阵儿的头疼。 如果真像策划部所说的,代言这事儿已经和赵青那边接触过,从她本人和经纪公司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那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推掉的。 太子爷这次是真的要头疼咯! 樊灏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 百年难得一遇太子爷踢到铁板,他们这群好兄弟要是不搬张凳子等着看好戏,将来一定会后悔,他是不是要悄悄给其他几个人通风报信呢?? 事实证明,樊灏的猜测是对的。 还没等策划部再提交那份详细的计划书上来,靳宇轩就接到了赵青的电话。 “你怕我?还是觉得我不够资格担任Venus的代言人?”开头第一句,赵青就质问上了。 虽然是带着笑意的,但那略显急促的语气,却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在飞扬集团策划部找上她的经纪人时,赵青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点头了,并且对她的经纪人说,不管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她全都会无条件答应。 哪怕对方给的酬劳不高,或是给她的出镜机会不多,也都无所谓。 她要的只是和靳宇轩能有交集,至于其他的,全都不重要,她都可以牺牲。 没错,就是牺牲这个词儿。 当初她就是太年轻,才会那样的义无反顾去追求所谓的梦想,如今千帆过尽,看透了娱乐圈里的起起伏伏,赵青才明白,找到一个停靠的港湾,比什么都重要。 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挽回和靳宇轩的关系,该如何取舍,赵青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清楚。 靳宇轩没料到她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略略吃惊之后,倒是平静下来了。 “做生意只考虑收益和品牌效益,至于其他的,从来都不在我犹豫的范围。如果做生意处处都要讲人情,那岂不是乱套了?” 靳少爷的气定神闲,和赵青的气急败坏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确实没打算卖赵青这个人情,一码归一码,干嘛要拿钱来开玩笑? 赵青这么骄傲的一个千金大小姐,哪里受得了有人质疑她的个人能力? 听靳宇轩的意思,分明就是暗示她只想套交情,而一个字儿都没提到她的影响力和个人魅力。 对于一个自视甚高的女明星而言,这绝对是个侮辱。 可是对靳宇轩这样的男人发脾气,那简直就跟一拳打到棉花没什么两样。 他对任何事情仿佛都尽在掌握似的,一点儿都不在乎,想看到他有情绪波动,就更难了。 “呵呵,我踏入娱乐圈以来,还从来没想过要靠谁的关系上位。虽然至今算不上有多红,但我至少是靠自己的努力在稳步上升,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绯闻传出。至于要不要选我做代言人,最终决定权在你的手上。我想,你的同事会对我做一个客观、中肯的评估,你仔细看过之后再决定吧!” 赵青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她语气平和地说了这一番话,倒让靳宇轩有些意外。 不等靳少爷再说什么,赵青就说:“好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一开始就直接否定我,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现在该说的都说了,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拜拜!” 手机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靳宇轩摇头苦笑。 自从夏清雅知道他和赵青的事儿后,他一直都想和赵青划清界限,不愿意和她有任何来往。 倒不是心虚,只是不想让夏清雅心里膈应。 那个倔强的小女人,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指不定有多郁闷。 如果连这点儿都不能顾虑她的感受,那靳宇轩就不配做她的未婚夫了。 不过赵青有句话说得很对,就这样直接否定了她,似乎不太公平,至少应该对她有更多的了解再下定论也不迟。 靳宇轩打开电脑的搜索引擎,输入了“米兰达”的名字,立刻就跳出了几万条相关的信息。 而排在最前面的新闻,都是赵青参加各种时装周和一线大品牌秀场的。 除了工作信息,靳宇轩留意到,更多和赵青相关的新闻就是她从事的公益慈善活动。 如果只有那么一次两次,那还可能是在作秀,刻意塑造自己的公众形象。 但好几次的报道,都是被网友无意中拍到的,素颜的赵青自费去印度和非洲,去帮助那些贫困地区的儿童,给他们送去儿童刊物和必备的食品。 做这些事儿的时候,赵青没有事先通知任何的媒体,更没有表露身份,只是低调地去做她想做的事儿。 甚至她帮助过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原来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 还有一则新闻引起了靳宇轩的注意。 那是在一次高规格的酒会上,和赵青有竞争的某位模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踩到了赵青长裙的裙摆,让赵青当场摔了个四脚朝天。 原本雪白仙气的连衣裙,也被弄脏了,看上去很狼狈。 很狗血的一幕,也是很多女人惯用的小手段,却偏偏选在那样的场合,赵青莫名其妙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却是极不光彩的焦点。 对此赵青没有任何的不悦,甚至在对方把她扶起来的时候,还微笑着说没关系。 如果只看当天晚上的发展状况,赵青的表现可圈可点,将她的大度展现无遗,赢得了在场媒体的一致好评。 那之后有几次的工作场合,赵青也和那位模特再次遇到,她都能笑脸迎人,没有记恨那次的事儿。 反观那位模特就很小家子气了,她好几次被记者抓拍到,用不屑和蔑视的神态看着赵青。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了。 于是乎,网络上对于赵青的好评再次如潮水般涌来,夸她气度不凡,必能成大事儿。 关掉一个个网页,靳宇轩陷入沉思。 或许,他是该给赵青一个机会,正如她所说,她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到的,不能因为她还在上升中就被全盘否定。 让靳宇轩最后下定决心用赵青做代言人的,是孙女士的“懿旨”。 老太太自从退位安心养老后,极少会过问公司的事儿,即使偶尔提到,也只是随便问问,更不会对靳宇轩的决策多加干预。 不过这次不一样,因为对方是赵青,所以孙苗苗女士格外的重视。 “儿子,妈从来没求过你任何事儿,但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听妈的。赵青那孩子在外边儿这几年很不容易,你也看到的,她发展得很不错,形象也很健康阳光,也没有负、面新闻。你有什么理由不用她呢??” 靳宇轩疲惫地捏了下眉心:“妈,代言人不只是看形象,还要看后续的合作机会有多大,你也知道准备推出的是新品牌,可能活动量比较大……” 孙女士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甭跟我说这些场面话!你明知道的,只要是和飞扬合作,赵青绝对会无条件配合。这事儿我发话了,一定要让赵青做代言人,不然,咱们连母子都做不成了!” 太后娘娘撂下狠话,干脆地挂了电话。 好家伙,这算威胁么?可不可以向首长同志投诉? ------------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你被放养了(二更) 孙女士对儿子不是一般的了解,知道自己的“威逼利诱”不一定管用,还稳中求胜地又给靳少爷发了一条信息。 无非就是要他给赵青一个机会。 电话、信息,轮番轰炸,靳宇轩苦笑不已,他这老妈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达目的绝不放手。 叹了口气,靳少爷决定心平气和地等待策划部再递交一份关于米兰达的测评上来。 这事儿如果他不点头,不说别的,光是孙女士那边就不会放过他,非得闹到首长同志那里不可。 国家大事就不说了,家里的事儿,首长同志向来都是以孙女士的想法为主。 似乎他们靳家的男人都有这个特点,习惯把老婆捧上天,宠得无法无天,最后搞得自己都很被动。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哪里舍得不顺着她?? 想到家里的那位,太子爷再度发愁了。 不知道夏清雅得知飞扬集团准备和赵青合作,会是怎样的反应?生气?猜疑?嫉妒? 又或者以上都不对,夏清雅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很淡定地祝他们合作愉快? 靳宇轩觉得,最后一个可能发生的几率比较大。 遇上这么个倔强的女人,他也很无奈,遇到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不管伤心还是郁闷,夏清雅都不喜欢跟别人说。 不知要到什么时候,靳宇轩才能真正走入她的内心,让她毫无防备地全部对他坦诚。 两人都上班,自然就是各自忙碌。 夏清雅又是个格外认真的人,哪怕如今的职位只是个助理的助理,她也一丝不苟地做好本职工作。 不但如此,她最近总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难道品嘉纸业除了公司成立以来一直做的纸张生意,就不能有点儿衍生的相关副业?? 现在光是做些纸巾和文具类的纸张,还有包装材质,说白了,就是和比较大的印刷厂合作,发展的空间很有限。 竞争如此激烈的今天,得开拓一条全新的路子,那才是长久之计。 把这个想法对夏启岩说了之后,夏清雅得到了父亲的赞扬,夸她商业嗅觉不错。 “不过你也别光是说说,还得拿出真正可行的具体计划,我才能认可你。要知道投入一项新的产品,从工厂的生产线,到原材料的供应商,再到市场需求的调查,每个环节都很重要。你必须学会全盘考虑,才能保证万无一失。有想法是好事儿,能不能实行,要看你的前期准备工作做得有多仔细。你不妨问问宇轩的意见,那孩子见多识广,没准儿能给你一些灵感。” 夏清雅乖乖地点头称是。 父亲的话她是全都听进去了,也没想过要如何,更不是为了出风头。 纯粹因为父亲曾说过的那席话:“我老了,品嘉纸业是我一手创立的,我希望它能继续在商场上保持一席之地。我的心血必须有人继承,这是爸爸能留给你的唯一的东西,我不想我的女儿在外头经受那些风吹雨打,为了一日三餐而奔波。我的公主,爸妈亏欠你二十多年,如今想把我们家最宝贵也是赖以生存的生意交到你的手上,公司几千名员工将来去留如何,待遇如何,全都看你的了。” 很沉重的一番话,却也让夏清雅重新审视自己在公司里的定位。 正如所有人都知道的,她的确是为了做夏启岩的接班人而进入公司,职位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决不能让品嘉纸业毁在自己的手里。 直到这个时候,夏清雅才能体会到靳宇轩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这不仅仅是家族的基业和声誉,更是成千上万人维持生计的工作机会,没有了经济来源,这么多的一线员工又该何去何从?? 工作时间里,夏清雅都是上紧了发条,恨不得每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让她使用。 但一下班,她就自动切换成小女人的状态。 忙完手头上的活儿,夏清雅难得可以按时下班一次,拎着包包开着车就直接往家里赶。 家,这个词儿在正式回归夏家后,夏清雅有了深刻的体会。 但怎么都不及她和靳宇轩共同的家,那种温暖,和另一个人的心心相印,是其他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很奇怪,只要两人都在家,哪怕不是搂搂抱抱,没有腻在一块儿,都会觉得特别的安心。 他们最常有的状态,就是两个人都待在书房里。 一个办公,一个看书,不大的空间里,飘散着茶香,温暖的台灯和落地灯,照亮了书房里的两个角落。 温馨,静谧,安定。 夏清雅到半路的时候,接到了靳宇轩的电话,得知她快到家了,大boss表示他刚下班。 “不着急啊,你慢点儿开,我马上到家了,回去就做饭。这个点儿市区里堵得厉害,你注意安全哈!” 听着小女人的叮嘱,靳少爷不但没觉得烦,反而还觉得特别的窝心。 瞧瞧,这就是老妈子和媳妇儿的区别。 如果是老妈,哪怕就说两句话都嫌啰嗦,自己媳妇儿就不一样了,不管她说什么,听着都觉得是天籁。 男人似乎天生都有叛逆的心理,和年龄无关。 你越是想管着他,他就越是不想搭理你,甚至还喜欢跟你对着干。但你如果一味顺着他,捧着他吧,他也不见得会买账。 说到底,就是个别扭又长不大的小孩儿。 就算是英明神武的靳少爷,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但夏清雅多聪明,她就能搞定这个难缠的男人,还时常让太子爷捉摸不透,自然而然的,就能一直保持对她的兴趣。 想着那小女人古灵精怪的各个表情,靳宇轩乐观地想,堵车的时间也不那么难熬了。 车子缓缓开进小区,抬头就能看到熟悉的某个窗口有亮光。 正是这一抹亮光,成了靳宇轩回家的动力,因为有个人儿在等着他回来,这就是最大的诱惑。 才关上门,这动静就让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听到了:“你回来了?先去换衣服吧,再看会儿电视就能开饭了。” 这几乎是靳少爷每天回家的固定步骤,没办法,有洁癖的男人伤不起。 不过在老婆的诱惑面前,洁癖和卫生习惯神马的,通通都要靠边站。 靳宇轩换好拖鞋就拐进厨房,从身后搂住夏清雅的细腰,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干活儿,抬起她的下巴,转过人家的脸就吻了上去。 浅尝一口,满足地舔了舔薄唇:“我换了衣服就下来帮忙。还有什么要做的都放着,我很快就来。” 两个人过日子就是这样,互相体谅互相协作。 他们俩从来没有想过,要将家务如何分工,也不会想公平不公平,谁有空谁就做。 但只要靳宇轩在家,他是绝对不会让夏清雅碰任何家务的,就怕她那双细嫩白皙的小手变粗糙了。 “没什么要做的了,炒个青菜就可以吃饭咯!”夏清雅挥挥手,赶苍蝇似的把男人从厨房里赶走了。 她和靳少爷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按照靳宇轩从小过惯了的少爷生活,一顿饭即使只有两个人吃,也绝对不可以马虎对付,一桌菜要是没有几百块钱,都觉得那简直不叫吃饭。 可夏清雅就觉得他是在作,两个人花那个钱干嘛?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啊! 于是乎,在未来的靳太太刻意的影响下,太子爷居然也吃惯了家常便饭,也慢慢接受饭桌上只有三菜一汤。 其实对寻常人家来说,两口子三菜一汤已经很奢侈了,不过考虑到人家的身份,夏清雅还是做多了一个菜,免得太子爷没胃口。 这家伙的嘴巴有多刁,她清楚得很。 靳宇轩下楼的时候,夏清雅刚把炒好的青菜出锅,靳宇轩就接过那个盘子,放到餐桌上。 夏清雅转身去拿碗筷,靳宇轩把汤端过去。 两人的配合默契十足,不需要任何的语言交流,都自觉地找活儿干,这样子,没有个一两个月是不可能培养出来的。 “宝儿,有件事儿我得先跟你报备一下。”饭吃了一半,靳少爷主动开口道。 正埋头看韩剧吃饭的人儿抬起头来,紧接着又沉迷在长腿欧巴的世界里。 心不在焉地问:“什么事儿让你这么严肃啊?只要不是犯了原则性的错误,都不需要向我禀报。” 言下之意:没什么大事儿,你就跪安吧!别妨碍我看帅哥。 靳宇轩伸出手臂,在平板电脑上轻触了一下,电视剧就暂停了,画面定格在长腿欧巴眨眼的一瞬间,看着挺吓人。 夏清雅放下碗筷,无奈极了:“你到底要说什么?赶紧说了啊!” 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 靳少爷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媳妇儿的小脸蛋儿:“公司的策划部建议请赵青来做新品牌的代言人,下午妈也特地打电话来说了这事儿。根据综合评估,和赵青合作的可能性很大。”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字斟句酌,就怕不小心表达得不对,让这女人炸毛。 夏清雅澄澈的眸子里波澜不惊,她眨了眨眼:“就这事儿?” “嗯。” “哦。” 她的反应就是一个字,单音节词,陈述句的语气,转头准备接着看电视剧。 “你会不会因为这样不高兴?如果你介意我和赵青有来往,那我就……” “不用啊!”夏清雅认真地说,“难道你这辈子都跟她老死不相往来吗?做不成夫妻,也不用把她当做杀父仇人吧?工作的事儿该怎样就怎样啊,你不需要问我的意见,我也不懂。还有啊,你别这么小心翼翼,我是真的不介意,OK?” 夏清雅的大方,让靳少爷很不是滋味儿。 让他更想吐血的是他女人接下来的那句话:“老公,从今儿起,你被放养了,爱干嘛干嘛去哈!我真没有时间吃这些飞醋。” ------------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爱情的千百种样子 “宝儿,你这么大方,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么?”靳少爷有些不是滋味儿。 女人不都该斤斤计较,心细如发么?一旦发现自己的男人有任何蛛丝马迹,就抓住不放。 不说非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但也至少会为此发脾气,质问到底才对啊! 可是眼前这女人偏偏就不走寻常路。 夏清雅小口地喝着汤,淡淡地瞥了男人一眼:“你觉得,我吃醋才能证明我在乎你?” 呃…… 靳宇轩对上她那双澄澈无澜的眸子,忽然有种自己在无理取闹的感觉。 “没有,吃饭吧!”漾出一抹淡笑,靳少爷挫败地默默吃饭,看来他最近有点儿傲娇啊! 谁说只有女人会被男人宠坏?男人也照样会被宠坏的好吗? 前一阵儿夏清雅不上班,整天都围着他转,现在人家又恢复职业女性的身份了,自然没时间。 没人伺候,感觉到严重落差,太子爷表示很不高兴。 夏清雅忽而开口:“本来打算晚上睡前泡点儿元贝,每天早上给你熬元贝鸡丝粥,不过我估摸着你也没有心情吃,算了。” 靳少爷顿时一双深眸都亮了起来:“我很有心情。” 他说得郑重其事,还挺直了腰杆儿,这模样,像极了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争先恐后地在老师面前表现,就为了奖励的那一颗糖。 小女人抿着唇,死命忍着笑:“那一会儿谁洗碗?” “我洗。”必须的啊! “今天我总觉得腰有点儿酸。”夏清雅撑着后腰,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哪儿难受?我现在给你先揉揉?”靳宇轩放下碗筷,就要过去给他媳妇儿查看身体情况。 夏清雅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打住!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还不至于连饭都吃不完。” 这男人只要一遇到和她有关的事儿,总是说风就是雨的。 “好,那一会儿吃了饭你先歇会儿,我洗了碗就给你按摩。”在女人的健康面前,其他事儿都要靠边站。 最终元贝鸡丝粥还是没熬成。 才吃完饭,靳宇轩就接到了徐佳枫的电话,而且指名道姓要找夏清雅。 “你和莫菲菲吵架了?”靳少爷的反应很快,只听了开头,就把来龙去脉猜到了个大概。 徐佳枫支支吾吾道:“哥,你就别问了,我倒希望菲菲和我大吵大闹,总比现在这样儿要强……唉,得了,你赶紧把电话给我嫂子,我有事儿要拜托她。” 听徐佳枫那气急败坏的语气,似乎都急得快哭了,靳宇轩也没再逗他。 夏清雅纳闷儿地接过电话:“枫子,是菲菲出了什么事儿吗??” 这一对欢喜冤家,自从公开两人的恋情以来,甜蜜得像蜜里调油一样,恨不得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 热恋阶段的男女,眼里就只有彼此。 即使是兄弟几个固定的聚会,徐佳枫和莫菲菲也经常秀恩爱,还被其他人调侃。 徐佳枫过去是挺浑的,吃喝嫖赌抽样样皆有,身边的女人走马观灯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 可是遇上莫菲菲这样“凶悍”强势的对手,却恰恰治住了徐佳枫的这一身臭毛病。 不但把他治得服服帖帖,还让他甘心沦为一个准妻奴。 谁要是见过徐佳枫在莫菲菲面前的模样,一准儿会摇头感叹,这简直和以前的徐少爷判若两人。 就是这么个对莫菲菲百依百顺的男人,居然也能和莫菲菲吵起来?? “嫂子,这事儿说来话长,我这会儿也说不清楚。不过菲菲现在很不好,我又不方便过去,她也不肯见我……你看能不能帮我走一趟,去看看菲菲??我怕她一个人待着会胡思乱想,万一做傻事儿……” 徐佳枫慌里慌张的声音,全然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调调儿,听得出来他已经方寸大乱。 夏清雅接过徐佳枫的话:“好,我马上过去,你别担心,有什么事儿我会给你电话。” 不需要问具体原因,也没有半句责怪,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接了活儿。 不管徐佳枫还是莫菲菲,都是夏清雅的朋友,她不会刻意偏袒谁,也不会在还没了解情况之前,随便下结论。 “太好了!!嫂子,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往后如果嫂子有任何需求,就尽管跟我开口,我一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行了,别在我面前贫嘴了,我可没工夫跟你闲扯,现在我要去帮你救火。” 夏清雅刚挂掉电话,靳宇轩已经把车钥匙拿在手里了:“我送你过去吧!要不要先洗了澡再出门?我估计你今晚是要住在莫菲菲那里了。” 听这语气,只怕徐佳枫那小子搞不定自己的女人,才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四处求助。 “对哦,那我先回房洗澡,很快就OK了,你等等啊!”夏清雅小跑着往卧室去,火急火燎的。 靳宇轩冲着那背影叮嘱道:“慢点儿!刚吃饱别跑,小心胃疼!” 小女人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样,立刻就停了下来,回头朝靳宇轩做了个鬼脸:“知道啦,啰嗦!” 靳少爷才挑起眉头,夏清雅就一阵烟似的逃了。 终归是不放心她这么晚了一个人出门,靳宇轩亲自开车把夏清雅送到徐佳枫的一处复式公寓。 莫菲菲自从和徐佳枫在一起后,就搬过来一块儿住了。 不然就是她之前租的那一室一厅,徐少爷总觉得压根儿都活动不开,走几步就能从门口走到阳台了。 况且每次他都要厚着脸皮,求莫菲菲让他留在那边过夜。 这么掉价的事儿,活像他是洗干净了送上门,等着被宠幸一样,还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靳宇轩把夏清雅送上楼,陪着她敲门,等到莫菲菲来开门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们怎么来了?他不在家。”见到靳少爷,莫菲菲第一反应就是想躲开。 就凭靳宇轩和徐佳枫的关系,不知道靳少爷对他们两人的事儿知道多少,也不是什么特别光彩的事儿,莫菲菲不想对外人说。 靳少爷是个人精,他对徐佳枫的个人情况了如指掌,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上面话不能乱说。 他轻松地笑道:“没什么,小雅说好久没和你聊天了,吵着非要我送她过来。路上买了些水果,你们要是聊得渴了,或者饿了,就吃点儿吧!” 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篮放在茶几上,靳宇轩功成身退:“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别聊太晚,明天都要上班的人。” 对于男人临时胡诌的这个借口,夏清雅是相当满意的。 她没想到靳宇轩会这么善解人意,还能顾虑着莫菲菲的感受,谁说这男人霸道?人家强势之余也能体贴入微。 夏清雅把靳宇轩送出门,靳少爷往屋里看了一眼,看到莫菲菲正把水果从篮子里拿出来,准备去洗。 他就一把将夏清雅捞到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 门没关,夏清雅就是想抗议,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乖乖地任由男人对她的菱唇又啃又咬又亲的,除了干瞪眼,什么都不能做。 还好靳少爷还保持了一丝理智,不至于忘情地一直吻下去。 电梯来,夏清雅几乎迫不及待地把男人送走,这才折返回去。走到门口,就对上莫菲菲不怀好意的笑脸。 “你干嘛这样看我?别告诉我,你突然不喜欢男人,喜欢上我了?”夏清雅故作轻佻道。 莫菲菲的表情秒变,还大方地赏了夏清雅一个卫生眼:“你自恋又上了一个新高度啊!” “呵呵,谢谢夸奖!”夏清雅调皮地做了个揖。 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朝对方做了个极其不屑的表情,随即又哈哈大笑。 笑过闹过,盘腿坐在沙发上,随手抱着抱枕,用小叉子戳着刚切好的哈密瓜吃。 “说说,你和徐少爷是怎么回事儿?”夏清雅抬起手肘撞了一下莫菲菲的腰。 莫菲菲的脸再度垮了下来,一副恹恹的样子:“没怎么回事儿。不过我想搬出去住了,在这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夏清雅惊得坐直了身子,连手里的哈密瓜都忘了要咬。 “你在开玩笑??你们俩到底闹什么啊?闹到要搬出去住?” 很多情侣之间渐行渐远,就是因为各种矛盾和冷战,有问题不解决,积怨越来越深,最终就只能以分手收场。 莫菲菲靠到椅背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们之间其实一直都有个无法跨越的鸿沟,也许这辈子都解决不了了。很无奈,却很现实。” 以前夏清雅似乎听靳宇轩提起过,徐佳枫的家境不差,但徐佳枫的性格比较软弱一些,很多事儿都是等着家里人安排。 也是,像他们这样的家庭,人生中走任何一步都不能出错。 只要一个小小的失误,毁了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前程,还有整个家族的长久利益。 夏清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莫菲菲的脸色:“他跟你说了什么?还是谁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老妈来找过我。”莫菲菲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双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神情落寞而哀伤,她没有一滴眼泪,但夏清雅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绝望。 有人说,忘记一段恋情,走出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另一段全新的恋情。 莫菲菲在那样特殊的时候,遇到了徐佳枫。 这个看似花心和疯疯癫癫的少爷,给莫菲菲带来了很多欢乐,让她走出了那一段阴影。 旁观者都看得出来,徐佳枫是真心稀罕莫菲菲,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的那种。 然而,残酷的现实面前,爱情有时候会变得很脆弱。 脆弱到,连一根稻草都能把它压垮。 ------------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双双落跑的女人 徐佳枫的母亲来找过莫菲菲后,莫菲菲就情绪低落至此,那老太太还能说什么事儿? 这样的豪门子弟,这样的家庭,还是个上流社会的贵妇找上门来,她说的事儿夏清雅都猜到了大概。 “她要你离开徐佳枫。”夏清雅用的是陈述句,十分肯定的语气。 莫菲菲转过头看她,苦笑不已:“我真的有那么失败吗?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巴望着我离他远远的?” 夏清雅把抱枕扔到一边,拉着莫菲菲的手:“怎么会呢??你如果不好,疯子就不会对你死心塌地了。” “呵呵”,莫菲菲脸上的笑容比黄莲还要苦,“你以前曾经跟我说过,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儿,不一定和爱情有关。那时候我只当是你心灰意冷说的丧气话,到了今时今日,才知道原来这是真理。” 得不到祝福的爱情,就算不顾一切地在一起,又能怎样? 难道真的能不理会其他人的眼光和评论? 莫菲菲自认她不是这么潇洒的人,舆论的压力往往能把人逼疯,多少人不堪重负选择了轻生。 虽然她和徐佳枫不至于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但莫菲菲是万万都不想走到这一步的。 徐家是有头有脸的豪门,虽没有靳家那也大富大贵,却也不差。 一举一动都被很多人盯着,万一有点儿行差踏错,没准儿会被媒体夸大来写,造成的负面影响就不可估量了。 徐佳枫的父亲正准备退下来,老爷子这一生挺平顺的,也没犯什么错误。 唯一的遗憾,就是儿子不成器。 他们这样的权贵圈子里,谁家不是子承父业?就算不一定从政,那也可以从商,政商之间的那些事儿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徐佳枫能专心经商,也不会有太差的收成。 但他这人性子就是这么,吊儿郎当,做什么都没有耐性,开了家公司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父亲为此不止一次跟徐佳枫发过火,让他用心做好每一件事儿,母亲更是苦口婆心地劝了又劝。 无奈,徐少爷通通都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理会父母望子成龙的急切心理。 说来也不出奇,在他们那个圈子里,N多的富二代都是败家子。 在家里的公司挂个职,每天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某些重要场合出席一下,但公司里的任何事务基本上都不懂,更别提要他亲自处理了。 相比起那些整天在外头惹祸的二世祖,徐佳枫已经算很老实了,至少没弄出过什么天大的烂摊子要父母去收拾。 徐家本来不指望儿子能成大事儿,只要他不是肆意挥霍,把家里打下的江山都败光,平平顺顺过完下半辈子就好了。 不过徐佳枫也不是没有挽救的机会,在豪门的家庭里,利益联姻是最常见的。 要想让家族的实力更加强大,能世世代代都位于人上人的地位,那最好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强强联手。 徐家早就物色好联姻的家族,同样是祖祖辈辈在B市的豪门望族,他们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了商业界的一位巨富,而小女儿还待字闺中。 那小女儿性格娴静,是个甜美乖巧的女孩儿,也很孝顺,经常陪父母一块儿吃饭逛街旅游。 这么个女生,和徐佳枫倒是很相配。 说不定他们俩在一起之后,女孩儿还能管住徐佳枫,让他改变呢? 徐家二老对这事儿达成了一致的想法,就想方设法地撮合徐佳枫和那女生,见了几次面,徐佳枫没觉得不满意,也没拒绝家里的安排。 就在二老认为儿子的婚事八九不离十的时候,徐佳枫突然就陷入了热恋中,而热恋的对象就是莫菲菲。 一个毫无背景的北漂女孩儿,还是因为和前男友分手后才到B市来的,在这里没有任何的亲戚可以倚仗。 跟这么个女孩儿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 没准儿那女孩儿还是看中了徐家的财势,故意接近徐佳枫的呢,这年头乱七八糟的女孩子太多了。 徐妈妈特地把徐佳枫叫回来,义正言辞地劝他赶紧和莫菲菲分开,别在一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徐少爷哪里肯?? 才开始一段新恋情,每天巴不得和莫菲菲变成连体婴,怎么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动摇? 况且莫菲菲那样性格鲜明的带刺玫瑰,比那位温室小花似的千金小姐有味道多了。 男人没有人不喜欢“刺激”。 想当然,徐佳枫不会同意母亲的劝说,母子俩还因此不欢而散,徐妈妈被气得犯了高血压。 儿子这边无从下手,打是舍不得了,骂也骂了,他无动于衷还能怎样? 徐妈妈就把心思放到了莫菲菲的身上,这才有了找上门的这一出戏。 “菲菲,这么轻易放弃可不像你的性格啊!”夏清雅有些着急。 每一段爱情不一定都能开花结果,可是遇到一些困难就松开彼此的手,也不见得就能快乐。 尤其是夏清雅还一路见证了徐佳枫和莫菲菲的感情,她就不信这两个人能这么潇洒地分开。 莫菲菲坐直身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然呢?他知道他妈来过,我一和他说分手,他就跟疯了似的,立刻就回家找他妈谈判去了。后来又怎样?气得他妈又犯了高血压,现在还住在医院里。我难道就非要做红颜祸水,闹得他们家人仰马翻,这样才叫真爱和坚持?小雅,我真的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我没有坐吃等死的好条件,所以注定要靠自己努力拼搏。” 很残酷,却是不争的事实。 可以想象,如果莫菲菲不选择放手,徐家那边没准儿还有更狠的招数。 毕竟徐佳枫是家里的独子,为了他的前程和将来,他的父母不可能没做详细的考量。 他们这些上流社会的人,有几个的结婚对象是自己真心爱着的呢? 爱情,是一件遥不可及的奢侈品,也是他们所不敢企及的。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我觉得疯子不会就这么放手的。”夏清雅的语气也很无奈。 有缘无分这种事儿,除了感叹时机不对,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外界因素。 不要说冲破一切的障碍这种话,那都是因为事不关己,才能说得如此轻松。 徐佳枫再不羁,他也不可能混账到丢下自己的父母家庭不管,更不可能眼见着母亲犯病了还去找他的女友。 如果徐佳枫真的不管不顾,那无疑又将莫菲菲推上了道德和言论的顶端,让她和徐家二老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可是守着老妈,一颗心却像在火上烤一样,煎熬得要抓狂。 徐佳枫怎么可能不知道莫菲菲这会儿有多难受??所以他才会拜托夏清雅去陪莫菲菲。 光凭这一点,就不能说他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莫菲菲一扫刚才的颓废,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暂时还没有别的想法,不过打算到云南走走,等我换个心情回来,兴许就豁然开朗了。” 夏清雅知道她是在强颜欢笑,为的就是不想自己担心。 但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好啊,订机票了吗?我陪你一块儿去吧!”作为闺蜜,夏清雅自然不能让莫菲菲一个人走。 情绪低落的时候,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夏清雅不希望她有事儿。 莫菲菲侧着头打量了夏清雅好几秒:“你?得了吧,你这个工作狂能走得开么?我可是辞职的自由人。” 非常时期,工作自然要放一边。 夏清雅也没回答莫菲菲的话,她直接打给夏启岩,简单地说了几句,大致的意思就是自己有急事要请假一个星期。 夏启岩很意外,不过他清楚夏清雅是个懂分寸的孩子,听到她为难的语气,也知道事情不简单,就没多问,只是叮嘱她万事要注意安全,有需要就给家里打电话。 这样民主又体贴的父亲,让夏清雅很感动。 “好了,请了一星期的假,加上周末两天休息,我一共有九天的时间可以陪你一块儿疯。如果还不够,到时我再多请两天假好了。”夏清雅笑眯眯地对莫菲菲说。 从她电话请假的那一刻起,莫菲菲已经感动得一塌糊涂。 朋友真的不需要很多,只要有一个真正和你交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身边,做你的坚强后盾,那此生就无憾了。 恋情不顺利都没让莫菲菲掉一滴眼泪,可这会儿她却红了眼圈。 “你这样是不是要被扣工资啊?”莫菲菲强颜欢笑,戏谑地对夏清雅说。 夏清雅配合地耷拉着小脸,抱怨道:“是啊!我的工资可不多呢,你是不是要补偿我一下??” 莫菲菲“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把夏清雅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经济补偿就用不着了,靳少爷的钱就是你的钱,这辈子估计都花不完。我无以为报,要不,就以身相许?” “好啊!我先验货。”夏清雅扑过去,作势就要扯莫菲菲的衣服。 两个女人顿时笑闹着扭成一团。 说走就走的旅行,第二天就实现了。夏清雅趁着靳宇轩上班的时候,回去收拾了行李,然后和莫菲菲打了车就直奔机场。 刚好买到最近的一次航班,两人到了机场买票,马不停蹄地就办理登机托运,过安检,再去登机口登机。 所有的一切都衔接得那么顺利,以至于夏清雅直到飞机起飞大半个小时后,才想起她忘了跟靳少爷报备。 可想而知,联系不到她的某人,会急得有多抓狂。 ------------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各自精彩(二更) 某个出了名的大醋缸,罕见的居然没有时刻追踪未婚妻的行踪。 靳宇轩料到两个女人昨晚一定是聊到很晚,甚至可能彻夜长谈,就没打电话过去打扰。 眼看着时间还早,他就参加了一个会议,直到中午散会后,才拨了夏清雅的手机。 关机? 这都日上三竿了,总不能还在睡吧?? 想到他媳妇儿的睡功,靳少爷无奈地摇头苦笑。那小女人累坏了的时候,除非地震,否则别想让她乖乖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忍耐了一会儿,靳宇轩决定先吃了午饭再说,刚巧徐佳枫约了他。 昨晚听到这小子气急败坏的声音,靳少爷就知道事情不太妙,根据以往的经验,徐佳枫来找他一准儿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怎么,失恋了需要哥给你开解一下?”刚落座,靳宇轩就拿徐佳枫开涮。 徐佳枫不负众望地叹了口气:“不算失恋,不过也差不多了,菲菲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徐少爷没有哭,但这模样实在是比哭还难看。 靳宇轩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面前:“行了行了,这儿没有观众,别在哥面前装可怜,有事儿说事儿。” 古往今来婆媳关系是最复杂最难以解决的,而夹在中间的男人也是最为难的。 一边是怀胎十月生下自己还把自己养育成人的母亲,一边是放在心上疼爱宠着的女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帮谁都不是。 帮理不帮亲这种事儿,放在家事上似乎说不通。 家是讲亲情的地方,不是说理的地方,一个处理不好,就会伤了感情。 听了徐佳枫的讲述,靳宇轩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同身受,他不也是过来人么? “老太太的观念没那么容易转变过来,不过你这样对莫菲菲不闻不问,就不怕她会胡思乱想吗?女人一旦钻牛角尖,很容易出事儿的。” 徐佳枫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愁的一张俊朗的脸庞都皱在了一起。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全都蹦了出来。 一会儿是莫菲菲跳楼的惨状,一会儿是莫菲菲躺在浴缸里割脉自杀,一会儿又是莫菲菲吃安眠药倒在地毯上…… 好恐怖!! 原来最可怕的是自己吓自己。 徐佳枫连忙摇摇头,把这些荒唐的想象通通都从脑子里晃走:“哥,我是找你来给我出主意的,不是要你来吓我的。” 靳少爷无辜地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只不过跟你分析现状罢了。放心吧,有你嫂子在,莫菲菲不会有事儿的。这两个女人没准儿昨晚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我刚打电话的时候都没开机。” “是吗?这个点还没起床?会不会饿坏啊?我问问菲菲看要不要给她们送点儿吃的过去。” 徐佳枫说风就是雨的,立刻就拿起手机拨了快速键。 靳宇轩招来服务员点菜,不去揭穿他这点儿小心思,想人家了就直说呗,还装什么? 半分钟后,徐佳枫也是一脸的郁闷:“也是关机。” 这回轮到靳少爷纳闷儿了,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这都一点多了,睡到现在也该醒了吧? “赶紧吃,吃完了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太子爷做了决定。 徐佳枫乐得眉开眼笑:“好啊好啊!那就别点那么多菜了,吃面好了!这样最快!” 靳少爷的目光在厚厚的菜单上扫了一眼,来这么高级的海鲜酒楼吃面? 何况他们坐着的还是VVIP包厢,这样的消费能力,会不会被服务员赶出去,外加列入黑名单,从此被视为拒绝往来户?? 也罢,徐佳枫这几天和莫菲菲闹得势同水火,莫菲菲对他更是避而不见。 要不是拉着靳宇轩一块儿,估计莫菲菲也不会让徐佳枫进门吧? 等到两人吃饱喝足去徐佳枫公寓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卧室和客房都没有人影。 出去了? 靳宇轩掏出手机,刚准备拨出号码,就看到夏清雅的电话打进来。 “宝儿?你们上哪儿去了?怎么一早上都不开机?”靳少爷的语气有些着急,也在气恼小女人偶尔玩儿失踪。 夏清雅在昆明长水国际机场的到达厅里,正等着取行李,四周尽是各种旅客的声音,很嘈杂。 她连忙走到旁边安静一些的角落,捂着另一边耳朵:“我们刚到昆明。” “什么!?”靳少爷不淡定了。 突然提高的声音,差点儿把天花板都给掀了,把站在他身旁的徐佳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电话那头,夏清雅很明智地早已把手机拿开,不然刚才那一吼肯定能把她的耳膜震破。 靳宇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把满腔的怒火压下。 “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你们去昆明干什么?还有,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事先没有跟我说一声??” 很好,这算恃宠而骄吗?仗着被他宠得无法无天,所以就更加无所顾忌,都敢玩儿先斩后奏了?? 徐佳枫听到“昆明”这两个字儿也跳了起来:“昆明!??去哪里干什么??菲菲呢?菲菲为什么要走??” 得,电话那头的女人还没招供,这头又有个暴跳如雷的家伙碍事儿,靳少爷只觉得头大。 抬腿照着徐佳枫踹过去,靳宇轩还甩了他一个杀人的眼神儿。 摄于太子爷的杀气,徐佳枫连忙闭上了嘴,还做了个手势,暗示太子爷赶紧问清楚。 夏清雅期期艾艾道:“因为菲菲心情不好,想出来走走啊,所以我们就过来咯!本来想着到机场给你电话的,不过我们运气真的好到爆棚!一来就赶上了最快的航班,买了票就紧接着上机,根本就没有时间通知你嘛!我记得你说过早上要开会,就没打扰你,想着落地再说。” 男人真是觉得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本来逮到了出逃的小女人,应该好好教训一下才是,结果倒好,人家温言软语的一番话之后,他的怒气居然就烟消云散了。 难怪程子懿他们私下悄悄给夏清雅取了个绰号:灭火器。 不管太子爷有多大的怒火,到了夏清雅的面前,都能有效地被灭掉,耗费的时间还很短,功效之神奇,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夏清雅说得合情合理,靳宇轩也没有再生气的理由:“那你要在昆明待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只是在昆明中转,明天先去大理,住两天就去丽江了。还没订回程的机票呢,回头看玩得怎么样再说咯!反正我跟爸爸请了一星期的假,实在不行,到时再加时间好了。” 靳宇轩只觉得头更疼了:“一星期??” 很好,陪着别人过了一个晚上就算了,现在一声不吭地去旅游,还要去一星期。 不,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归、期、待、定!! 从他们俩在一块儿的那一刻起,除非靳宇轩出差,否则从来不会分开超过五天。 这一次,确实是破天荒头一回。 夏清雅小心地向周围看了一眼,小声哄着别扭的男人:“菲菲现在是非常时期啊,我当然要陪在她身边,难道你那些兄弟有事儿的时候你不会陪着他们?好了好了,你乖嘛,我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哼!你当我是小孩儿一样哄呢?谁稀罕你的礼物??”太子爷很傲娇。 眼底却带着笑意。 确定身旁没有其他人,夏清雅对着话筒响亮地亲了一下,红着脸说:“这样行了吧?” “嗯哼!”男人依旧傲娇,不过那语气明显比刚才愉悦了很多。 夏清雅再下了一剂猛药:“老公,我会想你的!” 这回,拿着电话的男人俊脸都有些发热,心跳的频率也不寻常了,甜言蜜语把他的心都酥化了。 “好了,我要去拿行李了哦,晚点有空了再给你电话哈。” “嗯,注意安全。如果带的衣服不够,就在那边买,别着凉了。” 仔细叮嘱了两句,靳宇轩才挂掉电话,转身就对上一直守在旁边可怜兮兮的徐佳枫。 “得了,咱俩都被抛弃了,这一个礼拜就惺惺相惜吧!” 潇洒转身,身后传来徐少爷的哀嚎声,太子爷勾了勾唇角。 这就对了嘛,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郁闷?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不用陪未婚妻,靳宇轩只有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工作之中,免得对那没良心的小女人思之欲狂。 策划部的效率很快,关于米兰达的详细评估和可能带来的商业效益已经提交上来。 靳宇轩仔细看过,也认真地分析过后,觉得这个计划很可行。 抛开其他的效益不说,光是给赵青的酬劳,就比请其他一线明星要便宜很多。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赵青的经纪公司发话了,可以全力配合飞扬集团的时间进行相关工作。 飞扬集团打算签约米兰达做代言人的事儿,一经确定,已经在各大媒体宣传得沸沸扬扬。 到了正式签约那天,各大媒体更是将发布会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关于靳宇轩要不要代表公司出席这个问题,大boss和樊灏进行了持续两天的辩论。 靳少爷自然觉得没什么必要,又不是什么大项目,让他堂堂一个总裁来签个字,似乎有点儿小题大做,也给了别人大做文章的机会。 可樊灏觉得,这恰恰是个绝好的宣传炒作机会。 只要不是失忆,很多人都记得米兰达就是赵青,就是当年差点儿和靳宇轩订婚的对象。 就冲着这一点,已经是最大的卖点了,还有很多让人猜测的空间。 提供自己给大众娱乐,这是靳宇轩无法接受的事儿。 但樊灏用了激将法:“你又没做亏心事儿,怕什么?再说了,小雅不是都‘抛弃’你了么?你干脆就做个样子,让她紧张紧张你。” 还别说,这一招挺管用。 “各自精彩”这么幼稚的做法,居然得到了大boss的认可。 ------------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空欢喜一场 成为舆论的焦点,这对靳宇轩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他出现在签约仪式现场,就立刻被一大堆的长枪短炮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靳少爷依旧是风神俊逸的帅气模样。 一身铁灰色的西装,更衬得他儒雅潇洒,颇有几分儒商的味道。 单手抄着裤袋,这是他惯有的姿势,穿过场地中央的红地毯,微笑着和两边的媒体挥手。 站在台上的赵青竟然罕见地觉得紧张。 不知为什么,看到高大的男人稳步走来的时候,她居然有种身在教堂的错觉。 唯一不对的是,缓缓走来的应该是新娘,而不是新郎。 可如果这是她和靳宇轩的婚礼,赵青一点儿都不介意自己做那个等待的人,哪怕要等上几十年,她都在所不惜。 “有请飞扬集团总裁靳宇轩先生。”司仪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赵青的各种臆想。 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可笑,居然对这个男人痴迷至此,连YY的对象都只有他。 靳宇轩上台后,直接走到了指定的位置落座。 他调整了一下话筒的角度,带着淡笑环视四周,台下的所有喧哗全都自动消失。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威慑力,哪怕他一个字儿都没有说,都会让人对他肃然起敬。 清了下嗓子,靳宇轩沉声说:“很感谢各位抽空来参加今天的签约仪式。飞扬集团即将开拓新的版图,届时会以全新的面目呈现在公众的视线里,同时也意味着我们会解决至少三千人的就业问题。Venus品牌并不打算走高端奢侈的路线,相反的,我们的宗旨就是让每个人都能消费得起高品质、价位适中的服饰品牌。所以我们选择和米兰达小姐合作,我相信这会是一个双赢的机会。” 说了一番场面话,靳宇轩只是最后一句话里,轻描淡写地提到赵青的艺名。 不带任何感情的色彩,仿佛她只是路人甲。 按理来说,接下来应该是策划部的经理发言,毕竟策划部才是这次签约仪式的主办部门。 可是有个记者突然忍不住插话:“靳总裁,请问选择和米兰达小姐合作,是您个人的意思,还是公司高层商讨过后的结果呢?” 策划部经理暗道不妙,连忙抓起桌上的话筒:“这位记者朋友,现在还没到媒体提问时间,请你遵守纪律,谢谢合作!” 靳宇轩气定神闲地坐着,保持着微笑,既不打算回答记者的问题,也没打算否认什么。 这样的小场面对他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沉默往往是最好的保护色。 记者被制止后,乖乖地坐着,不敢再乱说话。 以前在飞扬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上,也有人不守纪律乱提问,结果当场被保安请了出去,理由就是扰乱发布会现场秩序。 归根结底就一句话:“我的地盘我做主。” 策划部经理重新掌握局面后,开始按照他预先准备好的讲话稿,侃侃而谈。 靳宇轩坐着有些无聊,便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给夏清雅发了信息:“在干什么?” 此时,两个落跑的女人已经从昆明到了大理古城,正站在那古城楼的前面,拿着自拍杆摆pose。 正扬起四十五度角的脸颊,还没按下拍照的遥控按钮,手机屏幕就切换到信息提示的画面了。 莫菲菲看了一眼那霸气的称呼--你的男人,差点儿没当场笑尿。 “拜托!!你就别再虐我这个刚失恋的女人了,赶紧给靳少爷回信息!不然我都要被你们俩肉麻死了!” 夏清雅红着脸,剐了她一眼,连忙把手机从自拍杆上取下来。 看到男人发来的内容,夏清雅飞快地回复“刚到大理,正准备逛古城。” 日理万机的某人竟然马上就回过来了:“哦?好玩儿么?拍张照片我看看。” 抬起手臂对着城门上大大的“大理”两个字儿,夏清雅按下按键就把照片发过去。 谁知靳宇轩竟说:“只有景色,没有主角儿,差评!” “噗嗤……”探过脑袋偷看的莫菲菲被这话逗乐了。 她几乎能想象得到,靳少爷说这话的神情是多么的傲娇,还有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那贱贱的笑意。 莫菲菲一扫刚才的无精打采,指挥着夏清雅站位:“你,往右边一点儿,对对对,就是这里,我给你拍一张啊!” 夏清雅真是服了这两个人,嗔怒道:“他在逗我,连你也要掺一脚?” “夏清雅,你别忘了咱俩出来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啊!要不要我提醒你惩罚方式是什么啊?嗯?” 不得不说,靳宇轩和莫菲菲在某种程度上真的很相似,就连喜欢威胁人都一样儿一样儿的。 提到惩罚方式,就更让夏清雅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那会儿不是看莫菲菲情绪低落,也不会那么仗义地一拍胸口,做出“你要做什么我都全程奉陪,绝对不会有半句推辞。” 莫菲菲不依,追问她如果做不到怎么办? 夏清雅头脑一热,直接来一句:“如果做不到,就罚我在丽江的酒吧跳钢管舞!” 现在再想想这神经质的保证,夏清雅恨不得自己一头撞死。 她一定是没睡醒,才会这么说,一定是这样!! 对上莫菲菲不怀好意的目光,夏清雅唯有硬着头皮道:“好了好了,我让你拍还不行吗?” 于是乎,坐在签约仪式会场的太子爷,就收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双目含春,正站在一株桃花底下,明眸皓齿,真正应了那句“人比花娇”。 太子爷龙心大悦,即刻保存了这张照片,还把它设为手机墙纸。 赵青身为今天签约仪式的主角儿,不管别人是怎样的状态,她都要保持仪态。 端坐,微笑,把后背挺得笔直,像个花瓶一样坐在台上。 身旁的男人从讲完话后,就开始低头玩儿手机,从他脸上的神态可以看出,绝对不是和公事有关。 靳宇轩和赵青的座位有一定的距离,他手机屏幕上的字赵青看不清楚。 就算心里干着急,也毫无办法。 等到夏清雅那张照片发过来的时候,赵青想不注意都不行了,只消一眼,她就认出是靳宇轩那位未婚妻。 心,顿时凉了半截儿。 看来他们俩的感情正如媒体宣传的那样,鹣鲽情深,这不只是宣传的词令,更是事实。 赵青和靳宇轩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自认对靳宇轩也比较了解,但她从来都没见过,这男人的脸上会有这么甜蜜的笑意。 签约仪式进行得很顺利,一系列的环节过后,靳宇轩代表飞扬集团签字,和赵青握手配合媒体拍照。 一阵儿闪光灯闪烁之后,靳宇轩立刻就松开了手,随机转身从舞台的一侧离场,没有多做停留。 这让那些准备了一大堆问题的记者们当场蒙圈,说好的记者提问呢?主角儿之一走了,那还问什么?? 幸好,还有赵青在,于是大家的焦点又转移了。 “米兰达小姐,这是你进入娱乐圈后第一次和国内的企业品牌合作,请问这是私人感情使然,还是经纪公司的决策?” “米兰达小姐,你曾经差点儿和靳宇轩总裁订婚,如今又成了合作对象,这是不是预示着你们会旧情复燃?” “米兰达小姐,正式和飞扬集团签约后,你和靳宇轩总裁见面的机会就会增多,你们会不会因为私人的关系而影响工作?” 接二连三的,十几个记者争先恐后地提问,无一例外全都是围绕着靳宇轩和赵青的那段“曾经”。 很明显,大家对他们的感情问题比签约本身还要感兴趣。 赵青虽然不是国际一线大牌明星,却也见识过不少大场面,才不至于被这纷扰吓到。 在司仪示意台下安静之后,赵青才淡笑道:“很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对我的关心。不过今天的主题是签约仪式,所有个人的问题我不会回答,很抱歉!” 干净利落的回答,一点儿都不暧昧,更不像某些明星,总喜欢借着某些绯闻来炒作,以此来保证自己能一直存在公众的视线里。 应酬了几句,赵青也从签约仪式上全身而退。 坐上保姆车,她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海里却不断闪过靳宇轩手机里的那张照片,还有夏清雅的脸庞。 看来,终究还是她想太多了。 靳宇轩来出席签约仪式,并不代表什么,他除了握手的时候和赵青对视过以外,其他时间连瞧都没瞧赵青一眼。 这高冷的姿态,完全就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也没打算和赵青讲什么旧情。 赵青突然就有些茫然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坚持原先的想法,插足别人的感情这种事儿,在赵青的眼里没有单纯的对错之分。 也许是在国外生活了几年的缘故,她的想法都很开放。 只要对方不是有妇之夫,就不会存在什么道德问题,靳宇轩一天没结婚,那赵青都可以和夏清雅公平竞争。 可是那两个人的感情好得蜜里调油似的,哪怕不在一起,都时刻联系,好像已经没有让人插足的空间。 今天的签约仪式,赵青连身上的这条限量版连衣裙都是精心挑选的,为的不就是能让靳宇轩注意么? 很可惜,人家都懒得多看一眼。 更让赵青失望的是,晚上飞扬集团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庆祝party,也算是正式欢迎女星米兰达的加盟,靳宇轩也没来。 那个男人自律得可怕!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赵青有交集,即使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不得不见面,他也不会给人任何误会的机会。 ------------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巧合,还是人为? 事实上,身为大boss的靳宇轩忙得不可开交。 他老人家在签约仪式上的现身,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让到场的所有人特别是媒体都在纷纷猜测。 大家都对他和赵青如今的关系格外感兴趣的时候,靳少爷却潇洒地消失在公众的视线里。 庆祝会热火朝天地进行时,靳宇轩正在参加另一个重要的应酬。 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运筹帷幄,和不同身份的人都能游刃有余地交谈。 夏清雅一出远门,靳宇轩的行程就安排得很满,除了这个应酬,他晚上还要到酒店见一位中东来的富商。 有人说,生意做得越大,就越是不沾家。 这倒是事实。 掌控着几万人的生计问题,还有这么多不同领域的子公司,每天都有见不完的客户,谈不完的项目,巴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可以用。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像飞扬集团这么成熟的大企业,有些重要的举措,如果不是到最终要面世的那一刻,是不会泄露半点儿风声的。 这也就意味着,靳宇轩有好些机会,和客户必须秘密会面。 酒过三巡,饭倒是没吃两口,菜是什么味道靳少爷压根儿就不知道,就立马赶往酒店。 幸好今天让小陈开的是加长版劳斯莱斯,后排空间足够,可以让他换套衣服,再简单地洗漱。 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在车里完成这么多步骤,这对靳宇轩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没办法,谁让他分身乏术呢? 殊不知,靳宇轩前脚刚踏入酒店的大门,赵青后脚也到了,她现在下榻在这家酒店。 确认要和飞扬集团签约,就表明赵青要正式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如果她再住着靳宇轩的那套公寓,早晚都会被那些狗仔队挖出更多的讯息来。 为了安全起见,赵青还是住酒店方便一些。 当然,一切的费用都由飞扬集团负担,反正这酒店也是集团旗下的产业之一,无所谓。 早就有媒体打听到赵青落脚的地方,几家以娱乐新闻为主业的媒体更是全天候派人紧跟着靳宇轩和赵青。 不但对这两人的行踪了若指掌,还对他们的各种“偶遇”和“巧合”充分发挥了想象力。 就拿现在来说吧,人家前后脚进了酒店,那些守候多时的狗仔队全都激动得两眼放光,相机的快门更是“咔嚓”“咔嚓”的响个不停。 眼看着赵青也上了楼,这才一窝蜂似的冲到酒店的前台,意图打听赵青所住的房号。 作为训练有素的前台客服人员,当然不可能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尤其客人还是一位极具有影响力的公众人物。 被婉言拒绝后,那些人也不气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开始动起了其他的心思。 就在狗仔队们寻思着,是收买前台客服比较好,还是逐层去攻破保洁员比较快的时候,赵青的助理突然又跑下来了。 “1802房没有热水,你们快派人上去检修一下!急着要洗澡呢!套房里的分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关键时刻居然还用不了了!要是再出什么纰漏,小心你们总裁要严惩哦!我们米兰达可是你们总裁的贵宾。” 虽然她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还刻意低着头,但那些狗仔队对于娱乐圈里的任何细节都了如指掌。 何况这次就是专门来跟赵青的,怎么可能认不出她的助理?? 一时之间,1802这个房号钻入众人的耳朵后,狗仔队们都争前恐后地冲向电梯。 那架势,好像怕动作慢了一点儿,就会被人抢了头条消息似的。 不敢堵在1802房的门口,狗仔队们就躲在楼梯间里,通过安全门那块玻璃,可以看到外面通道上的场景。 不过从1802房出来还要转个弯,才到安全门这里,所幸是搭乘电梯的必经之路。 守了两个多小时,没有丝毫的动静,时间也已经来到深夜了,狗仔队们等得都有些犯困。 不时透过玻璃看看外头的情况,风平浪静,这真叫人沮丧,却不得不坚守下去。 有多少造成轰动效果的爆料,不是日以继夜的跟踪拍摄,甚至是在各种偷拍之后,才得到的宝贵信息? 就算再辛苦,也要坚持到底,说不定他们距离最珍贵的那一刻,只差一步之遥了。 要怪就怪这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他们就算全都竖起了耳朵,也听不到房间里任何的动静。 唯一能让大家提起精神的,就是大胆YY小声讨论,房间内正在上演的是什么戏码…… “确定靳宇轩也在房间里吗??” “谁也不能确定,刚才靳宇轩上楼的时候保持着很高的警觉性,酒店经理和好几个保安都陪同,没办法紧跟。” “不过我确定他们乘坐的电梯停在了18楼,然后就一直停在这楼层,没有动过,说明靳宇轩至少在18楼没错。” “这么说,这两个人下午在签约仪式的时候是在刻意保持距离咯??不是一副压根儿就不熟的样子嘛!” “哪有!我拍到米兰达含情脉脉看着靳宇轩的表情,那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还有啊,你们有没有留意到?靳宇轩低头玩手机的时候,米兰达也在看手机呢!他们俩会不会在签约仪式现场,就用手机暗自沟通好,才会在晚上一前一后地到酒店?” “我们负责跟靳宇轩的另一个同事说,他的未婚妻现在不在B市!” “难怪啊!新欢不在身边,旧爱就立刻补上,这速度都快赶上火箭了!” “不至于吧??我对靳宇轩印象还挺好的,一直都觉得他是绝世好男人的现实版。他可是从来都没闹出过任何绯闻的呢,不该是个好好先生吗?” “嗨!人不可貌相,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谁不会装?我们谁又知道,他们真实的内心是怎样的?” …… 讨论如火如荼地进行,几乎全员参与,看来大家对太子爷的私生活还是很感兴趣的。 就在楼梯间里唾沫横飞,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他们热烈讨论的主角儿从某个房间里出来,拐了个弯,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前。 也不知是谁悄声喊了一句“趴下”,刚才还说个不停的人全都闭上了嘴,还训练有素地立马趴到地上,刚好躲在安全门的玻璃下面。 楼梯间里装的是声控灯,没了声响,灯自然就在几秒钟后熄灭,恰到好处地将一众人等隐藏在黑暗之中。 靳宇轩稳步走来,经过那扇安全门的时候,直觉有哪里不对劲儿,他停下脚步。 仔细听听,又没听到什么动静,就走过去按电梯。 殊不知,他刚才这一停顿,把楼梯间里的人吓得全都脸色惨白一片。 跟踪别人他们从来没怕过,但眼前这位可不是能轻易得罪的,要是把他惹恼了,他绝对有能耐把这些人整得半生不死的。 如果靳宇轩愿意,就是要收购某个媒体,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等了那么久,总算能拍到一些照片,狗仔队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唯一遗憾的是,没能拍到靳宇轩和赵青一起的照片。 但这对于想象力丰富到超乎人类正常水平值的娱乐记者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难度。 第二天的娱乐版头条,赫然就是靳宇轩和赵青的照片。 最最出名的那一张,毫无疑问是签约仪式上两人握手的瞬间,甚至有媒体用了“阔别三年再牵手,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标题。 如此暧昧,仿佛很有故事性,让明眼人一看就觉得靳宇轩和赵青是要旧情复燃的节奏了。 还有媒体为了力证自己的推论正确,连签约仪式上赵青偷看靳宇轩,两人同时低头玩手机的抓拍图,也全都放了上来。 有才的编辑还大胆设想了两人在用手机互通信息,连人家信息的内容都要杜撰好几段。 这么好的才华,不去出书实在是浪费了。 有媒体向赵青求证,昨晚是不是和靳宇轩在一块儿时,赵青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你们在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昨天觉得很累,回到酒店洗漱之后就睡了,没见过靳总裁。” 否认得很彻底,也不玩儿什么暧昧。 可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 一旦认定你有鬼,不管你说了什么,如何澄清都不管用,人家只会觉得你是在撒谎。 靳宇轩那边完全不理会媒体的态度和猜测,仿佛置若罔闻,也不追究媒体的责任,就那样维持着日常的工作秩序,平静得很。 娱乐圈见惯了各种起起落落,明星们什么奇怪的招数都会有。 为了不让自己掉粉,不让粉丝情绪受到影响,很多人就连自己结了婚有了孩子都不敢让人知道,也是怕家人的生活会被打扰。 步入婚姻的尚且如此,那些正在谈恋爱的就更不用说了,有顾虑也很正常。 所以当两天后,靳宇轩又被拍到和赵青出入同一家餐厅的时候,有关两人旧情复燃的消息就更是传得沸沸扬扬了。 其实那天靳宇轩是约了徐佳枫吃饭,两人还坐在包厢里。 偏偏就这么巧,服务员开门上菜的时候,刚巧赵青经过,都是熟人,见面不打招呼也太奇怪了点儿,所以赵青没经过任何人的邀请,就进来寒暄了两句。 徐佳枫是个人来疯的性子,对谁都热情似火,也不管赵青和靳宇轩的关系有多尴尬,非要拉着赵青喝两杯。 赵青自然不会拒绝,潇洒的两杯之后,也顺带和靳宇轩干了一杯。 就这么个小插曲,到了媒体那里也是花了不少笔墨去描述,还着重强调靳宇轩和赵青本来就是一个圈子的人,似乎在影射夏清雅配不上太子爷。 ------------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艳遇提前 大清早,樊灏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外加几分新鲜出炉还带着油墨香味儿的报纸。 瞧他眼角眉梢的春风得意,还真是挺碍眼的。 “怎么,昨晚和嫂夫人过得很开心,所以打算来刺激我这个被抛弃的人?” 靳宇轩看着网页上的新闻,眼皮都没抬一下,嘴里说出的话比陈醋还要酸。 莫名其妙躺枪,樊灏连忙识趣地收起笑容,免得让大boss心里犯堵。 不过身为靳宇轩多年的好兄弟,樊灏有着不怕死的精神。 把报纸翻到娱乐版的头条,特地放到靳宇轩的办公桌上,还郑重其事地用指头点了点,示意大boss看一眼。 靳少爷只瞥了一下,不置可否。 半晌,才极度嫌弃地对樊灏说:“你出的馊主意,现在得到这样的效果,你满意了?” 樊灏听出大boss语气中的不屑,赔着笑脸道:“呵呵,我是挺满意的,今天估计整个B市,哦不,全国上下热议的话题中心都是你和飞扬集团。这样免费的广告效益,为公司省了多少钱啊?效果还比花钱的好呢。” “你这么为公司着想,那我是不是该给你颁个‘优秀员工’奖,年终奖再给你增加一些呢?” “谢主隆恩!”樊灏权当听不懂大boss的调侃,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 靳宇轩毫不吝啬地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展开一抹迷人的微笑:“你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觉得我还会感激你?” 樊灏的笑容凝在脸上,简直欲哭无泪:“总裁大人,你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啊!这样摆我一道,很好玩儿?” “你戏弄老板,又气坏未来的老板娘,你说还有没有可能加工资?” 呃…… 这下换樊灏傻眼儿了。 他从头到尾只想着借由靳宇轩和赵青的绯闻,让公司的知名度发挥到极致,将大boss的个人价值最大化,千算万算,却漏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未来老板娘是个关键性人物啊!! 只要夏清雅不高兴,那大boss的心情也一定是狂风暴雨的状态,底下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绝对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煎熬,难熬。 向来足智多谋的樊总经理,头一回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深刻领悟,他真想高唱那一句“啊多么痛的领悟”…… “小雅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靳宇轩冷哼一声:“比生气还要严重,你说呢?” 比生气还要严重?那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难道要杀人不成?樊灏表示猜不到。 “没事儿就出去干活儿,我要开始忙了。” 得,领了逐客令,樊灏赶紧跪安,再多待一会儿,没准儿大boss就要将他大卸八块了。 办公室恢复清静,靳宇轩拿起桌上的那几份报纸。 一目十行地看完那些报道,唯一的反应就是嗤之以鼻。 旧情复燃?呵呵,连旧情都不曾有,哪里可能复燃?这些人真是习惯了瞎编乱造,完全不了解事实也敢乱报道。 不但是对读者不负责,也不尊重当事人,要不是些不痛不痒的破事儿,靳少爷还真打算和这些不负责任的媒体周旋到底了。 想起他惦记着的小女人,靳宇轩的挫败感又来了。 这丫头还真像放出笼子的小鸟,典型的“撒手没”,这一走就玩得不亦乐乎,估计都忘了自己是个有未婚夫的人。 今天的报纸和杂志,连网络上都是铺天盖地的报道,靳宇轩却不敢肯定,夏清雅会不会看到。 谁出门旅游还会关注这些事儿?游山玩水都来不及了。 隐约记得,夏清雅说她们今天会去丽江,那个号称涤荡灵魂寻找自我,还有很多艳遇机会的地方。 艳遇!?? 太子爷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他没有自信心,而是他女人的质素实在太高,谈不上倾国倾城,但她那温暖的笑容却很容易感染别人。 这样的女生,谁都会想靠近,也很容易吸引异性。 唉,靳宇轩顿时觉得心好累,他现在就像夏清雅的父亲那样:儿行千里母担忧,他做未婚夫的也同样操碎了心。 那一张婚纸和婚礼一定要尽快解决,以免夜长梦多。 和靳少爷预料的一样,夏清雅和莫菲菲在云南玩儿得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大理古城里买了两个鲜花编织的花环,头发随便编个辫子,花环再扣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再穿上少数民族风的长裙,摇曳生姿,有种融入当地人生活的感觉。 在洱海边上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碧空如洗,蓝天白云和灿烂的阳光在这里是常见的景色,不像B市,整天都像被染上了一层阴霾,看着都心情不好。 “出来走走,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看着大自然这么美妙的景色,觉得世间很多事情都不算什么,人真的太渺小了。” 莫菲菲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让夏清雅不由得侧目。 她阴阳怪气地“嘿嘿”一笑,用指尖戳了戳莫菲菲的手臂:“小样儿,再出来多两天,你是不是都能写诗了?” 光着脚坐在酒店的露台上,莫菲菲双臂环抱着自己的双膝:“那也没那么夸张,不过我这两天真的没有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晚上也能睡得好了。” 夏清雅一本正经地点头:“唔,这点我完全可以证明,你那鼾声都能把天花板震塌了。” 话音刚落,莫菲菲的手就伸过来掐她:“死丫头!!让你胡说八道!!我哪儿有打鼾啊??你这不实消息要是透露出去,还不得毁坏我的良好形象啊??交友不慎!” 话说得绝情,但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是有狂风暴雨都打不散。 有时候闺蜜之间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互相损,还越损越起劲儿,但如果有外人说对方的半句不是,就一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自己的闺蜜。 打打闹闹了好一会儿,太阳也晒得很舒服,夏清雅忽而幽幽地说:“你打算就这样逃避下去吗?你不觉得,应该和疯子把话说清楚?法官判死刑之前,还给人家辩解的机会呢!” 莫菲菲把头一歪,靠在夏清雅的肩头。 叹了口气,轻声说:“见了他又能怎样呢?难道他还会为了我,和家里决裂吗?他没有那样的勇气,我也不需要他做这样的牺牲。小雅,现实太残酷,我自认斗不过呢,趁着没有泥足深陷,赶紧抽身好了,对彼此都好。” “行了,先别这么快下结论,等你心情平静下来再做决定吧!”夏清雅连忙劝住她。 冲动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心灰意冷的时候,说的话多半都是气话,当不得真。 如果这时候真的分手了,说不定将来就会后悔。 莫菲菲斜睨夏清雅一眼:“我现在看起来很不平静吗?” 夏清雅举起双手做投降状:“OK,是我用词不当。那平静的莫小姐,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再不退房,去到丽江天都黑了。” 提到那个声名大噪的地方,莫菲菲就来了精神,立马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滴啊!” 两人拎着箱子下楼,洱海边上的这个小旅馆没有电梯,一切只能靠自己。 偏偏莫菲菲的箱子又特别重,夏清雅不得不帮她一块儿拎。 “拜托!!你这是离家出走的节奏吗?犯得着带这么多东西?都把半个家搬空了!” 莫菲菲喘得厉害,一边还要小心脚下,厚底的鞋子让她下楼梯时不太容易保持平衡。 她边喘边指责夏清雅:“得了吧!昨晚你敷面膜的时候怎么不嫌我带的东西累赘?嗯?忘恩负义的女人!” 夏清雅不甘示弱地反驳:“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我至于这么匆忙吗?别说面膜了,我连护肤品都没带,不找你找谁啊??” “死丫头!又来跟我抬杠!别光动嘴皮子啊,手下不出力怎么能搬得动箱子??” “我这不是抬着嘛!你就会说我……啊!!”夏清雅还没说完,脚下刚好踩到那条长裙的裙摆,重心不稳,直接就摔了下去。 “天啊!!小雅!”莫菲菲连箱子都不要了,一推开就想拉夏清雅一把。 无奈箱子实在太大,也很碍事,手臂再长也只是碰到了夏清雅的衣服,压根儿就不可能拉住她。 夏清雅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会狼狈地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的接触时,身子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但及时抱住了夏清雅,还顺带挡住了那个失控跌落下来的大箱子。 “小姐,你没事儿吧??”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有礼地问。 睁开眼睛,夏清雅惊魂未定:“没、没事儿!谢谢你!” 在男人的帮助下重新站直身子,夏清雅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再次感谢:“多亏有你,不然我估计就毁容了,呵呵。真的非常感谢!” 男人推了推眼镜,笑道:“举手之劳,刚巧路过而已,你也不用谢两次。你活动一下脚踝看看,没扭到吧??” 夏清雅依言照做,还好,除了受到惊吓,就没别的问题。 “你们的行李都在这儿了吧?还有东西需要搬的话,我很愿意效劳。”男人好脾气地说。 莫菲菲紧跟着下楼,扶着夏清雅:“帅哥,你要是早点儿出现就好了,我们不知道省了多少力气。” 夏清雅暗中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别老是口无遮拦。 “呵呵,那就是我太不识趣了,下回争取在美女们有需要的时候,尽早出现。” 萍水相逢,随便聊了几句,几个人就分头走了。 莫菲菲却对这个小插曲格外感兴趣:“还没到丽江呢,这艳遇就开始了,小雅,还是你有魅力啊!” ------------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他乡遇故知 发生一个小小的意外,到了闺蜜的嘴里就成了“艳遇”,夏清雅真心无语了。 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对莫菲菲说:“小姐,不过是萍水相逢,我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没有什么艳遇啊!要是随便见到一个人都叫艳遇,那我岂不是很忙?” 女人天生就是有这样那样的浪漫细胞,好像随便和一个男人交谈,都能衍生出整个爱情故事。 “拜托!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儿情调啊?现在你都没有真正成为靳太太,还有选择的机会啊!”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这话绝对是真理。 要是当着靳宇轩的面儿,莫菲菲是打死都不敢说出这话的。 此时天高皇帝远,就是怂恿夏清雅在丽江酒吧里和帅哥跳贴面舞,莫菲菲都不怕。 反正又没有人认识她们,要怎么疯怎么玩儿,都全看她们的心情,谁说女人就非要做男人的附属品?? 去他的高、干子弟!! 含着金汤匙出生就了不起啊??难道全世界的女人都要围着他们转?自我感觉要不要这么良好?? 还有那些所谓的富太太,有个好的家庭条件就可以目空一切? 在这现实又残酷的社会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也难怪人家总是不会用正眼瞧人了。 如果有机会,莫菲菲真想好好整一整徐佳枫的母亲。 真想看看徐太太保养得当的高傲脸庞上,会不会出现狼狈不堪的表情?她失态的时候,一定很精彩。 “想什么呢?”夏清雅撞了一下莫菲菲,一脸担忧。 出来快三天了,莫菲菲一路都对旅游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和兴趣,还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每天睡前,夏清雅再翻看白天拍的照片时,却发现莫菲菲灿烂的笑容背后,眼神是空洞的。 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自我,没有了行走下去的动力,就会变得茫然,完全找不到人生的目标。 也许是不愿意叫夏清雅担心,所以莫菲菲在她的面前总是表现得很豁达,仿佛没把徐佳枫当成一回事儿。 但仔细回想,每次和徐佳枫在一块儿的时候,莫菲菲都是小鸟依人地依偎在徐佳枫的身旁。 那种由心底散发出来的喜悦和幸福,是演不出来的。 说不伤心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莫菲菲只是在强颜欢笑,极力扮演一个好玩伴,不想让夏清雅扫兴。 去丽江的路上,反常的接到了靳宇轩的电话--之前的两天他都是晚上才打来。 “今天不忙吗?”夏清雅靠在椅背上,一边拍打着凑上来想偷听的莫菲菲。 她带着笑意的声音毫不掩饰,让靳少爷也被感染了:“还好。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今天发现好玩儿的东西了?” 夏清雅好不容易把莫菲菲赶走,慵懒地斜倚着车门,一手支着脑袋:“没什么,就是到处走走逛逛呗!对了,你今天这么悠闲,飞扬集团门可罗雀了吗?这样是不是意味着你很快就要面临失业破产,然后我就要靠自己打拼生活??” 危言耸听也不过如此了吧? 这样的胡诌对夏清雅来说,简直信手拈来。 说着可怕的话,但她却笑得开心,一点儿都没听出有什么危机感。 靳宇轩无奈地苦笑:“宝儿,你就这么希望你老公落魄?还是打算做救世主,可以来搭救你的王子?” “别,我还要在丽江玩儿几天呢,没空搭救你呀!”夏清雅凉凉地说。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的低笑:“小没良心的东西!” 话音刚落,就听到秘书一板一眼的声音:“总裁,各部门经理已经到会议室了,请问会议是否按时进行?” “你要开会啊?那先挂了吧!我在车上呢,信号不太稳定。”夏清雅善解人意道。 靳宇轩没办法,只能说好:“好,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头晕脑胀就去医院看看,别硬撑着,那里会有轻微的高原反应,别太大意。” 夏清雅拉长声音道:“知--道--啦!”心里已经无数次对这男人翻白眼了。 刚挂断电话,莫菲菲就凑过头来:“喂,查岗的时候你都敢这么嚣张?不会是用这样的举动来掩饰你的心虚吧??” “瞎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只是没什么心思和他闲聊,外头的景色多漂亮啊!” 景色? 连绵起伏的苍山是挺壮观的,只不过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这也叫漂亮?? 莫菲菲好整以暇地打量身旁的人:“你真的不介意?” 夏清雅纳闷儿:“介意什么?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我还真是跟不上你的节奏了。” 没头没脑就是一句话,就算有多年的默契,也转换不到这个频道。 “你知道我说什么。”莫菲菲笃定道,“女人爱嫉妒是天性,这没什么好难为情的,你表现得这么大方,我能感觉到靳少爷很受伤。” 得,说到底,这丫头还是太子爷的铁杆粉丝,时刻不忘为偶像发声。 夏清雅转移话题道:“喂喂喂,是谁说,出来了就不要再惦记着男人来着?又是谁说,这次要放下所有的负担,有多远走多远,放飞自己的心情?” 莫菲菲举起双手:“OK,当我什么都没说过。那现在来说说,到了丽江要怎么玩儿?住在哪儿比较好?丽江古城还是束河古镇?” “到了再说咯!干嘛要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做攻略上?干嘛要跟着别人的足迹走?” 出来“放风”,夏清雅完全就是散养状态,连脑子都懒得动了。 虽然早知道丽江古城的商业氛围很浓厚,处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原本静谧安宁的古城已然没了当初的淳朴和简单。 但身临其境的时候,也许还是大白天的缘故,古城并不算喧闹。 随处可见小桥流水的景色,仿古建筑的房屋看上去很有感觉。夏清雅和莫菲菲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拖着两个行李箱就玩儿开了。 这样的地方,拍照是自然而然的事儿,和个人喜好无关。 压根儿不需要单反相机,哪怕只是用手机随手一拍,都能拍出明信片一般的感觉。 如果不是小道两旁的各种特产店,还有白天紧闭着大门的酒吧,夏清雅真觉得自己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走了没多远,两个女人就开始喘上了。 不为别的,就是她们一直觉得最有feel的石板路。 在上面散步闲逛,确实很惬意,也和这古城很搭,可拖着两个大箱子来说,这简直是噩梦! 特别是莫菲菲那个箱子,她都拖得快哭了,手都被震麻了,还要不时地回头检查,看行李箱的轮子是不是已经被颠下来了…… “我说靳太太,咱能不能就近找个地方住下??再这么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恐怕还没找到客栈,我都快被折磨死了!”莫菲菲哀嚎道。 夏清雅吃力地拖着箱子,停下脚步,用怒其不争的目光瞪着闺蜜:“有这闲工夫说废话,还不如加速前进!我才不要住在这里,晚上被那些酒吧闹得头疼!” 莫菲菲不以为然道:“怕什么啊?古城有管理规定,超过晚上十点半,酒吧必须停止营业,不能打扰古城里所有人的正常休息。” 出来旅游就是要玩儿得尽兴,难道吃了晚饭就窝在床上,和周公约会么?? 这样的话,岂不是白来了?要睡觉还不如留在B市,干嘛大老远的要坐飞机来? 话虽如此,夏清雅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才不要!住这里打开门窗能有什么景色啊?相信我,我们的辛苦一定会得到回报的。” 虽然没有刻意做攻略,但夏清雅还是大致上网查了一下丽江古城的情况。 住在古城里无疑很方便,却也如她刚才的顾虑那般,吵。 据她所知,古城外围的地方有很多特色的客栈,随便一家都布置得很个性,连名字都很温馨。 只要踏入那些院子,即使只是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发呆,抬头看到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都是一种心灵上的宁静享受。 莫菲菲全然不能理解夏清雅这些追求。 她只知道自己的手都快要断掉了,恐怕再多走一会儿,手就要废了。 “两位美女,是不是需要帮忙?”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夏清雅和莫菲菲同时转过头来,莫菲菲一双眼睛都亮了:“嗨!帅哥!!” 来人正是他们在大理客栈偶遇的那位戴眼镜的帅哥,这会儿好巧不巧地又站在她们面前。 是这个世界太小,还是这条路线实在太没有新意? “这没想到过了几个小时,我们又重逢了,这是怎样的缘分?” 帅哥虽然是和莫菲菲在说话,一双眼睛却看着夏清雅,有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感觉。 不等两位女士说话,男人直接进行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吴清元,从B市来玩儿的,很高兴认识你们。” “B市??”他乡遇故知,这样的事儿总是会令人高兴。 就连一直表现得很淡然的夏清雅,都忍不住开口:“这么巧?我们也是B市过来的。” “呵呵”,莫菲菲笑得不怀好意,还暧昧地冲夏清雅眨眼,“是啊,这得多大的缘分啊!我们不但来自同一个地方,还在一天之内遇到了两次。” 但凡机灵点儿的男人,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都会顺其自然地接过话茬。 显然,吴清元不是个傻子。 “既然缘分这么深,那我们不如一块儿走?去景点或者选择交通方式上,大家都能有个伴儿。再说了,你们两位大美女独自出行,很容易被坏人惦记,我不介意做个护花使者。” ------------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愈演愈烈之势 夏清雅和莫菲菲都不是初出社会的黄毛丫头了,不至于听了别人的两句好话就会满心相信。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过对莫菲菲来说,有免费的苦力送上门来,如果她坚持拒绝,那就是跟自己的好运气作对。 这不是傻嘛! “我们后边儿的行程还没定下来呢,一会儿回房好好研究一下。但眼下有个小忙需要你的帮助,希望吴大帅哥不要拒绝哦!” 但凡是个有风度的男人,面对女士的请求时,都不该说个“不”字儿。 吴清元本来就想和她们俩套近乎,加上一天之内偶遇两次,这缘分可不浅,又怎么会推脱掉? 于是乎,两个行李箱就从夏清雅和莫菲菲的手里成功被解救了。 就她们俩这么个拖法,恐怕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行李箱的轮子兴许都被颠掉两个了。 夏清雅看着吴清元的步履艰难的背影,默默地双手合十:这位施主一定会好人有好报。 脑子里却极其欢脱地跳出那么一行字:你的朋友“挑夫”已经上线。 那画面实在太有喜感,夏清雅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刚巧莫菲菲转过头来,看她这怪异的模样,不禁皱眉:“走啊!傻笑个什么劲儿!?你不会是被太阳晒傻了吧??”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好笑的事儿。走吧,我们一边看看哪个客栈比较好,要是感觉还不错,就住下吧!” 再这么走下去,天都要黑了。 最终让他们几个人决定驻足的,是一个叫“时光客栈”的地方。 不为别的,光是他们家门口眯着眼趴着晒太阳的那只阿拉斯加,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不少路过的游人都在拍它,可人家依旧高冷,淡定非常地睡着午觉,完全不受干扰。 夏清雅向来很喜欢动物,原来靳奶奶住她隔壁的时候养了猫,夏清雅也经常买点儿零食去喂猫。 后来知道靳宇轩养了一只金毛,却以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为由,把那只名叫“雪糕”的金毛留在另一处别墅,夏清雅至今都没见过。 和大多数的女人不一样,夏清雅喜欢中型甚至是大型犬,因而见到这只阿拉斯加就更不想走了。 莫菲菲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叹了口气,认命地进去跟客栈老板砍价。 这一次出来旅行,夏清雅本来是打算全都由她掏钱,当是请好闺蜜出来散散心,但莫菲菲坚持要AA制。 倒不是多少钱的问题,而是莫菲菲觉得,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让彼此间的感情掺上任何的杂质,尤其是与金钱有关的。 夏清雅是有钱,她的背后还有靳少爷在撑腰,这些事儿完全不是问题。 但别人再富有,也没有义务要让你占便宜,别人的钱也不是从印刷机里随便印出来的,那也是付出了才得来的酬劳。 如果是逛街购物,夏清雅偶尔送点儿礼物,莫菲菲会欣然接受,她也会隔三差五地给夏清雅买东西。 从来没想过非要等值交换,只是女孩子之间的一种情谊。 不管任何时候,看到什么好东西,哪怕只是几块钱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想起对方。 又或者,买什么都想着一式两份,两人亲密无间地用着同样的东西。 无论爱情还是友情,如果可以保持长久的良好关系,那两个人在性格上一定是互补的。 夏清雅性格比较温吞,什么事儿都觉得无所谓,不着急,顺其自然,整个人除了工作时间以外,都是慵懒的状态。 莫菲菲就不一样。 她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要马上去做,全凭满腔热情,而不会去深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就是这样性格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偏偏做了好姐妹。 每次遇到什么事儿的时候,莫菲菲总是会把夏清雅护在自己的身后,也习惯了什么事儿都替夏清雅张罗好。 所以夏清雅曾经开玩笑说,靳宇轩像她老妈那么啰嗦,莫菲菲就像另一个老妈子,也是对她管着管那的。 两人简直就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穿过门廊,夏清雅看到莫菲菲连比划加丰富的面部表情跟客栈老板在交谈,估计是价钱还没谈拢。 和这样精打细算的人一块儿出门,夏清雅从来都不担心自己被宰。 “你们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吴清元把行李放在台阶下,主动和夏清雅攀谈。 夏清雅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这位“挑夫”先生还没走:“还不知道呢,最起码先住两三天吧!你呢?” 人家这么热情帮忙,如果不回句话,似乎显得没礼貌。 两人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聊了几分钟,夏清雅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聊天,因为很多话题她都不想谈。 不能怪她戒心太重,实在是外头的坏人太多。 客栈门口的花圃里,种着五颜六色的花儿,其中有些夏清雅完全认不出来。不过真正吸引她的,除了那只阿拉斯加,就是花圃一隅的多肉植物。 那些粉嫩嫩,肉墩墩的植物,小巧可爱,有些还通透得像果冻一样,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痒痒。 夏清雅也养有几盆,因为多肉植物不需要经常浇水,很方便打理,适合她这样的懒人,所以向来养什么死什么的夏小姐充满了雄心壮志,打算再多买一些回来养。 靳宇轩自然由着她去折腾,就算她买回来的花花草草全都养死了,他也无所谓。 只要她喜欢,哪怕专门请一位园丁回来给她打理那些植物,又如何? “那一株唐印的颜色真好,这边日照时间比较足,所以多肉植物都晒得很漂亮。有些品种只有云南这边才有,我们在B市就算有钱也难买到。” 吴清元似乎是个中好手,对那些多肉植物的名称、习性都能张嘴就来,还教了夏清雅很多种植的小技巧。 两人跟小孩儿似的,蹲在花圃旁指着一个角落的植物,聊得异常的火热。 等到莫菲菲砍好价出来,只看到行李箱,没看到人,差点儿要抓狂。转弯发现那两个身影时,又好气又好笑。 “你挺厉害啊!我都不知道这么多呢,觉得好看就买回来养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回去我就仔细检查我那些多肉植物,不让它们‘生病’。” “呵呵,你过奖了,我只是比你早接触这些东西,经验比你丰富而已。没事儿,反正你也有我的微信和电话,回头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找我,我保管你的肉肉能一直都长得好好的。” 一男一女聊得尽兴,丝毫没留意周遭的情况,也忘了他们要进去办理入住手续。 “小雅!”莫菲菲捏着手里的电话,心里为闺蜜默哀三秒钟。 夏清雅循声抬起头来:“菲菲,搞定了?” 站起身,才发现蹲太久,腿都麻了,差点儿又摔了一跤。 吴清元离她最近,又上演了一回英雄救美的戏码:“下次要是还这么不小心,我可‘救’不了你多少次。” “谢谢!幸好有你在,不然真要出丑了。”夏清雅吐了下舌头,笑道。 脸上那笑容突然就停滞在脸上,因为莫菲菲把她的手机放到眼前,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中,而通话的对象,正是“你的男人”。 夏清雅头皮都发麻了。 今天背的包包比较小,她懒得挂在肩上,索性就把那个手拿包连同里头所有的东西都塞到莫菲菲的双肩包里。 刚才莫菲菲在里头和客栈老板确认房间,手机就可劲儿地响。 本来莫菲菲是不想管的,可一看到是靳宇轩的来电,立刻就充当了接线员。 这几天每天都听到靳少爷的“查岗”电话,莫菲菲已经习惯了他对夏清雅的占有欲。 只要夏清雅不在他身边,一天N个电话是不可避免的。 莫菲菲接了电话说明原因,立马就奔出去找夏清雅接电话,谁知出去就见到那两个人如此“和谐”的一幕,也不知道这边儿的情况,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了多少…… 夏清雅拿过手机,无声地用眼神儿询问莫菲菲,后者摊开双手,回以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 无奈,夏清雅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道:“喂?我刚才和朋友在聊天呢,手机在菲菲的包里。”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终归有点儿心虚,夏清雅的声音绵软娇糯,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什么朋友?我认识吗?”靳宇轩稀松平常的语气,就跟谈论天气似的。 看夏清雅那为难的表情,莫菲菲便冲她打了个手势,自己和吴清元先拎着行李箱进客栈。 没了当事人在一旁,夏清雅松了一口气,小声说:“今天刚认识的朋友,也是B市来旅游的。” 靳宇轩笃定地说:“那男人对你有意思。” 他用的是陈述句,毫无疑问地下结论,声音明显带着嗖嗖的凉气儿,即使隔着两千公里,夏清雅都觉得自己后背发凉。 “对了,你要去法国?”夏清雅聪明地转移话题。 靳少爷这才想起自己打电话的目的,言简意赅:“嗯,去和LM谈品牌合作。Venus是新的品牌,如果上市的时候能有这些一线大牌撑腰,效果会好很多。赵青和LM主管市场营销的副总裁私交不错,这次先过去谈谈,如果大家都有意向,那就没问题了。” “哦--原来是和她去啊!”特地拖长了声音,表明了夏清雅的不悦。 “吃醋了?”太子爷低笑道,顿时觉得窗外的雾霾也不那么碍眼了。 夏清雅用鞋尖蹭着石板路,闷声道:“我吃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倒是你,一个有妇之夫,还敢和别的女人这么暧昧,不但闹绯闻,还有愈演愈烈之势。你觉得这么做对吗??” “不对。”靳宇轩憋着笑,一本正经地回答,如同小学生一样。 ------------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爱,不简单 靳少爷“认罪”态度那么好,又小心地赔着笑脸,让夏清雅想气他都气不起来。 只得闷闷地说:“知道不对你还这么做?闹绯闻很好玩儿是么?” 靳宇轩轻笑:“我没有制造绯闻,甚至刻意和赵青保持距离,是那些媒体没有东西可写,才杜撰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内容,不然哪儿来的销量?”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男人要去法国的消息,夏清雅顿时没了心情,连丽江这里的蓝天白云都不那么顺眼了。 “怎么,这就舍不得了?”靳少爷的心情好得嘴角都在上扬。 被人在乎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夏清雅都懒得和这厮对话,只觉得他说的每一个字,包括他说话的语调,都那么的欠揍。 人生啊,为什么就这么狗血呢? 言情剧里从来都不缺这样的戏码,前女友回来了,和现任女友之间慢慢疏远了,然后就给了前女友趁虚而入的机会,再然后某次的酒后就…… 哎哟喂,夏清雅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为什么一天到晚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这些有的没的。 电话里沉默了,让靳宇轩有些不安。 “宝儿?怎么不说话?别不高兴,事情处理好,我就马上回来,我答应你,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星期。每天都按时给你打电话发信息,好不好?” 眼瞧着把人逗得不开心了,靳少爷连忙轻声细语地哄着。 心里暗骂自己缺心眼儿。 明知道女人在感情的问题上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他干嘛还非要这样去刺激夏清雅呢?? 夏清雅觉得偶尔也可以矫情一下,没再搭理男人的话。 淡漠而疏离地说了一句“我要回房了,累了。”就收线了。 靳宇轩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话筒里传来冰冷的“嘟嘟”声,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样儿的,还挂他电话了?? 据说女人每天都要发几回脾气,这才叫一个正常的女人,那他姑且给夏清雅这个机会好了。 不过气归气,靳少爷却在盘算着,回头在法国给他媳妇儿带什么礼物回来比较好。 夏清雅才走进客栈,就看到莫菲菲从二楼的楼梯转角处探出头来冲她招手。 巧了,两人的隔壁房间住的正是吴清元,看这架势,不想和他搭伴儿旅行都不行了。 更让夏清雅目瞪口呆的是,就她打电话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莫菲菲似乎已经和吴清元打得火热了。 两人甚至坐在她们俩的房间的沙发上,热络地嗑着瓜子看最近热播的家庭伦理剧,并且津津有味儿地讨论剧情。 说到激动处,莫菲菲还声讨女配的缺德,气愤得唾沫横飞。 吴清元坐在一旁,虽然没有加入讨伐的行列,却也会偶尔给莫菲菲两句回应。 这画面实在太过玄幻,导致夏清雅倚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才消化过来-- 因为她不确定这是她和莫菲菲的房间,还是吴清元的,也搞不懂为什么就短短的时间里,茶几上可以摆满了各种零食…… “傻站着干嘛啊?快过来坐!”莫菲菲瞥见夏清雅站在门口,连忙拍拍自己身旁的座位,让她过来一块儿坐。 吴清元自觉地往沙发扶手那边挪了下位置,让两个女孩儿可以坐在一块儿。 不过他空出来的地方,刚好在他和莫菲菲中间。 不知为什么,夏清雅对这个安排有点儿排斥。 虽然不讨厌吴清元,但她也没想过要和他这么亲近,也许这样的距离已经打破了她心中的与人交际时的安全距离吧! 不想拒绝得太明显,夏清雅就说:“我去和客栈的老板聊会儿,看我们上哪儿玩儿比较好,顺便去‘调戏’一下那只大狗。” 放下包包,只拿了手机,她又折返回去,下了楼。 房间里又只剩下电视剧的声音,吴清元有点儿委屈:“她是不是不太欢迎我?还是我打扰了你们休息?” 莫菲菲的眼底也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若无其事道:“你别多想,兴许是累了,我们之前的行程挺赶的。” 话虽如此,莫菲菲却多半猜到了一些。 夏清雅那丫头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犯堵,却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也不肯对靳少爷服软。 承认自己吃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女人嘛,就是小气也没什么。 不过莫菲菲还是低估了夏清雅的自我愈合能力。 打定主意把男人抛到脑后的夏清雅,这会儿正和客栈的老板老板娘聊得开心呢。 向他们打听了好玩儿的路线后,夏清雅感兴趣的还是他们开这间客栈的缘由,还有客栈里发生的那些故事。 客栈老板是丽江当地的人,客栈这里就是他们家自己的房子,大学毕业就回来接管客栈,让父母放心地安享晚年。 其实这位年轻帅气的老板还曾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过一定的成就,但毕业那年,父亲突然检查发现换上了食道癌,虽然及时手术治疗,抑制了病情,可身体终归是不如从前了。 体会到父母年纪大了以后的各种不便,老板就毅然推掉在G市某个大单位的宝贵工作机会,回到了丽江。 父母打理客栈早已力不从心,也不懂得什么营销策略,所以生意一直都很淡,有时一连好几天都没人入住。 小伙儿回来后,一切都变了样儿。 不但说服父母将部分收入用来翻修客栈,还亲自设计了客栈的全新视觉效果,增加了不少小资又文艺的元素,在众多的客栈中显得很特别。 而那位温婉的老板娘,正是在丽江旅游的时候和老板结缘,并留了下来。 如今他们俩的孩子都快两岁了,是个可爱的小公主。 就连门口趴着的那只名叫“暴龙”的阿拉斯加,都见证了老板和老板娘一路走来的爱情。 夏清雅很羡慕这样的感情,也羡慕这样的生活方式。 也许说出来会引起公愤,却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守着彼此,每天相伴左右,安然地享受岁月静好带来的安逸,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有人说,光有爱情没有面包是不现实的,夏清雅很认同。 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金钱都买不到的,人的心,是无价的。 相爱的时候轰轰烈烈,热血沸腾,过了热恋的阶段,又有几对能坚定地牵着彼此的手,走到最后? “你们俩吵过架吗?”夏清雅问了个最寻常,却有些好笑的问题。 老板和老板娘相视一眼,随即默契十足地应道:“怎么没有!?” 然后两人同时哈哈大笑,仿佛吵架已经成了他们家的家常便饭,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老板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眯成两条弧线,看上去很可爱:“不吵架那才恐怖呢,把对对方的各种看法和抱怨都藏在心里,以为这是为了婚姻为了家庭好,好像自己一再的忍让是种伟大的牺牲。其实一点儿都没有必要。感情的事儿最来不得半点儿虚假,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千万别委曲求全,这样只会给对方一个错误的信息。” 老板接过话茬:“有什么意见就当面说开,当天解决问题,积怨深了,任何的解释听来都像是借口。夫妻之间最容不下猜忌,如果起了疑心,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认为是借口。所以啊,先入为主是最要不得的。” 夏清雅从这对夫妻的话语中,听懂了很多人生大道理。 再想起自己刚才挂了靳宇轩电话的举动,好像太小题大做了点儿…… 不过偶尔给那男人点儿教训,也没什么不好,省得他整天都自我感觉良好,一副吃定她的样子。 知道夏清雅在外旅游遇到了异性朋友,还和人家聊得挺开心,靳宇轩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郁闷透顶。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莫菲菲那丫头虽然说风就是雨的,但还算是个靠谱的朋友。 加上莫菲菲还是他的头号铁杆粉丝,即使有狂蜂浪蝶对夏清雅有意思,也一定会被莫菲菲拍死在沙滩上。 眼下让靳宇轩捉摸不透的,是赵青。 自从上次的签约仪式后,赵青没有见过靳宇轩,也没有给靳宇轩打过电话。 搬出靳宇轩那套公寓的时候,赵青除了带走自己的行李,没动过屋子里的其他东西,甚至还把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根钥匙,也还给了靳宇轩。 当钟点工特地打电话问靳宇轩,茶几上的钥匙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靳宇轩淡淡地说:“别管它,让物业找人来换锁。” 靳少爷压根儿没问赵青为什么这么做,也不关心赵青在哪儿落脚,仿佛赵青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有一点靳宇轩必须承认,赵青对他的事儿很上心。 知道飞扬集团最近的发展重心是Venus这个全新的品牌,赵青就主动和樊灏说起,她和LM的副总裁私交不错,如果飞扬这边考虑合作开发新产品,她或许可以从中牵线。 樊灏也很诧异。 这么好的邀功机会,赵青居然不去和靳宇轩说,而是告诉他? 无论如何,这是条不错的路子,试试也无妨。 况且靳宇轩不管做生意还是开医院,最不愿意的就是搬出他是靳家少爷的名号,他就不是个啃老的命。 “宇轩,你要喝咖啡吗?”赵青的声音把靳宇轩从神游中拉回来。 他接过咖啡,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手臂却不动声色地往回收,心里却把樊灏那家伙骂了几百遍。 随行人员有好几个,樊灏居然把他和赵青安排坐在头等舱相邻的位置,其他人一律坐经济舱。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在整他! ------------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认真的女人最可爱 头等舱的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分布在各个角落里。 其实座位很宽,但赵青总是喜欢把手放在两人相邻的这一边,手肘有意无意都会碰到靳宇轩的胳膊。 孤男寡女,即使是在公开场合,依然会觉得很暧昧。 而靳少爷从来都不喜欢这一套,不管赵青有没有这个意思,他都杜绝所有可能的机会。 侧着身子坐到椅子的另一边,尽量拉开距离,靳宇轩神色如常地用笔记本电脑在看邮件。 他一副办公的忙碌模样,赵青自然不会打扰,坐在一旁安静地看杂志。 像这样的成功人士,每天连睡眠时间都很少,更别说娱乐了。想做他们身边的女人,一定要识大体,知进退。 这种人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娇滴滴整天黏人的女人,也不需要和他们平起平坐的事业型女性,只要足够独立,善解人意就好。 这一点,是赵青觉得自己必须修炼的。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靳宇轩主动开口的次数很有限,多半还是和空乘人员沟通的,这让赵青有点儿郁闷。 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记着靳宇轩当年和赵青的那些事儿,随行人员都很有默契地和他们俩保持距离,好像怕做了电灯泡。 “LM那边准备了接风,晚饭由他们安排,见了面我再介绍你和Michael认识。合作的事儿我有跟他提过,他很感兴趣,市场部的林经理也和他们接洽过,不过你既然亲自来了,由你出面会显得更隆重一些。” 才上车,赵青就主动向靳宇轩汇报情况,专业得像靳宇轩的员工。 靳宇轩看着车外的街景,仿佛是第一次来巴黎一样,听到赵青的声音才转过头来。 他只觉得好笑:“情况我都了解,你不用时刻跟我汇报的,特别是你和Michael的事儿,那不是工作,没必要说给我听。” 车里还坐着其他人,自然是把他们俩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boss这么冷酷无情,大家难免有些好奇赵青的反应,人家毕竟是大明星,面子怎么能挂得住? 坐在副驾驶座的正是市场部的林经理,他从车内后视镜看了赵青一眼,又飞快地别开头。 唉,真是可怜! 这也难怪,大boss现在都有了未婚妻,哪儿还会对其他女人感兴趣?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赵青还收获了司机和林经理同情的目光,这情况真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就算再喜欢靳宇轩,赵青也还是个傲气的公主,她是暂时没有勇气再去尝试了。 也许应了那句话:欲速则不达。 感情的事儿更加如此,急不来,可靳宇轩是个有未婚妻的人,不急能行吗?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步入婚礼的殿堂? 赵青觉得她有生以来都没有任何一件事儿像此刻这么费劲儿。 她就是个公主命,要她低声下气去求别人,哪怕是喜欢的人,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每次她用尽方法讨好靳宇轩,换来的就是他淡如流水的冷酷样子,这让赵青如何有勇气继续下去? 可是女人在感情上总是很容易钻牛角尖,何况赵青一直都把靳宇轩当作自己的所有物。 靳宇轩不是看不出赵青这点儿心思,所以他总是很注意,不会给赵青任何不应该出现的误会和错觉。 他这会儿更关心的,是身在云南旅游的某个小女人,会不会还在生他的气? 事实证明,太子爷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他媳妇儿早就把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在房间里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是夜幕降临。 夏清雅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把窗帘一把拉开,推开窗,外头有些清冷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月朗星疏,适合出去走走的天气,古城里的酒吧已经开始人头攒动,夜生活已经开始。 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夏清雅走出房间,就看到客厅里神情极度无奈的两人。 “老天!你可算是醒了,我都快饿死了!!”莫菲菲夸张地大叫,一扫刚才的忧郁,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轮到夏清雅傻眼儿了:“这都几点了,你还没吃饭啊?” 莫菲菲垮下脸:“还不是为了等你!这家伙非要等你一块儿吃,又怕我们走开了你一个人会无聊,所以我们俩就在这里干坐着咯!” 饭是没吃,不过一桌子的花生瓜子和饮料啤酒都一扫而光,其实也没多饿。 只不过看到睡饱的夏清雅面色红润,精神奕奕,难免会觉得心里不平衡。 有些人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只要休息够了,气色自然就好,用不上那些补品和化妆品。 吴清元也站起来,淡笑道:“走吧,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再慢慢逛,如果你们想去酒吧坐坐,我也可以免费当保镖,免得那些狂蜂浪蝶骚扰你们。” 坐了一个下午,莫菲菲和吴清元早就混熟了,她调侃道:“你确定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货色?” “日久见人心,我说一百句都不管用,还不如你们亲眼看的靠谱儿。”吴清元依旧好脾气。 丽江这样的旅游胜地,每年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多人,更被人冠以“艳遇之城”的称号,说明这里发生的故事确实够多。 真正和爱情有关的,也许并没有几个,但男女之间,酒精,荷尔蒙,孤男寡女,又远离了自己平时生活的地方,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 激情过后,还有几对能在一起?这一切不过是人生中一个微乎其微的小插曲。 即使走在蜿蜒崎岖的石板路上,遇到那些异性,或多或少都会用打量猎物般的目光看着单身的女性。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也有胆子大的,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人放电。 好像在丽江这样的地方,不发生一段艳遇,都显得自己没有魅力似的,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是顺其自然。 “喂,放亮双眼啊,帮我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哪个帅哥,要是对上了眼,今晚我就不回去了。” 莫菲菲四下张望,似乎真打算发展一段艳遇。 夏清雅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拉倒吧!你也就是嘴巴说得好听,在我面前装什么呀!” 如果真能这么轻易放下徐佳枫,就不必跑这么远,躲到云南来了。 可怜的徐少爷,每天打N多次电话过来,莫菲菲不是挂掉就是直接关机,压根儿就没打算理他。 而靳宇轩又去了法国,夏清雅想从他那里打听点儿消息都不行。 “别提那混蛋的名字啊!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头疼!你要是不想破坏我的心情,就别给我添堵。”莫菲菲不耐烦地挥手。 也不管同伴是什么样的意愿,她随便找了一家酒吧就钻了进去。 找个位置坐下立马就点了一堆的酒,两打啤酒,还有一堆名字稀奇古怪的鸡尾酒。 好家伙,这架势像是恨不得将人家价目表上所有的酒都尝一遍。 看得出来莫菲菲是打算借酒买醉,夏清雅也没拦她,憋了这一路,忍了这一路,莫菲菲是该发泄一下了。 虽然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酒摆满桌子的时候,夏清雅还是惊讶地瞪大了眼。 几种酒混着喝就够呛了,莫菲菲这疯女人还嫌不够,直接把两杯酒倒在一起,混得更彻底。 “菲菲,你这么喝……”吴清元忍不住想劝止,却被夏清雅一个眼神儿制止了。 想喝就让她一次喝个够。 还好,莫菲菲喝多了以后就是烂醉如泥,没有说胡话,也没有发酒疯,更没有吐。 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夏清雅无奈地叹了口气。 替莫菲菲盖好被子,又调好空调的温度,夏清雅轻轻带上门。 “谢谢你帮忙。不早了,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我去看着她,怕她半夜醒来有什么不舒服。” 吴清元了然地点点头:“好,我先回去,有什么情况就叫我,我睡得很浅,敲门就能叫醒。” 夏清雅被他的话逗乐了:“哈哈,那我就先谢了。” 莫菲菲醉得很彻底,一夜都没醒来,连厕所都没上过,仿佛那些酒精到了她的身体里,就完全被吸收了。 直到日上三竿,莫菲菲都没有要醒的迹象,夏清雅却待不住了。 肚子一直在抗议,响了一遍又一遍,一遍比一遍响得大声,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 看着莫菲菲情况稳定,夏清雅就留了一张纸条放在床头,洗漱之后就打算出门觅食。 下楼看到吴清元正和老板坐在院子里喝茶,见到夏清雅,吴清元就和她打招呼:“今天有什么想法?我准备去看看东巴纸,你有兴趣吗?” 听到“纸”这个字儿,夏清雅整个人都精神了:“当然有兴趣!我之前看论坛的游记和攻略,都有人提到这个,正想去参观呢!” 两人一拍即合,夏清雅连忙折返上楼去拿了相机,还有笔和笔记本。 认真的样子,像小学生要去参加活动似的,生怕回来交不上作业。 “走吧!”夏清雅迫不及待地要出门,却被吴清元叫住了。 他指了指桌上的清粥小菜:“我让老板娘准备了这些,你先吃一点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去逛。” 夏清雅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对哦,谢谢你!” 她也不矫情,坐下来就开吃,嘴里却没闲着:“东巴文化你了解吗?都有些什么故事?” 化身好奇宝宝,那双清眸晶亮无比,仿佛对一切都那么的求知欲十足。 吴清元在夏清雅对面坐下:“你怎么会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专业使然,我是做纸业这一行的。”夏清雅不愿意深谈。 吴清元也没追问,笑得一脸的无害:“那你还挺敬业的,出来旅游都不忘本职,谁要是做了你的老板,一定很开心。” ------------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唯恐天下不乱 夏清雅被夸得有点儿心虚,她连笑容都虚了:“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只是最近有个工作任务要完成,所以就特别关注咯。” 她是请的霸王假出来旅游好不好? 连一声招呼都没打,更没有提前知会,也别提按照公司流程去请假了,潇洒地跟老爸撂下一句话,人都快到机场了。 “那你这个任务很难完成么?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吴清元不愧是个成熟的男人,说话做事儿都知进退。 和这样的人相处,不会让人觉得不愉快。 夏清雅耸了耸肩:“工作的事儿我还是希望自己独立完成,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热心。你能带我去见识东巴文化,已经是帮了大忙了。” 吴清元笑得挺温暖:“客气。你先吃早饭吧!” 看着别人吃饭是件不太礼貌的事儿,吴清元索性走到客栈门口去看花圃里的各种植物。 想起昨天下午和莫菲菲在房间里聊天,莫菲菲的那一番话,吴清元的心里还是难掩失落。 莫菲菲说:“劝你别打小雅的主意了,她是名花有主的人,就他们俩的感情,打十号风球都吹不散的,而且她未婚夫是个绝世好男人,不用比,你就已经输了。” 呵呵,任何男人听了这样的话,都会觉得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 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当得起这么高的评价?也许莫菲菲是言过其实了,但夏清雅这样的女孩儿,也该值得更好的男人。 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吴清元好歹也是有点儿人生经验的,看人的眼光他还有。 也许夏清雅不够性感不够诱惑,却是做老婆的好人选,当然,谈这个好像太遥远了。 就眼下来说,吴清元依然觉得夏清雅是个不错的玩伴儿,纯玩的那种,没有别的意思。 刚见夏清雅的时候,吴清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她很眼熟,看着很顺眼很舒服。 相处下来,也对夏清雅有了好感。 艳遇之城,是该发生点儿什么故事,才不会辜负大好的风景吧?? 东巴文化其实就是纳西族古老的文化,包含着东巴原始宗教和经典古典的传统,他们的文字也很独特。 在丽江古城里,有好几家东巴纸的小店,出售他们亲手制作的纸制品。 所有的纸都是由东巴人手工制成,而这种纸的原材料是丽江荛花,这种高山野生植物在别的地方还没有呢。 经过数十道的工艺,就做成了这种最厚,最耐磨损的手工纸,据说在全国所有的手工纸中,只有东巴纸可以双面书写。 从踏进店门的那一刻起,夏清雅的双眼就忙不过来了,她被店里的各种纸制品吸引了。 不光是纸,还有纸上那些独特的东巴象形文字和东巴画,都很吸引人。 店里不只是笔记本和空白的素描本,还有各种明信片,最终让夏清雅下手的,就是东巴纸做成的灯。 最初看着像一本厚厚的书,翻开来,就成了扇形,而里头装了灯泡,通电就会亮。 平时不需要开灯的时候,就做纯粹的装饰,设计很巧妙,也很特别,实用性也高。 征得店老板的同意,夏清雅在店里拍了不少照片,这些商品给了她不少触动和灵感,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公司也可以走这样的路线。 况且现在很多店面的装修风格都喜欢走小资文艺的路线,如果能够投其所好,做出差不多的商品,也会有不差的效果吧? “如果用纸做成的工艺品或者实用的东西,你会买吗?”夏清雅小声问吴清元。 吴清元环顾四周,中肯地说:“如果是像这么特别的,我会买。” 夏清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满意足地挑了一堆的东西,去付款。 店主是位热情的小伙子,还特地请了东巴的“智者”在店里坐镇,有客人光顾的时候,可以请智者帮忙在商品上写寓意吉祥的东巴象形文字,还可以画画。 宗教的东西,夏清雅并不太了解,却也不排斥。 她只觉得文字很漂亮,也很特别,毕竟这是世界上唯一存活的象形文字。至于东巴画,都是带有宗教色彩的,看着很神秘,放在家里当装饰也很不错。 本来还打算去逛别的小店,可是从东巴纸店出来,夏清雅和吴清元的双手都拎着不少东西,压根儿就没有那个精力了。 还好东西都不重,还有吴清元这个挑夫,夏清雅倒是乐得轻松。 回到客栈里,莫菲菲刚起床。 顶着鸡窝似的头发,一脸的睡眼惺忪,看到两人大包小包的回来,打了个哈欠道:“你们俩大早上的就买了这么多东西?” 夏清雅瞪了她一眼:“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两点四十三分,还叫早上??拜托你赶紧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吧!” 她一直暗中朝莫菲菲打眼色。 昨晚烂醉如泥的回来,夏清雅帮莫菲菲擦了脸,费了老大的劲儿给她换了睡裙。 为了让莫菲菲睡得舒服一点儿,夏清雅还把她的内衣脱了,也就是说,现在莫菲菲的睡裙底下,上半截儿是真空的…… 某个部位若隐若现的那么明显,还是当着一位男士的面儿,怎么着都不太妥当。 莫菲菲还没完全清醒,起初不太明白夏清雅的意思。 循着夏清雅的视线低头,看到睡裙的某处顶出来两个小点儿,莫菲菲不淡定了,红着脸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进房间。 吴清元从进屋起,就奉承“非礼勿视”的原则,把买来的东西放好,还顺带整理了一下,全程没有多看莫菲菲一眼。 夏清雅却清楚地记得,刚进门的时候,吴清元分明看到了莫菲菲,然后又飞快低下了头。 这个男人还挺厚道的,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所有女人都有个通病,就是扫货回来之后,总喜欢将所有的东西都摆了一地,逐个慢慢欣赏。 那种满足感,绝对可以回味好几个小时。 不管买的是奢侈品,还是夜市地摊货,都有同样的效果,爽歪歪。 夏清雅盘腿坐着,地上摆了那些纸制品,她又逐个拍照,仔细研究,认真到不行。 吴清元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等她拍完了就把东西拿走,换另一个过来。 莫菲菲再出来时,神清气爽。 不但换了衣服,还化了妆,和刚才醉酒宿醉醒来的模样判若两人,又恢复那位自信的大美女形象了,仿佛昨晚借酒浇愁的是别人。 看到那两人坐得那么近,莫菲菲顿时起了顽劣的想法。 拿出手机飞快地拍了张照片,悄悄发给某个号码,莫菲菲心中开始默念计时。 果然不出所料,不到半分钟,那边立刻就回复过来,只有一个字儿:“谁!?” 虽然简单,可冲着这标点符号,莫菲菲也能猜出对方此刻的心情,没忍住,笑了出来。 “傻笑什么呀?快过来看看我买的这些。”夏清雅听到动静,回头朝莫菲菲招手。 莫菲菲连忙收起手机,过去参观某个女人的战利品。 一个大男人整天出入两个女人的房间,终归是不太妥当,吴清元这点儿自觉还是有的。 他前脚刚走,莫菲菲就立马换了个位置,紧挨着夏清雅坐下。 “快从实招来,你们俩刚才都去哪儿了??还特地背着我,哼哼!” 准备严刑逼供的人,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谁让她不争气,醉到不会醒呢? 夏清雅拍了莫菲菲一下,附赠白眼一个:“瞎说什么呢?你看我像花痴吗?认识一个男人就喜欢上一个?那我得有多忙啊!” “我还不相信你嘛!我是信不过那家伙。”莫菲菲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抢手。” 这么直接的褒奖从莫菲菲的嘴里说出来,让夏清雅有些受宠若惊。 她正想谦虚两句来着,就听到莫菲菲又说:“我就觉得奇了怪了,我明明比你漂亮多了啊,怎么就没人追我呢??” “不要脸!”夏清雅笑骂一句,又继续摆弄她那些新玩意儿。 莫菲菲来了兴致,八卦地打探:“哎,你怎么都不给靳少爷打电话呢?你就不担心他和那个赵青在法国发生点儿什么?混娱乐圈的人可没有谁是简单的角色。” 不是莫菲菲危言耸听,而是这世界太复杂,人心也太复杂。 很多人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样,还有人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做人,怎么都看不透。 “如果和他在一起非要操碎了心,那我还不如一个人单着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要是真的叛变了,那就不要他呗,有什么好担心的。” 夏清雅一脸的无所谓,莫菲菲却无比同情自己的偶像。 于是乎,手机又原封不动地将夏清雅这两句话发了出去。 如果手机也可以做特殊编辑,莫菲菲真想把“不要他”这几个字儿的字号调大,或者用色块覆盖过来,以示强调。 不过,信息发出后,莫菲菲倒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万一靳少爷一个忍不住,打电话过来追问他媳妇儿怎么办??那她这个“间谍”岂不是要穿帮了?? 提心吊胆地坐了十几分钟,都没等来靳少爷的电话,莫菲菲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唉,卧底这种事儿真不是人干的,心理素质得有多强,才能承受这巨大的压力啊! 莫菲菲暗自佩服靳少爷的定力时,某个快要抓狂的男人已经坐不住了。 靳宇轩刚到巴黎的第一天,就打了越洋长途回去,把樊灏狠狠骂了一顿,气他明知道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还主动给自己安排赵青这一朵“烂桃花”。 没错,在靳少爷的眼里,不管是哪个女人,只要不是夏清雅,一律都按烂桃花的标准处理。 即使对方貌美如花,那也是烂桃花。 ------------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记住她男人是谁 在国内的应酬,很多事儿都是在饭桌上谈的,不然就是那些高级会所,都是些烧钱的地方。 靳宇轩向来不太喜欢这样,如果是他主动,一般都约人到飞扬集团大厦,或是咖啡厅和茶室。 安静的环境才适合谈事情,主要也不是为了吃喝玩乐,等到事儿成了再光明正大的开庆功会多好。 不过有些客户就是好那一口,不让他吃够了,玩儿爽了,他怎么都不肯跟你谈正事儿。 到了国外就自在多了。 老外可不跟你讲究餐桌社交这一套,靳宇轩也乐得入乡随俗,直接上LM的总部办公室洽谈。 虽然不是正式会晤的场合,靳宇轩还是穿了一套白色的西服,给足Michael面子。 “靳总裁果然年轻有为,我听好几位商界的朋友提起过,说你一点儿都不输给那些老手啊!没想到见了本人,还真是一表人才。” Michael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老外,但他极为喜欢中国文化,也深谙中国人打交道的方式。 一见面,就先把靳宇轩夸了一遍。 这位法国佬可不傻。 他老早就从赵青那里听说了靳宇轩的一些事儿,知道靳宇轩来头不小,更知道他背后的家族势力有多庞大。 和这种人谈生意,如果搞得定,那往后能用得着他的地方还多着呢。 当然,Michael也不会天真到以为靳宇轩会对他言听计从,只想着把太子爷伺候舒坦了,没准儿将来还有更多更大的合作项目。 很多事儿不方便摆上台面讲,暗中操作什么的,就凭靳宇轩的家世,又有何难? 靳宇轩礼貌地和Michael握手,态度不卑不亢:“过奖了,我们国内比我长得帅的男人多了去了,我这样的还不算什么。倒是听说Michael你是个运动健将,有机会咱们可以切磋一下,我对游泳网球高尔夫这些也很感兴趣。” “哦?那真是巧了!那我们今天傍晚就到你住的利兹卡尔顿酒店顶楼的恒温泳池去比试比试?”Michael顿时来了兴致。 生意经总是令人觉得乏味,还不如聊些彼此感兴趣的事儿。 以业余爱好做切入点,靳宇轩很快就和Michael熟络起来,加上靳宇轩本身就没什么架子,很容易让人接近。 赵青是个识大体的女人。 她总是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 看到靳宇轩和Michael相谈甚欢,赵青就聪明地做个安静的倾听者,面带微笑地坐在一旁,绝对不会多嘴。 管得住自己的嘴,管得住自己的行为,却管不住一双眼睛和那颗心。 赵青刚好坐在靳宇轩左手边的单人沙发,穿着一条包臀连衣裙的缘故,她坐下的时候双腿并拢朝一边倾斜,姿势优雅之余,也避免了走光的可能。 身子随着这个坐姿微微倾斜,让她可以堂而皇之地借由此来打量靳宇轩。 若是那人在你的心上,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总是可以吸引你所有的注意力。 更疯魔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在你的眼里,都是这世间最完美无瑕的,怎么看都魅力十足。 无论是什么年龄的女人,一旦坠入爱河之后,总是逃不脱脸红心跳这些浅显的表象。 赵青就像一个怀春的少女,单手托腮斜倚在沙发上,面带微笑地看着靳宇轩说话。 她的眼里,是藏不住的崇拜和爱慕,就像十几岁的女孩儿,遇到了自己的偶像,满心满眼都在往外冒着桃心的泡泡。 靳宇轩专注于谈话,对于周遭的一切仿佛视若无睹。 Michael能做到这样的职位,看人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他自然没有错过赵青和靳宇轩之间的暗涌。 准确来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句中国话Michael知道是什么意思。 此时用在赵青的身上,就再合适不过了。 靳宇轩耐着性子和Michael周旋了两天,从游泳到高尔夫,再到五人篮球,全都陪着Michael玩儿了一遍。 聊到合作的事儿,Michael就打起了太极。 先是一个劲儿地给飞扬集团扣高帽,对飞扬集团的过往业绩赞不绝口,还说能和这样的大企业合作是莫大的荣幸。 不过,没错,就是用了“but”这个转折关键词,带出了Michael的重点。 他其实还是对Venus这个新的品牌有所保留,毕竟飞扬集团并没有做过服装业,虽说专门组建了一个团队为创造这个品牌筹备了一年多的时间,但设计团队里没有任何大牌的设计师,现在还没确认合作,LM方面也看不到设计稿,不清楚到底对方的实力怎么样。 如果贸然承诺,Michael只怕自己要负责任。 搞不好靳宇轩就是看上了LM的名气,想借着LM的设计团队去拉他们一把,从而一炮打红,帮Venus打开国际市场呢? 无奸不商,尤其是靳宇轩这样深藏不露的男人,更是不能小觑。 耗了三天的时间,Michael不曾拍板表态,靳宇轩却要回国了,他压根儿都没问Michael到底有没有合作意向。 “靳总裁这么急着回去?公司里应该有得力助手才是啊!难得来一趟,就好好玩儿几天呗!我给你和米兰达小姐安排一下。” Michael盛情挽留,说到安排的时候,暧昧的目光还在靳宇轩和赵青之间来回看了好几次。 这两人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男人总是很酷,整天一本正经的样子,除了公事很少谈其他。 而女人却是含情脉脉柔情似水始终守候在身旁的姿态,见识了欧美女人的豁达潇洒,再看看东方美人的温婉柔情,Michael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靳宇轩没打算领Michael这个人情,他淡笑道:“公司里的事儿还是小事儿,家里的事儿比较重要一些。我这次出来是先斩后奏,没经过未婚妻的同意,这不,老婆大人不高兴了,我得赶紧回去哄哄,不然回头她一个不高兴,就把我给踹了。” “What!!??”Michael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 就是靳宇轩这样质素的男人,还会有女人敢给他甩脸色?? 更让Michael吃惊的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让太子爷紧张至此,连她的心情都要时刻在意? “别怀疑,我在外是风光无限的集团总裁,可回到家里,绝对听老婆的话。”靳宇轩笑道。 他站起身来和Michael握手告别:“非常感谢你这几天来的款待,下次到中国的时候请一定给我个机会,尽地主之谊。我今晚的飞机就回国,至于米兰达小姐,我想你们是相识多年的好友,应该也想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赵青自然不可能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靳宇轩回国。 有些事儿如果做得太明显了,就太刻意了。 从听到靳宇轩说要回国哄夏清雅的那一刻起,赵青就在极力保持仪态。 化了精致妆容的脸上,是优雅得体的笑容。只不过放在身旁两侧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收紧,就连指甲盖深深地嵌入掌心,她都不自知。 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赵青故作轻松道:“你有事儿就先忙吧!我难得过来一趟,这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安排,想多待几天,见见老朋友。” 靳宇轩对别人的私事向来没什么干涉的想法,礼貌地应了一句,就起身告辞了。 别的女人如何,他管不着,他只知道他要是再不回国,他的女人就要被别人追求了。 知道夏清雅和莫菲菲去了云南旅游,靳宇轩没有阻止,也没有半句责怪,甚至还让夏清雅玩儿得开心点儿。 不过太子爷如果这么简单,那他就不配做太子爷了。 狡猾又腹黑的靳少爷从她们出发的那一天,就弄到了莫菲菲的电话,还很霸道地让莫菲菲存下他的私人号码,并叮嘱莫菲菲一旦发现什么风吹草动,就要第一时间跟他汇报。 在商言商,向人提出了要求,当然也要给出相应的报酬。 靳宇轩开出的条件,就是他可以答应莫菲菲一个条件,只要不违背道德伦常和法律法规,都没问题。 莫菲菲当然满口答应下来。 虽说是在“出卖”自己的闺蜜,但那也是为了夏清雅好,莫菲菲可不想看到这小两口闹别扭。 正是因为这两人,让她至今还相信爱情。 靳宇轩回国并没有跟莫菲菲说,他就这样低调地坐着夜班机离开了巴黎。 几个随行员工直接回B市,只有大boss自己要转机,几经周折才飞到了丽江。 旅途的疲惫,在走出机场的那一刻就烟消云散了。 这里的蓝天白云和清爽的空气,确实让人神清气爽,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心尖儿上的人儿,靳少爷更是加快了步伐。 这次过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打算知会云南分公司的员工,纯粹是私人行程,所以靳宇轩拿了行李出来,就去排队等出租车。 闲得无聊,就打开微信刷一下朋友圈。 他的圈里人不多,因为是私人的手机号,并不对外,工作的那个号倒是有不少人,每天朋友圈里各种各样的信息,看得头晕眼花。 靳宇轩索性就把工作号的手机丢给了樊灏,由他代表自己来回复或者定期发个朋友圈,刷一下存在感。 翻看到夏清雅发的那条朋友圈,靳少爷只觉得肝有些疼,那是被气的。 照片中的女人笑颜如花,倚在小桥上,巧笑倩兮,那一头乌黑的辫子弯弯地垂在身前,还真有几分婉约的味道。 一想到自己不在,她还能过得那么开心自在,靳宇轩就郁结了。 看来他很有必要认真地提醒一下,让这小女人好好地记住,她男人是谁。 想到见面时夏清雅可能有的反应,靳宇轩的心情就阴转晴了。 ------------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我=家 自打莫菲菲上次给靳宇轩发了那些信息和照片之后,靳宇轩就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 这让莫菲菲心里很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弄的恶作剧,让太子爷生气了。 如果因此而让他们小两口不和,那就玩儿出火了。 “小雅,这两天没看你和靳少爷通电话啊?”莫菲菲不敢问靳宇轩,只有从夏清雅这里打听。 夏清雅在看白天拍的照片,有些心不在焉:“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再说了,还有时差呢,我有空的时候他刚开始忙公事,他有空了我也睡觉了。” 话虽如此,夏清雅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小小失落。 以前靳宇轩这厮就算出差,也会一日三餐定时问候请安,就怕她吃不饱睡不好穿不暖,恨不得连她每天上了几次厕所都要了解得一清二楚。 可是现在呢? 一天也没有一个电话。 反差太大,让夏清雅有些接受不了,她甚至沮丧地想,是不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不如刚开始那么热情似火了? 更容易叫夏清雅胡思乱想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恐怕就是赵青了。 虽然靳宇轩一再强调,他和赵青的过去比白纸还要清白,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充其量就是曾经将对方视为结婚对象。 仅此而已。 哪怕当年赵青执意要去美国发展她的演艺事业,靳宇轩也没有觉得伤心难过,更没有挽留,甚至是松了一口气儿的。 话说到这份儿上,似乎真的证明他们俩没什么。 可是多疑是女人的天性,夏清雅总觉得赵青这次回国不简单,好像会发生什么似的。 尤其是在巴黎这样的浪漫之都,一切都有可能,各种ONS更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夏清雅却没有在靳宇轩面前质问过任何,更没有表现出不信任他。 爱情的世界里,容不下猜忌。 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的事儿,更是当不得真。 因为还想和靳宇轩长相厮守,所以夏清雅决定大方一回,不去捕风捉影,不去做一个烦人的妒妇。 既然靳宇轩承诺会尽快回来,那她只要静静地等待就好了。 夏清雅想,也许她回到B市的时候,那男人也回来了吧??至于公事是否顺利,夏清雅从来都不关心。 她不想做老公工作上的左膀右臂,也不想在家里谈公事,她只想让靳宇轩完全放松。 靳宇轩想找到夏清雅落脚的客栈一点儿都不难。 自从她们俩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后,莫菲菲以极其疯狂的频率刷屏。 每天去了哪儿,吃了什么,走过什么地方,全都发朋友圈交代行踪。不但如此,她几乎每条朋友圈的底下都有位置的定位显示。 之前嫌她太烦,靳宇轩把她的朋友圈屏蔽了,这会儿只要查看莫菲菲发过的朋友圈,描述入住客栈的那一条,就能精确地锁定她们的位置。 等到靳少爷找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莫菲菲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吴清元过来送宵夜,那家伙这点儿就做得特别好,每天晚上都主动去外边儿觅食,还不忘给她们两位女士带点儿。 结果看清门外的人时,莫菲菲惊得张大了嘴,那幅度,绝对能塞进一个鸡蛋。 一张房卡递过去,靳宇轩面无表情道:“赶紧给我腾地儿。我累了,要洗澡睡觉。” 莫菲菲的下巴差点儿要掉到地上,太子爷的效率要不要这么高?? “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莫菲菲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靳宇轩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极为嫌弃:“就你这缺心眼儿的,要是别人真想跟踪加害你们,就是你自己透露的信息。” 教训了一轮,靳少爷还觉得不够。 和莫菲菲错身而过的时候,他又道:“缺心眼儿缺成这样,难怪和疯子凑成一对儿,绝了。” 士可杀不可辱,莫菲菲怒了。 她关上门,气势汹汹地正想上去为自己辩解两句,不成想,靳宇轩先开口了:“说好的帮我好好盯着人,你就是这样盯的?” 几乎是立刻的,莫菲菲就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儿了。 就算被侮辱,也默默地忍了吧!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她不但没消灾,还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把夏清雅和别的男人的合照发给太子爷…… 自寻死路啊! 莫菲菲自知理亏,只好赔着笑脸:“呵呵,是我不懂事儿,我疏忽,还请您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我这就把衣服行李收拾好,马不停蹄地滚啊!” 说完,莫菲菲以媲美光速的速度,把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儿地全都扔到行李箱里,也不管里头有多乱,关上箱子拿上房卡就走人。 临出门前,莫菲菲还朝房间里指了指:“小雅在洗澡呢,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边说还边暧昧地朝靳宇轩挤眉弄眼,一脸的坏笑。 在靳少爷准备翻脸之前,莫菲菲拖着箱子飞奔而去:“小的告退!!” 看着那火急火燎的背影,靳宇轩失笑不已,这疯女人和疯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般配啊! 反锁上门,靳宇轩也不着急,打开电视,烧了一壶热水,准备泡点儿茶喝。 可惜这小客栈没有什么酒,不然他还可以小酌一杯。 脱掉外套,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靳宇轩惬意地翘着腿坐在椅子里,拿着遥控器在换台。 自在得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只是那双眸子不时地看向浴室的门,有点儿心不在焉。 夏清雅洗澡的时候还顺便敷了面膜,借着这十几分钟的空当,在浴室里做了点儿简单的瑜伽动作舒展身体。 心情不错之下,还轻声哼唱了几段歌。 即使隔着浴室的门,靳宇轩都听到了一些,他不禁有些恼怒。 看来他不在的时候,这小女人过得还挺不错,这事儿着实让人开心不起来啊! 不过靳宇轩有的是耐心,作为一个绅士,首先要具备的就是等人的美德。 何况里头的人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 夏清雅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知道外头的人已经从莫菲菲换成了靳宇轩。 把保湿面膜用温水冲洗干净,夏清雅又用冷水洗了脸,这才擦干脸开始吹头发。 平时也没那么早睡,所以夏清雅只是把发根大概地吹一下,没有水滴下来了就放下了电吹风。 用吸水毛巾又擦了擦头发,夏清雅拉开浴室门就跨了出去。 见到不远处坐着的人,还有他那一脸的招牌式微笑,夏清雅简直不能更惊喜了。 “你怎么来了!??”小跑着冲过去,吸水毛巾都扔到了一边。 靳宇轩看她小炮弹似的过来,赶紧站起来张开双臂,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小女人的冲击力还是将他撞倒了。 往后倒的时候,靳宇轩仍不忘紧紧护着怀里的人儿,不让她撞到。 夏清雅惊喜地扑到靳宇轩怀里,整个人像一只无尾熊似的趴在靳宇轩身上。 还有些水汽的头发也甩到了靳宇轩的脸上,湿哒哒的感觉让靳少爷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再出来?这儿早晚温差大,很容易着凉,又是高原,抵抗力下降很容易有其他的反应。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当心点儿。” 一见面就是好一顿数落,靳宇轩对夏清雅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啰嗦的背后,却是对这女人的深爱。 夏清雅也不恼,反而搂着靳宇轩的脖子撒娇:“你又不在,我哪儿顾得上这么多嘛!” 有时候适当的示弱,往往会有很不错的效果。 一如此时,小别数日,靳宇轩对夏清雅本来就思念得紧,这会儿再听她这么说,很是受用。 “嘴巴抹了蜂蜜?你呀,就知道哄我开心。”靳宇轩宠溺地捏了夏清雅的鼻尖。 认命地走过去把吸水毛巾和电吹风都拿过来,仔细地帮她把头发吹干。 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小东西,任何事儿都非得他亲自经手才能放心。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我不是说过两天就回去了么?”安然享受某人的贴心服务,夏清雅随口问道。 靳宇轩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嘴里说出来的语气倒是很不满:“我再不来,你就要被人追跑了。” 听出他的醋意,夏清雅却乐了:“你不是一向都很自信嘛?就你这条件,还能有竞争对手??太子爷,你想多了。” 说着,夏清雅还拍拍靳宇轩的肩膀,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 靳宇轩斜睨她:“你对他没有想法,不代表人家对你没意思。你有的时候真不像个女人,对这种事儿一点儿都不敏感。” 夏清雅不以为然地耸肩:“我那么敏感干嘛?反正我对他又不感兴趣,我不是有你了嘛!” 啧啧啧,这话说的,让靳少爷心花怒放。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夏清雅柔顺的长发,以指代梳,轻柔地为她梳理头发,还小心地不把她的头皮扯疼。 “当真这么乖?”靳宇轩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儿般的宠溺。 夏清雅坐在他身前,捣蒜似的猛点头:“当然啊!我目前为止都没找到和你一样优秀的男人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靳宇轩明知道她是故意说好话给自己听,仍是止不住的高兴和得意。 “既然这么乖,一会儿给你点儿礼物作为奖励。” 每次出差,特别是出国,靳宇轩总是记得给夏清雅买礼物,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玩儿的,一次都没落下。 夏清雅听了就来劲儿了:“什么礼物??快给我!” 小孩儿似的迫不及待,一刻都等不了。 靳宇轩好笑地看着她,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唇,暗示十足。 夏清雅献上香吻一枚,却被靳少爷顺势加深了这个吻,小别胜新婚,这个夜晚还长着呢。 即使跋山涉水又如何?只要有她在,就会有家的温暖感觉。 ------------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没让你献身 超过二十四小时没睡,靳宇轩换了好几种交通工具,才从巴黎来到了丽江。 除了在飞机上眯了一会儿外,他没有合过眼,这会儿却是睡意全无。 按理说,长途跋涉加上剧烈的“运动”,应该累极了才是,可靳少爷宁可看着他媳妇儿的睡颜,也不肯睡去。 修长的手指拨开她额前的刘海,缓缓滑过她高挺的鼻梁,轻抿着的菱唇,微微翘起的下巴。 还有那吹弹可破的细嫩肌肤,光滑细腻,这极好的手感让靳宇轩爱不释手。 他就跟中了邪一样,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那儿看着夏清雅睡觉。 只觉得,他媳妇儿哪儿哪儿都好,怎么都看不厌,小脸蛋儿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是完美的。 凑到一块儿,就更是赏心悦目了。 心念一动,靳宇轩低下头吻住那些微嘟着的小嘴,眉目间尽是宠溺和疼爱。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让人心疼的人儿呢? 看她像婴儿般沉静地睡着,靳宇轩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 爱到了深处,宠溺真正理解,几千年前为何会有烽火戏诸侯博红颜一笑的故事,虽然荒谬,还千秋万代都被人耻笑,却也是爱情最真实的样子。 靳宇轩有些自嘲地想,如果穿越到古代,他估计也会做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吧?? 鼻间是夏清雅秀发上好闻的味道,她把身子一个劲儿地往靳宇轩的怀里拱,仿佛只有紧贴着他的胸口,才能睡得安心。 被人依赖和需要的感觉,胜过所有。 靳少爷圈着夏清雅,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他想,终其一生,他都不会舍得松手。 “唔……”睡饱了,夏清雅翻了个身,顺便伸了个懒腰。 转过头,就对上男人那双黑曜石般的深眸,把夏清雅吓了一跳:“你、你怎么醒那么早?” 靳宇轩看着她迷糊的模样,笑得更是灿烂,一宿没睡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压根儿没睡。” “为什么呀??”夏清雅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像看疯子似的看着这男人。 过了一会儿,她摸了摸靳宇轩的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有发烧的症状?” 烧坏了脑子才会不睡。 夏清雅那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把靳宇轩打量了一遍,忽而一惊一乍地低叫:“老天!!你不会是提前进入了晚年,所以失眠吧??”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靳宇轩敲了一下:“瞎说什么?我老?看来我昨儿晚上是太疼着你了,还真是要身体力行地让你体会一下,我的体力有多好!” 说完,靳少爷一翻身,就把夏清雅压在了身下。 这女人越来越恃宠而骄了,说话口没遮拦就算了,居然还敢来招惹他?是觉得他太好说话了吗? “我错了!” 形势急转而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夏清雅心知凭体力是无论如何斗不过这男人的,索性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小鹿斑比似的,湿漉漉的眼神儿,乖乖地听候发落。 靳宇轩抬起手,看那样子像是要狠狠揍人一顿,夏清雅怕得闭上了眼睛。 半晌也没听到半点儿动静,甚至连掌风都没感觉到,她便悄悄将眼睛眯开了一条缝儿。 发现男人一脸无奈地笑着看自己,夏清雅就装不下去了,狗腿地搂着靳宇轩的脖子,打算用撒娇的绝技来蒙混过关。 “老公,我好像饿了耶!你陪我去吃点儿东西好不好?昨晚光是伺候你就耗费了不少体力呢。” 夏清雅是越来越聪明了,知道这男人爱听什么,她就专挑这些来说。 尤其是她还特地服软,用了“伺候”这个词儿,更是把太子爷哄得龙心大悦。 “那还不赶紧起来?一会儿又说饿得胃疼了。”靳宇轩捏了夏清雅的脸颊一下,腻死人的哄。 女人翻了个身,慵懒得像只小猫,继续撒娇:“可是我还想再躺一会儿,你先去洗漱好不好?” 靳宇轩嗔怒地横了她一眼,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又在她的唇上偷香一回,这才依依不舍地起床去洗漱,那完美的背影让赖床的小女人再度看得流口水。 不得不承认,这厮的身材实在是太好了,看着就让人想扑上去。 当然,这种话夏清雅是打死都没有勇气说出来的,不然让某人听见,那骄傲的小尾巴还指不定抬高到哪儿去呢。 男人和女人的洗漱时间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靳少爷出身红色高干家庭,老太爷又是老红军,对家里人的要求自然不会低。靳宇轩打小就是在军事化的生活节奏里长大的,不管干啥都只有一个字儿:快。 五分钟后从浴室里出来,靳宇轩不但完成了刷牙洗脸上厕所的步骤,还顺带刮了胡子。 等到夏清雅进去时,靳少爷就悠闲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泡了一壶茶,享受这难得的慢时光。 要不是手机震动的嗡嗡声太过明显,他恐怕还是轻松自在的样子。 是程子懿的来电。 这家伙明知道靳宇轩在云南陪媳妇儿度假,如果不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儿,是不会打来的。 靳宇轩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按下了接听键:“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儿。” 语气是挺平静的,可是以程上校的睿智,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太子爷话里的冰渣子呢?? 没敢废话,程子懿连忙说明来意:“我的人说,昨晚夏清留在曲盛君那里过夜。” “就这点儿破事儿……你说什么!?曲盛君那家伙喝醉了吗?”靳宇轩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曲盛君在打的什么主意,他们几个是清楚的。 因为一直都对姚贤雅当年的死因存有疑惑,曲盛君直到今时今日都不能放下,还在想方设法地寻找蛛丝马迹。 尤其是孟娇临死前又给曲盛君打过电话,声称她知道姚贤雅不是死于意外,这就更加坚定了曲盛君要调查到底的决心。 上回曲盛君特地到飞扬大厦去找过靳宇轩,开门见山地和靳宇轩说了他的想法。 对于曲盛君要以身犯险,假装接近夏清去查明真相这事儿,靳宇轩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这毕竟是曲盛君自己的选择。 老实说,现在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当年的相关资料早就被毁掉了,就算要找也找不到了。 或许,死马当作活马医,没准儿就能出现转机呢?? 但曲盛君对姚贤雅的感情做不得假,即使他假装和夏清在一起,心里唯一的那个位置,也是给了姚贤雅的。 所以听到夏清在曲盛君那里过夜,靳宇轩就觉得不可思议。 这事儿不会是他们猜的那样糟糕吧??曲盛君总不会一直都没有任何进展,着急之下就和夏清突破那层关系了吧?? 难说。 人一失去了理智,还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 斟酌再三,靳宇轩还是给曲盛君打了电话。 “我就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逃不开太子爷的眼线。”曲盛君一接电话就戏谑地说。 靳宇轩也不否认自己派人在盯梢,直接进入主题:“你和夏清怎么回事儿?我可不信你会被她攻破防线。知道你急着弄清真相,可也没让你献身啊!” 如果曲盛君和夏清之间真要有什么,那多年前就发生了,用不着等到今时今日。 曲盛君毫不避讳,幽幽道:“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是她先急了。” 说起这事儿,曲盛君的语气中是满满的不屑和嘲讽,要不是夏清做出那样不入流的事儿,他用得着顺水推舟? 现在倒好,夏清是心满意足了,知道真相的他只有装作一副很配合很享受的样子。 话说昨晚夏清又到曲盛君这儿来玩“煮饭仔”的游戏,还买了上好的新西兰羊排,亲自下厨准备了一顿烛光晚餐。 美酒,佳肴,还有美人儿坐在一旁,这是多少男人都梦寐以求的画面。 对曲盛君而言,却如坐针毡一般的煎熬。 最难受的是,他明明很想把夏清赶出去,却还要装出很喜欢的样子,接受她对自己献殷勤。 用了强大的意志力,曲盛君才压下自己心里的不悦。 甚至在夏清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举杯时,曲盛君还昧着真心说了一句:“你今晚很漂亮。” 酒过三巡,又是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说出这么暧昧的话来,成年男女都能感觉到,将会发生什么事儿。 夏清是太在乎曲盛君了,才会想方设法地非要得到他才安心。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和曲盛君突破了最后的关系,真正成为了曲盛君的女人,才能替代姚贤雅在他心里的位置。 殊不知,忘不掉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和那档子事儿有关。 即使得到了曲盛君的人又如何?他的心上若没有你,你就是脱光了站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有本能的生理反应。 着了魔似的,夏清不知从哪儿弄来了那种药,趁着曲盛君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抹到了他的杯子里。 酒红色的液体倒入,很快就将粉末冲散,压根儿就看不出来。 烛光晚餐刚吃到一半,曲盛君就开始觉得浑身燥热,不但脱掉了那件薄针织衫,只穿着贴身的T恤,还把空调的温度打低了几度。 夏清得意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她也将衬衫的领口扯开了一些,露出那性感的锁骨,还有脖子下那一片白皙的肌肤。 “唔……怎么突然那么热啊?”说话间,还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 这模样,说好听了叫撩人,说难听了,就是风骚,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经女人会有的举动。 ------------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差别待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曲盛君固然是真的有了药效的反应,但他还能控制住自己,在理智还没完全被吞没之前,他借着上洗手间,吃下了一颗药。 那是之前靳宇轩给的,专门应付各种春*药、迷*药,只要吃一颗特效药,就能对抗那些药的药性。 让曲盛君不得不佩服的是,夏清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居然自己也吃了药!! 她是嫌一个人的热情还不够,打算双双都被药效控制,滚床单滚个你死我活吗?? 真是够了! 曲盛君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夏清连衬衫都脱了,上身只穿着一件打底的吊带衫,清凉到不行。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顺理成章。 两个都喝多了的成年男女,独处一室,还能干什么?况且还因为药效的关系,压根儿就控制不住自己。 一觉醒来,曲盛君和夏清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本质的变化,还有了飞跃性的进展。 至少在夏清看来就该是这样发展才对。 醒来看到自己躺在曲盛君的身旁,夏清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这是她想了多少回,梦里都不知梦到多少回的场景啊! 她做梦都想成为曲盛君的女人,从身体到心灵。 “昨晚没睡好,今天就别去上班了。”曲盛君善解人意地说,看着夏清的眼神儿是难得的温柔。 春风一度之后,能有这样的待遇,简直让夏清受宠若惊。 她小鸟依人地依偎进曲盛君的怀里,娇声问:“那你呢?今天陪我好不好?” 突破了那层关系,女人总会变得格外的黏人,总想让男人可以陪着自己一整天,才不会辜负抵死缠绵的一个晚上。 虽然因为吃了药的缘故,脑子有点儿不太清楚,但夏清还隐约记得那种沉沦至此的极致感觉。 三十几岁的女人,又在社交圈子里如鱼得水,还有不少的追求者,夏清不可能到了这把年纪还是个处*女。 以前也有过,但没有哪个男人能给她现在这样的满足感。 即使浑身上下酸疼不已,下*体还有撕裂般的火辣辣刺痛,夏清的脸上却是甜蜜无比的笑意。 灵肉合一原来是这样的感受,这种事儿真要和心爱的人一块儿做,才会觉得舒畅。 曲盛君的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甚至是厌恶的,不过他很好地掩饰住,没有让夏清看出一丝一毫。 “今天约了重要的客户,下午要去谈点儿事情。等会儿出去的时候我先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夏清不悦地撅着嘴,本想继续撒娇,就算是耍赖的也要这男人陪足自己一整天。 夏清雅平时不就是用这样的策略,能把靳宇轩吃得死死的吗?不是说男人就吃这一套? 正要开口,看到曲盛君淡然的侧脸时,夏清就把那些话又咽了下去。 曲盛君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比其他任何男人都要沉着冷静,更成熟,小女生那一套在他的面前完全不管用。 况且曲盛君也说过,他喜欢懂事儿的女人。 于是,夏清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你要是赶时间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还有时间,我送了你再过去好了。” 夏清没有再推脱。 她毫不避讳地就这么光溜溜地下了床,到浴室去冲了个澡。一路上还故意放慢步伐,走得婀娜多姿,将她姣好的身材展露无遗。 只是夏清没有发现,她下床后曲盛君就没再看一眼,仿佛那不是多么诱人的画面,而是将她视作洪水猛兽般避之唯恐不及。 曲盛君亲自开车把夏清送回去,经过一夜之后,夏清似乎变得更黏人了。 就算曲盛君在开车,她还是靠过去依偎着他,小鸟依人的样子实在很小女人。 曲盛君花了好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住没有把她推开,只是抬了下胳膊,提醒道:“我在开车呢,这样不安全。” 夏清悻悻然坐好,又不死心地问:“你今天什么时候能忙完?晚上一块儿吃饭?” 她现在就跟那些初入爱河的小年轻一样,哪怕只是分开一分钟,都觉得难受,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曲盛君黏在一起。 “现在还不知道要谈到几点,不过很大的可能会和客户一块儿吃饭,他专程从LA飞过来,总要招待一下。”曲盛君不动声色地拒绝。 即便如此,夏清还是想做一个贤内助:“需要我帮你安排吃饭的地点吗?晚上要不要安排其他的节目?” 谈生意总有一些潜规则,还有各种花样百出的“招待”方式,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会所和商务娱乐场所了。 曲盛君朝夏清笑笑:“再说吧,有需要我再给你电话。”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夏家的院子外,夏清依依不舍道:“那我先回去了,忙完给我电话哦!” “嗯,好。”曲盛君手握方向盘,一动不动。 最终还是夏清没忍住,凑过去在曲盛君的脸上亲了一下,这才舍得下车。 曲盛君没多做停留,车子开走后,他用纸巾使劲儿地在夏清亲过的地方擦了又擦,把脸都擦红了,还嫌擦得不够干净。 “大小姐回来了?”佣人小兰见到夏清面带微笑地进门,好心情地主动打招呼。 要知道这位大小姐平日里不是端着高冷的孤傲面孔,就是对他们颐指气使地安排活儿,像这样笑容满面的时候可不多。 夏清依旧笑着,跟小兰点了点头:“摘这些花干什么?” 因为桑雅兰有过敏性鼻炎,家里从来不会随意摆放鲜花,特别是味道比较浓郁的花儿,就更不会允许出现。 也就是在院子里的花圃,这样敞开的地方,才会种上一些。 小兰没多想,老实地应道:“夫人说小姐喜欢,所以每天都会摘了放到小姐的房里,保持新鲜。” “小雅不是都不回家住吗?还放来干什么?”夏清停下脚步,眉间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 看她瞬间变脸,小兰的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都不好了。 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夫、夫人说,小姐的房间还是要每天都打扫干净,换上新鲜的花儿,如果、如果小姐回来住,看到这些会、会很开心。” 真是要死了! 眼前这位大小姐如果心情不好,首先遭殃的一定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唉,打工的就是这么凄惨,总是要不停地看人脸色,要不是看夏家给的酬劳还挺高,她真的不想干了,整天这么担惊受怕的,哪儿顶得住? 夏清冷哼一声,不置可否,气冲冲地进了门。 走路生风的样子,还把脚底的高跟鞋踩得特别响,好像地板跟她有仇似的。 小兰看着那背影,白着脸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挨骂。不过这两天做事儿要特别小心了,不然被大小姐抓到了什么把柄,还指不定要怎么教训呢。 “小清回来了?”夏清刚穿过玄关处,就听到了桑雅兰的声音,“这孩子,这么着急干什么呢?鞋子都没换。” 夏清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光顾着生气,直接踩着高跟鞋进屋了。 她吐了下舌头,对桑雅兰笑道:“想事情想得着迷了,就把这茬儿给忘了。妈,你今天不午睡吗?下午有活动?” 桑雅兰拿过夏清的包包,让她坐下换拖鞋,叹了口气道:“我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活动?小雅上云南旅游去了,那几个好姐妹又忙着带孙子,只有我孤家寡人的,唉!” 夏清换好鞋站了起来,亲热地搂着桑雅兰的肩膀:“怎么会呢?不是还有我嘛!你想上哪儿去?我们去喝下午茶好不好?” 侧过头看了夏清一眼,桑雅兰纳闷儿了:“你这个点怎么回来了呢?今天不上班?” “今天起床晚了,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想去了。”夏清撒娇道。 桑雅兰紧张地看着她:“哪儿不舒服?吃药了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妈,不用,我就是累了。”夏清不自在地拨着刘海,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难道要她主动承认,是因为纵欲过度,所以不能去上班??打死她都说不出口,多丢人啊! 桑雅兰本来还想追问两句,但眼尖地看到夏清的脖子上有个淡淡的印子。 虽然被头发遮住了一些,还是能看清的。 作为过来人,桑雅兰又怎会不知道那印子是怎么来的呢?再看看夏清这一脸的娇态,还有昨儿晚上夜不归宿,就全都明白了。 桑雅兰拉着夏清的手,语重心长道:“小清啊,谈恋爱是好事儿,不过因为男女之事耽误了工作就不好了。虽说是咱们家的公司,但终归是有规矩的。” 夏清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脸色也不太好了:“妈,你应该清楚我是怎样的人。就这么一次两次的,我又不是故意不去上班,那不是……你也年轻过,应该知道有时候有些事儿是不受理智控制的。我的工作不会因此受影响,放心吧!再说了,小雅出去玩儿那么多天了,你一句话都没说,我就一天不上班,怎么就不对了呢?” “你……”桑雅兰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夏清却气呼呼地从她手里扯过包包,又气呼呼地上了楼。 那高跟鞋几乎都要把楼梯给踏穿了。 桑雅兰看着夏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夏清雅是为了陪莫菲菲散心,那是朋友间的情分,而夏清是贪恋男女情事耽误工作,这怎么能一样呢?? 说她偏心也罢,桑雅兰还是觉得自己刚才没说错。 可夏清就不这么认为。 她大力地摔上房门,泄愤地把包包扔到地上,都是女儿,怎么能这样差别待遇?? ------------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被你宠出来的 夏清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生活在夏清雅的阴影底下! 就算她用了小手段,让夏清雅把房间给自己腾出来,也没办法取代夏清雅在夏启岩夫妇心目中的位置。 归根结底,人家毕竟是亲生的,她是捡来养的。 人的心实在是个奇怪的东西,无论怎样都很难满足,总是有一个又一个的愿望和想法,永远都有追求。 情场得意并没有让夏清高兴太久。 因为她还住在夏家,还是要继续寄人篱下,每天要被桑雅兰拿来和夏清雅对比,好像她哪儿哪儿都比不上夏清雅似的。 其实夏清真的多虑了,不管是夏启岩还是桑雅兰,从来都没想过要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儿。 谁都有自己的个性和特点,谁都有长处和短处,为什么非要作比较? 各有所长不是挺好么? 夏清因为回家找不到归属感而很烦躁,她又不能像夏清雅那样,搬出去住。 不对,也不是不能搬,只是她没有搬出去的理由。 既没有要和男朋友同居,也没有未婚夫,难道放着夏家的大别墅不住,要自己去租房子?? 就算夏启岩夫妇同意,夏清自己也不肯,那不是有病嘛! 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她立马就有了主意。 先冲进浴室去洗了个冷水澡,入秋的天气,这温度够呛的,夏清几乎是一边哆嗦一边洗的澡。 站在花洒底下冲了足足二十分钟,直到浑身冰冷嘴唇发紫,她才擦干身子。 出了房间,把床头柜的花瓶狠狠摔到地上,在一地的碎片中,夏清又挑了个位置躺下。 听到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得意地勾起了嘴角,然后飞快地闭上眼睛。 “大小姐??大小姐?你没事儿吧?”小兰焦急地敲着门。 里头是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没人听到她说话,小兰又敲了几次:“大小姐?我进来了??” 刚才的动静那么大,应该是从夏清房间传来的。 还是没有回应,小兰急了,直接拧开门锁,冲进去看到夏清倒在地上,旁边是花瓶的碎片。 惊得小兰失声大叫:“天啊!大小姐晕倒了!!” 这一次的声音分贝很高,都快把天花板掀翻了,小兰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边叫边冲出走廊,惊慌失措地期望着赶紧来个人,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家里的其他人听到小兰的话,全都放下手里的活儿,冲了上来。 “药……药……”奇迹般的,原本已经“晕倒”的夏清又发出了气若游丝的声音,并且伴随着剧烈的喘息。 小兰再次被吓了一跳,小跑着又回来,小心翼翼地趴在夏清的旁边:“大小姐,你、你说什么?我、我刚才没听清。” 夏清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气息不稳道:“药……我的……药……” “哦哦,我这就去拿!”小兰总算听清了,忙不迭地应道。 转身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乱转,就是完全不知该从何找起比较好。 小兰慌里慌张地翻箱倒柜,夏清则紧紧抓住自己的领口,喘气声儿越来越大了,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口气儿上不来。 桑雅兰和阿姨急匆匆地赶来,见到这场景也是吓坏了:“小清!你要不要紧??药呢?赶紧把药吃了啊!” “夫人,大小姐的药找不到啊!包包我也翻过了。”小兰急得都快哭了。 她可不想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小姐死在自己的手里,大小姐的怒火她是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 “你昏头了!!床头柜就有药,你去翻包包干什么!?”桑雅兰怒斥道。 要不是她扶着夏清,还真想自己去找药了。 阿姨已经动作迅速地把夏清的哮喘药找来,又倒了水送过来,小兰见状便说:“我去拿扫把!” 这一地的碎瓷片,连下脚都成问题,别提救人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分工,给夏清喂了药,又吃力地把她弄到床上,几乎累得人仰马翻。 桑雅兰这会儿早就忘了刚才对夏清的不满,担忧地看着夏清那张苍白的脸。 低声喃喃自语:“好好的怎么又犯病了呢?这房里也没有花粉和别的粉尘,每天都仔细打扫过的啊!” 她这话落入小兰的耳中,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小兰的双手不安地捏着衣角,她怕得指尖都在颤抖:“夫、夫人,刚刚大小姐回来的时候,我刚好在摘花……会不会是……” 桑雅兰一怔,叹了口气:“也未必。唉,算了,往后都小心一点儿,免得大小姐又犯病,那就遭罪了。” “是,夫人,我下次一定不会让大小姐靠近那些花的。”小兰把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谁都没有注意到,夏清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她却不得不紧闭着眼睛,装作一副很虚弱的样子,其实一口银牙早就咬碎了。 可恶!!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桑雅兰还不肯多分一点儿注意力在他的身上,还这么轻而易举地就原谅了下人的过失?? 如果是夏清雅犯了哮喘,那桑雅兰还会这么淡定吗?还会是这样的反应吗? 耍了小聪明,还用上了苦肉计,没得到预期的效果,憋了一肚子的气还不能发泄出来,这让夏清真实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哑巴吃黄连”。 殊不知,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夏清雅本尊,正在丽江过着愉快的假期。 开启度假模式的靳宇轩也是全然放松的状态,一身休闲装,牵着夏清雅的手在古城里闲逛。 陪着她看看那些少数民族的手工艺品,还有一个个小店。 其实在靳少爷的眼里,好些东西和国内部分景区卖的都一样,都是出自义乌的手工艺品,不过他没打算说穿。 小女人的兴趣在于逛和买,而不是产地和商品本身的价值。 既然她喜欢,那就由着她去好了,何必非要扫兴呢? 莫菲菲自打被“赶”去另一个房间住后,也是憋得难受,她明明才是这次旅游的主角好不好? 夏清雅是特地陪她来散心的不是吗?那为什么她这个失恋的人,现在要被一对热恋中的狗男女……哦不,是痴男怨女所刺激?? 就不能考虑一下观众的感受?? “好看吗?你也来一个吧,这个搭配上镜比较漂亮耶!”夏清雅头上戴着一个花环,笑吟吟地问莫菲菲。 心情美美的,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别说是一圈开得正艳的鲜花,就算是几朵塑料花,夏清雅也会觉得好看,因为是靳宇轩给她挑的,意义不同。 莫菲菲赏了夏清雅一个大大的卫生眼,没好气地应道:“留着你自己慢慢戴吧!我这种失恋的人是没有春天的,你让我清静一会儿!” 听了这话,夏清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放下花环跑过去。 抱着莫菲菲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摇:“哎哟,干嘛啦,我又不是要冷落你。你看我买东西不是还惦记着给你也买嘛!好嘛,你想去哪儿,我们陪你去。” 天大地大,失恋最大。 对于情绪低落的人,自然要特别照顾她的情绪,万一想不开做什么傻事,那就不好了。 “得了吧!你现在的眼里哪儿还有我?”莫菲菲凉凉地说,那语气酸溜溜的。 好像她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靳宇轩看着两个女人的互动,不置可否,只是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最近的一条信息,又看了眼时间。 看来距离徐少爷登场的时间也不久了,那家伙收到线报怎么可能不连夜赶过来? 昨儿夜里翻云覆雨之后,靳少爷突然大发好心,觉得光是自己一个人快活似乎不太厚道,就给徐佳枫发了信息。 想当然的,徐少爷正急得上蹿下跳不知道该怎么哄回他女人,有了军师,还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他怎么可能还在B市待着?? 没敢让家里知道自己的行踪,徐佳枫托了朋友的关系,买了一大早B市飞昆明的最早一班机。 直飞丽江的班机要到中午才有,徐少爷实在等不及了,即便是先到昆明再开车到丽江,他也愿意折腾。 这事儿传到靳宇轩的耳朵里,他狠狠地嘲笑了徐佳枫一番。 说徐佳枫是疯子还真没错,从昆明开车到丽江还有好几个小时,他非要这样中转折腾,就没想过其实到达的时间和中午直飞丽江的航班差不多。 甚至直飞还要早到一个多小时! 这智商……真叫人捉急。 幸好靳少爷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见识过各种奇葩的人和事儿,不然一准儿会把大牙都笑掉几根不可。 逛得累了,夏清雅有些渴。 秋高气爽的天气,丽江的白天还是很热的,特别是在灿烂的阳光下行走。要是到了有遮阴的地方,就能感受到明显的凉意。 看她驻足在一间小店前,一双眸子死命盯着柜台里的手工酸奶,靳宇轩和莫菲菲对视了一眼,难得有默契地嫌弃夏清雅一回。 “出息!”莫菲菲嘲讽了一句。 靳宇轩则走过去,搂着夏清雅的细腰,宠溺地问:“要吃什么口味儿?草莓的好不好?” 夏清雅拼命点头,又道:“可是我也想尝尝蓝莓的……” 吃货的世界也是难以满足的。 太子爷当机立断:“那就两种都买,你吃不完的我全包了。” 莫菲菲仰天长叹:“救命啊!这女人越来越白痴,越来越懒,其实都是被你给宠出来的!” 瞧瞧,靳少爷这样的宠法,简直都没有上限了好吗?难怪夏清雅现在越来越傲娇了。 靳宇轩一边掏着钱包,边凉凉地瞥了莫菲菲一眼,那目光不带任何温度:“你有意见?” “不敢!”莫菲菲高举双手,明智地做个沉默的观众,免得讨人嫌。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饱受刺激的莫菲菲不但没有主动撤退,还厚着脸皮“蹭”了一杯酸奶--加了料的。 大口吃着酸奶,莫菲菲有些口齿不清道:“小雅说,下午想去香格里拉,还想去吃一下正宗的藏餐。” 突然被点名的人愣住了,一双大眼睛迷茫地看着闺蜜,仿佛刚才听到的是外星语。 还好,在莫菲菲把眼睛都眨得快要抽筋的时候,夏清雅总算反应过来了。 “哦哦,对啊,我好想试试藏族同胞做的烤羊排哦,还有酥油茶!” 狗腿地抱住男人的胳膊,夏清雅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他的身上,娇滴滴地撒娇。 那软糯的声音,瞬间就抓住了靳宇轩的心。 他轻抚着夏清雅的头发,宠爱地说:“好,过两个小时就出发,我需要休息一会儿,不然没有精神开车,那边有一段路不太好开。” “好啊!”欢欣鼓舞抢着应承的人,是莫菲菲。 只要靳少爷这位金主一路跟着,管吃管住管玩儿,其他的她一律都不关心。 也正是得意,才容易忘形,所以莫菲菲压根儿就没留意到,靳宇轩眼角一闪而过的精光。 夏清雅只觉得这男人似乎有什么事儿在瞒着自己,当着莫菲菲的面儿也没说穿,只是忍不住转头看他,看了又看。 靳宇轩抓起夏清雅的手腕,手向下滑,和她十指相扣,低笑道:“现在才发现你老公秀色可餐?” “噗……咳咳咳……”夏清雅噎到了,居然是被酸奶噎到的,还呛到了鼻腔里,当街猛咳。 靳少爷连忙解救她手里的酸奶,免得被鼻涕口水荼毒,还顺带帮她轻抚后背顺顺气儿。 莫菲菲听到动静转过头来,一脸的嫌弃:“夏清雅,你还可以再脏一点儿!” 话音刚落,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散发这骇人冷气的个体,自然是靳少爷本尊。 于是乎,向来自诩“富贵不能淫”的莫小姐,马上心虚地低下了头。 好嘛,夏清雅这女人的靠山太强大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明智地保持沉默,尽量让自己做个透明人好了。 不过她这样一路都在做电灯泡,会不会遭天谴啊? 莫菲菲不待见夏清雅吃个酸奶都被呛到,但在靳宇轩的眼里,夏清雅就跟他的小女儿似的,得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 就算她的衣服都溅到了一些酸奶,靳宇轩也毫不嫌弃。 这个有些微洁癖的男人,用自己的手帕帮他媳妇儿把衣服擦干净,还将她的小脸也清理了。 发生这么一段小插曲,夏清雅也没了胃口。 气呼呼地看了一眼靳宇轩手里的酸奶,把这玩意儿当成了泄愤的对象:“扔了扔了!我不要吃了!” “好,谁让它害得我宝儿呛到了呢?坏东西!”靳宇轩宠溺地接过话茬,潇洒地把酸奶连同杯子一块儿扔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角度极其的精准,这水平,不去打篮球真是浪费了,不然三分空心球绝对是信手拈来。 莫菲菲被靳少爷这股子宠劲儿弄得浑身不自在,还肉麻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尼玛,再这么对着他们俩几天,还不得恶心死啊?? “好了,你们俩继续肉麻吧,我先回客栈,要出发了就叫一声儿哈!还有,你们俩在房里要是那啥,动静小点儿啊,这客栈隔音可不好。” 这暧昧得挤眉弄眼的,还一脸的坏笑,怎么看都觉得内涵十足。 夏清雅怎么会不懂得闺蜜心里的那些个小九九?? 她的小脸蓦地红了,正要上前两步去打莫菲菲一下,却被身旁的男人拉住了。 不但如此,儒雅高贵的太子爷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好的,我们一定注意,不要影响大家休息。” 哟嗬,这脸不红心不跳的,还真是够了。 莫菲菲倒退了两步,一拱手,正儿八经地朝靳宇轩做了个揖:“大侠,失敬失敬!小女子佩服佩服!” 夏清雅实在受不了她这耍宝的模样,笑倒在靳宇轩的怀里,倒是没了刚才的尴尬。 闹了一轮,三人最终一起回了客栈,因为夏清雅闹着说脚累了,腿都快没知觉了。 弄得靳宇轩又特别严肃地问她要不要紧,是不是要他背回去,莫菲菲在一旁嘲讽夏小姐又矫情了。 “讨厌!你一天到晚的损我,就不怕有报应吗?”夏清雅红着脸反驳。 一语成谶。 才踏入客栈的大堂,报应就来了-- “媳妇儿!!”随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叫,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以几乎能扑倒人的速度冲向莫菲菲。 莫菲菲就是在梦中都能认出这声音来,只想扭头就跑,无奈徐佳枫的速度更快,在她还没转身的时候,就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那股子激动劲儿,活像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回丢失已久的心爱玩具。 失而复得的感慨和喜悦,足以让徐佳枫疯狂,他压根儿就不想再松开莫菲菲,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 “想死我了!媳妇儿,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呢??”抱怨的话语间,竟带着委屈。 莫菲菲也是百感交集。 理智告诉她,她和徐佳枫不可能有将来,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不要再牵扯不清。 可是被这男人搂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温暖味道,莫菲菲莫名的就红了眼圈。 该死的,她居然很想念这混蛋! 夏清雅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看这出久别重逢的大戏,依照两位主角这么忘我的状态,没准儿一会儿要上演的就是热吻,或许还有更那啥的…… 平时被人看多了,夏小姐觉得自己也很有必要再看回来,这样比较不会吃亏。 想法很美好,可现实就很残酷了。 靳宇轩搂着夏清雅的细腰,推着她往楼梯走去,低声在她耳边说:“宝儿,非礼勿视,别做个发热发亮的电灯泡。” 即便如此,夏清雅还是不死心地扭过头来看,刚好看到徐佳枫低头在抚摸莫菲菲的脸。 “不必羡慕,回到房里咱们可以比他们俩更恩爱。” 两人独处的时候,靳少爷完全可以“贱”得无下限,开口闭口不耍贱就不舒服,非得占夏清雅点儿便宜才行。 夏清雅赶紧把靳宇轩拉走,省得这家伙又说些什么无下限的话。 回到房间还来不及做点儿什么,靳宇轩的电话就响了,公司里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儿。 讲了好几分钟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夏清雅乖乖地坐在一旁,开了电视,却很体贴地把音量关小了。 靳宇轩朝她做了个手势,就走到阳台去打电话,还顺带关上了落地窗。 许是电视太无聊,也可能是逛累了,夏清雅靠在床上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皮很沉。 等到靳宇轩打完电话进来时,她已经小脸贴在枕头上,睡着了。 看夏清雅睡的正香,靳宇轩也没有打扰。 关掉电视,他就坐在单人沙发上用电脑处理邮件,生怕会吵到夏清雅,靳宇轩还放轻了动作,连敲键盘都很小心。 他终究还是陷得比较深啊,只要有关这女人的一切,他都不会敷衍了事。 一如这次不管不顾的追来丽江,不也是怕她被人追跑吗? 靳宇轩当然清楚,夏清雅不是那样的人,他对夏清雅有绝对的信心。 可是知道她的身边有这么烦人的“苍蝇”,靳少爷真的很不爽,只有跑来宣示主权,亲自盯着这小东西,才能放心。 靳宇轩也觉得自己是着了魔了,这世界上的女人成千上万,他却唯独对夏清雅不能放手。 爱情这玩意儿,也不知道害惨了多少的痴男怨女。 让人心甘情愿地陷入其中,甘于沉沦,却不愿抽身。 因着对夏清雅的思念,靳宇轩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邮件,又打了两个电话,便脱了外套躺到夏清雅的身边。 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把夏清雅吵醒了。 幸好靳宇轩事先已经把窗帘都拉上了,这客栈的隔音也不错。 此时房间里漆黑一片,感觉就跟到了晚上一样,轻易的就给人营造出了该睡觉的假象。 “几点了?”夏清雅迷迷糊糊地低喃了一句。 靳宇轩钻进被窝里,把她捞进怀里:“还早呢,困了就睡一会儿吧!冷么?” 夏清雅轻轻摇了摇头,闭着眼睛就往靳宇轩的怀里钻。 她是真的困了,出来旅行真的不比上班轻松,吃喝玩乐也需要体力啊! 更何况还要带着莫菲菲这个所谓失恋又失意的女人,随时随地都要照顾莫菲菲的情绪,还得以她开心为首要条件。 说走就走的旅行,任性之后就是要有足够的应变能力来应付旅途中的各种突发状况。 到了这个时候,夏清雅才深刻体会到,平时跟着靳宇轩去旅行是多么幸福的事儿。 线路有人制定,交通方式和酒店也有人安排,她只要跟着走,等着吃就好了。 靳宇轩完全不知道,他女人出来这一趟还会有那么多的感悟。 他只知道这会儿安然入睡的小东西特别的乖巧。 原本说好下午从丽江出发往香格里拉的,因为两对小年轻集体赖床,行程就给耽搁了。 夏清雅这边儿还算好的,临近傍晚的时候,就醒过来了。 隔壁那一对儿就没那么和谐了。 那场面,简直可以用“硝烟四起拼死厮杀”来形容,还不为过。 久未见面的两人,一个饥渴得两眼发绿光,另一个又矫情,两个别扭的人儿又是斗嘴又是厮打的,场面一片混乱。 无辜的衣服落在地上,撕扯得皱巴巴的不说,徐佳枫衬衫上的扣子都被扯掉了两颗。 “混蛋!你不许碰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是强、奸!!我要报警!!”莫菲菲还在负隅顽抗。 ------------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难得疯狂 莫菲菲脸颊一片绯红,虽然嘴里说着狠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对徐佳枫又抓又挠的。 可是被徐佳枫吻了几下,莫菲菲就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意乱情迷,怎么可能还有理智去跟这男人吵架?上演全武行之后,两人又吻得如痴如狂,恨不得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里头狂风骤雨似的激情澎湃,外头的门口却有个人耳朵贴着门板在偷听。 靳宇轩换好衣服出来不见了夏清雅,房间的大门却大开着,他边翻着T恤的领子边往外走。 站在走廊里,就看到了极度无语的一幕。 靳宇轩放轻脚步走过去,拎着夏清雅的领子就把人给拎回来了。 听墙脚这种事儿绝对不可能发生在靳少爷的身上,因而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媳妇儿这么神经质。 “宝儿,你这样不太好吧??”回到房里,靳宇轩无奈地笑道。 夏清雅撇了撇嘴:“怎么了?我又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看看他们俩什么时候才打算出来。” “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估计不到明天天亮是不会出来了。”靳少爷冷静地下结论。 小别胜新婚,又是闹了别扭的小两口,自然是缠缠绵绵无休无止,又怎会这么快就出来? 连晚饭都省了。 徐佳枫一来,莫菲菲就不会再形单影只,也不用看着靳宇轩和夏清雅甜蜜的样子暗自神伤。 就算莫菲菲掩饰得再好,旁人还是能看出她眼底的失望和落寞。 “他们俩不会又吵起来了吧?”夏清雅还是不太放心。 莫菲菲是个急脾气,徐佳枫泡妞在行,但面对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他要瞻前顾后的,就不敢和莫菲菲正面交锋了。 每每莫菲菲脾气上来的时候,嘴里就跟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徐佳枫明显就不是她的对手。 别说还击之力,就是插嘴都插不上。 别以为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徐佳枫像个闷葫芦似的不吭声,莫菲菲的火气一样能越来越大。 为什么?就因为她说话人家不搭理啊! “徐佳枫!我在跟你说话呢,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傻子啊??” “徐佳枫!我话都没说完,你插什么嘴啊??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类似的情景数不胜数,别说当事人了,连靳宇轩和夏清雅都见识过好多回,他们都猜不出徐少爷心理阴影的面积了。 不过靳宇轩没觉得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每一对恋人之间都有他们独特的相处方式。 即便是徐佳枫和莫菲菲那样的欢喜冤家,也不可能总是处于矛盾之中,只要那样的方式是他们都能接受的,那又何妨? 爱情,从来都没有一个统一的样子。 “我觉得疯子完全可以应付得来那样的局面,他有自己的办法。”靳少爷笑得高深莫测。 男人嘛,对付抓狂的女人总有非常的手段,实在不行,强硬一点儿就好了。 最后的最后,靳宇轩只能把饿得小脸都皱成一团的媳妇儿领出门吃饭去,用美食来安抚快要暴走的小女人。 夏清雅唯一郁闷的就是没能在这天到香格里拉,被迫留在丽江这个艳遇之城。 如果是两个女生多住两天,心情自然是放松又自在的,就算偶尔被搭讪了,也觉得是个好玩儿的插曲。 可是现在? 身边有个黑面神杵在那儿,夏清雅尽量保持着目不斜视的姿势,就是那目光,都不敢往男性游客的身上瞧。 她倒是老实,但不能保证那些路人甲乙丙丁也都这么识趣啊! 平心而论,夏清雅绝对不属于那种第一眼美女,她算耐看型。乍一看不觉得惊艳,可再看几眼,就会被她所吸引。 况且来了云南这些天,夏清雅的穿着打扮都很随性。 吊带长裙外头还穿着一件薄针织衫,照理说,这样的武装不会有任何招蜂引蝶的可能。 但错就错在,那件针织衫的背后,挖空了一大块位置。 一个身材婀娜的美女,一大片光滑细致的美背露出来,只要有一个男人回头看,就会有更多的男人跟着照做。 起初靳宇轩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等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就精彩了。 “我不回去!!”餐厅门口,夏清雅死命抓着那个石狮子,在做最后的抵抗。 开玩笑,都出来了,哪儿还能轻易回去??一大堆的美食正在跟她招手好吗?不让吃饱就被赶回去,多不人道啊! 靳宇轩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咬牙切齿道:“这衣服哪儿来的??” 瞧瞧,几天不在她身边,就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来了,这不是给人机会觊觎她的美色吗? “我都快饿死了,还管衣服干什么啊??咱们能不能吃饱了再聊别的?”夏清雅苦兮兮的,都快哭出来了。 靳少爷有种感觉,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无奈,只能搂着他女人进了餐厅,不过占有欲极强地用自己颀长的身躯遮住夏清雅的后背。 汽锅鸡,石锅鱼,这两道菜恐怕是夏清雅来云南后最喜欢吃的了。 就算每天都吃,她也不会觉得腻味。 靳宇轩吃得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在不停地给夏清雅夹菜,或是单手支着下巴,嘴角含笑地看着她吃。 口味儿重的菜吃来总是容易觉得口渴,靳宇轩不时地将手边那杯温热的普洱茶递到夏清雅的面前,提醒她喝两口解腻。 夏清雅不是手机不离身的人,也不会沉迷于手机游戏,只是偶尔看两眼,回复几条信息,或是刷一下朋友圈,看看新闻。 不过靳宇轩发现,她这两天似乎很忙。 吃个饭都在不停地按手机,好像跟什么人聊得火热,太子爷就吃醋了:“和谁聊天儿呢?” “一个朋友,来丽江认识的。”夏清雅连头都没有抬。 靳少爷心里的警钟瞬间就敲响了,还敲得挺大声儿,他还要极力保持淡定的表情:“男的?” 夏清雅抬眸,一脸的错愕和无辜:“女的呀!” 正说话间,夏清雅的手机又响起了一个提示音,她点开来看,是一段视频。 背景里是震耳欲聋节奏感极强的舞曲,还有喧嚣的各种声音,惊得夏清雅连忙关掉了手机的声音。 心虚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讪笑道:“呵呵,这小姑娘比较爱闹。我去一下洗手间!” 靳宇轩微笑着点头,维持着不变的姿势。 等到夏清雅的身影消失在走道的转角处,他才伸过手去,把夏清雅的手机拿过来。 打开最近的联系人聊天内容,太子爷的脸上简直风雨欲来般的沉寂。 费了好大的劲儿,他才没有把这手机砸碎。 很好,原来他去法国出差几天,这小女人过得这么的潇洒,还很……不羁,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是身为未婚夫的靳宇轩都没见过的。 就为了这个,太子爷郁闷得差点儿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等到夏清雅回来的时候,手机还放在原来的位置,男人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一切看来都没什么两样儿,可她却觉得,隐隐的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被夏清雅盯着看了半天,靳宇轩倒是镇定,扬起眉问道。 夏清雅连忙赔着笑脸:“怎么可能呢?像您这么完美的男人,怎么会有不雅观的时候?” “编,你就接着编!”靳宇轩嗔怒地横了她一眼,笑得无奈。 吃饱喝足,两人手牵着手往回走,夏清雅很有闲情逸致地欣赏古城里的夜景。 不过身边的男人似乎兴致不高,表情淡淡的,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牵着夏清雅的手不断地握紧,仿佛以此来发泄什么。 一忍再忍,夏清雅终于忍不住了:“你弄疼我了!” 靳宇轩这才回过神儿来,连忙松开一些,紧张地把夏清雅的手拉起来查看。 当看到夏清雅虎口和掌心处清晰的红色指印时,靳少爷不禁有些内疚:“疼怎么不早说?” 这傻女人,就不知道早点儿吭声? “我看你好像在想事情,怕影响你。”夏清雅一脸的无辜,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 靳宇轩就是一肚子的气儿,看着她这模样还真气不起来了。 回到酒店的房间,隔壁房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那两人估计是真要睡到天荒地老了。 才关上门,靳宇轩就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睥睨夏清雅:“亮片吊带短裙?黑色渔网袜?十二寸超高跟??嗯?” 他每说一个词儿,夏清雅的脸色就苍白一分,等到极度具有靳少爷特色的那一声儿“嗯”出来的时候,那上扬的声调,无端地让夏清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都能感觉到自个儿的小心肝儿在颤抖,脸上那笑容也虚了:“呵呵,呵呵,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靳宇轩的双眸几乎都能喷出火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扬了扬:“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视频已经发到我手机上了,需要我放给你看吗?”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看了那段令他火冒三丈的视频后,先发到自己的手机里备份。 夏清雅真想直接晕过去了事,至少不用面对某人的怒火。 她一边讪笑着一边往后退:“什么视频啊?老公,你今儿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得,真是逼急了,连“老公”都叫出来了,还带着明显的讨好意味。 “夏、清、雅!”靳宇轩一字一顿地叫着他媳妇儿的名字,表情却有点儿……狰狞。 夏清雅乖宝宝似的立正站好,比松树还要挺直,声音响亮:“到!领导有什么指示?” 靳宇轩气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告儿我,穿成那样儿去泡吧是要闹哪样??还要去跳钢管舞??你当我是死人啊!??” 气死他了!! 这女人简直胆大包天,竟然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压根儿就忘了自己是有未婚夫的人。 夏清雅的笑容很虚弱:“矮油,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嘛?再不疯狂就老啦!” ------------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这下玩儿大了 靳宇轩但笑不语,他将T恤脱下,再慢条斯理地解开皮带,跟慢镜头重放似的。 当他看向夏清雅的时候,后者怯怯地一步步倒退,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你、你不能打人啊!”底气不足的下场,就是喜欢捕风捉影,一丁点儿的小事儿就疑神疑鬼的。 靳少爷拿着皮带的两端,用力扯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啪”一声儿,他老人家唇边的笑都是阴恻恻的。 夏清雅很想跪下来抱大腿,哪怕是要她学猫叫,给他做牛做马都好。 只求这男人不要是这副死样儿,叫她看了都怕得要死,哪里还敢和他共处一室? 男人不断把玩着手里的皮带,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的吓人。 看着他缓缓朝自己走来,夏清雅还在想,到底是要大声呼救比较好,还是转身躲到浴室里把门反锁比较安全。 出乎意料的是,靳宇轩不但没动手,连骂都没骂一句,一路慢悠悠地脱下身上的衣服,进了浴室。 他完全把夏清雅当成了隐形人,就算快要被气炸了,也不打算开口。 夏清雅盯着那扇紧闭上的浴室门,呆了,这,这是几个意思?? 她忐忑地站在浴室门外,不知所措地用脚尖在地上来回画圈圈,就像是被抓了现行的犯人,正等着法官的审判。 唉,死不过就是脖子一抹,可这等待宣判的过程,不是一般的煎熬啊! 夏清雅倒宁可这男人给自己一个痛快,也好过现在这样胡思乱想,胡乱揣度。 等了快一个世纪那么久,里头的水流声终于停下了,不一会儿,靳宇轩套着一条短裤,光着上身出来了。 虽然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碎发,但身上的水已经擦干。 更不寻常的是,靳宇轩居然穿了裤子!!要知道平时和夏清雅在一个屋里的时候,靳少爷可都是潇洒地围着一条浴巾到处晃荡的。 经过夏清雅身边的时候,靳宇轩看都没看她一眼。 更有甚者,靳少爷径自走到床边,用手里的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发梢不再滴水,他就坐在床头用手机浏览财经新闻。 整个过程靳宇轩还真是目不斜视,压根儿就没有要搭理夏清雅的意思。 而他那张完美的俊脸,这会儿比南极的冰山还要“冻人”,能把站在三米外的人都冻僵。 夏清雅终于认识到,这次的事儿非同小可,靳宇轩是真的生气了。 她挪着小碎步走到床边,紧挨着靳宇轩坐下,还贴着男人结实的大腿。可是屁股还没坐热呢,人家就高冷地把腿抬走,还极其悠哉地翻了个身,换个姿势侧躺着。 “老公……”夏清雅拉了拉男人的手,打算走撒娇卖萌路线,这是她过往屡试不爽的利器。 靳宇轩虽然没有甩开她的手,但那表情也绝对不像平时那般愉悦。 甚至于,一只手被夏清雅拉着,他还能不受影响地继续看新闻,仿佛对她的骚扰置若罔闻。 没辙,这火气不是一般的大。 拉下脸去交流,但人家不肯给机会,夏清雅有些气馁,拉着靳宇轩的那只手颓然地滑了下来。 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发红的眼眶,那又不是她的本意,干嘛要生她的气? “其实吧,那是我和菲菲的一个赌约,谁输了谁就要穿上那一身儿打扮,到丽江最火的酒吧里跳钢管舞。就是在那天晚上,遇到了一位上海来的女孩儿,我们仨一见如故,就坐到了一块儿,视频也是那女孩儿拍的。不过我就跳了一小段儿,真的!跳完我就立马去换回自己的衣服了,也没人对我心怀不轨。再说了,那样的地方里多的是穿着打扮清凉的美女,我这样儿的算什么呀?” 一通温言软语的,又主动依偎在靳宇轩的怀里,照以往的情况,什么气儿都该消了。 但靳宇轩不为所动,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夏清雅也没了心思再去哄这别扭的男人,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充其量,就是玩儿得过火了一些,做出比平时要离经叛道的事儿,仅此而已啊! 又不是专门去勾引谁,也不是在哗众取宠,更没有要放纵自己的意思。 正如莫菲菲所说,在拥有了靳宇轩这样完美的未婚夫之后,其他男人又怎能入得了夏清雅的眼呢? 可是变身为大醋缸的男人,是听不进去任何一句话的。 等到夏清雅洗澡出来,靳宇轩已经睡了,至少看上去是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还面向床的一边。 即使夏清雅躺到他身旁,也只是看到那宽厚的后背,实在是冷清。 求了他一晚上,也没一点儿好脸色,夏清雅也累了,不想再求了,她的脸就不值钱么? 习惯了两人相拥而眠,现在要各朝一边的躺着,夏清雅还真是不太适应。 尽管靳宇轩还留了一大半的被子给她,但两人一块儿盖着,还离那么远,被子被扯开,自然会觉得冷。 这样过了一夜,夏清雅就感冒了。 更让她郁闷的是,靳宇轩这厮居然狠下心来一整晚都没搭理她,看她没有被子也不会帮着盖一下。 “哈秋!!”夏清雅一起床,就打了一连串的喷嚏,鼻涕更是流个不停。 让她气得咒骂了几百遍的男人,这会儿已经不在房里,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惊得夏清雅立马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看到靳宇轩的衣服和行李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儿。 她差点儿以为,这男人气得先回B市了呢。 快速熟悉一番,夏清雅就下了楼,拿起手机刚想给莫菲菲发信息,就听到了楼下客栈餐厅里传来的笑声。 走下去一看,就发现莫菲菲挨着徐佳枫黏在一块儿,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着早餐,一丝一毫都看不出,这两人曾经闹过分手,还要死要活的。 和这个甜蜜画风格格不入的,是旁边坐着的那一尊黑面神。 他的面前只有两块吐司,一杯黑咖啡,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长指飞快地在上面敲着,似乎是在处理公务。 听到脚步声,莫菲菲热情地朝夏清雅招手:“小雅,快来吃早餐!一会儿我们骑马去,然后上玉龙雪山。” 夏清雅收回停留在某人身上的视线,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好啊!” 拉开椅子在靳宇轩身旁坐下,夏清雅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某人的反应。 很可惜,他还是不为所动。 就算粗线条如莫菲菲,也察觉到这两人不太对劲儿,其实早在靳宇轩先下楼的时候,她就嗅出了什么。 碍于靳少爷那张冰山脸,就没敢吱声儿。 这会儿莫菲菲一个劲儿地朝夏清雅打眼色,无声地询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 夏清雅回了她一个“都怨你”的眼神儿,这次她是真的被莫菲菲害惨了,还不知道某人这火气什么时候才消呢。 到了马场,徐佳枫体贴地为莫菲菲挑马,就怕她遇到了脾性比较烈的马,会有危险。 反观夏清雅这边就惨淡了,她完全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就在顾影自怜的时候,只看见靳宇轩和她的马夫说了句什么,马夫就挑了一匹性格温顺的母马过来。 憋屈了一晚上,夏清雅总算是找回了一丁点儿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勇气。 不然再对着这座冰山,她真想回B市算了。 和一般旅游团走的路线不同,他们几个人走的是别的路线,人烟稀少,压根儿不需要有人牵着马走,足可以策马奔腾。 夏清雅会骑马,但是不太熟练,所以速度不敢太快,很快就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徐佳枫和莫菲菲这一对儿,只要有的玩儿,总是比谁都要投入,完全没有团队精神,更不管落后的同伴。 靳宇轩倒是不紧不慢地骑行,还慢慢欣赏沿途的风景,却也没和夏清雅有半点儿交流。 好几次回头,夏清雅和靳宇轩连视线都没有碰撞,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夏清雅心里憋屈,发了狠地朝马屁股抽了一鞭,那匹马吃痛之后,发了狂地奔跑起来。 突然加速,让夏清雅重心不稳,身子向后倒去,还好她一直紧紧抓住了缰绳,才没有摔下来。 靳宇轩在后边儿看得触目惊心,甚至在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倔脾气一上来,夏清雅就不肯停下来了,她觉得策马奔腾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啸,心情仿佛也轻松起来,闹别扭冷战神马的,似乎都不重要了。 任性的后果,就是遭报应。 狂奔之后,夏清雅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马停下来后,她连忙跳下来,捂着嘴跑到一边儿。 “呕……呕……”才张嘴,就吐得稀里哗啦的,那股子刺鼻的味道影响下,就吐得更厉害了。 靳宇轩紧跟着夏清雅过来,见到她这情况,也顾不得马是不是还没停下,一个跃身下马,就大步跑了过去。 靳宇轩蹲在夏清雅旁边,帮她将垂下的发丝拨开,固定在耳后,免得头发被弄脏。 一边儿轻拍着夏清雅的后背,一边儿递上手帕。 夏清雅嫌弃自己刚吐过,怎么都不肯用他的手帕,就推开靳宇轩的手。 可是这个举动,却让靳宇轩误以为,她是在跟自己置气,便叹了口气,从随身的背包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过去。 这回夏清雅没有再拒绝,嘴里的味道确实不太好。 “谢谢!”喝了两口水,缓过劲儿来,夏清雅的脸色依旧很苍白。 靳宇轩不置可否,只是扶着她站起来。 夏清雅以为,两人这也算是冰释前嫌了吧??但某人转身就走开了,只留下一个潇洒俊逸的背影! 你妹!! ------------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可能是遗言 回到马场的时候,莫菲菲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夏清雅的不对劲儿。 “小雅,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下了马,莫菲菲就一路小跑着过来。 夏清雅强忍着反胃的感觉,捂着胸口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刚才可能跑太快了,颠得厉害,吐了一下。” 她这轻描淡写的,莫菲菲听了却着急:“吐了??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啊?” 夏清雅向来抵抗力就不咋地,平时也很容易感冒咳嗽发烧,不过和靳宇轩在一起后,身体调养和饮食比较注意,就比原来好了很多。 所以她一说吐了,莫菲菲就紧张,只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莫菲菲的脑子转得很快,听到夏清雅吐了这事儿,她立马就想到了另一个地方。 那双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夏清雅的身上打转,最后停留在夏清雅的小腹,忽而笑得贼兮兮的。 “小雅,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话音刚落,站在一边的两个男人全都看了过来,靳宇轩更是神色严峻。 他快步走过来,抓起夏清雅的手腕,立即查看她的脉象。 这个猜测让夏清雅的一颗心也提了起来,如果是真的,那她刚才骑马还狂奔,是不是会对孩子有影响?? 不是说孕妇不宜做剧烈运动吗?那…… 她害怕得紧捂住小腹,脸色比刚才苍白得更甚了,满是水汽的双眸惶恐地看着靳宇轩,连呼吸都不敢太使劲儿。 就在夏清雅怕得小心肝儿都在颤抖的时候,靳宇轩却淡然道:“没怀孕。” 虽然他极力保持平静,但语气中也难掩失望,他其实比谁都盼着快点儿有个孩子。 莫菲菲瞧出这两人之间的暗涌,连忙打圆场:“呵呵,我也没有经验,也就这么一说,大家别往心里去啊!” 接到她的眼色暗示,徐佳枫忙接过话茬:“是啊,菲菲这人吧,就是口无遮拦,有什么说什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这话说的,仿佛莫菲菲一无是处,立马就换来了莫菲菲一个大大的白眼。 眼刀嗖嗖地疾射过来,无声地谴责着徐佳枫的话,那意思很明显:小样儿,我看你是皮痒痒了,回头看我怎么抽死你! “我想回去休息了。”夏清雅恹恹地说。 靳宇轩深深地看着她,不发一语地抱起她,稳步从马场离开。 夏清雅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闷声道:“太阳好刺眼。”声音中有无法抑制的轻颤。 她把脸转向靳宇轩的胸口,试图用这个动作来隔绝外界,可是头顶的太阳就算再灿烂,也无法温暖到她的内心。 夏清雅不能忽略心底的失落,她也清楚地看到了靳宇轩眼底的落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孩子成了他们俩共同盼望的目标,甚至在做那事儿的时候,靳宇轩都会有意识地用某个特定的姿势,完事儿后还用枕头垫高她的身子。 就算没有经验,夏清雅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而且两人都已经订了婚,结婚生孩子根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如果不走到那一步,总觉得不够完整。 有人说,孩子是巩固两人感情的关键因素。 很多人相处久了,爱情慢慢淡去,变成了亲情,这种时候很容易被外界因素影响,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的老夫老妻容易出现问题的原因。 夏清雅还不至于有这样的顾虑,但她也想实现靳宇轩的愿望,让他早日做一个父亲。 靳宇轩抱着夏清雅,一路都没有说话,沉静的俊脸上看不出半点儿情绪变化。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至于因此而沮丧。 两人之前一直都在避孕,也就是最近才把那些安全措施取消的,孩子这事儿要看缘分。 他们俩的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怀孕也是迟早的事儿,没什么好着急的。 不过他往后得改改了,不能老是在夏清雅面前提孩子的事儿,省得给她心理压力。 这不,说了几次,她就上心了,甚至把这个当成了近期需要完成的头等大事儿。 加上两家的长辈每次见面的时候还老是问夏清雅,有消息了没有,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久而久之,压力就大了。 好像一直没怀孕,就是她一个人的错。 夏清雅确实很着急,她急着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她也很想给靳宇轩一个惊喜。 很可惜,天不从人愿。 脸蛋儿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夏清雅不禁有点儿恼自己,她怎么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想着想着,就钻牛角尖儿了,又或许是满腔的郁闷需要一个纾解的出口,泪水不受控制地就滑落了。 靳宇轩感觉到胸口有点儿温热,紧接着就是湿湿的,他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怀里的人儿正在颤抖,看样子是在抽搐。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收紧抱着夏清雅的双臂,把她抱高了一些,低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亲。 温热的薄唇还在那上面停留了一会儿,无声地安抚她。 回到客栈的时候,夏清雅已经睡了一觉,再睁开眼时,又恢复那个活力十足的样子。 莫菲菲也是有眼色的,看到这样立马就来了精神,又嚷嚷着要往香格里拉走了。 几个人总算愉快地度过了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玩儿得尽兴。 回到B市,莫菲菲又开始纠结了。 在外头怎么玩儿怎么疯,那都是因为存着逃避的想法,一心只管玩乐,不必想那些烦人的事儿。 可是回到原来的生活,一切的问题又扑面而来,让你无处可逃。 徐佳枫家里的看法和观念,是横亘在他们俩之间最大的问题,莫菲菲懂,徐佳枫也懂。 但她不能逼着徐佳枫和家里人决断,也没有信心去征服徐佳枫家人的心。 爱情,为什么就那么难? 夏清雅现在也想开了,孩子的事儿除了顺其自然,还要自己积极配合。 所以她特地约了一位资深的妇科医生,为自己开了一些调理身体的方子,还认真地去做运动,让身体保持在一个良好的状态中。 当然,这些事儿夏清雅都瞒着靳宇轩,她不想让靳宇轩觉得有负担。 相爱这么久以来,靳宇轩为自己做了很多事儿,也该轮到她付出了,而这,是为了两人有更美好的未来。 为了不让靳宇轩起疑,夏清雅还特地选了一家在百货商场里的健身馆,每周抽出三天的时间去做运动。 如果不是工作日,她会用莫菲菲做挡箭牌,借着和莫菲菲逛街的名义,去做运动。 坚持了一段时间,不但身体素质更好了,身材也愈发的性感起来,前凸后翘,一双美腿紧实修长,在健身馆收获了一大群的粉丝。 可惜夏小姐的心里已经有了人,所以对于那些健身馆里献殷勤的男人,她一概不理。 这天又是健身的日子,夏清雅在上了一节高温瑜伽课后,在健身馆里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一身轻松地准备回家。 进了电梯按下负一楼的数字按键,夏清雅开始低头看手机。 莫菲菲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除了聊八卦,还发了些笑话,看得夏清雅直乐。 正看得起劲儿,电梯突然大力地晃了一下,紧接着快速往下坠,惊得夏清雅连忙背靠着电梯内壁半蹲下来。 老天!! 最近老是看到新闻报道说电梯事故,非死即伤,全国各地这样的事儿都不在少数,不会这么倒霉,轮到她的头上吧?? 夏清雅虽然被吓坏了,但她还有一丝理智。 她抬起头看了电梯里显示的楼层,还在三楼,便赶紧将以下的每一个楼层数字都按了一遍。 手指刚准备按下电梯警报的按键,停下不久的电梯又再度下坠-- “啊!!”失重的感觉让夏清雅惊叫出声,为什么她把下面几个楼层的按键都按遍了,电梯还是会下坠?? 已经失灵了吗?? 更糟糕的是,电梯里的照明、按键的背景灯全都灭掉了,连警报都按不了。 四周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之中,而夏清雅也陷入了无边的恐惧。 这到底什么情况?她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和外界联系不上,这会儿电梯到底是停在某个楼层,还是卡在两个楼层中间也不清楚。 夏清雅自然不会贸然去乱拍乱打,尤其是这电梯还神经质地一直下坠。 大声呼救也未必管用,这样的密闭空间里,抽风机又因为停电不工作了,还不如省点儿力气,免得缺氧。 这个时候,任何一丁点儿的动静都格外的清晰。 手机在刚才第一次电梯下坠的时候,已经掉到了地上,这会儿突然响起了信息提示的声音。 夏清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捡起手机,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靳宇轩。 此时,靳少爷正在开会,坐在长桌的一端,像一位君王似的指点江山,运筹帷幄。 桌上的手机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他瞥了一眼,看到来电显示的昵称,想都没想就接听了。 “老公……我被困在电梯里了……它一连往下坠了两次,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掉下去……呜呜呜……好恐怖……现在全都黑了,连电都没有……我会不会死啊……” 靳宇轩脸色大变,当即顾不得一屋子的高管,推开椅子拔腿就往外跑:“你在哪儿!??” 夏清雅哽咽道:“万盛广场……呜呜呜……要是我死了,你不要太难过……如果再遇到喜欢的人,就娶了她吧,我不会怪你的……呜呜呜……我可能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可能是我最后的遗言了……呜呜呜……老公……我真的好爱你……” ------------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珍惜眼前人 夏清雅每说一个字儿,靳宇轩的心就跟着颤一下,每一个字儿都像刀子似的,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宝儿,别跟我说这些,我不爱听!你现在先冷静下来,听我说。电梯按钮的上方会贴有商场管理办公室的电话,你马上通知他们,把你坐的是哪个电梯说清楚。做完这事儿后,就乖乖背靠轿厢半蹲着,电梯里有没有扶手?有的话就抓紧,安静地等待救援就可以了。如果还觉得害怕,就给我打电话,我会陪你说话,不怕的。乖,马上挂电话通知商场,我现在赶过去,别怕啊!” 急声安抚着电话那头的人,靳宇轩说这番话的空当,已经迅速地坐着总裁专用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发动车子之后,以不要命的速度冲了出去。 感觉到夏清雅的恐惧和紧张,靳少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都恨不得自己开的是火箭,而不是汽车! 夏清雅在和靳宇轩通过电话之后,总算冷静下来了。 她挂掉电话立马就查看电梯里贴着的告示,手机微弱的灯光下,看清那号码,连忙拨过去。 也许是知道靳宇轩正在赶过来,夏清雅也没那么怕了,有条理地将自己眼下的情况告诉商场管理方,就安静地等待。 夏清雅不知道的是,在接到她的电话后,靳宇轩也拨了一个号码。 “我是靳宇轩,万盛商场有一台电梯故障,我的太太被困在里头,情况很危急,请立刻、马上安排人去处理。” 对方忙不迭地应下之后,接下来的事儿,就是几个电话搞定了。 在这个社会生存就是这样,朝中有人好办事儿,更何况太子爷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大名儿,对方想不重视都不可能。 其实在夏清雅被困后不久,就有其他顾客发现这台电梯用不了了,毕竟商场还是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 得知被困的人是什么身份后,商场方面更是不敢大意。 先派了工程部人员去现场查看情况,一边又催着电梯公司派人过来,商场的经理还亲自过去,隔着电梯门和夏清雅说话,不断地安抚她。 工程部人员仔细检查发现,电梯卡在一层和负一层中间,电梯的电机不运作了。 因为不是专业的技术人员,工程部也不敢贸然下手,只能采取相应的应急措施,防止电梯继续下滑,然后静等电梯公司专人处理。 “靳太太,我们已经在抓紧处理问题了,麻烦您耐心等待啊!”商场经理趴在地上,对着电梯门喊话。 夏清雅捣蒜似的点头,想起人家压根儿就看不见自己,她才大声应道:“好的,我在里边儿一切都还好,没什么状况。” 听到她这么说,那位有些发福的地中海中年经理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儿。 要是有个怠慢,或者没处理好,万一里头这位生气,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兴许自个儿头上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靳宇轩来得很快,连车都没停好,就这么霸气十足地在地下停车场的通道上停下,熄火就立马往上赶。 电梯公司的人也在商场的再三催促下来了,麻溜儿地进入工作状态,不敢有丝毫大意。 地中海经理见到靳宇轩匆匆而来,客气地道:“您是?” “靳宇轩。”靳少爷也懒得跟他废话,“现在什么情况?里头的人会不会有危险?” 他唯一关心的只是夏清雅的安全,现在还困在里面,恐惧比起平安来说,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应该不会有危险,电梯已经确认停下来,电梯公司的工作人员也在抢修了,相信很快就能把尊夫人救出来。”地中海经理诚惶诚恐道。 眼前这位得罪不起,他唯有老实交代,至少态度良好,不然这位要是秋后算账,够呛。 在确认夏清雅不会再有危险后,靳宇轩就开始追究责任了。 “商场的电梯是否有定期做维修保养?每次的记录在哪儿?还有,把你们商场的管理细则工程方面的内容给我,我想知道你们的日常工作安排里,公共设备巡视这一块儿到底合不合理。另外,等我太太从电梯里出来后,我会跟她详细了解清楚,电梯出故障后,你们多长时间发现并有所反应。” 谈判桌上的好手,无论说什么,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提到问题的关键所在。 靳宇轩天生的那股王者之风,让他举手投足间都气场很足。 何况商场这边本来就有些心虚,所以对于靳少爷提出的问题,那位地中海经理是毫无异议的。 他转头吩咐自己的助理去将靳宇轩要的东西全都拿来,这会儿就算靳少爷要看他们商场的运营报表和财务报表,经理也不敢吱声儿。 可是那位助理不清楚情况,还一个劲儿地犯嘀咕:“那些内部记录要给他??” 那质疑的目光不停地往靳宇轩瞟去,但又不敢和靳宇轩冰冷的视线对上,没办法,连眼神儿都会被人家秒杀。 “让你去就去!别废话!”地中海经理急了,跺着脚低声训斥助理,还不断地朝助理打眼色。 靳宇轩沉默地站着,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电梯门,压根儿就不想理会旁边的动静。 等待的时间格外的难熬,对夏清雅来说,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般放心。 因为靳宇轩来到商场,只说了一句话:“我在这儿。” 无需过多的语言,也不需要他如何安慰,奇迹般的,就将夏清雅心底的恐惧全都驱散了。 虽然隔着厚重的电梯门,两人甚至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两颗心却前所未有的靠近。 夏清雅觉得自己很幸运。 不管遇到什么事儿,这个男人始终都陪在自己的身旁,无论他在哪里,总是会不顾一切地赶来,只为了和她感同身受。 相濡以沫,或许就是爱情最美好的状态了吧? 我牵着你,你牵着我,就这样坚定地走下去,直到我们都白发苍苍,走向生命的终点。 经过电梯公司专员和工程部技术员的抢修,电梯门总算能正常运行了。 当夏清雅在技术员的提示下,按了楼层按键,电梯缓缓上升时,她喜极而泣。 这种劫后余生的复杂感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电梯门一打开,夏清雅还没来得及看清,立刻就被站在外面的人一把扯了出去,然后结实地撞到一个坚硬的物体。 唔,这个物体带着体温,还很有弹性。 鼻间是熟悉又好闻的味道,一股子清新淡雅的青草味儿,像森林般的感觉,让人闻着就舒坦。 如果不是把鼻子撞疼了,夏清雅会很乐意被这男人抱着。 靳宇轩紧紧地抱住夏清雅,在她的耳边柔声安抚:“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慰夏清雅,亦或是在安慰他自己,仿佛只有这样重复说着,才能让那颗悬在半空的心,回到原来该有的位置。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温柔的安慰着,夏清雅刚才所有强撑着的力气,似乎一瞬间就被抽走了。 两腿发软地依偎在靳宇轩的怀里,小声地啜泣着。 靳宇轩没有给人看热闹的习惯,何况周围都是些不认识的人,他媳妇儿会害羞。 将夏清雅打横抱起,靳宇轩冷声道:“我要的东西回头送到公司,今天的事儿希望你们能提供一份详尽的情况说明,我再决定要不要追究你们的责任。”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的起伏,却无端地让地中海经理后背冒冷汗。 哪儿还敢有意见?赶紧应下。 靳宇轩抱着人到了停车场,直接抱着夏清雅坐进了后排。 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还在哭,双手捧起她的小脸就吻了下去,用最简单的方式止住女人的哭泣。 夏清雅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只顺应着本能给他回应,却忘了后怕。 “不怕了,我在这儿呢。”把夏清雅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左胸口,靳宇轩柔声说。 见到他媳妇儿得救后还脸色煞白,吓得浑身都像落叶似的瑟瑟发抖,靳少爷心疼不已。 他宁可代替她去经受这一切,也不希望她因此而留下任何阴影。 夏清雅抓着靳宇轩的衣服,抽噎道:“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拍恐怖片,太吓人了。” 靳宇轩圈紧她,低笑:“呵呵,那就当做是到游乐场玩儿了一个最新的游戏,嗯?刺激过了,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我觉得我以后都不敢坐电梯了。”夏清雅把玩着靳宇轩衬衫的纽扣,闷声说。 “没事儿,以后坐电梯我都陪着你。”靳宇轩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啄了一口。 刚才兵荒马乱的,这会儿才理清头绪,靳少爷微眯起眸子:“你不是和莫菲菲逛街,她人呢?怎么只有你自己?” 夏清雅不敢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心虚道:“菲菲临时有事儿不过来了。老公,我好渴,我们去喝点儿东西好不好?我需要冷静一下。” 瞧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靳宇轩就算明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也没再追问。 虽然不至于留下多么严重的心理阴影,但夏清雅终归是对电梯产生了一定的恐惧,不只是直梯,连扶梯也如此。 靳宇轩倒是贴心,每天送夏清雅上班的时候,都会陪着她坐电梯上楼,送到办公室里才走。下班的时候也不嫌麻烦,停好车上楼接人。 这二十四孝好老公的行为,又让公司里一众的女员工看得眼热了。 经过这么一出意外,靳宇轩和夏清雅对于生命的无常,似乎有了不太一样的看法。 以前都是随心所欲,顺其自然,而现在,他们只想每时每刻都和对方在一起,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我心甘情愿 在一段恋爱关系中,似乎女人比较容易投入,总是会付出太多,从而让男人有莫名的优越感。 但在靳宇轩和夏清雅的关系中,这个普遍现象就不管用了。 别看靳少爷前一阵儿生气的时候故意和夏清雅冷战,可是经过电梯惊魂那件事儿后,靳少爷再也不玩儿那些幼稚的把戏了。 不但一扫前些天的冷漠,还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关注着夏清雅的动向。 甚至连中午时间,都要特地开车到公司来找夏清雅一块儿吃午饭,两人甜蜜地共进午餐后,又回到各自的岗位。 这缠绵的状态,恐怕只有热恋中的情侣才会有。 重新找回女王姿态的夏清雅,又被某人宠上了天,傲娇的小性子又回来了。 “怎么又是糖醋排骨啊?上回也是吃这个口味儿的。”看到面前的便当盒,夏清雅蹙起眉头。 靳宇轩看了一眼,好笑地说:“你也知道说上回,距离上回吃这道菜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 唉,靳少爷现在总算是体会到家里厨师的难处了。 每天都要想买什么菜,做什么菜,如果是他,只怕到了菜市场里就要抓狂了,选择困难症啊! 既要营养均衡,又要变换花样,还要照顾夏清雅喜好的口味儿。 真比谈下一个上千万的商业项目还要困难,关键是这小东西还不好伺候。 夏清雅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对面的人。 “我知道啊!我的意思是,下回做排骨能不能换别的口味儿,不做糖醋的?” 得,横竖都是她有理,她说的都对。 靳宇轩好在一直是单手支着下巴的姿势坐着,不然下巴一准儿会磕到桌子上。 睁眼说瞎话这事儿,他媳妇儿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下周末拍婚纱照,你要不要提前做点儿准备?”靳少爷聪明地转移话题。 夏清雅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嘴里还咬着一块糖醋排骨:“下周末啊?周六还是周日?” “周六出发,预计要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往返吧!还要看当地的天气情况,时间紧,任务重。” 早在决定拍婚纱照的时候,靳宇轩就选定了几个地方。 意大利五渔村、托斯卡纳、希腊扎金索斯岛,法国巴黎。 这些地方的自然风光当然不用说,举世闻名,还各有特色,甚至在本身的建筑风格和色彩上,都很适合拍婚纱照。 撇去拍照本身不说,但就旅游本身而言,靳宇轩也很喜欢。 他想借着拍婚纱照,带着夏清雅去走走。行走在路上的心情,是平时不会有的放松和愉悦。 “那我从今天开始,得坚持每天敷面膜啊,不然到时皮肤不够好,上妆都难。”夏清雅小声嘀咕。 女人关注的重点永远和男人不一样。 靳宇轩伸出手把她嘴角沾到的菜汁擦掉,一点儿不嫌弃地又把手指放到嘴里,然后双眸直勾勾地直盯着夏清雅看。 这么暧昧又亲昵的举动,让夏清雅看得一阵脸热:“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我只是觉得吧,我宝儿这天生丽质的好底子,哪儿需要担心那些问题?” 男人如果真想哄你开心,那他就会有千百种的方法。 而女人更单纯,只要是自己心里爱着的那人,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总是能轻易就牵动所有的情绪。 夏清雅的心里就跟打翻了蜜罐似的,表面上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贫嘴!” “对了,菲菲说……” 夏清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靳宇轩毫不留情地打断:“拍婚纱照不带伴郎伴娘。” 一句话就已经打翻了莫菲菲的如意算盘,她本来还想借机捞一个跟班出游的福利,居然被靳少爷识破了。 看着靳宇轩严肃的侧脸,夏清雅耸了耸肩:“不带就不带吧。” 听天由命的样子,让靳宇轩纳闷儿,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要是平时一准儿要缠着他,又是哀求又是威胁的。 “那你去跟他们说。”夏清雅笑眯眯地补充。 反正太子爷做“恶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在乎再多做两次,哈哈。 这次去欧洲拍婚纱照,其实靳宇轩也是想顺便完成一项重要的公事--LM那边同意和飞扬集团合作,他要过去签订正式的合同。 虽然程序还没走,但两边的设计部技术人员已经开始了紧密的联系和协商,讨论共同推出的第一个系列以什么主题为主。 能顺利和LM签约,可以说赵青功不可没。 早在靳宇轩离开巴黎回国后,赵青还留在那里,继续和Michael沟通。 两人的关系确实不错,至于怎么个“不错”法,恐怕只有两位当事人,和他们身边亲近的人才会懂了。 娱乐圈的潜规则很多,可再多也不外乎那几个。 还没介绍靳宇轩和Michael认识之前,赵青就已经和LM集团合作了,她也曾是LM签约的平面模特。 正是因为在某个饭局上偶然认识了Michael,赵青才从平面模特走上了LM秀场的T台。 老外总是不缺乏浪漫细胞,尤其是在法国那样的地方。 也许是赵青在一众的欧美模特中比较特别,所以入座后Michael一眼就注意到她。 东方女子特有的温婉和娇柔,是欧美女性所没有的,还有赵青那柔软的腰肢,走起路来款摆生姿,光是那背影,都让人看得心痒痒。 在娱乐圈这个复杂的地方里混,赵青不可能不明白,男人那样的眼神儿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在Michael深深地看着赵青,说他要去上一下洗手间的时候,赵青心领神会地轻轻点了下头。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包厢,随即迫不及待地进了男洗手间,又迫不及待地在隔间里面做了那档子事儿。 成年男女,男欢女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儿了,在哪儿都不新鲜。 但赵青是个脑子极其好使的女人,想法也转得很快,她在做那事儿的时候,极力放低身段去讨好Michael,把Michael伺候得通体舒泰,心情大好。 就在Michael表达希望两人以后能多多来往的时候,赵青又忽然装起了失落无比的样子。 “我这样的小模特,有上顿没下顿的,通告也不是随时都会有,每天都要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唉,再说吧!如果你约我的时候我没空赴约,你可不能生气哦!” 亚洲女性特有的轻柔嗓音,即使说着外语,撒娇也会有同样的作用。 没有男人不喜欢女人在自己的面前柔情似水,哪怕你整个人都黏在他的身上,声音嗲得能让人掉一地的鸡皮疙瘩,他们还是暗爽不已。 兴许是赵青刚才的表现实在太好,又可能是Michael喝了不少酒头脑发热,总而言之,Michael当即就发了话,说他会为赵青提供更好的工作平台。 赵青没敢开心得太早,男人酒后的话都不能当真,她也就想着,最糟糕不过是在Michael面前混个脸熟。 不成想,第二天就接到了LM那边的通知,让她去总部那边详谈合作的事儿。 这简直就跟天上掉馅儿饼似的,赵青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真有这么好运!! 事实证明,Michael对于自己的小情儿还是挺好的,哪怕只是春风一度,他也本着博爱的想法,给她们最好的回报。 当然,也不能把Michael当成情圣。 他之所以这么卖力地为赵青安排工作,无非就是贪恋人家的美色,贪图一时的新鲜。 但赵青也很争气,她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用自己良好的表现在LM的签约模特里,占有了一席之位。 对于Michael这位“恩人”,赵青自然感恩戴德。 隔三差五地约Michael吃饭见面,呵呵,吃饭自然只是个幌子,吃着吃着,就吃到床上去了。 直到赵青郑重其事地说要向Michael介绍一个人时,Michael才意识到,那人也许很特别。 因为赵青说起这事儿的时候,表情不太自然。 有一点儿娇羞,还有点儿脸红,连说话也比平时忸怩了一些。 女人无论多大的岁数,谈论起自己心爱的人时,总免不了会有以上的症状。 等到靳宇轩和赵青一块儿来巴黎的时候,Michael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赵青对这个男人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不是任何的成人关系,而是动了心的。 老实说,这样的男人,很难不让女人喜欢,就算是同性,Michael也不得不承认,靳宇轩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可是显而易见,那男人的心里没有赵青的位置,甚至是他的眼里,都容不下赵青。 “值得吗?” 靳宇轩前脚刚走,赵青就去找了Michael,穿着一条露背的挂脖短裙,性感,妖娆,像一朵盛开的罂粟,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味道。 彼时,Michael虽然深深被吸引着,却理智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他很清楚,若不是因为那个男人,赵青是不会这样作践自己的,尤其是她已经拥有了如今的地位和声望。 赵青没有退却,缓缓地扭着臀走来,笑得娇媚无比:“只要你点头,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横竖这个身子都不干净了,那何不物尽其用? 她不认为靳宇轩会在意她还是不是处女这件事儿,她也不是个保守的女人。 没错,踏入娱乐圈这几年,“米兰达”这个名字就是纯洁善良的代名词,绯闻也几乎为零。 但那都是在聚光灯下,公众的视野之下的,背后的暗涌,不过是掩藏得比较好而已。 真要赤果果地呈现出来,又有几位明星敢呢? “你觉得自己的身子,可以换来一个合同?”Michael晃着红酒杯,笑得有点儿莫测。 赵青抬起双臂,将挂脖的蝴蝶结解开,那条丝绸的短裙就顺着她修长的双腿滑落在脚边。 她的红唇漾出一抹魅惑的笑容:“那用我今后的人生来换,随传随到,做什么都可以呢?” ------------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被盯上了 Michael这样身份的人,只要他勾勾手指,等着送上门的美女能从凯旋门沿着塞纳河一路排下去,没有尽头。 但越是这样的男人,对女人的要求就越是特别。 不一定非要绝色美人,也不是非要身材惹火,因为这些早就看腻了,就再也吸引不了他。 反而是赵青这样的,名气不大,脾气也不大,却很有分寸,知道进退。 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合则来,不合则散,没什么好纠结的,何况Michael是有家室的人,为了自己的声誉,他不会让外头的女人闹上台面。 毫无疑问,赵青很懂得这其中的规则,从来不做那些不懂事儿的举动。 如果知道赵青来巴黎工作,Michael多半都会约她见面,当然,不可能是单纯的见面吃饭这么简单。 至今为止,赵青给Michael的感觉还不错,也很舒服。 何况飞扬集团在中国商界的地位已然是泰山北斗,不但如此,在整个亚洲地区乃至欧美,都是稳步上升的势头。 就算赵青不开口为靳宇轩说话,Michael也早就决定和飞扬集团合作了。 现在,不过是顺水推舟。 “Deal!”Michael漾出一抹颇具魅力的笑容,友善地朝赵青伸出了手。 赵青也优雅地和Michael握手,脸上那得体的微笑,仿佛是在谈判桌上,而不是她这会儿光着身子。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能帮到靳宇轩,就达到了赵青的目的。 反正在娱乐圈混的人,就算再清白,在所有人的眼中,都不可能是干净的,还不如索性把这个“罪名”坐实。 去欧洲拍婚纱照之前,夏清雅瞒着靳宇轩,去了一趟妇产医院。 上次过来做了详细的检查,到了拿结果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夏清雅总觉得左边的乳、房似乎肿块更明显了。 最近亲热的时候,她都尽量避免让靳宇轩碰那里。 靳少爷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如果行为举止异常,一定会很快就引起他的注意,所以夏清雅要卖力地主动献殷勤。 虽然她的热情让靳宇轩很惊讶,但这男人绝对不会和自己的好运气作对。 送上门的鲜肉不吃白不吃。 自从觉得自己的左乳、房不对劲儿以后,夏清雅整天都在想些不太好的事儿,各种各样奇怪的疾病名称像过电影似的在脑子里晃过。 她甚至想象过,自己患了重病的样子,一定会形容枯槁吧?? 等待的过程总是格外的煎熬,夏清雅还要装成没事儿人的模样,极力在靳宇轩面前装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忐忑了那么久,去拿检查结果的时候,夏清雅也是紧张到不行。 手里拿着一瓶水,从停车场出来就不停地喝,还没走进医院的大楼,水就喝了大半了。 总算有些明白,那些犯了罪等待宣判的犯人,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了。 走出电梯的时候,夏清雅的双腿有些发软,她果然还是很害怕来医院这种地方啊! 殊不知,她刚进入妇产医院,就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看着夏清雅失魂落魄的样子,魏子玺微眯起眼眸,这女人来干什么?看病?不至于吧?他们家太子爷不是都开了一家贵族医院吗?干嘛要来照顾别人的生意? 看那神态不太对劲儿啊! 魏子玺拿出手机,正想着是不是要给靳宇轩去个电话,调出通讯录后,又打住了。 先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比较好。 妇科主任钟敏的办公室里,夏清雅一脸的沮丧和茫然,她刚听到一个噩耗,她的左乳、房里真的有个纤维瘤。 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 最坏的打算,如果是恶性肿瘤,那夏清雅的左乳、房就要面临切除的风险,切除后还要持续做一段时间的化疗。 光是听到“恶性肿瘤”“切除”这些词儿,夏清雅的脑子里就一片空白了。 这就意味着,她以后不能做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钟主任看着夏清雅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连忙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美女??你还好吧??” “呃……我没事儿。”虽然脸色已经像纸一样苍白,夏清雅还在强装镇定。 只有她自己才清楚,放在桌子底下的双手,指尖不但变得冰凉无比,还在止不住地轻颤。 在医院里见多了生老病死,钟主任压根儿就没把这当成事儿。 “嗨,你别怕啊!我也就是跟你说了可能有的后果,具体怎么样,还要看下一步检查结果呢。很多纤维瘤不一定要做手术,靠吃药和饮食调理,结合物理治疗也能减轻症状,甚至消除。女人嘛,多多少少都有些妇科疾病的,肿块儿自己消失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你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每天还是该吃就吃,该玩儿就玩儿。” 钟主任的话,听在夏清雅的耳中,全当是在安慰她。 礼貌地向钟主任道谢后,夏清雅拎着包包起身告辞,依旧是不在状态的样子,脚步愈发的沉重。 她太专注于自己的神游,以至于和魏子玺擦肩而过都没察觉。 魏子玺本想和夏清雅打招呼来着,手都伸出去了,指尖还没碰到夏清雅的衣服,她就走开了。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女人刚才是从妇科主任的办公室出来的? 魏子玺的嘴边扯开一抹玩味,兜兜转转的,都是熟人啊! 意思意思敲了几下门,不等钟主任开口,魏子玺就晃晃悠悠地进去了:“小姨。” 钟敏抬起头来,嗔怒地白了他一眼:“你这家伙,最近都忙什么呢?有多久没上家里来吃饭了?昨儿你小姨夫还提起你来着。” 将手里的纸袋放到桌上,魏子玺笑得倒是灿烂:“我这不是忙嘛!你也知道我老板有多丧心病狂。他老人家忙着做生意赚钱和泡妞,辛苦的活儿都交给我们这些手下。喏,我这不是带着好东西来看你了嘛!” “得了吧,就你们那贵族医院,能有多忙啊?我看大部分都是花钱来疗养和做体检的富豪吧??”钟敏继续写病历,嘴里却不甘地吐槽。 没错,魏子玺正是靳宇轩医院里的骨科权威,也是靳宇轩读医时候的同窗好友。 因为参加了靳宇轩和夏清雅的订婚仪式,所以认得夏清雅。 只可惜,像夏小姐这样有点儿脸盲症的患者,又心不在焉的,刚才愣是没看到他,这让自诩魅力十足的魏公子有些受挫。 魏子玺径自拉开椅子坐下,翘起长腿:“小姨,你是不知道那些病人有多难伺候!说话那口气,那姿态,好像来找我看病是拯救了我全家似的,真好笑!” 钟敏无奈地笑看着这个大外甥,对于他的贫嘴早就习以为常。 “小姨,刚才从你这儿出去的病人得了什么病啊?”魏子玺直奔主题,一双眼睛里闪动着八卦的光芒。 听到这话,钟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摘下眼镜足足盯着魏子玺有半分钟:“你认识?” 还没等魏子玺开口,钟主任就来了一句更雷人的话:“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 魏子玺直接笑喷了:“小姨,人家是有夫之妇。” “你明知道她是有夫之妇还要心存歪念?我跟你说啊,你平时怎么乱来无所谓,但有些事儿还是要有原则性比较好。” “……小姨,我说过的哪一个字,表明我对她有兴趣了??”魏子玺简直无力了。 钟敏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兴趣最好。” 回到医生的角色,钟敏是很认真的:“你也是医生,应该知道病人的隐、私是不能随便透露出去的,所以不要再跟我讨论这个话题。” 魏子玺双臂撑在桌上,似笑非笑:“她是靳宇轩的未婚妻,很快就要举行婚礼了。” 这回轮到钟敏瞪大了双眼,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明白过来,为什么魏子玺会对夏清雅这么感兴趣了。 “就算认识,我也不能随便说。”钟主任的原则性很强。 魏子玺自然了解自己小姨的性格,他也不急:“我没别的意思,作为朋友表示一下关心,顺便给太子爷通风报信。你也知道那家伙经常‘奴役’我,我都快被他折磨死了,要是能在他面前立功,没准儿我的苦日子就出头了。” 经不住魏子玺的软磨硬泡,钟敏就将夏清雅的病情大概说了一下。 “总之,一切都没确定,我还是持乐观态度的,毕竟她的身体也没有其他的问题。回头你跟宇轩说一声,让他做一下小夏的思想工作,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魏子玺满口答应下来:“好的,没问题。” 嘴上这么说,可是他的脑子里却在打着歪主意,甚至是完全不同的想法。 “对了,小姨,下回她要是再来拿分析结果的时候,你就不用通知她了,直接给我就好。你知道的,不管结果如何,由宇轩来跟她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钟敏犹豫了一下,但想到魏子玺和靳宇轩的交情,就点头同意了。 虽然魏子玺这小子平时是调皮了点儿,但这种大事儿还不至于会儿戏,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 姨甥俩又聊了好一会儿,魏子玺才告辞。 把车钥匙拿在手里把玩,他的心情简直好得飞上天。 掌握了大boss夫人的第一手资料,这算不算立功?魏子玺敢打赌,今天这事儿夏清雅一定不会跟靳宇轩说。 女人嘛,就没有不在意自己的脸蛋儿和身材的,得知有可能要切除乳、房,还有谁能镇定自若? 这种事儿当然不能随便告诉自己的爱人。 就算夏清雅再难过,也会死撑到最后的结果出来,才决定要不要告诉靳宇轩。 ------------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母女对质 夏清雅满怀心事地离开了妇产医院,全然不知道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落入了魏子玺的眼里。 这厮眸底那算计的光芒太过耀眼,似乎一个恶作剧正在酝酿…… 心里藏着一个秘密,夏清雅就算伪装得再投入,也还是逃不过靳宇轩的眼睛。 “有事儿?”饭后,两人相拥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靳宇轩手里拿着遥控器,目不转睛地看着财经新闻,却出奇温柔地问夏清雅。 他早就留意到,这女人虽然视线停留在电视屏幕上,但眼神儿却是空洞茫然的。 就连刚才吃饭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难道她不明白,自己这张小脸藏不住心事?? 夏清雅转过头来,强打起精神:“你刚才说什么?” 靳宇轩放下遥控器,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面对面地坐着。 长指挑起夏清雅的下巴,靳宇轩直看入她的眼底,缓慢而坚定道:“你有心事。” 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夏清雅倒是坦然:“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有些不安。” “不安什么?”男人没打算放过她的任何思想动态,大掌更是占有性十足地放在她的腰间。 夏清雅撇了撇嘴,索性把脸埋进靳宇轩的颈窝,娇软地答:“就是觉得,一眨眼我就要成为你的妻子,就要有更多的家庭成员,所以我就对自己的将来感到很茫然很忐忑啊!” 靳宇轩把夏清雅往上抱了一些,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甚至彼此的呼吸都交缠在一块儿。 他惩罚似的在夏清雅的唇上轻咬了一口:“傻,这有什么好忐忑的?不是说了吗?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你的也是我的。我们不过是两个家庭组成了一个更大的家庭,平时又不和爸妈一块儿住,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小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夏清雅闷声道:“我是怕自己有哪里疏忽了,做不好啊!你也知道婆媳关系是千百年来最令人头疼的了。” 靳宇轩捧起她的脸,坚定无比地凝视着她:“有我在,不会让你和妈产生矛盾的,信不过我吗?” 怀里的人儿双手抱紧靳宇轩的腰,甜笑着:“当然相信你。人家就是有点儿婚前恐惧症嘛!” 夏清雅这借口用的相当的好,以至于让靳宇轩想不出任何怀疑的理由来。 “没什么好怕的,老头儿经常不在家,在家的时候话也不多。他是在外头端着架子习惯了,所以一般不会有什么表情,但人却是个老好人,就是不善于表达。孙女士你应该很熟了,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教训起人挺有样子,但在老头儿面前就跟个小姑娘似的。我妈其实很简单,就跟天底下当妈的一样,护犊子厉害。她对你本身没什么看法,唯一看你不顺眼的,是你将要成为我妻子这个身份。养了几十年的儿子,自己心肝宝贝儿似的疼着,马上就要成为别的女人的了,还要做牛做马地伺候别的女人,换作谁都舍不得。” 靳宇轩冷静地和夏清雅分析双亲的性格特点,为的就是让她少一点儿紧张。 他压根儿就不觉得这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们也不和长辈一块儿住。 可是既然这事儿都给他女人造成困扰了,索性就把事情说开,省得以后夏清雅对回家有恐惧心理。 夏清雅也不笨,听了靳宇轩的“友情提示”,就把他们家的情况给弄清楚了。 她抱着靳宇轩的脖子,拉开些距离,眯着眸子打量他:“你的意思是,以后在孙女士面前不要使唤你,还要低眉顺眼的做个小媳妇儿,对吧?” “嗯哼,聪明!”靳宇轩低笑着赞道。 “我又不是演员,万一演技不好,露出破绽怎么办?”夏清雅故意提出刁钻的问题。 靳宇轩没好气地瞪她:“那就别演,我来给你打圆场,收拾烂摊子,这下总可以了吧?” 小女人闻言,顿时眉飞色舞地一个劲儿点头:“当然可以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飞快地在某人的侧脸亲了一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他身边,逃也似的去练瑜伽了。 看着那纤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靳宇轩无奈地苦笑着摇头。 他这辈子是栽在这女人的手里了,以孙女士那要强的个性,往后回家的时候他还不能表现出对夏清雅有多宠爱。 老一辈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样,即便是开明如孙女士也不能免俗。 她总觉得男人应该是在外面做大事儿的,家长里短那些琐事就该落在女人的头上。 所以靳远峰从来都无需插手家务活儿,哪怕是以前还没坐到如今这位子,家务也全都是孙苗苗一手包办的。 久而久之,孙女士就认为女人该以丈夫为天,所有的事儿都必须围绕着丈夫来安排。 何况靳宇轩是独子,还是三代单传,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从小到大都得宠。 老太爷和首长同志向来对孩子的管教都很严,该学的一样都不许靳宇轩落下。 可是老太太和孙女士不一样啊,就这么一个独苗苗,疼都疼不过来呢,哪儿舍得打骂? 靳宇轩打小就特别懂事儿,虽然也淘气,但也没捅出过什么难以收拾的篓子。 无论学习成绩还是为人处世,在大院里那都是绝佳的口碑,可给靳家长脸了。 这么优秀的儿子,如今心甘情愿伏小做低伺候一个女人,孙女士能接受得了么?? 但儿子喜欢夏清雅,就认定了她,换成谁都不要,多优秀都不管用。 孙女士没辙,哪怕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乐意,还是得接受夏清雅,她可不想因为这事儿和儿子起冲突。 有了靳少爷给的定心丸,夏清雅也暂时放下了烦心事儿,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卧室里两人相拥而眠,像是一对交缠的天鹅,自是一番温馨甜蜜,而窗外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雨天总是容易让人好梦,睡得也格外的沉,当然,那是对年轻人而言,一向早睡早起的老人生物钟一贯都很准,完全不受天气的影响。 夏启岩老两口起床的时候,夏家的大宅子里还是一片宁静,只有阿姨在厨房里准备早饭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外头下雨,夏启岩就到健身房打太极,这是老爷子雷打不动的良好习惯。 桑雅兰做了几十年的家庭主妇,自然能把全家上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家务活儿事无巨细她都会亲自过问。 一如往常去厨房转了一圈,桑雅兰又把屋子里的绿植都浇了水,这才上楼换衣服。 经过夏清房间的时候,桑雅兰习惯性地敲了敲门:“小清,该起床了,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里头没有动静,桑雅兰以为是外头的雨声太大,导致夏清没听到,又提高声音叫了几次。 奇怪的是,屋里还是没有回应。 桑雅兰担心夏清是不是犯病了,连忙把门推开,却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被子倒是凌乱的堆在床上。 她走到浴室,里面也空无一人,回过头再摸了摸床单,还是暖的,说明夏清起床没多久。 这大清早的,能上哪儿去?平时吃早餐也没见夏清下楼那么早。 不知道夏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桑雅兰便下了楼,问过阿姨,也说没见到大小姐。 桑雅兰正打算到楼上书房找人,就看到夏清从夏清雅的房间里走出来。 “小清?你怎么在小雅的房间?”桑雅兰一肚子的疑惑。 当初不也是夏清嫌弃这个房间经常有花粉飘进来,让她犯了哮喘,这才要和夏清雅换房间的么? 夏清下意识地收紧了拳头,表情有些僵硬:“妈,早啊!我想起好像有几件衣服还放在这个房间里,所以过来找找。” 桑雅兰了然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啊!咦,那衣服呢?没找到吗?” 她把夏清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也没看到夏清所说的衣服,反而发现夏清紧攥着双手。 于是,桑雅兰疑惑地问:“你手里拿着什么呢?” 像做错了事儿被当场抓包的孩子,夏清连忙把手藏到身后,尴尬地笑道:“没什么啊!妈,我先回房换衣服,不然真的来不及了。” 就在她和桑雅兰擦身而过的时候,桑雅兰眼尖地看到夏清指缝中间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不等夏清反应过来,桑雅兰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夏清那只手。 “这是什么?”桑雅兰的动作很突然,速度也很快,以至于夏清压根儿就没反应过来。 她掰开夏清的手指,看清夏清手里的东西时,惊讶得眼睛都瞪大了:“这不是小雅的项链吗?” 这条蓝宝石项链是靳宇轩送的,夏清雅很喜欢。 不过因为太过昂贵,所以平时都放在首饰盒里,在特定的场合用来配礼服才会戴。 没想到今儿竟然到了夏清的手里! 桑雅兰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夏清的脸,不想错过她的任何表情变化:“小清,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会到小雅的房间,拿了小雅的东西?” 夏清有种脱光了站在广场上被人围观的窘迫,她有些羞愤难当,语气也很冲。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借来戴一下,又不是要占为己有!” 其实这本身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算真的如夏清所说,她只是想借这条项链戴一天,那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夏清雅的房间拿。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遇到了人还要遮遮掩掩,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 桑雅兰感到不满意的是夏清的态度:“你这算什么?你要借小雅的东西,有经过小雅的同意吗?你这样不问自取,和偷有什么两样?要不是我撞见,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所有人?” ------------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养了一只白眼儿狼 夏清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点儿背,大早上的去拿一条项链也会被人撞见。 况且她本来就是想拿来戴两天,现在听了桑雅兰这质问的口气,就更来气了。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你觉得我是偷了小雅的东西??我犯得着去偷她一条项链吗!?” 桑雅兰也是气得不轻,脸色都发白了:“没经过人家的同意随便拿走就是偷!还有,如果不是心虚,你为什么要把项链藏起来?你就是直接跟我说,我也不会说你半句不是。” 心知自己理亏,夏清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母亲的话才好。 从小到大,在养父母的面前装乖乖女装够了,夏清只觉得自己活得很憋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要是以前夏清雅还没回来,她就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孩子,虽然不至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养父母也不会亏待了她。 可是现在呢? 人家亲生的回来了,她这个捡来养的又算什么?谁还会在乎她的感受?除了给她留个房间住,供她吃,给她一份工作,夏清真的不觉得夏家对自己有多好。 还有品嘉纸业,夏清从一毕业就进去工作,直到现在也是不上不下的职位。 公关部经理?呵呵,说得好听是管理层,可说得难听点儿,不就是一陪吃陪喝陪笑的角色么? 说到底,公司里的核心内容轮不到夏清来过问,夏启岩压根儿就没有意思让夏清接手更高的管理层。 反观夏清雅,一回来就直接上了顶楼,分明就是想让她将来接管品嘉纸业。 做了人家二十多年的女儿,夏清真心觉得自己混得好差,没捞着半点儿好处。 原本觉得养父母对自己还不错,夏清也就忍气吞声的,可是最近养父母的态度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夏启岩日渐冷淡,而桑雅兰也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嘘寒问暖了。 这样的落差,让夏清的隐忍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她再也不想装乖乖女了,反正她也不是非要靠夏家才能活下去。 “妈,你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点儿?你这偏心也偏得太明显了!”夏清不满地嚷嚷。 “没错,小雅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我也是你和爸从小抚养长大的啊,是我在你们身边陪伴了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念着这个??为什么遇到什么事儿,你总是以小雅的感受为先,而不顾我的感受??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桑雅兰其实只是对事不对人,她完全没想到就这么一件事儿,夏清还能给她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她气得声音都颤抖了:“你、你这是扯到哪儿去了?我们在说的是你私自拿走小雅项链这件事儿,不说别的!这些年我们也没亏待你啊,你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 夏清不甘示弱地反驳:“我变了??真可笑!变了的人是你们!你们现在眼里就只有小雅,做任何事儿都是先考虑她,你们哪儿还记得还有我这个女儿?还要我提醒你吗?小雅回来以后,你和我出去下午茶逛街有几次?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给我买衣服关心我的生活吗??通通都没有!!” 也许是憋屈得太久,夏清也不想再掩饰什么,索性撕破了脸把话说清楚。 “我就像你们收留的一只流浪狗,这么多年来还真是多亏了你们赏我一口饭吃,收留我,不然我就要去孤儿院了是吧??所以我应该学会知足,学会恪守本分,不该去奢望你们像对待小雅一样对我??妈,我是一个人,不是一只小猫小狗!” 这样严苛的指责,毫无疑问就像一把利剑刺入了桑雅兰的心脏。 在这一刻,桑雅兰想起了丈夫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夏清绝对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她的那双眼睛里,隐藏着太多别人读不懂的东西。 幽深,黑暗,仿佛一口深不见底的潭水,一旦坠入,就很难再有生路。 桑雅兰当时还笑骂丈夫神经质,因为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秉性? 可这个世界上太多的事儿看不透,太多的人看不懂,谁又敢保证,谁是表里如一呢? 花了好大的劲儿调整自己的情绪,桑雅兰痛心疾首道:“小清,我和你爸对你如何,你应该心里有数。做人还是要摸摸自己的良心,不要一味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我们并不欠你什么,也从未像你说的那样,把你当成什么流浪猫狗。” “拉倒吧!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对我和对小雅的态度差别有多大!好了,不说了,我上班该迟到了。”夏清冷笑着,侧过身子就要从桑雅兰身旁走过。 说了这么久,她不但没有半点儿悔改之意,还堂而皇之地拿着那条项链走开,连一丁点儿要归还的意思都没有。 桑雅兰就急了,快步追上去,拦住夏清的去路:“不行,你把小雅的项链放回去,今天这事儿我就算了,但你要保证以后不再进小雅的房间!” 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之前就有佣人跟桑雅兰提起过,见到夏清从夏清雅的房间出来,当时桑雅兰还真没往心里去。 姐妹俩嘛,偶尔进去转转,也无可厚非。 但有一次夏启岩说,夏清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好像夏清雅也有,桑雅兰还是觉得她们姐俩儿去逛街的时候买了一样的,也不稀奇。 直到今天,亲眼所见,抓了个现行,桑雅兰就不能容忍了。 原来,那些似曾相识的“偶然”,不过就是夏清从夏清雅这里不问自取的。 这算什么? 虚荣?攀比?就算用了和夏清雅一样的东西,又如何呢? “我都说了,借来戴一下就会还回去的,你干嘛非要跟我争执这个问题呢??”夏清耐性全无,大力地挣开桑雅兰的手。 这个时候,她压根儿就没把桑雅兰当成长辈,只当她是来和自己对着干的。 桑雅兰还从未见过小辈儿在自己面前这个德性,何况还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她能这么轻易放手吗??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桑雅兰再次伸出了手。 论力量,她无论如何都不是年轻人的对手,何况这会儿的夏清已经急红了眼,不肯让步。 “你烦不烦啊??借来戴一下会死啊!我又不是要占为己有!” “那条千鸟格的连衣裙呢??也是这样不问自取然后穿到你身上的吧??你这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坏毛病??用了小雅的东西又怎样呢?” 夏清没料到桑雅兰会提起这茬,短暂的愣了一下之后,恼羞成怒道:“你什么意思??现在你们开始监视我了??我在这个家还有没有一点儿自由了??凭什么只能夏清雅有那条裙子,我不能有??难道我就不能买了同样的裙子吗?你凭什么说我穿了她的??她在你们眼里都是最好的,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就全身从头到脚都是一个错!!” 大声喊了一通,夏清一把推开桑雅兰:“起开!我要去换衣服了,你……” “啊……” 夏清下手的力道不小,她一心只想推开桑雅兰,而完全没留意桑雅兰这时已经站在了楼梯的边上。 她这一推,直接把桑雅兰推下了楼梯。 而桑雅兰连一丁点儿的防备都没有,身子失去重心往后倒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猝不及防地从楼梯滚了下去。 夏清也吓傻了眼儿,她没想到自己无心之举就伤了人。 看着桑雅兰像个什么似的一路滚下去,夏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下意识地下了两级楼梯,想去看看桑雅兰伤得怎么样。 却听到底下传来阿姨的大叫:“太太!!太太!你没事儿吧??” 当即,夏清就收回了自己的腿,快速地转身回房,再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假装她不在现场。 阿姨听到楼梯上的动静,就跑了过来,见到桑雅兰满头满脸都是血,吓坏了。 连忙大声呼救,又不敢随便搬动桑雅兰,生怕自己帮了倒忙。 阿姨的呼叫总算吸引了家里的其他人,连夏启岩也匆匆从健身房里跑出来,眼前这一幕也吓到了夏启岩。 “备车!快啊!”夏启岩不由分说地扶起桑雅兰,吃力地将她抱起,脚步踉跄地往门口冲去。 这时,楼梯上传来夏清火急火燎的声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大小姐,太太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佣人阿兰慌张地汇报情况。 夏清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夏启岩,满脸的担忧:“好好的怎么会摔下来呢??赶紧送去医院吧!” 夏启岩脸色严峻,不发一语,只在司机把车开过来的时候,迅速钻进车里,车子立刻就疾驰而去。 阿姨连忙给夏清雅打电话,又叮嘱阿兰去房间收拾几套桑雅兰的换洗衣服和日用品,还把刚做好的早餐打包好。 一切都在有经验的阿姨的指挥下进行,全程夏清并没有过问一句。 她甚至在夏启岩离开后,一脸平静地上了楼,换好衣服拎着包包去上班。 精心化的妆容,让夏清看上去像个骄傲又高贵的女王。 她经过客厅的时候,阿姨刚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准备去医院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大小姐,你这是上哪儿去?”打扮这么漂亮,怎么看都不像是去医院探病。 夏清挤出一抹淡笑:“公司里还有重要的事儿等着我去处理,今天还有应酬,晚上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说完,甩着包包扭着臀就出了门,那轻松的样子,像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养母的安危。 ------------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好心不一定有好报 阿姨看着夏清离去的背影,除了摇头苦笑,再也没有别的反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有钱就拥有一切,所以不必盲目去羡慕别人的生活,瞧瞧有钱人家的亲情,多凉薄! 收起所有的心思,阿姨拎起东西就往外走,她还要走到小区外头去打车,不然都没法去医院。 得知母亲从楼梯摔下来的消息,夏清雅惊得把手机都从手里滑落了。 坐在对面吃早餐的靳宇轩见状连忙放下碗筷,快步走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低头看到手机还在通话中,靳宇轩立马捡了起来,问清大概的情况后,只沉声说:“我们马上过去。” 紧接着拉起夏清雅,直看入她的眼底:“宝儿,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到了医院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乖,先去换衣服,我们得赶紧过去。” 夏清雅回过头来,忙不迭地点头,很有行动力地立刻就跑回房间。 别以为她很镇定,从那凌乱的脚步,还有差点儿被椅子绊倒的样子,就能看出她的心里有多乱了。 “小心!”靳宇轩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扶了夏清雅一把。 站直身子后,夏清雅拨了下垂落的刘海,连看都没看靳宇轩一眼,又表情呆滞地朝房间走去。 这茫然又惶惑的样子,叫人看着就担心。 夏清雅这次换衣服的速度很快,比她平时的动作都快很多,背着包出来的时候,靳宇轩也把桌上的煎饺打包好了。 上了车,靳宇轩将打包的保鲜碗塞到夏清雅的手里:“你刚才都没怎么吃,再吃几个饺子。” 夏清雅正要开口拒绝,对上男人坚持的眼神儿,还有那“你不吃我就不开车”的明显意思,她只能乖乖地照做。 煎饺咬了一小口,夏清雅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妈应该不会有事儿吧?也许从楼梯跌下来的时候,撞击不严重呢?”与其说她是在问靳宇轩,倒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靳宇轩拍拍夏清雅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吓唬自己,伤得怎么样,只有医生才清楚。也许我们应该好奇的是,妈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在他的印象中,桑雅兰是个举止得当优雅的贵妇,不管是社交场合还是平日里在家,她都不会有失态的时候。 更别提走路不小心摔跤这样尴尬的举动了,这几乎不可能发生在桑雅兰的身上。 刚才听到阿姨在电话里说起桑雅兰受伤的事儿,犹豫的语气似乎话里有话,也许是不方便说,又或者是不敢说。 夏清雅眨了眨眼睛,短暂的迷惑之后,是恍然的一种心惊:“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觉得事情很蹊跷。”靳宇轩理智地表明立场。 他没想把别人想得很坏,也不打算给自己树敌,但有些人,还真是不得不防。 无力地靠在座椅靠背上,夏清雅的脸上尽是愁云惨雾:“你说一家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过日子,非要弄那么多的小心思呢??” 靳宇轩的双眸注视着前方,左手食指有节奏地在方向盘上敲着:“就怕人家没把你们当一家人。” 血缘这玩意儿是挺神奇的,不是亲生的,那就不可能跟你同呼吸共命运。 何况夏清那阴恻恻的性子,还真不是个善茬。 有时候无意中看到夏清看人的眼神儿,靳宇轩总会想起那吐着信子的毒蛇,无端的就让人竖起了一层寒毛。 夏清雅总是不愿意相信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 她虽然对夏清的看法有所保留,却也不会随便贬低谁,所以到了这个时候,夏清雅还在为她那个名义上的姐姐说好话。 “你好像对她挺有意见嘛,每次都没半句好话,她有时候的举动是让人不太舒服,可毕竟人无完人,我们自己不也一身毛病吗?” 靳宇轩瞥了夏清雅一眼,拿起手机扬了扬:“她是不是有鬼,一个电话就知道了。” 夏清雅有些不明所以。 在她看来,母亲发生这样的事儿,全家人应该都会赶到医院,必须亲自确认母亲脱离危险了才能放心,没有什么好质疑的。 只见靳宇轩趁着等红灯的空当,从手机通讯录里找了个号码拨过去,随手打开了免提。 “大早上的找我有什么大事儿?”曲盛君的声音有些意兴阑珊,听得出来心情还不错。 靳宇轩飞快地看了夏清雅一眼,直接进入主题:“你和夏清在一起?” 