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的恋爱游戏要满仓》 第一章 神秘社团的奇怪问题 （多女主，剧情不炒股，有感情线的不会漏！） …… 春末傍晚。 校道旁栽满了高大的樱花树，柔光倾泻在盛放的花瓣上，迸发出七彩的光芒。 晚风吹来，耳边簌簌一阵响，视野里下起了一场樱花雨。 “阿嚏......” 多崎司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走过了这段看起来很美，但实际很费鼻子的路。 他现在心情略有点不爽，所以接连好几个学姐抛来的媚眼都一律已读不回，惹得那些穿着水手服的大姐姐们一脸失落。 人不会无缘无故就心情不爽，就像不会有女孩子无缘无故喜欢你一样。 在一个小时前的班会课上，多崎司公然挑战了班主任的权威。 当时班主任星野花见站在讲台上，平静而不失威严地问：“多崎司，开学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天了，为什么你还是一个社团都没参加？” 作为一个刚穿越过来十天的新人，多崎司很不理解这种行为，所以当场就提出了抗议。 “日本难道不是一个号称自由民主的国家吗？强制要求学生参加社团活动这种规定是非常不合理的，一点都体现不出民主制度的优越性，也一点都不尊重学生的个人意愿，我强烈呼吁校董事会更改这条校规。” 然后...... 他就被老师拉到了会议室进行一对一教育。 双方在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并充分交换了意见，在增进了对彼此内在的了解后，最终达成了统一意见一一要么今天入社团，要么明天见家长。 “那个女人...”多崎司揉了揉腰，坐久了，现在都还有点疼。 “总有一天，我要...算了，她胸大，她说了算。” 穿过全是现充的中庭，多崎司来到社团活动大楼前，在贴满了招新启事的布告栏前停下脚步。 粗略地扫了一眼招新信息，五花八门社团最终能被分为文武两个大类，前者有书道部、吹奏部、美术部这些；后者有弓道部、田径部、跆拳道部等等。 其中有些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很多的，比如插花部，援交...不，是应援部。 还有一些社团，从招新信息上看就知道气氛是比较焦灼的，比如说剑道部。 【是男人，就来击剑吧一一剑道部】 多崎司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想划水，最好就是能找到什么“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这种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可以混日子的社团。 粗略扫了几眼，他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了【电玩部】的招新信息上。 还有什么比一边喝着肥宅快乐水，一边在学校打游戏更爽的事吗？ 绝对没有！ 【招陪练，招大神，索狗勿入一一电玩部。】 任豚就是这世界上最愚蠢的生物。 多崎司二话不说移开了目光，看向了下一条。 【招一名负责任，且有契约精神的男生一一ATF部。】 ATF...是什么？ 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本帅哥的注意。 多崎司看了眼招新信息上标注的楼层，转身走进社团活动大楼。 “咦，多崎？” 在三楼的拐角处，多崎司碰到了一个同班同学，叫村上水色。 “你终于肯来参加社团了？” “对的，再不参加我就要带老师回家了。” “带老师回家？”村上水色楞了楞神，随后一脸惊讶+敬佩：“可以啊你，居然连星野老师都...” 多崎司平静地答道：“老师说要见家长，但我总不能去把我爸妈挖出来吧。想来想去，也只好把老师带回家，让她在灵牌前骂我。” “……” 村上水色尴尬且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那...你加油...我先走了...” “再见。” 多崎司走上五楼，沿着贴满磁砖的走廊一个个教室看过去，在最角落的一个教室上看到了【ATF】的牌子。 他敲了敲门，听到有人说请进，这才推开门，走进室内。 “请问，是......”多崎司狐疑地眨了眨眼，入眼的是摆放在中央的L字型大沙发和大理石茶几，上面摆满了各种水果和零食。 左边则是一排柜子，放满了各种书籍。 右边居然还有冰箱、咖啡机、烤箱、微波炉...... 这...... 日本的高中社团配置都这么丰富的？ 靠窗的位置上，并排放着两张桌子，有一位少女在那看书，兴许是因为有人进来，她将书合上，微微侧脸看过来。 【叮】 【栗山樱良股上线大盘】 【发行价：10】 【发行数量：1000股】 多崎司懒得去搭理作妖的系统，而是看向名为栗山樱良的少女：“ATF部？” “是的。” “可以早退？” “可以。” “你看我怎样？” “第一印象看起来不够稳重。” 多崎司迟疑了一下，“那我走？” “来都来了，填张申请表吧。” 少女从桌子的抽屉里抽出了一张表格给多崎司，“按照上面的要求填写即可。” “谢谢。” 多崎司接过报名表，安静地填写姓名、身高、体重等资料。 透过玻璃洒进来的阳光，在少年的肩头上熠熠跳跃，伴随着笔芯划过纸张的沙沙响，多崎司皱了皱眉，问：“为什么这些问题这么奇怪？” “哪里奇怪？” 多崎司指着‘你希望你的另一半是什么类型的女人？你的性癖是什么？’这两个问题，说道：“如果这是风俗店在进行客户调研的话，那确实不奇怪。” 栗山樱良再次抬起头，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 英俊柔和的五官搭着略有些凌乱的刘海，有些淡然的眼神带着点文艺感，整体看起来非常帅气。满分十分的话，可以打个八分。 “还不错。”她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你是第一个质疑我这些问题的人。” 多崎司稍稍整理了思绪：“就我一个人来填表？” “你是第三十六个。” “这学校居然有那么多傻子？” “他们都是冲我来的，自然不会在意问题是什么。” 多崎司反复思考了几遍‘冲我来的’这几个字的含意，随后仔细看了看她的外貌。 挺直端正的鼻梁，形状优美的樱色嘴唇，黑白分明的瞳孔边缘镶着纤长的睫毛，这几个要素在她清丽的小脸蛋上很好地糅合到了一起，呈现出天使般的精致美感。 蓄着一头及肩短发，但却留了一道长度拖到了臀部的马尾，意外的好看。 满分十分的话，给九分，差的那一分扣在规模和她年龄一样青春的胸上。 “原来如此...”多崎司恍然大悟，“他们来报名，只是因为都馋你身子对吧，所以根本就不会质疑你提出的问题。” 栗山樱良眯起双眼，冷淡地叹一口气，“填完表，回去等通知吧。” 春末的微风吹起窗帘，吹动桌面的纸张。 多崎司握着有些烫手的笔，把最后两个问题的答案写在了纸上。 【你希望你的另一半是什么类型的女人？】 答：温柔知性大姐姐。 【你的性癖是什么是什么？】 答：丝袜制服大长腿。 第二章 人生的计划【求收藏，求推荐】 离开学校时，时间是傍晚五点半。 明明已是四月底了，傍晚吹来的风依旧有些寒冷，飞快流动的云朵在夕阳的映照下染成淡淡的粉红色。 多崎司两手插在学生制服的裤袋里，一脸不快地走着。 刚才填完了表，他还没来得及问ATF部是什么意思就被赶了出来，有钱人家的子女都那么难相处的吗？ 唉...难得有一个可以早退的社团，希望一切顺利吧。 太阳也逐渐落到了地平线下方，无数街灯夸耀似的亮了起来。 “多崎君，晚上好。” 刚走进打工的便利店，远野幸子就冲着多崎司热情地打招呼。 “晚上好，我先去换衣服了。” 多崎司点头致意，来到员工更衣室换衣服。 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全部身家就只剩下4万円，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深陷断粮威胁的他第一时间就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找了个兼职，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打工人。 刚才打招呼的幸子姐是这家店的老板娘，是个未亡人，长得还不错，心地也善良。 原本这家店是不缺人手的，在听完多崎司陈诉自己加工过的悲惨身世后，老板娘觉得这小伙故事编得不咋地，但人长得帅，有养成的价值，于是当场就给出了1200的时薪。 比一般的学生打工时薪高出了250円。 上班时间为周一至周五，晚上6点-9点，一周15个小时，周薪合计18000円。 1万8，那是钱吗？ 不，那是命。 多崎司很感激这位老板娘一一前提是她不要对自己进行职场潜规则。 换上工作服，多崎司拿着登记用的本子，在货架与仓库之间忙碌地穿梭起来。 他每天上班首先要做的事，便是为货架补货，同时登记第二天需要补货的商品清单。忙完这件事后，一直站在收银台结账就行了。 工作简单轻松，不需要什么脑力，就是要点体力。 登记好了需要补货的清单，多崎司返回到柜台上，顺手本子交给了刚准备走人的老板娘。 “多崎君真是非常细心呢。”远野幸子看着那工整的字迹和条理清晰的目录，忍不住赞叹了句。 “多亏了幸子姐的关照。” “哈哈~~”远野幸子乐呵呵地一笑，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面额一万円的纸币，“来，你上周的工资。” “呃，我身上没零钱。” “多的2000円就当是给你的奖金啦...”幸子小姐挥了挥手，愉快道：“姐姐约会去了，多崎君自己也要加油哟。” “祝你好运。” 【因与你经历了一场愉快的交谈，远野幸子股指数上涨10点，当前股价：110】 股价又涨了，多崎司目送着她离去，在心里笑了笑。 在这十天的日常交谈中，他大概也明白幸子小姐是一个怎样的人，以及她追求的是什么。 一个三十来岁的未亡人，小有存款，物质方面还算过得去，那么她所追求的无非就是一个财大‘气’粗的男人罢了。 财大不大无所谓，主要是器粗。 十五岁的多崎司，暂时是无法满足她的。所以呢，利用系统来薅她的羊毛就好，千万不要抱有什么不实际的幻想。 正在胡思乱想间，有两名穿着同校制服，打扮靓丽的少女走进店来。 【二宫诗织股上线大盘】 【发行价：10】 【发行数量：1000股】 【春日香苗股上线大盘】 【发行价：10】 【发行数量：1000股】 这狗日的系统，能不能别只要是好看的女孩都给我胡乱加股啊！！！ 多崎司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随后脸上迅速挤出一抹很淡的职业假笑：“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们要...好帅！” “不好意思，本店的商品目录上没有好帅。” “说话也好风趣呀...”留着长头发的女生看起来性格比较外向，她手撑着柜台，身体向前倾：“帅哥，一起去咖啡厅吧。” 多崎司微微后仰，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抱歉，我还要上班。” “没问题的，我等你下班。” “你别这样...”她的同伴，一个短发女生伸手把她扯下，小声说道：“你这样会让对方为难的。” “没关系。”多崎司淡淡点了点头。 继承了原主土生土长的东京帅哥容貌，这十天来他接到不少搭讪和情书，对这种情况已经可以说是应对如流了，再也不是那个一开始还会感到脸红羞耻的淳朴少年了。 短发女生看向多崎司，脸颊微微发红：“不好意思...我们想要抹茶饮料...” “第二个冰箱，中间一格。”多崎司指了指收银台旁边列成一排的冰箱：“所有的茶类饮品都在那。” “谢谢...”短发女生小声说了句，一路小跑过去，拿了三瓶宝特瓶装的抹茶饮料过来。 “帅哥，你在哪个学校上学呀？”长发女生依旧没有放弃自己泡帅哥的事业。 “120円一瓶，3瓶360円，收您500円，合计找零140円，请收好。” “要不这样，我们先加个Line......” “我们快点走啦。” “别拉我呀，帅哥你叫什么啊......” “欸，你们漏了一瓶。”发现柜台上还有一瓶饮料，多崎司朝店门喊道。 “请...请你喝的...” 短发女生回头，红着脸说了一句，随后拉着自己的同伴，飞快逃离了现场。 轻柔甜美，夹杂着一丝害羞的颤音，听得耳朵酥麻酥麻的。 东京这些女高中生，挺有意思的。 长发女生看起来性格外向，却一直想着白嫖自己。而短发女生看起来比较害羞，却会直接请喝饮料。 话说她们谁叫二宫诗织，谁叫春日香苗来着？ 多崎司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抹茶，初入口有点苦，过后有淡淡的回甘，这种先苦后甜的感觉，仿佛就和他目前的人生一样。 这个比喻非常正确，刚穿越到东京的他，可谓苦得不能再苦了。 原主五岁父母双亡，被外公领回去抚养。 那是一个姓栖川的，江户时代就已经发家了的旧贵族。 被大家族收养，如果按照正常剧情走的话，原主应该过得很不错的才对。 但实际...原主的母亲和父亲是私奔的！ 外公本来是不认这个姓多崎的孙子的，甚至觉得他的存在对家族来说就是一个耻辱。只不过是看在他年幼的份上，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才勉强领回家抚养。 有了这层原因在前，多崎司在栖川家的身份就非常尴尬了。虽然也被仆人称为“少爷”，但和姓“栖川”的那几个同辈小孩比起来，着实没有什么分量。 在同辈小孩看来，多崎司是一个外人。有事没事便可以嘲笑、谩骂乃至殴打一下的对象。 而在大人眼里，基本把他当成了空气一般的存在，反正家大业大，也不差养多一个闲人。 鲁迅曾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原主忍气吞声十年，一朝爆发。 然后就吞安眠药自杀了。 真是...活成了一条人生败犬的模样。 唉。 可怜的孩子。 还有穿越到这个孩子身上的可怜的我...... 可以这么说，原主除了帅以外就一无所有了，留下的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摊子。 多崎司穿越过来的第一天，便搬出了栖川家，大家族的水太深，他怕把握不住，而且他也讨厌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自己租了房子，找了一份兼职，开始了自己在东京的全新生活。 这一辈子该怎么过，多崎司已经定下了一条大概的路线。 目前日本的阶级固现象化非常严重，一个普通人，从底层到中产阶级改变还是挺容易的，但要想从中产阶级再往上一步，基本没有可能。因为再往上爬的路，已经被那些数百年传承家族和新时代的财团堵死了。 当然，普通人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只要自身足够优秀，那些大家族还是很乐意接纳人才的。 多崎司在决定在高中三年里努力学习，考上名牌大学，毕业后成凭借实力和颜值成为一名社会精英。 到那时候即便是傍上了某个富家千金，也不用担心因为阶级差异过大，而被人拉去东京湾填海什么 的。 正所谓，软饭，也要硬着来吃一一要么成为包租公，要么就成为包租婆的老公！ 退一步来说，哪怕这条路失败了，多崎司也有系统作为后手，一点都不慌。 晚上九点，在和上夜班的同事交接完工作后，多崎司换回学校的制服。 踏出便利店门口，晚风吹来，有些冷。 多崎司缩了缩脖子，默念一声“系统”，随后，三个选项浮现在眼前。 【股票界面】 【玩家信息】 【交易市场】 第三章 清仓套现以及满仓新股【求收藏，求推荐】 【账户名：多崎司】 【剩余资金：0】 【持有股票：星野花见（1000）远野幸子（1000）】 【大盘股票数：5】 【大盘指数：150】 【祝您炒股愉快】 【备注：为避免宿主因不慎操作危及自身生命安全，从而导致本系统遭遇信誉危机的情况出现，本系统在此郑重声明：宿主行为，请勿上升到系统本身。】 这是多崎司穿越后的金手指，一个恋爱游戏……不对，是炒股游戏系统。 每当发现合适的目标，系统便会自动在大盘上线该目标对应的股票，初始发行数量统一是1000股，发行价格也统一是10。每当有单只股票的股价上升到200的时候，该股就会增发10000股。 多崎司需要做的，便是在低价时购入这些股票，等股票价格上涨，在高位时抛出。然后利用赚取到的差价，去交易市场购买技能和道具，又或者继续购入股票赚差价。 怎么才能让股票上涨？ 非常简单！ 只要多崎司正常和这些股票交流，提升她们的好感度即可。 但正常交流的上涨幅度比较缓慢，想要一夜暴富的话，还得一日才行。想要富可敌国的话，那就和多只股多几日。 不过，这就相当于逼着多崎司当渣男！ 而当渣男......系统备注里有提到，不慎操作是会危及自身生命安全的。 当渣男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当渣男的！就只有当普通朋友，每天薅点羊毛才能维持得了生活的样子。 多崎·不当渣男·司关掉股票界面，点进了玩家信息。 【姓名：多崎司】 【智力：8】 【魅力：8】 【体力：3】 【道具：无】 【主动技能：无】 【被动技能：口音矫正、字迹工整】 看到那个刺眼的数字3，多崎司重重叹了一口气。 体力只有3是什么概念？ 普通人的正常数值是5，体力只有3的话，那就意味着如果和一个生猛一点的人发生冲突，多崎司一拳过去，那对方就得跪下求他，求他不要死。 为什么不把魅力扣两点到体力上去，长那么帅有什么用？ 一个体力只有3，而且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子，那不就是一块移动的唐僧肉嘛。 快烦死了！ 多崎司现在迫切地需要可以防身的本领，因为他住的地方治安不太好，上个礼拜就被两个不良抢过一次钱，今天晚上那两个不良还会蹲在家门口等他。 关掉界面，点进交易市场，多崎司看到了本月交易市场提供的商品。 【皮鞭：500】 【个股分析器：1000】 【网球（精通）：50000】 【剑术（大师）：100000】 【智力：100000】 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这5个兑换选项是按照2道具、2技能、1基础属性来分配的。每个月1号会更新兑换选项，今天是4月26号，也就是还有四天就会刷新。 如果有大师级的剑术防身的话，不说天下无敌吧，起码也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多崎司需要那个【剑术（大师）】技能，所以，他现在要开始套现了。 【星野花见股当前股价：40】 老师，虽然这么做很对不起你，为了学生的人生安全，现在只能含泪把你清仓了。你不用感到沮丧，等你的价格跌了后，我一定会再满仓你的！ 【持有星野花见股：1000】 【是否全部出售？】 【星野花见股已清仓，获得资金：40000】 还有，幸子姐... 多崎司把注意力投向【远野幸子股】 【远野幸子股当前股价：110】 【是否全部出售？】 【远野幸子股已清仓，获得资金：110000】 清仓完后，目前持有资金150000，多崎司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兑换了【剑术（大师）】技能。 还余下50000资金。 多崎司思考了一会，决定全仓买入今天加入的三只新股。虽然后面来的那两个女生名字都没弄清楚，但作为一个资深操盘手，他还是很看好这三只新股的。 最起码...那个短发女生一定稳赚不赔！ 三只新股满仓后余下资金20000，多崎司顺手买了一个分析器。 【个股分析器：1000】 【可以查看单支股票具体信息】 这分析器，多崎司打算明天用在ATF部的栗山樱良身上。 倒也不是想着怎么攻略她，只是单纯想更好的了解她，方便混进这个可以划水的社团，空出时间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晚上十点，多崎司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距离歌舞伎町不到100米的一条小路。 路很窄，大概只有一米半宽，灯光昏暗，两边的空调外机，变电箱和排水管像爬山虎一样贴在建筑外墙上。 卫生状况也很糟糕，地面潮湿，沿路可见散落着大把的烟头、快餐盒；而路边的电线杠上，也贴着“走夜路当心皮包！”的警视厅宣传标语。 听附近的人说，从四月初开始的短短半个月内，这附近就发生了不下十起抢劫案件。 受害者大多数为在歌舞伎町上班的女性，她们独自走在昏暗的巷子中，从后面来了一辆摩托车，一把抢走女人肩上的皮包。倘若反抗的话，还会被对方飞出一脚，不是踢在脸上就是肚子上。 对这个治安环境如此糟糕的地方，多崎司是这样形容的一一大概是一片连民主的光辉都无法照亮的原始森林。 走到小路的尽头，可以看到一栋破旧的公寓楼，外墙斑驳，爬满了绿色藤蔓植物，给人一种随时都要拆迁了的感觉。 公寓楼的门口，蹲着一个衣着夸张的飞机头，以及一个看起来像是他小弟的黄毛。年龄都不大，应该都只是不良少年而已，算不上暴力团成员。 多崎司随手捡了把扫把，往那边走过。 都剑术大师了，扫把当剑耍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哟...你回来啦。” 那个黄毛一脸怪笑地站起来，拍了拍多崎的肩膀：“上次找你要零花钱后，你还特意说这周发工资，让我们准时过来拿。像你这么上道的小子，这年头可不多见了啊。” 多崎司淡淡一笑：“钓鱼嘛，总要提前打窝的。” 黄毛疑惑了一下，不解道：“你说什么？” “鱼很蠢的，解释了也没用。” “鱼？哪里有鱼？”黄毛转动脖子，看了看四周。 “就在我面前，它还问哪里有鱼。” 黄毛楞了下，怒道：“你骂我是鱼？” “你错了，我没有骂你是鱼。”多崎司握紧扫把，瞥了他一眼：“我只是在骂你蠢。” “可恶！”黄毛愤怒地举起拳头。 “啪”的一下。 多崎司眼疾手快，一扫把砍到了他的小腿上。 对方“嗷呜”一声，捂着小腿单脚跳了起来，随后踩到一个空易拉罐，哐当一下摔倒在地上。 飞机头看了看躺在地上哀嚎的小弟，再看了看身体单薄的多崎司，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飞机头。 发生了肾么事？ 才一个礼拜不见，这个走几步路都要喘气的废柴，怎么突然这么能打了？ 多崎司回味了一下刚才敲过去的感觉，当黄毛握紧拳头时，自己没有任何迟疑就出手了，也没有任何的不适，仿佛是经历过了无数遍战斗后积累下来的本能一样。 这一下敲得太顺，太有手感，以至于还想再敲第二遍。 “喂，你这家伙！” 飞机头大吼了一声。 “啪！” 第二下敲到了他头上，把那高耸的头发压低了的而同时，也把人打趴在了地上。 剧烈的痛感瞬间袭来，飞机头使劲搓着自己的脑袋。 “呃啊......疼疼！” 多崎司把扫把扔到一边，言简意赅道：“钱。” “嗨！” 两个不良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手忙脚乱地从把身上的口袋翻了个遍，捧着一大堆零钱恭敬地用双手奉上。 多是些100或者500的小面额硬币和纸币，恐怕也都是从其他小孩身上弄来的零花钱。 多崎司从中点了3万円出来，淡淡说了声：“滚！” 这是他上次被抢走的数目，所以他也只要回了这么多。多余的那些钱，他不屑去拿，也没精力去主持公道。 至于会不会被报复？ 笑话。 多崎司相信人性本善，但他们要是还敢来找自己麻烦的话一一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第四章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沿着生锈的外墙楼梯爬回到居住的楼层，多崎司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原主这十年来基本就是一个废宅，身体差劲到弱不禁风的地步。 看来健身这件事得提上议程了...... 多崎司掏出钥匙，打开自家的门。 一个六叠间，约9平米大的房间，外加一个小厨房和一个小卫生间，便是全部了。 有点寒酸。 房间里几乎没有室内装饰，只有一张书桌、一个书架、以及一个木质衣柜。床是直接铺在地上的榻榻米，占据了房间三分一的空间。 其实也还好啦，东西一多起来，感觉就会思考起多余的事情，比如有一台游戏机的话，那肯定就要浪费很多时间在打游戏上。 东西少，容易打理，房间也就不容易脏。 很合理。 这个小家虽然破了点，但总体上还是令人满意的。 绝对不是因为这里的租金便宜。 主要是交通还算便利，离歌舞伎町也近。 而且租金只要4万円。 开灯，换上室内鞋。刚走了几步，多崎司就捂住了鼻子。 最近的天气比较潮湿，房间因为坐南朝北，阳光照不进来，所以空气中隐隐约约飘着一股霉味。 满意个锤子啊，什么时候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搬家！ 多崎司走进厨房，电饭锅里有早上煮好的饭，他看了看冰箱，还有一小块鸡肉，便打算煮点鸡汤，简单凑合着吃就行。 他这个要求已经非常朴实无华了...... 可差不多煮好的时候，多崎司皱了皱眉，盐用完了。 最近的一家便利店距离大概有五百米...他在心里盘算了下一趟来回所要消耗的卡路里，决定还是将就一下。 吃完饭后，多崎司在日记本上写道：没有盐的鸡汤，像是在喝鸡的洗澡水。 生满了霉菌的天花板下吊着惨白的节能灯，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一只飞蛾围绕灯罩转着圈，地面上有它孤单的影子。 气氛乏味且枯燥。 多崎司写完作业，合上作业本，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 转身来到褪色榻榻米上，掀开席子，放了4万円进去，这是过几天要交的房租。身上余下的钱，只剩下2万。 钱不经花...也许要想办法多找一份兼职。 洗漱完毕，收拾好垃圾，关了灯，来到窗口坐下。 东京的夜空非常亮，空气中漂浮着些许酒精与疲劳的味道。 不远处西新宿繁华的高楼群，不少写字楼的格子间还是亮灯的状态，偶尔还能看见一两个社畜站在玻璃窗前，茫然地看着东京繁华的夜景。 多崎司玩了会手机，无意中点进相册，看到了一张照片。 一个金发碧眼，美得无以复加的少女。 栖川唯，原主从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的年纪就开始喜欢上的人。 之所以会吞药自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二十天前表白失败的缘故。 多崎司看着照片，对比了一下两人目前的处境。 她住在迷宫般的大宅院，享受着一群佣人照顾的生活起居，冬天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夏天在夏威夷冲浪；而自己住在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喝着鸡的洗澡水，欣赏免费的东京夜景。 挺好的，我们都过得挺开心的。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半睡半醒间被闹钟叫起。 多崎司打着呵欠钻进洗手间，半闭着眼刷完牙，洗脸，穿上衬衫、西裤。 咻！ 系好领带。 光洁的镜子里映着自己的模样。 清澈的瞳孔、高挺的鼻梁，刚睡醒，表情略带着一丝慵懒，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美少年风采。 就是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瘦弱了一点，不然魅力值应该还会再高一点。 多崎司拎上昨天收拾好的垃圾，推开房门，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片足矣令人迷失的景色。 居民楼的前方是铺满了绿意的大型公园，天空是鲜明的湛青色，青与绿的中间地带，新宿闹市区的大小建筑群落在其中，仿若轻巧地把乐高积木堆叠起来一般精致。 蓦然一股眩晕感在胸中扩散。 这里是东京呀~！ 门内门外的光景，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多崎司望着那些沐浴在春霞中闪闪发光的玻璃大楼，心想：我要在这座城市活下去。 “啊~~” 边打哈欠，边刷卡进站。 “电车进站，请注意” “请换乘的旅客有序下车” 扩音器中响起广播声，在人群中的推搡下，多崎司挤进8:00的中央线车厢。 20分钟后，在四谷站下车。 从车站出来，走过繁华的大道，在一家大型商场前拐进通向校门的那段坡道上，身边穿着相同制服的学生越来越多。 沐浴在四月春光下的女高中生，裙摆摇曳间充满了青春的气息，令人有探头进裙底看一看的冲动。 踩着铺满校道的粉白色落樱，多崎司踏入私立北川学园。 一进校门，迎面便是一棵高大的榉树，树龄少说也有一百年。站在树底下仰头一看，会觉得连天空都被绿叶遮蔽了起来。 过了榉树，是一段栽满了樱花的校道，穿过校道，便学校的校舍。校舍是建立在一个视野良好的高台上，站在校舍的楼顶上，可以看到远处东京湾的海岸线。 说起来，校舍的排列也有些奇怪。 一栋普通教学楼、一栋专科教学楼、一栋社团大楼、一栋综合大楼，四栋大楼像汉字‘口’一样排列在一起。 处于每个直角上的大楼，都有空中走廊与另外两栋相邻的大楼链接在一起，被四边形校舍围在中间的空地，便是广大现充的圣地——中庭。 在校舍的左侧，是一个棒球与足球两用的操场，旁边还有六个网球场。操场的两端，分别是一个游泳馆和体育馆，体育馆里有篮球场和排球场。 光从尽善尽美的设施来看，就知道这学校有多不简单了。 私立北川学园，全日本最好的私立高中，成立于1870年，属于明治维新时期的产物。 这里有顶尖的教学设施，同时也有雄厚的师资储备，生源的质量也非常优质，学费也就理所当然地贵得离谱。 三年下来，需要缴纳的总学费高达800万円。 有多夸张？ 举个栗子，一般的国立高中学费，第一年的学费100万円左右，往后两年是70-80万円。一般的私立高中，第一年的学费150万円左右，往后两年差不多是100万円。 昂贵的学费，还有同样昂贵的各种课外活动花费，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承担得起的。 在这里就读的大部分学生，可以用《海边的卡夫卡》里的一句话概括：里面几乎全是上流家庭或有钱人家的子女。只要不出大格，就能直接升入大学。他们个个牙齿整齐、衣着干净、说话无聊。 当然了，为了照顾升学率，同时也是为了宣扬所谓的社会是公平的。学校提供了一些特招名额，每年都会招收10%左右成绩顶尖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减免他们一半的学费，并提供大量奖学金。 在这个大背景之下，私立北川学园的学生大概分为四个阶级。 一：像栖川唯那种，特别有钱有背景的。 二：一般有钱有背景的。 三：没钱没背景但成绩顶尖的。 四：像多崎司这种，大家族的边缘人，没钱没背景而且成绩也一般的。 莫名其妙就活成了食物链底层...... 在鞋柜前换室内鞋时，多崎司暗暗热血了一把。 那些都是过去完成时了，将来进行时的话，一定是翻身打...话说将来进行时的语法句式是什么来着？ 肯定句的句式是：主语+ shall/will + be +现在分词+其他。 又巩固了一个知识点，多崎司心情很不错。走在通往教室的架空长廊上，四月末明媚而温柔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熠熠生辉。 身边穿着相同制服的同学走走停停，他是企业社长的儿子；她是国会议员的千金；那个小胖子好像收到了东大的举荐信；而我昨晚才喝了鸡的洗澡水。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五章 神经病，凡是漂亮女人都是你老婆吗 回到一年F班的教室，多崎司来到自己后排靠窗的位置上，安静地复习今天月测的考试内容。 虽然说这些知识都是上辈子都学过的，但也万不可掉以轻心。毕竟日本也是一个有着一亿多人口的人口大国，如此庞大的基数之下，出几个变态的几率非常高。 多崎司觉得自己还是要认真去学，努力去学，才能在同级的学生中拿到靠前的位置，从而领取高额的奖学金。 不学习，去玩，去混，那日子当然会过得很舒服。 但要知道，懒惰是人性最大的弱点。如果被惰性缠上的话，人这一辈子就算毁了一半了。 多崎司甚至打算效仿鲁迅先生，在课桌上刻一个“早”字，以此来监督自己。 随着考试时间的到来，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微风通过玻璃窗传进来，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海潮味，颇为清爽。 “早啊...多崎。” 参加完足球部晨练的村上水色打着招呼，在多崎司前面的位置坐下。 “早。” 多崎司回了一声，穿越来的这十天，他一直处在适应的状态中，没怎么和同学交流。村上水色因为是他的前桌，占了地理位置上的便宜，是这些天里交流比较多的人。 人长得不错，学习也还行，性格比较直爽。家里是开外贸公司的，小时候在香港呆过一段时间，会说一口蹩脚的广东话。 多崎司上辈子是个广东人，所以在和村上水色聊天时，听到他偶尔蹦出几句“扑该”，“丢雷楼某”等骂人的话时，心里总会有种淡淡的亲切感。 “感觉你变得好奇怪哦...”村上水色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多崎司，“刚开学的时候，你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怎么最近突然变得这么热爱学习了？”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多崎司头都没抬，就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 “退？退什么退？”村上水色迷糊地摸了摸脑袋，等反应过来后，他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入学考试你都最后一名了，你还有退步的空间吗？” 多崎司手一抖，“啪”的一下，笔芯断了，洁白的笔记本染上了一小块黑色污渍。 请问，把同学从三楼窗口扔出去这种行为，犯法吗？ “好啦好啦...不伤害差生的自尊心了。”村上水色强忍着笑意，岔开了话题，“快跟我说说，你昨晚加入了哪个社团？” 多崎司按了按自动铅笔：“还没加入，只是申请而已。” “申请的是哪个？当初让你跟我参加足球部你又不去，我们足球部的女经理...” “ATF部。” “很漂亮...” 多崎司抬头：“什么很漂亮？” “ATF部？”村上水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夸张地叫了起来，“你个扑该，居然打我老婆的主意？” 多崎司：地铁老人手机.jpg 楞了有一会，他没好气地骂道：“神经病，凡是漂亮女人都是你老婆吗？” “怎么就不是我老婆了？”村上水色拍了拍胸口，“我和她的事都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这边已经同意了，就差她没同意，已经成功了1/2，不就是一半吗？” 这逻辑...总感觉他是一本正经的在胡说八道，但仔细想想，在数学的概率上看好像又有一点点道理，多崎司一时间被绕了进去，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 如果按照他这个理论来分析的话，那自己是不是也等于拥有了比尔盖茨的一半资产？ 很好，我答应，现在就差比尔盖茨同意了。 玩笑归玩笑，闹过之后，村上水色脸上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多崎，你该不会也是看上栗山樱良的美貌了，想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吧？” 多崎司握着笔的手顿了顿，“为什么要对一副平板感兴趣？” 村上水色捂着额头，用一副“我败给你了的表情”朝多崎司说道：“那可是超级有钱的大小姐欸！” “大小姐很稀奇吗？” 多崎司不以为意地说着，低下头，注意力放回到书上。 大小姐这种独立于男人和女人之外的第三性别，在私立北川学园一点也不稀奇，你跑上楼顶往下扔快板砖，说不定都能砸死两个大小姐。 “多崎啊...”村上水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看他的脸色像是有话要说，但夹着国语试卷的星野老师在此时走进教室。 4月27日，晴。 多崎司高中生涯的第一次测试，正式开始。 开考铃声过后，试卷和答题卡分发下来，整个教室响起了一片“刷刷”的自动铅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写上自己的名字和学号，多崎司看了看试卷的内容。 首先是一篇课内阅读理解。 先看问题是什么，再回看阅读材料，对于上辈子做过无数遍“作者在这段话中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这种题目的多崎司来说，日本现代国语的考试真的太轻松不过了。 下一道题是课外阅读理解。 川端康成《雪国》中节选的一段文章，多崎司看过原著小说，做起来也不费力。 语法知识题... 汉字填空题... 作文... 只花了一个小时多点，整篇试卷就全都完成了。余下的时间里，多崎司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后，他才交卷。 谨慎！ 这次一定能拿高分！ 讲台上，星野花见“哒哒”几下整理好试卷，视线瞥向多崎司：“多崎同学，跟我来趟办公室。” 多崎司这只好跟在她身后，往职员办公室走去。 两人保持着一米半的距离，从后面观察老师的背影，可以看到她身材线条极为诱人。 虽然打扮只是一套不起眼的深色职业套装，但却很完美地凸显了她姣好的身材。 纤细的肩膀和腰身，却有着异常丰满的上围。一头乌黑长发慵懒地散在腰间，发梢下面是被包臀裙勾勒出的美妙曲线。 还有那穿着黑色丝袜高跟的性感美腿…… 多崎司是个百分百腿控，非常珍惜这种从身后观察老师身体的机会，尤其是这老师还是无可争议的颜值天花板的情况下。 村上水色从教室探出头大声喊道：“多崎，活着回来啊。” 已经走到了走廊拐角的多崎司回过头，朝他比了个中指。 这纯粹是同学之间的日常开玩笑，星野花见人美声甜，还是一个跆拳道黑带选手，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魔鬼对吧。 只不过曾经把一个不识趣的追求者踹断了几根肋骨而已嘛...... 多崎司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疼，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第六章 富婆，饭饭 回到职员办公室，星野花见在自己干净整洁的位置坐下，侧身朝多崎司问道：“知道我叫你来什么事吧？” “知道。” “那你完成得怎样？” “老师放心，已经提交社团申请书了。” “是哪个社团？”星野花见拿起桌面的水杯，放到嘴边。 “ATF部。” “噗！” 多崎司一个侧移，躲开了来自老师的喷水攻击，而在他身后，被喷了一脸的秃头数学老师抬起了一头雾水的小脑袋。 “...咳咳...抱歉...”星野花见边拍着壮观的胸脯，边不停地道歉。 看到是这个武力值超群的美女老师，数学老师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巴巴地站起来，独自往厕所走去。 多崎司同情地望着数学老师那可怜的背影，大概...他也是为了自己的肋骨着想吧。 这时，一阵风从身边吹来。 糟糕，是偷袭！ 一记直拳毫无预警地挥了过来，擦着多崎司的鼻尖而过。 星野花见晃着小拳拳，眼神非常认真：“不许加入那个社团，不然下一拳就不是开玩笑的啰。” 【因对你的行为感到不满，星野花见股指数下挫10点。当前股价：30】 多崎司很疑惑，自己好像没招惹这位老师吧，那她怎么突然暴走了？ 自己是肯定没问题的，按照老师的要求参加社团也是没问题的，想来想去，会出现这种情况那只能是因为老师的脑子有问题了。 长得这么漂亮，真浪费。 “老师...”多崎司看着她清新的瓜子脸，诚恳道：“职场女性压力大，我这个做学生的也能理解。如果是精神方面有问题的话，不要因为忌讳旁人的目光而不敢正视。早发现，早治疗，还是能抢救一下的。” 说完，他默默后退了两步，拉出了一个自认为安全的距离后，谨慎打量老师的神情。 星野花见鼓着脸颊，没好气地噘嘴朝上吹了吹气，把遮住眼睛的几缕头发吹开。 这不经意的动作，充满了与她年龄不符的少女风情。 老实说，她是目前多崎司觉得最有魅力的女人，如果不是因她可能是个潜在的暴力狂的话，多崎司不介意试着去攻略她一下的。 对了，资金不是还剩下19000嘛，多换一个分析器来用一下。 趁着星野花见在思考怎么修理他的时候，多崎司打开了系统界面，换了一个分析器，并将分析器瞄准了老师。 【姓名：星野花见】 【智力：7】 【魅力：9】 【体力：6】 【个股信息：自称文武双全美少女；热衷于各种食物；一朵艳丽的母单花；不好好当老师的话，就要回去继承百亿家产了。】 【提升股价建议：陪她练武、给她美食、和她一起做浪漫的事。】 百亿家产...... 多崎司当场就一个大踏步，几乎是贴着星野花见的腿深深鞠了一躬，抬起头来时，少年俊美的脸上绽放出犹如一朵白莲花般的纯洁笑容。 “老师（富婆），我错了（饭饭）。” 这不是钱的事。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就是喜欢老师这个身份。 而且她的钱也未免太多了吧！ “唉~！” 虽然眼前少年的笑容非常有观赏性，令人心生愉悦，但星野花见还是按住额头深深叹一口气。 早让他参加社团他不参加，现在乖乖参加了，怎么就偏偏跑那个ATF部去了。 真的好想揍他一顿。 “ATF部就算了，你换一个吧。” “为什么？” 这次轮到多崎司伤脑筋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早退的社团，怎么一个两个都觉得自己像是要上刑场一样。 星野花见微微撇开视线，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她那不是在招社团成员，只不过是在胡闹而已。” “老师放心。”多崎司偷偷打量着她黑色丝袜和短裙之间的一截白皙大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会计较她的胡闹的。” 星野花见竖起眉毛一瞪：“总之就是不让你去！” 多崎司有些生气，“虽然你是老师，但也总该讲点道理吧。让我去参加社团的是你，现在我找到了，不让我去参加的又是你，信不信我分分钟切腹自杀给你看？” 开玩笑，怎么可能切腹，吓一吓她而已啦。 听完他的话，星野花见叹了一口气，像是很伤脑筋似地抓了抓头发。思考了片刻，她只能无奈妥协：“你坚持加入的话，就随你吧。” 多崎司松了一口气：“那好，我先回去考试了。” 星野花见抬手看了腕表，发现确实快要考第二科了，便摆了摆的手：“争取考好一点，给老师争口气，至少不要考最后一名啊！” “老师放心，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的。”多崎司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转身出门。 等他走出办公室后，美女老师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 “反正不可能选你...” 随后，星野花见做贼似地瞄了瞄周围的环境，确认没人会偷听后，她掏出手机，猫在办公桌下打了一个电话。 “喂...小樱良...你那个人选，能不能多加一个条件上去？” “什么条件？” “就加一个文武双全的条件吧。” “好。” 一年A班的教室里，栗山樱良放下手机，看了看纸上的名单，视线落在“多崎司”这个名字上。 思考了一会，她拿起笔，直接把这名字涂黑。 长得还行的少年啊。 你被淘汰了。 …… 多崎司回到教室，接着考的是化学这一科。 依然是时间没到一半就写完了所有试题，逐字逐句检查了一遍后，他选择提前交卷。 理科答案相对固定，不像文科重新检查一遍也许会想到另一种更好的回答。 交了卷，趁着食堂人少，多崎司先去吃了午饭，然后溜进了学校的图书馆。 午休时间有一个小时，这段时间他要么是在天台吹风，要么就是在图书馆里看书。 至于看的类型嘛...多崎司是个滥读派，无论是小说散文，还是戏剧诗歌，就连科普杂志甚至是菜谱，他都可以看得津津有味。 午休结束，考完了下午的世界史，又到了社团活动时间。 多崎司溜去了ATF部的教室，结果大门紧锁，没有看到栗山樱良。 暂时还没有参加任何社团的他，直接就出了学校来到打工的便利店，蹭了幸子小姐一顿晚餐后开始工作。 晚上九点下班回家，继续埋头学习。 哪怕高一的知识上辈子已经学过了，但想在这种天才云集的学校考到第一还是很有难度的。不说别的，那个叫栖川唯的，就是一个从小到大考试几乎都拿满分的变态。 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在复习完明天要考的数学试题后，多崎司舒展了一下身体，关灯铺床睡觉。 第七章 你好像只看到了黄色 4月28，考试的最后一天。 阳光灿烂的春日清晨，通往校门的坡道上，充斥着女高中生们关于考试的讨论声。 “啊，考试要完蛋了...” “完全没有复习啊...” “好巧，我也是...” “也就只有那种家伙才会整天看书吧...” 多崎司打着呵欠，在一群漂亮学姐的注视中走进校门。 千篇一律的日常景象。 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事，也没什么特别烦恼的事。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一般人都喜欢这样的日常吧。 老实说，多崎司刚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一度还幻想着外星人、幽灵、妖怪、超能力者什么的。甚至还憧憬过自己拿着会发光的剑，拯救被外星人绑架并关在透明豌豆夹里头的少女...... 但现实的生活中，那些都不存在！ 没看过UFO，也没有会巨大化的宝可梦... 特地去著名灵异景点千驮谷隧道呆了一晚，除了喝足了汽车尾气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没有第三新东京市，没有使徒来袭，没有明日香老婆... 人类依然无法登陆火星，人造卫星也还飞不出太阳系... 而多崎司，终于也只能接受自己只是个普通高中生的事实。 从鞋柜里拿出室内鞋换好，平平无奇多崎司走回了一年F班的教室。 上午第一门考的是数学，接着考了物理。 物理试卷中有一道关于“能量守恒定律”的问题，多崎司做到这个题目时，忽然想到了“爱会消失的吗”这个问题。 用物理学来解释的话，那就是：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无端消失。所以已经产生了的爱是不会消失的，它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伴在你身边。 总感觉这句话非常适收录到《渣男语录》中。 啊不行，思绪又乱飘了。 多崎司赶紧摇了摇头，把即将要飘到太平洋上空的注意力扯回到试卷上去。四月的微风吹起试卷的页脚，装着0.5mm笔芯的自动铅笔拉出优美的弧线，在答题卡上留下整洁工整的字迹。 “多崎...一起吃饭去。” 刚交完卷，前桌村上水色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多崎司收拾好桌面，淡淡道：“走吧。” 两人一起穿过架空走廊，往位于综合大楼的食堂走去。 午间的阳光明媚而温柔，走在发光的玻璃幕墙内，对面社团大楼的每一个窗户都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愉快的光芒。 村上水色一直跟在他耳边唠唠叨叨的，反复说着有个学姐的相貌怎么样，二年级的英语老师三围尺寸是多少，学生会长是个气质非常棒的黑长直之类的话题。 多崎司不时点点头，偶尔搭上一句话。 村上水色这人算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富二代，加之偶尔蹦出几句广东话听起来亲切。除了好色一点外，没什么大毛病，暂时算是多崎司唯一认同的朋友。 到了食堂，两人都点了一份炸鸡排定食，村上水色顺手买了两杯奶茶，一人一杯。 “多崎，关于那个栗山樱良啊，我劝你慎重...”两人边说便往用餐区走去，村上水色似乎对那平板少女非常感兴趣，一路都在唠叨个不停：“虽然说现在是现代社会了，但你要是厚着脸皮去追求人家的话，肯定会被人嘲笑‘这家伙分不清自己的社会等级吗’。你要知道，这里是东京，东京人最现实的了......” “我什么时候追求她了？” “不追求她那你为什么去她那个社团...欸，多崎小心！” 村上水色一声惊呼，多崎司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到侧身被一堵墙撞了上来，手一抖，托盘里的味噌汤直接撒了出来。 “哟...这不是多崎吗，好久不见啊！” 耳边传来一道难听的声音，紧接着肩膀上就被人重重锤了一下，多崎司疼得咬了咬牙，皱眉看过去。 说话的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 多崎司抿了抿嘴，有些意外。这学校里和他同辈的栖川家小孩，有三个，眼前这大块头算是对他态度最恶劣的一个。 “算一算，你搬出家已经十天了吧。”大块头收回手，目光有些讥诮地望着多崎司：“这么多天不见，我还以为你已经饿死了。” 迎着他非常不友善的目光，多崎司神情颇为平静：“还行，有手有脚饿不死。” 这人叫栖川新浩，长得比较丑，运动神经发达，年纪比多崎司大一岁。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年。这十年里，原主没少受他的欺负，尤其是每个月一号发零花钱的时候，当晚多崎司就会被他揍一顿，并被抢走所有的零花钱。 栖川新浩盯着多崎司俊秀的面容，笑得有些戏谑：“自从你搬出后，家里一点乐子都没了。” 多崎司瞥了他一眼，转身寻找用餐的位置。对付这种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当他是空气，否则多说一句都会令人觉得恶心。 栖川新浩本想跟着过去，但眼角忽然略过一道靓丽的身影，他便怒瞪了多崎司一眼，转身朝那边走去。 用餐区里人比较少，坐得零零散散的，多崎司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四周还有一大片空位。 就在隔壁桌，有两个女学生一直不停地说着话。两个人都是漂亮的女孩，其中一个羞涩地朝多崎司这边看了一眼，被同伴发现后快速回正视线。而她的同伴则是像小猫伸出前爪嬉戏一般，笑着和她打闹。 村上水色在多崎司对面坐下，面带疑惑地问：“刚才那人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栖川新浩吧，看他刚才的表情，你们两个有仇？” “勉强算是吧。”多崎司嚼了一口炸鸡排。唔，有点糊，不是很好吃。 “那家伙可是剑道部主将啊，依你这小...”村上水色望着多崎司瘦小的身板，一阵无语。 多崎司夹起一块西兰花，用“你想说什么”的表情看着他。 “算了，他要是找你麻烦的话和我说一声...”村上水色大口吃着炸鸡排含糊地说道。 两人天女散花般聊了些其它的东西，比如动画、轻小说、游戏、女老师的三围等，在聊到如何通过目测计算女人三围时，村上水色转了转视线，说是打算亲自露上一手。 可他刚抬起头，就看见栗山樱良坐在侧前方的桌子，而栖川新浩坐在她的对面，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应该是挺熟悉的。 “多崎...”村上水色张了张嘴，伸出手指向栗山樱良：“你看看那边。” 多崎司转头看了一下，不以为意地回过视线，继续吃自己的炸鸡排。 村上水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怎么还吃得下？”。 “500円一份呢，就算难吃也要吃完才行。” “吃吃吃，你就顾着吃，老婆都要被人拐跑了啊。” 这人真奇怪，刚才还说要分清楚自己的社会等级......多崎司抬头看过去，疑惑道：“你不是劝我要慎重？” “有吗？”村上水色思考片刻，紧接着就摇摇头：“就算有那也当我没说过，那么好看的美少女，怎么能便宜了别人？” “我没兴趣。”多崎司望着炸得有些糊的鸡排，认真道：“我只喜欢温柔的大姐姐。” “你这人真是...”村上水色看着他英俊但显得有些性冷淡的脸，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你就是暴殄天物，我要是长你这个样子，别说栗山樱良了，就算是加上栖川唯一起大被同眠都行。” 多崎司面无表情道：“栗山樱良我不知道，但栖川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她不可能会喜欢我这张脸。” “欸，为什么？”村上水色奇怪地看了多崎司一眼，“你以前也住在栖川家，青梅竹马十年，难道你和她就一点进度都没？不是我说你，像她那种金发碧眼的傲娇青梅，最适合玩养成了。什么皮鞭、手铐、口球......” “tui...”多崎司吐出一块骨头，惋惜道：“人生本来应该是五颜六色的，但你目前的情况，好像只看到了黄色。” 村上水色夸张地耸了耸肩，非但不以为耻，反而还得意地笑了起来。 多崎司摇着头戴上耳机，离开餐厅前往图书馆。去到半路的时候，他忽然又想去天台吹风，于是便爬上了教学楼的楼顶，望着整洁明亮的湛蓝色天空，独自呆到下午。 第八章 你被淘汰了 日渐西斜，拉长了课桌的影子。 考完最后一门地理后，是班会课的时间。 窗外的操场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反光板，教室里充满温暖的橘色光线。星野花见迎着柔光走进来，那唯美的脸庞也因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漂亮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从明天开始，将进入日本传统的黄金周假期，时间是从4月29日-5月5日。 星野花见在讲台上啰嗦着放假需要注意的安全事宜，多崎司用眼睛听了一会，总结出一个关键词。 美！ 清新雅致的瓜子脸，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吹弹可破的细腻皮肤，最吸引人的地方，还得数那头慵懒地披在背后，被烫成了渣女大波浪发型的茶色长发。 如果要用一个具体的形容词来形容这种美的话...... 一呼百硬！ 可惜，就是性格有些暴力。 多崎司喜欢的是温柔知性的大姐姐，而不是一个什么跆拳道高手。 不过老师那穿着丝袜的美腿非常符合他的XP，很难舍弃。 不如...想个办法把她娶回家？ 算了，现在没有非常迫切想要谈恋爱的想法。也不是说一定不谈，只是觉得挺麻烦的，浪费钱，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等上大学再考虑这件事吧。 下课铃声响起，多崎司整理好自己如水草般蔓延的思绪，挎上书包，走过架空走廊，来到了ATF部的门前。 伸手敲了敲门，得到“请进”的答复后，推门走进去。 名为栗山樱良的富少女依旧是坐在上次那个位置看书，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反射着朦胧的色泽。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一般，给人一种她会在那一直坐着，直到世界末日的感觉。 偶尔会有几缕海风撩起那富有光泽的黑发，画面也会由静态转向动态，这才能让人察觉到时间其实是在流逝着的。 多崎司朝她走过去，顺便使用了分析器。 【姓名：栗山樱良】 【智力：8】 【魅力：9】 【体力：4】 【个股信息：食物链顶端平板少女；养猫来排解寂寞；讨厌不识趣的追求者；以想更多了解人类的“心之壁”为目的创建ATF部。】 【股价上涨建议：勾起她的好奇心，成为她的观察对象。】 听到脚步声，栗山樱良抬头，视线在多崎司身上停留了一瞬间，随即又回到手中的精装书上。 多崎司自顾自地搬了张凳子坐在她对面。 栗山樱良低着头，用没有起伏的冷淡声线问：“你还来这干什么？” “上次我还有个问题没来得及问。”多崎司瞄了一眼她手上的书，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写的《局外人》。 “什么问题？” “ATF是什么意思？” 栗山樱良合上书，朝多崎司看过来，美丽到犯规的小脸蛋上没有任何可称之为表情的表情。 在夕阳光晕的渲染下，她的樱色嘴唇轻启，吐出了三个英文单词：“Absolute Terror Field.” “欸？”多崎司愣住了，发呆了有一会才问：“绝对恐怖领域？” 他本来想的是AT力场，但考虑到说出去后会让栗山樱良觉得他中二，因此只能按照这三个单词的直译来发问。 微风晃动棉质窗帘，夕阳斜着洒进教室，栗山樱良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边：“AT力场。” 多崎司：“......” 原来不是文学少女，而是中二少女。 （AT力场，动画《EVA》中的一个设定，广义上讲，AT力场指的是将“自我”和“客观世界”分割开的一堵墙，这堵墙即是心之壁，而它围起来的地方，是每个人心中都有的无法侵犯的神圣领域。） 教室里有些安静，挂在墙上的时钟，缓慢而又响亮地走着。 栗山樱良用颇感兴趣的眼光看着多崎司，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多崎司快速而又坚定地答道：“明日香是我老婆！” “死宅真恶心！”栗山樱良挺着她那如关东平原一样平坦的胸部，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视的笑容。 精致的五官，白皙透明的肌肤，即便是嘲讽也依旧可爱到犯规的脸。 算了，反正我只是为了加入一个可以早退的社团而已...多崎司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开口问：“我们社团平常主要的活动是什么？”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这不是已经提交了申请书嘛，总要做好加入社团的准备。” “哦，忘记通知你了。”栗山樱良轻轻呼出一口气，接着说：“多崎同学，你已经被淘汰了。” ”欸？“多崎司疑惑了下，“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为什么？” “临时加了一个条件。”栗山樱良表情非常像在笑，但其实根本就没在笑，“要求应聘者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多崎司心想，这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条件？ “你的情况我调查过。从小身体就体弱多病，性格也软弱，武这一块你根本不行。至于文...”栗山樱良冷笑了一声，还是用那副万年不变的平淡声线说道：“高中入学考试，你是新生倒数第一，没有一科及格。如果不是因为栖川家的缘故，你根本就不了这所贵族学校。” 多崎司有些惊讶，这才短短两天时间，对方居然能这么快就摸清楚自己的过去，食物链顶层果然不是开玩笑的。 栗山樱良轻笑着指向门口：“请回吧。” 多崎司认真道：“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没有那个必要。”栗山樱良抬起头，春末的斜阳使得她睫毛的影子落在脸颊上，细看的话，可以看到黑色影子在白皙的肌肤上微微颤动。 没有说话，但那高傲的姿态足以说明一切了。 多崎司哑然一笑，一个社团而已，没了这家还有下家，大不了自己去剑道部欺负小朋友去，没必要在这捧大小姐的臭脚。 然而，就在他准备告辞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多崎司你可真不要脸啊。” 多崎司转头看过去，发现是栖川新浩后，他微微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 栗山樱良诧异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神态懒散地转动着手中的自动铅笔。 栖川新浩看见多崎司没有回话，嘴角的嘲讽的笑容更盛，“你来这里，是因为我栖川家的饭吃不上了，所以想来尝一下栗山家的饭？” 多崎司神情平静地站起来，拿起书包准备走人。 “栗山同学...”栖川新浩朝这边走来，开口问：“这个胆小的家伙，该不会也是我竞争对手中的一员吧？” 栗山樱良以微弱到看不见的弧度点了点头。 这女人...在拱火？ “抱歉，我没兴趣。”多崎司凝视了她一眼，往门外走去。 栖川新浩伸出手，往多崎司肩膀上拍去，“你没有往上爬的能力和资格，给我有点自知之明...嗯？” 然后，他看着自己被多崎司抓住的手，一时间楞住了。 从小到大他揍过多崎司这么多回，从来都没见多崎司反抗过，今天这小子皮痒了？ “我讨厌不相干的人随便拍我肩膀。”多崎司看着栖川新浩，表情和声音都不带丝毫感情，“第一次我可以当没事发生，但第二次，很抱歉，我生气了。” “你这家伙...”栖川新浩被现在的情况吓到了，在他的印象里，多崎司的气质从未如此冷酷过。 多崎司回头，望着窗边的美少女：“这家伙算是及格的人选吗？如果我各方面都赢了他，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是及格的人选了？” 栗山樱良背对着窗外的阳光，嘴角掀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当然！” 第九章 栗山樱良很好奇 你没有往上爬的能力和资格，给我有点自知之明...... 走出ATF部后，多崎司在校道上停下脚步，仔细回味这句话中蕴含的高高在上的轻蔑。 四月的晚樱无声飘落，将柏油路面染上一层淡淡的白色。 矗立在这片白色中央的多崎司，皱眉思索的脸上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这恍若幻想动画一般美妙的场景，顿时吸引了大部分来往学生的注意。 “那个人是谁啊...” “好帅啊。” “纱织酱，你先擦一擦口水吧。” “那个好像是一年级的学弟...你快点上去要个Line。” “不要，感觉他好冷…你怎么不去？” 过了好长一阵时间，依然没有漂亮的学姐鼓起勇气前来搭讪，也有没新股入账， 多崎司叹了口气：“我真的只想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啊...” 声音很小，只有自己能听到。 这确实是多崎司目前的心愿，高中三年，他只想一个人安静炒股。栖川家的人，他是完全不想再去接触，但简直就像冥冥中被什么神秘力量套路了一样，这才没几天就又碰面了。 唉...刚才还是年轻气盛，如果自己能忍一忍，或许就什么事都没了。 不过...多崎司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问了自己一句：“为什么要忍？” 原主忍了足足十年，够卑微了吧，可结果呢？还不是落了一个吞药自杀的下场？ 一味的软弱只会助长那些垃圾的气焰，对于想要欺辱自己的人，就是要以牙还牙，加倍奉还！ 多崎司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慢慢松开拳头。刚准备离开学校，突然有人在背后喊他的名字。 “多崎司...” 回过一看，栗山樱良站在夕阳绯色的余晖下，脸上带着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她光是站在那里不动，空气中的尘埃便仿佛化为光粒子在她身边闪烁，简直就是天使降临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多崎司觉得自己的心神都差点被她夺去了。 见鬼...这只股票以后绝对会大涨，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增发，1000股实在是太少啦！ “你现在的眼神既邪恶又下流！”栗山樱良单手护着领口，双眼瞪向多崎司。 表情虽然很嫌弃，但声音却如同溪流般悦耳。 多崎司本想回她一句“你都没有胸，凶什么凶”，但转念一想，自己刚入了她1000股，不能就这样跌了。所以刚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用询问的眼神来传达自己的疑问。 栗山樱良抬起漂亮的小脸：“有些事想问你。” 多崎司看了下时间：“抱歉，我要去打工了。” “那边走边说。”栗山樱良无所谓地说道，走在前方带路，多崎司挎着书包跟在身后。 走出校门的坡道后，脚步频率逐渐契合，二人并肩漫步新宿通繁华的街道上。 漫长的白天逐渐结束，天空被染成绚丽的绯红色，一群乌鸦飞过头顶，前方混居大楼的某个格子间里传出来了翻炒蒜蓉的香味。 一路上，栗山樱良不时转头打量一下多崎司。 三步一看，五步一看…… 简直就像是刚交往的国中生情侣一样，不断偷看对方，想说话又感到害羞，一再错过开口的机会。 不，这不可能是恋爱喜剧，栗山樱良也不可能是那种在走廊随便碰到就能攻略的女生。 在天桥的阶梯下，多崎司停下脚步，抬头说道：“栗山同学，我不是火星人，你不需要用这么怪异的眼神来看我。” “我很好奇。”栗山樱良这么说着，从比多崎司高五级阶梯的地方回过头来：“据我掌握的资料，你不可能是栖川新浩的对手，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在美少女面前受到了轻视，感觉自己被侮辱了所以一时冲动吗？” 这女人，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 多崎司尽可能保持沉着，没有回话。 天桥上的微风吹散弥漫的汽车尾气，同时也将凉爽的空气送至二人身边。 栗山樱良盯着多崎司的眼睛：“告诉我...你究竟是一直隐藏着自己，还是只是在说气话？” 多崎司双手插进兜里，面无表情地走上天桥。 “为什么不回答？被我拆穿所以感到羞耻了？” 风刮过脸颊，带来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擦肩而过时，多崎司听到她说：“明天早上十点，栖川新浩会在剑道部等你，希望你不要临阵脱逃。” 【因对你有些好奇，栗山樱良股指数上涨10点。当前股价：20】 很好。 就保持着这样高冷神秘的姿态吧。 栗山同学，作为一名资深操盘手，本人认为你有成为股王的潜力，可千万不要令我失望。 走下天桥，两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打工的便利店就在天桥下的拐角，多崎司以不变的速度走进店内。 栗山樱良回头看了一眼他略显孤高的背影，审视的目光中，流露着浓浓的疑惑。 对多崎司的过去，她不太了解，只是通过和她同班的栖川唯的描述，大概在心中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浑浑噩噩毫无人生目标。 没有什么熟练的技术。 运动废柴走路喘气。 每天上课只睡觉。 经常异想天开。 心态容易炸。 身材太瘦。 胆小鬼。 没钱。 懒。 除了长得还行以外，毫无优点，说白了就是那种“社会不需要的垃圾”。 按道理来说，这是一个身体和心灵都很脆弱的人，那他为什么敢说出那样的大话？ 是有恃无恐，还是无能狂怒？ 希望是前者，不然的话这个人就太无趣了。 栗山樱良望着被笼罩在夕阳里的街道与建筑，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宛如咸蛋黄般艳丽的落日挥洒而下，有光粉落入她的眼中。 …… “哈喽~！” 一走进店内，多崎司就吓了一跳。 “多崎君今天也要好好努力哟。”刚准备出去的远野幸子热情地冲着他打招呼，从她的声音可以听出一丝焕发第二春的征兆。 今天的幸子姐打扮得很隆重，身上穿醒目的柠檬黄包臀裙，底下透出穿着肉色丝袜的大腿，脚上套着双白色高跟鞋。 脸上化的妆比较浓，拨到一侧刘海掩着半边眼睛，这使得她的红唇看起来格外性感。 看着这样华丽成熟风的老板娘，多崎司有些好奇：“幸子姐是谈恋爱了吗？” “没有哟...”走到门口的远野幸子回头笑了一下，“我一直在等多崎君长大的呢。” “那你可得祈祷我不会被女高中生半路劫货...” “哈哈~！” 目送老板娘离开，多崎司换上便利店的工作服，在货架与仓库之间来回穿梭。 方便面缺了几种口味，得赶紧到仓库搬点出来。 Pocky也没了啊，好像仓库里也没存货...糟糕，昨天忘记让送了... 就这样来回转到七点，多崎司来到熟食区，给过了最佳赏味期的便当贴上打折标签。如果等到九点还有卖剩下的便当的话，他就可以带一份回去自己吃，这也算员工福利的一种。 熟食区的炸猪排和鸡肉串仓库也没货了，明天要送... 呃，差点忘了给冰箱补一点可乐。 多崎司钻进仓库，抱着一箱罐装可乐出来，门口处传来女孩的讨论声。 “咦...昨天那帅哥怎么没在？” “我说诗织，你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明明是你看上人家了，第一次见面就请人家喝饮料呢。” “只是...顺手买的啦...没有刻意请的...” 多崎司听了一会，分辨出留着长发的女生叫二宫诗织，短发的叫春日香苗。 第十章 二宫诗织与春日香苗 多崎司抱着可乐，静悄悄地往冰箱方向移动，可二宫诗织还从货架的间隙看到了他的身影，并兴奋地叫了起来：“帅哥，我们又见面啦。” 春日香苗也探出头来，冲着他笑了一下：“你好。” “等我一下...”多崎司把可乐抱到冰箱那边，才回头用平淡的职业假笑面对她们：“有什么需要的？” “要帅哥！” “很抱歉，我是本店唯一的非卖品。” 二宫诗织哈哈一笑，“给我们来两份A套餐的关东煮吧。” 多崎司来到熟食区，用环保餐盒帮她们准备关东煮。 “我叫二宫诗织，你呢？”二宫诗织跟着来到熟食区，追问他的名字。 多崎司指了指自己工服的口袋，上面用别针挂着一块小小的工牌。 二宫诗织凑过去看了看，上面写着“多崎司”三个汉字。 “好罕见的姓氏，是念Tazaki...还是Dasaki...” 多崎司纠正道：“Tasaki，全名读作Tasaki sukasa。” “Tasaki...”春日香苗也来到了熟食区，她盯着柜台里的白萝卜块，用很细的声音念道：“Tasuki...” “Tasuki...”二宫诗织默念了一遍，眼神随即一亮。 suki这个发音，在日语中多为“喜欢”的意思。比如说sukidayo，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多崎司神情平静地往餐盒中夹白萝卜块，顺便问道：“还要加额外的菜品吗？” “我这份还要加昆布卷、包菜肉丸、还有竹笋卷，香苗你要加什么？” “我加一根脆皮香肠好了...” 多崎司按照她们的要求加上相应的菜品，插上竹签后放到柜台上：“用餐区有色拉酱、番茄酱和辣椒酱，喜欢什么口味可以自行添加。” 二宫诗织拿过两份关东煮的同时，朝他眨了眨眼：“suki君，谢谢。” “是Tasaki。”多崎司再一次纠正。 “好的，suki君。” 东京这些高中女生们的脑血管肯定都有不同程度的堵塞...多崎司回到收银台站着，两个女生笑着来到用餐区。 店内的有线电视，播放着时下热门歌曲，时尚轻快的旋律萦绕在耳边。 少女的谈话声和笑声隐约透过货架传来，但听不太清交谈的内容。 多崎司心思也没在她们那，他现在正在思考明天的事。 栖川新浩会在剑道这个项目上发起挑战，这情况在多崎司的预料之中。 日本一些古老家族非常重视传统技艺的培训，栖川家也不例外。 每一个栖川家的孩子，在出生后，都会接受茶道、剑道、花道等方面的教育。其中的目的，并不是希望后辈们在这些东西上一展所长，而是希望他们在学习的过程中，领会其中所蕴含的精神。 比如说学习剑道，可以培养武士精神；学习茶道，可以静心，控制自己的情绪；花道，则是修养身心，培养高雅的审美。 栖川新浩从小就接受剑道的训练，至今已经练习了有七八年时间。 至于水平怎样，多崎司不太清楚，不过也不担心自己会输。相比栖川新浩，他更关心栗山樱良的反应。 如果表现得太夸张的话...会不会被她抓去切片研究？ 多崎司心里想着这些，手上接过一位顾客的商品，扫了一下价格码：“承惠1200円。” “收您2000円，找零800円，感谢惠顾。” 送走这位客人，那边两位少女也吃完了，二宫诗织掏钱包结账时，遗憾地说：“好可惜，本来着明天放假可以约你去玩的，结果我们学校的社团居然要集训。真可恶...” “不是集训...”春日香苗小声地纠正闺蜜，“我去等你的时候，听到栖川前辈说的是实战教学。” “那个大块头，没意思。”二宫诗织嗤笑一声，语气有些不耐烦：“什么实战教学，他就是想在我面前出风头，幼稚...” “你们是剑道部的？”多崎司有些诧异，他还一直以为剑道部只有男人在击剑，没想到居然还有两位美少女。 二宫诗织楞了一下，“春苗是文学部的社员，不过我确实是剑道部的，你是怎么猜到的？” 春日香苗心思比较细腻，她小声问道：“你认识栖川前辈？” 多崎司点了点头，“认识。” “suki君。”二宫诗织一下就撑着收银台，脚尖悬空，探了上半身进来：“你也是北川学园的？” “一年F班。还有，请叫我Tasaki...” “这是命运啊！”二宫诗织精致白皙的小脸，因为激动变得通红，“我和香苗都是一年D班的，我们就隔了一个教室。” “如果这就是命运的话，那可真糟糕...”多崎司身体后仰，视线不自然地从过于热情的二宫同学身上移开。 春日香苗轻轻笑了一下，看到多崎司躲避二宫诗织的视线掠过自己身上时，又赶紧低了低头。 “呐，suki君。”二宫诗织掏出手机，晃了晃：“来加个Line吧。” 多崎司迟疑了一下，低声报出了自己的账号。 二宫诗织白皙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加你了，快通过一下。” “还有我的...”春日香苗的小脸蛋有些红，她虽然还低着头，但眼神却是微微上扬看向多崎司。 多崎司摇了摇头：“手机在书包里，等会下班了我会通过的。” “那就这样吧，我们不打扰你了，再见。” “再见。” 【感受到命运的指引，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30点。当前股价：40】 【知道你是同学很开心，春日香苗股指数上涨10点。当前股价：20】 这股价的变化，让多崎司觉得很意外。 他原本还是春日香苗会涨得更快的，没想到二宫诗织反而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果然，不能凭第一印象就给一个人贴标签。 目送两位少女离开，多崎司把刚才的可乐放进冰箱里，在杂志拦里随手拿了本科幻月刊到收银台里翻阅。 杂志上刊登着呼吁保护逐渐消融的南极冰层、人工智能飞速发展带来的担忧、以及纳米粒子与自然环境的相互作用等文章。 晚上八点时下起了雨，店里的几乎没有客人，另外一名值夜班的员工安静地坐在一边玩手机。除了哗啦啦的雨声之外，店里就只有翻动杂志的声音。 多崎司一边粗略地阅读文章，一边思考该如何对待刚认识的两位少女。等下班时间到了后，他换回学校的制服，撑着伞离开便利店。 街道上积了不少水，雨滴砸落透明到透明雨伞上，溅起水花。 雨水打湿衣服，夜风吹过来有点冷。浸水的运动鞋变得很重，穿着很不舒服。 艰难地走进四谷站，在站台的便利店买杯热咖啡的同时，多崎司掏出手机看了看。 Line上收到了两个好友申请，一个申请的信息是“我最喜欢攻略高冷帅哥了，快点通过”，另一个的申请信息是“我是春日香苗，请多多指教”。 “阿嚏……” 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多崎司喝了口热咖啡，身上的寒意逐渐褪去。他通过这两个好友申请，然后踏上开往新宿的黄色电车。 保持正常交流，让股价自然提升即可，切勿当亚撒西暖男，不要做出容易令对方产生误会的举动...... 记住！ 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底线！ 千万不能被利益所诱惑，而刻意去玩弄别人的感情！ 多崎司收好手机，看向窗外，雨夜的东京街景在电车窗户中飞速倒退，宛如一部正在播放的定格动画。 第十一章 假期第一天，开始...感冒了 在一个模糊暧昧，分不清是醒着还是睡着的状态下，隐隐约约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星野花见站在泳池边，脸颊通红地看着自己，面积很小的比基尼泳衣勉强覆盖着她的胸部和臀部，诱人的曲线一览无遗。 小腹没有一点赘肉，大长腿性感十足，白嫩细滑的肌肤在盛夏的阳光中散发着诱人的粉光...... “多...多崎同学...喜欢吗？” 老师扭动着身体，双手一上一下想要设法隐藏被泳衣强调出来的傲人身材，同时试图用笑容来隐藏自己脸上的羞涩。 只不过...这样的肢体语言加上面部表情，反而使得她变得更色气了。 多崎司蓦然感到一阵止不住不的脸红心跳，身体烫得非常厉害，体内有东西在蠢蠢欲动，仿佛是某种沉睡了十多年的猛兽被唤醒了一样。 “喜...喜欢...” 他情不自禁地迈开脚步朝她走过去，结果脚下一滑，直接摔进泳池里。 然后。 多崎司在床上睁开眼睛，透过窗户往外看，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春日清晨。 时间是4月29，早上八点半。 所以......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 对于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梦也太刺激了吧！ 多崎司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刚才梦里的画面。他准备起床去附近的新宿御苑晨跑，从今天开始要好好锻炼身体，争取这个学期内把体力提升到5点。 只是，刚坐起来，觉得全身都软绵绵的，脑袋晕晕沉沉。 用手背贴到额头上，才发现身体真的烫得很厉害。 多崎司坐在榻榻米上，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陷入沉思。 难道说...栖川新浩做法了？ 昨晚那场雨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生病，从而失去战斗的能力。不然...该怎么解释为什么昨晚那场雨自己一回到家就停了！ 世上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超凡力量？ 而这一切，都被神秘人暗中控制着...... “I'm 14 years old， I'm pretty，元気な小さい Lady” （我今年14岁，有点小可爱，是个活泼的小小姑娘） 床头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多崎司脑海中关于拯救世界的幻想，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手指划过接听图标，听筒了传来了栗山樱良的声音。 “上午十点，剑道部，别迟到。还有，这也是我的Line账号，记得添加。” 话音刚落，通话就跟着切断。 她不怕打错号码吗？ 多崎司迷迷糊糊地点进Line界面，看到二宫诗织的头像上显示5条未读消息。 【二宫：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你的账号名好奇怪，不过好符合你的气质（笑.jpg）】 【二宫：早上好，suki君，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哦。】 【二宫：图片（少女站在全身镜前，比出剪刀手，笑容充满活力。）】 【二宫：半小时都未读，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吧？】 【二宫：八点了啊...suki君太懈怠了，快起床啦，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春日香苗也发了一条消息，是早上七点发的，内容是简单的“早上好”，还附带着一个看起来很可爱，但意义不明的猫猫头表情。 至于栗山樱良...切，谁稀罕加她的账号。 多崎司拖着沉重的身体起床，简单洗漱后换上校服出门。 出了小巷子，是一个稍大的十字路口，沿路有不少商铺。 买了份售价240円的火腿寿司当早餐，边走边吃，路过药店时，多崎司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买了一点退烧药。 淋了一场雨，让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结账的时候，三十多岁的大姐姐偷瞄他好几次，都差点要流口水了。 来到新宿站，坐在拥挤的电车上，多崎司在车窗的玻璃上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头发虽然稍显杂乱，却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适，是一张充满了文艺感的帅气脸庞。 尤其是那漠然眼神，泛着一种看破尘世的寂寥光泽。这种沧桑感出现在只有十五岁的脸庞上，对某些爱心泛滥的大姐姐来说绝对是有着核弹级别的杀伤力。 感冒后竟然...变得更帅了。 呆呆看了一会，多崎司自嘲地笑了下，玻璃上的人影更加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咔嚓~” 耳边响起一道拍照声。 多崎司循声望去，一个看起来只是高中生年龄的少女低着头，耳根通红。她背在身后的双手，大概是藏着她的作案工具。 看来，自己的魅力对于同龄少女来说，杀伤力同样巨大。 不过她也有够笨的，虽然日本的任何相机拍照时都无法关掉快门声，但用手机偷怕不想被人发现还是很简单的。 拍照的时候不按拍照键，按截图键就行。 多崎司收回目光，走出车厢。 出了四谷站，可能是放假的缘故吧，通往校门的长长坡道上冷冷清清。走进校门，路过高大的榉树，远处操场上有足球部和棒球部的社员在集训。 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天空澄澈通透，绿化树的嫩叶迎风摇曳，闪闪发光。 时不时能听见“嘭”的一声，也不知道是棒球棍击中了棒球，还是足球砸在了门框上。 校道上的栽种的樱树，花瓣在经过一场夜雨后全都掉光了，原本一片粉白的校园失去了浪漫的色彩。从校门走向社团大楼的多崎司不胜唏嘘，他还没来得体验一遍春日赏樱呢，就全都没了。 走到社团大楼时，Line收到一条新消息。 【二宫：suki君，你为什么都已读不回啊？】 已读功能是这世界上最恶毒功能，当初想出这个创意的人就应该上火刑架！ 多崎司斟酌了下，拿起手机回复她的信息。 社团大楼三楼的剑道部活动室内，手机的呼吸灯闪烁的同时，二宫诗织眼神一亮。 【suki君：刚刚在搭电车。】 温暖的春风吹动教室的棉制窗帘，二宫诗织拿着手机走到到窗前，从薄云间透出的阳光，照在打她脚下的木地板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泽。 【搭电车？suki君是和别的女孩约会去了吗？（哭哭哭.jpg）] 【suki君：我是回学校。】 【你的社团也要集训吗？】 【suki君：我要拜访一下剑道部。】 【哇，太棒了，你到哪了？】 【suki君：刚到社团大楼。】 【我下楼接你！】 好耶！ 刚放下手机，二宫诗织欢呼一声，抬起脚就往门外冲，白色的袜子踩在打过腊的木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站住！” 身后传来了讨厌的声音，她皱了皱眉，不悦地回过头。 “现在就要开始训练了，你要去哪？” 说话的是一个体格颇为健硕的三年级前辈，叫竹内拓实。 二宫诗织撇了撇嘴，作为一个重度颜控的她，对于这个塌鼻圆脸，眼睛还特别小的前辈真的很不耐烦。 但对方是高年级学长，还是剑道部的前辈。在目前校园的大环境下，有许多事都是无法绕开高年级学长的，所以后辈对前辈，必须要保持一个恭敬谦虚的态度。 如果贸然得罪他的话，说不定他转头就会到处说自己不尊敬前辈的坏话，如果因为这样引起高年级学长们的敌视，那高中生涯可就糟糕了。 “竹内前辈...”二宫诗织压低心中的不悦，客客气气地说道：“我有个朋友要来拜访剑道部，所以我打算下去接他上来。” “朋友？” “是一年级的同学。” “哼！” 竹内拓实冷哼一声，负手而立，保持着一副冷峻的形象。他知道二宫诗织喜欢的类型是高冷帅哥，虽然“帅哥”这种与生俱来的属性与自己不搭边，但好歹可以靠后天的“高冷”成为0.5个她喜欢的人。 目前，他打算“高冷”半年，然后大胆向二宫诗织表白。 正所谓丑没关系，万一她瞎呢？ 这样想着，竹内拓实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去吧，把带他上来，让他见识见识我们剑道部的实力！” “谢谢前辈。” 二宫诗织话音刚落，人就已经跑到了门口。 在竹内拓实目瞪口呆的视线中，少女匆忙穿上一双 木屐，“咔咔咔”地就往楼下跑去。 那急切的背影，像极了下课后冲向食堂的自己。 第十二章 卧槽...好帅 “哈喽，suki君！” 微风吹过鼻尖，带来了淡淡的香气。 少女愉悦的声音让多崎司晕沉沉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缓缓揉了揉额头，仰脸看去。 二宫诗织站在台阶前，身上穿白衣黑裤的传统剑道服，咋一看有股英姿飒爽的气势。 多崎司注意到，她腰上裹着的条黑色的束腰带，这将她纤细的腰身和发育姣好的胸部巧妙地勾勒了出来。 “干嘛了你？”二宫诗织在挥了挥手：“怎么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清丽的脸颊上带着一层薄汗，再加上凑得比较近，可以感受到对方体表的汗液蒸发所带出来的微薄热量。 “没事，我们走吧。”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来拜访我们剑道部？”二宫诗织和他并肩走着，侧头看了看。身材有点瘦，凌乱的碎发搭配上艺术品一样的五官，整个人有一股带点颓的艺术感，很不错。 尤其是那冷帅冷帅的气质，非常对她的胃口。 没等他回答，二宫诗织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suki君，你这个侧颜太杀我了...你快点摸摸我的胸口，看呼吸是不是变得急促了？” ？？？ 多崎司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发现她嘴角盛开着一个元气十足的笑容。 “哈哈...不行，不能摸。要摸了的话，你在我心中的高冷形象就毁了。”二宫诗织愉快地说道，扎成了单马尾的黑发，随着她的步伐在身后轻轻摇晃。 多崎司觉得她的内心戏可能有点...不对，是非常多！ 自己虽然是个帅哥，但并不是什么“高冷”帅哥。比如在星野花见面前，自己就是个很单纯的LSP。 之所以大部分时间有点面瘫，纯粹是因为大城市生活的压力太大，为赚钱愁得小小年纪就要经历脱发危机了，哪有心情用笑脸去面对学校里的小屁孩。 但鉴于二宫同学的笑容太过于健康，太有感染力，多崎司也没说别的，只是淡淡地说道：“不是说有一场教学赛吗，我是为那个而来的。” “那个一点意思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说？” “栖川新浩那个大块头经常会搞这种比赛，说是教学，但实际上...”二宫诗织撅了撅嘴角，语气鄙视：“实际上就是找个菜鸟来揍一顿，好让他在女生面前出风头而已嘛。” 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三楼，剑道部所在的楼层。 多崎司倚着墙壁休息，隐隐约约，从同个楼层的教室里传来了吹奏部合练的乐曲声。 脑袋越来越晕，他喘息了几下，才勉强听出有小提琴、萨克斯还有小号的声音。 “你怎么了？”二宫诗织看着脸色白得有些不健康的多崎司，语气担忧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昨晚淋了雨，有点感冒。” “呀？”二宫诗织惊讶地叫了一声，“要不要先去医务室看看？” “没事，我们走吧。”多崎司摇了摇头，走向通往剑道部的走廊。 “那好吧，不过你进到里面后，安静地看就行。如果有人想要和你切磋，千万不要答应。” “为什么？” “青春期的男生，总是希望可以抓住一切机会在心仪的女生面前展现自己作为雄性的强大力量。” 多崎司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二宫诗织很头疼似地叹了口气：“殊不知在女生眼里，欺负弱者是很没有绅士风度的行为。” 谁是弱者？ 反正我不是。 多崎司漫不经心地问：“听你这么说，剑道部里的男生都很喜欢你？” 二宫诗织露出非常自信笑容：“这不是我自夸，剑道部里那十几个男的，一半喜欢我，另一半喜欢栖川唯。” 多崎司脸色一僵：“她也在这？”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给原主留下的心理创伤过大的缘故，以至于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多崎司心里都有点发怵，下意识就想要逃避。 “她只是挂个名字啦，平常很少来训练的。”二宫诗织微微歪着头，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为什么你的脸色突然变差了，而且还流汗，今天也不热啊？” “感冒加重了。”多崎司面不改色地答道。 一路说着话，很快就来到了剑道部活动室门前，还未推开门，便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密集脚步声，还有竹剑碰撞声和响亮的大喝声。 二宫诗织推开门，多崎司跟着她走进去，在门口换上室内鞋后，他打量了一眼室内的环境。 这是一个比普通教室大了一倍的活动室，脚下踩着的木板油光锃亮，看起来是打过腊的。 装饰也很简单，正对门口的地方放了一个柜子，上面孤零零陈列着仅有的一座奖杯，奖杯的底座与顶部都结了一层蜘蛛网。 房间中部用白线画出了两块十平米左右的练习场地，有两个人在对练。后面是用高大屏风隔起来的两个小房间，看起来应该是相当于更衣室的地方。 多崎司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栖川新浩和栗山樱良的身影，看了看时间，上午九点半，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 忽然“嘭”的一声，场中正在练训练的二人组中，有人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另一个立马喝道：“起来，继续！” “竹内前辈...已经不行了，换个人吧。” “我让你起来继续！” “嗨...”摔倒在地上的那个勉强站了起来。 两人又开始了一场激烈的攻防战，竹刀隔空相撞，声势惊人。 多崎司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是一场并不公平的较量，那个叫竹内的身材高大，另一个男生仅仅只是比自己好一点而已。 “那个大块头叫竹内拓实...”二宫诗织凑到多崎司耳边小声介绍，“一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而和他练习的那个叫上田正南，是一年B班的。” 话音刚落，场上的情况骤然发生变化。竹内拓实通过连续不断的大力斩击破开了上田正南的防御，暴喝一声“面”的同时重重一剑劈在他的面甲上。 力量奇大，上田正南因此被抽翻在地上，哪怕是隔着面具，也疼得在地板上直打滚。 “这...”多崎司有些疑惑，“这两人有仇吗？只是练习没必要下这么重手吧。” “仇倒是没有，只不过...”二宫诗织摇了摇头，“上田正南最近交了女朋友，缺席了几次集训。而竹内拓实至今仍然没谈过恋爱......” “懂了，他是FFF团的成员。” “suki君呢？”二宫诗织朝多崎司眨了眨眼，“有没有人抢在我之前把你攻略了？” “暂时还没有。”多崎司诚实地答道。 “那太好了，我一定会解锁这个成就的。” “你是把我当成游戏来通关吗？” “哈哈...这个说法也不赖。” 两人谈话间，上田正南摘掉了面甲，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样子被打得有些晕。 “竹内前辈...”他捂着额头，语气有些畏惧：“就到这里吧，可以吗？” “哼！”竹内拓实双手负在身后，冷声问道：“上田，知道你为什么这么不堪一击吗？” 上田正南赶紧鞠躬：“请前辈指教。” “剑，最重要的就是远离感情！”竹内拓实视线微抬，眺望窗外宽广的蓝天，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上田正南头上缓缓浮现一个问号。 “和女人在一起，只会影响你出剑的速度！”竹内拓实神情冷峻，声音相当洪亮，整个室内都回荡着他粗犷的声音。 “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听不见，这么小声还想学剑道？” “前辈，我明白了！”上田正南使出了吃奶的劲吼出了一句。 “好，非常有精神！” 竹内拓实微微点了点头，视线略过十几个跪坐在地板上的社员，看着他们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非常得意。 这波装得很成功！ 有心想保持要保持自己的冷峻形象，但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如果二宫同学看到的话，说不定会直接喜欢上我…竹内拓实这样想着，慢悠悠转过头来，淡漠的目光扫过多崎司的脸…… 卧槽...好帅！ 第十三章 对于丑人，细看也是一种残忍 卧槽...好帅！ 竹内拓实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视线。可当他看到站在旁边的二宫诗织后，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五官呆滞。 感觉就像大白天被雷劈了一样。 难受！ 这小子...该不会是二宫同学喜欢的那种高冷帅哥吧？ 竹内拓实望着多崎司，觉得这小子脸上的眼神是和自己同款的淡漠，气质是同款的冷峻，表情是同款的面瘫。 差异的地方在于，他面瘫显得冷帅冷帅的。 而自己面瘫，就真的是面瘫了。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好心酸。 “竹内前辈...”二宫诗织扯着多崎司的袖子走上前，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一年F班的多崎司。” “你好。”多崎司淡淡点了点头。 “哼！” 竹内拓实冷哼一声，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似的拧开视线。 天照大神在上，能不能把长得帅的都劈死啊！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控制不住地去想。 帅有什么用，剑又不是靠脸来耍的。 这种弱不禁风的男人怎么可以保护娇小的二宫同学！ 今日我竹内拓实来教你一个道理一一男人，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来决斗吧！” 竹内拓实大喝一声，举起手的竹刀，慢慢回过头来，笔直指向......人呢？ 辣么大一个人哪去了？ 身后传来了愉快的交谈声，他僵硬地拧了拧脖子，看到剑道部仅有的五个女生全围在了多崎司身边，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是从未见过的雀跃笑容。 “砰”的一下，手中的竹刀滑落到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竹内拓实在这一刻察觉到，自己的剑心，乱了。 “后辈君你好，我是二年级的，快叫一声学姐来听听...” “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多崎同学一看就是那种很喜欢书的人对不，好巧呀，我也很喜欢。” “呐，小司~！这附近有家BBQ的味道很不错的哦，要不要一起去？” 像是被一群叽叽喳喳的海鸥围住了一样，多崎司本来头就有点晕的脑壳更晕了。在这番不亚于空袭东京的狂轰滥炸之下，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地球的转速忽然加速了一千倍，有种灵魂下一秒钟就要被甩出身体的错觉。 【矢岛叶月股上线大盘】 【发行价：10】 【发行数量：1000股】 混乱中，系统好像弹出了新股上市的提示，但他现在也没空去查看，只想着怎么脱身。 “你们在干嘛...收手...还有你，把脸凑那么近干嘛！！！” “你们都给我闪开！” 关键时刻，还得看二宫同学。 只见她护在多崎司身前，双手叉腰，目露凶光：“告诉你们，suki君是我先看上的，你们给我分清楚顺序好吧！” “那可不一定...万一他喜欢我这种呢。” “就是呀，二宫，你们还没交往的话，我们都还有机会的哟。” 几位女生的语气虽然不甘示弱，但也没有再厚着脸皮缠上来。 多崎司松了一口气，趁机脱离包围圈，来到靠窗的休息区盘腿休息。风吹起窗帘，带来阵阵清爽的空气，也让他原本胀痛的脑袋舒服了点。 “来，喝点水。”二宫诗织屈膝坐在他身边，递了一瓶宝特瓶装的纯净水过来。 “谢谢。”多崎司接过，拧开喝了一口润润干燥的喉咙。 “你还真受欢迎呢。”二宫诗织像是苦恼似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要打败多少竞争对手。” “呃...其实...”多崎司犹豫了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这些穷凶极恶的女高中生在我眼里看来，就和东京湾上空饿晕了头的海鸥差不多。” “你这比喻...还真贴切。”二宫诗织轻笑着追问：“那我呢？我是什么？” “你是海鸥头头。” “听起来很威风！”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在夸你吧？” 二宫诗织身体前倾，凑近问：“难道不是吗？” 喂...太近了！ 额头都要贴到一起了啊！ “那就算是我夸你吧。”多崎司只能微微后仰，做出让步。 二宫诗织打了个帅气的响指：“攻略第一步，成功！” “哪成功了？” “你都夸我了，还不叫成功吗？” 多崎司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恭喜二宫同学迈出了成功路上坚实的第一步。” “哈哈...” 笑声清脆不干涩，充满青春活力。 多崎司凝视着她的小脸，一时间有些恍惚。 从外表上来看，她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少女。一头富有光泽的黑色长发垂至腰间，澄澈通透的黑色眼眸，肌肤白皙，胸部发育良好，全身上下给人一种无论哪里都恰到好处的感觉。 光是看着她，都觉得感冒带来的不适感舒缓了不少。 元气少女果然很元气...多崎司心里暗暗感叹了句，挪开视线随意看往别的地方。 嗯？ 那个竹内拓实这么盯着自己干嘛？ 多崎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发现有什么异物。虽然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但他还是淡淡点了点头。 漠然.jpg 迎着多崎司的目光，竹内拓实感觉自己的剑心又受到了一次暴击伤害。他僵硬地笑了下，默默弯腰捡起竹刀后呆立在场馆中间，望着这熟悉但又稍显陌生的场景，一时间只觉得胸中有股“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凄凉感，不知今后的自己该何去何从。 这偌大的剑道部，再也没有我竹内拓实的立足...欸，等等，这里是剑道部啊！ 竹内拓实骤然惊醒过来。 这里是剑道部，又不是男公关部，就算他再帅又怎样？身为一名剑客，只要实力比他强就行了！ 这样想着，竹内拓实缓缓平复心情，转身来到蹲坐在窗前的少年少女面前。也不看二宫诗织，就直勾勾地盯着多崎司，开口喊道：“多崎同学，来让我指导一下你的剑道吧！” “呃？”多崎司奇怪地看着他，俊秀的脸上缓缓露出困惑的表情。 “男人可不是只看脸的。”竹内拓实望着多崎司那张脸，心里冷笑一声，开口道：“孔雀再怎么美丽，遇上强大的老鹰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二宫诗织皱了皱眉，从他那张大饼脸上，少女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嫉妒。她刚想说话反驳，却听到多崎司平静地开口：“除了没有孔雀漂亮，你也挺像一只孔雀的。” 这话，把竹内拓实嘲讽原封不动还了回去，还顺便攻击了一下他的长相。二宫诗织猛地伸手掩住小巧迷人的嘴唇，扭过脸，身体微颤。 竹内拓实楞了一下，怒道：“你居然敢侮辱我？” 伴随着着这一声怒吼，整个剑道部的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刷刷刷”地十余道视线全都聚集到了这边。 二宫诗织赶紧扯了扯多崎司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然而多崎司只是回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接着，他轻叹一声，朝竹内拓实说道：“即使闭起嘴来像个傻瓜，但也比开口让人去确认你是个傻瓜来得强。” “有本事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对于丑人，细看也是一种残忍。” 说完，多崎司迅速撇开视线，转而望向身边二宫诗织清丽的小脸蛋。 “……”竹内拓实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委屈巴巴地看向二宫诗织，心里有个声音在狂骂...你这个朋友哪找来的，嘴巴太毒了吧...... 这一刻。 竹内拓实察觉到，自己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剑心又受到了一次暴击伤害。 第十四章 你的剑太慢，速度不及我的一半 春霞从对面教学楼的玻璃窗上折射进来，把木地板照得闪闪发亮，萨克斯的音色夹杂在各种乐器中，徜徉在社团大楼的走廊里。 二宫诗织捂着嘴，肩膀微微耸动，憋笑憋得很辛苦。 好不容易才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她指着自己的鼻子自信道：“那就多看看我吧。” 多崎司点了点头：“确实很赏心悦目。” “哈哈...我又成功了一步。” “二宫同学的自我感觉未免太良好了吧。” “这叫自信！”二宫诗织打了个帅气的响指，“毕竟我是世间少有的美少女啊。” 两个人稍显亲密的谈话声使得竹内拓实回过神来，他盯着多崎司，嘴唇微微颤抖：“你这家伙...你...我” 卡壳了半天，他才憋出了一句：“是男人就来和我比剑！” 多崎司摇头，认真道：“你的剑太慢，速度不及我的一半。” 竹内拓实：“……” 说实在的，就是有点懵。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能装的。 “suki君好酷~！”二宫诗织高高地举起手，白色剑道服在弧度优美的胸部上摩擦，带出几条纹路诱人的褶皱。 她丝毫没有考虑多崎司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单纯的觉得帅就完事了。 “咳咳...” 喉咙有些痒，多崎司咳嗽了几下，靠着墙闭目养神。 竹内拓实皱了下眉头，很是郁闷，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小就肌肉发达特别能打的他，在十八年漫长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遇到被人骂得这么狼狈的场面。 以前那些骂他的人，要么被他打哭了，要么他被打趴了。但多崎司这种人，竹内拓实还是第一次见。 脸色苍白，气色憔悴，那弱不禁风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吹过就会倒似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剑道高手嘛...... 只不过...多崎司的行事作风却给人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令他猜不透，摸不清。这种诡异的状况，以至于他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活动室暂时安静下来，但众人的内心也再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平静，他们时不时用余光瞥向多崎司。 实在难以想象，这个看起来帅帅的后辈君，对待前辈的态度居然这么强硬。 甚至有好几个男生都在心里暗暗认为，这个叫多崎司的人，一点都不懂礼貌——你不接受前辈指导的好意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开口骂人呢？ 【觉得你的行为不太礼貌，矢岛叶月股指数下挫5点，当前股价：5】 脑海中弹出的提示使得多崎司回过神来，他睁开眼看了看，发现全部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有惊讶，有不解，以及更多的嘲讽。 在那几个女生中，其中还有一位相貌比较出众的望着多崎司，脸上流露出惋惜的表情。 她就是矢岛叶月？ 多崎司只是瞥了一眼，便大概明白了这些目光是怎么一回事。 日本尊敬前辈的风气盛行，无论是职场也好校园也好，大家都非常遵守这一个行为准则，毕竟这都是从小就要养成的“论资排辈”观念。 对于绝大多数的日本人来说，前辈的要求过分一些没什么，自己忍一忍就算了，千万不能随意得罪，否则一定会被扣上不懂人情世故的帽子。 尤其是在北川学园这种建校超过百年的老牌学校中，前后辈制度更为的深入人心。前辈休息时不能吵闹，前辈饿了要去帮前辈打饭，和前辈一起去澡堂洗澡的时候要给前辈搓背。 如果有人敢于挑战这个制度的话，那必将会受到整个制度的反扑，后果非常严重。 But... Who TM cares? 多崎司打开系统，刚才新上线的【矢岛叶月股】价格已经跌到了5，直接跌破发行价了。他再看了眼资金，剩余18000。 这种必须要抄底！ 【矢岛叶月股当前股价：5】 【购买矢岛叶月股，数量：1000，已确认。】 全仓新股后，多崎司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到约定的时间。他站起起来，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 站在他身前的竹内拓实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你这不懂礼貌的...后...后辈君...” 看得出来他的气势很不足，甚至都用上‘君’这个非常有礼貌的词。 多崎司停下脚步，神情淡漠地注视着他。 竹内拓实顿时吓了一跳，像被大灰狼盯上的兔子一般后跳几步，神情警戒地看着他：“你这家伙...来我们剑道部到底是想干什么？” “等会那场教学赛，我来打。”多崎司云淡风轻地说道，随后直接走到门口穿上鞋，往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 二宫诗织紧着一路小跑跟了上去，她的身后传来轻微的议论声，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嘲笑。 【觉得你很不自量力，矢岛叶月股指数下挫3点，当前股价：2】 眼前飘过一道提示，多崎司停下脚步，往走廊外的天空看了一眼。 风和日丽的春日清晨，天空澄澈得令人惊喜。一片苍蓝之中三三两两地点缀着几朵轻盈的云朵，胖乎乎的，奇形怪状的，像是海面荡起的浪花一样。 看着这样的天空，感觉自己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就好像也变成了一朵云。 话虽如此，但这终究只是比喻，只不过是因为感冒有些头重脚轻带来的错觉罢了。 人怎么可能会变成一朵云嘛，真是的。 “suki君，等等我~！” 回头一看，二宫诗织宛如一头活奔乱跳的小鹿一般撞入眼帘。多崎司再一次确认，她真的是个活泼主动，阳光开朗的女孩。 “快告诉我...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哪一句？” “栖川新浩的比赛对象是你？” “是的。” “怎么可能...”二宫诗织显得很惊愕，猛地收紧眉头说：“趁他还没来，你还是先走吧......” 多崎司视线转向中庭那几棵枝繁叶茂的榉树，在那树荫之下的花圃里，盛开着渐变蓝和粉色的紫阳花。 二宫诗织气呼呼地鼓着脸颊：“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的呀？” “有在听的。” “那赶紧走啊，和那家伙比赛的人都会被揍得很惨...” “我会赢的。” “欸？”二宫诗织惊讶地看着他，“你确定不是发烧烧坏脑子了？“ 多崎司依然用平淡如水的声音说道：“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我确实会赢。” “那我就放心了。” 元气少女松了一口气，舒展眉头，轻笑着说：“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 “你不怀疑我说的话是假话？” “为什么要怀疑？”二宫诗织用拳头托着腮，一边盯着他，一边笑起来说：“如果是假的，很快就会穿帮了不是吗？” 和这样的女孩交流挺舒服的......多崎司微微侧头，打量了她一眼。 少女那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澄澈得就像是一颗在太阳底下发光的玻璃珠子，形状优美的樱唇看起来饱满Q弹，让人想用手指在那上面摩擦。 “我先去洗把脸。”他移开视线，往洗手间走去。 二宫诗织跟在身后，木屐踩过铺着瓷砖的地面，“咯哒咯哒”的清脆响声徜徉晴空。 一对对蜻蜓在中庭的紫阳花从里飞来飞去，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子拿着捕虫网到处追着跑。 远处的操场上传来了棒球部在烈日下的吆喝声，或许他们正在为了进入秋季的甲子园大赛，而奋力挥洒着汗水。 真是青春啊~！ 多崎司心里感叹道。 二宫诗织如此，棒球部的社员也是如此。 第十五章 现在在吃什么药？ 栖川新浩走进剑道部活动室的大门时，内心冷笑了一声。 不过是区区一个多崎司罢了，能让这么多人目击我打败他，也算是给他脸了。 刚弯腰换好鞋，一张大饼脸就凑到了他的眼前。 “栖川，你怎么才来...” 栖川新浩抬起头，看向这位圆脸塌鼻的剑道部前辈。 每一次看到竹内拓实，栖川新浩就很生气。那张大饼脸，简直就像是昭和时代没有卖出去，到了令和时代砸在手里的赔钱货一样。 你说上帝是怎么想的，这么丑的人为什么要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怎么好意思呼吸二十一世纪的新鲜空气？ 长得丑就算了，更让栖川新浩生气的地方在于。 自己居然和他一样丑~！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栖川新浩生气地撇开视线，摆出丑冷丑冷的表情。 从理论上说，竹内拓实是他的前辈，他应该表现得恭敬一点。但实际的地位嘛，目前他是剑道部的主将，而竹内拓实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社员而已。 说到底，在剑道这个项目上，排资论辈那一套不管用，唯有靠实力才能赢得尊重。 呸，丑鬼...竹内拓实心里骂了一声，脸上摆出同款的丑冷表情：“那个叫多崎司的到底什么来头？我看他的口气好大，完全不把我们剑道部放在眼里。” “那家伙来了？” “来了呀，刚才好像去厕所了。” 栖川新浩点了点头，“那家伙不足为虑，我一拳下去他就会哭很久。” 竹内拓实有些疑惑，“可我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一个说大话的人。” “我可比你要了解他。” “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家伙...呵...和我有点亲戚关系。”栖川新浩冷笑一声，“在我栖川家白吃白喝十年，我还能不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呃...”竹内拓实又懵了，不解道：“他是你的亲戚...那你还...” 栖川新浩并未答话，而是负手而立，望向剑道部的大门。在等待那个弱鸡回来的同时，他在心里发誓一一无论多崎司怎么求饶，这次都一定要打哭他！ 仔细算起来的话，多崎司和栖川新浩应该算是第四代的血缘关系。 按照目前的族谱来看，多崎司家主的亲孙子，而他的爷爷是家主的亲弟弟。 不管怎么说，多崎司的地位都该比他高。 但没办法，谁让你多崎司的父亲当年不选择入赘，而是选择私奔呢。 现在这局面，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吧...... 作为一个私生子，多崎司在栖川家的这些年没少受同辈孩子的欺负，不过这样情况随着年龄的增长也逐渐有所缓解。 毕竟都是大家族的孩子，小时候顽皮一点没什么。随着受到的教育越来越多，涵养变好了，眼界变高了，自然也就不会再从欺负多崎司身上得到什么乐趣了。 但栖川新浩不同，他就认准了多崎司来揍。 别人学习时候他揍多崎司，别人吃饭时他揍多崎司，别人睡觉时他揍多崎司，日以继夜，十年来从未曾间断。 原因很简单，因为多崎司长得帅。 作为一个江户时代就发家的旧贵族，在经过几百年的基因改良后，目前栖川家的后辈们，可以用“男俊女靓”这个词来形容。 唯有栖川新浩是个例外！ 丑得就像是他妈和别人偷情之后生下来似的。 一开始还好，年纪小看不出什么，他爸非常疼爱他这颗爱情的结晶。但年纪大了，长开了一点，他爸一看到他，就老觉得好像看到了一片大草原似的。 在十岁那年，他爸终于忍不住拉着他去做了亲子鉴定，得出来的结果就是亲生的。儿子之所以长这么丑，有可能是出现了返祖现象。 栖川新浩记得很清楚，当时他爸就是用“这号废了”的目光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带着妈妈走进房间重新练小号去了。 小小年纪的栖川新浩，瞬间就从爱情的结晶变成了爱情的结石。 爹不疼娘不爱的他，只好把全部火气都撒在了多崎司身上。 在栖川新浩看来，自己之所以长得这么丑，全都是这个私生子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多崎司的出现，那张帅脸的主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什么？我出生比他早？ 我不管，反正都是他的错！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看起来显得有些文弱的俊朗少年走进剑道部。 栖川新浩蓦然睁大了眼睛，脸上自信的笑意微微扭曲了一下，连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的抖了下。 大概，对于他来说，人世间最大的丑恶，莫过于这张脸了吧。 多崎司随意瞥了他一眼，时间刚好到上午十点，身后有脚步声，转头看过去，栗山樱良掐着点走进来。 看到他的第一眼，栗山樱良轻轻笑了下：“没想到你还真敢来。” 多崎司这才发现她笑起来是有酒窝的，而且还会露出一颗虎牙。 如果忽略掉她说的话，单纯以欣赏的角度来看的话，她这个笑容简直好看到犯规，而且是马拉多纳“上帝之手”级别的犯规。 “啊咧...”栗山樱良面色凝重地望着多崎司，开口问：“你这么盯着我，莫非是因为我太过可爱，以至于你无法移开目光？” 多崎司：“……” 栗山樱良闭起眼睛，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过了短暂的两秒钟时间，她又睁开眼，惋惜道：“可我是美貌与才华并存，连太阳见了都不由眯起眼睛的美少女，这暂时不是你可以企及的。” 她这样说着，自信地地挺起胸膛。 就算这种举动并没有使得她的胸看起来更大，但她还是有模有样地做了出来，真是个令人感到到杯伤的画面。 多崎司叹了一口气，问她：“栗山同学出现这样的症状多久了？现在在吃什么药？” 栗山樱良发出淡淡的笑声看着他。 但可怕的地方在于，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笑意流露出来。 脑袋在隐隐作痛，多崎司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栗山樱良是个美少女。 这是不争的事实，这点他一点都不否认。 就旁人眼光看来，她品学兼优，完美得无可挑剔。但在仅有的几次见面后，多崎司就发现这块美玉真特娘的有病！ 不说别的，如果有‘谁是最自恋的人’这种比赛的话，估计她可以毫无悬念地拿下冠军......唉，等等...二宫同学好像也很自恋啊...... 多崎司回头看了一眼二宫诗织，发现她正如临大敌地盯着栗山樱良。 同样是个自恋的美少女，但二宫诗织并没有令他感到不舒服，反而还挺喜欢她自恋时的笑容的。 他内心稍微分析，得出一个结论。 被美少女舔确实是一件很愉悦的事。 第十六章 那一剑，叫普通攻击 一阵喀哒喀哒，竹刀敲击地板的声音响起。 多崎司往后一瞧，看见了一脸不悦的栖川新浩。他那瞪大的瞳孔之中，仿佛能够看见熊熊燃烧的愤怒火焰。 栗山樱良收敛好脸上奇怪的笑意，独自走到靠窗的休息区坐下，视线望向活动室中间划分出来的练习场地。 她眼神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一一你们两个快点打起来，别浪费我时间。 栖川新浩面带着笑意，注视着多崎司：“才一天不见...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说到这，他忽然顿了顿，皱起眉：“看上去...像没几年可以活了一样？” 声音在空荡的活动室传开，气氛瞬间凝固下来，谁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虽说多崎司现在的气色确实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这样人家诅咒吧？ 剑道部众人的面色都略有些尴尬，不过他们也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只是目光闪烁地盯着脚下，好像打过蜡的木地板格外好看一般。 “栖川前辈...”二宫诗织咬了咬牙，刚要上前，背对着她的多崎司伸手拦下她，摇了摇头。 “suki...不要逞强。” 望着他的背影，二宫诗织担忧地说道：“你还在感冒的。” “那尽快解决掉他就好啦。”多崎司不以为意地说着，视线直视栖川新浩。在原主留下的记忆里，栖川家那批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年纪大了以后，基本就没怎么欺负过他了。 毕竟大家族的孩子全是嚣张跋扈的权贵子弟这种事，只会在小说中作为主角的垫脚石出现，现实中压根就不存在这种事。 倒是这个栖川新浩，十年如一日地坚持吃饭睡觉打多崎这个行为。这让多崎司很佩服这份毅力的同时，也很不解。 他望着栖川新浩额头的因为愤怒而凸起青筋，奇怪地问：“我是小时候和你有过什么过节吗？不然你为何总是盯着我？” “要你管~！”栖川新浩忽然大声吼了一句，声音居然听出了几分委屈感。 “那就开始比试吧。”多崎司平静地举起竹刀，指向他：“我等会还要吃退烧药的。” “你给我等着吧！”栖川新浩留下一句狠话，转身走进屏风后的更衣室。 带有海潮味儿的湿润的春风吹进活动室，轻轻摇晃着窗沿上排列的盆栽叶子，以及吹起棉质的窗帘。 多崎司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比试剑道这没问题，问题在于，他拥有的技能是【剑术（大师）】，而不是【剑道（大师）】。 理论上来说，“剑道”应该是包含在“剑术”里的。只不过，“剑道比赛”的规则，可不包含在“剑术”这个技能里面。 多崎司目前对于“剑道”这项运动的理解，仅限于两个人拿着竹刀互斩，怎样算得分，怎样算犯规，要怎样才能赢完全不知道...... “二宫同学...可以给我讲一下剑道比赛的规则吗？” “哦，行...欸？”二宫诗织脸蛋上露出“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 “你没听错。”多崎司点了点头，说道：“我没学过剑道。” “噗...” 人堆里传来一道憋不住的笑声，一瞬间，多崎司就察觉到十几道视线往自己瞧了过来。 对于这种包含有嘲笑和侮蔑意思的目光，他可以很轻易就捕捉到，原理应该跟武术高手能够察觉人的气息与杀气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饱受磨难后养成的被动技能...... “唉...”二宫诗织头疼地叹了口气，低声埋怨道：“那为什么还要和他打？suki君，这样太冒失了。” “早晚的事，躲是躲不过的…”多崎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是给我我讲一下规则吧。” “一场常规的剑道比赛用时五分钟，加时三分钟。赛制采用三分制，谁先取得三个有效的分数则是获胜的一方。” “什么叫有效的分数？” “击中对手身上有效的击打部位才能算作分数，八个部位分别是正面、左右面、喉部、左右腹部、左右手腕。并且要依照打击时的气势、间距、机会、打击位置、打击力量等条件的符合，来认定是否为有效打击。” “好麻烦。”多崎司皱了皱眉。 自己现在是带病之身，体力和状态都处于劣势，交手时间越长，对自己的劣势也就越大。反之，栖川新浩身强力状，如果他全力猛攻的话，几个回合下来，自己可能连拿剑的力气都没了。 所以，换一种对我更有利的比赛方式吧。 反正比的是“武”，剑不剑道压根就无所谓。 很快，穿着剑道服，戴齐一套护具的栖川新浩从更衣室里出来。 “给，赶紧给我去换衣服。”他扔了一个黑色的袋子到多崎司脚下，戏谑道：“我现在全身上下都很兴奋。” 多崎司没有去看脚下的袋子，而是直接走向用白线划出来的练习场地。“来场无规则比赛吧。”他站在场地中间，目不斜视，沉稳说道：“这样痛快一点。” 栖川新浩楞了一下，随即笑得无比灿烂。 本想打你几下出了气就饶了你的，现在你非要自讨苦吃，真是不识好歹！ “哐哐”几下，栖川新浩把已经穿好的护甲扔到地上，握着竹刀踏进场内。 整个活动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沉凝，略有些压抑。 很快，有声音打破了这种接近凝固的氛围。 “这里有这么多人看着，你应该感到庆幸！” 淡然且从容的嗓音回荡在稍显空旷的活动室内。 栖川新浩脸上闪过一丝愕然，还没来得思考，多崎司就已经握着竹刀攻了上来。 瘦弱的身体像是绷紧了弦的弓，饱含凌厉气势的目光，对上了栖川新浩那仿佛还完全未有反应过的脸。 下一刻，竹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半月形的弧线，朝着敌人的脑袋劈过去。 速度很快，栖川新浩来不及做出更有效的应对，只是凭借肌肉记忆完成了一次格挡。 “嘭！” 竹刀撞击在一起，沉闷的碰撞声随之传出来。 栖川新浩双手握着刀柄一下子弹开多崎司的竹刀后，心想，这软绵绵的力道，不足为虑。他迅速挥刀，往多崎司的脸颊上劈去。 在这一瞬间，多崎司右手握住刀柄，将刀锋直接捅了出去。 由静至动，再忽然停滞，接着再次全力刺出，速度和轨迹都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动作干净利落，毫无半点拖泥带水 只不过，他自己毫无防备的身体，也完全暴露在了栖川新浩的攻击范围之内。 日本剑术中那种一剑定生死的气概，在这一刻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电光火石之间，栖川新浩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劈向多崎司脸颊的手略微顿了一下，等他再度反应过来时，喉咙一痛。 再然后就是“唔…哇”的一声，捂着喉咙倒在地板翻滚起来。 到了这一刻，他才明白多崎司说的你该感到庆幸是因为什么。如果不是有人围观的话，那么自己的喉骨…… 多崎司没再看他多一眼，把竹刀扔掉，走出场地。 二宫诗织双手握在胸前，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 栗山樱良嘴角有一抹淡如炊烟的微笑。 少年武士最完美的形象应该就是这样的吧。杀伐时眼里有光，大气，有张力。安静时又温润如玉，眼神惆怅。 场边的竹内拓实张大的嘴好半天都合不上，回想自己刚才的挑衅，手心里满是冷汗。 从下劈到突刺，整个动作迅捷流畅，一气呵成。这样的从容感，速度以及精确度，他甚至连想都未曾想过。 “多…多崎同学…”有人问：“刚才那一剑，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 多崎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视线里刚好有只雄鹰高空掠过，它矫健的身姿，在苍蓝的布景里留下一道优雅的剪影。 过得片刻，他答道：“那一剑，叫普通攻击” 第十七章 图书管理员岛本老师 【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很蠢以及想要接近你，矢岛叶月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52】 【帅~！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30点。当前股价：60】 【很不错，值得进一步观察，栗山樱良股指数上涨30点。当前股价：40】 除了她们三个外，还有好几个人都是都是一副的痴呆模样。那个叫上田的嘴巴则是张成夸张的“O”型，至于其他人，脑子基本上是已经混乱了的。 除了多崎司自己以外，没人能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眼前发生的事仿佛是在做梦一般。 在场的很多人都受过剑道的基本训练，就算水平不怎么样，但把自己代入战局推算的能力还是有的。 多崎司的这两下攻击，换成是自己...... 接受了这个结果后，内心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很深刻的崇拜心理，他们开始用尊敬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多崎司。 这种情绪的变化，一方面是多崎司这波装得确实有水平。另一方是因为，日本人的民族性格本身就是非常矛盾的。 好战而祥和、黩武而好美、傲慢而尚礼...... 从上下级关系这一点，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出矛盾之所在。 后辈和下级在面对前辈和上级时，是必须要保持尊重和谦卑的态度，绝对不可以随意冒犯。 但除此之外，前后辈上下级关系中还有另一个风气，一直都存在，但却很少人有人去做。 以下克上。 比起被前辈依靠入行早、资历老等方式身居高位，以下克上这种靠实力掀翻前辈的行为，只要成功了，一定可以得到绝大部分人的尊敬，乃至崇拜。 多崎司拿起喝剩下的半瓶水，准备离开的时候，朝着二宫诗织点头致意：“今天谢谢你。” “那么...作为报答...”二宫诗织凑到他跟前，双眸亮晶晶地问：“一起去咖啡厅吧。” 风从她身后的窗户吹进来，撩起她的长发，露出了那被黑发藏起来的粉色耳垂。 可可爱爱的小巧耳垂，像是小兔子刚好从黝黑的洞口里探出头来一样，令人想伸手去抓住兔耳朵，把整个兔子拎出来，捧在手里慢慢把玩。 喝咖啡？ 没钱！ 多崎司淡淡说了声：“下次吧。” 随后，他转头看了眼栗山樱良，刚对上她那充满了探索欲望的眼眸。这样的眼神，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她正在盯着一个用空气编织成的笼子，而笼子关着一种叫多崎司的濒危动物一样。 “栗山同学，再见。” 说完，多崎司转身往门外走去。 “喂...混蛋...”栖川新浩捂着喉咙从地板上站起，“你别走......” 多崎司握在门把上的手停顿了片刻。 “没有人是为了被欺负才被生出来的，你还有什么想法的话，随时奉陪。” 话音刚落，人已经失去了踪影，打开着的大门只能看草木葱笼的中庭，几只灰色的鸽子从这棵树上飞到另一棵树，拼命啄食树叶里藏着的小虫。 …… 4月29号，东京，室内温度18度，多崎司觉得有些冷，但额头上却是冒出丝丝细汗。 从社团大楼三楼爬到五楼，在架空走廊前休息的时候，他打开了系统界面。 【持有矢岛叶月股：1000】 【是否全部出售？】 【矢岛叶月股已清仓，获得资金：52000】 剑道部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地方，和矢岛叶月应该也不会有交集，所以赚一笔就跑，把资金套出来干别的事。 清掉这只股，剩余资金60000，多崎司靠着墙，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首先，商城可以兑换的选项将在明天更新。 道具和技能更新选项未知。 基础属性方面，这个月是智力，那下个月应该是魅力与体力二选一。 无论最终会刷新到什么，60000的资金都肯定是不够的。 多崎司打开【股票界面】，看了眼目前的持有的股票。 【账户名：多崎司】 【剩余资金：60000】 【持有股票：二宫诗织（1000）春日香苗（1000）栗山樱良（1000）】 【大盘股票数：6】 【大盘指数：312】 二宫诗织目前股价是60，栗山樱良是40，春日香苗20，全都清仓的话，可以拿到120000资金，算上现有的6万，总共18万。 还是不够花...希望5月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们的股价能再涨高一点吧。 多崎司思考了一会，关掉界面。 走过架空长廊，来到位于综合大楼四楼的图书馆。 黄金周假期有七天，余下六天，他都打算一个人在家看书。 既省钱又能充实自己，一举两得。 上个周末，多崎司就是在学校图书馆渡过的。故事、小说、传记、历史，抓起什么看什么，看书看累了，便坐在有耳机的单人座上听音乐。 穿越过来这十天时间里，学校的图书馆就已经成了他去得最多的地方。每天跑来跑去借书还书，一来二去的和那女管理员都成了熟人。 她记得多崎司的名字，每次见面都会打招呼，言语之中充满温情。 多崎司挺喜欢那个图书管理员的，只可惜她生活辅导老师，而且是位有夫之妇。 来到图书馆门前，多崎司倚着墙壁休息片刻，等呼吸平顺下来后，才推门进去。 正对门口的柜台上，一位戴着黑框眼镜，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抬头看过来。她的样貌颇为美丽，身材高挑丰腴。胸前高高耸起的白大褂上，别着一块写有“岛本”字样的塑料胸卡。 “黄金周第一天，就来借书了吗？” 声音轻松淡雅，带着几分熟人之间的玩笑。音量压得比较低，但听起来流畅平滑，丝毫不觉沉闷。 “岛本老师好。”多崎司点头致意，随即用欣赏的目光望向她。 和往常一样的穿着，一套OL装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头发偏长，低头的时候，刘海会挡住额头，手腕白皙纤细。黑色的眼镜框很精致，与她的脸形十分谐调，一眼看过去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恬静气质。 “今天想要借什么书？”岛本佳柰白皙的手指夹着铅笔，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多崎司的脸。 铅笔是黄色的，顶端带有一块橡皮。 “随便看看。” 多崎司语气轻松地说道。 “那好，多崎同学有需要帮忙的话，和老师说一声。” “谢谢。” 岛本佳柰微微一笑，表情像是在说不客气，随即再次拿起铅笔伏在柜台上写东西。 偶尔，她的眉心会皱一下，仿佛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样。每当这时候，她都会用铅笔尾部的橡皮轻轻敲击桌面，节奏温和。 第十八章 男男，女女，男女，一刀劈开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手机上收到这样一条信息，号码有点眼熟，好像是栗山樱良早上打过来的那个。 多崎司把手机放进兜里，在书架间转来转去寻找感兴趣的书。 现在的东京还不热，室内没开空调，朝着中庭打开的玻璃窗，泻入初夏的阳光，隐约传来了小鸟的鸣叫。 身前这一排书架，排列着人文方面的书：哲学、戏曲、艺术概论、社会学……随意拿一本在手上翻开，从书页间漾出一股年代久远的气息。 这是一种长久流淌在纸张与纸张之间，由深邃的知识和敏锐的情感糅合在一起，经过岁月沉淀后才能形成的特有芳香。 多崎司把那芳香吸入肺腑，粗略看了几眼后，放回书架，再去寻找下一本书。 转到另一个书架，这里有陈列着歌集、评论、传记等方面的书。 最后，他从书架中挑出一本的装帧精美的《古今和歌集》，走向阅读区。 假期的校园图书馆，气氛很静谧，旷阔的阅读区里，一眼看过去只有三个人。 多崎司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敞开的窗口时有清风吹来，颇为清爽，洁白的窗帘也随之悄悄摇曵。 拧开水瓶，喝了口润润喉咙，他吃下早上买的感冒药，翻开桌面的书。 映入眼帘的，是一首名为《夏歌》的和歌。 五月桔花开，桔香扑鼻来。 闻香思旧侣，香袖似重回。 这首和歌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很深的力度，算不得惊世之作。但细细品味的话，可以发现它所表达出来的感情，一点也不输给那些传世名篇。 门口的柜台上，岛本佳柰朝多崎司这边看了一眼，阳光洒落在少年身上，营造出淡淡的温润感。 喜欢看书的干净少年，总能给人一种愉悦的视觉享受。 她这样想着，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心里忽然升起了捉弄的念头，她踮起脚尖，尽量不发出声音，悄悄走到多崎司身后。 看了一眼书上的内容，她弯下腰，凑近了说道：“这是一首传颂爱情的和歌哦...” 多崎司看得有些出神，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声，他被吓得猛地回头，结果额头直接撞上了岛本佳奈的额头。 “砰~！” “唉哟...” 岛本佳奈捂着额头，痛呼：“多崎同学，好痛...” 多崎司用同款表情同款动作回答她：“多崎同学也很痛...” “被撞的是我，你喊什么痛？”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虽然你是国语老师，但基本的物理知识还是应该知道的吧。” “多崎同学...这种时候你不该想自己痛不痛，而是要关心女孩子痛不痛。” “呃...”多崎司楞了下，“可我是真的也很痛...” 岛本佳奈叹了口气，心累道：“没救了，你这种直男彻底没救了。” 紧接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浮现出高兴的笑容。 “等我。” 岛本佳奈留下一句话，往藏书区跑去。 多崎司看着她长度盖到膝盖的白大褂下露出来的黑丝袜，心想，被这黑丝包裹起来的小腿的腿型真不错。 很快，岛本佳奈就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封面上好像是...兔女郎？ “来，给你！” 多崎司疑惑地接过，书名是《青春猪头少年不会梦到兔女郎学姐》。 “文学名著固然是好，但偶尔也要换一种口味不对吗？”岛本佳奈在多崎司身边的椅子坐下，翘起双腿看过来：“学一学人家是怎么操作的，凭你的外貌条件，总不至于整天在图书馆里虚度青春。” “……”多崎司转头，无言地看着她。 岛本老师是个美人，眼睛漂亮，一头黑发在脑后轻轻束起，身上总有一股书卷气，既显得典雅，也显得睿智。 更令人觉得完美的地方在于，她脸上时常挂着影子般的淡淡笑意。那是一种充满了神奇魔力的笑容，就好比去看一部电影，当屏幕上即将打出Ending的时候，女主角留下的最后一抹笑容。 多崎司不知道这种形容是对还是错，反正就是那一种圆满完结的微笑。 “别看我，看书。”岛本佳柰把黄色铅笔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缓缓晃动：“这十来天时间，你午休时在图书馆看书，周末在图书馆看书，现在连黄金周都是在图书馆看书，等到暑假你是不是也要在图书馆看书？” “有可能。”多崎司回答得很诚实。 岛本佳柰顿时觉得自己头疼了起来。 “多崎同学...”她侧头，用老母亲关爱儿子的眼神看过来：“你该不会是一个朋友都没吧？” 这问题...多崎司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唉...”岛本佳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是看看这本轻小说吧，万一某天你遇见了兔女郎学姐，也不至于连句搭讪的话都说不出口。” “呃，还是不用了吧。” “为什么？” “我觉得我不需要学这些。” 岛本佳柰惊讶地捂住了嘴：“难道你不喜欢女人？” 多崎司苦笑道：“我只是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而已，老师别想歪了。” “青春期的男生怎么可能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是真的没有...”多崎司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他并不是性冷淡，也不是不喜欢女人。只不过相比女高中生，他还是更喜欢像星野老师或者眼前岛本老师这种大车。 高深莫测，鞭长莫及的大车！ “多崎同学...柏拉图的《盛宴》你有看过没？” 多崎司摇了摇头。 岛本佳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按照里面的说法，远古神话世界里有三种人。” “哪三种？” “古时候，世界不是由男人和女人构成的。而是由男男和男女和女女构成的。也就是说，一个人用的是今天两个人的材料。大家对此心满意足，相安无事地生活。但人没了欲望，文明就会停滞不前。于是神大发雷霆，将所有人劈成两半，然后，世上只有男人和女人了。为了寻找本应有的另一半，人们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开始往更神秘的区域去探索，人类的文明也变得越来越繁荣。” 听完这个说法，多崎司觉得西方神话世界中的神都是一群神经病，干的事情基本上都让人捉磨不透。动不动就发脾气，又有时过于...怎么说呢...理想主义的倾向？ 思考了一会，他问：“神为什么要那样做？” “大概...是对人类安于现状的惩罚吧。”岛本佳柰停止转动手中的铅笔，凝视多崎司的眼睛：“总之我要说的是，一个人生存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人终究是群居动物，有人陪在身边的话，就连吃饭都不忍心吃得太快哦。” 说完，她离开椅子返回柜台，继续刚才的工作。 多崎司沉默片刻，翻开她拿来的那本轻小说，但注意力却始终无法集中到书上，反复在思考“就连吃饭都不忍心吃得太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针指到十一点，感冒药的药效开始起作用，脑袋晕晕沉沉，双眼好像沉到了水底一样，视野变得朦胧不清。 【我有点事，要在图书馆留到下午，你不用等我了。】 用手机给栗山樱良回了一条消息，多崎司用两本书枕着脸，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十九章 我喜欢年龄大的 趴在桌子上睡觉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 睡眠的质量就好比粳米粉拉成的面条，没有粘性，拉不长。 中途醒过来了好几次，初夏鲜亮的阳光充溢四周，闪闪耀眼而又不失温和。 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最后醒来，头很晕，视线很难聚焦。通过室内阴沉的光线可以分辨出，现在是个乌云密布、天色黯淡的黄昏。 唉...又要下雨了吗？ 多崎司揉了揉酸麻的手臂，缓缓坐直身体。 嗯？ 她怎么也在这里？ 对面的位置上，栗山樱良把视线从手中的《百年重名》中抬起来，瞥向多崎司。 “醒了？” 多崎司揉了揉眼睛，逐渐清明的视线中，栗山樱良递了一个袋子过来。 “这是？” “便当，吃吧...趁还有点热。”栗山樱良把挂在胸前的马尾撩到身后：“岛本老师说你中午吃了感冒药就一直睡到现在，想来现在应该很饿了。” “确实饿了。”多崎司点了点头，然后疑惑地看着她：“你在这等了很久？” “中午到现在吧。” “也就是说看到我的信息就来了？” “没错。”栗山樱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自动铅笔，低着头说道：“快点吃，图书馆还有半小时就要关门了。” 多崎司打开袋子，里面有一份装有炖马铃薯、青菜色拉、红烧肉的便当，另外还有一小瓶桔汁和和几片吐司面包。 红烧肉吃起来很腻，也许是因为感冒胃口不好的缘故吧，马铃薯炖得也有些烂，不过青菜色拉好吃得出奇，多崎司吃了个精光。 栗山樱良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偶尔会抬头看过来，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吃东西时的模样。 阳光勉强穿过厚重低沉的乌云，像被削成了细细的粉末一样黯淡，阅读区开了灯，暖黄的色调晕染出两个人的轮廓。 看到多崎司啃完最后一片面包后，栗山樱良放下笔看过来：“味道怎样？” “还行。”多崎司擦干净嘴，喝了口桔汁。 “吃东西时的动作挺文雅...”栗山樱良用拳头抵住小巧的下巴，用完全不像是夸赞的声音夸赞：“有点贵族的风范，虽然只是个落魄贵族。” 多崎司直接问出心中的疑问：“直说吧，等我有什么事？” 看在一饭之恩的份上，就陪她说几句话。 当然了，如果她得寸进尺提要求的话，直接拒绝！ “作为ATF部的部长...”栗山樱良抱着双臂，朝他投来审视的目光：“我有必要了解一下我的新部员，所以，开始回答我的问题吧。” “稍等一下...”多崎司打断她，“部员？” “没错。” “这就通过了？文武双全不是还差一个文吗？” “哦，那个呀...”栗山樱良抬起清丽的脸蛋，轻笑着道：“那是别人的委托，无论你最终能不能被选上，都不影响你成为ATF部唯二部员的事实。” 多崎司：“……”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影响了脑子的运转，他一时间竟然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好像之前...星野花见说过ATF部不是在招社员，而是在胡闹。 那么问题来了，老师为什么会知道？ 多崎司眉头一皱，难道说...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肮脏的不可见人的交易？ “开始回答吧。”栗山樱良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多崎司：“喜欢什么，请至少说出三例。” “精装书、五月的黄瓜、太阳底下晒得发烫的网球拍。” “讨厌什么，请至少说出三例。” “菠菜、湿水的运动鞋、总是把垃圾弄得满地都是的乌鸦。” “初中毕业时，你在毕业手册上填的梦想是什么？” 多崎司想了想，答：“娶栖川唯。” 栗山樱良笑了一下，“现在的梦想呢？” “成为包租公，或者成为包租婆的老公。” “栖川唯不要了？” “栖川唯是谁？” “逃避可不好哟。” 多崎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栗山樱良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再度抬头看过来：“对于你的部长，你怎么看？” “平胸女。”多崎司脸色如常地答道。 “谢谢你诚实的答案，面瘫君。”栗山樱良双眼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接着冷淡地问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看法？” 多崎司盯着她葱白般的手指，认真思考了下，言简意赅地答道：“自恋平胸女。” 栗山樱良头疼似地锤了锤额头：“你们男人就那么喜欢胸大的？” “不，我喜欢年龄大的。” ？ 栗山樱良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脑袋里堆满了小问号。 随即，她想起了多崎司曾说过喜欢温柔知性的大姐姐，才焕然大悟地问：“我可以把这理解为恋母现象吗？” “不可以！”多崎司摇了摇头，坚定道：“我只是寻求和我一样成熟的灵魂。” 栗山樱良定定地注视他的脸，略略歪了歪头，样子像是说“有病”。 天色逐渐变暗，一群乌鸦从港区方向飞来，掠过校舍上空。 少女认真思考时的模样，像是一幅画一样一动不动，但时间却在慢慢溜走，已经快要到六点了。 多崎司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一起走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栗山樱良把纸和笔收好，往门口走去。 多崎司收拾好桌面的垃圾，跟在她身后。路过门口的柜台上，岛本佳柰冲着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接着，她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喜欢年龄大的也没错，但依你目前的年龄，尽量享受青春比较好哦。” 呃...... 被老师听到了...... 感觉好羞耻。 在岛本佳柰关怀的注视下，多崎司狼狈而逃。 从楼梯里走出来，是绿荫茂盛的现充圣地一一中庭。 园木修剪得整整齐齐，花圃里栽着海棠、杜鹃还有紫阳花。树木之间有有座假山，小水池在中间闪现出来。 各种各样的鸟儿飞来，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或飞下池便饮水梳毛。 一只蛮大的橘猫忽然跳出，鸟群慌慌张张飞起。大橘对这些鸟不屑一顾，悠然自得地走到栗山樱良的腿边。 “喵~！” 它用鼻子蹭了蹭少女穿着黑色裤袜的腿，接着就厚颜无耻地躺到鞋面上打滚。 多崎司瞄了眼栗山樱良纤细修长的双腿，再看了眼那只大橘。 他忽然有点羡慕这胖猫了。 毕竟...栗山樱良虽然没胸，但她有腿呀！ 第二十章 趁着多崎意识不清悄悄进屋的老板娘 “唉，沙丁鱼你怎么又长胖了？” 栗山樱良看样子和这只胖猫挺熟，她蹲下来伸手去rua猫猫头，而那只胖橘半眯着眼，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多崎司忽然想起，之前用分析器分析她的时候，情报上有“养猫来排解寂寞”的信息。 也就是说，这是一位孤独的猫奴？ 在身后看了一会，他好奇地问：“这只猫，叫沙丁鱼？” “对的。”栗山樱良给“沙丁鱼”挠着下巴，解释道：“经常徘徊在学校里的流浪猫里，它是体型最胖的。” 多崎司对学校里有多少只流浪猫不感兴趣，问了一句后，他的视线便停留在了她的腿上。 黑色的百褶裙，黑色裤袜，白色运动鞋。 这样子穿的话，脚应该会很臭吧？ 这样想着，他顿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视线瞥向别处。 中庭的另一边，有一男一女在打羽毛球，两人球艺都不错，但打着打着，就忽然抱到了一起。在多崎司看来，与其说是在打球，倒不如说是趁着打球的时机撒一下狗粮。在他们身后，一个使用着割草机的男子面无表情地割着草。 嗯，这男的应该和自己一样是个单身狗。 等栗山樱良过足了猫瘾，两人一起走出校门，步行前往四谷站搭电车。 天空开始飘起细雨来，空气中一团一块地混杂着冷气，多崎司裹紧了校服外套。 四谷站的月台里，两人各自站在黄线后面，等待即将乘坐的电车。 多崎司要回新宿，而栗山樱良要去千代田，刚好是相反的方向。 趁着等候电车的间隙，她凝视着多崎司的眼睛，问道：“既然有着很不错的剑术水平，你是怎么做到被欺负十年而一声不吭的？” 风裹着细雨从月台彼端的天空吹进来，让她那条拖到屁股的马尾微微飘荡。 多崎司沉默不语。 这样的问题根本没法回答，总不能和她说自己是个穿越过来的冒牌货吧。 望着他的侧脸，栗山樱良淡然地开口：“不管是谁都拥有一种叫作个人领域的东西，若是被别人靠近就会感到很不愉快。” “你是想说AT力场吗？”多崎司转头看了她一眼，“即便是再好看的作品，太入迷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怎么说呢，我有义务对我的委托人负责，所以我得更了解你这个备选人才行。” 电车响着高分贝的刹车声开进月台，排队等候回家的人群开始蠕动。 “再见，栗山同学。” 多崎司说了声，在人群的推搡下往车门靠近。 “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 “在我的心里，话题已经结束了。” 多崎司没有回头，没有停下脚步，就这样走进车厢。电车缓慢启动，载着他离开四谷。 栗山樱良望着远去的黄色中央线电车，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个近乎透明的笑容。 …… “如果她是个哑巴的话那就好了......” 多崎司靠着车门，凝望着窗外的风景，身体随着电车的前进微微摇晃。 对于身处这种食物链顶端，且性格难以捉摸的大小姐，他是打心底里不愿意靠得太近。双方可以和平相处倒没什么，万一发生了什么冲突的话...... 这么一想，都怪栖川新浩。 要不是那头猪及时出来挑衅，他那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哪还会成为什么“唯二”部员。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这个想法在多崎司脑海里浮现出来，但很快又被他否决掉。可以早退的社团必须赖在那不走，至于那什么委托，见鬼去吧，打死也不答应。 电车到站，从新宿站东口走出来，往歌舞伎町方向走回去。 沿路都是繁华地带，也是灯红酒绿的娱乐商区，许多装饰豪华居酒屋已经开始营业，从门口路过时能看到里面热火朝天的气氛。 有歌姬的歌声，也有男人大声争论起哄，好不热闹。 越靠近歌舞伎町一番街，街上奇奇怪怪的人也就越多。 职业不详的浓妆女子、穿着泡泡袜的辣妹、留着夸张发型的不良少年、大量非法滞留的黑人和东南亚人、以及面相凶恶，看起来像是暴力团成员的西装暴徒。 一家亮着朦胧的粉色灯光店门前，衣着显得有些暴露的女子刚好从口袋里掏出Marlboro烟盒。 她叼起一根烟，熟练地摸出打火机，然后瞄一眼店门，那里有位在和保安纠缠的客人。 看起来像是东欧来的游客在指手画脚的交流，但因为这家店不接待外国人，所以两方起了争执，很快就演变了成一场斗殴。 这一切，都与多崎司无关。 毕竟他只是一个路过的十五岁高中生，风俗店是不会接待他的。 回到家，晚上七点，疲惫感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多崎司简单洗完澡，倒头就睡。 提问，感冒要多久才能好？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依旧是浑身无力，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连站都站不稳。 多崎司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只是凭本能爬到冰箱找了几片面包啃下肚子，又爬到水龙头喝几口水，吃下药后，迷迷糊糊地躺回到床上。 假期第三天，重复。 第四天，重复。 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点，多崎司又做了一个梦。 和上次星野花见的那个场景一样，只不过人物变成了老板娘。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老是梦到别人穿泳装的样子？ 难道说是我欲求不满吗？ 才十五岁，不应该啊！ 欸...不管了，反正是在做梦，好好享受再说！ “幸子姐......” 在梦中，多崎司开口，朝她走过去。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是不是醒了，在装睡？”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多崎司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小小的房间，以及，本来不可能出现在这房间里的人。 远野幸子此时正坐在床边，带着微微困扰的表情看着他。 咦...难道还在做梦？ 昏昏沉沉中，多崎司朝她伸出手。也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现在就像是迷失在沙漠里的旅人，朝着海市蜃楼中的绿洲伸出手—样。 但是。 眼前的“绿洲”居然拥有非常真实的柔软触感。 “好些了没有？” 她有些害羞的声音，还有手被握住后的温暖感觉......这些都让多崎司的意识清醒过来。 他猛地支起身体，惊愕地凝视着坐在床边的女性。 怎么回事？ 老板娘哪来的钥匙进屋？ 她...有没有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可以报警的事？ 第二十一章 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 “幸子姐...你怎么在这？” 多崎司挣扎着要爬出被窝，却被远野幸子一把按了回去。 “你还好意思问这个问题？”老板娘白了他一眼，“作为一名员工，无缘无故失踪，班不上，假不请，电话也不接，多崎君，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抱歉...”多崎司自知理亏，他缩了缩脖子：“这几天整个人都是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渗透出强烈歉意与委屈的声线，加上他可怜兮兮的表情，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在等待母亲责罚一样。 一想到他的身世，远野幸子觉得自己的心一下软了，眼神里充满了怜爱：“没...没关系的啦，多崎君不用感到抱歉...我没有在意的。” “可是...旷工了好多天。” “生病了也没办法呀，不用内疚的。” 远野幸子觉得自己的胸口猛地缩紧了一下，不知为何，陷入失落状态的多崎司在她眼里，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平日里的他虽然也很养眼，但给人的感觉始终是有点冷，仿佛浑身围绕着“生人勿近”这几个字似的。 “别再失落啦...”她情不自禁地握住多崎司放在棉被上的手，“好好休息几天，养足精神再回来，这些天的工资我会找照常发放的。” 多崎司像是触电一样抬起头，原本浑浊的眼睛里忽然有了光彩。 远野幸子吓了一跳，望着他的眼睛，顿时觉得自己心里小鹿乱撞。 呜哇...他的反应太夸张了...是因为我握住了他的手吗？ 啊啊啊，好可爱呀，想抱一下~！ 不行...绝对不行！ 才十五岁啊，这个年龄是会被警察抓的...... “呀...多崎君你饿不饿？刚才来的时候我买了点食材，我去给你煮点粥吧......” 远野幸子逃离床铺，提着桌上的食材走进厨房。 多崎司躺回被子里休息了一会，才消化掉“工资照发”所带来的惊喜。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 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邻近黄昏，天空呈现橙色和靛蓝色。西新宿高楼群在夕阳之中发出亮眼的金光，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迅速飞过，看不清模样，很有可能是只乌鸦。 回过头来，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天花板上没有有趣之处，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因为天花板的作用，原本就不是为了让人感到有趣。 脑子依旧是模糊浑浊的状态，多崎司慢慢站起，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用指尖按住太阳穴揉了一会，一边忍受牙膏的薄荷味，一边刷牙，消除口中沉闷的气味。 本想着打开系统看下商城刷新了什么，但念头一闪而过又忘记了。关于此事，先停下不再多想，下次再慢慢思索吧。 反正目前还没到迫在眉睫的地步。 洗漱完出来，把手机拿去充电，多崎司倚着厨房的门，看向正在忙碌的远野幸子。 今天的老板娘穿着很简单，一件白色的连袖裙子，长度差不多盖到大腿一半。余下的部位，是被肉色丝袜包裹起来的膝盖和小腿。 一头长发盘在脑后，用一个夹子夹起来，从背后看过去，颇有些家庭主妇的韵味。 真不错。 作为一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远野幸子年纪虽有三十出头，但生活无忧，保养得很好。鹅蛋脸大眼睛看起来很漂亮，身材丰腴，该凸凸该凹凹，是个非常棒的男人港湾。 比栗山樱良那种小平板高了不知道几层楼！ 欣赏了一会，多崎司出声问道：“幸子姐是怎么进来的？” “哦...我这不是担心你出事了吗，所以就按照面试时你留的地址找了过来。”远野幸子用勺子尝了一下粥的味道，回头冲他笑了一下：“门是房东开的，我还顺手帮你把这个月房租交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现在把钱给你......” “小钱，不用在意。”远野幸子摆了摆手，视线转回到锅里沸腾的粥上：“就当我是前期投资吧，等多崎君长大了再报答我好啦。” 多崎司叹了口气。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这份善意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法拒绝。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锅里“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夕阳从厨房上方的小窗口洒进来，暖色调的光晕带来了淡淡的温馨感。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多崎司出声问道。 “不用，已经好了。” 远野幸子端起锅，转身：“一起吃吧，刚好我也饿了。” 多崎司从碗柜里拿出两只碗，回到餐桌，忽然发现餐桌上多了一个瘦长的玻璃瓶，里面插着几株洁白的水仙花。 受到他视线的指引，远野幸子也看了看水仙花，笑着说：“我进来后，发现你这间屋子实在是简陋了，于是便又跑到巷口的花店买了一束花回来装饰。” “呃...我这房间虽然很简陋，但是很干净啊。地板一尘不染，棉被隔天晒一次，铅笔整齐地收到铅笔盒里，连窗都擦得闪闪发亮。” “嗯，干净这一点值得夸赞。”远野幸子把锅放到桌面上，下意识地就说了句：“进屋之前，我还以为你的房间会像自宅警备队的拍摄场地一样乱呢。” 多崎司：“？？？” 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糟糕词汇。 “欸？”说出这话的老板娘也楞了一下，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了灾难般的愕然。 “啊...不是...多崎君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对，就是说男高中生的房间应该很乱...满地纸巾什么的...才不是说我半夜会看那种...不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听她磕磕巴巴地说完了一大段话，多崎司笑了一下。 远野幸子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绝望地捂着脸：“完了，没脸见人了...多崎君再见，我先去自杀好了...” “先吃点东西吧。” “那好...我吃饱了再去自杀...” 粥是肉沫粥，加了点玉米粒和青菜，味道很不错。 吃了几口，胃里热乎乎的，思维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感觉这几天流逝掉的精力正在一点一点的补回来。 多崎司吃两碗，放下筷子。坐在他对面的远野幸子，大概还是觉得没脸见人，此时正低着头，小口小口地用勺子把粥舀到嘴里。 盯着她白皙光滑的十指，多崎司内心感叹道：这么好看的双手，不写几本作业的话太可惜了。 感受到他的视线，远野幸子的头更低了，有一股热气往脸上涌，也不知道是脑海里想到了什么画面，还是单纯只是粥散发出来的热量。 真是的...多崎君干嘛要这么盯着人家啊...很难为情的啊...... 心里有些许埋怨，她小心翼翼抬头望向多崎司。 少年微微皱着眉，像是在思考什么。夕阳最后的余光从玻璃窗射进来，将他单薄的身体渲染成复杂的紫色，而他右手边装着水仙花的玻璃瓶，则是被染成黄昏色。 “真是好看...如果他再大十岁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一浮现出来，远野幸子的心跳就开始加速。 不行不行...要死了啊，怎么可以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想这种事！ 怀着多少有些不健康的想法，远野幸子喝完碗里的粥，站起来：“多崎君，有没有什么事还需要帮忙的？没有的话...那我就...先...” 动作太大，连衣裙的领口闪出一根细带，乳白色细带。 多崎司盯着那根细带沉思片刻，忽然生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 “确实有件事想要幸子姐帮忙。” “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什么都可以。”远野幸子表情镇定，心里却炸开了锅。 那是内衣的肩带啊...你这么盯着，我怎么好意思伸手去拉...... 多崎司站起来，盯着她的纤细光滑的手指：“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 面对着小男孩这种热切的视线，身为过来人的她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羞耻与兴奋不断加速，正常的判断能力逐渐消失...... 讨厌啊...为什么要一再确认...都说了什么都可以啊...你这样逼问，叫人家怎么好意思回答...... 第二十二章 你居然让我帮你做作业？ “嗯...嗯......” 细若蚊蝇的声音从远野幸子微微张开的红唇中传出，她努力忍着害羞，伸手拉好连衣裙的衣领，把肩带盖住。 “真的什么都可以做吗？”多崎司想要再一次确认，“毕竟我是个学生，这种做法不太好。” 远野幸子点了点头，红着脸看着自己的脚尖，“什么…都可以，多崎君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那好，你坐到书桌那边吧。放假那么久，一直堆着，我的心情都有点焦虑了。” “欸？不是床吗？” “床？”多崎司有些疑惑，不解道：“坐着会比较舒服吧。” “这...我还没试过......” “没关系的，我把我做过的拿出来给你看，你对着来做就行。” “蛤？” 远野幸子傻眼了。 一直以为你是第一次，谁知道你非但不是，而且还留有录像？ 多崎司，看错你了！ 远野幸子深呼吸了几下，皱了皱眉，纠结道：“我...我先准备一下吧。毕竟...这种事不太好......” 不等他回话，她提上自己的包包，匆忙走进卫生间。 多崎司来到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从书包里掏出作业。 放假一周，布置的作业可不少，他这几天都没动一下。余下的假期，恐怕每天都要忙于赶作业了。 作业本和笔，摊开。桌上的书架上摆了一些教科书、字典、资料。左手边是一个收纳盒，里面装着美工刀、橡皮、铅笔盒及圆规；右手边则是一小盆仙人掌一一在学校里挖回来的。 多崎司有轻微的洁癖，受不了脏乱的环境。 干净，整洁，所有异物都必须清理掉。 因此，整个房间的家具就只有最低限度的几件必需品，这样就足够了。他虽然喜欢读书，但大部分书都是借的。偶尔自己去买，也是一读完就卖给旧书店。 也喜欢听音乐，但并不收集唱片。 多崎司不太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只有扔掉旧的东西，才可以更好的迎接新的生活。 虽然他觉得自己现在做得还不太好。 不过无所谓，还年轻，还有机会去犯错并且纠正。 …… 狭窄的卫生间里亮着昏黄的灯光，远野幸子望着镜子中人，喃喃自语。 “我这个样子...看起来有多少岁？” 一头好看的长发，恰到好处的底妆，亮晶晶的唇膏。指甲是精心修剪过的，涂着粉色的指甲油，丝袜底下的双腿也打理得漂漂亮亮的。 “如果说我只有二十五岁的话...可以蒙骗过去吗？” 远野幸子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就像是铁路工人在巡查铁路一样检查眼睛的大小、嘴唇的形状、身高、发色和胸部大小等等。 过了许久，老板娘长叹一声：“果然...已经是个老阿姨了呢。” 不可以！ 必须想办法让多崎君眼前一亮才行！ 远野幸子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了化妆盒，对着镜子里的人补起妆来。 脸颊上舔小小胭脂红，看起来会更诱人一点，唇膏要用颜色鲜艳一点的，看起来更可口一点。哦对了，还有这个...... 她脱下连衣裙，在事业线上刷了一层茶色的眼影粉。 这是一种错觉艺术，可以使事业线看起来更加雄伟！ 做完这一切后，远野幸子深呼吸几下，平复好心情，自信满满地走出来。 只是，当她一看到坐在书桌前的那道身影时，内心又变得踌躇起来。 再怎么说，那也只是一个孩子呀。而自己已经是个老阿姨了，这样的做法会不会冒失了点？虽然说多崎君确实是很帅，但内心还是希望等他长大点再下手的...... 远野幸子靠着卫生间的门，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一一自己明明就是来探病的，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多崎司听到开门声，转头看过去，顿时楞了一下。 “幸子姐...你...这是干嘛？” “欸？”远野幸子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地问道：“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很有视觉冲击力，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这么说也不对...总之幸子姐化这样的妆很漂亮就是了。” “什...客套话...就不要说了吧。”远野幸子难为情地低下头，她觉得自己已经承受不住了，内心有个声音在狂喊：快停下，再这样下去的话，我的脑袋就要坏掉啦。 在过度害羞的情况下，她像是在闹别扭一样说道：“真...真的那样吗？被人发现了不好吧？” “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多崎司点了点头，“我自己解决吧，让你帮忙的话，被老师发现就不好了。” “自己解决？你自己怎么解决？” “当然是用手啊。” 远野幸子嘴角扯了扯，小声问道：“那样…会不会很辛苦啊？” “没办法啦，毕竟还是学生，逃不掉的。” “多崎君。”远野幸子咬了咬红艳的下唇，鼓起勇气：“我来帮你吧。” 多崎司笑了下，“也行，你过来。” 远野幸子朝他走过去，然后就看到他拿出英语书和国语书，并且说道：“英语作业和国语作业都是抄写就行，比较简单，你模仿我的字迹帮我做了吧。” ？ 老娘裤子都脱了一半，你居然让我帮你做作业？ 时钟“嘀嗒嘀嗒”地走着，除此之外，房间里只有笔芯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打开着的窗户吹进凉爽的夜风，偶尔有大卡车引擎的轰鸣声传来。 辽阔的天穹上隐隐闪烁着一两颗星星，忽明忽灭，和高楼顶端的航空警示灯一同闪烁，像是有人在眨眼。 “啊~！” “累死我了...” 远野幸子惨叫了一声，搁下笔，松了松手腕和肩膀后，她回过头，幽怨地盯着多崎司：“笨蛋！” 那么漂亮的少妇，语气里听出了一股深闺怨妇的牢骚味。 多崎司也停下笔，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到晚上十点多了。两个人从黄昏时分开始写作业，一直写到现在，接近四个小时。 长时间保持端正的坐姿，弄得浑身肌肉酸痛。不过成果还不错，作业已经写了一大半了。 “辛苦幸子姐了。”多崎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多崎君啊...”远野幸子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好在你长得还行，不然这辈子多半是要打光棍......” 话还没说完，她便迈出脚步，拎着包包推门而出。 【小男孩果然只是小男孩，再等几年吧~！远野幸子股指数下挫50点。当前股价：60】 多崎司耸了耸肩，转身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烧水泡了杯咖啡。 戴上耳机。 边听歌，边喝咖啡，边用熨斗熨平学校的制服衬衫和西裤。 “背负一切，离乡背井。” “家在远方，我却再难回去。” “上帝啊，家乡离我已有五百余里。” 跟着耳机哼唱这首《500英里》，蓦然生出了一股“客死他乡”的悲凉感。 多崎司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熄灯躺进被窝。 打开系统界面，点进交易市场，看到了本月刷新出来的五个兑换选项。 第二十三章 感觉...又帅了好多呢 【口球：500】 【气血药（10/10）：10000】 【骑乘（精通）：50000】 【综合格斗（大师）：100000】 【魅力：100000】 口球这种东西，大概就是和抽卡游戏中的蓝白卡一样，拿来拉低出货概率的吧。 多崎司暗骂了声无耻的开发商，抱着好奇的心态，点开【气血药】的介绍。 【气血药：改善体质，增强免疫力，治疗疑难杂症。（备注：每月只可服用一次，单人服用次数上限3，超出无效。）】 这是个好东西，必须买！ 【已购买【气血药】X1，花费资金：10000】 【当前可用资金：50000】 先买一份，等月底赚够资金了再把剩余的九份买了。这种好东西必须屯着，哪怕自己只能用三份，多出来的留给以后的老婆也行啊。 多崎司手心出现一个圆圆的小药丸，扔进口中，“咯吱咯吱”嚼了几下。 闭上眼感受了一会，再慢慢睁开。 感受的话......味道还不错？ 也许药效起作用需要时间的吧。 多崎司看了眼剩余资金，然后点开了【骑乘（精通）】的技能介绍。 【骑乘（精通）：能娴熟驾驭各种坐骑以及交通工具。（备注：包括古代双马战车和现代水陆空交通工具。）】 为什么只提双马？ 单马尾就不可以吗？ 有点可惜，原本以为是骑乘，结果只是骑乘而已。 不过也是个很实用的技能，争取拿下。 【综合格斗（大师）：我要打十个！】 有哪个男孩能抵挡得了这个技能的诱惑？ 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揍TM的。 哪怕已经有了剑术（大师），但这个技能也必须要拿下，没得商量！ 至于最后一项魅力，多崎司摇了摇头，是体力的话肯定换，魅力就算了。 九份气血药需要9万资金，骑乘精通5万，大师级的综合格斗10万。 目前可用资金5万，缺口19万。 多崎司看了下时间，5月4号，还有27天时间去，仅凭借目前这几只股的有点不保险，得想办法多寻找一些新股才行。 但怎么找也是个问题。 虽然被系统判定可以上线大盘的股票要求不高，魅力值达到6就行。但有个前提，这支股票必须是和多崎司或者可能会和多崎司的生活有联系的才行。 也就是说在大街上看一天美女就可以收获无数新股的美梦，想都别想。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条件。 必须是未婚状态才可以被加入大盘，所以像岛本老师那种魅力绝对超过6点的美妇人也是无缘上线大盘的。 除非她离婚~！ 种种限制之下，可以大规模增加新股的地方，好像就只有学校了。 多崎司思考着，要不要去吹奏部、应援部、文学部等女生比较多的社团转几圈。 准备睡觉时，放在枕边的手机闪烁起了亮光。 那是信号灯在提醒他有新的消息。 打开手机，显示屏的白光微微照亮房间，Line上收到二宫诗织的消息。 【二宫：kiki，感冒好了没有？】 嗯？ 这奇怪的称呼...多崎司楞了一下，疑惑地回复消息。 【多崎：kiki...是什么？】 【二宫：呀...这是我对你的专属称呼啊，甜不甜？】 【多崎：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二宫：（menhera酱爱心.jpg）】 【二宫：感冒好了没有？】 【多崎：差不多了。】 【二宫：太好了，那你明天有空吗？】 【多崎：我明天有没有空，完全取决于你接下来要说什么。】 【二宫：一起去逛秋叶原吧。】 【多崎：手机没油了，晚安。】 【二宫：（雷欧飞踢.jpg）】 刚准备睡觉的多崎司眼神一亮，当场就给手机加满了油。 【多崎：这是雷欧！】 【二宫：欸？什么意思？】 【多崎：这个奥特曼叫雷欧呀，图片这招叫雷欧飞踢。】 【二宫：……】 【多崎：我跟你说吧，雷欧近身最强，他打怪兽不用激光，一脚就能踹死。】 【二宫：kiki，我觉得你搞错重点了......】 【多崎：哦，也对，毕竟你只是一条九年奥特教育的漏网之鱼。】 【二宫：？你该不会认为这个世界真的有奥特曼吧？】 【多崎：不，这世界是没有奥特曼的。】 【多崎：但是有假面骑士！】 二宫诗织发了张表示“愚蠢”的表情包过去，显示未读。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依旧是未读。 “啊啊啊...” 二宫诗织双腿夹着一个抱枕，闹情绪似地在床上滚了几圈。 从窗户流淌进来的月色，像薄纱般柔和地铺满少女充满活力的身体。她侧头看了看窗外，呢喃道：“东京的月亮，果然比北海道好看呢。” 少女朝着窗外的月亮伸出手，遥遥抓住。 …… 5月5日，假期的最后一天。 多崎司起得很早。 在狭窄的卫生间洗漱时，他花了很长时间来观察镜子中的自己。 感觉...又帅了好多呢。 这不是自恋，重申：这不是自恋。 依旧是充满了文艺范的凌乱刘海和希腊雕像般精美的五官，但脸色却不再是以往的那种不健康的青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白皙通透，散发着微微粉光的无暇肤质。 这卖相...年下小狼狗？ 多崎司认为这是【气血药】的效果，抱着期待体力增加的期待，他打开面板看了看。 【姓名：多崎司】 【智力：8】 【魅力：9】 【体力：3】 【道具：无】 【主动技能：剑术（大师）】 【被动技能：口音矫正、字迹工整】 狗屎一样的结果！ 谁能告诉我【气血药】没有增加体力，反而却增加了魅力是个什么原理？ 强身健体这种事果然只能靠自己了吗？ 脱掉睡衣，换上运动服时，多崎司心中燃起了“系统做不到的事，就让我多崎司做到给你看！”的奇妙斗志。 5月5日，清晨六点，东京新宿站前。 感受着初夏的凉风，多崎司气喘吁吁地抬头一瞥东边的天空，橙红浅粉的晨光比刚才要淡了些，看样子太阳很快就要升上来了。 前面是红灯，他背靠信号灯柱调整呼吸，信号灯由绿变红，人们像是摁下了开关键一样横穿路面，多崎司戴上耳机，跟在人群后面跑过假期依旧大塞车的甲州街道。 转过一个路口，一大片漆黑茂密的树林忽然映入眼帘。 这里是新宿御苑，横跨新宿和涩谷的大型国有公园，也是这附近最理想的晨跑场所。 多崎司在自动售票机里花了100円买了张高中生优惠票，绕过【公园内禁止饮酒】的大型警视标牌，将入园券投进闸门。 “喀锵”一声，自动闸门开启时的声音，在清晨空旷的公园里听起来格外响亮。 改天一定要办一张全年通行证...... 一次100円虽然不算什么，但他打算每天都来，这样累计下来就是个不可忽视的数目了。 下午就去拍张证件照，再缴个1000円来办通行证。 不知道办证的大姐姐看在自己穿着高中制服而且长得帅的份上，可不可以打个骨折？ 多崎司一边思索着这件事，一边跑进公园的核心地带。 一块小小的人工湖，湖边栽满了雪松。这里的气温比外面要凉快不少，鼻腔里充斥着树木和泥土的芬芳味道，听觉里也传来了野鸟愉快的鸣啼。 就在此刻，一个熟悉的背影闪进多崎司的视线里。 隔得很近，就在前方水池边的凉亭里。 那女人拧开手里的宝特瓶盖，正把瓶子举到嘴边，听到脚步声，她轻轻瞥了多崎司一眼，两人的目光在这一瞬间交汇。 这一刻，多崎司没来由地想到。 在《言叶之庭》中，男主角秋月孝雄就是在眼前的凉亭里认识了老师，并且在这里摸了老师的脚。 第二十四章 快点来个人娶了她吧...不然我就要自己上了 耳边传来一阵跑步声，转头看过去，是一位身材单薄的少年。 目光交汇的瞬间，星野花见楞了两秒后，精致的脸庞上缓缓展现出愕然的表情，随后大眼睛眨了眨，又添上了一点可爱的迷糊感。 就在此时，耳机里刚好传来“You're beautiful.”的歌声。 多崎司心想，还真挺巧的。 星野花见眨了眨眼：“多...崎？” “老师早上好。”多崎司点了点头，走进凉亭里的L型长椅坐下。然后......视线立马落到了星野花见那被紧身运动裤包裹得紧实修长的大腿上。 五月的公园，空气中飘着一层迷雾，小桥流水和亭台楼榭都透露着几分清爽感。阳光透过雪松的枝丫落到草坪上，碎成一块块不规则的光斑。 有几只山雀在树根之间跳跃，啄食钻土而出的虫子。 “看哪呢？” 话音刚落，星野花见的拳头擦着多崎司的鼻尖飞过，微微卷起的气流撩起了他的几缕头发。 多崎司面不改色道：“看风景。” “所谓的风景，指的是老师的腿？” “不，是看老师腿后面的湖水。” 星野花见头疼似地叹了口气，拧紧瓶盖，把视线别向他口中的“湖水”。 湖面清澈，倒映着岸边树木的轮廓。三三两两的落叶漂浮在其中，偶尔有水蜘蛛在落叶之间快速穿行，踩出点点涟漪。 这样的湖面看过太多遍了，丝毫不觉得哪里好看。星野花见回过视线，盯着多崎司：“你怎么在这？” “我来晨跑的。” 有了“湖水”作掩护，多崎司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赏她的美腿了。 “晨跑？”星野花见露出好笑的表情，看着他单薄的身体，鼓励道：“你肯锻炼也是件好事，不然你这小身板，可能吃不下我两拳。” “……” 多崎司细想了下，她的体力是6，这么看来确实可以一拳打趴自己。 不过他同时也坚信，这种女强男弱的局面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位老师知道，多崎同学是一个强壮的男人！ 太阳逐渐升高，弥漫在林间的薄雾开始消散，星野花见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就要七点了。 “那么，抓紧时间开始锻炼吧！” 她站起来，做了几个扩胸和压腿的动作，朝多崎司鼓励似地点了点头：“看你能不能跟上老师的节奏。” 多崎司学着她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做完一套热身动作，然后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一步。 一男一女，沿着新宿御苑的人工湖，开始了简单的绕圈跑。 初升的太阳透过茂密的树林，在小路上落下一道道光柱，四周传来了悦耳的鸟鸣。偶尔路过的木制长椅，上面都沾满了晶莹的五月露珠。 起初，多崎司还是可以跟上老师的步伐的，甚至还能欣赏她跑步时臀部的弧线。只是在短短的十分钟后，他就已经无暇顾及这美丽的风景线了。 咬紧牙关，奋力迈出脚步，视线里，只有那越来越远的身影。 发梢被晨风拂过，细密的汗水逐渐在额头汇集，顺着脸颊流进衣领。 十五分钟后，多崎司停下来，双手扶着膝盖，低头猛烈地喘息，小腿也在不停地打哆嗦。额头上的汗珠落到地面，一滴，两滴...... 星野花见折返回来，保持着匀速跑的动作，微微喘息地问：“不行了？” “哈，哈...不...不行了...” “才十五分钟就不行了，你这身体真的太弱。” “老师经常锻炼的吗？”多崎司微微抬头，喘息着问道。 “坚持了有十年吧。”星野花见停下脚步，手饶到后脑，把扎成单马尾的头发解开，然后又重新扎紧了点。 随着手臂的往后伸展，她胸口那沐浴在晨光里曼妙的弧线，披上了一层美轮美奂的霞光。 多崎司赞叹道：“难怪老师的身材这么好。” 星野花见自动忽略了他的话，视线瞥向他打颤的小腿：“看你跑步的姿势，从来都没运动过吧。” 多崎司尴尬地笑了下。 “练习跑步时，肺部呼吸的频率未必要与速度成正比，在有氧状态下能够跑的时间和速度，其实有一定的幅度可供调整，优秀的跑者便会在这个范围内调整卡路里的消耗量。” “完全听不懂......” “按照我的指示来做就行。”星野花见自信地笑了笑，“老师读书的时候可是参加过全国高校运动会的。” “真厉害！”身为运动废柴的多崎司表示佩服。 “快跑起来，跑一段停一段是没有锻炼效果的。” “嗨~！” 多崎司再一次迈出脚步，星野花见一路都贴在他的身侧，不断纠正他的姿势。 “上半身要直立微前倾，视线微微向下。” “手臂要上摆到胸线，下摆到腰际。” “老师...哈...不行了...” “别说话，这样会打乱呼吸节奏！” “……” “运动员都有一种特殊的身体直觉，运动能力的增强，会形成一幅具体的影像在脑中浮现。想象一下，现在是人山人海的露天体育场，你第一个冲破终点线时候的英姿。” 沿着公园的小道一路向前，拐过一个花圃之后，就到了新宿御苑的千驮谷门。 星野花见瞄着公园的大门，热血沸腾道：“距离大门300米，趁这个机会，让自己痛快充冲刺一下吧！” 多崎司盯准那条幻想中的终点线，调整好呼吸一口气冲过去，然后在距离终点前一百米的位置上壮烈牺牲。 “剧烈运动过后不要立刻停下来休息，原地慢跑过渡节奏。”星野花见保持着慢跑的动作叮嘱道，等多崎司再次活动开来后，她望向公园门口的自动贩卖机：“过去那边，补充一下水分。” 两人慢跑到自动贩卖机前，星野花见往里面塞了枚500円的硬币，“咚...咚”的两声，零钱和两瓶宝矿力一起掉落。 “拿着...十分钟后才可以喝。” 星野花见扔了一瓶给多崎司，随后仰着脸，把冒着凉气的瓶身贴在额头上。感受到丝丝凉意后，她的嘴角翘起，笑得仿佛是从远处吹来的一阵轻柔的风 初夏清晨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熠熠生辉，光灿耀眼。 这个画面，直接让多崎司看呆了。 与以往穿着制服时的严肃正经不同，此时的她看上去带有几分随意，但却很美，那是一种似乎能够触动心中最敏感部分的美。 微微张开一丝缝隙的双唇，犹如纤纤触角一般向上翘起的鼻尖，似乎自己修剪的刘海不经意地垂挂在光洁的前额，看上去像是某种大猫身上柔顺的毛发。 唯美的瞬间，多崎司忍不住在心里哀嚎。 快点来个人娶了她吧...不然我就要自己上了！ 第二十五章 冲出栅栏的猪 五月的东京，天空就像溶入大量的蓝色墨水，清澄透明。绿化树浅绿的嫩叶，就像在蓝底明信片上的绿色印花。 多崎司喝了口宝矿力，望着星野花见被阳光渲染着的侧脸轮廓，好奇地问：“老师住在这附近吗？” “就住在千驮谷。”星野花见转头笑了下，“每天早上都会来这晨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 “那太好了了，以后我每天早上也会来。” “有这样想法是好事...不过，老师怀疑你的毅力。” “那就请老师接下来每天都监督我吧。” “没问题。”星野花见比了个OK的手势，望向公园门口：“老师现在很饿，你要不要一起吃点东西？” “老师请客吗？” “总不能让学生请客吧。” 两人走出公园门口，路过一片斜坡，空地上长满夏日的青草，自动浇水的水车溜溜地转来转去，阳光照得路边的车顶上闪闪发亮。 有只秋田站在小田急线的铁路旁看电车通过，多崎司走过去的时候，顺手摸了摸狗头，并且“汪”了声。 秋田兴奋地摇着尾巴，“汪汪”地回了他两声。 一人一狗的画面很和谐，星野花见微笑着问：“你喜欢狗？” 多崎司摇了摇头：“不喜欢。” “那为什么陪它玩？” “我觉得它一只单身狗在这看火车应该挺孤独的，所以就鼓励它：别灰心，你等的狗，还在遥远的未来。” “嗯哼？”星野花见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沿着马路走了几分钟，路过一堵爬满常春藤的墙，有几只灰色鸽子在墙头落脚歇息，墙内耸立着一株高大的橡树，一缕白烟从旁边笔直腾起。 “这里面是青田女高。”星野花见望着随风摇曳的橡树，和多崎司说道：“老师高中就是在这里读的。” 多崎司抬头看了眼，初夏的阳光中，那升起的烟格外掺有一种灰蒙蒙的色调。 走过这面墙后，拐进一个巷口，鼻尖闻到了一股高汤的味道。 星野花见头上有一缕头发瞬间翘了起来，像是某种雷达一样指向了面前的面馆。而她的身体，也顺着这缕头发的牵引，冲进店内。 多崎司目瞪口呆，耳边仿佛响起了“猪突猛进”的旋律。 一走进店门，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朝着柜台吼道：“麻烦来三碗豚骨拉面。” 三碗？ 多崎司疑惑了下，问道：“我们两个人，要三碗拉面干嘛？” “哦...忘记还有你。”星野花见抱着头哈哈一笑，“麻烦来四碗豚骨拉面。” “……” 好家伙，别人放假那是脱了缰的马，你放假是冲出栅栏的猪啊。 多崎司在她对面坐下的时候，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 星野花见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我只是有个问题很想知道答案。” “什么问题？” “老师一个月的伙食费要多少？” “我算算...”星野花见想了会，答道：“只算正餐的话，一个月十五万円吧。” 这败家娘们......多崎司莫名地感到一种肉疼的心情，就好像是在花他的钱一样。 过了一会，四碗热气腾腾的豚骨拉面端上桌来，乳黄色的汤汁上漂浮着浅绿色的葱花，搭配着半个鸡蛋、肉片还有金针菇，看起来很诱人。 味道很不错，面条有嚼劲，老汤也很香，一碗下肚，身体充满了幸福感。 “味道很不错吧...”星野花见吃着第二碗面，腮帮鼓鼓的，含糊地说道：“这家店...我...经常来吃的。” “是很不错。” 多崎司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虽然吃得很快，但动作却并不显得粗鲁。只是咀嚼的频率比较快，很短的时间里，她就吃完了第二碗面，开始对付第三碗。 那么能吃，热量都到哪去了？ 视线悄悄下移到她胸口的弧线上。 恍然大悟。 原来都长到了该长的地方上了。 “我下午要回校批改试卷...”星野花见吃着吃着，忽然问了一嘴：“你说过要给我惊喜的，可别只是嘴上说说。至少...至少不能在倒数前十名里！” “……”多崎司一口老槽梗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吐出来。 星野花见嗦了一口面，边嚼边问：“怎么，对自己没有信心？” “老师...是你对我没信心，目标可以定高一点的。” “哦，那就年级前200？” 北川学园这一届新生有286人，一个入学考试倒数第一的人可以进入前200，已经是一种飞跃式的进步了。 虽然不认为多崎司可以做到，但星野花见也没太打击他的自尊。 学生有向学的心是好事，作为老师，她需要做的是鼓励，以及帮助。 “老师，再往前一点。” “前一百？” “远远不够。” “再往前就要到顶了呀。” “就是要到顶啊。” 星野花见用手帕擦了擦满是油的嘴唇，凝眸审视他：“不是老师不信你，只不过...” 话还没说完，她就说不下去了，只是干笑了几下后，低头喝起了面汤。 多崎司莫名想起了《功夫》里的那句台词一一不是不相信你啊，我们大家想开开眼界。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认真道：“我最起码可以进年级前十。” 其实第一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他不太确定能不能比得过栖川唯，以及智力同样是8点的小平板。所以保守起见，只能报出一个比较稳妥的位置。 星野花见把脸从面碗中抬起，皱眉说道：“说大话可不是个好习惯。” “那么打个赌吧。”多崎司给她下套，“如果我可以考进年级前十的话，老师得给我发福利。” “没问题，如果你输了，这个学期就给我好好补课吧！” 星野花见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笑容，眉毛也弯成了一对小括号。阳光从玻璃窗射进来，照在她清秀的瓜子脸上，焕发着健康、温润的色泽。 好看！ 多崎司心想，老师这颜值和我真是天生一对...... “那么，今天就到这了。”星野花见摆了摆手，走向柜台结账。 多崎司走到店门，刚好有辆小货车给店家送食材过来，里面有一筐黄瓜。他灵机一动，走过去拿起一根。 结过账，星野花见转向店门，刚迈出去的脚步停滞在空中。 视线里，俊美清秀的少年倚着门框，咬了一口黄瓜，仰脸看向天空，眼神惆怅。微风吹拂，撩起他的刘海，凸出一股文艺范。 好一个忧郁美少年啊...多崎司这样想着，哀叹一声：“五月黄瓜的涩味中，带有一种会使胸口空虚、刺痛、发痒的哀伤。” 星野花见歪着头，眨了眨眼，然后走上前。 一巴掌把他头都给打歪了。 “班门弄斧是吧，难道你以为我一个国语老师会不知道这句话出自太宰治的《女生徒》？” 第二十六章 下一次，你肯定会被我甩到身后 提问。 五月黄瓜的涩味中，是否真的带有一种会使胸口空虚、刺痛、发痒的哀伤？ 多崎司一直尝不出来。 鉴于这句话是太宰治说的，那么多半是没有的，不过这个结论并不妨碍他继续喜欢五月的黄瓜。 和老师分开后，多崎司回到家，边洗澡边打开系统。 【星野花见股当前股价：30】 【购买星野花见股，数量：1000，已确认。】 【当前可用资金：20000】 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满仓老师的新股后，多崎司觉得格外兴奋，连搓澡的力度都不由得变大了许多。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多崎司在手机上翻了翻学生兼职打工的信息，找到了一条位于秋叶原的兼职。 穿玩偶服发传单，下午一点到五点，四个小时。 这种活比较辛苦，所以时薪也比较高，一小时1200円，站一下午就有4800円的收入。 多崎司算了下，目前在便利店打工每周收入1.8万円，如果每个周末都去做这种兼职的话，那一周的收入差不多就有2.8万円，一个月下来保底也有11万收入。 扣除房租4万，扣除伙食费4万，扣除交通费1万、日用品花销5000、通信费3000、水电煤气...哦，没了。 唉，大城市生活真的太难了，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喊“逃离北上广”这口号了。 为钱所困的多崎司，脑海里甚至冒出了去给歌舞伎町那些暴力团当打手的冲动...... 搭乘电车来到秋叶原站，在出站口不远处找到了打工的ACG用品店，换上布朗熊玩偶服，拿上传单往人来人往的街头一站，又是一名光荣的打工人。 下午三点的时候，天空阴沉了下来，几只乌鸦从头顶横空飞过。整个东京仿佛在为什么人服丧一般，荡漾着沉闷的气氛。 “欸，好可爱的布朗熊，香苗快过来，我们一起合影。” 突然杀出来的二宫同学让多崎司吓了一跳，好在头套很大，他能看清外面，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小熊熊，一起来拍个照吧。” “茄子~！” “咔嚓。” “拜拜~”二宫诗织抱着布朗熊蹭了蹭，拉着春日香苗消失在人群中。 多崎司望着远去的少女，以及她们手上的大包小包，感叹幸好没答应陪她们出来逛街。 “I'm 14 years old， I'm pretty，元気な小さい Lady” 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多崎司摘下头套摸出手机，是村上水色的电话。 “喂，多崎吗，出来打桌球。” “没空。” “我不管，现在我心情很差，你一定要过来陪我。” “什么事？” “我刚才和我爸吵架了，他威胁我说要把我每个月20万的零花钱减半。” 多崎司直接挂掉电话，顺手把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下午五点结束工作，领了工资，走出店时，天阴沉沉的，雨随时都要下的感觉，多崎司挤上拥挤的电车回四谷。 在车厢中左右摇晃时，收到星野花见从班级群里发来的私聊。 【多崎司，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考试作弊了？】 多崎司淡淡一笑，已读不回。 刚出四谷站没多久，雨就下了起来，他在一家咖啡店前避雨。店里很挤，很多人在里面打发无聊的时间，无论店里打工女孩的制服衬衫还是客户手里捧着的咖啡，都漾着一股雨的味道。 雨幕中，街灯一盏接着一盏地亮了起来，公交车犹如大马哈鱼般在拥挤的路面横冲直撞。一个中年妇女牵一条黑背德牧从咖啡店门前走过，另外有几个小学生不撑伞，不穿雨衣，在风雨中狂奔。 嗯，这几个小学生回家肯定会挨揍。 等雨小了点后，多崎司一口气跑到打工的便利店，扶着门喘气的时候，远野幸子朝他“哼”了一声，扭着腰扬长而去。 也不知道老板娘这股气要多久才能消。 晚上十点，回到东新宿，打了一天工，腿麻得厉害，脚底好像起水泡了。 多崎司把从便利店拿回来的免费便当和放进微波炉里定时加热，洗完澡后，从水龙头接了杯清水，吃起便当来。 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只要一下雨，这股味道就不会消停。还有一个月就要到梅雨季节了，到时候只会更烦人。 他在餐桌的椅子上，眺望着墙上的挂历，默默地吃便当。挂历是便利店里拿回来的，上面印着富士山的照片。 多崎司没爬过富士山，东京塔也不曾爬过，甚至连高楼大厦的顶层都没上去过。站得最高的地方，还是学校教学楼的天台。 十一点半关灯睡觉，闭着眼躺在被窝里。 这样的生活会不会太佛系了？ 感觉像一个饱受社会毒打之后选择躺平的社畜一样，是否要活得更青春，更积极一些？ 可是积极一些又该怎么做？ 泡老师吗？ 来不及深想怎么实施这个计划，眼皮变重，困意袭来。 5月6日，星期四，阴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返校的第一天，走在校门前的坡道上，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脸上都挂着浓浓的疲惫感。 走进校门的时候，“沙丁鱼”刚好从面前走过，大胖猫扭头，朝多崎司“喵”了一声。 多崎司反正也不急着去看成绩，便回了一声：“喵” “沙丁鱼”楞了一下，摆了摆尾：“喵” “喵”多崎司不甘示弱。 一人一猫就这样喵来喵去，声音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多崎司尽量学着“沙丁鱼”的语调，与它对话。而“沙丁鱼”则是逐渐弓紧了脊骨，一边“喵”一边朝他走过来。 两者距离不到十公分的时候，大胖猫一爪子伸出，把多崎司的裤腿撕开了一个小口，然后就行凶逃逸了。 ？ 沟通得好好的，它怎么动手打人了？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身后传来栗山樱良好奇的声音，多崎司盯着那个没有蛋蛋的胖猫，答道：“老实说，我不知道它到底说了什么，而我又回了它了什么。不过我猜测它第一个”喵“应该是脏话，而我学着它的“喵”，大概率也是脏话。” “你们两个...都挺蠢的。” 多崎司回头瞪了她一眼，传递出无声的抗议。 栗山樱良扭过脸，肩膀微微耸动，像是...不，就是在笑。 看在你黑色长筒袜很好看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多崎司冷着脸，往教学楼走去。 “多崎同学，你觉得你能排第几？”栗山樱良追上来问。 “排第几不重要，只要比栗山同学高就行。” “我觉得这很难哦。”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就像对我的外貌一样有信心。” 二人边聊天，边往教学楼前的布告栏走去，有很多学生围在那，挤不进去。不过排在前面的名次位于最高处，在外围也看得清清楚楚。 【第一；姓名：栖川唯】 好吧。 果然是那个从小到大都拿第一的变态。 【第二；姓名：栗山樱良】 栗山樱良轻轻笑了下：“多崎同学，还要努力哦。” 话音刚落，视线下移，她看到的名次还是第二。 【第二；姓名：多崎司】 【第四；姓名：山内顺一】 少女好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来不及合拢的小嘴，以及瞪圆的双眼，都在传达出类似震惊的情绪。 多崎司侧头看了她一眼，学着她冷淡的声线说道：“下一次，你肯定会被我甩到身后。” 第二十七章 在课堂上请不露出容易令人误解的怪笑 弯腰换鞋时候，栗山樱良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一这世上真有天才可以在短短十天时间里，完成别人十几年努力都不一定可以完成的事吗？ 多崎司路过鞋柜，瞄了一眼她脚上一尘不染的白色平底鞋，栗山樱良喊了声“等一下”，于是两人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走上楼梯。 “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用手。” “什么？” “除此之外，还需要一颗比栗山同学更聪明的脑袋。” 栗山樱良小巧柔软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忍住：“嘴欠和幽默是两回事。” “好奇心太过于旺盛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只对我好奇的东西抱有好奇心。” 感觉她好像说了句废话...多崎司忽然侧头看着她：“栗山同学，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的变化？” 栗山樱良认真打量了他一眼：“变得更下流了。” “什么？” “刚才我在鞋柜换鞋的时候，你是不是偷看了？” “我路过时不小心看了一眼，能叫偷看？” “原来你真的看了。” “你居然在钓鱼？” “有问题吗？”栗山樱良用看某种虫类的目光瞪着他，鄙视道：“丝袜制服大长腿，这是你自己写的答案。” “得闲饮茶！” 多崎司加快脚步，拉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没办法，和她走在一起的感觉太别扭了。明明楼梯里有很多穿着相同制服的学生上下走动，但镜头就好像只对准自己和她身上似的，总有些包含深意的目光放肆地投射过来。 走上四楼，多崎司拐进走廊。中庭里最高的橡树刚好长到四层楼高，他看到一只头扁扁的乌鸦停在树冠上，瞪着黑不溜秋的眼珠子看向他。 ABC三个班在五楼，EDF三个班在四楼，栗山樱良停在楼梯前喊道：“要不要去A班坐一坐。” “下次一定。” “一言为定哦，某个金发少女可是很久没见你了。” 乌鸦“呱呱~”叫了两声。 多崎司恼火地瞪了她一眼，无声地说道：“你和乌鸦一样讨厌。” 灿烂的阳光一缕缕透过厚重的云层，天好像要放晴了。 双方在走廊上安静对峙，EDF三个班都有人从教室门和走廊的窗户上钻出头来，好奇地观望着这边的状况。微风吹过来，拂动少女百褶裙的裙摆，和她刚好盖到耳际的发丝。 栗山樱良忽然轻轻一笑，像是看破了什么似的，多崎司的目光也因此一凝。 “下午社团见...”她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怕了，可以不来。” 长长的单马尾优雅地转了个圈，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回到教室坐下，多崎司从笔盒中取出自动铅笔，夹在指尖团团转动，视线微斜，无聊地望着窗外同样无聊的天空。 有好几个女生偷偷朝这边看了一眼，他一动不动，保持着大概就是那种“欲与天公比无聊”的姿势。 多崎司觉得这种备受瞩目的场面自己应该尽早习惯，因为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成为屹立在北川顶点的男人。 “我叼...雷个冚家铲啊...” 姗姗来迟的村上水色一跑进教室门，便扔出了一句脏话，隔得老远都能听得见。 虽然被骂的是自己，但多崎司还是觉得很亲切，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抖M的一种表现， “年级第二...我看到了。”村上水色一路跑到他面前，双手撑着桌面：“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快告诉我，我也要考进年级前十！” “没可能，死心吧，当个学渣没烦恼。”多崎司毫不客气地打出一套劝退三连。 “还是不是兄...”村上水色说着说着，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古怪。他后退一步，捏着下巴从上到下扫了多崎司好几眼，奇怪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帅了？” 多崎司重重趴倒在桌面上。 为什么第一个发现他变帅这件事的，会是村上水色这个老色批？ 上午第一堂课是班会课，星野花见在八点半准时踏进教室。 “刚过去的第一次月测，结果有喜有忧。” “有进步的，也有退步比较严重的...”说着说着，她忽然拍了拍手掌：“少年少女们，打起精神来啊！” “嗨~！” 教室里响起拉跨到极点的回应，黄金周假期过后，每个人都像身体被掏空了似的一一多崎司例外。 他坐姿端正，视线清明，眼里闪烁着智慧的亮光。 星野花见欣慰地点了点头，虽然还不太相信他是凭自己的实力考得这么好，但起码这态度就令人讨厌不起来。 “在这次考试中，老师要重点表扬一个人，你们知道是谁了吧？” “多崎司！”村上水色兴奋地吼道，就好像是他自己考的一样。 “不错。”星野花见点了点头，“多崎同学，起来和大家说两句。” 面对着老师鼓励的目光，多崎司一动不动。 从上课开始，他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和栗山樱良同分，两个人都差了栖川唯十分。栗山樱良差的那十分是在英语上，而他差的十分，是在日本史上。 日本史这门课程，多崎司才学了十天而已，自然比不上那些学了好几年的人。不过他很自信等到一个月后的期中考时，栖川唯会被他踩在脚下。 金发碧眼小蛮腰，还整天穿白丝的天才少女，真的很期待她会有什么反应。 村上水色回头捅了捅多崎司的胳膊，“别傻笑了...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欸？” 多崎司猛地清醒过来，瞬间就迎上星野花见那充满怒火的眼神。 “抱歉...”他赶紧站起来，脱口而出：“刚才在想栖川唯的事......” 声音刚传出来，满堂皆静，大家脸上都露出了会意的微笑。 多崎司：“……” 好像...说错话了的样子。 栖川唯？ 星野花见忽然想起，今天好像听到自己妹妹说起过“栖川唯和多崎司之间有秘密”的传闻。 当时她只是当成八卦一笑而过，没有细想，现在看来，那秘密好像是真的？ 星野花见皱了皱眉，不满地审视着多崎司：“老师也是过来人，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谈恋爱，这没什么可以指责的的，老师也不反对，但在课堂上请不露出容易令人误解的怪笑。” 教室里响起大片哄笑声，课堂气氛比刚才活跃多了。 高中生嘛，就喜欢讨论男女关系那点事，多崎司表示理解，但他还是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委屈感。 那老师你别误会啊，那种和绫波丽一样的三无少女，谁会喜欢她啊！ 第二十八章 对待女孩就要像对待奶茶那样 早会课过后，星野花见去东京都厅参加一个教育会议，多崎司得以苟活多一天。 临近中午的时候，阳光骤然变得势不可挡，架空长廊的玻璃窗户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多崎司走向食堂的途中，往外看了看。不远处的网球场里有两个女孩，戴着白帽在来回击球，两人的汗珠随着球拍的挥舞飞溅在网球场上。 “多崎...你想要过怎样的生活？”村井水色在旁边问。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么高深的问题了？”多崎司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不聊三围，不聊胖次，不聊泡泡浴了？” “昨天和我爸吵架了，他说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是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 “挺好的，很多人羡慕不来呢。” “我不想过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到头的人生，那太没意思了。” “有志气！” “但我也不想生活充满不确定性，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 “信不信我弄死你？” 走到食堂，两人都点了同样的肉卷和沙拉定食。多崎司是觉得食堂里的香菇肉卷相当可口，而村上水色则是选择困难症犯了，便点了一样的，接着他又惯例去买了两杯鸳鸯奶茶。 多崎司找了一个靠窗位置，刚坐下，村上水色便问：“我有些图片，要不要发给你看看？” “什么图片？” “很刺激。”村上水色晃了晃手机，上面有张很多幅古画拼在一起组合图。画中男女像巧连环般互相交缠，交缠的部位盘踞着触手怪兽般的东西。 “我是那样的人吗？”多崎司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过了一会，他抬头说道：“原图，记得发原图到我邮箱。” “哈哈，这才对嘛。”村上水色刚准备说“我还有很多”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个女孩有意无意地盯着这边看。 那女孩留着一头短发，捧着餐盘像是在等人的样子。村上水色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间又没想起来在哪见过。 “多崎，九点方向...”他敲了敲桌面，“有个超级棒的美少女！” 多崎司回头看了眼，发现是春日香苗。她还是那头像女小学生一样整齐利落的短发，一侧用发卡一丝不乱地拢住。 这发型与她娇小可爱的外形很相称，给人的感觉是那种如邻家小天使般的美少女。 春日香苗也发现了多崎司，远远地冲着他一笑。 多崎司本想点头回应，但二宫诗织忽然从视角的最外侧闪现进来，他二话不说回过头，专心吃肉卷。 “诶诶...多崎，她冲我笑了。”村上水色捂着胸口，表情陶醉：“我觉得我恋爱了。” “喜欢就去告白。”多崎司一脸嫌弃地把免费赠送的菠菜夹出来，才继续说道：“没准人家正等着拒绝你。” “看，美少女增加了...两个，有两个，她们朝这边走过来了！” 多崎司提前揉了揉太阳穴，希望待会不要被吵晕过去。 村上水色迅速擦掉嘴唇的油，端正坐姿：“嗨~！” “哈喽，kiki.” “你们好...kiki？” 在村上水色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二宫诗织一下子就坐到了多崎司左边。她侧身，左手撑着脸颊，凑近道：“年级第二哦，你怎么这么厉害？” “多崎君好。”春日香苗端着餐盘在坐在最外面，也是轻轻一笑：“早上看成绩榜的时候，我和二宫都吓到了。” 村上水色默默端起餐盘，心情黯淡地准备走人，多崎司直接踢了他一脚。 “唉哟...” 二宫诗织看了他一眼：“这位是？” “同班的，叫村上。”多崎君介绍道，随后又对着村上水色说：“这两位是D班的二宫和春日。” “你们好...”村上水色只能无奈留下，转移注意力似的说道：“听口音，二宫同学是北海道人？” “好厉害，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这么明显...该不会有人听不出吧？” 二宫诗织伸手戳了戳多崎司的胳膊：“这家伙就一直没听出来。” 多崎司默默吃着自己的香菇肉卷和土豆沙拉，一言不发。 “唉，对了，给你们看张照片。”二宫诗织从百褶裙口袋里取出钱包，抽出一张照片递到多崎司眼前。 照片是十一二岁年纪拍的，可可爱爱的小二宫身穿滑雪衫，脚蹬滑雪板，在雪地上漂亮地微笑着。 “好看不？” 多崎司点了点头：“挺可爱的。” 二宫诗织笑着把照片装进钱包，开始吃起自己的通心粉来。 村上水色和善地微笑起来。 麻烦这位二宫同学，如果你只想给他一个人看的话，请不要用“你们”这个词。用了的话，请不要忽视在场的其他人好吗！ 春日香苗轻笑了下，出声化解了他的尴尬：“村上君和多崎君，看起来是很好的朋友啊。” “你自己问他。”村上水色低下头，郁闷地大口扒饭。 多崎司答道：“我的朋友很少，他算一个。” 村上水色瞥了他一眼一一你的朋友很少，但你的后宫很多是吧？ “呐，kiki，你在吃什么？看起来很好吃嘛！” “香菇肉卷和土豆沙拉。” “好！”二宫诗织用手指去撩起微卷的发梢，冲着他说道：“下次点和你一样的，这次我已经点了别的了。” “哦。”多崎司边吃沙拉，边点头。 “你不看我点了什么吗？” 多崎司回头看了眼，是通心粉。 二宫诗织撩起发梢在他眼前使劲晃了晃，多崎司闪开，端起餐盘：“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春日香苗苦恼地笑了下，闺蜜昨天特意弄了个梨花烫说要给多崎司个惊喜。结果，对方压根就没发现。 村上水色看了看东京帅哥的背影，又看了看气得鼓起脸颊的北海道少女，他认真分析了一遍两人的关系，朝着二宫诗织鼓励道：“加油，再冷漠的男孩，他的直肠都是温暖的。” 说罢，他拿起桌面没动过的奶茶，朝多崎司跑去。 “多崎...” “多崎等等...” 午后强烈的阳光倾泻在校舍上空，铺展绿色的中庭里，有许多情侣躺在草坪上悠然晒着太阳。 多崎司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 村上水色跑到他身前，气喘吁吁地说：“你这样是不行的！” “你在说什么？” “对待女人绝对不能放过任何机会，要快准狠，就像对待这杯奶茶一样。” 村上水色拿起手中的奶茶，手持吸管，一下子就插进了奶茶杯里，接着放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 多崎司楞了两秒，暗自感叹。 虽然都是色批，但他和村上水色比起来，都不知道还差几个等级。 第二十九章 星野花见真的很暴力 黄昏，空荡荡的教室被夕阳染成蜂蜜的颜色，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翻动书桌上的词典。 多崎司抬头，舒展了下手臂，往窗外看出去，东京大大小小建筑都沉浸在黄昏的氛围里，闪闪发光的天际线，宛如镀上了一层光边。 看一眼时间，快五点，距离社团活动时间结束还有半小时。 他挎上书包，离开教室。走廊上人声音嘈杂，不时有学生追逐而过，走过架空长廊，多崎司敲开ATF部的大门。 栗山樱良依然坐在往常的位置上，桌面放着白色的草稿纸和自动铅笔，但笔帽没有拧开。她双手置于台面，眼睛朝窗外望着，并非在望什么，好像只是单纯在思考什么一样。 初夏的风吹拂着白色花边窗帘，吹动她的头发，偶尔露出形状优美的小耳朵，这样的场景未尝不可以看作一幅精美的彩绘画。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脸上漾出华丽的微笑凝视多崎司。 这是一个SSR级别的微笑，足以使任何一个身心健全的男高中生脸颊上飞起红霞。 虽然这模样非常可爱，但多崎司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赚到了。他面无表情地拉开椅子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瞥了眼她面前的稿子，什么都没写，纯白纸。 栗山樱良夹着一支自动铅笔轻轻敲击桌面，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我还以为你会把栖川唯拉来，让我和她在你面前表演一段校园恋爱剧呢。”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栗山樱良点了点头，叹道：“可她跟我说，多崎司这种人，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俺也一样。” 栗山樱良笑了一下：“为了庆祝多崎同学正式成为ATF部的部员，请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 这算哪门子的庆祝？ “请问多崎同学...”栗山樱良抱着双臂，用像是教皇颁布教规时庄严肃穆的表情问道：“如果你的成绩和剑术一直以来都很好的话，那你是因为什么忍到现在才展现出来？” 多崎司沉思片刻，答：“因为现在的我，是从2035年后穿越回来的多崎司。” 栗山樱良头疼似的扶住额头：“多崎同学，你的心之壁非常强大。” “其实我说...” “和栖川唯不分伯仲。” 多崎司皱了皱眉，栗山樱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两人沉默得如两座并列的冰山。 社团活动室安静下来，窗外的夕阳犹如台风过境般鲜红，隐约听到操场上传来田径部操练的吆喝声。 五点半，社团活动时间结束。 多崎司拿上书包，离开时顺手把活动室的大门关上。 “一、二；一、二；一、二…” 走出社团大楼，田径部操练的吆喝声更清晰了，这种耗费大量能量的生活态度令人肃然起敬。 多崎司听着他们的声音，离开学校。 这天晚上从打工开始，一直到晚上睡觉时，他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ATF部的社团活动到底是什么？ 可恶，光顾着演冰山，完全忘记问了！ 5月7号，早上6点。 闹铃声响起，多崎司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会，打了一个哈欠，对着空气说了声：“早上好。” 简单洗漱完毕，把乱糟糟的头发弄湿压低，赶在6点半前踏进新宿御苑。 今天依旧是晴天。 充当老地方作用的亭子里，星野花见右手拿着纸杯咖啡，杯口冒着袅袅白气，左手拿着装有三明治的小盒。 看到多崎司走过来后，她笑了下：“要不要先吃点？” 笑容像是十八岁的笑容。 多崎司走进去时，大概是脑子还没睡醒，便问了句：“老师多少岁了？” 下一秒，星野花见一拳擂到了他的小腹。 虽然很明显收力了，但多崎司还是不免疼得吸了几口凉气。 “下一拳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哦。”星野花见晃着拳头，脸上的威胁毫不掩饰。 多崎司咬了一大口三明治，嘟囔道：“下一次...让你...自己..说...” “什么？” “没，三明治很好吃。” “奶油味也很浓对不？”星野花见喝了口咖啡，美滋滋地说道：“这家店我常去的，他们家的糕点在整个涩谷都可以排前三。” 多崎司喵了一眼袋子上贴的商品标签，只有半个巴掌大的一份三明治售价600円。 拜托，600円一份的三明治奶油味能不浓吗？你给我600円，我的奶油味也很浓，不信你来舔一下看看？ “对了...多崎，你老实告诉我。”星野花见忽然窥视似地看着他的脸，问：“这次的考试，你到底有没有作弊？” “老师，你觉得我是那种无聊的人吗？” 星野花见认真想了下，这个学生平常比较沉默寡言，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的样子，确实不像为了出风头而去作弊的人。 况且，作弊要作弊到年级第二的程度，也太夸张了吧，这不显得所有的监考老师都是笨蛋了一一包括自己。 “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没作弊就好。”星野花见盯着他，嫣然一笑：“希望你一直保持下去。” 很单纯的笑意，带有的类似孩子气的感染力。 多崎司心中蓦然升起了一股想要谈恋爱的冲动，就算是耶稣来了都拦不住的冲动。 对啊，星野花见身材高挑，胸部又很大，腿形非常好看，为什么要错过！ “老师...我有个问题”多崎司理了理情绪，试探性地问道：“你明明这么漂亮，为什么一直单身？” “欸？”星野花见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单身？” “呃...猜的，这不是看你总是一个人出入嘛。” “唔...看来真是糟糕，我得赶紧找个人嫁出去才行。” 说完，星野花见喝完最后一口咖啡，不无调皮地一笑：“不然全世界都好像在催我结婚一样。” 多崎司从椅子上跳起，认真道：“老师要不考虑一下我？” 星野花见竖眉一瞪：“调戏老师，你找死啊。” “嘭”的一下。 肚子又挨了一拳。 好吧。 暴力女X掉。 结束单身这种事，还是等岛本老师离婚再说吧。 第三十章 所以，ATF部真的就是喝茶看书的社团 提问：新手如何才能开大车？ 回答：起步时离合器、油门、手刹配合要准确，特别是松手刹时机。上坡起步离合节点多稳一下，油门稍大一点...... 坐在摇晃的电车上，多崎司觉得手机屏幕中的字体逐渐变得有些模糊。 一分钟后，他开始微微点头。 两分钟后，睡着了。 电车平稳地前进，没有打扰他的睡眠。 “四谷，四谷到了。” “请换乘的旅客有序上下车。” 多崎司及时醒来，没有坐过站，避免了上学迟到的惨剧出现。 走在樱花早已凋谢的校道上，他忽然想到，如果在电车上睡过去，等停站时睁眼一看，发现已经到了1Q84的世界，这说不定是一种很美好的体验。 “早啊，多崎。” 教学楼前，碰到了同样无精打采的村上水色。 多崎司盯着他的黑眼圈，奇怪地问道：“怎么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别提了，我老婆跟人结婚了，昨晚伤心难眠。” “你老婆？” “就是新垣结衣嘛。”说到这，村上水色愤怒地吼道：“逃避虽然可耻但结婚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她像我一样活得可耻且未婚啊！” “所以啊，不要追三次元老婆。”多崎司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没准刷个推特你就会发现，你老婆跟人跑啦。” 村上水色瞪了他一眼。 “像我一样只追二次元多好，看我家明日香，不用怕跟人...”声音忽然卡住了，多崎司脸色僵了下，紧接着他也愤怒地吼道：“庵野秀明那狗贼，今晚我就去烧了他的家！” “所以啊，最好就是不要有老婆。”村上水色抱着他的肩膀，同情道：“只要你一直单身，就永远不怕被绿。” 身边路过几个穿着水手服的女生，她们用看异类的目光看着两个互相安慰的男人，当看到多崎司的清秀俊朗的脸时，她们的眼神里不由多了几分惋惜。 到了下午放学，多崎司再一次踏进ATF部。 他还是没明白ATF部究竟是做什么的，算了，社团活动不明的社团虽然罕见，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反正存在意义不明的团体多得是，比如说【所有街头免费传单全部拿着社团】；又比如说【将中央大学多摩校区推向东京都社团】。 （多摩校区坐落于东京都以西，比较乡村。于是中央大学就有这样一批怀抱梦想的年轻人，为了中央大学生的千秋万代着想，决心将校园向着东京都心推进。） 所以，ATF部再怎么无聊，还能无聊得过那群徒手推楼的大学生？ 人家愚公好歹都有铁铲畚箕对吧。 多崎司把视线从手中的日本史资料移开，落到窗边的栗山樱良身上。 肤色白皙细腻，五官无可挑剔，穿在她腿上的黑色长筒袜和白色平底鞋格外好看，整个人仿佛是“为了彰显完美女性就该长这样”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胸部除外。 其实吧，栗山樱良不说话时，还真挺招人喜欢的。 只要相处起来不太累，多崎司也不那么排斥交际。 把这个小小的教室当成一个私人空间。以后放学无聊就跑来这看书，说不定只有她一个人，说不定只有自己一个人，说不定两人都来了。 有时可以聊会天，有时只是保持沉默。尽管还是不懂ATF部为何存在，但也不妨碍以后这里可以成为一个安居之所。 多崎司不经意地瞥向时钟，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多点时间。 沉默之中，只听见翻书页和时钟的滴答声响。 想睡了...等五点就溜吧。 就在这时，传来“啪哒”的合起书本的声音。 “好看吗？” 栗山樱良望着窗外的云朵说道。 但显然她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 多崎司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迟疑了下，试探性地回道：“夕阳下轮廓清晰的云朵确实好看，每朵云都镶有金边，看上去有吉祥的寓意。” 栗山樱良回过头，直视多崎司：“我说的是我的腿。” “欸？” “从三点四十分到现在四点五十分，一小时十分钟内，你起码有五分一的时间是盯着我的腿在看，我有说错吗？” “……” 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况且你别把我发呆的时间也算进去行不！ 栗山樱良把裙摆拉低，接着说道：“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观察对象，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留意。” 说起这个，多崎司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是那什么委托的备选人，便忍不住问道：“你那个什么委托，是怎么一回事？” “很抱歉，在未成为正式人选之前，委托人的任何信息都不可以透露。” “如果真选到我，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我没有强迫人别人服从命令的习惯。” 多崎司松了口气，问道：“听你说委托，难道ATF部是和侍奉部一样，都会接受各种奇怪的委托？” “侍奉部是什么？” “呃，千叶县议员二女儿所创立的社团。” “不认识。” “那ATF部的社团活动是什么？” “喝茶看书。” 多崎司：“……” 虽然确实希望只有喝茶看书，但总感觉一开始的神秘感完全没有了呀~！ 五点一到，栗山樱良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将精装书放进书包后，她站起身看了多崎司一眼。 既没说什么“辛苦了多崎君”，也没说“我先走了，多崎君也快点回家哦”之类的话。 就那样潇洒地离去。 五分钟后，栗山樱良出现在综合大楼的一间办公室前，她敲了敲门，得到“进来”的答复后，推门而进。 西斜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室内，岛本佳柰成熟的曼妙身躯被笼罩在朦胧的亮光之中，熠熠夺目。 “岛本老师好。”栗山樱良微点头致意。 岛本佳柰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又戴上：“栗山同学会来我这里，真是罕见。” “关于多崎司的事。” “多崎？那孩子怎么了？” 栗山樱良点了点头，说道：“我对他有点兴趣，想请老师帮忙让我更了解他。” 岛本佳柰饱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嘴角漾出一抹微笑：“你们这些小年轻真是有趣。” 那笑容所勾起的美妙弧度，仿佛是一颗幸福之心在脸上留下的轨迹，一如萤火虫在夜色中游曵出的光轨。 第三十一章 二宫诗织是真的生气了 打扫干净活动室，关好大门，多崎司戴上耳机，走出社团大楼。 五月橡树的叶子葱葱郁郁，微风吹动树梢，沙沙响。 “庆长三年，丰臣秀吉病逝后，丰臣家裂分为近江和尾张两派。” “庆长五年，德川家康于发动关原合战，打败西军。” “庆长八年，德川幕府建立，战国时代结束。” 一边巩固日本史的知识点，一边走过充满狗粮味的中庭，校道旁的自动贩卖机上，“沙丁鱼”躺在那慵懒地晒太阳。 多崎司掏出枚500円的硬币，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罐冰镇可乐。 “喵~！” 他朝着沙丁鱼打了声招呼，“嘭”的一声，白色泡沫涌出，打湿了他拉开拉环手指。 “沙丁鱼”眼睛裂开一丝缝隙，高高在上地瞥了多崎司一眼，尾巴甩了甩，眼睛又闭上。 “嘿，还真是近朱者赤。”多崎司伸手弹了下它的耳朵，“你这态度和小平板不能说完全一样，但至少有九成像了。” “喵(#`O′)” 大胖猫超凶地瞪了他一眼，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心我把你抓回家，不变成猫娘就不喂东西给你吃！” “沙丁鱼是只公猫，变不了猫娘的。” 多崎司回头一看，是二宫诗织。 “想看猫娘的话...”元气少女有意无意地撩起微卷的发梢，“我可以穿猫女仆服哦~！” 猫耳女仆？ 插件尾巴？ “嗯...”多崎司低头啜了口可乐，抬头说道：“我要去打工了，你呢？” “我要等香苗。” “好，下周一见。” 多崎司走向校门。 二宫诗织在他身后大声喊道：“多崎司，你最好现在就给我摔一跤！” 【生气了~！二宫诗织股指数下挫20点，当前股价：40】 初夏，开始变得漫长的白天逐渐离去。 太阳西斜，天空缓缓地向着更有深义的颜色转变，西边是敞亮而瑰丽的晚霞，东边是深蓝色的幕布。两种颜色泾渭分明地对峙，形成一道奇美的风景。 “哈~~”多崎司打着呵欠，走进便利店。 远野幸子不咸不淡地冲他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多崎司瞬间来了精神。 今天的老板娘用心化了妆，戴了一对亮闪闪的银色薄片耳环，身上穿着午夜蓝的漂亮紧身裙以及形状高雅的红色尖头高跟鞋。 鞋跟起码有七厘米，这也导致她站着的时候，胸部自然而然地高高挺起，午夜蓝裙子被撑得鼓鼓的，让人忍不住担心裙子的质量是否过关，以及是否能承担得起这份难以承受的重量。 “幸子姐今天好漂亮。”多崎司诚恳地赞叹道。 远野幸子撇了撇嘴，低头玩手机。 自讨没趣的多崎司挠了挠头，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我愿化作那一袂深蓝色的裙子...”走进员工更衣室。 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时，他楞了下。 里面有个礼品袋，上面夹着张纸条。 【朋友去香港旅游带回来的特产，我记得你好像说过很喜欢那边的汤，这东西就给你了。】 打开礼品袋，看到好多小罐子，装的东西分别有党参、枸杞、虫草、海底椰、蜜枣、五指毛桃......都是些煲汤的料。 多崎司记得自己好像有和老板娘说过味噌汤都是刷锅水，汤这种东西还是广式老火靓汤好。当时只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没想到她这都能记下来。 结过婚的就是棒，和高中生比起来，她们不仅温柔贴心，还肥美多汁，而且拍拍屁股就懂得自己换姿势。 从更衣室里出来，远野幸子正伏在柜台上写东西，紧身裙的布料绷得很紧，从身后看过去，线条非常诱人。 多崎司来到老板娘侧边，微微弯腰：“谢谢幸子姐。” “没什么好谢的。”远野幸子傲娇地撇了撇嘴，“反正那种料我又不用，扔了也是浪费。” “一定要谢的。”多崎司表情真挚，语气认真：“这东西对我来说很有意义，代表着“家”的味道。” 我送你的东西...代表着家？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好像是在撩我，不过心里很舒坦，很受用。 但是...... 远野幸子以手扶额，一副头疼模样一一少年，不娶何撩啊！ “多崎君...”她略微歪了下头，没好气道：“你还是摆出一张“有人欠我八百万没还”的臭脸吧，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触犯日本刑法。” “呃...也不一定就会犯法。”多崎司罕见地笑了下，拿起登记用的本子在货架与仓库之间穿梭。 “说得好倒是好听...可送到嘴边都不吃。” 老板娘嘀咕了句，拎起挎包，脚步轻盈地走出店门。 “幸子姐...”多崎司从货架探出头来，“今晚又是去约会吗？” “是啊。” “哦...早点回家啊，不要和那些好色的中年男人玩太晚。” 远野幸子回过头来，没好气地笑了下：“银行客户经理组织的聚会，我只是去蹭顿吃的，放心吧。”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难道那些中年秃顶的男人有我魅力大？ 多崎司有些自恋地想着，给熟食区的便当贴上打折标签。 负责熟食的同事在炸鸡肉串，“滋滋”响的气泡从油里冒出，很快，整个熟食区就飘着一股浓厚的肉香。 忙完手上的活回到柜台，多崎司看到春日香苗朝自己小幅度点了点头。 “晚上好，多崎君。” “嗯...” 多崎司淡淡应了声，回到柜台左右看了眼，没发现以往都和她形影不离的元气少女。 “二宫同学没和你在一起吗？” “她有事，先回家了。”春日香苗轻笑了一下，随即又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她打开书包，从最外层抽出一张叠得很工整的纸，递给多崎司：“这是诗织写给你的。” 多崎司伸手接过，“有事不会当面说嘛...怎么还玩起这种把戏来。” “唔...大概她有些话不方便当面说吧。”春日香苗内心斟酌了会，小心翼翼地问：“多崎君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呃...你先说。” 多崎司心中瞬间警惕起来，随时做好拒绝的准备。 春日香苗双手抱着书包，盯着柜台上扫码机，语气轻柔：“诗织她来自北海道乡下，和我们这些东京人不同。她的性格是直来直去的那种，心里藏不住事。碰到喜欢的东西就想靠近，讨厌的东西就一定会远离，所以...” 说到这，短发少女顿了顿，才接着说道：“如果她以后惹你生气了，还请你不要讨厌她...至少，不要伤害她。” 多崎司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那我就放心啦。”春日香苗开怀一笑，轻轻摆了摆手：“我先走了，你自己看诗织写给你的纸条吧。” “再见。” 【觉得你会是个可靠的人，春日香苗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40】 目送她离开，多崎司打开纸条。 【多崎司，你知道吗，你对我做了一件非常残忍的事！】 【你根本就没发现我的发型变了，是不是？我好不容易才把头发留得那么长，还去烫了一个充满女人味的梨花烫。我原以为你一定会很惊喜到吓一跳的，结果你完全当我是透明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如果不是我整天去找你，你是不是就会连我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不管你有什么心事，请起码看我一眼行不，我是个女孩子啊，你看我一眼，说一句“你的发型好可爱”行不？就只需要说上一句，不管你是不是继续不搭理我，我都可以高兴好几天，可你根本就什么都没说！】 【还有今天放学的时候，我看到你在买可乐。于是就站到你身后，希望你转身的时候可以说一句“咦，你的发型变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我的要求不过分吧？可是对着一只猫你都能聊起来，看到我你话就不超过两句！我看着你边喝可乐边走，当时心里就特别希望你摔一绞，摔死你个混蛋，但你就是没有摔。】 【算了，无所谓了，反正你也觉得我是无所谓的。我原本想问你周六有没有空，我在须贺神社找了份巫女兼职，想邀请你去看看我穿巫女服的样子，想问下是不是就像动画里一样好看。现在？见鬼去吧，我不穿了！】 【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再见！】 【PS：下周一D班和F班合上的料理课，不要和我搭话！】 多崎司看着纸上的字迹，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二章 星野花见真是个大可爱 我其实有留意到你发型变化的...(删掉) 新发型很好看...（删掉） 料理课我们一组可以吗...（删掉） 拜托了，请穿巫女服给我看吧...（删掉） 还是猫耳女仆服好点...（删掉） 我就是头猪...（删掉） 归途的黄色电车寂寂寥寥，沉默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疲劳的味道。多崎司看着又变成空白的输入框发呆，直到车厢内响起了冰冷的广播提示音。 “新宿，新宿到了。” “请换乘的旅客有序上下车。” 走出新宿站东口，歌舞伎町一如既往的热闹，红色与蓝色为主的霓虹灯光中，飘浮着些许闪闪发光的光粒子，仔细一看，原来是下起了蒙蒙细雨。 打着“无案料内所”的巨大广告屏照亮落下的雨滴，配合着远处高层大楼所折射出来的灯光，更显凄迷。 多崎司撑起伞，走进回家的小巷子。 与几百米之外的光鲜亮丽不同，这里似乎是一个被遗忘了的地方。湿漉漉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垃圾，白色的蒸汽在墙壁上的排气管道间弥漫，裸露的电箱里不时有老鼠钻出来，旁边的抽风机发出“呜呜”的响声。 生怕头上忽然掉下点杂物来，多崎司选择尽量贴着墙壁往里走。 “快点，别在这啰嗦。” “我...我...” 前方不远处，穿着无袖上衣的少女低着头，一个黄毛和一个飞机头拦住她前后的退路。 “我跟你说，要不把钱交出来...” 多崎司走过去时，那名少女求助似地看向他。 他因此停下脚步，瞥了黄毛和飞机头一眼：“想要混出头的话，就到前面歌舞伎町去闯一闯，只会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说完，云淡风轻地转身上楼。 雨仍在悄无声息下着，刚才才气焰嚣张的飞机头立马换上了一副阿谀谄媚的笑容，讨好似地朝着少女说道：“川越姐，就是这小子...上次收保护费时被他揍了一顿。” 川越里美皱眉思考片刻，并未搭理他，在往掏巷口走去的同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二小姐，确认了。” “我们收集的资料似乎不够准确，至少，他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胆小怕事。” 黄毛摸了摸脑袋，不解道：“老大，你说二小姐家里那么有钱，怎么就这么在意同学这点小钱呢，还专程派人来调查。” 啪一下，飞机头一巴掌扇在他头上：“你懂什么，大小姐在当老师，咱们社团必然是要交到二小姐手上的。收保护费事小，让二小姐提前锻炼锻炼才是目的，懂吗？” “不是很懂...” “所以说你这辈子就只能当个小喽啰，不像我，我注定是要当歌舞伎町小王子的男人！” “对了，老大，我一直有个疑问，但又不太敢说出来...” “有事就说，我罩你。” “咱们社团好歹也是制霸涩谷和新宿的大社团，上上下下也有几百号人，怎么就叫小樱一家这种...呃，怎么说呢...有点“萌萌哒”的名字？” “这事啊...主要是社长夫人的名字就叫小樱。” “那社长可真喜欢社长夫人啊。” “你错了，社长当时对这个名字一万个不同意。只不过社长的家里，有这样一条家规：如果双方出现了意见分歧，那么就先打一场，然后赢家享有决议权。” “可怜的社长大人...” “谁说不是呢...十年前，社长夫人病逝后，社团里好多人联合请愿，希望把名字改得霸气一点，结果...他从打不过老婆变成了打不过大女儿。” “十年前？十年前大小姐也才十五岁吧...” “所以说你啊，一点都不懂。社长他自己就舍得不改名，被下属说得烦了所以故意输给大小姐的。当然...他现在就算想改也改不了了，因为他现在是真的打不过大小姐了。” 两人边说边离开，小巷重归安静。 …… 5月8日，周六，是个大晴天。 多崎司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刷牙一边回忆天亮时分做的那个梦。 大雪纷飞的季节，他在上野站送二宫诗织乘上开往北海道的新干线。列车刚启动，二宫给他发来消息，说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东京了。他觉得很难过，就一路追着列车跑，雪越下越大，最后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雪国。 车没了，人没了，他醒了过来。 “咕噜咕噜~噗！” 洗漱完毕，换上运动服出门。 气温在逐渐变热，除了早上和傍晚还有些凉快外，白天已经可以穿着短袖出门了。 来到新宿御苑，门口有早起的老大爷在撕面包屑喂鸽子，多崎司从鸽子们身边走过，它们不为所动，继续吃早餐。 走过人工湖上的小桥，从东南面吹来一阵微风，叶片摇曳的响声逐渐盖过脚步声，拐过一片粉色的杜鹃花从，凉亭出现在眼前。 辣个女人背对湖水坐在长椅上，心无旁骛地吃着东西。 多崎司轻吐一口气，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变好了。他蹑手蹑脚靠近，在身后出声问道：“一大早就摄入这么多卡路里吗？” “唔...咳...”星野花见吓了一跳，貌似还噎了一下。 她使劲拍了拍胸口，努力把口中的巧克力派咽下，接着喘了好几口气后，她才回头埋怨地嗔了多崎司一眼：“走路连声音都没有，你是地缚灵吗？” 清丽的面容上浮着一层急促喘气后的红晕，表情嗔怒，微微咬着下唇的动作，真可以说一句千娇百媚，9点魅力在这一刻展露无余。 “只能说老师吃得太投入了。”多崎司在长椅上坐下，看了眼隔在两人中间的食物，有个被吃了一半的9寸烤肉披萨、还有巧克力派和水果派、一个松露面包、两杯咖啡。 他把手伸向松露面包，星野花见“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起晚了，这家店的松露面包只剩下最后一个，这是我最喜欢的，不能给你。” “和学生抢东西吃，这是一个老师的所作所为吗？” “美食面前人人平等！” 星野花见哼了一声，微微抬起的雪白下颚，带着那么一丝百看不厌的可爱弧度。 多崎司强忍着摸她下巴给她挠痒痒的冲动，将颤抖的手伸向巧克力派。 “还是先吃披萨吧，等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的。”多崎司伸手拿起剩下的一半披萨。 “诶诶诶...放手！”星野花见顿时就急眼了，她的上半身一下子就往前倾，充满压迫性地对着多崎司说道：“你别全都拿走啊！” 多崎司有些懵，疑惑道：“不是刚好剩下一半？” “剩下的这一半，我和你一人一半。” 星野花见一边说，一边从多崎司手中抢回半份披萨，干净利落地又分成两半，然后迅速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半送进嘴里。 你还真是个大可爱...多崎司嚼着自己那四分之一份披萨，充满吐槽欲地望着老师。那张精致明媚的瓜子脸上，白皙无暇的腮帮子朝两边高高鼓起，宛如两个剥壳后的鸡蛋般好看。 好想伸手去戳一下...... 不行......为了自己脆弱的肋骨着想，等能打得过她的时候再去实施这件事！ 第三十三章 跟老师回家，答应给你福利总不能赖账对吧 吃过披萨，多崎司捧着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吹了吹，雾气随着气流飘散。 喝了两口，身体暖洋洋的，早起的困意一扫而光。 星野花见也捧着咖啡喝了一口，性感的嘴唇上多了几分润泽，她接着拿起松露面包，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小口，眯眼细细咀嚼。 头上那撮呆毛一翘一翘的，真可爱。 晨风吹拂林间，送来了新绿的芬芳，耳边传来的断断续续的鸟鸣，组成不成调的曲。 多崎司望着她小巧的鼻梁，心想这弧度真的太优美，有一种鞭子般的柔韧感，特别精致漂亮。他想伸手去捏一捏，随即他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没来由地笑了起来。 “多崎...”星野花见忽然歪头朝他看过来，眸子里闪烁着亮光：“真的好好吃哦！” “呃...哈哈...好吃就好...” 多崎司微笑中透露出MMP的意思。 再好吃又怎样？ 我又吃不到！ “唔...哈哈，你这表情好有趣。”星野花见笑了一会，很“大方”地撕下五分之一面包递过来：“给你尝一尝。” 多崎司哭笑不得地接过，放入口中嚼了几下，味道确实很不错。松露汁浸透面包，香味浓郁，表皮烤得微焦，咀嚼起来富有层次感。 只需要尝一口就知道，和他平常吃的那种120円一大个的面包不同，现在这个是他暂时消费不起的高档货。 “对了，还剩下几个派，你要不要？” “不吃了吧...等会还要晨跑的。” “那好。”星野花见顿时就弯起了眉毛，开心道：“这些就交给我消灭掉吧。” 多崎司劝诫道：“吃饱再去晨跑会影响消化系统的。” “饱？怎么可能，才吃这么一点。” 这叫一点？ 多崎司望着她被紧身运动服裹起来的纤细腰肢，莫名有些酸，这种怎么吃都不胖的女人，该不会是上帝的私生女吧？ 彻底吃干净带来的食物，两人收拾好垃圾，开始和往常一样沿着人工湖慢跑。 太阳已经升到了新宿高楼群的中部，印着绿意的玻璃幕墙在闪闪发光，鲜嫩的橡树树叶随风摇曳。 此时的光线已透出一点夏天气息，擦肩而过的人都脱了外套，有的搭在肩头，有的挽在臂上。 星野花见也脱下了薄薄的披肩外套，系在小腹上，多崎司也学着她那样，把运动外套系到腰上，两人从一对晒太阳的老夫妻身边跑过。 这对老夫妻脸上露着心满意足的神态，看起来享受晒太阳聊天的乐趣。 在周六早晨温暖阳光的笼罩下，每个人看上去都显得分外开心。 包括自己和老师。 拐过花圃之后，千驮谷门就在300米开外的地方。 星野花见如往常般热血沸腾道：“想象自己是世界冠军，冲刺吧少年！” 多崎司调整好呼吸、步伐，慢慢闭上眼睛。紧接着，奋力迈出脚步。 一幅具体的影像在脑中浮现。身处一个人山人海的露天体育场，他紧咬着牙，迈着强有力的步伐，朝终点线奔去。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胸口撞破终点线，露天体育场里数万名观众同时发出欢呼声，掀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声浪。 “多崎，冠军！” “冠军，多崎！” 【叮】 【体力3→4】 睁开眼，风和日丽。 “哈哈...这样才对嘛。”星野花见在身边笑了起来，欣慰道：“进步很大哦多崎同学。” 多崎司说不上话，只顾着低头喘气。 过了会，他忽然仰脸望向初升的太阳，开心地笑了起来。阳光从办公大楼的间隙直射脸庞，下巴上沾着的汗珠被照得晶莹剔透。 星野花见盯着汗珠看了会，又下意识看了看多崎司喉咙上耸起的喉结，兴许是觉得他脸上反射过来的阳光有些耀眼，她忍不住眯起眼。 她忽然想起夏目漱石在《我是猫》中写过的一句话。 【如果春风总是吹拂这么一张平淡无奇的脸，想必春风也会觉得很无聊吧。】 以夏目先生的手法来形容眼前少年的话，那也许就要改动一下原文。 【如果太阳总是照耀这么一张干净俊秀的脸，想必日照的时间也会变得更漫长吧。】 想到这点，她下意思呢喃道：“真的很好看...” “老师说什么？” “欸？没说什么啊。”星野花见摇了摇头，随即舒展了一下身体。阳光倾洒而下，落在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上，流光顺着曼妙的弧度跳跃，让人怦然心动。 多崎司忍不住眯起眼，呢喃道：“真的很好看...” “你在说什么？” “欸？没说什么啊。”多崎司摇了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着说：“我可都听到了哦。” “哈哈...” 嘭！ “嘶...疼。” 星野花见示威性地晃了晃拳头，“下次还敢调戏老师的话，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哦。” 多崎司嘴角扯了扯，捂着小腹在心里抗议一一就允许你想老牛吃嫩草的事，还不许我想小孩开大车了？ 从新宿御苑出来，两人并肩走在繁华的新宿大道上，气温随着太阳升高在不断上涨，迎面而来的女性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已经换上露肩小T恤或者无袖小背心。在初夏强烈阳光的照射下，她们的头发和肌肤都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多崎司跟在老师身后，两人之间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 当然，想并肩走也不是不行。但也许是想看她身后的曲线，也许是觉得想说的话还无法说出口。所以每当想走快点的时候，脚步总是会变得很僵硬。 就这样尾随，多崎司盯着她的后背，盯着她束成单马尾的乌黑长发，盯着她那两只被晒成粉色的小耳朵。 星野花见偶尔会回过头来问上一两句话，有些话多崎司能搭话，有些却不知该答些什么，还有些听不太清楚。但她似乎也不在乎答案，只是单纯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后，便又继续往前走。 唉...算了，反正这天气挺适合散步的，多崎司心想，就漫无目的地走一会吧。 路过铺设在地面的小田急线铁路，“当当当”的警报声响起，栏杆落下。 等候电车通行的时间里，多崎司往铁道深处望过去，两旁的多半是密密麻麻的房屋，砖墙上探出一些绿色的爬山虎和芒草。 收回视线时，他意外地发现有个小院子里升着还未撤下的鲤鱼旗。此时无风，黑、红和青蓝三个颜色的鲤鱼旗无精打采地垂在旗杆上。 日本的5月5日是男孩节，家里有男孩的，都会在这天挂出鲤鱼旗，祈祷上天照看好自己的孩子。 黑色代表父亲、红色代表母亲、青蓝代表男孩，青蓝旗的数量则是代表则是男孩的人数。 在记忆中，最后一次有人为多崎司升起鲤鱼旗，是在五岁那年。在那之后，每年的5月5日，再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感觉鼻子有些发酸，多崎司揉了揉，盯着那三面不同颜色的鲤鱼旗，心想那里一定住着幸福的一家三口。 “今天就到这吧，我...”星野花见解开头发，边回头边说，看到他的视线定定望着某个方向不动，她也顺着看过去。 起风了，鲤鱼旗随风飘舞。 然后，“先回家了”这几个字就没再说出来。 小田急线列车从身后飞驰而过，乌黑的长发被风压卷起，有几缕发丝打在多崎司脸上。 他回过神来，看向老师。 星野花见嫣然一笑：“跟老师回家，答应给你福利总不能赖账对吧。” 第三十四章 那...岳父大人好？ 回家...有福利？ 热辣死库水还是吊带蕾丝边，又或者说情趣中开门？ FBI警告！ 跟在老师身后的多崎司，总感觉今天的东京格外热，没走一会就觉得口干舌燥。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每迈出一步都有种在跳跃的轻快感，就好像在月球表面行走一样。 杂乱的街景今日看起来分外美丽，沥青路面的裂缝里长出了野花，屋顶上有小猫，它唱着最难听的歌谣不成调。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如此可爱，心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 穿过北参道，途中经过一个地下隧道，拐进神宫外苑前的一片居民区。 此时两人正走在一条散步道上，柏油小路并不宽阔，除了偶尔有跑步者经过外，行人不多。 一侧种着高大的梧桐，另一侧是刷着白石灰的石墙、竹篱和从围墙中伸出的松柏。偶尔有两个散步的人经过，说话也似乎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生怕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种地方，如果不是心急想看老师的福利的话，多崎司拿着本书就可以在路边坐上一天。 走到小道尽头，两人停在一处充满古意、造型酷似武道馆一类建筑的宅邸门前。和北川学园大门一样大的大门两侧，分列着两排西装革履的光头大个，一眼看上去就可以感觉到他们不是什么善茬。 可是....... 多崎司望着大门上方刻着“小樱一家”的牌匾思考了很久，愣是没想明白眼前这个府邸是干什么的。 “走吧。”星野花见招了招手，“我们进去。” “进去？不是说去老师家吗？” “哦，这里就是老师家。前院是道场，后院就是老师住的地方。” “老师家里原来是开道场的呀。” “道场也算是吧...”星野花见往门口走去，神情平静的答道：“另外还有些餐饮服务业务和经营不动产生意...” 进门时，两边像卫兵一样的光头大汉躬身行礼：“大小姐好。” 星野花见很随意地点了点头，问：“鹿见几点出去的？” “二小姐早上八点十五分出门的。” “好，等她回来你们让她过来找我。” 进入大门，是一个绿荫缭绕的庭院。 走在仿佛是乡下小路的石板路上，多崎司开口问：“鹿见？是老师的妹妹吗？” “对的。” “姐姐的名字是hanami，妹妹的名字sikami。两个都好优雅，而且都很好听。” 星野花见忽然盯住他的脸：“京都有条花见小路你知道吧？” “听说过。”多崎司点了点头，补充道：“但不是很了解。” 星野花见双唇倏然绽开，微微一笑。 笑得非常完美，楚楚动人的，真想把她占为己有。 “老师是京都人，小时候是在京都长大的，名字也是取自花见小路。” 两人沿着石板路在庭院中走动，两边都是木制篱笆围起来的花圃，不时路过一颗郁郁葱葱的高大橡树，遮挡住头顶初夏的阳光。 “家里以前很穷，为了让特别能吃的妈妈和我过上好一点的生活，爸爸带着我们一家来东京闯荡。从驻地市场卖海鲜开始，一路摸爬滚打到现在。妹妹出生那段时间，妈妈因为特别怀念京都的鹿，所以就给妹妹取名叫鹿见。” “岳父大人真厉害！” “瞎叫什么呢。”星野花见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道：“就你？十年后我如果还嫁不出去的话也许会考虑一下。” 此时两人相处的模式颇为自然，丝毫没有师生之间的约束感。与其说她是老师，倒不如说是一位邻家大姐姐更为恰当。 当然，是稍微有点暴力倾向的邻家大姐姐。 两人边说边走，出了庭院，前方是一个比较大的广场，旁边有一个占地颇大的室内练习场。 “走吧，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福利。”星野花见招了招手，走上练习场的台阶。 多崎司脸色一僵，听着里面传来的竹刀碰撞的动静和男人的吆喝声，他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狗屁啊！ 我要的是教师の授业诱惑，才不是要和一群大男人击剑好吗！ 走进练习场，看到约有二三十个人手持竹刀在场内捉对练习，在练习场外围站着两个看起来是在监督众人练习的人，一名是大概五十岁左右的神情严肃的中年人，另一个二十五岁左右，长得比较清秀，是个文质彬彬的小白脸。 得益于原主留下的被动技能，多崎司察觉那小白脸看向自己的眼神带有一丝轻蔑和嘲弄。 “过来...”星野花见领着多崎司往走到中年人面前，微微点头：“这位是我的学生，多崎司，我带他来练习的。” 随后，她又转头向多崎司介绍道：“这位是我父亲。” “叔叔好。”多崎司微微鞠躬致意，抬起头来时，看着他那张脸，又对比了下老师那和他一点都不像的脸，在心中隐隐得出一个结论一一咱妈肯定美若天仙。 “你的学生？”星野刚雄皱了皱眉，心里有种被堵住的感觉，他背着双手看向多崎司：“我女儿是你老师，理论上比你大一辈，你还叫我叔叔，不合适。” “大一辈”这几个字，他咬得特别重，仿佛是刻意强调出来一样。 小白脸鄙夷地瞪了多崎司一眼，狐假虎威地点了点头， 多崎司迟疑了下：“那...岳父大人好？” 身后传来“嘭”的一声，也不知道谁摔倒了。 一瞬间，正在切磋的大汉全都停了下来，场内一片寂静。他们的表情非常丰富，有惊愕的，有不信的，有觉得很荒谬的。 星野刚雄张大了嘴好久都合不拢，那小白脸则是皱眉瞪大了眼睛，就连星野花见本人都很懵，虽然刚才两人开玩笑时有说起同样的话，她也没往心里去。 但私底下说和在父亲面前说，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而且...星野花见看着父亲那从惊愕，到半信半疑，再到现在马上就信以为真的表情，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得赶紧把多崎司支开，把这一切解释清楚才行！ 安静片刻后，人群中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 “这是大小姐的男朋友吗？” “很有可能，大小姐上次不是亲口说过，她只喜欢十五六岁的高中生吗。” “这小子长得真不错，连我看着都觉得心动。” “不是说要等社长生日才带回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带回来了？” 多崎司听着这些话，心中大概知道那小白脸的敌意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他没有在意，更令他感兴趣的是，星野花见居然会喜欢十五六岁的高中生。 是真的喜欢，还是假的喜欢呢？ 他看着老师眼里逐渐腾起的怒火，开始思考这一句话带来的得与失。 第三十五章 家暴现场 “都给我闭嘴！” 星野花见回头吼了一声，内力十足。凭借双拳打出来的威信，二十来个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立马眼观鼻，鼻观心，变成了听话的乖宝宝。 随后，她又颇为气脑地瞪了多崎司一眼，“再乱说话，我把你吊到旗杆上晒太阳。” 多崎司缩了缩脖子，乖巧道：“老师说的话，我都听。” 心里却在想，叫岳父能叫乱说吗？ 至于会不会真惹老师生气，他不太担心这点，反正这一次星野花见并没有太生气。 股价的波动可以即时反应出好感度的变化，如果说出来的话真的惹她生气了，多崎司一定会引以为戒，绝不再犯。 “圭太...”星野花见看向小白脸，“带我的学生去换衣服。” 铃木圭太点了点头，领着多崎司往更衣室走去。 “呼...”星野花见深呼吸一下，看向父亲，认真道：“他不是。” 星野刚雄摸了摸脑袋，有些懵：“那他是？” “他是我班上的学生。” “不也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吗？” “我还不至于对自己的学生下手！” “我说花见啊...其实对别人的学生下手也不好。”星野刚雄面色凝重，他内心斟酌了会，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要不你还是考虑一下上次我介绍给你的那个吧，那年轻人我看就很不错，家里还是开银行的。” 星野花见晃了晃拳头：“爸，要不要和我切磋一下？” 星野刚雄眼角抽搐了下，二话不说往就门外走去。 躲避之余，他还不忘记给自己找台阶下：“忽然想起今天有客人来拜访，我先去茶室备茶，你们忙自己的事，不要过来打搅我。” 众人同情地目送他离去。 在小樱一家，私底下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 一家三口中，社长大人的家庭地位排第四。 第一是大小姐，第二是二小姐，第三是二小姐养的一只叫“海军”的边牧犬。 唉...都说中年男人不如狗，这不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还有你们...”