曲盛君虽然觉得纳闷儿,还是很老实地答:“没,她刚去上班,五分钟前还跟我通话来着,还想约我一块儿吃午饭,我拒绝了。” 电话这头,靳宇轩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坐在他身旁的小女人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察觉到靳宇轩的沉默,曲盛君反问:“你不会特地打电话来问这个吧??” “小雅的母亲今天早上从家里的楼梯摔下来,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 这回换成曲盛君无语了。 他想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靳宇轩会特地打个电话过来,原来是夏清的举动太过反常。 曲盛君当即表态:“我换了衣服也过去,你把地址发个定位给我。” 在B市生活了一段时间,曲盛君对路况还不是很熟,平时出去约会都是夏清指路,要是他自己开车,多半还得依赖导航。 男人之间的通话都很简单,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就挂掉了。 靳宇轩没有再提起夏清,也懒得再去评价这个女人,而夏清雅则再一次对姐姐失望透顶。 赶到医院的时候,桑雅兰还在抢救中,夏启岩坐在外头的长椅上,仰着头看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家里的阿姨和司机则站在一边,都是一筹莫展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夏启岩转过头来,见到靳宇轩后,激动得连忙迎上来:“宇轩!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朋友?还有,等会儿医生出来,你去跟他沟通看看,毕竟这些专业的东西我也不太懂。” 老爷子虽然极力装出镇定的样子,但那轻颤的声音,已然泄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 结婚三十年,他和桑雅兰两人从最初如胶似漆的热恋状态,慢慢趋于平淡,在柴米油盐酱醋茶当中,早已离不开彼此。 没有年轻人的你侬我侬,却也是在一天天的寻常日子中,将对方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上了年纪,没有一点儿小毛病是不可能的,但这分明就是飞来横祸,叫老爷子如何能接受?? “爸,放心吧,我刚给院长打了电话,里头为妈做抢救的都是脑科和内外科最好的主任医师,他们的专业水平绝对没问题的。现在抢救还没结束,我们也不必自乱阵脚,先看看情况吧!” 有了靳宇轩的安慰,老爷子沉重地点了点头,总算是稍微放心一点儿。 夏清雅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爸,妈好好的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呢?” 夏启岩摇头:“我在健身房里,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听到阿姨的叫声才赶过去,那时你妈已经……” 下意识的,靳宇轩转头看向阿姨,发现阿姨眼神闪烁,完全不敢与他对视。 靳少爷微眯起眸子,看来这事儿还真是不简单,会不会和那个不敢来医院的人有关? “阿姨,究竟怎么回事儿啊?”夏清雅没看到阿姨的表情变化,急急地想知道真相。 突然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阿姨低着头,唯唯诺诺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听到外头的响声,从厨房跑了出来,就看到太太一路滚、滚了下来。” 这吞吞吐吐的样子,让靳宇轩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他上前两步,来到阿姨的跟前,居高临下的姿态:“在那之前,没有任何声响和不对劲儿?” “没、没有啊!”阿姨再次低下头,装作在翻袋子找东西的模样,忙得不想搭理人。 这下不用靳宇轩说,夏清雅也察觉到了哪儿不对劲儿,但碍于夏启岩在旁边,就没再追问。 上了年纪的人最受不得刺激。 经过漫长的等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几个人一窝蜂似的涌了上去,第一时间就把医生团团围住:“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医生,我妈要不要紧??抢救成功了对吗?” 医生环视一周,当视线掠过靳宇轩的脸庞时,又惊又喜:“靳教授??” 画风突变,被人认出来的靳教授本尊立刻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几位头发花白的主任医师都两眼发亮地和他讨论学术问题。 而桑雅兰则被护士推了出来,直接送进VIP病房。 特权这种事儿,如果是用在这方面,靳宇轩是从来都不会抗拒的,好歹也要让丈母娘住院期间能有最好的条件。 寒暄了几句,靳宇轩歉然道:“实在抱歉,我想先去看看我岳母,回头要是有时间再和你们好好交流。” 好不容易脱身,他就连忙赶到病房。 桑雅兰的头部虽然受到了连续的撞击,但所幸脑内积下的血块不多,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具体要等到桑雅兰醒来后才能确认。 也许是大家的期盼太强烈,几个小时后,桑雅兰终于幽幽醒转了。 发现她的眼皮颤动了几下,靳宇轩就按铃叫来了护士,让她通知医生过来做详细检查。 他自己固然是专业人士中的翘楚,但这好歹是别人的地盘,还是低调点儿比较好。 等医生过来的间隙,靳宇轩忽然问:“妈,您怎么会摔下来呢?” 桑雅兰的眼中滑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低声说:“我不小心滑倒。” 这个回答似乎在靳宇轩的意料之中,他就知道老太太不会说实话,只是好心有时候不一定有好报。 ------------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只有惊,没有喜 不知桑雅兰是不想过多谈论这事儿,还是有意躲避靳宇轩的目光,说完那句话后,她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她的眼皮缓缓阖上,靳宇轩似乎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事儿绝对和夏清有关。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桑雅兰还是不舍得责怪她,这样善良的养母,真不明白夏清是怎么对她下手的。 “爸,一会儿医生来看过之后,你就先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妈。还有宇轩也是,先去公司上班,医院里有什么情况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这样的时候,夏清雅主动挑起了家里的大梁,镇定自如地分配任务。 关键时刻她能表现得这么好,让夏启岩很是欣慰。他拍拍夏清雅的肩膀,浅笑道:“小雅长大了。” 虽然不曾一路见证女儿的成长,但见惯了夏清雅在靳宇轩面前像个小女生似的,夏启岩对她成熟稳重的一面倒是很陌生。 这让夏启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另一个女儿。 “对了,小清呢?她怎么没来?”最后这句话是问阿姨的,因为他出门的时候夏清和阿姨都在家里。 阿姨没办法隐瞒,只能老实交代:“大小姐上班去了,她说……她说今天有比较重要的事儿……” 转述这样的话,阿姨自己都替夏清脸红。 有什么事儿能比自己的家里人更重要?这种借口听来都是苍白无力的。 夏启岩似乎不想提起夏清,只是叹了口气:“算了,她没空就不勉强。小雅,你先和宇轩去吃点儿东西,等你们回来我再走。” 家里有人生病住院,其他人也要跟着连轴转。 即使再有钱,能请很多人,都无法取代亲人的照料和陪伴,所以即使再累再辛苦,他们也都甘之如饴。 夏清雅心情沉重地跟着靳宇轩到医院的餐厅,满腹心事的样子。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耳边是男人戏谑的声音:“宝儿,你这模样让人看了,还当你昨晚欲求不满呢。” 这不正经的话,成功地让夏清雅红了脸。 她嗔怒地瞪着某个脸皮比砧板还要厚的男人,小声斥道:“你要不要看一下场合再乱讲?” 靳宇轩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笑得像个痞子:“我在自己老婆面前说话要装吗?又不是外人,说什么不行?” 嘴皮子功夫不如人,夏清雅明智地闭嘴,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吃两口饭。 “这件事儿既然妈不想提,我们就别再问了,不过……”吃了几口,夏清雅忽而抬起头来。 有点儿为难,又有点儿难以启齿。 靳少爷是何等聪明的厉害人物?他一眼就看穿了他媳妇儿的心思。 “你想让我弄清楚真相?”他气定神闲地说出了夏清雅的猜测,心里也和她有同样的想法。 靳宇轩也对自己的推测直言不讳:“家里没有安装摄像头,当时的情况,也许阿姨知道一些,是不是事实的全部,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如果想从阿姨那里打听到什么,恐怕得花不少功夫,她也不见得愿意说。” 夏清雅了然地点了点头:“尽力而为吧,实在不行就算了。回头我和妈聊聊,看她愿不愿意告诉我。” “好。” 桑雅兰的情况比想象中的乐观,至少在她醒来后,一切都很正常,她的脑子也很清醒。 确定她没有大碍后,夏启岩和靳宇轩就先回去了,留下夏清雅在医院照看着。 也许是药物的原因,桑雅兰一直都是睡了醒,醒了睡,整个人好像很疲惫的样子,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只要没有其他不良反应就好。 夏清雅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不时看一下床头挂着的输液瓶。 不过这些事儿完全不需要她来操心,因为护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来查看情况,定时换药量体温,检查各种仪器上的数据是否正常。 闲来无事,夏清雅像皇帝批阅奏折似的,把朋友圈里的信息挨个儿看了一遍。 看到莫菲菲和徐佳枫的自拍时,不由得笑了。 这一对欢喜冤家还真像小孩子,感情好的时候恨不得渗入到对方的身体里,一刻都不要分开。 可吵起架来却比谁都要轰轰烈烈,前两天又吵了,还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仇家找上门了呢。 当时看到那如同台风过境的惨烈景象,夏清雅只哭笑不得,这两人也太能折腾了。 靳宇轩倒是淡定,只淡淡说了一句“以后少跟他们来往,脾气暴躁易怒,搞不好会被波及。” 好吧,虽然现实了点儿,不过却是大实话。 正看得津津有味,手机震动了一下,夏清雅连忙打开对话框,发信息的人是程子懿的媳妇儿顾秋凝。 “小雅,他们几个打算明天晚上给太子爷办一个单身告别派对,禁止女士参与。据说还准备了很多重口味儿的游戏,我在我老公手机上偷看到的,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通风报信呢!” 光是看这字里行间就生动无比,夏清雅甚至都能想象得到,顾秋凝说这些话是怎样的表情。 夏清雅差点儿笑出声来。 单身告别派对?这派对会不会开得太早了点儿?他们还没拍婚纱照呢,这就告别了? 以那群男人闹腾的本事,没准儿这样的“告别派对”能搞好几次呢,反正他们每次聚会总有这样那样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以夏清雅对他们的了解,就算闹腾,他们也不会毫无分寸,不如就随他们去吧! 于是,夏小姐好心情地回复顾秋凝:“感谢你‘冒死’通知。不过我没打算去搅和,免得他们不尽兴。” 很快的,顾秋凝回了一个笑脸过来。 觉得单身告别派对无聊的人,不止夏清雅一个,靳宇轩也这么觉得。 其实他们兄弟几个经常会一块儿出来小酌几杯,联络一下感情,当然,每次都有无聊人士比如徐佳枫和廖永锴,总喜欢弄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仿佛他们在做的是多么正经的事儿。 “单身告别派对一般不是结婚前两天的事儿吗?你们提前这么久张罗,到底打的是什么歪主意?” 靳宇轩一进包厢,就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到沙发的靠背上。 解下袖扣,挽起衬衫的袖子,再解开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慵懒的魅惑。 包厢里除了自己人,还坐着几位素未谋面的女人。 笼统地称为女人似乎有些过了,实际上在座的一个个都是貌美如花身材一流的美人,只可惜在太子爷的眼中,她们身上唯一的标识就只是性别。 仅此而已。 徐佳枫过来紧挨着靳宇轩坐下,用手肘撞了撞靳宇轩,暧昧道:“哥,有看上眼的么?选一个今儿晚上陪你呗!” 靳宇轩凉凉地瞥他,开口就是一刀:“那你对哪个有兴趣?需不需要我帮你问一下莫菲菲的意见?” 得,一提起家里那只咬人的野猫,徐佳枫就蔫儿了。 他承认自己是个妻管严,还是晚期,没救的那种,那野猫天生就是来克他的。 恹恹地坐了足足有两分钟,徐佳枫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拍大腿:“哥,今儿的主角是你啊,干嘛把火往我身上烧??” 躺枪啊躺枪,他居然被太子爷一句话就给忽悠过去了。 “帅哥,来喝一杯吧!”一位穿着高叉旗袍的美女走了过来,一屁股就坐到靳宇轩和徐佳枫中间,“插足”的架势十足。 靳宇轩看着眼前的酒杯,没打算接过来。 他不动如山,美人的心里却像打鼓似的,跳得毫无章法可言。 既有点儿紧张,又有点儿受伤,她在夜场和高级会所里可都是所向披靡的,没有哪个男人对她无动于衷呢。 更让美人尴尬的是,包厢里的其他人全都在看好戏,瞅着她的目光尽是嘲讽。 好嘛,这下骑虎难下了,她要是不把这难搞的男人拿下,恐怕以后也不用在这一行混下去了。 “怎么,怕我的杯子不干净?还是怕里头的酒不干净?那我先干为敬好了。” 美人一番话跟说绕口令似的,说完还真是把杯子放到嘴边,一仰头,见底了。 这酒量一看就是深不见底。 靳宇轩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些,不想和美人有任何的身体接触,哪怕只是衣服碰到一块儿都不行。 廖永锴被这场景逗乐了,一边哈哈大笑,还一边夸张地揩了下眼角,仿佛笑出眼泪来。 “得了,小雅又不在这儿,守身如玉给谁看呢??” 调侃完靳宇轩,廖永锴便朝那美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走开,又一个眼神儿之后,另一个OL打扮的美人过去了。 这前赴后继的,衔接得还挺顺畅,像是酒楼里的服务员交接班。 “这位美女是外企的管理层,绝对不是花瓶这么简单哦,你们先聊聊?说不定能有共同语言呢?” 靳宇轩依旧不动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将包厢里的几个女人全都扫视了一遍。 还真是环肥燕瘦,品种齐全啊! 光是从她们的打扮来看,就是不一样的风格,现在听了廖永锴的介绍,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看来这几个家伙今晚不硬塞一个女人给他,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帅哥,我最近炒股老是输钱耶,你有没有什么好介绍啊?那支上升势头很猛的股票怎么样?可以买入吗?” 美人一来就显示她“专业”,殊不知,这样的场合谈论这样的话题,只会令人发笑。 程子懿看着靳宇轩那冷然的表情,笑得像只狐狸似的:“既然这些都不喜欢,那就看看我们给你准备的惊喜吧!” 话音刚落,包厢门口又鱼贯而入一排美女,这回走的全是性感狂野路线。 太子爷一头的黑线,惊喜? 只有惊,没有喜。 ------------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任性妄为的后果 一个个美女身材高挑,比例匀称,完全可以媲美专业模特。 如果单从三围的比例来看,甚至还更胜一筹,脸上全都戴着面具,完全看不清长什么样儿。 不过以这几个家伙挑女人的眼光来看,脸蛋儿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这是唱的哪出?”靳宇轩翘着长腿,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漫不经心的样子。 瞧这架势,是想把各品种的美人都送到他面前,让他挨个儿挑? 还真别说,颇有几分古代皇帝翻牌子的赶脚,不过,靳少爷不吃这一套。 程子懿倒也沉得住气,不急不躁的,更像是压根儿没看见靳宇轩那黑着的俊脸。 径自对那些美女说:“都有什么拿手绝活儿,表演给老板看。要是老板开心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在这样的会员制高级会所,不管是环境还是服务水平都是一流的,自然不会有人随便进来打扰他们娱乐。 就连叫来的这些美人,也都是经过了精挑细选之后才找的。 知道他们这些喜欢出来玩儿的少爷们多半都很有来头,这些女人不敢肆意窥探他们的真实身份,对于他们提出的所有要求,也不会说半个“不”字儿。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几个都是有钱的主儿,只要把他们都伺候好了,还愁没有钱吗? 不需要程子懿再给出任何的指令,这些美人就开始暗自较劲儿了。 挨个使出浑身解数,把夜场里学来的种种招数都用了一遍,还有不怕死的直接走到靳宇轩的面前,做着各种不入流的动作。 如今这社会,夜总会和会所里玩儿的男人,有哪个不偷腥? 更何况在座的这些爷里,随便一个都是家底不薄的,就算和他们春宵一度,那收入也能让美人们一个月都衣食无忧。 更好笑的是,现场整得跟那些选秀节目似的。 美女们还挺谦让,轮番上场,看样子是训练有素,这么排着队让金主挑选也不是头一回了。 说到才艺就更是百花齐放了。 有唱歌的,有跳舞的,还有一位声称自己会弹古筝,靳少爷只觉得头疼。 他冷冷地扫了周围一眼,兄弟们都憋着笑,看好戏这种事儿,他们从来都不会错过。 靳宇轩怎么可能给人看热闹的机会? 他翘着的长腿在半空中有节奏地晃动着,大喇喇地坐在那里,仿佛真的在对比,哪一位美人比较上的了台面。 老实说,不管美人们有多卖力多投入,靳宇轩都不为所动。 他甚至还开了小差,寻思着如果同样的服装穿在夏清雅的身上,该是多么的诱人。 徐佳枫他们几个也是昏了头,认识靳宇轩二十多年了,什么时候看他在这种场合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过? 那时候没有对象,靳宇轩都尚且不会对这些女人上下其手,如今都有了夏清雅了,就更瞧不上什么夜店公主了。 许是眼前这几个女人搔首弄姿的太烦人,靳宇轩一时起了玩兴:“谁能把一支芥末吃下去面不改色,还能晒一张美丽动人的自拍,我奖励十万。” 话音刚落,那几位美人的眼睛全都亮了。 这可是美差啊!既不用喝酒喝到断片,也不用陪什么啤酒肚秃头的中年大叔过夜,更不用迎合金主的恶趣味做有损尊严的事儿。 不就是吃芥末么?谁怕谁啊? 忍得了一时,十万块钱就到手了,就算吃完了拉肚子好几天,那也值啊! 于是乎,不带半点儿犹豫的,几个美人争先恐后地拧开芥末,仰头就往自己的嘴里挤。 包厢里除了烟酒味儿,还有呛人的芥末味儿。 这玩意儿有多呛,吃过的人都懂,何况现在就这么干吃,连酱油或水都没有。 不多会儿,美人们就被呛得不行了,一个个儿眼泪鼻涕口水直流,嘴唇都肿了起来。 原本脸上就化了浓妆,被泪水冲刷过后,整个就一调色盘。 “好丑!”靳宇轩嫌弃到了极点,将后背紧贴着沙发靠背,仿佛包厢里的空气都是重度污染的。 “哈哈哈!!”包厢里不约而同地爆发出狂笑声。 徐佳枫笑得一个劲儿地拍着沙发,这回真的是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没错,他们哥儿几个就是把快乐建立在靳宇轩的痛苦之上,谁让他是天之骄子呢?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家伙总是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什么事儿都不能让他有情绪波动,他们就想试试,太子爷的底线究竟在哪儿。 高兴之余,程子懿又让人上酒,今儿是打算不醉无归了。 来上酒的依旧是两位美人,看样子比起刚才那一拨儿衣着正常很多,不过脸上还是戴着面具。 “够了吧??来几批全都是这样的打扮,对着一个晚上早就视觉疲劳了,腻歪死了!” 靳宇轩一看到面具就头疼,忍不住单手扶额仰天长叹,外加吐槽。 这回不光是他,就连程子懿他们几个也傻了眼了。 他们设计的游戏环节没有这个内容啊,刚才叫酒也只是单纯的叫酒而已,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大家光顾着惊讶了,没人注意到靳宇轩说那句话的时候,其中一位送酒进来的服务员用眼神儿狠狠地剐了靳宇轩一下。 视觉疲劳是吧?腻歪死了是吧?? 很好,这笔账她记下了,回头再慢、慢、算! 强压下满腹的不悦,服务员拿起靳宇轩的酒杯,主动给他倒了一杯,恭恭敬敬地双手送上:“老板,请喝酒。” 这娇滴滴的声音带着几分嗲味儿,软糯的声调听着也不像北方人。 可偏偏,靳宇轩就因为这声音而眯起了眸子,目光如炬地在那服务员的脸上逡巡。 他看得太专注,让那位服务员不由得心跳加速,更不敢和他对视,拿着酒杯的双手明显的颤了一下。 就这一下,让靳宇轩绽开了一抹淡笑。 他又靠回去,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笑容更深了:“你喝一口。” 服务员怔了怔,正准备乖乖照做,酒杯刚碰到唇边,只听见这男人又道:“喝了,用嘴来喂我。” 四周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儿。 和靳宇轩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程子懿他们几个还从未见过他跟哪个女人逢场作戏,这家伙通常在这样的场合就像木头似的坐着。 就算人家主动送上门,他也不见得给机会。 吃了芥末那些美人的反应更精彩,一个个瞪大了双眼,仿佛见到了怪兽。 刚才她们好歹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去撩拨这男人的好吗?他根本就不为所动,害得她们还以为他有什么隐疾呢!! 可是现在这个送酒的一来,立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凭什么啊??不就是个啤酒妹吗!? 那服务员也傻了眼儿,她也没料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男人,会突然做出这么轻佻的举动。 如今骑虎难下,她还能怎样?进退两难啊! 乖乖喝下一口酒,含在嘴里,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靳宇轩等得不耐烦了,他缓缓弯下腰,勾起服务员的下巴,不带一丝犹豫地吻了上去。 这回,倒抽气声儿更大了,徐佳枫还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直呼见鬼了。 兄弟几个很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今天晚上这事儿无论如何都不能走漏风声,不然太子爷的婚肯定就结不成了。 没准儿会找他们秋后算账,恨死他们几个了。 用吻堵住女人的嘴,靳宇轩一分一秒都没浪费,舌尖用力地顶开女人的檀口,长驱直入,搅动她的丁香。 原本在女人嘴里的酒,就这样渡了过去。 本以为喝完酒就完事儿了,可他像是不满足的样子,吻得更深,双手还捧着女人的小脸,不让她逃开。 末了,紧贴着女人的唇瓣,靳宇轩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离得太远,所有人都没听清。 随后,他一把抱起女人,不是浪漫的公主抱,而是直接甩上肩头,大步流星就走出了包厢。 留下的那几个人,眼珠子全都掉到了地上。 “我的天呐!!这是他吗?是他本人吗??不会是被谁换了灵魂吧??” “他刚才……亲了那女的??是我眼花了吗?不会是在做梦吧??” “你们不觉得,那女人有点儿眼熟吗?” 出了包厢,女人就顶不住了,擂起粉拳一个劲儿地垂靳宇轩的后背,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可是男人对她的所有举动都无动于衷,任由她怎么打怎么闹,步伐坚定地往停车场走去。 打开车锁,将女人塞进副驾驶,顺带用车里常备的薄毯把她的手脚都绑了起来。 这专业的手法,打的还是死结,怎么都不可能挣脱! “你放开我!!”女人不住地嚷嚷。 靳宇轩一个眼神儿就让她乖乖闭嘴了,微眯着眸子透着几分危险:“你敢上那儿去玩儿,就要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不过,为了避免某个不听话的人儿逃跑,我得用非常手段把你带回家。” 没错,这位戴着面具的服务员,正是夏清雅小姐。 她原本是没打算来搅和的,毕竟男人的节目嘛,就算大尺度或者重口味儿都随他们闹腾去,要是她也跟着去,这些男人反而放不开。 可是无意中跟莫菲菲提起后,这丫头非得闹着去见识一下所谓的单身告别派对。 夏清雅拗不过她,只能同意莫菲菲的计划。 谁知才一开口,就被靳宇轩给认出来了,唉,真失败!亏她还故意捏着嗓子装那娇滴滴的声音呢,白费功夫! 至于刚才热吻的时候说了什么,靳少爷只有短短几个字:“宝儿,你死定了!!” 看吧,调皮的后果果然很严重,今晚过后,夏清雅只祈求自己还能是个完整的人儿。 ------------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要决裂了吗? 不出所料,靳宇轩回到家就跟饿狼附身似的,把夏清雅扔到床上就开始各种亲吻掠夺。 想反抗?呵呵,那是瞎想。 以靳少爷那独特的手法,绑着手脚的毯子就别想挣开了,这男人发起火来能把人吓死。 “你放开我!凭什么只许你去寻欢作乐,我就不能去玩儿啊?” 霸道!专制!! 靳宇轩趴在夏清雅的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强忍着笑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寻欢作乐?我碰那些女人了吗?我和她们眉来眼去了吗?” 一连的反问,成功地让夏清雅懵了。 她心里甚至在想,好像真的是这样呢。 原本想着去“捉奸”的,不但没有撞破“奸情”,反而还被人倒打一耙,这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 “宝儿,你说你是不是做错了?”男人魅惑的声音正在循循善诱。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好听,又或许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太有吸引力,让夏清雅迷了心智,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 靳宇轩粗砺的指腹在夏清雅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以后还玩儿不玩儿突然袭击了?” 夏清雅捕捉到他眼底的那抹戏谑,幡然醒悟过来,没好气地瞪他:“我什么都没做错!” 居然差点儿就上当了,可恶! 男人被她逗乐了,趴在她身上笑得肩膀都在颤抖:“宝儿,你真可爱!” 手脚失去了自由,夏清雅只能动动嘴皮子:“我本来就很可爱!” “可我觉得你在床上发出的声音,那才是真的可爱。”靳宇轩早已按捺不住,手脚唇并用地开始在夏清雅身上四处点火。 这一夜还长着呢,不过,谁也别想睡了,火一般的激情能将彼此都焚烧殆尽。 夏清雅头一回预料得这么准确,经此一役,她真的两天都得卧床休息,压根儿就动弹不了。 尤其是两、腿之间,只要稍微动一下,就是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让她哭笑不得的是,那地方凉凉的,显然是有人给她上过药。这恶劣的男人,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么? 每次都是这样的套路,也不嫌腻歪。 转过头,从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夏清雅才发现已经关机了,原本插着的充电器被人拔了。 打开手机,就收到了靳宇轩发来的信息:“煮了你爱吃的瑶柱鸡丝粥,在锅里保温,饿了就吃一点儿。晚上回来给你做大餐,乖。” 最后还附赠献飞吻的表情一个,实在不太符合他大boss的形象。 本来夏清雅对靳宇轩还心存怨怼,现在全都被一锅瑶柱鸡丝粥抚平了,再也没有丝毫怨言。 这副模样自然是不能去上班了,不然所有人看到她双腿那怪异的姿势,猜都能猜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悲剧的是,医院也不能去。 这种事儿被长辈看穿更丢脸,所以夏清雅就给桑雅兰打了电话,关心地问了母亲今天的情况,再随便编了个不去医院的理由。 唉,因为这种事儿要卧床,够丢人的。 虽然行动不便,但夏清雅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借着清闲的两天时间,她将上次云南之行获得的灵感都整理成文字,开始着手做方案。 公司在纸业这个行业做了二十年了,也有一定的市场占有率。 不过现在的市场竞争这么激烈,一成不变只会被对手淘汰,还会渐渐流失老顾客,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唯一可行的,就是继续开疆扩土,不断地开发新产品来吸引顾客。 东巴纸确实很特别,也很耐磨,在手工纸当中属于质量上乘的了,至少可以两面都写字,不会太薄太透。 而且东巴纸本身带着点儿手工纸特有的黄色,有几分复古的味道。 这两年好像很流行文艺复古小资的风格,外头很多店都走这样的路线,那他们为什么不能迎合大众的口味儿呢? 出去玩儿的时候,其实在夏清雅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她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着手。 在家休息就是时间充裕,她索性把笔记本电脑抱到床上,靠在床头查资料。 腰酸背痛,不用一个抱枕垫着腰,还真觉得坐不舒服。 扯到老腰,夏清雅难免又骂了某个男人两句,可恶的家伙!真当她是铁打的啊?? 照这么下去,她的老腰早晚都要被他折腾断了才行。 自打桑雅兰住院后,夏家全家上下全都围着她转,所有的大小事情都以她为先,家里倒是没人管,也少了几分人气。 阿姨要负责做好一日三餐,让司机按时送到医院来,佣人小兰、小芳则和请来的特别看护一起,在医院里照顾桑雅兰。 特别看护是二十四小时都在病房里待命的,伺候病人就是她的本职工作,包括端屎端尿,帮病人擦身子。 总归一句话,就是个辛苦活儿,赚的也是辛苦钱。 不过靳宇轩开出的价格很有诱惑力,所以那位看护也格外的卖力,把桑雅兰伺候得妥妥的。 到了该吃药的时候,硬是分秒不差地就端着温水来到床头了。 小兰和小芳主要是配合看护的工作,主要也是怕桑雅兰不习惯陌生人的照顾,才让她们俩轮流倒班陪着。 夏启岩除了早上会去公司,只要一忙完,就会第一时间到医院来陪妻子。 让夏清雅安心在家休息,靳宇轩倒是做了合格的女婿,下班后也到医院来报道,陪着岳母聊一会儿,直到桑雅兰要休息了才离开。 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绝口不提夏清,仿佛这个人和他们没有半点儿关系。 夏启岩虽然没有从妻子这里问出个所以然来,但以他对桑雅兰的了解,就知道这事儿和夏清脱不了关系。 何况后来阿姨忍不住,偷偷跟夏启岩说了,桑雅兰出事儿之前还跟夏清起了争执。 当然,没有人在现场,也没人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谁也不能确定争执之后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桑雅兰自己不小心摔下楼梯,还是被人推的,只有桑雅兰自己最清楚。 可是桑雅兰铁了心不会透露半个字儿,他们谁也别想问到什么。 靳宇轩要走的时候,夏启岩亲自送他出了病房,靳少爷知道,岳父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你妈这人就是心软,唉!” 一声叹息之后,夏启岩的脸上也有几分失落:“我自认看人还算准,没想到居然看不清小清,她这一年变化太大了,变得有些面目全非,我都快不认得她了。” 靳宇轩拍拍岳父的肩膀:“也许她从来都是这样,只不过现在褪掉了伪装,还原最真实的她而已。妈太善良了,始终念着这份母女之情,才会原谅她一切的过错。可我总觉得,这样一味的纵容未必是好事儿,说不定最后会给自己招来横祸。毕竟人心难测啊!” 这一番话得到了夏启岩的认同。 “回头我再和你妈好好聊聊,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最近我对小雅的重用,可能也刺激到小清了,她觉得我们都不再重视她,更恨我一直都不肯对她委以重任。平心而论,她的性子太浮躁,太爱攀比,也太小心眼儿,实在不适合做个管理者。” 公司就算是家族企业,也牵动着上万名员工的生计问题,岂可儿戏? 诚然,夏启岩最初将夏清领回家,也是想着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一样抚养的,不然也不会给了夏清那么好的成长条件。 但同时他也在暗中观察夏清,发现她和其他的女孩子没有多大的不同。 一样喜欢买名牌,喜欢出入那些上流社会的各种场合,为的就是听到别人对她的夸赞,对她的倾慕。 至于专业知识,夏清还真没有多厚的底子。 她当初学的是行政管理,成绩一般般,这样的专业对公司也没有多大的帮助。 虽说隔行如隔山,但夏清说到底就是没有那个心思。 如果她想做好一件事儿,她真想做夏启岩的接班人,又怎会不思进取呢?瞧瞧夏清雅多积极,才回来上班就认真学习了解公司里的大小事务,还很有自己的见地。 相比起公司里的元老和高层来说,夏清雅毫无疑问是稚嫩的,也没有一丁点儿的相关经验,但她愿意学,愿意思考,这本身就难能可贵。 果真,十根手指还有长有短,不能指望两个女儿都那么懂事儿,贴心。 夏启岩并非因为夏清不是自己亲生的而不对她委以重任,只是她真的不适合,可这明显让夏清误会了。 靳宇轩没想过要安慰岳父,他还指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两天了,夏清都没来过医院,连个电话都没有,这分明就是打算决裂了。” 都说母女没有隔夜仇,即使不是亲生的,那么多年的感情还在呢,她怎么能做得那么绝?? 看来是想撕破脸了。 夏启岩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今天问过了,她这两天都照常上班,该干的活儿也是一样都没落下。不过倒是两天没回家了,估计是在曲盛君那儿吧!” 翁婿二人的猜测很快就有了结果。 当天晚上,夏清回了一趟家,二话不说就直奔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将她的衣物全都扔到了床上。 一件件地检查挑选过后,打算不要的就丢到地板上,还想留着的就塞到两个大大的行李箱里。 夏启岩从医院回来,在院子里就看到夏清的房间里亮着灯。 他皱了下眉头,举步就上去,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他有点儿吃不准,到底该怎么跟夏清沟通才好。 走到房门口,发现门没关,夏启岩象征性地敲了敲。 夏清转过头来,有些惊讶,却连招呼都没有打,低头继续整理衣服。 ------------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到哪儿都有她! “现在是不是打算和夏家所有人都划清界限?你妈妈住院这么大的事儿,你也没露脸。小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让你绝情至此?” 夏启岩痛心疾首地说出这番话,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有多失望。 在他的印象里,夏清虽然心思比较沉,却也是个比较懂事儿的孩子。 不管她是不是有意在讨好他们夫妻,但她总是记得当初是谁把她领养回来,这份养育之恩,是该惦记着的。 就算夏清在工作中帮不上太大的忙,她也算中规中矩,夏启岩没想过把她赶出公司。 夏启岩和桑雅兰商量过,即使夏清这辈子都这么高不成低不就的,他们也不会对夏清有太多的要求。 他们甚至想,将来夏清若是嫁人了,一定要为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风光大嫁。 不过这些事儿,夏启岩夫妇从来都没对夏清提起过。 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夏清雅回来以后,夏清就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也许正如靳宇轩所说的,现在看到的才是最真实的夏清。对家庭的失望,让她越来越厌烦,直至不想再“装”下去。 听到夏启岩的质问,夏清原本正在折的衣服就被她忿忿地扔进了行李箱。 她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自嘲地笑了笑:“爸,在你们要求我一如既往的做个乖乖女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反思,你们如今对我又如何?你们近来的态度,让我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捡来养的始终不如自己亲生的!没错,这是事实,我也很有自知之明,不敢去和小雅争宠。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以前对我那么好,为什么小雅回来后,我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生性高傲的夏清,最容不得别人轻视自己。 从初中时代、开始,她的身边就不乏追求者,当然,那些毛头小子没一个能让夏清看上眼的。 可这和她的虚荣心并不冲突。 她享受成为众人瞩目焦点的感觉,享受被别人倾慕、追求,却高傲得像个女王似的,用那种嫌弃的眼神儿看人。 仿佛身边的男性全都没人能配得上她,也不配来追求她。 物质条件的优渥,让夏清不必像其他人那样,早早就要考虑去打工做兼职,也从来不会在大学附近的小店或夜市小摊淘廉价的衣物。 正因为这样,夏清习惯了家里给予的一切,觉得那都是理所当然的。 谁说她不是真正的公主?? 老天爷让她在失去了双亲之后,来到夏家这样的家庭,又给了她这么多年的优渥生活,这不正是她最大的运气吗?? 然而,老天爷抛弃了她,毫无预警地把这一切又收了回去。 导火、索正是夏清雅,她的回来,直接导致夏清的地位不保,云泥之别的落差,任谁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夏清? 所以她现在对夏启岩夫妇,甚至整个夏家,除了满腹怨言和不甘,就再也没有其他的感受。 夏清很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只要踏入夏家的院子,都会让她有种窒息般的沉闷感觉。 夏启岩活了几十岁,见多了这世上的悲欢离合,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性。 他并不觉得夏清的指责很过分,将心比心,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不过这样的行为,未免太过小孩子气了。 夏启岩走过去,将夏清的行李箱轻轻合上:“小清,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段时间我们确实忽略了你。但这和你是不是我们亲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懂吗?你也知道当年小雅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走丢的,这么多年我和你妈妈千方百计都想找回她,这你也很清楚。谁不想一家团聚,共享天伦?小雅能回来,这对我们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儿,是老天垂怜。所以我们都想尽可能对她好一点儿,弥补这些年来她缺失的亲情。我以为作为一个年过三十的成年人,你应该可以理解,并且会和我们一样,对小雅多加照顾才是。” “可你没有。其实最初小雅刚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们姐妹俩那样亲密的相处,还经常在一块儿说悄悄话,我和你妈妈是很欣慰的,一家人不该如此吗?但是后来你们就越来越冷淡了,甚至连见了面都没有说上几句话,是什么让我们一家四口成了这样?在你指责我们所有人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该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夏清的心里根本就排斥谈论这个话题,所以不管夏启岩说什么,她都是一味的抗拒。 半个字儿都听不进去,她就冷笑道:“爸,你们好像都把我当成了公敌,好像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不对!算了,大家的立场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同。我没有要跟你们决裂,只是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不对劲儿,想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说完,也不管夏启岩还有什么想说的,匆匆将床上的衣服塞进箱子,扭头就走。 离开了夏家,夏清还能去哪儿呢? 当她拎着行李箱出现在曲盛君的家门口时,曲盛君略微的惊讶之后,还是闪身让她进了门。 夏清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处,换了拖鞋气冲冲地走进客厅,重重地坐进单人沙发里。 “怎么了?”曲盛君关了门,倒了一杯水放到夏清面前的茶几上。 夏清收拾起自己满身的戾气,换成了可怜兮兮的样子:“我闹离家出走呢,你不会不肯收留我吧??” 曲盛君将水杯递到她面前,淡笑:“多大的人了,还玩儿这招儿呢?也不怕人笑话。” 接过水喝了一口,夏清盯着那透明的液体,笑得有些苦涩:“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我,我走了不正好合他们的意么?一家团聚了,不会有我这个碍事儿的外人。” 曲盛君的眉头轻蹙了一下:“这话酸溜溜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还是和小雅有矛盾了?” “没事儿,就是最近家里事情太多,我有点儿累,不想待在家里了。” 夏清疲惫地靠在曲盛君的肩头,此时的她,就是个娇弱的小女人,一点儿都不强势,也不再盛气凌人。 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却没留意到,她的接触让曲盛君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曲盛君没想过多干涉夏清的私事,不过有些事儿如果做得太过分了,谁都看不过去。 他轻声问夏清:“你母亲不是住院了吗?去看过了没?” 夏清没料到他会聊这个,怔了怔,随即坐直身子,烦躁地转过头:“一堆人在医院里伺候着呢,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再说了,她想见的又不是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她想见谁那是她的事儿,而你怎么做,就是你做人的态度问题了。夏清,你不觉得自己不闻不问很过分?” 曲盛君很少这样义正言辞地和夏清说话,他这么郑重其事,还特地加重了语气,让夏清不得不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你也觉得我错了?”夏清的眸中划过一抹阴森森的神色。 即使转瞬即逝,还是让曲盛君捕捉到了,无端的,曲盛君的心里有一丝寒意泛起。 曲盛君定定看着夏清,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在这件事儿上,你确实做错了,没有什么能比亲情更重要。我希望你能和身边所有人都好好的相处,而不是只以我为中心,只为了我而活。夏清,我更喜欢以前的你,没有刺人的锋芒,那么的有亲和力,那样不好吗?” 如果说刚才夏清被曲盛君挑起了怒气,在听了他最后那句话后,所有的不悦都烟消云散了。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个本事,三言两语就抚平她所有的情绪,让她乖乖听话。 曲盛君的话起了作用。 第二天,夏清特地挑了一个果篮,亲自去了一趟医院,只是到了VIP病房门口的时候,她又犹豫了。 想起曲盛君的话,想起他对自己的期待,夏清还是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VIP病房是套间的格局,外头是会客区,有两组沙发和茶几,还没走进里间,就听到里头传来的说话声。 “妈,你今天胃口不错啊!粥都比昨天吃得多呢。”夏清雅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桑雅兰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比刚醒来的时候要有精神:“那是宇轩熬的粥好喝,我胃口自然就好了。” 夏清雅乐了:“妈,这话你可别挡着他的面说,回头他要骄傲了。” “我这是实话,又没有乱夸人。” 母女间寻常的对话,字字句句却透着一股子自然而然的亲昵,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夏清曾经也有过。 她也曾亲热地挽着桑雅兰的胳膊,在桑雅兰的面前撒娇,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如今,这些都没了,桑雅兰宠爱的对象也换了别人。 原本还打算来探病,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夏清把果篮放在外间的茶几上,悄然地离开了病房。 果然,有夏清雅在的地方,就没有她夏清的立足之地。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夏清找了个角落站着,微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医院里的电梯总是很多人,几乎每个楼层都会停,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夏清也没在意。 “小清姐??”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夏清抬起头来,看到吴清元站在不远处,中间隔着几个人,两人就笑着点点头。 说起来夏家和吴家在生意上有些来往,不过吴清元一直都在国外读书,听说最近才回到B市。 出了电梯,吴清元和夏清一块儿往外走,寒暄着。 “什么时候回来的?上周还见了你爸爸。”夏清在外人面前一向表现得无懈可击。 吴清元笑得很灿烂:“回来一阵儿了,不过之前到处去旅游,才回来没两天。说来也巧,我在云南认识个朋友,也姓夏呢。” 吴清元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夏清直看:“你叫夏清,她叫夏清雅,你们俩不会是……” ------------ 正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 初露锋芒 听到“夏清雅”这个名字,夏清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啊!到哪儿都有她!更让人恶心的是,好像全世界的人只要认识夏清雅的,就没有不觉得她好的。 她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夏清本就和吴清元的关系一般般,现在听到他说和夏清雅很熟络的样子,夏清就不高兴了。 沉下脸,声音比她的脸色更冷:“我不认识你说的人。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吴清元怔愣的表情,径自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清的步子迈得很大,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噔噔噔”直响,让人不由得担心她会不会把鞋跟都踩断了…… 吴清元困惑地看着夏清的背影,脑子里一连串的问号,夏清这样,分明是认识夏清雅才对,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可是这两个女人之间到底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她们明明认识却要装作不认识?? 这莫名的状况,让吴清元对夏清雅更感兴趣了,他索性找了一个私家侦探,要查清楚夏清雅的底细。 在家休养了两天,夏清雅可以说是过着女王般的日子。 当然,她平时的待遇也不差,靳宇轩就差没有亲自喂她吃饭了,现在?直接把饭菜端到床边,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地哄着。 “肉。”夏清雅双眼盯着对面墙上的电视屏幕,目不转睛地看着眼下风靡全球的那部韩剧,嘴里却对身旁的男人发出指令。 靳宇轩拿着勺子,上面放着一块西兰花,听到媳妇儿的指令,立马把西兰花放到碗里,舀起一块牛肉送到夏清雅的嘴边。 女人似乎不管什么年龄,总有追星的冲动,总有想做脑残粉的时候。 正如此刻的夏清雅,她恨不得眼睛都黏在电视上,更想对那位女主角说:“放开那个欧巴,让我来!!” 饭菜送到她嘴边都快半分钟了,夏清雅还是毫无反应,一心沉浸在剧情里,只看得两眼都冒桃心,连饭都不想吃了。 “咳咳!”靳宇轩咳了两声,本想拉回他媳妇儿的注意力。 没想到人家一个凌厉的眼刀甩过来,语气很是嫌弃:“别吵!正演到精彩处呢,人家都快亲上了!” 好不容易剧情有了重大的转折,男女主角的感情总算明朗化,捅破那层窗户纸后,都是甜蜜的情节。 那画面太美,夏清雅看得入了迷,恨不得钻到电视机里头,取而代之。 靳宇轩找到遥控器,直接按下了暂停键:“吃完饭再看。” 淡淡地撂下一句话,随即就把遥控器扔到另一边的沙发上,温和的表情,眼神儿却坚毅无比。 瞧这模样,夏清雅就知道没得商量了。 她不悦地撇了撇嘴,恹恹地低下了头,本来想很有骨气地耍个性,一甩手说不吃了。 可是跟自己的肚子作对,这是傻子都不会干的事儿,于是乎,夏小姐为了五斗米折腰,乖乖地张嘴了。 “真乖!”她的配合,让靳宇轩满意地露出了笑脸。 安抚生气中的女人,靳少爷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的,这个时候转移话题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下班前我去看了妈,今天精神很不错,我跟她说了,你这几天忙着做方案,所以明天才能去医院。” 夏清雅点点头:“我昨天过去的时候也跟妈说明情况了,她挺支持我的,还说让我专心工作,不用担心她。对了,医生那边怎么说?妈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靳宇轩又给夏清雅喂了一口饭,含笑看她:“方案准备得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提到工作,夏清雅就一扫慵懒的状态,连忙坐直了身子:“已经写完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够完善,一会儿你帮我看看,给点儿意见?” 在商业运营方面,夏清雅确实是个新手,完全没有半点儿相关经验,她也不像靳宇轩,有那么高的天赋,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进入状态。 不过夏清雅胜在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她敢想,也敢做。 正因为不太了解,所以才会有更大的想象空间,这对于公司创新是很有帮助的。 在家里不谈公事,这是之前靳宇轩和夏清雅商量好才定下的规矩,就算日理万机的靳少爷,也尽量不把公事带回家处理。 但难得夏清雅想大干一场,靳宇轩没有理由不支持。 饭后,两人都靠在床头,夏清雅抱着笔记本电脑,打开文档准备向靳宇轩讲解,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靳宇轩从身后拥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一双长手长脚将夏清雅困住。 如果说这个姿势很暧昧,那男人的动作就更让人不自在。 靳宇轩将下巴轻轻搁在夏清雅的肩上,圈着夏清雅细腰的双手却不太老实。先是随意地轻抚了几下,然后就熟门熟路地探入了夏清雅的衣服底下…… 夏清雅毫不留情地拍掉那只毛手,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跟你谈正事儿呢!” 偷香失败,靳宇轩悻悻然把手抽出来,指尖似乎还留着刚才那细腻滑溜的触感,水豆腐似的,真舒服。 可惜,现在他媳妇儿要在床上和他谈正事儿,靳少爷真觉得有些好笑。 “算了,我们还是去书房吧,这样显得正式一点儿!”小女人认真的表情很严肃。 那模样,让靳宇轩有种错觉,像是小小年纪的女孩儿,偏要穿着大人的衣服,站到讲台上扮老师。 实在……太可爱了。 换了个地点,到书房后夏清雅就明智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中间隔着大大的黄花梨书桌,不再给某人动手动脚的机会。 她如此重视,靳宇轩自然不能不摆正态度,于是正襟危坐地开始看夏清雅做的方案。 平心而论,如果要以专业的水准来判断,这个方案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很多想法都只是个大的框架,没有更细化的执行方案或者市场评估。 不过单从创意本身来说,大boss还是愿意给他媳妇儿三十二个赞。 “想法很不错,可行性也很高。”靳宇轩由衷道。 夏清雅难掩欣喜,还是不太自信地求证:“真的吗?你也觉得可行啊?我还怕这想法太不切实际呢,毕竟这和公司目前所经营的范围都完全不沾边儿。” 靳宇轩把空调的温度打高一些,宠溺地笑看她:“傻,如果和原来的一样,还叫创新?想法很大胆,不过还需要继续细化具体执行的步骤,还要把成本预算和预计的收益都写到方案里,这样才能让管理者一目了然。简单来说,你想让别人肯定并且按照你的方案执行,就要将你的方案的优点都写出来,这样才能吸引人。” “嗯嗯!我马上就着手修改,细化方案的内容,争取这两天就递交给爸过目。” 工作中的夏清雅是很认真的,她甚至一刻都等不及,打了鸡血似的立马就想投入工作之中。 也许是她眸中的那一片晶亮太过耀眼,又或许是她脸上自信的笑容太有魅力,鬼使神差的,靳宇轩竟然没有阻止。 如果是在平时,靳宇轩一定不会允许夏清雅大晚上的不睡觉,熬夜工作。 可是她难得明确了自己努力的方向,又下定决心要干一番事业,怎么能不支持呢? 其实夏清雅的设想有点儿天马行空。 她把从云南获得的灵感运用到新项目的拓展中,比如,让自家的工厂也生产一些文艺复古范儿的纸制品,那样的笔记本如果再加上设计别致的封面,会吸引到不少年轻的顾客群。 如果你以为仅仅将市场局限于年轻消费者,那就太小看夏小姐了。 夏清雅有个更大胆的想法,那就是用特殊的纸来做些工艺品,比如吊灯、台灯,还有形态各异的摆设。 她甚至想好了,开一家风格独特的纸张博物馆。 在里面大概地介绍我国几千年前发明创造了造纸术,一直演变至今的历史过程,重点介绍品嘉纸业自从成立以来的点滴记忆。 在这个纸张博物馆里,会专门辟出一个休息和购物的区域。 请来专业的咖啡师和西点师,为前来参观的客人提供餐点,提供他们休息的地方,重点是可以推出设计图案特别的纸杯,这也是即将上市的新品。 甚至于可以用纸来做成杯垫、钥匙扣、相框,或者让客人D、IY做笔记本或书本的封面,自己动手做明信片等。 想到纸制品和周边的衍生品,夏清雅简直才思泉涌,她有这样那样的想法等着一一去实践。 事实证明,出门旅游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儿。 放松了心情,增长了人生阅历,还能让她有那么多的灵感,夏清雅甚至有些感谢莫菲菲。 要不是那女人硬拉着她去云南,夏清雅不会有幸见识神秘的东巴文化,也就不会有这洋洋洒洒将近一万字的详细方案。 夏清雅很有信心,一旦她方案中提到的这些内容得以实施,那品嘉纸业一定会成为B市甚至是国内的热点。 怪不得人家常说,行行出状元。 就算看起来再不起眼的行业,只要你有一颗热忱的心,只要你愿意去思考和探索,总能找到出路。 这一刻,夏清雅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无比的沉重。 父亲、日渐年老,她必须挑起家里这个大梁,绝对不能让父亲辛辛苦苦一手创办的企业逐渐走向衰败。 靳宇轩没睡,他就待在书房里陪着夏清雅工作。 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各忙各的,中间偶尔靳宇轩去厨房冲了一杯热可可,放在夏清雅的手边。 摸摸夏清雅的头,两人会心一笑,继续各自忙碌。 ------------ 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突如其来的关心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打的声音,间或是靳宇轩翻阅文件的纸张摩擦声音。 这样静谧的环境下,总会让人心绪宁静,干活儿的效率也高了很多。 平时靳宇轩是不会让夏清雅熬夜的,就连对她的睡眠时间都有严格的要求,就怕她把身体熬坏了。 但这会儿抬起头看过去,夏清雅依然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 也罢,就纵容她这么一回吧,对工作有热情没什么不好。 听了靳宇轩的意见,夏清雅对方案做了详细的修改,不在像原来那样空泛,而是把每一个设想都细化。 等到改好方案,已是夜阑人静时,夏清雅伸了个懒腰,眼睛有点儿干涩了。 “忙完了?”靳宇轩合上笔记本电脑。 夏清雅点了点头:“嗯,写完了才发现快要累死了。真佩服你这种经常加班的工作狂,你是怎么能坚持下来的?” 靳宇轩推开椅子,绕过办公桌走过去,帮她揉捏酸疼的肩膀:“你要是和我一样,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就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否则都要担心没办法按时完成任务。” 夏清雅顺势靠去,挨着男人的身子,懒懒道:“好困好累,我都不想动弹了。” “那就睡吧,剩下的事儿交给我。”靳宇轩温柔地将她抱起,稳步走出书房。 他低下头在夏清雅的额上轻啄了下,低声说:“乖,睡吧!”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 当你的意志力可以强撑着的时候,即使环境再恶劣,困难再大,都能咬牙坚持过去。 可一旦挺过来了,突然放松了就会整个人垮下来,特别是夏清雅这样被宠坏了的女人,她的身上可不会看到什么吃苦耐劳的高尚品格。 为了不让身子滑下去,夏清雅索性抬起双臂挂在靳宇轩的脖子上,安心地靠着他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用脑过度,也许是早就过了她平时的睡觉时间,靳宇轩才把夏清雅放到床上,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靳宇轩在浴缸里放了水出来,就看到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睡着了。 疲惫的小脸上,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莫菲菲有句话还真是说对了,自打跟了太子爷后,夏清雅还真是成了养尊处优的命,哪儿还禁得起一丁点儿的劳累?? 靳宇轩先把卧室里的空调打开,调好温度,再小心地褪去夏清雅的衣服,直到一丝不挂。 紧接着也脱光了自己的衣物,轻轻抱起夏清雅走进浴室。 好在浴缸足够大,即使两人一块儿坐进去,也不会觉得拥挤,更不会把水溢出来。 身体突然被一池温水包围着,夏清雅惊得睁开了眼睛,那眼神儿却是绝对的茫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惶惑。 “继续睡,我在给你洗澡呢。”靳宇轩柔声哄着,给了夏清雅一个安抚的轻吻。 听到他这么说,夏清雅就放下心来,还真是又闭上眼睛靠在靳宇轩的胸口,找周公约会去了。 靳宇轩一条胳膊横在夏清雅的身前,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拿着毛巾,轻轻地给她擦洗身子。 即使是洗到夏清雅身上最敏感的部位时,靳宇轩的眸中也不带任何欲望的色彩,反而更放轻了力道。 与其说他是在为夏清雅洗澡,倒不如说,他是在仔细清洗一件艺术品。 发自内心的深爱,疼宠,全都化为了手指间的温柔。 靳宇轩只是心疼他的女人累成了这样,只是温水泡得舒服了,她才发出两声哼哼。 迷糊的样子,仿佛把她卖掉都全然不知。 浴室里蒸腾的热气让夏清雅的脸颊绯红一片,加上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细腻,看上去白里透红的,就像枝头上刚成熟的桃子,让人垂涎欲滴。 一个澡洗下来,夏清雅是舒坦了,梦中都能通体舒泰,只苦了一直对她“上下、其手”的男人。 自己深爱的女人就在怀里,还光溜溜的,这绝对是最大的诱惑。 但她都累成了这样,还怎么忍心折腾? 把夏清雅抱回床上,替她把身子擦干,又穿上了睡裙,靳宇轩这才折返回浴室,直接打开花洒冲了个冷水澡。 足足冲了二十多分钟,才把抬头的欲望给浇熄。 唉,这样克制自己的事儿还真不是人干的,他可不想经常体验。 夏清雅几乎在闹钟刚响起就醒了,更难得的是,不像平时那样关掉闹钟接着睡,她还一骨碌坐了起来。 靳宇轩在听到闹铃的时候就睁开了眼,把她这一系列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不由得就纳闷儿了:“宝儿,时间还早呢,你可以再睡一会儿,我做好早餐再叫你。” “不了,方案我发给爸爸了,今天上午和他好好谈谈,看到底是否可行。或者再听听其他人的意见,该修改的就修改,争取让这些新项目尽快面市。” 在商场上,时间就是金钱。 她能想到的,别人也同样可以想到,区别只在于,谁先行动,谁就能先抢占市场。 夏清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且她也想趁热打铁,趁着自己灵感十足的时候,抓紧解决问题。 靳宇轩也跟着坐了起来,揉了揉夏清雅的头发:“不错,事业心越来越强了,看来还是自家的公司比较上心啊!” 夏清雅不满地瞪他,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你可别毁坏我的名声啊,我以前在飞扬上班的时候也是一名好员工啊!” “嗯,对,所以我情不自禁地跟你发展了一段办公室恋情。”靳宇轩一本正经道。 夏清雅抓起枕头朝男人扔去,笑骂:“贫嘴!不是说要做早饭吗?还不赶紧去?” “是,老婆大人!” 靳宇轩煞有介事地对她敬了个礼,那姿势和神态,像极了最近夏清雅追的那部韩剧的男主角。 刚在嘴上被占了便宜的小女人,总算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不许你学我家欧巴,人家可比你帅一万倍!” 得,花痴脑残粉又上线了。 每次只要一提到这部电视剧,夏清雅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话匣子根本停不下来。 最恐怖的是,前两天夏清雅和莫菲菲通电话,聊着聊着又聊到了这部片子,两个女人隔着电话唾沫横飞地讨论剧情,交流看法。 看法还惊人的一致,无一例外对那位男主角赞不绝口,恨不得现实生活中也来一场那样的恋爱。 最后要不是靳宇轩强硬地抢过手机挂掉电话,这两个女人八成能聊到天亮。 大醋缸靳少爷难得的没有再喝飞醋,因为他不想挑战失去理智的女人,免得造成两人间的不愉快。 虽然靳宇轩没觉得自己哪里比那男主角差。 夏启岩最近忙着公司和医院两头跑,晚上偶尔还要去应酬,上了年纪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这天就破天荒的没去公司。 当夏清雅来到办公室得知这个消息时,有点儿失望,不过还是关心地打电话回家,向阿姨打听了父亲的情况。 得知夏启岩没什么大碍,就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夏清雅这才松了一口气。 夏清雅叮嘱阿姨好生照顾父亲,自己这两天会抽空回去探望,然后就进入工作状态中。 既然夏启岩还没看方案,夏清雅就有了更充裕的时间修改,她还特地先发给公司的的总经理沈钧过目。 “不错,挺有想法的,我觉得可行性也很高。对了,你原来不是学建筑设计的吗?不妨按照你的想法,把那个纸业博物馆也设计一下?这样会让方案更直观。” 沈钧给予了夏清雅的方案充分的肯定,这位和气的中年人本着鼓励的原则。 夏清雅两眼发亮,开心得眉眼都笑弯了:“对哦!我怎么都没想到这点!那我试试看,如果能用设计图将文案体现出来,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沈钧拍拍她的肩膀:“嗯,加油!有你这么给力的女儿,我相信董事长一定会很欣慰。” 夏清雅被人夸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她红着脸说:“我还是个菜鸟,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向你们请教呢。” “你这孩子就是谦虚,这样的人不成大器才怪。好了,你先忙吧,别忘了去吃饭。” “好,谢谢!” 两人聊得太投入,敞开的办公室门外站着一个人都没留意。 只不过那人在听到沈钧走出来的脚步声后,立刻就闪身离开了,外头又恢复到一片安静。 临近中午,夏清雅还在埋头干活,她现在全身心都扑在博物馆的设计图纸上。 敲门声让夏清雅回过神来,再看向桌上的时钟,原来已经十二点多了。 想起靳宇轩说过早上会比较忙,平时习惯了这男人准时每天三餐都提醒自己吃饭,今天他没空,自己果然就乱了作息时间了。 “请进!”收拾起情绪,夏清雅扬声对门口说。 秘书室的袁园推开门,探进脑袋来:“到点喽,我们打算去尝尝旁边那栋楼新开的日本料理,你有没有兴趣一起?” 夏清雅的肠胃比较敏感,生冷的东西吃多了容易闹肚子,所以不太吃日本料理。 不过既然人家盛情邀请,又明显伸出了示好的橄榄枝,要是不领情,那就太不识趣了。 于是,夏清雅漾出一抹微笑,欣然答应:“好啊,走吧!” 虽然有点儿奇怪,为什么秘书室的那几个人突然对自己这么友好,还邀请自己一块儿吃饭,但夏清雅不愿意把别人想得太阴暗。 也许,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没准儿日久见人心,大家觉得她也不是那个想象中娇生惯养难相处的千金大小姐呢? ------------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我有了他的孩子 一起吃饭的,还有秘书室的另外两位,白秀英和于金慧也在,她们俩先去占了位置。 见到夏清雅和袁园走进餐厅,于金慧还热情地高举手臂向她们打招呼。 “还怕你不肯来和我们吃饭呢。”白秀英的笑容很淡,说出的话依旧很奇怪,总是话里有话。 夏清雅压下心头不快的想法,装作听不懂她的意思。 坦然道:“怎么会呢?一个人吃饭总觉得没什么味道,多些人才热闹嘛!我还要谢谢你们叫上我呢。” 于金慧很懂得察言观色,立马就接过话茬:“都是同事,干嘛搞得那么生份嘛!我们刚才已经点了一些东西,小雅,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在于金慧的暗示之下,袁园也忙不迭地说:“呵呵,是啊,这里好像人还挺多的样子,我们快点儿点了菜,会上菜比较快一点儿。” 夏清雅感激地看了她们俩一眼,从善如流地接过菜谱,给自己点了一碗面,还有两份寿司。 等着上菜的间隙,靳宇轩的电话就打来了。 见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夏清雅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但是碍于还有几位同事在场,她刻意装出平常的语气。 “你忙完了?” 有情人之间,即便是有意掩饰,都掩饰不住语气间亲昵和甜蜜。 其他几个人听到夏清雅讲电话,虽然都一致地低头玩儿手机,但全都竖起了耳朵,巴不得将夏清雅说的每一个字儿都听清楚。 靳宇轩那边有些吵,旁边似乎有人在向他汇报工作。 只听见靳宇轩不时地应上两句,然后见缝插针地和夏清雅说话:“吃饭了吗?今天食堂吃什么?” 之前靳少爷弄了特别大的排场,每天中午都特地让五星级酒店给夏清雅做了饭菜送过来。 那里的行政总厨出品,味道自然不用说了,可是每顿饭都让夏清雅吃得味同嚼蜡。 这阵势太大,公司里又是没有秘密的,何况送外卖的人是不能直接上办公区域的,只能送到一楼的前台。 不出两天,整个品嘉纸业都知道,这位空降而来的千金小姐后台不是一般的硬,还有个二十四孝未婚夫。 夏清雅不想成为大家热议的焦点,更不想让大家觉得她是个虚有其表的挂职人员,回家就义正言辞地跟靳宇轩交涉,再也不让他这么干了。 从此,夏清雅就天天到公司的食堂吃饭,好吃难吃反正都是这么一顿。 大不了回家后让靳宇轩给她加菜改善伙食就好了,总算不用再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 “今天没吃食堂,和同事来吃日本料理。你呢?吃饭了吗?”旁边有人,夏清雅不太方便细说。 光是这只言片语,就够让靳宇轩惊讶的了:“同事?哪个部门的同事?” 夏清雅抬起眸子,刚好看到白秀英她们几个也在看着自己,顿时有些尴尬,低声道:“就是秘书室的同事啊,一个楼层的。” 她这样的“独行侠”居然也会参加集体活动,和那些戴着面具的秘书们“应酬”,着实让靳宇轩大跌眼镜。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夏清雅做出这样的改变。 要知道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有些人际关系是不得不去面对和维系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那你们慢慢吃,我吃了东西就要继续忙,晚上可能要晚点才回到家。” 夏清雅善解人意道:“好,那我下班就先回去做饭好了。” 收线后,夏清雅发觉周围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眼神儿是清一色的暧昧。 于金慧挤眉弄眼道:“是你们家靳总裁吧??我还以为你们天天去五星级酒店吃烛光晚餐呢,原来也是回家做饭的啊!” 夏清雅不太自在地笑笑:“天天下馆子也没什么必要,其实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东西,还是回家做点儿家常菜比较好。” 在外人的眼里,像他们这样的人通常被称为生活在金字塔顶尖的人群。 因为不是一个生活圈子里的人,加上他们又是非富即贵,在很多人的眼里,过的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生活。 话不投机半句多,夏清雅知趣地打住了话题,免得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和原本预料的一样,这顿饭吃得很平淡,没什么意思。 大家各吃各的,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并没有多愉快,充其量就是把吃饭的地点从食堂换到了日式餐厅。 从餐厅出来,夏清雅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太明显,但那几位秘书似乎对于她的私生活都很感兴趣,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打听她工作以外的事儿。 老实说,夏清雅不排斥交朋友,她本身也是开朗的性格。 只是以被人窥探内心为前提的交往,夏清雅就不乐意了,她只想让大家把她当成公司里的普通员工,而不是贴上“董事长千金”的标签。 也罢,这种事儿急不来。 也许人家也没什么恶意,就是对他们的生活比较感兴趣,才忍不住多打听一点儿。 等到了解深了,褪去头顶那个“有钱人”的光环,兴许大家就不再关注了吧? 这么一想,夏清雅就坦然了。 下午茶时间,夏清雅在茶水间里吃着小点心,一边想着晚上要做什么菜。 忽而回过神来,失笑不已。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步入了家庭主妇的行列,每天要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发愁。 别以为有钱人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尤其家里有个难伺候的主儿,就要比谁都要花心思。 钟点工阿姨的儿媳妇儿生了个大胖儿子,阿姨兴高采烈地回老家去照顾儿媳妇儿坐月子了,紧接着还要帮忙带孙子,忍痛辞掉了这份工作。 靳宇轩在阿姨临走的时候,还给了阿姨十万块钱,算是一点儿心意,把阿姨感动得眼泪稀里哗啦直流。 唉,再感动人家也不可能留下来啊! 于是采购的活儿就只能自己动手了,以靳少爷挑剔的习惯,夏清雅不得不权衡哪个地方的菜比较好,不然买回去的下场八成就是被某人直接扔进垃圾桶。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摸索,夏清雅总算找到了秘诀,只要去那家比较贵的进口超市买的食材,基本上不会被靳少爷嫌弃。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啊! 夏清雅最终还是没能去进口超市,莫菲菲一个电话,让她下班后就立马拎着包走人了。 奇怪的是,这次莫菲菲约夏清雅见面的地方,不是某个餐厅或商场,也不是徐佳枫的公寓,而是酒店。 原本以为莫菲菲是想去酒店吃自助餐,不料她却发了个房号过来。 一连串的异常,让夏清雅的心也往下沉了些许,再联想到莫菲菲刚才在电话里低沉的语气,夏清雅有点儿担心。 别看莫菲菲那丫头平时风风火火的,总是藏不住话,但她如果真有什么不开心,却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夏清雅给靳宇轩打了个电话,让他晚饭在外面解决后再回家,顺带告诉他,自己约了莫菲菲见面。 “好,一切小心,晚上要回家的时候给我电话,我去接你。”靳宇轩语速很快。 叮嘱之后就立马跟身边的人交代工作,看来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夏清雅满口答应下来,就识趣地挂了电话,免得打扰靳宇轩工作。 进入酒店房间之前,夏清雅已经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莫菲菲要么借酒浇愁,要么就是哭得梨花带雨的。 意外的是,莫菲菲神态自若地来开门,看到来人是夏清雅后,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进了房。 夏清雅关上门,忙问:“今天是闹的哪出?” 才走进里间,就看到地上放着两个行李箱,夏清雅无语地看着天花板:“拜托!你有没有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同一个招数玩儿多了就不灵了。你不会还在玩儿离家出走吧??” 莫菲菲坐到沙发里,翘起腿拿起茶几上的纸盒插上吸管。 她狠狠地吸了一口,幽幽地说:“不是玩儿,这次来真的,我真的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说这话的时候,莫菲菲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子慎人的绝望和悲戚。 尤其是她的眼神儿,毫无生气,仿佛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期望和企盼。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夏清雅急得坐到莫菲菲旁边,拉住她的手。 莫菲菲的唇畔绽开一抹苦涩的笑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有了他的孩子。” 夏清雅完全呆住了。 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莫菲菲的肚子,好像能透过莫菲菲的血肉之躯,看到里头的胚胎。 半晌,夏清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了为什么还要走?他不要这个孩子?” 最后这个问题,几乎是立刻的,夏清雅自己就给否定掉了。 以徐佳枫对莫菲菲的紧张程度,他不可能不要他们俩的孩子,甚至会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会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又蹦又跳。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你瞒着他??”夏清雅的声调提高了不少,她没办法理解莫菲菲的做法。 莫菲菲又喝了一口牛奶,无奈地轻声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母凭子贵,更没想过要用孩子来胁迫他和我在一起,更不想令他为难。” 之前徐妈妈来找过莫菲菲,除了居高临下地说了一大堆高姿态的话以外,还撂下过狠话。 当时徐妈妈就曾说:“即便你用手段怀上了我儿子的种,我也不会点头同意你进我们徐家的门,我的孙子,身上必须流着高贵的血统,绝对不能有一个出身低贱又来路不明的母亲。” 呵呵,话很刺耳,却是所谓上流社会的规则。 ------------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究竟是谁的错? 夏清雅神情复杂地看着莫菲菲,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一直以来,莫菲菲都是个没心没肺的直性子姑娘,爱恨分明,她喜欢的人,可以挖心掏肺地对你好,为你肝脑涂地都在所不辞。 可她如果看你不顺眼,也不会虚与委蛇地和你应酬,她甚至可以直接甩脸色给你看。 这样的一个人,当她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说要离开某个男人时,那她一定是来真的。 察觉夏清雅一直盯着自己看,莫菲菲转过头来,强颜欢笑道:“别介啊,你可千万别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我,我受不了!” 故作坚强的背后,是一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爱情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 它能给你带来甜蜜和幸福,同样也能给你带来伤害和痛苦,两情相悦并且天长地久,这是很多人终生追求的目标。 而真正实现这个梦想的,却不多。 莫菲菲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个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她不敢奢望能和徐佳枫天长地久。 恐怕除了徐佳枫本人,他的亲友里赞同他们俩在一起的,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想到这,莫菲菲不由得苦笑,看来她还真是挺差劲儿的,可是出身这种事儿,又岂是她能够摆布的? 要是人人都能选择投胎,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贫富悬殊之分了。 夏清雅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故作轻松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孩子……” 她不敢说出接下来的话,因为无论如何,都极其不易。 如果莫菲菲决定把孩子生下来,那她就是个未婚妈妈。虽然在这个时代,未婚妈妈早就是见怪不怪的现象,单亲家庭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但是一个人在没有另一半的关心和照顾下,要生下孩子,还要独自把孩子抚养成人,这其中的艰难和心酸,是常人所想不到的。 如果把孩子打掉,这对莫菲菲的身体或是心灵,打击都非常之大。 孩子没了,也就意味着莫菲菲和徐佳枫之间仅有的联系都没了,他们往后只怕真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夏清雅有时候也觉得莫菲菲有点儿作,可这一次见到莫菲菲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夏清雅也说不出埋怨她的话来。 “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莫菲菲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颓丧了好长时间,却因为说出这个决定,目光变得无比的坚毅,那是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骨肉而流露出来的果敢。 事到如今,夏清雅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只能拍拍莫菲菲的手背,轻声安慰:“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特地把我叫来,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以莫菲菲如今的情况,有个人帮忙总比孤军奋战的好,尤其是她还要避开徐佳枫。 莫菲菲抱着抱枕,靠在沙发背上,神色淡然:“我打算让徐佳枫知道,我在外边儿有人了,即使将来他知道我有个孩子,那也跟他没关系。也只有这样,才能跟他断个一干二净。” 夏清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再看着莫菲菲时,只觉得莫菲菲的神情有些…… 悲壮。 “你非要以这样两败俱伤的方式来结束这段感情吗?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在乎,给他留下个怎样的印象??”夏清雅严重地为闺蜜鸣不平。 莫菲菲苦笑不已:“就算让他恨我,那也能让他永远记住我,没什么不好啊!” 豁出去以后,哪里还在乎什么名声什么形象?只想着要用最决绝的方式,来跟他划清界限。 既然不能做他深爱一辈子的女人,那让他恨到终老,也未尝不可。 感情的事儿,除了当事人,旁人都无权评论,夏清雅除了叹气,没再说什么。 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在一起相守到老呢?? 为什么婚姻不能将爱情延续,反而要断送爱情?难道那些物质条件,比起两颗真心会更重要吗?? 莫菲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漾出笑脸:“说到这个,还得你帮忙物色一个人选,你知道的,那家伙虽然混了点儿,却不笨。” 要想找个人来做“奸夫”,那至少要拿得出手,有说服力,还要愿意配合莫菲菲演这场戏。 “我?我认识的男人里,能和你配合的恐怕还真没有合适的人。”夏清雅有点儿犯难。 她所认识的男人,要么和工作有关,要么和靳宇轩有关。 就凭靳宇轩和徐佳枫的关系,绝对不可以找靳宇轩身边的人,很快就会穿帮了。 莫菲菲似乎早就有了想法,那双有些红肿的眼睛在夏清雅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笑得有点儿谄媚。 “你当然有人选,我敢保证,只要你开口,他绝对不会拒绝,就看你帮不帮这个忙了。” 夏清雅一头雾水:“谁啊?” 她身边还会有这样的人??为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莫菲菲轻启嘴唇,一字一句的非常清晰:“吴、清、元。” 这下,夏清雅的嘴巴惊讶得都合不上了:“你说他??可是我们俩从云南回来之后,就没再联系过,突然这样去拜托他,不太好吧??而且我也没有把握可以说服他帮忙……” “你呀,我真不知道你是大智若愚,还是真的就这么迟钝!”莫菲菲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夏清雅一眼。 说得口干,莫菲菲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大口,才缓过劲儿来:“你难道就看不出,那家伙对你有意思??” 呃…… 夏清雅怔了怔,果断摇头:“没觉得,人家兴许性格就是这么开朗,对谁都这么亲切友好。” “屁!!”莫菲菲当即否定。 这粗鲁的措辞让夏清雅蹙起眉头,她连忙摸了摸莫菲菲的肚子:“注意言辞,别影响胎教!” 莫菲菲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拿这个少根筋儿的女人实在没办法:“实话告诉你吧,云南回来后,吴清元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每次旁敲侧击的,都在打听你的消息。如果他对你没兴趣,我敢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啧啧啧,最后那句话太狠,也太有画面感,夏清雅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迫于莫菲菲的“淫&威”,夏清雅只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好吧,那我试试,不过我不敢保证他会答应哦。” 莫菲菲给了她一个“你就给我放一百个心吧”的眼神儿:“安啦,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对了,你这样玩儿失踪,就不怕徐佳枫找你??”坐了半天,夏清雅才想起这茬。 莫菲菲耸了耸肩:“让他找去吧,回头就让他知道,我和别的男人在酒店里厮混了好几天。对了,这个房间我是用吴清元的身份证开的。” 夏清雅正拿着水杯,听到最后一句话,一口水就喷出去老远。 她转过头来,像见了鬼似的看着莫菲菲,这女人莫非早就有准备??从一开始,她就选中了吴清元做那个倒霉鬼?? “可是,你怎么会有吴清元的身份证呢?”夏清雅觉得自己跟不上闺蜜的节奏了。 莫菲菲笑得好不得意:“这有什么难啊?满大街的办、证,随便找人做一张不就得咯,上次在丽江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他身份证上的信息。” 不知道为什么,夏清雅竟然觉得,莫菲菲此时的笑容,狐狸似的,和某个时刻的靳宇轩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 “好、好吧,你赢了。”半晌,夏清雅充满敬意地评价。 莫菲菲打了个哈欠,夏清雅这才注意到,莫菲菲的眼睑下,黑色的阴影太明显,还有红肿的双眼,看来在这之前,莫菲菲应该哭过。 夏清雅心疼地握着莫菲菲的手:“菲菲,要是太痛,你就哭出来吧,那样会好受一些,别忍着,对孩子不好。” 憋着能把人都逼疯了,而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太痛苦太悲壮,已经超乎了常人的承受能力。 何况莫菲菲还是个孕妇,她不该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和负担。 莫菲菲轻笑,那笑容仿若天边的云彩,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没了:“已经哭过了,现在哭不出来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小雅,从今儿开始,我要学着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跟着我受苦。” 提到这事儿,夏清雅连忙表态:“这点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呢!我会和你还有宝宝在一起,我不会让你们俩受苦的。放心吧,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饿着你们。” 表决心似的,夏清雅生怕自己的态度不够坚决,就恨不得写下书面保证书以示忠诚了。 莫菲菲感动得眼圈都红了,表面上却装得轻松无比:“那是当然啊,你可是孩子的干妈,你不疼他(她),我一定会跟你急的。” 徐佳枫前前后后给了一些钱,莫菲菲一直都存在卡里,没动过。 和徐佳枫在一块儿,生活开支都是徐佳枫负责,莫菲菲的工资也全都存了起来,她算是有一笔小小的财富。 可是生孩子需要一笔医药费,孩子出生后,奶粉、纸尿布,还有各种营养品,这些都是不小的开支。 而这段时间内,莫菲菲又没办法去工作,也就意味着,她不但没办法节流,也不能开源。 这个时候,只有夏清雅才是莫菲菲唯一的依靠。 虽然莫菲菲的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去占闺蜜的这个“便宜”。 夏清雅搂着莫菲菲,用力吸了下自己的鼻子:“我不但疼宝宝,还会疼你。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菲菲,你永远都不会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 而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为什么要走到如今的局面?决意分开,对彼此真的就好吗? 夏清雅茫然了。 ------------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流年不利 因为知道莫菲菲和徐佳枫的感情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夏清雅的心情也格外的沉重。 莫菲菲是她最要好的闺蜜,她比谁都希望莫菲菲能得到幸福。 可是幸福从来都是个抽象的东西,更不是你希望,它就会降临到你的头上。 爱情的样子有千百种,不管过程如何,最终能在一块儿,长相厮守到终老的,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只要差那么一点儿,哪怕只是一丁点儿,都会让你和幸福失之交臂。 夏清雅的脑海中不断掠过莫菲菲那张强装镇定,却布满了忧郁的脸,那样的神色出现在莫菲菲的脸上,仅有两次。 而两次,都来自两个不同的男人给的伤害。 每一次,莫菲菲都是放了整颗心进去,挖心掏肺地对对方,换来的,却是伤痕累累。 和徐佳枫的这一次,只怕伤得更厉害吧?? 前任的渣男是背着莫菲菲在外面偷人,脚踏两条船,而徐佳枫对莫菲菲却是一条心到底的。 阻碍他们俩相爱相守的,是那些世俗的眼光,还有残酷的现实。 不要说什么真爱都能排除万难,相爱的两人如果都不能得到彼此亲友的祝福,谁又能潇洒地不顾别人目光地活着?? 至少莫菲菲不能,夏清雅自问也不能。 既然爱他,就不希望他为难,也不想让他为了自己和家里决裂,那样是逼着他走上不孝的路。 情何以堪? 一路上胡思乱想的,夏清雅好几次差点儿撞到别人,她不得不把车停到路边。 打着双闪灯,夏清雅趴在方向盘上,她忽然就想到了自己。 如果……她真的要切除身体的一部分,不再是个完整的女人,那她是不是还有勇气留在靳宇轩身边?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也许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做到吧?哪怕对方给了你十全的爱,你也不想让他的人生蒙上这么一个缺憾,更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不想让他被人嘲笑。 悲伤的情绪就像会发酵似的,很快就把夏清雅整个人都笼罩在这样的负面感受中。 她只觉得自己脚下都没了力气,浑身都在发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手机在包里嗡嗡作响,让夏清雅拉回了思绪,但她眼底的水汽依旧没有散去。 来电显示的名字,让她心头温暖了一些。 只是在接听电话的那一刻,夏清雅的声音却哽在了喉头,当靳宇轩低沉的嗓音从话筒里传来时,强忍了多时的泪水不受控制地簌簌滑落。 很快就将她的裙摆打湿了一片,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格外想念这个男人。 “宝儿??在哪儿呢?还在酒店?可以走了吗?”靳宇轩的声音不若平时的清冷,多了几分柔情,仿佛能抚慰人的心灵。 夏清雅吸了下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道:“老公,你能来接我吗?” 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靳宇轩的声音倏地就紧绷了:“你在哪儿?我现在马上过去。” 抬起头看向车窗外,只见四周车水马龙的,夏清雅看着街道两边闪烁的霓虹灯,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 “我不知道……呜呜呜……我好想你……”她这会儿几近崩溃,只觉得心头的重荷快要把她压垮了。 不但是莫菲菲的事儿,还有她自己的身体状况。 没有靳宇轩的日子,她该怎么办??夏清雅很害怕,很悲伤,她甚至不能自已地失声痛哭。 哭声中透着的那股子绝望,把电话那端的靳宇轩吓坏了:“宝儿,你到底在哪儿??快告诉我,别哭!你看看周围有什么建筑物或者显著标志?乖,先别哭,我马上就过去。” 靳宇轩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越捏越紧,紧得让他脸色发白。 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媳妇儿哭成这样,而那样撕心裂肺的哭声,同样撕扯着靳宇轩的心。 “我、我不知道……你快来……”夏清雅哭得泪眼模糊,哪儿还能看清楚身在何处? 靳宇轩连忙安慰她:“好好好,我这就过去,你乖乖的待着,别乱跑。你在车里吗?那就把车锁好,谁来都别开门。” 问不出夏清雅遇到了什么情况,靳宇轩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他女人莫不是遇上了坏人吧?? 挂掉电话,靳宇轩立刻用手机软件搜索夏清雅此时的位置,定位后,一刻也不敢耽搁地发动车子就赶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他给夏清雅买的那辆TT停在路边,靳宇轩加速开过去,将他的阿斯顿马丁停在TT后面,推开车门就跑上去。 敲了几下车窗,里头的人满脸泪痕地抬起头来。 看清是靳宇轩后,夏清雅打开车门就下了车,不管不顾地扑到靳宇轩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靳宇轩更用力地抱住她,温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不住地亲吻她的秀发。 轻声哄着:“没事儿的宝儿,老公在这儿,别哭了啊!乖,我们先回家。” 搂着夏清雅绕过车头,让夏清雅坐到副驾驶座上,靳宇轩才回到另一边,发动车子离开。 而他那辆阿斯顿马丁就这样扔在路边,完全不担心会被人偷走。 也是,这样的车牌,这样限量版的车子,去哪儿都特别打眼儿,谁会那么不长眼地挑战他们这些权贵? 打个电话让司机小陈过来把车开回去,靳宇轩稳稳地开着TT,搂着夏清雅往家里开去。 夏清雅哭了很久,眼睛已经哭肿了。 她乖乖地靠在靳宇轩的怀里,一只手搂着靳宇轩的腰,一只手紧紧地揪着靳宇轩的衣服。 靳宇轩不想一车两命,不得不专心注视着前方,认真开车,却不得不分神看着怀里的人儿。 哭得肝肠寸断,都开始抽噎了,那眼泪还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个不停。 靳宇轩收紧右臂,薄唇用力地抵着夏清雅的发顶:“好了,别再哭了。再哭,信不信我就在这里要了你??” 这个威胁很黄很暴力,让夏清雅错愕之余,也成功地止住了泪水,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这反应让靳少爷哭笑不得。 他失笑道:“我就这么没有魅力,让你避之唯恐不及?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做?” 夏清雅红着脸,不自在地别开头:“我才不像你,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看她有精神和自己斗嘴了,靳宇轩稍稍放下心来,大手沿着夏清雅的细腰下滑,将夏清雅的手牢牢握在手里。 小女人今天很不对劲儿,准确来说,最近这段时间她都不太寻常。 似乎有心事,但在靳宇轩的面前却装作若无其事,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靳宇轩担忧。 虽然可以用各种非常手段来了解夏清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靳宇轩不想这么做。 他更希望夏清雅能主动告诉她,她的心事和她的困扰,而不是刻意隐瞒。 快到家的时候,靳宇轩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林伊伊。 不光是靳宇轩觉得惊讶,连夏清雅都很吃惊,在靳宇轩的示意下,夏清雅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连接着车里的蓝牙,夏清雅就把音量调大一点儿。 林伊伊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你们还没回家?” 靳宇轩和夏清雅对视了一眼,极其淡定地问:“你在我们家?等会儿,还有十分钟就回到了。” “嗯,那等你们回来再说。不着急,你小心开车。” 听着电话挂断后那单调的“嘟嘟”声,夏清雅不无担心地问靳宇轩:“姐怎么了?听起来心情不太好?” 情绪这玩意儿莫非还能隔空传染?怎么身边的人似乎心情都不好呢?? 靳宇轩摸摸夏清雅的头,语气也没轻松到哪儿去:“别瞎想,一会儿就知道了。” 因为阿姨不在,家里的冰箱也空了不少,来了客人,总要有些东西招待,路上夏清雅让靳宇轩停了车,到便利店买了些水果。 靳宇轩明显要更了解林伊伊,他站在便利店的货架前面,一下就拿了十几瓶进口啤酒。 这五颜六色的,不光是产地不同,就连口味儿也是不一样的。 夏清雅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你确定需要这些?” “确定。”靳宇轩轻笑。 以他对林伊伊的了解,只要她心情不好,就要喝酒,但是酒量又不咋地。不过通常都会在酒后就开始吐真言,发牢骚,吐槽,严重的时候又哭又闹的。 靳宇轩决定,等会儿要让夏清雅早点儿去睡觉,他留下陪着林伊伊喝就好了,省得姐姐把他媳妇儿给带坏了。 两人拎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上楼,刚出电梯,就看到林伊伊靠着墙,站在他们家门口的旁边。 脸上少见的没有化妆,肤色有些发暗,还有那足以媲美国宝的黑眼圈。 作为国际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林伊伊向来都很注意个人形象,不但出门的时候要挑选行头,就连在家里,她也不会随便穿着睡裙晃悠。 可是此刻,林伊伊的衣服上布满了褶子,皱巴巴的像是刚在洗衣机里搅了半天才拿出来的。 “姐,先进屋再说吧!”夏清雅心里刺痛了一下,上前挽着林伊伊的胳膊,一边在门上按指纹开门。 才进门,夏清雅刚从鞋柜里拿出拖鞋,都没来得及放到地上,只听见紧跟着她进来的林伊伊说了一句话-- “我离婚了。”林伊伊很冷静,冷静过了头,声音中都透着一股寒意,甚至在微微发抖。 夏清雅惊愕地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如果可以,夏清雅真希望自己是幻听了,这是受了什么诅咒吗?为什么身边的人频频出现感情问题,就没一个圆满的?? 真是流年不利! ------------ 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靳宇轩拎着购物袋进来,刚好听到了林伊伊的话。 素来淡定自若的太子爷也忍不住蹙起眉头,吃惊地看着林伊伊:“原因?” “第三者,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美其名曰那才是真爱,两个人一起求着要我给他们一条生路,成全他们伟大的爱情。” 林伊伊从头到尾都是用平淡无奇的语气在说话,仿佛这是别人身上发生的事儿,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 她的表情越是平静,心里的伤痛就越深。 夏清雅很是心疼,她拉着林伊伊的手,红着眼圈说:“姐,变了心的人就不要再留恋了,咱犯不着这样糟践自己。” 林伊伊抬眸看着眼前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女孩子,为着她对自己的感同身受而动容。 没想到她这个当事人还没哭,这位旁观者倒是自己先进入状态了。 林伊伊拍着夏清雅的手背,浅笑道:“傻瓜,有什么好哭的?正如你说的,变了心的人不必去挽回,我也没打算留恋什么,所以干脆的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这种时候,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靳宇轩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好,倒了一杯温水出来,放在林伊伊的面前。 “乔乔呢?你们商量好了吗?乔乔跟谁?”靳宇轩对这个小外甥女是真心疼爱。 别说乔乔是个活泼可爱又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就算她没有这么漂亮,冲着和林伊伊的关系,靳宇轩也会对她格外疼爱。 因为父母工作比较忙,经常世界各地飞来飞去,乔乔从小就特别懂事儿,也很独立。 即使是在靳家大宅那边生活,她也一点儿都不娇气,还打小就养成了很多好习惯,吃完饭后都是自己踩着凳子去把她那套卡通的餐具洗干净。 这么一个小人儿,让人没办法不心疼。 父母离异,对孩子的伤害是最大的,更有不少人因此而留下了童年阴影,影响自己的一生。 要是这事儿毁了乔乔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任谁都会觉得心疼。 林伊伊抓过一个抱枕放在身前,轻吐了一口气:“乔乔跟我,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就算再忙,她也要坚持把女儿留在身边。 不然跟着一个婚内出轨的老爸,还有她老爸那个骨子里闷骚表面绿茶的女朋友,会污染乔乔的身心健康。 况且那一对狗男女这会儿正打得火热,恨不得天天都待在床上翻滚,哪儿还有时间管女儿? 就怕乔乔跟着她爸,从此就是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所谓的艺术家,从来都活得随心所欲,他们讨厌被条条框框的规矩约束,也不喜欢被人管。 林伊伊结婚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七年之痒的魔咒。 也是,他是职业摄影师,在圈内小有名气,还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接触到那些女明星和模特。 加上外形本来就不错,又是个极会调、情的男人,和那些女人玩儿暧昧也是常有的事儿。 但这次明显是玩儿出火了。 对方不同于在娱乐圈里混迹已久的那些女星,她多了几分少女的天真和单纯,刚出道没多久的新人,遇上著名摄影师,再看到他把自己拍得天仙似的,哪个女人不开心? 也许是她那崇拜的眼神儿把男人给俘虏了,两人迅速打得火热,还难舍难分。 其实林伊伊早就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了,当时她只是一笑置之,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男人嘛,见识了外头的灯红酒绿,谁没有一点儿寻欢作乐的光辉事迹? 说到底,逢场作戏而已,都是有家室的人,谁当真,谁就输了。 可偏偏有人想试试外头的野花到底有多香,玩儿出了火,还决意为了那朵野花离婚。 呵呵,林伊伊觉得受伤之余,只觉得很可笑。 四十岁的男人还这么没有脑子,一时头脑发热还愿意一头栽下去,哪怕是付出家庭破裂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夏清雅和靳宇轩坐在一旁,看着林伊伊沉静的模样,心情也很沉重。 正因为林伊伊的反应太冷静了,好像离婚的不是她,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听到老公出轨并且坚持要离婚的消息,怎么可能不难过? “姐,那你最近有什么打算?如果你有工作安排,乔乔就交给我们照顾好了,没问题的。” 夏清雅探过身子拉着林伊伊的手,才给她无声的安慰,却发现林伊伊的指尖一片冰凉。 林伊伊转过头来,唇畔扯出一抹淡若天边云彩的笑容:“谢谢!不过暂时不需要,我把最近三个月的工作都推掉了。” 三个月?? 林伊伊有多忙,大家都是知道的,她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很满,世界各地都有大大小小的时装周,还要出席一些品牌的合作活动。 不用飞来飞去的时候,林伊伊多半时间都窝在工作室里,没日没夜地做设计。 这么一个恨不得每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的大忙人,现在竟然能腾出三个月的空窗期,就为了陪女儿度过这段特殊的时期。 夏清雅不得不感叹,母爱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私的感情,母爱才是无条件不求回报的。 这让夏清雅又想起了莫菲菲。 即便再心伤,莫菲菲还是没想过要打掉孩子,不仅仅因为那是她和徐佳枫的爱情结晶,更因为那是一条宝贵的生命。 谁都没有权利随意去扼杀生命,哪怕它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胚胎。 坐了一会儿,林伊伊就把靳宇轩和夏清雅赶进房间,让他们早点儿休息去了,林伊伊自己也进了客房。 夏清雅把莫菲菲的事儿毫无保留地跟靳宇轩说了,因为要瞒过精明的靳少爷,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末了,夏清雅还恶狠狠地威胁靳宇轩:“你可不能跟疯子告密啊!要是敢背叛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小小的拳头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像是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可爱得令人想发笑。 靳宇轩揉乱夏清雅的一头秀发,低笑道:“你想维护你的闺蜜,却要我出卖我的兄弟么?” “什么出卖啊!才不是呢!”夏清雅立刻就纠正他的措辞。 “你又没有向我们透露疯子的任何信息,怎么能算出卖?充其量也就是知情不报,这也是善意的隐瞒。既然菲菲已经做了决定,我们尊重她就是了。” 当事人都打算一刀两断了,他们自然不能去做和事佬,那会令莫菲菲很为难。 在靳宇轩的默许和经济支持下,夏清雅把莫菲菲接到了靳宇轩买下的一个单身公寓里。 在莫菲菲没有进一步的打算之前,都让莫菲菲住在那边,还请了钟点工过去照顾莫菲菲的生活起居。 既不让莫菲菲太操劳,又给她留了私人空间,不被打扰。 “小雅,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虽然关系不一般,但礼貌上该表示的莫菲菲觉得还是一样都不能少。 夏清雅嗔怒地白了她一眼:“瞎说什么呢?咱俩谁跟谁啊?你再这么客气,我可要生气了啊!” 公寓有人定期在做清洁,所以卫生是肯定没问题的,其他的生活用品也都一应俱全。 但夏清雅还是怕莫菲菲住不惯,于是贴心地问:“还需要添点儿什么吗?缺什么你跟我说,楼下就有便利店,我下去给你买。” 莫菲菲拉住她:“不用忙了,什么都不缺,我一个人也不用这么麻烦。你去上班吧,我没什么事儿,你别整天往这边跑,有空赶紧帮我搞定吴清元。” 提到这茬,夏清雅才是真的头疼。 她要怎么跟吴清元开口?我闺蜜要你扮她的奸夫,把她男人气跑?? 估计是个正常人听到这话,都会吓得眼珠子掉地上吧??那不然要怎么说?这事儿还真是迂回婉转不起来。 纠结了半天,夏清雅还是原封不动地把莫菲菲这想法和吴清元说了,一口气说完,她等着吴清元无情的拒绝,或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不料,吴清元竟是极其爽快地答应下来了。 这让夏清雅吓了一跳,原来这个时代还有行侠仗义的血性男儿。 徐佳枫给莫菲菲打过电话,莫菲菲一次都没听,后来索性关机了,让他打都打不通。 反正公寓里安装了座机,夏清雅可以联系到莫菲菲。 找不到莫菲菲,徐佳枫第二个骚扰的自然就是夏清雅了,谁让她们俩是最要好的闺蜜呢? 夏清雅这回是不肯透露半点儿风声了,坚决声称自己没见过莫菲菲。 还装作着急地反问徐佳枫:“你们俩又怎么了??吵架了吗?这次是什么事儿啊?我说你们俩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她这样的反应,徐佳枫倒是信了。 徐少爷觉得自己很无辜,媳妇儿毫无预警的就不见了,还失联了,他压根儿就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 徐佳枫疯了似的,托了所有能拜托的关系去帮忙找莫菲菲的下落,他甚至想,是不是要去报警? 每天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开着车在B市街头巷尾地瞎转悠,希望能在人海中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莫菲菲刻意要让徐佳枫看到自己的“劈腿”,她自然就要想方设法地出现在徐佳枫的面前。 当然,还得带上她的“奸夫”。 有了夏清雅这个好闺蜜,让她从靳宇轩那里打听到徐佳枫出没的地点,就不是难事。 当莫菲菲挽着吴清元的胳膊,在某个高级法国餐厅的门口和徐佳枫“偶遇”的时候,莫菲菲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像极了被捉奸在场的样子。 徐佳枫死死盯着她放在吴清元臂弯里的手,声音都在颤抖:“媳妇儿,你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再见,再也不见 徐佳枫这会儿像极了被抛弃的孩子,好不容易见到了家长,却是对方冷冰冰的面孔。 他的眸中除了惊诧和不解,还有一丝惊痛。 媳妇儿失踪了几天,再见面怎么就挽着另一个男人了呢??这到底是怎么了!?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莫菲菲没有一点儿被“捉奸在场”的尴尬,她依旧死死抱住吴清元的胳膊,努力扯出一抹笑意。 “我的小日子滋润着呢,好好儿的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呀?”莫菲菲似乎心情不错,语气都轻快得像是头顶明媚的阳光。 吴清元很明智地做个安静的旁观者,压根儿就没打算插手这两人之间的言语交锋。 只是他不知道,他光是站在那里,都能让徐佳枫有想杀人的冲动。 这世上所有的雄性动物大抵都有很强的领土意识吧?只要认定是自己的,不管是领土还是女人或是任何物品,都不会轻易被别人夺去。 何况这是用了整颗心爱上的女人,打算用一辈子去好好宠着的女人?? 士可杀不可辱! 吴清元不作声,不表示徐佳枫就能忽略他的存在,尤其是吴清元和莫菲菲对视的时候,那缱绻的视线仿佛都在半空中碰撞出激烈的电流。 隐忍这么多天,担心、委屈、惶恐,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上了心头,徐佳枫没办法保持风度了。 他毫无预警地抡起拳头,用力地朝吴清元的脸上砸去-- “你干什么啊!?”莫菲菲又惊又气,还被吓了一跳,大声朝徐佳枫怒吼。 她只想着要刺激徐佳枫,让徐佳枫知道自己已经变了心,另结新欢了,却没想过他会有这么偏激的举动。 吴清元也没料到会挨打,他一点儿防备都没有,而徐佳枫那一拳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吴清元的脑袋都打偏了。 莫菲菲请了吴清元来跟自己“搭戏”,本来就挺不好意思的,现在又看到吴清元挨打,她更歉疚了。 莫菲菲连忙扶着吴清元,关切地问:“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紧?我陪你上医院吧!” 吴清元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他们这么热闹的场景,早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还有好几个人看着这边,拿起了手机。 就算是演戏也要适可而止,不管吴清元还是莫菲菲都不想把事情闹大,更没有兴趣成为网红。 于是,吴清元朝莫菲菲摇摇头:“不要紧,我们走吧!” 他这么一表态,倒显得徐佳枫小家子气了,哪儿有人家吴清元那样的气度?? 莫菲菲毫不客气地剐了徐佳枫一眼,那眼神儿中的厌恶是那么的明显,让徐佳枫只觉得有一阵阵儿的寒风扑面而来。 “媳妇儿,你听我说,我……”徐佳枫急急地想解释什么,却被莫菲菲不耐烦地打断了。 “说什么?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太野蛮了!这就是你跟人沟通的方式??我还真是庆幸自己离开了你!” 瞥见吴清元的嘴边和下巴都乌青了一块,嘴角还流着血,莫菲菲也没有心思再和徐佳枫斗智斗勇了。 她扶着吴清元转身就走,压根儿就不想再搭理徐佳枫。 经过徐佳枫身边的时候,徐佳枫急红了眼,一把抓住莫菲菲的手臂:“媳妇儿,这家伙是谁?你们俩这是……” 后面的话,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莫菲菲和吴清元的关系不简单,否则成熟的男女又怎么会毫无顾忌地在公众场合拉拉扯扯?? 眼见为实,刚才莫菲菲又一个劲儿地在袒护吴清元,就更是印证了徐佳枫的猜测。 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很痛,甚至都撕开了一道口子,正汨汨地往外流着血。 尽管如此,徐佳枫还是心存侥幸,满眼期待地等着莫菲菲的解释。 他多希望,他媳妇儿能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个美丽的误会,她和那个男人只是朋友,并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她爱的,还是他徐佳枫。 但现实往往都会把人往绝望的悬崖上推,老天爷并没有听到徐佳枫的祈祷,给了他迎头一击。 “我们俩这是相见恨晚,一见钟情,上回在云南的时候就已经深深被对方吸引了。既然今儿被你撞上了,咱们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莫菲菲拨了一下留海,仿佛很不耐烦在这人来人往的街边跟徐佳枫废话。 “他也许没有你那么有钱,但人家对我好啊,能对我一条心,不会整天去那些灯红酒绿乱七八糟的地方泡妞儿,他能给我安全感。可你呢?呵呵,我还真怕哪天有个女人突然跑到我面前,说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说到那时我该怎么办?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不想再每天都猜测你上哪儿了,和谁在一块儿,也不用在你晚归的时候,猜测你抱着哪个女人,在哪家酒店的套房里滚床单!我要的只是平淡却安稳的生活,这是你不能给的。我年纪也不小了,我只想找个对我好的男人,结婚生子,像寻常人那样过完下半辈子。至于咱俩儿呢,好聚好散,把话说开了,往后咱就路归路,桥归桥。都是江湖儿女,没有什么放不开的,潇洒点儿!” 说完,莫菲菲还拍拍徐佳枫的肩头,潇洒淡然的样子,像是一位知心姐姐在耐心劝导叛逆期的小弟弟,好让他迷途知返。 徐佳枫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使了。 是他产生了幻听吗?为什么他媳妇儿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路归路,桥归桥?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今儿他媳妇儿看他的目光这么冷?在烈日下都让他如同置身寒潭般,冷得想发抖。 徐佳枫固执地拉着莫菲菲不肯撒手,他甚至眼圈都发红了。 两只手紧紧地拉着莫菲菲的手,不安地哀求道:“媳妇儿,我、我知道我以前很浑,我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和我在一起是委屈了你。可是你说,你说我有哪儿不好,我一定改!现在马上就改好不好??你别生我的气,我以后都听你的,你不喜欢我做的事儿,我一件都不做!你别气了,别走好不好?” 莫菲菲的心尖儿都在颤抖。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徐佳枫的眼睛,她知道这男人是真的急了,也是真的痛了。 刚才那番话,虚虚实实,莫菲菲自己都觉得心虚。 因为徐佳枫和她在一块儿之后,确实改变了很多,也不像以前那样经常去泡吧和会所里玩儿了,连那些狐朋狗友,徐佳枫都几乎不来往了。 可是这有什么用? 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从来都不是这些,而是该死的可笑的门第之见。 眼前仿佛又掠过了徐妈妈那张富贵又势利的脸庞,耳边还有她句句带刺的话,让莫菲菲不得不恢复理智。 “别再这么幼稚了,我们俩根本就不适合!”莫菲菲挣开徐佳枫的手。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这样的出身是进不了你们徐家的门的,况且你家里也给你找了更合适的对象,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行了,咱们就此别过,我也没想过要高攀你,咱俩儿就这么着了啊!以后都别来找我了,我打算换个男朋友,奔着结婚去的那种。” 干净利落地断了徐佳枫的念想,莫菲菲挽着吴清元离去。 毫不留恋。 吴清元低头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臂弯里的手,那么紧地揪着他的衣袖,莫菲菲更是整个人都靠在了吴清元的身上。 那发白的脸色让吴清元看得心惊,他连忙腾出一只手,紧紧地搂着莫菲菲的腰,借着这个动作来扶稳她。 在外人看来,只觉得这是一对感情很好的情侣,就连背影,看上去都那么亲热甜蜜。 只有吴清元才知道,莫菲菲此刻的状况很糟糕。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还在轻颤着,身体虚软无力,要不是有吴清元支撑着,恐怕莫菲菲真会直接软倒在地。 “带我离开,求你!”莫菲菲依偎在吴清元的怀里,紧咬着下唇,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落下。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潇洒,没想到在分别来临的那一刻,她还是心如刀割。 爱情真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东西! 夏清雅是知道莫菲菲今天这个“计划”的,所以她早早就在公寓里等着,就怕莫菲菲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待着,那会更容易胡思乱想。 听到门铃响的时候,夏清雅几乎立刻就跑过去开门,见到门外那两人狼狈的模样,她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们打架了??”夏清雅盯着吴清元脸上的伤,被惊吓不是一星半点儿。 吴清元搀着莫菲菲进来,将莫菲菲扶到沙发上坐着,这才回过头来,狼狈地对夏清雅笑笑。 “准确来说,是我挨打了。”他不但没有半点儿尴尬,反而还觉得挺可笑。 其实那男人还是挺在乎莫菲菲的,否则也不会在见了他和莫菲菲搂在一块儿后,会激动成那样。 都是男人,吴清元很清楚,徐佳枫那眼神儿绝对不是单纯的占有欲,而是心痛莫菲菲的无情。 夏清雅连忙跑回房间把医药箱拿出来,放到茶几上,低头翻找外伤药。 请人帮忙本来就欠了人情,现在还连累人家受了伤,这可是谁都预料不到的。 吴清元担心地看着莫菲菲,然后从夏清雅的手里拿过药,朝沙发那边努努嘴:“我自己来上药就好,你去看看她吧!” 夏清雅这才注意到,莫菲菲的脸色好吓人! 她过去紧挨着莫菲菲坐下,拉着莫菲菲那冰凉的手:“菲菲,你没事儿吧?” 莫菲菲嘴唇发白,颤声说:“小雅……我好像……肚子痛……” ------------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开始怀疑人生 听到莫菲菲说肚子痛,夏清雅大惊失色:“肚子……老天!你千万别怕啊,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 莫菲菲拼命点头,泪如雨下,她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好像想借着这个动作保护好那还未成形的孩子。 如果说,刚才和徐佳枫的决裂是往莫菲菲的心窝里捅刀子,那这会儿孩子有可能有危险,毫无疑问就是压垮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吴清元也顾不上自己脸上的伤才处理了一半,扔下脱脂棉和药水,就过来抱起莫菲菲。 夏清雅赶紧跑回房间带上包包,又飞快地冲出来给吴清元开门,免得手忙脚乱的又把莫菲菲给撞伤了。 时间紧迫,也不知道莫菲菲究竟是什么情况,吴清元当机立断地决定将莫菲菲送到最近的医院。 这时候必须争分夺秒,只要提前一分钟抢救急诊,孩子就多了一分的安全。 吴清元把莫菲菲小心地放到车后排,夏清雅也赶紧跟着坐了进去,让莫菲菲躺在自己的腿上,一边低声安慰着。 “没事儿的,别怕啊,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孩子会好好的。” 和徐佳枫分开,对莫菲菲来说,已然是件极其残忍的事儿,要是连孩子都没能留在身边,那莫菲菲一定会崩溃的。 这也是夏清雅最担心会出现的事儿。 莫菲菲的肚子一阵儿一阵儿地抽痛,她自责得真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光。 明知道孕妇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她偏要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和徐佳枫硬碰硬,伤心难过之下,孩子能不出事儿吗?? 如果因为她的疏忽大意,而让孩子遭罪,那她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莫菲菲无可抑制的悲伤,她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在后排座椅上蜷着身子,无助又哀痛。 “小雅……孩子不会有事儿的对不对?”像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莫菲菲紧紧地抓住夏清雅的手,哀求地看着夏清雅。 夏清雅心中一痛,强忍着感伤,不住地点头:“对,孩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吴清元将车子开得飞快,不时分神从后视镜里往后看。 两个女人绝望哭泣的样子,像是有一块千斤巨石压在他的心头,原来和相爱的人分开是这么痛苦的事儿,难怪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人为情自杀了。 距离公寓二十分钟的车程就有一家医院,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名气的医院那样门庭若市,但医者父母心,各科室也都会有专业人才。 将莫菲菲送进急诊室后,夏清雅就给靳宇轩打了电话,把莫菲菲的情况告诉他。 “有可能是先兆流产,我听钟点工说,她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给她换着花样做吃的,她每次就吃几口,那饭量比猫还少。身体机能衰弱,精神上再受了刺激,休息不好,很容易出问题。” 靳宇轩冷静地分析了莫菲菲的病情,不用看,也能猜个大概。 夏清雅听了他的分析就急了:“啊??那菲菲会不会有危险??孩子能保住吗?” 老实说,刚才一个劲儿地安慰莫菲菲,其实夏清雅自己的心里也没底儿。 这种事儿本来就很难说,不是都说怀孕前三个月是危险期吗?何况莫菲菲还正处于人生中的低潮期,她的状况自然要比其他孕妇糟糕。 “见红了吗?”靳少爷在电话里问诊,那平静的语气,还真是和他在医院里的工作状态一模一样。 夏清雅不敢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莫菲菲的情况又详细地说了一遍,就怕有遗漏,影响了靳宇轩的判断。 认真听完,靳少爷下结论:“应该没什么大碍,怀孕前期都不太稳定,只要身体或者精神状况出现问题,孩子就容易受影响。看看急诊的医生怎么说,如果情况严重点儿,医生会建议打保胎针。”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夏清雅稍稍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到医生从急诊室出来,她连忙对着话筒说:“医生出来了,我先过去,回头有什么问题再给你电话。” 说完,也不等靳宇轩再叮嘱两句,干脆地就挂了电话。 靳少爷听着那单调的“嘟嘟”声,无奈地摇头苦笑,果然,未婚夫的地位比不上闺蜜么? 不知不觉,又吃了一回飞醋,靳宇轩都有些鄙视自己。 捏了捏眉心,伸了个懒腰,又继续聚精会神地工作,估计疯子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了。 唉,“情”字儿最伤人啊! 莫菲菲的情况和靳宇轩推断的基本吻合,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天,还让莫菲菲卧床一星期,免得孩子出现意外状况。 保胎针是少不了的了,医生还叮嘱了不少注意事项。 这一次,莫菲菲没有再嫌麻烦,认真地记了下来,还频频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乖乖照做。 这么合作的态度,让夏清雅很满意。 医护人员把莫菲菲送到了病房,因为床位比较紧张,美发安排单人间,莫菲菲只能和其他两位孕妇一块儿住。 妇产科有男士出入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毕竟总有病人家属要来照顾病人。 不过那些都是人家的丈夫,还是孩子的爸爸,自然神色自如,没有半点儿尴尬。 倒是吴清元这个“临时”的男朋友很不自在,他站在病房里几乎目不斜视,就怕一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去给菲菲办住院手续吧!顺便去买些日用品,住院这几天会用到。” 找了个理由,吴清元还是决定离开这病房为妙,他已经被人当成“孩子他爹”看了好长时间了。 夏清雅感激地对吴清元笑笑:“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吴清元也笑了:“能被两位美女差遣是我的荣幸,哪儿算得上麻烦呢?” 走出病房门口,吴清元就听见里头有人说:“哎呀,你老公可真体贴啊!我们家那个压根儿就没有那么心细,让他去买日用品都没有一样是用着称心的。” 面对这样的称赞,莫菲菲只能心虚地微笑以对,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却是徐佳枫那不羁的笑容,和他潇洒的英姿。 那才是真正的“孩子他爹”。 可是那又如何?也许徐佳枫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还有这么个孩子,也许他们父子也永远都不可能见上一面。 人生就是这样,一旦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曾经深爱入骨髓的,都会在岁月的长河里,慢慢的,不会再想起。不是不爱了,只是学会了放下。 成长总是人最无奈的事儿,却不得不接受。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夏清雅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她帮莫菲菲盖好被子,握着莫菲菲的手,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旁陪她。 “菲菲,累了你就先睡一会儿吧!晚点儿我去给你买吃的,想吃什么?” 莫菲菲摇了摇头,本想说没有胃口,吃不下东西,可一想到医生刚才的话,她就改变主意了。 肚子里的胚胎虽然还没成形,却也是和自己的生命紧密相连的。 有任何的动静,莫菲菲都会有感应,要不怎么说“母子连心”呢?肚子痛的时候,莫菲菲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孩子正在离她而去。 她很害怕,她已经失去了徐佳枫,若是再失去他的孩子,莫菲菲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去…… 所以她不住地在心里祈祷,哀求,希望孩子能给她一次机会,不要狠心地抛弃她。 而今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莫菲菲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哪怕再没有食欲,她都会命令自己填饱肚子。 “我都可以,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医生说要多吃点儿。”莫菲菲漾出一抹淡笑。 她要努力活下去,为自己,也为了孩子。 夏清雅见到莫菲菲有这样的转变,既开心又感慨,眼眶都有些发热:“好,那我多买一点儿,咱俩一块儿吃!” 走出医院,头顶的太阳已经向着西边偏了许多,临近下班时间,路上车水马龙。 夏清雅却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为什么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发生了不幸的事儿呢?不管莫菲菲还是林伊伊,她们都是那么热爱生活的女人,对别人也很好。 可这样的好人,连一段美好的爱情都不能拥有。 这一切,究竟是谁在主宰?又是以什么样的标准来执行?难道真要上辈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才配得到真爱,才能和所爱的人享受到老吗? 林伊伊很平静地去律师事务所签了离婚协议,除了要女儿的抚养权,她什么都没争取。 反正他们俩一直都经济独立,犯不着为了房子车子存款这些东西吵翻天。 办好手续,林伊伊带着乔乔住在他们曾经温暖的家里。七年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家里添了不少东西,有很多都是他们在世界各地工作和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随便一件,都是满满的回忆。 林伊伊不怕触景伤情,她甚至每天会花很多时间去细细地整理这些东西。 只是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任何的美好都不会永存,只有对自己更好,不依赖任何人,才不会因为别人的离去而活不下去。 乔乔变得沉默了。 原本活泼阳光的小姑娘,到哪儿都是受欢迎的开心果,如今成了一个不会笑的孩子。 夏清雅见一次乔乔,就要瞧瞧抹眼泪一回。 这到底是怎么了!?生活就不能善待每一个人吗?身边一个个不幸的发生,让夏清雅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她恨不得自己有分身术,那样既可以照顾好莫菲菲,又能陪伴林伊伊度过这个难熬的非常时期,还可以多陪乔乔说说话,不让她变成忧郁的孩子。 要是时光可以倒流,能不能改变这一切? ------------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乔乔不见了! 这段时间似乎大家都集体撞了邪,不管是谁,都不太顺利。 而女人们就更是流年不利,像是得了传染病,全都遇人不淑,真是见了鬼了! 有这个感慨的不只是夏清雅,还有靳宇轩。 因为莫菲菲和林伊伊都处于非常时期,夏清雅不得不尽量抽时间去陪她们俩,都恨不得搬去和她们一起住。 可怜了靳少爷,不但要被自己媳妇儿呼来喝去地使唤,还经常要自己一个人睡一张kingsize的大床。 这和守活寡有什么分别?? 难得的周末,夏清雅不用上班,却调好了闹钟,早早就起了床。 “宝儿,你又要出去?”夏清雅刚坐起来,靳宇轩就醒了,一条胳膊伸过来,拦腰搂住她。 夏清雅转过头,看到靳宇轩微眯着眸子盯着自己光滑的后背看。 不用照镜子,夏清雅都知道那上面一定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吻痕,昨晚这男人如狼似虎的,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到最后她甚至是哭着哀求的,靳宇轩才肯放过她。 所以说,习惯天天吃肉的男人饿不得啊!要是饿坏了,随时有可能化身一只大野狼,完全不需要等到月圆之夜。 “这两天菲菲的胃口好了一点儿,我打算去给她买蟹黄汤包,还有她喜欢吃的海鲜粥。陪菲菲吃了午饭之后,我再去看乔乔,如果她不反对,我可能会带她去游乐场。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夏清雅乖乖地汇报了今日行程,有些歉然地看着靳宇轩。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最近冷落了这男人,也难怪他总是用无比怨念的目光在看自己。 靳宇轩翻了个身,双臂垫在脑后,凉凉地瞥夏清雅:“我能有什么安排?我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在家待着,等你宠幸。” 这哀怨的眼神儿,还有浮夸的表情,让夏清雅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她回身用指尖戳了戳某人的俊脸:“贫嘴!那你再睡一会儿?我先去看菲菲,回头我们在姐姐那里会合,一起陪她们母女俩出去逛逛?” “好,听你的。”靳宇轩那眼神儿能让人溺毙在里头。 一整天的行程都安排好,夏清雅换了衣服就出门,特地绕到城东给莫菲菲买了蟹黄汤包和海鲜粥,心情大好地往那套公寓开去。 平静下来,莫菲菲的胃口也开始变好了,每天都给自己安排很多事情做,一点儿都不无聊。 夏清雅到的时候,莫菲菲正在练瑜伽,坐在垫子上练习呼吸。 听到开门的动静,莫菲菲转过头来对夏清雅笑笑,又专心看视频跟着做。 把打包来的东西交给钟点工,夏清雅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莫菲菲。 也许是莫菲菲脸上那恬静的笑容太亮眼,夏清雅竟然被她吸引了,只觉得那样淡淡的笑意,能让人也跟着轻松起来。 这些天休息够了,莫菲菲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憔悴,肤色也恢复了光泽。 孕妇不是该如此吗?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还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自然而然就脸色红润了。不过夏清雅一直很担心莫菲菲会出现那些怀孕初期的症状,听说孕吐会很折腾,严重的时候连黄疸水都吐出来呢。 幸好,莫菲菲没出现这些情况,听钟点工说,莫菲菲现在每顿饭都吃得不少。 尤其是喜欢喝的汤,喜欢吃的菜,莫菲菲都能吃光光。 等到电脑屏幕里开始播放结束的音乐,莫菲菲才收起了姿势,慢慢舒展着手脚,站了起来。 夏清雅递了一条毛巾过去,打趣道:“不错嘛,你是打算怀孕生子都保持好身材?踏入辣妈的行列,我敢保证你一定会是最美的那一个!” 莫菲菲接过毛巾擦汗,没好气地白了夏清雅一眼:“你这嘴皮子现在是越来越像你家太子爷了,一天不损人,就浑身不自在是吧?” 夏清雅吐了下舌头,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赶紧去吃点儿东西,我买了蟹黄汤包和海鲜粥,你一定会喜欢。” “所以我就说了,最了解我的人还是你。”莫菲菲亲昵地挽着夏清雅,朝餐厅走去。 感受到她的好心情,夏清雅调皮地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一块儿生活好了,别管那些臭男人!” 说这话的时候,夏清雅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莫菲菲十分嫌弃地甩开夏清雅的手,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别,我怕被你家太子爷追杀,就我这样的平民老百姓,怎么能跟他老人家斗??” 正聊着靳宇轩,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瞥见夏清雅手机屏幕上的名字,莫菲菲暧昧地冲她眨了眨眼,识趣地走到一边吃东西。 夏清雅按下接听键:“怎么这么早就打来……” 靳宇轩罕见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很急切:“宝儿,乔乔这两天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她跟你说过什么吗?” 从他的话里察觉到不对劲儿,夏清雅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手机:“没有。乔乔怎么了??” “乔乔不见了,我现在正赶过去,姐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事儿先别跟爸妈说。” 听了靳宇轩的吩咐,夏清雅忙不迭地应下,当即表示自己会尽快赶去。 莫菲菲看夏清雅这副模样,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她也没多问,示意钟点工把夏清雅的包包拿过来。 “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莫菲菲不放心地叮嘱道。 夏清雅点点头,火急火燎地出门去了。 开车往林伊伊家赶的时候,夏清雅心乱如麻,一双眼睛不受控制地老是往马路两边看去,希望在不经意间能看到那个熟悉的小人儿。 想起这些天来乔乔独坐沉默的样子,安静得让人心疼。 乔乔向来比很多同龄的小朋友都要早熟,她清楚地知道“离婚”是怎么回事儿,也知道这就意味着从此以后父母要分开,他们再也不可能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了。 以前父母因为工作的关系,也会离家很长时间,但乔乔从来都不担心,他们总会回来,而且每次回来都会给她带礼物。 可是这些以后都不会有了,爸爸和妈妈之间,只能选一个,而另一个就要隔好长时间才能见上一面。 也是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乔乔在房间里睡午觉起来,听到林伊伊和夏清雅在外头聊天,说起什么“外面有了别的女人”“那女人还有了孩子”之类的话,乔乔小姑娘就绝望了。 爸爸常说,她是小公主,所以去到任何地方都会给她买美美的公主裙,买芭比娃娃,还将乔乔的房间布置成公主房。 每次有别的小朋友无比羡慕地看和乔乔时,乔乔就觉得很开心。 她觉得,他们家就是童话故事里说的那些美好的故事,爸爸是国王,妈妈是皇后,她就是小公主。 多完美啊! 但是国王有了另外的皇后和公主,国王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家了。 在很多孩子的心目中,父亲都是个特别高大的存在,他们甚至会将父亲视为自己的偶像,敬仰又崇拜,还带着几分敬畏。 当这个偶像轰然倒塌之时,孩子那内心世界也轰然崩塌了。 夏清雅也是从小缺乏父爱母爱的,所以她特别能体会乔乔的心情。其实她早就想和这小姑娘聊聊了,有人开导,总比一个人胡思乱想的好。 林伊伊自己也在沉痛中,她都自顾不暇,哪儿能顾得上乔乔的情绪变化? 大人就是这样,以为孩子什么都不懂,不会去在意,只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想到乔乔不知躲在哪个地方,不知道有多伤心,夏清雅就觉得自己的心揪成了一团。 “乔乔,你千万不要有事儿啊!”夏清雅喃喃自语,眼眶早已红了。 赶到林伊伊的家里,门铃才按响,靳宇轩就过来开门了。 夏清雅和他对视一眼,小跑着就往沙发那边去,才叫了一声“姐”,林伊伊就抱着她痛哭起来。 “小雅,你说乔乔会不会……” “不会的!乔乔一定不会有事儿的!”夏清雅斩钉截铁道,只是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靳宇轩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朝夏清雅做了个手势,走到阳台打电话去了。 早在听说乔乔不见后,靳宇轩就发动所有认识的人去找了,到了这边又详细问了林伊伊,乔乔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喜欢和哪个小朋友玩儿。 这些信息如今是那么的珍贵,靳宇轩立刻就转告那些人。 有针对性的寻找,总比像无头苍蝇似的好多了,至少不会做无用功。 打了两个电话,靳宇轩从阳台走进来,沙发上的两个女人立马看了过来,十分一致地都带着希冀的目光。 “我出去一趟,你们留在家里,别慌,一有消息我会马上给你们打电话的。”靳宇轩淡淡地交代了两句,急匆匆地出了门。 夏清雅到厨房里倒了杯热水,端到林伊伊的面前,又抽了纸巾递过去。 “姐,有宇轩在,你就放心吧,很快能找到乔乔的。我们千万别自乱阵脚,这样对找人一点儿帮助都没有。” 林伊伊点了点头,拼命忍住泪水,却忍不住自责:“小雅,我真的不是个称职的妈妈!乔乔从出生到现在,我亲自照顾她的时间都屈指可数,我甚至连她最喜欢什么都不清楚。刚才宇轩问我乔乔喜欢去什么地方,我竟然要想很久才能回答,还不一定对……呜呜呜……我真是太失败了!!” 看着一个站在专业领域顶端的女强人,在自己面前哭得无法自抑,夏清雅除了感同身受,也能体会到林伊伊的愧疚和忧心如焚。 ------------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人情债难还 夏清雅紧搂着林伊伊,低声安慰道:“姐,乔乔不会有事儿的。等她回来以后,你再好好陪着她,把她抚养成人,这一切还不晚啊!乔乔很爱你的,她没有恨你,你就别再自责了。” 安慰人这种事儿,其实夏清雅并不擅长。 但是靳宇轩出去了,就剩下她和林伊伊在家,如果不说点儿什么,好像气氛很尴尬,也显得自己挺凉薄的。 有个人在旁边陪着,林伊伊的心情好了很多,慢慢喝了半杯温水,整个人也平静下来了。 夏清雅却在想,乔乔到底上哪儿去了呢?? 她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姑娘,就算再早熟,也不可能有那胆量走得太远,更不会懂得怎么使用交通工具。 “姐,你说……乔乔会不会根本就没走远??我们要不要在附近找找?”夏清雅提议。 林伊伊一怔后,也忙不迭地猛点头:“好,我们在小区里看看。” 外面大把靳宇轩的人手在找人,她们犯不着去凑热闹,不如试试从身边着手,没准儿这小丫头真的没走远呢? 事已至此,多试一个方法也无妨,说句难听的,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两人下了楼,就直奔小区里乔乔平时喜欢去的儿童游乐区,乔乔几乎每次下楼都要到这里来滑滑梯,玩儿跷跷板。 一路小跑着朝游乐区跑去,夏清雅和林伊伊却失望了。 下午时分,小区里的孩子要么在午睡,要么在学校,游乐区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夏清雅没有错过林伊伊那苍白的脸色,连忙拉着林伊伊的手:“姐,我们再到别的地方看看。” 没有任何头绪,两人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小区里瞎转,几乎每个角落都走遍了,也没有乔乔的消息。 更蹊跷的是,连小区的保安都说,没见过乔乔。 虽然是个小孩子,但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吧??难道乔乔还在小区里?? 夏清雅努力回想乔乔以前对自己说过的话,看能不能从中找到什么线索,可是最近乔乔的心情很不好,就算夏清雅怎么跟她搭讪,都是爱搭不理的。 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般闪过某个片段,夏清雅突然被电到了一样,跳了起来。 “我可能知道乔乔在哪儿!!”她兴奋地大叫,把失魂落魄的林伊伊给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夏清雅。 乔乔曾经说过,她很喜欢在天台的花园玩儿,因为那里不会有很多小朋友,她可以自己独霸一方小天地。 她还说,那里可以看到天上的飞机飞过,说不定,其中的一架飞机里,就坐着她的爸爸妈妈。 当时夏清雅听了只觉得心酸无比。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却总是要和父母分开,一年到头能和父母生活的日子都屈指可数,更不能像其他同龄人那样,在父母跟前承欢膝下。 天台似乎是乔乔最常待着的地方,即使到了靳家的大宅住,她也喜欢坐在院子里,仰望天空。 想到这个画面,夏清雅便打了鸡血似的,拉着林伊伊就往他们家那栋楼跑去。 坐上电梯直达顶楼,那里有人行通道上天台。 心里太着急,林伊伊脚下不稳,差点儿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幸好夏清雅及时扶了她一把。 “姐,小心点儿!”夏清雅担忧地看着她。 林伊伊虚弱地挤出一抹淡笑,抓住楼梯扶手的手指捏得很用力,指节都发白了。 一路跌跌撞撞地上了天台,快要跨出那道门的时候,林伊伊又顿住了脚步,她竟然没有勇气走出去。 就因为心中满怀希望,才会更害怕失望,那样的结果是林伊伊没办法再承受的。 夏清雅看着她忐忑的模样,安慰地拍拍林伊伊的肩膀:“姐,我先过去看看。” 林伊伊神情复杂地看了夏清雅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夏清雅快步走入天台,迅速环视一周,眸中的希冀就要被失望替代的时候蹲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小的身影夺去了夏清雅的注意力。 “乔乔!??”夏清雅颤抖着声音叫出这名字,脚下的步子已经飞快地朝那边跑去。 还站在天台门外的林伊伊听到这一声儿,也提起了精神,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那小人儿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来,昔日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早就黯然好久了,瘦下来的小脸上,还有着泪痕。 “舅妈……妈妈……”乔乔低声叫了人,却保持蹲着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很认真地低着头在看什么。 夏清雅走过去,发现乔乔正在看蚂蚁搬家,不禁莞尔:“你就在这儿看蚂蚁搬家看了一天?” 乔乔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声音闷闷不乐:“我看了很久的飞机,可是今天都没有一架飞机飞过,看得我的眼睛都快瞎了。还是小蚂蚁好,它们都有爸爸妈妈,每天都可以和爸爸妈妈在一块儿。” 落寞的声音,难过的表情,显然不适合一个六岁的小姑娘。 但这却是乔乔最近经常出现的状态,她甚至羡慕那些小小的蚂蚁,只因为蚂蚁有个完整的家庭,有爸爸妈妈的疼爱。 大人的世界对小朋友来说,实在太复杂,不管用什么样的语言,都不足以向他们说明情况。 如果直接告诉乔乔,你的爸爸不爱你妈妈了,他爱上了别的女人,小丫头一定会想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爸爸不爱妈妈…… 林伊伊见到女儿这副模样,心疼地将她搂到怀里:“乔乔,妈妈跟你说过,爸爸只是不和我们住一块儿,他永远都会是你的爸爸,这个是不会改变的。爸爸一向都很疼你,对你很好的不是吗?以后也不会变,他会经常来看你,会给你买礼物,还会带你出去玩儿。爸爸和妈妈不能再一起生活了,大人之间的事儿你现在还不明白,等你长大了,妈妈会告诉你。你只要记住,爸爸妈妈都没有不要你,你依然是我们最爱的小公主,那就行了。” 乔乔不安地看着林伊伊,怯怯道:“那……爸爸真的会回来看我吗?他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吗?” “当然不是啦!”夏清雅帮腔,“难道你不相信妈妈的话?” 乔乔摇摇头:“我当然相信妈妈!那爸爸多久才会回来看我呢?我想爸爸的时候,他会来吗?” 林伊伊疼爱地摸摸女儿的头,眼里噙着泪花:“会的,你可以随时给爸爸打电话,这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只是爸爸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了。这样能了解吗?” 乔乔似是而非地点头,表情却比刚才轻松了不少:“耶!太好了!!爸爸还是我的爸爸!!” 夏清雅看着小丫头恢复原来的活泼模样,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涩。 很多时候,我们被迫长大,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破事儿,而那些,却曾经给我们带来过痛苦和伤害,最终成为人生中无法磨灭的印记。 找到了乔乔,夏清雅第一时间就给靳宇轩打了电话,让他把人手全都撤了,别再浪费人力。 也许是林伊伊的那番话对乔乔起了作用,小姑娘又恢复了以前的开朗。 不过靳宇轩晚上过来吃饭的时候,这舅舅和外甥女躲在乔乔的房间里,说了好久的悄悄话。 从那天起,乔乔比以前更乖巧懂事儿了,还比以前更贴心,让林伊伊在失婚的状态下,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夏清雅没有问,靳宇轩究竟跟乔乔说了什么,让小丫头变得更懂事儿。 因为她相信,靳少爷绝对有那个能力和魅力,去化解一切的难题。 最近的不顺利,似乎都在慢慢淡去,仿佛笼罩在各人头顶的乌云,也散去了,大家都往更好的方向发展。 如此,甚好。 莫菲菲也很乖,每天安心养胎,适当地练瑜伽,保持适量的运动。阿姨做的营养餐也很给面子地吃光,还会不定时地给夏清雅打电话汇报情况,以免她担心。 夏清雅在公司里也很忙。 她的计划已经得到了夏启岩的肯定,正让公司的生产线试着做些样品,要是实物的效果不错,就可以大批量投入生产了。 夏清雅现在更大的热情,是放在纸品博物馆的设计上。 因为建筑设计是她的专业,所以夏清雅自然有更浓厚的兴趣,她甚至为了做这个设计而废寝忘食。 中午时分,夏清雅只是请同事帮忙买了三明治回来,一边啃着一边对着电脑看图纸。 莫菲菲打电话过来,听到她模糊不清的声音,顿时了然:“小姐,拜托你别像个工作狂人一样好不好??上吊都要先喘口气儿啊!” 夏清雅被她逗乐了,戏谑道:“我可没有勇气上吊,吊死鬼的样子多丑啊!” “哎,你明天晚上可要腾出时间来,罗洁来B市了,约了我们俩吃饭呢!”莫菲菲的声音有着最近少有的兴奋。 “罗洁?”夏清雅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来了当然要见面啊!必须我们做东啊!” 当年在大学里,除了夏清雅和莫菲菲这两人的感情好得如胶似漆以外,罗洁就是和她们俩关系最好的一个。 毕业后因为工作的关系,都有各自的生活。 尤其罗洁还做了编辑,她就更是忙得像个陀螺似的,比其他两人都要忙一百倍。 说来也有趣,外语系的高材生没有找个专业对口的工作,而是到杂志社做编辑,现在更是跳槽到了国内数一数二的时尚杂志做主编。 混得风生水起,自然分身乏术。 这次罗洁也是出差到了B市,难得的机会,姐妹三人怎能不聚聚? 莫菲菲却给夏清雅打了预防针:“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哦,那女人可能要你帮个忙,你尽力而为吧!谁让我们当年跟着她混吃混喝呢?人情债难还啊!” ------------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傻人有傻福 女人似乎对于聚会这种事儿总是格外的上心,即使距离见面的时间还有整整一天。 “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跟哪个男人约会,不然怎么会挑了这一大堆的衣服,都没有一件满意的呢?” 床上已经堆满了衣服,靳宇轩本来靠在床头看邮件,双脚被这些衣服压着,一脸的无奈。 夏清雅拿起一条连衣裙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从镜子里看着怨言漫天的男人。 她白了靳宇轩一眼:“跟男人约会我才不会浪费这个时间打扮呢!你不知道,我和菲菲还有罗洁,当年是在大学里最好的。菲菲家里条件不错,经常接济我们,上哪儿吃香的喝辣的都不忘带上我们,她也从来不会觉得我们占了她的便宜。就冲着这样的革命友情,不打扮一下隆重迎接,我和菲菲都觉得对不起罗洁。” 女人之间的友情,靳宇轩没办法理解,但他听出了夏清雅的意思。 于是,大boss当即发话:“那就选一家好点儿的餐厅,好好请人吃一顿大餐。要是你们还有逛街之类的计划,她的所有开支都记在我的账上。” 夏清雅有些感动。 这个男人从来都那么细心,对于她的所有事儿总是很上心,更是将“爱屋及乌”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动不动就用钱来说事儿,这不太符合夏清雅的风格。 在她准备好好教育某人的时候,某人很识趣地补充道:“顺便带上我的一张名片给她,以后有任何事儿,我都会帮她。” 这下夏清雅就傻了眼儿了。 自打她和靳宇轩在一起以来,还从来没见过他对谁做出过这样的承诺,更别提给出他那张珍贵的铂金名片了。 夏清雅也顾不上试衣服,光着脚跑过去:“你说真的??老公,你这次大方得让我大跌眼镜啊!” 话音刚落,靳宇轩的长指敲了她的额头一下:“怎么说话呢?嗯?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个小气的男人?” “没有没有!”夏清雅连忙为自己解释,“我是说,你平时都不爱多管闲事儿的,为什么这次会对罗洁这么好,让我很惊讶嘛!” 靳宇轩在她的脸颊捏了下,宠溺道:“小没良心的,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只要对你好的人,曾经对你有恩的人,我都心存感激,定当倾力相报。若不是有了这些人对你的照顾和庇护,也许,我就不能和你相遇了。 这么煽情的想法自然而然地出现在靳宇轩的脑海中,他一点儿都不觉得矫情。 当你的生命中出现那个值得倾尽所有去守护的人,你就会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心存感激,甚至觉得每一天能和她在一起,是莫大的福泽。 夏清雅感动得一塌糊涂,主动投怀送抱,还送上香吻一枚:“老公,你真好!” “现在才知道?”靳少爷高冷地斜睨她,眼角却带着笑意,“就这样打发我了?嗯?” 从他的眸中读懂了某种炽烈的东西,夏清雅开始心跳加速,赶紧跳开:“我还没选好衣服……” 后面的话,被男人温热的唇舌堵住了。 和这小女人斗嘴皮子,只会一直都在扯皮,永远都扯不清楚。 最有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吻到她没办法再开口,吻到她意乱情迷,吻到她不由自主地回应。 夏清雅很快就被吻得七荤八素,沉浸在靳宇轩精心编织的情网中,无法自拔。 第二天腰酸背痛的醒来,看着镜子里的人,脖子和胸口,还有腰间,手臂内侧,全都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吻痕。 好家伙,比平时都要凶狠了几分啊! 自知最近冷落了某人,夏清雅没敢抗议,况且还有靳宇轩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夏清雅就乖乖闭嘴了。 “不着急,等会儿我送你去上班。”靳宇轩把早餐端到夏清雅的面前,疼宠地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夏清雅纳闷儿地看他,今儿又抽的什么风? 平时两人都忙,而且没有车会很不方便,所以他们俩现在都是各开一辆车上下班。 偶尔靳少爷去接夏清雅下班的时候,夏清雅就把车放在公司,第二天再坐着靳宇轩的车去上班。 可是昨晚她明明就开车回来了,干嘛还要送她? 靳宇轩清冽的目光在夏清雅的身上掠过,最后定格在下半截儿,神情顿时变得暧昧:“你这状态,确定能开车?刚才我看你走路的姿势都怪怪……” 还没说完,已经被一只小手堵住了嘴。 夏清雅的小脸红到了耳根,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你闭嘴!” 最后,别扭的小女人被男人打横抱起,一路抱着坐了电梯,走到地下停车场,小心地放到车里。 “乖,别再撅着嘴了,不然我会觉得你是在邀请我吻你。” 倾过身子帮夏清雅系好安全带,靳宇轩还是没忍住,又亲了一口。这女人让他上了瘾,只要和她在一块儿,不抱抱她,不亲亲她,总觉得是虚度了光阴。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靳少爷这才发动车子滑出停车场。 有爱情滋润的女人,肤色自然好得令人羡慕,尤其是夏清雅这眼角眉梢都神采飞扬的,叫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聚会的地点并没有像靳宇轩说的,找一家上档次的餐厅,或是五星级酒店的餐厅,而是选了B市很有名的夜市一条街。 没错,撸串儿,喝点儿小酒,坐在小摊的矮凳上,叙旧。 罗洁一看到夏清雅和莫菲菲,就热情地张开双臂飞奔过来:“我可想死你们了!!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最近都不上网,害我一个人在群里好寂寞啊!” 三个死党建了一个QQ群,从大学时期一直沿用到现在。 只是工作以后,闲聊的时间少了,几个人又不能经常凑到同样的时间上线,联系自然也少了。 加上现在的科技进步太大了,QQ似乎除了工作以外,再也不是使用率最高的社交软件。 距离上一次见面,好像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儿了,这次见到难免激动。 几个人轮番拥抱了一轮,罗洁盯着莫菲菲的肚子,那眼神儿专注得如同整个人都石化了。 “我真的要做干妈了??为什么我干儿子还一点儿都不显呢?好歹让我看到个轮廓嘛!” 罗洁这缺根筋的举动,还是和以前一样,让大家一下就亲切了不少。 莫菲菲佯怒地拍了罗洁一下:“这才多大点儿啊?就能看出来?那还不吓死人嘛!是不是儿子还不知道呢,现在就是一颗黄豆那么大。” 通电话的时候,莫菲菲跟罗洁说过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儿。 不但没被罗洁嫌弃和嘲笑,罗洁反而很有义气地发了一轮脾气:“什么!?未婚先孕??是哪个兔崽子吃了豹子胆,竟敢占我姐们儿的便宜又不负责任??老娘非要把他找出来,切了他的DD不可!!” 没错,这么彪悍的作风,又口无遮拦的,的的确确就是罗洁。 和过去一样,从未改变。 如果说,莫菲菲是夏清雅背后的保护神,那罗洁就是她们俩的知心姐姐,凡事都会替她们出头,见不得她们受委屈。 莫菲菲被罗洁的话弄得热泪盈眶,有这么个闺蜜,夫复何求? 她跟罗洁大致说了自己的情况,一再强调,是自己潇洒地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走了之,而不是被徐佳枫抛弃。 如此,再听到莫菲菲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异常,罗洁才算是作罢。 不过一见面,她就心疼莫菲菲了。 单身女人要独自生下孩子,还要把他(她)抚养成人,其中的艰辛自然不用说,罗洁当仁不让地自觉坐上了孩子干妈的宝座。 关注完莫菲菲,罗洁一转身,犀利的目光就滴溜溜地在夏清雅的身上转了一遍。 “你呀你呀,你说你风光大嫁,都嫁入豪门了,居然订婚仪式也没请我来参加!你说,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决裂??夏清雅,你丫的越来越出息了啊!” 夏清雅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冤枉啊大人!!订婚仪式本来就没打算大搞,也就是两家的亲友见个面吃个饭,而且决定的很仓促,我就没通知太多人。放心吧,结婚的时候姐妹团里一定少不了你。” 好言好语地哄了一番,罗洁的脸色才阴转晴。 但在瞥见夏清雅脖子上的痕迹时,罗洁那笑容立马就染上了某种颜色:“哟,我那妹夫够可以的啊!这辛勤耕耘的,瞧你这身子,啧啧啧,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春、情。妹夫功夫好啊,瞧把你滋润的,这皮肤真心好。” 夏清雅本来脸皮就薄,现在还被人拿这种事儿来取笑,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你再笑我,我就回去了啊!”夏清雅沉着脸,装出生气的样子,可是那翘起的唇角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情绪。 罗洁从善如流,一把拉住夏清雅的手:“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不该取笑妹夫,我认错,行了吧?” 这痞样把在旁边看戏的莫菲菲也逗乐了:“你说你好歹是个正经杂志的主编,怎么张口闭口都是些欠揍的话呢?小雅可受宠得很,你别得罪她,当心她家太子爷来找你算账。” 提起太子爷,罗洁的双眼就发亮了:“对了小雅,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答应。” 想到昨晚靳宇轩的叮嘱,夏清雅立刻从包里翻出了他那张含金量十足的铂金名片。 递给罗洁:“收好,他特地叮嘱给你的,不管你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是一千个,一万个,他一定会尽力帮你的。说到做到。” 罗洁接过名片,夸张地一连亲了好几下:“小雅,我现在终于相信,这世上真有‘傻人有傻福’这事儿了。” ------------ 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除了你没谁了 有了靳宇轩的名片,罗洁就像是拿到了圣旨一般,双手捧着,仔细端详了一遍又一遍。 那双眼睛都快把名片看出花儿来了,还在那里眉开眼笑的。 “瞧你那样儿,好歹你也是个主编,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儿啊??怎么说你都是高级白领啊,拜托注意一下个人形象,OK?” 莫菲菲很是嫌弃地白了罗洁一眼,那模样,好像恨不得跟这女人从来都没认识过。 罗洁却不以为然,珍而重之地把靳宇轩的名片放到包包的夹层里:“主编怎么了?主编就不是人啊?主编难道不食人间烟火??主编要是不努力干活儿,照样儿会丢饭碗啊!” 这年头不管做哪一行,压力都山大,就算是自己做老板,还要时刻关注生意的发展势头呢。 夏清雅在旁边安静地吃着烤串儿,看这两个女人互掐,笑意盈盈。 多久没有这种轻松自在的感觉了?好几年了吧?? 自打毕业以后,就业竞争的残酷,生活的压力,迫使她们不得不为了生计奔波辛苦。 有多少人还有那闲情逸致,关心别人,调剂生活? 就算是和靳宇轩出来过二人世界的时间也少了很多,夏清雅不禁有些感慨,原来忙碌会让人失去很多原有的乐趣。 “小雅,想什么呢?和我们俩在一起,你还心不在焉的呀?莫不是想着回去给你家太子爷暖被窝??”罗洁凑过来,撞了撞夏清雅的肩膀,笑得很暧昧。 夏清雅拿着手里的竹签,作势要扎过去:“瞎说什么呢?我分明就是在想,我们仨儿有多久没像这样吃烤串儿聊天了。” 看似平常的活动,却在成长以后变得难能可贵。 此时此刻,只觉得大学时在学校东门的路边小摊也是极好的,那种味道和感觉,后来在任何地方的任何小吃街都找不回来了。 也许,和什么人一块儿吃,才是最重要的吧! “哟,突然伤春悲秋起来了?要是真舍不得,要不,咱仨儿今晚一块儿睡?反正明天周末,不如就来个彻夜长谈,交交心?”罗洁是个爱玩爱闹的主儿,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变。 莫菲菲“呵呵”一笑,朝夏清雅瞥了眼:“我是无所谓,就怕有人不敢啊!算了算了,我们还是不要挑战太子爷的耐性吧,他老人家要是不能抱着小雅,估计会失眠。” 夏清雅抬手就给了莫菲菲一下:“讨厌!你又拿我开涮!我们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 罗洁主动给夏清雅面前的杯子添满酒,笑得谄媚:“姐们儿,看在你这么得宠的份儿上,有件事儿还真要你帮忙。” 这表情太奸诈,以致夏清雅心里直突突,一脸警惕地看着罗洁:“什么事儿?先说来听听。我事先声明啊,你可不能强人所难,也不能让我助纣为虐地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罗洁翻了个白眼,很鄙视的瞥夏清雅:“拜托!你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呢?要不要声明,不能违背江湖道义和道德伦常啊??哎哟,我就是想跟你说件平常的事儿,你犯不着这么紧张,放心,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 听她这么说,夏清雅才放下心来,连语气都松动了一些:“哦,什么事儿?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吧!” “能!一定能!这世上除了你,恐怕也没别人能了!”罗洁仿佛看到了希望,这态度狗腿的不行。 突然被扣上一顶高帽,夏清雅不但没有半点儿喜悦,反而还觉得太阳穴跳的很诡异。 她头疼地支着额头,无奈地看罗洁:“说吧,我看看究竟什么事儿,能让我肩负历史重任。” 罗洁搬着小板凳挪过来一些,紧挨着夏清雅坐。 “其实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对你而言不过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我们杂志想对飞扬集团的Venus这个品牌做一个独家专访,当然了,除了代言人米兰达以外,我们也想了解一些品牌背后的故事,还有设计理念这些。你也知道,有些内容毕竟涉及到商业机密,我们也不敢贸然打听。但现在市面上的杂志千千万,若是没有一个亮眼的卖点,很难有销量。所以呢,我就想让你回去跟你家太子爷打个商量,能不能让他和米兰达一块儿接受我们的访问??” 绕了大半天,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不过,米兰达?赵青??夏清雅想到她和靳宇轩坐在一起做访问,那画面就让夏清雅膈应。 出于私心,夏清雅承认自己是极度不愿意看到这个画面出现的。 她弱弱地问罗洁:“非要靳宇轩不可吗?或许他可以安排助理或者公司的设计部门负责人接受采访,再不然,樊灏也可以,他是飞扬集团的总经理,对公司的事务也很了解。” 换言之,只要不是靳宇轩,夏清雅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可这明显不符合罗洁的要求啊! 她摆出一张怨妇脸,苦兮兮地在夏清雅面前扮可怜:“可是他们都不是太子爷啊!既没有太子爷的颜值,也没有太子爷的号召力。要知道,我哪怕只是透露一丁点儿的风声,预告下一期的内容有太子爷的专访,我保证那些读者就算连夜排队,也会第一时间跑去买我们杂志的。” 不为别的,就因为靳宇轩从来都远离媒体。 哪怕是不得不面对媒体的时候,他也向来都很少开口,即便说了几句,也都是些场面话。 如果拿到靳宇轩的独家专访权,那绝对是媒体界最轰动的一件事儿。 普通老百姓对于上层社会都是怀有敬畏又好奇的心,总想一窥那个上流社会里都有些什么样的故事。 所以靳宇轩的专访一定会让杂志大卖,这男人本身就是最大的卖点了。 夏清雅自然明白罗洁说的话很在理,但她心里就是不情愿啊!哦不,那不情愿都写在了脸上,一个大写的“不”字儿。 罗洁特地来对Venus做专访,自然是对这个品牌有关的所有人和事儿都了解透彻了。 瞧见夏清雅不乐意地嘟着嘴,人精似的罗洁也猜到了几分。 她挽着夏清雅的手臂,低声说:“有我在场,你难道还担心他们俩会旧情复燃不成?依我看啊,那米兰达虽然比你性感比你妖艳,但不是太子爷的菜,就是再灿烂的星星,也成不了气候。” “噗……”一旁默默喝着果汁的莫菲菲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 连带的还被呛到了,咳了几下,脸都咳红了,夏清雅连忙从包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还嗔怒地白了罗洁一眼。 罗洁无辜地摊开双手,耸肩道:“我说的是事实啊!现在的女明星谁不是拥有完美的脸孔和魔鬼的身材?一个个整容整得都分不清谁是谁了,反正清一色的都是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还有丰厚的嘴唇。啧啧啧,这相似的程度,让我都犯了脸盲症。” 莫菲菲缓过劲儿来,又好气又好笑:“我说你到底是哪一伙的啊?有你这样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的么??我们小雅这样的条件,完全不需要跟谁比拼外表,她就是往那儿一站,都能让太子爷俯首称臣!” 这么高的评价,让夏清雅有点儿汗颜,她好像也没有莫菲菲说的那么好…… “好好好,算我失言,我说错话,行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罗洁连忙投降。 这会儿她还得求着夏清雅呢。 “小雅,我的好小雅,你看在我混得这么艰难的份儿上,就帮我这么个忙吧!虽然有了太子爷的名片,我可以直接找上他,但能通过你去达到目的,总比我要欠他的人情强嘛!” 夏清雅吐血了。 合着她之于罗洁的作用,就是被利用啊??我勒个去! 经不住罗洁的轮番轰炸,又是苦苦哀求,又是威逼利诱的,夏清雅只能屈服。 她想罗洁说得也很有道理,既然她和靳宇轩结婚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干嘛还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难不成靳宇轩还会对别的女人有歪心思?不,绝无可能,这点儿自信夏清雅还是有的。 了却了心头的一桩大事儿,罗洁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唾沫横飞地说着他们杂志社发生的趣事儿,还有各种奇葩的同时,还有她去相亲遇到的各种五花八门的男人。 一句话概括,这位罗主编的生活真是过得比电视剧的女主角还要精彩。 几年不见并未让三人变得生份,反而在一个笑话或是集体吐槽中,又找回了当年的感觉。 肩负着罗主编交代的任务,夏清雅坐上车子回家了,靳宇轩晚上和欧洲市场部要开个视频会议,就派了司机小陈过来。 回到家,夏清雅就直奔书房,那扇门没关上,虚掩着,在走廊就能听到靳宇轩在里头低声说话的声音。 他的语速很快,应该是在谈工作上的事儿,又是资金分拆又是新品投入市场的回报率,一连串的专业名词从他的嘴里吐出,那张俊脸还是波澜不惊。 仿佛运筹帷幄就是他的本能,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 察觉到门口有人,靳宇轩只是抬了下眼皮,又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在摄像头之外的地方,他却朝门口的人儿勾勾手指头,示意她过来。 夏清雅放轻脚步走过去,老老实实地坐在靳宇轩的对面,趴在桌面上,下巴搁在手背上。 百无聊赖,索性拉过靳宇轩的手,拿黑色的水笔在他的手腕上画手表。 这是小时候最常做的事儿,夏清雅记得,她最多的一次,手上画了七块手表…… “在想什么?”靳宇轩不知什么时候忙完了,身子探过桌面,俊脸距离她不足十公分。 ------------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你不吃醋? 夏清雅像极了做了坏事儿被抓包的孩子,赶紧收起笔,装出一脸无辜的笑容。 “你开完会了?今天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按摩一下肩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况且夏清雅此时的表情实在太谄媚,那炯炯有神的眸子,还闪着算计的光芒,看着就觉得她的心思不简单。 靳宇轩收回手,看了看手腕上那块画得还挺像样儿的手表,从桌上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 偶尔抬起眸子看一下坐在对面的女人,他每看一眼,夏清雅的心跳就乱了节拍。 这厮不说话的时候,是挺吓人的。 就在夏清雅压抑得快要爆发的时候,靳宇轩终于开口了:“闯祸了?” “哪有!”夏清雅不假思索地反驳,这话说的,好像她就是个闯祸精似的,她好歹也是个良民好不好?? “那是想让我做什么事儿?”靳宇轩目光如炬,一眼就猜透了夏清雅那点儿小心思。 早晚都得说实话,夏清雅索性就开门见山:“也没什么大事儿,对你来说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靳宇轩眯起鹰眸打量夏清雅。 这女人从回来以后就一直守在书房里不肯走,要真是她说的这么简单,她不可能还待在这儿,老早就回房洗澡睡觉去了。 “这事儿让你很难以启齿?”一语中的,不愧是谈判桌上的高手。 夏清雅的笑容有些虚弱,心虚地不敢看这男人的眼睛:“呵呵,是有那么一点儿为难和纠结。” “明摆着是要我吃亏?”靳少爷抽丝剥茧地一层层揭开真相的面纱。 夏清雅咽了下口水,声音比刚才小了点儿:“吃亏这种事儿,要看从什么角度和立场来说了,我觉得……也还好吧!” 做个访问,又不是叫他和赵青单独约会,更不是要搂着赵青闹绯闻,应该不算吃亏吧?? 如果真要靳宇轩吃亏,那夏清雅还不同意呢。 “那你是打算要我牺牲色相,陪你的闺蜜吃饭?还是说,你的另一个闺蜜也是我的脑残粉?” ……夏清雅默默地擦了一滴汗。 要不要这么直白…… 靳少爷这气定神闲的模样,还有那“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儿,让夏清雅顿时如同被戳破了的气球。 她突然有个冲动,很想把莫菲菲和罗洁那两个女人叫出来,质问她们为什么要沉迷于男色! 简直就是给她丢人啊! 原本未婚夫和闺蜜一块儿吃饭是件很普通的事儿,毕竟要结婚的两个人,对彼此的圈子是要熟悉并融入进去才对。 可试想想,那两个女人要是见了靳少爷,没准儿又是两眼冒桃心的花痴样,夏清雅真替她们俩害臊。 不过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夏清雅怎么地也得挽回几分面子。 她挺起胸膛,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谁说人家要约你吃饭?罗洁这次到B时是出差,有正事儿要忙。其实她是想给你做个专访,怕你不同意,就让我先回来跟你说一声儿。” 靳宇轩抬起食指在桌面上轻敲,唇边噙着笑:“我有什么好采访的?只不过普通的生意人一个,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你不是明星,可你被明星盯上了呢。”夏清雅撅着嘴直犯嘀咕。 靳宇轩耳尖地将她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不禁蹙眉:“我被什么明星盯上了?” 夏清雅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你和赵青的事儿呗!反正只要你们俩在一块儿,就能达到宣传效应,罗洁今年的年终奖能拿多少,就靠你了。” 靳少爷的眼角几不可见地抽了两下。 合着他还有这个利用价值??搞半天,那个罗洁并不是来找他媳妇儿叙旧,而是让他媳妇儿穿针引线? 那女人胆子不小。 靳宇轩正要发作,只见眼前有个蓝色的身影一晃,然后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已经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就答应呗!罗洁说了,她不会问到有关商业机密的内容,也不会问你任何尖锐的问题,主要就是对Venus比较好奇啦!” 投怀送抱,还不安分地在人家大腿上扭来扭去,这小女人很清楚自己的谈判资本嘛! 明知道这就是她的小把戏,靳宇轩不但没有说破,反而还乐在其中。 他把手放在夏清雅纤细的腰间,薄唇紧贴着她小巧的耳垂:“你就这么大方,要把我和赵青送作堆,就一点儿都不吃醋?” 夏清雅转过身和男人面对面,抬起藕臂环住他的脖子,撒娇道:“我当然不喜欢你和她一起啊,但你们只是同时接受一个采访,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靳宇轩把夏清雅的手握在手里,捏着那嫩葱似的手指把玩,不置可否。 夏清雅看他不说话,便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到底答不答应嘛!” “既然你希望我去,那我就去。” 瞧,他多听话,从来不和媳妇儿对着干,都可以荣登“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榜首了。 “真的?”夏清雅有点儿难以置信,她没想到某人会这么好说话。 他平时连公司里的新闻发布会都很少亲自参加,现在居然这么快就答应接受访问,让夏清雅的心里有些泛酸。 “你是不是特想和她一块儿啊?”女人在情敌出现的时候,总是很敏感,也很容易出现不自信的时候。 靳宇轩失笑,他抬起夏清雅的下巴,瞧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俊不禁:“刚才是谁一个劲儿在劝我答应的?现在我答应了,又是谁不高兴了?嗯?” 夏清雅眨了眨眼,偏着头道:“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郁闷了。” “呵呵,傻宝贝儿。”靳宇轩低笑着吻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心都快化了。 这么古灵精怪又真性情的女人,他怎么舍得不爱呢? 夏清雅第一时间就把靳宇轩答应接受访问的好消息告诉罗洁了。 那女人高兴得直在电话里欢呼,还毫不吝啬地隔着电波,给夏清雅送了好几个飞吻。 热情洋溢的模样,真叫人招架不住。 不过出于对采访对象的尊重,罗洁还是先把采访中会提到的问题列了出来,亲自送到飞扬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有夏清雅打过招呼,靳宇轩也特地交代下去,所以罗洁从进了飞扬大厦的门口,就一路畅通无阻。 踏入那间气派的总裁办公室,就算见多识广的罗洁,也难免有点儿紧张。 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正在讲电话,握着话筒的手指干净修长,另一只手还拿着钢笔在记着什么。 见到罗洁进来,靳宇轩只是朝她微微点了下头,指了指沙发示意她稍坐,便继续忙自己的了。 罗洁老实地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地将这办公室打量了一遍,目光最后停留在男人的身上。 她当然不会直勾勾地盯着人瞧了,那多没礼貌。 不得不承认的是,太子爷本尊确实比镜头前要帅多了,那股子神韵和散发出来的气场,不是任何摄影师可以捕捉到的。 简洁地将工作安排好,靳宇轩挂掉电话,便走到沙发这边的休息区来。 罗洁连忙站起来:“靳总裁,久仰大名。很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见我,采访的稿子我都整理好了,您先过目,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我再修改。” 工作状态下,罗洁表现得很专业,完全不像平时那样嘻嘻哈哈的。 靳宇轩接过稿子,淡淡地瞥了罗洁一眼:“我对罗主编也是久仰大名。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必这么客套,直接称呼名字就好,你是小雅的闺蜜,自然就是我的朋友。” 这男人真上道! 罗洁在心里给靳少爷默默地点了三十二个赞,太子爷并不难说话嘛! 稿子只有两页,不过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问题,靳宇轩还没细看,就开始皱眉头了。 说好了他只是意思意思出席采访,怎么有关他的内容会有一页半这么多?? 这算不算得寸进尺? 感觉到坐在对面的人投来冰冷的目光,罗洁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她故作坚强地挤出一抹微笑:“这是初稿,所以才特地拿来给你过目,你看看有哪些问题是可以问的,就打个勾。要是不方便回答,或者觉得太突兀的,直接划掉就好了。” 说完这话不到半分钟,罗洁就后悔了。 因为靳宇轩拿着水笔,毫不犹豫地一直在那薄薄的两页纸上划横线。 很多问题在靳宇轩的眼中,都是无聊的,回答这种问题实在太浪费时间,他懒得开口。 除了保留涉及Venus品牌的问题外,靳宇轩只保留了几个问题。 当那份被划得千疮百孔的稿子回到罗洁的手里时,她的小心肝儿一边颤抖着。 大致掠过一眼,视线定格在某几个问题时,罗洁惊愕地抬起头,对面的男人还是淡然的表情,气定神闲地与她对视。 罗洁的眸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看来这男人也并非不知情识趣嘛! 她主动向靳宇轩伸出手,笑意更深了:“既然没什么其他的问题,那我就先告辞了。具体的访问时间我再和樊总约吧!” “好,慢走不送。”靳宇轩站起身来,单手抄着裤袋,纹丝不动。 罗洁的嘴角狠狠一抽,在心里又把夏清雅给骂了一遍。 这死女人,怎么就找了个这么高冷的男人呢??可这高冷的男人不但该死的好看,还该死的被夏清雅那笨女人吃得死死的! 老天爷啊,您老人家是不是忘了我罗洁??我也是善良的好女子一枚啊! 靳宇轩回到座位上,想起那几个问题,唇边扬起一抹迷之微笑。 或许,他偶尔也该高调一下。 ------------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曾有,不再有(二更) 工作没完成,罗洁自然还留在B市,几个女人一有空就聚在一块儿,如胶似漆的,比热恋中的情侣还要黏糊。 随着夏清雅出去的次数增加,靳少爷的脸色也一次比一次黑。 自己一个人吃饭,就算吃着鹅肝海参鲍鱼,也是索然无味。如果身边坐着个人,即使是白粥咸菜,也照样吃得开心。 夏清雅是头一回不顾靳宇轩的臭脸,“一意孤行”地天天出去和那两个女人“鬼混”,既不觉得心虚,也没去哄哄闹别扭的男人。 “哈哈哈,没想到太子爷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姐妹聚会的时候,夏清雅提起靳宇轩的种种“幼稚”行为,让罗洁笑弯了腰。 所以说啊,再强悍的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也会像个孩子一样。 不过莫菲菲之前给靳宇轩定位的形象就是“忠犬”。 对夏清雅一条心,从来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对夏清雅言听计从,不管夏清雅对他有任何要求,他永远都只有一个字儿:好。 这么好的男人,帅气又多金,还专情,啧啧啧,怎么偏偏就被夏清雅这丫的捡到了呢?? 没天理啊! 罗洁是没听说过靳宇轩的“丰功伟绩”,所以对靳少爷还好奇着呢,只要一逮到夏清雅就问个没完。 “小雅,你们俩在一块儿的时候,太子爷是不是特别黏糊的一个人啊?” “太子爷是不是对你贴身盯防,少一会儿没见到你就浑身不自在?” “你们俩平时都怎么称呼对方啊??亲爱的?哈尼?宝贝儿?心肝??肉肉??” “太子爷有没有什么接地气的坏习惯啊?打嗝放屁睡觉打呼噜??” …… 罗洁脑洞大开,各种奇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还没完没了了。 还没等到夏清雅回答,她自己先陷入了无限的想象当中,满脸都是无比荡漾的表情,让人看了就慎得慌。 夏清雅直接端起一杯水放到罗洁的面前,无语道:“罗主编,我不是你采访的对象,请你不要这么八卦地挖掘我的隐私,OK?你这么想知道,干嘛前两天见到他的时候不问他?” 在靳宇轩面前装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OL,到了她面前就跟个街道上的大妈差不多,专门打探别人家的事儿。 真是够了。 “我去!!就你家太子爷那气场,还有那正儿八经的态度,我敢招惹他么??”罗洁差点儿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这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但就是瞥你一眼,都能让你灭了所有不合时宜的念头。 想起靳宇轩的风姿神韵,罗洁露出了最熟悉的花痴面容:“要真是当面问了太子爷那些问题,可是在亵、渎他啊!” 夏清雅和莫菲菲均是一头的黑线,两人不约而同地将各自的椅子往外拉了一些,刻意和罗洁保持距离。 “太丢人了,这是你朋友吗?麻烦赶紧领回去。”莫菲菲嫌弃地对夏清雅说。 夏清雅连连摆手:“我可不认识她!这不是你姐妹儿么?瞧她脸上的荡漾的表情,简直和你如出一辙。” 几个人装模作样地互相损了好几轮,最后都损不下去了,一笑了之。 像这样毫无顾忌地聊天,尽情地说说心里话,并不是和谁都可以的,知己可遇不可求。 由于靳宇轩本人的影响力,还有飞扬集团响亮的名声,所以罗洁所在的杂志决定把采访的形式改为视频直播。 杂志社还特地花了重金,在国内某个知名的网络平台购买了黄金时段,要在那个时间直播。 还没开始正式做访问,各种媒体上就开始铺天盖地的做广告宣传,全世界都知道靳宇轩要接受专访。 除了商界人士会对Venus品牌本身有浓厚的兴趣外,其他人更多的关注,是靳宇轩和米兰达的同台出现。 这两人可是曾经有过一段儿的,如今男的已经订婚,而女的还是单身一人,这次又特地从美国飞回来为男人的事业助一臂之力。 就算飞扬集团前前后后发了好几次声明,让大家多多关注公司的发展,而不是他们大boss的个人感情问题,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被人热议的对象本人,似乎没有一点儿成为“网红”的喜悦。 靳宇轩压根儿就没把那专访放在眼里,他每天依然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直到采访当天,才记起还有这事儿。 起因还是来自于他媳妇儿的挑剔。 “今天为什么要穿这件衬衫?弄得跟去出席晚会似的,花枝招展!” 靳少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浅蓝色衬衫也叫花枝招展??再看看站在他身旁的女人拉长了脸,心中了然几分。 有人在吃干醋。 吃醋中的女人千万不要惹,把她惹毛了,最后遭罪的还是自个儿。 靳宇轩没有半句反驳,乖乖地脱下衬衫,换上一件普通到不行的白衬衫,心想这回应该没问题了吧? 扣好衬衫的扣子,女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看来是过关了。 可是打领带的时候,夏清雅又开口了:“干嘛要用这条领带?好风骚啊!好像你心情有多好似的!” 靳少爷觉得自己太冤枉了。 这大早上的,他没有理由心情不好啊!何况他昨儿个晚上还“吃”得很饱,全身心的满足那种状态,早上自然神清气爽。 知道这小女人是故意在找茬,靳宇轩索性连领带都不打了。 他圈着夏清雅的蜂腰,低笑道:“宝儿,你干脆说,不希望我去参加专访不就完了吗?” 被人识破了心思,夏清雅脸颊蓦地红了,不自在地别开头:“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靳宇轩捧起她的小脸,吻上那撅起的菱唇,舌头有力而坚定地长驱直入,搅动着她的丁香。 直把人吻得七荤八素的,他才松开。 而夏清雅的唇瓣早就在他的肆虐下,变得又红又肿,那上面还水光淋淋的,仿佛在提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靳少爷心念一动,又吻了上去。 夏清雅怕了他,连忙将手抵着他的胸口,用自己微弱的力量来和他抗衡。 偷香之后,靳宇轩总算是放人了,还大方地张开双臂,说:“你来给我挑吧!你挑了什么,我就穿什么,绝对没有半点儿意见。” 这听话的态度,倒是让夏清雅心中暗爽了一番。 表面上却是嫌弃的样子:“真麻烦!又不是小孩子了,穿个衣服都得人伺候着。” 话虽如此,夏清雅那扬起的唇角却透露了她此时的好心情。 专访进行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八点的黄金时间,正是吃了饭开始无聊的时段,可想而知,电脑前有多少人守着。 莫菲菲还特地让夏清雅留在公寓里,两人一块儿看。 靳宇轩坐在单人沙发里,翘着长腿,一双手随意地搁在腿上,很放松的姿态。 反观坐在罗洁身旁的赵青,为了凹造型的姿势就有点儿难受了。 由于选了一条包臀的连衣裙,赵青不得不注意自己的坐姿,还得把双腿都夹紧了,以免走光。 这可是直播的专访,容不得出现任何的闪失,没法做后期剪辑啊! 不过对于主办方安排的座位,赵青是很不满意的。 这么长的沙发,为什么要让她和靳宇轩分开坐啊??就算想和他来个私下的交流,哪怕只是眼神都交流,都不可能。 “很高兴今天能邀请到二位来做专访,相信大家对于靳宇轩总裁和米兰达小姐都不陌生了。二位……”聚光灯下,化了淡妆的罗洁神色自若地进入了开场白环节。 虽然她平时都是做文字专访编辑为主,但毕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在荧屏上也不会怯场。 因为是介绍各种潮流资讯为主的杂志,开场自然是以Venus品牌为主。 无论是靳宇轩还是赵青,都回答得有条不紊,不过靳宇轩言简意赅,说的都是商业用语,而赵青则单纯从自己的个人感受来讲。 莫菲菲趴在电脑屏幕前,目不转睛地直盯着自己的偶像。 只要镜头转向赵青,莫菲菲就一脸的不耐:“这摄影师是不是她的粉丝啊?干嘛整天都拍她??我想看的是太子爷啊!” 夏清雅翻了个白眼:“那要不要我回去帮你要一张他的照片,顺便签上名儿??” “好啊!”莫菲菲不假思索地答应,还有几分雀跃。 夏清雅却无语了,她不过是随口说说逗她玩儿的,没想到莫菲菲居然还当了真?? 这时,电脑里传来了罗洁清晰的声音:“聊了这么多工作上的事儿,大家一定觉得很枯燥吧??靳总裁最近刚订了婚,不久后就要完婚,行程安排得这么紧凑,看来是很着急要迎娶夏小姐进门咯?” 靳宇轩略微低下头,唇角勾起,直言不讳:“嗯,我是挺着急的。” “呵呵,那靳总裁对夏小姐一定很满意,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吧?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夏小姐,不知道靳总裁会怎么说?” 靳宇轩耸了耸肩:“没什么好说的,她对我来说是无可挑剔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概括她给我的感觉,那就是‘不曾有,不再有’。” 此话一出,无数个电脑屏幕的前面,全都传来了一致的倒抽气声儿。 包括莫菲菲。 她愣了好几秒钟,才夸张地尖叫道:“天啊!太帅了!!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帅哥表白能如此震撼人心啊!!” 不只是莫菲菲,连夏清雅自己都呆住了。 她没想到,在网络直播这样的公众平台,又当着成千上万的人的面儿,靳宇轩竟然会毫无预警地说出这番话。 ------------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做戏都不愿意 饶是罗洁见多识广,也被太子爷这霸气的告白给震住了。 这得多爱,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仿佛一旦拥有了夏清雅,他就别无所求了。 罗洁怔了怔,笑意更深了:“看来靳总裁用情很深啊!不过靳总裁会不会藏得太深了点儿?好像令夫人极少出现在媒体上,不知道这是不是靳总裁刻意跟媒体朋友打过招呼的结果呢?” 靳宇轩勾起薄唇,慢条斯理地将问题又抛回给罗洁:“你说呢?”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从来都不需要挑明了说,哪怕只有只言片语,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靳宇轩确实不喜欢看到媒体报道有关夏清雅的事儿,任何事儿。 除非是经过他同意的,他认为可以登报的,才会通过自己的正规途径去给媒体提供夏清雅的个人资料。 至于各种狗仔队偷拍的,或者是带着个人想象力胡乱猜测而乱写的,靳宇轩不会想看到。 “米兰达小姐好像至今还是单身哦?”察觉到坐在身旁的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罗洁心里快笑翻了,表面却不得不一本正经地和赵青攀谈。 赵青拨了一下头发,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坐姿,就连笑容都那么的雍容华贵:“嗯,是的,工作太忙,连私人时间都没有。” 罗洁了然地点头:“那米兰达小姐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呢?或者说,你比较欣赏什么类型的异性?” 赵青沉思了一会儿,忽而抬起头,那双眸子神情复杂又飞快地看了靳宇轩一眼。 低着头笑道:“理想类型嘛……其实也没有特定的对象,只要感觉对了就好,我觉得找对象也不用列出种种条件,然后照着这个套路去找。爱情来的时候,谁都会措手不及,安静地欣然接受就好了。” “这么说,米兰达小姐似乎有了喜欢的人?”罗洁试探地问。 赵青羞涩道:“没有啊,我只是谈一下感觉而已。感情的事儿总得两情相悦,不然就算再喜欢,也不会有结果。” 罗洁很是认同地再次点头:“那是当然,一厢情愿或者自作多情通常都没什么好下场。如果米兰达小姐遇到了喜欢的人,会不会勇敢地去追求呢?” “当然,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这一点我一直都很认同。”赵青毫不犹豫地回答。 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还似有若无地往靳宇轩的身上瞟去。 这一幕刚好被摄影师捕捉到,看得电脑前的莫菲菲牙痒痒。 “我靠!!”莫菲菲气得直想揍人,“这女人发骚也不看看地方!!这正在做直播呢,全国至少有好几亿人在看,她居然也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对太子爷放电!!真是够了!!” 夏清雅也看得心里犯堵,但她远没有莫菲菲那么激动。 她拍了拍莫菲菲的肩膀,好笑地劝道:“哎哎哎,孕妇注意一下啊,别‘出口成脏’的,影响胎教。” 莫菲菲摩拳擦掌的,连罗洁一块儿骂上了:“这女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搞不清楚自己是哪一边的吗?居然还诱导那个女人说这么暧昧的话,真是气得我肝疼,看她回来我不……啊哈哈哈哈,小雅你快看!你家太子爷真是绝了!” 就在罗洁对赵青做访问,和赵青聊起她的个人感情问题时,靳宇轩不但没有旁听,反而还百无聊赖地玩儿起了手机。 当摄影师把镜头拉近时,只见靳宇轩居然用手机在玩单机的消除游戏。 这个游戏是夏清雅最喜欢玩儿的,还不止一次被太子爷吐槽--所有不需要动脑筋的游戏在他老人家的眼中都是弱智的,玩儿这些实在太无聊,太浪费时间。 可现在靳少爷不但不嫌弃,还玩儿上了,让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这么说来,赵青对他放了好几次电,他也没看到咯?哦不,他是即使看到了,也会装作没看到,没打算理会。 “哎哟,我快笑死了!太子爷是上去搞笑的吗?他是有多无视这个女人啊!”莫菲菲笑抽了,还夸张地擦了一下眼角。 夏清雅简直哭笑不得,她没想到这男人会这么不给人面子,哪怕说句场面话应酬一下也好啊! 这多伤人啊! 不过夏清雅还是想说一句:“干得漂亮!” 正得意着呢,手机就弹出靳宇轩发过来的一条信息:“在哪儿呢?” “菲菲这儿。” “过来接我。” 夏清雅拿着手机,脑门儿滑下几滴冷汗,这厮不是自己开车去的吗?怎么还要她去接? “你车呢?”夏清雅没有立刻答应,反而反问了一句。 谁知,靳少爷回过来的话更让她吐血:“就想坐你的车。” 得,太子爷的傲娇毛病又犯了,堂堂七尺男儿还要跟她撒娇,何必呢?? 夏清雅索性不回复了,连电脑也关掉了,和莫菲菲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台热播的家庭伦理剧。 不一会儿,靳宇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胆儿肥了是吧??我的信息都敢不回了是吧?” 夏清雅吐了下舌头,装的倒是无辜:“没有啊,手机没放在身边呢,压根儿就没看到你后来发的信息。” “在那儿等着,我现在过去接你。”靳少爷冷哼一声。 “啊?不用了吧?我开了车出来的,自己回去就好了。”夏清雅有点儿讶异,这厮今天是怎么了? “我说我、去、接、你。”这次是一字一顿,强调得很清楚了。 夏清雅无语地卡了看天花板,无力地应道:“好吧,你喜欢就好。”他都不嫌折腾,她干嘛要反对? 结果,两个人,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回家。女的在前,男的在后,一路跟保镖似的,这就是所谓的“接你回家”。 夏清雅都懒得说这霸道的男人,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才进门,靳宇轩又懒懒地撂下一句话:“我饿了。” 光是听到“饿”这个字儿,都能让夏清雅精神紧张,她曾经无知地对某人说过这句话,下场就是被扔到床上,做了一遍又一遍,通宵。 末了,五脏庙饿得直抗议,浑身上下还酸痛不已,夏清雅就只剩下喘气儿的力气了。 这男人居然还气定神闲地跟她邀功:“现在不饿了吧?” 所以从那以后,夏清雅再也不敢随便说这个字儿,后果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啊! 怔忡间,夏清雅的额头被靳宇轩用手指敲了一下:“胡思乱想什么呢?瞧你那一脸荡漾的表情。我是真饿了,家里有什么吃的吗?” “面条、速冻饺子、汤圆。”夏清雅反应过来,飞快地给出标准答案。 只要不是那样特别的“喂”法,就算让她做个厨娘,她也不会反对。 靳宇轩好笑地看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禁莞尔:“出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技术多差呢,都让你闻之色变了。” “怎么会呢?就算我没有过比较,也知道您老人家的技术一定是男人中的这个。” 夏清雅拍着马屁,不忘竖起了大拇指,溜须拍马的本事是见长了。 “哦?”靳宇轩龙心大悦,走过来圈着她的蜂腰,“看来媳妇儿对我在那方面的表现很满意咯?那你说说,最喜欢我怎么弄你?” “……” 夏清雅很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这一会儿,衣冠楚楚的靳少爷已经下线,取而代之的是午夜色狼,还是完全无下限的那种。 斗了一轮嘴皮子,又主动献上几枚香吻,夏清雅才得以脱身进厨房。 而尝了饭前“甜点”的靳少爷,大摇大摆地进浴室洗澡了,有媳妇儿可以调戏的日子可真好。 他们这厢倒是甜蜜得蜜里调油,可怜了曲盛君天天都得戴着面具演戏,还要全天候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夏清。 夏清和家里闹翻后,就过来和曲盛君一块儿住了。 第一天晚上,夏清娇弱地窝在曲盛君的怀里,又是抚摸又是献吻的,整个人都挂在曲盛君的身上了。 这分明就是主动求欢的态度,可曲盛君却能如柳下惠般,坐怀不乱。 “折腾了一天,你也累了,快睡吧!我明天一早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得早点儿休息。” 一句话,就浇熄了夏清所有的热情,连带着她那躁动的身体,也凉了下来。 好吧,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一时。 让夏清猝不及防的是,第二天下午,曲盛君就给她打电话,说公司出了点事儿,要临时飞去加拿大,归期待定。 听他那意思,事情好像还挺棘手的,一时半会儿搞不定。 这么一来,费尽心思搬来和人“同居”的夏清,如意算盘就落了空。 还能怎样?等呗! 夏清不知道的是,曲盛君的这个新居安装了安防监控设备,家里的不同角落都装了摄像头。 当然,不是明着装的那种大机器,而是隐藏在各个角落,或者用装饰品做掩护的。 虽然人不在家,但曲盛君却能监控夏清每一天的一举一动。 其实曲盛君哪儿都没去,他就在B市里。 宁肯到酒店开个房间,也不愿意回去对着夏清,尤其是夏清还跟精、虫上脑似的,整天都想着和他做那档子事儿,让曲盛君受不了。 他又何尝猜不到夏清打的是什么主意呢?不就是想早点儿把肚子搞大,借着孩子来绑住他吗? 曲盛君冷笑不已。 心思如此深沉又恶毒的女人,怎么配做他孩子的母亲?即便是做戏,曲盛君都不愿意在夏清的身上浪费时间。 要不是到处都找不到线索,他也不用牺牲自己去接近夏清。 不过现在夏清住进来了,总会有机会能挖出她身上的那些秘密,狐狸尾巴迟早都会露出来。 ------------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二更) 看了监控摄像两天,曲盛君发现了一件事儿。 夏清似乎有个习惯,她每天晚上睡前总要在一个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然后将笔记本继续锁回她的行李箱,把行李箱的钥匙收好。 起初曲盛君也没在意,以为夏清是写工作笔记之类的东西,可是看了两天之后,又觉得不像那么回事儿。 因为夏清每次对着笔记本的时候,那表情都是丰富多彩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有时候很平静,通常这时她不会写很久,也就是三两行能写完了。 有时候好像很烦恼,写两句又停下一会儿,陷入沉思之后拿起笔又写两句,似乎在挣扎什么。 有时候又像变了个人,眉开眼笑的,下笔也飞快,思路完全没有阻碍。 仔细研究了好久,曲盛君才觉得,夏清应该是在写日记。 可是什么样的日记,能让夏清这么郑重其事,还特地锁到行李箱里??莫非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事儿不成? 这个猜测让曲盛君兴奋起来。 他得想办法弄到夏清的日记,说不定里头就有什么线索,而且,夏清如果有写日记的习惯,那她这么多年来,写的日记肯定不止一本。 要是能把夏清写过的日记全都找出来,那一定会很精彩。 曲盛君原本对于找出姚贤雅的死因不太抱希望了,现在峰回路转的,又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莫非姚贤雅冥冥之中庇佑,让他能摸得着头脑,也许姚贤雅也在为自己鸣不平吧! 不过夏清这女人的心思实在太缜密,要想从她的身上挖出什么线索,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万一打草惊蛇,那就前功尽弃了。 同在一片星空下,夏清躺在床上给曲盛君发了一条信息道晚安,就甜蜜地入睡了。 她坚信,属于自己的幸福已经到来,虽然比她预期的时间晚了一点儿。 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哪怕等再久,夏清都心甘情愿。这么要强的一个女人,偏偏在感情上有着无法抑制的偏执。 要换了别的女人,兴许觉得曲盛君没什么特别的,但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惦记。 夏清从头到尾都不觉得自己比姚贤雅差,可她就是眼睁睁看着姚贤雅在别人的怀抱里甜笑。 在大学女生的男朋友中,曲盛君还算出类拔萃的,尤其是他还对姚贤雅宠爱有加,更让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 从那一刻起,夏清就立志要把曲盛君从姚贤雅的手里抢过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争一口气。 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一旦每天都重复做着一件事儿,那就成了习惯,久而久之,就成了执念。 如今得偿夙愿,曲盛君又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夏清只觉得,这世上不会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久违的恋爱滋味,让夏清冲昏了头脑,她对曲盛君一点儿戒备之心都没有,自然不会察觉,自己已经被曲盛君盯上了。 有人欢喜就会有人发愁,徐佳枫就醉生梦死地过了好些天。 他和莫菲菲经常闹别扭,每次都吵得面红耳赤的,甚至还有过大打出手的时候。可是这次真的不同。 徐佳枫明白,莫菲菲是真的想和他划清界限了,否则不会特地找了个男人来气他。 没错,徐佳枫不笨。 即使莫菲菲装得和吴清元很熟很亲热的样子,但徐佳枫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人之间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和莫菲菲好了这么长时间,这女人高兴的时候什么模样,他难道能不清楚? 和那男人抱在一起的时候,莫菲菲虽然脸上带着笑,可她的身体却在抵触,还悄悄拉开和那男人的距离。 要真有什么,怎么可能是这样?? 徐佳枫想不通,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这女人生气了,还非得用这么偏激的手段。 恋人之间,吵吵闹闹的次数多了,总会让人疲惫。 向来奉行“及时行乐”的徐佳枫,也开始认真思考人生了,他是不是真的不值得托付?他是不是就真的这么差劲儿?? 要是在以往,徐佳枫早就火急火燎地赶着去给莫菲菲赔不是,求她回到自己身边了。 但这一次,他打算冷处理。 不是不爱了,也不是不要了,只是打算好好想想,他们俩如果打算一起过完下半辈子,照这样相处下去绝对是不行的。 吃喝玩乐徐佳枫是在行,可遇到了感情问题,他的智商简直比幼稚园的小朋友还要低。 冥思苦想了好几天,还是想不明白,白头发倒是愁出了好几根儿。 索性抓起车钥匙,到别地儿去找明白人请教去。 夏清雅这天下班比较准时,买了菜就开车回家,洗好了米刚放进锅,还没来得及按下按钮,外头就响起了门铃声儿。 她看了看表,这个时间靳宇轩应该还没回来,他刚才发过信息来,说还在开会,要晚点儿才能回来。 在擦手布上擦干手上的水,夏清雅急匆匆地跑去开门。 见到门外的人,怔了怔:“疯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吧!宇轩还没回来,我正做饭呢,今晚留在这儿吃饭啊!” “那我就不客气了。”徐佳枫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如同行尸走肉般跟在夏清雅后面进了门。 夏清雅进来就直奔厨房,扬声道:“疯子,你先坐会儿啊,我做饭,很快就可以吃了。电视遥控器在茶几上!” 徐佳枫只觉得心头一暖:“好,嫂子你先忙,我自个儿待着。” 他自认厨房里的事儿也帮不上忙,干脆老老实实坐着,免得给人添乱。 坐在沙发里,徐佳枫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房子,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这地方他来过不止一次,甚至在以前就来过,那会儿靳宇轩还是单身,房子的装修风格就是简约到不行的黑白灰。 大老爷们儿么,住的地方哪儿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连摆设都少之又少。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房间就悄悄发生了变化。 不但多了些柔和色调的东西,还增加了女性的元素,比如沙发上的粉色Kitty抱枕,还有沙发旁那盏小碎花灯罩的台灯。 想到靳宇轩抱着那只粉色猫头坐在沙发上,看着八点档的泡沫剧,徐佳枫都觉得这个画面太有喜感了。 但他哥自从有了媳妇儿后,就沦为了老婆奴。 不但由着媳妇儿去折腾这个家,还像伺候女王似的伺候媳妇儿,恨不得把她抱在手里捧一辈子。 如果莫菲菲也能像夏清雅这么乖顺,愿意在他身边做个听话的小女人,徐佳枫想,他大概也可以像靳宇轩这样,为了所爱的女人,肝脑涂地。 可是人和人毕竟是不一样的,莫菲菲始终不是夏清雅。 莫菲菲锋芒毕露,总喜欢和徐佳枫抬杠,在外人的面前也不给徐佳枫面子,太强势,太犀利。 试问有哪个男人愿意活得这么窝囊?? 徐佳枫当然明白,这就是莫菲菲真实的样子,她不会装腔作势,也不会迂回婉转。 但和这样的女人相处一辈子,需要很大的勇气,何况莫菲菲也不是个愿意委曲求全的人。 光是和徐妈妈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就足够让莫菲菲发脾气了。 她不会愿意为了徐佳枫,去讨好徐妈妈,也不可能委屈自己去融入徐家这样的大家庭。 也许人都是自私的,越是敏感的人,就越是容易自卑,即使表面上装得很像那么回事儿。 “疯子,快过来吃饭吧!赶紧洗洗手!”夏清雅的声音打断了徐佳枫的思绪。 他应了一声走过去,刚好见到夏清雅端了一大碗汤走向餐桌,连忙迎了上去。 还没等他的手触到碗的边沿,夏清雅一个闪身,就避开了:“你还是别帮忙了,我戴着手套呢,小心烫了你。” 徐佳枫悻悻然收回手,讪笑道:“嘿嘿,那我去洗手,顺便拿碗筷。” “拿两副碗筷就好了,宇轩还有一会儿才回来。”夏清雅在后边叮嘱。 徐佳枫倒是有些纳闷儿了:“哥最近忙什么呢?竟然不回来陪你吃饭,实在少见啊!” 夏清雅盛了一碗汤放到徐佳枫面前:“工作的事儿哪儿说得准呢?他这么大个头衔,不忙才怪。倒是你,都忙什么呢?瘦得衣服都宽了不少啊!” 无心地说了这话,夏清雅自己都愣了。 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明知道徐佳枫最近烦的是什么,她就偏要提起,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徐佳枫自嘲地笑笑:“嫂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没出息的啊?连自个儿媳妇儿都哄不好,做男人是不是挺失败?” “成功和失败也不能用这个来判断啊!”夏清雅失笑,“两人在一块儿光凭感觉不行,还得互相磨合。要是打算走得更长远一点儿,那还得从双方的家庭去考虑,结婚不都是两个家庭的事儿么?” 徐佳枫盯着面前那碗汤,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嫂子,你知道菲菲为什么要找个男人来气我,对吗?” “……”夏清雅语塞。 她没想到,莫菲菲辛辛苦苦拜托了吴清元来演这出戏,居然这样就被识破了。 也对,曾经那么亲密的两个人,怎么可能连对方一点儿细微的态度和表情变化都不清楚? 夏清雅从来都没觉得,要找个话题是这么困难的事儿。 她艰难地说:“疯子,你想没想过,也许你们俩不……” “我们俩不合适是吗?”徐佳枫脸上的笑容很苦涩,“全世界都这么说,可我知道,我只想要她,除了她,别的女人都戳不到我的心窝子里。不然你问问哥,要他放开你,他会不会发疯?” 将心比心,徐佳枫说的这种感觉,夏清雅自然懂得。 她其实特别为难,夹在徐佳枫和莫菲菲之间,帮谁说话都不是。更难受的是,这两人明明还深爱着彼此,却要互相伤害。 ------------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一个人坚持有什么用?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 要坏人姻缘,这对夏清雅来说也是个极其艰难的抉择,她谁都不想伤害。 “合适不合适也许只有你们俩才清楚,但是疯子,你有站在菲菲的立场想过吗?她在你妈妈那里遇到了多大的阻碍和压力,你了解过吗?你妈妈跟菲菲说过什么,你压根儿就不知道。” 徐佳枫当场就懵了,他无奈地辩解道:“我知道我妈找过她,我妈那人吧,就是嘴巴不饶人,可是菲菲从来都没跟我提过这事儿,我以为……” 夏清雅叹了口气:“她不提,是不想让你为难。但菲菲也很清楚,以你们家那么根深蒂固的门第之见,她这辈子是很难和你有什么结果了。疯子,与其执着于一段无望的感情,不如潇洒一点儿放手。也许这样对你们俩都好呢?” 徐佳枫不吭声儿,只是拿着筷子的手紧紧地捏着,脸色也黯了几分。 他低着头,对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却没了胃口:“嫂子,能给我点儿酒吗?” 夏清雅看徐佳枫这样儿,也知道他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便放下碗筷去酒柜给他拿酒。 徐佳枫轻声道谢后,倒了一杯,自个儿闷头就喝上了。 他也不说话,就是一个人喝闷酒,也不管夏清雅还坐在对面,光是一头栽进了酒里。 对面坐着个大活人,哦不,准确来说,是行尸走肉,除了机械化地重复着喝酒的动作,就没有其他的,夏清雅看着糟心。 她很想说点儿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像经常去陪莫菲菲,莫菲菲也总是寂寥落寞的神情,仿佛她的思绪已经远离这个世界,谁也没办法走进她的内心。 就在夏清雅食不下咽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响声,她几乎是立刻就飞奔过去了。 靳宇轩进门,看她急急忙忙的样子,就顺势张开了双臂:“看到我回来这么高兴呢?” 夏清雅对太子爷这随时“发骚”的状态早就习以为常了,只是家里还有外人在,万一这厮得寸进尺的做了什么逾距的举动,那多不好。 在靳宇轩的手臂把夏清雅拉过来的时候,夏清雅也伸出胳膊挡住了他,朝餐厅的方向努努嘴:“疯子来了,正喝闷酒呢。” 靳宇轩闻言怔了怔,伸出的手臂还是没收回去。 把夏清雅捞进怀里亲了一口,靳宇轩把电脑包递给她:“我看看他去。” 夏清雅点点头,将电脑包放好,又折回厨房添了一副碗筷,还很有眼力劲儿地给靳宇轩也拿了个杯子。 “哥,你回来了?呵呵,咱哥俩儿好久没一块儿喝两杯了。”徐佳枫的笑容比那天边的云彩还要飘忽。 靳宇轩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一杯:“好,今晚就不醉无归,哥陪你到底。” 兄弟有难,岂能袖手旁观? 就算徐佳枫今儿要把酒柜里的存酒全都喝光了,靳宇轩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再珍贵的酒,若是没有了知己,自己一个人喝也没什么意思。 夏清雅看这两人只顾喝酒,不由得担心地提醒道:“你们别光喝酒啊,也吃点儿菜,不然胃哪儿受得了?” 靳宇轩抬眸回以温柔的淡笑,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到她碗里:“别管我们,你先吃,吃饱了上楼玩儿去,碗筷也不用收拾了。” “哦。”夏清雅乖乖地答应,在外人面前她向来都很给靳宇轩面子。 只是这乖顺的模样,让靳少爷看着心生荡漾,于是,在餐桌底下伸出了咸猪手,搭在夏清雅的腿上,连揉带捏的。 “唔……咳咳咳!”夏清雅冷不丁地被偷袭,一时猝不及防,被噎到了,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徐佳枫睁着迷离的醉眼,看着夏清雅傻笑:“嫂子……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还被噎着哪……呵呵……难怪我哥……像宠孩子似的……宠着你……” 得,被一个醉鬼取笑,这恐怕是夏清雅最没面子的一件事儿了。 她狠狠地剐了徐佳枫一眼,心想,活该菲菲不要你,让你嘴欠!哼! 靳宇轩但笑不语,大掌在桌子底下握住夏清雅的手,捏着那嫩葱似的手指,玩儿得好不高兴。 在两个男人的干扰下,夏清雅匆忙吃完了一顿饭,那些菜究竟什么味道,她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吃得很饱。 男人喝酒的时候,自然不希望有女人在场,那样会很尴尬。 夏清雅吃饱后就自动消失了,回房看电视剧总比对着两个酒鬼的好,就让他们俩醉死吧! “心里挠着难受吧?没想好怎么哄?”靳宇轩替徐佳枫把酒添满。 徐佳枫拿起酒杯,盯着那琥珀色的液体,脸上的笑容比那舌尖的味道还要苦涩:“哄?还能怎么哄?那女人倔起来的时候,谁都拿她没辙,不然也不会和她家里闹僵了。” 莫菲菲失恋来到B市重新开始没多久,她的家里也发生了巨变。 向来老实巴交的父亲居然有了外遇,而且为了外头的女人,竟然要和一起生活了快三十年的结发妻子离婚。 这事儿让莫菲菲的妈妈几乎崩溃,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为此还落下个神经衰弱的毛病。 莫菲菲不是没有回去协调过,但老爸去意已决,外头那狐狸精竟然还嚣张地上门来大吵大闹了一番。 见过父亲恩断义绝的冷血,还有母亲泼妇骂街似的模样,莫菲菲是真心觉得累。 这样的家庭,父母都自顾不暇,还有谁会管她的死活?索性自己在B市生活,每个月给家里寄点儿钱就算了。 靳宇轩小口啜着酒,听徐佳枫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莫菲菲的事儿,看他失落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要你就这么放手,你舍得?”靳少爷不愧是损友,张嘴都是往人心窝里捅刀子。 徐佳枫都快哭出来了:“哥,你要是不想说话就别说,没人逼你。” 还让不让人活了?? 靳宇轩靠在椅背上,一副慵懒的样子,正要开口,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只看到他媳妇儿发了条信息过来:“少喝点儿!” 哟,感叹号都来了,这小东西是赤果果的警告呢? 靳宇轩转过头看了楼梯一眼,想象着夏清雅发这信息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表情。 呵呵,挺生动。 他回了一个飞吻的表情,就放下了手机。 徐佳枫刚好抬起头来,看到靳宇轩嘴角噙着笑的表情,又是羡慕又是黯然:“你和嫂子那么幸福,真好!” “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关键看你是不是想争取。”靳宇轩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以他对徐佳枫的了解,这家伙从小到大就叛逆,哪怕如今快三十的人了,也还那么孩子气。 越是不让他做的事儿,他就越是卯足了劲儿要做。 如果非要劝徐佳枫放开莫菲菲,那他一准儿会发了疯的满世界找人,还会用尽一切手段都要将莫菲菲带回自己身边。 可你真要鼓励他去追回莫菲菲了吧,他还不见得就能勇往直前了。 说到底,这样的家庭长大的孩子,大都很清楚自己的人生道路该怎么走。这也和个人的性格有关,徐佳枫本来就不是个果断的人。 徐佳枫又是一杯酒下肚,眼神儿迷茫:“哥,你说我要怎么争取?她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 “要想莫菲菲回心转意,首先你就得搞定你们家老太太。” 靳少爷总算是指了一条明路。 徐佳枫在他们家醉生梦死了一场,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睁开眼,拿过手机就看到靳宇轩发的信息,知道他们两口子上班去了。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有那么些许,也照到了徐佳枫的心里。 他在客房的浴室里洗漱之后,就踌躇满志地回家去了。 徐佳枫想,也许,他是该为了自己的幸福,去努力一把,没试过怎么知道不成呢? 徐妈妈在大白天的见到儿子回来,很搞笑地摘下老花镜,擦了擦又架到鼻梁上。 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才惊喜地说:“儿子!?你今儿怎么回来那么早?晚上在家吃饭吗?我去让厨房准备准备。” 听说那狐狸精已经离开了,这让老太太乐得每天都眉开眼笑的。 虽说儿子为此黯然神伤,但这种贪图一时欢愉的所谓爱情能维持多久?兴许下个月就忘掉那狐狸精了。 徐佳枫哪里有心思谈论晚饭的菜式?他这会儿因为宿醉,脑仁儿还疼着呢。 “妈,我有话跟你说,咱先到那边坐坐。” 见到儿子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徐妈妈的心里也打了个突,却装作很镇定地任由儿子拉着自己过去。 才坐下,就听见徐佳枫说:“妈,你以后能不能不再插手我和菲菲的事儿啊?我和她是真心喜欢彼此的,我也很想跟她过完下半辈子,可你老是横在中间,算怎么回事儿啊?你难道就不希望你儿子能得到幸福吗?” 徐妈妈迎头就被儿子指责了一通,自然不高兴:“你说什么胡话呢??那样的女人到底有哪里值得你这样袒护?就她那样的身材和样貌,妈随便几个电话,都能给你找出几十个来!还有啊,她那样乱七八糟的家庭,她那老爸都一把年纪了还搞外遇!这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着她也不像个好人!” 徐佳枫听着母亲将自己心爱的女人说得一文不值,还用这么不堪的语言来批评莫菲菲。 就在徐佳枫打算为莫菲菲说两句话的时候,徐妈妈就扔下了一枚炸、弹-- “你急个什么劲儿??她自己都说了,配不上我们这样的家庭,她心甘情愿离开你的!” 徐佳枫如同被人点了穴一般,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合着闹了半天,他是在唱独角戏?这两个人的感情,只有一个人在坚持,有什么用? ------------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别作了行吗!? 纵然心已经被伤得鲜血直流,体无完肤,但徐佳枫还是不愿意相信母亲说的话。 他不相信,莫菲菲是自愿离开他的。 徐佳枫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还在挣扎:“妈,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不然好端端的,莫菲菲怎么会突然要离开? “儿子!你到底要妈说几遍你才懂??那狐狸精其实就是看上了咱家的钱!眼看着没办法嫁入咱家了,她还不赶紧找下家啊??我问你,她现在是不是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 徐妈妈其实并不清楚莫菲菲的近况,她也只是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地说了出来。 不料,话音刚落,徐佳枫的脸色就变了。 徐妈妈活了几十岁,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瞧见儿子这副模样,底气就更足了。 “被我说中了??我就说那狐狸精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现在信了吧??” 太解气了! 可是高兴不到两秒钟,徐妈妈就笑不出来了。 她赢了莫菲菲,却赢不过自己的儿子。瞧这小子失魂落魄的表情,整个儿都不好了。 徐妈妈还想再说什么,徐佳枫却“蹭”地站了起来:“够了!妈,你别再说了,我一个字儿都不想听!要不是你逼的,菲菲会找别的男人来演戏气我??” 说完,徐佳枫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急得徐妈妈跟在后头,大声问道:“哎,你这刚回来又要上哪儿去啊?你不在家里吃饭了啊?” 徐佳枫连头也不回,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大:“我把菲菲追回来!只要菲菲一天不肯回到我身边,我就再也不会回这个家!” 撂下狠话,徐佳枫觉得自个儿从来都没有这么硬气过。 也只有这一刻,他才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好好护着,还配做个男人吗? 要想找到莫菲菲也不是不可能。 她在B市举目无亲,唯一关系不错的就是夏清雅,如果夏清雅说她并不清楚莫菲菲的下落,那徐佳枫是打死都不信的。 把阿斯顿马丁开得飞快,徐佳枫风驰电掣地就来到了飞扬大厦,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顶楼。 也不管里头有没有人,徐佳枫一把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靳宇轩正在打电话,门口这动静让他皱起眉头,冷冷地看向来人,那目光能杀人于无形。 蛮牛似的只顾往里冲的徐佳枫,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不懂分寸了。 他讪笑着对靳宇轩招招手,自动自觉地坐到沙发上,而刚才亲眼目睹徐佳枫一阵儿风似的冲进来的秘书,很有眼力劲儿地端了一杯咖啡进来。 靳宇轩完全不受影响,依然在认真地办公,仿佛将闯入办公室的人当成了透明的。 徐佳枫好几次忍不住想开口,又惧怕某人散发的强大气场,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老在那儿扭来扭去的,像便秘了三天拉不出那啥似的,看着都眼晕。” 冷不丁的,靳少爷吐出这么一句话。 那语气,嫌弃到了极点,就差没过来拎着徐佳枫的衣领,把这碍眼的家伙扔出去了。 徐佳枫得到召唤,立刻就挪过去,一屁股坐在靳宇轩的对面。 那笑容极尽讨好:“哥,我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一个大老爷们儿要装出一副纯情的表情,还无辜地眨巴着眼睛,这模样-- 真是让人倒胃口。 靳宇轩把笔扔到桌上,双臂交叉放在胸前,将大班椅往后推了足足半米远:“说重点!少对我做那么恶心的表情!” 如果他是莫菲菲,他也想离开这家伙。 天天对着这么个男人,又耍宝又耍贱的,不被他气死都要抓狂了。 “哥,你们是不是知道菲菲在哪儿啊?你告诉我吧!我一定好好哄回她,再也不惹她生气了,我保证!你告诉我啊!” 画风突变,徐佳枫又演起了苦情戏,就差没有流下两滴鳄鱼的眼泪了。 靳宇轩纹丝不动地坐着,脸上的神色连一丁点儿的变化都没有:“我真不知道。” 徐佳枫急得快哭了:“哥,你别玩儿我啊!你是不是也想帮着菲菲出一口气儿啊??行,我认错,要我怎么着都成,你就让我见她一面,我当面给她磕头认错,行吗?” “说了我不知道,你听不懂普通话?”靳宇轩也没了耐性,“自己想办法去,别来烦我!” 徐佳枫静静盯着靳宇轩足足有两分钟,在那张俊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心虚的表情,这才颓然地放弃挣扎。 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我已经托过不少人去找了,一点儿菲菲的下落都没有,她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杳无音信啊!” 以徐佳枫的人脉,他不可能没有发动人手去找。 但莫菲菲若是存心要躲着他,她就不会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让徐佳枫抓住,更不会让徐佳枫追踪到自己的下落。 失去心爱的人有多痛苦,靳宇轩自然了解,光是想象有一天会失去夏清雅,他的心都如万箭穿心般撕痛。 此时看着徐佳枫纠结苦恼的样子,靳少爷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他拨通了夏清雅的电话,在对方接通后,他低笑道:“宝儿,我快被人烦死了,你说我是不是要把莫菲菲的地址告诉他?” 听到这话,徐佳枫像突然打了鸡血,立刻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近乎癫狂。 “菲菲!??”他飞快地跑过来夺走靳宇轩的手机,“嫂子,菲菲在哪儿??求求你快告诉我吧!嫂子,你是全世界……哦不,你是全宇宙最漂亮的女人!心地善良的嫂子,你快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吧!我祝您好人一生平安!” 贫嘴的人任何时候都能张嘴就来,这些话完全不需要经过大脑。 靳宇轩在一旁头疼地撑着额头,有点儿听不下去了,抬腿踢了徐佳枫一脚,示意他收敛一点儿。 还好,夏清雅也受不了徐佳枫这样,快速地报了一串地址。 几乎在听清地址之后,徐佳枫扔下靳宇轩的手机,就夺门而出了,他一刻都不想耽搁。 有夏清雅的通风报信,莫菲菲对徐佳枫的到来一点儿都不意外。 神色淡然地看着门外的人,莫菲菲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不带任何感情,仿佛面前的只是个不熟的陌生人,而不是曾经相亲相爱的亲密情侣。 徐佳枫忍了那么多天,这会儿总算见到莫菲菲了,还是活的,而不是在梦里,他能不激动吗? 大步上前,从身后抱住莫菲菲的腰:“媳妇儿,我好想你!” 莫菲菲的心因为这句话狠狠地抽了一下,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徐佳枫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哽咽了?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又何尝不是夜不能寐? 可是话已经说那么绝了,架子也端了那么多天了,这会儿要是心软了投入徐佳枫的怀抱,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莫菲菲抬起头,眨了眨眼,把那泛起的泪意狠心地憋回去,用力地掰开圈在自己腰间的手。 “松开,别伤着我的孩子!” 狠下心,莫菲菲说出了一句话,让两人的关系,万劫不复。 徐佳枫如遭电击一般,整个人都僵住了,忘了要怎么反应,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他的大脑恢复运转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 “孩子!?媳妇儿,我们有孩子了??”徐佳枫这会儿是狂喜的,他的眼里甚至还有泪光在闪动。 没错,在花丛中纵横了那么多年的徐少爷,头一回因为将为人父而激动不已。 他从来不期待自己能有个后代,可如果是他和莫菲菲的孩子,那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但是下一秒钟,莫菲菲的话就把徐佳枫送入了地狱。 “这是我和吴清元的孩子,昨天才检查出来,孩子快三周了,我们很快就会去登记结婚,孩子总不能没有一个身份不是?” 徐佳枫浑身如同坠入了几千米深的寒潭里,冻得他直打哆嗦,连带着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媳、媳妇儿,你别跟我开玩笑,咱回家好好谈,成吗?” 莫菲菲转过头来看他,眼神清澈无比,像是在看一个笑话:“徐佳枫,你也不小了,我说你别作了行吗?就你们家和我这关系,永远都调和不了,咱俩也就是一时的激情冲昏了头脑,不可能走到最后。这么说吧,和吴清元在一块儿我觉得很踏实,他能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我很享受这种平淡的感情。过日子不都这样吗?谁结了婚还能轰轰烈烈?” “再说了,我们俩都有了孩子,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你不觉得这是老天爷的安排吗?我和你在一块儿那么长时间,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可我和吴清元才……” “别说了!!”徐佳枫痛苦地吼道,“你不必跟我说你们之间的那些事儿,我没兴趣!可你和他演戏怎么就演到了床上呢??” 听他提到“演戏”一词,莫菲菲心下一惊。 她快速瞥了徐佳枫一眼,感觉这家伙似乎不知道全部的真相,才稍稍放下心来。 莫菲菲别开眼,轻声说:“起初确实是想和吴清元做戏来气你,可是相处的时间越多,越了解彼此,就发现我们俩越来越投缘。他对我很好,也很懂得照顾人,我愿意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都交给他。” 徐佳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只觉得莫菲菲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千斤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心尖上。 他哑声问:“那我呢?我该怎么办?我又是你的谁?” ------------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真的这么狠心? 莫菲菲见过徐佳枫很多不同的样子。 飞扬跋扈的他,气焰嚣张的他,神采飞扬的他,潇洒倜傥的他,却唯独,没见过这样憔悴落魄的徐佳枫。 整个人清瘦了不说,长出来的胡渣让他看上去更显得颓废,还有那明显的黑眼圈。 有那么一瞬间,莫菲菲心软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对徐佳枫这么狠心? 毕竟,那也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即使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也不是因为不爱了。 但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莫菲菲又硬下了心肠,她淡笑着看徐佳枫:“我怎么知道你要怎么办?我也不是你的谁,反正大家不过是玩玩儿而已,结束了断得干脆点儿,往后各过各的生活就好。要是有缘偶尔见到了,笑着打个招呼呗!不能相守到老,那就相忘于江湖。” 说了句这么文艺又煽情的台词,莫菲菲都觉得自己太矫情,酸得可以。 徐佳枫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莫菲菲。 眼前的人他最熟悉不过,却又觉得如此的陌生。 莫菲菲总喜欢耍赖要徐佳枫背着,把她惹急了会像只野猫似的,扑到徐佳枫的身上,又抓又挠又咬。 狂野起来的时候,就连在床上也要占据主导权,要做个女王。 偶尔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温柔似水,娇滴滴说话的声音,能叫人听了都酥掉半边身子。 但是不管怎么吵怎么闹,莫菲菲都没有用这样冷漠的面孔对徐佳枫。 那种疏离,好像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而不是曾经亲密无间的情侣。 着实叫人心寒。 徐佳枫盯着莫菲菲的肚子,好像能看穿那里似的,他怔怔地说:“你真的怀孕了?不是在骗我?这真是你和他的孩子??” 不能怪徐佳枫太执着,而是他怎么都无法接受,前些天还腻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女人,转眼却告诉他,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还是在一点儿预兆都没有的情况下。 莫菲菲似乎早就料到了徐佳枫会有此一问,她折回房间,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本病历,还有一大堆的检查报告。 递到徐佳枫的面前:“喏,检查的所有单据都在这里,不信的你可以自己看看。要实在还怀疑的,等孩子生下来去验个DNA吧,我相信结果一定会让你大失所望。” 莫菲菲说得如此的笃定,那双眼睛也平静得如同清透的湖水,没有半点儿涟漪。 徐佳枫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若不是真的,莫菲菲怎么敢在他面前这么硬气??但自己视为未来妻子的人,居然投入别人的怀抱,徐佳枫怎么都想不通! 莫菲菲是了解徐佳枫的。 光是看到他一脸纠结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挣扎什么。 她漾出一抹羞涩的笑意:“没错,他没你有钱,他也不能让我做个豪门阔太,但那些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你也知道,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有特别强烈的成家的欲、望,我只想有人疼,可以相濡以沫的那种,而不是大家逢场作戏。” “我没有逢场作戏!”这个词儿像是扎到了徐佳枫的死穴,他的反应特别激动。 “媳妇儿,难道你就看不出来,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吗?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对别的女人这么上心??你要是觉得我有哪儿做得不好的,我改!要是我妈对你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那你也别往心里去!反正我们又不跟她一块儿住,不见面就不会有矛盾了。你说说,咱俩之间还有什么问题??” 莫菲菲直看入徐佳枫的眼底,轻笑道:“徐少爷,我想你是糊涂了吧?我刚才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咱俩不合适,也不可能有将来。你是不是失忆了?我现在还怀着别人的孩子,你来对我说这些话,是几个意思??合着你不介意戴绿帽?呵呵,你不介意,我孩子的父亲还介意呢。行了,您老人家要是爱心泛滥呢,就去滋润灌溉别人吧,我这儿不需要。” 说完,莫菲菲连推带搡的,就把徐佳枫推到了门口。 拉开门,将徐佳枫推出去,她还摆摆手,露出甜美的微笑:“拜拜!以后没事儿别来骚扰我啊,我要安心养胎。” 关上门的那一刻,门外的人呆若木鸡,仿佛石化了一般,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脸色比那A4纸好不到哪儿去。 而里头的人呢? 靠在门背上早已泪流满面。 莫菲菲的身子贴着门板,缓缓地滑到地上,她紧紧地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哭出声儿来。 她的另一只手抚过自己的肚子,无声地对那还未成形的孩子说:“宝贝,好好记住你的爸爸,也许今后,你们都再也无缘相见了……” 徐佳枫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儿来。 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机械而麻木地走向电梯,那空洞的眼神儿没有半点儿聚焦。 站在电梯里,徐佳枫却忘了要去按下楼层,就这么站在里面,一动不动。从光亮的轿厢内壁看到自己的影子,徐佳枫突然悲从中来。 他活了快三十岁的人了,至今一事无成,还是个外人眼中不折不扣的败家子。 家族生意接手不了,花的是家里的钱,学业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全靠家里动用关系砸了钱,才出国混了张文凭镀了一层金回来。 女人?呵呵,是玩儿了不少,身边总共换过几个女人,恐怕连徐佳枫自己都不清楚。 唯一一个放了整颗心进去爱的,却执意要离开他。 徐佳枫啊徐佳枫,你做人真是太失败了!!你怎么不去死!?? 要不是有人在其他楼层按了电梯,徐佳枫真要在电梯里站到天荒地老了。 他完全是条件反射地来到了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点火,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却不知道自己该上哪儿去。 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徐佳枫将油门一踩到底,他的耳边是车子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有车窗外不断飞速掠过的街景和车流。 这一切都让徐佳枫暂时抛却心头的郁闷和绝望。 想他徐少爷前半生风流倜傥,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有谁不愿意送上门来? 何曾有过一个女人让他如此费心?却不想这一片真心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头一回用心去爱一个女人,到头来却被她伤的体无完肤。 剩下的,除了伤心欲绝,再也没有其他的感受。 徐佳枫觉得自己一定是疯魔了,因为他看到街边的每一个女人,都觉得她们长着和莫菲菲一样的脸蛋儿。 一晃神,仿佛还看到莫菲菲站在街边,对他含情脉脉地微笑,一如他以前去接购物中的莫菲菲一样。 情侣间很寻常的画面,却很让人恋上,不断地回想,温习,只为了不让那人从自己的记忆中消失。 徐佳枫盯着街边那一抹身影,自动自觉地将别人的脸庞换成了莫菲菲的。 他不由自得开着车朝那个方向开去,一刻都不想耽搁,好像稍微停留几秒钟,幸福就会和他擦肩而过。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徐佳枫全然忘了自己的车子还行驶在大马路上。 一个不留神儿,车头偏离了本该有的行驶方向,“砰”一声撞上了路边的交通信号灯的灯柱。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徐少爷此时就身体力行地演绎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不但把车头撞歪了,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那根可怜的灯柱在剧烈的撞击下还倒了,不偏不倚的刚好砸在徐佳枫的车头上,把车头都砸扁了。 一时之间,地处B市主干道的这个十字路口立马就拥堵了,还有两辆小轿车也同时被交通信号灯的灯柱砸到,只不过没有徐佳枫的车子毁得严重。 交警很快就来了。 虽说B市从来都不缺达官贵族,但市里那些个富二代权二代官二代的车牌,他们都建立有数据库。 至少在路上见着了,知道哪些车能拦,哪些车打死都不能碰。 徐佳枫出了交通意外的事儿,交警方面立刻就通知了徐家,同时也将徐佳枫送往医院抢救。 将徐佳枫从车子里拖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鲜血淋漓,看上去十分吓人。 徐爸爸和徐妈妈接到交警的电话,火急火燎就赶来医院。 徐妈妈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好几次哭晕在徐爸爸的怀里,她就这么个儿子,能不担心能不心疼吗? 还是徐爸爸比较理智。 得知儿子正在医院抢救,他第一时间就给靳宇轩打了电话,这可是太子爷的专业领域,他人面儿广着呢。 靳宇轩当即和医院方面打了招呼,还亲自赶了过来。 所幸的是,徐佳枫身上并没有发生那些狗血到不行的剧情,他既没有失忆,也没有毁容。 只是轻微脑震荡,加上一些皮外伤,只要住院一段时间,积极配合治疗就没事儿了。 不过徐佳枫从清醒过来就只说过一句话:“我怎么还没死?” 那口气,听上去好像他自己还觉得挺可惜的,唇边更是挂着自嘲的冷笑。 这副模样,不就是标准的生无可恋脸么? 这话自然又换来徐妈妈哭天抢地的一轮声讨,什么“怀胎十月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啊,“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为了一个狐狸精值得?” 徐佳枫早就厌倦了母亲这样的说话方式,更讨厌母亲老是在他面前扮弱势,要求他过度关注。 等到徐家二老都走了,一直待在病房里的靳宇轩才开口道:“因为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寻死?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今天死了,她也还是会嫁给别的男人。” 女人一旦狠起心来,可以比男人狠戾十倍百倍。 ------------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你到底要不要嘛 靳宇轩好歹也和徐佳枫兄弟一场,自然会站在徐佳枫的立场。 见到好兄弟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靳少爷自然是心疼又气愤的,尤其在他还清楚真相的情况下。 他自认还有几分看人的眼光,但却看不透女人的心。 因着夏清雅的关系,靳宇轩和莫菲菲也不算陌生了,不过他始终没办法认同莫菲菲的选择和做法,却能够理解。 徐佳枫这生无可恋的表情,让靳宇轩几乎忍不住要告诉他真相。 “她如果坚持要嫁给别人,我会送一份厚礼,甚至不介意帮她准备嫁妆,只要她嫁的风光。” 徐佳枫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幽幽地说出这么一番话。 话音刚落,才发觉高级病房的门口站着个人。 活的,女的。 夏清雅刚巧将徐少爷的痴情告白一字不漏地听了去,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造化弄人啊! 浪子回头,本该是个皆大欢喜的景象,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然后生儿育女,狠狠地幸福下去。 然而现实太残忍,人生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愿以偿,遗憾无处不在。 “疯子,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还好吗?”夏清雅深吸一口气,语气轻松地走了进去。 徐佳枫侧过头,努力想看清夏清雅身后是不是还有人。 当看清后面只是雪白的墙壁后,徐佳枫的眼中有着明显的失落,更多的是神伤。 因为太沮丧,他甚至都忘了礼貌,压根儿就没想到要搭理夏清雅。 靳宇轩伸出手臂将夏清雅拉到自己身旁,给了她一个询问的眼神儿,夏清雅只是轻轻摇摇头。 这事儿她还没跟莫菲菲说,也怕打了电话后,莫菲菲万一伤心过度,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身边也没个人照顾着。 靳宇轩也猜到了夏清雅的想法,了然地笑笑,没说什么。 他们自然也不会在徐佳枫的面前提这茬。 徐佳枫又发了一会儿呆,忽而抬起头看着夏清雅:“嫂子,你说是不是就算我死了,她都不会来参加我的葬礼啊??” “这个……”问题太犀利,夏清雅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靳宇轩捏了捏夏清雅的手指,很随意地应道:“这估计要等你死了才能知道答案。你确定现在不想好好休息?真想让几十年后的葬礼提前?” 夏清雅无语地看着身旁的男人,脸上的笑容僵硬到不行。 他们不是来探病的么?这厮干嘛要对一个病人如此毒舌?也不怕遭报应,真是够了。 徐佳枫虽然心灰意冷,但大抵还是怕靳宇轩的,被靳宇轩瞪着,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神游太虚了。 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也不管病房里这两口子到底什么时候走,也许只有在梦里,才没有那些痛苦的糟心事儿。 看徐佳枫即便睡着了还是眉头紧锁的模样,夏清雅又叹了一口气。 她发现自己只要对着徐佳枫和莫菲菲这一对欢喜冤家,除了叹气,再也不会有其他的表情了。 走出病房,踏入电梯之后,靳宇轩对夏清雅说:“这事儿还是要让莫菲菲知道,她有知情权,这样对疯子也公平一些。” “……好。”夏清雅实在很不愿意去做这事儿,干脆拉着太子爷下水,“那你和我一块儿去。” 靳宇轩好笑地揉乱她一头秀发,柔声说:“好。” 要对一个孕妇说出这种事情,好像很不人道,但不得不这么做。 莫菲菲打开门,见到靳宇轩和夏清雅同时出现,很是诧异:“怎么突然这么好,一块儿来看我啊?今儿吹的是什么风?” 经过一段时间独处,莫菲菲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了。 不但食量增加了,就连心情也好了很多,据钟点工阿姨说,莫菲菲偶尔也会和她说笑了,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闷闷不乐,甚至独自垂泪。 夏清雅只觉得莫菲菲此时的笑容有点儿刺眼,她有点儿悲观的想,要是接下来说出了徐佳枫的事儿,莫菲菲的脸上还会有笑容吗? “你这待客之道够特别啊,还要站在门口闲聊?”靳宇轩适时地开口,打破了僵局。 莫菲菲连忙往旁边站,让出一条道来,让这两人进门。 虽然他们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莫菲菲还是感觉到了哪儿不对劲儿,尤其是夏清雅那完全不走心的笑容。 孕妇在各方面都很敏感,莫菲菲的心里也打了个突,连心跳的频率都乱了。 给两人倒了水出来,莫菲菲自动自觉地坐到单人沙发上,不去人家那儿做电灯泡。 “你们……是有什么事儿吗?”按捺不住心中的忐忑,莫菲菲勇敢地问了。 夏清雅为难地看了靳宇轩一眼,看吧,你非要来的,现在骑虎难下,你自己说吧,我才不管。 靳宇轩完全接收到他女人的眼神儿信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莫菲菲,平静地开口:“疯子出了车祸,挺严重的,车头都撞瘪了。” 这才稍微停顿两秒钟,莫菲菲就吓得脸色煞白,从沙发上“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起身太急,还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的身子晃了一晃,差点儿双腿发软跌坐到地上。 幸好夏清雅及时扶了她一把,不然摔了以后还指不定会伤到哪儿呢。 “我话都没说完,你激动个什么劲儿?”靳宇轩恨铁不成钢地白了莫菲菲一眼。 夏清雅忍不住了,抬腿朝这欠揍的男人就踢过去。 说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干嘛非要在那个关键词的时候来个大喘气??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么?? 靳宇轩轻而易举就躲过了他女人的袭击,却不再贫嘴了:“抢救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目测还能再活个几十年。你要是觉得内疚和同情,想去看看他呢,我劝你就免了。看了以后又能怎样?如果你不是真心要和他复合,没有坚定的信心和勇气来面对你们之间的种种阻碍,那就干脆一点儿,别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放彼此一条生路。” 这应该是靳宇轩对莫菲菲说过的话中,最长的一次了吧? 就连夏清雅都感到很诧异。 她没想到靳宇轩是来说这个的,刚才在医院的时候,他在徐佳枫面前已经将态度表明了。 深爱着的人被迫要分开,当然会痛彻心扉,但既然没了出路,又何必执守? 莫菲菲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不过在听完靳宇轩的话后,也平静下来了。 她坐回沙发上,靠着靠背,拿起一边的抱枕放在身前,轻声说:“没事儿就好,谢谢你们特地来告诉我这个。我很好,不用担心。” 莫菲菲不敢问徐佳枫出车祸的原因,她怕知道了以后,自己会彻夜难眠。 就算打定主意要以伤害徐佳枫的方式来分手,她也没想过要徐佳枫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靳宇轩和夏清雅又坐了一会儿,陪莫菲菲说了会儿话,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才离开。 “菲菲在硬撑着。”夏清雅笃定地下结论,自己的闺蜜还能不了解吗? 靳宇轩搂着夏清雅,在她的发顶印下安慰的轻吻:“如果她一点儿都不难过,那疯子才是爱错了人。” 这是最正常的反应不是吗? “没事儿,她知道疯子没什么大碍,就会平静下来。” 一件件糟心的事儿,让夏清雅觉得身心俱疲,她上了车就蜷着身子窝在副驾驶座里,一动不动。 那茫然的眼神儿让靳宇轩看着有些心惊。 明明他们俩就坐得那么近,为什么他会有种错觉,好像夏清雅离他很远呢?? 靳宇轩不安地探过手臂,将夏清雅的左手拉过来,紧紧地握着,好像只有感觉到她掌心传来的温暖,才能确定她就在自己身边。 下了车,靳宇轩也不说话,绕过车头直接把人从副驾驶抱下来,就这样一路抱着回家。 把夏清雅放到床上,靳宇轩正想去浴室里给她放水,脖子上挂着的那双藕臂却怎么都不肯松开。 靳宇轩转过头,疑惑地看她。 “吻我。”夏清雅像极了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兽,完全没有安全感,她极度需要男人的抚慰。 察觉到她的不安,还有那发凉的手指头,靳宇轩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挑起夏清雅的下巴,靳宇轩就吻了上去。 他吻得很用力,那猛烈的势头活像是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肆意在她的檀口中翻搅,在每个角落都留下自己霸道的气息。 怀里的人儿渐渐软了下来,无力地依偎在靳宇轩的胸前,他这才放慢了节奏,温柔地吻着。 靳宇轩是慢下来了,但夏清雅却不依了。 她收紧了双臂,将自己的身子送上前,和靳宇轩的上半身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 迷离的眼神儿,被吻得娇艳欲滴的红唇,还有那依恋的神情,都叫靳少爷欲罢不能。 但他没忘记,这女人最近的情绪都很不稳定,她需要的是安慰,此时似乎不太适合做那档子事儿。 虽然他的身体在叫嚣,很想和她结为一体。 就在靳宇轩天人交战的时候,夏清雅仰起脸,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儿:“要我。” 靳宇轩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夏清雅看到他呆若木鸡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勾起唇角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身前的某处。 “你到底要不要嘛!”含嗔带怒的表情,顿时让靳少爷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不去想她究竟为什么这么反常,也不管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靳宇轩当即就从善如流地开始了新一轮的掠夺,在夏清雅的身上多处都留下了自己“到此一游”的记号。 ------------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夏清雅也不想自己表现得像个矫情又别扭的女人,可她心里藏着的事儿没法对靳宇轩说。 其实医院那边已经电话通知她去拿检查结果了,但她一直都拖着。 对未知的将来的那种害怕,几乎将她逼疯了。 不是有人常说么?越是年纪大,就越是害怕去体检,就怕自己万一查出什么毛病来,那就是承受不起的打击了。 女人有谁不介意自己的外表?说完全不在意,那都是骗人的。 靳宇轩对自己的身体有多迷恋,夏清雅很清楚,每回亲热的时候,他总喜欢捧着她的某处高地亲个不停。 不都说男人其实潜意识里都有些恋、母情结么?所以会对那个部位格外迷恋和喜欢。 夏清雅根本就不敢想象,要是将它切除了,靳宇轩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反正她自己是接受不了这种残缺美了。 也许,从此以后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电话里,医生并没有说出结果,但那样严肃沉重的语气,已然让夏清雅手脚冰凉。 她像个鸵鸟似的,深深地将自己的脑袋埋起来,自欺欺人地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到自己了。 只要她一天不去取那检查结果,就可以自欺欺人地深信自己没事儿。 “舒坦了?”眯着眼小憩的男人慵懒地开口,侧过身子撑着脑袋,双眸火热地凝视着怀里的人儿。 被喂饱的小女人脸色红润,美目顾盼间都是柔情,让靳少爷刚平静下来的某个部位又开始蠢蠢欲动,恨不得再好好地疼她一遍。 不过靳宇轩并没有被欲、望冲昏头脑,他把手放在夏清雅的左胸口:“你这里有事儿。” 他这话让夏清雅听得胆战心惊,脸色都吓得煞白。 这么小心翼翼,还是让他觉察出来了吗??也是,他到底是学医的,也许光凭手感就能发现不一样了吧?? “到底有什么心事?能不能和我说说?”靳宇轩温柔地抬起夏清雅的脸,眸子里写满了深深的担忧。 夏清雅暗自松了一口气,顺势依偎在他的胸口,借着这个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看菲菲和姐姐那样,心里不太好受,挺心疼她们俩的。也许是我杞人忧天吧,我也为她们的将来感到担心,虽然她们俩现在都在强颜欢笑,但我知道她们其实被伤得很深。” 爱情这玩意儿,真的是杀人不见血。 靳宇轩知道夏清雅和莫菲菲的感情很好,也知道她和自己的姐姐很谈得来,所以对夏清雅的话深信不疑。 也许是夏清雅的肿块最近不太明显吧,加上生理期前后,即便摸到有些硬,也没让靳宇轩往心里去。 不过靳宇轩现阶段更关心的事儿,就是要抓紧调理好夏清雅的身子,好让她受孕。 别人结了婚恨不得过上几年的二人世界,不让孩子来打扰,毕竟生了孩子后,每天的大半时间都是围着孩子转了。 靳家的情况要好一点儿。 孙苗苗女士自打真的退休了之后,就闲得不得了,每天都想着要找谁陪她玩儿。 前两天甚至被记者拍到,孙女士和赵青一块儿喝下午茶,那些八卦杂志的娱记免不了又借题发挥。 说什么首长夫人其实还是更中意赵青,遗憾的是自己儿子偏偏爱的是别人。 这种言论被靳宇轩看到,第一时间就让樊灏去处理了。 虽然市面上已经见不到那些杂志和报纸,但也有不少人已经买了,这事儿也印在了靳宇轩的脑海里。 他为此还特地给母亲打了电话,希望母亲能稍微注意点儿,毕竟是这么敏感的关系。 孙女士罕见的居然没有反驳儿子的指责。 她是这样的身份,自然明白过来自己确实是欠考虑了。赵青那是曾经和靳宇轩谈婚论嫁的人,如今靳宇轩都订婚了,眼看着就要举办婚礼,她这个做婆婆的还和其他年轻女子来往过密,那不是在打儿媳妇儿的脸么? 靳宇轩稍微提了一下,孙女士就收敛了。赵青再邀约的时候,她都找借口推掉了。 说实话,赵青是比夏清雅更得孙女士的欢心。 赵青多会来事儿的一个人啊,嘴巴又甜,还经常给孙女士送点儿小礼物什么的,哄得老太太心花怒放。 夏清雅是不太会做这些表面功夫,她也不是会轻易跟人套近乎的性子。 到了孙女士的面前,自然就显得夏清雅太清冷,不太会做人了。当然,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会有不同的性格也很正常。 何况人和人的相处,还要讲缘分。 一把年纪还不能省心的,不只是孙女士,还有桑雅兰。 自打和夏清闹开了以后,桑雅兰也是一天天在家里长吁短叹的,自责得几乎茶饭不思。 夏启岩劝也劝过,训也训过,但桑雅兰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她始终觉得,夏清这副德性都是因为她这个做养母的管教不到位,养女不教母之过。 更让桑雅兰伤心的是,夏清说翻脸就翻脸,连真面目都暴、露出来了,还不惜和他们翻脸。 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就算没有血脉亲情,也还有恩情在吧? 现在的夏清已然毫无顾忌,除了曲盛君,她的世界里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别的人。 曲盛君一如既往的忙,甚至比以前还要忙,总是飞人似的世界各地的跑,夏清就像个温顺的小女人,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等着曲盛君回来。 逼得曲盛君天天要装作很忙的样子,偶尔夏清心血来潮,提出要到机场去接他的机,曲盛君还得做戏做全套,让司机把他送去机场,专程等着夏清过来。 这日子过的,真是心累。 虽然演戏演得累,好歹还算风平浪静,夏清也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毕竟曲盛君是那么清心寡欲的一个人,他当然不会像那些纨绔子弟那样,整天沉迷于女色。 夏清主动求欢的时候,曲盛君要么推说自己很累,要么就直接在书房里办公,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女人多少还是有点儿羞耻之心的,即使倒贴,也会有个限度。 尤其是夏清这样心高气傲的性子,她更不可能求着曲盛君要自己,有些事儿点到为止就好。 不过很快就发生了一件事儿,打破了他们俩默契的这个平衡点。 夏清一连好些天都恶心犯呕,她起初没在意,以为是肠胃炎,或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才会这样。 猛然想起自己的“亲戚”好像过了该来的日子还没来,夏清连夜开车去药店买了验孕棒。 她既期待又紧张,一整晚都没睡好。 翻来覆去的,还不时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里头是不是已经有一条小生命在孕育? 如果真的有了,那曲盛君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会和她一样兴奋吗? 还是……会让她把孩子打掉? 夏清心里没底儿,还有些害怕,虽然这一切都是在她计划中的事儿。 她不就是盼着,能尽快怀上孩子,然后好把曲盛君绑在自己的身边吗?只要明天早上验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美梦成真了。 至于计划能不能成功,还要看曲盛君的态度。 这么纠结地过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夏清就躺不住了,爬起来拿了验孕棒就冲进浴室。 等待结果的那短短时间里,夏清简直度秒如年。 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验孕棒,心底的雀跃呼之欲出,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为曲盛君生孩子! 一个女人只有爱惨了,才会心甘情愿为男人做这样的事儿。 十月怀胎的过程有多遭罪多不便,自然不用说,光是生孩子的时候要经历的痛苦,就是人的极限了。 只要曲盛君给孩子出生的机会,夏清觉得,就是要经受上刀山下油锅的考验,她都可以咬牙忍住。 验孕棒开始起了变化,一条红色的线条出现了,夏清几乎屏住了呼吸。 她一瞬不瞬地继续盯着,直到第二条线出现时,夏清才笑了。 下一秒,豆大的泪珠又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她的梦想,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剩下的,就看曲盛君怎么想了。 夏清心情忐忑地拨了曲盛君的电话,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地传来:“夏清?怎么早打来,有什么事儿吗?” 即便住在了一起,曲盛君和夏清说话依然是这么的客套又疏离。 虽然有了亲密的关系,仍不能让夏清更走入曲盛君的内心一些,这也是夏清一直感到无力的地方。 “我……我怀孕了。”夏清底气不足,说完这话,连大气都不敢喘,呼吸也尽量放缓,生怕错过了曲盛君说的每一个字儿。 曲盛君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么件事儿,怔了怔,又问:“确定吗?” 他的反应太过冷静,语气连一点儿起伏都没有,让夏清很是失望。 不过夏清也很了解,曲盛君是个稳重的人,做什么事儿都很谨慎,老成得像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 她喜欢曲盛君的,不正是这份淡定从容吗? 夏清压下心头的不快,耐着性子说:“我刚用验孕棒验过了,应该是没错。要不……一会儿我再去医院检查?” “嗯,好,检查结果出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曲盛君这回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他又道:“去医院注意点儿,人多,要是累了就找地方休息。” 曲盛君的性格淡漠,就连关心人,也是这样淡淡的。 尽管如此,对夏清来说已经足够了,她觉得曲盛君还是很在乎自己的。于是甜滋滋地应下,便挂了电话。 也许,有个孩子能让曲盛君改变吧?没准儿他们俩之间就多了个联系的纽带,更亲密无间了呢? ------------ 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夏清几乎一刻都不能等,火急火燎的洗漱,换衣服,然后就跑去换鞋子。 快跑到玄关的时候,想起自己肚子里很大可能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又赶紧停下来。 手掌放在肚皮上,仿佛能感受到孩子的心跳似的,夏清的脸上尽是甜蜜又温暖的微笑。 特地在鞋柜里挑了一双平底鞋,夏清头一回心情愉悦地穿上。 以前她的生活中总是少不了高跟鞋,她任何一套衣服,能搭配的鞋子也必须是有根的。 在夏清的观点中,如果不穿高跟鞋就不是个真正的女人。 可现在,她心甘情愿把自己那一堆价值不菲的名牌高跟鞋都束之高阁,还想着从医院出来要去一趟商场,大采购。 光是平底鞋就要买几双替换的,还有衣服。 怀孕后肯定就不能再穿原来的衣服了,贴身的也会让自己觉得勒得慌,护肤品也要换一批才行,孕妇不能用任何有刺激的东西。 这么一想,夏清觉得自己的生活突然变得很充实。 原来除了上班,她还可以有这么多的事情可以做,以前觉得为什么有些女人可以围着孩子转,她们的人生就是孩子。 等到自己怀孕了,才明白这样的母性本能是与生俱来的。 医院里,夏清和大多数的孕妇都一样,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和兴奋。 不过别人多半都是有丈夫或家人陪着,只有夏清是孤家寡人一个,这鲜明的对比难免让夏清觉得心寒。 “你也是第一次怀宝宝吗?”旁边的一位孕妇看上去很和善,主动跟夏清搭讪。 要是在平时,夏清肯定懒得搭理陌生人,但在妇产科的门口走廊里,四周都是准妈妈,大家都有着同样的身份,难免就拉近距离了。 夏清也友好地朝对方笑了笑:“是啊,不过还没确定呢,我刚才在家里用验孕棒验了一下,具体有没有怀上还要看检查结果。” 那位准妈妈亲切道:“那应该没错,现在的验孕棒灵着呢,验出了肯定就有了。你就放宽心养胎吧!对了,你怎么一个人来?老公也放心啊?” “老公”这个称谓,让夏清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曲盛君。 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才可以名正言顺地这样叫曲盛君?但是有了孩子这个鸡毛令箭,一切都好说。 夏清难得羞赧地笑道:“他刚好出差了,下次应该会陪我一起来。” 在妇产科里愁眉苦脸的孕妇,要么是肚子里的胎儿有问题,要么就是个不受欢迎的孩子,等着被打掉。 谁准备做妈妈了,不都是欢欣鼓舞的呢? 做了B超,尿检这一类的检查之后,夏清开始了纠结的等待。护士提醒她可以先到医院的餐厅吃点儿东西,再上来拿结果就好了。 但夏清哪儿有胃口?一刻没拿到结果,她是一刻都坐不住的,恨不得把刀架在医生的脖子上,让医生第一时间给她出报告。 煎熬了一段时间,夏清已经记不清自己看了第几次手表,总算听到护士叫自己的名字。 她连忙进了医生办公室,再出来时,脸上那激动的表情挡都挡不住。 迫不及待地拨了曲盛君的电话,夏清的心跳很快,让她几乎都要担心,自己的心脏是不是会从胸口蹦出来。 “知道结果了?”曲盛君很快就接了电话,只是这语气听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夏清强忍着激动的心情,轻声说:“嗯,确定怀孕三周了,医生说,目前宝宝的情况良好,只要平时多注意点儿就好了。” 曲盛君沉默了一会儿:“行,那你多注意点儿,我让助理去请个人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有什么事儿等我回去再说吧,马上要登机了。” “登机??你现在就回国?不是后天才回来吗?”夏清很是惊讶,心里却隐隐生出某个猜测。 他……不会是专程为了她而提前回来的吧?? 曲盛君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有事儿就提前回来了。先这样吧!” “好,一路平安。” 夏清像个贤惠的妻子,善解人意,对丈夫百依百顺,连曲盛君这模棱两可的话,她都能自作多情地以为,人家是为了她回来。 这个天真的想法让夏清一整天的心情都漂浮在云端。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找了一家粤菜馆,专门给自己点了有营养的菜式。 还点了一份鸡鲍翅,细嚼慢咽,想让自己吃下的每一样东西,都能被肚子里的宝宝吸收,好让宝宝可以健康的发育成长。 求子心切的夏清,似乎忘了胎儿的发育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吃饱喝足,她就转战商场,开始一轮购物狂潮,刚才在粤菜馆的时候,夏清已经列好了购物清单。 吃的穿的用的,一样都不少。 她甚至还找到在国外的同学,让人家帮忙买些孕妇辅食和营养品寄回来。 其实有件事儿让夏清更着急,但她又不能主动说出口。 那就是她和曲盛君的事儿。 如今孩子都有了,总不能继续这样没名没分的住在一块儿吧??曲盛君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应该会给自己一个交代。 脑子里浮现人家叫她“曲太太”的画面,夏清站在商场的女装柜台前,勾起了唇角。 “这位小姐,请问您想看什么样的款式?我可以给您推荐一下。”导购员积极上前打招呼。 在这种高级商场里工作的人,谁没有一点儿眼力劲儿? 光瞧着夏清这一身打扮,就知道她是有钱的主儿,再说了,穷鬼敢来逛这商场?? 夏清回过神来,专心地给自己挑了几件韩版的连衣裙,宽松的样式不会勒着肚子,穿着很舒服,料子透气性也好。 买完了一堆东西,夏清下楼时无意中看到一楼的珠宝专柜,心念一动,抬腿就往她最喜欢的品牌专柜走去。 “夏小姐,好久不见了,今儿是想买什么样的首饰?”对于这种VIP,销售自然印象深刻,绝不可能认错人。 夏清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到VIP专区坐下,孕味十足的她显得比平时更平易近人了。 “我今天想看看戒指。”夏清难得的羞涩,脸颊上的那一抹绯红,让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红鸾星动了。 销售小姐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暧昧地冲夏清眨了眨眼睛:“夏小姐是不是好事将近啊?我们有个刚推出的系列很不错哦,不管钻戒还是对戒,都很别致呢,我这就给您拿来看看。” “嗯。”夏清没有否认销售小姐的猜测。 她觉得就冲着孩子的面儿,曲盛君不可能不给她一个交代,成为曲太太只是时间的问题。 没准儿曲盛君回来就是打算着手安排这事儿呢? 夏清心急如焚,却很聪明地没对曲盛君提起一个字儿,就怕会让曲盛君反感。 结婚的事儿不能由女方来提,这是夏清的底线。 但她可以先准备好啊,把该订的东西全都选好,到时就能省下很多时间,多好!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夏清自然也和所有的女人一样,满怀期待,也希望能给自己一个美好的记忆。 选好一个五克拉的钻戒,她又托人给她介绍婚纱设计师。 想起前一阵儿看到靳宇轩找人为夏清雅设计的婚纱效果图,夏清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哼,有什么好嘚瑟的?好像全世界最幸福的就是她夏清雅似的,别人也一样能有! 夏清只是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甚至一味只想着要和谁谁谁攀比,却忘了去认真思考,自己在曲盛君的心里到底有多重。 别说什么名师设计,花费七位数的婚纱了,就是那枚五克拉的钻戒,曲盛君也不会给她买。 夏清逛了整整一个下午,腰酸到不行,果然怀孕之后体力都差了好多。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想到几个小时后曲盛君就回来了,心里就跟打翻蜜罐似的。 做饭这种事儿,夏清是做不来的。 曲盛君喜欢清静,平时也就是请个钟点工,每周来打扫卫生几次,至于吃饭,他们俩要么在外面吃,要么就是曲盛君做点儿简单的菜式。 可是今儿夏清就很想给曲盛君营造一种家庭温馨的氛围,她想做个真正的贤妻良母,慢慢去感化曲盛君那颗波澜不惊的心。 自己动手是不可能了,夏清很聪明地拨通了中午那家粤菜馆的电话,点了四菜一汤。 夏清还耍了点儿小心机,让餐厅用瓷盘将饭菜装好,直接一起打包过来,这样她摆上桌就能开动了。 曲盛君进门的时候,夏清已经洗了个澡,换了一件家居服。 丝绸质地的和服式连衣裙套在身上,垂顺的贴合着她身体的曲线,依旧平坦的小腹看上去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你回来啦!”夏清小碎步上前,张开双臂就要给曲盛君一个拥抱。 曲盛君后退一步,淡笑:“风尘仆仆的,还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飞机,身上脏。我先去洗漱一下,你要是饿了就先吃饭吧!” 夏清悻悻然地收回手,挤出一抹尴尬的笑意:“嗯,我去准备好,等你过来再开饭。” 这么折腾才弄来一桌饭菜,她怎么可能独自吃?那不是白费心机了嘛! 等曲盛君出来,夏清俨然化身为贤妻,正站在餐桌边盛汤。 “洗好了?快坐下来吧,饭菜都快凉了。我今天可是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折腾出来的呢,又是看菜谱又是电话求助的,好狼狈哦!也不知道做的味道合不合你口味,尝尝,给点儿意见。” 小女人般的娇羞出现在夏清的脸上,还真让曲盛君不太适应。 不过他不是瞎子,他当然认出桌上的那些餐具并不是自己家里的,这女人当他是傻子呢??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该来的,躲也躲不过 曲盛君一眼就看穿了夏清的小把戏,但他没有点破,面色平静地拿起碗筷,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食不言寝不语,是曲盛君一向奉行的行为准则。 夏清自然了解他的习惯,不会随便挑战曲盛君的喜好,她也不想自己在曲盛君的面前是个没素质的女人。 小口吃着饭,夏清不时抬眸看看对面的男人,心里有些忐忑。 像曲盛君这样淡然的性子,喜怒不形于言表,夏清从来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吗?”夏清小心翼翼地问。 曲盛君抬起头,淡笑道:“还不错,做得挺好的,汤也很好喝。都放了些什么材料炖的?” 他状似无意的一个问题,却让夏清心惊肉跳:“没什么啊,就是竹荪和鸡,还有一些辅料咯。其实炖汤也就那么回事儿,花点儿时间和耐心,就能炖好了。” 这又不是夏清亲自动手的,要她说出具体的材料和步骤,她哪里说得出一个字儿? 只能这样敷衍两句,把曲盛君忽悠过去就算了。 曲盛君但笑不语,心里却冷笑不已,这女人不知道是太天真,还是自我感觉太好,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让她认为自己的小把戏可以瞒天过海?? “保姆已经找到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以后你有什么想吃的,都可以让那位阿姨做,听说她的手艺还不错。” 夏清甜笑着点点头:“好,让你费心了。不过医生说,怀孕初期可能会出现害喜的症状,现在还早,后期不知道会不会吐得厉害呢。” 曲盛君吃饱,放下碗筷,平静地看着夏清:“女人怀孕不都如此么?哪个做妈妈的不遭罪?”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夏清竟觉得,曲盛君的唇边似乎带着嘲讽。 她这才惊觉,自己刚才的话有在抱怨的嫌疑。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怕你不太了解怀孕的症状,就想和你说一下。” 撒娇不成,反而还落下这么个形象,夏清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曲盛君擦了嘴,把纸巾放到一旁,和颜悦色:“我虽然没有做父亲的经验,但多少还是对孕期常识有了解的,头三个月都比较容易出现问题,你得小心点儿才好。阿姨来了以后,我会让她尽可能地陪着你,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他的语气很平淡,甚至说这些话的时候,有种“公事公办”的感觉。 夏清早就习惯了他和自己的相处方式,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便甜滋滋地应下了。 可是夏清没有高兴太久。 晚上临睡前,夏清特地早早洗了个澡,还往身上抹了一层身体香氛,美美的等着男人进房。 谁知曲盛君进了卧室就直奔那个大衣柜而去,从里头翻出自己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转身就走。 “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们还是分房睡吧,不然我怕睡着了不小心碰到你的肚子,那就不好了。” 走了两步,曲盛君瞥见夏清那一身打扮,皱起眉:“穿这么清凉就把被子盖好,空调还开那么大?当心着凉,孕妇是不能吃感冒药的。早点儿睡吧,别熬夜。” 说完,曲盛君抬腿就走。 夏清急了,光着脚就下床,跑过去紧紧抱住曲盛君的胳膊:“不用分房睡啊!你睡觉又不是不老实,怎么会碰到我的肚子呢??再说了,怀孕也不会这么脆弱,你就别去客房了嘛!” 曲盛君忍住想甩开夏清的手的冲动,好脾气地说:“我一会儿还要处理公事,要忙到很晚,再过来睡会吵到你。你都要做妈妈的人了,不能这么任性,要多为孩子着想。瞧,你连鞋子都不穿,地上很凉,快睡。” 不得不说,曲盛君的话滴水不漏,让夏清压根儿挑不出他有什么毛病。 但他做出的决定却让夏清几乎要气炸了。 本来想借着肚子里的种让曲盛君对自己更好一点儿,现在看来,除了请人来照顾她,饮食起居上对她念叨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变化。 夏清觉得,这离她的预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不甘心! 一定要想出什么法子,让这男人对自己俯首称臣,不然这肚子越来越大,难道她真要做个未婚妈妈?? 