星野花见望着这群糙汉子，把手指骨捏得噼啪响，“我这学生以后周末都会过来跟着你们练习，你们练什么他就跟着练什么。但你们给我听好了，要是你们敢说出一句和我有关的话，那就提前想好墓碑上该写些什么吧！” …… 多崎司跟在铃木圭太身后，拐过一道玄关，来到一个大浴池前。 “这边是浴池，一边冷一边热。” “那边是搓澡的地方。” “小房子是冲澡用的。 小白脸冷着脸介绍，多崎司偶尔点点头。来到更衣室里，小白脸找出一套没用过的白色武道服扔给他：“别浪费我时间，自己快点。” 武道服很宽大，不合身，穿在身上就好像浴袍一样。多崎司用黑色束腰带把衣服裹紧，走出来的时候，铃木圭太摇头笑了笑。 “哈哈，你这身材，真的是弱鸡。” 多崎司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往门外走去。 “喂...” 铃木圭太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换上一副亲切的笑容：“小孩子呢，乖乖上学就好，千万不要做一些不该做的梦。” “梦？”多崎司眨了眨眼，懵懂地问：“什么梦？” “我就直说吧...”铃木圭太摊手笑着，“小樱一家很大，但是里面没有你的位置。大小姐不可能会喜欢十五六岁的高中生的，所以你哪里来的，就给我回到哪里去，明白吗？” “我明白了。”多崎司点了点头，然后冲他一笑：“第一次了哦，我会记住的。” 说罢，转身离去。 铃木圭太愣在原地，头发都挠掉了一大把，也还没想明白他说的“第一次”，指的是什么第一次。 回到练习室，多崎司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星野花见的身影。 他本想找个人问下，但不用他出声，一群大老爷们就把他团团围住了。他们一人两手，像验货似的往多崎司身上摸去。 “小伙子，你这身体不行啊，这怎么能承受得了大小姐的力道？” “咱们小樱一家可不允许存在这么弱的男人，以后就让本大爷来好好操练你吧！” “小朋友，要不你跟叔叔回家？叔叔的床很大的。” ？ 多崎司眉头一皱，发现有人不对劲。 “来，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有人伸手去解腰带，刚想把背后的纹身展示一下。 多崎司当时就觉得菊花一紧，心想这“小樱一家”该不会是一个同性交友俱乐部吧。 “都给我让开！” 身后传来星野花见冷冷的声音，众人立马乖巧地退到一边，像小学生一样排着两列整齐的队伍。 换了一身武道服的老师缓步走来，腰挺得笔直，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的曲线，非常有料。 莫名察觉到了危险气息的多崎司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老师...这是？” 星野花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不记得...一点都不记得！” “我说过很多遍的一句话...”星野花见捏着拳走向他，“再调戏老师的话，下一次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哦。” “告辞！” 多崎司转身就跑。 星野花见脚尖重重一蹬，矫健的身姿像猎豹一般扑向他，空气中漂浮的灰尘被她行走掀起的气流带动，像漩涡一般卷起又散了开来。 “给我留下来吧！” “救命啊，家暴了啊！” （以下画面太过于血腥，依照相关法律法规不予以显示。） 一场激烈的双人运动过后，多崎司仰躺在木地板上，失神地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阳光直射进屋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师生俩的喘气声。 “还疼不？” “疼...” “哪里疼？” “全身都疼。” “谁让你反抗的，乖一点让我揍一顿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星野花见坐直身体，脸上还带着剧烈运动过后的潮红，她一边喘气，一边重新扎紧脑后散乱的马尾。 多崎司侧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有几根头发紧紧贴在被汗水打湿的额头上，宛如土豆的根茎一般，无端给人一种亲切感。 “老师...”他张了张嘴，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已经超出了老师的责任范围了吧。” 星野花见淡淡一笑：“想知道？” “想。” “坐起来，我跟你说。” 第三十六章 替你升起鲤鱼旗 多崎司地板上爬起来，坐到星野花见身边的门框上。两人都眺望着远处花圃里盛开的棣堂花、杜鹃和雨天竹，花圃旁边，有一支光秃秃的旗杆。 一位举止不俗的和服妇女端来冰冻桔汁和一大盘水果以及点心，多崎司吃了一串葡萄，喝光了桔汁。 星野花见一颗颗吃着葡萄：“其实...对刚开学那会的你，我是有点讨厌的。” “呃？我记得好像没有惹老师生气呀。” “虽然作为一个老师不应该这么说，可是...”星野花见吃完葡萄，又啃着一块切好的蜜瓜鼓，着腮说：“我确实讨厌那种传递给我负能量的人。” “觉得自己没办法，觉得自己过不好。好寂寞、好悲哀、无依无靠、没人关心自己。唯一喜欢的人讨厌自己，整天活得像个死人一样。我看着你那样就烦，无论过得多难，我可以劝你一两次，可以帮你。但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难道要我按着你强迫你开心起来？” 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大堆话，喝了口桔汁，又吃起一份草莓布丁来。阳光落在回廊上，灰尘宛如光粉一般在她周围纷飞。 多崎司感觉有点脸红，刚开学那会，星野花见确实找他谈过几次话，也表达过提供帮助的意思。只不过那时的原主蜷缩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完全忽视了外界的其它声音。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星野花见伸出手，像对待小孩一样抚摸多崎司的头发：“不要紧，放心，一切都会一帆风顺的。” 说着说着，她歪着脑袋一笑，宛如注视着自己心爱的裙子的十七八岁少女一般，双眼发亮：“不就是一次表白失败嘛，这算什么大事。打起精神来，像个热血拼搏的少年一样活着，变得更好，更强大，让她后悔去吧！” 阳光落在她的笑脸上，混合着风的气息，转成蒙陇不清的奇异色调。 “老师...有个问题我得和你说清楚。” “说吧。” “我不喜欢栖川唯的。” “上次不是还在课堂上想她来着？” “不是，那只不过...”多崎司着急想要解释。 星野花见啜看桔汁问：“多崎你饿不饿？” “欸...什么？” “该吃午饭了，你在这等我一会。” 星野花见穿上一双木屐，“咯吱咯吱”地朝着广场对面的屋子走去。束在她腰上的黑色腰带，就像游着的鱼一般，在风中轻轻摇摆。 多崎司怔怔地看着那边发呆，光的色调，草丛中点缀的小花，一只黑白毛发的边牧犬不知从哪里跑过来，蹲在他身前的木板上咯吱咯吱地挠了一阵子，然后在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地互瞪起来。 过了会，星野花见端着两人份的定食出来，远远地看见一人一狗的画面，她觉得有趣，便大声喊了句：“可以摸哦。” 边牧伸出爪子，摸了摸多崎司的头。 多崎司：“……” “哈哈哈...” 星野花见毫无师德地笑着，回到门槛上坐下后摸了摸狗头：“它叫海军，今年两岁了，是鹿见一手养大的。” “汪。” “海军”冲着多崎司叫了声，尾巴摇个不停。 “赶紧吃午饭吧，吃完休息一会，下午你跟着他们练习。” 多崎司无奈道：“下午我要去打工的。” “打什么工？”星野花见爽朗一笑，“以后周末你就来我这吧，白天和他们一起练习、健身，等晚上你就打扫一下练习场的卫生，工资方面的话，一个月给你10万吧。” “这...不太好吧？” “没事，老师家里有钱。” “我的意思是，只打扫卫生的话，这钱我拿着良心不安。”多崎司闭上眼叹了口气，然后又睁开：“要不老师你房间的卫生也由我负责吧，还有你的衣服也交给我来洗。” 嘭！ “啊...疼，别打鼻子啊，破相了怎么办！” “谁让你对老师想入非非来着。” 多崎司捂着鼻子，小声嘟囔：“男学生憧憬漂亮的女老师，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赶紧吃，不然我全都拿去喂海军。”星野花见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专心吃起午餐来。 奶油炸肉饼、马铃薯沙拉、切丝卷心菜、炖品、白饭和味噌汤的定食，整齐地装在不锈钢餐盘里。 刚吃了一堆零食，多崎司吃了一半就就觉得撑了，剩下的那一半“海军”吃得可高兴了，星野花见则是津津有味地全部吃完。 午间的风很柔和，天空澄澈得得近乎透明，似乎伸手就能触摸到风的温度。有一群麻雀飞来，停在广场边上旗杆上歇息，在风的吹拂下，它们的小小身体左右摇晃。 星野花见擦干净嘴唇后，倚着门框休息，两人就像进入倦怠期的夫妇一样，相对无语。 也不是没话说，只是气温很舒适，令人想睡觉。老师很快就半眯眼着小憩，多崎司偶尔看她一下，觉得她那水润嘴唇的形状好美。 下午的时候，多崎司被一群大老爷们操练了整整一个下午。星野花见在一边全程指导，不对，是在一边全程看热闹。 中途，她跑出去溜了一会狗，多崎司趁机向这些人打听和老师有关的事，结果人人都守口如瓶。 多崎司很遗憾，只能就此作罢。 临近傍晚，星野花见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黑色袋子。 “多崎，出来。”她站在旗杆下喊道。 多崎司从练习场内走出来，发现夕阳将整个世界都染红了，从院子到院子里的草木，从旗杆到旗杆下的老师，就像被一杯特制果汁从头浇下来一般鲜艳的红。 在这片夕阳下的星野花见微仰着脸，夕阳落到她的纤长睫毛上，轻轻颤动，漂亮得令人屏息。 “虽然这种事我一个老师做不太恰当，也晚了一点，但我还是想这样做。” 多崎司的声音有些发烫：“做什么？” 星野花见嘴唇上漾出淡淡的笑意：“替你升起鲤鱼旗。” 在这样震撼人心的暮色中，黑、红、青蓝三色的鲤鱼旗乘风而起。 多崎司征了许久，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 “老师...” 他朝着星野花见大声喊道：“再来家暴我一次吧！” 第三十七章 you see see you，one day day de 晚上回家时，多崎司一边给被揍得淤青的手臂和大腿抹药油，一边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现在这个状态，算不算是被老师反向攻略了？ 又是让自己去她的道场免费锻炼，又是给了自己一个月收入10万円的划水工作，物质方面收买这就算了，她居然还试图在精神上也让自己沦陷。 好狡猾的一个女人，自己就只是看了一会鲤鱼旗，这样她都能察觉出来！ 这一套组合拳，明显就是瞄着自己的弱点发力。 真的是太可恶了。 再这样下去，我根本就无...无法拒绝啊！ 睡觉之前，多崎司穿着睡衣，站在窗前，眺望灯火通明的西新宿高楼群。 凉风从窗户吹进屋内，他觉得很舒服。 如果真的努力去攻略老师的话，结果似乎很不错。 白天她给自己教书，晚上自己和她育人，这样的日子，难道不比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要快乐吗？ 多崎司望着明亮的东京夜空，暗暗下定决心一一老师这辆大车，一定要开！ …… 5月10日，周一，一个令人愉快的早晨。 天空蓝得惊喜，白云稀疏，路边的电线杆上停满了麻雀。 走进校门时，多崎司按下了人格切换按钮。 积极向上的热血少年X 冷峻寡言的高冷帅哥√ “早啊，多崎同学。” “早。” “吃过早餐没？我这里有一份多的。” “吃了。” “多崎同学手上拿的什么书？可以借我看一看吗？” “不借。” 一路走过来，不时有胆大的女生向他打招呼和搭讪。 没办法，自从月测考试的结果出来后，北川学园的思春少女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无数泛着绿光的眼睛盯上了多崎司。 帅不帅不重要，成绩好也只是个添头，主要就是喜欢姓多崎的。 每当遇到有系着蝴蝶结，穿着百褶裙的女同学过来打招呼，多崎司都会平静地回应她们，然后转头就把人家的长相给忘了。 碰到有厚着脸皮来要Line账号的女生，他也会点头同意，当然了，后续女生发来的消息通通已读不回。 在鞋柜前换鞋的时候，多崎司在心里感叹道：满脑子都想着谈恋爱的女高中生好可怕。 看来维持高冷的人设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这样不仅能省下许多被搭讪的时间，也可以为地球环保的环保事业做出一份微薄的贡献。 至于为什么...... 全球气候变暖，其中一大部责任要记在那些“亚撒西”暖男的头上。 回到教室，趁着还没上课，多崎司继续复习日本史。 第一节是英语课，年轻但不是很漂亮的英语老师正在讲着枯燥的英语语法。 “一般过去将来时，指的是从过去的某一时间来看将来要发生的动作或呈现的状态。” “肯定句的语法句式为：主语+be going to+动词原形+其它。” 多崎司的英语水平早就过了六级，这种高中知识不需要太过于上心。在盯着黑板的同时，他的大脑里在思考明治维新对于日本历史的重大意义。 每当英语老师朝他看过来时，他就会低下头，装着记笔记的模样英语书上写两个意义不明的单词。 中途有一段时间，英语老师离开讲台，绕着班级朗诵一片文章。 路过多崎司位置时，她好奇地喵了一眼这个月测中英语成绩满分的学生的课本，看到了多崎司上课做的笔记。 然后，这位京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来思考一个问题。 【you see see you，one day day de】 这一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用日语可以完整的翻译出来吗？ 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答案的她，只好向星野花见吐槽：“天才学生的脑袋，果然不是我这种小小高材生可以比拟的。” 上午最后一堂课，是每周一次的家政课，这一周的课程安排是做披萨，F班和D班合上。 多崎司和村上水色走在一起，两人拖在队伍后面，走过架空长廊，边走边说话。 “多崎，你有没有认识什么傲娇的女生，介绍几个给我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最近迷上远坂凛了，想找个一样性格的女朋友。” “英语老师不就是个傲娇吗。” “啊？你怎么知道的？难道除了星野老师，你和她也有一腿？” “别乱说。”多崎司踢了他一脚，解释道：“你自己想想，英语老师嘴里整天说什么“你是学给你自己的，我才懒得管你”，还有什么“我才不是关心你，我只是关心升学率”。这种发言，不就是标准的傲娇发言吗？” 村上水色摸了摸脑袋：“好有道理。” 多崎司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那个秃头的数学老师，也是一样的傲娇，你要不考虑下？” “数学老师他怎么了？” “你们这些小屁孩，分数高和低我都拿一样的钱，我何必天天为你们操心？能说出这种话的，不是傲娇是什么？” “我怎么感觉...傲娇这个词在我心中成了贬义词。” “还有那个白发苍苍的地理老师，他经常说......” “别，哥，我求你别说了，我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两人边说边走进料理教室。 在他们身后跟了一路的二宫诗织撇了撇嘴，觉得有些委屈。 有些人啊，跟兄弟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对着美少女就连一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 偌大的料理教室里挤满了人，学生们四人一组，合力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 多崎司和村上水色，还有另外两个同班的男生一组。 “你们先把高低粉混合、放入干酵母，边往面粉里倒入温水边搅拌......” 生活老师的嗓音才刚刚响起，就被“砰”的一声打断了。 这是揉面粉的不锈钢盆掉到地上的声音，非常刺耳，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把视线投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抱歉抱歉...”村上水色一边捡起不锈钢盆，一边道歉：“这东西实在是太难弄了，我怕这样下去会弄出人命来，老师你能不能分配两个料理比较好的女生来帮我们？” 多崎司默不作声地瞥了村上水色一眼。他看得很清楚，村上水色是故意摔的。 “只能这样了。”生活老师摸了摸下巴，扫视教室一圈：“有哪一组愿意过来这边帮忙的？” “我们过去吧。” “欸？” 人群中先后响起两道声音。 紧接着，在春日香苗的拖拽下，二宫诗织无奈地走向多崎司身边。 第三十八章 村上水色觉得自己失恋了 小组重新分配好后，课堂重新恢复秩序。学生挥动着手中的工具，菜刀与砧板的碰撞声密集响起，偶尔掺杂一两声老师的教导。 多崎司看了村上水色一眼，村上水色看了春日香苗一眼。 春日香苗看了二宫诗织一眼，二宫诗织看了多崎司一眼。 “……” “老师...我有事！” 生活老师把头从水槽里抬起，朝这边看过来：“村上同学，你又怎么了？” “抱歉，我肚子痛，需要上一下厕所。” “去吧，快点回来。” “没问题！” 村上水色朝着多崎司挤了挤眉，一溜烟似地跑出料理教室。 就冲他这一串操作，多崎司觉得吧，女朋友可以不要，这朋友必须得交。 “好了...我们也开始吧。”春日香苗笑了下，默默拿起虾仁，躲到料理台的另一边独自剥壳。 好家伙，你们两个串通好的？ 从村上水色故意摔钢盆，到春日香苗主动提出要过来，再到村上水色使出屎遁这一招，最后春日香苗选择和虾仁渡过这一堂课。 多崎司头疼地看了眼二宫诗织，后者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他。 沉默片刻后，她笑了笑：“开始吧，多崎同学。” 【不气了~！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60】 元气少女把不锈钢盆拿去水槽那边清洗了一遍，随后在灶台上热了一点黄油，紧接着打了一个鸡蛋和少量自发粉混合，最后加入牛奶和面粉，一个人在料理台上揉面团。 多崎司在一边把培根切成小片，期间眼角有意无意地捕捉她的动作。 好像是面粉的比例不对，二宫同学用手抓了一把面粉加进面团里，随后她把额头上的刘海撩到耳后。粘了面粉的指尖在额头留下两道白白的痕迹，像是油漆工试漆留下的漆底一样。 细细看去，她真是个容颜端庄清丽的少女，容貌足以令人感到惊艳。 切完培根后，多崎司问：“有没有我帮得上忙的？” “不用，我习惯一个人做了。”说罢，二宫诗织对着他微微一笑，因为揉面团需要用的力气比较大，所以她清丽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很可爱。 揉好面团，放到一边发酵二十分钟。她洗了一红一黄的两个彩椒，在砧板上切彩椒圈。 多崎司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盯着二宫诗织切看，她切彩椒时娴熟的刀法，动作相当漂亮、灵活、有整体感。 他一边看，一边暗自佩服。 “你经常下厨的吗？”他问。 “对啊，我从小就学着做饭了。”二宫诗织背对着他，声音充满自信：“不是我吹牛哦，我的手艺可好了，每次有客人来家里吃饭，他们都会夸赞我的手艺。” “有机会我也想尝一下。” “真的？”二宫诗织转头看着他的脸，眼眸清澈得像一条见底的山涧。 从她的瞳孔中感觉不到生气的情绪，这让多崎司觉得很奇怪。当她笔直地凝视自己的眼睛时，那对黑白分明的瞳孔是那样澄澈，熠熠生辉。 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少女...多崎司心里想着这句话，问：“你不生我气了？” “为什么要生气？”二宫诗织笑着回过头，继续切彩椒圈。 “我可是要攻略你的，这么一点小挫折怎么能难倒我，要知道爱迪生也失败了几千次才找到合适的灯丝，我虽然不比爱迪生差，但失败个几百次的心理准备还是有的。”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一点都不俗套，不扭捏，这样的姑娘在日本这种刻板的社会里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其实...”多崎司斟酌了下，小声道：“我们可以当好朋友的，这样也很愉快不是吗。” “我才不要。” 二宫诗织头都没回，边切彩椒边说：“我来东京，就是想体验一下找个东京帅哥当男朋友是什么感觉，要不然我费那么大劲一个人来这就一点意义都没了。” “呃...只要是帅就行吗？这可不太好......” “帅不重要，我只是想找有感觉的。”二宫诗织回头冲他眨了眨眼，“只不过我恰好对丑的没感觉而已。” “不行。”多崎司摇了摇头，说道：“我没钱，说话又无聊，你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来攻略。” “我不觉得你说话无聊啊。” 二宫诗织忽然凑到他眼前，微微踮起脚尖：“相反，我好喜欢你讲话的方式，就好像是在空白墙壁涂上很漂亮的漆一样，有没有人这么说过你？” 温热的呼吸喷到脸上，带着湿润的香气，感觉好舒服。 多崎司微微别过脸：“没有...我连朋友都没几个，怎么会有人这样说我。” 二宫诗织打了个帅气的响指：“那第一个这样说的我，是不是在你心中留下了独特印记？” “算...算是吧。” “那就对了嘛。至于没钱，我也没钱啊，我们都是普通人，这不刚好可以在这所充满铜臭味的学校里凑一对嘛。一起喝100円一杯的冰柠檬水，一起吃300円一份的定食，多好。” “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 “这种话我不想听第二遍。” 二宫诗织看着他的眼睛，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有很认真思考自己的人生，生活过得也很正经，你要明白一点，不是每个女生都想跟坐跑车的男生交朋友的。” “抱歉...我说错话了。” “那，为了表示道歉的诚意，下课后一起去食堂吧，我请你喝100円一杯的冰柠檬水，还有300円一份的定食。” 多崎司只能点头：“好。” 二宫诗织得意地笑着，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多崎司头疼道：“面团发酵好了，去做披萨吧。” “哈哈，让我来。”二宫诗织取出烤盘，先给底下刷了一层油防止粘底，接着把面团倒进去铺平，随后朝着春日香苗喊了声：“香苗，虾仁快点剥，十分钟后我要用。” “欸...好了。” 春日香苗把早就剥好的虾仁递给她，趁她在烤炉前忙碌的时候，笑着和多崎司说：“诗织她是个性格爽朗的女孩，一点也不会装腔作态，和她在一起总是能被她感染到。” 多崎司点了点头：“确实。” 等披萨烤好，三人各吃了一点，味道确实很不错。放学铃声响起，家政课课也随之结束。 出料理教室时，多崎司发现村上水色苦着脸站在教室门口，他便说道：“我先去食堂了。” 说完，摆了摆手，和二宫诗织并肩走食堂。 村上水色撇了撇嘴，觉得心里很委屈。 “今天谢谢你了，没有你帮忙他们两人不会这么顺利和好的。” 回头看了看，是春日香苗。 “小事...” “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觉得我好像失恋了。”村上水色指着多崎司的背影，心酸道：“以前他都只和我一个人去食堂的。” “好啦...别哭。”春日香苗笑着安慰他，同时把剩下的披萨递过去：“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你看，这披萨是特意留给你的。” “真的？” “真的。” 春日香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其实吧...主要是他们两个怕吃多了，等会吃不下饭，所以才会留有给你的。 为了你们两个的友谊小船，这件事我还是不说出来了吧......春日香苗回头看了眼捧着披萨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村上水色，轻轻一笑。 第三十九章 我的心里只有星野老师，容不下别人 100円一杯的冰柠檬水，是食堂里卖得最便宜的饮料。就是半杯冰，半杯水，加点柠檬汁、糖、还有两片鲜柠檬点缀。 300円一份的定食，同样是食堂里卖得最便宜的定食，咖喱土豆定食。肉不多，配了青菜、纳豆、还有一点腌渍菜。 赠送的汤是山药味噌汤，它的味道和最贵套餐赠送的干贝味噌汤大致相同，都很难喝。 “呐，kiki。” “嗯？” “我的发型怎样？” 多崎司抬头看了她一眼，原本笔直的黑长发在发梢处卷起了微微起伏的波浪，在窗外阳光的折射下变幻出各种色彩。 他简洁地答道：“挺好的。” “真的吗？我就觉得这卷发好像是晒干了的海藻一样，一直都很害怕你会不喜欢呢。” 二宫诗织用手指去撩着发梢，脸上露出有些傻气的笑容。 “真的，蛮不错的。”多崎司吃了一口咖喱土豆，说道：“侧面让我看看。” 她别过脸，停了五秒钟。 多崎司称赞道：“越看越觉得不错，很有女人味。” “哈哈...我妈妈说得果然没错。” “你妈妈？” “对啊。”二宫诗织轻轻地啜了一口柠檬水，“我在小学时，基本都是留短发的...大概，这么长。”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长度只到耳垂。 “后来啊，差不多是国中的时候吧，我妈妈和我说，要开始留长头发了。我问为什么，留长发很热的，种土豆的时候，头上就好像是在焗桑拿一样。妈妈说，男人比较喜欢留长发的女孩子啊，看上去有气质、又温柔、有女人味。唉对了，你知不知道土豆怎样种？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不会了，我跟你说，土豆是把一整颗土豆切片，一片片种下去......” 二宫同学似乎是真的想教会多崎司种土豆，从什么时节种，到什么时候施肥，杀虫，全都说了出来。 多崎司失神地凝视着她的脸，那双清澈的眸子彷佛是独立的个体似的，在眼眶里溜溜地转来转去，笑容异常生动活泼。 只要靠近她，似乎都可以感觉到从她体内洋溢出的那一股鲜活的生命力。 “除了土豆，还有别的吗？”多崎司边吃剩下的最后一点米饭，边问。 “还有甜菜啊，小麦什么的。”二宫诗织撑着下巴，兴趣十足地观察他吃的动作，“对了，有机会一定要带去你看看秋天的麦田，那秋风卷起的金黄色波浪，真是让人恨不得躺在上面打几个滚。” 多崎司从座位上站起：“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啊？你怎么吃这么快，好浪费哦。” “没有，我都吃光了。” 二宫诗织小口咀嚼有些辣的咖喱，埋怨道：“我所说的浪费，指的是两个人一起在食堂渡过的时间。” “哦..”多崎司点了点头，拿出耳机转身离开。 “周六有没有空？来须贺神社看我啊。” 二宫诗织在身后喊道。 “下次一定。” 多崎司戴上耳机，离开食堂。 午休时间既没去图书馆，也没去天台，只是在教室里睡了一觉。 下午国语课结束后，多崎司被星野花见揪到了职员办公室。 罪名是：上课只盯着老师看，完全没有听清教学的内容。 人美声甜的星野老师很受学生们的欢迎，一路上都有不少别的班级的学生朝她打招呼，而她也都微笑着回应。 回到办公室，星野花见走到窗边，用自己的茶具泡了杯茶。 “拿着。” “谢谢老师。”多崎司双手接过她递来的一次性杯子。 随后，星野花见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让多崎司搬了张凳子坐在侧边，然后，她从抽屉里掏出了一袋糕点，分给多崎司几块。 “一个朋友从鹿儿岛寄过来的，给你试下味道。” 多崎司看了下，是一种叫“轻羹”的糕点，他吃了一块，是蜜柑馅的，口感软绵清甜，咬一口便感觉到已经被它的味道俘虏了。 “星野老师...人家也要！”坐在隔壁的英语老师凑过来喊道。 星野花见很大方地给了她一块。 英语老师看了看多崎司手中的三种口味都有的分量，再看看自己这小小的一块，嘟囔道：“星野老师偏心啊。” “我自己的学生，偏心一点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你个连‘you see see you’什么意思都不知道的英语老师，好意思和年级第二抢吃的吗？” “你不也不懂吗？” “可我的学生懂啊！” 多崎司怎么感觉，星野花见这语气中，有一点小小的骄傲呢。 真可爱...他默默吃着糕点，同时欣赏今天依旧是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老师。 一套裁剪得体的深色套裙，里面是撑得隆起的浅色衬衫，丝袜加高跟鞋的组合，直接把那一双修长、紧实且性感的大长腿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这腿，多崎司觉得自己能玩一辈子！ 尤其是那被长筒黑丝包裹着的大腿，丝袜的蕾丝边与短裙的间隙，露出了一截白皙柔嫩的大腿。 白与黑两种色差带来的色欲，强烈地撩动着少年的心。 “砰！” “唉哟...” 星野花见把书盖到了裙摆和膝盖之间的位置上，书不大，刚好遮住裸露出来的那截大腿。 多崎司揉着额头：“老师，下次打的时候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好让我有点准备。” “既然憧憬漂亮的女老师，那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星野花见笑着撕开一块轻羹的包装纸放入口中，吃完一块后，她喝了口茶，眯起双眼，脸上露出类似享受，又或者是幸福的表情。 风从中庭的橡树枝丫里吹来，轻轻摇晃着阳台上的盆栽植物，摇晃窗帘。 “老师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多崎司出声问道。 “急什么...”星野花见将两只纤长的胳膊支在桌面上，很是惬意地手托下巴盯住他的眼睛说：“等我吃完了再和你说，上课站了那么久，都饿了。” 面对着这样的眼神，多崎司心跳有些加速，他只好装出张望窗外的样子移开眼睛，这样的动作反而使得她更加好笑似地盯住不放。 “老师...能不能别这样看我。” “不行。” “我会忍不住抱你的。” “比我厉害之前，你最好想清楚后果哦。” “哈哈哈...”英语老师又探出头来，笑着说道：“多崎同学，要不你考虑一下我吧，我比较柔弱，你要用强的话，我肯定不会反抗的。” 多崎司摇了摇头，认真道：“我的心里只有星野老师，容不下别人。” 星野花见神色如常地喝了口茶，静静看着他的脸，认真的眼神犹如在观察一件精美的希腊雕塑。 第四十章 老师，请和我交往吧 日本社会对于学生谈恋爱这种现象很开放，老师非但不会干预，甚至还有可能帮学生出谋划策。但这仅限于学生和学生之间，如果是师生之间的话，只会有一种处理方式一一斩尽杀绝！ 当然了，只是开玩笑的话，谁也奈何不了你。 只不过，英语老师详细观察了多崎司一会，怎么感觉...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她呆呆地看了一会，随后一副“要出大事了”的模样趴回自己的位置思考人生去了。 星野花见眯起眼睛，屏息敛气，以极其专注的神情一丝不苟盯着多崎司：“听樱良说，你只喜欢大龄女性，是真的？” 多崎司略微想了想，答：“是的。” “为什么？”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说说看。” 多崎司叹了口气，“我这青春的身体里，藏着一个立秋的灵魂。” 星野花见手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会，随后又放下，过程中不小心碰到了笔。笔掉到地板上，滚了几圈后停在多崎司脚边。 他俯身去捡，再直起身来时，星野花见定定注视着他的脸：“是因为从小就失去了年长女性的保护，所以你才会喜欢大龄女性吗？” “我从小也失去了年长男性的保护啊，也没见我喜欢大龄男人......” “对哦，那你为什么偏偏喜欢年长女性？” “一种符号吧...”多崎司双手捧着茶杯，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小小倒影：“我需要用这个符号来提醒自己，我的灵魂不是一个十五岁的灵魂。” “为什么？”星野花见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问道：“为什么你就不能讴歌青春，正常恋爱，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样生活呢？” 多崎司用蛮大人气的平静声音说：“因为孤独、隔阂。” “现在的小孩...真让人头疼。” 星野花见困惑地皱起了眉心，视线再次直视多崎司。 一席耀眼的白色衬衫，略有些单薄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清秀的眉眼上有着尚未摆脱的稚气，从耳郭到脖颈的线条，倒是有了几分成熟男子汉的气息。 她好奇地问：“你所说的符号，指的是我，还是说任意一个只要符合你条件的都可以？” 问这话时，她的手放在裙子的膝部。 多崎司怔怔地注视着那白皙的手指，那里边似乎有什么神秘的东西，看上去仿佛丝袜的细线从她指尖抽了出来一样。但一闭上眼睛，再睁开，又什么都没了。 “我不能确定...”他有些沮丧地答道。 星野花见命令道：“伸出一只手，张开。” 多崎司朝前伸出手掌，张开，在日光灯明亮的光线下，两人十指相扣，十秒，仅仅十秒。 窗帘被阳光照成透明的白色，空气中漂浮着安静的尘埃。星野花见双手交叉在膝盖上，问：“现在呢，可以确定没？” “还不行...老师能不能抱一下，让我更...停，别打！” 拳风擦着鼻尖而过，多崎司心虚地把凳子往后挪了挪。随后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所有教师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边。 多崎司有些犹豫地问：“我说实话的话，会不会给老师带来麻烦？” “没事。”星野花见轻飘飘轻地拿起水杯，喝水之前，霸气地说道：“这学校里没人敢说我的闲话。” 多崎司站起来，微微鞠躬，抬头，大声喊道：“老师，请和我交往吧！” 星野花见愣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他，水杯已经放到了唇边，却忘记喝了。她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学生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怎么突然就变成告白对象了？ 隔壁英语老师捂着肚子趴在桌面上，身体一阵抖动；另一边的秃顶数学老师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然后又推了推眼镜；化学老师那边，有一个同班同学张大了嘴，茫然地看着这边。 “噗嗤...” 有人没忍住笑出声来，星野花见充满杀气地瞥了一眼过去，那边又立马安静了下来。 “你是认真的？” “当然！”多崎司一边点头，一边捂着胸口后退。 “过来！” “不过！” 星野花见把水杯放到桌面，没好气道：“这次不揍你。” “真的？” “再废话现在就揍你！” 多崎司乖巧地来到凳子上重新坐下，秃顶数学老师用同情的目光安慰他的背影。 “这么说吧...暂时不可能。”星野花见脸上挂着冷静而又迷人的笑容，“而且我一向很讨厌不识趣的追求者，所以还请你把心思多多放在学习上。” “没关系的。”多崎司淡淡一笑，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这里有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现在它已经向你打开了门，随时等待你的入住。” 他脸上的笑容同样是无与伦比的笑容，就是感觉有些勉强。 不过在某种意义上，唯其笑得不够释然，才更能打动人的心弦。 星野花见像是看到了什么晃眼东西似的，眯细眼睛：“回去上课吧，别在这让人看笑话了。” “以后每天早上还能一起跑步吗？” “可以。” “周末还可以去小樱一家吗？” “可以。” “对了，这只手，我今晚就...别打，我现在就走。” 看着他狼狈逃离的身影，星野花见抬手把头发撩到脑后轻轻挽起，随后笑了下，隐隐现出嘴里洁白的牙齿。 【原来被美少年表白是这种感觉啊...哈哈~！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100点。当前股价：130】 多崎司靠着走廊的栏杆，朝着天空张开被星野花见握过的那只手。 阳光透过指缝，落入眼里。 非常高兴她握自己的手。 在那十秒之内，温柔的感触通过五根手指和掌心传递过来。觉得自己成了一只无所不能的小鸟。可以在天空飞翔，可以感觉到风力，可以从高空看远处的景物。 上课铃声响起。 多崎司两手插进兜里，走向教室。 身边路过一位少女，脸蛋身材还有气质都很不错。不仅仅是单纯的容貌秀丽，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伶俐之色同样证明着她的优秀。 【叮】 【星野鹿见股上线大盘】 【发行价：10】 【发行数量：1000股】 “喂！” 她叉着腰，目露凶光：“多崎司，受死吧！” 第四十一章 多崎少年想要去更高的地方 “多崎司，受死吧！” “别冲动...二小姐，冷静，冷静！” “别拦着我，我今天就要揍他一顿。” “不行啊...他只是表白大小姐而已，还没交往呢。” “什么？他居然和姐姐表白了？我刀呢？我的刀哪去了，快给我拿刀来！” 【狗贼，西内~！星野鹿见股指数下挫5点。当前股价：5】 多崎司疑惑地看着这个和老师长得颇像的美少女，有着一头漂亮的大波浪长卷发，精致漂亮的五官和脸蛋，还有高高撑起的制服衬衫的胸部。 在觉得她可爱或漂亮之前，多崎司首先就觉得她挺帅气的。 但，为什么自己想要和姐姐交往，妹妹却想找刀？ “这位...妹妹。” 多崎司稍稍退后一点，点了点头：“没事的话，我先回教室了。” “刷”的一下。 星野鹿见突破防线，一下子就凑到了多崎司身前，两手一抓，拎着他的衣领。 “你接近我姐姐到底有什么图谋？” 多崎司心想，还能图什么，当然是图她身子啊。 “我警告你，姐姐她...” 川越里美在身后喊道：“二小姐...大小姐出来了。” 话音刚落，星野花见从办公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学生贴到了一起。两人脸蛋之间的距离非常接近，而妹妹胸部凸起的弧线，更是已经贴到了他的胸膛之上。 干净俊朗的美少年，容颜清丽的美少女，一眼看过去还挺亲密的。 星野花见朝这边走过来，鞋跟敲击地砖，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姐姐...”星野鹿见叫了一声，凶神恶煞的母狮子瞬间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她松开多崎司。一路跑到姐姐身边，双手握在身前，微微仰起脸。 这表情...多崎司觉得有些眼熟。 在小樱一家，他和“海军”玩耍的时候，那只边牧就时不时会用这种“求撸”的眼神看向他。 果然，星野花见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就眯起了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得亏人类是没有尾巴的，不然她现在一定摇得比五档电风扇还快。 “已经上课了，你不在教室，跑这里来干嘛？” “啊？已经上课了吗？” “快点回去吧。” “那好吧...” 星野鹿见抿着嘴唇，用充满警告性质的眼神瞪了多崎司一眼，拉着川越里美往楼上走去。 “你和鹿见什么时候认识的？”星野花见来到多崎司身边，双臂环抱，一副审问犯人的架势：“看你们刚才的样子，挺亲密的呀。” “刚才是第一次见面。”多崎司摇了摇头，撇清关系：“而且关系也不亲密，老师要是晚来一步的话，说不定我就要被她捅了。” “怎么可能？”星野花见笑了下，“鹿见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礼貌。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她才会找你麻烦的？” “想和老师交往，算是错事吗？” 星野花见沉思片刻，点点头：“那确实该捅。” “捅人是犯法的...” “哎呀，我没和你说吗？”星野花见轻轻地笑着，微微地歪着头开始说话：“老师家里干的事，几乎全都是犯法的哦。” 她边说，边凝视多崎司的眼睛，彷佛是站在清澈的溪流边，想要寻找水底一晃而过的小鱼似的。 “没关系的。”多崎司神情平静地答道，他伸手撩起老师触感柔顺光滑的长发，抚摸她软而圆的耳垂，说道：“无论怎样，我都喜欢老师...唉哟。” 星野花见收回拳头，顺便理了理被多崎司弄乱的头发：“想攻略我的话，先把防御属性点满再说。” “呃，攻方是我，应该是老师要点满防...再见，我先回去上课了。” “算你跑得快。” 星野花见靠着栏杆，目送他走进教室。此时心情出奇的愉悦，连带着她的眼睛弯成了一双好看的月牙。 架设在空中的架空长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从中庭里吹来的风，带来了某种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粉色花粉。甜丝丝的让人嘴唇发干，忍不住想伸出舌头去舔它。 她舔了舔嘴唇，心想，天边那些胖乎乎的云朵，好像棉花糖呀。 …… 下午放学的时候，多崎司没去ATF部，而是去了图书馆。 岛本老师不在，他没停留多久，只是借了几本书便离开学校。 轮廓朦胧的绿化树影子从脚下踩过，太阳沉没到大楼后方，路灯亮起，气温缓缓下降。 来到便利店时，同事手拿清单蹲在通道上检查库存，电视机上播放着hip-hop音乐节目。 “多崎来啦，交给你了。”同事笑着把本子递过来，多崎司看了一圈，发现老板娘也不在。 简单吃了点面包，开始工作。 晚上九点，离开便利店，走进四谷站的检票口，往月台那边走去，进入停站的黄色电车，发车铃响，车门关合，电车驶离月台。 多崎司靠着椅背，身体微微摇晃。 视线越过好几颗低着头的脑袋，流光溢彩的东京夜色，正从狭窄的车窗外飞逝而过。在这景色里，办公大楼里格子间的灯光格外清晰。 电车进入一片黑暗隧道，窗外也从东京夜景变成了车厢内景，玻璃把人脸映照的很清晰。 多崎司看到自己的模样，头发比较长，也很浓密，脸看起来显得有些小，带着一股柔弱的文艺气息。 他闭上眼睛，开始默数。 一、二、三、四...数到十的时候，车身往右倾斜，冲出隧道。整个车厢因风压的变化而开始晃动起来，进而发出“轰”的一声咆哮。 多崎司睁开眼看出去，中央线车窗外交错而过的景致，仿佛一连串定格动画格般高速播放。 电车到站，他有些依依不舍地走出车厢。 也许，是因为拥挤的电车上都是陌生人，里面大家都互相不认识，这让他仿佛是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所一样，觉得格外安心。 走出新宿站东口，映入眼帘的是繁华的歌舞伎町商区。 播放商业资讯节目的巨大显示屏、在居酒屋里忙碌穿梭的服务生、路边褪色的泡泡浴海报、从停车场飞蹿出来的摩托车；这些陌生人的生活，就像翩然飞舞的玻璃碎片，不停地掠过眼前。 刚穿越过来那会，多崎司总被这股庞大的陌生未知压得喘不过气来。 因为，东京这座城市，远不如他想象中优雅。 人们会在街上随时随地吐痰、地下通道里聚集了数不清的流浪汉、道路两边散落着数不清的烟头和快餐盒、车站的长椅上总会留有空的饮料瓶和食物残渣。 回到家，把便当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多崎司坐在椅子上，身体全部重量都靠着椅背。 “好累...” 他心想，不是身体的疲劳，也不是头脑的疲劳。 伸长脖子，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为什么？ 他努力搜索着词汇。 “孤独...” 是了，就是这个。 闭上眼睛，深呼吸，睁开。 眼前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爱吃的食物、熟悉的朋友、重要的事物、过往的经历全都化为过往云烟，留下的，只有不能与任何人提起的孤独。 “叮” 耳边响起了微波炉定时时间到的声音。 吃过便当，多崎司赤裸着上半身倒于地板，做腹肌运动。衬衫和领带搭在椅背，手机和手表并排放在桌上。 身体虽然还是有些瘦，但已经比刚穿越过来那会的弱不禁风好了很多。脱光后，也能看到一点肌肉的轮廓。 多崎司一边有节奏地做着深呼吸，一边快速撑起身体左右扭动。身体表层浮出一层细汗，在节能灯下闪着光。 桌上的手机里流淌出《Headlight》节奏轻快的调子。 音乐的节奏似乎同身体的运动幅度很吻和，这使得他的动作富有连贯性，充满自信。 想象。 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一直在进步。 自己正在向前迈进。 固定次数的屈伸运动结束后，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走向浴室。用洗面奶洗脸用毛巾擦脸，用洗发水洗头，用沐浴露揩去身上的污渍，每个动作都一丝不苟。 洗完，出门时熄掉浴室的的灯，把门关上。 把明天要穿的校服取出来，一边听音乐，一边熨平衬衫上的皱褶。多崎司总是这样，一边听音乐，一边熨衣服。 窗外进出新宿站的电车发出的声音，就如同从一个遥远国度传来的不知名的语言一般，在耳边回响。 他抬起掌心，在灯光下详细观察，恍惚间能察觉到残留在上面的触感。 仔细想想，他是喜欢老师的。 并没有说是”因为什么什么所以喜欢“这样明确的理由，只是单纯喜欢和她呆在一起时候的轻松感而已。 而且，喜欢的理由什么的，是能用语言表达的东西吗？ 算了。 不用去思考那么多。 从她替自己升起鲤鱼旗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类似“家”一样的安心感，对于东京这座城市而言，自己也不再只是一个过客。 今天的握手，只不过是更坚定了这个信念罢了。 当然了，想那些还太远。 对她而言，现在的自己恐怕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屁孩而已。 多崎司熄掉灯，躺进被窝。 在黑暗中鼓励自己。 再高一点。 去往更高的地方。 至少要优秀到让她觉得可靠的程度。 第四十二章 我想成为老师的骄傲 东边鱼露渐白。 晨曦的气味弥漫而来，黑夜将尽，汽笛鸣叫起来，电车系统开始运作，一座超大的现代都市逐渐苏醒过来。 一个一个民居的窗户里，人们正在准确而迅速地完成相同的早晨的仪式：刷牙、刮须、选领带、抹口红、吃饭、同家人道别。 随后，他们走出家门，被各种颜色的通勤电车载往不同的方向，他们既是具有各不相同的面孔和精神的独立个体，又是东京这个巨无霸集合体中的无名元素。 既是一个总体，又只是单纯的零件。 “哈~！” 多崎司打着呵欠走出门，眼前飘过一道提示。 【多崎同学该不会已经忘了我吧，好伤心~！矢岛叶月股指数下挫30点。当前股价：22】 他思考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是在剑道部入的股。 我真是个懈怠的穿越者...至今仍然是一事无成，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 怀着愧疚的心情，多崎司打开交易市场，满仓了小姨子股。 【星野鹿见股当前股价：5】 【购买星野鹿见股，数量：1000，已确认。】 【当前可用资金：45000】 虽然小姨子目前看起来不好交流，但无所谓，看在亲戚份上，满仓是必须的。 小钱，亏得起！ 至于矢岛叶月，多崎司想了想，这只股还是放弃吧。有时间去提升她的股价，还不如去ATF部陪小平板喝茶看书。 毕竟，相比起矢岛叶月，小平板虽然总是问东问西的，但是人家漂亮啊！ 走向新宿御苑的途中，天空没有云，太阳把新的阳光倾泻到街上，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闪闪发光炫目耀眼。 耳边听到“嗡嗡嗡”的响声，抬头一看，新闻报导用的直升机如飞虫般在天空盘旋，将首都高速公路上拥挤的状况的图像发往电视台。 穿过湖面的拱桥，眼前是那片栽满了雪松的丛林，代代木电波塔高耸的塔尖，似乎比昨天更雄伟了。 林荫的拐角处，绿意掩埋着的凉亭逐渐在视野里清晰起来，星野花见举着咖啡杯，朝他晃了晃，袅袅热气从杯口飘起。 “早啊，快来吃东西。” 今天份的美食是一袋色彩缤纷的马卡龙，多崎司吃了几块。外酥内软，层次感分明。咬一口，首先是很薄但酥脆的外壳，接着是又软又绵的奶油内层，杏仁饼充满韧劲，使得软腻的馅料增加了嚼劲。 星野花见吃了一块粉色的马卡龙，喝了口咖啡，眯着眼发出一句悠长的感叹：“可以在初夏的清晨吃上这么美味的马卡龙...真的太幸福了。” 这是一个如暴风雨过后的彩虹般亮眼的幸福表情。 多崎司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站起来：“老师，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星野花见咬着马卡龙问。 “从今天开始我要变得更好。” “不错，有志气，具体怎么做？”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到新宿御苑晨练，利用通勤时间，掌握一门除中日英以外的语言。午休时间在图书馆，读一些专业性的书籍，增长见闻。下午三点半开始，利用社团活动时间学习一门技术，包括但不限于音乐、美术、手工制作、电器修理、安胎知识以及产后护理等可以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的技术。” “很好。”星野花见点了点头，清丽的瓜子脸上，露出了鼓励的笑容。但随即，她微微皱了皱眉：“安胎知识以和产后护理你学来干嘛？” “技术总不嫌多的嘛...”多崎司看着她鼓鼓的腮帮，有些好笑地说道：“晚上回家复习完课程后，拿出一小时来练习厨艺，争取做出来的料理达到让老师夸赞的水平。” 星野花见小小啜了口咖啡，哭笑不得地问：“这条是为了攻略老师专门制定的？” “没错。”多崎司诚实地点头，“老师那么喜欢美食，我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攻略点。还有，以后每个周末，我都会去小樱一家陪老师练习，给老师当免费沙包。我还给这一套计划取了个名字，叫Artemis。” “阿尔忒弥斯？那不是希腊神话中的狩猎女神吗？怎么取这种名字？” “因为在我心中，老师就和狩猎女神一样，是大自然，是美丽和贞洁的象征。” 星野花见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轻轻摇了下头：“得得，别说了，真不知你小小年纪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其实没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多崎司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想成为老师的骄傲。” 风吹过湖面，带来湿润的水气。 星野花见性感的双唇仿佛对什么作出反应似的微微颤动了一下，转瞬之间的、十分之一秒的稍纵即逝的颤动 紧接着，她像是倾听什么低微声响似的闭上眼睛。 多崎司有些忐忑地注视着她。 过了会，星野花见缓缓睁开眼，轻轻笑了下。嘴角勾起的美妙弧度，似乎是给出了美好的承诺。 “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吧。” 她咬了一口马卡龙，接着说道：“老师很期待哦。” 多崎司得寸进尺地暗示：“其实...有些事不必等到成为大人也可以做的。” “比如呢？” 星野花见像猫咪一样眯起眼睛：“说来听听。” “老师也知道的，成为强者的路上总是孤独的...可以的话，请每天给我一个拥抱，让我感受...我先去跑步了，老师你慢慢吃！” 多崎司狼狈地逃出凉亭，路边垃圾桶附近一群在觅食的乌鸦吓得纷纷飞了起来，它们漆黑油亮的翅膀迎着朝阳闪光。 随后，它们停在树冠上，黑不溜秋的眼珠子瞪向多崎司，发出“呱呱呱”的嘲笑声。 星野花见吃完最后一块马卡龙，抬头看向湖面，雪松枝头停着的杜鹃，嘴里哼出愉悦的晨歌。闪动在树梢上的天空是那么晴朗亮丽，恍若延展着的一片湛蓝大海。 少年的身影闯进视线，沿着湖边跑过，犹如在灰色海洋中漂浮的雪白帆船，绽放出亮眼的光彩。 感觉...星野花见雪白的瓜子脸上，缓缓露出困惑的笑容...怎么感觉，这片司空见惯的人工湖，今天好像变得格外好看了。 正在跑步的多崎司，眼前飘过一道提示。 【糟糕...我居然很享受现在的状况~！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180】 第四十三章 因为我是她未来的丈夫 “欸，多崎，你想好要哪个没有？” “什么？” “你是打算和二宫同学交往呢，还是打算继续去攻略栗山同学？” “呃...我没考虑过这种事。” “也对，这两个硬要选一个的话，确实很难做决定。”村上水色笑了下，拍了拍多崎司的肩膀：“我来帮你分析一下吧。” “不用。” “二宫同学的话，相貌可以打8分、腿可以打8分、胸部同样可以打8分、综合起来看的话，是24分。栗山同学呢，相貌9分、腿9分、胸的话5...嗯...看在你的面子上勉强6分吧，综合起来看...糟糕，怎么分数一样了？算了，以多崎你的条件，要不试下同时交往两个？我看过很多本子，里面的剧情都有两个一起...” “其实我觉得吧...香苗很不错。” “你居然想三个一起？” 多崎司瞥了村上水色一眼，摇了摇头。 一个人从懂事开始，就会被岁月慢慢磨去棱角，模糊他们初初来到这世界时的形状。于是人们就从形形色色的人，变成了色色的人。 村上水色这种，大概就是色色的人中的佼佼者。 西斜的夕阳悠悠地透过中庭的橡树，斑驳地洒在社团大楼的走廊上，一块块不规则的光斑随着人影的走过被短暂打破，又很快重新聚拢。 “你还跟着我干嘛？” “没跟着你啊，我要先去足球部换训练服，再去操场训练的。” “足球部在几楼？” “四楼。” “这里是五楼。” “哦...哈哈，和你聊天太投入了。” 多崎司手搭在ATF部的门把手上，回头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想进来看看吧？” “怎么可能...” 村上水色赶紧摆手：“我对这种大小姐不感兴趣，脾气不好、性格古怪还贼多要求，有心思讨好她们，我还不如...欸，对了多崎，周末有空不，我们去钓鱼和打桌球啊，上周约你你都不搭理我！” “再见！” 多崎司推门而入，顺手把门关上。 栗山樱良背对着门，站在靠窗的那两张桌子前。从身后看过去，能看见她纤细的腰肢，长到臀部的单马尾，以及百褶裙摆下形态优美的双腿。 小小的粉色耳朵宛如害羞的小动物，躲藏在头发里窥探外界的动静。 多崎司搬了张椅子走过去，桌面上没有自动铅笔，没有稿纸。他把书包放在上面，窗外的天空蒙了一层绯色的薄云，听不到中庭里鸽子的叫声。 “喵~！” “沙丁鱼”伸出爪子，妄图把他的书包推到地上。 表情超凶。 栗山樱良弹了弹它的耳朵：“受伤了就别闹，乖一点！” “喵~！” 表情超萌。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对吧。 它就是不爽多崎司而已嘛。 多崎司看了眼这只胖猫，发现它的左前肢上缠了一层纱布，脸上也有一道抓痕，栗山樱良正小心翼翼地帮它清理伤口。 也许是弄疼了，它使劲把头挣脱出来，朝着多崎司：“喵(#`O′)。” “它怎么了？”多崎司问。 “估计是和别的流浪猫打架了吧。” “吃这么胖，还被揍得这么凄凉，真没用。” “喵~！” “就你会喵，我不会啊，喵~！” “喵~！” “喵~！” 栗山樱良斜过视线瞪了多崎司一眼，“能不能等我处理完伤口，你们两个再继续骂？” 一人一猫安静下来，她又再次检查猫脸上的伤，用药用酒精和棉球棒细心揩去毛发上凝固的血迹，又用手指仔细地检查猫身体上其余的部位，看情形她似乎经常干这种事，动作熟练得惊人。 或许，只要在街上碰到受伤的流浪猫，她都会这样做？ 多崎司想着这些事，站起来到茶几上烧水冲咖啡。 “你要不要咖啡？” “来一杯。” 水烧开，冲好两杯速溶咖啡，多崎司回到位置上安静地复习日本史。偶尔转头看一眼栗山樱良，总感觉同样是学校的制服，但她穿起来却显得独树一格，格外好看。 在同校学生的口中，栗山樱良怎么看都是个模范生，还是不折不扣的美少女。气质出众清冷，虽然美丽，却无法伸手触及，只能在内心观望。 实际接触下来，多崎司觉得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夸张嘛。 比如在面对这只脾气非常差的胖猫时，她就表现出了罕见的温柔与细心。 【在现实世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面孔，甚至很多时候，同一个人在不同人口中，都会出现截然相反的描述。】 多崎司忽然想起这句话，但是谁说的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好像...是太宰治那货？ “看够了吗？” 栗山樱良冷淡地问了一声，抱着猫坐在桌子的对面。她摸着猫头，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多崎司的眼睛。 “沙丁鱼”在她腿上伸了个懒腰，趴着一动不动。 一只没有家的流浪猫，一个寂寞的猫奴。 没有蹼的青蛙，没有腮的鱼。 多崎司忍不住问：“你真的没有朋友吗？” 栗山樱良愣了下，随后她右手轻抚头发，灿烂地笑了。 “有一个。”她答道。 “是谁？” 问出这句话后，多崎司有点后悔。他本来不喜欢栗山樱良问自己那么多，自然也就不能去问她那么多。 不然问来问去的，就没完没了了。 栗山樱良静静望着窗外，遮蔽天空的绯色云层毫无变化。风也没有，映入眼帘的东西宛如摄影棚里的背景画般一动不动。 “当我没问过。”多崎司低下头，把注意力放回到书中。 “星野花见。” “欸？” 栗山樱良脸朝窗外平静地说着，就像是跟某个虚拟的人说话。随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向多崎司：“你想交往的那个对象。” 你要说起老师，我就有兴趣了。 多崎司合拢书本，啜了一口咖啡：“你和她，是朋友？” “为什么我要向你说这些呢？” “因为我是她未来的丈夫。”多崎司坦率地说道。 “喵~！” “沙丁鱼”从桌底下把头抬起，眼神不善。 栗山樱良抓着它的脑袋，和它贴了贴脸。 沉默再次降临，二十秒或三十秒，在这时间里两人各有所思。 第四十四章 有求必应 雾气自马克杯冉冉升起，速溶咖啡淡淡的香气随之扩散。 栗山樱良修长的指尖拎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细腻脸颊犹如白瓷一样，在夕阳的照射下泛起一股红茶般的光泽。 多崎司端着杯子，直接了当地问道：“你那个委托，就是她找你帮忙的吧？” “这件事我不能说出来。” 她做了一个微微耸肩的动作，指尖沿着杯口来回摩挲。 多崎司点了点头：“懂了。” “你懂什么了？” “不能透露委托人的信息嘛，我懂。” 栗山樱良看着他的脸，微微一笑：“反正我什么都没说。” “明白，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猜测，不一定对。”多崎司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桌面，发出“咣当”一声非常中立的声响。 难怪当时自己说出要加入ATF部时，老师的反应会那么大。 只喜欢十五六岁的高中生，还要等社长生日再带回去。 莫不是大龄剩女为了躲催婚，故意这么说的吧。 大概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多崎司看着杯子中的咖啡，嘴角荡出浅浅的笑意。 栗山樱良无奈地叹息：“你现在的笑容，通俗一点来说，很痴汉。” “你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什么？” “狄更斯的《双城记》你看过没？” “看过。” “还记得开篇第一句话是什么不？” 栗山樱良重新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没错啊，对我个人而言，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多崎司站起来，上半身探出窗外，眯眼张手：“在这个世界睁开眼时，我就觉得自己处于时代的夹缝里徘徊、挣扎、踌躇独行，天上地下彷徨得找不到一个立足之地。我毫无办法，所以只能用更乐观的心态去面对这个时代，去活着。” 夕阳洒落在俊美的脸上，余光跳跃，微风拂动的头发，委实很令人心动的画面。 栗山樱良歪了歪头，表情困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帅了一点？” “你的感觉没错，就是反应迟钝了点。” “面瘫君也这么自恋的吗？” “在这件事上，恐怕还是栗山同学更胜一筹。” 栗山樱良收敛笑容，像是要隐藏不满似地撩了下刘海：“别忘了，最终委托人选的决定权在我手上。” “栗山同学，看在我们是朋...” “抱歉，不是。” “拜托，我都还没说完。” 栗山樱良微仰着脸，眼神直接变得飘忽起来。 明明是对着自己，但多崎司却觉得，她看的不是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某处的虚无空间。 不过也多亏了这个角度，多崎司发现她小巧下巴的柔顺曲线非常漂亮。当然了，这个发现毫无用处可言，这个家伙也一点都不可爱！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泻入，走廊上有人在站着闲谈。 多崎司拿起桌面的书包，打算到隔壁的美术部拜访一下，顺便练习一下画画的技术。 这时，活动室的门猛然被拉开，发出偌大声响。 “打扰二位一下，我进来啰。” 栗山樱良摇了摇头，无奈道：“下次请记得敲门……” “抱歉抱歉。你们继续，等聊完了我再插嘴。” 岛本佳奈悠然一笑，然后坐在活动室中间的L字型沙发上，饶有兴致地观察二人的神情。 多崎司倒了杯水给她，顺便问道：“岛本老师有事吗？” 对于这位完美属性的人妻教师，他心里是非常乐意交流的。 本身就是个极美的女子，岁月虽然带走了她少女时代的青春明媚，但同时也在精心雕琢着她的内涵，这使得她身上成熟而端庄的韵味远非十六七岁的少女可比。 用一些简单点的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一一漂亮、温婉、长腿细腰、柔顺长发、还有最重要的黑丝眼镜！ 岛本佳奈那少女味儿十足的纤细的手指捧着一次性水杯，嘴角浮着一缕如黎明前的月牙般的微笑。 “看样子你们相处得很不错嘛。”她略歪头，隔着镜片朝多崎司眨了眨眼：“栗山同学是个很不错的交往对象哦，你可得努力把握住这个机会。” 多崎司直接否认：“这是堪比海市蜃楼的假象。” 栗山樱良没有搭话，她只是安静地拿出稿纸，伏在桌面上写东西。“沙丁鱼”从她腿上跳下，大摇大摆地走出活动室。 “我觉得你们很般配呀。”岛本佳奈深感兴趣似的蹙起眉头，“还是说在你心里，十五岁的少女不如三十岁的老阿姨吗？” “非常正确！” 啪的一声，笔芯断了。 栗山樱良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替自动铅笔换上新笔芯。 岛本佳柰的手伸向额头，把垂在额前的头发撩去后面，柔顺的黑发从她纤细的指间滑落。 “算了，先不管你们两个的事。帮老师一个忙吧，好吗？” “老师请说。” “边走边说，走啰。” 岛本佳柰抓住他的手腕，不等他拒绝，直接拽着他走出活动室。 手臂完全被她两只胳膊紧紧抓着，多崎司很难挣脱。 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星野老师，但现在只能被动享受一下这种触感，真是可耻啊。 两人并排走着，鞋跟敲击走廊的地面发出喀喀声响。就某种角度而言，他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是陪顾客走向爱情旅馆的牛郎。 “老师...要不你还是松开我吧。” “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逃跑的。” 岛本佳柰开心地笑着：“等去到图书馆再放开你。” “好吧...那老师能说一下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一个学生来找我诉苦，想要和女朋友分手，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作为生活辅导老师，我自然是得想办法帮忙的。只不过我不太懂现在的年轻人的恋爱观是怎样的，所以只好找你来帮忙咯。” “呃...”多崎司迟疑了下，“我也没谈过恋爱，而且平时也总是独来独往的，这种事找我不合适吧？” “别把自己讲得那么孤独啊，什么叫独来独往，老师现在不是跟你走在一起吗？” 说着说着，岛本佳柰歪头看着他，温柔地笑了下。 转瞬即逝的笑容，令人联想起夏日的清晨时分，洒在花瓣上即将被阳光蒸发的露水。 好吧。 这样的笑容，实在是无法拒绝。 对于人妻教师，多崎司有求必应！ 第四十五章 上田正南的烦恼 上了高中后，第一次结交到了女朋友，还进入了梦寐以求的剑道部，两份喜悦相互重叠，这双重的喜悦又带来了更多更多的喜悦。 本应该是得到了梦幻一般的幸福时光，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斜阳通过玻璃窗洒进图书馆，阅读室的榉木桌子泛着好看的色泽，上田正南怔怔地坐在那儿，叹了一口气，深深地。 烦恼的根源，还要从黄金周那场教学赛说起。 栖川新浩被多崎司轻松击败之后，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人生目标一样，从此就变得颓废起来。上课睡觉下课泡吧，并且再也没踏足剑道部。 剑道部上上下下都愁坏了。 还有不到三个月，全国高等学校剑道选抜大会东京都区的选拔赛就要开始了。这种时候失去男子主将，也就意味着一一在男子个人赛和团体赛上，北川学园剑道部也将再一次遭遇一场滑铁卢。 竹内拓实急得啊，这些天来连觉都睡不好。 女子主将有栖川唯压阵可以不用担心，但男子主将的位置由谁来顶替，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多崎司是个很不错的人选。 但......好像已经把人家得罪惨了。 竹内拓实只好把目光对准了剑道部余下的这十来个歪瓜裂枣，准备开启一场为时两个半月的魔鬼特训，希望可以从这些苗子里选出一个男子主将来。 对于这个魔鬼特训，上田正南本身是持支持态度的。毕竟他本身也很喜欢剑道这一门运动，也有过类似“成为和绯村剑心一样的剑客”的热血梦想，不然，他也不会加入这个荣誉柜里都结了蜘蛛网的剑道部。 但问题在于，开启魔鬼特训后，他和女朋友约会的时间，就基本没有了。 想着这些，上田正南又叹了一口气。 他那个叫小野寺的女朋友，热情大方，穿着时髦。虽然说长相只能算中等，但化起妆来，也还是蛮好看的。 交往的这个一个多月来，她对自己虽然不算好，但也不过分。就是让他跑跑腿买饮料零食什么的，周末出去约会让他请客拎包，只准牵手不让亲嘴，还有他必须随叫随到等小问题。 另外，上田正南还发现小野寺是个很喜欢锻炼的人，有时候晚上想她了，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她都会一边喘气一边艰难地回答。 问她在干什么，她说是在跑步，隔壁还有人在拍掌。 综上所述，上田正南还是很喜欢自己女朋友的，如果他参加了魔鬼特训，不能随叫随到的话，小野寺是一定会甩了他。 上田正南跑去和竹内拓实诉苦，而竹内拓实简单直接地告诉他：“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言下之意，就是让他选择分手，专心练剑。 道理上田正南都懂，但他的内心还是十分纠结。 剑，还有女人，到底选哪个？ 可恶！ 只要是男人，都会面临这种梦想和爱情选哪个的艰难抉择吗？ 上田正南重重拍了一下桌面，阳光从透明的玻璃窗户射进来，一股细微的尘埃从桌面飞舞起来。 “谁啊？” “敲什么敲，不知道图书馆要保持安静吗？” “力气这么大，是抬家里人的棺材练出来的吗？” “抱歉...抱歉...” 上田正南赶紧鞠躬道歉，面红耳赤地头搁到了桌面上。 这些天来，他思考了很多，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高中生全国大赛，一辈子只能参加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但女朋友没了，还可以再找，实在不行还有充气的顶一顶。 所以他决定，暂时中止交往。 但这种事怎么说出口呢？ 毫无经验，内心十分茫然的上田正南，在图书馆的留言区写下了自己的烦恼，希望生活辅导老师可以看到，并且提供一点建议。 斜阳地洒进阅读区，气氛静谧安宁，但敞开的窗户外，偶尔可以听到操场上空传来乌鸦的叫声。 低着头的上田正南，听到身后传来两道脚步声。 一道是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清脆有节奏。另一道是平底鞋拖过地面的声音，比较沉闷，可以察觉到鞋子的主人的脚步有些懈怠。 转头看过去，女教师和男学生以过分亲密的姿势贴在一起，朝这边走来。 “快点...就到了，进到了图书馆你就别想跑了。” “感觉老师的身体好柔软呀。” “嚯，你是不是想说我的赘肉多？” “欸，才没这回事。对了老师，你用的是什么洗发水，好香。”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 感受着岛本佳柰柔软身体的多崎司，情不自禁地问道：“老师，你有考虑过离婚吗？” “没考虑离婚呀，不过已经分居好多年啦，和离婚也没什么区别。”岛本佳柰脸上的微笑显得很意味深长，她抬起手，用精心修剪过，涂着浅色指甲油的食指戳了下多崎司的额头：“你该不会是对我这个老阿姨感兴趣吧？” 多崎司神情纠结地摇头：“我对星野老师是一心一意的。” 岛本佳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作为生活辅导老师，我必须得纠正你这种不健康的思想。” 说罢，她略略翘起嘴唇，黑框眼睛下纹路深邃复杂的瞳孔，迷得多崎司心里小鹿乱撞。 上田正南眉头一皱，多崎同学他，为什么要关心岛本老师的婚姻问题？ 而岛本老师她，又为什么会一本正经地回答，还反问他那种奇怪的问题？ 难道说...多崎司同学偶像是曹操？ 对星野老师一心一意又是什么意思？ 对了，多崎同学好像还和二宫同学很亲密的样子...这好乱，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上田正南的小脑袋里，满是大问号。 岛本佳柰拽着多崎司来到他面前，介绍道：“这位是多崎同学，你的问题，就交给他帮你解决吧。” “多崎同学好！” 上田正南赶紧站起来，两手垂直贴着大腿，上本身45度倾斜，行了一个隆重的敬礼。 “嗯。” 多崎司淡淡点了点头，收起和岛本佳柰在一起时的随和态度，面无表情地在他对面坐下。 岛本佳柰面带笑意地坐在多崎司身边，她手撑着侧脸，目不转睛地盯着多崎司，俨然注视艺术展上精美的人物肖像画般的眼神。 第四十六章 他一定是喜欢我 沐浴着夕阳的暖光，多崎司侧耳倾听掠过树梢的风声、鸽子觅食发出的咕咕声。 楼下食堂敞开的窗户里，飘来了油炸食品的香味。 隐隐约约，还能从隔壁社团大楼里听到管弦乐的演奏声，调子是久石让的《天空之城》。 仿佛是受到了音乐的指引一样，中庭里那群原本懒洋洋觅食的鸽子纷纷拍打着翅膀飞起来，围着橡树优雅地盘旋。 “多崎...”岛本佳柰伸手搭在多崎司腰间的嫩肉上，轻轻掐了把，手也没拿开，就这样凑近多崎司耳边细声说道：“别老看窗外，人家在和你说话呢！” 她的手只是轻轻拧了一下，根本就没用力，但多崎司的小小身体却是徒然打了个哆嗦。 黏热黏热的气息从她的口腔吹进自己耳洞里，酥酥麻麻的，真的是太舒服了，差点就要忍不住发出一些丢人的声音。 “抱歉...我对不感兴趣的事...是真的提不起兴趣。” “我不管，这件事你必须得给我处理好了，不然饶不了你。” 说完，岛本佳柰两根纤细手指威胁似地用力一拧， “唔...疼。” 多崎司的身体一颤，喉咙闷哼一声。他瞪了岛本佳柰一眼，咬着牙说：“这个仇我记下了！” 岛本佳柰捂着嘴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随后她伸出手，轻轻敲打他的大腿，眼里传递出“别生气啦，我替你按按摩”，又或者“辛苦啦，这是福利哦”之类的意思。 不怕少女十六岁，就怕少妇玩暧昧。 多崎司心虚地回正视线。 放学后的图书馆...美女教师利用职权威胁学生...学生在不敢发出声音的情况下被...总感觉这样的剧情迷之熟悉。 幸好。 此时的上田正南是低着头在说话，偌大的阅读区里，也没人发现这两人越界的举动。 “其实...我的内心很不想分手的。但是现在是剑道部危急存亡的时刻，我作为一名部员，怎么可以为了情情爱爱的事，抛弃大家？多崎同学你说对不对？” “唔...对。” “只是...如果真的分手，我又觉得对不起小野寺。她虽然对我不冷不热的，和别的男同学关系也很好，但我不想就这样分手了，怕伤害到她。” “唔...对。” “所以...最好的话，就是可以不用分手。因为只要等选拔赛过后，我一定会加倍对她好的，希望她可以不要生气，等我三个月的时间。” “唔...对。” “多崎同学，我该怎么做？” “唔...对。” ？ 对什么对？ 上田正南疑惑地抬起头，发现多崎司半眯着眼，眼神飘忽，嘴角微微翘着，表情透露出一股享受的意思。 “多...多崎同学？” “唔...嗷！” 多崎司捂着被狠狠掐了一把的大腿肉，忍着疼痛，面不改色地说道：“刚才你说的话再重复一遍，我需要仔细分析。” 岛本佳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把手放回桌面，十指交叉叠着。 上田正南尽管有些疑惑，但高人的行事作风他也不敢妄自揣测，只能按照吩咐重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听完后，多崎司淡淡点了点头，“不就是想让她等你三个月嘛，搞那么复杂干什么，直接说不就好了吗？”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约她出来，我帮你说。” “可是...” “她电话多少？我帮你打。” “欸？哦...好。” 上田正南忐忑地报了一个号码。 多崎司打过去，接通之后，他简洁地说道：“我叫多崎司，关于交往的事想和你谈谈，请你现在来中庭的水池边。” 挂断电话，提起书包往门外走去。 上田正南愣了一会，赶紧抬脚跟上。他有件事不太明白，为什么多崎司没有提他的名字，但看多崎司的模样似乎不太想说话，他又不敢问。 算了...全部交给多崎同学吧，我隔远一点看就好...他这样想着，放下心来，原本急促的脚步也逐渐慢下来。 身后吹来一阵大风，气质温婉的岛本佳柰长发飞舞，她心累地叹了口气，给栗山樱良发了条信息。 【栗山同学，到中庭来看戏吧。但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总觉得...事情好像已经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发完信息，她整理好头发，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走下中庭。 …… “今天晚餐找谁买单好呢...” 教学楼的走廊上，小野寺看着Line界面花花绿绿的头像，在心中纠结起来。 找二年级的秋叶学长吧，他长得还行，身材也够高大，还是篮球部成员，说出去也有面子。 她这样想着，直接用Line的通话功能打过去。 “喂，亲爱的，一起吃饭吧。” “哦，抱歉啊，今天社团集训呢，你等我一会好吗？” “那算了，下次吧。” 小野寺切断通话，心想除了你老娘还有大把舔狗，干嘛要浪费时间等你。 “喂，达令，今晚去你家玩好不？” “喂，宝贝，现在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好像约好了似的，全都没空。 小野寺气得重重踹了一脚教室的门，通讯录里还剩下最后一人。 这个上田正南吧，长得一般般，家境只能说中等，如果不是性格软，好使唤的话，早就把他甩了。 算了，今天反正没人陪，就选他吧。 她刚想联系上田正南，有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接听后，对方冷冷地说道：“我叫多崎司，关于交往的事想和你谈谈，请你现在来中庭的水池边。” 这人谁啊，我为什么要...等等，多崎司？ 一个身材单薄，但长得就好像动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般俊美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小野寺当时脑子就“嗡”的一声，血压上来了，她二话不说，冲着中庭就跑过去。 交往的事，还选在现充圣地中庭说，这意思已经很直白了。 他一定是喜欢我，他要向我表白了啊！ 小野寺急不可耐地冲下楼梯，踏进中庭。 放学时分的中庭，聚集了许多学生，但她一点都不想去搭理那些人。 沿着石径跑过去，碰到一处的用木栅栏围起来的花圃，碎石小路延伸这里就被切断了。 绕过了花圃，便是水池。 清澈的池水里，色彩鲜艳的锦鲤在水中嬉戏畅游、鲜绿的苔藓长势喜人，蜻蜓在水面低空盘旋，偶尔点一点水面，荡起一阵阵波纹。 小野寺沿着池边跑，余光瞥见一席耀眼的白衬衫。随后，她耳边仿佛听到了爱情来临的前奏曲。 视线的前方，干净俊朗的少年站在那里，望着池里的鲤鱼发呆，微风吹过来，水面粼粼反射着金光。 水底的鲤鱼仿佛通晓了人性般，一尾接着一尾窜到他面前，争相把头探出水面，亲切而乖巧。 而他唇角微扬，眉眼如水般凝视着鱼儿。夕阳的余光落下，将他侧脸染得晶莹无暇，远远望去，仿佛落入人间的神明。 小野寺一时间痴在了那，她生怕破坏眼前的画面，选择止步不前。 多崎司听到身后的动静，把手中捡来的鱼饲料全洒进水里，回头看过去。 那一双清澈通透的眼睛，闪着熠熠跳跃的光，好似漫天星辰都被揉碎到了里面一样。 这样的容颜，是可以真实存在的吗？ 简单的一个对视。 小野寺就觉得自己已经沦陷了，这两道目光，就好似那丘比特手中的箭，一下就射穿了她的心脏。 随着身体的一阵哆嗦，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底里流了出来。 第四十七章 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小野寺惠里 【叮】 【小野寺惠里股上线大盘】 【发行价：10】 【发行数量：1000股】 眼前飘过新股上市的提示，多崎司瞥了眼这个小野寺同学。 画了眉毛、刷了睫毛、擦了腮红、涂了唇膏、染成橙色夹深棕色的头发，裙子也是改过的，只能勉强遮到大腿中部，露着两条雪白的大腿。 然后，他皱着眉，站定不动。 中庭里走来走去的学生，特别是女学生，路过池边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看上他几眼。 多崎司没有在意那些目光，毕竟他长相清秀俊美，还有一股迷人文艺少年气息，这就注定了这些少女爱慕的目光是必须要承受的。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一一除了腿还行以外，眼前这位小野寺同学就没一处长成了他喜欢的样子，这系统选股的标准也未免太次了吧？ 见多崎司没有说话，小野寺本想着主动上前搭讪，但脚步刚迈出去，多崎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啊...” 小野寺忍不住面色泛红，嘴里发出不健康的声音。 竟然…发出那种声音了吗？ 实在是太羞人了。 可是，看到他这张脸，谁又能忍得住呢？ 栗山樱良从社团大楼走下来，在中庭的饮水处喝了小小一口水，又从裤袋里掏出白色手帕抹干嘴唇，径直来到池水边光明正大地偷听。 岛本佳柰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袋饲料，和她并肩站着喂鱼。 隔得不远的一棵橡树背后，上田正南神情忐忑地暗中观察。 鸽子掠过橡树，往网球场方向飞去。两个男生手拿网球拍跟在后面，Wilson的网球拍被晒得闪闪发亮。 多崎司思考了一会，朝着她开口：“小野寺同学，我...” “我愿意！” 声音响亮，附近的人都听到了。 正在喂鱼的岛本佳柰手一抖，一大把饲料洒进池水里，鲤鱼争相抢食，溅起大片水花。 你...... 你愿意什么啊你？你该不会是馋多崎同学的身子吧？ 你在想屁吃！ 而且，这种事你愿意就行了？你愿意，我这个当老师的都还不愿意多崎同学的清白被你糟蹋了呢，北川学园成百上千的少女们，同样不愿意你的愿意！ 栗山樱良困惑地摸了摸耳垂，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观察一多崎司会怎样处理梦想和爱情之间的矛盾，但现在的情况，好像已经歪楼了啊。 躲在橡树后的上田正南，忽然松了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他用充满崇拜的目光看向多崎司。 不愧是高手，还没把请求说出来呢，小野寺同学就已经愿意接受条件了。 小野寺一路小跑来到多崎司侧边，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拉住多崎司衬衫的下摆，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说：“多崎同学，我愿意。” 她眉毛上方整齐的刘海，随着身体的摆动而摆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随之而来。 多崎司觉得有些不适应，相比她身上的这股廉价的香水味，还是星野老师或岛本老师身上那种淡淡的，非常自然的香味更令他陶醉。 他后退两步，等气味消散了后，才认真道：“你搞错了，我是为了上田同学的事才约你出来的。” “上田？” 小野寺的眼珠子溜溜地转了几圈，睫毛急促地颤抖几下后，懵懂地问：“他是谁啊？我不认识他的，也从没见过他，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多崎同学你约我出来，不是谈交往的事吗，真的太好了，我一直都非常喜欢多崎同学的，从...呃...从忘记在哪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多崎同学了。” 躲在橡树后的上田正南，心头一个咯噔。 真有你的啊，小野寺惠里。 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你这到底是第几次绿我了？ “走吧...”栗山樱良扔掉手上的全部饲料，拍了拍手：“接下来的事，不在我的观察范围之内。” “别呀...” 岛本佳柰一把揽住她的肩膀，硬生生把她留下来，神情不忿：“怎么可以让多崎同学被这种女生抢走，我可是非常想撮合你们两个的。” 栗山樱良像是头疼一样扶着额头，在心里想，与其撮合我跟他，你还不如自己上更容易成功。 喉咙有些渴，多崎司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慢吞吞喝了几口。 通过上田正南的描述，他大概也知道这位小野寺同学是个茶艺大师，养鱼高手。不过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一个再怎么茶另一个再怎么舔，多崎司都觉得与自己无关。 他本想着直接把事情说出来，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倒也没想到这小野寺居然来了这么一出惊喜。 有意思。 白送的资金，不捡白不捡。 【小野寺惠里股当前股价：10】 【购买小野寺惠里股，数量：1000，已确认。】 【当前可用资金：35000】 满仓新股，多崎司放好水瓶，他温柔地问：“你早就喜欢我了，是真的吗？” 夏日暖风拂过脸颊，夹杂着一股橡树树叶的味道。美少年温和的笑容映在眼帘，在这一片光影里，小野寺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真的...真的！” 小野寺脸色变得通红，神情也扭捏了起来。 他在与我深情对视啊，天呐天呐天呐！ 快要不能呼吸了！ 【对对对，太对了，快说你喜欢我啊~！小野寺惠里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30】 多崎司点了点头，看向她的眼神暖得如同三月和风：“如果喜欢我的话，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呢？” 小野寺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感觉身体都变得有些奇怪，暖暖的，滑滑的。 【太对了，我就知道你也一直在等我~！小野寺惠里股指数上涨40点，当前股价：70】 【持有小野寺惠里股：1000】 【是否全部出售？】 【小野寺惠里股已清仓，获得资金：70000】 【当前可用资金：105000】 “如果你早一点说出来的话...”多崎司脸色瞬间变冷，“那我就可以早点拒绝你了。” “欸？什么？” “再见。” 多崎司双手插进制服兜里，朝岛本佳柰点了点头，往校外走去。 岛本佳柰好笑了瞪了他一眼，朝着栗山樱良说道：“看来，长得帅的人，似乎不用烦恼梦想和爱情二选一的难题。” 栗山樱良无奈地摇头。 “等等，你别走，给我说清楚...” “小野寺惠里，真有你的啊！” “欸？上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听我解释啊...” 啪！ 身后传来了掌掴声，女子的惊呼声，和随之而来的人体跌落水池时所产生的水花声。 一群归巢的乌鸦从左到右飞过校舍上空，多崎司微微仰头，望向西边艳丽的绯色晚霞。 真是个晴朗，令人舒畅的夏日黄昏啊~！ 第四十八章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白捡7万，开心。 走出校门，在长长的下坡道上，多崎司完成了一次补仓。 【远野幸子股当前股价：60】 【购买远野幸子股，数量：1000，已确认。】 【当前可用资金：45000】 感谢小野寺同学，因为你的出现，我才可以重新满仓老板娘。如果将来老板娘死拽着我不放手了的话，那到时候一定给你发喜糖。 多崎司关掉系统界面，往便利店走去。 时间是下午五点，办公大楼的顶端在夕阳的照耀下闪耀着橙色的光芒，下方的街道，则浸没在昏暗的蓝色里。 天空也分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 西边的天空宛如薄可透光的生鱼片一样，呈现出近乎透明般的橘红。而离夕阳越远的地方，颜色就愈发地接近葡萄紫。等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完全落到地平线下后，整个天空就会变成一个藏青色的大圆盘。 再过不久就是梅雨季节了，也不知道家里到时候会潮成什么样。唉，好想搬到小樱一家，和星野老师住在一起。 晚风从大楼的间隙吹来，刮过脸颊。 多崎司解开领带，顺手解开上衣的第二个扣子，瞬间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 他把领带塞进书包，接着赶路。 迎面走来一个戴着耳机，心无旁骛地沉浸在音乐世界中的少女。 她低着头，看不清脸长什么样。有着一头好看的金发，身上还穿着北川的校服。 多崎司忍不住想，在5月12号，星期三下午五点十分，位于四谷新宿通的少女，她正在听什么歌，听歌的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我和她，是不是这辈子就只有这一次见面的机会？ 脚步逐渐缓了下来，多崎司好奇地看过去。 村上春树曾在四月的一个晴朗的早晨，在原宿后街同一个百分百女孩擦肩而过。 而我可不可以在五月的一个晴朗黄昏，在四谷新宿通的路上遇见同样的百分百女孩？ 即将擦肩而过时，少女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多崎司。 两人的脚步同时停了下来。 【昨天，我在路上同一个百分百女孩擦肩而过。】 【她人可漂亮？】 【不，不是说这个。】 【那，是合你口味那种类型喽？】 【记不清了，眼睛长什么样啦，胸部是大是小啦，统统忘得一干二净。】 【莫名其妙啊！】 【是莫名其妙。】 【那么，你干了什么？搭话了？还是跟踪了？】 【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擦肩而过。】 真的，仅仅是擦肩而过。 她由东往西，我从西向东，在五月里一个风和日丽的黄昏。 两人的目光，在这短暂的瞬间交汇而过。 一辆洒水车路过，柏油路面被淋湿，空气中漾出水气蒸发的味道。路边的绿化带里，还飘来了紫阳花的花香。 多崎司面无表情地朝她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 少女愕然地呆滞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她才如梦初醒地回过头。 新宿通繁华的街道上，那个穿着白衬衫，面无表情的美少年，头发被风吹乱。 恰好此时，她听到耳机里传来日笠陽子缱绻的歌声。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却微微地，这风儿鸣泣着】 【隐约感到这风，将不祥之物带来到镇子里】 【快走吧，在这风停止之前】 第四十九章 青梅竹马不太行 【叮】 【栖川唯股上线大盘】 【发行价：10】 【发行数量：1000股】 擦肩而过后，多崎司走向横跨铁轨的天桥。 爬着楼梯，走上天桥。 阳光如午后的水池般柔和，风在天桥间穿梭。 脚下，从四谷站发出的电车呼啸而过，发出喀哒喀哒声响。 这附近没有多少高楼，天桥上看出去，视野辽阔，可以饱览染上暮色的街景，远处东京优美的天际棱线也尽收眼底。 一股淡淡的悲伤萦绕在心头，看这喧嚣的风儿、看这繁华的人世、看这嘈杂世间，纵是有千般变化万种精彩…怕是都抵不上一包半价的薯片吧。 不知不觉中，多崎司放松脸部的肌肉，边欣赏夏日夕阳的余晖，边悠闲地走过天桥。 “欸，多崎司。” 正要走下楼梯，接着像是被冻住似的，在天桥上停下脚步。 一对年幼的小孩从身边走过，看起来是一对兄妹。哥哥紧紧牵着妹妹的手，神情警惕地观察周围的环境。而妹妹手里拿着可以吹泡泡的玩具，无忧无虑笑着，边走边吹泡泡玩。 强风吹袭而过，带来些许凉意。泡泡随风飞扬，百褶裙摆摇曳着鼓起，长发飘舞，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光弧。 她一动也不动，静静凝视着他。 他也是一样。 五官带点西式的张扬，脸蛋却又蕴含了日式的婉约，整张脸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一般。 身材匀称，发育良好。 因为经常运动的缘故，套在白色长筒袜里的双腿修长饱满，十分养眼。 再加上女生们憧憬的白瓷肌肤，男生们口耳相传的澄澈蓝瞳。 栖川唯，无愧于北川学园唯二“第一美少女”的称号。 ...... 在黄昏时分的天桥上，两人并肩而立，身体手撑着油漆斑驳的栏杆，眺望向前伸展仿佛直到天际的铁轨。 “听说你搬出去了？” “嗯。” “什么时候？” “快一个月吧，挺久的了。” “在哪？” “呃...东新宿。”多崎司有些意外她关心这个问题，微微侧脸，以眼角余光瞥向她。 栖川唯垂着脸，视线只盯着自己的脚。 不知为何，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生”气。以往的她总是像个洋娃娃一般，冷冰冰的，如果不是因为会动，简直就不像是一个活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的脸上也总是冷冷的，这神情与她的美貌十分相衬。 栖川唯紧紧地抿着嘴唇，过了四五秒钟，问：“东新宿？住起来方便吗？” “还蛮方便的。” “这样啊，你在那边应该有交到新朋友吧？” “你是说朋友吗？” “咦？你没交到什么朋友吗？” “这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有的。” “挺好的...” “呃...对啊...” “你从以前就不太会跟人来往。” “对啊。” 两人之间仅有距离两个拳头的空间，各自寻觅话语，断断续续的尴尬对话。 相处十年，彼此是非常熟识，但却又互不了解，这让多崎司替原主感到可悲。 太阳西沉，绯色的云霞变暗，宽阔天际染上昏暗的夜色，街灯一盏接着一盏亮了起来。 栖川唯忽然歪过头，定定地看着他的脸，那眼神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就好像只是盯着黑板上的数学题一样。 多崎司默默盯着生锈的栏杆，中央线的黄色车厢从天桥下驶过。列车好几次拉鸣汽笛，尖厉的回声犹如锋芒一般刺耳。 相比起“可爱”，在原主的记忆里，栖川唯是一个更适合“美丽”一词的少女，身上有着一种比起实际年龄更沉稳和冷静的气质。 睫毛纤长，面容精致，从下颚到脖子优美平滑的线条，宛如绽放在阴影下的花朵。 不过美丽的外表充其量只是表面的假象。 只要再深入了解她一点，便可以发现她藏匿在心中的高傲与锐气。唯有随风飘扬的金色长发可以不顾及主人的形象，随心所欲地舞动。 沉默了很久，栖川唯出声问道：“你该不会还是和以前一样懦弱，一样被人欺负吧？” 她说话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 这一点好像从小到大都没变过，多崎司叹了口气：“你说话还是那么直接。” “我说的是事实。” “可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 多崎司下意识就吐出了一句真心话。 接着，他注意到，栖川唯那情绪鲜有起伏，宛如面具般的脸上涌现了罕见的怒意。 他暗叫不妙，可惜为时已晚。 “那你呢？” “什么？” “我问你，你进了高中后，有交到什么有用的朋友吗？” “朋友...只要自己内心认可了，还分有用没用的吗？” “是这样吗？” “就是啊，只要相处得愉快，就可以算朋友。” 栖川唯表情不兴波澜，以冰冷的口气继续说道：“要互相竞争，切磋琢磨，才是所谓的朋友。” “我觉得你这种理论很奇怪。” “不，只是因为你每天都浑浑噩噩，所以才理所当然地和村上水色那种成天厮混的人成为朋友。” 栖川唯的语气没有一丝客气，一双澄蓝的美丽眸子里涌出无可压抑的怒气。 多崎司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有那么一刹那，栖川唯的眼里有一丝悔意。 但是，下一刻，她的眼里迸发出更为强硬，而且极具攻击性的目光。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要成栖川家下一任家主的人。我有身为下一任家主的义务，没空过着无所事事的日子，也没有闲工夫和酒肉朋友成天厮混。” 她的语气不见起伏，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把即将出鞘的武士刀，充满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压迫感。 多崎司从楼梯前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愧是天才，说话的方式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陈述事实与天才或庸才无关。”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擦撞，迸出无形火花。 但很快，多崎司就察觉到情势对自己不利。 他对栖川唯有所“亏欠”，尽管他认为自己不需要为原主负责，但确实是很难顶着那样回忆来和她对峙。 所以......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以后别见面了。”多崎司骂了一句，接着立刻转身。 “你也一样，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栖川唯也几乎是同样毫不客气地利落转身，走向天桥的另一边。 多崎司停下脚步，静静目送她离去。 璀璨亮眼的金色长发垂落在她背后，微微晃动。虽然说“金发”这种与生俱来的属性是源自她那德国老爹的DNA，但此刻看来，却也在彰显着她自身强硬的态度。 “啧。” 多崎司暗啐一声。 扑领母。 都已经死了，你那么痴情给谁看啊！ 第五十章 今日の胜负，青梅败北，未亡人杀疯了 回到便利店，幸子姐坐在柜台里，有模有样地在看书。 多崎司看了下封面，嗯，时尚杂志而已。 老板娘把目光从杂志上性感的晚礼服中移开，指了指用餐区：“那边有给你留了份便当，吃完再开始上班吧。” “谢谢幸子姐。” 便当是马哈鱼套餐，饭多要了一碗。配了山药味噌汤、蔬菜色拉还有土豆泥。 在面对着大马路的高脚凳上坐下，多崎司用尖头筷子一点点把马哈鱼的肉从骨头上剥下来，送入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 接着吃了口米饭，又喝了一口山药味噌汤，品尝其中的滋味。随后他把筷子放在桌面，闭上眼睛，脑海里判断着一些东西。 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除了穷了点外，没任何可以抱怨的。 每天早上起床，到新宿御苑和老师约会。之后回学校上学，过着教室、社团、图书馆三点一线的日子。 最近还在补夏目漱石全集，还有他打算学习意大利语，因为老师的攻略情报上说“带她做浪漫的事”。 说到浪漫，多崎司第一时间想起的是巴黎和米兰这两座城市。一番考虑之后，黑人太多的巴黎被他排除掉，所以选择先学意大利语。 放学后打工，自己养活自己。晚上回家在房间做简单的伸展动作，一边听音乐一边熨衣服。花一个小时来研究厨艺，偶尔也会煲一锅补肾的汤自己慢慢喝。 房屋整洁无异味，洗澡时把全身冲得干干净净。饮食上尽量多吃蔬菜。时不时到水果店买点便宜的水果，用从便利店拿回家的小刀剥皮吃掉。 还会买黄瓜直接生吃，偶尔也会买点鲜牛奶，连同麦片和全麦面包一起吃进肚子。 再平凡不过的日子。 多崎司就是喜欢这种生活，既不会撞鬼，也没有人啰嗦，还有相处起来轻松自在的朋友。 今天是第一次和栖川唯碰面，虽然说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好在双方都认为以后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挺好的，已有的生活节奏不会被打破。 至于在栖川家的那十年，豪门大族的生活经历，他内心认为一一那一切都会如烈日下的冰块一般，慢慢消融直至蒸发。 大概是觉得想通了，多崎司睁开眼睛，继续吃便当。 用餐区斜对面有一家人流量很大的西式快餐店，招牌是个白发老头。穿着白西装，留着胡须，戴着一幅很蠢的眼镜。 西式快餐店的隔壁是一栋混居大楼，外墙已经十分落魄，宛如城市的疮口般与周围的繁华格格不入。 如果是查尔斯·狄更斯在的话，大概会对着这种坐落在繁华里的破落建筑连续写上十页文章。如果让他在里面住上几年，说不定还可以创作出比肩《雾都孤儿》和《双城记》的传世名作。 坐在柜台里的远野幸子，偷偷撇过视线，瞄了他一眼。在柔和的光线下，少年英俊的侧脸好看得出奇。他皱眉沉思的模样，有股淡淡的惆怅感，真叫人怜爱。 老板娘偷偷看了一会，视线移回到杂志上，但却再也无法把精力集中起来。 吃光了便当，多崎司把垃圾收拾好，提着来到店门口的垃圾桶。 此时无风，天空上漂浮的云朵宛如吸尘器过滤网里取出的硬灰块，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雷声，不管怎样看，都像是要马上就要下雨的节奏。 一只瘦黑的黑猫的翘着尾巴，从他身边路过。 “嘿，小家伙。“多崎对着猫打了声招呼，“不想被淋感冒的话，就快点去躲雨吧。” 但声音似乎未能传进猫的耳朵，又或者说高冷的猫大人不想搭理愚蠢的人类。它既不回头又不停步，迈着四肢优雅地继续行走，消失在距离最近的一个巷口。 回到店内换上工作服，在统计完需要补货的商品后，多崎司回到柜台，把统计本交给远野幸子。 “那，辛苦多崎君了，我先走了。” 老板娘笑着拿起包，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耳边就传来了一道响雷，紧跟着雨点劈哩啪啦地，瓢泼一般泻下，整个世界顿时笼罩在一片呛人的水气中。 “看来...走不了了呢。” 老板娘回头，冲着柜台一笑，在店内暖色灯光的衬托下，她长长睫毛下的眼睛，就像是硬币大小的温泉眼般渗着一股暖意。 “是啊，好凶的雨。”多崎司往门外看了眼，雨水倾盆而下，连成了一条条线。 “感觉连气温都下降了不少...”远野幸子点下头，把胳臂探出窗外，试了试外面的温度，然后她缩了缩脖子，回到柜台坐下。 多崎司回到员工更衣室，从书包里取出最近在读夏目漱石短篇小说集，搬了张凳子和老板娘一起坐在柜台里面。 偶尔有粗壮的闪电划过天空，雷声刻不容缓地紧随其后横空压来，阵风也突然像发疯了般吹来，豆大的雨点猛烈敲击玻璃窗，发出神经质的声响。 看了一会根本就看不进去的杂志，远野幸子咬了咬下唇，手撑着脑袋侧头看向多崎司的脸。 头顶上的灯光很足，明晃晃地照在他的脸上，使得本就好看的肤色愈发显得白皙。 渐渐地，她屁股往他身边挪了挪，两个人挤在狭小的柜台里内，外面下着雷暴雨，这里就像一个小小的孤岛一样，倒是很有温馨感。 欣赏了有一会，多崎司始终在安静看书。远野幸子忽然问道：“多崎君，你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多崎司把视线从书中移开，转头看向她。 “没呀。”他答道。 “那为什么你一整晚都皱着眉？” 多崎司一怔，视线不自然地越过她，望向窗外的雨水。 远野幸子略歪起脖子，一边倾听雷声，一边用手撩起垂落在锁骨上的长发。如墨色绸缎般光滑的秀发被移开，雪白精致的锁骨出现在视线里。 “和我说一说吧。”她伸出葱白般细嫩的手指，轻轻摸平多崎司皱起来的眉头。 “呃...没什么，就是碰到了以前家里的人。” 多崎司摇了摇头，把视线落回到老板娘身上。今天她身穿一件淡红色开领半袖衫和一条白布迷你裙，头发在脑后束起。 欸...等等，这衣领不太对劲。 太低了点吧。 啊...这锁骨真棒，想用牙齿去啃。 远野幸子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亮光，嘴角微微翘起：“家里人？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大家族？” “呃，对的。”多崎司艰难地移开视线。 “看着我。”远野幸子笑起来，说道：“和别人说话时，目光不正视对方是很失礼的行为哦，多崎君。” 你能不能先把衣领拉起来再说这句话！ 肩带都露出来了好吗！ 多崎司无奈之下，只好再一次回正视线。 “虽然发生了什么你不想说，不过没关系...” 远野幸子眨了眨眼，紧接着，她伸出手，轻轻抱住多崎司：“我这里啊，永远都是你的家。” 虽说隔着一层衣服，但脸上仍然能感受到成年女性独有的柔软触感，从她的身体里也传来了香草的清香。 多崎司枕着她的胸口，舒服地眯起眼睛。 少妇就是好，不仅比女高中生温柔体贴，身材也棒多了。 第五十一章 星野家的姐妹花 “嘀嘀...嘀嘀...” 闹钟响了。 白皙的胳膊从被窝里探出来，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会，一把摁停闹铃。 躺多了五分钟，星野花见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被子从绸缎般丝滑的白皙肌肤上滑下，直到没有衣物遮掩的上半身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她才重新拉好被子。 窗外下着小雨，沙沙响。 “是雨天啊...”星野花见嘟囔了句，表情有些不高兴。 “唔...再睡一会嘛...” 身边传来了一道懒到了极点的声音，星野花见侧过头，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脸颊：“快起来啊，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人。” 星野鹿见揉了揉眼睛，甜甜地笑着说：“姐姐的床好舒服，它已经封印了我，不在这里睡上一千年，我是起不来的。” “每次都是用同一个借口要和我一起睡，你不觉得害羞吗？” “是真的舒服呀...”星野鹿见可可爱爱地晃了晃脑袋，然后缩进被窝里，呢喃了句：“主要还是姐姐的身体抱起来舒服...” 星野花见翻身下床，套了一件睡袍，回头朝着妹妹说道：“外面下雨了，你今天早点出门，不然上学就要迟到了。” 妹妹从被窝里露出半个小脑袋：“雨下得这么大，姐姐就不能和我多睡一会嘛？” “不可以！” “啊啊...人家身体被床封印了，要姐姐亲一个才可以解开封印的。” “懒得管你。” 星野花见摇头苦笑了下，在原地伸了个懒腰，从衣柜里取出衣服后，离开房间。 妹妹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头伸出来，慢慢蠕动出被窝。 两姐妹都有裸睡的习惯，所以掀开被子后，星野鹿见青春的身体就像刚刚被拔出坑萝卜一样，看起来白嫩多汁。 星野花见半眯着眼，走在有些清冷的走廊上，外面还下着雨，尽管不大，但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一股黏黏的湿气。 今天应该是跑不了步了...她倾听着雨声以及乌鸦的叫声，心里有些烦。 走到长廊的另一边，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洗漱。 擦干脸后，星野花见用发带撩高刘海，在脸上打一层薄薄的粉底，涂上浅色口红。尽管她觉得自己本身姿色已经足够出众，完全不需要化妆品来增色。但她也明白，必要的妆容也是职场礼仪的一种体现。 虽然有些麻烦，但好在也没觉得心里反感。 化完妆，她穿上刚洗好的米白色衬衫，有荷叶领的那种，很好看。套上一条深色的牛仔裤，系上细细的皮带，在手腕和脖子上喷了一点淡淡的香水。 完成出门的准备工作后，星野花见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模样。 我看起来像是几岁呢？ 跟他说我只有二十二岁的话，能不能骗过去？ 等回过神来，星野花见才发现，自己居然开始烦恼起年龄问题来了。 “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个笨蛋！” 她指着镜子笑着骂了句，随后觉得骂自己似乎很蠢，她又骂起了多崎司：“还有你，你要是二十五岁的话说不定我就同意了。但才十五岁你表什么白啊...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弟弟啊......” “咚咚...” 身后传来了敲门声，以及妹妹的问话声：“姐姐...你在里面自言自语什么啊？快点啦...” “哦...来了。” 星野花见匆忙套上一件深色的西装外套，开门，迎着妹妹好奇的视线走向回廊。 混着五月雨水的空气还有点凉，气温感觉比昨天下降了两三度。四周充满水气及新绿的味道。尽管下着雨，庭院里依然有羽毛鲜艳的野鸟在愉快地鸣啼。 雨滴在屋顶汇集，连成细线从屋檐坠落到地面。星野花见听着“啪嗒啪嗒”的悦耳声音，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多崎司他...今天会不会去新宿御苑？ 想到这点，星野花见的小心脏忽然有些雀跃，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她关掉手机，往厨房边走边想一一如果你今天还在的话，那就让你尝一尝我的手艺吧。 如果不在...嘿嘿，那以后你都吃不上啦。 带着愉悦的心情打开冰箱门，第一层是冰块和1公升华尼拉冰淇凌，是她最百吃不厌的一款冰淇淋，另外还有一包没开封的冷冻虾；第二层是蛋盒、黄油、奶酪、无骨火腿；第三层是各种肉类；最下边的保鲜层里是西红柿、黄瓜、龙须菜、莴苣等。 星野花见弯着腰找了会，从蔬菜堆里看到了余下的最后那捆刺嫩芽，她轻轻笑了下，脑海里涌起了许许多多温暖的回忆。 另一边的卫生间里，星野鹿见洗漱完毕，她眯着眼打量镜子中的自己。 发育完美的胸部外头罩着黑色的校服外套，领带是暗红色蝴蝶结，下半身则是长度隐约可见纤细大腿的苏格兰格纹百褶裙。 她有些自恋地想到，像我这般出色的美少女，即便只是穿着学校发的制服，看起来也比那些电视偶像好看太多了。 尤其是脸蛋，和姐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么看来，我和姐姐真是天生一对呢...星野鹿见乐呵呵地傻笑着，完全沉浸在独占姐姐的美妙幻想之中。 走出卫生间，星野鹿见也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掏出一盒牛奶。她倚着冰箱门，一边小口啜着牛奶，一便盯着正在专心准备便当的姐姐。 看了有一会，她出声问道：“姐姐...有没有我帮得上忙的？” “不用...”星野花见一边把裹着炸粉的刺嫩芽往烧热的油锅里放，一边问道：“你最近在学校有没有到处惹事？有没有欺负别的同学？” “怎么可能...我可乖巧了。”妹妹啜着牛奶，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每个老师和同学都夸我来着，说我懂礼貌，人又热心。” “真的？”星野花见百忙之中抽空回头看了她一眼，“我记得你在国中的时候，你班主任就和我投诉过说你收同学的保护费。” “唔...没那回事。” 妹妹气鼓鼓地使劲摇头，喉咙里发出抗议的声音：“绝对不会再有那种事了，我现在可乖了...” “我会盯着你的，可别让我抓到把柄！” 星野花见笑了下，回过头，专心致志地炸天妇罗。 从妹妹的角度看过去，姐姐的腰细得令人吃惊。因为经常锻炼的缘故，那上面没有一丝赘肉。被紧身牛仔裤包裹的臀部也高高翘起，纤长性感的双腿更是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燃气灶里熠熠跳跃的火光映在她完美的身体和面容上，使得她整个人的轮廓更添上一层朦胧感，美得心惊动魄。 看着看着，星野鹿见有些脸红心跳，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不少。 这么美的姐姐...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她这样想着，蹑手捏脚地靠近，从背后搂住姐姐的腰。把脸贴在姐姐后背上，星野鹿见在心里发誓一一这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了。 第五十二章 雨天的清晨，凉亭里依然是两个人 “别乱动...” “没呀...没有动...好香呀，姐姐又弄了天妇罗和豆腐丸子吗？” “当然，这可是姐姐最拿手的两样菜。” 星野鹿见从背后探出脑袋，看见裹着炸粉的刺嫩芽在油锅里翻滚，表皮逐渐变成金灿灿的黄色，一股清香的气味随之飘来。 这种刺嫩芽，是外公从京都寄过来的，采自京都岚山，是一种野生乔木的嫩芽。 而用刺嫩芽来当天妇罗馅料这种食用方法，是外公传给妈妈的，而妈妈又传给了姐姐。 只不过，在星野鹿见很小，还未能记事的时候，妈妈便已经病逝了。她没吃过妈妈炸的刺嫩芽天妇罗，只吃过外公和姐姐炸的。 妈妈的手艺，也和姐姐一样好吗？ 妹妹重新把脸埋进姐姐的后背，鼻子有些酸。 “好啦~！” 星野花见拍了拍掌，“大功告成！” 她笑着用长筷子，把炸好的天妇罗夹进保温便当盒里，随后又洒上一些胡椒粉，盖好盖子。 另一边锅里炖的豆腐丸子也好了，星野鹿见松开姐姐的腰，美滋滋地看着姐姐为自己准备便当的忙碌身影，像以往无数个清晨一样。 等星野花见装好两个便当盒的菜，又把热好的米饭装了两份后，她才甜甜地说道：“辛苦姐姐啦，给我拿着吧，中午我热好了再去办公室找你。” “哦...忘记和你说了。” 星野花见恍然大悟似地拍了拍额头，“刺嫩芽就剩下最后一点了，我是准备给多崎尝一尝味道的，今天中午鹿见就自己去食堂吃吧。” “欸？...欸！什么？” 小小年纪的星野鹿见，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晴天霹雳。 “好啦，姐姐先走了，鹿见等会自己打车回学校吧。”星野花见提着便当匆忙走出厨房，在玄关处换上高跟鞋后，撑开透明雨伞，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 妹妹愣在厨房里，表情从石化状态，逐渐转向崩坏状态。 片刻，沙沙的细雨声中，传出了一道杀猪般的惨烈嚎叫。 “多！崎！司！你给我等着啊啊啊啊啊！！！” …… “阿嚏...” 刚走出门的多崎司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内心忍不住嘀咕起来。 难道昨晚回家时淋了一场雨，所以今天又感冒了？ 不应该啊，体质明明就比以前好了不好。 应该是有人挂念我了，说不定是星野...这样的念头刚浮现，一道提示就弹了出来。 【一定要杀了多崎司~！星野鹿见股指数下挫4点，当前股价：1】 好吧，确实是星野，猜得也没错。 多崎司苦笑着撑开伞透明塑胶伞，走入雨中。 这把从便利店里拿来用的，200一把的透明雨伞顿时变成一个扬声器，演奏起了来自天空的雨的音调。 噼啪噼啪。 他听着这样的声音，独自撑伞走在新宿街头，与一大群化着浓妆，脸上疲惫之色掩的艳丽女郎擦肩而过。 “帅哥...” 有人这样叫到，他回头看了看。 有几个女的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喊道：“需要上门泡泡浴服务吗，对你可以免费哦。” 多崎司摇了摇头，回道：“我已经被有钱大姐姐看上了，你们来得晚了点。” 说完，平静地转身离开。 “多少钱啊？我们可以众筹包养你吗？” 身后传来了令人心动不已的喊话，随后响起了一阵笑声。 这就是柳永的待遇吗？ 还挺不错的。 “哈...” 多崎司打了个呵欠，心想穿着高中制服独自漫步在雨中东京的我，绝对是令所有文艺创作者都为之疯狂的艺术源泉。 走到新宿御苑，刷卡进园。 四周的树木沐浴在雨中，闪烁着这个季节独有的盎然绿意。 远处进出新宿站和千驮谷站电车嘈杂的轰鸣，还有疾驶在首都高速公路上的卡车噪音，随着走进公园那一刻，似乎就已经被隔绝开了。 多崎司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嫩叶香味的空气，心神舒畅。走过草坪，穿过垂坠的枫树枝桠，跨过湖面的小桥，空无一人的凉亭出现在眼里。 老师今天会来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多崎司收拢雨伞在长椅上坐下，他听着雨声，倚着L字型长椅中间的柱子，慢慢闭上眼睛。 耳边听到的，是雨滴笨拙地敲打凉亭的声音。 咚、嗒当、咚、咚、啪嗒、咚。 杂乱无章的节奏里，掺杂着乌鸦响亮的叫声，很快，还悄悄加入了一丝轻微的鼾声。 公园入口处，星野花见刷卡进园。 “哐当”一声，自动闸门开启的声音，在雨天的清晨听起来格外响亮。 雨天清晨的公园，似乎没有什么人。 走向凉亭的途中，星野花见心里忍不住开始纠结起来一一万一多崎司不在的话，一个人坐在凉亭里的我，会不会显得很傻？ 走在通往人工湖的小道上，一群被雨水淋得羽毛湿透了的乌鸦从树冠上飞起，朝着远处的天空飞去。在这样天气里，它们飞行的姿势显得莫名沉重。 穿过拱桥，走进雪松林，被淋湿了的树叶遮掩的凉亭，逐渐浮现在眼前。 星野花见松了口气，心情也变得愉悦了起来。 是昨晚没睡好吗？ 还是说练习厨艺练得太晚？ 带着疑问，星野花见走进凉亭，坐在他的侧边，好奇地打量着他。 以前没怎么细看，借着这个机会，她才发现，原来多崎司的睫毛很长，肌肤水嫩有光泽，仿佛是有粉光从皮肤底下透出来一般。 干净的双唇微微张开，两只耳朵就像瓷器一样光滑，形状可爱，想捏！ 果真是个好看的少年啊。 她这样感叹着，一时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多崎司的耳垂。 手感软软的，温润，舒适。 “呱~！” 旁边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叫声，星野花见吓了一跳，她心虚地瞥向那边，发现是一只笨重的大嘴乌鸦发出来的声音后，恼怒地瞪了它一眼。 随后，她又“扑哧”一下笑了起来。 雨天的清晨，凉亭里依然是两个人。而且他还睡着了...星野花见因为可以尽情欣赏他的模样，而感到莫名开心。 但很快，这股开心就被一股阴霾冲散了。 虽然说男学生憧憬漂亮的女教师是谁都无法阻止的事，但真要和一个十五岁的高中生在一起的话，要受到的舆论压力可太大了。 自己倒是无所谓，大不了回小樱一家接替爸爸的位置。 可他怎么办...... 星野花见使劲摇了摇头，驱散心中的想法。见他暂时还没醒过来的迹象，她便挨着他坐下，失神地眺望湖面的雨景。 第五十三章 总之星野花见就是天下第一 五月的滂沱大雨簌簌落下，敲打着凉亭的尖顶，四周有野鸟清脆的鸣叫，以及他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鼾声。 星野花见听了一会雨声，再次回头看向多崎司的脸庞。 他还没醒，依旧睡得很沉。 看样子不仅仅只是早晨精神不足打瞌睡而已，更大的可能是，他昨晚没有休息好，现在正在补觉。 定定盯着多崎司鼻尖与上唇之间的弧度，星野花见舔了舔自己的上唇，心情莫名兴奋的同时，也涌出了同等量的罪恶感。 自己居然对着一个高中产生了不健康的想法...... 湖面吹来了一阵风，同时也吹荡起新绿的嫩叶，四周响起湿叶摇晃的沙沙声。 湿漉漉的枝条上停着几只乌鸦，它们瞪圆了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往凉亭内部窥视过来。 星野花见意识到了错误，但她不想改。 站起来，在凉亭中做了几个舒展动作后，她在多崎司面前弯下腰，又伸手捏了捏多崎司的耳垂。 在下雨天的清晨，独占一个沉睡着的美少年，怎么想都是一件很愉悦...不对，是很风雅的事。 “你要是一直这么安静多好。” “老实说吧，能被这么出色的少年喜欢，老师我是觉得很得意的，但我总不能因为觉得你不错，就答应和你交往吧...我可是起码比你大十岁的...” “唉...你搞得我好烦啊！” 星野花见咬住嘴唇，气鼓鼓地瞪了多崎司一眼，紧接着又像看到了什么耀眼东西似地，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在心里感叹一一这真是一个一切都清澄得近乎透明的五月清晨。 空气中满是吸足了雨水的泥土芬芳味，还能隐约闻到一股的清香水味。 嗅着草香、聆听鸟鸣，用肌肤感受着雨的凉意，忽然，有人捏了自己的耳朵。 停顿了有一会，远处响起一道雷声，适时填满了这段空白。 紧接着，有人用埋怨的语气，对着自己的脸在说话。 脑海里勾勒出一幅这样画面一一老师此时正鼓着脸颊，气呼呼地埋怨自己，表情就像一只生气的猫那般可爱。 多崎司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嘴角便自然而然地扬起了微笑，她真的好可爱呀。 “嗯？什...嘶...疼！” 腰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好啊你个多崎司，在这装睡！” “冤啊...我刚睡醒，手下留情...” 星野花见才懒得听他的狡辩，为了掩饰心中的窘迫，下意识就伸出手，抓着他的脸颊使劲往外扯。 多崎司自然而然地抓住了她的手，然后，两人同时一愣。 贴得很近，额头几乎都碰到一起了，动作如果稍微大一点，说不定连嘴唇都会砰到一起。 旖旎而又有点温馨的气氛。 姿势僵硬下来，星野花见似乎想要说话，双唇微微张开，诱人的猩红舌头半吐。多崎司伸出手，按住她性感的嘴唇，暖暖的、湿湿的、软绵软绵的。 这股柔软的触感使得呼吸有些困难，心里头有股冲动在怂恿他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但多崎司使劲克制住了自己。 再往前去一步的话，很可能需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最起码躺医院一个礼拜。 “老师...”多崎司喉咙微微耸动，转而把手贴到她的脸颊上：“你好美。” “呃...你，也是...” 星野花见艰难地回应了一句，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少年不算宽大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温暖舒适。他爱慕的眼神里，有一种撩动人心弦的东西。这种东西，它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可以把心脏表层的薄膜温柔地剥离。 这是一个带有肉欲的渴求眼神，星野花见也因此可以确认一件事。多崎司对自己的喜欢，绝不仅仅只是小男孩憧憬漂亮的大姐姐那么简单。 他是真的想和自己发生关系，是真正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渴求...... “我...” 脑子根本组织不起完整的语言，星野花见感觉自己的思考能力正在逐渐丧失，她清晰地看到多崎司的嘴唇随着表情的变化而微微改变形状，清晰地看见他清澈眸子深处闪烁的亮光。 她这没有明确抗拒的态度，也让多崎司的色胆壮了起来。他忽然站起来，没有给老师留下反应的时间，直接用双臂搂住了她的腰。 “欸...干嘛...？” 星野花见没反应过来，脑子暂时陷入了宕机状态。自己的学生现在用双臂搂住自己的身体，头搭在自己肩上轻轻偎依。可以感受到他柔和的肌肤，正在暖融融地挤压自己的身体。 好舒服... 不行！ 想要喊一声制止他的行动，但喉咙却没有振动，最后只是吐出一口气而已。 雨不知不觉中变小了，夏日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积雨云，洒落几缕在凉亭前的台阶上。仿佛是天空正在通过这样的形式，巧妙地偷窥凉亭内部的景象。 台阶边缘开着一株紫藤花，鲜艳的紫色花瓣在阳光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无比可爱。从屋檐低落的雨滴在花瓣停留了瞬间，又纷纷滑落到泥土里。 “一，二，三...” 默数到六，多崎司迅速松手，往凉亭外跑去。 “我先去跑步了，老师你在这里等我啊~！” 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冲进了淅沥沥的小雨中，转瞬间便消失在林荫小道的拐角处。 “算你跑得快！” 星野花见松开刚举起来的拳头，轻轻笑了下，转身把准备好的便当盒取出来，排列在L型长椅上。 雨声淅淅沥沥，湖面上笼罩着一层雾气，白蒙蒙一片。她手撑着栏杆，往湖水另一边看过去，那里的一切都被雾气遮掩得有些迷离，轮廓难辨。 但她可以感觉出来，对面那片风景中有着对自己至关重要的东西，而且她也清楚一一多崎司肯定也会在对面停下来，和她看着同样的风景。 “啊啊啊...更烦了啊，这小鬼怎么这么招人讨厌啊~！” “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是吧，看我不...” 发泄似地使劲拧开水瓶，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 星野花见深深呼吸了几下，强行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但才过了几秒，强行绷紧的表情就被几声傻笑打破。 在这个细雨朦胧的五月清晨里，她清丽的脸颊悄悄晕染出一片嫣红，好比是有染料在顷刻之间染满了整张画纸，腼腆得迷人。 第五十四章 我一定要把老师娶回家 【不行了...脑子要坏掉了~！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200】 【星野花见股股价达到200，启动增发程序】 【星野花见股已增发，增发数量：10000】 【开启二级交易市场】 脑海里像刷弹幕一样飘过一连串提示，但多崎司一点都不想点开来看，满脑子都在回味刚才搂着老师的感觉。 真是棒极了！ 老师的身体又温暖又柔软，即便只是隔着衣服触碰，触觉通过双手传递而来，脑子里就像有跟羽毛在搔痒一般。 多崎司差点都以为脑中保险丝要烧掉了，灵魂也即将出窍。 如果不是肋骨朝着脑子发出了警告的话，他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撒手。 这还在跑步，脑子里就已经展开了关于下一步的联想。甚至干脆跳过繁琐的步骤，直接解锁高难度...... 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多崎司在细雨中沿着公园的小路一直奔跑，中途忽然停下大喊了一声，把停在树梢一直偷窥的乌鸦吓得“呱呱”叫着飞起来。 快跑回凉亭的时候，路边有个花圃，里面盛开着粉白、蓝白、粉黄的各色绣球花。另一边红色的松树皮上，静静粘着一只被雨水打湿的蝉壳。 远处吹来了一阵风，叶片摇曳着发出声响，与野鸟清脆的鸣转交织在一起。 星野花见低着头看了一会教案，耳边听到脚步声时。她捏紧拳头，仰脸看过去。 多崎司叼着一朵粉白色的绣球花走进来，眼里闪烁着兴奋的亮光。她头疼似地叹了口气，眼前这人头发被雨淋湿了，好几缕湿发贴在额头上。衣服也湿了，透过湿水的衬衣，还可以看到他逐渐结实起来的胸膛。 “五月的绣球花，带着一种可以令人感到浪漫与美满的香味。” “......”星野花见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别开视线的同时，松开拳头。 尽管感觉他说的话和脸上的笑容都好俗气，但那股被轻薄后的淡淡羞恼感，还是像这绵绵细雨一样，很快就要随着阳光的到来而消散。 多崎司来到在她面前，乖乖地站着。心虚的目光在她穿着修身牛仔裤的下半身流转，双腿修长，曲线优美动人。 哦，对了，穿着米白色荷叶领的上半身同样好看，紧贴身体的布料将胸部的形状完美地凸现出来，优雅又性感。 风吹动湖水，雪松的枝丫与星野花见的头发，有几粒水珠洒落在她滚烫的脸颊上。 感觉既无奈又好笑，她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般，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回头看过来，扬脸绽出笑容。 就像一朵带着水的莲花悄然绽放，这和她以往的笑容不太一样，不再是老师面对学生时稍显公式化的笑容，而是纯粹属于私人性质的微笑。 “这次就饶过你。”星野花见笑着晃了晃拳头，威胁道：“再有下一次的话，提前联系好医院的床位吧！” 随即，她拢了拢稍显凌乱的头发，从包包里掏出一条绣着花和鹿图案的手帕，扔给多崎司。 “擦一擦，别感冒了。” “谢谢老师。”多崎司接过手帕，擦了下头发和身上的雨水，然后把手帕塞进自己兜里。 星野花见白了他一眼，随后把长椅上的便当盒摊开。 多崎司在旁边坐下，看了眼，是天妇罗和一种炸豆腐做成的丸子。 “放久了，炸制的天妇罗都软了。”星野花见惋惜地摇了摇头，用长筷子夹了一块天妇罗到便当盒的盖子上，撒上一点胡椒盐，然后朝多崎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开动了。” 简单的餐前仪式，多崎司夹起一块放入口中，仔细咀嚼。 确实如她所说的一样，原本口感清脆的天妇罗软绵绵的，相比起炸，反更像是烤出来的一样。 “味道怎样？” “像你说的那样，放久了......” 星野花见也夹起一块放进口中，嚼了几下，她撅起嘴唇：“啊啊啊...好可惜啊，这本来应该很好吃的！” 清晨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点油光的性感嘴唇，比任何美食都更鲜美。 “唔...其实也很好吃的。”多崎司吞了口唾沫，艰难地把视线从她嘴唇上移开，“特别是里面的刺嫩芽，刚吃下去的时候有些苦，但咽下去后，就会有一股先苦后甘的美妙味道融化在舌尖。” “先苦后甘呀...”星野花见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恍惚，沉默片刻，她像是用尽了力气似地笑了笑：“就好像在缅怀先人时，那种思念的苦与回忆的甜。” 感觉上这一刻自己好像离她很远很远。 她和自己之间，或许隔着无法想象的距离。这样想着，多崎司心中有着一种难言的不安。 “这道菜，有什么故事吗？”他试着问。 “这种刺嫩芽，采自京都郊外的山岭，小时候家里穷，每次我觉得饿了，找不到可以解馋的东西时，母亲都会跑几公里的山路摘刺嫩芽回来，做成天妇罗的馅料炸给我吃...” “后来我长大了点，就自己满山乱跑，自己去采...但没过多久就搬来东京了，再后来啊，家里有钱了，也就不缺吃的了...” 多崎司看着她的眼睛。 那眼睛仿佛是隐藏在风吹不到的地方的一眼深邃的泉水，一片岑寂中，只能勉强看清映在水面上的景物。 “哈哈...不说这个了。”星野花见摇了摇头，脸上恢复以往的笑意，“尝一下这个豆腐丸子吧，这是我母亲家祖传的菜品哟。” 多崎司夹起一个放入口中。 纯正的豆腐料理，做成丸子形状，表皮微烧烤过，酥脆可口。里面有肉沫馅，一口咬下去，豆腐的甘甜和肉沫的香，两者以最大限度地在口腔中张开糅合，淳朴而高贵。 “手艺真的太棒了...”多崎司夹起第二颗丸子，边嚼边说道：“我一定要把老师娶回家！” “嚯...”星野花见再一次捏紧拳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等周六再打可以吗？”多崎司缩了缩脖子，气势立马弱了几分。 “行，不过你别老是家暴家暴的喊，再让你这样胡闹几趟，整个小樱一家都认为我和你有什么不正常关系了。” 多崎司眼神一亮，兴奋道：“那不是更好吗！”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招人烦的学生...”星野花见“扑哧”一笑，扭头看向凉亭外面。 雨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阳光正一缕缕地洒向大地。花瓣凝露，林木曳影，一切都在昭示着美好。 第五十五章 雨中的星期五 不谈恋爱（X掉） 暴力女X掉（X掉） 打死也不答应栗山樱良的委托（X掉） 总结：人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这周很快到了周五，早上起床时，外面依然在下雨，手机的信号灯一直在闪烁。 点开看了下，是星野花见从班级群里发来的私聊。 【鹿见死活拽着要我开车送她回学校，今天就不去新宿御苑啦。】 多崎司边揉眼睛边回了一条消息。 【妹妹的真太不懂事了，怎么可以搅黄姐姐和姐夫的约会，你要好好管管她！】 在等回消息的过程中，多崎司发现墙壁的颜色好像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看，隐隐有发霉的迹象。 还没到梅雨天就开始已经这样了吗，真是麻烦...... 更麻烦的是，老师只回了他一个“拳头”的图片。 五月中旬，早上的气温说不上冷，但还是有些凉快。 多崎司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开始在房间里循环锻炼，手机的音乐播放器开着，单曲播放《Headlight》，来自一个叫Monkey Majik的乐队。 他最近很喜欢这首歌，一直在听。或许是因为主唱是加拿大人的缘故，听惯了日腔的英语，偶然遇见英腔的日语，有点种被惊艳到了的感觉。 但同时也有些烦，因为最近听这首歌的次数太频繁了，阻碍了他发现其它好音乐的时间。多以多崎司决定单曲循环上一段时间，尽快听腻它，然后扔进歌单里吃灰。 第一圈锻炼完成，加大负荷做第二圈循环。全身很快冒汗，锻炼的过程中补充了好几次水分，喝的是加了盐的柠檬水。 锻炼完毕，走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淋浴，仔细用香皂擦洗四肢，在肌肤上揉出丰富的泡沫后又全部冲干净。 擦干身上的水渍后，多崎司裸着身体站上体重秤量了一下，52公斤，比刚穿越过来那会重了4公斤。 一米七，104斤，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瘦，但好歹不会走两步路就喘气了。 多崎司为自己的进步感到高兴，穿好制服后先给老板娘买的水仙花换水，然后从冰箱里取出一袋吐司面包准备早餐。 先将面包片较硬的边角切下，中间柔软的部分留来备用。当然，边角也不能浪费，扔进口中嚼着来垫下肚子。 打个鸡蛋搅拌好蛋液，将平底锅烧热后倒入， “啊~” 多崎司打了个哈欠，将煎蛋平铺到面包上，锅里下入一块黄油。受热融化后，把超市里买来的成品汉堡肉饼加热起锅，同样平铺到面包上。 接着扔上几片生菜叶，挤上适量的沙拉酱和番茄酱，盖上另外一片面包，一个简单的家庭版汉堡就OK了。 加热一袋鲜奶一起当早餐，7点30出门，40分来到新宿站，第一趟电车满员，三十来岁的大姐姐协调员又是推又是踹的，才勉强让车门关好准点发车。 等第二趟电车的间隙，岛本老师通过Line上的通话功能打来一个视频电话。 “早上好呀，多崎同学...” 屏幕里的岛本老师依旧充满了美感，她微微侧着头，发上插着一支茶色的发夹，嘴角洋溢着令人沉迷的笑容。 多崎司原本有些烦的心情表得好了点，笑着问：“老师有什么事吗？” “哦，下午社团活动时间你来图书馆找我一下，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呃...我可以拒绝吗？” “别啊...”岛本佳柰随手一拨长发，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屏幕：“多崎同学那么厉害，就帮老师一次嘛....完成后，老师给你发福利哦。” 我信你个鬼！ 上次说给我发福利的那个把我家暴了两次！ 你们这些老师，嘴里没一句真话。 多崎司点了点头：“没问题！” 鹅蛋脸会让女人的面容显得端庄，尤其是成了妇人之后。如果她本身就是温婉的性格的话，那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往外散发着一股淑女独有的知性美。 岛本佳柰这人啊，完美戳中了多崎司的XP，他根本就无法拒绝。 “那就这样...我们下午见啦。”岛本佳柰眨了眨眼，俏皮一笑：“多崎同学今天也好帅哦，老师迫不及待想要见你呢。” 挂掉电话。 多崎司抬头看了一眼月台另一端被乌云遮掩的天空，在心中反省自己一一喜欢别人老婆是一个非常坏的毛病，要改。 嗯，等岛本老师离婚后，一定改掉这个毛病！ 第二趟电车进站，依旧是满员。 在被大姐姐协调员按着屁股使劲推了好几把后，多崎司才挤进车厢，只不过前后左右都是人，他被挤得压在门上无法动弹。 身体在轻微摇晃的状态下，他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脑海中如闪电般亮起一句话。 【这车厢仿佛沙丁鱼罐，里面的人紧紧的挤得身体都扁了......这些乘客都蜷曲波折，腰跟腿都弯成了几何学上有明目的角度。】 这句话是谁说的...又是出自哪里？ 电车停在四姑站，多崎司在月台上长长呼吸了一口由雨水带来的新鲜空气，才想起来是出自钱钟书先生的《围城》。 撑着200円一把的透明雨伞走在通往校门的上坡道上，遇见了同样撑着透明雨伞的栗山樱良。 多崎司首先瞄了一眼她的腿，才把视线移到她的脸上，点头致意：“早。” “你看起来很没精神？” 栗山樱良说话的声音，给人一种和她手中的雨伞一样的透明感。 “你看错了。” 多崎司摇头否认，两人并肩爬上坡道，走进校门，那颗百年树龄的高大橡树底下，“沙丁鱼”躺在树底下一块没有淋湿的地方打盹。 被雨雾笼罩的操场上，没有晨练的运动社团成员，倒是校职工养的那群灰鸽子在雨中自由自在地飞翔。 走在校道上，栗山樱良手中的雨伞倾斜，头微微探出来说道：“上午最后一堂课，是A班与F班合上的体育课，你准备好了吗？” 多崎司看了一眼被积雨云遮盖了的天空，耸了耸肩：“说不定会因为雨太大，然后改成全都在教室内自习。” “是嘛？拭目以待。” 单马尾轻轻摇曳，栗山樱良扭过头，走进校舍。 墨菲定律表面：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等到上午最后一堂课时，虽然依然在下着蒙蒙细雨，但两个班都收到了体育课照常进行的通知。 第五十六章 二级交易市场真的太棒了 几只乌鸦从围墙外飞进来，沿着操场转了几圈后停留在网球场的铁丝网，它们都瞪着眼珠子，好奇地盯着靠着铁丝网玩会发光的东西的两脚兽，俨然在扮演大河剧中的舞台下的旁观者。 “六十七个...六十八个....” 数着数着，村上水色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了奇怪的笑容。 昨天日区推特有个话题，里面讨论的是“什么样的女孩才是最可爱的”，村上水色用小号发了条推文。 【胸大的女孩子最烦人，一点都不可爱。】 现在，村上水色正在用大号一个个去添加那些私信骂他的女性账号。 “喂，村上，别在那偷懒，快点去热声！” “嗨！” 教学风格严厉，性情也比较火爆的体育老师在另一个网球场上喊道，村上水色不敢怠慢，赶紧收好手机，沿着网球场跑步热身。 此时还下着细雨，但并不影响今天网球教学课的进行。 天空被积雨云遮得严严实实，一片黑灰色。在热身的过程中，东边的天空隐隐好像看到了太阳的亮光，看来下午就应该可以放晴了。 跑过铁丝网下的长椅，栗山樱良手里拿着笔和纸，坐在大遮阳伞下记录着什么东西。她身上穿的还是水手服，没有换上运动课规定的运动服。想必是不想在下雨天弄得浑身湿漉漉的，所以动用了食物链顶层的特权。 村上水色从她身边跑过，悄悄盯了一眼。 北川学园这种精英贵族高中，帅哥和美女向来是不缺的。但栗山樱良在入学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便被捧上了“第一美少女”的宝座，可见其本身的姿色有多出众。 尤其是她那个发型，明明只是蓄着刚好及肩的短发，但却留着长度拖到屁股的马尾，与人擦肩走过时，大多数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她。 想她这种，不管在做什么都可以很轻易地成为人群之中的焦点，成为人们追捧和爱慕的对象。 但很可惜，栗山樱良似乎对此很是苦恼，平日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冷着脸应对周围人的目光。而她感兴趣的东西，好像就只有各种猫科动物。 也不知道多崎和她什么关系... 村上水色摇了摇头，从栗山樱良身边跑过。 有人从身后超过，他愣了下，感觉对方那席灿烂的金发，在阴沉的雨天显得格外晃眼。 唉... 这个更可惜。 栗山樱良好歹都还对猫科动物感兴趣，这个栖川唯的话，好像除了自己以外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乌鸦立在铁丝网上看了会，大概是觉得无聊，便相继拍着翅膀飞走。村上水色顺着它们飞行的轨迹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教学楼天台上那个小小的人影。 唉... 他又叹了口气。 多崎这家伙，真让人放心不下呀。 等会把那些大胸妹子的账号都发给他，看能不能温暖一下他彷徨孤高的灵魂。 不过话又说回来，栗山樱良除了猫以外，好像对多崎也很不错啊，他们两个有没有可能？ 村上水色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往栗山樱良那看过去。刚好，栗山樱良也同时朝他招了招手。 “我？”他停下来，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是对着自己招手后，才慢慢走过去。 “多崎司呢？” 栗山樱良托着手，脸上的表情俨然是“冰山美人”的形象。声音也同样如此，感觉如果是大太阳底下和她交谈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到丝丝的凉气。 村上水色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伸手指向了教学楼的天台。 低矮的云层，更像是色彩均匀的灰色布料，又或者说是封闭了天空的盖子。在封闭的天空底下，蔓延着沐浴灰色阳光的东京街道。 从高处往低处伸展下去，磷次栉比的房屋中，多崎司看到有家漂亮的餐馆，还有一座老旧国立图书馆。 不远处进出四谷站的电车，在雨中看起来就像是玩具模型般可爱。 风裹着细雨拍打在脸颊上，感觉微凉。 多崎司抱着双臂打开系统，点进二级交易市场看了下。 【本市场为交易市场的进阶补充，设有固定货币兑换、设有借贷产品、设有轮换商品两种。备注：轮换商品每月一号刷新。】 点进二级交易市场，可以看到三个兑换选项。 【10日元：1（不限兑换次数）】 【系统资金100000：0（每月仅可购买三次。下月自动扣账，月利率10%）】 【被动技能：领悟精通：100000】 【主人的任务：100000】 系统资金可以1:10兑换现实货币，这一点让极度贫穷的多崎司非常满意。如果系统可以娘化的话，他一定要抱着系统娘亲一口。 然后问她一句：你喜欢被吊在那种路灯上？风能的，还是太阳能的？刷白漆的，还是刷蓝漆的？ 月利率10%的借贷产品，你怎么不去死啊！ 抱着又爱又恨的复杂心情，多崎司点开了【被动技能：领悟精通】的技能介绍。 【本技能为被动技能，兑换后及时生效。可对当前正在学习的东西加速学习进度，加速范围包含任何人类世界中所出现的技术，以及知识。（备注：当该技术技能等级达到（精通级）后，本被动将不再生效）】 人类世界中所出现的技术，以及知识...... 这也就意味着，有了这技能后无论学什么，都可以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多崎司看了眼可用资金，还有45000。 思考了一会，他决定暂时不抛售股票，先借一点来用。 【系统资金100000：0，为借贷产品，下月需要偿还110000】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获得可用资金100000】 【当前可用资金：1450000】 【被动技能：领悟精通：100000】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被动技能：领悟精通】，花费资金：100000】 【当前可用资金：45000】 多崎司看了眼面板，在被动技能一栏中，看到了目前的三个被动。 分别是口音矫正、字迹工整、以及最新加入的领悟精通。 面板再切回二级交易市场，多崎司看了眼【主人的任务】这项暂时不知道是道具还是技能的东西，抱着某些不正经的念头，点开看了下信息。 第五十七章 天台上的二人，关于第三人的谈话 【主人的任务】 【一次性消耗道具：对指定对象人物使用后，可以使对方听从你的命令一次。】 感觉...好像很正经的同时，也可以有点不正经。 这系统总是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前面就有皮鞭和口球这两个不正经的玩具，这也让多崎司不得不怀疑，等下个月是不是还会出现手铐或者蜡烛之类的东西。 关掉系统面板，多崎司朝网球场那边看了一眼，灰蒙蒙的世界中，栖川唯那头金发格外的显眼。 同一个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么逃避下去不是个办法...... 困惑地揉着眉心，呆呆地俯瞰东京街景的他，忽然发现雨停了。 抬头看向天空，原来不是雨停了，而是头上多了一把透明雨伞。透过雨伞继续往上看，乌黑的云团随着风的流动在低空翻滚，仿佛只要朝着天空一伸手，指尖即可触及云朵。 “一个人躲在这干嘛？”栗山樱良一只手撑着雨伞站在他身侧，清丽秀美的脸蛋在细雨中特别好看。 “思考人生。”多崎司看着她穿着黑色长筒袜的腿答道。 “原来如此。”栗山樱良点了点头，马尾随着微风摇摆，“缺少朋友，过于孤单的人，确实有思考人生的闲暇时间。” “栗山同学，你走上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我想让你体验一下自由落体运动。” “监控很多的哟。” 多崎司只能用遗憾的眼神看向她，察觉她身上穿的百褶裙和衬衣后，奇怪地问：“不是体育课吗？” 栗山樱良同样打量了一眼他身上的衬衣：“你自己不也一样？” “既然你对我很了解，应该就知道过去十年时间里，我都很讨厌运动。” 多崎司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带有一点点‘别烦我’的意思。 “我也一样。虽然有时会和家人去打网球、去滑雪、去游泳，但我本质上还是讨厌运动。” “那真遗憾，我们这一辈子都没共同话题了，那就这样吧...” 多崎司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栗山樱良在身后问道：“栖川唯的事你不打算说清楚吗？” 多崎司转身，定定看着她，裹着细雨的微风从身边吹过，两人耳朵边上的发梢都在飘飘然地晃动摇曳。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美少女，而且腿很好看，只要站在那里不动，都可以让人看上一整天。但无奈的地方就在于，她探究自己的欲望好像重了点。 轻轻叹了口气，多崎司选择暂时闭上眼睛。 有什么东西在脑袋徘徊不去，像是带有雪花的电视画面一般，滋滋地艰难回放。 好像也是在这个天台，但那天不是下雨天，而是一个风和日丽的黄昏。 那是在放学后，整个校园都笼罩在一片绚丽的晚霞之中。 微风吹动樱花的花瓣，夕阳斜洒进眼帘，一名少年鼓起勇气告白。直到现在，那个画面都还清楚地印在脑海里。 “当我女朋友好吗...这样，我就能和你一样受到爷爷的重视了......”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懦弱了点而已，谁知道你的心思还这么龌龊。” “不...我的意思是......” “死了这条心吧，我现在连话都不想和你这种恶心的人说！” 看吧，就是这么失败的回忆。 在夕阳映照下的天台，少女金色的长发被染成炫丽的火红，她那厌恶的表情，至今还像照片一般地烙在回忆里。 对于这张照片，多崎司只有一句话想说。 去死吧！ 那个女人，还有当时比猪还蠢的原主！ 呃...好像已经死了一个，现在就差另一个了。 多崎司慢慢睁开眼睛，视线里，校道上的樱花树，在雨中越加显得翠绿。 记得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东京是一个被樱花覆盖了的城市。河边的坡道、混居大楼的间隙、道路的拐角处，随处可见盛开的樱花。 然而现在，樱花树已经从粉色的，变成了绿色的。 他有些感慨。 就连树都在为了更好地适应这个世界，在各个季节做出相对应的改变——春天花瓣盛放；夏天绿叶生长；秋天枯萎凋零；冬天沉寂，为明天的春天积蓄生机。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要这样的啊，面对人生的各个不同的阶段，也要做出相应的改变才行。 “栗山同学...” 感觉自己已经想通了的多崎司淡淡一笑，开口问：“栖川唯目前是栖川家第一顺位继承人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栗山樱良点了点头。 “那原本应该是我的位置，唔...前提是当年我爸选择入赘。” “你现在感到不甘心？”栗山樱良颇有兴趣地反问。 “曾经有吧...”多崎司没有否认，边整理脑海中的回忆，边说道：“爸妈去世之后，我就被接回栖川家。五岁到十岁这段日子，是我人生截止至目前为止最难熬的时光。一边是失去父母的悲痛，一边是在新环境的不安，还有就是来自亲人的漠视与欺压。那段时间我心里最痛恨的人，是我那个爷爷，有多痛恨？恨不得他吃饭的时候被米粒噎死的程度。” 栗山樱良并未说话，只是默默撑着伞，清冷的眼眸里也没有波澜。 “栖川唯算是那十年来我唯一的光吧...”多崎司朝着操场看过去，远远地望着那头金发。 “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差吗？”栗山樱良轻轻呼出一口气，露出非常感兴趣的笑容。 “现在确实很差，但刚认识那会挺好的。”多崎司半眯起眼，像是回味似地说着：“小时候我被同龄的孩子欺负了，她会帮我一个个揍回去。有好玩的玩具，她也会和我一起玩，每年新年的时候，她也会让管家给我多发一点钱......” 栗山樱良看着他的眼睛，和以往一样，那瞳孔很漂亮，一清见底。随即她报以浅浅的微笑，问道：“那是怎么变差的？” 多崎司楞楞地注视着飘过天台雨，慢慢说道：“到了上国中的年纪吧，我爷爷开始放权。她妈妈接管了家里大小的事务，而她也就被确立为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你也是大家族的人，应该明白这代表什么。” 栗山樱良点了点头。 成为大家族的继承人，代表着前途无量的同时，精英教育的繁杂课程也会随之而来。 没有人考虑继承人本身能不能承受这些压力，大家都理所应当的认为一一作为继承人，就必须要懂那些东西。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和她的关系就逐渐疏远了。” 多崎司缓缓地吁了口气，特别长的一口气。 第五十八章 栖川唯，我不怕你了 五月的雨，带有一种...算了，什么都没带，就是有点凉而已。 网球场上的热身运动已经完成，两个班的体育委员在给学生们发网球拍，过后，是体育老师在讲解基本的比赛规则。 隔得太远，听不到。 只是看到两个班的学生短暂聚拢在一起后，紧接着又分散到了六个网球场上，各自分组对抗。 “刚确定成为继承人不久，栖川唯曾找我诉过苦。说什么太累了，今天刚学完马术，明天就要去练高尔夫，后天还有舞蹈课程，还有永远都学不完的贵族礼仪...我当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就是安慰她说我也会变得很强大的，我可以保护你......” 多崎司手插在兜里，远远望着网球场上像运动女神一样的栖川唯。 栗山樱良不咸不淡地说：“难以想象她那样骄傲的人还会诉苦。” “人的性格都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的嘛...”多崎司扯下领带，又把衬衫上方的扣子解开，深呼吸了下：“就好比我，在五岁之前的我可是一个很乐观很积极的人，还梦想着长大后会成为宇航员。” 解开领带和扣子后，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栗山樱良撑着伞，视线瞥了一下他露出来的锁骨：“你现在这个样子很色气。” “无所谓，反正又只有你一个人看到，至于你会不会对我有反应，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就你？”栗山樱良的脸颊似乎稍微鼓了起来，语气也有些较劲：“就连牛郎都知道要营造好自己的人设，或温柔啊，或霸道啊。先走心，务求在性格和相处上让客人感到舒服。与其对你这种人有反应，我为什么不去找个高级牛郎？” “栗山同学这么懂，是不是已经体验过了？” “够了...”栗山樱良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别跑题，继续说。” 多崎司看着她校服衬衣上鼓起的弧度，才发现小平板原来是有胸的，虽大不大就是了。 “后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她在全力栽培之下越来越出色，而我在没人搭理的深渊继续沉沦。一直到今年的4月...我想想...” 多崎司皱眉沉思了片刻，才确定道：“4月16号。” “念头具体是怎样来的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就是觉得她过得很辛苦，想帮她分担一点压力，也是想让自己可以得到家族的重视，想得到同样的教育以此来变得和她一样好，然后就向她表白了。结果嘛，好像交谈过程中有一点点误会，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栗山樱良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分析他说出来的话。 天色仍然阴沉，形状不详的云团接连飘过。天台上的两人几乎没有交谈，只是默默地、不经意地听风吹过的声音。 多崎司闭着眼睛，在刹那间回顾记忆中漫长的十年。宛如爬上高冈，站在悬崖上俯瞰山地的海峡。他感到了大海的气息，还有呼啸的狂风。 再也无须前思后想，一切岂非已然过往。 想起村上桑这句话时候，他心里有一股莫名的跃动之感。 对啊，反正都过去了。 虽然有些对不起原主，但人都是自私的，没必要担负原主的愧疚和自责活着。 雨还未停，但头上的乌云却忽然有散开的迹象，耀眼的阳光穿透云层射下来。 回过神来时，眼前看到的世界仿佛被重新涂上了色彩，鲜艳无比。 绿色的橡树、纯白的墙皮、银色的水塔、如水果糖糖般五颜六色的汽车，整个东京的色彩忽然一下子就满溢而出。 飘零在阳光中的细雨，摇曳着火焰般的金色光芒。 多崎司侧头看向栗山樱良，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谢谢。” 这个笑容带着如同阳光般的色彩，栗山樱良眯了眯眼：“没事，说出来后心里也会畅快些，如果老是闷在心里，总觉得心神不安。” “没错，总是一个人闷着，不及时释放出来的话，长久挤压的情绪势必把脑袋涨得满满的。”多崎司张开手，做出气球膨胀爆炸的手势：“像这样，砰的一下整个人就坏掉了。” 栗山樱良轻微地耸了下肩膀，嘴角绽放出一丝淡薄的微笑。这个笑容比以往见到的笑容要正规得多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微笑。 阳光穿过透明雨伞，照在她侧脸。纤长的睫毛微颤，秀气的鼻子，樱色的水润小嘴唇，无一不在显示出动人的风情。 远处的四谷站传来轻微的电机声，中央总武线黄色的车厢从高架桥上飞快通过。 网球场上忽然发生了变化，栖川唯径直朝着村上水色走去，人群的起哄声穿过空旷的操场，传到了耳边。 多崎司远远看了一眼，系好扣子，系好领带。 “走吧，去看看。”他朝着栗山樱良打了声招呼，率先走向楼梯。 栗山樱良征了一会，眼睛定定看着楼梯台阶。 在她的头顶，灰鸽子在细雨中盘旋了一会，最后落到了校舍后方建筑的尖顶上，那一栋墙上爬满绿色藤蔓的老旧建筑，昭和时代便已经落成的礼堂。 “砰！” 网球场高大的铁丝网颤了一下，依附在上面的小水珠纷纷掉落。 过了不到十秒，又是“砰”的一声。 “可恶，别小瞧人啊！” “我一定会在这个球场赢下你的！” 村上水色大吼了一声，从地面爬起，双手握拍再一次严阵以待。 一场无关紧要的网球赛，愣是被他当成了四大公开赛来打。 栖川唯面无表情地再发一球。 勉强盖住大腿的运动短裙，因她剧烈的运动而左右摇摆。 村上水色盯着急速弹过来的网球，快速移动，球鞋与地面摩擦，发出“呲啦！呲啦”的刺耳声。 “看我的零式削球...哎呀~” 脚下一滑，摔成了雅木茶躺。 “栖川——唯——，栖川——唯——！！！” A班的学生一下子就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声，而F班的学生则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倒也没有人责怪村上水色，毕竟对手是就连一向性格严厉的体育老师都赞不绝口的六边形战士栖川唯。 所谓的六边形战士，指的是经验、防守、速度、技巧、力量、发球。 全面落败的村上水色败，只能用网球拍撑着身体爬起来，憋屈道：“我认输......” “这就认输了吗？投降的速度堪比二战中的法国啊。” 村上水色惊喜地回过头。 多崎司走到他身边，身上拿过网球拍，转身指向球场的另一边：“栖川唯，我不怕你了！” 第五十九章 碾压局 他哪来的勇气？ 难道他忘了自己是个运动废柴的设定？ 有这样疑问的绝对不止一人，不，应该说没有一人不疑惑的。 不过好在这次网球赛不涉及到荣誉之争，对决的双方又成绩年级第一和第二的天才学生，甚至还传出过绯闻。所以两个班的学生倒也没表现出什么嘲笑或者轻蔑的态度，都只是单纯地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在围观。 多崎司过滤掉周围的目光，朝栖川唯问道：“我先热身，可以吧？” 金发少女点了点头，神情宛如干冰般寒气逼人。如果和她对视超过五秒钟的话，说不定会被冻伤。 多崎司把球拍放到脚边，在原地做起了拉伸身体的运动。 网球这项运动他经常看比赛直播，基本规则和技巧都懂。 原主在国中时也上过几次网球课。不过以前的网球课，都是以‘身体不舒服’或者‘怕给别人添麻烦’之类的借口推掉和同学练习的机会，自己对着墙壁击球练习。 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怕是熟悉的运动，但面对着栖川唯这个成绩、运动、艺术，甚至是礼仪和精神层面都无可挑剔的天才，真的可以赢吗？ 多崎司不太确定，但输赢的结果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踏进球场正面面对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赢了自己。 栖川唯擦了一把汗，然后把手帕叠好放进短裙的口袋，呼吸比平常要急促，脸色也比较红。 从她脸上的表情很难猜出来她的内心在想什么。 村上水色好奇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又转，最后停留到栗山樱良身上：“栗山同学，他们两个...以前是有什么口角吗？” “有点类似。”栗山樱良抱着双臂，目光停留在多崎司的侧脸上：“但不仅仅是口角，比喻成‘已探测到对方进入有效射程范围之内’更恰当。” “可怕...”村上水色张大了嘴，神情惊讶：“难道说这两人的关系从青梅竹马，变成了全面交战的敌人了吗？” “谈不上全面战争，只能说是局部摩擦。” “原来如此。”村上水色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就和局部真理课是一个道理，既是露了，但又没露全。” “局部真理课？”栗山樱良收回视线，疑惑地看向他。 “啊，那就是游泳课。” “为什么游泳课要叫‘局部真理课’？“ “很简单，古罗马预言故事里有说，真理总是赤裸裸的。但在游泳课上的女生们，她们穿的死库水遮掩了较为重要的部分，只有局部身体露出来给大家欣赏。所以我只能把游泳课成称为‘局部真理课’，而不能称为‘真理课’。” 栗山樱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移动脚步，离他远了一点。 眼神很嫌弃。 在心里给村上水色判了死刑的同时，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多崎司，在栗山樱良心中的印象分连带着-1。 网球场上，多崎完成热身运动，捡起网球拍站在了球场的底线上。 坐在裁判椅上的体育老师分别看了双方一眼，说道：“时间有限，这一场比赛就采取三盘两胜制吧。” 一场三盘两胜制的网球比赛，在双方实力差距巨大的情况下，可能半小时就可以结束了。体育老师心想，还好不是势均力敌的两人，否则的话就只能采取一盘决胜的方法了。 “栖川同学加油啊~！” “为了A班的荣耀，请不要对他手下留情！” A班的学生全都兴奋起来，高声欢腾。在狂热与骚乱之中，F班的学生意见不一，倒显得很有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奥林匹克精神。 “多崎同学，不用勉强的，尽力就好。”（这句来自中立派别。） “栖川同学，虽然我们是对手，但我永远支持你！”(这是有男生在为对手加油。) “没事的，就算是输我们也支持你！”（这句话是馋他身子的女生在喊。） “多崎君给我冲啊，在我心中你就是最棒的！”（这句盲目的，分不清现实信任，来自村上水色。） “比赛开始！” 随着体育老师朝栖川唯做出‘开球’的手势，场边不断送上兴奋吼叫的少年少女们顿时安静了下来，网球这项贵族运动的观赛礼仪，在这所贵族高中倒是很完美地体现出来了。 栖川唯拿着网球往地上拍了几下，熟练地将球高高抛起。 “砰！” 网格微微变形，旋转的网球带起一股微弱气流，狠狠地压过了中线。 强而有力的发球袭来，正中角落最边缘处，眼看就要弹出球场的范围了，多崎司奋力冲上去，用力一挥。 空了。 “砰！” 球砸到了身后的铁丝网上强烈地旋转了几圈后，才跌落到地上。 “ACE球！” “喝啊！喔喔！刚刚那球超强！” “多崎同学根本就接不住啊，太猛了！” “结束了。” 体育老师摇了摇头，多崎司的对球落点的判断太慢了，根本无法跟上栖川唯的节奏。 第一盘第一局的比分牌变成15:0。 栖川唯从口袋中掏出第二颗网球，场边的喧哗声再次安静下来。在多目光的注视下，她神情平静地打出第二记ACE球！ 第一盘第一局的比分牌变成30:0。 多崎司抹了把汗，出于【剑术（大师）】带来的职业嗅觉，他感觉到了一丝丝凝重。 即便他可以把手中的网球拍当成剑柄一样抓着使用，但网球球速和落点的控制，完全不在剑术大师的职业范围之内。 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第三记ACE球随之而来。 40:0。 第四球，同样是ACE球。 第一盘第一局结束，栖川唯成功保发。 不急，一盘比赛有六局呢...栖川唯发球的球速跟不上，但自己的发球局，还是可以稍微挣扎一下的。 开局就被剃了个光头的多崎司在心中安慰自己一番，开始了自己的发球局。 将球抛抛，奋力挥动手中的网球拍。 “砰！” 声音传来的同时，脑里飘过一道提示。 【网球技能熟练度+1】 【当前技能等级：入门（1/100）】 这是【领悟精通】带来的效果吧，多崎司没来得及去研究，栖川唯已经将球拍了回来，角度刁钻，落点直指死角。 眼看着球将再一次弹出球场，多崎司拼命冲上去，手中的球拍伸到极限才好不容易抅到球，接着奋力往回一挥。 【网球技能熟练度+1】 球被击回到对方半场，但球速和飞行的距离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栖川唯早有准备，拦在网前高高跃起，一记大力扣杀。 多崎司狼狈地回身，全力往球可能飞去的方向狂奔，然而，球先一步落正了边线，并且迅速弹出了球场。 第一盘第二局比分15:0。 30:0。 45:0。 第一盘第二局，栖川唯成功破发。 而第一盘最终的大比分，定格在了6:0。 坐在裁判椅上的体育老师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看了看时间，第一局只花了不到十五分钟便打完了6局比赛。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碾压局。 所有人都认为一一第二盘的大比分，不是6:0，就是6:1。 第六十章 再见，多崎司 雨彻底停了。 天上的层层叠叠的云朵的，像是细碎的鱼鳞，阳光自云层缝隙中渲染开来时，鸽子群飞过网球场的上空。 休息时间，栖川唯坐在场边的长椅上喝了一口水。擦干额头上冒出透明的汗水后，她半低着头喘气，澄澈的蓝瞳被睫毛遮住了一大半。 鸟鸣声尖利鲜明地传来，多崎司从闭目休息的状态回过神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耳朵藏在头发下面，看不见。细细的金色发丝贴在雪白的脸颊上，恍若未及时收割的麦秆遗留雪原中的复杂纹样。 这样的画面许久未见了，久得就像是在许久以前，发生在某个不知是何处的地方的事。 我这辈子也许适合当个作家...... 多崎司胡乱擦了把脸，拿起球拍走向球场。 栖川唯紧随其后。 第二盘第一局，多崎司先发球。 “砰！” 【网球技能熟练度+1】 【当前技能等级：入门（100/100）】 【网球（入门)→网球（熟练）】 【当前技能等级：熟练（0/1000）】 球咻地擦过中网，弹到地上后高速袭向栖川唯的左侧，这一球几乎压到了左侧边线的位置上，对于习惯用右手的栖川唯来说，这无疑是她在挥拍范围外。 不过她似乎料到了多崎司会朝左边发球。已经做好反击准备的她左脚踏出一步作为轴心，以舞蹈般的动作迅速转了一圈，再用右手反手接球。 那姿势很帅气。 网球被反击回到中网之后迅速落地，多崎司上前不及，只能睁着地看着球在己方场地弹跳了两次。 第一局，栖川唯率先得分。 “太小看我了。” 她摇了摇头，用一贯的冷淡语调说道：“曾经教我打网球的人，我只学了一个月便赢了他。大部分的运动，不，不只是运动，所有的东西都一样，我只需要很少的时间，便能达到大部分人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天才确实很可怕...”多崎司由衷地感叹道，将手中的球抛起，说道：“但是比赛现在才真正开启哦。” 说罢，他纵身一跳，重心稳稳的由下往上移动。 一声脆响，网格颤动，网球像是一道黄色的闪光，飞速掠过中网， 栖川唯动都没动，按照她的估算，这球会直接在场外落地，所以没必要浪费体力去接。 黄色闪光掠过她的眼角，死死地压在了发球线倒三角的地方。 第二盘第一局实时比分：15:15 “嘶…好，好球，多崎漂亮啊！” 原本都已经不带什么希望的村上水色一下子就蹿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大喊：“加油干掉她，我这有六十几个大胸女孩的推特账号，等会全都分享给你！” 【人渣~！栗山樱良股指数下挫10点，当前股价：30】 【人渣~！栖川唯股指数下挫5点，当前股价：5】 这无妄之灾...... 多崎司蓦然感到膝盖中了来自友军的一箭，疼得厉害。 栖川唯脸上的寒意更甚，她瞥了村上水色一眼，冷冷道：“这这样的人交朋友，真是让人恼火。” “我倒是觉得和这种人交朋友挺轻松的。”多崎司回头看了眼满脸不忿的村上水色，自然而然地说道：“用你那种大家族的处世价值观来看的话，必须看场合说违心话、保持联络、配合话题、费尽功夫维系利益的友谊，我宁可这一辈子都不要。” “哈哈哈哈...”村上水色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多崎君哟，就冲你这句话，你这个月的饭钱我包了！” 栗山樱良视线来回在两个男生之间转了几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话有可取之处~！栗山樱良股上涨10点，当前股价：40】 多崎司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已经拿出了纸和笔，往长椅那边走去。 栖川唯神情不变，冷冷道：“多说无益，继续比赛吧。” 球抛向空中。 多崎司稳健地挥拍。 砰！ 一声闷响，近乎一样的动作，球速甚至比刚才球还要快上几分，死死地印在相同的位置上。 第二盘第一局实时比分：15:30 多崎司第四次发球。 栖川唯这一启动很及时，刚才两球都只是战略性试探，后面她可不会留手了。 砰！ 一道清脆的击球声响起。 然而。 多崎司早早就等到了网前，高高跃起，以一记漂亮的扣杀将球凌空拍回，网球飞速回落到栖川唯半场的底线死角。 网球技能达到熟练之后，剑术大师所有的灵敏反应才算真正发挥了作用，对于球速的把控以及对于球的飞行轨迹极其落点判断也变得更为精准。 但无奈，栖川唯的体力更好一点，多崎司可以保住自己的发球局，但相对应的，她也同样可以通过高速的ACE来保住自己的发球局。 比赛逐渐进入相持的阶段，随着紧张剌激的对决持续进行，场边的学生也变得无比的专注。有人得分时就会叹气或给予喝采，模样像及了是在现场观看职业选手的公开赛。 长时间对打让全场气氛持续紧绷，彷佛每挥出一球，精神就跟着被拉长几分。 打破双方平衡的，是长卷发击出的发球。 第二盘第十局，场上大比分为栖川唯4:多崎司5，对局比分为30:45，多崎司发球。 这一球只要他赢下，三盘两胜制的比赛就算搬回了一盘。 不过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放学，大批的学生涌了过来，位于操场角落的网球场被挤得水泄不通。 多崎司稍微数了一下，现场人数接近两百多人，多是些不知从哪听到消息，跑过来看热闹的人。 “栖川——唯，加油！” 嗯，新来的大多数是栖川唯的支持者，他们用热烈的欢呼声传达出热切的情绪，还玩起波浪舞，宛如来到偶像的演唱会现场...... 喂，热情得过分了点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什么狂热宗教呢！ 多崎司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高强度的运动下来后，空气中好像掺杂了什么颗粒，每次吸气都刮得嗓子发疼。 另一边的栖川唯也好不到哪去，她弯着腰剧烈地喘息，额头渗出汗水，脸颊涨成红色。眩目的肌肤从她的领口露出来，白花花的晃眼。 端坐在裁判椅上的体育老师察觉到现在的气氛好像不对，赶紧出言缓和气氛。 “呃...两位都很努力，比赛也非常精彩。现在已经到了下课时间了，就不用太认真啦。大家都打得很开心，算平手怎样？” 栖川唯冷冷地瞪他一眼。 “呃...哈哈...”体育老师干笑几声，只能挥手示意比赛继续。 多崎司紧握着网球，将其高高抛向天空。 就这样吧，从今天开始，我和死去的你要说再见了。 他双脚一蹬，华丽地跃入空中，像是翱翔鹰隼般的身姿，带着一种纯粹的美感，好几个女生死死地捂住了嘴，只想把这一幕永远烙印在记忆里。 砰！ 这一声格外响亮。 栖川唯在接球的过程中，脚下不甚踩到一处积水，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场地上。 在一连串的惊呼声中，体育老师从椅子上跳下。 “停，今天到此为止了，我宣布比赛结果是，平局！你们几个女生快点过来，扶栖川同学去医务室，快点......” “不用了...”栖川唯摇着头站起来，用略有些瘸腿的姿势朝医务室走去。 人群纷纷离开，往食堂的方向涌去。 多崎司沉默了一会，回头看过去。 金发依然耀阳。 第六十一章 和老师的玫瑰色生活 这一天的黄昏好像被无限延长了一样。 从下午开始，雨又下了起来，窗外灰蒙蒙的一片，颜色没有起伏。等到了放学时分，黑色开始一点点掺进来，天地间也仅剩余两种色调：灰与黑。 风微微鼓动教室的窗帘，《现代意大利语辞典》的页脚被掀起，刮过熟睡的脸颊。 有人轻轻敲了敲自己的桌面。 迷糊中睁开眼，逐渐聚焦起来的视线中，出现了栗山樱良的脸孔。 5月14日，下午4:30分。 室外温度21度，小雨，东北风~4级。 体感温度舒适，适合补觉。 多崎司慢悠悠地打了个哈后欠，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睡觉。 栗山樱良手捏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四点半了，该动一下了。” “让我再睡一会啊...” 多崎司的声音里有一丝起床气。 “我真的很不明白一点，为什么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栗山樱良背靠着窗，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难道我不漂亮？” “栗山同学很漂亮。” “对啊，那为什么？” “觉得你漂亮是一回事，对你感兴趣又是另一回事。” 多崎司把意大利语辞典装好，拎起书包往门外走去。 栗山樱良追上来问：“去哪？” “被女高中生气到了，我现在要去找温柔的大姐姐安慰一下。” “刚好顺路，一起。” “顺路？”多崎司回过头，瞪了她一眼。 栗山樱良撩起额前的刘海，笑着说：“作为ATF部的唯二成员，我们应当是一个整体，所有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多崎司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刚想说一句“吔屎啦你”，结果小平板抢在他前面开口：“岛本老师说的。” 好吧，既然是岛本老师说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多崎司无奈地往架空长廊走去，除了胸部以外都完美无缺的栗山樱良并肩走着走着，忽然别过脸，肩膀微微耸动。 不用问，她肯定是觉得自己抓住了多崎司的把柄，而在沾沾自喜。 多崎司瞥了一眼她黑色长筒袜里笔直修长的双腿，懒得和她计较。 走上通往综合大楼的架空走廊，细密的雨点滴答滴答地落在玻璃顶棚上。这种雨最烦人，往往一下就是一整天。 隔着雨声可以听到吹奏部断断续续的奏乐声，操场上还有田径部冒雨训练的吆喝声，嬉笑打闹的学生从跑过，某个雨淋不到的角落里，“沙丁鱼”喵了一声。 多崎司有些感慨。 所谓‘玫瑰色的高中生活’，大概就是他们现在正在经历的生活吧。 而自己就没那种福气了。 走进图书馆，暖色调的灯光打在木地板上泛着柔和的光泽，多崎司远远看到了岛本佳柰在阅读区的身影。 此时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在和相熟的学生打招呼，表情非常随和。 “高田同学，等会早点回去吧，外面还下着雨呢。北条还有藤原，你们两个没带伞的话就去我办公室拿，明天记得还回来就好。还有山本同学你，上次借的《C语言：从入门到精通》，已经一个礼拜了哦，要记得按时归还。” 瞳色深邃的眼睛，性感的红唇，丰腴的身段，举手投足间荡漾起一股温婉知性的风韵，真的太吸睛了。 多崎司注意到，许多男学生都在偷偷盯着她看，而有好几个女生却都一个劲地瘪嘴。 “欸？多崎你来啦...” 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岛本佳柰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多崎司，她推了推眼镜框，边走过来边说：“好啊你，居然让老师等了一个小时！” 深色的职业套装裹着窈窕的身材，丰腴的美腿被肉色丝袜紧紧裹着，很好看。她边走边笑，高跟鞋敲击木地板发出的“哒哒哒”声也特别好听。 “抱歉，刚才睡过头了。”多崎司点头致歉，嘴角不经意间就翘了起来。 岛本佳柰走到他面前，用观赏濒危动物似的眼光打量了他几眼，笑着说：“真让老师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你的体力和运动天赋会很差的。” 呃...高中生之间的八卦传得也太快了吧。 “栗山同学...”岛本佳柰歪了歪头，“借你的部员我用一下可好？” 栗山樱良点了点头：“老师请便。” “我说...”多崎司举手，抗议道：“你们两个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多崎同学别说啦，跟我来。”岛本佳柰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往门外拖着走。 发梢掠过鼻尖，微痒。 双臂被抱着，柔软的触感随着身体的摆动时不时传递过来。 多崎司心中冷笑一声，靠美色来诱惑我？ 我是那种承受不了诱惑的人吗？ 是的没错。 多以还请岛本老师每天诱惑多几次吧。 栗山樱良跟在二人身后，一起往楼梯下走。 狭窄的楼梯里，某个体育社团的成员一边慢吞吞地前往操场，一边热烈谈论学姐和女经理的八卦。 有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地对彼此微笑，分享今天带了什么点心；另外有几个男的在慵懒地讨论着放学后要去哪里玩。 岛本佳柰身上淡淡香味缭绕在鼻尖，多崎司不自觉地脸热了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老师这样拖着走，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反正心情挺复杂的。不过转念一想，岛本老师就只有对自己才会这么亲切，这么过分关爱，那还是笑吧。 那种消耗大量卡路里的‘玫瑰色高中生活’与自己无关，但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 毕竟——和老师的玫瑰色生活，真的太香了！ 下了楼，外面飘着雨，中庭没有现充在碍眼。花圃里的紫阳花，也叫绣球花的花朵尽情盛开在雨中，仿佛在等待什么，好看的渐变蓝花瓣轻轻摇曳。 比起紫色的紫阳花，多崎司更喜欢这种渐变蓝色时期的紫阳花。 栗山樱良从书包里拿出雨伞，在台阶前轻轻撑开。 隔壁贴在一起的男女，只有多崎司带伞。可他刚拿出来，岛本佳柰眼疾手快地抢过，恶作剧似地冲他一笑：“呀，忘记带伞了，那么多崎同学这把伞就先借给老师吧。” “唔...我可以和老师同撑一伞的。” “不行的哟，被同学看到了影响不好，你还是和栗山同学一起吧。” 岛本佳柰笑得很温婉，但怎么看都有种想观赏‘恋爱喜剧’的意思。 搂着我胳膊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影响不好......多崎司惋惜地叹了口气，走进栗山樱良的伞下。 第六十二章 岛本佳柰就是想撮合 通往礼堂的校道上，有两棵树。 一棵是樱树，另一棵也是樱树。 左边的树上停着一只灰鸽子，右边的树上停着一只白鸽子，两把伞从树下路过。走在前方的伞下是老师，走在后方的伞下是一对学生。 “栖川唯怎样了？” “小擦伤，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栗山樱良拧头看着他：“还是很关心她？” “没那回事。”多崎司随手拨了下刘海，语气淡然：“刚好想起，就随口一问而已。” 声音爽朗清晰，不快不慢，不大不小，既无紧张之感又不过于轻松，一切恰到好处。 这是一种只需要听过一次便不会轻易忘记的声音。 就像他的干净俊朗的面容、洁白整齐的牙齿和挺直端庄的鼻梁一样令人印象深刻一一以上来自栗山樱良的心理活动。 雨仍在下，天色已经相当暗，校道上鲜有人走动，唯有照明灯的光模模糊糊映在湿漉漉的路面上。 “欸，多崎同学。” “嗯？”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由男生来撑伞的你不知道吗？” “没那个必要，栗山同学又不是一般的女同学。” 多崎司双手插进兜里，迎面吹来的风带有淡淡的凉意，没过眉梢的刘海随风轻微飘曳。 栗山樱良摇了摇头，感叹道：“如果不是观察到你对两位老师有非分之想的话，很难不怀疑你喜欢的是男人。” “什么叫非分之想，那叫爱慕懂吗？” “同时爱慕两个？” “……” “瞧，戳到你痛处了吧。”栗山樱良嘴角微扬，表情得意。 路过一个凉亭，有两只狸花猫躲在那儿舔毛，有人走来的时候，它们抬头“喵”了几下。 多崎司看了一眼，转移话题似地说：“感觉这几天学校里的流浪猫变多了。” 谈到猫，栗山樱良放弃了难得可以挖苦他的机会，视线移向那两只狸花猫，目光闪闪烁烁：“每年的这个时间段，北川学园附近的流浪猫都会来到进入学校暂居，一直到梅雨季节结束它们才会离开。” “难怪最近沙丁鱼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原来是有猫和它争宠了，活该！欸对了，沙丁鱼的窝在哪？” “就在礼堂前面。”栗山樱良往前指了指，前面建筑门口的草坪上有个小小的木屋。 多崎司点了点头，语气坚定：“那只胖猫，我得治一治它才行。” “你想干嘛？” “明天我就在这立一个牌子。上面写【这只猫有肥胖病，为了它的健康着想，请勿喂食。】” 栗山樱良揉着光洁的额头，发出不解的感叹：“你们两个是经历了什么，才可以形成跨物种结仇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 暮色渐深，四下苍茫，灰鸽子成群掠过头顶。 走出这校道，两人来到了学校最偏僻的地带，一座已经不充当礼堂作用的欧式风格礼堂。 岛本佳柰走上礼堂的石阶，站在门前回头看过来。在她侧边的走廊上有一台自动贩卖机，各种颜色的饮料瓶子在阴沉的天色下格外鲜艳。 多崎司抬头看了眼这东昭和30年建成的三层木结构圆形建筑。 外观相当老旧，一半的墙体呈现出木头腐烂般的黑色，另一半的墙体上爬满了绿色藤蔓植物。一楼部分房间窗户的玻璃都没了，只是用报纸糊了起来。 阴云笼罩的背景下，整座礼堂给人一种摇摇欲坠感，和危房没什么两样。 据说在十年前，校方就曾想过拆除这栋礼堂，在原地新建。此举遭到了学生会以“保护北川历史”为由的强烈抗议，双方都摆出强硬的态度，对峙了长达半年的时间。 最终的结果是校方选择妥协，在校园的另一块空地上新建礼堂。而眼前这栋残破的“北川历史”，则成为了某些社团的活动室和器材存放库。 从长满青苔的石阶踏上礼堂的正门，多崎司走到岛本佳柰身边，接住她递过来的雨伞。 岛本佳柰凑到他耳边，笑眯眯地说：“你们两个很合得来嘛，我从没见过栗山同学会和人说这么多话。唔...还有你也是。” 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三个人都能听到。 栗山樱良仔细地用手帕擦拭伞上的雨滴，随后装进书包。脸上的表情窥探不出她的心境，刚才那个偶有情绪变化的少女，就好像已经被一阵风吹跑似地无杳无踪迹。 多崎司盯着门外的雨看，雨不大，温情脉脉的细雨。 过了会，他回头笑了下：“老师...感觉你的心态...挺年轻的，给我的感觉...嗯，像个高中少女一样喜欢恋爱八卦。” “唔...多崎同学是在夸我这个老阿姨吗？”岛本佳柰摘下眼镜用手帕擦着，泛白的指尖甚是好看。 “在我心里老师一点都不老。” “你这张嘴要是用在栗山同学身上多好。”岛本佳柰好笑地戳了下他的额头，边戴眼镜边说：“老师真的很想看到你们两个走到一起啊。” 多崎司疑惑地问：“为什么？” “出色的男孩和出色的女孩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岛本佳柰侧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戴上耳机的栗山樱良，接着说道：“刚才你们两个同撑一把伞闲谈的画面，只要叫人看上一眼，心中就能感受到一股缱绻的柔情。” “缱绻的柔情？”多崎司默念一遍，有些想笑：“我觉得这应该是因为我比较帅，而她又很漂亮的前提下，才带给你这种错觉。” “老师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岛本佳柰推了推眼镜框，微笑着说：“就感觉你们应该是在亲昵甜蜜地交谈，只要一听声音就能让人想起明晃晃的阳光，想起清凉凉的大海，男孩慵懒地躺在发热的沙滩上，而且身旁躺着一个漂亮女孩。” 多崎司摸了摸她的额头，嘀咕道：“没发烧啊，怎么净在说胡话？” “你这人一点都不浪漫，不想和你说话了！” 岛本佳柰嗔怒地锤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后跑到了栗山樱良身边，不顾少女拒绝的神态，硬是拉着她去到走廊另一边说起悄悄话来。 多崎司倚着门，仰起头观察天花板边角处污痕一般附着的霉斑，那霉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堆了几个月没洗的衣服，大约是充满臭臭味的。 偶尔，交谈中的两个女人都会回头看多崎司一眼，不时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雨依然不紧不慢地下着。 第六十三章 文学部事件 “喂，幸子姐，今晚有点事，我想请个假。” “欸？怎么了吗？” “老师布置了点任务...”多崎司瞥了眼一大一小两女人，无奈道：“不完成就不让回家吃饭。” “这样吗...好吧...我还想着今晚也在店里陪你到下班的。” 老板娘的声音有些低落，多崎司安慰道：“如果还来得及的话，我会赶回店里的。” “没事，你忙你的好啦。” “那好，我先挂了。” “欸对了，多崎君下周三晚上有空吗？” “有空的，有什么事吗？” “等周一我再和你说吧，电话里说不清。先挂了啊，拜拜~！” 挂掉电话，多崎司困惑地揉了揉眉心。 也不知道老板娘最近是受了什么刺激，对自己越来越好了。每天都会在店里陪自己到下班，期间还有免费洗面奶赠送，工资她也说过要涨，搞得店里的其他员工都开玩笑说自己已经被包养了。 唉，真是幸福的烦恼。 再这样下去的话，好像除了把自己这十五年积蓄涌泉相报以外，就没别的可以报答的方法了。 啊...不行！ 我对星野老师是一心一意的！ 多崎司使劲搓了搓脸颊，强制删除掉脑海中奇奇怪怪的画面，侧头往走廊另一边看过去。 两个女人仍然在说悄悄话。 一大一小两个都可以说是富有魅力的女性，一个温婉端庄，另一个清冷脱俗。岛本佳柰的头发由于是撩起的，那雪自的小耳朵和优雅的脖颈显露无余。而栗山樱良的马尾紧贴着背脊而下，略垂到肩膀的发梢随风微微晃动。 忽然之间，风变大了，多崎司看了眼天色，才五点多便已经黑得可怕，随时都可能有暴风雨袭来。 天色的变化也引起了两个女人的注意，岛本佳柰松开栗山樱良，走回多崎司身边，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胳膊进门。 一进门，一股霉味便直冲鼻腔。 “老师...总得告诉我什么事吧？”多崎司捂着鼻子问。 这种木造的老式建筑里在下雨天，每个角落都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令人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前面就到了，先去看了再说。” 岛本佳柰拽着多崎司的胳膊，丝毫不介意自己的上半身几乎全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三个人的脚步踩在老旧的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难听的声音。 栗山樱良独自跟在后面，察觉踩到了什么异物，抬起脚来，一只被鞋底压瘪的蜈蚣显露出来。她缩了缩脖子，抱紧双臂继续往前走。 沿着一楼的走廊前进了半圈，岛本佳柰在一道门前停下脚步。上方有个牌子，多崎司抬头看了眼。 【文学部】 岛本佳柰伸手拉开木制的横向滑门，多崎司往里看了一眼。 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有三扇格子玻璃窗，黄色的窗帘收拢在一边，可以看到每一扇窗都有用报纸糊起来的地方。正中有一张长条办公桌，两把办公椅，还有四把备用塑料椅。桌子上有文具盒、开着几朵花瓣细小黄花的盆栽、一边堆着成山的文件夹。 靠门的墙壁上墙壁挂着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摆钟，下面是一个大储物柜。房间两侧都是样式古老的榉木书架，摆满了书籍。 地上散落着数不清的杂物，水杯、挂历、花瓶、自动铅笔，还有一包撒了一地的猫粮。 简直就一副地震过后的画面。 多崎司看了会，朝岛本佳柰问道：“怎么回事？” 岛本佳柰手撑着下巴：“找你来就是想要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这周是第二次了。”岛本佳柰环顾室内一圈，无奈道：“文学部的同学每次离开前都会锁紧门窗，第二天来到打开门一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栋礼堂又没有装监控，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话音刚落，远处似乎响起微弱的雷鸣，透过窗子往外一看，天色已经一片漆黑。 多崎司尽量不碰地上的东西，沿着房间走了一圈，回头问道：“文学部的人什么线索都没吗？” “是的，完全没有线索。”岛本佳柰回道。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周三早上。刚开始文学部的社员内部有分歧，认为是自己人搞的鬼，没有投诉到我这里来。今天早上的时候是第二次，事情就捅到了我面前。” 岛本佳柰很是头疼地揉着额头，埋怨道：“这些学生真的不让人省心。” 多崎司摊了摊手：“你把我拉来，就是想找出作乱的凶手？” “这是第一件事。”岛本佳柰看着他的眼睛，脸上泛起好看的微笑：“第二件事，就是希望你帮我调和文学部社员之间的矛盾。” “告辞！” “不许走！”岛本佳柰一把拽住多崎司的胳膊，死死抓在自己的怀里，“多崎同学你明明答应了要帮老师的，怎么可以反悔...” 这委屈巴巴的埋怨语气，愣是听出了一股深闺怨妇的感觉。 多崎司使劲想要把手臂抽出来，但除了摩擦带来的触感增强以外，并无法脱身。 栗山樱良倚着门看过来：“第二件事是为了考察你对人际关系的处理方式，结果会作为委托人选的重要加分点。” “你们两个是商量好一起对付我的？”多崎司瞪了小平板一眼，语气不耐烦。 他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尤其是掺和到人际关系矛盾这种事里面。 处理好了别人会认为自己本来就只是小误会，你不过是帮忙说了几句话而已。处理差了别人还会反过来埋怨你帮倒忙，如果没有你的话不定人家自己就会和好。 栗山樱良垂下眼睑，没有作答。 气氛顿时凝固了下来。 “不关她的事...”岛本佳柰松开一只手，亲昵地揉了揉多崎司的额头：“即便没有她，这件事我还是会找上你的。” 说罢，她收回手，用指尖按一下眼镜框，嘴角荡漾着温柔的笑意：“多崎同学会帮我吗？” 可恶！ 又是这招吗？ 多崎司的心情多少有些平和了下来，语气也回归平静。 第六十四章 众所周知，雷雨夜总是会有故事发生（1） “那就先这样吧，麻烦多崎同学帮忙整理好现场，今晚我们来个守株待兔！” “栗山同学，过来，我们去买点过夜用的东西。” 临走前，岛本佳柰还特地地揉了揉多崎司的脸颊，说道：“辛苦多崎同学，等事情完成后，老师的福利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 多崎司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弯腰一件件把散落到地上的物品捡起放到桌面上。窗户的报纸上破了个洞，不时有湿润的风吹进屋内。 水杯、花瓶、自动铅笔、台历...嗯？台历上有几道粗糙的痕迹，他用手机的闪光灯照着仔细看了下，感觉上像是被某种动物的爪子挠出来的。 窗外响起脚步声，随即传来一阵“咕咕”的鸽子叫声。透过玻璃窗上的洞往外看，广场上有一个生锈的铁棚，校职工站在里面喂那群灰鸽子。 有几只乌鸦停在湿漉漉的铁皮上，它们盯着鸽子的眼神不怀好意。 收回视线时，多崎司注意到，窗边有几粒散落的猫粮。 大概，是有人站在这个位置喂窗外的流浪猫吧。 他回到办公桌边，把散落的小册子、文件、薄本书、杂志等堆整齐，又找来扫把将地板清理干净。 准备出门的时候，多崎司往书架那边看过去，打算找本书晚上看。一本封面包裹着皮革，还有细腻的花纹装饰精装书映入眼帘。 书名为《北川学园百年校史》，书不仅厚，尺寸也很大，封面深蓝的色调让书整体的观感十分厚重。 多崎司随手翻了一页，看到的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 【昭和四十七年（一九七二）】 【这一年的日本与世界。】 【五月十五日，冲绳县成立。】 【九月二十九日，签订日中联合声明，日中两国正式建立邦交。】 【今年物价、地价大幅度上涨。】 【这一年的北川学园。】 【〇一月二十三、二十四日，一年级举办滑雪训练营。】 【〇四月七日：弓道部首次在东京都弓道新人赛中获得优胜。】 【〇五月一日：二年级露营活动因不可抗力取消。】 【〇八月十一日：剑道部历史首次为北川学园摘得男子个人赛玉龙旗。】 【〇九月二十日～九月二十六日：一、二年级京都修学旅行周。】 【〇十月十日～十四日：第八十届文化祭成功举办。】 【〇十月三十日～十一月二日：第八十五届体育祭成功举办。】 【〇十二月十六日：北川学园102年校庆祭典成功举办。】 多崎司看了几眼就把它塞回了书架。这种枯燥的文字不在他的阅读兴趣之内，关于这所学校厚重的历史，同样不在他的兴趣范围之内。 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看过去，岛本佳柰提着两个大袋子站在门前。 她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来隔壁房间休息吧，已经准备好了。” 多崎司随手拿了一本《盗梦侦探》，跟着她走进另一个房间。 四下望了眼，房间不大，摆设也很简简单。门口有一张书桌和椅子，桌子上有应急灯、手电筒、充电宝。地上铺着柔软的毛毯，中间有一张折叠式茶几。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一盏光线柔和的吊灯。 岛本佳柰在门口脱掉高跟鞋，穿着丝袜的脚踩上毛毯。多崎司也脱鞋进屋，坐在茶几前面。 “多崎同学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她弯着腰，把袋子里的牛肉干、夹心饼干、奶油面包、还有吉野家的各种盖饭罐头一股脑倒在上面。 多崎司看都没看这些吃的，视线集中到她黑丝包裹着的柔美腿臀曲线上。 “别光看我呀...”岛本佳柰回头戳了他一下，笑着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露出来的是一件高雅的镶边白衬衣，胸部形状优美。 头发整齐地梳拢成马尾，涂着浅色口红的鹅蛋脸，甚是端庄秀美。 多崎司咽了咽口水，艰难地移开视线。 “多崎同学，你不问下栗山同学去哪了吗？” “管她呢。”多崎司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轰隆！” 此时窗外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雷鸣，房间的窗户也随着微微颤抖，发出喀哒喀哒的声音。雨点也在慢慢变大，砸在窗户上发出早嘈杂的噪音。 岛本佳柰的身体蓦然抖了抖，像是遇见了可怕的泥石流般。她反射性地抬头看了多崎司一眼，忽然扭着细腰、撅着屁股，脸上带着诱人的红晕，绕过两人之间的茶几，手脚并用朝着他爬了过来。 喂！ 雷雨夜，寂静的房间、暧昧的灯光、扭动着腰身爬向自己的性感女教师…… 你想干嘛，请不要考验我的意志力。 稳住！ 多崎司你可以的，不要慌！ 岛本佳柰一路爬到多崎司身前，一只撑在他的大腿之间，另一只手摘下眼镜放到一边的地毯上。随后那只手轻轻触摸多崎司的脸颊，指尖又软又滑。 “老师...这是...”多崎司额头留下了几滴汗。 “别说话...”岛本佳柰眯细了眼睛，紧接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凑到多崎司的胸口，“嘶”地深深吸了口气，小巧灵秀的鼻翼随之略微鼓涨。 “我很怕打雷...” 声音有些颤，也有一点不好意思。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没关系的...我不怕。” “那...”岛本佳柰咬着下唇，语气婉转：“身体借我用一用。” 说完，她偎依似的把脸颊贴在他脸上，一动不动。 多崎司嗅着她头发的香味，心情舒畅。 以往她身上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在此刻不翼而飞，取儿代之的是一种楚楚可怜的妩媚。 在多崎司心里，岛本佳柰的美和星野花见的美是完全不同的，不妨说成是两个极端。 星野花见的美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不经任何修饰便能直接触动到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就好比在一片被茫茫大雪覆盖的针叶林中走累了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一只毛发优雅的猞猁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这是一种只有大自然才会有的纯粹美感。 而岛本佳柰的美，是由岁月与经验磨砺而来的，宛如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处处透露出炉火纯青的诱人风韵。 这两种美不分高低。 前者，可以直接震撼你的心灵；后者，更懂你！ 多崎司很庆幸。 能在这样一个雷雨的夜晚，亲眼目睹漂亮妩媚的中年女性风采，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第六十五章 众所周知，雷雨夜总是会有故事发生（2）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窗，空气黏糊糊的。 多崎司往窗口那看了眼，为了阻止外面看到房内的灯光，窗户已经被防水塑料布严丝合缝地封了起来。 岛本佳柰缩在他的身侧，丝袜里的脚趾微微蜷缩。她眯着眼，聆听雷声时的表情，就像在聆听深海幽灵唱歌的水手一样。 过了一会，她笑着问：“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是有点。”多崎司怯生生地把手按在她的后背上。 岛本佳柰拱了拱身体，将头枕在他的右臂上，然后一动不动，仿佛即将冬眠的小松鼠。 成熟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温柔得像不设防一般。 “如果老师这种时候是一个人的话，会怎样办？” “唔...喝酒，喝醉了然后抱着大大的玩偶睡觉，就不用怕了。” “好像个孤单的少女一样。” 岛本佳柰触电般抬头看着他的脸。 刹那间，那瞳色深邃的眼睛像是冻僵了一般，失去所有光泽。如平静的湖面落入一片树叶，轻轻泛起短暂的涟漪。 多崎司心里一紧，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岛本佳柰低下头，嘴唇若有所语地微微颤动，“我是大人，你是孩子，别问我嘛。” “你的心情我是有点理解的。”多崎司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另一只手搭上了她柔软的腰肢。 “我不明白。”岛本佳柰摇了摇头。 “软弱感...”多崎司嗅着她的发香，说道：“对某种符号产生的恐惧，比如我就很害怕每年的男孩节，因为今年之前，都没人替我升起鲤鱼旗。” “或许。” “那种时候大人还可以借酒消愁，小孩子就惨了，除了把自己蒙进被窝以外别无他法。” “你啊...”岛本佳柰头又枕到了他的肩膀上，无奈道：“你既然有这般细腻的心思，为什么就不用在栗山同学身上？” “为什么这么想撮合我跟她？”多崎司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怪。你是想当媒婆的对吧，那么现在你是打算自己先验货吗？ “那孩子我心里喜欢得很，就像对你一样。”岛本佳柰仰脸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里有氤氲的雾汽将其笼罩其中。 “能说具体一点吗？” “你们两个是一样的人，我非常确信这个念头。” “唉，我们还是来谈谈老师什么时候离婚的话题吧。” “才不会让你那色色的念头得逞！”岛本佳柰转头盯着多崎司，表情认真，宁静温暖的鼻息带着一定的节奏，吹向他的脖子。 木楼仿佛被雷鸣所摇撼，微微震动。 密集的雨点像霰弹枪的子弹般，噼噼啪啪地不停敲打窗子。 岛本佳柰静静听着雷声，轻声说道：“我之所以同意她创建ATF部这个不符合校规的社团，就是希望她在观察别人的同时，学会与人交流的方式，以此来挽救她现在这空白的青春。” “老师...爱莫能助。” “再推辞就把你列入图书馆黑名单！” 多崎司眼角一抽，不忿道：“作为一个人民教师，你的师德哪去了？” “对你这种对老师又非分之想的人，不需要讲师德。” 岛本佳柰噘这嘴唇哼了一声，头再次枕在他的肩膀上，眯起眼睛小憩。不时地，她的耳朵碰上多崎司的面颊，她呼出的温暖气息吹拂在他身上。 而且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怀里搂着一个充满魅力的成熟女性，是一件很容易就令人心生愉悦的事。 和她那丰腴的身子成正比，她的胸部也同样丰满得令人心动，在腹部偏上一点的地方，可以感觉到那种柔软的触感。 多崎司仰视着天花板，在脑海里默默背起了意大利语单词。倒也不是真就那么勤奋，只不过这种时候他必须得有点事来分散注意力，不然恐怕忍不住。 毕竟名字叫Tasaki sukasa，汉字写作多崎司，喜欢多骑师那不是很正常吗？ “咳咳...” 栗山樱良两手抱着一个纸壳箱站在门口，轻咳了两声。 岛本佳柰手忙脚乱地从地毯上拿起眼睛戴上，笑着朝她说：“栗山同学，帮你提前体验过了，多崎司的胸膛和很温暖。” 多崎司神色如常地拿过《盗梦侦探》，放在膝盖上翻看。说起来他还有点感谢栗山樱良及时赶回来，毕竟岛本老师要是再不起来的话，他身上某些地方就要起来了。 “快去接啊。”岛本佳柰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不用了。”栗山樱良把纸箱放到地上，脱掉平底鞋，再抱着纸箱走进来。 箱子里有一袋磨好的咖啡粉，细砂糖、烧水壶、一本《局外人》和三只印有猫猫漫画的大号马克杯。 她把纸壳箱放在茶几上，把岛本佳柰买回来的纯净水倒进壶烧水。 房间里静悄悄的，唯有烧水壶做功时候产生的细微噪音。 窗外，雨悄无声息地打湿树木的叶片，然后洒落在黑暗中的草坪上。 “唉...”岛本佳柰颇感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拿起桌上的奶油面包啃了几口，然后十指在桌面上整齐地交叉一起，那晶莹的指甲看上去仿佛工艺品般精巧可爱。 烧水壶工作的声音停止，栗山樱良冲了三杯咖啡，每一杯都加了分量过多的砂糖。她拿起自己的那杯咖啡和《局外人》到靠窗的角落，曲腿坐下。 马克杯口冒出的袅袅热气，飘绕在房间的上空。 除了雨打房檐声和三人的呼吸声以外，房间别无其余的声响。吊灯的光线岿然不动，柔和、均衡，细末的粉尘在空气微微浮动。 多崎司啜了口咖啡，不经意间朝栗山樱良看过去。 她曲起来的腿部曲线依然柔和，目光心无旁骛地落在膝盖上摊开的书上，场景静得如一幅印象派绘画。 偶尔，她纤细的手指会动一下，捏着页脚将纸张翻页。 上一次好像也看到她在看《局外人》，多崎司比较喜欢加缪的《鼠疫》，当然，《局外人》他也看过，记忆最深的是整本书的第一段话。 【今天，妈妈死了。也可能是昨天，我不知道。我收到养老院的一封电报，说：“母死。明日葬。深切致哀。”这说明不了什么，可能是昨天死的。】 多崎司失神片刻，回过神来后，他喝完杯里的咖啡，随后戴上耳机听歌。 第六十六章 众所周知，雷雨夜总是会有故事发生（3） 雷声还在持续，隔着耳机的音乐声也能清晰地听见。 书是很难看进去的了，多崎司拿起桌上的奶油面包，就着矿泉水吃下去。听着雷声，心里想着雷鸣如果一直响个半年的话，天会不会被撕成碎片？ 补天这种英雄事迹，恐怕现在的自己是无法做到的。 岛本佳柰又冲了被咖啡，边喝边玩手机，偶尔吃上一口奶油面包。不知不觉中，桌上的食物少了三分之一，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也许是还在警惕雷声，嘴角沾了一块奶油也没察觉。 “老师...这里” 多崎司指了指自己唇角，她才就着咖啡咽下口里的面包，然后指甲剔去嘴边沾着的奶油。 房间的气氛依旧沉默如水，空气中唯有长年累月沁入地板和墙壁的水气微微荡漾。 栗山樱良看了会书，又拿起手机看了看，眼里露出思索的神色。她边思考什么，边用手在地毯上摸索马克杯，端起来打算喝一口咖啡时，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多崎...”她转头喊了声。 多崎司把视线从岛本佳柰的小腿上移过去她那：“什么事？” “帮我扔瓶水来。” “好。”多崎司刚拿起一瓶水，岛本佳柰伸脚踢了他一下：“拿过去，扔什么扔。” “遵命，岛！本！小！姐！” 岛本佳柰一下就笑了出来，能够让他这种冷淡的性格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也算得上是一件充满成就感的事。 多崎司来到栗山樱良身边盘腿坐下，把瓶子递过去。 “谢谢。” 声音很悦耳，就是感情淡得如同一桌子斋食。 栗山樱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随后把腿伸直，她的手伸进百褶裙的口袋，摸出一包口香糖。穿着黑色长筒袜的两条腿收拢，曲着叠在一起的形状很好看。 “给。”她递了一片递给多崎司。俨如水底透射出来的柔和灯光映着她清丽的脸颊上，涂上一层虚幻色彩 “谢谢。” 多崎司还了她一桌斋食，把口香糖塞进口中嚼了几下，薄荷味。 岛本佳柰捂着额头，长叹一口气后，开始在心中怀疑自己撮合他们俩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这两人根本就没有走到一起的可能嘛！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外面的雷声逐渐停了，雨势也在变小。 隔壁的文学部活动室一晚上都没穿出动静，倒是猫的叫声逐渐多了起来。看来等雨停了后，它们就要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了。 多崎司听着这些喵喵声，忽然想到了台历上的抓痕以及窗户上散落的猫粮。他笑了下，事情好像比想象中要简单不少。 “我去下卫生间。”栗山樱良站起来拉了拉裙摆，从门口的桌子上拿了一支手电，走向黑暗的回廊。 “过来。”岛本佳柰朝着多崎司喊道。 多崎司乖乖来到他身边坐下。 “你啊，让我怎么说你好。” 人妻教师发泄心中怨气似地戳了戳他的胸口，“明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表现却跟个直男似的。” 哪有什么钢铁直男啊，只有喜不喜欢罢了。 多崎司拿起桌面的牛肉干，撕开包装袋吃了一块，“嗯好吃，老师要不要？” “不吃！” 岛本佳柰抬起穿着肉色丝袜的腿，踹了他的肚子一下。 力道很轻。 “丝袜很好看。”多崎司赞叹道。 岛本佳柰白了他一眼，又踢了踢他的小腿，多崎司的腿也动了，两只脚不知相碰了多少次后，两人都有些脸红耳赤。 “牛肉干好吃？”为了掩饰尴尬，她这样问道。 “好得很。” “给我一块。” “张嘴，我喂你。” 岛本佳柰略微咬了咬下唇，随后深吸一口气，半眯着眼慢慢张嘴。 性感红润的双唇在灯光下散发着好看的光泽，也不知道她涂的唇膏是什么味道的，真想尝一下。 多崎司不由在心中感叹——相比起温柔知性的大姐姐，女高中生撩人的技巧简直就是弱爆了。 掏出一块牛肉干，刚递到她的嘴边，外面传来“啊”的一声尖利的叫声，是女孩子的声音。 “栗山同学...” 岛本佳柰猛地睁开眼，爬起来后从桌子上抄起应急灯，“快，我们一起去看一下。” 多崎司拿起房间里的扫把追出去。 通向卫生间的回廊上，雨水不知从何处渗来，在头顶的木板流淌汇聚低落下来，湿漉漉的，踩上去很容易打滑。 鼻子里到处都弥漫着水气，四面都是一片漆黑，扑通扑通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前面有光...”岛本佳柰叫了一声，拉着多崎司往前跑去。 走廊上静静躺着一支手电，是栗山樱良刚才拿出来的。岛本佳柰弯腰捡起，左右看了下，黑暗中没看到任何人。 “喵~！”看不到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格外凄厉的猫叫声。 在一片寂静之中，所有的声音似乎都会被无限放大，风从走廊尽头吹过来，像无形的手一般拂过两人的脸庞。 嘀嗒。 一滴水珠从天花板掉落，滑进多崎司的衣领， 破损的窗户在风中晃动，嘎吱嘎吱的声音令人起鸡皮疙瘩，两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整个礼堂犹如废墟般一片压抑，处于这种诡异的环境下，人都会感到不安和焦躁。 岛本佳柰往多崎司这边靠近，双手搂着他的胳膊，焦急地喊道：“栗山同学，你在哪里？” “在这..救我...你不要过来啊...” 少女恐惧的声音从左前方的一个房间传出来，岛本佳柰心头一紧，拽着多崎司就往前跑过去。 多崎司拉停她，深吸一口气：“别冲动，情况不对你带着栗山同学就跑。” “嗯...”岛本佳柰顺从地点了点头，两人走到房门前。 门是开着的，里面很暗，隐隐有一股尘埃和霉菌混杂起来的奇怪臭味。 应急灯扫过，可以看到地球仪、塑料人体骨骼、杠铃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一间杂物房。 岛本佳柰喊了一声：“栗山同学？” “我在这里...多崎快来救我...” 声音从几块跳高用的垫子后面传出。 “老师...你留在这等我！” 把岛本佳柰留在原地，多崎司举起手中的扫把，慢慢走过去。拐弯，往里一看。 栗山樱良抱着双臂缩在房间的角落，手里握着的手机闪光灯是开着的。她的表情显得很惊恐，脸色苍白如雪，连小腿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左右看了下，没发现异常。 “你没事吧？”多崎司松了一口气，走到她身边。 栗山樱良一下子就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少女温热颤抖的肉体也随之紧紧贴了上来。 “……你怎么回事？” “那里...”她微微侧着脸，用手机一照，一条两指宽，大概十公分长的蜈蚣停在两人的脚边。 “……” 多崎司一扫把这蜈蚣拍成了肉泥。 栗山樱良紧紧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开，那犹如薄膜般覆盖在她脸上的紧张、惊惧和焦躁逐渐消散。 “我们快走...”她架着多崎司的手臂，强迫式地让他在前面开路。 拐出垫子，岛本佳柰急忙迎上来：“怎么回事？” “没事。”栗山樱良触电一般甩开多崎司，深吸了口气，胸口起伏不定。 岛本佳柰疑惑地看向多崎司。 “没事，就一只蜈蚣。”多崎司摊了摊手，“也不知道她怎么害怕成这样。” 栗山樱良脸色一冷，狠狠地剐了多崎司一眼，但在这糟糕的环境中又不敢走开，只能强忍着怨气待在他身边。 “是蜈蚣啊...”岛本佳柰重重踩了多崎司一脚，使劲拍了拍胸口，语气夸张道：“那玩意是真的好吓人。” “嗯嗯...”栗山樱良使劲点头，“这种节肢动物最可怕了。” 多崎司直接翻了个白眼。 回到房间里，栗山樱良扶着自己的胳膊，眉皱得很深。岛本佳柰注意到，她的手肘处有着明显的擦痕。 “摔到了？” “嗯，刚才脚滑，摔了一下。” “幸好备有急救用的药。”岛本佳柰笑着转身，在门口的桌子上翻出一个药箱。 多崎司有些奇怪，这女人...怎么栗山樱良受伤了，她反而很开心的样子？ “多崎同学...交给你了。”岛本佳柰 直接把药箱扔到了他手上。 “……男女授受不亲。” “闭嘴！” “我自己可以来。”栗山樱良也在一边说道。 “你那个位置自己处理不了。”岛本佳柰佳柰朝她说了一句，然后拉着多崎司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多崎同学，你听我说。一个人在恐慌的情况下，下意识做出的反应是最能体现其内心的。刚才明明是我出声喊栗山同学，可她叫的却是“多崎快来救救我”，这说明什么？说明栗山同学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第一个就会想起你。” “那是因为她知道我比较能打。” “别插嘴...我还没说完。”岛本佳柰掐了一把他的耳朵，才接着说道：“像她那种高冷的性格，即便是在乎一个人也不可能自己说出来的，你要主动一点，适当地放低一下姿态......” “得得得...我来！” 多崎司实在受不了她这没完没了的安利了，直接拿过药箱来到栗山樱良身边。 “先消毒吧。”他晃了晃手里的消毒酒精。 栗山樱良稍稍犹豫后，点了点头。她坐下来后，挽起衬衣的袖子，露出右手手肘上的擦伤。 “你们两个说说话吧，我到隔壁看一看。”岛本佳柰笑眯眯地朝多崎司比了个含义很深眼神，推门出去。 多崎司打开酒精瓶子，用棉签沾了些酒精。 栗山樱良抬起右手，脸上的表情不自然地起伏摇摆。 “刚才很害怕？唔...”多崎司转动棉签，帮她擦拭手臂上的伤口，“我刚才也挺担心的。” “有...一点怕。”栗山樱良皱着眉，清丽的小脸因为疼痛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那声“多崎快来救我”喊得可真是理所当然。”多崎司把手中脏了的棉签扔掉，换了一根接着清洗伤口。 栗山樱良不咸不淡地回道：“作为你的部长，难道没有使唤你的权力吗？” “亲爱的部长大人，我现在要帮您缠纱布了。”多崎司往她的伤口盖上纱布，再贴上医用胶布固定。 还故意用力按了按。 “嘶...”栗山樱良疼了吸了口气，不满地瞪着他：“消毒水和棉签给我。” “已经处理好了啊？” “别的地方还伤。”栗山樱良别着脸，神色有些不自然。 “在哪里？一起帮你处理了吧。”多崎司晃了晃消毒水，语气无奈：“否则岛本老师能把我烦死。” 栗山樱良伸手去抢消毒水，却抓了个空。 “混蛋！”她冷着脸骂了句，随后头疼似地揉了一会眼眶，慢慢把手伸向长筒袜的边缘。 在多崎司思考会不会是膝盖伤的时候，栗山樱良手指扣住袜口，慢慢将整条袜子褪下。 第六十七章 众所周知，雷雨夜总是会有故事发生（4） 黑色长筒袜脱下，扔到一边的毛毯上，旁边是他们俩的书包，还有岛本佳柰做工精良的西装外套。 少女匀称光滑的腿，没有丝毫遮掩地暴露空气之中。 腿型修长优美，在吊灯的映照下打上一层薄薄的粉光。肌肤洁白细腻，细看的话隐约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五个玲珑小巧的足趾微微蜷缩，如珍珠般串联在一起。 多崎司有些感慨。 栗山同学虽然胸小了点，但腿是真没得说。 而且她没有多余脂肪的苗条身段也甚是好看，娇小下巴和樱色嘴唇显示出其良好的素养和骄傲的个性，牵动全身的细微表情变化又把她骨子里的高冷展现了出来。 “看够了没？” 盯着人家的腿看得正入神时，栗山樱良冷冽的视线让多崎司尴尬地笑了声。 “作为一个腿控，第一眼就看腿是本能。” 栗山樱良挑了挑眉，颇感兴趣地问：“除了腿以外，我还有哪些地方是吸引你的？” 多崎司简洁地答道：“没有！” 就算还有，在这种情况吓他也不会傻乎乎地说出来，否则一定会被她牵着鼻子走，问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 “难道我穿的学生制服就不是制服了吗？”栗山樱良手撑着下巴，露出思索的神情：“我记得你说过还喜欢制服和丝袜的。” 多崎司摆了摆手，“过去那么久，我都忘了。” “看来你要多吃鱼。” “什么？” “鱼的EPA能活化你那记忆力衰退的神经细胞，让你的脑子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 “打住，话题中止！” 栗山樱良露出满意的笑容，抬起脚：“快点。” 伤口在脚跟处，一个两厘米长的口子，渗着血迹。 多崎司抓着她的脚踝看了看，“怎么弄到的？” 栗山樱良别着脸：“在器材室被刮到的，太黑，看不清什么东西。” “先简单帮你处理一下，等会你记得去医院检查，别让伤口感染了。” “好...疼，你轻点！” “忍着点！” 多崎司自顾自地替她清理伤口，嘴里无聊地哼着歌。 “感受头发在风中飘动。” “欣赏夏日雨后的天空。” “在花园里为你摘下一朵小花。” 风从门口外的走廊吹来，吊灯微微摇晃，光影变幻。她的喘息，他唱出的歌谣，如尘埃般漂浮在空气中，触目可见。 “好听！”栗山樱良侧耳倾听了会，撑着下巴问：“什么歌？” “Arrietty's Song。”多崎司替她温暖的小脚贴上医用纱布，“《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里的主题曲，吉卜力工作室出品。” “吉卜力...宫崎骏那个工作室？” 多崎司抬头，看向她的眼神怪异：“你真的是日本人吗？” 栗山樱良略微耸了耸肩：“我对不感兴趣的东西一向提不起兴趣。” “这话耳熟，好像我也说过。” “别套近乎，还有...你还要抓着我的脚到什么时候？” “唔..哈？抱歉...” 放开少女可以玩几年的脚，把手中的纱布扔回药箱，多崎司喝了一口水，接着躺倒在地毯上坐仰卧起坐，汗水很快打湿了刘海。 希望那群猫猫快点来，不然今晚就没时间练习厨艺了...最近的状态好像很不错，体力到月底应该可以升到5点了吧。 说起来，自从去了小樱之家后，自己对炒股这件事越来越懈怠了。不过这也不能怪自己，只能说星野大可爱的魅力是在太大了，以至于自己根本就没心思去搭理别的工具股。 多崎司一边想着乱七八糟事，一边精巧地控制运动的频率。 过了会，仰卧起坐换成俯卧撑，继续锻炼。 栗山樱良烧水冲了杯咖啡，坐在低矮的茶几前吃东西。偶尔会看一眼多崎司，用羹匙在砂糖早就溶化殆尽的咖啡里来回搅拌。 “刚才...”她打开了一盒吉野家的盖饭，边吃边说：“谢谢你了。” “真要谢我的话。”多崎司坐直身体，气喘吁吁地说：“就把那个委托的事说清楚。” “抱歉，那个不能说。”栗山樱良继续用羹匙搅拌咖啡。 “说不说不强迫你，不过...” 多崎司擦了擦汗：“你要是选了别人的话，我会把那人的腿打断然后自己上。” 栗山樱良默然注视着折叠茶几中间的板缝，思考了十几秒后，扭头朝他看过来：“你真的很喜欢星野老师？” “那是当然。” “有多喜欢？” “16.4光年之遥那般喜欢！” “真令人赞叹。” 栗山樱良神经质似地笑笑，端起马克杯贴在薄薄的嘴唇边喝了一口，随后放下杯子，将细嫩的胳膊支在桌面上，看着多崎司说道：“国中三年，星野老师都是我的家教，我们也是那时候成为朋友的。” 多崎司诧异地眨了眨眼：“她也不缺钱啊，怎么会成为你的家教？” “没什么好奇怪的。小樱一家以前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当然需要一个可靠的势力来庇护。” “可靠的势力...你家？” 栗山樱良用那种‘恐怕只有你不知道吧’的眼神看着他，“我家世代从政。” 多崎司啧啧两声，感叹道：“日本真是个披着现代皮的封建社会！” “别发出这么无聊的感慨。”栗山樱良往嘴里塞了快牛肉干，边嚼边说：“前段时间，星野社长给星野老师介绍了个公子哥，对方是东京银行行长的儿子，结果初次见面就被她一脚踹断了两根肋骨。” “星野老师确实很暴力。”多崎司点头附和，神情留恋似地说道：“就连我都被她揍了两次。” 栗山樱良露出好笑的表情：“那你还那么喜欢她？” “我比较耐揍。” “你该不会是M吧？” “胡说，情人之间的打闹能怎么可以用这个字母来形容！” “可你刚才的表情明明就很享受。” “没那种事！” 栗山樱良捂着嘴，发出轻笑声。 多崎司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续说下去，后来怎样？” “等等，我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栗山樱良手撑脸蛋，手指在细腻白皙的肌肤弹了弹：“胸有点闷，讲个笑话来让我听听。” 这女人...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 多崎司瞥了一眼她平坦的胸部：“她们还小，听不懂大人的笑话。” 栗山樱良视线一冷：“谢谢你这个笑话啊，面瘫君！” 第六十八章 众所周知，雷雨夜总是会有故事发生（完） 栗山樱良吃完一盒盖饭，掏出一支6色圆珠笔在纸上写了点东西，接着十指交叉，把双手举到头顶舒缓关节。 几缕风从门外吹进来，微微吹起她的马尾。 多崎司微微低着头，在心里算起了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牛郎星和织女星距离16.4光年，而一只成年喜鹊体长46厘米，也就是说，一共需要337295608152880695只喜鹊，才能搭成一座连接两颗星星的鹊桥。 真是辛苦喜鹊君了。 “好了，接着说刚才的事。”栗山樱良手撑着脸颊，用圆珠笔抵着嘴唇：“小樱一家有做不动产生意，这需要大量现金的。得罪了一个银行行长，想要再从银行里借钱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多崎司点了点头：“怎么解决的？” “在我爸的陪同下，星野社长登门赔礼，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栗山樱良淡淡笑了下，表情有趣：“不过星野老师为了杜绝日后再出现类似的麻烦，就当众宣布自己喜欢的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高中生，让大家别动歪心思了。” “也没说错...”多崎司有些自恋地笑了起来，“毕竟我也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 栗山樱良微微歪着头，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说“差不多得了。” “后来呢？”多崎司追着问道。 “本来啊，在星野家，她说了就说了，星野社长也拿她没办法。但无奈的事这件事传到了京都老家的奶奶耳中，于是乎奶奶就打算在下个月的16号，来京都亲眼看看孙女包养的男朋友。” “下个月的十六号，是星野社长的生日对吧？” “对的。”栗山樱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星野老师可不敢像揍爸爸那种揍自己的奶奶，刚好那时候我又成立了这个社团，所以她就拜托我找一个靠谱的人去演几天。” “拜托了栗山同学，看在我是你唯一部员的份上，请一定要选我！” “抱歉，星野老师是我唯一的朋友，在这件事是我一定会秉持公正的精神。总共三十六人报名，剔除掉我认为不合格的三十三人，现在还有三人供我挑选。” “正因为她是你的朋友，所以才一定要选我！” “唔...”栗山樱良转了转手中的圆珠笔，轻轻一笑：“我也比较倾向选你。” 面对这着这个可爱到犯规的笑容，多崎司首次觉得她不那么讨厌了，非但不讨厌，还有种像是星期日清晨到来般心情。 是那种风和日丽，没有作业没有烦恼可以空出全部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的星期日。 门外传来高跟鞋敲击硬地板的声音——咯噔咯噔。响了几下即刻停止，回声被空气吸收之后，四周重新陷入彻底的沉寂之中 岛本佳柰探头进来：“隔壁有动静，你们快来看。” 两人急忙穿好鞋，扶着潮湿的墙壁一步步摸黑前进，来到文学部活动室前。 多崎司握住拉门的球形拉手，耳朵贴在门板上倾听屋内的动静。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扶着他的肩膀，微弱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 听了一会，总结一个词。 猫欠打！ 多崎司握这门把手，轻轻一拉。随着微弱的吱呀声，三人都往屋里看去。里面很暗，隐隐有一股紧张的气氛。 他伸手在门口摸索了几下，“啪”的一下开灯。 栗山樱良顿时蹙起眉头，岛本佳柰连续眨好几次刷着淡色睫毛膏的大眼睛。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多崎司摊了摊手，语气无奈到了几点。 刚刚才收拾好的活动室空无一人，但是刚刚才收拾好现在又是一片狼藉。 地板上散落着几本封面褪色的书，水杯和猫粮重新回归到地上，开着黄色花朵的盆栽也被推到了地上，总共四只猫从办公桌上齐刷刷地朝着门口看过来。 一只黑猫、一只虎斑狸花猫、一只三花猫、还有一只特别大的橘猫。 “噗...”岛本佳柰一下就笑了出来，她捂着肚子，伏在多崎司的肩膀上，丰腴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多崎司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悠着点，你还要给我发福利的。” “不行...哈哈，太好笑了。”岛本佳柰使劲掐着他的胳膊，笑得合不拢嘴。 “沙！丁！鱼！”栗山樱良双手抱胸，神情冰冷：“你给我过来！” 黑猫和虎斑猫见状不对，嗖的一下就从窗口跳了出去。三花猫倒是没有跑，只是贴着“沙丁鱼”，不停去蹭它的屁股。 “喵~！” “沙丁鱼”叫了一声，语气很委屈。 “过来！”栗山樱良再喊了一次。 它这才一瘸一拐地来到她的脚下，用鼻子蹭了蹭她的鞋子，又是抬头：“喵~！” 三花猫也跟了过来，边用头去蹭“沙丁鱼”的屁股，边大声地：“喵~！” “沙丁鱼”回头使劲拍了几下三花的脑袋，三花猫也不离开，反而蹭得更厉害了。 “喵~！” 胖橘生无可恋地躺到在地上，双眼无神。 没有世俗的欲望.jpg 多崎司观察了下，发现这只三花猫现在应该是发情状态，而他记得，“沙丁鱼”这只胖猫没蛋蛋的。 岛本佳柰也发现了这件事，她古怪地看了眼大橘，趴在多崎司耳边说道：“可怜的猫猫...” “唔，挺可怜的。”多崎司点了点头，“原本是守护自己的口粮赶跑了众多流浪猫，结果却得到了母猫作为意外的奖品。结果...它不行！” “你说的都是什么啊...”岛本佳柰使劲锤了多崎司一下，然后把脸埋在他的背上低沉而压抑地笑了起来。 栗山樱良哭笑不得地蹲下来，摸了摸猫头：“没事的啦，反正你也是流浪猫，没有后代无所谓的。” “哈哈哈...”多崎司也忍不下去了。 这一刻，他心里有种大仇得报的舒畅感！ “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栗山樱良转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沙丁鱼”眨了眨眼，一腿把还在蹭自己屁股的三花母猫踢开。 栗山樱良咬着嘴唇，强忍着笑。 很快，她脸上的表情也终于绷不住了，捂着嘴笑了起来。 “唔...哈哈，沙丁鱼对不起啊...这是在是太好笑了。” “喵~！” 大橘原本委屈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隐约还透露着一股看破红尘的寂寥，听的人潸然泪下。 今日の胜负，“沙丁鱼”败北！ …… 第六十九章 村上水色终于如愿以偿和多崎一起钓鱼了 雨还在下，北川学园一切都显得冷冷清清的。 照明灯孤单地亮着，惨白的光吸引来了不少飞蛾。驶过来的宾士车亮起车灯，绿化树被照得青翠欲滴，不久之后，车停在了礼堂门口。 穿着黑西装白手套的司机打着伞下来，恭敬地把栗山樱良接上车。 多崎司和岛本佳柰也搭了个顺风车。 空气中带着浓浓的湿气，被彻底冲洗过的东京街头行人罕见，道路两旁的招牌都亮着，红蓝色调的霓虹灯在雨中折射出近乎迷幻的色彩。 “欸...” 多崎司在东新宿下车后，栗山樱良把脑袋探出车窗，轻轻一笑：：“周一见。” 感觉...小平板好像变可爱了呢。 …… 5月15日，周六，雨还在下。 但根据气象厅的预报，从明天开始直至梅雨季节来临前，都会是大晴天。 起床后，多崎司打开窗户，有少量的雨随着风透过窗户飘进屋内。 深吸了口新鲜空气，眺望一下远方顶端埋进云中的新宿高楼群，把窗户关上。 走进卫生间洗漱，含了半口清水。 “咕噜咕噜...呸！” 用薄荷味的牙膏刷牙，用火山矿物泥的洗面奶洗脸——开启二级交易市场后才敢花钱买的洗面奶。 刚准备去小樱一家的时候，星野花见打了个电话过来。 “这个周末我要回京都老家一趟，你可不要因为没人监督就偷懒啊。” 多崎司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了一半，郁闷道：“怎么突然要回京都？” “鹿见突然说想见奶奶了，硬拉着我陪她回去。” “她都那么大了，就不会自己搭新干线啊？” “好啦，你和她较什么劲...不说了，拜拜。” 挂掉电话，多崎司咬牙切齿地在日记本上记下了这笔账。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小姨子你给我等着吧！】 没有了老师的小樱一家似乎没必要去，和一群暴力团的糙汉子玩耍可不是什么‘能令人感到幸福’的事。 穿上一双网球鞋出门，多崎司撑着伞出门，走进离家最近的一个大型超市。 买了虾、豆腐、咸菜饼、洋葱和牛肉；另外买了些卫生纸和一瓶除霉剂。排队结账的时候，收银机恰好坏了，而收营员又是个新手，手法笨拙，导致等待结账的客人排了很长的一条队。 如果老师也和我一起排队的话就好了...多崎司无聊地想着这件事，渡过无聊的半小时排队时间。 回去的路上，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罐可乐。 边走边喝。 早上十点回到家，在走廊里甩干雨伞上的水珠后才进屋。 网球鞋被积水浸湿了。 可恶！ 换上居家服后，多崎司边听意大利语广播，边把墙壁上的霉菌铲掉，然后喷上除霉剂。 中午的时候，钻进厨房准备午饭。 先把买来的虾剥去虾壳，冲洗干净后摊开吸水纸巾，把虾仁像士兵列队似地一个个排在上面吸干水。 接着从冰箱里倒了半罐玉米和半罐青豆，焯水后倒出来冷却，顺手切了点生姜和洋葱。 把平底锅烧热，倒入油，让它匀开。 用小火缓缓翻炒切好的生姜，将玉米和青豆放进平底锅。火势调到最大，一边轻轻摇动平底锅，一边用竹铲频频翻动里面的菜，稍微撒入一些盐。 最后放入沥干水分的虾仁，淋一点清酒去腥，浇一点酱油增香。黄色的玉米粒、绿色的青豆、红色的虾仁在锅里翻滚，色泽很诱人。 炒完装盘时，几道提示接连弹出。 【料理技能熟练度+30】 【当前技能等级：入门（120/100）】 【料理（入门)→料理（熟练）】 【当前技能等级：熟练（20/1000）】 多崎司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但他也明白，这个评价仅是对他个人而言的不错，对于星野花见这个吃货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起码得‘职业’级的料理水准才可以让她觉得还行，想要她夸赞的话，料理技能起码得达到‘精通’级。 剩下来的洋葱，多崎司拿出牛肉来炒了一盘清淡爽口的牛肉，还顺手做了青菜色拉，一顿愉快的午餐。 开吃之前，他用手机拍了张照片，给星野花见发了过去。 【花见：看起来好好吃（流口水.jpg）】 【多崎：努力练习中，为了最最最喜欢的星野老师，我会成为全世界最好的厨师！】 【花见：...那个，那个...如果最后我不同意的话，还可以吃到吗？】 【多崎：吃吧吃吧（心累.jpg）】 【花见：哈哈哈...你可要加油哟，老师的嘴很挑剔的。】 【花见：给你看看京都的风景（京都街头.jpg）】 【多崎：下次可以带我去吗？我一个人在东京怪无聊的.......】 等了十分钟，才收到回复的消息。 【花见：唔...看你可怜的份上，下次去哪玩就顺便带上你吧。】 【多崎：好耶！】 【花见：（拳头.jpg）】 下午写作业的时候，天气开始放晴。 村上水色打了个电话过来，多崎司用肩膀把手机夹在耳边，继续写作业。 “喂，多崎...” “长话短说，我在写作业。” “我感觉日子好无聊啊，难道我就只能吃饭、睡觉、运动、拉屎、上学、毕业后继承家产、每年出国旅游几次、娶妻生子，然后就去死吗？” “不然呢？你想干嘛？” “我想去钓鱼。” “淦！“多崎司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对钓鱼到底有多大的执念啊？” “哦，我对钓鱼倒说不说很感兴趣，主要是一直约你钓鱼你都不答应，心里不痛快。” “滚，我不gay！” “快来陪我嘛，不然我就直播跳东京湾给你看。” “我跟你说，你最好带了头盔，不然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欸？你也看过杜琪峰的《黑社会》吗？哈哈，梁家辉真的超傻的，哪有人钓鱼不带头盔的嘛。” 多崎司黑着脸挂掉电话。 两人在新宿站汇合，花了3000円买了一堆窝料和饵料，村上水色还顺便买了一个机车头盔带着头上。 从新宿站打车到彩虹大桥附近的海岸，车费2000円。 两个人坐在钓鱼用的折叠小凳上，神态慵懒地盯着海面上偶尔摆动一下的浮漂。 日渐西斜。 最后两人都空军了。 第七十章 你的巫女，二宫小可爱上线啦 周日这天，多崎司忽然想到自己还没逛过东京这座城市。 加缪在《鼠疫》里说过：要了解一个城市，比较方便的途径不外乎了解那里的人们怎么干活，怎么相爱，又怎么死去。 所以他穿上运动裤和立领运动衫，头上扣了顶棒球帽走出家门。 来到新宿站，出示月票之后，随便来到一个月台。 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随便一辆电车驶进月台，多崎司就跳了上去。 反正这一整天他都没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所以不管去哪不管干什么都是自己的自由。 时间是上午十点，一个阳光猛烈的清晨。 周末的东京电车算不上拥挤，但车厢里没有空出来的位置。多崎司靠着车门，出神地眺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 坐在他隔壁位置上的是一位周末依然穿着制服的女乘客，她不经意间抬头看了一眼车门上的显示屏，结果看到低垂眼睑，没有什么表情的文艺少年。 女OL心里莫名地一揪，原本因为周末要加班而显得难过的心情，变得更难过了。 “那个...”她慢慢站起，颤抖着声音说：“不舒服的话，请坐到我这边来吧。” 多崎司抬起头，清澈通透的眼睛看向她，浅浅一笑：“谢谢，我没事，只是在等人。” 电车驶过新宿、驶过四谷、驶过御茶之水、最后抵达终点东京站。 从出站口出来，多崎司沿着皇居的护城河走着，本想进皇居逛一下的，但工作人员说要预约才可以进，他只要放弃这个念头，沿着人行道往赤坂桥、四谷方向走去。 在的日比谷高中附近，有一间藏身巷弄里的卖天妇罗的小店，店门前的紫阳花开得正盛，蓝色的花朵与白色的布帘相映，给人夏日里难得的清爽之感。 就像...二宫诗织一样。 多崎司莫名想起了来自北海道的少女。 他摇头笑了笑，买了份天妇罗边走边吃。 随着正午的到来，气温越来越热。 路过一家装饰比较简单，看起来不用花很多钱的咖啡厅，多崎司走进去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份黄油吐司面包。 在等待后厨做面包时，他在用餐区的书架随手拿了本书来看。 容貌端正，身材袅娜女服务生弯腰把餐盘送到他的餐桌上：“这是您的餐品，请慢用。” “谢谢你了。”多崎司道了声谢，还奉上一个珍藏的微笑。 女服务瞧着他干净的笑容，脸上蓦然一热。 “不...不客气。”她双手把餐盘捧在胸口，红着脸小跑离开，身上好看的制服衣裾翻飞。 品尝完600円一份的学生咖啡套餐，多崎司恋恋不舍地离开冷气充足的咖啡厅。 路过北川学园校门前的坡道，他朝里看了眼，继续往前走。 新宿大道在堵车，巨量的汽车尾气堆积到一起，气温变得更热了。 多崎司拐进小路，边盯着头上纵横交错的电线，边百无聊赖地走了十多分钟，一道长长的台阶拦在眼前。 台阶上的扶手全都刷成了红色，坡度很抖，大概三十多级石阶。一侧是挂着许多灯笼的庭院外墙，一侧是刷着白漆的民居。 有很多人在这里拍照...好像，在哪见过这个台阶。 多崎司想了一会，没想出来。 天空上洒落下来的阳光，既刺眼又炎热。 他抬脚往石阶上走，踩过缝隙里生长出来的杂草。 即将走到顶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一颗树。 风吹过，绿叶沙沙作响。树荫下的光斑熠熠跳跃，白衣红裙的巫女刚好看过来。呆滞片刻后，她脸上笑靥如花。 “噗通”一下。 多崎司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为何美少女都这么擅长融入风景当中呢......他忍不住想把自己看到画面拍下来，然而手机刚拿出来，巫女小姐便提起裙子，直接朝他飞奔了过来。 “呐，kiki，你是来看我的吗？” 多崎司发誓，他真的就只是随便走走，别说专程来看她了，甚至就连她在兼职当巫女这事都忘了。 这都能碰到...日本真的就是个村吗？ 然后，多崎司点了点头，无耻地欺骗了北海道少女。 “哈哈...”二宫诗织站在比他高两级的台阶上，身体微微前倾：“我这个样子漂亮不？” 多崎司把棒球帽的帽檐往上推了推，认真打量了她一眼。 漆黑双眸，精巧清丽的五官，头发用一根素白色带捆在脑后。白色上衣红色裤裙，脚上套着短白袜，鞋子是一双木屐。 好像桔梗...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被他内心否决掉。 桔梗的表情，是坚定而又自带一股惆怅。 而眼前巫女脸上洋溢着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容，与桔梗那种气质是完全不同的。只需让人看上一眼，便会相信到她一定是在一个幸福的环境之中长大。 一阵风吹过，少女的裙摆猎猎作响。她一动不动，露出偏执的微笑等待答案。 多崎司只能点头：“很好看，比起穿学生制服的样子，现在二宫同学有一股特别水灵的清丽感。” “哈哈...”二宫诗织开心地笑了下，随后脸色一苦：“不行啊，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多字来夸我？”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令多崎司有些摸不着头脑。 “以前我老觉得你这人长得令人挺不放心的，但一开口就特别有安全感。”二宫诗织居高临下看着他，扑哧一笑：“你忽然变得会夸女孩子这件事，就让我很没安全感了。” 多崎司愣了下，随后也不由地笑了起来。 说起来，他自己的性格是喜欢安静、沉默、不太愿意浪费精力去做时下年轻人愿意花费大量时间去做的事。而二宫诗织恰恰相反，她乐观，活泼，青春得有点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互补的原因，每一次和二宫诗织碰面，他总是会被她那份骨子里溢出的活力所感染，心情也会变好。 二宫诗织走下台阶，和他并肩站到一起。 “kiki，我们来拍张照吧。” “拍照？” “这个台阶可是《你的名字》里三叶和泷最后相遇的取景地哦。” 多崎司焕然大悟道：“难怪我总觉得眼熟。” 二宫诗织掏出手机，头微微凑靠近他的肩膀，甜甜地笑着。对焦，取景器框柱少年少女，画面定格。 风从两人身后吹来，素白发带随风飘起。 第七十一章 为什么我只是小老婆？ 阳光从树叶的间隙直直泻下，照得树下的自动贩卖机闪闪发亮，有一只半边耳朵断掉的斑纹公猫躺在下面打盹，多崎司看了它好几眼。 “嘭！” 弹珠汽水的瓶盖被撬开，一缕轻薄的凉意从瓶内冒出。 “kiki，给你。” 二宫诗织把汽水递过来，摇晃的汽水内漂浮起来气泡，折射出阳光的各种色彩。 多崎司喝了一口，清凉爽口的青柠味。 初夏的风充盈着柔和的生机，青翠的叶片轻摇微颤，少女身上除汗剂的清新香味刺激着鼻腔，令人感到莫名的悸动。 “啊...弹珠汽水真的太好喝了~！” 宛如清晨黄莺般的清亮嗓音在身边响起，多少平息了他心头的浮躁。 二宫诗织坐在树荫下的长椅，手微微拉开衣领，用圆纸扇往里面扇风。阳光下，少女原本微卷的梨花烫长发微微泛着金色的光泽，很漂亮。 “欸，kiki，过来这边坐着啊。” “哦，来了。” 多崎司在长椅的另一侧坐下，树荫对面的是一片湛蓝的天空，长空寥廓，云朵的轮廓分外清晰。 “跟你说一件好玩的事...”二宫诗织迫不及待地往他这边挪了挪，两人贴得很近，她一只手替两个人扇风，另一只手掏出手机递过来：“你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北川学园匿名论坛，最顶部一条字体加粗，带有Hot字样的帖子有多接近七百条条的跟帖回复——北川学园的学生总共也才那么八九百人。 之所以会有这么高的跟帖讨论，大概是因为帖子的标题很劲爆的缘故吧。 【一年F班的多崎司就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 “帖子说了什么？”多崎司收回视线，喝了口汽水，二氧化碳在在舌尖迸发的美妙触感。 “唔...主要说你和栖川唯是青梅竹马的情侣，但在升入高中后，你又同时交往了栗山樱良和二宫诗织，还pua已经有男朋友了的小野寺同学，让她成为你的仆人。” “……”多崎司摇了摇头，“真能编啊。” “还没是说完哟...”二宫诗织手指划了几下，露出蒲公英般的笑容看着他：“帖子上说栖川唯发现了你花心的事实，要你和别的女孩断绝关系。而栗山樱良为了当上正宫，就怂恿你和她来一场网球对决，结果嘛，栖川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和你断绝了关系。栗山樱良上位成功，而我从第三情人升级成了你的小老婆。” 多崎司靠着椅背，微微侧头看着北海道少女，她姣好的身材被巫女服紧紧束着，整个人犹如调配比例恰到好处的奶油，充满了女孩子特有的柔软感觉。 “然后啊，小野寺的男朋友发现了小野寺出轨的事情，最后找你质问。而你则是无情地放弃了小野寺，让她被她男朋友一巴掌扇进了池水里。” 简单概括完帖子的内容后，二宫诗织调皮地笑着，身体往他靠了过去：“kiki有什么话想说吗？” “无聊的八卦...” “可我很生气！” “呃，放心。”多崎司闻着少女身上清新的小气，凛然道：“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哈哈哈...谁要你澄清了。”二宫诗织开心地笑着，额前的发丝随风微微抚动：“我生气的原因很简单，为什么我只是小老婆？” “欸？” “kiki你说说，我怎么就不能当正宫了？” “不是...你的重点错了吧。” “不，那就是重点。”二宫诗织咕噜咕噜地喝完弹珠汽水，长舒一口气后目不转睛地看他的眼睛：“我很漂亮对不？哪怕在栗山樱良面前，我也一点都不逊色对不？” “没错。”多崎司点了点头。 “还有，我除了好看，身材也好。人又勤快，饭菜做得又很棒，还有就是专情，心里只认准了你一个人，所以为什么我不能当正宫？” “唔，你说的很对，为什么她们不让你当正宫？” “大概是因为整个学校就只有我一个人...”二宫诗织撑着下巴，用蛮平稳的陈述语气说道：“就只有我一个人会在入学申请表的【父亲的职业】这一栏填上‘在北海道种土豆’吧。” “唉，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多崎司叹了口气，蛮现实地说道：“东京的人最现实了，而我们学校恰恰是最不缺有钱人的。” “是啊，太烦人了。”二宫诗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整张脸皱起来：“一个个牙齿整洁说话无聊，出门有穿西装打领带的司机接送、吃的都是高级的怀石料理，住的要么是千代田三番町、要么就是港区元麻布，光是餐桌礼仪都比我知道的上流社会知识还要多......” “嗯，那些我也不懂，我在食堂吃的最多的也是300円一份的咖喱定食。” “嘿嘿...所以呀。”二宫诗织咧嘴笑了一笑，用手撩着卷发：“和你一起吃300円定食的我才是正宫对不？” “你们都不是...”多崎司双手抱着后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后转头说道：“我先回去了。” “欸？等等...”二宫诗织从椅子上蹦起来，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既然都来了，不进神社玩玩吗？让我这个正牌巫女当你向导吧！” 多崎司纠正道：“你是兼职巫女。” “兼职巫女也是巫女啊...”二宫诗织气鼓鼓地说道，嘴唇略略噘起，眼睛有一闪一闪的光泽。 蔚蓝的天空、少女摇曳的红色裙摆、染上失落的绯色脸颊，哪里都非常惹人怜爱。 尤其领口微微露出来的白皙锁骨，在多崎司的视线里，那白花花的色泽像是尖锐地刺入水中而又摇曳着闪闪散开的阳光，透着一股灵气和生机。 多崎司失神了片刻，无奈道：“事先说好了，我不会在神社里面消费的。” “哈哈...我帮你出钱就行！” 二宫诗织愉快地转身，拉着他的手往不远处的鸟居走去，脚下的木屐踩过泊油路，咯哒咯哒地响。 半边耳朵断掉的公猫醒了过来，张嘴打了个呵欠。 多崎司也跟着打了个呵欠，随后掏出手机给星野花见发了条消息。 【多崎：你还不快点回来，我就要被女高中生劫走了！】 第七十二章 星野花见急了 【多崎：你快点回来吧，不然我就要被女高中生劫走了！】 差不多是中午十二点，收到这条消息。 星野花见匆匆看了一眼，便收好手机，端着燃气灶和砂锅来到院子的回廊上，妹妹和奶奶席地而坐，初夏舒适的微风吹动屋檐下吊着的晴天娃娃。 “姐姐，快点啦。”妹妹拖长了语调在撒娇：“鹿见饿饿。” “很快就好。” 星野花见笑着将砂锅烧热，放入肉类。接着是酱油、清酒等调料，肉差不多熟了后，才开始放青菜。 香菇、金针菇、白菜、烤豆腐......依照不同菜品不同的烹饪时间依次添加。 摆满满一锅食材，盖好锅盖后，她才有空回复多崎司的消息。 【花见：劫走是怎么一回事？】 【多崎：今天出门闲逛的时候，遇到隔壁班的一个学生，叫二宫诗织，老师应该知道吧？】 【花见：哦，那孩子啊，当然知道，她怎么了？】 【多崎：她在须贺神社兼职当巫女，碰到她后，我就被抓进神社里参观，等会还要去学习神结的制作。】 【花见：这是好事啊，你这年纪就应该多和同龄人多交流，整天惦记老师算什么。你玩吧，我和家人吃午饭先。】 放下手机，没过多久，锅里就发出“扑~扑~”的声音，热气沸腾的同时，食材的香气也以最大的限度蔓延开来。 “可以吃了吗？”星野鹿见小巧的鼻子使劲嗅了嗅。 “还不行...”星野奶奶敲了敲她的额头：“还要等两分钟，菌类食材的香味才可以完全挥发出来，这寿喜锅的烧制方法上次不是和你说过的吗，怎么又忘记了？这可是我们家的祖传手艺，我们家一直以来都...” “我去拿瓶饮料...”星野鹿见突然站起来，朝姐姐露出了古灵精怪的笑脸：“姐姐大人，请代替妹妹接受这段受教育的时光好吗？” “快点，顺带帮我那一瓶清酒出来。” 转进屋内，星野鹿见掏出手机，看到手下发给自己的照片后，她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原本只是单纯造个谣而已。 现在好了，两个当事人凑到一起了，惊喜这种东西啊，来得总是令人猝不及防。 从冰箱里拿一瓶橙汁和一瓶清酒出来，三人分席落座。 “我开动动了。” 简短的用餐仪式后，星野花见在自己的碗里打入一个鸡蛋，夹了点金针菇裹上蛋液。 “姐姐...”星野鹿见啧啧了两声，拿着手机感叹道：“你班上那个多崎司啊，原来是这么渣的。” “怎么可能？他挺好的一个孩子呀。” 星野花见把金针菇送入嘴里，“唔...烫，好吃...嗯~~肉的味道全部渗透到金针菇里了，好吃。” “多崎司是谁？”星野奶奶在一边问道。 “我班上的一个学生，人挺不错的，等下个月爸生日的时候我...唔，这牛肉裹了蛋液之后真是美味~感谢你，亲爱的牛牛~还有小母鸡~！” 星野奶奶夹着牛肉的手僵了一下，听孙女这口气，这个多崎司就是她说喜欢的那个高中生？ “不对啊...姐姐你看这个。” 星野花见接过妹妹的手机，看了几眼便还了回去。 “这种匿名论坛的帖子真实度太差，信不得。”她夹起一块豆腐吹了吹气，然后小嘴一口吃下：“唔...多崎这人，虽然平常喜欢和我...嗯，烫，总之呢，他要是那种花心渣男的话，就不会摆出那冷冰冰的模样了。” 刚咽下口中的豆腐，她往嘴里扒了一大口米饭，腮帮像个仓鼠般高高鼓起。 这么可爱的姐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星野鹿见笑眯眯地把手机递过去：“姐姐，你看下这张照片。” “什么照片？” “看，刚才二宫同学发在朋友圈的，她和多崎的合照。” 星野花见嚼着劲道十足的牛筋丸：“唔...多崎和我说过了，恰巧碰到的...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你看看这台阶，这是情侣拍照的圣地啊，还有和你看看二宫这肩膀，都快埋到他的胸口上了。” “欸？” “他这是在和他的小老婆秀恩爱啊！” “欸？” 星野花见呆了半晌，脸色阴晴不定。 这种被偷家的感觉有些不好受，眼前这份寿喜锅，它忽然一点都不香了。 “怎么回事？”星野奶奶皱了皱眉，朝大孙女看过来：“鹿见说的是真的？” “怎么，怎么可能。”星野花见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都说了是谣言，奶奶不用理会这些事。” “姐姐狠狠揍他一顿吧！” 星野鹿见吐了吐舌头，然后美滋滋地喝起了橙汁。 “好好吃你的。”星野花见端起酒杯，轻尝一口清酒，味道不是很烈。又吃了一块豆腐，沉默品味，味道大不如前。 纤细的指尖再次端起酒杯。 清酒入喉。 掏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 【怎么回事，不是说碰巧遇见的吗？为什么拍照的姿势那么亲密？】 【你如果和她有关系的话就直说，老师不会怪你，毕竟依你的年纪，喜欢同龄的女高中才是正常的。】 【那就这样吧，你以后尊敬我一点，可别再撩我了，不然我会踹断你的肋骨！】 过了五六分钟，全都已读未回。 星野花见咬了咬牙，接着发消息。 【你为什么不回？】 【你觉得不用跟我解释了是吗？】 【那个帖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臭猪！】 【废弟弟！】 【快回消息，不然以后都不理你了！】 过了五六分钟，仍然是已读未回。 星野花见灌了一大口清酒，借着呛喉的酒意，再发了几条消息。 【吃不下东西了，你要负责！】 【（裂开.jpg）】 【好吧，我承认我有错，不应该一声不吭就跑来京都。】 【可我也走得很急的好不，没来得及通知你而已，不是都答应下次带上你了吗，你生什么气啊！】 【过分了啊你，再不回消息我真的要把你拉黑了！】 【（裂开.jpg）】 【周一我再盘问你，你到时给我老实点！】 【如果你是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说想和我交往的话，你就给我去死吧！（愤怒.jpg）】 …… 须贺神社里。 多崎司捂着肚子，笑出了猪叫。 第七十三章 都怪这样的夕阳太温柔 星野花见她就是天下第一！ 多崎司再一次确认了自己心中的信念。 不过...有时候蠢得好可爱。 哈哈...这多艳丽的母单花呀，她就是吃了没谈过恋爱的亏。 “少年，专心一点。” 老巫女的不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多崎司回过神来，赶紧举起缠满了彩色绳索的双手：“很抱歉，刚才想到一些有趣的事了。” “年轻人就是这样，没一点定力。”林由婆婆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无奈了朝二宫诗织说道：“还有你，从进来到现在，你的心思就完全没在工作上。少看两眼没事的，他就在这房间里，跑不掉。” “哦...知道啦。”二宫诗织朝着多崎司眨了眨眼，“知道啦，林由婆婆要不今天就让我摸鱼一天吧，多崎君这张脸，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老巫女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二宫，专心一点。”多崎司举起手上的绳索，“快点解放我的双手，这样举着很累的。” “没问题！” 二宫诗织打了个帅气的响指，乖巧地把心思放回到工作中。 老巫女的脸更黑了。 你这小丫头...你还能分得清是谁给你发工资的吗？ 约二十平米大小的房间里，纺锤碰撞的声音重新响起，正在制作的是祭祀仪式上所用的组结——神道教自古传下来的传统手艺，用红白黄三色细绳编织成结，完成的组结上，会编入各种非常可爱的图案。 “要用心去听绳结编织的声音...”林由婆婆一边灵巧地牵线，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只有用心去编织起来的绳结才会有感情，它才可以把人与人的心联结起来。” “欸？”二宫诗织眨了眨眼，“还有这种说法的吗？” “那是当然的。”林由婆婆回头看了她一眼，“形式上的意义并不是只是做出来给人看的，它平常虽然不显山不漏水，但总有一天会苏醒过来，也许就在你人生过得最痛苦的时候...我年轻时候，就曾...呃，死丫头，别看他了，你手上的绳全都乱了！” “哈哈...抱歉婆婆，一不小心就忍不住了。”二宫诗织赶紧回过头，把颜色鲜艳的组结从工作架上取下。 多崎司看了北海道少女一眼，她脸上洋溢着控制不住的笑容。 漫长的白天渐渐过去，黄昏时分来临，房间里亮起明黄的灯光，榻榻米上铺着的席子似乎都在反光。 等一老一小两巫女完成手上的活之后，多崎司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窗外栽种的橡树在夕阳的照耀下，鲜绿的树叶似乎变成了秋天才有的黄色。 身后，老巫女拉着小巫女在细细耳语。 “这家伙，你要小心一点。” “诶？婆婆你在说什么？” 林由婆婆指了指多崎司的后背：“像这种斯文帅气的男孩最受女孩子的欢迎了，二宫你这么可爱，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说不定啊，他背后已经勾搭了数不清的女人，唉，时代变了啊，在我们昭和年代，受欢迎的都是硬朗阳光的帅哥，现在...” 说着说着，老巫女感慨地摇了摇头。 “哈哈...”二宫诗织歪着脑袋，依旧是毫无忧虑地笑着：“婆婆放心好啦，你瞧着他这冷冰冰的模样，除了我谁还有耐心去追他呀。” “你就是吃了从乡下出来的亏，不知道大城市的人有多坏。”林由婆婆扶额叹气，用看透一切的寂寥目光盯着多崎司：“我跟你说，东京人最会骗人的了...我当年就是上了城里人的套，不然的话我现在......” “好啦好啦，知道了，我先回去了，婆婆下周见。” 二宫诗织笑着朝多崎司走去，拉起他的袖子：“久等了，一起去四谷站吧。” 老巫女脸色又黑了。 这丫头...是被下迷药了吧，真让人担心她的未来。 …… 二宫诗织换完衣服出来，多崎司发现她穿的还是学校的春季制服。苏格兰百褶裙，长袖白衬衣还有酒红色的蝴蝶结领带，这是非常适合她的打扮。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吃完饭。”她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着两个朱红色的便当盒，另外还有两杯热汤。 “这是？” “神社的工作餐，便当盒都消过毒的放心吧。” 从神社出来，两人沿着小巷走了一会，走进四谷站前的一个街边公园。 公园非常小，除了一个被六根石柱包围的喷泉之外什么都没有。对面有一座公立四谷中学，傍晚的风吹过哗啦啦的流水，绿化树的叶子也跟着沙沙摇晃。 在公园的长椅子坐下，红色砖墙清晰可见，上头爬满了长春藤，多崎司看到有许多红蜻蜓在绿意间徘徊。 “快点吃吧，不然就要凉了。” 二宫诗织笑着把便当递过来：“便当盒留着，我下周要还给神社的。” 烧牛肉、土豆泥、还有玉米粒和胡萝卜，汤是海带汤。 多崎司尝了一口烧牛肉：“酱汁很独特，市面上应该买不到吧？” “林由婆婆家里的秘方哦，你想知道的话我去帮你要。” 二宫诗织笑着打开自己的便当，披散在肩前的长发沉浸在夏日若有若无的余韵中，随微风轻轻飞舞。 多崎司默默吃着味道独特的烧牛肉，听着二宫诗织在耳边说话，久久地注视着夕阳下闪闪发光的房脊和红蜻蜓， 听她说偏僻小镇的过往，听她说秋季丰收的乐趣，听她说茫茫雪国的风景，沉浸在她构筑的美世界中。 “唉，kiki...”二宫诗织忽然转头问道：“你想不想要土豆？” “土豆？” “我爸寄来了好多土豆，我一个人吃不完，周一我带一点给你？” “呃...”多崎司瞄了一眼她纤细的手臂和肩膀，“土豆那么重，让你扛着去学校不好吧？” “嗯...那怎么办？”二宫诗织微微靠近他，眼里闪烁着令人眩晕的光泽。 “我想想...” 被她眼里的光晃得有些晕，多崎司只好移开视线。前面的空地上有一座红色的秋千，不过没有玩耍的孩童，只有几只红蜻蜓停在上面，画面安静得有些寂寥，但是氛围令人觉得很舒适。 夕阳的暖晕的光泽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草坪上。 “晚霞太漂亮了!”二宫诗织望着西边绯色的天际，赞叹道。 多崎司转头看过去，大一片鲜明亮丽的火烧云，的确漂亮得很。 “欸...” 他看了一会，朝北海道少女说道：“下周末我去你家拿土豆吧。” “一言为定哦。” “嗯。” 二宫诗织甜甜地笑了起来，多崎司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身边的灯柱逐渐亮起闪烁着温暖的灯光，即将升起的夜色带上了几分温柔的色彩。 说个事...最重要的一周来了 这周开始报名三江推荐，也是新书期最重要的一个推荐。 目前的追读刚好够报名，但还不稳，有可能被刷下来，所以这一周的付费追读至关重要，恳请各位每天都要读到最新章节。 （付费追读：指得是三个月内在起点有过消费记录的用户，如果没有消费的话，麻烦还请长按段落，点击“打赏段落”，不用多，两个币就行，也就是两分钱。） 其实本书一开始的追读率是足够的，最近这两周才开始拉跨。 是什么原因我也明白——进入铺垫的剧情，爽点没前期多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恋爱日常这个题材，不像打怪升级，也不是创业致富等有明确的爽点线的题材。恋爱线是需要循环渐进的，感情也是一点一点升温，所以前期追读相比其它题材肯定是差很多的。 （就更别提还有一堆自带流量的同人在抢推荐位。） 很多编辑都说过，恋爱日常一般人写不来。 这有两个原因。 一：前期追读不够没有足够多的曝光，死在了新书期。 二：要把平淡的日常写得有趣，吸引人，这点对笔力要求非常高！ （起点这么多年来，轻小说区能大火的恋爱题材就那几本，由此可见写这题材的难度有多大。） 很无奈，但也是很现实的一件事。 我上一本书扑了差不多八十万字，不敢想那些有的没的，就是抱着练笔的想法硬写下去。 期间不断去浏览各种相关书籍来扩展自己的笔力。 村上春树、谷崎润一郎、川端康成、朱自清、鲁迅、钱钟书、加西亚·马尔克斯、阿尔贝·加缪、查尔斯·狄更斯、简·奥斯汀......（现在我的电脑桌上就有三四十本书。） 还有各种日常恋爱类的番剧、动画电影（尤其是新海诚的）之类的作品。 另外还有《古今和歌集》、《东京咖啡时间》、《日本完全自助游》、《日本常识》、《东京一周游》、《一个人的东京》、《我还是想去京都》等旅游方面的书籍。 （有朋友说看这些没用，什么公园什么建筑什么电车运行路线这种东西，你随便瞎编一些出来不就行了吗，有几个读者去过日本的，挑刺的那些评论你直接删掉。但我的想法是——这本书是以真实的东京作为背景写的，如果写了假的东西进去，我自己看着会很别扭。） 有了足够的想法和经验，我才敢写恋爱题材的书，也有自信可以写好这本书。 但前提是——内容得到你们的认同。 有从上一本书追过来的读者的话，都知道我只会一个人默默码字，偶尔在群里摸摸鱼看看瑟图。 不会求卖惨不会和作者PY推书，不会求打赏也不会列出一大票的感谢名单...... 写这本书期间同样也是如此，除了偶尔让沙丁鱼出来露个脸外，别的事一概不会说。至于自己惨不惨这种事嘛...我脸皮薄，不敢让别人知道。 可能会求的东西，也就新书期的追读和上架首订，偶尔求几张月票什么就足够了。 OK，啰嗦完了。 再说一遍，求追读。 （鞠躬致谢.jpg） 第七十四章 多崎少年想要赚一票大的 【一个愉快的下午~！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40点。当前股价：100】 从四谷站搭电车回新宿，多崎司惯例站在车门的位置，透过玻璃窗口眺望窗外的风景。 林由婆婆的烧牛肉味道很不错，下回看看能不能学着来做... 看过二宫小可爱穿巫女服的样子后，更期待她穿猫耳女仆服的样子了... 想喝汤了，晚上看看冰箱里有没有足够的材料... 脑袋里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窗外的灯光犹如时钟上的刻度般精准地忽明忽暗，每当暗下来的时候，他都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样貌——帅得过分！ 回到出租屋，多崎司打开冰箱看了下，还有半只乌鸡，老板娘上次送的汤料里有虫草和枸杞，刚好可以煮一煲虫草乌鸡汤。 烧一锅水，把乌鸡用开水烫几分钟，去除膻味，然后把虫草和枸杞一起放入沙锅内，加入黄酒、葱、姜，用文火煲2小时。 功效：益气补肾。可预防由肾气亏虚而致的头昏乏力，气短喘促，腰膝酸软，心慌汗多。 煲汤的期间，写作业、打扫卫生、锻炼，洗完澡后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在喝汤的时候，多崎司打开系统的交易界面。 他打算玩一波大的。 【远野幸子股当前股价：60】 【远野幸子股已清仓，获得资金：60000】 【当前可用资金：105000】 【栗山樱良股当前股价：40】 【栗山樱良股已清仓，获得资金：40000】 【当前可用资金：145000】 【春日香苗股当前股价：40】 【春日香苗股已清仓，获得资金：40000】 【当前可用资金：185000】 【二宫诗织股当前股价：100】 【二宫诗织股已清仓，获得资金：100000】 【当前可用资金：285000】 【星野花见股当前股价：200】 【星野花见股已清仓，获得资金：200000】 【当前可用资金：485000】 【星野鹿见股当前股价：1】 唔...小姨子就算了，她不值钱。 当年陈刀仔他能用20块赢到3700万，我多崎司485000在手，不说翻十倍吧，至少赚个100万回来不在话下。 来，先去厨房用电饭锅煮点饭，埋伏她一手。然后看到这个汤碗没，拿起手机，拍一张照，反手给老阿姨发过去。 手机立马关机，把自己藏好，静静等待老阿姨的回响。 …… 小樱一家。 弥漫着雾气的浴室中，星野花见边冲着澡，边凝视镜子中自己的倒影。 丰满，弧度较好的胸部，紧实，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与之相称的，还有修长性感的双腿。 她一直都很满意自己的身体，皮肤光润夺目，不沾一星尘埃，不染一丝污迹。 以前总是想着只要有一个清洁健康的身体就可以了，美不美好无所谓，但最近总有莫名其妙的不满，如果能再大一点就好了...还有腰，会不会粗了呢？嗯，双腿倒是一如既往的满意。 沾了沐浴露的双手揉出丰富的泡沫，指尖滑过丝绢般的肌肤时，灯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淡淡的粉色光泽。 最近...有没有长胖？ 这个念头忽然间就蹿上了脑海，难以驱逐。 星野花见猛地皱起眉心。她对饮食方面一向不怎么克制，如果嘴巴馋得难以忍耐的话无论热量多大的东西都会毫不顾忌地吃下去。 以前一点都不担心长胖的问题，但最近总是有点担心和顾虑——万一长胖了该怎么办？ 她低头看着光洁的腹部，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去捏了捏，还好...和以前一样。 洗过澡，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渍，然后套上浴袍出来。 吹干头发后，星野花见走回自己的房间，好像模型一样简单干净的房间。 壁纸是白色的，家具都是实木，胡桃色的地板干干净净。 好像尽量不去放置家具一样，明明空间不大，但却给人一种很宽敞的感觉。靠窗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壁橱，零零散散的小东西都收集到了那里。 仰面躺在床上，星野花见叹了口气，呆呆地凝望天花板。 那个小鬼...他居然一天都没搭理我！ 虽然明知道那个贴子是假的，但心里的怨气还是很大。再怎么都好，他都应该和自己解释一下吧，哪有这样追求人家的啊...... 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想。 很快...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不行！ 再吃的话就真要变胖了，忍住啊！ 墙上的大挂钟指向十一点，枕边的手机亮起了信号灯。 星野花见看到屏幕的第一眼，嘴角便翘了起来。 那小鬼终于回信息了。 通知栏无法看到图片信息，她迫不及待地解锁屏幕，点进了Line的界面。 然后...她葱白般细嫩的指尖僵在屏幕上，微微颤抖。 这是...什么啊，假的吧？ 这个人...居然大半夜发这种图片给我！ 这种事...简直就不是人做的。 难道他以外，在网络上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不可饶恕！ 星野花见握紧了拳头，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结果，关机。 “多崎司...！” 她生气了，美艳的脸庞笼罩着一层寒霜，哄不好的那种。 “明天有你好看的！” 愤怒的声音融化在黑暗中，星野花见深深呼吸了几下，胸口急促上下起伏。强忍着去吃东西的欲望，她一个翻身，把脸深深埋进枕头之中。 …… 【人渣、败类、无耻、天底下最差劲的男人就是多崎司~！星野花见股指数下挫50点，当前股价150】 多崎司坐在窗口，眺望着窗外的夜色。对面的公寓楼有一半窗口仍亮着灯，几幅窗帘里有人影在晃动。 老师对吃的执念是真的很大...他有些后怕地想着，打开交易市场。 【星野花见股当前发行量：11000】 150一股，485000可以买3233股。 【星野花见股当前价格：150】 【购买星野花见股，数量：3233，已确认。】 【当前可用资金：50】 关掉系统面板，多崎司回到床上，双手叉在脑后闭起眼睛。 如果是那几个女高中生的话，他是不敢这样去操作的。主要是怕玩过头了，而他自己又无心去负起责任。 但面对老师和老板娘的话，偶尔气一气她们也挺好的。 这种行为不叫玩弄，而是叫情调！ 舒了口气，放下空空如也的脑袋，听着窗外偶尔试过的汽车引擎轰鸣声，睡意姗姗而至。 第七十五章 就像是在东京湾看到一只企鹅那样喜欢你 天微微亮，仅有些许微光从玻璃窗透入室内，照亮简单的家具轮廓。 多崎司今天起得很早，五点，比往常早了一小时。 打着呵欠洗漱，从卫生间出来后钻进厨房，边背意大利语单词边准备今天的谢罪礼品。 “Maestro， mi piaci...” （老师，我喜欢你呀） “Sei tutto per me...” （你就是我的一切） 简单的单词，就好比简单的便当。 热一下昨晚煮好的饭来做紫菜肉松饭团，捏饭团时形状尽量捏得奇怪一点。南瓜通心粉是个好东西，煮一点。唔...煎蛋卷的话，打蛋时故意留几片蛋壳在里面，炸鸡块就炸糊一点吧。 用粉色的便当盒装好食物，出来时，多崎司又走进了卫生间。 用手沾一点水，把乱糟糟的头发按下去，尽量给人一种正式感。洗手台上有瓶老板娘送的GUCC男士香水，拿起来往胸口上喷一点。 六点，提着便当准时出门。 周一，风和日丽的大晴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转阴，气温18-23度。 五月过渡到六月的季节转换时间，街头街尾，夏日风情逐渐成为了城市的主角。 人们对于天气的变化也做出了相应的变化，穿短袖的人一夜之间多了起来——无论交通警察还是高中生抑或路边小店的店主，全都换上了半袖衫，也有怕热女孩只穿了背心。 擦肩而过的女性白领和女高中生们，她们匆匆赶路的同时，毫不掩饰地对多崎司投来感兴趣的目光。 来到新宿御苑，刷卡进园。 通往凉亭的小道上空无一人，清晨的阳光透过鲜嫩的绿叶打在脸上，时不时刺进眼睛。 走过人工湖上的小桥，进入栽满雪松的区域，体感温度瞬间下降了两度，空间也变得莫名空旷起来。 被绿意掩埋着的凉亭逐渐出现在视野里，里面空无一人。 她不会生气了就不来了吧...... 多崎司停下脚步，一只山雀掠过头顶，留下一道清脆的晨啼。 人工湖边忽然传来轻微的水声，像是鱼儿跃出水面，也像是异物掉落水中。 转身朝那边走过去，湖边的花架上盛开着五月的紫藤花，在紫色花瓣和绿色叶子的中的空白地方，镶嵌进了一令人朝思暮想的身影。 恰好此时，她也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看过来， 一丝不苟的修身女士西服，将身材的曲线很好地勾勒了出来，敞开的扣子底下是洁白耀眼的衬衣，总是光彩照人的动人脸庞看着就觉得喜欢。 星野花见这个人啊，无论何时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无懈可击，尽管她现在脸上的表情有些冰冷，但依然那么澄澈美丽，无条件地撼动每一个人的心。 她就是那么的特别，单单是目光的相汇，便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如大自然般震撼人心的力量。 多崎司心想，自己之所以会这么快速而又坚定地喜欢上她是完全合理的一件事——渺小的人类根本就无法抵抗大自然的威力，难道不是吗？ “我很怕你会不来。” 他故作轻松地笑着，往花架下走过去。 星野花见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一个跨步上前。 “砰！” 坚硬的拳头和柔软的小腹相撞，声音很沉闷，与这个色彩更加鲜艳的初夏庭园格格不入。 “多！崎！司！你觉得好玩是吗？” 星野花见冷着脸，语气不善：“信息不回就算了，不给我解释就算了，大半夜给我发美食图就算了，关键是你发完了居然还关机？我这口气憋了足足一晚上了，你知道吗！！！” “嘶...疼。” “这就疼了？我跟你说，别指望...” “我好想你。” “欸？” 多崎司伸出手，轻轻环住她纤细的腰肢。脸颊在她的肩膀上，尽管肩膀很硬，但双手柔软的触感弥补了脸颊的不适。 唔...蛤？ 星野花见眨了眨眼眼，黑不溜秋的眼珠子转了又转。 我是谁？ 我在那？ 我要干嘛来着？ 湖面吹来了一阵风，时而促狭，时而温和。师生俩站在雪松的树荫下，流沙般的浮云在蓝天上缓缓流淌。 “老师，跟你说个事。”多崎司抬起头，注视着她清澈的眼眸，把她刘海梳理整齐：“昨天我搭中央线电车的时候...有个人可能是觉得我不舒服，想要把位置让给了我，我说不用，我只是在等人。” “等谁...？”星野花见下意识地问道，话刚出口，她稍稍回过神来，察觉到多崎司的另一只手还搂着自己的腰后，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多崎司反问道：“还能有谁？” 心底逐渐渗透出一股带有暖意的感情，星野花见微微歪着头，在心里分析这是哪一种感情，初夏的阳光映在她的侧脸上，光滑娇嫩，好像清晨露水下的水仙花。 “我无比的喜欢老师，所以请老师也喜欢我吧。”多崎司认真且热切的说道。 感受到灼热的气息从他的鼻尖扑面而来，星野花见感到体内变得十分炙热，心脏咚咚咚地跳着。 “怎么个喜欢法？”她有些艰难地开口说话，想要用声音来掩盖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祈求着不要被他发现异常。 多崎司把脸埋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开口：“就像是在东京湾看到一只企鹅那样喜欢你。” “东京湾怎么会有企鹅？” “对啊，东京湾怎么会有企鹅，所以你就走上去问，企鹅企鹅，你怎么会出现在东京湾的？你猜企鹅怎么回答？” 星野花见暂时忘却了身体不自然的反应，好奇地凝视他的眼睛：“企鹅怎么说？” “企鹅说，南极的冰层融化得太快了，自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所以就一路游啊游游来到了东京湾，想要在在这里落脚。” “怎么可能...”星野花见使劲摇了摇头，“东京湾比南极热多了啊。” “对啊，于是企鹅就问你，你愿意和我一起改变东京湾的气候吗？” “我...” “你不肯回答，于是企鹅又问了一遍，和企鹅一起操纵气候这么荒唐的事，你愿意和我一起做吗？” 没有得到回应，只能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 多崎司抬起头来，刚好对上她的视线，而她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笨笨地笑着，带着期待，以及丝丝的不知所措。 第七十六章 “老师，我喜欢你。” “嗯~” “会一直喜欢你。” 星野花见还是无法说出话来，脸蛋在慢慢变红，白皙的脖颈也开始泛红。她悄悄捏紧了拳头，只不过她现在身心都在微微颤栗，无法挥出。 无论是挥拳的力气还是挥拳的意愿，她都没有。 清晨的阳光从树木间隙倾泻到两人的身前，到处都是一道道的光柱，晨霭宛如河流般在四周潺潺流淌。 多崎司大胆地往前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老师不想和我说话吗？” 唔...只有这种时候，才察觉到穿着高跟鞋的她，是要比自己高一点的，所以只能微微垫起脚尖，才可以避免额头只能碰到她眼睛的尴尬情况出现。 “不是，我...” 呼吸彼此喷出来的废气这种亲密行为，星野花见完全无法适应，嘴是张着的，想要说话，但脑子是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哪跟哪。 如果不是腰被一双手用力搂着，说不定她会因为腿软而跌坐在地上。 “老师想说什么？”多崎司感受她柔软温暖的身体，没有一丝松手的意思。 “我不太适应...以前都没想，没想过...这些事。” “嗯，我以前也没，但是从小樱一家回来后就一直在想了。” 干净文雅的帅气脸庞上带着柔柔的笑意，一双黑黝黝的眼眸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的眼睛，星野花见张了张嘴，洁白的牙齿和粉嫩的舌头隐隐约约现出。 纠结了片刻，她有些羞恼地说道：“我就不该引狼入室......” “晚了呀...老师。”多崎司强忍着亲吻她嘴唇的冲动，柔声说道：“抱着我好吗？” “欸？” “像我抱着你这样抱着我。” “我...没试过。” “伸出手，绕到我身后，放到我的背上。” “真拿你没办法...”星野花见像是放弃了挣扎一样，美艳脸蛋上紧绷着的表情逐渐溶解，转而变成无奈的笑容。 好像一朵盛放的花。 多崎司看着她被光线照亮的头发，再一次由衷感叹：“老师真的太有魅力了。” “先说好了。”星野花见轻轻撞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亲昵：“我不会那么快就同意的。” 逐渐适应当前的状况后，她的表情又恢复了往常相处时的自然，语气轻松地说道：“老师单身了二十多年，一下子就谈恋爱那岂不是显得太草率了？所以呀，你个小屁孩别指望那么容易就让我沦陷。我要好好享受一下被追求的感觉，观察你个一年半载再说。” “我很有信心的...”多崎司自信一笑，催促道：“可以抱着我了吗？” 星野花见脸上缓缓绽放出纯粹的笑容，那双眼睛直直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如坠落到心底的阳光一样令人感到温暖。 “真想再揍你两拳。”她赌气似地说着，缓缓伸出双手，第一次搂到异性的腰上。 这个动作给多崎司带来莫大的充实感，他微微把嘴巴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好喜欢你…” 一股令人颤栗的酥麻感从尾椎骨涌上来，顺着脊椎逐渐蔓延到全身。星野花见触电般抖了一下，紧接着马上把脸埋在他怀里，使劲拱了拱。 “我也...有点。” 她使劲闭着眼，睫毛微颤，呼吸也愈发地急促。 稍微有些不习惯这种感觉，但内心却试图让自己接受这件事，并且劝说自己做好这种事会成为常态的准备。 【完蛋，要被一个小鬼攻略了~！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150点，当前股价：300】 “欸，多崎...” “怎么？” “我真的有那么吸引你吗？” “当然，你的腿那么漂亮。” “只有腿？” “肯定不止，你说话的方式，你吃东西的样子，你穿的衣服，你的声音你的表情，这世界任何与你有关的元素，都长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你这张嘴啊...真是不知道多少女人会被...” 话说到一半，星野花见猛地抬起头，眯起来的双眼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感觉就像被一头母老虎盯上了一样，多崎司打了个哆嗦，没等他来得及逃跑，腰间的嫩肉就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痛。 “嘶...疼，松手，要出人命了啊...” “老实交代，二宫诗织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事都没有！” “那张照片怎么回事？”星野花见将信将疑地松开手，但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她轻轻抬起高跟鞋，尖尖的鞋跟踩在了多崎司的鞋面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在上面戳个血洞的意思。 几只大嘴乌鸦从远处飞来，它们停在不远处的一株雪松上“呱呱”地叫着，那肆无忌惮地嘲讽的嘴脸真叫人恼火。 为了生命安全着想，多崎司不得不松开她令人爱不释手的身体，举起双手以证清白似地说道：“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高中生，更没有和她们发生过任何超出友谊范围内的事！” 星野花见抱起双臂，盯着他的眼神像是在思考什么复杂的问题。 乌鸦嘲讽的声音更大了。 多崎司觉得喉咙有些干，忍不住想喝水。 过得片刻，星野花见点了点头，嘴角漾出一缕微不可察的笑意：“二宫同学的问题先不谈，但昨晚的事，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那是在练习厨艺。”多崎司后退一步，从书包里掏出便当盒：“昨晚一直在练习厨艺，照片发过去也是想让你评价一下的。” “便当？” 看见便当盒第一眼，星野花见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昨晚睡觉前就饿了，今天早上起来时还气在头上，没来及吃东西。现在看到有吃的，她头上那根呆毛瞬间弹了起来。 “快给我。” 迫不及待地伸手抢过，星野花见急匆匆地回到凉亭。 小小的便当盒里装着两个糊成一团紫菜肉松饭团、软塌塌的煎蛋卷、疑似炸鸡块的不明物品，唯一卖相还看得过去的，是一小份通心粉。 一看就知道不好吃...星野花见无奈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煎蛋卷放入口中。 “咔”一声，牙齿咬到了什么异物。 煎蛋卷里居然有蛋壳，这人的厨艺到底是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星野花见叹了口气，表情很头疼。 “啊，抱歉。”多崎司尴尬地挠了挠脸颊，低着头说：“昨晚练习得太晚，早上为了准备便当起来得又很早，困得很，所以在打蛋的时候没留神......” 他的脸色愈发地羞愧，声音也充满自责。 星野花见夹起一个饭团，边咀嚼边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画面——天微微亮，大部分人都还在睡觉的时候，少年强忍着困意在狭窄的厨房里忙碌，为的只是给心爱的人准备一份早餐。 这么一想，原本糟糕的味道好像变得异常美妙了。 “欸，你也来吃一点。” 她夹起另一个饭团，喂到多崎司嘴边。 微风吹皱身后的湖水，粼粼反射着晨光，眼睛望着多崎司俊秀的面容，星野花见用盖子挡着脸笑了一下，心里有股淡淡的甜意。 第七十七章 俏皮的情话只对你一个人说 “老师，可以...” “啪！” “嘶...我都还没说出来！”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一些色色的事。” 吃完最后一块炸得发黑的鸡排，星野花见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转头看着多崎司：“明天做多一点，分量太少不够吃。” 说完，她略微沉思，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张卡递过来：“拿着，密码是我手机号后六位数。” 多崎司大大方方地接过，顺便打趣道：“找个有钱老婆真好。” “毕竟我吃的多，怕给你的生活带来负担。”星野花见瞪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听好了，你要是敢拿我的钱去和别的女人约会，等着挨揍吧！” 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如同一个石子投入澄寂的湖面，激起涟漪在她的脸上荡漾开来，稍纵即逝。 多崎司很喜欢通过观察她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以此来窥探她内心的想法。 就好比她的话虽然有带有很浓的威胁语气，但嘴角掀起的弧度，可以察觉到泄露出来的带点小骄傲的情绪。那么刚才那句话，不妨理解成她内心对自己发出的宣言——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真是个可爱的母老虎...多崎司内心这样感叹，嘴上却无奈道：“看来我要活成一个妻管严了。” “挺棒的。”星野花见架着腿，露出包臀裙下的黑色丝袜，一手撑着下巴看他：“我对你的感觉越来越好了，等你长大后嫁给你也无妨。” 多崎司颇感兴趣地问：“对老师来说，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帅气，聪明这些就不多说了。老师比较欣赏你良好的行动力，以及你强大的自信。譬如说在喜欢我这件事上，你表现得的很积极，一点都不扭捏。在办公室，你可以当众一众老师的面向我表白；第一次去我家，你就敢对着我爸的面喊岳父大人；独自面对我时，你也不像个小孩一样怯场。这固然是有些有些不礼貌，但你却好像算准了我不会生气一样，真令人感到惊讶。” 说完一段话，她忽然伸手敲了敲多崎司的额头，嘴角浮现出暧昧的微笑：“聪明的脑袋、良好的动力和强大的自信，拥有这三点的你必然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再加之你长得又那么帅，老师没有理由不心动。” 凝望着她一清见底的眼睛，多崎司感到一阵舒服的暖心感。如果说最喜欢她身上的哪一点，那她这份直率的性格，无疑是排第一的。 不压制内心，不矫揉做作，每次想让他两个人之间更进一步的时候，都会收到来自她正方向的回应。 这种双向奔赴带来的回馈，应该就是爱情里最令人心动的时刻吧。 “好了，差不多该去学校了。” 星野花见从长椅上站起来，用指尖拉直制服上的皱褶，又清了清嗓子：“在学校里给我老实点，别让人发现我们的关系。老师虽然不怕别人说闲话，但你还要专注于学业的，知道吗？” “遵命！” 多崎司爽朗地笑着，低头收拾好吃剩下的食物残渣。 星野花见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心情爽朗。自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后，这里好像就变成了世外桃源般，连湖水都变得格外好看。 眺望着湖畔开得正鲜艳的紫藤花，她心想，时间流逝的方式真独特，时而快如山手线上飞驰的绿色车厢，时而慢如紫藤花架上爬行的蜗牛。 该如何让绿色车厢变得和蜗牛一样慢呢，这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她边想着这个问题，边用手机搜索‘该如何才能吊住男人的胃口’这个话题，雅虎和谷歌上得出的答案高度一致。 适当的给予他奖励...... 星野花见盯着屏幕看了会，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攻气十足的笑容。 “唉，多崎。”她忽然转身弯腰，用一根的手指挑起多崎司的下巴：“东京湾企鹅这种俏皮的情话只准对我一个人说，懂了吗？” 弯腰翘臀、黑丝裤袜、高跟，深色套裙绷得很紧，线条诱人。 多崎司喉结耸了耸，艰难道：“俏皮的情话只对你一个人说。” 感受到了他灼热的视线，星野花见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亮光。 大概所有女人都逃不过这种小心思吧...她好笑地想着，拎起手提包：“该回学校了，要不要老师载你一程？” “求之不得。”多崎司拿着书包跟着来到停车场，钻进上她那辆外形霸气的大G副驾驶室。 沿着新宿大道回到学校，两人分开来走。 多崎司来到鞋柜前换鞋，里面有个粉色的信封，他拿着放进口袋，打算直接扔进垃圾桶。来到楼梯口时，上方传来了明显不怀好意的叫声。 “唉，一年F班的渣男多崎司。” 多崎司抬头看过去，发现是外表清纯动人的小姨子。 “那是谣言！”他首先辩解了一句，接着又说道：“不过我非常感谢造谣者。” “感谢？”星野鹿见略微噘起嘴唇，茫然片刻，发出一声既像不屑又像哼鼻那样复杂的声音：“反正姐姐已经看穿了你渣男的面目，你要是还敢...” “你们两个在这说什么？”刚从停车场走回来的星野花见在身后好奇地问。 一见到姐姐，妹妹的眼神顿时就亮了，她一下子跑下楼梯，亲昵地挽起姐姐的手臂：“姐姐你今天教训这个渣男没？” “教训...有啊，我重重打了他一拳呢。”星野花见含含糊糊地嘟囔一句，朝着多崎司摆出严肃的表情：“快回教室上课，别让我看到你偷懒。” “渣男快走！”妹妹示威地喊道。 多崎司忍着笑意点了点头，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真不明白你们两个是怎么结仇的。”星野花见亲昵地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好笑道：“听姐姐的话，和他好好相处行不？” “才不要。”妹妹甩了甩头，得意道：“谁想要和一个渣男相处。” “你可别和他打起来啊。”星野花见轻轻笑着，用最温柔的语气朝妹妹说出了最魔鬼的语言，“再过个几年，他就是你姐夫了。” 他就是你姐夫了...？ 是你姐夫...？ 姐夫...？ 星野鹿见原本得意的表情瞬间呆滞，她愣在原地，小小身体宛如一座即将拆除的废旧房屋般摇摇欲坠。 第七十八章 二宫小老婆 今日总结如下。 肚子挨了一锤，很疼。 把老师抱在怀里，舒服。 3233（股票数）*300（股价）-485000（本金）＝485000（收益），一波操作下来，投资回报率100%！ 收获预备女友星野花见一名，幸福！！ 迫害小姨子一次，爽！！！ 一年F班的教室里，既有人焦急地赶作业的，企图作最后的挣扎，也有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更多的还是斜坐在椅子上便啃Pocky便讨论八卦的学生。 随着多崎司走进门口，数十道视线齐刷刷地扫到他身上。 “唉...来了来了。” “真不敢相信他会是那样的人...” “单纯的二宫同学肯定是被东京渣男骗了，真可怜...” 讨论声压得很低，很仔细才能听得清楚，【一年F班的多崎司就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这个帖子仿佛就像是具象化了一样，谨慎的地漂浮在众人的头顶。 多崎司才懒得搭理这群热衷吃瓜的群众，神色如常地回到自己靠窗的位置，埋头复习日本史。 “真的好酷...” “唉，他要是来渣我多好...” “喂，你们这些女人有没有羞耻心的！” “丑男闭嘴！” “帅哥即是代表正义！” 五月中旬的暖风偶尔会吹起桌面书本的页脚，每当这时候，多崎司都会盼望盛夏的到来——开空调了就得关窗，这样就不会听到外面四谷站电车进出的噪音了。 “欸，多崎...”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村上水色。 多崎司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 “你这家伙，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村上水色拿起他桌面的自动铅笔，在指尖上转着玩：“脚踏两条船虽然好，但要小心走上诚哥的后路。” “无聊...”多崎司低下头，继续巩固平安时代的知识点。 “七百多条跟帖啊，你现在可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了。”村上水色哈哈地笑了两声，边转动铅笔边说：“那些回复我全都看了，大概一百条是在讨论事情的真假，两百条是在骂栖川碧池，两百条是在骂栗山小三，剩下两百条是在替二宫诗织鸣不平。” “无聊。” “确实无聊，照我说那一百条都别讨论真假才对。八卦这种东西谁在意真假啊，有趣不就行了吗？” 多崎司抢回自动铅笔，自己转起来：“我说的是把七百多回复都看了还做出统计的你很无聊！” “哈哈...”村上水色双手抱着脑袋，无聊道：“日子过得真无聊啊，除了穿黑丝的大姐姐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温暖我受伤的心灵了。” “上次你不是说喜欢身轻体柔，可以举高高，可以到底的萝莉吗？” “我是那种变态的人？” “请把你的疑问语气改成陈述语气。” 上课铃声响起，秃头数学老师夹着大大的圆规走进教室，LSP之间的对话结束。 午休时间，多崎司独自一人前往食堂，初夏的阳光照得架空长廊闪闪耀眼，在这片光芒下行走的他，俊秀的脸庞熠熠生辉，身前身后都有人把视线偷偷移过来。 被人偷看这种事没什么稀奇的。 在教室、在图书馆、在通勤电车里，每天他都要承接着10-50岁的女人投来的带有各种情绪视线，或欣赏、或爱慕、或垂涎，或饥渴...... 多崎司已经习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不习惯也没办法，总不能有人看自己就跑去问你干嘛这样盯着我看吧。 走进食堂，他环顾四周一圈，大厅宽敞明亮，地板擦得油光发亮。大大的落地窗边有几盆赏叶植物，有个女学生在那浇水，画面令人感觉舒适。 多崎司朝那走过去，像是有所感应般，正在浇水的女学生转头看过来，脸上绽放出阳光的笑容：“kiki，怎么才来啊。” 在这瞬间，多崎司感受到了男生们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嫉妒视线。 “午餐已经帮你买好了，快来吃。” 二宫诗织浑然不觉地朝他招手，窗外的光晕照亮她的半个身体，微卷的发梢犹如浅海海底的海藻般轻柔摇曳，自然又清爽。 在她身前的餐桌上，放着两个不锈钢餐盘，装着同样的菜品。 炖肉、咖喱土豆、青菜色拉、一小碟酱菜，这是炖肉定食，另外还额外加了蛋卷，旁边还有100円一杯的柠檬水。 多崎司略感头疼，敏锐的观察力告诉他，四周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意思已经从“玩弄清纯少女感情的渣男”变成了“欺骗乡下少女钱财的罪犯”。 没办法，二宫诗织确实是个美少女，五官端正得令人惊艳，笑容异常活泼可爱，这种单纯的卖相很容易就能吸引人亲近她。 那么“玩弄她感情的渣男”被大家所厌恶，是非常合理的。 在餐桌前落座，多崎司掏出500円纸币给她，炖肉定食300円，额外加蛋卷100円，柠檬水100円，刚好500。 二宫诗织在兜里掏了一会，还给他100円。 “呃，不是500吗？” “蛋卷不用钱。”二宫诗织捧起柠檬水啜了一口，“那是我帮食堂阿姨浇盆栽换来的。” “那也是你的体力劳动得来的报酬。” “那我就收下啦。” 她也不推迟，把钱收好。 “我开动了。” 多崎司朝她点头致意，挥动筷子。 二宫诗织也没在吃饭的时候烦他，只是时不时会盯着他一动不动，又时不时会环视四周，像在寻找什么。 盯着他的时候表情感情表现相当丰富，时而感慨时而微笑，偶尔会轻轻摇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多崎司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她。 余光偶尔瞥到，看到她时而用手摸捋一捋头发，时而用筷子把整片的蛋卷划分成小块，时而无端地用手指按一按鼻子——这些不经意的小小动作在她身上也显得生机勃勃，流畅自然。 “欸，kiki...”快吃完的时候，二宫诗织抬头问道：“前任，正宫，还有小老婆这三个，哪个你最喜欢？” 多崎司认真思考片刻，答：“这问题没有意义。” “你有喜欢的人没？” “有了。”他坦白地说，“你可以放弃了吧？” “真的有？”二宫诗织眯缝起眼睛，怀疑地看着他。 多崎司点了点头。 “那好吧...吃口香糖不？” “不用了。” “周末还要去拿土豆的哦，口头契约也是契约，你该不会反悔吧？” “好。” “哈哈...” 她笑了下，依然乐观活泼。 第七十九章 恋爱脑真的是无药可救 耳边传来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打电话的声音，高跟鞋渐行渐远的声音。 星野花见心不在焉地转动视线，对面的历史老师正在和学生讨论问题，隔壁的数学老师拿着一款老掉牙的计算器飞快地计算。 墙上挂着一幅旧金山大桥的油画，窗台上有三株自己亲手移植的芦荟。 快速转动手中的圆珠笔，沉思片刻，她打开电脑，在谷歌上搜索‘哪种企鹅最好看’这个问题。 有人说是帝企鹅，有人说是麦哲伦企鹅，也有人说是Tencent公司...... 答案都不靠谱，为了在心中确认最符合他形象的那一种，星野花见只好每个品种的企鹅都搜索一遍。看着这群穿着燕尾服的胖绅士一摇一摆的走路姿势，和它们遇到危险时连跌带爬狼狈不堪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有人把自己比喻成企鹅的啊...哈哈，好可爱。 坐在隔桌的英语老师森泽直子侧头看过来，表情怪异：“星野老师是碰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吗？” “企鹅好可爱。”星野花见盯着屏幕答道。 “那也不至于笑得像个老母亲一样吧。”森泽直子狐疑地看着她，顺便打开水杯。 “欸，森泽老师，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在东京湾看到一只企鹅你会怎么办？” 森泽直子含着一口水愣了几秒钟，才咕地咽下：“拍照，发ins。” “你这人一点都不浪漫。”星野花见鄙视了她一眼，回头拿起铅笔在纸上画画。 “东京湾的企鹅和浪漫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那你在东京湾看到企鹅会怎么办？”森泽直子凑过去看了眼，发现她正在纸上画企鹅。 “尝一下味...咳咳...”星野花见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会走上去对企鹅说，企鹅先生你好啊，让我和你一起改变东京湾的气候吧。” 隔了一条走道的秃头数学老师一下子转头看过来，张开的嘴巴能塞下一整颗鸡蛋。 森泽直子低声嘟囔了句：“有空的话，去看看医生吧...” 然后，她一上午喝光了三杯水，去了五趟厕所，上课走神了七次，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要和企鹅一起改变东京湾的气候。 而且...出现在东京湾的企鹅，它能是正经的企鹅吗？ 贸然靠近，怕不是会被它一口吃掉哦。 下午，星野花见没有课，办公室里人影寥寥，吊扇的叶子在头上转个不停。 她给窗台上的芦荟浇了点水，其中又一颗枯萎了，拔出来扔进垃圾桶，顺带思考下明天要不要买盆多肉回来顶替。 回到位置坐了一会，吃了三块黄油甜松饼，喝了一大杯咖啡。 三点，终于坐不出了，趁着上课的时间溜达到F班的教室。 用‘这本来就是班主任该做的事’这个理由让自己冷静下来，星野花见心安理得地在后门暗中偷窥。 教室里在上英语课，森泽直子正在讲解一篇阅读理解文章。靠窗的位置上，多崎司低着头，手中的铅笔小幅度摆动。 午后柔和的阳光从窗口射进，轻轻贴在他的头发上，悄然包笼他整个身体。许久，他都未曾改变过姿势，安静得宛如一幅古老的写实肖像画。 星野花见出神地凝望着，白云从窗的这一端飘到另一端。 是啊，他向来如此。 除了在自己的课上他的视线会随着自己身体的移动而移动，其余的任何时间里他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不理会外界的动静。 那个小小的，微微摇颤世界，它对自己敞开了入口，时间在那里彗星的尾巴一样摇曳。 回过神来，星野花见心情舒畅地转身，走上通往社团大楼的架空长廊。 往外可以看见中庭盛放的紫阳花，专科教学楼的音乐室里有钢琴声传出，几只胖得圆滚滚的灰鸽子蹲在橡树上咕咕地叫个不停，像是在给钢琴声回应。 来到ATF部，掏出钥匙开门。 星野花见轻车熟路地从冰箱拿出一罐橙汁喝，还把里面的吐司面包拿出来烤。 半袋烤面包吞下肚子时候，橡树上的鸽子已飞走了，敞开的窗口传来风吹动叶子的声音，她用手把阳光接住，轻轻贴在脸颊上。 圣洁柔美的场景，连烤炉边掉落的面包屑都充满了生机。 下一秒，画风突变。 “我就是猪啊...为什么要加一个文武双全的条件，多崎司那小身板根本就不行的啊！！！” 星野花见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 “啊...小樱良快来救我~！” 像个小女孩似的，她使劲扑棱着双腿，阳光落在她的黑色丝袜上，闪烁着雪花般的晶莹光泽。 推门进来时，栗山樱良叹了口气，深深地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人美声甜，气质成熟的迷人御姐，星野花见可谓是北川学园公认的学园偶像，无论男女，憧憬她的人都不在少数。 但此刻，她看到的星野花见更像是一个女神经。 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身上的制服被沙发磨得皱巴巴，两只高跟鞋，一只孤零零地躺在沙发底下，另一则是甩到了窗边那两张桌子底下。 “你怎么了？”栗山樱良头疼地把门关好，朝沙发走去。 星野花见抬起头，披散的黑发间隙里，两只眼睛充满了幽怨：“小樱良...救我！” “你现在这样子去拍恐怖片都不用化妆了。” “啊，现在不是取笑我的时候，你再不救我的话，我就要沦陷了。” “沦陷？”栗山樱良在沙发上坐下，微微歪头，神情疑惑。 “我感觉我现在的思维好混乱，完全不能客观地看待和他有关的东西了，这是不是叫恋爱脑啊？” “他...指的是多崎司？” “对啊...”星野花见使劲点了点头，语气复杂：“我现在充满了想炫耀的冲动，恨不得跑到广播室向全校通告——多崎司是我的人了，你们这些妖艳贱货离他远一点！” “最好别这样。”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小樱良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把我拯救出来的。” 栗山樱良闭目沉思了一会，开口说道：“这样吧，你要不请几天假，先冷静...” “欸，差点忘了。”星野花见直接打断她的话，迫不及待地说道：“那个委托改一下，只要多崎司，别人全都淘汰掉。” “......” 栗山樱良呆滞了片刻，才弄明白她来这的目的。 这满身酸臭味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想要自己救她，她就是单纯来炫耀自己的恋情而已！！！ 第八十章 ATF部，姐妹先后拜访 好气哦~！ 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栗山樱良站起来烧水，打算泡杯红茶让自己冷静冷静。 “我也要。”星野花见重新躺回到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 过了会，她又说道：“我那杯记得加柠檬汁和砂糖，对了，我刚刚看到冰箱里有草莓大福，你帮我拿过来呗。” 栗山樱良揉了揉眉心，拿出抹布把烤箱旁边的面包屑清理掉。 水烧开，外面刚好无风，蒸气和强烈的阳光使房间变得闷气，好几只蝉在中庭里叫了起来。 等30秒钟，把水倒入放了红茶袋的马克杯。茶叶吸进热水，茶红素逐渐荡开，温暖的香气随着热气飘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栗山樱良从冰箱里取出柠檬汁，顺便朝沙发问道：“怎么那么快就被攻略了？” “没办法，他说话的方式真的太有趣了。”星野花见伸手捂着脸，身体微微抖动。 “有趣...？” “是真的很有趣。” “没发现那个面瘫哪里有趣...”栗山樱良摇了摇头，转身给两杯红茶加柠檬汁，又拿出砂糖，只加进其中一杯。 “你当然不知道...” 星野花见抬起头来，眼神得意：“有趣的话，他只对我说啊。” “……” 确定了，她现在就是一个来向朋友炫耀男朋友的无聊女人。 栗山樱良端着两杯茶走回去，沙发上的黑丝女教师坐直身体，随手撩拨了下贴在脸颊上细发，动作轻盈，带有一种春日午后般绵柔的韵味。 好看...第一美少女瞥开视线，心头一阵小鹿乱撞。 把印有猫猫图案的马克杯放到桌面，转身从冰箱里取出装有草莓大福的托盘。冰冻过的草莓大福格外好吃，栗山樱良只吃了一块，余下的五块眨眼间便消失了。 “喵~！” 窗外有猫叫了一声，栗山樱良起身开门，把胖猫放了进来。 星野花见拍了拍手：“沙丁鱼快过来。” 胖猫抬头看了一眼，三两下就跳到她的膝盖上，乖巧地趴着。 杯子里的红茶一点一点减少，夕阳照在校舍的玻璃墙上，碎成一块块金黄的镜子。 “其实吧...”栗山樱良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我觉得最合适的人选也是他。” 马克杯的猫猫头上，印有她淡淡的唇印。 “哦，就连小樱良都这么认可他吗？”星野花见惊讶地抬起头，雪白的下巴弧度迷人。 “还行吧...”栗山樱良可有可无地耸了下肩，“作为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 “多崎司心中最理想的交往对象，是温柔知性大姐姐。” 星野花见撸猫的手停了片刻，“沙丁鱼”喵了一声，她把猫抱到沙发上站起来：“没关系，我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 栗山樱良脑海里浮现出岛本佳柰的身影，不由地苦笑道：“你要小心点...” “好啦好啦，不用为我担心。”星野花见瞄了眼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摆了摆手：“我先走了，万一等会他碰到我的话那就难解释了。” 他早就知道了好吗...... 栗山樱良心中充满了吐槽欲望。 “哦对了。”星野花见便垫着脚尖找回两只高跟鞋，边朝她说道：“你记得不要告诉他委托的内容啊，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我早就告诉他了好吗...... 栗山樱良点了点头：“没问题。” “那就再见啦，有空去我家做客。” 星野花见像对待妹妹一样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才转身出门。 活动室大门一开一关，气流卷起的灰尘在空气缓缓游移。 栗山樱良回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撑下巴望向窗外。“沙丁鱼”跟着过来喵了几声，见她没有搭理的心情后，胖猫乖乖地躺在白色平底鞋上打盹。 傍晚的太阳照在脸上，中庭里的知了像打上了发条一般叫个不停，令人心烦。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转头说道：“进来。” 星野鹿见推门而进。 隐隐约约地，栗山樱良觉得妹妹想搞事。 “呜呜呜...樱良你要帮我。”星野鹿见小脸一皱，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唉...”栗山樱良叹了口气，“说吧。” “那个多崎司太可恶了，你能不能帮我把他从姐姐身边赶走？” “前面一句话我同意，后面一句我无能为力。” “你就帮帮我嘛...”星野鹿见挨着她坐下，双手使劲摇晃她的手臂：“姐姐那个委托人选的决定权在你这不对吗？你不要选他就行了啊。” “沙丁鱼”喵了声，继续打盹。 栗山樱良看向妹妹的眼神，宛如在看一条败犬。 欸...等等，如果妹妹是败犬的话，那么拥有‘正宫’头衔的我，岂不是也成了败犬？ 这么一想，小平板有些不高兴，所以她决定给多崎司制造一些困难。 “樱良...”星野鹿见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道：“看在我们从小就认识的份上，帮帮我。” 栗山樱良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思考了会，说道：“在这件事我不能直接帮你，但可以间接给你点帮助。” 星野鹿见眼神一下子就亮了：“怎么帮我？” “文学部内部矛盾这件事你知道不？” “知道，我在学生会有听人讨论过。” “那就行。”栗山樱良点了点头，笑了下：“你以学生会的名义介入，到时候无论多崎司怎么调解，你都以‘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说的话不能信’这个理由反驳他，这样他不就没办法完成了吗？” “好主意！”星野鹿见拍了拍桌面，兴奋道：“只要无法通过考核，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淘汰他了。” “说定了，我约了文学部的人周三会谈，你好好准备下。” “樱良好棒~！” 星野鹿见使劲抱了她一下，屁颠屁颠地跑出活动室。 可怜的姐控妹妹，这仗还没打就已经一败涂地......栗山樱良感慨地叹了口气，靠着椅背，迷迷糊糊闭起眼睛。 风和日丽的午后，感情起伏带来的隐蔽波动退去，寻常的静谧与安稳重新降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多崎司推门而进时，看到的是她淡雅又极致精巧的睡容。 课桌底下，黑色长袜包裹着小腿，弧线平滑而优美，胖猫趴在白色平底鞋上，陪着她一同安睡。 第八十一章 正宫VS小老婆，聊些有的没的 正宫娘娘她吧，是真的好看，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 那只胖猫吧，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让人觉得有一定点可爱。 多崎司放下书包，从抽屉里出去大头笔和纸，动作尽量不发出声音。 期间回头看了“沙丁鱼”一眼，脸色阴险。 在纸上写了一段话后，他拿起透明胶走到礼堂前，把纸张贴在猫窝上。 【这猫有肥胖病，为了它的身体健康，请勿投喂。（(*?▽?*)）】 搞定~！ 心情大好，回来的路上，顺路去图书馆看看岛本老师。 呃...人不在。 随便找了本打发时间的关于穿越世界冒险的小说，转身离开。 通往社团大楼的空中走廊上，被人拦了下来。 “多崎君，请和我交往吧！” 多崎司稍稍后仰，避开这封差点戳瞎自己眼睛的情书，然后认真看了一眼这个告白对象。 嗯...有点眼熟，但压根就不知道是谁。 黄昏时分，天际飘荡着绯色的云霞，金灿灿的架空长廊里，少女鼓起勇气告白——这简直就是只有校园爱情动画才会出现的浪漫场景。 “抱歉。” 多崎司绕开她，继续往ATF部走。 【失败了啊~！矢岛叶月股指数下挫10点，当前股价：12】 原来是她...真糟糕，居然连人家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踢嗒踢嗒” 少女从身后追上来，脚步声清晰响亮。 “多崎君，你手上的书可以借我看看吗？” “抱歉。” 【好无情~！矢岛叶月股指数下挫10点，当前股价：2】 少女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连个委婉点的借口都没有，直接就愣在了那，双眼逐渐蒙上一层迷雾。 多崎司再一次绕开她，以不变的速度继续往前走。 夕阳的余晖落下，像漫画男主角那样，他平静的脸庞闪烁着令人沉醉的光泽。 “哇~！” “kiki实在太帅了！” 走廊拐角处，穿着剑道服的小可爱忽然蹦出，差点就像只走投无路的兔子一样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你怎么在这？”多崎司停下脚步，欣赏起她元气满满的笑容来。 “刚才我和矢岛在练习的时候，忽然说起关于你的话题。”二宫诗织靠着走廊的玻璃墙壁，笑盈盈地看着他：“她问我是怎么勾搭上你的，我很不要脸地说我是自己倒贴给你的。” “然后呢？”多崎司学着她的动作靠墙站立，并肩望向西边的天空，得益于高处的良好视野，可以看到建筑顶部那宛如一颗咸蛋黄般鲜艳红润的太阳。 “她觉得倒贴也许是个不错方法，所以就想亲自试一试咯。” 多崎司简洁地评价道：“有病。” “最喜欢kiki这样高冷的姿态了。”二宫诗织歪头看他，用有股莫名得意的语调说道：“不过你也真是够无情的，人家都哭了你好歹给点反应吧。” “反应？有啊，我不是翻了个白眼吗？” “一点都不温柔。”二宫诗织摇了摇头。 多崎司认真道：“只付出廉价的温柔，这种行为非常可耻。” “哈哈，一想到对别人异常高冷的kiki对我特别有耐心，我就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我对你很有耐心吗？”多崎司不确定地问道。 “既然你不确定，那我问你个问题。”二宫诗织盯着他喉结凸起的弧度，愉快地笑着：“你为什么不借书给别的女孩子？” “呃，主要是涉及到‘借’字，那么就必须要有‘还’这个步骤。她们真的是想看书吗？不，她们只是想在一借一还中找机会套近乎。” 多崎司抛了抛手中的书，稳稳接住：“一本书就可以找到两次接触借口，而且是表面上看起来非常正当的借口。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男女也就是这么慢慢发展起来的。所以对我来说，头可断，血可流，书不可随便借。” 唔...和岛本老师就是在这种N借N还的模式中关系逐渐变得亲密的。有前车之鉴的他，当然不会给那些馋他身子的女高中生们任何机会。 “那么...我有个问题。”二宫诗织微微前倾，身体贴过来：“如果是我向kiki借书，kiki会同意吗？” 透过玻璃，微微扭曲的阳光折射在两人身上。 俊俏少年和美丽少女亲密交谈的画面，宛如被聚光灯照亮了般，吸引了大多数来往学生的注意力。 瞧见是这一对后，有人露出不齿的笑容，也有人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当然，更多的还是来自柠檬精们酸酸的目光。 如果是小可爱问我借的话，我会借吗？ 多崎司回到ATF部门前时，都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说起来，她也算是仅有的三个自己稍微有点耐心的交流的女同学。小平板因为是同一个社团的缘故，也算一个。春日香苗文静的性格让人觉得挺舒服的，算半个。栖川唯...虽然不太想承认，但青梅败犬确实也算半个。 拉开活动教室的大门，栗山樱良刚好醒过来，揉着眼睛看向门口。 然后，她不悦地瞪向多崎司，眼神充满了质问的情绪。 多崎司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刚迈出脚步，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哇，这就是ATF部吗，好漂亮。” 二宫诗织好奇地打量了眼这个配置豪华的社团活动室，径直走进中间的沙发上坐下。 栗山樱良瞥了她一下，再次瞪向多崎司，无声地质问：“你带她来干嘛？” 多崎司看向沙发：“你怎么来了？” “刚才我说要来你的社团看看。”二宫诗织冲着他微笑起来，语气自然：“你没反对，我就跟着来咯。” “我刚才在想事情，没留意。”多崎司朝着栗山樱良解释了句，心里想来都来了，把小可爱赶走也不合适，便走到茶柜前准备泡茶。 “喝什么？红茶可以吗？” “可以，只要是kiki泡的什么都行。”二宫诗织使劲点头。 “有柠檬汁和砂糖，你要不要加？” “啊，你怎么这么粗心，我一向最喜欢柠檬水的啊，怎么会不加柠檬汁。” “也对，那糖呢？” 二宫诗织甜甜地笑道：“不用加，是你亲手泡的茶就已经很甜啦。” 是你亲手泡的茶就已经很甜啦...？ 什么意思？ 栗山樱良听着听着，脸都要绿了。 第八十二章 多崎少年很清醒 花见姐姐在我面前秀就算了，你个绯闻小老婆凭什么？ 当正宫不存在是吗！ 栗山樱良冷着脸看向茶柜：“多崎，给部长我也泡一杯！” ‘部长’两个字的发音格外重。 多崎司回头，不咸不淡地说道：“自己泡。” “你...”栗山樱良气得胸口一鼓，刹那间膨胀起来的弧度很具有欺骗性，多崎司差点以为那里长大了一点。 但错觉终究是错觉，他惋惜地摇头走向冰箱，取出柠檬汁和砂糖。 嗯...草莓大福去哪了？还有半袋吐司面包呢？ 拿着东西回到茶柜，多崎司朝垃圾桶看过去，装草莓大福的塑料托盘在那，吐司面包的包装袋在那，另外还有两个带着水渍茶包。 不久前有人来过这里，而且吃了不少东西。 小平板本来就没什么朋友，还喜欢吃的人...就是你了，我的大可爱。 自己和她的关系今天早上才刚跨了一大步，在这个节点她来找栗山樱良，那么大概率意味着：那个委托的最终人选，自己当定了！ 多崎少年小脑瓜子转了几圈，看向栗山樱良：“亲爱的部长大人，请问您的红茶需要加柠檬汁和砂糖吗？” 一对上视线，栗山樱良就明白他已经猜中了什么。那么他现在的表现可以理解为：现在心情好，所以对工具人的态度不妨也好一点。 很不爽啊！ 栗山樱良憋了一肚子气，但她除了拿凌厉的小眼神狠狠瞪他以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寄望星野鹿见可以有点战斗力——不说可以打败他吧，但起码让他吃个哑巴亏也行啊！ “部长大人？”多崎司又问了一遍。 栗山樱良手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一声：“只加柠檬汁不加糖，以后都是这样。” “抱歉。”多崎司非常绅士地半弯腰，“仅此一次，不可续杯。” 二宫诗织眉眼一弯，乐呵呵地说道：“好喜欢kiki说的方式。” 栗山樱良深深呼吸了一下，拧头看向窗外。胸口不断起伏的过程中，她甚至产生了自从认识多崎司以来，那里的发育进度好像变快了的错觉。 “喵~！” 胖猫从桌子底下钻出，跑到多崎司面前恶狠狠地挥爪子。 多崎司直接掐着它的后颈皮，把它扔出门外。 泡了两杯茶，一人一杯。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下午五点。直接拿起书包，往门外走去。 “欸...等等。”二宫诗织一下子站起来，“kiki这么快就走了吗？” “去蹭饭吃。” “我想邀请你去参加剑道部...” “再见。” 多崎司摆了摆手，离开活动室。 路过校道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罐可乐。喝了三口，继续赶路。走向便利店的过程中，暮色逐渐降临，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穿长靴的大叔骑着机车飞过。 天空中，金星迫不及待绽放出光芒。 走上天桥，晚风吹来，体感十分舒适。 恍惚间，看到裙摆飞扬，金灿灿的头发随风灿烂摇摆。 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有。 多崎司倚着生锈的栏杆喝完可乐，顺手捏瘪蓝色的铝罐，然后打开系统界面看了眼。 【账户名：多崎司】 【剩余资金：5】 【持有股票：星野花见（3233）星野鹿见（1000）】 【大盘股票数：9】 【大盘指数：150】 考虑到目前全部身家都压在老师身上，多崎司打算将鸡蛋分到不同篮子里，虽然老师股肯定会一直涨，但危机意识还是要有的，万一哪天惹她生气了来个跌停那就扑街了。 点开交易市场，9只股票分列下来。 【星野花见股：300】 【二宫诗织股：100】 【远野幸子股：60】 【栗山樱良股：40】 【春日香苗股：40】 【栖川唯股：5】 【矢岛叶月股：2】 【星野鹿见股：1】 【小野寺惠里股：1】 咦，小野寺这只垃圾股什么时候跌到1了？ 多崎司想了想，实在是没想起来什么时候跌的，只能说是她趁自己睡觉的时候不停在骂自己吧。 二宫小可爱肯定会涨，可以满仓。 老板娘也不用说，满仓。 小平板，多崎司自己一开始就认为她有股王的潜质，虽然目前是星野老师遥遥领先，但相信她可以赶上来的，满仓！ 春日香苗的话...考虑到明天要去文学部装一波，可以暂时满仓。 余下的几只，暂时没有交集的可能，所以忽视掉即可。 出售老师股1000只，获得可用自资金300000，满仓4只股花费资金240000，余下可用资金60005。 关掉系统面板。 倚着栏杆，多崎司心情莫名的舒畅，落日余晖温柔地抚摸脸上的肌肤，嘴角漾出最简单的笑容。 他心想，我真伟大。 暴富的机会像雨点一样袭来，全都被自己轻巧地躲避过去，一般人可没这身功夫。 如星野花见说的那样，聪明自信且行动力强的自己，哪怕没有系统，也注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系统的存在，固然是一条走向成功的捷径，但捷径走得多了，难免会有误入歧路的时候。 多崎司活得很清醒。 不被利益所蛊惑，守着自己的一开始得到系统时的初心活着吧，只有这样才会快乐。 回到便利店，远野幸子从柜台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旋即勾勒出微笑的曲线。 “快点过来。”她放下手中的时尚杂志，拿着一卷卷尺走出柜台。 “有什么事吗？” “张开双手，我给你量一下尺寸。” 多崎司乖乖地张开双手，远野幸子绕到他身后，逐一测量腰围、肩宽、臂长等数据。店里另外一名员工躲在货架后方，朝多崎司抛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妒忌眼神。 “幸子姐要这些数据干嘛？” “哦，想给你订做一套手工西服。” “西...服？” “没错。”远野幸子从身后搭着多崎司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我那个银行客户经理说月底有个宴会，有不少投行的专业人士会到场，我打算去看看有没有赚一笔的机会。” 多崎司回头看着她：“我才十五岁，去了也帮不上你啊。” “难道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去参加那种宴会吗？” 风韵十足的未亡人撅起嘴唇，可怜兮兮道：“连个舞伴都没有，到那时岂不是要我和那些陌生男人搂着腰跳舞？” 幸子姐被别的男人搂着腰跳舞...这画面确实很令人恼火。 多崎司点了点头：“我陪你去就是了。” “多崎君最棒了！” 远野幸子笑着走进柜台，继续看她的时尚杂志。 多崎司走进员工更衣室后，她从杂志下露出两只眼睛，不怀好意地笑着——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十五岁的小男孩你做好被狩猎的准备了吗？ 第八十三章 文学部的问题非常大 周二，早上迷迷糊糊醒来。 眯着眼摸到厨房喝了一大杯清水，勉强清醒过来。 窗外头的天色昏暗，云层下漂浮着一弯浅月。 多崎司回到床边拿起手机，解锁，亮光使得他下意识眯起了眼。 才四点多...... 回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傻傻地看着，头发杂乱，锁骨的线条诱人，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懒懒散散的色气感。 两分钟后... “啊~！” 打了一个哈欠，开始刷牙洗脸。洗漱完，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他背了一会意大利语单词，五点开始准备早餐。 番茄炖牛肉、香煎秋刀鱼、还有蛋包饭，四个大便当盒装得满满的。 星野花见吃得满嘴是油，可高兴了，然后她对着多崎司的肚子来了一拳，因为这个学生居然想用嘴唇去擦掉老师嘴唇上的油渍。 哼~！ 我是那种被你两顿饭就骗走的女人嘛？ 起码十顿！ “一辈子都给你做。”用几乎是咬着她耳朵的方式说出了这句，多崎司转身开始晨跑。 星野花见软绵绵地坐在长椅上，爬满了嫣红云霞的脸上，神情异常苦恼——耳朵是自己敏感点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 周三早上，姐姐被妹妹拖着大腿。死活不让出门。 多崎司独自跑完步后，走在回家洗澡里的路上，眼前弹出提示。 【叮】 【体力4→5】 路边开着深蓝色的桔梗花，多崎司拿出手机，蹲下和桔梗花拍了张自拍发给了老师。 【多崎：今天朝着‘优秀的大人’更进了一步！】 【花见：乖，我往你那张卡多打点钱。】 “……” 她是不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多崎司找了最近的一个ATM机查了下，卡里的余额是1500万円。 过了五分钟，他又查了一遍，余额变成了2000万円。 心里感觉怪怪的。 虽然平常开玩笑总是说‘不想努力了’之类的，但大多数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毕竟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谁愿意靠女人呢？ 所以星野花见这种做法...呃，怎么说呢...就那种让人觉得...艾玛，真香！ 下午三点半，放学的铃声敲响。 短短几分钟内，教室里的学生便走了个精光，只留下多崎司一个人。 今天他值日。 扫干净地板，给教室后面和床边的盆栽教水，有只圆鼓鼓的苍蝇趴在个讲台上一动不动，被他一毛巾拍扁。 刚擦干净窗户的玻璃，岛本佳柰催促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你快点过来啊，文学部这边的讨论会议已经开始了！” “打起来了吗？” “呃...你说什么呢！”岛本佳柰的语气，恨不得把手从听筒里伸出来抓死他。 多崎司边给讲台上的花瓶换水，边说：“我现在还在做值日，晚点再过去。” “你不过来听一下前因后果，怎么帮忙调解？” “放心好啦，我有办法。” 挂掉电话，多崎司扫了眼整个教室。 数学公式未擦干净的黑板、用掉一半的粉笔、晒得有些褪色的窗帘；墙上有用图钉钉着的画报、值班表、世界地图、村上水色画的一只羞耻感十足的猫娘。 眼前看到的这些东西，大概就是‘青春’这个词的具现化吧。 还有100円一杯的柠檬水...... 多崎司锁好教室门，走向礼堂。 一只手拿着意大利语辞典，一只手插进兜里。不管是在走廊上，还是绿荫校道里，不少路过的女学生和女教师都频频侧目。 五月末的晚风不冷不热，稍长的刘海微微摆动。 只需要叫人看上一眼，便能确认他就是站在北高颜值顶点的美少年，说不定还是整个东京的颜值顶点。 在文学部门前，碰到了倚着墙壁，心无旁骛地翻动手中精装书的栗山樱良。 夕阳暗黄的光线照在她清丽的脸颊上，小巧鼻子闪烁着微光，咋一看有种雕塑般的美感。 多崎司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在门外？” 栗山樱良转头看向他，带着点笑意说：“我对她们的矛盾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兴趣。” “你这笑容还挺好看的。” “蛤？你...说什么？”栗山樱良像是刚睡醒一样，怀疑刚才那么一幕是不是在做梦。 多崎司两只手比出单反相机拍照的姿势，说道：“笑得就像我用相机站在教学楼顶，远远朝着东京湾海岸拍照时在取景器里看到的画面。” 栗山樱良摇了摇头：“没懂。” “就是说很淡，淡若远景的微笑。” “很好看？” “那是当然。” 栗山樱良刚想说声谢谢，结果嘴刚张开，就看到他摇了摇头，遗憾地说：“可惜远景只适合在远处观看，走近一看就会发现遍地都是垃圾。” 多崎司你什么意思！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的笑容走近一看遍地都是垃圾？ 多崎司靠在墙上，侧头朝她问道：“里面谈得怎样了？” “闭嘴，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说！” 栗山樱良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敲了敲文学部的门，然后推门进屋。 长长的单马尾摆动的弧度比平常大，似乎是用这种方式来帮它的主人宣泄心中的愤怒。 【就你有嘴是吗？我生气了~！栗山樱良股指数下挫10点，当前股价：30】 多崎司跟在她身后走进去。 文学部还是上周的样子，五颜六色的笔杆散落在地上，水杯盆栽还有猫粮都没来收拾。中间的办公桌，有两伙人隔桌而坐，互相指着鼻子在大声叫嚷。 “我就问你，你是不是要搞一个新文学部？” “既然都谈不拢，那干脆就分了！” “你简直就是疯了...” “别说了，开始投票吧，是搬还是分...” “照我看直接重选部长吧，我选北原学姐，她说要给我们在社团大楼找一间最好的活动室。” “选什么选，相原学姐当部长就很好，活动室也不用搬！” 她们吵架时几乎是投入了全部的精力，连有人进来都顾不上看一眼，多崎司听了几句，非常期待她们打起来，那场面一定非常香艳。 毕竟，这屋字里除了他自己，别的都是女声。 栗山樱良搬了张椅子到靠窗的位置坐下，继续看刚才的书。 多崎司原本也想去她那边坐着，结果岛本佳柰一下子就拽住他的手臂，指了指两伙人对峙的中间地带：“多崎同学，你给我坐在这！” “可以拒绝吗？” 岛本佳柰眨着大眼睛，嘴唇微微噘起：“达咩哟~！” 啧啧，这声音太入骨了，多崎司是在无法拒绝，只能乖乖落座。 在他的对面，星野鹿见兴奋地瞪大了眼睛，笑得仿佛怕别人不知道她一肚子坏水似的。 第八十四章 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一个无风的傍晚，空气湿度比较大，橡树叶子静悄悄地，灰鸽子时不时从窗外飞过。 多崎司戴上耳机，翻开手中的意大利语辞典。 两边的文学部成员，依然在隔着办公桌对骂，她们粗重无比的呼吸，使得本就闷热的房间开启了桑拿模式、 “我受够了这破地方了，连个空调都没有，夏天热死冬天冷死。一下雨到处都漏雨，还到处都是老鼠蜈蚣蟑螂恶心的东西！” “我们文学部成立至今七十多年，一直都是在这个活动室？这里留下过过少前辈们的印记？他们留下了珍藏和笔记手稿，还有对后辈们的精神鼓舞，是搬去有空调的大教室就能弥补的吗？” “闭嘴，好意思提那些发霉的手稿吗？每年的梅雨季节过后，都要我们把那些破东西一本一本拿出去晒，你不累我都还嫌累！” “我不同意搬！” “不同意的留下，同意的跟我走，我们去申请成立一个新文学部。” “你这种做法，会成为北川的历史罪人！”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把猫粮藏在活动室里，那些流浪猫会进来？” “好啦好啦，别吵，你们静一静...” “你想打架是吗？” “来啊，谁怕谁！” 岛本佳柰踢了多崎司一脚，才拍了拍桌面说道：“诸位，冷静一点。” 争吵的双方这才暂时平息下来，纷纷扭头看向这位生活辅导老师。 多崎司抬头看了眼，发现她们还没打起来，便又低下头。 【Da quando ti conosco la mia vita è un paradiso.】 这句话可以译作：从我认识你的那天开始，我的世界就变成了人间仙境。不错，明天对大可爱说一遍，让她猜是什么意思，猜不对就不给她吃东西。 人妻教师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他这才摘下耳机问：“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岛本佳柰的语气充满了无奈，“我让你来这干嘛的？” 如果不是这里太多人，怕传出去什么‘不正当师生关系’的绯闻，她是真的想掐着多崎司腰上的嫩肉，狠狠地拧几圈。 顺便再用脚踹他几下。 多崎司合上书，抬头看向全都盯着自己的少女们：“你们吵完了吗？” 刚才都顾着吵架，没人注意进来的人长什么样。现在看到他俊秀的面容后，原本近乎凝固的紧张气氛逐渐变得缓和起来。 不少前一秒还一副市井大妈吵架模样的女孩们，边把撸起来的袖子放下，边在心里懊悔——刚才自己粗鲁的样子，不会被他看到了吧？ 躲在人群外围的春日香苗朝他小幅度摆了摆手，点头笑了下。 有人朝岛本佳柰问道：“岛本老师，这位是？” “哦，他是来帮我忙的。”岛本佳柰推了推眼镜框，用温柔中带点威胁意味的目光看向多崎司：“你们之间的争执，不妨让他来处理吧。” 诸位少女同时静了下来，目光全都聚焦到多崎司身上。 栗山樱良坐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翻着书。 对她来说，要让文学部重新团结起来，方法很简单，只需要给她们找一个外部仇恨即可。但文学部任何事物都不在兴趣范围之内，所以性格清冷的她才懒得搭理这群无聊的女人。 多崎司待会面临难题时的表情和应对方法，才是栗山樱良会坐在这里的原因。 嘿嘿嘿...星野鹿见兴奋得就想要大声吼叫。无论多崎司接下来说什么，她都会大声说出‘一年F班的多崎司就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这句话。 一个渣男出现在女孩堆里面，还是试图缓解女孩们得矛盾，那他的下场可想而知会有多惨。 窗外还是没有风。 但湿气却格外的重，透过玻璃窗的破洞往外看，暮色下的校园像是罩着一层薄雾似的，一切都显得分外迷蒙。 多崎司解开衬衣上排的两个纽扣，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和脖子的汗，不慌不忙地看向那位一直喊着要成立新文学部的女生。 “这位同学怎么称呼？”他平静地问。 “我叫北原...” “好了，不用说了。” 多崎司直接打断她，问了她一个问题：“我记得私立北川学园，是全国最好的精英高中才对。但很奇怪，我发现这学校总有一些碍眼的垃圾存在？” 栗山樱良合拢书本看过来，眼神里有赞赏的情绪。 【挑起外部仇恨即是团结内部最好的方法，虽然你这人很烦，但不得不佩服你的头脑~！栗山樱良股指数上涨60点，当前股价：100】 “你什么意思？”姓北原的少女愕然片刻，声音尖锐：“你看着我说这这话干嘛，难道你想说我是垃圾？” “不，你误会了。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多崎司拿着书包和辞典站起来，环视一圈：“依我看，文学部根本就不用讨论搬还是不搬这个问题，直接解散一了百了不对吗？” 声音轻松淡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令人窒息的沉默，瞬间支配了整个活动室，文学部众人看向他的视线里，纷纷带上了敌意。 春日香苗疑惑地看了他片刻，旋即笑着低下头。 【多崎君不愧地年级第二呢~！春日香苗股指数上涨30点，当前股价：70】 “……”星野鹿见疑惑地咬着自己左手大拇指的指甲，完全没搞懂多崎司这是在干嘛，这种时候...好像不用她说话，多崎司都会被文学部的人厌恶吧。 好耶~！ 姐姐是我一个人的了！ 多崎君用宛如关爱智障般的眼神看了小姨子一眼，心想想要不要给她买点六个核桃补补脑。 岛本佳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在座各位可以平平安安地走出这个活动室，千万不要发生流血冲突事件啊。 “你什么意思？” “说谁垃圾呢？” “哦，我记得你是谁了，一年F班的多崎司！” “你一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垃圾？” “你是不是太嚣张了，一年级的懂不懂尊重前辈啊？” “对啊，说不定你就是被栗山樱良包养的小白脸，不就是只有一张脸嘛，得意什么啊！” 场面混乱无比，好几个人围了上来，有胆小的女生双手捂住嘴巴，想要退出一个安全的距离。 栗山樱良失去了观望的兴趣，站起来走向门口。 “喀啦”一声，残破的木门被拉开。 刚准备抬脚出去，多崎司开口说了句话。 栗山樱良闪电般回过头，清冷的眼神落在他那张可恶的脸上。 【居然算计我，多崎司你以后小心点~！栗山樱良股指数下挫30点，当前股价：70】 推本书《美少女，请租借我吧》 这本书写得很不错，我自己也追读过，刚好昨天书的作者伊巍蟹找到我，那就理所当然的发生了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美少女，请租借我吧》这本书里，我比较喜欢的点是作者对一些细节方面的描写，环境衬托和人物心思都描绘得很好。 细腻的笔风往往能让人感觉到享受，是一本可以泡杯咖啡，在一个被蝉鸣声包围中的盛夏午后安静品读佳作。 （唔...在整体追求快节奏，飞卢风的网文环境下，这种作品且读且珍惜吧。） 在经过前期的一些铺垫，目前书已经进入了剧情精彩部分，可以开宰了。 PS：在‘租借男（女）友’这一类型的作品中，一方如何被另一方救赎是最大的看点，而作为‘被租借的一方’，要如何区分‘工作’和‘真实感情’也挺令人感兴趣。 总之我挺期待男主和唐泽后续情节发展的，相信以伊巍蟹笔力，可以写出一个精彩的故事。 （好像前几天才说过我不会PY推书来着...呜呜呜，完蛋了人设要毁了。） 第八十五章 赢家只有多崎司 “既然你们不承认自己垃圾，那就在你们最擅长的领域和ATF部比一比如何？” 多崎司扣上衬衣的衣领，平静地看着诸多面容愤怒的少女：“比试题目你们出，时间以及回合数都由你们定。” 拎起书包转身出门，和栗山樱良擦肩而过时，他低声说了句：“亲爱的部长大人，接下来就麻烦您来捍卫我们ATF部的荣誉啦。” 说完，还挑衅式地扬了扬眉。 栗山樱良冷着脸，一言不发，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礼堂。 这孩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岛本佳柰心里嘀咕了句，站起来拉了拉身上制服的皱褶，看向文学部众人：“如果你们看这种傲慢的家伙不顺眼的话，那就请团结起来应敌吧，老师给你们当裁判，保证绝对公正。” 安静下来的活动室内，一股奇妙的斗志在众人眼中熊熊烧热起来。 还在吃手手的星野鹿见一下子就懵了。 这就结束啦？ 我都还没出手呢，怎么就输了？ 岛本佳柰好笑地看了眼还在思考人生的迷糊少女，说道：“星野同学，一起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两个怪胎会不会打起来。” …… 薄暮时分，四谷街头笼罩在一层淡金色的暮霭之中。 偶尔有闷热的风吹过办公大楼的间隙，拂动女孩们的裙摆，她们凉鞋敲击地面的“咔嗒咔嗒”声，悠悠地回荡在傍晚的人行道上。 多崎司安静地走着，时不时看一眼绿化带里盛开的紫阳花。 栗山樱良并肩着，时不时侧头看他一眼。 就好像两人第一次一起走这条路时的场景一样。 对于这种有钱有颜家世还好的大小姐，多崎司心中的态度从未改变过——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处处都得让着你啊？ 连续两次被要挟着去处理那种浪费时间的破事，那种被算计却没法还手的局面令他觉得很不爽。 多崎司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同样不是一个吃了亏就默默忍着的人。所以他现在是一报还一报，让她也尝一下这种被迫去参与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的滋味。 至于岛本老师也强迫了自己...嘿，就是区别对待，不行吗？ 走上横跨铁轨的天桥，多崎司倚着栏杆，从书包里拿出水喝了一口。 微风掠过绿色斜坡，越过铁轨，不经意地吹动绿化树的树叶。一群乌鸦从铁轨边的垃圾站飞起，缓缓朝着西边飞去。 栗山樱良仍旧冷着脸注视着他，脸颊微微鼓起。 “我要去打工了。” 多崎司拧紧瓶盖，看向她：“没时间陪大小姐消遣哦，要知道上次陪你们在礼堂守了一晚，我可是损失了足足3600円的工资。别笑，3600円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但对我来说意味着三天的生活费哦。” 栗山樱良手扶着栏杆，望向夕阳下闪闪发光的铁轨：“为什么你认为我会参与和文学部比试这种无聊的事情中？” “你这么聪明，不妨推导一下你不参加我会怎么办。” “退部？” “聪明。” “退了之后呢？” “对我而言，社团不过是个喝茶看书的地方，去哪都一样。更何况...” 说着说着，多崎司停下来，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更何况什么？”栗山樱良扭头盯着他的眼睛，情绪逐渐趋于平静。 “当初那个强迫我参加社团活动的人现在已经是......” “打住，没人想听你炫耀！” 栗山樱良刚缓和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变得凌乱起来。谈恋爱的人是不是都有病啊，不秀出来就会死是吗？ “说起来好像有点俗...”多崎司笑了下，说道：“但我还蛮喜欢看到高冷的富少女露出现在这种恨不得吃掉我的姿态，就好比看到被囚禁的圣女，被俘虏的公主一样，令人遐想不已。” “收起你那肮脏的念头。” “放心好了，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 “不用你退部，我现在就可以把你踢出去！” “随便你。” 多崎司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有只麻雀停在天桥的栏杆上，他观察了几眼，才回头看着栗山樱良：“我现在身背两座大山，一座是‘傲慢无礼的一年级生’，另一座是‘玩弄少女感情的渣男’。你应战了，那就落入了我的圈套。你不应战的话，只有你一人的ATF部会成为别人嘲笑的对象，而我身上的第二座大山同时会不攻自破。无论你怎么选，结果对我而言都不错。” 栗山樱良眼神微动，粉润的嘴唇颤了下：“为了逼我，不惜损毁自己的名声，好狠的手段。” “智商上的优越感才是最令人愉悦的事。”多崎司挑了下眉，忽然一个转身，用一个近乎是壁咚的姿势面对她。 “你想干嘛...”栗山樱良下意识地后仰，上半身探出栏杆，长长的单马尾挂在铁轨上方凌空摆动。 “不要用那么惊讶的眼神看我，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多崎司压迫感十足地看着她的脸：“基本上只对自己的事感兴趣，至于傲不傲慢，无不无礼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我们只对自己的所思、所感以及如何行动感兴趣，难道不是吗？” 栗山樱良抿了下嘴唇，倔强地撇过小脑袋。 多崎司掐着她小巧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拧正过来：“在你的智商跟不上我之前，乖乖地陪文学部那群人玩知道吗？” “......”栗山樱良冷着脸，表情十分倔强。 “当然，这可能是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要不你考虑一下认输，然后让你那个当内阁大臣的老爸出面对付我？” “你给我闭嘴！” 栗山樱良咬着下唇，清澈见底的眼眸中泛起一阵羞恼的涟漪。 【从现在开始，我把你当朋友了~！栗山樱良股指数上涨70点，当前股价140】 多崎司心头咯噔一跳，赶紧松开手，后退一大步。 小平板今天情绪起伏太大了，比坐过山车还刺激的感觉，多崎司有点有点担心她会直接坏掉。 而且...你把我当朋友了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有隐藏的M属性吧？ 栗山樱良瞪着他，深深吸了口气，精致小脸蛋上的神情缓和下来。 看样子还没坏掉。 多崎司松了口气，旋即转身朝着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岛本佳柰和小姨子，笑着走过去。 文学部事件就此结束。 栗山樱良一败涂地。 文学部众成员一败涂地。 岛本佳柰一败涂地，还要用自己身体准备好给学生的福利。 小姨子...唔，战五渣，不提也罢。 第八十六章 可可爱爱的妹妹，真是辆自爆卡车呢 “这样的方法虽然有效，但老师不喜欢。” “你本身也是个喜欢书籍的人，和文学部的同学应该可以有不少共同话题...” 岛本佳柰甜美的嗓音回荡在天桥的暮色里，随着夜风轻飘飘地打转。 站在天桥上望下去，四谷街头的各色霓虹灯开始闪烁，身着正装的社畜走在人行道上，以同样的速度面无表情地走着，犹如溯流而上的鲑鱼群。 “在和你说话呢！” 岛本佳柰生气地揪了下多崎司的耳朵，“看着老师行不行？” 多崎司困扰地挠了挠脸颊，移回视线。 “不是让你看老师的腿，是让你看老师的眼睛。”岛本佳柰垂下眉梢，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生气了，你这家伙根本就不把我的请求放在心上！” “不管，我已经完成了。”多崎司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瞳色复杂的眼睛，笑着说：“接下来，就轮到老师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岛本佳柰眨了两三下眼睛：“你整天就惦记着这个是吧？” 星野鹿见狐疑地盯着两人看了会，忍不住问：“什么承诺？”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多崎司完全一副大人的语气。 “你...”小姨子气得一窒，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哼”了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拿你没办法。”岛本佳柰歪过头看向多崎司，嘴唇微微撅着。这个可爱的举动明显与她的年龄不符，但却很有反差萌。 多崎司下意识扬起嘴角，笑容里充满心怀不轨的味道。 “福利的事先不谈，给老师一点准备的时间。”岛本佳柰用手拨了下长发，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还是来谈一下你和文学部的比试吧。” “哦，这种事不用麻烦我。”多崎司回头看了眼还在生闷气的栗山樱良，笑着说：“我那个部长大人，她会在接下来的三年里为了她唯一的部员而奋战的。” 栗山樱良：“……” 就很气。 她现在恨不得立马给星野花见打电话，用尽所有词语来形容这个恶劣的男人！ “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栗山同学温柔一点？”岛本佳柰紧盯着他的眼睛，语气无奈：“欺负美少女这种行为很不绅士。” “温柔只留给在意的人。” 多崎司回望她的眼睛，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夕阳已经末入东京湾，夜幕逐渐降临的天空，宛如整罐倒下的蓝色颜料。 岛本佳柰慢慢眯起眼睛，嘴角扬起微笑。 “是吗？”她这样问道，眯起来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光泽。 多崎司答道：“当然是的。” 岛本佳柰满意地点头，暮色映染的端庄脸蛋上，满是柔和的气息。 如果老师肯离婚的话...多崎司遗憾地转过视线，看向星野鹿见。他内心斟酌了下措辞，温柔地说道：“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妹妹请多多指教。” “蛤？” 星野鹿见迷糊地张着嘴，第一次看到姐夫温柔一面的小姨子心里很懵，有点想咬手手。 “鹿见真可爱。”多崎司夸赞了她一句，接着用姐姐的手法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笑着说：“你犯下的错我就不计较了，以后还请不要太任性哦。” “知...知道了。” 星野鹿见有些害羞地别开脸，脸颊一下子变得很烫。大概是心里有些内疚，她嘀咕着说了句：“以后...我不找人收你保护费了。” 栗山樱良无奈地扶着额头，用一种‘呵，战五渣’的眼神看向妹妹。 多崎司愣了下，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了带有阴险味道的坏笑。 他原本指的是‘早上拉着姐姐不让姐姐出门’这件事，没想到小姨子直接就自爆了。既然如此，那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继续挖一下，揪住她的小辫子用来日后威胁她。 “你需要道歉的事，就只有保护费吗？” “没，没了。”星野鹿见摇了小脑袋。 声音没力道，视线也跟着垂下。 脚下的天桥有好几个模糊的黑白印子，像是鸟屎留下的印记。铺设的瓷砖有很多有碎了，但没有修补过的迹象。 “抬头看着我。”多崎司定定看着她，嘴角明明还维持在上扬状态，但眼里却闪着忧伤的亮光。 小姨子忐忑地抬起头，四目相交。 姐夫的眼神带着热度，仿佛在等待她做出回应。 星野鹿见心脏猛地一颤抖，下意识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很对不起，那个帖子明天我现在删掉！” 话音刚落，她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几乎是在同时，栗山樱良冰凉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多崎司倚着栏杆，愉悦地看着闪烁的街灯， 妹妹智商堪忧这件事，对他来说非常棒，以后就把她当成宠物和‘海军’一起养吧。 栗山樱良阴沉着脸走上前，微微摇晃的单马尾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等一下，樱良你听我解释......”星野鹿见急得慌乱摆手，磕磕巴巴地说道：“原本没有你的...正宫我选的是岛本老师，我不是真的想要造你的谣的。” 岛本佳柰脸色一僵，不祥的预感迅速从心底涌起。 栗山樱良眯细眼睛，声音冷淡：“那为什么我变成了正宫？” “我没办法的啊...”星野鹿见噘着嘴，委屈道：“可岛本老师是正宫的帖子一发出去，没过几秒钟就被管理员修改了，正宫的位置从岛本老师变成了你。” “都是误会嘛，说清楚就好啦。”岛本佳柰摆了摆手，转身边走边说：“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啊。” “岛本老师！” 栗山樱良喊道：“我记得学校匿名论坛的管理权限，就在你手上吧。” “唔...哈哈，我这不是想撮合你和他嘛......” 岛本佳柰僵硬地回过头，脸上带着灾难般的笑容。 晚风吹过，微凉，气氛和尴尬。 多崎司像个局外人一样，用手机给岛本佳柰发了条消息。 【如果福利不能让我满意的话，这次的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对，我就是威胁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哦，对了，他还想到一件事。 把妹妹和‘海军’一起养这个计划恐怕得取笑，为了不让她拉低‘海军’的智商，多崎司决定等自己搬进小樱一家后，买条二哈回来陪她玩耍。 第八十七章 周六，妹妹接受教育的时光 隔天，匿名论坛上的帖子被删除，只不过‘玩弄女孩感情的渣男’这个标签一时半会是摘不下的。 当然，多崎司也不在意就是了。 下午四点，在去ATF部前，他特意跑去旧礼堂转了圈。 放学时分的校园很嘈杂，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嘹亮的社团活动吆喝声、金属球棒的敲击声、低音的上低音号、脚踏车尖锐的煞车声、铁皮屋顶随风震动的声音。 以及某只胖橘呆呆蹲坐在自己家门口，委屈的“喵喵”声。 多崎司心满意足地离开。 然后在社团大楼的楼梯口遇到了栖川唯。 她穿了夏季款的校服，短袖白衬衫，百褶裙，包裹着双腿的白色裤袜下隐约可见粉色膝盖。 两人停在楼梯前，各自在脑里纠结要不要向对方招呼。 一个肤白貌美，一个俊朗帅气，而且还有青梅竹马的属性加成，在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身边的学生走走停停，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扭头看向这犹如幻想动画被搬进现实的一幕。 这就是碰到了前任的感觉吗......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片刻，两人都没有打招呼，连点头致意都没，匆匆别过。 离开社团大楼，栖川唯独自穿过中庭。 水池边的花圃里开着一片黄灿灿的五月菊，两个四十来岁的校职工拿着扫帚在路上清扫落叶，观赏树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另一边，有人拿着水管在给草坪浇水，飞溅起来水珠在阳光下闪闪耀眼。 金发少女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罐运动饮料。 那家伙...可恶！ 栖川唯咬着嘴唇哼了声，拿着饮料的掌心很快被液化的小水珠打湿。 “砰。” 自动贩卖机微微摇晃，白色漆面上染出一个清晰的灰色脚印。 …… 【连个招呼都不打是什么意思~！栖川唯股指数下挫2点，当前股价：3】 系统弹出提示，多崎司不予理会，推开ATF部的大门。 栗山樱良伏在桌面写东西，头发被风吹乱。 夕阳温和，蝉鸣交织，与窗外夕阳融合到一起的美少女，这画面多少会令人感到惊喜。 多崎司走过去瞅了眼，只看到纸张最上边的一行字。 【多崎司观察报告】 再往下的内容，被栗山樱良捂得严严实实。 她冷着脸抬头：“这份报告，将会如实递交给星野花见！” 声音也同样清冷，宛如春寒料峭时节的山涧流水声。 “随你。” 多崎司无聊地伸了个懒腰，转身泡杯茶，拿着书在沙发上阅读。 偶尔，他会回头看下栗山樱良被黑色长筒袜包裹着的双腿，再回忆一下栖川唯白色的裤袜，在脑海中对比两个‘第一美少女’的腿，想要分析谁的腿更完美。 黑的是美感，白的是性感，两者很难分出个高下。 毕竟只靠目测的话，得出来的结论是不严谨，不科学的。想要更精准的判断，还得要通过上手后的实测检验才行。 多崎司是个很认真的人。 所以他决定以后都不再思考这个问题，除非有机会摸到两个人的腿。 这一周眨眼就到了周末，多崎司的安排如下。 周六：去小樱一家，告妹妹一状的同时和姐姐增进感情。 周日：去二宫诗织家，拿土豆，顺便把自己已经谈恋爱了的事情说清楚。 临出门前，把窗户全部锁好，查看一遍煤气闸，喝了两杯清水，这才换上运动鞋出门。 天空清澈得像一块平整的镜子，直升机宛如铁壳甲壳虫般，嗡嗡嗡地飞过西新宿高楼群的大楼顶端。 走进小樱一家的大门，左右两边西装革履的四个高大个整齐地弯下腰：“多崎少爷好。” 唔...看来星野花见已经和他们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这种被她承认的感觉令多崎司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几乎是一路傻笑着往里走。 穿过前门的回廊，前行不一会，来到宽阔的中庭。 一只大狗“汪汪”甩着尾巴跑来，扑到多崎司身上，在他脸上嗅了嗅，然后又围着他摇头晃脑地转圈。 多崎司笑着伸出手，边牧犬就伸长舌头左一下右一下舔他的手心。 “带我去找你的主人。”他摸着狗的脑袋说。 “汪。” “海军”欢快地叫了声，领着他穿过中庭，来到一栋正面有檐廊的木屋子前，墙壁涂着白漆，侧边栽着几株美人蕉，房檐下悬挂着一串风铃和几个晴天娃娃。 风一吹来，风铃叮当叮当地响，清脆悦耳。 “海军真聪明”多崎司摸了一下边牧犬的脖子，“海军”十分舒坦似地闭目合眼，“哈哧哈哧”地大声喘气。 撸了一会狗狗，多崎司走上回廊，敲了敲门。 身穿白色武道服、梳着马尾辫的星野花见打开门，看到是他后，眯着眼亲切笑道：“我还打算去门口接你进来的。” “海军带我进来的。” “哦，难怪你能找到这。”星野花见看了眼趴在回廊上的狗狗，“等我教训完你的小主人，就带你出去逛街。” “海军”躺倒在回廊上，四脚朝天，兴奋得直打滚。 可怜的小姨子...... 多崎司心中默哀一声，迫不及待地伸出手：“老师不抱我一下吗？” “看你今天的表现！”星野花见敲了敲他的额头，随后领着他进屋。 这是一间装饰典雅的和室，设有茶案，墙壁上挂着几幅汉字的书法帖子。 星野鹿见跪坐在中间的木地板上，双手捏着耳朵。在她旁边的茶案上，星野刚雄愁眉苦脸地喝着茶，时不时心疼地看一眼耸拉着脑袋的小女儿。 多崎司忍着笑意，来到茶案坐下。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画面，是因为他昨晚把星野鹿见收自己保护费这件事告诉了姐姐，目的嘛，当然是为了给小姨子一个教训。 当然，造谣的事他还没说，分两次说，就是揍两顿，一次性说完，那就是揍一顿。 而且留有一个把柄在手，还可以时刻威胁小姨子，何乐而不为呢。 星野花见从茶案上拿起一条教鞭，神情严肃地走向妹妹。 “爸..”星野鹿见一下就慌了，朝着爸爸投去求助的目光：“你劝劝姐姐啊......” 我怕她会连我一起教训......星野刚雄眼角抽搐了下，于心不忍的他只好别过视线，刚好多崎司也在这时扭头看过来。 两人男人对上视线。 多崎司微微一笑：“岳父大人好。” “……” 星野刚雄眼神顿时变得幽怨无比。 大女儿被人抢走了，小女儿现在又要挨揍。 这个中年家庭地位排第四的社长大人，心脏顿时碎了一地。 第八十八章 下一次就是夫妻混合双打了 “手伸出来。” “不要...姐姐我错了啊，再也不敢了......” “我再说一遍，把手伸出来。” 星野花见拿着教鞭，表情是多崎司从未见过的严厉。 “轻...轻点。”星野鹿见颤巍巍地伸出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仰脸看着姐姐：“能不打吗，妹妹怕疼......” 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夹杂了些许颤音，宛如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般惹人怜爱。 小女儿可怜兮兮夫人模样，看得星野刚雄直接哆嗦了下，脸上写满了‘心疼’两个字。 星野花见思考了片刻，像是确认结果似地用手指轻轻按一下太阳穴：“我说过很多遍，你年纪还小，社团的未来现在还不需要你操心，心思好好放在学习上就行，你是怎么做的？” “我有好好学的。” “那你都学到了些什么？” “我...” “学到了怎么收保护费是吗？” “也有学到...” “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 严厉的声音吓得妹妹心尖一颤，当下一股脑全都交代了出来：“我有一个统计表，学校里可以收保护费的对象都统计了出来。我把他们的消费状况和收入状况都调查得很清楚，所以保护费收多少，什么时候收都很设置得合理，绝对不会影响到他们原本的生活，也不会把他们吓得不敢上学。” “还挺有长远发展的眼光嘛。”星野花见都气得笑了出来，她用教鞭指了下多崎司：“你是怎么收他的保护费的？” 小姨子抬头看了姐夫一眼，弱弱道：“一周5000円。” “那你知道你的人一次就拿了他3万円吗？” “什么？还有这种事？这不能怪我，我就只要5000而已......” “没有足够的能力管理手下的人，仍由他们乱来，这同样是你的错。” 星野花见竖起眉心，严厉地瞪着妹妹：“我说最后一遍，把手伸出来！” 此时她的身份，与其说是一位姐姐，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位严厉且是非分明的母亲多点。 多崎司盯着她被束腰带勾勒出来的腰肢，在心里思考自己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好，如果她也这样教育孩子的话，自己这个当爸爸的到底是帮孩子好呢，还帮帮妈妈好呢？ 明亮而柔和的阳光倾洒在回廊上，趴着打着呵欠的“海军”无聊地望着天边几缕棉絮般的白云。忽然，它听见了“啪啪”的两声，紧接着，屋子里传来小主人颤抖的哭腔：“姐姐，疼。” 边牧犬瞬间爬起，跑到门前一个劲地挠门，边挠边从鼻腔里发出焦急“哼哼”声。 多崎司打开门，它一下子就跑进屋内，拦在姐妹俩人的中间，边摇尾巴边伸出爪子去勾住姐姐手上的教鞭。 “汪汪！” 声音里充满了求情的意思。 星野刚雄一个人坐在茶案上喝闷茶。 过往的经历告诉他，大女儿教育小女儿的时候，他说的话甚至比不上一条狗好使。要是他敢胡乱求情，说不定也会被顺便教育一顿。 星野鹿见跪坐在地板上，伸出来的小手微微颤抖，白皙的掌心上有两条红色的鞭痕。 多崎司往那边走过去，刚好星野花见回头朝他比了个眼色，于是他就顺手从她手中抢过教鞭，劝道：“这次就算了吧，你看她都认错了。” 说完，他又弯下腰来，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下次还犯的话，就不是姐姐一个人教育你了，而是夫妻混合双打，知道了吗？” “知道了...” 小姨子小声抽泣着，悄悄抬头看了姐姐一眼，另一只手可怜兮兮地抹眼泪。 星野花见冷着脸，用教训的口吻说道：“回房间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写一份检讨晚上交给我。” “谢谢姐姐。” 星野鹿见如蒙大赦般站起来，感激地看了多崎司一眼，才往外走去。“海军”摇着尾巴，跟着她走出门外。 【得救了，多亏有多崎司在~！星野鹿见股指数上涨10点，当前股价11】 一路走回自己的房间，小姨子才想起了什么。 她躺在床上，迷糊地咬着大拇指，在思考明明是因为他自己才挨揍的，怎么现在自己反而感激起他来了？ 星野刚雄同样很迷糊。 这都还没入赘进来呢，自己的家庭地位就已经-1了？ 杯子里的茶越喝越不是滋味，他瞥了眼屋子里含情脉脉对视着的另外两人，愈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电灯泡。 “咳咳...我去看看鹿见。”社长大人清了清嗓子，往门外走去：“多崎等会有空来找一下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好的，岳父大人慢走。” 送走岳父大人，迎来的是甜蜜的独处时光。 “夫妻混合双打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星野花见又好气又好笑地掐了一把多崎司的腰，走到茶案边的软塌坐下。 多崎司靠着她坐下，她便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鼻尖贴着他的脖颈，仿佛像确认体温似地蹭了蹭。 然后，她忽然仰起脸，笑着问：“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凶？” “唔，有点。” 多崎司轻轻抱着她的肩膀，胸口荡过一阵暖流。 “我听樱良说，你喜欢的是温柔知性大姐姐对不？” “对啊。” “那可真抱歉啊...”星野花见眯起眼睛，语气不善：“我这一辈子可能都温柔不了了。” “可除了温柔知性的大姐姐外...”多崎司说悄悄话似地把脸凑近她的耳边，在耳垂上轻轻一咬：“我更喜欢暴力吃货女教师。” “算你过关。” 敏感点被袭击，星野花见完美无缺的身体微微蜷缩。 “老师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在想我们的孩子要叫什么，还有以后孩子挨揍了，我该帮孩子好，还是该帮妈妈好。” 星野花见抬头看他，眼睛仍旧那么晶莹清澈。 “我还没答应和你交往哦...”她伸手掐了掐多崎司的脸颊，笑着说：“小孩子就应该好好上学，别想太多才对。” “老师能抵抗多久呢？”多崎司低头看着她脸，“像我这样对旁人不予理睬，但对喜欢的人热情无比的完美高冷帅哥，我才不信你能忍得住。” “我会尽力抵抗你的魅力的。” 星野花见倚着他的肩膀，纤长的睫毛犹如含羞草般轻颤了下，情怀甚至撩人。 多崎司伸手撩起她散落在额前的几缕细发，身体感受着她腰间流畅的曲线，随着呼吸静静起伏的胸部…… 他不禁再次想道，坠入这如初春雪崩般势不可挡的恋情之中，真的太幸福了。 第八十九章 这女婿，他怎么不按套路来出牌？ “老师...” “嗯？” “要不你也拿教鞭抽我两下？” “蛤？” “当然，要先穿上教师的制服，最好还戴上眼镜。” 多崎司边说，边解开她的马尾，把那柔顺的长发撩到鼻尖轻嗅发香。 星野花见温热的掌心直接落在他的脸上，用力把他按倒在地板上。 随后，她自己也并排躺下，微微侧头看过来：“青春期的男孩子果然满脑子都是色情。” “区别在于我是认真的，而且为了心中所想会付出全部的努力。” “不错，态度值得夸奖。” 星野花见微微笑了下，带有鼓励的兴致。 多崎司伸手搂过她的肩膀，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靠着多崎司闭目合眼，睡熟似地静静呼吸。 两人纹丝不动，这样呆了5分钟后，她仰起脸说道：“我准备带鹿见出门逛一下，从现在开始三十秒倒计时，你要把握好最后的机会。” 清澈的眼眸里，有微光闪烁，犹如透过好几层窗纱泄进屋子里的微弱阳光。 多崎司嗅着她的发香，期盼道：“好想现在是冬天啊。” “为什么？” “因为冬天就不想起床了啊。” “那可不行。”星野花见摇了摇头，“冬天也要准时起来锻炼。” “那就要一点东西来让我有起床的动力了。“ “是什么？” “当然是你啊。”多崎司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寒冷的清晨，我实在是懒得起床。但这时候忽然闻到了咖啡的香味，哦，还有火腿的香味，耳边还有煎蛋的‘滋滋’声。于是我立马就忍不住了，“嚯”的一声爬下床来。” “太棒了。”星野花见敲了敲他的额头，柔声问：“亲爱的，你想要吃火腿先呢，还是煎蛋先呢？” 多崎司搂着她的肩膀：“当然是先吃你。” “嘴真甜。”星野花见睁着圆圆的眼睛，脸上泛起一阵温柔的，醉人的红晕。 咻的一下，仿佛能听到声音一样，心脏一跃而起。这是个足以让人想奉献出一切的完美表情。 呼吸变得粗重，多崎司大胆地把脸凑过去：“老师可以奖励我一下吗？” “当然可以。” 甜蜜的朦胧声线，隐约间带着盛夏的水气，妙不可言。 星野花见慢慢闭起眼睛，鼻尖在他耳垂下方轻轻摩挲，“这是奖励你的。”她低语一句，随后吻在他的脖子上，温柔地吸了一口。 温润黏热的柔滑触感撩得人脑子发痒，多崎司不由展开了无尽的遐想，一场关于男孩的梦。欲罢不能的感觉，就好像有台关不上的电视机一直在那滋滋响一样，烦人！ 多崎司喘着气问：“还...还有吗？” 星野花见微红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如膏药般熨帖的微笑。 “三十秒已到，等下次。” “下次是什么时候？” 星野花见半眯着眼思考了会：“月底的期中考试，你要是拿到第一的话再奖励你，拿不到那就等期末吧。” 说完，她站起来，纤细的五指稍稍揉搓一下被多崎司弄乱的头发，动作非常洒脱自然。 受其感染，多崎司也不由笑了。 “起来，别顾着傻笑。”星野花见伸脚踢了他一下：“我要去哄一下鹿见，不然她心里就要埋怨我这个不讲情面的姐姐了。” “这不会，妹妹她心里特迷恋你。” “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用心观察得出来的结论。”多崎司笑着爬起来，“任何对老师有非分之想的人，不管男女都逃不过我的敏锐的观察力。” “又在自夸了是吧？”星野花见白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老师带着我一起逛吧，我怕妹妹她会趁我不在占你便宜。” “这可不行，我爸还要找你谈话呢。” “岳父大人该不会想趁机把我埋掉吧？” “在打得过我之前，他不敢那样做。” 两人边谈话，边往后院走去，走在鹅卵石铺设的小路上，道路曲折，走着走着绕过一道弯，便能惊讶地看到一栋藏在树木后面，外形相当漂亮的日式建筑。 像个导游一样，星野花见热情地和多崎司介绍路过的建筑的用途。 “那边是练武场，你是知道的……” “爸爸平常办公的地方就在前面……” “那栋小楼是保健室......” “过了这道门就是我们一家住的小院了，你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人哦……” 透过树荫，多崎司看到了一栋二层小洋房。并不是很大，结构也不显豪华，看起来很旧，唯独小院子干净整洁，修整得无微不至。 旧是旧了些，但宽敞还是够宽敞的，小水池假山和花圃都有。 推开栅栏门走进去，房子前是一块大草坪，旁边有一棵高大大橡树，下面并放着两把帆布折叠椅和一张桌子，还有一个烧烤炉。 两人走到门前，刚好有人从里面开门出来，是那个叫铃木圭太的小白脸。 星野花见笑着打招呼：“你怎么来了？” “有些事和社长大人汇报。”铃木圭太神态恭敬地汇报，随后，他瞪向多崎司：“大小姐，怎么可以把他带...” “知道了。”星野花见唇角的笑容淡去，“铃木君去忙你的事吧。” 说完，她直接牵起多崎司的手走进屋内，动作颇有些在警告什么的意思。 包笼起来似的握住，手心温暖而滑润。 “最喜欢老师这种姿态了。”多崎司笑着说道，“像是在护食的猫一样可爱。” “你现在是我看上的人。”星野花见歪头看了他一眼：“自然要护着。” 多崎司看见自己映在她眼里的身影，他爱那道姿影，仿佛是自己被吸入到她内心里的灵魂一样。 星野花见领着他来到书房前，在离开前，她这样说道：“爸爸他虽然不会反对我做的决定，但他心里现在肯定是很不痛快的。而且你也知道，在我们家他地位很低，所以他会尽一切的可能在气势上压倒你，好让你以后乖乖听他的话，你这么聪明，好好表现，让爸爸他大吃一惊吧。” “帮着老公对付自己老爸，老师你太坏了。” “少贫嘴，我先走了。” 星野花见伸手抱了他一下，又亲昵地用脸贴了贴他的脸颊，才往楼梯上走去。 多崎司转身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这里同样是一件茶室，星野刚雄坐在茶案前抬头看过来，他先是淡淡点了点头，和善地笑着：“我养了她二十多年，从现在开始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以后......” “我知道了。”多崎司打断他的话，弯腰鞠躬，抬起头来后，他有些羞涩地说道：“以后还要多养一个我，辛苦您了。” 星野刚雄：“……” 就很懵。 这女婿，他怎么不按套路来出牌？ 第九十章 社长大人家庭地位-1 作为一个从卖鱼佬起家到成为称霸涩谷新宿的暴力团老大，星野刚雄这些年没少见过大风大浪，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他也见得多了，除了家里的那几位母老虎，他就从没怕过谁。 区区一个高中生何足挂齿！ 按照他的设想，多崎司一定会说出类似‘请交给我吧’又或者‘岳父大人请放心’之类的话。 只要这样说了，他就可以直接怒拍桌子，大声呵斥：“你个十五岁的小男孩，拿什么让我放心？” 这样一来，小鬼肯定会被吓到。 牢牢把控住谈话的主动权的星野刚雄，会先用长辈的身份宽慰他两句，然后教教他怎么做人，和他谈谈未来规划什么的，用自己的人格魅力使其成为自己的小迷弟。 当然，如果能顺利吓跑他就再好不过了，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被一个十五岁的小鬼拐跑了，心里膈应得很。 但是......‘以后要多养我一个’是什么意思？ 光明正大吃软饭了吗？ 星野刚雄现在就是很懵，后续步骤完全被打乱的他，胸口难受。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半会又不知道该怎么吐出来。 多崎司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在他对面坐下。看到他面前的茶碗空了，便替他倒了杯茶：“岳父大人请喝茶。” 随后他又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碗，茶水在粗糙的陶瓷碗里打转，润软茶香随着热气袅袅飘起。 茶案边缘有一个花瓶，里面插里的花是新鲜的。 星野刚雄端起茶碗，啜饮一口，细细品味间，他开口问道：“直说吧，你是为了什么和我女儿在一起。别说是因为爱情，你们的身份和年龄差距都那么大，我不会信的。” 无论这小子说什么，自己都要...... 多崎司坦然道：“因为我打不过她。” 星野刚雄：“……” 完了，这天没法聊了。 感同身受的他都有点想哭了，哪还顾得上竖立岳父的威严啊...... 窗外吹进来的风有点热，阳光落在木地板上，折射如柔和的光线。 多崎司端起茶碗，喝上一小口。微苦的味道裹挟着味蕾，咽下去之后，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回甘。 连续呛了岳父大人两次，打乱他谈话节奏的效果已经达到，再说下去可能就要起反作用了。再怎么说都好，那也是岳父大人，真得罪了他以后的日子可不好受。 放下茶碗，多崎司看向星野刚雄：“我明白您心里的不满，不过还请相信我，以及相信花见的眼光。” 星野刚雄端起茶碗细细的品了一口，以审视的目光盯着他，可以看到他精神光彩熠熠，整个人看起来充满自信。 “我调查过你的身世。”星野刚雄这样说着，目光夹杂了一丝锋锐之气：“你可曾想过命运对自己不公？可曾想过改姓栖川？” “没想过。”多崎司摇了摇头，神情平静：“我很满意现在的我，想要什么，我尽百分百的努力去争取，不想要的就不争取。” “很傻的想法。”星野刚雄说道，“只要改姓，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争取原本属于你的东西了。” “我不觉得傻。” 多崎司笑了下，“我很聪明，同时也很努力，比任何人都努力。就好比我现在在学意大利语，到了冬天，我就可以完全掌握意大利语了。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德语或者法语我也可以完全掌握。” 星野刚雄双手放在膝盖上，静静听他说话。 “刚才我的说法，或许会让您觉得我愚蠢迟钝，但这没什么。世上不存在误解，无非看法相左，这是我的观点。我想要东西我会亲手去争取，比如您的女儿。她和我之间，恰如冥冥宇宙之中飘浮的两颗行星，只要一靠近，就会本能地相互吸引。或许是她的引力大一点，或许是我的引力大一点，这都无所谓，因为哪怕是相互碰撞爆炸，我们也不会错过彼此。” 说完一段话，多崎司喝了口茶，润了下喉咙：“我很聪明帅气，对待老师也是全心全意，所以还请岳父大人放心。” “岳父大人都叫得这么熟练了...”星野刚雄笑了下，“面对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还能说什么？” 他的语气并非挪揄，只是开玩笑。他笑，多崎司也笑，于是气氛轻松了下来。 “多崎，我们商量个事呗。” “您说。” “我们家有这么一条规矩，当意见出现分歧的时候，就打上一架，由赢家享有决策权。” 星野刚雄摸了摸鼻子，表情有些尴尬：“以后如果我和你意见出现分歧的话，你可不许让花见来帮你。” “没问题。”多崎司爽快地应道，“出现分歧的话，我亲自和您来比试。” “不错，要的就是这种男子汉精神！” 星野刚雄很满意，接着说道：“还有不允许仗着年龄的关系，去讨好鹿见，让鹿见来对付我。” “岳父大人考虑得真周到。” “没办法啊，谁让我最心疼她呢。哦对了，还有海军......” “海军什么？岳父大人继续说，我听着。” “还说什么说，我不要脸的吗？大家都是男人，你懂就行。” 多崎司用眼神去安慰了岳父大人一下。 顺便在心里重新排列了小樱一家日后家庭地位的顺序。 姐姐、女婿、妹妹、海军、父亲（岳父）大人。 非常合理。 继续喝了会茶后，多崎司离开后院，来到前院的道场和一群糙汉子训练。 小樱一家负责掌管歌舞伎町这一带的人，是一个叫南勇迫也的大光头，一见到多崎司走进来，他变笑着迎了上去。 “多崎君真有你的啊，快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和大小姐好上的？” 在他的起哄下，另外几人也围了过来。 “上次都还说和你没关系呢，谁知道一眨眼又公布了出来，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搞什么。” “唉，你怎么就被大小姐拿下了呢，我还想着带你回我家打游戏的，我家超大的。” 多崎司和这些热情的暴力份子打招呼的同时，感受到了铃木圭太阴沉的视线在自己身上。 为了以防万一，他打开系统面板。 【账户名：多崎司】 【剩余资金：60050】 【持有股票：星野花见（2033）栗山樱良（1000）二宫诗织（1000）春日香苗（1000）远野幸子（1000）星野鹿见（1000）】 【大盘股票数：9】 【大盘指数：687】 略微思考，他清仓了所持有的春日香苗股的全部股票。 【春日香苗股当前股价：70】 【是否全部出售？】 【春日香苗股已清仓，获得资金：70000】 【当前可用资金：130050】 清仓完成，打开交易市场。 【综合格斗（大师）：100000】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综合格斗（大师），花费资金：100000】 【当前可用资金：30050】 买完技能后，多崎司神色如常地开始训练，刻意控制住实力，表现和往相比没有太大的差别。 结果...直至星野花见逛完街回来，小白脸都没来挑衅。 多崎司很遗憾。 看来这小白脸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这样就很棘手了。 第九十一章 无法拒绝的小可爱 周日，晴。 多崎司意外地睡了个懒觉，到八点才醒。 窗外的阳光很好，东京都厅243米高的大楼变成了两根会发光的柱子。 他刷完牙洗完脸，换上黑色运动裤和网球鞋出门。 身上只带钱包、耳机、手机和交通卡。回来的时候要多一袋土豆，所以他不想带太多东西。 在离得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一个猪肉饭团和一瓶酸奶，边吃边往车站走去。 饭团外面包着海苔，看起来味道不错，多崎司咬了一口，才发现味道很一般。 毕竟含税价才150円，能填一下肚子就行。 酸奶的味道挺好，喝得一滴都不剩。 一路走到早稻田一丁目，多崎司站在都电荒川线的站台等车。二宫诗织给的地址是在大塚站附近，刚好这条线路的电车可以直接到达。 车站里站了很多人，都在低着头玩手机，或看着来往的行人发呆。 早上九点，搭上荒川线刷着黄色车漆的电车。作为东京唯一保留下来的路面电车，整条线的铁轨都是在车辆和行人间蜿蜒向前。 多崎司在最后排坐下，掏出手机和星野花见聊天。老旧的单节电车发出喀当喀当声，缓缓驶出站台。 【多崎：去同学家拿点土豆，明天早上给你做土豆沙拉吃。】 【花见：土豆？】 【多崎：对的，来自北海道的土豆，味道一定很不错。】 【花见：我记得整个一年级只有二宫同学是来自北海道（微笑.jpg）】 【多崎：呃...普通的同学关系，请相信我对你的忠诚度！】 【花见：真有那么乖？】 【多崎：如果有天整个东京都被暴雨所淹没，那必然是因为我的真诚感动了上帝，而不是因为新海诚他瞎拍了一部电影。】 【花见：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敢出轨一样废了你！】 多崎司：“……” 窗外，电车紧沿着屋檐奔驰向前，绿色的灌木丛，盛开的紫阳花时不时飘过眼帘。车一进站就叮叮当当地响，上来的多是些年纪比较大的老人。 其中有三个结伴出行的老婆婆坐在他的侧边，她们低声讨论着什么，偶尔还冲着多崎司慈祥地一笑。 看孙女婿的眼神！ 多崎司忽然想起《傲慢与偏见》开篇的那两段话。 【有钱的单身汉总要娶一位太太，这是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 【这真理还真是够深入人心的，每逢这样的单身汉搬到一个新地方，尽管邻居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却坚持把他视为自己某一个女儿的合法财产。】 这很合理。 多崎司现在虽然和有钱的单身汉不搭边，但他有着一看上去就知道这人很聪明的帅气外表，所以谁不想这样的少年成为自己的女婿呢？ 如果还能同时和自己发生点深入浅出拖泥带水的交流那就更好不过了。 在大塚站站下了电车，多崎司按手机地图的导航，沿一条小型商业街一路往前。 临街店铺五花八门，什么XX事务所、小旅店、居酒屋、花店面馆咖啡厅等统统不加区分地混在一起，穿着随意的老年人在街上慢慢踱着步子，面馆前晒日光浴的黑猫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一切都洋溢着古旧，但却令人感到亲切的氛围。 走了一会，多崎司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建筑。 一栋两层的平层楼房，一楼是个音像店，店门上方挂着橙色“CD&amp;DVD”字样的霓虹招牌上，两边贴着流行歌手的广告海报。 二楼是个小阳台，还有几盆小番茄。晒衣杆上晾着女孩的衣服，风铃的纸条随风飘扬，奏出清脆透明的音色。 多崎司给二宫诗织发了条消息。 过了几秒，头上“哐”地响起开窗声音。扬脸一看，活泼的少女从窗口探出头，挥着手大声喊道：“你来得好快啊，我以为你要下午才到的。” “没什么事就早点来了。”多崎司回道。 “钥匙给你，接着。”二宫诗织抛下用纸包着的钥匙，指了指后面：“楼梯在后面的院子里。” 多崎司从两栋楼的间隙走到后面，是一个小庭院，相当荒芜的庭院。墙角栽有几颗树，有时微弱的风吹过，树木发痒似的摇晃着叶子。 走进庭院，沿着假设在外墙的楼梯走上二楼，二宫诗织已经推开了门在等他。 一件有些宽松的蓝白条纹T恤，还有同样宽松的深绿色短裤，打扮意外的有男孩子气，但在她身上看起来却一点都不违和。 多崎司怔了一下，脚步放晃。 “怎么了？”二宫诗织看了他一眼，一副轻快的样子打招呼：“快上来，已经准备好了冷饮给你。” 多崎司笑了下：“有些怪...” “哪里怪？” “呃，怎么说呢。”多崎司视线移到她露出来的小腿上，用有些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呃...怎么说呢，我原以为你会打扮得更加精心一点的。” 二宫诗织低头看了自己一下，又抬头看向他，柔和的眼瞳湿润而略带光泽。 接着，她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地问道：“我觉得没问题啊，难道我这个样子就不好看了吗？” 多崎司点了点头：“依然好看。” 这种简单的，没有过多装饰的打扮非常适合她。又或者说，小可爱是那种随便列一排赞美之辞都能用来形容她的女孩子。 “很棒！” 二宫诗织眨了眨眼：“我觉得那种一有机会就抓紧打扮自己的女孩子，kiki的兴趣应该不会很大的。” “有道理。” “而且...”二宫诗织朝前着他弯下腰，嘴角微微翘起：“你不觉得这种风格意外的令人心动吗？明明是一点都不起眼的打扮，像个男孩子一样大咧咧的，但随便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不经意间展现出女孩柔美的身材曲线，还有一眼就能看到全部大腿……kiki很喜欢的，对吧？” 粉色的...... 多崎司觉得自己被晃得有些晕，只好艰难地仰起脸。 “哈哈，快点上来。”二宫诗织直起身，“外面热，进屋凉快凉快。” 等多崎司走上楼梯后，她又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出来：“新买的，它以后就是kiki专属的拖鞋了哦，你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我没打算来第二次...... 二宫诗织歪着头，调皮地笑了。 于是这句话便吞回了肚子里。 …… …… PS：昨天作者群里有个小姐姐找我推本书。 单女主狗粮文《当加载红娘系统的我遇上分手大师》 男主是高情商恋爱大师，女主是死傲娇分手大师，经典的欢喜冤家，小姐姐的文风也非常幽默，各位不妨关注一下。 作品链接在下面↓ 第九十二章 坦白，事情也许会变得简单点 换鞋进屋。 二宫诗织从小冰箱里取出一壶饮料，端着走过来。 不出意料，准备的是柠檬水，加了冰和新鲜的柠檬片。 “我去拿一次性杯子。”她弯腰把水壶到桌面上，直起身，撩了下散落的几缕头发。 等待的间隙，多崎司打量了眼整间屋子。 和他那个出租屋的布局一样，区别是这里大了许多。 干净整洁的棕色木地板，天花板没有发霉，刷着蓝色底漆的墙上招了贴画和挂历。 扭动视线，靠近阳台的地方并排放着两张旧木桌、一把转椅。滚筒式的窗帘下，整齐地堆放着书以及文件架，一个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大号笔筒里插着几支圆珠笔和铅笔。另一张木桌上这是堆满了各色的细绳，看来她把神社的工作带回家里来做了。 靠左边的墙下有张简易单人木床，雪白的床罩，没有什么粉色毛绒玩偶之类的东西。 床头上安着木板，上面放着小型组合式音响。床的侧边是木衣柜，还有带镜子的梳妆台，台面上只有护唇膏和梳子。 干净，整洁，有股淡淡的香味，是多崎司喜欢居住的环境。 收回视线时，他看到了像小山一样堆在厨房边上的土豆。 “很多是吧。” 耳边响起二宫诗织的声音，他回过头，两人视线相接。 她脑袋一偏，笑道：“我自己吃的话，估计有一半会因为发芽而扔掉。” “这么多搬上二楼，很累啊。” “哈哈...送土豆来的邮递员一袋袋帮我扛上来的。” “唔...服务这么好的吗？” “不，邮件本来是不送上楼的。”二宫诗织把一次性纸杯放在桌面上，歪头看他：“但是我可爱呀。” 多崎司点头：“我猜到了。” “美少女果然是有特权的呢。” “这话有道理。” 二宫诗织搬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双腿翘起。裤脚略微向上翻起，大腿往上屁股往下的地方露出了一点，婀娜多姿的曲线。 多崎司低头喝柠檬水，不去看。 “欸，真的不看吗？” “不看。” “下次就没机会了哦，毕竟这次是kiki主动开口说要来的，我可没信心能再请动你。” “那也不看。” “kiki好棒，我果然没看错人。” 二宫诗织开心地笑了会，喝了口水，两人天南海北地闲聊着。 大多数时候是她在说，多崎司在听。 一开始说的是她北海道的老家。 一个偏僻的北海道沿海小镇，又小又破、又老又旧；天气预报是对象区域之外、电车两小时一趟、便利店六点就关门；既没有书店、也没有牙医、没地方招工、也没有人嫁过去...... 讲着讲着，她又说起了自己那个除了种土豆什么都不会的父亲、大和抚子类型的母亲、就读的小学和国中（国中整个学校只有四十多人）、国中三年级时作文比赛得的奖品（自行车一辆，不过没骑一个礼拜就被人偷了）。 没什么波澜起伏的人生，但多崎司听得很认真，像在听人讲从未去过的、风俗奇妙有趣的国度。 “你知道一个学校只有四十多人是什么概念吗？” 二宫诗织忽然这样问道，没等多崎司回答，她又自顾自吐槽了起来：“就是那种即便是我考了全校第一，都找不到人炫耀的无奈啊！” 多崎司开玩笑似地问：“所以你来东京，就是为了考第一然后找人炫耀的吗？” “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她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柠檬水，长舒一口气，语气颇有些感慨：“可东京太变态了，我原以为我可以轻松靠近年纪前十的。结果入学考试才勉强进入前百，第一次月测拼了命去学，也就只进了前五十。” “很厉害了。”多崎司认真地说道：“我们学校很多人从小就是受精英教育长大的，你能考进前五十，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可前五十远远不够。”小可爱摇了摇头，“最起码要考进年级前十，我交的那一半学费才可以全部退回。” “还有两个月多时间，加油。” “kiki你那么棒，要不辅导一下我的学习？” “欸？” 多崎司猛地摇头：“我们无法一起学习。” 他又不傻，眼前这少女绝对是准备打着学习的名义来攻略他，这种机会不能给！ “kiki你是不是想歪了？”小可爱手撑着下巴，眼里闪烁着笑意：“这问题的关键是你愿不愿意帮和我一起学习，只此一点。yes还是no，请你考虑得单纯些。” 明明是你一直不单纯好不...... “我，呃...”多崎司字斟句酌地答道：“我一般不喜欢麻烦，而且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人盯着我，我不敢和别的女生走太近。” 二宫诗织隔着餐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视线沉静。 “你喜欢的人？” “嗯。” “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多崎司问：“让我想想该不该回答可以吗？” “当然，说不说都看你的心情。” “那还请你要保密。” 二宫诗织紧紧抿起嘴唇，眼神像是在说没问题。 “星野花见。”说出这个名字，多崎司缓缓吐出一口气，神情平静地答道：“我很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也正在交往。” 二宫诗织愕然片刻，感叹道：“不愧是kiki，东京帅哥果然令人惊叹。” 说完，她或是无奈或是自嘲地笑了下，拿起杯子凑到唇边。由于光线的作用，一瞬间她的眸子仿佛染上了柠檬片的色泽，平日丰富的表情也在瞬间从她脸上遁去。 多崎司低下头，静静看着自己的膝盖。 二宫诗织连续喝了几杯柠檬水，像是回味什么似地闭上眼。 阳台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屋内，漂浮在她脸蛋周围的灰尘粒子也变得格外漂亮。 大概沉默了十多分钟，她抬手看了看腕表：“我要下去修整一下庭院，你在这等我一会吧。” 多崎司抬起头：“修整庭院？” “对啊，工作任务很重呢。”她站起来，边往衣柜那边走去边说：“房东大叔就是楼下音像店的老板，工作忙没时间来收拾。租这里的时候我就和他商量了下，说修整庭院的活交给我吧，房租每个月减少1万円。” 走到衣柜，她哗的一下拉出一道屏风，露出半个脑袋看过来：“我换衣服先，不许偷看哦。” “......” 多崎司愣神片刻，无奈道：“不能去卫生间关着门换吗？” “我信得过kiki呀。” 二宫诗织盯着他的眼睛，脸上漾出一抹即使是冰山都会忍不住以心相许的温暖微笑。 在窗口柔和阳光的辉映下，那小巧秀丽的脸蛋宛如剪纸的剪影一般浮在眼前，即便是看惯了她各种表情的多崎司，也不得不再次为她此刻的美少女风情所折服。 嘉年华小剧场 《多崎司观察报告》 以下内容由栗山樱良观察并整理报告。 【姓名：多崎司】 【年龄：15（2005.8.8）】 【身高：170】 【体重：52】 【血型：体检报告缺失】 【就读学校：私立北川学园，一年F班】 【学号：20210151056（2021年，第151届序列号056新生）】 【初中毕业纪念册写下的梦想：娶栖川唯】 【高中毕业纪念册会写下的梦想：娶星野花见（观察对象并未作答，此答案为观察者自行补充）】 【喜欢的类型：温柔、知性、大、姐姐。】 【性癖现状：对制服、丝袜、以及大长腿格外着迷（为此可以忽略‘大’这个前提条件。补充：观察者本人很满意这一点。）】 【喜欢的东西：精装书、五月黄瓜、太阳底下晒得发烫的网球拍。】 【讨厌的东西：菠菜、湿水运动鞋、总是把垃圾弄得满地都是的乌鸦（观察者补充：可乐似乎只喝蓝罐的，所以红罐可乐也是观察对象所讨厌的东西。）】 【喜欢做的事：看书、下厨、音乐、锻炼、看美腿、欺负“沙丁鱼”、漫无目的地散步、学习一切可以提高自身的知识。】 【讨厌做的事：一切不感兴趣的事（观察者：这不是废...哦，本人也是这样，那就没事了）】 【优点：帅气、聪明、自信、行动力强、学习能力超强。（观察者补充：还有许多，不过鉴于他最近让本小姐生气了，所以不写了！）】 【缺点：狂妄自大、嘴毒（平怎么了，平吃你家大米了吗！）】 【特长：什么都懂亿点点。】 【男性友人：村上水色（观察者评价：此人的特色就是特色中的特色）】 【女性友人：二宫诗织、栖川、春日（观察者评价：后面两人只算半个，所以不配有全名。我的名字？哼，谁会把这种人当朋友！）】 【喜欢的人：星野花见、岛本佳柰（观察者评价：渣男本质显露无疑）】 …… 以下为采访环节。 （观察者，请给出你对观察对象的评语。） 评什么评？写得还不够清楚吗？ 被掐下巴威胁的耻辱，我一定加倍奉还！ （可你不是很享受被他掐下巴的感觉吗？） 闭嘴！！！ 信不信我把你拉到东京湾埋了！ （咳咳...星野老师，有什么想对你的学生兼男朋友说的吗？） 刀呢？我的刀呢，多崎司你别跑，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喜欢的人有两个，要说不出来，今天我就把你吊到旗杆上和鲤鱼旗肩并肩！ （冷静，冷静！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走到犯罪的道路上啊......） 犯罪的道路？ 你不知道我家是干嘛的吗？ （……哈哈，唔...我们来说点观众更关心的问题吧，星野老师的初吻打算什么时候交出来？） 唔... 大概期中考试过后就要没了吧，毕竟我的小男孩他那么聪明。 （语气和骄傲呢，那星野老师的第一次准备什么在时候体验呢？） 欸？ 这种那么私密问题也要答吗？ （没办法，谁让你的人气最高。） 那... 等一个重要的日子！ （十六岁生日的那天算重要的日子吗？） .......欸，多崎司，我看到你了，别跑，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喜欢的人会有两个！！！ （旁白君确信8月8号会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了，接下来，岛本老师请说出你的评语。） 唔...多崎同学果真是很喜欢我这个老阿姨呢...开心。 但真的要为了小男孩离婚吗？ （你赶紧离婚吧，全世界都等着呢。） 也不是不可以的样子...毕竟，多崎君真的太棒太有魅力了啊，我超喜欢和他在一起的。 （话说岛本老师的福利准备得怎样了？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要看了。） 我只能说，多崎同学一定会喜欢的。 至于福利的具体内容，保密哟。 （岛本加油哟，可不要让各位丞相大人失望。） 我会的！ （现在让我们把镜头移动到二宫小可爱身上。） 大家好，我是来自北海道的小可爱。 （二宫同学，请问你对‘白给’这词怎么看？） 早点白给，还有个小老婆当。 晚点的话...请参考某个金发碧眼。 （咳咳...刚才栖川同学瞪了你一眼，还请你注意一下言辞。） 没关系，kiki他会保护我的。 （这...二宫同学似乎自信过头了，目前多崎同学和你之间还没有进展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东京我可是客场作战，就算是一头拉板车的牛去到陌生的地方都难以发挥全力对不，等回到北海道，回到我的主场后kiki绝对会爱上我的。 （客场作战都这么难以抵挡的吗？小可爱果真是个天使呢。各位观众，现在镜头上出现的是村上水色，让我们来问一下......） 我才是正...... （保安，保安在哪，快把这傻逼抬走！咳咳，接下来继续我们的采访，香苗同学你好，我记得你一出场的表现非常不错呢，怎么后续完全就没动静了？” 没办法呀，谁让我连个角色牌都没呢。 （作者真不是个东西，那么可爱的美少女给的戏份这么少，欸，心痛。算了，我还是采访一下老板娘吧，） （远野小姐你好，最近感觉您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是我的错觉吗？） 真的吗？我真的看起来变年轻了？ （千真万确！） 哈哈，那一定是多崎君的功劳了。 （呃...这话会引起观众误解的。） 没关系啦，反正多崎君我一定会吃掉的。 （话说远野小姐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贤内助，渣男的港湾。 我呀，对自己的情况很有自知之明。 不奢求一直和多崎君在一起，只要他能偶尔来看看我，让我不用一个人寂寞地渡过余下的人生就好啦。 （温柔而又不贪心，真棒！就看你怎么去狩猎猎人了。） 不说了，我要去挑一件好看而且性感的礼服，等宴会那天，一定要迷倒多崎君！ （再见，祝您成功。接下来我们采访一下妹妹，请问对于‘智商不如狗狗’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呸，污蔑！ 我可聪明了！ （海军都可以摸多崎的头，而你只能被多崎摸头哦。） Σ(⊙▽⊙“a 还有这种事？ （吃手手的样子好可爱，哈哈...那么对于姐姐要和多崎结婚这件事，你又有什么看法呢？） 我不管，我要和姐姐一直在一起。 （结了婚也要在一起吗？） 当然！ （你该不会做出对不起姐姐的事吧？）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完蛋了，社长大人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我完全不敢说话。 你也别害我！ （可怜的中年男人，我们还是采访一下海军吧。） 汪汪！ （海军说得很对，沙丁鱼你呢？） 喵~！ (好了，本次采访到此全部结束，感谢各位的收看。另外轻小说《我的恋爱游戏要满仓》动画改编工作已经建立文件夹，目前资金短缺、声优未定、美工不足，还请各位多多支持。) （再见，旁白爱你们哟。） （话说...是不是漏了谁？） （应该没了，连海军和沙丁鱼都漏脸了，总不能有人比这俩货还没存在感吧。） （没漏就好，收工收工，我们去大保健。） …… 栖川唯：？？？ 我呢？ 明明是我先来的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狗作者你给我加戏啊！！！ 多崎：别哭，我和你一样，也没被采访到。另外...麻烦帮我叫一下救护车谢谢。 上架感言 时间过得好快，本扑街的第二个上架感言这就来了。 首先，回答一个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本书肯定后宫。 有感情线的肯定不会漏，也不可能会送女。 那么在目前男主一心吊死在星野花见身上，而且两人的感情又朝着坚不可摧的方向发展的时，要怎样才能开后宫呢？ 答案在二宫小可爱身上。 目前为止的剧情，除了预定的正宫外，小可爱是刻画的最好的之一，也是好评度最高的之一。只有这样大家都不想错失，不忍心伤害的角色，才能承担起打开后宫大门的任务。 也只有二宫小可爱，可以让男主少背负一点骂名。 过程当然会有些曲折，但不会离奇。 会暗生情愫，但两人都不会背着星野花见发生什么。 多崎很喜欢花见，同样二宫也不是绿茶，所以两人会在得到星野花见的认同后才正大在一起。 具体剧情就不剧透了。 第二点。 多崎是个渣男，但不是个人渣，他始终都会守着自己的底线。 当然，渣男也是人渣，但人渣≥渣男。 就好比豆腐是豆制品，但不能说豆制品是豆腐一样。 他会和老板娘，和岛本佳柰暧昧，但不可能会玩弄女高中生的感情。原因很简单，是前两人都是过来人，而女高中生们正处于人生最美好的年纪，他不愿意背着良心去糟蹋人家。 （能打动他的，他愿意负责到底的除外。） …… 好了，说一下上架的事。 明天中午12：05分，正式上传VIP章节。 在别的渠道看到本书的，方便的话可以下个起点读书APP来看。每一个章节后面都有看广告得起点币的链接，看15秒即可。 一天基本有50-60书币，追一两本书是足够的。 而且这些书币是有价币，拿来订阅打赏，作者也可以分到收益的。 准备转站，去某笔支持的书友我也不多说什么，但白嫖了我那么久，看个广告给个首订这要求不过分吧？ 首订，指的是第一个VIP章节24小时内的订阅次数。 这个很重要，就不多啰嗦了。 （养书的话，如果有能力还是尽量开个自动订阅，这样我码字的动力也足一些。） 爆更的问题，我会尽量的，肯定不会像上架前这么咸鱼。毕竟我也要恰饭的嘛，因为疫情原因我这个从事外贸行业的人都失业整整一年了，再没收入就只能啃老了。 （话说整个起点应该没有比我更拉跨的全职作家吧。） （另外，从这里往下的话都是抄别的作者的） 说一下加更的规则。 目前收藏是36000，我按20:1这种拉跨的首订比来算的话，首订是1800。达成2000后加一更，再之后每多100订阅+1更。 打赏：累计10000书币加一更（从现在开始算） 月票：目前是485，累计多100月票加一更（目前485，从现在开始算） 谢谢诸位啦。 我现在要开始熬夜码字了。 最后：感谢我的责编蓬莱，本书从第一次试水后推荐就没有断过。 明天中午见。 第九十三章 少年少女与白猫（求首订） 或许在衣柜旁边的某个地方，传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即便是闭着眼睛，但仅凭着听觉，就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一段清晰的画面。 她先是脱掉宽松的上衣，柔软的布料划过她绸缎般光滑的肌肤，接着是裤子摩擦过膝盖，掉落到地上。 然后，听见衣柜门开启的响声，接着又是衣服划过肌肤的声音。 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热风，夏日的气息、女孩的肌体、朦胧的感情，一切都像张揉过之后重新铺平的A4纸，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无可复原的皱褶。 “好了。” 屏风折叠的声音随之传来，多崎司睁开眼，看到她换了身笨拙的浅灰色工装服，头上还戴了顶鸭舌帽。 二宫诗织张开双手转了圈，冲着他问道：“造型怎样？” “像个准备给墙壁刷上漂亮油漆的装修工人。” “这不是我上次夸你说话方式的用词吗？”小可爱乐不可支的笑着。 “走吧。”多崎司往门外走去，“我帮你。” “哇哦，kiki对我真好。” “只是怕你晒中暑而已，别瞎想。” “哇哦，kiki对我真温柔。” “……” 从楼梯下来，二宫诗织去杂物间取扫帚。门口有个装着食物的小碗，里面有煮过的鱼干，吃了一半，想来是猫猫吃剩下的。 多崎司站在回廊里，望向铺满初夏阳光的小院。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景致，杂草占据了绝大部分的空间，一片绿色之中盛开着两三丛不起眼的绣球花。 院子角落那几颗樱树倒是长得不错，雀跃的碧绿色微风吹过，叶子沙沙作响，在树荫下弄张吊床也许可以躺上一整天。 “来，kiki拿着。” 二宫诗织从杂物间出来，递给他一把园林剪刀。而她自己则是戴着橡胶手套，看样子是准备拔地上的杂草。 多崎司问道：“没有割草机吗？” “这么小的院子怎么可能配备割草机。” “只靠双手的话...”他环顾四周一圈，说道：“修整起来怕是够辛苦的。” “辛苦吗？”二宫诗织蹲在地上，眯细眼睛打量长到小腿高度的杂草：“对于乡下孩子来说，这不算什么。” 说完，她又看了眼多崎司：“你不要勉强自己，累了就歇会，渴了就到音像店里拿冷饮喝。房东称呼他做藤原大叔就好，人挺好的，不用和他客气。” 阳光直直落下，照得她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特别好看。 多崎司一直觉得她身上有种很吸引人的东西，这种东西他可以确实是来源于她活泼的眼神和非常有感染力的笑容。 “好的，另外...”他姿势帅气地挥了挥手中的大剪刀，“不要太小看我，我已经不是那个淋一场雨就严重感冒的多崎司了。” “嚯，你不说起这个我都差点忘了！” 二宫诗织眼神一亮，冲着他笑道：“等会有样要东西送给你。” “是什么？” “现在不能说，要保持神秘感哟。” “古古怪怪。” 多崎司走到墙角的樱树下，挥动手中的剪刀。 【园艺技能熟练度+1】 【当前技能等级：入门（1/100）】 每当剪断一根树枝，就会弹出经验+1的提示。 等修整完这就几颗樱树，园艺技能达到熟练问题不大。 这种技能咋一看好像没多大用处，但多崎司还是蛮喜欢的。老师家的那个院子挺大的，园艺技能提高后，就可以按照她的喜好来装饰那个现在还有些单调的庭院了。 时间逐渐朝着正午迈进，外面吹进来的风很柔和。 透过混凝土砌成的围墙往外看，勉强可以看到外面的路灯柱子和电线，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天空漂浮的云朵倒是能清晰看到，形状各异的白色团子随心所欲地漂浮在空中，仿佛用小手撕开的棉花糖般。 附近传来正在玩耍的小孩子的声音，有泡泡随着风飘过围墙。在阳光的照射下，这些泡泡折射出朦胧不清的奇异色调，最后落在杂草上无声炸裂。 临近中午的时候，二宫诗织从杂物间搬了两张小板凳出来。 “休息一会吧，好热。” 她边擦汗边递了一颗柠檬糖过来：“要不？” “好。” 多崎司含柠檬糖坐在凳子上，他今天穿的是T恤，薄运动裤和网球鞋。长时间体力劳动后，腋下胸口沁出了不少汗水。 “暧，你要喝点什么不？”二宫诗织歪着头说道：“我有点热，现在想喝冰可乐。” “我也要可乐好了。” 小可爱从小凳上蹦起来，脚步轻快地从消失在音像店的后门。 “喵~！” 一只大白猫忽然出现在多崎司侧边的墙上，他回头看过去，一人一猫对视片刻。大白猫跳下围墙，翘着尾巴走到回廊上吃了几起了鱼干。 过了会，二宫诗织拿着两杯可乐返回，两人靠着树干，惬意地享受冰镇可乐带来的舒适感。 “那只猫是房东大叔养的。” “哦，挺胖的，和沙丁鱼差不多。” “哈哈...听说最近有人在沙丁鱼的窝哪里贴了张纸条，让大家不要喂踏，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 多崎司没有回答。 不是因为心虚。 而是他正咬着一块冰，“咔嚓咔嚓”地嚼着。 二宫诗织开玩笑似地问道：“如果哪天我回北海道了，你会想我吗？” 多崎司转头看过来，她笑眯眯地摇晃玻璃杯，冰块撞击后发出铃铛般清脆的响声。 “会的。”他简洁地答道。 “耶~好棒！”小可爱举起双手，兴奋道：“今天是诗织酱的大胜利！！！” 多崎司抚额长叹：“真是个没头没脑的少女。” 回廊上的猫诧异地看了眼这两个人类，随后在木地板上“咯吱咯吱”地挠了几下，很舒服地眯起眼睛打盹。 多崎司忽然想到，猫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它有着自己独特且淡然的生活方式。 猫猫们忽然失踪是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不用加以理会，等它饿了，它自然会返回。如果它不回来了，则说明外面的世界更适合它。 人的生活方式如果也这样就好了。 如果人也像猫一样自由，那自然就可以有更平静的心态和更体面的姿态去面对相聚、别离。 第九十四章 有些成为回忆，有些则被忘却（求首订） 喝完可乐，继续顶着太阳干活。 【园艺技能熟练度+1】 【当前技能等级：入门（100/100）】 【园艺（入门)→园艺（熟练）】 系统弹出技能升级的提示，樱树刚好修剪完成。 多崎司又用熟练级别的园艺技能，把丑不拉几的樱树再度修剪了一遍。 漂漂亮亮地重新修剪一遍。 “搞定。” 多崎司打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响指，看向二宫诗织。拔起来的杂草高高堆在一边，将她本就纤细的身体映衬得特别渺小。 二宫诗织转过头，看到修整得还算可以的樱树，不由地赞叹道：“嚯，好厉害。原本以为你会瞎剪一通，最后弄出来几只丑小鸭的。” “大吃一惊了吧！” “确实。”二宫诗织用衣袖抹了把额头的汗，笑着说道：“帮我去找房东大叔要几个垃圾袋呗。” “除了垃圾袋还要别的吗？” “除草剂问下有没有，有就拿，没有就只拿垃圾袋好了。” “没问题。” 多崎司走上回廊，推开音像店的后门。 店里播放着怀旧摇滚乐，老鹰乐队的《加州旅馆》。 ?他们在庭院里翩翩起舞。 ?夏日的香汗淋漓。 ?有些成为回忆。 ?有些则被忘却。 多崎司听了几秒，走到柜台。 里面坐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子，留着胡须，乱蓬蓬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束。 “藤原大叔吗？”他问。 中年男子抬起头，疑惑道：“你是？” “二宫让我进来找你那垃圾袋的。”多崎司想了想，补充道：“庭院里的杂草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打算用袋子装好拿去扔掉。如果有除草剂的话，也顺便给我吧。” “哦，二宫刚才拿可乐的时候说有个同学过来帮忙。”藤原大叔笑了下，“我还以为是女同学呢，没想到是个男的。你应该是她男朋友吧？” “不是，就只是普通同学。” “那真可惜。” 藤原大叔惋惜地摇了摇头，弯腰从柜台下找出几个大号垃圾袋：“除草剂没有了，你和二宫说一下，等有空我自己去喷吧，今天辛苦她了。” “谢谢。” 多崎司双手接过，并点头致谢。 走回到后门的时候，藤原大叔从柜台里探出头来：“哎，少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哟。活泼又可爱，细心又坚强，人还那么漂亮。现在很难找到这么好的女孩了，你可不要错过了。” “如果可以的话...”多崎司迟疑了下，说道：“最好就是不会错过。” 回到庭院，他帮着二宫诗织拔完上下的杂草，装袋堆到角落等待定时投放。两人又拿竹扫帚清扫了一遍整个庭院后，才一起回到二楼。 “我去给你做饭，你饿的话就去冰箱找点吃的垫一下肚子。” “随便做一点就好了。” 多崎司冲着厨房喊道，随后打开冰箱看了眼，有西红柿、黄瓜、果冻和一小桶冰淇淋。他拿了根黄瓜，边啃边观察小可爱做饭的背影。 “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 “唔...蛋包饭吧。” “没问题，很快就好。” “有点饿，分量做多一点。” 二宫诗织回过头，很自豪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保证让你吃饱！” 亮光从厨房排气扇的间隙流进来，照在她灰色的工装服上，轮廓显得有些朦胧。 “期待。”多崎司咬着黄瓜回道。 很快，有香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煤气炉上的也传来了水烧开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有刀砍在砧板上的声音、煎蛋的声音、烤鱼的香味。 “有没有我帮得上忙的？”多崎司出声道。 “快好了，你再等一会就行！” 这句话说完没多久，饭已煮好，菜也整齐分列装盘。 两份蛋包饭、蒲烧鳗鱼、青椒牛肉、莴苣色拉，汤是加有豆腐和鱼肉的酱汤。 两人隔着一个小桌子相对而坐，多崎司首先尝了口烧鳗鱼，鱼肉鲜嫩。浓酱油、酒等调制而成的酱汁味也十分不错。 “味道怎样？” “出乎意料的好。” “早说过我的厨艺很棒啦~！” 二宫诗织似乎是打从心底觉得高兴一般，连嚼牛肉的时候嘴角都是翘着的。 “不过汤我不喜欢。”多崎司实打实地说道。 “欸？”二宫诗织赶紧拿起汤碗喝了口，啧嘴细细品尝一番后，她有些疑惑地问：“没什么问题吧？” “汤没问题，是我有问题。” 多崎司说了句在她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的话。 “是什么问题？” “有机会的话，我再慢慢和你说。” “好嘞！” 二宫诗织高兴地吃了一大口莴苣，咀嚼时候清脆的“咔咔”声传到耳畔。就像她在轻轻拉开窗帘，用清晨温和的阳光来催促心上人睁开眼睛似的。 多崎司心想，她是真的很可爱。 吃过饭，二宫诗织把碗碟收进厨房的洗碗台上，但她没有洗，反而是拿着衣服跑进了卫生间。 出了满身大汗，黏糊糊的，洗个澡确实会舒服很多。 听着可以吃下三碗米饭的美少女冲澡声，多崎司在书桌上随便拿了本书看。 《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 作者是目前最火的新锐作家森见登美彦，一段发生在京都的奇妙恋爱之旅。 多崎司看过这本书改编的同名动画，趁这机会补一补原著倒也很妙。 翻了几页，发现书里夹着什么东西。 看了下，是两枚御守（护身符）。 一枚是淡绿色底，绣着‘健康祈愿お守り’字样。 另一枚是樱色底，绣着‘恋爱成就のお守り’字样。 卫生间响起开门声。 多崎司转头看过去，洗完澡出来的二宫诗织，手臂和小腿的肌肤都在散发淡粉色的光泽。 “咦，这都能被你发现啊？”小可爱看了眼他手上的御守，光着脚蹦到他面前：“好看不？其中一个是送给你的哦。” 多崎司不解地看着她。 “上次看你感冒的样子好令人担心...” 二宫诗织从他手上拿起恋爱御守，留下健康祈福御守：“这枚就是送给你的礼物。悄悄告诉你哦，我去须贺神社买御守的时候，恰好神社在招兼职巫女，林由婆婆又跟我说亲手制作的御守送出去更有效果，于是我就在须贺神社当兼职巫女了。” “亲手做的？”多崎司不由地握紧了手中的御守。 “差不多花费了我一个礼拜时间呢。” “有点傻...” “一点都不，相反我还觉得很幸运呢。” “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你已经被别人抢走了，但我还是觉得认识你是我在东京所遇见的最幸运的事。” 没等多崎司开口，二宫诗织忽然弯下腰，伏在他耳边说：“单纯而又单纯的幸运，就像插秧时节喜降甘霖。” 甜美的嗓音，连同温暖湿润的气息静静沁入肌体，鼻尖同时闻到她头发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最后。 多崎司扛了接近40斤土豆回家。 第九十五章 女人的心思真就好比六月天（万赏加更） 隔天，五月的最后一周，依然是个好天气。 天空澄澈得近乎触目惊心，仿佛只要往上伸出手，皮肤就会被蓝色所同化一样。 梅雨季节快点来吧，这样就可以和老师一直腻在亭子里赏雨了......多崎司怀着这样的念头走过人工湖上的小桥。 绿意遮掩的凉亭里，星野花见眯着笑眼朝他打招呼：“早上好，今天的头发还是那么乱呢。” 只要看到她，什么样的烦恼都可以在瞬间烟消云散。 把手中的便当盒放在长椅上，多崎司迅速伸出手，趁着星野花见注意力全都在集中食物上的时候，紧紧箍住她的腰。 “欸...怎么了吗？” “很想念老师。” 这突然的热情让星野花见有些反应不过来，她露着思索的表情，下巴搁在多崎司肩膀上，不确定地问：“大早上说这些是不是有点肉麻了？” “以后还会更肉麻。”多崎司用鼻尖摩挲着她细腻的脖颈说。 “别蹭，痒~！” “老师身材真好，想一直抱在怀里。” “信不信我揍你？” 星野花见冷冷地威胁一句，还示威性地晃动拳头。可还没等多崎司松开手，她立即双手环上他的腰，变脸似地露出幸福的表情。 女人的心思真就好比六月天，变化莫测。 心里嘀咕了句，多崎司享受着她身体柔软的触感，不想说话。 清晨的雾气逐渐散去，鸟儿们的鸣叫声萦绕耳际。 “哎，老实告诉我。”星野花见忽然抬头，低声问：“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多崎司心跳瞬间加速，“老师怎么知道的？” “你抱得太用力了。”星野花见直直凝视着他的眼睛，“我甚至有些疼。” 那眼神真的太过于让人无地自容，还附带着一种可以晃动内心深处某种软绵绵的感情的力道，多崎司甚至都觉得自己的内心已经被这道目光穿透了。 “说出来吧，我们一起解决。” 星野花见用指尖轻轻撩动他略长的刘海，同时也轻轻地拨动着他的心弦。 多崎司深呼吸了下，缓缓说道：“算是青春的烦恼吧，大概是这个年纪躲不掉的事。” “青春的烦恼？”星野花见双手温柔地按在他的脸颊上，眼眸柔情似水：“老师不太喜欢这个词呢。” “呃，这个词没问...对不起，我...” 错字还没来得及吐出来，星野花见双手瞬间发力，使劲按着他的脸颊：“追我的时候装老成，说你体内藏着一个立秋的灵魂。现在是去了女同学家一趟，你就有了青春的烦恼是吧？” 多崎司：“……” 四周雾气散去，清晨的阳光洒落在石阶上，鸟儿们被雄性人类的惨叫声下得纷纷扑棱着翅膀飞起，一阵喧闹之后，公园重新归于宁静。 土豆泥做得不错。 星野花见吃得非常高兴，呆毛一翘一翘的，所以暂时饶了小男友一条狗命。 多崎司绕湖跑了一圈回来，见她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后，才敢挨着她在长在长椅上。 “满身都是汗味，离我远点。” “老师今天又不跑步了吗？” “被你气到了，没心情跑。” 星野花见瞪了他一眼，下一秒便拿出矿泉水和手帕递过来：“拿着。” 多崎司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 轮廓鲜明的喉结，宝特瓶里透明的液体，两者沐浴初夏的阳光下，闪着迷人的色泽。 星野花见看着看着，嘴角便不由地笑了起来。 “拿过来。” “什么？“ “手帕。” 从多崎司手中拿过手帕，星野花见细心地替他擦去额头和脸颊上细密的汗珠。 “这周就是期中考试了，准备得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总感觉还差一点点东西。” “差什么？” 多崎司半眯着眼，惬意地说道：“如果老师每晚都可以抽空辅导我学习的话，那第一名肯定是我的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坏心思。”星野花见白了他一眼，手帕一扔：“自己擦。” 多崎司不满道：“教书育人的事能叫坏心思吗？” “记得我们家的规矩吗？”星野花见挥了挥拳头。 “那好吧。”多崎司缩缩脖子，手指捏着瓶颈盖回转动：“老师的奖励，是依照考试结果定的吗？” 星野花见瞥了他一下，脸上忽然亮起一抹女王范十足的微笑。她伸出手，用力勾住多崎司的脖子：“接下来的话，给姐姐我听好了。” 多崎司双手落在她的腰上：“姐姐大人请说。” “你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考不到第一，那就让姐姐揍你。考到第一，那就让姐姐吃掉你。” 星野花见蹭着他的额头，得意地问：“臭弟弟你知道该怎么讨姐姐欢心了吗？” 多崎司搂着她的腰，情绪激动地问：“臭弟弟可以在被吃掉的时候，稍微反抗一下吗？” 她笑着“唔”了一声，没有过多回答。 深情对视许久，两人的呼吸都逐渐变得絮乱起来。 “啪”的一下。 星野花见打掉多崎司不安分的手，“别乱摸。” “每次和老师在一起的时候...”多崎司替她捋顺耳边的秀发，接着说道：“我原本强大的自制力都好像夏天的冰块一样，会被你的魅力瞬间溶解。” “为了给你塑造出更强大的自制力，我们还是减少腻在一起的次数吧。” 星野花见笑着拎起手提包，裹着黑色丝袜的双腿迈出优雅的步伐，轻快地走出凉亭。 高跟鞋尖尖的后跟敲击石板路上，“咔咔”的回响令人感到惬意。 她不是没谈过恋爱吗...怎么忽然间就变得这么会撩了呢？ 多崎司拿起书包追上她：“老师该不会每天晚上都捧着手机看恋爱攻略吧？” “学生太聪明会让老师失去成就感的。” 星野花见锤了下他的肩膀：“以后记得装笨点，可爱点，让老师换换口味。” 多崎司饱含深意地笑着：“日后保证花样百出，务求让姐姐大人尽兴！” 两人并肩走向新宿御苑的停车场，笑声漂浮在公园上空，随着空气轻轻打转。 接近尾声的五月，一个天气晴朗的周一清晨。 风徐徐吹来，吹得紫藤花花瓣轻飘飘地摇来摆去，漾出令人心生幸福的芬芳。 第九十六章 计划之外的舞会 “提问，青春是什么？” 没等多崎司说话，村上水色自问自答地说道：“青春是一场谎言、一种罪恶！” “这话我听过，所以你直接快进到现充通通都爆炸吧。” 多崎司坐在足球上，双眼望着在球场上奔跑的F班和D班的学生，语气毫无起伏，像极了事后抽着烟随口敷衍女朋友的男人。 村上水色躺在他身边的，“就不能让我背诵完全文吗？我现在满腔牢骚，非常想吐槽。” “你有什么好吐槽的？” “为什么我们班漂亮的妹子一个都没？”村上水色爬起来，看向二宫诗织和春日香苗：“一个乖巧可爱，娴静优雅；一个生机勃勃，魅力四溢。这两种类型的女孩，难道不应该是每个班级都有的标配吗？为什么我们班一个都没有？” “这得问负责分班的老师。” “所以恋爱喜剧通通都是假的，现充通通爆炸吧！” 多崎司转头看了他一眼：“我现在也是个现充。” “欸？”村上水色瞪大了眼珠子，语气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和谁？” “也就最近的事，对象保密。” “是不是二宫？” “不是。” “那好，我要上了！” 多崎司整理情绪，稍加思考：“吔屎啦你。” 一个足球滚到两人身边，二宫诗织使劲招了招手：“kiki，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啊~！” “来了。”多崎司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抱着足球往人堆里走去。 高中开学两个月，这家伙是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村上水色摸着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多崎司收拾好桌面，走上去社团大楼的架空长廊。 临近期中考试，大多数学生都开始抓紧复习，虽然校方没有在考试期间禁止社团活动的规定，但平日里热热闹闹的社团都静了下来，唯有中庭的那群鸽子一成不变地“咕咕”叫着。 毕竟，能让学生们一致对外的敌人，一般而言就是考试。 在这样的氛围中，一向无所事事的ATF部显得过于悠哉，尤其是栗山樱良。 她甚至连书都不看了，直接站在窗边观望中庭里的鸽子。天边挂着夕阳的余晖，因此她的背影显得格外昏暗。 多崎司来到自己的位置上，掏出数学资料复习。 虽然他很自信自己可以拿下第一，但自信和自大是两码事。北川学园是一个以高升学率著称的学校，里面的天才学生可不缺。 每年所招收的新生，除了偶尔有几个特例外，偏差值65是最低要求。而这个标准放到三年级身上来看的话，也就是说能进入这所学校的学生，升学目标基本是早稻田大学起步。 有句话这么说来着，在战略上蔑视对手，在战术上尊重对手。 多崎司觉得很有道理，一个人如果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了，表现就会在无意中卖弄起来。这样的话，做起事就无法投入全部精力。 栗山樱良回头看了他一下，张了张嘴，表情像是想说话，但最后一句字也没说出来。 沉默片刻，她拿起桌面的书包。 多崎司抬头活动颈椎，刚好看到她宛如洋娃娃般精巧的侧脸，便随口问了句：“今天那么早回去？” 栗山樱良无言地摇头，往门外走去，长长的马尾轻柔摇晃。 多崎司把思绪放回学习资料上，继续解答刚才的三角函数题。 天色逐渐变暗，傍晚舒爽的风从敞开的窗户吹入，一张草稿纸随之飘起。 多崎司目光追着那张纸，看着它高高低低飘了几下后，轻飘飘落到地面上。 这时，“咚”一声，稿纸被高跟鞋的鞋跟牢牢钉住。 一双匀称修长的美腿出现在视野里，那被黑色长筒丝袜紧紧裹着的曲线之完美，多崎司感到心跳隐隐有些加快的趋势。 视线上移，看到她小蛮腰平滑的曲线，紧接着是白色衬衣包裹下的胸部，哇哦，一下子就从关东平原来到了富士山。 这迷人的身段，非星野花见莫属。 “老师怎么来了？”多崎司的声音充满惊喜。 “跟我走。” “遵命！” 跨上书包，锁好门，多崎司跟着她来到停车场。那辆黑色大G擦得干干净净，在夕阳下黑得五彩斑斓。 星野花见打开后座的车门，直接把他推进后排，随后她自己也钻进来，顺手锁紧车门。 “老师有什么事吗？”多崎司疑惑地问道。 迎着他的目光，大可爱笑眯眯地命令道：“把衣服给我脱了。” “欸？” “快点！” “不是说要看考试的名次吗？怎么这么快？” 嘴上虽然发出质疑，多崎司的手却迅速地解开了衬衣的扣子。 放学、师生、宽大的车后座......这样的剧情虽然没看过，但也很棒不是吗？” 星野花见往前探出身子，从副驾的位置上拿过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她为多崎司定做的西服。回过身来时，小男友已经脱掉了上衣。 脸颊有些烫，她用手指戳了下多崎司的胸口，客观地评价道：“偏瘦。” “等再过半年就好啦。”多崎司自信地说道，“再过半年，我就可以比老师高了，身体也会结实起来。” “快穿衣服。”星野花见把袋子递给他，随后脸色微红地撇开视线。 看着袋子里整套的黑色西服，多崎司叹了口气。 不是老师想偷吃，而是自己想太多。 遗憾地拿出衬衣往身上套，意外得合身，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换这身衣服是要参加什么宴会吗？” “对的。” “真棒。”多崎司系着衬衣的扣子，“可以看到老师穿礼服的样子了。” “我又不去。” “什么？那我也不去。” 手上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多崎司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的字样。 很满意他这个回答。 星野花见视线回到他的身上，看到他挎着个脸后，心里更满意了。 当然，舞会还是要去的。她看着多崎司：“今天是樱良她妈妈的生日舞会，你给我去陪她。” “陪她还是陪她妈？” “给我把态度摆正一点！”星野花见敲了下他的额头，随后伸手把他没扣好的扣子系上。 “哪有像你这样做的...” 多崎司心里很不痛快，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让自己男朋友陪别的女人去参加舞会，亏你想得出来！” 第九十七章 栖川栗股上线，我的小姨，栖川唯她妈 “你以为我很乐意啊？” 星野花见整张脸皱成一团，没好气地说着：“要不是我的身份不合适掺和到政界里，我才不想让你一个人去参加。鬼知道你会不会看到别的漂亮女人，然后就把我忘了。” “既然如此，那我不去了。” “必须给我去！” “我要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多崎司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除非你打算不顾我的意愿，强迫我去。” 面对着态度突然硬起来的小男友，星野花见盘手稍微思考了一会后，轻轻一笑：“樱良那孩子以前非常孤僻，和我刚认识你的那会差不多。现在虽然好了点，但还是不愿意和人交流。你想想，明明是自己母亲的宴会，她却像个玩偶一样坐在人群的边缘，这画面难道不能引起你的同情心吗？” “对不起，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男高中生。”多崎司顿了顿，语气满不在乎：“再说她一个内阁大臣千金，有什么好孤僻的。” “唉...” 星野花见轻叹了声，车窗外的天空也变得比刚才暗了点。 “你孤僻是因为父母双亡，从小被人欺压。她孤僻是因为六岁的时候亲眼看到母亲自杀，心里有阴影。” “……”多崎司一时无语。 这话的意思，也即是说栗山樱良现在的妈妈，是她的后妈？ “老师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帮着她一点一点走出来。虽然她现在心态已经好了很多，但在与他人交流这方面，问题依然很大。” “确实。”多崎司点了点头，“她现在不孤僻，但很孤高。” “你自己不也一样孤高。” 星野花见从袋子里拿出领带，替他系上：“除了我和鹿见外，唯一能和她说上几句话的人就只有你一个，所以还请多崎同学同情心泛滥一下，帮帮忙吧。” “其实，还有一个。” “是谁？” 多崎司心中浮现起岛本佳柰的身影，心虚地摇了摇头：“是我想多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今晚你去陪她。” 星野花见凑过来，吧唧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真乖。” “你就那么心大？不怕我和别的女人发生...咳咳，松...” “你刚才想说发生什么？”星野花见稍微松了松拽着他领带的手。 “什么都不会发生，我多崎司最洁身自好了。” “只是让你陪她聊聊天，其余的什么都不许干知道吗？” “舞呢？” “不准跳！” “明白。” 星野花见满意地点了点头，替他重新系好领带，并且抚平衬衣上的皱褶。 出于男友的本能，多崎司伸手搂上她的腰。 “老师，和你商量一件事。” “说。” “等我打得过你后，能不能搬进小樱一家？” 星野花见脸上微微漾出笑意：“现在也可以。” 现在搬进去那不是找虐么...... 多崎司脸色坚毅道：“我想在成为一个强大的男人后，才正式和老师生活在一起。” “加油哟少年。”星野花见轻轻靠在他胸口上，暖暖地一笑：“老师很期盼那一天的到来。” 恬静且温馨，两人都不想开口打破车内的气氛，心安理得地消耗宁静的时光。 初恋这点事，就是将双脚踏入对从未开放过的私人小天地，而这一次探索带来的惊喜与甜蜜，会长久地在心中留下温暖的余韵。 暮色逐渐降临。 星野花见爬回到驾驶室，开着车离开学校。脸颊略略泛红的她，身上衣服凌乱，衬衣的扣子都被解开了两颗，一条腿上的丝袜也从大腿滑落到脚踝的部位。 窗外的车灯连成闪闪光河，沿路川流不息。 大G从四谷驶进港区元麻布，换上西裤和鞋子的多崎司望向窗外，沿路都是些隐蔽性很高的住宅，偶尔路过一扇开着的门，可以从里面宽大的庭院推测出其主人不菲的身家。 相当安静的住宅区，几乎看不到什么商业设施，大使馆倒是每隔几步路就能看到一个，夸张到令人觉得整个日本的外国大使馆都集中到了这一条街上。 晚上八点，大G停在一栋被高高围墙围起来的西式别墅前。 星野花见下车和门口迎接宾客的服务生说了几句，随后再度朝多崎司叮嘱道：“记得，只许聊天，别的什么都不准干！” “知道啦...啦啦。”多崎司拖长语调，没好气道：“那么不放心就每隔十分钟打个电话来查岗吧。” “好主意！” “别，我开玩笑的...这不得烦死我？” “今晚给姐姐老实点。”星野花见暧昧地用手轻轻拂过他单薄的胸膛，语气森寒：“否则以后的语文试卷都给你打0分！” 0分，也就意味着拿不到第一，也就意味着非但没有奖励，还要挨揍。 “老师真是温柔又通情达理。” “少给我阴阳怪气，快点进去。” 说完，她转过身，高跟鞋踩着干练步点返回车内。 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西装革履的英俊少年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进隐隐传出喧哗声的舞会大厅。 “啊啊啊！好烦啊！！！” 星野花见使劲锤了几下方向盘，在心中盘算要不要直接冲进去。 …… 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多崎司走进辉煌华丽的舞会大厅。 如酒店大堂一般宽敞，高度也不遑多让，大大小小的水晶灯随处可见，柔和的灯光饰衬托出富丽堂皇的气息，透过左侧的巨型落地玻璃窗，开可以看到外面的露天泳池。 衣着华丽、高谈阔论的人群中，可以看到不少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脸孔。侍者端着酒水穿梭在人群中，舞曲如水般柔和地流淌。 多崎司并不喜欢这种氛围，所以下意识就环顾四周，打算找个僻静的角落休息一下。 结果就好像心有感应一般，坐在大厅最偏僻角落的栗山樱良刚好看过来，两人视线隔空碰到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看到她眼里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亮光。 多崎司双手擦尽兜里，懒洋洋地走过去。 没两秒，他的脚步和眼神同时一僵。 【叮】 【栖川栗股上线大盘】 【发行价：10】 【发行数量：1000股】 栖川唯她妈妈...这世界也太扯淡了吧。 可以上线大盘...那不就意味着，栗子阿姨她已经离婚，过上了往来无白丁的生活？ 第九十八章 你妈好烦 水晶灯柔和的光线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整个大厅宛如被渡上了一层光膜，明亮又不刺眼。 栖川栗举着装有香槟的杯子，随意瞥了眼。 一名干净俊朗的少年定定站在流动的人群中，神情惊讶。 欸...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轻轻摇晃手中的香槟，栖川栗微微一笑，心中泛起一股捉弄的念头。 大厅的角落，栗山樱良站起来，打算过去和多崎司打个招呼。 刚走了两步，一个穿着露吊带晚礼服的美丽女人出现在多崎司身边，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两人低头耳语起来。 栗山樱良：“……” 渣男你去死吧！ 栗山樱良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眼神冷得几乎不含任何感情。 多崎司看到了她的动作，不过他现在没空理会小平板的情绪。 或者说... 挽着他手臂的栖川栗暂时不让他脱身。 “哇哦...好久没见小司了呢。” 甜腻的声音飘在耳边，多崎司侧头看了眼这位妈妈的表妹，他要称呼对方一声小姨的女人。 脸蛋美艳动人，眼睛水汪汪的，透着一股媚意。一身洁白的吊带晚礼服，材质轻薄贴身，衬托出完美婀娜的身材曲线。两条吊带在背后交叉，雪白的背肌犹如如刚出窑的瓷器一样荧白。 头发在脑后随意挽起，像个团子。年龄看不出，只能说恰到好处。 这份谐调感，使得她看上去优雅而又性感，妩媚而又不失高贵。 “怎么不说话？”见他没有反应，栖川栗挥了挥手：“不认识小姨了吗？” 多崎司神情平静地问：“什么事？” 对于栖川家的长辈，他说不上有什么恶意和，但也绝无好意。 “小司好像长高了很多哟。”栖川栗举着香槟杯的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差，惊讶道：“几天不见，都比小姨高了。”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欸？小司的性格变化好大。” 栖川栗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步。仔细打量他的同时，将香槟送到唇边，浅浅抿了口。 容貌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但精神面貌一改往日的阴郁，脸上虽然没太多的表情，但清澈见底的眼眸却洋溢着无可匹敌的自信感。 细细看了两秒，她歪头轻笑了下，隐隐漾出自命不凡的气场。 多崎司眼角有意无意地捕捉她面部的表情，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身为大家族明面上的掌舵者，她谙熟多种笑容，心思复杂的程度，远不是那种将情绪写在脸上的小女生可比的。 “嗯，很满意现在的你”栖川栗盯着他的脸，微微一笑。 笑得非常完美，同时也笑得多崎司背脊有些凉。 “这个样子的小司，才是小唯喜欢的模样哦。”她这样说着，身体再度压上来，香水味也随之微微飘来。 “有事吗？”多崎司身体后仰，避开她：“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嗳，小司。”栖川栗略微眯起眼睛看他，“帮小姨个忙好不？” “你先说。” “小司真高冷呢。” “再见。” “等等，帮我把小唯叫过来。” 多崎司摇头：“我和她关系很差，这点你比谁都清楚。” “no no no！” 栖川栗摇着手指连续说了三个no，嘴角浮现信心满满的笑容：“作为母亲，我比你更了解她内心在想什么。” 说完，她迅速掏出手机，拨通女儿的电话。 舞曲声恰好暂停下来，稍显的安静的大厅内，听得到她刻意开了免提的电话响铃。 “喂，什么事？” “小唯呀，你跑哪去了？怎么妈妈整个舞会找遍了都找不到你？” “再见。” 栖川栗大概是料到了女儿的反应，在她切断通话之前，略带着调皮的笑意说道：“你确定要挂妈妈的电话吗？提醒你一句，会后悔的哟。” “什么事？” 听到女儿这句话，母亲的嘴角立刻上扬。 “小司就在我身边哟。” “别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他怎么有资格来这舞会。” 栖川栗二话不说，把电话递给多崎司：“来，小司，帮我挽回母亲的尊严。” 多崎司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这位不着调的母亲，后者略略咬起嘴唇，一副委屈道模样。 手机里继续传出栖川唯的声音。 “喂？说话。” “不说话我挂了。” 多崎司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随便回了句：“你妈好烦！” 话筒那边顿时沉默了，安静得令人怀疑接电话的人是不是忘了呼吸。过了短暂而又漫长的几秒钟，多崎司听到她叹了口气。 “唉，受不了...为什么你也在？” 多崎司还没答话，栖川栗就把手机拿了回去，此时的母亲一脸满意地微笑着，威胁女儿说：“限你十分钟内出现，否则的话，这男人以后就是你爸爸了！” ？ 有病吧！ 多崎司转身就走，来到角落的沙发前。 小平板穿着一条样式复古的黑色的长裙，紧裹着身体她纤细的身体。露出来的白皙双肩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泛着朦胧的粉光，还有胸部中间温暖的阴影，随着她细微的呼吸不断地起伏。 看起来大了许多...难道是垫了？ “衣服蛮好看的。”多崎司在她身边坐下，礼节性地夸赞一句。 栗山樱良抬头瞥了他一下，回过视线，往桌面上的果汁杯里窥视。小虎牙微微露出来咬着下嘴唇，白得发亮。 多崎司发现她的小脸蛋上化着淡妆，原本清丽的姿态多了几分妩媚的粉晕。长长的马尾贴着后背笔直落下，如同一朵淡雅的黑水仙花，静静地在世界的边缘绽放。 纵然刻意躲在角落里，也难掩她身上的魅力。而且随着多崎司到来后，这个本就备受关注的角落，顿时成了全场最吸引人的地方，不少人的视线频频往这边扫来，其中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多崎司做好了拒绝搭讪的准备。 不过...... 他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过来搭讪的，居然会是熟人...... 她点了下头，往咖啡杯里窥视 入迷地看着那被长筒袜包裹住的匀称动人的腿描绘出优美的曲线。 扬头观望夜空。薄云迷离，不见星影，月牙也若隐若现。灯光把她的面孔格外清 第九十九章 岛本佳柰又想撮合 “多崎同学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老师很意外哦。” 岛本佳柰双手捧着两个杯子，往多崎司左手边一座，沙发深深陷进去一块。 “老师怎么也在这？” 多崎司侧头，疑惑地注视着今天的她。 高挑丰腴的身材配上一条白色袖贴身洋裙，领口系着蝴蝶结样式的饰品，裙摆只到大腿中部，往下是白色的长筒丝袜，脚上是细细的白色高跟鞋。 略显清纯的打扮，糅合着她身上成熟知性的风韵，令人忍不住想把她敲晕，整个人都打包带走。 坐在多崎司右手边的栗山樱良点头致意：“岛本老师好。” “栗山同学好。”岛本佳柰微笑着打了声招呼后，把手中的两个杯子放下。 “咔嗒”两声脆响。 一杯威士忌，一杯苹果汁并排列在桌面。 “高中生不能喝酒哟，这杯苹果汁是给你的。” “谢谢。”多崎司喝了口带着浮沫的苹果汁，看向她端庄的鹅蛋脸：“老师今天怎么没戴眼镜？” “戴了的。”岛本佳柰习惯性地伸手往鼻梁上推了推，发现推到空气后，她转而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唔...隐形的。” “真的吗？我不信。” 岛本佳柰想要证明自己似地瞪大双眼：“不信你自己看。” 多崎司把脸凑过去，两人鼻间的距离不过一厘米。他可以模糊地看到覆盖在她眼球表面的一层薄膜，在复杂的花纹之上，透明镜片闪烁着忽明忽灭的亮光。 除了外貌之外，她身上还有种吸引人的特殊气质，至于如何特殊则很难用语言解释。不过若有机会细看她深邃复杂的瞳孔时，便能发现答案自在其中。 “看到没？”岛本佳柰微微张着双唇，绵软微弱的黏热的气息从那里呼出。 “没，能再靠近一点吗？” “咳咳！”栗山樱良重重咳了声，拿出手机对准这俩人。 多崎司瞬间回过神来，掩饰尴尬似地随手拿起桌面的杯子喝了口。 嗯？ 桔汁？ 栗山樱良清冷的视线瞥向他手中的杯子，脸颊微鼓：“那是我的！” “我就说苹果汁怎么这么酸...” 多崎司把剩下刚好半杯的桔汁递给她：“还给你。” “你！想！死！是！吗！” 栗山樱良一字一顿地问道，看着多崎司的眼神，充满‘我刚才杀了一个人，就用你来凑一双吧’的杀气。 “哈哈...你们两个好有趣。”岛本佳柰愉快地笑着，随手一撩额前的头发：“要不考虑试着交往吧，老师相信你们可以相处得很愉快的。” 两人同时答道：“想都别想。” 岛本微微一侧头，嘴角翘起：“多崎同学可以告诉老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吗？” 多崎司指向小平板：“来当陪聊机器人。” “那栗山同学呢？” 栗山樱良指了指大厅的舞池：“来当吉祥物。” 岛本佳柰兴奋地鼓掌：“这不就是天生一对吗？” “我去找点吃的来。” 多崎司站起来，往堆放着食物的大桌子走去。 舞池灯光变幻，悠扬舒缓的音乐流淌在耳边，年轻女孩的裙摆随着身体的摆动轻轻摇晃。 栗山樱良定定看着桌面的桔汁，在思考到底还要不要拿起来喝。 白色的餐巾整齐叠着在一边，没人动过。 岛本佳柰架着腿，嘴角挂着中立性的微笑看向她：“我记得很清楚，上一年你就是在这位置坐了整整一个晚上。” 栗山樱良皱起眉，摇了下头，并未说话。 “本来还担心你今天也会重复去年的经历。”岛本佳柰像看画展上精美的画作般，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说：“现在看来你有伴了，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搅你们咯。” 说完，她站起来，拿过桌面的威士忌喝了口。 栗山樱良微微抬头，看着她手中黄褐色的液体。 “想喝？” “有点。” “酒是个好东西。”岛本佳柰芜尔一笑，轻抚了下长发：“我有个朋友猛猛地喝完一整瓶威士忌，像个没事人一样和我说再见，还能意识清醒地一个人回家洗澡睡觉。只不过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体温就凉了。哦，葬礼很气派，死得不亏。” 栗山樱良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你还经常喝，不怕死吗？” “怕？” 岛本佳柰眨了眨眼：“怕死后的照片被发到八卦杂志上吗？” 栗山樱良抿起嘴唇，久久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双瞳色极深的眸子，多种色调交融互汇却不见阴翳，反而糅合出极其美丽的纹路。 就像猫眯的瞳孔一样...栗山樱良这样想着，无意识地拿起桔汁喝了几口。 岛本佳柰略微摇了下头，嘴唇轻轻贴着酒杯口：“年轻的心态也好，美貌的肌肤也好，都是会一眨眼就被岁月带走的啊。所以尽情享受热爱的东西，然后轰轰烈烈地去死吧。” 说完，她像是着急赶路的旅人似地，匆匆灌了一大口威士忌，用十秒钟时间默默地调整呼吸，然后摆了摆手：“我现在有点上头，要先去躲一躲。为了明天新闻头版不要出现什么劲爆八卦，你得拖着多崎同学，可别让他来找我哦。” “明白了。”栗山樱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也别到瞎转悠了，找个客房休息吧。” 灯光朦胧的舞池里，跳舞的男女组合变了又变，空气异常浑浊。不时能听到酒杯相碰，以及男人大笑发出的的声音。 始终与氛围格格不入的角落里，栗山樱良无聊地环视四周，很快就发现了父亲的身影。 场地虽然足够大，但由于父亲身材高大，找出来并不难。他正在舞池边缘同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小个子老头交谈，神情和蔼。 视线短暂停留了两秒，她转动视线，碰巧看到捧着食物托盘走回来的多崎司。 在水晶灯的辉映下，他的眼睛、鼻梁、嘴唇...不只这些，是整个人都散发着奇特的魅力。仿佛是天花板忽然被强风掀开，漫天的星晨刹那间将光华全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一般。 栗山樱良举起手，将桔汁一口饮尽。 会场的空气焕然一新，恰如把花瓶里发臭的枯花拿出，再往里插上一朵新鲜的五月玫瑰。 第一百章 叔叔你好，我只是来蹭吃的 牛排、蟹腿、炭烤白鱼肉、奶油布丁、蔬菜色拉，一小盘圣女果以及半瓶产自波尔多的葡萄酒。 端着满满一大托盘食物的多崎司返回角落，已经见不到岛本佳柰的身影。栗山樱良一个人静静坐着，被黑色丝袜紧紧包裹着的双腿，曲线优美流畅。 透过她侧边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被水下灯饰照得湛蓝透明游泳池。 多崎司把食物放到桌面，侧头问道：“岛本老师呢？” “回去了。” “怎么不再多坐会...” “她不想明天上报纸。” “上报纸？” 多崎司叉起一块牛排，嚼了几下：“你的意思是说岛本老师是个大名人？” “算是吧。”栗山樱良盯着他手中的牛排，有点想吃。 “别看，要就自己动手。” 栗山樱良继续盯着。 多崎司鄙视了她一眼：“要我喂你这件事，想都别想！” “你只拿了一根叉子...”栗山樱良叹息一声，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难道多崎同学你的意思是，要我这个主人用手去抓牛排来吃？” 哦，对...她是主人。 她不说起来，多崎司压根就没记得。甚至只拿一根叉子也是存着和岛本佳柰一起共用的心思，压根就没想起小平板这号人。 “叉子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栗山樱良再次强调：“我是主人！” “答还是不答？” “无礼的客人！” 栗山樱良的脸颊又一次微微鼓起。暖色调的柔和光线落下，把她的脸蛋照得格外清丽。 多崎司发觉她这幅模样特别可爱，所以他打定主意，以后时不时地就要气她一下。 灯光落入眼里，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栗山樱良咬着虎牙，恶狠狠地憋出一句：“赶紧问！” “岛本老师怎么会在这里？”多崎司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陪她老公...欸，你干嘛...” “我去杀了那狗贼！” “你认识她老公？” “对哦...”多崎司重新做回到沙发上，双手合十：“我亲爱的部长大人，麻烦您带个路。放心，我保证不会留下让什么证据好让警察发现我们是同伙的。” 栗山樱良深深叹了口气，终于没忍住骂了句：“白痴！” 多崎司随手叉了块牛排给她：“她都和老公分居多年了，怎么还凑到一起？” “政治联姻。” “懂了，没有感情没有事实的婚姻。” “你很高兴？” “当然，岛本老师那么漂亮。” 栗山樱良狠狠咬了口牛排：“你这个男人真令人恼火......” 多崎司微微一笑，指向桌面空了的杯子：“部长大人，桔汁呢？” “……” “该不会你喝了吧？” “胡说！” 霎时间红了脸的小平板，用比猫猫卖萌还要可爱的凶狠语气狡辩道：“是岛本老师喝的！” 多崎司懒得去拆穿她，把自己杯子里的苹果汁喝完后，他吃了块奶油布丁，又倒了半杯葡萄酒，细细品味了下。 唔...不懂酒，所觉得有点难喝。 栗山樱良脸色恢复平静后，嘲讽了他一句：“不懂品酒就不要喝，中文有个成语叫‘牛嚼牡丹’，用来形容现在的你最恰当不过了。” “我现在心情好，不打算和你吵架。” 栗山樱良得意地哼了声，心情畅快地吃完了整块牛排，还吃了一条蟹腿。 多崎司一口一个圣女果，盘子差不多见底的时候，他闭起眼睛，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 酒杯和酒杯哐哐相碰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听起来仿佛是远处海边的涨潮声。 过了会，他问道：“说说话吧，不然我总觉得我现在是消极怠工。” “消极怠工？”栗山樱良猛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盯着他：“对了，你怎么知道今晚有舞会，还有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朋友让我进来的。”多崎司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一圈，语气无奈：“不然我怎么可能浪费宝贵的复习时间来这陪你扯淡。” 栗山樱良拿起桌面的餐巾轻轻擦拭一下嘴角，又重新放回。她未能充分理解多崎司这话的意思，忍不住问道：“你的女朋友，让你来陪别的女人参加舞会？” “对啊，很傻是不？” “确实。” “回头我要狠狠骂她一顿。” “应该的。” 多崎司点头：“心里没数的女人就应该骂醒她。” “这话我录音了哦。” “请你现在删掉谢谢，除非你想明天参加我的葬礼。” 栗山樱良眯细眼睛，在脑海中畅想一遍葬礼的画面后，朝他露出一个可爱程度两倍加的笑容：“墓志铭我来帮你写。” “谢谢啊。”多崎司略微耸了耸肩，岔开话题：“随便聊聊吧，要不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先说你的。” “我的？那么无聊的过去说起来都无趣。” 栗山樱良认真道：“想听你的，特别是你以前擅长的事。” 多崎司靠着椅背，盯着天花板上方的水晶吊灯，光线直直射进眼里。 “相比擅长的东西，不擅长的我反而想到很多。比如不会做菜，不会打扫卫生，经常丢三落四，手不灵巧，方向感等于零，东南西北不分。生起气来毫无办法只会一个懊悔，莫名其妙地怕见生人，朋友一个都没。” 说到这，多崎司转头看向她：“不过也是有优点的。” 栗山樱良好奇地问：“什么有点？” “长得帅，而且没蛀牙。” “噗...” 突如其来的笑意吓得栗山樱良赶紧捂住了嘴，她一边尽力忍着笑意，一边瞪着多崎司，白皙的小脸蛋再次染上一抹绯色的云霞。 多崎司等她喘过这口气后，才接着说：“小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没信心，总是战战兢兢的。所以在学校、在家里时常会成为别人欺负的对象，那种感觉时常还能回味起来来。” “所以我对你的转变很好奇，你真不和我说原因吗？” 栗山樱良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想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窥探外面世界一样的目光。 多崎司略微耸了耸肩：“因为我现在变成了一个森林里的伐木工。” “伐木工？” “嗯，一个勤劳的伐木工。即便森林再大都好，也会一点一点的，努力去伐完整片森林的伐木工。” 栗山樱良点了点头：“我觉得能做到这一点很了不起。” “指努力还是指伐木的技术？” “两样都很了不起。” 多崎司一声不响地微笑了下。 “樱良，这位是？” 身后响起一道颇具威严的声音，栗山樱良的笑脸瞬间一僵。 多崎司回过头，看到沙发后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这人正用锐利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审视着自己。 这就是小平板的爸爸？ 略微思考，多崎司笑了下，自我介绍道：“叔叔你好，我只是来蹭吃的。” 第一百零一章 未曾离开的大G “叔叔你好，我只是来蹭吃的。” “蹭吃的？” 栗山和树微皱了下眉，隔着沙发打量多崎司的脸。良久，他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爸...”栗山樱良微咬着咬着下唇，“他是我......” “是栗山同学带我进来的。”多崎司打断她的话，接着用少年独有的羞赫语调说道：“我从小就家里穷，没见识过上流社会的舞会，所以一直求着栗山同学带我进来...唔，身上这套西装也是栗山同学付钱帮我租的。” “樱良她一向不怎么搭理人。”栗山和树像发现丑闻似地皱起眉头，用没有没有抑扬起伏的平板语调问：“她不可能会因为你想见识一下，就带你进来。” “我脸皮厚，她受不了我的啰嗦。” 多崎司挠了挠脸颊：“又或者说，唔...像是在冬天看到一只被冬雨淋湿的流浪猫一般，栗山同学大概是同情心泛滥吧，就顺手就带我来看看咯。” “像流浪猫那样可怜的话，倒是可以理解。”栗山和树点了点头，声音如同表情那般平淡：“现在见识到了？” “嗯，很厉害，不是亲眼看到完全无法想象。” “那就好好参观一下。”栗山和树看了看腕表，补充一句：“时间差不多就回去吧，别留太晚。” 说完，他朝女儿点了点头，转身往舞池里走回去。 明亮而柔和的灯光下，栗山樱良抱着双臂，沉默地盯着多崎司的脸。尽管多崎司一直在看着她爸，但还是察觉到了她落在自己左侧脸颊上的视线。 这视线很不可思议，它隐隐传递出一种‘我懂你’的感情。 懂了就好。 内阁大臣可是政坛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多崎司不想被他误会自己和她女儿有什么关系，大家族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平民加进去可不会受到待见。 而且从栗山樱良的表情上来看，她和看起来有点强势的父亲的关系不算很好，自己这样说了，那她就不用烦恼该怎么和父亲解释了，一举两得。 就在他以为今晚可以蒙混过去的时候，栗山樱良忽然站到和他并肩的位置，喊了一声：“爸，等一下。” 栗山和树转过身，有服务生托着酒托走过，他顺手拿起一杯香槟，疑惑地看向女儿。 隐隐约约地，多崎司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迎着父亲的目光，栗山樱良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他叫多崎司，是我邀请的舞伴。” 多崎司瞬间往她的下巴看去，思考第二次该捏哪个角度，该用多大的力气才会让她记住教训。 栗山和树用略带着惊诧的目光看了多崎司一会，视线移向女儿：“十五岁，确实到了可以带舞伴的年龄，今晚你就带着他渡过你第一个完整的舞会吧。” 语气起伏，声音里听出了一种生涩僵硬的温和感。 “我不会跳舞！”多崎司试图做出挣扎。 “边跳边学。”栗山和树举了举手中的香槟，“作为樱良第一个带回家的异性，我会关注你今晚的表现。” “我爸是文部科学大臣，教育这一块他最大。” 栗山樱良小声说了句，语气给人的感觉是威胁大于解释。 “你给我等着！” 多崎司深吸一下，弯腰伸出手心，栗山樱良把手放到他掌心，脸上带着大仇得报的笑意。 舞池灯光变亮，乐曲声停止。过得片刻，灯光缓缓变暗，伴奏的旋律再次响起。 俊秀少年与美丽少女相拥在一起，他们的身体随着缱绻的音乐轻轻地舞动。 这本该是很美好的画面，但在两人身上却看不到任何一丝美感。 “左边。” “刚才不是还右边吗？” “并拍，注意第三步并拍！” “干脆直接跳过这第三步吧。” “脚步不要太大！” “是你太小。” “唉哟，你踩我脚了！” “下次还踩！” 多崎司是完全没跳过，栗山樱良也无论如何都算不上一个称职的老师，两人跌跌撞撞地跳了会后，才勉强做到不出丑的程度。 “卑鄙！” 即便双手正搂着人家的腰，但多崎司仍然是冷着脸：“我明明是在帮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用你父亲来威胁我？” 栗山樱良眯着眼，详细地观察他轮廓清晰的下巴，表达高度轻蔑之情的眼睛。对视许久后，她冷笑一声：“通过美化自己来帮我，谢谢你啊，真伟大呢。” 多崎司停下脚步，不解地问：“我什么时候美化自己了？” “你有流浪猫那么可爱吗？” “……” “我知道你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所以我不会劝你下次不要这样。” 栗山樱良微微扬眉，视线极为冷淡：“但你的女朋友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可以为了她考虑一个问题。如果从旁人口中听到对你的诋毁，她的心情会怎样？” 两人保持着跳舞的姿势，脚步却一动不动，身边的人转来转去，多崎司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那就在我回去之前，好好听你倾诉一下吧。” “倾诉什么？” “比如你和你母亲之间的关系。” “这个解释起来也话长。” “有没有短的，说点。” “当然。”栗山樱良唇角带着笑意，问：“想听？” “想。”多崎司点了点头，补充道：“毕竟这是我今晚的工作。 “母亲不是我生物学上的母亲。” “所以相处不来？” “不，也不是说相处不来。”栗山樱良紧紧抿着嘴唇，思考了很久后，才开口说道：“我这人从性格上来讲，不会那种喜欢兴风作浪的类型。一个人独处也觉得有什么痛苦，所以每天都能围着餐桌和和气气地聊天吃饭，总得来说，我和她以及我爸都保持着比较友好的关系。” 多崎司看着她眼里微弱的光芒，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不好，最后只是伸手撩了下她那条长长的马尾。 又觉得不过瘾，他干脆将整条马尾都抓在手心把玩。 栗山樱良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小幅度甩了甩头发，把他的手甩掉后，才接着说：“和父母保持友好的关系，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关系欠佳吧。不过我不怎么在意就是了，我有我自己的小小世界，只要一个人进入那里，就可以很放松地活着。” 从她身上，多崎司忽然感受到某种共鸣和平静的温情。 “那个世界里有许多猫？” “唔...蛮多的。” “那我得想个办法击破你的AT力场，把那里面的猫猫都抓出来做绝育手术。” “我讨厌渣男。” 栗山樱良可有可无地挑了下眉，暖心的涟漪在她眼里微微荡漾了下，迅速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实际发生了，只是又消失了。 “会好起来的。” 多崎司笑着轻拍她的后背：“你可爱、有魅力、脑袋也够聪明，关键是腿很好看，未来肯定会一帆风顺。” 舞池灯光变亮，乐曲声陷入短暂的空白期。 “明天见。” 多崎司松开手，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视线前方有两个穿着款式相近的白色礼服裙的女人，是栖川栗和栖川唯。 母亲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女儿脸色平静，捏着拳头的指尖微微泛白。 擦肩而过时，多崎司侧头看了眼栖川唯。 金发碧眼的她，在洁白的长裙映衬下，气质显得特别华贵，全身上下就没哪一处是不值钱的。 像个从迪士尼动画中走出的公主般，她属于那种只需要看一眼便可以唤起男孩心中浪漫幻想的少女，不假修饰，清逸脱俗。 走出大门，多崎司伸了个懒腰，长长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深夜的高档住宅区特别安静，没有一辆车经过，视线里只有一排排路灯孤独地延伸到道路的尽头。 多崎司双插插进西服兜里，打算走到外面拦一辆出租回家。可刚转身面对来时的方向时，他揉了揉眼睛。 漆黑的大G停在路灯柱下，星野花见倚着车门，孤零零仰望夜空的模样叫人心疼。 “Hanami桑。” 他叫了声，朝那边走过去。 星野花见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像个心思被曝光的小女孩一样窘迫。 “我今天真的做了一件很蠢的事。”她撩了下散乱的头发，笑容异常柔弱：“刚才我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冲进去把你拽出来 。你是我的啊，参加舞会怎么能没有我陪着。可一想到是我让你进去的，我又放不下面子让你回来。” 多崎司笑着问：“我都说了你是脑子有问题，现在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 星野花见使劲点头，保证似地说道：“Hanami桑永远也会在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多崎司张开双手：“还等什么，快来抱我。” “讨打是吧？” 拳头贴着鼻尖飞过，多崎司纹丝不动，任由气流微微撩动刘海。 “你好烦啊。” 星野花见羞恼锤了他的肩膀一下，随后噗嗤一笑，伸手搂上他的脖子，甜甜地笑着：“Tasaki君是我的，以后都不会放手了。” “Hanami桑是我的。”多崎司把脸埋在她的胸上蹭了蹭，“以后都不会放手了。” “我的。” “我的。” “好喜欢你啊！” “好喜欢你啊！” 甜腻的声音在空旷的街区格外响亮，骑着公路车路过的男子侧头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加快踏频离开。 顺便在心里骂了句。 谈恋爱的人，是不是都已经把智商给献祭出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 周四，期中考试进行时 舞会过后的第三天，是5月29，周四。 才六点，天色就已经大亮。 天空蓝得就像掉了底一般，目之所及的地方无一丝云絮。阳光如细微的尘埃悄无声息地从空中降下，积于地表之上，气温逐渐攀升至30°大关。 第四次跑过空荡荡的凉亭，“呼....呼”喘气的多崎司终于收到了星野花见的消息。 【花见：睡过头了（哭.jpg）】 【多崎：你越来越懒了。】 【花见：都怪你都怪你！（生气.jpg）】 多崎司回到凉亭坐下，边吃便当边回她消息。 【多崎：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又不是我让你起不了床。】 【花见：就是你让我起不了床的！】 【多崎：（猫猫疑惑.jpg）】 【花见：早晨的时候梦见你考第一了，然后我奖励你...不想醒那么快就睡过头了，不怪你怪谁？】 【多崎：明白，我会让你美梦成真的。】 放下手机。 星野花见长长地呼吸一下，脸上浮现出新月般的笑容。 明明一开始只是抱着试一下也不吃亏的心态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日常，自己怎么就沦陷得那么快呢？ 这才几天啊，就无时无刻都想着和他腻在一起了....... 即便空调出风口源源不断传来冷气，但心依旧炙热得很。星野花见忍不住双腿夹着枕头，在床上打起滚来。 嘴里时不时发出莫名奇怪的笑声。 卧室门口，星野鹿见默默掏出手机，把像虫宝宝一样扭动身体的姐姐录下来，留着晚上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回看。 顺便在心里默默咒骂多崎司。 …… 【一生之敌，拔刀吧~！星野鹿见股指数下挫5点，当前股价：6】 妹妹的执念真大...... 多崎司笑着摇了摇头，把剩余的便当装好，留着当中午饭。喝完瓶子里加了盐的柠檬水后，他离开凉亭，走回东新宿。 趁太阳还没大到毒辣的程度，结束今天跑步。 回到家完洗澡，多崎司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拎着书包出门，前往新宿站搭乘电车回校。 电车微微摇晃，出风口传来的冷气比平常感觉要冷不少。 在一个女OL想搭讪的眼神中，多崎司戴上耳机听手机里的意大利语节目，顺便给二宫诗织发了条信息。 【多崎：考试加油，进了前十我请你去咖啡厅。】 小可爱秒回。 【二宫：kiki要请我喝咖啡，我没看错吧？】 【多崎：没看错。另外这是鼓励性质的咖啡，你别拐到其它方面去。】 【二宫：完蛋了，我现在全身都要被kiki给予的满足感填满了，该怎么办好？】 【多崎：别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二宫：人家就是想知道kiki在看到这些话的时候会不会脸红嘛......】 【多崎：不会。】 【二宫：我不信，除非你打开视频通话，让我看看你的脸。】 【多崎：手机没电，再见。】 手机放回兜里，多崎司半眯着眼，全部精力都集中到耳机里的意大利语节目上。电车在高楼大厦的间隙里摇晃前行，很快就到了四谷站。 今天是期中考试的第一天。 从四谷站出来，多崎司一个人走在通往校门的坡道上，时间才是早上八点，空气便已经是濡湿凝重，阳光照得柏油路面微微扭曲，地热不断从蒸腾上来。 刚走进校门，身上原本干爽的衣服就已经湿了一块。 此情此景，令多崎司不禁想到，东京真的很热。 在鞋柜前换上统一的平底鞋，走上教学楼的楼梯，拐角处的走廊随处可见抱着课本在临阵磨枪的学生。 期中考试不像月测那种小打小闹的测验，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检验学力的考试，考试的成绩也不仅关系到奖学金的发放，还会作为学生在这半学期的表现着重向父母汇报。 也难怪他们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回到教室，距离考试还有十多分钟。F班的教室里有学生在低头玩手机，有的在补觉，有的在跟即将要考试的现代国语教材玩对眼游戏。 村上水色在用手机玩吃鸡游戏。 多崎司走过去时瞄了眼，刚好看到屏幕左上角弹出一条击杀信息。 【“我永远喜欢樱岛麻衣”使用M4A1击杀了“樱岛麻衣”】 前面一个是村上水色的账号名，后一个是他新换的老婆。 这就叫电子竞技没有爱情。 多崎司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刚把书包放好，村上水色就抬起头，扔了一瓶咖啡过来。 “拿着，清醒一下。” “谢谢。” “不客气，你要是掉出前五，那我就惨了。”| 多崎司握着结露的咖啡瓶，眼神疑惑：“我的名次掉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这家伙完全就不关注外界声音的吗？”村上水色视线回到手机屏幕上，“班里有几个人一直都在私底下议论，说你你月测第二名是作弊来的。我就和他们打赌，赌你这次还会是前五。你可别害我啊，足足20万呢，我一个月的零花钱全压进去了。” “你还真信得过我。”多崎司拧开咖啡瓶盖，喝了一口。味道一般，他看了下瓶身，logo果然雀巢。 村上水色漫不经心似地回道：“与其说我信你，倒不如我说了解你。像你这种又没成绩压力，又不在意别人目光的人怎么可能在意名次嘛，考第一或者倒数第一，不都是看你的实力么？” “你就不好奇我怎么从倒数第二考到第一的？” “好奇呀，不过也就好奇了两天，之后就忘了。哎呀我一个大男人对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好奇好奇的，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起鸡皮疙瘩，你说对不？” 多崎司点头：“非常正确。” “唔...既然你认同我的说法，这周末我们去打桌球吧，我认识很多漂亮的......” “不去，周末我要陪女朋友。” 村上水色猛地抬起头：“现在就绝交！” 多崎司答道：“最好不过。” 开考铃声敲响。 村上水色收好手机，转身正坐。 第一门考的是现代国语，监考老师从月测时的星野花见换成了个没见过的小老头。 多崎司从书包里拿出笔盒，将自动铅笔中性笔还有橡皮整齐地在桌面上排列好。 发卷的时候，他在心里想到，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相处，不是成天要好地黏在一起就是感情好了，保持适当的距离也是值得肯定的行为。 偶尔畅所欲言地聊天，或玩的时候一起疯疯癫癫，这就足够了。 第一百零三章 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任何动静 上午考完第二门物理，就到了午休时间。 星野花见在后门喊了声：“多崎，出来下。” 正在收拾桌面的多崎司立马走出去，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走廊的拐角处，这里临近办公室，再加上又放学时间，路过的学生很少。 “考得如何？”星野花见靠着墙壁问。 多崎司自信一笑：“感觉很好。” “很棒，继续努力。” 星野花见笑了下，转身离开。 多崎司愣道：“这就走了？没别的事了吗？” “哦，对，还有一件事。”星野花见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脑袋，转身一路小跑回到多崎司身边，伸手去揉他略长的头发：“以前老觉得你这乱糟糟的头发很没精气神，好几次都想强迫你剪发。但现在越看越觉得顺眼，想每天起床都可以都揉几下。” “……” 等她揉了几秒后，多崎司没好气地把她柔软而温润的手拿走：“别把我当成海军好不。” “手感很棒，不比海军差。”星野花见像小女生一样娇嗔道。 “你还真拿我和海军比啊？” “哈哈...开玩笑，不许生气哦。” 星野花见微微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我的柜子里有几盒L’éclat的星球巧克力，等午休办公室没人的时候，你自己去拿。” L’éclat星球巧克力，一盒八颗，造型分别对应太阳系八大行星，售价7000円。 富婆真棒。 尤其还是一个深深喜欢你的富婆。 中午吃过饭，多崎司把整颗地球塞进嘴里，可可味甜得齁鼻的同时，还有种拥有了整个地球的幸福感。 下午第一门考日本史，监考老师是二宫那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F班的英语老师，森泽直子。 开始答题后，整个教室静悄悄的，某些细微的声音被放大了数倍。例如空调出风口的送风声、中性笔和铅笔划过答题卡的沙沙声、橡皮掉落到地上沉闷的撞击声...... 最响亮的声音，当属时不时响起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哒哒声。 走过多崎司位置时，森泽直子特地伸长脖子，扫了一眼他的答题卡。 清晰工整的印刷体，笔画端庄，字体疏密度恰到好处，仿佛是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文本一般令人感官舒适。 再看一眼他的侧脸，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偶像明星都要好看。 回到讲台，森泽直子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视线没移开过多崎司的脸的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最近这些天星野花见老是走神，还会经常露出莫名其妙的傻笑，这种名为‘恋爱傻’的症状，该不会和他那场表白有关吧？ 可师生恋，是不被允许的啊！ 他们两个怎么敢...... 这也太...刺激了吧。 英语老师垂头丧气地趴在讲台上，忽然感到嘴里酸酸的。 三点三十分，收卷铃敲响。 多崎司坐在位置上，等老师收完卷后，他边思考为什么英语老师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边把铅笔橡皮放进文具盒，合上书包，走过架空长廊来到社团大楼。 铺满斜阳的ATF部活动室，少女拿着零食棒在喂猫。 胖橘猫有滋有味地吃着。 她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的腮帮的毛发，神情柔和。 “咔哒” 身后传来开门声。 栗山樱良转头看过来，柔和的神情褪去，转而责怪似地说道：“瞧你干的好事，沙丁鱼这几天都饿瘦了。” “喵~！” 胖橘抬头瞪了一眼多崎司，仿佛在骂：“混蛋！” “这叫瘦？”多崎司来到窗边，伸手弹了弹它的耳朵：“就这样都还比别的猫胖一圈，如果不是会“喵喵”叫的话，很难不怀疑它是头猪。” “喵！”胖猫不满地伸出爪子挠他，被他轻易避开。 “对猫猫不好的人都是坏蛋！” 栗山樱良颇具孩子地哼了声，回到她的固定位置坐下，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沙丁鱼”朝着多崎司虚挥几下爪子，跳到她的膝盖上趴着睡觉。 多崎司用不锈钢水壶烧了壶水，泡了两杯红茶，一杯只加柠檬汁不加糖，另一杯两样都加。 端着茶往桌面走回去，栗山樱良没有在写字，也没看书。只是安静坐在夕阳下，眼睛眺望着窗外。 好像在注视着什么，又像在想什么，也有可能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想。 从多崎司的角度看过去，她完美的侧脸就像是一尊写实主义的蜡像般，有一种无缺的美感。 他把红茶递过去的时候同时出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猫？” “喜欢摸猫的手感。” “那怎么不把沙丁鱼带回家养？” 栗山樱良回头看了他一下，然后头轻轻摇了几公分：“妈妈对猫毛过敏，不让养，” “真可惜。”多崎司啜了一小口还很烫的红茶，“那狗呢？” “也不行，我妈妈对很多动物的毛过敏，一碰到都会不听地打喷嚏。” “我是问你喜不喜欢狗？” “一般喜欢。” 栗山樱良低下小脑袋，继续写刚才没写完的东西。 多崎司探头过去看了眼，是明天数学考试的复习资料。 “难得啊。”他略耸了下肩，感叹道：“整整一个月时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学习。” 栗山樱良停下笔，伸手拿起装有红茶的马克杯，噘饮一小口。再看向多崎司时，她眼里多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跟你说件事。” “你说。” “学习这件事，一直是我最不感兴趣的事之一。” 多崎司往外掏课本的手哆嗦了下，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她：“意思是你从未认真学过？” “当然，以前不过都随意应付一下而已。” “怎么突然就认真了起来？” “你怕了？”栗山樱良优雅地抿了一小口红茶，动作充满贵族风范。 “怎么可能...”多崎司活动了下肩膀，充满斗志地看着她：“有些吃惊而已。” 那黑珍珠般的眼球上有丝绸般鲜明的色泽，仿佛磁石般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栗山樱良轻轻转着手中的中性笔，微笑着说：“我轻视过你，但你让我知道我犯下了愚蠢的错误。你也同样轻视过我，做好被我反击的准备了吗？” 笑容很可爱，可爱到令人想要一辈子去守护她。 但语气却带了刺，听着很不舒服。 “拭目以待。”多崎司捏着手指骨，噼里啪啦响。 两人同时哼了声，低下头正式拉开战争的序幕。 夕阳透过窗口照进室内，少女柔柔地闭着嘴唇，犹如沉落海底的贝壳。每当有风掀起窗帘，落在她脸上的光都会随之摇曳，进而化为难以破解的神秘符号跳跃不止。 偶尔，她会好笑地微抬视线，看一眼对面的多崎司。他随着呼吸定时起伏的胸膛，一如在漂浮在无风海面上的皮划艇。 他们手中的笔尖划出美妙轨迹，在纸上留下属于这一天的印记。 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任何动静。 第一百零四章 果然还是大姐姐更容易应付啊 恋爱即...呸，考试，即是战争！ 在只有两人的ATF部里，考试的名次将决定出明确的上下级关系。 剥削方与被剥削方、压榨方与被压榨方...... 如果阁下想要成为这个奇葩社团的主宰者，就绝对不能成为败者！ 再重复一遍——考试，即是战争！ 傍晚五点，多崎司收拾好书包离开学校。 面对小平板的宣战，他刚开始确实有点惊讶，但现在的心态已经恢复如初。 他对自己很自信，但不自大。 没有因为身怀系统就觉得高人一等，也没有自命不凡到认为全世界的人都是蠢材。 所以无论栗山樱良有多出色都好，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回到便利店，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店门的远野幸子。 今天的老板娘穿着一件西式短袖衬衫，露出半截白皙的胳膊。下身是高腰牛仔裤和高跟鞋，双腿在紧身裤装的包裹下显得异常有美感。 裤装要穿得好看，身材必须非常完美才行。 如果是穿裙子，还可以通过露出双腿或者通过各色丝袜来增添性感。但裤装的话，如果没有一双修长紧致而又不失肉感的双腿，穿起来就会显得毫无风情，甚至有些土里土气。 但好在老板娘的身材非常好，弯着腰的曲线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睛。双腿丰腴而不失性感，翘臀更是棒到了极点！ 多崎司笑着打招呼：“幸子姐晚上好。” 远野幸子从货架前转过头，笑着指向用餐区：“快去吃饭，吃完我带你去拿衣服，这周六晚上就要参加宴会了。” “好的，我拿罐饮料。” “嗯。”远野幸子点了下头，半弯着腰从货架里拿东西。 多崎司从冰箱里拿了罐运动饮料，坐到用餐区的高脚椅上。晚餐是炸鸡块套餐和蔬菜色拉，米饭依照他最近的食量，老板娘多要了一碗。 真是温柔又细心！ 透过玻璃窗远眺四谷的暮色，无风，天空像是被泼上紫色和橘色两种混合染料的画布，视觉效果非常漂亮。 多崎司吃到一半的时候，一群乌鸦从对面大楼的顶端掠过，更高的地方有一架闪烁着红色信号灯的航空飞机。 身后响起老板娘高跟鞋踩出的步点声。 远野幸子在他侧边坐下，把手机递过来，保养得白白嫩嫩的纤细指尖划过屏幕，几条看起来很华丽的小裙子划过眼帘。 “多崎君帮我看看哪条裙子好，这些天挑得我头都大了。” “都不好看。”多崎司咬着炸鸡，含糊地说道：“气质不符，照我看穿上次那条柠檬黄的裙子就很好。” “欸，那个....”远野幸子咬着下唇，略有些不好意思，“那件裙子只是优衣库买的便宜货，会不会有廉价感？” “好不好看和价格没什么关系。” “可我怕......” “自信点。” 多崎司吃完最后一口蔬菜色拉，用餐巾擦了擦嘴，盯着她的脸笑着说：“幸子姐的气质是居家型的美丽女子，这已经非常迷人了啊，没必要去穿那些价格贵死人的衣服，不然总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嚯，你这是再说我没富贵命是吧？”远野幸子气鼓鼓地伸手起掐了掐他的脸颊，随后扑哧一下，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笑了会，她有些腼腆地问道：“我真的很迷人吗？” “绝对迷人。”多崎司按了下额头，装着头疼的样子说道：“你没看到店里的其他员工都一副恨不得把我吃掉的表情吗？” 远野幸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最喜欢听多崎君夸我了~！远野幸子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80】 等吃完饭后，多崎司坐上老板娘那辆黑色的尼桑车，两人来到位于原宿的一家主打手工定制的服装店，取了一套黑色的男士礼服。 材料费+工艺费合计20万円。 这价格，哪怕不是自己掏钱，多崎司都觉得有点肉疼，但老板娘却笑眯眯地说一点都亏。 问她为什么，她说一看到那个女店员那恨不得吃掉多崎君的表情，她就觉得自己赚到了。 唉...发花痴的女人真可怕。 取了西装，两人在原宿逛了一会，老板娘给他买了双网球鞋，还有一块表盘是蓝色，造型偏年轻时尚的机械手表。 晚上八点多，远野幸子开车送他回到东新宿。 “明天晚上见。” 留下这一句饱含期待的话后，尼桑车缓缓驶来视线范围。 多崎司看着自己手上的糖衣炮弹，头都大了。 在这样下去的话，就真的要被大姐姐吃掉了啊...... …… 隔天，周五，期中考试的最后一天。 今天没有跑步，主要是为了以更好的精力去面对考试，星野花见命令他多睡一个小时。 早上八点来到学校，走在通往校门的坡道上，遇到二宫诗织。 临近六月的阳光闪亮热情，路边橡树的叶子被照得闪烁着刺眼的绿色，阳光勉强穿透茂密的树冠，光斑像碎片一样散落在地上。 两人踩着碎落一地的阳光，边走边聊，路边偶尔能见到一朵开得正艳的绣球花。 “kiki，我有件事要问你！” 小可爱今天的语气有点凶，甚至可以说是带了刺。 “什么事？” 多崎司明知故问，顺便在心里再一次吐槽line的已读功能。 “昨晚我问你的事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觉得用手机输入法打字很麻烦。” “那今天早上我和你道早安，你也没回我。” “还是觉得用手机打字麻烦。” 多崎司回答得很老实。 虽然这个理由会让人觉得生气，但事实就是这样。 “那你至少回复一下，让我知道你看到信息了吧。” “我不是‘已读’了吗？” “一点诚意都没。”二宫诗织无力地垂下小脑袋，路边刚好有颗小石头，她顺便踢了一脚，石头“砰”的一声砸到校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上。 多崎司神情不变地走着，没有解释。 只是心神有些不宁，盯着路面的视线偶尔会悄悄移动到她身上。 两人换完鞋，走上教学大楼四楼，即将分开回各自班级的时候，二宫诗织扯了扯他的袖子。多崎司朝她脸上看过去，发现她黑漆漆的眼珠子转得异常灵动，嘴角的笑容也非常狡猾。 “你一直在偷偷看我哦。” 多崎司摇头否认：“没有。” “承认吧，kiki你就是口是心非。” “都说了没有！” 转身走回F班教室，多崎掏出手机，看了下小可爱昨晚发的消息。 【二宫：除了看书以外，kiki还有什么兴趣吗？】 想了一会，他回复消息。 【多崎：锻炼、下厨、听音乐时熨衬衣。】 小可爱依然秒回。 【二宫：我就知道Kiki肯定不忍心让我难过的(好耶.jpg)】 【多崎：想多了，只是出于礼貌回复。】 【二宫：在我们成为好朋友之前，我不会放弃的！】 【多崎：呃...女孩子很少见像你这样主动的。】 【二宫：女孩子为什么就不能做这种事？女孩子就一定要矜持，所有事都等着男孩子主动吗？】 【多崎：你说得对。】 放下手机，多崎司手撑着下巴望向窗外的蓝天，凉爽的晨风迎面出来，他苦笑了下。 相比起热情活泼的女高中生，果然还是大姐姐更容易应付啊。 第一百零五章 剑道部大危机 五月二十八号，周五下午四点半，考完最后一门物理。 多崎司背上书包走上架空长廊，夕阳的暖光透过玻璃，在他的脸颊上跃跃跳动。 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热力学第二定律”试题中的他，显得有点面瘫。 根据热力学第二定律的描述，在自然过程中，一个孤立系统的总混乱度（即“熵”）不会减小，总是增大或者不变。 如果把一对情侣比作一个孤立系统的话，那么已经产生的爱就好比是“熵”，熵是不会减小的，只会保持微量的增长或者维持不变。 但热力学第二定律还有这样的描述：热量可以自发地从较热的物体传递到较冷的物体。 所以如果以情侣作为样本的孤立系统被打破，也就是当有热量更低的第三者第四者插足进来时，那么已经产生的爱，即会自发地向热量低的那一方转移。 所以已经产生了的爱是不会消失的，但是会转移。 故有歌曰：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的胸膛，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想着这些事，心里忽然觉得很内疚。 多崎司揉了揉脸颊，站在玻璃前眺望四谷的街景。西斜的夕阳，拖长了所有东西的影子，他自己的影子也宛如被压路机碾扁了似的踩在脚下。 从书包中取出水杯，往嘴里倒了一口，缓缓咽下。 三秒钟后又喝了一口，然后把水杯盖宁好放回书包，走下架空走廊来到社团大楼。 没有了考试的压力加上又是晴朗的黄昏，各个社团都显得生机勃勃。随处走在社团大楼里，随处可闻铜管乐和轻音乐的演奏声，操场方向也传来了各类体育社团的吆喝声。 从楼梯拐到五楼走廊时，楼下传来了争执声。 多崎司从楼梯的间隙看下去，隐约看到三楼楼梯拐角处，剑道部的竹内拓实，正情绪激动地和一个穿着外校制服的男生对峙。 两人的身边还围着一大群人，气氛很热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打群架的意思。 “你带人来我们学校干嘛？” “哦，没事。就想过来看看，看看你们是不是还像去年那样不堪一击。” “混蛋，你欠揍！” “我说竹内，态度客气点，你现在是想打架对吗？” “怕你啊，南野泽平你有种就别跑，看是谁躺着出去！” “瞧你这话说得...”一个穿着外校制服的人伸手拍了拍竹内拓实的肩膀，讥笑着说道：“我可不是你这种欺弱怕硬的人，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在这两年的关东剑道选拔赛里被我修理得还不够吗？” “混蛋！”竹内拓实举起拳头，作势就要扑上去，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拉着。 “竹内前辈，冷静...” “打架是要挨处分的...” “对啊，不要上当...” “哈哈...”叫南野泽平的外校男生笑得还蛮嚣张的，“你们这群富家子，除了有点钱还能干什么？就说说你们这剑道部，成立了七八十年了吧，就取得过一次男子个人赛冠军，好意思在我面前叫吗？” 多崎司还蛮认同这人讲的话的。 北川学园里的富家子弟，大多数都是长大之后就要继承家产的。社团活动这种东西，不过是锻炼他们领导能力的一个途径而已。 大多数社团里的成员，对所谓的社团活动压根就不敢兴趣。他们不过是玩玩，趁这个机会多结交几个朋友而已。 更过分一点的，比如栗山樱良这种。懒得参与社团活动的她，直接用特权成立了一个只喝茶看书，毫无存在意义的ATF部。 在这种大环境下，北川学园各个社团对外参加比赛的成绩相当寒碜。 棒球部八十多年来只进过两次甲子园，足球部也只进过两次全国大赛，还都是第一轮就淘汰出局。 至于剑道部...荣誉柜都结蜘蛛网了，还能说什么。 “南野泽平，你今天是来挑衅我们的吗？” 楼下继续传来竹内拓实的叫嚷声。 “不不不，别误会，我怎么会有兴趣来挑衅一群手下败将。”南野泽平笑了几声，接着阴阳怪气地说道：“主要是听说你们学校今年女子主将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想来交流一下罢了。” 竹内拓实脸色一黑，看了看左右：“怎么交流？” “下个月一号，我会率领神山高中剑道部正式上门拜访。希望你们的水平比去年有所进步，让我们可以在交流中相互进步。毕竟...我们也不希望白来一趟对吗？” 说完，南野泽平招了招手，带着同伴们往楼下走去。 竹内拓实气不过，想要追上去再怼几句，被身边的同学一把扯住。在原地叠叠不休地骂了几句后，他那张本就丑的脸，因为愁眉苦脸的模样显得更丑了。 “竹内前辈...该怎么办？”上田正南有些委屈地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难道我们剑道部这次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吗？” “怎么办？”竹内拓实瞪了他一眼，“回家睡觉啊还能怎么办？” “睡觉...难道不是应该想办法避免受辱吗？” “你既然知道要想办法避免受辱，还问我干嘛？” “那怎么办啊？”上田正南嘴巴一撇，表情更委屈了。 竹内拓实一巴掌扇了过去，怒道：“想办法啊！” 上田正南抱着头思考了会，迟疑道：“要不我们去请多崎同学来帮忙吧？他和栖川同学一起上的话，肯定可以给神山高中那群混蛋一个狠狠的教训。” 话音刚落，楼梯上方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别来烦我。” 三楼走廊顿时沉默下来。 晚风吹来，凝重的气氛非但没有吹走，反而愈发地让人觉得沮丧。 剑道部众人整齐地叹了口气，耸拉着脑袋往活动室走回去。 回到活动室，上田正南左右看了眼，刚好看到训练完的二宫诗织脱下黑色面罩，他快步走过去，出声问道：“二宫同学，能不能帮我们个忙？” 瞬间，在场所有男生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二宫诗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这诸位男生愁眉苦脸的样子，疑惑地问：“什么事？” “神山高中剑道部下个月一号要过来和我们交流，女子比赛方面我们不用担心，就是男子比赛...” 说到这，上田正南尴尬地笑了下，才接着说道：“你和多崎同学的关系那么好，你可不可以去请他来帮帮忙？” “抱歉，我办不到。” 二宫诗织干脆利落地拒绝，歉意地笑着说：“我如果硬仗着关系好让他来帮忙，肯定会被他反感的。这件事，你们去找一下他的正宫试试？” “算...算了吧。” 上田正南坐在地板上，长叹一声：“我宁愿丢一次脸，也不敢和栗山同学说话。” 其余的男生纷纷一同躺在地板上，发出同样的感叹：“说得一点都没错。” “一个个都这么胆小，真没出息。” 二宫诗织笑着骂了句，走到窗前笔直地伸起双臂，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白色的剑道服因为她的动作与发育完美胸部轻轻发生摩擦，在胸口的部位带出数条诱人的褶皱。 眼里映着灿烂的晚霞，小可爱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呢喃了句。 “小老婆地位低啊，说的话完全不受重视。” 第一百零六章 大可爱的肠胃炎 周六的清晨，湿气稍大。 早上出门，走在前往小樱一家的路上，视野中的大多数景物都被一层薄薄的雾霭笼罩着，空气中有层朦胧的水气。 参加社会活动的小学生从身边走，女孩们好看的连衣裙裙裾被风吹着，优美地飘摆起来。 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宝矿力，多崎司边喝边走。 路过宫下公园附近的高架桥时，他看到桥梁上有一个像素阿童木的画像。 再往前一会，在PARCO商场前面的小巷，有一只像素化的招财猫冲着他微笑。 他也会心一笑。 东京这座城市里埋藏着各种各样的彩蛋，如果细心留意，可以在隐蔽的角落里看到例如像素Hello Kitty、宝可梦、还有各种姿势各异的像素太空侵略者…… 路过涩谷站，站是著名的涩谷十字路口，据说每天有250万人通过。每当红绿灯转换时，黑压压的人头就像沙丁鱼群一般挤压游走，恍如隔世感莫名而起。 多崎司看了一会，没有发现变成丧尸的中岛美嘉。 大概是因为今天没有下雨的缘故吧，又或者说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安布雷拉公司。 离开涩谷闹市区，走过北参道的地下通道后，环境逐渐变得安宁下来，沿路的建筑都是些样式古朴的日式庭院，几只猫猫在墙角下眯细了眼睛晒太阳。 来到小樱一家后，多崎司没有在前院的道场停留，而是直奔后院。 星野花见早上发来消息，说自己正在闹肠胃炎，让他今天自己训练。 肠胃炎虽然不算什么大病，但多崎司一点训练的心思都没。 穿过中庭，来到她们一家居住的小洋房，看到星野鹿见正在庭院里和“海军”玩丢球游戏，初夏的阳光洒落草坪，把她和狗狗的轮廓照得清晰闪亮。 庭院一角的烤炉下，残留着一堆烤肉盛宴过后的垃圾——这是大可爱肠胃炎的罪魁祸首。 多崎司叫了声：“海军过来。” 正叼着一颗球跑向小主人的边牧犬身体一顿，它回头看了眼，瞬间把球吐出，“汪汪”叫了两声后，甩着尾巴兴奋地朝他扑过去。 “海军回来！” 身后传来小主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边牧犬赶紧刹住脚步，掉头往小主人身边跑回去。 “海军过来。” “海军回来！” “海军过来。” “海军回来！” “……” 来回几下后，边牧犬“汪汪”叫了两声，一溜烟跑出了庭院。 听得出来，它生气了。 星野鹿见怒视了多崎司一眼，气鼓鼓地问：“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老师的情况怎样？” “姐姐是我的，用不着你关心！” 多崎司来到小姨子身边，伸手要去揉她的脑袋。 星野鹿见本能地抬起手，准备给他一巴掌。 “一年F班的多崎司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 “……” 小姨子瞬间就失去了反抗的意志，乖巧地任由姐夫摸头。 多崎司像揉海军的头那样揉了她几下，才问道：“姐姐呢？” “在睡觉。” 星野鹿见低垂着小脑袋，也不知道是羞耻还是愤怒，小脸蛋变得一片通红。 “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这两天主要休息和控制饮食就好。” “我去看看姐姐，你自己去找海军玩吧。” 多崎司最后揉了她一下，往屋里走去。 “多崎司！” 小姨子咬着牙，在他背后大声喊道：“你最好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否则今日的耻辱我一定要加倍奉还！” 阳光落在少女红扑扑的小脸上，嘴唇倔强地撅着，凶萌凶萌的样子非常可爱。 多崎司来到二楼，星野花见的房门没锁，他敲了下，探头进去一看。风微微吹起窗帘，洁白的床单像是刚洗过一样没一丝皱褶，但那上边没有人。 “老师？” 他叫了几声，没有回应。掏出手机打电话，星野花见的手机在床头柜上响了起来。 退出房间，他沿着走廊往二楼的大厅走去。 路过厨房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冰箱门开合的声音。 多崎司走进去，厨房的窗是开着的，风从洗碗台上吹进来。走了没几步，他就看到了脸色稍显苍白，头发凌乱的星野花见。 一只小鹿样式的发夹歪歪扭扭地夹在她左边的头发上，与其说是发夹，倒不如说更像是方式多点。 见到多崎司走进来，星野花见倚着冰箱门上，神情自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在你房间找你没找到，所以就到处逛逛。” “哦，我没事，你去训练吧。” “你不好好休息，跑来厨房干嘛？” 星野花见强作镇定：“就随便看看。” “肠胃炎就不要乱吃东西。”多崎司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 指尖触感微凉，温柔而纤细。 “知道啦知道啦。”星野花见捏了捏他的耳垂，笑着说：“我那么大个人还需要你个小男孩来教吗，这一早上我都没乱吃东西好不。” 多崎司伸手挂掉她嘴角的黑色物体，放进自己口中尝了尝，随后问道：“草莓味冰淇淋，对不？” “不对，是巧克力...蛤？” 星野花见眨了眨眼，目光愕然。 完蛋，要没脸见人了...... 刚才都还一副知性从容的瓜子脸，此时涌现出来的，简直就是灾难一般的羞涩与茫然。 如此喜感的反差萌，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多崎司暗暗掐着自己的大腿，使劲忍着笑。 聪明的男人要知道什么时候该有幽默感，什么时候该正经严肃。如果现在自己捂着肚子大笑的话，按照星野花见的性格，说不定会现场示范一下什么叫“谋杀亲夫”。 庭院里吹来的风一时止住了，可以听到鸟儿的啼叫声，不可思议的调调。 多崎司欣赏着她红透了的脸颊所带来的美艳视觉，感觉时间的流淌变得轻快了许多。 星野花见聆听了一会鸟鸣，用多崎司没握住的那只手把小鹿发夹夹到额前的刘海上，然后用指尖轻轻把发夹压在在额头上。 接着，她深呼吸了下，瞬间脸埋到多崎司胸口，撒娇似地说道：“我饿嘛，就想吃点东西......” “那也不能吃冰淇淋啊，你现在可是肠胃炎。” “谁让爸爸和鹿见都把早餐吃光了，一点都不留给我！”星野花见从他怀里微仰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饿肚子了。肚皮贴着后背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两片饼干贴在一起一样，中间的内脏就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奶油夹心，说没它其实是有，说有它又像是没一样，这很难受的你知道不？” 多崎司无奈道：“你这比喻简直就像股泥石流般令人震撼。” “哈哈...我可是国文老师。” 星野花见搂着他的脖子使劲蹭了几下，用小猫围着人类讨要食物的语气呢喃道：“你给我弄点吃的好不？再不让吃东西的话，你最喜欢的Hanami桑就要饿死在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了。” 一把年纪还卖萌，真让人受不了。 多崎司反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要吃什么？我全都满足你。” “好棒！” 星野花见兴奋地报出一大串菜名。 汉堡肉、热狗煎蛋三明治、鲜虾吐司、火腿蛋卷、麦片粥...... 多崎司握着冰箱门的手抖了下。 心情格外沉重的他忍不住思考起一件事，自己喜欢的这个人，她...难道真的是头猪吗？ 第一百零七章 生一个漂漂亮亮的月球人宝宝 打开冰箱，多崎司扫了几眼，取出部分的食材。 自然不可能按照星野花见说的那样，全部东西都做出来的，他只打算煮个麦片粥，然后做份鲜虾吐司和汉堡肉就好。 虽然说肠胃炎不能吃这些东西，但星野花见的卖萌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根本就无法拒绝。 大不了就分量往小了做，然后给她吃一颗气血药。 多崎司烧了锅水煮准备麦片粥，等待水开的同时把冰冻的大虾洗干净，去除虾线。 只取虾肉，其余全部去掉，放入搅拌机，搅打成虾泥。然后加入些蒜末、料酒、香油胡椒粉等调料将虾泥搅拌均匀。 拿出薄吐司片，用擀面杖擀平压实，把馅料包进去，放进油锅炸至金黄色，扑鼻的香气很快充斥了整个厨房。 水开了，把麦片倒进去，差不多的时候加入牛奶。 在加糖的时候，多崎司打开系统面板，换了一颗气血药。 【已购买【气血药】X1，花费资金：10000】 【当前可用资金：20050】 等麦片粥煮好好，他把气血药加到粥里面去。 星野花见的身体一直很好，这次的肠胃炎也不严重。但这么食量这么大，很难不令人担心她的身体健康。 气血药的功效可以改善体质，预防疾病，非常适合给她服用。 话说还有三天就到6月1号了，等今晚和老板娘参加舞会后，就要把这个月需要的技能和道具全都买下来，然后静等六月份的商城刷新。 煎完汉堡肉，系统弹出提示。 【料理技能熟练度+2】 【当前技能等级：入门（1000/1000）】 【料理（熟练)→网球（职业）】 【当前技能等级：职业（0/10000）】 多崎司把弄好的鲜虾吐司和汉堡肉吃掉，再用职业级的料理技能做了两份更好的。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宠她。 端着早餐来到餐厅，星野花见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仪容。虽然还是穿着刚才的那套睡衣，但原本苍白的脸上补了一层淡淡的粉底。之前乱糟糟的头发也优雅地向上束起，露出细长而白皙的后颈。 餐桌上还有个花瓶，里面的郁金香绽放着粉色和黄色的花瓣，室内空气温暖，荡漾着浓郁的花香。 “你好慢...” 星野花见伸出脖子，往他手上的餐盘看过来。当看到里面只有三样东西的时候，她原本兴奋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满。 “怎么这么少......” “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可不允许吃那么多。” 多崎司在她身边坐下，把麦片粥递给她：“先喝点粥吧。” “有得吃总比没有好。”星野花见用手指梳过耳边的几缕发丝，露出一个微笑。稍显柔弱的笑容，如同夏日傍晚树梢漏下的最后一缕阳光。 生病状态的她，倒也算得上是一个温柔知性大姐姐。不过多崎司想要她尽快好起来，温不温柔一点都不重要。 不喜欢的人，多少瑕疵都能挑得出来；喜欢的人，怎样视若瑰宝都不为过。 麦片粥喝了一半，星野花见拿起鲜虾吐司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 虾泥肉质鲜嫩松软，吐司酥脆可口。 “好吃~！”呆毛翘起来的同时，星野花见不可思议似地眯起眼睛，笑吟吟地看着多崎司说：“料理水平进步得好快，你是怎么做到的？要知道两个礼拜前你还是差劲到做蛋卷里还有蛋壳的人啊。” “做饭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老师...”多崎司笑了下，说道：“水平自然就可以进步得飞快。” “唔...肉麻。” 星野花见瞪了他一下，低着头吃余下的早餐。偶尔抬头瞥他一眼，埋怨道：“就这一点，根本不够吃。” “分量没问题，是你的食量有问题。” “我可是病人，你要把我照顾好才行！” “赶紧吃。” 餐桌对面的郁金香枝枝都那么新鲜，色香俱全，像是刚从花园里折回来的一样。 吃过早餐，星野花见返回房间休息。 多崎司把碗筷收到厨房的洗碗台上，留着给仆人来洗。他回到餐桌，从花瓶里抽出一支粉色的郁金香，来到星野花见的房间。 房内开着窗，初夏的阳光照射在房间的素色地毯上，光线明晰，毫无模糊。 星野花见侧躺在床上，黑色秀发白色床单上铺开，如漆黑得如同漫出的墨水般。 多崎司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把手中的郁金香递到她的鼻尖。 粉色郁金香，花语是永远的爱。 星野花见笑盈盈地盯着他的脸，花瓣微微摩挲鼻尖，有些痒，但很喜欢这种可以传递到灵魂深处的痒。 “你拿着这朵花，想说什么？”她明知故问。 精致的脸蛋，充满爱意的眼神，比手中的花朵还要撩人心弦。 暖暖的视线交融，多崎司把脸贴过去，鼻尖隔着花碰到一起：“永远都爱Hanami桑。” 星野花见伸出手，把被挤扁的郁金香抽出来，让两人的鼻子紧紧贴到一起。 眼睛与眼睛的间距不过一厘米，她凝视着自己在多崎司眼里的影子：“有多爱？” “爱到想陪小丑一起杀死蝙蝠侠。” “嚯，你骂我是反派！”星野花见心头一热，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不满意，再来一个。” 多崎司脸稍稍向下，用鼻尖感受着她那两片姓感的嘴唇，温润炙热。他细细摩挲了会，扬起脸：“和你一起去月球背面生活。” 星野花见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为什么？” “地球太俗气了，配不上你。所以我们去月球背面吧，去那生一个漂漂亮亮的月球人宝宝。” “月球人宝宝？” “对啊，厉害不？” “太厉害了！” 星野花见把脸凑上前，在多崎司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轻触既分，软绵绵的，甜甜的，恍若刚离开春天又垫着脚尖回来了。 一股说不出滋味的瘙痒感瞬间传递到全身每一个细胞！ “这是大人的吻哦。” 星野花见微微眯起眼，嘴角挂着一丝腼腆的笑容：“想要更多的话，就看你能不能让姐姐开心了。” 多崎司一个翻身上床，隔着衣服把她搂入怀里。 “不许乱动。”星野花见轻拍他的后背，“我要睡觉了，你老实点。” “遵命，姐姐大人。” 星野花见嘴角挂着幸福的弧度，缓缓进入甜蜜睡眠之中。 阳光照在她侧脸，微微红晕的肌肤、秀气的鼻子、娇嫩的唇瓣、脸颊细细的绒毛；整个人美丽得恍若梦幻。 谈恋爱果然会让人变懒......多崎司抱着她的温暖的身体，意识逐渐变得迷糊。 微风起来，白色窗帘随风飘舞。树枝叶摇晃的斑驳光影下，庭院里追逐蜻蜓的边牧犬不小心栽了跟头。 树叶沙沙响，发出响亮的嘲笑声。 第一百零八章 怀疑人生的星野鹿见 中午的时候，星野花见醒了一会，喝了点粥，吃过药后又继续睡。 多崎司拿过她的车钥匙，走到停车场。 4.0T，V8发动机的黑色越野车停在阳光下，一丝擦痕都没的车漆闪耀着亮丽的光彩。车窗贴了黑色防爆膜，无法从外面看到车内部的情况。 开门坐进去，车内就是彻底的密室，后排空间非常大，躺两个人在那运动不成问题。 多崎司花了一个多小时，开着车慢慢倒腾之中，把骑乘技能刷到了熟练级。 OK，骑乘（精通）就不用买了，省下50000资金。毕竟他又不打算当赛车手或者飞机航母驾驶员，以后把骑乘技能刷到职业级，一辈子都够用了。 下午的时候，多崎司来到前院的健身房，在25米标准游泳池中游了5个来回，期间不断有“经验+1”的提示弹出。 从泳池中爬起来，技能也升级了。 【水性技能熟练度+1】 【当前技能等级：入门（100/100）】 【水性（入门)→水性（熟练）】 【当前技能等级：熟练（0/1000）】 点开技能介绍看了下，水性包含有游泳、无装备潜水以及对水下环境的适应度。 休息片刻，吃了半个火腿鸡蛋三明治补充体力，随后在健身房里练举重和跑步。 下午四点多，多崎司从跑步机上下来，准备回去，星野花见忽然像只饿晕了头的母老虎一般杀到他的面前，完全没有一点肠胃炎病人该有的样子。 “多崎，来陪我切磋切磋！” “蛤？” “我感觉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不发泄一下不行。” “……” “看拳！” 星野花见自信满满地一拳挥出，多崎司灵巧地避开，一场追逐战随即在健身房内展开。 过了片刻，星野花见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多崎司逃跑起来就跟水里的鳗鱼一样，不断从健身器材的缝隙钻过，追逐了长达五分钟，无论自己多努力都好，竟然连他的身体都没都碰到过。 “不许跑！” 傻子才不跑...... 星野花见此刻展现出来的力道，很明显已经是7点体力的水平。多崎司这5点体力，可不敢跟她硬碰，只能凭借着综合格斗大师带来的敏捷，左右迂回，避免正面和她对上。 “看我抓住你！” “抓不到。” “再跑就一个月都不准碰我！” “……” 这招太赖皮了，禁止使用！ 多崎司避过她踢过来的一脚，站在原地双手护住头部，星野花见的拳头落在他的手臂上。大概是担心他承受不住，刻意收了力。 紧接着，她挥出第二拳，这次却落了空。 并非是多崎司又躲掉了，而是他已经弯下了腰，等星野花见一拳落空后，多崎司身体向前冲出，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两人一同倒在地板上，顺势滚了几圈。 “放开我！” “不放！” “不要碰我的耳朵......” 多崎司不听，把她的双手反剪到她的背后，继续用牙齿轻轻触碰她的耳垂。 星野花见紧闭着双目，浑身犹如被电流通过般微微颤栗，整个人都失去了抵抗的力量。 被轻薄了一会，她睁开眼睛，用软绵绵的语气求饶：“我错了......” “以后还敢不敢？” “不敢了......” “要叫多崎哥哥。” 星野花见浑身无力，鼻尖和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珠。眼里水雾缭绕，连细长的睫毛都被打湿了些许。 “多崎哥哥...”她把脸埋进多崎司的胸口，边蹭边说：“花见妹妹知道错了，饶了人家这一次好不？” 二十多岁的女人摆出这娇憨的模样，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多崎司心满意足地放开她。 两人爬起来，整理了下身上凌乱的衣服。 星野花见掐了把多崎司腰间的软肉，埋怨道：“耳朵还是很痒，你帮我掏一下呗。” “哪里有掏耳勺？” “休息室有。” “乐意为花见妹妹效劳。” 多崎司得意地笑着，搀扶着腿还有些发软的星野花见，两人一起走进健身房的休息室。 …… “姐姐，你在哪？” 刚溜完狗狗的星野鹿见出现在健身房门口，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有人。 “姐姐你在里面吗？” 又叫了声，她抬脚走进去，边环顾四周，边呢喃：“奇怪，刚才那人明明说看到姐姐去健身房了的啊。” 路过休息室，星野鹿见眼神僵了下。 隔着磨砂玻璃墙壁，可以模糊地看有两个人的影子。 该不会是......妹妹心头一个哆嗦，吓得赶紧把耳朵贴在玻璃上。 “我有点怕......” 这是亲爱的姐姐的声音。 “怕什么？” 这是混蛋多崎司的声音。 “我以前都是自己来的，没试过让别人帮忙。” “哦，我也没试过帮别人，不过没关系，我温柔一点就好。”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感觉不太对劲......星野鹿见疑惑地咬起手手。 “好吧，都交给你了。” “放轻松点，不要看，闭上眼睛。对就这样，我要开始了。” “嘶...你小心一点啊。” “你别一惊一乍的好不......” “这不是没试过这样嘛。” “我会控制好分寸的，你就安心吧。” 蛤？ 星野鹿见整个人都傻眼了。 “好了没.....” “差不多了。” “唔...意料之外的舒服。” 小小年纪的星野鹿见，暂时停止了思考。 嘴唇绷得紧紧的，身体也在微微摇晃。呆滞片刻后，她像缺乏润滑油的齿轮般艰难地转过身，失魂落魄地往健身房外走去。 身后的健身房里还继续有声音传出来。 “头转一下，换另一只耳朵。” “多崎哥哥真棒！” 不过这些话，妹妹都没听到。 走出健身房，时间已经是傍晚。 天地间笼罩着一层薄雾，看不到天空。没有风，有一丝要下雨的征兆，绿叶茂密的橡树枝叶无精打采地垂着，像是在凝神思考般静止不动。 星野鹿见脑海里反复回响起刚才的对话。 越想，心就纠得越紧，仿佛是被人紧紧攥住了一样。 光也好，声音也有，整个世界在她眼里都变成了灰色，失去一切存在的意义。 走在通往后院的小路上，碰到了爸爸。 “鹿见这是怎么了？”星野刚雄担忧地看着双目无神的小女儿，走上前问道：“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告诉爸爸，爸爸现在就去杀了他全家！” “爸，你要当爷爷了啊！” 小女儿嘴巴一撇，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淌出来。 ？ 当爷爷？ 这么快的嘛？ 一把年纪的星野刚雄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无风的夕阳，中年男人身影寂寥。 一群鸟儿落在橡树的树枝上，很快又再次飞走。树枝轻轻摇晃几下，迅速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第一百零九章 未亡人想要的安全感 傍晚六点多，东京下起小雨。 多崎司洗完澡换上西服，撑着伞来到巷口的便利店，等待老板娘过来带他去参加宴会。 时间还早，他买了盒牛奶还有一袋山芋饼，站在门口边吃边等。 天空被阴云遮掩得密密实实，仿佛被包了好几层灰色薄膜一样，雨水不断从中泻下。繁华的东新宿被淋湿，霓虹灯闪烁出来的亮光愈发迷离。 没多久，针一般的霏霏细雨变成模糊不清的透明雨帘，淋湿地砖，淋湿墙根，淋湿车辆。谁都无法制止，谁都别想避开，还蛮公正的。 吃完手中的东西，多崎司抬手看了看时间，蓝色表盘上显示的时间是7:20分。 还在化妆吗...... 这样想着，耳边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多崎司转头看过去，远野幸子冲着他温柔一笑。一个带着温情余味，可以观赏者心情放松下来的笑容。 “抱歉，今天要喝酒，所以没开车来。” 老板娘收好雨伞，来到他身边，歉意是问道：“多崎君是不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我也是刚到没多久。”多崎司用看上去心情不错的以笑颜面对她。 “那我就放心了。” 远野幸子像松了口气似地，轻轻拍了下胸口。紧身的柠檬黄包臀裙骤然弹了几下，身边接连响起路人撞到灯柱的声音。 “我们怎么去？”多崎司边说边观察今日份的未亡人。 柠檬黄包臀裙的裙摆只到大腿中部，腿上有点泛白的肉色丝袜，腿型很诱人。脚上穿着鞋跟很高，一尘不染的白色高跟鞋。 妆化得恰到好处，耳朵上戴着一对闪闪发亮的金属薄片耳环。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很风韵，透着那么一股成熟妩媚的范儿。 她绝对是一个会令所有男人都想入非非的美丽大姐姐。 “走吧，我们打车去。” 远野幸子笑着挽起他的手臂，两人钻进一辆皇冠出租车，往青山方向开去。 陷入柔软的幸子姐和柔软的座椅双重包裹中的多崎司，舒服地呼了一口气。雨水打湿玻璃，窗外的景致十分模糊。 以相同间距隔开的路灯连成一整条的光带，与飞驰而过的汽车尾灯相互追逐，光影交错的瞬间显得动感十足。 远野幸子侧过头，看着昏黄的灯光贪婪地拂过他的侧脸。逐渐强壮起来的身体被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包裹着，质地轻薄而上乘蓝灰色西装，搭配着浅灰色衬衫和深灰的领带。 完美无瑕的着装，完美无瑕的少年。 看着看着，远野幸子的双臂稍微加大了点力度，轻笑着说：“才短短两个月，多崎君好像长大了许多。” “我也觉得。”多崎司视线移到她身上，可以看到紧身裙的裙摆紧紧贴着她的大腿，丝袜边缘偶尔闪烁起亮光，那是长筒袜金属吊环的部位。 吊带袜边缘同裙摆之间是有一道露出肌肤的间隙的，站着的时候一般无法察觉，但一坐下，臀部线条绷紧后，就可以很清晰地看见。 一小截白皙丰腴的大腿，令多崎司想到“珠滑玉润”这个词。 宴会的地点选在青山一座酒店顶层的意大利餐厅，装饰得还不错，四处都充满水晶灯绚丽的光辉。 进入大厅，宾客没来几个，稍显的有些空荡。穿着制服的领班正在仔细检查每一张桌子上的餐巾、餐具和盘子的摆法。 灯光洒泻下来，可以看到脚下的棕色木地板被擦得一尘不染，花瓶里的花是新鲜的，靠里侧的墙上还挂着不少抽象派的油画。 空调器也保持空气的清新，无可挑剔的环境，适合约会。 多崎司找了张最靠近窗的桌子坐下，远野幸子紧跟着在他对面坐下。 很快就有服务生划着长柄火柴将两人面前的红蜡烛点燃，老板娘拿起桌面的食品清单，要了两份冷盘、两份通心粉、鸭肉糜、龟汤、水果色拉和牛舌鱼酱。 “多崎君还有什么想吃的不？” 多崎司认真研究了下宴会提供的菜单，点了荷兰烤乳牛和罗宋汤，远野幸子最后又加了瓶白葡萄酒。 冷盘很快上桌，食材够新鲜，多崎司吃了几口，味道清淡质朴。 期间进场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厅的气氛逐渐变得热烈起来。随便往一个角落看过去，都可以看到香气四溢的食物，交谈的人群，以及正在现场演奏的乐队。 “今晚只是吃就行了吗？”“多崎司用叉子叉起一块象拔蚌薄片，朝着老板娘说道：“我还以为是那种舞会形式的宴会。” “我以前说的约会就是这样咯。” 远野幸子用餐巾擦去口角沾的橄榄油，笑着问：“一直都是来蹭吃的，味道不错吧？” “确实很不错。” 多崎司嚼着象拔蚌，清脆爽口。 冷盘吃完，被服务生撤掉，上了烤乳牛和鸭肉糜，通心粉也随之摆上桌面。 吃了几口通心粉，多崎司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抬头顶着她：“那你还说你会被别的男人搂着腰跳舞？” “有吗？”远野幸子将嘴唇贴在酒杯上问道。 “有。” “那不过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关心我啦。” 远野幸子俏皮地笑了下。 此时的她，仿佛宴会厅中最为美艳的一朵花，散发出强烈的女性魅惑力。 “好无聊。”多崎司轻轻地耸了耸肩，吃了一片烤乳牛。 “哈哈...怎么可能让那些臭男人随便搂我的腰。” 远野幸子笑着拿起一颗红提放在唇边轻轻一咬，动作带着几丝撩人的妩媚。 “来参加这种宴会，要么就是来蹭吃的，要么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投资的机会。股票证券贵金属什么的都好，能赚钱就行。” 多崎司放下手中的刀叉，问：“幸子姐很缺钱吗？” “说缺也不缺，说不缺也缺。” 远野幸子举起白葡萄酒小小抿了口：“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的，钱这种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好啊。”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多崎司擦了下嘴，看着她闪闪发光的耳环：“幸子姐这么漂亮，为什么没想过再结婚？” “一开始是还想的。”远野幸子喝完杯子中的酒，面带微笑：“但这么多年来都没碰到一个看得对眼的，我也就死了那条心咯。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钱比较有安全感。” “可钱也不是万能的。” “我也不需要它万能啊。我只是想有多一点钱，管它万不万能呢对吧？” 多崎司点了点头：“非常棒的理论。” 远野幸子将用双手撑着额头，闭起眼睛。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她的手指被镀上一层莹白的光膜，丰满的身体轮廓看上去比平常时更显迷人。 第一百一十章 桌子底下的白色丝袜（给昨天群里打赏的书友加更） 乐队现场演奏的声音停止，席间响起一片鼓掌声。 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拿着话筒走到舞台上，开始朗诵开幕致辞。 多崎司专心喝着自己的罗宋汤，没有理会他说的内容。 远野幸子放下双手，盯着他的脸半开玩笑似地说道：“如果多崎君是个中年男人就好了，那我一定会不顾一切想要嫁给你。” 没等多崎司回答，她又说道：“不过现在也不赖，至少我现在还没老，对吗？” “我觉得也不错。”多崎司给出肯定的答复。 远野幸子展露出温柔的笑容：多崎君喜欢这个餐厅的环境不？” “还行吧。” “等我再存多点钱，就照着来开一家，然后让你来当我的镇店之宝。” “别...”多崎司摆了摆手，苦笑着说：“如果是那种带书屋性质的咖啡厅我会有兴趣，意大利餐厅就算了。” “咖啡厅也没问题。”远野幸子边倒酒，边冲着他笑道：“就这样说定了哦，我会把你的照片打印成海报，贴在店门口招揽女性顾客。” “有代言费吗？” “分点股份给你啦。” “这不就等于出卖色相？” “哈哈...”满脸笑容的远野幸子由衷地说道：“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 餐桌中间蜡烛的火光熠熠跳跃跃间，明亮地勾勒出她鼻梁的弧线，使她显得有些夺目耀眼。 “幸子姐也不差。”多崎司笑着回她。 “那就把我们两个的照片都贴上去吧，说不定会成为新的网红打卡店！” 席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多崎司往舞台方向看了眼，一个身穿着酒红色西服的年轻男人走上舞台。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比较长，用发胶全部往脑后梳拢，露出光洁的额头。 给人的感觉就像只额头秃了一块毛发的欧美品种狗。 服务生穿梭在席间，撤走空盘子，牛舌鱼酱和水果色拉也被送到了餐桌上。 “我去个卫生间。”远野幸子说了声，离开餐桌。 不过她并没有去卫生间，而是来到了调酒的吧台。 “给我来一杯最烈的酒！” 声音充满蔑视的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面法国餐厅的人过来砸场子的。 被一个大美女这样吼，是个男人都会觉得不爽。 吧台里的年轻调酒师展开浑身解数，将手中的调酒壶像耍杂技一般转得令人眼花缭乱，很快，一杯被称为“鸡尾酒之王”的干马天尼端上吧台。 还没等调酒师接受，远野幸子端起酒杯，“咕噜”一下，就见了底。 几分钟后，一杯“血腥玛丽”再次被同样的方式灌掉。 咂了咂嘴，感觉酒意在胃里发酵后，远野幸子满意地点点头，在调酒师愕然的目光注视下，她扭着腰往餐桌走回去。 屋外上的洋犬男发表完讲话，席间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远野幸子回到餐桌时，洋犬男刚好在西装男的陪同下来到她面前。 “远野小姐你好。”西装男朝着她点头致意，笑着介绍道：“这位是东野佑一，他的父亲可是我们东京银行的行长哦。” 正在专心蹭吃的多崎司瞬间抬起头，往洋犬男的肋骨瞄了眼。 