这绝对不是她夏清要走的路! 书房里,曲盛君端着一杯威士忌,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看着外头漆黑的夜色。 月光皎洁,还有漫天的星斗点缀,一如绒布上洒满了水钻,熠熠生辉,但曲盛君却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这次回来,除了表现出对夏清怀孕的“高兴”之外,曲盛君还有一个重任,就是把夏清的那些日记弄到手。 这个心思深沉的女人,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干过多少见不得光的事儿,还有待挖掘。 曲盛君觉得,面对夏清比去洽谈商业合同还要费心,时时刻刻都要精神高度紧张,心累。 每每想起孟娇临死前给他打的那个电话的内容,曲盛君就心里犯堵。 孟娇说,夏清绝对不是好人,更没有她表面看上去那么善良,还和姚贤雅的死有关。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曲盛君对夏清保持戒心了。 别说要和夏清发生亲密关系,就是和她同床共枕,曲盛君都觉得恶心。 他只希望能快点儿摆脱这个恶心的女人,不然看着她那张脸,每天都跟戴着面具一样。 最近似乎谁都有闹心的事儿,夏清雅比谁都要苦恼。 她不但要在靳宇轩面前隐藏满腹心事,还要每天晚上都装睡。明明焦虑得睡不着,偏偏不能翻来覆去的纠结,要乖乖窝在男人的怀里躺着。 唉,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身体的异样情况,夏清雅也没敢告诉莫菲菲,总不能让一个身怀六甲的人跟着自己操心。 挣扎了好多天,夏清雅还是决定去面对现实,一味的躲避能躲到什么时候? 讳疾忌医,这往往是病人最大的心理障碍,只有拿到检查报告,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去医院的这天,夏清雅连早餐都差点儿没胃口吃。 要不是为了不让靳宇轩起疑,她才不会勉强自己咽下去。 靳宇轩把夏清雅送到公司楼下,索要一个goodbyekiss之后,掉转车头就走了。 他前脚刚离开,夏清雅立马就走出公司,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了妇产科,夏清雅深吸一口气才敲了下门,里头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请进。” 推门进去,夏清雅一怔:“你好,我之前和钟主任约好了过来拿检查报告的,钟主任不在吗?” 一身便装坐在办公桌前玩儿电脑的,正是魏子玺。 他瞧见夏清雅后,心里直乐,暗想这一次守株待兔还真不错啊,总算等到兔子了。 “钟主任临时有一台手术。你是夏小姐吧?钟主任都交代清楚了,让我把报告给你。” 魏子玺煞有介事地从桌面的档案栏里翻了一下,翻出一个档案袋,递到夏清雅的面前。 “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可以跟你解释清楚。” 这是夏清雅的档案没错,却是魏子玺动过手脚的。 他直接把钟主任之前的报告掉了个包,放上自己精心“准备”的检查报告。 刚巧昨晚在钟主任,也就是他小姨家吃饭,听到夏清雅给钟主任打电话说今天要来取报告,魏子玺就动了心思。 哪怕眼前站着的人是他的老板娘,他也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调、戏”一下。 反正他们家太子爷是专业人士中的顶尖好手,一眼都能看穿那报告和实情是不是相符。 如果魏子玺知道自己一时的恶趣味会让人家两口子分离,那就算给他向老天爷借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做。 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夏清雅看到那份报告,脑子里就“嗡”的一下炸开了。 恶性肿瘤……建议切除……做切片病理分析……不排除癌变…… 这些字眼落入眼底,夏清雅只觉得眼睛一阵阵儿的刺痛,谁能告诉她,这些都不是真的!? 她完全不敢想象,这些可怕的妇科疾病是怎么找上自己的,可是当一切都摆在眼前的时候,就犹如当头棒喝,震得她完全喘不过气儿来。 魏子玺虽然看着电脑屏幕,但眼角的余光却不时地偷瞄夏清雅的反应。 当瞥见她的指尖在颤抖时,魏子玺就坐不住了。 他走过去拉开椅子让夏清雅坐下,和颜悦色道:“这些年患乳腺疾病的人不少,不是好几位明星都是因为这个走了吗?不过事情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发现得早,及早治疗,就还来得及。建议的治疗方案都写着呢,这事儿最好回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毕竟要切除,不是谁都能接受的。手术后的恢复也很重要,除了生理的病痛,还有心理健康。总之,需要家人的积极配合,病情才会好转比较快。” 说这话的时候,魏子玺的心里可高兴了。 他甚至很想看看,当太子爷看到他女人哭得伤心欲绝的时候,再看到这么“精彩”的一份检查报告,会是怎样的表情。 夏清雅的脑子里都乱成一团浆糊了,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她把那几页报告放回档案袋里,抬起头,扯出一抹微乎其微的笑意:“谢谢医生,我先走了。” “好嘞,回去千万要跟家里人商量啊,这毕竟不是件小事儿。” 魏子玺满脸笑意地直把夏清雅送到门口,反复强调要她和家人沟通,因为夏清雅的“家里人”才是魏子玺真正想“调、戏”的对象。 夏清雅点点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眼神儿空洞又茫然,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果然,不管她拖着躲着,还是别的什么法子,该来的,躲也躲不过。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就喜欢你这样 走出医院,夏清雅忽然觉得,头顶的太阳很刺眼。 抬起头来,那光芒刺得眼睛又酸又痛,不知不觉就有什么东西要冲出眼眶掉下来。 夏清雅连忙抬起手挡在额前,顺带用手背胡乱把眼角的泪花擦掉。 大白天的,还站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她要是真的哭得撕心裂肺,没准儿会有好心人帮忙报警了。 生活好像总喜欢给人这样那样的考验,不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好像就在这世上白活了一样。 哭有什么用?就是哭死过去,也不能改变现状。 可是夏清雅知道,现在不管是什么样的心灵鸡汤,都没办法让她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 夏清雅没有坐车,她一路神情恍惚地沿着医院门口的大路走。 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走,只觉得这个世界就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哪怕连灰色这样的过渡地带都没有。 跟家里人商量?呵呵,夏清雅自认没有这个勇气。 自己即将要接受手术,变成一个身体有缺陷的女人,这是一个轻而易举就能把她击垮的残酷现实。 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靳宇轩又怎么能平静接受呢? 没错,靳宇轩是从医的,他什么病例都见过,甚至比切除乳、房还要惨烈十倍百倍的手术,他都亲自做过。 但那终究是不一样的。 那是别人,即便能激起靳宇轩的同情和惋惜,终究不是至亲。 何况夏清雅之于靳宇轩,那就是靳宇轩心尖儿上的肉,他必定感同身受,这是切肤之痛! 夏清雅有点儿沮丧地想,她可以不顾全世界的异样目光,却不能不顾虑靳宇轩的感受。 有哪个男人真的能毫不介意地接受这样的妻子? 切除了乳、房,以后生孩子都会有影响了吧??怎么哺乳?内分泌也会因此而变得紊乱,从此的生活将会变得一团糟…… 光是想象手术后可能面临的种种不便,夏清雅都要崩溃了。 不,她不想让自己那么丑陋的一面出现在靳宇轩的面前,即使命不久矣,她也希望在靳宇轩的回忆里保持着最美好的形象。 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遭到老天爷如此的对待?? 夏清雅真的不知道。 不知不觉走到了护城河边,因为还在上班时间的关系,这里的人不多,只有晨练还没散去的老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夏清雅站在栏杆旁,静静地看着其中的一对夫妇。 老爷爷在打太极,一板一眼很是专注,老奶奶坐在一旁当观众,那双眸子却是一刻都不曾离开过老伴儿的身边。 无论老爷爷换了什么招式,老奶奶都是面带微笑,安静地坐着。 只是那张饱经沧桑的脸庞,有一层薄薄的光晕笼罩着,夏清雅想,那也许就是幸福的微光吧! 等到老爷爷一个收势结束练习,老奶奶才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去。 夏清雅看得分明,杯口还有些许白色的雾气升起。 热气氤氲中,看到老爷爷不再年轻的脸上,漾出了会心的一笑,那样的安然,知足。 喝了几口热水,老爷爷将杯子送到老奶奶的嘴边,也喂她喝了两口。 两人相对的视线里,有着满满的温情。 他们老两口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却让夏清雅感觉到格外的安稳,相濡以沫就该是这样的吧? 无论时光怎样荏苒,岁月留下了什么痕迹,只要你还在我的身旁,那便是老天给予的最大恩赐。 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的了。 可是这样看似简单的幸福,并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也不是努力去经营,就能得到幸福。 一切的客观因素太多,有时候就是这么猝不及防的,把人逼上了绝路。 夏清雅想起大学时期的一件趣事。 寝室里总喜欢在熄灯后再说会儿悄悄话,话题的范围之广,恐怕都能写一本通俗易懂版本的百科全书了。 有一次不知是谁开的头,聊起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会怎么度过。 夏清雅清楚地记得,寝室里出了名性格豪爽的莫菲菲很霸气地说,她要天天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不做别的,就是用最后的生命在狂吻,做、爱,用这样形影不离的方式来让彼此牢牢记住对方。 这么大胆的话,自然引来全是哗然。 如今细想起来,夏清雅倒觉得,走到了这一步,自己似乎也和莫菲菲有同样的想法呢。 她也想用这样热烈的方式,让靳宇轩记住她一辈子。 哪怕是将来走到了黄泉路上,都不要忘记她曾经这么疯狂过。 夏清雅不是没有想过要换一家医院再去检查,但这个妇产科是除了靳宇轩的仁爱医院之外,最好的团队了。 连他们的主任医师都确诊了,还有再去检查的必要吗?不过是给自己徒增一次心伤而已。 要分手吗? 夏清雅哪里舍得,无论是她还是靳宇轩,谁都舍不得放下这段感情,他们俨然已经成为对方生命中一个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万一哪天失去了,恐怕连活下去都不可能了吧?? 可是不分开又能如何?肿瘤如果不尽早切除,还有可能会危及生命,到时真是活不了了。 夏清雅好苦恼,心乱如麻,却没有一个人能当她的倾诉对象。 莫菲菲如今安心养胎,林伊伊自顾不暇,这样的事儿也不能随便找个人说,夏清雅只有自己扛着。 站在护城河边发了半天的呆,直到双腿发麻,五脏庙开始抗议,夏清雅才惊觉,原来日头已经偏西了。 她收拾好情绪,走到路边打了辆车赶回公司,不然一会儿靳宇轩来接不到人,就该着急了。 说好了要来接人的日子,靳少爷总是一分都不差地准时出现。 车子停在门口,颀长匀称的身子往车子一靠,哪怕只是低头在看手机,那回头率都达到了百分之百。 这画面,让夏清雅想到一句话: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要凭实力。 “还不过来,站在哪里看什么?”看手机的人忽然开口,眼皮却没抬一下,就感应到站在几步之外的女人了。 夏清雅走了几步上前,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看我老公有多帅啊!还真是秀色可餐呢!” 她难得在公众场合这么粘人,靳宇轩自然很受用。 不过因为这个举动而被周遭的人行注目礼,太子爷居然罕见地有点儿微微脸红。 正是下班时间,公司门口进进出出的都是同事,绝大部分人都认识靳宇轩和夏清雅。 这帅哥美女站在一块儿,本来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何况这两人还亲热地搂在一起,总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油嘴滑舌。”靳宇轩笑骂了一句,却用长指挑起夏清雅的下巴,用自己的身子挡住外人探究的视线,吻上那令他想了一天的小嘴。 这大胆的举动让夏清雅吓了一跳。 她不排斥和自己的爱人亲热,但不表示她愿意让别人看猴戏似的盯着看。 还好,靳少爷适可而止,只是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就马上松开了。 只是那双鹰眸里,是夏清雅最熟悉的某种火焰,光是被他看一眼,夏清雅都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靳宇轩很有风度地询问夏清雅的意见:“去买菜?还是在外面吃?” “突然好想吃火锅哦,超辣的那种。”夏清雅歪着脑袋,古灵精怪地给男人出难题。 果然,靳宇轩立刻就皱眉了。 还没等他开口训人,夏清雅就抢先道:“我就吃一次!今天就是突然好想吃辣的,我都好长时间没吃了,求求你……” 一边说着,还一边装可怜,双手合十对着靳宇轩做出哀求的样子。 靳少爷本来拉长了脸,正准备教育一番,一见到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当场就破功了。 他无奈又宠溺地笑道:“仅此一次……” “下不为例!GOGOGO!夏清雅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挥舞着拳头,活像一个战士。 靳宇轩揉乱了她的头发,当即发动车子滑了出去。 才开出去没多远,坐在副驾驶的人儿就不老实了,依偎过来还不算,还小鸟依人地挽着靳宇轩的胳膊。 靳少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低笑着:”今儿这是怎么了?在公司里受委屈了?嗯?“ 夏清雅用小脸蹭了蹭他的手臂:”没有啊,就是突然觉得很幸福,就想抱着你。“ 这话听着很傻,却让太子爷心花怒放。 心里暗爽,他却佯装发怒:”什么?你只有现在才觉得幸福?合着我以前都白忙活儿了?“ ”才不是!我是说,这会儿幸福都爆表了,简直不能更幸福了,你不要曲解人家的意思嘛!“ 看夏清雅急急地向自己解释,靳宇轩发自内心地笑了。 他捏了夏清雅的脸颊一把:”宝儿,你今儿怎么这么可爱呢?虽然反常了点儿,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要是以后你每天都能这样黏着我,我就是在梦里都会笑醒的。“ 夏清雅一时玩性大发,索性双臂都搂着靳宇轩的脖子,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 顽皮地对着男人的耳根吹起,笑得像个邪恶的小巫女:”你说,如果我们俩一直这样开到火锅店,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借着等红灯的空当,靳宇轩停好车,拉上手刹,反被动为主动。 一把紧紧搂住夏清雅,狠狠地吻上那张吹气如兰的檀口,霸道地攫取她的甜美。 松开后,还邪魅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我只想把车子直接开到荒郊野外,然后就在这车里,要了你。“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宠爱到了头 玩儿火的人最终的后果多半都会引火烧身,夏清雅是深刻领会这句话了。 还没开始吃火锅,她的双唇已经又红又肿,比那麻辣的火锅汤底还要诱人几分,赛雪的肌肤红粉菲菲,看上去就像成熟的水蜜、桃。 靳宇轩下了车,牵着夏清雅走进火锅店,上扬的嘴角透露着他此时的好心情。 找了一个卡座的位置坐下,靳宇轩示意服务员把菜单递到夏清雅的面前,自己则悠闲地坐在她的对面,面带微笑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夏清雅有选择困难症,每次要想吃什么的时候,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只见她轻蹙娥眉,手里的笔在飞快地转着,那双美眸都把菜单正面反面都看了三遍了,还是没选出几样来。 夏清雅习惯性地刚想把笔头塞进嘴里,对面就伸过来一只大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脏。”靳宇轩言简意赅地说出理由,还顺带把笔给没收了。 菜单拿过来掠过一眼,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女人除了想吃的肉类会毫不犹豫地做出选择外,其他的配菜和青菜还在纠结。 为了不会在上菜前被饿死,靳少爷杀伐果决地在菜单上又画了几个勾,很快就选好了。 将菜单递给服务员,他慵懒地靠到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人儿。 “笑什么?既然你一早知道要吃什么,干嘛还要我选啊?想得我脑袋都疼了。”夏清雅嗔怒地瞪着他。 靳宇轩的笑意加深了不少,他缓缓倾着身子上前,双肘撑在桌面上:“我总要给你点儿机会动脑子不是?不然跟在我身边时间长了,我怕你都退化了。” “退化”这个说法,是出自廖永锴之口。 只因为某次聚会的时候,靳宇轩始终把夏清雅抱在大腿上,后来即使夏清雅使劲儿挣扎,才把她放到一边坐着,但那手臂也占有性地把她圈在怀里。 桌上放着不少小吃和水果,靳少爷也不嫌麻烦,一样儿一样儿地喂到夏清雅的嘴里。 一开始夏清雅还不肯配合,左躲右闪的,就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作小孩子似的喂食。 可靳宇轩是什么人啊?他何曾顾虑过旁人的眼光?? 何况在座的全都是和他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他还在乎被人笑话?这可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幸福和甜蜜。 拗不过男人那坚定的眼神儿,夏清雅在一圈人行注目礼之下,乖乖张嘴吃下了。 当她张嘴的那一刻,靳宇轩那得意又满足的神情,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这画面落入旁人的眼里,大家都直呼受不了,被这两人刺激得都要洗眼睛了,有这么秀恩爱的么?? 于是廖永锴这嘴欠的家伙就说:“嫂子,不知道的还当您这是高位截瘫患者呢,做什么都有人伺候着,再这么下去,恐怕都要退化了吧??” 再然后,大家伙儿再见到夏清雅的时候,总免不了用“退化”这个词儿来逗她。 但现在取笑夏清雅的,居然是那个始作俑者,她却除了干瞪眼,什么都不能干。 大庭广众的,总不能扑过去揍他吧?? 就是真揍了,她也不是这男人的对手,何必自取其辱呢? 夏清雅暗暗下决心,今儿这顿饭她一定要死命地吃,吃撑为止,绝对不让这男人的钱包好过。 也就是气昏了头,夏清雅才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 就是把她撑死了,对于身家都无法估算的太子爷来说,这点儿钱压根儿就不是事儿。 红油油的火锅汤底一端上来,氤氲的热气之中,飘散着麻辣火锅特有的香味儿,仿佛呼吸都会特别带劲儿。 夏清雅特别爱吃涮毛肚,所以锅底一上来,靳宇轩就夹起一筷子放进去。 有人伺候着,夏清雅自然乐得清闲,她只管坐在一旁安静的等吃就好了,顺便可以欣赏帅哥。 还别说,拿着手术刀和钢笔的手,即便只是捏着筷子涮毛肚,那也依然是优雅的贵族。 如果面前不是一盆麻辣火锅,那夏清雅一准儿会以为这男人是一位指挥家。 手里不也一样是两根棍子么? 这天马行空般的想象,让夏清雅自己都忍俊不禁,这乐呵的表情落入靳宇轩的眼里,他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来吃火锅就这么高兴?”靳宇轩宠溺地笑看着夏清雅,把涮好的毛肚放到她面前的碗里。 她这可爱的模样,靳少爷是怎么看都不够的,只觉得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迷人,就算整天都盯着她看,都不会觉得厌倦。 破天荒头一回,靳宇轩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点儿,好让他可以再多宠着这个女人。 他还有很多的计划没来得及实施,还有好多地方想带着她一起去。 即使是平淡的日子里,有了她的陪伴,靳宇轩觉得一切就变得有意义了,哪怕只是牵着她散步,都能心情愉悦。 夏清雅夹起毛肚送入嘴里,一边被辣得倒吸气儿,一边大呼“好爽”。 其实她不太能吃辣,偏偏又爱吃辣,每次吃了川菜之后胃里都翻江倒海的,不痛个两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加上她的肠胃又比较脆弱,很容易出问题,只要一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就会犯肠胃炎,最严重的一次,上吐下泻,还把肠胃伤着了,直接便血。 可把靳宇轩吓坏了。 立马把药箱翻出来,又是给夏清雅喂药又是给她输液的,折腾了一整夜不说,躺在床上的人儿还蜷得像只虾似的,捂着肚子哭着直喊疼。 唉,可把太子爷心疼的,都恨不得替她疼得死去活来。 所以夏清雅再想吃川菜的时候,靳宇轩是打死都不同意的,也就是最近看她身体状况不错,她又用了美人计,靳少爷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不过靳宇轩自认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才会放心地带着夏清雅来吃火锅。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发展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有了严重的走差。 这小女人分明都辣得热泪盈眶了,还是不肯放下筷子,轻吐着舌头不住地在嘴边扇风。 不得不说,这副模样,让太子爷很想狠狠地……蹂、躏。 “宝儿,不能再吃了,再吃你又要闹肚子了。”靳宇轩按住夏清雅的手,不让她把筷子伸向那口锅。 夏清雅难得执拗一回,她推开靳宇轩,坚定地夹起锅里已经被涮得红油油的羊肉,更坚定地塞进自己的嘴里。 没多久,夏清雅就被辣得眼泪直流,靳宇轩连忙掏出手帕递过去,还往她手里塞了水杯。 可是吃过火锅的人都知道,那种麻和辣,就算喝下一缸水,也不能减轻。 隐忍多时的泪水一旦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就没完没了地掉个不停,夏清雅越擦,那眼泪就越是止不住。 不光是眼泪,鼻涕也止不住。 靳宇轩见状,心头一跳,只觉得莫名的不安。 他连忙换了个位置,坐到夏清雅的身旁,手忙脚乱地从她包包里翻出纸巾,因为那方手帕早已被她的鼻涕眼泪荼毒得不成样子了。 “怎么了这是?真这么辣?以前不是吃过更辣的吗?那会儿也没看你难受成这样儿啊!” 处理过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病患的靳少爷,在面对自己女人的鼻涕眼泪的时候,彻底慌了手脚。 他那颗精明的脑袋,甚至很无聊地在想,有没有什么药方,可以快速缓解麻辣味觉…… 夏清雅有了光明正大哭的理由,顺势倒在男人的怀里。 像只猫咪似的呜呜直哭:“就是狠辣啊!都怪你,这么久都不让我吃辣的,我一点儿都不适应了。” 靳宇轩搂着她,轻声哄着:“好好好,都是我不好,我不对,行了吧?乖,快抬起头,我给你擦擦。” 两人这不大不小的动静引来周围几桌人的侧目,当然,大家的目光和笑容都是带着善意的。 最终这火锅还是没吃完。 因为夏清雅哭得太厉害,靳宇轩叫来服务员结账,然后拎起夏清雅的包包,直接抱起她就走出火锅店。 这么拉风的举动,自然又引来了一阵阵儿倒吸气儿的声音,还有各种羡慕的眼光。 坐进车里,靳宇轩拧开一瓶水递给夏清雅:“喝口水,别急着咽下去,先含在嘴里,再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下咽。” 夏清雅听话地乖乖照做,一路上都在一口一口地慢慢咽着水。 只是那眼泪汪汪缩在座位上的模样,瞧着就让靳宇轩揪心,他单手控着方向盘,一边揉着夏清雅的头发。 “没事儿的,一会儿就好了啊,别哭了,你再哭啊,车里都要被淹了。” 夏清雅被他逗乐了,嗔怒道:“你这笑话好冷哦。” 靳宇轩看她终于笑了,总算稍稍放心一些:“笑话冷不冷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你笑了。” 拉起夏清雅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靳少爷柔声说:“回家给你熬粥?” “嗯。要喝海鲜粥,里头要放新鲜的鲍鱼和生蚝,还要吃虾和瑶柱。”夏清雅又变成了女王。 明知道她是有意在刁难自己,但靳宇轩还是心甘情愿“被耍”。 他开着车来到B市最大的海鲜批发市场,那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晚上到凌晨的这个时间段,正是货车把海鲜运过来的高峰期。 大把的新鲜海货,只不过人家都是大量批发,不零售。 靳宇轩让夏清雅待在车里等着,自己下车去和海鲜老板协商。 夏清雅透过玻璃,只见靳宇轩又是笑着解释,又是朝车子这边比划的,最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理由,把老板给说服了。 远远地看到靳宇轩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钞票,夏清雅的鼻子有点儿泛酸。 这男人总是会无条件地宠着她,只要她开口,只要是她想要的,靳宇轩从来不会说个“不”字儿。 可是这样的宠爱,似乎也要到头了呢,好舍不得! ------------ 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跟交代遗言似的 靳宇轩付了钱,拎着一个袋子往回走,看到夏清雅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便提起袋子冲她扬了扬。 腿长的人就连走路都不费劲儿,三步两步就走到了车边。 “你要吃的材料都买齐了,家里只有瑶柱干,我索性就买了新鲜的扇贝,把肉剔出来给你煮粥,比干货更鲜甜。” 夏清雅点了点头,甜笑道:“那快回家吧!” 那眉目弯弯的模样太可人,让头顶的星辰都黯然失色了,天地间仿佛只有她,是那颗熠熠生辉的明星。 靳宇轩心念一动,低下头在夏清雅的发顶轻啄一口:“好,回家。” 家是最温暖的地方,也全都因为有了对的人陪伴,才会有点儿人气,才会让人眷恋。 要换在以前,靳宇轩从来不觉得回家有什么特别之处。 家对他而言,就是个休息的地方,和酒店没什么区别,不就是洗澡睡觉么?一个人的时候连做饭都懒得。 可是有了另一个人和自己相濡以沫,靳宇轩每天都盼着能快点儿下班,每天都归心似箭。 有些人天生就有下厨的天分,像太子爷这样的人才,就更是不用说了。 这世上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儿,就没有做不成的,意志力也是个奇怪的东西,靳宇轩想宠着夏清雅,想给她变着花样儿做吃的,自然愿意在这上面花心思。 自打两人住一块儿之后,厨房里的东西就变得越来越多了。 不但多买了几个锅,换了大烤箱,连调料都多了好些,有的夏清雅压根儿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过必须承认的是,某人的手艺那是相当的好。 不管他做什么,夏清雅都觉得好吃极了,甚至觉得靳宇轩做的饭菜秒杀外面所有的大厨。 一如此时,靳宇轩脱了外套解开领带,打开领口两颗扣子,挽起衬衫的袖子,就开始处理刚买回来的海鲜。 夏清雅坐在餐桌旁,双臂支着桌面,看得入神。 这么优秀的男人甘愿为她洗手作羹汤,还把他伺候得妥妥帖帖的,上哪儿找去? 这世上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的人了。 “在这儿有什么好看的?出去看看电视,一会儿就做好了。”靳宇轩头也没回,淡笑着对身后的人说。 其实他很喜欢这种被夏清雅需要的感觉。 仿佛他就是她的天和地,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会扬起幸福的微笑。 男女之间不该如此么?简简单单,守着彼此好好地过下去。 夏清雅不愿意动弹,她挪了挪屁股:“电视有什么好看?还不如在这儿等吃呢。你别说话,抓紧干活啊!” 靳宇轩勾起唇角,没再赶她走,好在熬粥也没有什么油烟,就由着她在这儿坐吧。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夏清雅看到是莫菲菲的来电,心情就更好了。 “菲菲?你去散步回来了?”这个点儿,按照莫菲菲的作息时间该是刚回到家。 自从下定决心要生下这个孩子,莫菲菲所有的安排都是围绕着孩子来制定的,对于阿姨做的饭菜更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不管爱不爱吃,全都很给面子地扫光。 每天早晚还下楼在小区里散步,偶尔天气好的时候,莫菲菲还会到远一点儿的江滨公园逛逛。 心放宽了,这身体也像是接收到了讯息,慢慢的开始长胖了。 莫菲菲除了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唯一的消遣,就是和夏清雅闲聊八卦。 要是夏清雅不过来看她,那莫菲菲一准儿会每天按时给夏清雅打电话汇报情况,当然,少不了从夏清雅这儿打听点儿八卦。 只要不是和徐佳枫有关,莫菲菲什么都愿意聊。 这会儿听到夏清雅的声音,莫菲菲也挺高兴:“你在干嘛呢?” 这慵懒的调调儿,还夹杂着“咔嚓”“咔嚓”的响声,夏清雅翻了个白眼。 “孕妇同志,在我饿得前胸贴肚皮,两眼发黑的时候,你特地打电话过来,还吃苹果!你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吗??” 莫菲菲哈哈大笑,继续咬了一口苹果,吃得可香了:“你没饭吃啊?哎哟,可怜见儿的,太子爷没回家?那你随便叫点儿外卖吃呗,不然你过来,我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夏清雅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别,我懒得动弹,就让我饿死好了。” 话一出口,站在灶台前的男人立刻转过头,轻描淡写地瞥了夏清雅一眼,那样子,不怒而威。 夏清雅吐了下舌头,无辜地冲靳宇轩眨了眨眼。 却听到莫菲菲说:“那我打车去给你送吃的?你想吃什么?我让阿姨做,不然上外边儿给你买去。” 就这么一个最要好的闺蜜,只要夏清雅有任何需求,莫菲菲都愿意满足。 眼看着玩笑开大了,夏清雅忙说:“别忙活儿了,我逗你玩儿呢,我这儿都快开饭了,海鲜粥,呵呵。” 莫菲菲听到这话,笑着骂了她几句,还指责她欺骗孕妇不道德。 最后还是夏清雅做出承诺,明天带着新鲜出炉的海鲜粥过去,莫菲菲才肯绕了她。 倒是靳宇轩细心,还特地提醒夏清雅,给莫菲菲带的粥里千万不能放螃蟹。 夏清雅带着粥上门的时候,莫菲菲刚午睡起来,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手边放着樱桃和提子。 “小日子挺滋润啊!”把粥给了阿姨,夏清雅往阳台走去。 莫菲菲坐起身来,圆润不少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意:“你怎么才来啊?我都无聊死了。” 夏清雅扶着她站起来,两人走回屋里。 “瞎说什么呢?你挺着个大肚子,说话也不知道忌讳点儿,那个字儿以后可不许胡说了啊!” 兴许是怀孕了的缘故,莫菲菲的情绪变得格外的敏感。 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嫌夏清雅太啰嗦,甚至会说夏清雅像个老妈子似的。 可是今儿,莫菲菲听了夏清雅的话,竟然红了眼眶,她搂着夏清雅的脖子,亲昵地说:“小雅,你要是男人,我一准儿嫁给你。要不以后我就做你的小三吧!你每周过来‘宠幸’我两次,怎么样?” 得,前半部分听着还挺让人感动的,听到最后那两句,夏清雅直接笑喷了。 “拉倒吧!咱俩这辈子都不可能,你还是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将来再找个好男人,把自己嫁了吧!” 这年头,单亲妈妈不算什么新鲜事儿,只要人好,从来都不愁没人要。 何况莫菲菲的情路一直都不太顺利,她也该时来运转,遇到一个良人了,那样才对得起她和孩子。 提到自己下半生的幸福,莫菲菲脸上的笑容在淡去。 她苦涩地扯了下嘴角:“我这样儿的,估计很难了吧!就算男方不嫌弃,他的父母也不可能不介意……” 时代在进步,但很多老人家的想法还是很传统的,未婚生子这种事儿,绝大部分的老人还是不能接受的,更别提将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了。 莫菲菲觉得,如果她真心爱那个男人,为了他做出点儿牺牲,受点儿委屈也不是不行。 但要孩子跟着受罪,这已然触到了莫菲菲的底线,她绝对不能接受。 夏清雅拍了拍莫菲菲的手背:“别妄自菲薄啊!我闺蜜可是抢手货,我不许你说她半句不好!行了,这事儿就留着以后再说吧!” “不过菲菲,我接下来可能会很忙,没什么时间过来看你,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听阿姨的话。还有啊,我给孩子买了些衣服和鞋子,也不知道你肚子里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所以我买的颜色和款式都比较中性。对了,你怀孕期间和哺乳期需要吃的保健品我都给你买了,你看看还缺点儿什么,回头我再……” “打住!!”莫菲菲忍不住打断夏清雅的滔滔不绝。 她侧过身子,一本正经地打量夏清雅,狐疑的眼神儿将夏清雅从头到脚都打量了好几遍。 那目光跟X光似的,看得夏清雅心里发毛:“你、你干嘛?” 莫菲菲没好气地叉着腰:“我问你干嘛才是!!你说你到底是干什么呀?你整这么多东西,是在安排后事还是怎么地??你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不是,我说你今儿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啊?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夏清雅没敢看莫菲菲的眼睛,转过头把带来的婴儿衣服拿过来:“没什么不对劲儿,只是看你怀孕了,我快要当干妈了,心里激动嘛!我现在逛街都不爱看我自己的东西了,全都往童装区走,你快看看我买的这小衣服,还有小鞋子。” 当妈的人满心满眼都是孩子,哪怕这会儿孩子还在肚子里。 莫菲菲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了,兴致勃勃地参观夏清雅的战利品,两个女人完全沉浸在购物的喜悦中。 夏清雅帮莫菲菲把那些东西全都放好了,分门别类的,生怕孕妇同志记性不好,又特地跟阿姨交代了一次。 她甚至连莫菲菲正在用的日用品都检查了一遍,看着用的差不多的,还记在手机里,说好了下一次给莫菲菲带过来。 莫菲菲跟在夏清雅的身后,看着夏清雅忙进忙出,始终带着疑惑的目光。 等到夏清雅把一切都张罗完了,莫菲菲才拉着她回到房间里,把门关上。 “这儿没有外人,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你今儿实在太反常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要去外地?我怎么听着,像是你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呢?” 莫菲菲的不安,夏清雅能清楚地感受到,她也看到了莫菲菲眼里的担忧。 让一个孕妇为自己提心吊胆,夏清雅实在做不到,她更坚定了最初的打算,自己的病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莫菲菲知道的。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婚前恐惧症? 有心事的人,就算脸上带着笑容,或多或少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苦涩的味道。 何况夏清雅本来就没有演戏的天赋。 即使她装作若无其事,但熟悉她的人还是能看出她很不对劲儿。 比如莫菲菲,比如靳宇轩。 不过莫菲菲看得出来,夏清雅似乎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心事分享出来,所以莫菲菲也尊重夏清雅的选择,没有一味逼问。 夏清雅前脚刚走,莫菲菲就立马拨通了靳宇轩的电话。 此时,靳少爷正坐在书房里,对着窗外的夜色陷入沉思。听到手机震动的声响,在落地玻璃上看到手机发出的光芒,他缓缓转过椅子来。 看到是莫菲菲来电,靳宇轩挑了下眉,指尖划过屏幕解锁接听:“有事儿?” 他知道今天夏清雅是去看莫菲菲了,但这个点儿,人还没回来,莫菲菲的电话就先到,无端的让靳宇轩的心头一跳。 “小雅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莫菲菲也不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靳宇轩拿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一些:“没有,她对你提起什么了?” 莫菲菲也急了:“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没说,所以我才着急啊!她今天居然给我和孩子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吃的用的一应俱全,我怀疑从现在一直到孩子几岁大,我都不用出门购物了!她很不对劲儿啊!我问她也不说,你们不就是出国拍个婚纱照,最多婚礼之后去度蜜月嘛,又不是去环球旅行,用不了三年五载的,我怎么觉得她有点儿生离死别的味道呢??” 太反常了!! 要知道夏清雅是那么开朗的一个人,虽然偶尔也会犯女人的通病,会钻牛角尖,但她通常不会别扭超过两天。 今天突然做了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儿,不得不让莫菲菲起疑。 靳宇轩听着莫菲菲的话,脑子却在飞速运转着。 他想起夏清雅最近这些天的举动,隐隐的也有了不太好的感觉。 这些天夏清雅好像是在赶时间似的,每天都安排得很满,甚至连早上都不需要闹钟,就自觉地起床了。 按时到公司报到,埋头做设计图,修改方案,这认真的劲头让夏启岩老怀安慰,觉得自个儿这个女儿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可靳宇轩总觉得夏清雅像是变了个人。 和以前的差别太大了,就让人接受不了了,甚至让靳宇轩不安,他有种直觉,夏清雅遇到了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儿。 “太子爷??您老人家还在么??”电话那头的莫菲菲等半天都没等到回音,连叫了几声。 靳宇轩回过神儿来,淡定道:“我还活着。这事儿我也留意到了,不过既然她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逼她。兴许过两天她自己就想通了,或者等到她愿意说的时候,我会乐意做个听众。” 莫菲菲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沮丧。 她倒不是对靳宇轩失望,她也知道靳少爷把夏清雅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所以才会这样尊重夏清雅,不去窥探她的内心。 莫菲菲只是奇怪,为什么夏清雅要刻意瞒着她和靳宇轩,他们俩应该算是夏清雅最亲近的人了,不是吗? 更让莫菲菲担心的是,她不知道夏清雅自己能不能应付这件令她困扰的事儿。 这个倔强的女人,总喜欢把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以前是这样,现在也一样。 不然以前摊上那样的养父母家庭,夏清雅就不会逆来顺受了。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儿的。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莫菲菲狠心断了和徐佳枫的联系,那极端的做法让靳宇轩不能认同,但他还是尽量保持中立的态度来面对莫菲菲。 这是夏清雅最好的姐妹,靳宇轩总不能跟人闹翻脸,不然为难的是夏清雅。 看到院子里有两束灯光投射进来,靳宇轩放下手机,大步走出书房。 从莫菲菲那里开车回到家,这一路上至少花了半个多小时,已经足够夏清雅平复心情。 她把车子开到车库里停好,熄了火下车,就看到摇曳的树影中,在车尾站着的高大男人。 “你怎么在这儿啊?吓我一跳!”夏清雅下意识地抓紧包包,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靳宇轩走过来,接过她的包包,顺势将这小人儿搂在怀里:“听到楼下动静,就下来接你。” 这么暖心的话,叫夏清雅听了眉开眼笑。 她抬起手臂抱住靳宇轩的腰,开心地聊起自己今天做的事儿:“今天快累死我了,逛商场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我都拿不完呢,有些还是让工作人员帮我送到菲菲那里的。” 靳宇轩搂紧夏清雅,低下头寻到她的菱唇,吻了上去。 当唇间尝到她特有的甜美和清冽,靳宇轩烦躁了一晚上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怎么买那么多东西?我记得那边什么都不缺。”靳宇轩低沉的嗓音在这样的夜里,格外的动听,像是谁拨动了琴弦。 夏清雅懒懒地靠在男人的怀里,娇声说:“我们不是下周就要出国了嘛,我就怕我不在的时候,菲菲要不方便……” 话还没说完,一根修长的手指就挡在了夏清雅的唇上,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靳宇轩难得对她摆出严厉的表情:“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你不在的时候’??会不会好好说话?再胡说小心你的小屁屁。” “好嘛!”夏清雅吐了下舌头,“我用词不当行了吧?对了,那些小朋友的衣服我还拍了些照片,给你看看好不好?好可爱哦!” 靳少爷舍不得扫了她的兴致,抬手摸了一下夏清雅的头发:“好。” 两人洗了澡一块儿躺在床上,夏清雅献宝似的将手机相册里的照片给靳宇轩看,还不时手舞足蹈的。 靳宇轩只是面带微笑,偶尔发表一下意见,不过多半时候他都在看夏清雅。 当夏清雅后知后觉发现他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不由得纳闷儿:“看我干嘛?我的脸上又没开出一朵花儿来。” “宝儿,既然这么喜欢小朋友,那我们抓紧造人好不好?”靳宇轩的目光太炽烈。 即便卧室里只开着暖色的床头灯,夏清雅依然觉得小脸火辣辣的。 “你干嘛老想着这个,就不能安静地看照片吗?”她低着头控诉某人又开始耍流氓。 靳宇轩把夏清雅的手机拿过来,直接关机放到床头柜上。 翻身将身材娇小的女人牢牢控制在自己的身下,靳宇轩的额头抵着夏清雅的,轻笑道:“对着自己老婆不想这事儿,那八成是有问题。” 他又不是对别的女人有这种想法,这是理直气壮的事儿。 “油嘴滑舌!反正我说不过你。”夏清雅自认和靳少爷不是一个段位的,索性乖乖闭嘴。 靳宇轩在她撅起的小嘴上轻啄一口,俊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魅惑:“那我们就不说,直接做,如何?” 别以为他是在征求夏清雅的意见,这实际上就是在给人下通知。 话音刚落,那双灵活的大手就已经开始攻城掠寨,很快就把人给剥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光溜溜的。 白皙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晕染了一层暖暖的光晕,浑身都如玉般润泽通透,那美好的触感让靳宇轩爱不释手。 他用薄唇和双手将夏清雅从头到脚都膜拜了一遍,将她折腾得娇、喘连连,活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被男人撩拨得浑身仿佛要烧起来,夏清雅搂着靳宇轩的脖子,难耐地几乎将自己的上半身都贴在靳宇轩的身上,然后娇声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只见隐忍多时的男人深眸的颜色又深了几分,愉悦地扬起唇角:“好,这就给你。宝宝真乖!” 紧接着又是新一轮的甜蜜折磨…… 两人深度结合所带来的那种极致感受,恰恰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灵与肉的结合”。 若是不在彼此的心上,那做这样的事儿不过是生理的需求。 可如果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彼此,想真正属于对方,那就会让人从身体到灵魂,都有着深深的悸动,这是其他任何事儿都不能带来的愉悦。 喂饱了小女人,靳宇轩侧身将她搂在怀里,大手轻轻滑过她如丝绸般顺滑的肌肤。 “宝儿,能不能告诉我,最近为什么这么反常?嗯?” 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得近乎能催眠,这会儿又刻意放柔了语调,颇有几分诱哄的味道。 夏清雅原本累得都快睡着了,忽而又被他吓到,竟然完全清醒了。 她用小脸在男人的胸膛上蹭了蹭,小声说:“没什么啊,我都说了,兴许是有婚前恐惧症。眼看着离那天越来越近了,我就越来越紧张,生怕自己有哪里准备不够充分,万一到时出错就不好了。” 靳宇轩抬起夏清雅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不是说了全都交给我吗?有什么好紧张的?” “你只要耐心地等待,到那天做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就好了,或者有什么要求就告诉我,我让人再调整。” 婚礼当天光是婚纱就有五套备选的,每一套都价格不菲,全都是请了全球数一数二的大设计师亲自为夏清雅量身定做的。 至于最终会选哪一套,新娘子还没发话,新郎就酷酷地宣布:“看她心情,想穿哪套穿哪套。” 这话传到莫菲菲耳朵里的时候,这位太子爷的头号脑残粉又两眼冒桃心了,直呼“靳少爷太帅了!简直了!!” 夏清雅真心无奈,怀有身孕的人动不动就这么激动兴奋,真的好吗? ------------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被卷入风波 夏清雅被靳宇轩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泪珠子再度像不值钱的一样,狠狠地砸了下来。 “讨厌,你干嘛老是把人家弄哭!” 哽咽着扑到男人的怀里,夏清雅索性让眼泪掉个痛快。 也只有在靳宇轩的面前,她会脆弱得想要找个肩膀靠一靠,才会让自己的眼泪“不值钱”。 靳宇轩心疼地替夏清雅抹眼泪:“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我是你老公,有什么事儿就该由我来给你撑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靳少爷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做的事儿有什么值得歌颂的。 要是连自己的媳妇儿都不疼,那还不如自个儿单着算了,别害人。 夏清雅吸了吸鼻子,用力地戳着靳宇轩的胸口:“你这人太坏了,我觉得这都是你的套路,哼!” 突然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靳宇轩就懵了:“我到底做了什么?还套路?” 真让人哭笑不得,冤枉啊! “你就是故意要对我这么好,把我宠坏了,别的男人也对我敬而远之了,那我就只能乖乖地待在你身边了啊!” 靳宇轩万万没料到竟会是这样的说辞,微微一怔之后,随即哈哈大笑。 他忍不住揉了揉夏清雅的小脸:“宝儿,你真是太厉害了,我藏得那么深的套路,竟然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你太邪恶了!” “嗯哼。” “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布下这个局的?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从实招来!” “唔……我要喘不过气儿了……轻点儿……” 不用怀疑,最后的痛呼出自靳少爷的口,他绝对不是在装,而是真的……好痛! 夏清雅已经反被动为主动,翻身坐到了靳宇轩的肚子上。 纵然是经常健身,全身上下都有结实肌肉,靳宇轩也有他最脆弱的部位,除了某个很敏感的部分,也就是这软绵绵的肚子了。 夏清雅骑大马似的骑着他,还得意地一下一下颠着,她每颠一下,靳宇轩的肚子就遭罪一次。 小女人似乎玩儿得很高兴,眉眼间尽是得意的神色不说,那倨傲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刁蛮公主的形象代言人。 实在不能让夏清雅再嚣张下去。 靳宇轩抱紧她,一个翻身就将局势掉转过来,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夏清雅惊慌失措的小脸。 修长的双腿牢牢将她困在自己的身下,靳宇轩低笑:“看来你的精力还很旺盛,不如我们来用点儿法子,消耗一下?据说累了比较容易入睡。” “什么啊?我还没说完……” “做完再说。” 靳少爷高效率地开始投入新一轮的热情当中,他才不会让宝贵的时光浪费在口水战上。 生活好像总是这样,不会永远让你泡在蜜罐里,过得一帆风顺。 不给你一点儿困难和考验,好像人生就不算完整。 这话真实地体现在夏清雅的身上,让她措手不及,甚至完全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夏清雅早上刚到办公区,就发现秘书室的几个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有点儿纳闷儿,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出现扣子没扣上,哪里有破洞的情况啊! 压下心头的疑惑,夏清雅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才放下包包,还没来得及坐下,桌上的座机就响了。 她连忙拿起话筒:“你好,我是夏清雅。” “小雅,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是夏启岩的声音,少有的严肃。 夏清雅答应后,放下话筒就快步走向总裁办公室,心里却开始打鼓,这到底是怎么了?? 才敲了几下门,就听到里头响起夏启岩的声音:“请进。” 深吸一口气,夏清雅推开门,微笑着打招呼:“总裁,你找我有事儿?” 在公司里,她都尽量忘记自己是夏启岩的女儿,他们只有上下级的关系。别说称呼,两人就连在公司里的态度也是公事公办的。 夏启岩盯着电脑,冲夏清雅招招手,示意她走过来。 夏清雅走过去,只见夏启岩指着电脑屏幕:“你看看这个。” 视线转到屏幕上打开的网页,偌大的字体,让那标题变得很显眼:夏家千金涉嫌抄袭??炒作还是丑闻? 抄袭??夏家千金?? 夏清雅懵了,她茫然地看了夏启岩一眼,只听到父亲淡淡地说:“继续往下看。” “据传是品嘉纸业最新策划书被泄露,连带泄露的还有策划中最重要的部分--纸业博物馆的设计图。这份据称出自夏家千金夏清雅之手的设计稿,却被国内知名建筑设计师青云强烈谴责为抄袭的作品。下文中附上夏清雅和青云的设计图对比,几乎一模一样!!而青云的这份设计稿比夏清雅的创作时间要早,如果有偶尔一处的相似算巧合,那完全一样是不是就可以将这种行为定性为‘抄袭’??” 网页上的言辞很犀利,而这一个帖子迅速在网络上扩散。 如果说主流媒体多少都给靳宇轩一点儿面子,不会随便报道他媳妇儿的负、面消息,那网络上可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各个网站上一下就涌出了大批的水军,评论铺天盖地地一直在刷,从帖子发布到现在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评论就已经超过了数十万条。 毫不意外的,绝大部分的评论都是在声讨夏清雅。 其实很多人的通病就是这样,对于比自己过得好的总是心存嫉恨,哪怕人家并没有碍着他(她)什么事儿。 所谓的爆料,到底有几分真实性,又有哪句话是百分之百的事实,谁会去在乎? 在很多人的眼里,夏清雅只要顶着豪门千金的光环,她就该是个只懂得吃喝玩乐和购物的花瓶,脑子里不会装着什么东西。 因此,这些人的言论就无一例外的全都将矛头指向夏清雅。 “好好的在家做个米虫多好,非要装得很有才华的样子,这些所谓名媛就是爱装!” “搞什么啊?她不是都钓到个钻石龟了吗?应该不愁吃穿了吧?干嘛还非要出来抛头露面,想树立励志女强人的形象啊?” “拉倒吧!那些富二代有几个是有真材实料的?不都是空降部队,在自己的家族企业里挂职么?就是个大忽悠!” “其实吧,你就是待在家里的公司混日子,也不会有人说你半句不是,毕竟是你们家的。可你非要出风头,显摆自己有才华,这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要我说啊,她这设计稿八成也是从别人的手上买来的,没想到现在碰到正主儿了,哈哈哈哈!太好笑了,让我到一边笑半个小时,肚子都笑疼了好么?” “赞成楼上的。会不会是她给的钱不够多,谈崩了,然后原作者倒打一耙,准备告她抄袭啊?” “哎哟,这是新一轮的撕逼吗??赶上直播了,搬板凳围观啊喂!” 越往下看,夏清雅的脸色就越严峻。 从看到帖子里的那些话时,她的心里就犯堵,甚至气得身体都在轻轻颤抖。 那份设计图是怎么来的,夏清雅心知肚明,那是她自己辛辛苦苦熬了一个多月才做出来的,期间修改过无数次,她还为此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努力付出的心血之作,现在居然被人说成是抄袭,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总裁,我保证这份稿子绝对不是抄袭!至于为什么会和青云的设计图那么的……相似,我没办法解释清楚。” 如果真的是巧合,那这个巧合也未免太惊人了。 这世上只怕是连双胞胎,都做不到这样完全吻合的巧合吧??那根本就是同一份设计稿,署的是两个人的名。 夏启岩动了一下鼠标,将页面最小化,眉头依然紧紧地皱在一起。 “我觉得这事儿像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小动作,根本就是冲着你来的。目的也很明显,搅黄我们的新策划,还要把你拉下马。” 夏清雅更头疼了,她紧握着双手,茫然道:“会是谁呢?我们这个新策划并没有对外公布,甚至连公司里知情的人都很有限。难道高层里有对手公司的人??” “那也不对。”这个猜测马上被夏清雅自己否定了。 品嘉纸业在国内的同行业内已经坐稳龙头老大的地位将近十年,别说势均力敌的竞争对手,就算同行想赶上他们这样的规模和实力,没有个三年五载几乎不可能。 想靠这样的伎俩将品嘉纸业扳倒?真是这样的话,那叫未免太天真了。 夏启岩斜倚在椅子上,单手支着下巴,淡淡地瞥了夏清雅一眼:“你最近有跟什么人闹矛盾吗?” 这话问得很直接,却是问题的核心所在。 如今看来,还真是冲着夏清雅一个人来的,至于公司其实没什么损失。 最多就是一个新的计划没能如期展开,要么推迟,要么取消,总会有很多种方法让公司继续发展壮阔下去。 夏清雅很认真地想了想:“没有。公司里基本上都在办公室画设计图,下班后要么回家,要么就去看菲菲和伊伊姐,我都没时间和别人闹矛盾。” 她一脸的苦笑,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招人黑呢??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树大招风? 莫名躺枪,这感觉很糟糕啊!夏清雅真想找位高人算一算,自己最近是不是流年不利?要不要做点儿什么,破一破? 同一时间,靳宇轩刚到办公室,樊灏就抱着笔记本电脑跟在他后边儿进来,直接把电脑递到靳宇轩的面前。 靳宇轩将外套搭在椅背上,接过电脑,在网页上快速掠过一眼,那眉头就再也没有松开过。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跟他玩儿到底! 靳宇轩盯着电脑屏幕的目光一点儿温度都没有,他微眯起鹰眸,唇边带着冷笑。 这些措辞不是一般的犀利,说好听了叫“匡扶正义”,说难听了嘛,根本就是在人身攻击。 底下那些水军刷出来的评论就更不用说了。 成千上万条评论,真正针对夏清雅设计图一事的不过寥寥几百条,其他的全都是围绕着夏清雅的身份说事儿。 好些人有仇富心理,好像别人是富二代就活该被他们唾骂和嫉恨,富二代就不能有真才实干。 “已经让网警去查发布帖子的IP地址,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至于网站那边,因为是灌水交流为主,网站方便表示他们对于发帖子的人并没有什么门槛限制。不过这个帖子转发的人太多了,几个小时的工夫就已经传遍各个网站,对方很聪明,选在凌晨的时候发布的,想压下都来不及了。” 靳宇轩合上笔记本,眉头紧锁:“很显然这是蓄意而为的举动。” 樊灏对靳少爷这个猜测也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他微微一怔后,惊讶道:“冲着小雅来的?谁存心跟她过不去啊!” 那样一个安分又安静的小女人,怎么可能得罪人?只怕别人得罪了她,她还要跟人说声“对不起”吧?? “第一个需要查的,恐怕是夏清。除了她,我不记得还有谁和我老婆结下梁子。”靳宇轩笃定地说。 心思动了,靳少爷的行动更快。 拿出手机拨通曲盛君的电话,开门见山就问:“你那疯女人最近在搞什么?” 这冰冷的语气,饶是曲盛君再迟钝,也知道太子爷此刻很不爽,就差没有杀人了。 曲盛君也不敢再耽搁,一五一十地答:“夏清?她没干什么,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待着,走路都跟走地雷阵似的,小心得不得了,正满怀期待等着她的孩子出生呢。” 她的孩子,没错,曲盛君从头到尾都没承认过这个孩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除了对靳宇轩,曲盛君从来没把自己对夏清孩子的鄙夷表达出来过,这是别人的种,可别想赖到他的头上。 “今天网上有个关于小雅的帖子,你抽空看一下,顺便帮我留意一下那疯女人的举动。” 靳宇轩眼看从曲盛君这里打听不到什么,就先挂了电话。 他这会儿更关心的是夏清雅的心情。 不过电话接通之后,听到夏清雅还算平静的声音,靳宇轩就放心了:“宝儿,这事儿你别上火,我已经在处理了。你只管按照你的思路去完成设计图,其他的都交给我。” “嗯,没事儿,我刚和爸爸沟通过,他也相信我是无辜的。至于别人怎么说,我管不着,现在网上那些帖子和评论我也不看了,省得心里犯堵。我没关系,你别担心,忙你的去吧!” 夏清雅很坚强,不但没有借机跟靳宇轩撒娇,还反过来催靳宇轩去工作。 靳宇轩是真的很放心。 总是被他好好护在羽翼之下的小女人,并没有错过长大的机会,当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也能一个人好好的。 确认夏清雅没事儿,靳宇轩就开始投入工作当中。 樊灏站在一旁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大boss给他下达任何指令,他按捺不住敲了敲办公桌。 “就这样了?你没有什么交代?”樊灏表示很纳闷儿。 这可是事关飞扬集团未来老板娘的新闻,还不是什么好事儿,怎么身为别人老公的人却一点儿都不着急呢?? 靳宇轩打开桌上的文件夹,很是奇怪地看了樊灏一眼:“交代什么?难道你不清楚自己上班时间应该干什么?需要我给你看看公司各个岗位的工作章程吗?” “……”樊灏擦了把冷汗,悻悻然地退出总裁办公室。 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亏他还那么好心,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去爆料呢。 常言道:好事儿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 夏清雅这事儿不到半天的时间,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加上靳宇轩也没有让人刻意把帖子压下去,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靳少爷淡定,夏清雅也很淡定,甚至品嘉纸业至今也没有给出一个官方的说法和解释。 可是围观的小伙伴们却不淡定了。 徐佳枫第一个沉不住气,给靳宇轩打来电话:“轩子,你就由着那些人这样说我嫂子??我绝对相信我嫂子的人品啊,她怎么可能做出抄袭这么不入流的事儿呢??就她那性格,就是自己憋不出一张设计图,那大不了就不画了,哪儿有那胆子去抄啊!” “我很感谢你这么信任我媳妇儿,但是你小子确定最后那句话不是在嘲笑她胆子小?” 靳宇轩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话,瞬间就让徐佳枫闭嘴了。 不愧是太子爷,不但目光犀利,就连判断力都是一流的,一下子就抓住重点了。 徐佳枫赶紧把自个儿的话给圆回来:“哪儿啊,我这不是实际分析嫂子的性格嘛,呵呵。对了,我们要不要也雇一些水军,把那帮脑残玩意儿给骂回去?” “你要真这么做了,和那些脑残的有什么分别?”靳宇轩轻抚着额头,对于好兄弟这智商那是相当的捉急。 也对,徐佳枫要是英明神武,就不会被莫菲菲那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任莫菲菲搓圆捏扁了。 做事儿冲动不经大脑是徐佳枫最大的缺点,但他这人却极其的仗义。 兄弟几个不管是谁有事儿,摊上多大的麻烦,他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和兄弟们并肩作战。 否则就他这缺脑子的性子,谁还愿意和他来往? 靳宇轩也知道徐佳枫是一片好意,便好言好语地劝道:“行了,已经安排人在干活儿了,你就别瞎忙活了,回头真正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网警那边很快就有了消息。 但这线索跟没有也没什么分别。 查到发帖子的人IP地址是在一个网吧里,赶巧的是,发帖子的那台电脑刚好是在摄像头的一个监控死角里,根本就不知道当时使用这台电脑的究竟是什么人。 在网吧发帖,又专门挑了个死角的位置,这很显然就是有预谋的。 当樊灏把这些情况告诉靳宇轩的时候,靳少爷陷入了沉思,他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认真地思考。 “那是个死角的位置?”靳宇轩忽而发问。 樊灏点头:“是。” “距离旁边的机位有点儿远?” “呃……好像是,我看过平面图,那个死角只有三台电脑。” 听到这话,靳宇轩抬起头来,那双深眸晶亮无比:“把平面图拿过来。” 拿到平面图后,靳宇轩认真地看了一遍,还特地观察了樊灏指出的那个死角。 他的心里似乎有个大胆的想法在形成:“通常这种位置会有人特别喜欢,甚至会固定只坐在这里,要么因为他缺乏安全感,要么就是他不希望被别人打扰。你问问网吧的老板,这几个死角的位置有什么不同于别的机位之处。” 樊灏领命离开,几分钟后又回来了,这一次,脸上是兴奋的神色。 “有眉目了!!”太激动的缘故,樊灏的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网吧的员工说,有两个男孩儿经常坐在那个死角的位置,他们是组队玩儿游戏的。因为位置比较偏一点儿,所以网吧老板为了不浪费机位,特地把配置相对高一些的电脑安装在那里,所以那两个男孩儿就把那里当成了专座。发帖子的那个时间,两个男孩儿刚好也在网吧上网,他们是老顾客了,网吧的员工都认得。只要找到那两个男孩儿,就有可能找到发帖子的人。” 靳宇轩打了个响指,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很好,你让人去落实这件事儿,如果真能帮上忙,不要亏待了那两个男孩儿。” 在商言商,别人提供帮助,在某种形式上给予报答,靳宇轩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欠妥。 樊灏不傻,知道就凭自己的力量去处理这些事儿多半不会很顺利,或者需要费一些周折。 他索性就找了程子懿,让他联系警方的人,大家通力合作兴许效率还能高一点儿。 警察找上门,两个男孩儿直接就傻了眼儿了。 其中一个皮肤比较白的戴眼镜男生,还吓得腿都抖了,还以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犯了什么事儿,要被警察叔叔抓了呢。 当警察说明来意后,樊灏手下的人又表明了身份,强调这是一次有酬劳的协助请求,那两位男孩儿就立马点头答应了。 网吧的管理还算正规,出入口和收银台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进来上网的每一个人也都记录了身份证信息。 从男孩儿的口中得知发帖子的应该是个男人,戴着鸭舌帽和黑框眼镜,还把t恤的领子立了起来。 男孩儿们来上网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在那里了。 看到有人走近,男人还将自己正打开的网页最小化,并且用身子挡住电脑屏幕,两个男孩儿当时没多想,只以为他是在看什么不该看的网页。 男人嘛,总有些事儿是不适合在家做的。 男孩儿没多想,直接坐到自己的老位置上,打开游戏就玩儿得昏天暗地的。至于那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男孩儿们还真没注意。 不过仅仅是这样的线索,也足够了。 警方根据男孩儿说的时间段,让网吧老板把那时进入网吧的客人信息全都调出来,男孩儿们很快就认出了那个男人。 靳宇轩接到这个消息,冷哼了一声,对樊灏说:“把这人找出来,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何时,如果他想玩儿,我就跟他玩儿到底!” ------------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装得了多久? 发帖子的人叫宋强,警方根据他身份证上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他的家。 不过大家扑了个空,家里除了一对年迈的老人,再也没有别的人。而见到好几个身穿警、服的人上门,两老都吓坏了。 “警、警察同志,是不是我们家强子犯、犯什么事儿了?”老大爷鼓起勇气问。 他还算镇定,站在他身旁的老奶奶却紧张的不行,紧紧抓着老大爷的胳膊,脸色煞白煞白的。 这话说的,明显宋强就是个惯犯,看来还不止一次闯了祸。 警察无意吓唬两位老人,便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他,让他协助调查。您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话音刚落,老奶奶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了一下老伴儿的胳膊。 老大爷一个没准备,被吓了一跳,嗔怒地瞪了老奶奶一眼,正想责怪两句,却被老伴儿的眼神儿制止了。 老两口立马不约而同地表态:“不知道!”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他上哪儿去了?” “不知道!” 警察都无语了,这二老显然就是打定了主意,打死都不说,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估计从他们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几位警察经过短暂的目光交流后,便告辞了,二老还挺客气,特地把警察送出小区的门口。 这个单位宿舍的小区里住的基本上都是单位职工,没有什么外来人口。 不过工厂早在十几年前就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很多人一直领的都是低保。 年轻一点儿的已经另谋出路,找了别的工作谋生,单位房要么丢空,要么就留给家里的老人居住。 像宋家二老这样的留守老人在这个小区里很多,他们的孩子在外打拼的很多,留在B市的也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宋强这样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的也有好几个,多半都是手脚不干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至于宋强为什么会发帖子污蔑夏清雅,他又是从哪儿弄来的夏清雅的设计图,这动机还真是叫人猜不透。 “小陈。”带头的警察叫住年轻的警察,朝小区里面努努嘴,那位叫“小陈”的警察立马心领神会地又折返回去。 刚才宋家二老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有事儿隐瞒,又特别积极地把他们送到小区外边儿,怎么看都觉得很有问题。 小陈刻意绕过刚才出来的小区大路,拐过两栋楼才回到宋家。 这样的老房子都快被列入危房的行列了,隔音效果自然比不上那些新建的商品房,站在门外绝对可以听到里面的人说话。 还没靠近宋家的门口,小陈就听到宋家二老在里头吵开了。 “好好的你刚才掐我干什么!??”宋大爷挺气愤的样子,看来刚才宋奶奶那一下掐得不轻。 宋奶奶也气得不轻:“我要是不掐你,你都要跟警察说实话了!!你是想把儿子再送进监狱里你才甘心是不是??” 宋大爷似乎被老伴儿的话震慑到,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拿着烟筒走到一边,闷闷不乐地坐着抽烟,那眉头却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唉,强子这次也不知道要出去多久,这小子多半是犯事儿了,才出去避风头。你都不知道啊,刚才看到警察找上门,我都快要犯心脏病了。”宋奶奶惊魂未定道。 宋大爷又是一声叹息:“谁知道呢?也不指着他养家糊口了,只求他别再给我们惹祸就成,上回偷那钱包都被打得只剩下半条命……作孽啊!” 提起不肖子的种种恶行,宋大爷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了。 他们一把年纪还要为年过中年的儿子操碎了心,老无所依就算了,还整天要提心吊胆,不知道儿子在外面做了什么,会不会有一天死于非命…… 小陈又听了一会儿,二老却不再聊宋强了,只是聊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小陈只有离开。 宋强突然人间蒸发了,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这条线索似乎断了。 这么陈旧的小区,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宋强交往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朋友,昼伏夜出的,小区里多是作息时间规律的老人,睡得早,谁会留意到大晚上的宋强和什么人一块儿? 樊灏接到警方消息的时候,除了希望警方能继续留意宋强的去向之外,只能表示理解。 靳宇轩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这么一个小混混,不可能进入跟他相差不止几个档次的社交圈子,他更不可能知道什么设计图。这一切不过是有人借着宋强的手来做的,宋强就是傀儡,拿了钱替人办事儿,甚至连那个帖子也不是宋强写的,他只是在别人的授意之下,负责发布而已。找到宋强就能找出背后那个人的线索,不过也不要太乐观。” 樊灏不解:“线索?你觉得宋强背后不止一个人??” 靳宇轩在文件上签字,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对方这么谨慎,又特地这样布局,肯定是个心思比较缜密的人。不然你以为就那宋强的脑子,会懂得在网吧里找个无监控的死角发帖子?他真这么聪明,当初偷了东西就不会这么容易被警方抓住了。” 这么一分析,樊灏倒是明白过来了。 他挺乐观:“那也没事儿,只要从宋强这里能问出蛛丝马迹,那也离真相更近了一步。帖子的事儿你真打算不管了?” “嗯,网上的事儿,只要当事人不予回应,过些日子就会烟消云散。谁会有这兴趣,天天盯着人家的什么设计图看?青云还是没有消息?”靳宇轩更关心另一位当事人。 那位顶着国内知名建筑设计师头衔的青云,自从在微博上转发了帖子,并声色俱厉的严厉谴责后,就销声匿迹了。 樊灏好几次打电话过去,想约青云谈一谈,还没来得及表明身份,自称是青云助理的人就一口回绝了,声称青云因为抄袭的事儿很不开心,到国外度假去了。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助理说不知道,还说设计师做任何决定都是随心所欲的,他们也没办法明白老板的心思。 “不用等了,青云一定没出国,说不定还在B市,你查一下他名下的房产。还有,除了他的太太以外,他那些个情人的住处,没准儿就有收获了。” 靳宇轩对于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名流,了解已经很深刻了。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谁和谁有一腿,谁又和谁有暧昧,就算没有刻意去打听,也会听到些闲言碎语。 青云在行业内确实有些名气,但是为人比较目中无人,喜欢和人攀比,又喜欢别人给他戴高帽。除了美酒,还特别喜欢美女。 这样的男人,金钱和地位都不缺,只要他勾勾手指头,还是会有女人愿意贴过来的。 自打出了帖子这件事儿,靳宇轩就让徐佳枫从旁的途径调查了青云的背、景,知道他有两个秘密的情人,还有好几个固定的床、伴。 这么一个离了女人都活不了的男人,他就算避风头,也不可能离了他的“后宫”。 靳少爷一语点醒了梦中人,樊灏立刻就找到了方向,赶紧领命去办,事关未来老板娘,他一刻都不敢耽搁。 同样关注这事儿的,还有曲盛君。 在接到靳宇轩的电话之后,他就上网把那个帖子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包括那好几百页的评论,看得曲盛君心里直犯堵。 不得不说,那些水军的言论真心叫人恼火。 但网络世界就是这样,很多人说话做事儿都不需要负责任,发出来的东西更是带着明显的个人情绪,只顾自己发泄,不管别人是什么感受。 这事儿让曲盛君挺闹心,一整天都没什么心思工作,他也很想为夏清雅做点儿什么。 回到家的时候,见到夏清居然端坐在沙发上吃燕窝,曲盛君很是纳闷儿:“今天没上班?” “去了,不过感觉有点儿胸闷,就先回来了。”夏清雅柔弱地回道,“你过来坐呀,我跟你说件事儿。” 夏清这个模样像极了十几岁的小姑娘,急着要把心爱的玩具跟小伙伴们分享。 曲盛君不明所以地坐过去,夏清却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我今天好像感觉到宝宝的心跳了呢,你试试。”夏清带着一丝羞涩,更多的是将为人母的喜悦和兴奋。 费了好大的自制力,曲盛君才没有将自己的手缩回来,他勉为其难地任由夏清拉着。 夏清满眼期待地看着曲盛君,轻声问:“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了?很轻,不过已经很明显了哦!” 曲盛君敷衍地点了点头,开口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话题:“小雅的事儿你怎么看?” 他问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谈论天气,而不是在探究,更不是质问。 “小雅的事儿?”夏清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事儿啊?” 这是在装傻吗? 曲盛君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耐,正准备提醒她,就看到夏清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你是说帖子那件事儿啊!我压根儿就没把这当做一件事儿,小雅最近风头正劲,难免树大招风,爸爸不会当真的,更不会为了这事儿对小雅做什么。” 曲盛君神色平静:“你就没怀疑过小雅?” “没有啊,虽然我和夏家闹翻了,她也不是我的亲妹妹,但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 夏清会说出这么深明大义的话,挺让曲盛君意外的。 但他也知道,夏清这会儿心里只怕是乐开了花,面儿上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他倒要看看,夏清还能装多久? ------------ 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护着我老婆有什么奇怪? 曲盛君最见不得夏清这副事不关己的漠然态度,尤其是对夏家。 一个做晚辈的人,和长辈斤斤计较,还不顾人家收养她多年的恩情和亲情,翻脸不认人。 这样的人品,还能指望她是什么好人吗?绝对不可能。 “听说你搬出来之后,夏太太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你真的不去看看她?” 这话曲盛君已经对夏清说过好几遍,说得连他都嫌自己太啰嗦。 他本来就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但如果有人做得太过分,曲盛君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发声。 提到夏家那边,夏清的情绪明显就低落了不少:“有什么好看的?年纪大了总会有这个那个的老人病,她不也没关心过我的死活么?” 听听,这还算是个人说的话吗? 要不是为了配合夏清把这场戏演完,曲盛君真想给她一巴掌,算是替天行道。 曲盛君旁敲侧击地对夏清说:“你没和小雅聊聊?遇到这样的事儿,她的心情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不提夏清雅还好,一听到这个名字,夏清所有伪装出来的好脾气全都烟消云散了。 夏清叉着腰,恼羞成怒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关心她的事儿呢??是不是你对她还存有什么幻想??你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夏清这是突然爆发,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大声,曲盛君也被吓了一跳。 他怔怔地看着夏清,沉静的眸子看不出一丝情绪,正当他准备面无表情地走开时,夏清急了。 一把拉住曲盛君的胳膊,讪笑道:“我这不是心里着急嘛!你以前就说过对小雅有好感啊,而且她的名字也叫小雅,我就难免会多想嘛!” 曲盛君拉下夏清的手,似笑非笑:“既然不信任,那就不必……”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夏清就先红了眼圈:“别!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不敢相信你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以前常听说孕妇喜欢胡思乱想,我还不信呢,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情绪原来真的不受控制。我答应你,尽量不让自己变成令人讨厌的孕妇,好不好?” 夏清摇着曲盛君的手,像个小女孩儿似的撒娇。 曲盛君勉强挤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那你最好把你说的话记下来,免得到时候反悔。” “好,那我就写在日记里。”夏清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 “哦?你还有写日记的习惯?”曲盛君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那颗心却紧张得提了起来。 夏清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连忙打圆场:“哪儿有啊,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呵呵,我现在这记性不行了,转身就忘了要去干什么,就算对着日记本,也是脑子一片空白咯!” 明知道她是在回避日记的问题,曲盛君也没有点破。 “不早了,你休息吧!” 眼看着这个男人又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夏清有点儿懊恼:“你就这么不愿意陪着我吗?就陪我一晚上也不行?” 可怜巴巴的样子,活像是个独守空房的深闺怨妇,曲盛君还不想在这会儿撕破脸,只能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夏清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大好机会,她只穿着吊带睡裙,还把外面那件披肩给省了,就这么光着两个肩膀,钻进被窝里。 曲盛君的心里简直翻江倒海,很想吐好不好?? “你还是换件睡衣吧,着凉了不好,以后这样的睡裙还是别穿了。” 都要当妈的人了,还不忘时刻卖弄风情,这女人能真心疼爱她自己的孩子?曲盛君打死都不信。 夏清无端又被训了一顿,悻悻然地换上中规中矩的睡衣,乖乖地躺在曲盛君的身旁。 她是留住了曲盛君没错,可是这个男人躺在自己的身旁就像一具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更不用指望他会搂着自己亲昵一番了。 对于自己这样的举动,曲盛君的解释是:生怕碰到夏清的肚子,动了胎气。 呵呵,这还真是个不错的理由。 一张床上躺着的两人,各怀心思,侧着身子各朝一边,就是完全没有半点儿默契。 夏清正后悔不该把肚子搞大,给自己带来了各种不便,尤其是在她还没和曲盛君进入热恋状态的时候,这孩子就仓促地来了。 现在曲盛君对夏清的态度,只能用“相敬如宾”来形容,真是最贴切不过了。 而曲盛君满脑子的心思,都在夏清那个行李箱上。 看来整天让夏清待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必须把她弄出去,才能有机会把那本日记本弄到手。 帖子的事儿一如靳宇轩猜测的那样,沸沸扬扬地传了几天,就慢慢平息下来了。 当然,还是有些水军的残余部队每天还在坚持揪着这事儿不放。 但有几个观众愿意天天看同样的内容?再说这事儿也没有半点儿进展,谁还关注? 夏清雅的日子远比很多人想象的要简单得多。 她除了最初的惊讶,并没有受到这个不实新闻的影响,每天该干嘛还干嘛。 直到靳宇轩把摄影师对拍婚纱外景的一系列计划书发过来的时候,夏清雅才惊觉,原来日子已经这么近了。 服装造型方面,林伊伊是行家,所以靳宇轩把她也约上,一块儿和摄影师聊聊。 夏清雅有些日子没见过乔乔了,挺想念那小丫头,便让林伊伊把乔乔也带上。 几个人本来关系就很好,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厅,就开始聊了起来。乔乔乖乖地坐在一边,看着摄影师带来的几本作品,认真的表情好像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唔,我觉得这件紫色渐变的不错耶!舅妈的皮肤很白,穿上它一定很好看。” 翻到作品集的某一页,乔乔说出自己的见解,还别说,人家还挺专业的,挺像那么回事儿。 林伊伊揉了揉乔乔的头发,忍俊不禁道:“这是别人的婚纱,不是舅妈的。舅妈要穿的呀,你舅舅老早就请人设计好了,多得都穿不完呢。” 乔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样啊,那留着我以后穿好了,我结婚的时候连买婚纱的钱都能升了呢!” 小小年纪,却懂得如此“勤俭持家”,把一桌的大人都笑得东倒西歪的。 偏偏人小姑娘还一本正经又不解地看着他们,仿佛他们才是怪物。 “为什么不是妈妈给舅妈设计婚纱呢?是因为妈妈开价太高了,舅舅嫌贵?”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人们再度笑疯了,果然是童言无忌啊! “我的傻姑娘啊!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贵到你舅舅买不起的婚纱吗??”林伊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乔乔“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扭开了头。 忽然开口道:“妈妈,那边好像有人在拍我们耶!” 顺着乔乔的小手指着的方向,几个人都往那边看去,也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都没往心里去。 可是小姑娘却急了:“我真的看到了!有人拿着相机对着我们拍呢!!” 靳宇轩的眸中闪过一抹厉色,随即对乔乔笑道:“没事儿,想拍就让他们拍吧,谁让咱都是名人呢!” 夏清雅其实一开始也很不习惯自己被人关注,更不喜欢被人跟在后头拍,最讨厌突然被人拦住去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过现在已经慢慢习惯了,正如靳宇轩所说的,让他们拍去吧! 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道理谁都懂,要做到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但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没几个人能置身事外了。 靳宇轩也没想到,自己就是上个洗手间,都能被人堵在门口。 “靳总裁,请问您对于您的未婚妻抄袭设计这件事儿怎么看??您对抄袭一事是否知情?” 那位记者显然是有备而来,问题几乎脱口而出,完全不需要经过思考。 靳宇轩慢条斯理地用消毒毛巾擦手,看着那记者的眼神儿很冷:“是谁下的‘抄袭’这个定论?无凭无据的,你如果再用词不当,小心我告你诽谤。” 记者怔了怔,心里有些发憷,毕竟这位爷不是好惹的。 可谁让他是报社新来的菜鸟呢??这种得罪人随时会饭碗不保的事儿,只有把他推出来,老油条谁会沾惹这一身腥? 想到主编对自己的承诺,只要拿到第一手资料就可以立刻转正,记者又浑身充满了力量。 “当事人青云都已经说出了真相,从创作的日期上看,也确实是青云的设计稿在先。如果这是巧合,巧合的点未免也太多了吧??” 靳宇轩将毛巾用力地扔到一旁的回收桶里,不再像刚才那么和颜悦色。 他几乎是声色凌厉地对那位记者说:“他说的就是真相?随便弄上去的日期就能作准?那你们怎么不说是他抄袭了我未婚妻的作品,然后再倒打一耙??” 犀利的问题,立马就把初生牛犊的记者给问住了。 还没经历过什么大场面的孩子,还是被太子爷的气场给震慑到了。 不过菜鸟通常都有着不怕死的精神。 那位记者不死心地问:“您这么说,就不怕别人说你护短吗?” 靳宇轩不怒反笑,他甚至都笑出了声儿:“护短?我护着自己的老婆有什么奇怪?难道我和你们这些无良的媒体一起声讨她,谴责她,而罔顾事实的真相,这样就叫大公无私?简直荒谬!” 训完人,靳宇轩走出两步,又折返回去。 “你很勇敢,不过在这个社会上混,光是有勇无谋,照样会死得很惨,而且,会比别人死得更早。” ------------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害怕生孩子 记者显然没想到靳宇轩会说出“死得很惨”这样的话,愣了一下之后,胸膛便因为羞愤而剧烈起伏着。 “靳总裁,你这是在恐吓我吗??我这还在录音,你这样说话,最好小心一点儿!以后我要是有点儿什么意外,那你就是头号嫌疑人!” 靳宇轩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目光很冷,让闷热的走廊里无端刮起了一阵寒风。 他往回走了两步,来到记者的面前:“恐吓?我说过什么恐吓你的话了吗?这位记者,如果你对于中文词汇的含义还弄不清楚,那我真要怀疑,你们单位的用人标准了。对于别人给你的忠告都能曲解为恐吓,那我真是无话可说,而你,在洗手间门口把我堵住,要做所谓的采访,这就是你对采访对象的尊重?还是说,你的采访手段一向都如此??” 犀利的问题,一下子就把菜鸟记者给问住了。 靳宇轩才懒得搭理他,直接越过那位发愣中的记者,迈着长腿走回用餐区。 见到靳宇轩神色疏淡地走回来,夏清雅有些不安地看了看他的身后:“没事儿吧?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是她太神经质,而是在听到乔乔说,有人在拍他们时,夏清雅的心里就很不爽。 诚然,他们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就算是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夏清雅自己也是问心无愧的。 但这不表示她就得坦荡地将自己的个人生活呈现在公众视线里,更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事儿,让身边的人受到影响。 “没什么,遇到个认识的人,说了几句话。”靳宇轩轻描淡写地答。 这种不足为道的小事儿,没必要告诉夏清雅,无端让她心烦。 她这些天已经够累的了,虽然没有提起过“抄袭”的事儿,但夏清雅却是卯足了劲儿,要把纸业博物馆的设计图做好。 她是想用自己的实力成果,来做一个最有力的证明。 她夏清雅的功力就在这里,哪怕比起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还有差距,还稍显的稚嫩,却也是她自己的想法,她不屑于模仿任何人,更不会抄袭。 就是憋着这一口气,夏清雅才比任何时候都要拼命,认真工作的劲头甚至超过了靳宇轩这位超级大boss。 靳宇轩和夏清雅都不是纠结的性子,所以婚纱照的拍摄风格和大致想要的效果,在简短的沟通之后就确定下来了。 难得出来一趟,小两口自然会陪着林伊伊母女,特别是乔乔。 小姑娘好长时间都没那么开心过了。 到了玩具反斗城,乔乔拉着夏清雅的手就往里冲。夏清雅买了游戏币,就一路跟着小丫头穿梭于各种游乐设施之中。 靳宇轩拎着夏清雅的包,和林伊伊不紧不慢地在后头跟着。 只是他那双清明的眸子一刻都不曾离开过夏清雅的身影,眼底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保护好她,别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林伊伊忽而开口,声音很轻,其中的情感却令人感动。 这是做姐姐的对妹妹的疼惜。 在林伊伊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候,除了靳家的亲人,就是夏清雅对她最关心。 当然,夏清雅也算是靳家的人,但她和林伊伊认识的时间最短,却给了林伊伊最无微不至的关爱。 这一点,让林伊伊铭刻于心。 这么善良的女孩子,才配得到靳宇轩这么优秀的男人,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 靳宇轩看了姐姐一眼,笃定地说:“不会有人伤到她,那些企图伤害她的人,我一定不会再手软。” 这一次,他要赶、尽、杀、绝。 林伊伊欣慰地点了点头,突然话题一转:“我看小雅挺喜欢孩子,你们俩什么时候也要一个?” 靳宇轩看向不远处的眼神儿更柔和了一些,唇角噙着笑:“顺其自然。” 话说得轻松,可靳少爷的实际行动可不是这么回事儿。 最近他总是喜欢弄些汤汤水水的给夏清雅吃,每天的老火汤和糖水就没有断过。 不得不说,夏清雅的身子就这么被养得越来越丰腴了,不像以前那样,风吹就倒的纤瘦。 老人们总说,女人要养胖点儿,壮实点儿才好怀孩子。 虽然是老一辈的说法,但也不乏几分道理。一个瘦得跟麻杆儿似的女人,如果真的怀孕了,那一定会比别人更加遭罪。 靳宇轩虽然没有明说,但他明里暗里都在给夏清雅补身子,又像做功课似的几乎每天都要做那档子事儿。 夏清雅就是再笨再迟钝,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更让夏清雅摸不准的是,这事儿不知道是靳宇轩自己的意思,还是家里长辈的想法。 老人嘛,一辈子操心儿女的无非就那几件事儿。 工作了就开始问怎么还没有找对象,找到对象了就问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结了婚又接着问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总而言之,这都是一环扣一环的,就跟流水线作业一样。 要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长辈们可是绝对不能轻饶的。 靳宇轩是家里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当然不可能到了他这一代就断后,靳远峰和孙女士还算开明,没有说非要给他们生个孙子。 至于他们有没有私下给靳宇轩施加压力,夏清雅就不得而知了。 她只知道,某人最近在那啥的时候格外的注意,最后总要给夏清雅垫一个枕头,调整一下姿势。 起初夏清雅还以为这只是为了增加情趣,没往深了想。 可某天跟莫菲菲闲聊,说起这种姿势的时候,莫菲菲无心的一句话,却提醒了她。 作为医务工作者的家属,夏小姐表示,她秒懂了。 再联想到自己每天吃的东西,还有靳宇轩让她吃的各种保健品,其中就有叶酸和多种维生素。 不管私下做了多少准备工作,靳宇轩就是没有跟夏清雅提过生孩子的事儿。 许是怕她觉得有压力,也可能是他自己也想顺其自然。 这天也和平常一样,睡前靳少爷又抱着他女人好好做了一轮运动。 消停了好久,才把垫在夏清雅身下的枕头抽了出来,这个动作如今已经十分熟练了。 “你很想要孩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夏清雅只觉得自己的心尖儿都在颤抖。 突然之间,她有些害怕了。 靳宇轩侧着身子把夏清雅搂到怀里,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不是特别想要,顺其自然就好,只要是我们俩的孩子,我都喜欢,但也不会刻意追求。” 生孩子其实和谈恋爱差不多,都得看缘分。 夏清雅的眼眶有些发热,她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闷声道:“可我还没准备好,我有点儿害怕。” 无助又彷徨的模样,只会激起男人心底更深的保护欲:“怕什么?傻瓜,有我在,你还不放心么?那我们就等准备好了再谈孩子的事儿,嗯?” “好。”夏清雅低声应着,翻身去找睡裙套上,进了浴室。 靳宇轩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有些仓皇的背影,目光沉沉。 害怕生孩子?婚前恐惧症也包括这个吗?按理说两人都好了这么长时间了,那方面也和谐得不得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靳宇轩看得出来,夏清雅在那啥的时候也得到了极致的享受,她那些反应是真实和单纯的,骗不了人。 那她现在的想法,是出于对分娩那种疼痛的恐惧?还是生怕从怀孕到生产的这个过程中,自己无法承担那样的艰辛? 真是个傻孩子。 靳宇轩淡笑着摇了摇头,有他这样的二十四孝老公在,怀孕又怎么会辛苦呢? 他一准儿会把夏清雅伺候得比女王还像女王,将她孕期的种种不适都降到最低,哪里舍得让她受一丁点儿的苦? 浴室里,夏清雅锁上门后,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无声地哭泣着。 她知道靳宇轩是想要孩子的,否则从来在那方面随心所欲的男人,不会在事后还特地用那样的方式来保住自己的万子千孙,更不会用那样的姿势和她那啥。 当夏清雅说出还没准备好的时候,靳宇轩的眸中分明闪过一抹失落。 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让夏清雅清楚地看到了。 终究,她还是让靳宇轩难过了,生孩子对于很多女人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儿,结婚生子也是大多数人的人生历程。 夏清雅曾经也是这样以为的。 可是现在,她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做不成一个母亲,连做个完整的女人都不可能了,她还怎么敢给靳宇轩假的希望?? 在靳宇轩为了她付出那么多,一心为她打造一个温暖窝心的家时,她却连他这么简单的期盼都不能达成。 夏清雅真恨自己的无能。 生命真的很无常,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多少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 能够自由地活在当下固然是好的,可谁没有自己的烦恼和忧愁? 挣扎了这么多天之后,夏清雅已经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即使这个决定让她撕心裂肺的痛,她却不曾动摇过。 积极面对,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 蜕变之后,更好或更坏,走一步是一步吧!人有的时候不逼自己一把,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忍耐力能有多强大。 “宝儿?没事儿吧?” 半天没听到里头的动静,靳宇轩不安地过来敲门,还拧了一下门把手。 夏清雅忙应道:“没事儿,刚才上了个厕所,这就洗澡了。” 说完,她还煞有介事地按下了马桶的冲水键,这个时候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让靳宇轩进来的。 不然看到她那双像兔子一样通红的眼睛,要怎么忽悠过去? ------------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以闹剧收场(二更) 孩子的事儿没有人再提起。 靳宇轩看上去也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在床上依旧生龙活虎,没有表现出对夏清雅的任何厌倦。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风平浪静,但夏清雅隐隐觉得,似乎不那么简单。 有些事儿虽然大家很有默契都回避了,却会在彼此的心里留下一根刺,暗暗扎根。 可是哪怕是说一句善意的谎言哄靳宇轩开心,夏清雅都不愿意。 给不起的承诺,她不想轻易说出来,平白给人希望,最终希望落空那种滋味儿,会比从来都没有过期盼还要难受。 事业心都很强的两人,除了私人时间腻在一块儿,还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工作中。 性格使然,和职位没什么关系。 就在“抄袭”事件慢慢淡出公众视线的时候,一段视频在网上迅速流传开来,又让这事儿冲进了网络热搜排行榜的前三名。 视频绝对是在隐蔽的角度偷拍的,而且拍摄地点还是在知名建筑设计师青云的一位情妇家里。 视频一开始就是一对狗男女躺在床上,虽然只露出光着的肩膀,却不难看出他们俩刚做完什么“好事儿”。 那女人就是青云最近最宠爱的情妇,田思思。 人如其名,她的长相确实甜美,就连声音都那么甜,小鸟依人般依偎在青云的怀里。 娇声细语着,那神情很娇媚,声音也如黄莺般婉转动人,也难怪青云对她宠爱有加,三天两头都往她那儿跑了。 “老公,那个女人抄袭了你的作品,你怎么能就这样放过她呢?应该让她赔偿一大笔钱才对嘛!谈不拢就法庭上见咯!” 实在不能怪人们有“胸大无脑”的偏见,而是有些胸大的人,她确实就是没什么脑子。 铺天盖地的新闻都在说“抄袭”事件,也把夏清雅的底细公布出来了。 闹得沸沸扬扬的,这田思思居然也没看透其中的利害关系,可见她的脑袋里装的就是草。 青云早就习惯了田思思这样的说话方式,反而挺欣赏她这种“单蠢”。 “赔偿早就拿到了,不然你以为我还有这么多钱给你买限量版的包包?只不过不是那女人给的赔偿,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田思思被勾起了兴趣,在青云的怀里翻了个身,趴在青云的怀里:“哦?替谁消灾?消什么灾?” 青云是刚才爽过了头,这会儿脑子还不太清醒。 一时头脑发热,竟然就对田思思说了实话:“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唱一出好戏,目的就是要把那女人的名声搞臭。” “啊??还有这种事儿啊??那到底给了你多少钱啊?”田思思从头到尾关心的就只有钱。 她只是个供人玩乐的情妇,男人来了兴致,就过来玩玩儿她,平时不也是一个人独守空房么? 只有握在手里的钱,才是最有安全感的。 就连田思思现在住的这栋别墅,也并不真正属于她。 房产证写的是田思思的名字没错,可她和青云还另外签了一份协议,证明房子其实是青云的,两人如果分手后,田思思不能再住在这别墅里。 呵呵,男人有多风流,就有多狠心。 要不是那一纸协议让田思思彻底寒了心,她可能还愿意被青云金屋藏娇,乖乖地守着这栋空荡荡的别墅,等着他心血来潮的宠幸。 也多亏了有人来找田思思,让她配合做一场好戏,还开出了诱人的条件,不然田思思恐怕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想到把那人交代的事儿办好,就可以拿到五百万,田思思的心里就雀跃不已。 很快,她就可以摆脱青云这个老头子,过上真正自由的生活了,谁稀罕做他的情妇?还是之一呢,啊呸!! 青云还沉浸在自己获得一笔横财,又大肆炒作一番的喜悦当中,压根儿就没发觉田思思有什么不对劲儿。 他搂着怀里的美人儿,得意洋洋地伸出两根手指:“要不是给了这个数,我才不会答应呢。那女的来头不小,公然跟她叫板不会有好果子吃,否则我也不必躲躲藏藏这么久了。” “这个数?”田思思跟着比划了一下,“两百万?” 青云抬起手在田思思的脑门儿上敲了敲:“傻啊!两百万也叫钱??她要是只给两百万,我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是多少嘛??两千万?”田思思这回加上了惊叹的语气,她是真的感到震惊。 活了快三十岁,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前两天有人说要给她五百万让她办事儿的时候,田思思还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好几次从梦中笑醒,不停地掐着自己的脸蛋儿,天上要掉馅儿饼了,她能不激动么?? 青云点了下头,语气不无骄傲:“那当然,低于这个数可别想我冒那么大的风险。” 田思思整个人几乎都贴在青云的身上,娇滴滴地问:“那个人是谁呀?她?还是他?男的还是女的呀?她和那个女人什么仇什么恨,这么舍得下本去对付人家?” “打听这么多干什么?总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把钱拿到手就成了。” 青云虽然有些飘飘然,但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对于是谁委托他颠倒是非黑白一事绝口不提。 看他不想说,田思思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反正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一大半了。 “那设计图也是那个人给你的咯?我还以为那女人真的抄袭你的作品了呢!”田思思状似无意地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引。 短暂的休息之后,青云身体的某个部位似乎又开始抬头了。 他的手不老实地在田思思的身上游走,一脸的邪笑:“我哪儿有空画设计图?精力都被你这小妖精榨干了,只想死在你身上,怎么会有时间?她那个图纸,没有个把礼拜是做不出来的,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去弄什么博物馆,还不如做别的。” “好了,别提那些无聊的事儿,快让我亲亲!” “唔……不嘛……你不是刚刚才……” 视频到这个地方就戛然而止了,再往下,只怕又是少儿不宜的画面,那样的不堪,也没必要公诸于众。 随着视频的曝光,闹得沸沸扬扬的“偷袭”事件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而且还是以闹剧收场。 峰回路转,原本站出来义正言辞指责夏清雅“抄袭”的人,居然自己承认他才是那个抄袭者,是他偷了别人的作品。 至于怎么移花接木,把别人的成果据为己有,还倒打一耙,这个过程不再有人去关心。 现在很多人都在嘲笑讥讽青云这位曾经德高望重的业内知名设计师。 江郎才尽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人格都丢掉了,没有了原则和底线。 没有人不喜欢钱,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得到的钱,花得安心么? 大家更好奇的是,到底青云所说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不惜花费这么多的钱,都要将污水往夏清雅身上泼?? 种种的猜测和骂声一片,已经成功地让青云的风头盖过了夏清雅。 公众的矛头就这么掉了个个儿,从最初对夏清雅一致的骂声,如今变成了对青云的口诛笔伐。 看着网上那些不断刷屏的评论和帖子,夏清雅只是笑笑,关掉了网页。 舆论就是如此,永远不会有坚定的立场,不过是看风往那边儿吹,他们就站在哪一边儿。 不过夏清雅更感兴趣的,是那段视频。 “喂,把原片发给我看看吧!”晚饭后,和靳宇轩紧挨着看电视的时候,夏清雅用手肘撞了一下靳宇轩的腰,如是说。 要不是她那小眼神儿太过闪亮,靳宇轩会单纯地以为她只是好奇。 两秒钟后,靳少爷惬意地将胳膊搭在夏清雅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气定神闲:“什么原片?” 哼,小样儿,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啊! “拉倒吧!别想忽悠我啊!”夏清雅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青云那个情妇是不是你去收买的呀?” 靳宇轩伸出一根手指,贴着夏清雅的菱唇:“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压根儿就不认识她,谈什么收买?” 夏清雅才不想跟他玩儿这无聊的文字游戏。 直接腻在男人的怀里,抱住他的胳膊:“你就告诉我呗,花了多少钱?” 被她缠得有点儿心浮气躁,又是温香软玉抱满怀的,靳宇轩开始意马心猿,只想把人压在身下,就地正法。 “说嘛!”夏清雅的声音软绵绵的,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就惹人怜爱。 “五百万。”靳少爷老实回答之后,直接用薄唇封住了他女人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夏清雅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却苦于嘴巴被某人牢牢堵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等到靳宇轩终于肯松开她,夏清雅的声音都能把天花板掀翻:“什么!??五百万!??你是钱太多了咬你是不是??干嘛去当散财童子啊!” 家里不缺钱是一回事儿,但也不能这样挥霍吧??这厮就是个败家玩意儿! 被老婆大人骂,靳少爷不但没有还嘴,反而还笑眯眯地照单全收,享受这种“妻管严”的乐趣。 不过他还真有点儿担心这小女人气坏了身子,便轻抚着她的秀发,慢悠悠道:“不是我们的钱。” “不是也不能这么……”夏清雅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她紧张地抓住靳宇轩的手:“那是哪儿来的钱?” “疯子他们几个非要表示一下,说要为你的事儿出一份力,我勉为其难接受了。” 五百万……还勉为其难…… 夏清雅默了。 有这么一个腹黑又爱算计还嘴欠的老公,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当自己是美少女战士? 解决了“抄袭”事件,夏清雅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这下总算可以毫无包袱地去欧洲拍婚纱照了。 说不介意,那是假的,被人泼脏水而无动于衷,那是圣人,夏清雅自认还远远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 “老公给你排忧解难,没有什么奖励吗?”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逼得夏清雅不得不和他对视。 这厮从来都知道什么叫顺着竿子上,哦不,哪怕只有一根稻草,他都能爬上来。 夏清雅搂着靳宇轩的脖子,娇滴滴地问:“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靳宇轩也不客气,大手直接摸上了她身体的某处,那里正是她的敏感所在,以往只要轻轻的触碰,都能让她颤栗到泛起鸡皮疙瘩。 男人低下头,和夏清雅的额头相抵,低沉的声音该死的好听:“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好吧,夏清雅承认,她又沉迷于男色当中,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心甘情愿地在男人的身下绽放,以毫无保留的姿势迎接他的每一次撞击,感受他在自己身体里的那种最贴切的真实。 到达极致的那一刻,夏清雅哭了。 并不是无声的落泪,而是像个孩子似的,窝在靳宇轩的怀里,委屈地抽泣着。 这比痛哭失声更叫人揪心。 靳宇轩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那种刺痛密密麻麻地扩散开来,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有些无措地抱紧怀里的人儿,柔声哄着:“怎么了?弄疼你了?刚才不是还挺……” 夏清雅一把捂住他的嘴,以免这口无遮拦的家伙说出什么羞人的话来。 她红着脸说:“不许你说出来!!人家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最后那几个字,如同蚊子叫似的,夏清雅还羞怯地把小脸埋进男人的胸膛,蹭了蹭。 又觉得不解恨,张嘴照着那纠结的肌肉就咬了下去。 靳宇轩吃痛,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却也没把她推开,乖乖地让她咬个够。 直到女人松口,靳少爷这不记疼的家伙又说了一句欠揍的话:“能让你舒服,是为夫的荣幸。” “要死啦!!你脸皮怎么那么厚啊!!让你还说!让你还说!!” 夏清雅终究比不上靳宇轩那足以媲美铜墙铁壁的脸皮,翻身骑上他精壮的腰身,抓起一个枕头就蒙上靳宇轩的脸。 不过是闹着玩儿,真要她“谋杀亲夫”,夏清雅还舍不得呢。 男女力量的悬殊,夏清雅就不可能是靳宇轩的对手,但是被他一下就掀开,并且掉转形势反被动为主动,那也未免太神速了吧?? 靳宇轩撑着自己的身子在夏清雅的上方,低笑道:“宝儿,虽然我很喜欢你偶尔的主动,不过这档子事儿,还是由男人来主动比较好,你只管躺着享受吧!” 话音刚落,靳宇轩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进攻。 属于他们俩的夜,还长着呢,仿佛连夜风都是甜蜜的,沁人心脾。 原本是打算让徐佳枫和莫菲菲做伴郎伴娘的,可这两人现在都河水不犯井水了,如果还按照原计划进行,只会让大家都尴尬。 靳宇轩便当机立断地决定,拍婚纱照不需要伴郎伴娘出席,至于婚礼当天,到时再说。 要说徐佳枫和莫菲菲也挺奇怪。 当初在一块儿的时候闹得轰轰烈烈的,就算吵架动手都弄得人尽皆知,好的时候又如胶似漆恨不得像一个连体婴似的黏在一块儿。 现在倒是都能狠下心来,再也不和对方来往,也不去打听有关对方的任何消息。 有一次夏清雅和莫菲菲逛商场,偶遇了徐佳枫,他也只是和夏清雅打招呼。 目光掠过莫菲菲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淡漠得就像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不过他们错身而过之后,夏清雅不经意地回头,看到徐佳枫袖口之下的双手,握得紧紧的。 大家都说,以前的疯子变了。 变得更安静,更沉稳了,居然也能正儿八经地进入家里的公司上班,矜矜业业地开始学习管理知识了。 就连兄弟几个隔三差五的聚会,徐佳枫都缺席了好几次。 原本不知道原因,只当他是真的很忙,可当他某次小心翼翼地问起靳宇轩,夏清雅是不是会一同前去的时候,靳宇轩就明白过来了。 疯子这是怕见到夏清雅,怕会透过夏清雅,想起那个和夏清雅感情最要好的闺蜜,莫菲菲。 爱情还真是杀人不见血,把人伤得体无完肤,全身上下却找不到一个明显的伤口。 一个整天嘻嘻哈哈乐天性格的人,突然变得沉稳无比,表现得超乎年龄的成熟,这样的蜕变,只会让他身边的人心疼。 但成长不都如此么?人生总是充满了这样那样的遗憾,才会格外让人眷恋。 靳宇轩最近都在疯狂工作的状态中。 为了保证欧洲之行顺利,他将自己的工作全都压缩了,还跟时间赛跑,尽量挤出半个月的时间来。 其实真正拍摄只需要短短的几天,欧洲各国之间相距并不远,即使不坐飞机,开车也是几个小时就能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 靳宇轩不想这么折腾,更不想带着老婆连轴转,让她累得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离出发还有两天的时间,夏清雅就被夏启岩从办公室里赶了出来。 “去去去,赶紧回家收拾行李去!宇轩忙着,你就给他做好贤内助,公司里的事儿又不着急,你就是十天半个月不来上班,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听着父亲的话,还有那一脸嫌弃的样子,夏清雅表示很受伤。 她泫然若泣地抗议:“爸!你怎么能这么偏心呢??他的工作是正经事儿,我的也是啊!你不能因为我的职位没他的高,就看不起我啊!” 夏启岩还是不肯让步:“不是瞧不起你,一个家庭里必须有人做出让步。宇轩掌管着好几万员工的生计问题,他的工作是不是比你重要得多??” 是…… 夏清雅在心里很没底气地应了一句,垂头丧气地关上电脑,拎着包包乖乖回家去。 人家不是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么?为什么她亲爹也这么喜欢女婿?? 仔细一回想,早在她和夏启岩夫妇相认之前,夏启岩和靳宇轩就是忘年之交。 这么多的后辈之中,夏启岩唯独对靳宇轩赞赏有加,夸他的睿智,夸他的沉稳,夸他的果敢。 总而言之,只要是靳宇轩,就什么都好。 一番自怨自艾之后,夏清雅还是觉得很憋屈,便打电话给那个罪魁祸首抱怨。 电话那头,靳宇轩听了只是轻笑:“跟你老公争风吃醋呢?不是还有我疼你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么一想,夏清雅就释然了。 冲着手机“啵”了一口,欢脱地说:“也对哦!那我去超市逛逛,看有什么东西要买的。” “不用。我们开自己的飞机去,可以减少路上的奔波,你需要什么,让人去采购就好了。” 拍婚纱照本来就是挺累的事儿,这一次,靳少爷没有再低调。 私人飞机不就是用来做私事儿的么? 夏清雅却有些不以为然,她小声嘟囔:“可是我想亲自去买,买我们俩自己的东西。” “好,那就去吧!要是买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嗯。”男人的百依百顺很快就把夏清雅给哄笑了。 商场里,经过某个国外大品牌的内衣专柜时,夏清雅忽然有了一个大胆又特别的想法。 进去转了一圈,手里拎着沉甸甸的一个纸袋,她低头看了看里头的东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像极了一只小狐狸。 其他的小零食,也是怕飞行十几个小时太闷,夏清雅就意思意思买了一些。 晚上靳宇轩回到家,她就跟献宝似的,把自己的战利品全都掏了出来。 靳宇轩的目光扫过那些五花八门的零食,最后定格在那个纸袋上,那个牌子是专门卖内衣的。 “T-bag?”开口就是这么个令人脸红心跳的词儿,一双鹰眸灼灼地盯着夏清雅。 夏清雅红着脸:“才不是!你自己看嘛!” 说得好像她蓄意要勾、引他似的,好好的买什么T-bag…… 当靳宇轩怀着雀跃的心情将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时,脸上那笑容就这样僵住了。 七条内裤,七种颜色,而且还分男款和女款的,这是……彩虹色的情侣内裤?? 饶是见过了大世面的太子爷,这会儿心底也开始冒出一丝丝叫做“羞涩”的东西,俊脸竟也浮现了不自在的绯红。 “怎么,你不要是吧?那我送人去!” 看他半天都没反应,夏清雅便不高兴了,走过去就要把内裤抢走。 不料靳宇轩的反应更快,他把内裤又塞回纸袋里,拎着走进了浴室。 夏清雅不明所以地跟在他后面,竟看到他把外包装全都拆了,然后把那些内裤全都放到洗手池里,挤上洗衣液,慢条斯理地洗了起来。 “贴身的衣物要洗干净才能穿。”太子爷洗的一本正经,仿佛刚才脸红的人不是他。 这别扭又可爱的样子,把夏清雅给逗乐了。 她跑过去踮起脚尖,在靳宇轩的侧脸亲了一口:“老公,你太好啦!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才能遇到你这样的好男人!” 这话是莫菲菲经常挂在嘴边的,如今夏清雅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拍马屁神马的,还挺中听。 靳宇轩低头搓着内裤,侧过头瞥了她一眼,凉凉的口吻:“你当自己是美少女战士?” “……”夏清雅默了默,反应过来,缠着他的脖子笑道,“不会吧??你居然也知道美少女战士??说,小时候是不是看过??” “无聊,我怎么可能看这种玩意儿?” “别装啊……你一装就特别喜欢绷着脸……” “……出去,一会儿溅你一身水。” ------------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三章 对你好是必须的(二更) 找了一个有点儿“恶趣味”的媳妇儿,还喜欢强调生活中的各种情趣,靳宇轩表示,他除了配合,还是配合。 老实说,情侣内裤这玩意儿,着实还是挺有趣的。 反正穿在里头,谁也看不见,就他们俩自个儿心知肚明,也不失为一种特殊的情趣。 一个星期七天,每天一种颜色,有强迫症的夏小姐还非要按照彩虹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来穿。 靳少爷在额头滑下几道黑线后,默默地穿上了。 此时两人正坐在三万英尺高空中的飞机里,趴在私人飞机的床上--下棋。 别误会,玩儿的可不是什么动脑子的象棋或者围棋,而是飞行棋,旁边还放着一副未开封的大富翁。 不用怀疑,这的确是夏清雅前两天去逛超市的时候买的。 旅途枯燥乏味么,总得找些乐子。手机游戏玩儿腻了,就只有玩儿点儿怀旧的咯。 飞行棋这玩意儿其实就是靠手气,谁要是掷骰子掷到了好的数字,那就能尽快到达终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飞机前忘了洗手,夏清雅的手气差得一塌糊涂,一连好几次都是掷到了1,而靳宇轩却有如神助一般,每次都是掷到大数字。 眼看着靳宇轩都有两架飞机到达终点了,夏清雅还在路上苦苦挣扎,大本营里还有两架飞机至今没起飞。 这差距实在太大,她偷瞄了某人一眼,只见那厮依旧神色淡淡,没有半点儿得色。 哼,他要是敢露出欠揍的表情,那她一准儿会把这些棋子都砸到他那张脸上。 “我不想玩儿了。” 把棋子和那张纸质的棋盘往旁边一推,夏清雅索性开始耍赖,反正两人独处的时候,都是她说了才算。 本来玩儿飞行棋也是为了陪她,现在靳宇轩自然也是没有异议的。 “好,那我们玩儿什么?”稀松平常的一句话,他说得很平淡,但夏清雅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为什么她会有种脸蛋儿发烫的感觉?是她太不纯洁了吗?? 心虚地瞥向靳宇轩,只见靳宇轩用坦荡荡的眼神儿看着她,还带着一丝疑惑。 夏清雅轻咳两声,好吧,她承认她的脑子转得太快,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了。 从旁边拿出那盒未拆封的大富翁,夏清雅踌躇满志地说:“玩儿这个吧!” 小时候和邻居的小朋友玩儿大富翁,她都是胜多负少,挑个自己擅长的,总不会再输得一败涂地了吧?? 夏小姐一心只想着怎么扳回面子,却忘了对面坐着的男人本身就是个奸商。 玩儿这种模拟的商战游戏,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于是乎,在这个看似简单的游戏里,靳少爷又是买地又是做投资的,手里的那堆筹码已经越来越厚,而夏清雅呢?一个劲儿地割地赔款…… 不到半个小时,又听到了小女人耍赖的抗议-- “不来了不来了!你这分明就是想搞死人嘛!就不能手下留情一点儿吗?” 撒娇的声音本来就软绵绵的,再说着这样的话,让本就意马心猿的男人更是心痒痒。 靳宇轩将床上那些碍事儿的东西一下就扫到了床下,抱起夏清雅放到自己的身上,牢牢扣在怀里。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搞死你?我怎么舍得呢?最多,让你欲仙欲死罢了。” 夏清雅黑葡萄似的那双大眼死命瞪着他,小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她的一双小手雨点似的砸在靳宇轩的胸口:“你怎么那么讨厌啊!一天不耍流氓会死啊!” 靳宇轩握住夏清雅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一阵儿的轻吻,把那青葱一样的指尖全都吻过。 这才带着笑意抬起头:“我只对自己的女人耍流氓,只有你能让我情不自禁。” 呃…… 这么直接的告白,虽然还透着一股子邪气,却让夏小姐很是受用。 顿时,一颗心就飘飘然起来,把刚才在游戏中的郁闷都冲散了。 “我想吃提子。” 男人的薄唇正要吻过来的时候,夏清雅忽而开口,煞风景这种事儿,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拿手了。 靳宇轩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仍是低头在她的下唇咬了一口,这才起身走向房间里的小几。 那上面放着准备好的水果和点心,就是以防这小女人突然觉得饿了的时候,能让她先填饱肚子。 至于飞机餐,私人飞机上还配备一个米其林大厨,和各种新鲜的进口食材,也是没谁了。 既然这次出行不想让夏清雅受到丁点儿的累,就一定会把一切都为她打点好。 将洗干净的提子喂给夏清雅,靳宇轩的脸上带着宠溺的淡笑,那种满足的神情,仿佛只要她吃好了,他就开心了。 这个画面,曾经被廖永锴调侃为“充满母爱”。 那些喂孩子吃食的母亲不都是和太子爷一样儿一样儿的表情么?? 靳宇轩却不以为然,总是理直气壮地回一句:“我宠她我乐意!” 得,人家太子爷都不嫌累,旁观者又何必抱不平呢?人家自得其乐就好,那叫一个甘之如饴。 “你怎么不吃?”嘴里嚼着一颗提子,夏清雅的声音有些含糊。 躺在男人的大腿上,微微蜷着身子,慵懒得像只猫,她很享受这种“高位截瘫”一般的特殊待遇。 靳宇轩的指腹滑过她湿润的唇瓣,含笑低下头:“我尝尝甜不甜。” 最后一个字儿的尾音,消失在两人紧紧贴合的唇间,男人的舌尖有力地撬开夏清雅的贝齿,勾缠着她的丁香,贪婪地吮着那上面甜美的滋味儿。 虽说是去欧洲拍婚纱照,可夏清雅却有种两人其实是去度蜜月的感觉。 尤其是男人看她的眼神儿,灼烫而炽烈,好像随时随地都想把她拆解吞入腹中一样。 光是那目光,都能让夏清雅浑身发烫。 尽管在一起那么久了,他们还是像很多热恋中的情侣,如胶似漆,哪怕分开那么一小会儿,都觉得忍不了。 就算没有过经验,靳宇轩也知道拍婚纱照是很累人的事儿。 所以他当初才会选了比较简单的造型,不想让夏清雅大清早就起床化妆梳头。 当造型师和摄影师接到通知,说一对新人早上10点才开始化妆,中午开始拍摄时,大家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没事儿吧??他们可是要出外景的,这个时间确认OK?? 靳少爷对此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出钱,不该是我说了算吗?” 于是,众人识趣地闭上了嘴,顺带收起所有的好奇。谁给钱谁是大爷,何况太子爷给出的酬劳比别人的要多出好几倍,还带着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免费欧洲游。 其实拍摄的行程安排比较松动也没什么不好,主人家休息的时候,他们也可以逛街购物,四处逛逛啊! 这个安排再也没有人提出半点儿质疑,所以夏清雅每天都可以安然睡到早上九点才起床。 醒来的时候,靳宇轩已经叫人把早餐送来,只等她洗漱之后就可以吃了。 拍照的时候就更夸张了,靳少爷也不知道是打哪儿请了几位助理,只要夏清雅一拍完,助理立马撑着伞拿着水过来了,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还随身带着风扇。 这阵仗,如同当年的太后出巡,好不壮观。 夏清雅自己都没办法接受,她把靳宇轩拉到一边,扯着他的袖子,小声说:“干嘛要这么夸张啦,我们拍快点儿,然后回酒店休息就好了。” 要是被人撞见,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写他们呢,拍个照需要这么高调吗?? “在户外的时间太长,各方面都得注意点儿,别累坏了。”靳宇轩压根儿就没觉得自己是在小题大做。 他的宝贝儿,自然值得这样的对待,他还嫌不够呢。 抗议无效,夏清雅只能硬着头皮,在周遭一众工作人员暧昧的眼神儿中,结束了第一天的拍摄。 千算万算,太子爷还是算漏了一点。 夏清雅的礼服基本上都是拖地的长款,只有穿上高跟鞋,才会出效果。 就算是从中午才开始拍摄,也要穿着高跟鞋大半天,又是走动又是站立的,夏清雅的脚挤在那双鞋里,早就胀痛不已了。 她没说,但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疲惫,还有她不时活动双脚的小动作,还是被靳宇轩看在了眼里。 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靳少爷就是为老婆泡脚。 在浴缸里放好热水,他抱着夏清雅进去,环抱着她坐在浴缸里,用按摩膏给她做全身按摩。 这还是极其罕见的,两人都赤果果相对的时候,他上下其手一番,居然没有吃了她。 替夏清雅按摩的时候,靳宇轩真的不带一丝杂念,就是单纯的想为她消除疲劳。 兴许是他的手法太过专业,让疲惫了一天的夏清雅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地靠在男人的怀里。 直到靳宇轩把她的身子掉转了一个方向,一瞬间的失重才让夏清雅惊醒。 回过神来,却只见男人握着她的脚丫,专注地在给她做足底按摩。 有那么一瞬间,夏清雅体内的淘气因子又释放出来了,她把脚伸直,抵着靳宇轩的胸口。 嘴里还娇蛮地笑道:“踢你!” “调皮!”靳宇轩笑骂了一句,却把她的脚拉到自己的面前,无比虔诚地吮上那一颗颗圆润的脚趾头。 这么亲密的举动,仿佛带着他满腔的爱意,只因为是她,所以任何一个部位都是他深爱的。 夏清雅突然就被他这个举动触动了,眼圈热热的:“为什么这么宠我?” 靳宇轩抬起头,挑眉:“对你好是必须的,这也需要问?” ------------ 正文 第二百七十四章 爱你是本能 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夏清雅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才没有让那金豆子砸下来。 她吸了下鼻子:“我觉得你说的甜言蜜语都能编成一本书了,书名就叫《如何哄老婆》。” 靳宇轩闻言哈哈大笑,他捏了一下夏清雅的脸颊:“真感谢你没把我的话说成‘花言巧语’。” 看到女人眼底的泪花,靳宇轩屈起手指刮她的鼻子:“最近怎么变成爱哭鬼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你就是欺负我了,就是你把我弄哭的。”夏清雅恃宠而骄,又开始耍赖。 靳少爷觉得自己实在太委屈了:“冤枉啊娘娘!从来都只有您欺负小的,小的哪儿敢欺负你?” 夏清雅撇嘴,神情傲娇:“你就有!总是动不动就让人感动,还要嘲笑人家的眼泪!” 这带着哽咽的控诉,靳宇轩照单全收了。 老婆大人这样变着法儿的夸赞,让靳少爷很是受用,这也是对他的表现的一种肯定啊! “那我以后让别人感动去?”靳宇轩故意逗她。 夏清雅恶狠狠地瞪他:“你敢!?”化身母夜叉的夏小姐还不怕死地掐了男人一下。 靳宇轩心满意足地搂着她,低笑着哄道:“我当然不敢。好了,不逗你了,有了你,我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人?” 水有些凉了,靳宇轩也不敢再和夏清雅坐在浴缸里胡闹,赶紧站起来,拿了浴巾把她包好,心肝宝贝儿似的抱着回房间。 来了意大利,夏清雅每天都有一件雷打不动的事儿是一定要做的。 那就是--追电视剧。 这个爱好让太子爷一度十分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选了欧洲作为婚纱的拍摄地。 大街上看美女是很多男人的通病,女人其实也一样,尤其是一个东方女性到了欧洲,看到的全都是高鼻子深眼窝,五官像雕塑似的帅哥,夏清雅完全都移不开视线了。 当然,她从来不否认自己的老公也十分养眼,但看多了未免就失去了新鲜感,哪儿有大街上那些意大利帅哥吸引人? 自打发现电视台播放的连续剧里也有很多帅哥后,每天睡前追剧成了夏小姐的功课。 头一天晚上,靳宇轩发现她躺在床上看得津津有味,连他走过床尾的时候稍微挡着电视,夏清雅都立刻歪着身子紧盯屏幕,一秒钟都不肯错过。 于是,靳少爷有些讶异地问:“宝儿,你还懂意大利语?” 他知道夏清雅的英文水平还不错,没想到连意大利语都OK,能把当地的连续剧都看懂,这可不是一般的水平能达到的。 谁知床上的人儿不耐烦地摆摆手:“懂什么呀,我就是看看帅哥。” 一不留神儿,把那点儿小心思给说了出来,夏清雅立马很忐忑地看向某个小气的男人。 她可没忘记,某一次逛街的时候,她就是看到喜欢的韩国男星代言某品牌,就对着那张海报拍了好几张照片。 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散去,手机就被靳宇轩抢了去,长指舞动几下,全都删了。 这还不算,他甚至滥用职权,给商场的经理打电话,让人立马撤换这个广告位的海报。 夏清雅当时就惊呆了。 她没想到居然有人这样都能吃醋,还能霸道至此,也算一绝了。 现在只是看电视,他总不能把人家电视台买下来,然后不准人家再播这部电视吧…… 靳宇轩面无表情地瞥了夏清雅一眼,那眼神儿,绝对像冬天般寒冷。 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了,一本正经道:“躺着看电视太久对视力不好。”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加上那堪比锅底灰的脸色,夏清雅把到了嘴边的抗议硬生生又咽了下去。 后来,还是又撒娇又卖萌的,才争取到这点儿看电视的权利,不过靳少爷有明确而严格的时间限制。 不能超过半个小时。 时间宝贵,为了帅哥,夏清雅不惜答应了“丧权辱国”的种种条件。 只是现在再看电视剧早就没了当初的兴致和心情,为什么?因为旁边有个人在虎视眈眈。 靳宇轩明明看得懂,却偏偏不愿意看电视,就撑着脑袋侧躺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清雅。 那无辜的眼神儿,好像是在无声控诉她对自己的冷落。 更瘆人的是,每当帅哥出场,夏清雅激动得两眼冒桃心的时候,总能清楚地感觉到身旁的人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好吧……她不看还不行么…… 目的达到,靳少爷又愉快地搂着媳妇儿滚床单去了。 拍摄的过程在靳宇轩的刻意强调之下,放慢了节奏,所以不会很辛苦,他们根本就是一边旅游一边拍照。 加上太子爷的大手笔,一路上大家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简直不要太爽了。 几位工作人员私下还在说,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儿,他们就是挤破了头都要去应聘。 这天拍的是便装系列,夏清雅只化了淡妆,穿的也是平常的衣服。 结束拍摄后,靳宇轩就让众人收拾东西解散,司机先把工作人员送回酒店,他和夏清雅则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也许是到了国外,没有什么人认出他们的缘故,两人都很放松,也不时有些亲昵的举动。 靳宇轩也没有牵着夏清雅,而是霸道地搂着她的腰,还拉过夏清雅的手搁在自己腰上。 两人抱得这么紧,就算擦身而过的国际友人当中有人对他们存有非分之想,最后也变成单纯的欣赏了。 家里一堆的大牌奢侈品,夏清雅用的次数不多。 她更喜欢那些小众的品牌,很有特色,做工质量都不错,每次来欧洲就喜欢逛这些小店。 哪怕只是淘到一枚有些年头的复古胸针,或者一个纯手工制作的真皮包包,都能让她高兴半天。 经过专卖旧物的小店,夏清雅就更是挪不开脚步了。 靳宇轩很有耐心地陪着她慢慢逛,不带半点儿敷衍,还不时地给夏清雅一点儿意见。 夏清雅看上一套茶具,对那漂亮绚丽的图案一见钟情,拿到手里就不肯放下了。 “喜欢就买吧!”虽然手里已经拎着好几个购物袋,但靳宇轩还是不忍心浇熄老婆大人的购物热情。 看了看价钱,夏清雅轻蹙了下眉头,小声对靳宇轩说:“有点儿贵呢,我不太舍得。” 家里不缺钱,不表示她就要随便被人宰,最起码的判断能力还是要有的。 店老板看到两位中国游客,热情接待,跟在他们身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夏清雅一个字儿没听懂。 但从老板那殷切的态度也能看出,他是在极力推销自己的商品。 “瓷器是有些年头了,这价钱也还算公道。”靳宇轩就事论事。 在他看来,为了一点儿小钱跟人讨价还价,实在是浪费时间,男人和女人看待问题的角度总是那么的不同。 夏清雅却不肯了:“那不成,反正家里也不缺茶具,他要是不愿意降价,我就不要了。” 没法沟通,夏小姐只能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随身带着的翻译--万能的靳少爷。 靳宇轩正要开口,就听到夏清雅的手机响了。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到是莫菲菲的来电,立刻就漾出了笑容:“菲菲,怎么今儿这么晚还没睡?国内应该快半夜了吧?” 店里信号不太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夏清雅便朝靳宇轩打了个手势,走到店门口去讲电话。 “还好了,不累啊,都是一边玩儿一边拍照……嗯嗯,我记得你的礼物,放心吧,连宝宝的也买了……” 相隔千山万水,能和闺蜜闲聊,也是一件惬意的事儿,夏清雅很放松地站在路边,转过头就看到靳宇轩在店里和老板讨价还价。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靳宇轩刚好抬起眼眸,和她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 两人均是会心一笑,又继续各自在做的事儿。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远远的,夏清雅就听到一阵机车的轰鸣声,她好奇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这种地方,见到什么豪车都不出奇,街头上也不乏各种赛车。 好几辆机车开过来,看到夏清雅这位伫立在街头的东方美人,那几个人还冲夏清雅吹口哨,招手,热情的样子仿佛他们是旧相识。 夏清雅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友好地朝他们微笑挥手。 谁知道这几辆车靠近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伸出手来扯夏清雅的包包。 他的速度太快,力道太猛,夏清雅又完全没有防备,只是下意识地抓紧包包,连电话都顾不得了。 “Whatareyoudoing??Letgo!!”夏清雅又惊又急,一串英文脱口而出。 与此同时,那人看抢包不成,车速也没有减慢,依旧扯着夏清雅的包包往前开,夏清雅失重之下摔了一跤。 靳宇轩听到动静立刻夺门而出,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他心跳都差点儿停摆了。 他当机立断地抓起店门口的花盆,奋力朝那抢包的人砸过去,下一秒钟就大步跑上前把夏清雅扶起来。 “宝儿,没事儿吧??伤着哪儿了??”靳宇轩紧张地查看夏清雅的伤情。 可夏清雅却死死抓住包包不肯松手:“他要抢我的……天啊,老公,快跑!!” 还没来得及把情况向靳宇轩说明,就见那几个人突然调转车头,朝他们冲过来。 靳宇轩皱着眉头,一把抓住夏清雅的手,拔腿就往小店旁边的巷子跑:“跑!” 小镇街头,被一群不良青年开着机车追赶,不顾形象地只管逃命,紧张又刺激。 这对向来不喜欢做运动的夏小姐来说,真是要了命的一次体验,即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也不敢停下来。 ------------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甘愿被你绑着 在异国他乡遇到这样的事儿,对谁而言都有些措手不及,夏清雅就算运动神经再不发达,也知道逃命的重要性。 反观紧跟在她身旁的靳宇轩,人家就淡定从容多了。 即使是在狂奔,那张俊脸也看不到一丝慌张的神色,更过分的是,他连呼吸都不急促。 夏小姐忿忿地想,四肢发达了不起啊??有本事背着她逃命啊! 终归是每天朝夕相处的人,光是一个眼神儿就能明白对方的心里在想什么,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 “要不要我背你?”靳宇轩牵着夏清雅的手紧了紧。 夏清雅气喘吁吁地应道:“不要!” 她虽然体力差了点儿,但还不至于这么不济,总要维持点儿最后的自尊吧?? 靳宇轩看她小脸都通红通红的,脚下的速度越来越慢了,还在倔强地硬撑着,不禁又好笑又心疼。 回头看了看,靳少爷就停下了脚步。 夏清雅一时没跟上他的节奏,往前冲的势头没来得及收住,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拉扯了一下。 “你干嘛啊?快跑啊!”真是急死宝宝了,都什么时候了,这太子爷还有空欣赏风景?? 靳宇轩捏了捏夏清雅的脸颊:“他们没跟来。” 那些人刚才确实是想抢夏清雅的包,不过应该是临时起意的,即使后来将车头对着他们,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并没打算真的追上来抢包。 人家又不认识他们,犯不着冒那么大的风险追过来,万一包包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岂不是白忙活儿? 想到这个,靳宇轩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要抢就让他抢去好了,你干嘛还跟他拉扯??万一对方下狠手,伤害你怎么办??” 正说话间,靳少爷的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夏清雅摔跤的画面,他连忙把人拉到跟前。 抓起夏清雅的手,褪下她的袖子,看到手肘处已经破了皮,鲜红的血丝渗出来,伤口的旁边还蹭了些尘土。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摔跤时重重的撞击之下,夏清雅的手肘已经肿起了一块,看上去像小馒头似的,淤青一片。 靳宇轩连忙掏出手帕,轻柔地帮她拭去那些灰尘。 纵然只是这样轻轻的碰触,都让夏清雅疼得掉眼泪:“疼啊,你轻点儿嘛!” 抗议中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靳少爷当时就不忍心了。 小心翼翼地把夏清雅的袖子又放下来,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重重地在她发顶亲了一下。 “对不起宝贝儿,是我太大意了。” 我不该让你独自一人走到外面接电话,不该在这异国他乡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靳宇轩的道歉,让夏清雅有些触动,她红着眼睛说:“说什么对不起呀,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跟你有什么关系?怪我今天运气不好呗!” 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小女人最让人心疼。 靳宇轩圈紧怀里的人儿:“回酒店,你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感染了就不好了。” 对于医生来说,这样的皮外伤真的不算什么,但因为受伤的是他心尖儿上的人,所以靳少爷格外的紧张。 如果哪天夏清雅掉的头发比平时多了几根,他一准儿会紧张地拉着她去做各种检查。 “伤口就是有点儿疼,不碍事儿的,我想先去把刚才那套茶具买了。” 没了追兵,夏小姐又活蹦乱跳了,心心念念想着的还是她的心头好。 靳宇轩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无奈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女人,给了她一个“我服了你”的眼神儿。 然后认命地牵着她往回走,遇上这么个少根筋儿的女人,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苦笑。 最终还是买了那套茶具。 夏清雅脚步轻快地走在古老的石板路上,不时看看靳宇轩手里的大包小包,满足得唇角都勾了起来。 别以为夏小姐这就愿意打道回府了,女人购物的疯狂能力远远不止于此。 手工艺品店也是夏清雅必进的地方,这次吸引她的是一家手工皮具店。好几位工匠坐在店里,埋头制作着什么。 店里陈列的各种皮制品做工都很精良,皮的质感更不用说了,每一件都是纯手工制作,没有半点儿机器加工的痕迹。 夏清雅对于制作过程比较感兴趣,索性就站在工匠的前面认真地看着。 那些工匠也很友好,抬起头对她羞涩而友善地笑了笑,低着头又继续干活儿。 在国外逛街就是有这个好处,即使你进了店,销售人员也不会争先恐后地一路尾随,更不会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打扰你购物的心情。 即使夏清雅和靳宇轩进店好几分钟,只看不买,连问都没问过一句什么,店家也不急。 笑眯眯地朝他们俩点点头,又接着喝咖啡听电台,惬意到不行。 “等我老了也开一家这样的店,卖些自己喜欢的小东西,纯粹为了爱好,不为盈利。每天守着小店,和每一个客人都能愉快地交谈,买卖不成也没关系,一切随缘。真好!” 夏小姐已经开始憧憬自己退休后的生活。 这样的慢节奏之下,仿佛时间的脚步都慢了下来,可以细细品尝生活中各个有趣的细节。 靳宇轩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好,喜欢的话回国后就可以开。” 这样的小店投入的成本也没几个钱,犯不着等到退休才做,随时都可以,只要她喜欢。 夏清雅嗔怒地白了他一眼:“现在哪儿有时间啊?我想趁年轻的时候做点儿自己更想做的事儿,这个还是等等吧!” 年纪轻轻就想着过老年人的生活,会被人鄙视的。 “都好,随你。”这种时候,太子爷是没有主见的,只有哦一个指导思想:老婆说好,才是真的好。 夏清雅看工匠给皮子打磨,靳宇轩已经饶有兴致地在店里逛了一圈。 站得脚有些发麻了,夏清雅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寻找最熟悉的那一抹身影。 当看清不远处站着的男人时,她只觉得莫名的安心,却发现靳宇轩站在一个货架前,不知在看什么。 “看什么……呀,这手链真好看!”目光掠过货架上的商品,夏清雅立刻就被吸引了。 皮质的手链,由好几股细皮绳编织而成,连接处是个活扣,那里还用一颗复古磨旧的类似于徽章的东西固定。 直到夏清雅将手链拿起来端详,那位店主才慢条斯理地踱过来,小声地介绍自家的产品。 那些饶舌的意大利语,夏清雅只听得脑袋发晕,求助地看向靳宇轩。 后者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儿,示意她耐心等待,总要等到人家把话说完,才能给她翻译吧? 不过夏清雅是个聪明人,只看了店主的动作,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这手链还是情侣款??”这个发现倒是令人惊喜。 靳宇轩淡笑着点头:“嗯,女款的稍微细一点儿,男款的比较粗。” 他真有种自己捡到宝的感觉。 别的女人大多是喜欢冲着各种名牌奢侈品专卖店去,买的越贵,就越高兴。 可他老婆就一心只喜欢这些别致的小东西,虽然价格并不昂贵却都是些实实在在的好东西。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眼光很独到。 否则也不会找了他这个绝世好男人,这一点上,太子爷是相当沾沾自喜的。 回过神儿来,对上夏清雅那带着几分讨好和乞求的目光,他怔了怔:“怎么?” 眼皮无端跳了跳,通常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我们买两条?”夏清雅的笑容很甜美,问得有点儿小心翼翼,一副生怕被拒绝的样子。 靳宇轩挑眉:“So??” 夏清雅索性就挑明了说:“我要是买两条,你戴不戴?” 很多成熟的男人都不喜欢在手上戴东西,除了手表以外。觉得不方便之余,还觉得很幼稚。 靳宇轩也不例外。 可他清楚地看到了夏清雅眼底的渴望,还有几分忐忑,他不希望自己老婆的脸上出现这种情绪,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需要。 鬼使神差的,靳宇轩就把手伸到了夏清雅的面前:“那你看看我比较适合哪一款?” 男人同意和另一半用情侣款的东西,无非是对她的一种肯定。 即便是戴着这么幼稚的东西,即便可能会被人嘲笑,他也无所谓,只要他老婆开心。 夏清雅也没想到靳宇轩会同意戴,毕竟他是个霸道又强势的男人。 两人很快就挑好了手链,直接戴在手上,连包装袋都不需要了。看着两人牵着的手上戴了同款的手链,夏清雅的心情简直飞上了天。 “就这么高兴?”看她这么容易满足,靳宇轩也被感染了,俊脸上带着淡笑。 “那当然!”夏清雅有些得意,两手抓着靳宇轩的手左右摇晃,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靳宇轩冷静地分析她的想法:“女人总喜欢给男人送项链手链这样的东西,无非就是想把男人套牢,绑着。” 这明显带着些许贬义的口吻,立刻引来了夏小姐的抗议:“什么呀!只是一个信物,哪儿来那么多的歪理啊!” 说完,她心虚地别开了头。 老实说,她一开始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手链本身也很漂亮,所以才会吸引她。 靳宇轩长臂一伸,把人捞回怀里,不顾夏清雅的挣扎,低头亲了下去。 直到把她的菱唇吻红了,才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角,低声道:“我心甘情愿被你绑着。” 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靳宇轩清楚地看到那枚订婚戒指和那条刚戴上的手链。 只要是他们之间的信物,无论是怎样幼稚的形式,他都会戴着。 只为对她的承诺。 ------------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似乎有什么不同 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在拍完婚纱照之后,就累觉不爱了,打死都不想再拍第二次。 尤其是对男人而言,哪怕只是上了淡妆,要他们配合摄影师的各种要求摆出姿势,还要对着镜头笑,这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儿。 但是到了靳宇轩和夏清雅这里,就变得很简单。 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去刻意模仿谁的风格,也不会照着谁的模式来拍照,一切都自然而然。 更有趣的是,他们俩的照片中,有不小的一部分都是摄影师抓拍的。 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哪怕只是互相对视的目光中,都有缱绻的绵绵情意在流动。 那种看似很淡,实则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 他们无需在镜头面前演戏,也不必在外人的面前秀恩爱,人家本来就很恩爱好不好? 有一张照片是靳宇轩和夏清雅都很喜欢的。 照片里,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西服,她是一袭白色不规则裙摆的婚纱,他背着她,一双手臂稳稳地托着她的身子。 而她抱着他的脖子,手里拿着一束浅粉色的玫瑰,侧着头仿佛对他说了一句什么。 他因为她的甜言蜜语而眉开眼笑,是那种开怀大笑,不同于他以往谦和有礼的微笑。 照片里的他们是那么的自然,幸福几乎都要满溢而出,几乎所有看过这张照片的人都说,他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对此,靳少爷只是搂着他女人但笑不语,眉目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满足。 夏清雅小鸟依人般依偎在男人的怀里,小脸绯红,不时会抬起头偷偷看他一眼。 刚好被他发现的时候,他眼中的爱意更盛,她的脸更红。 不少跟着拍摄的工作人员私下都说,如果这辈子能像夏清雅这样,找到这么个极品的好男人,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所有人都没怀疑过,他们俩一定能够白头偕老,天长地久。 甚至有人在议论,他们将来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不管是男是女,都不会差,毕竟人家的基因就摆在这里。 轻松自在的拍摄很快就结束了,靳宇轩也做到了他的承诺--不让老婆累着。 出来这一趟收获不小。 除了完成婚纱照的拍摄,顺便四处游玩,靳少爷还发现了一件事儿,他老婆似乎比以前更黏人了。 比如,他晨起到浴室洗漱的时候,她会跟着进来,从身后搂着他,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来看他刷牙,还主动要求帮他刮胡子。 比如,吃饭的时候会要求靳宇轩喂她,还会赖在靳宇轩的腿上不肯走。 比如,两人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她会突然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透着晶亮的狡黠,然后勾着他的脖子要玩亲亲。 诸如此类的转变还有很多,靳少爷自然喜不胜收。 这要是以前的夏清雅,打死都不会做的,即使两人已经住在一块儿那么久了,偶尔靳宇轩说些暧昧的话或是对她做了什么亲热的举动,她还是会羞红了脸。 至于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靳宇轩不打算追根究底,他在乎的是结果。 也许因为他们在欧洲,不必担心被人认出来,也许是被西方文化感染了吧! 反正这里的外国友人动不动就在大街上拥抱热吻的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们不过是入乡随俗。 回程的飞机上,夏清雅直嚷着犯困。 本来靳宇轩把她抱在腿上哄她睡,可是夏小姐嫌弃这个角度坐着不舒服,靠着不爽,双腿吊在半空中容易发麻。 靳宇轩有些无奈地看着撒娇的小女人,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变换折腾了好几个姿势,夏清雅可算是能睡了。 只见她蜷着身子窝在自己的座椅里,一双长腿却伸到了旁边,堂而皇之地搭在靳宇轩的腿上。 头等舱里的冷气很足,靳宇轩生怕她睡着了会着凉,便将薄毯盖在她身上。 空姐过来巡视的时候,看到他们俩这么亲密的姿势,只是会心地对靳宇轩笑笑,便蹑手蹑脚地走过。 靳宇轩看着夏清雅睡熟了,才稍稍调整她的姿势,让她的头可以舒服地枕着自己的左臂。 薄毯下,他的一双手牢牢环住他的女人,仿佛这是只属于他们俩的一方天地,外人不能随意踏入。 一下飞机,靳宇轩就接到了樊灏的电话,只见他的眉头拧在了一起。 等到他挂了电话,夏清雅才轻声问:“公司有事儿?” “嗯,我要先回去处理一下。”靳宇轩有些抱歉地看着夏清雅,大手却不由自主地又抚上了她的脸庞。 夏清雅下意识地偏过头,将自己的侧脸在他温暖的掌心蹭了蹭:“有事儿你就去忙,我先回家好了。” 靳宇轩看着她恬静乖巧的样子,心情就这么轻松起来:“不生气?” “我干嘛要生气啊?”夏清雅睁着一双水眸,神情无辜极了。 “女人不都喜欢让自己老公陪着么?不是都不喜欢自己的老公太忙?”靳少爷突然对这个话题挺有兴趣。 他其实挺希望夏清雅也能这样,哪怕是撒娇撒泼不让他去忙公事也没关系。 靳宇轩承认自己有些恶趣味,但他就是享受自己被需要的感觉,仿佛他就是夏清雅的天,就是夏清雅的地,是她的一切。 离了他,夏清雅兴许什么事儿都会觉得难一点儿。 男人骨子里多半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吧!总想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擎起一片晴空,许她一世的荣宠,让全世界人民都羡慕嫉妒恨。 夏清雅对于太子爷这样的论调却嗤之以鼻,她冷哼道:“那是空虚的女人才会有的想法吧??我可是很忙的,回家放了行李要去看菲菲,还要把礼物给姐姐和乔乔送去,你觉得我有多余的时间去黏着你?” 靳少爷的头顶瞬间乌云密布。 为什么回国后的待遇会差这么多??这才刚下飞机,他就开始想念在欧洲时候黏人的那个小女人了。 再想念,那个小女人也不会回来。 车子停在飞扬大厦的门口时,夏清雅正在和莫菲菲通电话,那热络的样子,活像她们俩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侣。 被晾在一边超过十分钟的太子爷,脸色很难看,他就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冷冽的气息。 夏清雅聊得太投入,压根儿就没留意男人的情绪变化。 她只是极其敷衍地挥挥手,算是跟男人道别,又继续眉飞色舞地和莫菲菲聊起欧洲的趣闻。 靳宇轩做了几个深呼吸,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如果真的这么下车,胸口这气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他一把将夏清雅捞到怀里,也不管她正在说话,直接就堵住了她的小嘴。 夏清雅眼睛都瞪大了,嘴巴却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双手就算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将这男人推开半分。 男人的吻明显带着惩罚的意味,用力地吸,毫不吝啬地啃着她饱满的唇瓣,舌尖还霸道地闯入她的檀口,搅乱了她一颗芳心里的池水。 等到夏清雅意乱情迷地抱住他的脖子时,靳宇轩却突然抽身了。 看到小女人睁着一双迷离的眸子看他,太子爷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角。 这才对嘛,在她的世界里,怎么能是别人排在他前面?? 直到靳宇轩干脆地下车,潇洒地关上车门,夏清雅这才回过神来,她居然被这男人给调戏了!? 而电话那头的莫菲菲,早就识趣地挂了电话。 只是在见面的时候,看到夏清雅红肿的唇瓣,难免要调侃她一番。 去欧洲拍婚纱照占用了靳宇轩太多的时间,他回国后就马不停蹄地在忙,还恢复了空中飞人的角色,国内国外满世界的飞。 和夏清雅又回到了聚少离多的生活方式,这让靳少爷无奈之余,也有些内疚。 他甚至对樊灏说,举行婚礼后,要空出一个半月的时间,和夏清雅去度蜜月,公司里的事儿就交给樊灏打理。 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要打他电话。 樊灏闻言大呼“救命”:“boss,我只是个打工仔啊,你何必这样折磨我呢??你于心何忍啊!” 靳宇轩只是凉凉地瞥他一眼:“扮娘炮哭天抢地这样的戏码真的不适合你。” 得,不过是抱怨两句,立马就被大boss嫌弃地称为“娘炮”,樊灏索性不说话了。 反正这家伙重色轻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儿。 不过一个半月的蜜月期,是不是太久了点儿??boss那么拼命,就不怕那啥尽人亡?? 夏清雅比靳宇轩还要忙。 好几次难得靳宇轩在B市,两人硬是没能一块儿吃顿饭,太子爷对此已经颇有微词。 但他能怎么办呢? 舍不得骂,更舍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只能委屈自己去迁就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学着樊灏抱怨两句。 老实说,这种深闺怨妇的感觉很微妙,靳宇轩没想到自己也有依靠这一招向老婆“求欢”的一天。 抱怨过后,还是有效果的,夏清雅答应靳宇轩回来的时候去机场接他。 于是乎,幼稚的靳宇轩小朋友总算能安心地去出差了。 甚至在返程的时候,他还特地把自己的到达时间和航班号发了三条信息给夏清雅,美其名曰“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多久没有过这样的等人的心情了? 期待,兴奋,紧张,甚至会不自觉地检查自己的仪表,生怕有哪个细节不够好。 靳宇轩觉得自己就像个初识爱情滋味的毛头小子,甘之如饴地追求着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 夏清雅不再黏着他,让靳宇轩很失落。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境终究是不同了的,他很想不管不顾地将夏清雅时刻都带在身边。 哪怕工作累了,抬头就能看到她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就很安心。 ------------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被退回的戒指 下了飞机,靳宇轩从特别通道里走出来,步伐有些急,他是归心似箭,一刻都等不及见到心尖儿上的人儿。 虽然他们俩在别人的眼里已经是“老夫老妻”,想到夏清雅,靳少爷的心还是无法抑制地狂跳不已。 他让下属们先走,自己拉着行李箱站在出口处,神色淡淡地等待着。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 嗯,没事儿,女人都有迟到的习惯。即使夏清雅并不是喜欢耍这种小手段的人,也不能改变她是个女人的事实。 况且她还在上班,偷溜出来接人,想必手头还有工作需要做吧? 靳宇轩很有耐心地继续等,他并没有像那些“低头族”似的,一有时间就拿出手机看,反而饶有兴致地观察起周围匆匆而过的旅客。 机场是个充满了故事的地方,入口处送别的人群里,能从他们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中,大致猜出他们是什么关系。 那里多半被离别的淡淡愁绪笼罩着,靳宇轩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一如他每次要出差前,夏清雅欲言又止的神情,还有那双眸子里显而易见的不舍。 一分一秒的分离,在相爱的两个人来说,都是极其难熬的一件事儿。 靳宇轩转过头,看到自己身处的机场出口处,无一不是喜悦欢乐的景象。 旅客和前来接机的人开心地打招呼,情侣或夫妻相视微笑,有几对大胆一点儿的直接就相拥亲吻,完全真情流露。 这样的真实,让靳宇轩也深深被感染着。 他甚至在想,等会儿夏清雅见到他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也会如同小鸟一般飞奔过来,扑到他的怀里吗? 不,在外人的面前,他老婆向来都很害羞,这么主动的事儿打死她都做不来。 最多就是拉着他的手,用那双多情的水眸,欲语还休地看着他。 记忆中那样乖巧可爱的模样,让靳宇轩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整整八天没见到她,忙碌的时候自然不觉得有多难熬,等到独自静处时,才发现那思念已然深入骨髓。 看到周遭的一切,都觉得有她的身影,甚至着了魔一样地在其他人的身上寻找与她的共同点。 那个牌子的包包,她也有一个,只不过她的是限量版,更特别一些。 那样款式的发卡,她也有一个,只不过她的那枚更好看。 那种宽大如男式衬衫的,她也穿过,只不过她穿的真是他的衬衫,显得愈发的娇小玲珑。 …… 靳宇轩发现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 他就像中了毒一样,满脑子都是夏清雅,哪怕是这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陌生人中,他都在试图寻找她的影子。 原来思念真的是一种病,而他,已经病入膏肓。 思绪游走了好久,这才发觉,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夏清雅依旧不见踪影,连电话也没有一个。 无端的,靳宇轩的心提了起来。 他不再沉得住气,直接拨了夏清雅的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究竟在忙什么,连电话都不接?? 这个时间,夏清雅约莫还在公司里,靳宇轩索性不再等了。 走出机场到达大厅,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脸色沉沉地放好行李,钻进去坐定:“去品嘉纸业大厦。” 生平第一次被人放飞机,还是他最在乎的人,太子爷不淡定了。 从小到大,他从来都不缺追求者,就连刚才在机场出口等人,也难免被不少异性行注目礼。 但这些靳宇轩通通都不在乎,只要不是他心里的人,旁人就算对他献殷勤,也不会让他多看一眼。 那小女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难道他真的比不上她的工作重要吗?? 遭受冷落待遇的靳少爷心里犯堵,但凡他老婆把他当回事儿,他也不可能喝这样的干醋。 当靳宇轩风尘仆仆地拉着行李箱来到顶层的办公室门前,看到的就是紧闭着的房门。 正打算敲门,就听到身后响起了夏启岩的声音:“宇轩?你今天回来?怎么直接上这儿来了?小雅出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靳宇轩有些意外。 但面对岳父大人,他还是好脾气地应道:“刚下飞机,想给小雅一个惊喜,看来扑了个空。” 说完,他无奈地耸了耸肩。 没准儿那个没心肝的小女人这才想起要去机场接他,匆匆忙忙地离开公司了吧? 得,他们俩这算是擦肩而过吗? 和夏启岩寒暄几句,老爷子看出来女婿心不在焉,当即了然道:“我还有事儿出去,你给小雅打个电话,赶紧回家去吧!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够呛。” “好,那我和小雅过两天再回去看您和妈。”靳宇轩谦和有礼地应道。 和岳父大人道别之后,靳少爷一刻都没有耽搁,立马就拨了夏清雅的电话,这次听到的是关机的提示音。 刚才还能打通,就是没人接,这会儿直接关机?? 靳宇轩的心里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兴许是手机没电了?千万别自己吓自己。 定了定神,靳少爷还是决定先回家,指不定夏清雅到了机场没接到他,就折返回家了呢? 再说了,眼看着比约定的时间都晚了一个多小时,夏清雅应该不会还傻乎乎地赶到机场去。 打定主意,靳宇轩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这会儿可算是深刻体会到自己没开车的不便了。 那女人也是死心眼儿,手机没电了就不会打电话过来说一声?不知道他会担心么? 将大拇指放在指纹识别器上,房门应声而开,里头冷清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有人回来了。 靳宇轩把行李箱拉进来,随手放在一旁,换了拖鞋就进屋转了一圈,果真没发现那抹熟悉的倩影。 推开卧室的门,里头隐约还有她身上的味道,靳宇轩记得那是洗发水的香气。 淡淡的,闻着却很舒服,很让人安心。 床上的被子整齐地铺着,房间里也很整洁,这是夏清雅一向的习惯。就算再忙,她也会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将外套脱下,靳宇轩正准备去洗个澡,换下这一身衣服,回眸间却瞥见床头柜上有个晶亮的东西。 走过去一看,是一枚戒指。 那样简洁的款式,和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分明就是同款,而戒指的下面,安静地压着一个信封。 这一刻,周围似乎都完全静下来了,靳宇轩仿佛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声。 伸向信封的指尖在微微颤抖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这样的慌乱。 仿佛眼前的不是一封信,而是潘多拉的魔盒,谁也不知道打开之后,会是多么糟糕的局面。 靳宇轩的直觉向来很准,他很肯定,这封信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还和他们的订婚戒指放在一块儿。 深吸一口气,靳宇轩把信封拿了起来,取出里面薄薄一页的信纸,映入眼帘的是夏清雅清秀的字迹。 “宇轩,很抱歉,我想我不能和你结婚了。原因不知该怎么对你说,但我需要面对的事儿很困难,谁也帮不了我,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走出来。别问我为什么,我不知从何说起,真的,我现在的心很乱。请不要找我,我想一个人静静,这个难关我必须自己去闯。我的父母这边我会说清楚,至于你家那边,你尽管把责任全都推到我身上,说我临时悔婚好了。反正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很抱歉给你带来麻烦和困扰,但我真的不能和你结婚,对不起!” 视线匆匆掠过这洋洋洒洒的十几行字,靳宇轩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能和他结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什么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他们前两天通电话的时候,也没觉得夏清雅有什么异常的情绪,今天就要和他分手了?? 他们不是已经拍了婚纱照,打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她这又是为什么? 靳宇轩立刻掏出手机,想给夏清雅打电话,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按下1号快捷键后,还没拨出,他就停下了动作。 从信中的内容不难看出,夏清雅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可她从来没有对靳宇轩提起。 联想到她这段时间来的反常,靳宇轩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虽然夏清雅极力粉饰太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她偶尔流露出来的不安和伤感,靳宇轩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不是没有试过了解她的内心,可她拒绝透露,靳宇轩自然会尊重她的想法。 谁又能想到,夏清雅平静的背后,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靳宇轩此时此刻的感受很复杂。 莫名被人抛弃,还不清楚是为什么,既委屈又生气,他真想把那小女人逮回来,狠狠地揍她一顿。 平时太宠着她,把她都宠坏了,才会这样随心所欲,说走就走,完全不顾他的感受。 他就是再强大也还是个正常的男人,照样会受到伤害,尤其是来自他最爱的人的伤害,那比往他的心窝子插一刀还要痛。 靳宇轩当即就把那张信纸撕得粉碎,大手一扬,雪花似的纸片散落在地板上,一片狼藉。 他就这么不值得被人信任?让夏清雅宁可躲得远远的,也不肯将心事告诉他,由他来替她解决?? 几乎不需要多想,靳宇轩也能猜到夏清雅此刻身在何处。 要么在莫菲菲那里,要么就去了林伊伊家,不过考虑到林伊伊和靳家的关系,她多半是去了莫菲菲那儿。 如果是在平时,靳宇轩一定立马拿起车钥匙就去莫菲菲那里逮人。 可是夏清雅留下的信里,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她的不安和彷徨,就是把她带回来又如何? 她的心结一日没解开,即便回到了家里,也是在强颜欢笑。 ------------ 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贴着左胸口的位置 心境的变化,让靳宇轩只觉得家里愈发的冷清。 少了一个人,竟是如此的空旷,连脚步声都有了回音。 以前夏清雅还没回家的时候,靳宇轩从来不会有这样失落的感觉,更不觉得独自在家有什么不妥。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迟早会回到,回到他们俩共同的家,可是这一次,他的心里没了底。 靳宇轩是了解夏清雅的。 知道这个小女人的脾气比谁都要倔强,一旦她决定了的事儿,谁也不能轻易叫她改变主意。 她居然连订婚戒指都留下,那得下了多大的决心?? 英明神武的靳少爷破天荒第一次,被人抛弃了,还是留书出走,连当面跟他说都不曾有。 烦躁地扯开衬衫的两颗扣子,靳宇轩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浑身像是泡在寒潭里,冰凉冰凉的,从左胸口的那个位置,有一种钝痛在慢慢扩散开来。 宝儿,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就一点儿都不留恋?? 这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他们之间的感情,怎能说不要就不要??那样的深刻,几乎都融入了灵魂和骨髓,怎么可以放手!?? 靳宇轩的胸口气血翻涌,他很想质问夏清雅,凭什么抛弃他,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翻身看到那一地的纸屑,看到夏清雅熟悉的字体,靳宇轩却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宁肯相信,这是女人在使小性子,没准儿过两天想通了,她就自个儿回来了,撒着娇跟他说,再也不离开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 靠着这样的自我催眠,连轴转了一周的男人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再睁开眼时,四周漆黑一片,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只有窗外的路灯散发着隐约的柔和光线。 靳宇轩伸手探向床头,把手机拿过来,只有程子懿发来的一条信息,让他到老地方去喝酒。 再也没有其他的消息,更没有看到一直惦记着的那个联系人。 靳宇轩缓缓坐起来,这一刻,他突然很想抽烟。 只有烟草的味道,才能让他烦躁的情绪稍微平复一点儿。其实以前他偶尔也会吸烟,至少不会刻意远离,尤其是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 他们几个吞云吐雾的,总会随手给靳宇轩也递一支,反正靳宇轩没什么烟瘾,一两支也无妨。 和夏清雅在一起后,靳宇轩是有意识地不抽,只因不想让她吸二手烟。 如今她不在身旁了,他却想念烟草的味道。 手机又响了一声,这次是徐佳枫的信息:“哥,我们都到了,你赶紧的啊!都没带家属呢,你要是带了,就怕嫂子无聊。” 看着屏幕上“嫂子”这两个字,靳宇轩的心又被什么东西给扎了一下。 他还清楚地记得,兄弟们第一次这样叫夏清雅的时候,她的小脸一片绯红,害羞地窝在他的怀里,唇角却弯起一个弧度。 喜欢一个人,总希望能完全融入他(她)的圈子,被他身边的人所认可和接受。 所以听到那一声“嫂子”,夏清雅很开心,她也想从这些兄弟们的身上,了解靳宇轩更多。 现在光是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靳宇轩就觉得自己的心在缓缓抽痛。 原来这个女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融入了他的生命之中,少了她,哪里都不对劲儿。 烦躁地用手扒了几下头发,靳宇轩拿起手机快速回复徐佳枫:“我马上过去。” 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开着车就往碰头的地点开去。 靳宇轩想好了,这段时间就当做是给夏清雅放个假,允许她闹情绪,允许她使性子,她要怎样都行。 最多给她一个月……哦不,一个月实在太长了,就给她半个月时间吧,如果到时她还别扭着,那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逮回来。 打定主意后,靳宇轩的心情就没有那么沉重了,脸色也好转了不少。 只是刚进包厢,廖永锴的一句话又将他打回原形。 “哟,今儿跟嫂子请假了?您老人家舍得把娇妻丢在家里,自个儿出来浪?” 靳宇轩苦笑。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刚做好的心理建设,就像气球一样,被人戳破了,情何以堪? 自嘲地笑笑,靳宇轩低声说:“我迟到了,甘愿受罚。” 说完,拿起桌上一个空杯,自觉地倒满,一仰头,杯子就见底了,放下时,脸上是大家最熟悉的淡笑。 靳宇轩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爱惨了一个女人,甘愿为她赴汤蹈火,粉身碎骨都在所不辞。 唯一求的,便是和她长相厮守,直到终老。 每天朝夕相处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有多爱她,但失去了她的陪伴,才惊觉那份爱早已深入骨髓。 像是扎了根,发了芽,枝繁叶茂之后,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全都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哪怕想把这感情拔起,只是轻微的触碰,都会痛彻心扉。 兄弟们在高谈阔论,在抽烟喝酒玩儿牌,大家都以这样颓废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压力。 唯有靳宇轩,越坐越清醒,满脑子除了夏清雅,就再也没有别的。 到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没有了她,他连活下去都很艰难。 周围越是喧闹,靳宇轩心里的伤感和落寞就越发的清晰,他只能闷头喝酒,指间的烟也一直没断过。 还是程子懿最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 “轩子,你今天怎么了?又是烟又是酒的,你平常不这样啊!” 靳宇轩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倒了一杯,嘴里却嘟囔着:“这都什么酒?喝了那么多,居然还没醉,还让人越喝越清醒。”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廖永锴直接过来把酒瓶抢走:“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别往死里喝啊,这酒贵着呢!” 在座的都是过来人,对靳宇轩的脾性也都了若指掌。 知道他就算工作上遇到了再大的难题,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能让他这么在意这么烦恼的,也只有夏清雅了。 “和嫂子吵架了?”徐佳枫不经大脑地就把话说出来了。 廖永锴赏了他一个白眼:“怎么说话呢这是?轩子这样的好男人,哪儿舍得跟老婆吵架?我看八成是嫂子那啥来了,脾气比较捉摸不定,两人有矛盾了。” 程子懿完全是过来人的口吻,走过来拍拍靳宇轩的肩膀:“牙齿还会咬到舌头呢,夫妻俩怎么可能一点儿摩擦都没有?放心吧,床头打架床尾和,回去好好哄两句就好了,女人耳根子都软。” 靳宇轩放下酒杯,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只觉得头顶的水晶灯很刺眼。 他抬起手搁在额头上,用手背挡住自己的眼睛,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子心伤和绝望。 “我老婆不要我了,戒指都退回来了。” 话音刚落,四周不约而同地响起了几道倒抽气声儿,其他几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今天是愚人节吗?”徐佳枫呐呐地问。 廖永锴也愣住了:“这绝对是本年度最劲爆的消息,比火星撞地球都要震撼。” “你们两口子耍花枪已经耍到这种程度了吗?别闹,都准备好给你们俩的红包了。”程子懿故作轻松道,双眸却紧盯着靳宇轩的脸。 靳宇轩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声音中的寂寥叫人心疼:“我真的被她抛弃了。” 啧啧啧,多委屈。 于是乎,看热闹的人群就沸腾了,各种神猜测脱口而出,不过调侃没继续多久,因为靳宇轩都是那副情绪低落要死不活的模样。 冰凉的酒滑入喉咙,没能让他微醺,反而带来更清晰更苦涩的口感,一如他的内心。 “我先回了,你们继续。”靳宇轩忽然坐直了身子,抓起车钥匙就走。 他宁可回到家里一个人对着四面墙,也好过在这样的声色场所中,想她想到发狂。 洗过澡套上睡袍,靳宇轩在阳台的藤椅坐下,手边是一杯伏特加,他极少喝这样的烈酒,今天却出奇的想醉一场。 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咽下,竟然连呼吸都不太顺畅了,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做个深呼吸都困难。 外头夜凉如水,夏末初秋的季节,早晚的温度都不高。 连这空气都如此应景么?知道他心里寒凉,所以也降温来陪伴? 靳宇轩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折回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夏清雅那枚戒指,借着灯光,看到戒指内环刻着他们俩的名字简写。 大掌缓缓收紧,将那枚戒指牢牢握在手里,把掌心都硌出一个清楚的印子,他也不舍得松手。 心念一动,靳宇轩在抽屉里翻出一条铂金的链子,将戒指穿进去。 然后,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低头看看那枚简洁的戒指,就这样悬挂在链子上,贴着自己左胸口的位置。 不管你离开多远,多久,你始终都在我的心上,就像你从未离开过一样,这里永远都只有你能进出。 纵使你伤我至深,我依然爱着你,深爱。 靳宇轩拿起戒指,放到唇边,轻缓而深情地印下一吻,再郑重其事地将它放下,让它紧贴着自己的心跳。 拿起手机,靳宇轩给夏清雅发了一条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我不分手! 真是委屈死人了。 他堂堂太子爷居然也会“被分手”,那女人果真是被自己宠坏了,才会如此无法无天么? 想到夏清雅此时没准儿正在莫菲菲那儿,两个女人没心没肺地聊着天,面前还摆着一桌的零食,一点儿也不像他这儿这么凄凉,靳少爷就有点儿可怜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好,你要自由,我就给你。 但我不会允许你离开太久,因为我会痛,会发疯。 ------------ 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你在搞什么!? 深夜里,靳宇轩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明明已经奔波劳累了好些天,明明已经喝了不少酒,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他就是格外的清醒。 毫无睡意,不管在床上换了多少个姿势,都没办法睡去。 那枚戒指不知道是不是有感应,戴在胸口一整晚,竟然没有变得温暖,触碰它的时候,还是微凉的。 原来,没了她在身侧,连睡觉的能力都丧失了么? 靳宇轩这三十年的人生中,难得的一次,他想要颓废放纵,就这么在床上躺着,不动弹,什么都不想做。 心好累。 对她的思念早就超出了自己能控制的范围,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将靳宇轩打得措手不及,毫无招架之力。 又躺了一会儿,靳宇轩才坐起身来,默默地走进浴室。 花洒里流淌出来的是冰冷的水,他拒绝用热水浇洒自己的身体,唯有如此,才能让头脑清醒一点。 九点,靳宇轩端坐在办公室里,开始一天的工作,一丝不苟的态度和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樊灏早就从程子懿那儿收到了风声,在靳宇轩到公司之前已经给顶楼的一众员工提过醒,大boss最近心情不佳,没什么事儿最好离他远一点儿。 把需要靳宇轩过目的文件送过来,樊灏坐在办公桌的另一端,神情不若平日的轻松,而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不然随时会充当炮灰。 所幸的是,靳宇轩并没有拿谁来撒气,只是安静得有点儿吓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樊灏总觉得他浑身周遭都散发着一股子凄冷的气息。 “还有事儿?”把签好字的文件递过去,靳宇轩却发现樊灏还在发呆。 樊灏回过神儿来,忙拿起文件,讪笑道:“没什么,我先去干活儿了,你忙吧!” 靳宇轩靠在椅背上,神色疏淡:“你今天倒是积极上进,突然良心发现,知道自己以前都是在混了?” 这话其实完全是调侃。 如若樊灏真是这么个人,靳宇轩也不可能留他在身边,不过是看好兄弟转了性似的,拿他来开涮而已。 可是樊灏听了却是心惊胆跳,连忙向大boss表露心迹:“冤枉啊!老板,我一直都兢兢业业地为飞扬献身,绝对对得起我的这份薪水!” 靳宇轩深深地看了樊灏一眼,突然觉得无趣极了,挥了挥手:“去吧!” 樊灏如获大赦一般,抱着文件赶紧告退,太吓人了! 和一个感情生活遭受重创的男人独处一室,光是那份哀伤的怨气,都叫人压抑得喘不过气儿来。 一连好几天,靳宇轩都按时上班、下班,应酬也很少参加,甚至每天都是自己回家做饭。 看上去,一切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 不过熟悉他的人都发现,他这些天多了个小动作,就是动不动会将脖子上那根项链的坠子捏在手里把玩。 就连开会的时候,也会无意识地将坠子从领口拿出来,握在手心里,用指腹来回地摩挲着。 于是乎,整个飞扬大厦见过这奇观的,全都在猜测,到底大boss脖子上戴着的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珍而重之,又爱不释手?? 所有人都不知道,靳宇轩还多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有事儿没事儿盯着自己的手机看。 每次打开微信某个联系人的页面,输入了内容,又删掉,末了再输入,再删掉。如此反复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发送键。 很多次,他都想给夏清雅打电话,看看那没良心的小女人究竟在干什么。 没有他的日子里,是不是一切安好? 但那天发给夏清雅的信息,迟迟都没有回复,也不知道她是看到了,还是压根儿就没开机。 这件事儿靳宇轩还没跟家里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总裁,夏先生来了。”秘书的声音在内线电话里响起,让靳宇轩有些讶然。 他怔了怔,随即吩咐道:“快请。” 按下挂机键,靳宇轩赶紧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快步朝门口走去。手还没碰到门把手,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 他将门打开,便见到夏启岩和秘书一同站在外边儿,便淡笑着打招呼:“爸。” 夏启岩看了看靳宇轩,神色有些复杂,却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人在办公室的会客区坐下,秘书很上道地给夏启岩端来了咖啡,然后就退了出去,顺便带上门,给他们私密的谈话空间。 “宇轩,小雅她……她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说是……不打算和你结婚了。” 说出这样的话,让夏启岩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是女儿悔婚,理亏在先,他做父亲的自然要来负荆请罪。 今天早上看到那封邮件,老爷子只觉得天旋地转。 同样的,夏清雅也没有说明原因,只说自己有事儿需要解决,不适合和靳宇轩结婚,免得连累了别人。 邮件的最后,夏清雅也让夏启岩别找自己,给自己一点儿时间和空间去处理,等到事情都解决好了,就会回家。 靳宇轩看着老爷子为难的样子,心下了然:“爸,您不必觉得抱歉,她兴许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了。没关系,我会等她回来,这个婚约在我这里是永远都有效的。即便是她单方面说分手,我也不会承认。” 夏启岩听了女婿的话,还真是百感交集。 这么好的小伙子,女儿怎么就那么傻,说放手就放手了呢?? “但是小雅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父母那边……”其实这才是夏启岩最担心的问题。 靳家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又是那样的背、景,旁人巴结讨好都来不及,女儿如今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只怕会让靳家那边颇有微词。 听说靳太太本来就对夏清雅有点儿保留意见,现在虽然接受了这个儿媳妇儿,但也难保不会故态复萌。 靳宇轩安抚夏启岩道:“爸,我爸妈那边我自然会去解释,不会让小雅受委屈的,您就放心吧!” 夏启岩点了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等小雅回来了,我和你妈再领着她上你们家,该她的责任,绝对不让她推脱。” “爸,事情也没那么严重,您就当是我们俩闹别扭了吧!小两口哪儿有不吵不闹的呢?” 女婿的体贴和大度,让夏启岩深感安慰。 他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告辞,靳宇轩一直把老爷子送到了停车场,看着他的车离开,才折返回办公室。 唉,那不告而别的女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么? 也不知道她这些天过得好不好…… 靳宇轩一直都认为,夏清雅八成是在莫菲菲那里,毕竟夏清雅在B市也没什么要好的朋友。 可是当莫菲菲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靳宇轩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太子爷,你们两口子最近是在加班加点儿造人还是怎样??你老婆居然电话一直都不开机,玩儿什么神秘啊!” 靳宇轩挡不住的惊讶:“她不在你这儿??” 那女人究竟上哪儿去了? 这回换莫菲菲不淡定了,那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八度:“你说什么!??她去哪儿了?” “今天是第四天了,留了一封信和戒指给我,不想和我结婚了。” 靳宇轩的语气很平静,好像被人抛弃和悔婚的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无关紧要。 莫菲菲快抓狂了:“不会吧!?她脑子进水了啊!还是日子过得太悠闲,玩儿这么大的整蛊!?” “我想办法找她吧,你也别急,不会有什么事儿,她只是想静静。”靳宇轩还反过来安慰莫菲菲,怕她上火。 怀孕的人不是不能有激烈的情绪波动吗? “好,我给她留言看看,就不信这女人还能消失得这么彻底!”莫菲菲是真的很生气。 养尊处优被宠坏的女人就是毛病多! 要是夏清雅这会儿就在跟前,莫菲菲一准儿会把她骂死,谁让她不好好珍惜手边的幸福呢? 莫菲菲在QQ、微信、MSN上都给夏清雅留了言,内容十分一致:不管你在哪里,速速跟我联系,不然你就死定了!! 这些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过了一天,也没有任何的回音。 似乎下的药不够猛啊! 想了想,莫菲菲干脆玩儿了一招“危言耸听”:肚子好疼,我现在已经在医院急诊,等着医生做详尽的检查,好怕…… 哼,把自己的身体都拿来做赌注了,如果夏清雅还能视若无睹,那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莫菲菲从发完这条信息开始,一直都把手机带在身边,生怕自己错过了夏清雅的任何消息。 真是太令人揪心了,那女人怎么就不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呢??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机铃声响起,莫菲菲几乎立刻就接了:“夏清雅,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在搞什么!?你想让我担心死是不是!??” 情绪太激动,莫菲菲又是担忧又是着急,连声音都带着明显的哭腔。 夏清雅的声音也透着深深的疲惫:“菲菲,你现在什么情况?身体怎么了?你和宝宝都没事儿吧??” 莫菲菲既感动又生气:“你不是要绝情到底吗?不是不辞而别吗?这么大的事儿,你居然连我都瞒着,你的心里还有我吗??” 面对闺蜜的指责,夏清雅自知理亏,也没反驳。 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太方便说,等我回来,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你。” “小雅,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我没本事帮你,难道靳少爷也不行吗?你为什么连他都不能相信啊!”莫菲菲很是不解。 ------------ 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不要你假惺惺!! 闺蜜的刨根问底,让夏清雅很为难。 她声音低沉地说:“菲菲,你别问了行吗?这个难关必须我自己迈过去,谁都帮不了我。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你们真的没办法插手。等我平静些,再跟你联系好不好?我答应你,会每天给你发信息报平安,不让你担心,但请你,一定请你别追问我的行踪。” 认识夏清雅这么多年,莫菲菲还从未见过夏清雅这样郑重其事地和自己说话,就更是担心了。 “小雅,如果你真的不想说,那我不逼你,但你如果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别忘了还有我。还有靳少爷,他这些天估计心里也不好受……唉,算了,我不逼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来找我。” 夏清雅仰起头,不让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滑落,哽咽道:“嗯,好!” 挂了电话,夏清雅看了看手机,距离出发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了,她得抓紧时间进站,不然会来不及过安检检票。 她随身只带了一个小箱子,装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身上穿了最普通不过的休闲装,连背着的包包都是几百块钱的小众品牌,看上去和其他的旅客并没有什么差别。 夏清雅退了房,拖着行李箱快步朝进站口走去,为了方便出行,她昨晚就住在火车站附近的宾馆。 从A市回到那个小镇,还要转乘火车。 自从下定决心做手术后,夏清雅就想了一个极其详尽的计划,尽可能的把身边的所有人都安排妥当了。 靳宇轩本来可以用最简单快捷的方法追踪到夏清雅的下落,却因为夏清雅压根儿就没把那条装了卫星定位器的项链戴在身上,而让寻人这事儿遭遇了一点儿阻滞。 还好现在坐飞机和火车都是实名制购票,动用了一些关系,靳宇轩也就知道了夏清雅现在身在何处。 小镇对夏清雅过去的人生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即使那些回忆并不太美好,终究也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是不能轻易舍弃的。 只怕夏清雅回去这一趟,将会是个不太愉快的过程吧? 想到这儿,靳宇轩止不住的心疼,要不是知道那女人有多倔强,他真想立马飞过去陪她。 这会儿如果出现在夏清雅的面前,非但不能把老婆追回来,没准儿还会让她跑得更远。 靳少爷拿夏清雅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从来都没有,所以才会被她吃得死死的。 从A市到小镇并没有直达的火车,只能搭乘过路车。 在一个有些荒凉的小站台下车后,夏清雅拖着行李缓缓走出站台,在不大的小镇车站外拦了一辆出租车。 这个时间,黎家应该没人在家,所以夏清雅直接去了海产批发市场。 这个海边的小镇连空气里都带着海洋气息,那种黏、腻的感觉仿佛已经成了这里的标签。 当闻到浓郁的海产品腥味儿时,夏清雅就知道,已经来到了她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批发市场里有各种货车和三轮车在穿梭,店铺外的空地上能看到不少人正在打包装箱,将这里盛产的海产品寄往全国各地。 在这些商家里面,黎家的店不算生意太好的,也就是过得去,能维持家里的生活水平不至于太差吧! 其实这很大的原因要归结于黎家二老做生意的态度和方式。 他们太注重眼前的利益,又习惯用有色眼光去看进店的客人,特别是老太太说话又太冲,容易得罪人。 常言道“和气生财”,他们家这样,怎么会有回头客呢? 就连市场管理处的人也不待见他们,别人交个管理费还可以通融一下,宽限几天,但黎家要是不按时缴费,一准儿就要被市场停电了。 夏清雅付清车费,举步往市场里走去,对于自己将要面对的局面,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呀,这不是小雅吗??” 还没走到黎家的海产铺,夏清雅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停下脚步。 看清是谁在说话后,她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王阿姨好!最近过得好吗?生意还不错吧?” 王阿姨的脸上都能笑出一朵花儿来了:“托你的福,好着呢!你这是……刚回来?” 夏清雅点头:“嗯,才刚下火车,想着家里兴许没人,就直接上这儿来了。” 听了她的话,王阿姨的脸色有些古怪:“小雅,你有多久没和家里联系了?他们的近况你都不清楚吗?” 这下换成夏清雅懵了,连忙拉着王阿姨的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话一出口,夏清雅的心头也无端地跳了一下。 她猛然想起,之前因为黎军算计她的事儿,把靳宇轩给激怒了,还为此大发雷霆。 夏清雅曾经问过靳宇轩,打算如何处置黎军,当时还在气头上的靳宇轩只说让她别管。 后来究竟如何,夏清雅还真是不知道…… 王阿姨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你们家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整得很惨啊!你那个弟弟手脚都被人打断了,只能躺在床上让人伺候。他在外边儿还欠了一屁股的债,那些债主都追上门来了,哎哟,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凶,手里还拿着家伙,吓得我们旁边几个店铺的都不敢开门了,生怕被连累啊!” 谈起那些事儿,王阿姨还心有余悸:“唉,你都不知道那些天我们有多怕,提心吊胆的远远看着,只要见到那些恶棍守在你们家店门口,我们也不敢来开门了,无端少赚了好多银子……” 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王阿姨悻悻然道:“听说你弟弟欠了不少钱,你爸妈最后把店铺和房子都卖掉了,现在住在城西的旧区里。没了生意做,也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你爸爸到工厂里给人做保安,一个月也就一千块钱。你妈妈要照顾你弟弟,也没办法出去找工作,只能揽了些手工活儿回家干。你也知道的,这人上了年纪眼神儿就不好,手脚反应也不行,你妈妈做的那些东西总是经常被人退回来返工。唉,都这岁数了,看着都觉得凄凉!” 家里的这些变故,夏清雅是不清楚的。 上回因着她不肯答应轻饶了黎军,执意要让黎军受到应有的教训,让黎家二老已经对她失望透顶。 加上靳宇轩刻意的隐瞒,本就伤透了心的夏清雅自然就不会和黎家这边联系。 她以为,大家不过是老死不相往来就算了。 原来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得多,黎家如今已经落魄到连最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下去了。 王阿姨又跟夏清雅说了好些黎家的事儿,全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只听得夏清雅的心情沉重无比。 即使黎家的人不愿意再和她扯上半点儿关系,夏清雅仍然念着黎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 否则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看看他们了。 夏清雅去取了些钱,又回到市场,把钱给了王阿姨,不多,只有两万块,算是一点儿心意。 王阿姨虽然对于黎家有个祸害恨得牙痒痒,但终归还是个善良的人。 见到夏清雅递过来的厚厚信封,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呢??这又不是你的错,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再说了,你也不是黎家的人,你都认祖归宗了不是吗?你听阿姨一句劝,黎家的事儿你就别搀和了,那就是个无底洞,省得连累了你。” “王阿姨,这就当是对你们的补偿吧!你们几家店的生意如何,我是知道的,让你们好几天都不能开门做生意,是我们的不对。你拿着吧!不然我怎么都不安心的。” 两人来回推辞了好几次,王阿姨才勉强把钱收下,还直夸夏清雅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女孩儿。 在王阿姨这里拿到黎家现在的住址,夏清雅又打车往城西赶去,路上不忘再去取了些钱。 司机是个本地人,说着一口带着浓郁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姑娘,你要去走亲戚啊?看你不像本地人啊!” 夏清雅看着窗外不太熟悉的街景,轻轻“嗯”了一声。 那司机看她似乎不想说话,便识趣地闭上了嘴,不敢再打扰夏清雅。 拿着手里那张写着地址的薄薄纸片,夏清雅来到了这个陈旧的宿舍区。说是宿舍区还好听一点儿,其实这里就是用旧厂房改造的简陋房子。 每间只有区区二十多平米大,厨房和洗手间都是公用的,走廊上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杂物,还有些住户放了煤炉在外头,空气很差。 “你谁呀?起开起开,挡着路了!”一位住户端着尿壶出来,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夏清雅,语气不善地赶人。 夏清雅连忙闪到一边,身体几乎贴着墙站,才能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不想再在这里碍事儿,夏清雅便加快脚步走到黎家所在的那间房。 房门没有关,站在门口就看到黎妈妈坐在窗前,借着外头微弱的光线在做手工活儿。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黎妈妈并没有抬起头,在这样的住宿环境里,人来人往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儿,有什么好看的? 当夏清雅敲门时,黎妈妈才看过来。 短暂的怔忡之后,她气愤地将手里的活计摔到桌上:“你来干什么!??” “我过来看看你们。”夏清雅轻声说,一双脚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去了,地板上除了黎妈妈的手工活儿,还有摔碎的碗碟和饭菜。 黎妈妈“蹭”地起身,气呼呼地把夏清雅往外推:“谁要你来看!?不要你假惺惺!!你赶紧滚蛋!!” ------------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别逼我赶尽杀绝! 夏清雅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待遇,她压根儿就不奢望黎家的人还能敲锣打鼓地夹道欢迎她的到来。 “我刚才去了批发市场,王阿姨跟我说了家里的情况,我想……” 话还没说完,又被黎妈妈气急败坏地打断了:“想什么想??你不就是想把我们全都逼上绝路吗??你看看这个家,哪里还有个家的样子!?我就说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吧!白养了你这么多年,这才找回亲生父母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不认没关系,我们也不指望你知恩图报了,但你也别害人啊!” 黎妈妈越骂越激动,还抬起手想给夏清雅一个耳光,无奈被地上的暖水瓶绊倒,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 幸好夏清雅及时扶了她一把,这才没有狼狈地摔个狗吃屎。 谁知她才刚站稳,就立马甩开了夏清雅的手,还顺势推了夏清雅一把。 因为是带着泄愤的情绪在里头,所以黎妈妈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也不管夏清雅的身后是什么。 夏清雅毫无防备,重心不稳就往后倒去,后背狠狠地撞上了门板,脑袋也结结实实地狠撞了一下。 “咚”一声的闷响,夏清雅只觉得眼冒金星,连忙抓住门框,这才稳住身子。 “你可以不领情,但也犯不着动手吧??”夏清雅看着黎妈妈,委屈又无奈。 为什么她每次主动示好的时候,总是被人误解,甚至是嫌弃、拒绝?? 就因为没有在他们所谓“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们身旁,任由他们予取予求? 这时,躺在床上一直没吭声的黎军却开了口:“妈,人家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到咱家这地方那叫一个委屈。你要是再不客气点儿,恐怕我这小命就要没了。” 手脚被打断之后,黎军曾经颓废过好长一段时间,每天动不动就发脾气,不然就像个疯子似的,一会儿破口大骂,一会儿又哭又笑的。 可他如今就是个只能整天躺在床上的废人,他还能怎么着呢?? 唯一能行动自如的,也就是那张嘴了。 要说那些人下手才叫一个精明,只是把黎军的手筋脚筋都打断了,却没有打断他的手脚。 从外面看上去,黎军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但他却没有了行走的能力,甚至连站着,双腿都颤抖不已,坚持不到半分钟就会摔倒。 双手就更不用说了,连拿起一个水杯的力气都没有,整天都离不了人。 刚开始的时候,父母念着黎军遭遇重创,加上他的性情本来就易怒,人躺在床上就容易胡思乱想,他发脾气也能谅解。 可是时间一长,二老就吃不消了。 这个不肖子不但帮不了家里任何,还成了家里的负担,就算躺着也不老实。 黎妈妈给他做的饭菜,没有一顿不被黎军挑三拣四的,一会儿要吃的,一会儿要拉,把黎妈妈耍得团团转。 上了年纪的人,身体本就不好,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儿,还要每天起早贪黑做家务、伺候儿子,还要发愁怎么维持生活。 长时间下来,谁都吃不消。 黎妈妈也试过平心静气地和黎军谈,可黎军压根儿就听不进去,才说了两句,就嫌母亲太啰嗦,太烦。 有时候把黎妈妈也给逼急了,对着黎军骂骂咧咧的,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是心疼又是怒其不争。 但同样没有任何效果。 她这个顽固不化的儿子,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谁都管不了他,即使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也不行。 两位老人文化不高,年纪也大了,就是想找工作,也找不到什么活儿可以干。 好不容易,黎爸爸还是托了熟人的关系,才找到一份保安的工作。 说好听了是保安,其实就一看门的,因为年轻的小伙子都不大愿意上夜班,所以黎爸爸就专门值夜班。 厂区本来就离市区有点儿远,但为了老婆和儿子,黎爸爸每天都骑着自行车往返单位和家之间,整整要骑四十多分钟才能到家,对老人而言,实在是种折磨。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老婆要伺候儿子,每天累死累活的,他如果下班后不回去帮忙,估计儿子还躺着,老婆就跟着倒下了。 卖掉商铺和原来房子得来的钱,全都拿去给黎军还了赌债,为此还欠下亲戚一屁股债。 他们的生活本来就捉襟见肘,那些债更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还清了。 还好是认识的人,不会拿着刀子棍子上门来喊打喊杀的要债,但这事儿也让大家都和黎家的人保持距离,谁愿意碰这么个无底洞?? 躲还来不及呢! 镜头再拉回那小房子里。 黎军的双眼像是淬了毒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夏清雅,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自己此时这么狼狈这么落魄,不全都拜这个女人所赐吗?? 从小到大,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就没给过他什么好处,现在认祖归宗了,钓上金龟婿了,就更是目中无人。 对她说些带刺的话还算客气了,要是能下床,哼哼,他非狠狠地扇这贱人两个耳光不可! “你这算什么?给一巴掌,再给两颗甜枣??”黎军的语气依旧酸溜溜的。 他的目光很是凉薄,最后又回到夏清雅手上的信封:“以你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拿这点儿钱是几个意思??真把我们家当乞丐打发呢??” 靠!! 也不想想她夏家小姐的身份多值钱,还有她那未婚夫,不是富得流油吗?既然是来登门道歉的,就该好好表示表示,拿出点儿诚意来啊! 夏清雅算是听出黎军的意思了,心里不住地冷笑:“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并不认为你有今天的下场有什么值得同情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你如果一味地在外头胡来,早晚会吃大亏。种什么因,就会有什么果,你不是小孩儿了,该有自己的担当。我来只是纯粹因为看不过去父母一把年纪还要过得这么艰难,我个人的能力有限,没办法保证你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只能聊表心意。” 要不是看到养父母到了这岁数还要为了生活奔波操劳,夏清雅根本就没想趟这趟浑水。 黎军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了。 即使如今躺在床上,黎军也不会老实。 一旦夏清雅开了口,答应从此以后接济他们的生活,那黎军一定会立马就故态复萌。 况且黎家二老也没有一点儿理财的意识,不然以前家里生意还过得去的时候,就不会没多少积蓄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二老对黎军无底线的溺爱。 黎军要什么,他们都给,从来都满足儿子的各种要求,哪怕明知道不合理,也不会拒绝。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给他们太多的保证和希望,他们就会回到以前的样子。 现在还有二老可以折腾,要是有朝一日二老都不在了呢? 夏清雅其实也没有真的打算对黎家完全不顾,她好歹也念着养育之恩,不然今天也不会特地来这一趟了。 可她比谁都清楚,不能轻易给黎家的人任何承诺。 假如养父母百年归老了,那她会承担起照顾黎军的责任,义不容辞。 但也仅限于给黎军提供正常的生活条件,不再有其他,横竖黎军现在也和植物人没有太大的分别。 他唯一比植物人要好的,就是还能正常说话,脑子还没事儿。 夏清雅把信封放到桌上,神色疏淡:“我把钱放这儿了,收不收就看你们了,给出去的东西我不会收回。至于……” 对着黎妈妈,夏清雅的脑子里忽的闪过她之前对自己的种种指责,那一声“妈”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出口了。 艰涩地动了动唇,这才说:“至于挣钱养家的法子,你做饭的手艺还不错,可以考虑拿着这点儿钱在附近卖点儿快餐或者包子馒头之类的,总比你现在做这些手工活儿来钱快。你就是整天在家守着黎军,也没有必要,最多一天三餐给他做好了喂他吃就好了。出门的时候把水杯放在床头,杯子里放一根吸管,渴了他就自己喝。” “这只是我的一点儿建议,是否采纳也看你们了。这些钱足够你们做些小本生意,生活条件也能稍微改善一些。那么大年纪还去守夜,实在不合适,你们二老可以搭把手做生意,总比给人打工强。做了大半辈子的生意了,你们多少还算熟门熟路,何必去为难自己接触完全陌生的事儿呢?” 语重心长地说完这些话,夏清雅没有半分留恋,转身就走了。 她的脚步很快,也很急,仿佛迫不及待要逃离这个地方。走出了这一大片厂房区,夏清雅隐忍多时的泪水才滚滚而落。 养母那一头花白的头发看得她心里犯堵,不成器的弟弟即使受了重伤也没有改掉那一身的臭脾气,他就是来跟父母讨债的,还得伺候他一辈子。 黎家如今的状况简直惨得不能再惨了。 可是套用一句靳宇轩曾经说过的话,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当初他们但凡在为人处世上懂得顾虑别人的感受,如今也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离开黎家,夏清雅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疼,看来刚才撞那一下还不轻。 她打算在小镇多住几天,把以前常去的地方都走一遍,就在镇中心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安全的宾馆住下。 刚好旁边有家中医按摩馆,夏清雅便去做了推拿。 这个消息传回B市时,靳宇轩的脸上是山雨欲来的阴鸷,他冷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给他们带个话,做人别太过分,别逼我赶尽杀绝!” ------------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真当自个儿是宝? 总裁办公室里,同样优秀的几个男人姿势各异地坐在沙发上。 但毫无疑问的焦点,聚集在靳宇轩的身上。 他斜倚着坐在单人沙发上,一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另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头一下一下地轻敲着。 素来温和平静的脸色,因为这个电话而变得凝重,让办公室里其他几个人都不由得收起了自己那轻松悠哉的情绪。 好吧,他们真的只是来慰问某个被未婚妻抛弃的可怜男人,绝对没有要来看好戏的想法。 谁让太子爷平时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呢? 他们偶尔也有些恶趣味,想看看除了淡然之外,那张俊脸上还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这会是很好玩儿的一件事儿。 不过想归想,落井下石,往别人伤口上撒盐这种事儿,兄弟几个还真没人做。 夏清雅就是靳宇轩的命,这个认知他们都有,也很了解,所以不管平时怎么开玩笑,谁都不会去触碰靳宇轩的底线。 只要和夏清雅有关的事儿,靳宇轩从来都不会过多的考虑,脑子一热,全凭本能去做决定。 可是在外人的面前,靳宇轩又会恢复到他风度儒雅的样子。 正如此时坐在众人面前,他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变化,轻蹙着的眉头,却表示他正在思考。 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 廖永锴向程子懿使了个眼色,程子懿立马心领神会地率先开口:“黎家那些人也是不识好歹,以他们如今落魄的状况,还非要在嫂子面前装作有骨气,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们只怕是恨不得扒了嫂子的皮,喝了嫂子的血才解恨。” 这话说得很公允,也很好地分析了黎家人现在的心态。 只是作为和夏清雅统一战线的“自己人”,程子懿说这话就引起公愤了。 “嘿,你这小子到底是站哪边儿的啊!?”徐佳枫头一个跳出来打抱不平。 这孩子就是满腔热血,但凡是他划分为“自己人”的行列,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护短到底。 以他和靳宇轩的交情,难免会偏向夏清雅一些。 也难怪他对程子懿的话那么大的意见:“嫂子哪儿错了!?哥不是说了吗?黎军那小子实在太混了,如果不亲自教训他一顿,没准儿将来某一天还真能捅出个大篓子,连收拾都没法收拾!要我说啊,嫂子就是太善良了,这么一个恶贯满盈的混混,还有那一对只认钱不认人又重男轻女的养父母,还管他们做什么啊!这根本就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嘛!” 话音刚落,徐佳枫就被靳宇轩瞥了一眼:“不许你说她!” 目光很淡,但其中警告的意味却很明显,分明就是让徐佳枫闭嘴。 徐佳枫意识到自己说话又不经大脑,便吐了下舌头,赔着笑:“哥,我这是在歌颂我嫂子呢,只不过表达不够清楚,嘿嘿!” 樊灏瘫坐在沙发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boss,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休假……我现在就只剩下呼吸的力气了,再不让我休息,老婆和儿子都快不认识我了……” 虽然这话有夸张的成分在里头,内容却也是真实的。 自打夏清雅留书出走之后,靳宇轩就进入了工作狂的状态,每天把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 还把办公室当成了家,加班后就直接在办公室里的休息间睡一下,几个小时后又开始新的一天工作。 你说大boss没把自己当人看,轮轴转就算了,可连带着公司里的一大堆人都跟着他不要命的干活儿,这算几个意思!?? 樊灏是最惨的。 因为他的级别最高,也是大boss的心腹,什么重要的事儿大boss都只会吩咐他去办,每天被使唤最多的也是他。 唉,高薪高职真不是人干的活儿啊! 被这么折腾好些天,樊灏连辞职的心都有了,就是没有那个胆子去跟靳宇轩提。 要真提了,恐怕也要面临友尽的威胁了,这是不是叫“交友不慎”?? 靳宇轩挑眉,看向樊灏,薄唇动了动,还没等他开口,徐佳枫就自作聪明地抢答了:“傻呀,你想休假就去搬救兵啊!只要嫂子回来,一切都好商量!” 这不是不变的规律么?地球人都知道啊! 任何他们不可能办到的事儿,只要拜托夏清雅出马,一准儿管用,这个方法万试万灵。 可是这会儿提起夏清雅,这分明就是不长脑子的做法啊! 廖永锴毫不犹豫地踹了徐佳枫一脚:“嘴巴闲着难受是吧?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膝盖吃痛,徐佳枫痛得龇牙咧嘴,总算是老实了。 “疯子,晚上啥节目?今天跟老婆请假了,可以陪你们吃喝玩乐一条龙,通宵也成。”程子懿笑道。 总算聊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徐佳枫两眼都放光了,坐直身子正打算发表高论。 “晚上我要回大宅,你们聚吧!”靳宇轩淡淡地说。 少一个人,还是少了主角,其他人也兴趣缺缺的样子,当即表示改天再约。 其实他们就是怕靳宇轩一个人待着会胡思乱想,想陪陪他热闹热闹,谁知连个献殷勤的机会都没有。 用孙苗苗女士的原话,是让靳宇轩和夏清雅一块儿回家吃饭,顺便商量他们俩婚礼的事儿。 靳宇轩的车子开到大宅的院门外停好,举步进入院子,就听到里头的说话声。 对于赵青出现在自己家里,他是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 孙女士本来对赵青就印象不错,赵青现在多半的时间都留在国内工作,也常来看孙女士。 两人也算是忘年之交,无话不说。 不过孙女士还是有分寸的,她不会刻意和赵青划清界限,却也不会像过去那么热络地对赵青。 以前是存着让赵青做儿媳妇儿的念想,现在这个想法不可能了。 “宇轩回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小雅呢??” 家里的阿姨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急匆匆地跑出来,往靳宇轩的身后看了看,有些失望。 阿姨的想法很单纯,她只觉得夏清雅很随和,很亲切,也没什么架子,对谁都很有礼貌,都是笑脸相迎,让人忍不住想要和她亲近。 至于孙女士考虑的那些因素,阿姨只是个外人,她不需要想那些。 靳宇轩淡笑道:“她今天比较忙,所以我自己回来了。” 有些事儿他不想先让外人知道,何况赵青还在,靳宇轩闭口不提夏清雅离开的事儿。 无论如何,他不希望有人对夏清雅做任何评价,尤其是说她的不好。 孙女士也问了和阿姨同样的问题,靳宇轩也照样搪塞过去了,他的神情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知子莫若母。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孙女士怎能不了解靳宇轩? 虽然他在极力粉饰太平,但眼角眉梢那落寞还是落入了孙女士的眼中,碍于外人在场,孙女士也明智地没有说什么。 首长大人照例是不在家的,他这样的大忙人,一年能在家吃饭的次数只怕都不到十位数。 赵青很识趣,只和靳宇轩聊了一些工作的事儿,别的都没多问。 甚至连眼神儿都很规矩,不再像以前那样,炽烈的看着靳宇轩,更没有说什么暧昧的暗示的话。 吃过饭,赵青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阿姨早就收拾好碗筷,还麻利地把卫生都做完,回到了自己的房里,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孙女士和靳宇轩母子俩。 “你和小雅吵架了?”孙女士目光如电,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靳少爷不得不佩服母亲大人的好眼力,当即也不再隐瞒:“没吵架。不过我们的婚礼要推迟举行,小雅有些事儿要处理,我最近有两个大项目要跟进,会很忙。” 三言两语就想把孙女士给忽悠过去? 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孙女士就沉下了脸:“这是什么话!?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你现在跟我说不结婚!??这种事儿也能当儿戏吗?” 这算什么事儿啊! 老太太气得横眉毛竖眼睛的,要不是没有儿子的身高,她一准儿会用指头狠狠地戳上儿子的脑门儿,问问他里头是不是进水了。 “不是不结婚,只是推迟。”靳宇轩耐着性子解释。 这会儿老太太正在气头上,他要是顶嘴,无疑就是火上浇油,回头要是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那就不好了。 孙女士也知道自己有血压高的毛病,她极力克制着脾气,还努力做深呼吸。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孙女士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别跟我说那些虚的,公司有什么大项目我能不清楚吗?你说,是不是小雅的原因?她为什么要推迟婚礼??”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性,孙女士最清楚不过了。 以靳宇轩那脾气,都把夏清雅宠成那样儿了,肯定恨不得连夜把人娶进门,一刻都不能等。 所以婚礼这事儿,唯一的可能就是夏清雅的原因。 这就让孙女士很不高兴了。 没错,她接受夏清雅做自己的儿媳妇儿,首要条件就是儿子真心喜欢,非夏清雅不娶。 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得到幸福?即便是富贵如孙女士,也是一样的。 但这不表示孙女士就对夏清雅很满意。 孙女士始终认为,夏清雅缺乏做他们家儿媳妇儿的那种气场,太过柔弱,不够强势,少了那么点儿“舍我其谁”的霸气。 这么个唯唯诺诺小鸟依人的小女人,站在靳宇轩的身旁,总觉得不太协调。 现在又闹着要推迟婚礼,把孙女士对夏清雅那点儿好感都消弭了不少。 于是,脑子一热,孙女士怒道:“既然她不想结,那就取消婚礼!还真当自个儿是宝,我们家求着她了?” ------------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思念是一种病 回家之前,靳宇轩已经料到这注定不会是一次愉快的谈话。 母亲虽然不会蛮不讲理,但在某些事情上却有自己的原则,还有一些想法是根深蒂固的。 “妈,这个时候说气话是不管用的。结婚的事儿我和小雅心中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靳宇轩依旧是这副调调,一点儿都不想让人干涉他的婚事。 感情的事儿只有两个当事人最清楚,就算是如今这样的状态,靳宇轩也不希望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关于夏清雅的坏话,即使说话的人是他的母亲。 如果是别的事儿,孙女士也许会放心地全部交给儿子处理,自己绝对不会插手。 可是结婚是人生大事,儿子又为了一个女人昏了头,连一点儿基本的原则都没有。 靳宇轩和夏清雅结婚的请柬虽然没有发出去,但是两家的亲戚朋友只要是关系好的,都知道他们很快要结婚了。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才说要推迟婚礼?? 那岂不是太儿戏! 可笑的是,这一推迟还不知道要推迟到什么时候,指不定是遥遥无期的事儿,这让人怎么能放心? “哼,我倒是想不操心,你那未婚妻能让我省心吗?推迟婚礼?她但凡有点儿做人的责任心就不会这么做!也不想想我们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她这样悔婚不止让我们家下不了台,也是让她的父母脸上无光!这么不知轻重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做……” 孙女士正打算对夏清雅口诛笔伐,却被靳宇轩坚决地打断了:“妈,别再说了。小雅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先别发火,回头我让她亲自向你解释清楚。” 孙女士本来就对夏清雅诸多意见,到了这个时候,儿子还在处处维护夏清雅,让她更是不爽。 但靳宇轩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再说什么,站起来就往门口走去。 “妈,我还有事儿要处理,你早点儿休息,过几天我再回来。” 高大寂寥的背影,随意地摆摆手,完全不走心的样子,一点儿都不想继续这个无聊又不愉快的话题。 出了门,靳宇轩仰头望向漫天的星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老婆,为了你,我可是把所有的骂名都担在了肩上,就冲着我对你的这份儿忠诚和维护,你赶紧回来吧! 此时的夏清雅正在小镇的夜市上闲逛。 到宾馆开了房间后,她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整个房间已经漆黑一片。 简单的洗漱之后,夏清雅就出来觅食。宾馆附近也有一些小餐馆,但都不是她想吃的。 这次回来,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小镇上的特色小吃,只想重温那些熟悉的童年味道。 家乡似乎是个带有魔力的地方,不管你走了多远,离开多久,留存在脑子里的种种印象,都是根深蒂固的。 就算在梦中,也那么的清晰。 小镇因着靠海,目前又没有过多的商业开发,所以还保留着原有的淳朴,偶有驴友来旅行,夜市也是必去的地方。 隔了好几年没回来,夏清雅从踏入夜市入口的那一刻起,发现小摊上好些东西自己以前从来没见过。 比如飞饼,甘梅薯条,臭豆腐这些外来的小吃。 商业化的春风还是吹到了这里,很多人和事儿,都在悄悄的变化。 凭着印象,夏清雅在夜市里绕了半圈,找到了那家熟悉的老店,店主还是那一对中年夫妇。 都说海鲜最好的烹饪方法,就是白灼水煮,这样才能最好地保留海鲜原有的鲜味儿。 这家小店卖的就是各式的海螺,还有炸鱼仔。 热水里烫开了口的海螺,肉质鲜嫩多、汁,据说火候和时间很重要,稍微过一点儿螺肉就会变老变硬,如果没煮熟,肠胃比较敏感的人吃了又容易拉肚子。 热气腾腾的海螺端上来,用牙签把肉挑出来,蘸上店主特制的酱料,那绝妙的口感,让夏清雅享受得眯起了眸子。 就是这个味儿! 鱼仔是渔民们每天出海打捞到的最常见的品种,只有小手指大小,通体有些透明,裹上浆粉往烧滚的油锅里一扔。 顿时周围都是花生油和鱼仔的诱人香味儿在飘散,光是闻着都叫人流口水。 夏清雅坐在小凳上,慢条斯理地吃着海螺,喝着旁边小摊买来的果汁,只觉得这样慢节奏的小镇生活还真是惬意。 B市很繁华,物质上应有尽有,是不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可是经历了太多,看到了太多,夏清雅倒觉得,那样复杂的环境里,人与人之间好像都变得虚伪了。 总是戴着面具做人,明明心里不喜欢对方,却不得不虚与委蛇地和对方打交道,说些违心的恭维话。 也许,长大了都会变成这样的人吧! 夏清雅真想能回到从前,虽然在黎家过得并不快乐,但她至少很自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有时候和黎军有了矛盾,被养母狠狠叱骂的时候,夏清雅就会去海边,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只有那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欣喜的。 因为可以和自己的内心静静地交流,或是看着潮起潮落,看着满载而归的渔船,这样也能让夏清雅的心情好起来。 “炸鱼仔来啦!”老板娘高兴的一吆喝,把夏清雅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回过神儿来,冲老板娘笑了笑。 老板娘的笑意更深了:“好久没看你来了,现在不住这里了吧?” “嗯,到外地工作了,这次回来看看。你们生意越来越好了啊,真不错!” 听到这话,老板娘环顾小摊一圈,笑容有几分得意和骄傲:“是啊,现在来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了,有些客人来吃过了就在网上帮我们打广告,就有很多人知道我们这小店了。” 夏清雅也笑了:“你们家出品的东西就是好,十几年如一日,味道还是那么好,东西也很新鲜,吃过的都忘不掉呢!” 店里又来了客人,老板娘歉然地对夏清雅笑笑,又去忙开了。 老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平常都在埋头干活儿,大半时间都是在厨房里,外头招呼客人和收钱的事儿就交给老板娘。 只有厨房不那么忙的时候,老板才会走出来,也只是为了帮妻子减轻负担,帮忙收拾碗筷和地上的空酒瓶。 这样的夫妻档,在夜市里还有很多,不管谁是主角,谁在配合谁,都是琴瑟和鸣般的默契。 夏清雅边吃着,边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也是感慨万分的。 若是天下间的有情人,都能这般寻常平淡的相守,也是一种幸福。 细水长流才能长久。 不知不觉的,就想起了远在B市的某人,夏清雅顿时就没了胃口。果然,少了他,连美食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从包里翻出手机,除了莫菲菲发来的信息,再没有其他。 夏清雅有些小小的失落。 她承认自己是矛盾的,既盼着能收到来自靳宇轩的任何消息,又害怕他真的打电话过来。 如果真的打来了,夏清雅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会不会接…… 思念这玩意儿,你不去触碰,它就会被遗忘,你可以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可一旦陷进去了,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天来,夏清雅都尽量让自己忙碌,这样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他,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就连自己的病情,她也选择了暂时性的无视。 但是此时此刻,喧闹的夜市,拥挤的人群,却让夏清雅心底那思念和爱恋愈发地明显了。 思念是一种病的话,她已经病入膏肓。 脑子里又闪过靳宇轩发来的唯一一条信息,他说:我不分手! 简短的几个字,最后却用了感叹号,表明了太子爷坚定的决心,当然,还有那扑面而来的怒气…… 接下来的这些天,靳宇轩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要不是手机里还保存着那条信息,夏清雅几乎要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他一定很生气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家人坦白,以孙女士的脾气,恐怕没什么好听的话吧? 夏清雅之前做了最坏的打算,等做完手术之后,她就亲自上靳家去坦白一切。 哪怕孙女士要打要骂,她都认了。 幸好靳奶奶和老太爷到昆明去长住了,这事儿靳宇轩应该会瞒着他们,不然这么大年纪,再受到这么大的冲击,可就不好说了。 看着手机通讯录上,靳宇轩专属的备注名,夏清雅再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情。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填饱了肚子,情绪低落地回了宾馆。 对那个男人的思念,比她在黎家受的气还要难受,终究,她还是被那男人给宠坏了。 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打上了某人的印记,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他的影子,忘都忘不了。 就算怎么刻意不去想,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夏清雅都会辗转反侧。 换了N种姿势都没办法入睡,每次都是睁着双眼看天花板,不然就是电视开一夜,却从来不知道电视里在演的是什么。 夏清雅承认,没有某人的怀抱,闻不到他的气息,总觉得像是少了点儿什么。 原来思念一个人到了一个程度,是会想哭的,整个人都会变得脆弱。 在外头受尽了委屈都能一个人撑着,却唯独不能想起他,那就是夏清雅一个宣泄的出口。 她敢说,如果靳宇轩此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 然后,把鼻涕和眼泪都擦到他的衣服上,一如她以前做了无数次那样。 想念他的时候,连他以前说过的讨人厌的话都记得格外清晰。 这一刻,夏清雅竟讨厌起自己的好记性。 ------------ 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你打我吧!!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明明对彼此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和灵魂,却偏要分隔两地,陷入疯狂的想念。 靳宇轩每天都按时上下班,生活规律到不行,回家依然会做两个人的饭菜,吃饭的时候也会盛好一碗,放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 偶然一次徐佳枫给他送东西过来,看到这场景,差点儿就吓尿了。 “哥……哥,咱能别这么瘆人么??您老这架势,就差没有在旁边摆个香炉,插上三支香了。” 太惊悚了有木有!? 暖黄色的灯光下,偌大的餐桌摆着三餐一汤,一个高大寂寞的男人坐在那里,安静地吃饭。 他对面的位置空无一人,却摆着碗筷,男人不但盛了饭放过去,还不时地夹菜放到那碗里…… 我勒个去啊! 听到徐佳枫出言不逊,靳宇轩蹙起眉头,下一秒,手里的筷子已经飞了出去。 还好徐佳枫反应比较快,及时偏开了头,不然筷子还真就戳中他的眼睛了,好险! 要知道靳少爷可是飞镖好手,每回到俱乐部里玩儿,他的成绩都是最好的,谁要是不知死活敢和他打赌,那一准儿会输得很惨。 “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徐佳枫连忙高举双手,低头认错。 他倒退着走,双眼防备地盯着靳宇轩的脸,只要靳宇轩有任何动静,他就立刻防备。 即使怕得要死,徐佳枫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哥,我去给你重新拿一双筷子啊!” 话音刚落,人已经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手里已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还有两双筷子。 靳宇轩和徐佳枫这么多年兄弟,自然知道他是个嘴欠的性子,这家伙的脸皮还很厚,你要是不让他吃,他还能跟你啰嗦半天。 反正饭菜多的是,靳宇轩也没拦着徐佳枫,由着他光明正大的蹭吃蹭喝。 吃饱饭,靳宇轩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凉凉地瞥徐佳枫:“吃完洗碗,洗不干净你就死定了。” “……”徐少爷默了。 他就知道这顿饭不能白吃,果真要付出点儿代价,唉! 让徐佳枫犯难的是,太子爷家里的围裙只有一条,还是蕾丝边小碎花的,女人味儿十足的风格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套在自己身上了。 于是,极少做家务的徐少爷在洗完碗之后,衬衫和裤子的身前湿了好大一片。 即便如此,徐佳枫还是任劳任怨地把刚洗好的碗碟沥干水,又用干净的抹布擦干净,这才放到消毒柜里。 没办法,嫂子不在,他得照顾好太子爷,兄弟不就是这么用的么? 擦干手,徐佳枫走到客厅里,靳宇轩正靠在沙发上看财经新闻。 徐佳枫走过去刚坐下,就听见靳宇轩说:“疯子,你撞车的那一瞬间,是不是觉得生无可恋?” 这话把徐佳枫吓得够呛,差点儿从沙发上滚下来。 他把手放在靳宇轩的额头探了探:“哥,你没事儿吧??你可别钻进死胡同里啊!我嫂子也就是一时想不开,等过些日子指不定就乖乖回来了。” 靳宇轩看了徐佳枫一眼,扯出一抹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意,继续盯着电视。 只是那双深眸似乎都没有对焦,眼神儿飘忽得很,让人看着就有点儿害怕,更让徐佳枫担心不已。 “哥,你想啊,我嫂子养尊处优惯了,被你伺候得妥妥的,离了你,她哪儿成啊?放心吧啊,嫂子撑不了多久的。” 身旁的人又看了过来,徐佳枫一时语塞,除了傻笑,也想不出有什么可说的了。 靳宇轩的眸中多了一抹笑意:“你小子可算是说了一回人话。” “嘿嘿!”徐佳枫松了一口气。 两人看会儿新闻,觉得这样干坐着挺没劲儿,徐佳枫就像在自己家似的,晃晃悠悠地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又取来两个杯子。 靳宇轩换了个台,放的是一部商战的电视剧,TVB的典型风格,看得兴趣缺缺。 喝了两杯,徐佳枫的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哥,你说咱哥俩儿是不是上辈子杀了很多女人,所以这辈子就遇上两个来讨债的,她们俩还是好闺蜜。唉,点儿够背的!” 靳宇轩怔了怔,酒杯在手里轻轻晃着,淡笑:“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 徐佳枫苦笑:“家里在催我结婚了,这次我也懒得再反抗了,反正也没有人能让我为她坚持什么,我又何必跟家里闹翻呢?” 以前是因为有自己要保护的人,所以即便是夹在父母和她之间为难,还要极力周旋协调,徐佳枫也甘之如饴。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爱惨了那个女人,这辈子是非她不可了。 可是那女人这么的狠心,说走就走,还说什么他们之间不可能这样好笑的话,让徐佳枫伤透了心。 他又何尝不知道,两人要走到最后有多不容易?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们俩紧握着彼此的手,有着同样坚定的信念就好了。 家里的态度固然强硬,可他们也能坚持抗争啊,他们不放手,别人还能怎样?? 徐佳枫不用问,也知道母亲对莫菲菲说过什么,无非就是根深蒂固的门第之见,说了些刻薄的话,要莫菲菲知难而退。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莫菲菲应该早就习惯了老太太这口不择言的性子,还跟她一般见识干什么?? 只要他徐佳枫的一颗心不曾改变,那就够了。 无奈的是,莫菲菲这一次选择了妥协,她彻底放弃了,放弃了他们的爱情。 直到这一刻,徐佳枫才尝到了什么叫万劫不复。 他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坚持做的唯一一件事儿,就这么无疾而终了,这也是他用尽心力投入的一段感情。 “有人说,让一个女人下定决心离开男人的,往往是因为她们的心彻底冷了。我想了那么多天,都没想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失望至此,连对我的信任都没有了。” 靳宇轩靠在沙发上,声音很低,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徐佳枫的嘴皮子动了动,把酒杯伸过去和靳宇轩的碰了碰:“哥,你是不是觉得特委屈?” 靳宇轩又看了他一眼。 心里暗道,这少根筋儿的家伙,今晚上倒是会来事儿,句句都戳到了心窝子里啊! “就是再委屈,那都是自个儿的女人。就算她捅我一百刀,我都甘之如饴,只要她说,即使要天上的星星,我都能想办法给她弄来。” 这话要是别人听了,都会觉得感动,但对象是徐少爷,就不一样了。 毕竟这是个脑回路不太正常的男人,他关注的焦点也是不同的:“哥,你真有办法弄到星星?” 靳宇轩一口酒呛在了喉头,咳得俊脸都红了。 狠狠地剐了徐佳枫一眼:“我刚才的话,重点是这个吗??” 徐佳枫摸了摸头,“嘿嘿”直笑:“你那真情告白等嫂子回来了再说给她听好了,跟我说没用啊!所以我就更想知道星星的事儿嘛!” “动物园里多的是。”靳宇轩揶揄道。 反应过来,徐佳枫笑骂:“哥,你别逗了好吗?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靳宇轩拿起瓶子又倒了一杯酒,很是嫌弃地瞥徐佳枫:“你这种没文化的人是不会知道,星星会变成陨石坠落,地球上自然也有不少。” “对哦!!”徐佳枫恍然大悟。 靳宇轩白了他一眼,索性不再接话,省得这个无聊的男人又说些没有营养的话。 商战片还在播,一瓶酒已经去了大半,都是酒量不错的人,这会儿也没看出有半点儿醉意。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徐佳枫纳闷儿:“这么晚了,谁会来?其他几只最近好像都挺忙,也就是我最关心你了,哥。” 这“深情”的眼神儿,让靳宇轩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少来!人家是没你这么闲!” 说完,靳宇轩就走过去开门。 看到魏子玺在门外,靳宇轩很是纳闷儿:“稀客啊!医院出什么大事儿了吗?” 两人虽然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也是经常合作大手术的伙伴,更是师兄弟的关系。 私下里,靳宇轩和魏子玺也偶尔会相约在清吧坐坐,小酌两杯,但上门来却是第一次。 魏子玺面有愧色,一脸便秘的样子。 靳宇轩拍拍他的肩膀:“进来说。”侧过身子,让开些许。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客厅,徐佳枫还保持着双腿搭在茶几上,大喇喇地瘫坐在沙发里。 靳宇轩抬腿踢了徐佳枫一下:“你起开!” 徐少爷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挪到旁边,手里还捧着一包酒鬼花生,用眼角在打量魏子玺。 靳宇轩朝魏子玺点点头:“坐。”转身就去给他倒水。 谁知,魏子玺却说:“我也来一杯吧!” 这下徐佳枫就来劲儿了,这哥们儿上道啊,也知道要融入他们的活动。 “刚好经过这边?”靳宇轩淡笑着问。 魏子玺灌下半杯酒,不自觉地往旁边坐了一些,拉开和靳宇轩的距离:“其实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哦?”靳宇轩挑眉,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我知道嫂子为什么不想和你结婚。”鼓起勇气说完这句话,魏子玺从随身的包里拿出夏清雅真正的检查报告。 那些熟悉的放射照片,还有各种诊断书,对靳宇轩来说都是最熟悉不过的,但却不是出自于他的医院。 匆匆看了一眼,他不解地问魏子玺:“这有什么问题?” “呃……嫂子是去我小姨那儿做的检查,我一时贪玩儿,把检查结果给做了点儿手脚……嫂子大概是觉得自己得了绝症……” 解释完,魏子玺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你打我吧!!” ------------ 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我来接你回家 魏子玺也是挣扎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来“投案自首”的。 这段时间大boss实在太反常,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医院,都趁着一张脸,活像全世界都欠了他五百万的样子。 经过多方打听,魏子玺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事儿多半是和未来老板娘有关。 他在飞扬集团里也有几个朋友,侧面问过了,听说最近未老老板娘都没去过公司。 这无疑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夏清雅。 魏子玺这才想起自己的那个恶作剧,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了,赶紧去找大boss主动招供。 自知太淘气,造成了悲剧的效果,还让大boss郁闷了那么多天,而且那离家出走的未来老板娘在外头还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头,魏子玺是很有诚意地来负荆请罪。 他说完那些话,不但靳宇轩怔住了,连徐佳枫都忘了要嚼嘴里的酒鬼花生。 反应过来,徐佳枫立马跳开,坐到最远端的单人沙发里。 老天!! 这小子是打哪儿来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然敢在太子爷的头上动土?? 这玩笑绝对开大了啊!卧槽!!太劲爆了有木有!? 就算是他们哥儿几个,也没那胆子拿夏清雅来开玩笑,这小子缺心眼儿啊,还敢骗夏清雅得了癌症…… 癌症,还是乳腺癌,要切除乳、房的那种严重程度,够吓人的。 靳宇轩静坐了足足有半分钟,这才缓缓地漾出一抹淡笑:“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 说完,他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反应也太反常了点儿吧??不是应该勃然大怒,抓着魏子玺狂揍一顿,或是欣喜若狂又叫又跳吗? 为什么这么平静?? 徐佳枫看不懂了,魏子玺也懵了,毕竟他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打要骂都认了。 靳宇轩拿起手机就往楼梯走去,他有几个重要的电话要打,就让这两个碍事儿的家伙在这儿坐着吧! 魏子玺不安地追上去:“就这样??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 好歹也该好奇,得知自己得了“癌症”的未来老板娘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反应吧?? 在魏子玺的提醒下,靳宇轩才停下来,转身和这家伙对视,唇边的笑意还挺温暖。 “还真是有一句话对你说。”靳宇轩朝魏子玺勾勾手指头,好像有悄悄话要说。 魏子玺连忙走过去,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就连坐在沙发上的徐佳枫都伸长了耳朵。 就在魏子玺靠近的时候,靳宇轩突然抬起手照着他的脸庞就是一记重拳:“你找死!!” 一声怒吼,外加这快如闪电的攻击,让魏子玺完全招架不住,结结实实地受了。 骂完了,揍完了,靳宇轩抬腿就上楼,他一刻都不能再耽搁了。 先是给人打电话确认夏清雅如今的位置,再来就是安排飞机,最后给樊灏打了个电话。 好不容易能在家里搂着老婆孩子的樊总经理,这会儿正享受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看到大boss的来电,他的眼皮就开始狂跳不已。 为什么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这个点,大boss不会是叫他去加班吧…… “喂。”樊灏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刚才陪孩子玩耍的愉悦荡然无存。 他就是个苦命的人啊! 靳宇轩直接就说出了重点:“我一个小时后的飞机,这几天不在,公司里你就多看着点儿,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儿就千万别给我打电话。” 他郑重其事的样子,语速又很快,让樊灏心生不安:“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吗?” “我要去接老婆回家。”靳宇轩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但语气中却有着明显的得意。 樊灏大吃一惊,连声音也不受控制了:“What!??小雅居然这样就原谅你,决定回来了?也太不坚持了吧??” 既然玩儿离家出走,好歹也要走个三两个月,把某人狠狠地折磨到抓狂才对嘛! 靳宇轩自然没有错过樊总经理的幸灾乐祸,他凉凉地反问:“你似乎很不希望她回来?还是说,你很喜欢每天加班加点的日子?” 得,一语中的。 大boss向来是谈判桌上的高手,他最知道该戳对方的什么部位,能让人痛不欲生。 樊灏只觉得膝盖莫名一痛,赶紧讪笑道:“哪里哪里,我做梦都盼着小雅回来呢,刚才的话是在开玩笑,呵呵!你就放心去找小雅吧,公司有我呢,早去早回啊!” 只要熬过这几天,光明灿烂的好日子就要回来了。 夏清雅可是强效灭火器啊,只要她出马,靳宇轩就分分钟可以搞定,再大的脾气都会烟消云散。 至于加班,大boss都按时下班了,他们这些手下自然也可以回家。 光是想着即将回到以前的好日子,樊灏都要笑出声儿来,夏清雅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他们的,毫无疑问啊! 把事情交代清楚,靳宇轩只拿了一个登机箱,把几套换洗的衣服塞进去,就匆匆下楼。 底下那两个家伙还瘫在沙发上,靳少爷却是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径直朝大门走去。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他才疏淡地叮嘱一句:“要留宿就自己找房间睡,要走记得把门关好。” 挨了一拳的魏子玺连大气都不敢出,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又窝在沙发里。 徐佳枫则完全不走心地摆摆手,扬声道:“哥,祝你顺利把嫂子接回来啊!” 靳宇轩的双眸漫上了一丝丝的笑意,笃定地说:“那是当然。” 一路催着司机小陈加快速度,车子直接开到了停机坪,专机已经等在了那里。 深夜里,飞机缓缓滑行,加速,冲上了夜空,仿佛要飞向那漫天的星斗。 靳宇轩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云层,心情平静之下,又有着隐隐的兴奋和紧张。 就像是初入爱河的毛头小子,第一次约会,前一天晚上总是兴奋得睡不着,辗转反侧,在心里一遍遍地练习。 见面的时候要穿什么,该说什么,要做什么。 穿过云层,窗外的星子愈发的闪亮,那样的清晰,仿佛只要把手伸出窗外,就能触碰到。 从领口将那条项链拉出来,靳宇轩在那枚戒指上轻轻一吻。 宝儿,等着我。 此时的夏清雅已经进入了梦乡,她一整天都在暴走,把自己曾经读书的小学和初中都走了一遍。 虽然校园多少有些变化,但夏清雅还是在熟悉的某些角落,重温了以前的记忆。 晚上还抽空去把小镇上比较出名的小吃都尝了一遍,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唯一比较郁闷的是,长时间的行走,再好的鞋子也会磨脚,脚后跟就被磨出了两个水泡。 夏清雅也是洗完澡才发现的。 两个水泡胀鼓鼓的,把那层皮都撑开了,看上去晶莹剔透,轻轻按压还有Q弹的感觉。 要不是有些胀痛,夏清雅还打算多玩儿一会儿。 身上没带药,夏清雅也懒得再换衣服出去买了,也就没管那水泡,累极了倒头就睡,连头发都没完全吹干。 天快亮的时候,房间的门“滴”一声响后,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一丝亮光透过打开的门缝照射进来,很快就让来人看清了房里的一切,他的目光紧锁着床上的人儿。 白色的被子因为睡姿的关系,已经滑落到夏清雅的腰上。 她侧躺着的时候,腰窝的位置是很迷人的,深深的一道弧线,仿佛峰峦起伏的山脉,在微弱的灯光下,白皙的肌肤泛着丝绸般莹润的光泽。 靳宇轩把行李箱放在门边,轻轻关上门,还不忘反锁。 心尖儿上的人就在眼前,他就不那么着急了,慢条斯理地解开皮带,慢慢把衬衫和裤子都脱了,这才踱进浴室去洗了把脸。 这样的一轮动静,居然也没把夏清雅惊醒,可见她睡得有多沉。 等到靳宇轩再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已是不着寸缕,他坐到床边,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毫不犹豫地探进被子里。 他的手刚洗过,上面还留着自来水的温度,这即将入秋的季节,指尖难免会有些微凉,一如这周遭的空气。 冰凉的长指精准地来到夏清雅的饱满,轻拢慢揉,还专挑那敏感点来逗弄。 夏清雅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胸前痒痒的,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挠挠。 谁知这一抬手就碰到了什么东西,惊得她立刻就睁开了眼。还带着睡意的双眸看上去有些迷茫,眼底还漫着水汽,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刚醒来的人儿还无法适应这黑漆漆的环境,当发觉自己的身边似乎有个人时,夏清雅差点儿就要尖叫。 靳宇轩的反应比她更快,低下头就吻住她的唇,也将那还没来得及出口的尖叫憋了回去。 夏清雅又惊又怕,双臂撑在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可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这样霸道的吻,这样熟悉的气息,还有那双不安分到处点火的大手,除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还会有谁呢?? 一时之间,夏清雅百感交集,空了多时的一颗心,终于被填满了。 她抵着靳宇轩胸口的双手,慢慢抬了起来,缠着他的脖子,生涩却坚定地回应他的吻。 这热情的反应,无疑取悦了靳宇轩,他当即用更大的热情来包围夏清雅,很快就把她吻得晕头转向。 无论身体还是内心,都叫嚣着要她。 仿佛只有两人完完全全地连接在一起,才能给他最安心的感觉。 大手急迫地将夏清雅的睡裙撕扯开,灼烫的吻就沿着她的脸颊来到了细嫩的雪颈,再一步步地往下…… 夏清雅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要被这男人的热情给烧起来了,她已经意乱情迷,在他的火热之下失去了理智。 只能无助地抱着他的头,任由他一路向下,用唇舌膜拜自己的身体。 亲够了,靳宇轩才撑着身子向上,和夏清雅对视:“宝儿,我来接你回家。” ------------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亲自操刀 “家”这个词儿,让离家多日的人听来格外的亲切,夏清雅瞬间就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这些天来的委屈、彷徨、害怕,全都一股脑儿地涌上了心头。 夏清雅窝在靳宇轩的胸口,小声地啜泣着,双臂更是紧紧地环住靳宇轩的脖子。 她抱得很紧,紧得让靳宇轩都有些透不过气儿了,但靳宇轩不打算将夏清雅拉开。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小女人正在颤抖不已,极力压抑的哭声听来更揪心。 可想而知,这些天她经历了曲折的心路历程。 既要担心自己的病情,又要承受着被迫和未婚夫分离的痛苦,够她受的了。 想到这儿,靳宇轩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一样,疼得他连呼吸都没办法维持平稳了。 靳宇轩更紧地抱着夏清雅,低声说:“没事儿,咱那病没那么严重,我看过片子,一个小手术就能搞定了。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夏清雅惊愕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泪痕:“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男人的本事有多大,他的人脉有多广,夏清雅是清楚的。 可是连她去看过医生这事儿都知道,那就太厉害了吧??要知道她看病已经是很多天前的事儿了。 医院那边除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夏清雅压根儿就没留下任何其他的联系方式。 检查结果更是锁在办公室的抽屉里,谁也不知道,她自认这事儿做得很隐秘,居然还是被靳宇轩给洞悉了。 “怪我太大意,要是我能再体贴细致一点儿,就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 提起这事儿,靳宇轩就自责不已,甚至连声音都在轻颤着。 前段时间他明明察觉了夏清雅的不对劲儿,却没有刨根问底,而是给了她足够的尊重和空间,让她自愿说出来。 却从来没料到,背后会是这么严重的事儿。 夏清雅把脸埋进靳宇轩的胸膛,拼命地摇着头:“不是的,不关你的事儿,是我不想让你知道……我怕万一切除了……我、我就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了,那样好丑……” 靳宇轩心疼地搂着她,不住地轻吻她的额头和秀发:“没那么严重,不会有事儿的,相信我。” “真的吗?”夏清雅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嗔怒地白了她一眼,靳宇轩故意板着脸:“你是在质疑我的专业水平?” “可是检查报告……”夏清雅正想说什么,就被靳宇轩打断了。 “没有可是,有个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跟你开了个玩笑,我已经揍了他,给你报仇了。” 远在B市的某个小子,突然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夏清雅瞬间就完全清醒过来了。 她难以置信地坐直了身子:“你说这只是个玩笑??可我真的有肿块儿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靳宇轩也坐了起来,拍拍夏清雅的肩头:“是有个纤维瘤,还不算小,做个小手术切除就好了,这真的是个小手术,我来亲自操刀。” 这下夏清雅又再次蒙圈了。 “你来操刀??” 既然说是小手术,他又亲自操刀,这算不算自相矛盾??劳动靳少爷的大驾,通常都不可能是小手术啊! “嗯”,靳宇轩轻笑,“难道我还能让别人看到你的身体?” 一句话,成功化解了严肃凝重的气氛,那双深眸里除了笑意,还闪动着夏清雅最熟悉的某种热情火焰。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让夏清雅红了脸,心里的担忧也云开雾散了。 靳宇轩说没事儿,就一定不会有事儿,毕竟在医学上他是权威,也不可能拿她的身体来信口开河。 “现在可以放宽心了吗?”靳宇轩轻抚着夏清雅的头发。 指尖那丝绸般顺滑的感觉让他很是想念,有很久没闻到这馨香了,如同怀里这温软的身子,是他魂牵梦萦的味道。 失而复得的感慨,让靳宇轩格外的珍惜,他甚至觉得,此时此刻像在做梦一样。 一想到这些天来,这个傻女人独自承受了那么多,暗地里不知道掉了多少泪,靳宇轩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戳了一下。 怎么能让她独自离开,还带着满身的伤痛?? 他低下头,毫不费力地找到纤维瘤所在的地方,虔诚地吻了上去。 “宝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儿,都是我永远的心肝宝贝儿。不许再因为这么傻的想法离开我!” 难道就因为你的不完整,我就不爱你了么? 不,我只会更加倍地珍惜你,加倍对你好,陪你走过人生中的每一段岁月,哪怕艰涩难熬。 你不会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总会在你身边。 复杂的情绪袭上心头,靳宇轩有些急迫地吻着夏清雅,贪婪地汲取属于她的味道。 他需要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方式,最近距离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只有这样的投入和索取,才能让靳宇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女人是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他不愿回想自己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说他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 云雨过后,夏清雅还是不忘提起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我给耍了??” 靳宇轩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准备记到小本子上?” 夏清雅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不需要!只要你把名字告诉我,一准儿是刻骨铭心,化成灰我都要把他找出来!” 这股子狠劲儿倒是让靳少爷觉得有些好笑。 幸好他忍住了,不然一准儿把小女人给惹毛了,难得发一次狠,就由着她吧! 虽然这张牙舞爪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半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你这检查报告是在哪儿拿的?”吃饱了的男人,声音有些低哑,还带着几分餍足的愉悦。 夏清雅翻了个身,趴在靳宇轩的胸膛:“妇科啊,钟主任出的结果。就因为她是妇科权威,所以我才全都信了嘛!” 靳宇轩勾起唇角。 就说她单纯吧,不然怎么会让魏子玺那家伙钻了空子,闹出这么大的乌龙来呢? 轻叹了口气,靳宇轩问:“是钟主任亲手给你的?” 夏清雅顿了顿:“没有,那天钟主任临时有一台手术,是科室的一名男医生把报告给我的。可是我有核对过,那上面是我的名字啊,不可能弄错。” “是你的名字没错,那你怎么确认,报告是不是真的呢?”靳宇轩的笑意更深了。 对上他那双含笑的眸子,夏清雅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恍然道:“你是说……是那个男医生!?” 靳宇轩点头:“那家伙叫魏子玺,是我医院里的外科医生,也是我的学弟。订婚仪式他也参加了,不记得了?” 说到这个,夏清雅就惭愧。 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靳家实在是家大业大,来的亲戚朋友多半都是大有来头的。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那天虽然没有请太多人,但也有十几桌。 光是自家亲戚,夏清雅都记不过来,何况是其他人??还要在各个长辈之间周旋,夏清雅忙得焦头烂额,都快疯了。 回到家累得直接倒在床上,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靳宇轩给她卸的妆,又抱她去洗了澡…… “呃……我真的没什么印象,当时就是觉得他很眼熟……”夏清雅在靳少爷的目光如电之下,惭愧地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她猛然抬起头,气愤地说:“既然他是你学弟,那干嘛还要耍我啊!??也不给点儿面子!” 靳宇轩耸了耸肩:“正因为知道你是谁,他才下决心恶作剧。本来他只想跟我开个玩笑,因为那样的检查报告,我看一眼就能找到明显的漏洞。可谁知道你竟然都没跟我说,就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还逃得那么远。” 他越说,夏清雅的身子就越是往下滑,惭愧得都不敢见人了。 而靳少爷就用那种揶揄的眼神儿看她,仿佛在说:瞧,要不是你这个小傻瓜庸人自扰,哪儿需要过这么些天的苦日子?? 夏清雅恼羞成怒地在靳宇轩的胸口咬了一口:“你这意思是我咎由自取咯??” “哈哈哈,难不成还要怪我吗?”靳宇轩被逗乐了。 小女人又咬了一口,恨声道:“当然怪你!你都承认了,他是因为你才会对付我的,说到底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莫名躺枪有木有!?? 女人无理取闹的时候,你永远都没办法和她讲道理。 靳宇轩也放弃了这么无聊的抗争,直接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法,把夏清雅的嘴堵上。 “宝儿,既然你还不累,咱做些更有趣的事儿吧!” 被冷落了这么多天的男人,难得失而复得,在嘴边的肉又怎么会放过? 等到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第二天的黄昏,他们居然在床上缠绵悱恻将近二十个小时!! 夏清雅踢了某人的膝盖一下:“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哼!” 一来就把人按在床上做个不停,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她的腰都快被折断了。 “美人在怀,我要是连一点儿本能反应都没有,你就该着急了。”靳宇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 想起他在那方面的雄风和英姿,夏清雅难免又是一阵儿的脸热。 这男人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筋,一边做的时候,还非要她一边叫他。 其实两人私底下叫彼此“老公”“老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但靳宇轩昨晚格外的执拗。 叫了还不行,一会儿嫌弃夏清雅的声音不够娇嗲,一会儿又嫌她叫的感情不够。 把夏清雅折腾得够呛,最后用了她自己都觉得肉麻恶心的声音叫了一声,总算是过关了。 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几乎把她折腾得晕过去…… ------------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抛出诱饵 华灯初上,腻腻歪歪的两人才从宾馆退了房,行李由靳宇轩的手下先放到车上,他们俩则去夜市填饱肚子。 至于靳宇轩为什么会有手下这种生物跟着,夏清雅已经懒得去想。 人家堂堂太子爷,又是个大boss,出门儿带几个人也无可厚非,倒不是为了排场,只是办起事儿来会方便一些。 又去了熟悉的小店,在小镇的这几天里,夏清雅几乎每天的晚饭都是在夜市解决。 一个人下馆子,就算只点一个菜,也是浪费。 老板娘远远地看到夏清雅走过来,便眉开眼笑地迎上前:“今天还是一样吗?” 发现夏清雅身旁还站着个年轻高大的帅小伙儿,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老板娘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这位是?” “他是我男……”才说了一个字,夏清雅的掌心就被人重重地捏了一下。 她无奈地偏过头看身边的男人,真是小气,这么一个称呼都要斤斤计较,你越是要我说,我就偏不说。 倔脾气上来,又起了玩心,夏清雅直接看向一边,装作专心在看旁边的小摊炒菜的样子。 靳宇轩也不恼,有礼地对老板娘说:“我是她男人,名副其实有合法手续的那种。” “咳咳咳……”夏清雅一个不留神儿,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她哭笑不得地瞪着靳宇轩,这家伙还真是敢说啊! 不过这么霸气又直接的表达方式,还真是靳少爷的一向风格,反正他从来都不知道“害臊”为何物。 要说靳宇轩这人吧,平时自己的事儿他都很低调,即便是不得不出席的公众场合,他也很少发言,更不会跟谁抢着出风头。 可是这么个人唯独对秀恩爱情有独钟,还随时随地进入“炫妻狂魔”的状态,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老板娘似乎早就猜出了他们俩的关系,这会儿看到靳宇轩落落大方地承认,不禁眉开眼笑。 “哎呀,你们俩还真是郎才女貌啊!小伙子你可真有福气,这姑娘一看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她几乎每天过来都是点一样的东西吃,这样的人最专一了。” 夏清雅却被老板娘这么高的评价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她只是懒得换一种新的口味,刚好吃过的几样小吃又觉得味道还不错,就重复点。 不过也亏得在小镇待的时间不长,不然要是长时间都吃同样的东西,夏清雅估计也要崩溃了。 没想到她这个懒人的想法,到了老板娘那里竟给她贴上了“专一”的标签,夏清雅真是哭笑不得。 靳宇轩是了解她的,自然明白她为什么每天只点同样的菜,因而揶揄地冲夏清雅眨了眨眼睛。 迎上老板娘那含笑的目光,靳宇轩也友好地笑道:“是啊,我也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你们先坐,我去厨房下单,一会儿就能吃了。”老板娘寒暄两句,又快步走开了。 以靳少爷这样手长脚长的体型,要他坐在夜市摊的小板凳上,着实有点儿委屈了。 虽然夏清雅帮着将桌子稍微推开了一些,但靳宇轩坐下的时候,膝盖还是碰到了桌子。 这场景既尴尬又好笑,夏清雅忍得好难受,肩膀一下一下地抖动着。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在她的脸颊上掐了一把:“看我出糗你很高兴?” 某人的声音透着不悦,清冽的视线还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夏清雅立刻收起笑容,连连摆手:“没有的事儿,夫妻本是同林鸟,你的任何遭遇我都感同身受,怎么会笑你呢??你绝对是看错了。” 打死都不能承认,她可不想再被这霸道的男人压在床上“惩罚”了。 两人简单地吃了些东西,夏清雅又兴致勃勃地拉着靳宇轩去试别的小吃,一路走下来,夜市里各种买买买,两手也拎了不少。 幸好他们不止两个人,还有靳宇轩的随行人员。 那几个可都是年轻小伙子,食量大着呢,有他们在,就不怕浪费食物。 夏清雅又多买了一些,尤其是主食类的,回头要是不够分,那就糗大了。 靳宇轩一行一共开了两辆车来小镇,开夜车几个小时到了A市,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即便靳宇轩没有说出口,但夏清雅仍然能感觉到,他其实对于小镇的环境是不太适应的。 养尊处优的太子爷,平时在生活中又比较挑剔,还有点儿小洁癖,他怎么可能受得了宾馆那环境?? 这会儿迫不及待地赶到A市,很大的原因也是那里好歹是个省会城市,酒店餐厅各方面的条件比小镇好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靳宇轩和夏清雅当初也是在A市认识,并对彼此有好感的。 这次故地重游,难免会有别样的感受。 深夜的高速公路上,加长版的路虎揽胜如同一只身手敏捷的猎豹,安静而迅速地行驶着。 车窗外不时有对向的车灯一晃而过,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已经擦肩而过。 夏清雅侧躺在座椅上,上半身倚在靳宇轩的怀里,迷迷糊糊地开始打瞌睡。 刚才吃太饱了,这会儿脑子缺氧,昏昏欲睡,眼皮正在打架,可是外头的灯光让她无法安然入睡。 高速路上全都打着远光灯,谁会在意对向的车里是不是有人要睡觉? 唯一关注这一点的,只有靳宇轩。 他像变戏法似的,从车内的储物格拿出一个眼罩,轻柔地替夏清雅戴好:“睡吧!”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听着彼此的心跳缓缓入睡。 靳宇轩浅眠,刚眯了一会儿,因为车速减慢的关系,立刻警觉地睁开了眼。看清前面只是在修路而影响车速后,这才放下心来。 再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靳宇轩不觉失笑。 要不是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他这会儿还好好地在B市待着呢,没准儿又准备上哪儿出差了。 车子经过收费站的时候停了下来,夏清雅醒转,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看向四周。 “没事儿,才过收费站呢,还要半个多小时才进入市区,再睡会儿吧!”靳宇轩轻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夏清雅坐直身子,揉了揉眼睛:“不睡了,再睡到了酒店就要睡不着了。” 靳宇轩凑到她的耳旁,坏坏地笑道:“睡不着正好,我们可以做点儿别的事儿。” 那个“做”字儿还特地重读了一下,夏清雅就知道这家伙又往歪处想了,不由得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那眼神儿仿佛在说着他们之间最熟悉的那句台词儿:你就知道想这个。 为了转移某个男人的注意力,夏清雅主动开口道:“我前两天给家里打电话了,爸爸没说什么,只说让我别多想,什么时候散心散得差不多了,就回家。妈妈也说了几句,听声音好像在哭……” 想起母亲那隐忍的哭腔,夏清雅的心里也不太舒服。 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很不懂事儿,太任性,让大家都措手不及,也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也亏得魏子玺主动承认错误,不然她和靳宇轩之间还不知道要将这个僵局持续多久呢。 这么说来,魏子玺还算是将功赎罪。 靳宇轩清楚地将夏清雅眼底的失落捕捉,他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好郁闷的,你要是觉得自己做错了,那回去上班后就加倍努力的表现呗!” “嗯嗯!”夏清雅愉快地点头。 突然想到了某件事儿,脸色变了变:“我怀疑那个内鬼是我身边的人。” 上次的抄袭事件虽然已经水落石出,也有人承认是在栽赃,但究竟是谁出卖了夏清雅,把她的设计图纸外泄,这个问题一直都困扰着夏清雅。 在她决定要离开B市的前一段日子里,也没少观察总裁办公室那几位秘书。 按理说,能在这样的职位工作的人,应该具备一定的职业操守才是。 什么该看,什么该说,什么该碰,心中都该有一个明确的准则,完全不需要谁去提醒,否则也不可能在公司的顶层待下去。 不过除了这几位秘书,也没有其他人有机会接近夏清雅的办公室,还有她的电脑。 靳宇轩似乎早有准备,就等夏清雅主动提起这事儿了。 他斜倚着车门,单臂撑在车窗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清雅,那神情实在太欠揍,想让人不注意他都不行。 “呃……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夏清雅有些挫败。 每次她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沾沾自喜的时候,这家伙总是先她一步已经得到了答案,而且往往都是准确无误的。 也难怪夏清雅越来越“笨”了,身旁有个这么精明的男人,哪里还需要自己去动脑筋?? 回到B市销假上班的第一件事儿,夏清雅就是要清理门户。 别看她只是个总裁助理的职位,却可以掌管秘书室的生杀大权,谁去谁留她绝对有决定的权力。 大清早的,几位秘书看到夏清雅回来上班就已经够惊吓了,因为她们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等到夏清雅走进秘书室,那几个人的脸色就更怪异了。 “好久不见。”夏清雅淡笑,“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大家。” 故意停顿了一下,夏清雅的眸光快速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泄露了公司的商业机密,将公司的任何工作内容出卖给别人,甚至以此获得盈利,应该负什么样的责任?” 夏清雅的语速不慢,让她有足够的时间观察每一个人的反应。 袁园是个胆小怕事儿的姑娘,她也没往深了想,听到夏清雅提问,便乖宝宝似的抢答。 “必须开除!除此以外还要视情节轻重,追究其经济和法律责任!” 唔,不错,公司的规章制度倒是记得很清楚。 夏清雅满意地点头:“其实我也不是死板的人,如果有人能主动承认错误,或许可以从轻发落。” ------------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人心难测 自打进公司以来,夏清雅和秘书室这几位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除了有几次莫名其妙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热议的主角,夏清雅也和她们没有任何交集。 难得的一次请秘书们吃饭,还发现话不投机,索性除了工作上的事儿,就再没其他来往。 所以夏清雅今天踏入秘书室后,几个人都神色各异,心里直打鼓。 如果说,刚才大家还在胡乱猜测夏清雅进来的目的,那这会儿听了她的话,全都心中有数了。 至少心里有鬼的人该是如此。 于金慧向来是几个人中较为圆滑的,她看了看各人的脸色,笑道:“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什么错误啊?我们每天都为公司鞠躬尽瘁,加班加点也从来没有半句怨言,偶尔有点儿疏忽,也不至于到要炒人的程度吧??” 原本脸上还挂着笑容,虽然看着有点儿假。 可越说到后面,于金慧的脸色就越冷,甚至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讥诮。 夏清雅像是没看出她那鄙夷的神色,气定神闲道:“我指的是我的图纸外泄这事儿。我的手上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也知道是谁做的。” 目光缓缓掠过某个人,夏清雅满意地看到她有些惊慌的神色。 呵呵,怕了?当初偷设计图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害怕?难道就没想过后果? 还是天真地以为,这点儿小伎俩就能让夏清雅没有翻身的机会?那样未免太天真了点儿。 “如果当事人能主动承认错误,并且跟我解释清楚,我可以酌情处理。但她要是执迷不悟,依然打算一错再错下去,那我只能走法律途径,让她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到那个时候,就不是被解雇这么简单了,往后恐怕也不会再有哪个公司会请她。