大可爱虽然不是什么温柔的人，但能被她踹断肋骨的人，肯定不会是好人。 第一个照面，这位东京银行的公子哥就被多崎司贴上了“坏人”的标签。 “你好。” 远野幸子淡淡笑了下，挨着多崎司坐下。 西装男背着身去，和东野佑一低声嘀咕了句：“我就不打扰东野少爷了，祝您您玩得开心。” “走吧。” 东野佑一淡淡吩咐了声，在餐桌对面坐下，目光温和地看向远野幸子。 至于她旁边那个年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则是被他自动忽略掉了。 一个小屁孩，难道还能是她包养的小情人吗......心里不以为意地想着，东野佑一用开朗的语气搭讪：“之前一直听齐藤夸赞过远野小姐的美丽，今日一见，才知道他这人口才是那么的差。连远野小姐一半的美丽，他都不能准确地形容出来。” “唔...”远野幸子摇了摇头，笑容清澈：“东野先生说笑了。” “一点夸张的成分都没有。”东野佑一开怀地大笑两声，继续出声拉进两人的距离。 “听说远野小姐是开便利店的对吗？” “是的，一间小小的便利店，赚不了什么钱。” “有考虑过扩大经营吗？” “唔...有想法。” “可以找我们东京银行哦。”东野佑一意有所指地笑着，“远野小姐也是我行的老储户了，如果有资金方面需求的话，我这边一定会满足您的。” “那可太感谢您了。”远野幸子客气地笑着，侧头瞄了眼多崎司，见他一声不吭地吃着通心粉。 喂，人家在和我搭讪，你就一句话也不说的吗！！！ 未亡人气得胸口发涨，忍不住伸出腿在桌子下踢了踢他的小腿。 多崎司一只手拿着叉子，另一只手瞬间按到她丰腴的大腿上，用力揉了几下。 白色丝袜手感滑腻流畅，未亡人的大腿柔软温润，二者结合到一起手感极佳。 “唔...”远野幸子情不自禁地低吟一声，声音软软糯糯的，她赶紧微微垂下脸，让一侧的头发遮掩住半边脸颊，恰到好处地掩饰了脸上升起的红晕。 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东野佑一关切地问道：“远野小姐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事，我们刚才聊到哪了？” “刚才聊到了资金的问题，远野小姐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东野佑一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来：“只要我们聊得开心，钱方面不是问题。” 远野幸子刚伸手去接。 多崎司搭在她腿上的手不动声色地往上移了几公分，来回揉了几下。 “啊...” 远野幸子触电一般缩回手，醉眼朦胧的她，脸上漾起一团羞涩的酡红。 东野佑一皱了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有些醉了。” 远野幸子低着头，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刚才两杯鸡尾酒的酒意涌上来，脑袋里黏糊糊、晕沉沉的，她现在是真的醉了。 “醉了？”东野佑一嘴角掀起温和的笑容，伸出手：“我和这餐厅的老板熟，我带你去房间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 一直沉默的多崎司扶着老板娘站起来，淡淡地说道：“我送她回去。” 东野佑一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阴沉地问：“你是谁？” “他是我包养的小白脸哦。”远野幸子趴在多崎司身上，迷迷糊糊地笑着说：“我和他什么都做了呢。” “……” 东野佑一脸都绿了。 直到两个人以极为亲密的姿势搀扶着走出餐厅后，他才拿起手机，咬牙切齿地发出了抢人的命令。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未亡人奇妙夜（二合一） 雨水落下，在脸蛋上飞溅开来。 远野幸子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随后她抿着嘴唇看向多崎司，努力想要做个清纯开心点的表情。 不过此时酒劲上头的她，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傻。 多崎司看着大楼遮雨棚外的连片雨幕，无奈道：“我们的伞都没带下来。” “打车回去吧。”远野幸只拉起他的胳膊，两人坐进停在门口等客的出租车，她告诉司机：“三轩茶屋。” “这位客人，三轩茶屋什么地方？”司机问，他的声音和大多数机械刻板的日本出租车司机不同，听起来属于无忧无虑那种。 “太子堂二丁目。” 远野幸子半闭着眼睛，靠在多崎司身上。 司机从后视镜观察车后座的两人，试图从两人的衣着和表情上读出来他们的关系。当然，即便是见过很多人的他，也不能一眼就看穿两个人的人际关系，尤其是只凭着一块小小后视镜窥视。 “麻烦快点。”多崎司催促道：“她喝醉了，再耽误的话我怕会吐你车上。” “如果会吐的话，还请您先带着......” 多崎司摸了摸西服口袋，发现除了手机什么都带后，他又把手伸进老板娘的挎包里，取出两张张像刚印好的崭新的万円元纸币，递到司机鼻子前。 “不用找零，所以请你不必多说，直接开车。” 司机结果纸币，稍稍确认真伪后，痛快地答道：“好嘞。” 出租车从港区青山弯曲的道路穿出去，在环状八号线转进首都高速三号线的高架桥，刚前进了不到500米，就开始堵车。 载着三人的出租车被夹在行车道中间，慢吞吞地向前爬行。时常是长时间静止不动，然后又像想起来自己的本职工作似地，往前挪动一点。 “下雨天就这，哪里都堵。”司机歉意地说了声，打开收音机听里面的音乐节目。 ?人生很长世界很大 ?手握自由的我们是灰色的 ?收获幸福体验不幸 ?忙得不可开交 是日剧《四重奏》的主题曲。 多崎司听了一会，忽然想起剧中的一句台词。 【表白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成年人需要诱惑。想学会诱惑，首先要放弃做人。放弃做人一般有三种模式：要么变成猫、要么变成虎、要么变成被雨淋湿的狗。】 于是，他看了眼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远野幸子，在心底思考她现在像是只猫多点呢，还是像条被雨淋湿的狗多点？ 反正不可能是老虎。 多崎司沉湎于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留意到远野幸子已经睁开了眼睛。 雨点猛烈地猛打车窗，烦人的空调一股脑地往脸上吹来，紧靠着的身体传来阵阵温暖，在酒精的作用下，意识变得相当模糊。 距离三轩茶屋越来越近，堵塞的车流被疏散，出租车的行驶速度恢复正常。 远野幸子不时仰起脸，眺望一闪而过的花哨的广告牌。路灯柱子以相同的间距无限延伸，新灯光刚被拉到眼前，下一瞬间便成为旧灯光流逝消失。 “多崎君要吃糖吗？”她忽然出声问道，随后手伸进挎包，掏出一盒润喉糖。 多崎司吃了一颗，柠檬味的。 远野幸子往他身上压了压，微微张开嘴：“暖暖的，好舒服呀~！” 【多崎君的身体好棒~！远野幸子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100】 多崎司享受着她柔软的触感，点头附和：“确实很舒服。” 堵车的雨夜，和一个漂亮的大姐姐蜷缩在车后座安静地听音乐，当真是美妙的体验。 虽然车内音响的音质远不如后座的沙发椅高档，不过这没什么什么好遗憾的。 人不该想要的太多。 出租车在三轩茶屋出口下了首都高速，沿着有些狭窄的小路行驶。沿途的建筑多是些充满怀旧气息的小酒馆，别致的咖啡馆以及各种充满文艺气息的休闲设施。 过了几分钟，停在一处车辆无法进入的街区前。 “你在车上等会，我去买把伞。” “不要。” 远野幸子嘟囔了声，率先拎起挎包走下车。 多崎司担心她一个人醉倒在街上，只好抬脚跟上。 雨下得蛮大的，耳边不是能听到远处传来的雷鸣声，两人尽量沿着路边小店的屋檐走，但衣服和头发依然免不了被随风飘来的雨水所淋湿。 得益于雨水带来的凉意，远野幸子清醒了许多。她脊背挺得笔直，大步向前走，风微微摇荡她的发梢。 多崎司听着她高跟鞋踩出的响声，惬意地跟在身后。 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灯光昏暗下来。 三个光头壮汉拦在巷子中间，一个手中拿着伞，另外两个空手。他们身上的黑色雨衣被淋得湿湿的，空气中飘着一股夜晚雨水的气味。 像踩到了一颗开壳的栗子般，远野幸子惊讶地停下脚步，雨水顺着脸颊滑落胸口，渗透薄薄的紧身裙进而打湿底下的白色蕾丝内衣。 拿着伞的光头壮汉往前踏出一大步，压迫感十足地问道：“远野小姐对吗？” “你们想干什么？” 远野幸子下意识就往后退，一只手从后面稳住她的身体。 多崎司绕到前面，回头朝她说道：“交给我。” 心头微暖。 “不行...你还是孩子。” “我练过的。”多崎司脱掉西装外套，交到她手上：“帮我拿着，可别弄脏了。” 远野幸子咬着唇：“小心一点。” “放心好啦，我其实挺厉害的。” “打不过记得要跑！” “我会拦着他们让你先跑的。” 远野幸子丰盈的双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摸着被淋湿的发梢，难为情地瞥着他，一副语言又止的表情。 【这也是安全感啊~！远野幸子股指数上涨50，当前股价：150】 多崎司回过视线，看向眼前这三个明显不是好人的光头壮汉。 雨仍在下，气氛凝重。 雨夜带伞不带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综合格斗技能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欸...等等，下雨带伞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 光头壮汉瞥了他一眼，埋怨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害我们等了那么久。” ？ 语气怎么听出了股委屈的味道？ “拿着。” “蛤？” 光头壮汉把手一伸，大喝道：“快拿着，别耽误我们收工。” 多崎司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伞，犹豫片刻后伸手接过。 “东野少爷发现你们的伞落在餐厅里了，怕你们会淋雨所以让我们来送伞。”光头壮汉说完，朝另外两人招了招手，三人像是赶着打下班卡的社畜一样，眨眼便消失在巷口外面。 远野幸子迷糊了一会，忽然趴在多崎司肩膀上，“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哈哈...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个公子哥打算派人来把我绑架了呢。” “我也这样认为。” “现在看来我们都错怪好人咯。” “绝对没有错怪好人。”多崎司摇了摇头：“那家伙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明白明白！”远野幸子轻笑着，伸手挽住他的手臂：“雨这么大，不如你跟我回家坐一会，等雨停了再走吧。” 多崎司神情严肃道：“就坐一会哦。” “欸，我头好晕，该不会感冒了吧？” 远野幸子一头栽到他怀里，噘着嘴：“多崎君该不会不照顾我吧？” 多崎司白了她一眼。 就你这点小心思，我都不好意点破你。 看着两人走进一栋公寓楼，蹲守在巷口的光头才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位于青山的意大利餐厅里，东野佑一站在大大的玻璃窗前，西装男齐藤端来一杯葡萄酒，他象征性地喝了一口，边看手机边问：“那个女人的资产有多少？” “存款差不多2000万，通过我投资股票基金价值有3000万。另外她在三轩茶屋有套公寓楼，评估价格4000万。便利店门面是租的，卖也只能卖点转让费。综合起来看，她目前的资产全也就1亿多点。” “给她弄个投资项目，三个月内把她弄破产。”东野佑一轻轻摇晃手中的高酒杯，盯着身前的玻璃：“手脚干净点，不要让别人抓住把柄。” 柔软的夜幕中，雨仍在无声无息地下着，路上渺无人影，惟独路灯的亮光模模糊糊地照亮湿漉漉 的路面。 …… 乘着电梯上到三楼，多崎司扶着老板娘，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这栋公寓楼的布局有些眼熟，他边走边想，差不多走到尽头的时候才想起。 住在这种公寓楼里，会经常碰到出门倒垃圾忘记带钥匙的邻家太太。 回到家，远野幸子在玄关处踢掉白色高跟鞋，“你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拿干衣服换上。” “呃，你先洗吧。” “喝醉了不敢洗，我换身干衣服就好。” 多崎司只好走进浴室。 远野幸子揉了揉胀痛的额头，走进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取出了今晚的作战道具。 一件相当清凉的白色轻纱上衣。 带蕾丝花边，还配有一整套情趣十足的白色吊带内衣。 “嘿嘿...我看你今晚还忍不忍得住......”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换完衣服后又取了一套男士便装放到浴室门口，然后在沙发上架着腿坐下。 多崎司洗完澡出来，穿上门口宽松的V领T恤和运动裤。尺寸以外的合身，看来又是对着尺码来买的。 准备得真周全......他嘀咕着走出客厅，一眼就看到披着浴袍坐在沙发上的老板娘。因为酒精的缘故，她那本就娇柔美丽的脸蛋，此时带着浓浓的绯色云霞，甚为动人。 外面仍然下雨，静静的细细的雨，几乎分辨不出。汽车不时从窗下驶过，传来阵阵溅起路面积水的声响。 远野幸子半眯着眼看过去：“多崎君帮我倒杯清水好不？” “好。” 多崎司走到厨房接了两杯清水，在她对面坐下。 远野幸子双手捧起杯子，大胆地架起腿，美美地喝了一口。 腿很漂亮，白色丝袜的金属吊环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眩晕的光泽。 多崎司盯着看了一会，听到她问：“我的体形不差吧？” “不差。” “要保持这样的身体是件很辛苦的事啊，很多东西都不敢吃，比如蛋糕啦油炸的东西巧克力啦等等。” “唔，很有道理。”多崎司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清水，“喝醉了的话，回房间睡觉好点。” “多崎君真懂得心疼人。”远野幸子用指头揉了揉水润的双唇，站起来，走了还没三步，脚下一个趔趄，不胜风騷地歪倒在地毯上。 好莱坞欠你一个小金人...... 多崎司把杯子放到桌面，蹲在她身前，打算把她抱回床上。 手刚触碰到她时，发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一种用眼睛看不到的颤抖。 “多崎君是不是谈恋爱了？” “你怎么知道？” “进入五月份后，跟变了个人似的。”远野幸子用双手捂着脸，声音从手指的缝隙传出，“刚好店里的员工告诉我，经常有两个女高中生来店里找你，你对她们的态度也格外的好，所以我就猜你是谈恋爱了。” “差不多吧。”多崎司没有解释什么。 “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好啊。” “如果可以的话，能抱我一下么？” 多崎司把她从地上扶起，从正面抱着她。 胸口柔软的弧度紧紧贴上他的胸膛，脖子上也可以感受到她两双手的温暖。 “我当初让你进来打工...”远野幸子细声说着，温暖而湿润的气息呼在他的耳边，“其实是想等你长大一点然后就吃掉你的。” “唔...我最近也猜到了。” “现在看起来我的想法好傻啊。” “一点都不傻，毕竟我确实长得帅。” “现在该怎么办好呢？”远野幸子闭着眼呢喃道，温暖的鼻息有规律打在他脖子上。 “难办啊...我是一定要和她结婚的。”多崎司思考了许久，纠结地问：“幸子姐你不打算结婚了吗？” 远野幸子或是无奈或是看透了般摇头：“结婚就是地狱，写了名字的结婚证就是死亡笔记。要是还有希望，谁会结婚啊。” 多崎司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她抱紧了点。 肌肤相贴，只是静静的相拥着，让时间兀自流逝。 困意与酒意一起来袭。 远野幸子眯着眼，意识越来越模糊。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才听到多崎司说：“我很感激幸子姐，是你让我在东京这座城市立足下来的。” “你想说什么？”远野幸子使劲睁开眼。 “呃，我想说要是等我长大了你还没结婚的话，那就让我来养你了。当然，我不能跟你结婚，也不能一直陪着你，甚至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话一说出口，多崎司觉得自己特别渣男。他没想着幸子姐会答应，如果这番话可以惹她生气，从此厌恶自己的话，也算是做了个了断吧。 “噗嗤…”远野幸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从没想过要和你结婚啊，岁数差那么多，你不怕丢人我都怕呢，我就只是想吃掉你而已...管你和谁结婚...” 说着说着，老板娘头一歪，直接昏睡过去。 【哈哈...可以吃掉多崎君了~！远野幸子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200】 【远野幸子股股价达到200，启动增发程序】 【远野幸子股已增发，增发数量：10000】 多崎司：“……” 老板娘的意思，不就是诱惑自己当渣男吗！ 这...... 有点刺激。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期中考试的名次在意料之中 深夜。 窗外还下着暴雨，在屋子里也能清晰地听见雨声。 抱着老板娘到房间休息，多崎司把她散落地地毯上的紧身裙、丝袜和内衣都收到阳台上的洗衣机里，又在那看了一会雨。 洗衣机下边摆着几盆海棠花，外面飘进来的雨雨滴拍打着盆中的黑土，橘色和粉色的花瓣也跟着微微晃动。 回到房间，幸子姐的睡容看起来楚楚可人。 如水底的美人鱼般微微张着嘴呼吸，凑近可以看到莹白的牙齿，以及贴在脸颊的细小茸毛。 多崎司在床头坐下，伸手撩开粘在她脸颊上的发丝：“还蛮期待你会用什么方式来诱惑我，结果你居然喝醉了，真没出息。” 似笑非笑地骂了声，他关掉灯，躺到地毯上闭目休息。 事情走到这地步了，顺其自然吧。 反正是漂亮的大姐姐，不亏。 听着雨声，意识开始模糊。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有人摇自己的肩膀。 多崎司慢慢睁开眼，视线尚未聚焦，最先感觉到的是洗发水的气味，然后是发梢挠过鼻尖的瘙痒。 “怎么不上床睡？” 逐渐清明的视线里，远野幸子半眯着眼打呵欠。她半开的浴袍下露出窈窕身段，宛如站不稳的小孩似地整个人扑到自己的身上。 多崎司扶着她坐直：“几点了？” “不知道...”远野幸子揉了下眼睛，随后又闭上：“我起床上个厕所...回到房间不小心碰到你......”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多崎司把她抱回床上，用指尖触摸她的脸颊，暖呼呼的。浴袍里的身体漂亮，光溜溜的，仿佛刚刚成年的少女般，有一种莫名的温馨感。 还有那静地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被白色蕾丝裹着的丰满且形状姣好的胸部，非常赏心悦目。 这具身体真棒！ 看了一会，多崎司去卫生间洗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时间是早上六点，窗外的雨停了，东边的天空染上一层粉色的亮光，天快要亮了。 钻进厨房煮了点粥，烧水冲了杯速溶咖啡，随后伏餐桌上，边喝咖啡边拿起圆珠笔在桌面便笺上写了几句话。 内容是重复昨晚说过的话，主要是担心老板娘昨晚的反应是属于喝醉了脑子发懵状态，所以他打算写下来，等她脑子清醒了点，再做决定。 写完，多崎司洗干净咖啡杯，熄掉房间的灯，推门而出。 接近中午的时候，远野幸子才慢慢睁开眼，静静躺了几分钟，目光才重新聚焦起来。 床单、浴袍、地毯、玻璃窗......木然地注视了一会，她抑制着宿醉带来的不适感，来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头还有些晕晕的，脑袋像被铁锤过一样。 望着镜子中脸色青白的自己，远野幸子按住太阳穴，遗憾地骂了声：“你真丢脸......” 怎么酒醉了呢？ 这种关键时刻怎么可以醉了呢！ 扶着墙从浴室里出来，远野幸子做到餐桌前休息，眼角余光扫到圆珠笔和写有字的便笺。拿起来看了一遍后，她捂着脸蹲到地上，身体微微抖动。 明明一开始就是自己想包养他来着，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要给他当情人了吗？ 感觉...好奇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算了，不要考虑那么长远的事。 先赚多点钱，开一家充满书香味的咖啡馆吧。 远野幸子畅想着并不遥远的未来，忍不住在地毯上打起了滚。 …… 周一，五月的最后一天。 东京的天空像被人捅破了般，连绵的细雨有些没完没了的趋势。垃圾站顶棚蹲守的乌鸦，在暗淡的雨幕下显得格外孤单。 “砰！” 垃圾袋扔进桶里发出的碰撞声，吓得乌鸦拍翅而起，往远处的公园飞去。 多崎司满意地拍了拍手，撑着伞往新宿站走去。 之所以讨厌乌鸦，是有原因的。 刚穿越过来那会，不懂事，不知道乌鸦很记仇，所以把一只在出租屋窗沿上休息的乌鸦赶跑。结果第二天，那只乌鸦把它的亲戚朋友全都叫了过来，往窗沿上拉了不知道多少排泄物。 他那双刚洗好的网球鞋也惨遭毒手。 “嘀” 刷卡进站。 十分钟后，挤上中央线的黄色车厢。 车内广播放着《勇者斗恶龙》的序曲，多崎司听了一会，打着呵欠调出系统面板。 【账户名：多崎司】 【剩余资金：20050】 【持有股票：星野花见（2033）远野幸子（1000）栗山樱良（1000）二宫诗织（1000）星野鹿见（1000）】 【大盘股票数：10】 【大盘指数：832】 稍加思考，多崎司决定清仓老板娘的1000股。 先把余下的道具买了，然后等明天的商城刷新。 【远野幸子股当前股价：200】 【是否全部出售？】 【远野幸子股已清仓，获得可用资金：200000】 【当前可用资金：220050】 买了余下的8颗气血药，花费8万。买了道具“主人的任务”，花费10万，可用资金剩余40050。 不对，还欠着一笔11万的贷款呢...... “四谷，四谷站到了。” “请换乘的旅客有序下车。” 多崎司关掉系统面板，离开四谷站。 通往校门的坡道前，一辆黑色豪华轿车稳稳停下，栗山樱良撑开伞走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同样撑着透明雨伞的多崎司。 “早上好。”她打了个招呼。 多崎司穿过马路来到她身边，两人并肩走向校门。 雨水从天空落下，打在两把透明雨伞上，发出清晰的滴答声。 “今天就要出成绩了。”栗山樱良歪头看了他一眼，单马尾随着转头而飘扬。 “怕了？” “开什么玩笑。” “既然不怕，那就来比一下吧。” “比什么？” 多崎司侧头看向她清丽的脸颊：“输的人当一天仆人如何？” “我接。不过得等到期末再比！”栗山樱良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路，握着伞柄的纤细指尖稍微多用了几分力道。 “没问题！” 边走边聊，很快来到教学楼前的布告栏。站在人群外围的多崎司，一眼就扫到成绩表顺位最前的名字。 【第一；姓名：多崎司】 OK。 目标达成。 余下名次他没看，也不是很关心。 接下来要做的，是思考怎么问大可爱要奖励了。 哦，对了。 还有岛本老师的福利，下午得去图书馆提醒她一下，绝对不能让她蒙混过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可爱有烦恼了 尽管没有留意余下的名次，但多崎司依旧通过村上水色知道了大概的排名。 栗山樱良排在第二。 栖川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排名掉到第六。 春日香苗倒是蛮厉害，挤进了前十五。 二宫诗织排在二十七。 挺好的，不用陪她去咖啡厅了。 多崎司手撑着下巴，望向窗外阴暗的天色。玻璃沾了雨滴，像面镜子般微弱地映出教室的灯光，他看到了自己的脸，情绪不明。 上课铃声敲响，他立马往门看过去，星野花见夹着教案走进教室。 第一眼，她就看向后排靠窗的位置。 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多崎司没有笑，但眼里却荡漾着笑意。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里犹如有色彩缤纷的颜料顷刻间散开了一般，令人心头止不住就变得温热起来。 他是我的人了...... 星野花见用教案挡着脸，轻咳两声，抑制住脸上奇怪的笑意后才表情温和地走上讲台。 花了十分钟来讲了期中考试的内容，该批判的批判，该表扬的表扬，该鼓励的鼓励，谈到多崎司时，她嘴角总是会不自觉的翘起，神情格外骄傲。 无论是出于老师还是出于女朋友的身份，她都感到很骄傲。 多崎司背靠椅子，坐姿端正地望着讲台，每当视线相交时，他都会轻轻地一笑。 雨滴打在身边的玻璃窗上，又纷纷滑落，留下一道道弯曲的纹路。 讲完期中考试的事，正式进入国语课程时间。 粉笔划过黑板，沙沙响，连缀出短歌一样的东西，白色的粉末则顺势落入袖口之中。 【你行走过暗红色紫草生长的野地，徘徊于猎场。】 【猎场的守卫是否瞧你朝我挥舞衣袖？】 这首和歌本不在教学范围之内，但出于女人独有的小心思，星野花见把它搬到了课堂上。 “有同学听过这首和歌吗？” 她淡淡说着，直勾勾地盯着多崎司的眼神透着冰块撞击的质感。 教室顿时充斥着一片“嗡嗡嗡”的讨论声，吵闹得像是置身于花鸟市场。多崎司趁机悄悄谷歌了一下，随后站起来：“我知道。” 星野花见半眯着眼，像是在笑，又没在笑地问：“那请多崎同学为我们讲解一下这首和歌吧。” “此和歌的作者为额田女王。公元六六八年，天智天皇携带一众朝臣在蒲声县猎场狩猎，期间额田女王离开狩猎队，带着落寞的心情在一片长满白色花朵的草原上散步。到了晚上，天智天皇举行宴会，席间额田女王便当着众人的做出了这首和歌。” 星野花见问：“怎么解答和歌的内容呢？” “和歌中的‘你’，指的是大海人皇子，而挥舞衣袖，则是示爱的意思。所以额田女王的意思是，我孤单地徘徊在猎场之内，看到了同样孤单的你。而猎场的守卫是否知道，你悄悄朝我示爱了呢？” 说到这，多崎司笑了下，盯着大可爱的眼睛：“大海人皇子因此感受到了额田女王隐晦传递出来的爱意，也在席间上做出和歌回应。” “嗯，不错。”星野花见颇为满意地点头：“坐下吧。” 历史上额田女王与大海人皇子的恋情是一段禁忌之恋，只能通过和歌来传情。星野花见之所以会在课堂上提及这首和歌，目的无非就是想隐蔽地在全班学生面前秀一下她和多崎司之间的恋情。 既然找了一个国语老师当女朋友，那自然就要承受得住这种考验。 所以别的学生可以答不出，但多崎司要是答不出的话，她就要生气了，很难哄的那种。 下课铃声响起，星野花见整理好教义离开教室。前脚刚离开教室，她就给多崎司发了条消息。 【花见：很棒，作为奖励，周末带你去富里马场骑马玩。】 而此时的多崎司，正趴在桌面默默念叨——感谢google搜索救我狗命。 …… 中午放学，多崎司来到食堂，等了十多分钟，都没看到二宫诗织的声影。 二十分钟后，依然没等到。 “多崎你怎么还在这？”吃饱了的村上水色跑过来问道。 “你有看到二宫吗？” “没注意啊，她不是一直都和你一起的吗？” 多崎司摇了摇头：“今天没看到她。” 村上水色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吵架了吗？不是我说你，女朋友就应该哄着点，你也不看看你这性格，表现得上心一点啊，表现得在意一点才行。你要让她知道你心里是有她的，而不是有她没她都无所谓......” “我们不是情侣关系。”多崎司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解释道：“只不过是普通朋友。” “哦~~那么漂亮可爱的女孩，普通朋友？上次不是第一次和人家玩足球吗？” 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任的感觉。 多崎司无奈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放心，我懂的。” “吃饱了赶紧去厕所，别烦我。” 与村上水色分开后，多崎司坐在食堂里等了一会。 半小时后，食堂里用餐的学生都差不多走光了。 多崎司犹豫了下，拿出手机。 【多崎：你人在哪里？】 小可爱这次没有秒回。 三分钟后，依然没回。 多崎司暗道一声“麻烦”，拿着手机给春日香苗发了条消息。 【多崎：二宫去哪了？我在食堂等了半天都没见她。】 没多久，便受到了回信。 【春日：教学楼顶层的楼梯，你去安慰一下她吧，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哟。】 【多崎：发生什么事了吗？】 【春日：她不肯说，但我猜是成绩名次的影响了她的心情。】 多崎司收好手机，穿过架空长廊来到通往教学楼顶的楼梯，刚拐过楼梯的拐角，就看到二宫诗织坐在楼道口，呆呆地望着门外被雨幕笼罩着天台。 旁边的地上放着一个便当盒和一杯柠檬水，没有动过。 风声仿佛透明的水灌满楼道，淹没她小小的身体，微卷的发梢被吹起，看起来似带有某种非现实的韵味。 多崎司看了一会，走上楼梯。 听到脚步声，二宫诗织回过头，略有些惨白的精致小脸绽放出一个元气不足的笑容。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个会毫不犹豫地把钉子钉进木头里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而且眼睛没有焦点。” “想家了。” “真的？” 二宫诗织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柠檬水，然后舒了口气：“当然。” 从天台飘进来的清凉雨水，轻飘飘的仿佛缥缈雾霭般笼罩着她。 多崎司在她旁边坐下，眺望阴沉雨幕下的四谷，耳边听到有电车碾过铁轨的轰鸣声，和淅沥沥的微弱雨声。 “你上来就只陪我看雨的吗？”二宫诗织咬着吸管问，声音像是从网球里泄出来的气。 “唔...是吧。” “那就一起看好啦。” 雨逐渐变得有些大。 哗啦啦的声音盖过了两人的呼吸声，景物变得模糊起来，视线看到的每一个角落都黑乎乎，湿漉漉的。 小可爱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啜饮。 多崎司侧头看了一会，发现她的脸色有些疲劳，袖口里露出来的纤细手腕看起来也格外脆弱。 “你身体不舒服吗？”他问。 “有点吧。”二宫诗织倚着生锈的铁门，像只晒太阳的猫一般全身无力地茫然眺望远空。 “是怎么一回事？” 她无精打采地把手贴在缺失血色嘴唇上，样子像是在说：“求你了，别问第二次。” “吃点东西吧。”多崎司替她打开便当，里面的饭菜尚带着余温。 “你吃了没？” “还没。” “分你一半。” 二宫诗织用筷子把一半的饭和菜分到便当盒上，又分给他一根筷子。两人各用一根筷子扒饭，味道不错，很快就吃得干干净净。 觉得不够饱，多崎司又跑到职员办公室，从星野花见的抽屉里拿了一盒戚风蛋糕上来。有原味、樱花味、黄桃味三种，入口柔软轻盈细腻，仿若云朵般的滋味，丝丝滋味直让唇齿无法抵抗诱人滋味。 两人分着吃完蛋糕，二宫诗织捧起柠檬水问：“你要不要柠檬水？要的话分你一半。” “不用了。” “那我自己喝咯。” 小可爱用吸管连续吸了几口杯子里的柠檬水，脸上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在变好。 多崎司问：“感觉好点了没？” “一点事都没了。”二宫诗织开怀一笑，然后从百褶裙口袋中拿出橡皮筋，把脑后的长发扎起，露出白白的小耳朵。 潮湿的空气好像在此刻焕然一新。 “你知道我刚才吃便当时想到什么不？” “什么？” “想到我家去年杀的一头牛。”小可爱扑哧一笑，转头看他，眼神像是在回忆什么，“划开牛肚子一看，胃里边全是草。我用一个塑料袋装了点拿回自己房间放着，每当觉得不开心了，我就对着那草块想：牛过得那么辛苦，但只有这些难吃的青草就可以活下去，我怎么可能比牛还差？” 说罢，她撅着嘴唇，淡淡一笑。 微风拂面吹过，可以看见睫毛正微微颤动，睫毛底下清澈的眼眸里有一种撩拨人心的东西，尽管有些朦胧，但却十分引人注目。 多崎司垂下眼睑，回道：“你比牛可爱多了。” 二宫诗织得意地露齿地一笑，盯着他问：“考进前十就请我喝咖啡的承诺一直有效吧？” “当然有效。” “那就好。”她站起来，手捏着衣襟扯平衬衣上的皱褶，回头一笑：“下午的课程就要开始了，回教室吧。” 多崎司追问道：“你真的没事了吗？我有点担心你来着。” 已经走下了一半楼梯的二宫诗织转过身，仰脸看着他：“一点小郁闷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你居然会担心我，这让我感到很意外哦。” “本来不怎么担心的，但上来看到你后就有点担心了。” “放心好啦。” 小可爱打了个帅气的响指，俏皮地笑着道：“我呢，是那种如果买了一支新铅笔，就会在脑海想象把它用完的样子的人。在没用完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 “奇妙的比喻。” “kiki你呢？你认为你是哪种人？” “我？不确定。” “随便说一个嘛。” 多崎司想了想，答：“一个会毫不犹豫地把钉子钉进木头里的人。” “嚯，听起来很了不起。” “你也很了不起。” “星野老师呢，她在你心是一个怎样的人？” 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多崎司脱口而出：“将来要为我生三个孩子的人。” “哈哈，你好有趣。”二宫诗织蛮神经质地笑了几下，接着问：“那你的正宫呢？” “她啊，大概是我高中三年里的仆人。” “你的前任呢？” “英梨梨。” “我呢？” “小可爱。” 二宫诗织开心地笑着，很是满意地盯着他的眼睛：“也就是说，在这三个女高中生中里你最喜欢我咯？” “相对来说是的。” “kiki好棒！”二宫诗织兴奋地举起手，“诗织酱也很棒！” 多崎司笑着用袋子把垃圾装好，走下楼梯：“回去上课吧。” 从天台回到四楼教学楼，两人往不同方向的班级走去。 站教室门前，多崎司回头看过去，走廊上阴沉空荡，不见一线阳光。从东京湾上空吹来的风不断摇曳中庭里的橡树，大雨打在走廊上“啪啪”作响。 脑袋混乱了几秒，但这只有一瞬之间。 睁开眼睛，一切恢复正常，多崎司转身走回教室。 下了一整天的雨，在临近放学时分倏然离去。雨过之后，开始刮起带有海潮味的湿润大风，猛烈地摇晃路边橡树的叶子，摇晃着行人的身体。 把去图书馆找岛本老师的念头否决掉后，多崎司也没去ATF部，而是和老板娘请了个假直接回家。 冰箱里还有些简单的食材，于是便做了顿简单的晚饭。 炸沙丁鱼、豆腐和一些山芋片，还煮了半锅鸡汤。 菜色和味道都无可挑剔。 多崎司一边吃，一边思考需要往冰箱里补充的食品。用铅笔在便笺上开列购物清单，一页写不下，又多写了一页。 反正不是以前要精打细算过日子了，一次性买多点屯着也好。 吃过饭，等待消化的过程顺便用来做作业。晚上九点开始如往常一般锻炼，十点过后洗澡，把换洗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拧开水龙头清洗网球鞋。 洗干净自己后，又收拾了一遍屋子，把墙壁上的霉菌铲去。 时针移过半夜十二点，系统弹出提示。 …… （还差70张月票这个月就够1000张了，所以继续厚颜无耻地求月票。） 第一百零六章 六月的商城非常奈斯 【警告！】 【小野寺惠理股当前已经连续二十天无股价变化记录，亦无交易记录。请宿主在十天内进行提升该股股价或者进行补仓操作，否则将对该股进行退市处理！】 还有这种好事？ 能让这种癌股退市，求之不得呢。 多崎司打开系统面板，原本淡蓝色的界面，出现了一块十分刺眼的红色。 【剩余资金：-70050】 开局负债7万，已经能遇见这个月的股票市场将会有多难运转了。 点进去交易市场，看到了本月刷新的五个兑换选项。 【手铐：500】 【百分百晴天女孩：1000】 【钓鱼（精通）：50000】 【射术（大师）：100000】 【体力：100000】 多崎司依照顺序，逐一点开各项商品的介绍。 呃...手铐这种就算了。 还有钓鱼这个村上水色狂喜的技能，也不用看。 【百分百晴天女孩：一次性道具，使用后可以让天空立即放晴。】 一次性女孩...感觉怪怪的。 【射术：主动技能，兑换后可精通各类枪械弓弩等武器的使用。】 多崎司觉得吧，自己作为一个普通日本高中生，射术必然要拿下。 况且应该不会有男孩子不喜欢打枪射箭的吧？ 体力自然不必说，必须要兑换的选项。 缺口资金27万。 多崎司头疼地叹了口气，点开二级交易场，除了一个兑换现实金钱和一个贷款产品外，另外两个兑换商品也刷新了。 【亲和力（被动技能）：100000】 【幸运挂坠：100000】 依照顺序点开商品的详情页。 【亲和力（被动技能）：兑换后可增加自身魅力值1点，同时可让所有生物在与你相处时产生独特的情绪，依照生物的个体性格差异，可产生的情绪包括且不仅限于以下几点：爱恋、依赖、信任、愉悦、独占......】 好可怕的技能。 自己现在的魅力是9，如果兑换了这个被动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魅力将要达到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而且还会对各类生物产生独特的吸引力，不仅是人，猫呀狗呀什么的都可以...... 明人不说暗话，多崎司馋这被动。 换做一个月前，他可能会觉得这种被动只会让他被女人缠着，非常麻烦。但现在不同，任何可以让星野花见更喜欢自己的东西，都不能错过。 【幸运挂坠：佩戴后可提升人物的幸运值（备注：道具初次使用时，可根据宿主的意念改变一次形状。）】 多崎司反手掏出手机，给大可爱发了条消息。 【多崎：老师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花见：7月7。大半夜问这个干什么？要不是我饿了，刚起来找吃的话都回不了你消息。】 【多崎：我要提前准备，到时候给你一个超棒的生日礼物。】 【花见：有这份心就行，不要浪费太多精力。对我而言，最棒的生日礼物就是你尽快变成一个优秀的大人。】 【花见：当然，成为大人之前你我也好喜欢！娇弱的小男生...嘿嘿...简直是太棒了，恨不得把你按在墙上狠狠地亲到你腿软，让后捏着你的下巴，大声问爽不爽？不爽的话姐姐亲到你爽为止！】 【多崎：这...应该是我的台词吧？】 【花见：nonono，这是强者的台词，你个小菜鸡别抢戏。】 【多崎：你给我等着，看是谁把谁亲到腿软。】 【花见：周末马场一决高下！】 【多崎：一绝高下是不是意味着两个人一起灌溉爱情？】 【花见：什么灌溉？】 【多崎：爱情就像花一样，如果不经常灌溉，是会枯萎的。】 【花见：居然敢和老师讲黄段子，明天上课给我罚站！（大拳头砸狗.jpg）】 【多崎：老师真的好可爱，想抱抱。】 【花见：有多可爱？】 【多崎：对我来说，老师的可爱代表着吸引、舒服、愉悦；是不自觉地想要和你交流、是时刻都有种第一时间就想把有趣的事物都分享给你的心情。】 【花见：滚滚滚，说得我脸颊都发烫了，再被你撩下去今晚就要失眠啦，所以你赶快给我去睡觉觉。】 多崎司笑着在床上滚了几圈，心情美得直冒泡。 星野花见这人啊，真是了解得越深，越能发现她独一无二的，可爱到极点的，只属于自己的那一面。 准备熄掉手机屏幕的时候，他看到村上水色发了条动态。 【唉，失眠ing。老爸今晚说帮我找了个订婚对象，一想到从此以后我自由的翅膀就要被女人束缚住了，就忍不住想多玩几款galgame。】 多崎司想了想，在下面回复一条消息。 【知足啦，有了未婚妻起码可以提前体验生孩子的过程，不亏。】 放下手机，关灯躺在被窝里。 多崎司总结了下这个月要买的东西。 钓鱼大师、体力、亲和力被动、幸运挂坠；四个商品合计需要40万资金，算上欠的7万，资金缺口47万。 赚钱的压力顿时变得好大。 该怎么办好呢？女高中生是不能刻意去操控股价的，做人的底线不能丢。 想来想去，也只有在大可爱和老板娘身上想办法了。 唉，要是岛本老师离婚了就好，有三个大姐姐的话，操作的空间就可以灵活许多。 唔...... 好像确实有三个大姐姐。 要不要试着在小姨身上刷一波...... 感觉可行，以后如果和栖川唯发生矛盾的话，就可以威胁她：大家都是同校学生，而且也算半个亲戚，你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就去刷你妈的股价！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多崎司逐渐睡过去。 “嘀嘀嘀...嘀嘀嘀...” 多崎司闭着眼睛乱摸了一阵，手机屏幕的亮光微微照亮房间。 早上六点，窗外下着小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沙沙响的雨声中，伴随着或远或近的低沉雷鸣。 手机通知栏显示着一条气象新闻的推送。 【气象厅宣布，关东地区今日正式入梅，较晚年提前一个礼拜。预计出梅时间，七月上旬。】 多崎司望着窗口晾了两天依旧可以摸得出水的校服，深深叹了口气。 接下来一个月，都要与潮湿和发霉作伴咯。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想把你敲晕装进行李箱，连夜扛着逃离东京 栖川唯最近的心情很烦躁。 一是梅雨季节的到来，到处都是湿哒哒的非常惹人烦；二是因为最近校园内的流言越来越离谱，尤其是期中考试过后，相当一部分人都认为自己是被甩后心态崩了所以没考好。 讲道理，考得不好明明是因为状态不对劲，和被甩了有什么关系？ 而且自己什么时候被甩了？ 胡说八道！ 他多崎司有什么本事让我...... “轰隆！” 一阵沉闷的雷声把意识拉回到现实，她才发现已经到了放学时间。 教室里的学生都大多都已经离开，唯有前桌的栗山樱良还留座位上。从后面看过去，可以发现她的肩膀和脖颈的线条略显得有些纤细，长长的单马尾自然垂落在背部，露出两个形状优美的小耳朵。 “正宫...” 栖川唯默念了一遍，心中想起那晚两个人搂着跳舞的画面，忍不住稍微皱了下眉。但仅过了两秒，她舒缓眉头，不置可否地轻轻哼了声。 明明是假的却一直不去澄清，不知廉耻！ 心里不忿地骂了句，栖川唯离开座位，准备去学校的体育馆。 今天是隔壁神山高中剑道部过来交流的日子，她作为没去剑道部训练过一次的女子主将，有义务去看一眼。 说起来，自己其实不喜欢剑道，但既然练了，那自然要做到最好。无论是剑道还是高尔夫，又或者网球马术等一切需要自己去学习的知识与技术，无论喜不喜欢都好，只要一开始就要全力做到最好。 即便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好，也要朝着完美前进。 走到教室门口，百褶裙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下。 掏出来解锁屏幕，是栗山樱良发来的一则动画视频。栖川唯疑惑地回头看了眼窗边伏案写字的少女，随即点开视频。 金发碧眼双马尾的双马尾美少女，站在门口大声说话。 【喜欢过我吗？】 【十年前，喜欢过我吗？】 栖川唯眼神僵硬了下，那双凛然美丽的蓝色眼眸笔直瞪向栗山樱良。而后者只是以极小的幅度耸了下肩膀，继续写字。 空荡荡的教室略显清冷，仿佛夜里落了一层无声的厚雪。 “无聊！” 栖川唯面无表情地骂了句，转身到下楼梯。在五楼通往四楼的楼梯拐角处，听到有人在四楼走廊谈话。紧接着，金发少女脸色一沉，木然地看着站在楼梯下方谈话的一对学生。 “kiki，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体育馆？” “去那干嘛？” “今天剑道部和别的学校交流，你那个前任也去哦。” 前...任？ 真是让人恼火的称呼。 栖川唯转动视线，紧盯着多崎司。 稍显凌乱的刘海下的五官尤为精致帅气，健康细腻的肤色再搭配上那稍微有点不近人情的冷淡表情……真是个教科书般标准的禁欲系美少年！ 离开家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气质上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栖川唯思考着这个问题，抬脚准备走下楼梯。结果多崎司一开口，她的脚步顿时僵在半空。 “她也在啊？那我就更没兴趣了。” “kiki真的一点都不念旧情。” “旧情这种东西呢，不应该拿出来回忆。而是应该塞进上锁的抽屉里，让它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时光的侵蚀。” “一起去嘛，就当是陪我好啦。” 多崎司摆了摆手：“拜拜，我去图书馆了。” 刚转过身准备上五楼，视线中出现一双白色的裤袜。他抬起头，视线一路往上，最后落在少女那双闪现出未知冷峻的澄澈蓝瞳上。 恍惚间，宛如在仰望一座历经风霜的陡峭悬崖，给人一种锋利的刺痛感。 对视几秒，多崎司略感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挎着书包从她身边走过，赶往通向综合大楼的架空走廊。 “骗子。”栖川唯冷冷地骂道。 脚步声逐渐远去，之后便是一片沉寂，空气犹如深不见底的河水般静静流淌。 二宫诗织眼神不露痕迹地打量着她。 白色的平底鞋配上白色裤袜，套裙一看就是订做的，手工精良，光鲜流畅。还有她那略显张扬的五官，也同样光鲜可人。 真不愧是第一美少女...小可爱颇为友善地微笑道：“栖川同学，一起去体育馆？” 健康活泼的笑容，出现在这样一个美少女的脸上，绝对会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发出“她好可爱”的感叹。 栖川唯却觉得不爽，想要找东西踹几脚来出去。但这绝不是说她讨厌二宫诗织，不爽的原因更多是某人的区别对待。 “栖川同学？有听到我说话吗？” “欸？” “不要紧吧，我看到你的脸色有些发绿。” “没事。” 脸色恢复如常，栖川唯走下楼梯，二宫诗织并肩跟上，或有意或无意地感叹：“真的好羡慕你呀。” “羡慕？” “对啊，kiki他那么曾经那么喜欢你。” “无聊。” 栖川唯面无表情地撑开伞，走上通往体育馆的校道。 “这怎么会无聊？”二宫诗织从伞下歪头看着她，语气显得很烦恼：“好歹他喜欢过你，不像我。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他都好，他都看不上我了。” “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呀。” “谁？”栖川唯脸色起伏了下，疑惑地问“栗山樱良？” “我答应过他要保密的。”二宫诗织摇了摇头，闷闷不乐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觉得不错的，结果还没几天就被人抢走了，这趟东京之旅好失败。”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走着。 雨声淅淅沥沥，隐约起了雾，世界一片白蒙蒙。原本开得娇艳的紫阳花，在两位美少女走过之后，花色黯淡了许多，在雨雾中逐渐隐匿身形。 来到体育馆内，两个各自去了临时更衣室换上剑道服，手持护具和竹刀来到篮球场上临时划分出来的场地上。 两个学校的学生分别跪坐在球场中线了两侧，体育馆的观众席上则密密麻麻地来看热闹的学生。 三年级的体育老师站在中线上讲解自己昨天从网上抄下来的剑道知识，比如剑道发展历史，剑道精神之类的理论。 他特意强调剑道不仅只是一项体育运动，相比于比赛的胜负，修习剑道者更应该做的是领悟剑道中所蕴含的修身处世之道，同时在学习剑道的过程中锻炼自己的观察力，思考力和反应力。 枯燥的理论知识，剑道部的学员都听过了无数遍，自然是没兴趣再多听一遍。而前来看热闹的学生根本就对这项又脏又臭的运动不感兴趣，他们只想快进到打架。 栖川唯跪坐在人群中间，心不在焉地想着事。对面神山高中的学生里，隐隐带着敌意的视线不断横空扫来，她留意到了，但全然不放在心上。 多崎司这人真是...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喜欢上别人？ 刚表白完，转头就一声不吭就搬出了出去。 这也就算了，现在碰面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简直就像陌生人一样。还和别的女孩子传出那么多绯闻，更过分的是他前几天才当着自己的面和正宫跳舞，现在又当着自己的面和绯闻小老婆说对自己没兴趣？ 可恶啊！ 不知不觉中已经握紧拳头，满腔怨念。 此时此刻，天才美少女的自尊心有点崩！ “栖川...栖川？” 隐约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栖川唯回过神来，才发现体育老师已经啰嗦完毕，现在正式进入双方切磋环节。 她戴上护具，准备第一个出场。 然而对方的一个女学员却走到了二宫诗织面前，发出邀请：“这位同学，请问可以和您切磋一下吗？” 二宫诗织点了点头，戴上自己的护具，提着竹刀来到场地中间。 “二宫，加油~！” “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北川的实力~！” 观众席上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气氛瞬间冲上今晚的第一个小高潮。 …… 走进图书馆时，岛本佳柰正盯着电脑屏幕整理文件。从侧边看过去，她那头乌黑顺滑的长发简单而自然地垂落肩上，耳朵上戴一副小小的珍珠耳环。刘海斜梳向右，稍微露出的半边前额光洁饱满，肤色媚人。 “岛本老师好...”多崎司手肘撑着柜台，眼神瞄向她今天的金丝眼镜，笑容略带深意。 岛本佳柰扶了下镜框，扬脸看 着他：“唔...每一次看到多崎同学，老师都觉得好帅气好帅气！” “拍马屁的话对我无效。”多崎司走进柜台，在她侧边的办公椅坐下，意有所指地问：“作为经常光顾图书馆的老客户，老师有什么‘福利’给我吗？” “有的...”岛本佳柰咬着下唇瞪了他一眼，说道：“让老师查查看。” 说王，她便迅速转向电脑屏幕，在键盘打下“励志类书籍”，于是屏幕上出现几个列表。她用鼠标逐一点开，查阅书名。键盘上边排列着三支削好的黄色铅笔，此外还散放着七八个粉色的回形针。 在她认真地在屏幕上查找的时候，多崎司趁机打量她窈窕的身姿和修长的黑发，还有衬衣衣领露出的半截脖颈，隐约飘荡出一股清新的香水味。 像是五月的清晨站在黄瓜田边所闻到的芬芳，给人一种谐调舒畅感的同时又能撩起人心中温柔的情思。 多崎司很喜欢这种自然的味道，忍不住多嗅了几下。这股味顺着鼻腔进入肺部，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与身体交融互汇，顺着血管传遍全身。 当然，岛本佳柰身上最好看的，还得数她那被裹在丝袜里的双腿。 10D，超薄肉色丝袜，隐约可见里面白嫩的大腿。 只需要看上一眼，就可以联想到它的丝滑手感。手搭在上面细细摩挲的话，或许会感受到一种像是躺在晴朗的春日原野般的舒适感。 如果顺势一滚，身体在野草上划出一个轻盈盈的弧形，就可以悄无声息地滚到原野尽头——隐藏在茂密深林之下的隐秘之处。 “找到了。” 岛本佳柰笑着拿起一支铅笔，用带橡皮那端敲了一下多崎司的额头：“作为给你的福利，老师送你一本《人类群星闪耀时》，希望多崎同学可以从感受到伟大先辈留给后人的启示，从今天开始发愤图强，为了诺贝尔奖前进吧！” 多崎司抢过她手中的铅笔，反手敲在她额头上：“书我收下，还有呢？” “额头好痛。” “少来，我都没用力。” 岛本佳柰捂着额头，语气委屈：“就是很痛。” “别想萌混过关。”多崎司两只手夹着铅笔，“咚咚”地敲打桌面。 “你是学生好不，怎么可以威胁老师！” “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那也不能威胁老师！” “坦率地来讲。”多崎司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这不是威胁，只是让你履行自己的承诺而已。” 像是放弃抵抗了般，岛本佳柰摇头笑了下：“我在学校工作了5年，你是我见过的最大胆的学生。” 说完，她用手把刘海往后压，熟练地摸出橡皮筋，把脑后的头发扎成马尾。 白皙的额头全部露出，十分好看。 多崎司看着她那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眼镜腿，静静等待的回答。 “给老师一点时间好不...”岛本佳柰双手叠放在键盘上上，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那么羞人的东西，总要让我做足心理准备才敢给你看。” “羞人的东西？”多崎司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是什么？” “是秘密！” “什么秘密？” “说了还能叫秘密吗？” 岛本佳柰略显羞恼地白了他一眼：“不许再问，等我觉得时机合适自然会和你说。” “只要你不赖账就行。”多崎司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还有个问题，想要在老师身上找到答案。” “什么问题？” “舞会那晚，老师为什么趁我不在的时候悄悄溜走？” 岛本佳柰架起一条腿，托着下巴侧身看他。端庄而优雅容颜上，略显得有些左右为难。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哦...” 她踌躇了一会，在思考答案期间用舌尖舔了舔下唇，极为动人。过了许久，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等你长大了要是还对老师感兴趣的话，老师就告诉你。” 多崎司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老师你有没有那种超大号的行李箱？” 突然急转弯的问题，让岛本佳柰有些转不过弯来，懵了有一会，她才疑惑地问：“你要来干嘛？” “老师的笑容太美了，想把你敲晕装进行李箱，连夜扛着逃离东京。” 岛本佳柰温柔地微笑起来，灯光柔和地从天花板倾泻而下，照得她的金丝眼镜和珍珠耳环闪闪发亮。 多崎司离开柜台，从藏书区找到《人类群星闪耀时》，刚走出图书馆大门，栗山樱良打来电话。 “来体育馆一趟。” “没兴趣。” “你的小老婆被人欺负了。” “马上到！” 第一百一十八章 闹剧 “双方致礼！” “准备，开始！” “喝，胴~！” 竹刀快速而准确地划过，“噗”的一声闷响，打在人的胳膊上。 “呀……” 二宫诗织咬住牙关，精致的面容因为痛楚而显得微微扭曲。 体育老师反应极快，瞬间举旗：“神山高中犯规！” “非常抱歉。”对手也赶紧弯下腰，鞠躬道歉：“是我失误了，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场外的观众反应过来，响起了一片稀疏的叫骂声。上田正南从人群中看到了小野寺惠理的身影，隐约地，他想起了什么，视线紧紧盯着神山高中那名对手，试图把那张隐藏在护罩下的脸认出来。 “二宫同学，还能坚持吗？”体育老师来到二宫诗织身边，语气关切：“如果感到不适的话不用勉强自己，这只是一场训练赛，结果不必放在心上。” 二宫诗织缓缓活动了下被打中的左臂，火辣辣地疼。过了几秒，她倔强地说道：“老师请开始吧。” 体育老师迟疑了下，举起手中的旗子：“双方敬礼，预备，开始！” 随着旗子挥下，对手将身形猛然突前，双手将竹刀举到头上的同时口中大喝：“胴~！” 竹刀没有停顿，刀头迅速从右侧回转，劈向二宫诗织的左臂。 “噗！” 二宫诗织被打得身体歪了歪。 第二刀她倒是预料到了，只是她本就是个才练了两个月的新手，实力上与对手有相当大的差距。而且第一刀带来的疼痛感也影响了她的动作，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二刀劈在同一个位置上。 剑道比赛用的竹刀是空心竹刀，即便失手打到没有护具保护的躯体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疼痛是不可避免的。 二宫诗织脚步踉跄了下，手中的竹刀砰地掉落到木地板上，声音格外沉闷。 “犯规！” “神山高中负！“ 体育老师的声音回荡在体育馆上空，照明灯将地板照得亮堂堂。场面一时寂静，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根本就不是来比赛的，而是故意来找茬的。 对手脱下面具，淡淡说了声：“很抱歉，失误了。” 语气轻飘飘的，完全听不出来有道歉的意思。 竹内拓实瞪着眼望向这女人，阴沉的表情仿佛全日本的雌性生物都欠了他一笔巨债似的。上田正南仔细想了想，忽然猛地跑出体育馆，往ATF部跑去。 观众席上的学生也反应了过来，像火药桶被点燃了一般，叫骂声瞬间就铺天盖地的传了出来。 作为全日本最顶尖的私立高中，北川学园的学生们还是蛮有荣誉感的。当然，要他们浪费自己的精力去争取荣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作为被骂的中心，神山高中众人脸色也不太好看。领头的南野泽平站起来，朝己方那名女生喝道：“福原，回来！” 唯恐事情闹大的体育老师也适时地站到中圈，“今天的交流就到这吧，大家都回去好好……” “等一下。” 一直冷眼旁观的栖川唯忽然站了出来，她戴上面罩，双手举起竹刀：“该我了。” 声音平淡，听不出有替谁打抱不平的意思。 二宫诗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捂着手臂退出场地，在人群的边缘坐下。因咬牙忍痛而渗出了细密汗水的小脸蛋偶尔会往体育馆大门的方向看一眼，眼神里有一丝完全不抱期望的期望。 体育老师左右看了下，表情略显为难。 “请开始。”栖川唯的声音稍带上了一丝命令的语气。 “……”体育老师无奈地把头转向另一边，“这位福原同学，还请你注意比赛的规则，不要再再出现犯规的情况。” 姓福原的神山高中学生点了点头，此行来的最大目的，不正是为了试探一下栖川唯的实力么。至于教训一下乡下来女孩，不过是顺手之劳而已。 比赛双方就位。 体育馆内顿时安静下来，作为明星学员，栖川唯在学校内可是有相当高的人气，在场围观的学生也有部分是冲着她而来的。 体育老师大叫一声：“致礼！” 双方互相行礼，体育老师又喊道：“准备！” 随着口令，栖川唯双手把竹刀高高举起。 福原同学脸色难看，嘴里骂了句：“真狂妄。” 多崎司走进来时，刚好听到这句骂声。他看了眼对峙的双方，径直走向人群边缘的二宫诗织。 小可爱此时正低着头，纤细的身体轮廓给人一种虚脱感——犹如包在保鲜纸里然后被投进冰箱里的金枪鱼一般。 他有些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二宫诗织一下子抬起头，眼里有光：“你怎么来了？” “她说你被欺负了，所以我就来了。”多崎司指了指抱着双臂站在一边的栗山樱良。 “只是因为我被欺负你就赶来了吗？” “呃……有空再说。”多崎司把视线转向场上，问：“她们这是干嘛？” “起手准备啊。”二宫诗织摸出手机，搜索了一下递给他。 屏幕的内容剑道的比赛起手的基本知识。 剑道比赛的起手式一般有中段、上段、下段、八相、肋构五种。 这五种起手式中，中段式是最普遍和最基本的，新人很容易上手。技术熟练后，可以做到进可攻退可守，许多剑道高手在成名后也还是会一直使用中段式起手。 上段式的话，倾向全力攻击，基本放弃防御，很容易被对手突刺喉咙。也是因为这个特性，所以上段式起手一般都带有蔑视的意味，常见于双方实力差距较大的对决中。 下段式则是防御为先，一般用于稳守反击，目的是在实力差距过大的情况下尽可能消耗对手，不过这种起手式已经越来越少人用了。毕竟……剑道比赛又不是足球比赛，打平是没有分数入账的。 八相式用于群战，在群殴时很有用，但在现代剑道普遍都是1V1的比赛中，用处不大。 至于肋构式，则是将刀刃藏于身后，让对手难以判断攻击的方向，从而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在多崎司查看这些内容的同时，体育老师检查完双方的护具，手用力往下一挥，喝道：“开始！” 栖川唯身体瞬间一个滑步前冲，大喝一声：“面！”，竹刀当头朝着对手脑袋砍去。 电光火石之间，福原身体一侧，躲开这一击。她迅速往后退出几步，准备重新摆好防守架势。下一个瞬间，她的眼神一缩。 在她还未把脚步站稳的时候，栖川唯一个重踏步，身体像离弦的箭一般弹射出来，挺剑直刺：“突！” “嘭”的一声，竹刀刺在对手的喉部。 虽然有一块橡胶板保护，但这一击的力道之大，直接让对手应声飞出，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直接滚出了场地范围。 “福原……” 神山高中的南野泽平惊叫一声，朝着摔倒的同学跑过去。解开面罩和护甲，才发现她脸色铁青，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北川这边，则是骤然爆发出了一阵距离的欢呼声。 “栖川同学真厉害……” “咱们学校成立一百年多，终于要有第一个女子个人赛冠军了……” 栖川唯摘下面罩，回到位置上坐下。神情没有丝毫欺负，对周围的讨论也充耳不闻。、 真厉害…… 多崎司看了她一眼，刚才两下出手，尽显她从十岁起就开始练习剑道所带来的成果。 “好了……”体育老师回到中圈，大声宣布：“时间也晚了，本次的交流会就到这里结束。” 观众席上的学生发出一阵阵嘘声。 体育老师不为所动，开始催促各位学生离开。 南野泽平脱离神山高中的队伍，朝二宫诗织这边走来。 多崎司神情警惕地拦在小可爱前面：“有事？” “今天的事很抱歉。”他鞠了一躬，抬起头：“我也不清楚福原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请二宫同学接受我们神山高中的道歉。” 神情真挚，不像是在说谎。 多崎司淡淡道：“滚。” 他自然知道这件事和南野泽平无关，但心里有火的情况下，语气自然不会客气。 等神山高中众人离开后，体育馆里的学生也逐渐散去，只剩下剑道部的成员，外加多崎司和栗山樱良。 上田正南拖着面色惶恐的小野寺惠理来到中圈，在众人的注视下，他大声说道：“刚才那个姓福原的我认识，她是小野寺的闺蜜。” “什么意思？”竹内拓实脸色一冷，目光马上转移到 了小野寺惠理身上，那张丑脸像极了一个冰霜哥布林。 栖川唯抬头看了眼，随后不感兴趣地低下头。 “小野寺同学……”栗山樱良嘴角微微上扬，轻蔑地问：“是你让她来帮忙教训二宫同学的吗？” “你别胡说！”小野寺惠理眼神闪烁。 栗山樱良没语气加重：“回答我。” “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要污蔑我！” “你真的要我去查吗？”栗山樱良双手抱胸，冷冰冰地说了句：“给你个机会自己交代，不然后果自负。” 迫于栗山家那个文部科学大臣的压力之下，小野寺惠理艰难地开口：“是……” “啪！” 栗山樱良一巴掌甩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六月雨夜，三人的新篇章（1） 阴雨天的傍晚，天色是浓重的铅灰色，狂风拍打着体育馆的大门。场馆内聚集的人群逐渐散去后，天花板显得异常高旷。 多崎司提着自己和小可爱的书包，走到体育馆门前的遮雨棚。 栗山樱良站在蓬下看雨，笔直的背影透露出一股淡淡的居高临下的气质——非贬义，不具有攻击性，只是以一种中立的态度冷眼看待事物而已。 在旁人看来，她或许是清冷孤傲、难以相处的代名词。多崎司想起刚认识她那会，她也是这种态度，尽管会让人觉得不适，但却是异常真实的态度。 如果不是因为星野花见的委托，她可能一句话都懒得和自己说。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是真的没必要思考怎么和普通人相处，怎么才能让普通人认为她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你寄吧谁啊？ 有心思研究这个，她多看两本书多撸一会猫不香么？ 正因如此，多崎司也不觉得她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就如同他自己向星野刚雄说过的那番话——世上不存在误解，无非是看法相左。 而所谓的看法向左，无非是立场不同。 栗山樱良撩起眼皮侧头看了下，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三秒钟，然后极其轻微地笑了下。说不定仅仅是嘴角动了下，压根没在笑。 多崎司笑道：“这是一个三档笑容。” “三档？” “对，我把你在我面前展露过的笑容分成四个档次。一档：轻蔑的冷笑；二档：彬彬有礼的冷笑；三档：适度抑制的浅笑；四档：私人性质的微笑。” 话音刚落，栗山樱良朝他露出一档笑容：“你这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能说是偶尔有趣，大部分时间都和常人一样无聊，喜欢自以为是地给人贴标签。” “是你内心戏太多。”多崎司打了个呵欠，无聊地盯着外面的天空。铅灰色的云朵就像《天空之城》里的浮岛一样占据了绝大部分视野，有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话说，刚才那巴掌还挺有正宫风范。” “还行。” “这样一来，流言恐怕就更难平息了。” “反正我不在意。”栗山樱良优雅地打着哈欠，语气含糊：“而且辟谣是一件很费精力但效果微乎其微的事。” “俺也一样。” “你的小老婆似乎也一样。” “头疼。” “以后还会碰到这种今天这样的情况哦。” “更头疼了。” “关于小野寺惠理......” “让她转学吧。” 栗山樱良清丽冷冽的眼眸瞪向他：“你在教我做事？” “麻烦...”多崎司地抓了抓头发，语气苦恼：“从明天开始你唯一的部员就要多一顶‘打女人’的帽子了。” “你这人真讨厌。”栗山樱良移开视线，脸颊微鼓。 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两人回头看过去，是换完衣服走出来的栖川唯。她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撑伞离开。 有点像《大话西游》最后从城墙上俯视下去，看到的某个背影。 多崎司想了一会，觉得那样形容不太礼貌，便把画面忘掉。 剑道部众人陆续换好衣服，离开体育馆。二宫诗织拖在最后走出来，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 “还痛吗？”多崎司问道。 “有点。” “这种天气搭电车很麻烦，我送你回家好了。” 二宫诗织歪着脑袋，满脸惊诧地看着他问：“我没听错吧？” 多崎司解释道：“事情因我而起，总不能我什么都不干吧。” “kiki好棒！” “晚餐想吃什么？等会我煮给你吃。” “kiki亲手做的，什么都行！” 栗山樱良瞥了开心到冒泡的北海道少女一眼，又瞪了多崎司一眼。四周淅沥沥的雨声非常清晰，却莫名听出了股安逸感。 略微思考，她轻声说道：“我也去。” 多崎司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有兴趣来凑热闹？” 二宫诗织歪着脑袋，脸上的笑容依旧：“好啊，我们三个一起。” 走下校门的坡道，来到大马路边上，天色以及完全黑了下来。街上到处挤满下班的男男女女，交通堵塞异常严重，三人等了老半天才打上一辆出租车。 等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司机打开车载CD，放起了坂井泉水的专辑。 ?慢慢我的心被你渐渐吸引 ?你的微笑令我着迷 ?想要从这看不见边缘的黑暗逃脱出来 ?拉紧我的手 多崎司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从后视镜看到后座低头交谈的少女。窗外被雨水打湿的城市飞快后退，渐渐地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鹰，翱翔在东京上空。 40分钟后回到大塚，二宫诗织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在沿路的商业街买了一堆看上去可有可无的零碎物品。 有在文具店买的6色圆珠笔、信封和信笺；在杂货店买了马桶刷子、洗洁精、还有晚餐的食材；水果店买了蜜瓜和桃子；又在零食店买了汽水和橘汁，还有一大袋饼干。 连一向清冷的栗山樱良，眉眼也捎带上了止不住的笑意。 大概女孩子天生就喜欢购物吧，多崎司两只手上提着一大堆零零碎碎的物品，心想就像收集过冬粮食的松鼠一样。 当然，两位美少女的可爱程度要比松鼠高。 三人两伞，走在湿漉漉的泊油路上，头顶同样湿漉漉的电线如同蜘蛛网在空中交错，被路灯照得折射出晶莹的亮光。 回到二宫诗织的居住的出租屋，时间差不多是晚上八点。 小庭院里亮着灯，照亮修剪得漂漂亮亮的樱树，房东藤原大叔蹲在回廊上喂那只白猫。 “哇...”栗山樱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蹲到了白猫身前，往前伸出笋尖般细嫩的小手：“好可爱的猫猫。” “小心点...”藤原大叔颇有些无奈地提醒，“这猫喂不熟的，连我都不让......” “喵~！”白猫主动往前凑，用鼻尖蹭了蹭少女的掌心，然后乖巧地眯上眼睛。 “手感比沙丁鱼要好。”栗山樱良心满意足地摸着猫头，转头看向房东先生：“大叔刚刚想说什么？” 藤原大叔酸溜溜地谈叹气：“猫也看脸的吗？” “喵~！” 白猫甩了甩尾巴，样子像是在说：“铲屎的闭嘴。” 多崎司走上回廊，笑着解释：“她这人有吸猫体质。” “哦，是你呀，上次那个少年。”藤原大叔抬头打了个招呼，看见他手上那堆购物袋后，忍不住打趣地问：“像个陪女朋友逛街的男人一样，老实交代，你和这两位美少女什么关系？” 一个是我的正宫，另一个是我的小老婆。 这样的话说出去，估计会吓掉他的下巴，然后感叹一句贵圈真乱。 再之后呢...那当然是羡慕啦。 没有男人会不羡慕这种事吧？ 多崎司自认为自己不是个俗人，但心底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后的爽快感。 “少年...”藤原大叔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怎么不回答？还笑得那么奇怪。” 从奇怪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多崎司老实答道：“都是普通同学。” “不普通。”小可爱摇头，认真道：“他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哩。” “确实不普通。”小平板在一边补充，“这个人是有点与众不同。” “人家问的我们之间是关系关系，你们不要答非所问。” “kiki你的意思是我不够特别吗？” “多崎同学，请正视你的内心，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我，不...你们两个...不，我......” “哈哈...我懂。”藤原大叔笑了几声，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叔叔我也年轻过的啊，想当年我也是......” “我们先回屋了。” 走上二楼，多崎司又回头喊道：“栗山同学，干脆你把猫带上来吧。” 栗山樱良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开灯，换鞋进屋。 多崎司系好围裙，自告奋勇地走向厨房。 二宫诗织走去阳台，开窗换空气，随后仔细地用抹布擦桌子，给花瓶换水。栗山樱良打开一罐刚才买的橘汁，倚着阳台的门不紧不慢地喝着。 阳台上有三盆番茄盆栽，翠绿的藤苗中长出七八颗营养不良的番茄。雨水低落在上面，慢慢滑落，在室内灯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的模样看着倒也 有些娇嫩可口。 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黑胸脯小鸟飞来避雨，二宫诗织拿着面包跑去阳台，撕成面包屑喂鸟。 栗山樱良视线轻瞥到她身上：“手没事吧？” “一点事都没。”小可爱活动了下左臂，证明自己已经没事后。她瞪大眼睛，奇怪地问：“栗山同学会主动提出来我家，真的好意外。” 她三分活泼三分诧异三分友善一分不可捉摸的微笑模样显得很俏皮，有种行走在春日林间偶遇到一头初生小鹿般的奇妙心动感。 栗山樱良露出四挡笑容：“叫我樱良就好了。” “欸？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我家穷酸得多。”二宫诗织抿嘴微笑，“怕你会染上我的味道。” 栗山樱良疑惑地举着桔汁罐：“什么味道？” “就像电影《寄生虫》里表现的那样，阔佬能闻出阔佬的味道，穷人也能闻出穷人的味道。” “有一定道理。”栗山樱良轻点了下头。 二宫诗织拍掉手心沾上的面包屑，苦恼地说：“我在北海道渡过的十五年中，整个小镇的人都很喜欢我。无论是小学时代，还是进入国中后，我都过着一帆风顺的学校生活。因此，我一直都认为除了清晨在海面上熠熠生辉的太阳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比我更耀眼。可来到东京后，我才发现我这想法好蠢呀。不说别的，光是流行的衣服和化妆品，我就一点都不懂。别人都在那里讨论，我只能一个人坐在一边静静地听一堆自己从没听过的名词。” 多崎司从厨房里钻出来，拿了瓶可乐一口气喝光。回到厨房前他好奇地打量了阳台上交谈的少女几秒，期间她们没有说话。 外面的雨仍在不停下着，旁边宾馆闪烁的霓虹灯下，无数雨点在彩色的人工光照中朝地面飞奔。 栗山樱良把空桔汁罐放到窗台上，抱着双臂：“人总是倾向于把自己微小而浅薄的黑暗一面藏起来，无论对谁都不会说起。所以，我很高兴你能对我说这些。” “高兴？” “对啊。”栗山樱良轻笑了下，“说明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不是吗？” “可我只是小老婆。”二宫诗织叹了声，视线下垂盯着自己的脚尖：“今天我被欺负的时候，心里就开始反思这个问题。如果换成是前任或者正宫的话，她们会怎么处理。后来我看到了，前任直接挑翻了敌人，而正宫就更了不得了，两三句话就让敌人举手投降。果然...我差得远呢。” 栗山樱良倾听着雨的声音，手指轻轻敲打胳膊：“我和多崎司是同一类人，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身份差距的问题。” 二宫诗织抬起头，一边用指尖反复旋转微卷的发梢，一边出神地盯视她的面容。 长长的马尾自然垂下，轻盈而柔软贴在后背。睫毛纤长，眸子如两汪秋水，澄明得令人不敢触及。柔嫩纤细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胳膊，低沉的声音奇妙地与周围的雨声结合到一起，传递出一股空灵的气质。 片刻后，她疑惑地问道：“一类人是什么意思？” “简单点来说，就是我的想法和他几乎是一样的。”栗山樱良意味深长笑了起来，视线笔直地看着二宫诗织：“包括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口味也差不多。” “蛤？”小可爱张着嘴，表情非常迷糊。 “你给我的感觉，非常像年轻了十岁的星野花见。” “所以呢？”小可爱更懵了。 “多崎司那个混蛋抢走了我唯一的朋友，所以嘛......”栗山樱良忽然一个踏步，直接把二宫诗织的身体压在墙壁上，双手抓着她的手腕高高吊起：“大的被人抢走了，自然要想办法把小的抢回来。” 二宫诗织：“……” “kiki快来救我，你的小老婆被正宫非礼了！” 正在厨房闷头炒菜的多崎司手一抖，急忙地从探头出去瞄了眼，只看到两个美少女以极为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两人都是满脸通红，略显凌乱的领口下隐约可见雪白精致的锁骨。 三人对视几秒，他面色古怪地问：“你们两个在干嘛？” “kiki快来救我。”小可爱气喘吁吁地喊道，“你的正宫抢不到你的女朋友，现在要对你的小老婆下手了。” 栗山樱良舔了下柔软晶莹的嘴唇，莞尔一笑。 这是一个令人忍不住为之倾倒的亲昵微笑，多崎司使劲眨了眨眼，在心中把这个他首次见到的笑容划分到了第五档。 不过...... 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这种程度的笑容，不应该是只有对着自己才会露出来的吗？ 第一百二十章 六月雨夜，三人的新篇章（2） 炒个菜的功夫...... 正宫和小老婆就搂到了一起。 多崎司觉得自己比亏了一个亿还要亏。 “kiki，你快点做饭。” 二宫诗织挣脱出来，看向厨房门口：“别站着发呆啦。” 栗山樱良稍稍整理衣服，命令道：“我饿了，你先把做好的菜端出来。” 多崎司嘴角扯了下，强行忍住嘲讽她两句的冲动。 说到底，他还是感谢小平板的。她愿意放低自身的姿态去关照小可爱，今天的事肯定不会再重演。 至于小平板是不是真的百合......多崎司觉得不大可能是。毕竟...他和小平板可是曾喝过同一杯桔汁的人，真百合断然干不出这种事。 栗山樱良一直看着他的脸，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嘴唇后，便知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了。心情变得十分愉悦，她微微翘起嘴唇：“需要我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吗？” 多崎司应声点头：“马上就好，请部长大人稍等片刻。” 栗山樱良架着腿坐到沙发上：“给你十分钟。” “……” 真恨不得掐着她那高傲的小巧精致下巴狠狠蹂躏她一番。 不对，怎么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多崎司返回厨房，一边切土豆一边想，自己是不是和高中生呆久了，心态也变得年轻了许多？ 切完土豆，他否决掉这个理由。 纯粹就是LSP想看到美少女愤怒而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而已，干嘛找那么多借口。 正在切鸡块的时候，二宫诗织跑进来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准备点渍菜吧，还有看看味噌汤够不够味道。” “OK~！” 二宫诗织跑到瓦斯炉前揭开锅盖，热腾腾的白色雾气飘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红白萝卜的香气。她小巧灵秀的鼻尖嗅了嗅，迫不及待地用勺子尝了下汤的味道。 “味道怎样？”多崎司回头看过去，她那微卷的长发散漫地扎成一束马尾，在狭窄的厨房里看起来温柔闲适，非常有居家感。 “有点淡...” “不会吧？”多崎司拿过勺子尝了一口，“还行，比这更淡的汤我都喝过。” “更淡的汤是什么？” “鸡的洗澡水。” “欸？” 二宫诗织迷糊的样子，可爱程度与吃手手的星野鹿见不相上下。 多崎司解释道：“就是没有盐的鸡汤。” 话音刚落，厨房外传来栗山樱良嫌弃的声音：“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可以把鸡汤形容得这么恶心？” “哈哈...我觉得这比喻好有趣。”小可爱接着问：“那加了盐的鸡汤是不是就等鸡的汗水？” “错误的比喻。”栗山樱良一本正经地科普：“汗腺是哺乳动物的特有结构，像鸡这样的鸟类是没有的。所以鸡不会出汗，想要散热只能通过加快呼吸，通过空气循环散热。” 多崎司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切好鸡块后，他烧了锅水把鸡块飞水，随后沥干水分。接着重新锅放油，将土豆块下锅煎至两面金黄捞出备用。 二宫诗织用小碟子装了点自己腌渍的黄瓜和白菜，又返回瓦斯炉边，凑到多崎司耳边小声地问：“栗山同学她真的是个百合吗？” 声音真悦耳动听，久久萦绕在耳边不肯消散，仿佛有一种优美愉悦的情绪，从耳朵的深处渗到脑髓里来。 再冷漠的人听到这种声音，也会变得和颜悦色。 “放心好了，她不是。”多崎司把切好的洋葱、姜片放进锅中爆香，食材被油炸得滋滋响的同时，他说道：“百合什么的只是借口，她不擅长和人交流，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善意，所以只好给自己找一个‘我这么做是为了我’的台阶而已。当然，这台阶真的太蠢太好笑了，她就不怕吓到你...对了，帮我把鸡块和土豆拿过来。” 二宫诗织把生鸡块和熟土豆块递给他，语气有些古怪：“你们两个真的互相了解得那么深？” “没那回事。” 多崎司把鸡块倒进锅里，边翻炒边说：“我们两个只是性格上相似，再加上都很聪明，所以大多数事情都能一眼就看穿对方的想法。” “刚才她也说过和你是同一类人。” “说得没错，我和她就是那种基本上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感兴趣，没兴趣的事一概不理会的人。” “欸？”小可爱又一次懵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吗？” “你就是这典型的没经过社会毒打的思维。”多崎司帅气地抛了个锅，在她惊叹目光的注视下解释道：“这世上还存在着‘对不感兴趣的事感兴趣’，以及‘对感兴趣的事不感兴趣’这两种人。” “我快被你说晕了。” “我举个例子，栖川唯，你们剑道部的女子主将，你觉得她对剑道感兴趣吗？” 二宫诗织认真思考了下，答：“虽然她从没来剑道部训练过，但我听说她每天都会在家里练习，所以她对剑道应该是非常感兴趣的。” 多崎司把土豆块放进锅里，摇了摇头：“她在十二岁那年亲口告诉过我，她非常讨厌剑道。特别是夏天的时候，又闷又热，整个人像是被放进烤炉里的火腿一样。” “那她还......” “所以我说她是个‘对不感兴趣的事感兴趣’的人，任何事只要她做了，哪怕她一点都不喜欢的是，她也一定会投入全部精力去做到最好。要换成我的话，除非我喜欢或者有喜欢的理由，否则通通一边凉快去。” “我好像明白了。”二宫诗织笑了下，微微缩着脖子：“那我就是‘对感兴趣的事不感兴趣’的人咯。” 多崎司回头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小可爱手里捧着一个汤碗，她定定注视着汤碗里吸满汤汁的白萝卜：“攻略高冷帅哥是我感兴趣的事，但高冷帅哥有女朋友了，所以我只能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样子，这不是完美契合你的理论吗？” 多崎司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往锅里加咖喱酱。 二宫诗织咬了一口白萝卜，放下碗。双唇紧闭，定定看着自己两只齐并在一起的脚。脚白白的，很小，生着十只形状好看的脚趾。 呼啸的风从排气扇的扇叶间隙吹进厨房，微微掀起两人的刘海。 最后一道咖喱土豆鸡块做好，所有菜全都端上桌面。另外几道菜分别是烧鱿鱼、海胆刺身、洋葱烧牛肉、三叶芹色拉、红白萝卜味噌汤、渍黄瓜以及渍白菜。 窗外有淅淅沥沥的雨声，三人围着小餐桌席地而坐，双手合十。栗山樱良注意到，多崎司的手掌没多少肉，指骨纤长得像一名钢琴家。 “我开动了。” 对食物表达感谢后，开始享用晚餐。 栗山樱良吃了一口烧鱿鱼，露出评价美食的表情：“味道清淡，像是关西口味。” “我也觉得清淡。”二宫诗织把咬了半口的牛肉放到碗里，细细咀嚼：“不过味道很好，kiki以后做个厨子完全没问题。” 多崎司一声不吭地扒饭。 淡是很淡，但和关西口味没啥关系，纯粹是他吃习惯了粤菜，口味本身就很清淡的缘故。就连这桌菜唯一重口的咖喱土豆鸡块，他都只下了正常量一半的咖喱酱。 二宫诗织拿起一只海胆，往里面挤了点柠檬汁，生抽、辣芥酱，随后想也不想就递给多崎司：“kiki尝一下这个。” “谢谢。”多崎司轻轻摇晃海胆，让调味汁充分浸透到海胆四周后，用勺子舀起一勺海胆黄放入口中。 口感冰凉爽滑，鲜美至于没一点腥呛味。 栗山樱良瞥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海胆黄作为海胆的生殖腺，具有增强雄性激素，强身补肾的作用，的确非常适合渣男食用。” 不明真相的小可爱试图为渣男辩解：“kiki要是渣男的话，怎么会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嘛？” “唉...”栗山樱良头疼地按着额头，刚准备说话。多崎司眼疾手快，直接挑了一块芥末扔进口中。 瞬间，一股呛鼻的辣味冲上鼻腔。 “咳！咳！咳......” “kiki你怎么了？” 多崎司满脸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道：“水...给我水。” 二宫诗织跑进厨房接水，栗山樱良别过视线，肩膀微微抖动，不时有压抑的笑声传出来。 “栗山同学真是聪明啊...”多崎司咬牙瞪着她。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都说女人太聪明不是一件好事，与之对比的星野鹿见，简直就是披着“敌人”帽子的梦幻队友。 栗山樱 良回正视线，露出私人性质的微笑：“谢谢夸奖。” “等期末考试后我一定要让你穿猫耳女仆装！” “说不定是你穿哦。” 二宫诗织捧着水杯跑出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多崎司咕噜咕噜灌完一整杯水，长舒一口气：“在说一本轻小说，名字叫《关于我的大小姐部长其实是只猫娘这件事》” 栗山樱良纠正道：“其实名字叫《关于我的面瘫部员其实是只猫男这件事》” 二宫诗织兴奋道：“好有趣的样子，我也要一起玩。” “我们比的是考试名次...”栗山樱良提醒她，“靠后的人要当一天仆人，诗织酱你要慎重。” “没问题，我决定参加！” 栗山樱良盯着二宫诗织看了一会，露出看透本质的表情：“名次什么的无所谓，你根本就是想穿猫耳女仆装对吧？” 多崎司笑着点头：“栗山同学真聪明。” “嘿嘿...樱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穿？” “不可能！” “呜哇。樱良那么可爱，穿起来一定超级好看！” “请停止你颅内的幻想！”栗山樱良双交叉置于桌子上，两手的指甲反射吊顶的灯光，散发出甜美的粉色光泽。 “kiki...”二宫诗织转头看向多崎司，眼里闪烁着亮光：“请你一定要帮我实现愿望！” 多崎司重重点了点头：“一定要让她穿！” 栗山樱良伸出被黑色长筒袜裹着的脚，穿过桌子底踢了他一下，于是他又补充道：“尾巴是插件的那种。” 吃过饭，雨还在下个不停，清澈的水珠沾满了窗户的玻璃。 二宫诗织把餐具收拾干净后，烧水给两位客人煮咖啡。 多崎司站在阳台，缓慢伸了个懒腰。 摆放在阳台上的番茄盆栽里积满了的雨水，看来就像小小的水槽，天边偶尔亮起一道闪电，继而消失。 栗山樱良走到他身边，递过来半个削了皮的蜜桃。 吃了一口，很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小姐亲手削的，所以有神秘buff加成。 “你还不回去？”多崎司侧头看过去，发现她的睫毛被窗外飘进来的雨雾微微沾湿。 “雨那么大怎么回？” “借口，你明明就有司机接送。” 栗山樱良惹人喜爱的脸蛋忽然笑了下，命令道：“我想喝酒，你去给我买吧。” “酒？” “敢不敢喝？” “怕你不成，不过你要给我撑伞。” 栗山樱良二话不说，拿起伞走向门外。 多崎司和小可爱说了声，抬脚追上。 撑开伞，雨水砸在透明雨伞上，溅起白色的水花， 走出庭院，路面上积了不少水，幸好两人穿的都是拖鞋，倒也不用怕打湿鞋。不过栗山樱良的长筒袜可就没那么幸运了，等会回到屋肯定要脱掉。 路过一台孤零零自动贩卖机时，多崎司侧头说道：“今天谢谢你。” “那么，请为我撑伞吧。”栗山樱良把手中的雨伞递给他，表情略显得意。 多崎司接过，伞柄还残留着她手心的余温。沉默了几秒，他再次开口：“你应该不会真的是百合吧？” 栗山樱良略微耸了下肩：“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我是猜到了，不过后来我仔细一想，不能完全排除你是个百合的可能性。” “为什么？” 多崎司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你妈妈...是因为什么自杀的？” “抑郁症。” “抑郁症的原因呢？” “我爸出轨。”栗山樱良目光清冷，语气淡到像是在陈述一部狗血电影的剧情。 “所以嘛...我不能排除你有百合的倾向。” “就算是也与你无关。”栗山樱良歪头看了他一眼，“你自己不珍惜的东西，还想拦着别人珍惜？” “我怎么会拦着美少女贴贴。”多崎司把伞往她那边斜过几公分，笑着说“我也希望二宫在东京过得开心点，所以拜托栗山同学替我照顾好她了。” 栗山樱良评价道：“无耻！” “也只能这样啦，德国哲学家叔本华的《豪猪理论》知道不？” “知道。” 多崎司感慨道：“把双方距离控制在一个范围内，既扎不到彼此又可以互相借以温暖，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啊。” 栗山樱良抱着双臂，陷入思考状态。清冷的眼眸里时而泛起轻微的涟漪，轻微得几乎捕捉不到。 五分周，两人走到最近的一家便利店，店门前很冷清，只有成群的水蚁在LED招牌下飞舞。 “麻烦拿六罐朝日啤酒。”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瞪着着穿着高中制服的两人，严肃道：“麻烦出示你们的身份证明。” “……” 天才少年和天才少女灰溜溜地走出店门，一阵狂风吹过，树枝与树枝相互摩擦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城市本身在大声地在嘲讽一样。 走回到音像店门前，双方同时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视线相交，读懂了对方眼里的内容后，两人都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全日本最好的私立高中里成绩最好的两个天才，居然忘记了便利店不允许向未成年人售卖酒水这条人尽皆知的规定。 说出来，有种蛮很别致的喜感。 对此，多崎司评价道：“就像是美人鱼在海里被水淹死了一样好笑。” “不行...喘不过气来了......哈哈哈” 栗山樱良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不停地拍着胸口，笑得完全停不下来。 夸张的笑声引起了房东大叔的注意，他从店里跑出来，奇怪地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多崎司一边轻轻拍打小平板的后背，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酒啊...，等等，我这有。” 藤原大叔跑进店内，很快就提了一个袋子出来。 “谢谢大叔。” 多崎司伸手接过，看了眼，是几罐啤酒。 “少年哟...节制一点。”藤原大叔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盛开着男人都懂的奇怪笑容：“明天还要起来的，可别上不了学。” “安心啦，我们只是随便喝点。” 拜别房东大叔回到屋内，多崎司把袋子放到桌面上。 栗山樱良就迫不及待地把手伸进袋子里，两秒后，她脸色怪异地掏出一个盒子。借着屋内柔和的灯光，她清晰地看到印在包装盒上的字样。 国际知名运动防护品牌——Jissbon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六月雨夜，三人的新篇章（完） “樱良你怎么了？” “没事...” 栗山樱良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塞进百褶裙口袋。 二宫诗织捧着一袋零食和一个铁罐放到桌上，小手伸向袋子：“我还是第一次喝酒呢。” 此刻她脸上的笑容，非常像一个准备拆封新玩具的孩子。 多崎司撕开一袋爆米花，顺口说道：“我也是第一次。” “闭嘴！”栗山樱良踢了他一脚，脸颊微微浮现一抹红晕。 哪怕是被莫名其妙被踢了一脚，多崎司也没觉得生气，甚至还有点想她再踢一脚。因为她脱了长筒袜后，白皙小巧的脚丫子非常好看。 二宫诗织拉开一罐啤酒的拉环，在喝之前忽然问道：“樱良也是第一次吗？” “是...”栗山樱良干笑两声，打开罐装啤酒。没等浮起来的泡沫消去，便举到嘴边，喉咙发出咕噜声。 “咳咳...” 下一秒，她就被呛到了， 多崎司瞥了她一下：“悠着点。” 二宫诗织也打开一罐，只是用舌头舔了舔，小脸顿时就皱成了一团：“这什么鬼东西，够难喝的。” “尝一下就好，别喝醉了。”多崎司把手中的爆米花递给小可爱，又随手撕开一包薯片递给喉咙在上下细微浮动的栗山樱良。 接着，他边喝啤酒，边看着窗外发呆。 潮乎乎阴暗暗的雨幕，房间的亮光洒在室外粗大挺拔的绿化树叶子上。亮光照射不到繁枝茂叶的深处，仿佛听见树木微弱的哀鸣声透过幽暗的叶子传到耳边。 音不成调，无疑是一种幻听。 这种场景在文艺青年的心里得分很高。 “kiki~!” 鼻子突然间很痒，好像有什么东西扫过。 多崎司把视线回正，看到小可爱刚好放开手上的一缕头发，她的头发散发出极好闻的气味，很有夏日清晨气息 “什么事？” “来玩个游戏吧！” 他喝了口啤酒，把嘴里的薯片冲进胃袋：“什么游戏？” 二宫诗织用手指摩挲着啤酒罐的圆口，眼神看向桌面的铁罐：“我刚才用便笺写了一堆问题，我们三个人来轮流来抽，答不上的就罚喝一口酒。” “听起来很无聊。”多崎司一边回答，一边在心里想番茄味薯片冲了啤酒后味道很怪，下次不能这么吃了。 栗山樱良也在摇头，长长的马尾划过相当漂亮的弧线。 二宫诗织舔了舔嘴唇上的啤酒沫，嗤嗤地笑着：“那你们说个不无聊的。” “把我的问题加上去就不无聊了。” “你的问题更无聊！” 栗山樱良稍微歪了下头，盯着多崎司：“要不你也加几个？” 多崎司想了想，觉得这游戏也不算很无聊，便点头答应。 两人各自写了几个问题，第一轮由二宫诗织开始抽。 【最感谢的人是谁？】 小可爱颇为神经质地笑着答：“感谢我那有两条腿的父亲！” 栗山樱良指甲剔去嘴角沾的酒沫，沉思似地望着天花板。 第二轮是多崎司。 【最近正在努力的事是什么？】 “学意大利语。” “好厉害！”二宫诗织惊讶道，“光是英语都让我头痛了，kiki居然还有精力学意大利语。” 栗山樱良将两只细嫩的胳膊支在桌面上，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多崎司。 多崎司自顾自地撕开可颂面包的包装袋，咬了一大口。 第三轮是她自己。 【最近做的最有趣的事情是什么？】 “给栖川唯发了一段英梨梨的视频。” 二宫诗织没忍住，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多崎司咽下嘴里的面包，不忿道：“为什么都要针对英梨梨？” “因为她败得实在是太蠢了。”二宫诗织仰着脸，撩了下散乱的秀发，用评价的语气：“金发、傲娇、双马尾、反差萌、绝对领域、超强的专业技术、Buff叠得都快溢出屏幕了，放别的作品里绝对是碾压级别的王道人设。偏偏到英梨梨这，就败得一塌涂地。” “幼驯染果然是最毒buff...”多崎司叹了口气，语气感慨：“虽然是败犬一条，但我是蛮喜欢她的。而且她身上有一个非常亮眼的闪光点，这恰恰是现实中很多人都缺失的。” “唔……”二宫诗织嘴里塞满了可颂面包，鼓着嘴问：“什么优点...坚持吗？” 多崎司答：“颜值！”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看走眼了。”栗山樱良叹了口气，拿指尖轻轻按摩眼眶。风从窗户吹进来，贪婪地抚摸过她的发侧，继而消失。 第四轮。 【现在心中最想说的话是什么？】 “希望我们三个来年也能一起喝酒！”二宫诗织拍了拍柔嫩的手心，蓦地转身爬向多崎司面前，用清脆的少女音说道：“kiki到时候会答应的吧？” 多崎司微微抬起头，小可爱的脸距离他很近，脸蛋精致，脖子纤细白皙，见他把视线挪过来，她还很可爱地眨了眨右眼。 能感受到她的温暖鼻息，这让他想起了冬天围着火塘取暖的情景，很是温暖的感觉，但又没不仅仅只是温暖这么单纯。实在不想说出那个烂俗的形容词，但这氛围确实有点浪漫。 喝了一大口啤酒，多崎司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会的。” 二宫诗织举手欢呼：“好耶~！” 栗山樱良朝她看过去，本想说“你没问我呢”，结果视线略过她凸现在校服胸口的高耸弧线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关东平原，选择一个人默默喝酒。 没关系，它们会长大的...... 第五轮。 【长大后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太远，多崎司从没想过。有了系统，他的人生可以活得比所有人都潇洒和任性，所以目前除了娶星野花见以外，他暂时没有十分明确的人生目标。 但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毕竟总不能和两个女高中生说自己长大后想当个“插花师”吧？ 多崎司选择直接喝酒。 第六轮。 栗山樱良的手在铁罐里搅拌了一会，才抓出一张纸条。 【你讨厌谎言吗？】 多崎司眼神一亮，这个问题是他想的，写的时候就不断在心中祈祷会被小平板抽到，现在果然如愿了。 至于理由...那当然是因为她和星野花见太熟了，如果她是雪之下二小姐那种耿直（缺心眼）的人的话，那多崎司就得思考一下那种死法会少一点痛苦了。 栗山樱良看着纸条上的字迹，把自己原本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静静地打量着多崎司。 过了一会，她轻轻地“哼~”了一声。 “十岁生日那年，我当着全家人的面说我的生日愿望是要当一个不说谎的人。” 二宫诗织竖起大拇指：“真了不起！” 多崎司嚼着小可爱吃剩下的半袋爆米花，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结果第二天我就说谎了。”栗山樱良露出浅浅露出笑意，随即用微微颤抖的手打开第二罐啤酒，喝了一口才接着说道：“当时有一个客人来家里做客，我打招呼说很高兴见到你，可回头一想，我都不认识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很高兴见到他？” “基本的礼仪...算不上说谎吧？”二宫诗织眨巴着眼睛，不太懂。 “人与人的交往，就像是穿了裤子但没穿内裤一样。”栗山樱良举着啤酒罐说道，指间被瓶身的水珠打湿，滑溜溜的。 小可爱疑惑地问：“穿了裤子后穿不穿内裤好像不太重要吧？全是谎言当然也不行，但只要八分真话掺二分谎话我觉得就可以很好地相处了。如果真的有完全不撒谎的人，我一定会躲得她远远的。” “原来如此。”栗山樱良恍然大悟似地把手放回到桌面，转头盯着多崎司：“你问这个的意思是不是打算以后经常和我撒谎？” 多崎司假装没听到，盯着手里的啤酒罐，反复翻看成分表上的字样。 第七轮。 【可以当一天的猫的话你打算怎么度过？】 第八轮。 【空腹可以吃饭吗？】 多崎司默默喝了一口酒。 本想着坑别人，结果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第九轮。 【上帝是住在平流层还是对流层？】 栗山樱良瞪了多崎司一眼，无奈喝酒。 第十轮。 【袋鼠整天一跳 一跳的不伤膝盖吗？】 二宫诗织：“……” 多崎司别过脸，不让人看到他愉悦的表情。 嗯。 所有的沙雕问题都是他写的。 ...... 城市逐渐安静下来，居民楼里的灯光也逐一暗去。每当有风从窗口吹进来的时候，天花板的吊灯都会微微摇晃，房间内里的光影亦随之变幻。 二宫诗织躺在地板上，眼睛越眯越细，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呢喃：“好想快进到下半年啊......” 北川高中所有的大型活动几乎都在下半年，例如修学旅行、文化祭体育祭自来的。二宫诗织来自一个只有四十多个人的小镇国中，只有在电视上参与过这些盛大的活动。 多崎司也躺下来侧头看她，小小脸蛋像是剥开壳后的蛋，白嫩到几乎在反光。 喝了酒不脸红的吗？ 她又扭过头，看向另一位少女红得恰到好处的脸蛋。 注意到他的视线，栗山樱良手肘放在桌面，托着下巴放松身体似的闭起眼睛，眼睫毛时而微微颤动。 过了会，她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手表。 那双原本清冷透彻眸子因醉意而显得朦胧多情，让人怦然心动。 多崎司也看了看自己的表，时间接近晚上十二点。 “还不回去吗？”他问。 “今天高兴，不想回家。”栗山樱良的表情似乎想笑，但没能笑出来。 多崎司朝她伸出手。 像春风拂过平静的水面，他的嘴角掀起一抹弧度，表现出自然的，或者是善意的微笑。 栗山樱良怔了下，也伸出手，两个人的掌心贴了一下，湿漉漉的。 “kiki...” 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二宫诗织翻了个身，她滚烫光滑的额头贴多崎司的额头，好像要用他的体温来给自己降温一样。 但这根本没用。 多崎司自己现在都醉得有些神智模糊，两个人的体温越来越高，甚至开始发烫。 过了一会，二宫诗织松开他，像只迷途小鹿似地凝视他的眼睛：“我今天是不是变得柔弱了？” “是有点。” “呜呜...人设要崩了。” “睡吧，明天醒来就会变回原来的北海道小可爱了。” 【愉快的夜晚~！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120】 小可爱脑袋一歪，枕着自己的头发彻底睡了过去。形状姣好的小嘴唇闭成一条直线，甚至脸眼睫毛都一动不动。咋一看，感觉不到呼吸的动静，但其实胸口是在轻微地上下起伏的。 多崎司盯着人家的胸看了一会，起身来到阳台，专心望着街上的被笼罩在雨中的灯火。随风飘来的雨雾打在脸颊上，思绪清醒了几分。 能看到的居民楼大多数漆黑一片，街道上的店铺也全都关了门，灯火渐次稀落，最后只剩下路灯和霓虹灯。 偶尔有汽笛声挟带着连绵的雨水由远而近。 “今晚就不回去了。” 说罢，多崎司啪一下关上门，回过头，栗山樱良已经躺倒在沙发上，睡姿像个准备冬眠松鼠。 在她脚边的地板上，三个人的书包紧紧挨着，不远处是一双做工精良，带着水渍的黑色长筒袜。 多崎司从床上扯了张被子盖到二宫诗织身上，随后熄灯，在桌子的另一边躺下。 黑暗中，栗山樱良扔了一个盒子到他脸上。 “还给你。” “是什么？” 栗山樱良打了个呵欠：“不知道。” 多崎司随手把盒子塞进上衣口袋，两人听着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沉默降临到房间的黑暗中，如如同沉入到深海海底一般。 沉默的时间很长，竟至忘了时间。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感觉...三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又说不说变在了哪里。 对多崎司来说，不管各自的意图如何，世事的长河总要要流往本应该流往的方向。但即便日后分开，他恐怕也不会忘记那个帮食堂阿姨浇花换免费煎蛋的北海道少女。至于栗山猫奴...呃，依照两家的关系来看，就算毕业后也会经常走动。 对于栗山樱良来说，某些感触是从一些很琐碎、无聊之处悄悄萌芽的。如果生长得太快，还不够强壮之前就被她察觉的话，那么中途便会被她掐断。 “欸...多崎，问你一件事。” “说。” “面对迟早都要失去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迟早要失去的东西没多大意义，必失之物的荣光并非真正的荣光。” 栗山樱良语气鄙夷：“哪本书上看来的？” “忘记了，不过说得很对。” “这么说世界上多有东西都没太大意义了。” 多崎司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世上有不会失去的东西？” “有的。” “是什么？” “我对星野花见的爱。” 栗山樱良抄起抱枕重重砸在他的脸上：“滚~！” 多崎司顺手把抱枕垫到到脑后：“你也最好相信有些东西是会永远存在的。” 栗山樱良没有回话，她很快就睡着了，没有做梦，睡的很香，意识彻底地被隔断的那种。 而多崎司，做了一个梦。 一个寂静的冬夜，他和小可爱站在又粗又高的樱树下，仰望缓缓飘落的雪花。 雪越下越大，最后将两个人埋在树底下。 …… 第二天醒来，三个人都迟到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星野花见很生气 请问：上学无故迟到，并且被班主任女朋友发现上衣口袋里有一盒杰士邦，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急！ 在线等！ 人命关天！ …… 回到学校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多崎司在教学楼前转了个身，走到在食堂前的便利店买了两个慕斯面包和一罐咖啡，然后来到中庭的凉亭，草坪上没有时刻都腻在一起的情侣，雨水压低橡树叶子和紫阳花瓣。 一边看雨一边享受早餐。 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唯有雨点敲击地面，奏出的单调声响。 吃过早餐，多崎司逐一翻看星野花见发来的三十多条未读消息，心里既无奈之余又感到好笑，他回了条消息，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化纤面料的白衬衫贴在身体上，雨滴声保持着同一个音调，形成一道声音的屏障，遮挡了其它的杂音。 耳边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有人走进凉亭，在身边坐下。 多崎司睁眼看过去。 听说人类容易被物体的末端吸引注意力，所以人们的目光常常会不自觉地停留旁人的指尖、发梢、手表、鞋子和眼镜等物体的形状上。 雨雾朦胧的背景下，星野花见架着腿小幅度摇晃，自然而然地，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她的双腿上去。 一双很好看的卡其色高跟鞋。 鞋尖是直条纹的，鞋跟大概五六厘米高，有同样卡其色的绑带系着她白皙的脚踝。质地看起来很高级，保养得又好。还有，她明明是从雨中走来的，但鞋面几乎没沾到上污渍以及水渍，真是好看得过分。 多崎司笑着说：“老师今天好可爱。” 是真的很可爱，完全不是心虚所以在拍她的马屁。因为今天的大可爱没有穿正式的职业套装，反而是一身偏休闲的打扮。纤瘦的七分牛仔裤，搭配一件打着可爱蝴蝶结的纱质上衣，整个人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感。 星野花见瞥了他一眼，神情不善：“继续说！” “想让老师穿JK服和我约会，对了，就穿鹿见的校服吧。” “还有呢？” “想让老师......” 星野花见一拳头砸在他的肩膀上：“我是来听你说这个的？” “姐姐大人，我错了。” 多崎司捂着胳膊，迅速鞠躬道歉：“我不该无故翘课，并且不回姐姐大人的消息。” “继续说。”星野花见抱着双臂，微微摆动架着的腿。 太阳好像出来了，地面上的雨水反射着天空的光芒，光线透过挂着雨滴的橡树枝丫变成亮绿色，投射进凉亭里。 多崎司抬起头，在她无暇的脸颊上看到闪烁的淡绿色光芒。 风景如诗亦如画。 他迅速掏出手机，“咔嚓”一下把这一刻的光景记录下来。 “太美了。”多崎司晃着手机，炫耀似地说道：“老师就是我的阿尔忒弥斯，纯洁无暇的自然女神。” “受不了你...”星野花见颇为无奈地撇开视线，细细的雨水像雾一般盘踞在中庭，风从教学楼的间隙吹过来，橡树沉甸甸的叶子轻微摇晃，氤氲的光芒随着水雾的流动而流泻进眼帘。 真美。 星野花见奇怪地想到，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中庭的风景这么美呢？ “原谅我这次行吗？”多崎司讪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昨晚去了同学家，玩得比较晚所以早上才会睡过头的。” “只是同学？” 多崎司举手保证：“绝对只是普通同学。” 星野花见没好气地摇头，用教育学生的口吻严肃道：“这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 “最喜欢老师了。”多崎司伸出手，想要抱她一下。 “别这里是学校...”星野花见伸手推开他，无意间碰到制服口袋的硬盒子，她下意识探头看了一下...... “轰隆~！” 不远处响起一道炸裂般的雷鸣声，才刚刚出太阳的天色顿时又变得无比阴沉。 星野花见用指尖剥开脸颊上的头发，微微笑着说：“中午，不许吃饭，我在天台等你。” 多崎司：“……” 栗山樱良你个混蛋，这玩意NTMD塞给我到底是想干嘛？ “老师...听我解释，这其实是...” “中午再说，我回去备课了。” 星野花见的脸上依然挂着柔和的笑容，但是眼神蓦地冰冷下来，多崎司感到背脊一阵发凉，心肝脾肺肾霎时间全都在发出悲鸣。 空中隐约响起雷鸣声，风吹拂而过，橡树叶子上的水珠纷纷坠落，砸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莫名的生存压力随之而来。 回到教室，准备上最后一节课。 多崎司斜靠着椅背，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外面的世界一片灰蒙蒙湿漉漉的，在那厚重的积雨云之下，四谷的街景变得格外沉重。 “欸，多崎你昨晚干嘛去了？”村上水色转身趴在他的桌面，好奇地问：“现在一年级各个班级的群都在传你和你的正宫小老婆同时迟到的事。” “什么也没干。” “真的吗？”村上水色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掏出手机：“有人拍到你们三个一起走进校门的照片哦，你该不会是和她们两个玩了一整晚吧？” 多崎司忽然问：“如果你彻夜未归，并且被女朋友发现口袋里有一盒避孕套，你会怎么办？” “这问题很复杂。首先要分清楚你们两个的阶级地位...第一种呢，像这样......” 村上水色拿起桌面的橡皮，脱下纸质包装壳，露出里面洁白的橡胶，然后用掌心完全包裹住。 多崎司摇了摇头。 “那就简单了...”村上水色打了个响指，兴奋道：“等下课后，我就去东京最好的私人医院帮你预定床位。”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幸灾乐祸？”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村上水色神情愉悦地说道，“整个北川学园的男生都恨不得你早上一出门就被大卡车送往异世界呢。” “唉...” 多崎司叹了一口气，重重趴倒在桌面上。 等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他垂头丧气地走向教学楼的天台。 视线里，星野鹿见抢先一步跑上楼梯。 多崎司可以肯定，她是听到了学生私底下的传闻，所以准备去告状。 既然这样，就只能对不起小姨子了...... 大概是有了某种想法，他有些阴险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憨啦吧唧的小姨子 “姐姐姐姐，我有件事要向你汇报~！” “说。”星野花见倚着楼顶的铁门，不停地往嘴里塞铜锣烧，穿过雨幕的海风，轻柔地抚摸她的长发。 妹妹斩钉截铁地说道：“多崎司他出轨了！” 星野花见继续嚼着铜锣烧，红豆馅的，感觉不太好吃。但肚子又很饿，只能忍着不舒服的感觉强迫自己咽下去。 “昨晚放学的时候，他是和樱良还有D班那个二宫一起离开学校的，今天早上他们三个也是一起迟到，而且是同一时间回到学校。这不就说明，他们昨晚是一起渡过的！” “还有别的吗？”星野花见说着，鞋跟轻轻碾压水泥地面，发出细碎的响声。 “不是一直有谣言说他们三个保持着不正当关系吗？”妹妹骄傲地挺起胸膛，语气尖锐：“一直都不见他澄清，很显然谣言传着传着，就变成真的了。姐姐你要是再偏心他的话，指不定很快就要被他背叛了。” “背叛......” 星野花见低声呢喃，脸上的表情很微妙，混杂着困惑以及些许愤怒。 远处四谷站传来电车鸣笛声，她随意地往外瞥了眼，天空一片阴沉，分不清哪里是空气哪里是云层，有乌鸦展翅飞过天台。 多崎司做了个深呼吸，抬脚走上楼梯。 两姐妹同时转头看过来，妹妹脸上洋溢着报复的笑意，姐姐则是张了张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开口质问。可很快，她赌气一样不看他，视线移到天台外面，雨看样子要永远持续下去。 梅雨季节的雨总如此。 非要连续下到将世界上一切物体都淋透不可。树木、高速公路、汽车、房屋；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蓄足了雨水，整个世界充斥着无可救药的潮湿感。 多崎司到两人身边，星野鹿见呸了一声，得意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没有。”他摇了摇头，“你说的没错，我昨晚确实是和她们两个在一起。” 轰~！ 天边响起一道巨大的雷声，阴暗的天空被闪电短暂照亮。 顷刻之间，雨势就像是一口气把水龙头拧到最大那般骤然变大，落到天台的雨滴混乱地弹跳，甚至形成一层薄薄的水烟。 星野花见转头盯着他，眼里的为委屈逐渐转化成愤怒，她右手紧紧握成拳，手指关节发出劈里啪啦的脆响。 【臭弟弟我要废了你~！星野花见股指数下挫50点，当前股价：250】 一个大大的危字浮现在心头，多崎司谨慎地往后退一步：“别冲动，先听我解释！” “姐姐不要听他的狡辩！”星野鹿见兴奋地叫了起来，“直接痛快地揍渣男一顿，然后甩掉他。” “鹿见，我劝你善良一点。” “He，tui~！” “你再这样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他居然还威胁我！”星野鹿见往姐姐身边贴了贴，亲昵地撒娇：“姐姐你不要再犹豫了，像他这种渣男根本就不值得留恋。” “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了...”星野花见轻笑了下，眼球表面蒙上一层阴郁，“我也没什么可以说的。” 内心的温柔一点点流逝，她能察觉到自己的眼神正在变得冷淡。 好吧。 太令人失望了。 星野花见倚着门，视线与多崎司错开，望着天台的某处说道：“以后小樱一家你不用去了，新宿御苑也不用去了...，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我以后去神宫外苑晨跑......” 说着说着，她沉默下来。 本想狠狠揍他一顿出气，但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个必要，也没那个心情。感觉再看着他，会连话也说得不利索，情感的颗粒咕噜咕噜地从心底冒出，脑子乱成了一团麻。不止是愤怒，也不仅是觉得伤心，只能说是有许多易燃易爆的物质在体内以极大的密度堆积着，一旦情绪失控让它们发生爆炸，说不定会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错误举动。 多崎司依旧盯着她的脸，没有移开视线。 一时之间，天台只有雨水敲击的声音。混着雨点的风吹进来，微微沾湿三个人的头发。 此刻局势大好...星野鹿见如此想着，精致的小脸蛋上不由地露出无法控制的笑意。 渣男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只要自己再加一把火，那么从今以后姐姐又是我一个人的了。 多崎司冲着妹妹一笑：“鹿见真可爱。” 这个和和善的笑容，使得星野鹿见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几乎以条件反射般地，她察觉到了危险正在快速逼近自己，如同在广阔的荒原上穿行时突然被强雷电击中一样，整个人都陷入浑身麻痹的状态。 “老师...”多崎司往前走一步，站到姐姐身边：“这一切都要从鹿见造谣说起。” 星野花见猛然转过头，死死盯着他。从她眼眸深处，可以察觉到刚才已经熄灭了的微弱亮光，又重新开始闪烁。 多崎司拿起她的一只手，分开五根手指，把自己的手指扣进指缝之中。她没有吭声，只是同样微微弯曲指关节，用力反扣住他的手。 沙沙的雨声中，他慢慢陈述着自己和小野寺之间的仇怨，星野鹿见的谣言，二宫诗织被欺负，还有他昨晚之所以会去二宫诗织家，只是为了给妹妹造的谣言赎罪。 “……” 星野鹿见已经彻底傻眼了。 当一切的锅都扣到了自己头上后，她不知所措地咬着右手大拇指，表情茫然得像只徘徊在屠宰场外待宰杀的小乳猪。 “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多崎司再一次强调这一点，“我和樱良只是陪二宫吃了一顿饭，玩了一场问答游戏，最后喝了点啤酒就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你看那盒杰士邦，连包装膜都还没撕开......” 星野花见一对美丽的眸子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然后她轻轻地将脸颊贴在多崎司的脸颊上：“你是笨蛋吗，为什么不早点解释？” 这动作暖极了，暖得像是劳累了一整天后舒舒服服地泡进温泉水里。 多崎司调侃道：“还不是你让我中午再解释的。” “不许笑我！” 星野花见伸手往他腰上捏了一把，美艳的脸蛋因为窘迫而慢慢涨红。 “才没有笑你。”多崎司凑到她耳边，细声说：“茫茫人世，最喜欢我的Hanami桑。” 【我就说嘛，多崎他最喜欢我了~！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100，当前股价：350】 星野花见难为情视地移开视线，天台外的四谷被雨水彻底冲刷过一遍，所有阴郁的灰尘都通通被冲刷掉，露出世界原本干净的面貌。 真好看~！ 她乐不可支地想着，回头亲了多崎司的脸颊一下，然后冷眼看向妹妹：“亲爱的小鹿见，想好怎么解释你造谣的行为了吗？” 星野鹿见怔了半晌，嘴唇动了动：“我......” 过了半秒，鼻子一酸，小姨子委屈地哭了出来：“我觉得我好蠢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根据姐姐事后透露，妹妹当晚被罚跪在地上趴着写完一份2000字的检讨。期间爸爸看不下去了，出声求情，结果被一起罚跪。 最后还是“海军”看不下去了，一个劲地和姐姐求饶，父女二人才得以活过当晚。 对此，多崎司搂着姐姐的腰，怜惜道：“长姐为母，辛苦你了。” “她要是有你这么懂事那该多好。”星野花见打着呵欠趴到他的胸口上，像倾听他的心跳般一动不动。 “很累吗？” “唔...昨晚为了准备你们月中要上职场体验课忙到很晚，我睡一会，等七点半叫醒我。” 星野花见慵懒地说着，微微晨曦落在她的脸上，肌肤被映照得犹如瓷器般光泽温润，黑发线条如泄。 “睡吧。”多崎司撑开透明雨伞，替她挡住凉亭外飘进来的雨。 星野花见把手放到他的小腹上，脑袋转了几下，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 “好舒服~！” 她呢喃了句，细微的鼾声很快从鼻子底下传出来。多崎司温柔起搂着她的后背，幸福地感慨大可爱的身体柔软的不像话。 有多柔软呢？ 搂着她的时候，就像搂着一朵穿了衣服的云。 而且还是全世界第一可爱的云！ 七点半，星野花见醒过来，两人撑着伞沿着新宿御苑的人工湖走向停车场，湖水看上去略有些污浊，湖面上有一种散不去的氤氲雾气，仿佛歌姬身上的淡淡的脂粉香味。 听着雨打在伞面的声音，多崎司忽然开口：“我忽然不太想去学校。” “谁让你还这么小。”星野花见无奈地说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要是个老师，我们在学校里就不用偷偷摸摸了啊。” “要不以后我们翘掉雨天早晨的第一堂课吧？” 星野花见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严肃道：“这种事你想都别想！” 多崎司叹了口气：“新海诚果然是个骗子。” “对了，明天就是周末，早点来我家。” “去马场吗？” “对的。” “能和老师共骑一马吗？” “你能说服工作人员的话也不是没这可能。” “我尽力~！” 脚步声与谈话声渐渐远去，四周的树木尽情地在雨中沐浴，闪烁着这个季节独有的深邃绿意。 …… 周五这天下午，东京的小雨转为暴雨。 豆大的雨滴不停敲打窗户玻璃，发出啪啪的响声。 正在上最后一节课的多崎司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周末两天还是这么大雨的话，也许就要换两个一次性晴女来备着。 教授世界历史的老师大田老师看了眼窗外，把教室的灯打开，接着授课。 “滑铁卢之战的失败，基本宣告拿破仑帝国的覆灭，极大改变了整个欧洲大陆的格局……” 课程结束。 多崎司收拾好书包，和村上水色一起走过架空走廊，来到社团大楼。 走廊上有个学生用竖笛在吹奏千与千寻的主题曲《与我同在》，旁边有人跟着打节拍、哼唱，橡树被雨水打得哗啦啦响，整个校园充满和平安逸气息。 “唉，多崎。” 分开走之际，村上水色忽然朝他问了句：“这个月欧洲杯就要开幕了，你看好哪支球队夺冠？” 多崎司随口回了句：“意大利吧。” “就意大利那群老头？”村上水色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着说：“不可能的，我跟你说，这一届的冠军肯是英格兰！” “你是英格兰球迷？” “三十年老英格兰球迷！” “我记得你好像也说过自己是阿森纳球迷来着。” “对啊，有问题吗？” “没，挺佩服你的。”多崎司拍了拍的后背，感慨道：“能活着长这么大还没被气死，你也算是个奇迹了。” 村上水色顿时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冠军粉算什么球迷……踢球的事，快乐最重要！”，接着便是些难懂的话，什么“美丽足球的哲学”，什么“都怪本泽马”之类，引得路过的学生都哄笑起来，走廊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回到ATF部的活动教室，栗山樱良伏在桌面上写东西。 多崎司凑过去问了句：“在写什么？” “和文学部的文章比试。” “嚯，题目是什么？” “高中生活的经历。” “就你朋友都没一个的人还想写高中生活的经历？”多崎司从书包里拿出意大利语辞典，笑着说：“你还不如写一篇《我的内阁大臣父亲》，这样保证能压过她们。” “多崎同学...”栗山樱良抬头看他，清丽的双眸熠熠生辉：“想因为明天左脚先迈进校门，然后被强制转学到北海道学习种土豆吗？” 多崎司避开她这样的眼神，看着窗外的梅雨：“太遗憾了，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比以前变得稍微亲近一点。” 栗山樱良露出三档适度抑制的浅笑：“做梦！” 投降。 多崎司翻开辞典，开始学习。 昏暗的暮色如多米诺骨牌般，从东边的天空朝着四谷街头迅速倾倒下来。 晚上六点半，多崎司来到打工的便利店，一眼就看到站在货架前的老板娘。 今日份的未亡人依然美丽动人，一身白底的碎花连衣长裙，脚下是一双白色高跟鞋，长发散下，斜挂在肩上，看起来非常年轻，有种很棒的轻熟女韵味。 多崎司走到她身边，笑着打招呼：“幸子姐今天看起来好年轻。” 老板娘回头瞥了他一下，哼了声又转过头去。多崎司看到她手里拿着便条纸和原子笔，便条纸上写着电话号码和一些意义不明的数字。 “在写什么？” “在想办法赚钱，你快去吃饭。”远野幸子朝他说了句，转身走向水果柜台。今天有一批新到的苹果，她逐个拿起苹果，在灯光下从各个角度检查，不能完全满意于是放回，拿起另一个苹果同样检查细看。 过了十来分钟，才挑好两个，她又用纸巾认真地擦拭苹果，随后拿给坐在落地窗前吃便当的多崎司。 “谢谢幸子姐。” “就只会嘴上谢...”远野幸子幽怨地骂了句，架着腿坐到高脚凳上，眼神无奈地盯着多崎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招的是个老板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无故旷工连个原因都不说，还经常占老板娘的便宜。” 能占老板娘便宜的不就是老板么......多崎司嚼着苹果，嘟囔着唱起歌来。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远野幸子听了一会，没听明白，只能仰天长叹——这辈子活到狗身上去了，居然连一个小男孩都诱惑不了。 …… 隔天，周六。 阴天，体感温度16℃，适合情侣约会。 多崎司起了个大早，匆匆洗漱完毕后，赶往小樱一家。 星野花及同样早早准备妥当。 倚着大G的车门，望向头发乱糟糟的多崎司。 她稍稍歪头，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 大G离开涩谷区，驶出东京，往千叶县富里市方向驶去。 多崎司在后座靠右的位置坐着，手上翻开《人类群星闪耀时》，后座中间的是星野花见，再往左是妹妹。 岳父大人在开车，“海军”则在副驾驶室上辅助驾驶。 开了半小时后，离开东京都23区，越向东行，道路两边的景色越是田园。村庄和和田地占据了绝大部分的视野，去年冬天没来得撤下的黑色的塑料大棚，被风吹得高高鼓起。 星野花见撕开一盒葛樱糕点，递了一块到多崎司嘴边：“张嘴。” “啊~！”多崎司张开嘴，裹着红豆馅的透明果冻，吃起来凉凉的，甜甜的。凉凉的是老师的手指，甜甜的是糕点。当然，也有可能是两者反过来。 “好吃不？” 多崎司把视线从书上移开，看着她腻声道：“老师的当然好吃。” “肉麻。”星野花见嫌弃地说道，拿起一块塞进自己嘴里。葱白般细嫩的指尖还粘着多崎司的口水，她也不在意。 “姐姐...”妹妹在侧边挽着姐姐的手，奶声奶气：“鹿见也要吃吃。” “喏，自己拿。” “我要姐姐喂。” 星野花见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多大个人了，还要姐姐喂？” “你都喂那家伙了，怎么不喂我。”妹妹捂着额头，凶巴巴地看向姐夫。 多崎司合上书，双手环上姐姐的腰，挑衅式地问：“羡慕吗？” “正经一点。”星野花见用手肘推了他一下，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便干脆直接倚着小男友的身体，一个接着一个往嘴里塞葛樱糕点。 小姨子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委屈地朝着驾驶室道：“爸，你管管他们两个！” 星野刚雄默默开车，当做没听到。 一个多小时过后，天色放晴。 大G开进千叶县富里马场，停在旅客住宿区的一栋两层西式别墅前。别墅带有小花园，草坪上还摆放着用餐的藤桌藤椅。 藤椅有个人坐在那看书。 十五六岁的年纪，蓄着及肩的短发但却留着一套长长的单马尾。上身是全然不见皱纹的雪白衬衫，黑色百褶裙，苗条匀称的双腿套着双黑色裤袜。 阳光从翠绿的树叶间落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柱落在她的脸上，这光景看起来委实令人心旷神怡。 多崎司揉了揉眼睛，望着那对A：“你怎么也在这？” 栗山樱良看着书，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富里马场作为东京都市圈内最专业和最值得游玩的马场，每逢周末都有许多人从东京专程赶过来，见到我很奇怪？” “不，我是问你怎么也在这院子里？” “不欢迎吗？”栗山樱良合上书，朝他轻轻笑了一下。 多崎司没有说话。 倒也轮不到他说欢迎或者不欢迎，因为星野花见已经拉着行李箱和她一起进屋了。星野鹿见朝着吐了吐小舌头，也抱着行礼跑进屋内。 “多崎，过来帮我搬东西。”岳父大人在身后喊道。 “来了。” 多崎司折回后备箱，星野刚雄扔了个渔具包过来：“帮我拿进屋去，明天我带你去钓鱼。” “呃...明天我要陪老师写生。” 这件事是昨天天就说好的了，周六骑马，周日在马场周围写生。 星野刚雄颇为惋惜地摇头，“那办法了，我又打不过她......” “下次我再陪岳父大人。”多崎司笑着安慰失落的中年男人，背起渔具包刚准备转身回屋，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隔壁一动别墅前。 车门打开，一位长相端庄优雅的妇人打着无聊呵欠从副驾驶上钻出，随后，她看到了多崎司。 妇人的表情楞了一下，随后像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一样，眉眼间荡出一股若隐若现的笑意。 多崎司暗道不妙，抬脚就想往屋里冲。 栖川栗快他一步，热情地拉着他的手臂：“才几天不见，小司就不记得小姨了吗？” 不待多崎司回答，她又转过头，客气地和星野刚雄打招呼：“星野社长，许久不见，您看起来越来越有精神了。” “还好...”星野刚雄干笑了声，皱眉打量眼前的妇人。 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穿着白色蕾丝边雪纺衬衣，下身黑色高腰紧身裤。长发披散，遮住半边脸颊，另一侧秀发捋在耳后，露出精致圆润的耳垂，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端庄典雅。 打了一个招呼后，栖川栗便不再理会星野刚雄，而是搂紧了多崎司的手臂，亲切地问：“小司怎么会在这里？是打听到了小唯的行踪，然后提前来蹲守的吗？” 多崎司：“……” 见鬼，她不会也来了吧？ 身后响起车门打开的声音，他扭头看过去，金发少女从车门里探头出来。两人视线相接后，她愣了几秒，澄澈的蓝瞳里闪过异常复杂的光芒。 紧接着，栖川唯的视线落到母亲的手臂上，语气冰冷：“妈，你这是在干什么？” “小唯是吃醋了吗？”栖川栗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是挤兑女儿：“我觉得小司非常棒，相比当女婿，我还是更希望把他当老公呢。” 像个稻草人一样被无视的星野刚雄，此时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母女修罗场，刺激啊...... 欸，等等。 社长大人忽然想到非常重要的事，自己的大女儿怎么办？ 栖川唯深吸一口气：“这种玩笑不要随便乱开！” “确实。”多崎司拼命点头。 栖川唯看向多崎司，白色polo衫、黑色收脚运动裤、绿色网球鞋；这样的衣着放别人身上最多就只能说是干净。但搭上他那张俊秀帅气的脸庞后，看起来就像个轻装打扮出来游玩的贵族公子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陪女朋友！”多崎司答道。 栖川唯眉头微皱，看向他三个站在门口的女人：“哪个是？” 多崎司甩开小姨的手，走到门口，神情自然地挽起大可爱的手臂，朝着母女二人介绍：“这是我女朋友，星野花见。” 栖川栗眉头微微一蹙，但瞬间就被笑意舒缓。她转头看着女儿，愉快地笑着：“小司原来是个年上控，看来他当你爸爸的机会比当你老公的机会大哦。” “无聊！”栖川唯冷哼一声，转身走进隔壁的别墅。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星野花见，使劲拽着多崎司的手臂，走上二楼房间。 “砰” 房门死死关紧。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心眼，初吻 房间里。 多崎司站在窗边的梳妆台，左手边的花瓶里插着山茱萸。透过敞开的玻璃窗，湿润的、夹杂着森林味道的清风在脸上，他听到斑鸠的鸣叫声。 星野花见倚着门，手中转动着一顶有丝带装饰的太阳帽：“你知道什么叫朋友之拳吗？” “请姐姐大人明示。” “仔细听好了。”星野花见说着，将手上的帽子扔到梳妆台，随后握紧右拳。 帽子落到了地板上，多崎司弯腰将它捡起。旁边的椅子上叠放着她刚才换下来的丝袜和内衣，椅背搭着做工精良的淡绿色连衣裙。 星野花见一边注视他的眼睛，一边朝他慢慢走近：“小时候妈妈和我说过，今后在社会行走所会遇到的人里，正人君子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剩下的不是蠢到底的蠢货就是坏到底的坏蛋，又或者是又蠢又坏的混蛋。这种时候就要用上朋友之拳对付他们！” 拳风撩动空气，携带着她身上的芬芳，擦着鼻尖而过。 星野花见收回拳头，没好气道：“为什么不躲？” 多崎司伸手搂上她的腰：“我的女朋友虽然有暴力倾向，但绝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那至少也躲一下啊...”星野花见想要解释什么，却没说话，只是微微一笑，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用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地将耳边的发丝理顺。 这是一个浑然天成，充满少女美感的动作。 多崎司手上的力气变大。 那清香的发丝、柔软的身体还有曼妙的腰肢曲线。他想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整个人全部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怎么不说话？”星野花见伸出手，轻轻抚摸多崎司的脸：“反正我生气了，要哄~！” “你和一群傻子生什么气。” “傻子？” “我都怀疑那家人是不是近亲结婚多了，导致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唔~！”星野花见发出满意的声音，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你好像也有那家一半的血缘来着，看来我要重新评估你了。” 多崎司搂住她的细腰：“我是独一无二的。” “油嘴滑舌~！” “Hanami桑不喜欢吗？” 星野花见张开嘴，想咬一下他的鼻子，多崎司顺势一倒，两人的身体同时跌倒在大床上。 “起来，给我去换马术服。” “难得两人独处，再抱一会。” “手别乱摸！” “我这是在帮你按摩。”多崎司轻轻按揉她小腹上紧实的肌肉。 星野花见下意识闭上眼睛，身体微微蜷缩。等待身体适应这种亲密接触后，她伸出一只手，轻轻贴到他的手背上。 “蛮舒服的。”她惬意地靠在多崎司怀里，话语比平常轻柔许多：“明明你都已经说我是你女朋友了，那女人还在那说什么老公女婿的，好像你是一个随便她分配的物品一样。我受不了，反正你是我的人，无论如何你都要站在我这一边，不然我是真的会不想理你...你可别不信，经过上一次的舞会之后，在这方面我很小心眼的。” 多崎司停下手上的动作，温柔地楼着她的腰：“说这种话的Hanami桑好可爱。” “先警告你哦，我会一直都很小心眼的。” “我会一直喜欢这种小心眼。” 星野花见睁开眼，眼神柔和地盯他的下巴：“我这人从小就有些男孩子气，性格也有些大大咧咧，不够温柔又不够贤惠。但谁让你先喜欢上我的，那你就要忍受我这些坏毛病。今天那女人惹到我了，你作为男朋友，就要帮我争回这个面子！” 说着说着，她忽然微仰起脸来，微微抿着嘴唇，笑着与多崎司对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恳求，初夏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下来，落在她的鼻尖，像带着翅膀的精灵般在那上面翩翩起舞。 夏风吹拂着白色花边窗帘，山茱萸的枝条小幅度地摇颤着。 多崎司伸出手，穿过她的发隙碰到她的耳朵。星野花见从他眼里看到了闪烁的光芒，带有渴求意味的光芒。 “可以吗？”他这样问道。 透过绿叶照射到床上的阳光中，少年的声音也带上了阳光的温度。 星野花见紧紧地抿着嘴唇，抿了四五秒钟，她的脸上开始泛红：“你这人，怪讨人嫌的。” 多崎司抬起头，轻轻吻在她的唇上。 软绵绵的，带着棉花糖般的甜度。 想要再进一步时，却被她一手把脑袋按回了枕头上。 “你给我听好了。” 星野花见一个翻身，双手同时钳住他的双手：“我妈在病逝之前，说她没什么可以留给我的，只希望我在往后的人生中，找到一个我爱他远胜于爱自己的人，那这一辈子也就算值了。” 多崎司安静地注视着她迷人的双眼，那里秋水盈盈，气势凌厉却不失妩媚。在他炙热视线的注视下，她白皙的脸颊已经被绯红的云霞完全侵蚀，秀气的鼻尖渗出一丝细汗，红唇饱满滋润。 “我生来还没爱过哪个人，所我不懂什么叫爱情。” 说到这，星野花见咬住嘴唇，旋即又是一笑：“但是我打心眼里喜欢你，想和你呆在一起。你也知道我什么性格，喜欢的东西我是不会轻易撒手的。我也不奢求你可以做到让我爱你远胜于爱自己，我只需要你永远让我喜欢你就好，多崎司，你做得到吗？” 不等多崎司回答，她忽然哈哈笑了两声，颇为霸道地说：“你要做不到，我揍死你。” 紧接着，星野花见迅速低下头，用嘴唇堵住多崎司的嘴唇。 闭上眼，让唇瓣贴合在一起，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甜美。什么都不需要思考，只是凭借本能地想让彼此再亲密些。 紧紧贴在一起的胸口下，两颗心脏在急剧而温顺地律动。铺满阳光的床单上，星野花见松开多崎司的手，转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唇齿分离时，两人一动都不动，满足得像只储足了过冬粮食的松鼠。 多崎司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嗅它的气味。感受着心中的甜蜜与温馨之余，他忽然一个翻身，让两人的位置调转过来。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他喘息着说：“换我了。” 星野花见甜蜜地笑着：“说喜欢我。”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缓慢地闭上的双眼，微微扬起的瓜子脸上，绯红的云霞里渗透出几分羞意，多崎司靠过去，低头咬住她柔软娇嫩的双唇。 沉浸在甜蜜之中，星野花见什么也没有思考。只是双手使劲把他拉向自己，生涩且笨拙地回应。 纤长睫毛在轻轻颤抖之余，染上一层雾水。 【唔，不想说话~！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100点，当前股价：450】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来自小姨的挑拨离间 “快起来，去换衣服！” “不想动。”多崎司伸手，替她把额前细汗粘着凌乱发丝捋顺。 星野花见舒服地叹了口气，然后手上一用力。 “唉哟...” 多崎司一下子跳下床，捂着胳膊：“你还真下得了手。” “你活该。”星野花见双手撑着下巴，双腿欢快地一上一下扑棱，拍得床垫噗噗作响。 这副傻傻的小女人模样实在太令人喜欢了，多崎司重新躺回到床上，脸颊轻贴她的脸颊，两个人的肌肤暖融融地挤压到一起。 星野花见抬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唇角露出充满暖意的微笑。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妹妹的声音随之传来：“姐姐，你教训完那混蛋没有？” 多崎司充满恶趣味地回道：“教训完了。” 星野花见哭笑不得地把他推下床，两人稍稍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打开房门。 “你们两个...”星野鹿见的大眼珠子使劲盯着两人，清丽可爱的小脸上写满疑惑。 多崎司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坚强！” “欸...什么意思？” “刚才你姐姐把我按在床上狠狠亲了一顿。” 星野鹿见张着嘴，面色凝重地看向姐姐：“真的？” “这种事他敢开玩笑？” 星野花见丝毫不见扭捏地笑了下，拉着多崎司去换马术服。留下妹妹一个人呆滞地站在房门前，傻傻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过了许久，星野刚雄带着“海军”准备出门遛弯，站在一楼看到女儿石化状态的背影时，他担忧地问了句：“鹿见，发生什么事了？” 星野鹿见脑袋转过来，脸上依然保持着震惊的表情。 “爸...” 小女儿嘴巴一扁，委屈道：“女儿失恋了。” “失恋？”星野刚雄疑惑地挠了挠头发，忍不住问：“你都没恋过呢，哪里有恋可以失？” “……” 小小年纪的星野鹿见，被爸爸这一句话彻底击垮。 她魂不守舍把自己反锁进屋内，蜷缩到姐姐的床上，清丽可爱的小脸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苍白得就像一封不知寄往何处的空白信封。 …… 【多崎司，我讨厌你~！星野鹿见股指数下挫5点，当前股价：1】 系统弹出提示时，多崎司已经来到了马场的更衣室。 星野花见递给他一个袋子，顺势亲了下他的脸颊：“快去换衣服，我在马场入口的咖啡厅等你。” 白色衬衣和领带，手套，奶油色马裤，长筒马靴，头盔。 多崎司对着镜子，逐一换上整套马术装备。镜面映照出来的少年干净俊美，但表情严肃，眉心微微皱起，在思考重要的事。 星野花见刚才生气的缘由，他十分清楚。就小姨那几乎是完全无视她的态度，如果不是有人在场看着的话，说不定她会直接撸起袖子就干了。 而小姨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态度，原因不外乎是极道的地位实在太低了。 虽然日本出台了相关的法律，让极道组织得以从黑暗中走出来，成为光明正大的合法组织。但同样也因为这样的规定，原本隐藏在阳光下不为人知的极道成员，被公然推到台前，接受社会舆论的批评。 在日本这个国家，混黑是完全行不通的。因为它看上去现代化程度非常高，但内里那套行事规矩还完全是封建社会那一套。 想要成为人上人，必须要走白道。 当律师、当企业家、当医生、当老师、当警察、当政客等等，只要做到顶端都可以成为这个国家阶级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人。 但极道混到头，也不过只能帮那些大人物打打下手，干最脏最累的活的同时还得不到正眼相看——就好比文部科学大臣夫人的生日舞会那晚，星野花见只能一个人站在门口，等自己的男朋友出来。 寂静的街灯、未曾离开的大G、孤单等待的身影；时隔多日，那副画面依然鲜明地印在脑海之中。 每当回想起来，都暖得叫人胸口一阵紧缩。 多崎司整理好袖口和衣领，走出更衣室，来到马场入口的露天咖啡厅。从里面看进去，座位与座位之间装饰着精心修剪成松鼠和小熊形状的灌木，粉色和蓝色的紫阳花装点其间。 最外侧的那一排座位上，栖川栗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胸前衬衣的扣子骤然一紧，几个偷偷把视线瞄过来的男人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你们小樱一家虽然这些年顺风顺水，发展得还不错，但终究上不了台面。小司那孩子最近的表现挺不错的，我觉得你应该让他回家，毕竟他身上有一半栖川家血统，只要把姓改回来他就可以享受到栖川家的一切资源。将来他长大后，无论是继承家业也好，独自经商从政也好，他的前程都比跟着你要好。我说得对吗？” 吐出长长一段话，栖川栗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眯眼看向坐在的对面的星野花见。隔壁桌子上，栖川唯和栗山樱良默不作声地喝着咖啡，眼神频频扫射过来。 星野花见专心地应付一大块巧克力蛋糕，一口接着一口，没有谈话的想法。 栖川栗喝了口咖啡，突然想起似地轻轻摇头道：“说起来，小司从小到大都非常喜欢我家小唯呢。他们两个呀，打小开始感情就很好。在他搬出去之前，他爷爷甚至说过等将来长大了，就让这两孩子结婚。” 栖川唯从隔桌探头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大人的事，你知道那么早干嘛。”栖川栗轻轻一笑，喝干杯里的咖啡。 星野花见始终在安静地吃蛋糕，嘴角粘了巧克力酱，她也顾不上擦去。宽敞的院子里草木葱笼，不知名的野鸟从四面飞来，拼命啄食客人扔到草坪上的面包屑。 等吃完后，她长长呼吸了下，沉思似地仰望天空。 这是一个充满明亮色彩的六月阴天，远处的半边天空虽然下着雨，但这半边是如海般耀眼的蓝天。点缀在灌木从里的紫阳花经过洗礼变得更加鲜艳，阳光照进土壤里，湿气蒸发成水蒸气，犹如烽烟般四处窜起。 “星野小姐，还请你思考一下。” 栖川栗对略挑了下眉，继续说道：“你年纪大，应该要比小司更深思熟虑才对。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的感情其实不是喜欢呢？” 语气平淡，虽无挖苦的含义，但也算不得友善。 星野花见心跳起伏了下，蹙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假如哦，我说的是假如...”说着，栖川栗眯起眼睛，质疑似地盯着她：“小司只是前些年受得苦多了点，现在碰到一个对她好的人，所以一时间分不清心里的情绪，把感激误认为了爱情，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你要知道，他前不久才和小唯表白，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忘记自己的初恋？” 沉默许久，星野花见长长吐出一口气，握紧拳头。刚准备豁出去的时候，栗山樱良忽然喊了声：“看够了没？” 在这瞬间，大可爱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朝入口看过去。 明媚的初夏阳光照耀下，多崎司脸上带着干净爽朗的笑容走进来，整齐洁白的牙齿，挺秀端庄的鼻梁，温柔多情的眼眸，无一不在闪耀着绚丽的光辉。 咻的一下。 头上的呆毛竖起。 星野花见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现在充满了食欲。 第一百二十八章 被动 亲和力 星野花见专心吃东西时，腮帮总是会被塞得高高鼓起，非常可爱。 在多崎司看来，这个模样的她有一种自然打动人心的毫不矫饰的魅力，怎么看也看不够。所以他暂时停下脚步，静静看她吃巧克力蛋糕的同时，脑海里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 即便失去再多都好，他也不会离开小樱一家。挤不进上流的舞会就挤不进呗，两个人站在门口一起数星星多浪漫。 不用管别人的看法如何，他需要做的，只是比前一秒的自己得更好，更优秀，直到最后，自己可以成为星野花见的骄傲。 眼下就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大可爱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世界上最帅气最有魅力的男人。 多崎司停止思考，打开系统，一下子就从二级交易市场里贷了30万可用资金。 【上月贷款扣除款项：70050】 【当前可用资金：229950】 【被动技能：亲和力：100000】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选中技能，花费资金：100000】 【当前可用资金：129950】 接着，他扫了眼大盘，满仓了栖川唯母女二人的股票。余下的钱，全都用来补仓星野花见。 【栖川唯股当前股价：3】 【购买栖川唯股，数量：1000，已确认。】 【当前可用资金：126950】 【栖川栗股当前股价：10】 【购买栖川栗股，数量：1000，已确认。】 【当前可用资金：116950】 【星野花见股当前股价：450】 【购买星野花见股，数量：259，已确定。】 【当前可用资金：400】 多崎司感慨地摇了摇头。算上刚刚入的259股，大可爱股目前总共持2292股。按照当前股价卖出去，可以获得1031400的可用资金。 高股价带来收益是很大，但弊端也很明显。一旦卖出去后，想要再买回来，需要的成本也高得离谱。 咖啡厅里，星野花见吃完蛋糕，沉思似地仰望蓝天。闪闪耀眼的太阳下，几架喷气式飞机留下几缕如油漆工试漆般的白色飞机云，倏然飞去。 多崎司关掉系统面板，刚准备走进去，系统忽然弹出一条提示。 【触发情绪：警惕~！栗山樱良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190】 他愣了下，忽然想起亲和力被动的技能介绍。 依照生物的个体性格差异，可以产生不同的情绪...... 那么问题来了，警惕是什么意思？ 多崎司朝栗山樱良看过去，栗山樱良也在看他，对上视线后，她迅速地移开目光，紧接着喊道：“看够了没？” 刚准备动手打人的星野花见转头看过来，头上的呆毛瞬间翘起。 这...... 大可爱的呆毛本体，只有两种情况会翘起来。第一是发现美食的时候，第二是享受美食的时候。 多崎司琢磨着...她现在很可能是把自己当成食物了。 【触发情绪：食欲~！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500】 好吧。 只能说不愧是你，还真是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着吃。 多崎司不由地掀起嘴角，俊美的脸庞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触发情绪：幸福~！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550】 【触发情绪：独占~！栖川唯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53】 【触发情绪：背德~！栖川栗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60】 走向星野花见的位置，多崎司趁机留意留下咖啡厅里其余客人的表情。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走神的情况，这大概率也是触发了不可告人的情绪。 但系统里没任何提示，那么很显然就意味着，只有上线大盘的股票才会有专属提示，而且每一次触发情绪都会带动股价上涨50点。 至于为什么星野花见可以触发两次而别人只有一次这个问题，暂时找不到答案，姑且认为这是正宫的专属buff吧。 挨着星野花见坐下，多崎司神情自然地牵着她的手，放到到桌面。 栖川栗嘴角含笑，一言不发地打量自己表姐的儿子。 比起刚从在别墅门口的碰面，他现在看起来又帅了好多。 俊秀的脸上带有温润的笑意，眼眸犹如一眼清可见底的泉水，整个人流露出一股世家公子般的迷人风采，令人发自内心的想要与之亲近。 看着看着，栖川栗脸颊有些发烫，忍不住夹紧了桌底下的双腿。 星野花见瞅了这可恶的女人一眼，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掐了掐多崎司的腰，用眼神传递出“帮我骂她”的意思。 多崎司神情一肃，刚要开口。 “小司...” 栖川栗抢先一步，她指了指隔桌：“小唯在看着你哟。” 多崎司侧头看过去，金发少女正看着草坪上吃面包屑的小鸟。白色马术装妥贴合身，胸部弧线优美，金发闪闪耀眼。 “那孩子害羞了。”栖川栗轻声调笑着说，“刚才她可是一直盯着你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呢。” 星野花冷着脸两秒，随后鼻孔里发出得意的“哼”的一声，抿嘴笑起来。 栖川栗继续问：“小唯很漂亮对吗？” 多崎司小幅度点头。 确实。 栖川唯脸蛋十分漂亮，身材非常好，金发蓝瞳的属性加持下，让她无论何时看起来都像是从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般精贵。 只要是一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拒绝这样的女孩。 多崎司回过视线，栖川栗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把姓改回来，成年后你就可以和小唯结婚，栖川家的万亿资产将来会由你们两个共同打理。如果你想从政的话也没问题，从区议员起步，四十岁前可以让你当上东京都知事。” 一大段话从她嘴里娓娓道来，语气温和，不疾不徐。 “挺有吸引力的。”多崎司答道。 星野花见打了一个呵欠。 栖川栗开心地笑起来：“那就好，你也不用担心家里人会对你有意见，反正你爷爷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区别在于以前你的只是当一个吉祥物，而现在的你可以帮小唯分担一下。怎么样，金钱、权力、美色，这些对你而言都是唾手可得。而且小唯还是你的初恋呢，不觉得这样很棒吗？” 多崎司点了点头：“很棒。” 星野花见挨着他，微风从灌木从的间隙吹来，她纤柔溜直的头发被吹起，拂过他的脸颊。 痒痒的，带着一股清新的香味。 多崎司轻笑了下，随后收敛笑意，看向栖川栗：“小姨你搞错了一件事。” “哦...什么事？” 多崎司把星野花见的手举起来：“我的初恋不是小唯，而是她。” 星野花见稍稍眯眼，笑得很甜。 隔桌上，栖川唯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下，杯子里的咖啡凉了，她深呼吸一下，抬头仰望天空，可以明显感到太阳的热量。 栗山樱良低着头，盯着咖啡上细微浮沫的同时在心里暗暗警惕——这家伙就是个骗子，以后绝对不能轻信他的话！ 栖川栗拿起杯子放到唇边，准备喝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喝光了。她好笑似地放下被子，看着多崎司：“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回家了？” 多崎司点了下头，平静地说道：“那个家什么都有，但偏偏缺少我喜欢的人。” 一只手被牵着，另一只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星野花见静静地微笑着，刺眼的阳光落下，她流露出幸福的脸庞看起来像尊琉璃摆饰似的，美妙得令人心跳都漏了半拍。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盛夏的午后 “笨蛋...” “笨蛋...” 从咖啡厅里出来，走在通往马场的走廊上，星野花见每走两步就要骂多崎司一句。 多崎司一声不吭，脚步轻快地走着。 中途路过一座长椅，一对母子坐在那休息。 星野花见手捏成拳头，捶了他肩膀一下，多崎司笑着看向她，她张开双手：“抱。” 多崎司伸手搂上她的腰，在她稍稍嘟起来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噫...”隔壁的小孩一下就把头埋进了妈妈的怀里。 本来和两人并肩走着的栗山樱良，不自觉间自动自觉拉出三米以上的距离。栖川唯母女二人，则是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走进马场后，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迎上来，多崎司透过围栏往外看去，十来匹高大俊猛的赛马被牵到出发点的草坪上，它们已经套上了马鞍，整装待发。 在星野花见办理手续的期间，多崎司随手拿起桌面上宣传册子。 印在封面上的，是一句逼格蛮高的宣传语。 【会骑马的不一定都是贵族，但贵族一定都会骑马。】 多崎司随后翻看了几页，里面介绍到富里马场是一座兼具训练赛马的牧场马术俱乐部，辽阔的园区内布局了大小4座马场、3处放牧场和两条漫游路线。 马场里圈养的马主要分为英国纯血马和汉诺威温血马两种，前者主要是竞速型马种，后者是用在障碍超越、马场马术等比赛技巧型马种。至于马的价格，依照血统及健康程度的不同，十几万英镑到上百万英镑一匹的都有。 先不说什么身份、地位的象征，光这价格看起来就很贵族。 办理好租借的手续，三人各牵着一匹马走到漫游骑行的路线入口。 星野花见以往来马场的时候，选择的都是马场里的绕圈竞速。这一次是为了照顾多崎司这个没骑过马的人，特地换了一种悠闲的骑行方式。 “其实我会骑马的...”多崎司稍稍提出抗议，相比于悠闲地骑着玩，他内心还是更期待那种策马奔腾的爽快感。 虽然以前从没骑马，但骑乘已经被他刷到了熟练级，在普通人里也算是拔尖的了。本想着今天秀一把的，结果只能玩休闲骑行...... “可我今天不想流汗。”星野花见掏出手机，催促他上马：“快骑上去，我要拍几张照片。” 没辙，今天只能什么都满足她了。 多崎司转身，轻轻拍了拍马脖子。 马儿甩了甩脑袋，长长“嘶”了一声，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还行。 亲和力果然对动物也有效。 脚踩马镫，多崎司翻身上马。 动作英俊帅气，颇有贵族骑士的风泛。 包括工作人员和其他游客在内所有人都看过来，霎时间，无数不怀好意的视线在他身上连流忘返。 多崎司没有管这些，而是神情专注地看着远方。 “咔嚓”一声。 星野花见将这个令她心满意足的画面拍下来。 多崎司回过头，很臭美地问：“帅不帅？” “超级帅！”星野花见竖起大拇指，“就像个骑士一样！” 栗山樱良白了这两人一眼，骑上马，双腿一夹马肚子，哒哒地向前走进一条林荫道。 多崎司刚准备跟上，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他回头看过去，栖川唯骑着一匹骨架结实，身材异常雄伟的汉诺威温血马走出来。 只凭出色的长相，她就可以轻易地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更何况是她身下那匹一看起来就很值钱的马。 通过人群的议论声，大概可以知道这是栖川家寄养在这里的马，价格在三百万英镑...以上！ 只是看了一眼，多崎司就回过头，双腿一夹，走进两侧栽满落叶松的林荫小道。 星野花见也翻身上马，两人慢悠悠地走着。 天空晴朗亮丽，一群松鸦从头顶绿色的枝丫飞过，偶尔有人超过去，两人也都觉得无所谓。 走到一条小河边，水缓慢地流着，河边长着一排柳树。水很清，看得见水底有小鱼优雅地游着。鲜绿的柳叶长长地垂在水面。 像陶器上的彩绘那般好看的风景。 两人下了马，沿着河堤散步。 正值夏季，河堤上杂草丛生，到处盛开着不知名的花，长度盖到膝盖的芒草，每当有风吹起来的时候，它们都会看似很舒服地迎风摇曳。 走着走着，星野花见忽然伸了个懒腰，嘴里发出舒服的呻吟：“不想动了，我们在这呆一下午好不？” “没问题！” 多崎司把两匹马拴好，两人躲在河边一颗白桦树的树荫下，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那边就是我们明天要写生的地方。”星野花见指了指远处，从白桦树的树干之间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防洪堤，下面是个小湖。 湖水飘着几艘黄色的小船，有不少人在那钓鱼。 “明天我和樱良在防洪堤上画画，你要觉得无聊就陪爸爸在那钓鱼吧。鹿见她也...诶，对了，鹿见呢？” 星野花见像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疑惑地看着多崎司：“我们俩来马场的时候，没带上她吗？” “我觉得现在应该让她静一静。” 多崎司古怪地笑了下，伸手把星野花见抱入怀里。 太阳直直照在大地上，所有东西的轮廓都是那么的清晰。河堤的斜坡乱七八糟点缀着满天星、绣球花及其他莫名其妙的植物，一群水鸟如喜怒无常的流沙从右向左移动。 “你今天真的好傻。” 星野花见把脸颊埋在多崎司的脖子上，大口地吸吮着他独一无二的气味。 “明明可以当贵公子的，你居然放弃得那么干脆。真够傻的......” “你不喜欢吗？”多崎司轻吻着她的耳垂，随后沿着脸颊一路滑落到她的脖子、锁骨上。 夏天的暖风略过脸颊，夹杂着不知名的野花香味。 “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星野花见眯着眼，感受着他的爱意。柔软身躯像是融化了般，整个人趴在他怀里，不愿起来。 很快，两人深深吻到一起，相拥着一起渡过夏日漫长的白天。 第一百三十章 五人一狗，其乐融融（6K，求订阅） 日渐西斜，拉长了树木的影子。 多崎司睁开眼，看到天空已经染上一层绚丽的绯色。 从中午开始一直很热的的气温，到了此刻终于降下了不少，几道夕辉射进白桦树下，在两人身上描绘出斑驳的光斑，几只鸟儿像奔跑一样从两匹马的肚子下穿过。 微微低头，看到星野花见蜷缩在自己的怀里，睡容恬静得如同婴儿一般。 伸手去抚摸她精致的瓜子脸，用牙齿去啃咬她的耳垂。 “嗯~！” 星野花见秀气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脸，扭动身体，一只手搂到他的腰后，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呻吟声。 这是一个如同秋日蝗虫般恬适的睡眠，她不想那么快醒过来。 多崎司随手拔起一颗芒草，掐掉上方的芒穗后，将光秃秃的芒草梗一圈圈缠在她的左手的无名指上，随后拿起来，在阳光下细细观赏。 在橘红色的夕阳下，白嫩纤长的手指隐隐散发着粉光，精美细致。戒指虽然丑了点，但胜在充满大自然的气息，和她自身的气质很搭。 “好看不？”多崎司轻拍她的后背。 星野花见睁开眼，朝上张开五指。 阳光透过指缝落入眼帘，她下意识眯起眼，懒懒地说：“好看。” 说罢，她坐直身体，微笑地看着多崎司，一副认真的表倩：“有件事要和你确认。” 多崎司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问吧，保证全无隐瞒。” “你说你的初恋是我，是不是真的？” “何止初恋是你。”多崎司用手摸她的头发，眉眼带着笑意：“第一个喜欢的人是你，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还有未来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你。” 星野花见稍稍歪头，用脸颊贴着他的掌心：“在我迄今听你说过的话里，这是最好听的甜言蜜语。” “我觉得东京湾企鹅更好一点。” “哈哈...”星野花见捏了捏他的脸颊，好笑似地说：“东京湾企鹅是最俏皮的甜言蜜语。” 风吹过芒草，轻拂着她的长发，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几声归巢的鸟鸣。 多崎司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伸手把她拉起。 星野花见顺势扑到他身上，扬了扬左手无名指上的芒草戒指：“努力吧企鹅君，我等着你高中毕业后，给我带上全世界最好看的戒指。” “现在也可以。”多崎司搂着她的腰，在她耳畔低声而坚定地说。 “现在还不行！” 星野花见伸手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用蛮嫌弃的语气轻哼：“你现在就比我高了不到两厘米，要是我穿了高跟鞋，你还得踮起脚才能亲到我。” “我觉得这样挺好......” “不，我要你长高到踮起脚才能亲到你的程度，这样更浪漫一点。” “没问题...我争取明年这个时候长到175。” 两人边牵着马行走在林荫小道，穿过长满山茶花的杂树林，正是日落时分，一个晴朗的夏日黄昏，四周一切都铺满恬适的阳光，安静得令人感到惬意。 透过杂树林的间隙，可以望见树林和小山丘的棱线。棱线上闪烁着淡淡的夕晖，宛如有匠人给它们镀上了一层光边。 沉浸在夏日若有若无的余韵里，他和她在余光中接吻。 天色全黑下来的时候，两人回到居住的小别墅，遛了一天狗的岳父大人已经自告奋勇地准备好了晚饭——他压根就不会做饭，但又想享受一家人享受晚餐的氛围，所以买了一堆食材回来准备吃刷刷锅。 而且...菜还没洗，肉还没切，锅也是刚刚拿出来。 星野花见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等吃的中年男人，无奈道：“我去准备晚餐，爸你去找下鹿见。” 岳父大人缩了缩脖子，小声回答：“鹿见在房里。” “去叫她下来吃饭。” “不是我不想叫...”星野刚雄迅速把“海军”拉过来，拦在自己和大女儿之间，小心翼翼地解释：“不知道谁惹她生气了，今天一天她都不理我。” 边牧犬转过狗头，朝着多崎司“汪”了声。 星野花见哭笑不得地踢了多崎司一下：“去把妹妹叫下来吃饭。” 神态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多崎司走上二楼，在走廊上碰到栗山樱良。 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隐约可以闻到洗发露的香味。身穿一套洁白的裙装，脖颈纤细，在灯光下泛着热水冲刷过后的淡淡红晕。 多崎司笑着打招呼：“老师正在准备晚饭，很快就可以吃了。” 栗山樱良双手抱胸，清丽的小脸上露出警惕的神情：“明天我会将你的观察报告如实提交上去。” “呃...如实提交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我对你的全部主观评价。” 多崎司挠了挠头发，心虚地问：“会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吗？” 栗山同学诚实地点了点头。 “拜托，请手下留情！” 多崎司毫不犹豫地认怂，双手合十，诚恳地说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那这个学期的柠檬茶...” “我来泡！” 栗山樱良满意地点了点头。 能够让多崎司认怂，暂时是最令她感到愉悦的成就。 “对了...”多崎司想起一件事，好奇地盯着她：“你是不是对我很警惕？” 栗山樱良避开他的视线，强作镇定：“没那回事。” “该不会是我的魅力太大，你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动心吧？” “你做梦。”栗山樱良手抵下巴，恶狠狠地回头：“我最讨厌渣男！” 她现在的样子，像炸毛的小奶猫一样可爱，形状优美的樱色小嘴下，小虎牙隐约露出，闪烁着倔强的寒光。 多崎司得意地笑了下，推开星野花见的房门，朝床上生无可恋的妹妹走去。栗山樱良倚着门框，清冷眸子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难以理清。 房间里没有开灯，静悄悄的。窗外的月光投射进来，给家具镀上一层若明若暗的银色轮廓。星野鹿见以侧躺的姿势睡着，失落的可爱少女仿佛被冰封住了一般，身体一动不动。 多崎司走到床边坐下，像撸“海军”那样伸手撸她的脑袋。 小姨子心中的别扭情绪，他十分理解。她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一直都是在姐姐的呵护下成长的，从小就深深依赖姐姐的她，长大后变成一个姐控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关于这两姐妹的羁绊，多崎司不觉得自己可以去干涉，或者说他不觉得自己应该去干涉。他不仅不反对妹妹迷恋姐姐的行为，甚至可以爱屋及乌地把对姐姐的爱，分一点到妹妹身上。 当然...指的是亲人之间的爱。 小脑袋被人揉着，星野鹿见慢慢睁开眼，借着月光看清楚来人后，她哼了声，咬牙切齿道：“我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多崎司揉着她的头发，反问：“我们是一家人，理应相亲相爱才对。” 星野鹿见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谁要和你一家人！你个狡猾的家伙，趁着我不注意偷亲姐姐，我恨透你了。” “花见要和我结婚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我偏要改变，不就是亲过嘛，我也亲过姐姐，比你还早。”星野鹿见气鼓鼓地坐起来，气势汹汹地喊道：“终有一天，我要把你从姐姐身边赶走！” 门口的栗山樱良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鄙视地想到，就妹妹这智商肯定没戏。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她会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在糊里糊涂中直接白给，最后让这个渣男姐妹双收。 “这样吧，我们来公平竞争。” 多崎司用手指弹了弹妹妹光洁的额头，接着说道：“可以耍小手段，但不要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就我和你两个，堂堂正正地来对决，看谁可以赢得姐姐的芳心。” 星野鹿见拍着胸口，无所畏惧地吼道：“你输定了！” “哈哈...鹿见好可爱。”多崎司发自心底觉得她很可爱，脸上不由地盛开出令人眩晕的笑容。 如同黑暗中盛开的昙花一般，又或者在夜空中摇曳的火花，转瞬即逝的美感，令人屏息。 星野鹿见迷迷糊糊地咬着右手大拇指，直到多崎司走出房门，她都没想明白该怎么形容这个她不懂，但令她大受震撼的笑容。 栗山樱良手扶着额头，头疼似地叹了口气，朝她喊道：“别发呆了，出来吃饭。” “欸...哦，好。” 星野鹿见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栗山樱良：“他刚才对我笑了......” 栗山樱良无力地靠着门框：“所以呢？” 语气带着浓浓的‘这人没救了’的挫败感。 “好奇怪...”星野鹿见咬着手手，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一个疑问句：“感觉他...好像变帅了？” “别花痴了，那是你姐夫。” “才没有发花痴。”星野鹿见蹦下床，跑到栗山樱良身边，抓着她的手臂使劲摇晃：“他笑起来还蛮好看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樱良你帮我想一下叭。” 栗山樱良垂下眼睑沉思片刻，答道：“这种微笑是极为罕见的微笑，带有一种令人极为放心的感觉，也许你一辈子只能碰上四五次。这种一瞬间的微笑，会让你感觉到面对似乎面对着一整个永恒的世界。在这一瞬间，笑容凝聚到你身上，对你表现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偏爱。” “偏爱...”星野鹿见眨巴着眼睛，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等她自动脑补了一大段甜甜画面后，兴奋地对着栗山樱良说：“不愧是樱良，真的好聪明。这么浪漫的形容词，你居然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出来。” “我真的为小樱一家的未来感到担忧。”栗山樱良无力地揉着太阳穴，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朝妹妹说道：“这段出出自《了不起的盖茨比》，是尼克用来形容主人公盖茨比的句子。让你多读点书你又不肯，整天只知道瞎玩，这长不大的性格怎么让你姐姐放心？” 星野鹿见笑了几声，毫不害羞地说道：“那就让姐姐永远照顾我好啦。” 栗山樱良：“……” 她想说点什么，但又无法准确地表达出来。表层意识上，她想告诉星野鹿见，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后，都是独立存在的个体，谁也不能永远依赖谁。 但在表层意识之下，她内心深处有隐隐感到羡慕。能够在一个人无微不至的庇护之下，无忧无虑地活着，无疑是令人羡慕的一件事。 这种淳朴温馨的感情，正是栗山樱良所缺少的，也是她一直在寻找的。 …… 【触发情绪：依赖。星野鹿见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51】 系统弹出提示，多崎司刚好走进厨房。 星野花见背对着他，熟练地把胡萝卜切成整齐的小块，动作相当灵活，漂亮，明明只是在切菜，但却像个正在指挥交响乐演奏的指挥家般令人觉得无比优雅。 多崎司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客观看待她了。只要一看靠近她，眼睛就会自动蒙上一层厚厚的“情人滤镜”，以至于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深深地沉迷进去。 星野花见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问：“鹿见怎么了？” “没事，我和她达成了秘密协议。” “什么协议？” “关于如何霸占姐姐。” “你怎么也变得像个小孩一样了。”星野花见哭笑不得地回过头，专心处理食材。 多崎司倚着门，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扫描。 长长的黑发扎一个松散的马尾辫，紧贴着后背垂下，看起来很随性。身上穿着的还是紧身马术服，从背后看，她的腰细得令人吃惊。明明吃得那么多，但她就像受到上帝的宠爱一般，那腰肢的线条真是没到令人惊心动魄。 还有那紧绷着的马术裤子，每当她弯腰撅起屁股的时候，线条都会绷得浑圆肥美。 多崎司没忍住，从后面抱住她的腰，细声问道：“多崎太太，需要帮忙吗？” “多崎太太？”星野花见从他怀里扭过头，用湿漉漉的指尖掐着他的鼻子：“想得美，我才不会那么快让你得逞。而且到底是我嫁给你还是你入赘进来，还不好说呢。” 鼻子被捏着，多崎司瓮声瓮气地答道：“无论是多崎花见，还是星野司，我都可以接受。” “得啦，你出去等着，别打搅我。” “不行。”多崎司抱着她的腰，脸蹭在她的肩上：“想以最近的距离观看你为我做饭的样子，就像是妻子给下班回家的丈夫准备晚饭一样。” “那好吧，不过你的手别乱摸。” 星野花见没说话，专心处理刷刷锅的食材。对于多崎司这种略显得有些色色的动作，她一点都不抵触，也不会感到含羞。 从小到大她的性格都是这样，只要认定了他，她就不会轻易放手。哪怕以后会后悔，她也要紧紧把这一刻的幸福抓在手中。 处理干净全部的食材，两人一起端出来，用一个大锅准备烹制。 日式涮涮锅的吃法，和火锅大致相同。用高汤打底，依次放入海带、蘑菇等增鲜的食材，等锅里的汤咕噜咕噜沸腾的时候，即可开涮。 岳父大人虽然是个料理白痴，但准备的食材还是蛮丰盛的。 沙朗牛肉、三文鱼、黑猪肉、红萝卜、大白菜、豆腐等食材摆满整张桌子，边缘还摆着蘸料和酒水饮料。 暖黄色的灯光下，热气蒸腾而起，五人一狗围着餐桌享用美食。 座位安排是这样的，星野刚雄坐在主位，左边是大女儿和女婿，右边是小女儿和栗山樱良，“海军”则是坐在他对面。 “你们三个高中生不能喝酒。”星野花见说着，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果汁。随后她又斟了两杯清酒，其中一杯端给星野刚雄。 星野鹿见夹起一片牛肉，在汤汁里滚了几下，稍稍蘸了一点酱料后夹到姐姐的碗里：”姐姐，快吃一下妹妹亲手......多崎司，你找死！” “好吃。”多崎司嚼着鲜嫩的牛肉，烫得直嗦嘴。 “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一下。”星野花见严肃地瞪着两人，教训的话刚吐到嘴边，却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今天她很高兴，所以哪怕是装，也装不出严肃的样子来。 “鹿见，尝一下爸爸给你烫的肉。” 一向最心疼小女儿的星野刚雄顿时大限殷勤，夹起一块牛肉在蛋清碗里滚了滚，烫熟后递给小鹿见。 “谢谢爸爸！”星野鹿见吃得满嘴是油。 栗山樱良不紧不慢地在锅里涮煮食材，星野刚雄朝她看过去：“樱良你动作要快一点，不然的话...” 说到这，他意有所指地瞄了眼大女儿。 余下的话是什么，他当然不敢说出来。 栗山樱良被他这模样逗乐了，替他把没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不然全都要进了花见姐姐的肚子对吗？” “樱良你不仗义，叔叔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害我！” “爸，吃饱了切磋一下？” 星野刚雄立马闭嘴，低头涮了几块肉，然后伸出筷子夹给乖乖坐着的“海军”吃。 “叔叔...”栗山樱良吃着一块豆腐，抬头看着星野刚雄：“我一直对叔叔家的家规很感兴趣，这是怎么来的，叔叔可以和我说一下吗？” 星野刚雄：“……” 说什么说，我不要面子的嘛？ 多崎司也来了兴趣，看向他：“岳父大人说一下吧，我也想知道。” “爸，和他们说下。”星野花见嘴里塞得满满的，朝父亲下达命令。 “这个嘛...”星野刚雄憨憨地笑了下，灌了一大口就，神情缅怀：“花见还小的时候，我跟小樱经常吵架，一吵架小樱就摔东西，一摔我就说她败家。当时我们确实日子拮据，经不起胡乱摔东西，小樱就跟我商量，说以后再吵架时不准乱摔东西，找个结实点的东西，打一顿出出气算了。我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同意了。” “爸，找到结实的东西了吗？”星野鹿见举着装有果汁的杯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爸爸。自打她出生以来就没受过苦，所以她很想知道自己出生以前，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三个人是怎样生活的。 “你别说，左找右找，还真找到一个皮实的东西。”星野刚雄摸了摸捂着脸，略有些尴尬地说：“每次我和小樱吵架，小樱就拿那个东西出气，自那以后咱们家就再也没摔过东西了。” “辛苦您了。”多崎司举起果汁，敬了岳父大人一下。 “不辛苦不辛苦。”星野刚雄举着酒杯回敬女婿，感慨地说道：“那东西手感确实不错，小樱每次都觉得意犹未尽。” 星野鹿见好奇地追问：“是什么？拿出来让我看看。” 栗山樱良喝了口果汁，用宛如关爱智障般的目光看着妹妹。 “那东西...”星野刚雄左看看，又看看，最后憨笑着指向自己的鼻子：“就是你爸。” 星野鹿见愣了半晌，眼眶微红：“不能看见老妈揍老爸的场景，鹿见不开心。” “这有什么好伤心的。”星野刚雄手一伸，指着准女婿：“喏，你妈当年也是比我大十岁，你想看的话，让你姐揍一顿这小子就好了。” 多崎司：“……” 岳夫大人不 厚道，枉费自己那么同情他。 “姐姐...”星野鹿见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姐姐，“你能不能帮一下鹿见，揍一顿多崎司给妹妹看！” “那你没办法。”星野花见又好笑又好气地点了下头，随后清了清嗓子：“赶紧吃，不然别怪我不留给你们。” 栗山樱良吃着菜，自语般说了一句：“令人羡慕的一家人。” “汪。” 边牧犬盯着她叫了一声，随后叼着一大块肉，兴奋地摇着尾巴。 “乖。” 栗山樱良伸手摸了下它的脑袋，清冷的眸子逐渐变得柔和。 吃完饭，回到房间，她换上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月光柔和地洒在身上，她几度伸出手，想要把亮光抓在手心。 却终究只是徒劳。 唉... 长长叹了一口气。 把被子蒙过头，准备强迫自己睡过去的时候，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栗山樱良翻身下床，推开门往走廊看出去。 多崎司倒在星野花见的门前，尴尬地朝她说道：“呃...我说我只是喝果汁喝醉了，所以进错了房间，你信吗？” 门缝透出来的微弱光芒中，栗山樱良笑了下，骂道：“无耻之徒~！” 第一百三十一章 想在开满山茶花的斜坡上打滚 隔天，晴空湛蓝，大片纯白色积云如山峰般绵延至天际的另一边。 开满山茶花的水坝上，边牧犬兴奋地追逐着几只野鸟。草中不时有蚂炸一跃而起，一辆刷着白漆的女士自行车在晨光中奋力冲上坡顶。 随风飘来的除了阳光味与花香味外，还有多崎司高亢的歌声。 ?出发吧 ?骑在银龙的背上 ?渡过云雨的漩涡 咔哒一下。 银龙号不堪重负，在距离坡顶不到一米的地方掉链子了。 “太逊了~！”背着画架的星野花见从后座上跳下，走上坡顶后回头笑着说：“少年永不言败，争取下次一口气冲上来。” “本来这次就行的。”多崎司嘟囔了声，边鼓捣自行车链条的同时，边在心里想，所谓的【银龙号】太不名不副实了。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行为，应该把名字改成【远坂时臣】号才贴切。 对，都是时臣的错。 栗山樱良推着另一辆车上来，在一块视野良好的树荫下将画架摆好，依次取出画框、画布、画笔、颜料等工具。星野鹿见跟在身后，提着一篮子食物和冷饮箱。 水坝下方是一个截断河流形成的小型人工湖，四周水草丰茂，鸭子穿梭在期间，不时有鱼跃出河面。岸边有不少钓鱼人以相同的间隔静坐着，闷头把钓线垂向浑浊的水面。湖边是一个技巧马术训练场，略显得有些闷热的夏日阳光下，金发少女骑着马跨越一个个障碍。 多崎司看了几眼，回头拿起画笔。 画什么好呢......他沉思似地望着湖面，微风吹拂而过，在湖面上泛起一阵涟漪。一个看似工作人员的男子划着小黄鸭皮艇，在水草从中洒饲料喂鸭子。 “鸭子好可爱，你看到没？”星野花见在他身边问道，手中的画笔点在纸上一动不动。 多崎司点头：“确实很开爱。” 星野花见舔了舔嘴唇：“晚上买几只尝一下味道。” “……好。” 阳光从头顶的枝叶间隙落下，密密匝匝地画纸上躲躲闪闪地跳耀，正在思考画什么的多崎司，视线忽然移到星野花见身上。 今天她穿着一袭纯白的开襟连衣裙，裙摆只到膝盖，露出两条力量与美感巧妙糅合出来的小腿，脚上是一双系着绑带的楔形高跟凉鞋，可见白皙圆润的脚踝和十只形状可爱的淡粉色脚趾。 好美~！ 想被她的jiojio踩。 不知不觉间，多崎司的画笔已经动了起来，画着她的脚，她的鞋。画了一遍，不满意，涂掉，再画第二遍，第三遍...... 夏天的光照、风的气息、蝉的鸣叫、四块画板；边牧犬乐此不疲地来回嗅着草丛里的传出气味，舒适安逸的氛围。 星野鹿见是个没什么艺术细胞的蠢萌少女，眼前的景象才刚画了一半，就跑芒草从里和“海军”玩捉迷藏游戏。 【绘画技能经验+1】 【当前技能等级：入门（100/100）】 【绘画（入门)→绘画（熟练）】 【当前技能等级：熟练（0/1000）】 系统弹出提示，多崎司把视线从画板中移出，朝着狗打招呼：“海军，过来。” 边牧犬从小主人身边转过头，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他看的同时，欢快摇了两三下尾巴。 “给你吃的，快过来。”多崎司又催促了一遍。 狗立马跑到他的身边，伸长舌头舔他的手心。 星野鹿见从芒草中探出头，气急败坏地喊道：“海军，回来！” “汪！”狗犹豫不决似的回头看看小主人，尾巴不知所措地摇晃。 多崎司从零食篮子里掏出给边牧犬准备的狗粮，用掌心托着喂它吃了一点，模了几下狗的脑袋后，心满意足地重新绘画。 边牧犬甩着尾巴跑回小主人身边，气上头的星野鹿见抓着狗头使劲搓了好一会。 临近中午，三人都画好了各自的作品，在树荫下铺好餐布，边吃东西边欣赏彼此的画作。 流沙般的浮云在天空中潺潺流淌，夏草整齐茂密，在沁人心脾的山风的吹拂中，多崎司用手帕替星野花见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顺便拿起她的画。 洁白画纸上描绘出来画像，是以昨天多崎司骑马的模样作为基础模板，加工创作出来的一幅《骑士出征图》。 马背上的少年穿着一身银色的西式铠甲，身姿端正挺拔，气质高贵俊美，望向远方眼神勇敢坚毅之余，带着一丝丝缱绻的柔情。 星野花见吃着烤肉三明治，鼓着腮帮：“英俊的少年骑士为了保护心爱的故乡和美丽的公主，穿上厚厚的铠甲，举起锋利的宝剑，勇敢而无畏地踏上残酷的战场。这样的画面真的是太热血，太浪漫了。” “老师居然有一颗这么少女的心？”多崎司打开冷饮箱，拿出一罐冰可乐喝。冰凉爽快的感觉，从喉咙缓缓移向胃部，很快扩散至全身。 “唔...，对的。”星野花见边吃边点头，“我一直都很喜欢那种少年英雄越过艰难，为了梦想而不断奋斗的浪漫故事。刚开始我之所以会对你那么好，就是希望你可以变成我想象中男主角，漂漂亮亮地活给这个世界看。” 多崎司放下画，左手搂上星野花见的腰，右手轻抚她的脸颊，眼睛注视她微微仰起的精致脸蛋：“我永远都是你的男主角。” 星野花见咽下口中的三明治，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可只是别嘴上说说哟。” “当然不止是说，美国一天我会变得比昨天更优秀。” “那还说什么，吻我。” 星野花见缓缓闭上眼。 盛夏异常亮丽的阳光，将树枝影子斑斑驳驳印在她的脸上，凉凉的嘴唇很快传来柔软温润的触感，小男友甜甜的气息随之传递进口腔里。 她紧紧抓着他的身体，软绵绵的，热烘烘的，就像是冬日时分在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水坝下方刚准备跑上来和姐姐一起共进午餐的星野鹿见眼角抽搐了下，脚步一个踉跄，摔倒在草丛里，一路滚到湖边，得亏“海军”死死咬着她的衣服，不然小姨子说不定会直接滚进水里。 栗山樱良默不作声瞥了这两人一眼，低下脑袋吃三明治。 三明治味道不错，蔬菜清淡爽口，肉片柔软滑嫩，色拉酱也恰到好处。唯一的问题就是太管饱了，才吃了没几口，栗山樱良就觉得有点撑。 唇齿分离之时，两人的嘴唇之间挂上了一条细细的丝线，被阳光照得晶莹闪亮。 栗山樱良喝着冰镇茶饮，发出强烈的抗议：“麻烦你们两个注意一下第三人的感受。” “下次一定...”星野花见抿着略微红肿的嘴唇，慢慢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你画了什么？”多崎司伸手拿过栗山樱良的画，在三人面前摊开。 背景是海边，长长的沙滩，上边漂浮着几片猫猫形状的云。 一个侧着头的少年，戴一顶白色太阳帽，帽檐很低，遮挡住上半部分的面容。他坐在一张帆布椅上，臂肘拄着扶手，嘴唇抿起的角度，浮现出一股淡淡的惆怅哀伤气质。 躺椅的下方的沙子上，躺着一个女孩，从她光洁的后背和修长的双腿来看，这肯定是个漂亮女孩。 多崎司忽然想起岛本佳柰和自己说过的话，就是去文学部呆了一个晚上那天，岛本佳柰说每当看到自己和栗山樱良走在一起时，都会想到明晃晃的阳光，清凉凉的大海，男孩慵懒地躺在发热的沙滩上，身旁躺着一个漂亮女孩。 和这幅画的意境还蛮像的...... 多崎司拿出手机拍了张照，悄悄给岛本佳柰发过去。完了，他从冷饮箱里取出一罐冰镇红茶，打开递给星野花见：“老师，喝点冷饮消消暑。” “唔...好。”星野花见就这红茶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好奇地盯着栗山樱良：“樱良画得真漂亮，快告诉姐姐，这个男的原型是谁？” “瞎画的。”栗山樱良耸了下肩，带着青草芳香的夏风吹来，她耳边的发丝轻微摇晃。 “不可能，樱良你的性格我最了解了，一定是想着某个人才会不自觉地想要画出来的，快告诉姐姐......” 栗山樱良头疼地岔开话题：“多崎同学，你的画呢？” “哦，对。”星野花见一下子转头看向多崎司，“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在画画的时候你一直盯着我看，这幅画画的不是我的话，回头慢慢收拾你。” 逃过一劫，但是......栗山樱良松了一口气之余，又隐隐担心自己接下来会又被猝不及防地塞满一大口狗粮。 “画的当然是你。”多崎司献宝似地把画作摊开在星野花见面前。 开满白色山茶花的斜坡上，美丽女子迎着风走来。摇曳着及膝白裙，步伐轻快，脚上的楔形画得十分逼真，整个人美感十足的同时，又与周围景物巧妙地融为一体。又或者说，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成为这一片风景之中最美的风景。 “太好看了~！”星野花见一下子就扑到他的身上，头枕着他的胸口轻轻地蹭。多崎司双手按着她的后背，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即便炎热难挡，两人都想要依偎在一起。 “我的企鹅君还有我的骑士君，快说说你为什么可以这么讨人喜欢？” “唔...我觉得这问题的答案在老师身上。” “我的身上？” “对啊，老师你太美了，简直就像是得到上帝的偏爱一样，美得没有人可以配得上你。这样下去不行的啊...上帝苦思冥想之下，就只好让我来到这个世界，让我来陪你度过这漫长的人生。” “你这张嘴，真的是越来越会哄人了。” “我这叫真情流露好不。” “好一个真情流露，听得姐姐好舒服，想抱着你打滚。” “想抱着老师在开满山茶花的斜坡上打滚，就像村上春树说的春天里的小熊那样打滚。” “棒极了！” 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沐浴在六月阳光下的山茶花一动不动，仿佛在静静倾听恋人的甜言蜜语。 多崎司把嘴唇贴在星野花见脸上，慢慢下滑，草与花的注视中，两人亲密地吻到一起。 栗山樱良认命似地转身背对，从行礼里取出一本书，背靠着树干屈膝看书。 周围静悄悄的，仿佛草叶在阳光下呼吸的声音都可听到（其实是那对狗男女的喘息声）。天空漂浮着几片形状可爱的云絮，鲜明而简洁。视线能够触及到的地方，所有物体都被照得清晰闪亮。 过了许久，等两人分开后。栗山樱良从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星野花见：“拿着，你男朋友的观察报告。” 多崎司耳边瞬间响起了警报声。 星野花见笑盈盈地接过纸张，把裙摆往上拉了一点，露出白皙光滑的大腿，然后朝着多崎司说：“躺下来，这是奖励你的膝枕。” “呃...老师不如我们去散散步吧。” “等我看完再去。” “这东西没什么好看的，栗山同学写的又不一定准确。” “你哪来那么多话。”星野花见没好气地揪着他的耳朵，“乖乖躺下，有问题你好及时给我解释。” “……”多崎司侧脸枕在她不设防的大腿上。 脸颊与美腿亲密地接触到一起，传递出至高无上的幸福触感。 “老师，好香啊。”多崎司讨好似地说道，星野花见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注意力集中到观察报告上。 没办法阻止她看了，多崎司只好把视线悄悄移像栗山樱良，用眼神询问：“你有没有说我坏话？” 栗山樱良双手抱胸，眼望辽阔长空，对他的目光视而不见。 “你初中毕业时居然想着去栖川唯？”星野花见一手拿着只，另一只手放到多崎司头上，轻揉他的头发。 多崎司赶紧澄清：“那是年少无知，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情！” “唔，有道理。”星野花见点了下头，继续往下看。 “高中毕业想要娶星野花见，这点虽然是樱良自己补充的，但我很满意。” “原来你喜欢美腿啊，哈哈，姐姐衣柜里有好多好多的丝袜，到时候一一穿给你看要不？” “五月黄瓜...你很喜欢太宰治？” “乌鸦啊，我也讨厌。” 看到最后，星野花见放下纸张，嘴角绽放出浅浅的笑容。这是一个可爱、迷人、带一点点小调皮，令人心神为之倾倒的百分百笑容。 一般来说，能够目睹这样的笑容，绝对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但多崎司蓦然打了个哆嗦，心生不妙。 “我亲爱的Tasaki君...”星野花见温柔地掐着他的鼻尖，低下头问：“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喜欢的人那一栏除了我以外，还有岛本佳柰这个名字？” “哈...哈哈...，怎么可能...” 多崎司干笑几声，明明是身处热得要死的盛夏东京，他却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扔到了冬天的北海道，浑身凉飕飕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时间终将流逝，无论快不快乐（5K，求订阅） “噗通~！” 湖面吹来一阵风，时而促狭，时而宽广。树荫外传来什么东西倒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还没来得及转头查看，沉闷的声音很快便消融在湛蓝天穹之下。 多崎司也不敢回头看，现在星野花见正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微微笑着看他，那笑容有些暧昧，暧昧之下还藏着冰山一角般的凶险。 “起风了。”栗山樱良淡淡说了声，起身走出树荫。她把画架扶好，一边调色刀刮去上面粘着的草叶，一边接这刚才的话说：“要努力活下去。” 多崎司：“……” 她这是在幸灾乐祸吧...He tui，她就是在幸灾乐祸！！！ “说话呀，我的企鹅君。”星野花见抓着多崎司的肩膀晃了晃，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观察报告上说的东西，是真的吗？” “呃，请听我解释。” “我一直在听呢，是你不肯给人家说明白哦~！” 星野花见刻意发出嗲嗲得少女音，是那种很软萌软萌的，没有经过岁月摧残，像小奶猫一样让人想抱在怀里爱抚的声音。 但多崎司却听得浑身直冒冷汗。 岛本佳柰确实是最戳他性癖的人，性格也是他最理想的那种类型，说对她没感觉那肯定不可能的。可如果把心里的想法全部如实告知的话，肯定会被星野花见狠狠揍一顿，说不定还要遭受一段时间的冷战。 说谎吗？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 反正和岛本佳柰确实没有超出友谊范围内的交往，只要他肯撇清关系，好好解释的话，星野花见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肯定不会揪着不放。 可... 多崎司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隐瞒她，尤其是两人才刚确立关系，现在正处于热恋期中。 在他思考的时候，星野花见没有表现出焦虑或者愤怒的情绪，只是一直笑盈盈地盯着他。阳光费力地穿过茂密枝桠，在地上投下所剩无几的斑驳光影。 “呼~！” 深呼吸了下，多崎司缓缓说道：“我确实蛮喜欢岛本老师的。” “嗯？”星野花见鼻子发出不满的声音，抓着他肩膀的手不由加大了力气。 “唉哟...疼。” 星野花见松开手，改为双手抱胸的姿势。 轮到多崎司伸出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深情地说道：“我一向都蛮喜欢性格温柔的大姐姐，这你也是知道的。不过那只是单纯欣赏的那种喜欢，就好比我看到一朵漂亮的花也会很喜欢，也会想把花折回家放进花瓶里。” 星野花见伸出右手，纤长的食指指在他眉心：“你都想把花带回家了，让我怎么放心？” “喜欢花的喜欢，和对你的喜欢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喜欢。”多崎司绞尽脑汁地快速提炼脑海中的文字，想要得出浪漫之余又不失真诚的解释。 “有什么不同？”星野花见的食指从眉心沿着他的鼻梁往下滑，很快就压在多崎司的嘴唇上，轻声说：“解释得好了，姐姐就不跟你计较。” “我对你的喜欢，是喜欢风，是喜欢海。”多崎司双手抓着她的手掌，放在唇边摩挲：“喜欢花，我可以带回家，仅此而已。可花虽然漂亮，但折回家后用不了就会枯萎，最后只能丢掉。风和海虽然不能带回家，但却可以相伴度过生命中最后的岁月。” 星野花见颇感兴趣地问：“可喜欢风，喜欢海，哪怕再喜欢都好，也是无法带回家的，你要怎么办才能在一起？” “我也想听听你会怎么办。”栗山樱良回到树荫里，微微笑着看向他。 头发和衣服还粘着草屑的星野鹿见一瘸一拐地爬到姐姐身边，比出拳头的手势，兴奋地吼道：“姐姐，直接揍他！” 处于三个女人目光中心的多崎司，轻笑了下：“喜欢风，可以从万米高空坠落，在粉身碎骨前的一刻都是被风所拥抱着。喜欢海，可以孤身沉落至幽暗海底，历经潮起潮落，我在无人处爱你。” 星野花见定定看着他，没有说话，多崎司能看清楚她眼中倒映出来的自己。妹妹咬着手手，求助似地看向栗山樱良。 樱良，快反驳他...... 抱歉，无能为力...... 简短的眼神交流后，栗山樱良摇了摇头，转身靠着树干继续看书。 伴着微风，山茶花簌簌摇曳，散发出淡淡幽香，若隐若现的光点在四人的脸上像弹珠球般熠熠跳跃。 星野花见非常开心。 在今天之前，她也一直有在担心，虽说对自己的魅力很自信，但自己那和温柔完全不搭边的性格，多少让她觉得有些顾虑。 自己的性格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时半会也没法改掉。 这万一有人插了一脚进来的话...... 有了多崎司这番话，星野花见有种所有顾虑都烟消云散的畅快感。 逃过一劫，多崎司松了口气，握着她的双手：“老师还生气吗？” 星野花见收敛笑意，凶巴巴地瞪着他：“暂且放过你，但我警告你，喜欢花我管不着，你要是敢把花折回家的话，我先把你的腿给打折！” “没...没问题。”多崎司背脊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大声点。” “没问题！” “嗯，还算满意。”星野花见点了点头，脸上重新露出笑意：“接下来，姐姐有件事要和你宣布。” 多崎司立马挺直腰：“姐姐大人请说。” “樱良的委托是我交给她的，委托目标是寻找一个契约男友，好让我在父亲的生日宴上蒙混过去。” “什么？”多崎司瞪大眼睛，装出惊讶的表情。 “现在我宣布...”星野花见清了清嗓子，接着大声说道：“本月十六号，我的正式男友将会化身为我的契约男友，陪我在奶奶面前演一出戏，你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 “你要是不能让奶奶满意的话，就等着我修理你。” “放心。”多崎司笑着伸出手，把她搂入怀中。星野花见调整姿势，让身体倚靠在他怀里，用脸颊摩擦他的脖颈：“一起睡午觉，然后回东京。” “唉等等...”反射弧有点长的星野鹿见忽然出声，咬着大拇指朝着姐姐问道：“不是说他惹你生气就揍他一顿的吗？姐姐你不能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啊......” 星野花见回头看着妹妹：“我没生气，揍他干嘛？” “姐姐你偏心，明明他都惹你生气那么多次了，你嘴上说着揍他揍他，可实际上你每次都护着他。要是换成鹿见的话，都不知道被你教训多少回了。” 越说越觉得委屈，星野鹿见嘴巴一扁，在地上边打滚边喊：“姐姐你就是偏心。” “偏心吗？” 星野花见抿着嘴，在脑海里思考妹妹控诉的可能性。多崎司低下头，亲吻她眉心与脸颊。 “唔...痒。”星野花见舒服地哼了声，慢慢闭上眼睛。享受小男友亲吻的同时，她大大方方承认：“他是你姐夫，我当然要偏心一点。而且他比你懂事多了，用不着我教训。” “……有的鹿见还活着，但她实际已经死了。” 妹妹停止打滚，趴在餐布上一动不动，声音透露出一股生无可恋的挫败感。 中午一点多左右，两姐妹都睡着了，区别是一个舒舒服服地靠在情人的怀里，享受甜蜜。一个只能趴在地上，感受大地的坚硬。 栗山樱良依旧背靠着白桦树树干，屈膝看书。不时有微风拂过草丛，轻轻撩起她耳边的发丝。 “噗通。” 多崎司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天空色调蓝得触目惊心，仿佛一吸气肺腑都将染成蓝色。 星野花见趴在他胸口睡得正香。几缕发丝被汗水沾湿，像海草一样紧紧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多崎司缓缓活脖子，视线扫过四周。水坝上的芒草和山茶花在太阳的暴晒之下，已失去梅雨时节常见的那种水灵灵的气势，呈现出蔫头耷脑的迟钝样子。 湖边的马术训练场里，栖川唯依旧在不知疲倦地训练。那头金发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多崎司只坚持了三秒，便揉着眼移开视线。 抬手看了看表，时间是中午两点。 栗山樱良合上书，朝他晃了晃手机。紧接着她立马转过头，多崎司的眼睛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眼睛，清醒时清澈通透，迷糊时朦胧多情，无论何时看都会让她有种想一辈子盯着他眼睛看的错觉。 多崎司打开手机，【二宫＆栗山＆多崎】的三人群组里有许多未读消息。 往上翻了翻，基本是两位少女围着《骑士出征图》的讨论内容，小可爱是坚定的kiki党， 发言全是在夸赞他。而小平板则是态度不明，偶尔夸上一句，但很快就会补上三句嘲讽。 比如他拿起手机的时候，小可爱刚发出一句“樱良你不觉得这幅画上面的很有亚瑟王的风范吗？”，栗山樱良立马就补上一句“骑士不仅只有骑士王，还有唐·吉诃德。” 多崎司笑了下，加入讨论。 【多崎：亚瑟王不可能是男孩子！】 【栗山：所以啊，你更像是唐·吉诃德。】 【二宫：等等，我没看过这本书，唐·吉诃德是一个怎样的人？】 【多崎：一个有高度责任感和荣誉感的骑士。】 【栗山：谬论。】 【多崎：好吧，一个感动了自己的疯子，所到之处都鸡犬不宁，几乎谁碰上他都会遭到一场灾难。】 【栗山：不过他高度的道德原则、无畏的精神、英雄的行为这些品性确实值得称赞。】 【二宫：我插一句话...樱良你到底是想夸kiki还是想损kiki？】 【栗山：绝对中立。】 【二宫：搞不懂你们两个。】 【多崎：我也搞不懂她。】 【二宫：kiki，带点千叶县的特产回来给我好不。】 【多崎：抱歉，没法带。】 【二宫：为什么？】 【多崎：千叶县的特产是雪之下母女三人，我实在没法把她们带回东京。而且就算能带，我也会藏在自己家里，怎么可能给你。】 【二宫：kiki这么高冷的人设，居然也会和我说这种话吗？（惊讶.jpg）】 【栗山：他还说过明日香是他老婆。】 【二宫：上次他也说过这个世界有假面骑士呢，原来kiki还有这么少年感的一面啊。】 【多崎：……这种事你们心里知道就好，不用刻意提出来。】 【二宫：我懂！（偷笑.jpg）】 【多崎：你懂什么了？】 【二宫：我们是很亲密的朋友呀，所以才会分享这种小秘密对吧。】 【栗山：打断一下，我和他一点都不亲密。】 【多崎：我和这个差点害死我的人也不算朋友！】 【栗山：我只是客观陈述，有问题的是你自己。】 【多崎：茶没了！】 【栗山：我会考虑将你们抱过的事说出去。】 【多崎：我的意思是活动室里的茶叶没了，让部长大人补一点，好让我每天给您泡一杯。】 【二宫：我没看明白，樱良你说的抱过是什么意思？】 【多崎：手机没油，下次聊。】 切出群聊，多崎司点开岛本佳柰的头像上显示的未读消息。 【岛本：好漂亮的画，是谁画的？】 【多崎：栗山同学。】 【岛本：和我想象的画面几乎一模一样欸，那个男孩是你，女孩是她，你们两个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多崎：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还请岛本老师慎言。】 【岛本：是星野老师？】 【多崎：对的。】 【岛本：你果然还是找了大姐姐啊（头疼.jpg）】 【岛本：有了女朋友，是不是意味着福利不用给了？】 【多崎：你做梦！别忘了我手上有你的把柄。】 【岛本：威胁老师，让老师屈辱地献上自己的身体，多崎同学真的太坏了。】 【多崎：我只是想看福利，谁说要你的身体了！！！】 【岛本：真的不要吗？】 【多崎：请你不要用这种暧昧的字眼来考验我。】 【岛本：不然你会承受不住对吧？】 【多崎：手机没油，下次聊。】 放下手机，多崎司把手放在星野花见的后背，迷迷糊糊闭起眼睛。时间恍若缓缓流动的河水穿过身体，代表着感情起伏的浪花不时掀起。 岛本佳柰这朵花，不好折，老板娘这边倒是很好折，但折了也无法带回家......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头绪，干脆紧紧关闭心扉，静等浪头退去。 河水重新恢复平静，静谧与温馨再度降临，他抱着星野花见，又睡了过去。 下午四点多，姐妹倆先后先过来。众人回到别墅中闲聊了半小时，下午五点刚到，便坐上大G返回东京。 …… 暮色逐渐降临，马场打开了照明灯。 栖川唯像是虚脱一般直直躺下，木制躺椅发出“咯吱”的一阵干涩声响。 四周充斥着黄昏的气息，夕阳余晖像油画一般悬挂在天际。风比白天大了许多，白桦林像被压瘪一般低低地横亘着，低矮的山峦在树林后面列成一排，指向天空。 她想起少年曾付出的朦胧情思，感到有股无可名状的烦躁笼罩在心头。 “人家已经走了，你自己在这发什么呆。”栖川栗瞥了女儿一眼，咬着吸管，咕噜咕噜地往杯子里吹气泡。 杯子里的是桔汁，液体和夕阳是同样的颜色。 栖川唯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母女二人并排躺着，耳听芒草随风摇曳的沙沙声。 栖川栗倒掉杯里桔汁，随后从冰柜里取出啤酒重新装满杯子。栖川唯歪了下头，静静注视泡沫在杯口消敛。 母亲问：“一块喝点？” “不喝。” “人走了，你要不要追上去？” “不追。” “你这性格，怎么就不能多学学我。你要是有你妈这么主动，说不定现在孩子都怀上了。” 栖川唯仍眼盯杯子里的啤酒，再次摇头：“我又不喜欢他。” “谁要你喜欢他？”栖川唯摇了几下头，自斟自饮，“你要记得一点，他是你的。作为栖川家未来的家主，你要明白一点，他是家主内定的你未来的丈夫。就算你不喜欢都好，你也要把他抢回来。” “无聊。” “拜托，你的骄傲呢？”母亲支起半边身子，边往胃里灌啤酒边喊道：“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做到完美的骄傲呢？” “和这有什么关系？” “你不妨把这当成一场对你的考验，从你手上溜走的，你亲手把他抢回来。这很有难度对不？对啊，非常有难度。但即便知道有难度，也会咬着牙亲手完成它，这才是我的女儿，这才是栖川唯啊！” 栖川唯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逐渐变暗的天空，怔怔沉思。 “而且小司最近也变得很优秀不对吗？”栖川栗喝完啤酒，把杯子搁到一边，盯着女儿：“你们俩小时候感情本来就好，只不过是在上了国中后你对他的表现有些怒其不争而已嘛。现在他变得和你一样了，不是正好可是实现他当初对你的承诺吗？” “再说吧。” 栖川唯双手叉在脑后，慢慢闭起眼睛。 我想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和你一起分担压力......小男孩稚嫩的嗓音在耳边回放，想要再确认他当时的神情，但身体早已筋疲力尽，无法言喻的情感没有得到归宿便杳然消失。 她舒了一口气，放下空空如也的脑袋，迷迷糊糊地听着风吹过白桦林的声音，睡意悄然而至。 在这里睡一觉也无妨...... 念头刚涌现，意识便陷入黑暗。 第一百三十三章 ATF部存在的意义，该不会是要成为你的后宫部吧？ 从马场回来的第二天，也就是6月8号周二，东京又开始进入连绵不绝的阴雨天气，一连到周四，可以见到阳光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五个小时。 到了6月11，这天是周五，多崎司起了个大早。 窗外依旧淅淅沥沥下着小雨，晾了好几天的衣服一件都没干。 得赶紧买个烘干机...... 简单洗漱完毕，多崎司用手机打开Youtube，随便放了个意大利语节目，然后边坐仰卧起坐，边总结这一周的股市涨幅以及收益。 周一的时候，他抛售了所持有的全部老师股，2292股，每股的价格是550，总共获得1260600的可用资金。 接着，花费70000购入1000股春日香苗股，然后去D班教室门口转了一圈。 【触发情绪：爱慕。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50，当前股价170】 【触发情绪：仰慕。春日香苗股指数上涨50，当前股价120】 清仓春日香苗股，净赚50000，算上之前剩下的400，总可用资金1311000。老板娘目前的股价是200一股，全部购入，总共补仓6555股。 当晚回到便利店，老板娘看到他的第一眼，整个人抖了下，芳心都要化了。 【触发情绪：色欲。远野幸子股指数上涨50，当前股价250】 未亡人真的太可怕了...... 当晚回到家，多崎司就吃下了第二颗气血药，体力在周三那天涨到了6点。 6点体力外加大师级综合格斗，一拳一个小朋友不是问题。 周三和周四两晚，他都去小樱一家的健身房进行游泳训练，成功把水性技能刷到了职业级。这个级别的水性技能，也让他在一百米自由泳中游出了49秒89的成绩，比世界纪录46秒91就慢了3秒。 水下闭气时间也达到了惊人的18分钟，比吉尼斯世界纪录24分3秒少了六分钟。 于此同时，多崎司也把《人类群星闪耀时》认真读了两遍，并在周三那天借给了二宫诗织看。不，应该说是送，因为他没打算要回来。 “fatta di baci salati accarezzati dal sole， abbracci bagnati refrigeranti…” （被阳光掠过的略带咸味的吻，微凉湿润的拥抱） 手机听筒传出一句意大利语，多崎司跟着读了一遍，结束今日份晨练。 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开始做早饭。 煮一点细面条，捞出来备用，再切点火腿片，切点蒜末、辣椒丝。 热锅下橄榄油，把蒜末和辣椒丝翻炒出味后加入火腿片，要炒得脆香喷喷的才行。之后把已经煮好的细面条倒入，出锅后撤上一层切得细细的香菜。 最后再做一个清淡爽口的西红柿奶酪色拉，一顿健康美味的早餐。 对于吃这件事，多崎司一向秉承着该健康时要健康，不该健康时，则遵从生理的需求大吃一顿。 别去计算什么卡路里，只要掌握了正确选食、适量进餐的感觉，数字之类的无须介意——这句话是星野花见告诉他的。 虽然她所谓的“适量”如果应用在普通人身上的话，与暴食暴饮无异就是了。 吃过早餐出门，身上泛着一层薄薄的湿气，还没走出大门，就已经感受到了雨的气息。 多崎司撑开伞，往新宿站走去。 雨声淅淅沥沥。 种在街头的紫阳花吸收了雨水，娇艳地盛放。 “四谷，四谷到了~~” “请换乘的旅客有序上下车~~” 多崎司走出四谷站，听着雨滴敲打在透明雨伞上的声音，穿过氤氲湿气。 车站前的混居大楼和绿色贷款广告牌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倒映在路面的积水上，一脚踩过去，楼碎了。 下雨天，干脆翘课去喝杯咖啡吧..... 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一瞬间就被多崎司否决掉。 有个当班主任的女朋友，翘课这种事简直就是在拿宝贵的生命开玩笑。 在坡道的路口，碰见栗山樱良，她撑着透明雨伞静静站立在雨中，不时抬手看看手表，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早啊，栗山同学是在等我吗？”多崎司走上前打了个招呼，随即稍微垂下目光，看向她被黑色长筒袜裹着的腿部，那优美的弧线无论何时看起来都非常迷人。 栗山樱良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我感觉自己在你的脑子里遭受到了非常变态的待遇。” 多崎司收回目光，“等我有什么事？” “谁等你了！” “再见。” “唉，等等......” 多崎司回过头，好笑似地看着她：“这个学校的学生里，除了我你还能等谁？” 栗山樱良无力道：“真够自恋。” “跟你学的。” “算了。”栗山樱良一副觉得很丢脸的模样，手指轻揉额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不？” “今天是6月11号，怎么了？” “那请问6月11号是什么日子？” “唔，我想想...”多崎司沉思片刻，一本正经地答道：“今天是戊戌变法123周年纪念日。” “……”栗山樱良张了张嘴，整个人都傻了。 “1898年6月11日，大清光绪皇帝颁布“明定国是诏”诏书，宣布变法，新政从此日开始......” “停，我没让你说这个！！！” “哦，那就是日本政党政治时代开始纪念日，1924年6月11日，日本第一届内阁成立，自此日本进入为期8年的政党组阁施政......” “闭嘴，你听我说就好！”栗山樱良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一次的职场体验课，学校要求四人一组完成布置的任务。我等你是想告诉你......” “你和我，还有二宫一组是吧？” “唔...对。”栗山樱良撇开视线，“是二宫要求的，不是我。” “还有一个名额呢？” “我想想...”栗山樱良手撑雪白下巴，精致小脸露出沉思的表情。 多崎司看了看表，快上课了。他说了声“想好了再告诉我吧”，便走进校门。 “这家伙...对美少女就不能多点耐心吗？” 无奈且头疼的叹气声从身后传来，多崎司在雨中回过头，两人之间隔着一层朦胧的雨雾，他笑着喊道：“欸，你该不会是打算等我回头背你吧？” 清秀俊美的少年，令人脸颊微微发烫。 栗山樱良嘴角忍不住泛起微笑。 雨打在两把透明雨伞上，发出滴滴哒哒的声音。 …… 在私立北川学园，每年都会有一场名为“职场体验”的活动。 这个活动会根据搜集（仅仅只是收集）学生们想体验的职业，然后由老师们选出相应的地点，让学生自行前往职场参观。并且这些可恶的老师还会颁布相应的课题，让学生们在规定的时间里亲自去完成。 活动的宗旨，当然就是培养学生的思考能力和知识运用能力，并且丰富其社会经验。 窗外在下雨。 装有空调的教室内，空气舒爽干燥。 多崎司托腮支撑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刚走进教室的美女班主任。剪裁优质的咖啡色套装，领口装饰的小鹿形状的别针。裙子很短，下面配的是漆黑的吊带丝袜，上面有着细致的花纹。 无论何时都美丽动人的星野花见，笑眯眯地回应他的视线。 上课铃声敲响，早班会课正式开始。 星野花见站在讲台上扫视教室一遍：“你们的第一次职场体验活动，将会安排在筑地市场。” 话音刚落，学生们顿时炸开了锅。 “那不是一个卖海鲜的地方吗？” “老师，该不会是让我们去卖鱼吧？” “不要啊...我最讨厌鱼腥味了。” “你们这些人鬼叫什么，鱼鱼最可爱了好吗！” “好了！”星野花见拍了拍掌，让教室重新安静下来，“最近东京的海产品需求量下降了许多，导致部分渔民和商户都出现了抗议的情况，而你们的任务呢，就是想办法让筑地市场里的海鲜销量重回正轨。当然了，就算完成不了也没关系，老师会根据你们在过程中的实际表现来打分。” “什么？” “这种问题，就算是大人都无法解决的啊，我们这些高中 生能有什么办法？” “老师，如果得0分，会有什么后果？” 教室里一片哀嚎，星野花见没有出声，等他们发完牢骚后，教室重新恢复安静，她才接着说道：“活动的截止时间是本月月底，算上所有周末，你们总共有6天时间。老师在这提醒一句，本次活动的分数将直接关系到你们的学年总评，将来的大学推荐上也可以加分，所以老师希望大家可以认真对待。” 说完这点，她又补充了几点职场体验活动的注意事项。 1：本次活动以四人小组的活动进行，组队人选可跨班级，但不可跨年级。 2：本次活动不允许通过金钱来作弊。 3：活动过程需要用到相应经费以及相关设备，学生均只能通过赞助的形式获取。 4：学校方面已经和农林水产省打过招呼了，需要用到例如海产品销量等数据的同学，可以直接农林水产省查阅。 4：注意人生安全。 下了班会课，多崎司被叫到职员办公室。 星野花见切了了一盘水果，边用叉子叉起来吃，边朝他问道：“准备和谁组队？” “和樱良还有二宫，第四个人没想好。” “多崎同学，我警告你。”英语老师森泽直子从隔壁探出头，目光瞪向多崎司：“我班的二宫同学那么单纯，你可别把她拐跑了。” “呃...” 森泽直子从星野花见桌上拿起一块哈密瓜，笑着把咬了一口：“我可是听说过你那什么正宫和小老婆的绯闻哦。” “森泽老师...”星野花见白了她一眼，替多崎司辩解：“你都知道是绯闻了，就不要再提了。” “谁知道他内心会不会想着让绯闻成真。” “多崎是个好孩子，你别把他想得那么坏！” “谁知道呢，反正我班上的二宫都被他迷得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了。” 英语老师简直就像恶魔一般，不断在星野花见耳边说着可以挑起战争的话。 “森泽老师，你别碰我的哈密瓜~！” “哈哈哈...不说了。星野老师你可要管好你的人。”森泽直子愉快地笑了几声，趴回到自己桌面。 星野花见没好气地吹了下头发，目光回到多崎司身上：“听到森泽老师说的话没？” 多崎司苦笑不得地答道：“听到了。” “可别欺骗纯洁无知的乡下少女哟。”星野花见身体前倾，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不然我让海军咬你。” 情人呢喃的声音很好听，软得仿佛耳朵都要融化了一样。 “老师，我...” “砰！” 星野花见把直接教案敲在多崎司头上：“学校里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森泽直子又探头出来，脸上的笑容很是意味深长。 “不可以偷吃老师的蜜桃！”星野花见咬着一块蜜桃答道，随后她瞪了多崎司一眼，“回教室吧，上课专心一点知道不？” “知道了。” 多崎司很遗憾，只能无奈放弃“在办公室里摸老师大腿”这个刺激的想法。 到下午放学，天微微放晴，操场上很快传来了田径部训练的吆喝声。 多崎司收拾好书包，打算去社团大楼。 村上水色追上来，两人一起走上架空长廊。 “多崎，我们这才两个人，还剩下两个你打算叫上谁？” “呃...” “照我说吧，我在足球部找两个大块头来就好，让他们帮忙干苦力活。” “呃...” “你觉得有问题？” “其实...” “哦，我明白。要女生对吗？没问题，我把我们足球部的女经理叫上，她人可漂亮...等等，你这什么表情？” “唔...” 村上水色捂着胸口，表情痛苦：“你该不会是已经有组队的人选了了吧？” “是的...” “你背叛了我！” “不是...” “你还在狡辩，我不听！” “还缺一人。” “早说嘛。” 村上水色顿时眉开眼笑，兴奋地拍了下多崎司肩膀：“我就知道多崎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对了，另外那两人是谁？” “栗山和二宫。” “蛤，你的正宫和小老婆？”村上水色面露难色，迟疑地问：“我一个外人加进来，不就是当电灯泡吗？” “谣言...”多崎司无力地摇了摇头，“你要参加就跟我去ATF部，不然就回你的足球部。” 村上水色双手插进兜里：“走吧。” 两人走过架空长廊，来到社团大楼五楼。 象征着青春的喧闹，从四面八方围绕进来。 走廊上回荡着少年少女们热衷于社团活动的讨论声，操场上有金属球棒发出的撞击声和裁判尖锐哨音，吹奏部的竖笛和管弦乐器也在发出演奏声，中庭里还有一群鸽子的咕咕声。 那么ATF部的人又在做什么呢？ 简单说来，除了喝茶看书看栗山樱良的腿外，什么都没有做。而作为部长的栗山樱良，除了喝茶看书喂猫，顺便嘲讽一下多崎司外，同样什么都没做。 完全没有存在意义的社团。 用岛本佳柰的话来形容，这个社团两人青春的缩影，完完全全的零分青春。 多崎司一边感慨自己的部长太不称职，一边推开活动室的大门。 一如往常，栗山樱良还是在看书。 “沙丁鱼”从桌面抬起头，面色不善地盯着多崎司。 沙发上，二宫诗织笑着打招呼：“kiki，你太慢了。” 在她隔壁，是一位金发... 多崎司皱了皱眉，栖川唯怎么会在这？ “栗山同学好。”村上水色从多崎司身后跳出来，略有些局促地打招呼，“我和多崎商量过了，打算......” 说着说着，他的视线扫过沙发上另外两位少女，顿时把准备要说的话咽会肚子里。 栖川唯瞥了门口一眼，神情平静道：“我打算和二宫同学一组。” 村上水色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转头看向多崎司：“ATF部存在的意义，该不会是要成为你的后宫部吧？” 多崎司觉得自己很冤。 有一句说一句，他就算有这个心，也没那个胆啊。 …… 最近订阅雪崩，投张月票安慰安慰我好不o(╥﹏╥)o 第一百三十四章 “超元气金枪鱼少女”计划 村上水色傻傻伫立，百来斤肉在滚蛋和不滚蛋之间风雨飘摇。 外面又开始下雨，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到操场上淋雨。 鸽子飞离中庭，“咕咕”叫着。 多崎司回头看了他一下，张嘴：“村上，我...” “别说了，我懂。”村上水色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没等多崎司领悟他的意思，他便使劲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不是，你留下...” 多崎司话还没说完，楼道里的脚步声便已经消失。 回头看向活动室，栗山樱良嘴角微微弯起，泛着微光的眸子像是打量一株过于旺盛的灌木般盯着他。 多崎司知道她就是想看戏，于是大大方方地在L字型沙发的另一侧坐下，从桌面上拿起一本书，靠着沙发翻看。 “啊~”栗山樱良打了个哈欠，懒懒道：“梅雨季节总是那么无聊，幸好今天不会。”接着，她抱起抱一脸茫然措的胖橘，抓住它的两只前爪：“沙丁鱼也想看对不？” “喵~！” 胖橘喵了声。 它对两脚兽之间的感情纠葛不感兴趣，但两只爪爪都被人抓着，迫于无奈之下只好敷衍地叫了声。 天色昏暗，仿佛夜幕提早一步来临了似的，与之相比，荧光灯照射下的活动室明亮得有些不自然，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栗山樱良把橘猫放在自己膝盖上，将窗户拉开一条缝隙，渗入室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湿泥土的气息。 多崎司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手中拿着的是一本外文书，具体是哪种文字他看不太出来，只能从拉丁字母上判断是罗曼语族的文字。 “kiki...”二宫诗织伸出手，像只喜欢亲近人的野猫一样展现出笑容：“你说句话呀，不然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一样。” 栖川唯稍稍斜过视线，用余光留意她拉着多崎司衣袖的手。 这俩人的关系那么好吗...... 金发少女架着腿，一言不发，白色裤袜下的小腿以微弱的弧度摇晃着。 外面传来轰隆一声雷响。 多崎司合上书，看向二宫诗织：“今天怎么不去剑道部当剑道少女了？” “护甲和竹刀都是湿漉漉的，不想碰。”小可爱嘿地笑了下，语气变得有些好笑：“而且整天看着一只冰霜巨魔，心情会变差的。” 冰霜巨魔...... 多崎司脑海里浮现起竹内拓实那张大饼脸，不由地苦笑起来：“虽然这形容很正确，但以貌取人不太好。” “明白明白！” 二宫诗织乖巧地点头，一副认真听课的小学生模样。 “她怎么回事？”多崎司余光看向面无表情的栖川唯。 “哦，是这样的。今天下课的时候栖川同学找到我，说这次的职场活动她打算邀请我一起完成。我想了想，就带着她来问一下你的意见嘛，反正我们都还差一人对不？” “原来如此。”多崎司点了点头，看向栖川唯：“为什么？” 澄澈的蓝眸瞪向他，不带任何感情的悦耳嗓音响起：“在我的初步计划里，需要二宫同学的帮助。” “没问题，我们四人一组。” 多崎司爽快地应道。 栖川唯大概是没预料到他会这么直率，一时间有些愕然。在她沉默不语这段时间里，活动室内只能听到沙沙的雨声。 栗山樱良挠着胖猫的下巴，微微扬起嘴角。 以她对多崎司的理解，金发少女恐怕是被他当成这次活动的工具人了。毕竟她对职场活动是完全不感兴趣，多崎司恐怕也是同样。指望二宫诗织一个人的话，恐怕三个人的分数都会非常惨淡。 有个事事都追求完美的栖川唯加进来，确实可以轻松不少。 “我去给你们泡茶...” 二宫诗织笑着站起来，用不锈钢茶壶烧水。 茶叶没了。 只好改成泡咖啡。 水烧开，等30秒钟，把水浇在咖啡粉末上。上好的纯咖啡粉吸进热水，开始缓缓膨胀，温暖的香气随之荡漾在活动室内。 栗山樱良合上书，看向多崎司：“冰箱里有甜甜圈，拿出待客吧。” 胖橘在她膝头尽情摊开四肢，“呼”地吐一口气。 多崎司走到向冰箱，把甜甜圈拿出来，顺便把方糖和咖啡专用的炼乳端来到茶几上。 “来咯...” 二宫诗织把装着咖啡的马克杯分别端到三人面前。 多崎司往咖啡里加了一块方糖，没加炼乳，咖啡味道微苦，喝了一半，他吃了一块甜甜圈。 时过五点，窗外已经很暗，校道开始亮灯。远处起重机顶端也亮起红灯，浓浓的暮色中，细针般的雨继续下着。 这咖啡时间，怎么说呢......甜甜圈真好吃，咖啡也够醇香浓厚，就是气氛有些怪。 栗山樱良倒没什么问题，她全程都是一手撑脸颊，心无旁骛地阅读摊在桌上的书，时而拿起咖啡啜饮。 小可爱也还好，大部分时间都在低头玩手机，偶尔抬头冲多崎司笑着搭话，说一些学校里发生的琐事，天气、风景...等拉拉杂杂，漫无边际的事。 令多崎司感到不自在的因素，是一声不响地久久地凝视自己连的栖川唯。 笔直而锐利，带着探寻目的的认真眼神，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机械工程师正在细心检查一台极其珍贵的精密仪器一样。 莫名其妙，她也染上了小平板的好奇病了？ 多崎司尽管感到疑惑，却也没问。他对这位金发少女的感觉确实有些特殊，但没到可以吸引他的地步。 “感觉很奇怪...” 定定看了许久，栖川唯稍微歪了下头，转动手心的杯子：“过去你喝咖啡最少都要放三块糖。” “你记得倒也清楚。”多崎司拿起刚才的书，靠着沙发继续翻看。 栖川唯的视线落在书封上，对着他开口：“以前是因为觉得生活苦，所以想喝甜一点的咖啡。现实是反过来了？” “或许吧。” 栖川唯轻轻啜一小口咖啡，低头沉思，指尖来回轻抚杯缘。 在上高中之前，两人相处的模式一直由她来主导。 只要她不说话，多崎司就不会主动搭话。当她开口的时候，多崎司会好好回答。嗯，一个乖巧弟弟的感觉。 觉得累了，找他说一下话准不会错。 如今看来，那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栖川唯在心里想到，十六七岁的男高中们拚了命地绞尽脑汁，挤出一个又一个的话题想要博取女生的好感实在是很令人心烦的一件事。 杯里的咖啡慢慢咽下喉咙，多崎司一边感受味蕾传递来滋味，一边翻阅手上的书。 等时间差不多了，他朝栖川唯开口问道：“说一说你的计划，我们四个人一起商量商量。” 栖川唯放下杯子，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和中性笔，摊开，笔尖点在纸上：“我打算拍摄一个海产品宣传片，以为“超元气金枪鱼少女”作为卖点，主题涵盖金枪鱼的获取、以及制作两个流程。” “超元气金枪鱼少女？听起来好厉害。” 小可爱惊呼一声，双手合十贴在脸颊上，歪着头微笑：“超元气少女指的是我吗？” 另外三人同时用“除了你还有谁”的眼神盯着她。 “嘿嘿...” 北海道少女可可爱爱地一笑，随后有些不自信地扯这百褶裙的裙摆，小脸一皱：“不过我连艺术照都没拍过，让我去拍宣传片可以吗？” “不需要表演，你只需要在镜头前展现出你最自然的一面就好。”栖川唯用赞赏的语气说道，随即低头在纸上写下偶然迸发出来的灵感。 “kiki会和我一起上镜吗？” 这个亲昵的称呼使得栖川唯愣神了几秒，才答道：“可以吧，他的颜值也算是派得上用处。” “好耶~！” 二宫诗织欢呼一声，随即双唇夹着舌尖，用“我想和你一起拍片”的目光看向多崎司。 拜托，别用这么可爱的表情对着我......多崎司觉得难以招架，只好点头同意。 栗山樱良合山手中的精装书，沉思着说：“想要拍摄一组宣传片，必要的器材道具还有场地，这些加在一起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栖川同学想要怎么解决？” “金枪鱼捕捞找渔民，制作可以在我家厨房。”栖川唯头也没抬，边写边答：“至于道具，可以找摄影器材店赞助。” “一套专业的摄影设备价格可不低...”栗山樱良手抵下巴，细声呢喃 ：“恐怕没有哪个店会赞助给高中生。” 栖川唯轻轻吐出一个“骗”字。 栗山樱良惊讶地微微张开小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骗人不好吧...”二宫诗织迟疑地说道。 栖川唯停下书写，视线绕了三人一圈：“明天我们去水产厅转一圈，从里面要几份数据文件，然后拿着这些文件去摄影器材店，以水产厅要拍摄宣传片的名义拉赞助，并且承诺所拍摄出来的影片会获得大量的流量扶持。” 栗山樱良点了点头，胖猫闭眼伸了下腰，脖子轻轻枕在她大腿上。 目前全国范围内的水产市场都出现需求下降的趋势，农林水产省方面也很头疼这个问题。如果能拍出优质的宣传片，他们会非常乐意帮忙宣传。 多崎司想了下，问：“剧本呢？” “有些细节没敲定好。”栖川唯摇了下头，“我今晚完善一下，明天提交。” “还有问题。”栗山樱良倚着窗，头疼似地叹道：“拍摄、后期，这方面，我们都不会，怎么才能拍出质量优秀的宣传片？” “我会去学。”栖川唯平静地陈述，“任何东西只要我学了，都可以很快就上手。” 多崎司回头看了眼栗山樱良，用眼神传递出鄙视的意思。 小平板的心思他最明白了，这家伙就是不想动手，所以把库苦累活全都推给栖川唯罢了。 不过这种摸鱼的举动也正符合他的心意，所以他接着补充：“唔...还有什么拍摄场景的搭建，采光收音这些，我们都没有人会。” 栖川唯捏了捏眉心，“你们只管跟着就好，其余的事情全都交给我。” 多崎司满意地点头，回头瞥了眼栗山樱良。 栗山樱良也在看他，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同时在心里感慨了句——完美女孩，太棒了。 二宫诗织兴奋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拍摄？诗织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大概下周。”栖川唯把笔记本和笔收进书包，一口气喝光杯里的咖啡，“明天早上我们去水产厅一趟，下午去找器材。下周六去青森县大间町，和当地的渔民一起钓蓝鳍金枪鱼。” 多崎司迅速掏出手机，搜索大间町和金枪鱼的关系。 根据万能的谷歌提示，青森县大间町位于本州岛最北边，隔着津轻海峡与北海道相望。目前当地的渔民，仍然沿用一人一竿的传统方式来垂钓大型蓝鳍金枪鱼。 这种简称“一本钓”的模式，对渔民的体力和意志都是极大考验，也代表了蓝鳍金枪鱼的最高品质。“大间一本钓蓝鳍”也因此成为日本第一金枪鱼品牌，在市场上屡屡拍出天价。 栖川唯拿起书包，瞥了眼多崎司：“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在原宿见面，确认过剧本后就前往水产厅。” “不行不行。”二宫诗织摇晃着小脑袋，苦笑着说道：“明天我还要去神社打工，你们三个去好啦。” “我们下午再去神社找你。” 多崎司安慰了小可爱一句，也拿起书包和栖川唯一起走出门口。 时间到了，他得去打工。 轰~！ 天际划过一道闪电。 走到校门高大的橡树下，栖川唯停下脚步，用指尖擦了下眼皮，随后侧头用漠然的眼光看着多崎司。 校道上的路灯在她的金发上悄然铺了一层淡淡的光布，白色裤袜也被染上了同样的色调，好看得出奇。 不知从哪里飞来小飞蛾如风中的纸屑忽上忽下地飘着，落在那袭比灯光还要耀眼的金发上。 多崎司伸出手，弹掉飞蛾。 她问：“你现在过得很快乐？” “对的...” 多崎司点了点头：“希望你也可以。” 雨无声无息地落在树冠，空气湿润润地、沉甸甸地在两人身边徘徊。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七月十一日，周六，持续了四天的阴雨天气，总算暂时停了。 摇晃的通勤电车里，穿着热辣短裙的女孩有好几个，她们都在低声讨论着某种话题，不时偷偷看一眼倚着车门，穿着简简单单白衬衫的帅气少年。 不时露出暧昧的放肆笑容。 多崎司听着耳机里的意大利语歌，眼望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 天空已经放晴，阳光普照，电车紧沿着屋檐奔驰，可以看到有身材丰腴的少妇在混居大楼格子间的阳台上晾晒衣物被褥，盘边一户式里的老人正在给院子里的盆栽浇水。 手机震动了几下，栗山樱良打来的电话。 “喂...我还没起床，你和你的青梅约会吧。” 多崎司叹了口气：“以栗山同学的天赋来看，如果你有她一半勤奋的话，前途必定非常光明。” “难道我现在前途不光明吗？”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成为一个为人类文明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比如说成功攻克癌症，又或者说成为第一个登陆火星的地球人......” “好困，我继续睡觉了。” “喂...喂？” 在神官外苑站上来几个结伴出行的老人，虽然头发全都花白，但精神却都不错。其中有个老奶奶看到多崎司时，冲他慈祥一笑。 多崎司把手机收回兜里，同样报以笑容。 长得帅确实可以得到很多善意的目光，这是他穿越那么久以来最大的感受。 在原宿下车，多崎司步行八分钟，来到竹下通商业街——这是个夹杂着可丽饼的香味，销售梦幻而华丽的棉花糖的神奇街道，还有各个年龄段的可爱萝莉随时擦肩而过。 柏油路面洒了水，周围荡漾着玫瑰花香。 大抵是时间还早的缘故，游客不算多，嘈杂声被耳机过滤了九成，传进耳朵里就只剩下微弱得像是从遥远异世界原来的陌生民谣。 ?满街脚步，突然静了。 ?满天柏树，突然没有动摇。 ?这一刹，我只需要，一罐热茶吧。 ?那味道，似是什么，都不紧要。 走上一个狭窄的坡道上，绿植和落地窗下藏着一个小咖啡店。入口不太起眼，是一扇窄窄的小门，有一辆蓝色的厢式小卡车停在门口。上面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旁边挂满衣服，好像是四海为家的人暂时停靠于此。 多崎司推门进去，有铃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欢迎光临。” 吧台里的服务生点头微笑，一位穿着蓝色制服的中年女性，气质温柔，给人一种恬静的舒适感。 “我约了人。” 多崎司点头回礼，随即朝着靠窗的那排位置走去。 沿路的展示的橱窗里，陈列着歌式纸制品：书签、便笺、名片、邀请函。它们的设计大多简洁，信封脚缀一只烫金蜜蜂，或是便笺脚画着一种青翠可爱的时令蔬菜。另外还有各种笔、橡皮擦、纸胶带等文具用品可以免费使用。 这种类型的装饰风格是最近大热的文具主题装修，深得东京文青们的喜爱。 让老板娘开一家玩玩也不错......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多崎司走到最角落的桌子。 栖川唯坐在那儿，身前摊开着一部手提。光线从落地玻璃窗泄入，照亮她的半袖连衣裙，上半身是浅绿色的，绣着简单的花纹。 腰部用一根丝带紧紧系着，以丝带为分界线，裙子逐渐变成白色，整体非常有品位。最重要的是，由于腰部被束紧，发育过分良好的胸部被很很显眼地强调了出来。 坦率点说，超级漂亮，还很性感。 多崎司在她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三杯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另外还有一盘汉堡牛肉饼和加有肉松的可颂面包。 “栗山樱良呢？”栖川唯克制地打了一个哈欠，视线从手提屏幕移向他。白色衬衣黑色运动裤，本来是无所谓的衣物，然而穿在他身上却显得十分高雅醒目，倜傥不群。 比起以前帅了好多...... 她心里这样想着，端起桌面的咖啡喝了一口。 “她下不了床。” “什么？” “不关我事。”多崎司拿起可颂面包，往上面涂果酱。 栖川唯刚想说什么，结果没忍住张嘴打了一个呵欠，蓝宝石般闪亮的双眼里，透露出掩饰不了的疲惫。 多崎司咬着涂满果酱的可颂面包问：“昨晚熬夜了？” “赶时间也只能熬夜了。”栖川唯舔了舔嘴角的奶泡，把视线重新投回到手提屏幕：“宣传片主要的剧情，围绕着‘东京帅哥在寻找最美味金枪鱼的过程中邂逅超元气金枪鱼少女’这个主题来讲。” “东京帅哥为什么要寻找金枪鱼？” “为了寻找父亲年轻时的秘密。” “呃...什么？” 栖川唯闭着眼睛按摩了下眼眶，睁开：“设定上你是一个今年升入三年级的高中生，同时还是一家料理店的继承人。而你的父亲在不久前病逝，现在的你正处于考大学or继承料理店的迷茫之中。” 多崎司咽下面包，喝一口咖啡。 苦中带甜，酸度适中，口感很不错。 “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你发现了他在日记本上记载的一些事。” 栖川唯双手离开键盘，纤纤十指在桌面上如工艺品一般漂亮地合拢：“在父亲年轻的时候，曾在青森县大间盯渡过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在那里他遇见了超元气金枪鱼少女，令他在弥留之际一直念念不忘的蓝鳍金枪鱼。还有一张骑着大大金枪鱼少女的照片，你盯着照片看了很久，觉得确实很元气。” “这父亲肯定不是正经人。” 栖川唯抬起头，眸子里闪烁起带亮光的问号。 “写日记的能是正经人吗？”多崎司在桌底下伸出双腿，惬意地问道：“这位父亲是不是和金枪鱼少女发生过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事？” “那不是重点...”栖川唯睡眠不足的脑袋开始发晕。 她用手在太阳穴上揉了良久，才发出满是无奈的叹息：“你每天规规矩矩地上课，和同学打闹，用周末时间到市场选购食材，经营两天料理店。尽管看上去你很忙，但处于人生十字路口的你内心十分茫然。某个傍晚，在夕阳下奋力奔跑中的你，想要去寻找父亲年轻时的秘密。” 多崎司咬了一大口牛肉饼，眼睛盯着金发少女领口闪出细细的银项链，那是她十岁生日那年，原主跑了好几条街买的，不到一千円的便宜货，戴在她细腻的脖颈上甚是优雅。 不。 优雅个屁，一点都不好看。 简直就俗不可耐！ 嘴里使劲咀嚼牛肉饼，多崎司问：“然后我就去了青森县？” 栖川唯点了点头：“在青森县度过一段独自寻找的旅途后，你在港口发现一位少女，她和照片上的金枪鱼少女长得一模一样。你很激动，于是便上前搭讪......” “妹妹，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哥啊！” “......”栖川唯冰冷的眼神死死瞪着他，“多崎司！” “很感人对吗？”多崎司耸了下肩，夸张道：“从未见过面的兄妹重逢，那画面一定很有感染力，说不定会成为爆款。” “在剧本设计中，男女主开始相识，互生情愫。而男主在这过程中，逐渐坚定了继承料理店的想法。在离开之前，两人合力捕捉到一条金枪鱼王。当天晚上，两人在铺满月光的沙滩上表明心意，最终定下在东京再相见的约定！” “那不正好吗？”多崎扬了扬眉，“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栖川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既然你有想法，那么剧本交给你来设计！” 被她要杀人的目光瞪得有些发怵，多崎司视线瞥向窗外，嘴上敷衍道：“我就开个玩笑......” 两个年纪很小的孩子从玻璃窗前走过，看起来是对兄妹。 哥哥牵着妹妹的手，妹妹在吹泡泡，他们小小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细长坡道笔直地往前延伸。 栖川唯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眼里浮现出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 儿时玩伴在短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灵魂一样。这样的转变使得她既为他感到欣喜同时，也藏着几分不愿被外人所窥探到的埋怨。 “提起小时候，你想起的是什么？” 她忽然问了句。 多崎司回头端起杯子，里面的咖啡刚才已经喝完了。他又拿起原本是给栗山樱良的那杯，喝了一大口。 咽下咖啡后，他答道：“自身存在的卑微与凄惶。” 栖川唯继续问：“此外呢？” 多崎司略一思索，“你第一次练习剑道那会，手腕都肿了一块。你用冰块敷着，一边哭，一边挥砍竹刀。” “你怎么知道？”栖川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那时刚好在门外偷看。” 栖川唯冷眼看他，咬着牙：“无耻！” “就只看到你哭过一次。”多崎司摇头笑了下，慢条斯理地靠在沙发背上：“一边哭一边挥刀时的姿势，给我的感觉极其伟大，怎么说呢，就仿佛每一刀都可以在人类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似的。” “夸张...”栖川唯低声吐出两个字，用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过了三四秒钟，她反应过来，精致的脸蛋急剧扭曲了几下，如同东京大地震中的摇晃不止的窗台。 多崎司斜眼瞥着她表情的变化。 在记忆中，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金发少女脸上的表情开始逐一消失，不哭不闹不笑。也就四五年的时间，她从一个生动活泼的可爱女孩，慢慢变成如今这个被拧上发条的机械人偶。 “差不多该走了。”栖川唯脸色恢复平静，开始收拾东西。 “去水产厅？” “对。” 栖川唯点了下头，背上双肩包，精准的脚步声缓缓响起。 多崎司来到吧台结账，她在门口静静伫立一会。眼睛没有看外面景致，也不是看房间内部，也不是看他，感觉上就像在看球形的门拉手或自己的鞋尖。 从咖啡厅里出来，两人往商业街的路口走去。 久违的太阳暖烘烘地照亮原宿街景，就像加了一层新鲜明晰的滤片般清晰灿烂，就连每一片绿化树树叶的尖端都闪烁着跳跃的绿光。 走下徐缓的坡路，拐过弯角时发现一辆眼熟的库里南停在那里，车前站着个黑西服秘书。 “小姐好，多崎少爷好。” 秘书恭敬地喊着，打开车门。 多崎司在栖川家也是有少爷名头的，虽然有些名不副实，但表明功夫在这些员工们看来还是必须要做的。 两人一同钻进后座，隔开坐着，空调风静谧而自然，脚下铺的地毯软软的。 看到两人完全坐稳后，秘书把门关上，接着自己钻进驾驶席关门。 “嗡”的一声响起。 是发动机的声音，很轻微，就像一张张翻动扑克牌那种程度，车内安静得就像戴上耳机沉到湖底一样。 豪车的隔音效果好得令人惊叹。 多崎司内心琢磨这辆车造价的同时，侧头看了眼栖川唯。 她正靠着椅背闭幕眼神，睫毛犹如合欢材叶似地翩然垂下，散落额前的几缕金色的细发，随着汽车前进时而微微摇颤——形象可谓完美无缺，带着种很撩人的风情。 来到水产厅，下车后，栖川唯小小地伸了懒腰。 随着手臂向上伸展，在细而精巧的束腰丝带的作用下，她的身材被勾勒得非常曼妙，让人想入非非。 多崎司的目光从她腰身划落，来到万年不变的白色裤袜上。 她一直都保持着运动，所以腿部的曲线十分修长饱满，养眼得很。即便是隔着裤袜，都可以想象出底下嫩肉的手感会有多么紧致Q弹。 和栗山樱良的腿比起来，也不知道哪个摸起来手感更好...... 多崎司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跟着她走进水产厅的大门。 “两位是？” 柜台里的接待员抬起头，看清来人后，有些惊讶少年的帅气和少女的美丽。 “我们是私立北川学园的学生。”栖川唯出示学生证，“来查阅一些水产品销售数据。” 接待员客气地说道：“在三楼档案室，你们上去找里面的工作人员就好。” “谢谢。” 栖川唯看了下时间，九点五十分。 两个人来到档案室，随便挑了几份数据，让工作人员复印一份带走。下来到大厅时，刚好十点整。 一个略有点秃头的中年男子从正门走进来。 栖川唯走上前与其交谈了几句，让多崎司过来三人合影一张，随后离开水产厅，直奔最近的一家索尼专卖店。 气温逐渐升高，两人在太阳下走了一会，路过一台自动贩卖机。 多崎司掏出钱包，买了两瓶弹珠汽水。 零钱叮叮当当地落下来。 把布满水珠的汽水瓶递给栖川唯，多崎司疑惑地问：“刚才个人是谁？” 栖川唯擦了下额头的汗：“水产厅厅长，我昨晚托人打听了下，他今天十点会回来办公。” “原来是个大官，那照片你是打算冲洗出来挂到墙上？” “照片不一定是拿来看的，当拿来忽悠人的时候，它就是不是照片，而是一张名片。” “哦，我懂。” 多崎司恍然大悟地点头：“就好比黄瓜一样，拿来吃和拿来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 黄瓜...用？ 栖川唯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微微张开的樱色双唇上，残留着弹珠汽水的味道。 三无少女还是可以做出表情的...... 多崎司心满意足地拧开瓶盖。 “砰”的一下。 白色雾气弥漫出来的同时，两人的头发都被风吹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多崎少年脑子发热 丁零当啷。 门铃响了一下，进来两个高中生。 女性导购员推了下眼镜框，如同做牙膏广告一样迎着客人笑起来：“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身穿初雪一般洁白的白衬衫，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蛮漂亮的，很容易就可以让男人对她产生好感，从而经过她的手花出去大把的钞票。 多崎司看了她一眼，便走向商品展示区。他认识三个漂亮的大姐姐，鉴赏美女的口味变得挑剔了许多，相比导购小姐，这满目琳琅的摄影器材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一点。 栖川唯走过去，把此行的来意说出来。 “这...怎么说好呢？”导购员用食指轻轻碰了一下眼镜框，“一套摄影器材哪怕只是租借，费用也不便宜…” 说到这，她就此打住。 栖川唯没有接话，等她继续说下去，但没有下文。 导购员屏息敛气，沉思良久，笑容在期间逐渐消失。 “对不起，请稍等一下。”说着，她退入后面的房间。大约过了30秒钟，她领着一位40岁左右，胸前挂着店长工牌的黑制服男子返回。 多崎司沿着商品展柜左瞧瞧，又看看。碰到感兴趣的东西了，就会停下脚步，认真研究所展示的器材。 他对摄影这件事倒没啥兴趣，只是对搞机感兴趣而已。就好比大多数男人都不会开挖掘机，但就是喜欢挖掘机一样。 尤其这是一家索尼的专卖店，一眼看过去全是“SONY”这四个字母，这令他有种想高呼“索尼大法好”的冲动。 耳边不时传来栖川唯和店长的谈话声。 “除了地面拍摄以外，我们还希望贵店可以停供一架用于空中拍摄的无人机。” “很抱歉，至于这方面情况……” “我知道店长在顾虑什么，请您放心，这一次的拍摄计划，也是得到了水产厅方面的大力支持，相对应的流量是不会缺的，而且你看一下我们男主角人选......多崎，过来。” 多崎司只好放下手中的一台A7R4微单，走到她身边，冲着店长笑了下。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出卖色相的牛郎。 导购小姐瞧着他干净的笑容，脸上蓦然一热，赶紧移开视线。 “男主角确实很上镜...”店长打量了多崎司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客气地开口：“但我最关心的问题，是你如何才能保证我的店名可以获得足够的曝光量，换句话说，就是你的作品能不能吸引到足够多的人看？” “这您大可放心。”栖川唯掏出手提电脑，打开实现准备好的两个案例，把屏幕面向店长：“上世纪90年代，也曾发生过类似水产品需求量大减的问题。当时农林水产省也制定了相应的推广计划，其中一项就是撒网式寻找优秀的推广广告。当时一个叫‘超元气金枪鱼少女’的广告一炮而红，仅仅依靠电视广告的模式就引发了相当大的热度，成功获得农林水产省的600万円奖金。” 多崎司探头看了眼屏幕，照片里的主角是一个很有朝气的少女，她用尽力气抱着一条抖动的蓝鳍金枪鱼，脸上洋溢着健康活泼的笑容。 店长用观外科医生察患者伤口部位那样的眼神，仔细查看屏幕上的照片。 等他看完后，栖川唯打开第二个案例，一个同样活泼的少女泡在水中，身边是一条白色海豚。 “这个广告叫“骑着白鲸的少女”，是Venus珠宝的广告。这个广告一推出，就获得了法国当年的十字星奖，也让还是新人的导演一跃成名。” 店长点了好几次头。 栖川唯接着说：“两个广告之所以平行类比，重点就在于同样是利用了‘活力四射的少女’当做卖点，同样都在内容资讯传递不发达的年代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现在是网络时代，信息传递迅速，同样的内容可以获得的曝光量，必然是三十年前无法比拟的。” 店长思考了一会，露出露出营业性质的笑容：“合作愉快。” 签订完赞助合同，多崎司抱着一箱子器材跟着栖川唯走出店。 下午的阳光稍稍变弱，来自东京湾的海风不断摇曳着路边的树枝，四周开始渗入凉爽的气息。 两人搭乘电车来到四谷，走在前往须贺神社的路上。 一前一后，距离不远也不近，看起来既不显得亲密，也不会让人觉得是毫无关系的路人 栖川唯摆弄着手中的索尼FX6摄像机，偶尔对准路边的风景录上一段。看了看效果，觉得不满意直接删除。 路过一个水族馆，她停下脚步，对着玻璃缸里的金鱼拍了好长一段时间。 而多崎司什么都看，来往的车辆也好，临街的店铺也好，甚至路边的小猫或者野花都会看一眼。偶尔也会瞥一眼专心盯着摄影器屏幕的金发少女。 说句实在话，他是蛮佩服栖川唯这种人的。任何事想要做到完美，都要耗费不少的精力。事事都要做到完美，这其中所需要的精力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伟大。 就他本人来说，这次的职场活动也只是打算写一份调查表，拍几张照片敷衍了事就算了，哪会想到拍一个宣传片这么大的工程。 为了拉赞助，还翻出了两个老古董的案例出来......多崎司甚至都不知道有这种东西，换成他来谈这赞助，绝对谈不拢。 路过打工的便利店，他提议进去休息一会。 栖川唯默默点了点头。六月下午的气温依旧炎热，她雪白肌肤上不知不觉间依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走进店内，老板娘在柜台里看一本杂志。她身上奶油色的雪纺衬衫全无皱纹，额前自然地垂着几根头发。背后的墙壁上，电子挂钟悄然而流畅地向前推进着秒针。 “幸子姐好。”多崎司笑着打招呼。 远野幸子猛地抬起头，盯着他欣喜道：“今天周末，你怎么来了？” “路过，顺便进来避避暑。” “没良心...”远野幸子扁了扁嘴，看着累得一身汗的多崎司，又忍不住心疼地走到冰箱面前，拉开冰箱门：“喝点什么？” “宝矿力好了。” “给。” “谢谢。”多崎司接过扔来的饮料瓶，喝了一大口，随后舒服地呼出一大口气。 看着一脸满足的多崎司，未亡人忍不住笑起来。 “对了，这是我同学。”多崎司指着身边一直没说话的金发少女，“有没有水果冰沙什么的，给她来一份呗。” “你怎么认识那么多美少女？”远野幸子幽怨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往水果区走去：”让你同学等一会，我现在做一份。” 多崎司指向用餐区：“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会。” 栖川唯点了下头，抱着摄影机坐到高脚凳上，翻开刚才录制的视频。 红色的金鱼们非常愉快地在玻璃缸里游弋，夏日光线在水中摇曳，它们轻飘飘的鱼鳍，仿佛蕾丝般优雅地掀动着。 金发少女紧紧闭拢嘴唇，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 被囚禁在狭小的玻璃缸里，哪都也去不了。只不过金鱼似乎觉得这种状态无所谓，实际上也许真无所谓，真的哪里都不想去。 随后她把目光看向身边摆弄航拍无人机的多崎司，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俊秀的侧脸，染渗着细细汗水的肌肤，看起来光润饱满，非常耀眼。 栖川唯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个家伙搬出去后，真的越来越帅气了，从外貌上来说如此，从精神层面上更是如此。 看着看着，她稍微凑近了一点，仔细观察多崎司脸颊上细微的茸毛，还有他唇角刚刚冒出头来的胡须。 真的长大了...金发少女在心中得出这样的结论。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呃” 忽然转过头的多崎司眨了眨眼，两人的脸贴得很近，他可以很清晰地观察到她嘴唇上好看的纹路。形状优美的粉色小嘴唇，泛着淡淡的水润光泽，看起来味道十分可口。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拍...拍摄？”多崎司吞了口口水，略有些艰难地问道。他此时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脑子里鬼使神差地浮现出了亲上去，彻底占有她，把她完全变成自己形状的大胆想法。 栖川唯愣了两秒，在这期间她嘴角既不勾起也不下垂，精致唯美的小脸蛋上没有任何一丝的情绪波动。两秒过后，少女心跳猛然加速，耳中发出叮的一声耳鸣。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地头稍微歪了歪，嘴唇轻轻张开。 空调出风口“滋滋”传来的冷风，从两人的嘴唇间飘过，吹乱少女金色的发丝。 “唯姐...” 多崎司张了张嘴，却说不出 话来，只感觉热气从心脏部位直冲天灵盖，什么也无法思考。她比多崎司大了三个月，这十年的相处时间里，他都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唯姐，唯姐地叫个不停。 久违的称呼从他口中喊出来，儿时单纯简单的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我该怎么办？ 栖川唯在心里不知所措问自己，她把双手在膝盖上，使劲攥紧了双手。指甲甚至都按着掌心，留下难以消失的印痕。 攥紧的双拳瑟瑟发抖。 她倾听着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身体似乎不知何时从分裂成了两半。一半试图积极地接受多崎司越来越优秀的事实。 另一半则拒绝接受，试图把它赶到某个看不见的角落，让她相信这种事根本没有发生。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她体内激烈争斗。双方都极力把她朝各自的目标拉拽。仿佛整个人都即将要被撕裂成两半，关节快要散架，骨头将成为粉尘。 不...不能这样。 必须恢复成那个冷静而坚强的栖川唯。 是谁期盼这样？ 是我自己期盼这样。 可是...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人？ 她无力判断。 呼吸变得愈发急促，种种思绪纷至沓来，交替出现，理不出头绪。那个方向才是对的，哪个方向又是错的？ 她只能明白的只有一件事：自己渴望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至于以后的事，哪里还顾得上？天使也好魔鬼也罢，就让命运随意安排吧。 我已经准备好了。 栖川唯这样想着，缓缓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樱花一样粉色的柔软嘴唇，视觉感观越来越诱人。那清丽白皙的小脸迅速涌上一抹着好看的红晕。 一贯面无表情的少女，忽然展现出罕见的可爱模样，这让多崎司心跳的频率快速上涨。 紧闭着眼睛的金发少女，就像沉睡的公主一样高贵、圣洁，完美无缺。想抱着她，亲吻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想让她从此打上自己的烙印，成为自己独占的奢侈品。 多崎司明白，这种情况叫X虫上脑。 虽然很不应该，但内心本能的欲望在这瞬间支配了他的思绪。 片刻思绪的混乱，多崎司看着她娇美的脸，力图读出她脸上表达的是什么。但一如既往，那里除了一丝等待外，没有浮现出任何表情。 一味地沉默，这沉默就像细细的粉末，悄然漂浮在空中，像是一群来自异世界的飞蛾飞过，在两人之间撒播一层细腻的光粉。 久久未得到回应，栖川唯睁开眼，抬起脸注视着多崎司的眼睛。也许是心理作用，多崎司觉得在她的瞳孔中依稀看见了温柔的光芒。 许久未见的光芒，带着一种令人眷恋的亲昵情绪，仿佛时隔好久从某个落满灰尘的抽屉深处掏出来似的。 耳边“轰”的一下。 多崎司脑子瞬间发热，低头咬上她的嘴唇。 栖川唯再一次闭上眼睛。 像吸食露水的虫子一样，两人互相把彼此的唾沫咽下去。 淡淡的清香，柔和的触感，仿佛一眼甘甜的泉水，怎么喝也喝不够。 慢慢地，栖川唯双手抓上了多崎司的后背。 从出生至今从未有过的感觉覆盖了全部思绪，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分不清眼前是什么状况。自己的内心是满足？还是说只是为了某种仪式感，她理不清。 唯一清晰的认知是，自己并不喜欢他，至少不是男女关系的那种喜欢。 唇齿分离的时候，金发少女猛地一把推开多崎司，转身背对着他。 浑身散发着一种“你不要理我，让我一个人，我一个人独孤也没什么”的冰冷气质。 