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有这个能力的。” 说完这一番话,夏清雅转身就走,仿佛没看到那几个人忐忑不安的表情。 原来吓唬人这么爽,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哈哈哈! 不过刚才那些话也不是完全在唬人,因为神通广大的靳少爷早就把收集到的各种证据交给了夏清雅。 要怎么处理,全由夏清雅决定。 想到某个贴心的男人,夏清雅的唇边都漫上了笑意。 他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她的一切,恨不得事无巨细都替她打点到位,让她不需要操心任何事儿。 夏清雅去有的放矢之后,她自己倒是轻松了,只苦了秘书室那几位。 袁园明显是不知情的。 夏清雅前脚刚走,她就一脸茫然地问:“她的意思是说,我们中间有人偷了她的图纸??” 其他两个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儿,然后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仿佛这事儿和她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会是你们俩吧??”袁园这少根筋儿的姑娘,直接就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一直不作声的白秀英沉下脸,斥道:“瞎说什么呢??她说的话你就全信,把我们俩当贼办??你和她才认识多少天?跟我们俩共事多久了?” 一连串的反问,把袁园问得一愣一愣的,她半信半疑地看着白秀英,一时之间竟不敢再反驳。 白秀英是秘书室里最年长的,也是在公司任职时间最长的,所以她的话向来都很有权威。 袁园有一肚子的问题,却忍住了。 只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反正不是我做的,我清楚得很。至于你们俩是谁干的,自己心知肚明,我清者自清。 在大企业工作的人大概都有这样的想法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有时候哪怕知道别人犯了错误,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对不会乱说,免得惹祸上身。 不过也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喜欢踩着别人上位,巴不得别人被自己抓到把柄,好借题发挥,要是能一举把对方扳倒就更好了。 袁园即使偶尔会犯迷糊,她也明白在这样的大企业里,明哲保身的道理。 自己问心无愧,就不要对某些事情刨根问底,万一触到了别人的痛处,就得不偿失了。 社会上混就是这样,四周都卧虎藏龙的,你都不知道谁是高人,谁有靠山。 和袁园的淡定相比,于金慧就坐不住了。 她屁股底下的椅子好像有无数的钢针似的,对着电脑里的各种文档和表格,也是大半天都看不进去一个字。 脑子里清楚地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儿。 夏清雅一直忙着设计纸业博物馆这事儿,在公司顶楼不是什么新闻,甚至不少高层都是知情的。 不过大家对此的关注度不太高,毕竟是个还未成形的计划,随时都会有变数。 再说了,夏清雅是什么身份?总裁千金,未来的接班人,她完全可以想一出是一出,大家要是太认真了,那就输了。 故而夏清雅在公司里加班的时候,除了公司里定时巡逻的安保人员,几乎没有其他人知道。 那天夏清雅也和平时一样,跑到楼下买了麦当劳,就回到办公室里。 一边啃着汉堡包,一边在电脑上改图纸,要不是靳宇轩打电话来提醒她时间不早了,她还沉浸在设计图的世界里。 关了电脑,夏清雅拎着包包锁好门就离开了,经过公司大堂的时候,还友好地和保安打招呼。 坐上靳少爷的坐骑,夏清雅的脑子里就压根儿不想工作的事儿了,只想窝在老公的怀里撒娇。 公司里,保安上来巡了一圈,顺带检查各个办公室的门,确定都关上了,也没有任何异常状况,就到别的楼层去了。 可就在保安离开没多久,顶楼的女厕里,挂着“故障,维修中”牌子的那个隔间,突然被人从里面推开。 紧接着,一双穿着丝袜和高跟鞋的长腿伸了出来,随手把牌子摘下,扔到垃圾桶里。 她直接走向了夏清雅的办公室,从职业套装的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轻轻松松地就把门打开了。 进去关上门,用一支特殊的手电做照明,很快就来到了夏清雅的电脑桌前。 紫色的光照在电脑的数字键盘上,很快就在那些常用的数字上照出了明显的磨损痕迹。 当然,这种高难度的技术问题并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也远远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她所要做的事儿,就是把这个键盘拍下来,再发出去静静地等待就好了。在下一步的指示发过来之前,她只要坐着等待就好。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外头突然传来脚步声,办公室里的她听到之后,便下意识地钻到了桌子底下。 随即想起办公室拉着窗帘,外头是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的,她又淡定非常地坐了起来,甚至好整以暇地用手机在玩游戏。 谁知,手机冷不丁地弹出游戏页面后,那背景音乐也大声地响了起来。 不但把她吓了一跳,也让外头的人听见了。 一时之间,里外两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她也手忙脚乱地把手机关了,暗暗懊恼自己的大意。 外头很安静,那人难道已经走了?? 过了约莫两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正想着是不是要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突然,门锁被人拧开,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门进来,还动作迅速地把办公室的灯也开了。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原本在办公室里的她无法适应,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眼睛。 进来的人却愣住了,惊讶地叫道:“白姐!??” 没错,偷偷摸摸进了夏清雅办公室的人,正是白秀英,而刚才推门进来的,是于金慧。 两人认出了对方,异口同声说:“你怎么在这儿!?”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于金慧。 她狐疑地看着白秀英,眼神儿有些复杂:“白姐,你在这儿是……” 不等于金慧说出自己的猜测,白秀英就抢先打断她的话:“我就是来整整这女人,谁让她平时那么嚣张,那么目中无人呢??” 于金慧显然不太相信这套说辞,冷笑道:“哦?怎么整?” 白秀英将口袋里的一个U盘拿出来:“没什么,就是给她的电脑弄点儿病毒,让她连活儿都干不了,看她还怎么嚣张。” “就这么简单?”于金慧心里的疑虑还是没有消除。 “当然啊!”白秀英理直气壮地说,“不然你以为我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我要有那本事,就不用在这儿看别人脸色,领这点儿可怜的工资了。” 这话虚虚实实,说的还挺在理。 最后让于金慧彻底打消疑虑的是,白秀英和她一块儿离开夏清雅办公室的。 于金慧虽然也没全信白秀英,却也没打算多管闲事儿,反正又没伤害到她的利益。 何况她最近刚贷款买了一套小户型的公寓,首付不够,还是白秀英借了三万元给她。 就冲着这个面子,于金慧也不会和白秀英起冲突。 这天晚上过后,公司里风平浪静的,既没听说夏清雅的电脑出故障,也没听谁提起办公室遭贼的事儿,于金慧就放心了。 等到爆出夏清雅抄袭的事儿时,于金慧当即就找到了白秀英。 “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我都不知道她电脑的密码!”白秀英当即矢口否认,“那天你进来的时候,我连病毒都没来得及弄,什么都没做就跟着你出来了。我和她又不熟,鬼才知道她到底怎么回事儿!” 因为白秀英的态度太强硬,又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于金慧就没多想。 毕竟抄袭这事儿孰是孰非还真说不清楚,反正和自己没关系就行了。 可没想到这事儿峰回路转的,最后竟然是那样戏剧性的真相,于金慧也被绕晕了。 直到今天夏清雅放话出来,她才坚信夏清雅所说的那个人是白秀英。也许她该做点儿什么了,弃暗投明总不会错。 ------------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睡一觉就好了 夏清雅在办公室里忙着自己的事儿,不时抬起头看看外头秘书室的动静。 她现在上班都喜欢拉开帘子,既不怕别人看到自己在干什么,无聊的时候也喜欢观察别人。 不用猜也知道,刚才的话必定在白秀英的心里激起千层浪。 至于白秀英会不会来自首,夏清雅还真没底,毕竟这是个职场的“老油条”,想吓唬她还不一定管用。 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也没看到白秀英有任何动静,夏清雅倒是有些意外。 这么沉得住气?还是白秀英已经向她背后的人发出了求助的信息? 夏清雅猜的没错,白秀英在夏清雅的下马威之后,就找了个机会发信息出去,只是那信息仿佛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原本夏启岩想带上夏清雅一块儿去和客户吃午饭,但夏清雅也没见过那客户,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应酬,就婉拒了。 这会儿斜靠在椅子里,等着靳少爷派人给她送吃的过来。 唉,被宠坏的日子就是这样,吃喝拉撒都有事儿都张罗好,每天还不带重样的,把夏清雅这个吃货给伺候得妥妥帖帖的。 餐馆的人像是踩着点儿来的,每天中午12点15分准时出现。 因为靳宇轩觉得夏清雅肯定是不会按时下班的,必须给她预留一些时间,女人嘛,还要收拾桌面上个洗手间,等她磨磨蹭蹭之后,也大概是15分钟吧! 还别说,有了缓冲的时间,夏清雅真能准时吃上饭了。 才放下筷子,靳宇轩的电话就来了。 “吃饱了?”太子爷慵懒的嗓音里,似乎透着一股疲惫。 短短一个上午,他已经开了两个视频会议,看了十几份重要文件,忙得不可开交,午饭都是吃快餐随便解决。 但再忙,靳宇轩也还是会给夏清雅打电话,她的一切才是他最关心的。 夏清雅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满足地靠在椅背上:“嗯,饱啦。你吃了吗?” “刚吃。今天的味道怎么样?还成吗?”靳宇轩几乎每天都要采访一下老婆大人的感受。 在这位日理万机的大boss的办公桌上,放着的那本台历还做了特别的标记,哪天哪家餐厅送去的菜式得到了老婆大人的赞许,他就画个勾,反则打叉。 “稍微咸了点儿,他们家放好多味精哦,吃了好渴,不行,我得去倒杯水。”夏清雅抱怨道。 靳宇轩轻蹙了下眉头,立马在台历上打了个叉,再也不打算光顾了。 “宝儿,工作的事儿都安排好了吗?”定好了下周做手术,就怕这女人到时又忙得走不开。 夏清雅这回倒是挺敞亮:“安排好了,你说的时间都空出来了,我可是个很听话的病人啊靳医生。” “调皮!”靳宇轩低笑,“好了,我要开始忙了,你喝点儿水休息一会儿吧!下午还要上班呢。” 两人现在倒是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了,没有前一阵儿那么腻歪。 是因为夏小姐严正抗议,不想在外人的面前秀恩爱,也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 感情真的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不需要任何的观众,也不需要谁来点赞,更不用整天发什么朋友圈。 夏清雅把便当盒收拾好,漱了口,正准备午休,就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她微微一怔,就快步走过去开门,却看到是于金慧站在门外:“金慧?你们吃饭回来了?” 秘书室的这几位虽然工资不是特别高,但年轻的姑娘嘛,总会特别贪图享受,所以公司的食堂她们很少去,多半是到外头觅食。 于金慧轻咬着下唇,忐忑地四下看了看:“那个……我们进去说行吗?” 夏清雅虽然纳闷儿,还是让于金慧进来了,还给于金慧倒了一杯水:“坐下说吧!” 她这么客气,倒让于金慧有些不自在,连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才好。 “小……夏助理,其实吧,你今儿早上说的事儿,我有个怀疑的对象。” 于金慧压低声音,活像是特务接头一样:“上个月13号那天晚上,我把家里的钥匙放在办公室,就回公司来拿。本来拿了钥匙就要走的,可是听到你的办公室里有动静,快把我给吓死了!后来我鼓起勇气推开门进来,就看到白姐在里头,她说是想在你的电脑上动点儿手脚,让你电脑中病毒。当时因为没看到她做什么实质性的事儿,我也没好说什么,白姐是和我一块儿离开你办公室的。至于在我进来之前,她到底做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虽然是来爆料的,但于金慧还算实诚。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敞亮着呢,她是打算明哲保身没错,但她也没打算把白秀英往死里踩,实事求是就好。 夏清雅点点头:“嗯,好,你说的情况我都记下了。不过,这事儿你之前怎么没跟我提过?” 这么犀利的问题,于金慧就尴尬了。 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有种挖了个坑自己跳下去的感觉。 半晌,于金慧才支支吾吾道:“我、我那不是不确定嘛!直到你今天说了,我才联想起来,主要是我没有什么证据啊!” “呵呵,好的,谢谢你提供的线索。”夏清雅笑道,倒也没有深究。 人心隔肚皮,于金慧之所以偷偷摸摸来“爆料”,无非也是想撇清自己的关系,生怕自己也被怀疑。 如果夏清雅这就打算放过于金慧,那她真是白混了,靳少爷也白教了她这么多。 当天下午,人力资源部就来了人,把白秀英和于金慧都叫了去,结果是--全都炒了。 一个是有确凿的证据泄露商业机密,一个是知情不报,无论哪一个,都是对公司不利的行为。 所以,杀无赦。 秘书室只剩下袁园一个,她已经完全蒙圈了。 隐隐的,袁园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她也有点儿不安,好像头顶上悬着一把刀,就不知道这刀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夏清雅仿佛会读心术。 她把袁园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直截了当:“袁园,这次的事儿我也是对事儿不对人,谁犯了错就该承担责任。如果是清白的,我也不会随便冤枉了好人,所以你不必有什么思想负担。只要你做好本职工作,公司就不会亏待你。还有,人力资源部那边儿已经确认了,明天就会有两个新同事来上班,往后就由你来带着他们了。” 袁园受宠若惊地瞪大了双眼:“我!??” 从进入公司以来,她就一直是混日子的类型。其实一开始也有着雄心壮志,想要大干一番,可是这样的职位,能有什么上升的空间?? 即使是在小小的秘书室,也轮不到袁园吱声儿,上头还有白秀英和于金慧呢。 偶尔利用专长,做了些成绩,也是被那两只大怪抢了功劳。 职场新人多半都会碰上这样的事儿,被“欺负”惯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要么勇敢一点儿跳槽换个单位,要么就继续忍气吞声。 就冲着品嘉纸业给的薪资条件,袁园打算就这么下去好了,反正女人么,用不着太辛苦,以后嫁了人也没什么经济负担了。 可是夏清雅冷不丁地要对她委以重任,让袁园差点儿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没错,就是你。”夏清雅被这姑娘的反应逗乐了,“秘书室的工作你最熟悉,而且我进公司以来一直都在观察你们几个,虽然你平时最默默无闻,但我知道,几个人中,你的专业最过硬,只是缺乏一个表现自己的平台。所以袁园,秘书室以后就交给你了哦!你有任何建议和要求,都可以直接和我沟通,我会根据实际情况来给予你支持。大家都是为了公司好,只有公司更上一层楼,大家的钱包才能越来越鼓嘛!” 这一番话,让袁园倍受鼓舞,连连点头。 从夏清雅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袁园的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那是涨薪水的正式通知。 真是时来运转啊! 工作上的糟心事儿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从白秀英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秀英对于公司对自己的处理意见似乎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没有半句辩解,也毫无异议,就是很平静地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离开。 甚至在被问及是不是在别人的指使下偷了夏清雅的设计图时,白秀英也只说了“无可奉告”。 这保密工作做得够好的。 夏清雅也不坚持,不愿意说就拉倒。 靳宇轩那边提供的线索,白秀英老公的个人账户里倒是在前些日子突然转入了一大笔钱,高达七位数。 没准儿就是和偷图纸这事儿有关的,靳宇轩已经让人顺藤摸瓜继续查下去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靳宇轩没打算让夏清雅继续插手,免得让她瞎操心,影响了病情。 手术的事儿谁都没提,直到这一天静静地到来。 特护病房里,夏清雅穿着自己的睡衣,窝在沙发里用手机玩儿游戏。 靳宇轩在一旁看着,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两人闲适的样子,像是在自己家里似的。 过了一会儿,有护士敲门进来:“靳医生,手术室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好,这就过去。”靳宇轩微笑着应道。 他清楚地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体僵硬了一下,大小也是个手术,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靳宇轩牵着夏清雅站起来,稳步朝手术室走去。 他完全是轻松的表情:“没什么好担心的,上了手术台睡一觉就好了,睁开眼的时候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留下难看的伤疤。” ------------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你们虐谁呢?(二更) 上手术台对谁来说都不会是一件小事儿,但是夏清雅这一刻却出离的平静。 刚才一闪而过的惊慌,在靳宇轩的安抚下奇迹般的消失了,而且就算进入了手术室,夏清雅也不会害怕。 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样,靳宇轩都会陪在她身边。 手术由他来亲自操刀,就比什么都强,他的水平,夏清雅还信不过吗? 当靳宇轩换上无菌服,戴上帽子和手套的时候,夏清雅还是从一屋子同样装扮的人之中,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的,那样器宇轩昂挺拔的身姿,除了她的男人,还能有谁呢? 靳宇轩走过来,微微弯下腰,双眸含笑看着夏清雅:“现在麻醉师会给你打麻药,手术时间不会很长,一切有我。” 夏清雅乖乖地点头:“好。” 不知不觉间,细细的针头扎进肌肤,随着麻醉师慢慢把药水推入夏清雅的体内,她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在双眸完全闭上的那一刻,她看到的依然是靳宇轩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 无影灯下,进入工作状态的靳宇轩是冷静自持的,他的专业使他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 就算眼前躺着的不是他的爱妻,靳宇轩也一样会严阵以待。 在此之前,他已经有好长时间不曾进过手术室了,公司里的事儿让他忙得分身乏术。 手术很成功,纤维瘤被切除了,立刻就送去做了病理切片。 而夏清雅左乳、房的伤口处,几乎看不到明显的疤痕,靳宇轩用了最新的缝合技术,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老婆的身上留下任何瑕疵。 夏清雅很快就被送回了特护病房,桑雅兰和夏启岩已经等在那里了,孙女士也在来医院的路上。 其实靳宇轩和夏清雅一再强调这不是什么大事儿,犯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但几位老人哪儿肯?? 只要是子女的任何事儿,在他们的眼里都不会是小事儿,他们甚至还埋怨靳宇轩,为什么要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才让人通知他们。 面对几位长辈的指责,靳宇轩却笑了:“如果让你们早知道,你们还不得担心得睡不着觉?” 几位老人竟无言以对。 看着夏清雅有些苍白的脸色,桑雅兰心疼得眼圈都红了:“这麻药过了会不会很疼啊?晚上会疼得睡不着觉吗?伤口大概多久可以愈合?” “妈,疼是肯定有点儿的,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伤口的愈合要看个人体质和恢复情况,不能一概而论,小雅有我照顾呢,你们就放心吧!” 靳宇轩有些无奈地耐着性子解释。 他看上去像个庸医吗?还是他额头上写着大大的“信不过单位”这几个字儿?? 孙女士倒是淡定:“我在来的路上上网查过了,也问了一些医生的朋友,都说这纤维瘤是现代女性常见的妇科疾病,只要及时治疗,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也不会影响以后的生育。” 这话一出,立刻换来了靳少爷感激的一眼。 自个儿的老妈什么性子,靳宇轩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老太太也就是嘴硬心软。 虽然不止一次说过,不是很喜欢夏清雅,倒也不是说夏清雅有什么缺点让她接受不了,就是单纯的内心感受。 有时候人和人还得看缘分,勉强不来,这点靳宇轩也没打算强求。 他曾经对孙女士说过,只要她能善待夏清雅,把夏清雅当自个儿的儿媳妇儿看待,不会故意给夏清雅使绊子,和夏清雅作对就行了。 至于别的,靳宇轩也不会要求太多,毕竟他们也不是和老人一块儿住,无所谓的。 靳少爷倒是看得开,也不想想他这话把老太太气得够呛。 什么叫她别故意使绊子,别和夏清雅作对??说得好像她就是个无理取闹的老太太似的,她本身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好吧?? 儿大不由娘,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孙女士早就看开了。 哪怕是前一阵儿听说夏清雅离家的事儿勃然大怒,在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后,她还是第一时间向夏清雅表示了关心。 有件事儿让夏清雅感动了好些天。 夏清雅回到B市第二天就和靳宇轩回了靳家大宅,亲自向几位长辈道歉,说清楚自己离开的原因。 声泪俱下的模样看着实在太可怜,孙女士当即就原谅了她。 而且还对夏清雅嘘寒问暖的,生怕她的身体有任何不适,完了还特地叮嘱靳宇轩,要好好照顾夏清雅,不要惹夏清雅生气,据说这病生气多了就容易复发癌变…… 虽然有些话显得不太专业,却让夏清雅听了感动得一塌糊涂。 能有个这样的婆婆,她也知足了,哪怕婆婆眼中的自己不是那么完美。 睁开眼看到满屋子的人,夏清雅的双眸还有些茫然:“怎么全来了?” 看向靳宇轩的眼神儿,明显就带了询问的意思,仿佛在怪他没有信守承诺。 之前两人商量好了,手术的具体时间就别跟长辈们说,免得大家担心,也不是什么重病。 靳少爷无辜地耸肩:“我倒是想保密,但我怕他们事后才知道,会扒了我的皮。” 家长不都这样么?就算孩子只是感冒这样的小病,都会让他们担心不已。 “小雅,你现在觉得有哪儿不舒服吗?伤口疼不疼?”桑雅兰心疼得眼圈都红了,恨不得自己替女儿去遭这份儿罪。 夏清雅漾出一抹淡笑:“妈,我没什么事儿啊,伤口肯定有点儿疼,不过不太厉害,你别担心。” 夏启岩是几位长辈中最冷静的,他轻拍着妻子的肩头安慰道:“你别太紧张,别弄得小雅也跟着提心吊胆的。既然宇轩说了没什么大碍,那就是没事儿了。” 孙女士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是啊,人吃五谷杂粮,哪儿能不生病呢?年轻人恢复快,过几天就没事儿了。回头我让阿姨炖点儿汤,给小雅好好补补。” 靳宇轩乐得清闲,识趣地往后站了一些,给几位长辈让出位置来。 距离病床几步远,他淡笑着看夏清雅被大家的热切关怀包围着,还无视夏清雅求助的眼神儿,继续袖手旁观。 “婚礼的筹备反正已经准备好了,你就安心养病,不用着急,什么时候身体完全康复了,咱再办。亲戚朋友那边就别管了,到时我来跟大家解释,不就是延期么?都能理解的。” 孙女士这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啊,连靳宇轩都忍不住侧目了。 “妈,你之前不还说不能延期吗?”靳宇轩像是不经大脑地就说了这么一句。 夏清雅在旁边冲他使眼色都快眼抽筋了,这嘴欠的家伙偏偏就不长眼。 平时不是挺精明的人么?怎么偏要往孙女士的心里捅刀子呢?? 得亏了孙女士是亲妈,她也没跟靳宇轩一般见识,只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是,之前是我说了延期办婚礼不好,可那是什么情况下说的??你说小雅一走了之,你这个当事人连原因都不清楚,而且还跟我说到底延期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我能不上火吗??要是那会儿你们就跟我说了小雅的病情,我能那样说吗?” 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孙女士就连坦承自己的过错,也是理直气壮的。 这一回,靳少爷难得的没有再顶嘴。 他亲热地搂着孙女士的肩膀,笑眯眯地哄道:“是是是,都是我们不对,我们不是年轻不懂事儿嘛!头脑一热,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不然不和老人家一样儿了吗?” “嘿,你这小子,居然还拐着弯儿骂我老啊??”孙女士佯怒地抬起手,作势要打靳宇轩。 靳宇轩也不敢躲,站在那里就这么乖乖地受了老太太的一掌。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病房里倒也不觉得沉闷。 考虑到桑雅兰的身体也不太好,靳宇轩就让岳父岳母先回去了,孙女士居然罕见地主动要求留下来。 在这期间,靳宇轩接到了樊灏打来的电话,不知道公司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行了行了,你有事儿就去忙吧!小雅这儿还有我呢,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孙女士冲儿子摆摆手,不耐烦地赶人。 夏清雅也善解人意地对靳宇轩说:“你去吧,我也没什么事儿。要是忙完了你就回家休息,医院这里还有医生护士呢,我也不需要人陪夜。” 又不是不能下床,大小便不能自理,有人陪着还觉得不自在呢。 靳宇轩走过来,握着夏清雅的手:“那我先走了?” “嗯。”夏清雅对上他的眸子,回以甜甜一笑。 两人相对的视线里,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靳宇轩不顾母亲还在旁边,弯下腰在夏清雅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头顶的光线被一张俊脸遮住的时候,夏清雅也惊呆了。 她那杏目圆睁的模样实在太可爱,让靳宇轩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原本打算落在夏清雅额头的轻吻,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唇上。 “行了行了,赶紧走啊!你们这是虐谁呢?我也不是狗啊!够了啊!”孙女士有些不自在地抗议。 靳宇轩直起身来,笑意更深了:“妈,最近挺用功啊,学了不少网络词语嘛,连‘虐狗’都知道了?不错不错!” 老太太憋着笑,在靳宇轩的肩膀打了一下:“就你嘴贫!快走吧,我不会虐待你媳妇儿的,放心啊!” 夏清雅也被逗乐了,在长辈面前亲吻的尴尬也荡然无存了:“妈,你别理他!站了这么久,累了吧?快坐下吧,咱俩聊聊天,让他上班去。” “好啊!”孙女士难得的配合。 两个女人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全都得意又嚣张地看着靳宇轩,不约而同地都在用眼神儿下逐客令。 ------------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婆媳对话(三更) 靳宇轩一走,病房里就静了下来,气氛就有些微妙了,仿佛连空气流动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夏清雅搁在肚子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揪住了被子:“妈,你要不要喝点儿水?张叔来了吗?” 老张是靳家的老司机了,据说在靳家已经效力了几十年。 除了靳远峰的专属司机是特警人员外,其他家里人进出都是老张负责接送。 只要熟悉孙苗苗女士的人都知道,她除了白开水是不会喝其他东西的,除非一些特殊的场合,才会喝一些茶或者红酒。 所以孙女士只要出门,几乎都会自己带着保温水杯,这样的小事儿也是由老张负责的。 听到夏清雅这么细心的问候,孙女士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水杯,喝了两口:“我让老张先回去了,也不知道要在这儿待多久。” 夏清雅愕然地抬起眸子,看向孙女士的眼神儿,除了惊讶,还有惊喜。 这是不是说明,孙女士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来看了她就走?孙女士其实是打算在这儿陪她的? “没错,我本来就打算在这儿陪你。”孙女士看出了夏清雅的心思,好脾气地解释道。 孙女士把保温杯放到桌上,脸上是轻松的笑意:“宇轩刚做完手术,就算不去公司,也需要休息。你爸爸的工作也很忙,你妈妈身体又不好,除了我,还有谁更适合留在这儿陪你?” 夏清雅没想到孙女士会考虑得这么周全,很是感动。 “我也不需要人陪,医院里大把的人呢。”让婆婆来照顾自己,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孙女士没再继续和夏清雅纠结于这个问题。 “你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喝水,口干吗?”孙女士和蔼地问道。 她不说还好,一问了夏清雅还觉得渴了,却只能舔了舔嘴唇:“还好,再忍一下就好了。” 孙女士只是笑笑,却起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棉棒,又倒了一杯温水。 将棉棒蘸湿,然后轻轻在夏清雅的唇瓣上涂着:“不能喝水,先润润唇,会舒服很多。” 这个贴心的举动,让夏清雅红了眼圈。 她做梦也没想到,婆婆会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那和蔼可亲的样子,和亲妈无异。 “哎--好好的怎么哭了?回头让宇轩知道了,又要说我欺负你了。”孙女士笑道。 夏清雅破涕为笑:“他总是胡说,你哪儿有欺负过我?你那么好的人呢!” 她这样心无城府的样子,让孙女士颇为感慨。 孙女士又给夏清雅润了润唇,重新坐回椅子上:“小雅,你有没有怪过妈,怪妈对你不够好?或者说,怪妈对赵青比对你还好?” 没料到她会直接聊起这个,夏清雅怔了怔,随即肯定地说:“怎么会?我从来没有那样的想法。” “虽然我是宇轩要娶的那个人,但我也知道,你喜欢的是赵青。人与人的相处要看缘分,不是谁和谁的关系亲,就一定能合缘的,我以前和我的养父母也不是很亲。所以我能明白,有些事儿不是努力就会有改变的。我没有想过要和赵青去比什么,也许你更喜欢她,但我是你的儿媳妇儿,这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既然话题已经开了个头,那夏清雅索性就说个痛快。 “妈,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配不上宇轩,其实我自己有时候也会有这样自卑的想法。但感情的事儿真的没有办法,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你可能觉得我这么说太矫情了,但也是事实。你和爸也是几十年的夫妻,你应该能理解那样的感受。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有那么一个人,除了他,你谁都不想要,谁都进不了你的眼,这应该就是爱情了吧??因为我爱宇轩,所以我会让自己变得更好,我会努力去前进。不求有朝一日能和他齐头并进,站在同一个高度,只求能做一个让他骄傲和自豪的妻子。我的起点可能比很多名门闺秀要低,我也没想过要依靠家里的条件或是宇轩的帮助,我就想靠自己的能力,努力往上爬。” “我没有太远大的目标,我只想做最好的自己。” 最后这句话,夏清雅说得极其的坚定,她那双大眼睛里泛着自信的光芒。 能够嫁入豪门,是多少女人毕生的梦想。 豪门对很多人而言,就意味着花不完的钱,买不完的名牌,还有随时说走就走的环球旅行,各种限量版拉风的豪车。 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在普通人的眼里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甚至是穷尽毕生的努力,都未必能达到其中之一的条件。 可是夏清雅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她不敢说自己有多脱俗,多高尚,她同样也需要物质条件来维持一定的生活水平,但她不会刻意去追求什么顶级奢侈的享受。 所以靳宇轩给她买的那些限量款的包包,有很多都被放在衣帽间里,从买回来到现在,用了也不过一次两次。 因为和她平时的生活圈子有差距,所以夏清雅不会用这些东西。 其实也正是这一点,才让孙女士慢慢对夏清雅改变了看法。 两个身份悬殊的人相爱,尤其女人还是相对条件处于劣势的一方,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现实的社会,也没少出现那些唯利是图的女人,为了嫁入豪门而费尽心机耍尽手段的,也不在少数。 可是孙女士私底下偷偷了解过,靳宇轩和夏清雅在一块儿后,还真没花什么钱。 除了约会吃饭逛街,偶尔去欧洲旅游,买包买衣服,就没别的开支。难得给夏清雅买辆车,还是价值区区几十万的奥迪TT。 这对身世惊人的靳少爷来说,真不算是一笔多大的开支。 观察一段时间,孙女士发现夏清雅这姑娘还真是不爱花钱,和靳宇轩的约会也从来不会去什么高级餐厅,反而喜欢平民化的一些小餐馆。 虽然靳家的家世很显赫,但从老太爷那一辈以来,都是勤俭惯了的。 要不是老太爷和首长同志的级别在那里,没准儿家里的很多条件还要比现在更低一些,因为都觉得没有必要。 所以夏清雅这样的姑娘,倒是让孙女士颇有好感。 当然,这种有悖初衷的话,孙女士是不会说出口的,想当初她可是嫌弃人家夏清雅配不上他们家靳宇轩来着。 女人之间的情谊总是很微妙的,这和年龄无关。 好像总有那么一个像开关一样的出口,一旦打开了,就跨过了那一道界限,两人就会无话不说。 有人开了头,孙女士自然也不会再拘束。 她牵过夏清雅的手,像在跟自己的闺女聊天:“小雅,等以后你做了妈妈,就会理解我的想法了。其实不管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天下间所有当妈的想法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幸福的归宿。” “要换做别人,我一定会嘲笑她,门当户对之类的想法太过迂腐,那是什么年代的思想了?可你也知道,宇轩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我总想着能有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孩儿,和他结为夫妻,这也算是一段佳话不是?不过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儿,都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也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也许是你和我想象中的宇轩妻子的形象有差距,所以从一开始我是有些抗拒接受你的。” 提起这个,孙女士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但在这个时候她选择了将自己的内心坦陈出来,夏清雅也是感动的。 “妈,没有人会对所有第一次见的人都有好印象,这很正常,你不必为此觉得在意。” 她又不是软妹币,还能让每个人都爱上自己? 孙女士拍拍夏清雅的手背:“你这孩子啊,就是太善良了,有时候你的善良大度反而会给了别人伤害你的机会。其实你的脑子不见得就比赵青的差,但赵青总喜欢在每件事儿上都算计来算计去的,很累。不过赵青那孩子很贴心。你也知道家里只有宇轩一个孩子,他打从读高中起就没在家里住了,你爸又忙,我那时也是要打理公司,回到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赵青是个不错的姑娘,她的心地不坏,常来家里看我,陪我聊天,吃饭。有时候我聊起家里的事儿,难免会唠叨一点儿,她也没有嫌我烦。就因为那些陪伴,让我对赵青有了特殊的感情,把她当成了半个闺女看待。” “后来发现她喜欢宇轩,我当然是乐于支持的。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我真心喜欢的女孩儿,要是他们俩能走到一块儿,那是最好不过的结果。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在一个慈善晚会上遇到了赵青的父母,我们几个老人就当说笑似的,谈起了两个孩子的婚事。宇轩那小子你是知道的,他对于自己不太感兴趣的事儿,都懒得花心思去考虑。我提议他和赵青先订婚,两人先培养感情,等到彼此更了解了再结婚也不迟。宇轩没有拒绝,他那会儿忙着医院的事儿,我就当他是同意了。结果赵青这孩子却不知为什么,突然要去美国发展,说要做什么明星。这事儿也是把她的父母气得够呛,可宇轩依旧没发表意见,甚至连给赵青打电话问一声都没有过。那个时候宇轩的爸爸就说了,他说宇轩也许都没把赵青放在心上,所以才这么不痛不痒的。” 再后来的事儿,就是靳宇轩遇到了夏清雅,赵青在美国混出了一点儿名堂,成了“米兰达”。 等到赵青再回国的时候,靳宇轩和夏清雅已经谈婚论嫁了。 这一切,算不算是造化弄人? ------------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情敌独处 婆媳俩把话说开了,再面对对方时,即使没有什么话题,也不会觉得尴尬了。 “小雅,我既然接受你做儿媳妇儿,那就是不会改变的事实。我和赵青的情分那也是做不得假的,我不会因为自己有了儿媳妇儿就刻意疏远她,毕竟那孩子也挺令人心疼的。不过很多事情我心中有数,不会落人口实,更不会让你难堪。我也没想过能和你像亲生母女那样亲密,就算宇轩是我的儿子,我们俩也没太多的交集。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也不可能整天都陪伴在父母身旁。只要你们过得好好的,我们也没什么别的愿望了。” 孙女士发自肺腑的一番话,让夏清雅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也许孙女士的话并不是夏清雅最想听到的,孙女士也不能完全认可夏清雅,可人与人之间不都如此么? 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还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还会经常被父母念叨,何况是别人家的孩子呢? 不过以孙女士这样的身份,又是长辈,她能这么说,做出这样的让步,已经很不错了。 “妈,谢谢你的理解!也谢谢你为我们的婆媳关系找到了一个平衡点,这会让我可以很自在地在靳家生活,而不必有任何的压力。”夏清雅哽咽道。 豪门媳妇儿看着风光,实则总有各种各样的烦恼,很多事儿还不能让外人知道。 这样的大门大户,背后牵扯的关系都是盘根错节的,只要有谁出了纰漏,就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因为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锅汤的例子也不是没有过。 媒体上露脸的豪门媳妇儿,无一不是极注意个人形象的,出门必然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公众场合的一举一动更是要小心再小心。 所以夏清雅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 从她知道靳宇轩的真实家世那一刻起,虽然有过短暂的心理压力,但很快就释然了。 不管是靳宇轩还是他的家人,几乎都没有对夏清雅提过任何的要求,也没强迫她加入他们的圈子,更不会刻意用家里的特权来为夏清雅争取什么利益。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就像大多数人的家庭一样。 孙女士见到夏清雅又哭了,无奈地摇头:“我真要怀疑,宇轩是不是被你的眼泪攻势打败的。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爱哭?再哭下去,眼睛都要肿了。” 夏清雅破涕为笑,接过孙女士递来的纸巾,把脸上的泪水擦干。 手机振动的声音让孙女士有些纳闷儿,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时怔了怔。 随即给了夏清雅一个淡笑,没有任何避忌,当着夏清雅的面儿就接了。 “赵青?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孙女士的神态和语气都很自然。 她不是没把夏清雅放在眼里,而是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刚才所说的并不是假话。 和赵青再好,那也是多年来的交情,怎么都比不上儿媳妇儿亲,那才是家人,终归是亲疏有别的。 赵青先是问候了孙女士一下,然后就问孙女士在不在家,说要过来看看她。 孙女士快速看了夏清雅一眼:“我在医院,小雅住院了,我在这儿陪她。”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孙女士没打算刻意隐瞒,但她没想到,赵青竟然提出要来看看夏清雅。 不好直接拒绝,孙女士只能说了地址。 “小雅,你不会怪妈自作主张吧?”孙女士难得有些忐忑。 夏清雅无所谓地耸肩:“没关系啊!赵青又不是不认识的人,就凭她和我们家的交情,我也不可能拒绝。不过这么看来,赵青是挺懂得人情世故的,也难怪妈那么喜欢她。” 这话夏清雅说得坦荡,没有任何刻意夸赞,也没有酸溜溜的语气,让孙女士很是满意。 她眉开眼笑地拍拍夏清雅的手背:“你这孩子就是善解人意,任何时候都在为别人找理由。” “这是事实啊!”夏清雅也笑了。 赵青来得很快,还拎着一袋水果和保健品,今天她罕见的没有化妆,一头卷发随意地扎了马尾辫。 敲了敲门,听到里头的回应,赵青轻轻推开门进来。 对上夏清雅淡笑的脸庞,她竟有点儿局促。 把东西放在桌上,赵青走到病床前:“不好意思,刚才听阿姨说了才知道你住院,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吧?” 虽然在自己的领域小有名气,但赵青还不至于目中无人,基本的礼仪礼貌还是有的。 心里好奇得要死,可她却能忍住,一个字都没问,这就是涵养。 夏清雅倒是坦白:“没什么大碍,就是乳、房长了纤维瘤,现代女性经常得的病,呵呵。你平时那么忙,也要注意劳逸结合才行啊!” 说出这些话,夏清雅是自然而然的,她压根儿没想过要当着婆婆的面儿做什么表面功夫。 别说赵青是认识的人,就算只是个陌生人,知道对方的工作比较忙碌,夏清雅也会善意地提醒。 赵青原本以为夏清雅只是不足挂齿的小病,没想到还挺严重。 “这个病可大可小,不过有宇轩在,你就可以放心了。谢谢你的关心,我这两年也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了,所以工作量也在适当的减少。” 孙女士坐在一旁暗暗观察这两个孩子。 从外貌来说,各有千秋,赵青的美是明艳动人的那种,加上她的性子本来就有些清高,看上去有几分傲气。 夏清雅虽然没有那样强大的气场,却有她自己独特的味道。精致的五官,温婉的气质,还有脸上经常挂着的淡笑,任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和她接近。 平心而论,赵青更像个花瓶,好像全天候都是貌美如花的状态,完美得一点儿都不真实。 但夏清雅明显就“接地气”多了。 这并不是说夏清雅就不如赵青,只是夏清雅更有亲和力,更像个饱尝人间烟火的美丽精灵,而不是美得连碰都碰不到的天外飞仙。 两人的性格对比,现在孙女士会更喜欢夏清雅。 赵青太要强,总是强调自己的喜好和需求,往往忽略了别人的感受,当年她一意孤行要去美国踏入娱乐圈也是让孙女士耿耿于怀的事儿。 这么看来,温婉贤淑的夏清雅倒是块做好媳妇儿的料子。 夏清雅也很独立,同样有自己的理想和坚持,但她不会只为了这些,就放弃所有,不顾一切。 也难怪靳宇轩会选择夏清雅,男人有谁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听话一点儿? 孙女士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夏清雅却怕她太无聊:“妈,我这儿也没什么事儿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都陪我好几个小时了,你也累了吧?” “没事儿,我倒是不累。”孙女士笑道,“不过有赵青在这儿陪你说话,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聊天。” 老太太倒是心大,完全不担心自己走后这两个孩子会起什么冲突。 赵青把孙女士送出病房,又折返回来,坐到了病床旁孙女士刚才的那张椅子上。 夏清雅不见半点儿尴尬,她歉然地对赵青说:“今天才做完手术,病房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招待你的,要是不介意,你刚带来的那些水果请随意吃。” “你倒是会借花献佛啊!”赵青被她逗乐了,“行了,我不饿也不渴,不用招呼。” 轻松的对话之后,就是令人压抑的沉默。 毕竟是两个不太熟的人,没有话题也是正常的,何况两人还是那么尴尬的关系,中间还横着个靳宇轩,能不别扭吗? 赵青先打破了僵局:“其实我原来回国的初衷,是想追回宇轩的。” 这样的开场白,让夏清雅听得心惊肉跳,果然该来的躲不掉么?情敌准备开始宣战?? “你可能也猜到了,如果不是因为宇轩,我不能答应做代言人。”赵青的笑容有几分寂寥。 夏清雅放在棉被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掌心都在冒汗。 但她沉住了气,没有打断赵青的话,静静地等待下文。 赵青翘着腿,双手交扣着放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擦着:“上次去欧洲做活动的时候,我以为能有机会,但宇轩把我当成了洪水猛兽,刻意和我拉开距离。他甚至不会和我单独相处,吃饭的时候不愿意和我坐在一块儿。我知道他这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 说起这些,赵青除了淡淡的苦涩,还有的就是对夏清雅的羡慕。 她叹了口气:“我认识宇轩很多年了,从来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也不知道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儿的。我一直以为,他永远都是那个淡薄清冽的模样,可是他在和你打电话或发信息的时候,眼神儿温柔得吓人。我就知道,无需任何,我已经输了。” 夏清雅轻咬着下唇,轻声说:“感情的世界里,是没有任何择偶标准的,也没有谁对谁错。很多时候,感觉对了,爱情也就来了,与所谓的条件没有一点儿关系。你很优秀,只不过我刚好是他想要的,仅此而已。” 一席话,很平静,没有刻意炫耀,也没有冷嘲热讽,更没有落井下石。 赵青的心情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压抑了,她闲适地靠在椅背上:“你怎么就不能可恶一点儿呢?那样也给我一个讨厌你的理由啊!你知道吗?回国之前我想象过无数次我们俩交锋的场面,甚至连怎么教训你都想好了。” 夏清雅一听就乐了,非要赵青说说,她当初都脑补了什么样的场景。 ------------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相忘于江湖(二更) 赵青也不扭捏,当即就把自己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给说了,直把夏清雅笑得合不拢嘴。 一边笑着,还要一边小心伤口,要是笑得太厉害,胸口震动就会扯到伤口。 “不过有个人我想提醒你注意一下。”聊完了八卦,赵青收起了笑容,满脸正色道。 夏清雅也被她这严肃的表情感染了,忐忑地问:“谁?” “夏清。”赵青也不含糊,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包括当初夏清来找她,声称要和赵青联手对付夏清雅。 “虽然答应和夏清联手,但是她也没再找过我,可能是还没想好有什么好的计划吧!但我觉得她这个人城府挺深的,你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好。” 夏清雅点头,郑重其事道:“好,谢谢你的提醒。赵青,你一定会遇到一个对你很好的人。” “随缘吧!爱一个人太辛苦了,我估计需要好长时间才能缓过劲儿来。” 赵青努力扬起笑脸,即使她的笑容再灿烂,也无法掩盖眼底的神伤。 也许是赵青的神情让夏清雅难受了,她伸出手去握住赵青的手:“别灰心,老天没让你和宇轩在一起,没准儿是给你留了个更好的白马王子呢?” 说完,夏清雅还冲赵青眨了眨眼。 耍宝的样子把赵青逗笑了:“谁要是能做你的朋友,一定很幸福。” 一个会把别人的喜怒哀乐都放在心里,惦记着要如何安慰开导别人的人,内心里一定是无比柔软的。 “我想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能把宇轩吃得死死的了。”赵青不无感慨道。 就在此时,病房门口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我被谁吃得死死的?” 话音刚落,靳宇轩就施施然走了进来,脸上依旧是他招牌的淡笑,目光掠过赵青的时候,微微点了下头,便直接走到病床旁。 这里有个细节需要特别注意的。 那就是赵青坐在病床的左侧,而靳宇轩连一丝犹豫都不曾有,直接走向了病床的右侧,和赵青之间隔着一张病床。 “还好吗?”来到病床边,靳宇轩柔声问夏清雅,伸手在夏清雅的额头上探去。 没有发烧,还好。 靳宇轩又逐个检查了病房里的所有医疗设备,包括架子上挂着的点滴瓶,确认一切都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夏清雅眨巴着眼睛看靳宇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歹也是对方的枕边人,靳少爷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夏清雅的不对劲儿,连忙弯下腰。 大手抚过夏清雅额际的秀发,轻声说:“怎么了?伤口很疼?” 夏清雅拉着靳宇轩的衣袖,靳宇轩就乖乖地低下头,凑到她的旁边,然后只听到小女人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了几个字。 靳宇轩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了个“好”字。 小心地掀开被子,把夏清雅抱起来,稳稳地托在怀里,另一只手将输液瓶取下来,让夏清雅举着。 两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进了洗手间,从头到尾没再看赵青一眼,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仿佛压根儿就不记得,这个病房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做完手术,又一直在输液,夏清雅有些内急,其实在孙女士还在的时候就有感觉了。 但碍于那是自己的婆婆,夏清雅没好意思开口,哪儿敢使唤老太太?? 后来赵青来了,膀胱的坠胀感更强烈了,可她还是得忍住。 让自己的情敌帮自己解决大小便??别逗了,那样会丢脸丢到下辈子。 即使是让靳宇轩抱着自己进了洗手间,夏清雅也还是很尴尬的,但谁让他是唯一的人选呢? 靳宇轩的俊脸上一点儿不自在都没有。 从夏清雅的手里把输液瓶拿过来,挂到马桶旁边的支架上,又轻柔地褪掉夏清雅的裤子,扶着她坐下来。 再然后-- 靳少爷双手抄着裤袋,好整以暇地站在夏清雅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夏清雅吓得尿意全无,就这么傻傻地瞪着他:“你看着我怎么尿啊!??” 真是要疯了!!! 靳宇轩挑眉:“不是说急死了吗?那还有闲心思管别的?赶紧的,我顺便观察你小便正不正常,看有没有术后后遗症。” 术、后、后、遗、症! 夏清雅差点儿当场暴走,她分明是在胸口动了刀子,后遗症和膀胱还有泌尿系统有什么关系!?? 这家伙真是够了,现在耍流氓都能无比的一本正经,还总有这样那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僵持不过半分钟,当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时,靳宇轩摸摸夏清雅的头:“真乖!” 夏清雅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 自打懂事儿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上厕所,窘迫得真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可是比这还要尴尬的是接下来的事儿。 因为要顾及夏清雅的伤口,所以不能让她弯腰。 当夏清雅方便完了以后,靳宇轩已经拿了纸巾走过来,吓得夏清雅差点儿站起来逃跑。 靳宇轩手下的劲儿很大,按着夏清雅的肩头,不让她乱动,扶着她慢慢站起来,拿着纸巾向她的身下探去。 夏清雅的脸瞬间爆红,她的大脑直接当机了,完全不会思考了。 虽然两人滚床单都滚了无数次,各种亲密无比的姿势都试过了,可那毕竟是在床上啊! 像这样光天化日,医院特护病房洗手间的灯又是亮瞎眼的节奏,让夏清雅有种无处遁形的狼狈感觉。 “你是我老婆,我为你做任何事儿都是天经地义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说话间,靳宇轩已经帮夏清雅把裤子提上,让她站好,自己迅速去洗了手,又把她抱出去。 两人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过了起码十分钟。 再出来的时候,赵青正低着头看手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就见到夏清雅脸色绯红小鸟依人地窝在靳宇轩的怀里。 那两个人对视的目光里,都是缱绻缠绵的深情,仿佛谁都不能进入他们的世界。 这一刻让赵青格外的难熬,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恨不得立刻化为空气,彻底消失在这两个人的面前才好。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小雅,你好好休息,祝你早日康复!” 赵青起身拎起包包,微笑着向夏清雅告别,刻意不去看靳宇轩帮夏清雅垫枕头盖被子的这些体贴举动。 其实靳宇轩不是不懂得温柔,他也不是不解风情,只是一直都没有遇到对的人,他才不会轻易将这不为人知的一面表现出来。 夏清雅扯了一下靳宇轩的袖子,冲他使了个眼色:“你去送送赵青吧!” 靳宇轩深深地看了夏清雅一眼,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你睡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靳宇轩和赵青一前一后地离开病房,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电梯里也是一人占据着一个角落,乍一看,就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赵青有些悲哀地想,或许他们曾经有机会可以接近彼此,但她没有抓住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彼此渐行渐远。 电梯停在别的楼层,不断有人进来,赵青下意识地往靳宇轩那边站了一些。 可她发觉,靳宇轩又往电梯的角落站了一些。 呵呵。 赵青的唇边漫上一抹苦涩到不行的笑意,讽刺吗?她曾经当作今生最爱的男人,曾经视若未婚夫的男人,竟对她避如蛇蝎。 不知道是不是电梯里的人太多了,竟让赵青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胸口堵的厉害。 走出电梯时,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穿过医院的中心花园,赵青放慢了脚步,靳宇轩也跟着慢了下来,他知道赵青有话要说。 “宇轩,我想回美国了。”赵青轻声说。 靳宇轩“嗯”了一声,不置可否,这简单的一个音节,也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 或者,他压根儿就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赵青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抬眸和靳宇轩对视:“我是说,代言人我也不想做了,我想回美国发展。以后……可能也不会再回来了,这里已经不适合我了。” 一段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被迫要结束的感情,让赵青伤透了心。 她只想逃得远远的,躲在遥远的美国疗伤。 就算她自私好了,因为那里还有一个爱她的傻男人,在等着她的回心转意。 靳宇轩没有问原因,而是很有风度地表态:“我尊重你的决定,也祝福你今后的一切都能顺利,如果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尽管说。” 赵青强忍着热泪,主动伸出手:“谢谢!再见!” 多么简单的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却是那么的艰难,此时此刻,告别的岂止是眼前?根本就是在挥别自己曾经傻气而坚持的一段感情。 靳宇轩握住赵青的手,只是轻轻一握,随即很有礼貌地松开,没有半点儿留恋,没有半点儿暧昧。 掌心里还留着他的余温,赵青收回手的时候,紧紧地握着,天真地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想要留住属于他的那一缕温暖。 “那……我走了。”赵青不舍地收回自己的视线,生怕再多看一会儿,会忍不住扑到这男人的怀里。 转过身,已是泪如雨下。 靳宇轩在赵青转身的瞬间,也毫不留恋地转身上楼,进了病房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洗手。 等他出来的时候,夏清雅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十八相送?就没有抱头痛哭以示不舍?”解决了生理问题,夏清雅倒是有闲情调侃某人。 靳宇轩就着手上的水,往夏清雅的脸上弹了几滴,满意地看着她躲开的可爱模样。 “我和她是相忘于江湖。你当是在演言情剧呢?还十八相送??皮痒痒了是吧?” ------------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别害羞啊 夏清雅本来想调侃靳宇轩的,结果调侃不成,反而惹祸上身。 没辙,只能扮可怜博同情:“我这不是麻药还没完全褪去,脑子不太清醒嘛!” 靳宇轩冷哼一声,没再搭理她,转身又进了洗手间,拿了一条毛巾,端着一盆温水。 把毛巾浸湿后,稍微拧干,靳宇轩就任劳任怨地开始给夏清雅擦身子。 身价上百亿的大boss做牛做马地伺候自己,夏清雅很小人地暗爽了一下,要不是她生性低调,还真想拍个照发朋友圈嘚瑟嘚瑟。 那一准儿会有不少人点赞,还会说,喂得一把好狗粮吧?? 想到那盛况,夏清雅不禁得意地笑了。果然找了个好老公,还是有令人羡慕嫉妒恨的资本的。 “笑什么?”靳宇轩仔细地给夏清雅擦着手指,眼皮都没抬一下。 夏清雅抬起腿蹭了下靳宇轩的身子:“哎,你说我要是拍下你此时此刻的样子,再发给媒体,我能拿多少爆料费?” 靳少爷的眼角狠狠一抽,很是无语地白了她一眼,懒得说话。 闲着没事儿干的人,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老公,要是将来我瘫在床上动不了了,你还会不会这样伺候我?” 话刚出口,手就被人重重捏了一下。 靳宇轩没好气道:“吃饱了撑的是吧?这种话也能乱说??不知道什么叫‘好的不灵坏的灵’?” 夏清雅吐了下舌头:“我是说如果啊!” 一点儿情趣都没有,太不会聊天了,这男人一点儿都不可爱,开玩笑都不会。 “再胡说,信不信我揍你屁屁??”靳宇轩沉下了脸。 这样的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他从来都不愿意去想这些假设的问题,尤其是对她不好的任何事儿,都能叫他抓狂。 这个不合时宜的玩笑,让靳少爷很生气,一整天都沉着脸。 不管夏清雅用了什么招儿,软磨硬泡也好,撒娇耍赖也罢,靳宇轩就是不为所动。 除了照顾好夏清雅,靳宇轩就是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处理公务。 晚饭是夏启岩夫妇送来的。 本来孙女士说好了,夏清雅每天的三餐她都会让家里的阿姨做好,让司机老张送过来。 可夏家两老才是夏清雅的亲爹亲妈,人家也不可能看着自个儿的闺女住院也不表示表示吧? 靳宇轩在岳父岳母的面前倒是和平常无异,一口一个“爸妈”,把二老哄得眉开眼笑。 桑雅兰看到女儿的精神状态还不错,稍稍放心一些,不过还是细细叮嘱夏清雅出院回家后要注意休息,不能再累着了。 也不知道老太太打哪儿看来的,说是心情郁结就容易乳、房长纤维瘤,于是又劝说夏清雅,凡事要想开点儿,别钻牛角尖,天大的事儿还有父母,有家,总能解决的。 把夏清雅听得云里雾里的,除了乖乖点头,还得压下满腹的纳闷儿。 好不容易等到二老走了,病房里总算恢复了平静,夏清雅长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他们俩没和长辈住真是明智的选择。 不过天底下当妈的似乎都一样。 就算是孙女士这样精明能干的类型,对着自己儿子的时候,也照样喜欢唠叨,仿佛永远都有操不完的心。 夏清雅在用手机看电子书,只是苦于不能翻身,躺的时间长了,只觉得腰酸背痛。 唯一能活动的,就只剩下那颗脑袋了。 辗转反侧,拿着手机太久,手也麻了,偏偏某个别扭的男人还像一尊石佛似的,端坐在沙发那边办公。 小腹处一阵儿抽痛,紧接着下、身似乎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夏清雅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这才想起,这日子,该是某亲戚要来了。 再看看不远处的男人,夏小姐哀哀地说了一句:“老公……我好像流血了……” 靳宇轩心下大骇,当即把笔记本电脑扔到一旁,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病床旁:“怎么流血了??碰到伤口了??” 说完,着急地掀开被子就要检查夏清雅的伤口。 谁知夏清雅却拉住了他的手,然后,红着脸把他的手往下引:“是这里流血了,可我没带小翅膀……” 小翅膀是夏清雅给姨妈巾起的别称。 说起这个别称,还有一段小插曲。话说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靳少爷忽然来了兴致,想那啥一下。 夏清雅也不吭气儿,还特别配合地回应,更将靳少爷的热情撩到了最高点。 当靳少爷准备褪下夏清雅最后一道防线时,触到了某个厚厚的异物,那张俊脸立马就黑了。 而夏小姐在那个时刻居然不厚道地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哎呀,忘了跟你说,今天插上小翅膀了耶!才第一天哦!” 那双晶亮的眸子闪动着得意的光芒,把靳宇轩气得牙痒痒,却又舍不得拿她怎么样。 于是,那天晚上,整个卧室都被靳少爷欲求不满的怨气笼罩着,久久不能散去…… 这会儿夏小姐又提起“小翅膀”,着实把靳少爷气得够呛。 在丧失理智之前,想到夏清雅说没有准备,只能无奈地瞪她:“你倒是会给我整事儿!” 话虽然带着责怪的口吻,但他还是认命地拿起钱包往外走。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还是买那个牌子吗?” “嗯嗯!”夏清雅忙不迭地点头,那床被子还遮住半张脸,又窘又好笑。 靳宇轩嗔怒地剐了她一眼:“给我等着!” 夏清雅从被窝里伸出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那双眼睛小鹿斑比似的,无辜极了。 买了“小翅膀”回来,靳宇轩先进了一趟洗手间,再出来直接抱起夏清雅又往洗手间走。 夏清雅起初是懵的,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可是一进去,这男人又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夏清雅就反应过来了,她连忙拉着靳宇轩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这会儿恐怕下身的小裤裤已经是“血染的风采”了吧??她哪儿能让男人看到啊??那多尴尬! 靳宇轩才不管这些,他手下的力道又大了一些:“松开!” 夏清雅不肯让步,两人僵持着,于是,靳少爷冷声说:“不放开是吧?信不信我在这儿就要了你?” 基于这厮的流氓本色,夏小姐心下一颤,竟忘了要反抗。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绝对是太子爷人生中的第一次,也让夏小姐毕生难忘-- 因为堂堂太子爷居然纡尊降贵,亲自给她换了小裤裤,垫上了“小翅膀”,用淋浴花洒给她冲洗身子,又把换下的脏裤子洗干净了。 做完这一切,靳宇轩又回到病床前,不无担忧地看着夏清雅:“难受吗?肚子疼不疼?” 夏清雅摇头,双眸神色怪异地盯着靳宇轩:“你怎么会用‘小翅膀’啊?看来经验挺足啊,说,以前是不是用过?” 这话说的…… 靳宇轩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一个大男人没事儿干,用那东西干什么??他就算闲得发慌,也不至于这么变态。 在小女人的直视之下,靳少爷的俊脸上居然有一丝可疑的红云:“包装上有图解说明,再对照实物,一看就会了。” 夏清雅憋住笑,拍了拍靳宇轩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伙子,悟性不错啊!这种事儿啊,一回生二回熟,以后经验老道了就熟练了,别害羞啊!” 靳宇轩用指头戳了夏清雅的额头一下:“小样儿,你还得意了是吧?” “哪儿敢啊!不过这么重要的历史性一刻,我是不是该用个小本儿特别记下来??” 仗着自己还是卧床休养的病人,夏清雅不怕死地一直在老虎头上搔痒。 靳少爷瞪她,然后脱了鞋,掀开被子躺到她身旁。 夏清雅怔住了:“你干嘛?” 靳宇轩转过头来,目光在夏清雅的身上转了一圈:“就你这样的状态,你觉得我能干什么?累了,我睡一会儿。” 说完,靳宇轩小心地躺好,握着夏清雅的手,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他的呼吸就变得规律而绵长,已然沉睡了。 夏清雅转过头,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不由得心疼。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人前人后都淡定从容,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儿能把他难倒,凡事到了他这里,总有解决的办法。 可是再强大的人也会累,也需要有人关心,被人照顾。 很多时候,夏清雅更喜欢大男孩儿似的靳宇轩,那样的他干净纯粹,偶尔孩子气的举动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很可惜,这样的身份注定了靳宇轩不可能轻松。 也许是下午睡了一觉的缘故,夏清雅这会儿睡意全无,全神贯注地只盯着靳宇轩看。 那立体的五官,浓密的剑眉,挺直的鼻梁,紧抿着的薄唇,怎么看怎么顺眼。 夏清雅仿佛上了瘾,光是看着都不满足了,那调皮的手指轻轻抚过靳宇轩的脸庞。 轻微的触碰,很痒,让靳宇轩下意识地轻蹙起眉头,吓得夏清雅连忙把手收回来,连呼吸都屏住了。 飞快地收回手,发现靳宇轩还在睡,夏清雅才放下心来。 老实不到两分钟,那不听话的手指头又像弹钢琴似的,在男人的脸上玩儿得欢快。 “你要是睡不着,我不介意做点儿什么。”突然,以为在睡觉的男人开了口,把夏清雅吓得差点儿从病床上滚下来。 她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刚好撞入某人缓缓睁开的深眸。 靳宇轩似笑非笑地看她:“宝儿,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我,都爱不释手了。” 被逮个正着,夏清雅红了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袒护到底 才在医院里躺了一天,夏清雅就有些待不住了。 她窝在靳宇轩的怀里撒娇:“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这张床都不舒服,这里没有玻璃花房,也没有家庭影院,也没有人给我做美食,好难过哦!” 靳宇轩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尖:“生病住院的人要求还那么多?你要是乖乖听话,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不配合的话,估计还要再住一阵儿。” 夏清雅抱着靳宇轩的胳膊,嘟着小嘴:“靳医生,人家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 软绵绵的声音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挠得靳宇轩心痒痒的,只觉得一颗心都酥了。 他执起夏清雅的手,放到唇边轻啄一下:“这位病人,需不需要本人再给你仔细检查一下身体?嗯?” 男人眼底的火苗太过明显,只消一眼,夏清雅就能断定,这厮脑子里想的一定是各种不健康的画面。 “靳医生,你穿白大褂的时候好帅哦,难怪医院里有那么多的小护士对你放电呢!” 说到这个,夏清雅还有点儿吃味儿。 虽然全世界都知道靳宇轩已经是个有妇之夫,但美色当前,谁能抵挡得了那样的杀伤力啊? 个别胆子大一点儿的小护士,当着夏清雅的面儿都敢对靳宇轩抛媚眼,还敢直勾勾地盯着靳宇轩看。 除去出色的外形条件,靳宇轩还有着令人仰望的傲人家世,还有他那神秘的身家。 无一不吸引着女人前赴后继地想要倒贴过去。 靳宇轩看着老婆大人吃味儿的模样,心里暗爽到不行:“宝儿,你吃醋的时候最漂亮,简直明艳动人。” 夏清雅抬起手肘,狠狠地撞了他的胸口一下。 靳少爷吃痛,还借题发挥地装出一脸痛苦的表情,不过夏清雅是吃过这个亏的,没打算再上当受骗。 “夏清在这儿住院。”靳宇轩忽然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因为答应过夏清雅,任何事儿都不要瞒着她,她只想做一个和他并肩而立的女人,而不是只懂得躲在他的身后,让他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废物。 再听到“夏清”这个名字,夏清雅的情绪很复杂。 她曾经真心实意地想要把夏清当成自己的亲生姐姐看待,想着以后又多了一个可以说体己话的人。 可事与愿违,夏清那样步步为营又处处算计的性子,夏清雅自认和她真的处不来。 当夏清和家里彻底翻脸,自己搬出去和曲盛君一块儿住的时候,夏清雅还是有些担心的。 不仅是担心夏清不适应,也担心曲盛君的那些计划。 夏清雅自认不是个善于摆弄权术的人,她对人对事都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不会去想太多。 喜欢的,谈得来的就多来往,如果是看不顺眼的,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能不见就不见。 和夏清相处的确很累,心累。 以夏清雅那直爽的性子,看到夏清逢场作戏装成大家闺秀的样子,夏清雅总会有种冲动,想要揭开夏清戴着的面具,将夏清的真面目公诸于众。 这会儿听说夏清住院了,夏清雅又有些可怜夏清了,她就是这么个不争气的个性。 “怎么住院了?生病了吗?” 许久没有联系,此时再听到夏清的消息,夏清雅竟觉得恍如隔世。 靳宇轩调整好姿势,以免自己的身体压到夏清雅的伤口:“没什么大碍,就是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她自己很紧张,曲盛君索性就把她送过来了。” 之所以选择送到靳宇轩的医院,而不去别的医院,曲盛君也是有打算的。 一来靳宇轩这家仁和医院是B市最负盛名的私人贵族医院,有着最出色的医疗人员队伍,和世界一流的医疗设备,送过来可以忽悠夏清。 好让夏清觉得曲盛君对自己很好,很重视,所以不惜花重金给她保胎。 但曲盛君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仁和医院好歹也是靳宇轩的地头,工作人员都是靳宇轩的手下,如果要刻意留心夏清的一举一动,也挺方便。 得知夏清怀孕,夏清雅只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就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是曲盛君的吗?” 她指的是孩子。 靳宇轩摇头:“怎么可能?” 在这个年代,也许很多人都说,能一起到白头的爱情是越来越少了,天天黏在一起都未必能相守到最后,何况是半路就散了的爱侣呢? 可是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有某种特质,骨子里都刻着“痴情”两个字儿。 一旦爱上了,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即使心爱的人已经不在了,也不肯委屈了自己的心,随便找个人顶替她的位置。 曲盛君失去了姚贤雅,虽然他还能云淡风轻地活着,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他可以为姚贤雅做的一切,不会再为另一个女人做。 哪怕是最初对夏清雅有过怦然心动,那也不能和姚贤雅的感情相提并论,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个人,于你是最特殊的存在。 夏清雅对于至今仍然毫不知情的夏清竟有点儿同情。 女人甘愿为一个男人生孩子,多半都是因为爱他,只有少数是带着这样那样的利益目的,那就另说。 一如夏清,她也是对曲盛君有着异常坚持的感情,才会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 当然,夏清或许也是想借着孩子,能将曲盛君牢牢绑在自己的身边。 真不敢想象,如果将来的某一天,夏清知道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人并不是曲盛君,甚至连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疯…… “孩子能保住吗?”问出这话的时候,夏清雅的心里很苦涩。 孩子是无辜的,却从他(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起,就注定是个不受欢迎的存在,还会成为曲盛君对付夏清的一个有力工具。 夏清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低声说:“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吗?” 为什么就不能用稍微温和一点儿的方式,不要伤及无辜,尤其是孩子? 靳宇轩轻抚着夏清雅的头,在她的额际轻吻了一下:“这是他们俩的事儿,我们就别插手了。” 夏清雅的嘴皮子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没想过要去看夏清,因为她知道自己一直是夏清心里的一根刺,没准儿夏清做梦都希望她能早点儿从地球上消失。 如果突然出现在夏清的面前,毫无疑问会让夏清情绪激动,这对孕妇是大忌。 在胡思乱想中,夏清雅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只是那双秀眉由始至终都蹙着。 靳宇轩静静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指腹轻轻滑过她皱着的眉心,心疼又无奈。 这世界上每一分钟都有各种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在发生,我们没有办法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也无需随意去评判。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颗宽容的心去看待整个世界,让自己快乐起来。 宝儿,很多事儿不想让你知道,是因为我只想让你过得简单一点儿,不想让你看到这世界其他的黑暗颜色。 那些东西,和你一点儿都不搭。 许是一开始睡得并不踏实,夏清雅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真正的睡着。 醒来的时候,似乎听到桑雅兰的声音,她好像在跟护士了解夏清雅伤口的恢复情况。 “妈。”夏清雅轻轻地开口,声音还带着初醒时的沙哑。 桑雅兰连忙快步走过来,关切地直盯着夏清雅看:“醒了?今天觉得怎么样?伤口疼吗?痒不痒?” 夏清雅摇头,下意识地在病房里四下张望,仿佛在寻找什么。 桑雅兰当即反应过来:“宇轩去公司了,他说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陪你。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忙,就过来陪你说说话。饿了吧?我带了粥,倒出来放凉了再吃?” “谢谢妈!”夏清雅淡笑,然后示意护士过来扶起她。 虽然靳宇轩要求她卧床休养,但刷牙洗脸吃饭,上厕所这样的事儿,总还是要起床的吧? 不过靳宇轩每次都要求严格,不许夏清雅离开病床太久。 夏清雅心里那个苦啊! 老是躺着那老腰也受不了啊!她倒宁可下地走走,某人是太过紧张了,以至于失去了他自己做医生的原则。 要是换成别的病人,他一定会建议人家趁早下床,到楼下去走走。 双重标准的幼稚家伙! 等夏清雅吃完早餐,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经过两天的休养,术后也没出现什么并发症和后遗症,夏清雅恢复的不错,脸色也不再是苍白的了。 桑雅兰顿时觉得很是欣慰:“看到你好起来,我就放心了。唉,我真担心两个女人都……” 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嘴,桑雅兰赶紧打住。 夏清雅有点儿纳闷儿:“妈,你知道了?” 她以为夏清和母亲甚至是整个夏家都不再有联系了,毕竟当时把话说的那么绝,夏清几乎都没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别人告诉我的。”桑雅兰心虚地别开了眼。 即便是被夏清伤透了心,她也没办法狠下心对夏清,那好歹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啊! 这么多年的感情,哪儿能说放就放,说不管就不管了?? 夏清雅想起那件事儿,便问桑雅兰:“妈,你上回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是不是她干的?” 说这话的时候,夏清雅的神色有些严厉,大有随时会去找夏清算账的架势。 桑雅兰一急,又脱口而出:“她也不是故意的!当时我自己也有些急,想去拉她和她说话来着,她想躲开,我没拉到她,还重心不稳就摔了下来。都怪我不好,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母亲这漏洞百出的话,让夏清雅听了心寒。 事到如今,还要对夏清袒护到底吗? ------------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要个名分 夏清雅实在受不了母亲对夏清一味的偏袒,索性就把话挑明了说。 “妈,你当时是怎么受的伤,只有你和夏清最清楚。既然你不想说,我们都不去追问,也许你觉得这是对她的保护,但你应该知道,隐瞒真相并不能改变事实。难道你以为,你这么做就会让夏清幡然醒悟吗?你受伤住院那段时间,她连一次都没去看过你,公司里的职务说辞掉就辞掉。她还把我当成了眼中钉,我就奇了怪了,我到底哪里碍着她的事儿了??我们家当年好心收养了她,难道她就要鸠占鹊巢,我们就该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就该把她当女王似的供着伺候??妈,你就没想过,她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本身的性格问题,也和你有一定的关系吗?任何事儿都迁就她,只会让她越来越目中无人,甚至把所有人对她的好,都当成了理所当然。妈,你知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她还……” 夏清雅越说越激动,差点儿说漏嘴把夏清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桑雅兰的反应也很快,她紧张地抓着夏清雅的手:“小雅,小清在外面做了什么?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你快告诉妈!” “妈,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就是夏清在外头的风评比较差。不过都是些没什么真凭实据的事儿,你也别多想,但她人前一个样儿,人后一个样儿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夏清雅不肯再多说,只能随便搪塞过去。 当妈的心里总是放不下孩子,不管孩子几岁,即便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但也是费尽了心力养大的。 桑雅兰叹了口气:“小雅,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也可能是我和你爸爸以前对她的关心和教育不够,所以造成她的心理有点儿扭曲。可我相信她的本质应该不坏,我们对她多包容一点儿,给她多一点儿关爱,没准儿她就回心转意了呢?” 夏清雅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转变母亲的看法,也不想再浪费口舌。 又坐了一会儿,看到夏清雅似乎有些累了,桑雅兰便叮嘱她好好休息,中午的时候会让人给她送午饭过来。 出了病房,桑雅兰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坐电梯到了另一个楼层。 比起夏清雅的特护病房,夏清住的这间房倒是显得简单了一些,不过比普通医院的病房已经好很多了,至少该有的东西都有了。 桑雅兰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夏清的声音,她似乎在训斥谁。 “刚才烫死人,现在又是凉的,你是故意在和我作对是不是??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孕妇,所有吃的用的都要小心?” “夏小姐,这水是温的,不凉……啊!” 另一个人似乎想解释,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惊呼取代了,紧接着就是清脆的声响,应该是打碎了什么。 桑雅兰担心夏清出事儿,快步走过去,推开了病房的门。 只见一位年轻的女子捂着鼻梁蹲在地上,有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指缝中流下来,和那白皙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很是吓人。 这女子的脚边是一地的碎玻璃,想来刚刚是被杯子打到了。 而摔杯子打人的罪魁祸首,正一脸气愤难消的表情靠在床头,瞪着女子的眼神儿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似的。 “小清,你怎么动手打人呢??”桑雅兰看不过去,连忙扶着那女子,查看她的伤势。 夏清一点儿悔意都没有,反而还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一点儿小事儿都做不好,交代她的事情就没一件能办好的,连一个称呼都记不住,我能不生气吗?” 那女子委屈地哭了,哽咽道:“就你这样,谁愿意伺候谁来吧,我才不要再伺候你!领这点儿工资受气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打人,你简直是个变态!!还好意思自称太太,我是曲先生我都不会娶你!” 兴许是气极了,女子也没打算再忍下去,索性和夏清撕破脸。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看护,但人家也是有自尊的,谁能受得了夏清那臭脾气?? 夏清在曲盛君那里踢到了铁板,曲盛君不冷不热的,又整天忙工作,也不来医院陪她,夏清肯定有一肚子的怨气啊! 没地方撒,就只能把气撒在看护的身上。 可怜人家小姑娘还忍气吞声了好几天,平时偶尔被夏清推一把,掐几下,也就算了。 毕竟曲盛君给的工资不低,纯粹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才坚持下来。 可是今天明显暴力升级了,夏清这人冲动起来根本就不考虑后果,脾气暴虐,说翻脸就翻脸。 当着曲盛君的面儿,夏清就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温柔贤淑,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但曲盛君一走,她就懒得装了,好像谁都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疯狗似的逮着谁就咬谁。 那看护也是忍了很久,才借着今天这个爆发点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以后觉得真心痛快,拿起包包就要走。 桑雅兰把看护拉住:“姑娘,你的伤看着不轻啊,先让护士过来包扎一下吧!” 刚才桑雅兰一进来就和夏清说话,所以看护也知道她们俩是认识的,下意识的也就将桑雅兰归为“坏人”的行列。 “不用了!这个见鬼的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这女人根本就是个魔鬼!!哪天被她杀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看护也是气极了,有些口不择言,但她对夏清的憎恶和恐惧倒是很真实的。 鼻子上的血滴到衣服上,把领口也染红了,看上去越发的触目惊心。 “赶紧滚蛋!”夏清随手抄起桌上的纸巾盒,又大力地朝看护砸过去,那凶狠的模样,着实把桑雅兰给吓到了。 看护手忙脚乱地躲开,还要小心不踩到地上的碎玻璃。 临出门前,她还不忘回头对夏清叫嚣:“你给我等着!我一定把你这丑陋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在这个信息时代,要抹黑一个人还真的不难。 尤其是这些名人的私生活,就更是吸引大众的眼球。看护没想过自己要借此来炒作,只是很想让大家都看看,一度风光无限的夏家大小姐,究竟是个什么德性! 看护走后,病房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还有满地的狼藉。 桑雅兰看着夏清,竟觉得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变得面目全非了。 “小清,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就算原本占理,你这样伤人也变成不对了啊!再说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能随便发脾气……” 夏清本就心情不好,这会儿被老太太一唠叨,就更是心烦意乱了。 她不耐烦地打断桑雅兰的话:“你特地来这儿,就是为了教训我?如果是这样,那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走了,不送。” 桑雅兰叹了口气,按铃叫来护士,请护士帮忙把房间打扫一下。 护士可能也受过夏清的气,进来看到这脏乱的场景,也没什么好脸色,嘴里嘟囔了两句,这才不情不愿地去拿了扫把拖把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护士清理完毕离开,桑雅兰就拉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小清,你这肚子也快五个月了吧?和小曲有什么打算?你们什么时候去领证?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无名无分的吧?” 老人担心的无非就这几件事儿。 就算如今的时代不一样了,桑雅兰也很开明,却不想让自己未来的外孙是个私生子的身份。 夏清一听到“无名无分”这几个字儿,就跟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 整个人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你这是在指桑骂槐??我无名无分又怎么了?我乐意!少来这里教训人,你管好你那女儿就不错了!别总拿我和她作比较,我不屑!她有名有份又怎么了??她那肚皮争气吗??都和人家睡到一块儿那么久了,也没有半点儿动静。没准儿她是缺德事儿做多了,天妒人怨,遭报应了,这辈子都生不出来了吧??”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桑雅兰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那巴掌抬起来,却始终没舍得落下。 夏清冷笑着看桑雅兰这动作,讥讽道:“你们这一家子不是总喜欢做救世主么?不是觉得自己能拯救全世界,人家承了你们的恩,还要做牛做马地报答你们么?我告诉你,我还不乐意领你们这个情呢!” 桑雅兰只觉得心跳加速,脑袋供血严重不足。 要不是还坐在椅子上,恐怕她真会晕倒在地了,她万万没想到,如今的夏清连话都不能和她好好说了。 夏清斜睨桑雅兰,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忽而又漾出一抹笑:“既然你这么喜欢做大善人,那不如再帮我个忙,也算是好人做到底了。” “什么事儿?”桑雅兰此时的语气也不太好,她对夏清失望之余,也没了耐性。 她甚至有一种直觉,夏清的这个请求,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你不是挺担心孩子的么?孩子将来好歹也可以叫你一声‘姥姥’,那你难道就不为孩子的身份着急?”夏清说的倒是轻巧。 现在她和曲盛君陷入了很奇怪的相处模式。 曲盛君的态度不冷不热,虽然每天都会来医院看夏清,却从来不会跟她有任何亲昵的举动,哪怕是说两句甜言蜜语也不曾有。 可若说他对夏清不好吧,他又是把夏清送到这个私人贵族医院保胎,又是给夏清请私人看护的,吃的用的也是好的东西。 正因为这样,夏清才一股子无名火没处撒,想发脾气都师出无名。 ------------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七章 死一个,疯一个 桑雅兰真没料到,夏清会提出这样啼笑皆非的要求。 孩子有没有名分,说到底还得看孩子的母亲是什么身份,当然,也有人只要孩子不要孩子他妈的。 照说夏清搬到曲盛君那儿去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不然也不会把肚子搞大。 可曲盛君为什么时至今日都不愿意给夏清一个名分,这也让桑雅兰想不通。 在桑雅兰的印象中,曲盛君是个极为有礼数和家教的人,言谈举止都透着一股儒雅之风,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绅士。 如果曲盛君真的打算和夏清共度此生,那他一定会让夏清名正言顺地跟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 也许,这其中还有什么事儿是自己不知道的,又或者曲盛君另有打算,桑雅兰就不得而知了。 “小清,这孩子名分的事儿,你就没和小曲商量过?他是什么想法?” 说到底,曲盛君才是当事人,他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夏清冷哼一声,脸色更黑了:“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她比谁都急! 起初刚知道怀孕那会儿,夏清还想着母凭子贵,满心欢喜地等着曲盛君向自己求婚。 毕竟曲盛君是那种观念比较传统的男人,婚前同居已经是他能接受的最不守规矩的行为了。 要是再未婚生子,恐怕曲盛君自己都不能接受。 可是曲盛君这次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不但没有求婚,甚至也没有对这个孩子的到来表现出多大的喜悦。 仿佛孩子就是个意料之外的产物,而这个产物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夏清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她甚至有好几次,动过要堕胎的念头,但每次都忍住了。 很多男人对于孩子的概念不太强,尤其是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不会有太大的感觉。 等到孩子出生了,每天一个样儿的变化,粉嫩的样子,或可爱或调皮的表情,兴许就能让男人改变看法了。 事到如今,孩子不过就是夏清可以用来和曲盛君套近乎的一个道具。 仅此而已。 她哪里是担心孩子私生子的身份?她分明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凭着这个孩子,成为名副其实的“曲太太”。 桑雅兰听着夏清的语气挺重,想来是在曲盛君那里没得到任何的承诺,才会心下着急。 “我看小曲也是个挺通情达理的人,你不妨平心静气和他谈谈?只有你们俩才清楚,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情况。当然,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找小曲谈谈。” 到了这个时候,桑雅兰还是没办法对夏清狠下心,即便夏清早已伤透了她的心。 得到桑雅兰的支持,夏清才有好脸色。 亲热地拉着桑雅兰的手:“妈,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这一声久违的“妈”,让桑雅兰一激灵,就这么突兀地颤抖了一下。 夏清的声音很甜,还是明显讨好的态度,却让桑雅兰浑身都不自在,为什么她会有种不安的感觉?? 气氛太诡异,桑雅兰也没有多待,和夏清说了几句,就匆匆地走了。 她没留意,自她转身后,夏清的唇边就漫上了一抹讥讽的笑意,眼里还有几分得色。 呵呵,全都是些蠢货! 搞不懂为什么总有人那么喜欢自以为是,都把自己当成了圣母、救世主,好像他们伟大到可以拯救全人类。 谁要他们的滥好心?? 她夏清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同情! 夏清永远都忘不了,当年夏启岩把她带回夏家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 老远的看到夏启岩牵着夏清下车,桑雅兰就领着只有两岁的夏清雅迎上来,还没说话,桑雅兰就已经热泪盈眶了。 那双含泪的眼里,净是怜悯和悲伤。 就是那种怜悯,触到了夏清脆弱的心灵,她那自尊心和自卑感就冒出来了。 夏家对她的种种,只会让夏清觉得是在施舍自己,这不是她想要的。 从今以后,她的一切都是拜夏家所赐,她能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全凭夏家的心情,她不能有过多的意见和要求。 也正是这样,让夏清越发的有距离感,尤其是她和夏清雅之间的差别,更是叫夏清接受不能。 夏清雅天生就是个小公主,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这一切与生俱来。 可是她夏清呢?父母都死光了,才能被人收留,沾光享受这些优渥的物质条件,谁不知道她是夏家收养的孩子?? 以至于走到哪儿,总会听到别人小声议论,说这孩子死了爹妈,可怜极了,夏启岩夫妇是大善人,好心收留了她云云。 这样的话也许说者无心,也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就事论事。 但夏清受不了,她的自卑感更甚从前,好像她就是个来自社会底层的可怜虫,即使现在生活在夏家,也摆脱不了她就是个穷人的本质。 不仅大人们总喜欢用怜悯的目光看她,家里有些什么闲置的衣物和玩具都送给她,连班上的同学也如此。 谁有用过的文具,不喜欢的小东西,就送给夏清。 其实人家真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可夏清不乐意,她觉得自己像在接受别人的捐赠,好像她就是个生活在贫困山区里的孩子,等着人家的施舍过日子。 所以她变了。 夏清变得更会察言观色,学会刻意去讨好夏启岩夫妇,想着尽快融入夏家,成为他们真正的女儿,和夏清雅的待遇毫无差别。 她要的是做一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而不仅仅是个养女。 桑雅兰给曲盛君打电话的时候,曲盛君正在B市精神病院,探望一位故人。 树荫底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也许是长期患病的缘故,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神情恍惚。 看护把她送到这儿晒太阳,叮嘱她别乱走,就匆匆地去忙别的工作了。 这所医院里,病人太多,医护人员分配不过来,常常是一个人同时负责好几个病人,偶尔有照顾不周也是常有的事儿。 曲盛君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看同一位病人,张雪。 她是姚贤雅的同学,也是当年一块儿去旅游的当事人之一。姚贤雅出事后,警方给张雪录过好几次口供,但她每次口供都不太一样,总是前言不搭后语。 等到警方想再认真地询问时,张雪疯了。 没错,她真的是疯了,还被家人送到了精神病院,每天和那些神志不清的人一块儿生活。 忽而疯癫,忽而清醒,忽而抱头痛哭说自己很害怕,忽而又抱着膝盖缩在床上。 总而言之,这么多年来,警方再也没能从张雪这儿问到任何有价值的口供,反正她们几个在案发的时候都有不在场证据,都没有加害姚贤雅的嫌疑。 时过境迁,当曲盛君再想弄清楚真相时,难度自然会比当年要大很多。 那几个人中,除了姚贤雅,孟娇也死了,张雪疯了,剩下一个夏清还满口胡言,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样的情况下,该从何着手去查?? 曲盛君走到张雪的面前,慢慢蹲下来,和她对视:“张雪,你还记得我吗?” 来了几次,他终于鼓起勇气想要和张雪沟通,是因为看护说,最近张雪的情绪稳定了很多,没有出现过疯癫的状态。 突然有陌生人靠近,张雪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椅背上靠。 抱着膝盖盯着曲盛君看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说:“我、我不认识你!” 那双眼睛里除了惊慌,还有什么情绪一晃而过,速度太快,曲盛君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那你记不记得姚贤雅?”曲盛君又说出一个人名。 张雪机械化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儿:“姚贤雅……姚贤雅……姚贤雅是谁??” 茫然而空洞的眼神儿,看着不像是装出来的,她不但疯了,还失去了记忆。 这就是传说中的失心疯么? “先生,请问你是哪位?进来探病进行登记了吗?”那位胖胖的看护远远地看到有人和张雪说话,便快步走过来。 看护一脸警惕地看着曲盛君,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张雪的身后。 曲盛君有礼地淡笑道:“你好!我是张雪的朋友,最近才听说她在这里住院,就过来看看她。没想到她一点儿都不记得过去的事儿了,连我也不认得了,唉!” “你是他朋友?那你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住在这儿?”看护眼神儿犀利地盯着曲盛君。 这女人不太好对付,曲盛君心里有数。 他的态度也很坦荡:“因为我前几年一直都在国外发展,很少和国内的朋友联系,这次回国定居才从其他朋友那儿知道张雪的情况。” 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没有任何的破绽。 何况曲盛君的态度也很诚恳,全然不觉得他是在忽悠人,看护已经信了大半。 曲盛君又问了张雪如今的状况,就告辞离开了。临走前还塞了些钱给看护,请她好好照顾张雪。 捏着手里那沓不算薄的钞票,看护的态度比刚才热络了不少,就差没有点头哈腰地恭送曲盛君了。 不过曲盛君走后,看护立马就躲到远处的一个花圃旁,拨了个电话。 “喂,他果然来了,不过他们俩什么话都没说上,那疯女人压根儿就认不得他……对,我确定……没说什么,就问她是不是一直都疯,我说她脑子从来都没清醒过……嗯嗯,我知道了,不会让她乱说话……他还给了一张名片,说是那疯女人有什么情况就通知他……” ------------ 正文 第二百九十八章 太变态了! 夏清听着看护的话,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冷了。 等到看护一五一十地把有关曲盛君的情况都汇报完毕,夏清才冷冷地说:“我知道了,有什么再给我电话。” “是是是!”看护忙不迭地应下。 挂了电话,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本来做夏清的眼线,每个月都能拿到一笔钱,现在可好,又来了个大傻子,硬要塞钱给她。 哎呀,两边都能赚钱啊,看不出来那个疯女人还有点儿利用价值,以后可要把她盯紧点儿了。 曲盛君从精神病院出来,心念一动,直接去了仁和医院。 他已经有几天没去看夏清了,于情于理也该去,路上还买了点儿水果。 被夏清打伤的那位看护已经给曲盛君打了电话,声泪俱下地控诉了夏清的恶劣行径,还伤心地表示自己打死都不会再去了,哪怕是工资一分钱都拿不到,她也不管了。 曲盛君这样的好好先生自然又是道歉又是赔罪的,还立即让自己的助理给看护把钱打过去。 除了看护应得的酬劳,还多给了两万元,就当是对看护的补偿。 夏清有多难伺候,她的脾气有多古怪多变,曲盛君是知道的,所以每次去医院都对那位看护很客气。 现在看来,只能再给夏清找一个看护,下一个就不知道能做多久了。 站在病房外,曲盛君深吸一口气,把门推开,就看见夏清正躺在床上看电视。 遥控器在她的手里,脸色不耐烦地按着按钮,似乎哪个台的节目都不能让她满意。 夏清听到门口的动静,以为是护士进来了,连看都没看一眼:“来早了,这瓶药还没滴完,今天还有几瓶要打?” 在这里住院和坐牢没什么分别,医生一直要她卧床静养,整天躺在床上,腰酸背痛的,整个人都快废掉了。 最惨的是,病房里没什么消遣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看电视,就是玩儿手机。 刚开始那一两天还行,可时间一长了,就枯燥了。 原来还有个看护充当出气筒,现在倒好,出气筒也没了,想发火都没有了对象。 夏清说完话,迟迟没听到护士的回答,纳闷儿地转过头,却见到曲盛君淡笑着站在门口。 “盛君!?你来啦!”夏清脸上的惊喜太过明显,即使身穿病号服,那脸色依旧明艳动人。 曲盛君走过来,脸上的笑容不变,开口却是直接切入主题:“怎么冲看护发那么大的脾气?” 夏清原本还想跟曲盛君撒撒娇,诉说一下思念之情,结果这人一来就兴师问罪,让她瞬间就没了兴致。 恹恹地靠回床头,夏清撇了撇嘴:“她事情都没做好,说话又欠揍,我一时生气就砸了东西呗!我又不是故意的。” 曲盛君似笑非笑地睨她,意味深长地说:“这不是故意的都把人家的鼻梁骨砸断了,你要是故意的,还不得杀人放火?” 这话亦真亦假,虚虚实实,曲盛君既有着试探夏清的意思,也带着几分警告。 “怎么可能!?”夏清不假思索地反驳,“你也知道的,我连杀鱼都不敢,哪儿来的胆子杀人放火啊!” 这绝对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夏清雅直接跳过。 “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今天公司里不忙吗?”夏清故作无意地问道。 曲盛君拉了椅子坐在病床旁,翘起腿,十分悠闲的姿态:“我没去公司,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哦?”夏清假装惊讶,“你今天居然不上班?能有什么事儿让你这么重视,把工作都放在一边儿?你可是出了名儿的工作狂啊!” 什么时候见过夏清对曲盛君的事儿问长问短?这本身就很反常。 但曲盛君仿佛没听出夏清话里的打探意味,一脸平静地说:“我去看张雪了,她的情况不太好,你知道她为什么会疯吗?” 夏清心头一跳,表面上却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张雪疯了!??怎么会这样呢??我都好长时间没和她联系过了,可我也没想到她居然……天哪……” 像是头一回听说张雪的事儿,夏清装得还挺像,震惊之余,眼里隐隐的还有泪花儿在打转。 冲着这演技,曲盛君给她满分。 “你们几个原来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会不知道?”曲盛君很平静地说出事实,也没有责怪夏清的意思。 夏清微微垂下眼眸,低声说:“自打小雅出事儿之后,我们几个就很少联系了,也许是怕触景伤情吧!毕竟我们有太多共同的回忆了。” 曲盛君打定主意要问到底:“哦?可我怎么听说,你和孟娇的来往还挺密切的,唯独和张雪却没有联系?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张雪的病情,所以不愿意和她来往?” “哪儿能呢!我和孟娇都不是这样的人啊!”夏清连忙喊冤。 “不过张雪和我们都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本来平时交集也不多,我们不清楚她的近况也很正常啊!那时候她不是谈了个男朋友嘛,我们都以为她是跟着男朋友回了老家生活,你也知道的,张雪这人本来就有点儿自卑啊!” 说起来头头是道,但这开口闭口都是“圈子”,非要突出她自己的优越感,叫人听了就不舒服。 曲盛君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省得夏清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别扭。 可悲的是,这两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没什么共同话题,独处的时候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因此曲盛君只坐了一会儿,就借口工作比较忙,匆匆离开了。 即便如此,还是让夏清心满意足,总比三天两头不见人影要强吧?? 夏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而夏清雅早就待不下去了,天天都闹着要回家。 靳宇轩拗不过她,仔细地做了检查之后,终于同意让夏清雅出院。 这一天对夏小姐而言,简直比过节还要开心,就差没有放鞭炮了。 更夸张的是,走出住院大楼时,她仰面朝天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外边儿的空气真好啊!” 这语气,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从地狱里回来似的。 连桑雅兰听了都忍俊不禁:“这孩子,你的房间里可是每天都打开门窗透气的啊,别说得好像你被关禁闭一样。” 靳宇轩搂着夏清雅的肩膀,轻笑道:“妈,你就让她说吧,不让她说她还不舒服了。” 夏清雅抬起手臂,用肘部撞了靳宇轩的腰以下,嗔怒地白了他一眼。 回到家的时候,莫菲菲已经等在那里了,钟点工也买好了菜,正在炖汤。 这也是靳宇轩特地吩咐的。 钟点工从以前的每周来三天,改为每天都过来,就为了给夏清雅炖汤,每天还要换着花样儿。 原本那老实巴交的阿姨听了有点儿犯难,但接过靳少爷亲自写的那份儿菜单时,阿姨立马就眉开眼笑了。 她的厨艺自然不成问题,动手能力更不用操心,但要她动脑子,就犯难了。 仔细看过那菜单,阿姨都被感动了。 这都是营养又滋补的汤水和菜式,而且对女人调养身体还大有好处,一看就知道靳少爷是个会心疼媳妇儿的好男人。 莫菲菲本来是要到医院去陪夏清雅的,被靳宇轩和夏清雅一口拒绝了。 谁会让一个大腹便便的人去照顾病人??只怕夏清雅还没康复,莫菲菲就躺在病床上了。 知道夏清雅今天出院,莫菲菲特地跑过来,要和闺蜜好好聚一聚。 夏启岩夫妇接了夏清雅出院,就回家去了,他们这么开明的长辈,是不会打扰小辈儿的活动的。 饭还没好,靳宇轩先到书房去处理公事,夏清雅和莫菲菲就到楼顶的恒温花房去喝下午茶。 头顶阳光普照,坐在花房里却不会觉得很晒或很热。 周围是各种各样的花草,一踏入花房,百花争艳般的清香就扑鼻而来了,最让莫菲菲惊叹的,是花房的一隅。 “我的天呐!!夏清雅,你这女人什么时候买了那么多的肉啊!!” 看到花房一角放着不同品种的多肉植物,莫菲菲两眼发亮,也不顾自己已经六个多月的肚子,小跑着就冲过去。 吓得夏清雅连忙紧随其后:“你慢点儿!!当心别摔了!” 那是一个复古风格的木架子,做旧的原木,做成了一个房子的造型,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多肉植物,每一盆都是一个样儿,甚至有很多品种,莫菲菲压根儿就叫不出名字来。 “你上哪儿买了那么多啊?上回去花鸟市场也没看你买什么啊!”莫菲菲依旧为这夸张的数量和质量感到好奇。 夏清雅耸了耸肩:“你偶像买的,他知道我喜欢,就让人到处去搜集,有些是国外空运的。” 空运…… 莫菲菲的眼角狠狠一抽,她只听说过有土豪国外空运鲜花送佳人,却不知道原来土豪还喜欢买这种小小一株的多肉植物送人…… 太子爷玩儿的也太偏了。 这面墙还不算震撼,要说花房里那些玫瑰花才是神奇的所在。 因为夏清雅说过,她最喜欢黑玫瑰和蓝色妖姬,于是乎,他们家的花圃里就见不到任何一支其他颜色的玫瑰…… 莫菲菲头疼地扶额:“你如果哪天说,你喜欢火星,太子爷会不会倾家荡产把你们俩都给发射到火星上??” 变态啊!这简直太变态了!! 见过人家宠老婆,可没见过有谁把老婆宠成这个样子的,好像老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除了遵照执行,就没有另外的选择。 夏清雅被闺蜜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讪笑道:“那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 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这就是命 江湖上有关太子爷宠老婆的传言,已经路人皆知,也不是什么新闻了。 所以莫菲菲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是如今亲眼所见,一件件一桩桩的,心头岂止是震撼而已??她简直叹为观止了好吗? “你说你这女人到底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在今生遇到靳少爷啊!祖坟都冒青烟了吧?” 莫菲菲承认,自己羡慕死了,但她一点儿也不嫉妒。 感情这事儿吧,还得看缘分,不是她的,就算对方再好,他们俩也不可能擦出什么火花来。 夏清雅拉着莫菲菲到藤椅上坐着,随手抓起一个抱枕放在身前:“不用羡慕,你以后也会遇到这样一个待你如珠似宝的男人,真的。” 受过感情伤害的人都知道那种感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别看莫菲菲一副很洒脱的样子,其实她心里的伤痛还没有愈合,时至今日,她依旧没有忘记徐佳枫。 女人好像都这样。 即便全世界都说你和他不合适,你和他不可能走到最后,但你总是不信邪,总想着和命运抗争一下,没准儿真成了呢? 当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时,莫菲菲信了,她信这就是命。 可是一个游戏花丛的花花公子,为了你从良,从此什么美女都是路人,你能不感动?能不把他放在心上?? 莫菲菲自认没有那样的胸襟,她做不到放下。 “太太,这是程太太今天让人送过来的红心火龙果,可甜了,赶紧尝尝鲜。”钟点工阿姨端着个托盘上来,笑容满面的。 在这里帮佣实在是个美差。 虽然房子大了点儿,搞卫生比较累,但主人家也是爱干净的人,尤其是靳少爷,还有洁癖,他们自己生活也不会把家里弄得脏乱不堪,所以阿姨的工作难度还不算大。 还有就是靳宇轩和夏清雅对阿姨的态度,很和蔼,也很友善。 如果偶尔需要阿姨帮忙准备饭菜,他们都会让阿姨留下一块儿吃了饭再回去,也不会觉得自己是雇主就高人一等。 家里的东西就更是不设防了,反正贵重物品都在保险箱里,阿姨进入他们的卧室除了打扫卫生,其他东西是不会乱碰的。 食物也是放在厨房里随便拿随便用,不会像那些苛刻的雇主,生怕佣人偷吃了自己的好东西,又防着人家偷东西。 真累! 也正是遇上了靳少爷这样好说的雇主,阿姨才尽心尽力地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不然都觉得对不起这份高薪。 都知道夏清雅是靳宇轩的心头肉,而夏清雅又没什么架子,所以阿姨对夏清雅也格外的好。 “阿姨,你别全都拿上来,你也吃啊!那边送过来的水果都很好吃的。”夏清雅对阿姨从来都不吝啬。 阿姨听了就更开心了:“底下还有,我尝了两块儿,是真心甜。刚给先生送过去,他说不用了,让我全端上来,说太太爱吃。” 夏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偶然的一次聚会,她吃了越南的红心火龙果之后说喜欢,靳宇轩就记下了,连程子懿的老婆顾秋凝也记下了。 也许是夏清雅隔三差五会做些小点心送过去的缘故,礼尚往来,顾秋凝也没少往他们家送东西,女人之间的感情就这么奇怪,一些小细节都会惦记着彼此。 莫菲菲一边吃着火龙果,一边含笑斜睨夏清雅:“小样儿,吃得很开嘛,你现在是男女通吃?” “哪儿啊,那是宇轩发小的媳妇儿,和我还算聊得来,所以来往就密切一些。” 夏清雅从来不觉得自己人缘好是件值得嘚瑟的事儿,毕竟人和人相处是相互的。 你希望别人怎么对你,首先你得先这样对别人,这是最基本的。 两个女人在花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盘火龙果倒是消灭了不少,等到靳宇轩上来的时候,就剩下两块儿了。 夏清雅随手拿起一块儿递给他,靳少爷只是淡笑看她,没打算接过来。 夏小姐默了默,认命地将两端的果皮掰开一些,再递过去,这次靳宇轩领了情,不过他是直接低下头,就着夏清雅的手咬了一口。 “哎哟,我拜托你们放过我这个孕妇好不好!??” 毫无预警地被人硬塞了一把狗粮,莫菲菲忍不住哀嚎,还装腔作势地用手捂住双眼,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夏清雅嗔骂了一句:“少在那里装啊,我们俩又没怎样!” 确实,比起他们俩独处时那腻死人的互动,这个小动作实在不算什么。 像是为了证明他们俩情比金坚,靳宇轩竟拉起夏清雅的手,将她指尖上染着的鲜红果汁吮干净,舌尖还故意滑过夏清雅青葱似的长指。 当着外人的面儿还敢调情,着实把夏清雅吓了一跳,触电一样的把手缩回来,还飞快地看了莫菲菲一眼。 还好,莫菲菲正靠在椅背上装死,否则再看到这一幕,没准儿真会被刺激到流鼻血了。 “预产期什么时候?”靳宇轩紧挨着夏清雅坐下,一条手臂搁在夏清雅身后的椅背上,占有欲十足。 莫菲菲淡笑:“12月8日。” 夏清雅有些担心:“那会儿的天气应该挺冷了吧??会不会很辛苦?” 靳宇轩摸摸她的头:“傻,一年四季任何时候都有人生孩子,你以为生孩子还能选日子?不过将来要是咱俩要孩子,我可以推算一下大概的时间,你喜欢春天还是秋天?不冷不热的,也不会太干燥或者太潮湿,挺好。” 莫菲菲再度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狗粮,哀怨地低着头看地板上的石子。 她就不该来,这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但看到闺蜜这么幸福,有个对她体贴入微又温柔的老公,莫菲菲觉得自己也圆满了。 在靳家被虐了大半天,莫菲菲吃“狗粮”都吃到饱,还不忘一直声讨秀恩爱的那两个人。 不过人家才不承认自己是在作秀,还强调他们只是本色演出。 好吧,这样才是最伤人的好不好? 莫菲菲走后,夏清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夏清的预产期似乎和莫菲菲的很近。 一想到夏清那可怜的孩子,夏清雅的心情就异常的沉重。 从始至终,她一点儿都不赞同曲盛君对夏清采取的报复手段,尤其是听之任之让夏清把孩子生下来这件事儿。 没错,能用这个孩子对付夏清,毫无疑问是最有力的武器,但孩子本身有什么错呢? 他(她)又不能选择自己投胎到谁的身上。 花房不但是晒太阳赏花的好去处,晚上也是赏月看星星的绝佳场所。 此刻太子爷贤伉俪正握在一张大摇椅里,连体婴似的看着银河里的星子。 “你说……夏清会不会因为孩子的事儿一蹶不振?”夏清雅在靳宇轩的怀里蹭了蹭,换了个姿势。 殊不知,男人却因为她这个动作而倒吸了一口气。 用了强大的自制力才把翻涌的欲、望压下,靳宇轩哑声说:“你再乱动,我可不能保证还有理智和你聊这些无关痛痒的破事儿。” 靳宇轩向来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对莫菲菲的一再照顾,还是冲着夏清雅和莫菲菲的交情,当然,也是给了徐佳枫几分面子。 莫菲菲肚子里的,毕竟是徐佳枫的骨肉。 但夏清就不同了。 先不说她的身上是不是背负着好几条人命,光是她几次三番对夏清雅的伤害,在靳宇轩的眼里就是不可宽恕的。 这样的女人死有余辜,让人没法对她手下留情。 夏清雅在某人的警告之下,老老实实地待着,一动都不敢动,喏喏地说:“我比较关心孩子啊!又不是在同情她。” 靳宇轩握着夏清雅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纤指:“老实说,孩子也许等不到出生了。” 话音刚落,夏清雅就惊得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 “夏清的身体本来就有问题,加上她和曲盛君在一起之后,为了能早点儿怀上他的孩子,夏清看过很多医生。当然,那些医生并不是都有从业资格的,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什么偏方,也许是乱吃药的缘故,让夏清的身体变得很糟糕。这次出现小产的征兆,也在情理之中。” 听了靳宇轩的解释,夏清雅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这么说,让她住院保胎并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她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嗯”,靳宇轩执起夏清雅的手,放到唇边轻啄一口,“不出意外的话,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如果真的能顺利生下来,那就是奇迹。” 夏清雅紧抿着嘴唇,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可是能怎么办呢?就是再强大的人,也不可能让生命起死回生。 靳宇轩收紧双臂,让夏清雅趴在自己身上:“别想那么多了,这事儿曲盛君是知道的,看他接下来怎么做吧!换个角度想,这样对孩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从未来过,总比被带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健全家庭的关爱强。 若是长大后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孩子能好过吗?只怕那样的心理阴影会伴随他(她)的一生吧?? “你说人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贪念和偏执?顺其自然不好吗?何必去强求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夏清雅感慨道。 靳宇轩偏过头,在她的发际吻了吻:“不是每个人都会遇到和自己两情相悦的对象,我爱上了你,而你刚好也爱我,这是最幸福不过的事儿。我们都很幸运,因为我们还有彼此,还有今后的几十年可以携手共度。” 夏清雅深有感触,抬起头,勾着靳宇轩的脖子,主动献上香吻。 ------------ 正文 第三百章 遇到了瓶颈 桑雅兰找上门来,曲盛君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尤其是知道桑雅兰去医院看过夏清之后。 他几乎已经猜到,桑雅兰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伯母,快请进吧!您过来怎么不提前给我个电话?我好安排人去接您,或者约个地方,我去见您也是可以的。让您跑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曲盛君听到秘书汇报,亲自下楼去接桑雅兰,礼数周全,没有一点儿怠慢。 桑雅兰倒是被他这见外的态度弄得不太好意思:“冒昧过来,是我欠考虑了,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没有没有,我这儿也没什么事儿,您请坐。喝普洱好吗?”曲盛君将桑雅兰迎进门,依旧客套。 “都好,客随主便。”桑雅兰也没太多的要求。 等到秘书把茶端上来,又识趣地退出去之后,办公室里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桑雅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小曲,我今天是为了小清而来的。” 曲盛君点了点头:“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伯母您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在我这儿不需要顾忌什么。”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懂事儿的孩子,小清如今也怀孕了,你们俩对于将来有什么规划吗?” 该来的躲都躲不掉,曲盛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轻抚着杯沿,低声说:“伯母,我明白您的想法,不过我和夏清已经商量过了,这事儿我们有自己的计划。但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不太合适,也不能劳累,如果选择在这个时候结婚,就怕对她和孩子都不好。我也有仔细考虑过,与其匆匆忙忙结婚,不如等孩子出生后一块儿办,也算双喜临门。到时我一定会给夏清一个满意的结果,也会给你们二老一个答复。” 曲盛君很聪明。 他故意没把话说明白,模棱两可的,但也成功地稳住了桑雅兰的情绪。 一来曲盛君说的确实是实情,夏清现在只能卧床静养,连下床都要尽量避免,怎么能参加婚礼呢?? 就算有人张罗好一切,让夏清出席婚礼,只怕她连几个小时都撑不住。 桑雅兰听了曲盛君的解释后,叹了口气:“是我欠考虑了,这事儿也需要从长计议,急不来。” “不不不,伯母您千万别这么说。是我没事先跟您和伯父沟通,让你们担心了。等夏清的身体好一点儿,我再和她商量,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许是之前没有了解详细情况就来兴师问罪,让桑雅兰有些内疚。 这次她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拍曲盛君的肩膀:“没事儿,你们心中有数就好,你办事儿我还不放心吗?好了,既然你们都有计划,我也就放心了。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曲盛君自然是又亲自把老太太恭送出去,还亲自打开车门,小心地搀扶老太太坐进车里,直到车子不见踪影了,才转身回去。 回到办公室里,曲盛君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却不吸,唇边挂着的冷笑比办公室里的空调还要凉。 呵呵,夏清是没有招儿了吧?所以才让老太太跑这一趟。 可笑了不是,他们俩如今这算什么关系?就凭她夏清,也敢妄想着要和他结婚?? 不过夏清有件事儿倒是让曲盛君不得不对她加强了戒备之心。 在家里装了监控摄像头,曲盛君知道夏清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夏清住院这段时间,对曲盛君来说就是个绝佳的好时机。 夏清的日记本锁在行李箱里,行李箱是很普通的那种,只有两个海关锁,只要有钥匙就能打开,连密码都不用破。 打开箱子后,曲盛君把上面放着的几件衣服翻开,就看到了压在箱子最底下的几个本子。 心跳加速,这会是揭露真相的好机会吗?? 曲盛君拿出其中一本,也是最近看到夏清经常在那上面写字的一本,打开来。 快速地掠过一页,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夏清只是记录自己的心情,还有生活中的琐事。 曲盛君又翻了几页,发现都是差不多的内容,索性就把这日记本扔到一边。 翻开另一本日记,大致看了一下,曲盛君却如同触电般将那本日记扔到了房门口。 里头全是些不堪入目的内容。 如果不认识的人看了,一准儿会觉得夏清是个痴情又执着的女人,几乎每一篇日记都记载着她对曲盛君的深厚感情。 不但如此,日记里还大篇幅地写着夏清的各种想象和憧憬。 她甚至像写小说一样,在日记里和曲盛君像一对小夫妻似的生活,不乏甜蜜的桥段,还有不少大胆的描写,俨然是个甜蜜幸福的小女人。 可是曲盛君看了却想吐! 他觉得自己在夏清的日记里被人狠狠地QJ了N次!!这种感觉糟透了!!就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曲盛君几乎可以断定,夏清精神分裂了,所以才会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举动。 才看了两本日记,曲盛君就很想把这些垃圾一把火全都烧了,但一想到还要在日记里找线索,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翻。 奇怪的是,夏清的行李箱里只有近两年的日记,有两本还是只写了几十页,就丢弃不用的。 更让曲盛君起疑的是,这些日记本看上去都很新,纸张也是雪白的。 如果是有些年头的东西,还每天都翻动的,纸张的边角处至少会有些脏污或发黄,也不可能像新买的一样。 曲盛君坐在地毯上,脸色比外头的夜色还要沉静。 夏清说不定已经起疑心了。 要么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真实地记录过自己的所作所为,要么她已经把真正的日记转移地方存放了。 眼前这一堆本子,毫无价值不说,简直就是恶心到极点的低俗产物。 曲盛君就知道,夏清这么小心谨慎的人,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也不可能留下什么明显的证据。 这也是人之常情,低智商的人也不可能策划精密的犯罪行动。 事情又回到了毫无头绪的状态,曲盛君都有些灰心了,他自暴自弃地想,也许姚贤雅的死和夏清没关系呢?所以这么长时间里都找不到任何证据。 心情郁闷之下,曲盛君从酒柜里拿了一瓶威士忌,自斟自饮,以酒消愁。 有时候就是这么诡异。 你越是使劲儿去想,就越是容易走进死胡同,不得要领就算了,还会把自己逼疯。 若你试着把脑袋放空,什么都不想,说不定就柳暗花明了。 曲盛君是这么想的,可他就算再沉着再冷静,终究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姚贤雅是他今生唯一爱过的女人,也是他至今为止认定的妻子。 就算之前曲盛君曾经对夏清雅动过心,那也是一刹那的感觉,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夏清雅和姚贤雅有相同点。 时至今日,曲盛君依然无法相信,姚贤雅已经不在了。 他也很希望姚贤雅死于一个意外,而不是什么令人愤怒的阴谋,但种种迹象全都指向了夏清。 就连孟娇在死之前,都说过夏清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几杯酒下肚,让原本酒量就不怎样的曲盛君开始昏昏沉沉,眼前还出现了姚贤雅的身影。 一如当年那般清丽脱俗,笑起来脸颊有两个梨涡,可爱极了。 曲盛君曾经无数次在梦里见过姚贤雅。 每次刚出现的时候,姚贤雅总是面带微笑的,可最后总会画风突变,要么脸上身上全都是血,要么哭得很凄惨,看着都揪心。 每每这时,曲盛君都会被惊醒,然后坐在床上久久都没回过神儿来。 就冲着这个,他有种直觉,姚贤雅绝对不是死于意外! “有事儿?”靳宇轩看到来电显示是曲盛君的名字,立刻就接了。 一般曲盛君没什么要紧事儿是不会找他的,两人在明面儿上还是毫无交集的样子。 曲盛君听到靳宇轩的声音,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拨了电话出去。 他郁闷地说:“看了夏清的日记,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她压根儿就没留下任何线索,也没有一点儿破绽。” “嗯哼,早说过了,是你不死心。”靳宇轩漫不经心地应道。 不能怪靳少爷不走心,而是他这会儿正忙着呢-- 忙着剥掉老婆大人的睡裙。 拉下夏清雅睡裙的吊带,靳宇轩低头在那凝脂般的肩头用力吮、了一下,顿时那里就开出了一朵娇艳的梅花。 可怜夏小姐吃痛,还不敢叫出来,免得被电话那头的人听见。 夏清雅方才已经被这男人撩拨得异常燥热,意乱情迷的时候刚好电话进来,才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但靳宇轩对她是出了名的霸道。 直接开了手机的免提,一双手牢牢地扶着夏清雅不盈一握的纤腰,让她乖乖坐在自己的腿上。 那灼烫的眼神儿,让夏清雅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根。 曲盛君却浑然不知那边是如何的情潮汹涌,还颓丧地叹了口气:“难道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如果夏清是清白的,那孟娇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疑点都指向夏清?” “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既然当年能瞒天过海,就不可能让我们在短时间内找出破绽。不早了,你赶紧洗洗睡吧,别把脑子想坏了,来日方长。” 靳宇轩的语速很快,气息变得粗而重,目光沉沉地正看着身前忙碌的女人,顽皮地极尽所能挑、逗自己。 曲盛君是过来人,尽管这会儿已经微醺,还是听出了什么,尴尬得差点儿把手机扔掉。 匆匆道别之后,曲盛君就收线了,免得打扰太子爷的好事儿。 ------------ 正文 第三百零一章 不留一丝遗憾(二更) 靳宇轩挂了电话,也没有下一步动作,虽然他已经被怀里的人儿撩得欲、火焚身。 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小女人的好戏。 那戏谑的目光,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 书房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暖色的灯光透过灯罩照射出来,透出满室的柔和,倒是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柔情蜜意。 靳宇轩的衬衫已经被解开了好几颗扣子,敞开的领口能清楚地看到他纠结的肌肉。 再往下,是结实的腹肌,虽然已步入中年,但太子爷的身材依旧是杠杠的,这和他常年坚持锻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本来夏清雅也是一时贪玩儿,看靳宇轩在打电话,就使坏想干扰他。 谁料到这男人那么快就打完了电话,现在倒有点儿骑虎难下了,谁让带头点火的是她呢? 要是这厮兽性大发把她扑倒,夏清雅也打算顺水推舟,半推半就接受就得了。 可这家伙偏偏坐着不动,还似笑非笑地看她,分明就是在逗她玩儿嘛! 以夏清雅对靳宇轩的了解,她也知道现在要从这男人的身上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霸道专制的家伙,连在那档子事儿上都要采取主动权,这会儿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倒让夏清雅对他刮目相看了。 怎么办?? 凉拌呗! 夏清雅含嗔带怒地白了靳宇轩一眼,扯开他的领口,轻启檀口就凑了过去。 靳宇轩低垂着眸子,心跳开始加速,他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紧张又兴奋地期待着他女人接下来要做的事儿。 就在靳宇轩以为,夏清雅要么会亲,要么要摸他的时候,夏清雅的小脸却在距离他胸膛只有两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老公,你想在这里,还是回房呢?”软软糯糯的嗓音,还有那柔情似水的清眸,让太子爷的心当即就酥了。 也不知道这小东西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说话的时候,呼出的热气拂过他的胸膛,拂过右胸口那一颗小点点。 然后…… 靳少爷无奈又可耻地被撩拨到了兴奋点,身体的某个部位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强烈的反应,正向夏清雅敬礼呢。 夏清雅坐在靳宇轩的腿上,自然清楚地察觉到他的变化,小脸上火烧火燎的发烫。 靳宇轩的双手依旧搭在大班椅的扶手上,却不自觉地抓紧,声音低哑性感:“你说呢?你想在哪儿?嗯?” 每次他说话带着那尾音的时候,夏清雅总会很没出息地双腿发软,只想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这厮本来颜值就超高,要是再刻意勾、引,相信没有一个女人能说个“不”字儿。 等不到夏清雅的回应,靳宇轩也不急。 他就用那灼热的视线,深情地凝望着夏清雅,眸底仿佛有千言万语,全都是对她的爱恋和宠溺,只恨不得和她合二为一。 当那目光慢慢下移,滑到夏清雅的雪颈,露在外头的香肩,再往下时…… 夏清雅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一股湿意。 这样微妙的时刻,比任何的亲吻和前、戏都要让人血脉贲张,哪怕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夏清雅仍觉得这男人的目光都能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爱、抚了一遍。 身体里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又麻又痒,还燥热难耐,这男人绝对有本事能让她被热情焚烧殆尽。 自从做了手术之后,为了夏清雅能顺利康复,靳宇轩硬是忍了好长时间没碰她。 每天晚上搂着夏清雅入睡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 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就抱着她一顿狂吻,用唇舌和双手把她伺候得舒坦了,靳宇轩自己只能郁闷地去浴室冲冷水澡。 他还曾对夏清雅开玩笑,说再这么下去,估计早晚都会憋出毛病来。 当时夏清雅还笑骂他,满脑子就只会想这事儿。 可如今箭在弦上,夏清雅自己也难受死了,她满脸绯红地看着靳宇轩,一双眸子蒙上了一层水汽,难耐地扭了扭身子。 这一个小动作立刻将两人之间的激情引爆。 靳宇轩完全不等夏清雅再说什么,甚至连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没脱,就这么拉高她的裙子,直接进行了最亲密的接触。 也许是太久没有过了,两人都有点儿迫不及待,那一刻,满足地发出了喟叹。 夏清雅的头发乱了,有些许贴在脸颊上,性感而魅惑,微微张开的菱唇像是在发出邀请。 靳宇轩没有丝毫的犹豫,低头就吻了上去,身下的动作更狠,双臂紧搂着夏清雅的细腰,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体内。 窗外夜色正好,半圆的月亮被云层遮住,朦胧而柔和。 室内的火热和外头的静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靳少爷挥汗如雨地辛勤耕耘,那股子狠劲儿,像是要将这些天缺失的全都补回来。 从大班椅转到书桌上,又换到书房里的贵妃榻,把夏清雅折腾得够呛,直呼受不了。 靳宇轩顾念着她伤口刚痊愈不久,没敢让她太受累,这才结束。 夏清雅软得像滩水似的趴在男人的身上,只剩下喘气儿的劲儿了,可是身下的人却还是精神奕奕的样子。 小女人气不过,张嘴就在他胸口咬下去。 “嘶……”靳宇轩吃痛,却不敢挣开,生怕伤了她。 稍稍解了恨,夏清雅恨声说:“你怎么就不知道克制一点儿呢??人家的腰都快酸死了!” 靳宇轩含笑亲了她的眼角一下,心疼地给她按摩:“泡个热水澡?会舒服一点儿。” “嗯,你抱我去。”夏清雅耍赖,窝在男人的怀里,不愿意动弹。 太子爷的心里顿时就被填满了,这样撒娇的小女人,让他怎么舍得放手? 当即心肝宝贝地唤着,像抱着易碎品似的,抱着老婆大人走回浴室。 只不过夏小姐还是低估了眼前这被饿了好多天的狼,一旦解禁,他又怎么可能一次就够?? 于是乎,夏小姐的这一夜格外的漫长。 被男人翻过来折过去的摆弄,都记不清换了几个动作了,又困又累,叫得嗓子都哑了,这厮还是不知餍足。 在夏清雅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感觉到男人似乎又到了一次,她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只听见这厮在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就沉沉地睡了。 夏清雅是因为下、身一阵温暖的湿意醒来。 睁开眼撑起身子,就看到靳宇轩拿着一条热毛巾在帮她清理身子,这么羞人的姿势躺着,还被人看了个彻底,夏清雅小脸爆红。 她抬腿刚想给靳宇轩一脚,却被他反应极快地抓住。 拉着她的脚放到唇边,靳宇轩将那一个个圆润白皙的脚趾头逐个吻了一遍。 这才抬起头来,宠溺地说:“我的懒宝宝舍得起床没?太阳都晒屁股了,大家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夏清雅揉了揉眼睛:“什么人等我啊?我今天没约人啊!” “临睡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天和疯子他们去露营,顺便商量我们婚礼的细节。” 这种时候不好好利用那几个小子,岂不是浪费资源? 可是夏小姐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这儿。 她气闷地白了靳宇轩一眼,撅着嘴抗议:“临睡前都几点了??我那个时候根本都困得要死,你说了什么我压根儿就没听到啊!” 可恶!! 把她累惨了不算,明知道今天有活动,也不知道节制一点儿,现在都迟到了才把她叫醒。 这家伙到底能不能分清事情的轻重缓急?? 靳宇轩自知理亏,这会儿不管老婆大人说什么,他是不会顶半句的。 态度良好地任由老婆大人念叨,等到老婆大人说的口干舌燥了,太子爷施施然拿来一杯水。 “宝儿,渴了吧?快润润喉。” 殷勤讨好的态度,让人想发火都发不了,夏清雅气自己的不争气,却豪气地将那杯水一饮而尽。 闹别扭生闷气的夏小姐有多难伺候,只有靳少爷才了解。 但他一点儿都不介意,抱着生闷气的小女人去洗漱之后,又伺候她吃了早餐,这才慢吞吞地开车往郊外的露营地。 路上的时候,还让夏清雅睡了一觉,补眠过后的夏小姐情绪总算好转了很多。 两人十指相扣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大家已经把帐篷都搭好了,还架起了柴火和烧烤炉。 看到靳宇轩和夏清雅,徐佳枫主动迎了上来,还做了个揖,嬉皮笑脸地打招呼。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请太子爷和太子妃过目。” 靳宇轩抬腿就给他一下,笑骂:“滚一边儿去!我们的帐篷是哪个?” 顾秋凝指着橙色那顶帐篷:“那个和大家伙儿保持距离的就是你们的,背山面水,晚上欣赏夜景的绝佳角度。” 像是为了证明这一切是真的在为太子爷考虑,其他几个人居然还煞有介事地跟着点头。 靳宇轩听出了话外之音,再看看那顶帐篷,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不错,和其他帐篷有十几米的距离,就算发出点儿什么声音,别人也不会听见,甚好。 “哥,婚礼现场布置的效果图和细节图我都从婚庆公司带来了,咱们现在就开会?”徐佳枫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程子懿到底比他沉稳多了,转头对夏清雅笑道:“吃过午饭了吧?要是饿了,我们可以先弄吃的,再讨论。” 夏清雅摇头:“不饿呢,开始吧!” 水边的草坪上铺了很大的一块胶布,大伙儿决定就坐在那里开会。 走过去的时候,夏清雅拉着靳宇轩的手,小声道:“这事儿干嘛兴师动众啊?大家都挺忙的,多不好意思!” 靳宇轩拉高她的手,轻啄了一口:“多个人多个意见,我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婚礼留下一丝遗憾。” ------------ 正文 第三百零二章 花式虐狗(三更) 胶布铺在草坪上,总比直接坐地要强,至少没那么脏。 可靳宇轩却将自己的外套对折起来,放在胶布上,拉着夏清雅坐下,又把她绑在包包提手上的围巾搭在她肩上。 “地上凉,这里风大。”低声解释了一句,靳宇轩丝毫没觉得自己有多婆婆妈妈。 其他人却是默默地交换了一个“又来了”的眼神儿。 都被虐出经验了好吗?只要太子爷和太子妃同框,这两人,哦不,准确来说是太子爷自己,总是会冷不防地就给他们塞一把狗粮。 这样真的好吗?? 别说徐佳枫这种单身狗了,就是程子懿、廖永锴还有樊灏这几个有老婆的,都直呼受不了。 顾秋凝坐在程子懿身旁,偏着头用凉凉的目光睨他,直把程子懿看得背后一阵阵儿冒冷汗。 其实他自问还算个不错的老公,真的。 部队里的事儿再忙,他也还是会按时回家,抽空多陪陪老婆,一有假期就陪老婆去旅游。 对老婆也很大方,只要是顾秋凝看上的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掏钱。 相比起其他男人,程子懿真是好男人的楷模了。 可是在靳少爷面前,他就显得微不足道了,那些以前觉得优秀的表现,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仅仅及格而已。 面对老婆无声的指责,程子懿无奈又无语。 他一个部队里混的,能和财大气粗又权势滔天的太子爷比吗??当然,若是比起对老婆的细心体贴,程子懿自叹不如。 他就一大老粗,要是有那觉悟和境界,那成绩早就远远超过现在的了。 没办法,太子爷是万千女性同胞心目中的完美男人,其他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如他。 这一点,程子懿早就看透了。 但廖永锴此时是水深火热啊! 他的小娇妻才怀孕两个多月,就因为有了宝宝,两人仓促的领了证,连婚礼都没来得及办。 因为小娇妻肖笑坚持要等孩子出生以后再办婚礼,不想让凸起的肚子给自己的婚礼留下不好的回忆。 其实这个月份的肚子还不明显,只不过确实没有充裕的时间去准备一场足够盛大的婚礼。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结婚的时候能风风光光?谁都不想挺着个肚子穿婚纱吧?? 为了这事儿,肖笑没少对廖永锴抱怨,气极的时候还又哭又骂的。 可怜廖永锴如今把肖笑当祖宗供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挨骂的时候还要赔着笑。 谁让他一不小心闹出了“人命”呢?? 当然,奉子成婚这事儿对廖永锴而言不过是顺其自然,他本来也是以结婚为前提条件才和肖笑在一块儿的。 但肖笑的年龄太小了,今年才二十岁,而廖永锴整整比她大了一轮儿,十二年啊! 本想着再谈几年恋爱,让这小妮子玩儿够了,收心了,再给她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 一时贪欢,忘了做保护措施,两人还存着侥幸心理,谁知就这么一次,中奖了。 廖永锴不是那些只会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他怎么着还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既然有了孩子,那就生下来好了。 肖笑为此也闹过,但她还算靠谱,从头到尾没说不要这个孩子。 只是一直都在埋怨廖永锴精、虫上脑,让她这么年轻就要生孩子,这事儿没准儿还会影响到她的事业。 肖笑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在网络游戏平台做主播,粉丝还不少。 想到以后因为生孩子而不得不在网络上“消失”一段时间,肖笑就郁闷不已。 现在看着靳宇轩对夏清雅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情绪波动大的孕妇又开始不开心了。 有一种生物,叫“别人家的老公”,这一点,恐怕不管是顾秋凝还是肖笑,都深有体会。 “酒店的流程有问题。”靳宇轩没留意其他人的思想动态,一门心思都放在婚礼清单上了。 他指着纸上的某一处,蹙着眉头让徐佳枫看。 徐佳枫不敢大意,赶紧挪着屁股坐过来,其实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谁都知道他的心有多大,可是偏偏和酒店还有婚庆公司对接这样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徐少爷表示,压力山大! 没辙,谁让他是几个人当中,时间最自由,也最闲的呢?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靳宇轩很在意那个流程的安排,极其挑剔地对徐佳枫吩咐:“致辞之后不到二十分钟就开始敬酒,这太不合理了,时间完全不够用。” 二十分钟去换一身儿衣服,再出来敬酒,还不够时间?? 虽然徐佳枫没结过婚,但他也知道大多数人的婚礼都如此,这也值得他哥特别指出? 况且考虑到靳家特殊的地位,酒店当天是不对外开放的,全都是参加靳宇轩和夏清雅婚礼的来宾,换衣服的房间和宴客厅也是同一层的,很方便。 徐佳枫心里腹诽了一轮,却不敢说出来,只得向程子懿发出求救信号。 作为过来人,程子懿也觉得太子爷太紧张了。 便清了下嗓子,说了句公道话:“我看了一下,小雅当天是穿着婚纱到酒店,致辞之后就换成中式的礼服。婚纱和礼服的款式我都看过了,不是特别复杂的,换装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二十分钟应该没问题。” 有人为自己说话,徐佳枫松了一口气,暗暗冲程子懿竖起了大拇指。 高兴不到三秒钟,只听见太子爷凉凉道:“换衣服不是重点,你们就没发现这个流程的明显漏洞吗??致辞之后居然都没预留吃饭时间,难道要饿着肚子去敬酒??我是几天不吃饭都无所谓,但小雅呢?她可饿不得。” 话音刚落,其他人全都默了。 就连夏清雅,原本在认真地吃着桃子,听了这话差点儿被噎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大家。 靳宇轩转过头来,以指尖拭去夏清雅唇边的果汁,眼里全都是溺死人的温柔。 “天啊!我真想离婚再嫁一次,最好找一个像太子爷这样的绝世好男人……”肖笑很是羡慕地感慨。 年轻的姑娘就是心直口快,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这无心的一句话给身旁的男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廖永锴扳过肖笑的脸蛋儿,痛心疾首道:“媳妇儿,你老公我还没死呢,你这就想着改嫁??” 大伙儿都被廖永锴这哭丧似的表情给逗乐了,夏清雅直接笑倒在靳宇轩的怀里。 肖笑嫌弃地白了廖永锴一眼:“要不是你在我肚子里留了个‘祸害’,我至于饥不择食地下嫁给你这老头子么??” 得,这又是“饥不择食”,又是“下嫁”的,好像嫁给廖永锴是件多么令人唾弃的事儿。 廖公子觉得自己真是可怜极了。 他经营的IT公司好歹在业内也是老大,规模不小,还经常和外国的大品牌有合作,不少大项目更是指定要用他们的技术和设备,他怎么说也是有几百亿身家的人,怎么就这么不招小娇妻的待见呢?? 最伤人的还是那句“老头子”…… 不就是大了一轮儿么?12年也还好吧,又不是网上被人抨击吐槽的什么“爷孙恋”,现在不是流行和大叔谈恋爱么?? 要不是肖笑现在怀着孩子,廖永锴一准儿会把她抱到床上,身体力行地让她深刻认识到,他到底老不老…… 可如今,廖永锴只能苦笑着为自己求情:“宝贝儿,请你看在肚子里‘祸害’的份儿上,对‘祸害’他爹好一点儿吧!” 众人再次笑喷。 夏清雅笑够了,手里的桃子也不吃了,直接塞到靳宇轩的嘴里,把他当成了回收站。 太子爷一点儿都不嫌弃,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还腾出一只手用湿巾帮夏清雅擦手。 花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把婚礼的行程和现场的布置商量好,累得人仰马翻。 夏清雅靠在靳宇轩的肩上,迷迷糊糊地打瞌睡,一点儿参与讨论的想法都没有,仿佛新娘子是另有其人。 好不容易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男人们忙着生火,女人们则负责洗菜和整理食材。 本来夏清雅是要穿肉的,但靳宇轩过来晃了一圈,发现徐佳枫准备的是不锈钢的钎子,立马就下了命令,不许他女人碰这个。 万一戳到了手怎么办?? 顾秋凝和肖笑很有默契地同时转头,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自家男人,还是一副“你看看人家的老公多疼老婆”的眼神儿。 程子懿和廖永锴叹了口气,认命地把这活儿也揽到自己身上。 这几个公子哥儿都是会玩儿的主儿,只是近几年因为工作和有了另一半的缘故,外出的活动减少了,但那基本技能还是有的。 廖永锴用锡纸折了几个深碗,把几种贝类放进去水煮,还丢了几只虾。 不一会儿就熟了,火候刚刚好,肉很鲜嫩,没煮老,海鲜的鲜味儿全都留在了汤水里,一会儿用来涮菜,又是另一种吃法。 夏清雅本来就喜欢吃海鲜,这会儿光是闻到香味儿就不住地咽口水了。 靳宇轩看着她这模样,宠溺地屈起长指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坐着等就好,小心烫着。” 说完,夹起一只虾,小心地剥了壳,送到夏清雅的嘴边。 这么多人看着,要当众被他喂食,夏清雅还真有些抹不开脸,便打算用自己的筷子去把虾夹过来。 不料靳少爷却不乐意了。 他执意把虾喂到夏清雅的嘴里,若无其事道:“我来给你弄就行了,别弄脏手。” …… 周围一片死寂。 这回连顾秋凝和肖笑都不想再说话了,大半天下来,花式虐狗已经记不清换了几个方式,反正被虐得不要不要的。 别人家的老公,你要不要这么过分!??你让我家的老公怎么活!?? ------------ 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你居然不吃醋?? 这绝对是极其诡异的一天。 恐怕除了靳少爷,没人会像他这样心情大好吧?那心满意足的样子,仿佛捡到了宝。 仔细一想,可不就是捡到宝了么?夏清雅在靳宇轩的眼中就是无价之宝,多少钱都换不来。 太子爷真没觉得自己是在刻意晒命,也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刺激到谁。 他完全是真情流露好吗? 夏清雅莫名其妙又被人围观,除了尴尬之外,就没别的感受了。 她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猩猩,每天要给人参观,她也没收门票啊! 其余几个男人都在低头干活,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说多错多,伤不起啊! 就算顾秋凝和肖笑不说,夏清雅也能感觉到她们俩看着自己的眼神儿有多……复杂。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羡慕嫉妒恨”吧! 被靳宇轩的温柔体贴包围着,夏清雅觉得自己基本上已经丧失了独立生活的能力。 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人生活,如果要她改变过来,那还挺难的。 夏清雅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至少被老公这样疼着,她没觉得是理所当然,也喜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以示回报。 女人们都吃得差不多了,脸蛋儿也被炉火映得红粉菲菲,即使不需要化妆,也依然像诱人的红苹果。 男人们对于吃的倒不是那么热衷,分别伺候好自家的祖宗,就围坐在篝火边喝酒聊天。 那边的炉火还没熄灭,夏清雅早就想自己动手了,无奈被某人盯得太紧,只能干坐着看别人玩儿。 撒娇卖萌外加投怀送抱之后,总算能碰到那些肉串儿了。 夏小姐兴致盎然地将鸡翅和羊肉串儿放到烤架上,肖笑坐在她旁边,玩着手机游戏边和她闲聊。 “小雅,你和太子爷的基因那么好,不生孩子多浪费啊!” 肖笑年轻,就连说话和思维方式都有着这个年龄独有的单纯,她要做妈妈了,所以也希望身边的人和她进入一样的状态。 简单来说,她无非就是想以后产检和坐月子的时候,有个伴儿。 夏清雅把鸡翅翻了一面,轻笑道:“生孩子的事儿哪可能由我说了算?这得顺其自然,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有了。” 之前是担心病情会影响生育,现在纤维瘤已经切除了,身体也恢复得挺好,还有靳宇轩精心的调理,相信怀孕只是时间的问题。 经过这事儿,夏清雅对靳宇轩是全身心的信任。 不管靳宇轩开了什么药,也不管那些药是多是少,苦不苦,她都会乖乖地全都吃下。 因为不忍心让这男人为自己担心,不忍心让他在今后的几十年里孤独地度过,所以夏清雅的求生欲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是的,她想活下来,好好地活着。 与他白首偕老,为他生孩子,和他相伴着走下去。 肖笑和廖永锴在一起没多久就领了证儿,她不太能理解夏清雅这种细水长流的爱情观。 “太子爷那么忙,你们平时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吧?”肖笑很黏人,只要一天见不到廖永锴,就会闹情绪。 夏清雅却笑了:“反正晚上都会回来,各有各的事业,也不是非要二十四小时都连体婴似的相处,那样我会厌烦……啊!!” 正聊得起劲儿,烤架上的鸡翅不断有油流出来,滴到炭火上,立刻燃起了一小簇火焰,弹出的火星还溅到了夏清雅的手背上。 听到她的惊呼,靳宇轩立马就快步走了过来。 “烫着哪儿了??”走到夏清雅的面前,靳宇轩着急地拉起她的手,借着炉火观察伤情。 其实就是被火星溅到的那一下有点儿疼,这会儿也没那么疼了。 夏清雅连忙安抚这吓坏了的男人:“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被吓了一跳。” 靳宇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借着不甚明亮的火光,看到夏清雅手背上有两颗红色的斑点,靳少爷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沉声让徐佳枫拿来一瓶矿泉水,靳宇轩拧开盖子就往夏清雅的手背上淋。 许是太子爷的脸色太过严峻,让所有人看了都噤了声,生怕自己踢到了铁板。 夏清雅偷偷瞧了靳宇轩一眼,小声说:“我包里有万能膏,擦一下就好了,现在也不疼。” 低头认真处理“烫伤”的某只抬起头来,眼里的鄙视太明显,让夏清雅无法忽视。 “那种东西有什么用?车里的药箱有烫伤膏。” 虽然靳少爷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可是听到这话的人,分明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嫌!弃! 顾秋凝更是无语凝噎地靠在老公的肩头。 她不过是去澳洲旅游的时候给夏清雅带了好几支万能膏,生活中是挺好用的呀,甚至烫伤了用这玩意儿,立马就不会刺痛了,还不会留下疤痕。 怎么到了太子爷那儿,就被唾弃成这个样子?? 大伙儿屏息静气地看着太子爷给太子妃处理“伤口”,再也没敢嘻嘻哈哈的,这气氛不是一般的凝重啊! 夏清雅都快哭出来了。 她真的不是这么娇气的人,但任何的事儿到了靳宇轩那里,都会被扩大化,好像她是块娇滴滴的嫩豆腐,碰都碰不得。 这么一来,倒显得夏清雅矫情了,这让其他人怎么想?? 夏清雅拉着靳宇轩的手,小脸上苦兮兮的表情,泫然若泣,她只求这厮能用一颗平常心对自己,别老是一惊一乍的。 靳宇轩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了些,给夏清雅擦了烫伤膏后,便招呼着其他人过去打牌。 男人们一走开,肖笑才松了一口气儿:“哎哟喂,太子爷刚才可是要把我给吓死了啊!!” 严肃的表情让本就线条分明的俊脸更黑了,像是随时要狗头铡伺候。 肖笑真怕自己要被问责,比方说,太子爷会质问她,为什么没保护好太子妃…… 这么一想,肖笑又后怕不已,连连拍着自己的胸口定惊。 夏清雅被她耍宝的模样逗乐了:“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他只是比较紧张我,所以小题大做了,但不会针对任何人。” 顾秋凝也加入了调侃夏清雅的队伍:“那是你没见到太子爷前一阵儿的样子,自打你走了以后,他就再也没笑过,离他一公里之外,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子杀气。连樊灏都说了,在公司里要小心再小心,免得犯了错就立马成炮灰了。大家伙儿都在烧香拜佛的,祈祷你早日回来,不然太子爷永远都正常不了。” 这还是夏清雅第一次听到别人谈起那段时间的事儿,感动之余,还有深深的自责。 要不是她的冲动和任性,她和靳宇轩就不会经历那么难熬的分离。 那样的相思和绝望无疑是锥心刺骨的,夏清雅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心下悸动,看向某人的目光便柔和了不少。 坐在篝火边的男人,即使在打牌也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再对比徐佳枫那气急败坏又抓耳挠腮的着急样儿,这确实是天壤之别。 夏清雅正打量靳宇轩的时候,那男人像是有感应一般,抬眸也朝这边看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碰撞,遥遥相望,穿过簇动摇曳的火苗,看到彼此眼里的深情,缱绻,甜蜜。 靳少爷不时地和夏清雅眉来眼去,其余那三只交换了会心的眼神儿,打算钻空子来着。 谁知道靳宇轩一心两用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大,即便分了心,牌技高超的他也照样把三人打得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一家独大的局面一直持续到深夜,在肖笑娇声的催促下,廖永锴去伺候老婆洗漱睡觉了,众人也散了伙。 “困吗?”靳宇轩搂着夏清雅,那目光比头顶上的月色还要温柔几倍。 夏清雅摇头,虽然昨儿晚上被他折腾了大半夜,但今天睡到中午才爬起来,路上又小睡了一会儿,现在一点儿都不困。 靳宇轩笑道:“那我们去走走。” 走到车边,从车尾箱找出夏清雅的外套,帮她穿好,又仔细地系上围巾,把她包裹严实了,这才牵着她的手朝湖边走去。 反观靳宇轩自己,只是穿了一件T恤,下身是条宽松的棉麻直筒裤,休闲到不行的打扮。 夜风微凉,夏清雅不禁拉高围巾,挡住那些许凉意,身旁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衣袖被风吹过,贴着靳宇轩的胳膊,即使在皎洁的月光下,仍能看清他隐藏在袖子底下结实的臂膀。 夏清雅心念一动,抱着靳宇轩的手臂,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身旁。 太子爷的心跳无端地漏了一拍,随即抽出自己的手,把夏清雅牢牢圈在怀里,低头就是好一顿亲,直把人的唇都吻肿了,这才舍得松开。 “老公,有件事儿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夏清雅拉着男人的衣角,声音软软的。 靳宇轩的心都要化了,只觉得怎么宠她都不够,哪儿舍得说个“不”字儿? “什么事儿?你说。”啧啧,连声音都柔得能滴出水来,当真是连大声儿一点儿都不舍得啊! 夏清雅飞快地瞄了他一眼,故作轻松道:“就是纸业博物馆的事儿,我和爸爸也沟通过了,打算和吴清元合作。因为我们打算把博物馆加入一些现代化的高科技元素,这是吴清元的强项,加上他们家和爸爸也有些交情,所以……” 说到这儿,夏清雅聪明地打住了,静静地观察男人的反应。 靳宇轩不觉好笑,对她这样的小心翼翼也很是无奈:“这事儿是公司里的决策,你不用告诉我,该怎么处理,你和爸爸商量就好了。” “你居然不吃醋??”夏清雅惊呆了。 这还是那个霸道十足又醋劲儿比谁都大的靳少爷么?? ------------ 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成长的疼痛(二更) 对于自己在老婆大人的心目中居然留下了爱吃醋的形象,靳少爷表示很不服。 “合着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大醋桶??” 他微眯起眼眸,警告意味十足,那样子仿佛在说,你要是敢点头,我就吻到你晕倒。 夏清雅浑然感觉不到威胁,或者说,她在某人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 她笑眯眯地倒退了两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你怎么会是大醋桶呢?你根本就是大醋缸嘛!” 说完,也不等男人做出反应,夏清雅立马就跑开了。 “小样儿,你刚才说什么呢?”靳宇轩故意顿了几秒钟,才拔腿追上去。 很快就把夏清雅捞进怀里,又是亲吻又是挠她痒痒,把夏清雅闹得咯咯直笑,还要不停地向男人求饶。 这不大的小山谷里,就回荡着夏清雅清脆的笑声,还有男人时而低沉的嗓音。 夏清雅跑了一小段儿,气都喘了,脸色也一片绯红,沁出的薄汗还把头发都打湿了,刘海就那样服帖地贴在额际。 靳宇轩举起双手:“好了,不闹了,快停下吧!你现在还不适宜太激烈的运动。” 这话说出来,恐怕没人会相信吧?? 尽管靳少爷言之凿凿,但夏清雅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却是他们俩昨儿晚上激烈那啥的画面。 顿时,夏小姐的小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好尴尬啊! 幸好靳少爷还顾念着这是在外头,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不然真是要羞死了。 帐篷里已经铺好了防潮垫,出乎意料的是,却只有一个睡袋。 夏清雅猫着腰站在帐篷门口,纳闷儿道:“他们带少了吗?怎么睡啊?” 靳宇轩用目光测量了一下那睡袋的尺寸,心满意足:“没带少,这样刚刚好。” 两个人抱在一起睡,才不会觉得冷,不得不说,疯子这安排是极好的,回头赏他一瓶年份不错的红酒。 此时此刻,独自睡一个帐篷的徐少爷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他干嘛非要和这些人来露营?分明就是在找虐嘛! 瞧瞧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他,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这鲜明的对比,着实叫人心酸啊! 徐佳枫本来是可以带着女伴儿来的,很可惜,他不愿意。 那是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温柔,睿智,高贵,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名媛千金,也是可以陪着他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左右逢源的对象。 可这从来都不是徐佳枫要的。 他也知道在其他人的眼里,自己是个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成不了大器,估计这辈子就只能在家族长辈的庇佑之下,啃老混吃等死。 但徐佳枫很清楚,自己不过是没有人生目标,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前一阵儿徐佳枫答应接管家里的其中一个分公司,还特地跑到欧洲那么远,他天真地以为,离开了,见不着了,就不会那么难过。 事实证明,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愈合能力。 有些人,一旦进驻了你的心里,哪怕天各一方,她还是会鲜活地活在你的心里。 她的一颦一笑,习惯性的小动作,她的所有喜好,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清晰得如同她本人就在他的身旁。 徐佳枫很想潇洒地一走了之,放下过去,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可哪儿有那么容易? 每次见到夏清雅的时候,徐佳枫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好。 很想问问莫菲菲的近况,关心她的任何事情,却又怕听到她另有新欢的消息。 矛盾又焦灼,反复煎熬之下,徐佳枫就像变了个人。 虽然在人前他依旧没心没付,整天嬉皮笑脸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待着了。 不再去泡吧,不再喜欢飙车,不再去那些夜场和性感女郎搭讪。 甚至,不再喜欢出门。 爱情有多伤人,在徐少爷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论证,这一个跟头摔得太重,也许要花很长时间,才能重新站起来。 徐佳枫又翻了个身,还是睡意全无,他干脆爬起来,拿起香烟和火机,走出了帐篷。 拿了一把折叠椅放到湖边,徐佳枫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任由烟草的味道从自己的口腔里缓缓下沉。 他已经记不清楚,像这样的夜晚有过多少回了,从来没试过,想一个人想到睡不着。 夏清雅是第一个发现徐佳枫坐在湖边的人。 她难得早起一回,却是因为憋不住了,本来靳宇轩要陪她出来,被夏清雅拒绝了。 这里又没有外人,而且天色也开始亮了起来,距离露营地不到八百米的地方就是度假村,那里有厕所,这压根儿就不会有危险。 走出帐篷,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寂寞的背影,斜倚在折叠椅里,微微侧着头,就这样坐在晨光里。 “嗨,早啊!”夏清雅过去打招呼,却发现徐佳枫指间的烟已经快要燃尽,就剩下短短的一截儿,眼看就要烧到他的手指头了。 徐佳枫蓦然惊醒,连忙坐直了身子:“嫂子,早啊!” 他这个动作却让那颗烟头烫到了手,赶紧缩了回来,狼狈不堪。 夏清雅这才留意到,徐佳枫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低垂的眼皮底下是一片明显的青色。 “你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夏清雅惊呆了。 这没心没肺的孩子,终究还是不能免俗,为情所困吗? 想起莫菲菲也时常有落寞的神情,夏清雅不禁叹气,造化弄人,才会让一对有情人饱受煎熬。 谁也没错,要怪只能怪他们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彼此。 如此看来,相爱不难,难的是相守,这世上又有多少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夏清雅不愿意说些安慰人的话,便开了个玩笑:“难道这湖里有水怪,你打算守株待兔??” 徐佳枫抬起头,极度无语地看着她:“嫂子,我叫疯子,可我不是真的疯了,我也不傻。” 言下之意,您老人家这么冷的笑话,你让我怎么笑得出来? 搭讪不成,夏清雅干脆就一路小跑着去上厕所。 为了安慰这个情场失意的少爷,她差点儿忘了自己的正事儿,肚子都胀得不行了。 小解回来,湖边坐着的男人不见了,只剩下一把折叠椅。 转过头,却看到徐佳枫已经在生火,看这样子,是要做早餐。 夏清雅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施施然走了过去:“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啊!那以前去我们家的时候怎么没看你动手?” 徐佳枫对她笑了笑:“上别人家吃饭还要自己动手,我傻啊??再说了,太子爷要大显身手,我去抢了他的风头,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玩笑归玩笑,徐佳枫手下的功夫可是一点儿都没耽搁。 不一会儿就把炭火升好了,往炉子上架了一口锅,开始烧水,小桌上放了平底锅,还有鸡蛋和火腿。 夏清雅不由得感叹,这些爷出来露营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事儿。 瞧这装备带的多齐全,甚至连食材都准备充分,就差没在这荒郊野外摆上一桌满汉全席了。 山里的空气很清新,富含氧离子,夏清雅贪心地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只差没有弄来一个瓶子,灌满了这里的空气带回去。 “嫂子”,徐佳枫突然郑而重之地叫了一声,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她最近还好吗?” 这个“她”指的是谁,夏清雅自然心知肚明。 心里叹了口气,夏清雅轻声说:“挺好,她正在开始她的新生活,学会独立和坚强,也学会了放下。你呢?” 徐佳枫怔了怔,双眸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锅里的水。 “我也挺好,学会习惯一个人,学会面对孤独,学会承担。也许还需要一些时间,你们也知道我是个很糟糕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比别人差。” 说到这些,徐佳枫就忍不住自嘲,他唇边的笑意太苦涩,刺痛了夏清雅的双眼。 她拍拍徐佳枫的肩头:“不要妄自菲薄。做不好并不一定是能力的问题,而是你的志向和特长并不在那里。万事开头难,你以前没接触过公司里的事儿,慢慢来吧,急不得。人总要往前走不是?老是回头看,对自己,对别人都没什么好处。” “嗯,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做起来……呵呵,太难了。” 徐佳枫苦笑之余,夏清雅留意到,他的眼角似乎有隐隐的水光。 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会懂,爱若生命的那个人早已融入了你的骨血,如果非要将她从心里拔走,那必然是连着肉流着血的。 很疼。 所以,我宁可选择逃避。 只要不去想你,就不会痛,我就能假装潇洒地活下去。可谁又知道,你就是我的命? 离了你,我再也不是完整的我,不过是剩下一具臭皮囊而已。 我想我已经没有再去爱别人的能力,给了你的爱,怎么都收不回来了,哪怕今后的人生中不再有你相伴,我也要勇敢地活着。 只为了,于千万人之中,或许偶然能遇见你,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背影。 于我,都是弥足珍贵。 “在聊什么?”靳宇轩从帐篷里出来,手里拿着夏清雅的围巾,大步走来,直接围到夏清雅的脖子上。 夏清雅回眸对着他甜笑。 忽而感慨,他们俩至今还能在一起,并且将要步入婚礼的殿堂,是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徐佳枫回过神儿来,主动应道:“嫂子在监督我的工作呢,说要看看我的手艺到底如何。” 靳宇轩的目光只在这两人的身上打了个转,便猜到了大概。 他搂着夏清雅的腰,慵懒地笑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煮熟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味道,我没有任何的期望值。” “哥,你就不能给我点儿信心吗?说不定我也是个可造之材呢!”徐佳枫不满地嚷嚷。 靳少爷清冽的视线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我倒希望你能在别的方面有所建树。” 已有所指,在场的三个人全都听明白了。 徐佳枫收起脸上的笑意,郑重其事地说:“我会的。” ------------ 正文 第三百零五章 再不是夏小姐 靳宇轩到程子懿那里拿了一根钥匙,牵着夏清雅去度假村洗漱。 他们这个露营嘛,无非就是纯属娱乐,不过是换个地方睡了一觉,比起人家真正意义上的野外郊游露营还差远了。 夏清雅倒是觉得这样挺好。 既好玩儿又不会太辛苦,总比天天在家里待着要强吧??只要在家,每天晚上都是上演你侬我侬的戏码,夏小姐早就腻味儿了。 无奈太子爷乐此不疲啊,你说要是以造人为目标,他辛勤耕耘倒还能理解。 可这每次都采取措施呢,连买那啥都是直接让人从国外一整箱寄回来的,怎么可能生得出宝宝来?? 说起这个,夏清雅至今还窘到不行。 快递是直接寄到家里的没错,可是那个箱子明晃晃的就是某个知名品牌避孕套的LOGO啊! 试问哪个成年人不认得?? 犹记得那天快递小哥送货上门的时候,看着夏清雅那眼神儿,活像她是经营某种不法场所的人,那小哥在夏清雅签收之后,飞也似地逃走了。 夏清雅对着这只大箱子,欲哭无泪。 她的清白啊啊啊啊…… 谁知等她打电话去跟某人兴师问罪的时候,某人气定神闲地回了一句:“就这一箱,大概能撑个大半年吧!” 就这样,夏小姐差点儿成了史上第一个被自己口水呛死的人。 合着太子爷已然将那档子事儿当成每日必不可少的流程,重点是,他老人家每天还不止一次。 这么拼命,就不怕那啥尽人亡?? 说不通,夏清雅索性就不再唠叨了,反正论嘴皮子功夫,她远远不是靳少爷的对手。 再回到度假山庄这边。 众人洗漱之后,简单地吃了早餐,就去爬山,这项运动是夏清雅最怕的,可她总不能脱离队伍吧? 硬着头皮换了一身运动服,换上了舒适的鞋子,她嗔怒地白了某人一眼。 靳宇轩仿佛感觉不到夏清雅眼神儿里的嫌弃和责备,兀自淡笑道:“生怕你装备不足,上山会吃力,所以把东西都给你带来了。” 夏清雅气得牙痒痒。 心想你不就是有备而来么?分明就是早有预谋,就是见不得她好过,明知道她不喜欢运动。 这也是让莫菲菲一直对夏清雅羡慕嫉妒恨的地方。 夏清雅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不但爱吃,还吃不胖,人家从来都不需要操心减肥这种糟心的事儿。 所以夏清雅就给了自己不运动的正当理由,她又不胖,干嘛非要折腾自个儿? 但靳宇轩执意要改变她的生活习惯,每天硬要拉着夏清雅做运动--别误会,除了床上的运动,太子爷也会做正儿八经的运动。 才爬到半山腰,夏清雅就喘得跟什么似的,撑着腰吃力地往上爬。 靳宇轩失笑,便扶着她的腰,手下使力,一边推着夏清雅,一边悠闲地欣赏山上的晨光。 体力好的人,爬山如履平地一样,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有多余的精力闲聊。 夏清雅自认没有这个本事,她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脸色也有些发白,气息不稳之下,压根儿就不可能说话。 相比之下,肖笑这个孕妇的体质倒是比夏清雅好多了,到底是年轻。 廖永锴怕肖笑累坏,走一小段儿就要问问这位祖宗,累不累?渴不渴?他身上那个背包更是像哆啦A梦的口袋,应有尽有。 肖笑本来就是个精力旺盛的姑娘,即便有孕后也每天都在做适量的有氧运动,所以爬山对她而言还不算吃力。 程子懿更不用说了,人家是特种兵出身,虽然如今是上校的军衔,但他一直都有坚持高强度的运动量。 至于顾秋凝,好歹人家也是上校夫人,这点儿运动根本不算什么。 很快的,落在最后的就剩下靳宇轩和夏清雅两人了。 体谅到夏清雅大病初愈,靳宇轩也不敢把她逼得太紧,眼看着这小女人的脸色越来越差了,倒是太子爷自己先忍不住了。 果然,折腾她到最后心疼的还是他。 靳宇轩走到夏清雅的跟前,弯下腰:“上来吧!照你这状态,还没走到山顶就累趴了。” 夏清雅瞥了他一眼,小声道:“你早说嘛,我都快累死了!” 就这一句话,她还是上气不接下气说完的。 等夏清雅爬到靳宇轩的背上趴着,靳宇轩稳稳地托住她的身子,步伐稳健地继续往上走。 “重不重啊?”夏清雅趴在男人的肩上,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问。 靳宇轩故作思考了一下,很是认真地答道:“唔……是有点儿重。” 话音刚落,肩膀立马就被重重咬了一口。 夏清雅觉得还不解恨,又给了他一拳:“讨厌!!嫌重就把我放下来啊,你还背着我干什么?” 相信天下间所有的女人都是一样的,介意自己的身材,介意爱人对自己的评价。 哪怕明知道靳宇轩这厮是故意在逗自己,夏清雅还是难免郁闷。 靳宇轩的笑意加深,托着夏清雅的手拍了拍她的屁股:“小心眼儿,还非要我夸你不成?” “我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可你的评价也要中肯一点儿啊!” 比起其他女性,夏清雅真心不算重了,1米64个个头,都不到一百斤。 虽说不至于纤瘦,但整体看上去也是纤细修长,亭亭玉立,这点儿自信她还是有的。 靳宇轩低笑着哄道:“是是是,是我言不由衷,惹老婆大人不高兴,就罚我一直背下去,直到我们一块儿老去?” 这是个多么诱人的承诺。 相爱的最美好境界,无非也就是相守到老,也难怪人家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说得再动听,入股做不到,那都是白瞎。 夏清雅缓过劲儿来,也有精神聊天了,一双长腿架在男人的腰间,还顽皮地在半空中晃着。 “以后要是生个儿子多好,等我老了走不动了,他就可以背着我。” 天马行空的想法,估摸着每对新婚夫妇都会有。 总喜欢憧憬美好的未来,憧憬他们的孩子长什么样,憧憬他们会有多幸福。 即便是贵为太子爷的靳宇轩,也会有同样的想法,不过在这件事儿上,他和老婆大人有了分歧。 “那不行,就算老了,也只能我背你,轮不到那个臭小子!” 夏清雅无语了,这男人小气到连自己儿子的醋也要吃吗?要不要这么夸张?? 想到两人的年龄差,夏清雅就更乐了:“拉倒吧!我老了走不动,你以为你就一定行?别忘了你可是比我老哦!” 据说所有男人都很介意用几个词儿来形容自己。 比方说“快”“老”“不行”,靳少爷一下被戳到了痛处,当即就不乐意了。 侧过头凉凉地瞥夏清雅,似笑非笑道:“今晚我会身体力行地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呃…… 夏小姐默了。 终究,夏小姐这个称号没能伴随着夏清雅太久,转眼就到了出嫁的那天。 因为靳家那边的特殊身份,婚礼并没有大摆筵席,只有区区二十桌,邀请的都是两家关系比较好的亲友。 至于生意上的朋友,除非私交甚笃,不然也被排除在宾客之外。 记者很想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但是在程子懿他们几个密不透风的严防死守下,记者连踏入酒店一步都不可能。 婚礼是采用中西结合的仪式。 早上去夏家接亲的时候,一对新人穿的是中式礼服,靳宇轩还对夏启岩夫妇行了三跪九叩之礼,感谢他们将女儿嫁给自己。 靳远峰很忙,但还是挤出了时间,在家等待新人进门。 靳奶奶好不容易盼到这杯孙媳妇儿茶,自然是眉开眼笑,脸上那笑容就没消停过。 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太爷,这天也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孙苗苗女士不愧是社交好手,虽说婚礼不需要她操心,全都是靳宇轩亲自过问安排妥当的,但家里的一切,孙女士还是准备齐全了。 甚至还特地把靳宇轩原来的房间重新装修过,布置成新房的样子。 不管儿子在外头有几处房产,这里始终都是他的家,家里也会为他留着那一间房。 行过礼,奉了茶,又改了口,这些繁复的形式可算是结束了。 孙女士迫不及待地把一对新人撵上楼:“趁着时间还早,你们赶紧休息一下,不然下午就开始忙了。” 还好夏清雅的妆不是很浓,加上有化妆师和造型师全天跟着贴身伺候,很快就卸了妆,还敷了一张面膜躺到床上。 做新娘子在结婚当天还能睡午觉,她绝对是头一人。 早起再折腾了半天,夏清雅又困又累,很快就睡着了,靳宇轩和父亲谈完话,从书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老婆大人挺尸似的姿势睡在床上。 脸上还敷着那张面膜。 靳宇轩失笑地摇了摇头,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把面膜揭了,又用指腹轻轻地给夏清雅按摩。 睡梦中,夏清雅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喟叹,依旧睡得很甜。 接下来的流程就更轻松了。 参加婚宴的都是关系特别亲的自己人,没那么多讲究,靳远峰也体贴一对新人,发话让他们把敬酒敬茶的流程全部取消,致辞之后就坐下来和大家伙儿一块儿吃饭。 这个决定让一对新人几乎要感激涕零。 别以为只有区区二十桌就很轻松,一桌桌地轮过去,敬酒的时候你一言我一语的,还得耽搁不少时间。 真要这么走下来,估计他们俩都快要饿晕了。 夏清雅真心为自己有个明白事理的公公感到庆幸,她挽着靳宇轩的胳膊,小声说:“爸爸要是穿越回古代,一定也是一位明君。” 靳宇轩瞥她:“这马屁请等到正主儿在的时候再拍。” 夏清雅嗔怒拍了他一下:“讨厌!我说的是实话!” ------------ 正文 第三百零六章 靳太太 宴会上有两家的亲戚,还有其他长辈,一群年轻人倒也中规中矩的,没敢放肆。 其实大多数人都在看靳远峰的态度,毕竟首长同志在那儿,大家就连话都不敢多说,生怕出了错。 也许是平时都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人,突然本尊就出现在眼前,总会让人各种不适应。 靳远峰也知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都改不过来,也不去强求。 便坐在主桌上安静地吃饭,不时和夏启岩交谈,夏清雅却成了主桌最坐立不安的人。 虽然到靳家大宅吃过很多次饭,也在那里过夜,但是和靳远峰这样的近距离接触机会,就只有过一次。 那一次还是靳远峰刚好在家里办公,准备出门之前跟夏清雅寒暄了几句。 噢,说起来还有一次是同桌吃饭的,首长同志就连吃饭的时候也很忙,勤务兵不时过来低声说着什么,或是把首长的手机递过来。 以至于夏清雅认为,她这位位高权重的公公,是生活在她远远不能企及的层面,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公公相处。 “小雅都没怎么动筷,是这里的饭菜不合口味?”靳远峰突然开口,把夏清雅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她连忙应道:“不是,可能是今天太忙了,这会儿还不饿。” 靳远峰点点头,笑容很和蔼:“都是一家人,在家里没有什么首长和领导,我们就和寻常人家没什么两样,你不必觉得拘束。或者,有点儿小情绪的时候,可以像宇轩那样,跟我顶嘴,哪怕是拍桌子大吵一架,我都可以接受。” 首长大人倒是开明。 在外是领导,掌管着国家的经济命脉和国土安全,需要操心的事情一大堆,每天要看的各种公文和报告堆积如山。 可是回到家里,他只是靳远峰,是孙苗苗女士的丈夫,靳宇轩的父亲,靳奶奶和老太爷的儿子,仅此而已。 他也想在家的时候能轻松地做回自己,不希望孩子们因为身份的缘故,和自己疏远了。 公公主动示好,夏清雅自然要领这个情。 她温柔地笑道:“我会尽量不把您当成首长的,不过我可不会像某些人那么没礼貌,爸爸请放心。” 被点到名的“某些人”挑了挑眉:“你们这么肆无忌惮地当着我的面儿说我坏话,我如果不给点儿反应,是不是很对不起大家??” “行了,你就别贫了。”孙女士微笑着打断他们的谈话,“我和你爸爸也吃得差不多了,一会儿我们几个老的先回去,你们年轻人就多玩儿一会儿,省得我们在这儿让你们不自在。” 夏清雅看到婆婆这么和颜悦色,心情也被感染了:“妈,我看您吃的不多,我再给你盛碗汤吧!” 孙女士更乐了,瞧着媳妇儿的眼神儿都温柔了不少:“瞧瞧,这闺女和儿子的差别就是大啊,小雅多贴心,宇轩就从来没关心过我吃多吃少的事儿。” 靳少爷立马喊冤:“妈,你这话说的可是有失公允啊!你不是整天都嚷着要保持身材吗?就怕你那一柜子的旗袍穿不上,那饭量跟猫似的,我劝你多吃点儿还要挨骂呢!” “哎,你个臭小子,谁跟你说我要减肥来着??” 坐在一旁听着母子俩的斗嘴,夏清雅的心情竟然莫名的大好。 她喜欢这样有烟火气息的家庭,不管家庭成员每个人从事的是什么职业,在外头要保持什么样的形象,回到家里就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他们也会像普通家庭的相处方式,会互相调侃、打趣,或是一块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夏清雅就觉得好有爱。 “傻笑什么呢?”耳边响起靳宇轩戏谑的声音,夏清雅赏了他一个白眼。 吐槽归吐槽,但夏清雅还是对靳家的老少给予了中肯的评价:“我觉得你们家的人都好有爱哦!” 这话立刻就换来了靳少爷的一个爆栗:“别忘了你也是我们家的一份子,靳太太。” 夏清雅一怔,随即红着脸笑了。 水晶吊灯底下,佳人在侧,笑颜如花,两个人的爱情最终将原本独立的两个家庭合二为一。 长辈们健康长寿,夫妻感情和睦,太子爷觉得,他此前的三十年人生,没有任何时候像这一刻,能让他感到心满意足。 要是不久的将来能多一个小家伙,那他的人生就真的圆满了。 几位大家长很有默契地早早离席,其他宾客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都跟着散了。 只留下年轻一辈的还在,没了首长同志的威严气场,大家全都放开了,程子懿他们几个更是直接拿着酒瓶子过来给靳宇轩敬酒。 该来的躲都躲不过,何况这些家伙已经盼这天盼了很久,不给他们一个灌醉自己的机会,靳宇轩也知道今天是出不了这个门的。 关于太子爷的酒量,在圈子里一直都是个未解之谜。 因为从没有人看到靳宇轩喝醉过,哪怕好几次他也没少喝,但他总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灌了好几杯,甚至是好几种酒混着一起来,靳宇轩喝完还是神智如常,一点儿醉态都没有。 众人没办法,就把歪脑筋动到了夏清雅的身上。 “靳太太,今儿可是您的大喜日子,赏脸喝一杯?”白敬山笑得一脸无害,但哥儿几个都知道这厮不怀好意。 杯子递到夏清雅的面前,白敬山好整以暇地等着,脸上带着笑意,一点儿都不着急。 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他们这些人都知根知底。 以前没少看到有姑娘追着靳宇轩的屁股后头跑,也没少看到有人递情书给靳宇轩,从没见他搭理过谁。 这回才听说靳少爷有了个宠得跟什么似的宝儿,正寻思着是不是制造机会见一面,这就收到了请柬。 这不,所有人都好奇死了,推掉任何事情也要来喝这一杯喜酒。 都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太子爷拿下,见了本尊倒是没有太大的震撼,夏清雅确实不算是第一眼美人。 但是靳宇轩对她那稀罕的态度,在乎得不得了的体贴,就足以证明这女人的魅力了。 夏清雅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有一只手横过来挡在她面前,把杯子接了过去。 “她无需给你面子。”靳宇轩淡淡地说了一句,仰头就将杯子里的酒饮尽。 得,护犊子能护到这个程度,也是醉了。 往后再有人想给夏清雅敬酒,也全都被太子爷一一挡回去了,这一晚上到底被灌了多少杯,恐怕靳宇轩自己都记不清了。 最后还是程子懿出来主持大局,让小陈把一对新人送回去,剩下那些觉得不够尽兴的哥儿们,由他牵头换个地方接着找乐子去。 反正花的是太子爷的钱,管他呢! 坐进车里,靳宇轩就微眯着眸子,靠在夏清雅的肩头,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夏清雅垂着眸子打量他,轻声问:“头疼得很厉害吗?想不想吐?” “没事儿,让我睡一会儿。”喝多了的男人,这会儿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虚弱得像个疲惫的孩子。 夏清雅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靳宇轩靠得更舒服一点儿,还低声让小陈把车内空调的温度打高一些,就怕他着凉。 她绷着身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怕惊醒了靳宇轩。 殊不知,靠在她身边的男人正弯起唇角,那心情好到要爆表,原来向老婆撒娇的感觉这么好。 车子停下的那一刻,靳宇轩就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子。 小陈才下车过来打开后排的车门,他的一双长腿就跨了出去,夏清雅正准备紧跟着下车,身子就腾空了-- 原本微醺的靳少爷,此时哪里能看到半点儿醉意?? 即使打横抱着靳太太,依旧步伐稳健,健步如飞,这速度,让小陈看得瞠目结舌。 大boss这状态,分明和刚才判若两人啊! 也对,着急是正常的,人家的洞房花烛夜啊! 反应过来,小陈“嘿嘿”一笑,转身上车,看来他也要找个贴心的人儿了,不然一天天看着大boss花式虐狗,受不了啊! 夏清雅安静地躺在靳宇轩的怀里,双臂环着他的脖子,美目盼兮:“你刚才装醉呢??” “我可从来没说我喝醉过。”靳宇轩低笑,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精光。 立刻,胸口就被人掐了一把:“奸商!!” 夏清雅又气又恼,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从来就没有胜算,这种挫败感似乎在两人的感情中贯彻始终。 做人会不会太失败了点儿??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啊?”不知不觉的,靳太太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靳宇轩抱稳夏清雅,伸出手指打开指纹锁,进了门,却不舍得放她下来。 新房的灯是高度感应的,这会儿玄关处已经亮了起来,让夏清雅可以看清男人灼灼的目光。 压根儿不需要抬头,靳宇轩全凭超好的记忆力和敏锐的直觉,抱着人就往卧室走去。 “不一直都是你在欺负我吗?要不,今晚让你在上面狠狠地‘欺负’我?” 没有外人在场,如果还指望靳少爷能保持儒雅风度,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褪掉了衣冠,剩下的就只有禽兽。 夏清雅回味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又闹了个大红脸,脑子里已经在自动回放某一次的甜蜜片段。 谁说女人在上面就是享受来着?? 遇上靳宇轩这么个对房事乐此不疲的人,就算是个被动的姿势,他也照样能把你折腾得像一滩水似的。 可是夫妻之间如果连这样亲密的行为都没有,那和陌生人有什么分别? 心念一动,夏清雅勾下靳宇轩的头,在距离他的薄唇只有不到一公分的地方,吹气如兰:“老公,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这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让太子爷红了眼眶。 ------------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靳太太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能娇羞地对太子爷许下承诺,那自然会亲力亲为地把自己说过的话落实到位。 洞房花烛夜,夏清雅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毕生所学,外加这么多年来看到的听到的各种“知识”,把太子爷伺候得心满意足。 付出的代价太惨烈,导致她第二天压根儿就起不来。 夏清雅被靳宇轩卷在被子里,抱着沉睡中的人儿直接就上了车,私人飞机已经在机场的停机坪上待命。 一觉醒来在飞机上,这种事儿对靳太太来说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也只有在靳宇轩的身旁,她才会这么放心,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安心地做自己,无所顾忌。 飞机上的房间很大,就连那张床都是kingsize,夏清雅翻了个身,距离床边还有一臂之遥。 靳宇轩不在房里,许是在外头处理公事。 这男人向来是个工作狂,就算外出旅游度假,也会见缝插针地抱着电脑干活儿,不然就是电话连线国内遥控指挥。 夏清雅刚下床,就留意到房门并没有关紧,留了一条门缝。 地上铺着长毛的波斯地毯,她踩着棉拖鞋,根本就不会发出任何的脚步声。 可是这样的小小动静,已经足以引起外间的人注意,仿佛和她心有灵犀,不会错过她的一举一动。 “醒了?”靳宇轩推门进来,精神奕奕的样子让夏清雅看得牙痒痒。 原本打算去洗漱的小女人索性一屁股又坐回床上,气闷地说:“我还没睡够呢!困死了!可是我好饿……” 哀怨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小可怜,抓住靳宇轩的手晃了又晃。 靳少爷失笑,宠溺地摸摸夏清雅的头:“想吃什么?吃面还是蛋糕?还有西班牙海鲜炒饭,厨师做了红酒焗蜗牛,要不要来一份?” 不得不说,太子爷是真的很了解他老婆,开口随便说的几样东西,全都是夏清雅最爱吃的。 毫无疑问的,她也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海鲜饭和蜗牛我都想吃……”嘟着嘴撒娇,效果是很明显的。 靳宇轩把夏清雅拉起来:“你先去洗漱,我让厨师马上做,还想吃什么?吃不完的由我承包了。” 两人相处这么久,早就有了这样默契的配合。 女孩子对美食基本上没什么抵抗力,但是吃多了担心会发胖,也怕把胃给撑坏了。 所以主动充当“回收站”,是所有疼老婆的好男人必须具备的一项技能,靳少爷也不例外。 别看靳宇轩是个不折不扣的官二代、红三代,但他从小就很节俭-- 呃,当然,这是指某些方面,比方说吃饭从来不会浪费,即使外出用餐,他也不会为了排场而点一大桌,不管能不能吃完。 但是靳宇轩对于吃的用的都很讲究,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人家自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 有了美食的动力,夏清雅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不一会儿就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出来。 外间的餐桌上,已经摆着一盘海鲜炒饭,靳宇轩正坐在旁边看财经报。 见到夏清雅出来,他放下报纸,为她盛了半碗:“趁热吃,看看合不合口味?” “你怎么不吃?”夏清雅乖乖地接过筷子,纳闷儿地问。 靳宇轩又拿起报纸,云淡风轻地飘来一句话:“我早就吃过了,早餐和中餐。” 夏清雅默。 好吧,是她太贪睡,错过了两顿饭,可这还不都是拜了他所赐?? 想到这儿,靳太太干脆化悲愤为食量,很认真地嚼着海鲜饭,仿佛正在吃着某人的肉。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靳宇轩飞快地瞥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拿着手机走开。 轻拍了拍夏清雅的肩膀:“我给公司打个电话,你慢慢吃,厨师正在做冬阴功,很快就会送过来。” 夏清雅忙不迭地点头,敷衍地挥挥手,丝毫不在乎老公是不是陪在身旁。 靳宇轩停下了脚步,不满地挑眉,索性低下头深深地吻住她。 好好地吃着饭,莫名其妙被人按住头就吻,夏清雅自然不高兴,不满地发出闷哼,却没能让男人停下这霸道的举动。 “我先去忙,乖。”吻完了,还嫌不够,又蜻蜓点水般轻啄一口,这才走开。 出了房间,靳宇轩的神情严肃了不少,打开手机回拨过去,毕恭毕敬地叫道:“爸。” 夏启岩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打扰女儿和女婿的蜜月之旅,不过有些事儿还是有必要尽早让他们知道。 “宇轩,他已经亲口承认了,就是夏清指使的。上次的事情败露之后,他就很小心,连他那几个情妇也都断了往来,更不敢再喝酒了。不过他在社会上还有些地位和声誉,即使闹出这样的丑闻,也还是有一两个社会名流愿意为他做担保。诽谤罪缓期执行对他来说就等于是无罪释放,只要这段时间循规蹈矩不再犯错,就不会有问题。这次也是运气,要不是他老婆的配合,我也不可能得到确切的消息。” 他们所谈论的,正是知名建筑设计师青云。 他抄袭了夏清雅的设计图还倒打一耙,诬陷夏清雅抄袭,还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 炒作一把之后,青云还唱作俱佳地向大众哭诉自己有多可怜,有多无辜,要不是后来靳宇轩用计套出了真相,夏清雅还要继续被这厮泼脏水。 青云在业内也是小有名气的,做出这样的事儿,令社会各界人士都哗然。 谴责青云不要脸的同时,也在纷纷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幕后黑手,能使唤得动青云这样的大师。 即使上了法庭,青云也没有透露半个字儿,只承认自己收了钱,是被人指使才诬陷夏清雅的。 这忠贞的态度,又引来了部分网民的拥护,夸他是重义气的真汉子,有情有义。 也有人说,青云这是怕得罪人。 人家能出那么多钱让他做事儿,指不定还有什么手段,能让青云无声无息地死掉…… 众说纷纭,甚至于两个派别的网友一言不合就开撕,更有自称是青云学生的人,出来为青云正名,证实青云的确是有才华的,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为什么利欲熏心。 可笑的是,有网友为青云辩解,称青云这样的身份地位,玩儿女人什么的都很正常,上流社会又有几个人是干净的?就看有没有曝光而已。 网上的争论越发的白热化,唯有身处舆论中心的青云本人,如同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悄无声息,不予理会,也不想为自己解释任何。 很多人都以为这事儿就算完结了,毕竟青云也道过歉了,也承担了相应的责任,夏清雅方面也没说要继续追究。 但夏清雅好说,不表示靳宇轩和夏启岩会就此善罢甘休。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看似无害,甚至经常面带微笑,那只是表象。 一旦踩到了他们的底线,他们会誓死都要打击报复到底,定然是千百倍地奉还回去。 夏启岩一直是外人口中的老好人,对谁都是好脾气。 可是千万别忘了,他不但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他更是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尤其是夏清雅年幼时就离开双亲,让夏启岩一直都觉得对女儿很愧疚。 这一次,他很想为女儿做点儿什么。 青云有情妇这事儿已经不是秘密,身为女人,他的妻子不可能不在意。 就算在人前装得多么恩爱,也掩饰不了他们貌合神离的事实,是个女人都不可能接受丈夫的婚内出轨。 之所以隐忍了那么久都没有离婚,不见得感情就有多深,说到底,不过是不甘心。 如果青云能给出一笔可观的经济补偿,估计他妻子一定会立马同意签字离婚,不带半点儿留恋的。 夏启岩费了点儿功夫,打听到青云的妻子还有个恶习,那就是嗜赌。 因为整日和那些富太太一块儿打牌,玩儿得还挺大,有时候一晚上就输掉好几十万。 青云虽然小有名气,但也不是生意好得不得了的程度,生活小康,但也没有豪气到可以让他老婆随意挥霍的地步。 外头债台高筑,只有回家来拿,奈何青云也是个聪明人,从来都不会把自己所有的收入都交给老婆掌管。 每当欠了一屁股债的时候,青云的老婆总是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向青云伸手要钱。 要说给老婆生活费和零花钱,青云还是会给的,可是这分明就是无谓的经济损失,为什么要帮她还赌债?? 夫妻俩没少为了这事儿吵架,青云觉得妻子的爱好不健康,要她收手,妻子又谴责青云在外面玩儿女人,怪他冷落了自己。 总归一句话,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夫妻二人是各有各的毛病。 也正是打听到这个消息,夏启岩才买通了青云妻子的一个牌搭子,设计让青云的妻子输了一大笔钱,又让这牌搭子“好心”借钱给她还债。 这样的把戏一来二去的,青云的妻子就把那位牌搭子当成了知己。 不但整日和牌搭子混在一块儿,还将心中的苦水向牌搭子全都吐了出来,也正是这样,青云收了夏清的钱诬陷夏清雅的事儿就曝光了。 尽管之前已经猜到这事儿多半和夏清有关,可是亲耳听到真相的时候,夏启岩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当年他收养了夏清,无非就是看她可怜,也是想替故友照顾遗孤。 虽说从未想过夏清能成为怎样的人才,但夏启岩一直都相信,她该是个正直而善良的孩子。 可一次次的事情之后,大家都失望透顶,夏清这个人,是真的没救了。 ------------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为你造一个世界 虽然知道是夏清指使青云造谣生事,但那又如何? 要去找夏清对质?有用吗?口说无凭,何况那青云的妻子说的话,只是一面之词,就算闹到警方或者法庭上,都不会有人相信。 关于这一点,夏启岩清楚,靳宇轩也很明白,所以谁都没想过,要去找夏清算账。 “宇轩,我都要怀疑夏清是不是有报复社会的变态心理了,你和小曲通个气儿,往后大家都小心一点儿。” 夏启岩的语气很沉重,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也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 靳宇轩也深有同感:“嗯,我会的。爸,妈那边您也多看着点儿,妈的耳根子软,别被夏清的话给忽悠了。” 夏启岩应下了,换上了轻松的语调:“不说这些无聊的事儿了。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记下就好了,接下来的时间里,和小雅好好度蜜月吧!” 听到这个名字,靳宇轩便转过头,看到他的老婆大人还在吃着饭,叉子叉起一块红酒蜗牛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似乎察觉到他在看自己,夏清雅抬起头来,遥遥对靳宇轩一笑。 笑容漾开的一瞬间,仿佛在靳宇轩的心里投下了一块石子,不大,却能泛起层层涟漪。 挂掉电话,靳宇轩走回夏清雅的身边,好心情地看她吃饭。 夏清雅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点儿都不会因为被人盯着而感到不自在。 瞥了靳宇轩一眼,她随口问道:“谁的电话呀?” “爸爸的电话,他不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出发,所以打过来问问,主要还是妈担心。” 靳宇轩张嘴就来,完全不需要经过大脑,随口胡诌的话听来却一点儿破绽都没有,夏清雅更是没有起疑。 “我们这是去哪儿度蜜月啊?”刚刚走马上任的靳太太反射弧太长,至今还游离在状况外。 不能怪她这个新娘子不上心,而是靳少爷把她保护得太好,太宠着她了。 大事儿小事儿都不让她管,婚礼的前一天,夏清雅甚至还在上班,完全不用操心结婚的事儿。 不过蜜月的目的地夏清雅是问过的,但某人刻意要保持神秘,什么都不肯说,她索性就不再问了。 反正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干嘛要费那个脑子? 这会儿飞机已经在天上飞了,夏清雅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靳宇轩还真是神秘到底。 “保密。”依旧用两个字儿打发了她。 夏清雅撇嘴,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搞不懂为什么这厮有时候幼稚起来像个小孩儿似的。 吃饱喝足,靳太太在飞机上散步。 这一幕,让太子爷有些无奈,又觉得很好笑,却也对她那张生动的小脸百看不厌。 私人专机是很舒服,上边儿的设备也都一应俱全,何况靳宇轩这架飞机还是特别定制版的,奢华程度就更是首屈一指的。 因为身份太敏感,所以飞机只是以公司的名义登记的,不过估计全公司上下谁都没有肖想过有朝一日能坐一下,谁不知道这是大boss的专座? 飞机再大,走一圈也用不了多久。 当夏清雅走了快十个来回的时候,靳宇轩终于忍不住了,把人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行了,走了那么久,消化的差不多了。再歇一会儿,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到了。” 听说飞行时间不长,夏清雅总算松了一口气儿。 窝在男人的怀里,她拉着他的手指在仔细端详:“手这么长,你怎么没想过要做个钢琴家呢?” 靳宇轩由着夏清雅将自己的手指捏来捏去的把玩儿,眼神儿宠溺,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很欠揍。 “我要是做了钢琴家,没准儿会找一个舞蹈家做老婆。” 靳太太听了就不乐意了。 转过身和他对视,还装出轻佻的样子:“小样儿,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了是吧?开始飘飘然了?无所谓,你去找你的舞蹈家,我指不定也能找到个画家什么的,谁怕谁……” 嘴硬的下场,就是被人直接用吻堵住。 夏清雅被吻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还是很典型的那种。 两个人窝在一起腻歪了好久。 不时低声聊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甚至会聊喜欢的美食和看过的电影,或者两个人都不说话,相拥着看舷窗外的云卷云舒。 “老公,你有没有觉得,云在跑起来的时候好可爱哦!一坨坨滚得好圆润,太好玩儿了!” “……” “小时候有人跟我说,指甲盖上的白色部分如果变少了,那就是快要死了。我有一阵儿十个手指几乎都看不到白色部分,都吓坏了呢,我甚至都想好遗书要怎么写了。” “……那时候你几岁?” “小学五年级。” “哪个SB玩意儿跟你说的?” “同学啊!” “……” “老公,你这人这么挑剔,小时候是不是特别难养啊?你挑食的时候首长会揍你吗?一般会怎么揍?你们家有家法这东西吗?” “……我虽然对生活品质有追求,但从不挑食,也没挨揍过。” “你就没有做过什么丢脸的事儿?分享一下嘛,我保证不会笑你。” “……还真没有,不好意思,让夫人失望了。” 虽然大多数的对话都是这样无疾而终,让靳太太觉得很是受挫,可是靳少爷乐此不疲啊! 当感觉到飞机在慢慢下降的时候,夏清雅总算安静下来了。 但一看到底下是一望无垠的金黄色时,她就怔住了,沙漠?? 他们应该不是来迪拜,时间远比去迪拜要长,何况这里也没见到迪拜那些标志性的建筑。 飞机开始转向,掉了个头,地面上的东西也逐渐清晰起来。 看到漫天黄沙中傲然矗立的那一座雄伟建筑时,夏清雅就怔住了,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惊喜。 埃及。 靳少爷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他不太喜欢按照大众化的风格走。 别人去度蜜月要么去海岛游,要么就去一些浪漫点儿的地方,当然,埃及的名气也是响当当的,却不会有太多人把它列入蜜月的目的地。 因为气候环境和饮食也是个问题,就算埃及有红海这样的胜地,也还是竞争不过像法国和欧洲这些老牌的蜜月首选地。 “为什么选这里?”夏清雅没忍住,还是问了。 靳宇轩搂着她的腰,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来这里看看几千年的文明不好吗?我相信相比起那些旖旎的风光,你会更喜欢这样的苍凉美。” 曾经有一次聊天的时候,夏清雅就曾说过,自己去柬埔寨旅游的时候,也逛过大小吴哥,对高棉文化很是敬佩。 可要说到那次旅行印象最深刻的地方,还要数崩必烈。 那还是一处没有经过人为修复的遗址,断壁残垣上布满了翠绿的青苔,四周都是参天的大树,像是在为这处遗址遮风挡雨。 遗址里充斥着一种潮湿的树叶腐烂的味道,静谧的环境下,仿佛时光都停下了脚步,只除了游人踩着遗址搭建的栈桥发出的脚步声。 夏清雅在那里待了整整四天。每天什么都不做,就是静静地逛着,看着那些古老的建筑上残留的雕刻,听着时光慢慢流逝的声音。 想象着,这里辉煌时期是多么的壮观,是一个文化的鼎盛时期,之后,经历了什么,让它慢慢衰退,直至废弃。 崩必烈带来的那种震撼,让夏清雅毕生难忘,所以她着了迷地爱上了一切的古迹。 甚至在某个周末的时候,心痒难耐地飞了一趟西安,去看兵马俑和乾陵。 知道老婆大人这么特别的喜好,靳宇轩怎么可能不好好安排他们的蜜月之行呢? 不过除了参观名胜古迹,此行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靳少爷决定继续保密。 夏清雅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金字塔和各个神庙遗址给吸引了,每天都出超亢奋的状态。 拿着单反相机一直拍个不停,晚上回到酒店又对着照片两眼放光,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度蜜月的。 难得太子爷这一次格外的大度,没有斤斤计较,还由着她的性子来,夏清雅就更加随心所欲了。 出发红海的前一天,两人又出门,不过这次没有出城,只是在开罗市区里开着。 夏清雅心想,总不能在这个地方逛街吧?? 手工艺品这些东西在市集上买了一些,都是体积小,纯手工做的,至于各种仿制品就没必要买了,就算她不识货,也知道家里摆的好些物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玩意儿。 更让夏清雅纳闷儿的是,他们并没有去市集,也没有去什么商场,而是来到了一处民宅。 “你不会在这儿还有个旧情人吧??”夏清雅对靳宇轩调侃道。 靳宇轩在她的脑门儿上轻轻弹了一下:“又瞎说,是想今晚接着和我好好‘沟通’是吧?” 又提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夏清雅索性闭嘴,懒得搭理他。 民宅的门是虚掩着的,靳宇轩如同进了自个儿家一样,自在又随性。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有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到靳宇轩,大老远的就张开双臂。 夏清雅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如同老友一般热烈拥抱,完全跟不上这节奏。 她知道太子爷交游广阔,天南海北的都有他的人,但眼前这位忘年之交,又是啥关系?? “迈哈穆德的家族是做纸莎草生意的,到他这里已经传了很多代了,祖传的工艺。我想既然来了一趟,那你也会想知道,埃及这么神奇的东西是怎么制作的吧?回头你的纸业博物馆如果需要样本,迈哈穆德也可以提供。” 夏清雅激动得跳起来,抱着靳宇轩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一口:“老公,你太酷了!!” 靳少爷笑得有几分得意。 宝贝儿,我只是想为你造一个世界,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想方设法为你寻来。 ------------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你们家没这福分! 身在异国他乡,夏清雅比在B市的时候要放得开很多。 不但不会抗拒靳宇轩在外边儿对她做出亲昵的举动,有时候心情大好了,还会主动黏着靳宇轩。 这是太子爷最乐于见到的,他也很享受。 迈哈穆德是个老实人,因为之前的机缘巧合,和靳宇轩结下了交情,所以这次靳宇轩一说明来意,他就立马答应下来了。 他们家做纸莎草生意已经很多代人了,祖祖辈辈都是在自己家里加工。 作坊不大,也不会接大批量的订单,有祖训规定,一定要坚持手工制作,每一道工序都严格按要求做,这样才能保证成品的质量。 这么繁复的工序,就注定了成品会很耗时,也不可能批量生产,但是可以骄傲地说一句,迈哈穆德家族出品的纸莎草是最高品质的。 即使定价不便宜,也依旧会有人慕名而来,甚至有来自欧美的艺术画廊特地跟迈哈穆德订货。 那些是真正识货的人。 从来不会催促迈哈穆德交货,也不会压价,他们知道拿到手里的东西,价值远远超过付出的金钱。 纸莎草是古埃及时期发明用来书写的,这是古埃及璀璨文明中的一颗明珠,伴随着这个产物的,还有著名的古埃及象形文字。 当年商博良破译出罗塞塔石碑上的象形文字时,全世界为之振奋,这才慢慢揭开了古埃及文明的神秘面纱。 直到现在,埃及当地还有小部分人懂得象形文字。 他们沿袭了古埃及壁画的绘画风格,在纸莎草上写字作画,迈哈穆德的店里就有几位小伙子是专门负责这个的。 特制的颜料,可以让纸莎草上的字画经过多少年都不会褪色,依然鲜艳无比。 夏清雅的眼睛又不够用了,又是拍照又是录像,还要不时地做笔记。 迈哈穆德是很有耐心的老人,对于夏清雅提出的问题,他都做了详细的回答。 只是那一口带着浓郁埃及口音的英语,着实叫人听着很吃力,还好他的语速足够慢,又有靳宇轩在一旁帮着补充,夏清雅才清楚地收集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样的蜜月,也许在很多人的眼中算不得一个真正的蜜月。 但夏清雅却觉得很开心,她甚至对靳宇轩说,这行程是本次蜜月之旅中,她最满意的。 靳少爷得意地勾起唇角,这一把,他押对宝了。 没有谁的爱情,可以历经几十年还像热恋时一样,每天如胶似漆,一分一秒见不到对方都会觉得煎熬。 爱情到了一定的程度,更多的是陪伴,而不是谈情说爱。 能让对方高兴,这似乎是件不错的事儿,精神上的满足,比物质的馈赠更能打动人心。 感情的世界就是如此,几家欢乐几家愁,真正能圆满的,又有几对? 莫菲菲已经学会了放下,学会了遗忘,她以积极的态度投入到生活中,把顺利生下孩子当成了目前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人生目标。 她当然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全部,她还有更多的事儿要去完成,她也还有自己的梦想要实现。 夏清雅的会所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早已经装修好,现在就差软装部分,还有一些设备。 之前夏清雅和莫菲菲谈过,两人的分工也商量好了。 以后夏清雅负责管理人员,还有一些专业技术方面的事儿,莫菲菲主管财务和外联。 怀孕的这段时间,莫菲菲也并非什么事儿都不做。 她报了个茶艺班,还有插花班,每周有几天都去上课,小日子过得很充实。 下课后没事儿干,就顺道去花鸟市场买几束花,回家练习,偶尔也会拍照发去给夏清雅看。 “老板娘,给你交作业了,欢迎提出宝贵意见啊!” 夏清雅每次都会很认真的看,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莫菲菲。 不过她也是亲眼目睹了莫菲菲的进步,莫菲菲是真的很用心在做事,即使她现在行动不便。 以前莫菲菲从不喝茶,也不懂茶。 每天忙着为了生活四处奔波,下班回家都累得要死了,哪儿还有工夫去折腾? 何况喝茶插花购物这样的活动,在莫菲菲的眼里都是贵妇的圈子才会有的,和她本身的生活水平简直云泥之别。 就算是当初和徐佳枫在一块儿的时候,莫菲菲也没想过要学这些。 她既没打算要去讨好谁,也没幻想着要跻身上流社会圈子,坦白说,那些虚伪得要死的所谓名媛贵妇,拼的不过是各自的演技,谁又会讲真心?? 上插花和茶艺课的时候,莫菲菲也遇到了几位上流社会的“贵人”。 坦白说,她并没有什么仇富的变态心理,但是不可否认的,有些人的行为举止就是让人看不顺眼。 得亏莫菲菲现在身怀六甲,脾气收敛了不少,如果是在从前,她还真是会不管不顾地上去好好教育人家。 这天莫菲菲上完了插花课,觉得自己课堂上的作品有些不太满意,就留下和老师聊了一会儿。 等到细节都弄清楚了,莫菲菲这才心情不错地离开课室。 上课的工作室位于CBD的一幢大厦内,这样的高端写字楼区,一栋楼就有好多家不同的公司,因而等电梯也是件烦人的事儿。 莫菲菲挺着个大肚子,进电梯的时候,其他人都自觉地往旁边闪开了一些,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 这个社会上还是好人居多的,莫菲菲十分客气地向大家道谢后,自动找了个角落站着。 电梯又在几个楼层停下,有人进有人出,莫菲菲也没搭理,就是低头看着手机。 “哟,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秀媛,这不是你们家儿子那个什么女友吗?” “别瞎说!这种女人也就是玩玩儿的,怎么可能当真??你也知道我们家小枫贪玩儿,但是想进我们徐家的门,还得经过我和他爸的同意!”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莫菲菲抬起头来,看到刚进电梯门的那两位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不禁头疼。 刚才那大婶儿没说错,确实是冤家路窄。 下定决心和徐佳枫断了联系,莫菲菲是真的做到了,可现在居然又碰上徐佳枫那位势利又狗眼看人低的老娘…… 孽缘啊! 莫菲菲也仅仅是在心里感叹,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仿佛没看到这两人似的。 她这淡然的神情倒是让那两人看着不舒服。 习惯了趾高气扬的人,就喜欢别人对她卑躬屈膝,受不了被人忽视,只巴不得人人都对她们卑躬屈膝才是。 “哟,眼角还挺高啊,这没礼貌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有教养!” 徐母的同伴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还在一边煽风点火的。 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就讨厌,兴奋又期待地等着徐母和莫菲菲开撕。 如果是在以前,莫菲菲一准儿会跳起来,用更刻薄更恶毒的话来回敬这位嘴欠儿的大婶儿。 不过现在莫菲菲的性子可是打磨得极好,对这种话完全充耳不闻,权当是有一只狗在吠。 徐母原本也不想搭话,但一看到莫菲菲唇边的嘲讽,就来气儿了。 “有些人从一出生就是贱,从骨子里的贱,一天到晚就想着傍上个有钱人,从此过上混吃等死的生活。也不照照镜子看自个儿长什么样儿,就她?也配!??” 莫菲菲翻了个白眼,看了看电梯显示的数字,只盼着快点儿到一楼,可以摆脱这两个烦人的大婶儿。 虽然电梯里站着不少人,但是傻子都看出了她们几个之间的暗涌。 再听听那两位大婶儿的言辞,觉得八成是有什么过节,谁也不愿意多管闲事儿,只是看着莫菲菲的眼神儿有点儿怪怪的。 总算是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其他人就蜂拥而出。 这些白领们谁不是分秒必争地活着?耽误一分钟,就有可能比别人少了竞争的优势。 当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莫菲菲这才往外走去。 徐母和她的同伴临出电梯前回过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那表情可就精彩了。 全都盯着莫菲菲高高隆起的腹部看,仿佛那里头不是个孩子,而是个妖怪。 “秀媛,这、这不会是你们徐家的种吧??”同伴虽然很惊讶,却也掩饰不住那幸灾乐祸的语气。 叫徐母听了就气得肺都要炸了,她几乎都没经过大脑,立刻就否定了:“胡说!她哪儿有那资格生下我的孙子!!这种贱蹄子天生就水性杨花,谁知道她被小枫甩掉以后,又爬上哪个那人的床??这野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莫菲菲怒了。 怎么羞辱她都没问题,人身攻击什么的,习惯就好。 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就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女人就不能积点儿口德?? “闭上你的臭嘴!!”这是和两位大婶儿狭路相逢后,莫菲菲第一次开口,中气十足,威严有加。 不是别的,就是心中那一份母爱,让她必须勇敢。 她只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仅此而已。 莫菲菲深吸一口气,冷声说:“虽然你满嘴都在喷粪,但你总算有一句话说对了!我的孩子和你们徐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因为你们家没那个福分!大婶儿,我劝你一句,你这泼辣又势利的劲儿,再好的姑娘也不会进你们家门。指不定,以后连你儿子都要和你断绝母子关系,迟早的事儿!” 放了狠话,莫菲菲也没打算再待着。 周围的空气因为某两个大婶儿而变得污浊不堪,一把年纪了,还学不会安分做人? 上流社会的贵妇就这素质?? 丫丫个呸!不过是投了个好胎,嫁得好而已,除此以外,还有什么? ------------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说吧,你要多少钱? 莫菲菲承认自己的定力不够,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可是那两位大婶儿也欺人太甚了,就是看她是个大肚婆好欺负是吗?她招谁惹谁了?要被她们俩追着骂?? 有些人就是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有两个臭钱就很了不起,看谁都觉得人家低人一等似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呢? 没错,他们徐家是有点儿钱和势力,但那又怎样?难道就因为这样,所以别人都要赶着趟儿的来巴结他们? 神经病!! 莫菲菲越想越气愤,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大了一些,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她似的。 走出写字楼,外头阳光灿烂,秋高气爽,莫菲菲打算走回家。 穿过CBD旁边的休闲公园,里头有不少人带着孩子在玩耍,那些小朋友脸上天真纯净的笑容,突然就把莫菲菲的阴郁心情给治愈了。 她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激动感到好笑。 明知道那是两个毫无素质可言的大婶儿,干嘛还要和她们一般见识呢?那岂不是在拉低自己的档次? 莫菲菲低头看到隆起的肚子,心想,孩子,不是我不给你奶奶面子,而是你这奶奶太过分,还好你以后不需要生活在那样的家庭。 莫菲菲能理解,为什么徐佳枫总是喜欢在外边玩儿,不愿意回家,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纨绔公子的形象示人。 有这样一个强势又喜欢整天瞎BB的母亲,还喜欢数落别人,好像谁都是一身的缺点,只有她老人家是完美的。 身为她的儿子,徐佳枫要承受的压力就可想而知了。 徐母没准儿从徐佳枫小的时候就喜欢将他和别人家的孩子对比吧?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如何,你又如何如何差劲儿。 说不上她有多爱徐佳枫,有多关心徐佳枫的成长,说到底,不过是害怕别人把自家孩子给比下去,自己失了面子。 莫菲菲叹了口气。 有了这么个前车之鉴,将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自己的孩子这样的。 其实学习成绩好又怎样呢?分数从来都不是生存的必要因素,只是个参考值,又有多少人从事的工作和自己所学的专业对口? 做个学霸也好,将来做个富豪也罢,这只是个不同的人生形态。 莫菲菲是个容易知足的人,否则也不会和夏清雅成为那么要好的闺蜜。 人生目标固然要有,但也没必要去追求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给自己徒增烦恼,更不必和谁攀比。 你只见他人在人前风光,又怎知他背后的心酸? 总而言之,只要孩子能健康快乐的成长,有文化和素养,有一技之长,做个有用的人就行了。 瞧,她是个多么开明的母亲,莫菲菲都忍不住在心中为自己点赞。 公园里和一些妈妈闲聊了一会儿,听着她们细数自家孩子成长中的点点滴滴,莫菲菲竟觉得心情大好。 是啊,孩子每天都是一个样儿,一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了。 如果不好好珍惜这段难得的时光,将来没准儿会后悔呢,人生短短数十载,父母真正能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时间真的很少。 莫名想起自己的父母,莫菲菲又叹了口气。 人生总有这样或那样的缺憾,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但求过好每一天吧! 莫菲菲走后,徐母和同伴也离开了医院,不过两人都很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同伴大婶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徐母的脸色,小声说:“秀媛啊,你说……她怀着的不会真是你们家的种吧??要不要查一下?” 徐母冷着脸,活像是谁都欠了她几百万:“有什么好查!小枫和她都断了好长时间了,这种女人说不定同时和好几个男人有关系,是谁的种也许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 想到儿子前一阵儿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徐母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都是那个狐狸精闹的!! 徐母一直看不上莫菲菲,除了因为家世和他们家相距甚远之外,还很不喜欢莫菲菲的长相。 平心而论,莫菲菲其实长得挺好看的。 尤其是那双大眼睛,仿佛会放电一样,顾盼生波,能把人的魂儿都勾走。 可徐母恰恰最讨厌的就是莫菲菲这双眼睛。 觉得这就是典型的狐狸精眼神儿,对着谁都抛媚眼,那模样怎么看都觉得轻浮,一看就不像正经人家的好女孩儿。 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徐母自然就把莫菲菲列入“坏女人”的行列,甚至认为这女人不知道给自己儿子施了什么迷魂术,把徐佳枫迷得晕头转向的。 这会儿又听到同伴说,莫菲菲怀的没准儿是他们徐家的种,徐母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就凭那狐狸精也配?? “那可不一定啊!你们家小枫和她一块儿的时候,不是好得跟连体婴似的吗?指不定她为了钓住小枫这个金龟婿,还特地洗心革面,专一了呢?我看她那肚子也不小,说不定真是呢?这女人当然不能要,可你们家的骨肉,你还能不认?把孩子要过来自己养啊!那种女人一看就是图钱,真要确定是小枫的孩子,就把孩子要回来,给她一笔钱打发走得了。小枫将来可以另外找对象结婚嘛,女方要是能接受孩子最好,要是不接受,就你和老徐带着呗,你们家还在乎养个孩子吗?” 同伴这一番话很在理,徐母听进去了。 照徐佳枫现在这情况,要想逼他结婚,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徐母每天都在四处托人介绍合适的姑娘,也没少拿着照片回家给徐佳枫看,但徐佳枫那不痛不痒的态度,把老太太气得够呛。 起先是连看都不肯看一眼,只要听到和相亲有关的内容,立马就黑脸。 后来徐母又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套戏码,徐佳枫为了不背上个“不孝”的罪名,勉为其难看了照片。 每次徐母总是一脸兴奋和期待地坐在一旁,等着徐佳枫发表意见。 不可否认,那些女人都长得有几分姿色,有些自身的素质都挺高的,可再完美又如何?始终不是他心里的人,徐佳枫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想法。 以前胡闹惯了,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打从心底里爱上一个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徐佳枫可算深刻体会到这话的含义了,真不是矫情,的确如此。 徐母又怎会看不出徐佳枫敷衍的态度?? 她从一堆的美女照片中挑了几个出来,让徐佳枫和人家见面,说是当面沟通比较有助于了解。 见了面回来又追问徐佳枫有没有看上谁,对谁比较有好感,还自作主张地选了一个她老人家自己最喜欢的,说要给徐佳枫做未婚妻。 出乎意料的是,徐佳枫没有抵抗,只是淡笑着说“好”。 这倒把徐母给吓到了。 她本就只想试探一下徐佳枫,逼他一把,不希望他和莫菲菲再有什么纠缠,免得为了个狐狸精耽误终身。 现在倒好,儿子这看似听话的样子,却让徐母浑身不自在了。 徐佳枫打小就没那么乖过,最近这段时间也不出去玩儿了,回到家除了吃饭能看到人外,其他时间全都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徐母很担心儿子会不会憋出什么毛病来,她还真是低估了那狐狸精对儿子的影响。 想了又想,一连好几天了,徐母脑海中都是莫菲菲挺着个大肚子的模样。 她动摇了,也对当天同伴对她说的话有了深深的认同。 虽然那狐狸精很差劲儿,但孩子要是有他们徐家的血统,那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如果孩子一出生他们就抱回来养,从小就给他(她)最好的生活条件和教育环境,将来孩子也必定会成为人中龙凤,总比跟着他(她)那出身低微的母亲要好很多。 小孩子能懂什么? 等到孩子问起他(她)母亲的时候,大不了就说她已经死了就好。 总之,如果真是他们徐家的种,无论如何都要要回来,还要和那狐狸精断绝关系。 有了想法,徐母很快就付诸行动了。 找人跟了莫菲菲足足一个星期,摸清莫菲菲的生活规律,还跟踪到莫菲菲做孕检的医院。 正是靳宇轩开的那家仁和医院。 也对,莫菲菲和夏清雅是要好的闺蜜,莫菲菲要生孩子,自然会选他们家的医院。 徐母托了关系在医院里打听了一下,了解到莫菲菲怀孕的情况,她就愣住了。 照这个时间推算,那会儿徐佳枫还没和莫菲菲分手,这孩子真是他们徐家的!! 一个周四的下午,徐母把莫菲菲堵在茶艺班的门口,狠狠地瞪了莫菲菲一眼后,就死死盯住莫菲菲的肚子。 莫菲菲没想到这么快又会见到这位大婶儿,心情没来由的一阵儿烦乱。 她没搭理徐母,径自走过徐母的身旁,就像见到了一个陌生人。 “站住。”徐母居高临下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 莫菲菲当做没听到,反正没名没姓的,谁知道这大婶儿是在叫谁?? 她的脚步都没停顿一下,依旧自顾自地往前走,急得徐母又追了上来:“你这么大的肚子还走那么快?要是摔到我孙子,我一定不饶你!!” 莫菲菲心头一跳,脸色就更不好看了:“这位大婶儿,你是不是有妄想症??我的孩子跟你们家没有半点儿关系,大白天的你就开始做梦了?我劝你赶紧去看看精神科!” 徐母又被莫菲菲的伶牙俐齿气得发抖,她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莫菲菲:“别以为牙尖嘴利就能占理!这孩子是谁的你自己心中有数,我告儿你,别指望生下孩子来要挟小枫,说吧,你要多少钱?” ------------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一章 学坏要打屁屁 莫菲菲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大婶儿,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啊??我和你儿子早就成为过去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缠着你儿子??更别说要挟了!我都说了几百遍了,这个孩子和你们徐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啊!你儿子不是在外头大把的红颜知己吗?随便找个女人就能生了,别看了别人家的孩子就眼红,想据为己有啊!你这样和强盗有什么分别??还有啊,别开口闭口就是钱钱钱的,你喜欢显摆,别人还不见得稀罕!” 有几个臭钱就自我感觉良好地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呵呵。 徐母在上流社会的圈子是出了名的泼辣,她那彪悍的作风在圈子里是人人闻风丧胆的。 甚至有些贵太太和名媛,老远见到她就会绕道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招惹了这只母老虎。 有关徐母曾经最轰轰烈烈的一件传闻,就是在某次的酒会上,有位贵妇背后和人议论徐母的身材,说她都胖成那样儿了,还要穿旗袍,全身都勒成粽子似的一坨一坨的肥肉,也不怕把自己勒死。 说这话的时候,那贵妇没想到徐母去而复返,而且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当场吓白了脸不说,还被徐母那带着杀气的怒容吓得连连倒退,很想向徐母道歉,可是嘴皮子直哆嗦,老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徐母连给人开口的机会都不肯,扬起巴掌就往那贵妇的脸上扇去,力道很大,直接在那张涂满了粉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 所有人都愣住了。 毕竟在场的人都是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徐母这么不管不顾地就动手,除了让对方下不了台,也会让自己的社会形象降低不少。 可是徐母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居然反手又是一巴掌,黑着脸怒骂:“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半句不是,就不是两巴掌这么简单了!” 碍于徐佳枫父亲的威慑力,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那位贵妇说话就看着徐母在大庭广众之下发飙。 经过这事儿,徐母可以说是一战成名。 也就是彪悍惯了,还从没见过谁敢和她对着干,更受不了有人跟她顶嘴。 眼前这大肚婆不但牙尖嘴利,居然还敢她说一句,大肚婆就顶十句!!反了天了!! 徐母气得头都疼,眼神儿像淬了毒似的狠狠瞪着莫菲菲:“这人的教养还真是天生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些人天生就低贱,不管表面上装成什么样儿,骨子里还是上不了台面,这是一辈子都改不掉的。” “如果你觉得嘴巴恶毒能让自己得到快、感,那你请随意,不过我可没有那个时间陪你疯,也请你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你也知道孕妇的脾气是很难控制的,万一我生气变身为暴龙,那你就要自求多福了。”莫菲菲冷笑着放了一番狠话。 也不管徐母是什么样的反应,转身就走。 她甚至觉得自己是吃错药了,才会站在这里听这位大婶儿叽叽歪歪了那么久。 流年不利啊! 最近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所以总是会遇见一些牛鬼蛇神,看来要去上香才行,求菩萨保佑避开这些个玩意儿啊! 心里有事儿,莫菲菲不吐不快。 虽然明知道夏清雅正在度蜜月,她还是冒起了恶趣味的念头,也不管那边现在是几点,直接就拨了夏清雅的手机。 此时此刻,红海的游轮上,太子爷正在辛勤耕耘,他老人家是一刻都不敢耽搁了造人的大计。 听到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的声响,夏清雅从男人的身下探出脑袋来:“电话……” “不许接!”正攀上高峰的男人这会儿已经快到一个临界点了,他哪儿能让怀里的人儿溜走? 于是,动作比刚才又凶狠了几分,每一下的重击几乎都要把夏清雅的身子撞飞了。 要不是靳宇轩牢牢地握着她的纤腰,夏清雅的脑袋早就撞到了床头。 别以为男人这是为她着想,夏清雅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腰侧一准儿已经被靳宇轩掐出了指印。 呜呜呜…… 为什么每次欢爱过后,她都是浑身伤痕累累,活像被人狠狠打了一顿似的。 好不容易让男人满足了,夏清雅的身体也软得像滩水,无力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迷蒙的大眼,含嗔带怒地看靳宇轩。 被单堪堪只能挡着夏清雅的腰和某个重点部位,一双白皙的长腿露在外面,一丁点儿的赘肉都没有。 靳宇轩心念一动,爱怜地轻抚过她光滑的肌肤,指尖像弹钢琴似的跳跃。 当手指来到夏清雅的大腿、内侧时,引来了小女人的瑟缩,靳宇轩这才发觉,原来那里留下了自己种下的草莓。 想起自己无所不用其极地挑逗她,撩拨她,她那性感又真实的反应,靳宇轩又是一阵儿的躁动,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下半身的某一个点儿上了。 察觉到男人的眼神儿又发生了狼变,夏清雅也顾不得腰酸背痛了,利索的一个翻身就往床边滚去。 动作太大,差点儿就滚下床,幸好靳宇轩眼明手快地挡住了她。 “手机给我!”定下神来,夏清雅撅着嘴朝男人摊开手,刚才就是这厮强硬地按着她,她连指尖都没碰到手机。 吃饱了的男人这会儿心情好,把手机递过来,仍然霸道地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 看到未接来电是莫菲菲,夏清雅就更气了。 抬腿照着某人的膝盖就是一脚:“你看你!菲菲打来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儿呢,万一她有什么危险……” 靳宇轩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在一旁,神情疏淡:“要真有危险,就不会是她打电话来了。” 本来就请了阿姨照顾莫菲菲的起居,买菜做饭做家务也是阿姨一手包办。 随着莫菲菲的月份越来越大,阿姨也从之前的钟点工,升级为全天候的陪护,就连莫菲菲去上课,阿姨也是陪着往返的。 阿姨受雇于靳宇轩,一旦莫菲菲有什么情况,阿姨自然会第一时间就通知他。 夏清雅刚拨通莫菲菲的手机,立刻就被接起了:“夏清雅,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女人!去风流快活就想不起我这个闺蜜了是吧??” 孕妇同志中气十足,就连骂人的声音都很有穿透力。 即使没开免提,靳宇轩在旁边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来下次他很有必要和莫菲菲好好“谈谈”,他老婆也能任由别人大呼小叫?? “我要是不管你,就不会看到你的未接来电立马回拨过去了。”夏清雅的声音也不小,不过却是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莫菲菲本来就是想打电话吐槽徐母的所作所为,所以也没在无聊的内容上纠结太久,直接就进入了主题。 吧啦吧啦说了足足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莫菲菲慷慨激昂抑扬顿挫地控诉徐母的“罪行”,夏清雅这边也是水深火热。 靳少爷不满被人打扰了温情时刻,抢过夏清雅的手机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到床头,擒住夏清雅的下巴就吻了过来。 他吻得霸道缠绵,夏清雅也没敢发出声音,只能由着莫菲菲的声音在那儿给他们做背、景音乐。 再精明的男人,闹别扭的时候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幼稚。 靳宇轩抓住夏清雅的手,又亲又咬的,还不时舔她的手心,温润滑腻的感觉,让夏清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偏偏又不能出声儿。 好不容易等到莫菲菲吐槽完毕,夏清雅这才敢推开还在四处点火的某人。 “菲菲,你太好说话了!当时就应该对她说,她开得出什么价,你用双倍的钱来砸她,一准儿能把老太太气得脸都绿了,哈哈哈!” 莫菲菲也跟着哈哈大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怎么可能!?如果是你说这话可信度还高一些,我是谁啊?我就一穷酸臭丫头,这么大的口气,不怕笑死人啊!” 夏清雅不以为意地撇嘴:“有什么呀?你还有我啊!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谁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灭了他!” 靳宇轩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他老婆,这份儿自信和傲然颇有几分他的影子,不错。 闺蜜在一块儿总是思维格外的活跃,哪怕只是聊八卦,都能聊得热火朝天的。 莫菲菲本就不是个吃了亏受了气还要往肚子里咽的性子,这会儿又有夏清雅和她一唱一和的,就更起劲儿了。 靳少爷原本还饶有兴味地旁听,后来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儿发凉。 女人狠起来可是比男人要厉害多了,听听那手段,那招数,啧啧啧,谁要是能招架得住还全身而退,那真是奇迹了。 等到靳宇轩洗完澡出来,夏清雅又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讲电话。 靳宇轩无奈地摇头,折回浴室拿了一条温热的湿毛巾,拉开她的长腿就要给她擦身子,吓得夏清雅赶紧坐了起来。 幸好莫菲菲也识趣挂掉了电话,夏清雅小心翼翼地赔着笑,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某人。 “我自己去洗就好了。”她很不习惯撇开大腿的姿势面对人,即使是和她最亲密的丈夫也不行。 靳宇轩坐在床边,屈起长指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学坏要打屁屁哦!” “我哪儿坏了??我不过是在教菲菲保护好自己和孩子,这也不对?难道要叫她逆来顺受?还是说,你其实就是护短,因为那是疯子的母亲?那菲菲还是我的闺蜜呢!” 靳少爷轻笑,吻上她的唇:“牙尖嘴利。” ------------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二章 脸带刀疤的男人 “我要去洗澡!”被某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女人大声抗议。 不是她不想挣扎,而是某人仗着自身的优势,手脚并用地把她压着,让她动弹不得。 靳宇轩好整以暇地看着夏清雅那气恼的模样,在她的红唇上轻啄一口:“好,老公抱你去。” 他这样献殷勤,夏清雅可不会领情。 她小气着呢,记得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完全是拜了谁所赐。每回都这样,先把她弄得死去活来的,然后又化身体贴的好男人,对她百依百顺。 这算不算给你一巴掌,再给一颗蜜枣啊?? (话说靳太太,你确定,昨儿晚上那样的场景真的像“给了一巴掌”?你敢说你自己没有enjoy??) 靳宇轩这回倒是老实了。 抱着媳妇儿进了浴室,规规矩矩地给她洗澡,没有借机上下其手,也没做什么过火的举动,让夏清雅顿时松了一口气儿。 她真怕自己早晚会死在这男人的身下…… “你小时候看过《尼罗河女儿》这本漫画吗?”夏清雅躺在浴缸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 靳宇轩抬起她的手,仔细地给她擦身子:“没看过,听名字就无聊得很。” 夏清雅瞪他:“才没有呢!那是一部穿越的漫画,人物设定很好,作者把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好棒,女主和男主画得好漂亮呢!我最喜欢男主了,霸道专情,爱女主爱得死去活来的,关键是帅啊!” 一秒钟变成迷妹的靳太太,一味发着花痴,完全没意识到说出的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靳宇轩手里的动作停顿下来,笑得一脸的无害:“哦?有多帅?” “其实他长得有点儿阴柔,不过那种气场还有高大的身材……他和女主有最萌的身高差呢,看着就赏心悦目。” 靳太太不但没感觉到危险,还自顾自地继续说。 这无心的话,却让靳少爷听进去了。吃过饭,夏清雅坐在阳台的躺椅上,抱着电脑看连续剧,旁边的小桌摆着新鲜的水果。 抬眸就能看到红海的旖旎风光,这情境不是一般的惬意。 靳宇轩坐在小桌的另一边,也同样抱着电脑,小两口各忙各的,游轮这样的旅行方式让靳太太很是喜欢。 不用暴走,不需要换乘其他的交通工具那么折腾,也不必在人挤人的景区里郁闷,就这么静静地待着,可以看看沿岸风光。 不错。 夏清雅看得入迷,一双眼睛紧盯着屏幕上的长腿欧巴,直看得两眼冒桃心。 太子爷那边的情况……呃,比较诡异。 他老人家在键盘上敲了一轮,搜索引擎上就出现了一行字:尼罗河女儿男主。 当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阴柔俊美皮肤白皙的漫画人物时,靳宇轩的脸色就变了,双眸还带着隐隐的嘲讽。 就这样儿?帅? 了解了“情敌”的概况,靳少爷闲着无聊,进了相关的贴吧,发觉里头的迷妹们遍地都是。 不但天天有人喊着叫着说找老公当找男主这样的类型,还有人幻想着哪天自己也能穿越一把,回到古埃及…… 更有不少人,因为这部漫画而深深喜欢上了古埃及的文明,将埃及当做心中的圣地。 靳宇轩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看韩剧的女人,默了。 好吧,这些少女时代的崇拜和痴迷,他的确不懂,想想他那个年纪是在做什么?好像首长同志已经给他安排进医院跟着一群教授级人物实习了。 靳宇轩忽然觉得,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除了学习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事儿了。 就连徐佳枫他们几个出去玩儿的时候,他参与的次数也是少得可怜。 因为从小就明白自己的身份特殊,他们这些大院里的子弟,谁不是肩负着使命?谁又能做个自由自在的普通人? 以前靳宇轩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吃喝玩乐也是挺无聊的。 可是和夏清雅在一块儿之后,他就发现自己过去的那段时间似乎和同龄人脱节了,以至于和老婆都没有共同语言。 当然,靳少爷打死都不会承认,他是在嫉妒那个娘们儿唧唧的男主。 少女梦这玩意儿,对很多人来说都是难忘的,夏清雅也不例外,尤其是来到了埃及。 在卡纳克神庙的时候,她更是激动得流下了泪水,抚摸着那些壁画和象形文字,眼里是深深的感慨。 靳宇轩虽然不明白一本漫画为什么会让人着迷至此,但他也知道,夏清雅是真的喜欢。 那不仅仅是一本漫画,那还是她的童年,陪伴着她度过的那段时光。 夏清雅的童年,在黎家的时期,本就没有得到过太多的关怀和温暖,也许在漫画的世界里,才能让她忘却现实生活中的种种不快吧! 因为怜惜,靳宇轩便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过这事儿他还是打算暂时保密。 这次的蜜月旅行靳少爷已经提前和各大媒体打过招呼,不希望有任何的图片或者文字报道,他不想被打扰。 所以这一路格外的清静,况且出了国也不会被人认出来,和普通的游客没什么两样。 随性,自在。 不过靳宇轩和夏清雅举行婚礼的事儿,早就是人尽皆知的消息,就连医院里的工作人员在闲暇时也会聊起。 “大boss好些天没来了吧?像他这样的大忙人,简直分身乏术,居然还能腾出那么多时间来陪老婆,真是罕见的好男人。” “就是说啊,大boss真是个全能型的人才,不管干哪行都那么厉害!” “要我说,最幸福的还是夫人,这得多大的运气,才嫁了这么好的男人啊!如果我能找到大boss一半那么好的,我做梦都能笑出来!” “得了吧,发什么花痴啊!人家也是有几分姿色,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优点,大boss才会看上的吧?” 几名小护士陪着病人下楼晒太阳,病人在健身器材旁边做简单的运动,她们几个也在一边聊天。 这些对话落入夏清的耳中,她除了冷笑,再也没有别的表情。 呵呵,嫁入豪门挺风光啊! 果然投个好胎比什么都重要,夏清雅如果不是夏家的亲生女儿,估计要嫁入靳家,还有些难度吧?? 看来夏清雅这女人前面二十年遭的罪,是为了迎来今天的幸福生活。 夏清心想,如果她也能知道自己的结局,那她也愿意有夏清雅这样的人生,先苦后甜,总比先甜后苦要好。 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夏清苦笑。 如今她的筹码就只剩下这孩子了,孩子他爹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总是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人。 难得来一趟,也是坐了一会儿就要走。 夏清提出过要出院,她现在的状况也稳定了很多,没必要继续住在这里。 花钱倒是其次,反正是曲盛君付的,但是夏清在这儿待得快要崩溃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躺在床上时间长了,腰都要酸了,这和被人关禁闭有什么分别?? 可是曲盛君和医生都坚称,夏清的身体体质比较特殊,稍有大意就会流产,曲盛君更说,为了孩子着想,安全第一。 夏清起初是挺感动的,因为她和她的孩子都得到了曲盛君的重视,被他放在第一位。 但曲盛君的态度还是淡淡的,仿佛她们只是可有可无的。 不来医院的时候,曲盛君也没打过几次电话,难得打来一次,也是问候两句就挂了。 性格使然,也许他并不习惯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哄人,可哪个女人不喜欢听这些?谁不希望被自己的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若说曲盛君不在乎自己,夏清又不太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 矛盾又纠结,让夏清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情绪甚至因为这样而变得焦虑不堪。 正如此刻,坐在阳光底下,夏清扬起了脸,那阳光依旧温暖不到她的心里。 回眸间,她看到花丛后面站着一个人。 那男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在他的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 从左眼角一路延伸到鼻翼,看上去很是吓人。 夏清怔了怔,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即对负责自己的护士说,她累了,要回房休息。 护士正聊得起劲儿,却碍于本职工作,不能不搭理。 心里老大不乐意,护士的脸色也没多好,夏清早就习惯了。一开始她还会指责,但是换了好几个护士之后,夏清也懒得折腾了。 回到病房,夏清就躺下了:“我想睡一会儿,你去忙别的吧,不用再过来了。” 护士当然说好,谁不知道这间病房里的病人是出了名的难搞?? 护士离开十分钟后,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又迅速地关上,还上了锁。 夏清一扫刚才那疲倦的样子,掀开被子就坐了起来:“你怎么大白天的就来了?不是让你避着点儿吗?” 责怪的口气,还一脸的不耐烦。 刀疤男走到病床边,鸭舌帽底下的一双深眸,紧锁着夏清的脸蛋儿:“今天觉得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还不就是那样!死不了!”夏清的语气很冲,对着男人也没有好脸色。 “别胡说,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刀疤男着急地说,“自打你住院以来,我就没有一天能睡个好觉,总是担心你……” 夏清不耐地打断男人的话:“行了行了,别老是说你对我如何如何的好,倒是干点儿实事啊!我让你办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刀疤男的脸色有些不自在,声音也低了很多:“他们家只有一个佣人,那阿姨据说是待在靳家很长时间了,不好收买。我恐怕要另外想办法才行,毕竟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能干成的。” ------------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三章 真是煞风景 难得来了个人可以让她撒气,夏清岂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没等来想听到的答案,夏清当即就怒目相对:“你连这么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上次让你去弄药也是,推三阻四的,办事不力,你是不是压根儿就不想帮我办事儿?要真是这样,也不用勉强了,我另找……”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刀疤男急忙解释道,“你明知道你的事儿我都放在心上,只恨不得上刀山下火海都为你分忧解愁,哪儿舍得让你难过呢?” 夏清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屑。 她好像听多了这样的话,不但不觉得开心,反而还很厌恶,仿佛被这样一个人喜欢,是件特别耻辱的事儿。 夏清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既然事情没有任何进展,你就不用来找我了,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别给我惹麻烦!” 刀疤男的脸色很是尴尬,站在那里连手该往哪儿放都不知道。 在夏清犀利的目光注视下,他喏喏地说:“我……我想等到你睡着了再走……你不用管我,你睡吧,我保证不会吵到你!” 难以想象,一个高大魁梧脸上带着刀疤,自带点儿黑、社会气质的男人,居然会在夏清的面前如此小心翼翼。 甚至是用尽一切办法在讨好夏清,连说话都要一边看着她的脸色,就怕她不高兴。 “随便你!你别被人发现就好!”夏清像是吃了一吨炸药,口气冲得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这是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是这样的话对刀疤男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他忙不迭地猛点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好好好,你休息吧,我会小心不让人发现的。” 夏清早就习惯了和他独处,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到医院病房来,也就放心地睡了。 即便是夏清闭上了眼睛,也阻止不了刀疤男对她投来的灼热视线。 一段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感情,怎么可能开花结果呢?就像飞鸟和鱼,本来就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刀疤男痴痴地凝望着夏清的睡容,那张带着疤痕的吓人脸庞上,竟出现了极其不相符的温柔神色。 也许,从初见到她的时候,一颗心就已经遗落在她的身上了吧? 在别人的眼中,尤其是在夏家人的眼中,夏清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女人,空有好看的外表,却心如蛇蝎,做过很多让人不屑的事儿。 可是在刀疤男的眼里,夏清就是一位天使。 一个自小就性格懦弱的男人,被人欺负惯了,难免会有自卑的心理,哪怕被人欺负到了头上,也还要咬碎牙齿和血吞。 夏清和刀疤男初遇的那天,就是刀疤男在打工的超市里被主管大声训斥,怪他笨手笨脚打碎了货架上价值不低的进口红酒。 那时的刀疤男脸上还没有疤痕,他还是那位皮肤白皙,斯斯文文的男生,有着一个秀气的名字。 周秀山。 刚好在超市里购物的夏清给周秀山做了解释,她看到那瓶酒是因为一位顾客在货架的另一边不小心碰撞而掉下来砸碎的,而非站在红酒旁边的周秀山所为。 夏清还提议超市主管查看录像弄清楚真相之后再问责,免得冤枉了好人。 这件事儿对夏清来说就是举手之劳,不过是刚好看到了,顺便说了出来,可对于周秀山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他从小就被人欺负,难得有人愿意为他说话,给他撑腰,周秀山简直感激涕零。 生性腼腆的周秀山磕磕巴巴地向夏清表示了感谢,可夏清却只是笑笑,就走开了,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儿。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周秀山看到夏清给街头乞讨的残疾儿童一个全家桶,还是特地到附近的肯德基里买来的,再次觉得夏清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其实那次不过是夏琴一时心血来潮,想吃些垃圾食品,但吃了两口觉得又不想吃了,就随手给了乞讨儿童,倒是和做善事没有半点儿关系。 周秀山着了魔似的,对夏清着了迷,开始利用自己下班的时间跟踪夏清。 好几次都被夏清发现了,不过她没有揭穿,只觉得这个愣头青有点儿烦人。 可是周秀山除了跟踪以外,也没做别的事儿,更没有骚扰夏清,夏清也就没理会。 毕竟有个人对自己如此痴迷,多半都会满足个人的虚荣心,没有人会不喜欢。 本来以为,一切都会这样平静无波地发展下去,两人就像两条平行线,互不影响,也不会有交集。 当某一天夏清在商场里被人偷了手机,周秀山挺身而出追上那个小偷,并且在商场的保安赶到之前,把对方痛揍了一顿。 这让夏清对他刮目相看。 但凡自卑的人,身体里多半还住着一头野兽,只是要等待一个契机,让它爆发。 夏清仿佛已经看到,周秀山野性的一面,这个人不再是她印象里的那只小绵羊,只要用的好,也完全可以化身为攻击性极强的猛兽。 在夏清有意识的诱导里,周秀山慢慢变成了她想要的一个工具。 杀人的工具。 那些因为夏清而死去的人之中,就有人是周秀山亲手杀的,或是在周秀山的精心策划安排之下死的。 如果说夏清是主谋,那周秀山就是从犯,甚至是主要执行者。 不要试图和一个迷失了理智的人讲法律和原则。 周秀山的世界里,只有唯一的一个主宰,那就是夏清。 尤其在夏清对他那些若有似无,又若即若离的暧昧之后,周秀山已经对夏清死心塌地。 脸上的疤痕,也是为了救夏清而留下的,而周秀山一点儿都不后悔。 因为那次他受伤后,夏清眼含热泪地在他包着纱布的伤口上,亲了一下。 就冲着这个根本不能算是亲吻的吻,周秀山甘愿为了夏清肝脑涂地。 飞蛾扑火般的决绝也不过如此,一个举目无亲在B城打拼的人,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当一束阳光照射进他的生命,他就会不顾一切地仰起头,追逐阳光,寻求更多的温暖。 周秀山把夏清当做自己的神祗,只要夏清希望他做的事儿,他绝对不会拒绝。 夏清很懂得怎样抓住周秀山的心。 她不但把周秀山当枪使,还为周秀山提供经济来源,负担周秀山的生活起居。 周秀山住的那套租来的小公寓,还是夏清给他买的生活用品,包括牙刷毛巾这样的私人物品。 相处下来,周秀山已经彻底迷失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也不在乎自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甚至因为替夏清灭掉了一个敌人而感到高兴。 不得不说,这两人都一样的变态,物以类聚。 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又能说点儿什么呢?法律的制裁?呵呵,这两人唯一自负的,就是觉得自己很聪明,从来没留下过什么明显的罪证,所以至今仍能逍遥法外。 周秀山静静地看着夏清睡着的样子,只觉得她还一如初见时那般美好。 这样善良的天使,值得他豁出性命去保护,只要能看到夏清脸上的笑容,周秀山就圆满了。 也只有待在夏清的身旁,周秀山才会格外的满足和安心。 他是爱着夏清的,否则不会为夏清做那么多有违道德法律的事情,可在爱情的面前,周秀山还是自卑的。 他自知和夏清是两个世界的人,夏清是他这辈子都高攀不起的一个梦,所以只想就这么安分地守在夏清的身旁。 仅此而已,便已足够。 夏清熟睡后,周秀山轻轻执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轻触了一下。 心中暗道:“晚安,我的天使。” 你只管做你高高在上的女王和公主,即便你怀着别的男人的种,我依然爱你如初,心甘情愿做你的奴隶,为你赴汤蹈火。 周秀山又坐了一会儿,给夏清盖好被子,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医院。 和这一对变态比起来,靳少爷这边儿可是正能量得多。 轻松的蜜月之旅让夏清雅收获不少,相比之下,太子爷就真的是陪着老婆来度假的。 可就是这么轻松的行程,靳太太还是生病了。 靳宇轩归结于她在房间的阳台上吹了两天的风。 别看阳光灿烂能把人晒脱一层皮,可是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是会有点儿凉,何况红海上的风还不小。 静谧的夜晚,本该是甜蜜缠绵的时刻,这会儿却被某个女人的喷嚏声打破了平静。 夏清雅每打一个喷嚏,靳宇轩就递两张纸巾过去,不一会儿,床边的垃圾桶里已经丢满了白花花的纸巾。 太子爷居然还笑了:“你说明天服务员来打扫卫生的时候,会不会想歪?” 一桶用过的皱巴巴的纸巾,可能还沾着鼻涕,能想歪到哪儿去?? 被重感冒折磨得头疼脑热的靳太太一时没想明白,一脸疑惑地看着靳宇轩,当某人用那种又暧昧又贱的眼神儿看她时…… 靳太太秒懂了。 她不经大脑地调侃某人:“得了吧,难道人家还会认为你的能力强大至此?” 话已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夏清雅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或者赶紧昏死过去。 脑残啊!! 有哪个男人乐意听到这样的话?有哪个男人不介意被自己的女人质疑那方面的能力?? 太子爷漾出一抹魅惑人心的淡笑,勾起夏清雅的下巴,嗓音低沉:“我们要不要试试,一天一夜不下床,看能不能有这样的效果?” “哈--秋!哈--秋!哈--秋!”这是靳太太的回答。 靳宇轩当下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真是煞风景!! ------------ 正文 第三百一十四章 似是故人来 靳太太这一场重感冒来势汹汹,一整天都要抱着抽纸度日,而且伴有低烧,浑身都无力。 下床都会觉得天旋地转的,除了与大床为伴,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更让靳宇轩头疼的是,她坚持不要吃药。 原因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怀孕,万一肚子里已经有那么一颗小幼苗了,贸然吃药岂不是要残害小幼苗?? 靳少爷很是无语,因为夏清雅的某亲戚刚结束半个月左右,这段时间他确实勤奋耕耘,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中奖了…… 时间不够长,就是把脉也摸不出个所以然了。 况且在国外就为了这事儿上医院,好像有点儿小题大做,不过夏清雅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纠结了半天,靳宇轩只能由着他媳妇儿去,不吃药就不吃药吧! 用了最原始的办法,多喝水,盖上厚被子发汗,吃清淡的食物,多休息。 重感冒哪儿能那么容易就好? 即便对症下药,没有个三五天,都不可能好利索了。 蜜月的最后几天里,这两人是哪儿都没去成,啥都没干成,下了游轮就是回到开罗的酒店里。 住了两天,靳宇轩当即决定提前结束蜜月,先回B市再说。 虽然夏清雅卧床休息,但是气候原因和环境也会对病情有一定的影响,还是带她回去为妙。 生病的人最大,可是生了病就各种闹别扭的人,就让人招架不住了。 夏清雅是典型的“只要我不舒服,那你也别想好过”的类型。 对着别人兴许还好一点儿,可在靳宇轩的面前,她就肆无忌惮了,把人使唤得挺爽。 “老公,渴……” “老公,这被子太厚了……” “老公,我冷……” 诸如此类,每天都在不停的折腾,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一会儿又说热了,一会儿嫌太冷了…… 总之,一刻都不能消停,靳少爷就像个陀螺一样忙个不停。 这让一众随行人员看在眼里,不禁擦了擦额际的冷汗,内心里对大boss的景仰更是有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这得多好的性子,才能如此百折不挠?? 不但没有半分不耐烦,还能坚持每次都笑脸相迎,甚至在靳太太因为生病而烦躁使性子的时候,太子爷都淡定自若,对她言听计从。 宠老婆宠到这么个程度,也是没谁了。 熬过了几天,夏清雅的病情渐渐好转,总算对得起做牛做马的靳少爷了。 看着夏清雅的精神好了不少,靳宇轩就换着花样给她做菜,炖汤,难得她胃口好嘛! 一连好几天,夏清雅都觉得嘴里没什么味儿,尽管吃的是白粥小菜,可她也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现在好不容易开戒了,自然吃得开心。 靳宇轩坐在床边,将装着饭菜的托盘搁在小桌子上,就这么看夏清雅吃着。 不得不说,夏清雅的吃相其实是很斯文的,但速度一点儿都不慢,却不会让人觉得她粗鲁。 那一碗慢火炖好的雪梨猪肺汤,被她连汤带渣的吃得一点儿都不剩。 末了,还夸张地吧唧一下嘴:“真好喝!” 自己的厨艺能讨老婆大人欢心,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儿。 尤其是靳少爷这种“妻奴”。 “还要再来一碗吗?”拿纸巾替夏清雅擦嘴,靳宇轩淡笑着问。 夏清雅摇头,轻抚着自己已然有些微鼓起的肚子:“不要了,我都快撑死了!留着晚上再喝吧!” 靳宇轩宠溺地摸摸她的头:“那歇一会儿再睡一觉?” 女人抬起眼眸看了看天花板:“我已经睡得腰都酸了……老公,你把我电脑拿来,我想写点儿东西。” 去了一趟埃及回来,夏清雅又有了更好的构思了,这会儿只想趁热打铁,把事情都做完了,心里才能踏实。 可是靳宇轩显然不乐意。 那双浓密的剑眉又拧在了一起:“病还没完全好,不许碰电脑!” 夏清雅扁嘴,身子滑下来一些,拉高被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就这么等着一双眼看着男人。 双方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碰撞,厮杀,战况相当的激烈。 很快的,就有人败下阵来了。 “只能玩儿半个小时,要是超过一分钟,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嘞!!” 夏清雅答应的十分爽快,欢天喜地地把男人恭送出去,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其实她真没想过要把一个男人征服,或是要男人对自己百依百顺才觉得是正常,只是两人的相处也就这么回事儿。 没必要把在外头那些个身份啊称呼啊什么的都带回家里。 只要进了门,一个是丈夫,一个是妻子,最简单不过了,也不必分什么主次。 男主外女主内这一套老旧的观念,在他们家是完全行不通的。 一来靳宇轩不是那么大男人主义,至少在家事方面绝对不是,他压根儿不在乎自己下班回来在厨房里张罗晚饭,也不介意拿起扫把拖把,和老婆一块儿做家务。 二则夏清雅也不是个家庭主妇,她有自己的工作和朋友圈子。 哪怕在B市的朋友不多,那也该给她足够的空间和尊重,靳宇轩也从来不会要求她如何如何。 正是因为这份信任和体谅,夏清雅才能在婚姻关系中过得格外的惬意。 因着靳家的身份比较特殊,夏清雅总是不自觉的会感受到压力,尤其是在公众场合。 总觉得自己举手投足都要格外的小心谨慎,不然被媒体无意中偷拍到什么,再添油加醋地报道出来,那就不是小事儿了。 以前的夏清雅就是单纯的一个女人,普通的职业女性,可现在不同了。 她是靳家的媳妇儿,是靳宇轩的妻子,更是靳远峰的儿媳,全国上下多少人看着! 靳宇轩为了这事儿没少给夏清雅做思想工作。 劝他媳妇儿放松一点儿,还说国民儿媳也是人,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和原来一样就很好了。 夏清雅转念一想,也对。 本来就不是什么完美的人,这世上也根本没有完美的人,干嘛非要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呢?? 这么一想,豁然开朗了,每天该干嘛就干嘛,偶尔遇到有人跟着偷拍,夏清雅也不会刻意回避,或者做什么。 莫菲菲有句话说得很对。 靳宇轩真的把夏清雅保护得很好,才没有让夏清雅面对任何难堪的问题。 即使是当初青云诬陷夏清雅抄袭他的作品时,靳宇轩也是知情的第一时间就立刻站了出来。 “想什么呢?” 夏清雅感慨之余,靳宇轩已经下楼拿了她的电脑,又折返回来。 夏清雅回过神儿,漾出一抹甜笑:“没什么,就是想,你怎么那么久还不上来?” 靳宇轩走到床边,将电脑放在小桌上,斜睨她一眼:“小样儿,你不就是嫌我慢吗?” 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看了时间:“对表。现在是12点37分,我1点07分过来收电脑。” 分秒必争的态度,就差没有连秒针的读数都对上了! 夏清雅不满地嚷嚷:“哪有人像你这么小气啊??居然还斤斤计较,你大方点儿不行吗??” 被人严正抗议外加强烈谴责,靳少爷知错能改。 他点了点头,正儿八经道:“成,那我就大方点儿,1点10分。” “……”夏清雅忍了很久,到嘴边的话才咽了回去。 好你的奸商,还真是“大方”了那么一丁点儿啊! 不管了,有电脑总比躺在床上发呆要强,反正手机也被这人给收走了,睡也睡不着,所谓卧床休息不过是挺尸而已。 看夏清雅动作迅速地打开电脑,靳宇轩的唇角微微勾起,施施然走出房间,转身就进了书房。 才坐下,就听到电脑响起了提示音,有一封新邮件。 发件人只有一个字儿:凡。 靳宇轩挑眉,那家伙?毕业后似乎就再也没有联络,今儿怎么想起给他发邮件了?这又不是逢年过节的,好奇怪。 打开邮件,只有轻松的一行字:靳,我周三要到B市了哦,到时还希望你尽地主之谊,接待我一段时间咯! 感叹号之后,是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很夸张,却也透露了发件人当时兴奋的心情。 落款依旧是一个“凡”字儿。 靳宇轩两手放在键盘上,定了好几秒,只敲了一个字的回复:好。 要说这个吴予凡,还是他在剑桥时的同学,是个中美混血儿。因为长相和身材的缘故,很受女同学的欢迎。 加上医学院里本来就是男多女少,善于交际的吴予凡可以说是左右逢源。 靳宇轩和吴予凡都是医学院的高材生,专业成绩也都是拔尖儿的,甚至于教授也常常喜欢拿他们俩来作比较。 后来两人都同时选择了病毒学,却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 靳宇轩对免疫学更感兴趣,也对各种癌症进行深入的研究,常常埋头在一大堆的病历档案中。 吴予凡则更倾向于病毒学本身,还有寄生虫感染,苦心钻研那些病因能让他从中获得兴奋感。 也不知是哪位同学起的头,竟然建议让吴予凡培养病菌病毒,让靳宇轩去想办法消灭病菌,让两人用这样的方式PK。 不出意料的,吴予凡当即兴奋得举双手赞同了。 他一直都将靳宇轩视为自己在医学院里唯一的对手,除了靳宇轩外,谁都配不上和他PK。 靳宇轩压根儿就没想参加这种无聊的游戏,他学医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也想借着医术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却从未想过要以此来炫耀什么。 吴予凡哪里肯,每天不依不饶地让靳宇轩接招,后来更是直接用了偏激的方法,逼得靳宇轩不得不应战。 时隔多年,现在说起来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可靳宇轩对这位故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靳太太,兵不厌诈 虽然不太欢迎吴予凡的到来,但这事儿在靳宇轩的脑子里停留不超过两分钟,立马就抛到一边了。 以前是不会去在意,现在是和夏清雅在一块儿时间长了,耳濡目染的,也被她那大而化之的性格感染了。 夏清雅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既然不能改变什么,那就学着去接受好了,实在接受不了,那就不看不想不问,眼不见心不烦。 老实说,逃避这样的态度出现在太子爷身上,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事儿。 他压根儿就没把吴予凡的话放在心上,那家伙经常想一出是一出的,现在想来B市,到时又不知道想上哪儿去了。 靳宇轩处理了几封邮件,又看了一遍企划部递交的策划书,最后看到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便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推开卧室的门,靳宇轩敲了敲房门,轻咳一声,指着自己的手表。 夏清雅扁着嘴,不悦地抗议:“怎么那么快啊?你的表是不是快了?我这儿还差两分钟呢!” 明知道她是在耍赖,靳宇轩也不计较,好脾气地应道:“好,我就再给你两分钟。” 他也不催夏清雅,只是安静地坐在床边等着。 夏清雅也许在设计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困难,她的表情似乎不太乐观。 先是轻蹙着眉头,紧盯着图纸,一会儿又移动鼠标点击几下,在细节处做修改。 才改了不到半分钟,又擦掉了那根线条,反复纠结的模样,还苦恼地把自己的头发揪乱了。 靳宇轩失笑,伸手去把她的秀发理顺,还疼爱地揉了揉。 夏清雅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这人倒是从善如流,不玩儿人家的头发了,那只魔掌改摸上人家的后背。 本来夏清雅真是一门心思打算修改设计图来着,哪怕感冒会有头疼的症状,但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克服。 可是这会儿呢,旁边有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还目光灼灼,谁能静下心来干活儿?? 距离两分钟还有足足四十一秒的时候,靳太太败下阵来了。 把电脑合上,气呼呼地塞到某人的怀里:“给你给你给你!哼!” 不能上网,也不能画图,还不能碰手机,也不能看电视,她现在过的和原始人的生活有什么分别啊? 啊啊啊啊啊…… 真是要疯了!! “我去游泳,你要不要去?”靳宇轩倾过身子,在夏清雅的脸上啄了一口。 夏清雅没好气地瞪他:“你连短袖的衣服都不让我穿,会让我下水游泳??” 这事儿她得打一百个问号,估计得到的答案也是极其一致的:不可能。 靳宇轩把靠在床头的人儿扶起来坐好,捏了一把她已然瘦削的脸颊:“我游,你看。” 切,那多无聊! 夏清雅下意识的就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她在房间里也没什么事儿,干脆就去呗,反正那个室内的泳池是恒温的环境,不会冷。 要说这个,就不得不夸夸太子爷了。 飞扬集团旗下开发的一个新楼盘,靳宇轩让来自荷兰的顶级设计师把顶楼给自己留下来,将两个单元全部打通,做成了超大平台的单层住宅,层高挑到了将近9米,隔开两层,就是一座高空中的别墅。 这还不算,这套别墅的四周还辟出了足够的空间,做了花房,室内和室外的游泳池,甚至还有儿童游乐区。 比较人性化的是,儿童游乐区的上方安装了遥控的顶棚。 如果天气好的时候,就让孩子在阳光下玩耍,要是天气不好也不必担心孩子没有别的地方可去,盖上顶棚就不必担心天气问题了。 别墅的四面全是玻璃,采光和通透性都很好,况且这个楼盘在B市的城东这一片,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度,完全不怕被人看了去,反而会有“一览众山小”的豪气。 用这样的房子来做两人的婚房,这是靳少爷一早就有的设想。 光是图纸就不知道和设计师沟通过多少遍了,他们浴室的浴缸,刚好是朝西,傍晚的时候可以在夕阳下沐浴。 想烛光晚餐也不是非要出去外头的法国餐厅,反正家里的餐厅也是落地玻璃,照样能看到B市的夜景。 很多时候,心情和感觉,都取决于和谁在一起。 就连夏清雅都觉得,她这辈子算是圆满了。 不仅仅是这一套房子,更是因为这个肯为自己花尽心思的男人,若不是深爱,又怎么可能为对方做到这样的地步?? 有人曾经在论坛上酸溜溜地说,靳宇轩如果不是靳家的人,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地位,他无权无势,即使空有一副好皮囊,也未必有如今的好口碑。 夏清雅一哂,只觉得好笑。 说了那么多的废话,不就是嫉妒靳宇轩的条件么? 那一大堆的“如果”都是铁一般的事实,没有任何假设的可能。 就算靳宇轩不是靳宇轩,他也照样能出人头地,夏清雅对他绝对有信心。 正如此时在泳池里姿势舒展,泳姿矫健的状态,任何时候,靳少爷都是最棒的。 虽然两人已经住在一起很久了,但每次面对靳宇轩的……呃……躯体的时候,夏清雅还是会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 没办法,外貌协会的就是逃不过这一劫,否则当初也不会被赵之航那个渣男给迷惑了去。 呸呸呸!!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那么个混蛋来,真是污染了自己的思想,罪过啊罪过! 夏清雅正胡思乱想,面前的泳池里就冒出来一张俊脸。 靳宇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趴在泳池边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宝儿,下来么?我驮着你游两圈?” 夏清雅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家居服,长袖衣服外加长裤,还是加厚的布料。 顿时叹了口气,摇头。 快拉倒吧!要真是下了水,这衣服都能把她给压死,还游什么啊! 靳宇轩继续施展魅力,眼神儿简直就是在勾人:“脱了,水里不冷,不还有我抱着你么?” 鸳鸯戏水这样的戏码,两人在浴缸里已经不止一次演练过了。 配合相当的默契,过程相当的激烈,结果……自然是相当的惨烈,尤其是女方。 不过每次被折腾得要死了,夏清雅还是难以忘怀这男人的美妙滋味。 唉,身为花痴女的悲哀啊! 于是乎,在太子爷有意的诱哄下,夏清雅乖乖地脱掉了家居服,只穿着一套小内内下水。 她还很有阿Q精神地自我安慰,权当是穿了比基尼好了,反正也没有外人看到。 不得不说,靳宇轩那好得惊人的体力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当真驮着夏清雅游了两圈,还游得很平稳,让夏清雅趴在背上舒服极了,都有点儿昏昏欲睡了。 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在一块儿,身上都只有那薄到不行的布料,还全都湿透了。 肌肤碰触时,那种滑溜溜的感觉,似乎能让人更清楚地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夏清雅起初还趴得挺惬意,幻想着自己骑了一只温顺的海豚,在大海中自由地穿梭。 可惜好景不长,海豚变身为食肉的鲨鱼。 翻个身的工夫,靳宇轩就已经把夏清雅堵在了他的身体和泳池之间,双臂撑在夏清雅的身体两侧,双眸又黑又沉地睨她。 夏清雅的心跳乱了节拍,她几乎能准确地猜到,这男人接下来想做什么,但她还是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干嘛不游了?”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话音刚落,男人的薄唇距离夏清雅不到两公分,他说的每一个字所呼出的气息,都拂到了夏清雅的唇瓣。 嘴唇周围的毛孔似乎全都打开了,变得格外的敏感。 夏清雅感觉四周的空气变得燥热起来,她轻舔下唇,这个无意识的举动,却勾起了某人身体里的火。 靳宇轩勾起夏清雅的下巴,准确地吻住她的檀口,舌尖有力地长驱直入,搅动着她的丁香,还贪婪地吸着,吮、着。 一双大手更是一点儿都不耽误工夫,很快就在夏清雅的身上四处点火。 夏清雅泥鳅似的在男人的怀里扭来扭去,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出男人的手掌心。 被吃干抹净是迟早的事儿,只是浪费了泳池里的水,无端端被溅出来好多。 因着夏清雅生病,靳宇轩忍了好些天都没碰她,现在总算开戒了,怎么可能一次就够? 用浴巾把软成一滩水的人儿抱回房间,压在床上又是新一轮的攻城掠寨。 夏清雅早就说不出求饶的话了。 她发现靳宇轩这厮在床笫之间还真不是一般的变态,她越求他停下,他就越战越勇。 好像夏清雅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特别能激发他那方面的冲动似的…… 索性,夏清雅也就不求了,反正求了也只会换来狂风暴雨的攻击,还不如乖一点儿。 餍足后的男人,单臂撑着脑袋侧躺在床上,身旁的人儿还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小脸赌气转向另一边,不看他。 靳宇轩也不恼,只是用大掌轻抚着她的后脑,然后是优美的脖子,接着是光滑的后背。 当指腹滑过小人儿的脊椎骨时,夏清雅终于忍不住了,翻过身瞪他:“你骗人!” “嗯?我骗你什么了?”男人在情、事后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听来比平时愈发的性感。 夏清雅拼命克制自己不要被美色迷惑,气呼呼地指责:“你刚刚明明说有比游泳更重要的事情做!” 靳宇轩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传宗接代,难道不比游泳更重要吗?你说是不是?” 夏清雅满头的黑线。 这厮的嘴巴就是厉害!能把无耻的借口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恐怕也只有太子爷一人了! “靳太太,兵不厌诈。”男人慢条斯理道。 ------------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来了个怪人 许是在泳池里做了一番剧烈的运动,出了汗,又排除毒素,靳太太睡了个午觉后,醒来竟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掀开被子下床,伸了个懒腰,进浴室洗漱之后,神清气爽地下楼。 发现本该在公司的人,这会儿居然在厨房里,只是画面看上去有些……奇怪。 靳宇轩将电脑放在桌上,对面不远处的炉子上架着一口砂锅,看样子应该是在炖汤。 闻到那一阵儿浓郁的香味儿,夏清雅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儿饿了。 这段时间她被某人养的极好,每天吃得营养均衡,荤素搭配,除了重油和辛辣上火的东西不能碰以外,靳少爷可谓是花尽了心思。 不过清汤挂面的,还有那些口味儿清淡的菜,怎么吃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夏清雅其实不太能吃辣,但她偶尔会很想吃川菜,苦于这些天生病,和水煮鱼口水鸡神马的,算是绝缘了。 这会儿闻到老火汤的味儿,肚子里被养刁了的馋虫立马就被勾起了。 也不管坐在桌前办公的男人,径自走到灶台前,伸手就要去揭开锅盖。 “别碰!”靳宇轩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看出夏清雅的意图,连忙出声阻止。 这么烫的锅盖,要是把她那娇嫩的小手烫出个水泡,那他真是会心疼死。 靳宇轩推开椅子,走到小人儿的身旁,拿起流理台上的一块厚毛巾,包在锅盖的把手上,这才揭开。 夏清雅被他那骇人的目光瞥了一眼,不敢再毛毛躁躁了。 乖乖地站在男人的身后,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啊! “雪梨猪肺汤,你这两天夜里有几声咳,喝了这个应该会好一点儿。”靳宇轩神色淡淡。 夏清雅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一睡着就很沉,连自己咳过都不知道,这男人居然会比她还清楚,这么体贴怎么能不感动? 心念一动,靳太太搂着大boss的腰,感慨道:“老公,你对我太好了!” 以至于我再看别的人,就没有谁再如你这般好,谁都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眼中除了你,再没有谁能让我放进心里。 靳宇轩把手搭在夏清雅的手背上,但笑不语。 想起吴予凡那个令人头疼的家伙,靳宇轩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向靳太太报备一下。 “我有个同学要到B市来,到时可能要和他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不排除还要给他安排一些活动,那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怎么评价他和吴予凡之间的关系,靳宇轩自己也不清楚。 他们俩在大学时期可以说是“相爱相杀”。 明明都是系里的佼佼者,专业知识和临床实验都是拔尖儿的,被称为医学院的双子星。 却又在后来选择了不同的研究课题后,进入了相生相克的领域。 吴予凡甚至还越走越偏,听说他现在热衷于培育各种病菌,对于病毒和细菌的形成和生长过程极其感兴趣。 学医的不去救人,反而对害人的玩意儿花大力气去研究,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无法理解的。 靳宇轩却有些懂吴予凡的意思。 吴予凡也许只是真的感兴趣,想弄明白而已。 不过这些年都没什么联系,吴予凡有没有用自己的专长去做什么害人的事儿,靳宇轩就不得而知了。 其他同学似乎也没有吴予凡的消息,这几年偶尔的聚会中,也没见到吴予凡的身影。 因此吴予凡这次突然到B市来,靳宇轩是很震惊的。 但礼数不可荒废,即便将吴予凡界定为一个“怪人”,靳宇轩也还是打算尽一下地主之谊,招待这位故人。 夏清雅从靳宇轩这儿听了一些吴予凡的“丰功伟绩”,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既然靳宇轩都说了,和这人的关系不是特别好,招呼周到就行了,用不着太热情。 对于靳宇轩为人处世的方式,夏清雅是清楚的。 靳少爷从来不会和谁走得特别近,更不会在自己的社交圈子里和谁拉帮结派,只除了他那几位发小。 不迎合谁,也不排斥谁。 做生意的么,面子上都得过得去,毕竟圈子就这么大,犯不着和谁闹僵,指不定风水轮流转,哪天就跟人合作了呢? 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这位同学,想来靳宇轩也是保持同样的态度吧?不排斥,也没打算深交,算是对得起同窗几年的交情。 吴予凡到B市的那天,靳宇轩因为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没能亲自到机场接。 不过还是派了司机小陈去。 吴予凡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场景,听了小陈的解释后,只是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地说:“大老板日理万机,我这种小人物哪儿敢劳动他的大驾?” 小陈听着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碍于来者是客,也没搭腔,本分地拖着吴予凡的两个箱子,就引着吴予凡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来到那辆劳斯莱斯幻影跟前,吴予凡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在车身上拍了几下,笑容有几分讥讽:“不错啊,这车衬得上你老板的身份,如今他可是上千亿的身家。噢,这只是对外公布的数据,实际上应该不止吧??” 这样的问题,小陈真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索性走到车尾,把行李放好,再尽责地拉开车门,客气地请吴予凡上车。 坐进车里,吴予凡就像个大爷似的,四仰八叉地瘫在那里,活像他才是这车子的主人。 小陈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然后目视前方:“吴先生,总裁吩咐我先把您送到酒店入住休息,稍后总裁和夫人会亲自宴请您。” 听到“夫人”这个词儿,吴予凡就来了兴趣。 他坐直身子,微微向前倾:“你们这个夫人有点儿手腕吧??不然怎么能拿下你们大老板呢?要知道靳宇轩在大学里可是连女同学都不会瞧一眼的。”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总裁和夫人很恩爱。”小陈中规中矩地应道。 随即启动车子,淡然道:“吴先生,我们现在就往市区出发了。路上车流比较大,为了您的安全,我不太方便和您交谈。如果您觉得累了,可以闭目养神,我会把车子开得平稳一些。” 哟嗬,话说得还挺动听,滴水不漏啊! 吴予凡不由得对靳宇轩再度佩服,连手下一个小小的司机都不简单,看来那家伙训练员工挺有一套啊! 小陈开车确实很稳,吴予凡在车上打了个盹儿,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酒店了。 靳宇轩为他订的是飞扬集团旗下的七星级酒店,还是高级商务套房,这房间的豪华舒适程度自然不用说。 吴予凡在酒店入住期间,一切开销自然也是靳宇轩一力承担的。 小陈把行李拖进来放好,又将房卡交给吴予凡,鞠了个躬,就回去复命了。 老实说,这不是小陈第一次接待贵宾,以前也有过独自去机场接人的经历,但是还真从未遇见过哪位宾客像今天这位这么讨厌的。 虽然吴予凡也没做出什么让人厌烦的举动,但是他的言谈举止就是叫人不舒服。 尤其是那冷嘲热讽酸溜溜的语气,似乎对靳宇轩有诸多不满。 跟在靳宇轩身边的人都是有些日子的,他们了解靳宇轩的脾气和为人,也欣赏靳宇轩为人做事光明磊落的态度。 他们不见得非要在靳宇轩的面前溜须拍马,却会在外人面前极度维护自己的大boss。 小陈表面上当然不好说吴予凡什么,但他心里却把这位宾客画了个大大的叉叉。 这种人自视太高,好像谁都瞧不起似的,能有几个真心的朋友? 也就是他们家大boss太善良,才会见鬼的尽什么地主之谊。 吴予凡关上房门,在浴缸里好好地泡了一会儿澡,打电话让酒店前台送了一个下午茶的套餐上来。 美美地吃了一顿,躺到床上睡了一觉。 只需要几个小时,时差就能倒过来了,况且飞机上他也是睡了的。 不用担心起不来,因为吴予凡深知,靳宇轩是个做事儿很有计划的人。他说了晚上会宴请,那就会提前打电话过来。 果不其然,傍晚6点的时候,房间的电话准时响起。 吴予凡在一室黑暗中睁开眼,摸到床头的座机,声音透着几分慵懒:“靳,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靳宇轩轻笑,“我现在从公司出发,如果不堵车的话,大概半个小时之内就到酒店,你差不多时间就下来吧!” “Good!Seeyoulater。”吴予凡的声音听来也很愉快。 见面的时候,靳宇轩让小陈把车直接停在酒店大堂外边儿,他和夏清雅就站在车旁。 吴予凡走上前跟靳宇轩来了个拥抱,张开双臂转向夏清雅时,倒是识趣地哈哈一笑,改为和她握手。 幸好他换了个动作,不然夏清雅会被吓到,她可不习惯在国内动不动就和人拥抱,还是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上车的时候,吴予凡识相地坐在副驾驶上,不时转过头和靳宇轩说话。 “靳,真看不出来,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样的类型。小家碧玉,却也优雅大方,还带着东方女性特有的温柔婉约,不错不错!” 一上车,吴予凡就开始对夏清雅大加赞赏。 这语气,这点评,仿佛他是个见惯了百花争艳的鉴赏家。 靳宇轩自然明白老同学这话里多半是在恭维,但他还是用极其骄傲的口吻应道:“那当然。” 说完,还目光带笑地瞥了夏清雅一眼。 靳太太回给他的是一个瞪视。 吴予凡紧接着又和靳宇轩聊了一些同学的近况,包括学院里的老师,提到某些异性的时候,还对人家如今的身材样貌评头论足了一番。 ------------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女人的直觉 对于过去这些事儿,夏清雅一点儿都不了解,这样的话题也无从插嘴,便老老实实地低头吃饭。 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吴予凡在说,靳宇轩在听。 偶尔会应上两句,以示尊重,不过吴予凡这样自来熟的奇葩,即便你只是“嗯”“哦”的一个单音节词儿,他都能打了鸡血似的继续往下说。 靳宇轩不是个话多的人,也就是和夏清雅一块儿的时候,他才会什么都想和她聊。 对着外人,还真没那个兴致。 哪怕聊着的是他们曾经都那么熟悉的人和事儿,靳宇轩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 他更多的注意力是放在了老婆大人的身上。 发现夏清雅的筷子都在往麻辣鱼片伸过去,靳宇轩不禁失笑,转动转盘把菜移过来,直接放在了夏清雅的手边。 夏清雅正吃得起劲儿,察觉男人这个贴心的举动,对他回以甜甜的微笑。 吴予凡一副受不了刺激的模样,夸张地搓着自己的胳膊:“哎哟,这包厢里的冷气是不是太足了啊?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冷吗?不会啊!”夏清雅小脸绯红,却强装镇定地装傻。 她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吴予凡那家伙分明就是在揶揄她,不就是见不得他们两口子秀恩爱么? 还别说,自打和靳宇轩一块儿后,夏清雅耳濡目染的,那唇舌功夫可是见长。 当然,和靳少爷那样的段位相比,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跟人斗斗嘴什么的,还是有胜算的。 夏清雅靠到靳宇轩的身上,看似是和靳宇轩在说话,实则那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巧可以让包厢里的另外一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老公,听说身子虚的人总是特别怕冷,我还以为只有女人这样呢,没想到啊,你这同学看上去牛高马大的,原来身子骨还有隐疾。唉!” 最后这一声叹息饱含的信息量太大,似乎是在替吴予凡感到惋惜。 可是夏清雅那同情的目光,让吴予凡觉得自己像个病入膏肓大半截儿身子都埋进黄土的人。 他不自在地咳了咳,无奈地对靳宇轩说:“我算是明白什么叫‘物以类聚’了。以前知道你是辩论队的王牌,刚见着嫂子的时候,还纳闷儿你怎么就找了个这么娇小温婉的类型,原来是我眼拙啊!” 说完,吴予凡举起面前的杯子,对着夏清雅毕恭毕敬道:“嫂子,小弟如果先前无意中言语冒犯,多有得罪,还望嫂子大人不记小人过。” “呀,你不是半个洋鬼子么?中文水平还不错啊!” 显然,靳太太关注的重点不在别人的道歉上,她只记着靳宇轩说过,吴予凡是在国外出生长大的,据说中文水平不咋地。 可是眼前这位,怎么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呢? 不只是夏清雅感到奇怪,就连靳宇轩,也是十分纳闷儿的。 以前读书的时候,他们华人留学生也是有工会组织的,经常有各种各样的联谊活动。 吴予凡是个善于交际的人,人缘也不错,但因为用错成语或俗语,有时候会闹出些笑话,甚至有一两个段子都成为了经典。 看来没联系的这些年,吴予凡发生了不少变化。 对上靳宇轩那清明的眸子,吴予凡不见丝毫的不自在,反而笑道:“谁让我们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博大精深呢?我可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人,认真学习祖国的语言也很正常嘛!” 靳宇轩知道他是在打马虎眼儿,也没打算追问下去。 往自己的酒杯注满了酒,随口问道:“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是回国旅游探亲,还是要留在这边发展?” 吴予凡耸肩,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想过。你也知道我这人的,做事儿全凭感觉,想回来看看,就来了。至于要不要在这儿落脚,呵呵,得看缘分。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找到个知心爱人,那我自然是要留下的。” 说归说,可吴予凡落在夏清雅脸上那眼神儿,让夏清雅很不舒服。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看她的目光怪怪的,不是欣赏,也不是爱慕,甚至不是平淡如常的。 好像带着几分深究的打量,又隐隐的有几分讥讽。 说不上来,但夏清雅就是不喜欢。 夏清雅能感觉到吴予凡的异样目光,靳宇轩自然也不会无所察觉。 他借着端酒杯的动作,身子稍稍往前倾,恰好挡住了吴予凡打量夏清雅的视线。 漾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世间女子千千万,总有一个适合你的,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面儿上和人闲聊,但靳宇轩也没冷落了娇妻。 他在桌子底下探出手,搭在夏清雅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然后就把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着,慢条斯理地轻揉慢捏。 自己的手沦为某人的玩具,夏清雅早就习以为常。 她也知道这是靳宇轩在无声地安抚自己,便也在他的掌心用力地捏了一下。 这个回应让靳宇轩转过头来,看着她的双眸深且暗,带着浅笑,还有他独有的专宠。 吃得差不多了,夏清雅便放下了筷子,自动自觉地拿着手机玩儿无聊的消除游戏。 这样的游戏在靳少爷的眼里就是弱智到不行,不是一般的无聊。 可是靳太太乐此不疲啊,最近在莫菲菲这个孕妇的影响下,还迷上了某个模拟游戏。 无非就是买地种菜办厂买船之类的,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被靳宇轩吐槽过一次,夏清雅不但没有放弃这个无聊的游戏,反而还有事儿没事儿就盯着手机。 一会儿说到时间收菜了,一会儿又要发货了,一会儿又说要做任务。 总而言之,比日理万机的大boss靳宇轩还要忙。 让太子爷忍无可忍的是,为了完成那些见鬼的任务,他老婆居然还调、闹、钟!! 如果是平常的时间倒也罢了,可是她废寝忘食到连大半夜也爬起来玩儿手机,有一次还刚好是他们俩那啥的时候…… 太子爷忍无可忍。 晚上睡觉前把夏清雅的手机没收了,还顺带替她关掉所有的闹钟,关机。 夏清雅想反抗来着,但一对上男人那“你再玩儿试试,看我在床上怎么折腾你”的眼神儿,她就歇菜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不勇敢,不敢和这个大魔王斗。 不过这会儿有外人在场,靳宇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阻止夏清雅玩游戏。 只是和吴予凡聊天的时候,他总会分神,不时地伸手过来在夏清雅的手机屏幕上乱划,分明就是在捣乱。 夏清雅因为某人的捣乱“死”了两回,气呼呼地瞪他。 靳宇轩却笑得更愉悦了,还安抚小宠似的,摸摸她的头,完全无视小女人的瞪视。 游戏玩儿久了,眼睛发涩,加上手机也快没电了,夏清雅又恢复无聊的状态。 打了个哈欠,软软地靠在靳宇轩的肩头。 靳宇轩顺势搂着她,轻声问:“困了?” 这小东西有食困的毛病,每每吃饱了就开始犯困,有时候在家里才放下筷子没多久,就要去小睡一会儿。 虽然有这习惯,也没见她长胖。 吴予凡也吃饱喝足了,见到这架势,再没有眼力劲儿的人也知道自己该告辞了。 他轻咳了一声:“那什么,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看嫂子也累了,来日方长,反正我还要在B市待一段时间,有的是机会见面。” 靳宇轩宠溺地看着怀里的人儿,指头轻轻在她的鼻尖点了一下。 抬起头面对吴予凡时,眼底的柔情蜜意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客套。 “酒店那边你就放心住着吧,自家公司旗下的,有什么需求就给前台电话,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我最近比较忙,等空下来了再好好招待你。酒店经理会给你安排专门的向导,带你四处转转,你要是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也可以和他们说。” 同窗一场,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吴予凡自然是忙不迭地点头说好,还客气地说:“给你添这么多麻烦,我都不好意思了。” 夏清雅窝在靳宇轩的胸前,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心道既然知道不好意思,那你怎么还能厚着脸皮接受? 吴予凡敏锐地察觉到夏清雅的视线,淡定非常地回以淡笑,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在给人添麻烦,仿佛刚才的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把吴予凡送回酒店,才关上车门,夏清雅就依偎在靳宇轩的身上,懒懒地说:“我不喜欢这个人。” “哦?为什么?”靳宇轩把人抱到自己的腿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夏清雅的小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把玩着他衬衫的纽扣,低声道:“不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女人的直觉。我总觉得他油嘴滑舌,没一句是真的。” 靳宇轩笑了起来,不由得收紧双臂,疼爱地在她的侧脸亲了一口:“我宝儿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大学的时候可有不少风流韵事,哄得不少女同学赶着趟儿的倒追呢。” 夏清雅听到这个,一点儿也不意外。 反而在男人的怀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双手揪着男人的耳朵,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那你呢?你那时候有多少人倒追?给我从实招来!” 哼,不说则已,提到这茬儿,夏清雅就心底泛酸。 论样貌和身材,靳宇轩和吴予凡都很出众,只不过吴予凡看上去更容易亲近,而靳宇轩总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疏离感。 但是都说了“女追男隔层纱”,没准儿就有不怕死的勇敢女生,想试一试也不奇怪。 被人揪着耳朵,靳宇轩不但不气恼,反而还笑得很开心:“吃醋了?” ------------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各取所需 被人看穿心思,夏清雅脸面上有些挂不住,耳根子不争气地红了。 但她还是故意绷着小脸,一本正经道:“我吃醋不是应该的么?作为你的正室夫人,如果我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该着急了。” “是是是,我宝儿说什么都对,是为夫的不对。”靳宇轩心情大好,低声下气地给小女人赔不是。 有人给了台阶,夏清雅还不赶紧顺着下么? 她双手抱胸,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说说,你到底是哪里不对?嗯?” 近朱者赤,对着太子爷的时间长了,夏清雅这语气这神态,倒是模仿得有几分像。 可是她那巴掌大的脸蛋儿本来就是整天微笑待人的,这会儿刻意板着脸也不见有任何的威慑力,反而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似的。 可爱得让人想咬上一口。 靳宇轩正要开口,只听见靳太太又说:“跟你说正经事儿呢,别嬉皮笑脸的,严肃点儿!!” 某人闻言,很配合地立马收起了笑容,轻咳一声,危襟正坐:“好,严肃点儿。” “问你话呢,错哪儿了?” 难得有机会翻身农奴做主人,夏清雅玩儿上瘾了,原来居高临下的感觉那么爽! 靳少爷瞬间化身影帝,微微低着头,装得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为夫错就错在不该长得那么帅,都帅得人神共愤,帅出天际了,难免会招惹到一些狂蜂浪蝶。要不,为夫去一趟韩国,把自己整得丑一点儿,好让夫人放心?” 明明嘴贱得要死,说出的话厚颜无耻到了极点,还极度自恋,偏偏他能说得一脸的坦然,好像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儿都是事实。 夏清雅实在绷不住,被这男人耍宝的举动逗乐了,笑倒在他的怀里:“你嘴怎么就那么贱啊!” 靳宇轩顺势抱住她,在那小嘴上轻啄一下:“还有更贱的,你要不要试试?嗯?” 从男人的眸里读出某种熟悉的信息,夏清雅只觉得那里头有某种情绪在不断升温,直被这男人看得浑身都燥热起来。 怀里的人儿一双清眸水汪汪的,小脸儿上绯红粉嫩,看上去诱人可口,靳宇轩的喉结不自在地滚动了一下。 虽然他很想把夏清雅就地正法,可这儿毕竟还是在外头,哪怕是在私密性很好的车里,前后排的隔断也升了起来,靳宇轩还是忍住了。 他抱紧了夏清雅,狠狠地亲了一口,对着人家那菱唇又啃又咬的,直把夏清雅的唇瓣都弄肿了,才忿忿地松开。 “还有五分钟就到家了。”看着车窗外,太子爷目光既深又沉。 夏清雅红着脸窝在他的怀里,听着男人有力的心跳,想到回家后要发生的事儿,不禁又羞又期待。 这厮在那方面的技术是挺好的,虽然夏清雅没有其他人给予的经验可以比较,仍能确定这一点。 靳宇轩就连在床上都是风度十足,每次都是以夏清雅的感受为先。 所以靳太太想在这事儿上挑他的毛病都不可能,谁让她真的享受到了呢? 这小两口回到家就直奔主题,靳宇轩甚至把人儿按在门上就迫不及待地上下其手。 起先还能听到靳太太气喘吁吁的小声抗议,接下来就被难耐的娇、吟取代,还要在某人的挑、逗下,小猫似的直哼哼,说些脸红的话…… 再说回到酒店的吴予凡,进了房间跟个大爷似的。 脱掉外套随意扔到沙发上,扯开衬衫的两颗扣子,呈大字形倒在床上。 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就闪过了夏清雅那张白皙精致的脸蛋儿,还有她在靳宇轩身边那乖巧安静的模样。 吴予凡自认有过不少女人,但对夏清雅这样的小家碧玉型儿,还是动了心。 到底是因为夏清雅是靳宇轩的女人,还是单纯对夏清雅本人产生的兴趣,吴予凡没打算深究。 他从来只在乎结果,而不看过程。 越是胡思乱想,身体就越是燥热,好像体内有一把火在燃烧,直把人烧得理智都快没了。 吴予凡翻了个身,把床头的座机拿过来,按了分机号。 电话接通,才响了两声,他的套房专属私人管家的声音就响起了:“吴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这客气有礼的说话方式,还真是始终如一,全天候任何时间都是这么好的服务态度。 自打吴予凡入住以来,这位管家可谓照顾得无微不至,嘘寒问暖的。 不但对吴予凡的行踪了若指掌,还让人一日五餐的按时送来,早餐中餐晚餐,还有下午茶和宵夜。 从酒柜里的酒消耗程度来看,吴予凡应该是好喝两口的,所以管家每天都给他补充一两瓶不同品种的酒,让吴予凡很是满意。 这不,被管家优质的服务惯出来的毛病,吴予凡也不懂得什么叫低调和适可而止了。 这会儿听到管家那谦逊的语气,吴予凡又拽上了:“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服务?给我找个样子清纯,性格温柔的,给你半个小时。” 这理所当然的口吻,好像他就是那古代的皇帝,面对三千佳丽正愁不知道要翻谁的牌子呢。 管家听了先是一怔,随即不卑不亢道:“对不起,吴先生,我们这儿是正儿八经的酒店,从事的一切商业行为都是合法的。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哪儿有能耐满足您这个额外的要求?呵呵。” 轻描淡写的,管家打个哈哈就把吴予凡的请求给驳回了。 笑话,这家伙可是大boss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伺候的主儿,这个“伺候”还不是一般的照顾服务。 在大boss手下做了一段时间,谁不了解大boss的做事风格? 一般情况下,大boss是不会特地叮嘱什么的,因为知道是贵宾,大家都会按照最高规格对待。 可是一旦交代下来了,那就意味着入住的可能是个“刺儿头”,不好对付。 这不,才住了第一天,就给他出了这样的难题,管家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吗?? 别说他们这里真的没有那种见不得光的服务,就算真有,也不敢把人往这位“贵客”跟前领啊! 谁知道他存的是什么心?万一还想以此来对付大boss,那他们岂不是被人利用? 最稳妥的做法,就是直截了当地拒绝。 被拒绝后的吴予凡也没生气,只是略带遗憾地说了句“算了”,就收了线。 放下话筒,他冷笑了一声。 还真是训练有素啊!想不到靳宇轩手下一个小小的员工,反应都能这么机灵,办事儿还挺严谨,果真是应了那句话-- 强将手下无弱兵。 洗过澡,吴予凡换了一身衣服,晃悠晃悠的就往外走,坐着电梯一路下到一楼,就在酒店大堂里见到那位尽忠职守的管家。 “吴先生,您这么晚了还要出去?需要我给您安排车吗?” 微低着头,态度恭敬,却又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卑躬屈膝低人一等。 吴予凡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位中年管家:“你们酒店还监视客人还是怎么地?我这前脚才出房间,你就在这儿等着了,有那么巧吗?” 他这话说的声音不高不低,虽不至于大声嚷嚷,却足以让大堂里经过的客人都听个一清二楚。 管家自然知道吴予凡这是在故意给自己出难题,他脸上的笑容不变。 上前一步,还是那么客气的语气:“吴先生误会了,我们的高级商务套房以上级别,在房门口都有红外线感应器,只要有人进出都会在监控室有提示,方便我们给客人提供更优质的服务。您放心,客房范围内是不会有任何您猜测的监视仪器,我们很尊重客人的隐私。” 一番话掷地有声,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恰到好处地解释自己出现在大堂的原因。 这么一来,周遭那些看热闹的客人对酒店的服务就更有信心了。 吴予凡不由得多看了这位管家几眼。 不错嘛,反应够快,脑子够好使,这嘴巴也是够厉害的。 “靳宇轩给你的工资不低吧??可惜我从事的职业没有合适你的岗位,不然我都想把你挖过来了。” 吴予凡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没让管家觉得受宠若惊。 管家还是不卑不亢的态度:“承蒙吴先生抬爱,我恐怕也只有能力做好眼下这份儿工作了。况且公司待我不薄,能为飞扬集团效力是我的荣幸。” 吴予凡又看了他两眼,笑道:“行了,我不为难你。B市有哪个夜场比较好玩儿的?你给我推荐推荐,顺便给我叫辆车。” 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吴予凡补充道:“专车就不用了,叫辆计程车就好,玩儿够了我自己打车回来,就不麻烦你们了。” 这次管家没有再坚持。 把吴予凡送到大堂门外,送他上了计程车,让司机把人送到“靡醉”,管家就完事儿了。 吴予凡上了车就发了一条信息,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儿:靡醉。 到酒吧的时候,里头已经是灯红酒绿人头攒动。 DJ在台上打碟,身子一边随着强烈的节奏晃动,舞池里有不少穿着前卫的小年轻在肆意地扭动身躯,好些个女的还可劲儿地甩着头发。 吴予凡的视线并没有在这些人的身上停留,他招来一个服务员,让人领着自己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包厢。 才坐下不到十分钟,酒还没上来,包厢门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怎么想起来酒吧了?”来人显然不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 吴予凡靠在沙发上,痞笑道:“我不喜欢一本正经地跟人谈事儿,反正也是各取所需,咱们先谈正事儿,谈完了我玩儿女人你喝酒。” ------------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这个单身的不会懂 对方没想到吴予凡会这么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还直言不讳要玩儿女人。 服务员敲门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瓶洋酒,一桶冰块,还有两个小玻璃杯,面带微笑地把东西放到桌上,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来到这样的声色场所,总不能让包厢里静的像一潭死水吧? 吴予凡走到点歌器前,随手点了几首歌,又回到沙发那边坐下,开门见山道:“我已经接近他们两口子了,你们也该把第二期的钱付了。” 他又不是做慈善事业的。 虽说这次的合作是各取所需,但也不能白白给人打工吧??况且看着这家伙也不像手头多宽裕的,只有先把钱拿到手里才踏实。 “放心,该你的那份儿一个子儿都不会少。”对方阴恻恻地笑道,“只不过你现在刚回国,也才和他们夫妻吃了一顿饭,事情还没正式开始,这就开口要钱,似乎不太妥当吧?” 吴予凡翘起腿,斜倚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斜睨对方:“我以为我们的合作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可现在看来,你们的诚意不够啊!既然害怕我拿了钱不干活儿,那干脆你们自己来?” 上来就被将了一军,对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我们不过是想保证事情万无一失,毕竟这次的合作是你找上门来的,说到底,我们对你并不了解。何况以你和靳宇轩的交情,谁知道你会不会背地里和他通气儿呢?” 吴予凡一怔,继而哈哈大笑,末了,还夸张地抹了抹眼角。 “你们这想象力够丰富的啊!不去做编剧真是可惜了。我如果真的和靳宇轩交情非同一般,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跟你们合作。” 冷笑过后,吴予凡正色道:“行了,既然你们不放心,钱的事儿就暂缓再说,等到事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再给我吧!你让你那幕后的老板抓紧时间存钱啊,别到时跟我哭穷,我可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儿。没有钱,一切都免谈,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明明说的是狠话,但吴予凡的脸上偏偏是春天般温暖的笑容。 这让对方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太清楚吴予凡的能耐了,从吴予凡找上门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好惹的。 医学怪人,还是病毒方面的专家,一天到晚在实验室里就是研究这些杀人于无形的病毒病菌。 而且这家伙没有任何的道德准则和底线,只要他的研究达到一定的效果,就会在人的身上做实验。 那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可不是什么小白鼠小兔子之类的动物。 轻则让人遭受病痛的折磨,重则会让人神志不清,经受不住这些而想要自我了断。 而这一切,病人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是被吴予凡盯上了,倒霉催地被他选为实验品。 据说吴予凡配制的药,在黑市里卖的价格很高。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只从事医学研究,没有固定工作的人,能过上优渥的物质生活的原因。 准确来说,吴予凡只为了钱效力。 只要出得起价钱,不管谁来找他,要他做什么事儿,吴予凡一概都不会拒绝。 他怎么会蠢得跟钱过不去?? 不过这一次,吴予凡一反常态地主动来寻找东家,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靳宇轩。 两人从大学时期起,就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味道。 同样优秀,同样心气儿高,同样是旁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却研究了相生相克的课题。 尽管靳宇轩从来没有刻意和吴予凡作比较,但吴予凡已经把靳宇轩看成自己最有力的的对手。 哦不,准确来说,唯一能被吴予凡当做对手的,只有靳宇轩才配。 因而就算对方开出的价钱没有达到吴予凡预期的数目,他还是答应来B市了。 和靳宇轩这样的对手斗,那才过瘾! 不过见到靳宇轩那位娇妻后,吴予凡的想法就发生了变化,也许,事情还可以更好玩儿…… 吴予凡放出的狠话,成功地把对方给震慑住了。 虽然心里把吴予凡骂了一百遍,对方还是好脾气地哄着这位爷:“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欠了你的。” “你们?呵呵,准确来说,应该是夏清吧?那样的天文数字,我可不认为你能付得起。” 吴予凡轻蔑的语气一下就戳中了对方的死穴,瞬间面如死灰。 没错,来人正是周秀山。 他一直生活在夏清的光环之下,被夏清的气势所压着,当然,在夏清面前他甘之如饴。 可是有哪个男人不想做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尤其是在自己的心上人跟前,总想为她撑起一片天,为她遮风挡雨,让她免受这世间的一切疾苦。 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周秀山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自卑。 学历不高,没有一技之长,家庭条件很一般,只能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甚至因为一次意外,连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也变得扭曲,脸上还留下了骇人的伤疤,去哪儿都被人当成怪物来看,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别说给夏清买奢侈品,请夏清去高档餐厅吃饭了,就连和夏清一起走在大马路上,周秀山都觉得自己不配。 这些他都清楚,他也知道自己和夏清是两个世界的人。 夏清就是那天上的白云,飘忽不定,遥不可及,永远都那么的纯洁,高高在上。 而他呢? 周秀山自知就是那地上的泥,被人肆意践踏,唾骂,他甚至无法抬头挺胸做人,对上旁人探究的目光都会迅速低下头。 他连日常生活的开支,很大部分都是由夏清来支付的。 作为一个男人,这实在是件羞于启齿的事儿,但周秀山没有办法,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改善什么。 正因为夏清对他的不离不弃,让周秀山的思想彻底扭曲了。 只要是夏清想做的事儿,周秀山都会不计代价地替她完成心愿,哪怕是去杀人放火,明知道那是犯罪,周秀山都飞蛾扑火般心甘情愿。 为的就只是夏清笑意盈盈地对他说一句:“你真好!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呵呵,傻子都听得出来,夏清不过是在哄他。 有人愿做自己的枪手,任何事儿都有人为自己跑腿效劳,何乐而不为呢? 夏清不过是说两句动听的话,又有何难? 偏偏周秀山信了。 他当真觉得,夏清没了他不行,他是夏清的依靠。特别是夏清离开了夏家后,周秀山就更觉得自己成了夏清的唯一。 可是夏清是什么人?出了名儿的无情和冷血。 即便是周秀山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儿,夏清依然只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奴仆,下人。 仅此而已。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儿,被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这么赤果果地披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儿。 周秀山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瓮声瓮气地对吴予凡说:“总之我说的就是夏清的意思!有事儿再联络,我先走了。” 要说吴予凡也是个贱人。 明知道人家的伤口在哪儿,他偏要往人伤口上撒盐,好像嫌人家心里不够犯堵似的。 对着周秀山的背影,吴予凡扬声道:“这么急着回去?不喝两杯吗?赶着回去伺候你的主子啊??” 周秀山顿住脚步,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回过头来愤怒地瞪着吴予凡。 如果眼神儿可以杀人,吴予凡这会儿大概已经死了好几遍了。 老实说,吴予凡也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他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挨揍。 可是现在看周秀山这副样子,分明就是想吃人啊! 还好,周秀山气归气,还是留着几分理智的,没有和吴予凡一般见识。 不然真要动起手来,吴予凡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少了个逗趣的对象,吴予凡便招来服务员,要他们安排几个美女来陪自己喝酒。 笑话,到了这样的场合,不寻欢作乐岂不是浪费了大好的时光? 只是身边不管坐着多少位美女,吴予凡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只有那一张清丽动人的脸庞。 夏清雅却浑然不知自己被人惦记上了。 她每天忙得要死,结束蜜月上班后一直都在忙着纸业博物馆的事儿,大大小小的沟通会开了不少,设计图也一再地修改。 因为关于博物馆的构思在不断地调整,所以设计图也要随之修改。 加班就成了家常便饭,刚好靳宇轩最近也在计划要并购一家公司,两人忙得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和对方说上几句话。 “小雅,你这天天都和我在办公室加班,你们家那位就不会吃醋?” 吴清元坐在夏清雅的对面,思想开小差,盯着夏清雅瞧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逗她。 夏清雅抬起头,白了他一眼:“这种醋有什么好吃的?再说了,你还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 “哟!瞧你这话说的,合着是我还不够格咯?”吴清元索性把鼠标扔到桌上,佯怒地沉下脸。 和他相处久了,夏清雅倒也了解吴清元的脾气。 她漾出一抹甜笑:“不错嘛,今天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你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值得表扬啊!” 吴清元头疼地扶额,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我说真的,难道他就不介意你每天都忙到那么晚才回家?” 夏清雅也停下手里的活儿,想起昨晚某个闹别扭的男人把自己压在床上,从头到脚都啃了一遍,又要了好几次的凶狠样儿…… 小脸燥热发烫,那厮小气着呢,怎么可能不介意? 不过靳宇轩介意的是老婆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少了,却并不在意她和谁一块儿工作。 对上吴清元探究的眼神儿,夏清雅没好气道:“介意什么啊?他自己也忙。两夫妻之间最起码的信任我们是有的,你这个单身的人不会懂的。” ------------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没一句是真的 不得不说,结婚后的夏清雅比从前多了一份淡定和从容,她脸上经常带着那种恬静淡雅的笑。 时光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容颜一如几年前。 甚至偶尔扎着马尾的时候,看上去还像一个大学生。 唯一发生变化的是,在爱情的滋润和靳宇轩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夏清雅更漂亮了。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幸福和满足,是任何物质都给不了的,要不是真的幸福着,又怎会让人看了都要被她的快乐感染? 提到靳宇轩的时候,夏清雅虽然还是寻常的语气,可是眼角眉梢那一抹温柔甜蜜却骗不了人。 吴清元承认,自己深深地嫉妒了。 如果他能早点儿认识夏清雅,应该也能给她幸福吧?他可不认为自己比靳宇轩差。 “小雅,要是哪天他对你不好了,咱俩儿一块儿过呗!我保证一定会对你好。” 神不知鬼不觉的,吴清元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一阵儿心虚之后,便忐忑地看着夏清雅。 夏清雅一怔,错愕地看着吴清元。 她很想付诸一笑,可是吴清元的眼底竟有一种莫名坚定的神色,让夏清雅有些心慌。 拨弄一下刘海,夏清雅强装镇定道:“别逗了,你就是肯,他还不乐意呢。我们俩结婚就是奔着一辈子去的,才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 这倒是大实话。 谁结婚不是这么个目的?难道还有人结婚的时候,就想着啥时候劈腿?? 况且以靳宇轩那霸道又强势的作风,他不会给自己的情敌竞争上岗的机会,从他自身来说,宠着夏清雅像个祖宗似的,哪儿可能对她不好? 吴清元自嘲地笑笑,随即捂着左胸口,夸张地哭丧着脸:“噢,我受伤了!你怎么忍心伤我至此??” 浮夸的演技,把夏清雅逗得咯咯直笑。 靳宇轩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准确来说,只听到了吴清元最后那句。 “哪儿受伤了?我给你检查检查。”他大步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吴清元。 身后,小陈的手里拎着好几袋东西,进门就先放在了外头的大会议桌上,又提溜着一袋进了夏清雅的办公室。 把袋子轻放在夏清雅的手边,毕恭毕敬道:“夫人,这是总裁特地给你买的桃胶糖水,明知道不顺路,还非要我绕过去,堵车都堵了半个多小时呢。唉!” 跟着靳宇轩的时间不长了,小陈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刚才进来就听见眼前这位吴先生对他家女主人示好,啧啧啧,别说大boss会不高兴,就连他这个跟班都不乐意听。 这不,无需靳宇轩开口或是暗示什么,小陈主动又自觉地为他出头了。 不就是秀恩爱么?我们大boss不用出马,我都能把你虐成渣渣! 吴清元不是傻子。 他从小陈的眼里看到了明显的敌意,自然知道小陈这一番话是故意说给自个儿听的。 靳宇轩走到夏清雅的身旁,那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她的肩上,柔声细语:“先歇一会儿,喝了糖水再接着干活儿。” “吴先生,总裁还给大家也买了宵夜,在外头呢,您不去尝尝?”小陈笑得和善。 那张有些黝黑的脸庞上,笑容挺朴实,可那心眼儿可多着呢。 吴清元不禁在心里为这小伙子点了个赞,忠心护主,是个好同志,这可是花多少钱都请不来的员工。 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衣服,吴清元伸了个懒腰:“哎呀,看方案看得眼都花了,我还是出去和大家分享一下吧!” 经过小陈身边时,吴清元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搭上小陈的肩膀:“走吧,你想在这儿做电灯泡啊?” 小陈虽然很想拍掉自己肩上的那只手,双脚却是快速地掉转方向往外走:“没有没有,我也去和大家吃宵夜。” 先让着吴清元出了办公室,小陈还很体贴地把门给带上。 夏清雅斜倚在座位上,含笑看着某人:“小陈也被你教坏了啊!我记得他以前可是话都不多两句的。” 靳宇轩弯下腰,勾起她的下巴,来了个法式长吻,临了还意犹未尽地在夏清雅的唇瓣上啃了一下。 这才得意地说:“我那是帮助小陈成长,不然就他那老实憨厚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朋友?” 夏清雅很是不屑地白了靳宇轩一眼。 这男人任何时候都觉得他自己最有理,哪怕是歪理,他都能说得理直气壮的,一点儿都不脸红。 靳宇轩把夏清雅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下巴搁在她肩上:“糖水要现在喝吗?我让店家打包热的,这会儿的温度应该刚刚好。” 大病初愈的缘故,加上夏清雅的身体正在调养中,靳宇轩对于她的饮食把关特别严。 生冷的食物从此和夏清雅绝缘就算了,靳宇轩还要求夏清雅进食的几乎所有东西都要吃温热的,水果除外。 这让怕冷又怕热的夏清雅有些吃不消,每回看到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时,她总是立马就没了胃口。 更可怜的是,她最爱的麻辣火锅麻辣烫酸菜鱼也和她说拜拜了。 上次还是软磨硬泡了好久,又在那啥的时候做出了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才换来靳少爷偶尔的大发慈悲。 吃上酸菜鱼的那一刻,夏清雅感动得几乎要落泪,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唉,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幸好,汤汤水水的东西她还是挺喜欢的,所以靳宇轩便让家里的厨子每天按照自己列出的菜谱,给夏清雅炖汤,煮糖水。 不过今天是直接从飞扬大厦过来,靳宇轩就在半路上买了糖水,那也是夏清雅经常去光顾的一家店,出品相当不错。 靳宇轩把打包盒的盖子小心地掀开,用勺子舀起一勺糖水,放到唇边试了下,不烫,这才开始喂夏清雅吃。 没有外人的时候,夏清雅习惯了被这男人伺候,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样的待遇对靳太太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有旁人在的时候,夏清雅还会有些许不好意思,但多半时候拗不过这个霸道的男人,只能由着他去。 夏清雅正吃得津津有味,只听某人低沉的声音说:“刚才吴清元那家伙是在对你表白?” 呃…… 一口糖水哽在喉咙里,夏清雅差点儿被噎到。 这家伙的观察能力要不要这么强?就不能偶尔装傻一次么? “他没有表白啊,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啦,呵呵。”夏清雅笑眯眯地装傻。 靳宇轩又喂了一口糖水,没好气地瞪她:“你到底是不是女人?人家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你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往后不许和那家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虽然对夏清雅有足够的信任,但是见到她和吴清元谈笑风生的样子,靳少爷就是不舒服。 那可是他老婆,凭什么她老婆笑颜如花的时候要被别的男人看了去?? 于是乎,吴清元那家伙被太子爷在心里杀了无数次…… 夏清雅就知道这男人的别扭劲儿又来了,暗道怎么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幼稚? 面儿上却不得不好好安抚这躁动的男人:“我干嘛要在乎他怎么想?他只不过是我的工作伙伴而已,下了班就几乎没什么交集了。有这个时间去研究别的男人,我还不如好好了解一下我老公,看我老公喜欢什么,可以投其所好呀!” 这话太子爷听在耳中的感受只有两个字儿:舒服! 不得不说,这小东西是越来越厉害了,知道怎样能把他的毛顺回来。 刚才那一肚子的不悦,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尤其是听着小东西那软软的声音,靳少爷的心顿时就软得一塌糊涂了。 心神荡漾,靳宇轩的脑子里又出现了不合时宜的画面。 他的薄唇紧贴着女人的耳垂,带着几分诱哄的味道:“我喜欢什么,你不是清楚么?嗯?” 夏清雅察觉到身下男人某个部位正在苏醒,连忙推了他一把:“别闹,这是办公室啊!” 靳少爷猛烈而火热地按住她的脑袋就是一顿猛亲,稍稍解了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当然记得这是她的办公室,如果是在他的地盘,老早就把她就地正法了。 入秋了,早晚温差大,到了夜深的时候,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子凉意。 车子在华灯璀璨的大街上匀速行驶,小陈开车很稳,上车后就很识趣地升起了前后排之间的隔板,不敢窥探大boss的私生活。 刚巧等红灯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一家三口在散步,即使隔着车窗,夏清雅都能感受到那幸福温馨的味道。 “要是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能有个幸福快乐的童年就好了。” 声音中透着一种落寞的味道,让靳宇轩听着揪心,他知道小女人是想起了自己的曾经。 靳宇轩抱紧夏清雅,在她的额头上轻啄一口:“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将来。” 夏清雅回过神儿来,为这男人的细心体贴而感动:“哎呀,我不过是一时感慨,又没怎么样。对了,夏清的孩子……会不会也有哮喘?” 如果小小的人儿一出生就有病,那对孩子是很不公平的,打小就遭罪,那往后还得受多少苦? 靳宇轩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抚过夏清雅的发丝,任那顺滑的青丝在指间滑过。 听到夏清雅提起的人名,靳宇轩的唇畔有一丝讥讽:“哮喘?你看见她发过病吗?” 夏清雅怔了怔,犹豫地说:“见是没见过,也许后来的治疗起了作用,又坚持吃药,所以夏清的病情好了呢?我就是担心这病是不是会遗传。” “她是不是一个哮喘的病人,我还看得出来。那女人满嘴的谎话,每一句是真的,恐怕说的多了,连她自己都不记得说过了什么。”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明白得太晚(二更) 想到夏清做过的种种,夏清雅不禁叹了口气。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总是戴着不同的面具做人,不累么?她难道不知道,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自圆其说?做人简单一点儿不是挺好么?” 靳宇轩疼爱地揉了揉夏清雅的头发,看着她的目光更柔了几分。 “傻,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心无城府?有的人就喜欢算计,做每一件事儿之前都要算计好,自己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和人交往也如此。勾心斗角的事儿在哪儿都有,这个社会这么复杂,要生存下去,总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关键还要看个人的心态,有些人通过自身的努力,堂堂正正的用实力换来更好的生活,有的人却只想走捷径,甚至是歪门邪道也在所不惜。” 毫无疑问,夏清就属于那种心机叵测的人,还很贪心。 童年的时候遭遇家庭的重大变故,这确实是很值得别人同情的。 但是夏清因此就希望所有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以她为中心,让人因为同情而无条件地给予她一切优渥的条件,这是不现实的。 靳宇轩最不能忍受夏清的是,她明明只是夏家好心收养的,却妄想着要鸠占鹊巢,挤走夏清雅,想做夏家唯一的一个女儿。 呵呵,可笑了不是?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情绪不高,靳宇轩便主动转移话题:“距离莫菲菲的预产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靳少爷不愧为夏清雅的老公,嫡亲嫡亲的,他太清楚夏清雅的关注热点在哪里,也知道夏清雅最想听的是什么。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呢!”夏清雅恍然道,“哎呀,我有好些天没给菲菲打电话了,也不知道她最近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事关莫菲菲,夏清雅就不可能淡定,当即在包包里好一顿翻找。 靳宇轩伸过手来制止了她的动作:“找什么?手机?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孕妇一般都是早睡的。” 顺着靳宇轩抬起的胳膊,夏清雅看向他的手表,才惊叹:“天啊!都快十一点了啊!” 靳宇轩给了她一个“你以为”的表情,脸色忽明忽暗的:“我加了班再过来送宵夜,然后接你回家,你想想自己的工作有多忙。” 瞧着某人这架势,像是准备要秋后算账了。 夏清雅自知理亏,闷闷地低下了头,小嘴微微撅着,除了一边抠手指保持沉默,她竟无言以对。 以前总是她在抱怨,靳宇轩太忙,陪她的时间少得可怜,两人甚至一个星期能正儿八经的约会都不会超过两次。 现在风水轮流转了,角色对换,换成靳宇轩在等她,跟个深闺怨妇似的。 不管夏清雅忙到多晚,靳宇轩只要在B市,都会亲自过来接她,即便出差去了外地,也不忘叮嘱小陈来接夏清雅。 虽然夏清雅也有自己开车,但靳宇轩总觉得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独自开车很危险。 何况又是累了一天,再开车回到他们家这一路上还需要至少半个小时,靳少爷可舍不得让老婆受累。 “怎么,你还知道自己错了?”靳宇轩好笑地看着小东西那可怜巴巴的模样。 夏清雅的指甲在座椅那皮子上抠啊抠,闷声说:“我错就错在不该这么认真工作,如果我能甘愿做一只被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每天乖乖地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就只围着你转,兴许你会喜欢吧!” 话音刚落,脑袋就被男人重重地敲了一下:“拐着弯儿的骂人是吧?” 靳宇轩怎么会听不出这小东西的暗示?? 分明就是在谴责他的独裁专断,谴责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明明他自己也很忙,却不许她和他一样的忙。 这不是双重标准是什么? 夏清雅撇嘴:“我哪儿敢骂你啊,你可是太子爷呢!” 靳宇轩被她气乐了:“我可没觉得自己的身份在你面前有什么好使的,你这个太子妃可比太子爷要厉害多了。” 被男人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了一阵儿,夏清雅的笑容这才回到脸上。 快到家的时候,开始变天了,电闪雷鸣,狂风四起,街上的行人纷纷加快了脚步,都想赶在下大雨之前回到家。 小陈也把车速加快了不少,夏清雅却挺开心:“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下雨天睡觉是最舒服的了,哪怕现在不能睡到自然醒,起码也能保证不错的睡眠质量。 “宝儿,睡前如果做适当的运动,睡眠质量会更好。”靳宇轩满脸正色。 如果不了解靳少爷的人,一准儿会误以为他是以医生的角度,在给人专业的建议。 可夏清雅多清楚这厮的做派啊! 这会儿两人在车里抱在一块儿,这男人的眼神儿就跟要吃人一样,夏清雅要是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那真是白跟他那么久了。 夏清雅笑得灿烂:“不用了,我感觉我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增加额外的份额。” 靳宇轩微眯起眼眸打量着小东西,心道小样儿如今倒是长进了不少啊! 不过靳少爷也没有操之过急地一直逼着夏清雅,回了家,做不做还由着她说了算? 但是靳宇轩的如意算盘注定是要落空了。 进了门,靳宇轩把夏清雅打横抱起,美其名曰要伺候老婆大人沐浴更衣。 双手抱着夏清雅,腾不出空来,可他的唇也没闲着,边走边吻遍了夏清雅的小脸。 蜻蜓点水般,吻过她光洁的额头,笔挺的鼻子,含情脉脉的双眸,小巧的耳垂,这一张脸就没有哪个部位落下的。 走到浴室的时候,靳宇轩把夏清雅放在洗手台上,火热的吻也沿着她细嫩的颈项一路向下。 刚把夏清雅的领口扯开,门铃就作死地响个不停。 夏清雅回过神儿来,睁着一双迷蒙的眸子,不知所措地看着靳宇轩。 这楚楚动人的样子,看得男人一阵燥热,抱住她又是一轮热吻,大手更是遵从自己的想法,探入了某处触感美好的地方。 门外的人偏偏就这么不识相,门铃按得跟催命似的,好像只要他们不开门,他就能把门铃按坏掉。 “唔……不要……去开门啦……”夏清雅被男人撩拨得浑身都乏力,本想推开靳宇轩的,却发现自己手下没什么劲儿。 靳宇轩从她胸前抬起头来,打趣道:“不要去开门?原来我宝儿已经迫不及待了,那为夫的就尽力伺候好太子妃娘娘吧!” 听到这厮故意曲解自己的话,夏清雅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呀,别贫了,快去看看是谁。” 被人吵成这样,靳宇轩自然也是没了兴致在闹下去。 他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让身体的某个部位稍微平复了一些,这才出去开门。 边往外走,靳少爷还一边咬牙切齿地想,不管来的人是谁,他一准儿会不留情面地教训一顿才是。 破坏别人的好事儿,就不怕遭报应么?? 欲求不满的男人是很可怕的,当靳宇轩黑着脸拉开门的时候,见到站在外面的人,不由得怔住了。 “哥,我嫂子呢??我有急事儿要找她!”徐佳枫风风火火地就往里冲。 火急火燎的样子,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脸上除了焦急,还疲态尽显,也不知是打哪儿过来的。 靳宇轩自然不会让他这么冒失地就往里闯,一把拉住徐佳枫:“急什么!上沙发那儿坐着!” 被靳少爷这么一吼,徐佳枫倒是稍稍冷静下来了。 乖乖地跟着靳宇轩走到客厅那头,那坐立不安的模样,倒真是如坐针毡。 夏清雅从房间里出来,小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人还没到客厅,就听到她问:“是谁来了啊?” 不等她走近,靳宇轩便起身快步迎上去,把人挡住,低声说:“进去换件衣服再出来!” 这严肃的表情,却带着灼灼的目光。 夏清雅顺着靳宇轩的视线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左胸口位置有一片可疑的湿痕,她穿的还是件白衬衫,这会儿透明的都能看清里头那件紫色的内衣。 联想到刚才某人那饥渴的作为,隔着衣服就…… 夏清雅小脸爆红,使劲儿地照着某人的脚面踩了一下,这才小跑着回房。 靳宇轩低笑,身体的某处又起了反应,唉,这小妖精就会磨人,他早晚要被她磨死! 回到客厅里,靳宇轩已然恢复了常态。 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递给徐佳枫:“出什么事儿了?” 徐佳枫接过啤酒,“啪”地拉起拉环,仰头喝下一大口,喝得太急,还被呛得连连咳嗽。 靳宇轩看着他喷出来的酒,有些嫌恶地挪开身子坐远一点儿,扯了几张纸巾扔过去。 “哥,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菲菲怀孕了?菲菲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说出这几句话,徐佳枫的声音都是紧绷的,甚至带着几分颤抖。 自从和莫菲菲分手之后,徐佳枫消沉了一段时间,整日借酒浇愁,流连在各种夜场。 后来被徐母硬是拖着去相亲,他也只是敷衍。 不管对着什么类型的美女,徐佳枫都觉得差了那么一点儿,那些女人是很好,可都不是他心里的哪一个,再好又有什么用? 可徐佳枫也知道莫菲菲对自己是真的死了心,他也不想做个死缠烂打惹人烦的家伙。 索性就跟家里的老头儿主动请缨,要到公司上班,张嘴就主动要求去海外分公司常驻。 徐母为此又是苦口婆心的劝,又是哭闹着求,徐佳枫就是不肯让步。 要不是这次回来碰巧听到父亲和母亲谈话提到了孩子,徐佳枫恐怕还会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让徐佳枫震惊的是,莫菲菲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地方,怀胎十月,如今都快要生了! 他这个孩子的父亲现在才知道消息,明白的是不是太晚了?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不会再那么傻了 徐佳枫这次回国是要和一个新兴的游戏公司接洽,他打算把公司的业务开拓出一个全新的领域。 毕竟现在是网络时代,各种电竞和网游都火的不行,就连周边产品都备受欢迎。 虽然徐佳枫不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个产业如今也红透了半边天,但还是刚稳定发展的阶段,现在加入也还不算晚。 通过一些哥们儿的关系,徐佳枫认识了这家游戏公司,和他们的负责人谈过之后,徐佳枫很有意向。 打算亲自回国到他们公司参观考察,顺带和那位负责人当面沟通。 临时订的机票,徐佳枫也没来得及跟家里报备,想说反正下了飞机也是回家,见着面了再和父母解释。 飞机抵达B市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没有让司机来接,徐佳枫直接打车回家。 父母都是很注重养生的人,通常这个点儿多半已经睡了。 徐佳枫开了门,小心地不发出一点儿声响,甚至连灯都没有开,拎着行李箱就上楼。 在走廊里就看到父亲的书房门没关,灯光透着门缝照射出来,隐约还能听到说话声。 正打算进去打声招呼,徐佳枫在门口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老徐,你得想想办法啊!莫菲菲那女人虽然不入流,上不了什么台面,但她肚子里那是咱们徐家的种,怎么地也得让孩子认祖归宗!不管是男是女,身上都流着我们徐家的血。那女人真不是省油的灯,给她钱还不要,装什么清高呢!?我看她是嫌少,正等着我抬高价码去求她呢!” 徐父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也许她是真的不想和枫儿有什么瓜葛了呢?不然怎么会怀孕到了这个月份,都没找过枫儿,还躲得那么严实。” 徐母听着就不乐意了,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度:“得了吧!她那种人能有多高尚??你当未婚生子那么好玩儿?带着个孩子,她以后怎么嫁人?连赚钱养活自己都难!依我看啊,她就是想等孩子生下来,去验了DNA,再抱着孩子上咱家来闹。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那性子,看着像匹烈马,可那耳根子软得很。保不齐到时那个莫菲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儿子就昏了头把她娶进门了。孙子孙女我认,但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那个女人,她也没资格做我的儿媳妇儿!” 徐佳枫只觉得自己的脑门儿“轰”的一下炸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孩子……对,孩子,他妈刚才说,莫菲菲怀了他的孩子,貌似月份还不小了?? 可是他们分手那会儿,他居然一丁点儿都没察觉到莫菲菲的身体状况,这大半年来更是一次都没见过莫菲菲,想说两人各自安好地活着,也不必去死缠烂打了。 但他妈刚才说的那算什么事儿!?? 居然想拿钱去打发他孩子他妈??徐佳枫震怒了。 就算他和莫菲菲不可能复合,他也不能任由母亲这样去侮辱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 哦不,他根本一直都深爱着莫菲菲,哪怕到了今时今日,听到有关她的一切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 徐佳枫一把推开书房的门,把里头的两位老人吓了一跳,徐母更是说话都结巴了:“小、小枫,你怎么回来了?” 徐佳枫的脸上一片阴鸷,那模样简直山雨欲来:“我要是不回来,怎么知道我都快做爸爸了呢?我要是不回来,说不定你又要把菲菲逼走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多么强势又势利的人,也知道母亲就因为莫菲菲的出身很一般,所以从来都不待见莫菲菲。 之前莫菲菲也说过,徐母私下找过她好几次,劝她离开徐佳枫,反复提醒莫菲菲,他们俩的身份地位家庭背、景相差太悬殊,徐家那边是不可能接受的。 当时还在热恋中的徐佳枫没多想,除了好言好语地哄着莫菲菲,就是把她按在床上,用火热的激、情让她暂时忘却那些不愉快。 徐佳枫乐观地想,他妈是比较固执,也喜欢带着主观的有色眼镜去看人,但不都说了么?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任何事儿在时间的面前都不算什么。 只要假以时日,他妈看到了他对莫菲菲是动了真感情,这辈子除了莫菲菲就不会再要别的女人,多半就会动摇了。 大不了自己就经常带着莫菲菲回家吃饭,把老太太哄开心了,她总会慢慢接受莫菲菲的。 但是徐佳枫过高地估计了母亲的容人雅量,也忽视了莫菲菲的感受。 即便自身条件不如人,可莫菲菲的心气儿比谁都高,她和徐佳枫一块儿也从来都不是冲着他的家世去的。 一再被徐母羞辱,动不动就拿钱说事儿,莫菲菲是真的累了。 她不想以后要跟这么个极品婆婆打交道,也不想徐佳枫为难,更不想因为什么见鬼的爱情,连自己最骄傲的灵魂都失去了。 也许有人会说,这姑娘真矫情,多少嫁入豪门的女人不也照样忍气吞声,混得风生水起吗?人家有不少还是明星,比她莫菲菲条件好多了。 呵呵,难道就因为徐佳枫的条件甩了她十条街,所以她就要卑躬屈膝地活着? 那种老妖婆,就算她是多么尊贵的身份,也不能让莫菲菲对她敬重半分! 事情似乎闹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徐佳枫什么招儿都试过了,可莫菲菲就是执意要分手。 徐佳枫为此伤心难过了好长时间,他甚至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喜欢上夜场的人,现在反而喜欢上了孤独,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脑子里一遍遍地回忆着有关莫菲菲的一切。 仿佛撞了邪,不管去到哪里,看到了什么,在做什么,徐佳枫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莫菲菲。 想着如果她在,该有多好。 可他也知道,莫菲菲是铁了心不要自己了,他被莫菲菲抛弃了。 也许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女人,能像莫菲菲那样让他全身心地投入,让他真真切切地再爱一回。 徐佳枫原本死了的心,在听到父母的对话后,又死灰复燃了。 “小枫,你要上哪儿去!??现在都这么晚了,外头正下着大雨呢……” 才见到儿子,他在一通质问之后,就这么转身跑了,把徐母急得跟什么似的。 徐佳枫转过身来,声音不大却无比的坚定:“别说下雨,就算下刀子,也不能再阻止我!!” 他就是个天子一号的大傻瓜!! 居然没察觉出来莫菲菲的不对劲儿!要分手那会儿,莫菲菲就对他避而不见,而且还说了好多让他误会的话,让他误以为莫菲菲要离开B市。 殊不知,这大半年来,这女人一直就待在B市,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还给他怀着孩子!! 听说女人怀孕都很遭罪,特别是怀孕初期。 徐佳枫也见过好哥们儿的老婆怀孕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遭罪,害喜的时候更是吐得黄疸水都出来了。 不知道莫菲菲怀孕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想到这儿,徐佳枫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着,痛得他差点儿没法呼吸。 失恋的痛苦,怀孕初期的各种身体不适,还要一个人生活,老天!! 徐佳枫几乎不敢想,莫菲菲这大半年是怎么过来的! 开着车子风驰电掣般穿入幕天席地的雨帘中,徐佳枫不要命地踩着油门。 倾盆大雨下,雨点疯了似的猛砸到车身上,噼里啪啦地作响,车里的音响也被徐佳枫开到震天响。 上了高架桥,徐佳枫绕着B市几乎一整圈,理智才慢慢归位。 他连想都没想,直奔靳宇轩家,他必须弄清楚,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如今的莫菲菲,他又该怎样去补偿。 “菲菲现在很好,宝宝也很健康,预产期在下个月下旬,B市深秋的天气很不错,不冷不热,有利于她产后恢复。” 夏清雅换了衣服出来,看徐佳枫那样儿,也猜到了他的来意,索性和盘托出。 徐佳枫有些欣慰,也有些忐忑:“我如果现在去找她,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我就怕她见了我会生气……” 不是说孕妇都不能受刺激么?那他的出现,对莫菲菲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吧? 夏清雅和靳宇轩对视一眼,叹了口气:“现在都很晚了,菲菲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儿等过两天再说行吗?我先去跟菲菲聊聊,探一下她的态度,毕竟她都快生了,你如果硬闯过去,没准儿会出什么事儿。” 徐佳枫迫不及待地想见莫菲菲,可他也明白,夏清雅说的句句都在理儿。 这么大半年都能忍着了,还忍不了这几天么? 天大地大都不如孕妇大,莫菲菲的身体才是放在首位的。 话虽如此,可徐佳枫到底没能忍住那锥心刻骨的思念。人就是这样,刻意不去想起,还能麻痹自己,骗自己说已经无所谓了。 可一旦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思念的那种疼痛,能让你即便是在深夜里都格外的清醒。 徐佳枫把车子开到了莫菲菲的公寓楼下,这里他知道,是靳宇轩名下的一处房产。 知道莫菲菲这大半年都被很好地照顾着,徐少爷不禁对他哥和嫂子又感激了几分,更打算下半辈子无论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他们。 大雨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就停了,徐佳枫下了车,倚在车身上吸烟。 不停地抽着,不多会儿,脚边的地上全是烟头,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抽了两包烟。 徐佳枫不知道在这里算不算守株待兔,因为他也吃不准莫菲菲会不会下楼,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上她一面。 可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这一次,他不会再这么傻了。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惊心动魄的一幕 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就连那被雨水冲刷过的树叶都是青翠欲滴的。 太阳正穿过层层薄雾,慢慢地升起,这周而复始却生机勃勃的画面,让徐佳枫的心情突然就大好了。 过去的那些灰暗日子算什么?往后只要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愁不幸福? 这次无论如何,就算那女人闹翻了天,他都不会再放手,徐佳枫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小到大,很多事儿他都对父母听之任之,也不能说他没有主见,只是打小就贪玩儿,对于自己的人生规划完全没有概念。 像他们这样的大院子弟,又有几个能全凭自己的喜好做事儿? 许是习惯了他一直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父母对徐佳枫倒是没有过高的要求。 即使整天看到儿子身边的女人跟走马灯似的换,徐家二老也没打算干涉,男人在结婚前谁没有那么点儿风流韵事? 况且不都是年轻人么?你情我愿的,现在的时代也不同了,犯不着要求儿子像以前的年代那么保守。 作为徐家的独子,徐佳枫早晚都要接手家族企业,不过徐少爷一丁点儿的兴趣都没有。 徐父为此不知道叹了几回气,生怕儿子成不了大器,将来这偌大的家业难道要交到外人的手里吗? 那可不行! 徐母则一点儿都不着急。 常言道:安家立业,男人没成家之前,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等娶了媳妇儿就会慢慢懂事儿了。 以前不管徐佳枫在外头怎么玩儿,家里从来不会过问,最多老头儿在绯闻满天飞的时候会提醒他注意影响。 老太太就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要做好保护措施,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怀上他们家的种,也被给自己染上什么病。 直到莫菲菲的出现,二老这才发现,儿子这次似乎是来真的了。 不同于以往的三分钟热度,徐佳枫似乎对莫菲菲格外的执着,和莫菲菲在一起后,突然转了性,成了专一深情的好男人。 不但断了和外面那些个莺莺燕燕不清不楚的关系,连夜场也去的少了。 更让二老大跌眼镜的是,向来不羁的儿子,居然可以为了莫菲菲洗手作羹汤,甘愿做一个家庭煮夫!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儿。 要知道这厮在家里就是个小霸王,从小要啥有啥,就算以前在外面玩儿女人,对女人的态度那也是可有可无的,什么时候见过徐佳枫这么刻意去迎合讨好别人?? 即便是他的亲生父母,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徐母吃味儿了。 古往今来,婆媳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归根究底都是一个男人,当妈的自然见不得儿子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个女人夺了去。 更不甘心自己都从未有过的待遇,被别的女人心安理得地享受着。 如果莫菲菲是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亦或是家境过得去,长相也漂亮的,那徐母或许还能稍微释怀。 可是亲眼见过莫菲菲之后,徐母竟有一种儿子瞎了眼,或是被人下了降头的感觉。 她不是没有见过徐佳枫之前的那些个女伴,虽说也没有什么清白的家世,甚至有几个就是专门在有钱人的圈子里转悠换取物质条件的。 但人家好歹盘正条顺啊,那身材就更不用说了,个个儿都可以称之为尤物,对徐佳枫那更是百般示好,生怕伺候不周。 徐母是见识过的,某次在常去的高级会所吃饭的时候,听说儿子也在,她就过去打个招呼。 正好见着徐佳枫和几个猪朋狗友在打牌,旁边一个大眼美女捧着一盅鱼翅,吹凉了一口一口地喂徐佳枫。 这画面,饶是阅人无数的徐母都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看不惯归看不惯,徐母始终觉得,这才应该是她儿子和女人相处的正确打开方式。 到了那莫菲菲面前,形势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徐佳枫追在莫菲菲身后跑就算了,还把莫菲菲当成了祖宗似的伺候,就算不在莫菲菲那儿过夜,回到家也是电话信息不断。 那个热乎劲儿,让徐母瞅着就不舒服。 她始终认为,莫菲菲是个很有心计和手段的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狐狸精,把她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 莫菲菲从一开始就在徐母的眼里落下个不好的印象,甚至被徐母视为眼中钉。 说到底,莫菲菲挺冤的。 徐佳枫当然知道他妈恨不得把莫菲菲给撕了,这回无论如何都要避免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儿。 徐少爷下定决心了,哪怕他妈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老毛病又犯了,他也不能再妥协。 来找莫菲菲之前,夏清雅语重心长地对徐佳枫说了一句话:“如果女人不是彻底死了心,绝望了,不会狠下心离开自己爱的人。”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徐佳枫彻底醒悟过来了。 可不是么?回想过去他干的那些混账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在伤莫菲菲的心。 明知道莫菲菲在B市举目无亲,除了夏清雅这个闺蜜以外,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她家里又是那么个情况。 别看那女人在整天对徐佳枫大呼小叫的,她也就是在徐佳枫面前横,要遇上别的事儿,莫菲菲要么逃避,要么就小媳妇儿似的认怂。 徐佳枫想,他妈要不是逼得太紧,莫菲菲不会狠下心和他分手。 他们俩的契合程度比很多结婚多年的夫妻都要高,无论是身还是心,两个人的感情如何,只有彼此最清楚。 徐佳枫又扔掉了一个烟头,看向单元门口的位置,陆陆续续的有好些人走出来,上班的上学的,还有晨练的。 他都快望穿秋水了,还没见到心心念念的那道倩影。 徐佳枫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短时间内不能得到莫菲菲的原谅,甚至莫菲菲有可能会很排斥他。 没关系,把媳妇儿追回来才是首要的,就算要他遭再多的罪,经受多少考验,他都甘之如饴。 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徐佳枫的双腿都麻了,才看到楼道里有两个人走了出来。 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的莫菲菲看起来比原先丰腴了一些,原本披肩的头发如今也长了,她用一个发卡随意地夹着。 身旁有一个中年妇人,小心地扶着莫菲菲走下阶梯,两人有说有笑的。 平心而论,如果从后面看,不太看得出来莫菲菲是个孕妇,也许也和她今天穿着的宽松裙子有关系。 怀孕后的人儿,看起来似乎很不一样,脸上除了恬静的笑容,还焕发着一种光彩。 那种应该被称之为母爱的光芒,在朝阳下泛着圣洁的光。 莫菲菲偶尔轻抚肚子的时候,那种满足和幸福,是徐佳枫从未见过的,很陌生,却很是吸引人。 直到这一刻,徐佳枫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想她。 他很想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把她搂入怀中,哪怕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着她,也很满足。 打定主意要顺产后,莫菲菲每天都保持适量的运动,早晚散步是必然的。 只是现在月份大了,夏清雅坚持一定要在阿姨的陪同下,才让莫菲菲出门,拗不过她,莫菲菲只有乖乖照做。 其实莫菲菲真没觉得自己有这么脆弱,况且最近的几次产检中,医生都说了,宝宝很健康。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她能有什么状况? 这天也和平常一样,吃了早餐在小区里散步。 要说这个小区有什么好,就是配套设施很不错,大面积的绿化让空气保持一定的清新度。 像这样雨后的天气里,仿佛都能闻到负离子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莫菲菲和阿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听阿姨聊起自家孩子小时候的趣事儿,倒也轻松自在。 可是莫菲菲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 这一种感觉很强烈,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这一瞬,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 那辆墨绿色的越野车旁站着的男人,不正是午夜梦回经常见到的那混蛋么?? 虽然刻意不去想起,也回避和人谈论这混蛋,但莫菲菲还是无法否认,自己常常会想起他。 装得再淡定从容都没有用,心是最不受意志控制的,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两人相距不过十几米,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般遥不可及,莫菲菲甚至想,他们仿佛隔了一个世纪没见过对方了吧? 徐佳枫死死盯住那张脸,一瞬不瞬,很想就这么将这容颜印在脑海中,刻在心上。 莫菲菲的手脚都在发凉,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指尖都在颤抖不已。 躲了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开这男人,就怕他知道自己有了孩子,死都不肯放手。 莫菲菲也很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可她也不想让孩子成为那样的大家族的成员,更不希望孩子在复杂的家族斗争中成为牺牲品。 孩子的存在,若是让徐家人知道,他们一定会把孩子抢走,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择手段。 但那会要了莫菲菲的命! 她如今剩下的东西很有限,除了夏清雅亲如姐妹的闺蜜交情,也就只剩下孩子了。 拼尽所有,莫菲菲都不会让人把孩子抢走。 徐佳枫看着她白裙飞扬地站在不远处,那张原本还带着微笑的脸蛋儿,现在只剩下了惶惑和惊恐,双眸因为他的出现而大大地睁着。 这么生动的表情,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徐佳枫都能听到自己有力的心跳,他不再犹豫,抬腿就朝莫菲菲走去。 在他移动的一瞬间,莫菲菲仿佛突然惊醒过来,扭头就跑。没错,挺着将近九个月大的肚子一路狂奔。 下过雨的路边还有积水,又湿又滑,莫菲菲心慌意乱之下慌不择路,阿姨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在后头追着。 拐到一条小路的时候,莫菲菲脚下一滑,身子就这么斜斜的倒了下去…… ------------ 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千万不要有事儿(二更) “小心!!” “天啊……菲菲……” 莫菲菲这一跤摔得很重,身子失去平衡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抱紧自己的肚子。 可是如今这么重的身子,加上又没有丝毫的防备,身体狠狠砸下来,肚子还是受到了剧烈的撞击。 落地的一刻,声响有点儿大,听起来就很吓人。 加上是个快要生产的孕妇摔了,可想而知这情况有多糟糕,吓得徐佳枫和阿姨都脸色发白地同时冲了过来。 就连旁边经过的邻居,都发出了惊呼,大家赶紧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莫菲菲真的很痛! 身上有好几个地方都被撞疼了,擦伤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肚子传来一阵阵儿的绞痛。 莫菲菲下意识地捂住肚子,疼痛让她的脸上都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她甚至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她疼得眼泪直流,双手搭在肚子上不肯松开,颤声说:“孩子……孩子……” “天啊!流血了!!赶快送医院啊!” “不会是要生了吧??孩子会不会有危险啊??快打120!!”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叹,全都吓坏了,这么大的肚子摔一跤,分分钟要出人命的节奏啊! 徐佳枫一路狂奔过来,太着急,脚下还打滑了两次,踉踉跄跄几乎连滚带爬地来到莫菲菲的跟前。 急得一双眼睛都发红发热了,他竟害怕得不敢去碰莫菲菲,生怕自己一个鲁莽,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声音更是颤抖得不像话,说话都结巴了:“媳、媳妇儿,你、你怎么样啊?” 徐佳枫打小就是个混世魔王,跟人打架掏鸟窝之类的事儿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挂彩也是最寻常的,有时候受了伤都懒得擦药。 可是这会儿见到莫菲菲的身下有鲜红的液体在缓缓流出来,他怕得心尖儿都在轻颤。 阿姨最先反应过来,推了徐佳枫一把:“你不是开了车过来吗?赶紧把菲菲送去医院,等120来就晚了!!” 虽然有热心的邻居打了120,可到底没有自己直接送去医院来得快速。 现在这情况也不知道孩子还能不能保住,但是地上那血看着挺吓人的,简直触目惊心。 有人在一旁提点,徐佳枫便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小心翼翼地把莫菲菲抱起来,嘴里不住地说:“媳妇儿别怕啊,我们这就去医院!有我在呢,不会有事儿的啊!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不怕啊!” 也不知是为了安慰莫菲菲,还是在安慰自己,徐佳枫有些语无伦次,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两句。 抱着莫菲菲起身的时候,因为重心不稳,徐佳枫还差点儿往前栽去。 吓得周围的人又是一阵惊呼,还好他稳住了身子,抱起莫菲菲一路飞奔到停车的地方。 要不是肚子疼得连说话都困难,莫菲菲一定会把这混蛋狠狠地骂一顿。 她和这厮就是八字犯冲! 凡是和徐佳枫这混球沾边儿的,准没好事儿!刚才要不是突然见到他,她能拔腿就跑吗?? 何况有了他那个不讲理泼妇一样的亲妈来打前阵,莫菲菲要是对他们家的人连一点儿戒备之心都没有,那就是白痴了。 他妈说的那叫一个现实,人家徐家只要孩子,不要大人。 徐母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可是深深地刻在了莫菲菲的脑海中,那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能有机会生下他们徐家的孩子都算是莫菲菲祖上积德了。 事后莫菲菲想了想,她当时脑子怎么就没转过弯来呢?? 真该抓起手边的杯子,把那滚烫的热水泼到徐母的脸上,再像个女王似的抬起高贵的头颅。 反唇相讥:“你儿子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他提供的小蝌蚪才有机会留在我的身体里!” 唉,失策,居然错过了扳回一城的大好机会。 即使痛得快要不省人事,莫菲菲还有闲心在这儿天马行空的瞎想。 没办法,她要是不转移注意力,这会儿就该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声了,还不得把小区里的所有人都招来? 徐佳枫飞奔着到了车边,阿姨很有眼力劲儿地立马拉开后门,自己麻溜儿地先钻了进去。 然后徐佳枫小心地把莫菲菲放在后排座椅上,让她的脑袋枕着阿姨的腿。 “媳妇儿,你再忍忍啊!马上就到医院了,很快!” 动作太急,徐佳枫上车的时候脑门儿还重重地撞上了车身,发出一声闷响。 这么大的动静,该是撞得不轻吧?? 阿姨默了默,终究还是不忍,弱弱地问了一句:“撞疼了吧?” 徐佳枫快速发动车子,倒车,调转车头,动作一气呵成,还不忘分神转过头看了看莫菲菲。 “没事儿,我皮糙肉厚,这是小事情。你们坐稳了啊!” 阿姨一手撑着前排的座椅靠背稳住身子,一手紧紧地护着莫菲菲:“去仁和医院,菲菲平时都是在那儿做检查的,医生比较了解情况。” “好!”徐佳枫干脆地应道。 转念一想,还是不放心,赶紧拿出手机拨了靳宇轩的电话。 靳少爷那边儿这会儿正水深火热着呢。 昨儿下了一夜的大雨,气温下降了不少,本就怕冷的靳太太更是一个劲儿地往男人的怀里钻。 别误会,夏清雅绝对不是存着勾、引男人的心思,她都累得半死了,哪儿还会不知死活的勾他呢? 可就是睡着后无意识的举动,都能撩起男人身体里的一把火。 本来男人晨起时就容易激动,现在老婆大人又香又软的身子不断地蹭过来,还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要真做了柳下惠,那还算个男人么? 于是乎,太子爷一翻身,就跟饿了八百年的野狼似的,以风卷残云之势把他老婆给剥光了。 又亲又啃又舔的,做足了前、戏,逗得夏清雅不住地娇、喘,难耐地双手抱住她的脖子。 红着脸凑到他耳边,娇声求着他快进来的时候,靳宇轩就受不了了。 长驱直入,直奔主题,紧接着又是狂风暴雨般的连续进攻,直把夏清雅的身子撞得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小舟。 飘啊荡啊,晃得头都晕了,她只能紧紧攀着男人的肩膀,才稳住自己的身子。 不然就这么猛烈的攻势,夏清雅的头早就撞上床头,恐怕都撞出几个包了。 两人正美着呢,靳少爷在不断加速,才把小东西送上一个临界点,看着她在自己身下满足地直哼哼,靳少爷的大男人主义也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瞧,他这方面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每次都能把老婆大人伺候得美美的。 那娇软的模样,绯红的小脸上那春、情,可让太子爷稀罕死了,真想就这么一直做到天荒地老,再也不要和她分开。 可现实总是那么烦人。 正冲刺呢,枯燥的电话铃声就响了,格外的煞风景。 刚被喂饱了的女人推了推还在辛勤耕耘的某人,声音还有些沙哑:“电话。” 靳宇轩低着头啃得正起劲儿,劲腰以不可能是速度和力度在疯狂地动着,哪儿有心思管这破事儿? 脑袋还埋在夏清雅的胸前,闷声道:“别管它!” 这会儿就是天王老子打电话来也不管用,谁敢妨碍他的造人事业,死! 夏清雅被他折腾得浑身都软成了一滩水,可到底是喂饱了,还能分神管别的事儿。 刚巧离床头很近,她顺手就把靳宇轩的手机拿过来,看到是徐佳枫的来电,心里咯噔一下。 连忙抬腿踢了靳宇轩一下:“是疯子的电话,这大清早的,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昨晚徐佳枫那么晚离开,没准儿就上莫菲菲那里了,这两个祖宗不会闹出什么来吧?? 想到这个,夏清雅就胆战心惊。 虽然身体的某个部位还在叫嚣着,但靳宇轩隐隐的也觉得徐佳枫这电话没准儿真有什么事儿。 他突然加速又动了几十下,释放出来,翻了个身把夏清雅搂在怀里。 徐佳枫很执着,电话没人接是吧?我就一直打,打到你接为止! 在靳宇轩的眼神儿示意下,夏清雅接通电话,并打开了免提。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徐佳枫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哥,不好了!菲菲摔了一跤,出、出血了,我现在正把人送医院呢,你快来!” 夏清雅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双腿因为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缘故,还在发软发抖。 甚至她刚下地,就感觉到身体的某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流出来。 可是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夏清雅强撑着身体冲进浴室,简单地清理和洗漱,又跑出来换衣服。 等她弄好这一切的时候,靳宇轩已经穿戴整齐拿着车钥匙在玄关处等她了。 看到夏清雅脸色不太好,靳宇轩搂着人往外走,一边轻声安慰:“疯子应该是第一时间把人送医院了,别急。我刚才也打电话回去交代清楚了,这会儿妇产科的权威专家都在候着,有他们在,一定会给莫菲菲做最妥善的处理。” 没见到人,也不清楚情况,也只能这样。 夏清雅胡乱地点头,随即抓着靳宇轩的袖子:“老公,菲菲不会有事儿的对不对?她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老是要经历这么多的波折?” 想到闺蜜那坎坷的人生,夏清雅眼圈都红了。 老天爷就不能稍微眷顾一下莫菲菲么?? 靳宇轩瞧着老婆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疼的不行,把人抱在怀里,耐心地哄着:“别担心,事情也许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你这样让莫菲菲看到了不是会更怕么?我们要做她最有力的支柱。” “嗯嗯!”夏清雅用力地点头,吸了几下鼻子,把那泛起的泪意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菲菲,你千万不要有事儿啊!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男人哭吧不是罪 徐佳枫简直把车子当做碰碰车来开。 一路横冲直撞,无视一切的交通灯,这还不算,急躁地狂按喇叭,加上那辆越野车又是大功率,每次加速的时候引擎发出那声音着实吓人。 起先阿姨在后边儿还不断地轻声安慰莫菲菲,不到两分钟,阿姨也说不出话了。 为什么?吓的呗! 见过那些飞车的电影片段么?这会儿正在亲身体验,能不被吓到么?要不是定力够,早就把刚吃下去没多久的早餐给吐出来了。 路上的行人车辆看到这车跟不要命似的硬闯,只要前面有车,就死命按喇叭,大有“挡我者死”的架势。 大家纷纷往路边靠,侧目的同时,都在猜测这车里的人到底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要这么火烧屁股的赶。 经过B市主干道的时候,十字路口、交警正辛勤工作指挥交通,站姿和手势那叫一个专业。 所有车辆都有条不紊地通过,可是徐佳枫的越野一闯出来,完全将交警当成了透明的,什么信号灯什么手势引导,通通都不放在眼里。 交警急了,这是被人挑战了权威啊! 死死盯着那车牌,在对讲机里通知下一个路口的同事,务必拦下那辆车,没准儿是什么肇事逃逸车辆呢? 徐佳枫一门心思往医院赶,他哪儿知道自己已经被交警盯上 下一个路口迅速放上了隔离栏和警戒带,几位交警还直接把摩托车拦在路上。 这阵仗,让停下来的过往车辆一脸的蒙圈,不是赶上了什么现实版的警匪大片吧?? 徐佳枫就是急红了眼也不管用,他也不可能枉顾人命,就这么碾压过去吧? 一脚急刹之后,发出刺耳的声音,他降下车窗,一脸的狂怒,一双眼睛都能喷出火来。 一位年纪比较大的交警看着这车,还有这牌儿,觉得怎么就那么眼熟呢? 年轻的小交警那叫一个积极,蹭蹭蹭上来“啪”就并腿敬了个礼:“同志你好,麻烦你出示驾驶证和行驶、证。” “出示个屁!!我媳妇儿正大出血呢,你们赶紧给我起开,要是出了人命我跟你们没完!” 小交警听说车上有伤员,也是一怔,回头刚想向领导请示,只见上了年纪那位小跑着就来了。 “徐少爷,您这是要救人呢??不好意思,我们这就给您放行!” 说完,连忙冲小交警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把那些个拦路的家伙给撤了。 车里头这位是活阎王,这B市交警界混了些年头的谁不知? 超速闯红灯这都算小场面,他还曾经见过这阎王喝多了把绿化带上好几棵树给撞断,一路碾压了十几米啊! 最后不也是酒醒了赔钱,再到交警大队意思意思走个过场就完事儿了么? B市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个公子哥儿,谁家里没点儿背、景?一不小心得罪人都不知道,唉,这年头连交警都不好做啊! 徐佳枫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见到交警给自己放行,态度也缓和了不少:“谢谢通融啊!我这媳妇儿估计要生了,真的耽搁不了!” 听了这话,交警哪儿还敢说什么?让道让得相当麻溜儿。 路上发生这么个插曲,徐佳枫赶到医院的时候,莫菲菲已经疼得嘴唇发白,身上的连衣裙几乎都湿透了。 又是汗水又是血的,看上去太吓人了。 徐佳枫的车刚在医院大楼前停下,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就推着推床蜂拥而至。 人多力量大,何况靳宇轩一通电话,来迎接徐少爷的全都是精英分子,速度能不快么?? 顾不上把车停好,徐佳枫抱着莫菲菲小心放到推床上,也小跑着跟了进去。 他紧紧握住莫菲菲的手,颤声安慰道:“媳妇儿别怕啊,咱已经到医院了,医生马上就给你止血,不会有事儿的,我在这儿陪着你呢。” 莫菲菲看他眉头都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发红的眼圈里,似乎有什么晶亮的东西,严峻的神色仿佛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 豆大的汗珠从徐佳枫的额头滑落,滑过他的脸颊,再狠狠地砸在莫菲菲的脸上。 这么长时间不见,他似乎瘦了很多,神色间尽是疲惫。 他是从什么时候起等在楼下的?等了一夜?呵呵,难怪是这么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 以前每次自己和他闹别扭的时候,他总是这么懊恼又气极的表情。 好几次感觉他都到了临界点,快要炸毛了,可他到最后都忍住了,甚至有一次都举起了手,那巴掌始终没落下。 是爱吗? 莫菲菲觉得,这男人的心里应该是有她的吧?不然这火爆的脾气又怎么能止住? 他这么个纨绔子弟又怎么肯为了她放下、身段? 只是莫菲菲一直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好,能让这男人爱上,她并没有倾国倾城之貌,脾气也没多好,身材只能算一般。 盯着徐佳枫的脸庞,莫菲菲的思绪却游走到了九天之外。 徐佳枫看她这出神的样子,有点儿心惊,轻颤的手抚上莫菲菲冰凉的脸颊:“媳妇儿,你、你别吓我!跟我说说话!” 不是疼傻了吧?? 莫菲菲翻了个白眼,微微转过头去,腹部的绞痛让她连呼吸都乱了节奏,哪儿还有力气说话? 这混蛋就是个白痴!! 很快,莫菲菲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闲人免进,徐佳枫也被拦在了门外。 这要是在平时,徐少爷一准儿会不管不顾地跟进去,他媳妇儿都这样儿了,他自然要在一边陪着啊! 可今时不同往日。 他和莫菲菲之间还有重大问题没解决,他甚至都没得到莫菲菲的原谅,要是硬闯,兴许又会影响莫菲菲的情绪了。 刚才不就是为了躲他,莫菲菲才慌不择路地跑了么?不然怎么会摔跤? 想到自己无心犯了浑,徐佳枫就自责不已,无处泄愤,他一拳砸到了医院那浅蓝色的墙壁上。 力道很大,仿佛砸墙的都不是他的拳头,那股子狠劲儿,发出的一声闷响把站在一旁的阿姨吓了一大跳。 墙上立马就出现了血印子,还有鲜红的血液顺着徐佳枫的拳头滴落下来。 阿姨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这可真是位性格暴虐的主儿啊,这会儿的脸色像要吃人一样。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阿姨默默地往旁边退了几步,拉开安全距离。 徐佳枫陀螺似的在手术室外头来回走,不时看看那扇门,又看看上方的工作指示灯。 怎么都进去这么久了,也没个人出来说道说道?? 不知道他都快急死了么!? 他媳妇儿那张脸白得跟张纸似的,为了忍住那疼痛,还用力地咬着嘴唇,那坚强又隐忍的表情,让徐佳枫都心疼死了! 一阵儿脚步声之后,靳宇轩和夏清雅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主心骨到,一直在强撑着的徐佳枫哭丧着脸就迎了上去。 “哥,你可算来了!我媳妇儿她不知道怎么样了,可急死我了!” 夏清雅可顾不上安慰谁,开口就问:“菲菲好好的怎么会摔跤了呢??阿姨不是陪着吗?” 被雇主点名,迎上夏清雅询问的目光,阿姨不敢有所隐瞒,就怕自己落下个擅离职守的罪名。 “我陪着菲菲了啊!但谁知道这位……这位突然出现,菲菲也不知怎么的,情绪变得很激动,拔腿就跑,我都没反应过来……地板又太滑,菲菲就滑倒了,立刻就见了红……” 夏清雅这一听还得了?? 转身看向徐佳枫的时候,那小眼神儿嗖嗖地直往外飞刀子,小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儿都透着一股寒意。 “合着昨晚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是不是??我不是跟你说别急,等我先探一下菲菲的反应,你再去见她吗?你这擅作主张看看闯出多大的祸!要是菲菲和孩子出了什么事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平日里温顺得像只兔子似的小女人,现在因为有了要保护的人,变身为一只护犊子的母狮。 好像谁只要妄想伤害她要保护的人,她就会张牙舞爪地扑上去。 靳宇轩还是头一回见识他老婆这副模样,仿佛全身都燃烧着熊熊怒火,瞪着徐佳枫的眼神儿更是吓人。 他也怕夏清雅气坏了身子,忙搂着她的肩膀哄道:“别激动,送医及时的话应该不会有……” 话还没说完,那只手就被夏清雅气极地一巴掌拍开。 不能揍徐佳枫出气儿,还不兴对自己男人发火么?何况靳太太还是被太子爷一手宠出来的,就更是有恃无恐了。 “少在那儿帮他说好话!我今儿把话放在这儿了,菲菲的身子如果落下个什么毛病,我可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好兄弟,照样翻脸不误!” 呃…… 太子爷默了默,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殃及池鱼”。 瞧老婆大人这架势,恐怕今晚甚至今后的好几晚,自己都别想碰她了。 徐佳枫犯了错误,连带着自己也被恨上,靳少爷看了看天花板,交友不慎啊! 靳宇轩心知大伙儿的心情,打了电话到手术室里面,妇产科主任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大家就继续等待。 庆幸的是,虽然孩子被迫早产,但还算健康,只是小小的人儿一出生就要住进保温箱,看着都叫人心疼。 护士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徐佳枫连看都没看一眼,拉着人家护士直问:“我媳妇儿呢??” 裙子下摆全都是血,真把徐佳枫吓坏了。 等到推床出来的时候,莫菲菲的头发已经被冷汗全部打湿,有几缕贴在额头和脸上,小脸毫无血色,看上去虚弱无比。 徐佳枫一看这场景,眉头一皱,眼泪就下来了。 “媳妇儿,你遭罪了……”再握着莫菲菲手的时候,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买床 莫菲菲躺在手术室的时候,曾悲哀地想过,如果像那些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狗血,她和孩子只能保一个,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留下孩子。 从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起,她每天都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东西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孩子的心跳,孩子的胎动,还有她说话的时候孩子的反应。 血脉相连,做母亲的天性,都让莫菲菲和这个孩子再也分不开。 尤其是在经历了情伤之后,孩子更是成了莫菲菲唯一的精神寄托和依靠,这个孩子可以说是她那段不得善终的爱情最好的纪念品。 莫菲菲不止一次对自己说,以后的路不管有多难,做一个单亲妈妈要面临多少的问题,为了孩子,她都能扛住。 因为要独自面对,所以必须学会坚强,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可是从徐佳枫出现的那一刻起,莫菲菲就知道,自己一直以为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的。 仿佛一个鼓足了劲儿的气球,只消有人轻轻一戳,立马全都破掉,原形毕露了。 如果说早上刚见到徐佳枫的那一刻,莫菲菲只想逃走,不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不让他把孩子抢走。 那么此时此刻,莫菲菲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希望能有个人陪在自己的身旁。 尤其那个人,还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 莫菲菲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和徐佳枫再见面的时候,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反应。 也许会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假装无视地走过,也许会装作释然,面带微笑地和徐佳枫打声招呼,又或者,挽着一个高富帅的外国帅哥,把徐佳枫给比下去。 万万没想到的,就是因为见了徐佳枫而摔了一跤,并因此造成大出血,孩子要早产。 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莫菲菲清楚地看到了徐佳枫的眼泪。 她还没来得及分辨,这男人是因为心疼自己而掉泪,还是初为人父太激动,见了孩子兴奋到落泪,就已经累极昏睡过去。 徐佳枫见到莫菲菲闭上了眼,急得跟什么似的,又红了眼:“媳妇儿!媳妇儿!这、这是怎么了这是!??” 靳宇轩实在受不了这咋咋呼呼的家伙,一巴掌拍到徐佳枫的肩上:“闭嘴!吵死了!” 要是医院里的病人家属都跟他一样,那还不把天花板都给掀了?谁还敢来住院? “哥,我媳妇儿她会不会……”徐佳枫没敢再叽叽歪歪,把靳宇轩拉到一边,小声问道。 夏清雅却看不过去徐佳枫这模样,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如果当初他能像个爷们儿,敢于为了自己的爱情和家庭对抗,和他那强势的母亲对抗,那他和莫菲菲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这么长的时间,莫菲菲都是独自一人扛过来的,暗地里不知道掉了多少泪,心都伤透了。 他徐少爷现在又来装什么痴情汉?? 老实说,即便莫菲菲没打算和徐佳枫计较什么,夏清雅作为她的好闺蜜,却没打算谅解徐佳枫的做法。 所以这段时间里,和徐佳枫见面的时候,夏清雅都尽可能不和徐佳枫有交流。 免得自己一时气愤,会忍不住一巴掌拍过去…… 靳宇轩自然知道老婆大人心里的气儿不顺,便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哄道:“宝儿。” 这一声儿既有安慰的成分,也有隐藏的提醒。 就算对徐佳枫有再多的看法,那也没必要表露出来,感情的事儿说到底还要看两个当事人的态度。 就刚才莫菲菲看徐佳枫那眼神儿,靳宇轩就敢断定,这两人尘缘未了。 夏清雅也不想在莫菲菲的面前和徐佳枫吵,虽然徐佳枫不敢和她顶嘴,算了,就当是给老公一个面子吧! 安抚了生气的老婆大人,靳宇轩又要安抚另一个暴走的人。 “她刚生完孩子,身体很虚,需要休息,你别在这儿瞎嚷嚷!阿姨已经回去炖汤了,一会儿会带吃的过来,还有她的一些日用品。孩子的东西幸好小雅早就帮着准备好了,不然今天你这一出现,还不得弄得人仰马翻?” 被靳宇轩一通数落,徐佳枫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出现就让莫菲菲遭了罪,还差点儿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一想到那个小小的娃儿,徐佳枫的心就软成了一片,更是后怕不已。 医生也说了,若是当时没有及时把莫菲菲送来医院,大人小孩都会有生命危险,一尸两命也不是不可能。 徐佳枫听了惊出一身冷汗,自责得恨不得用脑袋去撞墙。 他可真浑啊!! 靳宇轩又叮嘱了两句,就和夏清雅先回去了,等晚点儿下班了再过来。 生怕徐佳枫毛毛躁躁的会照顾不好莫菲菲,夏清雅还特地叮嘱他什么都别干,阿姨来了会做的,犯不着他动手。 徐少爷颇有微词,却还是唯唯诺诺地应下了。 别说夏清雅是莫菲菲的好闺蜜,就是冲着靳宇轩老婆这个身份,徐佳枫也不敢和她作对啊! 忙不迭地点头之后,徐佳枫不自在地说:“哥,嫂子,谢谢你们!要不是有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菲菲恐怕……” “行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你要真想对她好,一会儿阿姨来了就认真学学,怎么照顾大人和孩子。女人坐月子这段时间很关键,别落下什么病根子,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还有,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哭,你可千万别惹她。” 靳宇轩忍不住又是一番叮嘱,连他都嫌弃自己啰嗦。 没办法,谁让摊上这么个没心没肺又缺心眼儿的主儿呢?少说两句,说不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离开医院前,夏清雅强烈要求再去看看孩子。 保温箱里躺着小小的人儿,看上去那么的娇弱,那么的小,因为早产的关系,他比其他孩子都要小一些。 可这一点儿都不妨碍他本身可爱的真性情流露。 虽然被迫关在保温箱里,但这小子长拳短拳的不断舞动着两只小手,一双小腿儿更是不安分地踢来踢去。 “这多动症的样子倒是和他老子小时候一个样儿。”靳宇轩忍不住打趣道。 夏清雅趴在玻璃上看得入迷,只觉得这小家伙每一个神态和动作都那么吸引人,看着都不舍得移开视线了。 她虽然喜欢这小子,却不待见这小子的亲爹。 听了靳少爷的话,夏清雅只是撇撇嘴:“怎么会?他肯定比他爸可爱多了,他爸就是个痞子外加孬种!哼!” 合着老婆大人还在替闺蜜打抱不平呢,这语气冲的,跟吃了十斤大蒜似的。 靳宇轩察言观色,知道夏清雅对徐佳枫的看法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改变的,索性转移话题。 “觉得他很可爱?”循循善诱,似乎带着几分诱哄的味道。 可惜夏清雅的注意力都在里头的小子身上,一时不察,乖乖地猛点头:“对啊,可爱死了!我好想抱抱他,一定是软趴趴的,还有他那小脸,捏下去的手感肯定不错吧!” 靳宇轩额上滑下几滴冷汗,不带这样做人干妈的吧?? 哪儿有人一见面就想对小孩下手的?如果哪天夏清雅说出,很想咬一口这小子,靳少爷也不会觉得意外。 “就他们俩这基因,能可爱到哪儿去?我倒觉得咱们的孩子会更聪明可爱。” 在这一点上,太子爷很有自信。 本来嘛,他就是个天人之姿,他老婆也是哪儿哪儿都好看-- 这绝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他们兄弟几个见识过的美女而言,夏清雅真心算过得去而已。 不过靳少爷是太爱了,都宠得跟祖宗似的,自然是怎么看夏清雅怎么顺眼,只觉得别人都比不上她。 夏清雅没好气地白了自大的男人一眼:“你低调点儿不行吗?万一将来生出来……” “打住!不中听的话可别说。” 向来不迷信的人,这会儿却格外的坚持,不肯让夏清雅“诅咒”自己的孩子。 夏清雅吐了下舌头:“好吧!但你不觉得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太早了点儿?我这肚子还没有半点儿动静呢!” 靳宇轩把她圈在怀里,薄唇紧贴着她的耳边:“那是我还不够专心努力,前一阵儿你不是还在吃药调理么?现在怀上刚好。” 他的气息太温热,说出的话太暧昧。 即便旁边没有别的人,夏清雅还是红了脸,抬起手肘给了靳宇轩一下:“你正经一点儿!” 还不够专心努力?? 就他那样的频率和强度,估计天底下没几个男人能和他相媲美吧?? 可怕的是,这男人好像永远都不知疲倦,体力变态的好,不管折腾了多久,哪怕是一夜没睡,第二天他也照样能精神奕奕地去上班。 好几次夏清雅都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娇气和矫情了?不然怎么会差距这么悬殊?? “我就是在说正经事儿啊!”靳宇轩乖乖承受老婆大人这一下攻击,没躲,也没反抗。 不想让夏清雅继续眼馋别人家的孩子,靳宇轩搂着她就往外走:“咱现在就去办正经事儿。” 夏清雅茫然地抬头:“什么事儿?” “买床。” “啊??好好的买什么床啊?家里那张不是挺好的吗?” “买张能助兴的,最好是可以让咱们都少花点儿力气,又能享受到的。宝儿,你觉得水床怎么样?听说还不错哦!” “……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现在那张床就挺好的!” 夏清雅赶紧拉住这男人,没换床都像头饿狼了,换了所谓助兴的床还了得?? 她还不得被吃干抹净?? 这家伙的脑回路到底什么构造啊?见别人生了孩子也要眼红?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亮瞎眼的电灯泡 夏清雅真没猜错,靳少爷如今对徐佳枫是羡慕嫉妒恨。 还说人家是疯子呢,人家都当爹了,虽说孩子是早产的,身体还弱着,可那粉嘟嘟的小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想他靳少爷一世英名,他两口子空有那么好的基因,如果不留个后代,岂不是浪费?? 于是乎,被嫉妒冲昏头脑的靳少爷拉着夏清雅直奔商场而去。 水床神马的都无所谓,只要能把老婆大人拐上、床,把她伺候舒坦了,他们的孩子才会有着落。 看着太子爷极其认真详细地和销售人员沟通,表达他想要的是一张什么样的床,夏清雅真恨不得自己变成透明的。 那些销售人员看她的眼神儿暧昧到了极点。 要不是碍于自己还在上班,估摸着一准儿会八卦一下,靳少爷在那方面的能力如何吧? 靳宇轩最后选了一张软硬适中的床垫,太硬的夏清雅睡不惯,太软的对脊椎不好。 不过这张床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弹性好,运动起来可以事半功倍。 夏清雅眼睁睁看着太子爷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在销售卡上写了收货的地址,还叮嘱人家要尽快送货。 离开柜台的时候,那几名销售人员的眼神儿已经让夏清雅招架不住了。 她赶紧拉着靳宇轩,逃也似的出来。 丢人啊!以后她都不要经过这柜台了,那些人一准儿没把她当成正经女人吧?? 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孩子不就是早晚的事儿么? 向来心高气傲的太子爷,终于也有了不淡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再怎么不济,也不可能输给徐佳枫啊! 那个疯子都能有老婆儿子,一家三口团聚了,他怎么地也要生个孩子出来才不会输。 但私心里,靳宇轩更想要一个女儿。 乖巧懂事儿可爱,如果长得和她妈妈一样,那靳少爷更会待她如珠似宝,哪怕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玩儿,都甘之如饴。 床买了,夏清雅就要靳宇轩陪着自己去逛,她要买的可不是自己的东西。 本来打算忙过这几天就置办一些宝宝的衣物,没想到这小子提前一个月就出生了,这让夏清雅措手不及。 不过这也有好处,知道是个男孩子,买的衣服玩具和其他的用品就可以有针对性了。 夏清雅拿起一套浅蓝色的连体衣,拎到面前向靳宇轩展示:“这个好看吗?” “嗯。”靳宇轩的兴致不高。 心里却在想,如果穿在我儿子的身上,效果会比疯子家那小子好上一百倍。 瞧这人多幼稚,自个儿的孩子还没出生呢,就跟人攀比上了,还生怕会被人比下去。 夏清雅早就习惯了靳宇轩这副德性,只要事不关己,他都懒得费神去管。 哪怕只是问他的意见,他都是懒懒地瞥一眼,爱搭不理的,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指望靳宇轩能给什么建议,夏清雅索性就自己挑选衣服,把身后的男人当隐形人。 可是被冷落的靳少爷没忍多久,就忍不住了。 夏清雅刚拿起一个套装,靳宇轩就把它放回陈列架上:“够了,买那么多都穿不上,疯子那边没准儿都买了一大堆了,你瞎操什么心?” 他不提徐佳枫还好,一提起那男人,夏清雅又来气儿了。 “要是靠他,菲菲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哼!那种人毛毛躁躁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还担心他顾不上菲菲呢。不行,我得赶快去医院……” 靳宇轩把夏清雅圈在怀里,忍住想要抓狂的冲动:“行了,你消停会儿吧!医院那里有的是人,你不放心疯子,还不放心阿姨吗?逛够了就先回家休息,晚点儿我再和你一块儿去。” 一遇到莫菲菲的事儿,夏清雅就恨不得像护着鸡仔的母鸡似的,什么都替莫菲菲张罗好。 但她总是不记得,莫菲菲的身边还有一个徐佳枫。 这家伙虽然是夏清雅不待见的,却是莫菲菲心里永远的一根刺儿。 就算莫菲菲已经打算和徐佳枫老死不相往来,不可否认的是,莫菲菲还爱着徐佳枫,徐佳枫对莫菲菲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女人不都那样么? 刀子嘴豆腐心,过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仇什么恨早就消了,就冲着儿子的亲生父亲这一层身份,莫菲菲也不可能和徐佳枫断得了。 靳宇轩老早就看出来了,莫菲菲和徐佳枫余情未了,唯一没看明白的,就是他那老婆。 小东西一门心思埋怨徐佳枫,无非就是因为徐佳枫对莫菲菲不够好,对他们俩的感情不够坚定。 可她却没有设身处地地想,只要还有爱,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 逛累了,两人都拎着大包小包的,靳宇轩便提议在外头吃了午饭再回去,夏清雅自然没意见。 她觉得自己的双腿都快没有知觉了,再不找个地方坐下,就快体力不支了。 吃的是久违的日料。 手术之后,靳宇轩对夏清雅的饮食和生活起居习惯都把关很严,轻易不会允许她吃生冷的东西。 商场里那么多的餐厅,夏清雅只有经过这家著名的日料店时猛咽口水,还用那乞求的小眼神儿看着某人。 靳宇轩自认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但在小娇妻的眼神儿攻势下,却不得不低头。 拗不过夏清雅,靳宇轩就妥协了。 只是在点菜的时候,忍不住又横加干涉,就怕这些生冷的东西会让她的身体受不住。 夏清雅现在已经摸清这男人的套路了,他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 别看他表面上挺严肃认真的,只要对着他撒娇,甚至是撒泼,他就没辙了。 当然,这还有一个特定的前提条件:必须是夏清雅,靳宇轩才会买账。 于是乎,各种刺身和寿司一上来,夏清雅就大开杀戒,一双筷子忙得不可开交。 生怕某人会反悔不让她吃似的,把小嘴塞得满满的,还没咽下,又夹起另一块。 两颊鼓鼓的,像只河豚,可爱极了。 靳宇轩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她放纵一次,心里却暗想,回头可得让她再吃些补品继续调理身体才行。 夏清雅吃得开心,靳宇轩大半的时间却是在看着她吃,不时帮她擦嘴。 气氛和谐得不得了,靳宇轩的电话就响了。 看清来电显示的名字,靳少爷自觉地把手机放到夏清雅的面前,让她看一眼,这才接起。 “这几天玩儿得怎么样?”懒洋洋的语调,盯着夏清雅的一双眸子却柔情似水。 吴予凡同样也是个慵懒的调调儿:“还行,你的安排怎么可能不满意?不过我恐怕是无福消受啊!” 靳宇轩挑眉:“怎么?” “不知道是酒店里的什么东西让我过敏了,这会儿难受着呢,唉,还好你没见到我这副模样,不然也会让你倒胃口。这高级套房恐怕我是住不下去了,换了两个房间都这样。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上你家住几天好了。回头我如果跟这边的合作项目谈妥了,就考虑在这里买房,也不用再寄人篱下了。” 过敏? 靳宇轩想破了头,也想不起自己的酒店里还会有过敏源,至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吴予凡居然换了几个房间都这样?未免太奇怪了。 不过既然人家都开了口,如果推脱或者让他去别的地儿,倒显得靳宇轩理亏了。 虽然靳宇轩很不希望家里有个外人一块儿生活,但吴予凡也说了,不会长住,索性就点了头。 谁知吴予凡这厮的效率奇快无比,靳宇轩和夏清雅前脚刚进门,他也紧跟着就到了。 还好夏清雅回房休息了,不然一准儿会被吓一跳。 靳宇轩把吴予凡安排在靠近大厅的客房,而他们夫妻俩的主卧则在最里头。 “你老婆不会因为我这个电灯泡入住,天天冲你发脾气吧??”吴予凡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靳宇轩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没有她的同意,我也不敢放你进来。” 说起这个,靳少爷就要吐血。 本以为吴予凡要住进来这事儿,夏清雅应该和他一样同仇敌忾才是,这么个碍事儿的家伙,多烦人啊! 可是夏清雅当时连个“不”字儿都没说,反而兴高采烈地答应下来了。 那兴奋的样子,仿佛看见了救星,总算有人救她脱离苦海了。 这迫不及待的表情,让靳宇轩真是哭笑不得,难道他还会吃人不成?不然怎么会把这小东西吓成这样? 他不就是一碰了她就忍不住,经常把她折腾得晕过去么? 不至于谈那啥就色变吧??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出来?? 靳宇轩在家的时候,大多数都是亲自下厨,这回可便宜了吴予凡这家伙。 夏清雅就连睡午觉都是随心所欲地睡到自然醒,靳宇轩不会去叫醒她,除非她一觉睡到了吃饭时间。 其实到了饭点,不需要别人来叫,夏清雅就会自己醒来,生物钟准嘛! 穿着睡裙套上拖鞋就出了房门,听到外头的说话声,夏清雅才想起来家里有外人。 连忙小跑着又折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才出来。 厨房里,两个大男人居然分工合作在准备晚饭,一个洗菜切菜,一个负责炒菜炖汤,流水线一样,默契极了。 靳宇轩连头都没回,淡笑道:“醒了?别忘了我们俩是同学,以前就曾经在一个公寓里住过。” 是了,怪不得吴予凡这厮死皮赖脸都要过来住。 恐怕是个吃货都拒绝不了靳少爷的手艺吧?尝过就忘不掉了。 吴予凡转过身来,笑意盎然地和夏清雅打招呼:“嫂子,打扰了,在这儿住的日子里,我会主动承担部分家务的。” ------------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相爱相杀 吴予凡嬉皮笑脸的模样没能换来夏清雅多大的好感,她始终对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持保留看法,总觉得吴予凡不靠谱。 既然有人主动开了口,夏清雅自然就不客气了。 靳宇轩给她拉开椅子,夏清雅施施然坐下,面带微笑地看着吴予凡:“好啊!不过来者是客,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干什么活儿,每天扫地拖地吸尘,外加洗碗浇花就好了。别的活儿有阿姨做,不然你这毛手毛脚的,我还怕你打破了家里的东西。” 哟嗬…… 吴予凡瞥了靳宇轩一眼,那眼神儿仿佛在说:你老婆这还叫不好意思??分明就是把我当牲畜在使唤啊! 面对同窗故友求救的目光,靳少爷视若无睹,压根儿就没打算插手。 和老婆大人作对,那是傻子才干的事儿,太子爷可不想惹恼了老婆,失去种种福利。 夏清雅正和莫菲菲用微信聊天,完全没留意老公和吴予凡的这些个眼神儿互动。 等到反应过来,才想起吴予凡没搭理自己。 靳太太不高兴了,抬起下巴一副小傲娇的表情:“我说的话你听没听见啊??” 吴予凡连忙点头应道:“是是是,听到了,我可不敢在这儿白吃白住,不给钱也要出点儿力是吧?行,我做。” 捞着一个免费的劳动力,夏清雅自然心情大好,尤其是还可以尽情奴役吴予凡这家伙。 莫菲菲刚醒过来,阿姨给她喂了些温水,这会儿还躺在床上缓劲儿。 孩子还在保温箱里,暂时也不需要喂奶,莫菲菲也还不能进食,只能躺着和夏清雅发信息。 至于病房里的另一个人,莫菲菲没想搭理,只能在微信上和夏清雅各种吐槽。 “尼玛!!是谁让这混球来找我的!??害我无端要提前生孩子!我靠!!我可是半点儿准备都没有啊!摔了一跤,膝盖都青了一大块,疼死宝宝了!都是那个混球害的!就说他是个煞星吧??每次出现我都要倒大霉,我和他一定是八字犯冲!!” 即便只是发来一大段的文字,但是配合着各种精彩到位的表情符号,夏清雅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产妇同志那滔天的怒火。 夏清雅对莫菲菲太了解,几乎看每一句话,脑子里就能蹦出莫菲菲那生动无比的表情。 “噗……”靳太太一个没忍住,对着手机就笑了出来。 那笑容还没来得及从脸上消失,手机就被横过来的一只大手给拿走了:“吃饭的时候别看手机。来,先喝汤。” 靳宇轩直接把夏清雅的手机没收,盛了一碗汤放到夏清雅跟前。 夏清雅哀怨地白了他一眼,乖乖地拿起勺子,小口地喝着汤,认命的无奈表情,让靳宇轩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别看这男人平时把她宠上了天,但事关一些原则性的问题,他是半点儿都不肯让步的。 即便使出了撒娇卖萌撒泼的本事,靳宇轩也自岿然不动如山。 默默地吃完了饭,夏清雅的耐性也到了极点,放下筷子那神态就透着几分不满。 “先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再送你去医院。” 靳宇轩一句话,又让佳人展颜欢笑了,这招数根本就是给一巴掌再给一颗蜜枣儿嘛! 可偏偏夏清雅有了蜜枣儿后,就忘记了巴掌的疼痛,立马又捣蒜似的点头,兴奋得像个孩子。 其实她的心早就飞到医院了。 不仅仅是担心莫菲菲的身体和孩子的情况,也怕那一对冤家在病房里就开撕。 虽说莫菲菲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徐佳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还一口一个“媳妇儿”,那心疼的表情,怜惜的语气,怎么看怎么都像个疼爱媳妇儿的好男人,好父亲。 但那样的情况下,谁不会有点儿感触?? 何况徐佳枫之所以会赶着去找莫菲菲,无非就是刚刚得知莫菲菲怀了自己的孩子。 巨大的冲击之下,情之所至,冲动点儿也没什么奇怪,就算徐佳枫当时说出了什么豪言壮语山盟海誓,夏清雅也不会觉得惊讶。 情绪稳定下来后,谁又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心理波动? 万一莫菲菲的倔脾气一上来,两人又像以前那样,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是大打出手,开始砸东西摔东西,那岂不是医院都要炸开锅? 想想那样的画面,夏清雅都觉得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人的,不然为什么今生都要操心他们俩这些个破事儿?? 夏清雅猜的没错。 病房里此时此刻的气氛很诡异,虽说是出奇的安静,却让人感受到空气中缓缓流动的尴尬,还有寒气逼人。 就连阿姨都待不住了,伺候莫菲菲吃了东西,就借口去医院食堂吃晚饭,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阿姨的雇主是靳少爷,请她来就是为了照顾莫菲菲的。 虽说和莫菲菲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但阿姨是个恪守本分的人,不该过问的事儿绝对不会多嘴。 因而对于莫菲菲的私事儿知道的不多,除了莫菲菲主动提起那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 莫菲菲的感情阿姨就更加不清楚了,但阿姨好歹也是几十岁的人了,什么风浪没见过? 光是早上莫菲菲见了徐佳枫那失魂落魄慌不择路的样子,阿姨就知道这两人关系匪浅。 再看到莫菲菲生了以后,这位先生哭得像个孩子,作为过来人的阿姨便明白了。 也不知道两个年轻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闹别扭,还闹得那么僵,不过看莫菲菲那样儿也不像是无动于衷。 别看莫菲菲躺在床上又是玩儿手机,又是装睡的,可她那双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朝徐佳枫瞥去。 唉,又是一对儿痴男怨女。 阿姨走后,本就尴尬的病房直接降到了零度以下,两人甚至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徐佳枫坐在一边儿的沙发上,双眸紧盯着莫菲菲。 可怜巴巴又带着点儿期待的目光,像一只向主人摇尾乞怜讨吃的小狗。 莫菲菲就当没察觉到,依然低头看着手机,索性玩儿起了游戏。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么灼热的视线,谁又能完全忽略掉呢?? 僵持不过十分钟,有人就撑不住了。 “媳妇儿,那个……听说刚生完孩子不能用眼过度,这样对以后的视力不好。” 徐佳枫忍不住又恢复了他的鸡婆本质,不念叨人就不舒服。 回应他的只是一个白眼,莫菲菲都懒得开口,只不过那眼神儿仿佛在嘲笑他的多余。 眼神儿中的不屑太明显,让徐佳枫的自尊心备受打击。 他举起手机晃了晃,一本正经道:“你可别不信啊,我上网查过了,好些做妈妈的都这么说,过来人的经验教训多宝贵啊!” 莫菲菲这次总算有了别的反应,同样很简短,就是冷哼一声。 热脸贴了冷板凳,徐佳枫悻悻然地撇嘴,不敢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意。 现在他可是戴罪之身,言谈举止都要小心再小心,如果有哪里行差踏错,那就真的是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又过了十分钟,徐佳枫又道:“媳妇儿,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沉默。 如果是以前,就算莫菲菲再生气,她最多会气呼呼地训斥徐佳枫“谁是你媳妇儿!” 可是现在呢? 现在就算徐佳枫把天给捅漏了一个大窟窿,莫菲菲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她是真的把这男人当隐形的了。 不记得是谁说过的,女人一旦彻底对你死了心,不是对你恨之入骨咬牙切齿,而是对你视若无睹。 你对她而言,就是个陌生人,就跟每天擦身而过的那些路人没有什么两样。 徐佳枫是真的慌了。 他宁肯莫菲菲对他大发雷霆,甚至打他两巴掌都好,总比现在这么冷冰冰地对他要强。 这样的莫菲菲对徐佳枫来说是从来都没见过的,陌生的叫人心惊。 若不是自己做了那么多令她失望的事儿,她又怎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在徐佳枫的印象里,莫菲菲是个直率的真性情,喜欢和不喜欢都会直接表露在脸上。 莫菲菲永远学不来那些个虚伪和趋炎附势,哪怕以前和徐佳枫那些朋友们在一块儿,莫菲菲也不会刻意去逢迎谁。 徐佳枫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莫菲菲吗? 可现在莫菲菲对着他的时候,连笑都不会了,偶尔瞥过来一眼,也是云淡风轻,不带一丝情绪。 徐佳枫很受伤,也很彷徨。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莫菲菲原谅自己,更不敢奢望能有一天还能和莫菲菲回到从前的样子。 有些人和事儿,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去了。 爱情更是如此。 靳宇轩和夏清雅来的时候,这两人如同身处同一个空间却又不是一个时空的状态。 各做各的事儿,没有任何的交集,仿佛都憋着一股子劲儿。 “菲菲,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医生来检查过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夏清雅进门就只关心病床上的人。 好不容易来了个能说话的人,莫菲菲如同见到了救星。 “小雅!你总算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莫菲菲拉着夏清雅的手撒娇。 生孩子哪儿有不痛的?这些都还好,母爱的力量支撑着莫菲菲挺过每一个难关,可她唯独没办法面对徐佳枫。 有闺蜜在一旁,莫菲菲也变得娇气起来:“快疼死我了!打死都不要再生第二个了!肚子痛啊,膝盖也痛,我怎么觉得连脑仁儿都痛呢??” 前两个疼痛无非是摔跤接着生孩子造成的,最后一个毫无疑问就是暗指某个碍眼的混球。 徐佳枫也不知是没听出莫菲菲的话外之音,还是故意忽略这话。 当即紧张得冲到病床前:“媳妇儿,疼得厉害吗??我马上叫医生来!” ------------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牙尖嘴利 原本气氛还挺平和,因着徐佳枫瞎紧张穷嚷嚷,让大家都尴尬无比。 莫菲菲哭笑不得地瞪他,却连骂都懒得骂他一句。 靳宇轩很是同情地拍拍徐佳枫的肩膀,低笑道:“太认真了,你就输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哄老婆这种事儿真是个技术活儿,难度系数估计是这世上最高的。 女人心海底针,你永远猜不透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下一刻想做什么。 喜怒无常似乎是女人的专利。 明明前一分钟还笑容满面,转眼她就可能甩脸色给你看,把你弄得不知所措。 正常状态下的女人尚且如此,像莫菲菲这样积怨已久,只剩下怒气的女人,就更难伺候了。 说真的,靳少爷有些同情好兄弟。 也幸好他老婆不像莫菲菲这么倔强,不然哪天闹气脾气就能吓死人。 夏清雅和莫菲菲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压根儿就没打算搭理病房里的那两个男人。 靳宇轩朝徐佳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徐佳枫的脸色立刻就耷拉下来了:“哥,你说我媳妇儿怎么就那么难搞呢??我看你平时哄嫂子挺有一手的,赶快给我传授点儿经验啊!” 急性子的人永远都藏不住话,憋在心里一整天了,不吐不快。 徐少爷倒是寄予了满满的希望,可是靳宇轩给他的回复却如同兜头浇下一盆凉水。 “对象不同,这事儿要因人而异,不可一概而论。” 故意卖了个关子,可把徐佳枫都快急死了,这是什么狗屁的回复!! 徐佳枫从裤袋里摸出烟和火机,正要点上,忽然想起什么,又忍住了,只是把那根香烟拿在手里把玩,不时地闻一下。 这举动让靳宇轩侧目:“不抽?” 这家伙的烟瘾有多大,大家伙儿都是知道的,徐少爷烟不离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可是这会儿居然烟都拿在手里了,居然迟迟都不点,还一脸挣扎的表情。 这简直比天下红雨还要令人震惊。 徐佳枫苦笑了一下,眼里却温柔得吓死人:“一会儿还要回病房,不想让菲菲闻到烟味儿。我得开始戒烟了,不然以后儿子出院了,我总不能一身烟味儿去抱他吧?” 别人说出这样的话,靳宇轩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哪个初为人父的人不是这样? 任何事儿都在为了妻儿打算,只要对他们好,做什么都值得,也心甘情愿。 但徐少爷会有这样的转变,不能不叫人刮目相看。 原来那个冲动又任性的男人,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从一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大男孩儿,成了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 这样的转变,不是任何旁人可以强制他改变的,还得他自己先转变想法才行。 靳宇轩很是欣慰地拍了拍徐佳枫的肩膀:“行啊疯子,懂事儿了啊!不过你面前这条路可不好走,想清楚了吗?撇开莫菲菲这边儿不说,光是你家里的二老,就够呛的。你是不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去和他们抗衡,是不是可以保护好莫菲菲?你算是个有‘前科’的人,这一次如果再让莫菲菲失望,你们俩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块儿了。” 徐佳枫怔了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今天菲菲睡着的时候,我也想了很多。孩子的事儿我想先瞒着我爸妈,不让他们和菲菲母子有接触,免得早早的又生出了矛盾。等我和菲菲的关系缓和一些后,我再慢慢和他们沟通。虽然我知道很难,但我一定会尽力去沟通协调,不会让菲菲再离开我。” “你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就好。”靳宇轩已有所指地总结道。 徐家那二老的确很难搞,尤其是老太太。 非常固执地坚守门第之见,在她的心里总是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分级的唯一标准就是财富和地位。 但凡是徐母眼里的“穷人”和“粗人”,都是不入流的。 老太太甚至会很直接地用鄙夷的目光来看人,仿佛人家是瘟疫,是洪水猛兽。 要是这些人再得罪了徐母,她会毫不留情地用最刻薄最嚣张的话来说对方,什么教养和素质通通都被她丢到了脑后。 别以为莫菲菲给徐家生了个儿子就能得到老太太的认可。 老太太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她经常能做出一些叫人难受的事儿来,否则当初莫菲菲就不会因为她而心灰意冷,下定决心和徐佳枫分手了。 徐母的战斗力绝对是最强级别的,只要她一出手,非死即伤。 可怕的是,老太太一直都想掌控儿子的人生,想让儿子所走的每一步都按照她的想法来。 徐佳枫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不是个傀儡,又怎么可能对母亲言听计从呢?? 老太太为了拆散徐佳枫和莫菲菲,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莫菲菲面前强势得如同古代那些恶婆婆,就差没有像容嬷嬷那样,用针来扎莫菲菲了。 但一到了徐佳枫跟前,徐母就换上了一副柔弱的姿态。 还颠倒是非黑白,说得好像莫菲菲欺负了她,还把她气得血压都升高。 徐佳枫尽管贪玩儿,不成器,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 何况他怎么也没想到,母亲会为了不让他和莫菲菲一块儿,用了那么多下三滥的手段。 很多事儿徐佳枫不说出来,不代表他不知道。 也许他迟钝一点儿,事情发生后才认识到有多严重,有些话他都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对象。 也就是和靳宇轩能说上两句知心话。 难得有机会可以吐一下苦水,徐佳枫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对靳宇轩诉说自己的苦恼。 楼上的病房里,他们俩最担心的事儿已经发生了。 早在知道莫菲菲怀的是徐家的种后,徐母就请了私家侦探留意莫菲菲的一举一动,每天都向她报告。 莫菲菲进医院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儿,徐母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得知生的还是个小子后,徐母更是兴奋不已地拉着丈夫就赶来医院,迫不及待想见大孙子。 不成想,在病房门口却碰了个钉子。 夏清雅堵在门口,面带微笑:“伯父伯母,怎么那么巧?刚好来这里探望朋友?” 徐父尴尬地笑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徐母有些看不惯丈夫的犹豫,一把将他推开,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对夏清雅说:“我们来看孩子的。” “孩子?菲菲是孩子的母亲,让不让见,恐怕还得经过菲菲的同意。” 老太太的脸面挂不住了:“笑话!我来看自个儿的孙子,还需要她同意??她算个什么东西!有资格对我摆谱儿么!?” 夏清雅冷笑道:“有些人为老不尊,还想强抢别人的孩子占为己有,真是怪事儿了。” 徐母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发抖,颤抖的指尖指着夏清雅的鼻尖:“你说谁为老不尊!??” 夏清雅往四周看了看,笑得灿烂:“谁搭话,我就说谁咯!” “你到底搞不搞得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儿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家和靳家的关系??” 老太太那个气啊! 这女人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他们两家什么关系?那是几十年的交情! 不但没帮着他们徐家争取半点儿好处,不帮着他们把大孙子抢回来就算了,居然还倒戈相向,帮着那个姓莫的狐狸精! 真是岂有此理! 徐母越想越气:“你就算不知道两家的关系,总该知道我们家小枫和宇轩是好兄弟吧?你这一味帮着外人,是个什么道理!??” 这一连串的质问,在徐母的立场看来,是理直气壮。 但夏清雅只觉得好笑。 她此时万分庆幸偶尔也陪靳宇轩出席一些社交场合,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大人物,对于他们的强大气场都能适应。 所以在盛气凌人的老太太面前,夏清雅也没有被吓到半分。 “我只是帮里不帮亲。”夏清雅的态度依然很好,“真要说起来,我和菲菲的关系自然要亲很多。不需要刻意提醒,我也知道靳家和你们徐家的关系有多好。不过我也和宇轩说过,他是他,我是我。菲菲是我最好的姐妹,只要有人伤害了她,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和我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我都会保护好她。伯母,并不是所有做长辈的人做任何事儿都占理儿的。你不是嫌弃菲菲,嫌她出身低微,配不上你们家徐佳枫么?那这会儿又巴巴地来要她生的孩子,不是自相矛盾嘛!孩子的身体里有一半可是菲菲的血脉哦,你确定把孩子要过去后,看着他慢慢长大,看着他身上属于菲菲的影子,心里不会膈应??” 这犀利的言辞,哪怕是靳宇轩在场,只怕也要为夏清雅鼓掌了。 谁说小女人就一定是温婉贤淑柔柔弱弱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何况这只兔子还可以把兽中之王驯服,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搞得定太子爷? 徐母被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字儿来。 真是岂有此理!! 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牙尖嘴利的人,眼前这位还是他们世交的儿媳妇儿。 靳宇轩是徐家二老看着长大的孩子,打小他们就想,为什么别人家的儿子这么优秀,自家的儿子却不成器呢? 其实靳宇轩结婚的时候,徐母也曾私下和孙苗苗女士聊过,很是替靳少爷感到惋惜。 以靳宇轩的条件,什么样儿的好女人找不到?干嘛非要找个这么普通的。 今天更是大开眼界了。 徐母恶狠狠地瞪着夏清雅:“行啊,你这牙尖嘴利的样子,真该让你家婆婆见识见识!” ------------ 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您真是我亲妈! 两个女人在病房门口剑拔弩张的,眼看着战争就要一触即发,徐父却发现自己一点儿都插不上嘴。 每次他刚要开口说话,这两个女人就连珠炮似的张嘴就来,这犀利的架势,徐父自叹在谈判桌上都没这功力。 夏清雅护犊子似的守着病房门,死活都不打算让徐家二老进去。 因为她太了解莫菲菲,知道莫菲菲不想看到他们,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徐家有任何关系。 尤其是像徐母这样现实又势利的人。 当初那样挑三拣四,嫌弃莫菲菲,如今又要厚着脸皮想把莫菲菲的孩子据为己有。 可笑!!荒唐!! 不认孩子的妈,却打算认孩子?难道这孩子是自己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不成!? 徐母只觉得夏清雅是多管闲事,她更想不通的是,靳家这个刚过门没多久的媳妇儿,居然会为了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外人,得罪她这个世交!! 要知道就算是孙苗苗女士,平时也是给徐母几分面子的,这年轻人真不长眼色啊! 僵持不下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靳宇轩和徐佳枫双双从电梯走出来。 转身看到病房门口的场景,均是一愣,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徐佳枫急得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爸,妈,你们怎么不跟我打声儿招呼就过来了呢??” 一来就碰了个钉子,儿子又是这么个质问的语气,徐母气得七窍生烟。 “我们来看自己的孙子,还需要打招呼??那我是不是还要写一份几百字的申请,经过你批准才能来啊??徐少爷!” 老太太这火气不小,音量也大得惊人,一长条走廊都听得一清二楚。 靳宇轩轻蹙着眉头,看看夏清雅,老婆大人只是对他轻轻摇头,得,这情况一看就知道不太乐观了。 把手搭在夏清雅的肩上,靳宇轩稍稍加重了力道,无声地给她支持。 转而面对徐家二老时,靳少爷的笑容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伯父,伯母,好久不见。” 徐父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脸面儿功夫从来都做得很到位。 即使家里的事儿乱七八糟,但他还是不失风度地和靳宇轩打了招呼寒暄两句。 徐母的反应就直接多了,冲着靳宇轩冷哼一声,没打算搭理。 这绝对是“恨屋及乌”,因着讨厌夏清雅,连带着对靳宇轩也没了好感,气愤之下,都忘了这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孩子。 早就料到自己不会得到太友好的回应,靳宇轩也不以为意,只是颇含深意地看了徐佳枫一眼。 接收到他哥发来的信号,徐佳枫立刻心领神会。 连忙把老爸老妈拉到一边儿,离病房稍微有些距离,这才小声道:“菲菲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你们先回去吧!等过几天她身体好些再来……” “谁关心她是死是活??我是来看我大孙子的!”徐母理直气壮,说出来的话却能把人活生生气死。 这么大的嗓门儿,夏清雅听了真想打人,这还是个人说的话吗!? 幸好靳宇轩一把拉住了夏清雅,不然她真的会冲过去,到时那局面恐怕就不好收拾了。 生气的不止夏清雅,靳宇轩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没想到,一个珠光宝气整日出入高级场所的豪门贵妇,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竟能说出这么蛮不讲理的话来。 就算再不喜欢莫菲菲,至少也该给她应有的尊重。 这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就不懂得积点儿口德呢?这么嚣张跋扈,就不怕有报应? “别张嘴就咒菲菲,她好着呢!!还能再活几十年,把儿子抚养成人,培养成才。反倒是你,伯母,别忘了你如今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了,如果要说谁离天堂最近,那你一定在菲菲的前边儿。” 夏清雅被靳宇轩拦住不能上前,可嘴巴也没打算饶过徐母。 觉得不过瘾,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不起,我又忘了,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上天堂的。据说生前作孽太多的人,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放完狠话,夏清雅冷冷地看了徐母一眼,转身就走进病房,不想再搭理这一家三口。 看着他们就来气!! 靳宇轩有些讶异于老婆大人的攻击力,张牙舞爪的样子,活像一只母老虎,又像一只竖起浑身利刺的刺猬。 小东西凶起来的时候……还挺可爱,活力十足的元气少妇,他喜欢。 靳少爷正暗爽着呢,徐母那超高音量又在耳边响起了:“宇轩,你也不管管你这媳妇儿!!你听听她说这话!对长辈这么说话,简直是大逆不道!太放肆了!他们这些层次的女人都一个样儿,每一个好东西!” “妈!你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徐佳枫忍不住低吼。 他这边还没哄好媳妇儿,老妈就跑来给他添乱,是不是要他这辈子都打光棍儿,老妈才会心满意足? 可笑的是,平时徐佳枫没觉得母亲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一会儿,听着老太太那越来越气人的言辞,徐佳枫总算有点儿明白莫菲菲的苦衷了。 以前怎么就不知道老太太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是老太太掩饰得比较好,还是他刻意不去留意,不想毁了老妈在自己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徐母被儿子吼了一声,倒是老实了不少。 靳宇轩只是笑了笑:“伯母,我这媳妇儿从认识我的那一天开始,都是被我宠着的。即使在靳家,长辈们也从未给过她脸色看,难免把她给宠坏了。她这脾气啊,可是一天比一天大,没办法,爷爷奶奶都抢着做她的靠山,我也惹不起啊!” 这话听着是有几分无奈,可也处处都透着护短的意思。 也就是冲着徐靳两家几十年的交情,才没和徐母撕破脸而已了,要换作别人,靳少爷一准儿会用比夏清雅刚才更狠一百倍的话还击。 徐父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还算有几分眼色,拉了一下徐母的衣服,示意她别再挑事儿。 “不管是产妇还是孩子,目前都需要足够安静的环境休息,也不适合别人来探病,二位还是先请回吧!”靳宇轩淡然道。 徐佳枫赶紧拉着父母:“爸妈,我送你们出去吧!有什么事儿过两天再说,你们要是再在这里待着,我的媳妇儿和儿子都没了!” 也不知道刚才外头这动静,莫菲菲有没有听见,到底听到了多少…… 万一因为这事儿再起什么波折,徐佳枫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他和莫菲菲之间错过的太多太多了,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和心血才能弥补回来。 在心灵上造成的伤痕,不是时间就能抚平的,为今之计,只能付出更多的真心真意,看能不能打动莫菲菲的心了。 徐母是个偏执的人,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和徐佳枫一个劲儿地念叨。 数落完夏清雅又数落莫菲菲,说什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之类的话,好像就是她高人一等。 徐佳枫没再说话,脸色却越来越沉。 许是察觉到身旁的寒气越盛,徐母也闭上了嘴,免得连儿子都气跑了。 送二老上车的时候,徐佳枫语重心长又郑重其事地对他妈说:“妈,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好,以后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也别老是往医院跑,来看什么大孙子,过几天菲菲就可以出院了,我会把他们母子接到我的别墅去住。也请你们别再像今天这样,说来就来,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你这样会吓到菲菲,也会吓到孩子。还有一句话,我想说已经很久了,这辈子除了菲菲,其他女人我都不要。” 有理不在声高,徐佳枫坚定的眼神儿和语气,带给徐家二老的震撼不是一星半点儿。 直到车子开出去有差不多两公里了,徐母才缓过劲儿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碍于丈夫还坐在车里,一直隐忍着没发作,等到徐父回了公司,她立马冷着脸吩咐司机:“去靳家大宅!” 这凶狠的模样,仿佛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孙苗苗女士正陪着靳奶奶在院子里摆弄花草,听老太太细数这些花草的特性。 哪些要多浇水,哪些要保持干旱,哪些要勤除虫,哪些要修枝剪叶,这样修心养性的事儿,孙女士如今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听到门外有车子的声音,两人都没在意,以为是经过的车辆。 等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孙女士和靳奶奶才回过头来。徐母一进门就疯狂吐槽,夸大其词地将夏清雅在医院里的举动说了一遍。 说到激动之处,还指手画脚唾沫横飞的,好像恨不得要孙女士对夏清雅家法伺候。 孙女士这人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死要面子和护短。 自家的人,就是有一千一万个不是,她自己关起门来随便怎么教训都不为过,但别人是一句坏话都说不得的。 为什么? 那不都是她的家人,骂了她的家人跟打了她的脸有什么两样儿?? 即便对方是几十年的世交,孙女士也没打算咽下这口气:“呵呵,小雅那孩子就是实心眼儿。我都跟她说了不止一次,做人啊有时候还是要稍微婉转一点儿,事实说出来不容易叫人接触。她就是改不了这诚实的性子,唉,也是伤脑筋!” 徐母难以置信地瞪着孙女士,气得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气愤地转过身,把脚下的高跟鞋踩得很响,让人不禁要担心鞋跟是不是会被踩断。 这事儿立马就经由靳奶奶传到了靳宇轩的耳中,太子爷龙心大悦,和孙女士通话的时候,那嘴就跟抹了蜜一样。 “妈,您真是我的亲妈,这战斗力杠杠的!我给您32个赞!” ------------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受折磨?活该! 要是在平时,得到儿子的一句夸赞,孙女士一准儿眉开眼笑,能开心好久。 可这小子分明就是动机不纯。 “得了,甭在我面前卖乖,要不是我护着你媳妇儿,你还能夸你妈好?”孙女士嗔笑着说。 唉,儿大不由娘,这是千古不变的事儿,即便是强势如孙女士,也无力改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儿媳妇儿还挺懂事儿,虽然脾气倔了点儿,但胜在够孝顺。 话说回来,女儿的确比儿子要细心贴心很多。 以前什么时候见过他们家这位少爷过过父亲节母亲节??不是除夕和中秋这样的重磅级传统节日,都见不着这小子的身影。 一度还要靳奶奶装病,才肯回家来住一段时间。 结了婚以后倒是回来的挺勤快。 每个周末都回到靳家大宅陪几位长辈吃饭,夏清雅也会隔三差五地给大家准备点儿贴心的礼物。 不是多么名贵的东西,却很实用,很讨喜。 她亲手为靳奶奶织的那条围巾,就让老太太爱不释手,一直都盼着天儿快点儿凉,这样才能每天都戴着。 那手工,还有织出来的样式和颜色,就连向来挑剔的孙女士都觉着不错。 夏清雅在靳少爷的耳濡目染之下,虽然越来越“懒”,却比以前精明多了,况且靳宇轩那几个兄弟个个都是人精,她要是再“笨”下去,一定会被欺负。 察言观色的本事见长,夏清雅也看出了孙女士的那点儿小心思,过段时间又给孙女士织了一条围巾。 拿人的手软,冲着那份心意,孙女士对夏清雅的好感就增添了几分,况且这个儿媳也没有自己当初想象的那样恃宠而骄。 靳宇轩依然故我,把老婆宠上了天,但夏清雅在长辈们面前还是很有分寸的。 每个周末只要靳宇轩没出差,两人都会回家吃饭,即使靳宇轩不在,夏清雅也会自己回来,偶尔也亲自下厨做几个菜。 和现在的很多年轻人不同,夏清雅陪着长辈的时候,一点儿都不像在做表面功夫。 她还开车带着靳奶奶去逛花鸟市场,陪老太太挑些不同品种的花草,回来还蹲在花圃那儿帮老太太种上。 要说装样子,可能只坚持个几天就装不下去了,但夏清雅自从和靳宇轩一块儿后,对几位长辈都孝顺得很。 父亲节母亲节陪着两家的老人一起过,就连几位长辈的生日都记得一清二楚。 让孙女士倍感贴心的是,夏清雅每次带回家的礼物,除非是她亲手做的,其他一律都说是靳宇轩买的。 这样的话忽悠外人是没问题,但靳家这几位长辈都是最了解靳宇轩的人,那小子什么性格,他们会不清楚? 别说买礼物,就是对于节假日的家庭观念,他也淡薄得很。 靳家这样的特殊家庭,老太爷是那样的身份,首长同志又经常不在家,全家人就连除夕的年夜饭都不能在一块儿吃。 久而久之,靳宇轩也就不太重视过节,反正和其他的寻常日子也没什么两样。 送礼什么的,就更不可能是靳宇轩的作风,男人么,对父母长辈终归没有女人那么细心。 几次良好的表现之后,就连首长大人都对夏清雅赞不绝口。 孙女士也不得不承认,儿子在儿媳的影响下,也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懂得如何关心父母了。 所以在听了徐母对夏清雅的抨击之后,孙女士才会连想都不想,就帮着夏清雅说话。 也许两家多年的交情会因为这件事儿而变得疏远,可是徐家那小子的事儿,孙女士也早就有所耳闻。 孙女士不太能理解徐母的坚持,门户之见在当代就是个笑话。 物质条件早已不是什么择偶的必然标准,看看他们家靳宇轩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他只认定那一个人,父母长辈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不能让他改变想法。 既然如此,何不顺着他的意呢? 至少他是幸福开心的。 儿孙自有儿孙福,年轻人的事儿,他们这些做长辈的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将来是他们自己的。都是成年人了,他们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夏清雅浑然不知,婆婆已经帮自己挡了一枪,不惜和世交撕破脸。 她的不知情,恰恰是孙女士对她疼爱的表现。孙女士如今是真把夏清雅当作了自己人看待,因而护短。 靳少爷在听说了老妈的丰功伟绩后,心情大好。 这代表着孙女士打从心眼儿里接受了夏清雅这个儿媳,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妥协。 靳宇轩盘算着,是不是该生个小家伙出来,让家里的长辈们有事儿可做? 可是最近老婆大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医院里,下了班就跑到仁和医院报到,看了大人看小孩,忙得不可开交。 每天不待到探视时间快结束,都不舍得离开。 莫菲菲因为是在意外的情况下早产,身上还有其他的创伤,所以住院的时间比其他产妇都长一些。 加上孩子有黄疸,需要及时治疗,母子俩就索性安心住着了。 反正这是靳少爷的医院,根本不需要担心医药费治疗费的事儿,派来照顾莫菲菲母子的也是妇产科最好的医生和护士。 知道这位病人是老板娘的闺蜜,医护人员更是不敢大意。 还有阿姨每天的靓汤营养餐,莫菲菲的脸色日渐红润起来,气色倒是不错。 唯一让她不顺心的,就是病房里碍眼的混球,她都刻意忽略徐佳枫的存在,不看他,不和他说话了,但徐佳枫就是死乞白赖地不肯走。 不但如此,每天徐家那边还派人送来补品和炖汤,莫菲菲连碰都没碰过一下。 第一次送来的时候,阿姨不知情,看到徐佳枫默许来人进来,阿姨便接过那两个保温壶。 打开来看,还真是麻油鸡汤,瞧这色泽就知道花了点儿功夫炖的。 阿姨正要倒出来,莫菲菲就面无表情地说:“阿姨,那些莫名其妙的人送来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吃的好,谁知道有没有下毒??” 徐佳枫紧抿着嘴,刚想为母亲辩解两句,看到莫菲菲寒若冰霜的脸蛋儿,便忍住了。 算了,他媳妇儿心情不好,还是不要去招惹她比较好。 阿姨看看莫菲菲,又看看徐佳枫,心里明镜儿似的,连忙盖上盖子,把保温桶拿到外间。 到了第二天,又有人踩着点儿送补品来,这次阿姨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收了。 来人也很坚持,并说自己如果没能把东西送到,回去一定会受罚。 徐佳枫听着阿姨和那人在病房门口僵持不下,便走了过去,把保温桶拿进来。 盛了一碗汤,细心地撇去面儿上漂着的那层油沫子,这才端过去。 “媳妇儿,喝碗汤吧!就算你对我妈有意见,也犯不着和这好东西过不去对不对?只有你营养跟得上了,咱儿子的身体才会棒棒的。” 徐少爷本来是打算用儿子来打动莫菲菲,以儿子作为切入点,谁知提起孩子,却有了适得其反的效果。 莫菲菲一直都觉得,徐佳枫和他的父母就是冲着孩子来的。 如果不是为了要回孩子,他们也许这辈子都不打算和她莫菲菲有任何交集了吧? 现在徐佳枫张嘴闭嘴就是儿子,莫菲菲就更反感了,说到底,还是想抢她的儿子。 心里不痛快,莫菲菲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冷冷地剐了徐佳枫一眼,转而对阿姨说:“阿姨,我有点儿饿了,你能给我弄点儿吃的吗?” 阿姨心里叫苦不迭。 从莫菲菲送进医院那一天起,这两位祖宗就在病房里杠上了。 虽然不吵,不闹,但冷战也一样让人胆战心惊啊! 每次徐佳枫主动去跟莫菲菲搭讪,才起了个头,莫菲菲要么就闭上眼睛装睡,要么就借故和阿姨说话。 唉,徐少爷无奈地用眼神儿向阿姨求助,阿姨却不敢多管闲事。 可她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啊! 这已经是第五天了,莫菲菲仍然没有和徐佳枫说过一句话,无论徐佳枫如何殷勤,如何体贴,她就是能把他当成透明人。 夏清雅来了也没给徐佳枫什么好脸色,三不五时地对他冷嘲热讽一番,不然就是劝他离开,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难得的是,徐少爷居然咽下了这口气,态度好得像是变了个人。 不反驳,不生气,不离开,每天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但莫菲菲存心跟他过不去,很多事儿都只让阿姨做,坚决不让徐佳枫碰一下。 这么一来,阿姨倒是有点儿同情徐佳枫了。 她瞅着这年轻人也挺好,脾气好,又能包容,看着身份地位不低,却能在莫菲菲面前低声下气地哄着疼着。 无奈,莫菲菲就是不领情。 也不知道这两人之前发生过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 阿姨心里觉得可惜,却从未说过半句不合时宜的话,她很清楚自己要恪守本分。 靳宇轩也看不过去了,在家里便劝夏清雅:“疯子也知道错了,他这次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不然这会儿能像孙子似的伺候莫菲菲?人孰能无过,就给疯子一个机会呗,我看莫菲菲对他也不是没有情的。” 夏清雅赏了老公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别帮着他说话!他这样的男人啊,耳根子太软,太听父母的话了,一点儿主见都没有,还优柔寡断。主要是他那个老妈太不是人了,她对菲菲说过那些话,你觉得还算个人吗??徐佳枫有今天这结果,被菲菲折磨,全都是他活该!连自个儿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 靳少爷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老婆大人这一番话虽然犀利,却也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徐佳枫的死穴。 ------------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生与死 徐佳枫心地不坏,曾经也很贪玩儿,疯起来更是没了边儿,所以才会有“疯子”这个绰号。 他的身边曾经也有各种各样的女人,或是妖艳的少妇,或清纯如高中生,还有过中性打扮的冷美人,她们满足了徐佳枫对于女人的各种幻想。 如果是在以前,莫菲菲这样的类型,徐佳枫也许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一旦遇上了,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外在条件,你都会有一种感觉。 没错,这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就是我缺失的那一根肋骨,有了她,我的人生才会完整。 莫菲菲之于徐佳枫,如果一开始只是图个新鲜,想遵循自己的内心去获得那种身心合一的快活。 那么到后来,徐佳枫的心已经渐渐沦陷。 等到他发现自己已然爱上了莫菲菲时,莫菲菲却狠了心要和他分手,连一丝丝挽回的机会都不肯给。 徐佳枫承认自己不懂爱,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自己的感情。 男人么,多数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见到心仪的女人,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哄人家上、床么? 但是徐佳枫认为,床伴可以有很多,可是像莫菲菲这样,能让他下了床还想和她待在一块儿的女人,以前绝对从来没有过。 要是这话让莫菲菲知道,徐佳枫一准儿要被打死。 这算哪门子的“特别”?? 徐佳枫也想过,他要是像靳宇轩对夏清雅那样,细心呵护,小心伺候,把女人当祖宗一样供着,是不是就能让莫菲菲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人和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莫菲菲那样的急性子,又是个嘴巴毒辣的,见不得徐佳枫笨手笨脚的模样。 而徐少爷在心血来潮地做了几次饭,差点儿把厨房付之一炬之后,也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觉得吧,或许莫菲菲和夏清雅的需求不同,不喜欢别人这么对她呢? 索性破罐破摔,依然像以前那样自我地活着,就算是狐朋狗友叫他出去玩儿,徐佳枫也来者不拒。 徐佳枫却忘了,莫菲菲就算再大大咧咧,她也是个女人,也会有女人的心细如发。 当徐佳枫一次次一身酒气的晚归,衬衫领子上留着鲜红的唇印,还有别的女人留下的香水味儿,莫菲菲的心也渐渐地冷了。 她从来没有跟徐佳枫闹过,不是不在乎,而是深知他爱玩儿。 在和莫菲菲在一起之前,徐少爷过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么?他们这些个太子党,多少人不是靠着父辈甚至祖辈的余荫,安然自得地挥霍? 莫菲菲不否认,徐佳枫一开始对自己是很感兴趣的,但男人不都这样么? 还没到手之前,稀罕得跟什么似的,等追到了,把她从里到外都吃光了,新鲜感也过去了。 这个时候,所有的体贴温柔,看似改邪归正,收心养性,都变得那么的可笑。 下定决心和徐佳枫分手,除了两人的家庭条件相差太过悬殊之外,也是莫菲菲失去了信心。 她不认为自己可以绑住这一个浪子的心。 与其将来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地胡乱猜疑,独守空房像个深闺怨妇,倒不如及早挥慧剑斩情丝。 有些人,就算再爱,也注定不能相守。 夏清雅再过来的时候,难得徐佳枫不在,她就拉着莫菲菲聊起了知心话。 “现在没有外人,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个问题在夏清雅的心里憋了好多天了。 莫菲菲看着躺在身旁的儿子,眼神儿微闪:“没什么打算,他也不是我招来的,乐意在这儿蹲守那是他的事儿,我可不想和他再有什么,也不可能再有什么。” 夏清雅没有错过莫菲菲的犹豫,便追问:“你们毕竟有了孩子,你觉得可能和他划清界限?你也知道他这人脾气一上来,手段也是可以很毒辣的,万一到时……” “没有万一!”莫菲菲忽而抬起头来,目光坚定果敢,“他如果非要把儿子抢走,除非我死!” 说到底,那个混球除了提供他的小蝌蚪,让这个小人儿在她的肚子里生了根,发了芽,莫菲菲真想不出来,他还对儿子有过什么贡献。 不是所有女人都挤破了头想嫁入豪门,有些人对于豪门生活是敬而远之的。 比如莫菲菲。 没错,她承认自己很喜欢钱,也很缺钱,看到别人穿着漂亮的衣服,拎着名牌的包包,她的虚荣心作祟也会羡慕,会嫉妒。 再看到有些人凭借自身的姿色和其他条件,钓到了金龟婿,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乐于当一条米虫,莫菲菲也是羡慕的。 但如果真要她嫁入豪门,莫菲菲是排斥的。 她深知以自己的成长经历,和那样的家庭是格格不入的,她受不了那些惺惺作态又虚伪的相处方式。 也学不会矫揉做作捏着嗓子扮斯文说话,更学不来那些复杂的各种社交礼仪。 不是谁都有夏清雅那样的运气,嫁了个绝世好老公,还有很好相与的婆家,从来不必去参加她不想去的应酬。 莫菲菲和徐母见过几次面,知道这位老太太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还是武力值爆棚的那种。 为了避免将来伤心伤神,莫菲菲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退出了那个圈子。 伤心固然是有的,但随着亮亮的出生,莫菲菲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儿子的身上。 亮亮就是那个小家伙的小名。 至于大名,莫菲菲还没想好,不过儿子一定会跟她姓莫,而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姓氏。 无论如何,一个新生命的降生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作为亮亮的干妈,夏清雅除了指使老公搬来一堆的新生儿服装和用品外,还给亮亮买了巨额的保险,保障的范围之广,连靳少爷都竖起了大拇指。 不但有孩子的教育基金,还有医疗保险,就是意外险,外出旅行的各种保障都一应俱全了,让这孩子从此以后没了后顾之忧。 夏清雅是了解莫菲菲的。 知道莫菲菲虽然缺钱,却有着一身的傲骨,哪怕偶尔会以“占便宜”的借口让夏清雅请她吃大餐,却会在不久之后,送一份精心挑选的礼物给夏清雅。 二者如果单纯从价钱来看,自然是不可能对等的,但贵在那份心思。 莫菲菲从来都不愿意欠人的人情,即使关系密切如夏清雅,她也坚持礼尚往来。 靳宇轩自动升级为亮亮的干爹,干爹送的见面礼就更实惠了。 他承诺亮亮以后每年的体检、看病都定点在仁和医院,还指定一位资深的儿科医生专门负责跟进亮亮的个人情况。 这还不算,靳少爷还发了话,亮亮从上早教班一直到大学毕业,所有的学费生活费都由他包了。 要是将来亮亮大学毕业还想再继续读书,他也会供下去。 有了这么一尊大神当靠山,莫菲菲受宠若惊之余,也很是感激。 她深知能有这样的待遇,无非就是托了夏清雅的福,靳宇轩只是爱屋及乌。 “小雅,你可要牢牢抓住这样的好男人啊!你要是敢对靳少爷不好,会遭雷劈的!” 夏清雅正低头削苹果,听到莫菲菲这话,鄙夷地白了她一眼:“你这样就被收买了啊?” 啧啧啧,多年的闺蜜感情竟然比不过太子爷的一点儿小恩小惠? 是该说莫菲菲太势利,还是说靳少爷的手段太高竿? 莫菲菲恨铁不成钢地瞪夏清雅:“什么收买?你丫的是不是装聋作哑啊??他这么对亮亮还不都是冲着你的面子吗?我看靳少爷对你的爱都要冲破天际了,你就知足吧!” “咳咳咳……”夏清雅一个不防备,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有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这个霸道的男人确实很疼她,只要是她的事儿,他都格外的上心,总会想在她前面,为她排忧解难。 夏清雅想起某人,就没办法集中精神,不自觉地转过头,看向阳台上正在讲电话的男人。 靳宇轩背对着病房,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转过头来。 遥遥对上夏清雅温柔的目光,回以一个暖心的微笑,只是电话里传来的消息,让他的笑容渐渐消退了。 走回病房的时候,靳宇轩的脸色已然恢复平静,但是夏清雅对他的了解,知道一定是有事儿的。 刚好莫菲菲要给孩子喂奶,两人便告辞了。 刚出病房的门口,靳宇轩便说:“夏清流产了,孩子已经成形,但还是没能保住,是个男孩儿。” 夏清雅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呐呐道:“怎么会这么突然……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在手术室里,那孩子本来就有流产的征兆,加上夏清自己的情绪问题也会受影响,听说她最近的情绪都不太稳定,有时候还会摔东西。” 夏清雅叹了口气,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大家都知道,夏清着了魔般暗恋了曲盛君多年,好不容易以为和曲盛君在一起了,还为他孕育孩子,这个孩子甚至是夏清所有的期望。 现在孩子没了,这对夏清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她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还不知道。 走廊里不时能听到新生儿的哭声,经过的病房里,偶尔能看到初为人母的女人正抱着孩子轻声哄着。 不管什么样的长相,所有的母爱都是相同的。 她们看着孩子的眼神儿是那么的温柔和疼爱,仿佛抱着的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 那样的目光夏清雅并不陌生,因为她常常看到莫菲菲有这样的神态,想必如果孩子能顺利出生,夏清也会是这样吧? 命运真是个玄幻的东西,这边刚有个小生命降生,那边就有一条生命陨落,甚至都没能到这世上走一遭。 ------------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疯了?真的假的? 听到夏清小产的消息,夏清雅的脸色有些凝重,她抬起头看向靳宇轩,还没开口,靳宇轩就笑了。 “你想去看她是不是?”这个看似迷糊的小东西,实则心地比谁都要善良。 即便夏清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夏清雅仍然不能对夏清不闻不问,尤其是在知道这样的事情之后。 夏清雅拉着靳宇轩的袖口,带着几分讨好的口吻:“我就是想知道她如今的状况,不亲眼看看,放不下心。” 靳宇轩揉了揉夏清雅的发顶,轻叹了口气:“好,但你要答应我,如果她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们立马就走。” 自打夏清和夏家撕破脸后,她对夏清雅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每次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 现在经受这样的打击,夏清哪儿可能还会有什么好心情? 靳宇轩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夏清雅倔起来的时候,谁的话都不管用。 这小东西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如果态度强硬地非要她做什么,她也许不会跟你硬碰硬,但绝对不会搭理你。 这一点上,和莫菲菲极为相似,两人不愧为最要好的闺蜜。 护士发现夏清流产后,已经及时通知医生进行抢救,孩子自从怀上以来,都是靠打针吃药保住的,本就不稳。 现在出现这样的症状,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 何况孕妇还是有哮喘病的,有些药也不能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大人保住,将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至于孩子,不得不做引产,医生也尽职地把夏清的子、宫清理干净,这才把她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夏清送回病房的时候,麻药短暂的药效已经过去,下腹传来的疼痛那么的明显,提醒着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肚子上,原本隆起的地方,如今一片平坦,里头,也是空空如也了。 身体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心痛难熬。 当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件事儿上,憧憬着不久的将来就可以迎来阳光灿烂的日子,老天爷却狠狠摆了你一道。 让你在顷刻之间失去所有,没了希望,看不到未来。 夏清无疑是指望着靠这个孩子来绑住曲盛君的心,因为她深知,曲盛君虽然生性冷淡,却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就算曲盛君对自己没有爱情,也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不可能划清界限。 不是说了么?孩子是父母之间联系的纽带,有了孩子,父母之间的感情也会越来越深厚。 都等了那么多年,夏清一点儿都不介意继续等下去,有了孩子,一切都有可能。 可是现在孩子没了,夏清连最后的一个企盼也没有了。 她还没给曲盛君打电话,因为曲盛君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来了,夏清给他发的信息也是偶尔才会回复一次。 夏清都怀疑,如果不是自己肚子里有了曲盛君的种,他是不是连应付她一下都懒得? 要说曲盛君对自己没有感情,那他为什么会碰她?? 酒醉三分醒,夏清就不信,那天晚上曲盛君会不知道和他发生关系的女人是谁。 之后曲盛君偶尔也会有些亲昵的举动,虽然都是点到为止,却也让夏清开心很久。 敲门声让夏清从过往的思绪里清醒过来,她木然地转过头,看到来的是谁时,唇边漫上了一丝冷笑。 “你……还好吧?特护呢?曲盛君不是给你请了看护吗?怎么没在病房里照顾你?”夏清雅轻声问。 夏清冷哼一声:“说什么风凉话??你如今是靳太太了,自然派头十足,我这种老百姓哪儿敢和你比,太子妃!” 最后那几个字儿,夏清几乎是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的。 习惯了她这种阴阳怪气说话的方式,夏清雅也没较真儿:“你现在需要卧床休养,听说小产和生孩子一样的,都要坐月子,不能……” 话还没说完,一个杯子就向夏清雅砸了过来。 幸好靳宇轩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不然杯子一准儿砸在夏清雅的身上,杯子失了准头,落在夏清雅的脚边。 一地的碎玻璃,带着晶莹的水滴,在地上狼藉一片,却彰显了刚才发生的事儿。 靳宇轩沉下脸,目光如电般直看着夏清,如果眼神儿能杀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夏清已经死了几回了。 靳少爷正要发作,夏清雅就拉了他一把,对上靳宇轩余怒未消的眸子,她轻轻摇头。 他们不打算计较,夏清却连续发难:“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特地来看我的好戏是吧??现在我这副模样,正中你下怀了是不是??你用不着句句话都在讽刺我没了孩子!” 夏清雅顿觉无力:“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你这个女人一向歹毒,就会在男人的面前装可怜扮纯情,心里却比蛇蝎还毒!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是你!!” 夏清越说越激动,死死瞪着夏清雅的一双眼镜,就像是毒蛇一般。 她甚至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挣扎着下了病床,想扑过去抓夏清雅,那癫狂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 靳宇轩半搂半抱地把夏清雅带离几步远,冷冷地看着夏清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地上的玻璃渣子扎进夏清的膝盖和手掌,仿佛都能听到玻璃刺穿皮肤时的细微声音。 夏清雅惊恐地捂着自己的嘴,受到惊吓之余,就想上前把夏清扶起来。 靳宇轩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夏清雅的腰,严肃道:“不准过去!” 夏清雅很少见他这个样子,锋芒毕露,甚至带着几分肃杀的气息,浑身都泛着寒意。 “可是她受伤了!”夏清雅急得都快哭了。 一个刚刚小产的人,又受了外伤,对夏清的身体无疑是雪上加霜,必须尽快处理伤口。 靳宇轩冷笑道:“她这么能耐,又是处心积虑算计别人,又是装疯卖傻的,就由着她折腾吧!我看她精神挺好,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和探视,我们回家。” 被靳宇轩强硬地带离病房,夏清雅还一个劲儿地回头看。 夏清跌坐在地上,阴恻恻地看着夏清雅,嘴里依然骂个不停:“贱人!全都是因为你!你抢走了我的家,抢走了我的爸妈,现在还害死了我的孩子!有本事你就冲着我来啊!要不是仗着有靳家在背后撑腰,你凭什么这么拽!??” 靳宇轩和夏清雅进了电梯,还能依稀听到夏清的声音。 夏清雅终究是放心不下,经过护士站的时候让人去看夏清,不然她一直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很容易落下病根。 电梯光亮的内壁里,小女人满面愁容,仿佛有满腹的心事,一双眉头更是紧紧地拧在一起。 “宝儿,对她这样的人千万不能心软,她比谁都会装。你瞧瞧,孩子没了,她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还有闲心骂人,真不知道她那颗心是什么做的。” 靳宇轩生怕夏清雅一时头脑发昏,又去多管闲事儿,赶紧给她打个预防针。 以夏清雅这单纯的性子,就是十个她都不是夏清的对手。 何况夏清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样的,兴许至今都没有人见过,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危险。 夏清雅没有靳宇轩那近乎冷血的理智,她只是单纯地从女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儿。 “那也不一定,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可能她还没缓过劲儿吧!又或者是当着我们的面儿强忍着眼泪,她有多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靳宇轩无奈,头疼地揉了一下太阳穴。 他这老婆什么都好,就是对别人的防备之心太弱了,总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好像她身边遇上的都是好人,即使有人做过伤害她的事儿,那也是有苦衷的,被逼无奈的。 每一次都要为这些人找借口开脱,总是会善解人意地原谅别人。 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夏清雅这样的人。 如果别人在伤害她之后,又对她好一点儿,她又会欢天喜地地重新接受别人,像最初一样。 现在夏清又是一副弱者的姿态,要是她刻意接近,夏清雅一定不是对手。 靳宇轩生怕夏清雅会受到伤害,心下便有了计较,不过他明智地没有当面提醒。 这会儿小东西正在替夏清担心,如果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只怕小东西会跟他闹别扭。 “回来了?我叫了外卖,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靳宇轩和夏清雅一进门,就看到吴予凡大喇喇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遥遥向他们招手。 靳宇轩搂着夏清雅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垃圾食品。” 吴予凡拿着汉堡往嘴里塞,那满足的神情,仿佛吃的是什么世间美味,而不是洋快餐。 三两口把汉堡包咽下,吴予凡笑嘻嘻道:“你当谁都有你那么好命啊?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忙起来除了吃洋快餐,还能吃什么?自己做也要有时间去买食材啊!你倒好,还有管家打理日常生活,哪儿需要操心这些小事儿啊!” 听出吴予凡话里的嘲讽,靳宇轩也不以为意:“个人饮食习惯不同而已。我们吃过了,你慢慢吃吧!” 说完,拉着夏清雅就回房。 知道夏清雅不太喜欢和吴予凡相处,靳宇轩就尽量避免让他们俩见面的机会。 幸好吴予凡只是暂时借住一段时间,如果长此以往,靳少爷真要抓狂了。 靳宇轩打开电脑准备处理公事,电话就打进来了,医院那边说,夏清像疯了一样,不让任何人靠近,把病房里的东西都砸了。 不但如此,医生护士想过去给她打镇静剂都无法接近,她手里还拿着一把水果刀。 疯了?呵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女人的花样多得很。 ------------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事不关己,靳宇轩自然不会有多紧张,何况夏清给他留下的印象一直都很一般。 甚而是讨厌的,排斥的。 夏清这人吧,她如果愿意做表面功夫,那会做得比谁都要到位,让所有人都心情舒畅。 可她不曾留意,自己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眼神儿和表情,出卖了她的那点儿小心思。 或嫉妒,或憎恨,或不屑,或嘲讽。 精彩纷呈,比夏清装出来的那些伪善要好看多了,靳宇轩一度认为,夏清如果投身演艺圈,没准儿能拿个影后回来。 “既然她不想让你们靠近,那就别管她,那点儿伤口也不至于流血过多身亡,随她闹吧!有没有人打电话通知她的家属?” 靳宇轩冷静地询问负责夏清的主治医生,得知已经给曲盛君打过电话后,他却笑了。 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冷笑:“那她就更不会寻短见了,放心吧!你们该干嘛就去干嘛,只要不进病房,她就会安然无恙。” 呵呵,闹了这么大的场面,不就是想引起曲盛君的注意么? 反正孩子也没了,夏清就只能借题发挥,借着这个理由得到曲盛君的同情和怜惜。 夏清雅洗澡出来的时候,靳宇轩刚好收线,她疑惑地看着嘴角噙着笑的男人:“怎么了?是医院来的电话?夏清没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大事儿,曲盛君应该会过去。” 听到有人会去照顾夏清,夏清雅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就是夏清的眼中钉,出现在夏清的面前只会刺激到夏清,让夏清的情绪更激动。 这个时候夏清最想见的人,恐怕就是曲盛君了吧? 也只有自己的心上人,才能给她安慰和支持,不过曲盛君带着那样的目的接近夏清,他会有多关心夏清? 答案夏清雅不敢想。 夏清雅坐在化妆台前擦着护肤品,脑子里却不断闪过夏清那空洞的眼神儿,还有对她破口大骂的样子。 说到底,都是因为失去了孩子,夏清才会那么激动。 有人说,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心态上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这是母性的本能使然。 即使再自我再贪玩儿的人,在知道自己怀孕后,都会有所收敛,谁也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任性给孩子造成什么无法弥补的先天性疾病。 当然,那些思想偏激行为极端的个例不在此行列。 夏清纵然有千错万错,毫无疑问的,她是个好母亲,或者说,她有做一个好母亲的潜质。 那么自我的人,能和养育她那么多年的夏家翻脸,却甘愿为了曲盛君洗手作羹汤。 对曲盛君千般讨好百般示弱,就算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太好,还甘之若饴地为曲盛君孕育孩子。 虽然是出于对曲盛君的爱,但夏清自己也是发自内心地期待这孩子的到来。 孩子对于一个女人的意义,是其他人都没办法去理解的。 夏清雅在莫菲菲的身上也感受到了母爱的力量。 那种慈爱的目光,疼爱的劲儿,仿佛恨不得将天底下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孩子的面前。 这样的感受对夏清雅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她却深深地被感动着。 当初她和夏启岩夫妇相认的时候,桑雅兰也是哭得泣不成声,几度差点儿昏厥过去。 有哪个当妈的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外头受了苦,不心疼的?? 突然之间,夏清雅也很想体会这种感触,很好奇自己的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扎了根,日渐发育成长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心念一动,张嘴就来:“老公,我们生个孩子吧!” 话一出口,夏清雅自己先脸红了,这话怎么听起来觉得那么……豪放呢?好像在向人发出某种邀请似的。 不是靳太太想多了,而是靳少爷就是这么个人。 靳宇轩本来就不是个重欲的人,否则过去那么多年里,他不会一直都洁身自爱,即便送上门的各式各样的美女,他也不会碰。 可是这命运就是这么玄乎,总会有那么个人天生就是来克你的。 遇到了夏清雅,开了荤,靳宇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就跟八百年没吃过肉的饿狼似的。 只要一见到夏清雅,不管人家穿什么,做什么,他都觉得风情无限,都觉得是在撩拨他。 逮住机会就把人连哄带骗的,拐着人家做那档子事儿。 时间长了,夏清雅也总结出一些经验来了,但凡看到这人的目光发生明显的变化,就知道他想干坏事儿…… 这会儿她还主动提出生孩子,靳宇轩能不激动吗?? 孩子打哪儿来?自然得加倍努力勤奋耕耘啊,难不成还能学圣母玛利亚不成? 太子爷是个行动派,心里想着,立马就付诸行动了。 瞧他那双眸子变得更深,更沉,还隐隐有某种火光在簇动,夏清雅就知道,今儿晚上她恐怕是要“死无全尸”了…… 祈祷某人能手下留情,给她留点儿力气,好让她明天能爬下床去上班。 医护人员都从夏清的病房里退了出来,一地狼藉没人清理,也没人敢靠近病房。 本就清静的空间里,现在愈发的冷清了,连一丝丝的人气都感觉不到。 夏清撑着身体慢慢踱回床边,吃力地上了床,好不容易躺下的时候,已然一身的冷汗。 下腹阵阵抽痛,那是受到了骨肉分离那种抽痛之后,子宫在本能地收缩。 很疼,疼得夏清的脸色煞白一片,看上去很是吓人。 她只能屈起身子,上半身紧贴着大腿,整个人蜷在一起,实在难熬,就抓来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发了狠地揪着枕头。 夏清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带血的玻璃渣子,眼里的恨意比玻璃折射出的光芒还要冷好几倍。 谁说老天有眼?? 她再也不相信什么天意!! 这老天爷分明就是在跟她作对,想玩儿死她是吧??她夏清这一生就没有过顺遂的时候! 每次都是眼看着刚过上好日子,就开始厄运连连,每一次都衰到了底。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个人在故意整她,往死里整的那种,不把她弄死绝不会罢手。 夏清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的运气这么差?别人为什么就能那么好命!?? 从小到大,夏清雅的人生就像是开了挂一样。 虽说夏家不算是什么顶级豪门,可也是小康家庭里的佼佼者,夏启岩夫妇也是顶号的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理想家庭。 夏清雅出生在这样的环境下,毫无疑问的就是个得宠的小公主。 哪怕在两岁的时候就被人拐走了,童年和少年时期一直都过得不如意,可生活给夏清雅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先苦后甜”。 从认识靳宇轩开始,夏清雅就转了运,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还认祖归宗了。 就连一般豪门高、干家庭会遇上的门第之见,婆媳问题,夏清雅通通都没遇到过。 真是好狗运!! 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夏清一直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没了孩子做她和曲盛君之间的联系,不知道她和曲盛君的关系还能维持多久,曲盛君会不会因此就离她而去,夏清真的不敢想。 她不好过,好歹也要找个人陪着垫背,不然岂不是心理不平衡?? 在胡思乱想中,伴着肚子的隐隐作痛,夏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惜的是,她没能等来曲盛君,只等来了曲盛君的电话,说是还在新加坡谈一个重要的项目,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让夏清好好休养,他已经委托医院方面帮忙请护工了。 夏清一气之下,把手机都摔了。 看着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再想到自己那了无希望的将来,夏清马上又后悔了。 她怎么能没忍住,冲曲盛君发脾气了呢?? 如今曲盛君可是她唯一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啊,这世上除了他,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对自己好了。 这一点,夏清很清楚。 睡睡醒醒,身体的不适,加上还有外伤,夏清其实睡得并不踏实。 被玻璃渣子扎伤的地方,虽说血迹已经干了,但是翻身的时候扯动还是会很痛,有些伤口又再度裂开来,痛得夏清眼泪一个劲儿地掉。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现在这副落魄的模样,狼狈不堪,就像是个无人问津的弃妇,被全天下的人所抛弃。 病房外有一条身影闪过,迅速推开门进来,并且随手反锁了。 当看到一地狼藉,还有床单上的血迹,和那奄奄一息的人时,周秀山惊呆了。 他满脸都是惊痛,看着夏清那眼神儿,都恨不能替她去受苦。 周秀山不顾地上的玻璃渣子,一步一步朝夏清走去,夏清在看清他的脸后,只是掉眼泪,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来到病床前,周秀山心疼万分地伸出手,他很想抱抱夏清,把她拥在怀里安慰。 可是她这一身斑驳的血迹,让周秀山犹豫了。 他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不知道她身上还有什么地方受了伤,哪里能动,哪里不能碰。 这场景,比当初周秀山脸上被划了一刀的时候,更让他觉得痛苦。 如果说当初自己受伤是皮肉伤,那如今,看到夏清虚弱无比地躺在床上,周秀山简直如同万箭穿心般痛苦。 目光滑过夏清平坦的肚子,周秀山惊呆了:“孩子……” “孩子没了!没了!”夏清哽咽着大喊,随即痛哭失声,这是她有生以来经历的最深的疼痛。 周秀山顾不上别的了,单膝跪地紧挨着病床,伸出双臂抱住夏清。 他颤声说:“不哭不哭啊,回头再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没事儿,还有我呢,我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再……” 这么感动的话,对夏清来说却如同当头棒喝。 她用力一把推开周秀山,怒目相对:“你瞎说什么!?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痴心妄想了!!” ------------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还是暖男一枚 周秀山没料到夏清会突然推了自己一把,本就重心不稳,这下往后倒去又刚好摔在一地的玻璃渣子上。 碎片刺穿身上的衬衫,扎入皮肤,那样的刺痛都比不上心痛。 夏清的一句话,无疑将周秀山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复,连他最后那一丝丝的幻想,都完全破灭了。 以前的周秀山就是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工薪阶层,每个月领着那么点儿可怜巴巴的工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几乎朝不保夕。 那时的夏清是夏家的小姐,是上流社会的名媛,他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更遑论如今的周秀山还毁了容,因为犯下太多事儿,不得不像老鼠似的东躲西藏,就怕哪天走了霉运,撞上了警察,被逮到局子里。 周秀山苦涩地想,夏清的话又何尝不在理儿呢? 他可不就是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么?夏清从小接触的都是高素质的富二代和精英分子,什么时候轮到他这种人? 虽然私心里不止一次幻想过,有朝一日能和夏清过上平淡的幸福日子,就像寻常的小夫妻一样,但周秀山也很清楚,那梦想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夏清看到周秀山跌坐在地上,狼狈又神伤的模样,终归是有些心虚的。 在全世界都抛弃她而去的时候,唯有这个男人不离不弃地守在她身旁,就算她的态度再恶劣,说出的话再歹毒,周秀山依旧不离开。 不是不清楚他对自己的那点儿心思,但夏清从头到尾都在刻意回避。 因为觉得被这种人爱上,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连带着自己的身价都掉了好几个档次。 所以夏清和周秀山见面的时候,从来不会挑公众场合,就怕无意中被人看到,失了身份。 不过夏清也很明白,如今只有周秀山对她是死心塌地的。 不管她怎么对周秀山,周秀山都不会离开她就对了,这才让夏清愈发的有恃无恐,越来越不把周秀山放在眼里。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受伤……我叫护士来给你处理伤口……” 夏清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泫然若泣的神情让周秀山的心里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连忙爬起来,装作若无其事道:“我没事儿,你别担心,好好躺着吧,你现在不能下床。” 不得不说,夏清把周秀山吃得死死的。 她很了解这男人的性格,甚而比周秀山还要了解他自己。 无论她和周秀山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要夏清以小女人的姿态,柔弱无助地看着她,周秀山又会满血复活地甘愿为了她肝脑涂地。 不是周秀山看不出夏清这点儿小心思,而是他明知道夏清在利用自己,仍然心甘情愿。 飞蛾固然明白火光有多灼热,也知道飞过去就会小命不保,却敌不过那一刹那的温暖带来的致命吸引。 爱情里,哪儿有什么准则和对错? 周秀山只知道,自己之于夏清还有利用价值,还能成为夏清信赖的人,那便满足了。 反正自从为夏清“办事儿”以来,他的身上已经留下数不清的伤痕,又怎么会在乎后背多了几个伤口?? 夏清就是周秀山今生唯一的信仰,凡是夏清想要的,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韪,周秀山都会为了她去做。 有了周秀山的陪伴和守护,夏清竟然睡了过去。 看着她被汗水湿透的头发凌乱地紧贴着额头,周秀山满眼满心的心疼,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夏清的脸庞。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看夏清。 不需要躲躲藏藏,不用偷偷摸摸,尽情释放自己最真实的感情。迷恋,怜爱,沉迷于她脸上的每一个线条。 用目光缓缓滑过她的五官,看得那么认真,看得那么仔细,仿佛要将这张脸刻入自己的脑海中,刻入心里。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细细地重温。 相爱不能相守,哪怕只是在一旁默默守候,周秀山也满足了,毕竟他已经离幸福那么近。 比起周秀山那卑微的爱,靳少爷可真是心满意足。 自打靳太太主动发出要个孩子的邀请后,太子爷就没闲着,发了狂似的抱了人就压在床上。 足足折腾了一整晚,天际都发白了,才肯放过早就软成一滩水的小女人。 靳宇轩抱着夏清雅去跑了个澡,任他怎么摆弄,夏清雅都懒懒地窝在他的身前,不肯动弹。 就连给她搓身子,都要靳宇轩自个儿抬起她的胳膊,迷糊的样子让靳少爷的心都软了。 侧过头在夏清雅肉乎乎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小懒猫!” 这女人已经被他宠得都没边儿了,看看都懒成什么样儿了。 夏清雅转过头,脸蛋儿在男人的颈窝蹭了蹭,小声呢喃:“老公……好困哦……” 太子爷顿时又化为了绕指柔,那声音真能叫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老公这就抱你起来,咱去床上睡好不好?” “嗯……”夏清雅发出一个模糊的单音节,就又靠着男人睡了过去。 靳宇轩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的时候,看到原本白皙的身子上布满了各种青紫的淤痕,还有细腰两侧的指印,不禁有些自责。 他怎么每次都只顾自己享受,而忽略了这个娇气的小东西? 夏清雅的皮肤很娇嫩,又是典型的疤痕性肌肤,平时不小心磕磕碰碰的,膝盖和腿上都会留下一块痕迹。 何况某人又是亲又是吸又是咬的,那痕迹自然就更深了。 有一次回大宅吃饭,也是经历了一场激战之后出的门,夏清雅的脖子上都是草莓。 实在没辙,大热的天,她只能穿了一件立领的丝质衬衫,领口还系蝴蝶结的那种。 可是到厨房里帮着靳奶奶包饺子的时候,不是嫌领口太紧,热死了么? 一时忘了这茬儿,就把领口打开了,结果老太太看到夏清雅脖子上那痕迹,偷着乐了好久,还老顽童似的冲夏清雅暧昧地眨眼睛。 当时把夏清雅羞得真想一头撞死啊! 前脚刚离开大宅,就在车里冲靳宇轩发脾气,还严令禁止他一个月内不许碰自己。 靳少爷倒是乐了。 老婆大人发起脾气来也是别有一番风情啊!挺有味道,如果能把这股子劲儿用在床上,那就更好了。 一个月不碰她?? 呵呵,他又不是做和尚的,凭什么?不过小东西还在气头上,先顺着她的意好了。 对于靳宇轩那么好说话,夏清雅很是不能适应,还为此沾沾自喜了两天。 谁知第三天的晚上,某人拿着备用钥匙,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成功收复失地。 而且极其坏心眼儿地在做那件事儿的某个关键节骨眼儿上,停了下来,弄得夏清雅不上不下的,一双长腿紧紧缠着他的腰。 双眸水汪汪地哀求着他,小嘴还娇滴滴地吐出两个字儿:“难受……” 要说靳少爷变态呢,就在于这厮总有过人的自控能力,哪怕这会儿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发泄,他还是一头冷汗咬着牙忍住了。 “还让不让我碰了?” “让、让让让!我让还不行嘛!”夏清雅红着脸低声喊道。 “爱不爱我?” “……爱……”小女人索性把脸蛋儿埋进靳宇轩的胸膛。 靳宇轩却得寸进尺:“爱谁?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呢?” “爱老公!”夏清雅被他逗得快要抓狂了,咬牙切齿说出这几个字,话音未落,张嘴就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换来的是靳少爷毁天灭地般的猛烈进攻,瞬间就将她送上了天堂,美得直打飘…… 从那以后,夏清雅算是明白了,不管她怎么使性子,怎么抗议,用任何方法都没问题,唯独不可以分房睡。 哦不,分床都不可以,不然只会换来某人更可怕的“打击报复”。 还别说,夏清雅一听话了吧,那乖顺的小模样倒是让靳少爷爱死了,做那事儿的时候对她更温柔,伺候得更周到了。 又是被折腾到天亮,夏清雅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 翻了个身,身旁的床单有些微凉,男人早就上班去了。 夏清雅有些气恼自己的不争气,同样是一夜未眠,为什么那家伙的体力就好得惊人,而她却要睡上半天才能缓过劲儿?? 不公平! 掀开被子坐起来,夏清雅就看到枕头边放了一张便签:“宝宝,老公上班去了,帮你请了假,乖乖在家休息,别累坏了。醒了就打电话订餐,晚上带你去吃大餐。” 啧啧啧,亏得他有脸这么说啊,也不看看到底是谁把她累坏了? 夏清雅对于某人的厚脸皮早就习以为常,把便签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简单的洗漱换了家居服就晃了出去。 还好,吴予凡也出去了,家里倒是清静。 这家伙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经常早出晚归,有时候干脆夜不归宿,神秘得很。 夏清雅私下曾经跟靳宇轩八卦过,但靳少爷立刻就黑了脸:“这么关心他干什么?在你的老公面前打听另一个男人的下落,宝儿,你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了?” 得,夏清雅索性闭嘴,省得惹毛了某个大醋缸,遭罪的又是自己。 到了餐厅,夏清雅才发现桌上放着早餐,清粥小菜,很简单,看着却很有食欲。旁边是吴予凡留的字条:看到你的拖鞋不在玄关,料想你应该不上班,多做了一些,如蒙不弃,请赏脸品尝。 后面画了一个笑脸,没有落款。 这屋子里统共就那么三个人住着,钟点工阿姨也不是每天都来的,毫无疑问,这是出自吴予凡的手笔。 看那字里行间的口吻,也像极了吴予凡平时说话的语气。 真没想到,那家伙还是暖男一枚啊! 夏清雅拉开椅子,安然享用这份心意,回头她是不是也要改变一下对吴予凡的态度呢?来者是客嘛。 ------------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影后”已上线 吴予凡借住在靳宇轩的家里,其实几个人能打上照面的机会并不多。 靳宇轩和夏清雅是上班族,每天朝九晚五,只有周末会在家,或是夏清雅偶尔偷懒不去上班,在家里待着。 平心而论,夏清雅觉得吧,吴予凡这人除了有时候嘴巴比较欠以外,其他时候还是很好相与的。 他甚至比靳少爷好伺候多了,家里有什么吃什么,有什么用什么,不那么讲究。 靳宇轩每次说起吴予凡的时候,总是有种英雄惜英雄般的感慨。 这也许是强者的通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自然是互相欣赏的,技痒的时候还可以切磋一下。 不过夏清雅也看出来了,靳宇轩和吴予凡这两人的关系有些微妙。 惺惺相惜是一回事儿,但他们似乎走得不是很近,靳宇轩也没想过和吴予凡深交。 夏清雅一开始也是满腹疑问,随即就明白过来了,性格不合,加上吴予凡那花花公子的做派,靳少爷自然不感冒。 胡思乱想地吃完了早餐,夏清雅把餐具收拾好,洗干净放入消毒柜,寻思着是不是去看看莫菲菲母子俩。 如果不是徐佳枫跟个保安似的天天守在病房里,夏清雅一准儿会每天准时过去报到。 可一想到去了那里会见到某个不顺眼的家伙,连带着和莫菲菲说体己话都不方便,夏清雅就烦了。 烦归烦,她总归是放心不下莫菲菲的,还有亮亮那小家伙,听说昨天已经从保温箱抱出来,回到病房里和莫菲菲一块儿住了。 夏清雅之前还是隔着老远的距离看过亮亮,她这个做干妈的连干儿子都没抱过呢。 这么一想,靳太太那颗心又蠢蠢欲动了,反正她今天也没事儿可干。 换好衣服,夏清雅还在找车钥匙,手机就响了,看到是家里的座机号码,夏清雅有些内疚。 “妈。”这个时间会在家里给她打电话的,除了桑雅兰,不会有第二个人。 桑雅兰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小雅,上个周末你和宇轩没上家里来,你林伯母送了点儿燕窝过来,我还寻思着给你带过去呢。” 听了母亲的话,夏清雅就更是自责了。 上周拗不过某人的坚持,和程子懿他们几个到邻省吃素去了。 其实这几个家伙哪儿是吃斋念佛的人,一个个都是无神论者,与其说是吃素,不如说是以此为借口,出去玩儿一趟罢了。 主要还是顾秋凝想去上香,她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其他人也就打着作陪的名号,一块儿去了。 所以才没有回家看望二老,这在以往可是靳宇轩和夏清雅雷打不动的行程安排。 两家的长辈都很开明,从来不要求小辈儿要和自己一块儿住,也知道两代人的生活作息时间习惯都不同。 如果非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怕两个年轻人都有些放不开。 况且新婚燕尔的,难免会甜蜜缠绵,要是有人打扰,岂不是要破坏了他们抱孙子的计划? 冲着同一个目标,两家的老人反而乐见小两口去过二人世界。 只是那么懂事儿孝顺的两个孩子,却每周都会回去看望长辈,或是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 “妈,你的身体最近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夏清雅还是担心母亲。 自从上回从楼梯上摔下来后,伤着了头部,虽说如今没什么大碍,但她总觉得桑雅兰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很多。 经常见到桑雅兰发呆,家里的帮佣阿姨说,太太有时候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下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桑雅兰受伤的事儿,大家都觉得和夏清有莫大的关系,没准儿就是夏清造成的。 可唯一的知情人就是桑雅兰,她坚决不肯透露半个字儿,也没说夏清一句不是,其他人又能怎样? 总不能单凭猜测,就给夏清定罪吧?? 桑雅兰知道女儿和女婿的一片孝心,就算偶有不适,也不会跟孩子们说。 就连老伴儿,她都是瞒着的。 当初医生就说了,脑部重创,多少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不可能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但桑雅兰对家人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因而对女儿的关怀也是避重就轻:“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对了,小雅,我听说小清她……” 母亲这犹豫的语气,让夏清雅明白过来了。 合着老太太打电话过来,声东击西又旁敲侧击了一轮,还是为了夏清的事儿来的。 “嗯,孩子没保住,她好像受了挺大的刺激,情绪很不稳定。之前我和宇轩去过,她不肯见我们,医院方面已经通知曲盛君了,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 夏清雅如实相告,既没有添油加醋描述夏清如今的狼狈,也没有对母亲隐瞒真相。 她说得云淡风轻,桑雅兰听来却是揪心的疼。 做妈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骨肉分离的痛苦?? 虽说那孩子没有福分降生到这个世上,但夏清从知道肚子里有一颗小种子生了根发了芽开始,就满怀着期待。 希望落空的滋味儿有多难受,谁都体会过,何况这几乎可以说是粉碎了夏清接下来的人生所有的美好希冀。 桑雅兰难过得直掉眼泪,她哽咽着说:“小清本来就有哮喘,这两年才好了一些,现在身子又……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她的病情有影响?万一复发了,那真是太糟糕了。” 夏清雅仔细回想,倒是没觉得夏清有哮喘发作的迹象,瞧她昨天骂人那样子还挺精神。 要不是夏清的脸毫无血色,脚步发虚,他们都要怀疑,夏清的肚子里到底有没有怀过一个孩子了。 “身子受损严重是肯定的,不过她的哮喘应该没犯。我倒是觉得她的精神兴许出了些问题,我们走后她冲着医护人员也发了好大的脾气,还不许人靠近,不肯打针吃药……” 夏清雅的话还没说完,桑雅兰就急切地打断了:“你说什么?不打针不吃药??那怎么行!她如今的身子可大意不得,一不小心就会落下病根子了,往后可要遭罪的。小雅,我想去看看小清,她孤身一人的,小曲也忙,我就怕她会想不开……” 夏清雅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从母亲问起夏清流产的事儿时,她就猜到了母亲的意思。 夏清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夏清雅不敢确定。 就算夏清这会儿挺正常,也难保她不会突然就性情大变,又随便逮个人来发泄。 生怕母亲独自一人去医院会有什么应付不来的突发状况,夏清雅索性就陪着桑雅兰一块儿去看夏清了,横竖她也是要去医院的。 经过夏清那样的闹腾,夏清雅留了个心眼儿,出门的时候给靳宇轩打电话报备了一下。 靳少爷一听,当即顾不得还在开会,十分严肃地叮嘱道:“若非必要,不要靠近她两米范围之内,我开完会马上过去,你们万事小心。” 那谨慎又警觉的态度,让夏清雅听了差点儿笑出来。 她不过是和母亲去医院探个病,说得好像是去执行什么高危的任务,随时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似的。 至于么? 夏清雅心里暗自笑某人太小题大做,但她那小嘴却乖乖地应承下来了,不然太子爷又会化身唠叨的老太婆,念叨到她听话为止。 夏清雅一路都在给桑雅兰打预防针,强调夏清很有可能情绪失控,会做出一些比较激动的行为,让桑雅兰无论如何都要保持戒心。 现在的夏清可不是当初那优雅高贵的大小姐,分分钟都可能变成魔鬼啊! 桑雅兰获知夏清的情况,又是担忧又是痛心,并没把夏清雅的提醒放在心里,只是随便点了点头,当是听到了。 还好,病房已经收拾干净了,听护士长说,曲盛君晚上会过来,所以知道这个消息的夏清还算平静。 见到桑雅兰时,夏清是有几分惊喜的。 毕竟是把自己养育成人的母亲,还一直对自己关爱有加,视如己出一般。 以前夏清也没少跟桑雅兰撒娇,像寻常人家的女儿一样,在母亲面前展现出自己娇憨可爱的一面,不必像在外面那样端着一张冷艳高傲的脸孔做人。 可是见到桑雅兰身后进来的夏清雅时,夏清就沉下了脸,甚至愤恨地瞪了夏清雅一眼。 夏清雅无所谓地耸肩,老妈又不是她专门带来的,人家关心她也有错? 桑雅兰快步走到病床跟前,心疼地拉着夏清的手:“小清,你这孩子怎么憔悴成这样儿了啊!” 这心疼绝对是真实的。 桑雅兰就是这么个菩萨心肠,不管夏清做过什么,用多么恶劣的态度对她,她始终对夏清都恨不起来。 有哪个当妈的会和自己的孩子较真儿? 父母的眼里,孩子都是不懂事儿的,在自己的面前都是真性情,不设防的,所以有时候说话做事儿才会欠考虑。 夏清收回视线,再看向桑雅兰时,一双眼里已是盈、满了泪水:“为什么我做了错事儿,你还愿意来看我?我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啊!我就是个白眼儿狼,呜呜呜……” 不得不说,夏清这一招挺高明的。 她就是吃准了桑雅兰心软,听不得这样的话,才故意这么说。 桑雅兰当即搂着夏清,两人抱在一块儿哭:“傻孩子,谁没犯过错呢?你知错能改就好。不管你做过什么,你始终是妈的女儿,这么多年的母女感情不是假的,妈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夏清雅有点儿无语地看着这场景,她老妈比她还好骗,比她还天真。 这会儿总算有些明白靳少爷的感受了,旁观者都忍不住为这智商捉急啊! 夏清趴在桑雅兰的怀里,露出个脸蛋儿来,看着夏清雅的时候,竟然漾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嗬,真行啊! 夏清雅的脑子里只蹦出一行字儿:您的好友“影后”已上线。 ------------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正当防卫而已 说真的,夏清雅一直都很佩服夏清,简直神了。 夏清总是能很好地演绎什么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的百变神技比那些专业院校毕业的科班生还要入木三分。 眼前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在桑雅兰的面前,夏清装得可怜兮兮的,就像个乖乖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需要母亲的慰藉。 但是在桑雅兰看不到的时候,背对着桑雅兰,又冲夏清雅做出那些挑衅的举动。 也就是桑雅兰那么单纯,还会相信人性本善这样的美德在夏清的身上还存在,用靳宇轩的话说,夏清的良心老早就被狗吃掉了。 夏清雅看着眼前这母慈女孝的画面,只觉得好笑,也为母亲感到悲哀。 付出一颗真心,全心全意待夏清好,无底线地接受她所有的缺点,一次次地原谅她。 到头来,桑雅兰不过就是夏清的一块挡箭牌,一时的避风港湾。 如今的夏清早已众叛亲离,恐怕她自己也感觉到,曲盛君对她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两人会不会有将来还不可知。 如果能得到桑雅兰的原谅,那对夏清来说,无疑又找到了从前的靠山。 要知道桑雅兰对夏清一直都不错的。 夏清雅没有丝毫嫉妒的感觉,她很清楚自己之于母亲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即便母亲对夏清再好,也不可能无视她这个亲生女儿。 不过这夏清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就猜不出来了,反正一准儿没什么好事儿就对了。 在桑雅兰的怀里哭了一会儿,夏清吸着鼻子替桑雅兰擦眼泪:“妈,谢谢你没有嫌弃我,我真的觉得很无地自容……” 说着,那眼泪又下来了,情绪很到位,完全不需要酝酿。 夏清雅坐在沙发上,翘起长腿,索性斜倚着沙发的扶手,坐舒服一点儿,慢慢看戏。 “傻孩子,过去的事儿就不要提了。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掉眼泪,快别哭了。” 相比起夏清满满的演技,桑雅兰这心疼的模样可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儿虚假。 像是过了半天才想起病房里还有另一个人,夏清有些尴尬地对夏清雅笑道:“小雅也来了。” 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夏清雅也没揭穿她,很是配合地站了起来:“是啊,妈知道你身子不好,非要来看过了才能放心,我就陪着一块儿来了。” 言下之意:你当我乐意来看你?别想太多了。 两人之间的暗涌桑雅兰完全没察觉出来,不过她也听出了夏清雅话里话外的疏离。 桑雅兰是心疼夏清的遭遇,但她也不会厚此薄彼,手心手背都是肉,夏清雅也是她的女儿,还是亲生的,自然不能忽略了夏清雅的感受。 桑雅兰没忘记,来医院之前在电话里,夏清雅提起过她和靳宇轩被夏清赶出病房的事儿。 “小清,听说昨儿小雅他们来的时候……” 桑雅兰才起了个头,夏清立刻就心领神会了:“小雅,我昨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态度也……总之都是我的错,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吧!宇轩那边儿,回头也请你代我向他说声抱歉。” 哟嗬,演上瘾了是吧?一分钟不演都会死是吧? 夏清雅颇有深意地看了夏清一眼,打算奉陪到底:“没事儿,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做出那样的举动都是情有可原的。换做是我,也不可能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对了,曲大哥不过来看你么?我听宇轩说,医生已经电话通知他了。” 装作不经意说出这话,夏清雅双眸紧盯着夏清。 不出所料,提到曲盛君,夏清的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这让夏清雅暗爽了好一会儿。 夏清雅承认自己内心有阴暗面,不刺激一下夏清就不舒坦,尤其在知道这女人心口不一之后,对夏清就更没什么好感了。 “他在忙着一个大项目,过两天才回到国内,不过他打过电话回来了。” 夏清脸上的笑容很不自然,恐怕费劲了力气挤出来的吧?无非是怕被人看笑话。 想当初可是她自己赶着趟儿地去倒追曲盛君,那股子劲儿,好像追不到曲盛君就誓不为人,就没法活下去了似的。 搬出夏家的时候,夏清就更是高姿态了,都恨不得从此和夏家撇清关系,全因她觉得自己已然找到了良人,哪怕和曲盛君浪迹天涯也心甘情愿。 她倒是爱得死去活来,人家曲盛君从头到尾都只是和她玩儿暧昧。 夏清以为冲着孩子的面儿,曲盛君这么传统的男人怎么地都会把她娶过门吧?可人家还是一个字儿都没提过。 桑雅兰不想让夏清太过难堪,便主动打圆场:“小曲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孩子,忙点儿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他这不是在为了你们俩的将来打拼么?” 话虽如此,桑雅兰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想法的。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夏清雅的身上,那靳宇轩即便当时人在南极,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这可是大事啊! 做生意能比自己妻子流产更重要吗?哪个女人在这个时候不希望丈夫能陪在自己身边? 哪怕做不到无微不至的照顾,至少能陪着也好啊! 曲盛君倒好,除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是不冷不热的调调儿。 虽然他人是不错,这一点都得到了夏启岩夫妇的认可和肯定,但他对夏清那不上心的态度,还是让桑雅兰颇有微词。 桑雅兰觉得,曲盛君的性子太过冷淡了一些,这么个男人要是和他过一辈子,还指不定会有多少糟心的事儿呢。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桑雅兰希望两个女儿都能有个好的归宿。 如今夏清雅是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靳宇轩这样的绝世好男人,自然会疼老婆。 夏清和曲盛君的前景就不容乐观了,现在孩子没了,曲盛君连面儿都没露,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万一两人的感情又发生了变化,那夏清该如何是好?? “妈,要不你去医生办公室坐会儿,顺便帮我问问情况?我有些话想和小雅好好聊聊。” 夏清突然提出这么个要求,让桑雅兰和夏清雅都愣住了。 桑雅兰狐疑地看着两个女儿,她可不认为如今这两人还能像最初那样,做一对儿亲密无间的姐妹。 不过夏清雅倒是落落大方:“妈,那就麻烦你跑一趟吧!我们俩能有什么事儿?” 桑雅兰一想也对,这好歹还是在医院,她们能闹出什么幺蛾子?于是放心地走开了。 房门刚关上,夏清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你别以为我在妈面前给你面子,你就得意了啊!” 夏清雅好笑地瞥了夏清一眼,施施然转身回到沙发那边坐下:“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也没想过要和你斗什么,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的本意,是想说自己的想法和夏清完全不同,两人追求的东西也不一样。 可同样的话,听在夏清的耳朵里,就成了另一个意思,她觉得夏清雅就是在讽刺她。 尤其是两人如今悬殊的身份和生活条件,夏清就更觉得夏清雅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说的这话。 夏清又是自卑又是愤怒,气得差点儿坐不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现在做了豪门阔太,了不起了是吧?谁都不放在眼里是吧?收起你那优越感吧,在我这儿不管用!你以为你现在过的日子有什么值得炫耀?你还在那破烂小镇生活的时候,我就天天去高级餐厅,穿的用的都是名牌,出国旅游都不知道多少次了。真是没见过世面,小市民意识!” 夏清雅难得见到夏清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看着只觉得有趣。 为什么夏清说的这些话,听起来那么像小朋友吵架的说辞? 你有这个玩具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呀?我老早就有了,也老早就玩儿腻了,只是不像你这么肤浅,拿来炫耀而已。 仿佛觉得夏清还不够生气,夏清雅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刀:“是啊,要不是我爸妈当年收养了你,你又怎么会有这么风光的过去呢?” 夏清的脸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的,瞪着夏清雅那眼神儿,仿佛淬了毒。 瞧着夏清快要气炸的样子,夏清雅心里都快要笑抽了。 难怪太子爷那么喜欢损人,原来光靠一张嘴皮子攻击人,并且把人击倒的感觉是那么爽啊! 本来就是嘛,夏清曾经拥有的一切都是夏家给的,她不懂得感恩就算了,还沾沾自喜得好像是她自己赚来的一样。 啊呸! 夏清雅不得不认同靳少爷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贱人就是矫情! 夏清一直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是捡来养的,她压根儿就不是名正言顺的富家千金,而是个父母双亡的可怜孤女。 即使她的父母还在,她的生活也达不到夏家的水准。 心里最在意的事儿被人这么光明正大地提起,还直戳痛处,夏清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她又故技重施,抓起手机就往夏清雅的脸砸去:“我要是有力气走到那边儿,一定会撕烂你的嘴!!你这么缺德这么贱,你老公知道吗?就会装腔作势,你真是个绿茶婊!!” 夏清雅自打被经历过一次,对夏清早就有了戒备之心,而且越是看清夏清的真面目,她就越是不想给夏清留情面。 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着自己的脸,夏清雅用另一只手朝飞过来的手机挥去。 碰巧了,还真是碰到了手机,手机被挡住后,掉了个头又反弹回去,不偏不倚的,刚好就砸中了夏清的眼角。 “不好意思,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你没瞎吧??”夏清雅强忍着笑意,装出关切的语气,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大爷和孙子的反差 夏清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夏清雅。 在她的印象里,夏清雅都是窝在靳宇轩怀里,娇滴滴的安静女子,反正事无巨细都有靳宇轩为她打理妥当。 现在夏清雅张牙舞爪像个小狮子一样,又仿佛一个战斗力极强的女斗士,武力值爆棚。 这样的夏清雅,绝对是夏清从未见过的,所以很是震惊。 等到夏清反应过来,气势上就已经弱了一大半了:“你居然动手打人!?合着平时那斯文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吧??我就知道你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 “好说,比起你表里不一的功力,我还差很远,可能这辈子拍马都赶不上你这水平。”夏清雅笑嘻嘻道。 总算明白靳少爷平时刺激人之后为什么会有种俯瞰天下的优越感了,原来损人是件这么愉悦的事儿。 夏清雅心道,果然是近朱者赤,这才多长的时间,她就已经被靳宇轩同化的差不多了。 腹黑是一种高尚品质啊,还是一种高深的沟通技巧。不费一兵一卒,仅凭一张嘴就能把对方气得七窍生烟。 套用一句最近很红的话,夏清雅只想对夏清说:“我最喜欢你明明看我不顺眼,但是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要不是生性低调,夏清雅真想仰天大笑几声。 相比之下,夏清那气急败坏的模样真的很狼狈,像小丑一样,却又极力想维持风度。 夏清雅乐够了,脸上的笑容褪去,对夏清正色道:“以前我把你当姐姐,愿意对你好,有什么事儿都喜欢和你分享,也仅仅是你的这个身份。可当我发现你其实并不稀罕和我做姐妹,你在意的只是夏家大小姐的身份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了和你说话的念头。人和人之间不是任何时候都要讲利益的,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就为了给自己拿好处。你不觉得这样做人很累么?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边连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这是什么原因?很多事儿想必你心中有数,我只想奉劝你一句,夜路走多了,早晚会碰上鬼。” 夏清最烦别人在自己面前叽叽歪歪的讲大道理,尤其对方是夏清雅的时候。 不就是仗着嫁了个好人家,所以感觉高人一等么? 若不是有那么强大的夫家撑腰,她夏清雅如今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而已,即便认祖归宗,充其量就是个富家千金。 说到底就是命好,撞上了靳宇轩这个钻石王老五。 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靳宇轩看到老婆大人毫发无伤,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可没瞒过夏清雅的眼睛,她只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不是说和妈一块儿过来的?”靳宇轩看都没看病床上的人一眼,径直来到夏清雅身旁,紧挨着她坐下,胳膊自然而然地搭在夏清雅的肩上。 夏清雅漾出一抹淡笑:“妈去医生办公室了,估计也差不多回来了。” 夫妻俩旁若无人地闲聊起来,完全没打算搭理病房里的另一个人,好像他们只是在逛商场逛累了休息,而不是来探病。 靳宇轩对夏清的厌恶和不耐烦,已经到了显而易见的程度,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桑雅兰进门就看到几个年轻人截然不同的表情和反应,心里叹了口气。 唉!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没办法挽回,即使想尽办法去弥补,也不能抹煞那些曾经。 恐怕这姐妹俩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亲密无间的关系了,但求她们不要像仇人一样怒目相对,她这个当妈的也就满足了。 病房里很快又来了一个人,变得热闹非凡了。 “大伙儿都在呢?”曲盛君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还拖着一个行李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夏清见了他,表情那才叫一个精彩。 思念决了堤,隐忍几天的悲痛,还有委屈,包括独自面对痛苦的孤勇,一下子全都涌上了心头。 百感交集,眼圈就红了。 夏清激动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吓得桑雅兰连忙制止她的动作:“小清,你可别乱来啊!你现在还不能下床,别逞强,回头落下病根子,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 曲盛君见状,也将行李箱随意放到墙边,稳步走过去:“身体不舒服就在床上躺着,别瞎折腾,让伯母也跟着担心。” 语气很淡,但背后那几分威严,却是让人不容忽视。 “你是不是怪我没保住我们的孩子……”夏清拉着曲盛君的衣角,喏喏道。 她这小心翼翼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倒是罕见,只不过靳宇轩和夏清雅听了都有种想吐的冲动。 曲盛君亦然,他何尝不想拍掉夏清的手,和她拉开两米的距离??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还不行。 戏已开场,他不能说退出就退出,尤其是已经演到了这个程度,唯有硬着头皮演下去。 孩子没了,对曲盛君来说是最好的消息,哪怕那孩子一直都和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往后倒是不用假装和夏清演戏,戏份减少,任务也轻了很多。 曲盛君来了,靳宇轩和夏清雅自然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但桑雅兰似乎还不想走。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再陪陪小清。” 夏清雅张了张嘴,最终就只有一个字儿:“好。那我通知司机过来接你。” 桑雅兰不愿意给女儿添麻烦:“不用,晚点我去公司找你爸,再一起回去就好了。” “嗯,好,那你小心点儿。” 母女俩对话的时候,靳宇轩和曲盛君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从头到尾就是微笑点头致意,看上去关系不是很熟稔的样子。 出了病房,夏清雅的小脸就垮了下来,看得出来情绪不高。 靳宇轩看穿了小女人的心思,亲昵地把她搂在怀里,低声哄道:“妈这是太久没见到她了,她又发生这样的事儿,难免多关心她一些。你在妈心里的位置是谁都取代不了的,放心吧!” 夏清雅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什么呀,我又没在吃醋,我只是担心妈又被她的甜言蜜语哄得晕头转向。” 还真别说,夏清绝对有这样的本事,如果对象是桑雅兰,那就更有效了。 “没事儿,如今她也整不出什么幺蛾子,最多就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好了,别耷拉着脸,我们去看亮亮好不好?” 听到干儿子的名字,夏清雅的双眸都亮了,脚下的步子也快了:“好啊,快走吧!” 说完,也不管男人是怎样的步调,自己脚下生风地就往电梯走去。 刚从一个硝烟弥漫的病房出来,本以为可以轻松一点儿,可是到了莫菲菲的病房,似乎也差不多。 不过和前两天相比,徐佳枫的待遇明显得到了提升啊! “水。”莫菲菲冷傲如太后,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 还在消毒奶瓶的徐佳枫乐呵呵地答应一声,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来,从保温瓶倒了些水,又加了矿泉水。 还倒了几滴在自己的手背,确定温度不冷不热正合适后,才递过去给莫菲菲:“媳妇儿,给。” 莫菲菲接过来,轻抿了一口,那表情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徐佳枫眼巴巴地看着媳妇儿喝完水,把杯子收走,又回到病床边,像个服务生似的双手放在身前,站得笔直笔直的。 莫菲菲大概是坐的时间长了,肩膀有点儿累,不舒服地动了几下,立刻有人就心领神会地上前给她按摩。 这默契的程度,连眼神儿交流都不需要,全靠心灵感应。 不过瞧这架势,没有实践过十次八次的,只怕都做不到吧? 夏清雅没忍住笑了出来,这笑声引来了病房里两个人的注意,莫菲菲难得的竟不好意思起来。 “来了怎么不进来,在门口傻站着干嘛?” 莫菲菲故意沉下脸埋怨,不过脸上那两朵红云却格外的显眼。 徐佳枫也很不自在,毕竟在自个儿媳妇儿的跟前,怎么伏低做小都没关系,可是在外人的面前,好歹都要留点儿面子嘛。 尤其是还在他一向崇拜的大哥面前。 “哥,今儿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不忙吗?”徐少爷企图转移话题来粉饰太平。 靳宇轩拍拍他的肩膀:“我就是不忙,公司一时半会儿也倒闭不了,所以不用盯太紧。” 听听这话多气人! 别人累死累活的工作,还担心不能把公司打理好,不然就是整天要为了公司的运营状况发愁。 靳少爷倒好,他轻轻松松就上手了,不但没让公司发生任何的动荡,反而还让业绩稳步上升,让那些在背后议论他是空降部队的人通通都闭了嘴。 男人聊得火热,两个女人也没闲着。 夏清雅冲莫菲菲暧昧地眨了眨眼,无声地用嘴型问道:“和好啦?” 莫菲菲嗔怒瞪她,还悄悄掐了夏清雅一下,又极其嫌弃地白了徐佳枫一眼。 得,看来还是在迂回的打太极,革命尚未成功,徐少爷任重而道远啊! “小雅,我想出院了,再住下去,我都要疯掉了!亮亮现在黄疸也好了,我也没什么事儿,回去休养就好了。” 见到夏清雅,莫菲菲少不了又是吐苦水,她一点儿都不喜欢住医院。 虽说原来住的公寓不大,却很自在,好歹也是自己的地盘啊!现在这里每天进出的都是医生护士,还要提心吊胆防着徐佳枫的父母是不是会突然过来。 莫菲菲真心觉得心力交瘁,她只想安静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想搀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媳妇儿,你要真不想住,我这就去办出院手续。不过……出院后到咱们那套复式去住好不好?” 徐佳枫问得很小心,一双眼睛更是可怜巴巴地看着莫菲菲,带着哀求的意味。 ------------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是不是怕了呀 徐佳枫自打知道知道亮亮的存在那一天起,简直把莫菲菲当成皇太后一般供着。 不管莫菲菲怎么给他甩脸色,怎么使唤他,哪怕是冷着脸要赶他走,徐佳枫都死皮赖脸地非要待在莫菲菲身边。 他是真的怕了。 如果不是自己当初不够坚定,太听母亲的话,如今也不会和莫菲菲闹到这样的地步。 每次一想到莫菲菲独自面对怀孕的种种不适,还打算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徐佳枫就心疼。 靳宇轩有句话说的很对,女人只有对你死了心,才会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才会和你连那么一丝丝的联系都不愿意保持。 已经冷掉的心,要想再把它捂热,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儿了。 至少莫菲菲目前看来还是一点儿动摇都没有的,每天和徐佳枫说话也都是控制在三个字以内。 说出重点后,就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儿。 如果徐佳枫还想和她多聊一会儿,莫菲菲要么玩儿手机,要么就盖上被子睡觉。 现在听到莫菲菲说要出院,徐佳枫就慌了。 要是这女人坚持要搬回靳宇轩的公寓,那他岂不是就没什么机会和老婆孩子相处?? 没了相处的机会,又何来的沟通和交流,没有沟通交流,怎么找回往日的感情?? 徐少爷想想都觉得心慌不已,更怕从今往后又拉开了和莫菲菲的距离,所以即便是征求莫菲菲的意见,也是这么的小心翼翼。 他甚至悄悄给靳宇轩递了个眼色,希望太子爷能开口帮帮腔。 可是靳宇轩不是傻子,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要是敢帮徐佳枫说一句话,回家还指不定要被老婆大人怎么罚呢。 权衡之下,靳少爷快速做出了明智的决定,他保持中立,不表态,不偏帮谁。 徐佳枫心头燃起的那点儿小小的希望火苗,就这么慢慢地熄灭了。 当听了莫菲菲说的话时,整个人就更是如同掉入了冰窟,一颗心都哇凉哇凉的。 “我有地方住,为什么要搬去你家?再说了,咱俩是什么关系?我哪儿有资格住到徐少爷的府邸啊,我可高攀不起。别妄想借着儿子跟我攀关系,你不过就是提供了一枚精、子,让我怀上了孩子,是我儿子生理学上的父亲,仅此而已。我的儿子我自己会把他抚养成人,不需要徐少爷费心,也请徐少爷往后千万别惦记别人的孩子。如果真那么想当父亲,你那些排队都能排到四环外的女友女伴应该会很乐意给你生一个。只要你想,就是生一个足球队那么多的孩子,她们都愿意的。” 这还是那么多天以来,莫菲菲对徐佳枫说话字数最多的一次。 然而,字字句句的内容都直戳徐佳枫的心窝子,这女人是真的铁了心要和他划清界限。 仿佛和他徐佳枫有瓜葛,是件多么恶心的事儿。 夏清雅再次见识到莫菲菲犀利的嘴皮子功夫,欣慰之余,还幸灾乐祸地鼓掌叫好:“菲菲,你说得太棒了!有些人就是自我感觉太好,才会觉得全世界都要围着他转。” 靳宇轩连忙把这兴奋的小东西捞回自己怀里,警告地瞥了她一眼,放在她腰间的大手也暗暗加大了力度。 夏清雅吃痛,又看到靳宇轩那难得严肃的表情,撇撇嘴就安静地待着了。 什么嘛,你的好兄弟欺负了我的好姐妹,还不兴我们报仇雪恨?再说了,不就是损了徐佳枫几句么?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能气得内伤吐血不成? 有那么脆弱嘛! 徐少爷争取无果,莫菲菲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来那套公寓住。 她自己一间房,阿姨为了方便照顾,和亮亮一间房,不过莫菲菲坚持让亮亮自己睡小床,说是从小就开始培养亮亮的独立性。 这话听在徐佳枫的耳中,又是一记无形的响亮耳光。 莫菲菲有意无意的,总会说些有暗示指向性的话,似乎是在讽刺他,可他却无力反驳。 把莫菲菲母子俩安顿好,夏清雅又细细地叮嘱了阿姨好些注意事项,这才和靳宇轩离开。 临走时不忘把徐佳枫也一块儿带走,不让他在那里打扰人家母子俩休息。 到了停车场,靳宇轩让夏清雅把车子开出来。 夏清雅纳闷儿地看了看他,知道他是有话要和徐佳枫说,也没什么意见,乖乖地就去开车了。 徐佳枫这会儿的表情,让靳少爷的脑子里只能想到四个字儿:如丧考妣。 “行了,这副死样儿装给谁看呢?瞧你这样儿我都不乐意跟你待着,这还没到世界末日呢,这么悲观干什么?” 靳少爷的话让徐佳枫听了徒生出一种感慨,叫“饱汉不知饿汉饥”。 他老人家两口子甜蜜幸福,巴不得天天都黏在一起腻歪,小日子滋润得不得了,哪儿能体会单身狗的悲哀?? 徐佳枫叹了口气:“哥,你说得倒轻巧,我这苦日子还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呢!那女人这回是真的气大发了,我估计不管什么招儿都不管用,可我总不能看着老婆孩子有朝一日落入别人的怀里啊!” 一想到将来莫菲菲有可能带着亮亮嫁给别的男人,他就急得要发疯。 那可是他的种!! 不对,媳妇儿也是他的,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真心爱上的女人,怎么能拱手相让? “她如果真那么绝情,在病房里就不会说那些话了。”靳宇轩有些恨铁不成钢。 想他们哥儿几个谁不是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撇开业绩不说,就是各人本身也都很强大,脑子更是好使的。 可唯独徐佳枫是个异类。 就他那迟钝的感知,低下的情商,还有慢半拍的反应速度,奇怪的脑回路,居然也可以和他们做那么多年的兄弟,着实不可思议啊! 徐佳枫还是一如既往的犯迷糊,一脸的迷茫:“她说的话?说什么了?她不是说儿子从今往后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吗?” 那每一个字儿都像是千斤重锤般砸在了徐佳枫的心里,他永远都忘不了莫菲菲说出那番话时,是多么的绝情。 唉,他的小心脏啊,又感受了一回什么叫万箭穿心。 可是他哥这会儿又提起是几个意思?往他伤口上撒盐啊?是嫌他伤的不够重,巴不得再补上一脚?? 靳宇轩抬腿照着徐佳枫的膝盖就踹过去:“你脑子短路是不是?她如果不在乎你,为什么会说那些酸溜溜的话?自个儿好好想想!” 智商低真是硬伤! 刚好夏清雅开着车子缓缓过来了,靳宇轩也懒得和这脑残的家伙再说下去,转身就走。 活该他被莫菲菲抛弃啊! 徐佳枫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脸上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嘴角大大地咧开,像个傻子似的,兀自笑得合不拢嘴。 夏清雅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这副模样,还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了?不会是气疯了吧?要不要掉头把他送上精神科检查一下?” 靳宇轩揉乱她那头柔顺的秀发,宠溺道:“行了,你就放过他吧!你那好姐妹已经把他折磨的够呛了,你就行行好,别再跟他过不去,嗯?” “好吧,我就给你个面子好了。”夏清雅神情傲娇。 太子爷从善如流:“谢谢夫人赏脸,为夫感激不尽,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夏清雅小脸一红,轻啐了一口:“滚!” “对了,明天我有活动,晚上不在家吃饭,你自己搞定吧!不然就和吴亦凡去‘二人世界’好了。” 这个提议让靳少爷恶寒不已。 他和吴亦凡两个牛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儿,在一块儿吃饭本来就有些奇怪,如果再像情侣谈恋爱那样,来个浪漫的晚餐,那画面…… 想想都觉得诡异。 靳宇轩把手肘支在车窗上,随意问道:“什么活动?有应酬?不许喝酒!” 最后那句话的语气忽而一变,严厉又带着几许警告的意味,潇洒的太子爷又变成了管家婆。 夏清雅有时候都不禁要怀疑,自己嫁的不是一个老公,而是给自己找了个老爸。 说真的,就算是夏启岩都不曾对夏清雅管着管那。 都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事事都有人提点? 可偏生靳宇轩不乐意,他总觉得离开了他的照顾,夏清雅就会过得一塌糊涂,事无巨细非要他亲自过问或者经手,才能放心。 在公司里高高在上杀伐果断的大boss,回到家却像个老妈子似的,整天不厌其烦地叮嘱这个,又念叨那个。 夏清雅轻叹了口气:“和一群孩子在一块儿,上哪儿找酒去?靳先生,你想太多啦。” 靳宇轩挑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纸业博物馆就要开业了,在正式对外开放之前,夏清雅想先做几次活动热热身,也算是给博物馆宣传造势。 这第一个活动,就是邀请几所学校的学生来参观。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场馆都开放,只是开放其中一个场馆,就是生产线的区域。 在那里可以让孩子们看到,他们平时接触到的书本,作业本所用的纸张都是怎么来的。 既能普及这些专业的知识,也能通过那繁复的工序,让孩子们懂得一张纸是有多么来之不易,以后会更节约用纸,更爱惜学习用品,支持环保事业。 这个活动也得到了B市电视台和教育频道的支持,都表示届时会安排专门的栏目组去跟拍。 靳宇轩听了夏清雅的这个想法,不时赞许地点头。 他不无感慨道:“想不到我宝儿还这么有能耐,要是假以时日,再积累些经验,早晚都会成为商界女强人,到时会是我的强劲竞争对手啊!” 这话虽然有恭维的成分,但夏清雅却十分受用。 她得意地笑倒在男人的怀里,挑衅道:“那你是不是害怕了呀?” ------------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你太天真了! 靳宇轩顺势抬起手臂将夏清雅搂住,飞快地低头在她额角轻啄一口。 “嗯,怕了,所以以后我不会做任何和夫人的公司有冲突的项目,免得被夫人打得落花流水。” 虽然夏清雅知道这男人说的是恭维话,但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暗爽了一把。 她故意装出清高的样子,抬起下巴:“嗯哼,算你识相!回头看我怎么给你长脸吧!” 夏清雅这个绝对不是空话。 别看她平时好像总是一副懒散的样子,尤其是在靳宇轩的身旁,什么都不用操心。 但她从决定和靳宇轩在一块儿的那天起,就暗暗下了决心,卯足了劲儿都要尽力做到最好的自己。 不求能和靳宇轩平起平坐做个女强人,至少也不能是个依附靳宇轩而生存的小女人。 所以夏清雅坚持要出来工作,要有自己的事业,哪怕她一开始对于纸业这个行业一无所知,她也愿意从头学起。 夏清雅坚信,只有认真独立自强不息的女人,才能一直保持自身的魅力。 当然,她绝对没有瞧不起家庭主妇的意思,只不过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努力的方向也会有差别。 也许将来有了孩子,夏清雅也会考虑退居幕后,安心地在家相夫教子,而不喜欢在职场中周旋交际。 不过目前,就让她全力以赴做好博物馆吧!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响,夏清雅就已经睡不着了。翻了个身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一看,才七点十三分。 是挺早,但她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夏清雅从小到大都有个毛病,但凡第二天上午有事儿的,不管是几点,她前一天晚上都会紧张得几乎睡不着。 辗转反侧,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总是要挨到精神不济,眼皮重到再也睁不开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靳宇轩是顾念着夏清雅今儿要忙一整天,昨晚大发慈悲地没舍得折腾她。 可是靳少爷开恩了吧,这小东西倒像是故意在跟他作对,在他怀里翻来覆去的,不安分得很。 同一个姿势维持不到五分钟,又像只软趴趴的虫子似的,拱着身子换另一个姿势。 饶是靳宇轩定力再好,也禁不住这一再的撩拨。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柳下惠,何况抱着的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如果连最原始的冲动都没有,那才可怕。 几乎是夏清雅刚醒来,靳宇轩就跟着睁开眼了。 转头看了看天色,又霸道地把小东西拉回怀里,把她的小脸按到自己的胸口:“还早呢,乖,再睡会儿。” 一晚上被夏清雅折腾的够呛,睡不着就算了,还被挑、逗得一身的欲、火,偏偏还不能发泄出来。 太子爷觉得很憋屈。 但一想到夏清雅睡不好,今天还要忙一天不能休息,他又没出息地心疼这女人了。 唉,说到底还是自己陷得太深,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夏清雅抬起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抬起头在男人的下巴轻吻了一下:“我睡不着了,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洗漱一下。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我想早点儿去公司准备。” 她都这么说了,靳宇轩如果不放行,那岂不是显得太不懂事儿了? 夏清雅前脚刚进浴室,靳宇轩也跟着起床了。 要是他不伺候着,这小东西没准儿又打算饿着肚子去上班了,都怪自己把她宠坏了,才会懒成这样。 靳宇轩到健身房的浴室简单地洗漱,就去厨房做早餐了。 只要他不出差,每天都会做这些活儿,倒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委屈,更不觉得这是大材小用。 不管在外头如何的风光,在家里,他只有一个身份,是夏清雅的丈夫。 别说为她下厨,就是为她做任何事儿,那都是应该的,靳宇轩就不明白为什么舆论总喜欢吹捧某些明星作秀般的举动是“好男人”。 夏清雅喜欢喝豆浆,靳宇轩每天睡前都会把豆子泡好,隔天起来就可以打出新鲜的豆浆了。 相比起西式的早餐,夏清雅更喜欢中式的,豆浆油条,或是清粥小菜,偶尔来一碗拌面,都是她的心头好。 无所不能的太子爷就像是一本移动版的菜谱。 没有他做不到的美食,只有想不到。他本来就很有烹饪的天赋,为了照顾好夏清雅的生活,更是钻研了不少菜式。 无一例外全都是对夏清雅的身体和皮肤有好处的,营养又健康。 这强迫症的男人就连摆盘都是一绝,何况夏清雅喜欢买餐具,凡是看到漂亮的,特别的全都买回来,也不管用不用得上。 这倒是给靳少爷提供了各种道具,他变着法儿的摆盘,让夏清雅都爱上了吃饭。 她从来不觉得,吃饭原来也可以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儿,甚至喜欢拍照放到社交网络。 还别说,因此还收获了不少的粉丝。 只要夏清雅一天没更新美食的图片,就会有人跑到她的账号下催她更新。 更有趣的是,还有人问夏清雅,那些看起来卖相不错的菜是怎么做的,求做法求配料表。 这真让夏清雅哭笑不得。 只能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问靳宇轩,还认真地做了笔记,再原封不动地发到网上去。 幸好夏清雅使用的账户名很低调,别人也不会知道她是谁,就当是娱乐呗! 听到夏清雅的脚步声时,靳宇轩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一杯新鲜的豆浆,一份蔬果沙拉,烙了饼放入培根、生菜、鲜虾仁、蛋黄酱卷起来,既营养又好看。 “好香啊!”大老远的,夏清雅就步伐轻快地小跑过来了。 那雀跃的模样,像是刚出笼的小鸟儿,蹦跶得挺欢快,自觉地拿起杯子先喝了一口豆浆。 满足的表情成功取悦了靳宇轩。 不过太子爷这会儿看着他老婆的眼神儿有点儿奇怪,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是饲养员在喂猪似的,等到喂肥了,就该宰了吧…… 靳宇轩在夏清雅的对面坐下,仔细打量着他的媳妇儿。 今天夏清雅穿的是一套休闲装,浅灰的底色,带帽子的卫衣外套,衣服上印着一只卡通熊,裤子也是同色系的。 她的脸蛋儿本来看着就嫩,加上本身的底子好,即便未施粉黛,看着也清纯如同少女般,如果说夏清雅是高中生,没准儿还能骗过不少人。 靳少爷越看心里就越是犯堵。 这女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嫩么?还要扎起个马尾辫,他们俩走出去别人会怎么想?? 不会觉得他成熟过度,两人的年龄差距很大吧??他看起来像大叔吗?他们俩走在一块儿的时候,别人会不会认为是叔侄俩? 有了这样的忧虑,太子爷连早餐都吃不下了,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把老婆大人盯紧点儿。 不然就她这副打扮,出去还指不定会招惹多少的狂蜂浪蝶呢。 别看这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都不短了,但靳少爷的醋劲儿可是一丁点儿都没减少。 依旧喜欢草木皆兵,对所有的异性,哦不,是所有的雄性生物,但凡多看了夏清雅一眼的,他都觉得有威胁。 不然当初他那只爱犬也不会送人了。 为啥?因为夏清雅超喜欢那只狗,而那只狗也忘了他才是自己的主人,一见着夏清雅就摇头晃脑甩尾巴的上去卖萌,让夏清雅爱不释手,恨不得一整天都和那狗在一起。 靳少爷能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吗? 当然不行!果断送人! 为了避免历史重演,靳宇轩觉得自己以后也要多以休闲的打扮出现在公众视线才行,不然就显得和他媳妇儿太不搭了。 小两口这边风和日丽的,是美好一天的开始,医院病房里却如同乌云罩顶般吓人。 靳宇轩和夏清雅走后,桑雅兰还留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和曲盛君还有夏清说了好些话。 无非就是劝他们俩想开些,孩子既然已经没了,再难过也于事无补。 他们俩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可以做父母,只要调养好身体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是老太太最担心的还是这两个孩子的关系,孩子都没了,这婚还结吗? 夏清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她忐忑地看着曲盛君,紧张得心跳都快停止了,放在被子底下的一双手更是紧紧地揪着床单。 “伯母,这事儿我一早就有了计划,我会妥善处理的,您就放心吧!至于具体是怎么打算的,我想先和夏清说。” 这“说”和“商量”显然是两码事儿,桑雅兰误以为小两口是要商量婚事,便放心地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夏清飞快地看了曲盛君一眼,正犹豫着是不是要主动问。 就听到曲盛君让她睡觉,说她已经够疲惫的了,需要好好休息,天大的事儿都等明天再说。 夏清不知道的是,她注射的药里含有安眠的成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曲盛君立刻就起身走人,仿佛在这儿多留一会儿都是一种炼狱般的煎熬。 一如夏清所愿,她睁开眼就见到了曲盛君,以为他在这里守了自己一整夜,感动非常。 “你不会一夜都没睡吧??” 曲盛君翘着腿在沙发那边看报纸,听到夏清的声音,放下报纸就走过去。 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清:“你凭什么要求我守在这里给你陪夜?难道你以为随便一个男人搞大了你的肚子,就可以把这笔糊涂账扣到我的头上?我这人虽然好说,但不代表我就好糊弄,你太天真了!” 夏清傻眼了。 这是几个意思??为什么曲盛君说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懂??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曲盛君很生气,他浑身冒出来的那股子寒气,都能使方圆几平方米之内的人冻结。 “你、你说什么?什么随便一个男人?孩子是你的啊!”夏清着急地拉着曲盛君的手,惊慌失措地为自己解释。 ------------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收起你的把戏 曲盛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罕见地大笑了几声,连胸膛都在剧烈震动着。 这样的曲盛君对夏清而言,无疑是陌生的。 而曲盛君看她的眼神儿,让夏清忽然就想起了吐着信子的蛇,正浑身泛着寒气,朝她缓缓而来。 没错,曲盛君已经厌倦了陪着夏清演戏,他连敷衍都做不到了。 “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为我生儿育女吗?”曲盛君冷笑道,目光中带着明显的讥讽。 夏清却被这句话炸得脑子一片空白,她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这男人的节奏了。 半晌,夏清回过神来,呐呐地对曲盛君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你这次出差怎么那么久?也不经常给我打电话,我好想你……” 夏清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她刻意装作听不懂曲盛君的话,不想知道曲盛君接下来想说什么,因为有种直觉,后面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曲盛君既然决定撕破脸,就没打算和夏清再客气。 “实话告诉你吧,那天晚上和你发生关系的是别的男人,我从来没有碰过你,更不会和你做那种事儿。” 夏清尝到了什么叫“万箭穿心”。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期待着的小生命,竟不是心爱男人的种,而是一个不光彩过往的产物! 虽然亲耳听到了事实,但夏清还是发自内心的抗拒:“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嫌弃我了,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所以想方设法要甩掉我!你在外头有女人了是不是??你是看到孩子没了所以怪我对不对??” 再傲气的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总是会很卑微,低到尘埃里的那种。 即便是清高如夏清,在曲盛君跟前的时候总是缺乏自信,生怕自己不够好,不足以好到让这个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 所以她在和曲盛君相处时,总是诚惶诚恐的,言行举止都格外的注意。 有哪对恋人相处像夏清这么小心翼翼?没有丝毫的放松,也不敢表露出一丁点儿的不好。 就连坐姿都是把腰杆儿挺得笔直笔直的,吃东西都恨不得像古代那些千金小姐,小口咬着,慢慢咀嚼,就怕发出响声。 毕竟曲盛君是个那么传统的男人,他自己的言谈举止都很讲究,估计也不能忍受女朋友是个活得不细致的女人吧?? 可是夏清付出的这一切,看在曲盛君的眼里就是个笑话。 越是清楚夏清的底细,曲盛君就越是不屑她的虚伪,每每看着夏清在自己面前演戏,曲盛君都想发笑,更想揭穿夏清的真面目。 夏清就不明白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为曲盛君做了那么大的改变,变得她都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但曲盛君没有丝毫的感动,反而还对她恶言相向,夏清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思来想去,除了曲盛君爱上别的女人这个可能之外,夏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她的猜测却让曲盛君发笑:“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你是我什么人?我和谁在一起需要经过你的同意?还有,你凭什么以为,我要为了你守身如玉始终如一?” 夏清的脸色白的近乎透明,浑身发冷,指尖和嘴唇都不可抑制地轻颤着:“你是说,你之前和我都是假的?” 问出这句话,夏清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她不愿意相信,曲盛君会这么狠心对待自己,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曲盛君接下来的话,成功地让夏清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没错,事到如今,我也不妨老实跟你说。孟娇在死前给我打过电话,让我要小心你,还说你是个表里不一的人。所以我很好奇,也很想知道孟娇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就接近你。我从以前就知道,你对我有好感,甚至巴不得对小雅取而代之。就冲着你这么厚的脸皮,我但凡对你稍微和颜悦色一点儿,你都会倒贴过来,接近你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从自己暗恋那么多年的男人嘴里,听到对自己如此不堪的评价,无论是谁都接受不了吧? 何况夏清自认是个完美的女人,她不管做什么都要比别人出色。 即使是在感情问题上,也要占据主导地位,成为对方心里的唯一。 可是现在她的唯一却说,他是带有目的性接近自己的,从头到尾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这对夏清而言无疑是天大的讽刺。 她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我、我为什么会和孟娇的死有关系?你别听到些风言风语就往我的头上扣,为什么你宁可相信别人,都不愿意相信我呢??我是清白的啊!” 曲盛君轻笑:“有几个囚犯在被抓的时候,会承认自己犯了罪?” 夏清莫名的心慌,她忐忑地看着曲盛君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完全猜不到这个男人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夏清竟觉得眼前的曲盛君很陌生,陌生的让她害怕。 曲盛君的目光又深又沉,冷冷地睥睨夏清:“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是注定的。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我永远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就连对着你,我都觉得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还是一如既往温和的语气,还是那么动听的磁性声音,却让夏清冷得全身发抖。 直到这个时候,夏清才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男人由始至终都没把她放在心里,也没把她当做、爱人。 就连她曾经憧憬了无数次的所谓将来,也不过是她自己的白日梦。 说不定她在畅想未来的时候,曲盛君的心里正在冷笑不已,嘲笑她的自以为是和自欺欺人。 夏清是真的慌了。 以前即使她的双手染上了几个人的鲜血,她都不曾慌过,怕过。 因为觉得那些人都该死!那些不识趣的人阻碍了她前进的道路,那些废物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可现在曲盛君居然打算为了她们来找她算账!?? 夏清不但深深的嫉妒,还很气愤,她哪里输给那些废物?? 但是她不能生气,不能让曲盛君对自己彻底失望,就算抛下自尊和脸面,也要让这男人回心转意。 现在的夏清已经一无所有,若是连曲盛君都失去了,那她就完了。 刻意忽略曲盛君冷漠的表情,夏清拉着他的胳膊,泫然若泣:“盛君,你在说气话是不是?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没能保住孩子,是我把事情搞砸了……真的很对不起!可是我们俩还年轻啊,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要孩子……还有还有,你如果不喜欢,我什么都可以为你改!我可以改的!!” 夏清心里着急,有些语无伦次了。 只要能求得曲盛君重回她身边,就是要她跪地认错求饶,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曲盛君却将她视为恶毒的蛇蝎,他嫌恶地甩开夏清的手:“收起你的把戏吧!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却一个劲儿地装傻,有意思吗!?放心,我的话绝不是随便忽悠你,证据都在这里,你慢慢看吧!为了让你不时回味,我还给你发了电子版的,你自个儿欣赏吧,我就不奉陪了!” 拿来一个牛皮纸袋甩到病床上,曲盛君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怜香惜玉,什么风度,在夏清这种女人面前通通都不需要,曲盛君甚至觉得,自己没有甩她两个耳光,已经是用了毕生的忍耐力和涵养。 夏清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一个没留神儿,一沓照片就从打开的袋口里滑落下来。 她拿起一张,看到里头的人时,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 那样香、艳的画面,那样放、荡的姿势,还有那迷乱的神情……老天!!一点儿都不比那些爱情动作片的女主角差。 最可笑的是,照片中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夏清一个主角,偶尔有拍到男人的,都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原因,压根儿就看不清楚。 