两人身后，远野幸子端着水果冰沙，因为惊讶而张开的下巴，久久无法合拢。 多崎司猛地搓了搓脸颊。 刚才我干了什么？他在心里问自己。 这举动究竟意味着什么？ 但他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 这根本就是个充满错误的问题，反正不会得一个合理的回答。 多崎司知道。 不解释就弄不懂的事，就意味着即使解释也弄不懂。 只能把一切归咎于男人的占有欲在作怪。 …… （连续两个饭局，喝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所以在码字的时候情绪也变得格外冲动......也懒得剧情合不合理了，反正金毛败犬一定要被多崎渣男糟蹋。）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切东西都像是炸马铃薯 “啊” 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多崎司把背全靠在墙壁上，双眼没有焦距地盯着玻璃窗外的街道。 “来，你们的冰沙。” 远野幸子把两份杂果冰沙放在桌面，很不优雅地冲多崎司撇了撇嘴角。 多崎司没心没肺地一笑：“谢谢幸子姐。” 老板娘头疼地摆摆手，往柜台方向走回去。 栖川唯没有吃，也没有说话，只是嘴唇闭成一直线，默默盯着窗外。她几乎眨都不眨一下眼，表情中缺乏生人的气息，看起来连呼吸都没有似的。 窗外，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迅速飞过，也许是只鸟。 也许是谁的灵魂被吹到了世界尽头。 金发少女缓缓吸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地，笔直看着多崎司的眼睛。蓝宝石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出来，就像只是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面容那样。 “到此结束了。”她用宁静的声音说，那声音柔软得仿佛的春天草原上拂过的微风，但两人中间却隔了一条宽得看不到对岸的河。 多崎司吃着冰沙里的草莓，没有接话。反正他没什么想说的，干脆就听她说好了。也不用担心亲一下就要对她负责之类的，股价没有任何波动说明了她压根就没有心动，所以他心安理得地吃着。 栖川唯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放到桌面：“早上的时候，你有好几次都盯着这条项链看，眼神蛮嫌弃的那种。” 多崎司瞥了项链一眼，她继续说：“既然你嫌弃那段过去，我也没必要带着滤镜去看待它。项链还给你，从今天开始，我只当我认识的多崎司已经死了。” 说到这，栖川唯轻轻耸一下肩，瞳孔深处的光始终是冷冰冰的。 沉默了十五秒，她才说：“再也不会因为你的事而感到烦躁，也不会因为有人给我发英梨梨的照片而感到愤怒，对我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你这人挺厉害的。”多崎司嚼着一块菠萝，指着桌面的另一盘冰沙：“再不吃就要融化了。” “不吃了。”栖川唯从高脚凳上跳下，拿起摄影机：“我先去找二宫说一下拍摄计划。” 随着她的转身，金色长发微微扬起，摇曳着漂亮的光轨。 多崎司伸了个懒腰，拿起桌面的项链。 在空调冷风的吹拂下，少女残留的体温消散得一干二净，掌心接触到的只有冷冰冰的金属质感，和她眼神一样的质感。 看了三秒，反手扔进垃圾桶。 吃第二份冰沙的时候，远野幸子挤到多崎司身边，满脸不高兴地问：“刚才怎么回事？” 多崎司头也不抬地说道：“一场告别仪式。” “告别仪式需要亲上去？” “唔...这就好比一场祭祀，亲这个动作则是祭祀必不可缺的祭品。名为栖川的圣女，把自己的初吻献祭出去，从此黑化，堕落成为心肠冰冷的栖川大魔女！” 远野幸子摇了摇头：“不懂你在说什么。” “生活嘛，总要有点仪式感才行。”多崎司满嘴胡说八道。 “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本来还有点关系，现在没关系啦。” 远野幸子白了他一眼：“那你还亲她？” “谁让她诱惑我来着？”多崎司嘴里塞满了水果，含糊不清地说：“你是没看到她刚才那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这就亲了？”远野幸子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伸手掐着多崎司脸颊上的肉，恶狠狠地问：“我也诱惑你了啊，怎么不见你来亲我？” 声音很大，即便是隔得远远的也可以清晰地听到。 霎时间，店里其余员工和几位客人的视线全都投到了老板娘身上。 风韵犹存的未亡人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绝望地捂着脸，从指缝中发出阵阵哀嚎：“完蛋...没脸见人了，多崎君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去自杀了......” 多崎司忍着笑：“你先别自杀。” 远野幸子悄悄从指缝里打量他，指望着他安慰自己一两句。 结果...... 多崎司拍了拍桌面上的箱子：“这些器材我打算暂时放在店里，还麻烦幸子姐帮我照看好。等拍摄完这次职场活动的宣传片，你再去自杀好了。” “多！崎！司！” 远野幸子张牙舞爪地扑向他：“我先杀了你啊！” 片刻后，多崎司离开便利店。 衣衫不整的未亡人捂着滚烫的脸颊，像躲避警察追捕的偷渡客一般冲进休息室，久久没有出来。 …… 尽管此时还是梅雨时节，但天空却已湛蓝一片，盛夏的阳光尽情灼照着大地。绿叶繁茂的柳树，时隔多日之后又在柏油路面上摇曳着浓密的阴影。 爬上须贺神社前的台阶，多崎司解开衬衣领口下的两个纽扣，稍微凉快了一些。 走进神社，穿过水舍和小小的拜殿，找到了因天气炎热而躲在水池里玩水的二宫诗织。栖川唯手里提着摄像机，镜头瞄准水池里面。 白衣红裙的巫女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双足浸没在水中，随着小腿曲线轻轻的摆动，水面荡起一簇簇花纹。 偶尔，她会弯下腰，用手捧起水往天上一洒。阳光透过树梢照耀在池面上，形成一道小小的人工彩虹。 多崎司放慢脚步走过去，以免扰乱她身上那自由，清新而且静谧的气息。 听到脚步声，二宫诗织回头看了下，像是受到淘气微笑的牵动，发丝沿着下颚线条轻轻摇曳。 “kiki，要不要和我到池里玩？” “免了。” 多崎司摇着头走到她身边，清晰地看到她的衣服，头发和脸上都沾满了水珠，就连巫女服底下的内衣颜色都透了出来。 二宫诗织歪着头问：“我现在像不像一朵出水芙蓉？” “不，你看起来像个溺死的女鬼。” “溺死的人是不是都很丑？” “唔...你不同，你是个漂亮的女鬼。” 小可爱开心得嘿嘿笑了起来。 “拍摄的事栖川同学和你说了吧？” “说了，好厉害！”声音中充满了惊喜，二宫诗织跳起来，双拳握在胸前，激动地说道：“我还从没参加过职场活动课呢，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也以为只是拍几张照片写个调查表就可以了。谁知道居然还可以拍一整支宣传片，东京的高中生果然很厉害！” “……” 多崎司哑口无言。 东京的高中生真没那么厉害，厉害的只是栖川唯这个事事都追求完美的变态而已。 “欸，kiki...”二宫诗织上半身探出，微微靠近他，兴奋地说：“我们两个是不是要演感情戏了？会不会有吻戏？” 夏日炙热的风从两人之间吹过，她充满期待地笑着，不论是贴在脸颊上湿透的发丝，还是脱下袜子后露出来的小巧脚趾头，看上去都有着突破次元壁的可爱。 “想都别想！”多崎司毫不留情地打断她脑海中的浪漫幻想，用一副中年男人的严肃脸孔教育道：“亲吻是一件神圣且浪漫的事，你要留着，等找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才能交出去。” 说这话时，他眼角的余光悄悄瞥了下栖川唯。 不出所料，金发少女的脸色没有丝毫起伏，平静得像一缕无风日子里笔直升起的炊烟。 多崎司蛮佩服她的。 人类这种生物，对于喜欢自己的异性，特别是漂亮异性，记忆通常都会非常深刻。 而且还会不断追忆曾经拥有但已经失去了的东西。 栖川唯可以干净利索地划清关系，这种冷静的理性处事风格，多崎司现在除了佩服，实在生不出别的情绪。 毕竟在面对某些人的时候，他算得上是一个感性的人，行为时常会受到情绪的影响。 也许这是文青的通病？ “kiki？” 二宫诗织挥了挥手：“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多崎司回过神来，疑惑地问：“什么事？” “你果然没有在听！” 小可爱气鼓鼓地瞪着他：“你上次不是说想知道林由婆婆烧牛肉的酱汁秘方吗，我好不容易才从她嘴里套出秘方，刚才一直在和你说来着！” “哦...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多崎司尝试使用理性的处事方式，平静地说道：“我上次只是说烧牛肉的味道很独特，并没有觉得好吃，更没说想要。” 二宫诗织手托着腮，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 水池边除了风吹动树梢的声音，其它什么也 听不见。过了许久，她说道：“我生气了，在我没原谅你之前，不要和我说话！” 话音刚落，北海道少女提着裤腿，赤脚踩过神社的鹅卵石小路，急冲冲地跑进拜殿。 【生气了~！二宫诗织股指数下挫20点，当前股价：150】 栖川唯收好摄影机，视线瞥向多崎司：“下周六开始拍摄，请不要和女主角发生不愉快的事，避免影响拍摄进度。” 声音又冷又淡，就像是鸡的洗澡水被塞进急冻柜冻了一整晚似的。 多崎司揉了揉眉心，心想，搞砸了啊。 拜殿门口，冲出一位手持竹扫帚的老婆婆。 边冲刺，边用震痛耳膜的尖锐声音喊道：“你这小鬼，对二宫做了什么事？” “等等...听我解释！” “西内~！” 栖川唯收好摄像机，离开须贺神社。 走到出小巷，来到新宿大道，天色逐渐开始朝着黄昏迈进，等回到千代田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六点。 走上挂着【私人领地】路标的坡道，坡道顶部的位置，一栋古香古色的大型宅院宛如一座山般矗立在夕阳之下。 栖川唯揉了揉额头，在一声声恭敬的“小姐”声中走进自己独居的后院。 没有吃饭，直接去洗完澡。之后回到楼上的房间，打开窗，夜风从纱窗外吹进来。 窗外的院子种几棵历经岁月的巨大茂盛柳树，被风一吹就像一群无处可去的幽灵般摇曳。一群轻盈的鸟正停在柳枝顶端，旁边有一只大猫悄悄潜行，朝着鸟儿靠近。 栖川唯倒了杯水。 伏在桌面上，继续完善剧本。 笔芯划过纸张，“沙沙”作响，在静谧的房间里，声音听的很清楚。 “小唯吃饭没？” 栖川唯抬起头，穿着睡衣的妈妈站在门口。 “不用管我。” 金发少女低下头，继续写。 栖川栗一屁股坐在桌面上，摸着自己的脸颊，一直打量着女儿。 “我的女儿真漂亮呀。” 她低语了一句。 栖川唯抬起头，注视着她。 “啊，抱歉抱歉。”栖川栗双手合十，道了歉后接着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听从妈妈的建议，去把小司抢回来？” 栖川唯低下头：“你去把他弄回来当老公吧，我不反对。” “啊这...你愿意叫他爸爸？” “愿意。” 栖川栗缩了缩脖子，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恭喜呀，又长大了一点。” 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房间里，荡漾着一股适可而止的失望气氛。 晚上十二点，栖川唯停下笔，喝了一整杯水后翻身上床。 读几页书，眼睛浏览着印刷字体，困意就自然而然涌了上来。 关上床头的灯，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六点多起床，自己做了份简单的早餐。 肉松面包、煎蛋、煎火腿还有牛奶，吃完早餐花半个小时洗熨衣服和整理床铺。 从小就过着丰衣足食生活的她，在成群的仆人包围之中，却始终保持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习惯。 早上八点，沿着皇居晨跑，一个小时候开始复习学校的课程。午餐以蔬菜沙拉和水果为主，吃过午餐看一会书，睡一会午觉。 下午两点开始额外的课程训练。 或是剑道、或是茶道、也许是马术、高尔夫，具体怎样还要看管家的安排。 对此她不会觉得抗拒。 本来也不是喜爱交际的性格，长时间不和谁会面不说话，这不会令她感到不舒服。关在一个地方，每日单调而孤独的生活对于她来说也并不痛苦。 临近傍晚，今日份的训练完成。 望着逐渐落下的太阳，栖川唯忽然想到剧本中男主角有一幕在夕阳下奔跑的镜头，于是便驱车来到神宫外苑，中途买了一袋炸马铃薯。 神宫外苑跑一圈是一千三百二十五米，每隔一百米路面上就刻有标志，跑起来十分方便，因此有许多日本田径选手会选择这里当做日常训练的场地。 她提着摄像机，将夕阳下挥洒汗水的田径队员拍进屏幕，连同他们苛酷的训练，胸怀的希望、梦想和计划。 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栖川唯这样想到。 人们从出生起就被赋予希望，然后将之作为燃料，作为目标继续人生。 金发少女坐在草坪上，开始吃还热乎乎的炸马铃薯。再不吃的话，炸马铃薯就会变软，失去它香脆的口感。 一切东西都像是炸马铃薯，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最原本的面貌留住。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请让老虎为你的车加满油（1） 多崎司度过了一个无聊的礼拜天。 又或者说很堕落的礼拜天。 赖床了。 不仅如此，中午做饭的时候还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 熨衣服时听歌走神，把校服衬衣烫穿了个洞。 一整天都没出门，只是躺在床上看书。 六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地板上，隐约可以在光柱中看见灰尘。光柱下方，拖鞋像两只趴在地上的小狗，懒懒地倒在那里。 夏天那么热，偶尔懒散一下也没关系对吧？ 反正我又不是超人。 双眼一闭，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电风扇飞速转动，一页一页地翻动手中的书。 如长空缓缓流动的云，6月13日从窗外逝去。 晚上醒来时候，是凌晨一点多。 多崎司去厨房喝了杯水，折回床上闭上眼睛，但睡意迟迟不来。 拉开窗帘，银白的月亮如懂事的孤儿般不声不响地浮在夜空。 看来怎么也睡不着了......多崎司泡了杯浓咖啡，把椅子移到窗边坐下，吃了几片夹有奶酪的苏打饼，然后一边看书一边等待黎明的到来。 即便是深夜了，东京的夜空依然明亮得让人费解，大楼顶端的红色航空警示灯，仿佛漂浮在漆黑深海里的发光水母般不停地闪烁。 接近天亮的时候，头一歪，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又做了一个梦。 冬天，在大雪纷飞的上野车站。 彼此身穿对方并不熟悉的厚重笨拙的服饰，二宫诗织的头发，被雪压低的电线以及光秃秃的树枝都在强风中舞动。 她流着眼泪，微笑着对自己说。 我一点都不喜欢kiki，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再撑开眼皮，时针指向8点。 夏日清晨的阳光从窗口射进，在地板上描绘出一个略微歪斜的四角形。 多崎司半闭着眼刷牙，顺便在心里思考是不是要换一个声音大一点的闹钟。 换好衣服出门，8:30分走进新宿站。 已经迟到了。 通往四谷的中央线黄色电车上，车厢每摇晃一下，多崎司就要打一个哈欠。隔着车门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澄澈的天空，梅雨中难得放晴的一天。 不过气象厅的通告说今晚开始又会迎来新一轮的降雨，持续时间一个礼拜。 实在是太困，怕自己会晃着晃着就睡着，多崎司掏出手机，反复查看通讯录里仅有的几个号码，略一思索，拨了岛本佳柰的号码。 电话铃响了几声。 综合大楼的职员办公室内，岛本佳柰在座位上直起腰，摘下眼镜，用手背揉揉眼睛。 窗外鲜亮的阳光洒满中庭，高大橡树的树叶闪闪耀眼之余又不失温和。 “啊~！” 懒洋洋的呵欠从口中呼出，岛本佳柰揉了揉鼻梁上被眼镜压出来的印记，刚重新戴好，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方显示的名字后，她脸上浮现出带着暖意的无奈笑容，手指随即划过接听图标。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听到手机那边传来的电车行驶声，岛本佳柰用手扶了扶眼镜框：“多崎同学，你该不会今天迟到了吧？” “先不谈这个。”多崎司问，“岛本老师的工作内容，包不包括心理咨询？” “给你十分钟时间，说来听听。” 甜美温柔的嗓音回响在耳边，多崎司可以想象到电话另一边，岛本佳柰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的模样，说不定穿着丝袜的腿还架起了二郎腿。 于是他便问道：“老师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丝袜？” “无时无刻都对老师想入非非，这就是你的心理问题吗？还真挺严重的。” 岛本佳柰嘴角浮现出暧昧的微笑，又用食指触了下眼镜框：“那不如你想像一下，老师现在在干什么好不？” “在学校还能干什么，肯定是工作上的事。” “那我告诉你...”岛本佳柰脸上带着俏皮的笑意，压低声音说：“我在床上呢，刚沐浴完，还一丝不挂哦。” “那不就成了色情录影带？” “你看过？” “没看过。”多崎司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语气正经：“所以请岛本老师务必现在打开视频模式，让学生可以多学一点知识。” “多崎同学真的很好色啊...”岛本佳柰脸上的笑意未曾减少半分，她用手撩了下垂在额前的刘海，视线透过镜片，看到桌面上削得整整齐齐的黄色铅笔。 “老师，你觉得是穿长筒袜好呢，还是连裤袜合适？黑色和肉色哪种性感？” “哪种都无所谓，老师悉听尊便。是赤着身体好，还是穿上什么好？我衣柜里应有尽有，带蕾丝边的黑色吊带内衣，或者薄薄的一撕就裂开的白色袜裤之类的什么都有。多崎同学想要我穿什么穿什么，不想让我穿我就光着。哦抱歉，我没兴致在电话中谈这个，先挂了啊，等你来到我房间再谈……” “等等...10分钟即可。”多崎司赶紧出声制止她挂掉电话的行为，“为我浪费10分钟，老师的人生也不至于蒙受什么的损失，不是吗？” “电话里只适合谈公事，所以余下的话，我会在办公室等你来说。” “骗子！”多崎司抗议道，“你不是说在家吗？” “我什么时候说在家了？” “你不是刚洗完澡？” “在办公室就不可以洗澡吗？” 岛本佳柰反问了他一句，笑着挂断电话。 随即她从办公椅上站起，活动身体似的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腰肢曲线的扭动和高跟鞋踩出的步点，所有动作都显得无比自然和优雅。 在办公室怎么洗澡......多崎司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想象她提着一桶水擦身体的画面，半睡半醒似地眺望车窗外的晴空。 到站，下车。 走在通往校门的坡道上，被阳光炙烤之中，耳边仿佛能听见皮肤烤焦的声音。多崎司忽然觉得，连续下一个礼拜的雨其实也可以接受。 现在是早会课时间，校舍里静悄悄的。 路过校道上的自动贩卖机，正在晒太阳的“沙丁鱼”冲着他喵了一声。 多崎司停下脚步，拧着胖猫的后颈皮，把它狠狠rua了一顿。 “喵~！” 胖猫挣扎的叫声，在空荡荡的校园里显得格外凄厉。 多崎司满足地松开手，胖橘夹着尾巴，一溜烟蹿到了校门口的橡树上，从枝丫的间隙冲着他凶神恶煞地发出警告声。 走到教学楼前，多崎司在布告栏前停下脚步，认真看了一遍今天早晨贴上去的校刊。 什么足球赛哪个班踢赢了、什么物理老师跌下楼梯住院了、什么一年F半多崎司是渣男的最新证据之类的，全是些无聊透顶的玩艺。 扉页还印刷着一首短诗。 【明日起，挑春菜，茫茫野地，花已经结了彩；哪知昨天今天，还有雪下来。】 这是多崎司上个礼拜写的古文作业。 说是诗，其实是瞎写着来应付星野花见的，又不是什么千古传诵的名篇佳句。只不过星野花见觉得很适合女高中生看，就拿去给校刊投稿。 当然了，署名是她自己。 早会课结束，星野花见走出教室，多崎司才像做贼一样溜进教室。 虽然说早死晚死都得死，但能苟活多一秒就是一秒。 前桌，村上水色像条被冬雨淋湿的三条腿流浪狗般抬头瞥了多崎司一眼。 “多崎...”他气息虚弱地喊道。 多崎司放下书包，“你怎么了？” “赌球输了...” “输了多少？” “半个月零花钱。” “还好，不严重。”多崎司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慰道：“买球这东西不能急，要慢慢熬，多研究两队战术，格局要大，眼光要精准！刚开始输点钱很正常，时间久了自然就学会跳楼了。” 村上水色惨然一笑：“不知道下场比赛可以不可以对我好一点，但起码这场已经及时止损了。” “你赶紧在医院预两个床位吧。”多崎司哀叹一声，“一个你输球跳楼后的床位，一个给我，我会躺好等你的。” “你怎么了？”村上水色顿时眉开眼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快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多崎司忍着打死他的冲动，趴在桌面上打开Line，星野花见头像上显示有17条未读消息，全都是发现他迟到后发的。 最后一条消息是这样的。 【晚上放学在停车场等我】 但愿不要被打死...... 多崎司揉了揉眉心，困意袭来，趴在桌面上睡了两节课。 然后这两节课睡觉的事，又被报告给了星野花见。 真是让本就处境艰辛的小男友雪上加霜。 中午放学的铃声刚敲响，多崎司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教室，把刚打算吃午饭的岛本佳柰堵在了门口。 “老师...”他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道：“我需要心理辅导。” 岛本佳柰摘下眼镜，柔柔笑着：“真拿你没办法。” 多崎司舒了一口气，反手把门反锁上。 “喝点什么？” “水就好。” 岛本佳柰接了一杯水，端到他面前，视线交汇，她用温柔的嗓音轻声私语：“那么，请多崎同学开始讲述你的病症吧。” 无论何时，这位人妻教师看起来都是那么文雅秀气，楚楚动人。 “周六那天，我做错了两件事，当然，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姑且就用‘错’这个词来代指好了。” 多崎司双手捧着纸杯，眼神直直盯着杯口的水面：“所以我昨天到现在，过得活都像看了一场又长又枯燥的电影。” 岛本佳柰稍稍歪了歪脑袋，“两件事一起说还是先后说？” “两件事怎么一起说？” “我还以为多崎同学无所不能呢。”岛本佳柰伸出指尖弹了下他的额头，指尖上带着难以忘怀的香气。 多崎司盯着她的眼镜：“第一件事，我惹二宫同学生气了。” “哪种意义上的生气？” “唔...就是决绝她准备了很久的好意的那种。” 岛本佳柰手伸向额头，把垂在镜片前的头发撩到耳朵上。 多崎司得以看到她全部的眼睛，瞳色依然深邃复杂，但整体却如岩缝中悄然涌出的清水一样纯净透明。 “你想不想接受她的好意？”她问。 多崎司摇了摇头。 岛本佳却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自问自答：“不是不想，是很犹豫，不知道该怎样好。所以来找我这个知心大姐姐，倾诉你的青春烦恼？” “老师说得完全正确。” 多崎司深深地叹了口气后，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岛本佳柰像是很中意他的反应似地，噗嗤一笑：“真好，开始有青春的烦恼了。不像老师，已经是个老阿姨了，想有这烦恼都没机会咯。” “唔...老师还是先帮我分析一下吧，等我恢复精力了再安慰你这个老阿姨。” 岛本佳柰突然闹别扭似地撅起嘴。 紧接着，她像是看傻瓜般朝多崎司投来“你这家伙说谁老阿姨呢”的不满视线。 女人真是奇怪...多崎司双手合十：“抱歉，我是傻瓜，请美丽的大姐姐原谅我。” 岛本佳柰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突然伸出手掌，按着他心脏的位置：“需要通过日常生活的不断累积，才能正确把握彼此感情的细微之处。你对二宫同学认识快两个月，时间也不短了，那么，请问你对她的感觉怎样？” “唔...没感觉。” “撒谎。” “有吗？” “心跳频率变了哦。” 多崎司挠了挠太阳穴位置，冷静地说道：“这方法太老土了，根本不能准确测出什么。” “那我换一个问题。”岛本佳柰身体微微前倾，凑到他耳边问：“你是不是想让老师穿各种丝袜给你看？” 风盘旋着吹进办公室，阳光透过窗户把师生俩的身影投在地上，两个身影看上去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里进行着一场图谋不轨的密谈。 多崎司张开嘴，尚未说出话前，岛本佳柰另一只的食指压在他嘴唇上：“不用你答，你的心跳已经告诉我，你不仅仅只想让我穿给你看那么简单。” “……” “多崎同学，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 “有了一个当老师的女朋友，还想和另一个老师发生不正常的关系对吗？” “……” “所以啊...”岛本佳柰嘴角还泛着淡淡的微笑，用看渣男的眼神审视多崎司：“明明就不是专一的男人，就别在老师面前撒谎了好吗？” 轻缓的语气和柔和的声音，使得多崎司尴尬得都快用脚趾把鞋底扣破了。 岛本佳柰兴趣盎然地看着他变得有些红的脸颊，换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二宫同学是个怎样的的女孩？” “可爱、活泼、充满元气。” “还有呢？” “单纯...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令人不忍心伤害。”多崎司回忆着平日里对小可爱的印象，语气逐渐舒缓：“青春浪漫的十五岁少女，她身处的这个年龄段是多么幸福呀。相信世界万物是为自己而存在，丝毫不怀疑自己笑的时候世界也在笑，在哭的时候认为世界只针对自己。生气的时候，会大声说出来，喜欢的时候也藏不住心事，所有的情绪会从眼里满溢出来。是个...很适合当初恋对象的少女。” 岛本佳柰显露意外的神色：“你对她的评价居然这么高。” “肺腑之言。” “我信。”岛本佳柰凝视着他的眼睛，温柔地问道：“老实回答，你喜欢她？” “算不上...”多崎司摇了摇头，“顶多只能是有好感。” “这算喜欢的前奏。” “可我有女朋友了...”多崎司按了按额头，“该怎么面对她真令人头疼。” “你自己要想清楚。”岛本佳柰说道，“假定一只鸟落在细树枝上，树枝被风吹得摇摆。这样一来，鸟的视野也将跟着剧烈摇摆，是吧？” 多崎司点头：“是。” “你的选择之后两个。”岛本佳柰收回手，脸上再次漾出笑意：“一：把树枝砍掉，让鸟无法在你身边停留。二：当鸟儿停留的时候，你为她遮住风。” “好难选......” “当然很难，要么你介入她余下的人生，要么一开始就不要介入。” 多崎司咬着牙，沉默不语。 “喜欢多几个人并非罪过，这是司空见惯的事。”岛本佳柰扶了下眼镜框，眼里浮现出中立性的光：“就好比风和日丽的天气，我们在美丽的湖面划船时，我们会既觉得蓝天迷人，又深感湖水多娇。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小心翼翼，世事的长河总要留向它该流的方向，所谓人生便是如此。当然，这是我一个大人说出来的话，其中的道理对于你这样的小孩来说未免有些遥远。不过也不算早，你也到了该学习对待人生方式的年龄。” 多崎司沉思片刻，抬头注视了一会儿她的脸，忽然问：“老师和我说这话，是为了将来离婚后加入多崎司争夺战中吗？” “砰”的一下。 岛本佳柰手起刀落，给他脖子来了一手刀。 “哇，痛...”多崎司捂着脖子，埋怨道：“一直都以为岛本老师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人，真是看错你了！” 岛本佳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第二件事，快点说，老师还赶着吃饭。”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我和栖川唯亲了。” ？ 你是认真的？ 岛本佳柰一时哽噎，端庄婉约的脸上，满是惊叹过后留下的余韵。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请让老虎为你的车加满油（2） 岛本佳柰过了许久都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墙壁上空白的部分，脸上浮现的表情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中午明媚的阳光从窗口泻入，中庭里传来学生闲谈的话语声。 多崎司像从海底浮上来的人那样长长吸了一口气。 岛本佳柰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思索良久，之后将十支纤细的手指在桌上合拢，看向多崎司：“谁先主动的？” “两方同时......” “你是怎么想的？” “感觉关系好像遭受到了不可挽回的损毁。” “损毁？”岛本佳柰眯细眼睛问，“如果你们的关系会因此被损毁，这也就代表着原本也就不过是脆弱程度。” “或许吧。”多崎司摇了摇头，用解释的语气：“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维持平常的关系，这一点我和她都蛮擅长的。” 岛本佳柰优雅地淡然一笑：“就算那样，事情也不会变得没发生过。” 多崎司双手叉在脑后，稍微发泄情绪一样重重倒在椅背上。 “你现在就像坐在一辆因为没有油而在森林里抛锚了的车上一样。”岛本佳柰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颊，细长的手指宛若是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地活动。 说罢，她开始在房间来回踱步，细细的高跟鞋敲击在木地板上，“哒哒”的声音在幽静的空间里回响 背挺得笔直，走路姿势优雅。头发束在脑后，坦露的脖颈上戴一条小巧的珍珠项链。 别无赘物，尽显品位。 带有热气的夏风吹进过来，摇晃窗台上的盆栽杜鹃。 岛本佳柰双手抱胸，踩着频率一致的布点，不时侧头看一下一直盯着自己的多崎司，目光像是在寻找一件丢失了很久的私人物品。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同时也很坏的学生。 他的气质和另一个叫栗山樱良的学生有几分类似，这两人就像滴进水里的油一样，不会融入周遭环境。 这并非单纯指他们出众的外表，而是他们心中都藏着一块绝不会向别人公开的地带。但无论世人如看待，他们都显得毫不在乎，颇有种遗世独立的脱俗感。 曾经我也有的，只是在什么时候丢失了呢？ 岛本佳柰望着轻轻摇颤的粉色花瓣，内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多崎司的视线一直随着她身体的移动而移动，看着她雪白的衬衫以及泛光的丝袜，神情愈发地放松。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让人懊悔不已的事，也有一些话，让人恨不得从来没说出口。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去纠结其中的对错，只需要想好怎样处理即可。 多崎司从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或许在踏进这个门口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在这沉默的几分钟时间里，老师和学生都各有所思。 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岛本佳柰忽然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伸出手隔桌放在多崎司手上，莞尔一笑，如云间泻下的一缕柔和春光。 “跟我来。” 她拉起多崎司，推开办公室隔壁的一个小门。 一个小房间，看起来是给教师午休用的套间。有张单人床，床头柜上有读书灯和闹钟，有能写东西的书桌，桌上有台灯，有罩着白布套的老式沙发，有放衣服的矮柜，有小冰箱，上面有可以放餐具和食品的餐橱。 生活用品大体齐备，朝西的窗口可以看见中庭里的橡树。时间是中午，太阳光密密匝匝地透过树枝，在地板上闪闪烁烁。 单人床是北欧风格的小白木床，有一个大大的布朗熊玩偶坐在床头。 两人躺上去，压得小床发出公园小艇般的吱扭声。 ？ 等等...床？ 多崎司做直腰板，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侧头看了看，岛本佳柰身体微微前躬，跪坐在自己身边。挺翘的臀部将黑色窄裙撑得圆滚滚、紧绷绷的，好肥美多汁。修长优美的双腿穿着轻薄透亮的玻璃丝袜，大腿紧闭着向内蜷缩，小腿曲线柔美，感官丝滑细腻。 “这是...” 岛本佳柰把手搭他的肩上，轻轻搂过去，脸颊贴在他额头上。“给你的福利哟，请好好享受吧。” 多崎司有些傻眼，不确定地问：“福利...是老师亲自给我上生理课？” “别满脑子都是色情！”岛本佳柰毫不客气地用力戳一下他的脸颊，“躺好，交给我来。” “老师你脱眼镜干嘛？” 岛本佳柰把眼镜放到枕头边上，眯细眼睛盯着他：“会流汗。” “蛤？” “开始咯，好好享受吧。” “等等！” “咔吧”一下，小房间里发出一声闷响，有一种铁轨岔口被扳过来的感觉。 多崎司喉咙里发出一阵“啊”的悠长回音。 “好了，换左边胳膊。”岛本佳柰白皙嫩滑的手指从他左边肩膀移到右边肩膀，“会一样痛，你忍着点。” “来吧。”多崎司大口喘着气。 岛本佳柰打趣道：“那我不用手下留情喽？” “完全不用~唉哟，轻点啊啊啊......” “哈哈，现在求饶还来得及。” “休想！” 两人的体重压得小单人床吱呀作响，一股轻微的汗味飘荡出来。 松了松胳膊的关节后，岛本佳柰让多崎司趴在那床上。 从肩膀开始，给他按摩。 按摩不仅是揉捏，还用巴掌打。岛本佳柰的手掌虽然看起来如十七八岁少女的手掌般白嫩，却格外有力，连续在他的背上猛烈拍打。 多崎司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老师...”他咬着牙问，“这就是你说的福利？” “是的，你觉得舒服吗？”岛本佳柰眯着眼，额头上渗出透明的汗水。 “太舒服了。”多崎司说，“如果有人觉得这不舒服，那可是犯罪哩。” 岛本佳柰突然停手， “怎么了？” “其他人可享受不到我的按摩哟。” “那我可太高兴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一出，但爽着呢，多崎司选择闭上眼睛不问。 岛本佳柰从他的腰部按摩到大腿，连脚掌心、脚趾都按摩到了。 “请翻过身来，仰卧……”按摩完背部后，她低声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多崎司翻过身来。 岛本佳柰身上的微微热气，恍如一阵花香扑进他的鼻腔里，芳香般的陶醉从鼻腔流进肺腑，实在是奇妙的体验。 “老师...”多崎司半睁着眼。 “什么事？”岛本佳柰跪坐在他的身边，弯着腰，胸脯低得仿佛要贴到他的脸上。近距离观看，可以察觉她端庄的鹅蛋脸略带古典色彩，头发在脑后扎起，显得脖颈纤长，胳膊圆乎乎，肌肤娇嫩欲滴。 “好舒服...身体暖呼呼的，就像一块加热了的奶油糕，不骗你。” “那就好。”岛本佳柰控制自己的说，压低声音说。 “真有韵味。”多崎司一边享受她的腹部按摩，一边无意地喃喃自语：“像月光一样青白，像虫声一般幽微。每次看到老师，总会让我想起谷崎润一郎笔下的京都美人。” 岛本佳柰笑了下：“色欲者看见色相，唯美者看见物相，多崎同学也总让我想起谷崎润一郎笔下的昭和渣男。” 多崎司心虚，没有接话。 谷崎润一郎笔下的主人公，大多数都是渣男。 没办法，作者本身也是个渣男，人品不够才华来凑那种，笔下的主人公又能正经到哪？而且谷崎润一郎还有SM倾向，并且还是M，所以有强烈的女性崇拜。 与另一个大作家佐藤春夫多次让妻争妻引发修罗场直接闹到上报纸的程度，世称「細君譲渡事件」留名文人情史榜。 岛本佳柔软双手从多崎司身上一路往下，从大腿一路到小腿 随后，她回过身来，用柔美的声音问：“帮你修剪指甲好吗？” 多崎司懒懒地答道：“麻烦老师了。” 岛本佳柰抓起他的手掌，柔软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划过他的指尖，又轻巧又细心。 “老师...” “什么事？” “你老公是谁？” “问这个干什么？” “我去干掉他！” 岛本佳柰害羞似地把脸扭向一旁。 多崎司睁开眼，从她被汗水打湿的衬衣下看到朦胧的黑色内衣轮廓。 过了会，她说：“他是东京都知事。” 多 崎司：“……” 东京都知事这官，放到大天朝约等于一个省的一把手，妥妥的封疆大吏。 “你害怕了...”岛本佳柰微笑着回过头，打趣道：“去干掉他吧，我支持你。” “唔...我忽然想到谷崎润一郎的一本书。” “什么书？” “《疯癫老人的日记》” 岛本佳柰回忆片刻，张嘴念道：“妻子瞒着丈夫，丈夫瞒着妻子，做出格的事情，度过危险的关头，偷偷地享受兴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幽会，才是恋爱的乐趣。” 多崎司赞叹道：“岛本老师记忆力真好。” “你这小小年纪的想的都是些什么？”岛本佳柰双手按住他的脸颊，没好气道：“来弄耳朵，把你脑子里的脏东西全弄出来。” “怎么弄？” “坐起来。” 多崎司支起身子，岛本佳柰轻柔地捏着他的耳垂，将小拇指伸进他的耳朵里微妙地转动。 舒服。 鼻尖蕴蓄着些许她秀发的香味，耳朵听见微妙的细碎的声音，随着声响又传来微妙的震动，神情都变得恍恍惚惚起来。 “好像是个梦一样令人感到放松。”多崎司呢喃着说。 岛本佳柰将胳膊稍许偏向他的脸，让手臂上的肌肉夹着他的脸颊，手指在他的耳朵里慢慢旋转。 “这是天使的喃喃细语，我要把迄今凝结在你耳朵里人间的声音全都拂除，只想让你听那悦耳的妙音。” 她慢慢将身躯靠到多崎司的身上，对着他的耳朵吐气。 “老师想问什么直接问吧。”多崎司舒服地眯起眼，“不用拐弯抹角的。” 岛本佳柰微微愣神，但是下一瞬间她那因近视而眯成一线的眼眼睛，就像面对猎物的猛兽一样露出志在必得的亮光。 “多崎同学真聪明啊，从今往后老师会好好疼爱你的。” 就像是要证明这件事一样，岛本佳柰在他的耳边发出温柔的笑声。多崎司无意识地挪动身子，却触碰到她领口裸露在外的肌肤，甜美的吐息吹过耳垂，紧接着花朵的芬芳轻轻地刺激鼻腔。 讨厌，这个女人果然好诱人…… “你和栖川唯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岛本佳柰把手从他的耳朵里抽出，随后贴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告诉老师，你对他的感情怎样？” “分成两段看待，一段喜欢，不过那个人已经死了。一个无感，无感的就是现在的我。” 语调非常奇妙，用词一会拉长一会缩短，就像被风吹得忽高忽低似的。 岛本佳柰略一踌躇：“亲她的，是死去的人，还是现在你的？” “现在的我。” “那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无感还会亲下去？” “我也想知道，老师不妨帮我分析一下。”多崎司倚着她的身体，视线投向窗外辽阔长空。 “乐意为多崎同学效劳。”岛本佳柰揉着他两边的太阳穴，柔声说道：“现在开始，老师要投石砸物了。” “投石问路我知道，投石砸物是什么？” “就是瞄准一个不清晰的目标投石子，只有石子够多，总有运气好砸中的时候。” “来吧。” 岛本佳柰清了清嗓子，问：“亲她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多崎司回味了下，答：“不会有第二次欲望的感觉。” “那就是不美好的体验咯。” “可以这么说。” “亲她之前呢，你在想什么？” 多崎司遥望蓝天空，沉思似的闭起眼睛，稍顷，他闭着眼说：“想到了死去的那个。” “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想到他？” “可怜他。” 岛本佳柰依然看着他的脸，唇角漾出暖人心扉的笑意：“因为可怜他，所以想帮他完成未完成的遗愿？” 多崎司轻轻摇头，后脑勺触感一片柔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这下问题更大了。”岛本佳柰松开他的太阳穴，两只手相叠，按在他心脏的位置：“既不是为了逝去的遗愿，也不是因为喜欢，你却亲了她，难道单纯是因为她漂亮吗？” “不否认有这个原因...”多崎司回答得很诚实，紧接着又辩解似的补充：“但我觉得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毕竟我算不得一个肤浅的人。论漂亮，岛本老师在我心里是最漂亮的，但哪怕你诱惑我，我也不会亲...唔，除非你肯离婚。” “夸我漂亮我爱听，但说我诱惑不了你我就不乐意了。”岛本佳柰用那标志性的温柔笑容对着他，语气俏皮：“要不要现在试一试？” 多崎司睁开眼瞪着她：“岛本老师，现在你在给学生做心里辅导，但请不要把以公谋私。要知道以我现在的年龄来看，报警的话你是要蹲监狱的。” “还蛮冷静的，令老师刮目相看。” 岛本佳柰没好气地夸赞了他一句，稍微直起身，把一直被屁股压着的小巧脚丫露出来。从跪坐变成侧坐的姿势， 多崎司下意识往她的脚看过去，黑色丝袜最下端的尖处被脚趾顶的有些透明，涂了鲜红色指甲油的脚趾甲隐约可见。 “好看，想摸。” “想想就好。”岛本佳柰舒展了下身体，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老师忽然想到，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栖川唯都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人，对不？” 多崎司皱了下眉，找不出反驳的话。 “老师假设一下，死去的人和你是不同的两个人。”岛本佳柰双手再一次按到他心脏的位置，如同轻声耳语一般说道：“那么以前的日子，你就好比一个看不见的幽灵一样游荡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你看着她从一个小女孩长成现在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你知道她的生日她的生活规律她的阴晴圆缺。你了解栖川唯，比你了解任何一个人都要多，老师说得对吗？” 多崎司暂时闭上眼睛。 一个人完全理解另外一个人有可能吗？ 某某人旷日持久地连续付出实实在在的努力，自己在何种程度上可以触及她的本质呢？ “老师这颗石子好像投中目标了。”岛本佳柰脸上浮现欣喜的笑容，她眯着眼，从枕头上摸到眼睛重新戴上，随后拍了拍多崎司的肩膀：“该放弃还是该继续，只能你自己决定了。” “不愧是最温柔的岛本老师。”多崎司回转身，用手摸她的头发，手指从发间碰到她的耳朵：“心思细腻到令人惊叹的地步。” 岛本佳柰略一踌躇，温顺地把脸颊贴在他的手心上：“请让老虎为你的车加满油。” 多崎司笑着问：“老师肯效劳吗？” “找你那位老虎去！” 岛本佳柰穿着黑丝的腿印在他的小腹上，直接把他踹下床。 噗通一声。 多崎司躺在地板上，恼怒地说道：“你从我这套了那么多话，刚才的按摩不算福利只能算等价交换。所以岛本老师你还欠我一次福利，打算什么时候给？” “多崎同学真的坏透了。”岛本佳柰趴在床边，委屈地看着他：“难道你真的要把老师吃干抹净才肯罢休吗？” 多崎司拍了拍屁股：“渣都不会吐的那种！” 回到教室，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刚好敲响。 上课期间，星野花见数次溜到到教室后门，观察到多崎司的状态恢复正常后，她提着的心才算慢慢放了下来。 但不担心是一回事，生气又是另一回事。 必须要揍他一顿才行！ 然后再给他理发，好给奶奶一个乖宝宝牌高中生的印象。 下午放学，星野花见独自来到停车场，坐在大G驾驶室上等待。 她决定，每等多一分钟，就要多揍多崎司一拳。 这样的念头刚刚浮现在心头，有人敲了敲车窗。 星野花见冷哼了一声，放下车窗，冷着脸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这辆车去小樱一家吗？” “不去，没油了。” 多崎司笑着说：“请让老虎为你的车加满油。” “今晚再收拾你！” 星野花见凶萌凶萌地瞪了他一下，命令道：“上车！” 第一百四十章 买礼物，蹭饭，秋刀鱼之歌 6月15日，周二，东京下起连绵不绝的小雨。 下午三点半，放学铃声刚敲响，多崎司撑着伞离开学校。 半小时后，出现在银座地铁站。 站外在下雨，不大，一分钟左右可以把一个人完全淋湿的程度。 多崎司撑开透明雨伞，走进银座街头。 雨水冲刷过街道，到处都湿漉漉的，泛着一股子雨味。铺满地砖的人行道变得湿滑，街头的灯光倒映在上面，红色和绿色的信号灯尤为明显。 路上的行人不算多，迎面走来的时尚东京女郎，大多都穿着清凉，轻薄的裙子露肩上衣，或短的不能再短的热裤。 从银座一丁目走到银座五丁目，沿途繁华不减少。也难怪，这里可是号称“亚洲最昂贵的地方”，是日本繁荣的象征，以高级购物商店闻名。 不过多崎司此行的目的地不是那些灯火辉煌的巨型商场，也不是路边昂贵精致的奢侈品小店。而是一家卖笔、墨，以及和风文具的专门店。 雨变大了些，路边的树叶被冲得哗啦啦响。 听着雨声往前走，裤脚被雨水打湿，鞋也湿了。 踩着反射霓虹灯的雨水，来到一家挂着【鸠居堂】汉字招牌的店门前。 店面不大，但内部装潢很雅致。 多崎司收好雨伞，走进店内。陈列在柜子上的商品，大多数是由和纸糊成的手工艺品，如扇子、和纸人偶、书签等等。 选了好久，买了几支毛笔和一瓶墨水，以及一些水彩颜料，价格六万多円。 来到柜台结账。 “麻烦给我一份制作折扇的材料，”多崎司对着柜台里的服务生说，“送人的生日礼物，我打算自己动手。” “好的，请您跟我来。” 三分钟后，拿着打包好的东西走出店。 总共花费10万円。 这和多崎司一个月的收入相当，但花起来却毫无感觉。或许人一旦有钱后，对这些小数字的敏感程度就会变低。 以前那种会去思考商品价格需要多少劳动时间换取，会去计算这一笔消消占据当前存款百分之几日子，一去不复返咯。 而且...花的还是星野花见给的钱。 拿女儿的钱买生日礼物给爸爸，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至于花女人的钱会不会显得很没骨气这件事，完全不在多崎司的思考范围内。 花女朋友的钱怎么了？ 反正还只是个学生，赚钱不是他首要的任务。 与其在别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不如竭力完成当下应该做的事。 坐上回新宿的地铁，多崎司倚着车门，从书包里翻开意大利语书，书是《但丁诗集》，作者但丁是是欧洲最伟大的诗人，与彼特拉克、薄伽丘这二位一起号称“文艺复兴三巨头”。 一路咀嚼那些生涩难明的文字。 每当列车进站离站，窗外光影转换的短暂时间里，他都会在心里反刍星野花见昨天的愤怒以及暖心的笑容。 当然，更多的是她双脚那柔滑得令人吃惊的触感。 回到东新宿，在附近的超市买了500克鲜牛肉和同样分量的花蛤，打算晚餐做个洋葱烧牛肉和花蛤汤。 路过自动贩卖机，在150円的抹茶和120円的蓝色可乐罐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可乐。 拉开，喝上一大口。 “啧...” 舒服。 回到家，脱掉湿漉漉的网球鞋。 多崎司看看时间，下午五点半。时间差不多了，走进厨房准备做饭。 刚洗完米时候，一个电话打来。 电话刚接通，栗山樱良劈头就来了一句：“你现在在哪？” 多崎司看了眼电饭锅里刚洗好的米：“我现在在做饭，你晚点再打来。” “做饭？” “对的。” “做多点，我现在去你家。” “等等...”多崎司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把电饭锅打开。 “你来我家干嘛？” “有事要问题。” “什么事？” “去到再说。” 栗山樱良直接挂断电话，甚为自然利索。 这家伙，怎么和自己一样没礼貌？ 多崎司把手机放回兜里，往电饭锅里加了点米。 从厨房出来，在冰箱拿食材的时候，多崎司愣了一下。 余下十多颗土豆，像小男孩遗弃的玩具般堆在墙角。因为天气潮湿的缘故，有好几颗已经发了芽。吃是吃不成了，要不明天买几个花盆回来种土豆吧，至于能不能活，就看天意了。 对。 就看天意。 略有些自嘲地笑了下，多崎司打开冰箱，取出洋葱、丝瓜、水豆腐。看了眼，还有三条秋刀鱼，便一起拿了出来。 洋葱、丝瓜、水豆腐切块、牛肉切片、切点姜片葱花备用。 热锅下油，牛肉放到平底锅锅里煎，煎好后，倒入些许烹饪专用红酒小火煮两分钟，酒香与肉香完美结合，最后放入洋葱块大火翻炒。 ?我今年14岁 ?有点小可爱 ?是个活泼的小小姑娘 手机铃声响了几下，多崎司右手抓着锅柄，左手掏出手机。 是老板娘打来的电话。 “喂...幸子姐。” “多！崎！司！” 老板娘咆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抱歉抱歉...”多崎司颠了颠平底锅，锅里的食材被抛上空中，随后落下，翻滚之中，每一块牛肉和洋葱被裹上汁水。 “明天有个很重要的人生日，我今天去买生日礼物，所以才会缺勤的。” “好歹和我说一下啊！” “实在抱歉......” “算了，明天是不是也要请假？” “对的。” 远野幸子抱怨了声：“我这个老板在你面前真是一点威信都没......” “怎么可能，我最尊敬幸子姐了。先挂了啊，我在做饭呢。” 多崎司挂掉电话，往锅里加入调料，转大火收汁起锅。 另一个锅里，水刚好烧开。 加入清洗干净的花蛤，液体的颜色逐渐变白，等花蛤全部开口后夹出备用。帮刚才切好块的丝瓜热锅炒一下，微微变软即可加入豆腐，以及刚才煮花蛤的汤水。 顺便加两片姜去腥，去寒气。 汤烧开后，炖煮一会，至丝瓜变软，将花蛤倒入一起煮，汤汁逐渐变成乳白色。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到了，下楼带我上去。” 多崎司换鞋出门。 外面下的雨很细，细得几乎看不清，却将沥青路面涂成了浓浓的墨色。 栗山樱良撑着伞，站在暗黄色的楼道灯下，鞋子淋得湿湿的，空气中飘着一股夜晚雨水的气味。 “雨好大。”多崎司递给她一条毛巾。 “谢谢。” 栗山樱良简单擦了擦身上的雨水，身上的校服衬衣淋湿了不少，紧紧贴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带有带有水气风从身后吹来，单马尾轻轻摇荡，有种独特的空灵美感。 两人沿着狭窄的楼梯走回五楼房间，在被阴暗潮湿填满的空间中，她身上清新的香味不可谓不明显。 “还有最后一道菜，你坐一下。” 打了个招呼，多崎司钻进厨房烤秋刀鱼。 栗山樱良把刚买的葡萄和鸡尾酒饮料放在餐桌上，抱着双臂环视一圈这个泛着霉味的出租屋。 六个榻榻米大的小房间…… 家具很少，厨房门口立着一个小冰箱，正对着一张铺着橙黄色桌布的餐桌、椅子四把。餐桌有个不锈钢茶壶．花瓶里的水仙花即将枯萎。 除此之外，房间里只有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 她走到书桌边，伸手摸了摸左面的特大号笔筒，插着各种铅笔、尺、制图笔。文具盘里有橡皮、修改液、透明胶带、五颜六色的别针，还有铅笔刨。一张台灯，灯罩的颜色…是黄的。 靠窗的地方铺着席子，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目之所及的地方，一切井然有序，了无污痕。 挺好的...... 栗山樱良折回到厨房门口，看着给秋刀鱼翻面的多崎司：“剪发了？” 多崎司回头朝她问：“造型还可以吧？” “一般。” “你撒谎。” “哼~！”栗山樱良眼睑低垂，视线移到地面，房间没有多余的拖鞋，所以 可以看到赤着的脚。注意到多崎司的视线也跟着移动到自己的脚上，她下意识往墙壁方向挪了挪，把脚藏好。 “摸都摸过了，你害什么羞。” 栗山樱良抬起脸，冰晶般美丽的双眸瞪着他：“闭嘴！” 多崎司略耸了下肩，把秋刀鱼从烤炉里取出，随手抓起一把葱花洒上去，再烤一分钟取出，狭窄的厨房内顿时香气四溢。 洋葱烧牛肉、烤秋刀鱼、丝瓜豆腐花蛤汤三样菜摆到餐桌上。 算不得丰盛，但菜色无可挑剔。 栗山樱良打开一瓶鸡尾酒饮料递给他，顺便说道：“上次在二宫家就想说了，你这人人品虽然不行，但厨艺还是值得夸赞的。” “什么叫人品不行？”多崎司喝了一口，青梅味的酒精饮料，度数很低。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惹二宫生气了，她都三天没有发消息了！” 在【二宫＆栗山＆多崎】三人群聊中，小可爱每次都是话题发起人，只要她不先说话，群里永远都静得像是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 多崎司舀了一碗花蛤汤喝，没有说话。 汤的味道异常鲜甜，喝完一碗，他又舀了一碗接着喝。 暗示时间流逝般的沉默持续片刻。 在这时间内，栗山樱良吃了一块牛肉，等咽下去后她才问：“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多崎司低头吃菜，转移责任似地说：“她都说在她原谅我之前，让我不要和她说话，我还能怎么办？” 栗山樱良缓缓吸气，憋在肺里好一会儿，然后徐徐吐出。 “你应该知道...”她说，“二宫至少是对你很有好感的，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她可以无视所有人，直勾勾看着你。眼里有光，嘴角带着所有人都能察觉到的笑容，况且她本身也不想去掩饰。” “我又不是不知道。” “然后呢？” “我还能拦着她有好感不成？” 栗山樱良定定看着酒精饮料的玻璃瓶。 看标签，看瓶口，手指捏着瓶颈来回滑动。 多崎司叹了口气：“她也从没说过喜欢我，就算是拒绝，我也没地方拒绝。难不成要我随便找个理由骂她一顿，从此大家当陌生人？” 栗山樱良把视线从玻璃瓶上移开，看着他的脸张嘴：“未曾不是个好办法。” “很难下定决心啊。”多崎司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嘴边：“这三天里，我有很多次都想给她发消息。我心想，说狠话还说说好话什么都行，只要说出去就好。但打开聊天界面好几次，输入了一大堆字最后又只能逐个删掉，望着空白的聊天框发呆。” “要不我拿你账号发？”栗山樱良盯着他问，那眼神蕴含的意味甚是无可捉摸。 那般美丽的瞳孔，里面却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平板板的，犹如假人脸上的眼珠子一般。 多崎司打开手机上的Line界面，随后推给她：“你要是能狠下心来，那就你来发。” 栗山樱良看着手机，双手支撑似地握饮料瓶，用吸管吸了小小一口，旋即皱起眉头，兴味索然地把酒精饮料推到一边。 “很难对吧？”多崎司颇为苦恼地揉着额头，“谁又忍心伤害这么可爱的一个少女呢？” 栗山樱良也揉着额头，两人同款动作同款表情头疼着同样的事。 “哎，要不......” “什么？” “你说我脚踏两条船怎样？” “哦？”栗山樱良诧异片刻，眯细眼睛看他的脸：“瞒着花见姐，和二宫交往？” “当然不是。”多崎司摇了摇头，认真道：“不管是远离二宫，还是和偷偷脚踏两条船，对三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既然这样，为什不光明正大地脚踏两条船？” “……” 要不是考虑到打不过他，栗山樱良真想直接一拳把这渣男的鼻子锤扁。 “开玩笑开玩笑...哈哈，怎么可能嘛...” 多崎司尴尬地笑了下，“按照老师的性格，那不得把我活埋了。哈哈...你听听就好，别当真。吃鱼吃鱼，这秋刀鱼蛮新鲜的。对了，冰箱里有青桔，我去拿。” 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一个青桔，切开，挤了点汁水到鱼肉上，他笑着递给栗山樱良：“秋刀鱼配青桔汁，天作之合。” “谢谢。” 栗山樱良拿起尖头筷子，剔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 鱼肉软嫩肥腴，青桔汁的酸味在去腥提鲜的同时，还可以提升鱼肉在口中的层次感。 吃上一小口，细细品尝，咸香酸苦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风声仿佛透明的水浸入房间，听起来像是从远处传来的海潮声。 栗山樱良心情复杂地看着桌面上挤瘪的青桔，感觉已经过去的时间一声不响的混入了现实的时间中来，就像隔壁房间着刚开始着火，几缕轻烟从门的细微缝隙潜入房间之中。 没有味道，也没有颜色的烟。 ?啊... 她忽然开口唱歌，吓了多崎一跳。 ?凄凄的秋风啊！ ?如果你有情，请你去告诉人们。 ?有一个男子汉，在今天的晚餐上，独自吃着秋刀鱼，陷入苦苦的深思。 ?秋刀鱼，秋刀鱼，滴上青桔的酸汁吃秋刀鱼，是他故乡的习惯。 多崎司用手托着下巴，专心致志地听她唱。 这一首《秋刀鱼之歌》，他知道，是一首诗，但他没听人唱过。作者是佐藤春夫。对，就是和谷崎润一郎抢老婆的那个佐藤春夫。而这首诗，正是佐藤春夫在抢谷崎润一郎老婆时期写下的。 ?一个女人对这个习惯感到奇怪。 ?她一定不知道她拧着青桔汁与他共进的晚餐吧！ ?被丈夫舍弃的妻子，背叛的丈夫。 ?坐在饭桌旁缺少父爱的女儿，迟迟不敢动她的小筷子。 ?不向不是他母亲的女人要她喜欢的秋刀鱼肠子。 街灯晚餐，帘子挡住的房间迎着模糊的影子，隐约传来婉转空灵的女声，带着一股子非现实的悲哀韵味。 乌云散开，照亮雨滴，流浪猫从潮湿的垃圾堆里跳出，躲避汽车的灯光。听不到它四肢踩过的声音，月光照在湿漉漉的泊油路上，像是洒满了盐。 第一百四十一章 礼物制作，栗山樱良顺便蹭了床 唱完歌，栗山樱良津津有味地吃菜，随后连续喝了三碗花蛤汤。 “很好喝。”她说。 多崎司点了点头，“也不看谁做的。” 至于为什么会唱《秋刀鱼之歌》，他没问。原因不外乎两个，要么她想起了自己家里的事，要么她借机在骂多崎司是个和谷崎润一郎一样的渣男。 更大的可能是两个原因同时叠加，她才会唱了出来。 多崎司懒得辩解。 一是无法辩解，二是压根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即便对方是栗山樱良。 两人沉默了一会，房里飘满吃剩的鱼香味。 栗山樱良嚼着清脆的洋葱块，抬头瞥了他一下：“说句话，不然怪无聊的。” “说什么？” “随便你。” 多崎司想都没想，扔出一句：“你的歌声还蛮好听的。” “不谈这个。” “唔...你人还蛮漂亮的。” “怎么个漂亮法？” “就像冰融化在水里。” “莫名其妙。” 栗山樱良像画句号似地短短叹了口气。 吃过饭，多崎司收了碗筷，擦干净桌子，在水槽里洗碗的时候，栗山樱良把装有葡萄的袋子递给他：“顺便洗一下。” “哪有客人吩咐主人做事的道理？” 栗山樱良轻笑一下，大小姐姿态十足地说：“第一，招待客人本身就是主人应该做的事。第二，上次在我家时，你不也是没一点客人该有的样子吗？” “下次打死也不下去给你开门！” 多崎司洗干净碗，用毛巾擦干放入消毒柜，随后用盘子装着葡萄仔细清洗。 栗山樱良移步到窗前，拉开被太阳晒褪色得恰到好处的窗帘。窗外景致很好，能远远看见灯火通明的西新宿高楼群。 无论什么季节，无论什么天气，那一片大楼都美得令人惊叹。 或许...他每天晚上也会坐在窗前望着那边？ 这样的想法刚浮现，画面随之在栗山樱良的脑海里勾勒了出来。 寂静的深夜，少年捧着书坐在窗前，窗台上放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偶尔看看书，偶尔看看夜景，陪着他的只有围着吊灯转圈的飞蛾。 她心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葡萄来了。” 多崎司洗干净葡萄端出来，疑惑地眨了眨眼。 栗山樱良坐在他的床上，使唤仆人那样招手：“端过来给我吃。” “不对...那是我的床！” “哦。” “你就这反应？” “不然呢？”栗山樱良轻笑着问，“要不然，你把我扛着扔出门外？” 多崎司臭着脸把葡萄放在她身边，转身坐到书桌前。 “有书没？给我扔一本过来。” “什么书？” “随便，我不挑。” 多崎司随手扔了一本小仲马的《茶花女》给她。 “这本书法文原版我都看过几遍了。”栗山樱良把书放到窗台上，“换一本不那么出名的行吗？” “……” 多崎司不是喜欢收集书的人，平日里看的书都是图书馆借的。偶尔自己会买几本，但看完后都会卖给旧书摊，所以他房间里的书很少，除了课程教材外，就只有两本课外读物。 “我就不信中文你也会！” 栗山樱良接住他扔过来的中文版《朱自清散文集》，随手翻了几页，轻笑着讽刺：“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比多崎司没有【口音矫正】被动之前的那口广谱标准多了。 日本高中生里果然有很多变态...... 多崎司嘀咕了声，转身开始制作折扇。 摊开草稿纸，用新买来的毛笔和墨水练习书法。 【百折不挠】 这四个字一遍一遍地重复。 一百遍后，【书法】技能提升至熟练，他没有停止，继续在练。 夜深人静时分，栗山樱良侧头，把视线投到他的身上。惨白的节能灯光下，他专注的侧脸半边明亮，半边昏暗。 风吹着雨水敲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很轻微的声响。 细微的鼾声慢慢响起。 【书法技能经验+1】 【当前技能等级：熟练（1000/1000）】 【书法（入门)→书法（熟练）】 【当前技能等级：职业（0/10000）】 职业级，代表可以用这门手艺来混口饭吃了。 多崎司搁下毛笔，活动酸痛的手腕。 接下来，他要把绘画技能也提升至职业级。 虽说熟练级绘画技能画出来的东西也很不错，不过这是给岳父大人准备的礼物，自然要上心一点。他一向是个懒散的人，但对待身边人时，他还是秉持着“有能力做到就应该努力去做”这个观念。 “对了，栗山同学。” 多崎司看了看手表，转头看过去：“已经九点多了，你...睡着了？” 栗山樱良盖着他那张夏天款的薄被子，恰好转了个身面对着他，没有醒来的迹象。眉眼带着往日常见的清冷，但也许是熟睡的缘故，表情恬静得如孩童一般。 怪人...... 她就不怕自己做出点什么违法的事吗？ 多崎司摇了摇头，站起来在房间活动身体。 为了不吵醒她，脱了鞋，赤脚在地板上来回走动。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听到的唯有冰箱恒温器偶尔发出的计时音。 喝了一杯清水，多崎司折回到床边，看了看栗山樱良。她大概是有点累，睡得很沉，身体仿佛冻僵的流浪猫般一动不动。凑近听，还能听见她细微的喘息声。 床旁放着她的书包，黑色长筒袜搭在上面，洗干净的葡萄只吃了几颗。 多崎司用便笺写了一句“熟睡中的你还蛮可爱的”，从书包的缝隙中塞进去，回到书桌开始画画。 画笔的沙沙声，成为房间里的主音调。 晚上十一点多，绘画技能刷到职业级。 多崎司开始制作折扇。 买来的竹料都是经过煮晒，还有打磨抛光的，他只需要自行绘画已经拼装就好。 摊开定制尺寸的画纸，屏气凝神构思，以郑板桥的《兰竹图》为样本，开始动笔。 一处巨大的倾斜峭壁之上，有数丛幽兰和几株箭竹同根并蒂，相参而生。崖之险峻、兰之高洁、竹之坚韧，互为穿插呼应，给人一种清高拔俗、自然天成的趣味。 画完，用行草字体在主图侧边题上“百折不挠”四个汉字。 待笔墨晾干后，用特制胶水把扇架骨粘贴在画纸背面，扣紧中间扇骨，OK，大功告成。 多崎司很满意这份生日礼物。 至于岳父大人喜不喜欢...算了，不考虑。就岳父大人的家庭地位来看，轮不到他说不喜欢。 站起来去厨房接了杯水，出来时，栗山樱良便睁开了眼睛。 没有睡太长时间，但睡眠质量很高。这感觉让她相当满足，还半眯着的眼里，洋溢着浅浅的笑意。 然后她看到了多崎司。 想起自己是在哪里睡的，眼神微冷，刚才还看得见的笑意就像是漂浮在水面的花瓣被鱼儿拖沉到水底，再找不到丝毫痕迹。 很短的时间，栗山樱良就恢复了往日清冷的姿态，表情转换甚是顺畅无碍。多崎司有些感慨，心想她才是AT力场最强的那个。 “几点了？”她问道。 多崎司看了看手表：“快凌晨了。” 栗山樱良转头看向窗外，看着被雨水打湿的东京夜景，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感慨道：“梅雨时节，果然最合适睡觉。” 说完这句话，她开始整理散乱的马尾，动作相当自然，一点都不尴尬或紧张。 多崎司喝着水来到床边，俯视深夜的街道。视线看到的是西新宿方向的商业区，临街所有商铺店都落着卷闸门，没什么人影，唯有自动售货机静静地等黎明的来临。 视线从窗外回落到栗山樱良身上，看着她小腿光滑的曲线问道：“你好像很累？” “一般。” 栗山樱良双手扣住长筒袜口，一条腿慢慢滑入袜子里。 接着又是另一条…… “腿真好看。”多崎司赞叹道。 “非礼勿视不知道吗？” “我又不是君子，管那些干嘛。” 栗山樱良微微挑眉，平时清 冷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丝得意，轻声问道：“像我这样的美少女在你的床上睡了一觉，肯定会留下一些特殊的香味。你晚上再盖，会不会嗅一整晚？” 原本透着冰块撞击质感的声音，此时略带媚意般的嘶哑。 却不难听，相反还很诱人。 多崎司摇了摇头，正经道：“我会把被子换掉。” 栗山樱良眼神僵硬片刻，拎书包站起，冷着脸问：“为什么？” “卫生问题。” “卫生？” “是的，我有洁癖。” 栗山樱良强忍着一脚踩他脸上的冲动，赤脚走到门口。穿鞋的时候，她歪了歪脑袋，转头恶狠狠道：“不许换！” “……”多崎司觉得很无理，哪有这样的人啊。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栗山樱良气鼓鼓的样子，着实很可爱。 “走了。” “我送你一下吧，东新宿晚上很乱。” “不用，我司机在楼下等着。” 多崎司：“……” 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还真是，真是...令人羡慕。 栗山樱良开门离去。 多崎司关了等，回到被窝。 外面雨仍在下，路上渺无人影，久久打量降在路面的雨，他笑了下。 洁癖确实有，但很轻微，只是比较爱干净的程度，远说不上会对美少女的身体有所抗拒。 纯粹就是想气一下她，看她气鼓鼓的样子而已嘛。 盖上被子，闭眼睡觉。 柔软的夜幕中，清香扑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家人闲聊，和服，没有脚的鸟 隔天下午，持续下着轻飘飘的小雨。 多崎司从学校出来后，打车来到神保町书店街，每个课程的课外习题教材各买了两套，接着打车去涩谷。 晚上五点，来到小樱一家门口。 大门的台阶处，四个人在那等着。 其中一位是年近七十的老妇人，穿着一身印有花与鹿图案的洁白和服，一头银发庄雅地盘在脑后，斜插一支木簪。 从面相上看，这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多崎司拎着两大袋习题，快步走上台阶。 “怎么那么晚？”星野花见细心地擦了擦他脸颊上的汗水，转头朝老人介绍：“奶奶，这就是多崎，怎么样？真人是不是比照片好看？” “奶奶好。”多崎司乖巧地弯腰行礼。 声音带着男孩变声期的沙哑感，微颤，掩藏着一丝害羞的情绪。 星野奶奶没来由地觉得悦耳，连连点头：“花见一直在我面前夸你，我一直都不太敢信来着。现在看到真人，果然比照片要好看得多。” 星野花见观察到奶奶眼里满意的亮光，嘴角得意地笑了笑：“除了外貌，他还有很多其它优点的，奶奶你以后啊，慢慢发掘就行。” 站在姐姐身边的星野鹿见闷闷不乐地“哼”了声，脚尖使劲碾踩鞋底的地砖，仿佛下面踩着一个多崎司似的。 “从外貌上看小司确实衬得上你。”星野奶奶点了点头，随即不悦地瞥了眼星野刚雄，“不像刚雄这傻大个，当初小樱嫁过来的时候，我就一直很内疚，觉得自己儿子糟蹋了人家那么美的一个女孩。” 社长大人缩了缩脖子，小声逼逼：“妈，我才是您的亲儿子......” 星野奶奶怒视他一眼，刚要说教，星野刚雄立马转看向多崎司，顺便转移话题：“不是三点半放学吗，怎么五点才到？” 声音洪亮有力，充满了一家之主（强行装）的威严。 原本还闷闷不乐的星野鹿见瞬间抬头，大眼睛里闪着顽劣的亮光：“肯定是和别的女同学去玩了！” 一句恶意中伤的话说出口，不等多崎司回答，她又转头拉着奶奶的手臂，拉长语调：“奶奶~~我跟你说，这家伙最花心了，在学校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和他关系亲密！” 星野奶奶皱起了眉头，看向大孙女：“这是怎么一回事？鹿见说的都是真的？” “自己解释。”星野花见没好气地瞪了眼多崎司。 小姨子紧紧盯着姐夫，白皙精致的小脸蛋上带着两分期待，三分高兴，五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多崎司把手上的袋子提起来个大家看：“下课的时候我顺路去买了些习题。” “那就好。”星野奶奶点了下头，神情满意。 “他骗人！”小姨子立即提出质疑，嘴上喊道：“他都是年级第一了，怎么可能还会买这么多习题？这不是折磨自己吗，我才不会信！” 多崎司充满关爱地看着智商不如狗狗的小姨子，笑着开口：“这些习题，都是买给你的啊。足足十多本，我会亲自监督你做完的，不要想着偷懒哦。” 星野鹿见：“......” 谁稀罕。 学习什么的能不能滚远点啊，别烦我！ 星野奶奶疑惑地看着两人，星野花见笑着给她解释：“昨天我和他说过，奶奶你对鹿见的学习感到很担心，这不，他今天立刻就去给鹿见买了习题。有年级第一辅导鹿见，你呀，可以放心一点了吧？” “应该的。”多崎司适时搭话，“鹿见还是很聪明的，就是懒了点。只要有人监督她，成绩肯定会有很大的进步。” 有了小孙女这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对比，星野奶奶看多崎司的眼神，愈发地满意。 “……” 姐姐你联合这家伙一起欺负我！ 星野鹿见张嘴无言的傻敷敷表情，活像一盘刚出炉的烤乳猪。 “我还给岳父大人准备了生日礼物。”多崎司从书包里取出包装在盒子里的折扇，星野花见贴心地伸手接过小男友手上的袋子，方便他用双手捧着礼品盒献给父亲。 星野刚雄颇感兴趣地问：“什么来的？” “一把折扇，我亲手做的。”多崎司微微弯腰，双手呈上礼物：“请岳父大人过目。” “有心了。”星野刚雄满意地点点头，接过盒子拆开。 制作精巧的折扇，上面画着一副中国水墨画，他不懂欣赏，但就觉得兰花和竹子都画得很好看，只好不断点头说：“不错，很不错，这画得真好看。” 星野花见在一边解释：“在中国文化中，素有“梅兰竹菊四君子”的说法，兰幽雅空灵，竹虚心直节。小司送这把折扇，寓意是爸你有兰花“人不知而不愠”的君子风格，不沽名钓誉、只追求胸中志向的坦荡胸襟。还有竹子一般的不屈骨节，自强不息的情怀。” 不愧是国语老师，一开口就是阅读理解的满分答案。 “哈哈...”星野刚雄开怀大笑几声，摇着折扇在回廊里走了一圈，甚是风骚的姿势令多崎司想起了周星驰版《唐伯虎点秋香》里，“江南四大才子”走着猫步初次登场的画面。 星野奶奶嫌弃道：“赶紧回屋呆着，别在大门口这丢人！” “……” 星野刚雄眼角抽搐了下，一个中年男人的脸上，竟生出了几分委屈。 “回屋换衣服吧。”星野花见说了声，拉着多崎司往屋里走：“我给你准备了一套和服，迫不及待想要看你穿给我看了。” 多崎司问：“老师会换和服吗？” “当然，我自己的那套也很漂亮。” “我也很期待。” 几人边闲聊边往屋里走，正在咬手手的星野鹿见回过神来，快步冲到最前面，伸开双手拦着众人。 “奶奶你听我解释！” 她咬着牙，很努力地说道：“我没有偷懒，一直很认真在学习的！所以请不要带我回京都，我想留在姐姐身边。” 星野奶奶看了大孙女一眼，星野花见无奈地说道：“期末考试你要是能考进前一百，就让你留在东京。这是姐姐唯一能为你争取的了，考不到的话，乖乖回京都。” 小姨子拼命点头，看向姐夫的眼神里，“sos”的亮光疯狂闪烁。 多崎司得意地眨了下眼睛，表示自己会尽力帮忙。 星野鹿见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回到一家人居住的后院，星野花见拉着多崎司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 “怎么样，你的花见姐姐刚才很配合你吧？” 说完，她努了努嘴，意思很明显。 “花见妹妹最棒了！”多崎司对着她软软的嘴唇啵了下，“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这就叫夫妻相对不？” “非常正确。”星野花见甜甜地笑着，双手滑落到他的腰上：“今晚男客参加酒宴，女眷参加茶会。我打算让先让你参加茶会，等酒宴喝得差不多了，出去盯着我爸，别让他喝醉了。” “全听花见妹妹的安排。” “多崎哥哥最棒了！” 星野花见笑吟吟地拍开多崎司摸向自己胸口的手，转身从床上拿起和服扔给他：“茶会也差不多开始了，快换衣服。” 说完，她拉出一道临时搬来的屏风隔开两人的视线，从另一边喊道：“我也在这里换，你别偷看！” 多崎司脱掉身上的校服，换上她准备的和服。 一套纹付羽织袴和服，黑衣灰裤，黑羽二重、五花纹，印花正式。 他第一次穿这玩意，手忙脚乱地穿好后，已经耗费了很多时间。 回过头，眼神急切地扫向屏风后面。 星野花见已经换好了衣服，不过她没出来，而是伸出一只手，探出屏风外面，等待小男友上前来探寻她的美丽。 多崎司心神激动地走上前，握着她的手，慢慢往外拉。 浅樱色、红色、梅色等各种颜色重叠的复杂袖口最先显露出来，当真是令人眩目的色彩。 宛如一朵花似的美人逐渐探出半个身子，用扇子挡着脸，无法看到她的面容，只能看见从两肩滑下的黑色秀发。 多崎司慢慢把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往屏风外拉出。 一套浅樱花色为底色的和服，上头点缀白牡丹与金色彩蝶，腰带为优雅的粉红色，裙裾处有小鹿踏过花丛的图案，整体散发出复古而成熟的气息，简直就像是从大河剧中走出的历史人物一样。 “真美。” 多崎司呢喃了句，把她拥入怀中。 宛如从一个美丽的梦境中解放出来一样，色彩鲜艳的美人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微 带甜味的香气扑鼻而来，浓郁得令人感到喘不过气来。 “美人，你已经是属于我了。“多崎司抓住她藏在袖子里的纤长手指，慢慢往下拉：“请让我看看你的脸。” 最先看到的，是精修过的眉毛，接着是明净清澈的眼眸。 多崎司可以肯定她现在在笑，因为那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往下，是挺秀的鼻尖，丰润的红唇微微翘起。 星野花见冲着他问道：“满意不？” 柔和的灯光印在她脸上，那白皙无瑕的肌肤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泛着迷人的晕红。多崎司仿佛看到了有无数朵樱花在她的脸蛋周围绽放，招人喜欢得很。 他说：“已经不能用满意来形容了。” “那你想怎样形容？”她问。 “你听说过一种没有脚的鸟吗？” “没有脚的鸟？” “对，没有脚。生下来就不停地飞，飞的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时候。” “可怜。” “但它看到了你，所以它决定提前着陆。” “你这人...”星野花见双目迷离，全身暖融融地挤在他的怀里，“真想一辈子都听你说这些话。” “会的。” 多崎司吻着她的耳朵：“一定会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茶会，莺莺燕燕，How old are you?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 就在星野花见的房间里，多崎司经历了一场胸杀案。 当时的情况真的很危险。 如果不是小姨子及时在外面敲门的话，他可能已经窒息而亡了。 星野花见一边擦着脖子上的口水，一边埋怨道：“都怪你，衣服都弄乱了。” “讲道理，你刚才明明一脸享受。” “怪你怪你就是怪你！”星野花见伸出手指点在多崎司鼻尖，语气得意：“我是在跟你谈恋爱，不是在跟你讲道理。” 多崎司重新把她扑倒在床上，像个旧社会的大地主一样笑着：“花见妹妹，今晚就让我们彼此知根知底吧。” “啪”的一下。 星野花见抬手，直接一巴掌把他头都给打歪了。 门外的小姨子又敲了敲门：“你们两个好了没有？奶奶已经去茶室了，快一点啦~！” 两人匆匆抚平衣褶，下床开门。 “你们两个在里面干什么？”星野鹿见揣着手，眯细眼睛仔细审查多崎司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姐夫好帅！ 多崎司打量了小姨子一眼。 一套纯白的和服，同样绘有花与鹿的图案。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也化了淡妆。眉毛、眼睛和嘴巴的轮廓异常分明，恍如各自孤零零地分开似的。 “走吧...”星野花见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一起去茶室。” 妹妹乖巧地笑了下，伸出手想要挽着姐姐的胳膊。 然后...... 星野花见转头就牵上了多崎司的手，威胁似地一笑：“今晚会有很多漂亮的夫人来参加茶会，你给我老实点。” 多崎司拼命点头，两人携手走下楼梯。 身后，星野鹿见举着僵硬的小手，表情有点迷迷茫茫。 茶室位于前院，两人沿着回廊往前走。 夜色下的小樱一家，到处都亮着明黄色的灯光，小鸟在树冠上鸣啭啁啾，意境颇为幽深。 “中庭这些树木也该修整了。你看那边黑漆漆的一片，就知道枝叶无序生长，里面都不知道有没有蛇藏着。” 多崎司把视线移向路过的几棵橡树：“等放假了，我来修剪。” “你还会这个？”星野花见歪头看着他，盘在脑后的头发里，步摇簪子一颤一颤。 “我会的东西多得去了。” “唔，哈哈。” 走过这一道回廊，已经可以看到茶室的拉门了。酒宴就在茶室对面，隔得老远就能听见哪里传出来的喧闹声。 两个和室中间的庭院，有大夹竹桃，白花盛开在夜雨之中。朦胧间，只见一片白，几乎难以划清天空与庭院树木的界限。 拉开茶室的拉门，是一个换鞋的玄关。 两人都脱了鞋，换上白色布袜。 准备进屋时，星野花见乐呵呵地在他脖子上种了个草莓，“先打上我的印记，省得你今晚被人惦记。” 多崎司没好气道：“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你是不知道有多可怕，小樱一家那些女眷个个都是混极道的，出口就是黄段子和脏话，根本就没个正经女人的样子。” “你这话说得，怎么像是在夸自己出淤泥而不染？” 星野花见自信一笑：“难道不是吗？” “是是是，Hanami桑最棒了！” “嚯，你敷衍！” “发自真心的。” “信你一次，别亲了...快进屋。” 走出玄关进入内室，多崎司环顾茶室一圈。 这是一间装饰古朴典雅的长方形和室，地上全铺着榻榻米席子，客人们都是身着华丽和服的女人。茶案之间散乱地放着点心盒子、茶具箱、客人的手提包等物品。 女佣正在角落的茶具房里清洗茶具，为即将开始的茶会准备。 见到有男人走进来，女眷们几乎同时把目光投了过来。 身穿庄严的纹付羽织袴和服，容貌俊雅的多崎司恍若个旧时代的贵族公子般，一进门，就吸引了所有女人的注意力。 “真是俊俏呢，这是哪家的少爷？” “花见，快和大家介绍介绍。” “完蛋，我最喜欢年下了，感觉自己要焕发第二春了怎么办？” “瞧你们这亲密的模样，花见你该不会是已经下手了吧？” “小帅哥，今晚要不要和姐姐去逛街？” 吵吵闹闹的，像个菜市场一般，根本就没有茶会该有的清雅风韵。 “这...感觉不妙。” 多崎司转头，看着自己女朋友：“今晚就真的只有我一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 “对，今晚你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哟。” “红？” “没问题，我的男朋友自然资格称红。” 星野花见微微颔首，面对着一众觊觎自己男朋友的女眷，她轻轻笑了下：“诸位，这是多崎司，我的男朋友。” 席间响起一片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吃独食？这怎么行啊？” “花见，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有这份交情在，这个小帅哥怎么说也借给我用几晚吧？” “帅哥，你还认不认识和你一样的同时，介绍几个给我呗。” 吵得人头晕。 多崎司侧头看了看星野花见，她脸上的表情看似优雅端庄，但握着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这暴露了她心里早就笑得乐开了花的事实。 作为女朋友，自己的男朋友越出色，她自然是越开心和越骄傲。 “小司，”星野奶奶招呼道，“过来这边坐。” 星野花见拉着他过去，在挨着奶奶的双人茶案边坐下。茶案摆着陶瓷花瓶，插的花是浅色石竹花。 多崎司看了几眼，觉得花束与花瓶形状很是相称。洁白和浅红的花色，与陶上的釉彩浑然一体，恍如一片朦胧的云雾。 星野奶奶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向众人说道：“我很满意小司，还请大家不要对我的孙女婿动什么歪念头。” 老佛爷发话了，众女眷热切的目光才算冷却了下来，她们纷纷转头，与相熟的人讨论最近的八卦。 什么某某人的场子里，有个风俗女被一个男客人骗财又骗色。什么前几天在哪里和敌对的社团干了一架，战绩是导致对方十八人入院之类的。 除了这些社团琐事外，也有稍微风雅一点的讨论，例如某入赘的议员在风俗店的泡泡浴垫子上被老婆揪了出去，一边哭身上的精油一边往地上掉。 多崎司想象着那个场景，在心里默默同情那个不知名的议员。 过了会，星野鹿见走进茶室。 瞅了一眼，发现以前专属自己的位置被多崎司占据后，她气鼓鼓地往奶奶身边一坐，拉着奶奶的手臂就告状：“奶奶~他欺负鹿见，欺负您最疼的小孙女！” 手指笔直指向多崎司。 “还有这种事？”星野奶奶看着小孙女愈发美丽的容貌，温和一笑：“说出来，奶奶帮你做主。” “他抢了鹿见的东西！” “抢了什么？” “姐姐！” 星野花见把目光从多崎司身上移向妹妹：“叫我干嘛？” “不是...”妹妹使劲摇头，“鹿见说的是他把姐姐抢走了！” “哦，知道了。”星野花见转头，再次看向多崎司，目光里带着无视所有人的绵绵情意。 “奶奶，你看看他们两个！” 星野鹿见嘴巴一扁，委屈道：“自从这家伙出现后，姐姐就经常和他一起欺负我！” “鹿见这话说得就不懂事了。”多崎司摇了摇头，用面对小辈的语气：“我和你姐姐，都是希望你变得更好，才会对你严厉的。” “少来这套！” 星野鹿见一下子蹿到多崎司跟前，恶狠狠地盯着他：“别以为亲过姐姐就是你的了，我也亲过姐姐，而且次数比你还多！” 脸相隔很近，几乎感觉到对方温和的气息。 小姨子脸上施有一点淡淡的妆，小耳朵周围的肤色比平常看起来要白皙不少。 近距离观察，多崎司发现她的瞳孔的颜色是她整个人和姐姐区别最大的地方。姐姐的是深邃的黑色，而妹妹的则是淡茶色。 看起来清澈、天真而又亲切。 “你无话可说了吧！”小姨子凶巴巴地瞪着姐夫，距离有些近，她能察觉到多崎司呼出的微热气息，恍惚间，俊雅男子的气质扑面而来。 时间稍稍流逝，小姨子脸颊有些热，不自然地垂下眼睑。 星野花见笑了一会，像是没力似地靠在多崎司身上，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我们是亲姐妹，亲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妹妹一个劲地摇头，语气执着：“只亲我一个才正常！” “她都这样说了，你就倚了她吧。”多崎司搂着几乎要整个人缩进自己怀里的姐姐，笑着和妹妹说：“这样吧，以后我和姐姐不亲了。” “真的？”妹妹瞬间瞪大眼珠子，声音充满惊喜。 “当然。”多崎司点了点头，语气一本正经：“以后我们背着你偷偷亲。” “哈哈...” 姐姐捂着肚子，在他怀里开心地笑了起来。 “奶奶，你看没...”星野鹿见回头，眼含热泪：“他们两个经常这样欺负鹿见。” 星野奶奶舒展着眉目，看着他们三个吵吵闹闹的模样，老人的眼里满是温馨。她心里，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凑热闹咯。 茶室里一派祥和。 期间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星野花见逐一为多崎司介绍，只不过她们全都穿着色彩鲜艳的和服，多崎司眼睛都要看花了，所以一个人都没记住。 星野奶奶也询问了他一些事，家里的和学校里的都有。 多崎司没有隐瞒，好的和不好的都说了出来。 谈到一个人居住在狭小的出租屋喝“鸡的洗澡水”时，老人眼眶微微泛红，拉着他手安慰道：“乖孩子，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晚上八点，女佣清洗完茶具，端出来放到茶室中间带有火炉的茶案上，点茶所用的水罐、小茶勺、柄勺等工具摆放得井然有序。 多崎司左右瞅了眼，好奇地问：“谁来点茶？” “必须是一位耀眼的美少女。”星野花见嘴里塞满点心，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该到了。” 话音刚落，美少女也刚好从门口走进来。 十五六岁的年纪。 身穿一件淡蓝色和服，系着绘有菖兰的腰带。从领口可以窥见花衬，窄小的领口使她白皙脖子显得纤细，甚是好看。 手上提着一个粉红色的织布小包，上面绘有一只白鹤，美极了。 多崎司愣了几秒，脱口而出：“How old are you？” 风从窗口吹进来，长长的单马尾微微摇曳。 栗山樱良歪了歪头，露出适可而止的浅笑：“还差三个月满十六岁。” 第一百四十四章 樱良的茶，花见的俳句，顺便听听岳母大人的事迹 外面还在下着细雨，室内灯光敞亮。 淡蓝色和服，搭配栗山樱良清冷的神态，大夏天的隐约感到一股冰块才有的凉气。 星野花见看了看炉里的炭火，转头笑着朝她发出邀请：“先给奶奶沏上一碗茶好吧，距离上一次看你点茶，都快过了一年吧。” “好。” 提着白鹤包袱的栗山樱良应了声，走到茶案边跪坐下来。 多崎司略好奇地盯着她。 栗山樱良伸长手，细嫩的指尖拎着茶壶，把里面的温水倒出来净手。侧面看过去，那没有装饰的耳垂，有一种水灵灵的感觉，着实令人怜爱。 洗完手，火炉上的水已开，倒出一部分开始烫杯。 她非常认真地抿着嘴唇，纤细的肩膀收缩起来，微微前倾。 这样的动作使得她修长白皙的脖颈更引人注目。 袅袅热气蒸腾而起，折射着柔光，一片氤氲中。少女周边恍若有朵朵绽开的栀子花，又仿佛有小小的白鹤在翩翩飞舞。 多崎司对茶道也算熟悉。 上辈子认识不少除了去公厕外其余地方都会随身携带茶具的潮汕朋友，对于潮汕功夫茶那套点茶流程可谓早已熟记于心，而且日本的茶道文化，也刚好是源自潮汕功夫茶。 只不过相比于潮汕功夫茶大气，栗山樱良的动作明显是经过了本地文化改良，点茶过程显得细腻不少。 润茶、刮沫、冲注、洒茶、点茶，一套动作下来，手法质朴，气度高雅，手部动作和身体姿势都非常正确，没有丝毫毛病。 沏好一盏茶，栗山樱良半弯着腰端到到星野奶奶面前。 “请用茶。” 星野奶奶点点头，喝下她亲手沏的茶。 “奶奶，樱良点的茶不错吧？”星野花见问。 “很好。” 星野奶奶温和地笑着，朝着栗山樱良说：“去年喝过你点的一次茶，回到京都后，这一年时间里，我时常会挂念你来着。” “如果实在挂念，您可以和樱良说一声。” 栗山樱良轻笑了下，“东京和京都不远，我可以过去看您的。” 内阁大臣家的千金，对着一位极道组织的老夫人，白对黑，本应高高在上的她所展现出来的，却是一副彻底的晚辈姿态。 多崎司思考着其中的原因。 日本茶道，其核心的思想是“和、敬、清、寂”四字。 其中敬，是对于长辈的尊敬，同时也代表了对于友人与同侪间的敬爱。但除了茶道礼仪外，应该还有别的理由驱使她这样做。 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她现在这副恭敬的模样，都令多崎司觉得有些想笑。 倒不是说觉得和她的气质冲突觉得不和谐，而是好像第一次看到姿态这么低的她，觉得蛮惊喜的。 甚至于在开始在脑海中畅想，穿着猫娘女仆服的栗山大小姐，满脸羞红地给自己端上一杯奶茶。用恨不得杀掉自己的语气说道：“主人，请喝人家亲手冲的奶茶。” 想想都觉得带感。 栗山樱良回到茶案，继续点茶，全场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 既有人为她所展现的高雅气度所折服，也有人为她的美少女风采所震撼。 第二盏茶点给星野花见，栗山樱良在多崎司面前短暂停留了几秒。 借着明亮的灯光，他端详着她的体态。 在嫩叶投影的拉门映衬下，清冷少女的面容、淡蓝色和服、甚至连头发，都在熠熠生辉。 作为茶室来说，这房间似乎太亮了些，不过却能很好地映衬出少女清秀的光彩。尤其是那腰带紧紧束着的细腰，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的花枝般，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第三盏点给星野鹿见。 多崎司眼巴巴地等着。 结果栗山樱良洗了洗手，端着自己的一杯茶，直接来到星野花见和星野奶奶之间的空位，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而中间茶案上，已经换了另外的人在点茶。 ？ 我的呢？ 多崎司呆坐在原地，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栗山樱良没看他，但却能猜到他脸上错愕的表情。 心里隐隐有些得意。 为了不让自己笑出来，她喝完茶，假装欣赏似地端起茶碗。 一只黑色的陶瓷茶碗，正面的白釉处是用黑釉描绘的刺嫩芽图案。 星野奶奶见她一直盯着看，边笑着问：“樱良见吃过这种刺嫩芽吧。” “还没有。” 栗山樱良应一声，把茶碗放下来。 “以前京都郊外的山上很多的哩。”星野奶奶眼角眯起皱纹，回忆似地说：“花见小时候嘴特别馋，她妈妈经常上山采回来，用面粉裹着放下油锅里炸。樱良要是去京都的话，奶奶也去采点回来弄给你吃。” “好。”栗山樱良点了点头，笑着说：“我记得花见姐好像说过，她在山上采刺嫩芽的时候，做了好多首短歌和俳句。” 多崎司眼神一亮，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星野花见：“还有这种事？快念给我听听。” “嗯...我想一下。”星野花见闭目陷入沉思，嘴里还藏着一块刚塞进去的樱饼 在她思考的时间里，多崎司就定定看着她鼓鼓的腮帮，越看越觉得这吃货好可爱。 “假使山野花，天天都会开......”她仍旧闭着眼，“后面是什么来着？我想想......又哪能如此想念它。” “对，就是这个。”星野花见睁开眼，神采熠熠：“假使山野花，天天都会开，又哪能如此想念它？厉害吧，姐姐大人十岁就可以作俳句了。” “姐姐大人最厉害了！”多崎司只想着夸她，才懒得管这首打油诗性质的俳句好不好。 “那是当然！” 星野花见骄傲的样子，像极了随风摇曳的山野花。 “还有没有？姐姐多念几首给鹿见听呀。” 妹妹拍着手催促，完全不管以自己的智商是否能理解姐姐念的是啥。 星野花见看了妹妹一下，温柔地笑着：“给你念一首妈妈留给你的。” “嗯嗯！” “天天晚来上岚山，听得声声鹿儿唤；今夜怎么没听到，想必是它乖乖睡着了。” “妈妈...”星野鹿见呢喃了声，无精打采地垂下小脑袋：“鹿儿乖乖睡着了，妈妈怎么还不回家？” 栗山樱良感同身受地轻叹一口气。 “说起小樱，我心里还是觉得暖。”星野奶奶轻轻拍着小孙女的后背，“当年她是我们那镇子里的高中老师，刚雄也是她学生来着。” 多崎司噗嗤地笑了下，凑到星野花见耳边轻声说：“难怪老师你也会对我这个小男孩下手，原来岳母大人也干过一样的事。” 星野花见伸手揪着他的耳朵，不满道：“好好听奶奶说话，不许插嘴。” “他们俩结婚后，小樱当老师，刚雄做生意，也算过了一段很好的日子。”星野奶奶打量着俩人，语气温和：“90年代经济危机，刚雄生意失败，欠了一千多万円的债。碰巧花见又刚好出生，家里的生活因此变得拮据起来。” “后来呢？”星野鹿见仰起脸问。 奶奶伸手摸了摸小孙女眼角的泪珠：“后来，你爸他打算离开老家，来东京拼博一下。” “为什么要来东京？”小孙女问，“当老师收入也不错嘛，一千多万慢慢还总是能还清的。” “因为你姐和你妈一样能吃啊，家里当时都快养不起这两人了。” 星野花见嘿嘿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到小男友脖子上。 多崎司搂着她的腰，安静倾听。 “刚提出离开京都那会，遭到了小樱娘家人的一致反对。刚雄当时内心和很踌躇，甚至萌生过离婚的想法，想自己扛下所有的债务，让小樱带着花见过上好一点的生活。后来还是小樱说了刚雄一顿，才把他这念头打消。夫妻二人带着花见一起去东京，才有你们现在的生活。” “幸好没离婚...”星野鹿见拍着胸口，后怕地说：“要是离婚了就没有鹿见了。” 栗山樱良好奇地问：“当时阿姨和叔叔说了什么？” “这我知道。”星野花见抬起脸，“那时我躲在房里偷偷看着他们，到现在都还清晰地记得妈妈说过的每一句话。” 多崎司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好。” 星野花见坐直身体，她模仿着当时妈妈面对爸爸的神情，用同样的语气对着多崎司说：“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嫁给你，一点都不后悔。我认准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撒手的，不管未来多苦多 累我都认。只要我们还用着同一瓶洗发水，用着同样的碗筷，用着同样的杯子，就连内裤，就连衬衫，都是一起放进洗衣机。这样的生活不就已经足够幸福了吗？” 多崎司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怎么不说了，接下来是什么？” 星野花见眨了眨眼，如秋水盈盈般的眸子里，有倾诉不尽的情意。 “你确定要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多崎司点了点头。 大可爱一拳头轻轻砸在他鼻子上：“接下来我妈就把我爸揍了一顿，然后一家人收拾东西连夜去东京咯。” “哈哈...”星野鹿见兴奋得到接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地说：“姐姐，快揍他一顿给鹿见看！” “花见姐，我也想看。” 栗山樱良看热闹不嫌事大。 多崎司恼怒地瞪了这二人一眼，双手抱头，弱弱道：“下手轻点。” 树叶的影子隐隐约约地投影到茶室糊纸拉门上，星野花见握紧拳头，连续敲了他好几下。 与其说是揍，倒不如说是打闹。 多崎司瞅准时间，反手抓着她的双手，牢牢握住。 一片笑声中，星野花见清澈的眸子隐约地反射出柔光，盘起来的乌黑秀发散乱下来几缕，被他咬在嘴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还是可乐好喝一点 晚上十点，星野奶奶打了个呵欠。 星野花见扶着她回后院休息，妹妹瞅着这是个和姐姐独处的机会，拍了拍屁股就跟了上去。 多崎司伸了个懒腰，靠在窗边休息。 几只飞蛾飞进室内，围着吊灯飞来飞去。抬头往外看了看，廊道挂着的灯笼上也星星点点地落着细小的飞蛾，在幽暗的烛光映衬下模糊地浮现出来。 他把纸拉窗关上，避免更多的飞蛾飞进来。 给人感到暖意的灯光下，女眷们还在兴高采烈地讨论八卦。 “呼~舒服！” 栗山樱良把刚刚关上的纸拉窗打开，一屁股坐在窗沿上。外面还在下着雨，没有风，所以雨是笔直地从空中落下。 多崎司侧头扫了她一眼。 灯笼的微弱亮光落下来，隐约地照亮她耳朵的线条，美丽柔滑的曲线。 有青蛙在围墙周围绕来绕去地叫，多崎司仔细分辨它们的叫声，好像不只一两只，而是四五只，叫了好长时间。 “......多崎。” 栗山樱良两颗漆黑的瞳孔，缓缓移到眼眶最坐边，盯着左手边的多崎司。 “什么事？”多崎司用眼神问。 “我还蛮喜欢这家人的。” “你在跟我说话？”这次他开口了。 栗山樱良收回视线，不说话。 “如果是在和我说话，那我得纠正你的说法。”多崎司笑了起来，“不是‘这家人’，而是‘你家人’，记清楚了没？” “……”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像是拿他没办法似地轻叹一口气。 一只很小的飞虫落到她的内衬里的白皙脖颈上，在那儿一动不动，像是死了后无意中掉下来的一般。 “栗山同学。” 她回头看了眼，多崎司迟疑了下，指着自己的脖子：“你这里有东西？” 栗山樱良下意识伸手一摸，随后整个身体一个激灵。看清楚手中的东西后，她瞬间涨红了脸，表情看起来又气又怕，甚至脸眼球表面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让你要开窗...” 栗山樱良恶狠狠瞪了他一下，离开窗户走回茶案。 多崎司把“活该”两个字咽肚子，伸手去准备把窗拉上。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妇人在窗前走廊路过，一只飞蛾从灯笼上掉落，落到那袭金发上。 恍惚间，他伸出手，弹掉落在金发上的飞蛾。 妇人逐渐走远。 庭院深邃的夜色下，盛开的夹竹桃显得冷冰冰的。 拉上窗，多崎司闭合双目倚在墙壁上，耳边反复回响岛本佳柰说过的话。 【你就好比幽灵一样游荡在她身边。】 【你看着她从一个小女孩慢慢长大。】 【你了解栖川唯，比了解任何人都要多。】 是因为真的太了解了，所以才会下意识帮栖川唯拍掉头发上的飞蛾？ 多崎司睁开眼，看向趴在茶案上的栗山樱良。 对于这位部长大人，他只能说是一知半解，所以在在这种情况下他只会选择提醒一下，让她自己处理。 这种时候倒是够理性了...... 自嘲地笑了下，多崎司准备出去走走，活动下身体。 一左一右两位太太按着他的肩膀，在他身边坐下。 “多崎君你好，我叫安田。” “多崎君，我是夏目。” 安田太太看样貌大约三十五左右，她伸直双腿坐着，动作带着几分倦怠。而夏目太太约二十七八，手里捧着一杯茶，正儿八经的跪坐姿势。 多崎司左右看了两人一眼，问：“有事？” “没有...”夏目太太摇头笑着，“就是一群女人说得无聊了，想和健康的小男孩聊一聊天。” “健康倒是事实。”多崎司点了点头。 年长一点的安田太太好像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的事一样，咯咯地笑起来：“多崎君今年多大了？” “还差两个月满16。” “真的好年轻...”安田太太迫不及待地追问：“你和花见没有那个吧？” “呃...还没。” 安田太太双眼顿时泛出绿光：“还是小处男哩。” “不是正好嘛。”戴着眼镜的夏目太太说道，“我们今晚可是可有大把的时间，这样的事大大欢迎哟。” 多崎司：“……” 不愧是极道里的女人，他现在才算真正了解到星野花见为什么执意要给自己种草莓了。 “多崎君什么时候回家？”安田太太说着轻轻拍手，咯咯笑着：“我到时候接你走。” “呃...我有女朋友的，还请你们别说这些事。” “瞧你这话说得...”夏目太太摇了摇头，然后用手指搅动杯里的茶水，舔甜手指：“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花见的性格，她肯定不会让你这么快碰她的。这样真不好，真不应该呀。像多崎君这样又年轻又健康的男孩，怎么可以这样暴殄天物呢，太可惜了呀。” “对身体也不好。”年长的安田太太也说。“欲望长时间闷着，脑子会渐渐傻掉的。” “小家伙。”夏目太太用指尖戳了几下多崎司大腿，“想要被成熟年长的太太充分疼爱吗？” 多崎司摇了摇头。 栗山樱良视线偷偷瞥过来，在心里暗暗想，如果是岛本太太的话，这渣男肯定就点头同意了。 “多崎君...”安田太太抓起多崎司的手，“你看我的身材还不坏吧？” 年轻一点的夏目太太立刻牵起多崎司的另一只手，侧着头说：“多崎君，你要对安田这老女人不满意的话，那就只和我一个人回家吧。” “你说谁老女人？” “说的就是你啊，就你这年纪，肯定会把多崎君榨干的！不像我，我会很温柔的，还会对多崎君说......” 说着说着，夏目太太轻笑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挑着多崎司的下巴：“太感谢您了，您的招待非常愉快。这次体验非常美妙，期待下次再见。” “夏目，你现在什么意思？” “嚯，你还好意思质问我，上次你不就抢了我的一个目标吗？” “你现在想翻旧账了是吧？” “是又怎样！” 两个太太拉扯到一起，多崎司趁机逃出她们的魔爪，来到栗山樱良身边坐下。 小平板瞥了眼他凌乱的领口，露出瞧不起人的，高高在上的轻蔑冷笑：“还真受欢迎呢。” 标准的一档笑容。 说明她现在完全不想搭理多崎司。 “确实...”多崎司厚着脸皮说，“我这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自己长得太帅了。” 栗山樱良头疼地叹气。 她一向都认为自己够自恋，可和多崎司比起来，尚且差了一点距离。 多崎司继续厚着脸皮问：“栗山同学，我的茶呢？” 栗山樱良指着火炉：“自己泡。” “我就是个粗人，自己泡没有那股韵味。” “哟...又想夸我了？”栗山樱良冷笑一下，“远景般的笑容，还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夸赞方式呢。” “这次不一样。”多崎司轻笑着，认真说道：“栗山同学点茶时的高雅气度，令人深深折服。就好像我夸你的腿好看一样，绝无半分虚假。” 栗山樱良手抵下巴，稍作思考，认同地说：“你这家伙在腿这件事上，确实从不开玩笑。” “那茶？” “自己泡。” “拜托，我好歹是你唯一的部员。” “那不是应该部员给部长泡茶？” “那我换个说法，拜托，我好歹是你为数不多的朋友。” “谁把你当朋友了？” 栗山樱良仰着脸，用高傲的下巴对着他。在她身后，两位太太从室内打到了走廊，声音逐渐远去。 多崎司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敢发誓吗？” “为什么不敢？” “好，就用胸部永远不会长大发誓。” “……无耻！” 栗山樱良咬着下唇，微微露白白的小虎牙，闪烁着愤怒的尖锐亮光。 这个模样的她相当可爱，就像一只龇牙咧嘴的小白虎。 “等着！” 她冷冷说了声，转身跪坐在茶水锅前，熟练地开始点茶。 明亮的灯光洒下，多崎司端详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还有细得令人想伸手搂入怀里的腰肢。 说不上多想喝茶。 不过是想再重温一遍她这股高贵、典雅、淑静的气质而已 。 栗山樱良点好茶，端到多崎司面前。 “请！” 她淡淡地说，声音冷得可以，完全没有恭敬和温顺的样子。 多崎司接过，喝了一口。 闭合双目，细细品味。 栗山樱良跪坐在他跟前，清澈的双眸里隐隐有一丁点的期待。 过了几秒，多崎司睁开眼，他摇了摇头，略有些遗憾地说：“还是可乐好喝一点。” 栗山樱良眼神僵硬片刻，穿着白色袜子的小jiojio直接就踹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日的最后，和岳父大人称兄道弟 星野花见返回茶室的时候，刚好听到栗山樱良怒吼了一声，紧接着一脚踹到多崎司的小腹上。 “唉...” 她摇头叹了口气，走上前揪着多崎司的耳朵：“起来！” “疼，你轻点。” “能把樱良惹生气，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真够了不起的。” 星野花见脸上的笑意，也不知道是无奈多点，还是头疼多点。 在玄关处穿上鞋，走出茶室。 “你去酒宴那边看着我爸。”星野花见在后面推着他走上回廊，“记得别让他喝醉了，不然我拿你是问。” “海军不是在那边看着吗？” 多崎司把希望寄托于一条狗身上，伸手搂住星野花见弹性惊人的腰肢：“我想和老师多呆一会。” 耳边响起一声雷鸣，闪电掠过庭院上空。 雨势骤然加大，庭院泥土飞溅了起来，整个世界顿时笼罩在呛人的雨水味道里。 细小的水珠随风飘进廊道，两人不得不往里面挪了一点。 星野花见任由多崎司搂了自己一会后，用手指勾着小男友的下巴，左右打量几眼，调戏似地说：“想违抗姐姐大人的命令了？” “绝无此意！” 多崎司偏了下头，避开她的手指。下巴随后搁在她胸前高高鼓起的弧线上，微微变形中，尽情享受她带来的柔软触感。 星野花见轻轻抚摸他的短发，身体接触的地方传来一股可以令脊背自然挺直的愉悦感。 强烈弹跳的水珠犹如带着梦幻色彩的飞沫般飘洒在廊道的木地板上，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无比温存的抚慰，就像从行驶在无边荒野的火车上，从窗口往外远远看见夜幕下亮着的农舍灯火。 “如果我现在是20岁就好了。”多崎司闭着眼说。 星野花见问：“为什么？” “这样就可以自己办护照。” “然后呢？” “我们两个一起走。” “去哪？” “没想好呀，反正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想去哪都行。” “说什么傻话呢？” 星野花见敲了下他的额头，疑惑地问：“又有青春的烦恼了？” “没那回事。”多崎司摇了摇头，视线随意一暼，便指着中庭里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的夹竹桃说道：“夜雨触花，多少令人感到哀愁罢了。” “莫名其妙的臭毛病，得改！” “嘿嘿...” 星野花见在他脸上亲了下，随后推开他：“我要和樱良说说话，你赶紧去找你的岳父大人。” 多崎司双手叉在脑后，懒懒地哼着歌，从中庭这一边慢慢踱步到另一边。 ?心酸往事停在心头。 ?夜雨触花这景致令我忧愁。 算了。 词不达意...不唱了。 在酒宴的和室门口，撞见小白脸铃木圭太。 “你这家伙，脸皮真够厚的。”铃木圭太挑了下眉，朝多崎司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少年，小樱一家的水很深，你一个高中生还是乖乖上学好，不要参与到这里面来。” 多崎司懒懒地瞥着他：“老一套了，换一个说辞吧。” 铃木圭太皱着眉头，沉思了几秒，才阴沉着脸说：“我没在和你开玩笑，如果你不想哪一天忽然受到不明伤害，最好就是永远都不要再踏进这里。别说大小姐对你好，你要记得，你只是一个高中生，除了单方面享受大小姐给你的好以外，你能报答她什么？” “再见，铃木先生。” 多崎司摆了摆手，走进和室。 身后的铃木圭太脸色难看，憋了好久，憋出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有你后悔的时候。” 相比茶会稍显和谐的氛围，酒宴这边要热闹很多。 多崎司刚进去，就听到了星野刚雄粗犷的声音。 “我跟你们说，你是不知道那女人有多气人，要不是实在是懒得欺负妇道人家，我一只手就能撂倒她！什么大家族，我呸！喝酒，来干一杯！” “干杯！” 数只酒杯碰到一起，酒水溢出，晶莹地从空中洒落。 “汪！” 边牧犬叫了一声，张嘴死死咬住社长大人的衣袖，不让他喝酒。 “海军乖一点。” 星野刚雄安抚了狗狗一声，用另一只手接过酒杯，一口干掉。 接着，脸红脖子粗的社长大人双眼一瞪，又开始和自己手下吹牛。 “我星野刚雄什么人？我能从一个卖鱼佬走到现在，靠的是什么？脸吗？不，靠的是实力！实力你们懂吧，我一拳就能把那女人锤哭好几天你们信不信？” 在一片恭维声中，“海军”转过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多崎司，表情仿佛在说：“我劝不了他，你快点来帮帮忙。” “岳父大人。” 他叫了声，快步走上前：“别喝醉了，不然老师会连我一起骂的。” “啊...”星野刚雄晃了晃脑袋，醉意朦胧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大笑道：“多崎来陪我喝酒了啊，哈哈...来得正是时候，刚准备说到你。” 多崎司无奈道：“我是来劝酒......” 话说到一半，星野刚雄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对着一众手下开始演讲：“你知道多崎对那女人怎么说吗？他说栖川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他喜欢的人！哈哈哈，真解气，我心里痛快得很哩，来，喝酒喝酒！” 原来那女人说的是小姨......多崎司回忆的间隙，星野刚雄又喝了一杯，重重把被子摔到地上。 “砰”的一声。 陶瓷酒杯四分五裂。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大汉都惊愕地看向自己的老大。 多崎司也有些懵，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星野刚雄一只手揽着女婿的肩膀，另一只手逐一指过席间众人：“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在私底下讨论，说多崎只是一个被包养的小白脸，说多崎没有能力报答花见。今天我就把话放这里了，他可以放弃栖川家少爷的身份，选择继续留在小樱一家，这就是对花见最好的报答！这女婿我认了，你们谁敢再继续议论他的是非，我就砍死...嗝~！” 噗通一声，门口有人摔倒。 刚上厕所回来的铃木圭太爬起来，尴尬地朝众人笑道：“醉了，醉了。” 多崎司笑了下，打心底里觉得老师一家人真好。 姐姐和妹妹就不用多说，这个岳父大人同样很好。从小人物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他绝对是个狠角色，但在面对家人的时候却一点威严都没有。 自己都被手下们议论说打不过老婆，打不过女儿，却一点也不在意。但女婿被人讨论是非的时候，就会吹鼻子瞪眼地骂人。 还有慈祥却不失严厉的奶奶、无法见面但估计性格和大女儿很像的岳母大人、就连聪明活泼的狗狗，多崎司都觉得自己很喜欢。 胡思乱想期间，一只酒杯递到他面前。 岳父大人喊道：“多崎，陪我喝一杯！” “不...我是来劝你别喝的。” “今儿高兴，必须得喝。” 多崎司咬了咬牙接住酒杯，心想岳父大人今天帮自己维护了面子，就陪他喝一杯吧。 “汪！” 边牧犬叫了一声，死死咬住多崎司衣袖。 “海军乖，我就喝一杯。” 多崎司安抚狗狗一声，用另一只手接过酒杯，一口干掉。 “够爽快！”一个大光头迅速给他重新倒满酒，同时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多崎君，我南勇迫也敬你一杯，不为别的，就冲着你可以放弃栖川家少爷的身份！” 这个大光头，多崎司有印象。 小樱一家负在舞伎町那一块的话事人，曾多次说过要带多崎司见识一下他罩着的那几十家风俗店。 “汪！” “海军乖，我再喝一杯就不喝了。” 边牧犬眨了眨眼，觉得人类的话不太可信。 第二杯下肚，酒量不算好的多崎司开始有些懵了。 星野刚雄又给他倒满一杯，“你知道我最满意你的地方，是什么吗？” 多崎司摇了摇头。 “就是你不贪！”星野刚雄咬着舌头，口齿不清地说：“你被鹿见叫人收保护费那事，我查过了，那时候的你穷得都快吃不起饭，但那个飞机头的钱，你为什么不拿？” “那不是我的钱。”多崎司费力地回忆着，“德国哲学家尼采曾经说过，当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如果我因为吃不起饭，用武力抢夺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下一次，我就会做出更大胆的行为。一个人的道德底线打破过一次后，总是会更轻易地去打破第二次，第三次......” “说得好！” 星野刚雄痛快地吼了声，威严的眼神扫过四周：“我们小樱一家这些年发展的顺风顺水，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不贪！收保护费赚钱吗？赚！放高利贷赚钱吗？赚！但还有很多东西比这更赚钱的，比如你们经常叫我干的军火、粉。那些东西能碰吗？能，但犯法，会死很多人的！” 铃木圭太眼神闪烁了下，垂下眼睑。 “收保护费犯法吗？不犯法，犯法的是强行收取和不交税。所以我让你们成立安保公司，用提供安保的名义来正规收费，同时交足了税给税务局。放高利贷犯法吗？不犯法，犯法的是暴力催收和不交税。所以我让你们成立金融公司，用正规的手段去放高利贷，同时交足了税给税务局。上面的人很乐意我们这样做，所以小樱一家很安全，才可以发展壮大！” 多崎司暗暗咂舌。 总觉得岳父大人这套说辞，有点不对劲，但好TM有道理。 “多崎...”星野刚雄视线回落到女婿身上，“花见她肯定要继续当老师的，这是小樱的遗愿。而鹿见从小就被宠坏了，性格不合适。小樱一家这个担子以后肯定会由你来挑，你能不贪这一点，我很欣慰。” 多崎司重重点头：“我会尽力的！” “来，陪我再喝一杯。” “不...不行了。” “才喝两杯就不行了吗？”大光头南勇迫也举着酒杯起哄，“作为日后社团的老大，多崎君未免也太逊了。” “喝！”星野刚雄也举起酒杯，嘴里大声嚷嚷：“为了那什么哲学家，你什么菜的。” 多崎司纠正道：“是德国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 “唉哟，你这一说我更晕了，就叫他什么菜吧。” “为了什么菜，干一杯！” “好，这一杯我干了，岳父大人随意。” “叫什么岳父大人，多生分。从今天开始，咱俩就是兄弟，你喊我哥，我喊你弟。弟干了一杯，哥怎么能随意？” “大哥痛快，再来一杯！” 边牧犬带着星野花见走进来时，一眼就看到自己老爸搂着自己男朋友的肩膀，嘴里不停唠叨着：“大哥说件事，弟能不能和弟媳说一下，让她以后揍你哥的时候，下手轻点。” “哥你这话说得，这叫什么事啊...”多崎司摇着胀痛的脑袋，视线来回搜寻。 等找到门口的星野花见后，他咧嘴笑道：“老师，赶紧来给我哥认个错。” 时间刹那冻结，化为一股沉默。 多崎司哆嗦了下，瞬间清醒过来。 “......你怎么来了？” “等一下，请听我解释！” …… 隔天，栗山樱良如此向说道：“当我赶到时，你的心肺功能已经停止了。” 当然，应该只是个玩笑吧。 反正多崎司睡一觉起来，基本忘得差不多了。 和岳父大人称兄道弟这种事...还真不好意思去回想，赶紧忘掉。 度过平淡的周四，迎来同样平淡的周五。 下午放学后，多崎司在教室里逗留到五点，才开始收拾书包。 光线渐渐变弱，暮色飘漾在校舍上空，他朝走廊另一边的D班看过去，那边已经空无一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suki君是Tasaki那干脆就叫kiki好啦 突如其来的微风涌动，校门口高大的橡树随之摇荡。 多崎司站在树底下，抬头仰望。 夕阳勉强挤过树叶间隙，落下几缕在他的脸颊上。 夏日午后的气味蹿进鼻孔。操场上的汗水味、泳池里的消毒水味、中庭角落焚烧落叶的烟味，种种掺杂着混在一块，令人心境平和。 离开学校，走上铁轨上方的天桥，多崎司倚着生锈栏杆喝下一罐可乐。仿若被抛弃在夏日白天的末尾，带着一种类似不甘的情绪，只身眺望着夕阳，侧耳倾听天桥下电车行驶的声音。 两条铁轨地反射着夕阳的亮光，闪闪发亮地笔直消失在绿色之中。 回到便利店，吃过晚饭，换上工作服，来到柜台内值班。 铅笔，刷刷地流动。 远野幸子写下一串意义不明的数字，抬头瞥了眼他的短发：“这造型看起来蛮精神。” 多崎司手上拿着书：“我也觉得。” “就是少了一分柔弱感和文艺感，看起来不太习惯。” “再过三个月就又长长了。” “那就好。” 远野幸子回过头，继续写她的东西。 碳素粒子划过纸张的纤维，一笔一划地描绘出字样。沙沙的响声中，她有意无意地问：“那个叫诗织酱的女高中生呢？以前都是每天六点准时来店里找你，但这一个礼拜都没看到她人，你们吵架了？” “算是吧。” “这怎么行。”远野幸子猛地抬头，“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令人头疼的话题......解释起来更麻烦，就像是十除以三一样结果无穷无尽。 多崎司看着她写出的数字，撇开话题：“幸子姐在写什么？” “你说这个呀...” 最近一心想着赚钱的未亡人瞬间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这是在分析各种虚拟币的行情。” 多崎司皱了皱眉，“你怎么开始关心这个了？” “最听听说有很多人炒虚拟币赚了钱，我也想试试看。” “你从哪里听来的？”多崎司有些警惕地问，“该不会是那个行长少爷告诉你的吧？” “你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远野幸子手中的自动铅笔来回转了一会，轻轻咬着下唇：“我有几个交情比较好的朋友，最近都在炒比特币，听她们说都赚了不少钱。我不太懂这东西，多崎君你觉得呢？” “投资的东西，总有人亏有人赚。” “也就是说这东西真能赚？” “你没听到我说也有人亏嘛......” “能赚就好。” “你试一下就好，别投太多钱。”多崎司看着她的眼睛，神情严肃：“虚拟币目前实际应用场景非常少，货币本身价值约为零，纯粹是炒上去的。你用点零花钱玩玩，了解一下就可以，千万别投太多进去。这样就算崩盘了，你也可以及时止损。” 远野幸子沉思片刻，嘴角浮现出暧昧的微笑：“多崎君认真起来的样子，还蛮有男子汉风范的。” “你有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 “听清楚啦。” 远野幸子从柜台站起来，拎着包包往门外走：“我约会去了，多崎君自己也要加油哟~！” 高跟鞋踩出的步点声清脆响亮，由近而远。 多崎司视线从书里抬起，老板娘刚离开柜台。一件白色雪纺衫，紧身九分牛仔裤，裸足穿着黑色尖头高跟鞋，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凹凸有致的身材由内往外散发着成熟女人独有的性感魅力。 “约会？”他疑惑地问。 “对的。”远野幸子脸上明显带着戏谑的笑意，丰润的红唇轻轻张开：“和秃顶大肚腩的中年男人约会。” 多崎司脸都要绿了。 “咦，多崎君身体不舒服吗？” 远野幸子折回柜台里，不等他说话，风韵十足的未亡人直接将身子靠过来，胸口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想气球一样压得变微微变形。 保养得如同少女般纤滑细嫩的小手，顺着他身侧的曲线，滑到了双腿间狠狠掐了一把。 “唉哟......” 这下子，多崎司脸是真的绿了。 疼的。 “让你不尊重老板，还整天占老板的便宜。” 远野幸子松开手，得意地笑了下，娇俏的鼻梁甚是好看。 多崎司咬着牙：“早点回家，别玩得太晚。” “欸，多崎君，要不要你借一件校服给我吧。” “为什么？” “等和中年男人那个的时候，我让他穿上你的校服，好让你也有参与感。” “……幸子姐你过分了！” “哈哈...走了走了。”远野幸子走到便利店门口，才回头笑着说：“和几个姐妹吃饭，讨论一下投资虚拟币的事情。那几个姐妹都是上了年纪的饥渴女人，我就不带你去啦，” “记得，不要投太多钱。”多崎司再一次叮嘱，“赚了要及时收手，亏了要及时止损。” “知道知道。” 远野幸子摆了摆手，扭着腰离开。 多崎司收回目光，继续看手上的书。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 【夜空下一片白茫茫，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了下来。】 有线电视正在播放着流行的J-POP音乐节目，日光灯在狭小的柜台里投下白色的光。视线长久在这两行字上停留，无法再阅读接下来的内容。 合上书，往玻璃窗外看了眼。天空有些黯淡，抬头可以看到朱红色的云。 放学时还可以欣赏着天边柔和艳丽的晚霞，现在黑蓝色的夜幕已经逐渐笼罩了整个东京，唯有混居大楼的格子间里还在亮着温馨的灯光。 一群乌鸦低空掠过，往港区方向飞去。 拿起老板娘的铅笔，在《雪国》的扉页上写下一行字。 【从今天起，不准情绪化，不准回头看，做一个冷静理性的人，你必须成为世界上最顽强的十五岁少年！请你明白，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更不能同时拥有所有的鱼。】 “嗨，帅哥，麻烦来一份A套餐关东煮。” 多崎司合上书，慢慢抬头。 当看到她眼里的亮光与头顶的灯光重叠的那一瞬间，就像看到了在夏祭夜空绽放的绚丽火花。 “稍等一下。” 他露出营业性质的笑容，随后走向熟食区，熟练地准备关东煮。 “麻烦再加一份昆布卷、包菜肉丸、还有竹笋卷。”二宫诗织追着来到熟食区。 多崎司按照她的要求加上菜品，插上竹签后放到柜台：“用餐区有色拉酱、番茄酱和辣椒酱，喜欢什么口味可以自行添加。” 二宫诗织眨了眨眼：“suki君，谢谢。” “是Tasaki。”多崎司纠正她。 “啊啊啊...好难念。” “那也不能随便改别人的名字。” “好吧...那，干脆就叫kiki好啦。” 说着说着，二宫诗织立即把脸凑过来，几乎碰到多崎司的肩膀，表情十分认真，眼睛里闪出光彩，全神贯注地凝望着他的脸颊。 她问：“该不会kiki也不能叫吧？” 多崎司无奈点头：“可以。” “kiki好棒！” 小可爱高举双手，发出一声欢呼。 【气够了~！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170】 回到柜台，多崎司继续翻阅刚才读不下去的书，二宫诗织端着环保餐盒坐在用餐区，拿着手机在和春日香苗通电话。 北海道少女偶尔掺杂笑声谈话声和隐约传过来，听不太清内容。 多崎司用橡皮把刚刚写在《雪国》扉页上的字擦掉。 书是图书馆借的，乱涂乱写不太礼貌......他这样想着，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咖啡，在二宫诗织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下。 “给，请你的。” 小可爱一手支在桌子上，侧头看他：“什么时候剪发的？” “周二那天。” “蛮精神的，侧面让我看看。” 多崎司别过脸，停了五秒钟。 “唔，看起来阳光了好多，没有文艺青年的感觉了。”二宫诗织点头微笑，随后打了个帅气的响指：“不过表情和眼神还是冷冷的，是我认识的那个kiki没有错。” 多崎司忘神地凝视着她的脸。 已经足足一个礼拜未曾见过她了，那异常生动活泼的表情，那仿佛独立个体似的漆黑双眸，那从体内洋溢出 的鲜活生命力，无一不令人感到怀念。 二宫诗织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嘴角慢慢翘起可爱的弧度。每当她笑起来的时候，落在她身上的光线都会失去棱角，变得和蔼可亲。 她说：“你现在的眼神很奇怪哩。” “奇怪在哪？”多崎司问。 “就好像看到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一样。” “那只猪又黑又瘦...”他说，“可不如你可爱。” “可我看了那篇文章的日文翻译版，对那只特立独行的猪喜欢得不得了。” 二宫诗织轻松地笑了起来，她笑，多崎司跟着笑。 于是两人都轻松下来。 多崎司打开咖啡喝了一口，细细品味的同时，不经意地说：“一个礼拜不见，你瘦了好多。” “生了一个礼拜闷气，能不瘦吗？” 小可爱埋怨地说着，玲珑小巧的鼻梁抽了下。本就纤细的身体比以往看起来更单薄了，但笑容里的元气不减。 尤其是那双眼睛，每次多崎司看过去的时候，仿佛都听到她的眼睛在朝自己窃窃私语：“嘿，kiki，我在这里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小可爱的日记，《Jardin secret》 外面昏暗下来，店里的灯亮着。 这样，两人面前的窗玻璃就成了一面镜子。 多崎司在镜子中看到小可爱靠自己这一侧的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看不到。 “真的一个礼拜都在生闷气？”他看着那只眼问。 二宫诗织边吃关东煮，边点头。 “有没有在心里骂我？” “当然有，不停在心里诅咒你以后只能去乌拉圭捡牛粪。” 多崎司轻啜一口咖啡：“为什么是乌拉圭？” “因为我不知道那是哪里，所以肯定很穷！你这家伙最好就是去那种地方捡一辈子牛粪，才能让我消气。” 少女噘着嘴说，那樱桃小嘴柔软的嘴唇沾了油，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润泽。可爱极了，就如同她这具青春的身体本身所具有的魅力一样。 多崎司虽然没笑出来，但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还好意思个反应？” 小可爱气鼓鼓地瞪着他：“我都哭了好几次了！想打电话骂死你，但又说过不原谅你之前不和你说话，所以全部的话都只能憋在日记里面。” 微弯的眉毛尚且带着几分稚气，脖颈娇嫩得好像新剥开的百合花，说起自己这一个礼拜的糟糕心情时，她白皙精致的小脸蛋微微泛起淡红色，显得格外洁净无暇。 多崎司心情复杂地问：“既然那么生气，为什么还要原谅我的？” “还不是食堂卖柠檬水的阿姨骗我！”二宫诗织托着腮，语气还显得有些忿忿不平：“今天中午吃饭时，我去买柠檬水。阿姨问我那个经常和你一起来的少年呢？我直接说你去乌拉圭捡牛粪了。阿姨惊讶地说乌拉圭是在南美洲吧？我说对啊有什么问题？阿姨说南美走那地方乱得很，马路上一定到处是人的大便、苍蝇满街都是、厕所一定没水冲、人人都有枪、总统隔天就换一个，那少年看起来那么柔弱，除非被军阀老大看上，不然肯定活不长。” 说到这，小可爱略显无奈地笑了下，接着说：“当时我一听到阿姨这样说，整颗心顿时就提了起来。我虽然生气，但还没有想让你死啊，所以当场就让你从乌拉圭回东京咯。可等我吃完饭，回到教室用谷歌一查，才发现我被骗了！南美洲是很乱，但偏偏乌拉圭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你在那捡十年八年牛粪都死不了！” 多崎司朝着学校的方向，双手合十：“感谢食堂阿姨。” “这次就算了，也不好再把你赶回乌拉圭。”二宫诗织微微倾着头，“下次再惹我生气的话，我就不一个人生闷气了，我会直接哭给你看。先警告你哦，一旦哭起来，我可不会顾虑四周的目光，一哭就是一整天，你受得了吗？” “真的？” “真的哦！” “我尽量。”多崎司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二宫诗织脸色一亮，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我要把这件事记到日记本里。” “你有记日记的习惯？” “嗯...翻阅旧日记是我最大的乐趣之一。每天发生的事不论什么，开心不开心都如实地如实记录下来，有时候翻看到一些矫情的地方，连我自己都觉得难为情哩。”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可爱用笔戳着太阳穴，思考了一会：“十岁那会吧。那阵子家里出了点事，我就想着记录下来，看看以后回头翻看会有怎样的感触。当时特别用心去写，一本本子用削得细细的铅笔，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 “没有间断过吗？”多崎司有些佩服。 “嗯，今年记的最有意思。每次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就开始记，每每写到一半就睡着了，有些地方现在还看得出来断掉的痕迹。当然啦，也不可能天天都记，有时候太忙，又或者上次你和樱良去我家那种情况就会断一天。” 比记日记，多崎司格外佩服的是坚持。她从十岁起就开始写日记，到现在应该写满了十几本笔记本了吧。 “把每天感想都写下来了吗？” “我可写不了什么感想，只是简单记一些日常罢了。” “那多没意思。” “没法子呀，谁让我笨。” “完全是一种徒劳嘛。” “是啊。”二宫诗织满不在乎地朗声回答，然后直勾勾地盯着多崎司：“我从小到大接触的人，他们看的书都是什么养牛大全、土豆栽法、108种渍菜的腌渍教材之类的。既没人看过《战争与和平》，也没人看过《麦田里的守望者》，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去哪有时间感想？” 多崎司想起家里发芽的土豆：“土豆栽法听起来蛮有趣，我最近也想种。” “回头我教你。” 小可爱咧嘴笑了一笑，左手支着脸颊，右手握笔，像是解一元二次方程般随意地在日记本上写起字来。 【6月18，周五。上午阴天，下午晴天。】 【一个礼拜后，我看到从乌拉圭回来的kiki，他剪短发了。气质没什么变化，但感觉有点怪，说不上怪在哪，就是觉得那个给墙壁涂上漂亮油漆的油漆工一下子消失了一样。】 【是好是坏呢？这样的问题太难为十五岁的诗织酱了，所以我决定不去想好坏。毕竟我还可以在东京呆9个月，太早决定好坏不行的，是好还可以，是坏那就太影响心情了。】 【还有，这混蛋居然说诗织酱写日记是徒劳！！！】 【太令人生气了，但我好不容易才消气，不舍得那么快又生气。所以先攒着，留着等下一次他气到我的时候再一起生气，然后两个礼拜不搭理他！】 期间店里来了两个女性顾客，一人捧着一个盒饭在盘边坐下。 两个都是上班族，算个美人，化和衣着都很整齐，气质不错。她们一边小声地谈着事情，一边慢慢地吃饭、喝咖啡。 其中高个子的女孩好几次转头看多崎司，小个子则好几次摇摇头。 二宫诗织一面写、一面交替着观察她们。 过了会，高个子女孩开口和多崎司搭讪，两人聊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小个子女孩偶尔插上一句，眼里满是小星星。 话题都是顾客与店员之间的话题，其余的多崎司一概不回答。 二宫诗织很满意。 只是当高个女孩走向他，询问便利店内有多少种丝袜，自己穿哪种会比较好看？多崎司答了后，顺便礼貌性赞美她的腿，她就害羞地道了一声谢谢。 小可爱很不满意，大声喊道：“kiki，跟我走！” “去哪？” “青森县！！！” 多崎司本想问大晚上去什么青森县，但瞧着她一脸“你再问我就生气”的表情，啥也不敢说。 匆匆换回学校制服，挎上书包，带上那一箱摄影器材跟着她出门。 在便利店前面的一个加油站，出口处停着一辆奔驰斯宾特房车。 栖川唯坐在车门处的座位，身前的挡板上放着手提电脑。见到多崎司上车，她只是抬头轻轻瞥了眼，又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自己的事情当中。 “不是说等九点他下班了才来吗？”栗山樱良躺在沙发椅上问，多崎司看了眼，她手里捧着一本《古都》，作者刚好也是川端康成。 二宫诗织没好气道：“还等的话他就要出轨了！” “出轨？” 栗山樱良审视一眼多崎司，若有所思地点头：“可能性非常大。” “污蔑！” 多崎司辩解道，随后找了个独立的位置坐下。 “听点什么音乐好么？”司机在驾驶室问道。 “尽可能催人入睡的。”多崎答。 “明白了。” 车厢内响起坂本龙一所作的曲子，有许多不同版本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除了纯音乐外，还有同样由坂本龙一作曲的歌。 播放到《Jardin secret》这首法语歌时，栗山樱良跟着哼唱了几句。 ?我有一把通往秘密花园的钥匙 ?它在我的心里 ?我把它藏起来 ?把门关住 多崎司还没开始学法语，不过这首歌恰巧是他听过的为数不多的法语歌。 歌手Cécile Corbel是法国人，他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他手机铃声《Arrietty's Song》正是这位歌手唱的。 从东京开车前往青森县大间盯要跑很长的路，从地图上看800公里左右。晚上十点多，房车离开首都圈，多崎司就放倒椅背，躺下睡了过去。 快半夜时突然下起了大雨。 雨点出声地猛打车窗，多崎司被吵醒，透 过玻璃船看夜幕下的高速公路，沿路排列的路灯变得隐隐约约。 三位少女都睡了过去，司机也不再放音乐。 多崎司看了一会雨，打了个哈欠，闭眼继续睡觉。 “kiki~~” “什么事？” 没有下文。 多崎司睁开眼，回头看了下。 小可爱调整了下睡姿，小嘴嘟囔，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 原来在说梦话。 多崎司重新闭上眼睛，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天快亮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或许说没停，只是车子跑出了下雨的地区。 早上五点，房车平稳地地开下高速公路，在晨曦的迷雾中穿行，于早上六点钟，抵达目的地，一个本州岛最北端，略显荒凉的沿海小镇。 一百四十九章 第一幕 多崎少年初临大间町（1） 不带行李乘坐夜车是实在令人感到快意的一件事，靠着椅背眼睛一闭，简直就像在晃晃悠悠散步的路上被卷入了时空漩涡之中。 这里边什么都没有。 没有烦人的乌鸦叫声、桌面上没有任何等待解决的问题、没有无可挽回的复杂的人际关系，唯一拥有的，只是脚上穿着的旧网球鞋。 然后，下车了。 旧网球鞋换成沙滩拖鞋，所有的问题又不得不重新面对。 多崎司摇了摇头，对着镜子穿上新买的沙滩裤和白T恤。 来到大间盯后，四人就住进了这家位于海边的名宿，名字叫【Remom】，多崎司的房间是一个8榻榻米大小的房间。 沙发和床都是格调沉稳的陈年旧物，橡木嵌花地板，光泽恰到好处。墙上挂着几张本地风景照，窗户挂着白纱窗帘，往外看就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几艘脏兮兮的渔船无精打采地浮在港口。 房间不坏，的确不坏。 多崎司往窗口外拍了张照发给星野花见，并附上文字。 【想和你行走在南伊豆的海滩上。】 还没去过南伊豆海滩，不过很多人都说不错，那跟着说总没有错。 等待回信的时间里，多崎司目不转睛地看着海平线平线上飘浮的云絮，看它们变换姿影，向东流转。 窗口下的庭院中，三位少女在那吃早餐。 咖啡、面包卷、苹果酥、薄煎饼和沾蜜糖的牛角包。咖啡是刚泡好的，还在往外冒热气。 “我先去渔业协会商谈一下借用渔船的事。” 栖川唯擦了擦嘴，停止用餐。紧接着她从手袋取出黑色发带，衔在嘴上，两手捆绑似地把散落在背后金发拢到脑后，手腕一转，迅速扎起一条单马尾。 提着摄像机站起来，余光略而窗口的少年。 他双手抱在胸前，望向远方，半眯着的眼里传递出几分期待，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晨光略显贪婪地照在俊秀的脸颊上，荡漾着一股稍纵即逝的忧郁感。 简简单单的白衬衫，摆放整齐的沙滩凉鞋、冒着凉气的可乐罐、空调出风口的水雾——永无休止的夏日之梦。 脑海里快速构思出这一组片段，栖川唯用镜头把眼前这一幕记录下来。 带有海潮味的南风吹来，微微摇晃白纱窗帘。 少年似乎被什么惊醒，睁开全部眼睛。 镜头随即移向他视线前方的大海，地平线上升起的朝阳将水面照射得闪闪发光，天空摄人心魄般蔚蓝见底，天气好得无可挑剔。 星野花见发来消息，多崎司掏出手机回复。 【花见：好看，再来一张。】 多崎司只好朝着窗口外又拍了一张。 找角度时候，刚好看到身穿白色无袖衫，水蓝色短裙的金发少女走出民宿。 拍好照片，点击发送。 【花见：得了，这两天乖一点，我会让樱良盯着你的。】 【多崎：老师要不也过来吧。】 【花见：明天有个教研会议，忙着呢。】 【多崎：老师过来海边的话，就可以看到老师穿比基尼的样子了。不瞒你，那场面我之前就梦到过。】 【花见：老师家又不是没泳池。】 【多崎：恳请老师奖励我这个乖学生。】 【花见：嗯嗯嗯...会考虑的。】 结束对话，多崎司下楼吃早餐。 栗山樱良喝着咖啡，书不离手。看到他下来时，她想起刚才栖川唯的举动，便冲着多崎司笑了起来。 那是成绩单上清一色都是A的，十足优等生的笑法。 多崎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还好没发现有没洗干净的牙膏沫沾在上面。 三人隔桌而坐，嚼烤面包片，喝咖啡。 不知名的鸟儿落在院子的篱笆墙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止。 咖啡十分够味，香味醇厚，酸度适中，比东京很多咖啡厅喝过的都要好喝。多崎司忍不住想，这间民宿该不会是厌倦了大城市喧嚣的小资青年开的吧？ 吃过早餐，多崎司看了下剧本。 在大间町的戏份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男主角一个人浪荡在这个简陋的沿海小镇，独自寻找传说中的金枪鱼。 第二部分是邂逅金枪鱼少女，彼此互相熟悉的过程。 第三部分是二人随着渔船一起出海吊金枪鱼，并且在船头仰望星空。（看到这一段，多崎司瞬间响起某道英国名菜。） 最后一部分是离别，男主角抛弃乡下少女，独自返回东京。（多崎司总觉得这是在含沙射影，但他没有证据。而且他不是编剧，没有修改剧本的权力。） 男主角全程台词寥寥，女主角反而是个话痨。 这倒也和现实相符。 多崎司琢磨了会，看向栗山樱良：“好像没你啥事，那你跟着来干嘛？” 栗山樱良眼皮都没抬：“盯着你。” 嘴上这样说，但实际等栖川唯回来，说接下来要拍摄男主角单人戏份的时候，这位可爱的部长抬头瞥了眼34℃的太阳，果断一个人缩进空调房里躺着看书去了。 “等宣传片拍完后，我们把这种0贡献的队友排除掉吧！” 多崎司这样说道，可惜另外两位美少女都没采用他的建议。 早上十点，两位美少女涂好防晒霜，喷了止汗剂，一切都准备妥当。 三人离开民宿，开始第一阶段拍摄。 大间町是一个依山靠海的小镇，经济来源只有渔业和旅游业，还有小部分的农业。 人流不算很多，但设施还算完善。 吃的、喝的、药妆店等等都有，当然也少不了随处可见的娃娃机和自动贩卖机。 有一条铁路贯穿而过，镇子中心有个车站。第一幕要拍的是男主角搭乘电车进站的片段，所以三人一边拍摄沿路的风景，一边赶往车站。 栖川唯特意挑一些不怎么繁华的地方来拍。 单线电车轨道和催人打哈欠的破烂农舍，一点点农田，一条很小的河。更令多崎司觉得惊奇的是，在车站前的一个十字路口，她对着花花绿绿的铁皮广告板拍了好一阵，上面的内容不是卫生纸就是香皂。 明明前面旅行社的门前就立着“金枪鱼捕捞观光旅行”的宣传海报。 “你确定这是宣传片而不是砸人招牌？”多崎司有些疑惑，斟酌着问她：“原本好好的一个旅游小镇，被你拍成狗都没有一条的地方，不怕上映后镇长找你麻烦？” 栖川唯直接把摄像机递给他，示意You can you up. “……”多崎司抱着装满摄影道具的纸箱，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哈哈...”二宫诗织发出铃铛般清脆的笑声，拿着遮阳伞的手歪了歪，阳光落到那条金色单马尾上，甚是耀眼。 有遇到栖川唯觉得不错的场景，她都会让二宫诗织接过多崎司手上的纸箱，然后让后者现场拍摄一段镜头。 而每当她按下拍摄的快门后，多崎司眼前都会飘出【演技技能经验+1】的提示。 沿途擦肩而过的人，大部分都在用‘这是在拍电影吗？’、‘这三位都是是艺人吧？’、‘还真是美得与这个小镇不般配呢’的惊叹眼神看着三人。 来到大间町镇车站。 一个小小的电车站，算不得多好，但便利店、咨询室、卫生间等设施一应俱全。 然而在栖川唯精心挑选的拍摄角度下，这车站破旧得不成样子，给人一种站长是个退役老兵，下雨天恐怕会漏雨的感觉。 算了，随你玩，我只要能交作业就行...... 多崎司抱着一大箱子器材，走上车站的小月台。有海风从月台对出的海面上吹来，稍稍凉快了一点。 “kiki，快一点。” 二宫诗织在椅子上朝他招手，被风吹起的发丝，没有一丝重量地摇曳着。栖川唯则是举着摄影机，从月台往海面拍远景，摆弄景深的模样还挺像个专业摄影师。 多崎司刚放下箱子，直起腰，就听到她说：“把三脚架”取出来。于是他只好又弯下腰，把三脚架取出，固定月台上。 “还有什么吩咐？” “去买两瓶水。” 三人在大太阳下走了那么久，早就渴了。 她不说多崎司也会去买。 侧头看了眼月台另一端的贩卖自动机，他问：“要喝什么？” “盐汽水。” “二宫同学呢？” “盐汽水。” 多崎司转身走过去，一条黄色的柴犬不知道从哪蹦出来，跟在他脚边散步。 身 后隐隐传来小可爱的笑声。 “哈哈...早就想看到kiki被人呼来唤去的模样了，栖川同学不要客气，今天尽情使用他吧！” “……” 多崎司低头看了看狗。 狗也在看他。 “还是狗狗好啊，不像......” 话没说完，柴犬掉头，跑到两位美少女脚边。 祝你一辈子都是单身狗！！！ 多崎司来到自动贩卖机前，先给自己买了罐可乐。 然后视线移向盐汽水，价格是250円一瓶。 总觉得，自己被这台刷着白漆的自动贩卖机嘲笑了。 买完饮料回来。 多崎司在二宫诗织身边坐下，隔得不算近，但少女身上止汗剂清新的香味仍然随着海风蹿如鼻子里。 好闻得很，他决定把这股类似茉莉花的味道列入到夏天的味道之中。 补充完水分的栖川唯，脸上略显满足地看向多崎司，开始说明接下来的拍摄计划。 一百五十章 第一幕 多崎少年初临大间町（2） “等会第一趟电车进站，你第一时间上车找个靠月台的位置坐下，让我拍一个特写。脚踏上月台后，不要那么快走动，低头沉思或者定定望着出站方向。” 多崎司边听，边往嘴里灌可乐，喉结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 “不是要去找金枪鱼吗，为什么不快点？” 小可爱边用手扇风边问，走了一路，她小脸蛋热得红扑扑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一块，隐约可见黑色的内衣吊带。 多崎司往后仰了仰，无意间发现金发少女的吊带是白色的，和她脚上薄得近乎透明的丝袜颜色一样。 而小可爱的短裙下光着白花花的一双腿，笔直纤细，形状十分好看。 白丝袜和裸足哪个更好看？ 多崎司皱眉沉思，一向喜欢丝袜的他，内心有点小纠结。 以为他在思考怎么回答自己问题的二宫诗织，露出非常有感染力的俏皮笑容：“kiki，想好了没？” “唔...白丝，哦，那是用镜头语言来表达角色不知道该怎么前行的内心！” 多崎司抹了把汗，在心里补充说明：丝袜终究是比裸足好！ 二宫诗织嘴唇含住水瓶，喝了一小口盐汽水。 不太懂。 北海道少女还没有过迷茫的时刻。 铁轨前方，只有两节车厢的电车哐当哐当地摇晃进站。 “下车，出站，这一段由你自由发挥！” 栖川唯话音，电车停站。 多崎司迅速走上车厢。 第一排靠窗位置，一位大姐姐提着行礼站起来，准备下车。 行礼...... 多崎司看了看自己空空的两手，觉得怎么也不像一个旅人。便来到这位素不相识的大姐姐面前，微笑着说：“你好，请问可以借你一样东西吗？” 压根儿没料到会被这样突然搭讪，大姐姐楞了下，随即注意到眼前少年帅得过分的样貌，她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困窘，加上羞赧。 “对不起，我身上没有...”说着，她眨了眨眼，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多崎司肯定道：“你有的。” 她脸微微一红：“你想要什么？” “你的行礼。” “我......” “没关系，我等回就还你。”多崎司指着月台上的摄像机，快速解释了下缘由。 大姐姐用指尖拉紧衣领，表情显得有些失落。 多崎司拿到行李箱，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 此时距离发车还有三分钟。 “kiki，god jop。”窗外的二宫诗织露出开心的笑容，朝着他竖起大拇指问：“Are you ready？” 多崎司回了个OK的手势。 充当场务的小可爱举起手中黑白相间条纹的小板，兴奋地喊道：“多崎少年初临大间町，第一场，Take 1 action！” 摄影机开始录制。 “嘀嘀嘀” 高分贝的发车铃声响起，穿着洁白衬衣，绿色网球鞋的少年才拖着行李箱，从只有眼看就要生锈的两节车厢的电气列车上下来。 尔后，他一声不响地茫然看着在光照中摇曳不定的海面。六月的海风从时间的远方阵阵吹来，若扬起脸侧耳倾听，甚至可以听见海鸥的呜叫。 一条柴犬从他身后路过，径直往出站口跑去。 转眼之间，狗狗消失不见。 连一条狗都比这人知道接下来改去往哪里......紧盯着取景屏幕的栖川唯点了点头，对这条偶然闯入镜头又快速离开的柴犬非常满意。 电车消失了很久，面无表情的美少年终于迈出了步伐。 镜头紧跟着他移动。 通过狭窄破旧的出站通道出了站，有块小小的交通岛，中间有环岛，两边分列着几家卖特产的店铺，店铺都傻呆呆的。 沿着公路一直走，拐角处有个小公园，里面有一架滑梯三座秋千。 少年坐在秋千上，独自荡了半天（实际就拍了不到一分钟），随即他发现了什么，视线朝远方看过去。 镜头随之移动，一座灯塔孤零零矗立在七拐八弯的长长的海堤的尽头。 栖川唯喊了声“Cut”。 多崎司提着行李箱还给刚才那位大姐姐，顺便陪她聊了一会天。 没办法，用了人家的东西，总要付出点什么的。 “还需要我帮忙吗？我就是来旅游的，反正没别的事。” “不用了。” “哦...你们是干什么？” “学校的作业。” “哦...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不行的...” 多崎司摇了摇头，栖川唯刚好朝他喊“过来看一下片子”，他就顺口婉拒：“我女朋友很小气的，绝对不允许我和别的女孩互留联系方式。” “也对。” 大姐姐看了眼美到无以复加的金发少女，失落地转身离开。 多崎司理解她的心情，离开学校进入职场的人，他们在饱经社会毒打之后，总是会特别留恋校园生活。 二宫诗织看完了原片，肯定地竖起大拇指：“太棒了，kiki简直就是本色出演。还有栖川同学的摄影技术，真令人感到佩服。” 栖川唯反复观看刚才拍的片段，一言不发。 多崎司走回来时，她问了句：“你要看不？” “不用，交给你好了。” “嗯，谢谢。” 指的是行李箱的事。 多崎司点了下头，从小可爱手中的器材箱里拿出宝特瓶装的矿泉水喝了几口。 栖川唯迅速打开摄影机，镜头里，透明液体沐浴着阳光，闪闪发亮。 接下来拍摄的片段，依然是男主角的单人默剧。 在镜头的跟随下，多崎司一个人走在大间盯的街头。 在一家只能坐五个人的点心店里买了一份只250円的原味小蛋筒，边走边吃。 路过一家简陋的杂货店，他转身走进去，看了几眼就出来。 路过一处海堤，边上有简单石柱子，附近有几户渔民，他们屋子的旁边晾满了早上捕来的小鱼。 走走停停，时间来到下午五点，西下的斜阳将整个沿海小镇染上金色。 栖川唯陆陆续续拍了接近一个小时的素材，但最后会用到成片里的，就只有五分钟。 眼看着就要黄昏，她说了声“去灯塔”，便提着摄影机走向海堤的尽头。 二宫诗织问：“灯塔有什么意义吗？” “指引航向。” 多崎司答道，顺便从她手上接过器材箱。 走向灯塔的途中，北海道少女一拐一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脚底磨起了水泡。 浪头不高的下午，甚至可以从窥见海面下成群的小鱼。 栖川唯架设好摄影机，开始拍摄这一组镜头。 在金黄色的天空和大海之间，少年坐在白色的灯塔下方，浪花冲洗着他的脚。 他侧耳倾听涛声，眼望脚底一群群小小的竹英鱼，用力把石子掷往海里。暮色四合时分，他顺着同一条路返回，前头等待他的世界充满了未知的庞大压力，完全没有他放松的余地。 场景非常简单，但干净得很好看，充满了黄昏气息和成长途中朦胧的忧郁。 “Cut” 栖川唯中止了这一天的拍摄，三人暂时坐在海堤上休息。 “好累啊！” 二宫诗织发出一声长叹，忍不住脱掉鞋子，用手去揉脚趾。 多崎司盯着她略显苍白的脸颊问：“很累吧，抱着那么多器材走了一天。” “嗯嗯...” 小可爱使劲点头，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不得不承认，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非常有感染力。 多崎司半蹲下来，无奈道：“我背你回去好了。” “哈哈...” 二宫诗织提着鞋子，直接跳上他的后背。 “kiki最棒了！” “只有这一次啊，还是看在你辛苦了一天的份上。” “真的没有下次了吗？” “没了！” “好残忍！” “话说你怎么这么轻......” “女孩子轻一点不是很正常？不许再问！” 那双纤细的小手环上他的脖子，它们的主人轻声说道：“再问我就哭给你看。” 身后。 金发少女双手捧 着纸箱，影子越拉越长。 海风徐来，挟带着一股咸腥味气息，金色单马尾不时随之摇曵，水蓝色及膝裙，移步时裙摆微微有声。 很轻微的声音，除了她自己再也没人听到。 第一百五十一章 西瓜，夏季大三角，在前任面前和正宫一支舞 这天晚上非常闷热，开了窗也没有风进来，简直可以把鸡蛋蒸个半熟，外面的虫声听起来特别响亮，房间里飘满海水独有的味道。 多崎司看了一会书，热得满身大汗。 房间这空调怎么偏偏就坏了呢！ 刚洗完澡，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叹了口气翻身下床，穿上沙滩鞋出门。 屋外空气流通更好，肌肤感受到的温度稍微有些下降。 抬头往二楼看了眼，三个女孩房间的灯都熄灭了。 多崎司双手插进沙滩裤的兜里，往民宿外走去。 路上已经没有了人影，车也没看到。周围也没有商店，只有一台自动贩卖机孤零零地亮着灯。 走过去，在被灯光吸引过来的虫子的骚扰下，多崎司买了一罐可乐。 150円一罐，比东京的贵30円。 喝了一大口碳酸饮料，把冒着凉气的铝罐贴在额头，全身舒爽。 “你怎么在这里？” 栗山樱良略显头疼的声音响起，多崎司回头看过去。 形状可爱的脚趾，白皙的脚裸，紧致匀称的小腿......再往上，没了，被裤子遮住了看不到。 “你这家伙！” 栗山樱良不自然地缩起脚趾。 对于多崎司总是看自己腿这件事，她已经无法再感到生气了。爱看就看吧，总不能把他眼睛挖了或者把自己腿砍掉。 多崎司喝完可乐，把铝罐扔进一边的垃圾桶，才问她：“这么晚了你还出来干嘛？” “散散步。” “该不会是白天睡太多，晚上睡不着了吧。” 栗山樱良略歪了歪头，可爱地看着开玩笑的多崎司：“我要吃西瓜。” 多崎司看了看表，晚上九点。 “这破地方肯定没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我要吃西瓜。” “自己买去...欸，错了，便利店在这边方向。” 栗山樱良回转身，嘴角好看地笑了下。 多崎司扭了下脖子，心想反正回去也睡不着，就干脆陪她去买个西瓜吃吧。 繁星闪烁的夜空，悬挂着一轮弯月，苍白地映照着风中的流云，在柏油路面映照出两人的黑色身影。 抬起头，电线把月亮一分为二。 本田CUB小摩托发出咳嗽般的声响，从身后超越两人。 根据谷歌地图的指引，来到最近一家名为“Easy Shop”的购物超市。 尽管叫做超市，实际上就是本地居民开的一间每晚十点就会关门的小商店，除了一些常见的商品外，店里也贩卖花种，以及带着泥土的萝卜，还有种类相当丰富的手工糕点。 提着西瓜出来，两人坐在海边的斜坡上。 时间缓缓流逝。 起风了，草叶沙沙晃动，终于带来了些许凉意。 多崎司咬了一口西瓜，嘴里絮絮念叨：“3400円一个，比东京卖得贵那么多！” 栗山樱良小口吃着。 “你这什么表情？觉得3400円很便宜吗？” “难道不是？” “我打工一个小时也才1500円收入好不！” “你好吵，能不能安静一点。” 多崎司吭哧吭哧啃完手上的西瓜，又忍不住说话：“日本政府的农产品贸易保护政策简直就是荒唐透顶，等我当上首相，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玩意废除。第二件事就是......” “首相没那么大的权利。”栗山樱良吐出一颗西瓜籽，接着问：“第二件事是什么？” 多崎司擦了擦嘴：“修改婚烟法。” “怎么改？” “取消一夫一妻制...别，开玩笑，这种事就算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可能的对不，我怎么会当真。你先收好手机，这大半夜的老师也睡觉了，吵到人家多不好。” 吃完西瓜，接下来是消化时间。 多崎司脱掉沙滩凉鞋，脚踩柔软的青草。吹过耳边的风发出轻微的呜呜的声，混杂在草木与塑料棚的摇曳声与虫鸣声中，一切都令人感到惬意。 “看...”他忽然指着东南方向的天空，“夏季大三角！” 栗山樱良仰头看过去，在一片星光璀璨中，准确地找到这一最具浪漫色彩的天文景观。由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鹰座的牛郎星、以及天鹅座的天津四这三颗恒星组成的三角形。 风逐渐变小，绿草的摇曳声和昆虫的叫声也慢慢安静下来。 眼望着美轮美奂的星空，栗山樱良忽然想到，织女星与牛郎星彼此相距16.4光年，而看似不远的天津四，则在二者1400光年之外独自闪烁。 “回去。” “欸，不再多坐一会？” “困了。” “可我还想再看一会。” “你这人，真是傻气。”栗山樱良冷笑一声，“让你看一百年夏季大三角也不会变聪明！” 声音像零下十度冷冻过后的西瓜。 “呃...怎么了？” 多崎司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傻，但一时间确实没明白她忽然发什么神经。 “嗯，”栗山樱良再次定论，“你是傻透了！” “骂人总要个理由吧......” 她不再说什么，率先朝着原路返回。远处的灯塔闪烁着黄色的信号灯，身后驶过一辆汽车，巨大白色风车不停地旋转。 街灯明晃晃照出空无人影的大街，附近有只狗神经质地叫着。 多崎司怕狗冲出来咬她，只好抬脚追上。 “欸，栗山同学。” “樱良...” “小公主？” “正宫娘娘！！！” “你好吵！” 栗山樱良忽然照着多崎司的小腿踢了一脚，害得他差点撞在路边涂得通红的大垃圾桶上。 “疼...，踢小腿骨简直就是谋杀！” 看着抱着一条腿鬼哭狼嚎的多崎司，栗山樱良忍不住笑起来。 “你自找的。” “什么叫我自找的，我就让你看看夏季大三角，学点天文知识而已，又没有说你是天津四那种电灯泡。” “......” 栗山樱良不自然地加快步频，把他甩在身后。 多崎司用一条腿跳着追上去：“我的正宫娘娘哟，麻烦下次换个地方踢，大腿呀屁股呀这些肉多的地方随便你踢都行。” “也许可以换个更脆弱的地方踢。” 栗山樱良回头瞥了他一下，笑容显得很是意味深长。 多崎司蓦然打了个哆嗦。 隐隐觉得蛋疼。 民宿的庭院里，栖川唯调整好摄影机的曝光参数和焦距，把镜头对准天空。片片云朵快速流动，绚丽的银河如光柱般横贯整个夜空。 好久未曾看过如此璀璨的星空了，她心想，上一次还是小学的时候。 耳边响起脚步声，她转头看了看门口，看清楚进来的人后，她把肩上湿漉漉的长发撩到身后，看回取景器的眼神不起波澜。 “多崎同学...”栗山樱良可爱地歪着头，小声问：“今天玩了一整天，很愉快吧。” “没那回事，我不知道有多羡慕躲在空调房里的你。” “啊咧？撒谎的吧，有最崇拜你的小老婆和金发蓝瞳的前任陪着，你羡慕我做什么？” “小老婆先不谈...”多崎司稍稍凑近，在栗山樱良耳边小声说：“前任反正基本把我当成工具人了，你没看到我们走进来的时候，她眼里没有任何表情吗？” 栗山樱良回忆了下，不确定地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很对。以前她虽然也装着不理你的样子，但细微的眼神变化和小动作还是会暴露她内心的不平静。但从昨晚到今晚，我观察到她面对对你的时候，表情真的毫无反应。” “所以嘛，你还是别在心里意淫我和她了。”多崎司实话实说。 栗山樱良盯着他的眼睛：“你们两个发生了什么？” 两人的瞳孔都非常清澈，一清见底。 “没发生什么......” “什么都没会突然变成这样？” “反正很难解释。” “看来我还得再观察观察。” “不用，我现在就示范给你看。”多崎司半弯下腰，朝栗山樱良伸出手：“栗山小姐，让我们继续上次舞会未跳完的舞吧。” 栗山樱良头疼地叹气，“你忽然来这出，啊，松手......” “别吵。” 多崎司握着握住她的一只手，另一 只手揽住她细腰：“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可以知道美少女心中会对我会产生怎样的情绪。” 脚下被迫踩出华尔兹的舞步，栗山樱良一句话都没有，完全一副要杀了他的表情。 “就好比你，你心中对我非常警惕。” “？” 栗山樱良惊愕地看着他：“不...我没有，不是......” “咱俩什么交情，撒谎就没意思了。” 多崎司稍稍低头看着她，两人视线交融，少女清丽的脸颊缓缓染上一层红晕。 “就演一场戏给她看。” “演戏？” “对。” 栗山樱良冷笑一下，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多崎司的脚趾上。 “淦！” 多崎司咬着牙闷哼了声，搂着她的腰的手臂下意识用力。 身体被迫紧紧贴在他身上，鼻腔充斥着异性奇怪的味道，栗山樱良脸颊烫得厉害，她忽然有点后悔踩那一脚。 “说正事...”多崎司压下脑海里的痛感，小声问：“在日常的相处中，如果让你放下警惕面对我，你做得到吗？” “不可能。”栗山樱良摇了摇头，咬着小虎牙：“我对你的警戒级别已经提到了最高级别。” “她就可以。” 多崎司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嗅着从她脖颈里散发出的少女清香。 脚下踩出轻柔的舞步，栗山樱良侧头看了看金发少女。 后者心无旁骛地盯着取景器，对这边发生的事情不曾分出一丝精力过来。 “她对你的情绪是什么？” “独占！” 栗山樱良惊讶地张开小嘴，眼里流露出震惊的情绪，多崎司贴得近，能闻到她口腔里呼出的湿热甜腻腻的湿气。 能控制内心本能欲望的人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而在面对与内心本能欲望截然相反的事情时，还能做到不动声色的人，是完美的人。 这种人叫，栖川唯。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就只是睡一觉 跳完舞。 多崎司没有第一时间松开手，而是借着庭院昏暗的灯光打量栗山樱良的脸。 第一美少女的确很漂亮。 细细看去，竟觉得好像有颗小石子砰然抛入心田尽头。 人的心的表面沟壑纵横，而且纵深之处都会血管组织遮掩着，一般很难接近，然而她的美却能将石子准确地抛入其间，径直扰乱心跳的频率。 栗山樱良提醒他：“该放手了。” “腰真细。” 多崎司松手之余，还不忘老实称赞：“手感简直就像宇宙大爆炸般令人震撼。” 这什么奇怪的比喻？ 栗山樱良轻耸了下肩，不讨厌，但不妨碍她赏赐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转身，走上楼梯，她打算回房吹空调去。 “正宫娘娘......” 多崎司从身后追上去，“请让我今晚睡你的房间。” 栗山樱良一个踉跄，差点摔从楼梯上滚下来。 “你是认真的？” 多崎司点头：“非常认真！” 她略一踌躇，“嗯”了一声。 庭院里，金发少女关掉摄影机，躺到椅子上，慢慢闭合双目。 四下悄然无声，明月渲染周围云朵，显得硕人而飘渺。 民宿是建在以前渔民小屋所在的海边，下挖几米，就有海水渗透出来。 离海太近就会有潮水味、风、涛声、鱼味……风大的时候，会有细沙啪啦啪啦打在窗玻璃上。 “鱼味，指的是晒鱼干的味道吗？” “我也不懂，今天老板和我说的。” “那应该很难闻。” “谁知道呢？” 说罢，栗山樱良啪一声拉绳合上百叶窗。 细沙击窗，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 “起风了。” “嗯，地板太硬了，麻烦扔个枕头给我。” “你还不滚回自己房间？” “睡着了。” 多崎司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紧。 开玩笑，好不容易才进了空调房，打死也不回自己房间焗桑拿。 风变大怎么了？ 它再大能比空调还凉快？ 栗山樱良揉了揉胀痛的额头，面对充分展现出男人无赖一面的多崎司，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发泄似地踩了多崎司一脚，她拿起一本书，塞上耳机，靠着床头灯阅读。 多崎司瞄了一眼。 一直偷偷留意他举动的栗山樱良表情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双手抱胸：“你想干嘛？” “忽然想知道你现在在听什么歌。” 栗山樱良扔了一边耳机过来，冷笑道：“反正你又听不懂。” 多崎司戴上耳机，眼神一亮，跟着前奏念道：“离开书店概时候，我留低咗把遮，希望拎咗佢返屋企个系你。” （离开书店的时候，我留下了一把伞，希望带它回家的那个人是你。） “……”栗山樱良愣神片刻，接上他的话：“2000年0时0分，电视直播纽约时代广场概庆祝人潮，我有冇见过你？” 像是对台词一般，多崎司接着说：“如果我认识你的话，今年圣诞我会收到什么礼物？” “这间餐厅，这只水杯，你有没有用过？” “我从布鲁塞尔坐火车去阿姆斯特丹，望着窗外飞过的几十个小镇，几千里土地，几千万个人，我怀疑我们人生里唯一可以相遇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新唱片你买了没？” “我怀疑那次，身音沙哑的那个是你。” “我认得你的字迹。” “我由亚洲，一直飘到南美洲。” 栗山樱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像是捕捉到新鲜事物的风姿般，着实是令人快慰的时刻。 “你怎么会广东话？”多崎司问。 “有一段时间沉迷王家卫的电影，花了三个月去学。” “三个月就学到这程度，了不起。” “你呢？” “我？”多崎司双手叉在脑后，盯着天护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天生就会。” 栗山樱良发出“呵呵呵～”的笑声看着他，眼神充满了嘲讽，但脸蛋依旧很可爱。 香气四下飘溢，女孩儿美如梦幻。 多崎司第一次想到，倘若自己真的是个年方十五的懵懂少年，肯定会不顾一切爱上她。不过反过来看，他若真的只是十五岁少年，恐怕也不可能理解她心中的所思所想，也就完全不可能会被她的内心所接纳。 总结：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遗憾。 他为什么这么有趣呢？ 令人费解。 “唉，多崎同学。”栗山樱良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你该不会有高二病吧？” 多崎司坚决反对：“没那回事！” 栗山樱良摇了摇头，下定义似地说道：“认为孤僻一点会很有型啊，把“认真你就输了”之类的网络流行语挂在嘴上。提到畅销书作家就说“我比较喜欢他成名之前的作品”。看不起大家流行事物，沉迷小众的东西。不仅如此，还常常装出看破红尘的样子，搬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道理。” “错误！” 多崎司坐直身体，很认真地反驳：“我既不认为孤僻有型，也不会说认真就输了。虽然我确实更喜欢东野圭吾成名前的作品，但流行事物我也喜欢，例如EVA、春物、假面骑士。另外，我并没有看破红尘。与其说我，倒不如说你自己才是！” “我也不是。”栗山樱良自嘲地一笑，眼神飘往晒得褪色的窗帘：“我外表显眼，家世显赫。却光知道看书，不会和人说话。怎么说呢...嗯，在大部分人看来，我只是个精神扭曲的傲慢女孩罢了。” “大部分人认为得确实没错，难道你不是精神扭曲的傲慢女孩吗？” 栗山樱良做了一个深呼吸：“想死是吗？” 这一次的声音，像是零下二十度冷柜冻了二十个小时的西瓜。 多崎司缩了缩脖子，接着说：“惨淡人生，就像下水道一样阴暗、潮湿、狭窄。” 栗山樱良抄起枕头一下就砸到了他的脸上，“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谢谢正宫娘娘送来的枕头。” 多崎司美滋滋地把枕头垫到脑后，舒服地呻吟了声。侧头看向床上，栗山樱良的脸颊似乎稍微鼓了起来。 “真可爱。” 他笑了下，说：“你长得漂亮、有能力、有才华，关键是腿很好看，一个出类拔萃顾盼生辉的女孩儿，何必管那些丑八怪怎么看你？” “你才是下水道。” 栗山樱良没好气地说着，又低声补上一句：“而且不用刻意强调腿好看！” “能不能把腿从被子里伸出来让我看看？” “多崎先生，你想要我现在拨打报警电话或者你女朋友的电话吗？” “睡觉睡觉。” 多崎司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栗山樱良轻笑了下，似乎很满意他这个反应。 关掉床头灯，房间陷入黑暗。 夏夜深邃无涯而又撩人情思，心情就好像躺在海底数点鱼群，全然不知数多少条才能数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栖川同学，以后请叫我爸爸 六点钟的闹铃响起。 多崎司揉着眼睛关掉手机闹钟，摸索着板上爬起来。 天微微亮，房间内的亮度仅限于仅能看清物体轮廓的程度。床上的栗山樱良像个睡美人般，娇嫩的小嘴唇闭成一条直线，小巧的下巴宛如形状完美的岬角，角度不偏不倚。 “啊~！” 多崎司打了个呵欠，推开门打算回自己房间洗漱。 恰好路过的栖川唯停下脚步，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好~”多崎司揉着腰，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昨晚很愉快？” 多崎司提了提裤子：“一般。” 确实很一般，睡地板真不是一件多舒服的事。 栖川唯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 白色短裙白色polo衫和白色网球鞋，头发依旧是扎成单马尾，一副出门晨跑的模样。 “等等，我也去。” 多崎司喊了声，快速跑回自己房间，用两分钟刷牙洗脸。 一口气跑下楼梯时，栖川唯刚好吃了一个牛角包喝了一盒牛奶，正往门外跑去。 “说了等等啊......” 多崎司匆匆喝下栖川唯留给他的牛奶，叼起一块面包追上她。 姿势和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绫波丽小姐一样。 六月早晨的海边小镇，气温相当舒适。 海风徐徐吹来，吹得金发少女短短的裙摆摇来摆去。 多崎司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沿着海堤晨跑。 此时的天色才刚刚破晓，漆黑的海面呈现银灰色，从东边开始，鲜明的晨光像抽掉桌布一样逐渐驱走黑暗。 不时有归港渔民扛着昨晚捕捞到的鱼儿与二人擦肩而过。 一个人跑的时候，多崎司会戴上耳机，边听音乐边跑。 今天是两个人在跑，虽然和一个人没啥区别，他也戴了耳机，但没有打开，而是盯着金发少女白花花的双腿，在心里思考一件事。 如果是两个月前的自己，绝对跟不上她。 刚开始锻炼的那段时间，他跑不了太长的距离。二十分钟，最多也就三十分钟左右，就沿着新宿御苑的人工湖，跑个几圈就心脏狂跳不已，几乎要窒息。 而如今，坚持跑了一段时间后，身体积极地接受了跑步这项运动。 与之相应，距离在一点一点地增长，呼吸节奏变得稳定，心跳频率安定下来。 进步带来的感觉相当令人愉悦，尤其对比的对象是一位天才美少女。 很可惜她的表情实在是匮乏，不然多崎司真想跑到她前面，然后回头咧嘴笑道：“想不到吧？” 虽然这么做有些幼稚...... 但很爽啊！ 半个小时后，太阳完全升起。 崭新的阳光洒满世界，两只白色的鸟从山坡朝海边一路滑翔飞去。 海堤跑到尽头，两人转下海边公路，跑出小镇的范围，进入一段上坡路段。 多崎司维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踏踏实实跟在她身后跑。 身体状态还很好，能量还有很多剩余，大约只用掉了七成。 狭窄的公路缓慢爬升，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大海，波浪拍打山体底端，四溅的浪花镶着耀眼的白边。 维持着同样的速度跑出了一个小时，栖川唯节奏全然不乱，裙摆令人惬意地左右摆动，形状娇好的小腿在阳光下闪着细腻的光泽。 真想拿剪刀剪下，用图钉按在记忆的墙壁上。 不对...... 多崎司赶紧摇头，把这奇怪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跑过半山腰的一个村庄，有几个老人坐在房子前的树荫下，一边用闲聊，一边好笑地用目光追逐着少年少女奔跑的身姿，仿佛在目击历史不起眼的某个细节。 翻过一个垭口，海风开始变得强劲起来。 道路从上坡路变成起伏不定的山道，从这里开始，疲惫感陡然袭来。喉咙变得好渴，好想喝冰凉冰凉的波子汽水。 这家伙...不累的吗？ 栖川唯嘀咕了句，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刚过早上八点，温度便已经热得惊人。长空蔚蓝寥廓，海鸟在海湾上方盘旋着搜寻鱼踪虾影，天幕仅有几片形状奇怪的云朵，起不了遮阴的作用。 这家伙...不累的吗？ 多崎司嘀咕了句，咬着牙继续往前跑。 天非常蓝，像是油画般好看，但太阳晒得皮肤疼。汗水流入眼睛，疼得厉害，想用手去擦，然而手上脸上都是盐，擦了眼睛只会更疼。 “栖川同学...”多崎司追上去，气喘吁吁：“你看那边的云。” 栖川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一朵形状好看的云，像只小狗。 多崎司问：“像不像英梨梨？” 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加速，把他甩在身后。 “栖川同学...” 多崎司又一次追上她，“我觉得，我和栗山同学的感情经过一晚的发酵，现在已经变质...不对，是升华了。” 金发少女再一次加速，把这恶心的声音抛在身后。 “欸，你听我说......” “昨天之前，我和栗山同学都只是普通的男女同学关系。” “但经过昨晚之后，这份关系变得不一样了。” 不想听不想听......栖川唯咬着牙，继续加快速度，珍珠大的汗珠从她清丽的脸颊滚落。 多崎司像癞皮狗一样跑到她前边半个身位，回头艰难地笑了下：“我和她啊，已经从普通同学升华成一对准备去挖古墓，梦想着一起发大财的中年兄弟。这感情很深厚对不？” “……” 金发少女没忍住，咧开嘴角笑了下。 一个只有0.5厘米的笑容。 就好比壁虎的尾巴，在主人察觉到危险的瞬间，这个笑容便已经被抛弃了。 即便如此，多崎司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转瞬即逝的笑容，并且直接点破：“你笑了。” 在他直勾勾的目光注视下下，栖川唯不自然地加快步伐。 她不清楚自己刚才有没有笑，也不想去确认。 说好把他当陌生人的！ “栖川同学...” 多崎司又一次缠了上来，“跑步的时候你都会想什么？” 栖川唯用巨冷漠的目光侧头盯了他一下，回头继续跑。 澄蓝的眼眸中，“别烦我”的意思很明显。 多崎司看着她已经变形了的跑姿，知道她体内的能量已经差不多消耗殆尽，现在就是凭着一口气在和自己较劲而已。 麻烦...... 他不想在她面前认输，只好继续使出骚扰战术。 “你该不会什么都不想吧？那也未免太逊了，人家村上春树把自己跑步时的感想写下来，直接出书了都。” “不过你这脑袋，估计也没人家那种思维。” “这样好了，我给你定一个方向，以后你就朝着这个方向来思考。” “你，栖川唯，想谈一场啰里八嗦的恋爱。每天说甜死人的话，约他来你家吃关东煮，和他一起在下完雨的半夜穿着拖鞋出门溜达，坐在马路边上喝冰汽水。趁着他不注意靠在她身上问他爱不爱你，他说爱，你就再问一遍，一直问到他吻你为止。怎么样，你这种母胎单身的人没有过的体验还不赖吧？” 栖川唯一声不吭地跑着。 呼吸逐渐变得絮乱，腿上的肌肉也开始发僵。好想喝水...不过她知道，倘若此时停下喝水，恐怕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不要想，不要想....... 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去思考多崎司说的话，咬紧牙关继续往前。 跑完一段下坡路，景色徒然发生变化。 左边是一个海滨浴场，海浪冲击沙滩，游客尚不算多，只有数位穿着简易潜水服的冲浪运动员坐在沙滩上吸烟。右边是一个小村庄，村民沿着马路摆出各种各样的小摊位。有汽枪射击台、有捞金鱼的充气水池、有卖章鱼丸子和炒面的小吃摊、也有卖泳衣泳圈的...... 有人扣下扳机，汽球破裂。 时间接近上午九点，多崎司跟在金发少女身后跑了两个半小时，已经足足跑完了一整个马拉松的路程。 明明只是晨跑，为什么好像变成了一场比赛？ 为了赢，他甚至使出了语言骚扰这种卑劣的手段试图干扰栖川唯，只可惜却以失败告终。 算了...... 真的已经要跑不动了。 多崎司想停下来 ，在路边的小摊买一瓶波子汽水，美美地喝上一大口。 让她自己跑去吧，让她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努力构筑完美去吧。 管她那么多干嘛？ 他不过只是知道那种努力非比寻常而已嘛。 知道她总是穿整洁清爽的白色内衣、用普拉达手提包、往身上喷清晨葡萄园那般清香的科隆香水、说话方式简单不问多余的问题、对着镜子练过无数次的笑容从没给人看过而已嘛。 跑出村子，右手边是农田，路边焚烧枯草的白烟几乎笔直地伸向天空。一条大黑狗满脸沉思地趴在树荫下，热得快要融化。见到有人跑过来，它有气无力地汪了一声示好。 少年少女径直跑过去。 多崎司已经累到无法和狗狗打招呼了。 像是为分散身体的疲惫反应似地，他双眼无神地盯着金发少女的背影，不断在心里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在和岛本佳柰谈话过后，他才算逐步理清自己对栖川唯的特殊感情到底从何而来。 那十年的记忆里，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她从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变成如今这个骄傲与高贵集于一体的美貌少女。 可以这么说，多崎司相当于是看着她长大的。他为之动容的，正是栖川唯这个少女本身的存在。 当然，这也算不得喜欢。 相比之下，更多的是长辈看待晚辈的感情，就好比...叔叔辈看着小侄女长大一样。 不对，等一下。 亲了她又算怎么一回事？ 感情变质了？ 多崎司心想，我果然很邪恶。 不过也蛮有趣的，就让它再继续变质，直到变成父爱如山吧。 海风拂面吹来，凝目盯着往前看，金色单马尾随风摇曳。 多崎司艰难地跑到金发少女身前，侧头说道：“栖川同学，以后请叫我爸爸。” 栖川唯摇了摇头。 并不是拒绝，毕竟她根本就没听清多崎司在说什么。此时的她四肢无力、头晕、注意力无法集中、视线模糊、耳鸣、手脚不协调。 这是中暑的征兆，栖川唯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找一个阴凉的地方，补充水分和盐分，否则会直接昏迷过去。 速度一点一点慢了下来，身体机能逐渐消失，意识也开始变得涣散。 “你怎么了？” 多崎司的声音刚响起。 金发少女一个踉跄，直接跪倒在满是砂砾的海边公路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 金毛就是个死傲娇 多崎司迅速跑上前，把栖川唯扶起来。 “你怎么？” “没事。” 金发少女推开他，踉踉跄跄地想要往前走。 只是没走出几步，眼睛里看到的画面天旋地转，面色潮红的她眼看着就要再一次跌倒在地上。但在身体完全软倒下去之前，多崎司从侧边抱住她：“你在搞什么……” 语气有点凶。 栖川唯软绵无力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放开我…我自己可以走。” 多崎司劈头盖脑骂了一句：“你自己走个屁。” “我没事...” “再BB信不信我把你扔海里泡海水去！” 金发少女缩起脖子，罕见地温顺下来。 多崎司伸手抓了抓她的脉搏，频率快得离谱，而且肌肤的温度也烫得惊人。 晨跑把自己跑中暑了...... 抬头看了下，两公里外有个加油站，一个公主抱把金发少女抱起，抬脚跑过去。 刚跑出两步，多崎司脚下一软，两人都差点摔倒在地上。 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体力也已经撑到了极限。 多崎司勉强稳住身体，打开系统。 【远野幸子股当前股价：250】 【持有远野幸子股：6555】 【是否全部出售？】 【远野幸子股已清仓，获得资金：1638750】 清仓获得一大笔可用资金，多崎司点开商城界面。 【体力：100000】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选中商品，花费资金：100000】 【叮】 【体力6→7】 【当前可用资金：1538750】 本已见底的油箱重新加了点油，不多，但足以撑到加油站。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抱着金发少女，沿着海边公路迈着均匀的小快步往加油站跑去。 成群的白色海鸥，在公路上空盘旋不止。 明晃晃的阳光直直照射在脸上，栖川唯忍不住转动脑袋，把被刺得发疼的眼睛埋进他胸膛的阴影下。 过了一会，耳边隐隐传来谈话声。 “少年，这是这么了？” “中暑了，有没有车，请送我们去最近的医院。” “最近的医院到这有40公里啊，然我看看...还好，只是轻度中暑，快进来休息室。” 意识越来越模糊，栖川唯根本无法说出话来，只能完全把自己的身体控制权交出去。 多崎司把她放到加油站员工休息室的小床上，解开她polo衫上的两个纽扣，顺便把网球鞋脱掉。看着那两只穿着淡黄色船袜的的小脚丫，他思考了下，也顺手脱掉。 脚趾无力地缩成一团，汗味微微发酸。 加油站大叔搬来了一台电风扇，和干净的毛巾、纱布、棉签、医用酒精。 “你会怎么做吧？” “会的。” “行，我去打桶水来。” “谢谢大叔。” 多崎司把风扇对准床上的少女，把医用酒精滴在她的额头，胸口，大腿等位置。 中暑的人体温都会升高，利用酒精挥发可以达到快速物理降温的效果。 加油站大叔又提了桶水进来，里面还有两瓶水。 一瓶是没冰菓的盐汽水，一瓶是冰过的波子汽水。 “栖川同学...”多崎司一只手伸到她的脖子下，把她的头微微抬起，“喝点水。” 少女的嘴唇本能地张开。 微微敞开的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白色的内衣。 盐汽水进入口腔，少女无意识地渴求着，喉咙微微耸动。 喂完水，轻轻把她放回到床上。 跑了一个马拉松、救人急切、视觉诱惑......多重原因下，体力消耗过多，身体损失了大量水分，现在渴得要命。 打开波子汽水，咕噜咕噜大口喝下去，满足地叹出一口充满二氧化碳的气。 把喝剩下一半的汽水放到床头。 多崎司转过头，视线从栖川唯的脸往下移。 完美少女，有着无可挑剔的容貌以及身材。 发育完美的胸部、性感的腰臀曲线、曼妙的长腿，每一处恍若经过精密计算般，显得秾纤得衷，修短合度。 只是看着，心跳都隐隐有加速的趋势。 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内心蠢蠢欲动的想法，多崎司用毛巾打湿水，把她身上的结晶盐粒擦去。小脚丫也帮她洗了一遍，每个脚趾缝都没放过。 清洁完身体，又用棉签沾了些酒精清洗她膝盖上的擦伤。不算很严重，但愿不会留下伤疤，不然就太可惜了。 明朗的阳光照进屋内，细细的粉末在空气里打转，风扇呼啦啦地吹着，凉爽而明亮的感觉。 “呼~！” 多崎司满头大汗地抬起头，缓解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 明明电风扇在吹，都还热得要命，什么鬼天气！ 拿起余下的半瓶汽水坐到窗边，听着从窗外传来的蝉鸣，多崎司咕噜咕噜地喝完余下的汽水，把瓶子放在窗口。 等身体凉快下来后，他跑出去门外，借用加油站的自来水龙头，把粘满全身的白色盐粉洗刷个干净。 “少年...”加油站大叔在一边乐呵乐呵地问，“让女朋友中暑这种事太不应该了，下次可要小心哦。” “那是她自找的。” “你们吵架了？” “算是吧。” 加油站大叔跑去剪下花盆里栽种的花，做了一个小小的花束，送给他：“拿去，好好认个错。” 多崎司又在超市里买了瓶柠檬汽水，旁边有个卖汽车饰品的店，他选了一个小熊后视镜挂饰。把小熊扔掉，带着银色的链子回到休息室。 边喝柠檬汽水，边眺望窗外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烈日炎炎，一切都显得眩目耀眼，岩石和天空和大海同样白灿灿光闪闪的，只是看了一会，眼睛都会酸痛。 时间缓缓流逝。 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栖川唯只觉得头颅里灌满了水，大脑被泡得涨鼓鼓的。缓了好一整子，她才慢慢睁开睁开眼睛。 蝉鸣随着风声自远处传来，房间里还算安静。 多崎司呢？ 金发少女转头扫视一圈，看到多崎司坐在窗边，无聊地翻动手中的杂志。阳光透过弹珠汽水的玻璃瓶，将如梦幻般的绚丽色彩折射到他俊美的脸颊上。 旁边的桌面上有一个花环，不知道用来干嘛。 反正不会是送给自己的...... 回想起他刚才凶自己的模样，栖川唯有些心虚，有些不忿。暂时没有精力去思考该怎么面对他，干脆就悄悄地闭上眼睛，装作自己没有醒来。 杂志翻动的声音逐渐停下来。 随后，脚步声响了起来。 栖川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感觉到少年来到了床边，伸手捂在她额头上。 “唔...怎么还这么烫，不是已经降过温了吗？” 降温？ 她还没反应过来，少年递了几滴液体到自己额头上。 风一吹，凉凉的。 原来是酒精...... 她心想，赶紧走吧你，我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谁需要你照顾。 ？ 你居然拿酒精滴我大腿？ 栖川唯死死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然它发出异响。 大腿内侧的嫩肉，远比额头要敏感。 有些动作...例如脚趾下意识蜷缩起来这种，她根本就没发觉。 接下来，少年又用湿毛巾，仔细帮她擦拭身体。 该死...... 他什么时候解开我衣服纽扣的？ 还把手伸进去擦？ 当事少女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刚才醒来后直接起来多好，现在被他这样一闹，心里觉得更难为情了。 房间里，少年安静了一会，开始在床边来回踱步，嘴里哼着奇怪的歌。 栖川唯不敢动，只好继续装睡。 耳边听到他哼的歌，有些没听过，有些听过的。 ?让我们先制作一只狗 ?用木棍和绳子 ?我可以叫你主人 ?你可以拥有我 栖川唯内心狠狠鄙视了他一下。 在一个熟睡的少女面前唱小黄歌，真是人渣！ 如果不是在装睡，她真 想一拳头砸在那张招人烦的脸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 房间里空荡荡的，他发出的任何动静，都能够听得仔细。氛围倒也算得上舒适，栖川唯忍不住想，干脆再睡一觉吧，反正现在头也还有点晕。 但又不想立马就睡过去，总觉得这样的氛围应该尽量多延长一点。 今年夏天好奇怪啊…… 她在心里想，蓝天大海沙滩鱼儿吐泡冷色调凉风透过深水的光还有喝波子汽水的大男孩，真是久违的放松。 过了一会，少年又折回到床边坐下。 “跑步把自己跑中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参加奥运会，要冲金牌呢。” “我是男的，让我一下会死啊？” 凉凉的湿毛巾又再一次擦到额头上，栖川唯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确实渗出了汗水，原本还不怎么热的，但他一坐过来后，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整个屋子的热量都集中到了床上一样。 拜托...不要乱碰。 她在心里拼命祈祷，千万不要碰自己衣领下面、大腿内侧还有脚底这三个地方。 “死傲娇......” 如她所愿，多崎司没有再碰，而是坐在床边一个人说话。 “我就不明白了，你当我死了就死了呗，干嘛还非要诱惑我亲你一下？哦，搞艺术？我和你吻别在人来人往的高脚凳上是吧？He tui，你丫就是有病！死傲娇，活该你当败犬！” 栖川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这话虽然听起来是在自言自语，但隐隐感觉他是刻意说给谁听的一样。 “你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多崎司起身洗了下手，又回到床边：“任何事都要做到完美，你的完美去哪了？装睡你都装不好，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脚趾蜷缩起来很可爱吗？” 栖川唯一个激灵。 猛地一下跳下床来，鞋都没穿，低头朝门外冲去。 早知道她会有这个反应的多崎司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回来，躺好！” “放开我！” “你今天哪也别想去，乖乖听我的。” “你以为你谁啊？” 栖川唯挣扎几下，手背遮着口鼻回过头来：“滚开，你凭什么管我？” 【手铐：500】 【已购买道具，花费资金500】 【当前可用资金：1538250】 “放开啊，混蛋！！！” 栖川唯尖锐地喊了一声，右手猛晃。眼见无法挣脱开来，她干脆抬起脚，直接就往多崎司小腹踢过去。 在格斗大师面前，这只不过是班门弄斧。 多崎司轻巧地躲过去，松开她右手的瞬间，人已经绕到了她的身后，两手一搂。 “你要干嘛！” 金发少女一声惊呼，双脚瞬间离地。 多崎司拦腰抱起她，直接扔到床上，紧接着，他用手臂夹着少女的双腿，从系统取出手铐，直接往脚踝上铐过去。 咔哒一声。 整个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少年少女的大型社死现场 什么人会随身携带手铐？ 栖川唯首先想到的是警察，其次想到的是变态。 多崎司这年纪，怎么看都和警察联系不上。 所以说，这家伙就是个变态啊...... “栖川同学...” 多崎司坐在床边，胳膊夹着人家的腿：“我觉得我们应该......” 金发少女双手护胸：“变态！！！” “虽然行为很像变态，但请允许我解释一下......” “你别碰我！” “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滚开！” 栖川唯狠狠地抬手拍打多崎司的脑袋，冰冷的眼神简直就像要杀死他一样。 多崎司沉下脸，抓住她的两只手，再一次打开系统。 【已购买道具：手铐。花费资金：500】 【当前可用资金：1537750】 咔哒一声。 整个世界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双手双脚都被铐了起来的栖川唯，整个人都僵住了。 带两幅手铐晨跑？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表态啊...... 金发少女表情呆滞地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双手被铐在胸前，以一个圣女祈祷的姿势，直勾勾地看着多崎司。 此时此刻的场景，恰如某些“凌辱圣女”的本子一样。 多崎司与她四目相视，满怀热诚地开口：“栖川同学如果不舒服的话，请告诉我，我帮你调整一下姿势。” 栖川唯的身体猛地一颤。 这样还不够吗？ 你想要我摆出怎样的姿势？ 多崎司也察觉到了话里的歧义，略显尴尬地偏了偏头，此时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解释：“你总得跟我谈谈……” 栖川唯低下头，咬着嘴唇：“我不想谈！” ok。 多崎司松了口气。 她说的是不想谈，而不是没有什么好谈的，这就代表还可以继续谈下去。 “我扔了你一条项链，现在还你一条。” 多崎司掏出刚才买的银色项链，替她戴上，手指划过少女脖颈的肌肤，细腻得让人想永远停留在那。 栖川唯保持跪坐的姿势，既不反抗，也不接受。 “当然了，这是现在的我送的，希望你不要当成以前那条。” “你想说什么？”栖川唯抬头问。 她的双眸深邃而清澈，如天空般本质的澄蓝色。 多崎司歪着头，笑得很是灿烂：“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是路人，你认为呢？” 栖川唯盯着他看了片刻，目光越过他身后，投向窗外的海平面。渔船从左往右驶，划出短短的白色航迹驶入湛蓝的大海。 迟疑片刻，她冷淡地开口：“我不认识你。” 多崎司维持着灿烂的笑容，问她：“今天几号？” “20号。” “20号，6月20号。” 多崎司看了看表，继续说：“2021年6月20号，下午一点前的一分钟，你现在跟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得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 栖川唯视线回落到他脸上，略带疑惑，揣摩不出他想说什么。 世界依旧炎热，但凡有意识的生物都已避开凶相毕露的阳光，甚至连海鸥都不再觅食。 好在房子里凉爽宜人。 完美少女跪坐在床上，金发发在脑后扎成小小一束。 一分钟时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 等它流逝完后，多崎司开口：“ok，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这已经成为了事实，你反驳不了的，因为刚才那一分钟已经过去了，你追不回来的。” 用了三个“已经”来强调既定的事实。 “为什么？”栖川唯一边说一边盯着飘舞的光粒子，“我从不对别人抱有什么期待，包括你。所以我不觉得我们有必要成为朋友。” “在回答为什么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多崎司在她身边躺下，双手叉在脑后：“你喜欢巧克力不？” “没有兴趣。”栖川唯摇头说，“既不喜欢又不讨厌，只是没有兴趣。” 多崎司点头，继续问：“侏罗纪时代你怎么看？旧金山大桥美不？黑客帝国是不是你最喜欢的电影？多久没有看过夏祭的烟火表演了？” “吵死人了！” 栖川唯不胜其烦地瞪了他一眼，“你管那么多干嘛？” “回答我。” “没有兴趣！” “不，这些才是你的兴趣！”多崎司深深吸口气，眼神停留在她带有冷峻意味的下巴：“相反，那些贵族课程才是你不感兴趣的东西。” “傻气！” 栖川唯哼了下鼻子，忍无可忍地低声嘟囔道：“故意说这些拙劣的话，只能证明你是一个无药可救的傻瓜蛋。” “哈哈...” 多崎司愉快地笑了下，翻个身让鼻子贴着少女的大腿。闻着那里微微的汗酸味，他眯上眼睛，惬意地问：“你觉得我怎样？” 栖川唯一声不吭地移了移大腿，眼神略显嫌弃。 “你不觉得我头脑聪明，谈吐幽默，行为贼有艺术感，关键是长得还很帅吗？” “行为有艺术感...”栖川唯抿了下嘴唇，举起双手：“指的是随身携带两个手铐，并且铐在别人身上吗？” “唔...也算是吧，毕竟被凌辱的圣女也经常出现在艺术作品当中...开玩笑的，别生气。” 在金发少女讥讽目光的注视下，多崎司停止胡说八道，翘起嘴角：“在回答你刚才那个为什么之前，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还记得那天黄昏的天桥上，我们两个关于朋友的定义分歧吗？” “不记得！” 栖川唯冷淡地说着，嘴唇微张，其间透出莹白的牙齿。 “你说要相互竞争，给彼此带来进步的才能算朋友。我说只要内心认可的，就是朋友。根据我们俩的状况来看，你从小到大都是天才，没人可以和你争，所以你一个朋友都没。而我得朋友虽然不多，但和你比起来已经算是富足了。” “所以呢？”栖川唯目光漠然，轻描淡写地问：“你要说服我？” 多崎司微微一笑，笑得十分恬静。 “我不想说服你。” “那你说一堆废话到底什么意思？” “我也是天才，懂了吗？” 栖川唯愣神地看着他的脸。 嘴角虽然挂着微笑，但他的眼神非常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房间安静下来，沉默如水一样浸满两人的耳朵。 多崎司躺在她身边，眼望天花板，偶尔漫不经心地把视线移过栖川唯的脸， 一分钟。 三分钟。 五分钟。 她依然是那个没有表情的女孩，只有眼神和唇形的些许变化，美得惊心动魄的脸蛋，因此显得格外空荡。 “说句话。” 多崎司活动一下脖子，催促道：“什么话都死藏在心里，你真打算当一辈子英梨梨？虽然我是挺喜欢英梨梨的，但仅限二次元。三次元英梨梨在我面前蹦跶的话，我会一拳打哭她。” 栖川唯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可称之为表情的表情，她只是嘴唇略略噘起，语气空洞地说：“一切东西都像是炸马铃薯，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最原本的面貌留住。” 多崎司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心想这话颇有王家卫风格，她和小平板或许会聊得来。 栖川唯冷冷地瞪着他。 “抱歉抱歉，只是想到了些开心的事。” 多崎司嘴角依旧挂着愉快的笑意，侧头盯着她的眼眼睛：“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会过期，炸马铃薯当然也会过期。但夏日的浪漫，永远不会过期。” 栖川唯沉吟良久，依旧是一声不吭。 阳光开始西斜，射进窗户的光柱照在桌面的花环上。在刺眼的光尘之中，那纹丝不动的花朵，看上去似乎即将分解消失。 多崎司翻身下床，走进光柱之中。 栖川唯视线随着他移动。 闪闪发光的少年在光柱中飞快地朝她转过身，将花环戴在她头上。 尘埃随着气流舞动，多崎司说：“栖川唯，不如我们重新开始吧。” 栖川唯仰起脸，对上他的视线。 清澈漆黑的双眸，黑得像果冻一样稠乎乎凉丝丝，带着莫大的引力，仿佛一伸手即会被吸入其中。 “傲娇得差不多就好了。” 多崎司温和地笑道， “我现在可以随意将你搓圆捏扁，趁我还有耐心之前，赶紧答应了吧。” “哼~！” 栖川唯冷哼了声，继续死性不改。 多崎司半弯下腰，把指尖贴在她额头上：“我就当你答应了，忘记以前那个我，重新开始认识彼此。还有，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亲了你就把你当成我的私人物品，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女朋友不让啊哈哈。以后你谈不谈恋爱都是你的自由，我不干预。但最好就不要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表现得太亲密，毕竟我本质上也算一个小心眼的人。” “呵~”栖川唯冷笑一下，“你管不着。” “你真打算拿别的男人来气我的话，请提前做好叫我爸爸的准备。” “你看上我妈了？” “老实说，小姨真比你有魅力。” 栖川唯目光徒然变得锐利起来，一个冲顶，想要重重顶在多崎司胸口上。 多崎司灵巧一避，顺手揽着她的肩膀，避免她直接摔到床底下。 “多！崎！司！” 金发少女气得满脸通红，语气尖锐：“你要铐着我到什么时候？” “现在就放。” 多崎司把她扶回床中间，爬到她身后，视线移向铐着她双脚的手铐上。 常见的银白色管铐，连接处有管状的突出钥匙孔，只要用钥匙插进孔里一拧，就可以开了。 很简单对不。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钥匙呢？ 多崎司挠了挠头发，再次打开系统。 【已购买道具：手铐。花费资金：500】 【当前可用资金：1537250】 手上又多出一副手铐，仔细对比一下，和栖川唯脚上的那副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 系统出售的手铐，特娘的没有配钥匙！ 典型的管杀不管埋，现在这些系统的道德已经败坏到这种程度了吗？ 多崎司很心痛，在心里不断批判。 “你快点。”栖川唯回头看来，一眼就看到多崎司手里又多出了一副手铐，眼神在自己的脚上来回移动，像是在打量什么。 “变态啊你...” 金发少女哆嗦了下，用颤抖的声音问：“这次你又想铐我身上的哪一个部位？” “误会，误会！” 多崎司赶紧把手铐收好，尴尬地解释：“主要是...出了一点点小问题？” 栖川唯眼角一抽，“什么问题？” 预感要出大事的她，语气像只受惊了小鹿般小心翼翼。 “呃，钥匙不在我这。” “你！” 栖川唯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放心放心！”多崎司赶紧解释，“我朋友有钥匙。” “他在哪？该不会在东京吧？” “不，他就在这里，我去给他打个电话。” 多崎司狼狈地逃离小屋，躲在门口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 考虑到开锁师傅可能搞不定这玩意，他直接拨通消防站的求救电话。 “喂，摩西摩西，大间町消防站。” “那个...麻烦你们来救一下人。” “什么情况？请尽量说明原因，我们好安排救援计划。” “不用那么麻烦，就一个人带电锯来就好。” “请详细说明情况。” 多崎司硬着头皮，尽量把这件看起来不怎么正经的事用正经的方式描述出来。 尽管如此，三十分钟后，扛着电锯过来的消防员大叔依旧一脸不正经的表情取笑他。 “少年，麻烦你联系一下监护人。” “这...不需要吧？” 消防员大叔一本正经道：“这是规矩，必须上报监护人！” 多崎司欲言又止。 百般无奈之下，只好乖乖拨通了小姨的电话，把手机递给大叔。 大叔和小姨简单聊了几句后，直接...打开了视频通话？ “哈喽，好久都没见小司了呢，快告诉小姨，除了手铐play外，你和小唯还有没有玩别的花样？” 视频那头的栖川栗躺在一张懒人沙发上，身穿淡绿色无袖衫，露着两条纤长细腻的胳膊。 “呃，哈哈...”多崎司被她难以捉摸的眼神盯得脸颊发烫，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小姨，我先挂电话了。” “你敢挂电话，明天我就让全世界知道这件事！” “小姨，那可是您的女儿啊。” 栖川栗冲着手机摄像头优雅一笑：“女儿生出来，不就是给妈妈找乐子用的吗？” 多崎司嘴角一抽：“你是魔鬼的后妈吧......” “纠正，我是她亲妈。行了，你别在这浪费我时间，赶紧进屋，让我看看我的宝贝女儿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小姨...饶命。” “行了，出糗的是我女儿，你在这哭什么。” “她会杀了我的。” “没事，我护着你。” 栖川栗甜甜地笑着，双腿收起来，蜷缩在懒人沙发上。 这副小女人的模样显得特别可爱，但多崎司根本就无心欣赏。 在消防大叔的催促下，他双手捧着手机，神情十分淡然地走向进房间，仿佛能烧出舍利子的得道高僧般，光芒万丈！！！ 门口响起脚步声。 栖川唯侧头看过去。 捧着手机的多崎司，提着电锯的消防员，手机屏幕里妈妈那愉悦的笑脸。 哦对，还有躲在窗外偷看数名加油站员工。 然后，金发少女直接就蒙了，大脑一片空白…… “小事...小事。” 多崎司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坐到床边，语气祥和得如同佛音：“没事，明天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呵..呵呵。”栖川唯僵硬的脑袋缓缓转过来看着他，“我已经没有明天了。” 随着镜头的移动，栖川栗看到女儿膝盖上的伤，顿时噗一下，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膝盖都伤成这样了啊，你们玩得这么野的吗？” “嚯嚯嚯...小司你不要嫌小姨啰嗦，同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要考虑一下女方的身体啊。这腿那么漂亮，万一要留下什么疤痕，那该怎么办？下回我教你点别的姿势，让你......” “闭嘴啊！！！” 栖川唯略带哭腔的尖锐叫声响起，紧接着，少女止不住的颤抖的柔软身躯一下就撞进多崎司怀里。 她空了。 她无了。 她咻的一下，原地去世了。 只剩下一副躯壳的栖川唯，在多崎司怀里呢喃着她的遗言。 “西内...” “饶不了你...” “多崎司你给我等着...” 第一百五十六章 穿上泳装吧，女高中生们 【栗山：@多崎，没死出来冒个泡。】 【二宫：kiki，你人去哪了？还有栖川同学呢？】 【栗山樱良邀请栖川唯进入群聊】 【栗山：@多崎@栖川，你们两个在一起？】 【二宫：有可能，一大早就没见过他们两个。】 【栗山：这渣男，真想用条链子拴着他！】 【二宫：@多崎 kiki，快点回来拍戏啦，现在都下午了。】 【多崎：不拍了！】 【栗山：哟，还活着？】 【二宫：为什么不拍，作业怎么办？】 【多崎：我是说今天不拍了，还有两个周末时间，作业慢慢来。】 【多崎：@栗山@二宫，我发个地址，你们打车过来一起玩。】 【栗山：你的前任呢？】 【多崎：她正用脚踩着我的脖子。】 【二宫：？？？】 【多崎：不说了，快点过来救我，不然我会被她杀掉的。】 放下手机，多崎司把脸深深埋进枕头之中。 脖子上白皙小巧的脚丫子用力踩了踩，它的主人冷冷地问道：“想好怎么死了没有？” 请让我爽死吧...... 多崎司讪笑了下，“可以不用死吗？” “不行！”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请把我的骨灰撒到中国的伶仃洋。” 栖川唯眨着眼睛，过得好半晌，疑惑道：“为什么？”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743年前，文天祥在伶仃洋上展现出了视死如归的高风亮节，我想近距离缅怀一下。你懂不？” “懂...不，懂啊...” 栖川唯费力思考着，表情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趁着她愣神之际，多崎司悄悄抓起她的脚踝，让自己翻过身来。 少女的脚板底正对着他的脸，距离不过两公分。刚才她赤足踩过地板，导致原本粉嫩的脚底沾了不少灰尘在那，现在看起来一块白一块粉一块灰的。 如果被这样的脚底踩到脸上，肯定是很不痛快的体验。 除非她洗干净！ 多崎司吸了吸鼻子，嫌弃道：“又臭又脏，赶紧把脚洗干净。” 栖川唯回过神来，像被吓到的猫一样瞬间把脚收回去。 “我不会放过你的！” 抛下一句软绵无力的狠话后，金发少女把双足浸入水桶里，拿着毛巾使劲擦洗。 多崎司坐直身体，看到她半边脸颊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红柿。 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种别扭的姿态。 意外的可爱。 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再强大的女人，都无法忍受别人说自己又臭又脏。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窗外的蝉鸣声逐渐衰弱下来，房间里静悄悄的，气氛多少有些古怪。 栖川唯擦干脚上的水渍，重新穿上鞋。 多崎司看着她膝盖上的伤，皱了皱眉：“还痛吗？” “死不了。” “但愿不要留疤。” “又不是你的腿，用不着你来担心。” 栖川唯扣上polo衫的纽扣，径直走出门。 语气还是以往那种带着刺的语气。 多崎司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早知道刚才就再凶一点。 脸色复杂地回想着这一天的经历，随后“哈哈”一声笑了出来，他捂着肚子，像是经历了最有趣的事情笑一样得停不下来，只能扶着墙走出门。 两人在加油站的休息区停留了一会，望着波光闪闪的大海吃便当。多油多糖的红烧肉便当，喝的是垃圾碳酸饮料。 兴许是饿了一天，两人都顾不上说话，500円一份的简易便当吃起来也很香甜。 有风吹来，耳边可以听到海涛声。凝目望过去，色彩鲜艳的冲浪板在浪头若隐若现。 午后天光之中的小天地里，栖川唯一颗心沉浸在这片刻的轻松之中，手指在桌面“咚咚”敲着不知名的旋律。 西斜的阳光照在她的头顶，红黄二色花朵编织而成的花环格外好看。 多崎司吃过饭，跑去找刚才那位送他花环的大叔，开门见山地说道：“像她那样的美少女，还有两个。所以请大叔再帮我编两个花环，拜托了，不然我会被骂死的。” 大叔：“……” 好想打人啊。 阳光逐渐变得温和，天空中的云彩也逐渐闪现出橘色的光芒。 一路沿着海边公路步行回到途中遇到的海滨浴场时，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四点。 另外两位少女先一步来到。 见到多崎司后，二宫诗织欢快地朝着他跑过来，摇曳着及膝白裙，脚上一双网球鞋，步子并不大，但很有活力。 “kiki，你这一天都干嘛去了？” “唔...跑了一个马拉松。” “马拉松？”小可爱歪头，看向他身后的栖川唯：“栖川同学也跑了一个马拉松吗？” 某某唯若无其事地答道：“算是。” “你头上的花环......” “捡的。” “她撒谎！”多崎司毫不客气地拆穿她，随后他自己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是我亲手编的。” 栖川唯眼眸闪烁了下，开始思考如何不着痕迹地让一个人消失。 二宫诗织嘴巴一扁：“你亲手编的送给她？” “你也有。” “真的吗？” 多崎司帮二宫诗织带上准备好的花环。 “kiki最棒了！” 北海道少女声音里充满了真挚的感情，这反倒使多崎司觉得这样轻易地就欺骗了她，心里有点内疚。 偏过目光，多崎司看向栗山樱良。 她身穿一件白色连衣裙，头上戴着顶白色太阳帽。此时的风有点大，少女不时按一把帽子以防被风吹走。 静静站立的身姿甚是端正，近乎不存在之物一般的端正。 多崎司朝她走过去，时间一度流逝的缓慢，她光景鲜明地烙在自己的眼里。 “栗山同学也有的。” “哦...” 栗山樱良露出不太感兴趣的表情，摘下帽子，理一把额前头发。 多崎司帮她戴好，又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解释：“其实是加油站大叔编的。” “怕我向你女朋友告状？” 栗山樱良戴回帽子，以审视的眼神注视他。 “那只是其中一个不算很重要的原因。” “重要的原因是什么？” “不想在你面前说谎。” “这句就是说谎。” “哈哈。” 她错了，多崎司这一次没有说谎。 幸好她没有看穿别人是否说谎的超能力，不然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三位美少女，看这边来。” 多崎司站到路边一块路牌上，居高临下看着三位少女：“既然来到了海边，一起游个泳如何？” “同意！” 作为坚定的kiki党，小可爱毫无自己的原则。 栖川唯冷哼一声，直接拒绝。 “我也不去。”栗山樱良抱着双臂，“让你的小老婆独占你吧。” 独占...... 这词用的不太妙。 多崎司移动视线，对上栗山樱良清澈见底的眼眸，瞬间明白她这是在试探栖川唯。 金发少女握紧拳头：“我也去！” 某某唯这就上钩了。 明明都是天才，为什么你的表现这么掉价......多崎司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栗山樱良轻笑了下，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多崎司：“好久没来海边了，我也下水玩玩。” 多崎司毒读懂了她目光里的含义，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我先去买泳衣，大家在浴场更衣室前集合。” 话音刚落，转身就跑。 开玩笑，不跑在这等死咩。 该怎么解释昨晚栖川唯还一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模样，今天两人独处半天后她的态度忽然来了个180°转弯这件事？ 多崎司心想。 逃避虽然可耻，但它有用啊。 下午四点，炎热的太阳已经消停，和煦的晚霞勾勒出云朵金黄的轮廓，一片明亮之中，听到了海鸥的鸣叫。 多崎司脚踩着尚且发烫的沙子，在更衣室前来回踱步。 等待的间隙，他给岛本佳柰打了个视频电话。 画面接通。 岛本佳柰微眯着眼打招呼：“多崎同学...欸，你已经发展到不穿衣服和老师视频通话的程度了吗？” 多崎司把手机摄像头下移，把泳裤给他看。 “原来是在海边。” 岛本佳柰点了点头，温柔地笑着：“不去游泳，反而是打我的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决定了。” “你决定了什么？” “以后请叫我NO：9527号管道工。” 岛本佳柰揉了揉眼眶，没有戴眼镜，视线有些模糊，所以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多崎司沉静静盯着视频里的画面。 摘去眼镜时的岛本佳柰，少了一份知性端庄的优雅，但也添了几分千娇百媚的柔美。背景应该是她家，地面铺着柔软的棕色波斯地毯。 镜头后面有张椅子上面，整齐叠放着她的衣服。 裙子、衬衫、黑色丝袜和白色蕾丝内衣，椅下还有个杏仁色的手提包。 岛本佳柰摸出眼镜戴上，视线清明地看着他：“说吧，看老师能不能帮到你。” “老师还记得柏拉图的《盛宴》不？” “一刀劈开！”岛本佳柰脸上浮现出一个文雅秀气的微笑，“多崎少年突然提起这个，是做出前行的决定了吗？” 多崎司苦笑了下。 岛本佳柰透过摄像头凝视着他：“出于对人类安于现状的惩罚，神用刀劈开了不需要另一半的古人类。因此，人们在寻找丢失的另一半过程中，变成如今的新人类，而人类的文明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越来越繁荣。说到底，驱动人类进步的，归根结底还是欲望。” “呃...我没想着讨论这么哲学的问题。” “但你已经有了这个念头不是吗？”岛本佳柰恬静一笑，目光带着穿透性地说：“从你和她们三个前往大间町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向这个念头屈服了。” 多崎司张了张嘴：“这你也知道？” “拜托，我是生活辅导老师，你们这么不安全的行为肯定要向我报备的。” “谁和你报备的？” “栗山同学。” “那家伙...”多崎司有点头疼，无力地辩解：“我只不过是维持正常的社交而已，没想着要发生点什么。” “少来这套，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喂，你这属于无差别攻击了啊！”多崎司抗议道，“又是你自己说的，人类是群居动物，社交只不过是正常的心理需求。” 岛本佳柰笑了下，一副看透了他心思的得意表情：“既然正常，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把握正常的距离。”多崎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就好比二宫，我不想看到她失落的样子，不想看到她伤心的样子。还有栖川唯和栗山樱良这两位神经病，没个人带着她们走出来的话，她们还真就可能一辈子都孤零零的。” 岛本佳柰扶了下眼镜框，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该怎么把握距离，是你自己要努力的事。我这做老师的，可不会鼓励你这种行为，更不会帮你。” “唉，你这就是属于推卸责任了！” “什么？” “当初是你劝我说什么蓝天迷人，湖水多娇。哦，现在我被你说动心了，你拍拍屁股就走人是吧？” 多崎司咬牙切齿地骂道：“有没有一点教育工作者的责任心？” “你真够无耻...”岛本佳柰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得了得了，多崎同学努力去做吧，大不了等你众叛亲离后，我收留你好啦。” “到时候可能你只能收留我的骨灰了。” “也行，老师会每年都祭拜你的。” “岛本老师，我从现在开始讨厌你了！在我回学校之前，休想我原谅你。” “那我可就放心了，不用被一个小色狼惦记。欸，不对，明天不就是周一吗？” 多崎司直接挂掉电话，让她一个人反省自己错误的行为。 “欸，kiki。” 永远充满活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回头看过去。 二宫诗织穿着一套鹅黄色荷叶边泳装，身材匀称美好，配上她招牌式的活泼笑容，像极了某个沙滩排球游戏骗你花钱的封面女郎。 侧边，栖川唯一身白色比基尼，胸部弧线丰满坚挺，马甲线优美动人，锁骨、美腿、臀部等一切沐浴在夕阳之下的肌肤，都和那头金发一样闪闪发亮。 多崎司感慨道：“感觉好像来到了夏威夷。” 栖川唯白了他一眼。 他移开视线。 然后，栗山樱良缓缓映入眼帘。 第一百五十七章 海滨浴场 栗山樱良穿着一件裙式黑色泳衣，整体形象怎么说呢...... 说一马平川吧，会有点过分；说丘陵起伏吧，又有点夸大了；说雄峰...屁，完全不搭边。 多崎司思考片刻，总结出一个形容词——挤挤还是有的。 不过腿是真的好看。 荷叶边裙摆短到大腿根部，隐约遮挡住部分位置，其余的部位则完完全全暴露在多崎司眼里。 大腿圆润紧致，白皙到可见青色的血管；小腿纤细柔美，雪藕般娇嫩玉润；脚踝与脚掌更是漂亮到像精心雕琢而成的水晶饰品一样，细腻剔透。 真怕她走路走多了，会损坏这双腿的美感。 栗山樱良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出去：“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温润的掌心压在脸颊上，头略微歪了歪。 多崎司心满意足地走向大海。 栖川唯眼眸里闪过一丝赞赏的亮光。 这家伙...穿衣服的时候看起来身材单薄，但是脱掉之后，肌肉倒也算得上紧实分明，虽然没有什么八块腹肌之类的，可匀称的马甲线称得上美感十足。 身体已经这么健康了吗，难怪可以把自己跑中暑。 金发少女感慨地摇了摇头，抬脚跟上。 比她更快一步的二宫诗织，已经一路跑到了多崎司身边。 “kiki，你今天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有吗？” “当然有，我可留意你了。” “那就有吧。” “会一直这样吗？” “唔...诗织酱那么可爱，如果我说不的话，会不会在游泳的时候被鲨鱼吃掉？” “会的哦。” 小可爱用力点头，深信不疑地说道：“任何欺负诗织酱的人，都会被鲨鱼吃掉！” “真可怕...”多崎司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加重语气：“等我打得过鲨鱼的时候，再来欺负诗织酱！” 来到海边，走进清澈透明的海水里。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 肌肤感受到水的温暖，身体变得轻盈起来。恍惚间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种特别的存在，心中泛起一丝窝心的满足感。 尽管现在的他，仍有许多问题难以解决。 浮上水面，长长吐了口气。 这一块浴场的人不多，多崎司转动视线找了一会，很快就发现了栖川唯的位置。 他悄悄游到金发少女背后。 “呼~！” 毫不知情的栖川唯浮出水面换气，清凉的水珠从肩胛骨往下滑落，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光芒。顺着肩骨往下移动视线，海面下隐约可见脊背延伸到腰间的浅浅脊沟。 “嘿，栖川同学。” 栖川唯回过头，哗啦啦的一滩海水直接泼到她的脸上。 “多！崎！司！” 金发少女愤怒地抹感脸上的水渍，视线还能看到的，只有水面冒起的“咕噜咕噜~”的一堆气泡。 重新沉入水下的多崎司，掉了个方向，朝着二宫诗织潜过去。 小可爱的水性蛮不错，娇小的身躯以蝶泳的姿势在海水中游动，像条美人鱼般优美谐调。 多崎司跟着她游了一会，没舍得捉弄她。 浮出水面换气时，他眼角僵硬了下。 栖川唯拿着不知道哪弄来的大号水枪，枪口直直对准他的脸。夕阳洒落在她身边清澈透明海水上，荡漾出阵阵破碎波光。 “滋”的一下。 多崎司直接被猝不及防地喷了一脸，些许海水钻进鼻腔，刺得眼眶发热。 “你死定了！” 滋完一管弹药，金发少女仍觉得不解气，抄起水枪就要直接砸过来。 多崎司见势不妙，直接钻进水中。 栖川唯紧跟着他潜游了十分钟，最后因缺氧而不得不暂缓报仇的打算。 “就凭你还想追上我......” 多崎司略有些得意地喊道，在金发少女转头寻找他位置的时候，重新潜入水中。 这一次他一个人游到防鲨网边上，曲着双腿任由自己下沉，直到膝盖碰到柔软的泥沙。 睁开眼，抬头仰望海面。 水深只有三米多，一眼就能看到天边绚丽的火烧云，海面起伏的波浪犹如近在眼前的星辰，金光灿烂，无比夺目。 “嗯？” 忽然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多崎司回头看过去。 栗山樱良招了招手。 那条长长的单马尾，漂浮在她背后，犹如海草般摇曳挥舞，一群偶然路过的小鱼好奇地盯着这两位特殊的生物。 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栗山樱良憋不住气，率先浮上水面。 多崎司跟着一起上去。 两颗脑袋趴在防鲨网边缘，眺望黄昏时分绚丽无比的海面。 缓缓起伏的波涛中，被夕阳余辉染成金色的云朵接二连三地在水面破碎，闪烁着语言难以形容的复杂色彩。 “欸，多崎司。” “什么？” “你真的打算不和我说谎吗？” “假的。” “你看，又说谎了，你这人根本就不可信！” “kiki，来陪我玩沙子。” “来了。” 栗山樱良靠在防鲨网上，嘴角微微上扬。 夕阳的余晖落下，恍若在那她清丽的脸颊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膜，平时凛然清冷的气质，变得有些暖。 第一百五十八章 由大小讨论所引发的修罗场事故（感谢雨浙天的盟主打赏） 小可爱跪坐沙滩上专心致志地玩沙子，一双纤细的美腿沾满了沙粒，在阳光下闪烁点点亮光。 多崎司走上去的时候，她已经用沙子砌好了四边形城墙，看上去像是打算堆一座城堡。 “kiki，快点来帮我。” “来了。” “你力气大，负责在城墙的四个角上砌碉堡。” 二宫诗织边说，边在围墙中间堆砌类似金字塔一样的建筑。 在细致如绸缎的肌肤衬托下，小可爱身上鹅黄色的泳衣显得格外亮丽。围墙内空间狭小，她娇小玲珑的身体因此上沾了许多沙子，更凸显她散发出来的青涩欲望。 多崎司心不在焉地挖着沙子，视线频频在她充满光泽的肌肤上扫过。 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他回头看过去，身穿白色比基尼的栖川唯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水珠不断从她湿漉漉的头发往身体滑落，经过曲线优美的颈部，在锁骨凹陷处短暂停留，接着到达丰满的胸部。 她的身材近乎完美，完全不辱完美少女的头衔。多崎司心想她之所以可以有这样的美，与她付出的努力肯定息息相关。或者说，这样的美正是她那些努力的最佳注解。 坦白说，多崎司的视线已经被牢牢吸引住，非得动用强韧的意志力才能勉强挪开。 但，干嘛要挪开？ 牛顿的弟弟马顿曾提出过一个叫“万乳引力”的物理学概念，多崎司觉得作为一个天才学生，要借此机会多多钻研才对。 见他始终没有开口，栖川唯微微蹙眉，视线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啧，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好歹擦一擦口水吧。” 听到这熟悉的嘲讽声音，多崎司条件反射性地转头。 乘着海风，栗山樱良缓缓走来。 黑色裙式泳衣的裙摆跟着飘动，腿部往上延伸到腰际的线条形成一种独特的栗山美学；还有她的腰细得不可思议，胸前虽然不算很有料，但好在还看得出来。 “kiki...” 二宫诗织嘟着嘴，不满道：“赶紧堆碉堡，别光顾着看好不！” “好好...” 多崎司点了点头，准备回过身来。 两位天才少女忽然对上视线。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沙滩附近的游客都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来到四人身边。女士们垂涎多崎司的身体，男士们则妒忌到心里发酸，凭什么你一个人可以占三个，长得帅就可以不讲道理吗？ 不知怎么地，多崎司忽然觉得气温瞬间下降，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栖川唯瞄了眼栗山樱良的胸部，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满意笑容。 多崎司很清楚她在笑什么，这种时候他应当拍拍栗山樱良的肩膀，然后安慰她几句才对。但如果他一说话，保不准金毛要炸。 “呵...”栖川唯冷笑一声，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我赢了。” 栗山樱良不悦地皱起眉头：“你赢了什么？” 金发少女挺着胸，迈着自信的步伐在城堡边的沙滩上坐下。 小可爱歪了歪头，紧接着对栗山樱良竖起大拇指：“没有关系的！女生的价值本来就不是只靠那里决定，在这一点上，诗织酱支持你。” “……” 栗山樱良如梦初醒般低头看了看自己胸部的弧线，又看看嘴上说着支持自己但身体却在嘲笑自己的诗织酱。 一瞬间，部长大人的整张脸以飞快的速度涨红起来，恶狠狠地瞪向多崎司。 多崎司赶紧把视线移开。 不对啊...... 又不是我挑起的话题，你把怒气撒到我身上算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比她平，所以她是来找安慰的？ “我才不在意这个！基于个人思想上来说，我作为我自己，是独立存在于世。这是明明白白的事实。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我一点都不介意。如果因为胸部大小就决定输赢，那与其说是我的问题，莫如说是她的问题！” 栗山樱良滔滔不绝地发表长篇大论，但多崎司注意到她的都已经气得握紧了拳头。 “小樱良不要泄气。”二宫诗织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子，来到栗山樱良身边安慰她：“你才十五岁，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而且你长得这么漂亮，根本不用把大小放在心上！” “我都说了不不在意……” 栗山樱良小声嘟囔，视线不时飘向另外两位美少女的胸部。 眼看着事情即将要平息下来。 “呵...” 栖川唯又是一声冷笑。 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恶狠狠地瞪向多崎司：“你，出来说句话！” “……” 多崎司想直接把金毛按在膝盖上打屁股，如果她反抗的话，就地挖个坑把她给埋了。 “kiki...”二宫诗织忽然睁大双眼，亮出一对无所畏惧、充满好奇心的乌黑眸子来，“诗织酱也很好奇呢，kiki怎么看待女生胸部大小这件事？” 你好奇个蛋啊！ 多崎司后悔了。 现在就是很后悔，早知道会这样还游什么泳，直接回家睡觉多舒服。 栗山樱良一步一步逼近他，夕阳的余晖给她披上一层茜色的薄纱，宛如光之美少女般令人心醉神迷。 呸！ 光什么美少女？ 她现在的表情看来活像某某连环杀人事件中的凶手，双眼瞪得老大，像是发现了新的加害对象一般。 相比炸毛的栗山樱良，挑起事来的栖川唯却反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感受着沙子温暖的余温，耳听海浪冲刷沙滩的声音，可谓十分惬意。 气氛有些尴尬。 多崎司转动视线，看着远方飞翔的海鸥划出漂亮的弧线。 如果可以变成海鸥感觉肯定十二分美妙，他想道，海鸥只需要在天空飞翔即可，至少不用为女生胸部大小的问题操心费神。 栗山樱良走到多崎司身前，居高临下盯着他的脸不放，眼睛水灵愤怒。 “……” 多崎司眨了眨眼，开启秘密通话。 ‘为什么要我回答这种问题啊！’ ‘你的前任嘲讽我，不找你找谁！’ ‘你直接打她啊！’ ‘打不过。’ ‘那你也打不过我啊！’ 栗山樱良抬起脚。 “我觉得吧...”多崎司瞬间开口，快速在脑海内回忆和村上水色讨论过的话题：“相比单纯的大小，我们更应该关心整体的谐调感。说白点就是是否处于理想位置，比如说整体位于第2~6肋骨之间，锁骨中线凹陷处和两点之间三点链接呈等腰三角形，且两点之间的间隔大约20厘米，这可称之为完美胸型。” 栗山樱良微微眯起眼睛：“接着说！” “咕~！” 多崎司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往下说：“除了位置外，形状也非常重要。比如说圆盘型，基底大，整体形状较扁平，美感一般。公认有美感的是圆锥型，隆起较高，整体比较饱满。当然我个人最喜欢水滴型，上围有坡度，下围较饱满，看起来像滴落的水滴，自然美丽。” “kiki...”小可爱笑着贴近他，语气莫名：“你很了解嘛。” 一股独属于少女的甜腻香气往鼻腔里使劲钻进去。 栗山樱良不满地鼓起脸颊：“想不到除了腿，你对胸也蛮有研究的。” “呵~！” 栖川唯冷笑一声，“他对SM应该也很了解，至少手铐使用方式他就很精通。” “哟，你这么了解他？”栗山樱良手抵下巴低头沉思片刻，轻笑着问：“他今天对你用过了，所以你的态度才会转变得那么快？栖川同学，你是个M？” 栖川唯眼眸躲闪了下，冷笑着说：“停止你无聊的猜想。” “我觉得我猜中了。” 栗山樱良不可置否地一笑，小虎牙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怎么…”栖川唯忽然挺了一下胸，“栗山同学想要在别的地方找回场子吗？” “你，别怪我不客气！” 栗山樱良深吸一口气，胸口一阵急促起伏。 即便如此，她的规模在金发少女面前仍然是不够看。 栖川唯的表情更得意了。 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一件被自己忽略掉的事。 私立北川学园公认的“第一美少女”有两个，她只是其中之一，并不是唯一。 这不太不应该了，作为一个努力把每一件事做到完美的天才少女，栖川同学开始在心里思考，要怎样 才能把另一个比下去，让所有人特别是多崎司这个惹人厌烦的渣男知道——栖川唯，才是北川学园唯一的第一美少女。 围观两人对峙的多崎司，开始默不作声地挖坑。 小平板既然问出了这句话，事后她肯定亲自找多崎司证实。前脚才刚说完不和她撒谎，所以他只能如实告知。那么，多崎司是个随身携带两幅手铐晨跑的变态这件事就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你们不要吵啦......” 二宫诗织拦在两人中间，分别拉起两人的手：“怎么可以为这种事伤了和气，我们接下来还要一起完成作业的啊。这样吧，有什么事直接问kiki好啦，让他来做个了断。” 两位天才少女同时哼了声，别开视线。 夹在中间的小可爱，朝多崎司眨了眨眼睛，甜甜地笑着道：“kiki你说句话吧，我们三个你最喜欢谁？” 多崎司已经崩溃了。 原本以为小可爱是自己最贴心的小棉袄，谁知道她是捅刀子捅得最恨的人。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不太明白。 明明就只是出于想让她们放松一下，所以邀请她们下海一起游泳。 怎么聊着聊着，就从胸部大小直接快进到了修罗场局面？ 《关于我和我的前任以及正宫还有小老婆之间的四人修罗场这件事？》 百思不得其解。 “说话啊kiki...” 小可爱直接跳到多崎司身边，眨着俏皮的大眼睛：“上次你不是说过，在前任、正宫、小老婆三个人之间，你最喜欢......” 话音戛然而止。 栗山樱良和栖川唯同时转头瞪过来。 “多！崎！司！” 两人一字一顿念出渣男的名字。 多崎司默不作声地躺进去刚才挖好的坑里，仰脸看着天色。此时的夕阳已变得相当黯淡，地平线仍镶有淡淡的光边，但藏青色的天穹之上隐约可见几颗星星在闪烁。 过了会，他说道：“麻烦三位帮我填一下土，谢谢。” 那声音缥缈得毫无生机，就像海底沉船里的亡灵发出来似的。 当晚，返回东京的路途上。 多崎司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浓浓的担忧。 这都没发生实际关系呢，她们就已经吵成了这样。 这要是发生了点什么...... 那岂不是要拿刀直接砍人了？ 天照大神在上，麻烦保佑我下个月系统刷出个什么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技能，否则我就要去抢你的位置了。 …… 感谢本书的第一个盟主：雨浙天，非常感谢。 PS：10月1日-10月4日为双倍月票期间，继续求月票。 第一百五十九章 没有部长的社团，才是好社团 6月21号。 当多崎司睁开眼，发现明媚晨光透过简陋的纱窗洒到自己的头发上时，他感觉此刻的好心情似乎能让他这一整个礼拜都非常正能量。 “嗡~” 手机信号灯闪烁了下。 【花见：老地方见！】 匆匆洗漱了下，多崎司小声哼着歌烧水。取出面粉、鸡蛋、纸盒牛奶，用平底锅来做薄烙饼。又拿出莴苣、西红柿来做色拉。 哼的歌是美国版《好日子》，《good time》。 ?woah-oh-oh-oh ?我们都不必在意 ?一起共度美好时光吧 歌词真应景，唱得心情舒畅，以至于在做色拉时，多崎司将菜刀当成了剑在耍，姿势十分帅气！ 【歌唱技能经验+1】 【当前技能等级：入门（100/100）】 【歌唱（入门)→歌唱（熟练）】 【当前技能等级：熟练（0/1000）】 很棒。 多崎司觉得如果自己去出道的话，肯定是一个唱跳rap都精通的全能艺人。 等到他风靡全日本的时候，人们不会称他为第二个木村拓哉，只会把他称为“千年一遇的美少年”，而且是货真价实的！ 走在新宿御苑的公园小道上，天气清新得像一场大病初愈，天空广阔，蓝得像是昨天在大间町看到的海面一样。 凉风徐徐，吹在额头上。 一路小跑穿过人工湖，被一片绿意遮掩的凉亭一脚映入眼帘。 倚着柱子喝咖啡的星野花见朝他看过来，笑着招了招手。 黑色修身西服，领口露出白色荷叶边的衬衣，下身黑色短裙黑色丝袜，细跟高跟鞋，臀部挺翘，双腿匀称修长，整体形象充满职场丽人的知性与干练。 明明是很常见的职场装，但她穿起来永远都是那么的光彩照人。 多崎司走进凉亭，连便当和书包都来不及放下，直接就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星野花见自然而然地搂住他的脖子，美丽动人的眸子凝视着他。 两人这样静静地、无声地互相看了好一会儿。 成群的小鸟飞了过来。四周那么寂静，可以听见小鸟的停在雪松树枝上动静。 “我想起一句话。”多崎司忽然开口，“当我拥有你，无论是在百货公司买领带，还是在厨房收拾一尾鱼，我都觉得幸福。” “耳熟......”星野花见抬起手腕，淡粉色的手指头轻轻敲着他的额头，“哪本书上看来的？” “忘记了...”多崎司双手滑落到她的裙底下，揉捏大腿，丝袜的触感细腻丝滑。 星野花见脸红了起来，软绵无力地靠在他身上：“轻点。” “有点印象了，好像是川端康成的书。” “不纠结这个。”星野花见摇头一笑，眼睛闪着美丽的光辉。 虽然这个说法很俗气，但多崎司还是忍不住想，她笑得就像花一样，笑得像花一样这句话用来形容她是最贴切比喻。 “大间町好玩不？” “真的蛮不错的，风景又好人又热情，特别是加油站大叔。” 星野花见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加油站大叔？” “唔...不加油也可以在那摘花。”多崎司视线在她性感的嘴唇上掠过，转移话题：“哦对了，周六说过的泳装福利，老师什么时候奖励我？” “那不是问题。”星野花见笑吟吟地朝他伸出手心，“东西呢？” “什么东西？” 星野花见略略翘起嘴唇：“去旅游回来连女朋友的礼物都不带？” “……” “土特产总该有吧？” 多崎司一本正经地把便当盒放在她手心：“蔬菜色拉里的莴笋和西红柿，算是土特产不？” “啊，疼！” 鸟儿受到人类尖叫的惊扰，从雪松枝丫上拍翅飞走。 星野花见一个人霸占了两人份的便当，就连在星巴克买的两杯纸杯咖啡都不分一杯给小男友。 多崎司满怀愧疚地看着腮帮鼓鼓的吃货女友，在心里反思今天犯下的错误。 作为一名中国穿越者，就不该唱美国版《好日子》！ 还有做便当的时候就应该放条鱼进去，这样鬼扯的时候也可信度更高一点！ 早上八点十分，走进校门。 回到王的故乡，多崎司手握自动铅笔，开始狂补这个周末没动过的作业。 隐约从中庭里传来的蝉鸣，伴着空调出风口的水雾。一年F班教室里，三三两两的学生相互在交谈，又或者和他一样在赶作业。 “我回来啦。” 参加足球部晨练回来的村上水色，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空洞，像丢了魂一样。 他盯着专心写作业的多崎司发了一会儿呆：“你周末干嘛去了？” “去拍宣传片。” “你这家伙，终于下海了吗？” “对啊，以后请让你认识的女性朋友多多支持我。” 习惯了他满脑子H内容的多崎司，反应非常淡定。 “唉...你要是真下海就好了。”村上水色愁眉苦脸地叹了句，“有了门路就可以带上我一起赚钱。” “你又不缺钱，怎么，等等你该不会..”多崎司抬头看他，同情道：“输了？” 村上水色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开喷：“英格兰队就是一群废柴，连苏格兰都赢不了，真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再也不信他们了，我现在要把全部的零花钱都压法国队的比赛！” “祝你好运。” 多崎司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帮不了他。 “对了，最近有一则关于你的谣言，想不想听？” “不想。” “可是我想说！” “那你说啊，我又没捂着你的嘴。” 村上水色凑过来，低声说道：“有人说你和星野老师在谈师生恋。” “我要澄清一下。” 多崎司也凑过去，低声解释：“那不是谣言。” 村上水色沉默不语，表情只是个空脸，像电影开映前的漆黑幕布。 “呃，你这表情......” “很难理解吗？这学校有哪个男学生不喜欢星野老师？呜——”村上水色介趴在他桌面上，像重伤垂死的美国大兵一样捂着胸口：“多崎同学，请你赶紧找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穿上漂漂亮亮的小裙子然后被大卡车送往异世界吧！！！” 多崎司拍了他的肩膀，安慰道：“往好处想，起码我有女朋友了，就不会对别的女生下手了对不？” 村上水色眼神一亮：“那二宫......” “腿都给你打断！” “你这家伙迟早被柴刀！”村上水色忿忿不平地趴回到自己桌面。 多崎司低下头，手中自动铅笔的笔头敲击桌面。 和星野花见在学校虽然一直保持着距离，但在外面可没顾虑这些，时间长了被人察觉到也很正常。 师生恋闹大了，担责的那一方通常都是老师。 为了星野花见着想，以后公共场合看来要收敛一点才行。 中午和二宫诗织一起到食堂吃饭。 卖柠檬水窗口里的阿姨一脸惊讶地看着多崎司：“那么快从乌拉圭回来了？” 不等多崎司说话，她又看向二宫诗织，表情严肃：“如果他再惹你生气的话，下次就让他从乌拉圭游泳回东京。” “嗯。”小可爱使劲点头，“kiki你听到了没？” 多崎司：“......” 这不是明摆着要他被太平洋里的鲨鱼吃掉吗！ 下午放学，来到ATF部活动室。 没人在。 跑去茶柜看了看，栗山樱良已经补上了茶叶包。 多崎司泡了杯红茶，来到部长大人的专属位置上坐着，以权力的角度向下俯视。 中庭里有亲热的情侣、橡树上有鸽子、对面教学楼的窗户里有像小猫一样打闹的女生、操场上夕阳下挥洒汗水的运动社团成员、远处四谷站开出一辆刷着黄色车漆的中央线列车。 红茶的清香随着热气飘起，多崎司轻啜一口，心想热闹都是参与者的，与旁观者无关，鲁迅先生说的话真是一针见血。 收回视线时，多崎司发现桌面的精装书下露出半截纸条。 纸片较新，尚未变色。 抽出来一看。 【熟睡中的你还蛮可爱的】 这工整的字迹. .....该不会是那个叫多崎司的蠢货写的吧？ 栗山樱良抱着一个纸箱走进来，奇怪地看着他：“你坐在我的位置干嘛？” 多崎司平静地回答：“在准备回应擎天柱从赛博坦星发来的导航信号。” 表面稳如狗。 实际藏在桌底下的手却瞬间把纸条揣进校服口袋，内心臊得慌。 明明已经当面夸过她好几次可爱了，居然还用留纸条这种幼稚的方式，有种亿万富翁去偷口香糖被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栗山樱良用看幼儿园小孩般的眼神看着他，把纸箱放到桌面：“沙丁鱼的窝周末时被人弄坏了，你去修一下。” 多崎司探头看了眼，里面装有锤子钉子和木板。 “我拒绝为那只胖猫服务！” “这是命令！”栗山樱良把手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一声：“别忘了我是你的部长！”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多崎司一下就站了起来，慷慨陈词地痛斥：“社团，任何时候都要自由，不自由不行！你想想，你带着一天的疲惫，来到社团，喝着小茶唱着歌，突然就被部长给毙了！所以，没有部长的社团，才是好社团！” “说的好！”栗山樱良露出私人性质的四档微笑，“但我不打算听。” 多崎少年心想猫猫也挺可爱的，于是便放弃了和擎天柱一起拯救世界的伟大事业，抱起纸箱灰溜溜地往旧礼堂跑去。 栗山樱良回到自己的位置，钢管椅尚带着另一个屁股的余温。夏日傍晚的热风从全开的窗口涌进来，吹得她齐肩的发梢如树叶一样摇摆。 书下压着的纸条不见了。 如平静的水面落入一片树叶，少女眼眸里轻轻泛起波纹，嘴唇若有所语地微微颤动。 “傻气~” …… 月初双倍，求月票~！ 第一百六十章 夕阳下的操场，运动少年的不忿和文学少女的叹息（求月票） 周二晚上，多崎司从便利店拿回了五个花盆。 又趁着晚上没人，到附近的绿化带里挖了一袋土回来。 从冰箱的角落挑出发芽的土豆。 按照二宫诗织说过的方法，把每一个发芽的部位切出来当成种子，然后直接就埋进了土里。 多崎司对怎么种土豆完全不了解，能不能收获土豆也不在意。 纯粹就是直接扔了觉得可惜，所以交给老天爷处理罢了。 至于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翻土，一个花盆塞三颗土豆苗会不会太挤了之类的问题，他在隔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次和二宫诗织讨教了一番。 “一定要种在光线充足的地方，而且土壤的排水性要好，种的时候要加一点有机肥，这样有利于土豆的生长。种下去之后根据土壤的干湿度进行浇水，保持土壤微微湿润即可。等土豆苗长成后，还要再施一次肥，保证土豆的结出......” 小可爱给他详细讲解了一大堆知识点后，多崎司在心里浓缩成一句话：超市直接买。 “kiki，有没有听懂？” “啊...懂，不...没，懂了。” “你这个人...”二宫诗织吸了口杯子里的柠檬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种土豆这么重要的事，给我重视一点啊！在我们镇上，每年开始种植土豆的时候，都会在神社里举行祭祀活动的呢。” 多崎司笑了下：“那个神社也有巫女吗？” “有啊。” “我猜她肯定没你可爱。” “那是当然，我是整个北海道最可爱的少女！”二宫诗织托着腮，一边盯着他，一边笑着说：“是我的错觉吗？kiki最近给人的感觉，亲切了好多啊！” “既然不是高冷帅哥了...”多崎司半开玩笑地问：“你是不是要放弃攻略计划了？” “吃鱼吃鱼~！” 小可爱机智地把自己餐盒中没动过的油炸多春鱼夹给他，直到看着多崎司津津有味地吃完后，她才乐呵呵地问：“好吃不？” “香脆可口。”多崎司啜了口柠檬茶冲淡口中的鱼味，看了眼她面前还剩一半没动的便当：“你不吃了吗？” “嗯，我不太饿。”她说。 “最近你吃得好少，刚五月那会你都可以吃完一整份便当。” “减肥减肥~” “可你已经有点瘦了。” 二宫诗织理直气壮地答：“哪有女孩子会介意自己再瘦一点！” 吃完饭回到教室，中午的阳光洒满靠窗的一整排桌子。 做了一会数学习题，满嘴鱼香味的多崎司不禁打起瞌睡来。 这一周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四。 放学时分，大片的火烧云堆积在校舍上空，景色异常艳丽。 金发少女心无旁骛地盯着摄像机取景屏幕，阳光从铁丝网的网格洒落下来，温柔地吻在她的脸上，泛着萤白的亮光。 有路过的学生，都会忍不住眯起双眼。 “砰！” 清脆的撞击声早操场上空响起，足球砸中门框，弹回到走神的村上水色头上。 “唉哟~！” “村上，你怎么又走神了？”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盯着那边的栖川唯看。” ‘说得好像你不看一样！“ “哈哈......” 足球部的少年们暂时停止训练，一字在球门前排开，边补充水分，边聊一些青春期男孩子感兴趣的话题。 村上水色又把视线落在金发少女身上，皱着眉心思考一件事。 今天下午放学前，栖川唯来教室找了多崎那家伙出去谈了一会话，他们两个说了什么？栖川唯坐在那一动不动的，难道是在等多崎？ “村上，别看了，没有可能的。” 村上水色白了旁边的男生一眼，“说得好像你们没在看一样。” “像栖川这样的美少女，谁不想看啊。” “就是感觉好难接近她，欠缺表情的脸蛋就像个精致的人偶一样，如果她不是美少女，说难听点就是个神秘又面无表情的怪人就对了。” “好想被栖川同学的白丝踩啊~！” “噫~” “诸位，老实说句话，我也想被踩。而且你们不觉得能被栖川同学的白丝踩在脸上，是一种莫大的赏赐吗？” “我也想。” “想想就好。我们足球部这二十几号都是真男人，没一个人有女朋友这种生物的。” “……” 诸位少年沉默了会，齐齐叹了口气。 有人站起来催促道：“得了得了，赶紧训练。别说你们，就算整个学校的男生，可能都没一个被她看在眼里的。” “切~！” “村上你什么意思？” “难道你有本事吗？” 村上水色随手一指某个从教学楼走向网球场的少年，懒洋洋地说道：“看好了，那是我教出来的徒弟，让他来给你们表演一下如何搭讪三无少女。” 众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六月傍晚的夕阳下，少年缓缓走向金发少女。 “那是一年F班那个渣男吧，叫什么多崎司好像。” “就是他，听说栖川唯和他是青梅竹马来着，而且是前女友。” “他完蛋了。像栖川唯那种高贵的大小姐，肯定不会搭理这种三心两意的人，我们就等着看热闹吧...哈哈。” 在一片爆笑声中，多崎司直接坐在栖川唯身边，两人低声交谈起来。 过了十多分钟，他依然没被赶走。 在北川学园学生们私底下的讨论中，栖川唯是一个成绩优秀、品德良好、家境优越、美貌无双的外美少女。 如果硬要挑毛病，可能就只有态度不友善这一点了。 这位金发少女虽然待人接物都保持着基本的礼仪，但却每一个都有着很明显的距离感，即使她嘴上不说什么，大家也能从她的眼里看到“到此为止了哦”又或者“差不多得了”之类的意思。 现在的情况是，栖川唯能让一个异性挨着自己坐下来，并且浪费那么多时间交流，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羡慕！好羡慕！” “为什么，明明已经有栗山同学和二宫同学了啊！” “姓多崎的都去死吧！” 一片群情激愤的哀嚎声中，村上水色不屑地摇了摇头，心想一群单身狗懂什么，除了这三位，他还有一个更令人羡慕的哟。 …… 网球场的橡胶地皮还残留着很高的温度，坐久了有点烫屁股。 多崎司有些难受地挪了挪屁股，侧头问：“就只是在操场跑几圈对吗？” “嗯。” 栖川唯点了点头，机械般地移动手指来调整摄像机的曝光参数。 多崎司有些佩服她，坐了这么久都没见她换过姿势，也不知道屁股被烫得有多红。 “具体要拍出什么效果？” 多崎司受不了似地半蹲起来，左右侧压腿，开始跑步前的简单热身。 “拍出内心迷茫的意境就行，你负责跑，跑到虚脱的那种。” “......你该不会是想趁机报复我吧？” 栖川唯架设起三脚架，默不作声地开始调整焦距。夏天的风吹动百褶裙裙摆，少女金发摇曳，勾勒出一幅幻想动画中才会出现的美妙画面。 不对劲啊......多崎司打量了一眼她被白色袜裤包裹起来的膝盖，心想明明已经和好了，她怎么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 难道是手铐带来的威慑力度不够大？ 栖川唯视线瞥到他身上，淡淡开口：“快点，天黑之前要完成这一段拍摄！” “嗨~这些你你帮我拿着，对了，耳机开着的，要听你直接戴上好了。” 多崎司把手机和耳机还有钱包交到她手上，迈开脚步，混入操场跑步的田径部社员之中。 操场另一边，文学部的几位少女坐在跑道边缘闲聊，她们身边摆满了因梅雨潮湿而略有些发霉的旧书籍和手稿。 “你们知道吗？北原前辈和秋月学长交往了！” “秋月学长？是谁啊？” “就那个高高大大的篮球部部长，家境挺好的，听说父亲还是区议员呢。” “哦哦，有点印象。长得一般啊，完全不是我的菜。” “身为文学少女，你居然是外貌协会的？太令我失望了。” “好羡慕北原前辈啊，我要是有个男朋友就好了......啊，你们看这是谁！！！” 诸位少女齐刷刷往跑道上看过去 。 迎着六月的夕阳，多崎司从她们身边跑过。 绚丽的霞光映着少年俊美的脸颊，打上一层淡淡光晕。迈步奔跑的他，比平日少了一份高冷感，但也多了一份神采飞扬的少年感，看得怀春少女们心头有点喘不过气来。 等他跑远之后，少女们回过神来互相看了同伴一眼，都有些害羞地垂下小脑袋。 方才那位外貌协会成员眼里闪着小星星：“多崎同学真的好帅~！” “切！” 有人不屑道：“别忘了那家伙在我们文学部嚣张的脸孔。” “可人家有底气啊，年级第一呢。他那位年级第二的女朋友写的文章，我们文学部没一个人比得过。” “如果他愿意和我们道歉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做他的情人吧。” “哈哈...这种话都感说，真是不要脸！” “死心吧，他不可能会看上我们的。” “……” 诸位少女沉默了会，齐齐叹了口气。 “说起他的女朋友，好像不止一个哩。” “真的吗？那可太渣男了。” “不行你们问香苗，另一个女朋友好像就是香苗的闺蜜。” 留着一头短发，外表清纯可爱的春日香苗笑了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有，那不就是脚踏两条船了？” “说不定他是拿着栗山大小姐的钱，去包养别的女孩。” “哇，那妥妥的人渣啊！” 多崎司第二次跑回这一点，无意间看到了春日香苗，便靠近打了个招呼：“春日同学也在呀，抱歉，刚才跑得太急没看到你。” 春日香苗点了下头，脸色微红地笑了起来。 文学部余下的诸位少女齐齐愣了下，接着她们互相看了同伴一眼。 诸位姐妹，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第一百六十一章 性格平庸化是好是坏？ 春日香苗站起来，手指捏着裙摆往下拉了拉，随即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她知道多崎司不喜欢太吵的人（二宫除外），所以选择暂时脱离文学部的少女们，朝他走过去。 多崎司往她身后满地旧书瞄了眼，“文学部的近况怎么样？” “还算平稳。” 春日香苗低着头，细声地说：“这一个月大家都没怎么争吵，就连对旧礼堂意见最大的北原学姐也没再提要成立新部的事。只要能和平相处一年，等几个三年级学姐毕业之后，应该就没什么分歧了。” “你说话的声音好像一直都很小。” “嗯，习惯了。”春日香苗轻轻攥紧小拳头，“多崎君倒是和初见时变得有些不大一样了。” 多崎司看了自己身上一眼，“有吗？” “起码会主动和我打招呼了。”春日香苗稍稍抬起微微发红的脸，撩了下短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这么一种倾向，你是一个很容易就被人高看一眼的人，性格也很高雅。时隔两个月看来，你依然是一个很容易就被人高看一眼的人，但性格却逐渐地平庸化了。” “所谓的高雅，该不会是指孤独与忧郁这两个属性吧？” “算是其中的一部分。” 多崎司想了想，问：“文学少女自带的滤镜？” “或许吧...”春日香苗红着脸笑了下，细声呢喃：“从小我就爱按照自己的喜好给每个人加上一层自己的看法，还请多崎君不要取笑我。” 轻柔甜美，带着丝害羞的颤音。 似乎每次见她，都能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女孩。 “这倒不会。”多崎司肯定地说道，“毕竟你是请我喝过饮料的人。” “我记得是抹茶来着。” 多崎司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下次再聊，系统忽然弹出一条提示。 【混蛋~！栖川唯股指数下挫5点。当前股价：48】 于是他决定再多聊一会。 “春日同学觉得，性格平庸化是好是坏？” “多崎君觉得呢？” 多崎司一阵沉默，摇头了笑了下：“平庸就好比白衬衣上的污痕，一旦染上就永远洗不掉了。” 春日香苗仰脸凝视着他。 笑的很平淡，却给人自然的感觉——像是一位普通朋友和你聊天的时候，忽然想起昨天看到有人摔水沟里了，爬起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一只旧拖鞋，便笑了那么一下。 “难怪诗织老想着去找你。”她有些感慨地说。 “怎么，怨我撬走你的闺蜜了？” “才没有哩。”春日香苗用手指轻轻触了下鼻尖，旋即清了清嗓子。 “其实是有点事想告诉您...”她强作镇定，“诗织明年就要回北海道了，可以的话，还请您不要让她留有遗憾。” 她属于容易紧张那种女孩，多崎司蛮想用手抚摸她的脑袋，让她心情沉静下来。 但他可不想再自找麻烦，便只是默默注视她的脸。 “诗织来东京，只是单纯想体验一下她没有机会体验的事。”春日香苗低声说道，“和同学一起吃拉面、去公园、车站的荞麦面店；和心仪的男孩一起从学校回家，看楼房间沉落的夕阳、看他的背影、看天空中的飞机云。” 多崎司抬头看了下天空，装出寻找飞机云的样子。 “诗织不会和你说这些的。”春日香苗低下头，指尖拉紧衬衫的两个襟角：“这是我的私人请求，如果多崎君觉得麻烦的话，可以不用理会。” 【马上给我回来啊~！栖川唯股指数下挫5点:。当前股价：43】 铁丝网上的乌鸦，浑身沐浴着阳光，仿佛在深思般盯着下方的低声咒骂的金发少女。 “我还有事，下次聊。” 多崎司摆了摆手，往另一边的网球场跑回去。 他刚离开，春日香苗便被文学部众人围了起来。 “你和这渣男什么关系？” “怎么样才能和他关系变好，香苗教教我。” “嘿嘿，不要脸。” “我只是欣赏他的颜值！” “我也是！” “姐妹们都老实点，我们就是单纯馋他的身体！” 少女们再次笑起来，春日香苗也跟着笑了起来。 …… 跑回到网球场边，多崎司双手半弯腰，双手撑着膝盖：“栖川同学，有水吗？” 栖川唯眼神没有丝毫起伏地盯着他。 这家伙刚刚一直在和别的女孩聊天，压根就没怎么消耗体力，现在不可能会累。 “咳。”多崎司咳嗽一声，坐下来，伸手从书包里拿出水杯灌了一口。 栖川唯缓缓收回无情的目光，继续寻找合适的角度来拍摄。 “欸，你就不说句话？” “拜托，明明是你要我回来的，现在一声不吭算什么事？” 栖川唯松开调整摄像机滑轨的手，澄蓝的瞳孔瞪向他：“你真是善解人意，实际上我刚才就在想让你赶紧回来，然后宣布你的戏份直接杀青。” “哪有男主角拍到一半就直接杀青的道理？” “导演说有，那就有！” “好吧...”多崎司拧紧水杯，凝视着她的眼眸：“既然没我的事了，那我继续回去和春日同学聊天咯。” 栖川唯揉了揉眉心，“不要再废话了，抓紧时间拍摄。” “不拍了。春日同学真可爱，个子小小的，说话温柔，待人又和气，比随便砍掉戏份的无情导演好多了。” 栖川唯直接戴上他的耳机，潇洒转身，用百褶裙遮掩着的屁股对着他。 活该你当败犬...... 多崎司心里嘀咕了句，忍不住想除了善解人意找个优点外，自己也蛮****的，应该找个机会让这死傲娇尝试一下大师级的解衣手法。 收好水杯，重新站在操场的跑道上。 “砰！” 身边传来信号枪发射的声音，原来是田径部内部的400米训练赛也刚好开始。 刷地一下，八道身影逐一从身边超过。 多崎司慢悠悠地跑着，目送他们矫健的身躯离去。 “多崎，拜托了，我在和人打赌！” 侧头看了看，足球场上的村上水色攥紧拳头，朝他使劲喊道：“给我冲，超过田径部那群人！” “好嘞~” 在足球少年们的注视下，多崎司瞬间加速。 从落后领头人接近十米的距离，到把那些志在参加全国高中运动会的田径部成员，一个个超过去。 这些田径部成员们，纷纷知耻而后勇，跟在多崎司屁股后面奋起猛追，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他第一个冲过终点线，开始了第二轮400米跑。 沐浴在夕阳下的多崎少年，身体轮廓被渲染上一层金边。 “多崎我最喜欢你了~！”村上水色一声欢呼，回头，朝着足球少年伸出手：“每人一万，赶紧掏钱。” “5...58秒？” 田径部部长傻傻地看着手上的计时器，他看得非常清楚，多崎司一开始是慢悠悠地在跑的，如果他一开始就全力以赴的话...... 全国第一非他莫属！ “抓住他！” “一定要让他加入我们田径部！！！” 伴随着部长的一声大吼，田径部成员瞬间一窝蜂涌了上去，追着多崎司满操场乱蹿。 凭借着格斗大师灵敏的身体反应。 多崎司左闪右避，灵活地在人堆中自如穿梭。 在某个不起眼的瞬间，不小心被人以一个橄榄球比赛中的擒抱动作拦腰扑倒在地上。紧接着，第一个，第二个，叠罗汉一样，身上瞬间叠满了满身汗臭味的田径部成员。 “哈哈哈......” 文学少女们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 第一百六十二章 真要当陌生人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 火烧云缓缓随风流动，阳光从云层间隙悄无声息地下来。 头发都在滴汗的少年仰面躺在草坪上，脸颊被染成了奇迹般的红色，变得如同暮色般震撼人心。 镜头怼脸。 栖川唯盯着取景器里的画面，吩咐道：“表情再茫然一点。” 多崎司缓缓闭上眼睛。 脑海中浮现出小可爱那间实用整洁的房间、窗帘和几株番茄盆栽、熨衣板和读了一半的《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书里夹着的御守、他睡过一夜的地板的气味。 这一年不留遗憾。 那以后呢？ 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大楼顶端飘浮的火红云絮，看它们逐渐褪色，天快要黑了。 时间流逝，操场看台上的照明灯亮起，吸引来一大群不知名的虫子。 栖川唯心满意足地关掉摄影机，两人并肩离开操场，来到最近一处洗手台洗手。过后栖川唯回教室拿书包，多崎司在鞋柜前等她。 拿了书包，关掉灯，教室与楼道都是黑漆漆一片。 唯有走过的地方有感应灯亮起。 金发少女拎着塞得鼓鼓的书包走下楼梯，来到鞋柜换鞋。 多崎司倚着鞋柜说：“刚才我被田径部的人追的时候，看到你笑了。” “......”栖川唯平静地打开柜子，把里面的白色运动鞋取出来。 “就是看到你笑了，我愣了一秒才会被抓住。不然你以为就凭那几个傻蛋能抓住我？” 脱掉平底鞋，放进鞋柜。 栖川唯稍微用力地把鞋柜门关上，眼神冷漠：“你想说什么？” “多笑一下嘛，你有没有听过‘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差’这句话？” “没听过。” “现在听过了。” “一样算没听过。” 在多崎司恋恋不舍的目光注视下，栖川唯把被白色丝袜包裹着的小脚丫藏进了运动鞋里。 两人离开校舍。 校道旁的自动贩卖机，发出廉价的灯光照亮躺在地上的胖橘。 一男一女朝着这边走过来。 猫耳朵抖了抖，“沙丁鱼”抬头看过去。 男的它认识，很讨厌的一个人类。 女的第一次见。 “喵~” 胖橘跳出去，在金发少女面前卖萌。两人绕开它，径直走出校门。 “喵？” 越来越静谧的夜色下，“沙丁鱼”陷入了对自身魅力深深的怀疑之中。 走下学校门前的坡道，像是倾倒了一桶染料般，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无数盏街灯、霓虹灯，与川流不息的车灯合在一起，让整个四谷变成一片灯光的海洋。吃罢晚饭的东京人，在街头巷尾信步走动。有一家老小、有情侣，有要好的朋友。 栖川唯在前面领路，多崎司在后面用手机和远野幸子请假。 今晚星野花见让他过去一趟，只好忍痛放弃掉三个小时的工资。 两人并肩步行了一段时间，多崎司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看了看四周：“这是哪？” 栖川唯默默走着。 多崎司从路边的路牌得知，现在已经走到了御茶之水。 从四谷出来，往北经过市谷，在饭田桥往右拐，出水渠边，然后穿过神保町，再来到现在的御茶之水...... “栖川同学...”多崎司有些好笑地问，“你带着我绕了一大圈，是想去哪？” 一路上思考了七八种开口方式的栖川唯盯着路边出租车尾灯：“我回我的家，谁带着你绕了？” “司机呢？” “想散步回家要你管吗？” “我回去陪女朋友啦，再见。” 面无表情地走了会，金发少女回过头，灯的海洋里已经找不到多崎司的身影。 “唉...” 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栖川唯把压得令人有些喘不过气的书包放下来，休息片刻。 人行道一侧排列着商店、小旅馆和餐桌摆上人行道的饭店，百叶窗的小窗口亮起柔和的黄色灯光，咖啡馆淌出缱绻的歌声。 驻足听了一会，栖川唯拎着书包，沿原路返回。 走过一个长下坡，拐过御茶之水女子大学校门前的一个弯道。 倚着灯柱，十分钟前消失不见的少年双手插在兜里，朝她看过来。柔和的灯光将他脸颊上的汗毛染成一片金黄，煞是好看。 栖川唯有些走神。 “别忘了，你家我住了十年。” 多崎司朝她走过来，笑着说：“从四谷出来往东穿过皇居就到你家了，往北边市桥走要饶一大圈。这可骗不了我，所以你要怎么解释呢？” 栖川唯咬着下唇，倔强地摇了摇头。 多崎司伸出手：“书包给我。” 略一踌躇，她把书包交了出去。 多崎司转过身，往皇居方向走去。金发少女跟在他身后，两手空空，脚步变得轻盈了许多。 一路沉默地往南，沿着皇居的护城河走到一半，左手边出现一条上坡路，两边栽满了杏树，路口前竖立着【私人领地】的牌子。 坡道顶端，矗立着一座古香古色的大宅子。 多崎司朝那边看了眼，随后把书包还给金发少女：“就到这了，明天见。” “不进去坐坐？” 栖川唯目光闪烁了两秒，便黯淡了下去：“当我没说。” “真的蛮佩服你的...”多崎司说，“如果今天换成是我看着你和别的男生聊天，我肯定忍不住。别笑，我就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栖川唯耸了下肩。 尽管一向不将情绪表达出来，但她深藏的锐气、傲气与高贵的气质又能让人一眼就察觉到。 “你别满脸无所谓的表情，又不是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多崎司学着她耸了下肩，“想让我陪你散散步就直说嘛，我又不会拒绝。” “哦。” “哦。” “滑稽！” “滑稽！” 多崎司停止鹦鹉学舌，认真道：“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但不代表我会一直耐心看你的脸色。话我已经挑明了，该怎么选择是你的事，这周末把答案明明白白告诉我就行。” 栖川唯双手抱着书包，略微犹豫似的哼了哼鼻子。 “我陪女朋友去了。” 多崎司拦了辆出租车，从窗口探出头留下最后一句话：“提醒你一句，真要当陌生人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 车辆消失在拐角。 栖川唯站在路灯下思考了很久，才转身走上坡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星野花见是女高中生们无法企及的存在 打车来到涩谷，时间是晚上八点。 刚下出租车，准备买一束花的多崎司使劲嗅了嗅，前面高架桥下传来一阵翻炒蒜蓉的香味。仰脸看过去，是一间中华料理店。 食物的味道窜进鼻腔，没吃晚饭的他有点饿，便走了进去，尝试用中文点餐。 结果老板用日语说他是韩国人...... 那厨子呢？ 老板说厨子就是他自己。 多崎司心想，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肚子出去。于是便交涉了一番，花了一万円获得自己进后厨动手的机会。 炒了一份干炒牛河。 坐在用餐区边吃，边眺望窗外闪亮的霓虹灯招牌。 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像是...记忆中的味道。 去年这个时候，他一天当中最大的满足，便是下班后坐在路边大排档，点一份干炒牛河，再来一瓶冰啤酒。 也不知道出租屋楼下那只流浪小黑猫有没有被人收养...... 缅怀时间结束。 离开中华料理店，多崎司在原宿一堆装饰得花花绿绿的店铺中找到一间还在营业的花店。 “请问需要什么？” 女店主二十七八岁，长着副一看就知道是开花店的模样。 “买束花送给女朋友。” “玫瑰好了，想要什么颜色的？” 多崎司想了想，摇头：“我女朋友的气质和玫瑰不搭。” 女店主打量了他一眼，便推荐道：“郁金香吧，可以选择红郁金香表达自己对女朋友的热爱，也可以选择羽毛郁金香，表达自己对女朋友绵绵的情意。” “已经送过了。”多崎司左右看了眼，指着一束蓝紫色的花朵：“就这个，麻烦帮我包起来。” 女店长用蓝色纸张把花束包装好，双手递给他：“抱歉，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 “选这种花送女朋友的男人，很少见。”女店长笑了下，“相信您的女朋友一定会被打动的。” “确实，上次我只是拍了张照给她，卡里就收到了500万円。” “......诶？” 女店长愣住了，“五...百万？” “嘘，要保密哦，她还是我的班主任呢。” 在女店长满脸“还能这样玩？”的惊讶表情中，多崎司捧着这束桔梗花离开花店。 来到小樱一家，门口的保镖远远看到他，就把大门打开。 “多崎少爷，大小姐让您直接去后院。” “辛苦你们了。” 多崎司朝他们点头致意，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行走在绿树成荫的中庭时，他脑海里浮现起星野花见鼓着腮吃东西可爱模样，以及她现在期待见到恋人的俏皮姿态，仅仅只在脑海里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就不由地加快脚步。 走进亮着灯的后院别墅，一眼就看到正在埋头做习题的星野鹿见。 题目太难，不会做。 小姨子撅着嘴，在心里使劲咒骂买这些习题的人。 多崎司把花藏在身后，走过去问：“姐姐呢？” 回头一看，是买习题的大恶人来了！ “姐姐不在家！”星野鹿见气鼓鼓地瞪了他一下，低头继续做习题。 “加油哟。”多崎司笑了下，“做完了姐夫再去给你买，买多少都没问题。” 语气亲昵，完全是把她当自己人来疼爱。 小姨子：“......我可去你的吧。” 一脚踢出去，脚踝被姐夫抓住，小姨子瞪大了眼睛，企图用愤怒的眼神来杀死这坏人。 多崎司笑眯眯地说：“决定了，下一次买的量翻倍！” “你敢买我跟你没完！”小姨子用一条腿站起来，双手掐向姐夫的脖子：“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我星野鹿见不是好惹的！” 星野花见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眼就看到妹妹和小男友在大家的画面。 也不知道该头疼还是该生气好，她无奈地叹道：“只是吵架已经不能满足了，现在开始打架了是吗？？” “我和鹿见大概上辈子是仇家。”多崎司松开手，开玩笑似地说。 “哼~”星野鹿见踢了他一脚，才坐回到位置上。 多崎司没有搭理小姨子，转身朝星野花见走过去，弯腰把花献上。 星野花见笑着打量他手里的桔梗花，用手指轻浮花瓣。 紫中带蓝；蓝中见紫；清心爽目、幽雅淡泊；相比其它颜色更为鲜艳的花种，眼前这束桔梗花有种“花中处子”宁静高雅感。 “怎么想起给我送花了？” “路过花店，看到刚上市的桔梗花。”多崎司笑了下，“清新自然的花姿，让我想起了我的阿尔忒弥斯女神。” 当初在追大可爱的时候，他就是用阿尔忒弥斯来形容星野花见。这位是希腊神话中狩猎女神，是大自然、美丽、贞洁的象征。 星野花见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把花插好，然后赶紧去洗个澡，一股汗味臭死了。赶紧的衣服我房间的衣柜里有，脏衣服放浴室里等我明天处理就行。还有，鹿见别光坐着，去冰箱拿点零食出来。” “姐姐~” 星野鹿见不满道：“让那家伙自己动手不行吗，妹妹正在做作业！” “听话，接来下你还要他帮你补习的。” “我才不要他！” 星野花见严肃道：“那姐姐只能送你回京都了。” “……” 妹妹丧气地低下脑袋，双手食指尖对顶着，嘟起小嘴。 要问生活苦不苦，看看鹿见气鼓鼓。 多崎司捧着花来到餐桌，拿掉花瓶里的郁金香，把自己的桔梗花插进去。 【插花技能经验+10】 【当前技能等级：入门（10/100）】 走进星野花见的房间， 多崎司在衣柜了里发现了好多套男装，西装、和服、休闲服、睡衣、甚至就连北川学园的校服都备了好几套。 拿出来试了下，这些衣服都是按照他的身材来订做的。 她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如果不是今天刚好出了一身汗，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这贴心的一面。 这种不经意表现出来的温柔最能打动人心了，多崎司现在就像被粘到蜘蛛网上的小虫子似的，怎么也挣不脱。 洗完澡，穿上睡衣回来到客厅，大可爱蜷腿坐在沙发上玩平板。身上穿着一件凉爽的碎花睡裙，腰间系了一条丝织的筒带。刚洗过的头发高高向上拢起，被灯光照得光亮光亮，显得清爽而亮丽。 这是一个多么动人而又美丽的大姐姐啊~！ 多崎司在她身边坐下：“什么时候备的衣服？” “上次你说要搬进小樱一家我就备了。”星野花见把视线从平板上移开，看着一身睡衣的他，哭笑不得地问：“你换睡衣什么意思？今晚要赖着不走了吗？” “打死也不走。” 星野花见白了他一眼：“睡地板！” “你们两个够了！”星野鹿见端着水果和零食出来，目光在这两人身上一扫：“鹿见还是个孩子，你们不能带坏鹿见！” “听到了没？”星野花见伸手捏住小男友的耳朵，“妹妹在场，别动手动脚的。” 多崎司点了点头：“在小孩子面前太亲密确实不好。” 星野鹿见得意地笑了下。 只要能破坏这家伙占姐姐便宜的想法，就是大胜利！ “那该怎么办？”星野花见问。 “我想想...不如，我们回房间？” “这个想法挺好。” 星野花见张开双手，甜甜一笑：“抱我回房间。” “遵命，姐姐大人！” ？ 两人走后，星野鹿见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大口大口吃着三人份的水果冰沙。 回到卧室。 星野花见靠在床头，继续用平板在看上面的教学课程。 小男友在帮她剪脚趾甲。 “老师，今天让我过来是干嘛的？” “想见见你不行吗？” “当然可以。”多崎司左手拖住她紧实的小腿，右手帮她修剪脚趾甲。她的脚趾甲本来就修剪得很整齐漂亮，现在只稍作修饰，就算完成任务了。 星野花见视线移向他的侧脸：“最近我都没什么时间陪你，在学校也不能表现得太亲近，那么久了甚至连约会没有过，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没有啊。” “真的？” “一点都不委屈。”多崎司把她的双腿抱在怀里，“反正老师早晚是我的，迟一点我能忍。” “明天晚上又要去大间町是吗？” “还不是你布置的职场作业。” “和三位美少女出游，是不是很开心啊？” 多崎司抬头，疑惑地问：“老师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没自信吗？” “少装傻！” 星野花见眯着眼，“姐姐大人是不放心你的自制力！” “哦，我明白了。”多崎司恍然大悟似地说道，“花见妹妹今晚让我过来，就是想奖励一下我，让我在去到大间盯后，老老实实做人对吧？” “就喜欢你这聪明的小脑袋。” 星野花见把平板扔到一边，朝他勾手：“给姐姐大人过来。” “不对不对。” 多崎司强忍着扑上去的冲动：“表情不对，要表现得娇羞一点。” “你哪来那么多事...” “要有气氛！” 多崎司说着，双手从她的脚开始，到小腿，到大腿，一路按摩...... 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星野花见脸色越来越红，牙齿逐渐咬住了下唇，胸口也随加快的呼吸急促起伏。 “你真讨厌......” 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略显羞涩的微笑：“我的多崎哥哥，还不过来吗？” 多崎司伸手搂住她，张开嘴咬住那早已通红的耳垂，摩挲几下。 “嗯~” 星野花见半眯起眼，柔美曲线的脸颊染上诱人的红晕。 嘴唇移开耳朵，几缕黑发黏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多崎司又嘴贴上去，她顺势微侧螓首。 “嗯~下周回来就七月了。” “对啊。” “我会让鹿见去ATF部，你帮她补习。” 多崎司咬着她的锁骨：“没问题。” “你和你那些正宫小老婆之类的...嗯~” 星野花见嘴里的声音，被多崎司堵了回去后，再从鼻子里传出来时，变成了绵长、细微的鼻音。 两分三十秒后，两人分开。 “任何人都无法撼动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多崎司发烫的声音，在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唇间响起。 星野花见软绵绵地倚着床头：“整天花言巧语。” “说完了吗？”他抵着她的嘴唇，轻声说：“我要继续亲了。” 睫毛轻颤，星野花见缓缓闭上眼睛，清幽的体香，萦绕在鼻尖。多崎司搂住她的肩，再一次咬住住她的嘴唇。 第二次分开。 星野花见静静平复呼吸，鼻息依旧绵软悠长。 “老师...”多崎司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有甜甜的温馨，“今晚真的要我睡地板吗？” “当然，别忘了我上次说过的话。” “我保证不乱动。” “信你才怪~唉，你别耍无赖啊。” 多崎司不会傻傻地睡地板，二话不说伸手关掉床头的电灯开关，双手搂着星野花见的腰一滚，直接就滚进了被窝里。 “……” 星野花见握紧拳头，没好气地瞪着闭眼装睡的多崎司。 房间亮度不高，只有银辉般的月华照亮室内物体的轮廓，表情恬静的少年，宁静温暖的鼻息吹向她的脖子。 痒~ 星野花见看了好一会，慢慢松开拳头。 尽管感觉他的举动好卑鄙，但那股淡淡羞恼感很快就消散开来，化为丝丝缱绻的温柔。 感觉既无奈又好笑，星野花见没好气地捏着他的鼻子：“别装睡，给我说说你有没有做到追我时的承诺，每天有没有变得更优秀？” “当然有！” 多崎司瞬间睁开眼，借着微弱的亮光看向她。 侧躺着的姿态，精致美丽的脸蛋被散乱的长发挡住半边。 “很好。”星野花见弯起眉毛，开心道：“都有哪些进步，说出来让我骄傲一下。” 多崎司伸手把她的秀发理到身后，凝视着这张属于自己的脸，久违地打开了系统面板。 【姓名：多崎司】 【智力：8】 【魅力：10】 【体力：7】 【道具：气血药（7）、主人的任务（1）、手铐（1）】 【主动技能：剑术（大师）、综合格斗（大师）、料理（职业）、水性（职业）、绘画（职业）、书法（职业）】（备注：职业级以下技能，属性不予以显示。） 【被动技能：口音矫正、字迹工整、亲和力】 秉持着从上往下的原则，多崎司开口：“首先，我变帅了！” 星野花见点了点头，脸上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笑容：“企鹅君的确越来越帅了。” “其实呢，我的体力也变好了很多。” “哈哈...刚开学那会，你可是连走路都要喘气的。不夸张地说，老师一拳头能打趴两个你。” “这一点都不好笑。” 多崎司低下头，报复性地享用了一把洗面奶。 “得了...”星野花见揪着他的耳朵，“接着说。” “我的剑道水平变得很好。” “有多好？” “能拿全国冠军的那种。” 星野花见狐疑地眨了眨眼：“那么厉害？” “可不止这个。”多崎司神气地说，“格斗水平也很强，压制老师完全不成问题。” “要试试吗？”星野花见笑着眯起眼，语气透着丝丝危险的气息。 “开玩笑开玩笑...哈哈，老师永远都是小樱一家食物链的顶点！” “知道就好！” 星野花见把脸埋在他脖子上，像个小女孩那样撒娇：“比我厉害不是不可以，但你要一直让着我。” 这样的小女孩姿态，真的太令人喜欢了。 多崎司想到，星野花见的性格有两面性。第一面是从小就在艰苦环境下长大所养成的直率和乐观的性格。第二面是潜藏在她心中，对浪漫的期待和希望被恋爱的少女情怀。 这两面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得体的谈吐和干脆利落的举止，永远都光彩照人的仪态。在讲台上一本正经的神情，蜷缩在自己怀里时天真可爱的心思，都是那样地讨人喜欢。她身上这种极其直率自然的气质，总是让多崎司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遇见她，然后喜欢上她。 “说话呀。”星野花见仰起脸，略有些委屈地说：“难道比我厉害了，你就打算用拳头对付我吗？” “不可能，我可是立志要当妻管严的。” 多崎司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搂过去，脸颊贴着她的额头：“永远都把你摆在最高的位置。” “姐姐大人很满意！” 星野花见眉开眼笑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接着说。” “太多啦，料理水平突飞猛进，绘画书法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意大利语也学得差不多了，再过三个月我就可以完全掌握了。不瞒你说，任何事情只要我想去做，都可以在很短时间内上手。” “企鹅君好棒！” 星野花见嘴角翘起骄傲的弧度，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告诉姐姐，你是怎么做到这么讨人喜欢的？” “因为我想成为老师的骄傲。” “唔，追我的时候你就这么说了。” “我一直都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多崎司双手搂着她，让她贴紧自己：“从你带我回家的那一天起，我就这样做了。” 星野花见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心里暖洋洋的，“快点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用成为大人也可以的。”多崎司明目张胆地暗示她。 “比如呢？” 星野花见像只可爱的大猫一样眯起眼睛：“说来听听。” “青春期男孩满脑子想的那些事。” “让漂亮的大姐姐上生理课对吗？”星野花见雪白的瓜子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你呀，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正经，怎么脑子里尽想这些事。” “拜托，谁搂着星野花见这个大美人会不想那些事啊？” “就不该心软让你留下来。” 星野花见缓缓伸出手，温情脉脉地沿着他的胸口往下：“下一次别指望我会这样。” “嗯~” 多崎司整个身体激灵了下，瞬间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细微的摩挲声和喘息声，月华温柔如水，照亮两人所在的角落。 不久，星野 花见翻身下床，到隔间的洗手台洗手。 多崎司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身体充斥着一股酸懒懒的感觉，好像整个人浮在沉甸甸的液体上，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 星野花见回到被窝，轻轻摸他的头发：“这下可以老实点了吧？” “老实了。” “感觉怎样？” “妙极了，想一直下去。” “我看你是想累死我。”星野花见揉了揉还有点酸的手臂，没好气地把头靠在他胸口：“我要睡了，你要是睡不着就去外面跑几圈。敢再不老实的话，一个月不让你来这里。” “明天早上怎么办？” “等明天早上再说。” 多崎司搂着她的腰，重新闭起眼睛。 心底一片温煦平和。 …… 双倍求月票~！ 张开嘴，咬住早已通红的耳朵，舌头摩挲几下。 “嗯~” 半眯起眼，紧咬下唇，柔美曲线的脸颊染上了红晕。 几缕黑发黏在她白皙的颈项上，把嘴贴上去，顺势微侧螓首。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写作局外人，读作栖川唯 弄到手（√） 弄到手上（√） 周五整个白天，多崎司都觉得腰酸懒懒的。 整个人好像浮在一种沉甸甸的液体上似的，身体使不上劲。 下午四点，在便利店门口集合，再次前往大间町。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到达目的地，住的还是上次那间民宿。 三位美少女补了一觉，早上十点，在庭院里边吃早餐边讨论今天的拍摄计划，桌子上洒满明媚的阳光，一群鸟儿脆生生地叫着在旁边的草坪上觅食。 多崎司喝着咖啡，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我们已经浪费了一天时间，所以这两天的进度会比较赶。”栖川唯把壶里的纯浓咖啡倒进自己的杯里，抬头看了眼二宫诗织：“今天会有点辛苦，你做好准备。” “嗯嗯~” 小可爱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随意点了下头就把手中吃了一口的三明治递给多崎司看，“这三明治好好吃，kiki快尝一下。” 多崎司拿起一块尝了下，口感真的很好。 又白又柔的面包里夹着燻鲑鱼、水田芥和莴苣，配着黄油，一口咬下去响脆响脆。 二宫诗织单手托腮，以一本正经的神情问他：“要是我今天又累坏了，kiki还会不会背我？” 多崎司摇头：“说好只有一次的。” “诗织你尽管累就是了。”对面的栗山樱良说道，“这家伙也就只会说说，等你走不动时，他自然会背着你走。” “哈哈~” 小可爱带着孩子气的笑声随即响起。 多崎司把拿起一块三明治，没好气地塞到栗山樱良嘴边，“赶紧吃，吃饱了别像上周一样偷懒。” 栗山樱良咬了一口，边嚼边说：“味道不错。” “......”多崎司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上被咬了一口的三明治，“你不会自己拿着吃？” “没看我手上拿着书吗？” “这就是你要我喂你的理由？” “又不是我要求你喂的。”栗山樱良说着，又张开嘴，咬在三明治上。 多崎司往前一推，一下子就把她的樱桃小嘴塞得满满的。 “唔~多......” 栗山樱良惊愕地抬起头，嘴里还塞着满满的三明治。 瞪大了的眼珠子里，愤怒的情绪飞速上涨。 部长大人说不出话来的气鼓鼓模样，非常很可爱。 多崎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 以前就一直想这样戳星野花见来着，只不过鉴于武力值上巨大的差距，他一直是有贼心没贼胆。现在可以先用小平板来练一下手，感觉真不错。 “啪”的一下。 栗山樱良打掉他的手，用席卷西伯利亚的寒流般的冰冷视线看着他：“多崎司，你别想活着走出大间町！” 多崎司收起脸上的痴汉笑，默默转过身。 “kiki我也要喂。”二宫诗织指了指桌上的三明治，张开嘴：“啊~” “自己吃。” “你都喂樱良了，为什么不喂我？” “我那叫喂？” 二宫诗织微微地蹙着眉，委屈道：“反正kiki就是偏心，嫌弃诗织酱是从北海道来的乡下少女。” 多崎司无奈地拿起三明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kiki果然是最棒的。” 小可爱直接咬了一大口，眉开眼笑。 好不容易把把三明治咽下去的栗山樱良扭过脸来，意味深长地笑着说：“这家伙第一次给我泡茶的时候，也说过只此一次，不可续杯。” “欸...真的？” “真的。” 小可爱顿时兴奋地朝着多崎司问：“还有会有好多好多次对不？” “受不了你们两个......” 多崎司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很头疼的样子，手指轻揉额头。 盛夏阳光从树木间泻到庭院的里，到处是一根根光柱。 栖川唯撕了点面包屑喂草坪上的鸟儿，耳边听着三人亲切的对话，略显疲惫地揉了一会眼眶，随后默然注视着自己争气叠在桌面的十指。 粉色的指尖呈现出漂亮的椭圆形，指甲精心打磨得完美无缺。 一声不响地看着，倾听他们交谈的声音。此时的心情，很难用一两句话就概括出来。又或者说，这压根就不是一种心情，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完完全全被整个世界隔开的感觉。 就好比身处宇宙空间站里，透过小小的玻璃窗遥望整颗蓝色星球。 鸟儿不知何时飞走了，交谈的声音也安静下来，四周静得出奇。 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 栖川唯回过神来，浑身都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慢慢侧头看过去，少年的身影映入眼帘，从洁白衬衫里露出的脖子和锁骨，略带笑意的脸，清澈眸子里直视过来的视线...... “栖川同学...”多崎司胳膊撑着桌面，很是惬意地盯着那双蓝宝石般的瞳孔问道：“刚才你在想什么？” “……” 栖川唯有些慌乱，装出寻找什么东西的样子移开视线，但这样的动作反倒使得多崎司更加好笑似地盯住她不放。 “我去准备一下，等会出门。” 金发少女抛下一句逃避的话，狼狈地跑回房间。 “嚯...kiki好厉害。”二宫诗织看着她的背影，表情惊讶：“我刚刚看到栖川同学脸红了。” 多崎司端起咖啡喝了口，“明明三个人都盯着她看，为什么说我厉害？” “因为她盯的是你啊。”二宫诗织理所当然地答道，“她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那诗织酱又要多一个强大的对手了。” “这什么跟什么？” “金发碧眼小蛮腰的美少女，kiki难道不喜欢吗？” 栗山樱良合上手中的精装书，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喜欢年龄大的。” “没错。” 多崎司点头承认，同时补充道：“我还喜欢腿好看的。” 栗山樱良眼里露出一丝满意的情绪，嘴上却不客气地说：“所以这家伙是一个喜欢盯着别人腿看的变态。” “这怎么能叫变态！”小可爱下意识就帮最喜欢的kiki辩解，“喜欢什么，自然就要多看两眼，这很正常啊。” 多崎司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小可爱歪头一笑。 “二宫同学...” 栗山樱良头疼地按着太阳穴，发出一声长叹：“你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吃过早餐，各自回房间准备。 作为一个不怎么精致的男孩子，多崎司只是随便换了双鞋就出门了。 而另外三位美少女，则认真地抹上防晒用品，喷上止汗剂，带上防蚊液，换上材质的轻薄防嗮外套，慢悠悠地扎头发，挑选好看的小裙子...... 等待的时间里，多崎司默默玩手机。 Line里的班级群有人@他。 【村上：@多崎，下午来陪我游泳，我让唐泽叫了三个二年级的学姐出来，你赶紧来凑人头。】 【唐泽：多崎，我是用你的名字约她们出来的，请你一定要到场。】 唐泽是F班的体育委员，一个比较有哲学气息的高大男生。 【多崎：不行。】 【唐泽：就算是一直学习的高材生，也是需要活动一下身体的。我们只需要占用你两个小时就行。】 【村上：对啊。我们只是游泳而已，又不是约会，不会占用你多长时间的。】 【多崎：我现在被三个麻烦的女孩缠着，脱不了身啊。】 【村上：你自杀吧！】 【唐泽：不要管那三个了，她们肯定没有我叫的这三个二年级学姐好看！】 【村上：呃...】 【唐泽：多崎你回句话啊。】 三位美少女刚好一同走出民宿，多崎司顺手拍了张照发到群里。 【多崎：喏，就这三个。】 长久的沉默。 【唐泽：对不起，礼拜一我给你土下座道歉。】 【村上：唉，究极现充，真是羡慕死人了。】 【多崎已被禁言24小时】 【唐泽：？】 【村上：糟糕，忘记星野老师是群主了......】 【村上已被禁言48小时】 【唐泽已被禁言48小时】 过了三秒。 【星野老师：快期末考试了，一 个个只顾着玩，都不用复习了是吧？还是说你们都觉得自己能考好成绩了？】 【星野老师：@全体成员，下周一突击检测，成绩拿不到A的叫家长过来见我。】 【星野老师：@多崎，你这周的作业临时多加两篇作文！】 【星野老师：@村上@唐泽，你们两个的行为非常恶劣，下周直接叫家长过来！】 发怒的母老虎好可怕...... 多崎司心有余悸地抱着一大箱摄影器材，跟在三位美少女身后开始今天的拍摄。 盛夏的海边小镇气温高得离谱，燥热的空气在涌动，藏在树冠上的知了叫个不停。 笔直的泊油路，似乎都被烤得开始微微扭曲。 断断续续拍了几组镜头，有男主单人的，也有和金枪鱼少女合在一起的双人镜头。时间到了下午一点，太阳的威力身至最大。 此时四人组已经走出了镇子的范围，来到山脚下的一条小河边。 “休息一下吧！”二宫诗织喊道。 多崎司回过头，看到她落在后面十多米的位置，跟在她旁边的栗山樱良也一副走不动的样子。 栖川唯点头说：“就在这休息一会儿。” 就算是体力很好的她，一路扛了那么久摄影机也累得够呛。 几人在河边的一片丝柏林坐下，拿出水和零食补充体力。林间是杂乱的野草，一片绿色中乱七八糟点缀着颜色鲜艳满天星、绣球花，景色很不错。 二宫诗织仰起头，把宝特瓶装着的大麦茶往嘴里灌，喉咙里发出一阵连续吞咽声。 淡黄色的液体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晶莹的亮光。 多崎司吞了口口水，有点渴。 一路上他都是抱着最重的箱子在走，自己的那瓶水早就喝光了。 “呼~” 小可爱满足地叹了口气。 栖川唯把摄像机对准这个画面，录了一小段。 北海道少女的个子不高，手脚很细长，乍看之下就像个娇小的模特儿。发型也不讲究，只是单纯为了方便行动扎成一条马尾。头发底下露出的柔滑颈项，与她直爽的举动形成相称，流露出自然可爱的一面。 “欸~你在拍吗？” 二宫诗织发现自己被偷拍后，瞬间瞪大眼睛看向镜头，边摆手边说：“不行，栖川同学不能拍。不行不行不行！刚才那个动作太丢人了吧，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温柔感……” “我觉得没问题。”多崎司说道。 栗山樱良点头：“附议~” “你们三个东京人合起伙来欺负我，不和你们一起玩了~” 二宫诗织吐了吐小舌头，跑到河边玩水去了。 外面的天气依旧炎热，但好在偶尔会有阵风吹来，坐在树荫下还算舒服。 “对了...”多崎司朝栗山樱良问道，“鹿见下个月开始到我们活动室补习，这件事你知道了吧？” “嗯。” 栗山樱良纤细白皙的小手握着宝特瓶的瓶盖，来回拧了几下。但手心出汗变得湿滑，试了好几次，拧得手掌发疼都没拧开。 “我来吧。” 多崎司接过她手上的瓶子，用力一拧。 开了，反手递回去：“拿着。” “算了...”栗山樱良双手抱胸，一副嫌弃的样子：“你碰过的东西我不要。” “这是报上次那杯桔汁的仇吗？” 多崎司凑到她面前，满脸“我已经看透你了”的贱笑表情。 栗山樱良反手一巴掌，把他那张俊脸按到草地上：“不喝就还给我！” “岂有不喝的道理？” “你是白痴吗？” “我要是白痴怎么可能一眼就看穿你在想什么！” 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清丽的小脸气得发红：“我看你就是白痴，傻气透了！” 屈服于部长大人的淫威之下，多崎司乖乖喝掉美少女喝剩下的半瓶大麦茶。看着他干燥的嘴唇重新变得湿润起来，栗山樱良仰起脸，高高在上地哼了一声。 白皙小巧的下巴微微翘着，勾勒出一抹令人爱不释手的骄傲弧度。 栖川唯双手抱着膝盖，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互动。 明明是我先来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kiki，过来陪我一起玩啊。” 河边传来二宫诗织的声音，多崎司站起来走过去。 一条很小的河，两米宽，清澈见底，水深刚还淹没膝盖。河水从山上直接流下来，没有任何污染，河床铺满山上冲下的沙子，踩上去软软的。 小可爱在水里玩得正欢乐。 她的制服、头发和脸上都是水珠，连衬衫底下的内衣都隐隐露了出来。 多崎司刚挽起裤脚走下河，小可爱双手在水面快速一拨，水花如同水箭龟的攻击一般正中他的额头。 “哈哈~” 二宫诗织会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就是太惯着你了。” 多崎司摇了摇头，挽起衣袖，泼水大战一触即发。 “啊~” “樱良，快来帮我！” “kiki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你来和我一起应付他！” “来了。” 栗山樱良站起来，从自己的袋子里掏出一本书交给金发少女：“这本书我经常看的，你一个人坐着无聊的话，就翻翻吧。” 说完，她走到河边，加入混战之中。 栖川唯靠在树干上，望着在河里玩水的三人发呆。 两女对一男，玩得不亦乐乎，拍打出来的水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个闷热的空间里，充满了光亮耀眼的温馨笑声。 唉...... 金发少女叹了口气，拿起手上的书。 《局外人》 方方正正印刷的日文，横竖看不进去，仔细翻了好久，她才参悟出一个道理。 写作局外人，读作栖川唯。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二幕 邂逅超元气金枪鱼少女 从河里爬上来，天气还是过分炎热。 在多崎司的提议下，众人又多休息了一个小时。 下午三点，返回到镇子上吃乌冬面。 面条新鲜，有嚼劲，高汤香气扑鼻，价格当然也秉承着旅游景点的优良传统，贵得惊人。 由于太好吃，多崎司一个人就吃了两碗。饭店里挤满了本地客人，人们比比划划大声喧哗，服务员百忙之中又端了盘蔬菜色拉和烤好的大条开片鱼上桌。 栗山樱良往鱼身上洒盐末，又挤了点柠檬挤汁淋上去。多崎司如法炮制，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肉质肥嫩多汁，调料恰到好处，每一口都能感受到极致的鲜美。 填饱肚子后，栖川唯坐在店门口，操控无人机开始拍摄一段空中视角的小镇风景。多崎司坐在空调出风口下，舒服地仰望晴朗天空。 “kiki，吃西瓜。” 二宫诗织贴心地送上饭后水果。 多崎司咬了一大口，嘴里满是甘甜的汁水。 舒服啊~ 他心想，简直就像旧时代万恶的大地主和贴心小丫鬟一样。 离开面馆，傍晚已近，阳光转弱，树木影子长长地伸到脚畔。 二宫诗织拉着栗山樱良给每个人都买了一份烤年糕，外表烤得焦黄，里面又十分松软，配上酱汁十分好吃，就是有点烫嘴。 下午四点多，四人组来到渔港旁边的洼地，一块用防波堤围起来的一块小养殖场。 水很浅，不到半米。 栖川唯过去和养殖场的负责人接头，二宫诗织跑去附近的便利店买雪糕。多崎司闲着无聊，用拳头托着下巴，盯着一边的“金枪鱼捕捞观光旅行”宣传海报打发时间。 栗山樱良站在他侧边，两人同款表情同款姿势。 根据海报上面显示的信息，金枪鱼捕捞观光旅行将从每年的8月中旬持续到10月上旬，一次出海需要花费12万円，再花费6000円则可在大间町享受刚刚捕捞回来的金枪鱼大餐。 海报下方有关于金枪鱼习性的介绍，其中有段文字是这样的。 【金枪鱼的鳃肌已经退化，只能开着口，不停地游动，通过水流撞击鳃部的方式获取氧气。】 【如若停止游动，就会因缺氧窒息死亡。】 像是心有感应般，多崎司转头看向栗山樱良，后者也同时转头看过来。 两人都笑了下。 她问：“有没有觉得熟悉？” “阿飞正传。”多崎司答。 栗山樱良露出愉快的笑容：“没有脚的鸟，如果不一直飞行，就会坠落而亡。” “前几天我才和老师说过这段话。”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就是那只没有脚的鸟，因为看到了她，所以宁愿结束自己的生命，也要选择提前降落在她身上。” 说着说着，多崎司忽然得意地挑了下眉：“这情话水平高吧，换成是你听了，会不会心动？” 栗山樱良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别过头。 混蛋！ 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没有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栗山樱良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羡慕多崎司好，还是羡慕星野花见好。 越想就越气。 部长大人忍不住伸出脚，趁唯一的部员不注意，重重在他脚面上踩了一下。 “哎哟~疼啊！” 唯一部员抱着脚跳起来，部长大人心情舒坦地走向防波提入口。 一只黑白相间的斑纹猫在睡午觉。 也许和人混熟了，栗山樱良蹲下去它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感受着海边小镇撩人的午后情思，她轻柔地抚摸大猫猫的身体。 没多久，栖川唯领着一个人走回来。接近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脸形端庄，平板板的。鼻梁和眼睛棱角分明，整个人晒成浅黑色。 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他是个渔民。 “您好，我叫中野，是这个养殖场的社长。” 中年男人和多崎司打了个招呼，回头看向栖川唯：“这位就是宣传片的男主角吧，果然很上镜。” 栖川唯点了点头，多崎司礼貌性地笑了下。 “kiki，我回来了。” 小可爱捧着雪糕从外面跑进来，中野社长看过去，眼神瞬间一亮。 白色短袖衬衫，衣襟扎成结，下边是半身裙，少女的样子很活泼可爱，俏皮的大眼睛充满了灵气与生机。 如果要更准确点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超元气。 中野社长看回栖川唯：“我现在发自心底相信，1000万播放量真的可以达成。” “那么请按照原定计划行动吧。”栖川唯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再拖延的话，就要天黑了。” “好嘞。” 中野社长点了下头，掏出手机站到一边打电话。 多崎司咬着小可爱买的雪糕，疑惑地看向栖川唯，“1000万播放量是怎么回事？” 金发少女简短地答了声“赞助条件”，便转头和二宫诗织谈起接下来的拍摄任务。 没多久，一辆货柜车停到防波提上，司机从里头探出了脑袋，朝中野社长挥手：“喂，社长！就停在这里吗？” “可以了，就停那！” 同一时间，一群老头子和中年人也走进养殖场，边大声交谈边往这边走来。 “那个…听说我们这是要帮忙拍个广告？” “是的啊，听说旅游协会和渔业协会都下发了义务帮忙的通知。” “啊？真的吗？” 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追问：“今年的海产不好卖啊，渔业协会那群没卵用的混蛋舍得花钱请人拍广告？” “不知道哩，听说不用花钱，只是提供一下帮助就行。”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喂喂，不要推我......” 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来到多崎司一行人面前，中野社长拿起扩音器走到前面，单手叉着腰：“你们都听好了，这是一个机会哟，拯救我们大间盯今年旅游业和渔业的机会，都给我认真一点。等一下，你们直接到水里抓鱼就行，不要罗里吧嗦也不要盯着摄像机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中野社长请放心~” “那么，接下来~”中野社长一个转身，面向货柜车：“开闸，放鱼！” 货柜车应声抬高尾箱，打开后车水门，哗哗而下的流水和裹挟在水流中的金枪鱼在阳光下散发出惊人的绚丽光泽。 多崎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这一整车金枪鱼个体都是寻常大小，但全都是活着的，这大手笔，令他不得不怀疑栖川唯是不是作弊了，偷偷用家里的钱买通了渔业协会的高层领导。 “二宫，可以开始了。” “……我，有点紧张。怎么办？” 二宫诗织抬头看着多崎司，小眼神可怜兮兮的：“这么多鱼，一定很难才要来的。万一拍的不好...那是不是要浪费很多钱？” “放心好了。”多崎司轻轻拍了下她肩膀，安慰道：“拍摄出来的原片，需要经过剪辑才会播出，你拿出乡下小河捉鱼一样表现就行。至于后期怎么剪，那是栖川同学的事。” “他说的没错。” 栖川唯也在一边鼓励：“成片会用到的片段不到一分钟，你放心去吧。” “那我去了！” 二宫诗织猛地做了个撸起袖子的动作，嘴唇略略噘起。哗哗哗地踩着沙子走进水中，突然一条鱼从她身旁蹿了过去，溅起来的水花吓了她一跳。 “啊~” “可恶...居然敢吓诗织酱，鱼鱼你跑不掉了！” 小可爱眉头一挑，朝着那条金枪鱼追了上去。 栖川唯全神贯注地盯着取景器，镜头紧随大呼小叫又嘻嘻哈哈地抓鱼的少女移动。 弯着腰，翘着屁股。百褶裙的下摆，那里有一双被白色丝袜包裹着的美腿探出来。 多崎看了一会，凑近问：“1000万播放量是怎么回事？” “想要拉到赞助，回报必然要令他们满意才行。” “你这是空头支票......” 栖川唯稍稍抬头，冰冷的视线射向多崎司：“那你怎么不自己去拉赞助？” “呃，别误会，我不是说不行。”多崎司连忙解释，“但1000万量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应该降低一点条件。” “我对我的作品有信心。” 栖川唯充满傲气地说了句，指向防波堤另一边：“你过去那边，面向镜头走过来，我要拍一 组男女主初次相见的镜头。” “好吧。” 多崎司无奈地走向防波提的另一边。 沿海堤栽植的树木释放嫩叶的气息，绿色融融沁入海潮味之中。草地上几对情侣并排坐着，老奶奶在遛狗，年轻人坐在摩托车上吸烟，栗山樱良在撸猫。 一个宁静祥和的夏日黄昏。 也不知道除了部长大人外，其他人是不是栖川唯事先安排好的群演...... 少年双手插在裤兜里，漫无目的地朝着镜头走来。 “抓到啦！” 水里传来一道欢呼声，他转头看过去，镜头视角随之移动。 元气少女将金枪鱼紧紧抱在怀里，头发如吸足了水的植物根茎般，一缕缕紧贴在她的侧脸。金枪鱼挣扎扭动，尾鳍拍打出来的水花四下飞溅，在阳光下闪闪熠熠。 “kiki~” 宛若注视着自己心爱的小裙子般，小可爱站在水中大声喊道：“看这里，看这里啊，诗织酱抓到鱼了！” 视线交融，多崎司心跳加速了下。 那充满生机的眸子，如尖锐地刺入水中而又摇曳散开的阳光，恍惚觉得自己成了阳光底下的一条鱼。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海 真可爱呀...... 栗山樱良呢喃了句，也不知道是夸北海道少女，还是在夸腿上的猫猫。看了一会，她把猫猫放到地上，走到栖川唯身边，小声问：“效果怎样？” “很好，镜头感非常强。” 栖川唯半弯着腰，视线紧盯取景器：“诗织身上有一种天然的感染力，即便是放在人堆中，人们的眼神也能一下子就聚焦到她身上，很适合在摄像机前面晃荡。” “另一个呢？” “他？”栖川唯抿起嘴唇，骂道：“自以为是的蠢货！” 栗山樱良点了点头，很满意金发少女的答案。 两位天才少女在这一件事上，达成了统一共识。 二宫诗织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把金枪鱼抱回到岸上，一屁股就坐到了沙滩上，累得大口喘气。 金枪鱼蹦跶了两下，就不动了。 “欸？” “鱼鱼你怎么了？” 小可爱一下子又把金枪鱼抱了起来，嘴巴一扁：“鱼鱼快动，快点动一下呀。” “鱼鱼已经没救了...” 多崎司笑着蹲在她旁边，递上毛巾：“先擦一下头发，然后去换衣服。” “累...kiki帮我擦好吗？” 二宫诗织放开金枪鱼，有气无力地说道：“手臂都已经麻了。” 多崎司看了眼，她的衬衣、头发还有脸上都沾满了泥泞，连衬衫底下的内衣都透了出来。不过这种情况下他没感觉到一丝情欲，反而是有种淡淡的温馨感。 “头伸过来。”他说道。 “kiki最好了~” 二宫诗织双手撑着沙滩，一下子就蹿过来，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他。 嘴角自然流露出的欢喜笑容，委实动人心弦。 多崎司拿着毛巾，细心帮她擦拭脸上的污渍，擦干头发上的水珠。 “kiki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的形象不像个温柔的女孩子？” “会啊。” “那怎么办？” “没办法咯，小可爱就这样一直下去吧。” “小可爱？是说我吗？” 多崎司隔着毛巾揉了揉她的脑袋：“当然是你，独一份的小可爱。” 背对着火红的夕阳，二宫诗织脸上活泼的笑容逐渐转变成温柔的微笑，无论是贴在额头的发丝、还是鼻尖没来得及清理的沙子，都显得崇高且美丽。 栖川唯关掉摄影机，朝栗山樱良问：“他们俩的关系很好吗？” “比和我们俩要好。”栗山樱良双手抱胸，长长的单马尾随着海风吹拂微微摇曳，看起来特别有气质。 “为什么？” 栖川唯不太理解，“除了胸，其它任何方面都应该是你更具优势才对。” “其它方面指的是什么？” “政治世家的背景。” “和你母亲一样，肤浅。” 栗山樱良冷笑一声，“你从小都生活在上流家庭之中，所养成的思维都是上流社会那一套，秉持着利益优先的原则，用价值来衡量一切事物存在的意义，如感情、爱情、理想等等。一直这样下去，对任何人来说，你都只能是一名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栖川唯沉默下来。 她想起在富里马场，多崎司拒绝母亲时说的那句话。 【栖川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我喜欢的人。】 面对着唾手可得的财富与地位，少年坚定而温柔的拒绝声音回荡在耳边，久久不能平息。 海浪细腻地冲刷着沙滩，夏蝉在轻轻噪鸣，凉爽的还风吹来，金发飘扬。落日把少女们的脸颊映照得一片金黄，广袤的天空与海面也被浸染成相同的色彩…… 完成男女主相遇的拍摄，四人组跟在中野社长身后走向码头。 接下来要拍摄一段垂钓金枪鱼的场景，需要在船上呆到第二天中午。 运气好的话，可以拍到捕捞金枪鱼的真实画面，运气不好，就只能用人工养殖的来凑数了。 “kiki你看，好多船！” 顺着小可爱的手指看过去，一艘艘的渔船连成一排，阵列在码头上。 “那艘就是我们今晚出海的渔船。” 多崎司看过去，渔船不大，只有甲板和一个船舱外加一个驾驶室。船锚上方，用红色油漆印刷着这艘船的名字。 【第58海洋丸】 “现在船上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中野社长笑着介绍，“如果是早上的话，你们还能看到好多鱼。不过那气味可不好闻，而且船上到处都是宰杀鱼留下的血迹和鱼鳞。就算现在登船，都有股鱼腥味哩。” “社长放心，已经按你的要求全都冲洗过一遍了！” 接话的是个中年人，戴着白色帽子。 多崎司上船时候，看到他穿着黑色胶鞋，手里拿着水管清洗甲板。 “怕你们这几位东京来到客人不习惯...”中野社长在一边解释，“所以让手下的人彻底清洁了一遍。” 尽管鼻尖还是可以闻到挥之不去的鱼腥味，多崎司还是微微弯腰，诚恳地致谢：“麻烦您了。” “小事。” 中野社长领着几位高中生进入船舱，“你们休息一下，我到下面给你们准备晚餐。” 二宫诗织跟上他：“中野大叔~我和你一起吧。” “哈哈~” 在船舱坐好，多崎司打量了一眼。 环境只能说一般，就只有一张沙发一张饭桌外加几张凳子，比较旧，唯一能夸赞的是比较干净。沙发的角落居然有一把吉他，看来船长也是个有音乐梦的渔夫啊。 天色逐渐黯淡下来，港口亮起了灯，海堤尽头的灯塔闪烁起橙黄色的光芒。 清洗甲板的大叔走下驾驶舱，发动机低沉的声音响起，小渔船抖动了下，慢慢驶离开港口。 多崎司靠在沙发上，用手机看地图。 栗山樱良在他身边看书，栖川唯在另一边翻看拍摄下来的视频。 这一趟去不了多远的地方，就只是在近海的地方转一圈，这几日也没什么恶劣天气，不会遇到危险。 收好手机，多崎司侧头看了眼栗山樱良，书名是《局外人》。 “你很喜欢这本书？”他问，“好几次都看到你看这本书。” “一般喜欢，无聊的时候什么书都翻。” “这一点和我蛮像的。”多崎司一脸看好兄弟的表情看着她，“甚至连菜谱我都能当成书来看。” “别和我套近乎！” 栗山樱良嫌弃地往另一边挪了挪，“今晚不想和你说话。” “不就是秀了个恩爱，部长大人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我的胸襟和关东平原一样宽广！” 多崎司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蛮平的。” “啪”的一下。 栗山樱良一书敲到他头上，紧接着她好看地微笑起来：“多崎同学，本部长决定，让你从这里游泳回东京，就当是社团活动了。” “能给个救生圈吗？” “不能！” “不说了，我下去帮忙做晚饭！” 栗山樱良合上书，转头看向一直盯着两人看的栖川唯，嘴角微微掀起：“别看了，这是你得不到的。” 金发少女攥紧拳头，不可置否地哼了声。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同样的夜色，不同的美少女（7K，求订阅） 晚餐也算丰盛。 烤牛肉、三文鱼刺身、炸虾、章鱼烧、一碟生黄瓜和一碟腌渍菜。 “我开动了。” 双手合十致意，一个简短的用餐仪式，其中蕴含着对食物的感谢之意。 栗山樱良夹起一块黄瓜，左右看了圈：“中野社长呢？” “和开船大叔喝酒去了。”多崎司拿起冰桶，给她们每人的杯子里添冰块，然后给她们倒满可乐。 “干杯！” 二宫诗织兴奋地举起杯子。 微微摇晃的船舱，通透的一次性杯子，里面装着黄褐色液体，气泡不断从冰块的间隙冒出，在最上面上形成一层浅浅的泡沫。 栖川唯举杯跟着三人喝了一口，随即用吸管反复旋转杯里的冰块，一边出神地盯视白色的桌布。 “给你。” “诶？啊，是章鱼。” “嗯。” “哇，太好吃了，谢谢kiki。” 二宫诗织享受地咀嚼几口，喝下一大口可乐，发出满足的叹气声。 栖川唯自己夹起一个试了下，小章鱼肉质带着嚼劲，配上恰到好处的调料，吃起来确实很鲜嫩，美味。 小可爱又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切得薄薄的烤牛肉，往调料碗里一滚，整片塞进口中。 “唔~好吃。” 小嘴唇上沾满酱汁，油光可鉴。 栗山樱良动作优雅地轻轻咀嚼，“调料汁很独特，是本地特制的？” “是须贺神社特制的。”二宫诗织接过话，“我足足求了林由婆婆一个礼拜，她才肯教我。” 说完这句，她还略显气鼓鼓地瞪向多崎司：“这家伙枉费诗织酱的一片心意，活该去乌拉圭捡牛粪。” 多崎司默默低头扒饭。 “二宫是一个人在东京吗？”栖川唯吃着生黄瓜，嚼得“咔咔”脆响。 “嗯...”二宫诗织拿起一只虾，边剥壳边说：“第一次离家那么远，一个人住一个人吃，刚开始还蛮不习惯的，而且老是有人嘲笑我的乡下口音。” 正在扒饭的多崎司忽然掏出手机，给星野花见发了条消息，问她刚来东京那会有没有被人嘲笑关西口音。 “家里情况怎样？”栖川唯接着问。 “我家？我家只是非常普通的农户啦。”二宫诗织剥虾的手停下来，大大方方地说道：“既不算什么有钱人，也不算太穷，很普通的家庭。住的是两层一户建，有个小院子，老爸有辆开了十年的丰田，经常用来拉化肥，所以臭臭的。送我来东京上贵族高中确实有点吃力，不过幸好家里也只有我这么一个小孩，还不成问题。而且我成绩还算可以，奖学金有不少，还可以打工补贴生活，每个月都不用家里寄钱过来。” 栖川唯用手揉了下鼻尖，也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用来拉化肥的丰田车的气味。 过了一会，她问：“现在适应了没？” “还不错。”二宫诗织模棱两可地答道，“刚开始真的很难适应，认识的同学也没几个有意思的，她们随时都可以去买漂亮的衣服、鞋子什么的。而我好不容易存了点钱，才可以放心去便利店吃一份关东煮。” 说到这，小可爱眼神一亮：“然后就在便利店遇到kiki了，我当时说什么来着...” 多崎司低着头补了一句：“命运的邂逅。” “哦对...”二宫诗织乐不可支地点头，“就是命运的邂逅，kiki记得真清楚。” “我记性一向很好。” “不止是记性好，还个十足的高冷帅哥呢。” “以前确实算高冷帅哥，但是...”栗山樱良头抬起头，清冷的眸子里露出笑意：“现在已经哈士奇化了。” “哈士奇怎么了？” 多崎司不满地抗议，“你一个猫党，就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待狗狗！” “就是，哈士奇那么帅气！” 二宫诗织坚定地点头，把手上剥好的虾放到多崎司碗里：“Hasuki君，吃虾。” “等等，我的名字读作Tasaki，不要叫我哈士奇君！” “不都是kiki吗？” “……”多崎司闷头吃虾，味道还不错。 栗山樱良好看地笑了下，筷子挑起米饭，优雅地放进嘴里。一缕风从海面吹来，拂过她的耳垂，继而消失在船舱。 细细咀嚼几下，她觉得这碗米饭比平时的要好吃不少。 栖川唯搅拌杯子里的可乐，偶尔啜饮一口，漫不经心地看着二宫诗织的神态还有动作。 时而用手卷起发梢、时而略微翘起嘴角、鼻尖不时触动一下、剥虾时灵活的手势、给多崎司递食物时眼里不加掩饰的光彩——这些细微的小动作在这位北海道少女身上显得尤为灵动，像春天的嫩芽般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相比起连笑都很牵强的自己，她的确更讨人喜欢。 金发少女心情复杂地想着，口腔里的食物变得寡淡无味。 吃过晚饭。 二宫诗织双手合掌，笑了笑，朝着船舱下层点头鞠躬：“多谢中野大叔款待，我已经吃饱了。” 多崎司指了指她的嘴角。 “诶？！” 小可爱抹了一下嘴角，是饭粒。 “啊...真是太失礼了。” 瞬间就脸红了起来，她眨着眼，朝多崎司问：“kiki不会笑我吧？” 多崎司：“……” 拜托，明明知道自己很可爱，平日里能不能收敛一点你的魅力啊！ 一个人收拾碗筷，从船舱下层钻出来时，三位美少女拿了席子和枕头跑到甲板上乘凉。同时还拿了冰镇饮料和水果，连那把吉他都带了出去。 渔船以近乎静止不动的速度缓慢飘在海面上，夜风也慢吞吞的。 “银河...”二宫诗织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多美丽啊。” 多崎司在她们身边躺下，眼望天穹。 没有月亮，可以看无数星辰在闪烁，较之是根据宇宙法则镶嵌在遥远的天幕，多崎司更倾向于把这些闪烁的星辰想象成神女随手挥洒出来的杰作。 “kiki，你看那边。” 二宫诗织指着北边的方向说，“这片海峡对面就是北海道，沿着海岸一直往北走，就可以到我家了。一个放眼望去，不是山川就是大海的小镇。到了冬天的话，全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特别漂亮。” “肯定很漂亮。”多崎司望着北方说，“不然也不会养育出这么可爱的二宫同学。” “哈哈~不止是漂亮哩。” 小可爱回头，盯着他帅气的侧脸说：“还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就拿我们种的农作物来说，有蕃茄、小西瓜、葱、白萝卜，还有很多很多数不过来的。我很喜欢每天在温室大棚里看着各种水果和蔬菜一点一点成长的情形，很令人雀悦。kiki有没有种过西瓜？西瓜成长的方式好神奇，简直就像慢慢长大的小动物一样。” 多崎司眺望着倒映星光的海面，听她用分享好东西给朋友的语气说着那些有趣的经历。 轻轻摇曳发梢的海风，使人多少想到夏日的甜蜜的水气。 耳边逐渐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徐徐的海浪声。 多崎司疑惑地侧头看了下，二宫诗织眼神忐忑地看着他，旁边栗山樱良抱着吉他，一副“这女孩已经没救了”的无奈表情。 “怎么不说了？” 小可爱搓着手指：“你不说话...我就不敢说了。” “呃，为什么？” “我一说起家里的事就停不下来，你会不会嫌我啰嗦，嫌我烦？” “不会。”多崎司笑了下，“相反我觉得你说的那些挺有趣的。” “真的。” “不骗你。”多崎司认真道，“喜欢听你说那些在遥远地方发生的故事，感觉就像冬眠前的熊在贮存能量一样。” “冬眠前的熊...” 小可爱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嘴角缓缓地掀起一个暖暖的笑容：“我好喜欢这个比喻。” 【喜欢，就是非常喜欢~！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190】 多崎司怔怔地凝视着她。 此时北海道少女的表情和眼神，已经从春日林间活泼的小鹿，退化成了一只冬日陷在雪地里的傻孢子。 波浪起伏的海面，像是漫天星光都揉碎了般波光粼粼，小渔船静静飘在发光的水面之上。 不能让他们两个这样下去了...... 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打断他们二人的深情凝视：“诗织，你住的那个小镇叫什么名字？” “滨中町。” 栗山樱良想了想，惊讶道：“快要到北方四岛了，真的好远。” 多崎司用谷歌地图查了查，才发现真的很远，都快要与俄罗斯占着的北方四岛隔海相望了。收好手机，他不无惊叹地看着栗山樱：“这么偏僻的地方你都知道在哪，真厉害。” “你要是困在一个地方长达七年时间，你也可以知道。” 栗山樱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眯细眼睛看他：“无聊了就看地图，思考着可以逃往哪个地方不会被人发现。” “我可以理解。”多崎司说。 “真的理解？”说着，栗山樱良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理解。”多崎司点了点头，说：“加缪在《局外人》里描述的监狱时光：日子过起来很长，但是拖拖拉拉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除了‘昨天’和‘明天’这样的词，一切关于时间的日子都失去意义。” “喔...确实。”栗山樱良歪着头说，“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被困在一个小小世界里，日子过得就像松紧带，一会儿短一会儿又长，有时一跃过去很多月。” 多崎司接上：“时间就如同迅速贬值的津巴韦布币一样，面额很大但不值什么。” 栗山樱良盯着他，头发被海风吹起，几缕发丝淘气跑到她的嘴唇上。 走神几秒，她把发梢捋到耳边，朝着多崎司莞尔一笑：“这比喻真是妙极了。” “我都说了kiki说话的方式好有趣。” 小可爱作为坚定的kiki党，已经是两眼冒着小星星：“从第一次和他说话开始，我就知道他是全世界最有趣的人了。” 活脱脱一副追星少女遇见自己的super爱豆时的表情。 “诗织啊...”栗山樱良头疼地按着额头，“这家伙有趣归有趣，但本质上还是十分恶劣的渣男，你不要只被他有趣的一面迷惑了。这种人要放到川端康成的《雪国》里面，就是岛村那种薄情郎。” 多崎司心想，岛村这个角色，渣男的程度比起谷崎润一郎笔下的昭和渣男有过之而无不及。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来到东京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kiki~！” 二宫诗织开心地躺到席子上，仰脸一看，那是暴雨般璀璨的星河。其中有几颗恒星大得出奇，看上去活生生的，仿佛伸手可触，委实漂亮得叫人屏息敛气。 感觉...... 好像少了一个人？ 小可爱稍微撇过视线，看了眼屈膝坐在角落，面无表情盯着多崎司的金发少女。 冷冽的孤寂。 可怜...二宫诗织心想，栖川同学一定过的很不开心。 多崎司拿起旁边放着的冰冻果汁喝了一小口，面朝东南方仰望那条星光灿烂的银河。栗山樱良轻轻拨了两下吉他，弹起沙滩男孩的一首老掉牙的曲子。 跟随着动人旋律，多崎司开口唱了几句。 ?东海岸少女多魅力，时装都会笑眯眯。 ?南方少女多矜持，走路说话是组装式。 ?假如出色的少女全都是，加利福尼亚州的…… 轻柔的晚风、海潮的气息、璀璨的星河、冰凉的饮料外加清甜的水果，少年哼唱出来的比爸妈年纪还要老的美国民谣...... 哗啦哗啦起伏浪花声中，栖川唯曲着膝盖，任由海风灌进衣服，抚摸锁骨。 视线始终盯着多崎司的侧脸。 如倒映星河的海一般，从他身上察觉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气质，亮闪闪的。神情专注地唱歌，眸子里流露出的微光，嘴唇自然开合的动作，都完美得得令人头晕目眩。 就连最简单的运动衫，他穿起来也十分高雅醒目，倜傥不群。 栖川唯下意识舔了舔下唇。 独占这一被她压制下去的情绪，再一次从脑海深处野蛮生长起来。迫不及待地悄然占满了全部思维，十分巧妙十分快捷。 一曲《加利福利亚少女》弹完，栗山樱良抱着吉他，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盯着金发少女：“栖川同学，擦一下口水吧。” “欸？” 栖川唯慌忙擦了擦嘴角，什么都没。 “你！”金发少女抬起头，澄蓝的瞳孔里溢满怒火：“栗山同学，请不要随便开玩笑。” 小可爱缩了缩脑袋：“别吵架。” 多崎司拍了拍掌：“打起来吧，我最喜欢看美少女打架了。” 三位美少女同时转头怒视着他。 “Moon Prism Power Make Up！” （月棱镜威力变身） 多崎司勇敢地喊了句水兵月的变身台词，一个翻身，只留下自己瑟瑟发抖的背影。 嗯。 今晚没有月亮，所以无法代表月亮消灭她们。 栗山樱良轻笑了下，用吉他弹起了美少女战士的主题曲，《月光传说》。 “这首歌我会唱！” 小可爱清了清嗓子，随着欢快的旋律开口。 ?细数闪烁的星辰 ?占卜恋爱的结果 ?我们生在同一国度 ?这是不可思议的罗曼史 优美的歌声与琴弦声，和倒映星光的海洋融为一体，带着某种近乎虚幻的感觉，令人难以分清现实。 一曲唱完，漫天繁星闪烁，四下凉风习习。 沉浸在柔和的余韵中，栖川唯耸耸肩，心想在场的三位少女里，只有我才是金发双马尾的美少女战士。 “感觉真好啊~” 二宫诗织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喜意，“无忧无虑，喜气洋洋，好像全世界就只剩我们几个的样子，这感觉真的太棒了。” “这可不行。”多崎司将拿了一块西瓜给她，“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可不像你们这几个单身狗孑然一身。” “啊，kiki你说话不会看场合的吗！” 小可爱吭哧吭哧地啃起西瓜来，看样子似乎把西瓜当成了他，以此用来泄愤。 “他这人就是傻气！”栗山樱良如此评价。 多崎司一块西瓜直接堵住她的嘴，又拿起一块给栖川唯：“要不？” “嗯~” 金发少女轻轻用鼻腔应了声，双手捧过西瓜。 “呃...”多崎司有些奇怪，“变温柔了？” 栖川唯摇了摇头。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她仰着脸，缓缓笑了下——这笑脸略显得训练有素，看起来像牙膏广告。 但...人长得好看啊！ 栗山樱良眼皮跳了下，毫不客气地嘲讽：“栖川同学现在的表现，很明显属于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多崎司抱着手臂往后挪了挪，做好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准备。 毒舌这属性，简直就像是栗山樱良与生俱来的buff一样，就连相处得很好的多崎司，每天都免不了被她咬上几句，更何况是栖川唯这个她不怎么感冒的天才少女。 出乎意料的是，栖川唯并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 而是双手捧着西瓜，有滋有味地细嚼慢咽，不时抬头瞥一眼栗山樱良。 有点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嘘！” 多崎司回头，朝着被自己护在身后的二宫诗织吩咐道：“等会不要说话，看她们两个表演。” “嗯嗯~” 小可爱紧张地点头，“kiki要保护我哟。” “放心，大不了我带着你游过津轻海峡，送你回北海道。” “哈哈~” 吃完西瓜，栖川唯擦了下嘴角，眨了下眼眸，朝栗山樱良问：“坦率地说，我很羡慕你来着。” “哦？” 栗山樱良挑了下眉，如烟，如晨露般笑了起来。 “怎么说呢，同样出生在上流家庭，你看上去好像比我自由多了。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你好像不大放在心上，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设法做得容易些。换句话说，你确保了完整而独立的自己。” 栖川唯轻吐一口气，盯着刚才吐出来的西瓜籽：“我呢，从小到大都是是优等生，从懂事时起就是。上到国中后，我成天众所周知的天才，学习好、长相好、体育又好、老师信赖父母信赖、在班里总当干部。连我都搞不清，为什么我会这么出色，这种心情你明白吧？” 说着，她叹息一声，“就像是漫画里完美的女主角一样，成绩优异，体育全能，又长着所有人都倾慕的容貌，是整所学校男生们追逐的对象。” “直接说重点！”栗山樱良抱着双臂，露出一档笑容：“不想听这些废话。” 栖川唯沉默许久，眉头皱起5毫米：“你是怎 么做到现在这样的？” “很简单！” 栗山樱良举起一杯果汁，隔空做了个干杯的动作：“There is not love of life without despair about life.” （没有对生活绝望过，就不会爱生活。） 栖川唯缓缓闭上眼，仿佛在思考这句话的道理。 多崎司觉得这句话好耳熟，忍不住问：“好像在哪听过，我有一点印象。” “这本书里的。”栗山樱良拿起《局外人》，在他面前晃了晃。 “不对，这本书我看了好几遍，没这句话。” “你看的是什么版？” “日文版和中文版都看过。” 栗山樱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没听到我刚才念的是英文吗？” “……” 多崎司黑着脸回过头，朝小可爱说道：“一本《局外人》，她居然看过日文法文英文三个版本，真是变态，你以后离她远点知不道？” “不止！” 栗山樱良骄傲地抬起下巴：“我还看过中文版西班牙文德文版，另外中文版简繁两种印刷字体都看过。” 多崎司：“……” 二宫诗织：“……” 不可否认，《局外人》是“存在主义文学”这个派别里的一座丰碑，但像栗山樱良这样无聊的人，地球上估计找不出第二位。 栖川唯思考了许久，像孩子似的噘起嘴唇：“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走出来小时候阴影的吗？” “星野花见。” 栗山樱良答道，随即看向多崎司，她那清澈见底的眸子好像是在回顾遥远的往昔，闪出堪比星辰的亮光。 “......那是我女朋友。” 多崎司神情严肃地呵斥她：“你别摆出一副就好像回顾昔日恋人的深情款款模样行不，这样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出手和我抢女人！” 栗山樱良反问一句：“你觉得花见姐怎样？” 小可爱悄悄竖起耳朵。 “可爱！”多崎司坚定地答。 “确实有和她年龄不符的可爱一面。”栗山樱良伸了个懒腰，心情很好似地说：“有时候正经严肃，有时候不拘小节；有时候光鲜得体，有时候衣装随随。说话三言两语，妆也化得也漫不经心，无时无刻都拥有着乐观的天性，感觉一切事情对她而言，都不会造成什么困扰。哦，饿肚子除外。总之在她给我当家教的那段日子，我渐渐地就被她吸引住了。” “是她带着你走出来的？”栖川唯问。 “嗯~”栗山樱良点头，“是她跟我说，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只要我清楚自己在寻求什么，那就尽管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不用管别人说什么，由他们说去好了。要是有人胡乱指点，直接抓去喂大鳄鱼。” 栖川唯不解地摇头：“很普通的劝解之言而已，有那么大的力量吗？” “话虽然很普通...”二宫诗织想了想，在一边说道：“但诗织酱觉得，要看说这话的人在你心里占了什么位置。就好比kiki说的每一句话，在我心里的分量好恨重。” “是这个道理。”栗山樱良点头表示赞同。 栖川唯没有做声，只是静静摇头。 从表情上看，猜测不出她是否可以理解这些话的意思。 有些事只有亲自经历过了，感触才会深刻。未曾经历过的，纵然旁人说得再绘声绘色，顶破天了也只事像看了一场稍微精彩的电影而已。 多崎司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十点多了，睡觉吧。” “kiki睡哪里？” “我就睡这好了。” “我也睡这。” “同样。” “什么意思，你们三个女的占我一个男人的便宜？” “闭嘴！”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四个人直接就躺在了甲板的席子上。 茫茫的银河悬在众人头顶，无限深邃的星光点点，看起来也像粒粒银砂子般清晰可见，美得令人惊叹不已。 “唉，栗山同学，我必须要警告你。” “警告什么？” “花见姐姐是我的人了，你别打歪主意。” “切！” “还有二宫！” “我怎么了？” “没你事，赶紧睡觉。” “渣男想得真多。” “不想和你们说话！” 多崎司摸出手机，发出的屏幕亮光照亮他的脸庞。 【花见：怎么问起关西口音的事了？】 【多崎：刚才聊天的时候提到，就顺便问问你。】 【花见：当然有啊，关东人和关西人势不两立来着，我初初来到东京时，没少被人骂关西土包子。】 【多崎：老师还记得他们是谁不，我帮你一个个揍回去。】 【花见：不用，早就被我揍遍了。】 【多崎：不愧是你！】 【花见：怎么，嫌弃我暴力？】 【多崎：喜欢都还来不及呢，如果体力允许的话，想现在就游回东京见你。】 【花见：整天就知道花言巧语，赶紧打开视频，让我鉴别一下你是不是在说谎。】 多崎司调整了下姿势，仰面拿起手机。 打开视频，星野花见楚楚动人的笑脸浮现在屏幕之上。 哗啦。 星光璀璨的银河好像在顷刻间崩塌，化作无数流光朝着他的心坎倾泻下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幸运挂饰，已激活 天色渐明，阳光从云层裂缝中漏下来，形成一道道巨大的光柱落在海面。 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 多崎司撑着坐起来，按了按眉心，视线缓慢聚焦起来。 海面粼粼细波明晃晃地折射着晨光，不远处有一艘货轮慢吞吞地走着，他侧过头，打量躺在身边的二宫诗织，一束光柱刚好照在甲板上，上上下下铺满她的全身。 小可爱睡得很香，很甜。 脸颊上细微的绒毛，被阳光照亮，看起来犹如河边的水草一样生得整整齐齐，甚是赏心悦目。 发育姣好的胸口随着不时粗重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身材总得来说有些偏瘦，但纤细的四肢和脖颈，却更突显了她胸部弧度的高耸。 多崎司打了个哈欠，最大限度地张开手指，从她的小脑袋开始往下测量。 得出的结果是，小可爱的身高大概有162厘米。 这具充满青春活力的身体，如果穿猫耳女仆服的话，一定非常好看！ 必须要让她和部长大人一起穿！ 脑补了一会那个诱人的画面，多崎司手撑着下巴，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 从小可爱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撩拨人挑动人的气质，尽管十分朦胧。不，不是撩拨不是挑动，这个表达不好。 应该说，她就是天使啊！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小可爱明年真的要回北海道的话，自己该用什么方法留下她？ 栖川唯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六点。 气温还算舒适，轻柔的海潮声笼罩着整个世界。她静静地躺了十几秒钟，支撑着身体坐起来，视线尽头，云之彼端，朝阳闪闪发亮。下方的海面也被映照出一道巨大光带，耀眼夺目。 凝目细看了会，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头。 多崎司的身影映入眼帘，在光线与角度的作用下，侧脸看上去有种顾盼生辉的炫目感，而他盯着某处的眼神，泛着丝丝温柔的涟漪。 “混蛋！” 栖川唯望着他失神地看着二宫诗织的画面，腮帮鼓鼓的有些生气。 “早上好。”多崎司回头和她打了声招呼 两人一起走进船舱洗漱。过后，多崎司给自己泡了杯咖啡，端着到甲板上吹海风。 夏季清晨的大海，视野非常宽阔，近海云朵的颜色，与零星小岛的颜色融为一体，海鸥在上空盘旋不止。 栖川唯开始沿着甲板晨跑，胸前凸起的弧度随着步伐摇摇颤颤。 看得刚睡醒的栗山樱良想骂人。 多崎司捧着咖啡打招呼：“早上好，栗山同学。” “不好，非常不好！” 部长大人气鼓鼓地走进船舱，老半天了都没出来。 早上七点，太阳已经变得很热，晒一会就会出汗的那种程度。 小可爱最后一个醒来，迷迷糊糊地带着一种叫“起床傻”的debuff洗漱，吃早餐。到了上午八点，开始最后一天的拍摄任务。 说是拍摄，其实也就只是钓钓鱼而已。 三位美少女躲在甲板的大遮阳伞下喝冷饮，吹海风。三个男的在太阳的暴晒下，盯着海面的浮漂发呆。 “说起这大间町一本钓啊，这可了不得！” 中野社长一把摘下墨镜，朝着多崎司热情地介绍：“一个人一杆，与重达上百千克的金枪鱼，展开一场纯粹的人与鱼的一对一对抗。人赢了，吃鱼。鱼赢了，人没得吃。怎么样，这场面多热血啊，简直就是个人英雄主义最美好的展现！” “嗯嗯嗯......” 多崎司心不在焉地点头。 金枪鱼是体型很大的一种鱼，一本钓的钓法对渔师的体力和意志力都是很大的考验，用网捕捞或者用机器一下子撒几百个鱼钩的垂绳钓的方式可以更轻松捕捞，但一本钓之所以千百年来都受人追捧，原因是这样钓起来的金枪鱼状态比较好，也可以使鱼肉得到及时的放血和去除内脏处理，保持鱼肉的鲜美。 不过...我只是拍个视频而已，管你肉质还不好？ 多崎司回头瞪了一眼遮阳伞下的金发少女，心想太过追求完美也不是一件好事。这个季节不是垂钓近海金枪鱼的时节，有可能蹲一整天连一条都钓不到。 白白浪费时间浪费精力都还好说，你连一杯冷饮都不端过来是什么意思？ 三位美少女都注意到了多崎司的眼神，但都没搭理他。 其中两位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而知道的那位正气上头呢，巴不得他多吃点苦。 时间悄然流逝，太阳变得毒辣起来。 光是坐着不动，不用半分钟就会满身大汗。 多崎司很想躲回船舱去。 但一看到小可爱鼓励的眼神，就顿时像被奶过了一样，浑身充满干劲。 真是奇怪的buff...... 遮阳伞下的阴影里，三位美少女躺在躺椅上，喝着冷饮享受海风。她们面前的小桌上，摆满了各种水果和零食。 “栖川同学...”二宫诗织手里捧着一个椰子，边喝边问：“他们真的能钓到金枪鱼吗？” “很难。” 栖川唯操控着无人机，无奈地说道：“金枪鱼是洄游性鱼类，并非一整年都赖在同一块海域。现在的大间盯海域，也就只有零星不成群的金枪鱼活动。” 小可爱歪了歪头，大眼睛里闪出好奇的光芒。 栗山樱良交叉着双腿，边看书边科普：“每年的春夏季节，日本近海的蓝鳍金枪鱼会南下到温暖的海域产卵，大概在冲绳和中国台湾附近。到了秋冬季节，它们会洄游到青森、北海道附近，明年再一路南下。其中一部分鱼群会选择横渡太平洋，抵达美国加州海域。它们的鱼籍，也会从日本鱼变成美国鱼。当然了，鱼籍不是固定的，很大程度要看它们处在哪个鱼生阶段、在哪个位置被捕获。” “嚯~小樱良真厉害，简直就像是百科一样，哪里不会点哪里！” “......请不要给我的名字加上形容词。” “我明白了...”栖川唯接过话，侧头一瞪：“小樱良。” 栗山樱良无力地把书盖到脸上，躺平任嘲。 “kiki，喝椰子水。” 二宫诗织捧着一个椰子跑出去，元气十足笑容，就像清晨海滩上的砂砾般耀眼。 “谢谢。” “要加油哟，诗织酱永远都会鼓励你的！” 小可爱丢下这句，撅着屁股跑回遮阳伞下，又给中野大叔和开船大叔各端了一杯冷饮。 坐在带着小雨伞的钓鱼佬专用的小板凳上，多崎司喝着椰子水，看海鸥、看白云、看远处的白色风帆。海面莹莹反射着阳光，耀眼得令人眼睛发疼。 到了中午，清晨厚重的云层早已被吹走，整个世界变得更为炙热。海鸥也不再出来觅食，海面上静悄悄的，风似有若无，波平浪静。 好像所有有意识的东西都在刻意规避酷暑一样，看不到任何生物活动的痕迹。 钓鱼三人组也不得不缩回到船舱休整，等下午太阳没那么毒辣再继续钓。 “海钓嘛，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中野社长一边往嘴里灌可乐，一边安慰道：“就算是秋冬季节，也没人可以保证每天都能钓到一条蓝鳍金枪鱼。你们不用担心没鱼，我养殖场里多着呢，钓不到就去抓一条养殖的给你们拍！” “谢谢。” 栖川唯低声应了句，没有说别的话。 简单吃了点午餐，众人各自找地方午觉去。 栗山樱良占据了船舱里唯一的一张沙发，她也不睡觉，就是叉着优美的双腿，笑盈盈地盯向靠着沙发席地而坐的多崎司。 很美丽的笑容，给人一种玉洁冰清的愉悦感。 多崎司一边翻她早上看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一边问：“为什么笑得这么奇怪？” “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什么事？” “破坏完美少女的完美，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不觉得。” “这种行为就好比撕裂她的外衣~” “你要这么说，我就感兴趣了。”多崎司放下书，对上栗山樱良的视线：“请部长大人去撕吧，我已经擦亮眼睛了。” 栗山樱良脸色一冷：“你这人真俗！” “说正事说正事...”多崎司稍微凑近了点，低声问：“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刻意针对金毛？” “没那么回事！” “得了吧，一眼就看穿你在撒谎。” 栗山樱良好看地蹙起眉，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唔，我说部长大人的腿真 漂亮。” “多崎同学，请适可而止！” 栗山樱良在沙发上蜷缩起来，双手把裙摆下裸着的美腿抱住：“为什么针对她是我的事，你一个男的管那么多干嘛，傻气！” “是抢男人对不......” “啪！” 栗山樱良一巴掌把他的脸按到沙发上，咬着恶狠狠的小虎牙命令道：“你给我闭嘴！” “那我换个说法......” 脸被压着，多崎司艰难地说：“我是你的部员，怎么使用我是你独享的权利，不可能把权利分给金毛。这样可以了吧？” “哼~” 栗山樱良松开手，表情冷漠。 故作冷漠。 “部长大人，我有件事。” “说。” “鉴于最近您老人家的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了，为了人身安全着想，我打算请两年半的假，等三年级最后一个学期再回活动室申请退部，您看可以吗？” 栗山樱良高高在上地冷笑了下：“不批！” “一点都不民主。” 多崎司耸了下肩，把书还给她，走到栖川唯身边。 金发少女手拿着盖上镜头盖的摄影机，眺望窗外的海面。多崎司也低下头看了看，目视所及的地方，上下左右全都是闪闪发光的海水。 “欸，有个问题。”他在栖川唯耳边问，“如果钓不到鱼，接下来怎么办？” “回养殖场找一条出来拍。” “效果如何？” 栖川唯用食指按了按额头中间，略显疲惫地说：“养殖场里的金枪鱼，从捕捞到运送出海这段时间里会死掉，所以我们只能得到一段钓上一条死鱼的视频。” “一眼就能看穿是造假。”多崎司想象着那个画面，摇头感叹：“这要是加进成片里，就算之前拍得再好，都会毁掉整个宣传片的可信度。” “是的。” 栖川唯略有些挫败地垂下视线，“看天意吧。” “也不用这么垂头丧气，宣传片这个企划本身非常完美的。” “结果不完美，过程做得再好也只是徒劳。”金发少女摇头，用极其平板式的声音说道。说这话时，她脚上的拖鞋在地上来回划动，画出像鱼一样的小小图案。 “我一直挺佩服你的。” 栖川唯下巴支在摄影机上，回头看他：“什么？” “像我这样的人...”多崎司笑了下，“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不喜欢的怎么也长久不了。而你呢，不喜欢的事，也可以拿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去做到最好。坦白说，我要是有你这么努力，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当然，不用那么努力我也是。” 栖川唯定定盯着他，等待下文。 多崎司压低声音，指着沙发上面的栗山樱良：“那个懒虫在这一点上就差你太多了。” “哈哈~” 金发少女没忍住，一下就笑了出来。 与以往略显程序化的笑容不同，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笑容，双唇倏然绽开，犹如秋日傍晚升起在农舍上空的一缕炊烟般柔和。但只过了不到两秒，她就反应过来，略显慌乱地别过视线。 栗山樱良白了这边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俩人看书。 “这样很累，也很难。”多崎司从一边的桌上拿起纸和笔，“不过真的很令人敬佩。我会尽力帮你。当然我也是碰运气，没有十足的把握，今天要是钓不到，那只能说是天意，要是钓到了，你记得把功劳记到我头上。” 金发少女简洁地评价道：“无耻！” 于此同时沙发上的栗山樱良朝这边看过来，“恭喜栖川同学，终于发现这渣男无耻的一面了。” “懒得和你们这些凡人解释！” 多崎司拿起纸和笔，来到桌上开始画画。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二宫诗织嘴唇微微颤动了下，呢喃了句“kiki”，随后又意义不明地说了两句梦话。 栖川唯手扶着脸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正午的空气很是滞重，强烈的光粒子犹如尘埃一般闪闪漂浮，照亮他脸颊那透出深思熟虑韵味的弧线。 “肤浅！” 栗山樱良朝着她说道，“就这么容易被感动的吗？” “需要你的许可？”栖川唯反问道，表情颇有些争锋相对的意思。 “塞林格在这本书里说过一段这样的话。”栗山樱良晃了晃手中的《麦田里的守望者》，轻笑着说：“一个人活着要承受种种外部的压力，更要面对自己内心的困惑。在苦苦挣扎中，如果有人向你投以理解的目光，你会感到一种生命的暖意。” “你想表达什么？” “所谓的天才少女表现得和一个普通女孩一样那么容易感动，你太掉价了。” 栖川唯轻蔑地哼了一声，“有空拿这个来嘲讽我，不如反思一下你自己是不是也落进了同样的圈套！” 栗山樱良脸上的笑容僵硬下来，视线愈发地充满敌意。 空气中顿时充满硝石的味道，两位美少女就这样你瞪我，我瞪你，久久地相互对峙。 我作证，她也一样...... 多崎司闻着满船舱的火药味，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手中的中性笔在纸上临摹，前前后后画了十来个企鹅图案。 “kiki...”半睡半醒的二宫诗织微微抬着头，迷糊地问：“你在干什么？” “画企鹅。” “企鹅？” “对的，从遥远地方游到东京湾的企鹅。” 小可爱没听明白，头一趴又睡了过去。 多崎司又画了几张，最后确定的图案，是一个Q版的麦哲伦企鹅。 拟定项链长度时，他默默回忆了一遍星野花见所拥有柔软触感，以及她脖颈到那道沟壑之间的距离，以确定这只小企鹅会被刚好夹到那完美胸部的中间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打开系统商城。 【幸运挂坠：100000】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当前道具，花费资金：100000】 【当前可以用资金：1437250】 【所获道具为初始未激活状态，将会按照当前意念改变形状。】 一块小小的不知材质的金属块出现在多崎司手心上，他闭上眼，把纸上的图案在脑海中勾勒出来。 【是否确认形状？】 【已确认。】 【道具：幸运挂饰，已激活。】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祝您使用愉快。】 多崎司睁开眼，一只非常可爱的萌版麦哲伦企鹅出现在掌心上，小指指节般大小。半透明，材质晶莹剔透，有点像水晶。手感又非常温润，像是上好的玉石般冰凉滑腻。 凝目细看之下，会有淡淡的光晕从内部渗透出来。 完美的生日礼物。 多崎司原本打算7月7号那天送给大可爱的，现在提前换出来也不碍事，就当提起开个光吧。 把项链戴到脖子上，走出甲板。 双手合十，多崎司面朝东京方向诚心参拜：“姐姐大人在上，请保佑你最喜欢的臭弟弟这次的职场作业可以顺利完成！” 第一百六十九章 栖川唯，你完蛋了 下午三点，阳光开始稍稍减弱。 多崎司戴了顶网球帽，回到自己的位置，抛下钓线，然后把鱼竿固定在船舷上。 隔壁坐着的，是经验丰富的中野社长。作为老渔民，他大概也知道不可能会钓到金枪鱼，便一直在多崎司耳边说些安慰的话。 “能不能钓到，钓上什么鱼，这都得看命。” “钓鱼钓鱼，是钓又不是捕鱼，钓不上来很正常啊。” “而且钓鱼嘛，开心最重要，你累不累，累的话就去休息一下吧。” “空军什么的，对钓鱼佬来说是常态啦，要是不想空手回去的话，喝口海水再走也没问题的！” “不瞒你说，我就喝过很多次。” 多崎司侧头看了下他的大肚子，中野社长哈哈一笑：“总之啦，开心就好。” 午后时光如同深不可测的浑水河，静静流逝。 大遮阳伞下，栗山樱良屈起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姿态闲适而优雅。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风吹拂而来，发丝微微摇曳，海鸥掠过美丽的津轻海峡。 偶尔侧头看一下多崎司，少女唇角微抿，露出一丝笑意。尚且明媚的阳光里，栗山樱良感受到了大海的绵长和宽广。 相比之下，二宫诗织就没想那么多，她双掌拖着下巴，视线始终直直盯着多崎司。 白色运动衫白色网球帽，阳光明媚的午后，阳光般的少年！ “kiki，你累不累啊？”小可爱甜甜的嗓音传过去。 晒得有些晕，多崎司摇头让自己清醒了下。 转过视线，看到是她们两个，他在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小可爱双手举到头顶，向内弯曲，比了一个爱心：“加油哟~” “没问题。” 多崎司比了个ok的手势，回正坐姿，不断在心里祈祷。 鱼鱼快上勾~ 鱼鱼快上勾~ 关于这两周的大间町之行，其实一开始他还是抱着能交作业就行的心态，但到了目前这个只差一步的局面，多多少少也想过交出一份完美作业。 不仅仅是为了帮栖川唯，也是不想四个人之前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 金发少女这个宣传片企划，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非常不错，称得上是完美企划。之所以现在会出问题，也只是季节不对而已，非人力...... 欸，等等！ 多崎司眉头一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自己是个外来户，对金枪鱼的习性不了解，所以一开始就没察觉到季节不对很正常。但栖川唯那家伙不是啊，就算她以前不知道金枪鱼的习性，但按照她做事力求完美的态度来看，她也会事先调查清楚，怎么可能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她一定有后手！！！ 多崎司朝遮阳伞看过去，哪里只有栗山樱良和二宫诗织，摄像机假设在三脚架上，镜头盖都还没打开。 “栖川唯呢？”他站起来问道。 栗山樱良指向船舱，“栖川同学似乎不着急哦，现在正躺在沙发上休息呢。” 多崎司走进去。 经过身边时，栗山樱良低声说了句：“总算发现不对劲了吗？我差点都要对你失望了。” 舱外烈日炎炎，舱内海风习习。 金发少女半躺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吃着冰淇淋，旁边的调配收音机里播放着电台音乐节目。西斜的阳光从窗口内洒入，落在那双白色丝袜上，白得耀眼，像她自身散发出洁白圣光。 见到多崎司走进来，她也只是轻轻瞥了一下，便继续漫不经心地用粉色的小舌头舔舐白色的冰淇淋。 海风吹进来，桌面上翻开的《麦田里的守望者》页脚被吹起，啪嗒啪嗒响。 被她耍了...... 多崎司感慨地摇了摇头，在沙发上坐下，顺便把那双被白丝包裹着的腿抱到自己大腿上。 “又想铐我了？” “说实话，想。” 栖川唯皱了下眉，多崎司的双手握着她的脚掌在来回抚摸。掌心出传递而来的温度和接触感，令她下意识蜷缩起了脚趾。 “手感怎样。”她问。 “丝袜绵密细致，柔软顺滑。小腿弹性十足，令人爱不释手。” “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玩到腻为止。” 栖川唯大概想不起合适的字眼，闭上嘴巴，脸颊微微泛红。 多崎司揉着她的双腿，疑惑地问：“如果钓不到鱼，你的后手是什么？” “根本就没有什么后手。”栖川唯摇了摇头，“我原本的计划只让你在养殖池里钓，再通过后期把背景的幕布改成大海就行。” “大工程呀。” “对我而言不过多花费几个小时。” “了不起！”多崎司点头称赞，接着问：“既然你几个小时就可以完成的工作，那为什么要让我在外面暴晒一天？” 栖川唯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冰淇淋，舔了舔嘴唇：“不为什么，就是想耍你。” “理由很充足。” 多崎司不无感慨地笑了下，“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我说服了。” “我确实被你说服了。”栖川唯用指尖撩着一缕金发，像是享受按摩似地半眯起眼：“从上周中暑，到这周来大间町这段时间里，我都处于想重新认识你的状态。” “为什么现在又不想了？” “第一，我只想独占你，不想看到你和别人有亲密的交流，更不想自己只能是个插不上话的局外人。” “嗯，我理解，第二呢？” 栖川唯稍稍睁开眼，澄蓝的眼眸注视着他：“你说过你也是个天才，也说过我是你最熟悉的人，但即便是这样，你也被我耍了一道。这只能说明，你还达不到我的要求！” “明白！”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那你有没想过，如果我钓上了呢？” “不可能。” “我说的是如果。” “没有那么多如果。” 栖川唯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我对你的感觉真的很特殊，会感到脸红、害羞、心跳加速，这一切都是真的。更具体一点来说，比如你现在玩着我的腿，即便是这样轻薄的动作我也无法讨厌你，甚至有点享受。如果你可以离别的女人远点，只对我一个人好，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你，你能做到吗？” 多崎司没好气道：“死了这条心吧。” “这样我们永远也没有成为朋友的可能。”栖川唯垂下眼睑，语气迟滞地说：“如果不能完全属于我，那我宁可一丁点都不要。” “这发言够骄傲，非常符合栖川唯的风格。” 多崎司窥探视似地盯着她的脸：“但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耍，这口气咽不下去，你说怎么办？” “你能拿我怎么办？” 栖川唯稍稍扭起嘴角，这神态未尝不可视为笑意。俨然从水底透射出来的柔和阳光映着她的脸庞，涂上一层近乎迷幻鲜艳色彩。 至于这笑容的含义嘛，多半不怎么友善...... “多崎君，快来，你的竿上鱼了，是大鱼！” 船舱外传来中野社长的声音，多崎司松开她的脚，“就看天意吧。这条鱼如果不是蓝鳍金枪鱼，那我们俩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各走各的路。这条鱼如果是蓝鳍金枪鱼的话......” 他轻笑了下，边往外走边说：“被俘虏的女骑士，成为奴隶的公主，被买卖的圣女，这三种cos你选一个吧。” “多崎司你做梦！” 栖川唯攥起拳头在沙发上连续捶了几拳，随即匆忙穿好鞋，跑到摄像机前面，打开，镜头朝向准备收杆的少年。 固定在船舷上的鱼竿，钓绳已被拉直，另一端在海面上不断移动位置。 多崎司走过去，握紧鱼竿，开始转动滑轮收杆。 感受到了拉力，钓绳瞬间绷直，一股巨大的反向力量从鱼竿顶端传来。多崎司不仅没能控制住鱼竿，反而还被大鱼拉得往前倒下去。 他赶紧一只脚蹬着船舷，稳住身体。随即双手死死握住鱼竿，全身向后倾斜想把鱼拉上来。 只不过，海里的鱼力量是在是太大了。 哪怕多崎司蹬着船舷开始向后用力，竿子都已经被拉成了U型也依旧一米的线都没法收回来，只能努力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让大鱼把竿拉走，双方展开了一场另类的拔河比赛。 但人类和海里的强壮大鱼搏斗时，钓鱼装备会很轻易地可被它夺走，人稍有不注意，也会一下就被拉下水并且一瞬间被拉出很远的距离。 “多崎君，让我 来吧。” 中野社长在旁边伸出手：“对付这种大家伙，我非常有经验。” “一人一杆，不要越界！”栖川唯紧盯着取景器，声音冷淡：“多崎司，让我看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多崎司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之间隔着几米阳光。 二宫诗织疑惑的视线来回转动了几圈，求助似地看向栗山樱良：“小樱良，他们两个怎么了？” “不清楚。” 栗山樱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过我们只需要替他加油就行。” “嗯~” 小可爱使劲点头。 “kiki，加油啊！” “不要丢我ATF部的脸。”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多崎司稳住身形，打开系统。 【钓鱼（精通）：50000】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钓鱼（精通）技能，花费资金50000】 【当前可用资金：1387250】 关掉界面，海风带着咸腥迎面，有海鸥的低空掠过，这个夏日午后显得极为绵长。 “喝~” 多崎司轻喊一声，双手使劲拉起钓绳，转动滑轮收了一米钓绳，再继续收、继续收，以身体作支撑，使出全部力气挥动手臂，一点一点地把钓绳往回拉！ 过了两分钟，钓绳收回二十米，手上的动作停顿下来。 悬挂在空中的钓绳蹦得紧紧的，有水珠从上面低落。紧接着，钓绳开始在水中发出缓缓的嘶嘶声，水底的鱼再一次挣扎起来。 多崎司只能死死握着钓竿，用脚蹬着船舷，身体后仰以此来抵消大鱼的拉力。 “唉，难啊。”中野社长皱眉叹了口气。 二宫诗织一路小跑来到他身边，紧张地问：“中野大叔，有什么问题吧？” “海钓大鱼，除了考验钓术之外，更考验意志力和体力。”中野社长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朝着二宫诗织说道：“在搏斗过程中，人的手臂和手指可能会对抗的几分钟内就变得疲劳无力，失去对鱼的控制。而且，以多崎君来看......” 后半句没说出来的，在他的看法里，多崎司是个娇生惯养的东京小孩，意志力和体力和这一点上，肯定难以和激发求生本能的大鱼比。 “中野大叔你错了！” 二宫诗织气鼓鼓地说道：“kiki是全世界最厉害的！” 多崎司看过来，“她说的没错。” 小可爱展颜一笑。 “帮我递瓶水过来。” “好嘞~”二宫诗织跑回去拿了瓶纯净水给他。 多崎司一只手把钓竿夹在身体上，另一只手伸手去取水瓶。打开瓶盖，一口气喝了一半，然后把余下的全浇到头上。 水底的鱼又距离挣扎起来，为了防止断杆，他只好松了开一点钓绳，让鱼往外走几米，再收回来，又放出去，来回溜鱼，以此来消耗它的体力。 僵持了接近半个小时，天空逐渐变成了橘红色，夕阳的余辉在海浪间明灭不定。 多崎司脸色憋得通红，咬着牙开始回收钓绳。 钓绳慢慢稳稳地上升，渔船前方不远的海面鼓了起来，鱼出水了。 除了栖川唯外，船上的几个人都把头探出船舷。 “哗啦~” 一阵水声响起，紧接着一条体型1.5米以上的大鱼冒出水面，水花从它身上朝两边流泻下去，在阳光的照耀下的，整条鱼都在闪闪发亮。 纺锤形体型，背部青黑腹部银白，尾柄隆起嵴黑色，两侧的背脊在阳光里显得很锋利。它在水面上滚了一圈，然后像潜水员般滑溜地又钻回到水底。 中野社长兴奋地吼道：“好家伙，居然真的有蓝鳍金枪鱼！” 栖川唯心尖一颤，猛地抬头看过去。 就在这时，多崎司觉得手里攥住的鱼竿突然被拉扯了一下。 来势很猛，有一种强劲的感觉，很是沉重。顾不上观察金发少女现在是什么表情，他重新稳住身形，准备收杆。 “给我起来啊！” 多崎司用尽力气将鱼竿抬起，竿子被拉成了接近极限的U字型。 金枪鱼再一次被钓出水面，鱼身挣扎荡起一阵阵波纹。海面就像有一个人轻轻拉曳床罩一般聚起道道涟漪，旋即荡漾散去。 一点一点回收钓绳，把鱼往渔船方向拉过来。 我一定要把它钓上来...... 多崎司对自己说道，尽管此时已经身疲力竭，手臂肌肉发麻，软弱无力。但只要还能动，他就还要再坚持一下。 这是他第二次和栖川唯较劲。 如果说第一次还只是单纯不想在她面前认输的话，那么第二次他有了更激进的想法。 破坏完美少女的完美！ 撕开她骄傲的外衣！ 然后。 让她后悔去吧！ 【叮】 【体力7→8】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忍住身体一切的不适感，拿出剩余的全部力气和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的自傲，猛地一抬鱼竿。 “哗啦~” 鱼尾一拍，海面上溅起大片水花。 10米。 5米。 1米。 下勾，轮机起吊。 一条体长接近2米，体重达到150kg的蓝鳍金枪鱼缓缓被钓到甲板上。鱼身还在挣扎，水珠不断溅射，在周围渲染出彩虹般的鲜艳光晕。 “这真是壮实而血气旺盛的鱼。”中野社长就像个看到玩具的孩子般，一个大男人又蹦又跳地吼道：“运气真的太好了，虽然不及秋冬肥美，但这条鱼元气十足啊！” 二宫诗织兴奋起掏出手机，和鱼鱼来了张自拍照。 栗山樱良缓缓走出甲板，海风吹拂，墨水一般漆黑的单马尾随着裙摆飘飘摇曳。 “干得不错。” 她轻声说道，露出亲昵的五档笑容。 “笑得也很不错。” 多崎司气喘吁吁地回了句，栗山樱良耸了下肩，走过去看开船大叔杀鱼。 随后，他回转身，看向栖川唯。 金发少女也在失神地凝视着这边，看他，或看鱼，又或者是水花溅射起来的彩虹。 恍若一幕栩栩如生的梦。只是这一个梦里的任何细节，都看得真真切切，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比现实还要鲜明。 光的色调和风的气息都多多少少发生了一点变化。 多崎司缓缓伸手，指着金发少女：“栖川唯，你完蛋了！” 灿烂的笑容在脸上盛开。 恍惚间，耀眼的阳光似乎都被折服，失去了原本该有的亮度。 第一百七十章 走进七月，商城更新 一条150Kg的野生一本钓蓝鳍金枪鱼值多少钱？ 至少值3000万円！ 处理完鱼，迅速拖进船舱下层的冷藏室，中野社长拉着多崎司，开始探讨这条鱼的价格。 “这条鱼如果在筑地市场拍卖的话，肯定可以拍出3000万以上的价格。但这个价格中间要转几道手才可以，收购价肯定不是这个价对不，多崎君懂我的意思吧？” 多崎司点头表示理解。 “那就好说。”中野社长笑了起来，“我在这行干了这么久，也不坑你，这条鱼的收购价在2000万円左右。你不要觉得低，这中间还要冷藏运输，到了市场又还要转几道手，麻烦不少哩。” 多崎司转头和栗山樱良商量了下，确认这位社长只是有点小黑之后，便同意了2000万円这个收购价。 吃人家喝人家用的还是人家的船和钓竿，让人家赚一点也无可厚非。况且这本来就是意外之财，多一点少一点对多崎司来说，都是纯赚。 船回到大间町，四人组在车站拍了一段离别的视频。 过后中野社长请客吃了一顿海鲜大餐，席间2000万到账。 多崎司提出四人分掉这笔钱的建议，遭到另外三人的一致拒绝。讨论了很久，最后在多崎司一再坚持下，她们三人每人收下100万円意思一下。 其中两个是凑人头的。 多崎司主要还是想给二宫诗织。 至于给的原因嘛，吃饭时他看到花瓶里插着铃原百合与金盏花，白色与黄色，和小可爱身上连衣裙的颜色是一样的，很漂亮。 晚上六点，天色尚且明亮，回到民宿收拾东西准备回东京。 栗山樱良过来邀请他去海边散步，两人并肩沿着小镇的道路缓缓移动步履。 街上人流不少，路边停着许多轻型客货两用车和小型卡，咖啡店已经亮起缺笔少画的霓虹灯。走过下一条长下坡，津轻海峡浮光耀金的碧波顿时扑面而来。 不时会有色迷心窍的女孩子来找多崎司要line账号，全然不顾旁边栗山樱良冷冽的眼神。 海边小镇的人就是淳朴呀，不像东京人那么会看氛围。 这也叫缺心眼。 两人来到海堤的长椅坐下。 海水在前面铺陈开去，穿白裙子的女孩拎着鞋子脚踩浪花，隔壁有人在沙滩上升起篝火，风声听起来分外悦耳。 栗山樱良用白嫩的指尖指着多崎司的鼻子，模仿着他当时的神态和语气喊道：“栖川唯，你完蛋了！”然后她歪了歪头，奇怪地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多崎司望着升起的黑烟，“喊出来特别爽，你不觉得？” “嗯~” 鼻音听起来懒懒的。 栗山樱良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嘴唇微启，犹如春阴时节散落的樱花花瓣。夕阳垂垂西沉，在她身上悄然铺上一层淡淡的光布。 这撩人心弦的气氛，同躺在开满山茶花的山坡上和星野花见亲吻时一模一样。 “部长大人，我有个问题。” “说。” “之所以会针对金毛，是因为她戏弄我的行为让你感到愤怒了？” “唔...也是其中之一，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你说的那个，只有我才有使用你的权力。” 低声说完，栗山樱良不自然地把脸歪向一边，用鞋底尖滚动脚下的石子。明明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但她感觉自己脸像被正午的太阳晒了很久一样发烫。 多崎司好笑地看着她：“难道你也想独占我？” 栗山樱良回头，一巴掌按到他的脸上。 温热的掌心，连指尖都给夕阳镀上了一层美丽的光彩。 “老实点回答我的问题...”她咬着小虎牙，一字一顿地问：“对于栖川唯，你心里是什么打算？” “为什么你会关心这个？” “我替花见姐问的！” “哦...” “你哦什么，不许笑！” 嘴上呵斥着不让多崎司笑，她自己却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把路过长椅的几个人迷住。有人想要上前搭讪，但看见这两人登对的颜值和亲密无间的姿态，便很有自知之明地低头离开。 “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唉哟，怎么又踩脚！” 栗山樱良移开踩在他脚面的鞋底，不满地瞪着他：“别转移话题。” 多崎司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胡说八道蒙混过关，栗山樱良像看透了他一般开口：“你说过不在我面前撒谎的！” 胡说八道算撒谎吗？ 肯定不算。 多崎司直接说出了内心的想法：“具体怎样确实没想好，但肯定要每天在她面前晃荡找存在感，让她馋死我又得不到手！” “好恶心的男人。”栗山樱良一针见血地评价。 “谁让她耍我来着。” “你就这样跟她杠上了？幼稚鬼！” 多崎司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人身攻击就不对了。” “我有说错？” “没！” “那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长得太可爱了，我忍不住行了吧。” 栗山樱良微微歪着头：“这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话，就不要重复说来浪费时间行吗。” “那你还笑得这么得意？” “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明白。”多崎司郑重地点点头，“你老婆生孩子了对不？” 栗山樱良优雅地脸颊上的发丝撩到耳后：“不想听你鬼扯，该回去东京了。” 走在回民宿的路上，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我刚才钓鱼的样子帅不？” “让我想到了海明威的《老人与海》。” “可以得到部长大人这么高的评价，我很荣幸。” “少臭美。” “就要回东京了啊，我觉得这两个周末过得还算愉快，部长大人认为呢？” “还行，这四天就好比川端康成笔下的文字，纤弱细腻、多情善感、风光明媚的朝朝暮暮。” “栗山同学，你现在好像一个文学少女。” “难道我以前不是？” “也算是吧...对了，我的DNA动了，有一首歌必须要唱给你听。” “洗耳恭听。” “今日的风儿，甚是~唉哟！” 天色已暗，唯有随风流动的云朵还残留着夕阳鲜红的余韵，微弱余光从西边流泻下来，将踏上归途的少年少女染成复杂的紫色。 …… 回到东京，七月已经迫在眉睫。 笼罩在梅雨时节最后的燥热里，东京的美丽尽在不言之中，所有建筑以及树木就像刚刚洗涤一新似地一尘不染，熠熠闪光，到处是轮廓清晰的影子。 6月28号这天，多崎司完成了宣传片的所有拍摄任务，接下来的后期剪辑，全都由栖川唯一个人来完成。 当甩手掌柜的滋味挺不错的。 尤其是栗山樱良这种全程划水的人，心里甚至对金发少女好感度+1。 当天有一场体育课，那个高个子的体育委员唐泽，把多崎司拉到角落。班里正在跳健美操的同学全部看了过来，一边指指点点，一边低声笑着说什么。 然后，这位体育委员完成了他的诺言。 土下座道歉。 多崎司敬他是条汉子！ 6月29，多崎司去了新宿纪伊国屋书店买了几本最高级料理的烹饪书，打算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内苦练料理水平，争取8月份把自己的料理技能提高到精通级。 第二天下午在ATF部活动室看的时候，被二宫诗织看到。 小可爱借了一本走，嚷嚷着要一字不差地完全照着书上的做。包括选砧板、磨菜刀、杀鱼、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要照做。 还说等她学会之后，要邀请大家去她家做客。 放学后到便利店打工。 “多崎君，晚上好。” 刚走店门，远野幸子就冲着他热情地打招呼。 多崎司点头致意：“晚上好，我先去换衣服。” 换完衣服出来，老板娘刚好提着包包准备出门。 今天她的打扮依然是华丽成熟风，白色蕾丝边黄包臀裙，双腿上是白色吊带丝袜，脚上套着尖头高跟鞋。 一头梨花烫长发，刘海掩着半边眼睛，鲜红的嘴唇看起来格外性感。 看着这一声打扮的未亡人，多崎司没好气道：“幸子姐又要去约会了吗？” “是啊是啊...” 走到门口的远野幸子顿时哭笑不得地折回到多崎司身边，伸出包养得白白嫩嫩的手指使劲掐着他的脸颊：“就允许你整天和女高中生约会，我就不能吗？还是说我作为店长，想干嘛都要经过你个小店员的批准才可以啊？” 语气和神态都很像一个少妇，浑身都充满了欲求不满的幽怨味道。 “我最尊敬幸子姐了......” 多崎司心虚地笑着，尽量用自己的帅气蒙混过关。 远野幸子戳了下他额头，埋怨道：“真不知道上辈子老娘干了多少缺德事，才会碰上你这么个员工。 “说好了等我长大的，幸子姐可别食言。” “我呢，现在要和姐妹聚餐去。如果运气好的话，过两个月我就有钱开个咖啡厅给你完了。” 远野幸子摆了摆手，转身走出店门。 “早点回家，遇到麻烦第一时间联系我啊。” “知道啦~多崎大叔！” 多崎司目送她离开，一个人开始整理货架。然后回到柜台，边听歌边趴在柜台上写作业。写着写着，他又拿出笔记本，用细字签字笔记下这些天发生的事。 晚上九点半回到家。 用扫帚扫地板，用抹布擦桌擦椅，接着脱掉上衣在地板上做仰卧起坐和俯卧撑，完成一整套锻炼后，钻进厨房准备宵夜。 用裙带菜和虾做了个醋拌凉菜，用橄榄油、大蒜和少量的广式腊肠炒了一盘荷兰豆。 吃宵夜坐在椅子上专心看书。 最后，点开系统，花费10万资金购买【射术（大师）】技能，把日历往下翻一页，6月结束，7月正式开始。 【叮】 【6月贷款自动扣除资金：330000】 【当前可用资金：957250】 比上个月开局负债的情况要好不少，多崎司直接点进交易市场，查看本月刷新的兑换选项。 【口用爆炸糖：100】 【巨大的烟花：10000】 【烘焙（精通）：50000】 【速记（大师）：100000】 【智力：100000】 国际惯例，依照顺序逐一点开各项商品的介绍。 【口用爆炸糖：俗称跳跳糖，一种十分有娱乐性质的休闲食品，小颗粒的糖果中含有的二氧化碳在嘴里遇热气话后产生推力，会在口腔里四处蹦跳，感官刺激无限放大。】 道理多崎司都懂，为什么要强调口用？ 难道糖还能用在其它部位？ 多崎司决定买一点来玩玩，就只为了它的娱乐性质。至于什么感官刺激的，他是个正经人，一点都不知道怎么个刺激法。 【巨大的烟花：超级超级巨大的烟花，只为一个人绽放哟。】 明摆着是给正宫准备的浪漫。 烘焙技能略过，一看名字就是到是什么。 【速记（大师）：眼睛所观察到的一切信息，都可以在短时间内高效记录下来。】 好技能，但不是急缺的。 资金先留着，等到月底再买。 【智力：100000】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选中商品，花费资金：100000】 【叮】 【智力8→9】 【当前可用资金：857250】 这下安心了，就算栗山樱良和栖川唯再天才都好，期末考试第一都只能是自己的。 多崎司心满意足地点开二级交易市场、 四个个兑换选项，其中两个是雷打不动的兑换现实金钱和贷款产品，另外两个兑换商品也刷新了。 【超级恢复（被动技能）：100000】 【美颜膏（10）：10000】 各自点开介绍看了下。 【超级恢复：当身体受到非直接致命伤害后，会在一定时间内自我复原。且每次复原时，肌肉都会建构出比之前更强韧的纤维。（特别提醒：生命只有一次，切不可以身试险）】 多崎司感慨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要这些逆天的技能干嘛用。 【美颜膏（10）：字面意思，一次让你延缓二十年衰老。（备注：一人限用一次，超出无效。）】 得嘞。 找个机会送给老板娘先，免得自己面对她的时候老觉得良心不安。 至于其她的女孩，慢慢再送。 关灯，躺进被窝。 多崎司给星野花见发了条消息。 【七夕那天，请老师一定要穿着鹿见的校服，和我约会！】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宣传片意外的火爆 “哒、哒、哒……” 教学楼走廊传来一阵声音清脆而响亮的步点声，一年F班原本吵闹的氛围迅速安静下来。 声音越来越近。 多崎司心情也越来越愉快，这干练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他可太熟悉了。一想到这位全校人气最高，最受学生追捧的美女老师是自己的女朋友，这该死的成就感总会令他不自觉扬起嘴角。 片刻后，星野花见抱着教案走进教室。 精致而白皙的瓜子脸，目光深邃锐利，浑身充满着职场丽人独有的性感魅力。 “老师好~” 整齐划一的洪亮问好声瞬间响起，吵得整条走廊都能听得见。 “同学们好。” 星野花见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含笑：“大家的职场作业老师都看过了，完成得都很不错。整体评分上，这次我们班也排在了年级第二，仅次于A班。在这，老师要重点表扬一位同学。” 话音刚落，她那简直就可以说是达到了溺爱程度的目光，牢牢锁定了窗边的那个身影。 村上水色用书挡住脸，回头酸溜溜地说道：“课堂上请勿公然虐狗！” 其余的学生也都纷纷朝着王的故乡看过去，帅气、聪明、酷、年级第一的美少年多崎司，身姿端正地坐在那里。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他短短的刘海印在额头上，勾勒出一幅唯美的写实画像。 面对众多热烈的目光，多崎司淡然地点了点头。 一副超脱世俗的高人模样。 “四个人，两周时间，一部25分钟的宣传片。在农林水产省的YouTube官方账号上线两天，就获得了超过800万的播放量......” 讲台上，星野花见的神态和语气都异常骄傲，“今天早上，学校收到了来自农林水产省的感谢信，以及100万円的奖金。这一部宣传片，将会被列为下一季海产的重点宣传广告，获得多平推广。接下来的时间，老师会放一遍niconico的视频源，让你们感受一下......” 挂在教室前排的多媒体投影仪开始工作，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宣传片一开场，就是那天夕阳下的奔跑。 少年精疲力尽地瘫在地上，眼神迷茫地望着天空，夕阳的余光将他白皙俊美的脸庞，染成一片奇迹般的鲜红色。 “啊~” 不知道哪个女生尖叫了一声，紧接着大喊道：“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多崎同学都好帅啊！” “如果我有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于此同时，弹幕上滚动的内容，也是清一色的夸赞。 【这是哪个新出道的艺人吗？】 【还是个学生，应该是素人】 【糟糕，心跳已经停止了，这位弟弟快来给姐姐做人工呼吸】 【草草草】 【这校服我认得，是北川学园的校服】 【北川？那可是一等一的贵族高中】 【难怪这么有气质，原来是个公子哥啊】 【明天去校门口蹲人】 【+1】 镜头转场，男主角放学后，一个人在筑地市场选购海鲜，接着回家经营一家小小的料理店。 灯光惨淡装修老旧，一整晚都没几个客人。 【大写的惨字送给他】 【看介绍，男主角的父亲才刚去世】 【我就是筑地市场卖鱼的，今年海产品的生意都不好做啊】 【我决定了，今年一整年都在这家料理店吃饭】 【前面的，这料理店是虚构的，现实不存在ok】 【既然这样，那就去帮衬前面那位筑地市场卖鱼的吧】 【光顾着看男主的颜值，我都差点忘了这是个海产品宣传片】 【w】 晚上，关了店，男主角孤零零地整理父亲的遗物，其中有一个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照片。他沉默地看了很久，最终决定前往父亲年轻时呆过的地方，去那寻找照片上的人。 【我打赌，照片上那个人一定是他爸年轻时欠下的情债】 【附议】 【想当年，我也有过】 【你们男人都这么恶心的吗？】 【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蠢货】 老旧的双节电车缓缓停靠在大间町站，男主角提着行礼，站在月台上久久不动。一条狗从镜头前穿过，跑向出站口。 呆滞了许久，他提着行礼，漫无目的地漫步在破败荒僻的海边小镇。生锈的电车轨道、呆呆傻傻的店铺、催人打哈欠的破烂农舍，花花绿绿的铁皮广告板，上面贴满了过时的香皂广告。 暮色降临，他一个人荡着秋千，云朵随微风移动。 少年微抿起来的嘴唇，憔悴茫然的神态，令屏幕前的所有人感到错愕、怜惜。 【想哭...】 【一条狗都只要要去哪里啊】 【被时代抛弃的小镇，被命运抛弃的少年】 【想把男主抱在怀里亲到他感动为止】 【别做梦了，让我来】 教室里静悄悄的一片。 有几个女生悄悄看向多崎司，眼眶微微泛红。 就连讲台上的星野花见，看着他的时候，眼里都不由带上了老母亲般的慈祥柔光。如果不是在上课的话，她就真的要把多崎司抱在怀里，亲到他感动为止。 而作为当事人，多崎司手撑着下巴，隐隐觉得这剧本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屏幕上，男主角忽然朝海边看过去。 镜头跟着一转，一座灯塔出现在屏幕远角。 【来了，转折要来了】 【金枪鱼少女要出场了吗】 【期待已久...】 漫无目的地寻找了好多天，依然一无所获。 暮色降临时分，男主角独自一人坐在灯塔下，仍由海水冲洗着他的脚底。 场景干净得很好看，充满朦胧的忧郁。 沿海堤返回旅馆时，路过一个海边的养殖场，里面传来阵阵喧闹声。他顺着声音走进去，有许多人在水池里抓鱼。 “抓到啦！” 镜头视角随之移动。 一个和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将一条有她半个身子大的金枪鱼紧紧抱在怀里，尾鳍挣扎扭动，拍打出来的水花四散飞溅。 【可爱的少女出现了】 【我恋爱了】 【超元气！】 【哪里可以领到这么可爱的少女？】 【该死的鱼快让开，别挡着我看美少女！！！】 【也只有宣传片里这种没有被资本主义污染的地方，才会有这么可爱的少女吧】 【我明天就去大间町偶遇我的超元气金枪鱼少女】 隔天，男主角开始和金枪鱼少女套近乎。 在交流过程中，逐渐得知她是一名高一学生，家里是开金枪鱼养殖场的。但由于今年海产品的销量不景气，金枪鱼养殖亏损严重，现在不得不关掉养殖场，回到大间町传统的一人一钓的捕捞方式。 她还和男主角说了自己关于东京的印象，有黑社会横行的池袋一番街、穿着时尚可爱的女高中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营业的便利店、夏天冷得过分的空调、新海诚电影里永远都不会缺席的代代木电波塔...... 相处了许多天后，她说起了自己的愿望。就是希望可以攒下足够多的钱，等高中毕业后去东京读大学。 清澈闪亮的眸子，充满元气的笑容，这一切在男主角眼里，都只是徒劳。她心中那份对东京生活的憧憬，随着养殖场的巨额亏损，早已变成了一种天真的梦想。 随着时间的流逝，距离男主角回东京的日子越来越近。金枪鱼少女邀请他上渔船，一起体验垂钓金枪鱼的过程。 男主角说：“这个季节钓金枪鱼只是徒劳。” 金枪鱼少女回他：“永远不要失去对生活的热爱。” 在与金枪鱼搏斗的过程中，弹幕刷得特别厉害。 【热血起来了！】 【这不比博人传燃多了？】 【啊啊啊，他还只是个高中生吧，怎么做到的？】 【不可能钓到金枪鱼的季节，不可能战胜金枪鱼的少年】 【简直就是个奇迹！】 【金枪鱼少女说过，永远不要失去对生活的热爱】 【这碗鸡汤我干了！】 【草】 【感觉刚加班回到家的我，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新的一天如常到来，男主角起了个大早，从旅馆的窗口仰望波光粼粼的大海。 熨 袭干净的白衬衫，摆放整齐的平底鞋、冒着凉气的可乐罐、空调出风口的水雾......他在东京生活的点点滴滴，以闪回的方式出现屏幕上。 是时候往前走了。 他在心里作出决定，无论金枪鱼少女和父亲照片上的人有什么联系，他都不想去追问了。现在，他要做的是继续往前走。 破破烂烂的小站，掉漆的二节车厢。 电车启动的那一刻，他朝窗外看过去。 宣传片的最后一幕，是金枪鱼少女追着电车在月台上奔跑。 “一年一次也好，请你来啊。我在这里的时候，请一定要一年来看我一次啊。” 【这就没了？】 【我不接受这样的结局！】 【导演家在哪里，我要寄刀片】 【混蛋，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啊！！！】 【这男主角就是个玩弄乡下女孩感情的渣男】 【编剧没有心】 【请一定要一年来看我一次，多么淳朴，多么绝望的声音啊，看哭了......】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续集，众筹续集，我要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啊！！！】 宣传片结束，开始滚动工作人员名单，背景照片是抱着金枪鱼的少女。 教室里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隐隐约约传来女生压抑的抽泣声。 不对劲...... 多崎司捏着下巴，越来越觉得这剧本太不对劲了。 在拍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现在一看成片，这男女主简直就像是在暗指自己和小可爱一样。栖川唯那货不可能会有这么细腻的感情....... 难道说，部长大人插手了？ 多崎司把视线移回到屏幕，仔细盯着滚动的名单。 【特约赞助商：新宿索尼摄影器材授权店】 【取材协力：东京都农林水产部、私立北川学园、私立北川学园ATF部、大间町渔业协会、大间町旅游协会、大间町Remom民宿、大间町深蓝金枪鱼养殖场】 【总监督：栖川唯】 【摄影：栖川唯】 【剧本：栗山樱良】 【音乐：栖川唯】 一连串栖川唯当中，唯一的一个栗山樱良出现在编剧的位置上。 多崎司捂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那位亲爱的平板部长大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讽他是个渣男的机会。至于她这么做的用意，无非就是想用这宣传片来警告自己——不要玩弄二宫诗织的感情。 太聪明心思太细腻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多崎司暗中祈祷下个月系统商城可以刷出【降智药】这种道具，这样他会第一时间喂部长大人吃药。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在农历水产省暗搓搓地买量宣传推波助澜之下，这部宣传片以意想不到的程度，迅速火爆了日本各大社交论坛。 在推特上，【拯救金枪鱼少女】这个热搜直接在前十呆了两天。在2ch这个粪坑里，关于大间町这个地方到底有没有金枪鱼少女的讨论以屠版的姿态挤掉了其余的全部资讯，成为一周内最热门的话题。 至于ins，每天都有人打卡大间町，还边吃金枪鱼边发照片。 【每日一口金枪鱼打卡，只要我吃得够多，金枪鱼少女就可以去东京上大学了。】 而YouTube上的播放量，短短五天就超过了3000万。 甚至有吃饱了撑着的人跑去水产厅门前抗议，一人血誓请求拍续集。 这也就造成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 每天都有人在学校门口堵多崎司和二宫诗织。 慕名而来打卡的粉丝都还好应对，拍个照签个名就算应付过去了，那些事务所的星探们简直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朝着这两个高中生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生活对星野鹿见的迫害还远不止如此 7月5号，周一。 从今天开始，私立北川学园进入传统的“期末考试备考周”，除了某些已经彻底没救的学生选择放飞自我外，余下的人都自动自觉暂停了社团活动，全副身心投入到备考之中。 就连自恋到无药可救的栗山樱良，都开始用功补习自己偏弱的理科。 目的嘛，当然是为了不用穿女仆装给多崎司看。 下午三点半，下课铃声响起。 多崎司一把抄起早已经整理好的书包，拿上意大利语辞典迅速走出教室门。 “啊~多崎同学出来了。” “麻烦跟我合影一张好吗......” “别挤，别插队！” 多崎司头疼地叹了口气。 这几天经常有女生堵在教室门口要求与他合影，好让她们发到ins上去炫耀。哪怕他跑得再快也没用。总有些最后一堂课不用上课的女生，早早就在这候着他了。 “一、二、三，茄子~” 拍完照，几位女生齐齐退后一步，双手放到嘴边做出喇叭状：“多崎同学，我们喜欢你哟~” 半开玩笑似的表白完，她们嘻嘻哈哈地一哄而散。 多崎司抚平被扯皱的校服衬衣，往D班门口走去。 哪里正有人在告白。 “二宫同学，我喜欢你好久了。” “请和我交往吧！” 小可爱稍稍退后一步，避开递到自己身前的粉红色信封，然后认真地皱起眉心，思考着该怎样以不伤害心灵的方式拒绝这位陌生男同学的告白。 一双手直接伸过来，把告白信拿走。 紧接着，这双手的主人说：“回去吧，她拒绝你了。” 二宫诗织仰脸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多崎司，眉眼顿时弯成了一双好看的月牙。 “抱歉，我可是他的小老婆。” 小可爱绕开这位男生，跟着多崎司走向楼梯。 “假的...” 两人身后，表白失败的男生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大声在走廊上嚷嚷：“那是谣言，你们两个甚至连牵手都没有，我不会放弃的。” 多崎司回过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人身体一个哆嗦，麻溜转身眺望走廊外的四谷街景。 “哇哦，kiki刚才的眼神是在太帅了！” “还好吧，说不定会被人在背后说傲慢。” “不觉得啊。”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随地吐痰都很帅？” “那不行。”二宫诗织摇了摇头，“kiki这么酷的人怎么会干那种事。” 两人一起走上五楼，穿过被黄昏染成金色的架空走廊。太阳还要一会就要下山了，中庭里鸽子的叫声也跟着懒洋洋起来，一副随时准备下班回家吃饭的样子。 “最近好多人表呀。” “宣传片惹的祸。” 二宫诗织踩着自己的影子，感慨道：“还好先遇到了kiki，不然我说不定就会同意他们其中的一个了。” 多崎司回头看着她被阳光勾勒出来的侧脸：“这算幸运还是不幸？” “当然是幸运啦。” 小可爱歪着头，笑得莫名得意：“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单纯而又单纯的幸运，就像插秧时节喜降甘霖。” 来到ATF部，推门而入。 窗边的栗山樱良在埋头复习功课，透过玻璃，微微扭曲的阳光折射在她身上。 今天她穿的是黑色中筒袜，长度位于小腿中间部位。露出来的半截小腿，肤质细腻得像是刚剥开皮的两根嫩葱。 多崎司多看了两眼，决定晚上买几根葱来剥。 二宫诗织招手打招呼：“小樱良好~” “诗织好。”栗山樱良计算着数学公式，头也不抬地回答：“冰箱里有饮料和水果零食，茶柜里有咖啡和茶叶，你也算半个主人，想要什么自己动手就行。” “我去烧水冲咖啡，kiki你等一会。” “泡多一杯，等会还有个笨蛋要来。” “好嘞~” 多崎司坐在栗山樱良对面，从书包里拿出课本。 小可爱烧水泡咖啡的时间里，栗山樱良抬头瞪着他，一直在传递信息。 大概就是‘期末考试第一我拿定了’、‘你等着当一天仆人吧’之类的玩意，多崎司觉得她想太多，便用眼神回她：“部长大人，你等着受辱吧！” 栗山樱良哼了声，不再搭理他。 “我来了。” 门口传来一阵极不情愿的脚步声，三人转头看过去，星野鹿见抱着一大捆习题走进来。 这一副无精打采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她是被人强迫过来的。 “过来这边坐。”多崎司指着自己身边的凳子，“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会是你在量大、偏难的题海战术里的战友。” 星野鹿见：“……” 这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才可以有一颗这么黑的心脏啊？ “另外，我把你每天的学习任务都列了出来，一天总共有16个项目，从起床到睡觉，你的每一分钟都要合理利用起来。后面还画了表格，每完成一项，就画一个圈。表格我每天都会提交给姐姐，有一项没完成，你就要挨一顿揍。” “多崎司...” 星野鹿见重重把书包拍到桌面上，“士可杀不可辱，你直接杀了我吧！” “鹿见同学来喝咖啡...”二宫诗织端着四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来到桌面上，随后她在栗山樱良那边坐下，边从书包里拿笔边说：“kiki是年级第一啊，他帮你复习对你肯定有好处的。” 栗山樱良端起咖啡美美地喝了一口，继续做习题。 “我就是这样追到你姐姐的。”多崎司从书包里取出自己进行挑选的题目，放在桌面：“按照我的方法去做，说不定你可以重新抢回姐姐。” 星野鹿见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kiki...”二宫诗织指着自己鼻子，“我也要做。” 多崎司分给她一半。 眼看着少受一半苦，星野鹿见一声欢呼：“诗织酱我太爱你了！” “没事，明天开始我就会准备两份。” “蛤？多崎司你过分了！” “快点坐好！”多崎司拍了拍桌面。 “哇哦~”二宫诗织搂着栗山樱良的一条手臂，害怕道：“kiki好凶。” 小姨子瞪着大眼珠子，拼命点头。 半小时后，多崎司忽然发现一个事实——对于某些人来说，书不是用来读的，而是用来催眠的，书就是印刷出来的催眠药。 没错，说的就是憨啦吧唧的星野鹿见。 看着咬着手手一副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模样的小姨子，多崎司敲了敲桌子：“精神集中一点。” 星野鹿见赶紧把目光移回到习题本上，两分钟后，又开始咬着手手发呆。 “别走神。” “你又在想什么了？” “最后一次提醒你，再走神的话课后补习这一项直接算你没完成。” “啊，我悟了。” 星野鹿见大叫一声，猛地抬起头：“在短短的十五年的人生中，我已经参悟出了一个道理！” 多崎司被这莫名其妙的话弄得有点懵，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人类是有极限的。” 星野鹿见小手抓着黑色中性笔，语气悲壮：“比如说我，不管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理解数学公式，所以我不要......啊，多崎司你放手！” 小姨子一把拍掉姐夫揉自己脑袋的手，气鼓鼓地瞪着他：“我要和姐姐告状，说你轻薄我。” “去吧，我等着。”多崎司悠哉悠哉地端起杯子，嘴唇贴着杯口，轻啜一小口咖啡，接着说：“另外，如果你期末考试考不进100名就要回京都了。等到那时候，姐姐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不可以~”星野鹿见脸色一下就绿了，她用近乎哀求的可怜表情看着姐夫：“你帮我劝一劝姐姐好不好嘛~求你了。” “别来这套。” “多崎哥哥！”星野鹿见往前挪了挪，朝着姐夫露出甜美的微笑：“姐姐最听你的话了，你帮我劝劝她好不？大不了我以后不和你抢姐姐了。” 这甜美的微笑背后，小姨子心里想的是先卖萌混过去，等渡过了这次危机，再重新思考该怎么把姐姐抢回来。 多崎司放下杯子，朝可可爱爱的妹妹一笑，温柔地说道：“说得好像以你的智商抢得过我一样。” “啊！” “人渣，我要杀了你，西内~！” 多崎司拿起厚到让人望而生怯的习题本：“先把这本东西做完，不然你什么都不要想。” “樱良...”星野鹿见望向桌子对面，“救救鹿见！” “……”栗山樱良只能用眼神来安慰她。 “鹿见已经死了，请让她安静的离开谢谢。” 星野鹿见垂头丧气地趴在榉木桌上，连原本乌黑亮丽头发都失去了光泽。 此刻的小姨子正处于厌学情绪的峰值，多崎司也拿她没办法，毕竟那么大个人了，也不好把她按在腿上打屁股。 “休息一会吧。”二宫诗织去冰箱里拿了点水果出来。 小姨子捧起一块蜜瓜，吃得满脸都是。 “给我看看你完成得怎样。”栗山樱良伸手拿过她面前的习题本，在手上翻了翻。一分钟后，她伸出手指开始按摩眼眶，表情看起来好像很累。 多崎司不怀任何期望地问：“完成的情况怎样？” “还行，进步空间很大。” 这是高情商说法。 栗山部长只有在面对少数人才会展现出来的高情商一面。 真为小姨子未来孩子的智商感到担忧......多崎司怜爱地看着咬手手的星野鹿见，在心里为自己的尚未出生的侄子提前开始默哀。 傍晚五点半，社团活动时间结束。 对于星野鹿见来说，这也意味着受迫害时间结束。 “好耶~！” 小姨子兴奋地从钢管椅上跳起来，在活动室里蹦蹦跳跳，同时“嚯嚯嚯”地挥舞小拳头，像被压了五百年刚放出来一样。 跳着跳着，她忽然转身对着三人鞠了一躬：“鹿见要先回家准备给姐姐的生日惊喜了，拜拜~” 多崎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她的钢管椅推进桌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只需要看着别人精彩，老天爷对你只有安排。这句话他很想现在就送给小姨子，但考虑到未来自己对她的迫害还远不止如此，就大发慈悲让她多高兴一天吧。 窗外的天色渐暗，暮色降临在四谷街头。 “我先送二宫去车站。”多崎司把书包收拾好，看了眼栗山樱良：“你呢，要不要顺便送你？” “出去的时候把门关好。” “差点忘了你是有司机的人。” 栗山樱良耸了下肩，头都没抬起来：“你要羡慕的话可以找个有钱人家入赘。” 走下楼梯，离开校舍。 校园有些安静，没有往常放学后的喧闹，这让最近一直被人围堵的多崎司有些不适应。 二宫诗织在身边说道：“还有两周，就要放暑假了。” “暑假有什么计划吗？”多崎司了下头，把意大利语辞典夹在胳膊底下。 “还没哩，不过一放假就要参加剑道部的集训，到八月中旬全国大赛后才有空。” 说起这个，二宫诗织显得有些不情愿，小巧秀气的鼻尖不满地皱了皱，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为什么你当初会想着加入剑道部？” “就只是觉得剑道这么帅气的运动，一定会有很多帅哥啊！现实真残酷......” 走过校门口遮天蔽日的巨大橡树，两人才刚走出校门，一位穿西装的女人就迎面拦住了上来。 “你们好，请问二位同学最近有出道的打算吗？” “如果有的话，还请务必考虑本社。” 说着，女人递来一张精致的名片。 上面写着事务所的名字，以及她本人的姓名。 多崎司往前站了一步，把小可爱护在身后。 这些天来，门口经常有有这类的经纪人在蹲点，为了防止有人骚扰到二宫诗织，多崎司最近都会把她送到四谷站。 “请听我说一下。”女人踮着脚，用浮夸的语气说：“那部宣传片我反复看了好多遍，二宫同学身上有一种类似天赋的东西。怎么说呢，存在感。她有这种感觉，不需要什么演技，然而只要有她出现，画面就为之一变，活灵活现，浑然天成，这也算是一种天赋。你不这样认为？” “她没有出道做艺人的打算。” “哦，那多崎同学你也可以的，帅气逼人，演技又棒，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红遍全国。” “你好，谢谢，再见。” 不等对方继续说下，多崎司拿过小可爱的书包，两人快步离开。 “唉，如果改变意愿的话，请务必要联系我啊！” 跑出校门前的下坡，两人很快就来到四谷站。 月台上归家汹涌的人群中，弥漫着各种呛鼻的味道。多崎司站在二宫诗织身后，凝视着她百褶裙下露出的细长双脚。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景致，只是可以从她双腿的间隙看到被夕阳照得闪闪发亮的铁轨，以及铁轨旁边随风摆动的稀疏杂草。 当然了，小可爱沐浴在夕阳之下的双腿，才是真的好看。 欣赏了许久，多崎司出声问道：“你真的没有出道的打算吗？” “没有呢。” “当艺人可以赚不少钱。” “那不是诗织酱想要的生活。” 二宫诗织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两人之间隔着几尺暮色。 一台刷着绿色车漆的电车响着高分贝的煞车声开进来，她接下来说了什么，多崎司没听清楚。只记得当月台的风压卷起长发时，她打了个帅气的响指，神情固执得很。 第一百七十三章 穿上妹妹的校服和樱良的长筒袜 7月7号，天亮得很早。 清晰明媚的晨光下，每朵云都染上了一道光边。光色非常吉利，似乎在暗示着今天是美好的一天。 “嘀~嘀嘀...” 星野花见的房间内，闹钟在七点响起。 一只白皙的小胳膊从被窝里探出来，一把摁停床头柜上的闹钟。 空调出风口滋滋吹着冷风，室内气温稍冷。 小鹿见翻了个身，让自己紧紧贴着姐姐暖融融的身体。 “该起床了。”星野花见揉着她的小脑袋，眼里闪烁着宠溺的亮光。 “再睡一会嘛~” “再不起来我就要生气了啊。” “鹿见有个小小的要求。”星野鹿见睁开半只眼，乖巧地笑着：“姐姐亲鹿见一下好不，亲一下就起来。” “真的？” “嗯嗯~” “拿你没办法。”星野花见凑上前，在妹妹额头上亲了一下。 “不对，要亲嘴巴！” “得寸进尺了是吧？” “不是，姐姐你听我~啊！” 星野花见一把掀开被子，只穿着内衣的两姐妹瞬间暴露在空气之中。 白花花的身体，看上去水嫩无比。 “好冷，姐姐快把被子还给我......” “懒得管你。” 星野花见摇头笑了下，从床头柜拿起睡袍套上，出门洗漱。 妹妹打了个呵欠，像条小虫一样慢慢蠕动下床。 走在回廊上，外头天气颇好，碧蓝的天空一望无际，梅雨季节看来依旧过去了。天气有些热，但没什么风，能看到训练场那边小樱一家的旗帜无精打采地俯垂着。 星野花见半眯着眼，对着镜子洗漱。 “咕噜咕噜~呸！” 洗漱完毕，开始仔细化妆。 平常都只是随便化一点淡妆即可，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必须更光彩照人才行！ 脸上先打一层薄粉底，再涂上一点腮红。口红的色泽上，星野花见选择了一支华伦天奴219A的日落橘红，清新自然的颜色，可以发挥自己最大的魅力。 假睫毛和眼影什么的就不要了，毕竟自己要假装成JK的，妆容太妖艳就不好了。 化完妆，穿好制服。 星野花见再一次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模样。 我今天看起来像是几岁呢？ 说自己二十二岁的话，会不会被骂装嫩？ 想着想着，她噗嗤一笑，指着镜子骂道：“你呀，现在已经是个笨蛋了！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幻想着自己是个女高中生，和心仪的男孩手牵手走在校园里。” “姐姐...” 门外传来妹妹的问话声：“好了没有啊，鹿见等着你做早饭呢。” “哦...来了。” 星野花见收敛脸上奇怪的笑意，打开卫生间的门，趁着妹妹洗漱的时间，溜到她房间，偷偷拿了一套校服塞进自己的包包里。 拿到今晚的作战服后，她从妹妹房间出来，钻进厨房准备姐妹二人的早餐。 今天就不去晨跑了，先吊着多崎司的胃口。 等到放学后再穿上校服，给他一个惊喜。 星野花见乐呵呵地傻笑着，完全沉浸关于今天约会的美妙幻想之中。 洗漱完毕后，星野鹿见也来到厨房。 她倚着洗碗台，一边小口啜着牛奶，一便盯着准备三明治的姐姐。看了有一会，妹妹出声说道：“姐姐，鹿见有个惊喜要给你。” “就你还惊喜......” 星野花见一边把黄瓜夹进面包里，一边说道：“你能把学习成绩提高到让姐姐不用担心的程度，对姐姐来说就是最大的惊喜了。” “肯定会的。”妹妹双手捧着牛奶盒，转移话题：“多崎那家伙最近越来越讨厌了，姐姐记得不要带他回家过生日。” 星野花见转过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真不明白你们两个到底怎么结下的仇……” “他都要把姐姐从鹿见身边抢走了，这仇可大得去了。姐姐呀，他根本就不是好人，你也不看看她身边有多少女高中生围着她转，别看他现在一心一意对你，说不定转头就被别的女高中生迷走了......” 星野鹿见举起双手，像只欢快的小母鸡一般围着姐姐转来转去：“反正姐姐从小到大都和我在一起的嘛，以后就一直在一起不行吗？干嘛非要一个男人，鹿见长得和姐姐几乎一模一样，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姐姐喜欢我一个人就好……” “姐姐会一直喜欢你的。”星野花见柔柔地笑着，语气坚定：“同样的，姐姐也会一直喜欢他，这两者不冲突。” “不要嘛，就喜欢鹿见一个人！” “胡闹。”星野花见伸出手指戳了戳妹妹的额头，“别在这打扰我做早餐。” “那好吧...姐姐能不能答应鹿见刚才的请求？” “嗯嗯~今晚不带他回家。” “姐姐最棒了！” 星野鹿见笑得无比开心。 此时此刻，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妹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命运的残酷。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下午。 回到学校，一整个早上，星野花见脸上都挂着意味不明的傻笑。 办公室人影寥寥，挂在墙上的时钟缓慢而响亮地走着。 星野花见下午没有课，所以一直坐在位置上准备学生期末考试复习的内容。窗外传来鸟儿的歌声，七月午后的阳光柔和地照在室内的地板上。 期间站起来伸了几个懒腰，舒缓身体。给床窗边的盆栽植物浇了点水，回到位置后，她吃了三块草莓甜饼，喝了一大杯奶茶。 玩了会手机，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随着下课时间越来越近，她就觉得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快，脸颊止不住地发烫。 明明都已经算得上老夫老妻了，现在却还像个初次和男友约会的小女生一样，满心雀跃，嘴里一整天都是甜丝丝的，连一分钟都不想多等。 双手撑着下巴，大可爱美滋滋的想到，我果真是个恋爱脑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三点，提着妹妹的校服走出办公室，星野花见脚步轻盈地走上通往社团大楼的架空长廊。 天空湛蓝深邃，阳光洒满整座校园。 有几只圆鼓鼓的鸽子飞来，落在天台的栏杆上，好奇地俯瞰整个校舍。 来到ATF部，掏出钥匙开门。 星野花见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从里面找出两个蜜桃和一大盒牛奶布丁。接着坐在沙发上，好好享受一顿美食再说。 敞开的窗户吹来一阵舒缓而愉悦的风，一对情侣坐在中庭里抱着聊天；去综合大楼的路上，有几个女生边玩手机，便在吃三明治喝牛奶。 “情侣约会的内容都有什么呢......” 星野花见边幻想约会的过程，边摇晃脑袋。 暂时填饱了肚子，她开始脱掉身上的制服，把妹妹的制服往身上套。 只是，在系扣子的时候，出大问题了。 妹妹的衣服太小，胸前的扣子怎么扣也扣不上！ “啊...小樱良快来救我~！” 像个小女孩似的，星野花见无助地扑倒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等待救星的出现。 …… 推门进来时，栗山樱良眼角抽搐了下。 作为北川学园公认的校园女神，星野花见无论是容貌和气质上都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只是...她偶尔真会做出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 比如现在，栗山樱良看到的，是一个头发乱糟糟披散着的穿了学生制服的女神经，而且她制服衬衣的扣子居然都还没扣上，黑色蕾丝边胸罩清晰可见。 “你这次又怎么了？” 栗山樱良无奈地把门反锁好，朝沙发走去。 “小樱良...救我！” 星野花见抬起头，语气委屈地说道：“鹿见的校服太小了，我这扣子系不上。” ？ 栗山樱良：“……” 不是衣服小，是你胸大好不！ 沉默了好一会，平板部长羞愧地低下头：“抱歉...这种经历我没有过，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该怎么办？” “去找一件大的吧。” “快下课了，来不及啊！” “别急，深呼吸，我来帮你系。” “快点快点！” “一、二、吸气！” 星野花见猛地深吸一口气，憋着不吐气。 栗山樱良弯着腰，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胸前的扣子系好。 “应该没问题了。” “我看下。”星野花见一口气刚松到一半，胸前的扣子就被挤“呲”一声。 “别别别！” 栗山樱良赶紧制止她，“慢一点，缓一点，别太激烈。” “哦，好的。” 星野花见心有余悸地低头看了看，校服衬衣被撑得鼓鼓的，真挺让人担心着布料是否能承受得住这惊人的弹力。 “对了，樱良。” “又有什么事？” “你有没有安全裤？”星野花见两手扯着裙摆，“裙摆太短了，只要一弯腰胖次就会露出来。” “......”栗山樱良痛苦地捂着额头，“谁会随身携带安全裤？” “哦...那好吧。” 星野花见视线下移，盯着她那双黑色长筒袜。 “你想干嘛？” 栗山樱良意识到了不对劲，瞬间双手抱胸后退两步。 “长筒袜......” “我就这脚上这一双！” “没有一双好长筒袜，怎么能叫JK？” “想都别想！” “小樱良，这可是姐姐的第一次约会。” 星野花见慢慢朝她靠近，清澈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祈求：“而且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不？刚巧你又是多崎的绯闻正宫，让你也有点参与感多好！” ？ 栗山樱良：“......” 这是什么魔鬼的诱惑？ 如果世界上有时光机的话，她会选择回到三年前，一把掐死当时那个准备把这女人当朋友的自己。 安静下来的活动室里，响起一片衣物与肌肤摩擦的细微声音。 弯腰，脱袜。 弯腰，穿袜。 星野花见满意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行头，忽然一个转身，兴奋地把栗山樱良搂入怀中：“小樱良真的太讨人喜欢了。” “唔....” 部长大人的脸瞬间被某种她所不曾拥有的东西深深掩埋起来，真实地感受到了一把什么叫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可恶...... 感觉自己遭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暴击伤害。 栗山樱良此时的心情异常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羡慕星野花见的身材好，还是该羡慕可以享受这身材的多崎司好。 “姐姐要去迎接人生的第一场约会了。” 星野花见稍稍低头，亲昵地用额头去蹭栗山樱良的额头：“小樱良也要加油哟。” 一种无可言喻的温暖，从肌肤相接的地方传过来，逐渐蔓延至全身。 直到她走出活动室大门，栗山樱良才回过神来。 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难将这股感觉细致地归纳到某种具体的感情分类中，但在这一刻，连呼吸都感到艰难的少女，无助地抹了抹眼角。 第一百七十四章 JK花见前进吧（8K，求订阅） 【花见：我在中庭等你。】 收拾好桌面，书包塞进抽屉，多崎司选择轻装上阵。 打开系统，直接从二级交易市场贷满30万可用资金。 【可用资金+300000】 【当前可用资金：1157250】 【星野花见股当前股价：550】 【购买星野花见股，数量：2000股，已确定。】 【当前可用资金：57250】 关掉系统，走出楼梯。 太阳的光线已经染红了天空。那群胖鸽子仿佛是要集结成群出征似的，一边此起彼伏地咕咕叫着，一边从葱郁的橡树从中飞掠而过。 社团活动停止后，有不少学生在中庭里看书，多崎司走过去时，认识他的人都点头和他打招呼。 沿着石径走进中庭深处，水池边站着一位手里拿着书的女高中生，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肩上，按在书封上的手指白皙修长，清丽的瓜子脸犹如刚剥掉外壳的鸡蛋。 多崎司慢慢朝她走过去，心跳快得无以复加。 少女转过身，轻轻歪了歪脖子。 白色衬衣红色蝴蝶结，苏格兰纹百褶裙，脚下是一双黑色长筒袜。腰肢纤细，胸脯高耸，曲线毕露的身材极美，非常撩人。 “你好~” 她轻轻笑着，说：“我是来自青田女高的一年级生，星野花见。” “我是北川学园一年级生，多崎司。” 星野花见微微弯腰：“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多崎司忍不住伸出双手，将这个为了他而出现的JK花见搂进怀里。 太阳略微西斜，橡树枝影探到少年少女的身上。 周围奇妙地安静下来，仿佛鱼儿在池水底下轻微呼吸的声音都可听到。天空漂浮着几片不大的火烧云，颜色鲜明而形状可爱。 多崎司眷恋地闻着她的发香：“青田女高的校园生活是怎样的，可以说给北川学园的少年听吗？” “一群怀春的少女整天讨论哪个男孩是合适的恋爱对象。” 星野花见抓住他的衣领，微弯着腰把耳朵抵在他胸前：“北川学园里的贵族少爷们，是幻想得最多的。好多同学都梦想着可以有一位帅气多金、风趣幽默的男朋友。” “那惨了，我只是个穷光蛋。” 多崎司双手感受着她的紧致细腰，可怜地问：“花见同学会嫌弃我吗？” “花见同学以前也是个穷光蛋。” “这么说是不会？” “当然不会。” “不可以反悔了哦。” “嗯。” 星野花见双手滑落到他的腰上，紧紧环住，两人都牢牢抓紧了对方。在假山遮掩起来的校园一角，若无其事地相视而笑。 “花见同学，我喜欢你。” “嗯。” “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星野花见仰着脸，眉眼见笑：“不行不行，我的性格一点都不温柔，以后吵架了说不定会动手打你。” “没事，我耐揍。”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 “肯定会。” “让我考虑一下。” 星野花见稍稍后仰，清澈的眸子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他许久后，她觉得很有趣似地笑了笑，“你这个人，细看起来还蛮不错的。” “只是蛮不错吗？”多崎司有些不满。 “嘿嘿。”星野花见颇具少女感地一笑，“我长得那么漂亮，对男朋友的长相自然要挑剔一点。你这张脸嘛，看久了还不错，仔细想想的话觉得跟你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答应得好勉强。” 星野花见把脸埋在他胸前说：“你要是不乐意我就收回刚才的话。” “乐意，当然乐意！”多崎司连忙点头说，“花见同学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了。” “那么，多崎同学可以带我认识一下北川学园吗？” “当然没问题。” 星野花见张开五指，把他的手指牢牢嵌进自己的指缝里：“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多崎司他有一个正牌女朋友！” 此刻，JK花见的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笑容。 一向很喜欢从她脸上细微表情窥探出她内心想法的多崎司，自然明白她现在在想什么。 没办法，自己身上的绯闻实在太多了，最近宣传片的爆火也导致每天都有女生过来缠着自己，一茬一茬的桃花运都发生在星野花见眼皮底下。作为正牌女友，她碍于老师的身份，什么也不能说。 现在有了这个伪装成学生的机会，她当然要在学校里宣誓自己的主权——多崎司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们这些妖艳贱货滚远一点。 这种女人的小心眼，多崎司非但不反感，相反还会把这视之为一种果敢的壮举而加以赞美。 把自己的所思所想不加掩饰地告诉喜欢的人，这才是他喜欢的星野花见。 戴上口罩和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星野花见以学生的身份，站到一年F班的教室门前。 “我的位置在后排靠窗。” “哦对，我的成绩是年级第一，厉害不？” 多崎司牵着她的手走进去，教室里余下一半左右的学生，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与他十指相扣的陌生少女。 “大家好。”他站上讲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 “多崎...”有人大声起哄，“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对啊，好歹露个脸吧。” 迎着自己这群学生好奇的目光，星野花见害羞地往多崎司身后缩了缩，脸靠在他后背上不敢抬起来。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手心出汗脸颊发烫。 真的有少女那种青涩感。 “她很害羞，也不喜欢被人打扰，下次再介绍给你们认识。” 多崎司笑着朝同学鞠躬致歉，牵着女朋友的手离开教室。 两人走上五楼。 “北川学园每一栋校舍之间都有架空走廊链接，我们现在走上去五楼，穿过架空走廊就是综合大楼，食堂和图书馆都在那里。” 多崎司热情地给她逐一介绍学校的情况，在五楼架空走廊前，迎面碰到栖川唯。 金发少女视线直勾勾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眉心渐渐蹙起。 “这位是栖川唯。”多崎司侧头和JK花见介绍道，“我很小就认识的一个朋友。” 星野花见害羞地点了点头，长发和口罩遮掩之下，看不清面容。 “她是谁？”栖川唯攥着拳头，澄蓝的瞳孔里愤怒值飞速上涨。 “我女朋友。” 多崎司答道，随后绕开她往综合大楼走去。 【多崎司，你拿这个来气我是吗~！栖川唯股指数下挫10点，当前股价：33】 身后传来一阵脚踹墙壁的声音。 星野花见侧头盯着多崎司，笑意高深：“她好像很在乎多崎同学哟。” “花见同学你要明白一点，这所学校有许许多多的女孩都把我当成了梦中情人。” “以后我得看紧一点你才行。” “看，这就是我们学校的食堂，里面卖的柠檬水便宜又好喝。食堂上面就是图书馆，里面那位图书管理员岛本老师是个很温柔的老师，啊，你别误会，我只是客观评价。” 从食堂里出来，多崎司又带着她逛了下图书馆，岛本老师不在令他松了一口气。之后又穿过综合大楼的走廊，来到社团大楼。 “这是我参加的社团，ATF部，一个存在意义不明的看书喝茶社团。”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俩位少女在安静复习，另外那位一边收拾书包，嘴里一边嚷嚷：“多崎司今天不在，我得赶紧回家准备给姐姐过生日。今晚过后，姐姐就彻底属于我一个人了！” “咳~” 多崎司轻咳了一声。 小姨子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跳了起来。 回头一看，她立马狂喜地拿出手机，将镜头对准牵着手的两人：“多崎司，你死定了！” 栗山樱良手扶下巴，用宛如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妹妹。多崎司诧异地发现，她今天居然光着腿，没有穿上万年不变的黑色长筒袜。而二宫诗织则是握紧手中的笔，眼神复杂地看向他身边的女孩。 “这位是我班主任的妹妹，星野鹿见。长得很可爱对不，就是人有点傻。” 多崎司笑着说道，接着又和三人介绍：“这位是我的女朋友，来自青田女高的星野花见。” ？ 星野花见？ 这 名字好耳熟。 小姨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呆滞，整个就像是陷入了一块无边的沼泽地般动弹不得。 “不打扰你们复习了，再见。” 门轻轻关上，活动室变得安静无比。 星野鹿见呆滞许久，默默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奶奶嘛，鹿见要回京都。” “他们两个太欺负人了，呜哇~” …… 两人在操场上逛了几圈，一路上的学生有不少都拿出手机悄悄拍照，可以想象今晚的校园论坛上又会多出不少“一年F班的多崎司就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的最新证据。 离开学校后，直奔四谷站，搭乘电车去看浅草寺的七夕祭。 一踏进拥挤的车厢，多崎司迫不及待地揽住星野花见的腰，将她拥入怀里。 “今天我很高兴。”星野花见摘了口罩和眼镜，嘴角的笑容亲昵之余带一点调皮，十分可爱。 电车飞快行驶，多崎司搂得她越紧。 JK花见穿着白衬衫百褶裙的模样，气质十分动人，尤其是那窈窕的身材，简直就可以说是女性之美的集大成品，完美得无可挑剔。 “多崎，老实告诉我。” 星野花见凝视着他的眼睛，语气温柔：“你让我穿校服和你约会，是不是知道我心里想这样干？” 清澈如水晶般的眼眸，令人心跳止不住地加快。 多崎司嗅着她的体香，远眺着掠过车窗的景致：“这只能说明，我和老师想到一块去了。我们都想牵着手走在校园里，让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 “你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学生。” 星野花见双手环上他的脖子，陶醉地吸一口他脖颈上淡淡的汗味：“今晚带我回家。” 多崎司的心脏“噗通”地跳了一下，声音异常响亮。 “不是说要等到8月8？” “等不及了。” “遵命，姐姐大人！” 星野花见脸上绽开一个娇艳的笑容，“当然，我也有反悔的可能，接下来的时间你可要好好表现。” “怎样才能叫好的表现？” “你说呢？” “这样算不算？” 多崎司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唇瓣，吻了上去。 沐浴着夏日傍晚的紫色光线，电车飞速向前行驶，将热吻着的恋人送往浅草。 七夕是在公元8世纪传入日本。 不过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农历七月七变成新历七月七多崎司就不知道了，而且节日的意义也早就变了，日本的七夕节与浪漫爱情无关，而是祈求织女一般的好手艺、生活进步和家人健康节日。 到了这一天，不少地方还会举行七夕祭。 这也不能说明日本人有多重视七夕，毕竟一到夏天，到处都能看到各种祭典举办。 夏祭、烟火大会之类的，仅在东京都区域一年就有上百个，规模大的例如八王子祭，多达数百万人参加。规模小一点的例如纳凉祭之类的，可能也就一条街几十号人参加。 当来到浅草寺雷门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两边的商店都在门口摆上观赏竹子，上面挂有风铃、客人留下的写有愿望的短札。 两人手牵手，行走在灯笼映照的石板路上。 七夕祭的客流不算多，但在浅草寺狭小场地的衬托下，竟也有一种人山人海的感觉。面具摊、射气球、捞金鱼......吆喝声此起彼伏，不时有小孩躺在地上打滚，炒着要吃章鱼烧。 星野花见平日里成熟稳重的形象，也在这一晚塌得一干二净。 “下一个，棉花糖！多崎我要吃棉花糖！” “……你先吃完右手的苹果糖葫芦和左手的章鱼丸子再说。” “啊，章鱼丸子给你吃。” “......刚才我已经帮你吃了一份炒面和两条烤玉米棒！” “不管我现在想吃棉花糖。” “好吧。” 多崎司只好从她手上接过吃剩一半的章鱼丸子，然后又掏钱给买一串棉花糖给星野花见。 “多崎，有面具耶！” 棉花糖吃到一半，星野花见又跑到了面具摊前，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那些面具。 多崎司有些意外。 自己女朋友作为一个本地土著，遇到这类的祭典不至于那么高兴吧？ 从小到大她不应该参加过很多遍了吗？ 星野花见戴了一个最常见的狐狸面具朝他看过来：“欸，你看看这个好看不？” “好看好看。”多崎司一边吃章鱼丸子一边答。 “嚯，你什么态度？” “没啊，我就是觉得这太普...不，我骗你的！我是在开玩笑的，别用踩脚！” “快点，我们去捞金鱼！” “等一下，人那么多你别跑散了啊！” “多崎，你看这个！” “多崎，快来这边！” JK花见双眼闪闪发亮，盯着商业街两边的临时摊位大喊，在不认识的人看来，或许她就真的只是一个发育得比较好的女高中生而已。这乐不可支的模样和亢奋的程度到甚至吓到一群小学生，与平日站在讲台上那个英姿飒爽的女教师形象格格不入。 “欸，有打靶游戏，多崎快过来陪我玩！” 多崎司走过去时，她正举着一把气枪专心地瞄准，旁边有一群小孩在围观。 射击的目标是大大小小的礼物，只要打中了，就可以带回家。 “砰。” 没打中。 “啊~好可惜，就差一点。” 星野花见嘴里咬着不知什么时候买来的烤鸡肉，高高竖起的呆毛表示她内心此刻十分高兴，完全没有因为没射中而感到懊恼。 “多崎...” 她指着最上排一个系着缎带的盒子，“我要那个！” 多崎司二话不说，掏出200円递给摊主，从她手上接过玩具气枪。 星野花见弯下腰，嘴唇凑到他耳边：“你要是能拿到那个奖品的话，我就亲你一下。” “砰。” 多崎司稳稳扣下扳机。 在大师级射术的加持下，子弹径直弹射出去，正中系有缎带的盒子。盒子轻飘飘地摇颤了下，在小孩们羡慕的注视下，从架子上落下。 “多崎好棒！” 星野花见高声欢呼，一下就把嘴里的烤鸡肉咽下去，吧唧地在多崎司脸颊上亲了一下。 多崎司伸手摸了摸，满脸都是油和调料渍。 盒子里装着的东西，是吹泡泡玩具。之所以会特地系上缎带，还摆在最高那一排，只是为了看起来贵一点，更好的吸引客人。 多崎司感慨道：“天下的商人有一个算一个，心全都是黑的。” “没关系，我想要的是这个。” 星野花见一脸幸福地解开系在盒子上的缎带，把里面的吹泡泡玩具送给刚才那群围观的小孩。 “谢谢大姐姐~” 小朋友们一哄而散，星野花见手腕一转，灵巧地用粉色缎带把先前披散的长发扎成一条马尾。 紧接着，她在多崎司面前甩了甩头发：“可爱吗？” “......” “快说我可爱！” “可爱，超级可爱。” “真的吗？” “绝无任何虚假。” 星野花见满意地松开掐着他脸颊的手，转身拉着他跑去买刨冰。 一杯黄色，一杯粉色。 两人各捧着一杯刨冰走出商业街，来到浅草河边上吹凉风，边吃边等待即将开始的烟火大会。 河面上飘着许多河灯。 一旁的摊子上有卖，可以花3000円买一盏，情侣双方在上面写下愿望，然后放到浅草河里，顺水飘到太平洋去。 日本的七夕节，和情侣有啥关系？ 还是说在资本家眼里，除了清明节，其余的节日都是情人节？ 多崎司乖乖掏了3000円。 在许愿方面，他和星野花见意见非常一致。但在双方的名字上，出现了一定的分歧。双方在经过一场和谐讨论后，星野花见打消了多崎司心中想用“多崎哥哥花见妹妹”这个亲密称呼想法。 【永远喜欢姐姐大人——臭弟弟】 【永远喜欢臭弟弟——姐姐大人】 河灯下水，朝着远方飘去，烛火摇摇曳曳，在漆黑的水面映出一层微光。 据说在放河灯时诚心向神灵许愿，就一定可以实现。 星野花见嘴角轻扬，眼眸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所以说啊...... 神明一定会知晓我们心意的。 烟火表演的时间快到了，在浅草河边也能看到，虽然说视野不算最佳，但这地方人少，比较合适想干一些羞羞事的情侣。 “今天好高兴~” 星野花见美滋滋地吃着两份刨冰，“人生第一次约会，圆满成功！” “给我尝一下味道。”多崎司边用扇子给她扇风，边张嘴：“啊~” “想知道？” “想。” 星野花见舀起一勺黄色的冰沙放入口中，迅速把他扑倒在河堤上，嘴对嘴吻了下去。 夜风吹过树枝，灯影婆娑，舌头尝到了冰凉冰凉的菠萝味。 “姐姐大人的嘴好甜。” 多崎司搂着她的腰，心满意足地笑着。 一种可以称之为“无言的亲近感”的气氛，飘漾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 “砰！” 远处传来细微的爆破声。 十几道火球拖着长长的火焰蹿上夜空，‘砰’地炸裂，以漆黑夜空为背景，五光十色的烟花缤纷绽放，祭典上的游客纷纷仰起头，发出阵阵欢呼声。 明亮的火光照亮星野花见的脸庞。 多崎司侧头看她，那自然清丽的容颜在火光的映衬下，分外唯美动人。 “Hanami桑，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是什么？” 星野花见不再理会烟花，转身面朝着多崎司。 多崎司摊开手心，幸运挂饰躺在他的掌心上，河堤稍显暗淡的灯光下，宛如玉石般的企鹅散发着恍若淡淡实体化的光晕。 “这是什么？” 企鹅太过于可爱，星野花见甚至都不敢伸手触碰，怕会破坏到这份美感。 “这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企鹅，代表了独一无二的多崎司，只有你才可以戴上它。” 星野花见微仰着脸，低声说：“你帮我戴上。” 多崎司把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然后调整好位置，让小企鹅准确地落入事业线中间柔软的包裹中。 “你故意弄这长度的吧，企鹅君！” “哈哈，当然是故意的。” 星野花见双手捂着胸口，感受着夹在中间的温润触感，映着烟花的双眸凝视多崎司的眼睛：“姐姐大人很喜欢，所以现在赶紧带我回家！” 【企鹅君，可爱~！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600】 晚上十点，多崎司回到租住的出租屋。 星野花见伸长了脖子，在他后面好奇地观望。 打开门，她简单看了几眼，一个约9平米大小的房间。室内装饰约等于零，家具只有书柜和衣柜，床是占据了房间三分一的空间的榻榻米。 相对小樱一家来说，这里寒酸到了极点。 星野花见得意地笑了下，一下子就转身搂着多崎司的脖子：“姐姐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看上你了，感动不？” 多崎司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喉结十分紧张地滚动了下。 “别着急！” 星野花见轻轻笑了笑：“我要先去洗澡换件衣服。鹿见的校服太小了，勒得有点难受。” “有带衣服来吗？” “没呢，换你的衬衣。” 多崎司从衣柜里拿出校服衬衣，目送她走进浴室，随后孤零零地坐在书桌前，手上拿着本书，度秒如年地等待自己的姐姐大人出浴归来。 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的十分钟过后，浴室门打开，脚步声在耳边响起。 多崎司表面上还在专心看书，视线却斜得不能再斜。 刚沐浴完的大可爱，身上只穿着白衬衣和内裤，湿漉漉的头发束起向上，露出那对仿佛是用柔软的画笔刷上一层粉色颜料的小巧耳朵。 纤细优美的脖颈，毫无遮掩的大腿，刚沐浴完的身体还冒着微微热气，吹弹可破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出诱人的粉色光泽。 多崎司吞了口口水，手很不争气地发抖。 星野花见得意地笑了下，在他身边盈盈跪下：“多崎哥哥...” “干嘛？”多崎司从椅子上转身，一脸正经地对着她。 星野花见仰脸注视他，露出甜蜜的笑容：“花见妹妹洗干净身体了。” “哦。” “我喷过香水了。” “还行。” “我跪在你身边了。” “不错。” “多崎哥哥，你要亲亲花见妹妹了。” 星野花见张开双手要抱抱，敞开的衬衣领口下，白皙的锁骨和傲人的事业线清晰可见。 多崎司冷酷地摇头，一只手指轻浮挑起她雪白的下巴：“不够乖。” “花见妹妹要怎么做？”星野花见脸颊微烫，注视着他的眼睛仿佛一泓深邃的泉水，每一下眨眼都可以泛起一阵涟漪。 多崎司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要坐到这里。” 星野花见乖巧地坐在他的大腿上。 “双手要搂着我的脖子。” “这样吗？” “对的，身体也要靠过来。” 星野花见双手环上他的脖子，身体前倾，紧紧与他贴在一起。 多崎司把手伸进衬衣搂住她的腰。 没有衣服的阻碍，他可以充分体验到她充满活力与诱惑的肢体，柔软得无懈可击。 “花见妹妹今晚好乖。”多崎司把脸贴在她的脖子上，陶醉地嗅着那里清香的气味。 “你喜欢吗？”星野花见微微喘着气，严丝合缝地贴着他。 “这样还用说。” 多崎司紧紧搂着她，吻她的耳朵，在她耳边呼出热气，双手一点一点摸索，像是在茫茫大海上搜寻宝物的探险家一样。 “喜欢花见姐姐多点还是花见妹妹多点？” “两个都喜欢。” 多崎司贴着她的胸口，满足道：“可以遇见Hanami桑，是我最大的幸运。” 星野花见颇为傲气地点头：“那当然，我这种文武双全的美少女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位。” “姐姐大人万岁~” “整天花言巧语。”星野花见笑了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别指望我会一直当花见妹妹。除非我想，否则任何时间段我都是你的花见姐姐，知道吗？” “明白！” 多崎司缓缓贴近，直接吻在她的唇上。 两人的嘴唇一直吻在一起。 星野花见双目紧闭，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地颤抖着，鼻息愈发地急促。 “花见妹妹，我喜欢你。” 温柔的呢喃夹杂湿热的气息，撩拨着她圆润的耳垂，直直坠落到她的心底。。 “多崎哥哥~” “时间差不多了。” 迎着他炙热的目光，星野花见轻咬下唇“嗯”了声，双颊一片绯红，身体不时地轻颤一下，将她有些紧张的心情暴露了出来。 这幅罕见的娇怯模样，带有奇迹般的美丽和吸引力。 多崎司把她整个抱起，走向铺在地上的榻榻米。两人挤在小小的席子上，久久地抱在一起。星野花见脸埋在他的胸口，双手搂着他的腰：“唉，说点什么好吗，我有点紧张。” “怎么个紧张法？” 星野花见用额头抵着他的下巴说：“就好像去男同学家里玩，然后被剥光了衣服一样。” “没错啊...”多崎司抚摸她的头发，“你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你这说法好怪，明明我大你这么多来着......” “在我心里你可没比我大多少。” “被一个男高中生迷得神魂颠倒，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美梦无疑。” “多崎...”星野花见扬起脸，“你会永远喜欢我的吧？” 多崎司低头咬了咬她的鼻尖：“你居然怀疑我！” “我就是有点怕嘛......”星野花见紧紧搂着他，动情一笑：“算了，不管那么多。要是敢抛弃我，你就等着被小樱一家几百号人追杀吧！” 那美丽到无以复加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暖着多崎司的心。 微弱的灯光中，两人的嘴唇贴合在一起。 “接下来怎么办？” “交给我。” “我什么都不用干吗？” “理论上来说没错，但配合一下会好很多。” 星野花见双手死死按着他的后背，急促喘息。 “老实交代，你小小年纪哪学来的这些？” “跟着老师学的。” “是谁？” “嘘，是那种老师。” 星野花见嘴唇紧紧地抿到一起，全身都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汗水，几缕漆黑发丝黏在雪白的脸颊上，像是精心勾勒出的线谱。 炙热的气息急促呼出，能感知到环境骤然发生的变化。 “啪~”的一声。 思绪飘离身体，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接二连三地放起了烟花，绚烂无比。 动静逐渐停下来。 等待余韵散去的时间里，星野花见仰面躺着，嘴唇微微张着喘气，小腿肌肉绷紧，如墨般的长发在身下散开，铺成一张黑色席子。 “Hanami桑。”多崎司在她耳边轻声叫唤。 星野花见有气无力地稍稍抬头，清澈动人的眸子里，依然是水雾迷离。 “从今往后...”她眉眼柔和地微笑着，“星野花见的人生里就多了一个人携手同行，她觉得很幸福，你呢？” “我也一样。” 这样美丽撩人的花见妹妹，令多崎司搂着她的双手忍不住加大力气。 星野花见乖巧地蜷缩在他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倾听那缠绵悱恻的心跳。 多崎司空低下头，亲吻她的眼睛和眉毛。 “明天你记得早起给我做早餐。” “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记得分量多点就好，哎...这样的感觉太美了，就好像要融化了一样。” “确实很棒。” 柔和的灯光洒落下来，覆盖在两人身上，星野花见惬意地闭着眼，纯净美丽的同时，又带着几分媚意，怎么看都看不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就算是渣男，他也是一个单纯、善良、聪明的帅气渣男！ 骑师（√） 开大车（√） 教书育人（√） 迫害小姨子（√） 昨天一天就完成了四个成就，这让多崎司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显得点傻。 赤脚走在房间的地板上，感觉就像是踩着软绵绵的云朵在行走一样，浑身飘飘欲仙。 打着呵欠洗漱，钻进厨房烧水泡咖啡，煎蛋，煎火腿来做吐司面包。偶尔回头望房间看一眼，只要看到那熟睡的人儿，心底总免不了荡过一阵暖流。 不赖，这种感觉真不赖。 刚煎好火腿，系统弹出一道提示。 【嘿嘿，已经从文武双全美少女变成年轻太太了~！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200点，当前股价800】 头探出厨房们看过去，星野花见已经醒来了，正手拉着被子侧躺在床上。看到他的脸后，刚从美少女成长为年轻太太的姐姐大人嘴角掀起一个暖暖的笑容。 “早上好。” 她很自然地打招呼，声音里完全没有扭捏或害羞的情绪。 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多崎司笑着点头：“早上好，起来吃早餐吧。” “有什么？” “泡了咖啡，还有火腿煎蛋吐司。” “难怪我刚才好像听到煎蛋的滋滋声。”星野花见掀开被子，刚用力打算站起来，却是“唉哟”一声又坐了回去。 多崎司没忍住，轻笑了下。 “你好意思笑？”星野花见捂着小腹，蹙眉瞪他：“还不都是怪你！” “讲道理，明明是你昨晚主动喊第二次的。” “我说了第二次要温柔一点！”星野花见咬着下唇，埋怨地问：“你温柔了吗？” 多崎司仔细回味昨晚第二次时的情形。 当时大可爱屁股坐在书桌上，按照他的要求左脚踩着桌面，被迫踮起脚尖踩在地板上右腿一直颤抖个不停，过程好像确实不怎么温柔。 看着他那一脸沉醉在昨晚愉悦中的表情，星野花见没好气地吹了会额前散乱的刘海，把手抬起来道：“还不快点来扶姐姐大人去洗漱！” “来了。” 多崎司恭敬地走到床边，弯腰把她抱起来。 充满活力的女性身体，像小猫猫的肉垫般柔软温暖，抱起来手感非常舒服。 两人坐在卫生间的马桶盖上腻歪了好长一会。 直到星野花见说快迟到了，在匆匆忙忙洗漱出来，围着小小餐桌吃早餐。这是一个晴空万里的七月清晨，小房间每个角落都铺满夏日透明的阳光。 清香的咖啡味缓缓飘过鼻端，光线灿烂情调健康，吃得心满意足。 临出门前，换回职业套裙的星野花见郑重地把一双长筒袜交到多崎司手上，“姐姐大人今天要去都厅开会，这双袜子你还给樱良。” 多崎司愣了半晌，张大嘴巴：“蛤？” 难怪她昨天是光着腿的…… 可恶，早知道昨晚就让花见妹妹穿上部长大人……啊，不是，没有这种想法！！！ 回到学校，两人从情侣关系变回师生关系，从不同的楼道走上教学楼。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多崎司右手握着黑色中性笔，左手出拿着买给星野鹿见的习题册，飞快浏览上面题目的同时，把精心挑选出来的重点题目抄录下来。 还有一周就是期末考试了，要求笨蛋鹿见做完几大本习题册肯定不现实，他只能靠经验挑选一些考试大概率会出的考点重点题出来，以舍弃拿高分保证跟上水平线的方式来帮她补习。 说真的，每天迫害小姨子的感觉蛮不错的。 舍不得让这个吉祥物回京都。 “小司司早上好。” 踢完球回来的村上水色趴在多崎司的桌子上和他打招呼，随后一脸暧昧地笑着：“昨晚那个女孩就是星野老师对不？你们两个真会玩呀，这种刺激的事都想的出来。” 多崎司抬头瞥了一眼，低头继续抄。 “你在干嘛？” 村上水色往笔记本上看了看，上面写满了印刷体文字，简直就像是刚从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那般工整。 “帮老师的妹妹准备复习资料。”多崎司边抄，边用大部分男人敷衍女朋友时的语气答道。 “你这家伙连妹妹都不肯放过吗？” 多崎司用笔头敲了下他的脑袋：“信不信我让老师再请你的家长过来开一次面谈会？” “可恶……” 村上水色捂着胸口，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我以为我们关系够好的了，可你居然使出‘师生勾结’这招来对付我！” “我忙着呢，没事的话自己去空调出风口下面呆着凉快去。” “有事有事……”村上水色一边用毛巾擦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愉快地说道：“昨晚学校匿名论坛的热度又爆了，围绕这‘一年F班的多崎司就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这个话题一夜之间冒出了近百条帖子，恭喜多崎同学，你又一次红遍了整个北川学园！” “好好好，知道了。”多崎司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把写满一页的纸张翻过去，继续抄题的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放学后去纪伊国屋书店买几本提高专注力方面的书来看一下。 笨蛋鹿见在学习上面临的最大问题，除了智商受限外，就属生性活泼注意力不够集中这一点了。 希望可以从书上找到抢救小姨子的办法。 “哎哎，我在和你说话呢！”村上水色轻轻敲了下他的桌子，“多崎你老是这样说着说着就不出声了，要是换做别人的话，肯定会认为你在心里看不起他。” “有句话说得很好。” “什么话？” “当我听某个人说话听烦了，想要摆脱他时，就装出欣然同意的样子。” 村上水色觉得还蛮有道理的，便追问：“是谁说的？” “出自加缪的《局外人》。” 话说出口，多崎司也愣了下，由衷地在心里感叹《局外人》这本书真的很厉害，难怪部长大人会看那么多遍。 唉，等等…… 自己心里对她的称呼从小平板变成部长大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 多崎司思考着这件事，甚至都忘了继续抄题。 隔得不远的座位有几个女生在低声聊天，她们不时会瞥过视线，朝这边偷偷看一眼。 村上水色双眼望着天花板，在心里琢磨了一番多崎司说的话，后知后觉地脸色一绿：“你该不会是嫌我烦吧？” 多崎司淡淡地答道：“你再啰嗦下去就真的要烦了。” “你这家伙真是无聊啊，明明是在和你说你自己的事。” “说这种这种事的你才是真无聊。” “你都不知道别人骂你骂得有多难听，尤其是在女生嘴里，你都变成了脚踏三条船的终级人渣！” 多崎司刚想说话，村上水色忽然朝他嘘了一声，手指悄悄指着那几位女生，然后两个人都默契地竖起耳朵来偷听她们的对话。 女生们又偷偷朝这边看过来，两人保持着深情凝视的姿势一动不动。 “想不到多崎同学这么花心，和前任纠结不清的同时，还交往三个女朋友。” “真是渣男中的变态级渣男！” “人类耻辱的集中展示点。” “白瞎了帅气的皮囊。” 村上水色得意地朝着多崎司挤眉弄眼，用唇语说：“看，女生们不全都是看脸的花痴，这几位同学……” 还没等他的唇语表演结束，女生们又接着往下谈话。 “可能当渣男，至少证明多崎同学是真的很厉害。” “对啊，尤其还是栗山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居然可以容忍，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你们看，他的样子真的好帅啊。” “就算是渣男，他也是一个单纯、善良、聪明的帅气渣男！” “同意！” 几位女生又一次朝这边看过来，互相兴奋地讨论如果他要求自己当第四条船的话，自己是应该矜持一点说先考虑考虑，第二天再同意；还是应该直接一点说我爸妈不在家，晚上去我家过夜吧。 村上水色：“……” 这个看脸的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到了下午放学，多崎司收拾好书包前往ATF部的活动室。 尚且明媚的阳光把架空走廊照得亮堂堂，往中庭看出去，葱郁的橡树充溢着独特的季节性生机，叶片随风摇曳低吟，刚浇过水的草坪一片流光溢彩。 【一年F班的多崎司就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 这种窃窃私语总是会不时从某个看不 到的角落传来，经过空气传播后化作轻飘飘的尘埃，或妒忌或羡慕地落在他的肩膀上。 多崎司表示自己可以理解他们的感受。 毕竟现充这一族群，是校园金字塔的顶层阶级。 在黄昏下和心仪的女孩告白、放学后和送对方起回家、在圣地中庭拥抱场缠绵、穿着漂亮的浴衣参加夏祭典观赏烟火、在人潮散去的神社交出彼此的第一次……这种动人心弦的青春是大多数人梦想中的青春。 多崎司一个人就占了四份的青春，不招人恨才怪。 推开活动室大门，栗山樱良依旧像幅色彩鲜明的油画般坐在窗前。 多崎司慢慢朝她走过去。 私立北川学院是全日本最顶尖的精英高中，里面又数不清的狗大户子女外加数不清的超级学霸。 而眼前的栗山樱良在这堆人中又格外地与众不同。 抛开成绩容貌家世这些条件不谈，光是她那标志性的没有一丝笑意的，显得高高在上的冷笑，就足以将她和普通的学生区分开来。 要不长筒袜不还给她了吧，反正自己是她唯一的异性朋友，送双袜子留着当纪念很正常对不……多崎司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拉开钢管椅在栗山樱良对面坐下。 屁股刚坐稳，就听到她冷淡地说：“袜子拿来！” “蛤？……！” 多崎司乖乖从书包里取出长筒袜，双手递上。 “有没有拿我的袜子来用？”栗山樱良伸着懒腰，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盯着他，嘴角只是稍微掀起，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笑。 多崎司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女式长筒袜。” 栗山樱良默不作声地把袜子收好。 其实她想问的是昨晚星野花见穿着这双袜子做了什么，但那么直白的话终究是有些不好意思问出来。 多崎司一副看透了她想法的表情：“你知道昨晚这双袜子起到了什么作用吗？” “什么作用？” “你确定想知道？” 多崎司摆出一副暧昧的表情，让栗山樱良下意识想到了某些穿着袜子的不良画面。 总觉得那样很糟糕…… 部长大人蹙起眉心，身体本能地后仰远离他。 “算了，不想知道，而且总感觉你会说出一些恶心的话来。” “不逗你了。”多崎司把复习资料拿到桌面，笑着说：“什么作用都没，我甚至没没碰过这双袜子。” 栗山樱良不以为意地朝着他哼了声，然后悄悄松了口气。 原本沉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感觉空气好像都变得焕然一新。 下午四点，星野鹿见来到ATF部，简单打了个招呼后，她一声不响地坐在多崎司旁边安静地做着他精心挑选的英语习题。 这让原本以为她会大吵大闹的多崎司有些吃惊。 二宫诗织晚一步踏进来，也是一声不响地安静做和鹿见一样的习题。 墙上的摆钟嘀嗒嘀嗒地走着，西边的天空开始染上绯色，落日的余晖从对面教学大楼的窗户折射过来，把活动室的地板染成一片橘黄色。 傍晚五点半，全程都没有走神的星野鹿见把习题交给多崎司检查。 习题难度不大，只是一些基础知识，考察的主要还是语法和词汇量。 遇到有错误的地方，多崎司都会耐心地讲解一遍，星野鹿见不吵不闹，全程都乖巧无比。 平日天真蠢萌的小姨子，现在就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多崎司感到很欣慰。 原来和姐姐约会这件事可以刺激到妹妹，让她放弃只要一看书就在脑海里幻想和姐姐的羞羞生活的坏习惯，从而达到集中注意力的效果。 看来不用花钱去纪伊国屋书店买书了，抢救笨蛋鹿见最快捷有效的方法就是——继续迫害她。 哦对，还有另一位要迫害的对象。 多崎司打算等期末考试过后，再去会一会金毛。 在紧张的备考氛围笼罩之下，这一周很快就随着东京上空的梅雨天气从玻璃窗外飘走。 7月12日。 周一，期末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期末考试的结果，多崎仍旧是第一 【我的眼睛深处，映出火团降落在红叶山上的幻影。】 这是国语试卷里的阅读理解文章的开头，多崎司看了两遍，开始答题。窗外天空仿佛穿透了般高远，短袖衬衣下的手臂肌肤可以无碍地感受到阳光的暧意。 午休时间，他带上便当盒走向D班，走廊上有一整排捧着书在做最后努力的学生。 “kiki~” 二宫诗织在自己位置上朝他挥手，“走快点，诗织酱好饿！” “国语考得怎样？”多崎司在她对面坐下，打开自己的小牛排和土豆泥便当。 “别说了。” 小可爱双拍了拍脸颊：“我讨厌川端康成！” “川端康成是无辜的，你该讨厌的是出题人。” “出题的人是谁？” 多崎司思考了下，选择摇头：“不知道，但反正不是星野老师出的。” 二宫诗织沉默片刻，双手撑着下巴，眼睛弯成月牙看着他：“好羡慕星野老师呀。” 借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多崎司看到她眼角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想到她和大可爱身上那种共通的直率性格，不由地笑起来：“加油，诗织酱也不差。” 吃过午餐，二宫诗织提起剑道部的集训，边喝白开水边问：“kiki暑假有安排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集训？” “唔...等放暑假再考虑吧。”多崎司收拾好桌面的食物残渣，走出D班教室。 二宫诗织眯着眼笑了起来。 以往他都是直接拒绝的，现在开始变得犹豫了吗？ 这样细微的变化，让小可爱觉得白开水喝起来都津津有味。 持续三天的期末考试很快过去，平静的校园日常又回到了多崎司身边。每天早起去新宿御苑晨跑、中午到图书馆和岛本佳柰聊天顺便看书、下午在ATF部喝茶学习、晚上打工。另外的时间花在做做家务、和星野花见腻歪上，周四那晚两人又用豆腐磨了一次豆浆。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 时光有条不紊、顺畅无阻地流逝。 这个星期和下一个星期无缝地连接成为一个整体。 安定平和的日常，这是多崎司穿越来过就梦寐以求的生活，但相比刚开始，他觉得自己的心态多多少少有了些变化。 一开始只是怕麻烦，想要一个人静静渡过高中三年这段在他眼里不会有太大乐趣的时光，心态总得来说是消极的。 现在嘛，有点开始享受了。 无论是和二宫一起在食堂和柠檬水、还是和部长大人吵架斗嘴、欺负一下那只胖猫、甚至是村上水色昨晚给他发的雪女未亡人的本子，都挺有趣的。 当然了，这种变化也仅限于他只会接受被动的享受。让他主动去参加剑道部集训那种事，实在还提不起多大的热情。 7月19，周一。 过完今天和明天，多崎司就将迎来自己高中时代的第一个暑假。 考试成绩表会在中午一点被贴到布告栏上。 午休时间，村上水色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双目无神地往中庭里亲密无间的一对对情侣看了好久，才转头问道，“多崎你这次能考第几名？” “第一。” 多崎司咬着柠檬水的吸管答道，声音充满自信。 刚巧吃完饭回来的同班女生到后，使劲点头：“多崎君肯定是第一！” 村上水色不屑地看了这位认为长得帅成绩就一定好的女生一眼，随即一脸崇拜地看回多崎司：“拜托了多崎同学，法国队从高卢雄鸡变成高卢乌鸡这件事已经坑了我一个月零花钱。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请别把我下个月的零花钱也一起坑了啊！” 多崎司无奈道：“打赌赢的钱分我一半！” “没问题！” “还有，以后别碰这些东西了。” “为什么？” “赌狗的心都是扭曲的，在他们眼里看来，刘备三顾茅庐是因为孔明买了让2.5，而赤壁之战是因为曹操买了孙刘赌赢。” 村上水色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十秒，把视线转回中庭里随机的某一点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些不确定的事吗？” “说说。” “人生早就已经被安排好了，一眼就能看到长大成人后会是什么样子。”村上水色幽幽地叹了口气，“和别人打赌的未知感带来的刺激，才是我想要的啊。” 多崎司啜着柠檬水：“第一肯定是我的，哪有什么未知感？” 村上水色：“……” 我和你说了那么煽情的话，就等着你抱着我的肩膀安慰我，可你不安慰我就算了，居然还在那炫耀自己的实力？ 这兄弟还能不能做了！ 正在村上水色想要大声斥责这种塑料兄弟情的时候，多崎司的手机响了。 “部长大人好~” “上来我这一趟。” “什么事？” “等会一起去看成绩。” “拜托，A班在五楼，F班在四楼，布告栏在一楼，怎么看都应该是你下来......” “嘟...嘟......” 多崎司刚把手机放回校服口袋，村上水色立马一脸八卦地质问：“正宫娘娘来查岗了？” “只是让我陪她一起去看成绩。” “现充真是可恶，无时无刻都想着秀恩爱！” “你误会了。”多崎司认真地解释，“我们只是打了个赌，名次低的那方要穿上女仆装给对方当一天仆人。” 村上水色一脸想要捅死他的酸酸样子：“都开始玩女仆play了还不是秀恩爱？” 这也算秀恩爱吗？ 多崎司不太懂单身狗是怎样想的。 毕竟他只是单纯想看到部长大人穿上羞耻的猫耳女仆服后，那张清冷美丽的小脸蛋因气愤和害羞而变得通红的可爱样子而已。 把只剩下柠檬片的空杯子交给村上水色帮忙扔掉，多崎司转身走上通往五楼的楼梯。 午休的A教室有些吵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把青春期的人类男性和人类女性聚集到同一间教室，就好比把发情的兔子关到同一个笼子里。 男生们围着一起讨论新出的游戏、讨论各自电子产品的配置。女生们则热衷于讨论谁谁谁的八卦、以及放学后去哪里玩，不时有男女越界交流，引起阵阵的哄笑声。 唯独两位第一美少女所在的位置静悄悄的，奇妙地形成一块真空地带。 不时有视线扫像她们，却没人敢上前搭话。 当唯一能打破这块真空的少年到来时，甚至引发了一阵小小的轰动。 毕竟三位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两位美少女不用多说，少年本身就是个魅力值站在人类顶端的帅哥，况且这三人相互之间还有着很复杂的感情纠纷。 对于满脑子都想谈恋爱的高中生来说，这种“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白学场面真的是百看不厌。 迎着一众热烈的目光，多崎司平静地走到栗山樱良桌边，“走吧，快一点了。” 围观的女生传来一阵议论声。 “是要一起去看成绩吗？” “果然是正宫待遇啊，多崎同学还特意从四楼上来陪她一起下来。” “栖川同学怎么还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虽然栖川同学很不错，但我也认为栗山同学和多崎同学更配一点。” 一片议论声中，栗山樱良不紧不慢地合上手中的精装书，但她却没有起来，而是转身看向栖川唯，嘴角微微挑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看到没，”她说，“多崎司很听我的话。” 栖川唯不可置否地哼了声。 多崎司稍稍弯腰，凑到栗山樱良声边低声问道：“你让我上来就是为了气她？” “对。” “为什么？” “这种事蛮令人愉快的。” “这么幼稚，你高冷的人设还要不！” 栗山樱良漫不经心地浅笑着说：“跟你学的啊。” “……你对栖川唯的敌意还真大。” “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 “……” 《关于我的正宫娘娘对我的青梅竹马怀恨在心这件事》，多崎司也不知道该感动好，还是该头疼好。 两人交谈的姿势，在旁人眼里和普通的情侣差不多，这也使得金毛孤单一人的画面看起来特别可怜。 栗山樱良站起来，恍若一个胜利者般动作优雅地抚平衣领，随即微笑着看向多崎司，用一般女孩和男朋友说话的语气：“走吧，我们一起下去。” 多崎司一时无语，只好和她并肩走出教室门。 数十道同情败犬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金发少女身上，窃窃私语仍然在继续。 “真惨，栖川同学毫无还手之力。” “金发+青梅竹马，败犬属性太深了啊。” “白丝党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就觉得这样挺好的，栗山同学和多崎同学才是最合适的一对。” 栖川唯余光瞥了眼第二次开口那位‘多栗党’，单手在桌底下折断一支铅笔。 …… 两人走下楼梯口时，刚好有人把成绩表贴在布告栏上，一眨眼的功夫，那里就挤满了人。 栗山樱良轻轻笑了下：“你觉得这次你会是第几？” “第一。”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多崎司脱口而出道：“就像对我的外貌一样有信心。” 话音刚落，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月测时，栗山樱良也说过同样的话，然后她就被自己打脸了...... 排在前排的学生有人开始大声报名次。 “第一名，F班多崎司。” “第二名，A班栗山樱良。” “第三名，A班栖川唯。” 三人以极小的分差包揽了前三，而且还以极大的分差拉开了和第四名的差距。 幸好。 打脸的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多崎司松了口气，笑着看向栗山樱良：“部长大人，这就是你认真起来的结果吗？” “这不能说明什么。”栗山樱良双手抱胸，语气强硬地说道：“美国作家塞林格曾说过，不管做什么事，如果一次做得太完美的话，以后再做就会无意中卖弄起来。那样的话，就不可能再达到之前的完美了。” “这和你考第......” “不说了，我去看看诗织的名次。” 栗山樱良撩了下耳边的发丝，边往布告栏走去，边在心里纳闷——明明自己已经熬夜复习功课了，怎么还是考不过他？ 难道世界上真有比自己还厉害的天才吗？ 其实是没的。 只不过部长大人不知道的是，她的对手不仅同样是个天才，而且还是个挂逼。 顺便说一下，小可爱的名次有进步，来到了年级第十五名。 距离年级前十的目标很接近了。 …… 下午放学后，部长大人首先走进ATF部活动室大门。 她先是打开水壶烧水，然后坐在窗边看书。 这样的习惯介乎没有变过。 等到热水壶里的水沸腾后，她会用铅笔或者橡皮之类的东西夹到书里，接着起身走向茶柜，泡茶，或者泡咖啡。 只不过当社团里多了一个部员之后...... “哒”的一声，热水壶自动跳闸，热气从壶口不断冒出。 栗山樱良继续读着手上的精装书，视线一角瞥到往茶柜走过去的唯一部员身上。 热水注入玻璃茶壶，茶叶随着水流往上翻腾，再静悄悄地沉回壶地，茶香味随之四下飘散开来。 泡了茶，多崎司从橱柜里翻出四个马克杯摆到桌面，多崎司依次把壶里的倒入茶杯，然后朝着栗山樱良那个印着一只懒洋洋的胖猫图案的被子骂道：“和你的主人一样，懒猫！” 栗山樱良撇过头看向窗外，肩膀微微耸动。 活动室的门打开，二宫诗织一进来，双眼马上发绽放出兴奋的光芒：“太好了，点心时间又到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多崎司从茶柜里拿出两盒曲奇饼，来到沙发坐下。 二宫诗织双手捧着马克杯，一边“呼～呼～”地吹气，一边说道：“岛本老师刚才找我聊了一会。” “岛本老师怎么会找你？” “kiki好笨。”小可爱将嘴唇碰着马克杯壁，转头看着他说：“岛本老师是生活辅导老师，而我是一名来自北海道的乡下少女，她关心一下我在东京的生活情况不是很正常吗？” “哦...好像也对。”多崎司拿起茶杯啜饮一口，然后看向栗山樱良：“部长大人，茶再不喝就要凉了。” 栗山樱良似乎很头疼似地，轻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不说话这招对我无效，”多崎司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感叹：“穿上女仆装当我一天仆人这件事，已经成了不可避免的事。” “……” 栗山樱良看向窗外，夏日暖风迎面而来，她像是有些冷似地抱着手臂哆嗦了下。 “哈喽~” 星野鹿见一把推开门，双手叉腰大声宣布：“各位，现在是年级第九十九名在和你们说话，请给我放尊重......” 三个人齐刷刷地回头看她。 脸上分别印着“第一”，“第二”，“第十五”的字样。 “再见！” 星野鹿见摆了摆手，来的时候有多嚣张，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一次，岛本佳柰亲自邀约 可爱又迷人的憨派角色。 这是多崎司在心里对小姨子的定位。 下午五点，收拾好东西推开活动室大门。 阳光从中庭照进来，午后的暑气冉冉上升。从走廊往外看出去，今天的操场却比以往都要热闹许多，运动社团成员热血豪迈的口号声，可以传清晰地到耳中。三五成群的学生悠哉地走在跑道上，享受这一个学期最后的时光。 多崎司想了想，回头对着两位少女说了声：“九月见。” 明天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是全校大扫除，没有社团活动时间。 所以九月见这说法相当准确。 没等两位少女回答，多崎司转过身离开。 不时有擦肩而过的同学，高高兴兴地和他打招呼。 多崎司平淡地点头回应。 在这所学校待了也有三个多月了，确实记住不少面孔，不过也仅限于记住的程度。 这些场景和生活越来越熟悉，但总有一天会被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多崎司走出校门，脑中不断思考这些上可称哲学下可叫矫情的问题。 …… ATF部活动室。 红茶的香气，早已不再。 二宫诗织在沙发上玩了会手机，来到窗前拉开椅子入座，斜对面的栗山樱良稍稍抬头，轻声开口：“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确实要到九月开学才会再见面。” 即便是把北海道少女当成朋友，她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也没多大差别，语气相当平静。说完一句后，她的视线又落回到精装书上，偶尔动一下手指翻页。 二宫诗织埋怨了句：“你们东京人就知道欺负乡下人！” 大敞四开的窗口，能听操场上运动社团的口号声，她这句话混杂在其中，不过听起来相当清楚。 栗山樱良手抵住下巴，边思索边说：“东京人的风评确实不好，这一点我承认。不过诗织酱应该要分清群体中的个体差异，不是所有人都像多崎司那样恶劣。” 鸽子成群结队地从橡树上飞起，齐刷刷往旧礼堂飞去。 二宫诗织微微歪头，窥探她的脸：“小樱良打算什么时候穿女仆装？” 栗山樱良：“......” “8月8号是kiki的生日哩。” “关我什么事。”栗山樱良轻咬着下唇，眼神游移不定。 二宫诗织眯细的双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我打算在那一天和小樱良一起穿女仆装给kiki庆祝生日。” “......我没兴趣。” “可那一天我还在剑道部集训，kiki只有去参加集训，才可以看到两个可爱的女仆啦。” 栗山樱良摇头：“我劝不动他。” “嚯...” 二宫诗织撑着坐下一下次凑到她面前，打趣道：“小樱良是不是马上想到了怎么劝他去，好让他看到自己穿女仆装的样子？” 栗山樱良说不出话来，下意识选择慌张地别过头。 “小樱良害羞了哦。”二宫诗织微微扬起嘴角，那表情像是看到什么首次发现的新物种一样。 栗山樱良强作镇定：“他又不去，请别和我讨论这种没意义的事。” “好像也对......” 小可爱一下就泄气了，无力地趴到桌面上嘟囔：“反正我们俩在kiki心里一点都不重要。” 栗山樱良手托着下巴，视线望向窗外。 夕阳画着椭圆的弧线，即将沉落到大楼顶端下方。 这一天什么事也没发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和这个学期大部分时间一样，ATF部很快就要走完它成立之后毫无意义的第一个完整学期。 “打扰一下，我进来啰。” 活动室的大门再度被打开，岛本佳柰双手抱胸走进来。 栗山樱良轻叹了口气，无奈道：“说过多少遍了，请记得敲门……” “抱歉抱歉......” 岛本佳柰悠然一笑，随即环顾室内一圈，奇怪地问道：“多崎同学呢？” “他回去了。” “欸？” 岛本佳柰蹙起眉头看向二宫诗织，“二宫同学没和他说吗？” 二宫诗织低着头：“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说出来？”岛本佳柰略歪着头，眼睛隔着镜片凝视她：“你不是很想让他去参加集训，然后报名八月的全国大赛吗？” “我希望他是因为自己想所以参加。” 话说出来，二宫诗织停顿了下，然后倔强地摇头：“而不是因为我想，他才参加。” 栗山樱良翻过一页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二宫同学意外的贴心呢...”岛本佳柰用指尖按一下眼镜框，嘴角荡漾着温暖的笑容：“难怪是多崎同学的绯闻小老婆。” “岛本老师你搞错因果关系了。” 二宫诗织十指交叉，把双手举到头顶伸了个懒腰，很不甘心地说道：“因为只是绯闻小老婆，所以我只能表现得很贴心的样子，才不会让自己被他讨厌。要真的是小老婆，我早就揪着他的耳朵踢着他的屁股让他去参加了。” 岛本佳柰眨了眨眼，温柔一笑。 “我先回去了。” 二宫诗织略显无聊地摆了摆手，拎着书包离开活动室。 岛本佳柰转头看向栗山樱良，脸上再次绽放出温暖的笑意：“栗山同学，有没有兴趣帮老师一个忙？” 栗山樱良直接摇头。 “好绝情，老师都还没说呢。” 岛本佳柰很夸张地垂下肩膀，整个人趴在桌面上，用撒娇的眼神看着栗山大小姐：“剑道部二十几个同学，从7月23到8月10这接近二十天时间里的吃吃喝喝都要老师一个人负责，那多累啊。栗山同学就不能帮老师分担一下工作任务吗？也不要你做什么，就每天负责纪录一下财务支出好不好？” 栗山大小姐用清冷的目光和令人绝望的语气简短地回答：“我没兴趣。” “别拒绝得太快......”岛本佳柰十指相扣，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缓缓说道：“如果我可以把多崎同学叫上一起去呢？” 此话一出，栗山樱良的肩膀轻微抖动了一下。 这句话带来的诱惑有点大，部长大人的脸颊忍不住热了起来。 岛本佳柰维持趴在桌面的姿势，瞳色深邃的眼眸里依稀闪过计谋得逞的亮光。 …… 隔天下午课程结束，开始全校大扫除。 多崎司分配到的任务，是和村上水色一起擦干净教室两边的窗户玻璃。 “啪” 毛巾刚扔进水桶里，还没等多崎司捞上来拧干，门口就有人喊他的名字。 “多崎同学，出来一下。” 是岛本老师！ 多崎司瞬间转身，一路小跑出去。 于是乎，明明是两个人的任务，从头到尾就只有村上水色一个人在那边擦边骂。 师生俩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来到中庭的角落停下脚步。 多崎司在她身后站着，静静地欣赏她被黑色的职业套装裹着性感身材，臀部紧绷起来的线条，还有被肉色丝袜紧紧裹着丰腴的美腿，都非常很好看 看了十来秒，岛本佳柰回转身体，这位气质和容貌都完美的人妻教师温柔地笑着，开心地摸了摸多崎司的脑袋：“这一个暑假，多崎同学打算怎么过？” 真是完美的笑容。 温柔到令多崎司觉得这个笑容过后的下一秒，便是世界末日了。 没错。 这是神怜悯世人，所以在末日前留下的最后温柔。 岛本佳柰曲着中指敲了下他的额头：“不可以想色色的事。” “疼...” 多崎司捂着额头说：“头被晕了，今晚还请老师跟我回家照顾我一晚。” “少来，根本没用力。” 岛本佳柰浅浅地一笑，眼里浮现出温柔的母性光辉：“一个多月的假期，又打算一个人泡在图书馆度过吗？” “是两个人。” 多崎司纠正道，“我和星野老师两个人。” “既然有了星野老师...”岛本佳柰像是玻璃工艺品般透明的双眸瞪着他，“那为什么还要让岛本老师跟你回家？” “呃，知识嘛...多多益善。” “你果然坏透了。” “应该说我运气很好，能碰到这么两位出众的美人教师。” 岛本佳柰微笑着：“年龄不大，倒很会讨女人欢心。” 开心之余，她也得意地挺起胸膛，夕阳的余光从橡树枝的间 隙漏下，勾勒出制服下高耸的胸部弧线，着实令人大饱眼福。 多崎司屏住呼吸，微微注视她的剪影。 教学楼方向吹来的微风静静地摇晃着头顶上的橡树树叶，各种气味随风蹿进鼻孔，汗水味、消毒水味、焚烧落叶的烟味，种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多少令人有些舍不得这个普普通通的夏天傍晚。 “多崎同学...”岛本佳柰眼见着时机差不多了，便温柔地微笑起来，开口诱惑小男孩：“有没有兴趣参加剑道部的集训，然后一起参加八月的全国高中剑道大赛。” 多崎司直接摇头：“没兴趣。” “别急着拒绝！”岛本佳柰生气地瞪着他，“不止是剑道，其它任何一项体育相关的类目都同样如此。我们北川学园已经有二十年没有染指过全国冠军了。今年剑道部有机会时隔二十年再次为学校摘回一个冠军，但栖川同学毕竟是女生，冠军的影响力肯定没有男生大。只要你能把玉龙旗摘回来，那你就是整个北川学园的英雄！” “没兴趣。”多崎司依旧摇头。 第一次劝说失败。 岛本佳柰没有放弃，继续温情脉脉地说道：“我们去先去操场那边看看。” “好。” 两人一起朝着学校的操场走去。 途中所见的每一扇窗户的玻璃都擦得纤尘不染，草坪上的杂草也清除得一干二净。整个学校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清爽整洁、井然有序，仿佛是在尽情地享受着夏日午后的阳光…… 操场上挤满了各种运动社团的学生，喧嚣声直冲云霄。 下半年是各种全国性赛事的选拔期，北川学园那些运动社团们都会抓紧期末考试结束后这段时间进行训练。 目的只有一个：通过选拔赛，进入到最后的全国大赛或者全国高中运动会。 “你看那边。” 岛本佳柰指着操场上正在进行的足球部内部训练赛，多崎司看过去，一个穿着7号球衣的人刚好被铲翻在地。 “啊~” 惨叫声响起的瞬间，就被四谷站传来的电车轰隆声掩盖。 岛本佳柰接着说：“今年足球全国高中联赛，有4080支队伍参赛，而最后能进入全国大赛决赛阶段的，只有48支。” 多崎司沉默不语。 在他看来，足球部的努力注定只是徒劳。 以北川学园足球部的实力来看，东京都地区的选拔赛走不到三轮就要被淘汰，全国大赛门槛都摸不着。 岛本佳柰又指向另一边的棒球场：“你再看看棒球部。” 多崎司转头看过去，“砰”的金属撞击声中，小小棒球被击打得高高飞起，满身淤泥的跑垒员挥汗如雨地在夕阳下奔跑。 “今年夏季甲子园选拔赛同样有4000多支队伍参赛。”岛本佳柰远眺着空中的棒球，颇有些感慨地笑了下：“但最终98.5%的人，都会被挡在甲子园球场的大门外。” 不用多说，这98.5%的人里，肯定包括多崎司现在看到的这群人。 “还有应援部的成员，你也看一下。” 身穿啦啦队服的少女们，裙摆随着口号声飘飘摇摆，浑身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朝气。 岛本佳柰推了推因为出汗而下滑的镜框，微笑着看向多崎司：“在多崎同学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在浪费时间对不？” 多崎司简短地答道：“没错。”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岛本佳柰脸上挂着影子般的淡淡笑意，仿佛回忆什么似地说：“刚来到学校当老师的时候，我经常回想，这些孩子的梦想也是梦想，哪怕做不到，那也是美丽的梦想。我幻想过很多遍，他们在操场上的每一圈奔跑，滴下的每一滴汗水，如果一切凝聚最终会是什么形状呢？” 多崎司摇了摇头。 岛本佳柰歪头看着他，温柔地笑着：“这一切啊，会在琦玉世界杯体育场，会在甲子园大球场汇聚成学生时代至高无上的荣耀时刻。一百多家媒体现场播报，五万多名观众在现场欢呼，数百万人在电视机前为自己家乡的孩子加油。怎么样，听着不不是就觉得热血沸腾了？” 多崎司苦笑了下：“有点陌生......” 上一次高中经历有的只是无尽的题海，体育课老师永远都在生病，哪里知道一场高中生足球比赛或者棒球比赛涌进5万名现场观众是什么感觉。 “你啊，有时候真让人无话可说。”岛本佳柰用观赏外星人似的眼光盯着他，笑着说：“人长很帅气，脑袋也足够聪明，说话方式也很奇妙，但就总是缺乏少年身上的朝气感。怎么说呢，这不好。” 多崎司刚要说话，就被她轻轻拍了下脑袋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那些很幼稚，无聊。但老师要纠正你你的观点，少年感并不等于幼稚，而是代表着一种热带生活的态度。作为一个男人，即便是长大成人，甚至老去，也请永远保持你的少年感才行啊。” 说着说着，岛本佳柰忽然靠过来，两人贴得很近。 成熟女性身上令人陶醉的香味缭绕在鼻尖，多崎司脸热了一下。 “永不言败，也是少年感中最重要的一环哦。”她语气温柔地说道，“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群人一样，少年的梦想最终都无法实现，但他在追逐梦想过程中的记忆会永远留在心里。等到了白发苍苍时，能跟自己说上一句，我也是曾经努力过的人呐，这就是你所缺少的经历啊。” 多崎司想了想，答：“可如果我参加的话，肯定会得第一啊。为了不影响这些少年老了回忆自己坎坷的青春，我还是别凑热闹了。” “......” 岛本佳柰脸上的笑容坚硬片刻，直接一巴掌把他头都给打歪了。 “笨蛋！” “你是笨蛋吗！” 这位一向端庄婉约的人妻教师连续骂了几声笨蛋，气急败坏地跺着脚怒道：“晚上陪我一起吃饭，老娘就不信说服不了你！！！” 第一百七十八章 重申一遍，岛本佳柰绝对是完美女性的范本 傍晚六点，多崎司出现在原宿后街。 接近七月尾声的一个天气晴朗的傍晚，众多花店门前都摆着鲜红色的郁金香。晚风从写字楼间隙徐徐吹来，带来一阵阵花香的同时，还会轻柔地掀起大姐姐们的小裙子。 跟着手机导航，多崎司沿着商业街悠然漫步。 路边随处可见有小孩在父母的陪同下嬉戏，街边露天咖啡厅传来悠扬琴声，空气中荡漾着晚餐温馨的香味，行走在其中，犹如接连穿过透明的时空之门。 手机信号灯闪烁了下，通知栏显示岛本佳柰发来的信息。 【岛本：你到了没有(生气.jpg)】 【多崎：快了快了，还有几分钟。】 【岛本：居然让女性等你，实在是太不绅士了！】 【岛本：枉我还精心打扮了一番，生气！！！】 【多崎：穿的什么颜色丝袜？】 【岛本：没穿丝袜。】 【多崎：生气！！！】 收好手机，在狭窄的坡道上闪出一间意大利风味餐馆。一座白木洋房，招牌很小，不注意看的话很容易忽视掉。 刚走上坡道，岛本佳柰等在店门口等待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多崎司眼神一亮。 相比往日给人端庄温婉感的知性大姐姐风，今日的她稍稍改变了自己。 一件浅绿色的夏季露肩薄毛衣，很薄很贴身，胸形清晰可辨。肩膀上搭着普拉达手提包，下身配纤细的蓝色牛仔裤和黑色高跟凉鞋，露着十只形状椭圆的可爱脚趾。 扑面而来的时尚女郎感，再加上她美丽到极致的容貌，头发又直又长，皮肤光润，当真是令人怦然心动。 周围的路过的男人无一例外都会把视线都朝她那边偷瞟，但她却浑然不觉似的在原地来回走动。不时抬手看一下腕表，露出生气的表情，给人一种在等待与恋人约会的焦急模样。 这美丽的女人是在等自己呀.......多崎司心情有些得意，忍不住加快脚步来到她身后。 “岛本老师好。” 岛本佳柰回过身，视线停留在他身上，脸上随即露出笑容：“真有你的啊多崎司，让老师等了足足十分钟，今晚必须惩罚你！” “怎么惩罚？” “让我想想...”岛本佳柰手指敲着脸颊，思考片刻后，她严肃地说道：“罚你抄一百遍校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私立北川学园的校规...... 多崎司没记错的话，足足3万多个字。 看眼着他一脸懵逼的表情，岛本佳柰愉快地笑了下，“好了好了，逗你玩的，进去吧。” 在周围男人一片羡慕的眼神中，多崎司微微弯下腰，朝她伸出手：“很荣幸可以与岛本小姐一起共进晚餐。” 岛本佳柰温柔一笑，然后一下打掉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店内。 高跟鞋敲击地板发出的“哒哒”声轻盈悦耳。 多崎司跟在她身后，像爱丽丝进入兔子洞一样弯着腰钻过一条窄窄的楼梯，来到一个装潢典雅的私人包厢内。 宛如维多利亚时代的咖啡厅，到处都飘散着沉稳怀旧的气氛。 褪了色的鹅黄墙壁、棕色绒毛地毯、锡制衣架、黑胶唱片机、落地窗前摆着黄褐色桌面的餐桌......往窗外看，可以看到栽着喜马拉雅雪松和杜鹃花的小庭院。 “环境还不错吧？”岛本佳柰在门口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到地板上。 多崎司诚实道：“简直就是约会的最佳场所。” “饭现在吃？还是先来杯咖啡？” “慢慢来吧，先喝咖啡。” “也好...”岛本佳柰回头一笑，“饿了随时说。” 多崎司也脱掉鞋子，来到餐桌前的沙发上坐下。服务生端着托盘敲了下门，但是没有进屋，只是把托盘放在门口的隔板上便转身离开。 “这间餐厅非常注重客人的隐私。” 岛本佳柰像是解释似的说道，走到门口把托盘上的咖啡取回来。 给多崎司倒了杯咖啡，她又在柜子的黑胶唱片机前鼓捣了一会，随后两人挨着坐到沙发上，一边听圆舞曲，一边眺望着庭院里鲜红欲燃的杜鹃花，静静喝咖啡。 热气腾腾的咖啡香味，浸透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呼~” 岛本佳柰双手捧着杯子，轻轻吹散上面的热气。 侧头看了下多崎司。 尽管只是polo衫运动裤的廉价搭配，但仍无法掩饰其美少年风采。标致挺拔的鼻梁，带着性感味道的薄唇，散发着成熟男子气息的喉结等都如艺术品般精美。 借着昏黄的灯光端详片刻，岛本佳柰在心中得出结论：他真的是个大多数女性看到都会脸泛红晕，一见钟情的完美少年。 “老师...”多崎司忽然转头问她，“今天没带眼镜吗？” “隐形的。”岛本佳柰啜一口咖啡，朝他眨眨眼：“隐形眼镜。” “真的吗？”多崎司摇头，“我不信。” 岛本佳柰像是要证明自己没说谎似地瞪大眼睛：“不信你自己过来看。” “让我亲自鉴别一下老师有没有说谎！” 多崎渣男要的就是这种一个愿打另一个愿挨的机会。他一本正经地把脸凑过去，两人的鼻尖几乎要凑到了一起。 那双瞳色复杂的眸子，表层泛着深邃迷人的色泽。 岛本佳柰呢喃着问：“看到没？” 绵长微弱的黏热的气息，从她微微张开的红唇里呼出。 “能再靠近一点吗？” “再靠近就要碰到一起了。” “没关系的...”多崎司轻轻说道，视线缓缓往下移。透过她轻薄贴身的毛衣往下看，模糊看到两个散发着粉色微光的点。这优雅之中带点小邪恶的画面，让他有点心跳加快，呼吸困难。 “才不给你机会。” 岛本佳柰伸手按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推开他：“上次在栗山大臣家的舞会上，你是不是就想这么干了？” “那一次的想法没有这一次强烈。”多崎司沉浸在沙发柔软的包裹中，语气惬意。 “哦？为什么？” 多崎司侧头看着她：“今天老师这件毛衣太好看了。” 露肩薄毛衣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于真空的状态下，它是在是太显胸形了。紧贴着肌肤的布料衬托出来的高耸弧线异常的鲜明，还稍微露了点白，简直像是鲜鲜出炉的，热烘烘软绵绵的的面包。 岛本佳柰盯住他的脸，微微一笑。 真是楚楚动人的笑脸，笑得真想让人用店里的打包带把她打包带走。 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视线从隆起的美丽弧线移开，多崎司语气惬意道：“我从没想过这种衣服穿起来会那么好看。” 岛本佳柰像是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一样，轻声说：“穿这身衣服胸形很好看才对。” “就是这个意思...”多崎司往她那边挪了挪，“醒目，非常醒目。” “尤其还是不穿内衣的情况下对不？。” 在岛本佳柰透过镜片的目光凝视下，多崎司感觉自己脸红了。 “女性衣服搭配的问题我不清楚，总之，该怎么说呢...反正效果很好就对了。” 岛本佳柰手指揉了下鼻尖，然后认真地问：“会不由自主地冲着那里看？” “唔，这我得承认。”多崎司谨慎地挑选着用词，“但还请老师以后别这样穿可以吗？” 岛本佳柰弯腰靠近他：“为什么？” 头发的气味扑鼻而来。 “不想让别人看到。”多崎司轻声说道。 岛本佳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淡淡笑着：“多崎同学想把老师变成你的私人物品对吗？” 多崎司点头，认真道：“看到老师的第一眼起，我就想把老师变成我的私人物品了。” “就像刚踏上新大陆的航海家一样贪婪，妙极了！” 岛本佳柰笑着用食指在他的胸口砰砰地敲了两下，随即靠回到沙发上，双手捧起杯子，仿佛无比珍惜似地喝小口啜饮咖啡。 唱片机的转盘以每分钟三十三转的速度恒定转动，拾音臂在内侧移动，唱针沿着唱片的沟槽推进，优雅浪漫的《春之声圆舞曲》悠扬地流淌进耳朵。 多崎司放松身体，一动不动地沉浸在这静谧安然的气氛之中。 “感觉好奇怪......” 岛本佳柰忽然站起来说，在多崎司的注视下，她捧着咖啡杯来到窗口前站着，喜马拉雅雪松的枝条在薄暮的空中浓墨重彩地勾勒出树的轮廓。 房间里还没开灯，比 外面暗得多，庭园的灯光从树隙间隐约透入，照在她身上呈现出轮廓清晰的剪影，像是镀了一层骨骸般荧白的光模。 看了一会，她回头问多崎司：“是不是没开灯的缘故？” 多崎司随后打开灯。 天花板声吊着的水晶灯洒下的昏黄暖光，在她肩膀裸露出来的嫩滑肌肤上熠熠跳跃，像仿佛是光之精灵一般，令人心生暖意。 “氛围还是有点怪。” 岛本佳柰歪头沉吟：“看来不是灯的问题。” 多崎司很老实地答道：“是因为我们俩在偷情。” “偷情...”岛本佳柰重复了一遍，朝他走过来：“这说法不赖，老师喜欢。” 被紧身牛仔裤包裹着两条大长腿随着步伐，优雅地在多崎司眼前摆动。 岛本佳柰回到沙发上坐下，架起双腿问：“怎样？” “腿很迷人。” “中意？” “超级中意。” 岛本佳柰把咖啡杯放到桌面，往他脑袋揉了揉。 “欸，你知道么？”她嫣然一笑，接着说道：“我超级喜欢听你夸我。” 多崎司略一思考：“应该没有女人不喜欢听我夸她的吧。” “你真自恋！” 岛本佳柰白了他一眼，吐出粉嫩的小舌头：“略略略~” 此时她的神态有几分少女的娇憨感，这可爱到极点的反差萌让多崎司瞬间产生了她搂入怀中的冲动。 好在经过栖川唯那次后，他的定力算是有所成长，忍住了这一次的冲动。 岛本佳柰伸了个懒腰，背起双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来回散步。 腰臀摆动的姿态优雅，毛衣领口又圆又大，衬托出形状娇美的脖颈。及腰的黑色秀发笔直泻下，随着步伐轻轻摇曳。 多崎司惬意地躺在沙发上观察她的神情。 她像是在沉思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在思考复杂问题，倒像是沉浸在遥远往事的温馨回忆中，嘴角时而漾出难以察觉的笑意。 形象过于完美，美的不只是容貌本身，还有她身上温情脉脉的气质，一颦一笑都能那么的牵动人心，让人涌起十分自然的眷恋感。 一张唱片转完，房间里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岛本佳柰回到沙发上坐下，手心撑着下颚，脑袋略歪着，姿势近乎静止般一动不动。落地窗的玻璃外，一株很大的杜鹃花在月色下闪着恬静的光。 过了许久，她似乎蓦地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体把视线对着多崎司：“你怎么不说话了？” 多崎司答：“在等老师先开口。”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岛本佳柰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他，那少女味十足的纤细手指轻轻撩了下垂落在额前的发丝。 “随便说什么都行。” “要不还是多崎同学先说吧。” 多崎司迟疑了下：“你确定让我先开口？” “嗯。”岛本佳柰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腼腆而又浑然天成的温柔笑容。 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多崎司忽然手臂一伸，搂住她那纤细的腰肢，直接把她整个人按到在沙发上。 “啊~” “你要干什么！” 忽然强行被搂住，岛本佳柰如雪般白皙的脸颊迅速涌起一抹红霞，她使劲挣扎了一下，可却是被搂得更紧。 “岛本老师，你在想什么？”多崎司紧紧盯着她略显慌乱的眼睛，“穿得漂漂亮亮的，把我约到这间隐私那么高的餐馆，参加剑道部的事一点都不提，难道说是想先把诱惑后再说吗？” “剑道部的事晚点再说......”岛本佳柰双手撑着他的胸口，语气委屈：“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 “为什么啊~” “既然是偷情...” 多崎司停顿了下，嘴角掀起轻浮的笑容：“那自然是要把刺激贯彻到底咯。” “……”岛本佳柰愕然地张着嘴，心情一时间变得无比忐忑。 一方面是因为玩脱了，觉得有点懊恼。 另一方面，又觉得小男孩说的“把刺激贯彻到底”非常有吸引力。 到底...... 真的可以到底吗？ “岛本老师......”多崎司提醒她，“你再沉默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 “欸？” 岛本佳柰眨了下眼，醒悟过来后慌忙摇头：“不同意不同意！” “那请你解释一下你的所做所做所为！”多崎司身体压着她，眼神充满压迫性紧紧盯视她的眼睛：“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自己的自制力。” “先放开我...”岛本佳柰举起拳头在他胸前敲了敲，柔弱无力的，没有丝毫力道。 “先说！” “……”岛本佳柰强作镇定似地笑了下，红着脸问：”多崎同学能说一下，为什么会喜欢老师吗？” “容貌美丽、温婉知性、柔顺长发、长腿细腰还很大，而且有最重要的黑丝制服眼镜！”多崎司列举了一堆理由，又补充道：“在我心里，岛本老师就是完美的女性范本。” 岛本佳柰露出意外的表情：“评价这么高？” “是的。”多崎司答道，“老师的容貌和身姿对我是很特别、很宝贵的。” “这话真够甜蜜的。”岛本佳柰温柔地一笑，然后略略咬起嘴唇：“如果我离婚早一点的话，是不是就没星野老师什么事了？” “这话我不能说。”多崎司抽出一只手竖起食指贴在唇前，轻轻摇了下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只能答你任何人都无法撼动星野老师在我心里的位置。” “明明现在搂着我的身体......” 岛本佳柰委屈地嘟着嘴，心里越想越觉得气人，忍不住伸手去掐他脸上的肉：“这么无耻的话，你是怎么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啊？” 我本来就是个渣男啊......多崎司在心里默默批判自己。 掐了几秒后，岛本佳柰又笑眯眯地问：“在你的心里，我和星野老师谁更美一点？” “两个都很美。”多崎司说道，“岛本老师是充满内涵的知性美人，而星野老师身上则有着超尘脱俗的精灵气韵，两者不分高下。” “你这语气明明就是在说星野老师更胜一筹。” “对了，我也要问老师一个问题。”多崎司机智地扯开话题，“为什么老师从一开始对我就特别偏爱？” “这个问题很复杂，涉及到老师的私生活。” “想听。” “又臭又长的哦。” 多崎司伸出手，把指尖触在她面颊上：“我有耐心。” 岛本佳柰闭起眼睛，感受他指尖的温煦感。 “真暖。”她愉快地说道，“像春天洒在草坪上阳光。” “那我岂不是成了太阳？” “唔...多崎同学的确是很多人的太阳。” 多崎司笑了，伸出手摸着她的良心：“开始说吧，我会鉴别老师有没有说谎。” “......” 岛本佳柰表情呆滞片刻，身体瞬间绷紧。 “拿开......” “这是老师教我的方法，我这是学以致用。” 岛本佳柰不安地扭动了下身体，发现无法挣开后，懊恼地长叹一口气：“明明已经是天才学生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好学，给别的学生和老师一条活路行不？” 多崎司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她又说：“我这样被压着好累，能不能换个姿势？” “好。” 多崎司让她靠着沙发里侧，而自己则侧躺到沙发外侧。 沙发不算很宽大，两人躺着有点勉强。岛本佳柰鼻子贴着他的胸口，手搭在他的腰上。而多崎司为了避免掉下去，只好右手搂着她的背，左手抓住她的肩膀。 鼻子底下就是她乌黑亮丽的头发，香味清新扑鼻。 难得可以有亲密接触的机会，多崎司一时半会也不着急，他半眯着眼感受这一具柔软温暖的身体，心情舒畅到了极点。 岛本佳柰的脸埋在他胸口，闭着眼思考什么，眼睫毛时而微微颤动。 大概三分十二秒过后，她缓缓睁开眼睛：“好羡慕你现在的生活啊，不像我的，有板有眼枯燥至极。” 多崎司奇怪地问：“你不是总说我一个人闷在图书馆看书很可怜吗？” “那只是我的主观评价，可不可怜只有当事人才最最有发言权。你觉得你可怜吗？” “当然不。” “那就对了嘛。” 岛本佳柰 仰脸看他，恬静得如同新升起的月牙般的微笑再次浮现在嘴角。 太美了。 多崎司忍不住屏气凝神，生怕一口气会吹走这完美的笑容。 哪怕是拥有端庄的容貌以及鲜明的风姿，岛本佳柰的美丽也不会显得特别张扬，并不自鸣得意光彩夺目，而是如同岩缝中涌出的泉水一样径直流到你的心里，不含任何杂质地在你最柔软的地方向你倾诉她的一切。 岛本佳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埋下头，轻声说道：“我老公是个gay。”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们仍未知道岛本股何时会上线 你老公是个gay...... 多崎司搂着她的腰思考片刻，恍然大悟道：“明白，岛本老师的意思是让我去攻略你老公对不？好让他放弃婚姻，然后你就.......唉哟，疼！” “你别瞎说，能不能正经一点！” “哦，那难道是让我帮你解决生理...哎，你怎么又掐同一个地方！” 岛本佳柰没好气地抓着他脸颊，使劲往两边扯：“老师可是在和你说心事，不是在陪你玩趣味问答游戏！” “好，请接着说。”多崎司用指尖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那里又软又暖。 岛本佳柰松开手，脸上再次荡出柔柔的笑意。 “老师家里的条件蛮不错的...”她用头蹭着多崎司的下巴，接着往下说：“爸爸是大学教师，母亲经营着一家出版社，从小就受到很好的教育，成绩各方面都不错，二十二岁时顺利从庆应大学毕业。” “难怪老师这么有气质，原来家里人都是知识分子。” “确实是看起来十全十美的家庭。” 岛本佳柰回忆似地眯细眼睛，停顿许久后噘起嘴唇说：“只是刚毕业没多久，爸爸陷入了与女学生的绯闻事件被学校停职，妈妈的出版社也因为税务问题遭遇停业整顿的处罚。” “然后你老公就出现了？”多崎司伸手去捏她的耳垂，那形状可爱的耳垂软乎乎肉乎乎的，手感非常棒。 “嗯。” 岛本佳柰轻轻应了声，叹息似的微微张开的双唇：“他也不隐瞒什么，很痛快地承认一切都是他使的手段。” 多崎司愣了下，感慨道：“胜券在握的感觉。” “他是爸爸带过的学生，对老师家里的情况比较熟悉。” “精准打击！” “的确如此。” 岛本佳柰垂下脑袋，绵软无力地靠着他：“当时他正处于竞选东京都议员的关键时期，又恰巧被人拍到出柜的照片。为了平息舆论的风波，他设计了这么一出。对我来说，人生在二十二岁时就已经终止了。后面的人生不过是重复播放的影片而已，然而我必须得接受这样的人生，还不能快进。” “可怜的岛本老师。”多崎司轻轻碰了下她的鼻子。 岛本佳柰缓缓摇了下头，咬住嘴唇，旋即又是一笑：“反正我当时呀，没得选啊，家里人都在逼我，而那时候的我一不坚强二没有独立心，硬是被现实推向前去罢了。” “老师会觉得孤独吗？”多崎司稍稍拉开一点距离，方便读取她的回答时的表情。 岛本佳柰脸上浮现出典雅澄澈的笑容：“不独孤的话，你现在能搂着我吗？” “也对哦。”多崎司满足地一笑。 “尽管不是孤身一人，但就是孤独得很。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老师心里一清二楚，无非是因为明白自己不能变得更为幸福。所以从认识你那一刻起，老师就察觉到你身上类似的气质，自然而然地就对你生出了亲近感。” 说着说着，岛本佳柰双手捧起他的脸颊：“可老师逐渐发现，你和我是不同的。你比老师坚强，有独立心，老师只会一味地向现实认命。可是你在却在同现实搏斗，无论是离开栖川家独自求生，还是大胆追求星野老师，这都让老师敬佩，或者说羡慕。” 多崎司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 此时她的嘴角已不再有笑意，唯有瞳孔里微弱的亮光一如既往地迷人。 “嗳，多崎同学...”岛本佳柰深吸一口，像是决定了似的说道：“很长一段时间里我……” 声音戛然而止，她黯然地垂下眼睑，不太说得下去的样子。 “为什么不说了？”多崎司仿佛说悄悄话似的把脸贴到她的耳变，“岛本老师，我还在听的。” “有点难为情......” 多崎司打趣道：“都抱在一起了还有什么难为情的？” “你这家伙懂不懂女人的啊！”岛本佳柰气鼓鼓地抬起脸，又忍不住伸手去掐他脸上的肉。打闹了一会后，嘴角再次浮现出温柔的笑意，不受任何干扰的恬静微笑。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想……” 像是做准备那样深呼吸一口，岛本佳柰咬着下唇：“如果我在少女时代遇见你，让你抱过，被你脱光全身都接受过你抚摸的话，那么在二十二岁那年，或许我会有更多的勇气去反抗现实。” 多崎司认真道：“岛本同学我可不一定会喜欢。” “对哦，都忘了你这家伙喜欢年龄大的。” “那么现在让我脱光你全身的衣服还来得及吗？” “晚啦。” 岛本佳柰往前凑了下，整个人沉甸甸地挤到他怀里，“岛本同学呢，每天早晨睁开眼睛时，她看到的世界都是眉清目秀的，一切都比昨天令人心旷神怡。而岛本老师呢，一睁开眼想到的却是希望今天不要比昨天更伤脑筋。” “不如试一下？” “怎么试...唉，别...松开......不可以！” 岛本佳柰下意识挺起腰来，身体像触电一样微微颤栗之余，她又羞又气地拍了几下多崎司的后背：“赶紧松开！！！” 多崎司用嘴里含着东西的含糊语气问：“在明知道我对你有意的情况下，你非但不远离我，还刻意接近制造暧昧，岛本老师，能解释为什么吗？” “你...你莫不是傻瓜？” “怎么？” 岛本佳柰死死抓着他的后背，豁出去似的大声吼道：“还不是因为我喜欢。我的确待人很温柔，但不是对任何人都可以做到这个地步的！是，我是有点中意你，这个说法倒也不太好，我对你只是相当有好感，但还不到你可以随意对我做什么事都行的地步！” 多崎司抬起头，重新搂着她温暖而滑润的身体，被撑得松垮垮的薄毛衣不堪重负似的，软绵绵地贴着肌肤，随着呼吸静静在她胸口上起伏不定。 “生气了！” 岛本佳柰脸色潮红地哼了声，小孩子赌气一样别过脸不看他。 “什么时候离婚？” “现在不想理你！” 岛本佳柰现在还处于浑身瘫软的状态，根本不想搭理他。 “那就静下心来思考吧。”多崎司搂着她的身体，指尖的触感润滑。像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美梦走进现实般，她微微的颤栗都是活生生的现实，他一边抚摸这具身体一边思绪联翩。 过了一会，岛本佳柰转过头把脸埋在他脖颈上，鼻尖的感触是那样真实的。 多崎司用手指逐一感受她身上的每个部位，肩、手腕、手心、小腹，哪怕再细小的地方也不放过。 什么也不说，岛本佳柰也只是静静地呼吸，什么都不说。 但她需要自己。 多崎司能感觉得出来这点。 她的双臂紧紧地搂住自己的身体，呼吸温暖而潮润，将说不出口的话倾吐出来。 稍过一会，岛本佳柰说道：“好厉害。” 说完，她仰脸看着多崎司，双唇微微张开，露出柔软粉嫩的舌尖。 多崎司刚把脸凑上去，她立马伸出手指挡住他的嘴唇。 “达咩哟~！” 岛本佳柰眨了下眼，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老师发现这样挺有趣的，决定以后使劲吊着你的胃口，就是不让你得逞！” “岛本佳柰你别太过分！”多崎司咬着她的指尖说道。 “哈哈，你能拿我怎...停，学生不可以这样对老师~” “老师知道错了...吃饭，先吃饭啊！” 闹腾了许久，岛本佳柰逃离沙发，按下了叫餐铃。多崎司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愉快地欣赏她红着脸一边整理身上凌乱的衣服，一边低声咒骂自己的娇羞模样。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 岛本佳柰赤着脚悄然走过地毯，把送餐的小推车推进来。 多斯尼加牛肉、帝王蟹腿、诺尔恰火腿、清煮白芦笋、两份海鲜意面外加面包卷和黄油。 除了菜肴外，小推车上还有烛台、红玫瑰、以及装着的白葡萄酒的冰桶。 岛本佳柰用手把头发束拢到脑后，边扎马尾边回头瞪向多崎司：“还不过来，躺在那一动不动难道是打算等老师喂你吗？” 多崎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由于上衣很紧身再加上腰肢纤细，她双手竖起来后就更加凸显了胸前的弧线。昏黄的光洒在白皙细致的脖颈上，呈现出诱人的粉红色。 “饿死你算了。” 岛本佳柰白了他一眼，不戴眼镜时，她这种略显亲昵的表情自有一种千娇百媚的风情。 也不知道吃完饭后能不能吃掉老师......多崎司一个翻身下 来，走到餐桌坐下。 岛本佳柰把烛台和玫瑰摆到餐桌中间，点燃烛台，接着从冰桶中取出白葡萄酒，娴熟地去掉瓶塞，倒进酒杯喝了一口。 酒冰得恰到好处，她忍不住闭着眼睛细细品味。 在烛光的映衬下，那沾湿了的唇瓣犹如刚绽放的樱花花瓣，看上去异常水润娇嫩。 吃饭的时候，两人只是断断续续地交谈一些杂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确实有些饿。而且每道菜都食材新鲜，味道鲜美。 多崎司很快吃完自己那一份意面，抬头欣赏岛本佳柰进食。 她优雅地使用刀叉，每次只把一点点食物送入口中，不时会端起酒杯啜饮一小口白葡萄酒。冰桶表面附着着大量液化形成的水滴，正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滑落到桌面。 看了一会，多崎司又拿起一根蟹腿，很短时间便吃得干干净净。 岛本佳柰羡慕似的说道：“你吃得真香啊！” “味道很不错嘛，再说我早就饿得不行。” “也对，你还在长身体的阶段。”岛本佳柰把自己没吃到一半意面推过去，然后靠在沙发上，架起腿：“要是不嫌弃把老师这份也吃掉...老师已经饱饱的了，你要吃么？” “老师要吃不下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多崎司也不见外，拿过来就吃。 和星野花见呆久后，他的食量整长得也很快，一份意面根本填不饱肚子。 岛本佳柰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吃东西，偶尔用手指擦擦嘴唇。这种举动像是个少女似的，一点都不端庄婉约，多崎司忍不住轻声一笑，说道：“老师今天的表现，真让人出乎意料。” “好还是坏？” “当然是好。” 岛本佳柰浮起微笑看着他：“只有这一次，出了这扇门不许再提！” “老师忍得住吗？”多崎司嚼着面条问，“我对你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就被你的身体吸引了，如今了解得更多了，我可不敢保证我可以忍得住。” “忍不住也得忍。”岛本佳柰拿起面包卷，边往上面涂奶油边说：“老师又不是你这种小孩，该有的定力还是不缺的。况且...我还要撮合你和栗山同学的呢。” 多崎司被这句话逗笑了，忍不住问：“一边用自己的身体诱惑我，一边把我推到别的女孩身边，这是多无聊的人才会做得出来的事？” 岛本佳柰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咬着牙呵斥道：“不许笑！” “本来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 “那也不许笑！” “不笑可以，但有件事我必须得说清楚。”多崎司放下叉子，透过桌面的玫瑰花束看向她的脸：“栗山同学的事我不知道以后会变得怎样，但岛本老师你，我一定要。” “……”岛本佳柰一只手放在领口，手指慢慢摩挲锁骨。随后长叹一声，回应他的视线：“老师的情况很麻烦，涉及到两个大家庭的事，目前的局面一时半会是改变不了的。” “你想改变吗？” 岛本佳柰沉默不语。 多崎司接着问道：“和二十二岁的岛本佳柰相比，现在的岛本佳柰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反抗现实？” 岛本佳柰沉思片刻，不由地微微一笑，但只是个无力的微笑。 两人没再说话。 她静静地用叉子将一块火腿叉进嘴里，接着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唇。细细咀嚼后咽下，又举杯啜饮一小口白葡萄酒。 这一连串动作无比的优雅娴熟，杯口干干净净，没有沾上一丝油渍。 多崎司也把牛肉混着色拉一起吃下去，不时抬头看她。那沾着橄榄油的嘴唇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娇媚，像是有光从皮肤下渗透出来。 “欸...”岛本佳柰凝神注视自己的手指，缓慢抬头：“多崎......” “什么事？” “没......” 岛本佳柰无言地摇摇头，不知所措地用手去揉左边形状美丽的粉色耳垂。 等到多崎司把餐桌上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后，她才举着酒杯说：“这个世界对女人很残酷的，所有的光鲜靓丽都敌不过时间，并且是一去不复返。” 多崎司直接骂道：“饶那么大一圈你就只说出了这句小孩子都懂的话？” “……” 岛本佳柰委屈地咬着下唇。 埋怨地瞪着他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人什么态度啊，自己好不容易才说得出口，凭什么要被骂，你还年轻当然不以为意，可我不年轻了啊......欸，这是什么？ 【美颜膏：10000】 【已购买单前道具，花费资金10000】 【当前可用资金：47250】 多崎司拿着忽然出现的小圆盒，来到她身边递给她：“全世界只有我才拿得出来的护肤品，” 岛本佳柰仔细盯着手中什么什么信息都没的圆盒看了好久，脸上露出浓浓的疑惑表情。 “蛤？” “别那么惊讶。” “什么来的？” “都说了护肤品。” 多崎司半蹲下来，一只手搂着她的脖颈：“延缓衰老二十年哦。” 岛本佳柰的心跳蓦然停了半晌。 讲道理，没有哪个女人抵挡得了这种诱惑。 “先用一段时间看看。”多崎司端起她剩下的那半杯葡萄酒，轻轻摇晃：“等你用过了，我们在继续谈今天的话题。” 岛本佳柰：“……” 完蛋，有一种被他吃得死死了的感觉。 要是真有效的话，那自己该怎么办？ “岛本老师，别事情想得太复杂。”多崎司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轻轻把头依偎在她肩上：“顺其自然，不是你教我的吗，世事的长河总要留向它该流的方向，所以只要顺其自然就好。” “我...” 岛本佳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可以感受到他的鼻尖正在暖融融地挤压自己脖颈的肌肤，感觉实在很舒服。她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片刻，在心里想先用了再说，有效就是赚大了没效也没什么损失。 至于多崎同学嘛...... 再观察观察好啦，总不能真委屈自己给他当情人是不？ 这么一想，脑海清晰了许多。岛本佳柰逐渐恢复以往的从容状态，伸手拧上多崎司的耳朵：“回去你位置坐好，老师现在要和你谈公事！” 第一百八十章 今夜的岛本佳柰，再次一败涂地。 岛本佳柰把桌面上的餐具收拾好，端出门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壶冰咖啡。 但两人都没倒来喝。 冰块逐渐融化，在玻璃壶外面形成透明的水帘。 “多崎同学...”岛本佳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除开与星野花见相关的东西外，你目前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多崎司左手撑着下巴，认真思考。 好像...没有目标？ 他既不打算当一个医生，也没考虑过当律师，政治家更是从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勉强算是自己人生目标的，好像就只有成为包租公，或者包租婆的老公这两个本质上是相同的目标。但就算是这个勉强称得上人生目标的目标，也已经完成了。 毕竟星野花见就妥妥是个包租婆。 那这之后该干些什么？ 当卡咩来打？ 好像除了这种正义的伙伴外，也没什么可以当自己的人生目标了吧...... 想到这里，多崎司忽然有些迷茫。 等待他回答的间隙里，岛本佳柰一直望着落地窗外的庭院。外面完全没有风，雪松枝叶安静地低垂着，几束大红色的杜鹃花鲜艳绽放，差一点就要黑漆漆的花泥上燃烧起来。 白蜡烛燃烧殆尽，房间重新变得幽暗下来。 从庭院外射进来的光线，将桌上的腕表染成昏黄色，旁边放着做工精良的普拉达手提包。桌子下面，一双锲形高跟凉鞋和一双白色网球鞋并排贴在一起。 岛本佳柰回正视线，瞥向多崎司的脸。 脸型相当俊秀、嘴唇性感，光眺望着就会不由心跳起来。 那双迷人程度不输自己的眸子里，此时蕴含着奇怪的光芒，似乎在请求，又似乎想倾诉。虽然只是微弱的光芒，岛本佳柰却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在给自己发送信号——她这样觉得。 但这没用，就算发送再多信号过来，这个问题自己也不会轻易帮他解答。 岛本佳柰把杯子送到嘴边，啜了一口咖啡。她知道小男孩的目光正往自己身上瞄，所以她把脸从杯口抬起来，假装成若无其事，好像碰巧似的又看了多崎司一眼。 视线相遇时，她露出似有似无程度的神秘微笑，然后立刻转头，假装眺望窗外的庭院夜景。 这种男性向女性开口的搭讪的绝佳时机，是岛本佳柰刻意制造出来的。 目的是为了让多崎司先开口，这样她就能重新掌握谈话的主动权，一步步把他引导至自己想要的结果当中去。 只是...... 多崎司依旧没有开口打破沉默。 雪松枝条静静地朝地面垂下，像一个沉溺于思考中的人那样。 岛本佳柰等待许久，忍不住皱起漂亮的眉心。 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多崎同学你肯定懂这种微妙的气氛的啊，别在这装纯洁行不，拿出你刚才搂我摸我的劲头来啊！ 在她暗暗期待之下，多崎司捧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咖啡。 岛本佳柰缓慢回头看他。 小男孩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用指甲地轻轻敲打玻璃杯口。 真是的！ 你在干什么啊？ 略微咬着下唇，人妻教师在心里闹起了小情绪。 从两人认识的那天起，在多崎司面前，她就扮演着一个知心大姐姐的角色。两人之间的互动和交流，她一直是处于主导的地位。或是通过语言疏导，或是通过身体诱惑，这两种方式结合一起，多崎司在她面前就是一个稍微有点色但非常听话的小弟弟。 岛本佳柰非常享受和他的这种相处模式。 他乖乖听自己话的模样，让身为老师的成就感得到了满足。而他对自己色色的样子，则是让身为女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 那么出色的一个天才少年啊，他对同样出色的同龄女生完全不予理会，却迷恋自己这个老阿姨，这如何能不叫人想一辈子都死死按着他啊！ 可就在刚才...... 岛本佳柰稍稍抬起视线，幽怨地瞪着多崎司。 刚才这个小男孩一下子就打破了自己的非常满意的局面，他就那样简单粗暴地搂着自己还用手抚摸自己的身体，而自己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仅反抗不了，甚至还可耻地觉得很兴奋！ 事后冷静下来，岛本佳柰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这样是绝对不行的。 再仍由关系让他的主导下去的话，绝对会像发展成某些小电影里的情节。美丽性感的女教师因为一些小差池，被坏蛋学生抓住了把柄。而女教师为了维持自己的声誉，被坏学生胁迫着在无人的教室、更衣室、体育馆等校园里的各个角落换上各种羞耻而性感的衣服，然后...... 想到那些画面...... 岛本佳柰下意识夹紧双腿。 双手搁在桌底下，仿佛取暖似的搓来搓去。 不行！ 就算是很帅的坏学生也不可以那样！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岛本佳柰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假装要捡起掉落到地毯上的东西一样子弯下身子，尽可能探出身子让对方尽情地窥视那傲人的事业线。 多崎司忽然开口：“岛本老师......” 岛本佳柰得意地笑了下。 只是弯着腰的她没能看到多崎司挑着眉，同样得意地笑了下。 “多崎同学是没有自己的目标吗？”岛本佳柰直起腰，惬意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冰咖啡。 玻璃杯里尚未融化掉的小冰块摇晃起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多崎司嘴巴轻轻张开，眼睛茫然地答道：“嗯，被你这么一问我才发现的确没有。” 岛本佳柰凝神观察许久，然后看了看桌面上的腕表，抬头问：“夜深了，老师可以开门见山地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 “可能会有点尖锐。” “只要我答得出来都会答。” 岛本佳柰十指交叉，像碇源堂一样撑着下巴审视他：“截止至目前为止，星野花见是不是你唯一前进的动力？” 多崎司：“……” 哪怕是有所准备，但面对这个问题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回答。 如果坦率点回答这个问题，答案是肯定的。 刚穿越过来那会，他内心还是有着“彷徨孤高的灵魂不需要归宿”这种想法。 在接触星野花见之后，他开始享受每天跑跑步一起吃点东西的相处日常，即便那时的他还完全不够了解她，也喜欢看着她腮帮鼓鼓地分享那些生活中不值一提的无聊之事的模样。 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自己所有努力去做的事，目的都单纯变成了想成为星野花见的骄傲。 这是好还是坏？ 思考了很久，多崎司看向岛本佳柰：“老师觉得这是好还会坏？” 她没有回答，而是倏然立起，赤着脚走过毛毯，脚步轻盈地走到多崎司面前站定。然后她双膝跪地，伸出白嫩的的手指把指尖贴在他的嘴唇上。 手指又滑又暖。 多崎司仰起脸看她。 接着岛本佳柰又轻轻抚摸他的额头，温柔地说道：“你身上有着一个人生活也能活下去的韧劲，无论是好是坏结果你都可以承受，不会出现谁谁谁不在了你就没法活下去的情况，所以老师不评价这个。” “那老师想表达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这般坚强。” 岛本佳柰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句话，然后稍离远一点看着他的眼睛：“诗织也好，樱良也好，她们或多或少都面临着外部或者自身环境的困扰。老师不确定她们是否像你这样有足够的韧劲，如果没有的话，也许她们就会像二十二岁的岛本佳柰一样，在难以击败的现实面前妥协。” 多崎司轻轻吸了口气，问道：“老师想要我怎么办？” “肯听我的？” “选择性的听。” “你这家伙......”岛本佳柰怒瞪了他一下，像是搜寻话语似地游离着视线，看向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多崎司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 被幽暗的水晶灯灯光照射，玻璃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岛本佳奈凝视着玻璃里他的面容，轻轻开口：“刚才你搂着老师的时候，老师就说过多崎同学是很多人的太阳。” 隔着玻璃，多崎司以微笑回应这句话。 隔着镜像眼神交汇，岛本佳柰也轻松地笑了起来。 “无论多崎同学愿不愿意，你都已经成为了许多人青春里最耀眼的那一部分。” 她的声音里掺杂着几分捉弄的意味，轻松的语调显得很是开，但映在玻璃上的瞳孔看起来却带着些许幽怨的情绪。 或许...... 是因为光线的缘故才显得如此吧。 多崎司心知肚明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不去管这件事，开口问：“成为别人的青春意味着什么？” “可以意味着很多，甜蜜、苦涩、不甘......” 岛本佳柰脸朝窗外平静地说着，就像是跟庭院里的某个幽灵说话。 “好像很沉重。”多崎司和她望着同一个地方，庭院里的灯光毫无变化。风也没有，映入眼帘的东西犹如照片般一动不动。 “但也可以成为她们心中埋藏着的期待。”岛本以佳柰回过头，以非常客观的眼神看着他：“人生有种种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或好的或坏的。只要心怀期待，就会有面对的勇气。” “可惜只能是期待。”多崎司摇了摇头，勉强地笑着说：“如果说当某个目标由于某种障碍的阻碍而无法达成的时候，通过改变原本的目标来满足述求，这种行为得到的结果非常廉价。光是放着不动就会不断贬着值的，无可救药的啊。” 沉默再次降临，二十秒或三十秒。 两人都各有所思。 直到起风了，庭院里的雪松枝条轻轻摇颤，岛本佳柰才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 “你这家伙啊...到底有没有听老师的话的？” 她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转身用食指在多崎司胸口上戳了一下：“刚才搂着老师的时候，老师说过什么还记得不？” 多崎司罕见地老脸一红：“光顾着感受老师又软又暖的身体......” “生气~” 岛本佳柰嗔怒地抬起脚，踩了他脚面一下。 力道不清不重，脚面触感滑腻。 “哦~” 多崎司舒服地叹道：“老师多踩一脚好吗？” “踩死你！”岛本佳柰白了他一眼，抬起脚重重踏下去。多崎司瞬间收脚，等她一脚踩空后身体微微往前倾了一点的时候，伸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拉到自己大腿上坐着。 岛本佳柰使劲挣扎了几下，身体紧紧贴着摩擦过后，两人都有些脸红耳赤。 “你先听我说......” 为了掩饰尴尬，岛本佳柰略微咬着下唇开口：“就像老师说的那样，如果老师在少女时代可以遇到你，那么等到了二十二岁时候的时候老师或许也可以凭借着对你的期待去对抗荒谬的现实。别不相信，你越是出色就越会令人难以忘记。” 多崎司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你身边的女孩都是些很出色的女孩。”岛本佳柰伸出手，按摩般轻轻揉着他两边太阳穴：“比如说二宫，可爱又坚强，还意想不到的会体贴人。而樱良呢，和你一样都很擅长看透事物的本质。栖川同学就更厉害里，什么事都能飘飘亮亮地完成。你和她们牵扯得很深，老师不妨问一句，你和她们之间的感情，是可以一个词就能理清的吗？” “理不清。” “这就对了。” 岛本佳柰弯下腰，略带古典色彩端庄的鹅蛋脸低得要贴到他的脸上，一边替他按摩一边诱惑地说：“既然你已经是她们青春记忆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那为何不让自己更耀眼一点？去参加剑道大赛吧，在她们三个人面前展现自己作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的风采。” 人妻教室身上微热的气息化作一股轻柔的馨香传进鼻子里，很舒服的味道，有点像蔷薇花的香味，熏得思绪都有些恍恍惚惚。 “那参加就是了。不过老师可得做好她们的心理工作，别让她们产生奇怪的想法。” 多崎司半眯着眼享受她的按摩，用慵懒的语气接着说：“她们年纪还那么小，不忍心让她们陷得太深啊。不像老师你这种过来人，我怎么糟蹋心里都不会有罪恶感。” ？ 岛本佳柰：“……” 不是，多崎司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老娘不是女高中生你就可以随便糟蹋了？ 正在按摩的双手僵硬地停了下来。 多崎司睁开眼，装着慌张的模样开口解释：“不对，我的意思是面对老师的时候，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当渣男......淦，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岛本佳柰眼神僵硬地瞪着他，瞳色深邃迷人的眼睛反射着灯光，微微濡湿。 平时从容知性的端庄气质一下子不翼而飞，留下的的只有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得委实令人心疼。 “多崎同学，回去吧。” 岛本佳柰从他身上下来，背过身去穿鞋。 蕴含着一点点寂寞声音逐渐消融在房间里的静谧空气之中。 多崎司身体靠在椅背上默默看着她。 穿好鞋，用手指稍稍整理以下散乱的发丝，岛本佳柰带着柔弱的微笑看向他：“真遗憾啊。刚才放圆舞曲的时候，老师原本想弥补上次舞会的遗憾，试着和你跳上一支舞的。” 说罢，她轻轻地挥了挥手，挺直了腰板的美丽背影逐渐朝门口走去。 “咔哒~” 门把手轻轻一拧就开，岛本佳柰迟疑了下，回头打算郑重地说一声再见时，多崎司忽然站起来，几步跑到她身边，手臂直接搂住那纤细的腰肢，紧紧地圈进怀中后，低声问道：“就这么走了么？” 又一次被强行搂住，岛本佳柰脸颊上快速涌起一抹淡淡的绯红。 她轻轻挣扎着说道：“你又想干什么？” “应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岛本老师。”多崎司往前一步，以一个壁咚的姿势把她按在门板上：“从一进屋开始，你说的每句话都在有意无意地为你的目的做铺垫，哪怕是被我搂着的时候也还是如此，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今晚是不是一直在编故事？” “我没有！” 岛本佳柰委屈地吼了声，性感的双唇颤抖着说：“放开，我要回家......” “回家？可以啊。”多崎司挑了下眉，压迫感十足地看着她的眼睛：“不过有一件事要说清楚，我才放开你。” 岛本佳柰吸了下鼻子：“什么事？” “我比较喜欢性格直率的女人，知道吗？” “不想知道！” “按道理来说，你用身体当福利我应该是赚了的，可我还是不喜欢两个人相处还要绕来绕去的互相猜对方的心思。” 岛本佳抿着嘴唇，撇过脑袋避开他的视线。 多崎司掐着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视线拧回到自己身上：“上一次栗山同学被我这样掐过下巴，栖川同学算计过我一次现在还欠着我一次cos福利，老师呢，打算怎么办？” 岛本佳柰表情委屈地说道：“你不是也恰着老师的下巴嘛......” “老师真是深谙各种表情啊。” “我没有！” “那两个女高中生我不会追求太深，但岛本老师我可不会那么轻易放过。” “你想怎么样？”岛本佳柰咬着牙，神情逐渐变得倔强起来。 “剑道大赛我回去参加，至于老师你嘛......” 多崎司轻笑着打开系统。 【口用爆炸糖：100】 【购买数量：10】 【花费资金：1000】 【当前可以用资金：46250】 【祝您使用愉快】 一包小小的和套子一样包装的糖果出现在手心，多崎司两只手指夹着在她眼前晃了晃：“整包塞进嘴里吃下去，我今晚就算消气了。” 岛本佳柰眨了眨眼：“什么来的？” “拿着，自己撕开看。” “哼~” 迫于无奈之下，岛本佳柰只好抽出两只手撕开包装袋，仔细盯着里面小颗粒的七彩糖果打量了半天。 ？ 什么鬼来的？ 岛本佳柰蹙起眉心：“该不会是什么迷药吧？” “要用强的话...”多崎司上下打量着她的身体，语气莫名愉悦：“老师觉得，就凭你这实力，我需要用药才能摆平吗？” “混蛋~” 岛本佳奈咬着牙，清澈眼眸中泛起一阵羞恼的涟漪。 心想着以后再也不理他了，人妻教师把心一横，整包爆炸糖倒入口中。 糖果遇到口腔里的唾液，那层薄薄的糖衣瞬间开始溶解，包裹在里面的的二氧化碳喷出，推动整颗糖果在口腔里四处溅射起来。 “唔~” 几乎就是在倒进去的瞬间，岛本佳柰嘴巴里一片噼里啪啦的响，糖果粒不断冲击着牙龈、口腔壁、舌 根等敏感的部位。 有点受不了一整包刺激...... 她张大嘴巴，想要吐一些出来。 多崎司强行抬起她的下巴，语气高高在上地说道：“不可以以浪费哦。” 紧接着，他迎着岛本佳柰惊愕的目光，迅速低下头对着那娇艳欲滴的红唇吻了上去。 “呜~” 突然被吻住了嘴唇。 岛本佳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声，余下的话便被舌头尽数堵了回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2021年7月24号，也许可以重新出发。 “呜~！” 岛本佳柰蓦然瞪大眼睛，双手不知所措地在多崎司胸前锤了几下。 软绵柔弱的力道。 多崎司更加用力地搂住她温暖的身体，像蜜蜂允吸汁水般持续索求。 岛本佳柰无力地扭了下腰，一片空白的脑海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其它的事情。 在多崎司的带动下，她缓缓闭上眼眸，双手逐渐环上他的脖子，开始生涩地回应这个饱含侵略性质的热吻。 股甜蜜的气息如尘埃般悄然落下，落在她的普拉达手提包他的网球鞋上。 