这么说,孩子也是那天晚上的疯狂而留下的孽种?? 这对夏清无疑是晴天霹雳!亏她还整天幻想着,孩子生下来会像谁,性格是随曲盛君还是随她,曲盛君会不会因为孩子的到来而对她更好…… 这一切都是个天大的笑话!! 夏清没有勇气再看电子版,她相信,自己那天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像头录了下来,这也将会是伴随她终身的污点。 可是为什么曲盛君会这么疯狂地对她?? 就因为以为是她害了孟娇??不,一定不仅仅是这一个原因! 夏清想起,曲盛君的身边这些年都没有女人,他突然愿意接近自己,若不是带着某种目的,又怎么可能这么做? 如果曲盛君真的对她有感觉,又何必等到今时今日? 夏清忽然笑了起来。 先是无声地笑了,然后笑容越来越大,再发展到大笑,最后无可抑制地笑出了眼泪。 枉她夏清一世聪明,竟会信以为真,真以为自己的魅力大到能感动暗恋的对象。 也许美梦成真是个极大的诱、惑,才让夏清头脑发热,没有去细想曲盛君热情的背后,是怎样的动机。 不过既然曲盛君跟她撕破了脸,那是不是意味着,曲盛君知道了什么? 刚才曲盛君只提到了孟娇的死,其他的只字未提,可是能让曲盛君这么愤怒的,应该不止这一件事儿。 毕竟曲盛君和孟娇也不是那么熟,难道孟娇临死前还向曲盛君透露了什么?? 这个想法让夏清心跳加速,她甚至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丧家之犬 夏清很害怕,她怕自己惹恼了曲盛君,从此不但没有机会接近曲盛君,还会被曲盛君视为仇人。 但那会儿孟娇究竟说了些什么,夏清怎么都猜不出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曲盛君一定没有知道全部的真相,否则依曲盛君的性子,老早就忍不住把夏清送入警局了。 这个大胆的猜测让夏清心存侥幸,她觉得只要自己的态度好一点儿,不断地为自己辩解,没准儿曲盛君还是愿意相信她的呢? 大胆的想法一旦形成,夏清一刻都不能等了。 也不顾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挣扎着下了床,换上衣服就匆匆离开医院。 因为有了靳宇轩的“特别吩咐”,所有人对这个难缠的病人都没有过多的搭理。 医护人员除了日常的工作之外,基本上都不会踏入这间病房,尤其是夏清前一阵儿闹的太大,在仁和医院里都出了名,谁还愿意接触这种病人? 夏清虽然换下了病号服,但那脸色还是很苍白,上了出租车把人司机给吓了一跳。 “小姐,你这是要上哪儿呢??我瞅着你这身体不太对劲儿啊,要不要叫你的家人来接啊?” 遇上这么热心的司机,别人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是到了夏清这里,她却恨不得开车的是个哑巴。 只见她不耐烦地白了司机一眼:“啰嗦什么!又不是不给你钱,开车就是了!哪儿来那么多话!” 得,碰上一个刚吞了火药的主儿,司机暗道一声倒霉,便识趣地闭上了嘴,麻溜儿地一踩油门,车子就滑了出去。 来到曲盛君的小区,夏清甚至都等不及司机找零,直接塞了一张百元大钞,就推开车门快步走了。 司机降下车窗急得喊了半天,夏清也没回头。 一路坐着电梯上了楼,从光亮的电梯内壁里,夏清看到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连忙整理了一下。 还忐忑地把衣服拉好,好些天没离开过医院,她都忘了该化个淡妆才出门。 也幸好刚才快步走了一阵儿,脸色因为运动而有些许的绯红,不然惨白一片是挺吓人的。 熟门熟路地到了曲盛君的家,夏清从包包里一阵儿翻找,拿出钥匙正想开门,却发现钥匙怎么都插不进去。 夏清以为是自己太紧张了,钥匙没对准,就弯下腰又仔细地对着锁孔试了一遍。 结果很打击人,钥匙别说能插进去了,就是插一小截儿都困难。 唯一能说得通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曲盛君换了锁,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换锁?自然是为了防着她。 这地方除了曲盛君,就是夏清有钥匙。 既然都来了,夏清肯定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她疯了似的按着门铃,试图让里头的人给自己开门,还一边儿给曲盛君拨电话。 没拨通,只听到单一重复的系统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无法接通?? 起初夏清也以为曲盛君没准儿是在电梯或是什么地方,信号不是那么好,毕竟他是个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商人。 可是又打了几次之后,夏清就隐隐觉得不妥了。 不会是曲盛君把她的号码列入黑名单了吧??不然怎么可能一直都打不通呢?? 夏清上楼的时候经过一楼大堂,物业的管理员还和她打招呼来着,说是好久没见到夏小姐了,曲先生也刚回家没多久呢。 这么说来,曲盛君一直都在家里,压根儿没出去,但他既不开门,又不接电话,算什么?? 夏清没办法冷静,她也不再按门铃了,举起拳头就往门上砸去。 “咚咚咚”的声响,在宽敞的楼道里还发出了回声,夏清还泼妇似的扯开嗓门儿大喊:“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把话说清楚!!你这样算什么意思!??开门啊!” 不管夏清怎么叫嚣,里头的人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这么高档的小区,安装配套的门自然也是加厚的,隔音效果一流。 更何况曲盛君还在书房里放着音乐,高山流水,抑扬顿挫的,他还刻意开了不小的音量,谁知道外头有什么动静? 门铃响?呵呵,这么疯狂的响法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 曲盛君不是不知道有人敲门,他只是不想搭理,没想到夏清这么执着,改用手去捶打门板,也不怕手疼? 不胜其扰,曲盛君一个电话就打到了物业管理处,让人派工作人员上来处理。 来了两位高大年轻的安保人员,其中一位还是这栋楼的楼管,见到夏清时,均是一愣。 大家都知道这是曲先生的女朋友,如今这情况该咋整?? 算是人家两口子耍花枪吗?如果公事公办,过后人家和好了,不会来找他们物业的麻烦吧? 可是曲先生在电话里又很严肃认真地要求他们按规矩办事儿,并且声称门外的人不是他的朋友,他一点儿都不想见到,要是物业不处理,他就直接报警了。 任何事儿一扯上警方,就扩大化了。 况且那警车一开进小区,还不引起广大业主和租客的注意么?人家到时会怎么想? 万一有人借着这个造谣生事,说是小区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往后谁还敢住在这儿? 权衡之下,物业经理只能派人上来,看到夏清也是头疼不已。 但没辙儿,头疼也不能任她这么站着。 楼管不自在地搓着手,赔着笑脸道:“夏小姐您看您这么激动也不是个办法,屋里如果没人,你就是把门都砸倒了,也不会有人开门的。您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搭理,估摸着曲先生是真不在家,要不您给他打电话?” 夏清没好气地瞪着楼管:“他要是接电话我用得着砸门?刚才不是你的同事说他回家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告诉我说他不在?你们是受了他的指使来赶我走的吧?” 楼管心道你也知道你不受欢迎啊,既然都猜到了前因后果,那还不赶紧走人?? 不过脸面儿上还是要好好解释:“夏小姐,我同事是看到曲先生回来了没错,但每天这么多住户进出,兴许曲先生又出去了他没注意呢?” 这话也是合情合理,夏清想再挑毛病也挑不出来了。 无奈,只能悻悻然离开。 夏清气呼呼地转身,身旁两位物业公司的工作人员却松了一口气,下次再也不接这种任务了。 转了个身,夏清瞥见安全通道的门似乎没关紧,透过门缝儿看到外头的一角。 每个楼层都有垃圾处理集中点,就放在安全通道外头的走廊里,夏清以前住这里的时候,也没少去扔垃圾。 正因为看到有个东西的颜色很眼熟,她才抬腿就朝安全通道走去。 推开门,夏清眼前一花,差点儿晕倒在地。 垃圾集中点那里,放着她的行李箱,旁边扔了一大袋的东西,全都是她用过的洗漱用品和护肤品。 好些东西还是名牌货,如今就这么扔在这种地方,连地摊货都不如。 夏清的胸口气血翻涌,情绪起伏太大,加上安全通道里的空气本身就不太好,她许久未犯的老毛病居然就来了。 两位工作人员看到夏清喘成那样儿,脸色又白得吓人,全都吓坏了。 当即一个拨了120,另一个连声问夏清有没有带药。 原本打算去找曲盛君算账的夏大小姐,出师未捷,最后还被120接走了。 郁闷的是,人家120本来是要将她送到最近的医院,以免耽误救治,可是躺在救护车上的夏清却坚持,一定要回到仁和医院。 人家一车医护人员老大不高兴地绕了远路,跟仁和医院的急诊医生交接的时候,面无表情地问夏清要出车费。 得,夏清一边吸着氧气,一边从包里翻出了两张百元大钞。 人倒霉的时候,就是喝凉水都会塞牙,夏清再次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 以前她住院的所有费用都是曲盛君负责的,如今曲盛君和她一刀两断了,医药费也断了。 才从急诊室推回病房,医院的缴费通知单也来了。 夏清无奈又愤恨地拿出自己的卡,她的积蓄也不多了,也就剩下那几万块钱。 和夏家闹翻,夏清就再也没去品嘉纸业上班,没了收入,当时有曲盛君养着,倒从来没愁过钱的问题。 那会儿的夏清也硬气,从没伸手问曲盛君要过钱,她不想给曲盛君留下不好的印象。 现在才明白,当时的自己有多傻气!! 被曲盛君玩弄之后,人财两空,还落不着一句好话。 以仁和医院这样的消费档次来看,恐怕这点儿可怜的积蓄也维持不了几天了,没办法之下,夏清只能出院。 可她这样的身体状况,如今还犯了哮喘,出院岂不是死路一条?? 更悲催的是,即便出了院,她也无处可去,夏清悲哀的想,她甚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老天爷是要对她赶尽杀绝了吗? 为什么每次她打算真诚相待的人,总不能给她最好最唯一的关爱呢?? 桑雅兰是这样,有了她二十多年的陪伴还不满足,还日夜盼望着夏清雅这个亲生女儿的回归。 现在曲盛君也是这样,对他挖心掏肺都换不来他的半点儿真情! 这些人的心都是什么做的??怎么能对她如此狠心??她夏清付出的感情难道就不值得被人珍视? 看着缴费通知单上面那些数字,夏清欲哭无泪,她到这会儿才深刻认识到,被逼上了绝路是怎样的滋味儿。 如今,她真的像一只丧家之犬,只能流落街头了吗??难道就不能找到一条活路?? ------------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霸气侧漏有木有!?? 夏清头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周秀山。 虽说这个丑男人一无是处,一无所长,但他有一颗对自己忠心不二的心,把自己奉为女神。 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夏清的自尊心和优越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但在现实社会里,光有爱情能顶什么用?? 爱情换不来面包,爱情不能解决温饱问题,难道两人在一块儿除了谈情说爱,就不食人间烟火了吗? 那不是脑子进水嘛! 思及现实问题,夏清立马就把周秀山否定了,这么一个有勇无谋的人,只能听从自己的命令去办事儿。 指望他养活自己?快拉倒吧! 之前让周秀山办的几件事儿,不都是夏清掏的钱么?周秀山就是个穷光蛋,要是靠他养,还不知道他能做点儿什么赚钱呢。 到了这个时候,夏清才知道自己的交际圈子有多狭窄,居然想了半天都没找到一个可以暂时依靠的对象。 那些跟着她吃喝玩乐的所谓“好朋友”就更不用说了。 以前要不是冲着夏清是夏家大小姐的身份,估计人家也不愿意和她来往,更不会甘愿做她的跟班。 性格高傲,又喜欢摆架子,发脾气,总喜欢别人哄着捧着。 说真的,要不是看在夏清过去出手还算大方,那些人也不想忍气吞声跟着她混。 不就是蹭吃蹭喝嘛,总要付出点儿代价。 思来想去,夏清觉得唯一可以投靠的,就只剩下夏家了。 不管她和夏家闹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夏启岩夫妇毕竟养育了她那么多年,而桑雅兰又是个心地善良的老好人。 只要对她动之以情,再洒几滴热泪,估摸着就能成了。 不过夏清没打算这么直截了当地找上门,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尤其在她那么决绝地和夏家划清界限后,就更不能想着简单一句话就回去。 她得琢磨出一个靠谱儿的招数,让夏家的人发自内心地接受她的回归。 不然就是勉强回去了,也不会有好日子可过,光是夏清雅那两口子就够难对付的,特别是靳宇轩那男人,太难搞了。 夏清觉得,这事儿不能再等了,医院那催款通知单就跟雪片似的送来,她要是再赖着不走,恐怕要被丢出去了…… 纸业博物馆。 还没正式对外开放,所以在迎接了一批小学生代表后,工作人员就把大门关上了。 夏清雅作为主办方的代表,亲自参与了这次的活动。 她领着小朋友们在博物馆里穿梭,每到一处,就为孩子们介绍不同质地的纸张,还有纸张的特性。 看得出来,小学生们在见到造型奇特功能新颖的玩意儿时,全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还有好几个小朋友说,到时博物馆开业了要带着父母来参观,顺便买一些好玩儿的东西回去。 别看夏清雅在靳宇轩面前骄纵到不行,但她对付小孩儿确实有一手。 如果只是单一的讲解,估计不光是小孩儿,就连大人听了都会觉得枯燥乏味,昏昏欲睡。 但夏清雅就跟老师上课似的,又是举例说明,又是提问,言语间不乏幽默感,把老师同学们都逗得哈哈大笑。 一旁的助理看了也是不住地点头。 是谁说她家主子就是个有后、台的空降部队??要没有两下子,夏清雅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董事长的亲生女儿又如何?公司里又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即便夏家持有最多的股权,那也还有其他的股东呢。 怎样搞定其他人,把公司带上一个新台阶,拓展更大的市场,这才是夏清雅眼下要做的事儿。 其实小助理倒觉得董事长有些操之过急了,至少他不该把这位千金小姐逼得那么急。 以董事长的身体状况,在这位置再做几年完全没问题,又何必非要急着传位呢? 这也是外界不解的。 夏启岩的想法却很简单,虽然夏家对品嘉纸业不是完全控股,但好歹也是他一手创立的事业,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 老人家么,某些方面的想法还是很传统的。 当年女儿在年幼的时候走失,夏启岩夫妇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找不回来了,谁知峰回路转的,老天爷又让他们一家团聚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令人欣喜和安慰?? 夏启岩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女儿是夏清雅,巴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他的公主,他前世的情人。 自然,公司也是这其中的一部分。 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别人,倒不如交给女儿。撇开夏清雅的个人能力不说,就凭她的丈夫是靳宇轩,品嘉纸业也只会不断上升到新的高度,而不会走下坡路。 靳宇轩这样的大神,只要他照拂着些,还怕夏清雅不能把公司打理好么?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夏启岩想着把公司交给女儿,自己也能多抽出些时间陪陪老伴儿。 这么些年光顾着打拼,留给家庭的时间实在是少得可怜。 如今年纪也大了,也该安养天年了,这是年轻人的世界,放手让他们去折腾好了。 再来说说夏清雅。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一点儿上,她自认比起夏清差了十万八千里。 特别是在靳宇轩的宠溺下,夏清雅变得比以前更慵懒了,她都懒得动弹。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没有责任心的人,相反的,她比谁都想把这份儿工作做好。 安心做米虫的生活固然闲适,可她也不能一无是处,不然都觉得是在给家里和老公抹黑。 不求有多出色,但求认真付出,无愧于心吧! 自从有了纸业博物馆这个构思以后,夏清雅投入了很多的心血和时间。 博物馆的图纸更是由她亲自设计的,为此还打了好多越洋电话,去请教她的导师,听取更多的建议。 在忙碌中,博物馆开业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夏清雅的穿着很简单,白衬衫黑色西裤,外加一件黑色柳条的马甲,平时披散的头发也用个发卡夹起来。 精神又干练,完全是个“白骨精”的经典造型。 剪彩仪式没有邀请其他嘉宾,就是品嘉集团的高层,其中不乏和夏启岩年纪相仿的开朝元老。 这些人大多数都退居二线多年了,平时除了股东大会,极少会出线在公众视线中。 反正每年的分红没少,公司也没出什么乱子,他们就皆大欢喜了。 这次博物馆开业被邀请来出席活动并剪彩,让这些老臣子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们没想到,这位即将上任的“太子女”会对他们这些老东西如此重视。 不但走了个仪式,夏清雅从见面的那一刻起,也对股东们彬彬有礼,还吩咐员工务必要照顾周到。 靳宇轩到场的时候,剪彩仪式刚刚结束。 下了车,远远地看到他老婆站在人群中,一眼就捕捉到了她的身影,谈笑间举手投足都是自信满满的神态。 虽然夏清雅穿着的衣服颜色和周遭那些黑西装没有太大的差别,但靳宇轩就是觉得,他老婆哪儿哪儿都特别顺眼。 也许这就是典型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正打算走过去打招呼,旁边“呼啦”一下,一群记者冲过来,把靳宇轩围了起来。 “靳总裁为何没有出席剪彩仪式?这个纸业博物馆飞扬集团有参与吗?” “没有,飞扬集团目前还没有和品嘉纸业达成任何的合作协议,今天纯粹是来参观捧场,属于个人行为,不代表公司立场。当然,如果未来有合适的时机,我们也很乐意和品嘉纸业合作,毕竟对方在业内是龙头企业,产量和品质都是位列前茅的。” 靳少爷难得的停下脚步,耐心回答记者的问题。 虽然他的话很官方,却在无形中为老婆的公司做了个广告,这护短就太明显了。 “请问靳总裁怎么看待品嘉纸业未来的发展前景?您认为贵夫人可以胜任品嘉纸业董事长的职位吗?” 这个问题有点儿犀利,以至于靳宇轩看向那名记者的眼神儿也冷了几分。 他上前一步,走到那名记者跟前,浅笑道:“我太太能不能胜任,不是谁光凭一张嘴皮子说了就算的,即便是我,也不能三言两语就对她妄加评论。至于她将来会做出怎样的成绩,我们拭目以待。” 言下之意,我的老婆我都舍不得说半句,轮到你这个阿猫阿狗来说三道四?? 打击了一位记者,靳宇轩刚准备迈腿,就听到一个女记者提问:“靳总裁,之前有杂志拍到您太太的照片,据说大家对于她的发型不太满意,总觉得不够时尚……毕竟您是这样的身份和地位……” 女记者估计是个职场新人。 因为当她提到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时,其他记者都不约而同地退了一步,巴不得和她拉开距离。 谁不知道太子爷最烦别人过问他的私生活?? 尤其是和夏清雅的关系公开以后,就更是不容许别人在未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胡乱刊登有关夏清雅的照片和文字内容。 现在居然有人敢说她老婆的发型不好看不时尚?? 靳宇轩微眯起眸子,唇边的笑意很“冻人”:“你刚说的那些话是听谁说的?说这话的人是什么身份?发型师?造型师?还是街边的三姑六婆??不管他亦或是她,都无权对别人评头论足。还有,我太太怎样,关他什么事儿?他说不好看就不好看吗?那我觉得他兴许还影响市容了呢,难道就要把他拉去人道毁灭?” 一连串的反问加质问,不但把女记者问傻了,连周围的记者们全都傻了眼。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爷这么声色俱厉地面对媒体,不得不承认…… 霸气侧漏啊有木有!?? ------------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会让你伤害她! 靳宇轩向来不喜欢在公众面前提起自己的私生活,如今被人问到夏清雅,还不是什么中听的话,也难怪他翻脸。 女记者在他犀利的眼神儿之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杂志社里的前辈就让她照着稿子提问啊,还说别的报社和网站提过的问题不要重复,她好不容易才从稿子里找出这么一个新鲜的话题,谁知道就触了太子爷的逆鳞…… 直到这个时候,女记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被所谓的前辈摆了一道。 “我希望类似刚才的问题以后不会再听到,还有,请你以及你的单位对我的太太做出公开的书面道歉,否则我一定会用法律手段追究到底。在这儿我也向各位媒体朋友再次重申,我的太太只是个寻常人,请大家不要对她围追堵截似的跟踪偷拍,更不要随便杜撰一些莫须有的内容发表。如果实在好奇,请按照正常的程序,到飞扬集团公关部联系采访事宜,不是经过我司公关部同意刊登的任何有关我太太的内容,我本人不介意奉陪到底走司法程序。谢谢大家的配合!” 冷着脸说完这一番话,靳宇轩不再给媒体采访的时间,径自朝博物馆大门走去。 这些人总是喜欢造谣生事。 没有有价值的消息可以写,就在一些名人和上流社会圈子里挖掘材料,甚至捕风捉影的事儿也敢夸大其词侃侃而谈。 说得跟真的一样,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虽说清者自清,但是靳宇轩不喜欢夏清雅被人谈论,极其反感。 他捧在手心里都嫌宠不够的宝贝儿,岂能让人说三道四??简直是找死! 女记者是个职场新人,本来就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更别提太子爷这样的角色了,她也就是被前辈用来当枪使,哪儿懂得里头的道道儿? 这会儿被人声色俱厉地教训了一番,委屈又难过,还要强忍着眼泪站在那里接受众多同行谴责的目光。 唉,真够倒霉的。 再说靳宇轩来到夏清雅面前的时候,俊脸上已经恢复平常惯有的轻松神情,淡笑着搂过他老婆。 却在瞥见她脚底的鞋跟时,不悦地皱眉:“怎么穿了这双鞋?” 平时夏清雅多数时间都是穿平底鞋,或是低跟鞋,高于5公分的已经很不舒服,走的时间长一点儿,回家一准儿会嚷嚷着脚疼。 现在倒好,这双足足有8公分高,也难怪靳宇轩会不高兴。 提到这茬儿,夏清雅的小脸不自在地红了,小声说:“裤子太长,也只有这双鞋穿上才合适。” 总不能让她穿个低跟鞋,裤脚一路在扫地吧?? 要说这也是件无奈到头疼的事儿。 靳宇轩简直把夏清雅当成宠物在养,整天费尽心思就想着怎么给她做好吃的,换着花样儿哄她多吃点儿。 上次手术之后,就更是各种补品不断。 把夏清雅养得肤色红润,皮肤细嫩,连带着,小肚子也出来了,腰也比原来粗了一点儿。 为了这个,夏清雅还跟靳宇轩发过几回脾气,她再这么吃下去就要成大胖子了。 可是靳少爷不以为然啊,他觉得能把老婆养胖了那是自己的本事。 谁喜欢领着骨瘦如柴的媳妇儿出门?指不定会被人怀疑虐待媳妇儿了呢,反正他没觉得老婆胖了不好看。 相反的,原先夏清雅过于纤瘦,现在有点儿肉挺好,多了几分少妇的韵味儿,抱起来的手感也好了很多。 不过夏清雅抱怨归抱怨,当靳宇轩又给她做了色香味儿俱全的美食时,她依然无法拒绝。 唉,这就是吃货! 碍于现场还有不少前辈,岳父大人也在,靳宇轩就没再和夏清雅讨论她鞋跟的问题,只叮嘱她适当休息,别老是站着。 把媳妇儿安抚好,靳宇轩就过去和夏启岩以及一众商界前辈打招呼。 在长辈的面前,他向来的评价都很高。 年轻有为,家世显赫,却是个低调谦逊的好孩子,还喜欢帮助别人,公益慈善都没少做。 遇到这样的年轻人,几位前辈自然也很开心,和靳宇轩聊得倒是不错。 夏清雅没空参与他们,领着其他的嘉宾参观博物馆去了,她今天得亲自上阵充当讲解员,尽地主之谊。 刚走入第一个场馆,就听到身后有吵闹的声音,众人停下脚步。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进去呀?我都说了我是夏家的大小姐,我来找我爸爸和妹妹的!” “小姐,你还没给钱呢!” “什么钱?你不是我们家的司机吗?工钱每个月都有按时打到你卡里的呀,干嘛追到这儿来要!” “我饿了,你们快去拿点儿吃的来,惹恼了本大小姐,回头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七嘴八舌的,什么声音都有,有保安赶人,也有听起来像是出租车司机的声音。 而最让夏清雅熟悉的声音,来自夏清。 不管和夏清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过往,夏清雅也知道这样的场合要先顾全大局。 这夏清也是的,要吵要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能让她这样胡来吗? 夏清雅向身旁的嘉宾道歉,一路小跑着出来,看到夏清时,完全被吓到了。 以前的夏清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光鲜照人的形象,即便不是一身名牌,至少也打扮得如同贵妇一般,加上那高傲的气质,站在人群里也是相当扎眼的。 可是眼前这一位蓬头垢面如同街边拾荒者的女人,却长着夏清的脸蛋儿。 夏清雅当时就蒙圈了。 “小雅!小雅你回来啦!姐姐带你去滑滑梯啊,走吧!”夏清一见到夏清雅就两眼发亮,三两步跑过来,拉着夏清雅就往外跑。 这突然的动作把夏清雅吓了一跳,她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就被人扯了一把。 脚下踉跄,狼狈得差点儿摔跤,幸好旁边的保安及时扶住了,不然真是要在众人面前丢脸了。 夏清雅还没来得及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周围就一阵阵儿的闪光灯,还有相机快门此起彼伏“咔嚓”“咔嚓”的声响。 记者们正觉得百无聊赖,就来了这么一出,这不正好是绝佳的素材么?? 太子爷是严正警告不许乱写他太太的事儿,可没说不准写他这位前大姨子的事儿啊!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夏清突然就和夏家划清界限断绝来往,但眼下这一幕无疑能让所有人惊呆。 那些记者甚至都想好了明天的标题:昔日的豪门千金,如今落魄如同街头乞丐。 这反差多大多明显,光是看到标题都能吸引不少眼球,还用愁没有销量吗? “请问你是夏清小姐吗?”一位记者将话筒伸到夏清的面前。 夏清没有半点儿怯场,反而还把人家的话筒抢了过来,笑嘻嘻道:“对啊对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这个话筒好沉啊,可以唱卡拉OK吗?唱什么好呢?今天有没有人生日啊?我们来唱生日歌好了。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还没等夏清唱下去,话筒就被人夺走了。 她抬头一看,竟是靳宇轩,他正用探究而带着警告的眼神儿看着自己。 那双墨色的眸子,此时像是凝结了一层薄冰。 靳宇轩把话筒还给那位愣住的记者,低声说了句“抱歉”,转过头来,连看都没看夏清一眼。 弯下腰拉起夏清雅的裤腿就要看她的脚踝,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亲昵的举动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于是乎,又是一阵儿的闪光灯。 夏清雅重心不稳,只能死死抓住靳宇轩的衣领,不然又摔了。这么多人围观,她还真不敢和靳宇轩拉拉扯扯的,免得又被扣上一个“不知检点”的罪名。 靳宇轩把夏清雅的鞋子脱掉,托着她光洁的脚丫子,慢慢转动脚踝,确定没有扭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站起身来,靳宇轩搂着夏清雅的腰,轻声说:“扭到脚为什么不告诉我?” 虽然带着明显的谴责口吻,却足以让夏清雅在深秋微凉的风中,感觉到了窝心的暖意。 刚才夏清毫无预警地冲过来,她的确崴脚了,但很快就在保安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 夏清雅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这男人的细心。 “没什么事儿,我也没觉得疼,就没说。”夏清雅微微撅着嘴,无辜的小眼神儿就把靳少爷那隐隐的怒火给浇熄了。 夏清被夺了话筒,立刻就不高兴了,憋着嘴像个孩子似的,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双腿不停地乱蹬。 撒泼的样子一点儿都找不到她原来的高贵气质:“我要唱歌!我要唱歌!我要唱歌啊!” 靳宇轩转过头,微眯起眸子打量夏清,清冽的目光像是能洞悉夏清的内心。 他才迈开腿,胳膊就被夏清雅拉住了:“老公,别……” 其实夏清雅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表达些什么,她也很怀疑夏清是在演戏,但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儿,还有记者在场,夏清雅也不希望发生任何有损靳宇轩名誉的事儿。 毕竟靳宇轩从来都不待见夏清,这是不争的事实。 靳宇轩轻轻拉下夏清雅的手,给了她一个浅浅的笑容,示意她不要担心。 他走到夏清的身旁蹲下来,双手有力地扶着夏清的肩膀,把夏清半拉半扶地弄起来。 两人靠得很近,所以靳宇轩低头飞快地对夏清说了什么,旁人竟一个字儿都没听到。 只见靳宇轩说完之后,夏清的眼神儿闪了闪,出奇地安静下来了。 靳宇轩轻声却极其郑重地警告夏清:“不管你玩儿什么把戏,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她!” ------------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定时炸、弹 把话带到,靳宇轩将夏清从地上拉起来,就保持距离地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以保护者的姿态搂着夏清雅。 夏清的情绪却像是到了一个临界点,她匆忙跑到夏清雅身边,紧紧拉着夏清雅的手。 “小雅,他是谁啊??他好凶哦!我们别理他,我们去玩滑梯好不好??” 一个成年人,还是一个初入上流社会各种社交场合多年的人,竟会一直语无伦次。 还有那眼神儿和表情,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人,再加上那狼狈不堪的形象,更像是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病人。 尤其是那双脚,只穿了一只鞋,光着的那只早就脏得不成样子了,脚趾头还沾了不知道什么脏东西。 就连头发,也是油油的,看上去应该有好几天没洗过了,凌乱如草窝,还有好多处打结了,发尾干枯得像毫无生气的枯草。 总而言之,眼前的人如果不是和夏清长得一模一样,大家都要怀疑,到底是不是她本尊了。 媒体的嗅觉一向很敏锐,瞧着夏清这副模样,总归是看出了点儿什么。 一个个话筒直接就伸到了夏清的面前,七嘴八舌的声音立刻将她包围了,记者们更是一个箭步上前,把夏清围了个水泄不通。 “夏小姐,请问你是在过来的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了吗?还是你特地以这样的形象出现,想为这次的博物馆开业仪式制造惊喜?” “夏小姐,此前听说你准备要和YQ商贸的曲总裁结婚了,请问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呢?前些天在机场遇到曲总裁,他却说没有这样的打算,更否认了你是他女朋友的身份。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吗?” “夏小姐,有人在仁和医院见到你,还是住在妇产科,前一阵儿似乎还见到你的肚子有凸起的样子,现在看来又不像。能跟大家解释一下孩子的事儿吗?是个误会,还是另有隐情?” “夏小姐……” 记者们一旦脑洞大开,那语速也是飞快的。 不管是有真凭实据,还是全靠猜度,所有的话都脱口而出,生怕慢了就被其他同行抢占先机了。 其他问题夏清都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她一听到“孩子”两个字儿就不淡定了。 更准确地说,像疯了一样,眼神儿空洞地朝周围打量了一圈,嘴里喃喃道:“孩子……我的孩子呢??谁把我的孩子抢走了??” 夏清的目光掠过某位记者时,瞳孔倏地收缩,踉跄地冲过去一把揪着人家的领口。 那目露凶光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人家给吃了:“是你!是你把我的孩子抢走了是不是!??” 那记者虽然是个男的,但个子不高,在盛气凌人的夏清面前竟然被比了下去。 许是被夏清的气势吓到了,记者磕磕巴巴地说:“不、不是我!我根本没见过你的孩子啊!” 四周的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说夏清才怀孕几个月吗?现在肚子平坦,又说什么孩子被人抢走了,难道之前的消息有误,她怀孕不止几个月,还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 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夏清开始变得烦躁不安,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来回跑动。 夏清雅实在看不下去了。 尽管她和夏清有很多数不清的过节,但这个节骨眼儿上实在不适合节外生枝,先把夏清带走才是明智的选择。 夏清雅和靳宇轩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便上前一左一右地拉着夏清。 起初夏清被吓到了,还死命地挣扎,在看到夏清雅的脸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小雅,你刚才跑到哪儿去了??我的孩子不见了,你看到他了吗??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呢,长得好像他爸爸。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要带他回家吃饭了。” 夏清雅也不知道她这会儿是真的疯了还是装出来的,只能耐着性子说:“我们先回家,说不定他在家里等着你了。” “对哦!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回家!我要回去给孩子换尿不湿呢!”夏清开心得像个孩子,拍手叫好。 靳宇轩和夏清雅半推半拉着夏清,快步朝停车场走去,不再给媒体探究的机会。 临上车的时候,靳宇轩回过头,遥遥向岳父大人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儿,示意他自己会妥善处理这件事儿。 上回桑雅兰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事儿,大家伙儿都心有余悸,夏清在他们家所有人的眼中,就成了一个高危的人物。 全都巴不得对她敬而远之,恐怕除了桑雅兰,也没人有兴趣知道夏清的近况。 夏启岩更是对夏清失望透顶,哪怕当年和夏清的父母是莫逆之交,见到夏清这样,也不想和她再有什么交集。 可是现在被逼无奈,夏清雅不能放任夏清在那里胡闹。 媒体的嗅觉和反应都是相当灵敏的,万一被他们套出什么话,或者夏清又胡说八道些什么,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他们几个上车之后,还有几个记者不死心地跟过来,对着车窗里头又是一阵儿乱拍。 靳宇轩冷着脸让司机赶紧开车,小陈不敢有怠慢,发动车子一脚油就冲了出去。 直到车子开出停车场,夏清雅才靠到座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靳宇轩却靠着车门,脸色凝重地打量坐在中间的夏清,锐利的目光中仿佛有一把把的利箭,嗖嗖地直冲着夏清的心窝子飞去。 她瑟缩了一下,随即挪着屁股紧挨着夏清雅坐,还紧紧地抱着夏清雅的胳膊。 小声道:“小雅,他是谁啊?他好可怕!他会不会打我??” 诚惶诚恐的样子,倒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是夏清雅就觉得奇了怪了,这女人不但疯了,还失忆了?? 于是,靳太太越过夏清的头顶,用目光和她老公做了个简短的交流。 你说她是真疯还是装的?? 绝对是装的,不过演技不错,比得上专科毕业生了。 不会吧??她装疯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啊? 你自己慢慢想。 …… 两个人的眼神儿在车里飘来飘去,你来我往的,夏清雅却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她有些挫败地又挨着车门坐,眼角不住地打量身边的疯女人,整这么一出,还不惜自毁形象,如果说夏清没有后招,夏清雅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小雅,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你、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啊?” 说话间,夏清又红了眼圈,这入戏的速度都比得上飞毛腿导弹了,那样子仿佛下一秒钟就能水漫金山。 鉴于这辆车是太子爷的新欢,夏清雅可不敢让夏清在这儿撒野,连忙敷衍夏清:“没有不喜欢你,只是我今天很累了,你安静会儿好不好?” 夏清倒是听话,乖乖地点头:“好,我不吵小雅。” 这话答应得很爽快,但没安静两分钟,她又悄悄扯了扯夏清雅的衣袖:“小雅,我肚子好饿啊!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夸张的形容措辞,让夏清雅的眼角狠狠抽了几下,她求助似的看向靳宇轩,太子爷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儿,转头看向车外。 得,合着是她自个儿多事,惹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回去,现在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那先给你买蛋糕填肚子吧!”夏清雅对夏清说,心道顺便堵住你的嘴。 要是夏清再这么叽叽歪歪下去,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被她惹毛。 夏清雅一点儿都不怀疑,如果靳宇轩的忍耐到了极限,他绝对会打开车门把夏清一脚踹下去。 为了避免这车上发生命案,靳太太唯有日行一善。 小陈正要听从夏清雅的吩咐,在附近找个糕点店,就听到靳宇轩说:“回夏家,家里什么吃的都有。” 夏清雅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应道:“对对对,家里什么都有,让阿姨做就好了。” 为今之计,只有把夏清带回夏家了,夏清雅打死都不敢把这个疯女人往自己那儿领。 反正夏清一向最恨的人就是她,只要她不在,夏清应该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对付所有人。 不想把桑雅兰吓到,靳宇轩在路上就先打了个电话回去简要说明了情况。 车子还没开到夏家的院子,远远的就看到老太太已经站在外边儿等着了,显然,女婿的预防针没起作用,老太太还是急坏了。 打开车门,先下来的是夏清雅,她无奈又歉然地看了母亲一眼,让开一些,夏清也跟着下车了。 还没等夏清看到桑雅兰,桑雅兰却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小清!你怎么变成这样儿了??” “你快告诉妈,是谁欺负你了?你怎么会这样儿了呢??” 情绪太激动,桑雅兰来来去去就是重复这么一句话,除了震惊,还有心疼。 所有做母亲的都没法看着自己的孩子如此落魄,何况此时的夏清看起来还神志不清,只怕扔到拾荒者或是乞丐之中也毫无违和感吧? 夏清像是不认识人似的,盯着桑雅兰瞧了足足有两分钟:“你是我妈?你说你是我妈?” 转而向夏清雅求证:“小雅,这真的是我们的妈妈吗?妈妈好漂亮哦,我一定是长得像妈妈,呵呵。” 老实说,靳宇轩和夏清雅费了点儿力气,才忍住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吐出来。 “有什么话先进去再说吧!”靳宇轩提议道。 一大家子就这么站在小区的路边,还有这么个奇装异服的疯女人,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进门的时候,阿姨已经快速做好了一碗鸡丝面,桑雅兰拉着夏清火急火燎地就往餐厅那边去了。 夏清似乎是真的饿坏了,狼吞虎咽的,还洒了些汤到领口,一点儿都看不到她以往优雅的形象。 靳宇轩轻蹙着眉,对前景感到担忧。 这不是个疯女人,根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就不知道威力有多大,什么时候会炸了…… ------------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爱情没有底限 夏清雅站在客厅的过道里,看着餐厅里头那暖融融的画面,心里终究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儿。 靳宇轩揉了揉她的发顶,搂着她到沙发那边,把人直接抱到自己的腿上。 “这里不舒服了?”他的长指正指着夏清雅左胸口的位置。 被人看穿心思对夏清雅来说不是头一回了,她这么简单的人,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别人能不知道吗? 她窝在靳宇轩的怀里,闷声道:“我很小气对不对?” 暗自神伤又别扭的小模样,瞬间就让靳少爷心疼了,不由得收紧圈着她的双臂。 他把下巴搁在夏清雅的肩上,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抚人的魔力:“她们相处了那么多年,感情肯定深厚,何况夏清有意演这么一出苦肉计,老太太自然会心软。对夏清照顾一些也是人之常情,这不正是老太太的高尚品德么?” 夏清雅被他的措辞逗乐了,心头那点儿阴霾一扫而空。 靳宇轩又往餐厅那边儿看了看,心想丈母娘一会儿又该领着夏清回房洗澡,给她安顿好,没准儿不放心的还要陪着夏清。 今天估摸着怎么都不适合谈话了,留下来还会让老婆大人心里犯堵。 权衡之下,他就提议先回去再说,改天等岳父也在家的时候再回来,大家再详谈。 夏清雅自然是同意的,她巴不得躲回自己的小家庭,不必再窝在这里受刺激。 两人向桑雅兰告辞的时候,桑雅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着夏清雅的眼神儿终究是带着几分歉意的,还是那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亲生的还是一手养大的,都是自个儿的女儿,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桑雅兰也不想厚此薄彼,她也很想一碗水能端平,但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她必须分出更多的精力照顾夏清。 无奈之下,桑雅兰看了靳宇轩一眼:“你们先回去吧!今天也够折腾的,都好好休息。” 靳宇轩领会到老太太的意思,便点了点头:“那我们先走了,妈,您自己也要注意休息。有些事儿就是想多了也没用,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嗯,好。” 回家的路上,夏清雅一直都没说话,就这么恹恹地靠着靳宇轩,一双眼睛毫无焦距地看着外头的街景。 小陈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专心致志地开车,对于后排的举动一点儿都不敢表露出八卦的心思来。 靳宇轩搂着夏清雅,不时低头吻她一下,很轻,蜻蜓点水似的,带着安抚的味道。 到家脱了高跟鞋,夏清雅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扭头一看,两个脚后跟都被磨破了皮,露出鲜红的肉,还隐隐渗出血丝。 靳宇轩本来已经走过玄关,半天没听到后边儿跟上的脚步声,便停下来。 看到老婆大人泫然欲泣的小脸,叹了口气,大步走过去把人打横抱起,直接回房。 夏清雅搂着男人的脖子,乖乖的不敢开口,她知道这男人是在生气。 气她突然穿了不喜欢的高跟鞋虐待自己,气她脚伤了也不早说,气她的倔强和逞强。 靳宇轩带着怒气,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即便是夏清雅一路都在刻意装乖巧,他还是紧绷着脸,甚至走到了床边,还故意在距离床还有好几十公分的时候,就把夏清雅扔了下去。 “啊……” 夏清雅没料到他会这样做,结结实实被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男人的身子覆了上来。 还好,靳宇轩没让自己的体重全都压在她身上,双臂支着上半身,两人的鼻尖几乎都碰到了一起。 这气场实在太吓人了,夏清雅觉得,她要是敢为自己辩解一个字儿,她的脖子就要被这男人扭断了。 软乎乎的一双藕臂缠上靳宇轩的脖子,那菱唇都快贴着人家的唇瓣了。 吹气如兰道:“老公,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穿高跟鞋了。要不,以后我每天出门穿什么,搭配什么鞋子和包包,都由你亲自经手?我全都听你的还不行嘛!” 那尾音夏清雅故意拖长了,听起来软软的,能叫任何一个男人都酥掉半边身子。 可是靳宇轩是谁?太子爷啊,哪儿可能让你三言两语就唬弄过去? 况且人家那定力不是吹的,你想忽悠他?呵呵,难咯! 眼看着某人不为所动,大有准备在她身上趴到天荒地老的势头,夏清雅眉头一皱,声音又软了几分:“老公,我的脚好痛……” 靳宇轩的眸子闪了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起来了。 认命地找来医药箱,替她处理伤口。 擦上双氧水的时候,夏清雅疼得把脚缩了回来,反应太大,还差点儿踢到靳宇轩的下巴。 幸好靳少爷躲得快,不然俊脸上就要留下不光彩的印记了。 靳宇轩正要数落她两句,却看到她疼得脸色发白,就忍住了。 这小东西一向怕疼,偏偏又是个疤痕体质,平时一不小心磕磕碰碰的就会留下痕迹,所以她的腿上膝盖上有淤青是家常便饭。 没办法,靳宇轩就买来了好多的软胶垫,把家里所有家具的边边角角都套上,这样才避免了更多的“流血事件”发生。 这个细节还被吴予凡调侃过来着,他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有娃了呢,原来是一个超龄的大儿童啊! 对于专业的全能医生来说,夏清雅这点儿根本连伤都算不上,靳宇轩很快就处理好了。 放好医药箱,进浴室去把手洗干净,他也没搭理夏清雅,拿起车钥匙就出门。 这下换靳太太傻眼儿了,几个意思?还生气呢? 她不是都认错了吗?都低声下气成那样儿了,他居然还在气??居然还甩了她脸色后就出去?? 好吧,让你一次气个够。 靳宇轩去了公司,其实在公司停好车后,他的气就已经消了。 不放心夏清雅自己在家,又怕她还因为刚才的事儿别扭,就打电话让钟点工阿姨买了菜过去。 这样的情况下,午饭如果没有人做,估计小东西就会一直饿着肚子了。 唉,不省心啊! 要是以后有了孩子,估计他就会像个父亲一样,同时要照顾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没准儿小的还比大的懂事儿好养,大的那只真是越来越娇气了,说到底,都是自己做的孽。 靳少爷又叹了口气,自个儿宠坏了的老婆,含着泪也要宠下去。 阿姨是清楚夏清雅的喜好的。 知道她在心情不咋样的时候,喜欢吃甜食,所以做好了午饭后,阿姨就开始煮糖水。 泡发好的银耳放到琥珀锅里小火慢慢熬,等熬出了胶质,再放红枣枸杞和冰糖,就可以吃了。 有一些甜的下肚,夏清雅的心情好了不少,在花房的躺椅上看杂志,百无聊赖。 正琢磨着那小气的男人今天下班回来是不是该消气了,手机就响了。 夏清雅立刻把手机拿起来,屏幕上却不是她想看到的那个名字,那双清亮的眸子瞬间就暗了下来。 “吴少爷,您老人家这会儿在哪儿happy呢?”慵懒的声音,真真和她此时的形象挺相配的。 吴清元也是纸业博物馆的大功臣之一,不过这人比夏清雅还要“懒”。 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儿之后,给夏清雅发了一条信息,说是高强度工作了一段时间,身心俱疲,需要去看看这美丽的世界,放松放松。 就这么寥寥数语,吴清元关机,潇洒地旅游去了。 他完全不在乎什么开业仪式,什么专访,还有什么宣传见面活动。 在吴清元看来,这些都是多余的,他只想把事情做好,准确来说,是配合夏清雅把事情做好。 这还是吴清元走后,第一次给夏清雅打电话。 从电话里的海浪声不难听出,他正在海边度假:“夏威夷。这里的阳光沙滩和海水都不错,你是不是有几分羡慕嫉妒,后悔没跟我一块儿来?” 夏清雅“切”了一声:“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没有责任心啊??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开业了,偏偏又来了个砸场子的……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你玩儿得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艳遇啊?” 吴清元轻笑道:“艳遇没有,倒是经常有人过来搭讪。你知道的,我对于洋妞没什么兴趣,更没打算娶回家做老婆。” “拜托!艳遇又有几个是认真的啊?像你这样经常出去走走的人,相信也见过不少这样的故事吧?说不定有感觉了,你就想安定下来了呢?” “我有自己的择偶标准,对不上号的就不会给别人机会发展下去,也不想让人误会。” 夏清雅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了起来:“呀,看不出来你还制定标准了啊!说来听听,我帮你参考参考,说不定我身边儿就有合适你的人呢?” 吴清元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嗯,是有合适的人,不就是你么?” 顷刻间,时间仿佛都静止了,夏清雅怔住了。 她蓦地就想起了莫菲菲和她说过的话,说吴清元对她有意思,夏清雅每次都是一笑置之,觉得莫菲菲有妄想症。 这会儿亲耳听到吴清元说出来,就不是一般的震撼了。 半晌,夏清雅才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别闹了,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再说了,我可是个有夫之妇啊,你没希望了。” “爱情是没有底限的,不会因为各种客观因素的限制就消退,那就不叫真爱了。” 夏清雅有种错觉,吴清元的声音仿佛一道响雷,在她的耳边轰然炸开,把她惊得魂飞魄散。 她还是强装镇定:“你开玩笑上瘾了是不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挂电话了啊!” ------------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一个顶仨 吴清元不再继续那令人不愉快的话题,轻笑道:“好了,不逗你了。虽说今天有人去砸场子,不过我对博物馆还是很有信心的,等着你给我传来捷报。” 话题重新回到公事上,夏清雅才松了一口气。 天晓得她刚才有多尴尬! 不明白那些名花有主的女人怎么能在嫁人后,还和N个男人玩儿暧昧?难道不会心虚吗? 夏清雅自问没有这样过人的能力,她还是乖乖地做靳太太好了。 结婚后还有人追,对于每个女人而言,多少都能满足一点儿虚荣心,至少证明自己还有魅力。 不过夏清雅的暗喜也就那么一小会儿,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忐忑不安。 不是没有被人追过,只是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可以做选择的身份。 无论如何,有些关系还是要划分清楚的好,暧昧只会让大家都被动,也会伤害到所有人。 得不偿失。 所幸吴清元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知道夏清雅不喜欢,就只谈公事,不谈风月。 挂了电话,吴清元脸上的笑容才渐渐褪去。 他取出一根烟点上,坐在太阳伞底下的躺椅里,深吸了一口,墨镜下的一双眼睛看着前方的海面,思绪却飘远了。 偶尔有几位比基尼女郎经过,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不停向吴清元放电。 平心而论,吴清元长得还是不错的,相比起靳宇轩英朗的外形,他显得清秀一些。 尤其在欧美这种遍地肌肉猛男的地方,吴清元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何况他本身就很高,站在老外面前一点儿都不逊色,虽然这会儿穿着沙滩裤,随意套了一件T恤,但最新款的手机,还有腕上的江诗丹顿,还是很能吸引人眼球的。 换言之,吴少爷就像一座移动的金库,倍受青睐也无可厚非。 只可惜,吴清元所有的注意力都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头一回相信,造化弄人。 吴清元认识夏清雅的时候,夏清雅的身边已经有了靳宇轩。 虽然当时夏清雅是陪着失恋的莫菲菲去散心,但夏清雅的心思明显不在旅行上。 而她心上的那个男人,似乎也不放心她远行,每天都要发很多信息,打好几个电话。 甚至连吃喝拉撒睡这样最寻常不过的事儿,都要通通跟他汇报。 很霸道,却体贴得让人感动。 后来吴清元再和夏清雅有交集,是为了莫菲菲的事儿。 直到现在,吴清元还清楚地记得,夏清雅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好几次语气都在犹豫,似乎难以启齿。 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又忐忑地问他,可不可以假扮莫菲菲的男朋友。 吴清元没有一丝的犹豫,当即就答应下来了。 他没有想太多,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出场费”,不在乎和徐佳枫结下梁子会有什么后果,更不在乎自己在外的名声。 现在想想那会儿还真是挺冲动的。 但吴清元知道,这样的冲动无非是因为某个人,因为是她开口请求的,所以自己甘之如饴,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后来夏清雅做东,请过吴清元吃了几次饭,每一次,莫菲菲都在场。 也是,作为他直接帮助的人,莫菲菲于情于理都该出现,当面表达谢意显得更有诚意。 可吴清元也没有错过夏清雅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她是害怕单独和自己相处,害怕会尴尬,才拉了莫菲菲来作陪,至少有莫菲菲这么活跃的人在,气氛怎么都不会僵。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吴清元知道夏清雅有点儿“怕”自己。 他不想在夏清雅的心里留下这么个印象,就主动消失在夏清雅的世界里,直到纸业博物馆的项目提上议事日程。 吴清元原来给夏清雅留下的印象,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浪子。 有着卓尔不凡的个人魅力,有才多金,外形不错,是不少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但,不包括她。 吴清元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见鬼的爱情,那不过是一些文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无病呻吟罢了。 再浪漫的爱情,不一定能敌得过天长日久的相对,真正生活在一起有可能会令人生厌。 当初再美好的感觉,也许最后都会消弭。 可是在夏清雅的眼中,吴清元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区别待遇。 和其他人相处时,夏清雅是温和的,像一朵淡雅的小雏菊,静静地绽放着,很恬静。 在和靳宇轩讲电话的时候,那张小脸就变得生动多了。 吴清元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夏清雅的表情可以这么丰富,原来她也会像个孩子似的,没心没肺地大笑。 如果爱情能让人快乐,能释放灵魂最深处的真实自我,那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哪怕时至今日,夏清雅已经是个有夫之妇,吴清元依然克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感觉。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该是印证了这句话吧? 烟吸得太猛,吴清元冷不防地被呛了一口,一连串的剧烈咳嗽之后,眼泪都快下来了。 也许他是该回去了,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 虽然吴清元暂时不愿意收回自己对夏清雅的感情--准确来说,他也不清楚究竟是喜欢还是爱,但他知道自己想要这个女人。 当然,感觉再强烈,再有冲动,他终归还是有理智的。 既然喜欢她,就不该让她背负骂名,不能让她被人戳脊梁骨,那就从默默守护她开始? 心里有了答案,吴清元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不过是一念之间,这碧海蓝天阳光沙滩又变得顺眼了。 拿起脚边的冲浪板,吴少爷决定去放纵一把,将浑身的精力都发泄出来,就能睡个好觉了。 同样睡了个好觉的人,还有夏清。 夏清雅和靳宇轩走后,她有过短暂的怔忡,不知所措地坐在餐桌旁,怯怯地偷眼瞧着桑雅兰,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 桑雅兰不由得想起以前母女俩亲密的互动。 有时候夏启岩出差,夏清还会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缠着要和桑雅兰一块儿睡。 感情得有多好,才能在成年了以后还和父母这样亲密无间,不得不承认,在那以前,夏清做得很好。 如今见到她这副模样,桑雅兰过去纵使对她有再多的不满,通通都被同情和怜悯所替代了。 桑雅兰坐在夏清的身旁,拉着她的手:“小清,不用害怕,小雅是回她自己的家了,这儿不是有妈陪着你吗?这里是你的家啊!” “家?”夏清迟缓而机械化地重复着自己听到的话。 一脸的茫然,仿佛她的脑子已经当机,不但想不起过去的事儿,智商也直线下降到了负数。 “对,你已经回家了,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说话间,桑雅兰的声音又哽咽了。 她带夏清上楼,来到了夏清之前住的那间房,推开门,夏清就好奇地睁着一双眼睛四处打量。 桑雅兰也不着急,跟在她后面逛了一圈:“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这是你的房间。” 夏清又开始了复读机的模式:“我的房间??” 不过这次她明显很兴奋,在房间里欢乐地蹦跶了好久,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觉着什么都新鲜。 “我的房间那么大啊!那我是不是可以请小朋友到家里来玩儿??哎呀,明天要上学,我的作业还没写呢!我的书包呢??”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夏清又犯迷糊了,她的记忆仿佛停留在了童年时期。 桑雅兰强忍着泪水,制止了夏清无头苍蝇似的举动:“小清,你记错了。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再上学了。来,妈先带你去洗澡,咱们换一身儿衣服再好好聊聊。” 在桑雅兰温言软语的劝哄下,夏清总算消停了。 不再胡言乱语,也没有再乱跑,她安静靠在桑雅兰怀里的样子,看上去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台灯,桑雅兰正轻柔地跟夏清聊起过往的往事。 本以为这是个好的开始,谁知睡到下半夜的时候,夏清的哮喘犯了,桑雅兰被那不寻常的呼吸惊醒,手忙脚乱地给夏清找药。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吵醒了夏启岩,他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匆匆赶了过来。 老两口给夏清喂了药,看到她的症状似乎在慢慢减轻,悬着的一颗心可算是放下来了。 夏启岩是比桑雅兰理智,可他终归也是一个父亲。 当年还是他亲自把夏清带回家的,感情自然不会比桑雅兰的少,现在看着夏清这样,老爷子的心里也不好受。 以至于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中午和夏清雅一块儿吃饭,更是不自觉地叹了好几口气,让夏清雅都顾不上眼前的日料了。 “爸,怎么了?” 夏启岩也没打算避忌什么,就把对夏清的担忧说了出来。 如果夏清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夏启岩一定不会对她客气,可是现在的夏清连独立生活的能力都丧失了,叫他怎么还气得起来? 夏清雅劝了几句,也觉得自己词穷,便专心吃饭了。 回到办公室难免还是郁闷,就打电话去跟某人吐苦水。 电话那边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显示靳宇轩还在工作,但他却好脾气地陪着老婆大人聊天。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想,就是养了一只狗一个月,还会舍不得呢,何况是人?” 这比喻把夏清雅逗笑了。 听到她的笑声,靳宇轩也勾起了嘴角:“宝儿,不管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甚至是儿女,都不可能陪我们到老。即便是亲人之间,也有亲疏之分,就跟十个手指有长有短一样的道理。能白首到老的只有夫妻,放心吧,你老公一个顶仨,我代替他们好好爱你,还不够么?” ------------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无事献殷勤 夏清雅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 本来想撒个娇求安抚神马的,可是某人三言两语,再刻意用那足以魅惑人心的磁性嗓音哄了她两句,她就晕晕乎乎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靳少爷简直就是战无不胜。 想到这厮刚才用暧昧的语气,说着自己会如何“照顾”她,“伺候”她,夏清雅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她赶紧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脸,抬起头,看到镜子里那脸色绯红的女人,眉目间的柔色,满眼的笑意,不由得怔住了。 有多久没好好照过镜子了?都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以前夏清雅不相信,爱情和婚姻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可是现在她信了。 像她这样每天都心情愉悦的人,又被当成宠物来……呃,饲养,面色不红润是不可能的。 何况某人几乎每天都不遗余力地把她喂饱,从她的胃,到她的身体。 老天!! 夏清雅把手伸到感应水龙头底下,接了一捧水死命往脸上扑,还轻拍了自己的脸颊好几下。 夏清雅,你够了啊,不要再发花痴了! 话说那男人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全身上下也都打了她夏清雅专属的印章,可是每每见到靳宇轩耍帅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有些人,注定一辈子都适合做个让人仰慕和崇拜的偶像,太子爷刚巧就是这种人。 (太子爷竖起食指轻晃了几下:“更正一下,本人从来不做耍帅这么幼稚的行为,帅这种气质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挡都挡不住。”) 情绪平复下来后,夏清雅做了几个深呼吸,拉开洗手间的门出去干活儿。 靳宇轩似乎很忙,这一天除了中午给夏清雅发过信息,叮嘱她好好吃饭之外,就很安静。 两人都不是热恋的状态,还都身居要职,自然要以工作为重。 快下班的时候,夏清雅收到靳宇轩的信息:已到。 她的唇角不可抑制地勾起一个弧度,难得大boss今天居然可以提前开溜,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儿升起来了? 把手边的文件整理好,夏清雅关了电脑,拎起包包就往外走。 偶尔早退一下也没什么影响,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就当是放松一下。 反正她从来都和全勤奖这种东西无缘。 这还要拜楼下的某人所赐,就他那好得惊人的体力,还有不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绝不停下的变态心理,夏清雅能爬起来上班已经算是莫大的开恩了。 推开大厦一楼厚重的玻璃门,夏清雅就看到外头白色的R8旁,男人斜倚在那里。 靳宇轩仅用一条腿做支撑,另一条腿屈起别在前头,脚尖点地,双手抱臂的姿势看上去闲适之中还透着隐隐的霸气。 尤其是那两条长腿,怎么看怎么吸引眼球,当然,太子爷的颜值是不需要质疑的。 就这么往车边一站,丝毫不比那些享誉国际的超级男模差,经过的路人,还有大厦里进出的所有女性,目光全都有意无意地往那边瞥去。 有几个胆子大的,甚至就站在大厦门口,直勾勾地盯着靳宇轩看。 夏清雅叹了口气。 这厮不是一向最有自知之明么?明知道自己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偏偏还喜欢耍帅扮酷。 还开了一辆这么拉风的车,周遭的一切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了好吗? 靳宇轩一直看着大厦的出入口,远远看到他最熟悉的身影,俊脸上便露出了笑意。 等到夏清雅走近时,他张开了双臂,笃定而热情的目光,把夏清雅看得小脸发热。 不用回头,夏清雅也知道身后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其中的一些人还认得他们两口子。 作为公众人物,当众秀恩爱真的不是夏清雅的作风。 可是这男人卯足了劲儿朝自己放电,那眼神儿又是溺死人的温柔,她怎么抗拒得了? 乖乖投入靳宇轩的怀抱,夏清雅嗔怒地在他的腰间掐了一把:“讨厌,这么多人看着呢。” 靳宇轩轻笑,低下头寻到她的唇,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 想了一天,绝对不是蜻蜓点水式的轻吻能了事的,舌尖长驱直入,勾缠着她的一块儿舞动。 他想吻老婆,还要看地点? 笑话。 夏清雅一向对这男人的热情毫无抵抗力,这会儿更是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浑身发热虚软地靠在男人的怀里。 热情的法式长吻只会让两人更加意乱情迷,何况都身经百战了,一些细微的举动自然能勾起他们对彼此的热切需求。 为了避免情不自禁下做出什么过火的举动,靳宇轩匆匆结束了这个令人脸红耳热的吻。 拉开车门把夏清雅塞到副驾驶座的时候,小东西的脸蛋儿还是绯红的。 双眸水汪汪地看着他,让靳少爷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要命! 在夏清雅的脸颊又偷香了之后,靳宇轩替她系上安全带,这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许是当众表演了这么大胆的事儿,夏清雅有些害羞,她甚至都不敢看靳宇轩。 靳少爷一手控着方向盘,稳稳地把车开了出去,伸出右手去把夏清雅的左手拉过来,放到唇边轻啄一口。 “饿不饿?嗯?” 车里放着有情调的爵士乐,他再用这么低沉性感的嗓音说话,夏清雅的心里又开始痒痒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家伙带坏了,现在听到“饿”这个字儿,夏清雅都觉得像是另有深意。 还记得某次靳宇轩在书房里忙了一整天,她百无聊赖之下就坐到他腿上捣乱,娇软地撒娇说饿了。 结果就是换来了太子爷的就地正法,甚至都没回房,就这么在那张花梨木的办公桌上…… 想到那火辣辣的画面,夏清雅又红了脸。 反正从那以后,她是不敢再随便说个“饿”字了,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瞧她死命地摇着头,靳宇轩只觉得好笑。 他宠爱地摸摸夏清雅的头:“一会儿回到家就可以吃了,今天有人做饭。” 夏清雅纳闷儿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不是阿姨来帮佣的日子,按理说也不会特地过来给他们做饭,家里除了他们两口子,就只有另一个大活人了。 “吴亦凡做饭??能吃吗?” 虽然吃过吴亦凡准备的早餐,但靳太太的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 就煮点儿粥,或是牛奶麦片,把吐司扔到机子里稍微烤一下,抹上各种酱,谁不会啊?? 这根本就是毫无难度的好吗? 可是做饭就不一样了,先不说营养搭配的问题,吴亦凡能不能把菜做熟,吃了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反应,这才是最关键的。 靳宇轩被老婆大人的担忧逗得哈哈大笑,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味道是没办法和我做的相比,不过也不会太差。” 以前他好歹是和吴予凡一块儿住过的,对彼此的手艺自然清楚。 “要不这样,如果他做的菜你不喜欢,那就随便吃点儿,回头我们出来宵夜?” 靳少爷这话立刻换来夏清雅捣蒜似的点头。 果然还是她的亲老公好啊!从来都不会让她饿肚子,就怕她吃不饱,穿不暖。 到家的时候,进门就闻到了诱人的香味儿。 夏清雅一边换鞋,一边和靳宇轩交换了眼神儿,还别说,这味道还不错,就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厨房,只见吴予凡系着夏清雅那条小碎花蕾丝边的围裙,站在灶台前挥舞着锅铲。 瞧他颠勺那动作,还挺像模像样的,姿势是出来了,这形象工程靳太太给他打满分。 吴予凡转头看到他们俩,立刻露出一口白牙:“我再炒个青菜就可以开饭了,你们去洗个手换了衣服也差不多了。” 靳宇轩牵着夏清雅回房,换上舒适的家居服,靳少爷还抓紧时间搂着媳妇儿亲热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晃出去。 两人来到餐厅时,吴予凡已经很有效率地把饭菜都做好了,碗筷也摆上了,正在盛汤。 车螺芥菜汤,金蒜蒸丝瓜,生炒排骨,牡蛎煎蛋,上汤娃娃菜。 不错,三个人吃四菜一汤,相当丰富了,荤素搭配也很合理,不会因为大鱼大肉而腻死人。 夏清雅走过去拍了拍吴予凡的肩膀:“今儿表现不错啊!不过你怎么突然就想起要下厨了呢?无事献殷勤,快说,你有什么企图??” 原本灿烂的笑容,一瞬间就冷了下来,做出严刑逼供的样子。 吴予凡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看来我平时不太招人喜欢啊!我这不是在这里白吃白住不好意思嘛,就想说好歹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儿,也算是报答你们的收留之恩。” 小样儿,还挺会说话嘛! 靳太太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可是转头看到流理台和水槽里那一片狼藉,她就笑不出来了。 颤抖的小手指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菜叶子、水渍、汤汁、蛋液,夏清雅只觉得血压在飙升。 别说靳宇轩是个有洁癖的人,就是她这样的正常人,也看不下去。 “别激动!”吴予凡眼看着夏清雅就要发飙,赶紧赔着笑脸道,“我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做好饭,你好歹让我吃饱喝足喘口气儿吧??我保证,这些东西饭后全都会收拾干净,回头让你检查,如果不合格,我再重做,行了吧?” 靳宇轩好笑地看着这两人的互动,搂着夏清雅走到餐桌边,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 “天大的事儿都没有吃饭大,都坐下吧!” 大boss发话,那两人总算是消停一会儿了。 不过夏清雅才吃了两口饭,心又“咯噔”地提了起来。 按照吴予凡这么“不拘小节”的作风,不会在做饭的时候把她那些漂亮的餐具打破了吧? 回头得仔细检查一下,以后得把这家伙隔离在厨房之外,不然真是一场灾难。 ------------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争取宽大处理 虽说吴予凡做了一顿饭把厨房里弄得乌烟瘴气,但是对于他的手艺,靳太太还是给予了比较中肯的评价。 味道算不上惊艳,但是对家常菜来说,也不错了。 而靳少爷只是挑了下眉,不发表任何意见。在他看来,没有达到他那种登峰造极的厨艺,都归属于难吃的级别。 当然,他老婆的除外,即便他老婆只是冲了一包廉价的速溶咖啡,靳宇轩也觉得很美味。 所以说,这种事儿还得因人而异。 本来夏清雅主动提出饭后洗碗的,但吴予凡哪儿敢让她动手?光是太子爷那眼神儿就能把自己碎尸万段了。 于是乎,吃饱喝足后,折腾出一桌子菜的人继续干活儿,自认为这样叫有始有终。 人家恩爱的小两口牵着手下楼散步去了,目送他们离开,吴予凡还在后边儿哀嚎:“不带这样的,你们好歹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啊!” 小区里的环境很好,绿化面积比普通的商品房小区要多的多,加上地理位置的关系,空气很好。 靳宇轩和夏清雅十指相扣,沿着小区里的石板路慢慢走着。 每次出来散步,夏清雅总喜欢和邻居们的宠物玩儿,特别是那些体型比较大的狗,看上去就很拉风。 之前靳宇轩也养过一只边境牧羊犬,不过后来因为实在太忙,没有精力照顾,就送到徐佳枫那里养了。 夏清雅看到别人家的狗那么可爱,不禁眼馋了。 她晃了晃和靳宇轩牵着的手,撒娇的意味很明显:“老公,我也想养一只狗。” 这可是靳太太的杀手锏,以往那么多次都是所向披靡,以靳宇轩对她的宠爱程度来说,几乎对她是百依百顺的。 原则和底线是神马,太子爷早就不知道了。 “喜欢什么样儿的?”靳宇轩依旧是好脾气,看着老婆大人那温柔的目光,简直能让人软、掉半边身子好吗? 夏清雅不假思索地答道:“阿拉斯加!还要是巨型的,我和它一块儿坐着的时候,比我还高的那种。” 一想到那家伙长毛飘飘,跑起来威风凛凛的样子,夏清雅就激动不已。 没办法,她就是不喜欢那些小型犬,很不喜欢抱在手里的宠物,感觉完全不一样。 靳宇轩这次难得的没有立刻表态,他只是淡笑着,牵着夏清雅的手也没松开,指腹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 就这么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让夏清雅开始意马心猿起来。 等了足足有好几分钟,男人还是没有表态,靳太太就急了:“好不好嘛??” 靳少爷好笑地看着她,还是不肯正面回答问题:“这么喜欢?有我陪着你还不够吗?” 夏清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居然还有人会自贬身价去和一只狗作比较?估计除了太子爷,也没谁了。 “那不一样啊!你不觉得养一只宠物陪伴我们,会很有趣吗?我带它出门遛弯儿的时候也很帅啊!” 靳宇轩的眼角抽了一下,合着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不过,就他媳妇儿那体型,别说巨型阿拉斯加了,就是普通的阿拉斯加她都拉不住。 那是大型犬,都能拉雪橇了,力气能不大吗?他还担心她去遛狗的时候被狗拉着跑呢。 “当然可以养。”靳宇轩的话才起了个头,身旁的小东西就已经兴奋得欢呼起来。 “但是……”靳宇轩刻意停顿了一下,夏清雅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了。 通常这样的转折后面跟着的,都不会是什么好话,尤其是从太子爷这只腹黑狐狸的嘴里说出来。 夏清雅立马就撅起了小嘴,靳宇轩含笑低下头吻了她一下:“你看啊,我们很快就会有孩子了,到时你如果怀孕了,养这样的大型犬会存在一定的隐患。别说你可以和它保持距离,我比你更清楚,你绝对不可能做到的。我不能让你受到任何的威胁,何况狗一玩儿疯了,就跟孩子似的,不知道分寸,万一它撞到了你怎么办?从怀孕到孩子刚出生这段时间里,你的身体会有很大的变化,多数时间也许都自顾不暇,哪儿能照顾一只狗呢?别人照顾你也不放心对不对?所以我的建议是,等我们的孩子一岁以后再养,让狗狗陪着孩子一块儿长大,做一对好伙伴儿,你说好不好?” 不得不说,靳少爷这张嘴确实厉害。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强硬的态度,也没有说个“不”字儿,反正人家一开始就明确表态:我是同意你养狗的。 只不过时间要推迟,而且还说得挺有道理。总而言之,他每说一句,每抛出一个问题,夏清雅就跟着了魔似的,乖乖点头。 到最后,夏清雅几乎是无条件地完全同意了靳宇轩的说法。 他说的没错啊,天大地大,那也没有孩子重要。虽然只是一只宠物,但夏清雅想,既然要养,就尽力把它养好来,绝对不能三分钟热度。 综上所述,也只有像靳宇轩说的那样,才能两全其美了。 靳太太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抓住靳宇轩的手,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嗯,那就等以后再说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让我养巨型阿拉斯加哦!” “好,我答应你。”靳宇轩宠溺地满口答应下来。 小区的环境很幽静,走过了儿童游乐区,花园那边儿倒是人烟稀少,微凉的天气也不像仲夏时节那么多蚊子,这是最让夏清雅高兴的了。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招蚊子的血型呢? 走了挺长时间,靳宇轩指着前面花丛中的石凳:“坐一会儿?” “好。” 夏清雅正要坐下,却被靳宇轩制止了,拉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石凳凉。” 好吧,既然有人甘愿做肉凳,如果不领情岂不是显得很不礼貌?靳太太背对着他就坐下了。 靳宇轩的双臂环着夏清雅的腰,脸颊贴着她的后背,轻声问:“冷吗?” “还好,不冷。”夏清雅调整了一下姿势,背靠着男人的胸膛,舒服地挨着。 隔着一条小径,有一对年轻夫妇牵着一个孩子走过。 爸爸很有耐心地教孩子数数,全家人都跟着数字的节奏来迈着步子,小家伙精神头儿挺足,那声音够响亮的。 夏清雅循声望去,只见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子,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很机灵。 身后的人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含笑道:“我们的孩子也会长得很好看。” 夏清雅侧过头,半信半疑地瞥他。 靳少爷十分笃定又自豪地吐出几个字儿:“遗传基因比较好。” ……靳太太没打算再接这话,这男人自大起来真是能让人又好笑又可气。 “亮亮长大了会比较像谁呢?”靳太太的思维很快就跳到了干儿子的身上,“长相其实只要端正,倒没什么问题,只要性格不随他爹就好了。” 直到现在,夏清雅对徐佳枫还是很有看法。 一个大男人,在处理感情问题上居然比女人还要怯懦,叫人看了就窝火。 都多大的人了,还事事都听老妈的,就不能有点儿主见吗?还算不算个男人啊!? 靳宇轩听着老婆对好兄弟的指责,并没有第一时间为徐佳枫辩解。 等到夏清雅说完了,他才开口:“疯子其实在十七岁以前还算个乖乖牌,后来他家里发生了一件事儿,他就变了。他的不着边际,喜欢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不过就是他给自己披上的一件外衣。” 这还是夏清雅第一次听说徐佳枫的事儿,好奇心就被勾了起来:“哦?他们家什么事儿啊?” “他父亲外遇,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是我们走得近的几家听到了一些,据说他爸和外头的女人在一块儿已经有好几年了,还生了一个女儿,比疯子小十四岁。这事儿让疯子知道了,他几乎暴跳如雷,因为他的母亲虽然强势,却是个得力的贤内助,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依靠娘家的背、景帮助疯子他爸走到如今的地位。在疯子的眼里,他妈就是个传统又贤良淑德的好女人,对丈夫和家庭都挖心掏肺的付出,他爸凭什么出轨?但是让疯子意外的是,他妈其实早就知情了,只是没有点破,甚至心甘情愿和他爸做一对貌合神离的名义上的夫妻。从那以后,疯子就像变了个人,变得不爱回家,每天都呼朋唤友地在外头疯玩儿,也不愿意和他爸说话,在男女关系上也很……随意。我们都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下去了,心里的坎儿他自个儿如果迈不过去,谁也帮不了他。但是莫菲菲出现以后,疯子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也许你会觉得我是在为他说话,但只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转变有多大。宝儿,他们俩的事儿就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咱不插手,也不要给任何的意见。两个人的感情如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你一味排斥疯子,兴许莫菲菲还就稀罕他呢?” 夏清雅头一回听到靳宇轩说这么长一段话,还是聊别人家的“八卦”,他真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 这次也是因为对象是徐佳枫,才忍不住站出来吧? 其实徐佳枫之于靳宇轩的意义,和莫菲菲之于夏清雅的意义是完全等同的,都是过命的交情,都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 谁不想护短呢?对上靳宇轩带着一丝请求的目光,夏清雅撇嘴道:“好吧,我不插手。不过你最好跟他说,菲菲是个倔脾气,她要是决定了的事儿,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回头的。你让他积极主动表现,争取宽大处理吧!能不能行,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看,母猪上树了 夏清雅松了口,对徐佳枫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毕竟这是他追妻路上最大的一只拦路虎啊! 别看夏清雅在靳宇轩面前温顺得像只小兔子,对付其他人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跟着太子爷的时间长了,连口才都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骂人不带脏字儿还不算,损人的功力也是见长,最要命的是,夏清雅是莫菲菲的闺蜜。 别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比不上夏清雅风轻云淡的几个字儿。 说到底,莫菲菲就是再有主见,她也会把夏清雅的意见看得比什么都重。 如果夏清雅真的存心和徐佳枫过不去,她可以用一百种方法去破坏徐佳枫和莫菲菲重修旧好。 所以在听到靳宇轩说,夏清雅不打算插手时,徐佳枫简直感激涕零。 “哥,你跟我嫂子说,等我和我媳妇儿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好好谢谢她!那什么,我嫂子想要什么礼物,我都送!” 靳宇轩被这家伙缺根筋儿的反应给逗乐了:“得了吧,我的老婆犯得着你来献殷勤?” 就是想在夏清雅面前表现,那也得排队,不是谁都能给夏清雅送礼的。 徐佳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打哈哈:“呵呵,哥说的是,是我大意了。怎样都好,嫂子对我有恩,这份儿人情我是记下了。往后嫂子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口气还不小。 听着这中气十足的声音,靳宇轩不用想也知道,电话那头的人一准儿是他招牌的意气风发的表情。 这才是大家最熟悉的徐少爷。 自大,臭屁,喜欢显摆,对任何的朋友都很大方,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对兄弟也很讲义气。 就是这么一个随性活着的人,偏生要背负那些本不该属于他的沉重。 特别是和莫菲菲分手后,颓废又自暴自弃的徐佳枫,让他们哥儿几个看了就来气儿。 舍不得就去追回来啊,一个人待着自怨自艾的,能管用吗? 这也是性格使然,徐佳枫本来就是他们几个当中,性格最为软弱的,也容易游移不定,似乎还有选择困难症。 被他妈搞了几次破坏,就动摇了,不坚持要和莫菲菲一块儿了。 如果真遇上了“老妈和老婆同时掉河里,先救哪个”的经典难题,那岂不是要把徐少爷逼死? 值得庆幸的是,老天爷似乎帮徐佳枫做出了选择。 如今的情况,要是徐佳枫还不能坚定地和莫菲菲在一块儿,那他也不值得莫菲菲至今都对他念念不忘了。 心里对徐佳枫有情是一回事儿,但莫菲菲表面上却很冷漠。 出院后又回到了靳宇轩名下的公寓里住,在阿姨的悉心照顾下,莫菲菲坐月子期间恢复得不错,她也坚持每天都适量的做些放松运动。 收腹带是系上了,她可不想当了妈以后,还是腰腹臃肿一副师奶的形象。 在医院那些天里,虽说那混蛋天天在眼前晃悠挺烦人的,可回到家里只有她和阿姨两个人,莫菲菲忽然就觉得冷清起来了。 夏清雅的工作很忙,就是下了班,也会被他们家那霸道的大boss缠着。 这两人都在一起那么久了,竟然还能像人家热恋中的情侣似的,每天都难舍难分,也算是个奇迹了。 知道夏清雅的时间不由自己支配,莫菲菲也很识相,没有经常去打扰别人。 只是偶尔发些小亮亮的照片或是视频,让夏清雅可以一解对干儿子的相思之苦。 这样的日子很平淡,却很让人安心。 莫菲菲就待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守着她的儿子,看着小家伙一天天的变化,她也就满足了。 女人结婚和没结婚,当妈和没当妈,这心理上的感受区别可太大了。 现在的莫菲菲可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有子万事足”。 别说出门逛街散心,就是抬了八抬大轿来请,她也不愿意出门,宁可在家陪儿子。 就连小亮亮睡着的时候,莫菲菲也觉得看他的睡颜是一种享受,小家伙安静的样子,真的像天使一样。 不过眉眼间还是有他亲爹的影子,莫菲菲不得不承认,基因是个神奇又强大的东西。 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某天阿姨买菜回来,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莫菲菲就知道平静要被打破了。 “菲菲啊,徐先生来了,正在门外站着呢。他说没有你的同意,不敢进来,他还带了点儿补品,让我拿进来。” 阿姨两只手都拎了不少东西,除了刚买的菜,还有好几袋包装精美的鲍参翅肚,哦对了,还有两大盒燕窝。 呵呵,挺舍得下本儿啊! 莫菲菲盯着那些东西,目光却像南极的气候一样冻人,唇边更是挂着一丝嘲讽。 阿姨很有眼力劲儿,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是不喜欢,要不……我出去把东西还给他?如果他走了,我就扔掉好了。” 故意这么说,是想试探莫菲菲的反应。 早在被靳宇轩安排来这里照顾莫菲菲的饮食起居那一天,阿姨就大概知道了莫菲菲的情况。 虽然靳太太和莫菲菲走得很近,几乎无话不说,但靳少爷才是阿姨的直接雇主。 雇主大人说了,要在“无意中”帮徐佳枫一把,见缝插针地给他和莫菲菲制造机会,让两人破镜重圆。 活了几十岁,阿姨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光是瞧着徐佳枫和莫菲菲在医院里的举动,阿姨就知道这两人其实还很喜欢对方。 只是碍于面子,或是其他的一些客观因素,导致他们的关系就僵持在这里,如果有人推波助澜,没准儿很快就能和好了。 莫菲菲没有料到阿姨也会和自己“同仇敌忾”,怔了怔,便说:“算了,既然他送了过来,那我们就欣然接受好了。反正是免费的,不吃白不吃。” 说完,还冲阿姨做了个鬼脸,然后伸了个懒腰,回房里睡回笼觉去了。 莫菲菲不知道的是,确定她睡着之后,阿姨开门悄悄地把徐佳枫放了进来。 一向嚣张如小霸王的徐少爷,这会儿像做贼似的,踮起脚尖进的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丁点儿的动静。 偷偷摸摸进了隔壁的房间,小亮亮虽然还小,但是对着徐佳枫那么多天,总归是对这张脸有印象的。 何况这张脸和他有几分相似,血缘这玩意儿真的很神奇,就是一种直觉,你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就不会排斥。 亮亮吃饱喝足,又刚换了尿不湿,这会儿正精神着呢。 徐佳枫让阿姨去做饭,自己则留下来陪儿子,一见到这张小脸蛋儿,徐少爷心头所有的不快和郁闷都烟消云散了。 虽然孩儿他妈还在跟他置气,但这小子会来事儿啊,对着亲爹总是手舞足蹈,还会咧嘴笑。 徐少爷只觉得,他过去那三十年真是白活了。 居然都没见过比这纯真笑容更能打动他的画面,小家伙的一举一动轻易就能牵动徐佳枫所有的情绪。 捏着亮亮那肉乎乎又软绵绵的小手,看到他冲自己笑,徐佳枫的心都软了。 这个时候如果亮亮想要天上的星星玩儿,那他就是倾家荡产也得想办法给儿子弄来。 只听说过有“妻奴”,徐佳枫自嘲地想,他现在这副德性,算是儿奴吗?? 不过儿子跟他再亲也没用,这小子目前就只知道吃喝拉撒,吃饱了睡,睡够了又吃,什么都不懂,指望着他能为他亲爹效力显然是不现实的。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睡在隔壁的女人搞定。 徐佳枫不敢和莫菲菲硬碰硬,因为她还在坐月子,不想让她情绪太激动,坏了身子。 于是徐少爷每天就这么偷鸡摸狗的,在阿姨的配合下,偷溜进来看看儿子。 偶尔实在熬不住了,壮起胆儿悄悄推开隔壁的房门,在门口远远地看他媳妇儿一眼,又灰溜溜地走了。 唉,这日子过的可真糟心! 莫菲菲从来没跟阿姨说过任何,但她却知道徐佳枫来过。 不为别的,儿子身上的味道她很清楚,那是曾经让她迷恋又甘愿深陷其中的味道。 她的生活作息都很有规律,很容易就推断出徐佳枫是什么时间溜进来的。 在莫菲菲守株待兔下,徐少爷很快就落网了。 被人抓了个现行,徐佳枫只能傻笑着赔不是:“媳妇儿,我也不是有意要惹你生气,我只是太想儿子了……” 我更想你…… 莫菲菲白了他一眼:“现在看完了,还不赶紧滚?” 徐佳枫如果厚起脸皮来,估计连砧板都要对他抱拳说一声“失敬”,他耍赖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 反正不管莫菲菲的脸有多臭,态度有多恶劣,徐佳枫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我就是不走,打死都不走。 莫菲菲拿他没办法,也没有他那么无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徐佳枫胡来。 徐少爷这么一来,就从偷偷摸摸进门,变成了光明正大,心里别提多嘚瑟了。 来都来了,自然不能来当大爷,徐佳枫也深谙这个道理。 莫菲菲的营养餐他做不来,那就带儿子呗。又是冲奶又是检查尿不湿的,还很有耐心地给亮亮讲故事,也不管亮亮能不能听懂。 夏清雅和靳宇轩过来的时候,就亲眼目睹了徐佳枫给亮亮换尿不湿。 那动作,那速度,绝对是经过一段时间才能练出来的,看来还真是用了不少心思。 夏清雅抬起手肘撞了靳宇轩一下:“老公你看,母猪上树了呢!” 可不是么? 这要是在以前,如果谁说徐少爷有朝一日会变成一个二十四孝老爹,估计谁都不会相信吧?也许叫母猪上树还比较快。 但现在不服他都不行了。 ------------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疯子的话可信吗 被夏清雅嘲讽是猪,徐佳枫一点儿都没生气。 麻溜儿地给亮亮穿好尿不湿,又套上一条长裤,这才抱着儿子走出客厅。 “儿子,你看看是谁来了?干爹和干妈来了,快说欢迎欢迎!来,跟干爹干妈打个招呼。” 徐佳枫一手抱着亮亮,一边举着亮亮的小手挥舞了几下。 小家伙倒是挺给他爹面子,很配合地跟着做动作,还露出了大大的笑脸,笑得太开心,一滴晶莹剔透的口水就这么滑了下来。 亮亮似乎认出了夏清雅,一见到夏清雅就朝她伸出手,这个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举动,大大取悦了靳太太。 她随手把包包扔到沙发上,拉起袖子就往浴室走去:“等会儿啊,干妈先去洗手再来抱亮亮。” 小家伙好不容易见到个眼熟的,正想套近乎呢,人就没影儿了。 闹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哭得还挺投入,脸都红了。 这么大的动静,莫菲菲是不可能在房里待着了。 刚才听到门铃响,料想着兴许是夏清雅他们过来,莫菲菲就在房里换了一身衣服。 才换好,儿子就哭了,急得她赶紧小跑着出来。 “徐佳枫你能不能干出点儿好事儿让人放心啊??你怎么又把儿子弄哭……” 推开房门,莫菲菲风风火火地就开始训人,却在看到靳宇轩噙着笑看她的时候,硬生生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看得出来,莫菲菲和徐佳枫的相处很融洽,否则也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和语气。 徐少爷凭借他那堪比铜墙铁壁的厚脸皮,登堂入室之后,渐渐打动了莫菲菲,如今看来,有点儿成效。 靳宇轩给了徐佳枫一个“小样儿算你行”的眼神儿,徐佳枫得意地冲他哥挑眉,言下之意:那是,你也不瞧瞧我是谁。 碍于靳宇轩在场,莫菲菲也没说什么,只是从徐佳枫的手里把儿子抱过去,轻声哄着。 夏清雅洗手出来,朝亮亮伸出手,小家伙一点儿都不认生,手舞足蹈地就让她抱了去。 莫菲菲忍不住乐了:“你这小子还挺识货啊,知道干妈是大美女,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是吧?” “随他爹。”靳少爷慢悠悠地说了几个字。 徐佳枫急得都想跳上去捂住他哥的嘴,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能不能别提?? 他好不容易才哄得媳妇儿让他光明正大地进门,要是被他哥搞破坏,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夏清雅飞快地瞥了莫菲菲一眼,发现莫菲菲的神色有些黯然,又看到徐佳枫在一旁急得跳脚,心里都乐开花儿了。 “唉,亮亮啊,虽说投胎这种事儿不能自己选择,但你好歹也找个好的榜样来学习啊!别学那些花心大萝卜,以玩弄别人的感情为荣才行啊!记住没?” 虽然是在对亮亮说话,可在场的谁不知道,屁大点儿的娃娃,能听得懂一个字儿才怪! 说到底,夏清雅还不是在指桑骂槐,明着暗着都是在骂徐佳枫嘛。 眼看着莫菲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徐佳枫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暗暗冲夏清雅拱手做了个揖,那表情简直就是“嫂子你行行好,放过我一马吧”。 靳宇轩淡淡瞥了夏清雅一眼,示意她适可而止,靳太太傲娇地撇嘴,抱着亮亮上一边儿玩儿去了。 徐少爷如蒙大赦,屁颠儿屁颠儿地就来到莫菲菲面前:“媳妇儿,我承认我以前很混蛋,但那不是还没认识你么?我要是知道以后会遇上你这么好的女人,打死我都不会和那些女人有瓜葛!真的!你相信我吧!” 目光炯炯,还竖起三根手指做指天誓日状,表情坚定到不行。 要不是不想拖莫菲菲的后腿,夏清雅早就笑出声儿了,男人果然在哄女人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这么一想,夏清雅就用极其复杂的目光看了看靳宇轩。 靳少爷何许人也?那智商和情商都远远高于正常人,能不明白老婆大人的意思么? 他搂着夏清雅的腰,气定神闲:“不要将评判普通男人的标准套用在你老公的身上,我可是这么多年都守身如玉,只为了等你的出现。” “咳咳咳……” 一不留神,靳太太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用“守身如玉”这个词儿,听着怎么就那么怪异呢?还有种莫名的喜感。 这边小两口在打情骂俏,那边小打小闹的一对儿,已经从客厅吵到了卧室里,徐佳枫还“顺便”关上了房门。 至于他们俩会怎么“沟通”,那就是别人的事儿了。 靳宇轩正和夏清雅逗着亮亮,手机就震动起来,夏清雅好奇地探过头想看看是谁。 靳宇轩在这种事儿上从来都不会刻意隐瞒,大大方方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随便看。 来电显示是曲盛君,夏清雅耸肩,表示自己没兴趣听,让靳少爷请自便。 含笑捏了捏她的脸颊,靳宇轩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好久不见,你最近应该过得挺潇洒自在的吧?”靳宇轩一开口就调侃对方。 曲盛君的声音也带着笑意:“还不错,不用戴着面具做人,不用陪着一个完全没有感觉的人演戏,是挺爽。” 靳宇轩的笑意又深了几分:“那就好。” “我准备到精神病院去看看张雪,晚上的飞机去洛杉矶,估计下个月才会回B市,到时候约上你和小雅一块儿吃个饭吧!” 从曲盛君的嘴里听到张雪的名字,靳宇轩还挺意外的:“你一直都有去探望张雪?” 曲盛君似乎叹了口气:“嗯,当年她和小雅的关系最要好。现在看到她这个模样,总觉得挺可惜的,她家里的条件不太好,所以能帮的我就帮一点儿吧!” “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慈善家。”靳宇轩继续调侃。 曲盛君也不甘示弱:“比起你靳总裁,我可是要甘拜下风的。好了,不耽误你的时间,我要出门了,有事儿联系。” “嗯。” 曲盛君到精神病院来也不是第一次了,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和他混得挺熟,特别是负责张雪的那几位,也没少拿了曲盛君的好处。 每次过来,曲盛君都会买一些零食和生活用品给张雪,花不了几个钱,却很实用。 张雪并不认得他,曲盛君也并不在意。 知道曲盛君是张雪的故友,又觉得他是个信得过的好人,所以曲盛君在的时候,医生护士总是很识趣地走开,让他和张雪独处。 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曲盛君一个人在说,张雪静静地坐在一边。 要么捡了落叶在看,要么捏了一根草在玩儿,或是看着天空发呆,偶尔给曲盛君一点儿反应,也只是裂开嘴傻笑。 这样的张雪对曲盛君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没有当初半点儿的灵气和聪慧。 “如果没有经过那一场变故,也许你们几个人到现在都会好好的吧?当年你已经被系里提名,可以保送到加拿大深造,前途一片光明。只可惜老天爷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我也失去了小雅,你们几个就更是没有一个能善终。” 曲盛君提起那桩往事,语气还是有些低沉,如果时光能倒流就好了。 他就是拼尽全力,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都要把姚贤雅换回来。那么美好的女子,不该在如花的年华就匆匆离去。 张雪仿佛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只是低头扯着那朵喇叭花的花瓣,神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 曲盛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便继续自说自话:“你还记得夏清吗?她如今也许也不太好过。”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曲盛君没发觉,张雪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她手里捏着的那一片花瓣更是握得死紧,都把花瓣揉碎了,还挤出了一丝丝的花、汁,还不自觉。 曲盛君又道:“夏清最近刚失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哮喘还复发了,她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听说还疯了,呵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兴许将来的某一天她还会到这里来和你做伴儿。” 听到最后一句话,张雪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曲奇双腿坐在石凳上,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 “不要……不要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她们、她们都死光光了!我不想死啊!” 曲盛君的心因为张雪的话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用力抓住张雪的手,追问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谁死了?你还知道什么??” 张雪恐惧地张大双眼,一个劲儿地摇头:“不能说、不能说!说了就会死了!她们死得好惨!她们都被杀掉了!!好可怕……好可怕……” 情绪失控,让张雪开始语无伦次,脸色更是煞白得吓人。 曲盛君从这只言片语中,似乎嗅到了一丝丝的不寻常,直觉张雪说的话和他刚才提到的话题有莫大的关系。 但无论他怎么问,张雪都不肯再开口了。 一个疯子说的话,可信吗? 巧合的是,张雪刚说了几句话,负责她的那位看护远远的就快步走了过来,说张雪休息的时间到了,要回房了。 曲盛君目送她们离开的背影,心里的疑惑在不断扩大。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看护绝对有问题! 每次曲盛君来看张雪,看护都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盯着,虽然也会和其他的医护人员闲聊,但眼睛从来都没离开过他们。 更准确来说,看护盯着的人是张雪。 只要张雪对曲盛君的话做出一点儿反应,看护就会很紧张,如果张雪说了什么,看护更是找借口过来他们身边晃悠。 这个精神病院里,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暗流…… ------------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曲盛君不是没有调查过这家精神病院,但是各方面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不过张雪的那位看护确实很奇怪。 张雪刚入院没多久,这位名叫庞冬梅的看护就被调来负责张雪了,可以说,庞冬梅对张雪的情况非常了解。 不但是张雪的病情,就连张雪的社交圈子,庞冬梅都了若指掌。 所以当曲盛君第一次来精神病院的时候,庞冬梅是很警惕的,她看着曲盛君的眼神儿是带着几分警惕的。 起初曲盛君没太在意,他还觉得这位看护对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很负责任的,不然也不会对病人的任何事儿都那么上心。 可是随着去精神病院的次数不断增加,曲盛君就隐隐的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与其说庞冬梅对张雪很关心很关注,倒不如说庞冬梅是在监视张雪。 张雪的一举一动都落入庞冬梅的眼里,张雪根本就没有任何自由,更别提做出什么完全自主的行为。 不过对于一个精神病人来说,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 只是直到现在,曲盛君都不敢肯定,张雪到底是不是真的疯了。 如果是真的,张雪某些时候最直觉的反应又很及时,就是一种本能,就是想伪装都来不及的那种反应。 可如果张雪是在装疯,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住在这个精神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装疯装那么多年,难道就不怕真的把自己逼疯吗? 曲盛君还想再试探张雪,碍于庞冬梅形影不离地守在张雪旁边,不太方便,曲盛君就告辞了。 去机场的路上,曲盛君靠着车门坐,双眸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食指一下一下轻敲着扶手。 沉思的侧脸看上去格外的严肃,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 曲盛君有种不安的感觉。 每次他觉得快要接近真相了,抽丝剥茧之后,却发现最后得到的都是些毫无价值的东西。 事情总会在峰回路转之后,往另一个方向发展,和他设想的很不一样。 就拿张雪这件事儿来说,曲盛君就是想探知真相,也要费点儿功夫,这事儿看来还得通过一些非一般的手段才能弄清楚。 曲盛君拿起手机,给靳宇轩发了一条信息,安心等待回音。 靳宇轩飞快地回复了一个“好”字,两个男人之间的协作就算达成共识了。 放下手机,靳少爷摸了摸下巴,这事儿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也不知道是谁布的局,时间跨度那么大,看来这一只幕后黑手也并非等闲之辈。光凭这个,就能看出对方的心思缜密,还很有超前意识。 不用说,关键人物就是那个张雪。 靳少爷突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果张雪真的可以装疯卖傻那么多年,那她这演技绝对秒杀所有拿过影后的演员了。 骗人不难,但要骗过身边的所有人,还不让人怀疑半分,这就需要很深厚的功力了。 这样的人,若不是聪慧绝顶,就是有着超强的意志力。 至于是什么样的条件下迫使张雪决定装疯,那绝对是对她有生命威胁的人或事儿。 否则,谁也不会愿意和一堆疯子住在一块儿。 靳宇轩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找个时间,去会一会这位神秘的疯女人--张雪。 当然,这事儿还得瞒着他老婆,不然那小东西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要说夏清雅嫁给靳宇轩最大的好处是什么,那就是她从此过上了无忧无虑的单纯快乐生活。 不敢说是不食人间烟火,至少有很多事情都不再需要去伤脑筋。 简单来说,那些曾经让夏清雅觉得头疼的事儿,视为困难的事儿,到了靳少爷那里都不值得一提。 现在唯一让夏清雅操心的就是她自己的工作。 如果单纯做建筑设计,夏清雅可以独立完成,还能做得很好,毕竟这是个完全看个人想法和理念的活儿。 可是坐在现在这样的职位上,她还要兼顾管理,还有一个团队要领导,那就是一门高深的功课了。 所幸的是,莫菲菲快出月子了,到时可以协助夏清雅全权打理女子会所的事务。 那还是夏清雅人生中第一个真正能称之为事业的事儿,不管起步有多艰难,她总想一步一步走下去。 夏清雅把会所看得很重,甚于她在品嘉集团的高职位,因为这是她自己想做的事儿。 也幸好夏清雅事先就打了预防针,不让靳宇轩插手,不然会所现在的雏形也会处处都透着靳少爷的味道。 除了莫菲菲,夏清雅还有一位得力助手--吴清元。 别看吴清元总喜欢开玩笑逗夏清雅,但他干起活儿来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就拿会所那边来说吧,吴清元看过夏清雅的设计方案,了解她的想法后,就给夏清雅介绍了靠谱的装饰公司。 之前靳宇轩有给夏清雅安排装修对接的人员,不过夏清雅坚持不想依靠靳少爷半分,就没领这个情。 为此,太子爷还闷闷不乐了好些天,要不是夏清雅最后投怀送抱,恐怕他老人家还在生闷气。 吴清元虽然之前在国外生活,但她国内的朋友也不少,尤其是B市的人际关系,各行各业都吃得开。 在他的推荐之下,夏清雅在装修方面节约了不少钱,也少走了很多弯路。 这也是为什么夏清雅和吴清元的关系越来越近的原因。 夏清雅其实没想过要招惹谁,也没打算和吴清元有什么超越友情的发展,只不过作为一个成年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不能与世隔绝吧? 反正只要她自己问心无愧,就不必担心别人说三道四。 会所的基础装修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购置家具和摆设品,软装方面也是非常耗时的。 莫菲菲还在坐月子,即使她自己很想做点儿什么为夏清雅分担,但夏清雅也不敢真的指使她去干着干那。 再说了,亮亮也离不开人,就是出了月子,莫菲菲每天能自由支配的时间也少得可怜。 眼下还是让她先把亮亮照顾好,还有一个“阴魂不散”的徐少爷,莫菲菲应付这父子俩都能心力交瘁。 夏清雅有点儿沮丧地想,如果当初靳少爷不是心血来潮给她弄了那么大一块地,她也不至于把会所建那么大。 现在光是采购都能累死人。 别看夏清雅不是处女座,却有着处女座的执着,还有严重的强迫症。 会所里每一个休闲娱乐的主题,她都想做出一个独立的特色设计,既可以区分于其他的区域,又能体现这个会所是一个整体的风格。 很纠结,所以设计稿夏清雅都修改了好几遍,每次改完看了一会儿,又觉得不是那么满意,又推翻重来。 如此反复,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是第几稿了,总算有了她想要的效果。 第一次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做一个事业,夏清雅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必须亲自把关。 不是信不过合作伙伴,而是太重视太在乎这个会所,才会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大到装修施工进度,再到装修材料的挑选和验收,哪怕是开关插座的样式,全都是夏清雅拍板做决定的。 照她的方式,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把会所全部装好。 靳宇轩对此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过意见,但夏清雅我行我素,就是要亲力亲为。 她甚至傲娇地对靳少爷说:“反正我也不赶时间,就让我慢慢弄呗,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呀?” 得,人家做老板的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做老板老公的人,又何必干着急呢? 靳少爷索性就不再打击小东西的积极性,由得她折腾去。 和靳宇轩态度截然相反的,是吴清元。 不管夏清雅有什么样的想法和决定,他知道后都会给予大力的支持,虽不至于吹捧,好歹也是说了几句中肯的评语。 “没事儿,就像你说的,也不赶时间,那就慢慢来吧,慢工出细活,到时正式开业就能一炮而红了。” 夏清雅被吴清元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没想过生意能有多好,不过我也希望能做好来。” 一冷一热的两种态度,对夏清雅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她的感慨也不少。 闲下来的时候,和莫菲菲打电话聊起,难免还是对靳少爷颇有微词,觉得这男人也太不支持她的工作了。 电话那头,莫菲菲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拜托!是个正常的女人都会选择在家待着做个豪门太太享福,也只有你这种怪胎才会整天想着要干活。还有啊,人家靳少爷不就是心疼你,怕你累坏吗?你却说人家不理解你,不解风情,我告诉你啊夏清雅,你这次过分了啊!” 被闺蜜毫不留情面地教训,夏清雅也觉得自己好像矫情了点儿。 不过死鸭子嘴硬是靳太太的特点,即使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她还是不打算承认。 “我不要求他完全支持我的做法,好歹也在精神上鼓励一下嘛!你看人家吴清元多会说话。” 从夏清雅的嘴里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莫菲菲当场就炸毛了。 也不顾儿子就睡在自己的身边,跳下床冲出房间,音量提高了好几度就开始骂人。 “夏清雅!你敢再提那个吴清元的名字试试!?你不觉得你最近和那家伙走得太近了吗?别告诉我,你不清楚他存的是什么心!他从一开始就表现出对你有极大的兴趣,你居然拿他和靳少爷作比较,这都不打紧,你居然认为,他比靳少爷更了解你??我的天呐!我真是服了你了,让靳少爷听到这话,还不得气得吐血??你到底是真的不清楚吴清元对你什么想法,还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缘分?还是孽缘? 中肯地说,夏清雅某种程度上是个乌龟性子的人。 如果你给她定下一个期限,那她一定会准时完成,不会拖拉或是敷衍了事,但也绝对不会提前完成。 遇到她不想处理,或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事儿,只要是无关痛痒的,她多半都会像鸵鸟一样。 躲个彻底,反正我就是不想,不听,不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用莫菲菲在一旁提点,夏清雅也知道吴清元对自己的情感不一般。 不是夏清雅自恋或自信过头,而是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一向都很准,她虽然只谈过两次恋爱,但恋爱中的男人看女人是什么样的眼神儿和表情,夏清雅还是清楚的。 之所以没给吴清元任何回应,也没暗示过任何,是因为不想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有些时候装傻没准儿是最好的办法,干嘛非要去挑破呢? 也许人家吴清元是对她有好感,但也不会昏了头,对她一个有夫之妇存有什么不现实的想法。 那些说过的暧昧的话,夏清雅权当是吴清元在和自己开玩笑,压根儿就没往心里去。 \谁也不知道,一如意外什么时候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谁都不能预料的。 会所里这两天在做壁炉和汗蒸房,因为位置比较特殊,还要做特殊造型,夏清雅下班后就亲自过去看现场了。 会所里,装修公司的施工人员正热火朝天地干活儿,夏清雅一边和负责人沟通具体的细节,忙得不亦乐乎。 工作太投入,又都在室内,外头的天气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都不知道。 谁也没想起,B市今天有雨夹雪的强对流天气,这会儿室外已经是变了天,狂风呼啸,漫天的飞雪还有豆大的雨滴不断砸下来。 路况变得很糟糕,能见度也很低,湿滑的路面已经造成了多起交通事故。 电台和电视台不停地滚动播出,提醒大家尽量不要出行,开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一切,会所里的人都没有察觉,依然在忘我地工作。 等到告一段落,夏清雅走出来才发现,外面的停车场里已经泥泞不堪。 包里没有伞,她只能撒开腿就跑过去,飞快地钻进车里,启动车子后,立马开了空调,把温度打高。 夏清雅搓着双手哈气,向来怕冷的人偏偏遇上这样的极端天气,她穿的还不多。 要不是靳宇轩到加拿大出差了,她一准儿会打电话让靳少爷来接。 可惜,现在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回去。 把雨刷开到最大一档,夏清雅缓缓开着车子离开会所,车速几乎能与乌龟爬行的速度媲美。 她一度想过,干脆在附近找个酒店住下算了,也省得开车回家折腾。 但是有一份重要的企划案保存在家里的电脑,明天一早开会就要用,她必须回去。 一路上极少见到其他的车辆,孤独的车子就这么慢吞吞地在路上移动。 从后视镜里看到车子的影子,夏清雅竟觉得有几分凄然,不过眼前的路况容不得她分神。 夏清雅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双眸直视正前方,生怕一闪神的功夫,就会有危险。 雨夹雪之后,路面似乎有一层薄冰,轮胎碾过会感觉到车身有点儿侧滑。 这下可好,情况更凶险了。 就在夏清雅全神贯注开车的时候,电话居然在这个时候响了。 她以为是靳宇轩打来的,看都没看来电显示,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在平时摸索习惯的位置滑动一下,接听了。 \北路那里?你听我说,现在马上把车子靠边,我就在附近,我过去接你。别再开了,你一个女孩子这样的天气在路上很危险。\正主儿打电话汇报情况,电话通了,却是自动接通语音信箱。 估摸着这会儿靳宇轩还在飞机上。 夏清雅本想发微信跟他说一声儿,又怕靳宇轩会担心,耽误了他的工作,就忍住了。 吴清元来的很快,远远的,夏清雅就看到那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轰鸣着过来。 车子刚停稳,吴清元就推开车门大步跑了过来,直到这时,夏清雅才敢下车。 刚才极力保持的冷静和理智,在见到熟悉的人后,全都土崩瓦解了。 \ ------------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这次真的死定了! 两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独处,气氛很容易尴尬,吴清元就开了轻音乐,让夏清雅可以舒缓一下。 紧绷已久的精神一放松,夏清雅就开始犯困了。 目测回到家还有半个多小时,她就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儿,很快就睡熟了。 夏清雅睡得很沉,以至于自己的电话震动着都没听到。 吴清元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是看看这个时间,想必除了那个爱妻狂魔太子爷打电话来找人,估计也不会有谁了。 吴清元侧头看了夏清雅一眼,只见她靠在车门上,蜷缩着身子,睡得很沉。 她的呼吸深且重,长长的眼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弯弯的阴影,还有明显的黑眼圈,想来是最近都没休息好。 不想打扰了夏清雅的清梦,吴清元将手伸入夏清雅的包包,循着震动的方向摸到了她的手机。 果不其然,屏幕上赫然就是“老公”两个大字儿。 吴清元想都没想,滑动提示条就接听了。才接通,就听到靳宇轩那略显紧张的声音:“宝儿,你还没回家?在哪儿呢?” 电话这头没有动静,让靳少爷一度以为自己的手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把手机拿离耳朵,看了看屏幕确认已经是通话中的状态,他又叫了一声:“宝儿?” 这么亲昵的语气和称呼,让吴清元听得耳朵一阵阵儿发烫。 他轻咳了一声,说:“我是吴清元,小雅睡着了,她很累。或者你明天早上再打来会比较好,她需要休息。” 不得不佩服吴少爷这点儿心机啊! 听听他说的这些话,每一句看似稀松平常,可每一句偏偏都暧昧到了极点,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在一起,人家老婆的电话是他这个工作伙伴接的。 张嘴就说夏清雅睡了,很累,需要休息…… 每一个关键词儿都那么引人遐思,而且吴清元还故意不解释清楚,换做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听了这些都不可能淡定得了。 靳少爷此时此刻的脸色,比那墨汁还要黑,要不是还在通话中,他估计都能把手机硬生生给捏碎了。 尽管胸口气血翻涌,又嫉妒又愤怒,但靳宇轩也没忘记在情敌面前保持风度。 “你们又加班了?那行,你先忙吧,回头我再给她打电话。”说完,不再给吴清元说话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下一秒钟,特别定制限量版的大牌手机就摔到了地上,支离破碎,连屏幕都四分五裂了。 樊灏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早些时候他们去机场,夏清雅不是还跟着去送行吗? 这两人还坐在后排,升起了隔板,在临别前尽情的卿卿我我呢。别以为他和司机都看不见,但下车后靳太太那绯红的脸庞,还有脖子上可疑的那一抹红痕,全都彰显了他们刚才都做了什么“好事儿”。 这才多大会儿工夫?不就是飞到加拿大了么?这就变天了? 奇怪的是,这两人不都一向如胶似漆么?即便短暂的分开,也是每天打N个电话诉衷情,反正樊灏每次见到靳宇轩打电话给夏清雅就自动回避,不然鸡皮疙瘩一准儿要掉一地。 现在是吵架了??闹别扭?? 以靳宇轩对夏清雅的宠溺程度,根本已经毫无原则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和夏清雅生气呢? 搞不懂。 想不明白,猜不透,樊灏也不敢问,只得给了其他几位随行人员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儿。 大boss心情不好,大家伙儿都识相点儿,别使劲儿地往枪口上撞。 回头就只有一个下场:灰飞烟灭。 再说夏清雅,睡得那叫一个沉,就连车子在路上过了好几处的减速带也没把她震醒。 虽然路况不好,但吴清元也不可能一直把车子开到世界的尽头。 就算他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还是来到了夏清雅家的地下停车场。没错,就是属于她和靳宇轩的那个家。 吴清元知道这个家几乎每一处都是靳宇轩的心血。 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夏清雅爱得入骨,不,应该说,夏清雅就是靳宇轩的命,靳宇轩做任何事儿都会以夏清雅的感受为首位。 刚才在夏清雅的电话里听到自己的声音,太子爷该是气疯了吧? 呵呵。 吴清元竟有些幸灾乐祸,让你占尽了便宜,偶尔踢到一次铁板的滋味儿也不错吧? 车子停在停车位里,吴清元没有熄火,依然保留着车内的空调,把音乐调低了几分,就这么安静地靠在椅背上,陪夏清雅坐着。 他一点儿要叫醒夏清雅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想过要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有那么一段时间,吴清元是真的对夏清雅很有好感,那时已经知道她的男朋友是靳宇轩。 但那又如何?只要没结婚,夏清雅就还有选择的机会。 很可惜,夏清雅是个死心眼儿的女人,一旦认准的事儿,就不会轻易改变,更不会放弃。 直到夏清雅结了婚,吴清元还是一副难以相信的模样。 他从小到大可谓一帆风顺,只要他想做的事儿,就没有做不成的,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甚至是吴清元有好感的女人,他也总能用各种手段和办法得到。 唯独夏清雅是个例外。 不管吴清元怎么做,怎么努力,她始终都把他排除在自己的心房之外,连暧昧都不曾有过。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女人,却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吴清元的心,成了他一直牵挂的对象。 久而久之,夏清雅竟成了吴清元不能释怀的所在。 以吴清元的家世和个人能力,他哪里需要亲力亲为去给夏清雅做个搭档?他根本就有很多更重要的事儿去做好吗? 但他就真的能“纡尊降贵”,心甘情愿为夏清雅打下手。 认真的样子仿佛这是一个多么重要的项目,连吴清元自己都觉得诧异。 直到某次和好友喝酒聊天,听对方说起老婆如何难伺候,言语间却又流露着对老婆的宠爱和纵容,还有那发自内心的甘之如饴。 吴清元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爱情。 可他的爱情,比靳宇轩的来得要晚,如今的夏清雅已经是个有夫之妇,眼里心里除了她的丈夫,不会再有别的男人。 想到这个,吴清元就一阵儿烦躁,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正要点燃,又想起夏清雅还在睡,便忍住了。 把烟拿在手里,闻了又闻,终究还是没点燃。 单臂撑着车门,吴清元就这么看着夏清雅的睡颜,那样的恬静安稳,不是谁都能有的理想状态。 大多数人在睡着的时候都是皱着眉头的,而夏清雅不但眉头舒展,唇边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这样的画面无非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做了美梦,要么就是生活过得比较富足幸福,每天都像泡在蜜罐里一样。 毫无疑问,夏清雅一定是第二种。 吴清元有些不甘心的想,如果夏清雅和他在一起,他也可以做到靳宇轩那样,待她如珠似宝,把她宠上天。 他一定不会像靳宇轩这样,整天都忙着工作,让老婆为了自己的事业这么辛苦的打拼。 他不舍得让夏清雅出来工作,只要做个悠闲的富太太,每天负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和闺蜜去下午茶,购物,或是出去旅行。 女人最佳的生活状态不该是这样吗? 有个疼爱自己的老公,有花不完的钱,还有活泼健康的孩子,然后一直到老都是貌美如花。 吴清元不明白的是,夏清雅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都没办法走入夏清雅的内心的原因,因为不了解,所以无法碰触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嗯?到了?”夏清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认出是在自家楼下的停车场,连忙坐直身子。 揉了揉眼睛,她埋怨吴清元:“你怎么不叫醒我呢?真是的,都这么晚了,我先上去了,你也赶紧回家休息吧!今天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你路上小心啊!” 夏清雅拿起包包,推开车门就要走,吴清元却从那边递来她的手机:“刚才你们家靳先生来过电话,我帮你接了。” “哦,谢谢啊!”夏清雅感激地道谢,过了一会儿回味过来,“他说什么了?” 心里隐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没什么,他本来是要找你的,不过我说你太累,睡着了,他就说让你好好休息。” …… 夏清雅简直欲哭无泪,吴清元算是猪一样的队友吗?? 他这解释还不如不要解释,不,他就不该接这个电话!! 事到如今,再埋怨别人也没用,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居然睡着了! 夏清雅神情沮丧地和吴清元挥手告别,耷拉着脑袋进了单元的门禁,还一边拨打某人的电话。 结果,关机了。 关机??靳少爷居然会关机??除非坐的是其他航空公司的航班,否则他就算是飞到全世界,都会连接飞机上的卫星信号,以保证能让她随时找到。 可现在这个时间,他肯定是到了加拿大,工作时间关机,绝对不是靳少爷的风格。 夏清雅真是要急疯了。 那男人一定是生气了,所以才会气得关机,连她的电话也不想接,甚至都不想收到她的信息。 回到家,又是一室冷清,吴予凡这家伙不知道上哪儿浪去了。 夏清雅回到房里,倒头就躺在床上,不想洗澡,不想动弹,胸口闷闷的。 虽然和吴清元之间什么都没有,但被人这样误会,她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那个霸道又小气的男人,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儿呢。 想起以往靳宇轩对自己的“惩罚”方式,夏清雅就把脸深深埋进枕头,呜呜呜,这次她真的死定了! ------------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借题发挥 夏清雅不断地跟自己说,一定要冷静下来,不然回头在某人犀利的“审讯”下,她一定不能把事情解释清楚。 洗了个澡出来,夏清雅连湿漉漉的头发都没来得及擦,直接就跑去拿手机。 屏幕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屏保墙纸,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信息。 靳太太有点儿失落,不死心地又重拨了一次,听到的依然是有礼却冷冰冰的系统提示音。 关机。 这在靳宇轩的身上真是绝无仅有的事儿,尤其他还在出差。 夏清雅懊恼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开始怀疑吴清元的话的真实性。 那家伙平时也喜欢和她开开玩笑,不会特地对靳宇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要知道这年头“贱人”还是很多的。 但夏清雅又不能打电话去质问吴清元,那样岂不是要昭告天下他们夫妻俩闹别扭?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靳太太不淡定了。 她脑子一热,索性就给自己订了一张去温哥华最快的机票,早上十点的航班。 现在已经是凌晨2点,赶紧收拾行李再赶去机场还来得及。 夏清雅还不忘查了一下那边的天气情况,生怕带的衣服不够,会冻死。 手忙脚乱地把行李收拾好,她给夏启岩和莫菲菲发了信息说明大概情况,拿起护照就匆匆出门打车。 出门的时候,吴予凡还没回来,这家伙一天天的不着家,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虽然夏清雅盼着他早点儿搬走,却不希望他还在家里借住的时候,私生活过于混乱。 也幸好,吴予凡很有女人缘,还算知道守规矩,从来不会带外头的女人回来过夜,靳宇轩和夏清雅也就由着他去。 夏清雅留了字条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吴予凡,了无牵挂地千里寻夫去了。 亏得靳宇轩之前就打算带着她一块儿去加拿大和美国那边转转,签证是老早就办好的,否则靳太太还真不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到了机场没多久,开始办理登机手续,夏清雅把行李箱托运后,直接进了VIP候机室休息。 那里很清静,还提供营养又美味的早餐,能让她先好好休息一会儿。 要是细数嫁给靳宇轩的好处,这应该算排名挺靠前的一条了,至少在某种特权下,夏清雅难得没有嫌弃某人的“资本家面目”。 长途旅行,加上她又一晚未睡,头等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就让她奢侈一把吧! 反正他们家不缺这一张机票钱。 登机前,夏清雅又给靳宇轩打了电话,好家伙,还是关机,很好。 夏清雅几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飞机。 因为从来没见过靳宇轩用这么决绝又冷漠的态度对待自己,所以她有点儿犯懵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过去,靳宇轩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不会还是冷着一张脸,对她不理不睬吧?? 夏清雅可没有十足的信心,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还能在温哥华待下去。 转念一想,管它那么多呢?横竖都上了飞机,走一步算一步呗。 大不了到时厚着脸皮跟他撒娇,那男人不就是最吃这一套了么?实在不行,就用必杀绝技--眼泪攻势呗! 打定主意,靳太太很淡定地开始在飞机上补眠,这心可真够大的。 夏清雅乘坐的航班起飞两个多小时后,靳宇轩开机了,看到几个来电提醒都来自同一个号码,他郁闷的心情稍霁了些。 靳宇轩刚和加拿大分公司的高层开完会,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有开机。 原来那个手机在他的怒气之下,屏幕算是报废了,樊灏让人火速送去专柜换了个屏幕,这会儿物归原主才充上电。 此时的温哥华已是华灯初上,与国内十六个小时的时差,这会儿那小东西应该吃过午饭,正在午休吧? 靳宇轩压下心头蠢蠢欲动的想法,忍住了没给夏清雅打电话。 和几位高管在酒店的餐厅里随便吃了一顿工作餐,又在席间讨论了一些目前存在的问题,靳宇轩就回到房间休息了。 走出餐厅就给夏清雅拨电话,关机?上班时间居然关机? 靳宇轩皱起了眉,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又忘了带手机去公司?还是小东西又犯了迷糊,手机忘充电了? “怎么,小两口吵架了?”樊灏忍不住调侃。 从他们落地起,大boss就很不对劲儿了。先是打电话之后生气地把手机都摔了,然后这接下来的半天都魂不守舍。 虽然端坐在那里和高官们讨论公事,却能看出他有些心不在焉。 手机才送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开机,看到某些消息后,脸上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缓和的意思,吃饭的时候也好好的。 这才多大会儿工夫,又来了个多云转阴。 樊灏在心里哀嚎,大boss再这么变来变去的,他的小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只求大boss家里的那位祖宗能够大发慈悲,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吧! 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靳宇轩醒的很早,因为时差的关系,当地时间早上6点多就睁开了眼,国内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 他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夏清雅打电话,关机? 打家里的座机也没人接,吴予凡那家伙的电话打了几遍也没人接,这是怎么回事儿?? 靳少爷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差点儿一个电话就打到夏家去了。 还好在拨号前忍住了,不然大晚上的,准会把二老吓坏。靳宇轩觉得,兴许是夏清雅有什么事儿,手机没电了,不一定是出意外。 如果真有什么,只怕他老早就接到电话了。 定了定神,靳宇轩便起来洗漱,然后在温哥华寒凉的早上,打电话将樊灏叫来,讨论工作。 樊灏差点儿就要当场暴走。 这都什么事儿啊!??大boss心里不爽,就要他陪着遭罪??他可是还没睡够的好不好??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谁让他领的是大boss发的薪水,还和大boss是多年的好哥们儿? 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樊灏简直泪流满面。 老天有眼,赶紧想想办法吧!这才是他们出差的第二天啊,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要怎么活!? 樊灏来到靳宇轩房间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简单的三明治和咖啡。 他是典型的中国胃,西餐这玩意儿就算再好吃,还是吃不习惯。 每次出国总是特别怀念豆浆油条小笼包这些东西,好几次还自带了方便面和老干妈。 这架势还被太子爷批评为适应能力差,唉,他容易么?? 凳子还没坐热,樊灏的三明治刚咬了一口,靳宇轩就和他说起了这次的并购案,还真是一点儿时间都不耽搁。 樊灏不敢怠慢,连忙打起精神跟上大boss的脚步。 还好,靳宇轩还算体恤,语速和讨论的进度都不是很快,让樊灏有了适应的过程。 靳少爷更是在吃完三明治后,起身去洗手,樊灏这才瘫在椅子上喘口气儿。 他几乎可以预见,今天会格外的漫长难熬…… 忽然,门铃响了,靳宇轩从浴室里探出头,只淡淡的一个眼神儿,樊灏就认命地去开门。 本以为会是客房服务,可是打开门看到那一脸倦色的女人时,樊灏的嘴巴张的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哟嗬,这又是玩儿的哪一出??千里寻夫? 不过眼下可不是闲聊的好时机,还是先让靳太太去给里面那位灭了火再说。 樊灏低声和夏清雅打了招呼,便溜之大吉了。 如果他没猜错,可以回房去补眠了,哈哈哈!老天有眼啊! 夏清雅关上门,套房里空荡荡的,只听到里头有水流声,她很老实地站在门后,不敢动弹。 靳宇轩擦了擦手,低头将衬衫的袖口放下,边走出来:“有什么事儿吗?” 说完没等到樊灏的回应,他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了原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那一刻,太子爷心花怒放,但他还真能忍,硬憋着就是没有表露半分。 他不说话,夏清雅也没吭声儿,两人就隔着偌大的客厅,遥遥对视,仿佛能这样站到天荒地老。 “哈秋!哈秋!哈秋!” 靳太太毫无征兆的几个喷嚏,响亮而坚定地打破了沉静,她用力地吸了下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不远处的人。 靳宇轩站在晕黄的吊顶灯下,有些无力地嘲笑自己的软肋。 每次只要夏清雅一示弱,或是对他用上苦肉计,他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过来。”淡淡两个字儿,门后的小东西立马就摇着尾巴过来了,那模样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夏清雅穿着毛呢大衣,扣子都没扣,围巾也没系好,不着凉才怪。 靳宇轩掀开她的大衣,发现里头只是一件羊毛衫时,那双剑眉就紧紧地拧在了一起:“多大的人了,出门不知道要多穿点儿?” 一见面就开始教训人,如果是在平时,夏清雅一准儿使性子扭头就走,才不会伺候他这大少爷的臭脾气。 可现在不行,她还是“戴罪之身”,绝对不可以嚣张。 于是,夏清雅拉着靳宇轩的手,依偎在他的怀里,小脸贴着他的胸口撒娇:“人家急着来找你嘛,就没顾得上这些啊!老公,我好冷哦!” 根据以往的经验,通常这个时候呢,这男人再大的火气都会下去了,两人很快就会冰释前嫌。 最多就是要“牺牲”一下,被某人吃干抹净。 嗯,基本上都是按照这个套路来的。 但是今天靳宇轩就跟吃错药一样,不但没有顺着台阶下,反而还把夏清雅推开:“没长骨头吗?站好了,好好说话。” 小东西昨儿晚上可把他气得够呛,正好,借题发挥好好教育一下,不然她还真是要反了天了。 ------------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折不扣的昏君 夏清雅有些傻眼儿了。 平时屡试不爽的招数,今天全都不管用,无论她是撒娇卖萌还是装可怜,这男人就跟铁石心肠似的,不为所动。 靳宇轩但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心疼,夏清雅也就顺势赖在他怀里了。 可是现在要怎么接下去?? 他居然还把自己推开了……推开……这对靳太太绝对是个不小的打击。 所以说,被老公宠坏了的女人,就是见不得老公对自己有一丁点儿的怠慢,哪怕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也无法接受。 夏清雅心里那个委屈啊,她什么时候在靳宇轩这儿受过气? 女人的心思总是瞬息千里,常常会因为一个不经意间的小事儿,就联想到很多,特别容易有负面的想法。 于是乎,什么“老公不爱我了”“老公对我厌倦了”“老公变心了”等等之类的悲催念头,通通都跑了出来。 淹没了夏清雅所有的理智,让她不想去冷静的分析和看待问题,就只想着借题发挥。 这样的想法在脑子里一旦发酵,那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以至于夏清雅觉得,那些演员们在演哭戏和悲情戏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她此时此刻这样酝酿情绪? 靳宇轩虽然把她推开,双眸却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的小脸。 眼看着眼圈红了,嘴角也耷拉下来了,一双大眼里还迅速布满了水汽,小鼻子翕动了几下。 不到两秒钟,金豆子就掉下来了。 如果夏清雅像平时那样,伤心地痛哭起来,那靳宇轩会在短暂的头疼和无奈之后,把她搂在怀里。 可是人家今天偏偏就是小性子挺倔的。 死活不让你看到我哭,气死你,急死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惹我生气? 夏清雅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脸,把泪水擦掉,倔强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又觉得气氛太尴尬,索性拉着行李箱,扭头就走。转身的那一刻,心里就开始默数一、二…… 还没数到三,手就被人拉住了,紧接着,后背撞入男人结实的胸膛。 “上哪儿去?”靳宇轩的声音还是紧绷的,却有一丝意料之中的紧张和在意。 “在这儿不受欢迎,我干嘛还要用热脸来贴冷板凳?大不了回家好了,反正我爸妈肯定会欢迎……” 靳太太的气话还没说完,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就已经被靳先生用火热的吻封堵了。 两天不见,脾气见长啊,这都敢用回娘家来威胁他了? 这一招还真是见鬼的好使,靳宇轩是真怕她回娘家,不是害怕无法面对岳父岳母,而是觉得一旦离了他,这小东西就会越来越脱出他的控制范围。 虽说他也不是个会对媳妇儿管东管西的人,但他受不了小东西不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夏清雅的气儿还没消呢,怎么可能任由他把自己吻得晕头转向? 拳打脚踢,加上那颗小脑袋转来转去的,无奈,就是躲不开某人的热情攻势。 靳宇轩更是用大手扣住夏清雅的后脑,稳稳地托着她,让她被迫扬起小脸接受自己的热吻。 夏清雅的攻击对靳宇轩来说,简直就是花拳绣腿,哪儿有半点儿威胁? 凭借一只手,靳宇轩就把夏清雅制住了,半搂半抱地把人弄进里间的卧室,双双倒在大床上。 在男人的薄唇离开的那一瞬间,夏清雅如同虚脱一般,大口地喘着气儿。 仍不忘声讨某人的恶劣行径:“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就会用蛮力欺负我!别碰我,混蛋!” 她骂得起劲儿,靳少爷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手脚并用地把夏清雅身上的衣服脱掉,还不忘把房间里的空调温度打高。 即使气得头顶要冒青烟,他还是怕冻坏了这小东西,偏偏小东西就是不识好歹,非要在火上浇油。 很快的,夏清雅的抗议又消失在热吻中,这真是靳少爷总结出来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送上门的鲜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靳宇轩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跟这样的好事儿作对,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要吃饱了再说。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夏清雅的敏感点在哪里,她身体的每一处,靳宇轩都了如指掌。 当抗议被某种出自本能的低、吟取代时,夏清雅的身子也完全软了下来。 等到她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激战几个回合,被折腾得昏睡过去之后。 靳宇轩单手撑着头,侧躺在一边看着她,目光缱绻,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占有性十足。 “醒了?饿不饿?” 餍足的男人,通常都比较好说话,那语气温柔得能叫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夏清雅可没忘记,这恶劣的男人换着花样儿折腾她,还要逼她说出那些羞人的话。 就那么半吊子的时候,不上不下的,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爽快,非要那样磨着,都快把她逼疯了,只能红着脸乖乖说了出来。 现在倒好,这家伙还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做过多恶劣的事儿。 靳太太的小脾气又上来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还没躺好,某人长臂一伸,她又被拉了回来:“做错事儿还要使小性子?嗯?” 夏清雅气不打一处来,拉起靳宇轩的手,用力咬了一口。 她是下了不小的力气,都把皮给咬破了,唇齿间也尝到了血液腥甜的味道,但靳宇轩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直到夏清雅自己觉得心虚,松了口,身后的人才笑道:“不气了?这算讲和了吧?” “谁和你讲和啊?我才懒得理你。”身上没有一处不是酸疼的,夏清雅快郁闷死了。 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让男人和女人在体力上有这么明显的差距,以至于每次这家伙使用蛮力的时候,她就不是对手。 要知道她可是个四体不勤的妹纸啊,怎么和一个天天健身还是柔道高手的男人对抗?? 太不公平了! 靳宇轩被夏清雅这别扭的模样逗乐了,不费力气就把怀里的人转了过来,和自己面对面。 “好了,哪儿来的那么多气可生?你看你做错了事儿我不也没计较么?” 太子爷亲身示范了一回,什么叫“大言不惭”和“睁眼说瞎话”,他的表情倒是挺自然。 夏清雅气得翻了个白眼,连开口的想法都没有,反正她也说不过这混蛋。 靳少爷也不急,只是把人圈在怀里,低声哄道:“明天去滑雪?这边的滑道很不错,我教你好不好?” 靳太太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尤其是这厮还用了她喜欢的事儿来诱哄,那杀伤力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太子爷一出手,岂有不成功的道理? 于是乎,原本别扭的小女人,当即就拉不下脸了,闷声说:“你不是很忙嘛……” “再忙也得抽出空来陪我宝儿啊!”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夏清雅已经被哄得找不着北了,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哪儿还顾得上和他置气? 那种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得寸进尺地提要求:“今天去不行吗?” 靳宇轩失笑,替她顺着有些凌乱的秀发:“今天不早了,你下了飞机就赶过来,需要好好睡一觉,不然体力跟不上。” 夏清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让我累惨的。 “好好好,是我不对,下回我浅尝辄止,不让我宝儿累到?”靳少爷的态度可好了。 只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别说夏清雅了。 好不容易把怀里的小东西哄睡了,靳宇轩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出了门。 走到大堂的时候,樊灏已经吃过早餐,又坐在哪里打了几个盹儿了。 这会儿正低着头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时尚杂志,眼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抬起头来,见到大boss神采奕奕的样子,樊灏就乐了。 “看来这气儿是消了,真好,不然大家伙儿今天都没法过了。” 靳宇轩早就习惯被他调侃,也没觉得自己和老婆恩爱有什么不妥,只淡淡地瞥了一眼,樊灏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明天的行程尽可能地提前到今天,或是推后,空出一天的时间来。” 听到大boss的吩咐,樊灏又不淡定了:“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本来就是时间紧任务重,你还要压缩一天??” 按照原来的计划,来加拿大这一个多星期已经是累死人的节奏,大boss临时来了这么个变动,真是要人仰马翻了。 靳宇轩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不压缩也行,明天但凡有我出席的场合,你全权代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定夺的,推到后天再说。” 这下樊灏是笑不出来了。 刚刚他还在庆幸,靳太太来了,大boss的心情也就好了,要知道靳太太在公司里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从大boss的脸上,就能看出他们两口子是不是和谐了。 只要靳太太把大boss伺候好了,那整个飞扬大厦一整天都是大晴天,保不准大boss一高兴,大家伙儿的福利也跟着水涨船高。 樊灏正寻思着这次的出差是不是可以提前结束,没料到大boss就把重担直接放在了他的肩上。 “要是在古代,你一定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有你这么宠女人的么??”樊灏痛心疾首地指责兄弟的“恶劣行径”。 靳宇轩耸了耸肩:“那又如何?我就高兴宠着她。不服气?那你下辈子争取投胎做个女人吧,兴许也能体验一把这样的殊荣。” 樊灏的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差点儿没吐出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不过是抱怨工作加重,可没想过要做女人啊!太子爷这张嘴真是…… 越来越毒了。 ------------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喜欢玩儿暧昧 夏清雅在房间里睡得昏天黑地的时候,靳宇轩已经展开一天的工作了。 临走前,他很体贴地把窗帘严严实实地拉好,隔绝了外头刺眼的阳光,又把空调的温度打到最合适的温度,还在床边放了一杯水。 确认这一切都做好了,靳少爷才出的门。 加上这样的顶级酒店套房,隔音效果自然不用说,经过靳宇轩的特地吩咐,也不会有服务员前来打扰。 更重要的是,靳少爷“顺手”把靳太太的手机也给关机了。 几乎与世隔绝的睡一觉,睡眠质量能不好吗?还要倒时差,夏清雅睡得相当的痛快。 等到靳宇轩忙完回来,还匆匆打电话跟餐厅订好了位子,打算带着远道而来的老婆大人去打牙祭,却看到床上的人还在熟睡。 许是空调有点儿热,一双玉腿早就按捺不住地伸出被子外头,光溜溜的,只有大腿以上部分还老老实实地待在被子里。 一头乌黑的波浪长发随意地散落在床单和枕头上,黑白两个色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配上那红润的菱唇,光是看着她的睡颜,都能引人犯罪,靳少爷更是意马心猿。 他脱掉西装外套走过去坐在床边,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能把夏清雅给吵醒,可见这小东西有多累。 靳宇轩的手探入被窝里,毫不意外,触碰到的是雪肤凝脂,那光滑细腻的手感,让他爱不释手。 从上到下地摸了一遍,睡着的女人只是稍微动了一下,随即换了个姿势,又睡过去了。 靳少爷失笑,这模样,就是把她扛去卖了,她还不知道。 实在心疼夏清雅,靳宇轩就没把她叫醒,悄悄走到阳台打电话,把预订的餐厅取消了。 他去浴室冲了一下,连睡袍都没穿,就钻进被窝里,搂着夏清雅陪她一块儿睡。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有动静时,再睁眼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好饿……”夏清雅知道自己正躺在某人的怀里,也没客气,张嘴就提要求。 靳宇轩揉了揉她的发顶:“想吃什么?我让厨师给你做。” “要吃馄饨,汤里要放很多胡椒粉。”夏清雅依偎在男人的胸口,软软地撒着娇。 也亏得这家酒店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很高,各种类型的大厨都有,可以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 酒店光是那本菜谱,都有好多个不同的版本。 中文的版本里,就有馄饨和馄饨面,所以靳少爷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老婆大人给搞定了。 夏清雅洗漱出来,眼神儿总算不再是迷离的状态了。 随意套了一件浴袍,她盘着腿抱了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换了N个频道,也没哪个节目是特别感兴趣的,最后只能开着音乐频道。 其实她只是不喜欢房间里太安静,所以才要开电视,还要把遥控器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不然到了靳少爷的手上,多半只会看财经频道。 唉,这么枯燥的生活,这男人自己也不觉得腻味儿?? 幸好,馄饨很快就送来了,靳宇轩给自己点了一份照烧鸡扒饭,还有一份冬阴功汤。 这样的搭配很奇怪? 很抱歉,人家靳少爷就是知道老婆大人爱吃这些,所以全都点了。 他才不管搭配的怪不怪异,只管填报老婆的肚子,还让老婆吃得开心,那就够了。 那碗馄饨果然如事先叮嘱的一样,撒了不少胡椒粉,光是闻着那味道,就觉得很暖。 夏清雅有些迫不及待,拿起勺子舀了一颗圆滚滚的馄饨就要往嘴里送。 谁知馄饨还很烫,当即烫的她赶紧连勺子带汤和馄饨都丢回了碗里,还被烫的眼里都泛起了泪花。 “烫到了?怎么不慢点儿呢?让我看看。” 靳宇轩虽然是责怪的语气,却掩不住满眼满脸的心疼,捧着夏清雅的小脸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仔细端详了好几秒钟,除了嘴唇异乎寻常的红润之外,倒还算正常。 “疼吗?”他轻声问。 小东西可劲儿地点头,力度不小,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此刻的痛苦。 靳宇轩捏着夏清雅的下巴,抬起,一本正经道:“老公给你吹吹。” 说完,像哄小孩儿似的,当真吹了几下。 可是为什么吹着吹着,两人的唇就黏在了一起,还吻得难舍难分呢?? 夏清雅的脑袋里完全就是一团浆糊。 男人的吻没有往日的霸道强势,而是含、着她被烫到的唇瓣,细细地吮,舔,含。 极尽温柔之能事,那温热的舌尖还不时地来回轻抚。 面对这样的温柔攻势,靳太太的半边身子都酥掉了,论调、情技术哪家强,还得看看B城太子爷。 两人腻歪了好一会儿,靳宇轩才松开夏清雅。 只是这个时候,坐姿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女人坐到了男人的腿上,由男人一颗一颗地喂着馄饨。 圆滚滚的馄饨漂浮在面上,间或还能看到胡椒粉的身影,还有那青翠欲滴的葱花,光是看着就食欲大增。 胡椒汤确实暖胃,夏清雅喝了不少,只觉得肚子里像是揣着一个小火炉。 “饱了?要不要再喝点儿冬阴功汤?”靳宇轩放下馄饨碗,好脾气地哄着老婆。 他从来不觉得,女人要刻意去保持什么理想的体重,很多所谓理想体重,实际上是个严苛到低于正常人体重很多的数值。 也没必要为了“漂亮”,刻意节食减肥,见到喜欢的食物也不敢吃。 或少吃什么之前总是要先判断一下热量和脂肪含量等等,真心累,况且那种骨感美人,靳宇轩也没觉得有多好看。 女人么,还是要有一点儿肉才更好看,抱起来也更舒服。 在靳少爷的有意“喂养”下,夏清雅的身子比原来丰腴了一些,但也称不上胖。 这样的状态最好,不胖不瘦,抱着不怕硌手,该凸的地方很有料,该凹的地方也保留了原来的曲线,很好。 夏清雅其实已经吃饱了,但是面对那一碗红白黄相间的冬阴功汤,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这酸爽,是她一直都抗拒不了的味道啊! 靳宇轩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忍俊不禁道:“喝几口就好了,不然吃太饱了,一会儿又要睡不着了。” “啊??还要睡啊??我睡得腰都酸了!”夏清雅苦着小脸抗议。 她都把大半天给睡过去了,哪儿还睡得着啊?恐怕让她从这会儿开始睁着眼直到天亮,她都能做到。 “不困也要睡,倒时差,不然明天怎么去滑雪?” 靳少爷抛出一个诱人的条件,满腹牢骚的靳太太就偃旗息鼓了。 她承认,在这样的事儿面前,她还是没办法做到洒脱。 吃饱喝足,两人就一块儿窝在床上看电视,放的是一部老片子,《北非谍影》。 战争年代的电影总是有相似的大背、景,唯一的区别,就看是纯粹的战争大片,还是以感情线为主的文艺片。 这部片正是夏清雅曾经的最爱,如今看来还是会心潮澎湃。 可是她也没忘记,身旁的男人是个小气又爱记仇的家伙,没把他哄好,恐怕日子不太好过。 “那个……其实那天晚上我一直都在会所加班,后来又遇上天气不好,我出了个小小的意外状况……刚好那时候吴清元给我打电话,知道我的情况后,他就很仗义地过来帮忙了。我发誓,我从头到尾都没跟他提出过任何的要求,我也没说别的,就是客观冷静地陈述了事实!我也没想到,他怎么会在那样恶劣的天气里赶了过来……” 夏清雅起初还说得理直气壮,那双清眸更是不时地偷瞄靳宇轩一眼。 不过越说就越是底气不足,尤其是在靳宇轩偶尔回她一个冷冽的眼神儿时,靳太太就更是心虚了。 靳少爷不置可否,连一声冷哼都没有,仿佛压根儿就没听到她在说话。 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可是让靳太太紧张死了。 她赔着笑脸,撒娇道:“你也不想想,我都有了你这样的极品好男人,别的男人怎么可能入得了我的眼呢?就算他真的对我有意思,我也不喜欢和人玩儿暧昧啊!所以你就放心好了,不管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那绝对都不是真的!” “你很想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男人语气淡淡,却有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跟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夏清雅如果连这点儿觉悟都没有,那可真是白活了。 她那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死命否认:“没有没有!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不就是个外人么?我干嘛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和心思在他身上?反正除了工作上的事儿,我和他也没有其他的交流。你如果不放心,做完了所有的项目,我就断了和他的来往呗!” 只要能把男人哄好,就是这会儿让夏清雅写个深刻的检讨,再写份儿保证书,她都能答应。 靳宇轩挑眉:“瞧你这话说的,我像这么小气的人吗?总不能连老婆的社交自由都干涉吧?” 靳太太默默地泪目了。 说的是,您确实不像这么小气的人,您根本就是啊! 不然我也就犯不着玩儿什么千里寻夫的把戏了,还要被人调侃嘲笑,我容易么我?? 这厮就是喜欢扮猪吃老虎。 先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瞅准时机就来个惊天逆转,让你心服口服之余,还对他心怀内疚。 夏清雅老早就熟悉了靳宇轩这个套路,偏偏每次还会着了他的道儿。 就这点儿小智商和警觉性,怎么可能斗得过一只老狐狸? 充其量,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有了不小的进步,可以游刃有余地去对付其他人罢了。 ------------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搞什么鬼!? “这件事儿就这么翻篇儿了,你以后注意点儿,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靳宇轩低头在夏清雅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恶狠狠地下最后通牒,话语间那恨意,在在说明了他刚才的话绝对是认真的。 都说情人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即便是夫妻也如此。 如果没有正儿八经地跟这小东西发一次脾气,恐怕她永远都不会把这当一回事儿。 再大度的男人,在感情的事儿上,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洒脱,靳宇轩从来不怕承认自己是个善妒的人。 太子爷的口气都软了下来,夏清雅岂有不懂得顺台阶下的道理? 她用力地点头:“嗯嗯!!我记住了,都说了回去就和他绝交咯,你就相信我吧!”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一声冷哼,还有一个热吻。 哄完闹别扭的男人,夏清雅总算迎来了难得的假日,可是这男人把她从头到脚包裹成这样是几个意思?? 虽说来滑雪的基本上都会穿滑雪服,但她的滑雪服里头还穿着羊绒衫,加厚加绒的保暖裤。 更恐怖的是,靳宇轩还在她的小腹和后腰都贴了暖贴。 加上头上厚厚的滑雪帽,还有密不透风的眼镜…… 夏清雅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超大号的玩具熊,浑身上下只能用一个词儿来形容:臃肿。 别说滑雪了,就算是在平地上走路,都笨拙得如同企鹅。 歪歪扭扭的,每一步都差点儿摔倒,看上去可笑极了,这滑稽的形象,估计就算是亲妈桑雅兰来了,也认不出是谁来。 “我都走不动了!!”夏清雅生气地跺脚,索性把滑雪板扔到地上。 前面施施然逛大街似的男人可算是回过头来,见到她发脾气的模样,又好笑又好气。 靳宇轩走过来把滑雪板捡起,一本正经道:“靳太太,你如果连在雪地里走路都做不到,那还怎么凭借滑雪板来掌握身体的平衡呢?” 故意曲解夏清雅的意思,无非就是想逗逗她,小家伙生气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 好吧,靳少爷承认自己有点儿恶趣味。 夏清雅撅着嘴抗议:“我都穿得像个球似的,还怎么走?每条腿都有几十斤重,根本就迈不开嘛!还有,你非要我穿那么多,我现在都出汗了,快热死了!!” 靳宇轩低笑着把人搂进怀里,心肝宝贝儿地哄着:“我这不是怕你着凉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怕冷。听话,先忍一忍,等会儿动起来要是真热了,咱再把暖贴撕掉好不好?” 他这么温言软语的,倒是让夏清雅一肚子的火都被浇熄了。 人家这么好的脾气,要是再使性子,倒显得是她不懂事儿了,只能咽下去咯。 事实证明,靳宇轩是有先见之明的。 坐着缆车沿索道到了雪山上,海拔不一样了,空气都冷冽了不少。 饶是穿了那么多,夏清雅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默默地从滑雪服的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 靳宇轩瞥见她这小动作,却没有取笑半分,只是搂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 滑雪这事儿吧,夏清雅一直都觉得是个需要勇气的优雅运动。 特别是对于她这样有恐高症的人来说,就更是如此。 站在山顶上,一路向下滑,得凭借脚下的滑雪板来控制速度和方向,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发生意外。 轻则撞上其他人或树木之类的固定物体,重则速度失控之下,有可能就冲下山,或者悬崖峭壁…… 不过看到那些技术娴熟的人,滑雪板在雪地上留下一条条美丽的运动轨迹,夏清雅还是心动。 什么时候她也能有这样的技术,那就好了。 靳宇轩既然说了要教夏清雅滑雪,自然就会手把手的教。 鉴于靳太太那娇气的性子,他是不敢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包教包会,至少得表态不是? 简单的热身之后,夏清雅就上了滑雪板。 还别说,站在山顶上,她的双腿都打抖,恐高的人伤不起啊! 什么“一览众山小”这样的闲情逸致,夏清雅是没有了,她现在除了害怕,还觉得冷。 手心里都是汗,得亏戴了手套,不然连滑雪杖都握不稳。 “别紧张,微微弯下膝盖,身子往前一点儿,对,压下去,做俯冲的姿势。” 靳宇轩站在身后护着夏清雅,耐心地跟她讲解动作要领,还仔细地给她逐个部位调整到最正确的姿势。 旁边不时有别的游客路过,见到他们俩这么亲昵的样子,都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夏清雅紧张得心跳都加速了,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目光? 她的世界里这会儿只有她和靳宇轩,除了靳宇轩的话,她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 名师出高徒,在滑雪这件事儿上也是一样的。 靳宇轩稍微指点了几下,夏清雅就可以自己慢慢滑出几米远了,居然还没有摔倒! “我会滑雪了!太棒了!!”兴奋之下,靳太太有点儿忘我。 高举起滑雪杖欢呼雀跃,脚下却忘了掌握方向,双腿不断岔开,整个人几乎呈大字形往雪地上趴去…… 纵使靳宇轩有心想拉她一把,也敌不过这“五体投地”的姿势。 最后只来得及拉着夏清雅的衣服下摆,却没能阻止她亲吻大地母亲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白皙的小脸狠狠地砸在雪地上。 “呜呜……啊呸!” 夏清雅的反应很生动,先是一脸痛苦地扬起小脸,紧接着连连吐了两口雪,那恶心的表情仿佛生吞了一只苍蝇。 靳宇轩赶紧把人扶起来,替她拍掉滑雪服沾到的雪:“没摔疼吧??” “你来摔一个试试疼不疼?”靳太太郁闷地反呛了一句。 靳少爷这下没憋住,倒是笑了出来:“抱歉,以我的水平要达到摔一跤的效果,还真有点儿难度。” “讨厌!”夏清雅照着男人的胸口捶了一下,泄愤之后,心情倒是舒畅了很多。 滑雪就跟小孩儿学步似的,不多摔几个跟头,怎么能学会呢? 这么一想,靳太太也就释然了,她差不多忘掉了刚才那一跤的疼痛。 咬了咬牙,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地对靳宇轩说:“来吧!不就是摔跤么?我才不怕!” 靳宇轩环住夏清雅的身子,地笑着说:“刚才那是意外,我哪儿舍得真让你摔?来,老公陪你一块儿滑,咱们先抬左腿。” 在太子爷的悉心教导下,夏清雅的动作越来越溜了,特别是在掌握了动作要领后,能滑出的距离在逐渐拉长。 不过无论她滑出多远,身后都有个保护神在跟着。 两人就像连体婴,紧紧地依偎着,共同面对前方未知的路况,无需理会别人打量的目光。 等到夏清雅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自在地控制滑雪板时,她迫不及待地把靳宇轩赶走,只想一个人享受滑雪的乐趣。 虽然对老婆大人目前的技术还有所保留,但靳少爷还是很配合地闪到了一边。 一双深眸紧锁着夏清雅的身影,在她的身旁不远不近地跟着,唯恐她发生什么突发状况,自己不能及时救援。 所幸,大半天下来,夏清雅都玩儿得很尽兴,还能在下滑时熟练掌握转弯和急停这样的技巧。 对于初学者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这更让靳太太对滑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嚷着回B市后一定要去认真地找个教练系统地学。 靳宇轩听了这话直皱眉。 一想到也许会有别的男人和他老婆有亲密接触,他就心里犯堵。 就算隔着厚厚的滑雪服也不行! 于是乎,大醋桶太子爷又上线了,正义凛然地拍着胸口保证,自己一定会教到老婆大人成为高手为止。 兴奋过度,运动过量,带来的后果就是腰酸背痛。 夏清雅回到酒店趴在床上就不想动弹了,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娇气病又犯了,直撒娇让靳宇轩给她做全身按摩。 靳少爷没办法,只能一边低声教育,一边认命地小心伺候着。 靳宇轩按摩的手法很好,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地舒缓了肌肉酸痛的症状,让夏清雅舒服得直哼哼,表情很是享受。 她都舒服得快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似乎听到手机的铃声。 侧过头一个眼神儿,靳宇轩就下床去把她的手机拿过来了:“家里的电话。” 脑子飞快运转了一下,靳宇轩不禁皱眉:“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二老都知道夏清雅跑到加拿大来了,应该不会贸然打电话来打扰他们二人世界才对,除非有要紧事。 夏清雅被他说得莫名的心慌,连忙坐了起来。 才接通电话,就听到桑雅兰略显惊慌的声音:“小雅,小清很不对劲儿啊!她好像精神真的不正常啊!我听下人说,她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不然就是对着空气在说话。有时候把抱枕当做孩子哄,有时候又躲在角落里说什么不要来找她之类的话。这样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甚至连神志清醒的时间都越来越短,你和宇轩商量一下,看看我们要怎么做才比较好?” 电话开的是免提,所以靳宇轩也一字不漏地听得很清楚。 “妈,我是宇轩。您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对夏清进行精神方面的检查和评估,毕竟流产的事儿对她影响挺大的。您先别担心,过几天回国后我就第一时间处理这件事儿。现在您要加强人手,最好时刻都有人陪在夏清的身边,但也要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好不容易把老太太给安抚好了,靳宇轩的眉头却没有松开。 夏清这女人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只要有她在,好戏从来都没中断过,还一出接着一出的,这一次她又想搞什么鬼!? ------------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干脆送作堆 靳宇轩并没有因为岳母大人的来电而提前回国,他也不让夏清雅回去。 说白了,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清的诡计,何必赶趟着送上门去被人耍呢?反正夏清来来回回也就那些招数,谅她也翻不出天来。 靳少爷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桑雅兰也不好再说什么。 女婿是做大事儿的人,家里这些琐事确实不该去烦他,何况夏清此前的所作所为早就让大家凉透了心。 即便是夏启岩,如今也对夏清视而不见,下人们更是将伺候夏清视为天下间最倒霉的差事。 桑雅兰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竟成了这个家里,唯一待见夏清的人。 其实她也不想和所有的家人唱反调,她也想和大家统一战线,可是每每见到夏清发病的模样,桑雅兰总是心软。 夏清不发病的时候,还算是个安静的女子,只是那呆愣的神情,哀伤的双眸,让人看了都不禁要同情她。 “先生回来了。”门口传来下人的声音,依然没能引起夏清的注意。 桑雅兰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起身朝门廊走去。 夏启岩进了门,习惯性地往客厅看了看,见到夏清还是呆滞的老样子,不吃不喝,不喜不悲,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妻子。 桑雅兰轻轻摇头,除了叹气,就没别的。 要说夏清这神智失常也是间歇性的,还毫无规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病,让全家上下都跟着她神经紧绷。 就夏清现在的情况,24小时都离不开人,谁也不知道她下一秒钟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前两天负责照顾夏清起居的小兰陪着她到小区里散步,不远处有几个孩子在骑着小三轮车。 夏清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冲了过去,还嚷嚷着要和人家一块儿玩儿。 任何人看到这么大一个成年人做出这样的举动,都知道她绝对不是个正常人。 一时之间,周围的家长全都跑了过来,纷纷把自家的孩子抱走。 原本热闹的休闲场所,顿时作鸟兽散,变得冷清无比。夏清还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就撒泼,哭着喊着要找小朋友玩儿。 可把小兰急得大冷的天儿都出了一身汗,又是哄着又是威吓的,可算是把夏清给哄回家了。 当天晚上,小兰就去找了桑雅兰,哭着说自己真的做不来这份儿工作,宁可辞职也不想再折腾了。 夏家几十年来口碑都很不错,就算是对下人也从不苛待,给出的薪资待遇也算是圈内比较不错的了。 下人因为不堪重负而想辞职,还是头一回。 桑雅兰也被吓到了,她连忙递过纸巾给小兰擦眼泪,仔细问了,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心里暗暗担心夏清的病情的同时,也诚心诚意地向小兰道歉,还耐心地向小兰说明了夏清如今的情况。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桑雅兰又承诺给小兰一笔客观的精神赔偿,这件事儿才算是告一段落。 但夏启岩知道这事儿后,他就越来越认同靳宇轩的话了。 这夏清留在家里,不异于一颗定时炸、弹,她随时会威胁到身边的所有人。 可怕的是,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作,发作后会带来怎样的毁灭性后果…… 在靳宇轩的介绍下,夏家特地给夏清请来了一位看护,什么都不用干,专门负责夏清的饮食起居。 说白了,就是夏清的贴身护理人员兼保镖兼佣人。 高薪之下,这位私人看护的本事也不小,不但有基本的医学护理知识,还学过散打,力气也不小。 即使夏清再在外头出了什么幺蛾子,这位私人看护也绝对有本事处理妥当。 许是在其他下人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夏清的事儿,私人看护对她也不是特别热络,甚而每天都是板着一张脸的。 不需要挑明了说,所有人都知道,夏清就是这个家里最不受欢迎的人,大家恨不得走路都绕着她。 可笑的是,明明夏清雅才是这个家里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却要给夏清这个冒牌货让路。 起因很简单。 夏家的起居室和不少过道里,都挂着夏清雅的照片,有她个人的生活照,也有和靳宇轩的婚纱照。 这在所有的普通家庭里都很平常,可是在夏清的眼里,却把这些照片当成了什么鬼画符。 每次经过走道的时候,见到夏清雅的照片,夏清都会躲到对面,紧贴着墙根走。 好像她只要靠近一步,照片里的人就会跳出来掐死她似的。 就在大家已经习惯夏清神神叨叨的举动时,她又一次刷新了大家的承受底限。 某天深夜,万籁俱静,家里早就开始供暖,门窗都关得紧紧的,暖烘烘的被窝让人睡得更舒坦,这个点儿正是睡得香的时候。 忽然听到凄厉的一声尖叫,“啊……”的一声,几乎响破云霄,把夏家所有人都惊醒了。 紧接着,就听到夏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有鬼!有鬼啊!不要来追我!你走开啊!我是好人!我是好人!你别来找我!” 脚步声穿过二楼长长的走廊,又快速下了楼梯,穿过玄关,往门外冲去。 整个宅子里有人的房间都把灯打开了,大家匆匆套上衣服,十分狼狈地跑出来一看究竟。 所幸还有门房,在院子里把夏清给拦住了。 “你放开我!不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不是我啊!小雅,你不要来找我报仇,不是我害死你的,真的不是我!!” 夏启岩穿着拖鞋,站在楼梯口看着外头还在哭喊的夏清,若有所思。 显而易见,夏清所说的“小雅”是指死去的姚贤雅,这一番话似乎蕴藏着很多内容。 夏清此时的神智究竟是不是清醒的,大家都不得而知,但毫无疑问的,她也指出了当年的事儿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害死,这就意味着是有人蓄意为之,或是无意中造成了那一起悲剧。 无论如何,姚贤雅葬身火海这件事儿,都给当年的其余三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甚至会伴随她们一生。 可这三个人当中,孟娇已经死了,张雪疯了,现在夏清也步上了张雪的后尘。 几个人接二连三地出现意外,是她们的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还是巧合? 被惊醒的下人们齐心协力地把夏清制住了,七手八脚的把她送回房间。 刚才因为闹肚子而在洗手间里的私人看护已经及时赶到,给夏清打了一针镇静剂,世界又清静下来了。 相邻的几幢别墅估摸着也是听到了些许动静,都亮了灯,不过没人出来一探究竟,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估计明天物业会过来了解情况,你稍微注意一下措辞,就说夏清是做了噩梦,突然梦游了。” 夏启岩这么叮嘱桑雅兰。 这样的借口,听起来似乎有点儿牵强,却比直接承认家里有个精神病人要更适合。 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这么个潜在的威胁出现在自己周围,尤其是出现了很多精神病人杀人伤人都不需要负法律责任,就更是让人们对这个特殊群体敬而远之。 桑雅兰边叹气边抹眼泪。 她原本以为,把夏清接了回来,经过细心的照顾,还有家庭的温暖,应该对夏清的病情多少有点儿帮助。 为了不刺激夏清,桑雅兰一直都很小心翼翼。 不但自己只字不提夏清失去的孩子,也反复提醒家里的每一个人,不要在夏清面前说孩子,不要看少儿节目,但凡有孩子的任何内容的报纸和杂志也不能出现。 纵然做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没能缓和夏清的情绪。 夏清依然很焦虑,很茫然,甚至越来越多的时间陷入在一种莫名的恐惧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纠缠着她,让她无法释怀。 她睡得并不安稳,常常会在梦中尖叫着惊醒过来,导致家里的人都不得不戴着耳塞入睡。 只苦了照顾她的那位私人看护,不能躲,不能逃。 还要在所有人都跑开的时候,不离不弃地守着夏清,除了表扬看护的职业操守和敬业精神,就不得不赞扬靳少爷的大手笔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钱还真的省不得。 也不知道夏清是不是有意跟大家作对,每次都是大家熟睡了,她就开始犯病了。 要么大喊大叫,要么在家里楼上楼下的狂奔,或是大晚上的高声歌唱。 时间长了,大家都变得神经衰弱了,没有足够的休息,所有人每天都跟行尸走肉似的,一个个形容憔悴。 靳宇轩和夏清雅回来的时候,被他们吓了一大跳。 “妈,你们这是怎么了??”夏清雅拉着桑雅兰的手,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才一个多星期不见,母亲竟然就瘦了那么多,精神状态也很差,眼袋和黑眼圈都那么明显,仿佛短短的几天之间,就老了十岁。 桑雅兰的两鬓更是染上了几许霜白,整个人都苍老了。 桑雅兰又叹气,这些天她叹的气加起来都有过去的大半辈子那么多了,全都是因为夏清。 听着老太太低声细数夏清这些天来的反常举动,夏清雅只觉得揪心。 靳宇轩则更快速地理清了思路:“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夏清现在的精神状态一团糟,哮喘还隔三差五的发作,单凭一个私人看护来照顾她已经分身乏术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夏清送到专业的精神病院,进行有针对性的治疗,这样也能保障家里每一个人的正常生活不被打扰。妈,您有菩萨心肠这是好事儿,但是夏清的事儿我们还是要理智的对待和处理,您说呢?” 虽然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不过靳宇轩最后还是征求岳母大人的意见。 谁让当初把夏清带回来的人,就是这心地善良的老太太呢? 桑雅兰的眼里有了一丝犹豫,纵使再不忍,再不舍,她也明白靳宇轩的话很有道理。 只是那些精神病院的条件毕竟比不上家里,也不知道夏清会不会习惯。 “对了,我记得夏清有个故友叫张雪的,就住在市郊的精神病院里,不然就把她们俩送作堆吧,也好有个伴儿。”靳宇轩状似不经意地提议。 深眸里却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好戏已经拉开帷幕,他当然要推波助澜才对。 ------------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家里没有boss 桑雅兰心里的天平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老实说,夏清在家里住的这段时间,她也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一方面要担心没把夏清照顾好,另一方面又因为夏清和丈夫女儿产生了罅隙。 显而易见,家里所有的人都不欢迎夏清的到来,不管她是不是生病,不管她如今有多惨。 尤其是家里待了好些年的下人,都不愿意去伺候夏清,嘴里不说,可那言行举止却是排斥得很。 夏启岩也如此。 他没有因为夏清的事儿和妻子红过脸,也没说半句不是,可是每每有夏清在场的时候,老爷子那脸色可都不太好。 本是因着同情想收留夏清,桑雅兰好歹还念着过去的情分,却不知自己执意如此,却引来了众怒。 女儿就更不用说了,女婿本来就不待见夏清,现在她把人领回家,女婿直接就不想回来了。 闹了半天将自己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桑雅兰也很无奈。 况且夏清发病的时候是真的可怕,力气还挺大,通常要两三个人才能把她制住。 弄得家里人一个个都人心惶惶的,下人们也因此睡眠不足,工作上还经常出错。 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夏清的病还没好,其他人就要跟着发疯了,夏清还有哮喘,这么一来,用药就得很小心了。 桑雅兰终究还是点了头,不得不认同靳宇轩的建议。 夏清如今这状况,家里是无论如何都待不下去了,送到精神病院兴许会好一些。 这事儿毫无疑问就只能由桑雅兰去跟夏清说,她为难归为难,却也知道是势在必行。 “小清啊,你生病了,病得很厉害,所以今天咱们就去医院看病去。为了能把你的病治好,可能需要住院一段时间,你乖乖的听话,妈会经常去看你的。” 夏清扑闪着双眼看桑雅兰,好像是在消化她说的话。 半晌,明白过来了,夏清一下就扑到桑雅兰的怀里,嚎啕大哭:“我不去医院!我不打针!我哪儿也不去!!” 和疯子讲道理,本身就是一件挑战忍耐力底限的事儿,如果和一个心智都比不上三岁小孩儿的疯子讲道理,那就更不可思议了。 桑雅兰好说歹说的,夏清依旧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还死死抱着抱枕紧靠着床头,死活都不肯下床半步。 这僵持不下的局面在靳宇轩的预料之中。 他只是搂着夏清雅站在门口看好戏,没有半点儿要插手的意思,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看来他要重新对夏清这个人进行评估了,这演技远比他想象的要高超很多。 也对,能整出这么多事儿来,夏清要是没有两把刷子,那就不配做幕后的大boss了。 夏清又哭又叫的,几乎是以一种近似癫狂躁动的状态来反抗,反正她就是不愿意离开家,不愿意去医院。 “妈,先这样吧,再逼她也没有用。”夏清雅看不过去,温婉地制止了桑雅兰的劝说。 几个人离开夏清的房间后,里头就安静下来了。 不过靳宇轩敢打赌,此刻坐在床上的人一定是在得意地冷笑,奸计得逞了嘛! 桑雅兰愁眉紧锁的模样似乎成了她最近的常态,摊上这么个烫手的山芋,闹得家无宁日的,能不愁么? “小清反应这么强烈,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能硬逼着她去精神病院吧?” 虽然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但桑雅兰到底是交际圈子比较单纯,至今都是一副菩萨心肠。 任何伤害或威胁到别人半分的事儿,她从来都不会做。 何况夏清早就举目无亲了,如果硬是把夏清送到精神病院,无疑就是要让夏清自生自灭,这让桑雅兰很是不忍。 心怀仁慈的人,做起事情来总是容易畏首畏尾,担心这个,顾虑那个。 总想着能两全其美,却忘了这世上本来就有那么多的两难全,怎么可能事事都可以圆满解决而不会伤到任何人呢?? 靳宇轩话里有话地给老太太提了个醒儿:“妈,你记不记得,小朋友第一天上幼儿园的时候,多半都会很抗拒,甚至会抱着爸爸妈妈大哭不肯去?有些时候,做家长的就是要狠心一点儿,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孩子好。” 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连夏清雅都忍不住侧目。 她的心里却在发笑,这男人为了能把夏清送走,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不过家里现在除了老妈子,全部都投了赞成票要把夏清送进精神病院,老太太就是继续负隅顽抗,也不会有结果。 除非老太太打定主意和夏清相依为命地过完下半辈子。 说话的艺术就在于点到即止,能不能听懂,或者听懂后会不会做,那就是别人的事儿了。 靳宇轩说完话,就领着夏清雅告辞回家了,留下桑雅兰一脸沉思的模样。 上了车,夏清雅斜倚着车门,笑吟吟地打量身旁的男人:“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幼儿园小朋友了?连人家上学什么模样都清楚?嗯?” 靳少爷发动车子,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吃味儿了?放心,我没有私生子,也没干过送人上学的事儿,只不过是亲身经历现身说法。” 想当年他上的可是军区幼儿园,出了名儿的严格管理,当然,学校的环境和师资团队也是最顶尖儿的。 也亏得老太爷是红军出身,对家里的小辈儿们全都是军事化管理。 从出生起,吃喝拉撒都有严格的条条框框规定,坐要有坐相,站着的时候也要从头到脚都成一条直线。驼背和歪歪扭扭神马的,绝对不可以。 在家里被严格要求惯了,再上那幼儿园,对靳宇轩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还不如他在家更规范呢。 上学头一天,靳宇轩几乎是下了车就撒丫子往里跑,全然不管孙女士在后头依依不舍偷偷抹泪的表情。 开玩笑,好不容易能从家里逃出来放风,他要是还抱着他妈的大腿哭,那才叫傻呢! 不过同一届的不少小屁孩儿都挺没出息的,一个个哭得跟鬼似的。 眼泪鼻涕口水一块儿流,哇哇大叫,在爹妈的怀里一个劲儿地蹬腿外加鬼哭狼嚎,就是不想上幼儿园。 没错,当年的靳少爷已经是用一种老成又早熟的目光在打量他的同龄人了。 他只觉得这些人都弱爆了,不知道什么叫自由??不知道离了家才是闯荡的好机会?? 想当然的,心智早熟的靳少爷很快就成了孩子大王。 虽然不会牵头打架闹事儿,可也没少捣蛋,当年还是个挺让老师头疼的角色。 所幸靳宇轩很聪明,记性又特别好,老师吩咐一群小鬼头做的手工活儿之类的,他总是能第一个完成,又快又好。 至于那些基础中的基础知识就更不用说了,靳家向来重视教育,小小年纪的靳宇轩已经能把唐诗宋词都背得滚瓜烂熟。 人家闲来无事还喜欢翻康熙字典看,还特别有语言天赋,看着外国的动画片都能学会不少英文口语。 这种学霸偏偏又是个不爱上课的人,让老师又爱又恨,从小和各科老师结下的梁子简直数不胜数。 夏清雅听着靳宇轩细数过往的“丰功伟绩”,笑得合不拢嘴。 她可算是知道这男人“嘴贱”的功夫是打哪儿来的了,合着从小就练出来了啊! “这些事儿你以后可别跟咱们的孩子说,把孩子都给教坏了。”夏清雅白了某人一眼,嘴角还是上翘着。 靳少爷一听就不乐意了:“什么意思?我怎么教坏孩子了?我这不挺好的吗?能自学成才就不需要在课堂上呆坐啊!你难道不觉得很多老师讲课都很催眠?” “……”呃,靳太太竟无言以对。 好吧,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对,厉害了我的哥! 外头天寒地冻的,车里却因为有暖气而春意盎然,只是一下了车,夏清雅就冻得直打哆嗦。 这地下停车场通风真够可以的,寒风凛冽啊! 靳宇轩锁好车,快步走过来,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夏清雅的肩上,紧搂着她大步进了单元的门禁。 才进了电梯,这两人就腻歪上了。 头顶着头地说悄悄话,时不时还亲一下,靳宇轩更是利用自身的身高优势,遮住了摄像头,把夏清雅牢牢护在怀里。 这几天吴予凡那碍事儿的家伙回美国去了,难得他们可以过上二人世界,还不抓紧一切机会亲热么? 靳宇轩就是再猴急,也知道要先把老婆大人给安顿好。 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给夏清雅调理身体,至今夏清雅还是有宫寒的症状,一入秋之后手脚总是冰凉冰凉的。 所以只要靳宇轩在家,他都会亲自打来热水给夏清雅泡脚,还顺带给她做足底按摩。 一个医术高超的全科医生纡尊降贵地做这些事儿,夏清雅受宠若惊之余,还真是有享受到了。 人家多专业的,每一个穴位都能精确地找到,这样按摩能不舒服么? 这天也不例外,夏清雅坐在沙发上啃着苹果,任由身材高大的男人蹲在脚边,仔细地给她洗脚。 电视里正播放着裹脚布一样的老套剧情,无非就是女主碰上了渣男,把女主当女佣使唤还要劈腿女主的闺蜜之类的情节。 夏清雅嘴里的苹果突然就咽不下去了。 像她这么幸运又幸福的女人,是不是该在一边儿偷着乐呢?她居然还敢使唤完美的老公,是不是会遭雷劈啊?? 于是,抬起脚,用脚趾头踢了踢某人的胸口:“哎,堂堂大boss给老婆洗脚,你会不会觉得很委屈,在心里暗骂我?” 靳宇轩抓住那调皮的脚趾头,低笑道:“在家里我只是一个丈夫,没有什么boss。来,换另一只脚。”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赶鸭子上架 夏清雅的个子算中等的身高,身材充其量只能算匀称,和性感惹火完全沾不上边儿。 她甚至不能算一个大美女,但是白皙的皮肤,素颜的那股子灵气,却让人过目不忘。 那双清澈灵动的水眸,更是像会说话似的,光是看一眼就会被吸引。 靳少爷心道,当初他就是着了这个道儿,不然阅人无数的他怎么会一下就对这个小东西感兴趣了呢? 不过有了亲密的接触之后,靳宇轩倒是对夏清雅的脚丫子格外喜欢。 莹白细嫩,还有那一颗颗圆润的脚趾头,像一个个小萝卜似的,水灵灵,娇滴滴的,看了就想咬一口。 这还真是靳少爷的日常。 尤其是两人那啥的时候,他总会捧着夏清雅的脚又啃又咬又亲的,惹得夏清雅一个劲儿地蹬腿踢他。 头一回见到他这副模样的时候,着实把夏清雅给吓坏了。 她虽然有很认真的洗澡,而且是在某人的“帮助”下,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洗的一干二净。 但那是脚板耶!! 能对这个部位如此钟爱和留恋,这男人要么就是爱她入骨,要么……就是个有某种偏好的变态。 也许是夏清雅的眼神儿出卖了她心中所想,让靳宇轩一下就洞悉了她那点儿小心思。 当即把她压在身下,用他独有的方式狠狠地“惩罚”了一番。 自那以后,夏清雅不得不承认,她真是被某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疼着的,她身上无论哪个地方,在靳宇轩的眼里都是完美无瑕的。 没有一丝的脏,没有任何的不堪,只要是她的,都是极好的。 这会儿看靳宇轩像在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一样给自己擦脚,又仔细地擦上润肤露,夏清雅心里感慨不已。 只怕当年的老佛爷,也不过是这样的待遇吧?? 被疼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夏清雅这娇气的毛病可是越来越严重了。 她动了动脚趾头,抬起下巴:“你抱我回房呗,困得都走不动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靳宇轩似笑非笑地看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一个公主抱,就把人牢牢抱在怀里了。 步伐稳健地走出客厅,低头的瞬间,刚好捕捉到小东西眸间一闪而过的小小得意。 靳少爷勾起唇角,低头在她的发顶轻啄一口:“调皮。” 他从来不介意老婆在自己的面前玩儿这样的小心眼儿,甚至觉得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只要她开心,就算是“占他便宜”,或是故意捉弄他又如何? 他甘之如饴。 “明天会所的养生馆要试运行,还要和菲菲碰一下价格表还有会员制度,所以我会很忙,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你要不在外边儿解决了再回家?” 夏清雅搂着靳宇轩的脖子,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第二天的安排。 这话倒是出乎靳宇轩的意料之外,但他只是一怔,便微笑着应下了:“嗯,我一个人倒是容易对付,或者晚点儿我过去接你?” “好啊!”夏清雅笑眯眯的,乖巧得很。 把夏清雅安顿好,调整好卧室里的温度,又叮嘱她不要把手脚伸出被子外,靳宇轩才放心地去洗澡。 他不知道的是,他才转身,床上的小东西那双眸子晶亮晶亮地直盯着他的背影瞧。 原来演戏这么难啊!都快要憋不住了好吗!?? 刚才一本正经地说着明天会很忙的时候,夏清雅都心虚得不敢去看靳宇轩的眼睛,唉,她就不是个说谎的料。 要骗自己最亲近的人,对方还是一个精明得像狐狸的人,自己还得强装镇定,实在是太难为夏清雅了。 明天这么重要的大日子,她怎么会没空呢? 就算真的忙,也要拼命挤出时间来,老公的生日都不重视,她还怎么做一个合格的老婆? 至于礼物,夏清雅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开始琢磨了。 很可惜,想得脑袋都要炸了,还是想不出送什么东西最合适,谁让她老公是万能的靳少爷呢? 人家一不缺钱,二来什么都不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家没有的玩意儿。 摊上这么个老公,也是挺无奈的。 偏偏这家伙还挑剔得很,从吃的穿的再到用的,都有他自己偏爱的牌子,就拿衣帽间里的西服来说,一水儿的全都是英国某个品牌的高端手工定制。 品牌标签?不好意思,还真没有,只有一行艺术到不行的字体。 夏清雅虽然不认得,也知道这些衣服随便一件都价值不菲,所以没回送去干洗店的时候,她都提心吊胆的担心人家把衣服弄坏了。 光是袖扣,靳宇轩就有两大盒,至少得有几十对儿不同材质的。 对生活细节都这么有要求的人,夏清雅完全想不到自己能送什么东西。 当然,只要是她送的,哪怕只是路边摊儿买来的,靳宇轩也会欢天喜地地接受,并且会由衷的感谢他媳妇儿。 可夏清雅不愿意委屈了她老公啊! 要让她学那些小姑娘那样,给心上人织围巾,打毛衣神马的,她自己都觉得好肉麻。 最重要的是,夏清雅自认没有那样的巧手,她就是耗费个一年半载的能把围巾打出来,靳宇轩也不介意地戴上,可是戴出门的时候…… 算了算了,这种费时费力又不讨巧的事儿,还是别想了。 夏清雅愁得头发都快白了,莫菲菲却云淡风轻地给了一个建议:“那还不简单嘛,你脱光光了躺在床上,再往自己身上绑个蝴蝶结,对靳少爷说:主人,请享用吧!保管靳少爷龙心大悦。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们家靳少爷物质上从来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你这口鲜肉,你主动送上门就比任何礼物都要强。” 虽然当时夏清雅很是不屑地嗤之以鼻,觉得闺蜜净给自己出馊主意。 可是这都火烧眉毛了,也没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不过她倒没打算等到回家才给靳宇轩制造惊喜。 既然是惊喜,那就要选一个出其不意的地点。 这事儿夏清雅就没再和莫菲菲商量,以那女人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说不准还会给她更离谱的建议。 夏清雅自认骨子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保守的,莫菲菲那些大胆的建议她还真不敢去实践。 借着靳少爷大寿这个强大的理由,靳太太光明正大地补休了半天-- 还是在她亲爹暧昧带笑的目光之下离开办公室的。 唉,老爹能不能不要笑得那么的……荡漾…… 夏启岩倒是乐得看到女儿女婿这么恩爱,哪怕现在还没有小外孙给他抱,他也乐见这样的状态。 只有夏清雅是幸福的,他才觉得没有辜负了她过去那些年受过的苦。 夏清雅到商场转了一圈,悠闲地吃了下午茶,还在咖啡厅里坐了两个多小时浏览新闻,快到下班时间了才开始去逛。 与其说是漫无目的地闲逛,倒不如说她是直奔某个专柜而去。 这个牌子的内衣夏清雅没有买过,因为风格不太适合,她平时喜欢穿相对保守和清新一些的,主要还是考虑到穿职业装的缘故。 偶尔也会买一两件比较清凉一点儿的睡裙,还是在某人的强烈要求下被迫红着脸买的。 现在却要选情趣内衣……夏清雅觉得她活了二十六年的老脸算是丢尽了。 幸好专柜的销售人员都很专业,并没有因为客人的窘迫就露出任何不适当的神情,还是非常主动热情地接待了夏清雅。 既没有一味推荐布料比较少的款式,也没有盲目推销高价位的,只是根据夏清雅自身的气质和肤色,给她挑了一套浅紫色的。 这套内衣有点儿折腾,因为上下是连体的,还不是简单的搭扣或者绑带,在身后缠了一圈又一圈,夏清雅还是在销售人员的帮助下才穿好的。 不买也不行了,如果要脱掉,还得费不少时间。 夏清雅看着镜中的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真的是她吗?? 上下两个关键部位被小得可怜的两块布遮住,其他地方全是蕾丝的,腰间是一圈圈的缎面绑带,一股浓郁的捆绑禁欲系之风扑面而来…… 这么狂野又魅惑的一面,还从来都没在自己身上出现过,夏清雅有些忐忑。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听了莫菲菲那女人的话,玩儿什么见鬼的游戏! 不知道这一身儿会不会把某人吓到?? 销售小姐站在一旁,一个劲儿地把夏清雅往死里夸,仿佛这一套衣服就是专门为了她而设计。 看她说得口水都干了,夏清雅也不好意思再磨蹭,让人开了单子就去结账了。 虽然在外头又套上了自己的衣服,但心理作用之下,夏清雅总觉得不自在。 尤其是那条小裤裤,又小又紧,仅仅靠两根细细的带子绑在胯间固定…… 夏清雅脸上又是一热,不能再想了,再想她都不敢见人了。 不管了,就当是赶鸭子上架吧!凡事总有第一次,幸好,她的第一次是献给了老公。 简单吃了个晚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夏清雅就给靳宇轩打了电话,不出所料,工作狂还在办公室里。 “我还要过一会儿才能结束,你一个小时后过来接我好不好?”故意说了一个时间,夏清雅心满意足地得到了某人的应允。 她当即掉转车头,直接往飞扬大厦开去。 坐着总裁专用梯直达顶楼,夏清雅一路畅通无阻,她女王似的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得意地看到靳宇轩一闪而过的诧异。 “过来。”似乎猜到了夏清雅的来意,靳宇轩慵懒地靠着椅背,朝她伸出手。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这礼物我很喜欢 靳少爷一招手,夏清雅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过去了,听话的乖巧模样,活像是摇着尾巴的宠物,等着主人的奖赏。 实际上靳宇轩也是这么做的。 夏清雅来到他跟前刚站稳,这人长臂一伸,就把人带到自己的怀里:“吃饭了吗?” “嗯,刚吃了日本料理。”夏清雅乖乖答道。 岂料某人却因为这个答案而皱起眉头:“吃刺身了?” 说了多少回,她的身体不能吃生冷的东西,平时不厌其烦地像个老妈子一样千叮咛万嘱咐,不就是怕她遭罪么? 尤其是手术之后,靳宇轩就更是提心吊胆的,每天都要亲自过问老婆大人的一日三餐。 某次夏清雅和莫菲菲去逛街,一时没管住自己的嘴,吃了一杯冰淇淋,结果小腹一连好几天都不舒服,来例假的时候还疼得死去活来的。 靳宇轩那是又气又心疼,本来还想教育夏清雅两句,但一看到她那苍白的小脸,还有虚弱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过为了这事儿倒是连着几天都对夏清雅爱答不理的,可把夏清雅弄得提心吊胆的。 别看靳宇轩平时把她宠上天,但触碰到原则的事儿,他是不会妥协半分的。 有了惨痛的经验教训,这会儿夏清雅更是连半分犹豫都没有,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我就是进去吃了一碗豚骨拉面,热的!” 瞧把人急成什么样儿了,说话都不经大脑了,这话说的,谁家的豚骨拉面还有冷的不成?? 靳宇轩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地点头:“嗯,乖了。” 低头发现小东西的鼻尖似乎冒汗了,靳少爷那颗老妈子的心又操碎了:“办公室里有暖气,把外套脱了吧!” 他以为夏清雅是热得出了汗,却不知道人家是心虚外加紧张。 夏清雅从来都没有任何时刻像此时一样,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儿,甚至是能静止下来。 好吧,她认怂了行了吧?? 今天就不该一时头脑发热,玩儿什么夫妻之间的情趣,现在骑虎难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靳宇轩看夏清雅低着头不作声,以为是这娇气包的懒病又犯了,便亲自动手。 解开扣子,把夏清雅的外套拉开,靳宇轩就怔住了。 里头那一大片的淡紫色蕾丝是什么鬼!??这玩意儿确定可以称之为“衣服”?? 喉结滚动了一下,靳少爷的眸色变得幽深了几分,他紧盯着小东西那白皙的细腰。 “宝儿,什么时候买了新衣服?” 这完全颠覆过去风格的新衣,还真是深得太子爷的心啊! 女人对男人最致命诱惑的时候,不是一丝不挂,而是类似于披着一件薄纱,若隐若现。 仿佛一阵儿风就能把那薄纱吹开,可是薄纱却很顽皮,迎风飘舞,就是不落下,让你看不到女人的真面目。 就是这样若即若离的撩拨,才让男人更加疯狂,愈发的想要得到。 靳宇轩自认不是个重欲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在遇到夏清雅之前一直“守身如玉”。 不是没有那方面的需求,而是宁缺毋滥,也不想单纯为了生理需要和不相干的女人有牵扯。 但是有了夏清雅之后,开了荤的靳少爷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觉得这小东西哪儿哪儿都长得合他的心意,怎么看都觉得怎么顺眼。 哪怕夏清雅只是在他的身边做着最寻常不过的事儿,靳宇轩都觉得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这个女人绝对是他命里的劫,逃不掉,解不开。 夏清雅不需要主动撩拨都尚且如此,这会儿穿上这么性感的内衣,怎能不让靳少爷想入非非呢? 察觉到男人的身体似乎有了变化,夏清雅心知今天无论如何是躲不过了。 一闭眼,一咬牙,豁出去了。 她抬起双臂搂着靳宇轩的脖子,扬起小脸,在唇瓣距离男人的薄唇只有两公分的地方停下。 挑、逗似的吹着气儿:“今天刚刚买的,本来想拍照给你看看,听听你的意见。可是我又怕会影响你工作,就自己做主买下了。好不好看啊?” 那尾音软软糯糯的,仿佛有一根羽毛在靳宇轩的心上掠过,弄得他心痒难耐。 男人的身体永远比他们的嘴巴要诚实迅速得多。 靳宇轩还没开口,一双大手就已经探入了夏清雅的外套里,握住那本就不盈一握的纤腰,并且以此为中心,开始上下游移。 “好看,特别好看。把外套脱掉让老公仔细瞧瞧?”温柔的语气,明显就是在诱哄。 夏清雅在靳宇轩火热的视线下,脸蛋儿早就爆红了。 在调、情这种事儿上,她从来都不是太子爷的对手,人家只要用灼热的眼神儿看她,再用低沉宠溺的声音和她说话,她就找不着北了。 这会儿也和平时一样,浑身酥软地窝在靳宇轩的怀里,额头抵着男人精壮的胸膛:“你自己脱嘛……” 靳宇轩低笑道:“害羞了?乖,你先坐直了我才能帮你脱衣服啊!” 啧啧啧,说得可真是理直气壮。 道貌岸然的样子,好像是在跟人谈论一桩公事似的,一本正经,可是脑子里想的绝对不是那么回事儿。 夏清雅听话地坐直了,可是那双眼睛依旧飘忽。 一会儿看看左边的书柜,一会儿又转到右边看看电脑屏幕,反正就是不敢和某人对视。 靳宇轩把外套从夏清雅的肩头褪下,连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一些。 这女人简直就是来要他命的! 明知道自己对于她的身体毫无抵抗力,偏偏还要穿成这样,不是在引人犯罪么? 虽然身体在叫嚣着要把怀里的人儿扑倒,但靳宇轩还是凭借惊人的自制力忍住了。 他捧起夏清雅的脸:“为什么今天突然想到要买这个?” 夏清雅被迫抬起头,从男人的眸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脸,那娇羞的模样像个小媳妇儿似的。 她轻咬着下唇,小声说:“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嘛,谁让你什么都不缺?我也想不到别的礼物可送,就想着至少能让你高兴一下。” “我很开心。谢谢宝宝!”靳宇轩毫不吝啬地表达自己的谢意,并深情地吻住了他的女人。 开心并不单纯是因为成功地被女人这副打扮取悦,而是因为她还记着这个特别的日子。 其实靳宇轩从来都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他也不觉得这天有什么特别。 以前小的时候孙女士倒是热衷于给他办生日会,那也不过是随大流,其他孩子都办,如果他不办,不就显得家里虐待他么? 这可是孙女士的原话。 孙女士也是个怕麻烦的人,她也没觉得搞这些形式主义就是爱孩子的表现。 但做家长的心理大抵都如此吧?别人家能给的,自己也要给,不然就怕孩子心里不舒服。 不过每次过生日的时候,孙女士总是一再提醒靳宇轩:“今天可是为娘的受难日啊!你小子可折腾了我足足十一个小时才出来,累死我了!” 小时候靳宇轩无从辩驳,乖乖地听他老妈念叨,等到读医了以后,他无比淡定地回了一句:“谁让你不剖腹产?” 得,一句话把孙女士给塞住了嘴,再也不敢提这茬儿了。 所以靳宇轩对于生日这事儿实在没什么好感,可是他宝儿乐意给他过生日,那他就得领这个情。 何况平时那么害羞的小东西,竟然为了他去逛专柜买情趣内衣,若不是把他放进了心里,又怎么肯拉下脸做这种事儿? 靳宇轩感动之余,更是恨不得把夏清雅揉入骨血好好宠着疼着。 两人的拥吻一开始还是挺温柔挺深情的,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间画风就变了。 随着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切,两人身上的衣服也越发的凌乱了,夏清雅被撩拨得小猫似的直哼哼。 身体里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烧得她燥热不堪,小手下意识地也想摸摸靳宇轩,可这男人都把她上半身脱光了,自个儿还衣衫整齐地坐着。 小东西急了,气闷地捶了靳宇轩几下,靳少爷低笑着哄她,一边猴急地扯开衬衫的扣子。 “想不想?嗯?”箭在弦上,靳宇轩还是很有风度地问了一句。 夏清雅又羞又急,张嘴照着他的下唇就咬下去。 男人吃痛,那心情却愉悦到不行,当即就以面对面的姿势,抱起夏清雅就朝办公室的休息间走去。 “这里的灯光太暗了,到里面让老公好好看看这新衣服。” 夏清雅没忍住笑了出来,作势要掐某人的脖子:“不要脸!” 分明是想做坏事儿,却要装得一本正经,真是个衣冠禽兽,这男人的脸皮厚度估计是个未知数吧?? 老是在口头上被靳宇轩占便宜,夏清雅也想哪天寻着机会能扳回一城。 她用一双长腿牢牢地缠着男人的腰,凑到他耳边:“其实这衣服是一套的,底下还有另外半截儿,更好看哦!” 靳宇轩的身体又僵硬了几分,他停下来,眯起眸子打量一脸坏笑的小东西。 敢挑逗他?胆儿肥了! 盯着瞧了足足半分钟,夏清雅看他不动弹,还不安分地扭了扭腰:“杵在这儿要干嘛?” 靳少爷的欲、火已然烧到了最旺,三两步就走进休息室,反锁上门,把夏清雅扔到床上。 这张大床很软,弹性极佳,夏清雅也只是跟着惯性弹了几下,便侧过头,慵懒地看着男人缓缓地脱衣服。 该死的! 都结婚那么久了,她居然还那么容易被自己的老公诱惑到,那身材真是…… 殊不知,这小狼崽子似的饥渴眼神儿大大地取悦了太子爷,很快的,靳太太就被扑倒,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欣赏美男了。 被男人折腾得濒临昏厥的时候,只听见耳边传来某人霸道的声音:“乖宝儿,这礼物我很喜欢。” 累惨了的夏清雅心道,可算是功德圆满了。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做丁克一族? 万籁俱静,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厚重的窗帘没有拉上,透过薄薄的一层棉麻白纱,只看到窗外的银装素裹。 靳宇轩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小东西累坏了,躲在被窝里,手脚紧紧地缠着他的身子,紧贴着他取暖。 这样全然信任和依赖的样子,让靳宇轩不由自主又收紧了手臂,心尖儿软得都在轻颤。 爱情一旦落到了柴米油盐这样的生活琐事上,才算是尘埃落定,相濡以沫吧? 靳宇轩觉得,他现在的状态真能算是个人生赢家了。 不需要为了生计辛劳的奔波,虽然他这个总裁也不见得比普通员工的工作要轻松。 尽管出身名门,家里也没有任何豪门争产这样的破事儿发生,父母长辈都健在,还可以让他们做小辈儿的尽孝道。 妻子是自己爱的人,因为爱情而结的婚,没有掺杂任何别的因素,完全就是两颗心的交融。 最令靳宇轩感到欣慰的是,他媳妇儿很好,真的很好。 不喜欢出风头,为人做事儿都很低调,也不会因为行为举止失当而引来非议,更不会让家里因为她而被人指指点点。 总而言之,靳少爷觉得人生最圆满的时刻大抵也就如他这般吧! 甚至于有没有孩子,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习惯了和夏清雅一块儿生活,习惯了下班回到家有个人在等自己,习惯了晚上在书房里熬夜工作的时候,有人给他泡一杯热茶。 在不知不觉中,夏清雅似乎改变了靳宇轩很多,如今细细想来,连靳宇轩自己都觉得很惊讶。 他曾经是个那么挑剔的人,甚至因为非要让夏清雅兜远路去买食材而被她念叨了好久。 可是现在,基本上是夏清雅做什么,靳宇轩就吃什么,从来不会有半句怨言。 也不知是不是吃惯了夏清雅做菜的味道,靳宇轩甚至觉得比外头那些久负盛名的餐厅还好吃。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时光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已经将这女人的一切悄然渗入了他的生命里。 二者早已合而为一,再也分不开了。 靳宇轩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看着怀里的人儿的眼神儿有多温柔,时间仿佛就定格在这一刻。 他们就这样拥抱着彼此,直到时间的尽头,此时此刻,只有他们,没有别的。 靳少爷天马行空地想,如果将来有了孩子,那定然会分去夏清雅大半部分的注意力。 到时她满心满眼的都是孩子,那双大眼睛估摸着就会停留在孩子的身上,不会再去管别的。 包括他。 这着实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儿,太子爷悲催地发现,自己居然在和还未出生的孩子争风吃醋。 他不禁自嘲地勾起唇角。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他又怎么会费神去想这种事情? 现在就因为不希望夏清雅被别人抢了去,靳宇轩竟也会大半夜的不睡觉,睁着眼睛胡思乱想了。 即使那假想敌是他的亲生骨肉,那也让靳少爷不快。 怀里的人大抵是一个姿势维持的时间太久,手脚发麻了,轻蹙着眉头收回手脚,翻了个身,背对着靳宇轩。 原本像个小暖炉似的窝在怀里,靳少爷正抱得舒坦,忽然怀里一空,他就不适应了。 刚要伸手把人拉回来,不成想,翻到了床边的小东西居然又自己拱了回来。 后背贴着靳宇轩的胸膛,继续取暖。 靳少爷轻轻一哂,轻轻抬起夏清雅的头,悄然将自己的一条胳膊伸过去让她垫着,另一只手圈着她的腰,紧搂着她。 两人就像是两把码放整齐的勺子,紧紧贴着彼此,严丝合缝,连一丁点儿的缝隙都没有。 窗外的风似乎更大了一些,隔着双层玻璃都能听到呼呼的声音。 屋里的暖意正浓,靳宇轩的心更是被塞得满满的。 他侧过头在夏清雅的脸颊轻啄一口,轻声说:“爱你。” 熟睡中的人压根儿就听不到,只觉得脸上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下意识地抬起小手挥了几下。 靳宇轩反应奇快地抓住夏清雅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又把她的手放到她身前。 这一次,靳宇轩没有再放手。 他的手心贴着夏清雅的手背,十指相扣,两人甜蜜地依偎着,共入梦乡。 生活还在继续。 不管是幸福的还是不幸的,每个人都得在各自的世界里,认真地过着每一天。 随着会所竣工越来越临近,夏清雅也越来越忙,每天基本上都不会在晚上九点以前回家。 靳宇轩戏言,她比自己这个大总裁还要日理万机,幸好晚上还是可以抱着老婆睡的,不然靳少爷真是要抓狂了。 “小雅,我刚发过去的那些简历你抽空看一下。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再筛选一遍,然后再通知人过来面试?不然这十几个人面试下来,最起码也要两三天了,这岗位比较特殊啊!” 莫菲菲面前放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语速很快。 生了孩子之后,莫菲菲都是在家工作的状态。 因为住的是两居室的公寓,空间有限,她只能把电脑打印机传真机这些办公设备都搬到自己的房间里,算是临时的办公室。 本来就不大的书桌,现在可真是满满当当了,就连放个水杯都得见缝插针。 夏清雅也很忙,公司各部门都在做年终总结和下一年度的工作计划,她得协助父亲审核把关,每天都要和公司的高层开会。 光是看到各种报表,听到那些枯燥的数据和报告,她都要吐了。 只有亲身体会之后,夏清雅才意识到靳宇轩是有多不容易。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总裁助理就忙得晕头转向了,那他这个大总裁呢?岂不是分身乏术? 惨遭“蹂、躏”之后的靳太太暗暗下决心,以后回家要对某人好一点儿,对他更体贴一点儿。 这会儿忙完本职工作之余,又要忙活儿会所的事儿,夏清雅真有些分身乏术了。 真恨不得自己像孙悟空似的,能有N个分身,替自己去完成不同的工作。 “菲菲,我手头上还有些活儿,等做完了我再看,下午咱们再商量看留下谁来面试好不好?或者你看过了简历之后有什么心仪的人选,也可以先告诉我,我相信你的眼光。” 现在要选的是会所附设餐厅里的大厨。 岗位很特殊,所以在面试的时候也不能像别的岗位那样,看看简历再提问就差不多了。 大厨最关键的是手艺,这个还真不是纸上谈兵能解决的事儿。 而且根据会所的定位,餐厅提供的是自助餐,那就必须中西结合,各种口味儿都要提供。 所以需要的大厨至少得有好几位,分工明确,协作起来才能保证品质和速度。 夏清雅又和莫菲菲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儿,说到重点部分,她还在手边的笔记本上做记录。 莫菲菲正说得起劲儿,就听到外头似乎传来了亮亮的哭声。 她顾不得还在打电话,捂着话筒转过头对着门外大喊:“徐佳枫,你又把我儿子怎么了??你一天不把他弄哭几次你就不高兴是吧??” 突然被点名批评的徐少爷吓得立马停止了腰杆儿,觉着自己比那窦娥还冤。 他哭丧着脸应道:“冤枉啊大人!我刚伺候小爷喝完奶,他吃撑了打了个嗝儿,把他自个儿给吓到了才哭的,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说完,徐佳枫还狠狠地瞪了亮亮一眼,臭小子,你可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 他每天厚着脸皮在这公寓里打转,又是献殷勤,又是任劳任怨的,不就是想博得莫菲菲的好感,让她可以重新接受自己么? 原本想着可以借儿子接近媳妇儿,谁知儿子整天都给他整些幺蛾子,状况不断,每回儿子一哭,莫菲菲也跟着来教训人了。 唉,这儿子是专门来克他的吧??徐少爷悲催的想。 徐佳枫用指头点了点亮亮的额头,小声训道:“祖宗,你是水做的么?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别动不动就哭行不行??我说你一天不拖你爹的后腿你就不爽是不是??你要是懂事儿的,就帮着你爹把你妈追回来,少在这儿哼哼唧唧的啊!” 不知道亮亮是听懂了他爹的话,还是被他爹这声情并茂的样子逗乐了。 忽然之间就止住了眼泪,破涕为笑了,还笑得很开心,晶莹的口水都从嘴角滑了一条下来。 莫菲菲仔细听了听,没再听到儿子的哭声,就继续和夏清雅讨论工作了。 “小雅,我们继续。” 她那边儿的动静夏清雅没有听清,但零零星星的,总是听到了一些。 当即便调侃莫菲菲:“你们俩现在还同、居着呢?怎么样儿啊?有没有什么进展啊?” 莫菲菲脸上一热,模样很不自在:“什么怎么样?还不就是那样儿,井水不犯河水。还有啊,我们俩不算同、居,是他死皮赖脸的非要睡在客厅的沙发,我有什么办法?赶都赶不走!” 夏清雅“啧啧”两声,开始毫不留情地损闺蜜:“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人家要不是稀罕你,能这么糟践自己吗?要我说你也别再纠结什么孩子的事儿了,你就给他个机会呗,我看他这段时间的表现还不错啊!” “夏清雅,徐佳枫那混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帮他说话?”莫菲菲故意装出凶巴巴的口吻。 “咳咳!”夏清雅轻咳两声,“我只是就事论事,没有要帮谁的意思。” 莫菲菲岂会是个任人调侃而不会还击的人? 她话锋一转,立马就扯到了夏清雅的身上:“别老说我了,咱说说你吧!你啥时候也给我生个干儿子或干女儿?你说你们俩也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就没有一点儿动静呢?难不成打算做丁克一族??” ------------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我们好着呢 丁克的想法,夏清雅是没有过的,估计靳宇轩也不会这么想。 虽然他们很享受目前的二人世界生活,但有个孩子就是锦上添花,也不错。 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们俩那啥的频率也不低,自从夏清雅的身体调养得差不多之后,更是没有采取避孕措施。 可肚子里迟迟都没有动静,这是怎么回事儿?? 夏清雅清楚地记得,在手术前她就不止一次跟靳宇轩求证过,确定以后还是能正常生育的,她才上了手术台。 生孩子这事儿自然不是想有就会有的,得看缘分,夏清雅并没有强求。 但是以他们俩辛勤耕耘的比例来看,这孩子也太不给面子了吧?居然这么久都没来找他们夫妻俩报到。 “没打算丁克啊,可能时机未到吧,所以孩子不肯来投胎呢,呵呵。”夏清雅故作轻松地自嘲。 莫菲菲虽然没看到她的表情,却听出了她声音里的落寞。 莫菲菲忙说:“哎哟,这事儿也急不来,说不定是孩子知道他爹妈享受二人世界,识相的不想那么快来打扰你们呢?对了,那些大厨你看约在后天来面试怎么样?” 生怕触到了夏清雅的伤心事儿,莫菲菲赶紧转移话题。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莫菲菲有些虚脱地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朝自己的嘴巴打了一下。 让你多嘴!让你缺心眼儿! 明知道夏清雅一直很介意自己能不能生孩子这事儿,现在又往人伤口上撒盐,这不是缺德么?? 莫菲菲在心里默默地鄙视自己一百遍。 惭愧又内疚,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个倒霉鬼撒气去。 合上文件夹,莫菲菲走路带风地出了房间,看到徐佳枫陪着亮亮坐在地垫上玩积木,只觉得眼睛有点儿酸涩。 这个碍眼的家伙以前所未有的强势,每天都强行出现在他们娘俩儿的生活中。 不管莫菲菲对他有多嫌弃,是打是骂,徐佳枫都能保持良好的态度,不急不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要不是知道他以前是个什么德性,莫菲菲真要以为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好男人了。 “你刚给他吃什么了?把衣服都弄脏了。”看到亮亮领口的位置有一块黄色的痕迹,莫菲菲就发飙了。 反正这个家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一准儿就是拿徐佳枫来开刀。 徐少爷这个倒霉催的,每天不被他媳妇儿教训个好几回就过不下去,每回都是莫菲菲叉着腰骂的起劲儿,他却老神在在地听着直乐。 别误会,徐佳枫绝对是个正常人,也没有受虐的体质,只不过觉得挨骂总比爱搭不理的强。 瞧瞧,他这死皮赖脸也有点儿成效了吧? 媳妇儿从一开始把他当透明,现在可算是把他当人看了,也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了,这不是好事儿吗? 心里特别踏实的徐少爷由着莫菲菲对自己念叨。 让他以后多注意亮亮的个人卫生和饮食习惯,不能想一出就是一出的,要考虑到小朋友的体质毕竟和大人有很大分别。 无论莫菲菲的语气有多严厉,言辞有多犀利,徐佳枫都照单全收,态度极好地点头称是。 这模样,分明就是“我媳妇儿这么美,她说什么都对”的架势。 等到莫菲菲说累了,徐佳枫还体贴地递上一杯温水:“媳妇儿,渴了吧?先润润嗓子,再接着说哈,我在这儿候着呢。” 嬉皮笑脸的样子还真是欠揍,那丰富的表情更是让莫菲菲差点儿破功,当场就笑出来。 好不容易借着喝水的动作憋住,心里却忍不住嫌弃自己,居然被这痞子逗乐,太不争气了! 莫菲菲喝完水,徐佳枫又狗腿地主动把杯子接过去。 伺候的那叫一个周到,小李子在世的话,恐怕都要自叹不如了。 “媳妇儿,我让人给儿子弄了一块玉,要不赶明儿咱上西郊的寺里逛逛,顺便让方丈给开个光?” 这话听着就有借机约人的嫌疑。 分明就是徐佳枫自己想约莫菲菲出去,却要打着儿子的旗号,莫菲菲看在亮亮的面子上,肯定会去啊! 于是乎,隔天一早,徐少爷开着车,载着媳妇儿和儿子,欢天喜地地出门了。 心情愉悦,那脸上时刻都挂着笑容,一路上还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莫菲菲绷着脸训道:“好好开车,专心点儿!” “好嘞!”徐佳枫倒是不唱不哼了,人家改吹口哨了,啧啧啧,心情好到飞起来,谁都挡不住啊! 在后视镜里瞪了得意的男人一眼,莫菲菲不再说什么,转过头假装看车窗外的风景,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徐家和方丈大师是有点儿交情的,徐奶奶还吃斋念佛,经常到寺里来住上些日子,所以徐佳枫在方丈跟前也混了个脸熟。 熟门熟路地领着媳妇儿儿子在寺里七拐八弯的,快要来到方丈的小院时,看到有人从院里出来,低着头,行色匆匆的样子。 按说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方丈毕竟名声在外,总有人来请教拜见,让方丈指点迷津神马的。 也不乏像徐佳枫这样儿,熟人来求开光加持的。 可奇就奇在这人的背影和走路的姿势都很熟悉,徐佳枫断定自己一定是认得的。 再瞧两眼,瞬间就豁然开朗了,这不是靳少爷他亲妈嘛! 孙女士来找方丈有什么事儿?他们家那可是顺风顺水,怎么看都是人人羡慕的条件,犯得着来烧香拜佛问大师? 瞧这穿着打扮可不是孙女士往日里的风格,特地找了这么接地气的服装,还低着头避开旁人,似乎是怕被人认出来。 徐佳枫惦记上这事儿,他就往心里去了。 见着大师也不客气,开口就问孙女士的来意。大师起初是不肯说的,虽说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可好歹也是别人的隐私。 但徐佳枫又是说好话又是表示担心孙女士的,大师才说了俩字儿:求子。 求子?? 首长同志和孙女士如今的高龄,来求子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哪怕现在的医学条件再昌明,他们俩的身份和地位也不会去折腾这件事儿,放眼靳家上下,唯一能和这事儿沾上边儿的,只有靳少爷了。 看来太后这是着急大发了啊,不然怎么会跑来求签问这个?? 徐佳枫寻思着,是不是得跟他哥通风报信,再旁敲侧击一下,好让他哥有个心理准备。 可转念一想,他哥会不会嫌弃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太过八卦了点儿?? 挣扎了半天,徐佳枫还是拨了电话:“哥,有一阵儿没见了,你和我嫂子都挺好的吧?” 靳宇轩正在办公室里看一个并购方案,听到这话怔了怔:“有话直说。” 几十年的兄弟了,这家伙一翘尾巴,靳宇轩就知道他要拉什么那啥,何况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客套过? 明显话里有话,这是正在作铺垫呢。 “呵呵,我在寺里呢,刚才不是碰到你们家太后了么,据说是来求子的。我寻思着是不是你和我嫂子都没啥动静,太后急了,所以就给你提个醒儿。” 靳宇轩揉了揉眉心:“嗯,我知道了。这事儿你可别对莫菲菲说,省得她又在你嫂子跟前嚼舌根儿。” 似乎到了一定年纪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先是催着找对象谈恋爱,谈上了开始处了吧,又催着结婚。 好不容易领了证儿摆了酒,又来催生孩子的。 唉,反正做父母的总有操不完的心,好像这些套路就是人生必经的过程,少了哪一样儿,都觉得你的人生不完整。 即使是孙女士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也不能免俗,大抵天下的父母都一样吧! 表面上不当一回事儿,但靳宇轩也不想让这事儿闹大了,主要是不想让老婆大人为难。 当天晚上就领着夏清雅回大宅吃饭去了,难得的是,碰巧首长同志也在家。 在外威严惯了,就算是和儿子说话,靳远峰也是很严肃的表情,虽然话题内容很亲切。 父子俩聊的都是些民生问题,甚至聊起了B市近来哪些路段容易堵车,夏清雅一再的瞠目结舌。 她都不知道,原来公公也可以这么平易近人,和电视里看到的首长形象完全不同。 更让夏清雅感动的是,公公还夸了纸业博物馆,说她这个创意很好,是如今商界的业界良心,是一股清流。 这么高的评价,夏清雅自己都有点儿惭愧,她自然很清楚,公公这是在给自己面子。 “小雅,女人呢,工作认真独立是好事儿,爸妈都很支持。不过呢……”孙女士和颜悦色地开口,说了一句话,就来了个转折。 这一个停顿,是个人都知道后边儿跟着的兴许不会是什么好话。 夏清雅连忙坐直了身子,静静等待婆婆的教诲。 孙女士亲热地拍拍夏清雅的手背,笑容更深了:“如果你们不是打算做丁克一族,孩子的事儿还是得抓紧点儿。趁着年轻,生了恢复也快,再说了,还有妈给你们带孩子呢,你们到时该打拼的就打拼去,想过二人世界也不怕。孩子犯不着你们操心,交给妈就好了。” 夏清雅的笑容有些僵了,这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为难地看向身旁的某人。 夫妻俩这眼神儿你来我往的,自然落在了孙女士的眼里。 她就纳闷儿了:“怎么着?你们是另有打算?还是有什么问题?最近去检查过身体吗?” 孙女士担心是不是因为夏清雅的身体状况,才会迟迟都要不上孩子,这可是大事儿! “妈,你就别瞎猜了,我们俩好着呢,没有你担心的情况。孩子会生的,随缘吧,已经在计划中了,迟早的事儿,你别催。”靳宇轩气定神闲道。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乱了,乱了! 孙女士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在首长同志暗示的目光下,忍住了。 也是,生孩子这种事儿可急不来,就是天天催,也未必会有动静,说到底还得看缘分。 时机到了,孩子也就来了。 要说孙女士不愧是靳宇轩的亲妈,她对自个儿儿子的性格可真是了如指掌。 深谙靳宇轩吃软不吃硬的风格,也没敢再逼得紧,就怕物极必反。 孙女士的目光掠过夏清雅的时候,心里顿时就有了一个想法,兴许从媳妇儿这里下手会更容易一些。 夏清雅虽然生性慵懒,但她不是笨。 被婆婆瞥了一眼,忽的就后背生凉了,老太太不会正在打她的什么主意吧?? 幸好,有惊无险地吃了饭离开,孙女士都没对她说什么,也没再催生孩子,这让夏清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儿。 晚上洗完澡钻进被窝的时候,一条有力的胳膊习惯性地就把夏清雅捞到怀里。 两人亲昵惯了,也知道这是某个信号,某人不就是想那啥么? 男人嘛,不能说全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一床被子里还能坐怀不乱的,那八成是身体有毛病。 靳宇轩在那方面的需求简直异于常人,哪怕每天都没落下,他还是乐此不疲。 甚至于,这都成了两人睡前必做的功课。 如果是平时,夏清雅半推半就的也就从了靳少爷了,毕竟这事儿一个巴掌也拍不响。 何况她自己也得到了享受,是挺舒坦的。 可是在大宅那边听了孙女士一番教诲,这会儿又想起孙女士语重心长催他们俩生孩子的场景,夏清雅就什么心情都没了。 靳宇轩钻进被窝里,上下其手,又使出了各种手段撩拨,平常早就软成一滩水的女人,今儿却反常地没什么动静。 靳少爷就纳了闷儿了,掀开被子竟看到老婆大人盯着天花板在发呆,还蹙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 “宝儿,你老公如今是没有魅力了,还是技术不行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能发呆??” 男人挫败地坐了起来,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夏清雅回过神儿来,歉然地主动投怀送抱:“不是啦……我只是想起妈说的话,总觉得这样……好像是在完成任务似的,就提不起兴趣来嘛!” 靳宇轩低咒了一声,他妈还真会给他拖后腿,瞧把他老婆吓的,都快有阴影了。 要是吓坏了小东西,从今往后他的“性福”可要泡汤了。 “妈也就是这么一说,你知道的,做家长的都这样,上回上你家吃饭,你妈妈不也问了吗?这是她们这些老太太的通病。生不生得我们说了算,她们在一边瞎操心也没用。乖,别把那个当一回事儿,别给自己压力。” 夏清雅深吸一口气,撇撇嘴:“我尽量咯!我总觉得好像不生个孩子就对不起你们靳家似的,你们家会不会重男轻女啊?” 高门大院的就算表现得再开通,多半都会有这样传统又迂腐的思想。 在他们的眼里,女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而且女生外向,有了老公哪儿还管得了娘家那么多事儿? 何况那么大的家业,总要有个人继承。 在事业方面,不得不说,女人一向都是比男人要弱势的。除了天生的身体条件的差距,还因为女人比男人更操心家庭的琐事儿,包括孩子。 是以这些个名门望族都希望能有男丁,才能继承香火,保证自己的家业不会落入外人的手里。 不过这只是夏清雅的想法,靳宇轩听了却直乐。 “傻,男的女的不都是咱们的孩子么?哪儿来的那么多顾虑?放心吧,你要是不想生,谁都逼不了你,老公和你同一阵线。” 有了最坚强的后盾,夏清雅自然放心。 由来复杂的婆媳关系,往往最关键的就是看男人的态度,是站在老妈这边,还是维护媳妇儿,这很重要。 看到小东西的态度软化下来,靳宇轩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没了后顾之忧,我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开始了吗?” 夏清雅红着脸瞪他:“你不一直都挺名正言顺的嘛!” 明明都是老司机了,偏偏还喜欢扮纯情,他自己也不觉得害臊。 “乖,把这磨嘴皮子的功夫用来做正事儿,你的小老公可是饿的不行了,别折磨他。” 靳宇轩是典型的行动派,话音刚落就已经付诸行动了。 等到夏清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的“小老公”是谁时,靳少爷已经拉着她的手放在了上面…… 这又是一个激情澎湃外加睡眠不足的夜晚,靳太太悲催地想,不知道某人今晚在几次之后才肯放过她…… 他们是夜夜春宵幸福和谐得不得了,可是某些人就很久都没尝到“肉味儿”了。 夏清自从流产之后,身体一直很差,哮喘的老毛病还犯了,现在每天都跟个药罐子似的,中药西药都没断过。 是药三分毒,有些药吃了以后还容易犯困,夏清就过上了日夜颠倒的生活。 原本护理得极好的头发也大把大把的掉,加上那憔悴的病容,夏清现在都不敢随便见人了。 就连在家里,她也要化淡妆,否则绝对不会踏出房间门。 每天对夏清来说最难熬的,莫过于照镜子,哪怕只是去浴室里洗漱,她都尽量不看镜子里的自己。 原本衣着光鲜亮丽的人,习惯了站在金字塔的顶端睥睨其他人,如今要她接受别人的同情,甚至是鄙夷的眼光,夏清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坦然面对。 镜子里的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头发稀疏干枯,发尾开叉厉害,脸色惨白,整个人憔悴不堪。长期遭受病痛的折磨,夏清还消瘦了不少,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就算化了妆,也掩盖不了憔悴的容颜,看上去和那些中年大妈有的一拼了。 夏清又恨又怕,抓起化妆台上的爽肤水瓶子狠狠地砸向镜子。 “砰”的一声,那面镜子应声破碎,四分五裂的玻璃碎了一地,有几块飞溅到夏清的脚面,把她的脚割伤了。 鲜红的血液沿着伤口渗出来,很快就弯弯曲曲地淌出了一条条的曲线,竟成了她全身上下最艳丽的色彩。 家里的人对于夏清房里的任何动静早就已经免疫了。 住着这么一位精神不正常的人,每天都会变着法子的折腾,反正房间里能砸能摔的东西也不多了,由着她去闹吧! 起初听到动静,下人或是桑雅兰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就怕夏清不小心会伤到自己。 但在见识到夏清越来越疯狂的行为,听了夏清那些语无伦次又伤人的话后,大家的热情都被浇灭了。 就连桑雅兰的心都千疮百孔,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夏清领回来。 现在想把夏清送到精神病院,又狠不下心,唉! 偌大的宅子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人愿意关心她,夏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糟透了!! 只有在这个时候,夏清才会想起周秀山来,那个腼腆又自卑的男人,上不了台面,却是这世界上唯一对她真心以待的人。 收到夏清信息的当晚,周秀山就冒险前来夏家。 也亏得夏家的保安措施比较松懈,才让他有机会能这样轻而易举地潜入,没有惊动任何人。 夏清几乎在见到周秀山的那一刻,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了。 她可以在所有人的面前伪装坚强,永远都高高抬起下巴,像个高傲的女王,却无法在最了解自己的人面前强装下去。 周秀山刚站稳脚跟,夏清就扑到了他的怀里,巨大的冲击力让周秀山差点儿往后摔。 夏清对他投怀送抱,这对周秀山来说简直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会出现这么诡异的一幕! 此时的夏清像个被人欺负了的孩子,无助又伤心地趴在周秀山的胸膛上痛哭,撕心裂肺的样子,如丧考妣一般。 周秀山抬起双手,却尴尬地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 他当然想紧紧地搂着夏清,把她当心肝宝贝儿似的哄着,让她别哭,万事都有他在,别怕。 可是周秀山很清楚自己在夏清心里的位置,他就是眼巴巴地想照顾夏清,那也要夏清乐意才行。 一直以来,这两人的关系就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和高高在上的女神。 夏清在周秀山看来,就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女神,是在神坛上供他仰望和崇敬的,不能对她有半点儿不轨的想法。 可是在内心里,周秀山又是个最正常不过的寻常男人,他也一样会对自己的女神有渴望。 夏清哭得那叫一个凄凉,都快肝肠寸断了,但周秀山还是没有半点儿反应。 她泪眼模糊地抬起头,哀怨地看着周秀山:“连你也嫌弃我是不是??” “不,不是的,我没有……”周秀山一着急,说话就结巴,这会儿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面对这样的夏清,他怎么可能嫌弃?只有满满的心疼。 夏清却不懂得周秀山心里那些曲折的想法,她只是兀自伤心:“那你为什么不抱抱我?为什么不安慰我?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 后面的话被打断了。 周秀山第一次这么爷们儿,充满男子气概地双手捧起夏清的脸,对着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吻了下去。 这好像还是他们头一回这么亲密的接触,以前是连牵手和拥抱都没有过的。 夏清怔住了,她没想到周秀山会突然情感爆发,可是这个逾越了的男人此时此刻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心里百感交集,夏清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双臂紧紧抱着周秀山,踮起脚尖激烈地回应周秀山的热吻。 ------------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最大化利用价值 幸福来得太突然,周秀山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如果这是梦境,那他希望这一场梦永远都不要醒过来,他愿意沉睡在这个梦里,不想再回到现实的世界。 来不及分辨夏清究竟是什么样的动机对自己投怀送抱,周秀山只是遵循自己的本能,用最激烈的方式来爱夏清。 这两个人一个缺爱,一个长期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此时此刻都如同山洪暴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男人和女人的衣服纠缠在一起,滑落到地上,甚至因为动作太急,夏清还差点儿被地上的衣服绊倒。 可是种种的意外和小插曲都没能让周秀山和夏清清醒半分。 他们饥渴地需要借由对方的体温,来安抚自己满是疮痍的内心。 仿佛只有拼了命的和彼此亲密接触,才能感觉到一丝温暖,至于天亮以后会怎样,没有人会去关心。 云收雨歇,夏清倦极地窝在周秀山的怀里,睡得很安稳。 这恐怕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睡的最沉的一次,失眠再也没有困扰她,这一刻她和千千万万的普通女人没有什么两样。 周秀山抹去夏清眼角的泪痕,万箭穿心一样的难受,这样无助又脆弱的夏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前不管任何时候,夏清都高昂着头,像个高傲的公主,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把她打败。 可是现在呢? 周秀山看到的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女人,经受了狂风骤雨的冲刷之后,摇摇欲坠。 甚而在这个世界上,她身边所有曾经和她关系最亲近的人,如今都没有一个愿意真正去关心她。 在周秀山看来,那些人都不配做夏清的亲人和朋友。 亲人朋友之间不是应该永远都保持忠诚度,没有背叛和欺骗,更不会有谎言吗? 为什么夏清一直都遇人不淑?? 周秀山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思想已经在夏清的影响下,越来越偏激,越来越极端化。 他们的眼里,凡是和他们同一阵线的就是好人,是明智的人。 若是跟他们作对,或者不认同他们的看法,那就是不识好歹,是不解风情。 其实这世界本来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又何必去强求一致?谁也不想做谁的跟班。 但凡你的理论真能站得住脚,自然不乏追随者。 可是如果全世界都和你们作对,都不认同你们,那是不是应该自我检讨一下? 也罢,周秀山和夏清要是能有这样的觉悟,就不会落到如今这副田地了。 夏清醒来的时候,周秀山已经走了。 这个夜晚再美好再难忘,周秀山也没忘记自己是偷偷摸摸翻墙爬进夏家的,他是见不得光的人。 天亮以前就要消失,否则被人看到了,不但自己有麻烦,还会连累夏清。 夏清现在的状况已经是四面楚歌,如果再让她遭遇更多的变故,那无疑是雪上加霜。 睁开眼又是熟悉的一室冷清,夏清躺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要不是凌乱濡湿的床单,还有下半身的酸痛难耐,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春梦。 她知道周秀山跟着她那么多年,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儿,要的不是钱。 周秀山从来不会伸手问夏清要酬劳,更不会担心顾虑自己为夏清做的那些事儿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对于夏清下的命令和要求,周秀山从来不问缘由。 他始终相信,夏清既然要他这么做,那就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用不着过问和干涉。 夏清不是不知道周秀山在想些什么,她很清楚周秀山想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她而已。 但夏清没办法给周秀山机会,哪怕一次。 昨晚如果不是夏清神伤心伤,她也不会对周秀山半推半就,勉为其难和周秀山躺在一张床上。 而是夏清深知,自己如今能给周秀山的,也只有这一副躯体了。 只有做出这样的牺牲,周秀山才会对她死心塌地,不再有一丝犹豫和动摇。 这是夏清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连周秀山都失去了,那夏清才是真的要玩儿完了。 挣扎着下床,夏清步履蹒跚地走进了浴室。 她没有将水注入浴缸,只是打开了花洒,缓缓走到那一丝丝的水滴底下,任由冰冷的水把自己浇醒。 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行了,再这么下去只会坐以待毙,她夏清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么被动的局面?? 周秀山毫无疑问是一颗最好使的棋子,让他干什么从来都不会有半分质疑和迟疑。 当年的事儿如今只剩下两个知情人,除了夏清自己,就是张雪了。 知道曲盛君一直都和张雪有接触,夏清就更是心里没底儿。 这个男人当初接近她,不就是为了查出真相吗?说到底,过了那么多年,曲盛君还在心心念念地为他曾经的未婚妻姚贤雅报仇。 他不愿意相信当年只是个意外,而是固执地认为那是人为的一场惨案,所以不管花了多少人力物力,都誓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曲盛君,现在夏清只要一想到这个名字,心就会莫名抽痛。 他曾是她毕生最美的梦,是她终极一生都想得到的男人,是她最大的追求。 可是曲盛君在给了夏清一个虚假的幸福幻想之后,又亲手打破了这一切,让夏清知道了天堂掉入地狱的滋味儿。 呵呵,这个男人狠起心来,可比他那温文尔雅的外表要犀利得多。 曲盛君大抵是受不了夏清的步步紧逼,不想和夏清再继续演戏,哪怕得换个更曲折更艰难的手段去查明真相,他都不想再和夏清有任何牵扯了。 想到和曲盛君的种种过往,夏清就无法平静下来。 她抬起头,让花洒喷出的冷水直直的浇在自己的脸上,豆大的水滴打得脸上生疼,冷水灌入鼻子和口腔里,夏清都仿佛浑然未觉。 她就是要用这样近乎残忍的方式,来提醒自己不要再被心智迷惑。 曲盛君永远都不可能看上她,更不会给她什么见鬼的幸福,那个男人分明就是想来摧毁她的。 很可惜,夏清醒悟得太晚,她早已遍体鳞伤,而曲盛君依旧衣着光鲜,在外头做着他儒雅潇洒的风度绅士。 夏清自认聪明了大半辈子,却在自己心仪的男人这里栽了个大跟头。 不但伤透了心,被人当成傻瓜耍得团团转,现在的身体也是大不如从前,夏清看上去比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还要显老。 这要换作是从前,她哪里能忍受?? 张雪,对,张雪是个关键性的人物,现在曲盛君每个月都会去看张雪好几次。 这是明面儿上的事儿,至于暗里还有没有人在关注张雪,就不得而知了。 夏清纳闷儿的是,那件事儿都过了好几年了,为什么还是有人揪着不放,还想还原真相呢? 曲盛君就算了,他是打死都不愿意相信未婚妻死于意外,他的偏执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夏清就不明白了,似乎有一股她看不到的势力,正在全力挖掘真相,为的就是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夏清也明白这个道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过的事儿就算再小心,终归都会留下些蛛丝马迹,就看什么时候会被人查出来了。 毕竟周秀山只是心思缜密,做事儿细心一些,并不是什么专业的杀手。 每次犯案的时候,虽然周秀山已经特地绕了好几个圈儿,不以真实的身份跟人打交道。 但如果真有有心人要查,顺藤摸瓜的,早晚都会露出破绽,查到周秀山和夏清的头上。 夏清开始急了。 即便当初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她都没有那么着急过。 现在是急得整宿都睡不好觉,就算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压根儿就睡不踏实。 一日不把张雪除掉,夏清就一日都要这样提心吊胆,担心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东窗事发。 可是曲盛君盯上了张雪,甚至隔三差五地去看张雪,如果张雪在这个时候出事儿,那夏清岂不是嫌疑最大?? 这也不能做,那也行不通,夏清都快要抓狂了。 冷静下来想了想,夏清还是觉得,当务之急要先把曲盛君跟除掉,让他再也不能从张雪那里问出什么来。 至于张雪,无论她是真疯还是装疯,夏清都有的是办法可以对付她。 要说夏清这女人最厉害的是什么,那就是敏锐过人的观察能力,还有不怕死的胆识。 只要是她想对付的人,夏清总是能想法设法地找出对方的软肋,有效地用这个来压制对方。 打蛇打七寸,这一招用得真好,所以至今为止,夏清想利用的人,都能成功把对方拉拢到自己的身边。 经过激情四射的一个晚上,周秀山对夏清的感觉又变得微妙起来。 他能感觉到夏清的主动和热情,她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这毫无疑问大大满足了一个大男人的虚荣心。 被心爱的女人所需要,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肯定。 所以第二天晚上,周秀山又来了,这次还带来了夏清喜欢的芝麻糊给她做宵夜。 夏清却一反常态,没有像平时那样,女王一样的对周秀山颐指气使,而是欲言又止地看了周秀山一眼,叹气,走到床边坐着。 泫然若泣的表情,狠狠地揪住了周秀山的心。 他连忙走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夏清别开头,语带哽咽:“别对我这么好,我怕不久的将来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我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欺骗,我不想再被人当傻子一样耍!” 暗示这么明显,语气又很是委屈,只听得周秀山一股热血直往脑门儿冲:“我怎么会像那个王八蛋那样对你呢??”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对药罐子 周秀山又是诅咒发誓,又是拍胸口保证的,生怕夏清怀疑自己对她的忠诚。 其实这两个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 一个拼了命的追逐,一个又高高在上始终不肯回头看一眼,永远就是你追我赶的状态。 夏清眼看着周秀山慢慢走入自己精心编织的陷阱,心里不由得得意地笑了。 所以说上帝造人还是很公平的,分成了三六九等,给了那么聪明的人以优势,这是最好不过的了。 而夏清一直都自诩为人上人,她很享受可以使唤人的感觉,否则也不会至今都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身边能使唤的人几乎全都死光了,所幸还剩下一个周秀山,不然夏清可真是个光杆司令了。 她相信在自己刻意表现出来的恨意之下,周秀山很快就会有所行动。 夏清再次庆幸,这辈子最骄傲的事儿就是收了周秀山这个跟班儿,任何事儿都犯不着自己亲自出马,还不需要给周秀山酬劳。 有人终其一生都在忙着算计别人,有人却知足常乐,珍惜眼前所拥有的的一切。 夏清雅就是这么个容易满足的性子,她也没觉得自己这么认真地生活有什么不好。 也许是她的生活圈子太简单,所以才没有什么烦恼,可是最近让夏清雅头疼的事儿接二连三的发生。 无一例外,围绕的都是生不生孩子的主题。 自打那天靳宇轩领着夏清雅回靳家大宅转了一圈,接受孙女士的谆谆教诲之后,夏清雅以为这就该风平浪静了。 谁知,隔天一早就接到了靳奶奶的电话。 老太太和老太爷上南方疗养去了,所以昨儿个在家里才能相对耳根清净,但这大清早的就来了夺命连环call又是几个意思?? 电话是靳宇轩接的,他和靳奶奶聊了不到两句,老太太就指明一定要夏清雅来听。 看着某人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夏清雅很是忐忑地接过电话:“奶奶,您和爷爷在那边儿还好吗?身体都挺好的吧?” “好好好,我和老头子好着呢!在这儿好吃好喝的,空气好,气温适宜,最适合养老了。我们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对了小雅,我昨天晚上还梦到你了呢,就想着醒了要给你打电话。” 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小事儿都忍不住要跟人分享。 夏清雅悄悄打了个哈欠,在靳宇轩无奈的眼神儿下,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哦?梦到我什么了?有什么好事儿发生吗?” 接过男人递来的牛奶,夏清雅刚喝了一小口,就因为靳奶奶的话,全都喷了出来-- “我梦到你怀孕了!哎哟,肚子那个大啊,怎么看都像是三胞胎!” 我勒个去!! 夏清雅被牛奶呛死了好吗!?梦到她怀孕这个暗示就已经够明显的了,居然还三胞胎…… 老天!把她当成了母猪么??他们两家的基因似乎都没有生双胞胎的先例,要发生这样的奇迹,真是比中彩票的头奖还要难。 靳宇轩站在一旁,赶紧接过杯子,又抽了几张纸巾给夏清雅擦那些喷出来的奶渍。 要一个有洁癖的人来干这样的事儿,还真是太为难他了。 夏清雅的脸色就更精彩了,只觉得这梦境未免太扯淡了点儿,但又不敢吐槽老太太。 只能赔着笑:“呵呵,奶奶,都说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我们俩估计是生不出三胞胎来了。” 听到那个关键词,靳少爷也怔住了。 对上夏清雅无奈的眼神儿,两口子都不约而同地滴汗。 家里的长辈变着法子的催生,也是够了,看来只要他们俩一天都没造人成功,类似的催生就不会停止。 靳宇轩总算明白老婆大人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了。 他冲夏清雅使了个眼色,让她把电话给自己:“奶奶,您要是想早点儿抱上重孙子呢,就别在这么早的时候打电话过来,我们办正事儿呢。” 啊啊啊啊啊…… 夏清雅抓起抱枕挡着自己的脸,她真的很想死掉算了!!听听这男人说的到底是什么话! 他自己脸皮厚就算了,居然还拖她下水,还敢大言不惭地把这种羞人的事儿说出来。 还说给长辈听…… 丢人啊!太丢人了!! 不知道靳奶奶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反正夏清雅觉得自己得有一段时间不敢回靳家大宅了。 没脸见人! 还没等她害羞劲儿过去,靳宇轩就抱起她进了浴室。 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靳少爷还在牙刷上挤好了牙膏,接了一杯温水,让夏清雅洗漱。 不过他这会儿站在身后紧贴着人家的后背,双臂又撑在人家的身体两侧,让人怎么刷牙?? 夏清雅在镜子里死命瞪着靳宇轩,偏偏某人视若无睹,一点儿自觉性都没有。 手里拿着杯子和牙刷,夏清雅实在没办法,只能向后撅着屁股,试图把某人挤走。 可这个动作不就是在给人机会么? 何况这大清早的男人是绝对绝对不可以招惹的,这个举动无异于是在挑、逗。 靳少爷真的一点儿都不客气,顺势掀起靳太太的睡裙,开始了他们俩独特的“晨运”。 靳太太抗议无效,只能在男人刻意的撩拨下,沉浮陶醉。 吃干抹净,靳宇轩还义正言辞地说了几个字儿:“谨遵懿旨。” 得,如今他们俩做这事儿都变成奉旨行事了,夏清雅真是哭笑不得。 要说她心里一点儿都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好像就是结婚生子。 这是必然的过程,如果不按常理走,就有可能会被人在背后议论。 哪怕你是真的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也照样有人说三道四,给你扣上莫须有的各种“罪名”。 不结婚的要么被人说过于挑剔,自恃过高,要么就是不好相处,所以找不到对象。 结了婚没有孩子的,被传夫妻一方也许有什么隐疾,又或者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 总而言之,嘴巴虽然长在别人的身上,但人言可畏。 夏清雅的朋友圈子相对还比较简单,和她关系好的人最多就是善意的问起孩子的事儿,没有谁会言辞犀利的质问什么。 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肚子依旧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夏清雅也急了。 尤其是某人还每天都那么辛勤耕耘的情况下,他们又没避孕,怎么就怀不上呢?? 比夏清雅更着急的是孙女士。 那天在家里被儿子打着哈哈哄过去之后,孙女士还是不放心,特地去找了妇科权威和老中医。 研究了大半天,可算是弄出了一些成果,老太太拎着两大袋东西直接就去找了夏清雅。 孙女士可精明着呢,知道儿子不好对付,她就从儿媳妇儿这里下手。 “妈,您怎么来了?快请坐。”夏清雅见到老太太,连忙起身相迎,低声让秘书泡茶进来。 孙女士跟领导视察工作似的,往里走了几步,粗略打量着夏清雅的办公室。 面积不大,却布置得很整洁。 办公桌和茶几上都放着鲜花,室内弥漫着清淡的花香,色彩绚烂的花朵也为单一的办公环境点缀了一抹亮色。 看到孙女士手里的袋子,夏清雅仔细瞧了瞧,看清楚是中药的包装牛皮纸袋后,惊得脸色都变了。 “妈,您拿这些药是……” 孙女士看她这反应,知道她是误会了,忙笑道:“我没事儿,身体好着呢。这是给你和宇轩拿的药。” 夏清雅正蒙圈儿呢,她不也好好的吗?吃的哪门子的药?? “别慌,这是调理身子的,据说喝一段时间以后比较容易怀上。”孙女士笑眯眯地解释。 作为首长夫人,孙女士自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 她看夏清雅的脸色变幻莫测的,便拉着夏清雅的手:“哎哟,你也别想太多,就当是补药好了,反正先喝着呗!” 这话说的…… 谁会把药当水喝啊?还先喝着,敢情喝了要是不管用,老太太又该着急大发了吧? 还没开始喝,夏清雅的心里就比这中药还苦了。 这么大的两大袋,里头至少装了得有几十包中药,这要喝到什么时候?? “妈,我从小一喝中药就会反胃,有时候一闻到这气味儿就会吐,真的!”夏清雅的表情特别的认真。 就差没有请来几个证人证实自己并没有撒谎了。 孙女士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依然是和蔼的笑容:“巧了,我和你一样。所以啊,我特别能理解你的感受,这药我是让人特地调整过方子的,特别顺口,绝对没有你以前喝过的药那么难喝。” “……”夏清雅欲哭无泪,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人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如果她还不收下药,就显得不懂事儿了,好歹也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不是? 盯着那小山一样的药包,夏清雅挤出一抹笑意:“好的,谢谢妈,我一定会喝的。” 总算等到了心仪的答案,孙女士满意地点头:“对嘛,这才乖。我还给你们买了自动的熬药煲,晚上让人直接送到家里,全自动的,不用看火也不用看时间,特别省事儿。你和宇轩每天都要坚持喝,这样才有效。” “……好。”夏清雅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了。 连熬药煲都准备好了,还敢不喝药么?老太太这次真是有备而来,这准备简直不要太充分! 知道某人也“难逃一劫”,同样要每天都喝药,夏清雅稍微平衡了点儿。 靳宇轩回到家看到客厅沙发上摆满了药包,不禁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夏清雅漾出一抹甜死人的微笑:“妈说了,咱们每天都要喝,喝到怀上宝宝为止,这药一天三顿,和吃饭一样准时。” ------------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和强盗有什么分别?? 靳少爷对着这一沙发的药包,不禁皱起了眉头,老太太每天都有一出新花样,可以啊! 随手拿起一个药包,靳宇轩打开来仔细看了一遍,确定里头的药材还算中规中矩,就没作声。 虽然方法比较激进了点儿,但也说明了长辈们确实盼着他们俩能快点儿有个孩子。 对上夏清雅期盼的小眼神儿,靳宇轩包好药,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儿,既然妈都送过来了,那咱就喝吧,别让她老人家失望。” 听到老公这么说,夏清雅就松了一口气儿。 她真怕这药有什么强劲的效果,或者被所谓的妇科权威和老中医说得神乎其神,要是过半个月老太太就来验收成果,叫她如何是好? 如今太子爷发声,那就当补药喝咯,就算没那么快怀上,就纯粹当调理身体吧! 只是等到药熬好后,看到那黑褐色浓浓的一碗,还有一屋子的中药味儿,夏清雅还是忍不住发怵。 她真不是故意撒谎在骗孙女士,而是她真的自小就喝不了这玩意儿。 曾经有过一次,流感肆虐的时候,黎家妈妈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药方,说是喝了就能预防。 回家兴冲冲地熬了满满一大锅,一家四口没吃晚饭,就这么空腹灌了下去。 那种又酸又苦的味道,让夏清雅至今都念念不忘,而且还有一股子刺鼻的气味儿。 也许是因为饿着肚子的缘故,加上又喝了一大碗,才喝完最后一口,夏清雅的胃里就翻江倒海一般折腾。 在黎家妈妈的瞪视下,夏清雅死命忍了几分钟,最终还是忍不住,冲到厕所里大吐特吐,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 为此还被黎家妈妈又打又骂的,直说夏清雅浪费,不识好心,还不懂得珍惜,不知道她熬这药都熬了半天有多辛苦云云。 从那以后,夏清雅对于中药都有本能的排斥,还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前一阵儿做了手术后,要不是知道那些药是靳宇轩亲自开的,又为了她能喝得顺口一点儿,调整过药方,夏清雅是打死都不会喝一口的。 现在孙女士拿着别人开的药过来,夏清雅自然不敢推辞,却也犹豫着是不是要喝。 听了靳宇轩的话,可算是稍微放下心了。 这会儿对着药,又开始思想挣扎,用一副怕怕的表情看着靳宇轩。 那样子好像在说“求你了,我不喝行不行??” 靳宇轩摸着碗,试了一下温度,确定不烫了,这才把碗递到夏清雅的面前:“不难喝,要不你先尝一小口试试。” 男人的神情太平静,让夏清雅想起了他平时睁眼说瞎话的超高水平,一时之间心里就更没底儿了。 夏清雅下意识地往后靠,直到身子贴着沙发背,退无可退。 这么明显的肢体语言,靳宇轩不可能看不懂,他只是淡笑着把碗又递过去一些。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沉默着,僵持着,大有要对坐到天荒地老的节奏。 靳宇轩感觉到手里的碗越来越凉,便不再由着小东西的性子。 端起碗喝下一大口,然后在夏清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缓缓低下头,将嘴里的药渡入夏清雅的口中。 檀口被某人堵了个严严实实,这男人还霸道地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脑袋,夏清雅就是想挣扎都挣不开。 死命憋着呼吸也比不过人家的肺活量,撑不到半分钟就败下阵来。 呼吸不顺畅,只能借助嘴巴,才一张嘴,那药汁就顺势渡了过来,好家伙,还真是这么被灌下了一大口! 喂完了药,靳宇轩也不急着撤退,反而还加深了这个吻。 中药的味道在两人的味蕾之间萦绕,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夏清雅竟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喝。 “苦吗?”靳宇轩依旧捧着夏清雅的脸庞,薄唇抵着她的说。 说话间,两人的唇瓣还有着好几次的摩擦,说不清的暧昧。 夏清雅早就被吻得七荤八素的,脑袋还有点儿轻度缺氧,傻乎乎地就乖乖摇头了。 迷糊的样子让靳少爷的心直接就塌了一角,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真乖。来,把药喝完,老公陪你喝好不好?。” 小东西乖乖点头。 于是乎,太子爷不厌其烦地又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深情又痴缠地用那样特殊的方式给他老婆喂药。 等到喂完一碗药,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 本来已经凉了的药,因为在两人的口腔里来回倒腾,居然还是温热的…… 想到这个漫长的过程,夏清雅就忍不住捂脸。 好丢人!! 她又被某人的男色迷惑了,可恶!那家伙明知道她对于帅哥没有抵抗力,偏偏还喜欢用这个招数。 意识到自己又败下阵来,夏清雅又气又恼。 以至于到了第二天,靳宇轩再好脾气地问她要不要喂喝药时,靳太太赌气地说她自己有手。 殊不知,当她自觉地喝完一碗药,某人腹黑的男人正躲在一旁偷着乐呢。 喝药这事儿在夏清雅的配合下,算是尘埃落定了,孙女士听说儿子儿媳妇儿都在乖乖喝药,笑得像朵花儿一样。 莫菲菲最近过得也很顺心。 家里多了个“男仆”任由她随意使唤,还有人陪儿子玩儿,生活开支什么的也不需要她掏钱,真是顺风顺水。 都说孩子需要在一个健全的完整家庭长大,才会聪明活泼,会有开朗的性格。 以前莫菲菲一定会嗤之以鼻,她一直觉得以自己的独立能力,一个人把儿子抚养成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是现在看着亮亮和徐佳枫玩儿得那么开心,甚至亮亮有时候会下意识地在家里寻找爸爸的身影,莫菲菲就知道,父爱这玩意儿真不是当妈的给得了的。 这也是她默许徐佳枫赖在家里不走的原因,亮亮需要一个父亲,需要一个父母双全的健康成长环境。 至于她自己和徐佳枫的关系,莫菲菲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儿去形容。 她也没法定性他们俩目前的关系。 说是情侣却没有任何的亲密交流和肢体接触,说是陌生人吧,眼神儿和生活习惯上又总是频频又交集和碰撞。 爱情?莫菲菲觉得自己兴许这辈子都不想谈情说爱了,太累,也太伤人。 她如今已经过了敢爱敢恨的年纪,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哪怕再受一次伤,那都会要了她的大半条命。 徐佳枫能有什么想法? 他当然是想一家三口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最好能再生个女儿,那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可是莫菲菲的态度一直都没有软化,能允许他住在客厅已经算是莫大的恩赐了。 要想追回这个女人,并且开花结果,恐怕比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还要困难。 现在的莫菲菲已经不是过去那直率的小性子,很多时候她在想些什么,徐佳枫完全看不透,更猜不着。 与其乱说话被赶走,徐佳枫就想,那他干脆乖乖听话好了,那样至少还可以留在他们母子身边。 徐佳枫安于现状,不敢轻举妄动,可徐母那边就没那么淡定了。 谁家的老太太不盼着能早点儿抱孙子??就算是孙女士那么高高在上的夫人,不也着急大发了吗? 你说他们徐家好不容易有了第三代,还是一举得男,哪怕孩子的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角色,徐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孙子是实打实存在的啊!她能不认自个儿孙子吗? 但莫菲菲那女人是真的可恶!不但不让她孙子认祖归宗,还不许她这个做奶奶的看一眼,徐母能不生气么?? 别说看看孙子了,她现在就连想见儿子一面都难于登天! 得,孙子没抢回来,儿子也不着家了,干脆搬到那女人家里住了,徐母第一次觉得自家的别墅空得吓人。 一天天的就跟丈夫又哭又闹的抱怨,什么儿大不由娘,养了一只白眼儿狼,就成了徐母最常挂在嘴边的说辞。 徐父起初还能好脾气地劝着两句,安抚一下,听得耳朵都起茧后,也懒得吱声儿了。 后来更是干脆回家就躲在书房里忙生意上的事儿,不到半夜绝对不会回房。 徐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她是越想越气不过啊! 孙子身上分明就流着他们徐家的血,凭什么她做奶奶的还不能看??莫菲菲那女人就是个市井小民,太狭隘了! 说不清是气愤还是不甘心,徐母脑子一热,居然做出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儿来。 虽然不曾见过孙子一眼,但徐母一直都派人在莫菲菲住的小区盯梢,加上亮亮的作息时间很有规律,所以每天几点亮亮在干什么,徐母全都一清二楚。 这天听到盯梢的人汇报,说只有保姆独自一人带着亮亮下楼晒太阳,徐母立刻就让人把亮亮抱回来。 保姆阿姨自然是不能同意的。 先不说不知道来人是不是真的是亮亮奶奶派来的,就算真的是,也不能这样把孩子说抱走就抱走啊! 她是来照顾亮亮的,怎么地也得对孩子的父母负责,还要对她的雇主靳宇轩有所交待。 无奈对方人高马大的,车子又停在旁边,还没等阿姨反应过来,只撂下一句话就抱着亮亮上车走了。 孩子的奶奶要接他回去。 就这么一句话,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堂而皇之地把孩子从保姆阿姨的手里抢过来,扬长而去。 阿姨吓坏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何况那几个人的表情也确实吓人,把阿姨震得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儿来,赶紧给莫菲菲打电话。 莫菲菲正在会所里忙着指挥人安装窗帘,一听这话就气得跳脚:“她凭什么把我儿子抢走??这跟强盗有什么分别??” ------------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站在谁那边? 孩子被自己的奶奶派人抱走,这种事儿任谁听了都觉得滑稽可笑,甚至有人会不相信。 可对象换成了徐母,莫菲菲绝对的相信! 那个老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每回被徐母看着的时候,莫菲菲都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盯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吞入腹中。 好啊,打着旗号来看不着孙子,现在就跟她玩儿阴招,用这样的下三滥手段把亮亮抢走是吧? 莫菲菲又气又急又恨,如果这会儿徐母就在她跟前,一准儿会被她撕个稀巴烂。 阿姨很是内疚,都急哭了:“菲菲啊,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抱紧亮亮,他们就不会得手了。你说会不会是什么坏人,人贩子冒充亮亮的奶奶派来的人啊?咱们要不要报案啊?” 这阿姨老实巴交了半辈子,虽说没什么太高的文化,好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做人做事儿都老实本分,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 来人那架势,简直就跟警匪片儿里的反派似的,看那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模样就叫人害怕。 莫菲菲冷静下来,忙安慰阿姨:“没事儿的阿姨,你别害怕,那些人就是亮亮奶奶派来的,没有什么人贩子。这样吧,你先回家,该干嘛就干嘛,没事儿你就休息,亮亮我会去接回来的。” 听到莫菲菲这么有条理地说话,语气还算冷静,阿姨就满口应下了。 虽说心里还是很忐忑不安,但既然莫菲菲说了她会处理,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再不济,也还有个神通广大的靳少爷,他可是无所不能的太子爷,总归能把孩子要回来。 再说莫菲菲这边,好不容易安抚了阿姨,强忍着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 二话不说就拨了背得滚瓜烂熟的某个号码,意料之中的,响了两声之后就有人接起了。 “媳妇儿,怎么这个时候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想吃什么了?还是有啥需求?我这就去办。” 徐佳枫倒是好脾气,如此低姿态,真是低到了尘埃里。 靠着死皮赖脸的功夫软磨硬泡的,好不容易才让莫菲菲愿意开口和他说话,要是他的态度再不好一点儿,恐怕又要被打回原形了。 只是苦了徐少爷的秘书,坐在办公桌的另一端,一双眼睛还盯着桌上的文件。 走也不是,因为徐少爷还没签字,留下也不是,人家两口子正通电话呢,听徐少爷这讨好的口气,没准儿接下来还有更亲密的内容。 莫菲菲不在跟前儿,可是电话里的亲热也能让他这个电灯泡不自在啊! 秘书的思想活动还没得出个结论,就看到徐佳枫瞬间变了脸色,刚才春风满面的笑容荡然无存,被一种复杂的神色所代替。 徐佳枫倏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大,那把椅子被撞开,重重地和身后的落地玻璃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一声巨响。 秘书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还飞快地瞥了落地窗一眼,确认没有被撞碎,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儿。 “你确定是我妈的人?”听到莫菲菲发飙的声音,徐佳枫还是追问了一句。 尽管知道这样问会让莫菲菲更不高兴,甚至迁怒于自己,他还是问了。 不管徐母曾经做过多少令人失望的事儿,徐佳枫打从心眼儿里还是希望这事儿和她不要有半点儿关系。 如果是一个大恶之人做了这样的事儿,徐佳枫一定会上天入地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 可如果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徐佳枫就狠不下这个心了。 莫菲菲自然明白徐佳枫的那点儿小心思,于是只是冷笑:“哼,你以为你妈是什么好东西!?她之前干过的缺德事儿还少吗??我告儿你,我儿子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都能把你们徐家给砸了!你最好祈祷我儿子平安无事,不然我非把徐家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她敢不让我儿子好过,我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拉她垫背!你就等着给你妈收尸吧!!” 本来莫菲菲就是个口才极佳的人,这会儿气昏了头,就更是张口就来了。 她可不管这些话是不是经过大脑,只管先发泄一轮,不然怒火都要把她给焚烧殆尽了。 莫菲菲吼完徐佳枫就挂了电话,也不管会所里正在忙的事儿,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夏清雅打个电话。 急匆匆地冲出会所,拦了一辆车就往徐家赶去。 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太吓人,一双眼睛更是像随时能喷火似的,还一个劲儿地大声催促司机大哥加速。 那位仁兄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明智地没有跟着母夜叉一样的女人较劲儿。 和疯子讲道理,八成会被打死,人家还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徐佳枫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当即也顾不上什么重要文件了,抓起车钥匙就跑。 启动车子把油门踩到底,疯了似的往家里赶。 他倒是不担心亮亮会出事儿,徐母到底是亮亮的亲奶奶,她不过是想见孩子一面,才会出此下策。 当然,徐佳枫也承认母亲这手段实在太不厚道,却也很笃定,母亲一定不会伤害亮亮。 唯一怕的,就是莫菲菲到了徐家以后,这两个女人火星撞地球一般的碰撞。 莫菲菲是个急性子,还是个暴脾气,直爽又率性,心里想什么就会说什么,从来都学不来迂回婉转。 现在事关亮亮,莫菲菲必然会又气又急,说话冲是肯定的了。 徐母又是好面子的人,一直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和人相处,碰上莫菲菲这么个“刺儿头”,老太太也不可能压着自己的火气。 两个女人谁都不肯退让半步,又都觉得是对方的错,这事儿绝对没办法善了。 别以为徐父在家就能充当和事佬,老头儿活了大半辈子,就没有能拗得过他老伴儿的时候。 唉,徐佳枫越想就越糟心。 眼看着他和莫菲菲的关系刚开始破冰,大有往好的方向发展的势头,这个节骨眼儿上偏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妈是想他这辈子都打光棍是不是!?? 心下着急,徐佳枫的车也开得风驰电掣的,不一会儿的功夫,也赶到了徐家的小区。 远远就看到前面有辆出租车停在自家门口,车门被人大力推开,莫菲菲迈出一双长腿,火急火燎地就冲了进去,连车门都没给人家司机大哥关上。 徐佳枫急得直按喇叭,可惜他媳妇儿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有,火箭似的根本收不住脚。 徐佳枫又踩下了油门,飞速冲了过去,吓得那位出租车司机大哥都没敢下车绕过去副驾驶关车门,就这么开着一个门,慌不择路地往前开,生怕后边儿的车子把自个儿撞飞了。 车刚停稳,徐佳枫都没熄火,推开车门就跑。 才踏进院子,就听到了一片乱糟糟的声音。 “我儿子呢?赶紧把我儿子给我交出来,不然我就马上报警!!”莫菲菲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什么儿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母双手抱胸,高高抬起下巴。 莫菲菲往前几步,来到徐母的面前,凭借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瞪着徐母。 “别以为你死鸭子嘴硬就管用,你的人都敢大言不惭地说是你派去的,你这又是在我面前装的哪门子傻??你年纪大了有老年痴呆就算了,但别侮辱我的智商!我跟你说吧,这世界上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儿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你了。” “我无耻!??”徐母的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我能有你无耻吗??