等双方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时，多崎司才松开她，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靠在门板上，好像这样才能支撑住无力发软的身体。 岛本佳柰咬着下唇，用略带委屈的哭腔道：“多崎司，这是我的初吻呐~！” 那双瞳色深邃迷人的眼睛里，泛起一阵羞恼的涟漪。 平日里端庄知性的大姐姐现在这么娇羞的模样，让多崎司非常喜欢，内心更是有种另类的成就感。不过除去这男人的这点贪欲被满足外，她又给人带来了几分缱绻的心绪，和一缕亲切的温馨感。 “岛本姐姐......” 多崎司更加用力地搂住她，在她耳边低语：“今天有戴眼镜出来吗？” 耳畔一阵酥痒，岛本佳柰双手下意识就抓到他后背上：“你又想干嘛？” “想让你戴上眼镜。” 岛本佳柰斜眼觑了一下脚下的手提包：“不可以戴眼镜这样！” “我还没说怎样呢。” “……”岛本佳柰快要哭了。 多崎司弯腰拿起她的手提包，从里面找出她平常戴得最多的那副金丝眼镜，替她戴上，然后稍稍后仰离开距离，方便打量她此时的模样。 鹅蛋脸大眼睛，秀气的鼻尖柔嫩的嘴唇，脸颊和额头上都渗着娇羞的薄汗，整个人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蔷薇花般，处处都散发出甜美的芬芳。 “岛本姐姐真好看。”多崎司笑得很开心。 “你还笑！”岛本佳柰轻捶他的胸口，不满道：“问都不问一下，哪有你这么霸道的人！” “我知道错了。” “真的？” 多崎司脸色一肃：“当然是真的，所以这一次我会先征求岛本姐姐的意见。” “嗯？” 岛本佳柰疑惑地看着他。 “你看这是什么。” 多崎司变戏法般又掏出一包爆炸糖，带着恶意般在她眼前显摆：“没想到吧，我还有一包。” ？ 岛本佳柰：“……” 什么意思？ 觉得亲一次还不够？ 多崎司笑了笑，说：“这眼镜非常适合你戴，知性的气质直接拉满。” “你......”岛本佳柰手指轻轻触了下眼镜框，旋即清了清嗓子：“还想让我吃跳跳糖？” “不是。” 多崎司细看她的眼睛。 一如既往地，那眼睛确很漂亮，瞳色深邃迷人，中间一清见底。 被他虎视眈眈地盯着，岛本佳柰的脸颊又热了起来。 所有的人生阅历在此刻消失得一干二进，那泛红的脸颊看上去非常困窘，再加上心里羞赧难当，表情看起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多崎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嘴唇上残留着的热吻过后的痕迹，轻声开口：“这次我来吃，然后岛本姐姐像我刚才那样。” “不那样行吗？” 岛本佳柰的声音有些发颤。 说完，她不安地抿着嘴唇，稍仰起脸看向多崎司，眼里有氤氲的雾汽缭绕。 能让一个知性大姐姐变得和情窦初开的少女般般乖巧可爱，这绝对会令任何一个男人心中的虚荣感瞬间爆棚。 多崎司直接撕开包装，整袋爆炸糖倒入口中。 接着他的脸微微上扬，双手再次搂紧她的腰把她拉向自己。 “多崎君……”岛本佳柰的呼吸一下子就再次急促起来。 她想起多崎司说过的话，要把自己吃得一干二净。 该怎办没办？ 理性上来说，当然是要拒绝。 可感性上来说，被他这样搂着感觉相当充实，舍不得。 耳边听着糖果爆炸的噼里啪啦响，岛本佳柰又用食指触了下眼镜框，轻咬着嘴唇略一沉吟后，她俨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嘴角浮现出甜甜的暖笑。 “就只在这房间里。” 说罢，岛本佳柰双手搂上多崎司的脖子，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上去。 好一个妩媚的大姐姐，好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多崎司心头微热，更加用力地搂着她。 两人再次吻在一起，连手提包被踩在了脚下也没有去管。 随着时间流逝，墙壁上抓着的壁钟敲响零点的钟声，多崎司这才扶着她离开餐馆，两人漫步在深夜的原宿街头。 外面的空气凉凉的很新鲜，有花草树木的香气。 多崎司搂着她的腰走在安静的深夜街头，几乎没有行人的身影，都市最为冷清的时刻。路上散乱着不少垃圾，易拉罐啤酒空罐、塑料瓶、哪里的优惠券。临街店铺的灯光已熄灭大半，唯有通宵营业的便利店不忘初心。 岛本佳柰看着路边商店空荡荡的橱窗，脚步轻盈，心情不错，天空上有几颗淡淡的星星。 路过一辆雨刮上夹着好几张广告传单的丰田车时，她回头看着多崎司，莞尔一笑：“记住了，只有这一次。” “为什么没有下一次？” “你这人太坏了，下一次说不定我糊里糊涂就会把自己送了出去。” “岛本姐姐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多崎同学怪讨人嫌的。”岛本佳柰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回忆刚才被迫亲吻时的甜蜜触感。 “或许吧。”多崎司也不辩解，出神地望着斑马线对面的红绿灯，轻声说道：“不过我一开始就说过，岛本大姐姐我是一定要的。你既然知道我想什么还凑上来，不已经是把自己送到我嘴边了吗。” 她扭头笑了一下，细细打量多崎司：“嗯，多崎弟弟长得虽然还不错，但不至于让姐姐委屈自己给你当情人的地步。” “走着瞧。”多崎司的声音有种吃定她的自信。 岛本佳柰思忖良久，不知怎么反抗的大姐姐轻摇了下头，暗骂自己一声笨蛋。 斑马线对面的红灯闪烁，几秒后变成了绿灯。 两人在十字路口等出租车，这期间她一直抓着多崎司的胳膊，表情显得很惬意。 “好久没过得这么轻松了。” 岛本佳柰眯着眼说道，因为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嘴角不由地露出笑容。 多崎司也觉得不错。 欺负一个大姐姐，尤其是一个第一眼见到她时便开始怀有好感的大姐姐，感觉真不错。 大概等了十多分钟才拦到车。 在软软的后座上，两人依偎在一起东南西北地随意闲聊，凌晨的路面空得很，皇冠出租车如溯流而上的金枪鱼般向港区一路疾驰。 二十分钟后，两人走进一栋大堂就像星级酒店那般气派的高档公寓楼。 多崎司挽着她的胳膊，坚持要送她上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岛本佳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上去看一眼就下来，不许动手动脚！” “遵命！”多崎司点头答应。 岛本佳柰这才放心地刷卡带他走进电梯，按下数字16后，她轻快地转过身，双手亲昵地搂住村多崎司的脖子，用脸蛋蹭他的脸颊：“要是今晚永远不会天亮就好了。” 多崎司细细感受着她短暂的依赖，以及她柔软的身体。 骨架比较小，所以尽管看起来身材纤细，实际上手的话还是非常有肉感的。肌肤光滑富有弹性，娇嫩得好像夏日清晨的水仙花。 上到十六楼，走廊里的声控感应灯随着两人的脚步声亮起。 岛本佳柰回到家门前，从手提包里摸出钥匙，转头对着多崎司笨拙地笑笑：“谢谢，今晚过得还算愉快。” 接着她转动钥匙打开门。 “咔~” 开锁的机械声在黑夜走廊里荡开。 岛本佳柰推开门，然后转身定定地看着多崎司的脸，那眼神活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数学公式。她在迟疑，在困惑，所以接下来的话迟迟无法无法顺利说出口。 多崎司手扶墙壁，等待她做出某种决断。 感应灯熄灭，重新陷入漆黑的楼道里，她眼眸里依稀亮起的光芒清晰可见。 紧紧地抿着嘴唇，抿了四五秒钟，岛本佳 柰拍了拍手，感应灯重新亮起。 她低声说：“以后能不能不要像今晚这样？” 多崎司看着她柔软美丽的眉目：“真的要拒绝我？” 声音在这空空的走廊上课朗朗荡漾开来，就好像站在四面来风的山顶上朝着下方大声说话一样有回音。 “不是......” 岛本佳柰低垂下眼睑，脸上慢慢泛红：“至少让我再考虑一段时间可以不？而且，我们这样也不能让别人发现。” “没问题。”多崎司点头，“我说过等你用完那盒护肤品再慢慢谈。” 她手扶着门，深深吸了口气，说了声“谢谢”，然后推开门，优雅地朝多崎司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多崎同学，进屋坐一会吧。” “非常乐意。” “记得我刚才的警告！” 多崎司脸上绽放出一个纯洁如莲花般的笑容：“保证不会动手动脚，除非你自愿！” “懒得理你~” 岛本佳柰哭笑不得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走进室内打开灯。 多崎司蹲在玄关处打开鞋柜，本打算换一双室内鞋。 柜子刚打开，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双双反射着朦胧的灯光的女鞋，就像零落在沙滩上的不规则贝壳一样色彩缤纷。 样式传统的褐色穆勒鞋、时髦的黑色露趾高跟鞋、棕色的短筒松糕鞋、绑带楔形凉鞋、长筒过膝的雪地靴、镶了许多碎钻的蓝色高跟鞋......一年四季，各种款式的鞋子应有尽有，鞋柜边上的收纳空间还堆着成山的鞋盒。初略一数，起码三十多双。 多崎司愣了一会，抬头问：“你是个鞋控还是有收集癖的仓鼠？” “我钱多还不能随便花吗？” 岛本佳柰叉着腰，理直气壮地瞪着他：“我要去洗澡，你别做什么奇怪的事。” “厨房里有剩饭吗？” “没有...”岛本佳柰疑惑地问道，“才吃完没多久，你又饿了？” 多崎司诚实地回答她：“听着美丽大姐姐洗澡的水声，我可以吃下三大碗米饭！” “……唉~！” 岛本佳柰头疼地叹了口气，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 脱掉身上的衣服，在浴池里缓缓地伸直身子，用沐浴露在皮肤上揉出丰富的泡沫，她逐一清洗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回想起在餐馆里的两次亲吻，岛本佳柰用手指细细摩挲自己的嘴唇，满意地一笑。随后又好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害羞起来，把脸埋到膝盖上哧哧地笑了起来。 这种内心充满舒适和安心的感觉，也蛮不错的。 她心想，不能那么快就松手，干酒就先吊着他一段时间吧。 至于会不会被他霸道地反攻...... 其实自己有点期待哦。 岛本佳柰凝视着自己胸脯，眼睛闪闪生辉，明亮而柔和的灯光泻下来，将那曼妙的身姿完全包拢起来。 多崎司换上室内鞋，站在客厅认真打量这套公寓。 房间是在高层，视野很开阔，从阳台望去，东京塔就在不远的地方。客厅非常宽大，卧室有两个，还有一个小型吧台，家具造型优雅，一看就知道是有钱有格调的人家。 客厅是木地板，上面铺着羊毛地毯，质感软软的，花纹很别致。 多崎司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随手从茶几上拿了本书来翻看。茶几摆着一本很破旧的台历，落满灰尘的纸张上只几个数字显示出日期是2015年7月11日。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既没有照片也没有画，也没有任何记号。 过了二十多分钟，浴室门打开，穿着一套简单睡裙的岛本佳柰走出来，清清爽爽的形象委实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多崎司转过头去看着她。 等岛本佳柰擦干头发，重新戴上眼镜回头看他时，他也仍然没把视线移开。 “怎么可以这样盯着人家女孩子不放？” 多崎司说道：“我嫉妒刚才你沐浴用的热水。” 她略一歪头，温柔地笑道：“怪人！” “怪并不怪。”多崎司说，“只是今晚太美妙了，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岛本佳柰走到他旁边，伸手贴在她额头上。 “嗯，不像是发烧。”她说，“回家后好好睡一觉吧，争取做个美梦。” “真不留我过夜吗？” “达咩达咩~”岛本佳柰仍然笑得楚楚动人，只是脸颊微微泛红。不等多崎司开口，她语气轻松自然地说道：“要是半夜你溜进我房间怎么办？我可是一个体育从小到大都不及格的弱女子，遭不住多崎同学的糟蹋。” 多崎司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装什么纯洁！” 岛本佳柰没好气地笑了下，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走到阳台，眺望窗外的风景。 多崎司跟在她身后，在几盆旺盛的盆栽观赏植物旁俯瞰东京夜色。 东京的夜空永远亮得令人吃惊，正前方是标志性的东京塔，右手边是亮晃晃的新宿，左手边则是繁华的港区。车灯在街与街间之间流动着，汇聚成一条五光十色的河流。 岛本佳柰松松垮垮地倚着栏杆，一边啜饮啤酒，一边注视着远处西新宿高楼群顶端闪烁着的航空警示灯。 那些超过了两百米高的巨型建筑群，会随时间和天气展现出不同的形态。 每天早晨，高层大楼的幕墙总会最先反射出照样的光芒。而在狂风大作的阴雨天，那些大楼也会像海中孤岛般，在风浪中若隐若现。 这六年来，岛本佳柰总是抱着看它们什么时候会倒塌的念头，眺望着这一片景致。 只是在这一晚，看着眼前的不变的景色，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心中依然存在着某种对遥远而美丽的东西向往。 “多崎......” 岛本佳柰忽然呢喃了声，语调不高不低。多崎司侧头看过去，右手被她的左手握住，那只手像是只寻求温暖的小兔子般，谨慎而又渴望。 纤长细腻的指尖，温润湿热的掌心。 “什么事？” “没，你该回去了。” “好的。”多崎司露出理解的笑容，扬了扬手上的书：“这本书也借我回去看看吧。” 岛本佳柰瞥了眼书封：“你喜欢看村上春树的书？” “谈不上喜欢，只是这个叫多崎作的家伙名字和我差不多，有点兴趣而已。” “拿去吧。” “还有，这串钥匙......” “欸，那是我的备用钥匙啊！” “岛本老师，集训见！”多崎司拿着书和钥匙，一溜烟跑出了门外。 “……” 岛本佳柰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今天开始，他恐怕会频繁地光顾这套自己独居的公寓。 “真是让人头疼的小家伙。” 苦笑了下，岛本佳柰把余下的啤酒一口气喝光。 准备回房睡觉时，一片小小的云团从东边飘入眼帘，云朵柔软的边缘被染上城市灯光的色彩，如同被色彩缤纷的染料浸染过的华丽裙摆般好看。 真漂亮啊。 岛本佳柰感叹了一句，回到客厅，把茶几上的旧日历扔进垃圾桶。从抽屉里取出新的台历，把日期翻到2021年7月24号，郑重地摆到好。 双手合十对着台历一拜，她温柔地笑了起来。 …… 多崎司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刷牙洗澡换睡衣，回到床上看了一会《没有色彩的多崎作与他的巡礼之年》，很快就昏昏欲睡。 啪的一下合上书，多崎盯着天花板，在脑子里想了一会剑道部集训会发生什么，想了一会那三个女高中生的未来会是怎样。 但怎么想也没用，就算是明天的事他都无从预料。 下床喝了一杯清水。 熄灯滚回被窝，闭眼睡觉。 这个漫长而奇妙一夜，就这么结束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没有家庭地位的多崎司和他的姐姐大人》 7月21日，暑假正式开始。 多崎司准时在六点起床，简单吃了点早餐换上运动服出门，一个人到新宿御苑晨跑。 大可爱今天赖床的理由是等会要陪妹妹去购物，让他下午再回小樱一家陪她玩。 自从确定关系后，她就越来越懒了！ 七月清晨的东新宿街头，可以看到不少染着艳丽金发、从超短裙下面露出光溜溜双腿的女孩，在刚刚从东方露出来太阳的光线中，她们会很疲惫似的边打呵欠边赶路。 每当遇到多崎司时，她们都会非常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偶尔还会有人塞上一张小卡片。 这待遇，早就习惯啦。 多崎司头也不回地跑进新宿御苑， 一边绕着人工湖绕圈跑，一边在脑海里考虑要不要每天早上六点准时溜进大可爱的房间里把赶她起床锻炼，不然就不给她早饭吃！ 跑完第十圈，在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之后，多崎司忍痛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样做只有一个后果——他也会起不了床。 而起不了床分两种情况。 一：他钻进大可爱的被窝，然后两个人都起不了床。 二：他被大可爱暴揍一顿，一个人躺在医院起不了床。 上午八点半，多崎司跑回到公园门口，靠着自动贩卖机猛灌一大口碳酸饮料，满足地长吁一口气。 今日份晨练结束。 回家到家洗个澡，换上干净的便服回到学校图书馆。 放假期间的校舍依然有不少人，不过大多都是来参加社团活动集训的学生，和他这种放假了还一个人跑图书馆的怪人不一样。 多崎司慢条斯理地沿着楼梯走上综合大楼。 中庭对面有管乐部的成员在练习小号，中庭里那群圆滚滚的会鸽子一成不变地咕咕叫着和音，远处操场上不时传来足球部慢跑的吆喝声，以及棒球部的手套抓住棒球的单调声响。 这中耗费大量能量的生活方式，如果是以前那个只想要安静的自己，肯定会觉得既麻烦又浪费精力，对此敬而远之。 现在嘛...... 多崎司回转身，面朝操场敬礼：“从现在开始，向玫瑰色的高中生活致敬！” 哦对，先从和老师的玫瑰色生活开始。 走进图书馆，一眼就看到穿着整齐制服，外面套了一件白大褂的岛本佳柰。 她正在柜台里面看书。 黑长发优雅地盘在脑后，几乎没化妆，类似饰物的物件也没戴，圆润柔美的鹅蛋脸上架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整体感官相当的谐调。 这是一个温柔又知性的年轻太太的典型形象啊！ 多崎司悄悄来到柜台，手肘撑着下巴，尽量不发出声吵到她。 她看书看得相当入神，视线几乎没有移开过纸张。从她严肃神情来看，这本书有可能是一本内容艰涩的书，说不定是专业兴致的书籍。 旁边还有喝到一半的纸杯咖啡以及咬了几口的三明治，是吃了一半的早餐吧应该，另外笔筒里的黄色铅笔一如既往地削得整整齐齐。 看着看着，岛本佳柰眉心聚起一道显得困惑不解的可爱皱纹。 优雅又美丽......多崎司心想，她现在好像一只迷了路的、性情温和但不太机灵的布偶猫。 真想把这只猫搂入怀中，上上下下撸个够。 大概是想不通疑惑的问题，又或者是突然想起早餐没吃完似的，岛本佳柰在他的注视下端起早已经凉了的咖啡啜饮一小口，眯细眼睛漫不经心地咽下去。然后用指尖按摩太阳穴，仿佛是在消除短时间精力大量消耗带来的头痛感。 多崎司很好奇她在看什么，便踮起脚往书封上看过去。 《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噗...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笑声，把岛本佳柰吓了一大跳。 抬头看清来人后，她生气地鼓起胸脯，愠怒地骂道：“多崎司，信不信我真的罚你抄一百遍校规！” “抱歉抱歉，没忍住，哈哈~” 多崎司绕了一圈，在她侧边的办公椅坐下，手还捂着小腹忍笑。 “老师真担心有一天会被你气死！”岛本佳柰没好气地拧了下他的耳朵，然后重新把视线投回到书上。 “岛本老师也看这种没什么营养的轻小说吗？”多崎司挪动椅子，挨到她身边。空调风静谧而自然地飘来，把她身体里飘荡出的那股清新香味送到鼻尖。 岛本佳柰推了下镜框，转头看他：“心里辅导那么容易的吗？老师为了了解你们这些小年轻心里在想些什么，几乎把市面上流行的轻小说都看了一遍。” 多崎司若有所思地点头：“难怪你上次会让我看兔女郎学姐。” “可惜你完全没领悟到老师的一片好意。” 岛本佳柰拿起铅笔敲了下他的额头，用“不许你狡辩”的缺乏抑扬顿挫的语调教训道：“讨好女孩子的方式确实学得很快，但你得去找兔女郎学姐说啊，一心只想着撩老师是不对的！” “我觉得没问题。” “这问题很大好不。” “我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 岛本佳柰眼里闪烁起好奇的亮光：“快说给老师听听。” “把老师变成我的兔女郎学姐不就行了？” “......什么？” 岛本佳柰愕然地地看着他，那眼神像是被大灰狼盯上了的小兔子般显得有些惊慌无助，就连身体都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 “老师还记得欠我一个福利不？” 多崎司意味深长地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说道：“决定了，就让老师在8月8号那天穿上兔女郎衣服给我当一天仆人。” “......为什么？” “那天可是我的十六岁生日哦。” 多崎司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这么伟大的时刻，总要有人在身边见证的不是吗，老师愿意成为见证人不？” 岛本佳柰吃惊地看着他，踌躇许久后再次漾出笑意：“这是我迄今听到过的话里，最为奇特的一种甜言蜜语。” 说完，她缓缓闭上眼睛，像猫那样把脸颊贴在多崎司手心上亲昵蹭着。 图书馆里没别的学生，所以不用怕会被人看到。 多崎司细致地感受她脸颊暖暖的触感，眼神停留在那副几乎与她肤色融为一体的眼睛框上。 无论何时，这位人妻教师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温柔得体，和蔼可亲，和她交谈的人很多时候都会在某一个瞬间对她有种朦胧的依赖感，以及，不安。 对的，哪怕她表现得再美好，对于别人而言她依旧是谜一样的存在。那件洗得干干净净的白大褂，就好比是她洗炼得体的风度所变幻而成的坚硬外壳。 多崎司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可以在把双腿踏入她井然有序的小天地中，看到那温柔笑容隐藏之下的鲜活的心灵。 “欸，老师还没跟我说集训是在哪里呢。” “在镰仓。” “什么时候去？” “7月24日早上八点在校门集合。”岛本佳柰缓缓睁开眼睛，像看晃眼的东西那样眯起眼睛：“星野老师没告诉你这些？” “没啊...”多崎司疑惑地看着她，“她怎么会和我说这些。” 岛本佳柰双手叠放在桌面上，嘴角浅浅地笑着：“放假前校长找过她，说让她做一下你的思想工作让你参加剑道部集训，好为学校拿一个冠军回来。她没告诉你？” “没有...提都没提过。”多崎司头疼地敲着额头，“我还想着今天和她说我要去参加集训的事，现在看来，事情好像有点出乎意料了。” “加油哟，多崎同学。” 岛本佳柰捧起纸杯咖啡喝了一口，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能不能看到老师变成兔女郎学姐的诱人模样，就看你家那头老虎放不放你了。” “真不放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没出息。” 多崎司很没出息地直接承认：“家里还真是她说了算。” “赶紧滚，看见你就烦！”岛本佳柰直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他赶出图书馆。 离开学校，走向四谷站。 差不多到了中午，太阳最猛烈的一段时间，街道上只有蝉鸣和往来的汽车行驶声，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柏油路面在蒸腾的暑气下产生折射现象。 多崎司没走几步，就热出了一身汗。 果然，夏天之所以要放长假，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实在太热。 搭 中央线回到新宿，再转乘山手线到涩谷。 新宿站是个巨大的车站，也是世界上乘客最多的车站，一天总计有近350万的客流。 即便不是上下班高峰，这里也是人山人海的模样，换乘的人群移动错综复杂像是蚂蚁搬家一样黑压压的一片。 多崎司戴上耳机，在人群的推搡下挤进山手线绿色车厢。 空调出风口滋滋冒着水雾，身体顿时凉快了不少。 身体随着车厢的摇晃而摇晃，时而俯瞰眼前高架桥下飞逝而过的街景，时而抬头看下车门上方液晶荧幕播放的广告。 心中没有什么烦躁或者不安的情绪。 反正大可爱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 她说不许去，那就不去。 电车靠站，多崎司离开涩谷站，十分钟后走进小樱一家。 第一百八十三章 难道鹿见也想一起当新娘？ 中午的天空湛蓝一片，盛夏骄阳尽情灼烤照着大地。绿叶繁茂的橡树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摇曳着浓密的阴影。 踩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多崎司来到小樱一家后院，在门廊上睡午觉的边牧犬站了起来，朝他的方向一路摇着尾巴跑过来。 “汪~” 狗狗欢快地跑过来，在少爷的腿上蹭着脑袋。 多崎司伸出手摸它的脑袋：“海军乖，在家有没有看好笨蛋鹿见？” “汪~” “海军回来，不许和这个坏家伙玩！” 前面传来笨蛋鹿见赌气般的叫喊声，抬头看过去，小姨子双手叉腰站在门口，望向姐夫的眼神非常不友好。 多崎司没搭理她，低下头继续对着狗狗说：“大人都出门的时候，你要记得不许让笨蛋鹿见玩火玩电知道吗？还有不能给陌生人开门，出去遛弯的时候也记得看好她不要让她迷路了，有问题第一时间带她去找警察知道不？” “汪。” 狗狗使劲点头甩尾，然后回头看着小主人，俨然一副“让我来照顾好你”的严肃表情。 ？ 星野鹿见可可爱爱的小脑袋上，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为什么？ 自从多崎司出现后，海军就好像换了条狗一样，感觉它越来越鄙视自己了。 难道它已经投敌了吗？ 这么一想，星野鹿见顿时觉得悲从心来，不由地嘴巴一扁：“海军，是我养大你的啊~” 悲呛的声音中，隐隐听出了一种老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走上犯罪道路时的心痛与无力感。 多崎司走上门廊，像揉海军那样伸手去揉妹妹的脑袋。 “啪” 星野鹿见一下子拍掉他的手：“我和你不熟！” “九十九名怎么来的？” “……” “还想不想留在东京？” 小姨子再一次失去反抗的意志，乖巧地任由姐夫摸头。 “鹿见真乖。” 多崎司心满意足地揉了好几下，才换鞋进屋。 小姨子低着脑袋跟在姐夫屁股后面，美丽的小脸蛋一片通红，也不知道是觉得羞耻还是因为被撸得很舒服。 客厅里空调开得很大，一进门就能感受到阵阵凉风吹在脸上。 星野花见在沙发上喀哒喀哒地敲打笔记本电脑的键盘。 一件洁白的居家睡裙，头发披散在后背，刘海用一枚小鹿样式的发夹固定到左边额头上。光洁的双腿直接就架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裸露出来的小腿肌肤滑润光洁，略带肌肉的线条显得健美而洒脱。 多崎司边走边看，忽然侧头朝小姨子问：“姐姐的腿好看不？” “嗯嗯！”星野鹿见使劲点头。 “喜欢不？” “超级喜欢，恨不得每天都可以抱着姐姐！” 多崎司炫耀似的一笑：“喜欢也没用，姐姐现在是我的了。” “……” 星野鹿见脸色骤然变绿：“多崎司，我打死你！” “唉，别打脸啊！” 星野花见抬头看过去，刚好看到妹妹一脸厌恶地一拳往小男友的脸上回去，那副模样很孩子气又很好笑，她不禁笑了出来。 “你们两个别闹了，过来坐好！” 姐姐大人招手示意，让多崎司坐在自己身边的沙发上。朝向庭院的玻璃窗户拉着白蕾丝窗帘，夏日中午的阳光格外强烈，在这样的光线中，她美丽得恍若梦幻。 “在干什么？”多崎司朝她问道，眼神却直接移到了她隔搁在茶几上的双脚上去。 十只吐着淡粉色指甲油的脚趾头稍稍蜷缩在一起，像是牵出门散步后，累得趴在公园饮水区休息狗狗一样可爱。脚边摆着个插了三枝白百合的花瓶，百合开得正好，隐约可以闻到淡雅的花香味。 “帮鹿见做物理作业。” 星野花见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然后似乎放弃努力般转头看向多崎司，用微微哀求的语气：“焰色反应什么的，我一个学文科的人真搞不懂，多崎哥哥能帮一下花见妹妹吗？” 多崎司淡淡笑着，眉毛两端有意地往上挑了下：“这就要看花见妹妹有没有诚意了。” “今晚留你过夜。” “不许反悔！”多崎司眼神瞬间亮了。 星野花见身体后仰，头轻轻枕到他的肩膀上：“姐姐大人要好好地疼你，保证让你活蹦乱跳心花怒放。” “……”被无视的星野鹿见噘起嘴，委屈地伸手拉着姐姐的衣服：“这是我的作业，才不要姐姐求他帮忙！” “鹿见说得有道理。” 星野花见手撑着下巴，乐呵呵地看着妹妹：“那你亲自求你姐夫吧。” “欸？不是，我...” “不用说了，今天你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听姐夫的安排！” ？ 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了？ 星野鹿见张着嘴想寻找到恰当的词来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惊之情。 但呆滞了半晌，她都没能找到。 在这期间里，星野花见起身去冰箱抱了一大桶冰淇淋出来，边看剧边吃。多崎司夹在两人中间看了一会作业本，然后摆出长者般的严肃面孔，开始行使自己拿捏小姨子的权力。 “首先，请鹿见回答姐夫一个问题，为什么烟花会有颜色？” “因为...” 星野鹿见皱眉思考片刻，迷糊地咬着手手：“制造烟花时加了颜料进去？” “错误！正确答案是因为烟花爆炸时候发生了“焰色反应”这种物理变化。” “不明白。” 星野鹿见觉得手手越咬越香，比什么物理变化香多了。 “所谓的焰色反应，是把碱金属、碱土金属、铜之类的盐类置于火中，使金属元素产生特有的颜色反应。” “这和烟花有什么关系？” “在制作烟花的过程中，把相对应颜色的金属盐加入黑火药中，黑火药升空爆炸之后会产生明火，这时候金属元素就会依照对应的光谱产生特定的颜色。” 星野鹿见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这么简单的事我当然知道！” “那以前陪你去夏祭烟火大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星野花见边吃冰淇淋边问，多崎司回头看她，她就顺手舀了一勺喂他。 “我那是不想破坏气氛！”星野鹿见咬着手手想了想，然后饶到姐姐身边坐下，微微仰着下巴，可可爱爱地眨着眼睛：“只要姐姐陪在身边，鹿见的世界永远都充满色彩，哪需要什么焰色反应。” “嘁……” 星野花见懒得搭理这幅迷妹模样的妹妹，毕竟她没头没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沙发上安静片刻，妹妹往姐姐身边靠了靠：“鹿见也要吃冰淇淋。” 姐姐往姐夫身边挪了挪：“冰箱里有。” “鹿见也要喂喂。”妹妹又死皮赖脸地靠过去。 星野花见没好气地笑着说：“这勺子沾了你姐夫的口水，所以不可能再喂你，自己去冰箱里拿。” 说着说着，她又伸手掐了掐妹妹的脸蛋：“快十六岁了啊，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一看见姐姐就爱乱来？” “只怪姐姐太迷人了啊。” 星野鹿见臭不要脸地继续靠过来，伸手抱住姐姐的一只胳膊撒娇：“鹿见那么可爱，姐姐肯定不忍心抛下鹿见一个人的对不？” “嗯嗯，没错。” “当然啦。”星野花见点头说道，然后她嘴角掀起出迷人的笑容：“等姐姐和多崎结婚那天，就让鹿来当伴娘！” ？ 星野鹿见呆滞道：“……伴娘？” “不然呢？” 星野花见眯起眼，嘴唇像恶作剧般微微歪向一边：“难道鹿见想和姐姐一起当新娘？” “还有这种好事？”多崎司一下子就乐了，他像是凑热闹一样伸手搂住姐姐大人的腰：“全天下最好看的星野家姐妹花，臭弟弟想全都要！” 星野花见回头看他，两双眸子深情对视许久。 然后。 啪的一下。 姐姐大人抬起手，直接一巴掌把臭弟弟的美梦打得七零八碎。 星野鹿见迷糊地咬着手手。 顺便在心里思考和姐姐一起当新娘这个提议算不算一个可以永远不离开姐姐的方法。 下午两点多，姐妹俩各自回房间睡午觉。 多崎司还没吃午饭，一个人钻进厨房弄点吃的。 从冰箱取出橙汁，边喝便把吐司面包片放进烤箱，切了半盒香肠罐头，用平底锅炒 热。从厨房窗口可以院子里的高大橡树，不断有凉爽的微风吹进来，三只避暑的胖乌鸦蹲在树荫深处一动不动。 吃过香肠烤面包后，一口气喝了两杯清水，多崎司心想，夏日自然要有夏日的情趣才对，离天黑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让它白白浪费掉。 于是他便直接溜进大可爱的房间。 星野花见整个人歪倒在窗前的懒人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透过她身后的窗口往外看，长空寥廓，云朵的轮廓分外清晰。 天气真好...... 多崎司心情愉悦地走进来，蹲在她身边往平板屏幕上看，上面显示着伊豆半岛的旅游信息。 “看这个干嘛？”他好奇地问，“暑假想去伊豆避暑？” “嗯，对的啊。” 星野花见手指滑动屏幕，浏览着上面的信息：“上次你不是说想去南伊豆的海滩吗？我也想去呢，尤其是能和你一起去。” 洒进室内的午后阳光悄然包笼着她的身体，也许是心情畅快的缘故，她看起来好像连指尖都充满生机。 多崎司用手接住一缕阳光，轻轻贴在她的脸颊上。 “怎么了？”她歪着脑袋问。 “喜欢这样。” “喜欢这样...”星野花见重复一遍，嗤嗤地笑道：“我也喜欢这样。” 多崎司用手指拨开她的秀发，吻在她耳朵上。 她柔软的肢体同发梢的香味融合起来，自然而然地令人觉得亲切和温馨。 时间在两人之间如温和的风般缓缓流逝。 过了一会，星野花见怕痒似的偏开头，笑着把平板放在一边，紧接着她张开双手，甜甜地笑着道：“还不把姐姐大人抱上床？” “遵命！” 多崎司拦腰把她抱起，走向铺着整洁床单的大床。 一个热吻过后，那三只避暑的胖乌鸦已经飞走，唯有橡树枝丫在随风小幅度摇颤。 “好暖。”多崎司双手搂着她的腰，用鼻子蹭她的头发。 星野花见懒懒地问：“身材很棒对不？” “是啊。”多崎司打趣地说道，“可再不恢复锻炼的话，小腹就要长赘肉了。” “这可怎么办？”星野花见脸色一苦，“我也有很努力地想每天早起的，可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整个人就不可遏制地变懒了。” “不用勉强自己，小腹有肉摸起来更舒服。” 她小声低语：“臭弟弟真的不会嫌弃？”。 “哪敢。” “心里美极了。” 多崎司两手绕到她后背，紧紧抱住她，随即用嘴唇拂去她额前的头发，再次吻住她的耳朵。 “痒~” 星野花见偏了下头，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我非常非常喜欢现在这样，早在十年前刚上高中的时候，就幻想过将来有一天找到男朋友后要怎么过的甜蜜一点了。” “花见同学十年前是怎么过的？” 她在多崎司耳畔轻声问：“想知道多少？”她在多崎司耳畔轻声问。 多崎司看着她那稍稍上翘的鼻型，“想全都知道。” “哈哈~”星野花见脖颈略微歪了歪，愉快地一笑：“姐姐大人呢，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比任何人都要漂亮标致。不是在说大话哦，我刚来东京那会，不论男生女生，每个人在学校里和我擦肩而过都会看我，也会听到他们窃窃私语‘那是谁？’‘好可爱！’，老实说，这种经历其实还蛮不错的。” “姐姐大人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多崎司抓着她的手放到鼻子下，陶醉地说道：“幸好现在属于我了。” “好好听，不许插嘴！” 星野花见用指甲弹了下他额头，接着说：“可长得太漂亮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只要有我在场的地方，原本多好的气氛都会瞬间冷场。男生们得坐立不安，女生们眼含敌意。再加上我成绩又不错，老师对我比较偏爱，所以高中开学没多久，我这个关西土包子就遭到了同学的一致排挤。” “那怎么办？”多崎司紧张地问。 “还能怎么办？低调做人啊。”星野花见像是缅怀什么一般笑了起来，“毕竟学校那么多人，我总不能一个个打服他们吧。” “后来呢？” “慢慢适应新环境后就好很多了，有了几个交情不错的同学，在她们的影响下，我逐渐明白一点，东京都的高中女生就应该打扮时尚、享受青春和谈恋爱。” “那你还一直都单身？” “因为没遇见配得上我颜值的人！” 星野花见颇为自恋地笑着：“很多时候我都会坐在桌位上，看着窗外蓝天发呆，思考我会在将来的那一天遇见某个人，他会不会带我离开这所只有女生的青田女高。这一等，就是十年啊。” 多崎司久久地看着她的脸，看她脸上好看的笑容，右边脸颊上出现一个小酒窝。但那算不上真正的意义上酒窝，只是饱尝甜蜜之后的心灵在脸上的具现化。 “怎么不说话了？”星野花见脖颈略微歪了歪，审视着他的面容：“你现在的表情很奇怪哦。” “哪有。” 多崎司心虚地低下头，双臂用力搂住她的腰：“只是刚见到老师那时候，哦哦哦，讲台上有个天然美女欸！那是我简直就像是个内河渔夫突然改行远洋捕捞，并亲眼目睹到蓝鲸遨游那样的震撼不已。” 星野花见微笑着说：“妙极了的说法！” 两人久久地抱在一起。 就这样静静地，房间里没有一丝声息。 除此之外的所有人，仿佛都到了哪里去庆祝这个平平无奇的夏天去了。 “欸，姐姐大人。” “什么事？” “你说买柴刀，买哪一个牌子的好？” 星野花见把头从多崎司胸口上抬起，略带微笑地注视他：“你在说什么？” 哇哦。 这画面超可怕的。 简直就像是看《午夜凶铃》看到一半忽然没电，但依然亮着的电视屏幕里贞子姐姐手脚并用朝你爬过来那样。 多崎司瞬间就怂了。 在没有刷到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防身技能之前，他决定守身自好。 星野花见轻抚下颚，眯细起来的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姐姐大人，有件事想和你汇报。”多崎司马上露出装傻的笑容，打算蒙混过去。 “什么事？” “剑道部有几个同学来找我，说想让我去参加他们的集训。” “你是怎么想的？” “我？” 多崎司斟酌了下，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本来打算去的，但是看到你说想一起去伊豆，我就不想去了。” 星野花见有点讶异于他这个回答，眉心逐渐蹙起：“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凑热闹的吗？” 但没等多崎司回答，她又像变脸一样绽放出娇艳的笑容：“不过你想去真的太好了，伊豆可以明年暑假再去，但集训明年就不一定有机会了。” “……”多崎司没太听明白，迟疑了下才问道：“你不是不想让我去吗？” “我巴不得你去呢！” 星野花见直接伸出双臂搂上他的脖子，兴奋地说：“我最喜欢看少年热血时刻的画面了，等你参加全国大会的时候，姐姐大人一定会去给你助威的！” 两人身体之间毫无间隙，她温暖的呼吸有规律地打在脖子上。 多崎司再一次确认：“那我是要去？” “当然要去！” 星野花见很认真地看着他，“之前校长就和我说过想让我请你去，但我没同意。现在你自己肯去了，我都不到有多高兴。” “呃...为什么之前校长的请求不和我说一声？” “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没关系系的。” “我只要开口了，你肯定会去对不？” “是的。” 星野花见仿佛要说悄悄话似的把脸凑近，在他耳垂上悄悄一吻，接着低声说道：“虽然我很开心你什么都听我的，但相比之下我还是希望看到你更有活力的一面，希望你在即将十六岁的年纪里可以尽情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事事都听我的安排，感觉就好像是定制男友一样没有惊喜感对不？” “姐姐大人......” 多崎司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看着她，她那眼眸一如既往地晶莹清澈。 “我相信你将会成为花见妹妹心中最优秀的大人。” 星野花见抵着他的额头，温柔地笑着：“健康强大，有选举权，也给国家交税，最最重要的是永远都喜欢花见姐姐。” 花见妹妹和花见姐姐这两个含义截然不同称呼，被她运用得十分灵活巧妙。 这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可爱的女人了......多崎司心脏怦怦直跳，忍不住用双手捧起星野花见的脸颊，贪婪的吻了上去。 星野花见双手还搂着她的脖子，双眸缓缓闭上，纤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 两人的鼻息都愈发地沉重。 良久，唇分。 星野花见脸上带着一丝满足，惬意地舒了一口气。等过了十多秒钟，她看向多崎司，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略显羞涩的微笑。 罕见的娇怯模样，就像是等待丈夫临幸的新婚妻子一般。 这是一个信号。 让臭弟弟抓紧时间别浪费的信号！ “姐姐大人...” 多崎司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呼吸急促地问：“我可以提个小要求吗？” 星野花见眼底掠过一丝羞涩：“想让我换上丝袜？” “姐姐大人果然了解我。”多崎司在她耳边轻声说，“顺便穿上制服。” “就你会玩！”星野花见没好气地将他推开，转身走到衣柜，犹豫了一下，回头问道：“你想要什么样式的？” 多崎司激动道：“平常上班的打扮就行。” “ok！” 星野花见拉开衣柜，翻出一条质地高级的黑色亚光连裤丝袜，然后背对着我，脱下睡裙。 双手卷起袜口，将两条性感的美腿依次伸进去，直起身后把丝袜提到腰部，接着双手扯了扯袜腿摆正位置。 动作不慌不乱，优雅娴静。 多崎司超喜欢这种亚光丝袜，贴着看的时候，会有一种微微发亮的感觉。高贵之余又不失性感，和大可爱自然美的气质非常衬。 简直太美了~！ 穿好连裤袜后，换上一套普通的黑色短裙套装，并找出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套在黑丝小脚上。 紧接着，星野花见对着梳妆镜抹上色号性感的鲜红唇膏。 在多崎司的注视下，她抿了抿嘴唇，让口红均匀是散步到嘴唇的没一点上。接着她抚平制服上的皱褶，把散乱的长发撩到身后，然后优雅地转过身来。 “哒哒哒~”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近。 多崎司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换上制服后的姐姐大人，脸上带着女王气场十足的笑容，一改方才略显娇羞的模样。 来到床边。 她略弯着腰，用食指挑起多崎司的下巴：“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臭弟弟知道该怎么做没？” 弯腰，翘臀，黑色套裙被绷紧后显露出来的线条非常诱人。 多崎司喉结耸了耸，艰难道：“保证可以！” 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星野花见露出满意的表情：“还不快点抱着姐姐大人！” “遵命~” 多崎司站起来搂住她的肩膀，嘴唇稍显贪婪地贴上她性感的红唇，像是想把她刚抹上去的唇膏吃掉一半。双手也没闲着，从肩膀开始沿着背部的曲线一路往下。 沉醉在激烈的热吻中，星野花见身体失去力气。 两人重重倒在被褥上。 “呲咧”一声。 星野花见随即紧咬下唇，双手死死抓住枕头。 “最喜欢姐姐大人了。”多崎司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我也是...” 星野花见轻轻地叫了声，然后在他的允许下翻过身来，两条雪白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身体完全重叠在一起，内心满足的同时，两人都感到心安与幸福。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只要目的地一样，少年少女们终究会走到一起。 铃铃，铃铃铃。 7月24日，清晨时分的闹钟响起。 五分钟后，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闹钟自行停下。 天鹅绒软绵绵，暖烘烘的被窝中，栗山樱良依旧沉浸在秋日蝗虫般恬静的睡眠之中。 时间尚不明确，但根据从窗帘缝隙透进的光线的亮度判断，大概是夏日清晨接近七点左右。 像小动物般蜷缩在被窝里的美少女，她的睡眠是那般的纯粹，那般的完美。精致清冷的小脸蛋俨然工艺品一般的高精度静谧，甚至连眼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 悄无声息，小心翼翼地熟睡着。 和沙丁鱼啦，和花见姐啦，和二宫和多崎在一起，在一个四周明亮的世界贪食着幸福果实。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不想遗忘之事 ? you give me one last kiss？ ?不愿遗忘之事 ?Oh oh oh oh oh… ?I love you more than you'll ever know 首先花见姐消失了...... 停！ 吵死了，请你马上停止！ 然后二宫和多崎消失了，最后猫猫也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 什么啊，好不容易才凑齐人的啊...... 忽闪一下睁开了眼睛，好比是池中绽放的睡莲。 栗山樱良脸颊微微鼓起，咬着小虎牙赌气似地跟手机互瞪了几秒钟。最后只能打着呵欠划过接听图标，把手机放到耳边。 “喂~” “栗山同学吗，今天记得八点在校门口集合哦。” “岛本老师...你吵到我睡觉了！” “不会吧，都七点了你还没起床？” 栗山樱良揉着惺忪的睡眼说：“如果没有岛本老师这通电话，我可以睡到中午。” “哎哟，是我忘记通知你了。” “什么事？” “多崎同学也会去参加剑道部集训哦，你动作要快一点，别耽误了大家集合的时间！” “……”栗山樱良愣神片刻，像是自言自语般呢喃地问：“岛本老师，你该不会已经白给了吧？” “欸？什么...我这边刚进隧道，信号不太好。先不聊了，我开着车呢。” “你不是没驾照......” “嘟嘟~” 栗山樱良觉得很伤脑筋，忍不住轻轻按着眉心揉了一会。 唉。 蛮有趣的一个人。 怎么偏偏就是个渣男呢？ 离开被窝，栗山樱良来到窗前拉开窗帘。今天天气极好，庭院的草坪上铺满阳光，照得远处的东京塔闪闪耀眼。 院子里栽有许多花和树。 而她只看着其中一颗高大的柳树，绿叶生长得过于繁茂，以至于每当有风吹过的时候，柳枝都会像无处可归的幽灵似的随风摇摆。这株树是她小时候亲手栽在那里的，看着它一天天长大，觉得就像是自己的朋友般，不知和它说了多少回话。 面朝阳光站着，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迎面撩起她尚未扎起来的长发。 静静地凝视院子的少女，看起来并不显得清冷带刺，反倒更像这个年纪常有的多愁善感的普通少女。 十分钟后，栗山樱良开始收拾行李。 所带的东西不算多，几本书、笔记本电脑、画笔颜料、三套换洗衣服、几双黑色丝袜或者长筒袜、黑色小高跟和白色网球鞋。 收拾的时候，不时抬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画。 明晃晃的阳光、清凉凉的大海、闪闪发亮的沙滩、白色躺椅上的少年和他身旁躺着的漂亮女孩儿。 在那确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世界里边，少年少女永远停留在十五岁，青春永恒，万物闪闪发光。 收拾好行李，洗漱完毕。 然后对着镜子打扮一下，梳拢马尾，加上一个蝴蝶结发饰。 换一件荷叶边的白色衬衣。 黑色小短裙。 袜子...... 思考了下，在可爱风长筒袜和性感风过膝超薄黑丝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咻，领口的红色缎带打好。 往手腕和脖颈喷一点香水。 脸上抹点防晒霜。 OK。 今日份的部长大人，活成了一个精致少女的模样。 拉着行李箱。 栗山樱良精神饱满地离开家门，从港区往四谷方向，一路向北。 …… 7月24日，早上六点半。 千代田区，皇居护层河边。 栖川唯在坡道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抬头一瞥东边的天空，橙红浅粉的曙光比刚刚要黯淡了不少，太阳很快就要完全露出来了。 回家洗个澡然后去集合吧。 她这样想着，走上坡道，进入那栋大得会让人迷路的宅子。 穿过前院，中庭里种满苍松翠柏，还开满种类繁多的花卉，穿着和服的仆人不断在回廊间穿梭。 左拐右拐，走了大约十五分钟才来到主家居住的宽大后院。 一座茶色砖瓦的二层小楼闪现在视线前方。 院墙为掩人视线栽植着各种灌木和圆柏，生长得过于旺盛，透过灌木的间隙勉强可以窥见年久失修的小院。 没有什么赏心悦目的景致，土总黑乎乎湿乎乎的，园木也仅有两三丛不起眼的绣球花。摆在花园椅和瓷桌，怕是闲置了好久，桌上粘着被雨打落的花瓣。 栖川唯停下脚步，呆呆望着这栋小楼。 到底多久没人走进这个院子了？ 阳台上还拉着尼龙晒衣绳，但早就没有衣服挂在上面。晒衣绳下还有一株垂头丧气褪色橡胶树盆栽。叶子早已掉光，只余下茶色的枯枝。 栖川唯不得不同情这株橡胶树。 如果可以转世投眙的话，绝对不要变成这样的东西。 可是......有得选吗？ 没的吧。 一切都在遗传基因里被设定好了，其中既没有迷惑、没有绝望，也没有后悔。 没有形式上的疑问、道德上的纠葛。 栖川唯抱着双臂，在脑海里思考这些事。 其实并不打算想，但脑子里一浮现出这个念头，就根本停不下来。 肮脏的阳台和可怜的橡胶树伴随着少年在这十年的时光，这和现在神采飞扬的另一个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想起和多崎司嘴唇接触时的感觉，她身体深处似乎开始变得发烫。还有他抓着自己的脚，上下把玩时的触感，这些都可以在鲜活的记忆里追溯。 晨风吹过耀眼的金发，抚摸精致锁骨后灌进领口 她惶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有反应了，心脏发出一阵定音鼓般急促响亮的鼓点声。 不能在这种地方想这种事，必须集中精神去思考对自己更有益的事情。 栖川唯几次在晨光中摇头。 然而思绪却停不下来。 这段时间的相处浮现在脑海里，非常鲜明。 装着金鱼的鱼缸、轻触既分的吻、轻微的汗味、被铐着的双手双脚、漫天星光的海；想要独占的宣言、未能实现的希望、落空的憧憬、翻滚的妒意...... “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栖川栗从身后轻轻揽住女儿纤细的肩膀，和她一样看向这一个破落的庭院：“像妈妈那样，有很多事都不好意思开口和表姐说。好不用意攒足了勇气准备和她倾诉时，她儿子都会叫我小姨了。” 金发少女不知是否听见。 她没有接过妈妈的话，只是低下了头来，偶尔颤动一下肩膀。 “小唯，看着妈妈。” 栖川栗用温和的语声耐心地和女儿说话。 “有什么事吗？” “母女谈谈心嘛，小唯该不会拒绝妈妈吧？” 栖川唯转过头来，凝视着母亲：“不会。” 那双澄蓝的双眸不寻常地清澈，微微蒙着一层湿润的水气，细细盯着看，会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透明感，就像眺望着被雨淋湿的天空。 “小唯的眼睛真好看。” “谢谢。” “和妈妈客气什么啊。”栖川栗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和小司闹矛盾了？” “算是吧。”栖川唯点了下头，金色长发随之摇颤。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什么意思？” 栖川唯咬着嘴 唇整理思绪。 “我觉得这样也不好，只是……” 她说着，眼神游移不定，最后只吐出一句：“不知道，随便。” 交谈终止。 金发少女打开脚步往自己住处走回去。 “欸？等一下，妈妈还在和你说话的啊！” 栖川栗赶紧跟上，在女儿耳边不断唠叨：“小唯啊，不是妈妈说你，你这性格真的要改一下才行啊。对男人呢，适当保持高傲可以引起他的征服欲，但一味高傲的话只会把人越推越远的知不道？你要适当服一下软，根据他的喜好做出一点让他看得到的改变，这样他才会保持对你的兴趣！” “8月8那天是小司的生日啊，他喜欢什么你可知道？” “得了，一看你这表情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吧，他喜欢看到什么样子的你，你可以在这段时间试探一下，然后在他生日那天把自己展现给他看！” 栖川唯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地看着母亲。 他喜欢看到什么样子的自己？ 他喜欢看到女儿被凌辱的样子啊，你想要让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面对他么？ “你这眼神...”栖川栗诧异地看着女儿，语气哀嚎：“你该不会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栖川唯：“……” 知道。 但不好意思说出口。 “让妈给你想想什么造型比较吸引他...”栖川栗捏着下巴，审视女儿许久后，眼神一亮：“有了。被俘虏的女骑士，成为奴隶的公主，被买卖的圣女，这三种cos你选一个来诱惑他吧！” ？ 妈你有病吧！ 栖川唯眼角抽搐了下，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反锁进浴室。 “小唯啊，三种服装和道具我都给你买一套啊，到时候想穿那件你自己选。又或者三种你都逐一传给他看，让他来选择要什么形状的栖川唯。” “还有啊，你要是敢不听妈妈的话，那你就等着我把他从你的青梅竹马变成你爸！你别不信哦，妈妈从小到大就很喜欢表姐，现在表姐已经没机会弄到手了，那我把她儿子弄到手也不算亏，你说对不？” 栖川唯靠着浴室的玻璃门，略显无奈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等门外烦人的声音消失后，她才脱掉衣服，站在花洒下沐浴。冲干净泡沫后，对着大镜子用审查担保品般的眼光检查自己的身体。 胸脯形状姣好且丰满，肌肤光洁水润，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几滴未擦干的水珠在紧实的小腿表面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尽管不是很在意，也没觉得有多大用处，但她仍然会因为这完美的躯体而在心里感到一丝自豪。 可是...要这么好给谁看呢？ 栖川唯心想，总不至于就多崎司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有感觉吧？ 吃过早餐，提上行礼出门。 宅子门前的坡道两边有很多高大的橡树，由于是私人领地的缘故，这里平常静悄悄的。走过树下的时候，时常能看到一群轻盈的鸟停在橡树顶端，或者旁边围墙上有一排猫猫在眼光光下眯着眼睛晒太眼。 坡道下边停着辆库里南，车身映着阳光，像一只漆黑的甲壳虫般反射夺目的亮光。 栖川唯不由地眯细了眼睛。 恍惚间，车窗里映出少年那张俊秀的脸。 他那不捉摸的冰冷视线紧盯着自己，开口说：“真要当陌生人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 栖川唯眨了几下眼。 随后她绕开这辆库里南，从千代田往四谷方向，一路向西。 …… ?如果在夕阳之中 ?试着呼唤 ?是否能遇见 ?温柔的你 “唉哟，要糊啦~” 前一秒还在哼着歌的北海道少女惊呼一声，下一秒便手忙脚乱地把汉堡肉从平底锅翻起，装到一边的碟子上。 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汉堡牛肉饼味道无可挑剔。调味汁也正合适，香辣恰到好处，底面挂满肉汁，略焦的表皮，咬下去还会发出一声脆响。 “诗织酱真棒~！” 小可爱喜气洋洋地夸赞了自己一声，转声从笑冰箱里取出三根黄瓜，用水洗净切成块，打算蘸着沙拉酱吃。 然后倒了满满一大杯牛奶，和汉堡肉黄瓜块一起端来到桌子，这就是晚餐的全部内容。 边吃边看手机里面的照片。 大都是风景照，然后是和香苗的合照，也有不少kiki和小樱良的照片。一起吃拉面、去公园、二宫小巫女、在大间町渡过的两个愉快的周末。 放学的归途，楼房间沉落的夕阳、kiki帅气的背影。还有kiki头顶上空横跨的飞机云。 “真好啊，东京的生活。” 小小的感慨从沾满植物油的小嘴唇中呼出，二宫诗织快速吃完早餐，打算收拾一下屋子出门。 手机铃声响起。 北海道老家打来的电话。 “喂，妈妈~” 小可爱双手捧着手机，吧唧一下亲在收音器上：“mua~诗织酱好想念您啊！！！” “放暑假了吧？” “是的啊，前两天就开始放了。” “那怎么不回家？妈妈都四个月没见到你了。” 隔着听筒，妈妈的声音依旧暖得叫人心疼，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尤为珍贵。 “有事嘛......” 二宫诗织弯着腰，把下巴搁到桌面：“妈妈放心好了，等八月末我会抽空回家玩几天的。” “哦...那就好。钱还够花不，没有委屈自己去打工吧？” “没有没有，妈您放心好了。钱也不用给我寄，最近诗织酱的职场作业完成得特别漂亮，学校发了好多奖学金，完全够用的。对了，妈您的身体怎样？最近有没有到医院复查？” “老样子，诗织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在东京照顾好自己就行。还有呀，” “哦哦...，你爸说要和你说悄悄话。真是的，都不知道你们父女俩有什么好瞒着我的！” “欸，诗织，你上次和爸爸说过的那事是真的不？” 听筒那边换了声音。 一把沙哑的中年男声，像被大卡车压过一样扁平。 “爸...” 小可爱呢喃地叫道，脑海里浮现出父亲的形象。 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 有两条腿。 懂得怎样种土豆。 整天开着那辆拉化肥的丰田车。 不懂浪漫没有情趣，除了种田放牛外没有别的特长，一辈子最值得回味的经历，是在札幌读了三年高中。而他唯一可以称得上兴趣的，就是在高中三年参加剑道部后保留下来的习惯——看到路边有好看的棍子，都会捡起来挥几下。 这算不算得上一种兴趣都还不好说。 “诗织，快告诉爸爸，上次你提起的那个男孩是不是要参加全国剑道大赛？” “呃......” “你给我发的那张照片我看了好多遍，真的帅啊！内什么气质怎么说好，你爸我没文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诗织能不能形容一下？” 二宫诗织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完美的少年武士，杀伐时眼里有光，招式大气有张力。安静时又温润如玉，眼神惆怅。” “对对对，爸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真的就好像绯村剑心一样。你知道不，爸读高中那会最喜欢看《浪客剑心》了。他是不是要参加剑道大会？是的话，我要瞒着你妈去看追星！！！” “爸.....” “诗织怎么了？欸，别哭呀，是爸爸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世上根本没有绯村剑心的啊......这句话梗在喉咙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二宫诗织揉着通红眼眶，哽咽道：“诗织酱想家了。” 又聊了几句，挂掉电话。 二宫诗织收拾好桌面，给阳台的番茄盆栽浇了点水。 提上行礼出门。 从大塚往四谷方向，一路向南。 路上飘散着面包的奶油的香味、紫阳花的香味、洒在柏油路面的水味。 刚开门的音像店播放着时下流行的热门歌曲。 这些气味和声音，如一抹实体化的虚影迎面撞入自己的身体，很快又从后背穿出来远离自己。明明自己就置身于其中，但实际两者之间距离，可能依旧是从东京到北海道那般遥远。 kiki这个暑假会怎么过呢？ 是和星野老师一起的二人世界吗？ 真羡慕呀。 二宫诗织 拖着行李箱，边走边想，住宅区清晨的街道空荡荡的，早起觅食乌鸦落在垃圾站刷着蓝漆的铁棚顶上。 话说回来，自己去参加剑道部的集训，然后不自量力地报名参加全国大赛。这种行为落在kiki的眼里，肯定只能换回一个“徒劳”的评价吧。 肯定是的。 那家伙一点都不懂得心疼女孩子。 就像自己写日记一样，在他眼里也是徒劳。 什么都是徒劳。 一个人来东京也好、努力学习也好、打工赚钱也好、在神社里祈祷他和妈妈身体健康也好...... 什么事都是徒劳啊！ 二宫诗织走上四谷的过街天桥，远眺对面的蓝天，电车在桥底下背后轰然急驰而过 天气不负盛夏之名，是个耀眼的大晴天。她趴在栏杆上，心不在焉地望着强烈阳光照在铁轨上形成的光晕，光晕顺着太阳升起的弧度缓缓移动，依次浸染每一寸轨道。 当这道光来到的脚边，她不禁想起刚进高中第一天的情景。 那一天，自己洋洋得意穿着新制服，对新生活满怀憧憬的傻样至今仍历历在目。 真傻！ 小可爱这样骂道。 一阵风扬起发丝，打在脸颊上。 那疼痛让她的眼睛涌起一层薄薄的泪水。 下一阵吹来的风又把眼泪吹干。 走下天桥，往学校走去。 四谷住宅区的屋顶，就像偷偷被浸湿般被照得淡淡发光，而屋顶上方的阳光，多少令人感到有些不适。 二宫诗织心情低落地走到学校上坡前的一个红路灯。 等待绿灯的间隙，她看到了从东边走来的栖川唯。 对于kiki的这位青梅竹马，小可爱心里多少有点觉得她可怜的感觉。 唉，算了...... 自己也好不到哪，同病相怜吧。 回过头，视线的余光，又扫到了从南边港区走来的栗山樱良。 对于这位大小姐，二宫诗织心里蛮感激她的。 愿意放下身段，诚心诚意地和自己玩到一起，怎能不令孤身在外的人感到暖心。 而且她和kiki真的好像，只对感兴趣的事感兴趣，不感兴趣的事...... 欸，不对。 二宫诗织心跳顿时加速起来。 凭她对栗山樱良的理解，这位部长大人是不可能会对剑道部集训这种事感兴趣的。而要令她感兴趣，除非...... 小可爱转过头，往西边的新宿方向看过去。 蓝得令人感到惊喜的天空下，提着行李箱，散步一样慢悠悠走过来的少年缓缓映入眼帘。 白色短袖T恤黑色运动裤，绿色网球鞋，头上戴着顶纽约洋基队的棒球帽，干净帅气之余又有点时尚潮流感。 二宫诗织大声喊道：“kiki~” “早上好。”多崎司摘下帽子，朝她笑了起来。灿烂的阳光落在他俊秀的侧脸上，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浓浓的美少年风采，这是多么美妙的风景啊！ “啊~！” 感到心跳都漏了半拍的小可爱欢快地大叫了声，扔下手中的行礼，撒开腿就冲了过去。 像只春日林间活蹦乱跳的小鹿一般， 二宫诗织一头撞进多崎司的怀里，双手搂着揪着他的衣领，扯开嗓子大吼：“啊啊啊~kiki！” “我好喜欢你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多崎司是个很诚实但有底线的LSP 白皙的小手抓着他的衣领，感受着他身体轻微的汗味，小可爱仰起脸，直接就喊了出来：““我好喜欢你啊~！” 【完蛋，诗织酱真要沦陷了~！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240】 【启动增发程序】 【二宫诗织股已增发，增发数量：10000】 多崎司稍稍愣了下，表情有些诧异，也有些理所当然。 尽管已经听她说了无数遍要攻略自己，但这么直接喊出来的还是头一次听到。他低下头，两人的视线相碰，那漆黑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生命之核在鼓涌而出。 “kiki~你怎么来了？” 小可爱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情不自禁的笑容。意识到自己从单纯想体验一下到逐渐变成真正的喜欢后，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蜜以及丝丝的遗憾。 多崎看着她，不由得扬起嘴角：“侧起耳朵就可以听见你需求之物的声音，眯起眼睛就可以看见你需求之物的形状。” “像标语一样。”二宫诗织双眸被亮光填满，忍不住哧哧地笑了起来。 生息在雪国的可爱少女以及她身上所具备的直率温情、不加掩饰的喜悦、无不在这瞬间表现得淋漓尽致，给人一种深刻有力而又安溢温馨舒适感。 “不是标语哦。”多崎司摇头笑道，“是把活生生的心灵通过语言表达出来。” 二宫诗织红着脸，退后一步看他，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愉快地问：“kiki是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唤？” 多崎司迅速点头。 最会撒谎的东京人又一次毫无愧疚地欺骗了天真单纯的乡下少女。 二宫诗织脸上迅速绽放出笑容，淡淡染上一层红晕。灿烂的夏日阳光洒落在她的脸颊上，把那抹幸福的红晕渲染得更加艳丽诱人。 “别听他扯。” 栗山樱良不知不觉中已经站到了两人身边，毫不留情地嘲讽多崎司：“村上春树说过的话，他不过无耻借用而已！” 二宫诗织发出“呜噢！”的遗憾叫声。 “部长大人...你说话好歹看一下场合。” 多崎司没好气地看向栗山樱良：“这种少年少女互相表达心意的浪漫场景下能不能别拆台？” 这渣男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栗山樱良心里就来气。阳光灿烂的十字路口上，部长大人抱着双臂，脸颊因为生气而略微鼓起，视线也瞬间变得锐利：“到了镰仓后，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多崎司缩了缩脖子。 刚想问解释什么，眼前就弹出一道提示。 【岛本老师好玩吗？渣男~！栗山樱良股指数下挫20点，当前股价：170】 多崎司：“……” 怪不得她会突然发脾气。 原来是吃醋...啊不，原来是察觉到自己和岛本佳柰的师生关系变质了。 为了避免等会上车后遭遇拷问地狱，多崎司打算提前开始破冰。不求能融化掉她，但只要可以令她稍微温和一点，就算是成功。 “栗山小姐...” 多崎司上下打量她的穿着，装着十分费解地问：“你今天为何会是这种打扮？” 白色贴身衬衣，领口到胸部这一区间有V字型的皱褶边装饰，衣领上还戴着红色蝴蝶结缎带，形象非常优雅可爱！而下半身则是简单的漆黑短裙，裙摆只到大腿中部。刚好过膝的黑色丝袜，波浪状蕾丝袜口与裙摆间露着七八厘米左右的白嫩大腿，非常鲜明地传递出性感的魅力。 优雅与性感两种风格的冲突，再辅以她凛然的气质，反而让人觉得有种别样的色情魅力。 多崎司是个很诚实的老色批。 他不会骗自己。 此刻的部长大人，令他想对她做出一些充满侵略性质的动作。比如说不顾她反抗的意愿强行把她搂入怀中，来一个痛快淋漓的热吻，亲到她无力走路才肯罢休。 但同时他又是个有底线的老色批。 如果栗山同学今年二十五岁的话，他肯定就干了。 “你在看哪里？”栗山樱良双手抱胸，拉远距离后用凌冽眼神瞪着他，嫌弃地开口：：“总感觉我在你脑子里又遭受到了什么下流的待遇。” “部长大人今天特别美。”多崎司赞赏地说道。 “哼~你以为说好听的话就能让你糊弄过去？”栗山樱良抱着手肘，冷笑一声：“这只会让我对你的评价越来越低！” “这样的打扮，是部长大人为了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而精心准备的吧？” 栗山樱良眯细眼睛：“特别的日子是指？” “比如和喜欢的男生约会之类的。” “多崎同学，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可爱的女孩子，充满魅力的女孩子，全世界独此一份的只有我能喊的部长大人。” “你这一本正经地把心里话说出来...”栗山樱良手抵着额头，放弃似地无力道：“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多崎司不由地扬起嘴角。 就像固定套路般，又像安心似的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也有些惊讶于今天的自己，平时这种会令人产生误会的话他都尽量避开……那么，为什么今天会说这种话呢…… 二宫诗织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这他们互动。 心里没有什么不悦之类的情绪，反而觉得好好笑。两人交流的方式和用词在她看来也蛮新奇，蛮有趣的。 “只不多...裙摆这么短真的没问题吗？” 多崎司看着栗山樱良笔直的美腿，有些担心地问：“会不会不方便，比如说蹲下或者要大跨步的时候？” “kiki真是大笨蛋。” 二宫诗织笑骂了声，凑到栗山樱良身边稍稍掀起她的一点点裙摆：“女生穿短裙的时候，里面肯定穿有安全裤的啦。” 一般来说，安全裤的长度和栗山樱良此时裙摆的长度持平，所以掀起一点来看不到什么。 只不过...... 另一种纯洁的白色忽然暴露在多崎司视线之下。 看得不太清楚，只能看到白底白线的下半部分。有复杂的刺绣，底部有条凹陷，凹陷左右对称地的隆起，使得整体非常绝妙地平衡起来。而且刺绣勉强能看到的地方，装饰着一条小丝带，这更是加增强了整体的美感。 小可爱浑然不觉地松开裙摆，笑着说：“怎么样，有了安全裤根本就不用怕走光。” 多崎司没有答话。 视线还停留在裙子上的他，在回忆刚才的画面。 纯白的颜色，还有同样白嫩的大腿，以黑色的裙子丝袜作为背景，两种截然相反的色差带来的视觉体验尤为令人深刻。 栗山樱良：“……” 从多崎司的火热的目光中意识到了什么的她，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该不会...忘记穿了吧？ 部长大人双手攥着裙摆，僵硬的小脸对着多崎司，那强装镇定的目光里，质问的意思非常明显。 对于她眼里发来的信号，多崎司选择已读不回。他神色自然地抬手看了表，拉起行礼箱和两位少女说道：“快点去集合吧，差不多要迟到了。” “出发咯~”二宫诗织兴奋地叫着，右手拉起行李箱，笔直地挺着背脊朝校门走去，裙摆微微随着步伐撩起。 从后面看过去，她仿佛是长了一双透明翅膀。整个人畅快，圆滑，有种刚刚雨天过天晴的阳光般幸福的样子。 多崎司朝栗山樱良说道：“我们也快点吧。” “你...刚才看到了？” 部长大人斜着头，表情和声音都很不自然。 多崎司一脸严肃道：“我发誓我没有看到白色的东西。” “……”栗山樱良一脸懵地愣在原地，整张脸变成一张黑色桌布。 “还不快点就要红灯了。” 多崎司拉着行礼走上斑马线，身前几米的地方，小可爱就像是刚上过润滑油似的，左手舒服地随着步伐前后摇摆，一副很开心似地踩着大步走上坡道。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步点声。 栗山樱良一路小跑追上来，咬着牙朝他呵斥道：“忘掉！” “忘掉什么？” “刚才你看到的东西。” 多崎司摇了摇头：“不行，那么好看的画面一辈子都不会~唉，别踩，你穿的可是高跟鞋啊！”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栗山樱良朝着他抛下一句狠话，紧接着逃避似的快步追上前面的二宫诗织，两人低声聊着走上校门。 夏风吹拂过来，轻轻摇颤绿化树翠绿的嫩叶，一切都被阳光照得亮闪闪的。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 心情开阔。 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那声音正缓慢而有规律地记下生命的节奏。 懒得管是否该把这些事归纳到想入非非的范畴里，多崎渣男只想记住这一刻，两位少女心情很好，他自己的心情也很好。 身后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略显犹豫。 回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席宛如在主张“金发就应该长成这样”的金色长发。 是栖川唯呀。 今日份的金发少女身穿格调清雅的淡绿色连衣裙，脚上是高跟凉鞋，手上提着深绿色行李箱。 多崎司朝着她打招呼：“今天焕然一新嘛！” “嗯？”栖川唯微微偏过头看他。 “十分得体，飘逸脱俗。”多崎司说，“很有成年人风度。” “谢谢。” “打算什么时候cos给我看？” 栖川唯无动于衷地“呃”了声，然后默然不语。 多崎司侧头打量她。 尽管缺乏表情，她仍不失为一位充满魅力的美少女，处处透露出一种不妨称之为高贵冷傲的气质。 “我说过我是个很小心眼的人。” “唔...” “所以你记得洗干净等我。” 说完，多崎司快步追上前面的两人。 谈话到此结束。 安静下来的绿荫道上，风再次扬起金色的发丝，栖川唯澄蓝的双眸有光在闪烁。内心深处涌出一股热流，喉咙发干身体发热，她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觉得愤怒多点还是羞耻多点。 学校门口停着校巴，多崎司走上去，剑道部的二十多位成员一个个都笑容满面，男生们互相推搡，围着校车追逐打闹；女生们簇在一块，不时传出的清脆悦耳笑声像是在唱歌的云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准备去旅行呢。 “欸？多崎同学！”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瞬间全部男生都围了上来——丑冷丑冷的竹内拓实除外。 “你怎么也来了？” “是要和我们一起集训的吗？” “太好了，一起参加全国大赛吧！” 多崎司一边敷衍地“嗯嗯嗯”一边把行礼塞进行李舱，紧接着快速蹿上大巴车厢，手上还拿着没看完的《没有色彩的多崎作与他的巡礼之年》。 坐在前排，一身正式职场装的岛本佳柰朝他挥手：“多崎同学好。” 她身边的位置是空的，不仅如此，连隔道另一边的位置也是空着的，学生们都往后边坐着了。 一般来说，坐在老师的身边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除非那位老师有着和你非常亲密的不正当关系。 “岛本老师好。”多崎司在她身边坐下，刚打算探讨一下兔女郎服有几种穿法，车厢后排的栗山樱良手肘撑着车窗，朝前面大声喊道：“多崎司，给我过来！” 声音清冽冷淡，充斥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正宫气势。 “快去吧...” 岛本佳柰笑着把多崎司从座位上推开，还朝他眨了眨眼，用很俏皮的语气说道：“你的正宫娘娘不开心了，还不快点去哄她。”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引得车厢里爆发出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哄堂大笑。 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们，总是喜欢男女关系的趣闻的嘛。 理解理解。 笑得最大声的那个是谁来着？ 好像是叫上田正南吧。 等集训的时候一定要把他揍一顿！ 多崎司边想着怎么出气，边愁眉苦脸地往后排走去。 正宫娘娘应该还是在生气，手上的书也不看了，正赌气一样别过脸看着窗外，多崎司坐到了身边，她也还是一言不发。 校巴启动，一路平稳地朝着镰仓方向飞驰。越向南边走，高速公路两边的楼层高度也就越低，环绕四周的小高山，没有遮挡的蔚蓝天空，偶尔还会出现一片新鲜稻田这种乡村风格的景象。 多崎司靠着椅背，一路都在看多崎作的自赎之路。 大巴开过横滨，栗山樱良开始闭眼小憩。没过多久，她的小脑袋便随着一个转弯的晃动后自然而然地靠在多崎司左边肩膀，姿势就没再变过。 她闭着嘴，静静呼出的气息极为均匀地落在多崎司的肩骨上，稍稍碰到鼻子的头发会让他觉得痒。 多崎司合上书，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那是从平时凛然而美丽的部长大人身上无法想象的，毫无防备、天真无邪的睡脸。 但她是在装睡。 这点从她捂在小腹上，稍稍露出的攥得泛白指尖就可以看得出来。 多崎司静静凝视着她腿上露出来的那截白皙肌肤，柔软的裙摆与双腿之间形成一道黑黝黝的空隙，作为一个充满文艺感的老色批，他会把这道空隙想象成通往遥远的夏日故事的入口。 满脑子都在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他视线移回到栗山樱良的脸颊上。 熟睡中的部长大人看上去像个很小的孩子，小耳朵从发梢的遮掩下透出一点粉色的轮廓，不知何故，那给人一种容易受伤害的印象。 多崎司想碰伸手去碰，当然实际上他没有没碰。 感受着左肩上的分量，他选择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脑袋。 车厢轻轻摇晃。 把假睡中的少年少女带到美丽的镰仓。 第一百八十六章 晚上我去你房间（7K） 提起镰仓，首先会想到什么？ 是12世纪末源赖朝创建镰仓幕府时代，还是湘南海域迷人的自然风光？ 又或者说是樱花木道与赤木晴子相遇的路口？ “多崎同学，快点起来！” “还有栗山同学，已经到了呀。” 多崎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岛本佳柰一脸暧昧的暖笑。 居然真的睡着了......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他下意识侧头，栗山樱良刚好醒过来，与他对上视线。 他问：“睡得可好？” 部长大人漫不经心地把散落的头发撩好，小嘴嘴唇噘了噘，像在对多崎司说：“得了，赶紧下车。” 岛本佳柰这个‘多栗党’看得一脸姨母笑。 下车拿好行李，多崎司闻着清晰的海潮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是个类似疗养院之类的地方，建筑坐落在一处山冈的腰部。房子基本都是木头做的，古色古香，地方相当大。往南边看可以俯视湘南海面，海水闪烁着夏日特有的灿烂的光波。 岛本佳柰也下了车，朝着他问：“地方很不错吧。” “嗯，这是什么地方？”多崎司点了下头，看向大门里边。处于烈日的暴晒下，四下悄然无声，气氛十分和谐。每一个庭院的拐角处，都有木莲花绽开花蕾。 “这是学校的产业。”岛本佳柰笑着说，“主要的目的嘛，就是给学生们参加集体活动或者社团集训用的。里面的设施相当丰富哦，网球场游泳池之类的都不缺，还有家畜养殖区和农作物种植区。” 多崎司感慨道：“贵族学校真的太好了！” “哈哈~”岛本佳柰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小声说：“你把这当成度假就行了，每天看看书或者在这里闲逛也不错的。” “晚上可以让老师帮我补习吗？” “欸...”岛本佳柰脸色一红，装傻道：“补习什么？” 多崎司轻笑了下，没有在学生面前讨论这个话题。 等晚上再溜进她房间慢慢补课就好啦。 从大门进去，绕开一片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几个开着电瓶车的校职工正在修整草坪和树木。 岛本佳柰和他们简单打了声招呼，带着学生走过游泳池、树木和草地，沿着黑乎乎的沥青路走到了大概十分钟，来到一座类似道场的建筑。 前院是训练场，后院是生活区。 在岛本佳柰的安排下，学生们提着行礼找到各自的寝室。 剑道部的二十位男生们到两个寝室，六位女生直接住在同一个房间。栗山樱良则是和岛本佳柰住在一起，多崎司嘛...由于不是剑道部的人，同时又是唯一的男性外人，所以获得了单独住一个寝室的待遇。 （其实是岛本佳柰偏爱他所以才给他的特权） 多崎司的房间是一个纵深约三张榻榻米的长方形房间，窗檐下摇晃着风铃。室内摆设简洁，崭新的被褥直接铺在地上，一套书桌椅、一个落地的拉门衣柜，墙壁上有大头钉贴着的【绫小路清隆】的海报。 风铃在懒洋洋的微风吹拂下，不时发出清脆的铃铛声，四下林中不时传来小鸟扑棱扑棱展翅的声，两种声音奇妙地混合在一起，听起来倒也舒服。 在这地方住二十天也不错...... 多崎司心情愉快把行礼放好，带上书磨磨蹭蹭地来到前院的道场。还未走近，就已经听到里面传出来的轻巧但密集的脚步声，不时还有竹刀的碰撞声和大喝声。 走进门一看，场中的竹内拓实和上田正南两个人在进行一场训练赛。身穿胴甲的小可爱和栖川唯跪坐在一边旁观，小可爱手里还拿着毛巾轻轻擦拭脸上的薄汗。 丑冷丑冷的竹内拓实看起来非常严肃，动作迅猛有力，看架势完全不像是在对待一场训练赛。 也不奇怪。 他是三年级学生，这一次暑假的全国大赛过后，他就要隐退了。 在日本校园题材的影视作品里，有个常见的元素叫“三年级最后的暑假”，说的就是三年级的老前辈们参加最后一次全国大赛的机会。 是的，日本的学校放假制度和中国不同，这里实行的是每年三个学期的制度。拿东京地区来说，第一学期开学通常是在4月中旬，暑假是7月末到8月。第二学期是9月到12末，然后开始放寒假，第三学期一般是1月中旬到3月下旬。 3月下旬也差不多是樱花开始绽放的时节，所以也有“樱花毕业季”这种浪漫的说法。 多崎司边看场内的两个小孩打架，边来到二宫诗织身边坐下。 他没去换护甲，也没打算下场训练。 现代剑道已经发展成了一项纯粹的竞技体育运动。 其比赛中的打法已经完全偏离了武道的路线，用竹刀依照规则击打对手身上的制定部位。全世界的剑道馆训练的都是相同的技法，没有什么独特的流派，也就代表着没有什么可以学的，考验选手的无非是身体素质以及对比赛局势的解读而已。 “kiki~” 刚一坐下，二宫诗织就转身和他说话，“你不换护甲吗？” “不了。”多崎司扬了下手中的书，“你们练吧，我在一边看书就行。” “真是的...”小可爱埋怨道，“kiki用心一点啊。” “我能来就已经代表用心了。” 对他这不冷不热的回应，二宫诗织早就习惯了，她靠过来继续说：“全国大赛的时候我爸也会从北海道过来观赛，kiki一定要拿下冠军哦！” 凑得比较近，可以感受到她身体散发出来的微微热量。还有她头发上隐约的洗发水香味，这气味好闻到有种甘美的滋润感。 多崎司笑着点头：“为了诗织酱！” “kiki居然会哄我了？”二宫诗织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呃，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 二宫诗织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kiki真的好帅，就像漫画里的男主角一样...你快点摸摸我的胸口，看呼吸是不是变得急促了？” ？ 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转头看过来。 隐约地，多崎司感受到了二十多位男同胞眼里溢出来的，浓郁到呈现实质的杀气。尤其是竹内拓实那张大饼脸，丑冷丑冷的模样都快变成了一只冰霜巨魔。 多崎司缓缓揉了揉额头。 这种没头没脑的请求，很久以前小可爱就提过，当时的他完全没兴趣。 现在再一次提及...... 多崎司看着她的脸，北海道少女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像是在追逐一个遥远的梦似的。视线又下滑到她纤细的腰身和发育姣好的胸部上，他压低声音：“就算是小老婆，这种事也不好在大家面前说的啊......” “嘿嘿~kiki承认我是你的小老婆了吗？” “呃...有点......” 多崎司挠了挠头，表情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kiki难为情了对吗？” 二宫诗织完全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直接跪坐在他眼前。她超喜欢多崎司现在的神态，心情一片舒坦的同时，眉眼不由地弯成了教科书般的月牙状。 两个人亲密的姿势，在旁人眼里看来确实是一对情侣无疑。 多崎司无奈地稍稍后仰：“好多人看着呢......” 小可爱直接身体前倾，凑到他耳边说：“我晚上去你房间。” “……”多崎司看着她嘴角盛开的笑容，无言地点头。 “kiki好棒！” 二宫诗织振臂欢呼一声，紧接着又打了个帅气的响指：“攻略高冷帅哥的任务进度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今天是诗织酱的大胜利！” 在一众男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眼神中，以及栖川唯略显幽怨的注视下，多崎司狼狈地往道场门口逃去。 身后传来女孩子们清脆的笑声，以及对二宫诗织的调侃。 “真的好羡慕诗织...” “对啊，多崎同学对谁都冷冰冰的，怎么对诗织就那么温柔。” “欸，你爸爸也要来吗，那不是岳父大人看女婿？” 真期待今晚......多崎司双手插进兜里，慢悠悠地沿着回廊往岛本佳柰的房间走过去。走到后院时，看到栗山樱良支着画板在后门外写生，夏日阳光静谧地涂满她那纤巧而匀称的身体。 有朝一日回忆变得陈旧的时候，会不会怀念现在的这一刻看到的画面？ 多崎司放轻脚步，来到她身后看出去。 正对着后门的是一片草坪，草剪得很整齐，有鹅卵石铺成的 散步道，到处都有不停旋转着的洒水器为草地洒水。侧边有一个网球场，没人打球。网球场的铁丝网边上耸立着一株高大的榉树，从茂密的枝叶肩可以看到湘南海面。 栗山樱良手中的画笔停顿了下，回头看了多崎司一眼。 “在画什么？”他问。 “随便练一下。”她回过头，继续挥动手中的画笔，细腻的浪花在白纸上呈现出来。 原来是在画大海。 “画得真好看。”多崎司点头称赞，“你好像很有画画的天赋。” 栗山樱良不可置否地轻耸了下肩。 “拿笔的姿势都美得令人咂舌。” 她耸了耸肩。 “活龙活现，充满生机，就这样发展下去，我想栗山同学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 她还是耸了耸肩。 多崎司只好闭嘴，安静看她画画。 笔尖飞快而准确的动作，一张洁白的画纸在很短时间内便生出栩栩如生的形体和色彩。和他这种靠系统作弊出来的技能不同，栗山樱良所展现出来的，是一种纯粹的才华的天赋。 令人深感佩服，惊讶不已。 看了一会，多崎司忽然朝她问道：“你怎么会来参加这次的集训？” “岛本老师托我帮她整理账目。” “这可不像你会感兴趣的事。” “的确。” 栗山樱良澄澈的双眸盯着画板，惹人喜爱的清丽脸蛋露出思考的神色，过了一会，她转移话题似的问道：“那你呢？怎么忽然改变心意了。”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你这人越来越无聊了。”栗山樱良冷笑一声，眼神愈发地冷淡。 “平庸就好比白衬衫上的污渍嘛，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多崎司双手插进裤兜，远眺江之岛朦胧的轮廓：“除了岛本老师的请求外，我自己也想来。” “没兴趣听你狡辩。” 栗山樱良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转头往湘南海面看出去。虽然不能清楚看见水平线，却可隐约看到小小的波浪，在太阳照射下闪着眩目的光芒。 那张清丽无双的脸上，对他保持着漠然的态度，一副不想再开口说话的样子。 多崎司小声逼逼：“明明刚才还装睡靠在我的肩膀上......” “你！说！什！么！”瞬间气红了脸的栗山樱良瞬间回头瞪他，充满杀意的眼神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又凶又萌。 “啊...我说午餐时间到了。”多崎司赶紧抬手看表，“部长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共进午餐？” “不去！” “一起吧，岛本老师说这里的伙食很不错的。” 栗山樱良揉着额头，视线极为冷淡：“你是听不懂日语吗？” “我这人怕生...”多崎司苦恼地摊了摊手，“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如果没人陪着的话会吃不下饭。” “……” 栗山樱良噗嗤一下笑出声，但这笑意很快又被她收敛起来，重新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 见到她的笑容，虽然只有一瞬，多崎司就知道已经成功了。栗山樱良虽然也有傲娇的一面，但她不像是栖川唯那种无药可救的傲娇，只要能触碰到部长大人的G点，那么她还是很容易就软下来的。 多崎司微微侧头，嘴角翘起：“部长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只要我们俩呆在一起，就可以彻底放松下来。什么烦人枯燥的学习啦，什么想不出头绪的琐碎小事啦，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啦啦，都可以统统忘却在脑后。” 栗山樱良定定看着他的侧脸，在思考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说起来，他好像确实有这么一种气质。经常说些没什么正正经经含义的话，有时自己甚至只是哼一下作答或者当没听到。只是每当侧耳倾听时，便仿佛在眺望远方天空的流云，有一股悠悠然的温馨。 两人之间的话题也从来都不缺，从私人事情到社会议题都可以畅所欲言。当然他也可能像自己压根没听进去或者随口敷衍，但两人都不在乎，要的只是某种默契的心情罢了。 沉默的时间内，一位校职工面无表情地地用割草机在两人前面的草坪上割草。两只黄色毛发的小猫咪依偎在一起，边晒太阳边互相给对方舔毛。 “我有个问题...”栗山樱良踌躇了下，略微犹豫似的哼了哼鼻子。 “想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真的？” “真的。”多崎司保证道，“我说过不对你撒谎的。” 栗山樱良先是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然后把手插进短裙的口袋，目光投向脚下，似乎是在确认黑色高跟鞋有没有弄脏。 “鞋子很漂亮。”多崎司看着她的脚说，“这种覆盖住脚面的高跟鞋我很喜欢。” 栗山樱良扬起脸，嫣然一笑。 转瞬即逝的五档笑容。 然后她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问：“你的不对我撒谎，是为了讨我的好感让我不再花见姐面前告你的状么？” “从没想过这样的事。”多崎司摇头，像是要表露诚意一样笔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在二宫家那晚，你说过十岁的时候想做一个不撒谎的人，但很快就失败了。我不知道你许下这个愿望的意图是什么，也没能力去帮你实现。但我可以做到的，是在你面前当一个诚实的人。” 海风从山脚下吹来，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海潮味。 栗山樱良双唇微微颤动了下，随后无动于衷地骂道：“滑稽！” “是的。”多崎司承认。 栗山樱良皱起眉头：“傻气！” “你要侮辱我的智商那我可就不能忍......” “你这人就是傻透了...”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高高在上地说道：“我是部长我说了算，不许你反驳！”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往食堂走去，两手空空，脚步轻盈。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多崎司拿起部长大人遗留的画板，夹在肩膀下轻声吹着口哨进屋。 “嗡~” 手机收到两条从群聊里发来的私聊。 【栗山：晚上我去你房间，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栖川：晚上我去你房间，有件事想要确认清楚。】 多崎司嘴角扯了扯。 大凶之兆啊！ 似乎今天是个不宜谈心的日子，搞不好会有血光之灾。 夹着画板来到食堂，剑道部的学生已经有不少开始用餐了。 多崎司点了一份色拉和烤牛肉。 牛肉烤得不错，火候恰到好处，如美食照片一般精美。 二宫诗织要了炸猪排和沙拉，坐在他身边兴致勃勃地吃着。她吃饭的姿势看上去很不拘小节，当然不是粗鲁，只不过若是在上贵族宴会礼仪课的话，恐怕会直接得零分。但和她一块吃饭却很叫人愉快，就连普通的食物吃起来都觉得津津有味。 这种就叫感染力，也可是说是与生俱来的魅力，这种可不是想学就能马上学到的。 吃过饭，剑道部的学生继续训练。 栗山樱良继续画画，她似乎蛮喜欢画画的，对着空荡荡海面一画就可以画一下午。 下午一点的时候，多崎司溜进了岛本佳柰的房间。 这个房间比他那个要大多了，还有书架有橱柜有烧水泡茶泡咖啡的工具。就连地上的床铺，都有三张那么多。 岛本佳柰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一只手放在窗台，大概在思索什么，另一只手多半是无意识意识地在摆弄着领口的钮扣。写字台上有削得整整齐齐的铅笔，一本摊开的工作日志。 多崎司走进去，脚步声使得她忽然回过神似的转头头看过来。 今日份的人妻教师穿着一件质地细腻的浅绿色半袖衫，一条黄色紧身裙，扎着辫子状的长发甚是优雅地盘在脑后，模样再一次令他想起了美丽迷人的布偶猫。 多崎司来到她身边：“我开始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指的是镰仓？”岛本佳柰坐在转椅上，纤纤十指柔犹如漂亮的玻璃工艺品般交叠在一起。 “指的是有老师在的地方。” “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多崎司坐在写字台上：“谁让我那么喜欢温柔知性的大姐姐。” “头疼，我怎么就碰上你这么个学生......”岛本佳柰注视着台面上自己的双手，以非常客观的眼神。然后，她仰头看着多崎司的脸，微微一笑：“你这个年龄的男孩子谈起恋爱来，大多带有非现实性意味的倾向，真是相当伤脑筋。” “岛本姐姐不欢迎我吗？”多崎 司反问道。 “不敢不敢...”岛本佳柰做了一个微微耸肩的动作，脸上掀起一个楚楚可怜的笑容：“多崎同学想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不来，我都不敢有意见，也不敢介意，不敢顾虑。” “说得就像美军强抢民女一样。” “难道不是吗？”岛本佳柰没好气地瞥着他，一字一顿道：“多！崎！同！学！” “既然这样那我就要按照老师的说法来做了。” “欸，你干嘛~呀~” 岛本佳柰被他牵着手站起，还没回过神来她的腰就被一双手强而有力地搂了起来。 略微推了他几下，纹丝不动。 没办法......岛本佳柰只好小狗似的温顺地把肩膀靠在他胸口，双手环绕着他的腰，享受着爱抚，在满足与安宁感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海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掀起桌面笔记本的页脚。时而传来割草机呜呜喔喔的轰鸣，屋檐上的风铃叮叮咚咚低吟浅唱，鸟声啁啾。 “身体好暖...”多崎司双手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柔软触感，低声问：“护肤品用了没？” “还没。”岛本佳柰噘着嘴，小声嘟囔：“用了万一有效怎么办？那岂不是要被你逼得无路可走了？所以老师决定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你对老阿姨不感兴趣了再用。” 她这小女人模样真的太可爱了，漂亮得活像个小天使，性感丰润的嘴唇看上去十分可口，简直像刚刚做出来的布丁似的。 多崎司低下头，嘴唇吻住岛本佳柰的嘴唇。 温热甜美，紧闭着的嘴唇。 岛本佳柰就是不想那么快在他面前服软，所以始终咬着牙不让他得逞。 没关系，多崎司还有手。 岛本佳柰穿着制服的时候，身材看起来就窈窕有致，性感撩人。可实际上手摸起来才会发现非常有肉感，胸臀都非常有料，暖烘烘的就像冬天的壁炉。 “唔，多崎！” 岛本佳柰背贴到到窗台上，想要逃，但嘴唇却被粘着不放。 吻了一会儿，她羞怯地想扭开脸，却被多崎司狠狠托起，迫使她踮起了脚尖，心神刹那间恍惚了下，牙关失守，被多崎司突破防线。 成熟丰腴的身体一下子就失去了力气。 等多崎司挑拨好几下之后，她才闭上眼睛，颤抖着纠缠在一起。 一个畅快淋漓的热吻后，多崎司松开她，两人倚着窗口，岛本佳柰满脸绯红，张着嘴无意识地喘气：“哈~哈~” 等稍稍喘过气来，她连忙说道：“行了行了，赶紧放开。” “不想放你走。”说着，多崎司把手贴在她的小腹上，温暖而柔软，可以感受到一股亲近感和柔情。 少年那包含有某种冲动意味的视线清晰地烙在岛本佳柰的眼睛里。 “多崎~~”她近乎哀求的喊道，“再等一段时间好不。” “好吧好吧。”多崎司带着笑意，仔细端详她端庄婉约的鹅蛋脸，“不过老师居然能明白我在想什么，太不可思议了。” 岛本佳柰揉着太阳穴：“我给那么多学生做过心理辅导，会不明白你这个年纪的学生脑子里想什么？” 公事公办的语气。 不过多少有点故作逞强的样子，用来掩饰心中的慌乱。 多崎司也没说什么。 只是静静搂着这只迷人的布偶猫，温柔地抚摸。 等他离开房间后，岛本佳柰瘫坐在转椅上，脸色通红地喘着大气，扎得整整齐齐的辫子全都散落了下来。浅绿色半袖衫的领口稍稍被撕裂了一点，黄色紧身裙也褪到下了一半。 下午的时候，多崎司一个人在回廊上看书。 还是看多崎作的救赎之路。 村上春树的作品他读得不少，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他笔下的主角们，几乎是惊人的一致。 这些主人公大多独自生活，即便是有家庭的例如《国境以南，太阳以西》里的初君也渴望独自生活，一个人独处的时间通常占据作品的相当篇幅；经常做一些重复的事，比如熨烫衣服，比如做饭，比如读书等等；最后，这些人总是和时代相脱节，他们听音乐、读的书都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对物质上的追求也满足于够用就好，不追求新鲜时尚。 总结：他们不仅和其他人合不来，甚至和所处的时代也合不来。 多崎司一边看，一边思考自己和这些人有几分相似。 如果不是遇上星野花见，他大概会变得一模一样吧。 想到这，又迫不及待地想回东京。 唉...男人啊~！ 看书看得累了，便戴上耳机来听歌。 夕阳垂垂西沉，西方的海面开始染上火烧云的颜色。四下里弥漫着黄昏的氛围，远处映照着淡淡的夕晖，山峦失去棱角，变得和蔼可亲。 世界如此美好，肚子也觉得饿了。 多崎司没去食堂，而是溜到外面的便利店买了一份全麦粉面包做的烤牛肉三明治和青菜色拉，顺便买了盒牛奶一起当晚餐。 三明治味道不错，酱汁浓郁入味，肉片柔软滑嫩。 便利店前有一个男人在给流浪猫喂食，用的是同款三明治。 多崎一边吃，一边远眺湘南海面。 等男人喂完了猫，夕阳已经落在江之岛的丘陵下方，天色迅速黯淡下去，残留的火红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变成深紫的颜色，紧接着黑暗笼罩了四周。 晚上了啊...... 多崎司拍掉手上的面包屑，吸干纸盒里的牛奶。 脚步轻快地往道场走回去。 在他身后，江之岛上的灯塔放射出微弱的光照，与晚霞的余晖交相辉映。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不妨想一下夏日午后冰箱里的黄瓜 晚上七点。 多崎司的小房间。 他赤裸上半身倒在地板做俯卧撑、仰卧起坐、倒立——在没有器材和设备的狭小场地上只能做这些训练项目。虽然简单、单调，但运动量足够，认真做起来是有效果的。 运动衫搭在椅背，摊开的书和学习资料并排放在桌上，旁边的手机放着音乐。动作随着音乐的节奏连贯舒展，充满自信，胸口和肩膀很快浮出一层细汗，被灯光照得泛白。 七点四十分，训练完成。 手机恰好放完一首歌，换成了一段舞曲。 《Maria Bona》 多崎司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来了一段拉丁舞。 镜中人，面无表情，裸着上半身，扭着肩膀、手臂，姿势风骚入骨。一个人自娱自悦，只是享受音乐、享受自己，好像他并没有被观看，好像他不在乎任何人。 栗山樱良倚着门口，在内心这样评价——又骚气，又孤独。 光看他的样貌，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是怎么可以帅到这种程度，还有从骨子里渗出的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感，真的很色气，又不仅仅是色气，更多的是一种不讲道理的魅力。 不讲理。 这样的人是不讲理的，他会忽然出现在每个人的生命中，又很快不管不顾地消失掉。 但你还是会爱他。 舞曲停止，多崎司收好手机，回头和她打招呼：“来啦。” “臭死了......”栗山樱良捏着鼻子，嫌弃地看着他身上的汗渍：“赶紧去洗澡。” 多崎司很想问，隔那么远你能闻到什么？ 不过鉴于部长大人因为偷看自己而窘迫到脸颊一片嫣红，他只好选择乖乖去洗澡，让她一个人缓一缓。 “呼~” 栗山樱良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好呼吸。 略微思考了下，她返回岛本佳柰的房间拿了支葡萄酒，两个杯子，又到溜出道场外面摘了束唐菖蒲回来。 夏天鲜花很快就会枯萎，但如果一点儿鲜花都不插，又未免缺乏生气……就要点唐菖蒲吧，可以盛开得久一点。 用白釉水罐插好菖蒲，栗山樱良把桌子移到窗边，斟上两杯葡萄酒，随手翻开一本镰仓的旅游杂志打发时间。 多崎司洗完澡，穿着宽松浴袍回到房间。 姿色清丽的部长大人倚着窗台坐在椅子上，姿势优美地架着双腿。 窗口开着，但由于无风，窗帘和杂志纸页均静止不动。清冷的目光落在桌面摊开的旅游杂志上，浑如她就是旅游杂志上最美的风景照片。的确如此，她的身边似乎时刻都飘忽着一种与现实风景格格不入的气体，那股奇妙地游离于现实之外气质有别于多崎司见过的所有人。 听到脚步声，栗山樱良略略扬起脸，递出一缕淡淡的微笑，空气轻轻的一颤。接着她将纤细的手指抬起约5厘米，指示他坐在对面椅子上。 多崎司坐下，看着桌面的酒和花说道：“要不点上蜡烛，反而更有情趣。” 她懒慵慵地回答：“我可不喜欢。” “怪人！” “彼此彼此。” 栗山樱良歪了歪头，窗外榉树叶片翠绿。茂密层叠的树叶投影，落在她的头发上。那修长脖颈以上的部分，全映照在树叶的枝影中。 细长细美的脖颈，让多崎司想起了她穿着淡蓝色和服点茶时的姿影。他仿佛又看到在一片氤氲的茶香中，少女周边有小小的白鹤在翩翩飞舞。 气度高雅的美少女哟，她将纤细的肩膀收缩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朝着心动的少年说“主人，请享用樱良以及樱良亲手泡的茶”，朦胧的情思从少女心底里涌出来，使得她的神色愈发地腼腆，白皙的长脖颈都浸染得如秋天清水寺的枫叶那般火红。 以上画面，是多崎司花了半秒钟时间在脑海里勾勒出来的幻想。 说好听点叫艺术创作。 说难听点叫意淫。 栗山樱良一直注视着他，夏夜的风从敞开的窗口涌进来，吹得她及肩的发梢如草叶一样齐刷刷地摇摆。 多崎司停止幻想，视线略微移到桌面的花菖蒲上：“我记得在上次星野社长生日，你和服上的腰带也绣着花菖蒲的图案。” “你记得倒也清楚。” “好看嘛，印象当然深刻。” “无聊。”栗山樱良无所谓地轻笑了下。 那笑容浸润在浪漫色彩的小房间之中，给人以亲昵的姿态，感觉像是在对他说‘可以的话请你多说几句这种话，我很喜欢，就算说上一周也无妨’。 时间悄然流失，亲昵柔和的海风不时摇曳着橡树叶片，月亮在海面上升起，水一般淡淡的月光爬进桌面。 栗山樱良悄悄伸出手，端起桌面的葡萄酒喝了一小口，沁人心脾的酒味在口腔中弥漫数秒，旋即像夏天的晨露一般迅速地蒸发消失了。随即，她抬头看向多崎司：“不喝一口？我要开始问了。” 多崎司拿起酒杯，学她的样子啜了一口葡萄酒，送入喉咙深处。 酒的度数比较淡，很适合自己和她这两个酒量差劲的人。 栗山樱良眼神落到他脸颊上：“岛本老师的事，你怎么解释？” 视线甚是尖锐，多崎司下意识屏住呼吸。 葡萄酒杯一直抵着嘴唇，由于光线的作用，一瞬间他的眸子仿佛染上了葡萄酒的深紫色。栗山樱良注意到，平日对着自己时轻松愉快的的表情正微妙地从他脸上遁去。 她稍稍转过脸，看向窗外：“你要不想说的话我就不问你。” 厚重云层间，一轮朦胧明月若隐若现。 部长大人的神色愈发地清冷。可穿过那表层的的伪装，才能捕捉到她更多的细节，纤长浓密的睫毛与双眼皮，以及幽邃眼瞳中的……怒其不争。 “也不是不想说......” 多崎司放下酒杯，抿起嘴唇：“在回答之前，我想申明一件事，我最喜欢的以及唯一想结婚的人，始终是花见姐。” 栗山樱良嗤笑一声：“真是罗曼蒂克呢。” “真的！”多崎司神情认真地说。 “知道。”她答。 “你可别不信！” “真是伟大的宣言！”栗山樱良回头看他，啪地打了个响指：“就像美国新任总统对着圣经宣誓那样，庄严肃穆，有无数个摄影机和麦克风对着你，你在此刻向全世界宣布‘我想要和花见姐结婚’。人们笃定你一定会做到，感动莫名！说不定你还能因此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对不？” 多崎司手撑着侧脸：“诺贝尔和平奖获得条件这么廉价的吗？” “不不不，是因为你足够伟大！”栗山樱良端起酒猛喝了一大口，又重重放下酒杯：“心里喜欢着好几个女人，却仍然坚定只和一个人结婚，这不够伟大吗？这一说出去，整个世界必定掀起感动的热潮，欢呼声此起彼伏。乌云散尽，阳光普照。” “有道理！”多崎司沉吟片刻，问她：“领诺贝尔奖的时候，是不是要换上一身帅气的礼服？” “买嘛，反正花见姐家也不缺钱！” “颁奖时会不会有人朝我开枪？” “目前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你要是被人射死了，就会成为第一个。” “要是死了，可就再也不能和花见姐在一起咯。” “你这话也有道理，哈哈哈~” 最后那三声“哈哈哈”十分枯燥单调，活像在朗诵课本上的文字。 多崎司沉默下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逐渐升高的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长。 “多厉害啊！”栗山樱良双手托着下巴，轻笑着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战争停止，人鱼歌唱，全都是因为你的一句话。” “糟糕，被你说得我都有点热血沸腾了。” “嗯。”栗山樱良点头，“我也有点。” 多崎司笑着说：“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 “心境坦然。”她接道。 两人的口气虽然很轻松，但内容非常严肃，严肃到甚至需要用玩笑的方式说出。至于这种方法够不够高明就无所谓，只要是玩笑即可。 至于严肃到了何种地步，惟有自身晓得。 多崎司稍稍往后挪了一点，小心翼翼地问：“你该不会抄起酒瓶子砸我头上吧？” 栗山樱良抱起双臂：“你觉得你该砸吗？” 看着他的眼神明明带着笑意，但扑面而来的却全是冷意。 多崎司默默打开系统。 【星野花见股当前股价：800】 【当前持有：2000（股）】 姐姐大人，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您老人家，但短期 内您很难涨了，现在为了臭弟弟的生命安全，只好委屈您一下了。 【是否全部出售？】 【星野花见股已清仓，获得资金：1600000】 【当前可以用资金：1646250】 【超级恢复（被动技能）：100000】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选中技能，花费资金：100000】 【当前可用资金：1546250】 关掉系统面板。 多崎司把心一横，头伸出去：“要是可以解气的话，请砸吧！” “你...”栗山樱良痛苦地揉着太阳穴，露出“真是败给你了”的表情叹一口气。但觉得这样放过他又很不解气，于是视线移动到了他的耳朵上。 看着他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部长大人冷淡的脸才稍稍缓和下来。 松开拧着他耳朵的手，栗山樱良解开衬衣上的红色缎带，边用指尖缠着转圈边问：“说一说，怎么和岛本老师勾搭上的？” “这一点很好理解。”多崎司坦率地回答，“她是最我最喜欢的那一类型，我虽然不会刻意去找，但真送到手的，怎么可能让她溜掉。” 栗山樱良皱眉想了一会儿，仍不解其意，问道：“就这样？” “着我要怎么解释好呢......”多崎司挠了一会头发，开口说：“你不妨想一下夏日午后冰箱里的黄瓜。” “......” 什么莫名其妙的联想？ 栗山樱良蹙起眉，摇几下头：“什么意思？和你喜欢的五月黄瓜有关联？” “肯定有关系！” 多崎司盯着她手指上转圈的缎带，脑海里勾勒出黄瓜的图案：“我最喜欢生吃五月的黄瓜，口感很棒，就像花见姐那样的。而岛本老师呢，是过了五月的，或者是七月或是八月，总之就是只能依靠冰箱来保鲜，否则就会失去所有的水分，明白我说什么了吧？” 栗山樱良手抵下巴，闭目沉思。 过了三秒，她开口说道：“你直接说岛本老师已经青春迟暮不能再拖延了不就就行了么，扯什么黄瓜！” 多崎司小声逼逼：“这不是为了更生动一点么。” 栗山樱良冷冷瞪着他：“继续说！” “还有一点那就是......” 说到这，多崎司心虚地停顿了下，拿起酒杯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半杯葡萄酒，才像是找到了勇气般重新开口：“在这以前我从来不知道岛本老师是一个如此温柔的被动者、温顺着来又诱导下去的被动者，就连她的身体，都是温馨得简直令人陶醉的被动之身。” “荒唐，真是荒唐。” 栗山樱良深深叹了口气，闭起眼睛：“你这套说辞，和我爸出轨时候说的简直就一模一样！” 多崎司眨了眨眼，小声道：“如果你不理解这种心思，不妨去看一下渡边淳一的《失乐园》。” “没兴趣！” 栗山樱良像是失去谈话兴趣似的，打了个小哈欠，然后睁开眼问他：“接下来你要怎么办，一直瞒着花见姐？” “不会一直瞒着。”多崎司摇头，“等时机到了，我会向她坦白的。” 栗山樱良嘲讽似的一笑。 “还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多崎司说。 栗山樱良再闭起眼睛，双手撑着额头：“不想和你说话了。” “不能相信...”她用微弱而干涩的声音接着说，“怎么也不能相信你居然真的会这样......你为什么不和我撒谎啊，撒谎有什么不好的？撒谎往往是高兴快乐的流露，也算得一种创造。一个会撒谎的人往往是身心舒畅，精力充沛的，可以不把顽强的事实放在眼里，觉得自己有本事跟现状开玩笑。你和我撒谎不行吗？这样我起码认为你有信心可以处理好所以的事情......” 多崎司无言地看着窗外。 海面上悬浮着一轮明月，夜风暖和得出奇，四周充满令人倦怠的氛围，草丛中虫声四起。 栗山樱良沉默了许久，抬头看他：“这是不地道的，荒谬可耻的。你不这样认为？ “的确如此。”多崎司说。 她再次强调：“非常非常可耻。” “是的。” “荒唐透顶，透顶！”栗山樱良带有哭腔地说，攥起拳头在桌面上连锤了几下：“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但今晚还没完！还有，我现在要一个人出去转一转消消气，你别指望我会这么轻易原谅你！” 说罢，她一路小跑到门口套上那双高跟鞋，匆匆离开。 要不要追上去？ 多崎司思考了很久，都没有动身。 算了，他心想，部长大人的性格固执得很，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别人很难打动她。而且自己现在也没那个脸...... 站起来，舒展了几下身体。 多崎司站在床边，望向湘南海面发呆。 路灯和车灯照亮的海岸大道婉蜒向前延伸，亮光格外醒目。江之岛在上的灯塔在黑夜中放射着光芒、缓缓地时明时灭。 “哈喽~kiki！” 身后传来小可爱活泼清脆的叫声，多崎司揉了揉脸颊，带着笑意回头。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可爱又一次A了上去 多崎司揉了揉脸颊，带着笑意回头。 映入眼帘的，套着白色短袖连衣裙的小可爱。看起来有点湿漉漉的头发被她用发带拢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 “刚洗完澡吗？” 二宫诗织掀起嘴角，笑着说：“是的，迫不及待地就赶过来了。” 北海道少女情绪异常高涨，那略显调皮的可爱笑脸，在多崎司看来简直就像是她正在心里在谋划什么阴谋一样。 好看的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 多崎司心里默念一遍，打定主意，无路如何今晚都要守住自己的清白。 正宫娘娘说不定突然就会杀个回马枪，万一被她碰到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那大可爱今晚估计就要连夜赶来镰仓捅自己几刀了。 二宫诗织反手把门锁上，来到椅子边上，用双拳整齐搁在膝盖上的标准少女坐姿坐好，盯着桌面的东西问：“这怎么有两个杯子？” “刚才栗山同学和我喝了一点酒。” “啊~你们两个怎么不叫上我？” 多崎司：“......” 叫上你干嘛？ 一起批判渣男吗？ “算了，小老婆也不敢插手正宫的事。”二宫诗织调皮一笑，双手捧起栗山樱良杯子，小小啜饮一口，旋即她皱起眉头，很嫌弃把杯子推到一边：“难喝。” 腮帮子鼓起，粉嫩的小舌头半吐出来，这表情就如同她身上所具有的魅力一样，可爱极了。 “酒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多崎司说，“大人们都喜欢借酒消愁，酒要是好喝的话，就没办法把愁掩盖下去了。” “你这人，挺会蒙混人的。”小可爱乐呵呵地露出一副天真的样子，“明明自己还只是个半大少年，怎么老感觉你比我大上一轮似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比你大一轮。” “胡扯，东京人尽爱撒谎！”二宫诗织脸上带着波斯猫般的微笑，盯着他的眼睛：“特别是东京帅哥，最讨厌了！” “对对对，东京人最讨厌了。”多崎司附和地一笑，随后切入正题：“今晚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谈恋爱吧！” 多崎司张了张嘴，吐出一个疑问音：“欸？” “我说，我们谈恋爱吧！” 二宫诗织迎着他的目光，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这种姿态在这种稍显昏暗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无比坚强。 多崎司傻傻地看着她。 小可爱说完，也没急着要答案，两片小巧红润的嘴唇紧紧闭合，上面残留的葡萄酒闪烁着红光，显得格外润泽。 有好多话一时间梗着说不出来，多崎司憋了好久，只憋出一句：“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二宫诗织撑着桌面，连珠炮一般开口：“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该有的好感也足够多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给这份感情加以‘恋爱’之名，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 多崎司盯着她的身体，默然无语。 小可爱有着一个十分好看的身体，匀称动人，充满活力。体型本身固然还只是个少女，微弯的眉毛还带着几分稚气，但从小到大的艰苦环境使得她身上带有某种自我完善韵味的成熟感。四肢苗条纤细，却并不显得楚楚可怜，反倒深深地蕴涵着女性身上罕见的刚劲。 他不说话，二宫诗织盯着他好一阵子，突然像是要打破僵局似的绽开笑容：“这种做法确实不正确，但如果诗织酱不勇敢一点的话，就要一辈子都错过了，这一点我十分清楚。” 说到这的时候，她连脖子都已经涨红了。 “诗织酱不想自我陶醉在酸甜的单恋之中，就好比窗外的月亮一样......”说着，二宫诗织手指窗外，“如果只是一味地眺望，无论过多久都够不着。” 多崎司朝外面看出去，一轮明晃晃的弯月挂在天空，洒落的月华在湘南海面形成一片圣洁的银辉。 “按捺不住的喜欢，一定要说出来！”小可爱断然地说道，脸颊飞红涨红：“在那之后开始的，一定是真心实意的恋爱故事。” 多崎司回正视线看她。 二宫诗织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她本想着背过脸去，最后只是窘迫地垂下小脑袋。但但多崎司把视线移开时候，她又立马把视线移回到他身上。 kiki正在思考什么。 大概是在考虑怎么批判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吧。 二宫诗织看着他那对聚焦在某个虚构点上的眼眸，心中微微泛酸地想到，他的眼睛是那么的透彻见底，总会令人想岩石缝隙中看见的山泉。可尽管清澈到透明，也依旧无法让人从中窥探到什么，从而察觉到他内心的想法。 一个人是在哪一个瞬间喜欢上另一个人的呢？ 这问题很难回答得清楚。 说不清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他的什么表情听他说了什么话，就开始喜欢上了。那从一点小小的憧憬开始的，比自己跑得快，长得高，笑起来好看，于是心里就开始在意了。 等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难以自拔的地步。 “好不好嘛...kiki~” 二宫诗织抿嘴笑了笑，突然扭过头去，朝着窗外说道：“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可以吗？你哄我逗我就行，不要你说喜欢我，也不要和你有身体接触，只要没实质发生什么，对星野老师来说也不算出轨，这样可以吗？” 多崎司没有说话，他还在思考如果答应了会是怎样。 沉默的分量随着柔和的灯光一起洒满屋内，明亮得连耳朵轮廓线条都清晰地浮现出来，几只小飞蛾从敞开的窗口飞进来，围着吊灯飞来飞去。 骤然间，一阵强风从海面刮过来，他的思绪也随风飘去。 二宫诗织任凭海风吹抚着秀发，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真清新。” 微卷的发梢微微摇曳，露出的脖颈像是掺入了雪的白色，娇嫩得恍若刚剥开的百合花，显得格外洁净无暇。 多崎司也随着深呼吸了下，隐约闻到她头发微微漾出的那股洗发水的香味。 “算了...我先回去好啦。” 二宫诗织回头微微一笑，歪下脖子说：“你就当我因为你肯参加剑道大赛被感动到了，所以一时间昏了头在这胡言乱语好了，不要往心里去。还有，我肯定又要生气了，但我会先忍着，等比赛结束后再生气。” 虽然她还在笑，但那双眸子却浮现出浓浓孤独感，仿佛映在平静水面上的枯萎芒草。 多崎司把臂肘拄在桌面，好笑地看着她：“你当时玩游戏呢，怒气值还能攒的吗？” “在诗织酱这里是可以攒的。”二宫诗织无力地笑着，目光迟滞：“从小到大养成的技能，不开心的事我可以选择性地忘掉，等到了没人看到的时候再拿出来发泄。” “怎么会这么厉害？” “那是没法子啊。” “没法子？” “从小到大都招人喜欢嘛，有什么法子呢！”二宫诗织低下头，用手指挠了挠头发：“小镇就那么大，而我又那么可爱，这不就人人都喜欢我咯。只要我一有点情绪，大家就一股脑往我家跑和爸妈汇报，次数多了也就慢慢学会了这个技能。” 多崎司心想，和自己能感受到别人敌视的被动技能一样，都是在从小的生活环境中养成的天赋。 “kiki，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小可爱看着他的说。 “生气？” “气我忽然间说了一通胡言乱语呀。我也认为我不应该，可我不会因为这样道歉的。” “嗯，不生气。” “kiki真棒！” 小可爱欢呼一声，嘴唇十分柔滑地闭合起来，宛如美极了草莓果冻。 多崎司仰起头，凑近望着她那忽闪忽闪的眼睛。 小可爱身材稍显娇小，给人印象整体玲珑紧致。因为年龄的缘故，长相与其说是美人，不如说是可爱更多一点。很活泼，爱笑，一笑她便笑的露出洁白的牙齿。她富有魅力，人也很聪明，性格爽快明朗，与她交谈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多崎司自然是对她抱有好感的。 甚至也会在心里担忧，如果不去追求的话，她就真的要消失了。 “哎呀......” 二宫诗织忽然拍了拍脑袋，“好晚了，我要先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吗？”多崎司站起来，凑近看她的脸。灯光照在她那富有弹性的肌肤上，发出贝壳一般的光泽。 “不然呢？”小可爱反问他，“kiki留我在这干嘛？” “聊聊天也行。” “kiki能了解我的心情吗？” 多崎司交叉抱起双臂，笑着说：“当然了解。” “既然了解，那你说说看。喏，你说说看。”二宫诗织突然带着追问的口气说，不等多崎司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瞧，说不出来了吧。你这个人呀，大大咧咧。你是不会了解我的。” 多崎司绕开桌子，来到她身边，又听到她低声说：“我很伤心啊，真的，我太傻了。” “你都不给我机会...让我怎么说清楚？” “不说了，我要回被窝一个人哭去了......” 说这话时，她那双小狗似的瞪大着的眼睛，强烈地往外散发出“请保护我”的光芒。 多崎司往她身边靠了靠：“可以让我摸一下你的脸吗？” “欸？” 二宫诗织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为什么......” “太可爱了。”多崎司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诗织酱的话...没关系的。”二宫诗织使劲点头，然后又一脸严肃地说：“但就算是kiki，也只能摸一次。” “为什么？” “就是只能摸一次！” “啊？” “哎呀快点，趁我现在还没改变主意！” “哦，来了。” 多崎司伸出食指，戳了戳小可爱脸颊上的乳白色肌肤，在他手指碰到的瞬间，少女的脸刷地一下就红到了耳朵根。 好有弹性！ 微微凹陷下去的手指立马又被软软地弹了回来，来回戳了几下，就像蹦床那样有趣，指尖传来的触感也非常舒适。 二宫诗织握着他的手指问：“感觉怎样？” “很舒服。”多崎司回正视线，看向她的脸。 小可爱咬着牙，倔强地与他对视。灯光映照着她的湿润的眼睛，微微闪亮，美得无法形容，多崎司的心也跟着被牵动了下。 他想起了前不久才拍的宣传片的最后一幕，那位金枪鱼少女追着电车在月台上奔跑时，用淳朴而又绝望地哭喊道：“我在这里的时候，请一定要一年来看我一次啊。” 哪怕是假的，他也不想再让这一幕重演。 嘛...怎么样都好。 和诗织酱在一起很开心。 只要能看到她开心的样子，怎样都可以。 一阵海风吹来，又把多崎司的思绪吹回了房间里。感受着舒爽凉意的同时，他的表情也渐渐认真起来。 “那就来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吧。”他严肃地说，“在没办法永远把你留在身边之前，我绝对不碰你。” 小可爱略一歪头，笑着说：“可你现在已经碰了。” “这次不算。”多崎司收回手，“从现在开始！” “哈哈~”二宫诗织脸上的元气迅速恢复过来，俏皮地诱惑道：“要不你先抱我一下，然后再重新开始吧。” “不行！” 多崎司坚定地摇头。 任何事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么当想做第二次时，心里就会自动找出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去做。 这种错误可不能轻易犯下。 就好比出轨一样，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么...... 好吧。 这种揭自己短的事，还是不要多想。 “也只能这样咯~”二宫诗织神经质似的一笑，盯着他的眼睛问：“那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是你正儿八经的小老婆了？” 多崎司哭笑不得地问她：“我怎么感觉你的语气很骄傲？” “那当然啊！” 二宫诗织打了个帅气的响指，愉快道：“kiki是谁啊，全日本最好的精英高中公认公认的学霸，而且还是超级冷淡的大帅哥。这样的人都被诗织酱攻略了，能不感到骄傲吗？” “嗯嗯。”多崎司颇为赞同地点头，“继续夸，我爱听。” “哈哈~下次下次。” 二宫诗织往笑着后退了几步，认真地朝他弯下腰：“今天诗织酱非常开心，先要她要回被窝一个人傻笑去了。” “晚安。”多崎司说道。 小可爱点了点头，刚转身朝门口走去。 “咚~” “多崎，开门。” 是栖川唯的声音。 二宫诗织瞬间变脸，冷冷地回头瞪着多崎司：“那么晚了，她来找你干嘛？” “……” 多崎司心头一颤。 刚才那个贴心的小老婆，现在活脱脱一副缩小版的姐姐大人的模样。 这种无缝切换人格的技能，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吗？ “kiki~”小可爱眯眼一笑，“你和她有什么瞒着诗织酱吗？” “没有！” “那好，我就躲衣柜里，看她要说什么！” “啊？” 多崎司嘴角抽了抽。 所谓的大凶之兆，已经开始应验了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金毛她也想A上去，但金毛她空大了！ 多崎司打开门。 栖川唯反赤着脚走进屋。 也是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还没有完全干。多崎司反锁上门跟在她身后，隐约闻到洗发水的味道混合清幽体香，味道很不错。 金发少女来来到窗边的椅子上一坐，顿时满室生辉，判若别境......那头金发在灯光下闪耀出来的光彩仿佛朦胧地照亮窗外榉树昏暗的枝叶深处。 多崎在对面坐好，稍微抬过看她：“有什么事？” 灯光下的金发少女用一贯面无表情的姿态与他对视，双眸中散发着皎洁亮光，犹如湛蓝的天穹。 “这杯子...”她指了指桌面的葡萄酒和杯子。 多崎司答：“刚才正宫和小老婆都来过。” “嗯。”栖川唯点了点，不再说话。 沉默了三分钟后，多崎司发觉她一副有话说出来的样子，也懒得搭理她。 点开系统，顺手入点小可爱的股票。 柏拉图式恋爱也是恋爱，日后肯定有大把的升值空间。 【当前可用资金：1546250】 【二宫诗织股当前股价：240】 【购买二宫诗织股，数量：6442股，已确定。】 【当前可用资金：170】 关掉系统，多崎司朝对面挥了挥手：“没事的话请回吧，不然容易被人误会。” “要是打扰的话...”栖川唯咬紧下唇，“我这就出去。” “谈不上打扰，不过你这一声不吭的模样我实在欣赏不来。” 栖川唯略一沉吟，像是确认要说的话似的用手指轻轻按一下太阳穴，接着她说道：“或许...我觉得你和别人有点不一样。” “抬举了。”多崎司对着窗外面的黑暗说，语气平平淡淡。 虽无挖苦的含义，但也算不上认同。 “我是说真的......”栖川唯强压怒火似的低声说。 “那又怎样？”多崎司回过头，再一次与她对上视线：“像花岗岩一样乖乖地一动不动，你当自己是石雕？抱歉，在兑现了我的要求之前，我暂时提不起和你交流的兴趣。” “多！崎！司！” 金发少女的拳头顿时硬了起来。 多崎司无视掉她的目光，像是很累一样伸着懒腰：“你很漂亮。真的，不是恭维。我想和你想和你相处得好点，也尝试过。当然了，你自己不需要嘛，我还那么客气干嘛？” “唔......” 栖川唯点了点头，然后像是在维持骄傲般倔强地冷着脸。嘴唇紧紧闭成一直线，从正面看着多崎司的脸。 那双澄澈洁净得有如冰晶般的蓝色瞳孔里，透露出来的感觉好像从远处眺望罕见的美丽风景那样。 多崎司心里一直很佩服她，能这样克制自己的情绪真不简单。 还有那双眼睛，是他认为这世界最好看的两双之一，另一双是岛本佳柰那瞳色深邃迷人的眼睛。 问题在于，和许多十几岁少女相比，她实在是缺乏生活气味，脸上的表情也极端匮乏，极少露出微笑。 高傲的圣女、公主、女骑士...... 从小就是天才少女的她，确实有几分这种味道。 也因为如此，她具有挑起对方注意，吸引人在她身上搞破坏的魅力。 多崎司的目光略显得放肆地在她身上流动。 边看边在心里嘲讽地想——男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喜欢干净的女生，但又想方设法地把她弄脏。 栖川唯被他盯得非常不自在。 那视线很不可思议，看着并不含有任何感情，但又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它射透了似的，使人悸动不已。 脸颊慢慢变得发烫。 金发少女逃避似的别过视线，看向黑漆漆的窗外。只见大海与陆地之间，闪烁着一条路灯组成的绚丽光带 她想，爱看就看吧。 反正你也只能看到皮囊而已，又看不透我这个人。 栖川唯勇敢地回过头，笔直地凝视他，那对瞳孔是那样澄澈，熠熠生辉。 多崎司依旧一言不发，手指在桌面缓缓打着拍子。无可捉摸的视线，冷冰冰的眸子，始终以同一个角度看着她。 栖川唯慢慢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对她来说，现在的局面是极其不完美、极其突发、极其被动的。 心里有些埋怨和委屈情绪。 她咬着牙，直接把双腿架到桌面上。 “……”多崎司内心震惊得无以复加，但表情却没有丝毫起伏。 栖川唯像是赌气似的，微微抬起腰把腿伸得更前，以方便他看得更清楚。 一个敢给看，另一个就敢看。 多崎司丝毫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她腿部的肌肤白嫩如雪，大腿带着点微微的丰腴感，小腿肌肉非常健美。脚部绵白小巧，光滑如缎，脚掌心肌理细嫩，微带红润，而顺着柔软美妙的曲线向上，细腻的肌肤上还可以看见淡青色的细细脉络，一直顺着双腿蔓延到到裙摆深处。 这双修长美丽的双腿，是栖川唯认为自己身体最有魅力的部分。 至于为什么要展示出来...... 她自己心中也理不太清，只是下意识认为自己被多崎司看轻了，一时冲动之下就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 当然了...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想要重温上一次的感觉，想要以此来验证一下自己的身体是不是真的会对他有感觉。 对。 就只有一点点想法！ 所以啊，多崎司你快点摸啊！！！ 在她殷切的目光注视下，多崎司动了。 他伸了个懒腰，倒了一点葡萄酒喝掉，然后身体重新靠回椅背，继续凝视着她的睑。 ？ 栖川唯：“......” 这一刻，她有种自己正在被多崎司PUA的感觉。 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羞耻。 但长久以来养成的骄傲性格，使得她又没法做出把腿收回来这种服软的举动，只能强行绷紧面部肌肉，忍着羞愤和他僵持。 多崎司才懒得管她内心的想法。 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她，就像把脸贴到玻璃窗上窥视废弃的空房子那样。 栖川唯刚洗完澡，脸上没有化妆也没佩戴饰品，可她还是美丽很耀眼。身材也很好，浑身圆润光滑，宛似一条身段苗条的小海豚。金发碧眼的属性加持下，她非常像个从维多利亚时代的画像中逃跑出来的华贵公主，只需要一眼，便可以唤醒男孩心中所有关于浪漫的幻想。 想法嘛，多崎司自然是有的。 比如说对她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但没到非做不可的地步。 等她长到了二十五岁，穿上得体的职业套裙，裹着质地细腻的丝袜穿梭在冷冰冰的办公大楼之间时，或许内心对她的冲动会更大一点。 多崎司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手指一边在桌面上缓缓敲打着拍子。 现在的金毛，在他看来性格缺陷实在是太大了。 虽说可以通过用长处来补漏洞的做法帮她，但未免也太累了点。而且前不久他才主动去接近过他，现在他可没那心情再来贴一遍她的冷屁股。 与其花心思在金毛身上，还不如对部长大人好点。虽然部长大人的性格也很恶劣就是了，一个是胸大不给摸，一个是胸小不给说，但人家部长大人起码有反差萌啊，金毛有个屁啊！ 衣柜里。 小可爱一直通过拉门的缝隙往外偷看。 kiki对栖川唯那副性冷淡的模样完全被看在眼里，她心里是有几分同情败犬的。 剩下的九十几分是甜蜜。 对待一个家世样貌成绩都在自己之上的美少女，他理都不想理，唯独最自己偏爱有加，甚至还答应和自己谈一场恋爱。 这样的区别对待，让单纯可爱的乡下少女心里被侵蚀得千疮百孔。躲在看不见的幽暗角落里，小可爱双手手支住脸颊，双眼闪闪发亮，看着多崎司的眼神，像是站在摆满糕点的蛋糕柜前，朝着蛋糕露出“好想吃！”的流口水的表情。 【kiki就是全世界最棒的帅哥啊~！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290】 眼前探出小可爱股价上涨的提示，多崎司抬手看了看表。 晚上九点。 也不知道栗山樱良什么时候回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尽早把金毛请出去吧。 “栖川同学...” 多崎司微微耸了耸肩，语气平静地开口：“你该回去了。要知道你 只是绯闻前任，无论怎么看都不该在我房间留太晚。” 栖川嘴唇轻轻张开，正要说话，多崎司直接抬手打断她：“你也是个天才少女，不可能就这么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吧？” “……我知道的。” 栖川唯伸手将发丝撩到耳后，小巧圆润的耳朵露出来，上面早就被染成了红色。 “那你打算现在就给我看吗？” “不是......” 金发少女视线飘忽不定，眼神不敢看他，用仿佛叹气一般的声音说：“明天，请和我来一场剑道比赛，如果你赢了的话，我就可以......” 余下的话有些卡壳，说不太出来。 甚至就连剑道比赛，也是她在听了妈妈的话后，给自己找的台阶，一个尝试着在异性面前服软的台阶。 多崎司颇感兴趣地问：“你可以什么？” “我可以......” 栖川唯深吸一口气，刚打算大声说出来。 “咚咚~！” “多！崎！司！” “干！嘛！锁！门！” “赶！紧！给！我！打！开！啊！” 这声音冷得令人发颤。 看来出去散步了那么久，部长大人的气还是一点都没消。 多崎司瞬间看向金毛：“你，马上给我躲起来！” “……” 感觉就像是正宫娘娘来捉小三一样......栖川唯心中一酸，委屈道：“为什么我要躲？”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机，赶紧！” “我不！” 栖川唯咬着牙，使劲摇头：“就不，我要看看你为什么要这么区别对待我！” 多崎司：“？” 为什么区别对待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么？ 这一下，轮到他的拳头硬起来了。 栗山樱良现在可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以她对金毛的敌意来看，只要她一看到金毛在屋内，肯定直接就炸了。 要不把金毛直接打晕塞衣柜里吧。 冷静。 冷静一点！ 不到迫不得已不能使用武力。 多崎司使劲甩了甩头，脑海中划过一道智慧的亮光。 有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区别对待吗？”他指着衣柜说，“栗山同学在性格上和你有几分相似之处，同样很高傲。但我和她却很聊得来，你不妨到里面偷偷观察我和她交流的方式，疑惑自然可以得到解答。” 栖川唯觉得他说得也有一点道理。 点了点头，走到衣柜伸手拉开拉门，然后...... “哈喽，栖川同学好巧啊。”忽然出现的在眼前的北海道少女挥着手，礼貌而又不失尴尬地朝她打招呼：“我说我这是在玩捉迷藏，你信吗？” ？ 栖川唯一脸呆滞地回头看向多崎司：“你们两个......” 多崎司：“……” 刚才脑子一乱，他都忘记小可爱就躲在衣柜里面了。 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解释了。 直接伸手吧金毛推进衣柜，又跑到门口把她的鞋子藏好，确保不会留下痕迹后，他打开门，深深一鞠躬：“抱歉，有点害怕生气的部长大人，所以开门晚了。” 这句是实打实的真话。 抢先说出来，既可以避免栗山樱良追问之下露出马脚，也没违背对她不撒谎的承诺。 多崎司觉得自己真的很机智。 只不过...... 栗山樱良迈进房间的一瞬间，便深深蹙起眉头，显然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不合她的心意。 她的直觉敏锐得很，肯定有所察觉。 多崎司也不指望能瞒住她，只要她别追究就行。 佯作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他边哼着猫王的《蓝色夏威夷》，边走到桌子边上倒酒。 ?夜色刚刚降临 ?我们都还年轻 ?喂快来呀 ?趁着海面上明月莹莹 紫色的葡萄酒倒进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多崎司端起一杯回头看向部长大人：“去逛了那么久，很累吧，来休息一会。” 栗山樱良弯腰脱掉脚上的高跟鞋，满脸狐疑地来到自己的位置，闷声喝酒的同时，眼睛一闪一闪地四下扫视。 多崎司随口问了几句，她连搭话都懒得搭，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剑拔弩张。 喝完一杯酒。 栗山樱良双手放到桌底下轻轻按摩肿痛的脚踝，目光凛然地盯着多崎司问：“这里刚才有别的女人进来？” 第一百九十章 三个女高中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屋内空气沉寂得很，除了虫鸣别无它响。 栗山樱良扫了多崎司一眼，随即目光落在地板上，视线空洞而冷漠。吊灯在她头上泛出暖黄的的光，窗外的小飞蛾如纸屑扇着翅膀围着光源飞舞。 多崎司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描淡写地说：“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刚才确实有人进来过。” “谁，从哪里勾引来的女孩？” 栗山樱良深深叹了口气，补充道：“又或者是阿姨？” “岂敢在部长大人面前造次...”多崎司喀喀地摇晃几下脖子，赔着笑脸：“就是二宫嘛，她今天很开心的样子，睡不着就来我和聊了一会。” 栗山樱良看白痴一样盯着他看了30秒，用两只手指从桌面拿起一跟金色的发丝：“这是什么？” “……呵呵。” 多崎司干笑一声，望向窗外呢喃：“看来栖川同学的压力很大嘛，年纪轻轻就有脱发危机了。” 随着夜色加深，山脚下的镰仓街道灯火已经逐渐暗淡下来，只剩下路灯和霓虹灯依旧在闪烁，海面上的汽笛挟带着习习的海风由远而近。 挺好的。 这个夏夜真是充满了情趣和惊喜。 如果部长大人发飙的话，那么他现在就要考虑连夜扛着电车跑回东京跟姐姐大人谢罪了。 栗山樱良靠在椅背上，慢慢抱着双臂。 眼神有些呆滞，清丽的小脸略显娇弱，这幅模样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在心里骂人：到底是哪个混蛋舍得把她惹生气的？ 她像是在沉思什么，而沉思起来又很花时间。呆滞的眼神不久又恢复了几分清冷，她站起来往门口走了几步。 多崎司自然是有点怕生气的自己，但绝对不会怕到不敢开门的地步，在自己敲门的时间里，他绝对是在处理一些棘手的事。 而这里又进过两个人...... 即将走到门口时，栗山樱良忽然瞥了眼屋子里唯一能藏人的衣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折回来，整个人蜷缩到椅子上，双手抱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盯着他看。 多崎司向她投以微笑。 栗山栗山的脸色不大好，咬着下唇的小虎牙在灯光下微微泛白。 “我不会原谅你的。”她声音沙哑地说。 多崎司看向她那清冷的瞳孔，从那最深处明灭不定的亮光中看到有个表情细致入微的小樱良，正在妙趣横生地呐喊：听到了我有多生气没，还不赶紧来哄我！ 瞧，部长大人她就是这么可爱。 她是高冷的，是高高在上的。但她真正有心事想要倾诉的时候，她会巧妙地让自己在不卸掉高冷面具的前提下表达出来，好让多崎司识趣一点。 夏夜啊~ 能把人的心胸都染成柔和的黛蓝色的夏夜！ 多崎司缓缓吸了口气，起身来到她椅子旁边的地板盘腿坐下。 灯光模糊地投影出两人的轮廓，像是要贴到一起那般的近，窗外是镰仓纯情的月光、海浪、凉风。 “小公主~” “栗山同学~” “正宫娘娘~” 面对多崎司赔笑的脸，栗山樱良毫无反应，她只是曲着腿，两手抱膝，不声不响地注视着他。 带有固执意味的小巧下巴长时间保持同一个角度，甚至会让人搞不清她到底有听没听到少年说的话。 多崎司机智地转移话题：“你喜欢什么猫呀？” G点被触碰到，栗山樱良瞬间有了反应。 看向多崎司的瞳孔变得清亮照人，如倒影着漫天星光的海面。 “世界上大部分的猫我都喜欢......”她沉静地说着，抿起嘴唇笑了笑：“其中最喜欢的是长毛猫，特别是躺在照满阳光的走廊午睡的长毛猫。” 多崎司看着她的腿问：“吸满了太阳光的温暖的猫毛？” 部长大人的脚趾微微蜷缩，将超薄的黑色丝袜撑得隐约可见里面淡粉色的脚趾甲，感官上特别的诱人。 “对啊，那味道很好闻。” 栗山樱良当没注意到他的目光，自顾自地说：“我喜欢在猫猫身边躺着。然后闭上眼睛，闻着那味道，感觉就好像自己也成为猫猫的一部份那奇妙。” “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多崎司问 她摇摇头：“十分特殊的感觉。” “精神感应？”多崎司本想说想说灵感，但又觉得不同于灵感，怎么表达好呢...文学少女的奇妙感想有时候真令人哭笑不得。 “对，就那种东西。”栗山樱良静静地说，“很难将这种感觉准确地表达出来。我所感到的只是虚无缥缈的类似异世界一般的东西，里面所有的生物都是猫猫。首相啦、医生啦、等等都是猫猫。” 多崎司笑着点头：“很有趣。” 栗山樱良耸耸肩，眼神恢复清冷：“算了，又不想和你说话了。” “纯粹出于好奇心向你提一个问题。”多崎司看着她的眼睛问，“中午就问过了，但你没答我。你说在你留在镰仓也没什么可干，干嘛不回东京？” 片刻的沉默，悬在半空般的沉默。 栗山樱良悄悄瞥了眼衣柜的方向，然后低头俯视着他的脸，嘴角漾出可人的微笑：“和你玩。” “妙！” 多崎司一点都不惊讶这个答案。 坐在少女的椅子边上，他心情舒畅地开口：“和我一起玩，像在伊甸园里一样。你我二人摘着五颜六色的郁金香，为猫猫梳理柔软的毛，肚子饿了就爬上树偷摘神明的苹果，边吃边在森林的河流里划船戏水，悠哉悠哉地打发我们还不需要为社会负责的时光。美妙至极，别无挑剔的浪漫时光！” 【kiki为什么不对我说这样的话~！二宫诗织股指数下挫10点，当前股价：280】 【双标，你就是双标~！栖川唯股指数下挫10点，当前股价：23】 多崎司：“……” 光顾着哄正宫了。 一时间没顾得上小老婆和前任的情绪。 瞧着他忽然坚硬的脸色，栗山樱良眼角的笑意一闪而过，随后她又垂下眼睑，语气低沉地说：“可我心里过意不去，总觉得自己是在胡搅蛮缠，在打扰你，给你添麻烦。所以，要是你……” 多崎司硬着头皮问：“要是我什么？” 栗山樱良抿嘴看着他：“要不我让我爸给点钱你吧，就当是花钱雇你陪我散心。” “这是什么狗屁话！” “那样至少我心里安然一些。” 多崎司低声吼道：“你给我闭嘴！” “你不乐意从我爸手里拿钱的心情我很理解。”栗山樱良害怕地缩着身体，语气柔弱道：可你别一副我要去你干什么低俗猥琐事的愤怒模样。” “我必须要跟你强调清楚一点！”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略带着愤怒说：“在任何情况下我都没想过因为钱来和你交往，一直都是把你当成私人朋友来看待。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总之我们会很长时间里都有来往。我可不愿意在你的婚礼上被司仪介绍说什么‘这位是新娘15岁时她爸给她雇佣的职业男乳娘’。那一来，宾客就会纷纷嘲笑我。相比之下，我更想被司仪介绍为‘这位是新娘15岁时就认识的朋友’。” “傻气！” 栗山樱良瞪着他，脸颊一阵发烫：“我才不要举行什么婚礼。” “那好！我也不愿意出现在婚礼这种，除非是我但新郎，否则纯属浪费时间。不过我这也就是打个比方，要表达的是：朋友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栗山樱良沉思片刻，意味深长地笑着：“你这话，说给败犬听很合适。” 多崎司心头一跳。 他的确也是想是说给衣柜里的败犬听的，正宫娘娘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一嘴？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吗？ 应该没吧.，衣柜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也许只是无意间提及的..... 多崎司内心安慰自己即便，随即清了清嗓子，冷静道：“和你说些正经话吧，我是想和你来往才和你来往，你想要我陪着，我也乐意陪着，怎么都无所谓。但有一点需要明确强调：我是我，不受制于任何人。” 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想让我不以‘和花见姐告状’这个理由来威胁你就对不？直接说嘛，发表这些这么中二的发言真傻气。” “小公主真聪明！” 多崎司笑了起来，和栗山樱良这人聊天总是这么有趣。 栗山樱良没好气地命令道：“不要叫我小公主。” “为什么？” “听着很猥琐，好像你是什么怪蜀黍一样。” “我觉得 蛮亲切的。” “反正你以后都不许再叫！”栗山樱良看着自己的脚趾甲说，“家里那个妈妈总是这么叫，听得人烦死了，可她本人一点都觉悟都没，真是蠢到百分之百无可救药的无聊女人。” 多崎司刚要问话，她竖起食指贴在唇边，用眼神传递出“不许追问”的信号。于是他便扯开话题：“无趣的正人君子到处都是，像我这样训练有素的流氓万中无一。” 栗山樱良沉默了10分钟。 灯光悄然地覆盖着她小小的身体，雪白的肌肤莹莹发亮，给人一种近乎透明的美，似乎明天就要消失的极其微妙的美。 空气中飘荡着某种不安的情感，多崎司心想，她真的很特别，一个清冷孤高的漂亮女孩，总能很清楚地看透事务的本质，可以发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敏感问题。 但她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政治世家这个光环下长大下的她，与家人、同龄人之间似乎永远都不会达成和解，这本身就天大的问题。 栗山樱良背靠着窗台，海风吹入，掀起她的头发。 “欸，多崎司。”她视线抬高，盯着衣柜问：“像我这种古怪又傲慢的女孩，你的耐心可以持续多久？” “可以很久的啊。”多崎司开玩笑似的说，“我是个腿控嘛。只要你的腿一直好看，我就一直有耐心。你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只要早睡早起，漂漂亮亮地活着就行。” “为什么这么亲切的话......” 栗山樱良头疼似的捏着鼻梁：“你总要以那么不正经的方式说出来？” “不是不正经。”多崎司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觉得有兴趣的事一旦开始了，我就不会中途撒手不管。” “这算不算是在给你添麻烦？”栗山樱良冷静地问。 她静静地注视多崎司，对于他的回答没有任何意外，所以声音非常轻松，甚至还带着一丝得意。 多崎司想了想，回答道：“也算是麻烦吧，不过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归根结底，我也是喜欢和你相处的感觉，才会一直留在ATF部的，并非是出于目的或者义务。至于我为什么喜欢和你相处呢...嗯，我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我是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年的话，肯定会不由分说地喜欢上你，很疯狂的那种，懂了吧？” 栗山樱良摇头：“不想懂。” 懂了。 但不想懂。 “你的感觉也差不多吧。”多崎司说，“和你呆在一起时，那种少年独有的朦胧感情会偶尔重新冒出来。雨的声音、风的气味都会连带着变得妙不可言。” “你所讲的东西，我现在也心领神会。” “真的？” 栗山樱良哼了声，接着冷冷道：“假的！” 心照不宣的傲娇！ 多崎司把视线从她的腿移到她的脸上，脸上盛开着灿烂的笑容：“我们两人的关系真奇怪，好像比任何人都要融洽一样。也许长大后说不定会悄悄见面，去不可能有人认出的温泉旅馆睡觉。双方都轻松愉快，心灵自然相通。准确点说来，这是比恋人更有乐趣的交往。” 栗山樱良缓慢地眯细眼睛，伸出手心轻轻触摸他的脸颊。 指尖划过他的耳垂，又软又滑。 紧接着，她放下腿，像是要记住什么味道一样弯腰凑到多崎司脖子上，用鼻子“嘶”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做好了觉悟…… 但仍感觉到眼角微微发热，感觉就像被一击贯穿痛处那样。 松开手，直起腰，栗山樱良靠回椅背，像是从几公里开外那样遥遥注视着多崎司：“除了你和花间姐，我没有谈得来的人。” 多崎司一点也不开心地回她：“很荣幸。” “不骗你，所以不和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几乎跟谁都说不过三句话。” 说完这句，栗山樱良忽然很敲破地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可惜啊，你这人太傻气了，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蛋。” 傻气...... 算是她表达亲切的形容词吗？ 多崎司没再说什么。 部长大人只有部长大人的处境，有她自己的感情。 他不可能完插进去。 见他没有说话，栗山樱良敲了敲桌面：“不给我倒杯酒？” 多崎司只好爬起来，给她斟了小半杯葡萄酒。 栗山樱良端着酒杯，轻轻一笑：“喝醉了怎么办？” “那就睡这里好啦。” “好主意。” 多崎司心想，你最好就睡这里，把和岛本老师共处一室的机会让给我。 栗山樱良喝完杯里的酒，又倒了一杯喝下去。 像是打算真的喝醉那样。 月夜已深，窗外榉树随着海风摇曳，高大的树冠让人感到其深邃的漆黑会一直伸向到远方的海边。 衣柜里。 小可爱气鼓鼓地透过缝隙往外看，表情非常委屈。 才刚刚答应和自己谈恋爱，转头就和另一个女生在这聊得那么火热。 东京人真的坏透了！ 栖川唯眼神斜着看了她一眼，轻轻开口说：“二宫同学，这家伙的人品不太靠得住，你要远离他才行。” “远离他...”二宫诗织争锋相对地问，“好把位置让给你是吧？” “……”栖川唯咬了咬牙，“他本来就是我的！” “现在不是！” “嘘，别那么大声！” “对哦，我们要盯着栗山同学，不让她有机可乘！” 衣柜重新安静下来，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外面，视线异常森冷。 栗山樱良有些不胜酒力，从脸颊到脖颈都在微微泛红，醉眼迷蒙。 风不断从海上刮来，她闭着眼睛任凭夜风吹拂。 看着这副殉道者般的容颜，多崎司内心不由充斥着一种爱怜的情绪，忍不住想抱着她。 当然，只是想想。 屋内静悄悄的，栗山樱良回头看了他一下，开始背着双手慢慢悠悠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多崎司倚着椅子凝神细听她的脚步声。 听不到任何声响。 那裹着超薄丝袜的小脚踩在木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到门口，栗山樱良折返往窗边走来。 多崎司依旧靠着椅子坐在地板上，天花板上洒落的暖光照应着他的脸。栗山樱良注视着他脸上的光泽，发现自己正面临一个新的课题。 那里有期待、有失望；有酸甜、有怯懦。思绪时而膨胀时而收缩，既好像风和日丽，又似乎一片凄迷。 不可能的啊，美好的事物迟早都要成为过去。但在踏出这道门之前，不妨大胆一点，在那两人的眼皮底下好好展示自己这个伪正宫的风采，警告她们别打歪主意的同时，也顺便让她们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独特的地位！ 栗山樱良回到椅子上坐下，姿势优美地架着双腿。 “过来...”她朝多崎司勾了勾手指，眉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多崎司觉得她有诈。 但一时间又不清楚她在玩什么，便乖乖靠了过去。 然后，栗山樱良抬起左腿直接架到他的肩膀上，轻轻晃着：“穿高跟鞋走了一天的路，疼得厉害，帮部长大人揉一下。” ？ 多崎司：“......” 这是什么展开？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亲爱的部长大人，那清丽的脸颊上泛着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单纯的酒气上涌。 “没听到么？” 栗山樱良撑着扶手，掌心拖住脸颊，淡淡地吩咐道：“按摩，特别是脚踝的位置。” “部长大人...”多崎司身体缓缓后仰，语气干涩：“别闹了......” “谁跟你闹？” 栗山樱良冷笑一声，搭在他肩膀上的左腿往下勾，不让他后仰，然后右腿直接伸到他的鼻尖：“怎么，你不是腿控么？对你来说，这应该是天大的福利才对啊。” “……”多崎司心虚之下，视线不由悄悄往衣柜那边瞥了眼。 栗山樱良脚趾动了动：“快点。” “好吧......” 多崎司喉结不争气地耸了耸，手慢慢放到她的黑丝美腿上。 黑色过膝丝袜的材质十分高档，摸起来的手感特别顺滑，加之薄如蝉翼，简直就好像直接在抚摸她的肌肤一样。 稍稍上手后，多崎司挺直腰，一下把她的左脚扛了起来。 受力之下，栗山樱良不由整个人往后仰了点。顺着小腿纤细柔美的曲线往上 ，掠过带点肉感的大腿，黑色短裙之下圆润挺翘的臀部曲线地展现在多崎司眼前。 白嫩通透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之下异常的晶莹剔透，显得无比诱人。 “让你按摩...” 栗山樱良忍着羞意，冷冷道：“没让你看那里！” “明白！” 多崎司点了点头。 正宫娘娘这大胆的举动，令他隐隐觉得她是猜到了房间里有人所以才刻意做出来的。 这腿一摸，等在自己的肯定是小老婆好前任的怒火，那今晚可就真的会演变成正经的修罗场事故。 那么，这腿...... 必须要摸！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丝袜美腿吗？ 世俗总要男人无畏无惧......多崎司心里燃起奇妙的斗志，一只手抓住栗山樱良右脚足踝，另一只手候将那纤巧玉润的丝袜美足抓在手心里。 栗山樱良像是触电般轻了下，本能地想要向后缩回脚。 多崎司连忙用力抓住，没让她逃离自己的手心。 开玩笑！ 送到嘴边了，还能让你跑掉？ 栗山樱良狠狠地瞪着他，想要说什么那样张了张嘴，但最终却是因为不好意思，什么都没说出来。 多崎司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右脚捧在手心。 五个精致圆润的足趾整齐地列成一排，丝袜尖头的缝线处被顶的有些透明，粉色的脚趾甲清晰可见。 “部长大人的丝袜真薄~” “少废话！” “那么，我要开始享用了。” 多崎司说了句含义极深的话，用左手托着少女光滑细嫩的玉足，右手在纤细的小腿上慢慢游走，手指摩挲着黑色丝袜，在她的小腿到脚踝这一段来会不停地抚摸。 再等一会有你好看的......栗山樱良心里嘀咕一句，并未做出抗拒的姿态，而是难为情地把头转向一旁，脸颊微红，无意识地轻轻啃咬手手。 由于紧张的和用力绷紧的缘故，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出汗了。 被抓在他手心的小jiojio，热热的，潮潮的，散发着特殊的汗酸味。 玩腿着实是种享受。 多崎司抬起她的足尖，放到眼前细细观赏，炙热的呼吸隔着薄薄的黑丝，打在她软嫩敏感的脚底心上。 这样的行为已经大大超过了部长大人可以忍受的底线，她的身体很不自然地轻颤着，似乎想要将腿从他手里抽走。 多崎司哪能让她如愿，于是更用力地紧紧握住她的脚踝。 黑丝包裹的诱人玉足被他温热手掌劳劳握住，栗山樱良脸红得发烫，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双眼朦胧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部长大人心在开始后悔了。 明知道唯一部员是个变态腿控的情况下，自己还这样送上去，这种行为和白给有什么区别？ “你们两个快点出来啊......”栗山樱良心里哀嚎道，眼神不停地瞟向衣柜，心里一遍又一边催促那两位赶紧出来，好让渣男尽快迎接正义的审判！ 可她越焦急，那衣柜里的动静就越小...... 来自海面的风不时吹上山腰，摇响榉树的叶子，空气中夹带着海潮的咸腥，树叶的芬芳。海滨公路上孤零零的灯柱，以相等的间距沿着海岸线无限蜿蜒至远方。 多崎司心情渐渐低落下来。 他把栗山樱良的右腿也搭到肩上，让两条腿的丝袜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 感受着那湿滑触感之下的温热肌肤，他看着部长大人如玻璃工艺品般闪亮的眼睛，轻声问：“一直有个问题，栗山同学有多喜欢和我呆在一起？” 灯光下，栗山樱良整个人仿佛在蒙蒙发亮。 双腿夹着他的脑袋，部长大人自嘲地笑了下：“说不出来。但我心里明白，我宁愿和你吵架也不愿意和别人多说两句。” 情思也好，作为载体的语言也好，她双腿使劲用力，想要夹扁他的脑袋那样用力。 气氛撩人的夏夜，很容易让人脑子发晕，把平常闷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看着身边的人，凝望他银河般闪亮的瞳孔，月光似的清冷小脸上，柔软的双唇再一次微微张开：“我喜欢的人她有了喜欢的人，而她喜欢的人，我觉得也蛮不错的。所以我希望他们能进展顺利，一直都在一起。” “那你的喜欢呢？”多崎司问，“不会烦恼它无处安放吗？” “我的喜欢啊......” 栗山樱良可爱地歪着头，露出亲昵的五档笑容看他：“应该就在他们两个人身边打滚吧，一直都会在。” 笑意慢慢敛去。 就在多崎司以为她要哭出来的时候，部长大人忽然伸出手，迅速地拧上他的耳朵：“在两个少女的眼皮底下我和玩暧昧，很刺激是吗？” “啊——” 多崎司的惨叫声响起。 衣柜的拉门“刷”的一下拉开，二宫诗织和栖川唯瞬间冲了出来。 小可爱的脸颊宛如充好气的网球般鼓起：“小樱良，你怎么可以用腿来诱惑kiki！” 话音刚落，她忽然又笑了出来，用天使般可爱的脸庞与嗓音对着部长大人说：“我现在已经是kiki的正牌小老婆了哦，可不像你还是绯闻正宫。” ？ 多崎司万万没想到。 平日里最贴心的小老婆，上来就给了他最痛的一刀。 栗山樱良的视线瞬间变得极度冰冷，清丽的脸上毫无表情，让多崎司人心底发寒。 “你输了。”另一个同样冷得可以的天才少女抱着双臂，怜悯地看着部长大人：“他亲过我了，而你什么都得不到！” 栗山樱良皱了皱眉。 二宫诗织嘴巴一扁。 【渣男可以去死了~！栗山樱良股指数下挫20点，当前股价：160】 【kiki太令人失望了~！二宫诗织股指数下挫20点，当前股价：260】 ？ 这种私密的事能拿出来说的吗？ 多崎司艰难地转过头去，颈关节就像生锈了的齿轮，发出叽叽叽的奇怪声响。 金发少女一击脱离。 带着胜利者独有的轻快步伐，她走向门口，耀眼的金发轻轻摇曳，似乎也在传递出它主人的好心情。 回过头，对上的是另外两位少女充满怒火的眼神。 “咕~” 吞咽口水的声音异常清晰。 多崎司料到了肯定会有修罗场，但按照他的估计，应该会像以前那样，栖川唯和栗山樱良两个人吵起来，小可爱在一边看热闹，而自己则是左右逢源，平衡两边的胜负天平。 万万没想到...... 居然变成了渣男大型翻车现场。 他现在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追上金毛，和她大战三百个回合来出气。 “多崎同学...可真够有女人缘的呢。” 栗山樱良双腿夹着他的脸颊，指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轻笑着问：“你说，要怎么惩罚你这种花心的行为？” 冰凉的气息，顺着她的指尖瞬间渗透全身。 “kiki~” 小可爱温柔地叫了他一声，嗓音忽然变得低沉：“不如我和樱良用水泥灌满你的鼻子，嘴巴还有耳朵，趁着夜深无人沉到湘南海底吧。” 哇！ 听起来就觉得好可怕。 如果这是在玩美少女游戏就好了，遇到柴刀结局重新回到上一个存档就行，可遗憾的是人生这种游戏没有存档功能。 多崎司被迫跪坐在地板上，绞尽脑汁地想要给自己解释：“你们两个请先听我说，亲是亲了一下，但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亲...我可以发誓，在我心里金毛绝对没你们两个重要！” “然后呢？”栗山樱良问。 “对啊，然后呢？”二宫诗织接着问，“我对你从头到尾都那么好，就连你忽冷忽热的态度都一直忍了下来，你居然先亲了她？” 多崎司：“……” 如果有时光机，他一定要回到那天，把准备亲金毛的自己掐死算球！ 小可爱愤怒地攥紧拳头，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接下来几天，请你一句话都不要和诗织酱说！” “多崎君~” 栗山樱良温柔地用上了敬语，手指指向衣柜的拉门：“去那边！” “啊？” “我让你去那边！” 声音震得天花板的吊灯都摇颤了起来，光线摇摇晃晃。 多崎司战战兢兢地地站起来，走到衣柜门前。 “低头。” “啊？” 栗山樱良一手扶着拉门：“把头伸进去。” “别冲动啊......”多崎司只能依照她的吩咐，把头伸进衣柜里。 二宫诗织扁着嘴，抱旁白一样念道：“古代如果有人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就要被判斩首之罪。樱良请动手吧，用门夹扁这渣男的脖子！” 超乎想象的残忍画面从小可爱的嘴里说了出来，多崎司身体哆嗦了下，大声叫道：“这…这是开玩笑的吧？” “二宫...”栗山樱良转头说道，“看来他不想用这种方式，你现在去食堂找把菜刀过来。” “快说你是开玩笑啊！！！” 这部长大人怎么回事啊，居然想用菜刀来对付同学，太恐怖了！ “动手吧，小樱良！” 二宫诗织叫了一声，然后似乎是害怕场面过于血腥似的别过脸。 栗山樱良拉动拉门，一下子夹紧多崎司的脖子。 “啊！别这样，快住手！好痛！要出人命了啊啊啊！！” 惨绝人寰的求饶声从窗口飘出，伴随着榉树叶子摇曳的沙沙声消融在夜色之中。橙色光芒从灯塔顶部闪烁出来，短暂地照亮漆黑的海面，继而消失。 这真是一个情调健康，适宜杀人的夏夜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修罗场爆发之后，接连几天都太平无事。 虽说不是天堂一般的幸福生活，但胜在栗山樱良和二宫诗织也没刻意找麻烦，总体上可以算是一段和平的时光。 多崎司有种赚到了的感觉。 虽然说被牢牢钉在了“渣男”的耻辱柱上，但是部长大人的腿...... 真香！ 恢复到平静的日常生活当中，多崎司每天都活得很悠哉。早上起来沿着山腰跑步，然后到道场观看剑道部的学生训练，中午吃过饭后到游泳池游个几圈，或者和剑道部的学生一起打网球。 下午多半是一个人坐在回廊上看书，看书看累了，就清空大脑呆呆地看着天空。 他在看书的时候，栗山樱良一直在后院门口对出的那块草坪上，支着画板独自画素描风景。有时候，她也会画少年看书的人物素描。 榉树叶随风轻语，草坪上有猫猫在打闹，多崎司久久地坐在回廊上，心平气静地看看天、看看云、看看部长看看海。 到了晚上，他要么就是和大可爱视频通话，要么就是和岛本佳柰一起数星星。三位女高中偶尔也会过来一起数，大家只谈风月，不谈恋爱，日子过得也算是惬意，所以很快就到了月底。 7月31号下午，一个异常晴朗的无风天。海面上的云朵时常久久停留在同一个位置，给人一种执迷不悟的感觉，颜色如漂白过一般亮丽，轮廓甚为清晰。 多崎司依旧坐在回廊上专心看书，旁边还放着一壶茶。 这些天来他看了很多类型的书，历史传记类、科普知识类、民俗神话社会学心理学莎士比亚等随便看。一本书从头看到尾，反复细看重点部分直至融会贯通。每当纯粹的知识被自己完全吸入体内时，心里总会得到一种满足感。 这种满足感，也许就是阅读的最大乐趣吧。 下午三点的时候，老板娘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多崎司瞥了眼远处画画的部长大人，手指划过接听图标，压低声音对着屏幕打招呼：“幸子姐好~” 远野幸子冲着镜头一笑：“多崎君是不是忘了我？” “没有啊......” “藐视店长威严、长期请假、一个礼拜了连电话都不打给我一个......” 多崎司听着她一条条数落自己的罪状，一边笑。 视频的另一头，未亡人姐姐穿着细碎花连衣裙，高高盘起的太太发型下面露出圆润的脖颈，从纤细的肩膀到丰满的胸部，身材曲线十分优美。领口隐约漏出的白色内如衣薄纱般透明，身体轮廓清晰可见。 “看吧，多崎君没得狡辩了是不？” 远野幸子双腿夹着一个枕头，埋怨道：“等回东京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多崎司觉得吧，那枕头有点眼熟。 那席子也有点眼熟。 那墙壁那窗户那天花板也有点眼熟。 眼角抽搐了下，他傻傻地问道：“幸子姐该不会在我家里吧？” “唔...对的呀。”远野幸子一只手捂脸，害羞地只床铺扭来扭去：“多崎君不是要到下个月中才可以回来嘛，我想着你家里那么长时间没人，怕遭贼，就上来帮你看着咯......” 你就是那个一直惦记着我这百来斤肉的采花贼......多崎司心里吐槽了句，陪着笑道：“有劳幸子姐了。” “没事没事，我很乐意为多崎君做这些事。” 未亡人姐姐双腿夹着小男孩的枕头，头发遮住半张脸看向屏幕：“而且多崎君的气味很好闻哦，我都不想起来。 结果...... 远野幸子的身体扭得更厉害了，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她双腿用力夹着枕头喊：“多崎君快点回来吧，我会很温柔很温柔的，你什么责任都不用负，我提供一切，一切哟！如何，你不觉得这很妙对吧？” ？ 多崎司：“......” 他觉得自己被车轱辘直接碾到了脸上。 “幸子姐，你生病了？” “哈哈~”老板娘妩媚地一笑，冲着他说：“只要多崎君回来，就可以缓解我的病症了。” 多崎司明白她的意思。 自己就是缓解她思春的特效药，一日见效的那种。 真不愧是大姐姐，说话够直接！ 看着手机屏幕里干净帅气的少年，远野幸子红着脸低声呢喃道：“多崎君对我而言，就像一本书那样。” 多崎司愣了下，奇怪地问：“幸子姐不是除了八卦杂志之外什么书都看不进去的吗？” “对的。”远野幸子使劲点头。 “那你......” “一看见就想睡。” 多崎司：“……” 真奇怪。 从来都没想到，自己的车技居然有一天会输给老板娘。 这种被人反过来调戏的感觉...也蛮不错的。 多崎司看着屏幕里一脸开心的老板娘，心情愉快地问：“幸子姐今天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是遇到什么幸运的事了吗？” “最近玩投资赚了2000来万。”远野幸子一脸憧憬地笑着，“我打算再投多点进去，这样等你九月开学的时候，咱们的咖啡店也许就可以开起来了。” “2000来万？” 多崎司皱了皱眉，问：“怎么来的？” “玩虚拟币呀。” “你投了多少钱啊？” “也就是投了1000万，不到一个月就翻了两倍。”远野幸子得意地说道。 “风险太大了。” “安心好啦。” “你听我说，千万别加杠杆！” “知道知道，我先去给你选生日礼物啦，拜拜~” 远野幸子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她抱着多崎司的枕头，在把脸深深地埋进被褥里。一边陶醉地闻着少年残留在这里的独特味道，一边傻笑着规划自己的未来。 正所谓付出才有收获，抬高才能深入。 自己这次可谓可是下足了血本，等多崎君回来之后，一定不能让他再像上次那样从嘴边溜走了！ …… 收好手机。 多崎司揉揉眉心，也没什么好办法。 老板娘一个正儿八经的成年人，她自己的钱怎么花是她自己的事，自己目前这身份能做的，也就是劝她一下。还有就是等她被套牢的时候，用自己上次在大间町赚来的小金库救济一下她。 但愿老板娘少亏一点把。 不然要拿大可爱的钱用在别的女人身上的话，良心上始终有点过意不去。 继续看了一会书，太阳开始慢慢西斜。 多崎司合上书，身体放松，把头靠在柱子上，在威力尚存的太阳光中打盹。 闭上眼睛，一边沐浴阳光，一边倾听掠过树梢的风声、流浪猫们忽远忽近的打闹声。吸足了阳光的木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馨香，闻着闻着，感觉整个人都好像从万有引力中解放出来，得以稍稍离开地球表面，轻飘飘地浮在空中。 啪嗒！ 远处传来什么被风吹倒的声音。 多崎司睁开眼看出去，门外榉树空荡荡的树荫下，画板吹倒在草坪上。 部长大人呢？ 生怕在这一瞬间失去什么，他立刻想要起身出去看看，耳边却传来了栗山樱良清冷的声音。 “陪我下山逛逛。” 惊喜地回过头，面对着眼神没有丝毫感情的部长大人，多崎司笑着问：“原谅我了？” 栗山樱良收回足以杀死人的冰冷眼神，朝着他伸出手：“不是原谅你。那事确实不地道，我非常不痛快，不过现在我们两个暂且言和，明白？” “明白。” 多崎司伸出手，让她握住。 少女温热潮湿的手心，有着令人眷恋的柔软触感。 “怎么忽然想下山逛了？” “同一片风景看腻了，打算到山下看看有没有灵感。” “你是说打算到山下接着画？” “没错，你还不快点帮我把画板拿上。” “感情你只是缺工具人啊！” 看着他一脸不情愿地跑去捡画板的模样，栗山樱良清冷的小脸不由绽放出了笑容。 捡起画板，用调色刀刮掉粘在上面的草屑，多崎司留意到，她画的写实风景素描边上写了一行字。 【作为概念的春光伴随着海浪汹涌而来。】 何为“作为概念的春光”？ 多崎司用眼神朝着部长大人发出疑问。 栗山樱良只留给他一个好看的背影。 两人并肩走出集训地，猛烈的阳光和热浪扑面而来。 七月的下午还非常热。 柏油路面和道路辆车的汽车都被太阳照得闪闪发光，为数不多的行人都选择尽量贴着绿化树的树荫行走。 栗山樱良撑着伞，不慌不忙沿着蜿蜒的山路走下山。道路两边种植着不少观赏花种，到处都充溢着阳光光海风与花香。 海风拂动她额前的发丝，顺便将那条长长的单马尾撩起。 多崎司眼神捕捉着那美丽的风姿，心里想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感到快慰的时刻。 山脚有许多私人庭院，其中一个庭院正在准备一场西式婚礼，隔着铁门看见去，都能感受到里面华丽的氛围。 下了山，两人在镰仓闹市区随意漫步。 道路很挤，不时有打扮清凉的旅客擦肩而过，街边排列的店铺五花八门，冷饮店、特产店、旧书店以及旧唱片店等，一路鳞次栉比。一家价廉味美的饮食店前，两个老人坐在门口下将棋。 “欸，多崎。”栗山樱良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一家便利店：“买点吃的和饮料，我们去海边坐一坐。” 多崎司顿时松了一口气。 背着画板走了那么久，他身上已经被汗水弄得黏糊糊的了。 走进便利店，站在空调出风口下稍微吹了一会，他买了几瓶菠萝味的汽水和一些三明治，随后和栗山樱良沿着海边的人行道，朝着藤泽方向一路慢慢走去，不时和遛狗的本地人擦肩而过。 步行到一处人稍微少点的海滩，并排躺着，看海，看天，直到黄昏。 这时间里两人几乎都没有开口，只是静静躺着任凭时间悄然流失。 两个喜欢安静的人凑到一起，这种场面是经常会发生的。 在ATF部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了，两人都不会觉得尴尬，甚至还挺满意这种相处模式的。 令人心旷神怡的午后。 风似有若无，海滩很安静，一只哈士奇不顾身后主人的呼喊声，拖着狗绳从两人眼前一溜烟跑过去。 栗山樱良像是想起了有趣的事一样，转头朝着多崎司说：“Hasiki，麻烦给我来一瓶汽水。” “自己拿！”多崎司双手叉在脑后，懒洋洋地回道。 “哦？” 栗山樱良抱着双臂，声音比刚才买的冰冻汽水还要冷。 “小老婆给你取的外号，我不能叫？” 多崎司闭着眼回答她：“小老婆还叫我kiki呢，部长大人要不也叫两声来听听？” “很硬气嘛！” “刚开始不就这样的吗？”多崎司睁开眼睛，笑着扭过脸对她说：“你可别忘了，我是掐过你下巴威胁你的人。” “唔......”栗山樱良捏着下巴，沉思似的说：“那种感觉挺不错的。” “嗯？” 多崎司诧异地眨眨眼：“部长大人你...莫非真有受虐的倾向？” “我说的是那种相处模式！”栗山樱良叹口气，无奈地说：“你能不能别老是把话题拐到那些不正经的赛道上！” “栗山同学...”多崎司忽然支起上半身，深情凝视她的眼眸：“有一件事我藏在心里很久了，今天必须要当着你的面说出来。” “要对我表白？抱歉，那是不可能的。” 栗山樱良撩了下马尾，云淡风轻地说：“对你一瞬间的心跳加速会有，但冷静下来后我对你完全没有感觉！” “不不不...” 多崎司赶紧澄清：“我只是想说你下巴的手感真不错。” “……”栗山樱良鼓起腮帮，对他这种不配合自己的说辞很不满。 “等你穿上猫耳女仆装那天。”多崎司拿出一罐汽水，手搭在拉环上说：“我要像挠猫下巴那样挠你。” 手指一用力，拉开拉环。 他猛灌一口菠萝汽水，然后把尚且冰凉的铝罐贴着脸滚动，嘴里发出舒服的呼气声 栗山樱良安静地看着他凸起的喉结。 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西边的太阳异常慷慨地把余晖洒向地面，照亮沙滩。亲昵柔和的海风不时拂面而来，暑气逐渐消散。 两人一边喝汽水，一边嚼着夹有鲜虾的三明治。不久之后，红彤彤的夕阳接触到海平面，将海水染成了和三明治里的番茄汁一样的鲜红。紧接着，夕晖从江之岛后方落下海面，灯塔放射出亮光。 栗山樱良依旧躺在沙滩上不想起来，感觉像是连最后一束阳光都不想错过。 “回去吧。”多崎司说，“天就要黑了，再不回去留在这么只会便宜了蚊子。” 部长大人点了点头，起身，但未完全站起来，只是一动不动地蹲着，仿佛在品味夕阳最后的余韵。 多崎司收拾好垃圾，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沙子，朝她说道：“差不多就行了，今天虽然过了，但还有明天，明天过了还有后天，你这一副今天就是世界末日的表情干嘛，我跟你说啊，再不起来，信不信我又给你唱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栗山樱良撩起眼皮，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三秒钟，嘴角荡出极其轻微的笑意。 笑得很好看，令人怦然心动那种。 “行吧...就当还了刚才那次。” 多崎司边摇头，边伸出手。 部长大人嫣然一笑，把手放在他手心里让他拉着站起来。 自己的小手完全被他包裹住。 感觉很舒心。 同样是十五岁，为什么他的手比自己的手大那么多呢？ 栗山樱良感慨地想着，一时间忘记松开手，仍由他牵着走了一段路。 两人走出了沙滩来到马路上，多崎司才松开她，夹着画板往集训地走回去。路过山脚下举办婚礼的庭院时，刚碰到婚礼宾客入场。 其中一辆很是眼熟的库里南停在门口，后座的客人刚好伸出一双腿来。 然后...... 不知道为什么，多崎司视线好像被一块黑色的布料吸引了过去。 黑色的华贵礼服，却兀自地散发出邪恶的诱惑气息。周围的无数男人的视线都尽数被吸收殆尽，甚至连灯光都在她身上产生了扭曲。 嗯。 多崎司绝对认识那个人。 这种情况下，他迅速移开视线，假装没发现般继续往前走。 然而，德国哲学家尼采层说过：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措手不及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那一片深渊迈出脚步，朝多崎司飞奔过来。 而且是脚踩高跟鞋，发出“喀喀喀”的脚步声往这里冲过来。拽起多崎司就往外跑，一副贵族小姐从无聊的贵族宴会中逃跑出来准备和平民小男友私奔的架势。 “停停停！” 多崎司惨叫道：“小姨你松手！” “呜呜~小司你来得太及时了，小姨才不要参加这种无聊的婚礼啊！”栖川栗一把抱着他的胳膊，兴高采烈地喊道：“小姨只想和小司贴贴~！” 走在前面的栗山樱良脸都绿了。 她愤怒地转过头来，冷得刺骨的眼神直直盯着多崎司：“你现在什么意思？是跟她走，还是跟我回去？” “唔...樱良你放心好啦。” 拥有天使般美丽容颜的栖川栗轻抚着自己的大胸部，暧昧地笑着说：“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一场，从姨侄局转成了母女局 所以...小姨说的加入你们，是打算一起练剑？ 多崎司搞不懂这女人的想法。 对她的几个印象，分别是妈妈的表妹、栖川唯的亲妈、大家族的明面掌舵者、手腕和能力完全凌驾于完美少女之上的超完美女性。 后面那两个标签，光是听着就能知道她是个棘手的人物。 多崎司完全没料到在这种地方撞见她，也完全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本着以不变应万变的想法，他沉默地踩着自己的影子，走向山腰。左手边是明显在生闷气的栗山樱良，右手边是一身华丽礼服的栖川栗。 傍晚将尽，林荫道完全暗下，没入海平面的夕阳被抛在身后。 回到集训的道场，学生们都围在食堂吃晚饭。 “小司~” 栖川栗亲切地和多崎司搭话，“小姨也没吃晚餐，一起好不？” 多崎司简单地点头：“随你。” “小司好贴心！”栖川栗没头没脑地说着，身上的黑色晚礼服服顺着身体画出诱人的曲线漆黑亮丽的秀发向上梳拢，雪白的脖颈挂着一条闪亮的钻石吊坠。 同样黑色的蕾丝手套下，抓着多崎司胳膊的手掌出乎意料的柔软。 栗山樱良绿着脸，抬脚往多崎司脚面重重踩了下去。 “啊！” “部长大人你穿的可是高跟鞋啊~！” “你这种渣男活在世上只会把米吃贵！” 多崎司赶紧把手抽出来，举在头上自证清白似的解释道：“我可什么都没干。” 部长大人马尾一甩，神情冷淡地走进食堂。 “你和栗山大臣的女儿关系不错嘛。”栖川栗侧头，轻笑着打量多崎司。 多崎司点了点头。 走进食堂，自顾自要了一份炸猪扒套餐。回头找位置的时候，远端餐桌上的二宫诗织朝他招手。 北海道少女的眉毛皱成了不开心的八字眉，嘴巴也不乐意地噘起来 多崎端着餐盘坐在她对面，她脸上又立刻浮现出爽朗的微笑。 【气够了~！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280】 小可爱就是天使啊！ 不像另一个那么小气.....多崎司暗暗瞥了眼坐在自己左边的部长大人，心想这一对比，两人的胸襟一目了然。 栖川唯也坐到同一桌来，岛本佳柰坐在隔壁，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端着一份拉面和汽水走来的栖川栗身上。 就连食堂敞亮的灯光，也都宛如聚光灯一般集中到她身上。 没办法，她人本来就非常漂亮，打扮得又那么华丽，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贵气质，自然会让这些学生忍不住多看几眼。 当然，栖川栗本人直接无视了这些目光。 脚踩高跟鞋，发出“喀喀喀”的脚步声径直往多崎司这个角落冲了过来，一屁股在他右边坐下。 “唉，受不了.......” 桌子对面的栖川唯痛苦地锤了下额头，看向自己亲妈：“为什么妈妈会出现在这里？” “呀，这不是碰巧嘛。”栖川栗一屁股在多崎司身边坐下，撑着下巴说：“一想到你和小司一点进展都没，我这个当妈的心里焦虑啊，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听到母亲捉弄般的语气，金发少女像是有些害羞别过脸。再三观察周围同学奇怪的目光后，她轻声咳了咳，恢复以往三无的姿态。 “欸，小司~” 栖川栗把屁股往多崎司这边挪近了点。 一股新鲜花朵的香气窜入鼻腔，淡淡的，清甜滋润，又有种撩人的感觉。这本该是会让人陶醉的香味，却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 多崎司挪动身体，刚把距离重新拉开，结果她又继续地挤过来。然后凑到多崎司耳边低语，如同要说什么秘密一样近乎舔着他的耳垂说：“小姨我呀，最欣赏的就是小司这类人了。” 温热潮湿的吐气轻轻抚摸耳垂，挑动神经。 【表姐的儿子越来越好看了~！栖川栗股指数上涨30点，当前股价：90】 刹那间，多崎司背脊窜起一阵寒意。 这不是恐惧，只是面对神秘未知的危险时，人类本能的产生的警惕。 他不由地又往左边挪了挪屁股。 结果......直接贴到了部长大人身上，瞬间脚面上又挨了重重一踩。 多崎司咬着牙忍了下来。 贴着部长大人，总比贴着小姨要好。 隔壁桌子上的岛本佳柰看着两人贴到一起的肩膀，眼神流露着丝丝的温柔，如同在看一幅可以令人会心一笑的光景。 栗山樱良用肩膀撞了多崎司一下，然后头疼地扶着额头：“多崎同学，请你适可而止。”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多崎司叉起一块炸猪排，边嚼边说道：“小小身体接触什么的，别那么讲究啦。” “哎呀，很讲义气嘛。” 二宫诗织支着双手，隔着餐桌看栗山樱良：“小樱良这时候难道不应该一巴掌扇开kiki的吗？” “唔~身为部长大人...”栗山樱良吃着自己的蔬菜色拉，语气轻描淡写：“适当的时候成为部员的依靠，也不失为上位者的智慧。” 塑料姐妹情......栖川唯内心嘲讽了句，视线瞥向栗山樱良：“依我看，栗山同学怕不是想把绯闻正宫变成真事实正宫。” 栗山樱良微微一笑，争锋相对道：“就算亲过了，栖川同学也只是前任，拜托不了败犬的身份。” “亲过了？” 栖川栗捂着嘴唇，惊讶地看着自己女儿：“哎呀，小唯你也太不讲道理了。瞒着妈妈偷偷和妈妈看上的帅哥发生关系，这样好吗，这样不好！妈妈劝你要好好反思一下，作为母女，我们要以和为贵，共御外敌，不要搞窝里斗知道吗？” 金发少女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如果这不是自己亲妈，她肯定直接一菜盘子照脸拍过去。 “你看上的帅哥？” 二宫诗织仔细思考了遍这句话的内容，和善盯着多崎司问：“kiki，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是我的小姨......“多崎司头疼地解释，嘴里的炸猪排都变得不香了。 “你的小姨看上你了？” 二宫诗织张大嘴，愕然地看着多崎司：“你们东京人都这么玩的？栖川同学和她妈妈同时看上你，而且还是你小姨，在法律上......” “这位同学，请容我解释一下。”栖川栗发出一阵轻快的笑声，得意地说道：“我和小司的血缘关系是三代和四代旁亲哟，从法律上看我们俩是可以结婚的呢。” 结婚...... 小可爱都惊呆了。 栗山樱良微微蹙眉，手里无意识地拿着吸管搅拌冰红茶里的冰块。冰块搅动下与玻璃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妈！”栖川唯咬了咬牙，“请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场合。” 亲妈理都没理愤怒的亲女儿，而是一脸温柔地看着多崎司：“呐，小司觉得小姨怎样？” 声音充满媚惑，一听即‘应’的那种。 多崎司回头看过去，正好跟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个正着。 栖川栗性感艳丽的嘴唇微微掀起，泛起魅魔般的笑意，是大多数男人都心甘情愿上被榨干的那种。 “觉得你好啰嗦......” “哈哈~” 栖川栗伸手拍了拍他胳膊，愉快地笑起来：“小司你怎么一副超讨厌小姨的样子……哎呀～和小姨想象的反应一模一样啊！” 多崎司：“……” 既然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有这种反应，那还问出来来干嘛？ “可小司越讨厌，小姨就觉得越刺激呢。”栖川栗大大伸了一个懒腰，贴身晚礼服上曲线毕露。她丝毫不在意周围男生火热的目光，而是手肘撑着桌面，十指交扣，把下巴靠在手背上。 用一个碇源堂司令的标准姿势，笑盈盈地看着多崎司：“欸，要不把小唯忘了吧，以后和小姨过怎样？” 多崎司不认为她是在撒谎。 毕竟她可是对自己产生过背德情绪的女人，依照上流社会的下流活法来看，抢女儿的男朋友这种事简直都不叫个事。 “妈~” 栖川唯死死抓着尖头筷子，用幽暗的眼神看着自己亲妈：“请你回去吧，这里都是学生，氛围不适合你。” “哎呀...难道小唯认为妈妈不够年轻漂亮了吗？” 栖川栗眨着眼，装可爱地回答，丝毫不觉得自己一把年纪卖萌有哪里不对。 “ 请你适可而止！”栖川唯气得胸都鼓涨了许多，看得对面的部长大人连饭都不太想吃了。 “妈妈早就警告过你的呀。” 栖川栗嘴唇愉悦地上扬，话音却极其冰冷，用“这是个什么生物”的眼神看着亲女儿：“你的性格太糟糕了，这虽然也是你如此出色的缘故……但是，我非常不喜欢。” 不待女儿回答，她又无情地扭过美丽的脸蛋，双眼充满媚意地看着多崎司：“相比小唯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女高中生，小司更喜欢我这样的美丽大姐姐对吗？” 按照正常答案回答，小姨说的是正确的。 无论是大可爱、人妻教师还是未亡人，她们都很nice！ 只不过小姨这人...... 自由自在、旁若无人的姿态令人捉摸不透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而且她身后的势力又那么大，和她呆一起会有种拿她一点办法都没的无力感。 多崎司摇了摇头：“你们两个都不喜欢。” “kiki好耶~” 二宫诗织脸上盛开着太阳般的灿烂笑容，眼睛里的不快一扫而空。 “小司你撒谎！”栖川栗很不满意这个答案，不悦地鼓起脸颊。 多崎司的心里涌起戳一下她脸颊的念头，但很快明白这根本就是在作死，所以只好遗憾作罢。 “哼嗯......” 左手边传来栗山樱良轻微的鼻音，这阵声音并不妩媚，也不诱人。多崎司看过去，部长大人微微上扬的嘴角让人感到暖心。 “小司！” 栖川栗不太高兴地瞪着他：“你不喜欢我这样的美丽大姐姐吗？” “像小姨这样，被讨厌也怪不了别人吧。” 多崎司夸张地耸耸肩，视线回转，聚焦到小姨身上：“而且...栖川同学怎么说都是您的女儿，还请在这么多同学面前照顾一下她的尊严。” 【嗯~！栖川唯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73】 抬头看向对面，金发少女勉为其难似的啜着红茶，餐盘上的食物几乎未曾动过。 她一贯是个没有表情的孩子，只有眼神和唇形的些许变化。但和以往不同的是，那层犹如薄膜般长时间覆盖在澄蓝瞳孔表面的冷漠，正在多崎司的注视下快速溶解。 好比雾霭迅速散去，露出充满生机的湛蓝天空。 摊上这么个妈妈真令人头疼......多崎司同情地看着她，心情琢磨着要不要多帮一下被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女儿。 只不过这么一做就等于要和小姨对线。 多崎司心里倒不是怕，只是觉得有点棘手。 就在他思考怎么帮的时候，栖川唯垂下头，颤抖地吸了口气，然后再次抬起头来，勇敢地注视着亲妈：“有件事，女儿要在这里和您说清楚。” “哦？”栖川栗转着可乐杯，神情颇感有趣：“乖女儿进入叛逆期了呀，有什么事不妨说给妈妈听听。” 金发少女站起来，转身朝岛本佳柰鞠躬：“岛本老师，麻烦您把别的同学请出去好吗？” 食堂里的学生基本都吃完了，还留在这纯粹是看热闹。 岛本佳柰作为心理辅导老师，大概也能知道接下来要聊的事会让栖川唯有些难以启齿，于是便温柔对她笑了下，以作鼓励。 站起来把围观看热闹的同学驱逐离场后，她也拉着栗山樱良和二宫诗织离开食堂。边走，还边打趣她们两个：“有了危险的捕食者的出现，原本平静的鱼塘才能热闹一点。栖川栗是个很厉害的对手，她这一闹等于直接帮栖川同学前进了一大步，你们两个要加油哟，可千万别被甩下了！” …… 食堂里安静下来。 可乐在杯子中滋滋作响的气泡声清晰可闻。 栖川栗轻浮地转着手中的可乐杯，隔着玻璃望向女儿。尽管中间有一层淡褐色的液体，她那锐利的眼神也没因此变得柔和半分。 “小唯不敢说了吗？”她用吊儿郎当的语气质问问，纤细的手指轻弹杯口。原本应该清脆悦耳的声响，不知为何带着薄冰般的寒意，彷佛不容旁人介入似的。 多崎司只能屏息以待。 什么都不做，连一句话都不说，静静地等待栖川唯开口。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金发少女都没有说话。 默默承受着妈妈的注视，她视线不自然飘忽着，偶尔会落到多崎司身上，当四目忽然相交，她又会不自然地别过脸。 “再不说的话，妈妈就要回去了。” 栖川栗手扶着脸颊，凝视着女儿，若无其事地随口说道：“不管你心中有多怨妈妈，我也只会给你十分钟时间。” 多崎司注意到，金发少女攥着拳头的指尖微微发抖，一副非常紧张的模样。 像是在斟酌遣词用句般，慎重地张开嘴巴，然后闭上。 很难想象，那么骄傲的完美少女，居然也会有畏缩的时刻。 这是不是从侧面反映出小姨真的很难缠？ 栖川栗默默审视着略显不知所措的女儿，过了许久，嘴角却突然现出笑容：“我帮你说吧，家主已经决定不再考虑让小司当你的老公，而是另外挑选合适的人入赘。” 多崎司：“……” 原来如此。 难怪那晚金毛会半夜跑进自己房间，还用腿来诱惑自己。 这不就是想逼自己对她动手，然后负起责任来嘛。 幸亏没上当。 多崎司感慨地想着，默默看向栖川唯。 面对着他略显冷淡的视线，栖川唯的鼻子小幅度动了下，动作小到看不出是在吸气还是吐气。 踌躇了仅那么一瞬间，金发少女最气泛起一抹浅笑，缓缓开口：“关于今后的事，我想自己做主。” 声音高雅清澈，尽管音量不算大，但足矣让是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澄蓝的瞳孔里，出现了绝不逃避的直率目光，这说不定可以打动听者的心。 至少多崎司觉得她勇气可嘉。 至于亲妈会不会被打动，就难说了。 “我会和想办法说服家主，……就算不会实现，我也会努力去做到。” 栖川唯语气坚定地说着，音调与平常无异，语速也不快。 正因如此，才更能看得出她的决心。 栖川栗将手中的可乐杯放到桌上，用眼神示意女儿继续往下说。 “至少......唯有这件事我必须要说清楚。” 说到这，栖川唯慢慢垂下头来，耀眼的金色长发遮住脸颊。 纤细的肩膀微微晃动。 多崎司无法窥探她现在的表情，但好在她没有停顿多久，便继续说道：“我有我自己感兴趣的人，所以我绝对不接受家主对我的安排。” 说完，她拨开头发。 雪白的脸庞露出，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 多崎司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蕴含坚定决心的清澈蓝眸，带着微笑的脸庞染着一层淡红色的云霞，完美少女此时的姿态一点都没有辱没“完美”这个词。 亲妈会怎么办？ 多崎司不由地朝小姨看过去。 妈妈此刻的表情，与女儿极为相似，脸上同样挂着美丽且坚强的微笑。 不同点在于，亲妈的笑容却显得像后妈那样冰冷。 栖川栗冷冷地问道：“这就是你要说的事？” 这声音没有蕴含任何感情。 多崎司不过是在旁边听着，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寒意，简直就像是后妈在对着前妻生的女儿一样。 在妈妈依旧不带温度的眼神下，女儿默默地点头。 栖川栗像是给考卷打分的严厉老师似的，盯着女儿看了好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女儿脸色的倔强丝毫不为所动。 最后，母亲大人轻轻叹了口气：“行吧，小唯总算像样了点。” 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接着她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可乐，把杯子重新放回桌上。 多崎司看见杯口印着她淡淡的唇印。 “妈妈明白小唯想表达的意思了。”栖川栗满意地微微点了下头：“既然你是认真的，妈妈会想办法帮你。” “……帮忙？” 栖川唯惊讶地看着似乎才刚记得自己身份的亲妈，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对。”栖川栗用短短一个字肯定地答复。 “谢谢妈妈。” “不客气不客气。”栖川栗乐呵乐呵地笑着，“小司无论是当妈妈的女婿还是当妈妈的老公，都是个非常不错的结果。” 多崎司忍不住插嘴：“请问，你们两个 在说什么？” “这是小唯的终身大事哟~”栖川栗回答他时，还不忘调皮地眨眨眼：“你作为她心里牵牵念念的人，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她也从没和我说过啊......” “这就是小唯的不对了。” 栖川栗看向女儿，严肃地说道：“如果你还是不肯主动一点放低自己姿态的话，即便能说动家主，现状也不会得到什么改变，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浪费力气！” 栖川唯咬着牙纠结了一会。 最终，在多崎司愕然的注视下，她稍微弯鞠躬，然后抬起视线看着他：“……可以麻烦你吗？” 完美少女大概是第一次摆出低的姿态，不太适应，所以那精致的小脸蛋红得有些艳丽，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少女的柔弱感。 多崎司揉了揉眉心，冷冷道：“麻烦我什么？让我回去求那个外公不要给你找个入赘的老公？别，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跪下来求我都不要想！” 栖川栗一手装出揉按太阳穴的动作，以此来挡住多崎司的视线，然后朝着女儿挤眉弄眼地传递出“再装得可怜柔弱一点”的加密信息。 女儿第一次察觉到，这亲妈身上也不完全是缺点，偶尔还是有可爱之处的。 心情大好之下，完美少女拂去垂落到肩膀上的头发，勇敢而无畏地笑了起来。 这笑容与可怜柔弱相去甚远，但很符合她的性格。 栖川栗迷惑地眨了眨眼，不过随即扬起嘴角露出微笑。 女儿才不是那种只会露出弱者姿态博取同情的女人......亲妈把手伸向嘴边，缓缓地轻抚娇艳唇瓣的同时，心中充斥着一股复杂的骄傲感。 “多崎司......” 栖川唯转过红透了的小脸，像是难以启齿似地小声嘟囔：“原本我想着和你比试一场剑道，等输给你后再顺带说出完成你那个条件。只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遮遮掩掩也没意思......所以，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完成那个cos，在那之后，我会非常认真的和你重新相处！” 食堂敞亮的灯光，明晃晃地映照着她的脸庞，多崎司清楚地看到她轻咬着嘴唇，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略带逞强的模样也算得上可爱。 “……放手了的话，就再也抓不住了啊！” 金发少女脱口而出的话语，就像只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但三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唉~” 多崎司轻叹一声。 脑袋无力地趴着桌面，哀嚎道：“一个二宫应付起来就够头疼了，现在又多一个，你们是真想看到我被活活捅死吗？” 栖川唯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还不太熟练的笑容之中，混杂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傲娇：“你少在这胡说八道，除非你只对我一个人好，否则别指望我会喜欢你！” 多崎司才懒得管这话的真假。 毕竟，相比三无绫波丽，他更喜欢的傲娇明日香呀~！ （芜湖~0点过后就是双倍月票的活动时间了，请把看别的书攒回来的月票投给我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今晚，又是诗织酱的大胜利（感谢【柳下翩若惊鸿】的盟主） 从食堂里出来，院子里空荡荡的，学生们都跑到外面吹海风去了。 栖川唯回到房间，拿上浴巾和浴衣，穿过回廊来到澡堂。 道场里有男女分开的浴室，浴池里引用的是山上的温泉水。 走进澡堂的更衣室，门口的竹筐里摆放着训练服、还有腰上的束带，都是学生换下来集中送洗的。 希望她们都洗完了，让我享受一个人泡澡的时光吧...... 栖川唯心情愉快地拿出发带，手腕一转，灵活地把一头金发扎成可爱的丸子头，脱去身上的衣服，裹上浴巾，赤着脚来到浴池。 昏暗的腾腾热气中，隐约看到两句白花花的朦胧肉体。 栖川唯皱了皱眉，心想怎么这两人也在。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的身材对她们，尤其是栗山樱良来说是属于降维打击，刚觉得被打搅了的心情瞬间又活跃了起来。 “咳~” 她轻咳了声，在栗山樱良和二宫诗织转头看过来后，拿开身上的浴巾。 修长性感的双腿、曲线优美的小腹、饱满的胸部、雪白的肌肤，逐一映入她们的眼帘，栖川唯得意地挑了下眉。 在栗山樱良冰冷的视线中，她还故意昂首挺胸，以胜利者的姿态赤脚走下浴池。 灯光透过氤氲的雾气，照亮美少女们洁白细腻的肌肤。 水灵灵的，高贵而又诱人，多么艳丽的人间图景啊。 就是气氛有些沉默。 二宫诗织舀了瓢热水，轻轻浇在身上。 看了看左边栖川同学的大波浪，又看了看右边栗山同学的小水滴。 小可爱眨了眨眼睛。 紧接着她可可爱爱地笑着，嘴里蹦出一句：“我们要不要把kiki也叫进来一起泡？他一定和很喜欢这样的场面。” ？ 两位第一美少女头上亮起问号的同时，在心里感慨地想到，这单纯的乡下女孩说不定被多崎司卖去歌舞伎町坐台了，都还会兴高采烈地帮他数钱。 栗山樱良缩到水面下，只露出小脑袋看着北海道少女：“诗织呀，清醒一点吧！那家伙满嘴花言巧语，你可别只被他有趣的一面骗了。” “已经被骗啦~”二宫诗织嘻嘻笑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热气的熏陶下，那可爱的小脸蛋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线条鲜明的双眼皮衬托下的两只圆圆的大眼睛，活灵活现地转动着，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充满生机与活力。 “诗织喜欢他什么？”栖川唯问。 栗山樱良的视线在她高耸鼓胀的胸脯上扫过，冷笑一声：“他最了解的人是你，只可惜你却一点都不了解他。” “嗯。”栖川唯坦然地点头。 下一秒，金发少女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反讽道：“那反过来说，你是最了解他的人，只可惜他最了解的却是我！栗山同学，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栗山樱良活动了下脖子，淡淡地看着她：“三年，不，只需要一年。只需要完整一个学期，他最了解的人必然是我。” “那又怎样？” 栖川唯挺胸抬头，冷笑着继续说：“你永远都只能止步于密友的关系，我又何必介意你？” 栗山樱良刚想说话，就被她打断。 “被忘了你和星野花见的关系。对她来说，真正可怕和悲伤的，是被亲近的人、抱着完全的信赖、压根儿不会想到会被背叛的人背叛。你这么聪明，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对不？他同样也很聪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四周寂静，雾气在灯光下蒸腾打转。 小可爱缩了下脖子，嘴巴埋到水面下咕噜咕噜吐着气泡。 眼神不时瞟向脸色阴沉的栗山樱良，隐隐觉得她现在应该已经失去了反驳的力气。 “呼~” 栖川唯缓缓吐了一口气，乘胜追击似的继续道：“我和二宫，最起码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竞争，败了就败了，起码努力争取过。而你，却连上赛道的机会都没有！” 栗山樱良沉默下来。 静静地低头看着水面，氤氲的雾气遮掩下，那眼神像是冻僵了一般，瞳孔失去光泽。 栖川唯头枕着浴池边缘，心情畅快地摊开手臂。 前些日子被嘲讽败犬带来的阴翳一扫而空，大仇得报的感觉真令人觉得愉悦。 “好啦好啦~说这些话干嘛。” 二宫诗织用手掬起一捧水，笑嘻嘻地浇在栖川唯的锁骨上，“你刚才不是问我喜欢kiki哪里吗，还想不想听了？” “想。”栖川唯点头。 “很帅气~”二宫诗织用食指抵住下巴，沉吟着说：“关键是说话的方式很有趣，有一股子灰色幽默的味儿。而且他明明超级厉害的，却从来都不会像别人一样炫耀自己，你们不觉得这点很可贵吗？” “我也从不炫耀自己。”栖川唯手轻轻拨了拨，把眼前白色的雾气拨散开。 “还有kiki真的很难接近呢。”二宫诗织看着她的侧脸，眼里有揶揄的笑意：“我亲眼看到我们剑道部有人和他表白，被拒绝后直接哭了，kiki也只是翻了个白眼。可如果能得到他认同的话，他就会对你展现出不可抗的温柔来，这超棒的你觉得呢？” “那家伙......” 栖川唯想起自己被粗暴地铐着双手双脚的经历，不满地嘟囔：“他对我一点都不温柔。” “可他对诗织酱超级温柔的呀。” 小可爱天真地笑着，似乎是一点都不刻意地说出这句刻意的话。 栖川唯气得胸口一疼。 到这时候，她才发现这所谓的单纯乡下少女，坏心思多着呢。 “这一点我有发言权。” 另一边，部长大人重新活了过来，她抬起头，淡然地注视着栖川唯：“明明可以完全不听我的话，但他却愿意任凭我差遣，甚至连谎言都不对我说。这一点，你永远也体会不到！” “停停停！”二宫诗织赶紧张开双手，掌心分别按着两人的肩膀：“好好说话，别又吵起来，不然我真的要把kiki带进来劝你们了。” 两位天才少女同时哼了一声，齐齐扭过头去。 小可爱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挪了挪身体，靠着栗山樱良的肩膀问：“栗山同学，你也说说你对kiki的看法吧，毕竟你那么聪明，肯定有和我们不一样的观点。” 栖川唯还背着身，耳朵却不由地高高竖起。 “那家伙呀....孤独的傲慢者！” 小可爱微微皱眉：“孤独的傲慢者？” “嗯，他身上有一股孤独的气质，像是与生俱来的。” 栗山樱良半眯着眼，回忆似的解释道：“不等同于说这是不幸，只是说这种孤独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不管脸上表现出怎样的表情，他内心深处始终有一块不会对外人敞开的世界，难以捕捉。” “好像懂了......” 二宫诗织歪着头，敲敲自己小脑袋，嘿嘿笑道：“但又没完全懂。” “这种没必要弄懂。”栗山樱良轻笑着，撩了下马尾：“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像晴空那样澄澈，做什么事都心无旁骛的样子。打个简单的比方，在阅读的时候，他就会给人一种已经融进了书里的世界中，与现实完全隔绝的感觉。” “晴空那样澄澈......”栖川唯背对着两人复读了遍，说道：“意思是说很美好，但无法触及。” 栗山樱良轻点了下头：“这样的人只适合出现在梦中，他可以带你体验最美好的风花雪月。如果是在活生生的现实中遇到的话，这无异于一场灾难。用太宰治的话来说就是：他自人山人海之中走来，只为给你带来一场空欢喜。” 空欢喜...... 小可爱双手在水下抱起膝盖，反复咀嚼这其中苦涩的味道。 “傲慢呢？”栖川唯转过身，看着栗山樱良淡淡地问：“以对他的观察来看，他算不上一个懂礼貌的人，但也绝不是个傲慢的人。” “特立独行，就是最大的傲慢。”栗山樱良回忆这与多崎司相处的时间，慢慢整理文字：“不特立独行，选择多数人通行的道路，持续前进，这聪明的活法。只有很少的人可以一直行为端正、抱持坚定信念，不顾旁人看笨蛋的目光，在一片非议声中活出自我。” 栖川唯若有所思地点头：“和你倒也蛮像的。” “或许吧。”栗山樱良笑着说，“以前我迷茫的时候，总认为自己是个软弱、容易孤独的可怜女孩。现在再回想，其实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是个任性、孤高、 觉得世上到处都是蠢蛋的傲慢女孩了。” 说完，部长大人从浴池里出来，朝更衣室走去。 曼妙的少女身躯，不断有水珠滑落。 小可爱也从浴池里爬起，迷迷糊糊地换衣服，迷迷糊糊地回到合宿的寝室。 室内开着灯，几个同学都缩在被窝了玩手机。 冷气开得也很足，也许是刚从热水中出来的缘故，吹了一会，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二宫诗织会穿上鞋子，往门外走去，打算到门口的自动贩卖机买瓶水。 入夜了的集训地非常安静，月光犹如雪花般洒落在地上，照得柏油路面一片莹白，与路边草坪上萤火虫闪烁的光点相互辉映。 走了几分钟，飞蛾环绕的自动贩机出现在眼前。 小可爱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借着灯光在那看书的多崎司。 四周黑暗一片，仅有这台自动贩卖机散发着孤独的灯光，青白淡漠的冷光投射到杳无人息的世界里，少年被勾勒出来的身体轮廓，散发着一股令人痴迷陶醉、不可自拔孤独气质。 空欢喜吗？ 二宫诗织抱着双臂，没敢再迈出脚步。 觉得有些郁闷，也毫无办法。如同吹过身边的风一般，没有轮廓没有重量，无法对它做出什么有效的举动。 四周一片寂静，月色流淌，大海的波涛声夹杂着夏虫啁啾的鸣叫，似乎还能听到蛙鸣。 一只萤火虫被风吹着飞离草坪，在北海道少女眼前漂浮。 与北海道的萤火虫相比，这里的萤火虫在夏夜中放出的亮光更为鲜明，小可爱几次伸出手去抓，那抹小小的亮光就在她指尖闪烁流动，但却怎么也碰不到。 【诚实的生活方式其实是按照自己身体的意愿行事，饿的时候才吃饭，爱的时候不必撒谎。】 灯光映照着洁白的纸张，多崎司反复盯着这段话看了许久，合上书揉了揉眼眶。 书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很好看，讲述了一个跨越半个多世纪的爱情故事，以及战争和霍乱阴霾之下的一段哥伦比亚历史。 多崎司打算回头推荐给小可爱读一下。 毕竟，相比加西亚的另一部巨作《百年重名》，一个没有门槛、人人可读的爱情故事显然更适合青春活泼的少女体验。 四周传来虫鸣，星空在头顶闪烁。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视线透过前方的榉树，可以眺望山下的夜色。 镰仓的夜晚远没有动静那般东京璀璨亮眼，不过却是温馨宁静，恰到好处。 转身打算回去，多崎司楞了一下。 二宫诗织就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静静看着自己。 她穿着淡粉色宽松T恤，下身是到膝盖的米色短裙，头发散漫地披在后背上。 风吹过来，榉木叶子互相碰撞，少女看起来柔弱闲适，又非常美丽。 “你怎么来了？”多崎司笑着问。 小可爱轻轻开口：“渴了。” “要喝什么？” “纯净水好了......” 多崎司顺手给自己买了瓶可乐，两人在自动贩卖机旁边的木制长椅上坐下。 小可爱踢掉拖鞋，赤脚踩着光滑的地面。 十只脚趾可爱地排列在一起，娇嫩得像是刚从豆荚里剥出的豆子一般。 想摸一下，抱一下。 多崎司脑海里倏地掠过这一杂念，但这火热的想法很快就被可乐罐冰凉的触感浇灭了。他拉开拉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然后把布满水珠的铝罐贴在额头上继续降温。 二宫诗织拧开瓶盖，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看书？” “我的房间被小姨非法入侵了。”多崎司无奈苦笑了下，握着乐可罐：“今晚呀，你的kiki可能就要睡在回廊上数星星了。” “可以去我被窝里呀~！” 二宫诗织停下喝水的动作，瞪大眼珠子看他：“如果kiki愿意的话，诗织酱不会拒绝的。” 那一双黑眼珠水灵灵的，闪烁着亮光，美极了。 多崎司的视线被吸引过去，看得有些入迷。 “欸，怎么不说话了？”小可爱得意地眨眼，“kiki反悔了是不！” “啊不，诗织酱的眼睛真好看。” “就只会哄人，没一点实际表现。”小可爱甩着头发，小嘴嘟囔：“东京人最爱撒谎了，一点都靠不住。” “我觉着这是对东京人的污蔑！” “哪里污蔑了？” 多崎司手指摩擦着铝罐上的水珠，懒洋洋地和她解释：“东京人最爱撒谎，这句话最早出自川端康成的《雪国》，是驹子用来骂渣男岛村的。而川端康成出生在大阪，妥妥的关西人。众所周知，关东人和关西人之间互相贬低是常有的事。所以说嘛......最爱撒谎这件事，很大可能是川端康成对东京人的恶意贬低，不足以为信！” “哈哈~”二宫诗织一下子就乐了，握着小锤锤轻锤了下他的肩膀：“kiki总是有那么多理由为自己辩解，真不知道以后想起来这些话，你心里会不会害臊。” “不会啊。” “脸皮厚！” “不是脸皮厚。”多崎司摇头，为自己辩解：“一般来说，需要我解释的人，通常是我在意的人。以后回想起这些经历也只会觉得惬意温馨，怎么会觉得害臊哩。” “诗织酱也是kiki在意的人吗？” “非常在意的。” 小可爱抬起手，打了个招牌式的帅气响指：“那么，kiki能完成诗织酱的一个心愿吗？” “说说看。” “刚才有一只萤火虫捉弄诗织酱......”小可爱随手一指，奶凶奶凶地说道：“kiki要帮我报仇，让那些萤火虫通通都围绕着诗织酱转！” 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无数萤火虫在幽暗的榉树下聚集起舞。 风中的树叶不停晃动，绿色的光点就像小时候玩的弹珠球一样，随风顽皮跳动。 多崎司抓了抓头发，苦恼地说：“这个要求也太离谱了吧。” “我们那的人都是这样提要求的！” “好可怕。” 小可爱手上比划了个挖坑的动作：“做不到的就要被拉去土豆坑里埋了哦。” “那我努力一下~！” 多崎司把书放到长椅上，然后牵起她的手。 温柔纤细，没有一丝粗糙感。 也不知道常年种土豆的少女，怎么可以有一双这么手感这么好的手，就好比顶级的神户牛肉一样滑腻。 多崎司心里想着这些煞风景的事，而被他牵着手的小可爱，心脏砰砰砰地跳着，像只在活蹦乱跳的兔子一样，指不定下一秒就要窜出胸口。 不敢抬头。 不敢说话。 只是盯着自己的脚，被他牵引着走上草坪，来到月光照不亮的阴暗深处。 风声听得更清楚了。 一抬起头，夏夜的黑暗更为深邃，萤火虫摇曳这身姿，在漆黑中留下出奇鲜明的轨迹。 “看好了哦。” 多崎司温柔地笑着，伸出左手食指。 亲和力被动会对所有生物生效，这里有这么多萤火虫在，总会有几只对自己产生亲近情绪的。 在小可爱紧张而又期待的注视下，一团小小的绿光划着漂亮的光轨，停留在他的指尖上。在那逗留一会儿，这才向东飞去。 那道光的轨迹依旧在少女心中滞留不去。 “好神奇啊~” 二宫诗织扬起脸，暖暖地笑着：“这么做到的？” 那双漆黑的眼睛，在漆黑中闪烁着明晃晃的亮光，恍如一泓黑色的湖水。想在这清亮纯净的眼睛里中游泳，在这泓黑色的湖水中赤身游泳。 这双眼睛里闪烁的是爱情的滋润光泽啊...... 多崎司心里交集着奇妙的憧憬和温暖，眉毛一挑，自信地笑着：“即将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的多崎少年，他的存在是奇迹的代名词。” 帅得无可救药！ 小可爱鼻子发酸，视线变得模糊，喉咙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多崎司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下她的脑袋：“这才一只，远远不够。” 越来越多的萤火虫在幽暗的榉树林深处摇曳而来，无数闪烁的光点盘旋在两人身边，连接成一条光河，点亮整个夏夜之梦。 二宫诗织视线转了好几圈，慢慢朝前伸出手。 一团闪烁的光点脱离光河，落在那纤细白皙的指尖上。那抹淡淡的光倒映在眼里，却彷佛燃烧中的火花 一般耀眼。 这是一个失去真实感的时刻，像是进入了狸猫和天狗存在的世界。 多崎司依然牵着她轻柔像一棵水草般的小手，看着她眼里新奇的目光，笑着说：“欺负你的萤火虫现在已经被收拾了，那可以告诉我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啊...没事啦。” 小可爱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雪白的后颈：“就是觉得kiki也好像萤火虫呀。” “萤火虫？” “嗯，会发光，同样也碰不到。” 多崎司把她的手抬高：“现在不是碰到了吗？” “现在而已嘛。”她摇摇头，随后又莫名其妙地笑了下：“好啦好啦，青春期少女综合症懂不！不时迷惘一下，伤感一些很正常的啦，kiki你就知道关心大姐姐，哪会知道女高中生有什么心事。” “或许吧。”多崎司没有反驳，而是轻笑着说：“不过诗织酱那么可爱，了解一下也不坏。” “可爱？” 二宫诗织哧哧笑着，眼里映绿色的光河说：“再夸我一遍。” “可爱极了。” “要加上名字。” “诗织酱超级超级可爱。” 小可爱脸上绽放着极其开心的笑容：“有多可爱，能不能具体形容一下？” “……不能。” “为什么？” 多崎司老实回答：“俏皮的情话不能对别人说。” 小可爱俏皮地眨了一下左边眼皮：“那么kiki给我说个不俏皮的情话吧。” 这...... 应该不算违背承诺吧。 多崎渣男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稍稍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不管以后诗织酱走得有多远，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唔，很难的哟。” “我有信心。” 多崎司中摊开她的手心，一只萤火虫飞来，落入那小小的掌心。 二宫诗织乖巧地看着闪烁的绿光，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将萤火虫的亮光包拢在自己手里。 接着，多崎司说道：“哪怕是握不住的光，我也会想办法帮你留住。” 小可爱往前凑了凑。 眉眼弯成了一双月牙的同时，她用脑袋顶着多崎司的肩膀，得意道：“今晚，又是诗织酱的大胜利~！” …… PS：感谢本书的第二个盟主【柳下翩若惊鸿】，非常感谢。 PPS：双倍期间，继续求月票。 第一百九十三章 岛本佳柰的专属按摩，八月商城有大动作 【今晚，又是诗织酱的大胜利~！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330】 把小可爱送回寝室，多崎司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自己房门前，伸手轻轻搭在门把的拉环上，有些不太敢打开。 里面住着一个女魅魔。 她仗着自己是学校董事之一，用强权强行侵占了他的房间。 说不定她还打算用缰绳强行套住小马。 多崎司要是敢不知死活地和她共处一晚，说不定会被直接榨干！ 但如果不进去的话...... “啪！” 多崎司抬手拍死一只刚飞到自己脸颊上的蚊子，横下心来，手上一用力。 “哗啦！” 拉门横向移开，房里即刻飘来一道魅惑到骨子里的声音。 “哎呀~小司你怎么才回来啊。” 栖川栗侧躺在他的床铺上，睡裙裙摆往上撩起，直接露出雪白的大腿肉。 “小姨......”多崎司头皮发麻。 “还不快点过来。” 栖川栗朝他勾了勾手指：“小时候我也抱过你的呀，现在长大了就不认小姨了吗？” 露肩睡衣随着她手臂的动作稍稍滑落，沟壑若隐若现 “呵......” 多崎司干笑了声。 目光旖旎，神韵撩人，整张个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媚意，活脱脱一个现实版油腻师姐。尤其是那双泛着水雾的大眼睛，像是会放电。 哪怕明知道她是故意装成这模样来调侃自己的，但身为一个正常男人，多崎司也依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好在。 他的定力通过在女儿身上的锻炼已经得到了非常大的增强，现在可以做到不受美色的干扰了！ “我来拿衣服洗澡。” 多崎司走进屋，从衣柜里取出换洗的衣服，临出门前，他冷静地说道：“小姨今晚就睡这个房间吧，我去男生寝室睡一晚。” “欸？”栖川栗急忙喊道，“小司今晚不陪小姨一起睡吗？” 狗才陪你你一起睡...... 多崎司嘀咕了句，头也不回的走进出门。 三分钟后。 金发少女敲了敲门，走进他的房间。 “小唯来晚一步啦。”栖川栗伸出双手，像鸟儿翅膀似的扑棱两下：“你家小司就像只鸟儿一样，今晚飞走咯。” “不是来找他的。” 栖川唯轻摇了下头，认真道：“我是来看着妈妈，不让你今晚乱来的。” 亲妈笑了下。 亲女儿也跟着笑了下。 为了同一个少年，母女关系似乎变得不和谐起来。 ……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 风儿摇晃回廊上挂着的风铃，叮铃叮铃想。 多崎司来到两个男生寝室门前，徘徊了好久。 其中一个房间住着丑冷的竹内拓实，他不太喜欢。 另一个房间住着小迷弟上田正南，他也不太喜欢。 但总要选一个今晚睡觉的地方吧。 然后。 多崎司钻进了岛本佳柰的房间。 生活出现困难的时候，去找生活辅导老师帮忙，这个选择非常合理。 荧光灯以适当的亮度照亮木地板，冷气保持着室内空气清新，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还有书架茶几橱柜，比多崎司那个小房间好多了。 岛本佳柰伏在桌面写工作报告，胳膊边上放着一盆小黄花，还整齐地摆放着练书法的毛笔和宣纸。听到了开门声后她抬头看过来，微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便是温柔一笑。 刹那间，整个房间为之一亮，更深层次的知性美就从那张鹅蛋脸上满溢出来。 带点古典色彩的知性美人，像是一杯醇香的美酒般令人陶醉。 对的。 就像一杯美酒，总想先干为敬。 岛本佳柰推了下眼镜框，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问：“大晚上不睡觉，来老师房间想干嘛？” “失眠了。”多崎司一本正经地鞠躬：“请求老师帮我来一场心理辅导。” 岛本佳柰抬手看了看表，拒绝道：“已经九点多了，明天请早。” “看在我长得帅的份上......” 多崎司在她对面坐下，撑着下巴问：“老师能不能给我开个后门？” “不给坏学生任何机会！”岛本佳柰笑着重申一遍自己的立场，埋下头继续写今日份的工作报告，不再搭理他。 房间安静下来，唯有时钟嘀嗒嘀嗒的走动声。 夏夜里空调机吹出的风几乎变成细雾，静谧而自然地从两人中间吹过。 多崎司一直安静地看着她。 在灯光的辉映下，她圆润的脸蛋莹莹闪亮，娇嫩得如少女的肌肤一般。 光是看着，都觉得心情舒畅安宁。 刚才被小姨勾起的烦躁感，一丝一丝地随着她转动的笔尖被抽离出身体。 “对了...”多崎司忽然想起部长大人，转头看了看房间后，他惊喜地问道：“栗山同学去哪了？” “她说出去散散步。” 岛本佳柰放下笔，活动了下手腕后抬头看他：“你要不要去陪她？” “不！” 多崎渣男的小心思活跃了起来，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 岛本佳柰心头一跳，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你...别乱来啊，栗山同学很快就要回来的。” “没乱来呀，我只是想帮老师扎个头发。” “欸？扎头发？” 岛本佳柰愣在椅子上，只感觉看到他从桌面拿起一支铅笔，然后站到自己的身后。 挽起那头漆黑如瀑的秀发，灵活地翻转几下，把黄色铅笔插进头发里，挽成古典发型盘在她脑后。 雪白优雅的脖颈暴露在视线中，空气焕然一新。 “好看么？”多崎司拿起桌面的小镜子放到她眼前。 岛本佳柰暗暗咬着牙，看着镜子中自己盘得歪歪扭扭的发髻，心花怒放之余，她努力控制着心中甜丝丝的情绪，嗔怒道：“从来都没见过这么难看的发型！” “唔...我这不是第一次嘛。多崎司嗅着她的发香：“老师应该鼓励我才对。” 透过镜子，两人四目相对。 岛本佳柰温柔一笑：“你这家伙平日里总是...呀，你干嘛！” 多崎司伸手取下那支铅笔，散开她的秀发，低头吻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岛本佳柰脸颊绯红，感受着脖子传来的温柔，心里忍不住嘟囔了声，自己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这坏学生身上吃了那么大亏。 硕大的圆形月亮高高挂在海面上，掩盖了星星的亮光。爬上山腰的风轻轻摇颤榉树叶子，孤单矗立的无人灯塔闪烁着颇有怀古情调的光。 归航的游轮的汽笛声，忽儿近前忽儿远去。 多崎司松开嘴，双手环绕着她的肩膀，眼神瞟向桌面的笔墨纸张：“有练习书法的习惯？” “嗯~”岛本佳柰靠在他，声若蚊蝇般低声道：“练习书法是种很不错的调节心情的方式。” “一拿起毛笔，心情就平静下来的那种吗？” “不是。”岛本佳柰轻笑着说，“研墨的时候，心情就已经平静下来了。拿起毛笔时，心境已经变得宁静淡泊。” 多崎司想象着她研磨和铺开纸书写时的姿态，呢喃着说：“写毛笔字的岛本太太，一定是端庄而优美的完美女性。” “不要叫我太太！” 岛本佳柰握住他的双手，声音颤抖地说道：“再这样胡说我就把你赶出去！” “好的。”多崎司眼中闪过计谋得逞的亮光，“能让我看看作品吗？” “只是爱好，水平很一般。” “就想看看，都说字能反映出人的品格。” 岛本佳柰想起他那一手工整的字迹，摇头道：“假的假的，不然怎么解释你字写得那么工整，但为人的品行却一点都不端正！” “讲道理......”多崎司辩解道，“我除了渣了点，哪里不端正？” “渣就已经足够了！” 岛本佳柰咬牙捶了他一拳，然后从桌面抽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慎始敬终】四个大字。 “这几个字写得很有生气，很美。” “你这么说我真高兴。” 多崎司抚摸着她光滑的肩膀：“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写的是‘慎始乱终’。” “那是什么意思啊？” “开始谨慎，最终迷乱。” “别胡说啊~” 岛本佳柰羞得有点无地自容。 在这一阵接着一阵的言语挑逗下，感情方面还是一张白纸的人妻教师，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变得不再干净了。 好后悔。 当初就不应该招惹这个坏人...... “岛本姐姐...” 多崎司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帮我按摩一下好不？” 沙哑的嗓音融化在夏夜的空气中。 “不可以......”岛本佳柰不安地扭动了下身体，连衣裙的胸口有些凌乱。双手不知所措地叠放在膝盖上，有着几分娇羞少女的特征。 “真美！” 多崎司油腻地说道：“麻烦帮我按摩一下吧。” “能不能下次，这里不方便。” 岛本佳柰垂下眼睛，紧张得都快要哭了出来。 平日里通情达理、温柔知性的大姐姐一副清纯羞怯的模样，那双垂下的眼睛因此显得更加温顺，更加娇艳。 可她这样无力的抵抗，直接把多崎司心中男人那副无耻相激发了出来，这是在大可爱身上完全没有的体验啊，真的太令人满足了。 “岛本姐姐......” 多崎司叫着，用脸蹭着她脸颊。 “你别~”岛本佳柰的脸左右躲闪，泛起浓浓的一大片红晕。 两人就这样僵持，时间一点点增加重量，掺和着旖旎的空气浸满房间，电灯黄色的光犹如花粉在空中飘移。 “多崎同学！” 岛本佳柰忽然转过身，双手按着多崎司的肩膀把他推开，委屈道：“你能不能严肃一点，不要每次来我这都想占我便宜！” “我精神上都那么喜欢你了......”多崎司凝视着她镜片下深邃的瞳孔，“如果不占你的便宜，那岂不是不尊重你的肉体？” “……”岛本佳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仰着脸望向他温柔多情的眼睛，心里乱麻麻的，一时间有些迷醉。 多崎司双手扶在她的肩上：“老师，我怎么看你好像变得年轻了很多？” “欸，有吗？” “有啊，是不是用了我那护肤品？” “用了......” “站起来我看看。” 多崎司牵着她的手站起来，然后绕着她转了几圈。 一件普普通通的睡裙，肩膀往上膝盖往下露出的白白嫩嫩肌肤，俨然涂了一层果冻般细腻。而且身材十分匀称，胳膊脖颈腰肢都纤细柔美，但胸部却在衣服底下紧绷绷地隆起，膨胀得令人赏心悦目。 臀部也丰满得无可挑剔，如鲸的曲线般珠滑玉润。 “怎样？” 岛本佳柰忐忑地问。 那瓶护肤品她确实偷偷用了几天，一只没敢提，就是怕有效果了会被要挟。 现在既然被他知道了，那干脆就祈祷有效吧！ “好美。”多崎司伸手搂着她的腰，打趣道：“看起来就是二十出头的小姐姐。” “多崎......” 岛本佳柰芳心一颤，眼眸秋水盈盈地问：“真的年轻了？” “全部用完后，就要叫岛本妹妹了。” “嘤~”岛本佳柰娇嗔一声，反手抱住他的后背，埋头在他胸口不愿起来，“就算被你骗了，这辈子也值得了！” 在这一刻，被甜言蜜语炸得头脑发晕的岛本佳柰，以及她二十八年来所有的理智与人生阅历，都如同落在柏油路上的阵雨一样悄然蒸发，了无残存。 “可以帮我按摩吗？”多崎司锲而不舍地问。 岛本佳柰甜甜地一笑，摘下眼镜眯起眼说：“关灯！” 多崎司立马跑去把灯关掉。 回过头，岛本佳柰跪坐在床铺下，从窗帘的间隙中射入的青白月光，微弱地照着房间。 借着这仅有的微光，可以看到她肌肤白得腻人，散落下来的秀发遮挡半边的面庞，脸颊绯红，性感红唇微微张开。 空气中的旖旎气氛，粘稠得都快要液化成水了。 “呼~” 多崎司躺到她的膝盖上，缓缓从肺部吐出口热息，浮想联翩。 哪怕很可耻，但他那点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满足。 岛本佳柰微微弯腰，笋尖般细嫩的指尖滑落来，轻轻按上他的脖颈。 “现在开始了哦。” 她用亲昵口吻说道，微热的温度里能闻见她嘴里的香气。 身体贴得很近，脸颊能感觉出她的丰满身体，皮肤暖融融的。 睁开眼看，裙子领口露出的超薄蕾丝内衣，有一种纯洁又色欲的别样魅力。 “岛本姐姐......” “嗯？” 岛本佳柰轻轻按揉着他的胸膛，温柔如水般的声音从嘴里流淌出来，“有什么烦心事吗？” “让我养你吧。” “嗯~” “认真的。” “我没怀疑真假。” 岛本佳柰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用力拍打他身上的肌肉：“不过你还得再长大一点才行，现在只是个小孩哦。” 身上渐渐出了汗，温柔的喃喃细语伴随汗味传来，恍如一阵花香扑进心田，芳香般的陶醉。 多崎司睁开眼睛，仰望着天花板。 漆黑中什么也看不到。 岛本佳柰感含笑看了他几眼，轻轻拉开衣领，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挑逗似地说着：“多崎少爷，请享用。” 多崎司刚要凑上去，那雪白细腻的手指便戳在他额头，没好气地推了他脑袋一下。 “多崎同学啊~”岛本佳柰叹了口气，幽怨地说道：“老实交代，有多少个女生已经被你骗得团团转了？” “也就四五个吧~”多崎司不太确定地说。 “很骄傲？” “不啊，我现在最想骗的是岛本佳柰！” 岛本佳柰没好气道：“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 “如果有天我被所有人讨厌了......” 多崎司抚摸着她的脸颊，缓缓说道：“老师会收留我吗？” “为什么这样说？” “唉...刚才和二宫聊了一会。” “都说了些什么？” “唔...答应了她以后无论走多远，都要把她找回来。” “觉得自己做不到？” “不，只是觉得对她不公平。” “确实，不仅是对她，对我也是！”岛本佳柰使劲揪着他的耳朵，愤怒地质问：“刚刚才对一个少女许下承诺，转头就来撩拨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多崎司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他这一副沉默的样子，使得岛本佳柰心中的委屈更甚。 抬脚使劲踹了几下，她翻身滚进自己的被窝，略带着哽咽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来。 “一味的粉饰太平是最糟糕的方法，多崎司，请你有点担当吧！” 多崎司掀开她的被子，自己也滚了进去。 “很抱歉......” 贴在她的身上，多崎司愧疚地说道：“明明每次都是我惹出来的事，却总想着把你当避风港，找你帮我分担烦恼，对不起。” “下来。”岛本佳柰红着脸训斥道。 “下次不会这样干了。”多崎司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可以让我放肆一次吗？” 被窝非常小，少年俊秀脸蛋，距离自己只有两厘米的距离。 哪怕漆黑一片，也能看到他眼中的亮光。 岛本佳柰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低声问：“你要怎么放肆？” “这样~” 多崎司刚打算亲下去，咔哒一下，门开了。 紧接着，灯光亮起的同时，传来栗山樱良的声音：“岛本老师，那么早睡......多！崎！司！你！给！我！去！死！吧！” 岛本佳柰身体一僵，欲哭无泪地说道：“……这是误会啊！” “我什么都知道的。”栗山樱良冷冷地回她。 人妻教师脑袋“轰”地一声，反手推开多崎司，直接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当起了鸵鸟。 而多崎司又体验了遍被“斩首”的经历，然后被栗山樱良揪着耳朵扔出门外。 其实吧...... 睡回廊也挺不错的，一张开眼就是漫天星光，多浪漫对不。 就是蚊子有点多。 哦对，月底了，该清点可用资金出来，把商城里的货扫掉。 【二宫诗织股当前 股价：330】 【当前持有：7442（股）】 小可爱呀，短期内估计和你没有什么进展了。为了让我变得更强大好日后保护你，现在只能先把你清仓了。 【是否全部出售？】 【二宫诗织股已清仓，获得资金：2455860】 【当前可以用资金：2456030】 接着，多崎司打开商城界面。 【速记（大师）：100000】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选中技能，花费资金：100000】 【当前可用资金：2356030】 【美颜膏（9）:10000】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当前道具，数量9，花费资金：90000】 【当前可用资金：2266030】 关掉系统，多崎司呆呆地倚着廊柱，边数星星边拍蚊子。 时间流逝得很慢，大约一个世纪过后，系统弹出提示。 【叮】 【7月贷款自动扣除资金：330000】 【当前可用资金：1936030】 余下190多万可用资金。 多崎司从没打过这么富足的战！ 像是忽然发财的穷鬼一样，他抓着大把钞票，兴奋地冲向交易市场。 【水床：1000】 【伪装面具（1）：30000】 【钢琴（精通）：50000】 【料理（大师）：100000】 【魅力：100000】 多崎司很生气。 为每次第一排第一个总是些不正经的东西！ 这不明显是带着有色眼镜来看自己这个宿主吗？ 直接略过第一个。 点开下面的道具介绍。 【伪装面具：一次性消耗道具，可以指定变幻成某个人的外表，单次维持时效30分钟。】 好东西。 【是否确认购买？】 【已购买当前道具，花费资金：30000】 【当前可用资金：1906030】 精通级钢琴，下次吧。 【料理（大师）：100000】 为了大可爱！ 多崎司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选择购买。 【已购买当前技能，花费资金：100000】 【当前可用资金：1806030】 【叮】 【料理（职业)→料理（大师）】 【当前技能经验：Max】 关掉界面，多崎司怀着期待的心情点进二级交易市场。 【感知增强（被动）：500000】 【大师级技能升级券（1）：1000000】 逐一点开介绍。 【感知增强（被动）：购买后既时生效，可提高自身五感的敏锐度，同时赋予自身对危险的预判。】 【大师级技能升级券：将自身已达到（大师）级别的主动技能提升至（超凡）级（备注：生命只有一次，切不要以为超凡就是无敌）】 两个商品都非常厉害。 多崎司很满意。 唯一的问题是......他使劲揉了揉眼眶。 数清楚到底是多少个零后，他忍不住使劲抽了下自己的脸。 “啪”的一下。 很疼。 不是在做梦。 哈哈哈......才当了几个小时有钱人，就又要花光啦。 真开心。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十六岁生日这天注定不会平静 八月的第一天，是个清爽而眩目的早晨。 多崎司左手撑着脸，右手随性地转动中性笔，视线懒洋洋地转向窗外蔚蓝色的海面，桌面摊开的是7月集训的费用支出表——正宫娘娘因为生气罢工了。 窗外的榉树叶在晨曦中闪闪发光。 夏蝉轻轻地噪鸣，夹着着波涛拍岸的声音，还有凉爽的海风。 上午七点多，岛本佳柰端着咖啡和三明治走进来，两人面对面喝着。三明治夹有西红柿片和奶酪片，味道很不错，多崎司吃了两个才开始喝咖啡。 随着太阳升高，天空湛蓝的颜色愈加深邃。 不过多崎司在手机上看到天气预报说今晚开始有雨，要连续下好几天。 “多崎，”岛本佳柰忽然开口，“昨晚太冒失了。” 多崎司抬起脸：“我和你的事她知道的。” “难以置信......”岛本佳柰以中立性的声音说，用指尖轻抚鼻梁上的眼镜压痕：“不过你这做样的做法，真的，唉，也太伤人心了吧。” “没事的，她那么聪明。” “聪明不等于不会伤心啊，而且老师也很不高兴。” 岛本佳柰一只手支着脸颊闷闷不乐地说着，然后笑了笑。多崎司耐住性子等下文。人妻教师说话总是慢悠悠的，给人很舒适的感觉。 “有种心爱的CP被拆散了的心痛感。”岛本佳柰手指从鼻梁移动到耳垂，边揉边说：“而且还是我亲自拆散的，不开心！” 多崎司摇头：“和你没多大关系。” “可总归你在和我亲热的时候被她撞到了啊！” “这么说也对。” “老师都觉得没脸见她了啊。” “有种被正宫捉奸的羞耻感对不？” “别老扯这些不正经的。”岛本佳柰手撑着下巴，像是在看电影一样看着他。阳光从敞开的窗口照进来，在桌面正中间画出一条线，将明暗截然分开。 少年放在桌面的两只手，右手在光照中，左手在阴影里。 “我说......”岛本佳柰再一次开口，那小心翼翼的语气仿佛手里正捧着毁灭世界的按钮，“你真的对栗山同学没感觉吗？” “老实说吧，偶尔的心跳加速是有的。”多崎司装出想一会的样子，说道：“但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止步于密友关系。” “呃......”岛本佳柰无奈地皱起眉头，用指甲轻轻叩击桌面。 多崎司欣赏地看着她那修剪的漂漂亮亮的粉色指甲。 涂了一层近乎透明的指甲油，如果不是被照得有些闪闪发光，压根就看不出来。过了一会，岛本佳柰无奈地问道：“我这个‘多栗党’，是不是已经没有家了？” “没关系，变成‘多岛党’就行。” “好像不错。” 岛本佳柰不露齿地一笑，站起来把餐具收拾好拿去食堂，大敞四开的窗口有海风吹进来。 多崎司低下头来，重新拿起笔。 手腕搁在桌面上，盯着笔记本看了好一会。 账已经整理出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来着？ 记忆力如此强大的他，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下一步该干嘛。 等到岛本佳柰重新走回房间，他才想起来，记完7月的账后，要立刻发给学校主管财务的老师，然后申请8月的活动经费。 “来，给你看点东西。” 岛本佳柰从书架侧边的画板上抽出一张纸，递到多崎司眼前。 一副铅笔画。 有着和他一样侧脸的俊秀少年倚着柱子看书，两只小猫在回廊上嬉戏打闹，少女在一旁支着画板画画。 “栗山同学画的。” 岛本佳柰很是惬意地将两只细嫩的胳膊支在桌面上，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们两个给人的感觉真的太合适了，应该就像所有青春故事的结局那样。永远幸福、永远健康地欢度时光，享受爱情的甜蜜才对啊。” “老师是自己缺少那种经历，所以才会把希望寄托在我和她身上吗？” “算是吧。” “那为什么不自己亲身经历，而是要看着别人？”多崎司把画反面盖到桌上，朝她走过去。 岛本佳柰难以启齿似地咬着下唇：“我早就过了那个年纪啦......” “这不是还有机会么。”多崎司低下头，吻着她的秀发，柔声道：“期待老师变成兔女郎学姐出现在我面前。” “难为情啊......” “要不现在来试一下。” “欸？” 多崎司牵着她的手站起来：“真的，我从没在意过你的年龄。你也不要介意，要是实在还胡思乱想的话，你就拿着面包到海滩喂海鸥，或者到士多店捏方便面。” “为什么？” “解压！” “好主意。”岛本佳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 多崎司洁纹丝不动地搂她的腰，倾听她仿佛睡熟似的静静呼吸。 过了一会，岛本佳柰仰脸看他：“老实交代，除了星野老师和我，你还喜欢谁？” “没了。” “二宫同学呢？” 多崎司双手抚摸她腰间温暖的肌肤，轻声说：“无限接近于喜欢，或许今天下午或者明天早上就喜欢，但不是现在。” “栖川同学呢？”岛本佳柰锲而不舍地追问。 “那就更谈不上喜欢了。”多崎司想了想，答道：“认识的时间比较长，很熟悉，还有非常佩服她的为人而已。” “三个美少女你居然一个都不喜欢......” 岛本佳柰很开心的样子，眉目如水般柔和，唇角也慵懒地翘起：“只喜欢年上系的多崎同学，真叫人又爱又恨啊！” “嗯，除了两位老师外，还有一位。” 岛本佳柰笑眯眯地掐着他腰间的嫩肉：“谁？” “打工的便利店的店长。” 多崎司抚摸着她的秀发，缓缓说道：“我很感激她，从家里搬出来后是她帮助我在东京立足下来，对我好得简直就是在包养我那样。” “三个年上大姐姐，你活得很风流嘛！” “哎，别掐......” 岛本佳柰松开手，没好气地推开他：“行了，老师要去和你小姨说说话，你自己在这呆着吧！” 多崎司捂着腰，回到窗边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工作。 累了就抬起头，看下枝繁叶茂的榉树，天气晴朗得很，一簇簇红蜻蜓在草坪上游荡。 中午吃过饭，他来到泳池，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25米长游泳池里游了几个来回，然后躺在轻便折叠椅上，喝着冰镇可乐。 游泳池与外面的街道间隔着一道篱笆，透过绿色的间隙，山坡，海面、港口和街市尽收眼底。天空雨大海的颜色，皆是不折不扣的湛蓝，无论海潮的清香还是阳光的色调，一切都鲜明得触目惊心。 喝完可乐。 把肺里的全部空气吐出，一个人沉入深水游泳他的底部。 温暖的水，柔和的水，以及安静、安静...... 下午两点，小姨乘着那辆库里南离开，多崎司得以重新拥有那个小房间的使用权。 回到房间，他戴上耳机坐在窗边看《纯粹理性批判》，看了一遍又一遍。 索尼降噪豆耳机里的《Valder Fields》，也听了一遍又一遍。 ?她躺在瓦尔德的田野中 ?穿着精美的定制礼服安稳地睡着了 ?门外台阶上哭着的那个男人 ?说他曾真的很热爱生活 傍晚袭来一阵大粒急雨，打湿草坪后又倏然离去。带有海潮味的湿润的南风开始吹来，轻轻摇晃着榉树的枝叶。 多崎司歪坐在椅子上，半醒半睡地怔怔注视手中的书本。 指尖捏着页脚翻页，日子转眼被翻到八号。 集训了接近半个月的剑道部学生们，迎来了一天的假期，一大早起来就冲到了山脚下的镰仓游玩。 部长大人小可爱还有和岛本佳柰三人凑到了一起，在镰仓小町通商业街的各种店铺进进出出，多崎司两手空空等在店门外。 穿着黑色运动裤、绿色网球鞋，面容俊秀得像是二次元人物的他，被商业街上拥挤的旅客尽情欣赏着。 不时有色迷心窍少女、女青年、妇女们直接上来搭讪。 多崎司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统一冷着脸摇头拒绝。 魅力值10点的他，自然知道自己对女人们有多大的吸引力，但在如今感情状况已经乱成了一团麻的情况下，怎么敢再给自 己惹出新的麻烦来。 “kiki~” 身后传来独有的亲昵称呼，他回头看过去。 小可爱身穿一件轻薄的蓝色连衣裙，印有小巧纤细的波浪花纹。款式是露肩型，能清楚地看到光溜溜的肩膀，还有透过裙摆露出来的白嫩大腿，非常有女人味。 “怎么样？怎么样？” 二宫诗织张着双手，一边问，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令人联想到大海的清凉感。”多崎司竖起大拇指。 “嘿嘿~”二宫诗织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和小樱良商量过了，等会去买女仆服的道具，今天下午穿着去你房间玩。” ？ 多崎司：“……” 什么！ 他妈的！ 叫惊喜啊？ 讲道理吧，他虽然期待两位美少女的女仆扮演很久了，但能不能换个时间？ 不一会，栗山樱良和岛本佳柰也从店里拎着购物袋出来。 三个女人沿着购物街往里走。 “kiki，走啦，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啊？” 二宫诗织回头招呼了一声。 多崎司这才追上去。 四人往前走了几分钟，来到一间卖cos服的商店，小可爱硬生生把满脸不情愿的部长大人拖了进去试衣服。 多崎司悄悄扯了下岛本佳柰的衣角。 人妻教师侧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他，跟着他往店门外走了几步，悄悄密谋。 “老师，关于兔女郎......” “多崎同学，老师已经知道了！” 多崎司刚开口，就被岛本佳柰打断，她抬手敲了下多崎司额头，没好气道：“衣服前天就已经买好了。老师从下午开始就会在你房间穿好，一直让你看到今晚睡觉行了吧？” “不是......” 多崎司咬了咬牙，心想绝对不能错过岛本兔女郎的模样，就把“下次再穿”这几个字咽回肚子里去，改口说道：“在你的房间！” “这怎么行？”岛本佳柰瞪了他一眼，“你这让栗山同学情何以堪啊？” “她没事的。” “什么没事？” “我说她下午不会留在房间......” 岛本佳柰迟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总之请相信我就！”多崎司握紧拳头，神情坚毅道：“这一个生日，我一定会把时间安排好的。” “这有点立flag的味道哦。”岛本佳柰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暧昧把手放在他的胸口上：“这个十六岁的生日，多崎同学难道还背着我和别的女孩有单独约会吗？” “就只和老师一个人有单独约会！” 岛本佳柰满意地收回手。 回答这句话时，多崎司脸不红，心也不跳，面部细微表情也没变化，可以确定他不是在撒谎。 那可不是么。 多崎司当然没撒谎。 和两个美少女共处一室的三人时光，怎么可以叫单独约会对不？ 等二宫诗织和栗山樱良走出来，四人继续沿着商业街闲逛。不时有挟着大海气息的风拂面而过，绿化树枝条发出清凉的声响。 多崎司一个人落在最后，用手机回复星野花见的消息。 【花见：生日快乐，全世界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 【多崎：老师过来吗？】 【花见：蛮想去的，但我一个班主任特意跑去给你过生日，听起来怪怪的，会被人误会。】 【多崎：要不我回东京？】 【花见：你乖乖待在镰仓训练，等全国大赛了我再光明正大去找你。】 【多崎：还是老师来镰仓吧，我偷偷溜出去就行。】 【花见：行啦，才几天不见啊。我在陪鹿见溜海军呢，等会还要带海军去宠物医院检查身体，下午又要和鹿见去逛街，哪有时间去镰仓。】 放下手机。 星野花见站起来舒缓了下因为久坐而显得酸疼的关节，然后重新坐在凉亭的长椅上。 新宿御苑从早上开始就涌进了许多参观的游客，带着相机的外国人、拿着素描簿的学生、手挽着手在散步的小情侣等比比皆是。 每当有人路过凉亭时，视线都会被吸引过去。 白色背心外搭水蓝色开襟防晒衫，绿色波浪裙，脚穿楔形凉鞋。 清凉时尚的简易搭配，澄澈到无可挑剔的美貌，这个独自享受阅读乐趣的女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新宿御苑这个夏天最美丽的风景。 星野花见对周围的视线以及镜头视若无睹，一个人坐在凉亭里，视线落在手上摊开的书本上。 【你行走过暗红色紫草生长的野地，徘徊于猎场。】 【猎场的守卫是否瞧见你朝我挥舞衣袖？】 书是井上靖的《额田女王》，内容讲述的是一对天皇两兄弟同时爱上宫廷女官，著名才女额田王的悲剧故事。 为了公然在课堂上秀恩爱，星野花见曾经费尽心思地从书中挑出这首和歌来考验多崎司。 想起臭弟弟回答自己问题时神采飞扬的姿态，姐姐大人忍不住用书捂着脸傻笑起来。 耳边突然听见脚步声，她反射性转头看过去。 “午餐吃什么好啊？牛排盖饭？” “附近好像有家帕尼尼三文治店，听说味道很不错哦。” 是一对年轻情侣，两人手牵着手在树荫底下走过来的画面很融洽，太甜蜜、太和谐，星野花见尽管被打扰到了，却也忍不住露出善意的笑容来。 “啊，不好意思。”女孩无忧无虑地笑着，朝她点头致歉。 “不客气。” 星野花见点头回应，架着腿坐到一边，耳边听着小情侣亲密的交谈，她拿起旁边早已变温的冻拿铁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没关系的。” “我也有。” 轻声说完，星野花见将右脚的高跟凉鞋甩了出去。 “咚~”的一下，鞋子滚落在凉亭中间，像是闹别扭的小孩一般不肯回到主人身边。 真像个笨蛋！ 星野花见暗骂一声，重新窗好鞋子离开凉亭，独自走在阳光越来越炙热的庭院之中。 自从进入暑假之后，时间的流逝就变得越来越缓慢。 每天上午，她都会在新宿御苑的凉亭里看书打发时间，而下午则是在代代木、原宿、神宫外苑一带漫无目的地漫步，感到热了或者累了就在路边的冷饮店消息一下。 几乎以同样的方式，渡过了七月。 “姐姐~” “汪~” 星野鹿见牵着边牧犬，兴奋地走人工湖对面跑过来。 自从开始放暑假后，没有多崎司那个可恶的家伙整天缠着姐姐，妹妹的生活可谓是从地狱瞬间升至天堂。 “玩得满身大汗，脏死了。” 星野花见掏出手帕，细心地帮妹妹擦去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 “嘿嘿~”星野鹿见可爱地笑着，“鹿见渴了，我们去买饮料吧，下午还要一起逛街的！” “走吧。” 星野花见点了下头，带着妹妹往公园门口的自动贩卖机走去。 夏季灿烂的阳光穿透枝繁叶茂的树叶，将碎片一样的光斑落在姐妹俩的脸颊上。 新宿御苑千驮谷门口，摆着三台刷白漆的自动贩卖机，每一台都印着“中奖率千分之五”的字样。 星野花见在这买过许多次饮料，连一次都没中过。 刚准备把硬币塞进投币口的时候，她的手顿了下，然后紧紧捂着胸口。 感受着软肉挤压中的小企鹅君。 她心想，如果这一次中了的话，现在就马上去镰仓见大企鹅君！ 星野花见心里默念几遍这话。 选了一瓶宝矿力，然后把500円的硬币塞进去。 “叮铃哐啷” 找零的硬币和两个宝特瓶一起掉落下来。 “这是他送给我的礼物啊~！” 星野花见低声说了句，眉开眼笑地看着妹妹：“鹿见，今天姐姐不陪你了。” “欸？” 刚还在幻想今天和姐姐一起逛街看电影的妹妹一下就懵了：“为什么呀，姐姐有事吗？” “嗯，对的。” 星野花见摆了摆手：“姐姐要去镰仓见多崎，鹿见今晚一个人也要记得复习。” ？ 妹妹一脸懵地望着姐姐冲向公园门口的背影。 “哦，对了。” 姐姐在阳光下回头，灿烂地笑着：“姐姐会 在镰仓待上几天，所以鹿见的校服要带多两套去换洗哦。” ？ 星野鹿见傻傻地拿着两瓶宝矿力，小小身体一阵颤抖。 难受，想哭。 这个社会到底还能不能对妹妹仁慈一点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站在选择的路口上（8K，求订阅、月票） 中午吃饭的时候，多崎司左眼皮一直在跳。 原因不明。 走在通往山腰的路上，几只乌鸦蹲在路边的银杏树下，黑溜溜的眼珠子瞪着他“呱呱”叫了几声。 多崎司仰起头，只看见被电线分割成好几块的天空。 总感觉今晚要出事...... 他心神不宁地移动脚步，蹒蹒跚跚地跟在三个女人身后朝阳光灿烂的山腰爬上去。 回到道场，另外的学生都还没回来。 很好理解，暑假的意义不就是一群人疯疯癫癫地玩一个多月嘛，大海、游泳池、烤肉、祭典和烟火才是暑假的主旋律。 对于这些大多数人喜欢的事，多崎司不讨厌，但也绝不会主动去凑热闹。 一个人待在凉快的房间内看书、一个人洗完澡后光着身体寻找夏季大三角、独自点燃蚊香、或是听着风铃声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等在他看来也都是非常美好的夏日回忆。 洗过澡，换上凉爽干净的衣服回到房间。 手里拿着冰冻的大麦茶，往窗边一坐，拧开，含住瓶口“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 “呼~” 满足地长吁一口气，多崎司手拿着宝特瓶，望着窗外榉树下的一只小橘猫发呆。 好像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那般，小橘异常兴奋绕着树根一圈又一圈兜圈子，气势汹汹的，就好像要化成黄油的老虎似的。持续跑十几圈，小猫一溜烟蹿上树干，小小的脑袋从很高很高的树枝间探出来。 看着窗口里的少年，它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然后身体缩进枝叶深处，再也找不到踪影。 多崎司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按压瓶盖上凸起的锯齿。 一片蝉鸣声中，有人敲响房门。 无聊的放空时间结束，准备欣赏两位女仆小姐吧！ 多崎司满怀期待地打开门，伸手打招呼：“那么快......栖川唯？” 体态婀娜曼妙，身穿素净白纱裙的金发少女轻点了下头，提着两个大箱子进屋。 “欸，等等。” 多崎司慌忙回过头：“你干嘛？” “成为俘虏的公主！”栖川唯这样答道。 空调吹来的微风轻轻撩起少女额前的发梢，将那张清纯端庄、却又不失几分华贵韵味的俏美面容映衬得愈发惹人怜爱。 “......你们商量好的？” “你们？” “啊不，我随口说的。” 多崎司闭眼揉了揉太阳穴，思绪清醒了几分才重新睁开眼。 今日份的金发少女穿着中世纪欧洲皇室风格的素白裙子，头上戴着个银色的皇冠。手上纹饰考究的长手套彰显着与她身份相符的高贵，裙摆下纤长匀称的浑圆美腿包裹着双纯白吊带袜，袜子上有点缀得恰到好处的蓝宝石小饰物。 高贵、圣洁的模样，确实蛮像一位公主。 不过那纱裙下高高勾勒出的优美胸部曲线，则会让人产生色欲。 视线她胸口逗留了许久，多崎司虚咳两声，看向那两个箱子问：“什么来的？” “既然下定决心做了......”栖川唯轻咬着下唇，深吸一口长气：“就要做得完美一点。” 在多崎司的注视下，她跪坐到地上，打开第一个箱子，取出精致的白色瓷碟放到桌上，然后又逐一把打包好的食物小心装到碟子上。 小牛排、香草汁焗蜗牛、嫩鸡汤、龙虾刺生、生日蛋糕、水果...... 紧接着她又打开另一个箱子，取出里面的茶具，以及......手链和脚链？ “咔哒”两声。 被囚禁的公主自己拷上双手双脚，跪坐在地上朝着主人弯腰跪伏。 多崎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脑子跟不上眼睛。 完全没法理清现在看到的画面是不是幻觉。 “多崎殿下......” 公主稍稍抬起头，双手不自觉攥紧裙摆：“请用餐。” 多崎司低着头，默不作声看着优雅而清纯的金发少女。 老实说，很漂亮。 完美得就像是壁画中的天使。 尤其是腰上为了更好地塑造出优美的体态，还加上了一层缠得死死的束腰布，傲人的曲线使得她展现与公主地位相称的女性魅力；而纯白的天鹅绒手套和丝袜上均被黑色的铁环束缚着的画面，又怎么看都有几分另类的邪恶感。 栖川唯努力平复着自己因紧张而加速的心跳，抬头看他：“这不是你的要求么，现在不敢了？” 澄澈美丽的湛蓝双眸中，隐隐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多崎司意味深长地瞅了她好一阵，才在旁边坐下。 且不管她心里有多别扭，就这份爽快服输的态度，比磨磨蹭蹭的部长大人要端正多了。 栖川唯带着手镣切牛排，细声问道：“现在感想如何？” “惊讶你居然做到这种程度。”多崎司老实答道，视线又不由往她压在屁股下的双腿瞟了几眼，似乎隐约能闻到那温热幽香的味道。 “尝一下味道。” 栖川唯用刀的姿势精准优雅，很快就切了块大小合适的牛排送到他嘴边。 牛肉是顶级的和牛，纹理细腻，烤得恰到好处，入口既化。 多崎司感受着油脂在嘴里爆开的爽快感，微眯着眼问：“食物和道具都是小姨送来的？” “你怎么知道？” “猜的，对了吗？” 栖川唯点了下头：“猜对了。”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大胆，原来还是有军师在参谋。” “尝一下刺身。” 栖川唯叉起一块龙虾刺身送到他嘴边，尽管紧抿着嘴唇不去注意多崎司的眼神，但凝重的羞耻感仍然令她的脸颊止不住羞红起来。 被白色丝织品包裹着的青葱十指，隐隐颤栗。 多崎司吃下龙虾，她绷起脸问：“集训的这段时间，你每天都在干些什么？” 尽管同处一个屋檐下，两人这些天也极少有交集。 金发少女上午和下午都在道场里训练，自然是不知道他都在干些什么。 多崎司喝了一口她倒下的柠檬水：“早上晨跑，然后看你们训练。中午游泳，午睡过后在回廊看书，听音乐，如此直到傍晚。偶尔会陪部长大人到镰仓逛一逛，在港口咖啡馆喝咖啡，买报纸看，在商店采购食品，躺在沙滩上看书打盹，或者天南海北地闲聊。有时候她会在海滩上画素描，每当有游轮靠港时候，我和她都会—边喝椰子水，一边乐此不疲地打量上下船的男男女女。” “听起来很舒服的生活。” 栖川唯沉思一下，接着问：“你和她都聊些什么？” “烹饪窍门、盆栽花木修剪技巧、天文地理、老掉牙的音乐电影、政治座谈会等等。” “你和她真合拍。”栖川唯看他的眼神非常的意味深长。 多崎司笑着说：“啊，刚好来电而已。” 栖川唯神情极其肃然地点头，但多崎司知道她强忍着内心的不舒服。 “你也想？”他试着问。 金发少女沉默了会，点了点头。 接着她往壶里放茶叶，把保温瓶里的热水灌进去，倒了两杯热茶。一杯递给多崎司，自己也喝了一口，旋即微微皱起眉头：“我可以做到像她那样吗？” “做不到。” “为什么？” 多崎司捧着茶杯轻吹了口气，坦然道：“你不如她聪明。” 栖川唯浅浅一笑：“但我比她努力。” 尽管笑得几乎微不可查，却是她进屋后的第一个笑容。 多崎司轻笑一声：“徒劳。” 滞重的沉默持续片刻。 栖川唯目不转睛地抱臂迎接他的视线，稍微把腿从屁股下移出来，伸到他面前。 裙摆非常短，只要动作稍大一点就会露出些许裙底风光，透过质感极好的白色丝袜，隐约能看清。 多崎司以不含情感的眼神注视着她，又低头看看踩着双做工精致的水晶高跟鞋，轻撩着的温软白丝美腿。 “用这种方式吗？” 他嘲讽似的问，之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扔了张万円纸币在那脚上。 纸币笔直掉在两腿之间。 多崎司收好钱包，抬起手腕觑了手表。 每一个动作都迟缓得近乎不自然。 他绝不着急，仿佛是向在金发少女演示自己的不为所动。不管怎样，他可以尽情浪费时间。在这沉默里，金发少女将头上精致无暇的皇冠摘下，蓝宝石般的清澄美眸散发着未 曾动摇的坚定光芒。 然后...... 直接甩了张卡出来，扔到多崎司肚子上：“这是我目前可支配的流动资金，100个亿，觉得不够我还可以再加。” 多崎司：“……？” 淦！ 你怎么不按套路来出牌的啊？ 而且这些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未免也太没礼貌了吧，大家聊得好好的，你怎么能随便拿100个亿出来砸人，这还能不能继续说话了？ 栖川唯手撑着地板，上半身探到他面前：“不敢收下吗？” 金色发丝摇曳，飘扬着出科隆香水那清晨葡萄园般淡淡的清香。 “既然承诺完成了......” 多崎司开始转移话题：“今天过后我们就一笔勾销，大家各过各的。” “意思是我可以随便谈恋爱对吗？”栖川唯手抵着下巴，一边想象某个画面，一边轻描淡写地问：“比如说，和某个男同学手挽手亲密地出现在你面前？” “最好别。” “我说过......”栖川唯深吸了口气，用手心着摩挲金色发梢：“要把你抢回来。” “这事真没可能，”多崎司略略耸肩，不太舒服地摇晃脖颈：：“我现在头疼得很，没心情搭理你啊。” 栖川唯用毛巾轻轻帮他擦拭下嘴唇，声音平淡地问：“头疼围着你的女人太多？” “可不是嘛。” “虚伪！” “随你怎么说。” 多崎司双手叉在脑后，躺倒在地板上：“我现在每天一睁开眼，就烦着该怎么解释，该怎么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你高抬贵手行不，别给我添乱了。” “说到底。”栖川唯微微点头，“你本性贪婪而已。” “显而易见的事。”多崎司扭歪着嘴唇说。 “就连我，你都不想让别人抢走。” “养了那么多年的白菜被别的猪拱里的话，确实有点不甘心。” 栖川唯脱掉鞋子，将双腿微微分开，弯腰把那幽香的小嘴贴着他耳边：“要不我像你母亲那样，脱离家族和你私奔？” 