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个儿什么德性!就凭你这样也配和我儿子在一起?我告儿你,别人不知道你的心机,我可是清楚得很。像你这种人啊,最会耍手段了,你以为你装出高姿态要和我儿子划清界限就是高招儿了?哼!玩儿什么欲擒故纵!只要有我在一天,我绝对不会让你踏入徐家的大门!” “拉倒吧老太婆!就你们徐家这种乌烟瘴气的地儿,老娘还不稀罕来呢!” 要论嘴皮子功夫,莫菲菲可从来都不会输给谁。 何况徐母来来去去就那几句话,莫菲菲都快能倒背如流了,无非就是时刻在提醒,莫菲菲和徐佳枫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俩是不可能有将来的。 莫菲菲觉得可笑了。 她是真的烦透了和徐佳枫这混蛋有任何瓜葛,更没想过什么欲擒故纵。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搞这么多名堂干什么!? 懒得和徐母继续纠缠这个无聊的话题,莫菲菲索性再次表达来意:“我没那闲工夫跟你谈你儿子,我儿子在哪儿?快把他交出来,立刻、马上、现在!!” 反正早就撕破脸了,徐母也没再死撑着那个谁都不信的谎言:“我为什么要交给你?你的儿子?哼,他还是我们徐家的孙子呢!我把孙子接回来难道还犯法了不成??” “滚你妹的!!谁特么稀罕做你们家的孙子??你这么想抱孙子,让你儿子找别的女人生啊,你以为谁都上赶着要巴结你们家呢?呸!” 两人对骂的兴起,压根儿就没注意到门口站着个人。 徐佳枫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虽然很痛心他最亲密的两个女人水火不容,但让他更痛心的是母亲的所作所为。 虽然莫菲菲没有说,但徐佳枫知道她真的很疼亮亮。 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十月怀胎,又含辛茹苦地抚养,其中的心血更是不用说。 何况孩子和母亲本身就有种微妙又不可分割的联系,那是心灵相通,是科学都无法解释的感应。 “妈,这件事儿你真的做错了。”徐佳枫如是说。 ------------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为你成了孤家寡人 对上徐母愤怒的目光,莫菲菲愕然的眼神儿,徐佳枫平静地开口:“既然你这么不待见菲菲,那我们以后就不回来了,省得碍了你的眼。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既然儿子都不是你的,孙子就更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 撂下狠话,徐佳枫也不打算在这个家里再多待哪怕半分钟。 徐佳枫从小都知道母亲是个性格要强的人,否则小时候他也不会挨了那么多打。 “别人家的孩子”这个普遍存在的代名词,成了徐佳枫最讨厌听到的,可每次母亲都会打着这个旗号来数落他。 怪他学习成绩不如别人家的孩子好,怪他没有别人家的孩子有出息,怪他只懂得吃喝玩乐却没有别人家的孩子会赚钱。 反正不管徐佳枫说什么,做什么,在母亲的眼里都是错。 他的努力和进步,对徐母而言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没有能把别人家的孩子比下去,没能让徐母在外边儿出尽风头。 甚至连徐佳枫和靳宇轩他们几个一块儿玩儿,徐母都是不大乐意的。 起初是想着,靳家那是什么背、景?自家儿子和靳家的独苗关系好,那两家不也能攀上点儿交情么?以后有什么事儿还愁不方便? 再者说了,往小的方面想,和靳宇轩这么优秀的孩子一块儿,自家儿子好歹也能耳濡目染吧? 没准儿在靳家小子的影响下,变得爱学习了呢?不那么淘了呢? 但事实证明,性格真是打小就注定的。 徐佳枫就是个贪玩儿的主儿,即便是和靳宇轩那样的优等生天天混一块儿,也不会变得爱学习,更不会突然转了性。 外头不少人都等着看徐家的笑话,都在背地里议论,说徐佳枫是扶不起的阿斗,笑话徐家就要后继无人了。 徐母那么好面子,又是个处处都注意个人形象的,从来都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半句不好。 这会儿因着儿子,徐家被人言论攻击了。 哪怕没有当着她的面儿,徐母还是觉得很难堪,回到家里难免又是好一顿的破口大骂。 做父母的总会有偶尔对子女恨铁不成钢的时候,也会因为怒气而口不择言伤害了孩子。 可是徐母是个特例。 她可以不带喘气儿地连续骂上一个多小时,居然不会词穷,也没有半点儿要消停的迹象。 徐佳枫其实也不想做个叛逆的儿子,但他妈这样儿的太让人受不了了。 圣人都能被她念叨的功力逼疯,徐佳枫索性就左耳进右耳出,就算他妈急得跳脚,摔东西,用这世上最难听的话来骂他,还动起了手,他还是无动于衷。 你说我是烂泥是吧?扶不上墙是吧?好啊,那我就索性坐实这个名号,让你称心如意呗! 破罐破摔是徐佳枫对付他妈的唯一办法。 既然你说我是纨绔子弟,只懂得挥霍家里的钱财,那我就出去鬼混呗,看谁急! 刚开始是憋着一口气儿故意和他妈作对,徐佳枫在那些声色场所里玩儿得很开心,很尽兴。 每回刷他爸给的白金卡时,心里总觉得特别的爽,有种发泄过后的解脱感。 次数多了,渐渐的就觉得无趣了。 花的钱越多,心里头就越是空虚,其实他心里很难受,却不知道该找谁来倾诉。 没错,徐佳枫和靳宇轩他们几个的感情很好,几个发小这么多年的交情可不是假的,为了任何一员都可以两肋插刀。 但是几个大老爷们儿坐在一块儿,聊这种家庭琐事的话题,甚至是听徐佳枫一个人在吐苦水…… 光是想象这个画面,徐佳枫自个儿都受不了,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算了,他们哥儿几个还是更适合喝点儿小酒,聊点儿别的。 在没有遇到莫菲菲之前,徐佳枫想,他这辈子兴许就这么过下去了吧。 父母对他早就不抱任何希望,其他兄弟也都各自成了家,没有谁能真正陪他走完一生。 就这么吃喝玩乐的,好歹还有几个狐朋狗友,要喝酒要泡吧的时候,一个电话也能把人叫出来,总算不孤独。 可是当莫菲菲这么个有血有肉性格鲜明,又敢管他又会给他温暖的女人出现后,徐佳枫的想法就悄然发生了变化。 他不是个孩子了,不需要身旁的人整天的说着好话来哄自己,奉承话谁不会说? 只要他一天还是徐家的独生子,还顶着徐少爷的称号,那他身边就不会缺阿谀奉承的人。 说到底,还不都是钱在作祟么? 莫菲菲就不一样,她一开始用有色眼镜看徐佳枫,就是因为徐佳枫是个富家子。 在莫菲菲的眼里,这种人几乎都是靠着父辈打下的江山,或是靠祖辈庇荫,才能人模狗样地在上流社会混。 而且这些人吧,仗着自己手里有几个钱,尽情地玩弄那些贪图钱财的女性,换女人比换衣服都勤快。 徐佳枫追求莫菲菲的时候,莫菲菲一开始是拒绝的,还很嫌弃,仿佛徐佳枫是洪水猛兽。 但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两人慢慢了解彼此,莫菲菲这才改观。 不过莫菲菲从来不会要求徐佳枫给自己花钱,就连两人偶尔去一些小餐馆和大排档,甚至是夜市小摊儿吃东西,莫菲菲都抢着付钱。 她不愿意两人之间的关系掺杂半点儿不良的因素,尤其是和钱有关。 就算她莫菲菲再穷,也不至于要出卖自己的感情,去换取金钱或是物质,单纯就是谈感情不好吗? 徐佳枫不得不承认,莫菲菲和他之前身边的那些女人都很不一样。 莫菲菲不喜欢逛商场,不喜欢买名牌,也不爱去那些看起来很高档的西餐厅,吃一份份看着很精致实际上却填补饱肚子的菜。 莫菲菲是接地气的,甚或在上流社会很多人看来,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但她对徐佳枫却是最真的。 因为真心想要和他过下去,才会精打细算不舍得乱花钱,即便知道徐家很有钱。 这样一个女人,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又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徐佳枫怎么会不珍惜呢? 他还是第一次动了念头,要和一个女人结婚。 当徐佳枫回家说起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妈却很激动地强烈反对,还说已经知道了莫菲菲的底细,认为莫菲菲这种低贱出身的女人是不配嫁入徐家的。 徐佳枫觉得很可笑。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跟他讲什么门当户对?他徐佳枫要娶的是老婆,不是老婆的娘家。 莫菲菲的娘家怎么样,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徐家还需要靠亲家来锦上添花不成? 徐佳枫想,兴许是他妈好面子,想在他的婚礼上可以昂首挺胸地介绍给所有宾客,说她儿媳妇儿是谁家的千金。 呵呵,真的很好笑! 嗤之以鼻后,徐佳枫还是再次强调了自己要娶莫菲菲的决心,这正是母子关系出现裂痕的开始。 再后来,徐母和徐佳枫的矛盾不断升级,每次想重修旧好,都会因为莫菲菲又再度闹僵。 再后来,徐母干脆找上了莫菲菲,像那些狗血的剧情一样,想要用钱来打发莫菲菲。 没想到也碰了钉子,徐母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还觉得没准儿是自己给的钱不够多,所以莫菲菲不肯离开儿子。 算计了大半辈子,和人勾心斗角了大半辈子,徐母却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纯洁的爱情存在。 接二连三出招儿,不遗余力地想要拆散一对有情人,还让莫菲菲彻底寒了心,要离开徐佳枫。 即使是在徐佳枫被分手后那段颓废的日子里,徐母也没少在他跟前数落莫菲菲的不是。 所以说这老太太的情商就是低。 白活了几十岁还看不清事实,自己儿子都离不了人家,偏偏还说人家坏话?这不是给母子关系雪上加霜么? 好不容易徐佳枫痛下决心要发愤图强,积极向上的做人了,却意外得知莫菲菲还在B市,还有了他们的孩子。 本来已心灰意冷的徐少爷又怎么会容许莫菲菲再度离开自己的世界?? 他去求,去死乞白赖地缠着莫菲菲回到自己身边,这不是很正常的么?不是人之常情么? 气人的是,徐少爷猪一样的队友--他妈又去搅局了。 唉,这一次次都这样,能不烦人么?徐佳枫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甚至绝望的想,这一定不是他亲妈吧??哪儿有亲妈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过得幸福的? 再想到莫菲菲那决绝的态度,徐佳枫就不再退缩了。 这一次,他要为了媳妇儿和儿子,勇敢坚决一回。 抱着儿子,牵着媳妇儿大步流星地走出徐家,徐佳枫连头都没有回。 走到车前,他低头看向还是一脸怔愣的莫菲菲:“媳妇儿,为了你和儿子,我成了孤家寡人。往后我们得相依为命了,不过你放心,明儿开始我就去找工作。不管是搬砖还是跑业务,再苦再累的活儿我都愿意干,绝对不能让你们娘俩吃苦!” 这么坚毅的神情出现在徐佳枫的脸上,莫菲菲还是头一回见到。 男人的眼底似乎有粼粼的水光,透着一股子悲伤。 莫菲菲知道,他是被里头那只老妖婆伤到了,伤得很深,伤口正在汨汨地往外淌血呢。 于是,莫菲菲主动上前环住徐佳枫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不是还有我和儿子吗?你怎么会是孤家寡人呢?” 感觉到她的主动,还有话语间的肯定,徐佳枫简直欣喜若狂。 刚才还黯然神伤的双眸,这会儿如同光芒万丈般耀眼:“媳妇儿,你肯原谅我了??” 他都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了,没料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莫名的身体不适 “看在你刚才表现那么爷们儿的份儿上,我姑且原谅你,不过先别得意,你现在只是留校察看,还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才行。” 莫菲菲半点儿都不肯松口,即便是在安慰徐佳枫,仍不忘给自己留条后路。 要是这么容易就妥协,那这混蛋就该得意的尾巴都翘起来了,就怕他会故态复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徐佳枫打小就是放养的,别说旁人,就是他的亲爹亲妈都管不住。 唯一能对付徐佳枫的,恐怕也只有靳宇轩了。 这么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莫菲菲可不敢对他掉以轻心,这混蛋还不经夸。 只要你说上几句好话,他那尾巴就翘起来了,巴不得跟孔雀开屏似的,傲娇地等着别人来夸。 徐佳枫真的不敢要求太多。 只要他媳妇儿肯收留他,那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要求再多? 至于莫菲菲什么时候能完全接受他,让亮亮叫他一声“爸爸”,徐佳枫倒不是那么关心了。 能有什么比他们一家三口在一块儿更重要?? 和亲妈决裂算什么?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才最实在,这是如今徐少爷悟出的道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夏清雅正躺在靳宇轩的腿上看电视剧,享受着靳少爷喂食樱桃的待遇。 本来夏清雅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莫菲菲讲电话,听闻这话,立刻坐了起来。 “不是吧??疯子居然也有这么爷们儿的时候?我真不敢相信是他本人啊!要不你扯他的脸看看,是不是贴了什么面具,还是别的什么人冒名顶替?” 靳宇轩又往夏清雅的嘴里塞了一颗樱桃,堵住她的嘴,还顺带附赠一个“你又调皮了”的眼神儿。 莫菲菲也被夏清雅的话逗乐了,在电话那头笑得乐不可支。 “哎哟,你当是在拍电视剧呢?还面具,他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儿啊” 大笑之后,莫菲菲又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说啊,他自打从徐家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只顾埋头干活儿,要不就是伺候儿子,对我也是言听计从的,整个儿就一小媳妇儿模样。你还别说,我真是不太适应他这么好说话啊,你说我是不是有被虐倾向??” 这回换夏清雅笑疯了,还夸张地擦了擦眼角。 靳宇轩看她聊得起劲儿,想必暂时也不想吃樱桃了,索性就把果盘放回茶几上。 做了个手势,靳少爷示意自己先去书房,夏清雅点点头,不耐烦地挥挥手。 她有闺蜜陪着聊天,哪儿还管得着男人去干什么?爱干嘛干嘛去,别吵着她就好了。 只是这不耐烦的样子叫靳宇轩看了心里犯堵,气不过,弯下腰捧起夏清雅的小脸,狠狠地就亲了下去。 夏清雅一手还拿着电话,莫菲菲在那头说个不停,夏清雅不敢发出半点儿不对劲儿的声音。 于是只能被动地仰着脸,乖乖任由某人吻个够。 直到那饱、满的唇瓣被吻得水光潋滟,红艳艳的有些微肿了,靳宇轩才放过夏清雅。 没有大餐吃,靳少爷好歹尝了小点心,还算是心满意足,在夏清雅的脸上掐了一把,转身朝书房走去。 留下靳太太对着某人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可恶,看她等会儿回房怎么报复他!!哼!! 莫菲菲是真的很不适应,虽说以前还没分手那会儿,徐佳枫对她也不错,也是整天一口一个“心肝儿宝贝儿”的叫唤。 但那时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热恋中的人谁不是满嘴的甜言蜜语? 新鲜劲儿还没过,自然是各种哄着疼着宠着,哪怕你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想办法给你弄来。 可是相处久了吧,两人也没那么腻歪了,反而觉得过分的亲密或是太肉麻的话都说不出来。 从恋人变成了亲人,这不就是所有男女朋友变成夫妻后最正常的状态么?? 当然,像靳少爷那样,从始至终都把夏清雅当手心里的宝儿,这是个罕见的个例。 并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做到始终如一,何况徐佳枫本就是个花花公子,他能为了一个女人收心?? 别逗了! 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莫菲菲就蒙圈了,她不习惯被人当女王,当公主对待啊! 不然怎么说她自个儿有受虐倾向呢? 不过夏清雅说了,你管他怎么献殷勤呢?他乐意伺候你,你就好好享受呗!男人都犯贱,你越是清高,他就越是低姿态的讨好你。 男人那些个坏毛病是惯不得的,你一旦让他踩到了你的头上,那就真的没有出头之日了。 鉴于徐少爷是个犹豫不决又优柔寡断的性子,还有前车之鉴,莫菲菲是真的不敢掉以轻心。 两个女人聊得火热,靳宇轩和徐佳枫却不约而同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然后朝自家女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莫不是小女人在想自个儿? 精明如靳少爷也没有料到,他的小东西早就看穿了他的套路,更深知他的软肋在哪儿。 恃宠而骄,任性,娇气,反正都是太子爷自个儿宠出来的一身毛病,就算夏清雅再无理取闹,他也得受着。 要说近期夏清雅有什么不顺心的,那就是隔三差五的老觉得下腹坠胀。 有点儿像是要来例假的感觉,腰还泛酸,坐的时间长了要站起来的时候,还得用手撑着后腰,不然都站不起来。 这诡异的现象让夏清雅无所适从,每天都带着卫生棉,就怕来个突发状况应付不来。 可是看看日子也不对啊,这还没到时间呢,大姨妈也不可能来啊! 夏清雅仔细想想,自己最近饮食作息都算正常,因为在喝中药的关系,也自觉地忌口了。 酸的辣的冰的寒性的食物,一律都不敢碰,那些垃圾食品更是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如果不用加班,靳宇轩也没有应酬,两人基本上都是在家吃饭。 由靳少爷亲自制定的菜单,又是他亲自下厨,怎么可能营养不均衡? 知道夏清雅是个典型的吃货,靳宇轩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每天换着花样儿给她做。 色香味儿俱全,荤素搭配,还不怕麻烦地每天早上起来给夏清雅做饭,让她带到公司里当午饭。 夏清雅有好长时间都没吃过公司的食堂了。 以前夏启岩偶尔还会约上女儿一块儿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午饭,现在知道女儿有了女婿的爱心便当,夏启岩也识趣地不再约了。 靳宇轩的手艺太好,简直都能开一家私房菜馆了。 靳太太甚至未雨绸缪地想,假如那天公司倒闭破产了,兴许某人还可以凭借这一身的好厨艺,开一家餐厅谋生。 不用说,生意一定会非常火爆,根本就不用愁客源。 要是这想法被靳宇轩知道了,兴许会吐出一口老血吧??他的才能哪儿止这些?? 就他的能力,公司怎么可能倒闭??靳太太对他也太没有信心了。 再说回夏清雅,一日三餐都由靳少爷亲自料理之后,皮肤更好了,红润得就跟苹果似的诱人。 夏清雅的皮肤本来就很白,现在白里透红的,还有莹润的光泽。 不需要任何化妆品,气色看起来就很不错,一看就知道被滋润的很好,何况夏清雅那脸上整日都带着淡笑,怎么看都是个幸福的小女人。 不过靳太太很难过,因为她长、胖、了!! 原本合适的裤子,裤腰那儿变得紧了,有一条牛仔裤甚至到了臀部那里就再也提不上去……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的悲哀! 当夏清雅对着穿衣镜欲哭无泪的时候,在旁边打领带的男人只淡淡瞥了一眼:“穿25的裤子太瘦了,腰细的双手都能掐断,女人还是有点儿肉手感更好。” 夏清雅除了翻白眼,就不想再有别的反应了。 男人和女人对于“瘦”的界定果然相差很远,女人都恨不得自己瘦成一道闪电。 偶尔吃一顿好的,就开始嚷嚷着又要长肉了,又要开始减肥了。 整天关注的无非就是腰又粗了,腿又粗了,衣服又变窄了等等,可是男人呢? 你只要不是一个真正的大胖子,哪怕是微胖,他们都觉得是极好的。 正如靳少爷所说的,手感很重要,没错,手感。 你想啊,如果瘦成了纸片人一样,抱在怀里还嫌硌得慌呢,摸到哪儿都是一把骨头,谁还能有个欲、望和冲动?? 所幸夏清雅只是长了点儿小肚腩,在她刻意的锻炼之后,腰又瘦回来了。 可是下腹坠胀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反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夏清雅想,会不会是内分泌失调导致?但她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是什么引起的。 总不能是孙女士给的中药吧??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夏清雅连忙摇了摇头,把这荒唐的设想甩掉。 孙女士那是什么身份? 她亲自去找人开的药,能有什么问题?她找的老中医和权威,无一不是为靳家服务多年的,知根知底儿,更不值得怀疑。 唯一的可能,就是夏清雅的身体出了问题。 但她也没打算告诉靳宇轩,那男人总是把她的任何事儿都看得比天还要大,为了避免他大惊小怪受到惊吓,夏清雅还是决定自己先悄悄去做个检查比较好。 自家开的医院是不能去了,靳家定点的那几家医院也不能去了,夏清雅跟做贼似的,特地挑了个远离市中心的三甲医院。 没有特权,就像其他病人一样,挂号,排队,等着医生问诊。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流程,夏清雅在医院里就耗了大半天的时间,可是这医生确定没有在忽悠?? 居然说她的身体没毛病! 那她的不适又是怎么回事儿?难不成撞了邪么?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千金难买岁月静好 夏清雅对于检查结果半信半疑。 不知道是检查做的不够仔细,还是自己的身体真如医生所说那样,压根儿就没事儿。 怀着复杂的心情从三甲医院里出来,夏清雅抬起头,阳光正好。 灿烂的光线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普照大地,连带着原本阴霾的心情都好转了起来。 算了,既然医生都说了没事儿,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说不定只是近段时间比较忙,身体受不住了发出抗议呢?也可能是上回手术的后遗症。 管它呢,过一天就快乐一天好了。 回到家里,夏清雅仔细照了照镜子,没觉得自个儿的脸色有哪里不对劲儿,依旧是白里透红。 看上去很健康嘛! 粗线条又被娇生惯养的靳太太,立马就把所有的不快都抛诸脑后了,闷闷不乐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知道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事儿,夏清雅心情大好,开着车子掉了个头,直接往飞扬大厦开去。 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顶层,好几位秘书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好久没见的总裁夫人。 夏清雅竖起食指放在唇边,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做了个手势,径自走向总裁办公室。 象征性地敲了三下门,听到里头的人说出极其简洁的一个“进”字儿,夏清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推开门,靳宇轩正端坐在办公桌后,长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不知是在写着什么。 就连夏清雅进了门,他都没有抬起眼皮,估摸着以为是谁又来汇报工作吧! “总裁,您这儿还招人吗?”关上门,夏清雅站在门后,调皮地开始捣乱。 靳宇轩抬头,对上老婆大人那笑吟吟的表情,脸上的线条瞬间就柔和下来了,双眸这会儿就像一对黑曜石似的耀眼。 那双忙碌的大手可算是从键盘上离开了,正好整以暇地环抱在胸前。 靳宇轩俨然一副霸道总裁的姿态,微微抬起下巴:“你会做什么?” 傲娇的样子,仿佛真是以高高在上的态度来面试新员工,只是眼底的戏谑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我会的很多啊,洗衣做饭做家务,能装花瓶陪你出门见人,还能在家里卖萌打滚暖被窝,像我这样的全能型人才,可遇不可求啊!” 跟在靳宇轩身边这么长时间,要是连这点儿嘴皮子功夫都没有,那夏清雅还真是白混了。 她耍嘴皮子的模样太可爱,把靳宇轩逗得哈哈大笑。 这戏是无论如何都演不下去了,靳少爷朝夏清雅伸出手,小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就过来了。 识趣地扑到男人的怀里,这两人又腻歪上了。 “怎么过来了?今天不忙?还是有事儿外出?”靳宇轩在夏清雅的脸上偷香一口,从身后拥着她。 夏清雅顺势靠在男人的胸口,懒懒地说:“我偶尔也想要偷个懒,不想干活儿啊!” 靳宇轩低笑,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这样无故翘班,就不怕爸爸知道?将来还怎么掌管公司?嗯?” 虽说是质问的话,但男人的语气太过宠溺,让夏清雅瞬间就飘上了云端。 转过头侧坐在靳宇轩的大腿上,夏清雅笑吟吟地抱住他的脖子:“哎哟,这有什么可愁的?不是还有你嘛,你还能看着品嘉纸业毁掉不成?我对你还是有信心的。” 自己在老婆大人的眼里这么有“利用价值”,靳宇轩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了。 “你下午很忙?”夏清雅坐在人家怀里也不安分,一双腿还一下一下地乱踢乱晃。 靳宇轩怕她不小心会踢到桌子,便把椅子往后滑了一些。 自打爱上了这个小东西,他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就跟母鸡护着鸡仔儿似的,那个累啊! 不过这些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举动,靳宇轩都是自然而然地做了。 他从来没想过要作秀给谁看,也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反正他乐意宠着自个儿老婆,谁能管得着?? 这会儿听出小东西话里的试探,靳宇轩探出手移动鼠标将电脑上的文档点了保存按键,又点了右上角的叉叉。 “不忙,你想做什么?老公可以陪你。” 天大的生意都没有老婆重要,几十亿的合作方案算什么?还没有哄老婆开心困难。 很多人都说,自己忙得不可开交都是为了赚钱,赚钱养家糊口,赚钱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条件,赚钱为了孩子的将来。 可是人的贪念总是无止境的。 一开始想着要赚十万,赚到了又想着要赚一百万,又赚到了之后,自然会有更大的目标。 正应了那句话:谁会嫌钱多? 没错,越是有钱的人,开支也越大,所以欲、望也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赚大钱无疑会让人得到莫大的满足和成就感,但这一路上失去的东西也很多,比如亲情,比如爱情。 靳宇轩自认不是个很贪心的人,当然,这也和他本身的家庭条件有关系。 那样的出身,他的吃穿用度从小都是最好的,受的教育也是最好的。 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养出一身坏毛病,更没有因为自个儿的身份就作威作福神马的。 自然的,靳宇轩也没把钱看得有多重,反正够用就好,何必贪得无厌? 两口子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翘班,随意在商场里逛了逛,短短两个小时,手里就拎满了给两家家人的各种礼物。 其实花钱倒是其次的,重要的是心意。 看着夏清雅认真地挑选保暖内衣,还仔细地询问店员各种材质的区别,又细心地报了两家父母的尺码,靳宇轩的心里比商场里的暖气还要热乎。 靳宇轩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过上这样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子,更不会想到自个儿像此刻这样,给父母买东西。 不是他不孝,而是靳家的长辈实在不需要他费心。 吃的穿的都是有专人安排打点的,压根儿就用不着自己动手,可是这会儿夏清雅这样费劲了心思,靳宇轩几乎能想到,父母收到这些礼物的时候会是怎样的反应。 短暂的惊讶之后,该是皆大欢喜的吧? 毕竟他这个做儿子的都从未做过这么贴心的事儿,果然还是生女儿比较好,小棉袄嘛! 夏清雅选好了衣服,靳宇轩把卡递过来,付账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犹豫的。 “老公,要不晚上就约上两家人一块儿吃饭吧?都上咱家来,现在时间还早,一会儿我们上菜市场,把菜都买齐了再回去,开火也来得及。” 这虽然是个心血来潮的提议,却是前所未有的事儿。 靳宇轩从上高中起住校,就一直过的是独立的生活,即便是大学毕业后回国,也一个人住着。 回到了B市都住自己名下的房子,偶尔会回靳家大宅,却不一定留宿。 家里的二老也是各忙各的,首长同志自然不用说了,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都没几天。 孙女士以前是忙着打理公司,现在是忙着去学茶艺、插花,最近还开始学国画,够充实的。 也就是靳宇轩和夏清雅结婚后,在夏清雅的敦促下,回家才勤了些,要搁在以前,靳少爷那也是见不着人的。 要说两家人一块儿吃饭,除了两人结婚办酒席,还真没有这么齐整过。 难得夏清雅有兴致,靳宇轩自然是没意见的。 于是两人就分头打电话--靳宇轩打到夏家,夏清雅打到靳家。 两人都是明白人,都知道这么简单的一个理儿,家长对于女婿和儿媳妇儿的态度肯定和对自己亲生的不一样,有些时候还得会做点儿表面功夫。 虽然他们俩的心意也是实打实的真诚。 不出意料的,首长大人很忙,孙女士也吃不准他到底会不会有空,至今也没接到警卫员的通知,说首长是不是回家吃饭。 孙女士干脆利落地做了决定,不管老头子了,咱们自己吃吧! 全家福少了最重量级的一员,多少有点儿遗憾,但好歹其他人都能到场,也不错。 夏清雅兴冲冲地拉着靳宇轩去了菜市场,大有要将车子的后备箱都塞满的架势。 回到家里,两人就分工合作。 靳宇轩负责切菜做大厨,夏清雅择菜洗菜,兼打下手,顺便准备饭后水果和甜点。 得亏了两家的长辈都很识趣,知道要给小两口留点儿时间和空间,没有来的很早,让他们俩有了足够的时间准备晚饭。 五菜一汤,冬瓜沙虫汤,羊排炖萝卜,清炒豌豆,金蒜蒸丝瓜,黄豆酱蒸黄花鱼,瑶柱蒸蛋。 很家常的菜,口味儿也偏清淡,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重油重口味儿的还是少吃。 夏清雅本身爱吃的也是这些菜,所以靳宇轩自然就做了。 所有的菜刚端上桌,几位长辈就到了,时间点儿掐得正好,分毫不差。 都是社交场合上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角色,谁都知道该找什么样的话题聊,何况又都是自家人,哪儿有那么多的顾忌? 有什么说什么,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不过夏清雅的心里可清明着呢,一看到孙女士进来,她就邀功似的主动汇报自己吃了药后的情况。 说是觉得身子舒服了很多,“好朋友”也更正常更有规律了。 孙女士听说自己送的药管用,乐得跟什么似的,心情自然好,亲热地拉着夏清雅的手,低声问起两人那方面的生活是不是和谐。 夏清雅虽然红了脸,但还是略带忸怩地答了两句。 害羞之余,还飞快地偷瞄了不远处的靳宇轩一眼,这家伙何止是完成任务?精力好得简直都人神共愤了好吗!? 靳宇轩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抬眸看向夏清雅,淡笑。 岁月静好,互相陪伴,该是眼前这样的光景了吧?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无所不用其极 饭后,几位长辈也没抢着干活儿,自动自觉地到沙发那边儿看电视聊天。 远远地看向厨房里,小两口正默契十足地收拾一堆的锅碗瓢盆,一个洗碗,一个负责整理。 孙女士开心的嘴巴都合不上了:“我们家宇轩啊,自打和小雅在一块儿以后,多了不少人气,越来越像个年轻人了。他以前就是太酷了,就连对我这个当妈的都没什么表情,我还怀疑过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心理毛病呢!” 桑雅兰被她这话给逗乐了:“瞎说什么呢?宇轩挺好一孩子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那是你们和他接触的少,他在家的时候就是那个扑克脸,话也不多。不过呢,业务水平和在外头的口碑倒是用不着我和老靳操心,也就逮不到什么机会可以念叨他。” 聊起小辈儿,这几位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夏启岩更是对女婿赞不绝口。 在还不知道夏清雅是自己的女儿之前,夏启岩就和靳宇轩关系匪浅了,两人甚至可以称之为忘年之交。 做父母的在外人面前总会因为谦虚,从不夸赞自己的孩子,但夏启岩谈起靳宇轩就夸个不停。 桑雅兰就更不用说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从头到尾都只有好话。 两人夸得起劲儿,孙女士也听得高兴,客厅里其乐融融的。 厨房里的温度更是不断在攀升,干活儿的两人嘴里也没闲着,由靳少爷起的头,先是低头偷偷亲了夏清雅一口,夏清雅不甘示弱地“以牙还牙”。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一来一往的,也不是真的咬,更不是真的在亲亲,而是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啃着对方的唇瓣。 啧啧啧,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敢不敢再幼稚一点儿?? 得亏了长辈们都很识相,没有过来打扰,夏清雅也体贴得很,刚吃饱就把饭后水果和茶点送到客厅里,不怕长辈们无聊。 “吴予凡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夏清雅从沥水篮里拿起靳宇轩刚洗干净的碗筷,把水擦干,再整齐地码放到消毒柜里。 靳宇轩认真地刷碗,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从老婆的嘴里说出来,蹙着眉头:“不回来最好。” 这么冲的语气,听着就很不寻常啊! 夏清雅侧着头打量这个莫名其妙吃干醋的男人,轻笑道:“我不就是看他是你的朋友,所以才特地问一句嘛!我对他又没意思。” “你敢!”靳宇轩微眯起眸子,冷声威胁。 “好幼稚啊!”夏清雅偏偏不怕死,硬是要挑起某人的妒火。 也许是她恶趣味吧,觉得某人吃醋的别扭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到让她真想在某人的脸上掐一把。 “吴予凡最近接受了一个生物科技公司的聘请,据说给的薪酬还很高,工作地点在香港,所以他应该有很长时间不会来B市了。” 说这个消息的时候,靳宇轩的语气无比轻快,仿佛在宣布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夏清雅也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是不太习惯家里多了一个不熟的人一块儿生活,多少都会觉得不自在。 “刚才妈和我说,夏清这几天精神状态不错,哮喘也没怎么犯。”夏清雅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老实说,桑雅兰几乎每天都和她通电话,每回都免不了会聊到夏清。 听的多了,夏清雅的耳根子也软了,她又何尝不知道母亲是不愿意把夏清送到精神病院的呢? 唉,到底是养了那么多年的,没有点儿感情是不可能的,其实夏清雅对于夏清是不是送走并没有那么多的想法。 唯一担心的是,如果夏清神志不清醒,是不是会对家里的人构成威胁。 如果夏清的状态真的稳定下来了,那不送走也没什么影响,夏清雅也不愿意在母亲的面前做个恶人。 现在来探靳宇轩的口风,不过也是在征求多一个人的意见。 别看夏清雅平时在家里傲娇到不行,那也只是无关紧要的琐事儿,但在大事儿上,她从来都听靳宇轩的。 靳宇轩可是把她那神情尽收眼底的,于是就觉得自个儿老婆像个长不大的丫头。 “跟我说话需要这么小心翼翼么?那是你们家的人,严格来说,你们爱怎么处置是你们家的事儿,我不太方便发话。当然,你也知道我对夏清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不管她是真病还是装疯。” 夏清雅吐了下舌头:“那我也不管了,只要妈觉得开心就好。” 毕竟夏清是在夏家长大的,还是桑雅兰花了不少心血培养的大小姐,有了夏清的陪伴,桑雅兰的身体状况和精神也好了不少。 这两人每天都在家里作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总比夏清雅一天几个电话请安要靠谱的多。 唯一不让人放心的是,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什么状态,时好时坏的,万一哪天又犯病了,还得第一时间就送医院。 反正家里的下人们是要时刻都盯着了。 夏清是真的安分了不少,这几天看着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作息正常,精神好的时候,还能陪着桑雅兰唠家常,一点儿都看不出她之前那么癫狂。 桑雅兰午休的时间比夏清要长,有时夏清醒来,一个人便摆弄花花草草,插花的手艺倒是一点儿都没倒退。 夏清之所以这么淡定,是因为很多事儿都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她还有个最好使的枪手呢。 周秀山这会儿已经到了M国境内。 曲盛君的行踪从来都不是秘密,只要有心想知道,总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拿着地址,周秀山就直奔目的地,很可惜,他住不起希尔顿酒店-- 虽然夏清当初给他的钱还有一些,但周秀山也知道,如今的夏清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用钱来让自己为她办事儿。 也正因为如此,夏清的身边就只剩下周秀山一个可用之人了,其他人? 呵呵,没有钱,谁还会为一个落魄的假千金小姐效力?脑子进水了么? 周秀山这辈子就栽在夏清的手里了,不管夏清要他做什么,他都是飞蛾扑火一般,一头扎进去,就是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 在希尔顿酒店附近找了一间地下室落脚,周秀山放下简单的行李就出门晃荡去了。 因为是去比较体面的场所,他还特地换上了西装,打上了领带。 曲盛君很忙,他公司的总部还在LA,自然一年当中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这边儿的。 曲盛君也有购置地产,全M境内他名下的房产也有好几处,但是为了方便工作,他大多时间都是住酒店。 自打和夏清撕破脸后,曲盛君就删除了任何与夏清有关的联系方式。 既然靳宇轩说了这事儿他会负责接手,那曲盛君就乐得清闲,反正太子爷的能耐比他大的多。 至于和夏清那段时间的亲密关系,曲盛君都恨不得能从自己脑海里全部清除干净。 但凡回忆起那么一星半点儿,曲盛君都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感觉。 那样的女人就是长得再好看,也掩盖不住蛇蝎一般的心肠,任夏清的口才再好,也掩盖不住那些已经发生的事实。 只等证据确凿,让法律去严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正常人的眼里,夏清做出这样的事儿,该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的,可是周秀山的眼中,夏清始终是个天使一般的存在。 周秀山买了一个汉堡包随便填了肚子,随后戴了一副墨镜,淡定从容地步入了希尔顿酒店的大堂。 即便是在开放的西方世界,他脸上那道显眼的疤痕还是引起了不少行人的注意。 周秀山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容貌实在太过引人注意,似乎行动不便。 于是乎,他在酒店里晃了一圈,又灰溜溜地出来了。 到对面的露天咖啡店里找了个位置,点了一杯咖啡,坐下,周秀山就开始了盯梢的工作。 不过曲盛君的出门时间从来都不是固定的,要想光靠这样紧盯就可以盯上他的一举一动,显然很不可能。 与其守株待兔,倒不如主动出击。 对于曲盛君的个人情况,周秀山是有过深入了解的,他甚至能把曲盛君的资料都倒背如流。 此次M国之行,曲盛君就做了一个精心的准备,否则他也不会在国内耽搁了那么长时间才过来。 要说到这件“秘密武器”,还得感谢夏清的那些钱。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若不是手里还有些积蓄,周秀山也不可能实施那么多的计划,请得动那么多人。 周秀山这一坐就坐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华灯初上,他才起身离开,缓缓朝距离两个街口之外的公园走去。 路上,手机震动了一下,周秀山低头一看,是曲盛君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表。 瞧,钱就是这么个好使的东西,只要有钱,都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周秀山的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他最瞧不起那些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甚至出卖自己灵魂的人。 可是他周秀山最缺的,不正是钱吗? 钱这玩意儿给多少人带来了自信,带来了所谓“成功人士”的优越感?? 胡思乱想中,周秀山就来到了公园,从北侧的入口进去,七拐八弯的,就走到了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 又绕了两个弯儿,走到一条长凳上坐下,翘着二郎腿,一副等人的闲散姿态。 时钟走到了晚上八点整的时候,远远的走来了一位婀娜多姿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夜色下看不清楚脸庞。 等到走近了,连早已有心理准备的周秀山都不禁被吓了一跳。 那医生还真是厉害啊!竟然能把这女人的脸整得和姚贤雅一模一样!! ------------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小雅,是你吗? 不但整了容,那女人就连言谈举止都和真正的姚贤雅完全一致! 更妙的是,女人的左边眉毛处,隐隐的也能看到一颗小小的红痣,这样的细微末节都没有忽略,可见夏清和周秀山这次真是下足了本儿。 女人拉开椅子,在周秀山的对面坐下,青涩中带着几分羞怯:“周先生,不知道您对我这模样儿是否满意?” 眼前的男人可是自己的金主,她怎么可能不好好奉承? 就算要她以身相许作为回报,这女人也不会拒绝,哪怕要她顶着别人的脸蛋儿过完下半辈子,她也没有半点儿意见。 要知道以前她还是个站在火车站的人行天桥底下揽客的,不是大家所能认知的正儿八经的揽客,而是涉及某种非法交易的“揽客”。 穿着暴、露,脸上用廉价的地摊儿买来的化妆品涂得厚厚的,身上是浓郁得刺鼻的香水味儿。 对每一位走过的男人都抛媚眼,虽不至于像古代怡红院那样,挥舞着小手帕叫唤“客官来呀”,但也要主动出击。 短短的十几米走道上,站着很多像她这样的女人。 一个个全都是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为了生计,不得不出卖色相,做着被世人所不齿的皮肉生意。 若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看? 过往的那些个男人,也不是谁都乐意帮衬着她们的生意,男人么,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奢望着能有免费的午餐。 在火车站附近这种地方寻欢作乐的,都是社会底层的人群。 这并不是有什么歧视的意味,只是实事求是,因为消费不起更贵的,所以退而求其次。 哪怕在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对着化了浓妆的女人也很反感,却一味只管发泄自己的生理需求。 女人就是靠张开自己的大腿做营生的,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挣个几百块钱。 如今世道不景气,加上ZF又严厉打击,“揽客”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站在大路边,大家都退到了小街小巷里。 费尽心思“揽客”的同时,还得留意是不是有执法人员过来。 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收入还少得可怜,好几天都没有一分钱进账也是常有的事儿。 日子愈发的紧巴起来,可是女人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又没文化,她也不能做别的工作。 其实也不是不能做别的,只是她怕吃苦,怕受累。 毕竟没有什么工作比张开、双腿叫唤两声拿钱,要来得更容易了,她本就好吃懒做,让她去做体力活儿更是不可能。 就在女人山穷水尽,快要绝望地打算回老家的时候,周秀山找到了她。 一百万的酬劳,外加全额负担所有改造她的费用,唯一的要求,只是让她假扮成另一个人。 这个假扮可不是一般级别的模仿或是玩儿什么cosplay,而是要改头换面,还要去整形医院把脸蛋儿都整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女人最初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立马就拒绝了。 开玩笑,这可是在脸上动刀子啊!还要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效果,那多吓人! 就算贪钱,也不至于迷了心智,好好的干嘛要去做另一个人? 周秀山也不着急,把他的电话号码留给女人,说是给她三天的时间考虑,不用着急答复。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人的想法也开始动摇了。 她一直以来最缺的不就是钱么?她这么辛苦过着“一双玉臂千人枕”的低贱生活,还不都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吗? 本来还觉得自己有几分姿色,要是哪天可以钓到金龟婿,哪怕只是个小康水准的公司职员,也比现在这样朝不保夕的强。 一百万的诱惑还是很大的,至少这个数目是女人从来都没敢想象过的巨额。 一百万,在她家乡那样的小县城里,一百万能买三套大户型的房子,一百万是足够维持十几年的生活费。 这个数字太大,女人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她又翻出周秀山发过来的姚贤雅的照片,仔细看了又看,照片中的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容貌,却也还清秀可人。 据说在一次意外火灾中丧生了,家世还不错,有个对她情深义重的未婚夫。 女人心里的小九九又拨拉开了。 要她冒充另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她得看看能捞着什么好处,不过似乎无论如何都比现在要强一百倍。 这个叫赵金妹的j女,在冥思苦想了一天一夜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荣华富贵的生活,还有人好吃好喝好穿的伺候着,任何一样都比现在好。 她从今往后就只有一个名字,她就是姚贤雅,她是千金大小姐。 换了一个身份,就能轻松步入她一直可望而不可即的上流社会,就能做一个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就能有一个成功人士的未婚夫。 光是想想那一片光明的将来,赵金妹就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了。 至于换了身份之后自己的家人会如何,她才不管,反正家里人早就当她已经死在外头了。 接到赵金妹的电话,周秀山一点儿都不意外。 他也是在社会底层挣扎过的人,他知道这样的人群对于财富和声誉的渴望比谁都要强烈。 在周秀山的紧密安排下,赵金妹去做了整容整形,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这期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多少次手术,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只知道每一次手术之后,照照镜子就会发现脸上有一处发生了变化,直到最后,这张脸上已经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原本属于赵金妹的痕迹。 她,是姚贤雅。 这么大面积的整形手术,自然不可避免的会在术后有一些后遗症和并发症。 经历过怎样的痛苦,只有赵金妹自己清楚。 每每忍无可忍的时候,她都会死命咬着枕头或被子,流着泪忍住,不是为了那一百万,而是为了今后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还没完,整容只是个开始,接下来还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模仿姚贤雅的言谈举止。 没有真人可以学,只能看看好些年前姚贤雅拍的录像,模仿她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势。 那些日子是赵金妹有生以来过得最充实最艰苦的,甚至是不分昼夜地在模仿另一个人。 每次想到模仿的人早就死了,赵金妹的心里就膈应的不行,好几次还做噩梦。 可是人的意志力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只要有动力,不管过程多么的艰辛曲折,都能撑过去。 周秀山眯着眼睛把赵金妹,哦不,现在该叫她姚贤雅了。 他把姚贤雅打量了好几遍,满意地露出了一丝笑意:“不错,已经有八九成像了,要是你时刻说话都能注意着点儿,那就更完美无缺了。” 姚贤雅挑眉,懊恼地问:“我还不够像?你给的那些录像带我都看了一万遍了!!” 周秀山轻哼了一声:“你就是顶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可那说话语气还是跟以前揽客的时候一个样儿,你说曲盛君能不能看出你是个假货?” 话虽糙,可理儿不糙。 要知道姚贤雅虽然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好歹也是有着良好的家教,言行间都体现着极好的素质。 说话的口吻更不曾有过那么的轻佻,眼神儿也不会不老实地四处乱放电勾搭人。 这,就是姚贤雅和赵金妹最本质的区别,也是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同。 赵金妹虽然很不乐意听到周秀山对自己的评价,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当然,如果她能时刻注意着点儿,在曲盛君的跟前再小心一点儿,还是可以避免出现问题的。 周秀山没有操之过急,而是让赵金妹再回去练习几天,等待合适的时机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曲盛君全然不知有人正在他的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还是日复一日的忙碌,有时候忙得都顾不上吃饭,他只知道忙碌的工作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充实,才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除非是重要的面谈,非要他亲自出席,否则曲盛君多半时间都是待在酒店里。 准确的说,是待在酒店房间里,用餐也是直接叫的客房服务。 为了省事,曲盛君住的是商务套房,酒店配备有专门的管家,反正吃喝拉撒都不需要自己费心就是了。 通宵达旦地拿下一个并购项目,曲盛君难得的心情大好,带着团队的员工们出去放松放松。 一群年轻人在一块儿,自然是吃喝玩乐又笑又闹的,这又是各国精英都有,酒过三巡,都玩儿嗨了。 一顿饭吃到了晚上十点多,大家还意犹未尽,嚷嚷着要继续第二场。 曲盛君的作息时间向来很有规律,除却需要加班,他基本上十一点多就会睡觉。 至于泡吧这样的活动,也不是他喜欢的,所以他叮嘱助理留下陪着大家伙儿继续热闹,自己就先回酒店了。 饭店里的喧哗,和街上的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深夜的街头也格外的安静,冬夜里就更是添了几分寂寥和冷清,曲盛君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自从姚贤雅去世以后,他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习惯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静静地品味着内心里的伤痛,灵魂里的孤寂。 计程车在人烟稀少的深夜里也开得比平时快,街景在车窗外一一掠过,带出一片流光溢彩的灯光变幻。 很炫目,很迷人。 曲盛君靠在座椅上,神情淡淡地看着外头,转弯就要到酒店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背影让他的双眸倏地收紧。 “停车!!”曲盛君着急地出声,还没等到车子停稳,就着急忙慌地要推开车门。 朝着那个背影狂奔而去,曲盛君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每迈出一步,他的心就往上提起一分。 追过去,用力抓住那人的胳膊:“小雅,是你吗?”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真真假假 被拉住的人似乎受了惊吓,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来,神情却是大惊失色,还发出了一声尖叫。 曲盛君看清那人的脸后,脸色大变。 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欣喜若狂地一把抱住来人:“小雅,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这么明显的喜悦出现在曲盛君的脸上,这些年来还是头一回。 自打姚贤雅死后,曲盛君就不知道怎么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大笑,而不是应付式的礼貌性的微笑。 姚贤雅却毫不领情,只是死命的挣扎:“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放开!” 这么激烈的挣扎,和曲盛君预想中的久别重逢不一样。 没有喜极而泣的相拥,没有说不完的离别之情,没有情不自禁的深吻。 有的只是怀里的人儿拼死的挣扎,打从心底里的抗拒,还有她眼底真实的陌生和恐惧。 曲盛君又焦急又心焦,稍微松开姚贤雅,双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的脸庞。 视线从她的额头一路缓缓向下仔细打量着,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巴,还有眉间的那一颗红痣! 没有一处不是姚贤雅的样子! “小雅,你就是小雅,为什么你不认识我??当年要不是发生意外,我们早就结婚了,说不定现在都有了孩子!” 曲盛君的情绪没办法平静下来。 过去的这些年里,他每一天都生活在悲痛之中,只要一个人待着,脑子里总是会不可抑制地跳出一些过去和姚贤雅一起的记忆。 他清楚地记得他们俩之间发生的事情,记得姚贤雅的每一个表情,她习惯性的小动作。 就连姚贤雅不经意间对他说过的话,曲盛君都当了真,深深地刻在脑海中。 朝思暮想,在梦里都无数次见到的人,这会儿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跟前,却口口声声说不认识自己。 最伤人的是姚贤雅的眼神儿,那完全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叫曲盛君如何能受得了?? 姚贤雅听了曲盛君的话,依旧是一副游离在状况外的表情。 怔怔地看了曲盛君足足有半分钟,机械化地重复着自己听到的关键字:“结婚?孩子??你说我和你结婚了??” 曲盛君握着姚贤雅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他真的没办法冷静,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竟然死而复生了,他怎能不激动?? 如果不是还保持着一丝仅有的理智,曲盛君真想抱起姚贤雅原地转几个圈,再大声欢呼几下。 任何的语言和文字都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努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曲盛君一字一句地对姚贤雅说:“是的,我们订了婚,很快就要步入礼堂完成婚礼。不过在结婚前发生了意外,所以我们分开了,但是现在老天既然把你送回我的身边,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 说完,曲盛君再度把姚贤雅拥入怀中,像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怎么都不肯松手。 失而复得的心情有多复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那一瞬间,在心里把所有能想到的神明都感谢了一遍,甚至甘愿做出任何的善举,只求这人不要再离开自己的身边。 曲盛君也是这么想的。 他想,兴许是这些年来做的善事不少,所以老天爷不忍看他孤独终老,把姚贤雅又送了回来。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人虽然和姚贤雅长得一模一样,却是全然的陌生??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叫小雅?”被搂着的人,闷在曲盛君的胸口发出疑问。 这下曲盛君就彻底不淡定了:“小雅,你……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现在住在哪儿?和谁一起?爸爸妈妈呢?” 姚贤雅惶恐地摇着头,目光涣散,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下就蹲到地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没有家,也不认识他们,每天到点儿了就有饭吃……我今天还没吃饭,我好饿……我从那里走了出来,我、我迷路了……” 语无伦次地说着一堆听不太懂的话,姚贤雅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儿。 毫无焦距的目光,还害怕和别人对视,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人。 曲盛君毫无疑问是聪明人,他从姚贤雅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了重点,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姚贤雅已经失去了记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该到哪儿去,也许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她的半点儿消息?? 曲盛君一直都和姚家的父母有联系,但是从未听到他们说起姚贤雅,二老至今都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痛中。 每次曲盛君去看望他们,或是打电话问候的时候,二老总是若无其事地说他们很好,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 但是语气和眼神儿是骗不了人的,痛失唯一的爱女,对任何做父母的人来说,都是极其沉重的打击。 若是姚贤雅一早回到了姚家,回到了他们的身边,二老不可能是那样的反应。 短暂的理性分析之后,曲盛君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看到姚贤雅红了眼圈,彷徨如同一个走丢了的孩子,曲盛君就心下一紧:“好了,这些先不说,我先带你去吃点儿东西,饿坏了吧?” 姚贤雅抬起头来,茫然不知所措:“你说……你要带我去吃饭?是真的吗?你会不会像他们那样骗我?会不会要我脱掉衣服,才给我吃饭?” 听着这些话,曲盛君的心就像被刀子一次次地戳着,仿佛被戳开了一个刀口,刀尖还在那里死命地来回碾压,戳刺。 他不敢深想,姚贤雅到底经历了什么,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更不敢去问,她身上那不算整齐的穿着,略显狼狈的打扮,手臂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无论哪一点,哪怕只是稍微深想一丁点儿,都让曲盛君心如刀绞。 他只觉得眼圈一阵阵的发热,喉头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不会,我永远都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儿,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这是自当年姚贤雅意外身亡的噩耗传来之后,曲盛君第二次有了要流泪的冲动。 他不能再问下去了,似乎不管他问出什么样的话,姚贤雅的回答都会令他心痛无比。 曲盛君搂着姚贤雅的腰,温柔地凝望进她的眼底:“好了,我们吃饭去吧,不然你真要饿坏了。” 领着人上车,曲盛君让司机把车开回希尔顿酒店。 虽然他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但每次对上姚贤雅茫然无措的双眼,他都不忍心再开口。 姚贤雅还是有些怕怕的,迈出的每一步都在犹豫,受了惊的眼神儿,像是不知道眼前这人要把自己卖到哪里去。 曲盛君也不催她,只是一直在旁边柔声安抚:“没事儿的,不怕啊,我们只是去吃饭,不会要你做任何事儿,不要害怕。” 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温柔,还是他的话起了作用,姚贤雅犹犹豫豫地还是跟着他上了车。 上了车,曲盛君就立刻打电话到酒店的前台,让人准备些清淡的热食,送到房间里。 他们进门的时候,餐车也推了进来,时间点掐得刚刚好。 姚贤雅显然饿坏了。 在得到曲盛君的允许后,她坐在餐桌前,拿起刀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相比较“凶残”,不管什么东西,都死命往嘴里塞,也不在乎那东西的味道如何,只管填饱肚子。 曲盛君从头到尾都没碰过餐具,只是拿着纸巾,在一旁不时地给她擦擦嘴角沾到的酱汁。 姚贤雅的手指很长,因为从小学钢琴的缘故,修长纤细,看上去很美。 可是这会儿比以前还要纤细,十根指头简直是皮包骨,曲盛君看了,眼里又是一阵儿刺痛。 等到姚贤雅吃饱喝足,他就去浴室里放了热水,让姚贤雅去泡个澡。 这一路上感受到了曲盛君释放的善意,还有他全程都是温言软语的说话,姚贤雅就算对他全无印象,也相信这人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更何况,失忆并不等于心智不正常。 姚贤雅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但她并不是个三岁的孩子,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她还是有的。 久别重逢,还是失而复得,让曲盛君被兴奋和激动冲昏了头脑。 他甚至没有去想,为什么姚贤雅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儿? 姚贤雅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经历了当年那么严重的大火,她的身上一丁点儿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那场大火她能安然无恙地逃离,然后就人间蒸发? 难道从大火发生时起,她就失忆了?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前因后果又是什么? 疑点重重,曲盛君却没打算去深究。 也许是失去姚贤雅的日子太痛苦,所以姚贤雅重回他身边的时候,曲盛君已经不想计较那么多。 他开心得像个孩子,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多高兴。 姚贤雅还在浴室里的时候,曲盛君兴奋地打电话给靳宇轩,电话刚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小雅回来了!原来她没死!她还活着!!” 一连几句话都是非常激动的语气,隔着话筒,靳宇轩都能清楚地听到曲盛君的颤音。 这个消息把靳少爷给震到了:“你说什么!?” 曲盛君再次兴奋无比地重复了一遍,生怕靳宇轩不相信,还强调道:“是真的,我绝对不会认错,真的就是小雅!” 靳宇轩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反应过来:“那她这些年都上哪儿去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高手过招儿 靳宇轩的问题,毫无疑问让曲盛君的心情又低落了。 其实他的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疑问,姚贤雅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在东南亚的一场意外大火之后就失踪了? 当时发现的尸体又是谁的?既然姚贤雅没死,那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忆的? 火灾发生时姚贤雅究竟在不在房间里?那场大火有没有对她造成伤害?她又为什么会到国外? 是谁带她出国的?出国后的日子,她过的又是怎样的生活?是谁在照顾她?? 真要仔细探究起来,疑点一个接一个,一路追溯下去,如同一团乱麻,找不到丝毫的头绪。 靳宇轩对这个消息是从头到尾都怀疑的。 不过他感觉到曲盛君的兴奋和激动,知道这会儿跟失去理智的男人讲道理是疯子般的行为。 “小雅失忆了,也许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儿,让她如今对任何人和事儿都很小心翼翼,既怕得罪人,又担心自己接下来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很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给她安全感……她刚才一下吃了很多东西,可能好长时间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说起姚贤雅,曲盛君就一反常态。 他再也不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冷漠男人,而是像全世界所有热恋中的男人一样,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舍不得让她受哪怕一丁点儿的伤害。 这样的感受,靳宇轩绝对感同身受。 他也曾有过一小段儿时间失去过夏清雅,现在回想起来,靳宇轩的心还是揪着。 有些人也许每天和你在一块儿的时候,你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只是习惯了他(她)的陪伴。 可是当有一天错过了,失去了,才能体会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然后才发觉,那个人早就在不知不觉之中深入自己的灵魂和骨髓,无论任何人和事儿,都不能把他(她)拿走。 是以,面对此时此刻的曲盛君,靳宇轩说不出半句要他冷静思考的话来。 挂掉电话,靳宇轩在办公桌前坐了足足有两分钟。 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都忍不住想插上一脚给自己找点儿乐子,不然岂不是对不起布下这一个大局的人? 姚贤雅,一个被认定为已经死了好几年的人,奇迹般的突然生还? 疑点重重,漏洞重重,听着总觉得怎么都不合理,曲盛君选择了忽略,不是他没有意识到这些,而是他刻意不去想。 那么多年魂牵梦萦的人出现在眼前,曲盛君只想抓住这一次的机会,好好对待姚贤雅。 哪怕,她并不一定是真的。 靳宇轩对这事儿感兴趣,他这样的行动派自然就会立马投入其中,片刻都不能等。 桑雅兰接到女婿的电话,知道小两口晚上要回来吃饭,开心得连午觉都不睡了。 和阿姨商量着要做些什么菜比较好,才确定菜谱,又按捺不住地非要亲自下厨。 老太太可是好长时间都没那么高的兴致了,下厨更是很久以前的事儿。 自打上回从楼梯上摔下来后,身体更是大不如从前,夏启岩心疼老伴儿,很多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儿都禁止桑雅兰做了。 现在能让桑雅兰费神的,也就是夏清的事儿了,除此以外,桑雅兰过得还算惬意。 夏清雅并不知道姚贤雅的事儿,事实上她也尽量回避一切与夏清有关的消息。 知道的太多,只会让自己心里添堵,只要夏清能老实本分,就算让她继续生活在夏家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必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夏清雅就轻松多了。 每天公司会所和家,三点一线,上班的时候充实忙碌,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下了班回家又可以像女王一样,随心所欲地使唤某人干活儿,小日子不要太惬意才好。 有人张罗自己的吃喝拉撒小事儿,夏清雅也乐得偷懒。 习惯了每天下班都有人来接,是到外边儿的餐厅吃饭还是回家做饭,这样的选择题也不需要她操心,夏清雅还真是越来越懒了。 所以这天靳宇轩来接她的时候,夏清雅依旧是上了车就玩儿手机游戏,一点儿都不关心车子开到哪儿去。 直到感觉回家的路程比平时要长,玩游戏玩得有些视觉疲劳了,夏清雅抬起头来,才发现车窗外的风景似乎有点儿不同。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夏清雅一脸茫然,却非常淡定。 身旁的人是全世界最值得让她信任和依赖的,她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靳宇轩转过头,摸了摸夏清雅的脑袋,似笑非笑:“把你卖掉。” 夏清雅“切”了一声,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更是滴溜溜地转:“你是不是又找到了什么好吃的地方,打算带我去试试?” 就这么一句话,又暴、露了靳太太的吃货本质。 没办法,人家太子爷养媳妇儿就跟养女儿似的,宠得不像话,每天都要费尽心思地讨好这小东西,伺候得妥妥的。 吃的方面更不用说了,除了营养菜谱,还发动群众去给他提供各种有特色的餐厅。 一时间,弄得徐佳枫他们几个都怕了靳宇轩的来电,就怕他又要大家“交作业”,好像别人约会就是为了给他们两口子踩点儿似的。 “饭是要吃的,不过是回家吃。”靳宇轩看着夏清雅的眼神儿很是宠溺。 他突然发觉,自己并没有遇到其他几位兄弟所说的“女人真难搞”之类的困扰。 因为他们家这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只要填饱她的肚子,一切都好商量。 这也和靳少爷本身的厨艺有关,他那样儿的手艺,别说让夏清雅吃得心花怒放,就是开个餐厅,也不用担心客源。 夏清雅有些意外要回家吃饭,她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不太好的事儿:“家里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靳宇轩莞尔:“瞎想什么呢?能有什么事儿?就是带你回去吃个饭,顺便看看好戏。” 这男人分明就是语带暗示,夏清雅打量他好一会儿,笑得没心没肺:“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是我,而是有人要搞事情,我不过是想玩玩儿而已。” 夏清雅立马就来了精神。 她这样的段位估摸着就是来上一打,也未必是夏清的对手,但是靳宇轩是谁?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夏清元气大伤。 还真是有些期待这两人交手啊! 桑雅兰眉开眼笑地把小两口迎进门,这好歹也是自个儿亲生的女儿和钟意的女婿,哪儿有不欢迎的道理? 饭桌上还不停地给夏清雅夹菜,叮嘱她要多吃点儿,千万别学时下那些年轻姑娘,天天嚷着要减肥。 夏清雅心道,我倒是想减肥,那也得有机会才行啊!某人天天跟喂猪似的喂我来着…… 靳宇轩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间或给夏清雅盛汤,挑鱼刺,不时地和夏启岩聊上几句生意经。 谈到某个M国的项目时,话题自然而然就引到了曲盛君的身上。 “他最近比较忙,我们联系也不多,知道他过得挺好,我也没去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 听到靳宇轩这么说,向来不多事的夏启岩难得问了一句:“小曲谈恋爱了?” 说这话的时候,一桌子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夏清一眼。 毕竟她和曲盛君曾经是宣称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夏清还自动自觉地打包衣服住到别人家里,还曾以为自己怀了曲盛君的孩子。 桑雅兰有些担心地看着夏清,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夏清的手,就怕夏清又要受刺激。 夏清的脸色有点儿苍白,表情也不太自然,但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饭。 靳宇轩瞥了夏清一眼,又道:“不是什么别的人,是他以前的未婚妻,听说当年并没有在火灾中丧生,现在又回来了。” “还有这事儿!?”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夏启岩也惊到了,“这也算是件好事儿,失而复得总比永远的失去要强。” 靳宇轩点点头,忽而就看向夏清了:“当年不是火势挺大吗?你们不是还见到了姚贤雅的尸体?怎么现在人又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呢?” 看似无意的话,实则带着试探。 尤其是靳宇轩那双精明的深眸,还直直盯着夏清,让人连说谎都觉得心虚。 夏清拿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里的饭,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我们当时确实是看到房间里有尸体,后来警方和法医也证实是小雅啊!盛君自己去认尸的时候也说是她本人的。” 毫不意外的,夏清又把这个包袱给抛回来了。 这事儿不管有多大的疑点,不管有多不合理,总归一句话,连曲盛君自己都不觉得有破绽,旁人就算犯糊涂,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下周可能要到M国视察分公司,你如果想去会一会故友,我可以带上你,这样妈也能放心。”靳宇轩毫无预警地放大招。 不是说和姚贤雅的情同亲姐妹的好闺蜜么?为什么知道人家还活着,夏清这反应这么平静? 就算曾经被曲盛君摆过一道,那也总该表现出惊讶吧?? 夏清雅才不管他们俩怎么过招儿,只听到靳宇轩要去M国,她就不淡定了。 “我也想去看看那边的私人会所,考察市场嘛!”生怕靳宇轩拒绝,还在桌子底下踩了人家一脚。 靳少爷无语地看着他老婆,这小东西还真以为他去玩儿的? 这事儿背后牵扯了多少人,有什么样的势力在支撑着,谁也不知道,她掺和进来没准儿会有危险。 可是瞧夏清雅那架势,靳宇轩真要不同意她去,她还真能翻脸。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人多才热闹 夏清居然也没有拒绝靳宇轩的提议,反而笑盈盈道:“好啊,小雅能没事儿是最好了,没有什么比人活着更重要。” 这么落落大方的态度,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是个不错的女人。 很可惜,在座的全都是对夏清知根知底儿的,不过桑雅兰除外。 她很是担心地看着夏清,好像生怕夏清这次去了M国,会又受到伤害,M国不但有姚贤雅,还有曲盛君。 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对夏清来说都不同于旁人,曾经带来过的伤害,也许夏清这辈子都忘不掉。 究其原因,不都是因为姚贤雅而起的么? 曾经的好姐妹、好闺蜜,因为男人而翻脸的事儿早已屡见不鲜,这一次的久别重逢会发生什么事儿,还真不好说。 “妈,我已经没事儿了,你不用担心。不管发生过什么,盛君和小雅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 文艺至此的话从夏清的嘴里说出来,多少总让人觉得有点儿违和。 夏清雅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这话可真酸啊!比某些言情剧酸掉牙的台词儿还要瘆得慌。 真要这么想得开,当初就不会处心积虑地要缠住曲盛君,就不会罔顾这个男人是自己最好的闺蜜的未婚夫,就不会一点儿都不避嫌了。 夏清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无论哪方面,但凡是觉得自己输了,用尽一切手段都要赢回来。 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看上的东西更是不会有丝毫的手软,不抢到就誓不罢休。 如今却说出这样虚情假意的话来,着实让人想发笑。 夏清雅实在是很为姚贤雅鸣不平,罕见的语带锋芒:“姚贤雅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你曾经和曲大哥订过婚?她不会因此而和你有什么芥蒂吧?” 的确,这事儿是横亘在曲盛君、夏清和姚贤雅三人之间最大的问题。 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都有过感情纠葛,这本身听着就是一件挺尴尬的事儿,何况两个女人本来还是闺蜜。 呵呵,好一出狗血的剧情。 光是想想这几个人见面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夏清雅的心里就一阵儿激动。 这可比热播的任何连续剧都要扣人心弦,错过这样的年度大戏得有多遗憾啊! 夏清仿佛没听到夏清雅话里的含义,反而笑了:“我和盛君之间怎么回事儿,只有我们自己清楚,我相信盛君会跟小雅解释清楚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两情相悦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何况那时我们以为小雅都死了。” 两情相悦?? 要不是还有两位长辈在场,夏清雅真的会大笑出声,这种大话亏得夏清也能说出来。 恐怕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相信吧?? 难道夏清就忘了,曲盛君是如何陪着她演戏,如何玩弄她于鼓掌之间? 还有那个无缘降生在这个世间的孩子,不也是曲盛君对夏清最好的抨击和讽刺吗? 抛开别的不说,单说曲盛君一直怀疑姚贤雅的死和夏清有关这一点,曲盛君就永远都不可能和夏清在一块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曲盛君对夏清哪儿来的真心实意? 就连那会儿和夏清订了婚,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曲盛君和夏清相处时的态度也是忽冷忽热的。 恋爱中的人怎会这样? 也罢,有人乐意自欺欺人,那就让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吧! 反正除了她自己,谁都骗不了。 夏清雅还挺高兴的,因为很快就可以见到那个同样叫“小雅”的人,她对姚贤雅好奇已经很久了。 回到家还一直在念叨着这事儿,说到了M国要好好看看,本人和照片的差距大不大。 “别高兴的太好,是不是真的还得先打个问号。”靳宇轩适时地泼了一盆冷水。 这峰回路转的剧情,夏清雅早就从靳宇轩这儿听说了,大吃一惊之余,有的是更多的兴趣。 她翻了个身,趴在靳宇轩的身上:“不管真的假的,我都很想看夏清的反应。” 受靳少爷影响太深,夏清雅最近也看了N多的美剧,什么犯罪心理,犯罪现场之类的。 一开始还觉得有些瘆得慌,还好身边有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作陪,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看完了一季之后,靳太太竟追剧追上瘾了,常常看到深夜都不肯睡。 非要靳宇轩没收了笔记本电脑,强行搂着她,夏清雅才撅着小嘴入睡,还真是小孩儿心性。 兴许是觉得自己的水平已经有了大幅提高,夏清雅竟然跃跃欲试。 很想当面看看那几个人过招儿,然后逐个分析每个人的心理,甚至觉得那是很有趣的事儿。 可是在靳宇轩看来,这是很危险的。 夏清毕竟不是什么善类,她的心思可深沉着呢,要是夏清雅的刻意试探惹恼了夏清,那她可真指不定会干出点儿什么事儿来。 但靳宇轩也有信心能把夏清雅保护好,横竖他都会一块儿去M国,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在出发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去办。 见到张雪的时候,靳宇轩就很笃定,这个女人一定没有疯。 从她看自己的眼神儿,中间那清明,绝对不会是一个疯子能有的。 虽然那样的神情稍纵即逝,但靳宇轩还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也没有揭穿张雪。 而是和张雪坐在同一条石凳上,淡定地喝着手里的咖啡。 “姚贤雅回来了,现在在M国,过些天夏清就要过去,我觉得这样的大事儿应该知会你一声,当年你们几个可是最要好的闺蜜。” 张雪诧异地转过头来,瞪大了双眼看靳宇轩,这惊呆了的表情,简直就跟看见了外星人似的。 靳宇轩依然目视前方,像是在自说自话:“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那是真的姚贤雅,还是有人故意造出来的冒牌货?” “蛰伏了那么多年,你也忍得够难受了吧?这出大戏也到了收官的时候了,有没有兴趣一块儿去看看?我可以把门票送到你的手里。” 靳宇轩今儿过来只是为了给张雪带话,至于张雪会不会开口说话,他一点儿都不关心。 为什么没让其他人来,是因为靳少爷想亲自确认,这个张雪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 果不其然,能装那么多年的才算是终极大boss。 但是从这事儿上也看出来了,精明如张雪都要靠装疯卖傻来避风头,可见当时的夏清是有多可怕。 也正是关系亲密的闺蜜,才能在细枝末节的相处中,看清夏清的真实为人,知道她行为处事有多毒辣。 显然,张雪就是靠装疯才躲过了一劫。 看看其他两个人,姚贤雅葬身火海,孟娇死于非命,除了夏清自己,也只有张雪活到了现在。 夏清之所以让张雪留下来,有一部分的原因自然是张雪疯了,但靳宇轩总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 没准儿夏清有什么把柄在张雪的手里,以至于夏清要受制于张雪,不敢轻举妄动。 这看着倒像是聪明人的所作所为。 与虎谋皮,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给自己买个保险,是很有必要的。 不然张雪在精神病院这些年里,夏清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弄死她,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地要安排人在这儿监视张雪? 靳少爷叹了口气。 难怪近几年那些宫斗题材的片子那么受欢迎,女人之间的斗智斗勇也很精彩。 一个个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心思一个比一个深沉,要是能把这样的聪明才智用在生意上,不用说,赚的一定不会少。 感叹之余,靳宇轩也有些庆幸。 还好他的小东西很单纯,玩儿不来这些心眼儿,也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这些女人真是一点儿都不可爱。 为什么就不能活得简单一点儿呢? 夏清雅浑然不知张雪也要一同去M国,她这几天都在紧锣密鼓地安排工作。 会所里的事儿自然是交给莫菲菲打理,公司里还有夏启岩坐镇,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等到了机场的时候,几个人碰了面,面面相觑,剩下的只有吃惊和各怀心思。 夏清是由桑雅兰亲自送到机场的,对着靳宇轩小两口,少不了又是一番叮咛和嘱咐。 老太太只知道几个孩子要到地球的另一端,不放心的就是他们不懂得照顾好自己。 却不知道,此去有多凶险,或许就是某人殊死一搏的时候了。 如果这次还不能一举达到目的,兴许夏清也没有什么财力和精力再去折腾了吧? 即使有个周秀山愿意为了夏清抛头颅洒热血,但这个世界还是很现实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就寸步难行。 到那个时候,周秀山和夏清难不成还打算自个儿上阵?? 夏清盯着张雪,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挤出一抹淡到不行的笑容:“张雪也一块儿去?医院那边儿同意她出来?怎么特护也不带着呢?” 靳宇轩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淡定地回道:“你们几个不是感情很好么?我寻思着机会难得,你们久别重逢自然很高兴,人多热闹,索性就一块儿在M国聚聚。张雪的病挺稳定的,精神病院的特护不见得就比我们医院的人更好。” 他这么一说,夏清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笑容不是一般的僵硬:“呵呵,你们医院的医疗团队自然是一流的水平,我只是担心张雪的身体状况,没别的意思。” 说完,夏清还走过去亲昵地挽着张雪的胳膊:“走,咱们一块儿看小雅去,到时我们姐妹几个又能像过去那样,彻夜长谈了。” ------------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各怀鬼胎 靳宇轩留意到,夏清挽着张雪的时候,张雪的身体立马就僵住了,表情还很害怕。 甚至飞快地看了靳宇轩一眼,这分明就是求救般的眼神儿。 也对,在这里的所有人中,张雪除了夏清,也就是对靳宇轩最熟悉了。 虽然没有过更深的交流,但报纸和杂志上铺天盖地的都是飞扬集团的相关报道,有关靳宇轩本人的介绍更是一直都没中断过。 这么有来头的大人物,看着又挺正直的,总比夏清要靠谱吧?? 靳宇轩完全不相信夏清敢在这样的场合做什么小动作,尤其是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体状况,就更不可能了。 “不早了,大家先登机吧!有什么可以上机后再聊,这一路上有的是时间。” 靳少爷发话,谁都不会有意见,夏清雅只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了看两个貌似一团和气的女人,紧跟着靳宇轩上了飞机。 那晶晶亮的小眼神儿让靳宇轩忍俊不禁,登上舷梯的时候,还压低声音提醒夏清雅:“宝儿,你老这么盯着人看,太明显了,人家会对你有所戒备的。” 美剧的影响太深,让靳太太满腔热血都无处可用,她可是做梦都想做个心理专家破案高手。 尤其是近在眼前的还有这么两位“嫌疑人”,她能不跃跃欲试么? 夏清雅闻言就不敢再回头看夏清和张雪了,连忙做出小鸟依人状,靠在靳宇轩的肩头。 “真的很明显啊?那你说夏清会不会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啊?” 出师不利啊,果然做侦探这种事儿除了过人的天赋,还必须得有经验,不然分分钟都能把计划给搅黄了。 靳宇轩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道:“刚才是挺明显的,不过你以后稍微注意点儿,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乖,尽量放自然点儿。” “嗯嗯。”夏清雅忙不迭地应下了。 只是安静不到几秒钟,又按捺不住地请教某只老狐狸:“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既观察到她们,又不会引起她们的怀疑?” 靳宇轩用食指在夏清雅的鼻尖点了点:“很简单,就做你自己,或者用我来打掩护,比如这样……” 最后一个字儿的尾音消失在两人紧紧贴合的唇瓣间,靳少爷是一点儿都不介意和老婆在人前恩爱。 当然,他这是发自肺腑的真情流露,可不是故意作秀给谁看。 虽然夏清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她还是乖乖地窝在靳宇轩的怀里,回应着男人的吻。 其他随行人员都很有默契地别开头,大boss和老板娘的恩爱是出了名儿的,谁会那么不识趣,紧盯着人家瞧? 那多尴尬。 哪怕背对着众人,靳宇轩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有强烈的视线投在自己和夏清雅的身上。 不用说,除了夏清,只怕也没有旁人了。 呵呵,这个变态女人,自己得不到爱情,只要见了谁感情顺遂,就恨不得拆散别人。 如果天底下的所有人都成了形单影只的痴男怨女,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行人鱼龙混杂的,与其花钱去买别人家的机票,倒不如开自个儿家的飞机,专机里还比较自在。 夏清雅坐飞机总是容易犯困,加上早起的缘故,这会儿吃了早餐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困了?去睡会儿,我在外边儿处理邮件。”靳宇轩揉了揉夏清雅的发顶,温柔地哄着。 夏清雅往张雪坐的位置瞥了一眼,发现她只是安静地看着舷窗外的云层,夏清也捧着一本时尚杂志在看,便放心地进了他们的专属房间。 不管某些人打算整出什么幺蛾子,反正有靳宇轩在,她们总不能把这飞机给拆了。 靳宇轩目光带笑地看着夏清雅进了房间,脸上的笑容才收起。 打开笔记本电脑,专心致志地看邮件,仿佛对机舱里的其他人和事儿没有丝毫的兴趣。 倒是夏清,杂志翻了好几页,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注意力一直都在对面的人身上。 “你看起来挺正常的,你的‘病’早就好了吧?不然怎么会跟着一块儿去M国?” 夏清脸上的嘲讽很明显,分明就是在嘲笑张雪装疯卖傻那么多年。 那样子仿佛在说:装啊,继续装啊,我看你还能装多久! 张雪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没有半点儿反应就算了,还充耳不闻,似乎飞机外面的雪白云层比任何事物都来得更有吸引力。 夏清压根儿就不在意张雪的态度,似笑非笑道:“怎么,你是觉得快要见到姚贤雅了,所以有恃无恐?那么多年没见,你凭什么以为她还会相信你说的话?” 张雪像个聋哑人似的,呆若木鸡的坐着,就是不理不睬的态度。 闹了个无趣,夏清索性也懒得开口了,把座椅靠背放下,戴上眼罩睡觉。 直到她发出均匀悠长的呼吸,张雪才转过头来,平静的眼神儿盯着夏清老半天,始终不发一语。 靳宇轩似乎很忙,路上都在处理公务,中间有一阵儿进去陪夏清雅小睡了一会儿。 夏清和张雪就是两个特立独行的个体,和这飞机上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没有人愿意和她们交流。 只除了乘务人员送餐的时候会礼貌性地说些服务用语,其余时间,机舱里都很安静。 倒是夏清雅醒了以后,窝在宽大的座椅里看连续剧,那一句句纯正的美语发音从平板电脑里传来,才让机舱不至于过于安静。 靳宇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和曲盛君通过电话。 知道夏清和张雪要去M国,曲盛君的心里其实是很矛盾的。 他既希望几个人能当面对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又害怕到时真相会被揭穿,这个姚贤雅并非是他牵挂了好几年的本尊。 一个长期陷入绝望和哀伤的人,好不容易见到了,即使知道有可能是个冒牌货,仍然希望这人能留在自己身边再久一点儿。 说到底,曲盛君不过是个可怜人。 这样的企盼太过卑微,近乎变态,却是他现在唯一的执念。 飞机降落的时候,曲盛君已经等在了停机坪,他是自己来接靳宇轩一行的,姚贤雅并没有跟来。 “小雅的睡眠一直都不太好,刚才好不容易睡着,我就让她在家里睡个午觉,反正一会儿就能见着了。” 但凡陷入爱河的男人大抵都一样吧,都是真心实意地要对自己的女人好。 不管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想宠着她,疼着她,就像养女儿似的,宠上天就最好。 靳宇轩拍拍曲盛君的肩膀,不以为意道:“又不是外人,用不着这么客气。都是朋友,难道还要你们夹道欢迎不成?” 要说这曲盛君也是魔怔了,因为姚贤雅重回自己身边,开心兴奋之余,他就从酒店搬了出来,回到自己半山腰的别墅住。 他一个人的时候,当然是住在市区的酒店方便。 出入谈生意交通方便不说,酒店的套房每天还有专人打理,还配备了私人管家,二十四小时都能点餐,比在家里还方便。 但是姚贤雅回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酒店再方便,那也比不上自己家里,何况他们俩本来就是未婚夫妇,不在家里过上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日子怎么行? 靳少爷出行,自然所有的事儿都是安排好的,即便到了M国,当地也会有他的人。 坐上车随着曲盛君朝他的别墅开去,靳宇轩的眼神儿有些幽深。 特地不去住酒店,也是想让所有人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样才方便某些人行动。 只是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危险,靳宇轩还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夏清雅的手。 “怎么了?”察觉到男人的不安,夏清雅轻声问。 靳宇轩转过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亲:“没什么,你要乖乖跟在我身边,千万别乱跑。” 夏清雅很是不以为意地撇嘴:“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乱跑什么啊!” 对上男人难得严肃的神情,便乖乖地依偎在人家的怀里:“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行了吧?” 知道这男人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夏清雅当然不会不领情。 要论道行,夏清显然还达不到靳宇轩的水平,但夏清雅不是夏清的对手,这也是事实。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这还不是只兔子,是一条吐着信子带着剧毒的毒蛇。 虽然早就见过了姚贤雅的照片,可是这会儿真人站在眼前,夏清雅还是怔住了。 还真是长得一模一样啊! 不过眉目间的神情,还有那怯怯的眼神儿,又和姚贤雅不太一样。 兴许是之前靳宇轩说过,这位“姚贤雅”有可能是假的,所以夏清雅在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后,竟也觉得越看越不像。 相比之下,夏清的反应就更精彩了。 她在见到姚贤雅的那一刻,双眼就红了,看着姚贤雅的眼神儿还带着几分心疼。 不明真相的群众,恐怕真的觉得她们俩是姐妹情深,久别重逢会这么激动也是人之常情。 “小雅,你真的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如果不是清楚夏清的为人,夏清雅真会为之动容。 毕竟这年头,女人之间的友情能在繁华都市里持续下来的已经不多见了。 姚贤雅似乎很不习惯和别人过于亲密的接触,在夏清拉住她手的时候,她飞快地把手缩了回来,还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躲进曲盛君的怀里。 这个反应让夏清始料未及,她看向姚贤雅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很明显的杀意。 不只是夏清雅看到了,靳宇轩也没有错过,就连站在夏清身旁的张雪,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有趣的是,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当做没看到,保持着沉默,静观好戏。 ------------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女人之间的暗战 姚贤雅似乎很怕夏清,每每和夏清的视线对上,姚贤雅总是飞快地低下头,手还下意识地拉着曲盛君的衣服。 曲盛君安抚地朝姚贤雅笑笑,轻拍着她的手背,然后淡淡地瞥了夏清一眼。 就这么一个本能的反应,孰轻孰重就一目了然了。 有了姚贤雅的回归,夏清又算个什么玩意儿?曲盛君的眼里除了姚贤雅,再也没有其他人。 “别怕,这是夏清和张雪,你们过去都是很要好的朋友,简直无话不说。当年就是我们俩谈恋爱的时候,她们几个也没少做电灯泡,都很熟了。” 曲盛君轻声细语地跟姚贤雅解释,温柔的语气,仿佛声音大一点儿都会吓到她。 夏清故作惊讶:“小雅这是……真的失忆了?” 言语中的试探,让曲盛君听了很是不悦:“失忆不是真的,难道还有假不成?你当谁都爱演戏忽悠人?” 说出这句话,曲盛君自己才觉得不妥。 本来是想讽刺夏清来着,却一时没想起,自己也曾做过演戏忽悠人的事儿,不然当初怎么会和夏清牵扯不清? 姚贤雅适时地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对不起,我因为曾经受过伤,所以记不起来以前的事儿了。我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也就不记得你们谁是谁,你们别介意啊!” 老实说,这柔弱的模样,还有善解人意的和气,和真正的姚贤雅还真有几分像。 特别是那温柔似水的眼神儿,光是看那么一眼,就让曲盛君心驰荡漾。 他不由得想起,以前姚贤雅也常常跟自己撒娇,娇滴滴的样子叫人看着就心软,对着这样的人就连说话都不忍太大声。 夏清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在自己跟前和别的女人亲密互动,那两人还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直把夏清看得火冒三丈,却又不能把怒火撒出来。 紧握着的拳头让指关节都发白了,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里,还浑然不觉得痛。 房间自然是由曲盛君这个主人来分配,毫无疑问的靳少爷两口子一间房,夏清和张雪各住一间。 关上房门,夏清雅就迫不及待地和靳宇轩分享自己的观察结果。 “你觉不觉得,她们几个都怪怪的啊?姚贤雅好像是故意在装傻似的,她那种很天真很单‘蠢’的样子我真的欣赏不来啊!不过曲大哥喜欢,那也没办法。还有那个张雪,你确定她真的没问题??从见面到现在,我还没看到她开口说过哪怕一个字儿,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你没看夏清刚才那得意的样子,好像胜券在握似的,她的阴谋得逞了是不是就特别开心啊?” 小东西变成了小麻雀,叽叽喳喳个不停。 如果从这小嘴里说出些动听的情话,那靳宇轩一定不会喊停,还很享受。 可是说了半天,全都在讲别人,还把那么多的注意力给了那几个女人,靳少爷能乐意么? 用了他最擅长的方法--以吻封缄,可算是让靳太太暂时安静下来了。 直把小东西吻得七荤八素找不着北,靳宇轩才松开她:“好戏才拉开大幕,急什么?张雪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就看她打算什么时候出手了。” 虽然至今还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但靳宇轩几乎可以肯定,张雪的手里绝对有夏清的把柄。 而且张雪这些年一直能安然无恙地在精神病院里不被打扰,也是因为她的手段得当。 那把柄必然不是在张雪的手里,她要么找了地方藏起来,要么还委托了什么人代为保管。 这些是无论夏清用了什么手段都问不出来的,所以拿张雪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能任其逍遥了这么些年。 说是逍遥洒脱,其实张雪过的何尝又不是囚徒一般的日子呢? 明明就是个正常人,却要装疯卖傻地和一堆疯子生活在一起,每天打针吃药,到哪儿都有人跟着监视着。 就连家人来探视都成为了奢望,更别提以往的朋友了,谁会乐意来跟一个疯子打交道? 没有人知道,张雪这些年过得有多煎熬,曾经有好几次,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逼疯了,真想从住院大楼的顶楼跳下来,一死了之。 可是隐忍了那么久,蛰伏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可以将夏清一举扳倒么? 各怀心思的几个人,在各自的房间里都陷入了沉思。 也只有独处的时候,才敢做最真实的自己,不必精神紧绷地防着谁,不必戴着面具做人。 张雪站在阳台的窗前,隔着一层白色的薄纱看向院子。 曲盛君正陪着姚贤雅在摆弄花圃里的花儿,看样子像是刚种下不久的,瞧姚贤雅那稀罕劲儿,显然三分钟热度还没过去。 曲盛君紧挨着姚贤雅蹲下,不时给她打打下手,看向姚贤雅的那目光温柔得简直能让人溺毙在里头。 外头的阳光正好,洒在两人的身上,仿佛给他们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张雪有些怔忡了,她几乎要以为时光倒流了,或是自己穿越回到了过去。 那时在大学校园里,曲盛君和姚贤雅是大家都羡慕不已的恩爱情侣,除了上课时间,两人几乎都像连体婴一样,形影不离。 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是,曲盛君对姚贤雅是真的很好。 平时嘘寒问暖不说,还总是给姚贤雅买她爱吃的零食和水果,托了姚贤雅的福,宿舍里的几位好姐妹也经常沾光,没少拿曲盛君的好处。 不但如此,曲盛君还体贴入微,即使男女生不同宿舍,他也竭尽所能地把姚贤雅的生活照顾好。 那时在所有人的眼里,曲盛君就是心好男人的代言人。 就连学校里已经名花有主的姑娘,都总喜欢拿曲盛君和自己的男朋友作比较。 总喜欢说“你瞧瞧人家曲盛君,多温柔多体贴,多会疼人啊”,一个个儿的都恨不得自己能把姚贤雅取而代之。 可爱情哪有条件可讲?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别人是无论如何都入不了自己的眼了。 曲盛君那样的性子,一旦爱上就更是一辈子的事儿,即使姚贤雅过于柔弱又如何? 这不恰恰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么? 时过境迁,中间还分开了那么多年,曲盛君竟然还能始终如一地待姚贤雅,怎能不让人嫉妒? 张雪有些羡慕院子里的女人了,她很清楚,那只是个赝品。 虽然要以另一个人的样子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是能得到曲盛君这样的男人全心全意的对待,被他当成宝贝儿一样捧在手心里呵护,难道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 如果换成是她,哪怕只有一天的时间,那都很满足了。 张雪如是想。 有着同样念头的人,不止张雪,甚至有人比她的反应还要强烈,都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 夏清觉得自己这次来M国简直就是来找虐的! 不,她不该天真地存着要报复曲盛君的念头,她以为经过孩子的事儿,自己对曲盛君只剩下恨了。 然而,并不是。 直到再次见面,见到那张依旧风神俊逸的脸庞时,夏清才惊觉,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曾放下过这个男人,哪怕曾经被他伤得那么深。 夏清后悔了,她后悔不该让周秀山找来一个见鬼的J女去假扮姚贤雅! 看看眼前都是什么!? 即便是个冒牌货,只要顶着姚贤雅的脸蛋儿,曲盛君就待她如珠似宝,谁都比不上那一张脸! 疯狂的夏清甚至极端地想,当初为什么她自己不去整容?? 如果她换了这张脸,现在依偎在曲盛君身旁的就是她夏清,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 不同于夏清和张雪的烦躁焦急,姚贤雅可是过得舒心快乐。 自打曲盛君把她“捡”回来以后,她简直就像公主一样的生活,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待遇,在她过去的人生中连想都不敢想。 当然,周秀山依然每天都固定和姚贤雅联络,无非就是要她汇报每天的情况和进展。 其实现阶段姚贤雅也没有什么任务,周秀山就是要她尽快把曲盛君迷惑住,让曲盛君相信她就是真正的姚贤雅。 所以才会有了失忆这么老套又狗血的梗,一句“我忘了”就能把所有的不合理不对劲儿都解释清楚,蒙混过关了。 姚贤雅挺得意的,特别是见到夏清挫败的神情,明明对她恨之入骨,却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心情愉悦,姚贤雅的戒备之心也降低了不少。 也可能是厨子做的饭菜太好吃,那一道香芋排骨的味道不错,很清淡,还带着芋头的清香,让姚贤雅忍不住一再地把筷子伸过去。 “咦?你吃这么多芋头,不怕一会儿过敏了全身发痒啊?”夏清锐利的目光直射向姚贤雅。 筷子一顿,姚贤雅在短暂的怔愣之后,便大惊失色地撂下了筷子。 “我吃芋头会过敏??我不知道啊!”她睁大了双眼,像个无辜的孩子,“我印象中好像很久都没吃过芋头了,也不记得自己吃这个会过敏……要不一会儿我先吃点儿药好了。” 姚贤雅这反应速度和借口,夏清雅在心里悄悄给她打了90分。 这两个女人开始过招儿的时候,沉默许久的张雪却突然开了口:“全身红红的,还痒痒,通宵在医院打吊针。”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只有夏清明白过来了,张雪说的是有一次姚贤雅过敏后发生的事儿。 那时姚贤雅全身像熟透了的虾一样,又红又烫,还有不同程度的红肿,看上去很是吓人。 把宿舍里的几位姐妹都吓坏了,大半夜的校医又不上班,只能求着宿管阿姨网开一面,放她们出去。 几个人在医院里陪了姚贤雅一宿,自然印象深刻。 ------------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用不着你管! 气氛因为姚贤雅会不会吃了芋头过敏的事儿而冷了下来,姚贤雅尴尬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无助又无辜的模样,仿佛全世界都对她有恶意似的。 曲盛君转过头看她的时候,姚贤雅更是红了眼眶,头垂得更低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前会对芋头过敏,可是我现在真的没事儿啊!” 姚贤雅早就在心里把周秀山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百遍,这该死的男人,给她的资料里居然没有这么一项内容! 这会儿自己被推到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真是进退两难。 饭桌上发生不愉快的事儿,谁都没有胃口再吃下去,靳宇轩便打圆场道:“有些过敏症状并不是先天性的,也有可能因为体质的增强,或者生活习惯的改变而有所变化,这也不奇怪。” 有了一位权威人士的发言,大家似乎也没什么意见。 谁要是再深究下去,显然就是在找茬儿,曲盛君警告性地瞥了夏清一眼,不置可否。 饭后,众人围坐在茶室里,喝茶解腻,顺道鉴赏姚贤雅泡茶的手艺。 眼前这位“冒牌货”的相似度还挺高,瞧这冲泡的手法,竟然没有丝毫逊色于真正的姚贤雅。 举手投足间更显得娴静优雅,在她身上哪里还能见到原来当J女时的风尘模样?? 姚贤雅修长的手指在茶具间翻飞着,动作娴熟,每一个步骤更是有条不紊。 这一幕让人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就连靳宇轩都由衷地赞了一句:“好茶,好手艺。” 曲盛君顿时生出一股自豪感,看向姚贤雅的目光更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夏清恨不得用眼神儿就灭掉这两个人啊! 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玩儿什么“你侬我侬”的把戏??有意思吗? 要不是脑子里还保持着一丝丝的理智,提醒着自己还有大计没完成,夏清一准儿会揭穿姚贤雅的真面目。 讽刺了不是? 明明就是夏清自个儿要作,非要整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姚贤雅”来,为的就是迷惑曲盛君,然后在曲盛君越陷越深的时候一脚蹬了他。 但现在事情的发展似乎偏离原来设想的轨道很多啊! 不得不承认,砸了重金之下,眼前的人就是姚贤雅,那张脸完全找不到半点儿瑕疵,完美的复制。 虽然声音细听之下还是有点儿区别,可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 毕竟眼神儿习惯性动作都在那里,只要随便找个借口唬弄过去就好了。 即便夏清从头到尾都知道实情,还是要感慨一下,真的太像了!太逼真了!! 这逼真过了头,也让夏清闹心,为什么?因为曲盛君一下就相信了啊! 他一看到姚贤雅那张脸就已经脑子发热了,哪儿还打算去深究?管它是否符合逻辑,管它是不是有破绽?? 正是这样,才让夏清不平衡。 她费尽心思的放低身段去讨好和献殷勤,曲盛君始终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更不可能跟她说什么体己话。 这反差太大了,夏清接受不了,她比不上姚贤雅就算了,现在连个J女都不如?? 脑子一热,夏清心中所想的讥讽就脱口而出了:“小雅,你这是选择性失忆?不然怎么会忘了我们,却记得怎么泡茶?我真是被你越弄越糊涂了。” “这也不是不可能。有很多的案例证明,学过的技能不会随着记忆丧失而忘记,相反的,此前重复多次的技能工艺,会在熟悉的情境下就条件反射地做出那些动作。” 靳宇轩又一次权威的发言,成功地替姚贤雅解了围,还把夏清晾在那里,不上不下。 曲盛君得到来自于盟友的肯定,脸上绽出一抹淡笑。 夏清雅和张雪难得的有默契,不约而同地看着夏清,竟有点儿幸灾乐祸。 夏清雅连忙端起茶杯,假装专注地品茶,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笑意,不然真是太尴尬了。 哈哈哈! 来M国之前,夏清雅就已经猜到了,靳宇轩一定不会再袖手旁观。 尤其是他一直都对夏清那么反感,这次还不死命把夏清往死里踩么?? 夏清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牙齿咬的那么紧,都能听到她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了。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爆发的时候,夏清居然还能稳稳地坐在那里,保持着最起码的仪态。 “噢,原来如此啊,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夏清笑得云淡风轻,貌似没把这当一回事儿。 可是紧握着茶杯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连杯子里的水溅了出来,洒在手背上,烫出了几个红色的小点儿,夏清都浑然不觉得疼。 看到靳宇轩一再挑起夏清的怒火,夏清雅也玩性大发。 她状似不经意地换了个话题:“听说你们几个以前的感情很好,不知道过了那么多年不见,那种熟悉感还在不在?你还记得什么吗?” 最后一句话是问姚贤雅的,像是随意的聊天,可只有靳宇轩清楚,她分明是在试探。 姚贤雅歉然地笑了笑,耸肩:“我也很想记起来,毕竟友情也是那么的难能可贵,有这么多的知己是我的荣幸。但是很遗憾,我到目前为止真的记不起任何人,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言语间深深的无力感和委屈,让曲盛君看了又是不忍。 他把姚贤雅轻搂进怀里,小声哄道:“没事儿,说不定大家接触的时间多了,慢慢儿的就想起来了。就算永远记不起来也没关系,人活着总是要向前看,老是沉浸在对过去的缅怀,也没什么意思。” 这一番话如果是在以前,曲盛君无论如何是说不出来的。 自打姚贤雅回来,他好像一下子就超脱了,一切都看得开了,一副有妻万事足的样子。 姚贤雅在心上人的哄劝之下,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了,还顺势撅着嘴小声跟曲盛君撒娇。 两人腻歪的状态一点儿都不比靳少爷两口子差。 也对,几年的空窗期,久别重逢,难免会让人兴奋异常,冲昏了头脑。 曲盛君表现出来的忘我和目空一切,近乎疯狂,让所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向来刻板又教条的人,做任何事儿都讲究规矩,现在什么原则都没有了,这宠溺的程度,比起靳少爷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清只觉得嘴里的春茶太过苦涩,苦涩到她咽下去都很苦难。 微热的茶水顺着咽喉缓缓流下,流过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一寸一寸,都是那么的清晰。 即便咽下了,唇间还是苦涩的厉害,夏清都害怕自己从此以后的味觉就只剩下苦这一种了。 “我好像困了,这时差还要睡两觉才能调整过来。”找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的借口,夏清就匆匆回房了。 没有戏看,夏清雅兴趣缺缺,嚷嚷着要回房继续看她的连续剧。 靳宇轩无奈地摊开手,对曲盛君说:“没办法,老婆大人发话,我得作陪。就不做电灯泡打扰你们了,晚安。” 刚关上房门,夏清雅就开始长吁短叹,那叹息还一声比一声重。 后来索性趴在床上,用手指头描绘床单上的花纹,仿佛能把那地方盯出花儿来。 “怎么了?”靳宇轩紧跟着上了床,也学着夏清雅的动作趴下。 夏清雅翻了个身,单臂撑着脑袋:“没怎么,就是觉得好无聊。你说曲大哥这么纵容姚贤雅,哪儿来的机会探清姚贤雅的底细??夏清也真够笨的,每次都这样单刀直入,难道小偷会亲口承认自己偷了人家的东西??” 靳宇轩失笑,安抚他炸毛的小东西:“你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曲盛君做的是一套,但我肯定,他心里想的是另一套,最起码,他对这个姚贤雅不是全然相信的。” 姚贤雅是真是假,最清楚的人莫过于曲盛君了。 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爱人,也是无话不说的伴侣,也许姚贤雅曾经有过什么比较私密的事儿,连闺蜜都没说的,却唯独告诉了曲盛君呢? 要说谁最有办法试探真假,那也是曲盛君。 没准儿曲盛君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人家只是比较低调,要么按兵不动,等待对方先路出马脚,要么就是另有安排。 靳宇轩很了解曲盛君的性子,所以才一点儿都不急。 夏清雅心里着急,可有人已经是按捺不住了。 夏清回了房也是坐立难安,那口气还堵在嗓子眼儿呢,咽不下去可怎么能睡得着? 想了又想,干脆就去找曲盛君。 这个见鬼的偷梁换柱的计划是夏清有生以来做出的最糟糕的决定!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她现在这个情况了吧?? 向帮佣打听了一下,知道曲盛君正在书房里办公,夏清径直就往书房去了。 连门都没敲,夏清直接推开了门,如入无人之境的姿态,让曲盛君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时间不早了,咱们孤男寡女的,恐怕得避嫌。” 听听,这态度多冷漠! 避嫌?呵呵,只怕避嫌这个说法也是因为姚贤雅吧? 瞧,果然还是差了不止两个级别,他能把姚贤雅宠上天,就会把其他的女人都踩到地底下。 夏清又是难堪又是愤怒:“你到底还要被她蒙蔽到什么时候!??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怀疑她的真实身份吗??你为什么会全心全意的信任她??” 曲盛君缓缓阖上面前的文件夹,表情和声音一样的漠然:“我的事儿用不着你管!如果你跟着来M国是为了说这个,我这里不欢迎你。我不相信她,难道要相信你吗?” 听出曲盛君的嘲讽,夏清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就算我骗过你,可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是真的啊!” “我不稀罕。”曲盛君一字一顿道。 ------------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夜半惊魂 话说到这个程度,是无论如何都继续不下去了。 不管夏清打算说什么,曲盛君都不买账,甚至觉得和她待在同一个房间里都很别扭。 夏清第一次见识这么冥顽不灵的人,这根本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气不过又如何?担心他又怎样?自己的忧虑在曲盛君看来都是多余的,人家压根儿就不需要! 曲盛君漠然的反应,让夏清心伤得近乎绝望。 她很想做点儿什么去挽回两人的关系,可是一丁点儿的机会都没有了。 “盛君,你忙完了吗?”门口传来姚贤雅的声音,下一秒钟,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姚贤雅像是没料到夏清也在,明显一怔,然后表情就不太自在了:“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对不起,我没想到夏清这么晚了还没睡,也不知道你们在谈事情……” 这话说的多有艺术! 明里暗里都在指责夏清不该这么晚了跑到曲盛君的书房来,更不该毫不避嫌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夏清此刻脸上的表情还真不是一般的精彩,当着曲盛君的面儿又不好发作。 瞧瞧她的这颗棋子多嚣张!! 自打他们一行人到M国之后,这个姚贤雅就几次三番给她难堪。 别看姚贤雅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形象,那心地可黑着呢,说话带刺儿更是常有的事儿。 说她巧舌如簧一点儿都没错,还很会来事儿。 尤其是在曲盛君的跟前,姚贤雅完全就是一个无辜又单纯的女人,她说的每一句话曲盛君都坚信不疑。 在这个时候,如果夏清说了半句对姚贤雅不利的话,那无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们并没有什么事儿要谈,不早了,回房休息吧!”看到姚贤雅,曲盛君的表情和悦了不少。 他再也没看夏清一眼,把桌上的文件夹收拾好,走过去搂着姚贤雅的肩膀,两人紧挨着就走出了书房。 转身的瞬间,姚贤雅意味深长地看着夏清,唇角勾起一抹讥讽。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挑衅!! 夏清肺都要气炸了!这么一个烂女人,凭借着高超的演技和忽悠人的功夫,居然成功上位了。 不但如此,还妄想把她这个幕后的金主甩开,取而代之?? 很好,被自己培养的一枚棋子摆了一道,夏清此时的心情可真是糟糕透顶。 看来她很有必要找个时间,和这枚棋子好好聊聊了,不然某些人都忘了自己的本职是什么,该为谁效力。 一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夏清回到房间就立马给周秀山打电话。 “你到底会不会教人!?为什么那个J女完全不听安排不服从命令??她以为她自己是谁啊?真以为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千金大小姐??还敢在我面前嚣张,太过分了!!” 因为是在别人家里,也不知道房间隔音的效果好不好,夏清不得不压低声音。 但是音量的大小并不妨碍她那滔天怒火的发泄,可怜周秀山就这样做了出气筒,还不能反抗。 夏清又噼里啪啦地说了好久,周秀山都插不上话。 在这个强势的女人面前,他从来都只有认怂的份儿,又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着,怎么可能和她顶嘴? 等到夏清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周秀山才轻声细语地安抚她:“她自由散漫惯了,不懂规矩,回头我一定好好说说她,不让她乱来。我想她应该还没那个胆子和我们撕破脸,也许是在风月场合混的时间长了,说话做事儿总是轻佻了些,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免得失了你的身份。” 一顶高帽扣下来,夏清的怒气就消了一半儿。 谁不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周秀山刻意把姚贤雅贬低,再把夏清推至一个制高点,这样的话自然能把夏清哄得心花怒放。 “那行,你教训她一下,让她时刻记住,谁才是她的金主。” 夏清的话虽然强硬,但那语气明显已经软化下来了,周秀山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都不让人省心,女人之间的争斗就更是如此,古往今来都没停止过。 姚贤雅在曲盛君的陪同下回到卧室,满怀心事而欲言又止的表情,很是扎眼。 “怎么了?”曲盛君用遥控器把室内的空调温度打高一些。 被问到的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迟疑地问:“你……和夏清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啊?” 以她的身份,就算理直气壮的质问也不为过,可她偏偏就是小媳妇儿似的,问得那么小心。 仿佛她很卑微,没有任何的立场和资格去过问这样的事儿。 曲盛君平静地和姚贤雅对视:“我和她?能有什么事儿?要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都没打算和她有往来。” “可是她喜欢你呢,还很喜欢。”姚贤雅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听来很委屈。 就像是抓住了丈夫出轨的把柄,却又因为太爱对方,而不忍心拆穿,相当的难过和纠结。 曲盛君握住姚贤雅的肩头,忍不住发笑:“那又如何?别人对我有兴趣,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只要我没有对她动心,那就行了,你说呢?” 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姚贤雅有些不好意思,她别开了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男人对于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不是都不会拒绝么?” 这两句话听起来很有几分爱娇的味道,既向男人撒了娇,又顺带抱怨了自己的委屈。 一举两得。 曲盛君的笑容正在一点点的褪去,他眼里的温度也在不断下降:“你这话什么意思?不相信我?以前你从来不会吃这些无聊的干醋,更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和我闹别扭。” 夏清雅心头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糟糕,贪图嘴上一时的痛快,她竟然又暴、露了本性,怎么能说出这么不符合姚贤雅性格特点的话呢?? 在曲盛君探究的视线下,姚贤雅更加不安。 她紧紧抓着睡衣的衣角,轻咬着下唇,低头盯着脚上的毛绒拖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安静的气氛总是容易让人觉得尴尬,而曲盛君也没打算纵容使性子的女人。 “我就是和你分开太久了,所以对自己没有了信心,也害怕你被别人抢走,特别没有安全感……” 姚贤雅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委屈得好像随时都能哭出来。 曲盛君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好了,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没必要浪费时间去争执。你也早点儿休息吧,我回房了。” “嗯,晚安。”姚贤雅又回到了那个温柔小女人的样子。 两人虽然相认了,但是曲盛君一直坚持不想、操之过急,更不想吓到了如今的姚贤雅。 毕竟中间那么多年的记忆都是空白的,很多人和事儿她都需要慢慢去接触和接受,一下子就恢复亲密情侣的状态,似乎不太妥当。 所以哪怕曲盛君对姚贤雅再温柔再体贴,他也有自己的底线,不会对姚贤雅有过于亲昵的举动,更没有和她同床共枕。 送走了曲盛君,姚贤雅所有的伪装都卸下了。 她不用再装成乖乖女,也不用刻意扮柔弱,做回最真实的自己。 比如叉开双腿瘫坐在沙发上,躲在浴室里抽烟,可以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老实说,每天一睁开眼都要装成另一个人,真的很累,就连神经都要绷得紧紧的,就怕稍不注意会露馅儿。 只有夜深人静独处的时候,才能全然放松。 姚贤雅在浴缸里泡了好一会儿,舒服地洗了个澡,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了床。 深夜的别墅安静下来,只有走廊和过道里留着暖光的小夜灯,冬夜里看上去也不能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暖意。 大家都进入了梦乡,睡得香甜,谁也没有留意到,有一个纤瘦的身影正在二楼的走廊里快速穿过。 她没有穿鞋,脚上只穿了厚厚的羊绒袜,踩在木地板上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凭着对别墅结构的熟悉程度,她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间卧室门前,拧开门锁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连门都没有关。 走到床边,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人,脸上木然的表情,让本就白皙的肤色看起来更是吓人。 姚贤雅睡得很香,她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潜入了自己的房间,这会儿还坐着春秋大梦呢。 来人似乎见不得她睡的那么安稳,便在床边坐下,近距离地看着姚贤雅。 即便是在睡梦中,姚贤雅也还是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寻常,她开始睡得不踏实。 皱起眉头,不安地晃着头,像是被梦魇缠住了。 很多人都有过“鬼压床”的经历,梦里感觉似乎有人坐在床边,甚至压得自己都喘不过气儿来。 现在床边真的有个人存在,姚贤雅睡得再熟,还是知道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似乎看到床边有一团黑影,大半夜的,简直把姚贤雅吓坏了。 她几乎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张雪披头散发的,脸色还很苍白,又刻意把脸凑到姚贤雅跟前。 吓得姚贤雅大声叫了出来:“啊……” “你不是死了吗?大火的时候,你不是在房间里睡觉么?为什么又活过来了?你知不知道是谁放的火,谁想杀你?呵呵呵呵……” 安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的房间里,这样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汗毛都竖了起来。 姚贤雅下意识地往床头退去,直到退无可退,后背紧紧地贴着床头,才惊恐非常地瞪大双眼看着张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失忆了!” 张雪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失忆??一个死人怎么会失忆??你根本不可能在大火中幸存!她都给你下安眠药了!” ------------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各执一词 “下、下安眠药??”姚贤雅被这套说辞给弄懵了,口齿都不太利索,“你说谁给谁下药??” 张雪的话信息量太大,姚贤雅有些消化不了。 在这之前,她只知道真正的姚贤雅在一场大火中死于非命,当时距离她和曲盛君的婚礼已经很近了。 在如花的年华里早逝,又去的那么突然,自然是叫人接受不了。 看过姚贤雅以前的照片和视频,“姚贤雅”似乎明白为什么曲盛君对她难以忘怀了。 连笑容都那么纯真的女人,内心能有多复杂?? 本身就是家境不错的孩子,加上得到良好的教育,撇开容貌不说,光是言谈举止就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 往那儿一站,风韵和气质也是与众不同的。 姚贤雅还很喜欢小动物,她家里养了两只狗,一只猫,还有安哥拉兔和鹦鹉,水族箱里更是多大十几个品种。 要同时照顾好这么多的物种,除了要有钱,还得付出时间和耐心。 不得不说,姚贤雅确实是个心思细腻又爱心爆棚的人,这样的人应该得到别人真心的对待。 所以听闻她在死前被人下了药,“姚贤雅”才会那么震惊。 她从来都不知道,当年的死因还另有内情,如果张雪说的话是真的,那当年的大火说不定就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人为策划的阴谋…… 想到这个,姚贤雅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恐惧地看着张雪,声音颤抖的厉害:“你说、说的是真的吗?” 张雪冷笑道:“只要你跟我说真话,我就告诉你真相。我想,曲盛君一定会很感兴趣,你不是觉得夏清那个贱人很碍眼么?” 被人猜中了心思,姚贤雅脸面上有些挂不住:“谁、谁说我觉得她碍眼?我对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矢口否认却结巴的厉害,这不是心虚又是什么呢? “呵呵,别人不知道就算了,你那点儿小九九还想瞒得过我?”张雪对姚贤雅嗤之以鼻。 说话间的工夫,走廊里就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本来还在过招儿的两个女人均是一怔,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首先出现的是穿着睡衣的曲盛君,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想来是在熟睡中被惊醒。 姚贤雅刚才那一声尖叫可是够大声的,房门又没关上,自然很容易就传到了其他房间。 曲盛君又是睡在离姚贤雅最近的房间里,自然第一个有反应,紧跟着过来的是夏清。 最后出现的是靳宇轩夫妇,夏清雅还被他的一件外套、紧紧包裹着,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怎么了这是?”曲盛君疑惑地看着房里的人,“张雪为什么这个时间会在小雅的房里?有什么事儿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 张雪的视线缓缓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确定该来的人一个都没少,她得意地笑了。 “既然人都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该是做个了结的时候了。” 那样冷静的模样,和她早些时候表现出来的呆若木鸡判若两人,眸光中还多了点儿犀利的神色。 夏清雅迅速和靳宇轩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两人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意思。 曲盛君蹙着眉头,对张雪轻喝道:“瞎说什么胡话?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你不睡,大家伙儿还要睡呢!大半夜的你跑到小雅的房里来干什么?你以为你说的话我们就会相信?” 他指的自然是张雪在精神病院住了这么些年的事儿,有着这样的过去,没人相信也很正常。 只不过曲盛君说这话的时候,悄悄朝张雪使了个眼色。 这其中的含义除了他们俩,恐怕也只有靳宇轩能懂了。 在回M国之前,曲盛君曾经多次到精神病院去探望张雪,也不止一次私下和张雪沟通。 可每次都是曲盛君在说,张雪在听,有没有把曲盛君的话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张雪每次都是毫无反应地呆坐着,这样的状态,她一保持就是好几年。 现在看到她像个正常人似的说话,还有那么清明的目光,眼里的慧光就更是和一位智者没什么两样。 曲盛君的心里是雀跃的,真相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夏清玩完没料到,张雪居然会和姚贤雅搅到一块儿去了,看这情形,两人似乎已经聊了很久。 眼前的形势貌似对自己很不利,夏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不知道张雪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如果张雪当真打算和自己撕破脸,那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就脱离夏清的掌控了。 不想从张雪的嘴里听到任何不该说的话,夏清连忙走了过去,拉住张雪就往外走。 “小雪,已经很晚了,别闹了啊!走,咱回房休息去,我陪你。” 话语间亲密的口吻,一如当年那般,她们还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是无话不说的舍友,即便时隔多年没有见过面,这一切都没有改变。 可是张雪却不买账。 她用力甩开夏清的手,看夏清那眼神儿如同看到了洪水猛兽:“收起你那虚伪的嘴脸吧!我忍了那么多年,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不然我真要发疯了!” 靳宇轩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轻笑,轻搂着夏清雅靠在门边,完全是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 好戏马上就要进入高、潮了。 张雪愤恨地瞪着夏清,转头却拉扯呆坐在床上的姚贤雅:“你说,是不是夏清让你冒充姚贤雅的?夏清给了你多少钱?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冒充一个死了的人,自己心里难道就不会膈应吗?你知不知道夏清的双手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你以为她给了钱就是对你好?我告诉你,等你一点儿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她就会把你杀掉!” 张雪的情绪很激动,声调一再的升高,到最后甚至是歇斯底里的状态。 在她看来,所有被夏清蒙蔽了双眼的人都愚不可及,全都掉进了夏清精心编织的谎言里。 想起身边的姐妹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自己还被逼装疯卖傻那么多年,张雪的心情就无法平静下来。 她红着眼眶,手指轻颤着指向夏清:“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毒蝎子!!凡是和她有关的人,没有一个能有善终!她就是这么自私,自私到近乎变态!!她根本就容不下任何人,把人利用完了就想处之而后快。为什么?呵呵,就因为我们知道她太多的丑事儿!要想这些事儿永远都不被曝光,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把我们变成死人,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 “第一个被夏清列为目标的,自然是姚贤雅。”张雪脸上的讥讽很明显,“呵呵,理所当然是姚贤雅。” 众人皆是疑惑的表情,夏清的脸色则是愈发的苍白。 张雪又道:“姚贤雅各方面一直都比夏清优秀,人缘又好,还交了个极品好男友,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像夏清这样自视甚高的女人,哪里容得下比她强的人?你们只看到她和姚贤雅出双入对关系密切,却不知道,夏清在不经意间看姚贤雅的眼神儿,可是淬了毒的。其实吧,夏清对你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但因为你是姚贤雅的男人,夏清就非要把你抢过来不可,你不过就是两个女人过家家似的抢夺的对象。” 最后这句话,张雪是对曲盛君说的,她的冷笑分明就是在嘲讽曲盛君的天真。 夏清爱他爱到死这样的鬼话,能骗过谁?? 要不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比姚贤雅差,夏清兴许连看都不会看曲盛君一眼,毕竟追求她的人里边儿,就不乏比曲盛君优秀的。 曲盛君能让夏清另眼相看,除了他自身的条件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姚贤雅。 女人么,争风吃醋的戏码总是不断,就算没有男人,也会是别的什么,总而言之,任何的东西都可能用来攀比。 别问这样累不累,只要有女人的地方,这样的明争暗斗就不会停止。 而夏清则比普通的女人更加善妒,更有野心,她不但要赢,还要赢得很彻底,让对手永世不得翻身的那般决绝。 “姚贤雅的死其实她自己也有责任。”张雪像个局外人似的,冷静地分析当年的处境。 “夏清老早就表现出对姚贤雅的不满和嫉妒了,说话带刺儿,还喜欢打听姚贤雅和你约会都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但姚贤雅缺心眼儿啊,她傻子似的全都说了,你们俩之间的事儿夏清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才会一次次制造机会和你偶遇,试图让你对她印象深刻,让你被她所吸引。没能勾引到你,夏清肯定是不甘心的,还能怎样?当然是除掉姚贤雅,然后取而代之。呵呵,简单粗暴,却也能最快达成目标。你和姚贤雅的毫无戒心,促成了夏清这一个杀人狂魔。” 张雪每一句都在指责曲盛君,更是在嘲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有句话说的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陷入爱河的曲盛君和姚贤雅太过幸福,看这世界都觉得谁都是好人,谁都不可能害他们。 殊不知,自己老早就被人惦记上了。 张雪一下子说了那么多,连夏清的心里当年是如何埋下这颗邪恶的种子,都说了出来。 要说没人相信,是不可能的。 夏清慌了,她心里打鼓似的,脸上却哭得梨花带雨的:“不!不是这样的!我关心你和小雅的事儿,只是因为我和小雅关系好!我发誓,那时候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妄想,你是我好朋友的男朋友啊,我怎么会有非分之想?” 这样的说辞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这里除姚贤雅之外的所有人,都知道夏清当初是如何疯狂地倒追曲盛君,甚至放低身段去倒贴都心甘情愿。 那会儿的夏清多高调,她可是口口声声地说从大学时期就暗恋曲盛君的。 ------------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握有她的把柄 曲盛君眯起眼,静静看着夏清,一字一顿地问:“张雪说的是不是真的?安眠药是怎么回事儿?” “什、什么安眠药?我不知道她在胡说什么!当年小雅发生意外的时候大家都不在酒店里啊,我们几个都能互相作证的,还有酒吧里的酒保也是可以作证的!” 眼下的形势虽然对夏清很不利,但她还是极力保持一副淡定的样子。 无辜而又认真地讲述着当年那早就人尽皆知的“事实”,好像那是真的一样。 夏清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矛头直指张雪:“一个被关在精神病院那么多年的人说的话,你们居然也相信??这会不会太荒谬了点儿啊??” 靳宇轩双手抱胸,凉凉地插了一句:“酒醉三分醒,哪怕得了精神病的人,也有清醒的时候,指不定受了什么刺激,就恢复正常了。倒是你,不也得过精神病么?你不能因此就歧视别人啊!” 这风凉话说的那叫一个贱,字字句句都像利箭似的,直插夏清的心窝子。 夏清雅紧抿着唇,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有笑场。 她真是觉得庆幸,某人这毒舌的功力只在别人的身上施展,还没对她用过几回。 现在看来,平时的宠溺还真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了,人家口下留情啊! “我看大家这样站着说话挺累的,要不我们到客厅聊?如果都觉得犯困的话,那就先睡一觉,明天起来再说吧!” 靳宇轩适时地给出了建议,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曲盛君。 两个男人在短暂的对视之后,便达成了共识,众人浩浩荡荡地就朝客厅走去。 只是身上那各异的睡衣睡裤,让他们看上去不像是要谈正事儿,更像是正在举行什么睡衣趴。 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姚贤雅还是一副怯怯的模样,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老实说,她这个样子让夏清雅看着觉得碍眼。 他们这些人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犯的着这态度吗?好像胆子有多小似的,再不妥,也不会有人在这别墅里就光明正大的动手。 所以说,姚贤雅有时候做的就有些过了,太夸张,反而容易令人起疑。 也许她的初衷只是想在曲盛君的面前表现出柔弱的一面,却扮柔弱扮上了瘾,根本就刹不住车了。 动不动就林黛玉似的,还真当自个儿是生活在古代的大家闺秀呢? 就是真正的姚贤雅,当年也没她这么矫情,特别是和曲盛君说话时候的语气神态,真真能让观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会儿夏清如同洪水猛兽,被大家很有默契地孤立了,自己坐在单人沙发上。 隔着一张长茶几,坐在她对面的是靳宇轩夫妇,夏清雅坐沙发,靳宇轩坐扶手上。 一条胳膊随意地搭在他女人的肩上,占有性十足。 曲盛君、姚贤雅和张雪则坐在长沙发的两端,大家都沉默着。 事情太复杂,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比较好。 首先打破沉默的还是曲盛君,毕竟他是这里的主人:“小雅,你去给大家泡茶吧!” 姚贤雅不太想动来着,可是感觉到曲盛君那毋庸置疑的语气,还带着从未见过的强硬,她就乖乖照做了。 只是迈出的步伐就不那么干脆了,几乎是两步一回头,不情不愿地进了厨房。 “说吧,你还知道什么?当年的大火,小雅的死,还有后来发生的事儿。”曲盛君对张雪说。 联系到他刚才故意支开姚贤雅的举动,张雪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 她的眼里绽出不一样的光芒,难以置信地看着曲盛君,又看了看厨房。 “你的意思是,你也知道里面那个是冒牌货?你也相信真正的小雅已经死了??” 曲盛君不置可否,只是在重复刚才的问题:“小雅的死是怎么回事儿?” 张雪深吸一口气:“小雅的死并不是意外,我是说,那场大火并不是什么电路短路引起的,而是人为的。而亲手导演这一切的人,就是她!!” 毫不意外的,张雪的手指头又再度指向夏清。 “她故意叫上我和孟娇一块儿去酒吧玩儿,做她的不在场证据,做她的证人。小雅独自一人在酒店里,又是那样的独立别墅屋,隔音效果又好,即便是她有过呼救,也未必有人在附近会听到。而且夏清最初的计划可是非常周密的,为了确保小雅能在大火中丧生,她让在小雅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洒了很多特殊的燃料。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几乎无色无味,偶尔散发出独特的气味,也和花果的香味儿没什么分别。所以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起疑,也没人会怀疑,那一趟旅行就成了小雅生命的终结之旅。如果单纯是那场火,也许还不足以让神志清醒的小雅马上就遇难,但夏清丧心病狂地提前给小雅灌了安眠药!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还在酒吧玩儿,小雅却早早回到酒店休息的原因。试想想,一个陷入深度睡眠的人,要醒过来恐怕也是大火烧了很久以后吧??到了那个时候,小雅早就因为吸入过量的浓烟窒息了!!” 提起当年的来龙去脉,张雪还是很激动。 一方面是替姚贤雅感到不值,另一方面是痛恨夏清那丧心病狂的恶劣行径。 几个人都是最要好的姐妹,当初刚分到一个宿舍的时候,关系简直比亲生姐妹都要亲密,好得跟连体婴似的,做什么都要一块儿扎堆。 可是后来慢慢的都变了,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的状态,再也亲密不起来。 张雪过去的这些年里,和她关系好的朋友并不多,能数的过来的也就这么几个,很可惜,没有一个能陪她走到现在。 曲盛君对于张雪的这一番话是相信的,但他的心里同样也存在疑问:“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你为什么当年不说??” 他这句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还是质问的语气。 靳宇轩还慢悠悠地补上一刀:“既然当初不说,还沉默了那么多年,现在说出来,又有什么目的??” 夏清本来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这会儿看到有两个男人都抢着为自己出头,她可乐坏了。 幸灾乐祸地笑着看张雪,翘起的腿还有节奏地上下晃动。 那眼神儿仿佛在说:瞧,你又犯傻了吧??就你这样的爆料,也要有人肯相信才行啊! 张雪冷笑,目光毫不畏惧地和夏清对上:“因为当时的我,还不足以和这个蛇蝎女人对抗,当然,时至今日,我依旧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我选择了你们在场的时候,揭穿她的真面目。我是没本事,不能将这个刽子手绳之于法,但你们可以啊!你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又有人脉的强人,只要你们想,把这个女人送进监狱也是分分钟的事儿啊!” “小雅死后,夏清为了堵住我们的嘴,经常约我们几个出去,吃喝玩乐的,还给我们买名牌儿。呵呵,这要在那之前,绝对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夏清什么时候对我们那么大方过?” 听了这么直白的点评,夏清雅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夏清一直都那么抠门儿,不管她缺不缺钱,行事作风都一样,总觉得对别人好一点儿就是吃亏了。 靳宇轩好笑地低头看了老婆一眼,这小东西正偷着乐呢。 笑得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开心成这样,靳少爷疼爱地摸摸夏清雅的头。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盯着看,他一准儿会亲上一口。 思想开小差,并不表示靳宇轩没有在听张雪说话:“那你当年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就靠装疯卖傻?据我所知,孟娇也是死于非命,你们几个人之中,不得善终的已经有两个了。我想,你应该也在夏清的计划之中吧?” 既然打算斩草除根,用这样决绝的方法来让所有人闭嘴,保证自己的安全,不就是最好的办法么? 只有死人最可靠。 张雪的神情有些得意:“呵呵,我了解夏清的凶残本性,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放过我。不过你们可能不知道,小雅死后的那段时间,夏清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也可能是因为藏着这天大的秘密,每天都睡不安稳吧!她容易走神儿,还喜欢一个人坐着发呆,后来还拉着我一块儿去喝酒。当时她的酒量并不怎么样,还一个劲儿的喝闷酒,我也猜不透,以为她是为了小雅伤心。直到有一次,夏清可能压抑太久了,实在忍不住,在酒后吐了真言,我就录了一段视频。不但如此,我还诱导喝醉的她说出了杀小雅的全盘计划。我知道这样的视频未必能作为有力证据去指证夏清,但至少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她就不得不对我有所忌惮。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幸运地活到现在的最初的原因,如果你们以为夏清会那么单纯善良,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很清楚她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个性,知道我手里握有她的把柄,她就更不可能放过我了。我干脆将计就计,在她的严密监视和多次威胁警告之后,装疯。” 这一装就是整整八年。 八年都生活在精神病院里,和一群真正的精神病人一块儿生活,每天还要打针吃药,医生例行检查的时候还要各种不配合,装得像疯子一样。 好几次被几位护士按在床上扎针的时候,张雪都在想,也许她这辈子要死在精神病院了吧? 可是一想到她的人生没准儿还有好几十年,都要耗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不免伤心绝望。 ------------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护身符不保 回想起过去那些年经历的一切,张雪觉得简直就是一场不堪回首的梦魇。 她常常在半梦半醒之间,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到底是在装疯,还是真的已经疯了。 夏清知道自己有把柄在张雪的手里,对张雪还算客气,一开始都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可是夏清从来都不是个看人脸色的主儿,要她低声下气地伺候人,她实在干不来。 一次两次就算了,装装样子还是可以的,长期这样,绝对不可以。 在夏清一次比一次表现的不耐烦之后,张雪也明白夏清的心思了,恐怕再这样下去,把夏清逼急了,她真能干出更狠的事儿来。 远的不说,光是过去的姚贤雅,那遭遇就够让人触目惊心的。 张雪有一次把孟娇约了出来,两位闺蜜见面也没什么可疑,但张雪似乎很压抑的样子,埋头一个劲儿地喝闷酒。 孟娇看了只觉得纳闷儿,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坐在一边干着急。 酒过三巡,张雪实在心中苦闷,忍不住一股脑儿地把憋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还说自己就快要被夏清逼得走投无路了。 人总是这样,情绪长期被压抑,又处于深度的恐惧中,很容易就会失控。 一旦承受不住了,就会不顾后果地发泄出来。 张雪贪图一时嘴快,说出了有关夏清和姚贤雅的惊天秘闻后,孟娇也惊呆了。 她完全没有想到,原本以为是一场意外的,最终竟这么峰回路转地变成了一个惨绝人寰的阴谋。 除了对夏清这个朝夕相处的好姐妹刮目相看,孟娇还把这事儿当成了发财致富的好路子。 她已经盘算着,该制造什么机会跟夏清摊牌,逼迫夏清就范。 或是就这么单刀直入,赤果果地拿这秘密去威胁夏清?孟娇权衡纠结了好些天,都没想好究竟该怎么做的胜算更大,张雪就出事儿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说疯就疯了。 又哭又笑,胡言乱语,语无伦次,有时候像个幼稚的三岁小孩儿,说话充满了童真。 有时候又像个标准的疯婆子,在家里上蹿下跳的,一刻都不得安宁,有一回还闹得很厉害,站在阳台上说要像风筝似的飞高高。 看着纤瘦的张雪像纸片人似的,在阳台边缘随风飘荡,家人都被吓坏了。 虽然张家还算是小康水平,但也没富裕到可以请好几个人来看护张雪,何况张雪这样糟糕的状况,别人看了也不敢来应聘。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张家只有把张雪送到了精神病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夏清和孟娇都很震惊,因为这事儿实在来得太突然了,谁都没料到。 孟娇心里原先那些小九九也暂时被搁下了,她吃不准张雪之所以变成了疯子,是被夏清什么手段逼疯的,还是张雪自己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疯掉的…… 有了张雪这个前车之鉴,孟娇就老实了,她不敢再想着拿秘密去要挟夏清,更不敢去招惹夏清。 从此以后,孟娇在夏清的面前毫无尊严可言,甚至为了讨好夏清,整天都做些溜须拍马的事儿。 夏清也去看过张雪,张雪似乎是真疯了,都认不出人了,除了傻笑就是发呆。 夏清甚至还用不同的方法试探过张雪,张雪都置若罔闻,依然活在她自己的另一个世界里。 可怕的是,夏清当着张雪的面儿,把花圃里的图撒到蛋糕上,哄张雪说这玩意儿很好吃,而张雪兴高采烈地吃了下去,还把蛋糕都吃了个精光…… 不得不说,张雪这忍辱负重的功力都快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何况夏清是疑心病那么重的人,她不仅仅做过这么一件缺德的事儿,还有很多层出不穷的损招儿,把张雪折腾的够呛。 但张雪就跟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来者不拒,通通都傻笑着配合,甚至连眼神儿都不带抗拒的。 饶是像夏清这样见多识广的,都被张雪刻意的装傻唬弄过去了。 夏清相信之后,就没再来找张雪的麻烦,至少她不再把张雪当作自己的敌人,不再处心积虑要除掉张雪。 不过以夏清的性子,完全信任张雪也是不可能的,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她在张雪的身边也安排了人。 身边的特别看护、护士都是夏清的人,张雪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时大意露出了马脚,会换来夏清更疯狂的报复。 这么多年,张雪一直忍辱负重忍气吞声,在精神病院里苟且偷生,过着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本来没什么事儿的身体,因为长期要注射、精神病的药物,而每况愈下,连精神状态都不比从前了。 要不是后来孟娇被逼得走投无路,用当年的秘密去要挟夏清,孟娇也不会有事儿。 要怪就怪,孟娇不像张雪那么有脑子,她是被钱冲昏了头脑,还低估了夏清的毒蝎心肠。 要怪就怪,当时太年轻,误交了不该结交的朋友,还对人家全心的信任。 夏清唯一怕的,就是那段视频资料会落入曲盛君的手里,那她的所有就毁了。 杀掉贪得无厌的孟娇,这绝对是夏清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尤其是姚贤雅和张雪一个死了一个疯了的情况下。 夏清乐观地以为,自己已经除掉了最大的障碍。 从此之后,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接近曲盛君,不是说日久生情么?她有自信可以吸引到曲盛君,毕竟她也是个如此优秀的人。 后来的一切,大家都知道了,很容易就把整件事儿从头到尾都串了起来。 曲盛君难以置信地看着夏清,他无法想象,这世上竟然会因为嫉妒而杀人!而这个被嫉妒的对象,从头到尾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她夏清的事儿! 夏清刚开始听到张雪激动地控诉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急着辩解,这会儿倒是淡然得很。 对上所有人质疑和鄙夷的目光,她轻笑着问张雪:“你说的视频在哪儿?证据呢?就凭你一个人,一张嘴,说有视频就有?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说这番话的时候,大家都没留意到,夏清还做了一个小动作。 她放在身侧的手悄悄地伸入裤袋,在手机上摸索了几下,然后有把手悄无声息地缩了回来。 张雪不疑有他,加上隐忍了那么多年的怨气,总算可以一吐为快,便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呵呵,你这话就自相矛盾了,要是我没有证据,当年又怎么会让你忌惮那么久?以你的性格,如果我真是在忽悠你,难道你还会查不出?” 她根本就不管坐在旁边的人相不相信,只要和夏清对质就够了。 夏清这个女人实在太狠毒! 不但对身边的人狠,她简直就是想与全世界为敌,恨不得把所有跟她作对的人都干掉。 生性多疑,刚愎自用,让夏清老早就养成了目空一切的德性,她必须让所有人都服从于自己。 不等夏清反驳回去,张雪又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我,也知道你的手段有多狠毒,所以早在当年,我就做了完全的准备。那段视频我做了好几个备份,分别存放在不同的地方,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可以揭发你!” 憋了那么多年,张雪可算是能扬眉吐气了,她恨不得站到沙发上,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夏清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的脑子正在飞速运转着,裤袋里的手机也依然处于通话中的状态,张雪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电话那一端周秀山的耳中。 刚才在接到夏清电话的时候,周秀山“喂”了好几声都没听到夏清的声音,也很聪明的没挂掉电话。 听了好一会儿,周秀山就明白过来了。 事情的关键就在于张雪说的视频,这次到了M国,没准儿张雪把视频随身带着,不然也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夏清只怕是想让周秀山想方设法把视频弄到手,以后就再也不用忌惮张雪了。 周秀山又听了一会儿,确定他们的对话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这才默默地挂掉电话。 点燃一根烟,周秀山靠在墙边陷入了沉思。 他想,这次如果能把视频毁掉,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夏清了,他也可以放心了。 除掉了最后一个障碍,夏清就再也不需要处心积虑地去伤害别人。 周秀山对于将来似乎有了一点儿盼头,他不希望夏清的双手再染上鲜血,希望夏清以后能生活在阳光底下。 万一哪天东窗事发了,周秀山打算自己一个人揽下来,就算要把牢底坐穿,就算要以命抵命,他也认了。 只要夏清能平安无事地过完下半生,周秀山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无所谓。 张雪是个很谨慎的人,当年拍下那段视频以后,她在好几个社交平台的个人空间里都保存了备份,不对外公开。 还用U盘拷贝了好几份,藏在家里不同的地方,更绝的是,其中一份藏在了所有正常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很隐秘,很难被人发现。 张雪是想把视频公开,至少是在这些人的范围内公开,但她不至于笨到随身携带。 不说夏清还有没有其他的帮手,光是夏清本身就够男对付的了,一不小心就会被夏清算计。 周秀山的行动力很可怕,他订了最快的机票回国,直奔张雪的家。 一路倒是畅通无阻,因为张雪住进了精神病院,张家父母身心俱疲之余,也伤心透顶。 张妈妈心力交瘁,抑郁过度,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而张爸爸不愿意再留在这个伤心地,索性出了国,只是每个月都固定往精神病院打钱,支付张雪的治疗费用。 ------------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要她死!! 张爸爸出国前把家里的事情都打点好,留下一套毫无人气的房子就走了。 这一走就是好几年,期间也回来看过张雪两次,但是因为张雪的身边有人在监视,她也不敢和父亲有过于亲昵的举动。 明明就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两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还要装疯卖傻。 每次看着父亲那黯然神伤的样子,张雪心如刀割。 得知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她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去死!可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说再多,做再多,母亲都不可能死而复生。 妻子早逝,女儿疯了,这对张爸爸来说无疑是双重打击,他几乎承受不住。 但又不能不硬撑着,因为女儿还需要他,治病需要大量的金钱,如果连他都不在了,女儿又该怎么办?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庭,自打张雪疯了以后,就每况愈下。 张雪不止一次懊悔自己装疯的举动,如果她不这么做,母亲就不会忧虑过度意外身亡,父亲也不会一瞬间就老了很多。 可事已至此,如果就这么放弃,面临的必定是夏清更疯狂的打击报复。 知道夏清的秘密,还曾经以此为要挟,不用想,夏清对张雪早就恨之入骨了。 只要确定警报解除,夏清一准儿会把张雪往死里整,连小命都没了。 这次张雪到M国,是打算和夏清把过去的账都清算完,揭露夏清伪善的真面目后,自己再也不必再躲着藏着。 虽然家庭已经破败不堪,也没有了昔日的温暖和幸福,但张雪还想好好孝顺父亲,给父亲送终。 摆脱了夏清这个杀人凶手,她就能重获自由了,将会迎来全新的人生。 这,就是张雪全部的希望。 夏清当然知道张雪在想什么,她压制了张雪这么多年,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全盘计划毁于一旦。 别说不能和曲盛君重修旧好,就是让靳宇轩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恐怕这个男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她不想死,也不想坐牢。 哪怕如今的夏清已经和夏家没有半点儿关系,她也仍旧是个自由的人。 可一旦东窗事发,夏清将要面临的就是法律的制裁,那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自己的下半生兴许就要在监狱里度过,夏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即便是以前杀人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为所欲为的人,在知道将要被严惩的时候,竟想一走了之…… 周秀山和夏清在一块儿这么久,了解夏清的想法一点儿都不出奇。 光是接了夏清那个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电话,听了张雪说的什么视频,周秀山就明白夏清想让自己干什么了。 匆忙赶回国,又赶到了张家,周秀山几乎马不停蹄。 小心翼翼地避开张家的邻居,一直等到了万籁俱寂的时候,周秀山才潜入张家。 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家里的家具电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过张爸爸在离开前已经用大块儿的白布把家具都盖上。 透过手电筒的光,周秀山看到白布上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地上也是。 看得出来,张爸爸近期并没有回来过。 周秀山不敢耽搁时间,立马就在房子里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翻箱倒柜不算什么,甚至连很多犄角旮旯都翻遍了,还是一无所获。 找不到视频,这对夏清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周秀山没敢大意,又把张家里里外外的墙壁、柜子敲敲打打了好一阵儿。 其实他真是多虑了,张雪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跟那些武侠片儿似的,还在家里弄个什么暗格来藏视频。 还好这房子并不大,周秀山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就结束搜索了。 无功而返,无疑会令周秀山和夏清大失所望,但他能怎样??花钱请了人去查张雪的社交账号,也是什么都没有。 张雪那么聪明的人,她当然不会用自己的账号,重新注册一个小号不就是件很简单的事儿么? 注册后根本就没有再使用过,就更不可能被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周秀山离开张家的时候,天已经微微发亮,街上很冷清,只有卖早点和环卫工人才会在这个点儿走上街头。 远远的看到有一盏昏黄的灯,一辆小三轮儿靠边儿停着,车上架着简易的锅炉,正冒出袅袅的白烟。 走过去闻到那浓汤的味道,周秀山才想起自己下了飞机就没吃过东西。 坐下来要了一碗馄饨面,他在寒风中搓着双手,脑子里却想着该怎么跟夏清交代才好? 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馄饨面才吃了两口,夏清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周秀山喝下一口汤,叹了口气儿。 “怎么样了?找到了吗??”夏清的语速很快,声音却很低,明显是偷偷打的电话。 周秀山硬着头皮跟夏清说明了情况,不出意料地立马就听到了夏清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说什么!?没找到!??怎么可能!?” 夏清不只是生气,更多的是震惊。 因为在早些时候,趁着张雪洗澡的时候,她已经摸到了张雪的房间里,把张雪这次到M国来所带的行李中,并没有和视频有关的东西。 为了不打草惊蛇,夏清也没敢在张雪的房间里逗留太长时间,生怕张雪会起疑。 回到自己的房间,夏清又仔细想了想,张雪的身上好像也没有戴什么饰品,按理说更不可能藏东西。 那视频究竟藏在哪儿了?? 周秀山歉然地对夏清说:“我真的尽力了,所有和张雪有关的地方,包括网络上的,我全都查遍了,连一丝线索都没有。她会不会只是在虚张声势?其实视频早就毁掉了?” 这个可能性夏清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以她对张雪的了解,张雪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儿的。 尤其是张雪一直都想当着曲盛君的面儿揭穿夏清的真面目,她不可能不明白口说无凭的道理。 “视频一定还在!算了,我再盯紧她一点儿,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你也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夏清对周秀山说出这么体贴的话,还是这么温柔的语气,着实让周秀山受宠若惊。 一激动,心脏颤了颤,眼圈竟然红了:“好,那你小心点儿。” 到了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两人竟然生出了一丝惺惺相惜相依为命的感觉。 虽然夏清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出来,但张雪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夏清的监视之中。 张雪也很坦然,该干嘛还是干嘛,既没有单独行动,也没有藏着掖着什么。 被靳宇轩问到视频,张雪只说了一句:“只要大家一块儿回国,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把证据拿出来。到时你们就会知道,我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并没有忽悠谁。” 说这话的时候,张雪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了夏清一眼,唇角漫上一丝嘲讽的笑意。 夏清雅看到了这一幕,快速和靳宇轩交换了会心的眼神儿。 越靠近真相,就越是紧张,因为期待着看到真相,期待着撕下夏清的面具。 曲盛君淡定地吃着饭,看到姚贤雅一直埋头吃着白饭,便淡笑着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手怎么那么凉?冷吗?” 听着还是温柔体贴的话,可是那眼神儿就没有了往日里的温度。 尽管还没看到证据,但是姚贤雅很清楚,自己这个冒牌货的好日子也进入了倒计时阶段。 一旦夏清被揭穿,那由夏清而起的所有一系列阴谋也将曝光于阳光之下,到那时,她也不可能再以姚贤雅的身份生活下去。 之前所有美好的幻想,很快就要如泡沫般破灭,她怎么可能不慌?? 用尽一切的勇气在自己的脸上动刀子,姚贤雅都快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失去了曲盛君的信任和照顾,她又该何去何从?? 心里火烧火燎似的,姚贤雅还要强装镇定,不敢在曲盛君跟前流露出任何的不安。 “没什么,可能是有点儿着凉了,一会儿吃点儿药睡一觉就好了。” 夏清雅接过话茬:“呵呵,这都来了两天了,我的时差还没倒过来,现在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回国之后就好了,也犯不着这么麻烦倒时差,曲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启程?我可是迫不及待了呢。” 她暗示的意思,曲盛君自然听出来了。 “明天就回去,我也挺久没回B市了。”曲盛君的话对某些人而言,无疑是一记晴天霹雳。 明天就启程,这就意味着留给夏清的时间不多了。 她这么保守的做法,对张雪根本就不起作用,聪明的张雪可谓是油盐不进,谨慎得连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夏清急火攻心,恨不得把张雪抓到一个小黑屋里,严刑拷打也好,还是别的什么方法也罢,一定要逼着张雪说出藏视频的地方。 但是一个可以装疯卖傻多年来保全自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攻破防线?? 她的意志力比谁都坚强。 夏清没有胃口再吃下去,吃了两口就找了借口回房了。 气急败坏地打给周秀山:“完了完了,没时间了!后天一回到B市,所有的事情都要败露!来不及了,我要她死!!只要她死了,就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了!” 她已经接近癫狂,除了杀人,脑子里已经没有其他的想法。 既然张雪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那就只有把她送上不归路,一了百了,再也没了后顾之忧。 周秀山却犹豫了:“咱能不能……别再杀人了?” 他不怕死,只是怕夏清有危险,因为张雪一旦出了事儿,夏清就是嫌疑最大的人,绝对逃不了。 ------------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是谁变了? 周秀山从来对夏清都是言听计从的,什么时候忤逆过夏清的意思? 现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周秀山居然想撂挑子不干了,夏清能开心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是吧?合着你是坐等我被人送进监狱是不是??” 夏清的情绪失控,声音都变得歇斯底里了,听来很刺耳。 周秀山也是心急如焚,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安抚夏清:“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希望你有事儿呢?我只是想说,咱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每次事情越来越偏离夏清想要的轨道,她总是会气急败坏地想要除掉拦路虎。 也没有什么更有效的办法,就是动不动起了杀念,夏清固执地认为,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死人才不会乱说话,更不会妨碍她。 起初,周秀山疯狂地迷恋着夏清,自然不会觉得夏清的决定有什么不妥。 只要夏清高兴,犯了法又如何? 何况在夏清刻意的言语渲染下,周秀山竟也觉得那些人是真的该死,那几个女人都十恶不赦,竟然存心跟他的天使过不去。 没错,在周秀山的眼中,夏清就是天使,凡是给夏清使绊子,和夏清立场不统一的,都是坏人。 热恋中的人智商都会直接下降到负数,周秀山也不例外。 夏清还曾经在周秀山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援手,这其中的特殊意义本来就不同了。 可是和夏清相处的时间长了,周秀山也逐渐清醒了。 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周秀山变成熟了。 在夏清给他提供比以前优渥上百倍的物质条件之后,满足了周秀山的虚荣心,而他也看清了夏清的本质。 喜欢夏清是一回事儿,要不要继续跟她同流合污又是另一回事儿。 周秀山经常会做噩梦,每一回的梦境都是血淋淋的,他深知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良心这辈子是没办法过意得去了。 所有的事儿,有因就有果,老天爷是公平的,不会放过谁。 “夏清,我们收手吧!我去自首,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到我的身上,你是不会有事儿的。不过我进去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儿保重,千万别再做傻事儿了。” 做出这样的决定,周秀山绝对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在很久以前,他就想好了,既然已经发生的事儿改变不了,也逃不掉,那就坦然去面对吧! 没有一点点的胜算,也没有逃脱的机会,与其两个人抱在一块儿死,倒不如把责任都推到一个人的身上。 至少,能让夏清继续活在阳光底下。 周秀山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多伟大,他不过是出于本能,想保护夏清的本能。 可是这样的牺牲,并没有让夏清感动,她更不会感恩戴德。 反而冷笑道:“呵呵,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我愧疚一辈子,欠你一辈子??你别天真了!就算你想认罪,也要警察肯相信才行,你有什么动机去杀人?你和她们有什么关系?你要怎么编故事??” 夏清心底对周秀山的那种鄙夷又上来了。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烂泥扶不上墙。 经过这么多年,这男人还是一如当年那么幼稚,说话做事从不经过大脑,全凭一腔热血能成大事儿?? 周秀山倒是没有夏清想的那么多,他只是单纯地以为,有人肯出来认罪,又能把作案经过交代清楚,就能定罪了。 却忘了他和那几个死者都是素不相识的,若是要交代作案动机,必然要牵扯到夏清。 那就有违周秀山的初衷了。 他本来是打算让夏清置身事外,甚至不让警方有机会接触到夏清,那才是最安全的。 如今看来,事情又绕回了原点,又要继续伤脑筋了。 “我看看要怎么办吧,你别急,也别轻举妄动,这会儿他们全都盯着你呢。” 周秀山这话倒是真的。 不管是曲盛君还是靳宇轩,都把夏清当成了头号嫌疑人,张雪更是对夏清恨的咬牙切齿。 但凡夏清有什么行动,那她就必死无疑。 夏清没再回答周秀山的话,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气得七窍生烟。 她总觉得这两年里,周秀山变了很多,没了当初刚和她一块儿的时候那股子狠劲儿。 现在反而畏手畏脚的,不管让他做什么都怕,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曾经,夏清以为就算全世界都离她而去,最起码还有周秀山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可是现在,夏清没有了这份儿自信。 她觉得周秀山已经越来越不受她的控制,正在渐渐远离她,也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支持她了。 难道要束手就擒?? 周秀山的心情也同样无法平静下来。 他不希望夏清的身上再背负一条人命,但也没有比杀掉张雪更好的办法了。 周秀山不记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夏清变得如此的偏激,也许夏清本来就是这样的吧! 可至少周秀山刚认识夏清的时候,她分明还是个温婉的千金大小姐。 一举手,一投足都那么的优雅得体,谈吐也是斯斯文文的,别说杀人,就是任何稍微接地气一点儿的事儿,都和她沾不上半点儿关系。 随着周秀山和夏清的关系越来越熟稔,夏清的本性就显露的越来越多。 兴许是她已经把周秀山当成了自己人,就无所避忌,毫不在乎。 事到如今,周秀山懊悔莫及,正是他一味的迎合和纵容,才造成了今时今日的夏清。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学会拒绝,不对夏清言听计从,那夏清就不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甚至到了毫无底线的地步。 夏清会做困兽之斗,这本就在情理之中,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能猜到。 就连夏清雅这么懒得用脑的人,也都料到了:“你说张雪会不会有危险啊?” 这话当然是对靳少爷说的,说完,还抬脚踢了人家一下。 靳宇轩正看着当地的报纸,抬起眼皮:“放心吧,夏清没有机会动手,我们是想等着她背后的人自动走出来。” “她背后的人?”夏清雅很是纳闷儿。 合上报纸,靳宇轩抬起手臂把夏清雅搂过来:“嗯,你以为只有男人背后的女人?单凭夏清一个人,她还不足以干出这么多的大事儿来。” 男人的大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夏清雅的头,那姿态就跟主人在抚摸自己养着的宠物。 夏清雅来了兴趣,在靳宇轩怀里抬起头:“那男人是谁啊?” 靳少爷挑眉,轻笑道:“你怎么知道是男人?就不能是女人么?” “哎哟,你刚说了不只有男人背后的女人啊,那显然到了夏清这里,就是女人背后的男人咯。” 靳太太为自己的机智而沾沾自喜,还得意地冲靳宇轩挤眉弄眼的。 靳宇轩捏了她的鼻子一下:“嗯,我宝儿真聪明。等回国之后,一切就水落石出了,不着急。”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就在今天,他让程子懿安排的人就会找到周秀山。 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一定能让周秀山自愿伏法,还要供出夏清就是同谋的事实。 这才是靳宇轩的目的。 “别吊人胃口啊!说嘛!”夏清雅摇着靳宇轩的胳膊撒娇,“要不你就跟我说说,那是个怎样的男人?帅不帅?他一定很爱夏清吧??” 靳少爷翻了个白眼。 果然,女人的思路都是照着这个套路走的,不管什么破事儿都能扯到爱不爱的问题上来。 至于长相…… “你觉得长得帅的男人会和夏清在一起?长得帅的男人会甘愿为了夏清杀人放火?” “……” 太子爷的两个问题,就成功地堵住了夏清雅的嘴。 好吧,她果然是想太多了,爱情佳话神马的,并不适合用在夏清的身上。 夏清雅拉过靳宇轩的大手,揪着他的手指头玩儿:“你说他们怎么能这样呢?难道就因为和他们不在一条战线,人家就该死吗?本来就是属于人家的东西,她要觊觎也就算了了,居然还无所不用其极地抢了过来,不惜杀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仅仅是夏清雅,大概是个正常人都没办法接受夏清那样的行事方法吧? 杀人这种事儿在她眼里,似乎和吃饭睡觉一样平常,她不认为有什么不妥,更没有把法律和制度放在眼里。 靳宇轩任由夏清雅把玩自己的手指,低声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我们没办法认同别人的方式,同样的,也没办法强迫别人按照我们的想法活着。唯一能做的,就是无愧于心,还有,保护好自己,远离那些丧心病狂的人。” 如今的夏清肯定会负隅顽抗,最后关头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谁都猜不到。 靳宇轩最怕的是,她会把夏清雅当作人质来作为条件要挟自己。 毕竟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不能直接除掉张雪这个最大的威胁,那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给自己找护身符。 至于张雪藏视频的地方,即便厉害如靳宇轩,也猜不到。 如果在一个完全平等的起跑线上竞争,老实说,夏清还不是张雪的对手。 夏清不过是凭着一股子冲动,还有狠劲儿,而张雪是真的心思缜密,目光长远。 张雪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权衡利弊,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快很准,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夏清雅这两天总有不太好的预感,只是一种直觉,并没有观察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纵使平时再迷糊,她也知道这事儿非同小可。 于是乖乖地点头:“嗯,我听你的,绝对不会单独行动,不让她有下手的机会。” ------------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了结这一切 来了M国这些天,每天都风云变幻,每个人说话都像是有另一层含义似的,一点儿都不自在。 受了这样的环境因素影响,夏清雅也蔫蔫的,提不起半点儿精神。 虽然之前也来过M国,但这次更像是专门来找不痛快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靳宇轩当然明白他媳妇儿的那点儿小心思,便向曲盛君要了一辆车,领着媳妇儿出门happy去了。 车子刚开出曲盛君的别墅院子,夏清雅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总算是离开这儿了,天天这样我都快得抑郁症了!你说曲大哥怎么能在那几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地应对自如呢?” 靳宇轩握住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握着夏清雅:“那就是曲盛君的功力了。” 靳宇轩面带微笑目视前方,俊脸上那是迷之神情颇有内涵。 曲盛君不是傻子,他只是还没想清楚究竟该如何取舍,准确来说,是在残酷的现实和美好的幻想之间做选择。 他何尝不希望如今在自己身边的是真正的姚贤雅?? 可是当年去认尸的是他,是他曲盛君本人,即便姚贤雅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是身体特征,还有DNA对比数据,全都在在说明,那真的就是姚贤雅。 现在莫名其妙跑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声称自己已经失忆,这么老土的桥段,这么漏洞百出的模仿,曲盛君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他就是很想这么自欺欺人地过下去。 曲盛君曾经极其堕落地想,哪怕就这样将错就错地过完下半辈子又怎样?就把她当成姚贤雅又怎样? 与其整天不停地回忆过去,倒不如身边有个活生生的人来得更真实。 想法很好,可是真正面对这个冒牌货的时候,曲盛君的心里始终还是抗拒的。 尤其是“姚贤雅”对他做出比较亲昵的举动时,曲盛君更是膈应到不行。 要不是他的定力足够,真会当场就扭开头,或是把“姚贤雅”一把推开。 忍了又忍,曲盛君不过是想知道真相,夏清是怎么害死姚贤雅的,将罪魁祸首绳之于法告慰姚贤雅的在天之灵,这是曲盛君的执念。 这一个男人靠着这个执念支撑到现在,哪怕对着夏清和冒牌姚贤雅有多恶心,他都忍下了。 所以靳宇轩没打算插手,反正曲盛君不会袖手旁观。 只不过曲盛君这么个慢性子的人,做什么事儿都慢悠悠的,这一点儿都不符合靳少爷的做派。 要不是看这是曲盛君的家事,靳宇轩真坐不住了。 有些人吧,还得别人在后边儿给他来上一脚给他点儿动力,不然老半天都不动弹。 夏清不知道的是,她对周秀山生闷气的时候,靳宇轩的人已经找上周秀山,并且让周秀山动摇了。 有时候,背叛并不一定都是不好的,正是为了对方着想,才会冒着被对方记恨的风险都要背道而驰。 周秀山的骨子里其实是善良的,即便他爱夏清爱得深入骨髓,他的良知也还没有完全被泯灭。 程子懿的人花了不少的时间,才把夏清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 顺藤摸瓜查到了周秀山,也是十分的意外,毕竟周秀山和夏清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两个人,生活圈子更是南辕北辙。 发现夏清的身后有个男人,程子懿自己都很纳闷儿。 认识夏清的人都知道,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就是曲盛君,在她身边还能有个男人,并且两人的关系持续了好几年。 这简直太神奇了! 以夏清那么现实的性子,对她没有半点儿好处的人,她是不会交往的。 由此可见,这个相貌吓人的周秀山一定对夏清有某种特殊的存在意义,若说感情,两人之间根本就不可能。 不得不说的是,周秀山为人非常谨慎小心,否则也不会在干了那么多的坏事儿之后,这么些年都没被人发现蛛丝马迹。 要不是程子懿的关系够硬,手下的人够犀利,还真起不了周秀山的底儿。 这个男人对夏清死心塌地,如果只是用金钱或者物质,是无法打动他的,更不可能从他的嘴里问出什么来。 程子懿很是头疼,拿这样的顽固分子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总不能把人抓来严刑逼供吧?? 拉倒吧,就算用刑,周秀山也不会屈服。 倒是靳宇轩给程子懿指点迷津了,既然周秀山最重视的是夏清,那就用夏清来说事儿好了。 只要事关夏清,周秀山就一定能听得进去。 在B城等着夏清的是什么,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法料到。 靳少爷很是悠闲地领着媳妇儿去逛街,这个爱妻狂看到什么都想往媳妇儿身上套。 要说逛街的劲头,女人向来都是打了鸡血的,除非把钱花光了,卡刷爆了,不然就算天塌下来都没办法浇熄她们的购物热情。 但咱们太子爷是个异类。 他自己的衣服基本上都是高级定制的手工精品,或者是少数的高端品牌,没办法,身份在那儿,总不能穿的太随便。 本身又是个挑剔的主儿,更不会买些质量一般的,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靳宇轩的坚信的。 没什么必要逛街,靳少爷就把这份儿兴致用在了媳妇儿的身上。 他很喜欢打扮夏清雅,不管到哪儿出差都不忘给夏清雅买礼物,除了那些有趣的小玩意儿,还喜欢给夏清雅买衣服。 每次逛街到了最后,夏清雅都累得求饶了,靳宇轩还在给她挑衣服买包包。 就拿这会儿来说吧,夏清雅坐在凳子上玩儿手机,不时和莫菲菲发语音聊天,靳宇轩却在和店员低声交谈,看什么样款式的鞋子适合他媳妇儿。 目光锁定最新款的平底鞋,墨绿色的漆皮,方头,没有那个品牌张扬的大LOGO,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较抽象的金属装饰。 看上去很大方,也很百搭,重点是鞋底挺软,穿上之后长时间走路也不会觉得脚难受。 靳宇轩用眼神儿示意夏清雅抬脚,自己则极其自然地蹲下来,替夏清雅换上新鞋。 动作很轻,像是生怕这双鞋子会伤到她似的。 穿上了一双,靳宇轩又让夏清雅站起来走两步试试,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这个店里的一切都是透明的。 他的眼里心里就只有自己的媳妇儿,当看到夏清雅穿上鞋后的效果,靳少爷更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旁边的店员羡慕之余,也不得不感叹,这鞋仿佛是专门为了这位太太设计存在的,瞧她先生那样儿,多骄傲多自豪。 夏清雅和靳宇轩逛街的时候,多半时候是不会有意见的。 因为不管她想不想买,某人只要觉得适合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让人把东西包起来,开单,刷卡。 整个过程绝对不会有什么纠结,一气呵成,不带半点儿犹豫。 就这么一个下午的功夫,两人就满载而归了。两只手表,三个包包,四套衣服,还有两瓶香水。 是够多的了。 除了其中一只手表是靳宇轩的之外,其他的毫无例外全是夏清雅的。 如果不是夏清雅喜欢那对情侣表,执意要他买,估计靳少爷是从头到尾都没打算给自个儿买东西的。 想到别墅里那状况,夏清雅就下意识地抗拒。 一个夏清她就不想对付了,更何况还有个来路不明的“姚贤雅”,还有满肚子计谋的张雪,谁都不是个好相与的。 “咱们吃了饭再回去,或者吃了饭可以再看场电影,要是还有兴致,再去酒吧坐坐,玩儿累了回到那儿可以洗洗睡。” 靳宇轩把行程都安排满了,就是不想让夏清雅回去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大冷的天儿,夏清雅非要吃冰淇淋,靳少爷当然不让啊,两人就僵持了。 夏清雅小脾气上来,闹别扭了:“我就吃两口!再说了,商场里不是有暖气么?又不冷,为什么不让我吃冰淇淋?” 靳宇轩头疼不已,还得轻声哄着:“不是天气的问题,而是你的体质不适合吃寒凉的东西,这冰冷的更不行了。” “得得得,你当你现在是在给病人问诊呢??少跟我来这套啊!我又不是天天吃,一年到头也没吃几个,现在就吃两口怎么了??” 每当讨论吃的问题,夏清雅总是出奇的执拗。 靳宇轩说的话是半句都听不进去了,只管使小性子,撒娇,发脾气,反正无所不用其极,最后男人总会妥协。 不出所料,在夏清雅的坚持下,靳少爷可算是买了一个甜筒。 不过正如夏清雅所说的,她就只能吃两口,刚想吃第三口的时候,甜筒就被某人没收了。 唉,活得可真累! 还好靳少爷之后的安排都让靳太太很满意,不然晚上估计连上、床睡觉都不被允许了。 一行人第二天一大早就飞回B市,各怀心思,气氛有些沉闷。 就连姚贤雅都不像平时那样对曲盛君撒娇,而是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飞机降落在B市机场,立刻就有车子来接了,看到程子懿本人,夏清雅有些惊讶。 靳宇轩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以防夏清垂死挣扎,还是得做完全的准备才行。” “去西郊小雅的墓地吧!”张雪突然开了口。 众人愣住了,这是要闹哪样?? 曲盛君正要说话,就听张雪又说:“视频在那儿。” 这话简直就是平地一声雷,夏清更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这怎么可能!?? 她猜了无数的地方,想过张雪可能藏视频的地儿,就是万万没想到,视频竟会藏在墓地! 张雪这疯女人的心思真是太难猜了! ------------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咦,你不装了? 一行人好几辆车浩浩荡荡地到了墓地,又是一溜儿的黑色车子,这阵势,光是看着就很吓人。 曲盛君率先下了车,站在原地等着张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墓地的缘故,大家的神情都很严肃,这是对逝者的敬意。 当然,也有些人是因为紧张或别的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夏清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的境地,想走是不可能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入墓园,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刚才在来墓园的路上是和曲盛君一辆车的,在曲盛君若有似无的目光打量下,压根儿就没有机会打电话给周秀山。 夏清快速发了一条信息,也没等到周秀山的回复,不知他是没看到,还是正在迅速赶来。 不过赶来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远水救不了近火,夏清觉得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自救才行,总不能坐以待毙。 众人拾阶而上,程子懿的人很巧妙地分布在一行人中间,看似是同行,但更像是在监视着大家的一举一动,不让人趁机逃跑。 事先知道要来姚贤雅的墓园,曲盛君在途中特地让人停了车,亲自去花店挑了一束姚贤雅生前最喜欢的香水百合。 来到姚贤雅的墓前,曲盛君更是无比庄重地献上了花,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将墓碑上的尘土拂去。 尤其是姚贤雅那张有些泛黄的照片,他擦了又擦,专注得就像是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纪念品。 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曲盛君对姚贤雅的感情有多深,否则也不会至今还一直单身。 谁都没有打扰他的思绪,特别是在看到他脸上那明显的忧伤时。 把墓碑擦干净后,曲盛君缓缓地站起身来,头都没有回:“开始吧!把证据和真相都摊开来说,当着小雅的面儿。” 虽然没有称呼,但大家都知道这话是对张雪说的。 张雪毕恭毕敬地对着姚贤雅的墓鞠了三个躬,然后对靳宇轩道:“我需要人帮忙将墓碑后面的一块砖撬开。” 靳少爷一个眼神儿示意,程子懿的人立刻就绕到了墓后。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走过去想一看究竟,只有夏清还站在原地,脸色发白。 程子懿的人都是些练过家子的,身手自然不用说,两三下就把砖给撬开了,只见里头是一个透明的密封袋。 密封袋里装着一个小巧的U盘,这应该就是张雪所说的证据了。 “电脑拿来。”靳宇轩低声吩咐。 立马有人答应了一声,醒目地把手提电脑捧过来,还顺带开了机。 就这么一会儿,氛围格外的安静,又是在墓园里的缘故,安静得有些诡异,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直盯着那台电脑。 随着开机音乐响起,夏清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靳宇轩接过电脑,修长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操作,短暂的等待之后,视频就播放出来了,他把声音开到了最大。 视频拍摄的角度不是太好,但仍能看清画面里的人就是夏清。 瞧她满面酡红的样子,看来喝了不少酒,不过神智倒是清醒的,至少她说话条理清晰口齿清楚。 “她这种人就是该死!!还真把自己当公主,全世界的男人都要围着她转??她到底有哪里配得上曲盛君?善良?单纯?呵呵,那是她伪装出来的而已,骨子里说不定有多浪荡呢,不然怎么会把一个个男人都勾得神魂颠倒?放火烧死她真算便宜的了,我要不是念在和她几年同窗的份儿上,我还想好好儿折磨她,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玩儿腻了再灭了她!” 此时视频画面抖动了一下,也许是正在偷拍的张雪被这番狠话吓到了。 像是要求证夏清的话,张雪半信半疑道:“你是说,小雅是你杀的??不可能吧,你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杀人放火!?我不信!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喝了酒的人最受不了激将法,尤其受不了别人说自己喝多了,喝醉了,这都是不能忍的。 夏清不耐烦地拍掉张雪伸过来的手,大声嚷嚷:“我没醉!!我说的都是实话!不管你信不信,姚贤雅都是我让人杀的!你以为这种事儿就非要我亲自动手吗?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我愿意出钱,多的是人替我办事儿!我告儿你,姚贤雅这种斯文败类死了才好,世界都清静了不少,好男人哪儿能让她这样的婊、子霸占??” “这么说,小雅真是被你派人杀的??我还是无法置信啊!太不可思议了。” 张雪还是不敢全信,只是她的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某种特殊含义。 触碰到真相的时候,人们往往很矛盾。 既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害怕丑陋的现实会粉碎所有美好的幻想,接受和不接受,都相当的纠结。 夏清喝酒喝的头脑发热,加上压抑很久,把作案的手段一股脑儿的全都说了出来。 其中还包括她自己对曲盛君的感情。 “明明是我先喜欢上曲盛君的,为什么他要和姚贤雅那个贱人在一起!?我哪里比她差?他就是被那个贱人蒙蔽了双眼,才会一时昏了头。等过段时间他清醒过来,就会看到我的好,他就会忘掉姚贤雅了,你说对不对?” 视频里的夏清和所有为情所困的女人没有什么分别。 暗恋的滋味儿是苦涩多于甜蜜的,自己的满腔情意没有倾诉的对象,喜欢的人身边是别的女人,她甚至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 夏清的伤心难过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对姚贤雅的怨怼,甚而是愤恨。 视频的后面,夏清依然在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的感情,显然,大家已经不想再听下去。 曲盛君转过身来,目光冰冷地直看入夏清的眼底:“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夏清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就是四面楚歌。 心里哇凉哇凉的,夏清在面儿上还是装作一副镇定无比的样子:“我无话可说,视频里的人的确是我,但你也看到我当时喝多了!我不否认在心里对小雅有怨恨,但我还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我对张雪说的不过是气话,真的只是气话!我哪儿可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儿呢?” 旁边有人发出了笑声,在这地方显得格外的诡异。 程子懿被靳宇轩瞥了一眼,便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刚听了个笑话,实在太好笑了,没忍住。” “快下雨了。”靳宇轩忽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所有人中只有程子懿明白他的意思,太子爷这是在催着他快点儿解决问题呢。 收起玩闹的心性,程子懿朝手下打了个响指,其中一名黑西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众人都很好奇,但还算沉得住气,谁都没有开口。 就连曲盛君都没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清一眼,安静地等待着。 他相信靳宇轩做的安排,一定会是十分妥当的,何况这么多人在这儿,夏清就是插翅也难逃。 夏清雅站在靳宇轩的身后,悄悄把手伸过去,靳宇轩低下头对她微微一笑,反手握紧她的手。 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夏清雅瞬间就安然了。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说的就是他们吧?看看人家夏清,都面如死灰了。 远远的看见刚才那位黑西装领着一个人走过来,别人也许一头雾水,但夏清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周秀山。 如果说,视频还能找借口推开,这会儿人证来了,夏清已经毫无退路。 走近以后,周秀山用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夏清,一切尽在不言中。 有不舍,有心疼,还有深沉的爱意,再爱又能如何?都是成年人了,犯下的错总要去负责。 “夏清,一切都该结束了。我们都不年轻了,不能一错再错下去,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们害的人已经够多了,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这么多人里,姚贤雅是最无辜的,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儿,为人也很好,可是却被一把火烧死了……” 曲盛君握紧双手,指关节因为这个动作而发白,他脸色铁青地走到夏清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睨她。 夏清已经无力辩驳,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任何的解释都那么的苍白。 正如周秀山说的,伪装躲藏了那么多年,真是够了,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 这会儿的夏清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走了,颓丧的样子如同斗败的公鸡:“你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想逮住我吗?呵呵,我没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已经一无所有的人,连最后的盟友都背叛了自己,她还怕什么? 就在夏清认罪的同时,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姚贤雅”直接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因为我真的很缺钱,他们给的条件又很有诱惑力,我就跟他们同流合污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还不忘指出自己是被夏清和周秀山带上一条不归路的,这女人还真是有几分机智。 夏清雅依偎在靳宇轩的怀里,故作惊讶:“咦,你不装了?我们都觉得你演技挺好的呀!你不演下去真是可惜了。” 这么几天的相处,这位原名叫赵金妹的冒牌姚贤雅很清楚这几个人的身份。 知道眼前的女人得罪不起,索性双膝跪地,“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姚贤雅的墓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对死者不敬,更不该冒充她,你们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只是……能不能别送我进大牢?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坐牢啊!” ------------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出血了…… 靳宇轩单手抄着裤袋,表情完全不为所动:“流泪忏悔之前,你是不是应该把事情经过交代清楚?坦白从宽。” 整出这么大一场戏,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来耍,现在说道歉就道歉,他们凭什么说原谅就原谅? 这根本就不公平嘛。 赵金妹飞快地看了夏清一眼,发现夏清全然没了斗志,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下子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大势已去,此时只有坦诚相告才有可能有活路。 这点儿看人的眼色,赵金妹还是有的,当即没敢再拖延时间,一五一十地就交代了。 从周秀山怎么找到的她,怎么和她谈的条件,到她去整容做了大大小小一共十几次手术才整成了如今这模样儿,再到周秀山如何秘密训练她,催眠她,要她做一个真正的姚贤雅。 赵金妹的文化水平不高,她不懂得如何去修饰言辞,全都是平铺直叙地把事情说出来。 正因为她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听来才更加的真实。 一个丧心病狂到近乎变态的计划,就这么赤果果地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除了震惊,大伙儿更多的是愤怒。 夏清也许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过去的那些所作所为不过是在替天行道,因为她觉得那几个人都死有余辜。 姚贤雅错在不该那么优秀,吸引了太多异性的目光,尤其是得到了曲盛君的情有独钟,这是最不被夏清原谅的。 兰芸是个废物,她妄想借着夏清来除掉夏清雅,也知道夏清在利用自己,可她不争气,连一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自然会被夏清弄死。 孟娇就更不用说了,在夏清跟前儿一贯是个马屁精的形象,自以为握有夏清的把柄,就可以翻身做主人了,却不料惹怒了夏清,也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夏清。 她容不下别人,她要求所有人都对自己俯首称臣,将自己的话奉为圣旨,凡是触了她逆鳞的都该死。 呵呵,这可是法治社会,不是什么专权当道的时代,哪儿由得她说了算?? 再说了,夏清离了夏家,就断了主要经济来源,没有钱怎么去使得鬼推磨?? 很现实不是? 曲盛君死死盯着夏清的脸,恨不得在那上面瞪出一个窟窿来:“被你这样的人喜欢,让我感到很恶心!” 夏清不怒反笑,脸上的笑容在不断扩大,甚而笑出声儿来。 越笑越大声,最后都笑出眼泪了,也没停下,这癫狂的样子,看着还真有几分吓人。 “你说人人都该死,其实最该死的人是你!你有什么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你凭什么这么肆无忌惮的杀人??那是生命啊!”夏清雅忍不住谴责道。 义正言辞的样子,愤怒的表情,就差没有冲上去给夏清两个响亮的耳光了。 这样的女人,就是抽死她也不足以平息大家伙儿的愤怒,该替天行道灭掉的败类是夏清。 夏清满脸讥讽地看着夏清雅,冷哼道:“瞧瞧,你就是这么会来事儿,总是能说出一些大义凛然的话,好像你有多高尚似的。你和姚贤雅有什么分别??你们这种贱人就是会装腔作势……” 夏清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记耳光打断了。 靳宇轩的眼神很是凌厉,那气场挺有震慑力的:“嘴巴放干净点儿!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嚣张?” 他的女人,他都舍不得说半句重话,却被夏清这女人口口声声“贱人”的叫着,不抽她都对不起自己。 太子爷毫无预兆地来了这么一下,大家都呆住了。 就连和靳宇轩最为熟悉的程子懿也惊到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靳宇轩在外头发火。 也难怪,靳宇轩在家里把夏清雅宠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什么都替夏清雅做完,不让她动一根儿手指头。 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这会儿他媳妇儿被人欺负了,能不生气么? 夏清一再被羞辱,还被刮了大耳刮子,心里直犯堵:“你们不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么??你以为你老婆就是个好人?说不定她背着你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你还蒙在鼓里呢。” 靳宇轩冷笑:“我的家事就不需要你费心了,我们俩好着呢,挑拨离间这种低级戏码对我们不起作用。” 说完,靳宇轩压根儿都懒得多看夏清一眼,搂着夏清雅就走。 和这种蛮不讲理的蛇蝎女人待在一个地方,都觉得空气被严重污染了。 经过程子懿身边的时候,靳宇轩特地嘱咐:“赶紧处理了,免得危害人间,祸害更多的人。” 程子懿强忍着笑意,“啪”敬了个礼,一本正经道:“是!” 曲盛君对于事情交给谁处理是不会干涉的,他清楚靳宇轩的性子。 要么不插手,只要他管了,就一定会管到底,夏清会面临严厉的法律制裁,曲盛君一点儿都不怀疑。 “这个怎么处理?”程子懿抬起下巴,朝赵金妹所在的方向点了点。 曲盛君神色复杂地看着赵金妹犹带着泪痕的脸,叹了口气:“能从轻发落就从轻发落吧,她也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坏事儿,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 曲盛君的一句话,救了赵金妹。 虽然她罪不至死,但是作为同谋参与到夏清和周秀山的阴谋中,这本身就需要负法律责任。 事情到此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只是这样的结果,同样让人唏嘘不已。 夏清雅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长吁短叹,直感慨生命无常,人性的多面性。 “人为什么要攀比呢?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不就行了么?因为一己贪念伤害别人,难道就能得到优越感吗?” 靳宇轩搂着夏清雅坐在后排,任由她靠在自己胸口发泄不满的情绪。 手指缠着夏清雅的一小缕头发,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头发缠紧后,倏地抽出手指,看那小撮的头发瞬间垂坠下来,弹跳间画出一道美丽的动态弧线。 夏清雅说得义愤填膺,真后悔刚才没有狠狠教训夏清,她真想劈开夏清的脑袋,看看里头究竟装着什么,竟能让人这么偏激极端。 靳宇轩轻抚着小东西的秀发,轻吻一下:“宝儿,我们不能用同一个准则去要求所有人,毕竟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对于那些令人厌恶的家伙,不去搭理就是了。” 何必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把心情弄糟? 说到底,夏清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还有一件让夏清雅心塞的事儿,夏清亲口向她承认,那次桑雅兰从楼梯摔下来,是夏清一手造成的。 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夏清不但没有半点儿悔意和歉疚,反而还讥讽桑雅兰是个愚昧又自以为很善良的老女人。 气得夏清雅浑身都发抖,想起母亲对待夏清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的亲昵,无微不至的照顾,最后竟换来这样的结果,夏清雅很是替母亲不值。 桑雅兰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不过是对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好一点儿,夏清就嫉妒了,就对把自己养育成人的桑雅兰怨恨上了。 “唉,都是人心作祟,没有贪念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执念,希望她在狱中能好好儿反省吧!” 不是所有的错都值得被原谅,不是所有的错在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就能像粉笔字一样抹掉。 夏清雅明白,有些事儿还得当事人自己想明白才有用,不然你就是说破嘴皮子,她依然不为所动。 光顾着想夏清的事儿,夏清雅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小腹似乎有些坠涨,还伴随着隐隐的抽痛。 算算日子,好朋友也快来了,兴许是因为这样才有了一点儿不适的症状吧! 因着这么个原因,夏清雅也没往心里去,更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 可是不知怎么的,肚子好像越来越疼了,那种疼痛就像痛经一样,一阵儿一阵儿的。 夏清雅寻思着,莫不是好朋友要提前了吧?? 幸好就快到家了,就算有突发状况也可以处理,不过这事儿有些反常。 自从靳宇轩亲自开药替夏清雅调理身子后,她的偏寒体质就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就算到了冬天,手脚也不像以前那么冰凉了,来例假的时候也没有疼痛的感觉,脸色也挺好的。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最近这段时间吃了什么刺激性的食物? 也不对啊,饮食作息都正常,总不能去了一趟M国没倒时差,就成这样儿了吧?? 夏清雅没敢告诉靳宇轩,就怕他会紧张过度,自己先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前一阵儿下边儿也有少量的出血,不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么?兴许就是休息不够引起的吧。 车子很快就到了停车场,靳宇轩先下车,转身伸过手正要把夏清雅扶出来。 夏清雅回以甜笑,朝车门边挪动身子,可是这个动作却让她感觉到不对劲儿,下、身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她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有瞬间的怔忡。 “怎么了?”靳宇轩看她迟迟不迈开腿下车,纳闷儿地问。 夏清雅忙伸手搭在他的手掌上:“没什么。” 脚刚站稳,她就感觉到两腿、之间似乎有一股潮热,再低头时,就看到那条米色的修身长裤染上了鲜艳的红色,下腹也开始绞痛。 靳宇轩被这副景象吓到了,连忙抱起夏清雅,把她小心地塞回车里,冲驾驶座上的小陈大吼:“去医院!快!!” 关上车门后,靳宇轩圈着夏清雅,让她靠着自己半躺在座位上,一双大手更是放在夏清雅的肚子上。 夏清雅痛得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我是不是……小产了?” ------------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不会让你有事儿 夏清雅虽然半躺着,但她下、身的血还在淌着,把车里的浅色地毯都染红了,看上去血红一片,触目惊心。 小陈快速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飞快地看了后视镜一眼,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车里弥漫着血腥味儿,让气氛变得更沉重了。 靳宇轩对这突发状况一时也没了底儿。 他一直都很留意夏清雅的身体状况,没理由媳妇儿怀孕了他不知道,可若不是小产,下、体突然流那么多血,也不是什么正常现象。 莫不是夏清雅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他没及时发现?? 光是想到这样的可能,靳宇轩就揪心,这么小的一个人儿,怎么能让她一再受病痛的折磨?? 怀里的人儿身体有些发凉,连指尖都是冰凉冰凉的。 靳宇轩不禁搂紧了夏清雅,低声哄道:“应该不是小产,别怕啊,咱一会儿做了检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先别自己吓自己。” 话虽如此,但他那紧绷的声音还是泄露了此时的真实情绪,纵然是万能的太子爷,也感到害怕。 这未知的状况让夏清雅不知所措,她抓着靳宇轩的手,带着哭腔问:“会不会是有了孩子我不知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是太粗心大意了! “不会!乖,你别胡思乱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儿。别说话,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到医院就好了。” 靳宇轩一路都在不厌其烦地小声安慰着夏清雅,就怕她越想越悲观难过。 莫名其妙下体大出血,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恐慌,何况这两人正在紧锣密鼓地“造人”,出血更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夏清雅没办法乐观起来,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最清楚不过了。 虽然没有过生儿育女甚至是怀孕的经历,但她好歹也上过生理卫生课,还看过那么多的电视剧和小说,对于小产的症状还是有基本了解的。 放着身旁鼎鼎有名的全科医生不咨询,非要自个儿一个人胡思乱想,靳太太还真是在找虐。 车子在仁爱医院急诊大楼前停稳,门口已经有一排医护人员在等着了。 在靳宇轩的事先通知下,大家都不敢怠慢,来抢救的可是他们的老板娘啊! 稍有伺候不周到,或是出现什么误诊之类的致命性错误,不但要回家吃自己,还要被他们英明神武的老板弄死。 这得是多可怕的结局! 大家严阵以待,看到靳宇轩一脸肃穆地抱着夏清雅冲进来,就愈发的紧张了。 大boss爱老婆是出了名儿的,虽不像某些明星那样喜欢秀恩爱,但他们俩感情好得如胶似漆,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快速有序地进入了急救室。 靳宇轩担心夏清雅的情况,立刻洗手消毒换上了无菌服紧跟着进去,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的同事们已经替夏清雅止了血,还顺带把夏清雅的身体清理干净了。 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检查,又是照超声波又是挨个儿器官的检查,最终确认夏清雅并没有怀孕。 这个结果让靳宇轩稍稍放下心来,可是担忧依然存在。 既然不是小产,那好端端的怎么会大出血呢?夏清雅都有定期做妇科检查,一直都没什么问题,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导致出血的原因一天没找到,对夏清雅就有潜在的危险。 靳宇轩亲自又为夏清雅做了详细的检查,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没有放过,重点检查的是子宫和卵巢。 当超声波探头缓缓滑过夏清雅的小腹时,似乎看到子宫里有一个小小的阴影。 “等等!”靳宇轩及时出声,让同事暂停。 他走过去指着屏幕上的黑点:“把这里放大,我要看清楚。” “是。” 共同会诊的妇科权威不敢怠慢,立马照做,几名经验丰富的妇科医生也都凑了过来。 靳宇轩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黑点:“这是什么?肿瘤?囊肿?会不会就是导致大出血的原因?换个角度看看,有没有压迫血管或是造成别的影响。” “好的。” 探头移动的时候,有人似乎看到那黑点也动了一下,便惊呼道:“天啊!那东西动了!!” 其他人全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探头定格在那个位置,众人全都盯紧屏幕,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不知道刚才看到的是不是错觉,在所有人都关注着黑点的时候,它又出奇的安静了。 妇科权威小声问那同事:“会不会是你眼花了?” 虽然还不能确定黑点是什么东西,但是它本身会不会动这一点,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分析方向和判断结果。 那名同事看了看靳宇轩,也觉得自己底气不足,便低声说:“我不是很确定,不过刚刚真的看到它动了。” 靳宇轩紧锁着眉头,依旧盯着屏幕看。 那黑点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在众人准备收起仪器设备的时候,它居然很给面子地又动了! 这回不止靳宇轩看到了,还有妇科权威和其他好几个同事也亲眼目睹了。 “上宫腔镜。”靳宇轩沉着地下达指令,走到手术床的尾端,打算亲自接手接下来的检查工作。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小心,就怕不注意会弄伤了夏清雅。 当然了,夏清雅也不是水豆腐做的,不至于碰一下就会受伤,但这不正说明了靳少爷疼她疼到了骨子里么? 宫腔镜下,黑点就清楚地呈现在大家的面前,有手指头那么大的黑点竟然不是一个个体,而是由很多个个体组成的!! 它,哦不,它们是一只只小小的黑色虫子,正在夏清雅的子宫里缓缓蠕动。 “啊!!” “天啊,好恐怖!!”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太可怕了!!” 急诊室里,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震惊之外,全都吓坏了,从事那么多年的妇科工作,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事儿! 靳宇轩当机立断:“马上手术,先把东西清除干净,再进一步彻底检查!” 得亏刚才生怕夏清雅疼得难受,给她打了麻药,不然这会儿看到这么恶心的虫子,她会被吓得晕过去吧?? 没时间想那么多,靳宇轩和几位同事分工合作将虫子弄了出来,放到玻璃器皿里,让人立马送去化验。 这些东西看着不像常见的寄生虫或别的什么,通体浑黑,脑袋对比身体显得不成比例,看起来还很有活力。 虫子清除后,靳宇轩他们发现,夏清雅的子宫里有明显的创伤,看上去鲜血淋漓的,这会儿还在往外渗血。 拉近放大镜头,才看清那些创伤竟像是被什么东西咬的,坑坑洼洼一点儿都不平整。 “是那些虫子!!” 这是大家此时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没有半点儿的分歧,夏清雅大出血的原因八成和虫子也脱不了关系吧?? 靳宇轩示意妇科权威把夏清雅子宫内的淤血清理干净,自己则踱到手术台的前方。 看着夏清雅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他太大意了!! 居然连小东西生病了都不知道! 看今天这出血的状况,只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兴许在很早以前就有了征兆,只是他一直没有留意。 可能连夏清雅自己都没发觉哪儿不对劲儿,所以才出现今天手忙脚乱的突发情况。 幸好发现的及时,又是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到医院,再晚一点儿,真不知道情况会恶化成什么样。 给夏清雅做了处理之后,她就被送到VVIP病房。 靳宇轩早就脱下了无菌服,洗了手就快步朝病房走去,给夏清雅掖好被角,又去把窗户打开透气儿,这才回到病床边坐下。 似乎做医生的对于一切的疑难杂症都不会有太大反应,横竖都是个病,总要想办法治好。 就算是从未见过闻所未闻的病情,也要迎难而上,这就是医生的天职。 不管那些虫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靳宇轩都要查出原因。 他媳妇儿的身体里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有这么些恶心东西,只有找到它们出现的原因,才能有针对性的治疗,重要的是今后如何避免同样的事儿发生。 “唔……” 床上的人儿发出一声呻、吟,被靳宇轩握着的手指动了一下,看来麻药的劲儿过去了。 靳宇轩收起思绪,绽开一抹淡笑:“醒了?肚子还疼么?” 夏清雅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现在几点了?我到底怎么了?情况很糟糕么?” 小手来到自己的小腹处,放在上面就没再移开。 无论之前有多享受二人世界的甜蜜浪漫,女人的骨子里总是会有天生的母性,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有一条小生命之后,就更是事事都只为孩子考虑了。 昏迷前的情况太吓人,夏清雅很怕自己在没发觉的情况下有了孩子,又没把孩子保护好。 如果真是那样,她一定会悔恨莫及。 “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根本就没有孩子,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现在需要休息。” 靳宇轩把夏清雅的手拉过来,紧紧地握着。 夏清雅有些迷糊了:“那我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还是从……那个地方流出来的……” 指腹在夏清雅的手背上摩挲,靳宇轩打算实话实说:“宝儿,你的身体里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虫子,这应该是导致出血的原因。现在已经清除了,正在等待化验结果。” 虫子…… 夏清雅瞬间就变脸了,要知道她这辈子最害怕的就是那些软体动物,比如蛇,比如毛毛虫。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儿的,不是还有老公在呢吗?”靳宇轩柔声安抚着。 ------------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夏清雅这会儿可是一个字儿都听不进去,光是听到“虫子”这两个字儿,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各种形态各异的虫子,有毛茸茸的,有奇怪花纹的。 无一例外的是,它们全都在蠕动,那个状态实在太恶心,夏清雅索性钻到了被子里面。 难以想象自己的身体里有这种软体动物,她这些天就被这些恶心玩意儿折磨的…… 靳宇轩本来还挺担心,现在看夏清雅像个孩子似的,不禁觉得好笑。 他把盖在夏清雅头上的被子拉下:“你想闷死自己吗?怕什么?都把虫子给弄出来了,它们再也不能作威作福了。” “那一定要弄死它们,不能让它们再害人了!”夏清雅咬牙切齿道。 靳宇轩轻笑道:“好,一定斩草除根,把它们挫骨扬灰,让它们想投胎都不行。” “……”夏清雅听出男人的调侃,悻悻然道,“那也不必那么狠,人家说不定下辈子想投胎做别的物种呢?” 会说笑就是没事儿了,她这自在的样子也让靳宇轩彻底松了一口气儿。 扶夏清雅坐起,靳宇轩在她的后腰垫了个枕头,自己则坐在床边儿上:“饿不饿?想吃什么?妈本来说要过来的,我没让,她就让人送了汤来,应该快到了。” 一听这话,夏清雅就坐不住了:“你怎么跟妈说了?她老人家得多着急啊!” 好不容易修好的婆媳关系,可不能再为了别的什么事儿给搞砸了,老太太可是天天都盼着她肚子里有好消息呢。 现在知道她不但没怀上,还子宫大出血,指不定过后又要给她弄来一大堆的什么补药吃呢。 “没事儿,我只说你可能着了凉,吃坏了肚子,来挂两瓶水就好了。” 靳宇轩应该是最了解孙苗苗女士的人了,连他们家首长同志都要自叹不如。 也只有轻描淡写地说明情况,孙女士才不会坚持要过来,如果让她知道实情,那还不得火急火燎地赶过来? 夏清雅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那就好。” 说话间,孙女士的司机就来了,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的焖烧罐,还有一个三层的食盒。 代表孙女士表达了关怀,又问了一下病情,司机就回去复命了。 病房里的小两口同时看向桌上的东西,然后默契地笑了,果然,吃饭事大。 因着夏清雅还不能坐太久,小腹还不时地会抽痛,所以靳宇轩只是让她斜倚在床头,亲自给夏清雅喂食。 乌骨鸡汤把油沫子都撇掉了,鸡皮也去除了,很清淡,适合夏清雅这个病人喝。 靳宇轩舀起一勺汤,吹了吹,再喂给夏清雅。 看到她吃得心满意足的表情,靳少爷便觉得很有成就感,就算他谈成了一笔数十亿的生意都没这么开心。 喝了几口热汤,夏清雅的身体都暖了起来。 有点儿东西垫了肚子,她也就没那么饿了:“别光顾着喂我,你也吃啊,我们可以一起吃嘛!” 靳宇轩拗不过她,两人便你一口我一口地把饭菜给消灭了。 汤喝的有点儿多,夏清雅有些憋不住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靳宇轩制止了。 “怎么了?要什么?我给你拿去,你别动。” 夏清雅的脸上飞起了两朵红霞,赧然道:“我想上厕所……” 男人了然地笑了:“这有何难?老公抱你去,又不是没有过。” 话是不假,只不过哪怕两人已经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要让他伺候自己解决生理问题,夏清雅还是做不到淡定自如。 可是某人霸道啊,死活都不让她下床,她总不能跟他对着干吧? 她现在可是个刚刚流血过多的病人,哪儿来的力气? 靳宇轩倒是没有半点儿的难为情,伺候自己媳妇儿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有什么可害羞的? 即便是护士来照顾,太子爷也是不肯的。 笑话,他靳宇轩的媳妇儿,凭什么要让别人看了去?哪怕对方是个女人都不可以。 夏清雅舒坦了,又被抱回病床上,勒令她要卧床休息。 唉,到了医院就是人家的地盘儿,不管说什么都得听,反抗靳少爷的下场可是很惨的哦。 夏清雅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某人连手机都不让她玩儿。 闷都要闷死了!! 心情不好,靳太太又开始数落某人不够体贴,说他根本就没为自己着想,都不顾及她的感受。 要论嘴皮子功夫,靳少爷何时输过? 这回他用了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以吻封缄,这一招儿可真是屡试不爽。 两人正吻得难舍难分,就响起了敲门声,夏清雅几乎立刻就把靳宇轩推开了,红着脸别开头。 靳少爷淡定得很,嘴角噙着笑,把小东西唇上沾着的口水擦掉,才慢悠悠地直起身来,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那位面容慈祥的妇科权威邓医生。 她看到夏清雅醒了,就进来打声招呼,还很亲切地叮嘱夏清雅一定要多休息。 聊了几句,邓医生就把手抄着白大褂的口袋,说要去巡病房了。 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对靳宇轩说:“靳医生,我们前几天接了一个病例比较特殊,想邀请你过去一块儿探讨研究一下。” 靳宇轩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好,我一会儿过去。” 邓医生又对夏清雅笑了笑,这回是真的走了,还顺带把病房的门给带上了。 夏清雅推了推靳宇轩:“你有事儿就先去忙吧,我看会儿新闻就睡,一定乖乖听话,不随便下床。” 她虽然不舒服,但也没到需要人时刻都陪在身边的程度。 “嗯,我宝儿真招人疼,老公亲一个。”靳少爷夸着人,低头又是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夏清雅推不开他,只能仰着头回应这男人。 霸道的气息将她包围,仿佛空气里也全都是他的味道,这家伙就是这样。 你若是喜欢他,就得全身心都喜欢着,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不允许有丝毫的分心。 他不但要你身体上的忠诚,还要做你精神上的唯一,不是霸道是什么? 把夏清雅安顿好,又在保温杯里灌好了热水,靳宇轩才去找邓医生。 只不过从离开夏清雅的病房那一刻起,他的神色就出奇的凝重,从刚才邓医生那话就听得出来,叫他过去研究的事儿八成是夏清雅的病情。 邓医生的办公室里还坐一两个人,正是负责虫子解剖化验的冯教授。 “什么情况?”靳宇轩关上门,拉开椅子坐下,开门见山地问。 冯教授将手里的文件夹递过去:“这虫子我以前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它们的身体结构很简单,解剖后看到的只有内脏和鲜血。奇怪的是,它们本身的血液是草绿色的,红色的血液是从夫人的体内吸收的。它们的牙齿很锋利,在它们肚子里还发现了一些没来得及消化的东西,证实来自夫人的子宫。更奇怪的是,在我化验的过程中,这些虫子居然挨个儿死去,而且死后没多久就化成水了。” 这是让教授最为扼腕的事儿。 本以为可以好好研究一个新玩意儿,却不料还没来得及彻底观察,人家就自我毁灭了。 实在太打击人了!! “不能确定是什么虫子?病毒检测呢?接触过这些虫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病毒是不是还有潜伏期?我需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在这件事儿上,靳宇轩是不会有丝毫让步的,因为事关夏清雅的身体健康。 冯教授推了一下鼻梁上的老花镜,郑重道:“我已经给几位学识渊博又热爱钻研的同行发了邮件,连同相关的图片资料和文字记录也发过去了,时差的关系,可能还需要等待才能知道有没有进展。不过我觉得这些虫子不像是什么未知的物种,而更像是人工培植饲养的,没准儿就是用人血养大的。” 靳宇轩再次皱起了眉头:“人工饲养?那你觉得这些东西是怎么进入我太太身体里的呢?”这个才是最诡异的。 夏清雅的饮食和生活都很有规律,在靳宇轩的“严加管教”下,更不敢胡乱吃外边儿的东西。 要说“病从口入”,还真是不太可能。 冯教授沉思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开口:“这个不太好说,但最大的可能就是从虫卵的状态就存在于夫人的体内了,然后需要一个周期慢慢长大。给我一点儿时间吧,我会尽快弄清这是什么东西,给你和夫人一个交代。” “好,辛苦了。” 靳宇轩走出邓医生的办公室,步伐有些沉重。 能知道导致夏清雅大出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还好,起码可以对症下药,现在却只能坐等结果。 希望那虫子不是什么要人命的东西,怕就怕会有后遗症。 如果真是那样就麻烦了,即便除掉了虫子,那它们兴许已经把病毒留在了宿主的体内。 除了会被啃咬会出血,还会有什么并发的症状,也是未知数。 靳宇轩寻思着,今晚怎么着都要夏清雅留院观察,明天一大早再给她做个全身的详细检查。 不这么做,靳少爷根本就无法安心。 VVIP病房很宽敞,病床还是双人床,所以靳宇轩索性连家都不回了,专心在医院陪媳妇儿。 大晚上快要睡着的时候,竟收到了吴予凡发来的邮件。 这家伙,消失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现在一封邮件又说要到他们家住一段时间,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靳宇轩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无事不登三宝殿,吴予凡不会是在打着他们家的什么主意吧?? ------------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关心还是使坏? 吴予凡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主儿,一旦决定了的事儿,就要立刻提上议事日程。 给靳宇轩发邮件的时候,他已经在来B市的飞机上了,这会儿正在三万英尺的高空上对着漫天的星子品红酒。 吴予凡轻晃着酒杯,看那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壁上晕出一抹淡淡的色泽,荡起一个小小的浪花,又落回原来的位置。 看这星子满天,太空中风平浪静,心情也大好。 那张网撒出去已经很久了,是时候该收网了,听说这次的收获还不错,吴予凡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大出血?呵呵,这还只是个开始,还有得让他们夫妻俩头疼的时候。 要说夏清雅还算是个令人心仪的女人,脸蛋儿漂亮,皮肤好,温柔体贴又听话,是个男人都想要这样的女人。 可惜,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嫁给靳宇轩,这就注定了她会成为很多人的目标。 靳家在国内算是金字塔塔尖儿上的家族,提起靳家,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还有令人敬而远之的威严。 树大招风,虽然靳远峰从政这么多年来一直中规中矩,从来没犯过什么错,但也抵不住有心人的阴谋诡计。 要把靳远峰扳倒谈何容易? 在政界里打拼几十年,靳远峰自然有他自己的人脉关系,盘根错节的,渗透在各个领域中都会有他的人,这样高度的人,不可能动摇他的地位。 拿靳远峰没办法,这些人的主意自然就打到了靳宇轩的身上。 比起政坛兴风作浪,对付一个商界人士要容易得多,有多少人盯着靳宇轩的一举一动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靳宇轩也不是个普通的人物,能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他就必然有着过人之处。 靳宇轩为人处世很低调,也很小心,踏入商界后也没有做过任何踩线的事儿。 经手的每一个项目,每一笔生意都是正当途径进行和完成的,没有半点儿猫腻。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靳少爷唯一的软肋就是他媳妇儿。 有心人真想对付靳宇轩,只要从夏清雅的身上下手,一定万试万灵。 吴予凡这么个居无定所的浪荡子,若不是有人在背后用财力支撑着,又怎么可能敢打靳宇轩的主意? 夏清雅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晚上就待不住了,直嚷嚷着要出院回家。 为了证明自己已经没事儿了,她还下地蹦了好几下,可把靳宇轩给吓坏了。 连哄带抱的又把人给弄回病床上去:“伤在里头,咱肉眼看不到的,你得小心养着,不能大意,注意别受凉。” “知道了知道了。”夏清雅拖长了声音应道,一脸的不开心。 靳宇轩洗了些樱桃端过来,支起病床上的小桌,放了满满一大碗在夏清雅眼前。 有了又脆又甜的樱桃吃,靳太太的脸色可算是好看了不少:“这里其实挺舒服,但我就是不喜欢。”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放心,回家后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因为有人又要送上门让你‘糟蹋’了。不用给我面子,尽情蹂躏他。” 夏清雅塞了一颗樱桃到嘴里,茫然地看了靳宇轩一眼,随即反应过来:“吴予凡又要来了?” 言语中的无奈,分明就不怎么待见那家伙。 靳太太这反应让太子爷龙心大悦,哈哈大笑道:“没错,那讨人厌的家伙又来了,不过他没说这次要待多久,你就当是来了一个可以随意使唤的佣人好了。” 夏清雅哀嚎了一声,决定化悲愤为食量,一口气吃了半碗樱桃,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冯教授和邓医生一块儿来巡房的时候,靳宇轩就知道他们俩是有进展了。 几个人很有默契,当着夏清雅的面儿什么都没说,就是闲聊了两句,便撤了出来。 看到两位权威的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靳宇轩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了几分。 “发现什么了吗?”他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紧绷的可怕。 邓医生做了个手势,几个人又到了她的办公室,拿出好几张片子放到靳宇轩面前。 “除了子宫,夫人的肝脏也有同样的状况出现,但是相比较之下没有子宫那儿来得严重。更可怕的是,夫人身体的内脏里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物体,看上去很像是虫卵。成虫可以想办法吸出来,这虫卵分布的部位比较广,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彻底清除。现在是肉眼能见的检查结果,不排除还有看不见的细小虫卵。总之,情况不太乐观,我们已经发动一切资源在积极了解这种虫子的特性,还是……还是需要些时间。” 冯教授看到靳宇轩又蹙起了眉头,连忙补充道:“我发出去的几封邮件已经收到了回复,有一位生物病毒界的奇才正在赶来B市的路上了,另外两位也表示会过来一起会诊。所以我们还是要保持乐观的态度,事情兴许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靳宇轩略显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昨天也给医学界的几位前辈打过电话,他们都会在这几天内到B市。即便不是专程为了给我太太治病,这也是一个极好的全新课题。不过这事儿希望大家还是先瞒着我太太,我不希望她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更不希望吓到她。” 昨天一听说肚子里有虫子,夏清雅就不淡定了,差点儿恶心得吐了。 如果让她知道虫子还有,并且是密密麻麻的虫卵布满了她的身体里,那该是多恐怖的一件事儿! 邓医生和冯教授对靳宇轩的请求自然不会拒绝,哪怕面对的不是靳家的人,只是普通的病人家属,他们也要照顾到病人的情绪。 只是靳宇轩没想到,冯教授口中的生物病毒界奇才,竟是吴予凡。 这家伙到了B市就打车直奔医院来了,还拖着一个三十寸的大箱子,风尘仆仆的,穿着又挺雅痞,不知道的还当他是来走穴的马路歌星呢。 “怎么着?不欢迎啊?我可是来为你们两口子办事儿的,不待见我可不对啊!” 一进病房就遭遇了靳宇轩小两口的白眼儿,吴予凡就不乐意了。 大喇喇地在沙发坐下,抬起长腿搭在茶几上,一点儿都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夏清雅不清楚吴予凡的来意,便立马怼了回去:“什么为了我们俩啊?你不会是认识了B市的哪位美女,特地来跟人约会吧?” 都是老熟人了,这几个人说话都不客气,总喜欢以互损为乐趣。 吴予凡刚想说点儿什么,被靳宇轩的眼风扫过,便心领神会地没说一句不该说的。 “冯教授今儿还说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你不去打个招呼?”靳宇轩淡笑。 他得赶紧把这个惹事儿精从媳妇儿身边弄走,不然以吴予凡那口无遮拦的个性,还指不定会说什么呢。 看到靳宇轩一再暗示自己赶紧走人,吴予凡只觉得好笑。 还觉得有几分暗爽,原来靳少爷也有害怕的时候,呵呵,果然再强大的人都会有软肋。 为了不让夏清雅起疑,靳宇轩难得开恩地把手机留给她,让她玩儿半个小时的游戏。 走出病房,靳宇轩就迫不及待地问吴予凡:“虫子怎么回事儿?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有什么危害性?” 靳少爷虽然是全科医生,但是对于这些虫子和病毒的并没有深入研究,你让他去看内外科甚至是妇科都没问题,唯独这么艰深又偏门的课题,他没涉猎。 “虫子是好虫子啊,战斗力极强,瞧它们啃得多带劲儿!啧啧啧,一定是一群吃货,一只只都吃得那么肥,我真怕它们会把自己给撑死……” 靳宇轩没有心情听吴予凡叽叽歪歪,直接打断他的话:“抓重点,说人话!” 他急得跟什么似的,这家伙却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让人只想给他一脚。 吴予凡咳了一声,正色道:“这虫子我是没见过,不过我可以和冯教授探讨一下。目前来看,除了会喝你老婆的血,吃你老婆的肉以外,暂时还没有其他的威胁,你大可不必太担心。” 这没心没肺的话自然又换来了靳宇轩的白眼儿。 听听,这还算是个人说的话吗?? 喝血吃肉??这还不算威胁?想到夏清雅还要继续遭罪,靳宇轩就恨不得自己替她去承受。 不过吴予凡的态度也很让人起疑。 以靳宇轩对他的了解,如果遇上了什么疑难杂症,尤其是闻所未闻的,吴予凡一定会打了鸡血一样,挽起袖子就开始低头钻研。 虽然对吴予凡的人品持保留意见,但靳宇轩对于这家伙的学术成就还是给予充分肯定的。 而且吴予凡在生物病毒方面有着难以理解的执着,只要是相关的病例,他都会全力以赴,证明自己的实力。 可是他对于夏清雅的病情反应过于平淡,虽然嘴里说着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例,但却没有丝毫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这事儿发生在吴予凡的身上实在太诡异了。 靳宇轩微眯起眼眸,声音也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你当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大哥,我敢拿你老婆开玩笑吗??我又不是嫌命长!”吴予凡连忙表态,就差没有拍胸口保证了。 和冯教授讨论的时候,吴予凡也出奇的冷静,完全没有半点儿平时做课题时的劲头。 靳宇轩看着他反常的举动,一时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总觉得吴予凡这家伙肯定有什么事儿,倒不是说他心不在焉。 吴予凡也表现得对夏清雅的病情很重视的样子,但听他和冯教授的对话,真正有用的内容没两句。 太奇怪了! ------------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断恶化 吴予凡和冯教授在热烈讨论中,靳宇轩不时插上两句,还顺带观察吴予凡。 靳宇轩靠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搭着扶手,淡然的神情看不出他的半点儿心思。 他看似很认真地在听另外两人谈话,目光也随着说话的对象改变而移动。 一切都很正常,但靳宇轩却用眼角的余光在打量吴予凡。 这家伙变化很大,这一身穿着的风格虽然还是不伦不类,但是身上每一样东西都不是一般的牌子。 靳宇轩和吴予凡认识多年,又曾经住在一个学生公寓里,对吴予凡的生活习性也是了解的。 吴予凡在他自己喜欢的领域里确实是个奇才,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 他还经常帮助一些生物科技公司做技术顾问,帮人研制开发新产品,还有高校邀请吴予凡去做讲座,收入足以维持小康水平。 不过吴予凡这人没什么经济头脑,也不懂得理财。 往往做完一个项目得了一笔钱,他就会去旅游,美其名曰去流浪,去看看这个世界。 吴予凡旅游还不是精打细算,看口袋来制定路线行程,而是极尽奢华的享受。 什么超五星级酒店,包游艇,坐飞机要坐头等舱等等,吴予凡刷卡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但他赚的钱也不是很多,就这样的消费,能让他玩儿多久? 于是吴予凡一年当中有大半年在赚钱,几个月用来挥霍,等到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了,他又开始去找活儿干。 这么一个花钱毫无节制,不知道为自己打算的人,现在居然一身名牌,是有点儿蹊跷。 何况吴予凡对于奢侈品其实并不是那么热衷,哪怕在他以前最有钱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要去那些名牌专卖店光顾。 他曾经对靳宇轩说过,有这么多钱宁可用来投入新的研究课题,而不是买些没用的名牌儿。 反正吴予凡待在实验室里的时间很长,需要去应酬的机会不多。 即便是穿着嬉皮士似的服装去见人,人家也不过会以为,怪才奇才多半在行为上都是特立独行的。 眼前的吴予凡像变了个人似的,让靳宇轩看不透。 行为和谈吐都跟过去很不一样,甚至截然相反,是什么让他改变? “那些虫子应该是在特定的环境里才能生长,离开了人体就化成水,也许是接触了空气?或者是少了它们赖以生存的某种条件,才会死掉。夫人肚子里的虫卵还要密切观察,不能完全清除的情况下,找专人记录下虫卵每天……哦不,最好是记下每个小时的变化,这些数据很关键,会影响到我们之后的诊断和判断。” 打了半天的太极,吴予凡终于说了几句有建设性的话。 靳宇轩则比谁都要心急:“能不能想办法把虫卵弄出来?用密封的器皿,模仿人体内的温度和湿度,制造出适合虫卵繁殖发育的生长环境,这样更便于观察记录。”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先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弄出他女人的体内,而不是研究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冯教授把鼻梁上的老花镜往上推了推,缓缓点了点头:“好,我们立刻就着手去准备。取出部分虫卵应该没问题,完全消除还真没有把握,因为虫卵最初的状态还不清楚,只能先解决肉眼可见范围内的虫卵了。” “好,一个小时后准备手术,我先给我太太打麻药。” 靳少爷撂下一句话,就起身离开了,他得赶紧回去陪着小东西,不然她真要起疑了。 吴予凡看着靳宇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靳宇轩愁眉不展的样子,他就觉得莫名的开心,真想欢呼雀跃一番啊! 靳宇轩回到病房的时候,夏清雅正拿着手机玩儿游戏,手上的速度相当快,神情专注到不行。 旁边床头柜上的杯子里,水还和刚才靳宇轩走之前一样多,她压根儿就没喝一口。 旁边的白色小瓶盖儿上,好几颗药丸还放着,也没吃。 靳宇轩走过去,摸了一下杯子,水全都凉了。 他叹了口气,把水拿去倒掉,又重新倒了一杯热水,兑了些凉开水,试过不烫手了,才递到夏清雅跟前。 “吃药。”病因未名的情况下,靳宇轩仍然坚持要夏清雅吃药打针,保证她的体力能跟得上。 还得消炎,谁知道那些虫子有什么病毒?加强体内的抗体总没错。 夏清雅打boss打得正兴起呢,好不容易找到两位游戏里的小伙伴和她一块儿组队,这会儿她要是停下了,就功亏一篑了。 于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很无所谓地说:“等一会儿,现在忙着呢。” 靳宇轩那股火“蹭”地就冒上来了:“先吃了药再玩儿,不要让我重复说这话。” 他为了这小人儿的病可是急得火烧火燎的,又不能把实情都告诉她,就想着悄没声儿地把病给她治好就算了。 可是这女人一点儿都不听话,还不配合治疗,就这态度,病能好吗?? 许是靳宇轩的语气重了点儿,夏清雅听了也是心里犯堵。 她什么时候在这男人这里受过气??这都不舒服住院了,他还摆脸色给自己看。 她不就是老躺在床上觉得无聊吗?不就是玩儿了会儿游戏吗?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吗? 又是命令式的口吻,又是凶她的,太过分了! 傲娇的靳太太又开始作了:“我不乐意吃!” 不但语气比人家的冲一百倍,就连那声音都响亮了好几倍,气场不够,那就用音量来取胜。 靳宇轩二话不说,直接把手机给没收了,也不管屏幕里的boss张牙舞爪的有多嚣张,还顺带按下了锁屏键。 这下可好,原本游戏里那节奏感极强的背景音没了,制作精良的画面也变成了黑屏。 夏清雅快要气炸了。 眼看着boss的血量只剩下不到百分之二十了,他们几个人再努力一把就能成功过关。 这一关的boss能拿到的奖励可不少,还都是些夏清雅稀罕的好道具。 现在可好,被这男人一搅和,什么都没了。 没了道具事小,临阵退缩让小伙伴们孤军奋战才是丢人的事儿,夏清雅觉得自己以后都没脸在那个游戏上混了。 呼天喊地的才找到人组队,突然退出的也是她,往后谁还愿意和她一块儿打boss? 夏清雅气呼呼地瞪着眼前的罪魁祸首,眼圈都红了。 太过分了,竟然就这么霸道又专制地抢手机!她都说了不吃了,还敢来强的! 小东西的别扭劲儿一上来,小脸也绷得紧紧的,狠狠地剐了靳宇轩一眼,掀开被子就钻进被窝里了。 还特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某人,不去看他那张脸。 省得一个冲动就扑上去,把他的俊脸抓出几条红痕来。 眼不见为净,可是夏清雅越想越委屈啊,她好歹也是个病人,昨儿还流了那么多血,应该得到精心呵护照顾才是。 这家伙居然敢凶她?? 看吧,男人结婚前和结婚后总是有很大的反差,这会儿他就对自己不耐烦了,不想再照顾自己了。 女人总是有本事把自己搞得惨兮兮的,越是不顺的时候,就越是容易钻牛角尖,就越是悲观。 夏清雅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凄凉,悲从中来,连泪腺都发达了。 靳宇轩看着小东西对他使性子,第一反应也是想哄她来着。 但又觉得刚才这事儿吧,还不能纵容,都是平时把人给宠坏了,她才会这么不知轻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不过要靳宇轩义正言辞地对夏清雅进行说教,他又做不到。 终归是硬不起心肠来教训这小东西,他哪儿舍得?就只能对自己狠。 两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僵持着,谁都没有开口,宽敞的病房里,连空气都仿佛凝住了。 靳少爷正琢磨着,是不是该主动说点儿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看到被窝里的人儿一抽一抽地动着。 不是吧??这还哭上了?? 不管是真哭还是假哭,靳宇轩都当了真。 一把将被子掀开,倾过身子把小东西翻过来,却发现夏清雅正捂着嘴,小脸儿憋得通红。 那双大眼里有泪水涌出来,枕头上已经晕湿了一小块,眼圈红红的。 “宝儿,不哭了不哭了,老公错了啊!不该那么大声跟你说话,你别难过。” 夏清雅是想数落他两句,还想借机撒娇来着。 可是喉咙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干痒难受,她忍得好辛苦,便咳了起来。 这一咳就停不下来了,简直咳得惊天动地,那架势,把靳宇轩都吓到了。 他连忙坐到床上,替夏清雅顺着背:“好好的怎么咳得那么厉害呢?” 一边说着,还一边回过头给夏清雅端了杯子过来:“宝儿,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夏清雅挣扎着半坐起来,靳宇轩给她喂了小半杯水,咳嗽倒像是缓和一点儿了。 “好点儿了吗?”靳宇轩担心地盯着那咳得通红的小脸儿。 小东西点头,觉得肚子里好像翻江倒海似的,她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张开嘴又要咳个不停。 坐了半分钟,夏清雅又感觉喉咙难受,又咳了起来。 这次比刚才还要痛苦,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割开了一个口子,每咳嗽一下都是撕裂般的剧痛。 还有什么想要冲出来,夏清雅以为有痰,便示意靳宇轩把纸巾拿过来。 靳宇轩不敢怠慢,捧着纸巾凑到她面前,夏清雅剧烈的几声咳嗽之后,那东西可算是咳出来的。 两人低头一看,不是痰,竟是鲜红的血块!! 夏清雅觉得自己的脑袋好重,这会儿又见到了血,更慌了:“怎么会吐血呢?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啊??” ------------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昏迷不醒 靳宇轩自从学医以来,见过无数的伤患病患,多严重的情况都有,还有那些车祸事故现场送来的病人,样子都很吓人。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看到了血也会心里发颤。 只因为眼前吐血的,是他心尖儿上的人儿,哪怕是她少了一根头发,靳宇轩都会心疼。 如今看到夏清雅痛苦成这样儿,他却还找不到病因,靳少爷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心疼地抱紧夏清雅,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不住地安慰:“没事儿没事儿,你的身体是出了一点儿状况,但是还不到那个程度。不怕啊,有老公在呢,老公能治好你的病,老公一定能治好你的病的。” 嘴里喃喃的就是在重复这两句话,抱着人的双臂有多紧,只怕靳宇轩自己都没意识到。 夏清雅吓坏了。 长这么大以来,她最怕的就是打针吃药,上回乳、房长了纤维瘤就已经够吓人了,这次还吐血!! 这不正是韩剧里那些患了绝症的女主的标配场景么?? 吐血,晕倒,每天都离不开药片和吊瓶儿,连下床都成了一种奢望,就这么躺在病床上一日比一日憔悴,就这么在绝望中死去…… 想到那些可怕的画面,再想到自己的身体可能会越来越糟糕,夏清雅就没办法冷静下来。 她紧紧地抱着靳宇轩,放声大哭:“呜呜呜……我怎么了啊,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啊?我是不是快没救了??” 吐血这样的症状,可大可小,可比不得头疼脑热感冒发烧那么简单。 看到的是吐血的现象,但是什么引起的,还得彻底检查。 况且有很多病在初期,甚至发展到中后期的时候,都不会有明显的病情特征,身体也没什么反应,不痛不痒的。 所以才会令人大意,没有及时发现,就意味着没能及时治疗。 病情被耽搁了,自然就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机,等到检查出来的时候,多半已经进入了晚期。 再怎么治疗也枉然了。 夏清雅很担心自己就是这么个情况,她还不想死啊!! 靳宇轩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吻着她的发端:“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没救呢?难道你还不相信老公吗?老公怎么会让你有事儿?兴许是你刚才咳得太厉害,把呼吸道黏、膜咳破了,这才出血,千万别自己吓自己啊!” “真的?”夏清雅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靳宇轩。 这会儿不管靳宇轩对她说什么,她全都相信,哪怕要她把一整瓶药丸都吃了,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靳宇轩捧着夏清雅的脸,笃定地说:“真的,相信我,事情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夏清雅虽然迷糊,但她不傻:“那我为什么还不能出院呢?为什么今儿早上还要我做了那么多的检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很多时候人会感到害怕,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或听到了什么,而是因为对于未知的惶恐。 自己的身体怎么样,夏清雅是有数的。 如果真的没事儿,靳宇轩会顺着她的意思,把她接回家,哪怕是静养也可以在家里待着。 可是这次靳宇轩真的很反常,一直坚持要她住院,她都闹了好几回了,也没肯松口。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真的生病了,也许还病得挺严重。 靳宇轩替夏清雅把凌乱的刘海都拨到耳后,淡笑道:“你想太多了,做检查是为了安心,毕竟那虫子打哪儿来的也不知道,更不知道它们还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夏清雅半信半疑地看着男人的俊脸,除了淡定,半天也没看到半点儿异样的神色。 于是,她就暂时放心了。 但愿自己不是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很多事儿等着她去做。 她还没来得及生一个属于她和靳宇轩的宝宝,还没来得及去环游世界,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没来得及完成,怎么能就这样离开这世界?? 对于死亡的恐惧,谁都会有,还有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对自己人生的不甘心。 夏清雅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个普通女子,她自然也是这样的心理。 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抱住靳宇轩,夏清雅怎么都不肯撒手,哪怕觉得脑袋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困难,她都没有松开手。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和靳宇轩在一起。 就算是下一刻她即将死去,她也要躺在靳宇轩的怀里,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死去。 靳宇轩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呼吸愈发的沉重,脸色愈发的苍白,便立刻抱着夏清雅赶往急救室。 人高马大的男人,抱着娇小的小女人,俊脸上是紧张又焦虑的神情。 他这火急火燎的架势,让走廊上擦肩而过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识趣地闪开一条道。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靳宇轩大喊:“准备抢救!通知邓医生和冯教授!” 这一层的病房只有五间,全都是VVIP病房,将近一百五十平米的套间,配套还有会客室、厨房、浴室、洗手间、茶水间。 还有指定的医护人员提供单独的一对一服务,二十四小时值班。 这么好的条件,价格自然不菲,能住得起VVIP病房的,非富即贵。尽管如此,在B市这个卧虎藏龙的地方,还是有不少权贵非要来仁爱医院看病。 不为别的,就冲着靳家的名号,就为了给靳宇轩几分面子。 这会儿有两位商界的前辈过来做全身检查,懒得医院和家里两头往返折腾,索性就住下了。 见到靳宇轩这副失了魂儿的模样,见过大风大浪的前辈也愣住了。 “刚才跑过去的是宇轩??” “好像是吧!那身形瞧着像靳家的小子,不过他这副架势不对劲儿啊,估摸着是有病人情况不太乐观吧!” 认识靳宇轩的谁不知道这是个成熟又沉稳的男人? 撇开靳宇轩如今在商界的地位不说,就说他是靳家的孩子,自小受的都是良好的教育,言行举止都有一定的规范。 尤其是在外头,总是以风度翩翩的样子示人,何时见过他这么失态地狂奔? 那也就是寻常情况,现在能一样吗? 太子爷抱着的可是他的女人,他怎么可能像平时一样淡然??都恨不得脚底踩着两个风火轮! 随着夏清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脸色也由苍白开始发紫。 眼看着就要喘不上气儿了,靳宇轩把人放到手术台上,立马就给夏清雅戴上了呼吸器。 输氧的作用下,夏清雅的状况有所缓和,也不再喘得那么厉害了。 靳宇轩双臂撑着手术台,大口地喘着气儿,后背全都被冷汗打湿了,指尖直到这会儿还在不住地颤抖。 从刚才发觉夏清雅不对劲儿的那一刻起,靳宇轩的心就忽上忽下的。 怀里的人儿只要状况又恶化了一分,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今天的症状来得很突然,也很迅猛,就像昨天夏清雅突然下、体流血一样,毫无征兆。 联想到夏清雅刚才的咳嗽,吐血,还有后来的呼吸困难,靳宇轩觉得这一系列的症状绝对是有关联的。 夏清雅的呼吸系统出了问题。 导致这个的原因,没准儿又是虫子在作怪,因为今儿才给夏清雅做了详细的全身检查,除了虫子和虫卵,并没有其他的异常。 若说和虫子无关,靳宇轩还不信了。 那到底是些什么可怕的东西,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人折磨成这样!! 无影灯下,夏清雅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还没给她打麻药,她就安静地躺着了。 仿佛一个陷入沉睡中的公主,正等着属于她的王子把她吻醒。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夏清雅方才一连串的反应,靳宇轩也许会相信,她只是睡着了,而不是因为病情昏迷。 吸了足足有十分钟的氧,夏清雅都没有半点儿要醒过来的迹象。 就算靳宇轩在一旁跟她说话,也毫无反应,就像一个根本叫不醒的人,没有半点儿知觉。 “夫人的心率偏低,血压也在下降。”一旁的医生正在观察手术室里的器械,及时通报夏清雅的情况。 靳宇轩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他刚才对夏清雅说的话竟没有一句能成真!还说病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现在明显正在往越来越糟的路上发展了。 冯教授和邓医生赶来的时候,就看到靳宇轩撑在手术台旁,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媳妇儿看。 脸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什么,可只要仔细留意他的双眸,就会看到眼底的焦虑和神伤。 冯教授走过去拍了拍靳宇轩的肩膀:“开始吧!打了麻药赶紧把虫卵清除,留着它们就等同于一堆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们的威力怎样,除掉了才能安心。” 靳宇轩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他付下、身子在夏清雅的额头轻啄了一下,薄唇来到夏清雅的耳边,低声说:“宝儿,老公现在就替你把那些害人的东西弄走,你乖乖的睡一觉,醒来就没事儿了。” 直起身子,靳宇轩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清明的双眸看不出半点儿情绪,平静的样子和平时要上手术台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仿佛台上躺着的只是一位寻常的病人,而不是他的至亲爱人。 靳宇轩比谁都明白,此时此刻他必须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只有这样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才不会给手术造成风险。 换上无菌服,戴上帽子和口罩,靳宇轩又是那位专业而严谨的靳医生了。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信念:一定不能让夏清雅有事儿! ------------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引狼入室 无影灯下,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每一个步骤,大家都严阵以待,拿出了最专业的精神,靳宇轩专心致志地安排手术的进度。 虫卵似乎有很强的生命力,在夏清雅的体内附着很强,微创手术之下,只能缓慢地逐个清除。 这绝对是一项很考验眼力和专业度的工作,伸入夏清雅体内的软管必须保持平稳,否则用力过猛或是偏离了方向,就会对夏清雅的身体造成损伤。 原本是经验丰富的一位教授负责微创手术的,但靳宇轩坚持要亲自上阵。 大家都拗不过他,只能识趣地闪到一边,不抢他的活儿。 这也不难理解,心爱的妻子就躺在手术台上,不管是谁来为她操刀,靳宇轩都不能放心。 唯有自己动手,每一个步骤都尽在掌握,他心里才踏实。 不过靳宇轩的专业水平和心理素质是不需要怀疑的,他的手很平稳,几乎没有丝毫的颤动。 哪怕是持续在某个高度的水平上有好几分钟,都能坚定而平缓地将软管继续深入。 旁边的人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那软管将虫卵一点儿一点儿地吸走。 每吸一下,夏清雅的内脏组织就跟着轻颤一下。 靳宇轩一直咬紧牙根,刻意忽略这些细节,脑子里也不敢去想任何,就专注于手术。 他不敢想,不敢去想象夏清雅经历这些的时候是怎样的难受,被虫子啃噬的时候有多痛苦。 靳宇轩不断自我催眠,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和他过去接触过的每一位都一样。 必须一视同仁,用最专业的态度来为病人治疗,不能带着一丝一毫的私人感情。 手术的时间不长,但是对靳宇轩来说,每一秒钟都很漫长。 就算把能观察到的虫卵都清除掉,靳宇轩也不敢放心,因为这种未知的生物具有多大的危险性,谁也不知道。 常规和特效的消炎杀菌药对它们是否起作用,现在还不清楚。 夏清雅的身体一天没有好起来,靳宇轩是一天都不敢掉以轻心,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拿夏清雅的生命来冒险的。 “靳医生,手术还算顺利,我们会继续严密观察,有任何情况就马上向你汇报。医院里都有人值班,你就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冯教授善解人意地建议。 微创手术虽然耗时不长,也不算什么大手术,但是一直这么聚精会神地,又长时间低头弯腰,对体力确实是个不小的考验。 何况从夏清雅送到医院的那一刻起,靳宇轩几乎就没合过眼。 就是夏清雅麻药过后醒来,他也没敢睡,就是这么操心,非要亲自睁大双眼盯着他女人。 靳宇轩拍拍冯教授的肩膀:“您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我是真的睡不着。没事儿,我还撑得住,你们呢怎么排班就怎么排吧,我会在这儿守着她。” 观察期是最煎熬的。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很漫长,每一刻都在期待奇迹的发生,期待着昏睡中的人能醒过来。 可是每一次都以失望告终,渐渐地,心也在变凉。 夏清雅的病情原本靳宇轩还打算瞒着两家的老人,但眼下这糟糕的状况,是瞒不下去了。 长辈们都该有知情权。 孙女士和夏启岩夫妇第一时间就赶来医院了,两位妈妈看到夏清雅躺在加护病房里戴着呼吸器的样子,眼泪“啪嗒”就掉个不停。 靳宇轩简要地把病情说了出来,几位老人都惊呆了。 “你说什么?什么虫子??这是寄生虫还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厉害?那小雅会有生命危险吗?” 桑雅兰最先沉不住气,抓着靳宇轩的胳膊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靳宇轩飞快地看了岳父一眼,只见夏启岩冲他微微摇头,他便心领神会了。 “妈,您先别急。小雅虽然还没醒过来,但目前的情况应该是暂时稳定了,只要不继续恶化,一切都好说。至于治疗方案,有我在,您还不放心吗?” 桑雅兰当然不放心。 她两个女儿,一个被警方拘留了,正等待走法律程序判刑。另一个女儿现在躺在重症病房里,靠呼吸器维持生命,生死未卜。 这没一个是好的结果,她这个当妈的怎么能放心?? 只是现在这状况,多说无益,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边上干着急。 孙女士相对还算冷静,她心疼地瞧着儿子略显憔悴的脸庞:“我过来之前给你爸打过电话了,他已经安排这方面领域的专家赶过来,相信你也找了自己的朋友或者前辈,反正多个人多一份力量,到时你们大家伙儿都讨论讨论,指不定就能商量出解决方案了呢?” 靳宇轩沉重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妈。” 夏启岩在一旁一直没作声,眼看着女婿把两个女人都安抚好了,他才开了口。 “雅兰,我看宇轩也很累了,要不你和亲家先在这儿陪着小雅,我陪宇轩到底下餐厅去吃点儿东西。” 桑雅兰原本一门心思都在女儿的身上,这会儿听到丈夫这么说,才发觉女婿的下巴全是胡茬,眼皮底下也是一片青色的阴影。 她忙说:“那你们快去吧,这儿还有我和亲家呢。宇轩啊,我看你还是找个房间睡一会儿吧,这样强撑下去怎么行?快去吧,有我和你妈妈在,小雅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就给你打电话。” 靳宇轩没推辞这一片好意,从善如流地和夏启岩下了楼。 走到走廊的另一头,离加护病房老远了,夏启岩才问:“宇轩,你老实跟我说,小雅的病情到底怎么样?是不是不太乐观?” 明白人面前是不能说谎的,靳宇轩也没打算瞒着岳父。 等他一五一十地说明夏清雅的病情后,夏启岩却陷入了沉思:“好端端的,小雅怎么会被这些东西缠上了呢?如果是饮食中摄入导致的,那也不可能至今为止都没发现其他的病例啊!” 老爷子无心的一句话,却让靳宇轩如同醍醐灌顶。 没错,夏清雅除了在家里吃饭以外,最近也经常在外头解决温饱问题。 如果真是病从口入,那这个病绝对不可能只有她一个人患上了,最起码陆续也会有其他的病例才对。 同样是在家里吃饭,为什么他就没事儿呢?? 靳宇轩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他的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正在形成,但他又立刻否定了。 什么阴谋论用在夏清雅的身上,似乎过了,毕竟夏清雅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唯一看夏清雅不顺眼的就是夏清。 可是前些天刚从周秀山的口中问出了他们所犯下的罪行,所有发生过的全都供认不讳了。 总不能临了了,又对夏清雅来这么一出吧??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夏清那个疯女人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找到了大方向,靳宇轩的想法就越发的清晰了,看来他是该去找周秀山谈一谈了。 “爸,我想起有点事儿要办,先出去一趟,医院这边儿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们就给我电话。” 夏启岩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忙你的去吧!” 靳宇轩一刻都没耽搁,直奔拘留所去了,凭借自个儿的大名儿,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去了。 见到了周秀山,靳宇轩也没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去了:“夏清还对小雅做了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交代?” 周秀山的目光闪了闪,垂下眼眸:“没了,我知道的事儿全都说出来了,我相信夏清也没什么瞒着我的。” “有些事儿,主动招供总比调查出来的结果要来得积极,至少那对你有好处,你就不想做个污点证人?戴罪立功可以减刑,这个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 靳宇轩也不急着逼问,只是慢悠悠地跟周秀山谈条件。 周秀山却一点儿都不在乎,他无所谓地笑道:“减不减刑又如何?我反正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在里头还挺好的,管吃管住,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很好,油盐不进是吧?就不信没有一点能戳中你的小心脏。 靳少爷翘起长腿,靠在椅子上,笑看着周秀山:“你是无所谓,那夏清呢?你对她足够了解,你应该知道,这样的条件下她是待不住的。监狱这种地方嘛,你多少也该知道一些,狱警再负责,也总有监控不到的地方。每个监狱总有那么些称王称霸的人,要是哪天起了冲突,在监狱里意外死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偏生靳宇轩说出来就是那么的风轻云淡,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似的。 “你如果真为了夏清好,最好不要有所隐瞒,尤其是事关小雅的。谁动了我太太,我绝对会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应该知道,我有的是办法可以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就算她扛不住了一心想求死,那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靳宇轩从踏入审讯室的那一刻起,就让人关掉了监控摄像和录音设备。 这会儿就算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关键在于,周秀山是不是听得进去。 周秀山又何尝不明白,靳宇轩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开玩笑?? 他和夏清的性命就掌握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他自己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只是想起夏清,还是不舍的,舍不得让她的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舍不得她孤独终老,更舍不得她在这样的年纪就英年早逝。 周秀山挣扎了半晌,抬起头时,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吴予凡。” 他只说了一个名字,靳宇轩的双眸倏地就缩紧了,果然那家伙很可疑,自己这是引狼入室了么?? ------------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周秀山说出吴予凡的名字后,就低头不语了,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靳宇轩的脑子转得很快,光是听到那三个字,电光火石的就联想到了很多。 夏清雅的身体里有着某种不知名的虫子,还有不确定是否已经清除干净的虫卵,加上吴予凡那奇怪的态度。 之前靳宇轩只是觉得说不出的怪,现在倒好,所有可疑的线索全都串在了一起,矛头直指吴予凡。 这也很好地解释了夏清雅体内的虫子是哪儿来的。 也只有吴予凡这样的奇才,才能在不知不觉当中,谁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完成病毒细菌的植入。 “谢谢你给我提供的线索,如果证明属实,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靳宇轩站起身来,不愿意再在拘留所里浪费时间。 周秀山却急了。 他也想站起来,谁知才有了动作,就被一边的看守人员大声呵斥:“干什么!?老实点儿待着!” 唉,这还只是在拘留所里,都没判刑,就被人这样对待了,周秀山很是恼怒地瞪着那名看守人员。 靳宇轩抬起手,示意看守人员稍安勿躁。 周秀山没人阻挠,便对靳宇轩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还是刚才的意思,我自己怎样都没关系,哪怕是判死刑我也认了。但是我不希望夏清有事儿,你们尽管把所有的罪名都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事到如今,周秀山唯一关心的还是夏清,而不是他自己。 也许在旁人看来,这实在是个令人动容的感人故事,多痴情的男人啊! 可是在靳宇轩的眼里,周秀山就是个愚不可及的男人,一点儿脑子都没有,否则他和夏清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地步。 “你以为光凭你一张嘴,说出了所谓的‘真相’,警方和法官就会相信吗?证据是骗不了人的,我刚收到一个最新的消息,夏清已经对她自己所有的罪行供认不讳。她承认,所有的事儿都是她指使你干的,甚至用什么方法杀人,也都是她想出来的,她才是主谋。而你,不过是个从犯,罪不至死。” 靳宇轩没有撒谎。 就在刚刚,他收到了短信,得知夏清不但认了罪,还主动要求尽快上法庭。 周秀山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异于晴天霹雳,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用尽了全力想要保住的人,竟然会这么想不开,要自寻死路!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顷刻间就被抽光,周秀山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颓然地靠着椅背。 “你为她做的事儿已经够多了,她是个成年人,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不需要任何人替她扛着。爱一个人是要包容她的所有,但不表示明知道她犯了罪,还要一味纵容或是做她的从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她一步步走上这条绝路,也是你一手促成的么?” 靳宇轩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番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留下周秀山坐在那里,沉默地低着头,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几岁。 这个男人无疑是可怜的。 他的整个人生都充斥着悲情的味道,以前是因为自身条件的不足,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被很多人瞧不起。 自卑让周秀山的性格变得怪异又孤僻,夏清的出现,对他而言就等同于暗无天日的生活投射进来一束阳光。 夏清就是拯救周秀山于水火之中的活菩萨,天使。 随着相处时间的增加,周秀山也深深地爱上了夏清,也许并不一定是爱。 以前的周秀山或许都没得到过一位异性的正眼相待,夏清这么一个大家闺秀愿意对他假以辞色,周秀山受宠若惊也是肯定的。 冲着这份特别,他对夏清忠心耿耿也成了情理之中的事儿。 一直把夏清的话当成了圣旨,一切都遵照夏清的意愿去做,周秀山除了盲从,再无自己的主见。 靳宇轩说的没错,他但凡有点儿理智,就该阻止夏清疯狂的行动,就该劝服夏清迷途知返。 现在的结局,不过是他们俩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靳宇轩回到医院的时候,夏清雅还在昏迷,一丁点儿的起色都没有。 加护病房外,孙女士和桑雅兰互相依靠着坐在一起,夏启岩站在一边,三位长辈都盯着玻璃里头的人儿看。 只是那空茫的眼神儿,略带悲伤的神情,叫人看了就不忍。 靳宇轩垂在腿侧的手握了握,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爸,这儿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你们先回去吧!小雅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还是个未知数,说不定我们要做持久战的准备,大家都别耗着了。咱们合理分工,医院里我比较熟悉,交给我就好,你们就负责后勤工作,您觉得呢?” 夏启岩虽然很想在这儿陪着女儿,但他也明白,女婿说的话很有道理。 他们几个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一群人盯着,夏清雅也不可能就醒过来,于是便劝了两位老太太先回去。 临走前,桑雅兰依依不舍地看着夏清雅沉静的脸,暗自抹眼泪。 这是造的什么孽!两个女儿如今都没有一个是完好的,她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孙女士由司机载着回靳家大宅了,夏清雅这事儿还没敢惊动老太爷和靳奶奶,就怕老人家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夏启岩和桑雅兰坐着自家的车,也是一路无言。 这个时候似乎不管说什么,都显得那么的苍白,人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救活的。 也许是因为有司机在,桑雅兰一直紧咬着下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等到了家里,她的眼泪就掉个不停了:“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小清为什么要这样对小雅啊??她们俩小时候感情不是挺好的么??” 夏启岩看着妻子斑白的两鬓,掩饰不住的憔悴,不禁叹了口气。 桑雅兰又哭着说:“小清从小就是个挺懂事儿的孩子啊,那会儿小雅不见了,她还天天都陪着我,多贴心的孩子啊,怎么就成了这样儿了??是不是因为小雅回来了,所以她担心自己会失宠啊?还是我做的不够,让小清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唉,我就不该……” “够了!!”夏启岩忍无可忍地打断了妻子的话。 有一件事儿压在他的心里已经好几天了。 就在靳宇轩他们还没从M国回来的时候,周秀山招认自己的罪行时,提到了一件事儿。 那就是当年夏清雅失踪的真相,其实和夏清有着莫大的关系。 虽然不是夏清指使的,她也不认识那些拐带夏清雅的人,但当时夏清雅被连哄带骗,甚至是被几个大人用手帕捂着口鼻强行抱走的时候,夏清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可她没有大声呼救,也没有告诉后来赶来的保姆和司机。 甚至于回到了家里,她都没有提起这件事儿,她不是吓坏了,而是狠心地希望这个年仅两岁的妹妹不要再回来! 从夏清来到夏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无时无刻不羡慕着夏清雅。 羡慕夏清雅有父母双全的家庭,羡慕夏清雅生来就是一位小公主,羡慕夏清雅有着很多同龄人都没有的物质条件。 夏清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是夏家唯一的大小姐,那多好! 夏启岩夫妇的宠爱都给了她,夏家上下所有人的重心都围着她转,夏清雅所拥有的一切东西都是她的。 当时不作声,并不是夏清害怕,恰恰相反,她是冷静过了头,冷静到可以看着年幼的妹妹被人掳走都不担心,只是暗自窃喜。 这是多么可怕的冷静!! 周秀山如果能稍微理智一点儿,他是不会说出这个真相的。 以夏清把夏清雅害成如今这模样的现状,靳宇轩对夏清不会手下留情,可是周秀山又是矛盾的。 他很想把藏在心里的那些秘密全都说出来,不再压抑着自己。 于是说漏了嘴,就把这事儿给抖了出来,无疑,也给了靳宇轩非要弄死夏清的最重要的理由。 当夏启岩告诉桑雅兰时,桑雅兰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身体晃了晃,跌坐在沙发上。 “你是说,当年小清就知道小雅是被人抱走了,但她刻意隐瞒不说??这、这怎么可能??小清这孩子不至于……” 夏启岩不想听到妻子再帮夏清说任何一句好话:“她的手上都沾了好几个人的鲜血了,还有什么不可能!?你仔细想想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在我们面前戴着面具做人,小雅回来她觉得有威胁,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你难道还没见识过她的自私和霸道吗?你知不知道家里的每一个下人都被她打骂过??” 慈母多败儿,夏清的现在除了周秀山在推波助澜外,还有桑雅兰的宠溺和放纵。 桑雅兰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哭得悲痛欲绝,最后还哭晕了过去,夏启岩赶紧把人抱回房,让人叫来了家庭医生。 家里兵荒马乱,医院里倒是平静得很。 靳宇轩在加护病房里待了一会儿,便来到了手术室,魏子玺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到靳宇轩脱掉外套和衬衫,仅穿着一条西裤上了手术台,魏子玺一脸的为难。 “你真的想清楚了?真要这么做??” 靳宇轩白了他一眼,淡定非常地躺下:“你今天才认识我?我什么时候做事儿有过犹豫不决的时候?抓紧时间,动手吧!” 魏子玺戴着无菌手套,还是不敢上前:“专家们不是都到了吗?开一次碰头会商量不出结果,还可以再讨论啊!你干嘛非要往自己的身上植入那些恶心的东西?这样难道就能救嫂子了?” ------------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强者的对话 靳宇轩平躺在手术台上,表情依旧没有丝毫的起伏。 “夫妻本是同林鸟,我和她一同经历也没什么不好。何况她已经昏迷很久了,身体上有很多反应我们都不能及时得知,这对治疗一点儿帮助都没有。我的身体素质比她好很多,还是学医的,我能在第一时间把身体变化情况都记录下来,你就当我是在完成一个全新的课题吧!” 当事人不以为然,旁观者却看得心惊肉跳的。 魏子玺觉得,自己第一次上手术台的时候也没现在这么紧张。 靳宇轩侧过头看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想什么呢?难道还需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你当时可说了,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会推辞。” “是这么说过没错啊!可是你明明说了,不会逼我做……” “不会逼你做犯法的事儿,不会让你违背道德和道义,我都记得。”靳宇轩有些不耐烦了,“那现在这事儿犯法了吗?你只是在完成一项工作,OK??” …… 魏子玺词穷了,反正他无论是口才还是专业技术,都被这位师哥甩了一大截儿。 没办法,拗不过这位强悍的师哥,只能乖乖照做了,不然难保不会被师哥一拳头揍晕。 手术很简单,完成的时候靳宇轩就神志清醒地从手术台下来了。 看着他没事儿人似的,魏子玺真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担心。 “你不是都知道是谁干的了吗?直接找他去不就成了??”年轻人总是沉不住气。 靳宇轩套上衬衫,回过头赏了魏子玺一个白眼:“你觉得我就这么去问,他会说?如果真这么简单,那他还费那么大的工夫干什么?你用一下这儿,再跟我说话。” 说着,靳宇轩用食指朝自己的脑袋比划了一下,暗指魏子玺说话不经大脑。 魏子玺耸了耸肩:“好吧,我承认自己没有你们这些腹黑老狐狸的脑子,不过我踏踏实实过日子,至少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太聪明的人容易短命啊!” 不怕死的家伙,竟然还拍了拍靳宇轩的肩膀,一副智者的姿态。 靳宇轩对于师弟的胡说八道早就习以为常了,丝毫不在意。 穿好衣服后,若无其事地走出手术室,不知道是不是刚植入了虫卵的缘故,靳宇轩竟有点儿作呕的感觉。 他回到办公室喝了足足一杯水,才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想到吴予凡这个疯子兴许这会儿正在得意地偷着乐,靳宇轩就坐不住了。 他必须争分夺秒地找到治疗方案,不能让这家伙嚣张下去,不就是向他挑衅么? 大可以光明正大地下战书,又何必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同行并不是敌人,犯不着非得斗个你死我活的,就算让你得了个业内第一的名号,那又如何? 难道就真的天下无敌了吗?不见得。 何况医者父母心,学医首先是为了救命治病,不是为了个人名声。 靳宇轩一直都没办法认同吴予凡的想法,也不想和吴予凡争些什么,反正话不投机大不了就少来往。 之前也听说过,吴予凡为了赚钱,经常和一些民间组织进行非法的交易。 这世界上的黑色和灰色地带太多,靳宇轩自认也不是执法人员,他没有权利去干涉和过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吴予凡踩线的危险行为,早晚有一天要付出代价。 但是这次吴予凡竟然伙同夏清,对夏清雅动起了歪心思,还用这么狠毒的手段,靳宇轩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约好了专家们进行第二次会议,靳宇轩没有半分耽搁,提前两分钟就进了会议室。 刚进门,就看到魏子玺神色古怪地盯着自己。 顺着魏子玺的视线看去,竟看到吴予凡大喇喇地坐在那儿,嘴角噙着笑,那眼神儿分明就是在挑衅。 靳宇轩一怔,疯子不愧是疯子,竟然在东窗事发后还能这样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那样子仿佛在说,这事儿就是我干的,无凭无据,你能奈我何?? 确实,光凭周秀山的口供,最多只能算是人证,那物证呢? 吴予凡这家伙一直都居无定所,走到哪儿就在那儿安家,他的实验室也很神秘,谁都不知道建在哪儿。 合作过的那些生物公司会给他提供工作场所,吴予凡不可能在那些地方培养什么细菌病毒和虫子。 令人头疼的是,这个疯子几乎没有朋友,平时也不和人来往,想在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靳宇轩暂时也不想跟吴予凡斗这些无聊的事儿。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治疗方案比较好,其他的,可以等到夏清雅的身体好转之后再慢慢计较。 总而言之,谁造的孽,就由谁来收拾残局。 靳宇轩若无其事,魏子玺倒是沉不住气了:“吴先生好像不太适合出席这次的会议了吧?反正你对于病情也不会给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又何必在这儿说些忽悠人的话呢?”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靳宇轩看着吴予凡,似笑非笑,只是那双深眸里一片冷冽,解读出来只有一个字儿:滚! 吴予凡耸了耸肩,还是一脸的痞笑,仿佛压根儿听不出来人家对他的怒意。 撑起身子,推开椅子站起来:“Well,既然都不欢迎我,那我就不打扰了。哎呀,像我这么贵的人才,可不能给人当免费劳动力啊!” 魏子玺翻了个白眼。 这都什么人啊??明明是被人赶走的,还要装出一副“老子都不屑跟你们玩儿”的样子。 装13装到这个份儿上,让人真想踹他两脚才解恨。 把碍眼的家伙赶走,会议室里立马就开始了专业的学术讨论,当得知靳宇轩的体内已经有虫卵时,大家又震惊了一轮。 尤尔根教授是位严谨的德国人,也是这次特别小组的负责人。 他倒是最快镇定下来的:“既然如此,那我也把观察两天得到的结果跟大家说一下吧!我们加快速度,你们两口子就能少遭点儿罪。” “虫子在密封的环境下可以存活,在模拟了人体内的温度和湿度后,我们又分别尝试用不同的食材来喂,结果比较的……惊人。” 靳宇轩很尊重在座的各位,他甚至认真地在做笔记。 听到尤尔根教授停顿下来,靳宇轩也抬起了头,静静等候教授接下来的结论。 尤尔根教授轻咳一声:“那些虫子嗜血,尤其是人血,每次吸血之后都会快速长大。这一点的特性,和蚂蟥很像。” “试试用盐酸溶液之类的药剂,或是用最原始的方法,高浓度盐水,再观察看看会有什么反应。这些东西的生活环境对氧气也有要求?氧化后就会化水又怎么说?” “环境因素至今还没找出原因,不过确实是在真空密封的环境里,它们才能成活。” “我们还发现,这些东西也有睡眠的时间……” 都是对医学有着满腔热情的人,讨论起新的课题都兴奋不已,一屋子人用最快的语速进行交流,交换着意见。 只有魏子玺不时地看向靳宇轩,观察他的脸色变化,留意他的身体状况。 他知道,靳宇轩这是用自己的身体在为夏清雅开路。 一旦有任何的治疗方案,靳宇轩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先在自己身上试,他就是小白鼠。 如果管用,那还好说,可如果不起作用甚至是带来了副作用,首当其冲的就是靳宇轩的健康。 魏子玺感叹爱情伟大的同时,也打算这辈子单身到底了。 爱情太可怕,会让人失去了理智,一头栽进去之后,就再也爬不上来了。 讨论会开完,已是两个小时之后。 靳宇轩和魏子玺到食堂简单吃了点儿东西,就回到加护病房,他已经连续第三天待在医院里了。 公司横竖上了轨道,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儿,何况有樊灏看着,就算靳宇轩不去也不会有问题。 换上无菌服,戴上口罩,靳宇轩全副武装地进了加护病房。 他执起夏清雅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边上:“宝儿,睡了这么久,不累么?现在我的身体里也有那些恶心的东西了,别怕啊,有我陪着你呢。咱俩共同进退,很快就能把它们灭掉了。” “你不醒过来,我也不敢合眼,你说你怎么那么不乖呢?等你醒了,我非要打你屁屁不可,太会折腾人了。” 靳宇轩就这么坐在病床边上,牢牢握住夏清雅的手,絮絮叨叨地低声说着。 不管夏清雅能不能听见,也不管她会不会给自己反应,靳宇轩很执着地一直说,一直说。 虫子存活下来,又渐渐掌握了它们的特性,持续观察两天后,尤尔根教授就开始用药了。 一边用药一边监控,时刻留意虫子的变化,包括对虫卵也采取了措施。 其实这些玩意儿并没有那么可怕。 一开始只是因为没见过,加上虫卵的潜伏期有点儿长,不那么容易被发现,才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能彻底消除。 当你直面它们,并且对自己说,它们一点儿都不可怕的时候,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吴予凡是很聪明,他制造这么些恶心的东西也很棘手。 但远远还没到无法攻克的地步,何况这么多的专家学者在这儿,难道还敌不过一个吴予凡? 一周后,靳宇轩直接将一小瓶东西快递过去给吴予凡,只留下自己的大名,除此以外没有别的东西。 而此时,他的体内已经没有一丁点儿残留的虫卵或虫子。 ------------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秋后算账 到底是体质好,靳宇轩就算被那些恶心的东西折腾了几天,反应也远没有夏清雅的那么大。 既没有出血,也没有深度昏迷,最严重的时候,就是呕吐不止。 把黄疸水都吐出来,也没什么更坏的反应了,这些都在靳宇轩的预料之中。 他甚至都巴不得身体能尽快出现反应,这样他才能掌握病情的发展,争分夺秒地找到最佳的治疗方案。 幸运的是,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就已经有效抑制了病情,并且在逐渐好转。 又观察了两天,靳宇轩才让人将药用在夏清雅的身上,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风险,他都不能任由发生在夏清雅这儿。 夏清雅昏迷了整整十一天,靳宇轩就守着她整整十一天,几乎没有合眼。 实在累得扛不住了,也是趴在夏清雅的病床边上,小睡一会儿,就算这样,两人的手还是相握着的。 靳宇轩自然是担心的,所以都不敢合眼,生怕就眯那么一下,夏清雅的病情会出现什么变数。 可是靳宇轩始终坚信,他女人的病一定会治好,他女人一定会醒过来。 每天,靳宇轩除了偶尔会和尤尔根教授他们碰头外,其余时间都陪着夏清雅,寸步不离。 全天几乎有十几个小时,靳宇轩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夏清雅的脸庞。 纵使这张脸他早已看了不下千百遍,五官的每一部分都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靳宇轩依旧百看不厌。 每次给夏清雅擦身子的时候,他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小心的样子,像是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生怕力道大一点儿,就会擦破夏清雅娇嫩的皮肤。 这小东西,靳宇轩是疼到了心尖儿上,不管夏清雅受到什么程度的伤害,他都感同身受。 虽然昏睡了好些天,但有靳宇轩悉心照顾,夏清雅的脸色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苍白了。 加上一天好几次的按摩,就算躺着,血液循环也不差。 靳宇轩专心致志地给夏清雅按摩,一切看来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是他察觉到夏清雅的指尖似乎动了一下。 就是这么小的动静,让靳宇轩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连忙坐到床边,弯下腰一瞬不瞬地看着夏清雅的脸,轻声唤道:“宝儿?你醒了是不是?” 夏清雅轻蹙着眉头,脑袋不安地动了动,嘴里呢喃着什么。 靳宇轩低下头,凑到她的唇边,可算是听清了,小东西正小声嘀咕:“吵死了!我还想睡……” 软糯的声音,娇憨的神态,一下就直戳、入靳宇轩的心里。 在所有人的面前强撑了那么久,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在看到夏清雅醒来的瞬间全都崩塌了。 靳宇轩被夏清雅这半梦半醒的话逗乐了,红着眼眶抱着她:“还睡?你已经睡了快半个月了。” “你说什么啊?什么半个月?” 夏清雅缓缓睁开眼睛,依然因为自己被人吵醒而不悦地撅起了小嘴。 男人的俊脸近在咫尺,虽然比起以前憔悴了一些,却还是英气逼人,双眸中的炽烈让夏清雅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她还没来得及分清此时是什么光景,就被这男人热情的吻包围了。 靳宇轩很少有吻得这么狂猛的时候,他向来对夏清雅都是温柔似水,即便是在床上,也会把夏清雅伺候得美滋滋的,以夏清雅的感受为先。 可是这会儿却像是恨不得把夏清雅吞入腹中,用力吮着她的唇,一双手臂更是紧紧地抱着夏清雅。 “唔……你先放开……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儿了……” 靳宇轩牢牢托着夏清雅的后脑,不让她挣开,一味地攫取她的甜美,两人的气息越来越粗重。 要不是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着这还是医院,靳宇轩那双大手早就把夏清雅的衣服撕开了。 这个热吻足足持续了十分钟,靳宇轩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分开的时候,两人的嘴唇之间拉出了一条透明的丝线,光是看着就让人血脉贲张。 靳宇轩低下头又要吻上去,夏清雅却伸出一根指头,抵在他的唇边。 “我记得有人说,等我醒了要打我?”被吻到窒息,夏清雅经历了短暂的缺氧之后,这会儿倒是脑子清醒过来了。 别以为她陷入深度昏迷就什么都不知道,人家有的植物人还能有知觉和听觉呢。 哼,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就连她在昏迷中都敢说狠话吓唬她。 太过分了! 见到夏清雅精神头还不错,靳宇轩可算是放心了,小东西那秋后算账的架势真是太可爱了。 靳少爷哈哈大笑:“宝儿,你听错了。我是说,等你醒过来,让你打我,要打要骂悉听尊便。谁让我太大意,连你的身体出了问题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就让你惩罚我好了。” 夏清雅娇嗔地横了他一眼:“哼!我现在没有力气,等我一会儿吃饱了再和你算账!!” 虽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力气,但在叫嚣的时候气场可是一点儿都不弱。 靳宇轩只要见到夏清雅活力十足的样子,就什么都足够了:“好,现在你只能吃些流质食物,过两天肠胃适应过来,再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床上的人傲娇地蹬了一下腿,小脸儿立马耷拉下来:“流质食物哪儿是人吃的啊??我不要吃!!那跟喝水有什么分别??你好歹让我喝点儿粥啊!” 靳宇轩满头黑线。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为了喝粥这么低声下气的哀求,小东西平时那眼光都放到头顶了。 夏清雅看靳宇轩不作声,索性张开双臂抱紧靳宇轩的脖子,摇着晃着撒娇。 “好不好嘛??我也不求吃什么山珍海味了,就给我喝点儿粥行不行??我不想吃流质食物嘛!” 一迭声都是这么娇滴滴的话语,让靳宇轩的心顿时就软得一塌糊涂了。 除了应允她,还能怎样? 只是这结果也够让靳太太气馁的,流质食物是换成了粥,只不过是白粥。 白粥…… 让一个肉食动物吃素已经很不人道了,现在居然连一根青菜都没有??还能更夸张一点儿么?? 对着夏清雅那张堪比苦瓜的小脸儿,靳宇轩大发慈悲地往那碗白粥加了点儿料:盐。 夏清雅一脸嫌弃,她很想很有骨气地把粥推开。 可是躺在床上那么多天,她要是再不吃点儿东西,就真的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所幸某人的服务很到位,一直都很有耐心地哄着夏清雅吃。 每一口都吹凉了以后才喂到夏清雅的嘴里,宠溺的样子能叫天下间所有的男人都自叹不如。 温馨的画面持续不到三秒。 才喂了几口,喂的那个没觉得累,吃的那个已经皱起了眉头,嘴里的白粥是那么的难以下咽。 如鲠在喉啊! “怎么了?是不是吃太快了?噎着了??”靳宇轩连忙放下勺子,紧张地查看夏清雅的情况。 靳太太轻轻推开他的手,叹了口气:“太难吃了,不想吃。” 瞧瞧,这娇气的毛病都是叫谁给惯出来的?? 要不是平时靳宇轩把她宠上了天,能这么矫情么?你说生病的人吃一碗白粥又怎么了? 何况还是加了盐的,好歹有点儿味道啊! 靳宇轩是知道这小东西有多难养的,今天这情况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宠出来的臭毛病,含着泪也要忍着。 “再难吃也要吃一些,饿坏了怎么办?你得慢慢把身体养回来,身体调养好了才能吃更多的好东西,你说是不是?对了,上回你不是说想去泰国玩儿,想去浮潜,吃冬阴功么?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嗯?老公一定抽时间陪你。” 跟老狐狸斗,夏清雅只有甘拜下风。 这腹黑的家伙太狡猾了,知道她的死穴在哪儿,轻轻松松的一招,就能让她就范。 身为吃货的悲哀啊! 还是一个饿了快半个月的吃货,当然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于是,就算白粥再怎么难以下咽,在靳宇轩柔声的诱哄下,夏清雅还是乖乖吃完了。 靳宇轩到病房的厨房里把碗洗了,顺带接了温水给夏清雅漱口。 他刚走开,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夏清雅看到是樊灏的来电,一时玩性大发便接了:“喂,哪位呀?你找他有事儿吗?” 她故意装出娇嗲的声音,和原本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像,还刻意染上了几分风尘的味道。 樊灏被吓了一大跳,连忙拿开手机看了看显示的名字,确实是靳宇轩的电话没错。 夏清雅刚醒来不久,声音带着几分沙哑,那嗲嗲的声调,完全就是另一个人的声音了。 “呃……你哪位?”咱们精明的樊总经理难得有跟不上节奏的时候。 夏清雅看到自己的小小计谋得逞,得意的差点儿笑出声来。 她连忙紧紧捂住嘴,好不容易把笑意憋回去,又捏着嗓子说:“我呀?我是会给你们男人带来快乐的天使,能让你们忘掉一切的烦恼。他老婆都昏迷这么多天了,当然要找个人陪咯,他对我的服务很满意呢。帅哥,你要不要试……” 说得正起劲儿,手机就被人没收了,夏清雅抬起头,只见靳宇轩气得头顶冒青烟地站在床边。 好吧,使坏当场被抓包,衰到家了。 夏清雅讪笑了一下,慢吞吞地滑下、身子,钻到被窝里,拉高被子盖好,还故意打了个哈欠,好像困到不行的样子。 靳宇轩嗔怒地瞪了她一眼,又是怜爱又是无可奈何。 “是我,有事儿?”掌握了主动权,靳宇轩先进入正题和樊灏谈公事。 吃饱喝足的人都睡了那么多天了,这会儿精神着呢,哪儿有半点儿睡意? ------------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没有放不下的仇恨 樊灏还不知道夏清雅已经醒过来了,这会儿还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呢。 “老大,刚才那是……你不会趁着嫂子昏迷不醒,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吧??” 靳宇轩无奈地又瞪了那罪魁祸首一下,拉开门走出阳台。 和樊灏讲电话的声音能把大活人都冻死:“说话之前用一下大脑,就你这德性,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调侃不成,还反被讽刺,樊灏真是郁闷到了家。 索性不再贫嘴,老老实实地开始汇报工作情况,当然,这些需要直接向靳宇轩汇报的内容,都是经过樊灏筛选的。 不是那么重要的,或是在樊灏的权限内能处理的,他都解决了。 大boss这么多天没来公司,一切都井井有条,正在进行的几个项目也很顺利,没出现任何问题。 樊灏每天几乎有超过十个小时的时间都在公司,加班也成了常有的事儿。 唉,谁让大boss的女人出了事儿呢? 这样的情况下,大boss哪儿还有心思上班?就算来公司,恐怕也是乌云盖顶,整个飞扬大厦都要跟着愁云惨雾。 没办法,谁让他们都是打工的呢? 靳宇轩在阳台和樊灏讲电话,魏子玺刚好在这个时候过来看夏清雅。 嬉皮笑脸的样子欠揍到不行,夏清雅一看他就想起自己被耍得团团转的悲惨经历,用极其仇恨的目光瞪着来人。 “哟,看来精神不错啊,都有力气瞪人了。”魏子玺好像一点儿都没察觉自己不受欢迎。 他无视夏清雅的瞪视,径自走到病床边,拉开椅子就坐下。 翘着二郎腿的姿势,还挺悠闲,就差没有抓一把瓜子嗑着了,根本就是街头巷尾大妈们聊八卦的标配。 当初就是被这家伙忽悠,夏清雅才误以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犯了傻要浪迹天涯。 还害得靳宇轩跟着郁闷,饱受相思之苦。 没把魏子玺这家伙剥皮抽筋,已经算对他客气的了,偏偏他还不识趣,硬要往人家两口子跟前凑。 “我困了,不送。”夏清雅抓起一旁的《时代周刊》盖在脸上,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魏子玺也不生气,他还坐在那儿自说自话:“哎呀,我本来想给你爆料来着,免得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天里,某人都为你做了什么。既然你不想听,我也不勉强了,你睡吧!” 什么叫“欲擒故纵”?什么是“耍贱”? 人家魏医生现在正亲自做了最好的诠释,他推开椅子正要转身,衣袖就被夏清雅拉住了。 夏清雅哪里还有睡意?打了鸡血似的坐起来:“跑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你可别想跑!” 魏子玺本来就没想走来着,这会儿有人盛情挽留,他自然就顺水推舟了。 “其实呢,也没什么劲爆的消息,不过就是有人为了尽快找出救治你的方法,不惜往自个儿的身体里放虫子。啧啧啧,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我光是看到那些蠕动的玩意儿就起鸡皮疙瘩,他居然还要赶着趟儿地放进去!太恶心了!!” 身旁有个这么聒噪的家伙,还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夏清雅却只听进去一个关键的重点。 那就是靳宇轩为了她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 可是这件事儿,靳宇轩压根儿就没对她提过,正如过往的很多次那样。 靳少爷常常被靳太太嘲笑他太闷骚,有什么事儿都喜欢闷在心里,就算到死的那一天,也不会透露一个字儿。 尤其是他为夏清雅做的事儿,就更不会主动提起。 在靳宇轩看来,男人就该保护自己的女人,就算天塌下来,都要顶着,决不能压到女人。 想着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靳宇轩在一旁担惊受怕,夏清雅就一阵儿的心疼。 谁说只有男人会宠老婆?女人也照样儿会疼老公。 魏子玺看着夏清雅的神色不对,便悄悄地溜之大吉了,溜到门口,刚好靳宇轩打完电话进来。 魏医生就更像是脚底抹油似的,溜得比什么都快。 靳宇轩把手机放到裤袋里,不以为意道:“这家伙又干什么坏事儿了?跑得比兔子都……” 走近病床,看到夏清雅红着眼圈,靳宇轩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老公……你怎么那么傻呢?万一那虫子杀不死,那你不是要……” 还当是什么大事儿,原来就是这么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靳宇轩捧起小东西的脸,温柔地吻了上去。 在那饱、满的唇瓣上亲了好一会儿,他的薄唇才移到夏清雅的眼睛。 温热的轻吻印上敏感的眼皮,啄了一口:“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个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还不到治不了的地步。你就这么不相信老公?” 夏清雅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当然相信啊!我只是害怕你有危险,我舍不得让你陪我一块儿死……” 哽咽的声音,如同一只隐形的大手,牢牢攥住了靳宇轩的心脏。 “小乖,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两人的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他们俩是一体的,是不可分割的,无论谁发生了意外,另一个人都很难再活下去。 听起来很像那些言情剧的狗血桥段,却是那么真实地存在。 “小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的是两个不一样的声音。 紧接着,孙女士和桑雅兰出现在门口,两位过来人见到小两口吻得如胶似漆的,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脸,转开头。 反观那两个当事人,男人一脸的淡定,若无其事地松开怀里的小东西,顺带替她整理好衣服。 直到确认夏清雅的仪容仪表没什么问题,靳宇轩才平静地转向门口。 微笑着打招呼:“妈,你们这么快就来了?快进来吧!” 孙女士眉开眼笑地拎着包进来:“看来小雅恢复的不错嘛!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必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免得影响了我们孙子到来的进度啊!” 在病房里热吻被长辈抓了个正着,夏清雅就够羞的了,现在听到孙女士开这么大尺度的玩笑,她简直恨不得挖一条地缝儿钻进去。 不能怪长辈为老不尊,只能拿某人撒气。 夏清雅把脸埋在靳宇轩的怀里,没脸见人了,小手却对准靳宇轩腰上的软、肉,下死劲儿地掐。 掐了还不算,还捏着那一块肉扭了大半圈儿。 先是顺时针扭,然后又逆时针扭,靳太太是下了狠手,那劲儿不是一般的大。 靳宇轩是真的疼,疼得淡漠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住了,却又不能把老婆大人给得罪了。 幸好,老妈和岳母给他解了围。 被两位妈妈热情地拉着问东问西的,夏清雅暂时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来对付靳宇轩。 靳少爷在一旁倒水,一边悄悄地揉着腰间那块软、肉。 小东西下手可真不轻啊!就他这皮糙肉厚的,估摸着也要被掐得青紫一片了。 两人都结婚那么久了,夏清雅还这么害羞,脸皮也没练的厚那么一点儿。 靳宇轩寻思着,是不是往后在大庭广众的场合,要和她多做点儿亲昵的举动,给小东西练练胆儿? 靳少爷正出神,忽然就听到了夏清的名字,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刚好对上夏清雅的目光。 桑雅兰是在和夏清雅商量,最近想找个时间去看看夏清,等到上了法庭,也许以后就不一定有机会相见了。 孙女士是知道夏清那点儿事儿的。 还记得那时靳宇轩告诉她的时候,孙女士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慷慨激昂地发表了长篇大论,大力抨击夏清的所作所为。 那天孙女士把手掌都拍红了,很是为儿媳妇儿打抱不平,对桑雅兰这个心慈手软的亲家也有了一些想法。 她也提倡人要有善良的心,至少不能害人,可是桑雅兰从头到尾都做了些什么? 自以为的善举,不过是引狼入室,这就是一个现代农夫与蛇的故事,好心并不一定就能得到好报,恩将仇报的白眼儿狼多了去了。 现在又听到桑雅兰说要去看夏清,孙女士胸口的那团火就上来了。 “我说亲家,你是嫌夏清做的坏事儿还不够多吗?我们小雅如今这副模样,全都拜她所赐!我自认还算是个大度的人,但是她欺人太甚,一再对我们小雅下毒手,我们小雅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吗?根本就没有嘛!说到底就是她自己心理变态,嫉妒让她失去了理智,可怜我们小雅就这么被她惦记上了。” 孙女士觉得吧,夏清这种人,就算枪毙十次八次也不为过。 还去看她??呵呵。 被亲家一顿数落,桑雅兰也觉得很惭愧。 她为难地看着夏清雅:“我知道所有的事儿都是小清对不起小雅,不过她如今都这样儿了,我们又是她唯一的亲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桑雅兰心疼夏清雅的遭遇,恨自己对夏清雅照顾不周,可她同样也对夏清充满了愧疚。 如果当年他们把夏清领回家的时候,能细心留意到那孩子的心理健康,注意对她进行心理辅导,也许后来的事儿都不会发生。 桑雅兰将所有的原因都归咎于自己做母亲的失职。 夏清雅拉着桑雅兰的手,淡笑道:“妈,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不需要问我的意见,我没有任何异议。这个世界上没有放不下的仇恨,她做了那么多错事,自然会有法律和正义去惩罚。既然她已经不能逍遥法外,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总不能非要我亲自给她一枪,才能解恨吧?冤冤相报何时了?” ------------ 正文 第四百章 那是你们自找的! 桑雅兰对于夏清雅的反应感到很意外,其实她刚才问夏清雅意见的时候也很忐忑。 她不能要求夏清雅对夏清所做的一切都既往不咎。 靳宇轩的脸色始终很平淡,但是从他眼里的冷冽不难看出,他并不打算原谅夏清。 仁慈和善良也要看对象,不是谁都值得宽容的。 夏清雅的态度带着几分疏离,桑雅兰当然看出来了,她纠结又内疚,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孙女士不愧是人精,一眼就看出端倪来了:“宇轩,你陪我到外头的水果店看看都有什么可买的。” 明眼人都看到病房内有好多水果,这两天来看夏清雅的就没少带水果和营养品。 但谁都没有揭穿孙女士这蹩脚的善意谎言,靳宇轩更是心领神会地朝母亲点了点头。 临出门前,他摸了摸夏清雅的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儿。 病房里就剩下桑雅兰和夏清雅母女了,没了旁人在,桑雅兰也不需要有所顾忌。 她紧握着夏清雅的手,满是愧疚地说:“小雅,你是不是怨妈对你不够好?是不是觉得妈太偏心了?” 这样开门见山地聊起这个话题,夏清雅始料未及。 对上母亲那坦荡的目光,她觉得也是时候该和母亲开诚布公地谈谈心了。 “妈,如果我说不怨,心里没有想法,那都是骗人的。”夏清雅笑的有几分苦涩,“我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黎家的孩子,就算他们对我如何,我都毫无怨言,年幼的时候,谁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是老天爷居然让我找到了亲生父母,还和你们相认了,我那时就觉得,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不少好事儿,今生才有这样好的运气。就算家里有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我仍然感恩,觉得老天待我不薄,还多了一个家人。但事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我当时也太天真了。夏清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永远清楚在什么人的面前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儿。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夏清是个特别懂事儿特别贴心的孩子,可你知不知道她在人后是什么样儿?我不是要说谁的坏话,也没有要挑拨离间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蒙在鼓里,还一味地为夏清说话,甚至听不进去别人对夏清不好的评价,这实在是有些偏颇了。” 夏清雅的心里有些犯堵,她吸了下鼻子,抬起头,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 这些话压在心头够久的了,要是不说出来,夏清雅早晚都会得抑郁症,她都快濒临崩溃边缘了。 “妈,我知道你和她生活了很多年,她一直是在你和爸的身边长大的。就算我回到了夏家,你在不知不觉间还是对她关心比较多,这我很能理解。真的,我没有要跟她争宠的意思。我是你亲生的,却不是你一手带大,感情淡薄也在清理当中。但是你明明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甚至是她亲手把你推下楼的,你都选择包庇她,不告诉我们真相。妈,你这样做真的是为她好吗?你难道不觉得是在害她?原不原谅她的问题,现在既然她已经在拘留所了,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会给她相应的惩罚。背负着好几条人命,我觉得就算再严重的后果都不为过,她就该以命偿命!你也不必跟我道歉,你所做的事儿都是跟着内心,我也不可能要求你对我像对她一样。同样的,你也别要求我原谅她,或是让宇轩对她手下留情。”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夏清雅有点儿口干了。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水,顿时胸口都暖暖的:“以宇轩的性子,没有把她往死里整,已经算很给夏家面子了。三番五次想要我命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但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报复,人在做天在看。” 桑雅兰被女儿这么一阵儿抢白,这会儿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听得出来夏清雅决绝的口气,也明白夏清雅不但对夏清无法原谅,连带着对她这个当妈的都怨上了。 可是能怪谁呢? 这一切不都是她咎由自取么?谁让她对两个女儿不公平来着? 好几次在出了事儿以后,桑雅兰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在夏清这边,毫不犹豫的支持和信任。 这无形之中就伤到了夏清雅,她根本就没有顾及夏清雅的感受。 现在夏清的恶劣行径彻底败露了,桑雅兰又想让夏清雅高抬贵手放过她,怎么可能? 别说夏清雅做不到,若是让靳少爷知道了,只怕也是下了狠手要立马弄死夏清吧?? 桑雅兰的嘴巴动了动,终究还是不发一语,化为一声叹息。 母女俩本该是亲密无间的,现在却渐行渐远,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 夏清雅把母亲的挣扎看在眼里,却不想再说话了。 “妈,我困了,想休息了。”她侧过头,目光幽深地看着病房的大门。 桑雅兰撇开头,悄悄把眼角的泪花抹掉:“嗯,你睡吧!我先回去了。” 夏清雅疲惫地闭上了双眼,直到听见门板轻轻合上的声音,眼角滑下一行清泪来。 她想,老天爷其实还是挺公平的。 他们家两姐妹,父亲比较疼她,母亲更喜欢夏清,也算平衡吧? 但她真心接受不了母亲对夏清那无限包容的态度,即便到了今时今日,知道夏清身上背负着好几条人命,母亲仍然打算原谅夏清并为她求情-- 夏清雅真心接受不了。 就算是家人,也该有原则和底线,哪个做父母的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过分的溺爱和纵容,就等于是害了孩子,桑雅兰至今都不明白。 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桑雅兰到了拘留所,依照各种手续和流程,终于能见到夏清了。 这中间还托了关系,不然像夏清这样的重犯是不能轻易见着的。 不过一段时间不见,夏清就已经完全憔悴到不成人形了,还瘦得吓人。 一双明显的黑眼圈都可以媲美国宝大熊猫了,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两颊也瘦削很多。 更恐怖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剪短了的一头秀发,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泽。 此时就像顶着一头枯草,发尾干枯开叉发黄,加上脸上那蜡黄的神色,一眼看过去都知道她过的并不好。 桑雅兰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似的,心疼得红了眼眶:“小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这话算一语双关吧! 既是说夏清眼前的模样,又暗指夏清的所作所为。 做母亲的最感到痛心疾首的,莫过于子女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而这还是自己有形无形之中一手造成的。 夏清靠在椅背上,神情冷漠:“我变成什么样?我原先是什么样?” 与其说她在回答桑雅兰,倒不如说她是在喃喃自语,她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谁还能规定她要活成什么样吗? 想到自己一直都在生活中艰难地挣扎,夹缝中求生存,夏清漾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名门淑女?豪门千金?呵呵,你知不知道我做夏家女儿的那些年活得有多累??我生怕你们会嫌弃我,就拼了命扮乖乖女讨你们欢心。明明一点儿都不喜欢钢琴和跳舞,偏偏要勉强自己去学,就为了在一些场合里一展身手,给你们长脸。我那么努力的活着,努力让自己变优秀,不就是想着能在夏家站稳脚跟吗?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儿你又懂得多少??” “我费尽心思哄你开心,还要无时无刻不讨好你,装作体贴的小棉袄,你知不知道我装得有多累!?你倒好,见天儿的以泪洗面,整天都惦记着你那亲生女儿,有本事你把她找回来啊!我做了那么多,小心翼翼地在夏家生活,不就指望你们能把我当成亲生女儿吗?” 夏清的每一句质问和指责,都如同鞭子一般,狠狠地抽打着桑雅兰的心。 她痛心疾首地为自己辩解:“小雅是我的亲生骨肉,无缘无故就失踪了,我怎么可能不牵挂??可是小雅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能对那么小的她下那么狠的手??为什么当年我们怎么问,你都不肯说出小雅的去向?如果当时你能说实话,也许我们就能把小雅找回来了,那她也不至于在外头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我们就不会骨肉分离那么多年!” 桑雅兰怎么能不怨? 夏清雅被拐卖虽然不是夏清一手策划,夏清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本以为夏清也许会说几句冠冕堂皇的好话,没想到她却对桑雅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她被拐到天涯海角,永远都不回来更好!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小小年纪却什么都拥有了,从一出生就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我却要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生存下去,这太不公平了!” 桑雅兰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这是什么谬论!?每个人的出身是谁都不能选择的,你怎么能对一个两岁的孩子有那么大的怨恨??小雅那时还很不懂事儿,她甚至很开心家里多了个姐姐作伴,整天都跟在你屁股后头,还模仿你说话走路。你们俩不是都玩儿得挺开心的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她??” 夏清轻啐了一口:“拉倒吧!要不是为了在你们跟前演戏,我才懒得和她玩儿!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有好几次我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狠狠地掐了她一把,把她给掐醒了。看着她嚎啕大哭的样子,我可真痛快啊!” 心理变态的人,就连笑起来都面部扭曲。 “你犯不着来这儿兴师问罪,夏清雅会有那些经历,全都是你们自找的!” ------------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满血复活 夏清冷笑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狰狞,很是吓人:“怎么着?是不是夏清雅没救了,快被那些虫子和病毒折磨死了,所以你着急了?呵呵,这会儿来装什么好妈妈,你早干嘛去了?你这人倒是挺会装啊,当初不也口口声声说我就是你们夏家唯一的女儿,说我是你的开心果吗?你不是还说,希望我以后都别嫁人,能永远陪在你身边做你的小棉袄??我呸!!” 最后这一下,夏清是存心要为难桑雅兰,故意加重了语气。 就连语速都快了不少,飞溅出来的唾沫星子都喷到桑雅兰的脸上了。 瞧夏清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都恨不得扑过去咬桑雅兰一口,过去桑雅兰对她有多好,她现在就有多恨桑雅兰。 “你这人说到底就是自私透顶!一把年纪了还整天装柔弱,还跟老公撒娇,不就是想得到老公的宠爱么?但你不觉得几十岁人扮个小姑娘似的,让人看着都犯恶心吗??你真当自己是个合格的母亲,谁做了你的女儿都要感恩戴德吗?不希望我嫁人?你有病吧!?我如果爱上了别人,难道放弃和他长相厮守,而心甘情愿留在夏家陪你这个老太婆??同样的话你有没有对夏清雅说过?你舍得这样对她说吗?她和靳宇轩厮混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还是心急火燎地为她操办婚礼?她到底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就算付出一万倍的努力都比不上,这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就是看不惯你惺惺作态的样子,好像你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人,还逢人就炫耀你有多幸福,跟谁都说你的老公和女儿,烦不烦!?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们收养了我,给我一个家,我就要感恩戴德随时都对你表达感激之情?做了好事儿还要满大街宣扬,你也够恶心的,整个B市谁不知道我只是夏家的养女?你以为听到那些流言蜚语,我心里好受?” 憋了那么多年,夏清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桑雅兰却猛然发现,自己才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个,最不会做人的也是她。 在医院里明显感觉到夏清雅的疏离,对于她这个亲生母亲没有丝毫热络的态度。 现在面对着夏清,本想来看看还能最后为她再做点儿什么,却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了下来。 两头不是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桑雅兰此时此刻无比认同夏清的一句话。 她确实是个失败的母亲,她做的每一件事儿都没换来半句好,还同时伤了两个女儿的心。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我和你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从今往后,我会恢复本名李清,不再姓夏,也不想和你们有什么瓜葛。如果当初我进了孤儿院,兴许能比现在幸福,至少不会感觉到压抑,还有无尽的压力。” 这是夏清对桑雅兰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有一丝留恋,没有道别,她甚至没有再看桑雅兰一眼,跟着看守所的工作人员头也不回地走了。 桑雅兰只觉得胸口郁结,无论如何都无法排解,终究还是自己能力不够。 她曾经想要两全其美,两个女儿都和自己亲密无间,愿意和她说贴心的话,有什么都愿意和她分享,愿意做她的小棉袄。 事与愿违,桑雅兰直到现在才发现,她其实并没有能力做到完全的平衡,两个女儿也不买她的账。 也许,她是该好好地反思了。 夏清雅在和母亲谈过之后,情绪也不高,躺在病床上,神情恹恹。 孙女士和靳宇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这副模样,母子俩对视一眼,孙女士却率先开了口。 “缘分这玩意儿不止存在于情侣爱人之间,就连父母兄弟也如此。我妈妈一共生了四个子女,和她比较亲的却是我的大弟,其他几个不能说不孝顺,只是关系远没有那么近。兄弟姐妹间也是,有时候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就是逢年过节大家聚一下,平时都各有各的生活。” 看到夏清雅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孙女士坐下来,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我们只要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其他的就随缘吧!又不是人民币,总不能奢望人人都喜欢自个儿吧?” 孙女士最后这个幽默比喻真心好,把夏清雅给逗乐了,靳宇轩更是冲老妈竖起了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 加上孙女士又是婆婆的身份,她不管说什么,夏清雅总归会耐心地听进去。 况且这些语重心长的话,可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啊! 夏清雅对婆婆扬起笑脸:“妈,你说得对,不管生活给予我们的是什么,总要微笑着走下去。既然没有谁能陪我们走到最后,那就努力让每一天都不会白费,去做更有意义的事儿好了。” “这才对嘛!”孙女士笑眯眯地夸着儿媳妇儿,“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天你爸从南非访问回来,我得给他张罗着饭菜。他本来说要来看你的,但我寻思着他落地都晚上九点多了,机场回到市区还有一段距离,怕太晚了打扰你休息,就让他改天再来。” 这可把夏清雅吓得坐直了身子,忙说:“不用不用,我都好了,不用特地来看我。妈,你和爸都别为我操心了,我已经没事儿了,真的。过两天出院了就回家吃饭,你们千万别再跑医院了。” 让公公婆婆为自己操心,还纡尊降贵地特地来探病,夏清雅根本就过意不去。 尤其公公还是那样的身份,她可不敢当啊! 靳宇轩接收到老婆大人的求助信号,连忙开腔:“行了妈,小雅只要好好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照顾好我爸就行。” 好说歹说的,可算是把老太太给劝走了,小两口都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夏清雅朝靳宇轩伸出了手,靳少爷三两步就来到了病床边,执起她的手轻啄了一口。 “老公,我想回家。”软软的开口,却是这么个要求,靳宇轩一点儿都不意外。 他唇边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柔了不少:“还要再观察两天,等到所有数据都稳定了,我们就回家。晚上吃云吞面好不好?” “嗯嗯!好啊!”靳太太的眼里绽放出异样的光彩,吃货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精神状态恢复过来,夏清雅就开始闲不住了。 趁着靳宇轩回公司处理公事,她把莫菲菲给找来,想了解会所的进度,她是一刻都等不及要工作了。 真是难以想象,以前那么“懒”的一个人,竟然也有这么积极上进的时候,连夏清雅自己都吓到了。 莫菲菲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夏清雅,你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啊!你现在是跑医院还跑上瘾了啊??你都快把我给吓死了!!” 从徐佳枫那里得知夏清雅住院昏迷不醒的消息时,莫菲菲第一时间就嚷着要来。 可是医院这边兵荒马乱的,她就是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夏清雅又重度昏迷,来了只会添乱。 所以徐佳枫拼了命地阻拦,最后还搬出了靳宇轩的名号,莫菲菲才忍住没来。 这会儿见到闺蜜又消瘦了一些,莫菲菲心里就犯堵。 嘴里虽然说着埋怨的话,但她对夏清雅的心疼却是无比真实的,见了夏清雅就红了眼圈。 抬头就迎上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夏清雅被莫菲菲抱得有些紧有些疼,却是眉开眼笑的。 “好了好了,我又没死,你哭什么啊!”轻拍着莫菲菲的肩膀,夏清雅简直哭笑不得。 被折磨的人明明是她,躺在床上半个月的人也是她,她都没哭,这个来探病的却哭得肝肠寸断。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得了绝症,命不久矣了呢。 莫菲菲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夏清雅:“瞎说什么呢!?你说话能不能稍微忌讳着点儿?这样的话也能乱说吗?呸呸呸,赶紧吐了口水再说!要是让你们家靳少爷听到了,一准儿又要黑脸了。” 说到这个,夏清雅也是一个大写的“服”。 靳宇轩和莫菲菲这两个人明明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但却迷信到不行,生活中有N多讲究。 这里不能这样,那里必须那样避讳,活得也太仔细了吧? 莫菲菲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夏清雅也摆出认真的表情:“我没事儿。现在可以开始谈公事了吧?” “OK,老板你说了算。”莫菲菲举起双手投降。 夏清雅却白了她一眼:“什么老板?都说了会所是咱俩联合经营管理,那是咱俩的事业,身份是一样重要的,不是什么上下级。你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啊!” 这也是最让莫菲菲感动的地方。 夏清雅没要她出一分钱,却给了她同样的尊重,在员工的面前也将自己称为合伙人,一点儿都不盛气凌人。 正因为这样,莫菲菲才会卖力地工作,对会所的任何事儿都格外上心。 “小雅,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真的。我现在特别需要一份工作,需要收入,因为我还要养儿子,我要给儿子更好的生活条件。别人家孩子有的,他也要有,我不能让儿子被别人瞧不起,我也不想依赖任何人。” 现在的莫菲菲无比的坚强,想法也很单一而坚定。 就算徐佳枫如今和他们母子俩住在一起,莫菲菲也没有软化态度,她始终没有同意嫁给徐佳枫。 对于那样的豪门家庭,莫菲菲实在是毫无好感。 对于徐妈妈,她更是心里膈应,就算真的成了一家人,恐怕也是不可能融洽相处的。 她想过了,宁可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要仰仗谁而活着,女人照样能撑起一片天。 ------------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莫菲菲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挺好的,有子万事足,打拼事业也有了无限的动力。 以前看到网上或者杂志上总说些励志女性的故事,莫菲菲从来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会儿轮到自己头上了,感触颇深。 要不是碰上徐妈妈这么个势利眼的主儿,莫菲菲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想着要发愤图强,不会咬紧牙关都要出人头地。 心态决定一切。 莫菲菲的转变,夏清雅是看在眼里的。 从前毛毛躁躁的人居然也能静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做好一件事儿,就拿手里这份总结来说吧,规整的几乎不像是出自莫菲菲之手。 夏清雅认真地把总结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莫菲菲不但把会所的事项都归类整理总结,每一个环节进行到哪一步,哪些地方需要整改跟进,她自己有什么建议,全都写得一清二楚。 “菲菲,把会所交给你,我最放心了。”这绝对是真心话。 没有什么能比志趣相投还默契非常的伙伴更重要,无论对夏清雅还是对莫菲菲来说,会所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在很多人看来,夏清雅早就嫁入豪门,公公还位高权重,老公又是千亿身家又会投资赚钱,本该过着衣食无忧的阔太生活。 可她偏偏不安分地非要自己折腾一份事业,甚至不怕辛苦地亲自跑来工地监工,这是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 甚至有人私底下议论,说她不过是三分钟热度,想要作秀罢了。 夏清雅只是一哂,不置可否,也没想过要为自己辩解两句。 嫁给有钱人怎么了?难道就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天除了喝下午茶逛街打牌参加各种社交活动才对? 幸好靳宇轩很民主,向来都很尊重夏清雅的想法,她想做什么,靳少爷都会大力支持。 “你和疯子最近怎么样?真打算就这么过一辈子啊?”夏清雅笑得挺有内涵。 莫菲菲脸蓦地红了一下,撇了撇嘴:“不就那样咯,反正我才不想嫁给他,也没想过要结婚。我觉得和儿子两个人过也挺好的,干嘛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对了,他那个老妈前几天又来了,不过我没让她进门,任她把门板拍烂我也装作不在家。想和我儿子攀亲戚?没门儿!” 夏清雅被莫菲菲这声情并茂的样子逗乐了,笑呵呵地调侃道:“行啊,你出息了啊!” “那是!以前那是我傻,现在我都把那些见鬼的‘委曲求全’抛开了,我为什么要给她面子?为什么要考虑那个疯子的感受?他们怎么就不能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呢?你瞧瞧靳少爷多疼你,好男人就该是这样的嘛!” 说起偶像靳少爷,莫菲菲又是一副标准迷妹的表情,从头到尾一个劲儿地夸。 坐了半天,莫菲菲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了什么病毒呢??” 夏清雅给她一个“我真是服了你”的眼神儿,无声地讽刺闺蜜的粗神经。 不过她还是大概地和莫菲菲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啦,具体的情况我也没问,反正宇轩会处理。” 莫菲菲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你丫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啊??要是有个男人愿意为我以身试毒,那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啊!” “那我让宇轩回头也往你身上注射点儿病毒,看看疯子是怎样的反应?”夏清雅打趣道。 莫菲菲轻啐了一口:“去你的!这种事儿也拿来跟我开玩笑!” “你不是挺想得这种病的嘛,我可以勉为其难满足你啊!”夏清雅一脸的坏笑。 两个女人很快就又笑又闹的,打作一团。 夏清雅真是从来没有问过靳宇轩,只是靳宇轩在她醒来后说了这事儿和吴予凡有关。 震惊之余,夏清雅没再过问,也没抱怨委屈,要靳宇轩为自己报仇雪恨。 也许是他们之间太过了解彼此,无需问一句,夏清雅对靳宇轩就是这样全心全意的信任。 自从把解除病毒的药剂寄给吴予凡后,靳宇轩一直都没有任何行动,也没有去找吴予凡算账。 平静得就像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儿,连吴予凡都觉得纳闷儿了。 靳宇轩这段时间很忙。 白天在公司里做他的大boss,并购融资收购地块儿开发新项目,杀伐果决,每一分钟都过得无比充实。 可是到了下班时间,太子爷就准时走人了。 奇怪的是,他既没回家,也没去会所找夏清雅,更没约上其他几位兄弟,神秘的不得了。 夏清雅自从出院后也是每天都在会所待着,不到晚上九点几乎都不会离开。 会所的基本装修已经完成,现在进入的是软装部分,包括之前订的家居摆设,送来后总有些不满意的地方,夏清雅就赶紧调整,争取给客人最舒适的环境。 两人都那么忙,每天能好好说上话的机会都不多,更别提交流什么了。 夏清雅好几次都想等靳宇轩回来,和他好好聊会儿,可身体的疲惫总是让她一躺到床上就睡着。 隐约之间,她好像闻到靳宇轩的身上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虽然很淡,确实那么真实地存在着。 “医院里很忙吗?”某天的早餐时间,小两口难得坐在一块儿,夏清雅关心地问道。 靳宇轩盛了一碗海鲜粥放到她面前,神色自若:“还好,只是最近在做一项新试验,所以下班了都要过去。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刻意等我。现在天气虽然回暖了,但早晚还是有点儿凉,别大意,多穿点儿衣服。” “嗯,你也别太辛苦,试验也不是一两天就能成功的,慢慢来咯。” 靳宇轩摸了摸夏清雅的脸颊,不置可否。 从决定要做这项实验的那天起,他就跟自己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他真是白在医学界混那么多年了。 病毒和生物学并不是靳宇轩选修的专项,但他当年的成绩也不差。 更何况只要他想钻进去,还是有挺多资源的,好歹入主飞扬集团之前,他也是在医学界建立了不错的交际圈子。 每天下班后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靳宇轩一丝不苟地研制一种全新的病毒。 玩儿阴的谁不会? 以前他是不屑做,现在是对吴予凡恨得牙痒痒,真想灭了那混蛋替天行道。 其实从知道夏清雅身上的病毒是吴予凡捣的鬼开始,靳宇轩就知道吴予凡是冲着自己来的。 那家伙大学时期就喜欢跟他较劲儿,好像只有赢遍天下人,才能满足吴予凡那点儿骄傲。 靳宇轩觉得无聊。 学习这种事儿,不就是靠个人努力和自觉么?管好自己就行,为什么非要跟别人比? 不管吴予凡在同学面前公然叫板儿,还是私下挑衅靳宇轩,靳宇轩都通通无视。 又不是小孩子抢玩具,抢不过还要打一轮?他可没兴趣奉陪。 原以为毕业工作之后,吴予凡的思想汇报成熟一点儿,没想到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为了逼靳宇轩和他交手,还不惜把夏清雅拖下水,让她遭了罪。 不得不说,吴予凡这次成功了,他成功地惹恼了靳宇轩。 自己女人都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不还击还是个爷们儿么?靳少爷断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记不清在实验室里做了多少次实验,调整了多少次配方,靳宇轩在经过半个多月的试验,可算是折腾出令他满意的药剂来。 要对付吴予凡不难,这家伙虽然玩世不恭,但有两样东西是他的死穴。 第一个是实验室,吴予凡赚来的大部分钱都花在这个上面了,而且他的实验室还不止一个。 所谓狡兔三窟,吴予凡像是生怕他的实验室会遭窃或者别的什么意外,总喜欢每做一个实验就换一个实验室,在他的三个实验室之间换来换去。 而他的另一个死穴就是女人。 吴予凡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但作为一个身心都成熟的男人,难免会有生理上的需求。 于是吴予凡就喜欢在社交网络上结交异性网友,遇上漂亮的,性格比较开放的,就干脆约个炮。 反正这年头发生关系就跟吃了一顿饭一样普通,都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不就是寻欢作乐么?谁认真谁就输了。 也许吴予凡在那方面没有什么变态的不良嗜好,出手也还算大方,所以那些和他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都没有过多纠缠,也没听说吴予凡有固定的女伴。 靳宇轩倒是不以为意。 只要这家伙一天改不掉这些毛病,想找机会对他下手还是很容易的。 靳宇轩在打吴予凡的主意,吴予凡又何尝不是在静观其变?? 自打收到靳宇轩寄来的药剂那一天起,吴予凡就陷入了忐忑之中,甚至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他当然清楚夏清雅对靳宇轩的意义,专挑夏清雅下手,不就是为了逼靳宇轩接受挑战么? 吴予凡也没想要了夏清雅的命,其实他只想要靳宇轩对自己俯首称臣。 只要靳宇轩说一句“我承认我不如你,请你救救我老婆吧”,那吴予凡就是连夜也会帮夏清雅把体内的病毒全部清除干净。 可是靳宇轩多倔的一个人啊! 宁可以身涉险都不肯让吴予凡得逞,这让吴予凡郁闷极了。 他知道靳宇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每天都在想,靳宇轩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报复自己。 神经紧绷了好些天,也没见靳宇轩有什么动静,吴予凡便放松了警惕。 就在他沾沾自喜事情并没有败露的时候,却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告诉他位于芝加哥的实验室发生了大火,里头的所有东西都化为了灰烬!! ------------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你是咱家领导 吴予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声音高的都直冲云霄:“你说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的实验室可是做了特殊改造的,不可能会出现你说的情况!我要知道失火的原因,还有,你们消防队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那么大的火都没能及时赶到去救火??” 兴师问罪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光是听说实验室被烧毁,吴予凡就气得跳脚了。 实验室的防火棉是干什么用的??放火卷闸门在他离开的时候都是自动关闭的,还有那么多的消防喷淋头,这些通通都当机了?? 全部装置同时出现故障的情况几乎不可能,何况火势还大到把实验室付之一炬,简直不要更夸张好不好? 警察隔着电话线都能感觉到吴予凡那滔天的愤怒,但他依旧不卑不亢。 “吴先生,我只是将现场的情况如实相告,你实验室的这场大火还蔓延到其他的地下室,造成两个仓库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损,目前出租人正在统计损失情况。经过消防队的现场初步勘察得出的结果,火灾原因应该是由你实验室的电路短路引起的。加上你实验室里有大量的化学药品和试剂,也许在起火后还发生了小型的爆炸,才导致火势迅速扩张。最终确认的火灾原因要等消防队出具书面报告,不过我们希望你能回来协助调查,核实统计你的损失,再看看现场有什么我们疏忽了的地方。当然了,我们的专业态度也是毋庸置疑的,现场没发现任何人为的痕迹,实验室的门锁也完好无损,门窗都无异常,暂时看不出有人进去过,基本上可疑排除人为因素。你这边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比如和什么人结了怨?或是近期得罪过什么人?” 最后这句话如果是让吴予凡的同学或朋友听到了,恐怕能笑出声来。 吴予凡天生就有得罪人的天赋,这几乎是与生俱来的,如果一天没得罪人,那他还真不叫吴予凡了。 警察说的每一句话,吴予凡都听进去了,只是他始终无法认同。 耐着性子,压制着满腔的怒火,吴予凡还是对警察说:“我的实验室里并没有什么危险品,更不会自燃爆炸,我希望你们能连同消防队一起,尽快查出原因,给我一个说法!” 那位警察先生也是可怜。 明明只是尽责地通知当事人,不成想却充当了一次炮灰,无端被人抓来撒气。 吴予凡气归气,他还是立马买了香港飞芝加哥的机票。 虽然警察口口声声都说没有任何可疑的线索,但是吴予凡下意识地觉得,这事儿没准和靳宇轩脱不了干系。 但怀疑有什么用??必须要有实锤才行啊! 谁都不是傻子,口说无凭,他要是真跑去找靳宇轩兴师问罪,也只会被嘲笑而已。 吴予凡几乎是憋了一肚子气飞芝加哥,靳宇轩在B市正偷得浮生半日闲地喝着咖啡聊天。 廖永锴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脸上难掩兴奋之情:“接下来要怎么做?什么时候去烧他另外两个实验室?他那套长租的公寓也一起烧吗?” 所有的事儿靳宇轩都不方便亲自出面,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有心人盯着,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就引人注目,所以才会拜托廖永锴代为处理。 他们这几个人中,除了程子懿在部队里算得上是个人物,廖永锴在道上也是认得一些人的。 别说悄无声息地潜入吴予凡的实验室,就是派人全天候跟踪吴予凡,吴予凡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只不过关系网强大的廖永锴,却说出了和徐佳枫一样幼稚的话,换来靳宇轩嫌弃的一瞥。 “你的脑子今天也忘在家里了吗?”靳宇轩又有了“交友不慎”的感慨。 对付敌人怎么能每次都用同样的方法呢? 当然是要换点儿新花样来折腾才过瘾嘛!再说了,谁会那么笨,有过一次惨痛的教训还不长点儿心么? 廖永锴摸了摸鼻子,本想开口反驳的,想起斗嘴压根儿就不是自己的强项。 更何况对象是太子爷,就更没有胜算了,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们几个人当中,要论玩儿心眼,谁都玩儿不过靳宇轩。从来还没见过谁得罪了太子爷,还能全身而退的。 靳宇轩不需要用自己的身份去压制谁,也不用打着他们家首长的旗号,光凭自己的计谋和人脉,就够对方受的。 习惯了唯靳宇轩马首是瞻,廖永锴索性就不再追问,他只要等着靳少爷的下一步指示就好。 识趣地不再刨根问底,廖永锴中规中矩地问:“那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靳宇轩合起桌上的文件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接下来请自便,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迈开大步往外走。 急得廖永锴连忙起身追上去:“哎,你这是上哪儿去啊?不是还没讨论好下一步方案吗??” “下一步方案就是--”靳宇轩故意停顿了一下。 看到廖永锴支起耳朵全神贯注的样子,他忍不住漾出一抹淡笑:“你等我通知就好。” 廖永锴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不悦地抱怨道:“你这算什么?我可是大老远的专程跑来跟你汇报成绩,你倒好,饭也不请吃一顿,就让我喝了一肚子的咖啡,你可是越来越抠门儿了。” 靳宇轩走进总裁专用梯,廖永锴紧随其后,大有“你就是甩不掉我”的势头。 靳少爷按了负一层的按键,凉凉地扫了廖永锴一眼:“刚才的咖啡可不便宜,随便那么一小杯都比得上一桌山珍海味了,何况你还一连喝了三杯,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 自知理亏,廖永锴没好意思再提这茬,不自在地转移话题:“我说你这么急着去哪儿啊?” “接老婆下班。” 谈话间,专属电梯就到了停车场,靳宇轩施施然走了出去,按下车子的遥控锁,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廖永锴看着太子爷一骑绝尘的姿态,不禁有点儿风中凌乱。 他这是自己送上门来找虐么?? 会所里,夏清雅正和一众同事在开会,讨论开业的相应活动,看怎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引客流。 B市这样的一线城市,最不缺的就是纸醉金迷的高档消费场所。 他们的女子会所要想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就必须要有过人之处,否则对消费者而言,根本就毫无吸引力。 “我有一个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看是不是可行。”夏清雅坐在居中的位置发言。 虽然大家都知道夏清雅就是会所的老板,但她着实一点儿老板的架子都没有。 装修进度亲自监督,如果施工的工人有哪里做的不合意,她还会不嫌脏地在现场调整指挥。 忙的时候,夏清雅也会和所有人一样,吃着十几块钱的快餐盒饭,喝着街边某个流行品牌的奶茶,没有豪门阔太的任何讲究。 也正因为夏清雅这样的态度,还有她整天都面带微笑的样子,让人觉得很亲切。 同事们都很乐意和她交流沟通,就像此时此刻一样,即便是开会,夏清雅都会很和蔼地征求大家的意见,不会因为自己是老板就独自拍板。 “我们不是有几个不同的课程吗?除了对会员开放以外,我还想在每个月做几节免费的体验课,让感兴趣的、想了解的顾客都先来感受一下。这就和商场里促销食品有免费试吃是一样的道理,试过觉得好,自然就不愁没有人来消费。当然,前提是我对我们的课程都很有信心,我们还有业内最优秀的导师。” 夏清雅的提议一说出来,立刻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这倒不是溜须拍马,既然老板都不介意浪费公司的资源,也不在乎几节课的经济损失,那他们当然乐见其成。 这个销售方法的成效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是不会差的。 人都有贪小便宜的心理,尤其还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到时只要他们宣传开了,估计来报名参加免费体验课的人都能把门槛踏破了。 “我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老板英明。”会议室敞开的大门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大家都微笑着看夏清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背对着门口的夏清雅转过头,就看到靳宇轩站在那儿,玉树临风面带微笑地耍帅。 不用说,就凭他在会所里那么多的迷妹和粉丝,一准儿又是两眼冒桃心了。 夏清雅嗔怒地白了靳宇轩一眼,轻声说了句“散会”,自己倒是先走回办公室了。 她可没有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的癖好。 “你怎么有空过来?今天不忙了吗?”坐在办公椅上,夏清雅踢掉高跟鞋,双脚放在按摩器上,打开开关就享受起来。 活儿是要干的,但也要适当放松嘛! 靳宇轩走到她身旁,自动自觉地给夏清雅按摩肩膀:“忙啊,但再忙也要陪老婆啊,不然哪天被休了都不知道。”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一句话,却换来夏清雅的嗤之以鼻。 “得了吧,少在这儿装可怜啊,我哪儿敢休你啊,那不是在自寻死路嘛!” 靳宇轩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倒是侧过身子和夏清雅对视:“你当然敢,你可是咱家的领导,小的甘愿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有事儿您尽管吩咐。” 夏清雅又白了他眼:“油嘴滑舌。我还得晚点儿才能走,手上有好些事儿没处理完呢。” 靳宇轩早就料到会这样,倒也好脾气地应道:“没关系,我陪你加班。” ------------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没有什么不可能 夏清雅生怕靳宇轩在会所里无聊,毕竟她手头的活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完的。 谁知人家靳少爷压根儿就没管她,径自拿出笔记本电脑,键盘一阵儿噼里啪啦不知在写什么。 看到他自己有了安排,夏清雅就放心去忙了。 最近都在思考怎样才能把客流吸引过来,她都觉得自己的脑洞开得不是一般的大。 转到莫菲菲的办公室,这女人正一脸坏笑地斜倚在办公桌上。 “有什么可乐的?免费体验课的课程安排想好了吗?”夏清雅试图一本正经地和她谈公事。 但收效甚微。 莫菲菲“嘿嘿”一笑:“你少在我跟前儿摆老板的谱儿啊!” 说完,踱到夏清雅的身边,压低声音暧昧地笑道:“老实说,是不是你最近冷落了靳少爷,把人憋的不行了,所以‘追杀’上门?” 这种比较有内涵的说话方式,也只有体验过男女关系的人才能听得懂。 不过莫菲菲那表情也实在是太暧昧了,夏清雅想装作不明白都不行,硬着头皮瞪了莫菲菲一眼。 “你这张嘴怎么越来越口无遮拦了?难道生了孩子的女人都这么开放么?” 莫菲菲如今的脸皮早就练成了铜墙铁壁:“少来!你别给我乱扣帽子,转移话题算什么英雄好汉?” 夏清雅好笑地反驳:“我本来就不是好汉啊!行了,我们快商量一下,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用脑过度,夏清雅的思路转得很快。 常常会有新奇又特别的想法蹦出来,而她也会为此而兴奋不已,那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 以前一直都工作,可没有一次让夏清雅这么投入,不怕辛苦。 人往往就是这么奇怪,能培养出自己的兴趣,并且将兴趣转变成工作,予工作于娱乐,应该是大家的理想境界了吧? 其实除了正式的会议之外,会所里大多数时候的讨论会都是大伙儿围坐在一块儿,或坐或站,还可以随意地吃着茶点,没有任何约束。 正是因为氛围比较轻松,所以大家都能畅所欲言。 就算是夏清雅或者莫菲菲的提议,如果其他人有不同的看法,或者更好的建议,都会无所顾忌地说出来。 “如果在开放免费体验课的同时,我们还销售相关的周边产品,大家觉得怎么样?” 夏清雅手里握着保温杯,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神情自若就像是在聊天。 她的脑子里确实已经有了大概的雏形,只是这个初步的想法还需要进一步的完善。 夏清雅又补充道:“就拿花艺课来说吧,上课的所有材料都是我们提供的,但是会所里的零售店也可以专门辟出一个区域卖花。现在不是特别流行文艺范儿小清新么?除了鲜花,我觉得可以制作一些不同品种的干花,可以迎合不同的顾客需求。我自己就很喜欢干花,用来摆拍很漂亮,更适合我这样的懒人,因为不用经常换水,修剪枯掉的花枝。” 话音刚落,立刻引来了满室的笑声。 就是因为夏清雅真实不做作,大家才那么喜欢她,喜欢跟着她打拼,就连上班都变成了一件特别开心的事儿。 “西边儿的那块空地,我想好用来做什么了。”夏清雅把杯子放到桌上,十指交握随意搭在一起。 “既然我们的会所打定主意要做女人的生意,那就更应该为女性顾客提供最全面的服务。美容美发瑜伽茶艺花艺烘焙都涉猎了,怎么可以没有摄影呢??西边儿的空地就布置成一个摄影课堂,我想一定会有很多客人感兴趣。自拍的技巧,怎样才能把美食拍得更有食欲,怎样抓拍孩子的精彩瞬间,这些都能吸引到大批的客户。还有一点,创意的相框、展示架,照相装备的趣味周边产品,我们还可以定期举办学员的摄影展,做精彩回顾。当然了,这些都是不会对外公开举办的,保留一定的私密性,才能凸显我们的特别。” “所有的课程也都可以邀请一些名人来参加,作为特邀嘉宾的身份,分享他们的心得和经验,也可以借着他们的人气为我们吸引客流。但是归根究底,首先我们得有优秀的导师团队,还有实打实的教学,而不是一个‘贵’字儿。最后要强调的是,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我自己在内,只要在会所里,和每一位客人照面儿的时候,都必须保持微笑,主动打招呼。这个不是走任何的形式主义,而是要发自内心的真诚,让人觉得亲切。如果第一次到会所就觉得高冷,贵气逼人,让人觉得拘束压抑,那谁都不会再来第二次。” 夏清雅雷厉风行的做派让员工们很是佩服。 她总是能在会所里收放自如。 宣布某些决定的时候,果断,坚决,全然就是一副大boss的姿态。和同事们讨论的时候,却又收起强大的气场,平和认真又虚心地听取每个人的意见。 靳宇轩在外头听了好一会儿,嘴角得意地勾起。 这就是他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可以小鸟依人,撒娇卖萌装嗲怎样都行,甚至懒得就像没有骨头似的。 可是当她一个人在外头打拼的时候,又可以变得很坚强,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老实说,看到这样的夏清雅,靳宇轩的感觉有些复杂。 他既有种“吾妻初长成”的喜悦欣慰,又有点儿失落,为什么?老婆天天都在忙工作,忙加班,他就被“抛弃”了。 这样患得患失的感觉出现在一个大老爷们儿的身上,不太合适啊! 里头的讨论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靳宇轩看了时间,不早了,便拨了电话给认真工作的人张罗晚饭。 照着靳少爷的做派,不说让五星级酒店送饭菜过来,至少也得是什么高档餐厅的餐点才能给他老婆吃。 但这是工作的地方,不需要搞特殊化,否则夏清雅一准儿会立马跟他翻脸。 既然小东西想和同事们打成一片,那他怎么能拖后腿? 夏清雅和众人的讨论越来越激烈,说到兴奋处,还有人手舞足蹈的,夏清雅不时做记录,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好点子。 “您好,我是来送外卖的。”外卖小哥清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大家的讨论。 这么一说,还真是觉得饥肠辘辘,外头早就夜幕降临了,这群人工作起来是够忘我的。 很普通的家庭小炒,总共有十好几种菜式,清淡的重口味儿的都有,迎合不同人的口味儿。 这和平时他们吃的快餐看着也差不多,但是明显出品要精致很多,份量也足。 从打包的餐盒就能看出,这是一家颇有口碑的私房菜馆,据说至少要提前两个月以上预订,才能吃上他们家的饭菜。 现在这么大的排场,那得多大的面子和关系才能订到?? 于是乎,一屋子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夏清雅,在座的所有人里,只有她最有这个实力。 夏清雅举起双手:“别看我,你们还不了解我有多抠门儿吗?我怎么可能在会所还没开始赚钱的时候就这么铺张浪费?” “大家加班加点都辛苦了,吃饱一点儿才有力气干活儿,偶尔也要犒劳一下各位才对。” 靳宇轩面带微笑地走进来,自然而然地拿过夏清雅手里的筷子,夹了她面前的那块小黄牛肉。 还不错,挺嫩的口感,味道也刚刚好,看来临时的订单也并没有让品质打折扣。 众人看着他们小两口这么旁若无人地秀恩爱,硬生生吞下一把狗粮的同时,也没忘记向太子爷表达谢意。 夏清雅还是不太习惯在人前太过亲昵,于是拉开旁边的椅子,拍了拍,靳宇轩就听话地坐下了。 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他都不介意自己表现出疼老婆“怕”老婆的一面。 靳宇轩坦然地坐下,朝夏清雅面前的餐盒看了一眼,黄牛肉,红烧带鱼,清炒莴笋叶,还有白果老鸭汤。 “全中。”点菜的时候,他就猜到夏清雅应该会选择这几样,果然。 夏清雅冲他扮了个鬼脸,低声说:“你比柯南还厉害,行了吧?” 靳少爷不悦地挑眉:“拿我来跟一个小鬼头相提并论?嗯?你确定真要这么做?”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语气嘛! 两人正要继续耍花枪,却看到门口有个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媳妇儿,我给你送汤来了,你快闻闻香不……” 徐佳枫献宝似的抱着保温桶进来,却在看清人群里某张脸孔时,硬生生地闭嘴了。 莫菲菲瞧他这模样,忍俊不禁地乐了。 这世界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不管徐佳枫如今改变了多少,哪怕他肯为了莫菲菲和家里决裂,却还是逃不过宿命-- 徐佳枫怕靳宇轩,这是一直都无法改变的事实,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哥,你也在啊?呵呵。”徐佳枫干笑两声,保温桶还抱在胸前,那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靳宇轩连筷子都没放下,似笑非笑:“就只许你来送汤,不准我来送饭?” 徐佳枫连忙狗腿地说:“准准准!当然准!哥你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那什么,我特地带了挺多的汤,本来想着让嫂子也补充点儿营养,看来还是比哥你晚了一步啊!” “废话那么多,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啊??”莫菲菲气场十足地吼了一声。 然后,以前小霸王似的徐少爷屁颠儿屁颠儿就过去,给他家女王大人伺候用膳去了。 夏清雅看到这一幕还挺开心:“疯子这半年改变挺大的,要是在以前,我真不敢想象他有一天也会是这样。” 靳宇轩给夏清雅夹了一块鸡肉,淡定非常:“这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 ------------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喝凉水都塞牙 相比起夏清雅的惊讶,莫菲菲对于徐佳枫向自己献殷勤这事儿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安然地让徐佳枫伺候着,看徐佳枫忙前忙后也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袖手旁观。 徐佳枫这狗腿的模样,比起靳少爷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媳妇儿……呃,菲菲……”徐少爷说溜了嘴,张口又叫莫菲菲“媳妇儿”了,这不,在人家的眼神儿震慑下,立马改口了。 等到莫菲菲眼里的锋芒收敛了些,徐佳枫才诚惶诚恐地说:“菲菲,你这几天流血过多,多喝点儿鸡汤,多吃点儿红枣补补身子。” 声音虽小,却清楚地落入坐在一旁的夏清雅耳中,她忍俊不禁,却被红着脸的莫菲菲瞪了一眼。 夏清雅抬起手肘撞了靳宇轩一下,低声说:“你瞧瞧人家进步多大,你再不上进点儿,就要被超越了。” “咱爸说了,人哪,不要存着攀比的心,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靳少爷淡定地接招。 一顿饭就在热闹的气氛中结束了,收拾好餐盒,大家又重新投入工作。 倒是现场唯二的两个闲人,在一旁泡起了茶,大爷似的坐在那儿,看着像监工似的。 “哥,当初你跟我嫂子求婚的时候,是不是也被折腾的挺惨啊?女人是不是都喜欢给男人所谓的什么考验?我都快要疯了!” 品着幽香的铁观音,徐佳枫的眉头都拧到一块儿了。 靳宇轩瞥他一眼,露出一种胜利者的微笑:“没有,挺顺利的,一次通过。” 这个消息对徐佳枫来说等同于雪上加霜,他找了这么个对象问这问题,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看着徐佳枫那张脸比苦瓜还要苦,靳宇轩打算日行一善:“以退为进,你这么死缠烂打也不管用,只会招人烦。女人嘛,总是有那么点儿小心思,喜欢被人捧着宠着,你要是让她体会到一丁点儿的落差,她自然就会念着你了。” 有高人指点,徐佳枫突然就茅塞顿开了。 他恍然地看向靳宇轩:“哥,你是说,我要适当的冷落她,然后她就知道我的好了??” 靳宇轩轻哼了一下,不置可否,他都懒得废话。 反应迟钝的家伙,跟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沟通不来,没别的。 找到了办法,徐佳枫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他笑眯眯地捧着茶杯,忽然就吃了豹子胆儿。 “哥,你是不是也用这个招数对付过我嫂子啊??” 靳宇轩眯着眼,唇边挂着一抹危险的淡笑:“你觉得,我有你这么蠢?要沦落到这个地步?” 徐佳枫:“……哥,我错了。” “嗯,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靳宇轩拍拍徐佳枫的肩膀,“我去你嫂子的办公室看看。” 办公室里,夏清雅正和广告公司沟通海报设计版面的问题。 见到靳宇轩进来,夏清雅只是冲他笑了笑,又继续用飞快的语速在沟通。 她现在的举手投足倒是比原来多了几分强势的味道,加上剪短了头发,过肩的卷发显得更有女人味儿了。 也许自信心真是最好的护肤品,还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再瞧瞧现在的夏清雅,哪儿还有在靳宇轩面前那小女人的模样?? 就连靳少爷都不得不承认,他媳妇儿现在是越来越有魅力了,这个样儿出去随便都能勾了那些什么小鲜肉的魂儿。 想到这儿,靳宇轩就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 他走过去从身后搂住夏清雅,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末了又觉得还不过瘾,索性又亲了几下。 有这么个家伙在旁边捣乱,要是夏清雅还能认真打电话,那真是奇迹了。 被靳宇轩缠得没办法,夏清雅匆匆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转过身没好气地瞪着某人,还气得跺了一下脚:“你干嘛呀?我这忙正事儿呢。” 靳少爷靠着办公桌,双手依然霸道地放在夏清雅的腰侧:“你说说,你有几天没和我一块儿睡了?” 只这么一句话,夏清雅的气势就烟消云散了。 根本不用靳宇轩再多说什么,自己乖乖地收拾东西,拎起包包,挽着靳宇轩的胳膊就回家了。 计谋得逞的某人正偷着乐呢,就徐佳枫那点儿功力,想追上他? 呵呵,下下辈子都不可能。 抱得美人归的靳少爷自然没有辜负良辰美景,不但好命地得到老婆大人的伺候,给洗澡搓背,就连那啥生活都格外和谐。 夏清雅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男人可千万饿不得,饿坏了的后果不是一般的恐怖。 和谐后的太子爷神清气爽,第二天又跟打了鸡血似的。 看靳宇轩满面春风地踏入办公室,樊灏庆幸自己这一天不会有麻烦的同时,也在替某些人担心。 因为他们家大boss心情好的时候,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你说喜欢在外头打野食的男人,是不是对于自动送上门的女人都不会拒绝?” 樊灏脚跟都没站稳,就听到大boss这么个问题,吓得差点儿腿软。 尤其是大boss那阴恻恻的表情,就更诡异了。 小心地观察大boss好几秒钟之后,樊灏谨慎地答:“那得看对方是什么样的性格和消费习惯了,如果出手比较大方,对女人的品质比较挑的,送上门的不一定管用。” 人嘛,多少都有点儿劣根性,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会去珍惜,甚至还不屑一顾。 靳宇轩听了樊灏的回答却乐了:“是个生活品质不高的人。喜欢抽烟喝酒,哪怕只是一罐几块钱的啤酒都能喝得很高兴,奉行及时行乐。” “那还用问?一准儿先上了再说啊!”樊灏毫不犹豫地应道。 他们哥儿几个没成家的时候不也去那些风月场所么?什么样儿的人没见过? 如今这社会,只要你请喝酒请吃宵夜,不愁钓不到女人,大家都开放到了近乎无底线了。 不过,大boss大清早的突然讨论这么个话题,有点儿诡异啊! 樊灏又看了看靳宇轩,那张脸依然帅得人神共愤,没毛病,脖子上似乎有个若隐若现的紫红色痕迹。 唔,看来昨晚的战况比较激烈,至少嫂夫人比较……呃……投入。 “发什么愣儿呢?今天工作行程还不赶紧汇报?”靳宇轩冲神游太虚的樊灏训斥了一句。 于是乎,樊灏在一秒钟之内就回到了眼前的状态,尽职地说起靳宇轩的重要行程。 能让日理万机的靳少爷还惦记着的,除了他的老婆大人,眼下就只有吴予凡了。 话说吴予凡回到芝加哥,见到的就是他最大的那间实验室付之一炬,乌漆墨黑的像个废墟似的。 因为起火原因至今还没查明,所以警方不让他单独进入现场。 在几名警察的陪同下,吴予凡看着满目疮痍的实验室,心疼又愤怒:“这一定是人为放的火!有人想毁了我的实验室!!” 这句话从他知道实验室发生火灾的那一刻起,就不止一次对警方说过。 老实说,警察对于吴予凡这个态度早就麻木了。 他说人为就一定是人为?证据呢?至今连个怀疑的对象都说不出来,凭什么要警方相信? 相比起吴予凡的固执理论,警方的推断就简单多了。 他们觉得,兴许吴予凡就是不想赔偿邻居的经济损失,所以才坚称这是人为造成的火灾,并不是他对实验室管理不善发生的意外起火。 一个租地下室的人,经济能好到哪儿去?? 还说做了几个大的研究项目呢,既然那么有钱,那怎么不去条件更好的地方建实验室?? 吴予凡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任何幸存下来的东西。 他之前辛辛苦苦培育的细菌病毒就更不用说了,玻璃器皿在大火中爆裂,还有各种药剂也全都毁掉了。 所有的心血都所剩无几,吴予凡气得想骂脏话。 还没等他发泄,警察就不耐烦地把他“请”走了,不让他在实验室逗留过长的时间。 吴予凡不是没有怀疑对象。 在得知实验室着火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靳宇轩,原因很简单,他最近只跟靳宇轩有过节。 况且他还招惹了靳宇轩的老婆,那家伙虽然外表看起来挺斯文,动起手来却是颇有杀伤力的。 能让人把实验室毁于一旦,还不留下任何线索的,吴予凡认识的人里,只有靳宇轩有这个能耐。 可是目前为止,除了芝加哥的实验室被烧毁,其他两个实验室暂时都安然无恙。 这才让吴予凡纳闷儿,他似乎越来越摸不准靳宇轩那家伙的想法了。 最奇怪的是,靳宇轩明明已经知道是吴予凡对夏清雅下的手,至今也没见靳宇轩正儿八经地采取打击报复行动,这太不科学了啊! 别说是靳宇轩这么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就算是个普通男人,见到自己妻子被人欺负到了头上,也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以吴予凡对靳宇轩的了解,他觉得靳宇轩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或者说,靳宇轩正准备下一盘大棋,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冲着他吴予凡来的。 能碰上旗鼓相当的对手,自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但吴予凡这会儿可笑不出来,他都损失惨重了,怎么笑? 一下飞机就赶过来和警方查看现场,吴予凡也没顾得上吃东西。 这会儿闻到街边炸薯条的香味儿,才发觉早已饥肠辘辘,便打算随便买个汉堡填肚子。 吴予凡点了单,摸向双肩包才发现,放在里头的钱包竟然丢了!! 更糟糕的是,和钱包放在一起的护照也不见了,丢钱事儿小,关键是没了证件就麻烦了。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一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会塞牙。 ------------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不羁浪子的心 吴予凡头一次觉得欲哭无泪。 先是实验室毁了,然后又在饿得眼冒金星的时候身无分文,双重打击之下,简直生无可恋了。 更应景的是,天空居然在这个时候飘起了毛毛细雨,把这氛围衬托得愈发的凄凉。 吴予凡仰起头,雨水的丝丝凉意落在脸上,唉! 这复杂的心情,还真是无法描述。没办法,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去了警察局,好歹先报了案再说吧! 警方只能秉公办理,按程序走,丢钱包这种事儿在警察局来说,算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了。 一年之中没有几百起也有那么几十起的,警察一点儿都不着急。 慢悠悠地给吴予凡做记录,循例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常见问题,就让吴予凡回去等消息了。 等消息??怎么等?? 手机都没了,警察怎么通知?吴予凡欲哭无泪。 警察很好心地告诉他,要么到收容所去,要么就投奔朋友,反正几天之后到警局来问问情况呗。 这态度让吴予凡很是郁闷,但人家也没玩忽职守啊,所说的所做的都合情合理合法,他就是要投诉都没办法。 出了警察局,吴予凡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 这么大的繁华都市,竟然都没有他的落脚之地,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认识到自己人缘差是对此时的境况造成了多大的障碍!! 举目无亲,甚至连交通工具都坐不起,唯一只能靠自己的双腿。 天大地大,能走到哪儿去??总不能真的去收容所吧?? 想到之前见识过的收容所的场景,一个个流浪汉和乞丐,收容所里充斥着无法描述的气味儿,还有那些工作人员居高临下的鄙夷眼神儿,吴予凡就一阵儿的心塞。 真没想到他也有这一天啊! “Joseph??”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迟疑。 吴予凡转过头,见到那位身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时,先是怔了怔,随即笑着向对方张开了双臂:“Mellisa!!Longtimenosee!” 真是天助他也! 居然在茫茫人海之中还能遇到一个旧相识,吴予凡都要感激涕零了,抱着Mellisa的时候格外的用力,几乎要把人家捏碎。 Mellisa显然对于这次久别重逢也很开心,兴奋地回抱着吴予凡。 两人难掩开心地当街拥吻起来,不用怀疑,不是礼节性的亲吻对方的脸颊,而是相拥热吻。 要说这个Mellisa是何许人也,她可是吴予凡过去有过交集的那些个莺莺燕燕当中,让吴予凡印象最深刻的一位。 当然,因着Mellisa太会来事儿,又很妖娆妩媚,在那档子事儿上把吴予凡伺候得欲仙欲死的,所以吴予凡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和她厮混在一块儿。 就吴予凡那么抠门儿的性子,却舍得给Mellisa买衣服和首饰,还带着她进出各种餐厅吃饭,领着她去看电影和歌剧。 冲着这些个恋人之间才有的相处方式,就足以证明Mellisa在吴予凡的心目中有着不一样的地位。 “你不是去了中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找人家,你是不是把人家给忘了啊?” Mellisa就跟浑身没有骨头似的,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吴予凡,紧挨着他。 吴予凡顺势搂着Mellisa的腰,展示他情场浪子的功力:“怎么会呢?我这前脚刚下飞机,后脚就进了警察局,谁让我这么倒霉,被小偷盯上了呢?现在我可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要不,你收留我?” 这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话方式,让Mellisa很是受用。 她当初就是被吴予凡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给吸引的,女人不都喜欢有点儿坏坏的男人么? 何况吴予凡那张嘴还真是挺了得的,总能把他身边的女人哄得团团转。 也不管和人家是不是一夜情缘,美人在怀的时候,张嘴就是心肝宝贝儿的,不然就抱着人家一个劲儿的夸。 谁不喜欢听好话?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女人嘛,总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 Mellisa也不例外。 她对吴予凡是从来都不会拒绝的,甚至在吴予凡约她的时候,把其他客人的邀约都推掉。 哪怕分文都不收取,也要和吴予凡共度春宵。 这也不难看出,吴予凡在某方面确实能力不凡,就这么街头偶遇了一下,吴予凡就大摇大摆地跟着Mellisa回家了。 Mellisa住的是一套一居室的公寓,在市中心的位置,虽然是租来的,但也价格不低了。 对于一个在风月场所混迹的女人来说,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不过Mellisa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她深知前期的投资有多重要,只有先投资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很有档次,才能钓到有条件的客人。 听来也许让很多人唾弃,却很现实。 从踏入这间不大的公寓那一刻,吴予凡就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和化了浓妆的Mellisa完全不搭的是,她的房子布置的很温馨,整体风格和色调都很清新,看着就很舒服。 屋里好几个地方都放着花瓶,里头插着鲜花,一室都是鲜花的香味儿,还让整间屋子的色彩都丰富起来了。 不大的空间却收拾得很整洁,连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都放得很规整。 吴予凡本以为,这些不过是装13的玩意儿,也许Mellisa偶尔也会带客人回来,所以装得好像她是个挺有格调的人。 可是随手打开冰箱,却发现里头放了好些新鲜的食物。 厨房那些锅具也有用过的痕迹,甚至洗碗池里还放着几个没来得及洗的餐具。 “早上吃了东西就匆匆出门了,回去看我母亲,她摔了一跤,所以还没来得及收拾,乱了点儿。”Mellisa有点儿不好意思。 吴予凡挑了挑眉:“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母亲也住在芝加哥。” Mellisa却笑了:“怎么?难道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有父母家人?对了,你一定饿了吧?我给你弄点儿吃的。你先到客厅里坐一下,很快就好。” 被赶出了厨房,吴予凡心安理得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吃。 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竟然还是一本时尚杂志,上面刊登的全都是最新的时尚潮流资讯。 也难怪,Mellisa本身就是个很会打扮的女人。 哪怕没有一身名牌儿来提高身价,她也能穿出自己的风格,有属于她自己的独特气质。 吴予凡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时间却有些恍惚了。 他仿佛见到了自己在大学里的初恋情人,那位漂亮的意大利姑娘,也同样有着一头棕色的卷发。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那双多情的眼睛好像藏着故事,总是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学生时代的爱情总是最美好的,因为那时的人都很单纯,只是因为喜欢,因为爱,就在一起了。 没有人会考虑过多的现实因素,也不会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甚至不会去想将来会怎样,就是及时行乐呗! 那位意大利姑娘在毕业后就回国了,因为太热爱她的祖国,而吴予凡又是个不愿意为了谁而安定下来的浪子,姑娘自认自己没办法留住吴予凡的心,这段感情就无疾而终了。 那时的吴予凡多年轻啊,结束一段感情也不觉得可惜。 只是很潇洒地好聚好散,反正人生还长着呢,这段感情不过是人生中的一部分,姑娘也是个过客而已。 往后的时间里,吴予凡确实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自己有多放得开。 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后来甚至都不屑找一个固定的女伴,而是每次解决生理需求都换一个对象。 又能解决问题,又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多好! 直到遇上了Mellisa,这个风情万种又无比聪明的女人,居然在吴予凡的心里留下了印象。 Mellisa在床上的时候,就是个勾魂的妖精,她主动的时候,几乎能要了吴予凡的命,实在是太销魂了! 可是下了床以后,她又表现得若即若离的冷淡,仿佛两人只是最正常不过的买卖关系。 只要货银两清,就不再有任何关系。 后来在夜总会里见到Mellisa和别的男人调、情,吴予凡还饶有兴致地看着。 Mellisa明知道吴予凡在盯着自己,她却能若无其事地继续挑、逗别的男人,将吴予凡视若无睹。 和自己在某方面那么和谐的人,这会儿又去撩拨别人,吴予凡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之后,就过去强势把Mellisa带走了。 不用说,两人自然是去酒店开了房,做了些成年男女都会做的事儿。 一个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过活的女人,竟然还能清高如名媛一般,Mellisa对吴予凡有吸引力也在情理之中。 直到现在的重逢,吴予凡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有令自己心动的能力。 吴予凡正出神,Mellisa就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了:“怕你久等,我就随便做了两个三明治,煮了咖啡,你不介意吃的简单点儿吧??” 人还没走到跟前,食物的香味儿就飘过来了,勾得吴予凡更是饥肠辘辘。 “有的吃都不错了,我哪儿还敢挑三拣四?还要感谢你收留我呢。”吴予凡连忙起身接过托盘,极其自然地坐下开吃。 Mellisa用胶圈把头发随意地扎了起来,两侧的刘海有些许垂下来,看上去很妩媚。 她看着吴予凡大口吃着三明治,眼神儿温柔中带着几分满足。 慈爱的样子,竟像是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孩子般,隐隐的还有怜爱的味道。 吴予凡看她半天没出声,便纳闷儿地转过头,就对上了Mellisa的目光:“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Mellisa笑道:“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现在就像个大孩子,我很想抱抱你,让你在寒冷的夜里不必流浪街头,给你一个温暖的家。呵呵,我都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 ------------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请叫她靳太太 不管是吴予凡还是Mellisa,都不是家庭观念极重的人,否则也不会那么多年都过着些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们都是及时行乐主义,别说对未来有任何计划,生活在他们的眼里也不过是得过且过。 手里有钱的时候,从没想过要存,有多少都想全部挥霍掉,这样的人往往最讨厌被约束。 成家只会让自己受困,倒不如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也不必被谁管。 可是不知怎么的,此时此刻听到Mellisa说要给自己一个温暖的家,吴予凡心底的那根弦儿居然就这么被触到了。 也许是他这会儿落魄到了家,急需别人的抚慰吧! 那么一瞬间,吴予凡的脑海中浮现的是靳宇轩和夏清雅夫妻恩爱的画面。 一个健全的幸福家庭,应该是那样的吧?可吴予凡从来都不觉得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也许曾经羡慕过,却很清楚自己并不适合过这种日子。 现在似乎状况掉转过来了,居然有个女人说想照顾他,给他温暖的家?? 如果是在以前,吴予凡一定会觉得很荒谬,很可笑。 但现在,他只剩下满满的感动。 “谢谢你,真的!你放心,我的证件补齐之后,就能把卡里的钱取出来,到时我会补偿你的。” Mellisa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很多:“我是把你当朋友才会带你回来,并没有想过要你的回报。难道在你的眼里,妓、女就只认钱不认人?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屑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是我高攀了?” 她那自嘲的语气太明显,让吴予凡竟有些尴尬。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正因为我把你当朋友,感激你的雪中送炭,才想着要如何报答你。如果我刚才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那我收回。” 看到他一脸的真诚,又是道歉又是举起双手投降的耍宝模样,Mellisa就被逗乐了。 其实两人之前的相处,多半都是见面后找个地方直奔主题,像这样随意的闲聊,似乎还真不多。 这还是头一回,两人什么都不做,就像普通朋友那样谈心。 吴予凡有了落脚的地方,心里还在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真不差,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靳宇轩的双眼。 “那小子的小日子似乎还挺滋润,每天在公寓里跟大爷似的,让一个妓、女养活自己居然也不觉得尴尬,我看了都替他害臊!” 程子懿坐在靳宇轩的办公室里,双腿随意搭在茶几上,鄙夷地吐槽吴予凡此时的状态。 靳宇轩靠着他的大班椅,还惬意地晃着椅子:“人各有志,人家心安理得,你犯得着多管闲事儿么?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谈到正事儿,程子懿就坐直了身子:“挺顺利的,不是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么?那女人只认钱,你当她对吴予凡还有真感情呢?风月场所里打滚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有那么多次机会从良,她为什么都没上岸?还不是为了一个‘钱’字?” 不是他对某种女人有歧视,而是事实的确如此。 这个现实的社会里,很多人都用钱来说事儿,谁还在乎谁是谁的谁?感情似乎成了最没用的东西。 能当饭吃么?不能。 靳宇轩正在下一盘大棋,他不急着对吴予凡动手,不是他不计较,而是打算跟吴予凡好好玩儿。 像吴予凡这么自命清高又目空一切的人,就该一步步地慢慢打击,慢慢折磨,直到最后彻底把他摧毁…… 啧啧啧,光是想象吴予凡那灰头土脸如同斗败公鸡的样子,靳少爷都想大笑。 好吧,他承认自己有点儿恶趣味。 但在吴予凡招惹了他的老婆之后,就该做好心理准备会被他折磨得体无完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毁了芝加哥的实验室,对吴予凡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损失。 不仅是经济上的,那里头还有他即将完成的一项研究成果,细菌的培育已经进入最后的关键阶段了。 谁承想他就是去香港溜了一圈,赚了点儿小钱,回来一切就毁于一旦了。 该怒不敢言,心里还憋屈到了极点,可是吴予凡也知道和靳宇轩硬碰硬讨不到半点儿好处,只能忍气吞声。 靳少爷可不是个吃了闷亏都不吱声儿的人,有仇不报非君子。 尤其是想到他女人躺在加护病房那些个日日夜夜,太子爷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靳宇轩咽不下这口气,当事人却忙得不亦乐乎,都忘了自己前一阵儿还是个重症病人。 夏清雅很忙,每天回到家,那张小脸上都难掩疲惫。 可是靳宇轩看得出来,她是快乐的,尽管每天透支了不少体力,她仍然很开心。 “老公,我给你看看摄影教室的照片,光是用来拍照的背景板,我们都准备了十几种。你看看这些小摆件,全都是我和菲菲这一个礼拜淘回来的,很不错吧??” “老公,你看看这些干花还OK吗?我特别喜欢这一束玫瑰,你看得出它们原来是什么颜色吗?风干之后是不是特别美??” “老公,你帮我看看这个海报的版面设计怎么样?文字部分是不是还要再精简一点儿?这个色调会不会太素了点儿啊??” 几乎每一天,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夏清雅总是会喜孜孜地和靳宇轩分享一天的工作成果。 即使靳宇轩没有去现场,工作室的一丁点儿改变他都了若指掌。 这还得拜了他老婆所赐,事无巨细都要告诉他,还很虚心地向他请教,问他的意见。 老实说,靳宇轩不但没觉得不耐烦,反而还很是认真地回答夏清雅的每一个问题。 他很乐于见到小东西的成长。 虽然对于她脱离了自己的羽翼之下感到有点儿失落和怅然,但夏清雅脸上的自信光芒是那么的耀眼。 靳宇轩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以前他一味地让夏清雅藏在自己的身后,自作主张为她挡去外界的风风雨雨,似乎太过主观和武断了。 当然,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对自己的女人有强烈的保护欲,他想宠着夏清雅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靳宇轩一直都忘了,夏清雅需要的是不是这份保护和依赖?? 现在的夏清雅忙得几乎都要飞起来,就算回到了家,也还是会电话或者微信跟同事沟通。 这样忙碌的状态,以前似乎只在靳宇轩的身上发生,现在倒像是换了个主角儿。 从一个懵懂的菜鸟,磕磕绊绊地一路走来,夏清雅的进步很大。 一边学一边改进,加上她又没什么架子,但凡是在某方面有经验的人,她都会虚心请教,自然学得比谁都快。 就连和她合作的客户,也对夏清雅有着不错的印象。 云上广告公司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的总裁云楚凡在和夏清雅谈过两次之后,对夏清雅赞不绝口。 甚至亲自操刀负责会所的宣传策划活动,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儿。 每次到会所来开碰头会,云楚凡都从未缺席,堂堂一个总裁来亲自讲解广告创意,本身就挺诡异的。 距离会所开业还有三天的时间,一切工作都进入了倒计时阶段,每个人都忙得脚尖不离地。 云楚凡正和夏清雅沟通开业当天的简单仪式和接下来的流程。 按照平时的惯例,开碰头会的时候,双方的几位主要负责人都会在场共同商议讨论。 但今天刚好云上那边运了些现场的装饰物料过来,莫菲菲领着人去对接和查看现场效果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云楚凡和夏清雅两人。 会议桌是长长的椭圆形,两人总不能各坐一端吧? 何况云楚凡的手里还拿着平板电脑,那上面有具体的流程方案。 “不好意思,过来的时候太仓促,没来得及打印,要不你稍等几分钟,我让人打出来再讨论?” 一男一女坐在一块儿,为了看一个平板电脑几乎头挨着头,怎么看都不太妥当。 云楚凡很有绅士风度地提出了建议。 不过这个方案写的很细致,洋洋洒洒的好歹也有十几页纸。 这会儿大家都在忙着,谁有空去干这个?夏清雅内心坦荡,压根儿就没多想。 她不在意地说:“没事儿,就用平板看吧,打出来太浪费纸了,一点儿都不环保。”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云楚凡从善如流,“你看看预留的这个开业仪式发言时间够不够?需不需要再加时?” 夏清雅的目光随着云楚凡的指示,集中在平板电脑的那一行字上。 她扫了一眼时间的分配,轻蹙起眉头:“十五分钟太长了,我预计就是说五分钟左右。我的语速很快,也没打算说什么废话,大致就是向来宾介绍会所的概况,说的多了让大家站太久也很辛苦,时间可以删减。” 云楚凡颇有兴致地看了夏清雅一眼,笑意加深:“夏小姐还挺善解人意,来宾们一定会感谢你的体恤。” 夏清雅正要谦虚两句,只听见门口响起一道漠然的声音:“请叫她靳太太,谢谢!” 不用说,嚣张又强势的宣告所有权,只有太子爷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他当然知道会议室里的这两个人比白纸还要清白,就算信不过云楚凡,他也信得过自己的老婆。 可是见到两人坐的那么近,靳少爷心里那醋缸子又被打翻了。 他要是再冲动点儿,再幼稚点儿,一准儿会冲上去硬生生把两人给分开。 “你来了?稍等一会儿,我忙完了咱们就去吃饭。”夏清雅对这别扭的男人却生不起气来。 知道靳宇轩这会儿兴许正在气头上,她聪明地没有硬碰硬,以柔克刚才最管用。 ------------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水深火热 靳宇轩像是没听到夏清雅的话,还无视了她暗示的眼神儿,径自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 云楚凡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人,他自然看出了靳宇轩眼里的敌意。 不由得一哂,看来外界所说的太子爷宠妻无度还真是所言不假,这护犊子劲儿也太那啥了。 “靳太太,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这样,流程你先看看,回头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我们可以通过电子邮件沟通。你看行吗?” 云楚凡的提议无疑化解了眼下这尴尬的气氛。 夏清雅暗自松了一口气,靳少爷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里暗道:算你小子识相! 闲杂人等主动退场,夏清雅才没好气地白了靳宇轩一眼:“小气!” “这种事儿没办法大方。”太子爷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难为情的。 他占有性地把夏清雅搂过来:“今天忙不忙?要不要我给你捏捏肩膀?” 话音未落,就自觉地开始动手了,专业的手法,合适的力道,让夏清雅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这么些天的折腾,她是真心觉得做个职场女性太不容易了。 也只有自己亲自负责了一个项目,才知道坐在最高的位置有多难。 需要考虑的事儿太多了,任何一个方面有所疏忽,就会影响整个进度。如果有一个细节没考虑到,也会让项目的运转不顺利。 夏清雅都恨不得自己能像孙悟空那样,有那么多个分身,每一个分身负责不同的事儿,就不用这么累了。 可惜,这只是美好的幻想。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会所,夏清雅都觉得头疼,可想而知,靳宇轩管理那么大的一个集团,就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他的脑容量得有多大才能驾驭得了?? 这么一想,夏清雅的心又柔软了许多,她平时老是“奴役”某人,看来还不够体贴啊! “怎么,突然用这样的眼神儿看着我,又打什么鬼主意呢?”靳宇轩捏了一下夏清雅的鼻尖。 不能怪靳少爷破坏气氛,而是靳太太这样类似的“前科”太多了,简直数不胜数。 每次对靳宇轩有所求的时候,夏清雅都会用这样无辜的小眼神儿看他。 再拉拉靳少爷的手,撒个娇神马的,基本上什么要求都不成问题了,这不就是她的惯用招数么? 夏清雅撇嘴,没好气地瞪靳宇轩:“说什么呢?好像我老是欺负你,在你身上捞好处似的。” “没有,我哪儿敢有这样的想法?”靳宇轩忍着笑亲了她一口。 “是我经常在你身上捞好处才对,比如,像这样。”靳少爷身体力行,又亲又搂又抱的,一点儿都不吃亏。 亲够了,靳宇轩依然不舍得放开夏清雅:“想要什么?嗯?老公给你买。” 难怪有人说,男人说这话的时候是最帅的。 不仅仅是出手大方,更是因为背后那对女人的深厚感情,何况靳少爷本来就有一副好嗓子。 再刻意压低声音说出来,如同大提琴似的,听着就叫人沉醉。 其实夏清雅哪儿有什么东西需要靳宇轩买? 就算有需求,她自己也可以买,这几年来靳宇轩给她的钱可不少,她也没乱花,一直都存着呢。 “我想和你一块儿去买菜,然后回家做饭给你吃,好不好?”夏清雅仰着小脸,满脸的真诚。 靳宇轩有些受宠若惊,一双眸子愈发的深了。 “好,都听你的。” 不管忙了一天有多累,无论工作上遇到多少烦心的事儿,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夫妻双双把家还,过着平淡而幸福的小日子,便足矣。 轰轰烈烈的爱情固然令人沉醉其中,但细水长流才能走完余生。 就眼下来说,靳宇轩很享受他们俩这样的状态。 一如这一刻,夏清雅走过超市一排排的货架,认真挑选商品,不时回过头征求他的意见。 而靳宇轩推着购物车慢慢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脸上丰富的表情,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 靳宇轩自己从来都没有留意过,原来他们俩独处的时候,他是这个样子的。 可以什么都不做,只看着夏清雅,目光一刻都不会离开她,情绪也会随她而动。 哪怕夏清雅和他没有任何交流,靳宇轩都不会收回视线,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在外人的眼里,可是腻歪的过分,偏偏人家当事人毫不在意。 “吃生菜好不好?”走到蔬菜专区,夏清雅拿起一把碧绿的生菜笑盈盈地问。 靳宇轩当然说好,其实他对于这样的琐事从来都不会关注,更不会浪费时间去思考。 夏清雅刚转过身,靳宇轩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他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看了一眼,嘴角勾了勾,又不动声色地放了回去。 又收到一个好消息,心情自然好。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如今再适合吴予凡不过了。 自他在芝加哥的实验室被毁之一炬后,现在又得到了一个噩耗--墨西哥的实验室被水淹了。 被、水、淹、了!!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儿!他都有一段时间没过去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淹了呢?? “Whatthexxxx!!”吴予凡忍不住爆粗,还抬脚踢翻了一张椅子。 飞出去的椅子砸到了客厅里的玻璃茶几,瞬间一个角就碎了,玻璃渣子四处飞溅,吓得Mellisa赶紧从沙发上跳开。 惊魂未定的Mellisa忐忑地看着吴予凡:“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是不是警局那边有什么消息?” “我要去一趟墨西哥,那边也出事儿了。”吴予凡的眼里透着一丝凶光,脸部表情有些狰狞。 Mellisa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又出事儿了?怎么最近那么多事儿?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啊?你去墨西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吴予凡冷笑道:“呵呵,我得罪的人多了,不过这次是棋逢对手,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从招惹靳宇轩的那一刻起,吴予凡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兴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但靳宇轩这人城府极深,还特别沉得住气儿。 不管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只要他不说,旁人还真是看不穿他的想法。 “会叫的狗不咬人,那些不吭声的都喜欢玩儿阴的,哼!”吴予凡阴阳怪气地说。 Mellisa担心地拉着他的手:“要不,我陪你一块儿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走这一趟也需要钱,我先取一些出来路上用。” 吴予凡握着Mellisa的手,心里百感交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四面楚歌最落魄的时候,居然是这个曾以为只是露水情缘的女人站在自己身边。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吴予凡竟发现,自己对Mellisa也不是没有感情的。 他动情地抱着Mellisa,珍而重之地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谢谢你宝贝儿!能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运!我发誓今后一定会加倍的对你好,好好珍惜你。你放心,等我下一个研究项目完成,就会有一大笔钱,到时我可以还清你为我垫付的所有钱。我们再一起去旅游好不好?我记得你说过很想去意大利?” 男人的甜言蜜语Mellisa听的多了,比这更动听的还有更多。 她早就过了相信爱情的年龄,更不相信整天花天酒地的男人会有什么真心话。 不过这会儿,Mellisa乖顺地靠在吴予凡的胸口,温柔地应道:“嗯,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会离开。” 逢场作戏对于她这样的女人来说太拿手了,不就是忽悠么? 事出突然,吴予凡和Mellisa当天就赶往墨西哥,风尘仆仆的连酒店都没来得及找,直接就赶到了实验室。 地上一片泥泞,周围都散发着一股子腐臭,像是下水道的刺鼻味道。 吴予凡雇来的助理正低着头,愁眉苦脸地清理桌面,即便戴着橡胶手套,这位黑人助理还是一脸的嫌弃。 他的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听不清,却能猜到是在抱怨这糟糕的情况。 “Rocky!”吴予凡唤助理的名字,自己却站在实验室门外,满地的污泥真是无从下脚。 助理听到声音转过头,见到自家boss来了,如同看到救星,丢下手里的抹布就跑了过去。 “Boss!!你总算来了!你看看这一团糟,我都快崩溃了!你都不知道我昨天过来看到的是怎样的景象!整个实验室都泡在污水里啊!真是太可怕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实验室的厕所会堵住,前天走的时候明明还是正常的啊!现在的味道已经好太多了,昨天来的时候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在这可怕的沼气里窒息!!太吓人了啊!更夸张的是,厕所堵住就算了,竟然还会有脏水倒灌!!你能想象实验室都泡在那啥水里头,还有那啥在飘着么??要不是你在电话里答应给我五倍的工钱,我都想辞职不干了!你看看这……” 自家boss就在眼前,助理当然要抓住机会抱怨。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要更多的工钱呢,毕竟这个活儿不是谁都愿意干的,真的太可怕了。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都在清理满室的狼藉,直到现在才清理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 鼻子里充斥的都是刺鼻的臭味儿,昨晚回去都没有食欲,看什么都想吐,最后勉强喝了点儿水就睡了。 得亏这个实验室是在货柜物流中心里头,周围都没有人,不然就这架势,能引来不少邻居的投诉。 吴予凡一眼就看出了助理的那点儿心思,他淡笑着拍拍助理的肩膀:“Rocky,辛苦你了,回头我一定会好好犒劳你。不过现在请先把损失告诉我,我的小宝贝儿们还好吗?它们还好好地活着吗?” ------------ 正文 第四百零九章 她才是主角儿 墨西哥的实验室是吴予凡几个实验室中最主要的细菌病毒培育基地。 里头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是芝加哥实验室的几倍之多,正是因为墨西哥的气候环境更适合细菌繁殖,吴予凡才选了这里。 可是现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毁了他的小宝贝儿们。 不需要助理回答,吴予凡就看到了桌面上那些玻璃器皿里,布满了绿色白色的霉点。 还有他原本视若珍宝的许多小虫子,全都僵硬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又是全军覆没!! 这次更狠的是,实验室的所有柜子里都有脏水渗入,电脑被泡,柜子里的文件资料也毁得一干二净。 别说要看清纸张上的字儿了,就连纸张的颜色也由雪白变成了一片乌漆墨黑乱七八糟的颜色。 当然,还伴随着臭气冲天的气味儿。 Mellisa紧紧地捂着自己的鼻子,死命憋着气儿,可是她又没有戴氧气罩,能憋得了多久?? 撑了不到一分钟,她便忍不住了,转身就往外冲,跑出去老远,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 老天!! 这个见鬼的地方,简直要了命了!!那味道能让她一连三天都不想吃东西,脑子里更是对那混乱又恶心的画面挥之不去。 Mellisa一直都知道吴予凡是个生物学家,还喜欢研究细菌病毒,这些在他们俩初次有交集的时候,吴予凡就大肆吹嘘。 不可否认,他在某些领域确实有点儿成就,但也远没有到唯他独尊的地步。 这会儿看着吴予凡灰头土脸的模样,Mellisa真的万分庆幸自己没有把下半生都托付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真正强大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被击垮的,而吴予凡如今已经是腹背受敌。 看起来他的对手更为强大,这么一连串的打击报复,估计能让吴予凡萎靡好长时间吧? Mellisa想到对方给自己开出的条件,不由得意地笑了。 两强相争,这就看出来谁的实力更强了,站队很重要,吴予凡这情况想要翻身估计很难了。 至于他承诺的会偿还Mellisa的钱,Mellisa是不敢想了。 如今自身难保的人,还有什么能力去还钱?不让她倒贴更多已经很不错了。 靳宇轩一点儿都不急,他很享受这样把吴予凡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水深火热? 呵呵,保持这个节奏,继续折腾,不把那小子折磨致死都太便宜他吴予凡了! 下一步玩儿什么好呢?这还真是个值得好好琢磨的事儿。 “想什么呢?”夏清雅洗了澡跑到书房来,推开门就看到靳宇轩拿着酒杯站在窗边。 靳宇轩转过身,朝她伸出了手:“过来。” 夏清雅乖乖地走到他跟前,男人把手里的杯子递到她的唇边,她皱着眉别开头。 “我刷牙了,大晚上的喝什么酒啊?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靳宇轩笑而不答,仰头把酒杯里的红酒喝光,继而捧起夏清雅的脸,精准地对上她的小嘴,强势地将口中的酒渡过去。 身体被靳宇轩牢牢圈住,夏清雅无法挣开,就只能被动地迎合他的动作。 红酒的醇香在两人的口中充盈着,昏黄的落地灯让书房里的气氛变得暧昧了几分。 酒早就咽下去了,可靳宇轩还是不肯松开怀里的人儿,霸道地加深了这个吻。 那姿态,仿佛要吻到天荒地老。 身高的差距,让夏清雅不得不踮起脚尖,高仰着头迎合男人的吻,乖巧的模样让靳宇轩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了。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被吻得缺了氧,夏清雅的双腿竟有些无力。 靳宇轩的睡袍领口敞开了些,夏清雅这会儿就浑身无力地靠着他,小脸贴着他的胸口,滚烫滚烫的。 “洗干净了?”靳宇轩低头看着脸色酡红的小东西,低沉的嗓音透着腻死人的宠溺。 “嗯。”夏清雅像是没有骨头似的靠着他,小手还顽皮地拉着男人腰间的睡袍带子。 靳宇轩的眸色暗了些,变得异常的幽深,大掌在夏清雅腰间纤细的曲线间游移。 “哦?真的?老公仔细检查一下。” 这么富有内涵的话,两口子之间还有什么不懂的? 夏清雅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红着脸把脑袋埋到靳宇轩的胸前,闷声说:“流氓!” 不怕某人耍流氓,就怕他有文化的耍流氓啊! 每次都道貌岸然地说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一本正经的表情,不了解他的真要被骗过去了。 这只好色的老狐狸从来都不好对付,夏清雅深谙这个道理。 靳宇轩是存了心要折腾夏清雅,这天晚上他用前所未有的刻骨温柔,把夏清雅的身体从头到脚都膜拜了一遍。 虔诚又专注的样子,仿佛她就是他的女神,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信仰。 晚上被某人折腾到凌晨三点才睡,夏清雅第二天还要按时起床上班。 离开温暖的被窝时,她都佩服自己的毅力和勇气,果然,唤醒自己的还是梦想啊! 会所开业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 请了专业的保洁公司来做了彻底的清洁之后,窗帘也装上去了,所有的家具和摆设都井然有序,就连桌上摆放的鲜花都是从荷兰空运来的。 开业的前一个晚上,夏清雅却在会所里待的很晚,除了保安以外,所有人都走了。 她一个人在会所里慢慢走着,逛着,脑子也是一刻都不得闲,仔细观察着每一个角落,就是生怕自己有什么考虑不周的。 靳宇轩应酬之后就直接来到会所逮人,和门口的保安打过招呼就直接进去了。 在茶艺课室里看到他最熟悉的身影,靳少爷的目光顿时就柔和了不少。 “看到你这么敬业,我真有些惭愧了,如果你是世界第二勤勉的老板,那估计没人敢认第一了吧!” 听到男人的调侃,夏清雅嗔怒地白了他一眼:“讨厌!你又笑我!” 靳宇轩走过去,亲昵地搂着她的肩膀:“看够了没有?女王大人,请问咱现在可以回家就寝了吗?” 夏清雅不放心地又环视了一遍,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靳宇轩揉着太阳穴皱起眉头。 “怎么了?不舒服吗??”敬业是一回事儿,但她也是个称职的好老婆。 靳少爷顺势把身体将近一半的重量都倚在夏清雅的身上,声音虚弱极了:“今晚上都是市里的大人物,聊得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你知道的,这样的饭局总是推不掉,省得别人说我仗着首长同志瞧不起人。” “嗯嗯,那是一定的啊!”夏清雅不疑有他,老老实实地抱住靳宇轩的腰,试图用自己纤瘦的身子来支撑男人的重量。 有这么个喝多的人需要照顾,夏清雅也无心再留在会所了。 扶着喝多了的人,步履艰难地离开,经过门口的时候,保安还好心地给她搭了把手。 只是埋头看路的两人都没发现,被他们搀扶着的人双眸清明着呢。 除了那一身的酒气,哪里像喝过酒的人?? 虽然被靳宇轩用计骗回了家,但夏清雅还是睡意全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跟煎饺子似的。 “宝儿,既然你精力这么旺盛,不如咱就先消耗点儿?累了就比较容易入睡了。” 靳少爷身体力行,立马就用实际行动来帮助他女人消耗体力,省得这小东西胡思乱想的。 夏清雅抗议无效,很快就在某人的热情攻势下投降了。 值得庆幸的是,靳宇轩虽是存心要折腾夏清雅,却也很懂得把握分寸,只要了一次,就搂着她入睡了。 许是心里惦记着事儿,夏清雅并没有睡很久。 闹钟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响的时候,她就自己醒来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儿就是看时间。 这翻身的动作太大,把靳宇轩也吵醒了。 “还早呢,再睡会儿,乖。”把人拉回怀里,靳宇轩手脚并用地将小东西禁锢着。 夏清雅乖乖地躺着不动,却发现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就睁着眼,盯着男人的胸口看。 靳宇轩也是拿她没有半点儿办法,便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想睡就起来吧!” 如蒙大赦一般,夏清雅几乎是立刻就掀开被子起来了。 只是在看到自己腰间隐约的指痕时,还是哀怨地白了身后餍足的男人一眼。 靳宇轩单手支着脑袋侧躺着,一脸的坦然:“怎么?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今天你连礼服都穿不上。” 又是那么有内涵的一句话,夏清雅又不争气地红了脸。 也对,以某人那近乎要摧毁她的攻势,她的脖子和胸口还能一如既往的白皙,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已经算是高抬贵手了。 夏清雅无意再跟靳宇轩斗嘴皮子,泄愤似的拍了靳宇轩一巴掌后,就逃也似的跑进了浴室。 女子会所的开幕仪式吸引了B市的各大主流媒体,很大程度是因为靳家的背、景。 靳远峰自然是不方便出面的,家里就是孙女士作为代表,夏家也是全家总动员。 靳宇轩这边更不用说了,几个兄弟不但老早就送了花篮来,还给足面子亲自到场。 各路名媛千金也在争芳斗艳,记者手里的机器忙得不亦乐乎。 加长宾利停在会所门口时,所有的媒体都蜂拥而上,话筒都快贴到靳宇轩和夏清雅的脸了。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提问,无一例外采访的对象都是靳宇轩。 “欢迎各位媒体朋友前来捧场,今天要麻烦大家做采访,真是辛苦了。欢迎大家随意参观,里头还备了些点心饮料,一会儿请移步到贵宾室小憩。不过今天的主角儿是靳太太,我只是陪衬她的绿叶,麻烦大家不要搞错对象。” ------------ 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继续等还不行吗? 难得看到靳宇轩在公众面前这么轻松自如地谈笑风生,记者们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了。 就连提问都更加随意了:“靳太太不也是靳家的人嘛,这到底还是靳家的产业啊!” 靳宇轩的手轻搂着夏清雅的纤腰:“这是靳太太的个人事业,请不要和靳家扯上关系,会所从头到尾都是她一手操办的,靳家没有插手干涉任何。好了,我先撤退,还有任何问题请采访靳太太本人吧!” 说完,靳宇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果真就往后退了几步。 太子爷这么一号大人物都退居二线低调做人了,如果记者们再不识趣地穷追不舍,那无疑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夏清雅身着一袭浅绿色的一字肩礼裙,一头及腰的卷发轻松地挽了个髻,将她线条优美的雪颈露了出来。 性感的锁骨上挂着一条纤细的铂金链子,吊坠是梵克雅宝经典的四叶草。 很是小巧精致,却也在低调中彰显了不凡的品位。 礼裙是高腰设计,线条在胸部以下收紧,随即又自然地以褶皱散开来,愈发显得夏清雅亭亭玉立。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淡妆,很自然,就连微笑都刚刚好。 多一分则甜腻,少一分就高冷。 站在一旁的莫菲菲都不得不感慨,嫁给靳宇轩之后,夏清雅真的改变了很多。 从前特别讨厌社交场合的人,现在应付媒体大众的时候也游刃有余了。 其实靳宇轩从来不会强迫夏清雅加入自己的圈子,也知道她不喜欢应酬,但夏清雅自己却心甘情愿地陪着靳宇轩出席一次又一次的社交场合。 她深知,要想真正成为靳宇轩的妻子,做靳家的人,有些事儿是根本就无法避免的。 与其躲在靳宇轩的身后享清福,做个不问世事的家庭主妇,夏清雅宁可选择和靳宇轩并肩作战。 她想完全融入靳宇轩的世界,就必须勇敢地迈出去,哪怕要和形形色色的人群打交道。 正如此时,夏清雅面对媒体记者的提问都能始终保持着微笑友善的态度。 不管是怎样的问题,都耐心地回答,要么避其锋芒,要么将话题又转移到会所上来。 这说话的艺术,还真是得自靳少爷的真传。 答记者问之后,夏清雅就把接下来的环节交给了莫菲菲,让她领着众人在会所内参观,务必要把记者招待好。 舆论的力量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倒不是怕了哪家传媒,夏清雅只是想尽量和大家都搞好关系,毕竟在这个社会,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 就冲着她是靳家媳妇儿这个身份,夏清雅的言行举止都备受瞩目。 稍有不小心,就会被一些心怀叵测的媒体乱写,吃过这种暗亏的大明星和名媛都不在少数。 好不容易把记者们打发了,夏清雅还得昂首挺胸地踩着八寸高跟鞋,保持仪态缓缓离去。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关上门,她抬腿就把脚上的高跟鞋踢掉。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啊!!”夏清雅感慨道,“渴死我了!!” 她撅着嘴抱怨,光着脚朝办公桌走去,拿起杯子仰头就喝掉了保温杯半杯水,这才满足地舔了舔嘴唇。 靳宇轩坐在夏清雅的位子上,用她的办公电脑在浏览邮件。 见到小东西火急火燎地进来,不由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瞧你这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参加马拉松呢。” 走过来看到夏清雅光着脚,靳宇轩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连鞋子也不穿呢??着凉了怎么办?” 话音未落,他就把夏清雅抱了起来,到沙发那边坐下。 夏清雅心安理得地坐在男人的腿上,任由他给自己做足底按摩。 “哎哟哟!好痒啊!你别按那里……啊哈哈哈哈……哎哟……好痛……别……对对对,就是这儿!” 这么峰回路转的叫声和呻、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干嘛呢,其实不过是按个脚。 靳宇轩哭笑不得,还得花多点儿力气按着夏清雅的脚,免得被她踢到。 “得使点儿劲儿才能尽快消除疲劳,忍着点儿!你都好长时间没穿高跟鞋了,今天穿了这么长时间,肯定受不了。晚上回家泡泡脚再睡觉,会舒服一些。现在觉得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夏清雅靠在沙发背上,小脸委屈的不行。 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看靳宇轩:“还有点儿酸麻,你给我亲一下就好了。” 靳宇轩明知道她是在撒娇,心还是不可抑制地软了。 他捧起夏清雅光洁的脚丫子,毫不嫌弃地轻吻了一下,末了,又觉得不够,挨个儿把夏清雅的脚趾头都亲了一遍。 “还疼吗?”靳宇轩单膝跪地在沙发前,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夏清雅自然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好神奇哦,居然马上就好了呢!老公,你说你是不是也能像王子一样,把睡美人吻醒啊??” 靳宇轩微眯着眸子,煞有介事道:“嗯,那就要试试我的功力够不够了。” 不等夏清雅反应过来,他就欺身而上,捧着夏清雅的小脸吻了上去。 这一言不合就来个法式长吻的事儿,在靳少爷身上也不是头一回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纳闷儿,怎么就拒绝不了这小东西的魅力呢?? “唔……好脏啊!”被强吻之后,夏清雅嫌弃地用手背猛擦自己的嘴唇,仿佛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靳宇轩看得直乐:“有什么脏的?我刚才亲的不也是你的脚么?我都没嫌脏,你倒是嫌上了?” 夏清雅也咯咯笑了:“难道你脏,我也要跟着你一样脏啊??” “小样儿,你现在是倒打一耙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哈,不要啊……不要挠我痒痒……住手……” 办公室里甜蜜温馨,外头却是热热闹闹的一派景象。 莫菲菲耐着性子领着一众来宾参观了会所,把不同的课室都挨个儿介绍了一遍,最后让大家在VIP会客室里用餐,她才逃了出来。 老实说,接待这种活儿真的一点儿都不适合她,脸都快笑僵了好吗!? 更让莫菲菲难受的是,她虽然已经出来工作一段时间了,但每天还是得给孩子喂、奶。 没办法,谁让她儿子嘴刁呢?奶粉从来都不爱喝,只有对母乳情有独钟。 也托了这小子的福,每天可劲儿地吸,才能让莫菲菲至今都奶、水充足,不然哪儿能让那大胖小子吃饱?? 平时上班的时候,莫菲菲每天中午都要抽空回家一趟,给孩子喂、奶,可是今天这情形是回不去了。 还好她有个尽职尽责的跟班,徐佳枫直接把儿子给带来了。 这会儿正抱着胖小子在莫菲菲的办公室里,又是讲故事又是拿玩具来哄着儿子。 因为比平时的喂、奶时间晚了一些,莫菲菲只觉得乳、房胀痛难受,似乎有什么东西分泌出来。 这个感觉非常不好,她又害怕会出丑,赶紧加快脚步往办公室走去。 “媳妇儿你回来了?我和儿子都很乖哦,没有捣乱,一直在乖乖等你回来。” 徐佳枫一见到莫菲菲,就狗腿地抱着儿子迎上去,还不忘邀功。 莫菲菲连话都懒得说,抱过儿子就跑到沙发那边,解开衣服的扣子就开始喂、奶。 嗷嗷待哺的胖小子闻到熟悉的味道就两眼发亮,叼着就使劲儿地吸,一刻都不肯松开。 徐佳枫站在一旁,像个多余的人似的。 他羡慕地看着莫菲菲怀里的小人儿,不由自主地跟着吧唧嘴。 儿子啊,就为了你这口粮,你亲爹的牺牲可不小啊!什么时候你才能断奶,让你亲爹独占这美味呢? 当然,这么猥琐的想法徐佳枫可不敢说出来。 要是让莫菲菲知道了,还不得用高跟鞋的鞋跟敲破他的头啊? 莫菲菲虽然抱着儿子,却能感觉到身旁的人正用炽烈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她敢赌一万块,这该死的混球一定是在盯着不该看的部位,那样子要多色就有多色。 如果徐少爷知道自己在莫菲菲的心里贴着这样的标签,不知道会不会内伤到吐血?? 徐佳枫站了半天,胖小子才吃完了一边的口粮,莫菲菲换了一下方向,继续喂儿子。 胖小子有口粮就算了,他还非要大声地吧唧嘴,像是在炫耀似的。 徐佳枫气得牙痒痒,有奶吃就了不起是吧??欺负他没有是吧?? 又看了两分钟,不甘寂寞的徐少爷终于紧挨着莫菲菲坐下了:“媳妇儿,你说儿子是不是该断奶了?你看你这成天要忙工作的,还要赶回家喂、奶也不方便不是?还有啊,我在网上看到一些孕妈妈的论坛里说,喂、奶的时间越长,身材就越容易走样,到时就很难再调整回来了。” 莫菲菲将信将疑地看了徐佳枫一眼:“孕妈妈论坛?你什么时候变成女的了?” 徐佳枫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讪笑道:“呵呵,我那是替你去看的,你也知道你自己有多忙,我不介意当爹又当妈,只要是为咱儿子好就成。” 这话动听极了,听在莫菲菲的耳中很受用:“你就那么闲?就算和你们家决裂了,总归也要找点儿事儿做吧?难道你的志愿就是留在家里带孩子?” 这么直白又尖锐的问题,是个正常男人都接受不了。 何况徐佳枫还是个挺好面子的人,他就更受伤了:“我之前有跟着太子爷做些投资,收益还不错。虽然比不上做生意,但维持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开支绝对不成问题。我当然有工作的计划,不过那要稍晚一点再考虑,眼下我的头等大事儿是要娶到你。如果你还想给我更多的考验……我继续等还不行吗?” ------------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一章 整个人都不好了 徐佳枫不是第一次说要继续等莫菲菲点头答应嫁给他了,每一次莫菲菲都会无情地拒绝。 甚至还会嘴欠儿地吐槽两句,大抵意思就是觉得徐佳枫是在异想天开。 反正不管他们徐家有多富有,有多大的势力,她莫菲菲这辈子都不打算和他们扯上半点儿关系。 老太太不是整天说他们家的家境根本就不用愁找不着儿媳妇儿么? 不是说想做她儿媳妇儿的人都能排到七环以外么? 行啊,这么好的条件,那您就慢慢挑呗,我莫菲菲是不乐意舔着脸送上门的,爱谁谁! 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儿,莫菲菲自然不会给徐佳枫什么好脸色,把对徐母的怨气全都撒在了徐佳枫的身上。 这次也不例外,徐佳枫旧话重提,莫菲菲就变了脸了:“你是复读机啊??整天说这个也不嫌烦??” 徐佳枫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 “儿子,爸爸可是‘革命尚未成功,壮士仍需努力’啊!快点儿长大吧,长大了就帮爸爸说几句好话,爸爸就不至于孤军奋战了。” 这样的哀兵政策徐少爷也不是第一次用了,他现在动不动就搬出儿子做自己的筹码。 莫菲菲怎么可能不明白他这点儿心思? 不过是装聋作哑,权当没听见罢了,有时候她也难免会有些自责。 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人家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这段时间以来,徐佳枫的表现真的很不错。 不但一改从前吊儿郎当的痞子少爷形象,还很好地诠释了痴情汉这个词儿。 夏清雅都说,以前的徐佳枫和莫菲菲那是一对欢喜冤家,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没有不吵吵闹闹的,每次安静都不超过三分钟,又开始互怼了。 可是现在这两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吵了,也不闹腾了,甚至都不喜欢损对方了。 尤其是徐佳枫,他对莫菲菲简直就是百依百顺,莫菲菲说一他就不敢说二。 徐少爷心里委屈着呢,他都洗心革面了,媳妇儿还是不肯给机会,还是不肯点头答应嫁给他。 唉,能怪谁呢? 都怪自己当初不够坚定,没能给莫菲菲足够的安全感。 再加上他们家老太太插上这么一脚,就让事情变得更糟糕了,原本以为有了儿子就会水到渠成,毕竟一家团聚才是硬道理。 谁知道莫菲菲这女人又不按牌理出牌了,压根儿就不介意做个单亲母亲,更不屑让儿子姓徐。 这下可真让徐佳枫把头发都愁白了,不好整啊! 就算是足智多谋如靳宇轩,也还是对莫菲菲这么固执的女人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末了,靳少爷还说了这么一句“女人比石头都要又臭又硬,太没意思了,还是你嫂子这样儿的比较可爱。” 得,太子爷既恶心了别人家的媳妇儿,又秀了一轮恩爱,真是够够的了。 不能怪人家嘚瑟,夏清雅确实比莫菲菲要知情识趣多了,横竖都比莫菲菲好伺候。 不过靳宇轩的个人魅力也比徐佳枫强多了,这个本身就不具有可比性。 这么一想,徐佳枫就平衡了。 他也没有他哥的能耐,追妻的道路自然要坎坷一点儿,忍吧,谁让自己就是认准了莫菲菲这个麻烦的女人呢? 会所开业这样大喜的日子,忙碌了一天之后,身为老板的夏清雅自然要厚待员工。 大手笔地在B市数一数二的高档消费场所--朗逸酒店订了个大包厢,吃顿好的犒劳大家。 晚宴靳宇轩没有出席。 他不希望自己的身份和夏清雅的事业被人联系到一块儿,夏清雅也是这么想的。 地球人都知道他们俩是夫妻,所以犯不着随时随地都捆绑在一起,弄得跟炒作似的。 靳宇轩让夏清雅安心和员工联络感情,自己则另外找节目,只叮嘱夏清雅,快结束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再过去接夏清雅。 有这么细心又体贴的老公,夏清雅怎么可能有意见? 把媳妇儿送到酒店,靳宇轩调转车头就往奥斯丁会所开去,哥儿几个还在那里等着他呢。 靳宇轩进门的时候,程子懿、廖永锴和樊灏都已经到了,只有徐佳枫因为要带儿子缺席聚会。 “boss大人,您今儿可是翘班一天了啊,怎么看上去比连续工作两天都累呢??” 看到靳宇轩进来就自动自发地窝进单人沙发,樊灏就开起了他的玩笑。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两人的关系只是好兄弟,不是上下级,不需要有任何的讲究。 靳宇轩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个中滋味,你这个外人岂会懂?” “哟嗬,我怎么嗅到了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啊??太子爷,秀恩爱死得快,您还是低调点儿吧啊!”廖永锴忍不住加入战斗。 靳宇轩但笑不语,拿过一旁的茶壶,自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看他这么反常地不喝酒喝茶,其他人先是一怔,随即就反应过来了。 合着是等会儿还要开车,所以滴酒不沾,这个点儿还能让太子爷亲自开车的,八成就是给他家小东西做柴可夫斯基了。 唉,可怕的妻奴! 慢慢品了一杯雨前龙井,靳宇轩这才翘起长腿,慵懒的姿态看着程子懿:“有什么动静吗?” 程子懿就来了劲儿了:“动静可大了!!你都不知道最近这几天的动静有多精彩,那小子被整得可惨了!对了,你那是什么药?威力太大了,回头也给我弄点儿,谁要是得罪了我,哼哼!” 作为一个上校,居然还存着这么黑暗的想法,程子懿立刻被靳宇轩白了一眼。 怒其不争啊! 本来还在YY中的程上校,被众人鄙视后,悻悻然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不敢再调侃,老老实实地把吴予凡的情况向太子爷汇报。 要说吴予凡也是个倒霉催的家伙,好死不死非要在老虎头上拔毛,招惹了靳宇轩,那后果就严重了。 估计吴予凡到了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靳宇轩的道儿,还当靳宇轩只是打算摧毁他的实验室就算了。 其实早在Mellisa和吴予凡重遇的那一天起,Mellisa就在寻找任何机会对吴予凡下手。 无色无味的药物不只是吴予凡能研制出来。 要知道大学时期吴予凡和靳宇轩可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两人几乎不相伯仲,甚至靳宇轩略胜一筹。 只不过靳宇轩对于生物学和细菌病毒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才没有往那方面更深地发展。 如今的靳宇轩是卯足了劲儿要对付吴予凡,下手自然不轻。 连续对吴予凡下药好几天之后,Mellisa有点儿怀疑这药的真实性和药效。 那些人不会是在忽悠她吧?? 这都什么药啊,吃了那么多天都没发现吴予凡有什么反应,不会是假药吧?? 就在Mellisa犹豫着是不是要和对方联系的时候,吴予凡的身体就开始反常了。 先是嗜睡,怎么都觉得睡不够,还总是觉得浑身无力。 吴予凡也没在意,他以为只是自己休息不够导致的,或者是感冒的前兆。 他找了些常规的感冒药吃了,就没把这当一回事儿,头重脚轻也是感冒常见的症状,更不用大惊小怪。 反正就算没有服用药物,假以时日,感冒也会自动痊愈的。 吃了药又睡足了一天,吴予凡的精神状态貌似真的好转了,还好心情地亲自下厨给Mellisa做了一顿精致的西餐。 烛光,美酒,牛排,甜点,酒足饭饱,微醺的时候,连气氛都变得很暧昧。 本就是住在一块儿的孤男寡女,难免会意乱情迷,况且两人也有好几天没那啥了,自然会有点儿冲动。 吻着吻着就乱了气息,两人不知怎么就倒在了床上。 体温在攀升,他们急切需要和对方毫无障碍地接触,才能平息体内的欲、火。 激情冲昏了头脑,吴予凡和Mellisa都不满足于亲吻,开始饥渴地撕扯着彼此的衣服。 随着一件件衣服散落在地上的,还有几颗扣子,直接被扯的从衣服上迸出。 “亲爱的……我等不及了……快……”Mellisa胡乱地吻着吴予凡的脖子,一双手臂更是缠得吴予凡的脖子紧紧的。 吴予凡气喘如牛,他的双手热烈地抚过Mellisa的身体,很想直奔主题填补Mellisa的空虚。 可就在吴予凡想进一步行动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身体的某一处完全没有反应!! 那个地方耷拉着脑袋的样子,毫无生气,全然没有往日里“逞凶”的气势。 Mellisa顺着吴予凡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这一幕,她不禁有些失望:“你……是不是不想要啊??” 沮丧的神情,幽怨的语气,分明就是对吴予凡不满。 也是,一般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多数都属于被动的地位,难得来了感觉,对方不但没有满足自己,还连最基本的冲动都没有。 这对女人而言无疑是被人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吴予凡有点儿心虚,不敢看Mellisa的眼睛,他的手还放在Mellisa的胸前:“不是,怎么会呢?我连做梦都想和你做那事儿,怎么可能不想?也许是最近太累了,让我再抱会儿。” 他不顾Mellisa的挣扎,又把人揽在怀里。 这次爱、抚的动作比刚才更激烈,吻也比刚才更灼烫了,可是主要的工具仍然耷拉着脑袋。 关键时刻掉链子,还是在女伴的面前,这让吴予凡下不了台。 “那个……我这两天身体状况不太好……”这样的理由,连吴予凡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中断了两次,Mellisa原本满满的热情一下就被人浇熄了。 这会儿不管吴予凡提议要做怎样的尝试,她都提不起半点儿兴趣来,甚至还把背转向吴予凡,自己睡到床的一侧。 看着Mellisa冰冷的背影,吴予凡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二章 毒舌靳少爷已上线 吴予凡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刚才一次次的不举,还有此时Mellisa对他明显的嫌弃,都让他觉得很难堪。 相信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坦然接受这种事儿,这绝对是对一个男人尊严的严峻考验。 何况吴予凡原来就是个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的人,除了做实验,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玩儿女人。 年轻人嘛,精力总是格外旺盛,总要找个出口发泄一下。 吴予凡算得上是个重欲的人,一旦沾上了女人,哪次不是折腾个好几次才肯从女人的身上下来? 现在倒好,身边就躺着一个性感尤物,全身上下还一丝不挂。 这惹火的模样,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大战三百回合才肯罢休。 吴予凡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毫无动静,软趴趴的像条虫子,哪里还有平日里大刀阔斧的精气神儿?? 刚才Mellisa的态度让吴予凡很受伤,满腹的憋屈,可他又不能对Mellisa撒气。 本来就是他理亏啊!挑起人家欲、火和冲动的是他,现在不行的人也是他,丢人丢大发了! Mellisa在旁边已经进入了梦乡,呼吸规律而绵长。 只是眉头还轻蹙着,看来就算是在做梦,也不太开心,会是因为刚才的事儿吗?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吴予凡辗转反侧,久久都无法入睡。 长这么大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心塞的事儿,过去三十二年所有丢脸的事儿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这一件儿来得迅猛。 吴予凡胡思乱想的就过了一夜,他认定自己是最近几天身体状况不好,才影响了小兄弟的状态。 兴许过两天缓过劲儿来就好了,吴予凡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睡醒之后,Mellisa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对昨晚的事情绝口不提,对吴予凡的态度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Mellisa在条件简陋的旅馆里煮意大利面,吴予凡的心里有一个角落坍塌了。 习惯了四海为家,喜欢不受约束,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安定下来。 可是现在,这样的一个清晨,在墨西哥破旧的旅馆房间里,甚至周遭还很嘈杂,空气也很糟糕,吴予凡却动了成家的心思。 能有一个人和自己作伴,就这么过着平淡而琐碎的生活也不错。 也许是一个人在外漂泊的时间长了,吴予凡厌倦了这样的日子,很想换种生活方式。 心念一动,他就走了过去,从身后搂住了Mellisa,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亲昵地吻着她的脸颊。 两人相识的时间不短了,在一起滚床单的次数也不少,接吻也不是没有过,更激烈的热吻都有过。 但像这样蜻蜓点水似的温情的时刻,还真是不多。 没有女人不喜欢男人温柔的对待自己,就算只是露水情缘,这般的轻吻,依然心动不已。 Mellisa沉醉于吴予凡前所未有的温柔之中,双手往后抬起,抱住吴予凡的脖子。 两人都吻得动了情,吴予凡的双手也不老实起来了。 曾经有过那么多次的身体交缠,早就有了默契,彼此身体哪个部位比较敏感,怎样的触碰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全都一清二楚。 两人的体温在升高,厨房里也热了起来,两人的衣衫都开始凌乱。 就在将要进入主题的时候,该硬、挺的部位还是软弱无力,这一幕简直就是大写的尴尬啊! “我先把饭做好吧!”Mellisa把衣服整理好,拨了一下头发,强装镇定地说。 吴予凡干咳了一声,眼神儿都没敢往Mellisa脸上看:“我先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再出来。” 关上房门,吴予凡挫败地把自己的身体抛到床上。 他头疼地捏着眉心,半天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小兄弟突然就变得这么不给力了。 要知道吴予凡以往可是靠这一身超强的“能力”降女无数,但凡和他有过那种关系的女人,无一不爱上那种销魂的感觉。 现在没了那种引以为傲的资本,吴予凡除了茫然无措,还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墨西哥这边他的人脉并不广,何况比起芝加哥,这里的条件确实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吴予凡当即决定回美国,他必须先弄清自己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Mellisa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反正吴予凡说要上哪儿,她只要跟着就行了。 只是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最后还是忍住了。 从墨西哥回来,吴予凡的脸色一直都不好,活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还喜欢一个人待着生闷气。 公寓里因为有这么个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冷气的“冷气机”而愈发让人压抑,Mellisa就连走路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不管做西餐还是中餐,吴予凡吃的都不多,大半时间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电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有一天他出门整整大半天,还是一大早就出去的,傍晚才回来。 Mellisa问他上哪儿了他不说,但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的样子,叫人看着就心惊。 直到吴予凡又回房反锁上门,Mellisa才拿起手机编辑一条短信发送出去:病情加重了。 没错,吴予凡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他提不起一丝力气,见天儿的都觉得浑身无力头重脚轻,还食欲不振。 只要下床一小会儿,就感到很累,只想躺回床上休息,睡眠时间越来越长,最高纪录的一次居然睡了快三十个小时!! 吴予凡知道自己生病了,可是他到医院去做了详细的检查,都没有任何问题。 各个科室检查的结果和相关的资料他全都看过了,对医生下的结论也没有质疑,可是为什么他会这么反常?? 他一定是生病了,而这个病因竟是查都查不出来的! 这才最让人害怕好吗? 吴予凡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器官正在慢慢衰竭,以至于他都没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作息。 得了这样的“怪病”,还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更没法医治,拖下去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糕。 大学里的一些校友如今在医学领域都有所成就,有几个还成了专家学者,吴予凡是知道的。 不过他向来人缘都不咋地,而且这病也实在是难以启齿,他还真是拉不下脸去有求于人。 思来想去,最有把握能帮他查明病因的,就是靳宇轩。 吴予凡又开始纠结了。 他表面上似乎和靳宇轩的关系不错,但暗地里的较劲儿从来都没停止过。 准确来说,吴予凡从来都没停止过和靳宇轩攀比,就连毕业论文也是针对靳宇轩选择的课题来写的。 如今要他跟靳宇轩开口?还不如杀了吴予凡来得痛快! 可是总不能这么拖下去,有病就得趁早治疗,这是谁都知道的常识。 纠结了好几天,吴予凡决定还是赶在自己需要坐轮椅之前,飞一趟B市。 比起这条小命,面子就没那么重要了。 只要能活下来,往后的几十年还愁不能和靳宇轩分个高下吗? 接到吴予凡的电话,靳宇轩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语气,加上“欢迎之至”的客套话。 等挂了电话,俊脸上的笑意简直不要太嚣张。 “有什么好事儿吗?”夏清雅从试衣间出来看到男人这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禁纳闷儿。 靳宇轩示意跟在她身后的售货员把衣服拿去包好,便朝夏清雅伸出了手,让她走到自己身边来。 夏清雅不明所以,乖乖过来,脚跟还没站稳,男人手下一使劲儿,她就跌坐在某人的腿上。 某人不由分说地低头重重亲了她一口,掩饰不住的兴奋。 “干嘛呀?这儿还有人呢。”夏清雅红着脸推了靳宇轩一把。 这家伙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筋,这几天都是春风满面的,今天还翘班带着她来买衣服。 美其名曰要促进B市的经济繁荣…… 靳宇轩的笑意不减:“我亲自己的老婆犯法?有人又怎么了?情到浓时自然不由自主,这是人之常情,她们要是不服气也可以找个男人来亲。”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坦荡,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不远处收银台旁的几位销售员听得一清二楚。 几位姑娘死命憋着笑,小脸儿都憋红了。 夏清雅娇嗔地捶了靳宇轩的胸口一下:“就你贫嘴!” “我只是口才比较好,真正贫嘴的正在来B市的路上,这次是来看病的。” 夏清雅狐疑地看着旁边的俊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才好,怔了怔,才把怀疑对象锁定吴予凡。 “他看什么病?得了精神病吗?” 果然是靳太太,在靳少爷的耳濡目染下,损人的话也是张嘴就来。 把靳宇轩给逗得哈哈大笑,末了,只见他凑到夏清雅的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 然后夏清雅就瞪大了双眼,嘴巴大得都能塞进一颗鸡蛋了。 “真的假的!??”为什么她突然就想起了西门庆之死…… 靳宇轩耸了耸肩:“等你见到了他,就会明白我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了。” 形容憔悴,脸颊瘦削,眼窝深陷,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这就是靳宇轩在机场接到吴予凡时的印象。 “你怎么成了这样儿?”惊讶地感叹了一句,靳宇轩快步上前扶住他。 吴予凡苦笑:“我要是知道就不用来求助于你了。可能是我长得太帅,连老天爷都嫉妒了,所以故意发大招来整我吧!让我不但以后都玩儿不了女人,还行动不方便,就快生活不能自理了。” 靳宇轩一脸认真地看着吴予凡,讶然道:“你说你不举了??老天!这才多大的年纪就不行了,那你那些女朋友们怎么办??” ------------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三章 贱人自有天收 吴予凡在听到“不举”两个字的时候,嘴角就狠狠地抽了抽。 他那脸色比锅底还要黑:“大哥,你当这是什么光荣的事儿?是不是还要带你去机场的广播室里向全世界、通报才行??” “呃,实在抱歉,我这不是太震惊了嘛!”靳宇轩一脸的无辜。 要是夏清雅在这儿,一准儿会说这男人又开始扮猪吃老虎了,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得亏吴予凡没什么力气,不然这两人该在机场到达大厅里就开始动手比划两下了。 因着吴予凡的“怕死”,靳宇轩接了他就直接往医院开,一刻都没耽搁。 有了靳宇轩的特别叮嘱,医院各科室也都是绿灯全开,当天能做的检查全都做了。 还有抽血验血之类的特殊项目只能等到第二天空腹再做,谁让这家伙到的时候已经是大晚上九点多了呢? “你好好在这儿休息吧,我先回去,家里还等着我吃饭呢。有什么需要就跟医生护士说,他们会尽力满足你的。” 靳宇轩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吴予凡,不愿意再待在这儿。 吴予凡接过杯子,目光探究地看向靳宇轩:“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先揍我一顿。” 虽然上回夏清雅生病的事儿没有挑明了说,但是相信两人都心知肚明到底是谁捣的鬼。 上回靳宇轩把药剂寄过去给吴予凡,不正表明他已经猜到是谁干的了么? 以靳宇轩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明知道谁是罪魁祸首还能如此淡定,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吴予凡觉得自己这次回来似乎太顺利了,靳宇轩甚至都没摆脸色给他看,不合逻辑啊! 面对吴予凡的质疑,靳宇轩冷哼了一声:“我是想过要把你小子打残,但你都这么惨了,我要是真的动手,那就胜之不武了。等把你治好了再来公平竞争,反正我媳妇儿没什么事儿了,她如果还在遭罪,那你一踏上B市的土地就被我灭掉了。” 这么中肯的一番话,让吴予凡不禁好笑。 可惜他如今的身体就连情绪稍微激动点儿都不行,立马就咳得跟什么似的。 靳宇轩拍拍他的肩膀:“行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再不回去,我媳妇儿就要饿坏了。” 吴予凡点点头:“好,明天见。” 带上病房的门,靳宇轩脸上的笑意全无。 他如果这么轻易就放过吴予凡,那他就不是靳宇轩了,就算夏清雅的身体如今已无大碍,但上回遭的罪靳宇轩可是记在了心里,就差没有用小本子记下了。 对敌人最好的报复,不是将他一刀捅死,而是凌迟一般,慢慢来,一点一点的磨光他的意志和勇气。 让他长期在病痛中受折磨,渐渐绝望,最后在绝望中死去。 靳宇轩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茬,他在此前没有真刀真、枪的对付过谁,但是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手软。 五月的B市,早晚还是有些微的凉意,不过比起寒冬酷暑,这气候还算怡人。 靳宇轩降下车窗,让车外的习习凉风灌进来,B市可是难得有好空气。 想到家里有个小东西在等着自己,靳宇轩不禁又加快了车速。 以前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恋上家,还在医院工作的时候,忙起来就直接睡在办公室,以医院为家也不稀奇。 可是自打有了夏清雅,靳宇轩大部分时间都按时下班,不必要的应酬都推掉。 那些山珍海味觥筹交错的场合,远比不上在家里守着一盏暖灯,有佳人作伴吃着最普通的家常菜。 家的感觉,不就是有了人,才会觉得温暖温馨么? 不然就是一屋子冷冰冰的家具,摆设再多,也没有一丝丝的人气,那不能叫家。 下了二环高架桥,再过两个红灯,就要到家了。距离越来越近,靳宇轩脸上的神情也愈发的柔和。 进门后,小东西会是怎样的状态? 是不是还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儿?还是已经做好了饭菜,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听到他回来的动静,会不会飞奔过来,扑到他怀里? 想起夏清雅软软糯糯的叫“老公”,靳宇轩的心柔得几乎都能滴出水来了。 车窗外飘来一阵诱人的香味儿,趁着等红灯的空当,靳宇轩往外看了看,街边有位大妈在卖烤红薯。 似乎小东西挺喜欢吃这玩意儿。 每回经过看到的时候都一个劲儿地咽口水,以前靳宇轩总嫌弃街边的小吃不卫生,不准她多吃。 可后来想想,他们俩在外吃饭的次数不少,像这样的小吃会吃到的机会反而不多,也就随她去了。 过了十字路口,靳宇轩靠边把车停下,打着双闪灯,快步跑过去买了两个烤红薯。 生怕回到家会凉,他用自己的西装外套把红薯包起来保温,一点儿都不在乎那是一件昂贵的英伦纯手工制作的西服。 打开家门,看到的就是一室暖黄的灯光,靳宇轩暖到了心里。 他的拖鞋已经从鞋柜里拿了出来,整齐地摆在玄关处,夏清雅每次回来都会顺手做了这件小事儿。 很琐碎,但她却从未忘记过。 “你回来了?汤还在炉子上温着呢,我去把菜热一下,你先去换件衣服,洗了手出来就差不多可以吃了。” 夏清雅踢踏着拖鞋从客厅里走过来,对靳宇轩说了两句,就径直往厨房去了。 靳少爷拿着手里还热乎乎的两个烤红薯跟上去,打开了外面的纸袋袋口,那扑鼻的香味儿就窜了出来。 夏清雅正把菜端到炉子边,忽而就两眼发亮地转过身来:“呀!!你买了烤红薯!!” 那惊喜的小表情,瞬间就把靳少爷的心给填满了。 果然,他的小东西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几块钱的玩意儿都能让她眉开眼笑,给她买上千万的珠宝首饰也没见她这么高兴过。 靳宇轩剥开红薯皮,递过去让夏清雅咬:“只能先吃一点儿,一会儿还要吃饭呢。放心,这两个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夏清雅小心地咬了一小口,虽然还有些烫,却吃得津津有味,还满足地眯起了眼。 咽下红薯,她踮起脚尖主动献吻:“谢谢老公!” 靳宇轩顺势抱着夏清雅的纤腰,加深这个吻,然后语带双关:“唔,味道不错。” “讨厌!”夏清雅娇嗔地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你快去换衣服。” 靳少爷又跟老婆大人讨了一枚香吻,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 生活不就是这样么?你哄哄我,我逗逗你,小日子才会过得有滋有味,平淡如水的夫妻多半都会渐渐貌合神离。 换好衣服再出来,靳宇轩走到厨房的时候,锅里的汤已经热好了,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夏清雅却不见踪影,他赶紧关了火。 走到客厅里,却看到夏清雅皱着眉头拿着手机,在低声说着“这样的意外谁也预料不到”“既然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想太多”类似的话。 从那神情和语气来看,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儿。 靳宇轩走过去,静静地站在夏清雅身旁,只挑了挑眉,无声地询问。 夏清雅轻轻摇头,指了指手机,又继续道:“妈,你别哭了,这也许就是她的命运吧!她虽然走得突然,但比起要在监狱里待上几十年来说,至少她现在是自由的。逝者已矣,后事我和宇轩会替她操办,你和爸就别管了,你们也要注意身体。” 夏清?靳宇轩用口型问夏清雅。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叹了口气,确实是挺意外的结局。 其实和夏清有关的案件还在审理中,眼下还没给夏清定罪,夏清也只是被收押看管而已。 不过重则死刑,轻则会判个几十年是逃不掉的。 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判刑,夏清就已经死了。 夏清雅挂了电话,轻声说:“她是死于心梗,突发性的。因为关押在单人间里,等到警员发现她倒在地上的时候,进去才发现她都凉了。” 夏清雅说不清自己此时是怎样的心情。 毋庸置疑,夏清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死对头,没有之一。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冷嘲热讽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甚至还差点儿闹出人命来。 斗了那么些年,互相看不顺眼那么些年,现在突然没了对手,夏清雅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她一开始确实是很高兴有了个姐姐,可这个姐姐似乎并不想要一个妹妹。 而且因为夏清雅的回归,让夏清就不再是夏家唯一的女儿,这样的明显落差,只怕是直接导致夏清越来越极端的原因。 自小就父母双亡,夏清比很多同龄人都要自卑和敏感。 到了夏家,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好日子,让夏清几乎都要相信,自己就是童话故事里的公主。 很可惜,梦始终是会醒的,是别人的始终都得还回去。 要说夏清的一生,就是写成一本小说,都能写出很厚的一本吧? 这么的坎坷曲折,亲情和爱情却没有顺利过,她一直渴望的东西,也未曾真正拥有过。 仔细想想,还真是挺替她感到难过的。 “虽然死者为大,不过我还是想说,‘人在做,天在看。’贱人自有天收,夏清总以为她很聪明,也很幸运,以为她和周秀山做的那些事儿是天衣无缝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个道理,她也许到死才明白。”靳宇轩不无感慨地说。 夏清雅恹恹地靠在靳宇轩的怀里:“算了,人都不在了,再说这些也没用。妈挺伤心的,我让爸多照顾着点儿,明天我们去替夏清把后事给办了吧!好歹相识一场,还做过一家人,让她入土为安,也算是个了结了。” ------------ 正文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这辈子废了 夏清的死讯传到周秀山耳中的时候,已经事隔两天了。 他就像一尊雕塑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也苍白的吓人,这一坐就坐了整整一天。 周秀山的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夏清已经死了。 死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像夏清这样,对他大呼小叫,对他颐指气使。 这世上也不会再有另一个人,让周秀山心甘情愿为了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甚而,周秀山如今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也许在外人的眼中,他和夏清就是一对变态,是另类极端的危险分子,恨不得躲开他们远远的。 但是无论夏清还是周秀山都很清楚,他们唯一有的,也只剩下彼此的信任。 还有那微乎其微的尚能互相温暖的最后一丁点儿人性,关怀和照顾,也只能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 虽然很明显是周秀山对夏清一头热,可夏清偶尔表现出来的热络和关切,却能让周秀山激动很久。 过去的很长时间里,周秀山和夏清就只有彼此,突然之间少了赖以支撑的力量,周秀山就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以前周秀山只觉得,生死相随这么酸溜溜的话只存在于泡沫剧和小说中,但到了今时今日,他深信不疑。 周秀山本来就是个偏激又自卑的性子,和别人相处的时候,连正视都做不到。 现在更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人生都是晦暗无比的,连呼吸都觉得很费劲儿。 警员送来的饭菜,周秀山几乎都没有动过,还滴水未沾,还一直都不舍得合眼。 警员劝也劝过,训斥也训斥过,他始终都无动于衷,警员也就由着他去了。 可是到了这天夜里,突然听到关押室里发出“咚”一声闷响,声音还挺大,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发出的声响。 值班的两位警员对视一眼,连忙奔向关押室。 开锁推开门,再跑过长长的走廊,一路看过去,其他关押的嫌犯也是一脸的茫然和诧异。 来到倒数第二间关押室,看到周秀山倒在地上,头部正在汨汨地往外淌着血。 而原本雪白的墙壁上,一滩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边缘部分还是呈迸射状的痕迹。 警员们先是一怔,随即做出了快速反应。 一个通过对讲机让外面的同事打电话叫救护车,另一个则快速打开关押室的门,进去查看情况。 因为周秀山的头部受了伤,还流了很多血,也不知道究竟伤得怎么样,所以谁也没敢动他。 仔细检查了一下关押室,没有发现任何入侵者的痕迹。 门锁没有遭到破坏,现场还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连周秀山没动过的饭菜都放在原地,更别提什么打斗的痕迹了。 初步可以推断,周秀山多半是在自残。 也许更准确来说,他是想寻短见。夏清死了,他也不想活下去了。 无奈关押室里没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就连端进来盛放饭菜的都是一次性的碗筷,周秀山就想出了一头撞死这么愚蠢的办法。 警员探过周秀山的颈动脉,还在跳动,小命还在,就不知道等到救护车过来,再送去抢救的时候是怎样的一个光景了。 常言道:姻缘天注定,还有人常常把恋爱、婚姻失败当作是有缘无分。 周秀山和夏清是有缘的,所以才能相伴那么多年,才能在茫茫人海之中守望相助。 不过在得知夏清的死讯后,周秀山的生命也戛然而止了,还是用了这么激烈的方式。 短短二十四个小时之内,两个生命就相继离开了这个世界。 连带着入土为安的,还有他们所犯下的那些罪孽,不管曾经害了几条人命,如今也都没办法追究什么了。 罪魁祸首都相继死去,还有什么好说的? 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夏清雅叹了一口气,靳宇轩则幽幽地说了句“真是便宜这对狗男女了”。 夏清雅没好气地瞪他,靳少爷便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他也没说错啊,死对于周秀山和夏清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 一了百了,不必面对今后几十年的牢狱生活,更不用待在冰冷阴暗的牢房里。 桑雅兰倒是为了夏清的死难过了好一阵儿,还一度病倒了。 夏清雅起初还回去照顾了好几天,但是老太太似乎是怕她担心,强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要刻意找话题和她聊天。 这样的次数多了,不光是夏清雅看着累,连桑雅兰自己也装不下去了。 趴在床上嚎啕大哭,无助得像个孩子。 还是夏启岩看不过去了,把夏清雅劝走了,自己留在家里照顾妻子。 不得不说,桑雅兰对夏清的感情很深,这么多年有夏清承欢膝下也确实让他们老两口度过了不少欢乐的时光。 这会儿桑雅兰的伤心是真实的,可就是这种真实,无形中会伤到夏清雅。 为了避免母女俩渐行渐远,夏启岩不得不做个和事佬。 夏清雅回到家里可不是这状态了,反正靳宇轩把她伺候得妥妥帖帖的,在外头有什么烦恼,很快就会忘光了。 借着照顾老婆这个理由,靳宇轩索性连班都不去上了。 公司不见人,医院里就更不用说了,可把吴予凡给急死了。他除了和医生护士打交道,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说你们整天除了叫我反复做检查,还有没有别的事儿可做??结果呢??少在这里忽悠我,每项检查多久能有结果我比你们都清楚!赶紧把片子拿来给我看!” 医生护士的笑容是很甜,但吴予凡此时已经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些。 原本以为来到了B市,自己就有希望了,可是躺了好几天,检查一个接着一个,却始终没人来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病! 吴予凡觉得自己算很有耐性了,忍了好几天才发作。 如果能见到靳宇轩,他也不会把气撒在医生护士的身上,这不是没找到正主儿嘛! 像是早就料到吴予凡会发飙,医生也没被吓到。 一个没力气下床的人,骂人能有什么震慑力?说出来的声音都是软绵绵的,还一边喘着气儿。 “吴先生,您的病比较罕见,恕我们孤陋寡闻,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症。所以我们需要多一些时间再做进一步研究讨论,才能给出一个结论。” 吴予凡气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指着医生的指尖都在颤抖不已:“你、你说的这是什么废话!!这谁不知道!??我特么还用你来教!??” 医生压根儿就没打算再搭理吴予凡,依旧笑眯眯的:“嗯,既然吴先生明白其中的道理,那就最好不过了。您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出去忙别的了,注意保持愉悦的心情。” 说完,一行几个人施施然转过身,只留下吴予凡自己继续躺在病床上。 “你们这帮庸医!!庸医!!快给老子滚回来!!”吴予凡激动地握紧拳头砸向床面。 很可惜,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这哀嚎和呻、吟没什么分别,除了弄疼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力。 浑身无力到上厕所都只能在床上解决,这是吴予凡成人后前所未有的事儿。 他现在就连呼吸都跟拉风箱似的,实在是太吃力,他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下一秒钟就会断气儿…… 靳宇轩终于现身的时候,吴予凡已经要靠呼吸器才能维持生命了。 看到靳宇轩来了,吴予凡吃力地睁开眼睛,眼皮颤了颤,好不容易才睁开一条缝儿。 嘴巴张开了些,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来。 靳宇轩缓缓踱到病床前,拉开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吴予凡,一脸的平静。 两人就这么无声对视了许久。 吴予凡虽然开不了口,身体内的多个器官也开始衰竭,但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 从靳宇轩的眼神儿里,吴予凡似乎看出了端倪。 他的目光从最初的焦虑,到迷惘,再到恍然大悟,最后,是震怒。 吴予凡又激动了,这回气得都咳嗽了,呼出的气息把呼吸器的罩子都雾化了,看上去一片白茫茫的。 “Mellisa是我的人,她有的是机会对你下手。”靳宇轩看他难受,可算是给了一句明白话。 吴予凡瞪大了双眼,可他这会儿真的说不出半个字儿来了。 靳宇轩的身子稍微向前倾,手肘抵着双腿:“你以为就你能制药?还是你以为,我现在经商了,当年所学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对我应该挺了解,难道你觉得,你那样折腾了我老婆之后,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简直就是做梦!!” 前一秒钟才猜到的可能性,后一秒钟就被人亲口证实了,终归还是自己学艺不精。 吴予凡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他很不想承认,这是他人生中最挫败的一刻! 与其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任人羞辱,倒不如直接嗝屁了干脆!! 可是靳宇轩偏偏不让吴予凡如愿,他浅笑着:“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死?呵呵,不好意思,我不杀人,所以你的小命是可以保住的。” 吴予凡闻言,倏地睁开眼,困惑又带着几分戒备地直瞪着靳宇轩。 眼看着把吴予凡的胃口吊的差不多了,靳宇轩才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也不想要你的手脚耳朵之类的,毕竟败类身上的零部件儿也不见得是好东西,所以你就放一百个心,将来死了也会有个全尸。” “不过你的这辈子估摸着也就这样了吧!不吃不喝不动,永远就这么躺着了。哦,忘了通知你,明天这个时候,你估计已经陷入昏迷,并且下半辈子都是个植物人了。” 吴予凡死死地瞪着眼,压根儿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 正文 第四百一十五章 不再是“诈胡” 不管吴予凡多么不愿意相信,最终都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比起别人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而言,他的情况要更糟糕更痛苦,因为他连睁开眼睛都不能! 直到完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吴予凡的眼里还带着对这个世界深深的眷恋和不甘。 然后,医护人员就把他转移到了普通病房,而且是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病房。 从今往后,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会想起吴予凡来。 而他曾经动了结婚心思的对象Mellisa,这会儿正拿了一大笔钱在欧洲旅游,玩得不亦乐乎。 人生就是这么戏剧性,你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 更不能存着害人的想法,否则迟早会有报应,因果轮回这事儿还是有的。 夏清雅听闻吴予凡的事儿,再度叹了口气。 最近的糟心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几乎没有一件能让人开心的,就算女子会所的生意已经步入了正轨,也没能让夏清雅的心情轻松半分。 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出了事儿,光是想着这个,就够郁闷的。 莫菲菲却不这么看:“你傻呀??这分明就是老天爷冥冥之中在惩罚他们啊!他们自以为钻了法律的空子,却不知道老天爷可明白着呢!要我说啊,这是天大的好事儿,你赶紧去上柱高香表示一下感谢!” 依着莫菲菲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夏清雅硬是被拉到了城郊香火鼎盛的寺里。 其实夏清雅从来都不太热衷这种事儿,但莫菲菲都把她当车夫使唤了,就当做是来踏青好了。 莫菲菲把香高举过头,紧闭着双眼,很是虔诚的样子。 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是在跟佛祖许了个什么愿,再看看她那磕头的姿势,够专业的。 夏清雅本来也就想着是陪莫菲菲来烧香,压根儿就没多想。 等到莫菲菲上了香,回头看到夏清雅正站在大殿外,心情愉悦地欣赏风景。 这可把莫菲菲给气坏了。 “哎我说你杵在这儿干嘛呢??当自个儿是门神呢??赶紧的,进来上柱香,你说你就这么过门不入,对佛祖多不敬啊!” 夏清雅翻了个白眼:“你教训人还有瘾了是不是??天天在家教训徐佳枫还不够,现在连我也不放过了?” 这姑奶奶就是喜欢动嘴皮子,尤其是对着徐佳枫的时候,一天不数落人就不舒服。 莫菲菲也不管闺蜜如何调侃自己,拉上莫菲菲就去请香。 没办法,就冲着对佛祖的尊敬,夏清雅只能毕恭毕敬地上了香,还磕了头。 也不知是起身的太突然,还是没吃早餐有些低血糖,夏清雅还没站直身子,就眼前一黑。 幸好莫菲菲反应快,立马扶住了她:“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夏清雅那苍白的脸色有点儿吓人,就连站着都摇摇晃晃的,把莫菲菲也吓得够呛。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点儿头晕胸闷,可能是大殿里的香火太盛了,出去透透气应该就没事儿了。” 夏清雅都这副模样了,莫菲菲哪里还有心思求神拜佛? 赶紧搀扶着夏清雅走到大殿外头,这儿空气流通比较好,应该不会那么难受了。 没有了呛人香烛味儿,夏清雅和莫菲菲走到了旁边比较清静的地方。 夏清雅才稍微缓过劲儿,突然胃里一阵儿翻腾,她连忙跑到一棵树下,蹲了下来。 这一轮干呕可是惊天动地,那难受的模样儿,让莫菲菲差点儿都要以为,夏清雅要把昨儿晚上吃的水煮鱼都吐出来。 可是看了半天,莫菲菲还给夏清雅顺着后背,夏清雅却半点儿东西都没吐出来。 “你丫的不是昨晚回到家又吃什么宵夜吃撑了吧??独食者肥啊,靳少爷又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你是不是吃的都闹肠胃炎了?” 都难受成这样儿了,还要被闺蜜调侃,夏清雅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来。 只见那张小脸上鼻涕眼泪直流,怎一个“惨”字了得? 更惨的是,吐了半天也没有吐出点儿什么,就是一个劲儿地反酸,咽口水都觉得恶心。 尽管如此,夏清雅还是不忘为自己正名:“我没吃宵夜啊!今儿连早餐都没吃就被你叫出来了,我可能是饿得反胃了吧!” 想起某人早起熬好的一锅皮蛋瘦肉粥,夏清雅又是一阵儿难过。 可惜了,早知道不管莫菲菲如何催促,她都要喝一碗再出来才对,现在也许不会这么难受。 莫菲菲倒是怔住了。 她半眯着眸子打量夏清雅,还煞有介事地围着夏清雅转了一圈,好像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样子把夏清雅瞧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你干嘛?你……呕……” 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又开始吐了。 莫菲菲脑子里电光火石的,突然就开窍了,激动地抓着夏清雅的手:“你上次来大姨妈是什么时候??” 夏清雅蹲了那么长时间,干呕又费劲了力气,这会儿脑袋正缺氧呢。 “什么大姨妈?你问这个干嘛?” “什么干嘛!?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这么大的事儿你能不能上点儿心??走走走,我陪你去医院检查!” 莫菲菲说风就是雨,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拉着夏清雅大步就往外走。 夏清雅毫无心理准备被拉了一下,脚下踉跄,差点儿就摔了一跤。 把莫菲菲又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稳住夏清雅的身子:“姑奶奶,您肚子里这会儿没准儿已经怀着龙种了,麻烦您稍微小心点儿,别连累奴婢掉脑袋好吗?” 夏清雅更迷糊了,摸着自己的肚子,怔怔地说:“你说我怀孕了??” “可能性很大,所以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必须下山!” “不会吧!??”夏清雅完全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莫菲菲翻了个白眼,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戳着夏清雅的脑门儿:“你懂还是我懂啊?啊??我好歹也是生了一个儿子的过来人,难道我不比你有经验?” 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法,夏清雅就识趣地闭嘴了。 开车下山的时候,她的待遇简直和来的时候截然相反。 莫菲菲不等夏清雅走到驾驶座旁,立马就把她连推带搡的塞进了副驾驶,莫菲菲自己开车。 美其名曰,不敢让状态不稳定的孕妇开车。 夏清雅倒觉得她太小题大做了,是不是真的有了这会儿还没个定数,莫菲菲却弄得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 “那个……我们别去仁爱医院了吧,万一不是呢?”挣扎了半天,夏清雅犹豫道。 莫菲菲想了想,也是同意这个说法的。 也对,医院里谁不认识夏清雅?只怕她们俩前脚刚踏入医院大门,马上就有人向靳宇轩报告了。 至于进去后看了哪个科,那也是全都在靳宇轩掌握之中的。 如果又闹了个大乌龙,那不仅是夏清雅尴尬,就连靳宇轩也会抬不起头来。 “可是去其他医院也不认识人,要检查的话还得排老半天的队,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莫菲菲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这年头,医院都比菜市场要热闹,全年无休,还每天都挤满了人,有多少人因为挂号看诊或者没有床位而浪费了大把的时间。 夏清雅此时的状态确实不太好,莫菲菲也是怕她坚持不住。 两个女人想了好几分钟,最后还是有相关经验的莫菲菲拍板,先去药店买验孕棒好了。 反正现在的验孕棒也很精确,据说只要是刚怀孕都能测出来。 都是职场上的女强人,工作中雷厉风行,巾帼不让须眉,却在进药店买验孕棒的时候,罕见的害羞和忸怩起来。 夏清雅脸皮薄,在药店里转了一圈,人家售货员稍微热情点儿问她要买什么,她红着脸说有点儿感冒。 结果售货员推荐了好几种感冒药,中成药和西药都有,还有消炎的。 看着她提溜一袋五颜六色的东西回到车上,却没有验孕棒,莫菲菲真是要吐血了。 “你个没用的东西!!等着!老娘给你去买!”莫菲菲咬牙切齿地立下豪言壮语。 临下车前还不忘回过头来戳了夏清雅的脑门儿一下:“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好不容易才搞定,上哪儿去测,又是个问题。 夏清雅觉得自己是不能回家再测的,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究竟是有了还是没有。 如果又是“诈胡”,那测过了顺便毁尸灭迹,把验孕棒扔掉就好了。 于是乎,两个女人又做了个惊人之举--去休闲公园的公厕里测。 尽头的一间厕格里,只听见两人压低声音的讨论。先是讨论说明书的使用方法,然后是操作过程中更热烈的讨论。 直到等待结果时,就是死一般的寂静了。 气氛太过凝重,夏清雅和莫菲菲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甚至都忘了此时身在何处。 两双眼睛死死盯住验孕棒,仿佛下一刻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莫菲菲甚至都拿着手机准备随时拍照留念。 第一条线出现了,两人紧张的手拉着手。 等到第二条线若隐若现的时候,两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手心里的汗水。 第二条线由最初的模糊,到逐渐清晰,再到最后的显眼,这个过程中,两人的心跳都在不断加速。 “老天!!你真的有了!!这回是真的!真的啊!!哎哟我去,你总算不再是‘诈胡’了,这还不得把靳少爷给高兴坏了啊??不行不行,我得找他要赏钱去!” 莫菲菲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不小心却撞到了手肘,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不到两秒钟,又像个傻子似的笑了:“小样儿,这会儿是不是都恨不得立刻飞到你男人身边了啊?” ------------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专业点儿,OK? 夏清雅拿着手里的验孕棒,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好。 她连自己此时的心情都没办法描述,就这么怔怔地盯着那两条线,石化了。 莫菲菲撞了夏清雅一下:“你干嘛??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哪儿来的那么多思想动态啊??” 夏清雅木然地转过头,双眼茫然:“菲菲,你让我掐一下。” 不等莫菲菲反应过来,夏清雅就在她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莫菲菲杀猪般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你丫的有病啊!?你就不能掐自己??我真是倒了血霉才跟你做什么见鬼的闺蜜!!” 不管莫菲菲叫唤得多厉害,夏清雅却置若罔闻。 她好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推开莫菲菲拉开厕格就往外走。 步子迈得太大,还差点儿被地上的水滑倒,吓得紧随其后的莫菲菲脸都白了。 “姑奶奶,你仔细着点儿!!我还没领赏钱呢,可不想到头来一场空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向靳少爷……”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莫菲菲赶紧打住。 自责地拍着嘴巴:“我掌嘴!我童言无忌!我说话不经大脑!呸呸呸!!千万别灵验啊!” 夏清雅好笑地看着她:“我认识你那么多年,居然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么迷信。” “哎哟,有些事儿,宁可信其有嘛!”莫菲菲讪笑道。 走出公厕的时候,门口的保洁阿姨好奇地看了莫菲菲和夏清雅好几眼,估摸着是在纳闷儿,为什么两个女人在同一间厕格里待了那么长时间…… 被人盯着看,夏清雅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莫菲菲却忽然起了恶趣味的玩心。 她亲昵地挽着夏清雅,故意捏着嗓子:“亲爱的,你刚才弄得人家好舒服哦,回家再来一次好不好嘛?” 嗲声嗲气的还嫌不够过瘾,莫菲菲还摇着夏清雅的手臂晃了好几下。 不用说,那位保洁阿姨完全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只怕毛孔全都张开了浑身发凉吧?? 约莫着心里在想:大白天的居然撞见这么晦气的事儿,回头得洗眼睛才行了。 夏清雅也被莫菲菲的举动弄得一个激灵,恶寒得差点甩手就给莫菲菲一耳光。 碍于保洁阿姨还在后边儿风中凌乱,夏清雅只能压低声音:“开这种玩笑很好玩儿么?” “呵呵,你就当没听见好了。”莫菲菲赔着笑脸。 在公园里吹了点儿风,夏清雅也清醒了一些,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呼了口气。 这真是个意外的好消息! 之前靳宇轩一直都在说孩子的事儿,整天都在聊这个,每次那啥之后,还总喜欢把手放在夏清雅的肚子上,好像那里头已经有一条小生命在孕育了一样。 还有孙女士,虽然一直安慰夏清雅说“你们还年轻,不着急”,但是总来的补药中药偏方就没断过。 大家都表现得这么热情积极,夏清雅的肚子却没有动静。 嘴上不说什么,可她的心里比谁都着急,好像不生个孩子就对不起人靳家似的。 其实首长同志和孙女士都是挺开明的家长,从来没要求过非得生个孙子好让他们家传宗接代。 只说能早日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就好了,哪怕是孙女儿也无所谓。 原先孙女士隔三差五地打电话给夏清雅,还关切地问她近来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动静之类的。 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靳宇轩特地交代过,孙女士就不再提起了,让夏清雅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儿。 现在突然有了,夏清雅真是有些悲喜交加。 “你想好怎么跟你男人说了么?”莫菲菲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夏清雅耸了耸肩:“没想好呢,或许会是让他印象深刻一点儿的表达方式吧!” 被莫菲菲传染,夏清雅这会儿也是满脑子的恶作剧。 一个整人计划已经在脑子里形成,但不管莫菲菲如何软硬兼施,夏清雅始终不肯事先透露一点儿风声。 两人于是各回各家。 夏清雅思考再三,还是给靳宇轩发了一条信息:不太舒服,我想睡一会儿,你回来就自己弄吃的吧,不用叫我起来。 发完这信息就立马关机了,她就怕靳宇轩看到后打电话过来。 夏清雅猜的没错,她发信息的时候靳宇轩正在开会,看到这内容,心里“咯噔”了一下。 当即朝会议室里的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回拨夏清雅的号码。 谁知听到的却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靳宇轩轻蹙起眉头,有些坐立难安了,小东西到底怎么了?昨儿晚上不还好好的么? 莫不是今天出门吃坏了肚子吧? 也难说,和莫菲菲那疯女人在一块儿,一切皆有可能。 会议室里少说也有十来个人,就这么静悄悄地看着他们的大boss拿着个手机,兀自在那儿出神发愣。 好不容易结束了会议,靳宇轩连办公室都没回,让秘书跑去给他拿了车钥匙,火急火燎地就回家了。 进了门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直奔卧室。 下午四点多的光景,卧室里却一片黑暗,三层窗帘也关的死死的,连一丝丝光线都透不进来。 靳宇轩适应了这里的光亮度,总算看清躺在床上的人影。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轻轻坐在床边,小心地探过身子,把手轻搭在夏清雅的额头上。 没发热,呼吸绵长稳定,一切都很正常,感觉不出来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本想让夏清雅接着睡的,但靳宇轩实在是不放心,便把人硬生生的摇醒了。 “宝儿?宝儿?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跟老公说说。” 啧啧啧,这怜爱的口吻,听了简直都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却是靳少爷式的宠溺。 夏清雅是真的睡着了,这会儿正做梦呢。 迷迷糊糊地被人吵醒,不悦地揉着眼睛,娇气地抱怨道:“干嘛呀?不是让你别吵我嘛,困死了,我还想睡!” 这小东西的脾气可不小,靳宇轩也没敢招惹她,只能轻声细语地哄着。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告诉我哪儿不舒服,我看看是要给你吃药还是怎样,好不好?” 靳宇轩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给了这女人。 横竖都是栽了,还栽得没有半点儿脾气,自己选的人,就是被欺负到了极点,含着泪也要宠下去。 夏清雅翻了个身,拉过靳宇轩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这里不舒服。”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靳宇轩却以为她是因为难受,说话才这么有气无力。 “肚子不舒服?疼吗?今天上了几次大号?是怎么样的疼法?阵痛?还是绞痛?” 靳少爷一开口,就是医生问诊的标准姿态,听得夏清雅直翻白眼。 她用更哀伤的声音说:“不痛不痒,可是里头多了一样东西,恐怕我要遭罪了,还得花好长时间才能治好这个。” 虚虚实实,夏清雅还故意说的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把靳宇轩唬得着了急。 “多了一样东西??长了什么吗?你今天上医院检查了?” 可怜肚子里的那条小生命,还没出生呢,就被亲生父母一口一个“东西”的称呼,也不知他(她)将来知道了作何感想…… 夏清雅摇了摇头,顺势把头枕在靳宇轩的腿上:“没去医院,不过我知道这事儿八成是真的了。我还得再遭几个月的罪,等到肚子里的东西出来了,还得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照顾。唉,想想我都觉得好累哦,身心俱疲啊!” 靳宇轩一直很认真地听夏清雅说话,直到听出其中的意思,才罕见地又愣了好几秒钟。 反应过来后,他居然第一时间拉过夏清雅的手,搭上她的手腕。 在靳宇轩没回来之前,夏清雅想象过无数次,这男人会是怎样的欣喜若狂。 可是一回来先是给她问诊,然后就开始把脉?? Excuseme??有没有搞错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准爸爸该有的表现?? 夏清雅正要发作,却被靳宇轩一把抱了起来。 天旋地转之间,就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紧接着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热吻,直吻得夏清雅都喘不过气儿来。 “宝儿,辛苦你了!放心吧,老公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以后家务活儿都不用你干,想要什么尽管和老公说,别累着了啊!” 想了想,靳宇轩又补充道:“今晚想吃什么?老公给你做。现在觉得怎么样?恶心还是犯困?” 夏清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天底下所有的准爸爸恐怕都是一个德性吧??不管从事的是什么职业,问的永远都是些无聊又幼稚的话。 他们家靳少爷好歹也是个医生啊,这么点儿常识总该有吧?犯得着这么一惊一乍?? “我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觉得累了,想躺一会儿。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没有胃口,你随便给我熬点儿粥就好了。” 夏清雅不耐烦地挥挥手,赶苍蝇似的想把靳宇轩赶走,好像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生命。 靳宇轩一听她要喝粥就不乐意了:“喝粥哪儿能行?你现在得注意补充营养,不然身体需求不能同时满足两个人……” 眼看着某人还有继续唠叨的势头,夏清雅索性坐直了身子:“专业点儿,OK??你又不是第一次接触大肚婆,至于这么紧张吗?你这样只会给我造成压力知道吗!?你赶紧出去,我要睡觉了!!” 母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hellokitty? “好好好,你先睡,做好饭了我再叫你。”靳宇轩依旧轻声哄着。 这架势,只怕夏清雅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方设法去摘下来给她玩儿。 ------------ 正文 第四百一十七章 母比子更贵 好不容易把靳宇轩赶出去,夏清雅可算是耳根清净了,赶紧抱着被子睡一会儿。 感觉才睡着没多久,电话就响了。 虽然手机调了震动,但是那嗡嗡的响声持续不断,也能把熟睡中的人给震醒。 何况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震动时和木头碰撞的声响更大了,夏清雅这么浅眠的状态自然会被吵醒。 她强打起精神,看到来电显示的是最为熟悉的名字,便有气无力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夏清雅!你丫的要吓死我啊??你干嘛那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莫菲菲气急败坏的声音,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超大的音量把夏清雅仅剩的几只瞌睡虫都给赶跑了。 夏清雅打了个哈欠:“什么干嘛啊?我睡觉呢,你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莫菲菲都快气炸了:“我火气大!??大姐,你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啊??你老半天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啊呸呸呸!我又说错话了!我是说,你不接电话我会担心!” 原本夏清雅还有一点儿起床气,听到莫菲菲这么说,心底暖暖的。 “我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儿?你就是瞎操心。”夏清雅嘴上埋怨,可心里比什么都甜。 知道她安然无恙,莫菲菲就直接进入主题了:“你家男人回到家了??怎么样怎么样?知道自己要当爹了,是不是欣喜若狂,当即打赏你一个亿??” 夏清雅翻了个身,顺带无语地看着天花板:“一个亿算什么?他的财产早就过户到我名下了,他现在可是在给我打工。” 带着几分傲娇说出这番话,夏清雅是挺骄傲的。 “是是是,你最厉害!你最棒!行了吧?”莫菲菲也无语了。 见过自大狂,没见过像夏清雅这样高调的,也不知道这女人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整个银河系,不然怎么会那么好命?? 女人在一起的话题总是层出不穷,即使像夏清雅和莫菲菲这样几乎天天都见面的,也还是有说不完的话。 也许是靳宇轩把卧室里的空调温度打高了,也许是夏清雅怀孕后自身的体温升高,反正她是不能好好盖着被子了。 靳宇轩做好饭推门进来,就看到她大半个身子都躺在被子上,仅有腰部缠着薄被的一角。 他走过去摸了摸夏清雅的手,确定她不会着凉,这才坐在旁边看她打电话。 看了不到两秒钟,靳宇轩就坐不住了。 那双手从夏清雅睡衣的下摆探进去,一路摸过去,倒是没干啥坏事儿,摸到夏清雅的小腹就停住了。 手心略高的温度熨烫在肚皮上,夏清雅觉得更热了。 她不悦地挑眉试图用眼神儿和某人沟通一下,谁知某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肚子上。 哦不,准确来说,是在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上。 夏清雅暗自叹了一口气,大抵天底下当爹的人都有这样的毛病吧? 自打知道要当爹的那一刻起,就淡定不起来,每天不干点儿啥事儿好像就对不起自己似的。 可无论哪一件,都是傻得让人忍俊不禁的。 没办法,人家甘之如饴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靳少爷怎么说都是专业人士,他不会以给媳妇儿补身子为由,炖鸡蒸鱼什么的。 晚饭倒也清淡。 金蒜粉丝蒸娃娃菜,凉拌藕带,酸菜牛肉,全是开胃的菜。本来想做个上汤野菜,又怕里头有皮蛋,夏清雅受不了那个味儿,靳宇轩就改成了野菜肉末汤。 很家常,却让夏清雅胃口大块,居然吃了一碗饭还要再盛半碗。 这在平时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把靳宇轩给稀奇得半死,好在他知道这是孕妇的一大特征,倒也没有表现得多惊讶。 仔细想了想,难怪小东西最近嗜睡了,还跟他说什么天气热容易犯困。 这不就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捣的鬼嘛! 往日里夏清雅在家是不需要洗碗的,靳宇轩从来不让她碰那些油腻的东西,也不让她碰洗洁精这玩意儿。 现在怀孕了,靳宇轩就更不会让她做家务了。 放下碗筷,夏清雅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靳宇轩就扶着她到沙发那边坐下,还给她打开了电视,遥控器放在她手边。 去厨房切了些哈密瓜,去了皮又切成小块儿,放到盘子里,还仔细地插上好几把叉子。 完了就端到夏清雅的面前,靳宇轩生怕她要探着身子拿水果吃不方便,索性把茶几又拉近沙发一点儿。 这架势,就差没有一口一口地喂她吃了。 夏清雅很是无语地看着这男人来来回回地忙活儿,已经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不就是怀个孕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只要是个健康的女人都有这功能,整得好像她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儿似的,夸张! 谁知洗完碗后,靳宇轩做了件更夸张的事儿--打电话报喜。 第一个打的是岳父家,冲着这先后顺序,靳太太自然是要给满分的。 兴许是想保持在岳父岳母面前的良好形象,靳少爷还比较低调含蓄,只中规中矩地说“小雅怀孕了,我会好好照顾她”之类的话。 这应该算是夏家近段时间来唯一的一件喜事儿了,就连卧病在床郁郁寡欢的桑雅兰也一扫阴霾,抢着要跟夏清雅说两句。 虽说之前因为夏清的事儿,让桑雅兰和夏清雅母女俩有了一些不愉快和隔阂,但新的生命总是能化解一切。 靳宇轩看着原本坐在身旁的人,从靠着沙发的坐姿,慢慢向旁边滑倒,再然后极其自然地睡在他的腿上。 得,肚子里有货之后,就更难伺候了。 轮到通知靳家那边,靳少爷的画风就完全变了个样儿。 “妈,告儿你一个事儿,你心心念念的人儿可算要来了,唉,我就不该这个点儿打电话跟你说,万一你今晚兴奋得睡不着了呢?我就太不孝了。” 这么逗比又贱的说话方式,不用怀疑,正是太子爷本尊。 孙女士没听出儿子的话外之音,怔了怔:“说什么呢?什么人?你爸现在就在书房里,我还能盼着谁?你个没良心的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还……” 不等老太太念叨,靳宇轩忙打断:“妈,你可别嫉妒我媳妇儿,现在她可是咱靳家最大的功臣,你和我爸再等几个月就该笑得合不拢嘴了,到时有你们忙的。只怕你光顾着感谢我媳妇儿还来不及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孙女士如果还不理解,那她就白活了几十岁人了。 “你、你是说,小雅有了!??”孙女士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兴奋过了头,完全忘了自己还在讲电话,扔下话筒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跑到书房。 一把推开门,首长同志不知正在看什么红头文件,下意识地合起文件夹,不解地看向老伴儿。 “什么事儿让你这样跑过来?” 老太太就是在家里也极其讲究个人形象,今儿这是怎么了? “老靳啊!咱们做爷爷奶奶了!!”孙女士那叫一个心满意足,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靳远峰在外头向来是沉稳持重的形象,最多的表情也不过是面带微笑。 这会儿听到好消息,也开怀大笑了:“当真!??那真是太好了!我得好好想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儿好,男孩儿女孩儿都想几个,留着备用。” 孙女士立马应道:“对对对,回头啊,我就把家里的两间客房重新装修布置一下。一间是给孙子的,一间给孙女儿,这样不管小雅生男生女都能有所准备。哎哟你说小雅要是怀的双胞胎多好啊,一下就俩儿,咱们一人抱一个,都不用抢!” “……”首长同志默了默,“老伴儿,你会不会太心急了点儿?在小雅面前可别说这样的话,让孩子有压力。” 孙女士撇嘴:“这还用你说?我不过就是有这么个美好的愿望,又没说非要她生双胞胎。” 老两口在书房里热火朝天地聊了好久,直到回房,看见悬在床头柜上的话筒,孙女士才想起自己原先是和儿子在通话中…… 两家老人知道了,自然少不了要碰一下头,见个面。 除了关心慰问孕妇同志,还顺带商量讨论往后对孕妇同志,以及肚子里的小小靳童鞋未来的展望。 几个老人从婴儿房是否和游乐室独立,到婴儿用品是买哪个国家的好,再到孩子出生后每周几住爷爷奶奶家周几住姥姥姥爷家,话题之广泛,让靳宇轩小两口完全插不上嘴。 神奇的是,聊得不亦乐乎的同时,两位妈妈都不忘让夏清雅多吃点儿菜,多喝点儿汤。 动不动就是“吃这个对孩子好”“不为你自个儿也要为了孩子多吃”。 一顿饭下来,夏清雅如鲠在喉。 面前那两个清蒸鲍鱼她真的吃不下,只得朝靳宇轩投去求助的目光。 “爸妈,我们吃好了,一会儿还要去看电影,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这儿和公司的定点的,你们待会儿直接走就好,不用去结账。” 孙女士一听就不乐意了:“小雅这身体状况还去看什么电影?电影院里空气那么差,声音还老大,万一影响了胎儿怎么办?” 老太太口直心快,也没多想,只是说出自己的担忧。 到底还是首长同志细心,忙补充道:“小雅,你妈妈只是担心你现在的状况还不太稳定,怕你累着了。” 孙女士好歹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知道老伴儿在给自己找台阶,也笑着说:“是是是,我就是这么个意思,刚怀孕比较容易疲惫。” “妈,小雅的状态好着呢,放心吧!我们走了。” 出了酒店,靳宇轩搂着夏清雅:“宝儿,老公带你改善伙食去,想吃啥?” 什么肚子里的孩子重要?笑话! 在他眼里,媳妇儿比孩子重要多了! ------------ 正文 第四百一十八章 甜蜜的折磨 夏清雅自打怀孕后,口味儿是说变就变,完全都跟不上她的节奏。 不过多数都是喜欢酸辣的东西,所以刚才那一桌营养丰富品种齐全的饭菜,夏清雅基本上都没动。 靳宇轩天天伺候着这小姑奶奶,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需求? “我想吃炸鸡!”就在靳宇轩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媳妇儿的套路时,夏清雅出其不意地提了别的要求。 靳少爷愣在当场,正想对她晓以大义,告诉她这些垃圾食品有多不健康,对孕妇又多不好。 转念一想,也罢,怀孕初期正是最难受的时候,先顺着她的意思吧! 最近夏清雅害喜挺厉害,昨晚还起来吐了两次,双腿一软,就跌坐在马桶旁边了。 靳宇轩听到动静赶紧找了备用钥匙开门进去,见到她小脸发白,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知道夏清雅吃不下什么东西,靳宇轩也没勉强,多迁就她,让她保持良好的心情就好。 营养方面,虽然挑食厉害,但遇到想吃的东西,夏清雅还是吃得挺多的。 妊娠反应把她折磨得都快抓狂了。 嗜睡,恶心,动不动就干呕,就算睡了再长的时间,还是觉得很困,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睡美人了。 “要吃炸鸡可以,不过不能多吃,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容易上火,到时还不能胡乱吃药。” 如果是平时,夏清雅一准儿就反驳回去了,可是现在为了孩子,她怎么地都不能贪图一时的口舌之快。 少吃就少吃吧,聊胜于无,总比没得吃的好。 坐在K记品牌洋快餐店里,夏清雅对着面前的托盘直咽口水,管它什么垃圾食品还是高脂肪食品,她只知道自己很想吃。 靳宇轩看夏清雅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禁摇头苦笑。 得亏没遇上熟人,不然看到他媳妇儿这副模样,还以为他们家虐待她呢。 要说伺候孕妇还真是个体力活儿,劳心劳力,还得时刻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听候差遣。 更可怕的是,孕妇同志那胃口比六月的天还要善变。 只要她想吃的,就马上要吃到,不然就是各种烦躁啊郁闷啊,总而言之,整个人都不好了。 前天半夜两点的时候,夏清雅突然醒来。 靳宇轩本来睡得就浅,察觉到她有动静便跟着醒了,谁知孕妇同志却哭丧着脸。 “我饿……”张嘴只有这两个字儿,那神情泫然若泣的,好像下一秒钟没有东西让她填肚子,她就会大哭似的。 靳少爷自然是体贴地问她想吃什么,谁知人家说要吃馄饨。 这大半夜的,家里也没有库存,还能咋办?? 靳宇轩试图跟孕妇同志谈条件:“宝儿,家里没有馄饨,要不咱吃海鲜面?” 按理说这么客气的商量口吻,怎么地也该妥协了吧?何况也不看看这是几点了…… 夏清雅小嘴一扁,恹恹道:“那我还是睡觉吧!” 说完,又慢吞吞地缩回被窝里,拉上被子,翻了个身,把后背对着靳宇轩。 太子爷一看这透着几分凄凉的背影就受不了了啊,脑门儿一热,拍着胸口保证一定给他媳妇儿买回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于是乎,以媲美职业军人的速度套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跑。 这个点儿,B市还开着门的餐馆几乎没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也只有洋快餐店,可人家不卖馄饨。 凌晨时分的街头格外冷清,靳宇轩开着车转了一圈又一圈,这个时候唯有寄希望于路边摊了。 但时间略尴尬啊,宵夜的都要收摊儿了,卖早点的摊儿又没出来。 何况靳少爷生活习惯那么健康的一个人,又是整天下了班就回家陪老婆的,他哪儿知道上哪儿吃宵夜去?? 没辙,只能给徐佳枫拨了个电话。 凌晨快三点,午夜凶铃啊这是,徐佳枫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立马就清醒过来了。 “哥,出啥大事儿了??”语气相当的紧张,靳宇轩甚至都听到电话那头的动静了。 不用说,徐佳枫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正准备接完电话穿上衣服就出门。 这及时的反映让靳少爷内疚了两秒钟,还是硬着头皮说:“那啥……你知道这个点儿在哪儿能买到好吃的馄饨吗?” 徐佳枫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用食指使劲儿掏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哥,你是说,你想吃馄饨了??” 靳宇轩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嗯,是你嫂子想吃了。” 内心里翻腾着至少一百句不带重样儿的脏话,徐佳枫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说出口。 这都什么事儿啊!?? 还好,他现在可聪明了,这种事儿轻易不敢挑战他哥。 徐佳枫乖乖地说出两个地名,还没等他说个“拜”字儿,靳宇轩就潇洒地挂了电话。 估摸着这会儿开着车风驰电掣地去给他媳妇儿买馄饨了吧? 可是徐佳枫想骂人啊! 他搂着媳妇儿睡得好好的,这是多难得的美好时光,好不容易和谐一小会儿,被人吵醒就为了这么点儿破事儿! 要不是打不过靳宇轩,徐佳枫刚才早就破口大骂了。 得了美食家的指点,靳宇轩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小摊儿,还别说,客人挺多的。 排了十几分钟的队,他才买到馄饨。 从这地儿回到家最快也要二十分钟,这馄饨要是泡在汤里,到家的时候也不用吃了。 靳少爷还挺明智,索性跟老板买了生的馄饨,再把高汤另外包装,就这么拎着回去了。 到家后,靳宇轩转身就扎进了厨房,在高汤里还加了几个大虾和新鲜瑶柱,洒上几片紫菜,最后撒点儿胡椒面,香油,妥了。 等他小心翼翼地端着飘香的馄饨回到卧室的时候,床上的孕妇同志睡得正香,居然还打着小呼噜。 瞧这阵势,不睡到天亮是不会醒了。 靳宇轩无奈地看看那碗来之不易的馄饨,叹了口气,默默地又端走,自己个儿在餐厅里吃得连一滴汤都不剩。 白忙活儿这种情况在伺候孕妇同志的过程中经常发生,主要是孕妇同志太多变了。 次数多了吧,靳宇轩都觉得自己需要加大运动量。 为什么?孕妇同志吃不下的不想吃的全都给了他啊!本着勤俭节约的优秀品德,靳少爷自然不能就这么扔掉倒掉。 来者不拒的后果,就是发现自己似乎有了点儿发福的迹象。 靳宇轩虽然不是什么自恋臭美的人,但他好歹也算是公众人物,总要注意个人形象吧?? 发现这个微妙的变化后,靳少爷突然喜欢约兄弟们去打球游泳了。 只是每次的时间都很随机,反正其他人都要等他的通知,随传随到,不然太子爷就要翻脸了。 如此这般折腾了几回之后,大家伙儿都叫苦不迭。 私下里,都在议论纷纷,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招儿,让太子爷家的孕妇同志能快点儿生。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尽管靳宇轩被夏清雅来回折磨得没有半点儿脾气,他也会给自己找机会去放松,但他对夏清雅的照顾一直都没放松半点儿。 早起给夏清雅做营养早餐,这是必须的。 还得换着花样儿来,今天吃面,明天喝粥,后天馄饨,大后天摊煎饼,没有一天重样儿。 做完了早餐还没完,还得接着做点儿别的,让夏清雅可以带去公司,饿了的时候随时能填饱肚子。 没错,就他们家那矫情又事儿精的孕妇同志,居然还不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非要去上班! 然后靳少爷每天不再是两点一线,公司家里两头跑,还多了一个地方,女子会所。 怀了孕的夏清雅简直就是大熊猫,不但家里几位老人每天几个电话问候,靳宇轩几乎贴身服务,就连在会所里,夏清雅也是重点保护对象。 “哎哎哎,你到底要干嘛!赶紧给我把手缩回来!!”夏清雅踮起脚尖正要拿文件柜里的资料,就被进门的莫菲菲那大嗓门儿吓了一跳。 夏清雅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你要吓死人啊!” 莫菲菲没好气地瞪她:“要吓死人的那个是你好不好!??你不知道自个儿如今什么情况?这种爬高卧低的活儿你怎么能做呢??” 无语地看看那就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文件柜,夏清雅有些头疼:“我哪有爬高?不就是想拿点儿资料么?” “抬高手臂也不行!不是跟你说了,头三个月要特别小心吗?之前我生孩子那会儿,有个孕妇送去抢救,就是因为踮脚擦柜子,不小心就流产了!” 如此这般离奇的“意外”,每天都能从莫菲菲的嘴里蹦出好几个来。 有些听着似乎挺有道理,有些又觉得实在是太荒谬。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靳宇轩的授意,反正现在莫菲菲上班时间基本上不干别的事儿,专门盯着夏清雅了。 这让孕妇同志几乎崩溃。 她在家被人盯着就算了,在公司里也没能清闲半点儿,这跟被人监视有什么分别?? “得,你的饲主来了,我先闪了啊!”瞥见门口那高大的身影,莫菲菲识趣地撤退了。 和靳宇轩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和人家交换一个眼神儿,好像邀功似的。 夏清雅前一秒钟还在暗自埋怨靳宇轩,她不就是怀个孕么?干嘛这么兴师动众? 这会儿见到靳宇轩手里提着的食盒,到了嘴边的怨言立马转了个弯儿:“今天吃什么呀?” 瞧瞧,吃货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状态,始终都没办法摆脱好吃的本质。 靳宇轩一点儿都不嫌弃他贪吃的媳妇儿,把食盒放到沙发旁的茶几上,献宝似的把里头的东西取出来。 “买了好几种不同口味儿的,看看今天想吃什么?”这服务态度好的,让吃这行饭的人都自愧不如。 ------------ 正文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一刻都闲不住 不得不佩服的是,靳少爷在日积月累的被虐经验中,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对付他媳妇儿。 不是口味儿千变万化么?那就索性什么都给你带来,随你慢慢选。 但靳宇轩低估了他媳妇儿作的本事,尤其现在夏清雅还被他宠坏了,作的功力简直比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夏清雅吃得挺开心,靳宇轩还暗喜,今儿这任务完成的不错,回头给秘书加点儿绩效工资。 “老公,想吃冰淇淋,抹茶味儿的,或者摩卡的。”刚放下碗筷的孕妇同志又下懿旨了。 靳宇轩嘴里那口饭哽在喉头,咽下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纠结再三,他还是把饭吞了下去:“宝儿,冰淇淋太凉了,能不能……” “人家就想吃这个……”夏清雅拖长了声音撒娇,水盈盈的眸子带着几分恳求。 得,什么鬼铁石心肠都瞬间成了绕指柔,靳宇轩心知自己没法拒绝这个请求,唯有低头。 莫菲菲晃悠着过来的时候,靳宇轩已经出去了,夏清雅正对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防辐射服,这副乖宝宝的样子,一看就是被靳少爷耳提面命很多次了才记着要穿的。 “怎么着,娘娘您用完午膳了?今天可还满意否?”莫菲菲张嘴就是这样的调调儿。 夏清雅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少在那儿贫嘴了。你说我们在会所里弄一个妈咪乐园好不好?不管是准妈妈还是已经成功‘卸货’的妈咪,都可以来参加。主要就是交流经验,多交些朋友,你知道的,很多人因为怀孕而患上抑郁症。我想如果能让她们的日子过得充实一点儿,又有相同经历的人跟她们多沟通,就不会钻牛角尖了。” 自打怀孕以后,夏清雅的感触很多。 养儿方知父母恩,要不是自己这么遭罪,也不会更体谅父母,而且最近的网络新闻不时有报道孕妇的心理问题,包括产后抑郁导致家庭悲剧。 夏清雅就觉得,相比起那些人,自己已经好太多了。 不只是家里N个人轮着伺候,还整天嘘寒问暖的,就怕对她照顾不周,现在夏清雅可是靳家和夏家的最大功臣。 连靳奶奶知道这个喜讯后,都不肯在南方好好疗养了,非要立马飞回B市来看看孙媳妇儿。 在这样的环境下,夏清雅固然是比很多人要幸福的。 至少她不需要在身怀六甲的时候,还发愁怎么挣孩子的奶粉钱,还有随之而来的各种开支。 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不想给自己的孩子最好的生活条件。 只是这事儿还得看个人能力和家庭环境,所以夏清雅就想,能不能在会所里给这些有需要的准妈妈安排点儿活计,让她们不会太劳累的同时,也能赚点儿钱补贴家用。 这个想法的出发点是不错的,但是一想到她们这么高档的会所里将会涌来一批大腹便便的女人,莫菲菲就头皮发麻。 她赶紧打断夏清雅的奇思妙想:“停!老板,我们这儿是盈利场所,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什么收容所,OK??你一个人的能力那么有限,总不能还想帮到全天下的孕妇吧?这事儿绝对不能这么办啊!” 夏清雅有点儿受打击,低着头扁着嘴:“我也只是有个初步想法,这不正跟你商量呢嘛,回头我们看看怎么调整更可行呗!” “嗯呐,这还差不多。”莫菲菲给了夏清雅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儿。 其实最初夏清雅要开这个女子会所,无非就是想有一份自己喜欢的事业,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儿。 至于赚钱,倒不是最重要的。 当然,她也没洒脱到把老公的银子白白送人的地步,只是想着少赚一点儿,能帮到更多的人。 妈咪乐园这个计划还没正式开始,夏清雅就让人在现有的会员里了解一下,看看大家对这事儿的兴趣如何。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都挺期待的。 第一次交流会的时候,夏清雅安排员工准备好水果点心招待大家,她自己还提前编了一本小小的册子。 把女人怀孕每一个阶段的特点,肚子里宝宝的变化,饮食和生活习惯需要注意些什么,等等的内容都写了进去。 值得一提的是,这不是刻板的教科书似的册子,夏清雅特地模仿小朋友的口吻写的。 用宝宝的语气和角度,来提醒妈妈要注意,旁边还请人画了生动又可爱的插画。 为了体现严谨性,夏清雅专门让靳宇轩看过,生怕自己对于医学和疗养方面不够专业,或是有遗漏的。 靳宇轩拿着那一沓纸的时候也怔住了。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每天晚上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的女人,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这么多的事儿。 更让靳宇轩动容的是,怀孕后的夏清雅似乎意志更坚定了。 只要她想做的事儿,她就能马上投入进去,不只是空谈,实际行动也相当的给力。 有这么认真工作的老婆,靳少爷自然也要全力配合,给小册子也提了点儿意见。 于是乎,交流会上所有的妈咪收到这本制作精美的册子时,都爱不释手,还有不少人马上就拍照晒朋友圈去了。 夏清雅并没有坐在沙发上,她只是抱了一个抱枕,盘腿坐在室内长毛地毯上。 很随意的样子,身上穿着舒服的莫代尔连衣裙,头发在脑后绾起,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像是个豪门媳妇儿。 看出来大家都有些拘谨,夏清雅便从自己的事儿开始聊起。 “你们刚怀孕的时候有没有吐得很厉害?我听说每个人体质不同,反应也不一样呢。反正我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半夜突然惊醒,就跑去洗手间,就怕吐在床边上。可是吐了才躺回床上,就又饿了,都快把我折腾疯了!” 夏清雅这样的开场白,其他人也不再拘束,全都畅所欲言,纷纷聊起自己的经历。 聊到怀孕时特别想吃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答案更是五花八门,会客室里的气氛热烈到不行。 不知是谁说起生孩子的事儿,又开始讨论究竟是顺产好还是剖腹产好。 关于这个问题,夏清雅其实私下里也和靳宇轩商量过,最后决定还是先试试顺产。 倒不是众说纷纭的什么“顺产的孩子体质好”之类的说法,只是夏清雅想要体验一下分娩的疼痛。 她很想亲身感受,这个小小的生命从自己身体里剥离,是怎样的一种奇妙。 靳宇轩很清楚夏清雅的身体状态,目前来看,顺产也不是不可以,到时看实际情况吧,如果实在太痛苦或是有什么危险,再剖腹也不迟。 可是会客室里的画风这会儿已经发生了变化-- 已经生过孩子的那些妈妈就更多故事了,直把一屋子人都乐得东倒西歪的。 “我都快疼死了!那医生还在旁边刷朋友圈,让我留点儿力气到生的时候再叫,不要这么快就把力气都用光!哎哟,我要是不那么痛,一准儿起来跟她吵架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什么呀,我剖腹的,打了麻药后,医生护士一直在讨论那会儿热播剧的剧情,说到激动处,我都忍不住插嘴也聊了起来。再然后,我儿子什么时候生出来的我都不知道。” “哈哈哈!给我接生那医生更逗,把孩子弄出来后,我清楚地记得她跟护士说:‘哟,这是皮薄馅儿多,小家伙够皮实的啊!’我儿子一个八斤六两的大胖小子,居然被比喻成饺子馅儿了!” “哈哈哈哈……” 室内又是一阵阵儿的笑声,原本素未谋面的一群人,因为相同的身份--妈妈,而变成了毫无隔阂的朋友。 接下来的时间里,所有孕期里的烦恼、甜蜜、幸福,都全部释放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自在的笑容。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莫菲菲领着几位员工给大家端了几大盆蔬果沙拉上来。 下午茶时间,吃点儿酸甜可口又清爽的东西,对于孕妇是再好不过的了,何况那些蔬果的搭配都很有营养。 光瞧着那颜色,就让人食指大动,大家也没再客气,边享用边打听是怎么做的。 夏清雅本来就打算给这些准妈妈开一些课程,让大家能得到更专业更好的生活指导。 女人本来就该爱自己,做更好的自己啊! 凭什么女人一旦结婚生子,就要回归家庭,不能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 妈咪乐园的第一次交流会非常圆满地结束,有不少准妈咪还报名参加课程,要来学习怎么给自己做营养餐,还有宝宝的辅食。 更有准妈妈提出,想在自己行动还算方便的时候,学些简单的烘焙,等将来就可以自己在家给孩子烤蛋糕,做面包。 看到大家都这么积极地面对生活,乐观坦然地度过孕期,夏清雅觉得自己的一番折腾总算没有白费。 “累不累?”夏清雅从会客室回到办公室时,靳宇轩已经来了。 这会儿正翘着腿玩儿手机,见到老婆大人进门,便上前去搂着她,疼爱地给她托着后腰。 别看夏清雅在人前一副事业女性的模样,私下和靳宇轩独处时,她就是一副懒骨头。 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靳宇轩的身上,小脸不安分地在他胸口来回蹭着:“累死了!她们都好好玩儿哦,我觉得半个月办一次交流会都嫌等太久了,一周一次还差不多!你知道吗,我们就像认识多年的朋友一样,什么都可以聊,什么都可以讲。老公,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口味儿变得奇怪的不止我一个耶!” 靳宇轩默然。 这种事儿有什么好炫耀?? ------------ 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大结局 别人怀孕后都挺安分守己的,就只有靳太太这位孕妇同志是个异类。 她不但不喜欢在家里待着,就连到了会所里也不愿意闲着,恨不得全天候都投入工作,让自己变得更充实。 靳宇轩拿她没办法,说也说不动,就唯有自己辛苦一点儿,每天多花点儿时间在照顾夏清雅的饮食起居上。 可就算靳宇轩再怎么体贴,也不可能不工作,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跟在夏清雅的后面。 所以不得不去纽约参加北美分部年度高层会议的时候,靳少爷的眉头皱的几乎都能把苍蝇夹死。 当他把这一“噩耗”告诉夏清雅的时候,相比起太子爷的离别愁绪,靳太太可是表现得极其的淡然和无所谓。 彼时夏清雅正在看一本被称为年度最感人的小说,书中刻画出来的真挚情感和深沉的追思,都让她很是感动。 怀了孕的人总是格外的敏感,这么一页页的文字,就让夏清雅沉迷其中。 下了班回家也是火急火燎地拿起书就读,压根儿不管晚饭究竟吃什么,更没把老公说的话听进去。 夏清雅隐约听到靳宇轩说了什么,随便地点了点头:“嗯嗯。” 那双眼睛更是从头到尾都盯着书看,完全没把靳少爷放在眼里,这样刻意的忽略,靳少爷又怎能忍受? 一只大手伸到夏清雅的跟前,直接把书夺走,还不顾小东西的挣扎,把人儿抱到自己的腿上。 “敷衍我?嗯?”靳宇轩的双手放到夏清雅的腋下,作势要挠她痒痒。 瞥见男人那不悦的神色,夏清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犯错误了。 她乖乖地依偎在靳宇轩的身前,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哎呀,人家刚好看到精彩处嘛!你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靳宇轩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你的心里也没有我!” 夏清雅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有笑出来。 这都多大的人了?还小孩儿似的闹脾气呢?啧啧啧,听听这话里的怨气,都快突破天际了。 谁会想到,一个杀伐果决的跨国集团大boss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我错了还不行嘛?”夏清雅乖巧又刻意示弱的模样,让靳宇轩也装不下去了。 他哪里舍得生这小东西的气? 还没怀孕的时候都把她宠得跟什么似的了,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小两口偶尔斗斗嘴皮子也不失为一种情趣。 靳宇轩叹了口气,双手捧着夏清雅的小脸:“我要出差至少半个月,这段时间要不你回大宅住?如果觉得不自在,回爸妈那边?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 夏清雅当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她自己有点儿什么事儿也没人照应着。 但夏清雅是谁? 当代独立女性的典范啊! 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被人当作弱者看待,不就是怀孕了么?跟平时有什么分别?干嘛非要把她当成重点保护动物?? “不了,我哪儿也不去,就在我们的家里等你回来。”夏清雅软软地说。 小脸还在靳宇轩的颈窝蹭了蹭,细嫩的脸颊和靳宇轩的俊脸摩擦着,那柔软温暖的触感,让靳宇轩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了。 放在夏清雅腰间的双手又收紧了一些:“乖,老公也舍不得你,但你一个人……” “我保证乖乖的,每天都定时跟你汇报情况,不让你担心,好不好??”夏清雅苦着一张小脸,轻轻摇着靳宇轩的身体。 这无赖的小东西,又拿撒娇耍赖的招数来对付他,靳少爷失笑。 知道夏清雅回到靳家大宅会觉得拘束,靳宇轩从来都不会强求,至于夏家那边,因着桑雅兰的身体不太好,家里的气氛也不太轻松。 如果再多了夏清雅这个孕妇,必然也是人人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再三比较,还是在自个儿家里更自在一些。 靳宇轩就算有一万个不放心,也知道这是对夏清雅最好的选择。 怀孕的时候心态很重要,他可不想让老婆忧郁成疾。 不过不能亲自照顾夏清雅,靳宇轩也还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临走前留下厚厚的一沓纸。 那上面详细列出了他不在的这些天里,夏清雅每天要做什么,吃什么菜。 家里没人,估摸着夏清雅也懒得开火,多半也是在外头吃,不然就干脆叫外卖。 外卖的东西不见得就健康好吃,何况一个女人单独在家,总容易让外人趁虚而入…… 呃,太子爷承认,事关他老婆的时候,他是有点儿草木皆兵,甚至是被害妄想症了。 所以洋洋洒洒的这么多张纸里,事无巨细全都列出来了。 这还没完,靳宇轩还不怕麻烦地让自己经常光顾的私房菜馆负责夏清雅的一日三餐。 当然,这也是按照靳宇轩的菜谱来做的。 不想让人到家里来,靳宇轩就让人把饭菜送到女子会所,连晚饭也是让夏清雅在那里吃了才回家。 让夏清雅无语的是,除了饭菜张罗好,还有水果店靳宇轩也打了招呼。 每天新鲜的应季进口水果都有好几种,送到会所里,还吩咐人洗好,免得夏清雅因为犯懒就不想吃水果。 不得不说,靳少爷这一招儿实在是太高了。 往大了说,就是对老婆无微不至的照顾,而在夏清雅看来,这只腹黑的老狐狸又用计了。 为什么? 人是在纽约,可是每天几乎每个时刻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吃饭,喝水,吃水果,就连办公桌上一日一换的鲜花,也都是靳宇轩一手安排的。 这男人的身影简直无所不在! 做什么都会想起他,睹物思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每天都待在一起不觉得有什么,等到分开后,夏清雅才发现,原来她早就离不开靳宇轩了。 最难熬的是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 偌大的一张床只有夏清雅一个人,就算她成大字型躺着,也不过堪堪占了床的一半。 空落落的感觉,深夜里显得格外的寂寥和冷清,孤枕难眠。 因着时差的关系,夏清雅入睡的时候,靳宇轩还没起床,等到她起床了,靳宇轩又睡了。 但这也不能成为不给老婆打电话的理由。 像靳少爷这样二十四孝的好老公,自然会排除一切的艰难险阻,坚持每天都给老婆大人请安。 北京时间晚上九点半,风雨无阻。 “宝儿,今天乖乖吃饭了吗?宝宝乖不乖?没闹你吧??要是不听话,等出来了我再狠狠地揍他!” 远在大洋彼岸的老公还不忘宠着自己,夏清雅的心里就跟打翻了蜜罐一样甜。 孕妇的情绪总是多变的,还很敏感,像靳太太这样被宠坏了的孕妇就更不用说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那尾音带着几分婉转,轻轻柔柔的,羽毛般落在靳宇轩的心头,又酥又麻,心痒难耐。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夜幕,靳少爷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归心似箭。 莫名的,他心疼了,因为他的宝贝儿想他了。 可是行程还有一周,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完成,不可能说走就走。 靳宇轩唯有耐着性子安抚孕妇同志:“我争取尽快回去,你乖啊!记得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他什么时候不是对夏清雅有求必应? 就算夏清雅在无理取闹,靳宇轩从来都会无条件地惯着她,也不管别人怎么看。 但他现在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在敷衍嘛,夏清雅能高兴? 连续好几天都是一个人在家,和之前的反差不要太大太明显,靳太太傲娇的毛病一犯,加上孕期的特殊体质,自然就不悦了。 于是,夏清雅红着眼圈嘟囔:“那算了,我困了,要睡觉了。” 靳宇轩又怎会听不出她哽咽的语气?不用想也知道,小东西这会儿一定是哭了。 这个认知让靳宇轩快心疼死了:“宝儿,不生气啊!老公一定很快回去陪你,你乖乖的,别哭啊!哭得老公心都疼了!” 夏清雅也知道自己又矫情了,便吸了下鼻子:“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小气!我真要睡了,你先忙吧!” “好,乖乖的啊!”靳宇轩又哄了两句,最后对着手机轻吻了一下,才算是把小东西给哄好了。 放下电话,靳宇轩叹了口气。 被夏清雅这么一闹,他的心里也在犯堵,分开这么些天,他也舍不得,特别是夏清雅如今还怀有身孕,正是最需要人陪的时候。 想到这个,靳宇轩的心又揪了起来,也不管现在几点,给樊灏拨了电话,通知他剩下的几天要把行程压缩,哪怕每天加班加点都没问题。 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B市,回到他的小娇妻身边。 话说靳太太这位孕妇也是个矛盾多变的存在。 别看她在晚上脆弱得像个孩子,到了白天却像打了鸡血的奥特曼,工作中俨然就是个女强人。 看来一物降一物这事儿,还真是没差。 女子会所自打开业以来,一直都被舆论和大众所关注。 除了自身所涵盖的经营项目令人瞩目,还有网络上的各种声音,当然,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夏清雅。 一直都有两种不同的声音围绕着夏清雅。 喜欢她的自然把她当成了正能量的典范,觉得夏清雅虽然嫁入豪门,却一点儿都没有架子,还很独立自强。 最令人羡慕的,还是靳宇轩对她的感情,那宠绝天下的爱情,不是随便哪个男人都能做到的。 何况靳宇轩还是那样的身份,这就足以让女人羡慕又嫉妒道疯狂了。 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公平,有人捧你就会有人踩你,更有人喜欢仇富。 但凡见到名人明星发点儿什么内容的微博,动不动都酸溜溜地说人家是在作秀,是在晒,是在炫富。 夏清雅开女子会所的消息传出去后,就有不少人说,她这是在哗众取宠,蹭关注热度。 还有人断言,会所开不了多久就会倒闭。 为什么? 这种养尊处优的富太太能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不过就是挥霍老公的钱财,为自己树立一点儿良好形象罢了。 可笑的是,网上那些正面的评论,把夏清雅当作榜样的网友,也被这些负面情绪的人攻击。 这些人还跑去人家的评论底下留言,说人家是夏清雅请来的水军,为夏清雅洗白的。 如果是在以前,看到这样的言论夏清雅一定会很不开心,还会觉得委屈和心塞。 但如今她早就在靳宇轩身边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学会了不被舆论左右。 夏清雅连微博都从来不看评论区,只是发完了内容就算了。 偶尔闲来无聊的时候也会看看人家给她发的私信,看过也是一笑置之。 反正她也不认识那些人,干嘛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 分开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熬。 除却刚开始那两三天对靳宇轩思之欲狂,夏清雅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很淡定,晚上通电话的时候也没跟靳宇轩撒娇。 她这个微妙的变化,却让靳少爷心里不痛快了。 哪个男人不希望被自己的女人依赖和需要?靳宇轩也不能免俗,他甚至很享受夏清雅娇滴滴地说想他的感觉。 不要命地加班,硬生生把原本半个月的行程缩短到一周的时间。 靳宇轩把需要他亲自定夺的公事都处理好,剩下的全都丢给了樊灏,反正这种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樊灏亲自开车送靳宇轩去的机场,一路上用怨念的目光看了靳宇轩无数次。 靳少爷不为所动,他的心早就飞回了B市。 只是两个大老爷们儿之间,老是这样眉目传情未免太那啥了点儿。 靳宇轩轻咳一声:“如果不是知道你已经有对象,我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日久生情了。” “去你的!!”樊灏轻啐了一口,“你说你现在跟古代的昏君有什么分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接下来就该烽火戏诸侯了吧??” 靳宇轩拿着手机把玩,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可没有不理朝政,否则你现在还有力气在这儿跟我贫嘴?” 呃……好吧,确实是这么个理儿。 樊灏自知用错了比喻,乖乖地闭上了嘴,只是在心里哀叹,自己怎么就那么命苦。 每回只要大boss打算跟他媳妇儿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受苦受累的总是他。 唉,谁让他是给人打工的呢? “这个月双薪。”樊灏暗自腹诽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太子爷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 下一刻,车子立马又提速,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樊灏一脸的喜色。 看在钱的份儿上,他可以继续忍受大boss的非人虐待。 靳宇轩提前回国的消息并没有跟夏清雅说,想着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飞机一落地,就马上回家。 推开门,玄关处的灯光让他心头一暖,脱了鞋,连拖鞋都等不及换,径直就往卧室走去。 脚上穿着棉袜,即便是靳宇轩这样的身材,走过一路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经过健身房的时候,听到里头有声响,靳宇轩便在门口停了下来,敞开的门缝里,只见夏清雅正跟着视频教程在练瑜伽。 动作都不大,不过就是些伸展筋骨的,她做得很认真。 灯光下,白皙的脸蛋儿因为做了运动而有些绯红,额际还隐隐看到有些晶莹的汗珠。 平心而论,以夏清雅如今五个月的身孕,从背影来看还是和没怀孕前没什么两样。 靳宇轩就这么倚在门边,着迷地看着他的小东西。 看来他不在的这些天,小人儿过得挺好嘛,这个认知让靳少爷心里又犯堵了。 心念一动,他敲了敲门,夏清雅没料到家里会有另外一个人,吓得立马转过头来。 那张惊魂未定的小脸,在看到来人时,刹那就化为了惊喜和雀跃。 夏清雅现在身子重了,动作也没有以前那么灵巧,等她从瑜伽垫上爬起来时,靳宇轩已经站在她跟前。 “你回来了!!”太开心,夏清雅直接扑进靳宇轩的怀里。 惊得靳少爷连忙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她,还稍微拉开了距离,生怕撞上她的肚子。 分别多日,直到这一刻,靳宇轩的心才算是落到了实处,归心似箭地赶回来,也只为了能抱着她入睡。 为了孩子着想,两人自然是没做什么激烈的运动,但是相拥而眠,又亲昵地说了些体己话。 靳宇轩更是不住地轻吻着夏清雅,心肝宝贝儿地哄着。 再多的情话都觉得不够,一点儿都不觉得肉麻,所有的语言都不足以表达他炽烈的情感的万分之一。 靳宇轩回来,夏清雅又恢复到女王般的生活。 早上一睁开眼,就有人把早餐做好了热着,就等她起来可以吃。 夏清雅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心情大好。走到浴室里正要洗漱,却发现靳宇轩已经给她挤好了牙膏,牙刷就摆在那里。 这贴心的举动让夏清雅心里甜丝丝的,她不得不认同莫菲菲常说的一句话,她确实嫁了个绝世好老公。 怀孕的日子在靳少爷细心的照顾下顺利地度过,小两口偶尔也会回去看看两家的长辈。 不过每次回去都是吃不完的补品和一大桌的饭菜,夏清雅简直有苦难言。 她的饭量是比从前大了不少,但每天都是少吃多餐,要她一下子吃下那么多东西,真的吃不下啊! 无奈长辈们盛情难却,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能生下白白胖胖的孙子,夏清雅唯有硬着头皮硬塞。 幸好这样的日子不多,靳宇轩还帮她分担了不少食物。 眨眼间距离夏清雅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阶段,所有人都时刻关注着,孩子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早在几个月前就能通过B超看出孩子的性别,但不管靳宇轩还是夏清雅,对于这事儿都不感兴趣。 反正男孩儿也好,女孩儿也罢,都是他们的骨肉。 与其早早洞悉一切,倒不如等到生的那一刻再获知,那才叫惊喜。 待产包已经准备好了,医院方面更不用说了,好歹也是自家的,随时待命,病房也是预留下来的,只等着夏清雅生了就能送过去静养。 也许是有靳少爷这枚定海神针在,夏清雅一点儿都不紧张,每天该干嘛还干嘛。 不过出于对她身体的考虑,靳宇轩不许夏清雅再去上班,让她安心在家里待产,偶尔也带着她一块儿去上班。 孩子出生的时候来得很突然,正是夜阑人静睡的正香时。 夏清雅只觉得腹痛难忍,因着临近产期,最近时有这样的情况,她也没往心里去。 忍了一会儿,阵痛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而且越来越痛,夏清雅有些吃不消了。 她的呼吸变得愈发的沉重急促,浅眠的靳宇轩立刻就察觉到夏清雅的不对劲儿。 “怎么了??” 夏清雅一把抓住靳宇轩的胳膊,疼得直抽气儿:“老公……我好像……要生了……” 听到这话,靳宇轩的眸子倏地收紧,连忙掀开被子下床。 匆忙换了衣服,抱着夏清雅就往外跑,还好家里离医院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靳宇轩把夏清雅小心地放到车里,心疼地轻抚着她苍白的小脸:“宝儿,忍一忍,咱马上就到医院了啊!” 夏清雅红着眼圈点头,乖乖地“嗯”了一声。 知道她很难受,靳宇轩也没敢耽搁,亲了亲夏清雅的额头,赶紧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朝医院疾驰而去。 路上还拨了电话让医院准备好,还要不时分神看看夏清雅的情况。 幸好半夜时分的B市街头车辆很少,这个时候靳宇轩也顾不上什么交规了,一路超速闯红灯。 最后竟然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医院,门诊大楼前,一众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早就在那儿翘首盼望。 远远见到那辆墨绿色的捷豹轿车飞速开来,大家又把推床往前推了一些。 车子在门诊大楼急刹停下,靳宇轩都没熄火,下了车小心地把夏清雅抱出来,放到推床上,便跟着她一块儿朝产房去了。 夏清雅怕他担心,一直紧咬着下唇忍着,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痛呼。 可是惨白的脸色和脸上豆大的冷汗却出卖了她,嘴唇还咬得渗出了血丝,呼吸又比之前急促多了。 靳宇轩的心骤然紧缩,不忍地将夏清雅的下唇从她的皓齿下解放出来。 “宝儿,要是太疼了就喊出来,别忍着。乖,别伤着自己,我心疼。” 虽然一路跟着推床在小跑,靳宇轩的气息也不稳,但他跟夏清雅说话的时候还是轻声细语般温柔。 到了产房,靳宇轩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跟着进去了。 妇产科主任医生先给夏清雅检查了一下,然后略微为难地对靳宇轩说:“夫人的宫口开的还不够,恐怕还得再等一会儿。” 靳宇轩点头:“嗯,我在这儿陪着她,你们先去做别的准备工作。” 夏清雅躺在手术床上喘着气儿,遭罪极了:“还要等……多久啊……疼死我了……呜呜……我不生了好不好……” 疼痛把她折磨得快要疯了,这会儿语无伦次地说着孩子气的话。 靳宇轩哭笑不得,只得耐着性子哄她:“好好好,生了这一个,咱就不生了啊!老公答应你!” 夏清雅瞪他:“说得倒轻巧!现在……痛的不是你……你当然可以……什么都答应!” “真的!我已经做了结扎手术。”靳宇轩神情疏淡地说。 这下夏清雅愣住了,完全忘记了疼痛,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这男人刚才说什么?? 他说……他已经结扎了??开什么国际玩笑!?? 靳宇轩从夏清雅的眼神儿中读懂了她的意思,不咸不淡地补充道:“没错,我在你怀孕六个月的时候做的手术,小事情,就没跟你说。” 老天!! 夏清雅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她一直都知道这家伙极其自大又自恋,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儿! 往深了想,靳宇轩不就是不想让她再经历一次生子之痛,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么? 夏清雅再度红了眼眶,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你是傻瓜吗?为什么要这样?” 万一她没有“一索得男”,那靳家三代单传到了她这儿,不是要后继无人?? 如果是别人家倒也算了,偏偏靳家是这样的家庭,夏清雅突然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好重。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不问问,肚子里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 “嘘,别激动,请你。”靳宇轩淡笑着安抚夏清雅的情绪,握着她的手还捏了好几下。 “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你只要安心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好了,以后都不会再让你这么痛,OK?现在别说话,你慢慢调整呼吸,养精蓄锐。” 夏清雅是真的很痛,所以她只能用眼神儿来谴责某人的恶劣行径。 靳宇轩只是不以为然地耸肩,小手术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会儿夏清雅的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既感动又心疼,不自觉地又红了眼眶。 她轻抚着靳宇轩的脸:“以后不许你再擅自做主!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要先和我商量,不然……不然我就不让你回房睡了!” 靳宇轩笑得倒是灿烂:“好,以后我就是上个厕所都先跟你打报告好不好?你要是不批准,我就憋着,这总行了吧?” “讨厌!你就会欺负我!”夏清雅被靳宇轩逗得破涕为笑。 只是那发红的眼圈让靳少爷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他倾过身子在夏清雅的额头轻啄一口。 “我怎么舍得欺负你呢?乖,别说话了,保存一点儿体力,一会儿有你受的。” 说的时候云淡风轻,真到了夏清雅要生的时候,靳宇轩比谁都着急。 产房里由妇产科主任亲自坐镇,又有好几位助产士,而且夏清雅是顺产,其实对她们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技术难度。 只不过大boss就站在旁边,还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搞得产房里的气氛格外的凝重。 撕心裂肺疼痛难忍的人是夏清雅,可是守在一旁的靳宇轩看上去比她还要痛苦。 他不停地给夏清雅拭去她额上的冷汗,一边低声安慰着:“宝儿,跟着我的节奏,呼气--吸气--呼气,对,就是这样,不着急啊!” 夏清雅此时的感觉,就像是便秘了很多天,憋得实在太难受,却怎么都无法释放出来。 她忍得太辛苦,真想一使劲儿就把肚子里那小鬼头生出来。 但那小鬼好像是故意跟她作对似的,就是不肯出来,也不管把他妈给折腾成什么鬼样子。 还好,在经验丰富的妇产科主任的帮助下,夏清雅可算是把孩子生下来了。 “哎哟,是个大胖小子,可真沉啊!”主任喜孜孜地把孩子从夏清雅的体内小心翼翼地托出来。 末了,对一旁的靳宇轩说:“爸爸来剪脐带吧!” 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待遇,主任也不过是见到自家大boss很在意夫人,想必对这个孩子也是满怀期待的,就想着成人之美,让大boss亲自经历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谁料靳宇轩却丝毫不领情。 他完全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用了,你们看着办就好。动作快点儿,她很累了,赶紧收拾好了送回病房休息。” 饶是经验丰富阅人无数的妇产科主任也怔住了。 她见过无数人在亲眼看到孩子出生时的反应,或激动,或兴奋,或被那生产的血腥场景吓到,或是对孩子的性别不满意而阴沉着脸。 如果是让他们剪断脐带,无不是又感动又开心的,却唯独,没见过谁像大boss这般-- 呃,一脸嫌弃。 回过神儿来,妇产科主任动作利索地处理好夏清雅母子,把小鬼头抱去清理再称重。 从头到尾,靳宇轩连正眼都没瞧过儿子一下,跟着夏清雅的推床就回到了高级病房。 夏清雅只觉得身体还在隐隐抽痛,浑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都被抽走了。 经过这么一遭,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所以靳宇轩回到病房里把空调温度打高一些后,就立刻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渴不渴?我倒点儿水给你喝好不好?”给夏清雅盖好被子,靳宇轩轻声问。 虚弱地点点头,夏清雅安然地等着男人伺候自己。 有人说,女人怀孕的时候就像女王一样,全家老小都跟着转,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讨她欢心。 等到生了孩子,坐月子的时候也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一旦出了月子,就化身为老妈子、黄脸婆了。 不但要照顾孩子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