伴随着少女弯腰的动作，那素白色纱裙下远超同龄人平均值的胸脯贴在他肩膀上。 多崎司没好气道：“真这样做，小姨不得扒了我的皮！” “唔，有可能。” “所以你赶紧找个人入赘吧，别惦记着我了。” “找村上水色怎样？” 多崎司：“……你有病吧！” “你根本就舍弃不下。”栖川唯侧躺下来，下巴惬意地搁在他肩膀上：“就像你的身体一样，嘴上说着烦，可你的身体却不会拒绝我。” “你的身体呢？”多崎司反问。 “也不会拒绝。”金发少女脸有点热，白色丝袜里的脚指头忍不住蜷缩起来。 多崎司奇怪地问：“你也打算给我当小老婆？” “不可能！” “哈哈~” 多崎司神经质似的一笑，两人仰望着天花板，房间安静下来。 少年也好少女也好，两人都始终保持同一姿势。各自减少呼吸、保持沉默、放松肌肉、像沉入海底般，把意识的出口全部封闭起来。 二者处于同一时间和空间之中。 不管各自的意图如何，都以相等的速度朝着时间长河的下游移行。 “咚咚~kiki，我们来啦。” 小可爱的声音让平静的河水泛起了涟漪，多崎司站起来，侧头看了栖川唯一眼，看到她眼里倔强的亮光后，头疼地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猫耳女仆。 束着齐腰的乌黑马尾，自然垂落在背部。身穿长度堪堪遮住膝盖的黑色女仆裙，纤细双腿套着黑丝长筒袜，脚上踩着一双圆头黑皮鞋。 头戴猫耳，屁股后面还拖着一条尾巴。 见到有人出来后，她还像受惊似的后退半步，露出柔弱无助的委屈神情：“喵~” “可爱！”多崎司赞叹一声，侧头看向另一边的栗山樱良。 唔。 可惜...... 部长大人穿着的是纯正的女仆服，传统的黑白配，有大大的裙摆，全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 除了领口用缎带绑了个蝴蝶结外，就没有任何装饰。 “虽然没那么色气。”多崎司捏着下巴，用点评的语气说道：“不过气质蛮优雅的，也算过得去。” 栗山樱良对他的视线非常敏感。 几乎是是他视线移过来的瞬间，她那脸颊白皙的肌肤便染成了红色，一只手按着裙摆，另一只手装作整理头发的样子挡住脸颊。 这幅窘迫的模样，非常可爱！ “kiki开始吧！”二宫诗织笑着说，“第二学期就是我期待很久的文化祭了，要趁这个机会提前演习一下女仆咖啡厅的企划！” 栗山樱良踩着双高跟鞋，刚走进门，她就略显生气地回头质问：“她怎么在这？” “你们先聊着，我到外面溜达溜达~” 多崎司二话不说就关上门，往岛本佳柰房间走去。 这种时候就让她们三个先吵完，等吵累了自己再回来主持大局吧。 夏日晴空，澄澈蔚蓝。 木质回廊铺满午后的阳光，处处都散发着阳光的清香，凉爽的海风吹起，正好为发烫的脑袋降温。 多崎司倚着廊柱，倾听着猫在屋顶磨爪子的声音，那声音有些虚无缥缈，仿佛从太平洋彼岸顺着海底管道传来的一样。 这一次逃避了，下一次又会变得怎样？ 明天又会发生如何的变化？ 多崎司抱着双臂，慢慢闭起眼睛。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清晰，顺着心中的悸动传遍全身。 如果可能，他想现在就回东京，在一切杳然消失之前，在一切损毁破灭之前。 …… 岛本佳柰解开身上制服的扣子，让它自然滑落到地上。 脱去内衣，丝袜，走进单独的浴室里。 取下每天都带着的眼镜，揉了揉眼睛，走入从头顶降落的热水之中。 好舒服，好治愈，啊～！ 慵懒诱人的低吟从微张开的嘴唇里发出。 岛本佳柰热水冲净身上的汗液，从头发，到足尖，还特意把淋浴的蓬头拿下来，冲了冲自己的脚趾，确认全部都洗干净后才满意。 用水冲了冲后，还调皮的踢了踢地上的水，身子热热的，感觉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点，于是她一边在水雾缭绕的浴室中冲洗，一边开心的哼着歌。 ?指尖触碰发烫的肌肤 ?轻轻剥去那正在痊愈的伤疤 唔......真的是这样吗？ 岛本佳柰唱了两句就停下来，凑到镜子前看仔细观察自己的脸。 在温热水气的熏陶下，脸颊有些发红，但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肤质确实细腻了许多。用手按了几下，脸蛋回弹的力道也比以前大了几分。 双手拄着洗面台闭起眼睛，岛本佳柰心里数了几个数，睁开眼睛，再次细看自己的脸。 好像......真的年轻了许多。 她用手简单地理了理额前头发，额头光洁圆润，散发着惹人喜爱的润泽。 唔，真的有效！ 那现在要怎么办？ 岛本佳柰神情纠结了思考了许久后，鼓励自己似的咬起嘴唇，轻点几下头。镜子里的她也随之咬起嘴唇，轻点几下头，神情娇媚动人。 整理好思绪，岛本佳柰换上一套简易的居家服，又把长发束成一束，让它自然垂落在背部。 她走出房间，缓步走上回廊。 另一边，少年闭目沉思，微微蹙眉的模样，好看又惹人怜爱。 他这段时间心里应该很煎熬吧...... 岛本佳柰有些心疼地想着，走回自己房间，取出早已准备好道具。 先是兔耳，然后是脖子上的项圈，手腕上的装饰，然后是皮制的低胸装，黑色吊带袜高跟鞋，逐一穿上后，她给多崎司发了条消息。 【岛本：一切准备就绪，请多崎学弟查收您的兔女郎学姐。】 多崎司来到她门前，推开虚掩着的门走进去。 往里走几步，就能看到身穿着兔女郎服的岛本佳柰。 超低胸皮质上衣，手腕上带着强调兔女郎身份的白色衬衣袖口，脖子上挂着黑色蝴蝶结项圈，当然，少不了头上那两只长长的，毛茸茸的粉色耳朵。 脚上穿着7厘米的黑色高跟鞋，包裹着修长双腿的是透明黑丝——比例匀称的娇躯展现出来的卖相是前 凸后翘，丰腴的臀部和美腿被布料勾勒出肉感十足，曲线十分曼妙。 再联想到她平时穿制服的知性典雅、从容淑静的端庄模样，此时的性感模样实在让人口渴。 多崎司很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呐，多崎学弟。” 岛本佳柰朝他伸出手，用带着莫名欢愉的调皮口吻，挑逗似的说道：“来接吻吧。” “学姐...开玩笑的吧？” 多崎司愣在原地，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只是换了身衣服而已。 怎么感觉她像换了个人格一样。 “不喜欢吗？” 轻巧的高跟鞋踩踏木地板的响声随之靠近，岛本佳柰脸上带着截然不同的慵懒魅惑笑意，自顾自地迈开脚步，朝他的踱步过来。 伴随着一阵香气袭来，她踮起脚尖，软绵娇嫩的双唇便贴了上去。 多崎司还没回过神来。 不过这种时候也不需要回过神来，只要用力抱紧她就好。 高档丝袜细腻的手感，胸口紧贴的柔软，柔软温热的腰身，手上的触感通过神经传递到大脑，刺激着他的情绪。 直到气息抵达极限，两人的嘴唇才分开。 岛本佳柰不施脂粉的鹅蛋脸因为脸上的晕红而显得分外娇艳，她舌尖轻舔着下唇的同时，热乎乎、光溜溜的双手，缠上他的脖子，低声而妩媚地呢喃：“把我抱到沙发上去。” “唔......沙发？” “学姐腿软了......” 多崎司低下头，看着她涨红的脸：“大人也有撒娇嘴甜的时候。” “谁让你那么熟练。”岛本佳柰幽怨地一瞪，眼神清澈又迷离。 然后，两人的唇齿再度贴到一起。 脸颊感受着对方那略微急促的鼻息，岛本佳柰环着他的脖颈使劲往下拉，让两人的嘴唇贴得更紧密一些。， 多崎司的托着她的腰身。 尽管隔着一层布料，那细腻柔软的感受仍旧让他心头雀跃不己，怀抱中精致的丽人全部属于自己的啊！ 两人吻着移动到沙发，重重躺下去。 松开，大口喘气。 多崎司光是看着她盈满水光的娇艳双眸，就让已经抵达极限的理性在雷区边缘不断蹦迪。 拼尽全力，他才抑制住再进一步的欲望，只是单纯搂着她什么也没干。 岛本佳柰撑着他胸口，微微抬起头，单手托腮，美丽动人的双眸看向少年的脸：“你最近过得很不开心？” 动情而沙哑、韵味十足的嗓音，却没能让人再升起旖旎的念头。 “没有。” 多崎司的声音有些低沉，岛本佳柰也不说话，只是温柔地注视着他，就像是要从眼前人困惑的表情中看穿他内心的想法一般。 在这场对视中，多崎司显然不是对手。 很快败下阵来的少年，带着苦涩的表情出声：“我看不到前面的路了。” 岛本佳柰把右手按在他的胸口，微微一笑：“和学姐说说心里话吧。” 微笑仍是以往那种温柔的微笑，可是多崎司已经无法从中读出她此刻内心的感情涟漪。 “你烦恼的根源是星野花见？”她问。 “对的。” “具体什么，比方说觉得自己背叛了她，有负罪感？” “是啊。”多崎司约略考虑了下，“想拉开和别的女人的距离，但这比想象中要难得多了。” “当然啊。” 岛本佳柰用左手轻轻包拢他的嘴唇，微微的温煦传递到她手上。 “想要保持距离很容易做到，比如说一米，比如说两米，只要适应多几次，总会找到的。但现实的情况，往往对你来说是适当的距离，对于另一个人则未免过长或过短——这是避无可避的。” 不等多崎司开口，她又接着说：“要解决这个问题，首先要弄清楚问题源头。而问题源头，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你心中潜藏着的温柔。二：你表现出来的贪欲。现在，放空你的思绪，让我们先从第一个说起吧？” 多崎司点头：“交给你了。” 兔女郎学期拉着他坐直在沙发上，娇媚的脸上露着温柔的笑意，旋即，她轻巧地起身，诱人的身体摇曳着坐在多崎司身后。 那双光溜溜的手臂绕过他的身体，拥住他的脖颈，让他的后脑枕在自己的身体上。 多崎司微微缩了下脖子。 在这一片安逸柔软令人眷恋的温暖中，慢慢闭上眼睛。 身体放松了下来，轻轻磨蹭着岛本佳柰，鼻尖缭绕着丝丝缕缕令人遐想的清香，多崎司感到自己像是再一次沉入了泳池底部，连日来的烦躁难得地稍微平静了下来。 “谢谢岛本学姐......” “不客气。”岛本佳柰下巴枕着他的头顶，露出温柔的笑意，手指轻轻按压着他的太阳穴：“一位地粉饰太平，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不妨狠下心来，变回刚开始那个多崎司，以此解决这个问题。反正那些都是命运强加给你的，你不必自己一个人去担负，不必为了她们的开心而让自己陷进没有边际的沼泽地里。” “那第二个问题呢？”多崎司闭着眼问。 岛本佳柰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既然你贪欲的源头是我，那就睡一觉，等你得到了满足后，请让我离开你的世界。” 多崎司睁开眼，视线无神地望向窗外。 盛夏时节，榉树缀满密密麻麻的绿叶。他在脑海中回忆起暖洋洋的太阳光线、绿茵茵的草坪气息和温柔的海风。树的后方是一片山坡，地上缀满新草，松树不规则地散布各处。 “你活得太别扭了。” 岛本佳柰继续揉着他的太阳穴，轻声说：“从集训开始到现在，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去游泳，明明和她们的关系越来越好，而你却越来越迷茫。犹豫着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迈出前进的脚步，害怕每一个方向都是错的，害怕伤害到她们。真的，没必要考虑太多，因为这个，你已经变得不再坚强了，不再像多崎司了。” 滴答。 滚烫的透明液体落在脸颊上。 多崎司回过视线，怔怔地注视着她。 那双如猫儿般美丽的瞳孔里，充盈着晶莹的泪水。 “对不起啊......”她哽咽着喊道，“一切都是我的不好。自作聪明地想拯救你空白的青春，自作主张地撮合你和栗山同学，自我满足地用身体来诱惑你，自以为是地让你成为她们面对现实的勇气，是我一步步把你推到如今这个境地的......” 泪珠无声划过脸颊，漂浮的光粒子被打湿，纷纷坠落在世界的另一侧的湖面...... 多崎司默然地注视着。 她的身体那般绵软那般无力，空气中荡漾泪水的咸味和哀戚。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赏哭泣的美人，别说，这画面有种难言的凄美，比五月黄瓜更能令人感到心痛一阵瘙痒刺痛。 等她好不容易停下来后，多崎司伸出手抚摸她脸上的泪痕，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岛本佳柰抽泣着，脸上重新挂上温柔的笑意。 这是绝对完美无缺的恬静的微笑，每次面对这样的岛本佳柰，多崎司都会在瞬间稍稍迷失掉自己的情感，全然搞不清自己位于何处，向何方行进。 “回东京吧。”她温柔地说道，“回到你所爱的人身边。” “你呢？”多崎司问。 “我没关系的。”岛本佳柰双臂搂住他的身体，轻轻偎依，脸颊贴着他的脸颊：“习惯的了。我这空洞洞人生缺少什么已经无所谓的了。我生来还没喜欢过哪个人啊，所以不用害怕失去的苦涩，趁我还没体会过人生充盈起来的感觉，请你做决定吧。” 多崎司双手搂着她脖子，吻了上去。 时间流逝，白天很快到过去。和煦温暖的夕阳透过淡薄的云层洒向地面，海鸥成群地飞离海面，往山腰上飞来。 岛本佳柰蜷缩在沙发上，睡容稍显可爱。 丰满的胸脯随呼吸微微起伏，臀部挺翘，再往下，黑色连裤袜包裹下的美腿匀称修长。 她掉落在地板上的兔耳朵，她肌肤的气味，她的声音都鲜明地烙印在脑海之中。 多崎司什么也没问她，她也没有追着要回答。 走出的房间，他迎着海风伸了个懒腰。 大片的火烧云在眼前绵延下去，西边天空呈现一片茜红色。而东边的天空，尚且是一片深邃的靛蓝。这两种颜色泾渭分明地对峙着，还得等上好一段时间，它们才会被漆黑所取代。 多崎司走过回廊，在尽头停下脚步。 往左是回自己房 间，往右是回东京。 真叫人头大...... 不如，抛硬币吧。 多崎司手指一弹，往上抛出一枚硬币，静静等待答案。 第一百九十七章 Happy birthday 大G从首都高速公路下来，往湘南海岸方向驶去。路边的灯柱排成长队，犹如电影镜头般朝着视野后方飞快回溯…… 沿着弯弯曲曲的住宅街缓缓行驶二十分钟后，拐弯转进上山道。 薄暮时分，车停在集训地的停车场。 车窗外的天空呈现橙色和靛蓝色，星野花见从驾驶室爬到后座，解开身上的衣服。 制服衬衣、蝴蝶结缎带、苏格兰百褶裙、黑色长筒袜、平底鞋逐一穿上后，她戴上口罩和厚重的黑框眼睛往剑道部集训的道场走去。 两手空空，脚步轻盈。 什么礼物都没带，也不需要，因为她就是最好的礼物！ 走进宽宽大大的后院，四下悄然无声，夕阳沉沉西坠，气氛十分和谐。一颗粗大的榉树在院墙外迎风摇曳，呈现在夏日黄昏的天空之下的身姿，宛如画在纸隔屏风上的水彩画。 星野花见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种带点古香古色的居住环境倒也蛮喜欢的，她决定在这多住几天。 脚步不知不觉变得更为轻快，转眼间穿过回廊，找到多崎司说的那个门前挂有风铃的拉门，边幻想着他见到自己时惊喜的模样，边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哗啦~” 厚重的木拉门横向移动开来，小男友探出头来。 他稍稍愣了几秒。 然后，脸上缓缓绽放出轻松的笑容。 活像一个在冬日的深夜雪林里迷路了的旅人，远远看见了亮着微弱灯火的农家房舍似的。 星野花见扯下口罩摘下眼镜，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生日快乐~！” 唇角掀起的甜蜜弧度，委实美不胜收。 多崎司每次看见她，似乎都觉得她比上一次更漂亮，更加的光彩照人。 “傻傻发什么呆？” 星野花见敲了下他额头，随后张开双手，撒娇似的说：“花见妹妹要抱抱。” “行啦，这才几天不见啊。”多崎司双手插进兜里，朝着她微微一笑。 夕阳暗沉的余晖下，他的笑容充满会意的光泽，得到这个笑容的人，会以为自己正被整个世界偏爱着。 “居然拿我的话来取笑我！” 星野花见羞恼地嘟囔了声，握紧拳头朝他鼻子砸过去，即将碰到的时候却轻巧地松开，掌心温柔地捧着他的脸颊，眷恋地说道：““半个月不见，很久了好不！” 接着，姐姐大人身体微微前倾，蜻蜓点水般在他嘴唇上啄了下。 “有人看着呢。”多崎司侧过身，让她看清楚屋内的情况。 星野花见目光扫向室内，三个打扮怪异的女高中脸上挪揄的笑意出奇的一致。 “啊~“ 脸上瞬间嫣红一片，星野花见尖叫道：“有人看着，你怎么不告诉我！” “是你太着急好不。” “你让我哪还有脸见人啊......” 被三个学生看到自己打扮成学生的模样，还主动朝着小男友献吻。星野花见羞得有些无地自容，下意识用指尖去缠绕着头发，散发出一股少女般青涩的气息，撩人心弦。 多崎司忍着笑，搂着她的腰：“进来吧。” “失策...失策......” 星野花见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嘴里不停地絮絮念叨：“姐姐大人的人设要崩了啊......” 确实崩了。 二宫诗织目光紧紧停留在自己的国语老师身上。 作为公认的颜值天花板，星野花见不仅容貌出色，其身上还有着强大的气场。不是高贵冷艳的冰山女神类型，却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英姿飒爽感。 在国语课堂上，她还是智慧与才气的化身，授课时旁征博引不经意间展现深厚的文化修养，内在一如外在般高不可攀。根本没有男人可以与她相配，只需要一个拉开距离感的眼神，她就能把那些存有妄想的凡夫俗子吓退。 而现在...... 这个平日里神圣不可侵犯的美女教师，正像个怀春的少女般依偎在自己学生的怀里，这画面多少有些缺乏真实感。 她白天用来教书育人的嘴巴，到了晚上....... 小可爱想着想着，脸颊有些发烫。 相比起没见过世面的北海道少女，早已经吃腻了两人狗粮的栗山樱良则摆出了一副见惯不怪的表情。 毕竟......部长大人是贡献过一双长筒袜的人，好歹也算间接参与过。 “呀，小樱良这身女仆装好漂亮~” 姐姐大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冒险家一般，双眼冒着绿光朝她扑过去：“要不你脱下来给我穿吧，我也想玩玩cosplay。” 唉~ 到底谁是大人谁是小孩啊？ 栗山樱良隐隐觉得自己脑袋开始发晕，手指习惯性地按在太阳穴上，才发人类直立行走以来最为无力的叹气声。 一大一小打闹了好一会，星野花见才松开抓着小樱良马尾的手，回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多崎司。 他脸上荡漾着笑意，清澈明媚的眼睛只要自己。 温柔又眷恋的微笑，只有面对最喜欢最亲密的人，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目光一相碰，星野花见就有一种想和他贴贴脸，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的冲动，就连想质问他为什么这里会有三个女高中生的念头都消散了。 “她们都是和我打赌输了，才会这样的打扮的。” 多崎司很自觉地开口解释，把中间的缘由交代得一清二楚。 说到挠部长大人下巴时候，星野花见眼神一亮：“挠樱良下巴这行为听起来好刺激，你挠了没？” 急切的语气，隐隐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多崎司遗憾地摇头：“还没呢。” “嘿嘿~” 星野花见转过头，勾了勾手指：“小樱良，过来姐姐这里。” “……”栗山樱良黑着脸，身体往外挪了挪，撞到一直沉默着的栖川唯。 哪怕是和最讨厌的金毛挨着，部长大人也不原尝试被挠下巴带来的羞耻感。 栖川唯斜过视线，嘴角轻扯：“没出息！” “你觉得你这样就有出息了？”栗山樱良毫不客气地反讽。 “输了就要认！”栖川唯把肩上长发撩到身后，丝毫不介意让人看到手上的铁链。 “栖川同学说的没错。”星野花见颇为赞同地点头，微笑着朝栗山樱良说：“让姐姐代替多崎来挠你下巴好不？” 栗山樱良逃难似的绕到桌子的另一侧，坐在二宫诗织身边。 下一秒，小可爱仰着小脸蛋，可爱地笑着：“小樱良是打算让诗织酱挠吗？这你就找对人了，我在北海道的家里养有许多小动物，猫呀狗呀小鸭子什么的都有，诗织酱摸小动物的手法可熟练了，保证可以让小樱良舒服！” “……” 这一点都不好玩。 部长大人想现在就回东京！ “好啦，不打趣小樱良了。” 星野花见笑着说了声，把腿伸直到桌底下，身体靠在多崎司身上。望着桌面泡茶的工具以及还没切的蛋糕，她歪着脑袋问：“你们都在干些什么？” 修长的胸部，纤细的腰肢，还有那海拔堪比富士山的高耸胸部。 看得三位女高中生满脸羡慕，尤其是部长大人。 这不好，一点都不好。 多崎司是个精力旺盛的十六岁少年，对于他来说，这具诱人的身体会让他一点抵抗的意志力都没有。 “在批判渣男！” “在伺候多崎殿下。” “在扮演咖啡厅里的女仆。” 三个女高中生的回答，可以很轻易分辨出是谁谁谁的答案。 “三个美少女相伴，你这生日过得很不错嘛~”星野花见纤细白皙的手指掐在小男友的耳垂上，笑吟吟地说着：“难怪你想来参加集训，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多崎司嗅着她头发上的香味，心里细细斟酌词句，小心翼翼地开口：“虽然很不错，但我今天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直到你来了后，我的心才安定下来。” “少油嘴滑舌！”星野花见训了一句。 “真的，姐姐大人才是最不可或缺的那个！” 星野花见满意地松开手：“还算你有点良心。” “kiki眼里就只有星野老师一个人呢。”二宫诗织半开玩笑半羡慕地说道。 多崎司正襟危坐，当没听到。 “可不止~”栗山樱良凛冽的眼神投射到渣男身上，“比如说某些温柔知性大姐姐，就被他吃得死死的。” 栖川 唯捧起茶杯喝了口茶，补充道：“不就是岛本老师嘛，没必要藏着掖着。” “……你瞎说什么？”多崎司干笑一声，背脊一片冰冷。 “你自己清楚。”栖川唯放下茶杯，以非常中立但是又巴不得他现在就被人唾弃的眼神盯着他，用陈述性质的语气补充：“岛本老师对你的偏爱已经完全超出了师生的范畴，只要稍稍留意一段时间，是个人都可以察觉出来。” 二宫诗织心里有些疑惑。 难道说......诗织酱已经不是人了？ “企鹅君~” 星野花见歪着头，眼神和善地看着小男友：“我不够温柔，不够知性，不够大吗？” “够够够。” 多崎司麻溜地站起来，双手合十鞠躬：“我叫的晚餐到了，请让我出去拿一下！” “快去快回。”星野花见白了他一眼，然后像是想起什么那样，她展颜一笑：“把岛本老师也叫来吧，让你过个痛痛快快的十六岁生日。” 尽快已经有了觉悟，多崎渣男仍不免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这话说的，痛快不痛快什么的就别指望了。 痛是肯定少不了的。 搞不好还会直接从地球上被消失...... 天色已黑，走廊静悄悄的，多崎司像做贼一样溜进岛本佳柰的房间。 人妻教师被他用手和嘴巴折腾了一下午，现在还在沙发上酣睡，美丽的鹅蛋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 多崎司走进来，悄悄地撩起她的头发，凑近说：“天黑了，赶紧起床。” “唔~” 岛本佳柰慢慢睁开眼，视线缓慢聚焦。 没带眼镜，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是朦朦胧胧的，就像是透过万花筒观察世界一般。 “好诱人的兔女郎学姐。”多崎司笑着在她身边躺下。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岛本佳柰心头微暖，脑袋稍稍移到他的胸口：“你没回东京？” “没啊，星野老师她从东京杀过来了。” “......”岛本佳柰噗嗤一笑，然后掀起地伸手把他推开：“难怪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赶紧滚蛋，不要带着别人的味道来碰我！” 下次让你们两个一起...... 多崎司揉着摔疼的屁股爬起来，看了看腕表：“已经七点了，起床吃晚饭。” “让我再睡一会。”岛本佳柰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像个布偶猫那般优雅。 “不可以！”多崎司拉着她站起来，无奈道：“星野老师点名要见你。” “蛤？” 岛本佳柰目瞪口呆的样子，像是看到一头在跳舞的羊。 “很好笑对不？”多崎司从桌面拿起眼镜替她戴上，打趣道：“比起被栗山同学看到，现在这才是真正的正宫捉奸。” 沉默了15秒，岛本佳柰捏着耳垂，无助地问：“她知道了？” “暂时还没。” “那我可不要在这种场合见她。” 多崎司认真道：“我不想瞒着她了，所以会明明白白把这一切告诉她。” “唉，头疼。”岛本佳柰一声长叹。 把手从耳边收回，她久久凝视指尖，然后抬头凝视着多崎司：“很高兴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不过我对此是束手无策，帮不上你什么。” “我自己惹的祸，怎么好意思让你帮忙。”多崎司缓缓一笑，“只要老师足够温柔，每年帮我扫一下墓就好。” “哈哈，没问题！” 岛本佳柰不无俏皮地一笑，转身朝门口走去。 “欸...你等等。”多崎司赶紧叫停她。 “什么事？” “换衣服啊！” 岛本佳柰这才如梦初醒地察觉自己身上凉凉的，低头一看，兔女郎服早就被扯得到了腰部以下的位置。 “啊，变态！” 人妻教师红着脸怒斥一声，躲到衣柜后方，瓮声瓮气地喊道：“明明说好不许乱动的，你一点都不遵守承诺！” 多崎司不以为意地耸了下肩。 男人说绝对不乱动这句话时，心里想的通常都是下一次绝不乱动。 过了会，岛本佳柰从衣柜后方钻出来。 正儿八经的职业套装，全然不见皱纹的雪白衬衫，藏青色的紧身西装裙，套着黑色丝袜的苗条匀称的双腿。房间里仅有些许从窗户照进来的微光，她整个人也被染成了银白色，仿佛一张旧照片里的人物像，看起来有种怀旧的温馨感。 “走吧，多崎同学。” 岛本佳柰温柔地微笑着，用低沉而欢愉地嗓音说：“带老师去会一会你那头老虎。” “今晚别乱说话！”多崎司头疼道，“我想明天再坦白，能多活一秒是一秒。” “那是你的事，用不着和我说。” 岛本佳柰背着双手，脚踩着双可爱的熊猫拖鞋出门。 出了门，晚餐刚好送到。 火腿鸡蛋三明治、炸鸡、鲈鱼烧、意式牛肝酱、培根芦笋卷、葡萄汁、还有一盒水果什锦！ 看到食物的瞬间，星野花见头上那根呆毛就竖了起来，像小狗的尾巴那样欢快地摇来摇去。 太可爱了。 想摸摸她的头给她糖果，想为她做任何事，好想就紧紧抱住……不对不对，现在情况不对，等晚上只有两个人时再做这些事。 “我开动了。” 五人双手合掌致意，简单的餐前仪式。 “一下午都没吃东西，饿死我了。”星野花见嘴里啃着炸鸡，手上拿着三明治，眼神瞟向岛本佳柰：“岛本老师别客气，尽管吃就是了，反正多崎同学的零花钱我会给够的。” 岛本佳柰点头致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说回来，岛本老师对我班的这个学生有没有什么看法？” “聪明，帅气。”岛本佳柰边细心地用尖头筷子把鲈鱼肉剔出来，边回答：“算得上一个诚实但不失风趣的男孩，人格魅力很大哟。” “评价很高嘛。”星野花见说。 “唔，等他升上二年级，我打算去申请当他的班主任。” “不行！”多崎司赶紧出声，并且强调似的说道：“我的班主任永远只能是星野老师！” 星野花见踢到一半的腿，满意地叠回桌底下。 “他可算不得一个诚实的人。”栗山樱良喝着葡萄汁，表情略显不悦。 “肯定算。”岛本佳柰神情严肃，“栗山同学不妨等一等，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栗山樱良眨动她那清冷的眸子，狐疑地打量着多崎司。 洁白衬衫里稍稍露出来的锁骨，色气之余而富有线条感，还有那不乏成熟气概的俊俏面容，直视过来的坚定视线...... 部长大人微微红着脸，心想他要是真的能说出来，那自己就不用愁得连觉也睡不安稳了。 栖川唯冷笑一声：“你那么关心他干嘛？” “你别搞错了。”栗山樱良捧着果汁杯，骄傲地说：“我从来都不在乎他是个怎样的人。” “是是是。”多崎司吃着香脆的炸鸡，满嘴是油：“部长大人谁都不在乎，而且也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脸皮真厚。” “多崎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 “小樱良最口是心非了。” 栗山樱良回头瞪了眼说话的二宫诗织，小可爱缩了下脖子，举起手中的杯子：“来干杯呀，祝kiki生日快乐。” “干杯~” 星野花见咕噜咕噜灌了几口葡萄汁，好奇地盯着二宫诗织头上的猫耳朵：“二宫同学对于学校里传的你和多崎同学的绯闻，一点都不恼火吗？” “唔......”小可爱噘起满是油光的嘴唇，用求救的目光看向kiki。 “关于这个...咳咳！” 星野花见用手肘顶了下多崎司的侧腹，制止他继续说话后，继续看着二宫诗织：“你都没打算澄清，我大概也知道原因了。换个问题吧，根据我从森泽老师那打听来的情况，二宫同学在东京的日子过得应该蛮辛苦对不？” 森泽老师就是英语老师，教DEF三个班的英语，同时担任D班班主任。 “刚开始是有点难。”二宫诗织略有些局促不安地搓着手心，“不过认识了好多朋友后，他们帮了我很多，现在越来越轻松了。” “听樱良说你和她关系不错。”星野花见若无其事地端起杯子喝葡萄汁，嘴角有淡淡的笑意：“我蛮好奇的，樱良那别扭的性格，怎么会乐意和你当朋友？” “花见姐......”栗山樱良好像头疼了起来。 “啊，那是小樱良主动找我的。”二宫诗织会回忆着六月雨夜的场景，嘴角带出一抹非常有感染力的元气笑容。 “但是呀，她这样抓着我的手。”小可爱边说，边做出当时的动作：“举高高，把我压在阳台的门上，然后狰狞着和我说多崎司把大的抢走了，她自然要把小的抢回来。” 栗山樱良尴尬地垂下脑袋。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离开现在就离开地球，独自一人去到火星上生活。 “大的小的......”星野花见沉吟片刻，隔桌探出上半身，亲昵地揉了揉部长大人的头发：“小樱良好傻，什么叫大的被人抢走了，花见姐永远都在你身边的呀。” 栗山樱良羞得满脸通红，弱弱地“嗯”了声。 多崎司一脸傻笑地掏出手机。 部长大人这这种姿态可是非常罕见的，他必须把这一刻拍下来，以后两人斗嘴时，用这张照片嘲笑她。 “咔嚓”一声。 栗山樱良瞬间抬头，脸上带着灾难一般的愕然。 “唔，吃菜吃菜。”多崎司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招呼着大家继续吃。 “对啊。”岛本佳柰最喜欢看这两人互动了，连忙出声化解栗山樱良的尴尬：“快点吃吧，等会还要切蛋糕的。” 星野花见松开手，看向金发少女：“栖川同学也很令我惊讶，居然因为一个赌约做到这种程度。” “应该的。”栖川唯优雅地擦去嘴唇边上粘着的牛肝酱，“星野老师也多崎的关系真好，看得我也想谈一场恋爱了。” “会有的。”星野花见笑眯眯地点头。 “不如，星野老师考虑一下......” “咳咳！” 多崎司重重咳了声，伸腿踢了踢她的白丝小脚。 金发少女面无表情地剐了他一眼。 “我考虑什么？”星野花见好奇地问。 这一次，她的手指搭上了多崎司大腿，只要小男友敢再啰嗦，她绝对不会客气。 “没什么。”栖川唯手指轻轻抚摸酒杯，迎着星野花见的目光：“就想知道星野老师是怎么看待我的。” “长得不错。” 星野花见首先抛出第一印象，接着边整理词语边说：“聪明勤奋，做事认真，任何事只要做了就务求做到完美，这是非常可贵的品质。如果你的性格可以稍稍变友善一些的话，绝对是所有男孩都梦寐以求的交往对象。” “谢谢。”栖川唯客气地点头。 星野花见接着问：“你和多崎那么熟，老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待他的？” “……”多崎司本想打断这个话题，但他的大腿肉正被姐姐大人掐着，根本不敢胡乱开口，只能朝着金毛不停打眼色。 可惜。 金毛不是部长大人，对不上他的频率。 “我谈些我独有的感觉吧。” 栖川唯低垂眼睑，注视着自己手上的铁链：“相比你们在意的他闪光点，我看到是他贪婪与自大的那一面。当然，这不是贬义。美好的东西想要据为己有，这是人之本性，这一点谁都无法批判。而自大，可以让他不惧周围任何人的目光，坚持按照自己的想法或者，这一点我非常羡慕。” 多崎司欣慰地点点头。 看向金毛的眼神，不由地变得柔和起来。 颇有种老父亲看到叛逆女儿终于懂事之后的那种欣慰感。 “这一点我认同。”岛本佳柰轻笑着点头，眼神在多崎司和栗山樱良之间流转：“你们两个真的好像，尤其是无视周遭人目光这点上出奇的一致。” 栗山樱良怔怔看着多崎司，随后又垂下眼帘。 眼瞅着cp头子又要传教了，多崎司赶紧把蛋糕端上桌面：“该吃蛋糕了。” “好耶~！” 小可爱振臂一呼，麻利地取出蜡烛和手持礼炮筒。 “让我和星野老师来放礼炮吧。”岛本佳柰温柔一笑，拿着礼炮，和星野花见一左一右站在多崎司两边。 多崎司左看看，又看看。 回过头点燃蜡烛，双手握在一起许愿。 睁开眼，吹熄蜡烛。 嘭的一声，礼炮拉响，七彩纸片转着圈落下，零零碎碎地折射出亮眼的光泽。 “Happy birthday~” 听着五人诚挚的祝福声，多崎司幸福地闭上眼睛。 哦对了，他刚才许了两个愿望。 一：希望明天不会被大可爱打死。 二：希望明年的生日还可以和姐姐大人一起渡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早上好，Tasaki君 八月初的夜晚，如鱼鳞般细碎的云朵间透出近乎圆满的月，看来明天也是个好天气。 写完暑期的数学作业。 多崎司开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榉树下亲密交谈的星野花见和栗山樱良发呆，右手中指还残留着长时间写东西造成的轻度麻痹感。 海风吹上山腰，摇曳排列的枝条，草坪，视野内的一切都闪烁着跳跃银光。 将来一定要在镰仓买一套别墅，一座有大厨房和大书屋的整洁漂亮的大别墅。在那里读书，听音乐，看电影，烧菜做饭。看着星野花见随风扬起的黑发，多崎司心想，和她一起住在里面一定很幸福。 我做，她吃。 思考做什么菜可以讨她欢心的时间里，疲惫感如同天空塌落一般突然降临的头顶。 大别墅也好饭菜也好，统统烟消云散，了无痕迹。惟独自己存留下来，如鲸鱼一样浮在桌面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咔”的一声，门打开，星野花见走了进来。 她仍然身穿学校的制服，边朝室内走来，边甜甜地微笑着注视他。 多崎司惊醒过来，抬头看过去，声音嘶哑地喊：“Hanami桑。” “什么？” “你一直在这里？” “那还有假？” “哪里也没去也没消失？” “人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消失。” “我做梦了。” “知道，我一直看着你，听见你喊我的名字。” 说完，星野花见摘下手表放在桌子上，脱掉鞋上。接着像剥豌豆那样一个个解开衬衣的纽扣，脱下裙子，脱去黑色长统袜，一件件叠好放好在椅子上，然后光着脚悄然走过地毯，钻进被窝里面。 盖好被子后，她侧头问道：“还不睡觉吗？” 多崎司关掉灯，轻轻掀开被子一把搂过她。 温暖而滑润的身体，带有安稳的现实重量。 “没有消失。” “当然没有。”星野花见说，“我不是说了么，人是不会那么轻易消失的，除非被悄无声息地埋进东京湾。” “姐姐大人饶命！”多崎司说着，用指尖触摸她的脸颊。 “我的身材有没有走样？” “走样了也怪不了别人，谁让你这么能吃。” “胃扩张嘛~”星野花见神态自若地说，“碰见想吃的东西就忍不住，我也没办法啊，对了，把耳朵贴到我的肚子上听听。” 多崎司缩进杯子里，顺从地将耳朵贴在她如画布一样平坦的腹部。 皮肤又薄又软，十分温煦，尽管吃下去了一大堆食物，肚子却全然没有鼓起，堪称世界第九大奇迹一样。 “怎样？”星野花见问。 “听不到孩子的动静。” “你瞎扯什么啊。”星野花见没好气的揪了下他头发，“我问的是有没有听到消化产生的动静？” 多崎司屏息凝神。 她身上除了心脏缓缓地跳动外，还有一种很细微的震动声。像是走在静悄悄的森林里，侧耳倾听远方传来的伐木声。 “姐姐大人的身体十分动人。”多崎司把头伸出被子，伸手搂过她的肩膀，头发的香味从黑暗中扑鼻而来。 星野花金问：“还有呢？” “腿很迷人。” “不坏。”星野花见笑着说，“没有多余的肉，腹部不见皱纹，皮肤非常有弹性，看来还可风流一段时间。” 说到这里，她把手放在多崎司脸颊上：“不过这些都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是这样的吧？就像一条线断了后，再也不能复原了。” “不会消失的。”多崎司紧紧搂着她的身体，将这温煦刻入心中。 “总感觉我们两个就算分开了......”星野花见停顿了下，脸埋进他的肩膀：“在十年，或者二十年后，也会以某种奇怪的方式相逢。” 多崎司把下巴抵着她的头发：“说得就好像狄更斯的小说那样。” “你喜欢狄更斯？” “嗯，算是最喜欢的一名作家。” “我不喜欢。”星野花见摇了摇头，嘟囔着说：“死亡、女性、伤感，狄更斯的小说永远都缺不了这三个要素，都蛮具有悲剧色彩的。我就看不得这些东西，喜欢快乐一点的，喜欢圆满大结局的。” “悲剧才够深刻嘛。”多崎司双手感受着她富有弹性的身体，还有最爱的水滴形，感慨地说道：“情要变惨事，遗憾出诗意。” “原来是这样。”星野花见若有所思地点头，问他：“那把男主角捅死，也算是诗意的行为了？” 多崎司手上一僵，赶紧安分地移动到她的腰上：“可以换种诗意吗，比如说看月亮数......” “比如说套上麻袋沉入东京湾？” “......东京湾到底得罪了谁，怎么每个人都想填它？” “少给我胡扯！” 星野花见没好气地咬了口他的肩膀，力道不重不清，疼得多崎司咬紧了牙关，但又不至于咬出血来的程度。 “想直接咬死你。” 说着，她移动嘴唇，一口吻在多崎司的锁骨上。 长长的头发落在他的胸口。 多崎司舒适地闭上眼睛，品味这个吻的感触。想新宿御苑的凉亭、想绣着花与鹿的手帕，想小樱一家道场旗杆上飘扬的鲤鱼旗。 自己是真的无法离开她...... 悄然睁开眼睛，多崎司把手绕到背后解她的，寻找内衣的挂钩。 摸索了一会，星野花见松开口，黑暗中静静凝视着他。 “上面一点。”她说。 移开这层障碍，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 星野花见笑着说：“人生这东西也真是不可思议啊。” 隐隐约约的柔光照着她的脸颊，是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她的眼睛也映着光，温和、柔软，如春天阳光般温情脉。 “谢谢你。”多崎司说，“谢谢你刚才吃饭时没有闹起来。” “那么好吃的食物，怎么可以辜负！” 星野花见把头放在他胸口，身体紧紧贴来，微弱的呼吸声中，有温馨的湿气呼出。 “不过这是最后的温柔了哦。”她补充道。 多崎司伸手抱过她，感受着她的颤抖的同时，在心里思考自己算是怎样一个人。 问题没这么简单，不是三言两语解释清楚的。 夹着这中间的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如此想着，有些黔然神伤。 多崎司明白，假若再次置身同样选择，自己还是会重蹈覆辙。 自己已经再也不能成为一个地道的人了，想要把岛本佳柰变成自己的贪欲，可以说与生俱来的带有倾向性的属性。 如果经过多年再重新回头审视的时候，自己从中体验到的，仅仅是一个基本事实：诚然自己一次也没有动过对伤害谁的念头，但行为和想法是两件需要分别看待的事。自己在必要情况下，是会变得自私变得贪婪的。就连本应悉心呵护的对象也可以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给予无可挽回的、决定性的伤害。 要承认这一点很痛苦，但实情如此。 “Hanami桑。” 多崎司紧紧搂着她的身体，在她耳边把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包括三个女高中生之间的纠葛，包括老板娘的存在，包括和岛本佳柰之间发生的事。 栗山樱良的关系放在最后说，他还可以强调道：“我和樱良之间真没有瞒着你发生什么事，唯一的亲密接触，也只是她知道衣柜里藏着人才故意让我碰脚的。” “用不着啰嗦。”星野花见手放在他脸颊上，低声说：“我信得过樱良，她才不是你这种满嘴谎言的人！” 包笼在淡淡的月光中的指尖，泛着残火般微弱的温煦感。多崎司细心感受着，让脸颊上柔弱的余温渗进心中，这几个月来的甜蜜回忆如遥远的云絮般浮现在心头。 “你居然可以坦诚到这种程度......”星野花见不无感慨地说，“真的很令我吃惊啊，原本打算现在就揍你的，但你那么诚实，我都不太好意思下手了。” 多崎司心想，自己只是渣了点而已，又不是傻子，事情总有暴露的那天，与其等被动暴露后大可爱直接提刀，还不如自己提前把雷引爆，然后姿态放低一点，在夹缝中求一线生机。 而且他实在忍受不了继续瞒着带来的罪恶感，把一切说出口后，这段日子的迷茫也随之烟消云散，整个人的思绪和前进的方向瞬间变得清晰了许多。 “姐姐大人......” 多崎司讨好地笑着，双手托着她的腰：“明天 再揍好不，让臭弟弟多活一晚吧。” 星野花见咬着牙：“不行，一看到你就来气！” “反正明天才可以揍。”多崎司把她双手反锁在背后，不让她乱动。 “可以啊，多崎司居然敢顶撞我了。” “你是姐姐，弟弟顶撞一下怎么了？” “……”星野花见实在是气不过来，低头狠狠咬在他肩膀上。 多崎司一声不吭忍了下来，接着说：“姐姐大人的身体好暖。” “光暖和？”星野花见舔去嘴角的血迹。 “还很性感迷人，我接着摸可以不？” “没问题。” 星野花见闭上眼睛，无力地趴在他肩膀上：“最后一次了，抓紧时间回味吧。” “怎么可以最后一次？”多崎司摇了下头，语气轻松地说：“这么漂亮的的姐姐大人如果被别人抢走了，怎么看都吃了天大的亏，臭弟弟不可能放手的。” “你觉得这公平吗？” 星野花见仰起脸看他，眼里闪烁着悲伤的暗光。 “不公平。”多崎司吻了吻她的眼睑，“我不奢求你会那么快原谅我，只是当我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时，就已经下定了重新把你找回来的决心。你也是了解我的，聪明、有自信、行动力强，所以我不可能会放手。” “我不答应啊！” 星野花见一把推开他的脸，倔强地忍着泪水：“刚开始时有多如胶似漆，我现在就有多想掐死你！” “没问题。”多崎司从系统仓库取出一枚【气血药】塞进她在嘴里，“先吃了这个。” 星野花见喊着药丸，微微蹙眉：“什么来的？” “一种可以增强体质的药。”多崎司撩开她额前的刘海，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上次你肠胃炎的时候，我就偷偷让你吃了一颗，效果你应该察觉到吧。” 星野花见回忆了下当时身体热烘烘的感觉，迟疑地点了下头：“在那之后，感觉身体确实好了很多，力气也大了不少。” “这就对了。” “你给我这个干嘛？” “怕你的身体吃太多会撑坏。而且按照你的体质来看，吃了之后明天体力肯定又会上涨一截，想掐死我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 星野花见咕噜一声吞下，然后沉默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像是站在清澈的溪流边寻找水底的小鱼似的，她希望可以透过眼睛观察到他说这话时的真实想法。 在此期间，多崎司用掌心细细地感受她温润的身体。从肩膀到背部，使背到腰，手掌慢慢动，将她的曲线和柔软度深深印在脑海中。 这样子互相拥抱片刻，星野花见在他额上一吻：“明天我会用尽全力的！” “嗯。” 多崎司点了下头，接着把挂着她胸口的幸运吊坠拿起来，让小企鹅隔在两人的视线中间。 “这个挂坠可以增加幸运值，我就是靠着这个在大间町钓了一条价值2000万円的金枪鱼，你有没有感受到最近自己变得更幸运了？” 星野花见想着自己来镰仓的理由，沉默地摇头。 “没关系，以后有很多机会。”多崎司亲了下带有她体温的小企鹅，放回她胸膛中间的位置夹好，“请你一定要戴着它，记得时时刻刻都戴着它。” “我不需要。”星野花见说着，伸手想要把项链摘下来。 “就当是我求你也好......”多崎司按着她的双手，恳求道：“我说过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求你带着它。” 星野花见挣扎了许久，双手依然被他钳得无法动弹，最后只能心灰意冷地作罢。 却也没看他，只是眼眸低垂，沉默相对 漆黑中的房间万籁无声，与黎明前的森林无异。地板上地毯上东一件西一件扔着少年的网球衫、运动裤、棒球帽；旁边的椅子上整齐叠着一套女士校服，百褶裙、长筒袜之类的。 多崎司把双手牢牢锁着她的腰肢。 “睡吧。”他说，“其余的事明天起来再办。” 星野花见闭起眼睛，品味一会腰上传来的束缚感。 脑海里思考这段时间的甜蜜回忆，可以让自己回味多久，慢慢地在他怀中浅浅睡了过去。 多崎司难以成眠。 如枯井一样睁着双眼，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或者说他舍不得睡去，静静地抱住她，像是包裹着豌豆的豌豆荚那样将她包拢起来。 姐姐大人的身体永远都是那样的柔软、温暖。 一想到会就此失去她，心就开始摇颤，像是经历着地震而使劲摇晃中的吊灯，脑子带有低烧般的滞重感。 在黑暗中默数她的心跳声，祈祷般希望时间走慢一点。多崎司的肩膀受着她的呼出来的气息，他的全身也只有这部分仍旧温暖潮润。 很快，月光消失，东边的天空悄然破晓。 多崎司扬起脸，定定注视着床铺边缘闹钟的指针，它快速而又响亮地在转圈，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可讲。 时针指向7点。 夏日清晨的阳光从窗口射进，在木地板上描绘出一个平行四边形，两双拖鞋犹如累垮了的小狗般趴在两人身边，窗口射进的微光许久静止不变，影子亦停长时间停留在同一位置。 多崎司望窗外看了眼，空气中布满乳白色的烟雾，不过随着旭日升起，烟雾被海风飘散，榉树和山坡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 回头继续看星野花见。 她仍在睡眠之中，纤长的睫毛不时轻颤一下。 睡得可好？ 是否有被噩梦困扰？ 多崎司撩起她的头发，露出性感的耳垂，他在那轻轻吻了一下。 该怎么开口呢？ 边用牙齿摩挲那粉色的耳垂，边在心里思考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顺利说出话来。 星野花见眼皮动了动。 感受到耳垂传来的刺激感，她迷糊地睁开眼睛，眼皮如蝴蝶拍翅飞走一样消失不见。 多崎司脑海里闪过很多话，最终只从中选出了一句最简洁的话。 “Hanami桑。”他低声说道，“天亮了。” 星野花见温柔一笑：“早上好，Tasaki君。” 下一秒，多崎司眼前弹出提示。 【你可以从地球上消失了~！星野花见股指数下挫700点，当前股价：100】 紧接着，星野花见握紧手心，照着他的脸一拳头砸了过去。 “啊~” “别打脸！” “会破相的啊！” 砰！ 砰砰！ Biubiubiu~boom！ K.O Round 2，ready go！ …… 窗外传来鸟儿的歌声，清晨的阳光柔和地洒室内。 栗山樱良睁开眼。 没有吵醒岛本佳柰，她蹑手蹑脚拿起备用钥匙，走出门。 来到多崎司房门前，用钥匙打开，一眼星野花见孤零零地坐窗边。由于映照着晨光的缘故，她的身体轮廓看上去似比平时略微淡薄。 无论对谁而言，这都是个漫长的夜晚。 栗山樱良视线转动，找到多崎司的身影后，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此时此刻的渣男，头伸进衣柜里，脖子以下的身体露在外面。 不同于以往夹的方式。 这一次，他是直接用头撞破了衣柜的门，整个人卡在里面动弹不得的那种。 希望人没事...... 栗山樱良心里默默祈祷了句，抬脚往屋里走。 “花见姐。” “小樱良来啦。”星野花见抬头看过来，展颜一笑，依然是那么光彩照人。 似乎这屋子里之前发生的事，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栗山樱良松了口气，视线移到一动不动的多崎司身上：“他...死了没？” “还没呢。”星野花见没好气地转动酸痛的手腕，疑惑地说道：“以前他经常说自己耐揍，我现在总算相信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皮这么实，怎么揍都揍不死。” 栗山樱良注意到她双手指骨上揍人揍出来的伤口，不由地苦笑着说：“我去找点药来。” “不用了，姐姐回东京再自己处理。” “欸？”栗山樱良走上去挽着她的手臂，“那么快去吗，不多玩两天？” “看着这家伙只会一肚子火。”星野花见耸了下肩，接着拍了拍栗山樱良的肩膀：“姐姐回东京逍遥快活去，省得在这受罪。小 樱良要不要一起回去？” “啊...我~” “那你就留在这吧。”星野花见摆了摆手，往外走去。 栗山樱良追了上去：“不是，花见姐......” “我知道的，小樱良用不着和我解释。” “我没有那种意思......” 两人边聊着天，边往停车场走过去，黑色大G静静停在草坪的另一侧，俨然深海中静止不动的巨大潜艇。 星野花见坐进驾驶室，从车窗探头出来看着栗山樱良：“姐姐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真的，不怪你。快十六岁了吧，终于碰到一位聊得来的男孩，姐姐心里替你高兴都来不及。最难的日子都熬了过来，现在开始好好享受吧，小樱良的未来肯定会一帆风顺的。” 说罢，她亲昵地用指尖弹了下小樱良光洁的额头，大G发动机猛烈地咆哮一声，往大门外冲出去。 “花见姐......” 栗山樱良呢喃着目送她的离去，黑色奔驰下方的湘南海面闪烁着清晨阳光，零零碎碎的，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被打碎成无数的碎片。 由于碎得过于离谱，以至于看起来没人能将其修复完整。 “多崎司！” 部长大人红了眼眶，回头朝道场方向扯开嗓子大声吼道：“你快点追上去啊！！！” “我这不是在追了吗！” 声音是从大门那边传来的，栗山樱良惊喜地看过去。 光着上半身的少年，正不要命那般往山下跑去，边跑还边往身上套衣服。 场面过于滑稽。 部长大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跑出集训地大门，黑色奔驰车早就没了踪影。 多崎司掏出手机，给星野花见打电话。 无法接通，估计拉黑了。 从Line上发消息，账号不是好友！ 没事。 还有班级群！ 【多崎：@星野老师，我还有话没说完，麻烦您等我一下，不然我会追着您的车一路跑回东京！】 收好手机，抬腿就往前跑。 双眼紧盯着前方，目不斜视，耳边只听到海声呼呼作响，追妻火葬场的道路上，决不能摔第一个跟头。 渐渐地，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透明的汗水从额头渗出，汇成饱满的水滴顺着脸颊流下，双腿开始发颤，不过这没关系，还能坚持下去。 就算一路跑回东京，也要坚持下去啊！ 一口气跑到山底，道路尽头是波光粼粼的湘南海面。 “呼，呼~” 多崎司停了下来，双手撑膝盖剧烈喘息。 空气中似乎有着某种粗糙的颗粒，每呼吸一下都会刮嗓子，火辣辣的疼。 喘息五秒钟。 他抹了把汗，走到停在路灯柱子下的黑色大G旁，轻轻敲了下驾驶室的车窗。 星野花见靠着椅背，摇下窗，巨冷漠地盯着他。 阳光下的俊美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她面前：“考虑到姐姐大人接下来几天可能会会不好，所以这一份护肤品请您收下。” “切~”星野花见嘴角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伸手拿过，直接往山道边的排水沟扔去。 “没关系，还有一份。”多崎司也不沮丧，又掏出一份递给她：“收下吧，这和气血药一样神奇的，一份可以延缓衰老二十年。你生我气就算了，没必要和自己的外貌过不去对不？” 星野花见眼中的冷意一点都没有消退。 “记得用。”多崎司也不敢多说，把美颜膏放在驾驶台上，接着问：“全国大赛的时候，姐姐大人可以来观赛吗？” “说完了吗？”星野花见反问了句。 “还没！” 多崎司双手合十，诚恳地说：“还请姐姐大人开学后每天都到新宿御苑晨跑，每个周末依然让我去小樱一家，让我继续呆在你身边......” “你还真敢提要求。”星野花见望着他一宿没睡而显得通红的眼眶，看了十五秒左右，脸上终未浮现出可以称之为表情的表情。 “脸皮够厚嘛。”多崎司点头哈腰地笑着，“反正我最最最喜欢姐姐大人了，一定不会让你...唉哟，怎么又打鼻子。” 星野花见收回拳头，一脚油门下去，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再见~” 多崎司挥手告别。 抱看混乱的脑袋走回集训地，拉紧房间窗，躺回床上补觉。半睡半醒间感觉姐姐大人好像又回到了身边来。 能听见她的柔声细语，双手感觉到她的身体曲线。 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两点，显得格外空荡的房间，安静得有些可怕，惟有光柱中的尘埃依然缓缓飘浮。 推开门，打算去洗漱吃点东西。 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的栗山樱良，见到他后立马跑上前问：“怎么样，还能不能挽回？” “当然可以。” “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我总不能在这里哭出来吧。”多崎司伸了个懒腰，望向远处的湘南海面。 夏日午后，刚睡醒，脸上还带着丝丝慵懒懈怠的美少年，灿烂地一笑。 栗山樱良盯着他看了会，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拜托，请有点自知之明吧，你现在这鼻青脸肿的模样，一点都不帅！” 多崎司迅速转身，伸手去挠她的下巴。 ？ 部长大人眨了眨眼，然后，她傻傻地：“喵~” 一只刚出生的，脑子呆呆的，声音还不太清晰的少女猫。 “哈哈哈~” 多崎司双手捂着肚子，笑得身体一阵抽搐。 “多！崎！司！” “你死定了！” 少女那原本如初雪般白皙的脸，迅速被大朵艳丽的红霞所覆盖。 可爱极了。 多崎司一边逃命，一边想用什么理由才可以让部长大人扮成兔女郎出现在自己面前。 第一百九十九章 出发，全国大赛 隔天依然是个好天气，多崎司恢复正常的作息。 早上六点起床，简单洗漱，开始沿着山路晨跑。 清晨山林的空气非常舒适，深呼吸后会让人有种肺部被清洗过的舒畅感。多崎司听着林间四处传来的啾啾鸟鸣，穿过一道又一道光柱。 二十分钟后，跑到薄雾弥漫的山顶。泊油路变成狭窄的沙土路，沿着一条小溪往茂密的林间长长地延伸开去，视野一片模糊，不知止于何处，也不知通往哪里。 多崎司蹲在溪流边，掬了捧水洗脸。 【叮】 【体力8→9】 多崎司擦干净脸上的水渍，心想等下个月再刷一个体力属性出来，自己的在体力这一项就达到了人类的极限，也不知道有没有道具可以继续往上拓展体力槽。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看了下腕表，早上六点半。 这个时间段会在和他在这里碰到的，估计就只有栖川唯。 回头看过去，完美少女自晨曦的雾霭中游动而来，丝缎般顺滑的金发在背部倾泻而下，折射出耀眼的金光。 场景和人物都很有童话感，让多崎司想到了爱丽丝梦游仙境。 栖川唯来到他身边，往向他脸上大块的淤青：“恢复单身了？” “暂时。”多崎司点了下头，原地做了几个扩胸运动。 “你的心情看起来没怎么受影响。” “实际上我感觉心都被挖走了一块呢。”多崎司边压腿，边气喘吁吁地答她：“不过这样也好，看清楚了前方的路，才可以从重头再来。我这个人从来都不怕困难，怕的只是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前进而已。” “你前面的路是什么？”栖川唯咬着晶莹红润的小嘴唇，“是星野老师，还是岛本老师，又或者我？” “为什么要算上你？” “和你一样，我这个人也从来都不怕困难。”不等多崎司说话，她又接着问：“先回答刚才那个问题，选谁？” 多崎司笑了下，活动脖颈：“小孩子才做选择。” “什么意思？” “当然是全都要。” 栖川唯缓缓摇头：“这才是小孩子的想法，一点都不现实。” “我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就不现实。” “怎么个不现实法？” 栖川唯双手插在网球裙的兜里，清秀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看着那双澄蓝的眼眸，多崎司觉得那眼神十分呆板，就像用颜料在纸上画出来的眼睛一样呆板，没有深度。 现在的她和小时候的她比起来，真是两个鲜明的极端。 感慨地叹了口气，多崎司转身往集训地走回去：“有机会的话，会让你知道的。” 栖川唯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那浅监色的网球裙摆就像游着的鱼一般，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随着太阳的升高，树木与草叶的颜色也仿佛变得沉稳而柔和，鸟的叫声听起来也悠扬悦耳，随处闪出的小块草块也好，树荫下流淌的小溪也好，都令人感到心情惬意。 回到集训的道场，多崎司洗完澡来到食堂吃饭，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剑道部成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笑聊天。 这一届的全国高校剑道大赛在八月十一号开赛，明天一大早，这些学生们就要离开镰仓，前往大赛的举办地福冈。 多崎司点了份拉面，额外要了根黄瓜，坐在岛本佳柰对面。 “早上好，岛本老师。” “早上好。”岛本佳柰抬起头，瞅了眼他淤青的眼眶和嘴角：“还疼不？” “没事，我耐揍。”多崎司啃着生黄瓜，小声说：“我可是立志要成为妻管严的男人，这点小伤怎么可能难倒我。” “就你嘴贫。”岛本佳柰被他的话逗得笑了一下，正打算让他来自己房间帮他上点药，刚好看到栗山樱良也点好了餐，便开口喊道：“栗山同学，过来这边一下。” 看这架势，就知道CP头子又打算传教了。 多崎司默默在心里吐槽人妻教师这种别扭的行为。 “早上好，岛本老师。” 栗山樱良和岛本佳柰打了声招呼，在多崎司对面坐下，神情冷得可以，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 “你们两个......”岛本佳柰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好几次，试探性地问道：“吵架了？还是闹别扭了？” “没吵架也没闹别扭。” 多崎司吃着面，抬头瞥了眼部长大人下颚的曲线：“不过挠了几下她的下巴而已。” “手感怎样？”岛本佳柰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很棒，她还喵了一声。” 岛本佳柰转头看向部长大人，一脸姨妈笑。 “岛本老师！”栗山樱良眼神依旧清冷，只不过脸颊又开始微微发烫了。 “栗山同学好可爱！”岛本佳柰称赞道。 “赞成！”多崎司夹起汤碗里的一块筒骨，表情垂涎：“尤其是腿，好看得就像这块筒骨一样，想抱着啃。” ？ 栗山樱良：“……” 这家伙平常和花见也是这样说话的？ 想到这，部长大人有些怀疑那些“俏皮情话”可能不怎么靠谱。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赶在部长大人发飙之前，多崎司端着餐盘逃离案发现场。 栗山樱良恶狠狠地盯着他背影看了好一会，才把视线放在了自己碗里。 “你们两的关系真的很不错啊。”岛本佳柰笑着说，“如果换成别人摸你的下巴，还这样打趣你，你肯定早就发怒了对不？” “我现在已经发怒了！”栗山樱良反驳道，“他就是一个庸俗无聊到极点的渣男，根本不值得我另眼相看！” “嗯。” 岛本佳柰点了下头，用‘你继续’的眼神看着她。 “反正就是一个混账！”栗山樱良不屑一顾地继续说，“对于这种人，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用铁棍打死如何？”岛本佳柰问。 “高见！”栗山樱良点头，咬着小虎牙说：“不过可能的话，还是恨不得用掐死方式，铁棍的话，一瞬间打死太便宜了他了。” “哈哈~”岛本佳柰愉快地笑了起来。 尽管已经28岁，她的笑声依旧如少女那般动听。 听到了这笑声中蕴含的调侃之意，栗山樱良脸红了，气势瞬间弱了几分。她开始不安地搓着手手，小声嘟囔：“也就比普通人有趣一点而已。观察十分敏锐，表达怡切，时而刻薄时而幽默，和他说话蛮奇怪的，我总会不知不觉中就被他牵着走了。当然，那家伙也一样，除了我没人能跟上他那跳跃的思维评率。” “哎呀~”岛本佳柰故作惊讶地张开嘴，“栗山同学以前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心里话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那如猫儿般好看的瞳孔里，闪烁着智慧兼狡黠的亮光。 “……”栗山樱良抬起头，捕捉到她眼里的笑意，顿时感到大事不妙。 “让我这个生活辅导老师来猜猜。”岛本佳柰指尖轻触了下镜框，以非常中立的眼神审视着栗山樱良：“栗山同学之所以会表露出心迹，是因为知道了老师和多崎同学特殊的关系，所以想在老师面前强调自己和他是特别的一对吗？” “没...没有！”栗山樱良冷着脸，极力否认。 岛本佳柰没说话，只是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我吃饱了，老师您慢吃。” “明明都还没动过。” 栗山樱良视线下移，望着自己那一动没动的早餐，沉默许久后，头疼地叹道：“岛本老师，有话直说吧。” 岛本佳柰满意地笑了起来。 眼前的少女非常聪明，观察力也十分敏锐。但她还是太年轻了年，感情方面基本就是一张白纸，怎么可能是自己这个心理辅导老师的对手。 “栗山同学。”她清了清嗓子，严肃道：“虽然非常希望你和多崎同学走到一起，但从今往后老师不会主动撮合你们两个了。” “嗯。”栗山樱良应了声，开始慢条斯理地吃早餐。 “我希望看到他和星野老师重归于好。” “欸？”栗山樱良略略歪头，神情疑惑地问：“怎么会这样想？” 岛本佳柰默然地靠在椅背，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思考片刻后将十支纤细的手指在胸前合拢：“心疼呀，毕竟他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啊，想让他完成心愿不很正常的事么？” “那老师自己怎么办？” “没关系的，只要他能快乐就好。”岛本佳柰浅浅地一笑，温柔的韵味在 她的眼睛里停留片刻，令人联想起清晨葡萄园里滴落在葡萄表面尚未来得及蒸发的露水。 最后一天的训练时间转眼就从窗外飘走。 隔天，八月十号。 气温22℃-28℃，微风。 一大早，所有人都收拾好了自己的护甲和竹刀，乘上校巴返回东京，搭乘新干线出发前往位于九州岛北部的福冈县——本届全国高校剑道大赛的举办地。 多崎司上了车后，自动自觉地一屁股坐在部长大人身边，隔壁座位上坐着二宫诗织和栖川唯。 “栖川同学...你看。”小可爱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和栖川唯挤在一起讨论着手机里的内容。 多崎司转头看过去，金发少女这段时间都在非常的努力训练和调整状态，一眼看过去的精气神都很不错，以至于常年结冰的面容都稍稍缓和了点。 栗山樱良嫌弃地扫了他一眼：“离我远点。” “在看什么？”多崎司回头，看向她手中的平板。 屏幕上显示的是电子版的旅行杂志，上面有福冈县的介绍。 人口约有500万，日本第六大城市，也是九州最大的城市，距东京约880公里，距上海约890公里。 栗山樱良略微把脸别开：“全国大赛是11号到15号五天，16号游玩一天，15号才回东京。” “还有假期呀。”多崎司惊喜地说道，“我听说福冈蜜瓜很不错，到时候我买一点你帮我带给花见姐吧。” “自己带！”栗山樱良把手肘撑在车窗上，托着脸颊开始睡觉。 新干线的车厢通常很安静，只是偶有轻咳细语以及细微的脚步声，氛围舒适，很容易就能睡着。 但还没过多久，多崎司就摇着她的肩膀：“你快看，是富士山！” 大惊小怪......栗山樱良懒得搭理他，转个身，面朝窗户继续睡觉。 “听说富士山是私人土地对不？”多崎司上半身前倾，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远处青绿色的地标山体。 “富士山的土地所有权在浅间寺手里。” 身下传来小鸟依人的声音，多崎司摇头感慨了句：“万恶的资本主义啊，居然连民族象征都是私人土地！” “你好从我身上离开了！” 多崎司低头一看，刚好看到她的黑色丝袜和裙摆之间那截大腿正在自己小腹的下方。 “好白。” “什么？” 多崎指着窗外一片绿的富士山：“我说山好白！” “啪！” 栗山樱良咬着牙，一把将他按回自己的座位：“请你安分一点，不然我现在就让岛本老师报警！” 迎着全车人怪异的目光，多崎司塞上耳机，双眼安然闭合。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答：浅间寺。 He tui，整首歌的的伤感韵味被毁得一干二进。 5小时05分钟后，NOZOMI希望号列车停靠在福冈车站。 多崎司站在月台上边打呵欠，边揉着酸麻的肩膀，洁白的衬衣上还粘着一根部长大人的头发。 “kiki~来拍照。”二宫诗织蹦过来，举着手机对准两人的脸。 “啊，你笑一个啊！” 多崎司捂着嘴巴打一个呵欠，对着镜头微笑。 “咦...”小可爱眼神一凛，回头指着他肩膀：“这根头发是小樱良的？” “呃......其实我也” “诸位~看这边来。” 岛本佳柰拍着手让大家看过去，大声嘱咐道：“我们先回旅馆休息，等下午再去比赛场地踩点，大家要听从安排，不要私下活动明白吗？” 多崎司满怀感激地看着人妻教师：“明白！” 声音从未如此响亮。 走出福冈站口，众人合影了一张，然后乘上提前一天抵达的校巴来到预定的旅馆。 考虑到距离和环境两个因素，岛本佳柰选择的是包下了一间样式古朴的温泉旅馆，造型颇为古典的那种。 前后足足7天时间，花费接近两百万円。 从活动经费这一点来看，读贵族学校就很棒，以后的修学旅行露营活动什么的条件肯定不会差。 一走下校巴，猛烈的阳光和热浪扑面而来。 多崎司眯了眯眼，看向本次大赛的举办地——福冈巨蛋。 大概在两公里开外，圆形体育馆如龟壳般的银色屋顶，反射盛夏热辣的阳光，亮得有些刺眼。 凝目远眺，几秒钟后双眼就开始微微作痛。 收回视线，多崎司搬着行礼进屋。 按照岛本佳柰的安排，男生们两人一个房间，多崎司刚好是多出来的奇数，于是乎又顺理成章地一个人住了一间房。 行礼还没放好，手机就收到了村上水色的电话。 “欸，多崎你在哪？” “福冈。” “这我知道，我是问你住在哪？” “......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我也在福冈呀！” “蛤？” “我一大早就从东京飞了过来，只为给你加油的！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不不不，你问我住哪想干嘛？” “我要和你挤一个通铺！” 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多崎司收好手机，情不自禁地菊花一紧。 第二百章 全国大赛（1） “多崎，帮我从行李箱里把沐浴露拿出来。” “还有洗面奶。” “多崎......” “毛巾~” 多崎司第四次放下手中的《呼啸山庄》，把整个行李箱给他扔进浴室里去。 回头倒了杯水喝下去，靠着沙发继续看这本随手从旅馆前台拿来的书。 作者是被誉为“天才小说家”的英国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内容主要讲一个吉卜赛弃儿被山庄老主人收养，因受辱和恋爱不遂，便外出打工闯荡世界。等发财回来后，对与他女友结婚的地主及其子女进行报复的故事。 书是好书，文字很有深度和力度，就是全篇都压抑黑暗，看得有些致郁。 看了一会，文字所表达的信息无法被大脑所汲取，多崎司只好放下书，看向窗外的庭园。四下无风，院子里的灌木静止不动，非常懈怠，他忽然想到，暑假以来自己都没怎么学意大利语。 “多崎......” 村上水色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渍，一边走出浴室：“你饿不饿？” “要吃点什么？”多崎司拿出手机看了下，刚好晚上十点。 “乌冬面吧，看看有没有外送的店？” “旅馆里就有，打电话去前台叫就行。” “好嘞。” 村上水色屁颠屁颠地拿起房间内的电话，打给前台要了两份乌冬面和一份青椒炒牛肉，然后拿着话筒看回他：“你好像很没精神哦，要不要来两罐啤酒？” 多崎司捏着页脚：“你买得到？” “这个！”村上水色弯下腰，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大沓纸币：“一万一罐我就不信买不到，如果不行那就十万一罐！” “哦。” “不对，你就这反应？” 多崎司歪着头，左手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双手握拳放在胸前：“哇哦，村上君好有钱哦~” “在这乖乖等我。”村上水色一脸满足地把电话放好，穿上拖鞋溜出旅馆找地方买酒。 继续看了一会书，多崎司拿出手机给笨蛋鹿见发信息。 【多崎：你们住在哪个旅馆？】 【多崎：拜托了，请一定要把姐姐大人带进会场！】 【多崎：姐姐大人的幸福，就全靠鹿见了。】 【多崎：请一定要加油！】 消息发送出去，全都是已读不回。 多崎司倚着沙发，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半小时后，房门重新打开。 提着酒回来的村上水色，身后还跟着送餐的服务员，以及一位金发少女。 上身穿着粗条纹一字领T恤，外面套了件空调衫衣。下身一条奶油色布质短裙，看样子是刚在洗完脸打算睡觉，前额几根湿哒哒的头发如植物的根茎般贴在脸颊上。 “这么晚了你来干嘛？”多崎司捧着书，声音略微嘶哑。 栖川唯皱起眉头，随即指着村上水色：“怕他带坏你，所以来盯着。” 这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你对我偏见这么大，肯定是因为不够了解我。”村上水色大咧咧地踢掉拖鞋，走到桌面放下啤酒后回头，朝着栖川唯嘻嘻一笑：“因为了解我的人，都想打死我。” 栖川唯面无表情地听着。 坦率地说，能够从她的表情读取到的信息绝对算不上丰富，毕竟她给人的印象是：性格早已悄然隐藏在什么地方，巧妙地逃过观察者的眼睛。 “这人真无聊~” 村上水色回头瞪着多崎司，“你要好好管管她。” “管不过来。”多崎司轻耸了下肩，拉开罐啤酒灌了一大口，冰凉的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把他肺部的温度都降低了点。 栖川唯在他身边盘腿坐下，也拿了一罐来喝。 “乌冬面怎么分？”村上水色正看着两份乌冬面纠结。 “让她吃就行。” “我和他吃一碗。”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村上水色瞬间抬起脸，酸溜溜地吼道：“这样子就没意思了啊，你们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不？” 多崎司握着冰冷的啤酒罐，奇怪地看着他：“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反应怎么还那么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村上水色顿时生无可恋地竖起一根手指头：“这个，是那未婚妻的体重！” “噗......” “你还笑？” “没有没有。”多崎司使劲忍着笑，问：“身高呢？” “一米五！” “嗯哼，咳咳咳......”被啤酒呛着的栖川唯立马别过身，肩膀微微耸动。多崎司抽了一张纸给她，然后也别过脸，两人背对着村上水色偷偷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村上水色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两人，使劲用拳头锤自己的大腿：“我爸一直说是个什么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家族美少女，搞得我还蛮有期待感的。结果昨天临时通知我见面，真人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为了躲她，我都从东京逃到福冈了，这有多可怕你们自己想想。” “我很同情你，真的。”多崎司笑着回头，“回头我给送张水床，让你被压的时候不那么难受。” 栖川唯一个劲地点头，但很快又想起什么，忍不住踹了下多崎司的小腿：“你脑子里除了色情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我可是随身携带两幅手铐的变态！”多崎司白了她一眼，“你要是接受不了就趁早离开，省得你和我都烦。” 栖川唯瞥了眼桌面的《呼啸山庄》，柔软的樱色嘴唇轻启：“The pride of the people to their own kind of sorrow and regret.” （骄傲的人给自己种下了悲伤和遗憾。） 多崎司：“……” 怪了。 金毛最近怎么越来越露骨了，难道说自己被甩这件事让她意识到可以成功独占自己？而且这句话明明就是出自《傲慢与偏见》好不，金毛为什么盯着《呼啸山庄》看？ “还是想想怎么吃面吧~”村上水色打开盖子，指着两晚热气腾腾的乌冬面：“两个碗，三个人，怎么分？” “不用管她。”多崎司拿起筷子和汤匙，“我们两个吃就行。” 说完，他用汤匙盛了一点汤，然后用筷子夹起乌冬面放上去，混着汤一口吃下去。 “嗯~好吃！” 声音里充斥着满足感。 也许是真的饿了，也许是受到星野花见“不能辜负美食”这个信念的影响，多崎司吃得很香。 村上水色呆呆地看着鼓着脸颊的栖川唯。 有点懵。 这才几天不见，金毛怎么就被调教得像个小老婆那么乖巧了？ 多崎司一边把面送进嘴里，一边看着他问：“你发什么呆？” “你们两个不对劲。”村上水色狐疑地捏着下巴，用审问的语气开口：“老实交代，多崎你和她是不是已经偷偷瞒着星野老师发生实际性关系了？” “......吃你的面，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 “不。”栖川唯摇头，“我们已经亲过了，算不算实际性关系？” “可以啊。”村上水色像是面对得意门生的老师傅那般眯细眼睛看着多崎司，慢慢点头：“不愧是我的徒弟，连栖川唯都被你拿下了。” “还差一点。”栖川唯盯着他问，“我对现在的他还不够了解，所以无法走到最后那一步。你能告诉我你理解的多崎司是一个怎样的人不？” “这你就问对人了！” 村上水色拍着胸口保证：“这世上最了解多崎司的人，非我村上水色莫属。” “请说。” “从哪说起呢...哦，他脑筋转得很快。这似乎是废话。说个别的，他这个人有某种深不可测的魅力。你很难从他的表情和声音中读出来他内心的想法和感受，而且他本人也基本不屑于在别人面前解剖自己，这是内心极度骄傲的体现。” “……”多崎司默默喝着啤酒，漫不经心地听着村上水色给自己贴标签的同时，感受啤酒在口腔里产生的丰富泡沫。 “内心极度骄傲......”栖川唯蹙眉思考了思考片刻，之后双手握着啤酒罐在桌面轻轻合拢：“别人的想法与他无关，他是依自己的理论思考事情、做出判断的类型。读了大量的书，拥有庞大的知识量，但不会做不必要的炫耀。” 并不是......多崎司在内心吐槽道，换做以前的自己这样说或许没错，但现在自己的已经开始变得在乎很多人的 想法了好不。 不然哪里还会被甩！！！ “我还很佩服这家伙的一点就是......”村上水色拿起汤匙，像指挥家用指挥棒般指向多崎司：“他是个话不多的人，甚至对陌生人有些不耐烦。但他有必要时却能口齿伶俐地表达出自己的看法，只要他想，就可以瞄准对方最脆弱的部份，在一瞬之间以简短的字眼予以刺穿。” “停停停。”多崎司拍了拍桌面，“原来越离谱了啊，说得我好像欧·亨利那样。” 村上水色奇怪地转头：“欧·亨利是谁？” “美国现代短篇小说之父，擅长写讽刺小说。” “栖川同学看到没？” 村上水色一脸兴奋地看回栖川唯：“短，还有讽刺这个两个要素，他自己都承认了。” 多崎司：“……” “多崎~”栖川唯歪着脖子，露出浅浅的笑容：“你搬出去这段时间，日子是怎么过的，能不能说一下？” “你问这个干什么？”多崎司吃完面，轻轻摇晃碗里的汤。 “就想听听你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在东京怎么求生的。” 难不成你也打算离家出走......多崎司抱着这样奇怪的念头，边喝汤，便把在东京这段时间独自生活的经历说了一遍。 包括租房、兼职、出行；怎样节省开支、怎样躲避NHK电视台收费员、以及又是怎样被星野花见甩了2000万来改善生活的事都说了个遍。 村上水色听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感慨道：“被星野老师包养就算了，居然还能在别的女生面前坦然地把这件事说出来，多崎你的脸皮真够厚。” 多崎司自嘲地笑了下，变得沉默起来。 像月球背面的岩石那样一直沉默不语，几乎毫无表情，看来好像连体温都失去了似的。 “他从没有隐瞒过这件事。” 栖川唯看着他，以温和而果断的语气说：“从一开始，他就很没在我们面前隐瞒过和星野老师的事，甚至在很多场合他都会刻意提出来，好让我们知难而退。” “你们......？” 村上水色挠了挠脸颊，搞不懂这复杂的关系。 “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多崎司伸了个懒腰，活动脖子，随之移动的视线扫到墙上阿尔卑斯风光的照面。上面峡谷翠绿，牛群悠悠然啃着青草，勃朗峰上飘浮着明快的白云。 到此为止吧，他心想，大可爱说过她讨厌给她传递负能量的人。所以啊，收拾好心情，为明天做准备吧！ 身体放松下来，疲劳感开始在脸上隐约渗出。 “早点睡，明天还要比赛。”说完，多崎司站起来钻进卫生间洗漱。 村上水色紧闭着嘴静静思索什么，想了好久才看向金发少女：“他怎么了？” “被星野老师甩了。”栖川唯慢条斯理地吃着牛肉。 “啊？看不出来......而且，你事先也没和我说清楚啊。” “他本来就不愿别人窥探自己，何况是失恋这种不光彩的事。” “明天要开始比赛了啊。”村上水色有些担忧，“会不会有影响，我可是赌他一定能拿玉龙旗的。” “不用担心。”栖川唯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唇上的油渍，“他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十五岁，一个人独自在东京生活。保持成绩顶尖的情况下，还要兼顾打工和健身，如果不够坚强的话，他早就垮掉了。” “有道理。” 村上水色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件事上，他的感受可比金发少女要深上许多。从一开始那个走路走喘气的运动废柴到如今的多崎司，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走了，你收拾一下。”栖川唯纸巾擦完嘴，喝完罐里啤酒，用充满冷意的凌冽眼神看着村上水色：“警告你，这几天给我老实点。我让你来这的目的是陪他说说话解解闷，可不希望看到你带坏他。要是做不到，川越小姐你娶定了！” 语气可谓是非常不善，带着刺。 村上水色缩了缩脖子。 遇见栖川不还口，带着面子笑着走。 这个简单易懂的道理，村上同学还是明白的。 只不过嘛，表面受气的同时，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要找几部调教的片子给多崎司观摩学习，好让日后全部用在金毛身上。 想到马上就要做到，等金发少女离开后，他立马掏出手机，打开某个P字开头的网站，开始搜索以下关键词。 【调教】 【束缚】 【饲育】 【特殊性癖】 多崎司洗漱完，走出来时，正好对上他举着手机，兴奋地吼道：“多崎，你要帮我报仇啊！！！” “报什么仇？” “这个不能说......” “没头没脑。” “快，开看这个。” “你居然看这种东西？” 多崎司揉了揉额头，翻身上床，盖好被子后，他低声道：“会员借我用几天。” “哈哈~今晚我们一起睡，看个通宵都没问题。” “滚！” …… 8月11，晴。 在早上七点，福冈巨蛋体育场外的广场上就已经挤满了人，安保人员、大赛组委会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的记者、穿着各式制服的学生到处跑来跑去。 为了方便辨认，参赛的学生穿得都是各自学校的制服，到上场的时候才会穿上统一的比赛服。 体育场入口处，穿着整齐的工作人员尽力地在维持秩序，给观众和选手分别引路，一边有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机在跟拍采访。 “哇~” “这是哪个学校的？” 一片吵闹声中，忽然传来几声尖叫，正在排队入场的人顿时齐齐转头看过去。 一辆挂着【练马】牌照的高级感十足的黑色大巴缓缓行驶进来，车身包括车窗都涂成了全身，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印有一个橡树型的校徽。 “练马？这是东京的拍照吧。” “没错，东京都23区中，新宿、文京、中野、杉并区、丰岛、北区、板桥、练马这几个区的车牌都是挂【练马】。” “是哪家学校啊，居然吧校巴从东京开到福冈来，真是大手笔。” 入口处也有不少东京来的学生，有人认出了那个橡树型的校徽，遍开口科普：“那是北川的校巴，你们看那棵橡树，就是他们学校大门一进去那棵百年老树。” “诶，北川不是以升学著称的私立高中吗？剑道比赛哪有他们的份啊？” “对啊，以前有关东选拔赛时，他们学校连关东地区都冲不出去。现在不过是因为剑道没落了，直接取消选拔赛改成统一的全国大赛他们才有机会露脸的。” “啧，人家的学生都是有钱人，谁会稀罕玩剑道这种又臭又脏的运动。” “啊！你们快看~！” 入口处忽然爆发一阵骚乱，少女阵阵压抑的尖叫声清晰可闻。 “那个人长得好帅。” “比我见过的所有艺人都要帅啊！！！” 所有的摄影机镜头都聚焦了过来，车门上，穿着时尚感十足的制服，少年双手插进兜里，面无表情地走下车。 脸庞白净俊美、身材匀称，往这人山人海中一站，简直像打了聚光灯般引人注意。 特别是那双充满神奇色彩的清冷眸子，就像镜子一般，仿佛叫人看上一眼就能发现许多被隐藏起来的真相。 “不是吧，东京的高中生居然这么帅气的吗？” “快告诉我，这是不是才拍戏？” “我也要转去北川读高中！！！” 尖叫声才刚刚平息了一点，等身为女子主将的栖川唯第二个下车，和他并排站到一起的时候，入口处再次鼓噪起来。 雪白细腻的肌肤，纤细的肩膀腰肢却有着高挑丰满的身材，比一般女生都要高挺秀气的鼻梁。栖川唯往抱着手臂往多崎司身边一站，像一个出席宴会的公主般，整个人散发出压倒性的存在感。 “啊，金发碧眼！” “她是个公主吧？” “东京都的女孩子都那么好看的吗？还有校服也是，比我们的时尚多了。”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啊~这样的帅哥美女，求上帝也给我们学校分配一个吧！” 来自全日本八百多所学校的高中生们，盯着二人的颜值丝毫不掩饰羡慕毫地议论着。 当然，也有酸或者质疑的讨论声，只不过在颜值至上的时代，那些质疑的声音根本翻不起浪花来。 尤其是在岛本佳柰带着 余下的学生走下车后，讨论声更是达到了顶峰。 那些电视台的记者们就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全部围拢到了北川学园这一边。 多崎司扫了眼对着自己的长枪短炮，淡定地低头，拿出手机。 【多崎：小鹿见，姐姐大人来了没有？】 【鹿见：来了也不会见你！】 【鹿见：还有，快说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过去揍你一顿出气！】 【多崎：我就在入口这里排队进场，你们进到里面了吗？】 【鹿见：已经入场了，算了不和你说，姐姐严禁我和你联系。】 【多崎：等会你来更衣室找我。】 【鹿见：不去！】 【多崎：我们两个现在是战友，目标都是为了让姐姐大人开心，要统一战线才行！】 【鹿见：你等着我收拾你吧（愤怒.jpg）】 收好手机，多崎司重重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来，他一直在让笨蛋鹿见想办法把姐姐大人哄来福冈，现如今姐妹二人已经提前进入了会场，这结果让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了下来。 只要星野花见愿意接受外界关于他的消息，那么他就还有挽回的机会。尽管还是很困难，但所有的自信终于有了一个坚定的地基，而不再是强行安慰自己的而硬生生编造出来的空中楼阁了。 “欸，这位同学，我们有个问题想问题......” 多崎司抬头起来，才发现一位穿着整齐制服的漂亮记者姐姐挤在自己面前，正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 奇怪的事，她并没有拿话筒，周围也没看到长枪短炮的摄影机。 另一边的几位女生都是抱着手臂，一副没打算开口的冷淡模样。 “不用问了。” 多崎司主动开口：“我来这里的目标，就是迈出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的第一步！” 记者：“……我想问可不可以请你喝一杯咖啡？” ？ 多崎司呆滞片刻，开口问：“小姐，你这个月的KPI完成了？” “欸？还没。” 女记者红着脸，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要不我们边喝咖啡边采访？” “多崎司！” 不远处的栗山樱良揉着眉心：“你给我过来这边站好！” “欸，马上到！”多崎司一路小跑来到部长大人身边，顺便批判了下刚才的行为：“那些女记者，没有一点职业操守。怎么可以见到长得帅的人就约他去喝咖啡？” 栗山樱良没有丝毫感情地瞅着他：“闭嘴！” 就连一向坚定维护他的小可爱，也都歪着头，用骂死宅的嫌弃语气：“kiki，你在诗织酱的心里，已经彻底被贬成无可救药的渣男了！” “你们两个听着。”栖川唯仰起脖子，骄傲地说：“接下来日子里，我会负责管好他的，不劳你们两位费心！” 多崎司头疼地叹了口气。 忍不住在心里想，得亏自己现在脾气好多了，否则肯定会一拳一个打哭她们。 第二百零一章 全国大赛（2） 进入体育场，岛本佳柰领着学生登记完成后，男生女生分成两个队伍进入更衣室，各自穿戴比赛装备。 多崎司刚换上剑道服，对着镜子准备包头巾，村上水色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跶到了他身边。 “多崎君，请让我为你效劳！” “什么？” “请看我村上式头巾绑法！”村上水色跪坐在他身边，系绳结，叠头巾，手势非常灵巧，一副贤惠妻子的模样。 “……” “我厉害吧？” 村上水色飞快地将头巾叠成了帽子型，还亲手帮多崎司戴上：“多崎君作为本校的大将，这种细碎的活就交给我来办！哦对了，我最近还学了怎么帮人搓澡可以缓解疲劳，今晚就让我来帮你做一个马杀鸡！” “......有心了。” “很期待对不？” “不，我今晚睡别的地方！” 村上水色满脸不可置信：“你居然要抛下我？” “现在已经想打死了你。”多崎司戴上了和护甲，提上竹刀，转身一刀拍在他肩膀上：“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严禁靠近我身边一米的范围！” 穿戴完比赛装备，在竹内拓实的带领下，一群人走回体育馆的选手区等候。 福冈巨蛋体育馆三万来个座位近乎坐满了人，一眼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各路媒体齐聚，从校报的学生记者到电视台的专业团队都有，各种型号的闪光灯不时闪起。 多崎司有些好奇地四面观望，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高中级别的比赛能有如此大的规模。而且这还是剑道这种小众项目，如果是棒球又或者足球那种热门运动的话......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是一段又臭又长的流程。 分别有举办方讲话、选手代表讲话、玉龙旗展示等等，这些可以说是“开幕式”的流程结束后，参赛代表团退出场地，由各位主将去抽签区抽签来决定分组排序。 多崎司边排队等候抽签，边用手机回复小可爱的信息。 玉龙旗比赛分成男女两部分，不在同一个区域比赛。 【二宫：┭┮﹏┭┮为什么剑道部就五个女生，诗织酱不想上场的啊。】 【多崎：女子决赛比男子决赛提前一天，诗织酱还能看到最精彩的部分。】 【二宫：你觉得我们真的可以走到决赛？】 【多崎：根据赛制来看，栖川同学很大概率拿冠军。】 【二宫：kiki要加油哦，最后两天我爸会从北海道赶来现场助威的！】 【多崎：你爸爸？】 【二宫：哈哈哈~到时候让你坐他那辆用来拉化肥的丰田车！】 “这位同学，请开始抽签。” 工作人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多崎司赶紧收好手机，把手伸进写着【玉龙旗赛事抽签箱】字样的大纸箱，随便抓了张纸条递给工作人员。 “A组三十八号......我看看，先前已经有人抽到了A组三十八号。” 三十来岁的工作人员在电脑表格上查找了一番，抬头看他：“你们第一轮的对手，是东京都神山高中，比赛场地是......A组所有队伍都在10号台，开赛时间上午十点整。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多崎司轻摇了下头，回到剑道部这边。 “情况怎样？”上田正南提着竹刀第一个围了上来，急切地问：“哪个组，第一轮对手是谁？” “A组，神山高中。” “欸？居然是那群家伙......” 竹内拓实一张丑脸又冷了下来：“也好，上次的仇这次一起报！” “哈哈~” 外侧飘来一道笑声，大块头转脸看过去，顿时攥紧了两个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神山高中的主将南野泽平分开人群，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北川众人面前：“真有趣啊，没想到第一轮的对手会是你们这个老邻居。” “抱歉，这里不待见你！” 竹内拓实背负着双手，摆出世外高人的模样，丑冷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见了老朋友就这种态度吗？”南野泽平愉悦地挑了下眉，视线环顾围绕上来的北川学生：“人不少嘛，你们这是打算争夺玉龙旗？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作为只会读书的富家子弟，好好在东京呆着不行么，费那么大劲来这里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轮游？” 上田正南黑着脸，领着全部的北川学生围了上来。 “想在这动手？”南野泽平抬起下巴，不屑地哼了声。 同为坐落在四谷的高中，神山对北川的怨念由来已久。 这很正常，北川是全国第一的贵族高中，而神山只是一所偏差值只能排在中游的公立学校。 能进北川的人，要么有着聪明过人的头脑，要么家里有钱有权，其余剩下的，则是一些头脑聪明过人，家里有钱有权到令人害怕的家伙。 用南野泽平的话来说，北川这种学校的存在太恶心了，尤其是最后那种人，他们简直就不给普通人活路。 “行了行了，都镇定一点。”竹内拓实背着双手，呵斥北川学生一句，然后他微微仰起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说：“我们北川这一次，是奔着玉龙旗而来的，何必为了神山这种第一轮就要淘汰队伍动怒。” 南野泽平头上缓缓出现一个问号。 竹内拓实神情冷峻，声音异常洪亮，这一整片区域都回荡着他粗犷的声音。 “记住，强者永远都强者的心态！面对弱者的挑衅，我们应当做的不是愤怒，而是无视，不可让外物扰乱自己的剑心，你们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剑道部十几个男生统一回答。 “我听不见，给我大声点！” “前辈，我们明白了！” “好，非常有精神！” 整齐洪亮的嗓音瞬间响彻整个体育馆，北川这些学生顿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北川这群人有病......南野泽平摇了摇头，灰溜溜地往10号台跑去。 竹内拓实云淡风轻地目送他离去，视线略过眼前的部员，看着他们一副热血沸腾的样子，心里非常得意。 这波装得很成功！ 有心想keep住自己冷峻的形象，但是嘴角却该死地慢慢上扬。 如果二宫同学看到的话，说不定会回心转意…....竹内拓实得意地想着，慢悠悠转过头，淡漠的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多崎司…… 纳尼！ 光顾着自己装逼差点把这位大爷忘记了。 “咳咳，多崎同学......”竹内拓实丑冷丑冷地朝他走过来。 多崎司冷帅冷帅地问：“什么事？” “拜托，请一定要加油！”竹内拓实来到他身边，客气地说道：“你是我们的主将，接下来我们会全力为你保驾护航的！” 丑冷大块头之所以对多崎司这么客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玉龙旗的赛制是死斗制，一队5个人，赢的留场上，输的下场，5人先轮完的输。 赢的永远在场上，平的话两边滚蛋——但主将除外。 在大多数选手都实力相当的情况下，这种赛制不强调排兵布阵，不强调平均实力，强调的是队伍中是否有个非常强的选手。 如果和双方打成平局，不是主将的话双方都算失败，而主将面对非主将对手时打平就算赢。 也就是说如果队伍里有1个最强的，那么直接放到主将位置。这样就算从第一个人就开始连续输给对方前锋也没关系，只要己方主将从对方前锋开始一直到副将全都保平，那整个队伍就有机会绝地翻盘！ 多崎司看着竹内拓实，想都没想就直接说：“想那么多干嘛，每场都让我第一个上就行。” ？ 竹内拓实：“……” 这家伙该不会连“主将”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吧？ 最强的人放在主将位置，就是利用规则来压轴的啊，哪有第一个就上场的道理！ “多崎同学...”竹内拓实略一沉吟，和气地开口和这个小白科普：“是这样的，玉龙旗的五人赛中，依据登场选手顺序分为前锋、次锋、中坚、副将、主将这五个位置，前面上场的主要目的都是尽量消耗对手体力，同时尽可能多干掉对手，为主将扫清障碍......” “1穿5不就行了吗？” 多崎司轻笑了下，往10号台走去，准备向裁判提交比赛名单。 竹内拓实一脸懵地愣在原地。 他总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剑不剑道的，这家伙根本就不关心。 多崎同学就是想来装 逼的！ 是的，没错。 多崎司就是想来装逼的。 提交完比赛名单，他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场馆内的观众。 星野花见就藏在这几万个人里面，她或许正气在头上，不会特意关注自己。只有闹出来动静足越大，她才有可能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 姐姐大人，请一定要看我！ 上午十点到来，多崎司直接打开系统界面，兑换8月商城的被动技能。 【感知增强（被动）：500000】 【已购买当前技能。】 【剩余可用资金：1306030】 “A组第一轮比赛，红方东京都私立北川学园对阵白方东京都神山高中，第一局比赛，现在开始！” 裁判的声音响起。 多崎司关掉系统界面，神情平静地戴上头盔。 拿好竹刀，起身走进10号台中间。 come on. Tasaki show time! “双手致意！” 裁判的声音响起，神山选手慢慢弯下腰，打量着眼前的对手。 脸隐藏在面具之下，虽偶有灯光透过缝隙落入他的脸上，但怎么也看不清楚。身材不算高大，也不结实，看起来应该是灵巧型的对手。 “比赛开始！” 神山选手双手紧握刀柄，以中段起手方式，缓慢朝前压迫过去。 作为一名前锋，他需要做的就是把对方前锋打下台去，然后尽量消耗对方次锋的体力。依照北川的水平来看，他觉得自己说不定可以完成一穿三的壮举。 至于一穿五，拿到本届赛事的第一个敢斗赏，这种事他想都不敢想。 哪怕技术超出对方一截，但大家都是高中生的情况下，体力也不足以支撑那么大的消耗。 随着距离的拉近，神山选手试探性地刀尖下探，向前一拨。 “面！” 暴喝声从对手面具下传来，竹刀快如闪电般刺出，神山选手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打的一个趔趄，半摔倒在地上。 “一回合，红方胜利，得本！” 三位裁判同时举起红旗，宣布得分有效。 我大意了......神山选手重新站直身体，面具下的眉头紧紧蹙起。 一局剑道比赛是三分制，接下来自己可要打起精神来了，万一再轻敌是会输掉的，而输给北川的人，是会被整个学校的同学嘲笑的！ “比赛开始！” “面！” 砰！ 神山选手倒在地板上，一把扯下面罩：“不玩了，他太欺负人了，我要回东京╥﹏╥” “二回合，红方胜利，得本！” 三位裁判脸色如常地举起红旗，宣布得分有效的同时，也等同于宣布神山前锋的失败离场。 “A组第一轮比赛，红方东京都私立北川学园对阵白方东京都神山高中，第二局比赛，现在开始！” 神山的次锋、中坚、副将接连上场，又光速下场。 灯光聚集、汗水飞洒、旗帜飞舞、场馆内观众的呐喊声逐渐响亮，白热化的气氛不断被推向高潮。 随着神山主将的上场，10号台成为了开赛至今的焦点。 全场有接近一半的记者围到了附近，场内大屏幕的实时镜头也对准了这边，难以抑制的热血感觉，开始在场馆上空弥漫。 本届赛事的第一个五人敢斗赏，那么快就要来了吗！ 上田正南双手紧紧握成拳，心脏的鼓动声传递便全身，跪坐着的膝盖都开始发麻。 在他侧边，竹内拓实嘴唇抿成一条线，呼吸越来越粗重。 在日本这个国家，个人英雄主义是受到绝对推崇的。 就连栗山樱良，甚至都忍不住从女子团体赛那边溜了过来，亲临现场观看多崎司的比赛。 虽然说栖川同学也在准备一穿五，但女子比赛哪有男子比赛精彩对不！ “A组第一轮比赛，红方东京都私立北川学园对阵白方东京都神山高中，第五局比赛，现在开始！” 伴随着裁判的命令，这局备受瞩目的比赛正式开始。 神山主将南野泽平仅用了0.2秒，便冲到了多崎司身前，他咆哮一声：“给我死！” 竹刀当头朝着多崎司脑袋砍下去。 这充满了力量的一击，带着无尽的怒意。他准备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击倒多崎司，灭一灭他气势的同时，释放一下自己这口憋在心中的气。 能不气么？ 被这样一个小白脸一穿四，己方更是耻辱到一分未得，作为神山主将的他脸都气绿了。 他也不在意这一击能不能拿分，算不算犯规，只要能让多崎司出丑，就算是大胜利！ “啊~” 多崎司打了个呵欠。 略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兑换这个被动了，现在打起来一点意思都没。 面对着南野泽平的这一刀，多崎司脑海里迅速出现一条清晰的攻击轨迹线，自己站在这一端，而南野泽平在另一端冲过来。 这就是【感知增强】所带来的预判buff。 多崎司身体微微一偏，脑海里的自己脱离轨迹。 不到一秒之后，南野泽平手里的竹刀划着面罩劈下。一刀劈空，他心里一慌，急忙调整身体，转头朝多崎司看过去。 透过面罩的缝隙，对方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那漠然的眼神仿佛在旁观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南野泽平心中一酸，委屈地吼道：“你这家伙给我认真起来啊！” 大师打学徒你让我怎么认真......多崎司心里吐槽了句，双手举高竹刀，发动一个下劈头盔的攻势。 “来啊，我不怕！” 南野泽平大声怒吼的同时，双手横握竹刀，摆出防守的架势。 只要多崎司这一刀劈在刀身上，自己就可以快速收刀并进行反击，重置双方的攻防状态。 然而......多崎司忽然往后退了半步。 原本应该相互撞到一起的竹刀，变成了刀尖擦着刀身而落，然后诡异地停滞在南野泽平面前。 “面！” 多崎司暴喝一声，力量从足底上传至腰部，再传递到手部，以一个突刺的攻势突向对方面罩。 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南野泽平只听见“砰”的一声，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下去，脑袋嗡嗡作响。 “一回合，红方胜利，得本！” “面！” “二回合，红方胜利，得本！” 比赛才刚刚开始，南野泽平就吃了个打面二连，败得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全场寂静，观众、裁判委员、工作人员、通过电视观看直播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10号台上的这一幕。 一排排经过精心设计的聚光灯，互相交叉光线投射过来。 多崎司摘下头盔，望向对准自己的摄影机，灿烂一笑。这个全方位无死角的帅气笑容，马上就以特写的方式出现在体育馆的大屏幕上。 在这笑容之下，灯光都显得黯淡了许多。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了下，沐浴着他笑容里的光辉，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无法抑制抗拒的魅力，无法抑制的心动。 【一瞬间，这种微笑似乎代表着整个永恒的世界，就在这一瞬间，它凝聚到你身上，对你表现出不可抗拒的偏爱。】 在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剧烈声浪中，系统弹出一连串的提示。 【kiki就是全世界最帅的~！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10点，当前股价340】 【拜托，收敛一下啊~！栗山樱良股指数上涨10点，当前股价：160】 【我要定你了~！栖川唯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123】 【唔...鹿见怎么感觉脑子要融化了~！星野鹿见股指数上涨10点，当前股价：61】 【混账~！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1点，当前股价：101】 最后一道提示弹出来，像是灵魂感应吧，多崎司转过头，往体育馆的某个方向看过去。在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中，准确地和一双带着墨镜的眼睛对上视线。 心隐隐颤抖起来。 她的体温、呼吸和手指的触觉就如涨潮的波浪般接踵而至，多崎司都能深深感受得到，就像五分钟前才刚发生的事一样鲜明。 无论什么真理、诚实、坚强、温柔都好，无法什么无法治愈的悲哀都好，他都一定要把星野花见重新追回来！ 信心 前所未有的强大起来。 然而，下一秒，系统又弹出提示。 【滚~！星野花见股指数下挫20点，当前股价：81】 多崎司：“……” 好吧。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第二百零二章 全国大赛（3） 从10号台下来，多崎司回到北川学生的休息区，闻着味道过来的记者纷纷举着话筒把他围了起来。 “请问您是师承哪位剑术大师？” “可以请教一下您平常是怎么训练的吗？” “有女朋友了吗？” “让开，都让开！”村上水色张开双手，把一大群记者拦住，瞪着眼睛呵斥：“很快就要进行第二轮比赛了，请让选手休息一会，不要打扰！” 抱着手臂的栗山樱良稍稍点头，心里对村上水色的印象分提高了一点点。 但就在下一秒，村上水色又说：“如果你们想采访他的私人情况的话，请随时联系我，一次收费5万円。” 部长大人揉起了眉心。 和这种人当朋友，难怪多崎司会变得这么混账！ “这位同学......”其中一位穿着高中制服，明显是某个高中校报的JK小记者来了兴趣。她往里喵了眼多崎司，双眼渗出绿光：“5万円一次采访的话，你可以提供一下他的生活照片和Line账号吗？” 村上水色直接摇头：“这绝对不行！” “好可惜。”JK小记者一脸沮丧。 部长大人松了口气，心想这人还不算烂到家。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村上水色看着小记者，一脸严肃地说：“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手足兄弟啊，这你得加钱！” “闭嘴！” 栗山樱良双手抱胸，眼神的温度降到冰点：“村上水色你再胡乱说话，我把你吊在新干线后拖着回东京！” “……”村上水色吓得心脏骤停，下意识就蹦出一句：“完蛋，正宫娘娘生气了。” 话刚说出口，他瞬间回过神来，随即用‘我的人生快要完蛋了’的可怜眼神望向多崎司。 栗山樱良瞥了他一眼，走到多崎司身边，不再搭理他。 村上同学一下子就悟了。 原来正宫娘娘这个称呼，不算是胡说八道！ 这就有趣了......村上水色看向大屏幕里正在进行第五回合比赛的金发少女，思考着两位第一美少女，哪个会是最后的赢家。 多崎司也在看着大屏幕。 女子8号台正在进行的女子组第一轮比赛，栖川唯和他一样，刚刚完成一穿五的挑战，获得了本届大赛第二个五人敢斗赏。 在热烈的欢呼声中，少女摘下面罩，那张高贵美丽的脸蛋特写在大屏幕上展现出来。 全场都轰动起来，掌声尖叫声经久不息。 毕竟...... 剑道这样的项目出现一个美女就已经够令人轰动了，更何况现在展现在众人面前的，还是这样一个姿色无双的，可以一穿五的天才美少女，这怎能不让人疯狂。 而且从她的资料上来看，这位美少女剑士和刚才那个完成一穿五的少年是来自同一所高中！ 天才美少年和天才美少女，来自同一个地方，这其中可以挖掘的故事太多了！ 记者们就像是发了疯那样，硬生生在赛场边缘筑起了一道人墙，几十个照相机和摄影机瞄准下台的金发少女。 而栖川唯一点也没让这些记者朋友们失望。 迎着数万人的目光，她抬起笋尖般细嫩的手指朝向镜头，略显生涩地甜蜜一笑。 笑得不够完美，像是画到一半就拿出来展览的画作一般。但也正因为这样，反而更凸显了少女独有的青涩情意。 “亲爱的。” 她对着数万人说道：“请小唯一起打穿这届玉龙旗赛吧。” 充满柔情的少女心意通过喇叭传递到每一个观众的耳朵里，没有点名是谁，但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谁。现场导播也很识时务地把镜头精准地切到黑着脸的多崎司身上，给了他一个长达十秒钟的特写镜头。 原本就非常热烈的现场气氛，瞬间被推至开赛以来的顶峰。 【我就不该来这里~！星野花见股指数下挫20点，当前股价：61】 多崎司整张脸已经黑成了一块炭。 这事要怪金毛吧，也没有道理。明明就是自己惹出来的债，只能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含着泪扛下。 可要是说不怪金毛吧，多崎司又觉得心里憋屈。 她最近真的越来越飘了！ 不挫一下她锐气的话，她就真的要爬到自己头上拉屎了啊！ 栗山樱良把视线从大屏幕上收回，小脚踢了踢多崎司的膝盖：“以前有事你都是躲远远的，现在怎么忽然想出风头了？” “花见姐喜欢少年英雄嘛。”多崎司看着远处观众席说。 “她来了？” 多崎司点了下头：“小鹿见硬生生把她拽来的。” “那小笨蛋也被你骗了？”栗山樱良抱着手臂，清冷迷人的小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 “怎么能说骗。”多崎司回头瞪了眼她，解释道：“为了能让姐姐大人开心，妹妹心甘情愿的好不！” 栗山樱良撩了下马尾，发出嫌弃的冷笑声。 姿色美丽，双腿修长的她在一群男生中格外引人注目，周围不断有人议论纷纷。这样光彩夺目的少女，光是远远看着，就会让处于青春期的男生心跳加速，生出不该有的勇气！只不过每一个想要上来搭讪的人被她毫无感情的视线瞟了一眼后，都会瞬间长大成熟，懂得了什么叫知难而退。 等待第二轮比赛的无聊时间里，多崎司无所事事地左顾右盼一会，最后还是把视线投回到了部长大人身上。 脸蛋精致完美，身材苗条，穿着黑色长筒丝袜的美腿修长，还有条长长的单马尾。如果用川端康成的话来形容她，那就是：部长大人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颜色。 这么一说，绝对不难理解为什么大部分男生在面对她时，都会感到窘迫不安。 除了自己外，多崎司暂时没有发现有谁可以配得上她。 毕竟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少女。 哦...... 除了胸。 不过部长大人还有一个月才满十六岁，也不能武断人家就不会长了是不，万一是属于厚积薄发的类型呢？ 话说回来，记得部长大人的魅力值是9来着。如果她和她的胸都长大了......那岂不是会变成10？ 可怕。 此女居然拥有人类极限魅力的潜质，当真是恐怖如斯！ 杂乱的思绪如藤蔓般在脑海中蔓延开来，多崎司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当中。 A组第二轮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北川学园这一轮的对手，是福冈本地的一所高中。 多崎司依旧首发。 依旧是不费吹灰之力再次上演一穿五的好戏，成功拿到本届赛事第一个十人敢斗赏。 迎着全场观众的目光，少年意气风发，自信从容。拍掌声如八月暴雨般持续响起，像是在见证一个历史传奇的诞生。 观众席上的一个角落，一堆本地高中少女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多崎司，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起这个超帅的少年来。 “这是一个真实的动机帅哥啊！” “刚才他一笑我搞得我心跳都停止了！” “实力超级强，连续串了两个队了，颜值居然还这么高……” “为什么九州没有这样的实力派帅哥呀，呜呜，现在转去东京还来得及吗？” 有个大概是属于豪放派的女生，不知从哪弄来了个扩音器，对着多崎司大吼道：“欧尼酱，笑一个！” 那群女生顿时变得大胆起来，一起跟着大声起哄：“福冈的美少女不比东京差哟，欧尼酱比赛完成后来找我们吧，让我们好好招待你！” 这些女生当然是开玩笑的，闹着玩的。让她们单独去面对多崎司保证会害羞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但人多凑在一起感觉就不一样了，不但不觉得害羞，反而有着法不责众的快感。 就这这群女生的隔壁，一位头戴鸭舌帽，脸上架着一副大墨镜的女士斜眼过来。 空气骤然刮过一阵堪比西伯利亚寒潮的冷风。 少女们打着哆嗦，极度不安地抱起手臂，四下寻找寒意的来源。很快，她们的目光都锁定在隔壁一位大姐姐身上。 身穿碎花图案连衣裙，肩上搭着小巧的古琦包包，指甲上漂亮地涂着淡粉色指甲油。打扮很是时尚美丽，但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令人感到极度的危险。 那藏在墨镜之下的眼睛，仿佛正在无声地说：再多说一句，就把你们扔下去。 本地少女们灰溜溜地走了。 星野鹿见瞅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一肚子不满地开口：“这些人一点都没女孩子该有的矜持 ，什么狗屁欧尼酱，多崎和她们很熟吗，凭什么叫欧尼酱，姐姐你说对吧！” “走吧。”星野花见失去了继续看的心情，提着包站起来准备离开。 “欸，那么快吗？” 妹妹眨着眼睛，奶声奶气：“姐姐不是答应陪鹿见来看比赛的嘛，怎么现在就走~再看一会好不，下午还有两轮呢。” “真当姐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星野花见摘下墨镜，揉了揉疲惫的眼眶：“姐姐猜一猜，是不是他求你带我来的？” “唔...没有！” 笨蛋鹿见鼓着腮帮子摇头：“鹿见最讨厌他了，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姐姐大人一副看笨蛋的眼神：“那就是他真的有求你咯。” “欸？没......” “老实交代！”星野花见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唔，我说我说。”星野鹿见一下子就懵了，不知所措地咬着手手：“是他让鹿见带姐姐来的，说是这样可以让你开心一点......” “都不知道什么好。”姐姐大人无奈地摇头，声音低沉：“明明平常恨不得他直接从地球上消失，到这种时候你反而和他统一了战线，看来姐姐也要和你划清关系才行。” “啊？不可以！” 星野鹿见转身躺到姐姐的大腿上，像是幼稚园小孩撒娇一样轻轻搂着她的腰：“鹿见只是想让姐姐快乐一点才这样的嘛，和多崎那混蛋的请求无关！” “够开心了。”星野花见没好气地揪着妹妹脸颊上的软肉，“有这样可爱的妹妹，姐姐已经很开心了，现在可以回东京了没？” 笨蛋鹿见不情愿地摇头。 小脑瓜子飞快地转动，思考该用怎样的理由把姐姐留下来。 然而...... 凭她的智商，想了个寂寞。 就在这时，场上再次响起一片欢呼声，场馆中间的大屏幕上出现了金发少女的特写。 她掀起嘴角，用比上次更熟练的甜蜜微笑对着镜头：“多崎君，你要什么时候才敢回应小唯？” 星野花见拳头顿时就硬了！ 不走了！ 不但不走了，还要现在就下去揍渣男一顿出气！ “鹿见......”星野花见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说：“不要和那混蛋说我知道了这件事，姐姐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笑容阴森得有点瘆人，笨蛋鹿见缩着脖子，弱弱道：“明白。” “起来吧，我现在要下去场馆。” “欸，干嘛？” “揍人！” 星野鹿见双手握拳放在胸口上。 默默在心里为前姐夫祈祷——打断腿就收手吧，千万别打死啊。 …… 多崎司抬头盯着大屏幕，扯了扯嘴角：“部长大人，你有没有办法治一下她？” “那可是你亲过的人。”栗山樱良轻耸了下肩，语气冷淡：“我要是得罪她的话，你打我怎么办？” “能不能别老提这个......”多崎司毫无反抗意志地求饶。 “不行。”栗山樱良手抵下巴，思考着说：“我还蛮想看你摆出一副恨不得吃掉我，但又拿我没办法的表情。” “这不是我的台词么？” “现在是我的了。” “以你的身份地位，随便找个人都可以看到啦。” “我只想欺负你，对别人没兴趣。” 多崎司倒在地板上，望着头顶的灯光说：“你这人好无聊......不对，我不能对你撒谎，你这人好有趣啊！” 栗山樱良出莹白的牙齿，微微而笑，美丽且优雅。 此刻的心情，就像红酒冲了白水，谈不上多兴奋，只是一种微妙复杂，朦朦胧胧的温淡安馨。 “哒哒哒~” 一阵高跟鞋的敲击木地板的声音传过来，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年轻的时尚女郎停在两米开外，她双臂抱胸，右手食指和中指轻轻敲打左胳膊。身穿格调清新的淡绿色连衣裙，甲上挎着做工精良的高档古琦包包，脚上是绑带高跟凉鞋 人物线条光鲜流畅，她的脸庞也同样光鲜可人。 多崎司心跳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手心渗出汗水。 “自求多福吧......”栗山樱良低声说了句，然后像是选择站队那般快步来到星野花见身边，乖巧地仰起小脸蛋：“花见姐什么时候来福冈的？” 星野花见用手指碰了下她鼻尖：“昨天到的。” “要不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不用。” 星野花见移过视线，确认似的对多崎司审视许久，然后猛然点了下头，意思像是说跟我走。 多崎司一下子跳起来，心情激动地跟在她身后。 两人离开满是人的区域，往通向内部办公区的廊道走去。走廊上铺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高跟凉鞋尖尖的后跟踩上去咔咔作响，两条光溜溜的修长美腿清晰地映在地面上。 多崎司跟在她身后，思绪纷纭。 那格调清淡的绿色连衣裙领口缠着一条白色防嗮丝巾，形状可爱的粉色耳垂上悬着两枚圆圆的金耳环，随着她步履摇晃时反射着灯光，闪闪烁烁地亮着。 从后面看无法得知她现在的表情，多崎司只能观察到她腰肢摆动的弧度非常优雅得体，赏心悦目。 一直在打量她的脖颈、臀部和腿脚，脑海中便不由得浮现出她大口吃东西事，头上呆毛一翘一翘时的可爱模样。 走廊向左拐。 顶上的光线减弱，小小的光亮犹如透过百叶窗泄露进房间的微光。 “姐姐大人......”多崎司追上去与她并肩而行，望着自己和她的脚尖说：“可以在福冈待到17号再和我们一起回东京吗？” 星野花见轻快地点了下头，意思像是说知道了。 欧耶~！ 多崎司内心欢呼一声，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我们这是要去哪？”他以闲聊的口气继续搭话。 星野花见侧头窥探着他的脸：“前面就到了。” 话音刚落，她转身推开一道门。 一个看起来像是训练场的地方，空荡荡的一点东西没没有。墙壁和天花板全是不锈钢，闪闪发光，纤尘不染。多崎司一走进去，她便把门反锁起来，无声地盯着他。 之后更是一片沉寂，时间在两人之间犹如一条深水河般静静流逝。 多崎司乖乖站着，视线望着地面。 这种时候他不敢说话。 大可爱说过她讨厌不识趣的追求者，在她气没消的这段时间，他可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星野花见默默打量着他这乖巧的模样，过了十多分钟，才勾了勾手指：“过来！” “是，姐姐大人。”多崎司条件反射迈出脚步，来到她面前站立。 “靠近一点。” “好......” 再往前一步，两个胸口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拳。 多崎司可以闻到她脖颈飘出来的淡淡香水味，犹如如夏日清晨站在香瓜田边所闻到的芬芳。这味道使他无比的怀念她柔软的身体，还有那撩人情思的亲昵耳语。 星野花见娴熟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 认真测量几次后，她看着右手大拇指与食指间五六厘米的差距，笑着说：“老师身高168，你现在有173了吧，比刚上高中那会长高了不少。” 多崎司高兴地说道：“再过一年，就可以让姐姐大人踮起脚尖了。” “不错。”星野花见颇为满意地点头，然后稍稍眯眯眼：“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的路上，你目前走得还算顺利。” “那是当然。” 得到她的认同，多崎司顿时有些飘，忍不住炫耀起来：“姐姐大人有看到我今天在10号台的表现吧，有没有给您长脸？” “还行。” 星野花见嘴角好看地笑了下，眯细的眼睛中忽然迸发出一阵寒意：“可老师很不满意！” “......少年英雄，姐姐大人不是很喜欢这类故事的吗？” “是我的，我当然喜欢。” 星野花见已经握紧了拳头，语气森寒：“可不是我的，我管他英不英雄！” “姐姐大人......” 多崎司强忍背脊的寒意，坚定地说：“我永远是你的！” “这样嘛，意思是我还能揉捏你？” “当然可以！” “那让我想想啊......”星野花见往后退一步，盯着他的脸端详 了好一会，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多崎同学在台上像孔雀开屏一样四处放电的样子很令人恼火哦，老师要改变一下你的形象才行。” 多崎司硬着头皮答道：“任凭姐姐大人处置。” “放心，只是要你看起来不那么帅而已，这事老师非常有经验。” 星野花见举起拳头，温柔地看着他眼睛：“忍着点哦。” “……好！” 五分钟后，脸上均带着激烈运动余韵的二人走出房间。 星野花见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裳，重新戴好墨镜离开体育馆。 临走前，发泄往了的姐姐大人还心情愉悦地朝臭弟弟笑了下，一个楚楚动人的令人眷恋完美笑容。 多崎司一脸傻笑地看着她离去。 他一点事都没有。 就是牙龈被打出血了，半边脸被打肿，左眼眼眶周围一片青紫而已。 真的一点事都没，而且也一点都不疼，还能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地走回A组比赛的10号台。 体育馆里，栗山樱良坐在北川学生的边缘，膝盖上放着夏目漱石的《心》，曲起来的腿边放着两杯冻柠檬茶。 “我回来啦。”多崎司捂着脸在她身边坐下。 栗山樱良抬起脸蛋，惊讶道：“你居然还可以活着回来？” 多崎司稍稍已开手，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噗嗤......” 栗山樱良迅速用书挡住脸，笑得十分开心。 “无知。”多崎司白了她一眼，轻蔑地说道：“肯打我，说明她还会在意我，这样我就有挽回的机会！你这种母胎单身的人怎么会懂！” 栗山樱良无所谓地撩了下马尾，露出灿烂的笑容：“明白，我会让花见姐多在意你几次的。” ？ 多崎司：“……” “我可是你唯一的部员啊......”他挣扎着说。 可惜，部长大人一点都不心疼他。 …… 玉龙旗淘汰赛的单场淘汰的赛制下，整个赛程进行得很快，一轮下来直接就会淘汰掉一半的队伍。 当天下午，第三轮和第四轮比赛相继进行。 男子9号台和女子8号台继续成为全场的焦点存在，来自东京都私立北川学园的两位天才剑士相继完成了一穿二十的壮举，引得全场的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不曾平息过。 尤其是男子9号台，那位叫多崎司的少年剑客。 出手果断，剑招诡异。 从开赛至今，未曾被对手拿过一分的同时，他自己每次得分都是通过“打面”的形式得到，也因此在网络上被冠以“打脸战士”的称号。 但令观众们稍稍感到可惜的是，从下午开始他就未曾摘下过面罩，对来自同一个学校的栖川同学的情意也一概已读不回，多少令人感到有些遗憾。 多崎司才懒得搭理这些脑子有病的吃瓜群众。 回到住宿的温泉旅馆，他也顾不上处理脸上的淤青，直接拿出手机和笨蛋鹿见联系。 【多崎：姐姐大人回到旅馆没？】 【鹿见：已经回来啦。】 【多崎：我现在就过去。】 【多崎：对了，她没有发现是我联系你的吧。】 【鹿见：放心吧，鹿见这么聪明，怎么会被姐姐知道！】 【多崎：就凭鹿见的智商，我现在感觉非常不妙。】 【鹿见：赶紧来啊，姐姐饿得都要发脾气了。】 【鹿见：还有，你不可以侮辱鹿见的智商！】 你这...... 哪里还有智商让我侮辱？ 多崎司一边打车前往星野花见居住的旅馆，边在心里吐糟笨蛋小姨子。 第二百零三章 全国大赛（4） 放下手机，星野花见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下午的阳光从玻璃窗户里照进来，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风吹着树叶摇晃，哗哗响。 房间的另一张床上，妹妹双手捏着耳朵端正地跪坐，两张床中间的柜子上摆着插了红色郁金香的小花瓶。 星野花见看了会手里的菜单，抬头瞥向妹妹，眼神透露出从未有过的锐利光芒：“还不主动坦白，等姐姐开口问？” 声音冷冽，宛如小阳春天气里的山涧流水。 “姐姐......” 小鹿见慌了，颤巍巍地求饶：“这不关鹿见的事啊，都是多崎那混蛋威胁鹿见的。” 星野花见看着她的脸：“什么时候的事？” “就姐姐从镰仓回来的那晚。那时候姐姐虽然看起来此精神奕奕，笑容满面的。可谁知道你下午的时候就把房里的东西整理了一遍，把所有和多崎混蛋有关的东西都放进放进汽油桶里烧掉，包括当日记用的笔记，衣服等等。那时候鹿见就觉得奇怪了，但看姐姐心情不好，鹿见不敢开口问，所以那晚就去问了多崎。” 说到这，星野鹿见小心翼翼地抬高视线，弱弱地接着说：“多崎混蛋说他做错了事，被姐姐甩了，恳求鹿见配合他哄姐姐回心转意。” 星野花见露出十分费解的表情：“你不是一直想着把他从姐姐身边赶走来着，怎么会帮他这种忙？” “这是两码事......” 星野鹿见咬着小手手，神情颇为纠结地说：“一想到那么漂亮动人的姐姐被他抢走了的话，鹿见的感觉就非常不爽！可鹿见也不忍心看到姐姐闷闷不乐的样子呀，想来想去，也只能答应暂时配合他，等姐姐心情恢复过来后，再一脚把他踹开！” “你们两个......”星野花见揉着太阳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姐姐不要生气嘛~”星野鹿见可可爱爱地一笑，手脚并地起爬过另一张床，一下子就扑倒在姐姐身上：“鹿见要抱抱。” 星野花见宠溺地笑了笑：“行了，安静一点。” “不行，鹿见必须趁机巩固和姐姐的感情！” “欸，你要干嘛？” 星野鹿见嘟囔着说：“把姐姐从多崎混蛋手里抢回来！” “你这什么奇怪的说法......”星野花见哭笑不得地揉着她的头发，姐妹俩这样亲密无间的姿态维持了时间年时间，对于妹妹老是占自己便宜的举动，姐姐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姐姐等会想吃什么。”星野鹿见伸手搂着姐姐的脖子，声音软糯软糯，带着黏热的湿气。 星野花见白了她一眼，伸手捧着妹妹的脸固定住不让她乱动：“老实交代，他有什么计划？” “没什么的呀。”妹妹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就是他说自己的料理水平突飞猛进，想偷偷来给你做饭吃。” “偷偷？” “可不是嘛......”星野鹿见嘟着嘴，不解地皱眉：“偷偷做菜就算再好吃，也不过是让姐姐认为餐厅的厨子水平高而已。他想表达歉意，干嘛不光明正大的出来，鹿见搞不懂。” 星野花见感慨地笑了下：“那家伙知道姐姐讨厌别人纠缠，所以不敢出现在姐姐面前。” “那还要吃他做的菜不？” “为什么不吃？”星野花见活动了下手腕，神情狰狞地笑着：“做得好吃是种享受，做得不好吃又多了个日后揍他的理由，多好的事。” 好可怕...... 星野鹿见缩着脖子，把脸埋进姐姐怀里。 无论是凶巴巴的姐姐，还是把姐姐所有反应都预料到了的多崎混蛋，这两个人都好可怕啊。 …… 下了出租车，多崎司沿着商业街往旅馆走去。八月傍晚的天气仍闷热，地面也很干燥。每当有汽车疾驰而过时，扬起的尘土总会让人又皱眉又揉眼睛。 街道两边的店家大部分都没生意，电线杆上的海报随风飘动，随时会掉下来的样子，不远处有家花店，店门口的塑料水桶上有只猫在晒日光浴。旁边有四、五个小孩子将空宝特瓶排成一列，拿石头扔着玩。 拐过一家7-11便利店，看到小姨子蹲在店门前的电线杆下吃雪糕。 多崎司的心一下子就乐了。 笨蛋鹿见有着和姐姐近乎一样的五官，小脸蛋比姐姐要肉一点。及肩长发略带棕色，在夕阳的照耀下仿佛有一层薄膜包覆在表面，绽放出亮眼的光泽。 尚未发育开的身材看起来还有些纤细，但胸部和腰部的曲线却已经显得女人味十足了。听到脚步声，她动作自然地撩拨起垂落在侧脸的头发，那双茶色的眸子朝多崎司这边看过来，看到他脸上的淤青后，少女粘着奶油的小嘴露出可爱的，带有幸灾乐祸意外的笑容。 光从外表上看，小姨子继承了姐姐大人的优点。 比较遗憾的是，她智商可能没有姐姐的一半。多崎司觉得自己如果稍微用点心的话，三天内就可以把她骗走卖掉。 “你怎么那么慢啊！”星野鹿见站起身，气鼓鼓地说。 多崎司来到她身边：“在考虑怎么感谢鹿见。” “切，.等姐姐大人消气了再说！”星野鹿见给了他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随后转身钻进旅馆的后门。 多崎司跟着她来到后厨。 “姐姐说想吃帝王蟹。”星野鹿见望着不锈钢橱柜上的阿拉斯加蟹说道。 “想怎么吃？” “随便你弄。” “好嘞。” 多崎司搓了搓手，拿起刀走向那只接近4公斤重的帝王蟹。 【料理（大师）】技能购买了后，还是第一次下厨，他内心有些小激动，情绪比剑道比赛中数万人盯着时还要亢奋。 握紧刀柄，用刀尖从蟹嘴处撬开蟹壳，蟹壳里有蟹黄，他把整块蟹壳连同蟹黄一起放进蒸炉中，定时八分钟。接着从中间把整只螃蟹分开，把蟹腿分解开来。 星野鹿见咬着手手，在旁边观看他处理螃蟹，每个动作都相当漂亮、灵活。她一边看着，一边在心里暗自佩服。 这混蛋虽然人坏了点，但认真起来的模样，还是有点小帅的。 “有没有什么可以让鹿见帮忙的？”她出声问道。 “帮我切点姜片，彩椒粒，还有冬瓜。” 把整只蟹分解好后，多崎司用冰水浸泡了下，回头看了看小姨子，她正在切彩椒粒，切得很细，另一边切好的生姜片整齐地叠在砧板上。 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绑成了马尾荡在身后，可爱的后脑勺边上挂着两只粉色的小耳朵。 切完彩椒粒，星野鹿见回头看过来：“还要什么吗？” 多崎司有些奇怪：“鹿见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那当然。”小姨子嘿嘿一笑。 以往两人之间吵架算计也算打出了一番革命谊，但往往一看到多崎司，星野鹿见都是一脸不爽的样子，这次他被姐姐甩了后，小姨子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俨然是想要炫耀一样开口：“我跟你说，姐姐的身体可暖和了，现在你抱不到了吧。哈哈......从现在开始姐姐是鹿见一个人的了！经过了长期艰难抗战之后，鹿见终于胜利咯！” 言语还不够表达心中的亢奋之情，她甚至握紧了两只小拳拳，嘴里“嚯嚯”地喊着，朝多崎司摆出拳击比赛那样的攻击动作。 多崎司：“……你开心就好。” 以往两人一见面都是以吵架在开启交流，偶尔也会打上一架。双方对彼此来说都是情敌一般的存在，小姨子吃瘪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打了个翻身仗，她当然要抓住一切机会炫耀给自己看。 多崎司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看在她是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还是自己小姨子的份上不和她计较，就让她多开心一段时间吧。而且......重新赢回姐姐大人芳心的伟大事业，还少不了妹妹在其中出工出力的。 就好比这次一样，他让鹿见把姐姐大人带来福冈，然后又让鹿见故意露出破绽被姐姐大人发现是自己的主意。 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让姐姐大人知道自己苦练了那么久的料理水平有了一个突飞猛进吗？ 有了鹿见的帮忙，他即可以让姐姐大人在不反感的前提下接收到自己的心意，又可以展现自己大师级的厨艺，一箭双雕！ 整理好所有食材后，多崎司开始制作第一道菜，姜葱炒蟹肉。 热锅下入冷油，把鹿见切好的姜片放入锅中煸香，然后倒出来备用，再下入砍好的蟹肉，把蟹肉两面煎香。 带壳的蟹肉在锅里“滋滋”的泛起黄色气泡，有带香气的热浪扑在多崎司戴 口罩的脸上。 “好香~”星野鹿见吸了吸鼻子，在一边问：“我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你去拿点冰块来......”多崎司抽空回头看着她，“把我切好的蟹腿用冰水清洗一下，然后用吸水纸吸干水分，平铺到冰块上去。” “好嘞。” 星野鹿见跑出找厨师要了冰块，用冰水洗了下蟹腿肉，然后摊开厚厚的吸水纸，整齐地把蟹肉排在列到上面。 多崎司回过头，往煎香了的蟹肉中下了点黄油，等黄肉受热融化，再加入葱段和蒜片以及刚才煸香的姜片。 所有食材翻炒均匀，再淋上适量的清酒增香，加一勺水进入，再加少许的蚝油调味，少许白糖提鲜。大火煮一分钟后，加入适量的生粉水勾芡。将火势调到最大，用锅铲频频翻动里面的菜，让芡汁均匀地包裹住每一块蟹肉后即可出锅。 星野鹿见这边，把所有蟹腿肉都拜访到冰盘上后，看着多崎司帅气的抛锅动作，她忍不住钦佩地说：“你很会做菜的嘛。” “不是会做菜。” 多崎司用一个潇洒的拉勺，结束第一道菜的制作。然后回头看着小姨子，嘴角一翘：“不过是倾注爱情、认真去做，所以才显得很会做菜。这是态度上的问题，任何事只要尽力去爱，就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心情愉快地去完成它，长久地保持心中的爱意，终有如愿以偿的那天。” “……”笨蛋鹿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句话，只是有些茫然地咬着手手，呆呆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瓦斯炉里摇曳的火苗在少年俊秀的脸上打了一层红色薄光，使得他此刻认真的笑容看起来有种怦然心动的惊人魅力。 多崎司回过身，拿起蟹壳，准备制作第二道菜时，系统弹出两道提示。 【......鹿见觉得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啦~！星野鹿见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81】 【哼，油嘴滑舌~！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5点，当前股价：66】 好耶~！ 多崎司强忍转身寻找星野花见的冲动，用勺子挖出蟹壳里蒸熟的蟹膏。 第二道菜，蟹膏炒饭正式开始制作。 平底锅里下入适量的油，下入一半打好的鸡蛋，炒至5成熟后下入冷米饭翻炒两到三分钟。在炒至的过程中，不断地用锅铲挤压饭团，让饭团变得松散起来。 三分钟后，下入剩余的另一半蛋液，继续翻炒均匀。 随着锅里的白米饭逐渐变成黄色，原本粘在一起的饭粒也变得粒粒分明起来。这时候可以下入玉米粒和彩椒粒，火腿丁，滴上酱油增香，然后大火炒出锅气。 炒得差不多了，多崎司用力颠了下锅。 “哗啦~~” 颗粒分明的饭粒像稻谷一样被被抛上天，又像麦粒一样掉回到锅里。 扑鼻的香气顿时四下飘溢出来，星野鹿见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凑到他身边盯着翻滚的炒饭：“好香呀，鹿见要吃饭饭~！” 语气在没注意的情况下，变成了往常只有和姐姐撒娇才会用的叠词词语气。 “很快就好了，再等一等。” 多崎司把整好的蟹膏加进炒饭里，再加入一把葱花，大火翻炒一分钟后把炒饭装进蟹壳里，蟹膏炒饭制作完成。神情一丝不苟，动作行云流水，任谁看了都会说赞叹一声专业，还有帅气！ 第三道菜，冬瓜蟹腿汤。 这是多崎司精心准备的一道汤，炒蟹肉和炒饭热气都比较大，而冬瓜性凉可以下火，刚好可以中和掉前两者。 用砂锅把蟹腿煎香，下一点提前炸好的姜蒜，下点清酒。等清酒的香味挥发出来后，冬瓜放进去，倒入适量的水煮五分钟。加盐、鱼露、胡椒粉、香油调个味就大功告成。 最后一道菜，蟹腿刺身。 笨蛋小姨子已经弄好啦，就不用多崎司亲自动手了。 两人端着菜从后厨出来，走上三楼客房。 打开门，星野鹿见小声问：“你要不要进来？” 多崎司连忙摆手，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你想要我的命？” “哈哈~” 小姨子得意地笑了下，脑袋一偏：“接下来，就是我和姐姐的二人时光咯。” “快点，菜要凉了。”多崎司把她推进房间，自己也没离开，而是躲在玄关处偷听里面的动静。 房间里，星野花见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电视。窗外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线。 看到妹妹走进来，她扬起脸，看着托盘里的四道菜。蜷缩起来的脚指不停扭动，呆毛高高竖起如狗尾巴摇来摇去。 星野鹿见当然知道，姐姐这是看到了好吃的，心情非常美丽的表现。 多崎混蛋还是有点用的，以后就让他专门给我和姐姐做饭吧......小姨子得意地给多崎司安排了以后的职位，朝姐姐打招呼：“姐姐快点，海鲜凉了就不好吃了。” 星野花见端起水杯先喝了一口水，然后用筷子夹了快姜葱炒的蟹腿，放进柔软性感的嘴唇里细细品味。 蟹肉很新鲜，肉质紧嫩纤维非常细，一口咬下去，高端海鲜本身的鲜味在口腔里绽放出来。在芡汁的包裹下，细致入微，口感回味无穷。 感谢小蟹蟹......星野花见微闭着眼，内心忍不住呻吟起来。 “姐姐。”星野鹿见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问：“好吃不，多崎的手艺怎么样？” 这句话，是小姨子帮躲在门外偷听的多崎司问的。 星野花见睁开眼，嫌弃道：“蟹肉又老又柴，失败！调味过重喧宾夺主，失败中的失败！” “……”星野鹿见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块，顿时惊呼起来：“骗人，调味芡汁都渗透进蟹肉里面了，明明很好吃！” 话还没说完，她装了一碗炒饭，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然后小嘴张大一口吃进去，腮帮撑得高高鼓起：“唔...炒饭也好好吃，多崎赛高！” “真没出息！” 星野花见白了妹妹一眼，自己也迫不及待地装了小碗炒饭，勺一口放进嘴里。 炒饭颗粒分明，爽口弹牙。蟹膏的鲜味道已经全都渗透进饭粒里面了，鲜味以及香气在口腔里混合爆炸，好吃！ 姐姐大人舒服地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咀嚼着炒饭。此时此刻，享用美食的幸福和满足，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 “姐姐。”星野鹿见大口扒饭的同时，不忘口齿不清地问：“炒饭味道怎么样？” “饭粒软绵绵的，没有嚼劲，失败！蟹膏腥味太重，大失败！” “来尝一口汤。” 星野花见喝着鲜甜的冬瓜汤，嫌弃道：“冬瓜煮得太烂，失败！” 【好吃~！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10点，当前股价76】 多崎司不免感慨地想到，美食这东西果然是大可爱的软肋啊。 沉默地听了一会，悄悄离开，独自一人走回温泉旅馆。 客房的窗前，星野花见从窗帘的缝隙怔怔地看着他离去，天空盖着厚厚的云层，仅有些许月光从云朵间隙漏出，模糊地照亮他的背影。 四分钟过后，他离开视线范围，路上渺无人影，惟有月光照亮平整的泊油路面。 星野花见伫立不动，久久打量。 “姐姐......”妹妹从身后搂住她的腰，问：“你会原谅他吗？” “不会！” 星野花见摇了摇头，回到沙发，继续大口吃着他准备的晚餐。 …… 路上的行人不算多，行道树和电线在晚风中轻晃。 途中累得腿有点发酸，多崎司倚着路边生锈的栏杆休息，身前长满铁锈的交通灯上有只肥硕的大嘴乌鸦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人一鸟对视，地面上映出两个影子。 偶尔会有亮着远光灯的汽车从对面驶来，灯光刺眼，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休息片刻，多崎司掏出手机，盯着屏幕发呆，想打电话给星野鹿见让她给姐姐说说话的念头，硬是忍了下来。 是啊。 没脸和她说话...... 大可爱永远都那么光彩照人，透着聪慧的面容，直率乐观的性格......从她身上，多崎司察觉到一些自己欠缺的东西，这种感觉可以称为憧憬。她吃过苦，或者正因为从那些艰难的过去中顽强地成长起来，才让她由内而外散发出令人仰慕光芒。 呸，渣男...... 暗暗骂了几声，多崎司回到温泉旅馆。 村上水色趴在床上，手里拿着NS玩《旷野之息》，见到他进来，抬头说道：“去哪了？刚才二宫过来找你啊。” “她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就只是问你在不在。” “知道了。” 多崎司拿出换洗的衣服，默默洗完澡，刷完牙回到床上。 和村上水色聊了一会最新出的游戏、NASA最新的火星探测计划、以及深海里的生物为什么可以长得那么奇葩。当然，少不了女孩子的三围、胖次等色色的话题。 到了晚上九点，栖川唯提着宵夜过来串门。 多崎司一晚都没吃东西，当下就从金毛手里接过食物，然后反手把她锁在门外。 “……”村上水色整个人都缩进了杯子。 对他这样无耻的行径，村上同学害怕之余，还感觉非常的解气。 晚上十一点，多崎司第二次刷完牙回到床上，枕头边的手机信号灯闪烁起来，告诉他有新的消息。打开手机，发现是小可爱在Line上面发来的消息。 【二宫：kiki去哪了？】 【多崎：去给星野老师做了顿饭。】 【二宫：欸，星野老师也来了吗？】 【多崎：嗯，还进场馆看比赛了。】 【二宫：那太好了，她原谅你了没？】 【多崎：没有。】 【二宫：加油哟~诗织酱永远都是kiki党！ 【多崎：谢谢。】 【二宫：你会不会怪诗织酱玩得太过火了？】 【多崎：怎么说？】 【二宫：虽然说是谈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可终究是诗织酱让你精神出轨了嘛。】 【多崎：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选择。】 【二宫：真的？不许怪我哦！】 【多崎：真的。】 【二宫：太好了。】 【二宫：那么，请kiki记得履行自己身为男朋友的职责！】 【多崎：？】 【二宫：给你一晚上的时间反思，你到底有没有把诗织酱当成女朋友看待的！！！】 【多崎：......】 小老婆不开心了...... 得想想怎么哄她才行。 多崎司放下手机，闭眼睡觉。 隔天，玉龙旗大赛继续进行，不过赛程没有第一天那么密集了，只是在上下午个各进行一轮淘汰赛，决出最后的男子女子十六强队伍。 经历过第一天的轰动后，第二天的男子10号台和女子8号台依旧是全场的焦点所在。这两位也没让观众失望，都成功完成了一穿三十的壮举，开赛至今未尝败绩。 到了第三天，三十二强赛正式开打。 依然是上下午各进行一轮，决出进入四强的队伍。 一穿三十变成了一穿四十。 开赛第四天，女子组率先进入决赛日。 而关于来自东京都私立北川高中的天才剑士的幕后，也被媒体们挖了出来。 一时间，以下关键词引爆了整届玉龙旗大赛的气氛，同时以铺天盖地之势屠版了日本各大网络论坛，成为国民级别的八卦热点。 【青梅竹马】 【大家族弃子】 【前任】 【多角恋】 【美少女倒追天才少年】 多崎司觉得很不对劲。 一场小众的剑道比赛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热度......难道说，有人花钱买水军炒热度？ 第二百零四章 全国大赛（5） 8月14号，周六，福冈巨蛋体育场。 女子组决赛已经进入最后一个回合的比赛，两名少女正在赛场上进行一场激烈的攻防战，竹刀连续碰撞的声音不断传来，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来自长野县高中的主将，正被栖川唯逼在赛场的角落苦苦坚持着，在金发少女连续不断的猛攻之下，对手只能不断地被动格挡，根本就无力反击。 观众席的前方，有一男一女两位主持在进行现场解说。 栗山樱良可有可无地看着两人一边倒的战斗局面，多崎司在她旁边打起了呵欠，小可爱坐在他的腿边，眼神不时瞟向自己那坐在观众席上的两条腿父亲。 “栖川同学快要赢下这局了！”岛本佳柰一脸骄傲地看着台上。 多崎司摇头：“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二宫诗织仰起脸看他，“栖川同学不是占据着上风吗？” “占据上风不得分有什么用？”多崎司反问一句，接着说：“她是前锋，对手是主将，如果一直不得分打成平局是会被直接淘汰的。” “......栖川同学一定可以赢的。”二宫诗织握紧拳头，看着台上默默加油。 村上水色脸上豪无紧张之色，一脸贱兮兮的表情四处寻找漂亮女生，物色到了还会立马转头喊多崎司一起看。 “多崎，七点钟方向，黑丝短裙！” “好兄弟！” 栗山樱良侧过头盯着多崎司，优雅地打着哈欠：“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 语气不热不冷，视线像是刀片般锐利，割得皮肤发疼。 “……看比赛看比赛。”多崎司把视线移回到场地上。 栖川唯这个对手实力很不错，体力不落下风，而且策略也很明显。从比赛一开始，她就全力处于防守状态，连试探性的攻击动作都没有。 其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想利用“主将”的身份把时间消耗掉，等双方打成平局之时，栖川唯作为前锋必然要被淘汰掉。 多崎司观看了一会，发现对手的应对策略非常成功。 一开赛就缩在角落摆出防守姿态，栖川唯就算再厉害也不能跳出赛场，饶一圈来攻击她的后背或者侧翼来破开防御，双方一攻一守，在正面僵持对峙起来。 站在他身边的栗山樱良突然微笑起来，就像一朵带着水珠的莲花悄然绽放。 “你说她能赢不？” “我哪知道......”多崎司若无其事地把视线从她脸上挪开。 “换成是你面对这种局面会怎么办？” “难办呀。”多崎司右手拖着左手手肘，手指轻轻敲打脸颊：“如果是真刀实战没有规则限制的话，破敌的方法有好多种。可在剑道比赛的规则之下，击打部位限定、把对手的竹刀抢过来也算犯规。只要占据了合适角落，这种猥琐流打法基本无解。” 栗山樱良清冷迷人的双眸盯着他：“你希望她赢还是输？” “呃......都是一个学校的怎么会希望她输？”多崎司奇怪地反问。 “......算了。”栗山樱良收回视线，雪白迷人的侧脸上，表情有点冷淡。 “嘛......从私人感情上来说，我也是希望她赢的。”多崎司放下手臂，双手插进兜里，看向场中金发少女的目光里，掠过她初次接触剑道时的画面。 烛光摇曳的昏暗房间里，小金毛举着酸痛的手臂，边哭边重复简单枯燥的劈砍动作。那认真倔强的姿态委实令人印象深刻，恐怕过上许多年都难以忘记。 栗山樱良手抵着侧脸，漫不经心问：“那家伙现在一副吃定你的架势，你打算怎样应付？” 多崎司慢慢摇头：“没有人能吃定我。” “自信，还是自大？” “是傲慢。” “花见姐呢？” 多崎司气势一挫，嘟囔道：“那是我自愿的，自愿的事情能叫被吃定吗？这叫疼老婆知道不！” “傻气！”栗山樱良轻耸了下肩，无所谓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赛场上情况骤然发生变化。 来自长野县的女高中生在连续挡下栖川唯三记重斩后，握着竹刀的双臂出现了颤抖的态势，这是力竭的前兆。 糟糕......她心中暗叫一声，脑子快速寻找起应对策略来，身体刚要有所反应，却愕然发现对面的金发少女的竹刀再一次势如猛虎般朝自己喉部突刺过来。 “突！” 低沉的咆哮声响起。 来不及多想，长野县少女本能地举起竹刀格挡在自己喉咙前。 两把竹刀嘭地撞到一起，这一击的力道之大使得她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堪堪在底线附近止住自己的身体。还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手腕和手臂传来一阵剧烈的酸麻感，下意识地双手一松。 “哐当。” 竹刀掉落在地上。 观众席短暂地安静一会，响起一片潮水般的掌声。 多崎司：“……” 这不是最粗暴的一力降十会么，金毛你力气真大啊。 三名裁判同时举旗：“刀具脱手，白方长野县高中记犯规一次！” “犯规了，比赛要重新开始！”小可爱跳起来，兴奋地朝多崎司说道：“两次犯规记对手得一分，栖川同学只要再用同样的方式造她犯规就可以赢了！” 多崎司笑着说：“栖川同学那么聪明，不会给对手第二次机会的。” 所谓的天才，指的就是可以轻松完成别人难以达成目标的那一小撮人。而如果天才足够努力的话，她将是所有人都要仰望的存在。 “真羡慕呀。”二宫诗织歪头一笑。 和多崎司说的一样，当比赛重新开始后，栖川唯没有再给对手持续龟缩的机会。裁判的声音刚喊出口，她矫健的身姿边直接朝着对方冲去，手中竹刀迎面切至对手中段，待对手横刀格挡之后，反手一刺。 “面！” 直接命中对手面甲，一击致胜。 这一刀，集决断、勇气、技巧、气势完美融于一体，引得全场瞬间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 解说席上，作为解说嘉宾的资深剑术大师也忍不住脱口而出：“好！就凭这一刀，我可以在此断言，这位栖川同学将会连续统治三届玉龙旗大赛！” 到了第二局比赛，栖川唯采取同样的战术。 一开始便猛攻上去，没有蓄势，没有试探，上来就是用尽全力，不给对手留下转身退守的时机。 长野县少女惊慌之下，举起竹刀格挡。 竹刀的碰撞声中，她感受到对方的力度，心中战意全无，发力也开始变得不顺畅起来。 没等她想好该怎么破局，对手已经收回竹刀，发动了第二次攻击。 栖川唯双手握着刀柄，矮着身体以半跪姿如同游鱼般划过对手的肋下，极高的剑术素养和可怕的身体素质结合起来，使得刀尖拉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砍中对方的胴甲。 得分有效！ 就连多崎司，也忍不住脱口而出：“好！” 这种名为“切落”的打法，对技术要求非常高。矮下身体，也就意味着自己肩膀以上的部位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中，对自己没信心的人是绝对不敢这样出招。 “啊~！！！”体育馆内，嘶吼声响亮得几乎要掀翻顶棚。 “出现了，出现了！”男主持扯开嗓子，唾沫飞溅：“四十五连胜，玉龙旗赛事历史上第一位杀穿全程的选手出现了！！！让我们喊出她的名字！” “栖川——唯！” 四十五连胜，一人单挑九队人夺冠，这一个历史性的时刻，由一位千年难遇的美少女亲手实现。 “让我们恭喜私立北川......”解说员的声音已经足够大了，都还是被观众的欢呼声掩盖住。 “栖川同学好棒！” 二宫诗织一下子就蹿到了台上，像只树袋熊一样蹦到栖川唯身上，搂着她的脖子“啵”一下亲在了面罩上。 “赢了！”竹内拓实兴奋地脖颈布满青筋，恨不得冲过去像二宫同学那样抱着金发少女亲一口。 余下的剑道部称呼纷纷相互击掌，拥抱，蹦蹦跳跳。就连心里恨不得金发少女马上从地球上消失的村上水色，也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多崎......”岛本佳柰激动地拉起多崎司的袖子，“冠军了啊！” “嗯。” 多崎司点了下头，心情也有些激动。 在学校时间长了，慢慢也有了一丝所谓的集体荣誉感之类的东西吧。 倒是栗山樱良，一如既然地对这些东西提不起一丝兴趣。 栖川唯摘下面罩，露出红扑扑的小脸蛋，神情平静地和围上来的同学打了个招呼，她看向多崎司、 澄蓝的眼眸眨了眨，勾起一丝笑意。 体育馆内的大屏幕给出金发少女的特写，数万名观众起立，目送她一步步走下赛场，朝边缘的那位少年走去。 多崎司：“……” 直觉告诉他，现在应该逃！ 但是......四面环顾一圈，记者和工作人员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几个大圈子，哪有路可逃？ 栖川唯一步一步来到他面前，甜蜜一笑：“小唯赢了呢。” 苦练多日的笑容，终于在这一刻完美地绽放开来，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少女等待恋人夸奖时的亲昵神态。 咔嚓...... 数不清的闪光灯在身边闪起，都快要把多崎司的眼睛亮瞎了。 “呃...哈哈......”他干笑一声，说道：“恭喜。” 栖川唯稍稍仰起脸，澄蓝的瞳孔里泛着好看的波纹：“多崎君，你就只有这样吗？” “……” “既然你不敢，那只好小唯自己来咯。” “欸，你干嘛......” 栖川唯张开双手，轻轻抱着他。 “啊~”观众席上，起哄声此起彼伏。 她仰着小脸，多崎司垂头凝视，隔着衣服，可以感受到少女身上的热量。对视两秒后，他皱了皱眉：“松手！” “不乐意吗？”她问。 “几万人看着，别逼我推开你。” “怕星野老师不高兴？”栖川唯松开他，神情波澜不惊地指向东南方观众席：“她就在那里坐着，你要不要上去说两句话？” 多崎司沉着脸问：“你派人监视她？” “别说得这么难听。”栖川唯微微抿起嘴唇，语气平稳：“不过是了解竞争对手的动向，打一场有准备的战役罢了。欸对了，你说她看到我抱着你，心里会有什么反应？” 多崎司不知道。 股价没有波动，而他离得又那么远，无法通过表情来窥探大可爱内心的想法。 “两位同学好。”场内记者挤到两人身边，摄像机也对准了过来。 “有些问题是观众朋友们很关心的，方便的话我们来个简单的专访吧。” 栖川唯看了眼多崎司，见他抱着手臂不打算开口，她便面朝摄影机，微微一笑：“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可以了。” “哦好，栖川同学您好。”记者举着话筒，根据事先排练好那样提问：“根据网络上的传言，多崎同学和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们两个感情非常好对吗？” “是的，没错。” 多崎司探头过来解释：“从小一起长大是对的，但感情好是错的。” “别闹。”栖川唯轻轻推开他的头，再看回摄影机：“不好意思啊，他这人说话比较跳脱。” 场馆内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两人这样的行为在众人眼里看来颇像是情侣打闹。 记者接着问：“有传言说，你曾经是多崎同学的前任，不过在他出轨后你把他甩了，这个说法是对还是错的？” “那是谣言。”栖川唯皱起眉头，一副不开心的表情：“不过多崎他确实有喜欢的人了，而且那人就在这里。” “这样啊......”记者一副遗憾的模样，像是找人那样转头环顾场馆一圈：“多崎同学喜欢的人，是谁啊？” 二宫诗织用手肘轻捅了下栗山樱良，小声问：“栖川同学会不会把星野老师说出来，然后借舆论的压力把星野老师从他身边赶走？” “不会。”栗山樱良摇头，颇为敬佩地说：“她这种骄傲的人是不屑于那么做的，她只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光明正大地去竞争。” 多崎司头疼地叹了口气。 依照他的了解，栖川同学接下来大概率是要直接宣战了。 果不其然，栖川唯伸出食指，朝向东南方：“她就在那边。”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东南方看台上，而坐在这一区域的观众，也纷纷望向自己左右两人的人。 “谁啊？” “是你吗？” “我倒是希望是我。” “不装了，我摊牌了，其实就是我。” “呸，你个男的起什么哄！” 耳边充斥着“嗡嗡嗡”的讨论声，星野花见佁然不动，带着墨镜的脸上，神情肃然地思索着金发少女举动中的含义。 尽管性格很糟糕，但在大可爱的印象里，栖川唯仍可称得上是位极具魅力的美少女，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高傲脱俗的气质。只要看到她，人们会马上知道她就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无须由人介绍，亦无须自我表露，纯属瞬间油然而生之感。 “我知道你在看着。”栖川唯伸手抢过记者的话筒，朝着星野花见说道：“他是喜欢你，这没错。你还喜不喜欢她，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你们两个的关系，已经是过去式了。” 声音不高昂不低沉，不热情也不冷淡，俨然将一行绝妙的装饰性诗句恰到好处地插入一篇文章那样合适。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回到金发少女身上。 栖川唯用空漠的目光往那边盯视，思索良久后开口：“从现在开始，他是我的！无论他多喜欢你都好，我也会把他的心抢回来！” 一通豪言壮语说吧，她长长伸了个懒腰，意思像是说该说的已全部说完。滞重的沉默在体育馆上空悬浮片刻，很快就被欢呼声打破。 “栖川！栖川！栖川！” 如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席卷全场，即便是感情再迟钝的人，也会被少女此刻勇敢坚决的心意所感染，被气氛所裹挟，为她放声欢呼起来。 “好可恶的女人！”星野鹿见气鼓鼓喊道。 星野花见神情冷静地看着下方的金发少女，这种冷静稍显得有些冷漠。但星野鹿见还是从她胸口不平静的起伏上，察觉到她内心不自然的感情冲突。 “姐姐......” 妹妹翻身凑过来，用手指撩着姐姐的头发，然后将鼻子贴到姐姐的脸颊上：“要不要现在下去把两个人都揍一顿？” 星野花见没有说话，只是摇了两三下头。 女子组决赛就此落下帷幕。 颁奖礼会在第二天等男子组决赛过后一起举行，在北川学生离开体育馆时，一群记者前仆后继地追击堵截，一边拍照一边追着问栖川唯各种问题。十多位男部员不得不拔出竹刀，以护航的姿态把仅有的五位女部员护在中间，沿着出口狭窄的通道艰难前行。 岛本佳柰一边头疼，一边感慨地打趣多崎司：“等明天影响力更大的男子决赛过后，老师得请一个安保队来护送你才行。” “最好就是有几个身材巨好的女警。” 多崎司笑着回了句，找准时机溜出队伍，往星野花见住的旅馆溜去。 “果然还是更在乎她呀......”岛本佳柰唇上漾出淡淡笑意，神情温柔地目送他离去。 第二百零五章 全国大赛（6） “姐姐下午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就是冷着脸盯着你看。” “感觉好可怕。” “你活该......欸，你干嘛把我锁在门外！” 反手把小姨子锁在门外，多崎司端着刚做好的晚餐走进客房。 星野花见从床上抬头瞥过来，扎着个低侧马尾的太太发型，还绑了个蝴蝶结。上半身是宽松白色T恤，下身是肉色打底裤，修长的双腿优美动人，包裹在底下的脚脚也很好看。 “姐姐大人......” 多崎司把菜放好，回头看她：“吃放了。” 今天的菜只弄了一些家常菜，算不得丰盛，但味道他尝过，没一样都无可挑剔。 星野花见沉默不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两人干看着，谁也没有再吭声，客房里除了墙上挂钟发出的滴答声外，别无其余动静，气氛冷冰冰的，有些尴尬。 多崎司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正对面的穿衣镜镜面擦得一尘不染，他时而打量自己映在上面的样子，时而偷偷瞟向她的腿。 打底裤有些像花滑运动员穿的那种紧身打底裤，近看有些厚，离远了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穿。 星野花见略带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感觉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她略略扬起眉梢，冷声问：“你进来干嘛？装厨子不是装得挺过瘾的么，继续装啊！” “今天的事，怕你生气......”多崎司离开沙发，在床边坐下。 星野花见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把他踢走。只是揉了下鼻子，阴阳怪气：“怕我生什么气，你和你那青梅竹马不是玩得挺开心的么！” “一点都不开心！”多崎司尴尬地挠了挠头，接着说：“尤其是想到小心眼的姐姐大人在观众席上看着，整个人都浑身难受。” 星野花见手捏鼻梁，深深吸了口气：“赶紧滚蛋，看见你就烦！” “今晚不走。” “又想挨揍？”星野花见举起拳头。 多崎司坚定地说道：“挨揍也不走。” 她似乎不知如何应答，沉吟良久，终究没有开口，只是喟然一声长叹。也不再搭理他，而是曲着腿，脸枕着膝盖望向窗外。 空调吹出冷气，桌上的饭菜慢慢变冷，窗外的暮色无限延长。黑色一点一点地把夕阳驱逐，夜幕姗姗来迟。 多崎司抱着个枕头，静静地注视她。星野花见一副没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样子，又或许只是在考虑等会是先打自己的头还是脸。 但怎么都无所谓，他只是想目睹她的一举一动。 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揣摩她现在的心情，以大可爱在感情方面的小心眼来看，被金毛这样挑衅，她现在一定是又难受又憋屈。这样想着，自己心中也是思绪翻腾，怜爱、心疼、愧疚，一时间百感交集。 外面天色已经全黑，月光洒在窗户上，微微泛白。 多崎司凝望着这宁静中的朦胧夜色，以及她模糊的脸颊线条。闻着熟悉的淡淡香味，他在皎洁的月光下伸出握住她的手掌：“Hanami桑。” 手很软、很暖，忍不住用尽力量握住。 炙热的温度透过相接的皮肤传递过来，星野花见回头看他，眼神宛如在看着人行道上的交通灯毫无波动。可是心情无法平静下来，好像身体离地两米飘在空中的感觉。 “要不你还是揍我一顿吧。”多崎司说，“虽然那很疼，但我咬咬牙还是能忍下来的。而且我恢复能力又好，过两天就看不出痕迹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内心还是不免一阵忐忑，怕她真的下手。 虽说打不死，恢复得也快，但疼也是真真切切的疼啊。只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在这种时候退缩的话，两人之间的还不知道要耗多久才可以正常交流。 “姐姐大人......”多崎司咬了咬牙，壮着胆翻身上床，和她一样靠着床头坐直：“今天在体育馆发生的事，我要和你说清楚。” 星野花见斜瞪着他：“赶紧说！” 那声音冷冰冰的，和她脸上的表情一样不带丝毫感情。只是她被多崎司抓着的手下意识用力握紧，稍稍暴露她内心的在意程度。 感谢金毛送来的助攻......多崎司内心暗笑一声，肩膀靠着星野花见的肩膀：“我是一个很看得清自己本性的人，拿捏得清自己心中的感情是欲望还是爱情，对待女生心中想的是什么，我就说什么，从来都不会刻意亚撒西和对她们装懵懂。” 星野花见眯起眼睛：“然后呢？” “我唯一毫无条件喜欢的人，就只有你。”多崎司闭着眼，头靠在墙壁上：“月光、电影、喜欢的歌、感动的书、舒畅的春风花的香味之类的东西，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也绝对是你。” 星野花见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默默倾听空调的风声。 “比如栖川同学，就谈不上喜欢。”多崎司头歪下去，接着说：“和她关系比较近，单纯就是因为认识的时间长了，理所当然地觉得她应该呆在自己身边才对。不过这种感觉会淡化，只要高中毕业大家不用天天见面了，不用被动地大量接受她的消息，那么她谈不谈恋爱嫁不嫁人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了。” 星野花见抖了抖肩膀，把他的头甩掉后问：“岛本佳柰呢？” “姐姐大人明明就很在意。” “说！” “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硬邦邦的，其实心还是软的。” 星野花见愤怒地瞪着他：“赶紧说！” “岛本老师......”多崎司挠了挠头，组织一下语言，然后对她坦白：“我是个坚定不移的年上控，和对女高中生不同，岛本老师我是真心的，如果她将来肯离婚，我肯定要照顾她余下的人生。还有幸子姐，我很感激她，如果她一直都不再嫁人的话，我也会照顾她。” 星野花见盯着他瞧了片刻，面无表情地转头望着窗外。隔着大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月光高悬天边，皎洁如水。 她本来就很白的皮肤月光下更显得白皙，宛如一具白蜡雕塑莹莹发亮。 多崎司沉默地看着她。 作为老师，她的衣着总是潇洒得体，课堂上的形象贯以鲜明的个人方针。作为女朋友，她对待爱情全心全意，爱得澄澈典雅。和她有关的一切记忆回忆起来都是栩栩如生，清新亮丽。她身上漫然而又执拗的气质就足够撩拨人心，得到肾上腺素飙升，心脏奏出低音朝着脑子输送信号。 光是看着，多崎司就感到口渴了。 他走下床，用杯子倒清水喝，凉爽的液体让心脏的跳动声缓缓平息之时，脑海里的呐喊声却越来越大。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需要做的不是什么温柔以待，也不是什么诚心忏悔。 要再用力一点，把要表达的东西表达清楚。 此刻不说清楚的话，以后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回到床上，多崎司直接伸出手，要将星野花见搂入怀里。 星野花见脸色一寒，抬起腿就往他脸上踹去。 这一脚踢实了，估计鼻梁骨都要塌...... 多崎司弯腰一躲，搂着她的双手一用力，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 “唔，放开我……” “等会就放。”多崎司稍稍用力，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念念不忘的香气扑鼻而来。 星野花见挣扎片刻后，小声地吸着鼻子，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表情稍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四目相对，空气静悄悄的。 多崎司脸上挣扎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这些话说出来，我不是想要你现在就原谅我，只是让你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好让你更为慎重地考虑。至于我自己，我很清楚自己是无法放弃你的，一年也好，三年五年甚至几十年都行，我都会为了娶你而一直努力。” 星野花见长长的睫毛颤了几下，脸颊枕着他的手臂闭目合眼，仿佛睡熟似的静静呼吸。多崎司纹丝不动地搂她的肩，两人这样静止了五分钟。 房间很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习习的风声。 她大概是很累，这五分钟里像是在找地方稍稍休息。她身心疲惫的样子令多崎司感到有些不忍，让她这样年轻漂亮的大姐姐如此难过是不合理不公正的，是要被雷劈的啊...... 五分钟后，星野花见睁开眼：“松手，我要吃饭！” 多崎司赶紧松开，顺便问：“凉了，要不要我去热一下？” 她瞥一眼表，起身说：“不用，你赶紧回去，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赢得漂亮些！” “今晚可以留在这吗？” 星野花见扭头看着他：“这里就两张床，我肯定不让你 碰的，难道你要和鹿见睡一起？” “......好吧。”多崎司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只好翻身下床。 刚走到门口换鞋，听到她在身后说：“明天记者采访该怎么说，你心里掂量掂量。还有，你这盘番茄炒蛋里面的葱花蛮好吃的，下次再做一份。” 好耶~！ 多崎司凑出门，朝着气鼓鼓的小姨子挤眉弄眼地一笑：“明天见。” “......像个傻子。”星野鹿见揉着蹲麻了的大腿，冲着他背影骂了起来。 来到大街上，多崎司从便利店买了罐咖啡，坐上出租车回去。 一路上，他的心情都沉浸在莫名的亢奋之中。 星野花见模棱两可的态度，大概相当于给了自己一个观察期吧。只要自己能拿出比追她那时更好的表现，就有可能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一步一步往前走，加油！ 回到温泉旅馆，咖啡喝完，时间差不多是晚上八点。 剑道部的学生正在庭院里搞庆功宴，栖川唯也在。狭小的产地上摆着三张大桌子，上面有烤鳗鱼、炖菜、螃蟹等丰盛的菜品。拥挤、嘈杂、各种气味四下弥漫，每一个学生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多崎司径直走过去，倒了一杯果汁，拉着金毛的手站到所有人的面前：“为了胜利，干杯！” “干杯！” 众人一起举杯喝干里面的果汁，然后好奇地盯着这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是要在这里回应栖川同学的心意吗？ “诸位......”多崎司把少女的手牵起来，举高给大家看：“趁着人多，我有件事要宣布。” 四周响起一片哄笑声。 栖川唯隐隐期待地看着他，两人距离如此之近，说话时甚至能看到他胸膛的起伏。 少年穿着白色T恤黑色运动裤，干净帅气的面容令人感到舒服。 少女穿着过膝裙，外面套着优雅的薄开衫，美丽而高不可攀。 自己和他站在一起，才是最为相称的。意识到这个事实，金发少女澄蓝的瞳孔里荡漾着满足与骄傲的情绪。 “小唯。”多崎司侧头看着她，眼神认真而温柔地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大哥！” 栖川唯：“......？” 空气突然安静，不知哪里传来了乌鸦呱呱的叫声。 “谁惹你了就和我说一声，我来替你出头！” “......！”栖川唯气得脸色发青，胸口剧烈起伏，雪白的脖颈上青筋绷起，显然是在紧咬着牙关。 栗山樱良别过脸，身体一阵颤抖。 多崎司松开她的手，神情愉快地来到岛本佳柰身边。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岛本佳柰生气用手指戳了下他额头，“对待女孩子能不能温柔一点，这样很伤人心的啊。” 二宫诗织嘴里咬着一块鳗鱼：“kiki干得漂亮！” “我是真心把她当兄弟的。”多崎司笑着在这张桌子坐下，拿起筷子吃饭。 烧鳗鱼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没有腥味，只留满嘴酱汁浓香。 栖川唯走过来，趴在他耳边低声道：“等回东京后，我会让你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多崎司抬头，两人目光碰到一起，他夹起一块鳗鱼直接塞进金发少女嘴里。 “唔......多崎你混蛋！” 岛本佳柰歪过头看着两人：“你们两个别闹。” 人妻教师的嘴唇微微噘着，这个可爱的姿态明显与她的年龄不符，但却一点都不让人觉得不妥。 多崎司扬起嘴角，心怀不轨地问：“老师今晚有空吗？” “没有！”岛本佳柰夹起一块蟹腿给他，俏皮地笑着：“多吃一点，明天拿不到冠军以后都别回学校了。” “保证完成任务！” “期待你的表现。”岛本佳柰微笑着凝视他，灯光晕染的鹅脸蛋上，眼神温柔如水。 吃过饭，洗澡回到房间，村上水色拉着他一起玩《马里奥赛车8》，期间两人不停互骂对方菜鸡。 等多崎司把【游戏】技能刷到熟练之后，村上水色既打不过他也骂不过他，只好拿出《分手厨房2》的卡带：“赛车游戏就是娘们才玩的，真男人就应该做菜！” 多崎司松了松手腕：“睡觉！” 两眼一闭，心情舒坦地迎接明天决赛的到来。 第二百零六章 全国大赛（完） 8月16日，福冈巨蛋体育场，战况激烈的玉龙旗争夺赛男子组半决赛进行中。 全封闭式的体育馆内，一排排经过精心设计的灯光交叉投射光线，如繁星般璀璨地闪耀着，地面上人影绰绰，充斥着紧张而又热血的氛围。 观众席的东南角，有一群举着写有“北川”和“多崎”牌子的学生，他们是从东京而来，现场为多崎司加油的学生。在他们下方的场地上，北川吹奏部交响乐团的成员在检查各自手上的乐器，这些人和应援部组成的一个近百人的应援队伍，都已经整装待发。 看人数的话，估计整个学校三分一的人都来了。 岛本佳柰双手抱胸，神情专注地盯着赛场上的多崎司。 室内冷气足，她在衬衫外套西装外套。因为身材好和衣服贴身的缘故，在她胸前北川橡树型的校徽处，被撑得高高隆起。 栗山樱良盘腿坐在她侧边，手里拿着自动铅笔在笔记本上认真地计算数据，神情专注地写着写着，忽然抬起头观望场上的战况。 “二回合，红方胜利，得本！” “半决赛第一轮第四局，红方私立北川学园胜利，有请双方选手下台，准备第五局比赛。” 裁判整齐一致的判罚声响起，坐得密密麻麻场的观众席上响起一片欢呼声。 解说席上的男解说激动地吼道：“四十四杀了，来自东京都的多崎同学已经在本届赛事完成了四十四杀！只差一场胜利，他就可以追平昨天栖川同学创下的记录！！！” “非常非常帅气！”女主持双眼亮晶晶地，可爱地笑道：“双方都好帅气，精彩的战斗，热血沸腾的少年，看得我都想抄起话筒上场了。” “我说杉田小姐......”男主持不甘心地提醒她，“麻烦你看回我，我才是你今天的工作搭档！” “人家可不喜欢大叔。”女主故作为难地歪着脑袋，“帅气的天才剑士，才是杉田小姐的梦中情人哦。” 男主持随手抄起一把竹剑，边耍边问：“我不帅气么？” 女主持捂着嘴笑起来。 电子大屏幕上，全是两人一唱一和的表演。 现场被逗得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暖场之后，女主持回头朝着解说嘉宾问：“冈本先生，你觉得第五局比赛，多崎同学可以接着赢吗？” “依照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今天大家将会见证一位统治级别的选手诞生.......” 在环绕全场的热烈欢呼声中，多崎司再一次登台。 栗山樱良微微笑了下，低下头继续刚才的工作。 “啪！” 笔芯断了，洁白的纸张被铅粉弄黑一小块。 心情平静不下来啊......这样想着，部长大人边用拇指按压笔帽，边再次抬头，凛然而美丽的双眸紧盯着多崎司。 就算确信他可以赢下来，也还是想亲眼看到全部过程。 “面！” 赛场上，多崎司破开对手的防御，刀锋直接砍在对手面具上。 气体剑一致有残心，无可挑剔的一击。 三名裁判一同举旗：“红方私立北川学园，得本！” 开赛至今，短短的四天时间里，这个刀刀都精准击打中对手面部的场面，已经出现了89次。每一个对手多崎司的选手，心态历程都出奇的一致。 谨慎防守→小心试探→先失一局→我要反杀→去TM的剑道梦！ 这就是一个怪胎啊！ 比赛重新开始，双方选手分别鞠躬行礼，然后重新拉开架势。全场再一次安静下来，足足四万人的场馆内鸦雀无声，观赛礼仪保持得非常好。 来自熊本县的大福高中的选手，此刻正受到“我要反杀”的热血buff影响，比赛一开始，就用双手高举竹刀，采用了上段式的起手方式朝多崎司攻来。 这是一种放弃防御，全力进攻的起手方式。 优点在于可以个对手制造非常大的压力，缺点是很容易被对手突刺喉咙。不过对面是个专注于击打面部的怪胎，喉咙防不防都没事。 大福高中的主将借着上段起手的优势先发制人，一记斩击当头朝多崎司左肩砍去。 多崎司不慌不忙地举剑格挡。 “砰！” 竹刀隔空相撞到一起，大福主将感受到手臂穿来的那股沉重之感，仿佛自己要面对的，是一座山般令人绝望。 不...... 不可以就这样认输！ 望着多崎司与自己刀尖不到五厘米的面罩，他双手握紧刀把，按着多崎司的刀身使劲往下压。没有什么策略，就是想用纯粹的力量压倒对方，让他丢脸一次！ 剑道的对决，不仅仅是技巧与身体的对抗，心态上的较量，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只要持续给予对手压力，保持气势，就总会有压倒对方的那一刻！ 大福主将心中燃烧起了火焰，透过面罩紧紧盯着多崎司，口中大喊：“面！” 以声助势，彻底的压制对方。 咯吱...... 竹刀光滑的表皮在相互摩擦之下发出酸涩的声音，不少听到的人都冒出一阵鸡皮疙瘩。 多崎司突然前踏，双手往上一举弹开对手的竹刀。 紧接着，他迅速贴身，高居竹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劈下。 “面！” 力量对抗失败，中路大开，气势衰竭，行动也变得迟缓起来。仿佛是打游戏时被叠满了负面buff，大福主将连防守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出，就被多崎司一刀劈在面罩上，趔趄着往场外后退。 三名裁判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二回合，红方胜利，得本！” “半决赛第一轮第五局，私立北川学园取得胜利，成功挺进决赛！恭喜多崎同学成功拿到四十五杀，让我们为这奇迹的一刻纵情欢呼吧！！！” 伴随着男主持激情无限的嘶吼声，现场大屏幕上出现了多崎司的特写——依旧是帅到无药可救，太阳见了都要退避三舍的灿烂笑容。 东南角北川学生观赛团率先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喊声震天。 “多崎！加油！” “北川！必胜！” 一张连夜赶制的巨幅Tifo，从他们区域的头顶缓缓落下。18m×13m的海报上，印着一个“超级赛亚人”版的多崎司。 洁白衬衣胸口上有橡树型校徽，少年周身雷电环绕，头发被气流微微扬起，眉宇冷酷无情，视线充斥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慢之气。 于此同时，蓄势依旧的北川交响乐团也开始了他们的应援表演。 由光宗信吉谱曲，TV动画《家庭教师》热血BGM《ツナ覚醒》摆到黑色曲谱架上，伴随着身着黑色燕尾服，姿态优雅的指挥员走上台前，举起手中的指挥棒，一场无限热血的应援表演就即将展开。 全场观众都已经屏住呼吸。 伴随着指挥棒开始舞动，各色音符从乐器之中喷涌而出，在空中交互盘旋，以万马奔腾之势席卷全场。 小提琴短促激昂、短号欢快鸣叫、三角铁清脆灵动、大鼓势如奔雷；每一个节点的到来，钢琴手都会重重按下琴键，发出世界终止般的重高颤音。 音和音不断发生碰撞，主旋律简单直接，所有人都开始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热血沸腾的决斗曲，即将点燃每一个人心中的中二之魂。 一曲过后，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他们都在等待一个引子，等待一个将情绪彻底引爆的引子。这个引子，不负众望地落到了现场调节气氛的男主持身上。 只见他直接跳到桌面上，一把扯下领带，单手高指着顶棚，豪情万丈地喊出：“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你的败因只有一个，就是与我为敌！！！” 场内气氛瞬间被推至顶点。 “Tasaki~” “hei~” “Tasaki~” “hei” 东边喊一声Tasaki，西边就回应一声嘿，四万多人自发地玩起了人浪，欢呼声与呐喊声一声更比一声高。 多崎司呆呆地走下场。 早就听说过日本的应援文化非常壮观，现在总算是领教到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回头北川学生身边，他傻傻地看着岛本佳柰：“我们学校的应援队，水平居然那么高？”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能多了解一下自己学校啊......”岛本佳柰白了他一眼，再顺手敲了下他额头：“虽然‘武’这一块很差劲，但在‘文’这个领域，我们北川是霸主级别的存在！” 多崎司感慨道：“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真可怕。” 北川应援队的表演还在继续，第二首曲目是TV动画《游戏王》中的对局专用BGM《热烈的决斗者》，光宗信吉所谱曲决斗曲让整个体育馆彻底成了中二病爆发的重灾区。 那名善于调节气氛的男主持，更是一手举着话筒，另一只手食指与中指夹着一张名片，中二无限地喊道：“天空雷鸣混沌之时，集连锁中之远古魔导书，其力可至无限！当善与恶交汇之时，开始召唤地狱判官的仪式！降临吧，奥西里斯之天空龙！” 全场的每一个人都站了起来，掏出身上的卡片，与自己身边的人摆开对局。 “嘿，多崎，来决斗吧！” 村上水色直接跳到多崎司面前，手指夹着一张银行卡：“其到来之时，灼热之疾风必吹荒大地，生者必成尸骸！当光与暗交汇之时，开始召唤方尖塔的仪式！降临吧，欧贝里斯克之巨神兵！” 多崎司：“……” 早就听说过日本人大部分都很中二，但真没想到居然达到全员中二的程度。 不过还蛮热血的，多崎司环绕四周，心中隐隐有个声音在呐喊。 燃烧吧！ 我的中二之魂！ 中二万岁啊啊啊啊！！！ 然而，这还不够。 真正的高潮，在《Butter-Fly》响起的那一刻，正式到来！ 多崎司直接一阵头皮发麻，转头朝北川应援队看过去，一百多人合唱的第一句“好想化做一只蝴蝶”刚响起，鸡皮疙瘩便不受控制的涌遍全身。 耳熟能详的记忆啊！！！ 他没忍住，直接开口跟着唱了起来。 ?好想化做一只蝴蝶 ?一路迎着微风飞行 ?直到我和你 ?约定相见不再分离 四万多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大家都纷纷开口，掀起一场震撼人心的全场大合唱。 ?好像有 ?什么声音悄悄从街角响起 ?而现在 ?wow wow~ ?不想再让憧憬变成泡影 “唱唱唱，这是决赛对手的应援，你跟着唱什么！” “忍不住嘛~” “闭嘴！” “可是，主将你自己也跟着唱了啊。” “……” ?在无限延伸的梦想后面 ?穿越冷酷无情的世界 ?不想要输给自己 ?有你的美丽记忆会让我更加努力 光影变幻、声乐沸腾、纵情狂呼；在这一刻，没有枯燥乏味的训练、没有大汗淋漓的疲惫；在这一刻，有被寄托的厚望、有要去实现的梦想、有青春回忆里至高无上的荣耀时刻！ 多崎司好像理解了岛本佳柰和自己说过的话。 少年感并不等于幼稚，而是代表着一种热爱生活的态度。 他们的梦想或许最终都无法实现，但在追逐梦想过程中的记忆会永远留在心里。等到了白发苍苍时，能跟自己说上一句，我也是曾经努力过的人呐！ 视线逐一扫过剑道部的学员。 他们表情不一，有期待、有兴奋、有想要站上最高领奖台的渴望。 多崎司和他们不熟，甚至不太愿意交流。 但他们每天一大早起来，穿上笨重的护具，盯着夏天闷热的空气挥汗如雨训练的场景，他在集训时亲眼看了二十来天。 他们留下的每一滴汗水，喊出来的每一句口号，这一切最终会凝聚成什么？ 徒劳吗？ 那是以前！ 在一百多家媒体的镜头前，在四万名现场的欢呼声中，在数百万电视观众的屏幕里，这个夏天最终的答案，即将揭晓！ 多崎司来到北川众人面前，视线逐一扫过。 “kiki~”二宫诗织眼含热泪，双手激动地交织在一起：“你永远都是最帅的！” “多崎同学！”竹内拓实领着剑道部全体男部员鞠躬，“为了北川，请荣耀归来！” 岛本佳柰一改温柔端庄的模样，热血沸腾地冲着他喊：“为了北川，为了所有爱你的人！” “请荣耀归来！”栖川唯领着剑道部的女学员高举手臂。 看台上，数百名北川学生一同咆哮：“多崎同学，请荣耀归来！” 栗山樱良揉了揉眉心，心想这是中二病病友大型会面现场。 不过还蛮有趣的......这样想着，部长大人也尝试握紧单拳，大声喊道：“全世界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请荣耀归来！” 多崎司心中的战意空前高昂。 哪怕一开始也只是玩玩，但现场热血的氛围早就让他头脑发晕。中二病的极强传染性正顺着血管，一点点地蔓延至全身，让他有种浑身都被灼烧的感觉！ “你们......” 多崎司将手中的竹刀举起，缓缓指向他们，眼神瞬间变得冷酷无情：“只管欢庆胜利！余下的所有.....王来承担，王来允许，王来背负这个世界！” 王之蔑视.jpg 现场大屏幕给出了他这不可一世的表情特写，收音麦克风也讲这句话录了进去。 “王来承担，王来允许，王来背负这个世界！” 四万人齐声呐喊，才刚平息下来的气氛又再次变热血澎湃。 崇拜个人英雄主义，是这个民族深深刻进DNA里的特性。一人杀穿整个玉龙旗赛，踩着五十个人尸体筑成的台阶，一步步走上最高的王座——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这是一个王的诞生！ 决赛开始前，多崎司拿着栗山樱良手中的小本本，快速阅读上面记载的数据。 对手是来自大阪的阪田高中，上一届玉龙旗赛事男子冠军队。栗山樱良记载了他们每一个队员的身高、臂展、挥刀角度、习惯性的攻击动作和防守策略等详细的数据。 多崎司将会利用好这些数据，成为真正令人仰望的存在。 “能行吗？”栗山樱良边帮他蒙住眼睛，边担心地问。 “放心好啦。”多崎司轻松一笑，反问她：“记得刚到镰仓我第一次和你说岛本老师的事时，你埋怨我的那些话不。你问我为什么不撒谎，为什么不可以不把顽强的事实放在眼里。” 栗山樱良轻点了下头：“嗯，我还说只要那样，我就会认为你有信心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现在呢，我要证明给你看。” “证明什么？” “我帅不？” “帅！” “聪明不？” “聪明！” “够努力不？” “够！” “够强大不？” “够！” “还不够。”多崎司戴上面罩，接着说：“接下来，你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强大。我会在赛场上证明一件事，多崎司他用不着和栗山樱良撒谎，也有信心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栗山樱良扶着他站起来，暖暖笑着：“我的多崎同学，请荣耀归来！” “我的栗山同学，请见证王的诞生！” 多崎司双手握住剑柄，依照记忆中的距离，稳步迈进赛场中央。 【超凡技能升级券（1）：1000000】 【已购买当前道具】 【当前可用资金：306030】 余下的钱，就全买大可爱的股票吧，就不信挽不回她！ 【星野花见股当前股价：76】 【当前可购：4026股】 【已确认购买】 【当前可用资金：54】 关掉系统界面，多崎司静静站立于赛场中央。 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努力、遗憾、泪水、喜悦、梦想、夏天、青春；所有的一切都即将迎来它们唯一的归宿，成为这历史一刻的证物。 “玉龙旗争夺赛决赛，红方私立北川学园，对阵白方大阪阪田学园，第一局第一回合比赛，有请双方选手敬礼。” 缓缓弯腰，相互鞠躬。 “比赛开始！” 多崎司直起腰，以中段起手的持剑方式，停留在原地不动。 中段起手是一种偏防守的姿态，能够均匀的防御来自上中下三个方向的进攻。 对面的阪田前锋有些懵，搞不清他什么意图。 场内也变得鸦雀无声，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按照多崎司的比赛风格来看，他一贯是喜欢强势开局的。没等对手站稳，照着人家的面罩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胖揍，打得人家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的情况是怎样？ 大魔王良心发现了，打算给对手留一点尊严？ 阪田前锋小心翼翼地移动步伐，额头和背脊都渗出了冷汗。 他的任务不是赢，他也知道自己赢不了。上台的目的，就是想尽量消耗多崎司的体力而已，现在对方一动一动的模样，显然也是打算保存体力，等时间快到了再把自己赶下台去。 这样不行的啊......阪田前锋心急如焚，咬着牙横下心来，举起竹刀就压身上前。 多崎司一片黑暗的视野中，忽然出现一道明亮的线。 竹刀从线的另一端朝着自己所处的位置砍过来......脑海中快速浮现起这位阪田前锋的身高臂常数据，凭借着挥刀的角度计算出他身体每一个部位的空间坐标节点。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在感知被动和强大的计算能力之下，一个立体的三维空间浮现在脑海里，对手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控之中。 左手边，七点四十五分方向的空气出现不规则的震动，竹刀破风声随之而来，目标是自己的肩膀。 就是现在...... 心中默念，口中大喊。 “面！” 双手高举竹刀，用力下劈。 “砰”的一声。 砍向自己左肩的竹刀势头减缓，并随着它主人向后腿的步伐远离自己所处的空间。 “一回合，红方胜利，得本！” 裁判的声音响起，宣告多崎司取得领先。 我也不攻了......阪田前锋嘴里嘟囔着爬起来，回到中线敬礼。 第二回合比赛开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既然多崎司不动，他也不动。不就是耗时间嘛，谁怕谁，有种你和我一起下去！ 裁判一声令下之后，多崎司没能察觉到空气细微的变化。 感知被动也没有异常。 察觉到对方意图后，他迅速在三围空间里计算对手当前所处的节点，敬礼所处距离0.8米，对手身高1.76米，脸部所在位置为正前方，竹刀长度115，为确保击中，需后退起手...... 多崎司微微后退，超凡级别的剑术瞬间发动。 “面！” 一退一进，整个动作十分连贯迅捷，充满美感。 “二回合，红方胜利，得本！” 阪田前锋还没反应过来，就吃到了第二个打面，享受到提前休息的待遇。 进入第二局比赛的换人间隙，男主持和女主持又开启了相声表演，解说嘉宾也时不时发表一两句专业的解说评价。观众高呼多崎司的名字，少女们发出大声尖叫，应援队成员奏响手中的乐器。 随着阪田副锋的登场，一切声音又瞬间消失，场馆内一片安静。 这种良好的观赛礼仪，给多崎司创造出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第二局比赛正式开始。 多崎司先手一个突刺试探。 依据栗山樱良给出的资料，阪田副锋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力量型选手，步伐不够灵活。这种类型的选手如果存心想拖时间的话，只防御不进攻是很令人头疼的事，所以多崎司要主动先手进攻。 阪田副锋心中大喜。 按照比赛任务，他的目标就是利用自己的力气来消耗多崎司的体力。毕竟人也不是铁打的对不，只要自己坚持进攻，就能把他累垮掉！ 现在多崎司主动攻出来正合心意，他满心惊喜地摆出上段进攻起手的构架，准备一个上撩弹开多崎司的竹刀然后慢慢周旋。 但多崎司刺到一半，忽然手臂一缩。 刚巧他上撩的竹刀就擦着多崎司的刀尖而过，接着多崎司瞬间腰部发力，嘴里大喊“面”的同时探身刺出，轻松取得一本。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连贯，这一缩一刺，甚至有些违反物理规则。 阪田副锋整个人都懵了。 你这......缩得毫无征兆啊，你的距离怎么把握的这么好？而且，怎么又是打脸啊，能不能换个别的地方？ 我不要面子的吗！ 第二回合比赛，脑子一片嗡嗡响的阪田副锋跪了个干干脆脆，毫无反抗能力。 第三局比赛开始。 阪田中坚是一名灵活型选手，一开场他就不停绕着多崎司转圈，期待凭借自己矫健的身姿与多崎司周旋。 就算不能耗完时间，也要尽量消耗对手的体力——这是他的作战方针。 然后，因为他实在是太跳了，脚步声过重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得一干二净，结结实实地挨了个“打面二连”，满脸悲愤地下场。 第四局比赛。 阪田副将一上来就采取高举高打的策略，裁判刚喊开始，他就一个突刺直接刺了过去——让你神气，我就算打不赢你，也要让你狼狈一点！ 多崎司侧身一躲，回避这一刀后。他耳朵动了动，转身就向着右手一点四十分的空间斜斩过去。 “面！” 刚好绕到这里准备偷袭的阪田副将脑瓜子“嗡”的一声，被打个正着。 “啪叽”的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被打趴到地面躺着。 阪田副将懵了。 想破脑袋，他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拿头去接多崎司的刀。 观众们笑了， 直接送人头，说的就是这种行为。 赛场上的搞笑场面很能调动气氛，但对选手的心态却是个很大的考验。阪田副将明显被观众的哄笑声刺激到了，整个人羞得无地自容，只想赶紧回更衣室躲着。 于是他又送了一次。 成功展现出什么叫百分百送头接刀刃。 四万名观众，甚至是裁判等工作人员都当这是两场意外，忍着笑意鼓掌。 第五局比赛开始。 阪田主将是去年玉龙旗赛的明星选手，完成过一穿十五的壮举。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 只要多崎司再顺利拿到两分，那么他将会成为玉龙旗争夺赛创办以来，第二位从头打到尾夺旗的的选手。 比起昨天第一位的女选手，他们的热情更为高涨。 毕竟......女子组的比赛比男子组少一轮，栖川唯只完成45杀便成功夺旗。而男子组多一轮，要完成50杀才可以夺旗。而且相比女子比赛，男子比赛的水平更高，观赏性也更强，影响力更不在同一个等级。 “第五局第一回合比赛，有请双方选手敬礼。” “比赛开始！”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后，全场观众纷纷站立，行注目礼。这一场比赛，将大概率会直接决出本届玉龙旗争夺赛的男子组冠军，而他们，也将见证奇迹的诞生。 在裁判下令比赛开始的一瞬间，多崎司就冲了出去。 当头一剑劈下。 比赛进行到了这个时间段，一切都不用说话。对手固然实力很强，但在他超凡剑术、感知被动、以及9点智力的强大算力加持下，也不过是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的道路上最后一块垫脚石。 多崎司有这样的自信，也有这样的能力！ 阪田主将沉稳地后退躲开他的攻击，大吼一声迎面朝他斩去。 多崎司用刀身次挡住对方的迎面的斩击后，身形没有丝毫停顿，趁着对手门户大开之时顺势气合，一击重劈砍到面具时，率先拿到一本。 全场死寂！ 甚至都可以听见身边人心跳声，空气如灌了水一般沉重。 轻取一分后，多崎司心中斗志大盛，第二回合比赛刚开始，便直接持刀猛攻上去，被对手挡住了前六刀之后，直接迎面切落。 “面！” 一刀正中对手面甲，同时身体从对手侧方穿过，以一个十分帅气的姿势收刀，为这届玉龙旗赛化下一个圆满句号。 压抑许久的现场气氛，犹如核聚变般瞬间引爆开来！ “诞生了，奇迹诞生了！” 很会调节气氛的男主持再一次跳上解说台，双手怒锤胸口：“五十连胜，一人单挑十支队伍夺冠，玉龙旗争夺赛上永恒不朽的王者诞生了，让我们大声喊出这个名字，让我们为诞生的王献上敬礼！” 全场观众起立鼓掌，“多崎司”这三个字组成的呐喊声响彻全场！ 天上飘起代表欢庆的金箔，体育馆内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多崎司的面部特写。在所有人的期待下，他缓缓摘下面罩。 露出那双被布条蒙着的眼睛。 全场再一次陷入死寂。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目瞪口呆，陷入到怀疑人生当中。 如果说一人单挑十支队伍夺冠可称之为奇迹的话，那么蒙着眼 睛，只凭听觉去完成最后的决赛——这只能称之为神迹！ 男主持直接从解说台上跳下来，一路往多崎司这边跑。 大屏幕上，少年缓缓取下眼睛上的布条，望向对准自己的摄影机，缓缓一笑一笑。 全方位无死角的笑容。 傲慢！ 完美！ 不可一世！ 屹立于顶点的王者之笑！ “多崎同学......”男主持一路穿过人海的包围圈，挤到他面前，递上话筒：“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多崎司环顾场内一圈，俨然一位在巡视自己子民的国王。 他笑着问所有人：“记得我的口号吗？” “王来承担，王来允许，王来背负这个世界！” 全场齐呼！ 山呼海啸般的剧烈声浪一阵接着一阵传来，系统也随之弹出一连串的提示。 （呜呜呜......给张月票吧，最近被骂得快要自闭了。） 第二百零七章 双人游 中二病发作这种事...... 虽然说事后会尴尬得头皮发麻，但过程是正的爽啊！ 而且才十六岁，偶尔中二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多崎司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注意力集中到系统弹出的提示上。 【想带kiki回家见妈妈~！二宫诗织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360】 【必须更警惕一点才行~！栗山樱良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180】 【独占的难度加大了~！栖川唯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143】 【鹿见想吃手手~！星野鹿见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121】 大可爱的股价没有波动。 想来还是因为金毛昨天说的话生闷气。 这小心眼呀...... 真可爱！ 多崎司转过头，朝她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中看不到她的人影，但没关系，她可以看到自己，她在等自己的回答。多崎司手持话筒，稍加思考后，大声道：“姐姐大人，我永远都是你的。” 全场一片哗然。 【阳光射不进的地方，臭弟弟可以~！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126】 栖川唯摇了下头，继续看手中的报纸。 报纸的体育头版照片，是自己昨天抱着多崎司的抓拍。大概是料到了他会这样，金发少女心里没有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多崎司把话筒还给住持，回到剑道部学生身边。 在岛本佳柰的率领下，所有成员整队来到北川观赛学生所在的区域，向他们以及应援队的成员再三致礼。等待颁奖的时间里，是一段开心的庆祝时间。好多认识不认识的都跑过来和多崎司拥抱，而多崎司也没冷着脸相对，还算客气地回应他们，顺便开两句玩笑。 手机嗡地响了下，掏出来一看，是星野花见发过来的信息。 【颁奖典礼过后，来福冈站找我。】 多崎司收好手机，充满感激地看向身边的金发少女：“大哥，要不要喝可乐？” “闭嘴......”栖川唯冷冷地瞪着他，略带威胁地回道：“回到东京有你好受的！” 颁奖典礼在上午十一点举行，男队女队各获得了一面玉龙旗，以及冠军奖杯，此外每名队员还各有一枚金牌，一张赏状。 多崎司围着玉龙旗看了一会，这面天蓝色的织锦大旗模样看起来挺威风，四周有金色流苏装饰，中间还印着条威风凛凛的小白龙。 颁发完团体奖接着颁发个人奖项。作为杀窗整届比赛的两位天才剑士，栖川唯和多崎司一起上台领奖，并且合影留念。练成一片的闪光灯有些刺眼，多崎司不由稍稍撇过头，盯着金发少女的侧脸看了会。 领完奖还不到五分钟，多崎司就很没良心地把所有东西都丢给岛本佳柰保管，暂时抛下所有人不管，自己一个人跑出福冈巨蛋体育场。 福冈的夏天比东京要热许多，炽热的太阳高高悬挂在头顶，路边绿化树里不断传来蝉鸣声。温度大概在三十二度左右，车站或者地下街的角落，垂挂的广告牌，迎面走来的女士们裸露的肩膀都能看到暑热的痕迹。 一滴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滴进多崎司刚换上的T恤。 前方传来一阵孩子的呼喊声，还隐约伴随着音乐声，附近那是个即将午休的幼儿园。邮递员骑着小型红色自行车，将信件分发到邮箱里。 多崎司在自动售货机上买了罐咖啡，边喝边往福冈站走去。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空气中带着正午的气息，杂居大楼楼顶上方，是一片湛蓝清透得仿佛要溶化一般的天空，几片棉絮般的白云缓缓飘过。 心情有喜悦也有忧虑。 星野花见肯和自己交流，代表着有破冰的可能。但问题在于，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纯粹爱情，而自己昨晚明确表达了要照顾岛本老师和幸子姐，那么她现在叫自己出来，是打算明确拒绝......还是说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来到福冈站，在广场水池边的树荫下找到星野花见。 她安安静静地靠着长椅小憩，微微眯起来的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只是在思索心事，雪白精致的瓜子脸上带着一缕让人心疼的倦容。 多崎司深吸了口气，整理好身上的衬衣的皱褶，随后朝她走过去。 树荫挡住了火辣辣的阳光，旁边水池里的莲花连成一片。星野花见微微瞥过视线，看他走过来。 换上短袖白衬衫的臭弟弟，非常清爽干净，除了腕表外其余饰品一概没有，有种在太阳下晾晒了整天的白床单般的洁净感。 多崎司走着走着，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再往前，而是驻足定定看着她。 大可爱的衣着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事务性的。上身是简单的白衬衫，下身是同样简单的绿色紧身裙，裙摆很短，露出穿着10D超薄肉色丝袜的美腿。脚上是白色尖头高跟鞋，后跟尖尖细细如铅笔芯。 星野花见睁开全部眼睛，盯着他问：“你站在外面不过来，是没话和我说，还是……不敢？” “我只是怕......”多崎司挠了挠脸颊，有些尴尬地说：“姐姐大人所处地方自成一片风景，我不太敢走过去破坏掉。” 星野花见愣了下，随即脸上露出更自然、更爽朗的微笑。她伸手理了理额前被风吹的有些乱的发丝，语气略有些好奇：“现在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风景？” “唔......真要说。” 星野花见不容置疑地点头：“要是不能让我满意，今天就到这结束吧。” “你看上边......”多崎司指着头顶，星野花见看向湛蓝的天穹，他接着说：“太阳高高挂在空中，势头未减。天上处处能看见白色的夏云，我身上的洁白衬衣没有一丝污痕，炫目地反射着天光。世界的构造依然维持原样，蝉儿呜叫，夏云流漾。这一成不变的夏日中，却又因为光彩照人的Hanami桑出现在我眼前，而变得充满新鲜感。” “无聊！”星野花见无趣地摇了摇头，站起来打算离开。 “欸......等等！” 多崎司赶紧跑到她前面，伸手拦着她。 星野花见冷眼瞪着她，径直往前走，眼看就要撞到他的身上。多崎司没有闪开，硬着头皮拦在前面。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直到胸口撞到了一起，星野花见才停下脚步。她平视着多崎司的眼睛，两只鼻子几乎要贴到一起，彼此呼吸可闻。 多崎司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小心翼翼问：“可不可以不走？” 星野花见没有回答。 只是在内心轻叹道——长大了啊，不再是自己的小男孩了。 似乎只是睡了一个漫长的午觉刚醒来，明明还没来得及做准备，就被推搡着接受这一个事实。 “姐姐......” “嗯？” 看着她一清见底的眼睛，多崎司再也没忍住，直接伸出手将她拥入怀里。 “放开！”星野花见低声阻止。 “不，怎样都不放。” 星野花见轻微抗拒一下，双手便抓着他的衣领，头埋到他的胸口上。 透过树叶缝隙的光斑洒落，鼻尖飘漾着燥热的气息，在这个能满足一切女性幻想的少年怀中，她心情复杂地闭上眼睛。 “姐姐大人，可不......” “叫我老师！” “就要叫姐姐大人。”多崎司双手按着她的屁股，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可不可以暂时原谅我24小时，让我陪你四处逛逛。” 星野花见双手搂着他的腰：“去哪？” “海边怎样？” “可以，但这期间不许想别的女人！” “......我还不至于那么渣！” “切！” 说走就走，两人转身走进福冈站，在换乘指南前观看片刻，买了两张前往海边小镇福吉的车票。 电车下午两点开，还有半个小时间。星野花见走进车站便利店，打算买点零食在车上吃。多崎司还没吃午饭，便在便利店对面的餐馆要了一份咖喱饭和沙拉，边吃边消磨时间。 “小帅哥，一起玩吗？” “咦，你不是那个天才剑道少年吗，我上午还看你的比赛直播来着！” “我们一起合影吧！” 多崎司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被人拍到自己和星野花见在一起，对她的职业生涯可是会造成毁灭性打击的。 三两口扒完饭，他匆忙跑进便利店买了个口罩戴上。 虽然迎面走来的女性还是会下意识朝他投来视线，但只要不会被认出来就好。 戴好口罩，往便利店里看进去。 星野花见正拿着两盒巧克力饼干塞进购物筐里，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她的头发扎成了一条单马尾，用一个小鹿样式的发夹卡住。 心情放松之余才可以发现更多的细节，多崎司这才发现她今天是精心化了妆的。黑色眉毛用眉笔勾勒得出好看的弧度，长长的睫毛被睫毛油渲染出神秘意味的眼影，口红也恰到好处地突出性感魅力。 女为悦己者容......她对自己来说是无可替代的，值得倾其所有精力的，现在自己正倾尽全力想要挽回她。 一定要把握住这24小时时间！ 多崎司随手拿着本《国家地理》来到收银台，等她挑完零食再一起走上月台等车。 放暑假的时间里，通往海边的电车月台上，周围全是拖家带口、笑容满面的游客，打算去海边小住、洗海水浴。 混杂在人群里的星野花见凭借着超高的颜值，成功夺走了大部分男人的视线。 上了车，两人在车厢尾部坐下，多崎司捧着刚才买的杂志翻阅，星野花见一个人美滋滋地吃着零食，还有热气腾腾的纸杯咖啡。 “啪！” Pocky折断的清脆响声传来，多崎司侧头看过去：“啊~” 星野花见白了他一眼，一根接着一根把把Pocky送进嘴里，就是不给他。不但不给他，反而还带有暗示意味地诱惑他——先用舌尖吸吮Pocky前端，一点一点舔舐，再慢慢送进嘴里。 那微微张开性感红唇里，棕色巧克力棒慢慢被整条吞下。 多崎司以前很讨厌吞吞吐吐的女生，现在觉得其实吞吞吐吐真不错。 对了...... 还有八包爆炸糖！ 星野花见吃着吃着，忽然眯眼一笑：“给你一根。” “......不要。”多崎司闭上嘴巴。 根据和大可爱这么多次的临床实验来看，她一旦眯眼笑了，自己肯定要遭殃。 星野花见直接递到他嘴边：“如果不张嘴，我直接塞进你鼻孔里！” “哇呜，姐姐大人请原谅我！”多崎司咬掉的Pocky同时，趁机舔了下她白皙的手指。 “脏死了......”星野花见嫌弃地皱眉，手指在他裤子上擦干，兴致缺缺地转头望向窗外。 车窗外出现一条美丽的河。 清澈的河水蜿蜒流淌，一架古旧的石桥一闪而过，平缓的绿色山岗连绵一线。不远处有的座小镇，绿色山峦的掩盖下环抱下给人静谧的感觉。 “这景色真好看。” 多崎司屁股挪了挪，挨着她肩膀：“那条河里说不定有美味的鳟鱼。” “要不要下车去看看？”星野花见问。 “先记着，下次带上海军和鹿见一起来......对了，鹿见呢？” “大概在旅馆里骂我这个姐姐丢下她一个人吧。” “回去我给她买三套习题。”多崎司头枕着她的肩膀，轻嗅发梢：“好香，身体也好暖。” 星野花见拍了他脑袋一下，见他没有起来的意思，便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推特、油管、各大论坛等地方，都有关于多崎司的新闻。 比如现在日区推特的趋势上，【多崎司玉龙旗冠军】、【多崎司、栖川唯】、【天才少年多崎司】、【中二少年多崎司】等话题的热度都非常高，隐隐有霸榜的趋势。 看了一会，星野花见端起放在窗边的咖啡，啜饮一小口。窗外已经可以看到大海了，天晴日暖，阳光下海面波光粼粼。 将纸杯放回窗边，她眺望着海面说：“多崎同学，年少成名啊。” “还行......” “你好像一点都不激动？” “人红是非多......”声音越来越小。 星野花见侧头看回去，才发现多崎司睡着了。她眯起眼睛，出神地凝视他稍显安心的睡容。 摇曳的电车、肩膀上的重量、闪闪耀眼的大海、热气腾腾的咖啡；片刻的安馨惬意，简简单单，如刚洗过的白衬衫。 第二百零八章 双人游（2） “多崎......” “到站了，醒醒。” 多崎司慢慢睁开眼睛，车窗外的光线很刺眼，他揉了揉眼眶，逐渐适应。 “总共就一个小时，睡什么睡。”星野花见拿出墨镜戴上，准备下车。 多崎司站起来伸着懒腰：“很久没靠着姐姐大人的身体了嘛。” 出了车站，两人走在这个海边小镇的街头上。很小很旧，街道两边不少商店都放下了铁制卷帘门，路上行人寥寥，车辆也不多，街头静悄悄的，所有声音听起来都异常清晰。 星野花见提着白色漆皮包走在前面，高跟鞋尖尖的鞋跟敲击柏油路面的咯哒咯哒声非常好听。 多崎司摸不清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好多问，就提着一袋零食跟在她身后瞎晃悠。人挤人的东京呆久了，偶尔逛一下小镇风景也算是一件惬意的事。 有些时候，他自己也会想着背上简单的行礼，独自游历山水。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坐上火车出游，有哪个地方引起他的兴趣，便在那里下车。投宿旅馆，游览街市，想玩多久就多久，尽兴了，再继续坐火车去下一个地方。 路过一台刷着红漆的自动贩卖机，多崎司买了两瓶饮料，味道还可以，和星野花见两个人慢慢地一口一口喝着走。 星野花见不说去哪，只是自顾自走着。多崎司跟在她身后，两人之间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这样的场景令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新宿御苑碰到她的那天，那时候两个人也是这样沉默地散步。 要说区别在哪，大概是两个人的内在气质都改变了不少吧。 成熟女性独有的妇人韵味，已经开始在她曼妙的身体上萦绕，而自己曾经单薄的身体，也日渐结实起来。 阳光光在头上闪闪发亮，鲜绿的樱树迎风摇曳。 迎面走来一个遛柴犬的贵妇人，狗狗看到多崎司，便摇着尾巴冲他友好地叫了几声。 多崎司弯下腰，伸手摸了把狗头，然后让狗狗舔了舔掌心，好痒。 贵妇人看着他，颔首微笑。 “谢谢。”多崎司微笑着道谢，那贵妇人躬身回礼，牵着柴犬离开。 星野花见微笑着说：“你好像和狗狗很有缘。” “姐姐大人还记得那天的事啊。”多崎司往前走两步，来到她面前：“可以抱着你吗？” “嗯哼？” “当你答应咯。”多崎司搂过她的柔软的腰肢，嗅着她的发香：“臭弟弟今天在赛场上的表现，姐姐大人还满意不？” “还行吧。”星野花见笑吟吟地说，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多崎司刚松了口气，她又接着说：“不过大家都说你和栖川唯是一对呢，姐姐也觉得是这样，干脆就成全你们两个好啦。” “你撒谎......”多崎司迅速摇头，嘴唇贴到她耳边呢喃细语：“明明就很小心眼的，不要说这种好不。” 星野花见稍稍后仰，彷佛探索些什么似的盯着他的眼睛：“你现在应该很讨厌我这种小心眼对不？” 和以前相比，她的眼睛更清澈了，带着一种教人无处藏躲的透明感。 “从头到尾都没讨厌过。” “哦？” “喜欢一个人当然想拥有他的全部，这有什么好讨厌的。” “阻碍你左拥右抱了啊！”星野花见不满地捏着他两边脸颊，使劲往扯：“去找你的岛本老师吧，她那么温柔肯定会成全你的美梦！” “两码事......” 脸颊变形，吐字不清，多崎司仍在艰难地说话：“我把那些事说出来，是因为我不想瞒着你，想当一个诚实的人......” 星野花见没好气道：“都吃下去了，才跟我说你想当一个诚实的人？” “这将是我人生中唯一无法抹除的污点......” “现在开始在我面前摆烂了是吧？” “不摆烂。”多崎司用力搂着她的腰，感受着柔软触感：“你说过的，我是你的人，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优秀才行，我从来都没忘过这句话。” 星野花见紧紧抿着嘴唇。 透过树梢射进来的盛夏阳光，在她的肩头上熠熠跳跃，远处传来狗的叫声。在这样好的天气下晒太阳，阴郁情绪仿佛被一扫而光，心情逐渐变得活跃起来。 “你到底喜欢我哪里？”她问。 “全都喜欢呀。” “总有最喜欢的地方吧？” “一句话说不清楚。” 星野花见很舒适地把头靠在他怀里：“我要听……” “最喜欢的话，当然是你的性格。”多崎司更加用力地搂紧她，下巴搁砸她肩膀上：“成熟、冷静、迷人；看起来不怎么温柔，但在一些小细节上却展露出无比贴心的一面。比如我说要搬到小樱一家，你就提前备好了换洗的衣服。还是个大可爱吃货，就是这段时间变得很懒了。” “这都怪你呀。”星野花见用拳头捶起了他几下，没好气道：“还有，你的衣服全部都烧掉了。” “下次我自带过去。” 星野花见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柠檬糖：“不给你看门，看到你进来就让海军咬你！” “姐姐大人喜欢我哪里？” “没有！” “说一点嘛......” 星野花见用‘朋友之拳’砸了他鼻子一下，思索似的开口：“情话说得够好听，人又特别有魅力，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有着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不可思议的能力。明明还只是个小孩来着......” “我不小！” “别打断我......” 星野花见撞了下他额头：“刚才说的那些全都是废话，事实证明我看错人了！” “哪有？” “一开始说得比什么都好听，表现得又那么完美，我这没谈过恋爱的傻女人就这样放松了警惕......” “再说我就要成无赖了。” “对，你就是无赖！”星野花见咬着牙说，“白白让你占了所有的便宜，现在还要忍着一肚子气和你说话，太可恨了！” 多崎司哑口无言，她凑近说：“一个有趣的无药可救的无赖！” “无赖就无赖吧。”多崎司顺着她的话说，“只要能把你留住，就算被你捅几刀都可以，骂几句算什么。” 星野花见一巴掌拍他额头上：“留不住！” “如果我硬气一点呢？” “今晚再硬给我看。”星野花见推开他，继续散步。 多崎司追上去，牵起她的手。 “谁让你牵了？” “好歹我也是小樱一家地位排第二的女婿好不，在外面给我点面子。” “离婚了！” “吵架归吵架......”多崎司一本正经地说，“婚姻大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 星野花见嫌弃地甩了甩头发，手指嵌进他的指缝里，两人手牵手走着。没多久她就喊饿，多崎司只好带着她找到一家小吃店，两人吃了水果冻糕和薄煎饼，随后来到一处公园的草坪上休息。 “多崎，我好热！” “喝点水。”多崎司把宝特瓶递给她，又从她的包包里取出清凉喷雾和手帕，随后用《国家地理》但扇子来给她扇凉。 星野花见很享受他照顾自己的感觉，仔细用手帕擦去脸上和脖子的汗渍，喝一口饮料，把清凉喷雾喷在自己的脸蛋、脖子、等裸露在外的肌肤上。 依然强势的阳光光透过树叶照下来，使得她雪白的肌肤反射出淡淡的粉色亮光，香汗淋漓的美人，令人浮想联翩。 多崎司靠着树干，大口大口灌着绿茶来平息心中的躁动。 过了一会，星野花见像是困了般打起了呵欠，头稍稍垂下靠着他的肩膀，指尖轻轻按揉太阳穴。 她大概是差不多要午睡了。 多崎司慢慢地替她扇风，周围的环境如航空母舰的甲板那般空旷静谧，只有一群鸽子草坪上四处散步。草坪的边缘上竖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有【禁止投喂鸽子】的字样。 牌子下方，有只鸽子望着上面的字发呆，久久的一动不动。 多崎司舒服地靠着树干，眯着眼问：“那只鸽子会不会看懂了上面的字？”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奇怪的问题？”星野花见舔了舔嘴唇，呆毛挺立：“看到鸽子，难道不是应该想到鸽子应该怎么做才好吃吗？” 多崎司：“……” 有一个吃货女友是怎样的体验？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反正多崎司觉得自己身上的文艺气息早晚有天会被她糟蹋得一干二净。 不过她既然问了，就要认真回答 。 “鸽子用来炖汤最好了，等回东京我给你做。” “好！” 星野花见嘴角荡出可人的微笑，在吃的面前她毫无抵抗力。 “我们不是说去海边吗？”多崎司望着两三公里外的海面问，海面上不仅看不见船的影子，连一只海鸥都没有，仿佛是缘故时代寂静的世界。 “晚上找个靠海的旅馆好了......”星野花见头稍稍挪了挪，找到最舒适的角度：“姐姐大人穿高跟鞋走了那么久，很累的好吗。现在开始午睡，可以为今晚储备体力！” “Hanami桑......” “嗯？”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拳头卷起的气流擦着鼻尖飞过，星野花见双眼一闭，安然地枕着他的肩膀入睡。 多崎司迷迷糊糊闭起眼睛。 逐渐失去的意识中，不时能听到远处的浪涛声。 第二百零九章 双人游（3） “多崎......” “天要黑了，醒醒。” 多崎司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绚烂绮丽的夕阳在海面上闪耀着细碎的金光，看到星野花见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或许是因为天气尚且炎热的缘故，那雪白的脸颊带着微微的红晕。额头上有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这让她的模样看起来更有韵味。 也许是心理作用，在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多崎司看到了一个坚固的结晶，既显得光润，又蕴含着冰霜一般的冷酷。 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弄不清楚。 除此之外，多崎司还在她眼里依稀看见几缕温柔的光芒，像是春日透过树梢的斜阳般微不可查的温柔。 “起来走走吧。” 星野花见站起来，拍了拍衣服的草屑后伸了个懒腰，高耸饱满的胸部，纤细平坦的腰肢，就像春风下盛放的樱花，让人情不自禁地驻足观赏。 “去哪？”多崎司爬起来问。 “海边呀。” “.......睡觉前不是说不去么？” 星野花见回头，眼神十分嚣张地看着他：“我现在想去，有问题？” “Hanami桑好可爱。” “有多可爱？”她好奇地问。 “就像一只刚学会走路的小企鹅那样又嚣张又蠢萌。” “企鹅......”星野花见下意识捂住胸口，里面那只小企鹅传来一阵特殊的温润感。她拉开衣领看了看，事业线中间有微弱的荧光流转，让人心平静和，舒适安宁。 多崎司也探头过去往里瞄，被她按着脸推开：“老实交代，这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隔着着暮色，多崎司抓着她的手：“有没有效果？” “有。这几天我特意去试了，无论是超市的抽奖券还是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只要小企鹅一发热，都能中奖！” “那就对了，幸运挂饰的效果就是增加幸运值！” 星野花见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但这太离谱了，有点非现实。” “非现实的东西又不止这一个。”多崎司吻着她的手，“比如说我给你吃的气血药，送你的护肤品这些都是非现实的，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 “多崎同学......你是外星人？对的吧，一定是外星人啊，帅得无人可比，脑子又聪明学什么都那么快，身体素质又那么变态，恢复能力又好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偏偏就喜欢我这个脾气暴躁的女人！” 星野花见咬着下唇，表情说不准是得意，还是得意。 “上来，背你去海边。”多崎司转身弯腰，把后背留给她说：“让你看看忽然出现在东京湾的企鹅有多厉害！” 星野花见一下就扑倒在他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姐姐大人心情现在好很多了，所以给你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高耸的胸脯压着后背，微微变形。 多崎司笑着问：“可以让我一辈子都在你面前炫耀自己吗？” “看多了会烦。” “只要你一直喜欢我就不会烦了。”多崎司往公园外走去，姐姐大人身上的短裙被分开的腿绷得紧紧的，翘臀圆滚滚，手感美不可言。 一辆本田小货车从两人身边驶过，排气管里喷出一阵超标的黑烟。 星野花见凑到他耳边，往他耳朵里吹气挑逗：“你要是能追上前面那辆车，姐姐大人今晚任你处置。” 多崎司拍了把她的屁股，朝着远去的本田小货车喊道：“司机大哥，等我一下！” “快一点啊！”星野花见双腿夹着他的腰，愉悦声音被海风吹到身后。 “可恶，就差一点了啊！” “哈哈哈，企鹅君加油！” 四分钟后，本田小货车拐过一个急弯，消失在视线里。 “可恶......”多崎司慢下脚步，望着道路尽头的海面：“身后有人在追都不知道，本田活该卖不过丰田！” “说不定司机被你吓到了......”星野花见从他背后微微探头，望向被夕阳染成红色的海面。 多崎司背着她往海边走去，嘴里感叹道：“九点体力果然还差点意思，等下个月再来追一趟！” “九点体力？” “对，我现在就是九点体力。姐姐大人的话......从你揍我的力道上来看，也差不多是这个水准。” “什么意思？” “我心中对人类体力水平的分级，五点是居中水平，九点就是人类极限的水平。十点的话，是理论上的极限，现实中没人可以达到。” 星野花见惬意地靠在他背后，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下个月你可以达到理论上的极限？” “嗯，张嘴。” “干嘛？” “喂姐姐大人吃药。” “啊~” 多崎司点开系统，从道具里取出一枚气血药，精准投放到她嘴里。 “唔~像吃巧克力糖豆。”星野花见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嘴角掀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平白无故又给我吃这东西，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让你先到10点体力。”多崎司背着她来到海边公路上，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要让我先到？” “作为小樱一家的话事人，姐姐大人当然要成为全世界第一个达到理论极限的人！” “用10点体力揍人的感觉应该很不错吧。”星野花见乖巧地伏在他的后背上，眼睛一眨一眨地，闪烁着莫名的亮光。 多崎司笑了下，背着她走到海滩上。 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五点，薄暮时分柔和的阳光包拢海面，红色的海水无遮无挡地漫延开去。铺展着细沙的海滩上有几个人在散步，太阳仿佛在思考什么，慢慢悠悠地向西边倾斜。 “姐姐大人......” “嗯？” “我今天好开心，就算什么也不做，只要和你呆在一起就足够满足了。” “一般。”星野花见软绵绵地贴在他背上。 “我喜欢你。” “喜欢谁？” “喜欢京都的土包子小花见、喜欢青田女高的JK花见、喜欢北川学园的老师花见、喜欢小樱一家的极道花见......总之啊，我最喜欢花见小姐了。” 多崎司把她放下来，两人双腿都浸入海水之中，任由浪花拍打，弄湿裤子和鞋子。 阳光落在身边，粼粼跳跃，像是燃烧起来的水。 “真绝了。” 星野花见不由地发出赞叹，侧脸凌乱的发丝被橘红色的阳光晕染得很好看。 两人一动不动地凝视海上落日的瑰丽景象，长久没有说话。并不是心情不好，只想要把这海天一色的自然美景都烙印在眼睛里。 随着太阳缓缓落入海平面，红灿灿的云朵渐渐黯淡下去，变成更深邃的蓝色，整个世界开始一慢慢地被暗夜吞噬进去。 当暮色抵达变化的临界点，暗即将超过光的那一瞬间，多崎司轻轻地把手搭在星野花见的肩膀上：“姐姐大人......” 星野花见回过头来，脸颊上带着夕阳红色的余韵，细长眉毛下的双眸里带着某种肉欲的亮光，这种情欲出现在她自然美的脸蛋上，短瞬间复杂的姿态可谓是人间至美。 “我......” 多崎司还想说话，星野花见忽然微微闭眼睛，嘴唇往前面凑了凑，像是在索吻。 看着那性感嫣红的嘴唇，多崎司感觉全身都燃烧了起来，一下子就吻在她嘴唇上，略显急躁地开始掠夺她的气息。 娇嫩柔软的触感，香醇甘甜的味道，像是活在梦境版的世界中来回转圈，贪婪地汲取彼此带来的美好，时光甜蜜而缓慢，漫长得似乎永远都不会终结。 然后......星野花见就被亲到脸颊绯红，双腿发软，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10点体力不过如此嘛......多崎司得意地想着，背着她走出海滩，沿着海边公路走了一会，两人在一块大石头上并排躺下，吹着刚入夜的凉爽海风。 皎洁的月亮慢慢升起，海面泛着银光。 多崎司双手枕在脑后，心情愉快地看着身边人。 今天的大可爱真的很好看，妆化得勾人心魄，衣着美丽得体。只从外貌上看她绝对是属于那种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过去，就再也无法移开目光的存在。 星野花见微微侧头：“你这人......” 她像是想要说什么，但却没说出口，只是微微一笑，随后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将耳边的发丝理顺。 多崎司直接伸手搂着她的腰：“姐姐大人想说什么？” 在他的心里，星野花见漂亮得令人屏息，积极乐观的性格也隐隐漾出自命不凡，不愿意妥协的气质。但在某些亲密的时刻，比如说现在她被自己搂入怀中时，她慢慢地收起自己的锋芒，让两个人的心灵完全融到一起。 星野花见咬了咬牙，骂道：“你这人真差劲！对我那么好干嘛啊，你把我当成小老婆啊，爱理不理的那种，这样我甩你也甩得痛快一点！” “不可能的。” 多崎司手上力气变大：“对谁都可以爱理不理，但唯独花见小姐永远会被我摆在最高的位置。” 紧紧抱着这具柔软曼妙的身体，他想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全部都揉进自己身体里面。 “受不了你啊......”星野花见头疼地叹了口气，稍稍眯眼看着他：“我打心眼里喜欢你啊，不想撒手怎么办？” “那就不要撒手！” “可同样也打心眼里愤怒，想直接捅死你。” “唔......先记着账行不？”多崎司把手贴在她脸颊，轻轻摩挲她性感的嘴唇：“反正姐姐大人还很年轻，有大把时间来像我讨债。” 星野花见不可思议似的眯起眼睛，笑吟吟地说：“按照日历上的数字来吧，单号喜欢你，双号讨厌你，这样轮着来试一下。” “......？”多崎司迟疑片刻，“意思是我隔天就要挨顿揍？” “不赖吧？” “不......不赖。” 星野花见满意地松开拳头，趴到他耳边悄声说道：“10D超薄，可撕。” “就在这里！”多崎司说着，手撩起她短裙的裙摆。 呲咧一声，裤袜被撕裂。 星野花见跨坐到他身上，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脖子：“交给我来！” 唇角微微翘起，表情得意。 借着月光，多崎司看到那双清澈而多情的眼眸，心跳止不住地加速起来。 “欸......”他稍稍抬起头，咬着星野花见耳朵说：“姐姐大人平常看起来大方得体，私底下也是......” “你还真敢说，看我不掐死你！” 星野花见使劲加速，双手同时掐着他脖子：“少在这吵闹。” “咳咳......像是泡进了温泉里。” “别说话！”星野花见气势汹汹，双手更加用力，不过却是由掐着他脖子换成了再次箍紧他的脖子。 她滚烫光滑的侧脸，贴着多崎司的鼻尖，眼神警惕地留意周围是否有动静传来。 两人的体温都越来越高，甚至有些发烫。 没过多久，脑内感知传来的骤然变化，让星野花见不得不暂时停下来，大口喘着能呼出到到多崎司脸上的绵热呼吸，求助似的看向他的眼睛。 “说过全都交给你的......”多崎司双手一摊，谁也不爱。 “混蛋！” 看着他眼里的调皮笑意，星野花见咬着牙，又羞又脑地锤了他几下，继续履行自己刚才的说出口的话。 第二百一十章 双人游（完） 柔和月光洒落海边公路上，照得柏油路面犹如一面银镜般闪亮。几位出来吹海风小镇居民沿路散步，走到大石头旁边，又沿路绕回去。 月光没照亮的漆黑处，星野花见死死捂着嘴，胸口随着粗重的呼吸剧烈起伏，饱满的弧线甚为壮观。 多崎司躺在下方，双手扶着她微颤的肩膀，内心充斥着某种生命意义上的满足感。 对于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眼看着最心爱的女人享受幸福更自豪的事了。这个过程就像花苞原本坚硬的外壳渐渐松弛、变得柔软，最终开出了大朵的鲜花，在自己面前绽放飘香。 “有什么好得意的......”喘过气来的星野花见瞪了他一下，双腿用力站起来。 多崎司搭在她肩膀上的双手用力往下一拉，她又坐了回来。 ？ 星野花见：“……” 她深吸一口气，紧抿下唇不发出声来，双手恶狠狠地掐着多崎司脖子，凶萌凶萌的表情真令人发自心底觉她得可爱。 “姐姐大人走了一整天......”多崎司托着她身体站起来，体贴地说：“让臭弟弟抱你回酒店休息。” ？ 这你都想得出来？ 星野花见一脸呆滞，不可置信地问：“……这样抱着回去？” “当然！”多崎司抱着她，直接往路灯下走去。 “不，我自己可以走！” 但她越挣扎，多崎司把她抱得越紧，出来到公路，他的脸缓缓贴近，轻柔地吻在她的唇上。 嘴唇吻在一起，她逐渐兴奋，抵抗的意志也在逐渐衰减。 多崎司开始迈出步伐。 伴随着走动带来的摇晃，两人时而契合时而微微分离，星野花见使劲往后仰想要逃开，但她的双手和双脚却被迫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我不会放你走的。”多崎司的声音里充满渴求。 “都说了我可以自己走......” “不，你累了。” “姐姐不累啊......” “我说你累了你就是累了。” “多崎哥哥，放过花见妹妹可以不......” 多崎司直接忽视掉她的哀求，强搂着她往小镇里走去。 “等会我打死你......”星野花见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身体越来越软，最后只能软绵无力地伏在他肩膀上。 夜晚的小镇人更少，街上的昏暗的路灯像是漂浮在静谧海面的发光水母，路边小店大都拉下了卷闸门，偶有散步的居民擦肩而过，小孩们的眼睛奇怪地看着抱在一起不动的个路人。 当他们离开之后，他们才重新开始走动。 “回酒店慢慢收拾你......”星野花见死死咬着牙，灯光把她隐藏在散乱黑发之下的嫣红脸蛋照在路边店铺的玻璃上，眉眼带着浓浓的春色。 多崎司步伐稳健地走着：“女朋友走累了，抱着她回去有什么不可以的。。” 声音低沉、执着且沙哑，钻进耳朵里有种难言的舒适感。星野花见不由地双手紧紧箍紧他的脖子：“太慢了，给姐姐大人跑起来！” “遵命！” 多崎司紧紧托着她的身体跑了起来，一路上专挑些偏僻的小巷子来绕圈，足足跑了有二十分钟，才在一间三层小旅馆前把她放下来。 星野花见边调整呼吸，边整理身上凌乱的衣服，小腿肚还在微微地打颤。她看起来好像很在乎裙子的长度，不时用手指捏住裙摆往下拉。 当然要往下拉啊。 里面的裤袜都已经被撕得裂开了那么多，让人发现的话那不得换个星球生活？ 多崎司看得心头一阵搔痒。 一想到这是自己的杰作，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起。 察觉到他得意的视线，星野花见回头踩了他一脚，脸颊气得鼓起来的样子，除了可爱，还是可爱！ “我扶着你......”多崎司走上前扶着她的手臂。 星野花见想甩开他的手，但无奈自己的腰和腿现在又酸又麻，走路都有点不利索，只好任由他搀扶着走进旅馆前台。 旅馆前台上有个鱼缸，金鱼在供氧机打起的泡沫中轻飘飘地游来游去。多崎司盯着看了几分钟，星野花见办理好入住手续，带着他来到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客房非常朴素，就只有一张床，略小的梳妆台和一套靠窗的桌椅，除了这些外，余下的还有一部十九英寸的电视和小冰箱热水壶。 “姐姐我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寒酸的旅馆......”星野花见一屁股坐到床上，踢掉脚上的高跟鞋，随后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甩着脚丫子切换频道。 没看两分钟，困倦感扩散到全身，她直接歪倒在床上。穿着高跟鞋走了小半天，还经历了两场激烈的运动，的确是累了。 多崎司用电话点完餐，走进浴室往浴缸里放好热水，转身走出来：“先洗澡吧，等会吃点东西。” “没劲了~”星野花见不情不愿地回道。 声音懒懒的，头上的呆毛也像失去了活力那般软绵绵地趴着。 “我来帮你好了。” “欸？” 星野花见惊呼一声，整个人被多崎司拦腰抱进浴室。 “放开，我自己来！” “都说了我帮你。” “多崎司你越来越放肆了啊！” “一直都是你做主，偶尔也让我硬气一回嘛。” 半推半就地脱掉衣服，两人一起躺进浴缸里。一前一后，身体都泡在水里，只露锁骨往上的部位。 蒸腾水汽与柔和灯光交织在一起，疲惫的身躯得到舒缓，气氛安逸得令人想在浴缸里睡过去。 “真想永远这样。”星野花见轻轻挪动位置，让自己更舒适地依偎在他胸膛上。 多崎司搂着她不设防的身体，凑到她耳边：“我会努力的。” 啪！ 耳畔热乎乎的气息使得星野花见浑身倏地一抖，她反手一巴掌拍在多崎司脑门上：“别碰我耳朵！” 多崎司松开嘴，手按到她肩膀上，轻轻按摩。 “啊~”星野花见舒服地打了个呵欠，小狗似的温顺闭上双眼，享受着多崎司的爱抚，在满足与安宁感中慢慢闭上眼睛。 “姐姐大人可爱得一塌糊涂。” “别吵我。” “想把你带回家装饰在墙上。” “越说越恶心了，请闭嘴。” “离不开姐姐大人......”多崎司双手按摩着她那纤巧而匀称的身体，轻声说：“你就像我自己的另一部分，一个可以分享身体、彼此共有气息、意识密不可分的另一半。” 透过浴室稍显昏暗的灯光，星野花见稍稍蹩着眉头，眼睑微微颤动：“这话你找樱良说去，跟我说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多崎司：“……这个另一半只能是你。” 星野花见没有吭声，静若处子地依偎着他。 “而且我也和樱良说过只想和你结婚......” “嗯。”星野花见应了声，懒懒地低声说：“给四个月。新年之前你还不能让我回心转意的话，我会辞职回京都，从此不再踏入东京一步。” 好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似的，她美丽的脸庞上呈现出丝毫不愿妥协的，属于星野花见这个人特有的倔强禀性。 洗完澡出来，套上旅馆的睡袍，星野花见靠着电视柜吹头发。 旅馆的服务员也刚好把晚餐送上来，清蒸螃蟹和油焖鲍鱼，据说都是本地渔民捞的。另外还有烤牛排和蔬菜色拉，一瓶廉价的白葡萄酒和小桶冰块。 多崎司接过托盘，往餐桌走去。 “好饿~” 星野花见头发也不吹了，直接就跟着多崎司跑过来，菜刚放下，她就打声喊道：“姐姐大人就不客气啦~！” 说完，她直接就叉起一块牛排，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牛排烤得外焦里嫩，她使用刀叉的姿势也十分地道且优美，就是吃相嘛...... “你慢点，别噎着。”多崎司头疼地嘱咐一句，稍稍拉开一点窗帘。夜晚的玻璃窗变成一面昏暗的镜子，映照出坐在餐桌旁的两人。认真往外看的话，视野非常好。能看到一片种着卷心菜的田地，以及田地百米开外的漆黑海面。 回过头视线，看见星野花见姿态优雅地端坐在对面，也正在凝望窗外的夜色。她的侧脸上，显现出无论发生什么事也不为所动的自信与沉着......呃，刚才的话是建立在她腮帮不被食物撑得鼓起来的前提下才成立。 多崎司往辈子里夹了点冰块，倒上小半杯葡萄酒递给她。 “你也 吃......”星野花见端着酒杯喝了口，又继续埋头应付螃蟹和鲍鱼。 新鲜的海鲜味道鲜美，烹饪的方法也很清淡，她专注于享受美味的样子很是天真烂漫，多崎司看着她，又回味起刚才在海边的感受。 那种场面实在无法通过语言表达出来，相比海鲜的好吃，大可爱自身才算是真正的顶级食材，她身体上那种柔软而有弹性的玄妙感触，才是美味之中的美味。 星野花见完全没留意他的表情，只是自顾自香甜地吃着。多崎司看了会，也心情舒畅地夹起一块鲍鱼放进了嘴里。 咸咸的。 吃完饭已过晚上九点，一瓶白葡萄酒也见底了。星野花见有些不胜酒力，从脸颊到脖颈锁骨都微微泛红，醉眼迷蒙的样子很有魅力。 两人搂着躺到床上，也说不上是谁先主动。 “我有点醉了……” “那再好不过了。” “为什么？” “显得更让人着迷啦。” 星野花见露出嗔怨的样子，多崎司平静而慵懒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下她的额头，手指从她的后脖颈到后背，再往下从腰部起滑向臀部。用一种似触非触，近乎感觉不到的轻柔力度沿脊背缓缓抚摸。 温和而悄然的似碰非碰的抚摸，撩拨着星野花见脑海中的保险丝。 手指移动到腰部中间时，她眉头紧蹙，发出一声低沉的哀叫。长时间半张开口，嘴唇微微地颤动。似乎是在摸索着组织某种骂人的话，但最终没能骂出来。 平常那个精明干练成熟稳重的姐姐大人不见了，现在房间里的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有些楚楚可怜的小女人。 多崎司收回手，转而安静地搂着她的肩膀。 终于获得解放的星野花见长长松了口气，然后攥紧拳头，使劲锤着他的胸口：“你坏死了，坏透了！” 连续锤了几下，她赌气一样转过身，蒙上被子，一副不打算继续交流的模样。 多崎司也钻进被子，从身后搂着她的腰问：“明天中午就回福冈吧。” “你有事？” “嗯，答应了要陪二宫同学见一下她爸爸。” 星野花见一下子转过身来，手指掐着他的腰一拧：“不许去！” “......只是见一下。”多崎司疼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吸着凉气说：“他从北海道一路开车下来追星，一个中年男人就这点爱好，怎么忍心拒绝。” “你是不忍心拒绝二宫吧！” 多崎司爽快地承认：“当然，要不是因为二宫同学，谁管他有什么梦想。” “今晚就是你的死期......”星野花见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砸过去，两人闹腾了好一会，才慢慢安静下来。 “我被你算计了！”她略带委屈地说。 “哪里......” “反正就是你这个坏家伙把我变成这样的。”星野花见缩在多崎司怀里，鼻尖顶在他脖颈上，凉凉的。 多崎司看了眼时间，时间刚过十一点。 两个人都相当累了，但又都舍不得马上就睡，就这样耳鬓厮磨地享受难得的安馨时光。 “我怎么会这么容易上当？”星野花见反思似的问了自己一句。 对她这种自虐式的口吻，多崎司有点发怵和内疚，小心翼翼地搂着她肩膀：“好好休息，这样明天才有时间生我的气。” “记得......明年之前！我不会给你多长时间来扭曲我的人生。”星野花见吸了吸鼻子，在黑暗中凝视他泛光的眼眸：“我自己足够坚强，坚强到可以不依靠任何人，一个人就能活得好好的。” “好！”多崎司脸颊蹭着她柔软的头发，“我想当一个诚实，且有担当的人，欢迎姐姐大人监督。” “有担当的意思是娶几个老婆？” “嗯......婚姻法又不允许。” “那就是想咯。” “我重申一遍，多崎司只想娶星野花见一个人！” 星野花见撑起身体，直勾勾俯视着他：“呸，渣男！” “这点我认。”多崎司苦笑了下，“我不会随便喜欢一个人，也不会所有人都想要。但真到了两方都舍弃不下的时候，要担起责任的时候，我也不会随便放弃谁。” 星野花见重新躺下，边抱怨边重新把身体塞进他怀里：“睡觉，今晚不许碰我。” “明白。”多崎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睡了个这些天来最舒心的觉。 第二天醒来时候，早上八点多。 多崎司悄悄爬下床，打着呵欠来到旅馆的后厨。 昨晚就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今天的早饭他会自己动手。 揉了揉眼睛，从冰箱里取出坐泡饭的食材，拿着刀来到橱柜，木砧板上很快就传来一阵“哆哆哆”的，富有节奏感的斩击声。 三文鱼切片、青菜切丝，备点梅干，海苔丝，用筷子将白饭打散，盛入碗中备用。 接着把三文鱼两面煎香。 早起的年轻厨师在一旁观看许久，忍不住赞叹道：“这位客人用刀很熟练啊，经常下厨？” “算是吧。”多崎司点了下头，把海苔丝、青菜丝、梅子片和三文鱼逐一铺到米饭上面，再滴入几滴日本酱油 年轻厨师接着问：“这三文鱼切得真薄，您用刀的姿势也非常的帅气啊。” “那必须的......”多崎司干净利索地准备茶泡饭，一板一眼地说：“不是我吹牛，要是我去参加玉龙旗大赛，我保证可以杀穿全场。” “哈哈哈......” 厨师发出明显不信任，但是也不带贬义的笑声。 多崎司无奈地耸了下肩。 将充好的热茶注入碗中，一碗清雅幽香的茶泡饭就大功告成。 “好香~”年轻厨师吸了吸鼻子。 “不嫌弃的话，请品尝一点吧。”多崎司留了半碗给他，端着剩下的离开厨房。 “那我就不客气了。”年轻厨师朝着他背影道谢，端起碗里的小份茶泡饭，先是闻了闻。 清雅的茶香蹿进鼻孔，很舒服，他接着喝了一小口汤，然后用筷子勺子舀了配料混合的米饭放入口中，细细品尝。 良久，他仰天长叹：“这种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打击别人信心的吧......” …… 回到房间，星野花见刚好醒过来。 多崎司笑着说：“还以为你要睡到中午。” “我有那么懒吗？” “以前是没有的，但现在越来越懒啦。” “还不是因为你......”星野花见嘀咕着下床，穿上拖鞋溜进浴室洗漱。 十分钟后从浴室里出来，盘腿坐在凳子上，望着餐盘里的茶泡饭留口水。 卖相十分诱人。 米饭颗粒分明，饱满且富有光泽，还有煎得恰到好处的三文鱼、海苔丝梅干，凑近点闻有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光是看着就让人分泌口水。 一边风卷残云地吃着，她一边在心里思考。 这个料理做得那么好吃，又十分浪漫，身体素质够好能扛自己揍的小男孩......真的每一处都击中在自己的软肋上，真的有离开他的勇气吗？ 第二百一十一章 和小可爱相约西餐厅，顺便见家长 离开旅馆，多崎司和星野花见在小镇上逛了一圈。 街道细细长长，从山腰往海边延伸出去，磷次栉比的房屋，绵绵不断的围墙。几家还算漂亮的餐馆、服装店、牙医诊所；商店真不多，商品种类也少得可怜......即便如此，大可爱依旧过足了购物瘾。 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吧，买一些可有可无的细碎东西也能让她情绪高涨。 给自己买的太阳帽、给父亲买的刮胡刀、给鹿见买的的智力玩具、给多崎司买的杂牌钢笔、给栗山樱良买的发夹......多崎司光是看着她买买买的样子，就感到十分的开心。 阳光和煦，世界一尘不染，她那晶莹透明的笑容能把人心都融化了。 走走停停，又来到了海边。 海岸公路上排列着一片有奖射击游戏摊、滚珠摊、还可以玩砸酒瓶。砸酒瓶这游戏蛮解压的，就是把酒瓶一层层地堆放起来，游戏人用石头掷过去，直接砸碎的解压游戏。 “多崎同学......”星野花见搓着小手手，兴奋地看着他：“姐姐大人命令你，让这里所有的摊位今天血本无归！” “得嘞~” 半小时后，星野花见提着两大袋奖品，笑得脸都有些歪。 五六位摊主挎着逼脸，围着多崎司嚷嚷着让他明再战。 “这恐怕不行。”多崎司微笑着和他们解释，“我们明天得回东京了。” 一时间，“卑鄙的外乡人”，“东京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等叫骂声充斥了整片公路。 星野花见笑得更开心了。 前男友除了非常渣这个缺点以外，其它方面真是完美得无法挑剔！！！ 下午三点，两人才磨磨唧唧地来到电车站，搭上漆面的郊外电车返回福冈。 车厢里就两个人，面对面的硬座椅，车窗擦得非常干净，往外看出去是蓝色的大海。 星野花见懒洋洋地把头靠在前男友肩上，视线瞄着海面方向，阳光洒在进车厢，刚好落在两人大腿的位置。 “暑假还有十多天时间......”多崎司搂着她的要问，“有没有打算去哪里玩？” “你想去哪？” “热海？” “不去，大夏天泡什么温泉。” “我就喜欢水多的地方。” “东京湾水更多，你要不要去沉进去？” “......哈哈，去轻井泽怎样？世界级的避暑小镇，我还蛮感兴趣想看看的。” “不去。”星野花见像是专门抬他的杠那样，轻蔑又不屑地哼了声。 “那箱根总行了吧。”多崎司锲而不舍地追问，“离东京那么近，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有山有湖还有许多被坑去投资民宿的中国人。” “......是不是混了什么奇怪的理由进去？” 多崎司把脸贴在她脸上：“那就去箱根？” “太近了！”星野花见举着起手，嫌弃地把他推开：“箱根的话，樱良家在那有栋别墅，去也没问题。” “姐姐大人真棒！” “那就说定了，我和鹿见还有樱良一起去。” “我呢？” “你？谁稀罕......” 回到福冈站，星野花见两手提着满满购物袋，潇洒离去。 连个吻都不给那种。 多崎司戴上口罩，脚步轻快地走在路边的树荫下。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斑驳地映照着他的脸颊，风徐徐吹来，吹动他又长的没过眉毛的刘海。 路过一个报亭，顺手买了份读卖新闻报纸。 体育版头条是他和栖川唯昨天一起领奖的合照，新闻标题就更夸张了。 【一把竹剑将两颗心串联在一起】 还串联，你当烧烤么？ 而且自己明明都已经算是拒绝栖川唯的心意了，怎么在这些记者的键盘下，两人已经是一对事实情侣了？ 什么少年帅气冷酷，少女完美无暇，两人从小就一起长大，学校都是同一所，都是一个人打穿了整届比赛，这不结婚是要对全国人民谢罪的！ 多崎司看着新闻上半真半假的报道，忍不住批判道：“这些老想搞一个大新闻的记者，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 把报纸扔进垃圾桶，走近路边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购物中心。 小可爱的爸爸......初次见面，自己作为精神男友，应该送个什么见面礼好呢？ 走近一家男装店，三分钟后一无所获地走出来，又拐进一家饰品店，一分钟后再次溜出来。 一家接着一家逛，最后在一家高档手表店买了只手表。 绿色表盘的。 好像还是劳力士，含税价180万円。 价格略贵...... 多崎司手上戴着的潜水表还是老板娘送的，价格才20万円。不过考虑到对方是长辈，而且这样一来可以使得他放心小可爱在东京的生活，想想也算物有所值。 离开商店，用手遮住额头，望了眼天色。 下午四点多，高层大楼的玻璃幕墙还在折射出晃眼的光线。 在谷歌地图上找附近的餐馆，自己先打车过去等着。选的餐馆是一家西餐厅，从照片上看有原木色餐桌，悠闲沙发，精致的插花。 发了个定位给小可爱，多崎司推开旋转门走进餐厅。 “欢迎光临！”妆容精致的女服务生脸上带着营业性质的微笑，朝他微微鞠躬。 多崎司点了下头，随手拿了本打发时间的书来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沙发很舒适，刚刚开始西斜的阳光也正好铺满桌面。 木桌子上有个精致的小竹篮，里面放着方糖和炼奶，隔壁花瓶里插着新鲜郁金香，小资气息扑面而来。 服务员端着免费的咖啡上桌，微笑着问：“请问是现在点餐还是等人？” “等人。” “好的，咖啡请慢用。” 服务员很有礼貌地替他倒了杯咖啡，等多崎司拉下口罩后，她愣了下。迷人冷淡的五官、性格的下颌线。散发着成熟气息的喉结......怎么可以有人帅成这样？ 回到柜台前面，她努力想恢复正常的工作状态，但好像总是静不下心。反复挣扎几次后，她干脆选择忠于自己的欲望，一直盯着少年的背影发呆，沉浸在幻想中不可自拔。 多崎司边喝咖啡，边翻看手中的书。 是本漫画，矢部太郎所创作的《房东和我》。讲述的是一个搞笑艺人和一名87岁高龄房东太太的不可思议日常，这段超越年龄的友情被描绘得非常细致，幽默，总会让人不自觉地扬起嘴角，翻阅体验极佳。 有种出门捡到宝的惊喜感。 从头到尾看了遍，多崎司没再和开始变凉的免费咖啡，而是撑着脸颊望向窗外。一名美少女从眼前路过。 十三秒过后，美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哈喽~kiki今天还是那么帅！” 多崎司带着笑意回头，审视着今日份的北海道少女。头发梳成马尾巴，穿着件白色无袖T恤，露出两条肌肤雪白的胳膊，下半身是奶油色长裙，可能是衣服的质地细薄，她身形显得格外孱弱，看了不觉令人心疼。 “好像又瘦了......”多崎司有些心疼。 “没有瘦，诗织酱健康得很。”二宫诗织在他身边坐下，嘴唇可爱地抿着，大眼珠子盯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表情十分生动灵活。 “kiki今天是以男朋友的身份陪我见爸爸的对不？” “当然是男朋友。”多崎司点了下头，掏出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连礼物都准备好了，这下子你该不会骂我不称职了吧？” “哈哈，最喜欢kiki了。” 小可爱笑容满面地靠着沙发，脸上容光焕发。 这个样子实在可爱得很，多崎司恨不得让全世界都过来看一看她。又过了两分钟，二宫诗织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然后回转身朝大门处挥手：“爸，在这里，快点过来呀。” 多崎司也回头看过去。 一个小个子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穿着简单的掉色西装。头发卷曲，皮肤晒得有些黑，眉毛又浓又粗。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又小又黑的手，皮肤粗糙到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双长年累月在室外劳作的手。 “诗织，爸爸给你买了礼物。” 看到女儿的第一眼，二宫爸爸就快步跑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盒子，里面分别装有蓝色的发圈，和向日葵样式的发夹。 “哇~~谢谢爸爸！” 二宫爸爸骄傲地扬起脖子：“谢什么谢，小事。” 小可爱坚持 道：“谢谢爸爸。” “说了不客气！” “就是要谢谢...谢谢谢谢谢......” “说了不客气...不客气不客气......”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个人的话，这对父女或许要在这个小问题上争执一整天时间。 “对了......”二宫诗织炫耀似的转过身，指着多崎司：“爸，你看这是谁？” 二宫爸爸瞪大眼睛观察一眼，眼里流露出兴奋的光芒，当场就双手虚握，摆出握剑的姿势：“吾乃土豆一刀流第三代传人，在滨中町，从没有人能吾辈的刀下逃生。” “幸会幸会。”多崎司连忙起身，双手抱拳：“在下华山剑派，令狐司。” ？ 二宫诗织：“……” 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再这样下去整个餐厅的人都会把我们当成傻子的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诗织酱在胜利的道路上大步前进着 点菜很费时间，身扎围裙的女服务生一直半弯着腰，耐心地记录。 “冷盘要个小虾色拉，生牡蛎......” “烧鲍鱼来三份，牛排也来三份.......”多崎司把视线从菜单声移开，“你们两个要几分熟？” 絮絮叨叨地商议许久，又加了一份烤鸭片，主食点了空心粉。差不多点完餐时候，多崎司问：“有什么新鲜的鱼吗？” “今天有新鲜的鲈鱼进来。”女服务生说，“来个黄豆焖鲈鱼如何？” “清蒸吧。” “没问题，酒水有什么需要的吗？” 多崎司看向二宫爸爸：“叔叔要喝酒吗？” “不用不用。”二宫爸爸连忙摆手，“我不喝酒的，清水就行。” “好。”多崎司看向小可爱，“诗织酱呢？” “咖啡！” “了解。”多崎司再次看回女服务生，“咖啡是手冲的还是蒸馏的？” “两种都有。” “来蒸馏的吧，饭后再上。甜点来些柠檬酥就行，另外先上一壶葡萄汁来。” 女服务生花了好些时间才写好菜单，确认过一遍后，她看着多崎司的脸，甜甜一笑：“稍等片刻，冷盘很快就可以上桌。” 外面天色开始变黑，餐厅打开了全部的灯，伴随着轻柔的音乐，气氛颇为安逸。 没过多久，服务生端着三份海鲜冷盘和一壶葡萄汁上桌。 食材的味道清淡质朴，也够新鲜。牡蛎像刚从海底捞出一般缩成一团，带有其赖以生息的大海气息。 二宫爸爸一边用叉子从壳里剥牡蛎，一边问多崎司：“我听诗织说，你们开始交往了对吗？” 语气蛮平和的，没有出现说酸溜溜的不爽感。 “嗯，十多天了。” “诗织在东京的生活，还麻烦多崎君多多照顾一下。” “叔叔叫我小司就好。” 二宫诗织坐在多崎司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说话，不时用叉子把冷盘里的虾仁叉进嘴里，小嘴唇慢慢蠕动的模样很诱人。 “初次见面......”多崎司掏出小礼品盒，双手奉上：“这份见面礼还请叔叔收下。” 小可爱惊讶地喊道：“kiki居然连这个都准备了！” “上次才被你骂不称职来着。”多崎司笑着回她。 “是什么来的？” “手表。”多崎司看回二宫爸爸，“叔叔拆开试一下，不合适的话再去更换表带。” 二宫爸爸有些迟疑地看了下女儿，小可爱点了点头，他这才拆开，戴到手上看了几眼。表带刚好合适，绿色表盘银色表带，越看越觉得喜欢。 可淳朴的心里隐隐有些过意不去，他为难道：“看起来挺贵的......” “不算多贵。”多崎司声音带着笑意。 从价格上看确实蛮贵，但从意义上来讲，多崎少年认为自己送给星野社长的那把亲手做的折扇比十只劳力士绿水鬼还要贵重。 “kiki送的爸你就收下啦。”二宫诗织用指尖戳了下自己的头，“有诗织酱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他都赚大了，一只手表远远不够。” 二宫爸爸挠了下头，爽朗地笑道：“行，既然是诗织男朋友送的，那爸爸就放心收下了。” 性格和女儿一样直率不矫情......这是多崎司对这位准岳父的第一印象。 冷盘吃完后，服务员端来烤得表皮微焦的牛排，还有烧制的鲍鱼，鲍鱼配有切好片的青桔。 二宫诗织用刀叉开始切牛排，手法有些笨拙，但切出来的牛排大小却刚好合适。送进嘴里，细细咀嚼，感受着油脂在口腔里爆炸的感觉。 多崎司边吃，边和二宫爸爸聊天。 他说了些在东京生活的日常，学校里发生的趣事。二宫爸爸时不时出口详细问两个问题，例如金发少女是怎么回事，又例如姐姐大人是怎么回事......多崎司非常巧妙地利用8真2假理论圆了过去，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交谈得很愉快。 当一个诚实的人，并不等就一定不撒谎，善意的谎言是这个世界必不可缺的调剂。 聊了一会，主食通心粉上桌。 多崎司喝了口葡萄汁，接上刚才二宫爸爸‘为什么喜欢我女儿’的话题。 “喜欢诗织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呢......”他露出思索的神色，看向二宫诗织：“五月的时候，由有次我惹你生气了，你让我在料理课上不要和你说话。还记得那堂料理课上我们说过什么话不？” “说了好多好多......”二宫诗织嘴唇贴在酒杯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夸你讲话的方式就好像是在空白墙壁涂上很漂亮的漆一样。” “还有呢？” “我和你都是普通人嘛，刚好可以在贵族学校了凑一对。” “接来下的话呢？” “你说以我的条件可以找个更好的。” “对的，你是怎么答的？” 小可爱稍稍歪头，露出感染力十足的元气笑容：“我当时说，我有很认真思考自己的人生，生活过得也很正经，还要kiki你明白一点，不是每个女生都想跟坐跑车的男生交朋友的。” 多崎司点头，笑着说：“我想我从那时候就开始有点喜欢性格爽朗的，一点也不装腔作态的二宫同学了。” 二宫诗织继续笑着，回头看爸爸：“爸，我真的好喜欢他！” “叔叔，请您放心。”多崎司也看向二宫爸爸，认真道：“诗织在东京上学的这段时间，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好像没有反对你们呀......”二宫爸爸摸着脑袋，茫然地说道：“怎么你们两个说的话，让我感觉我是打算拆散你们一样。” “哈哈哈~” 多崎司和二宫诗织同时大声笑了起来。 吃完通心粉，烤鸭片上桌，鲈鱼还要等几分钟才蒸好，三人边喝葡萄汁，边聊起种土豆的事。 “对了，我有个问题。”多崎司切开鸭肉，分给小可爱，才接着问：“叔叔家里的农场有没有用到机器，还是全是人力？” “没用机器，都是人力干的。”二宫爸爸把浇上酱汁的鸭肉放进嘴里，“小镇的地势高低起伏，机器下不了地。” “难怪叔叔这么健壮。” “小司也不差。”二宫爸爸乐呵呵地看着他结实起来的身板，“是个种土豆的好苗子。” “别别别......”多崎司连忙摆手，“我这身板看着还行，实际可能连叔叔一半的力气都没。” “说得也是。”二宫爸爸被吹捧得有些飘，“想当年，我一个人挑着足足一百公斤土豆从山上下来，连气都不带喘一下的。” 小可爱没好气地揉了下额头，嘟囔着说：“就两百多米山路，你花了足足十五分钟才走完。” “咳咳......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唉，kiki你上次种的土豆怎样了？现在应该开花了吧！” “我都大半个月没回家，哪里知道。” 女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过来，上面放着蒸鲈鱼，一壶蒸馏咖啡外加一碟柠檬酥。 趁着上菜的间隙，多崎司拿着手机，给老板娘发了条消息问好。看到消息记录时，他有些奇怪，前面几条10号，11号发的消息，通通都是未读状态。 是手机坏了吗？ 还是忙着赚钱开咖啡厅？ “kiki......”二宫诗织忽然问，“暑假剩下的时间你打算怎么过？” 多崎司收好手机，边用尖头筷子分鱼肉边说：“补作业，在家看电影看书，偶尔到处逛逛。诗织呢？暑期还要去神社打工不？” “我要回家啦。” “嗯？”多崎司皱了下眉，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怎么忽然要回家？” 小可爱扁着嘴，一言不发地用要哭出来的眼神盯着他。 多崎司急了，赶紧抬头看向二宫爸爸：“是出什么事了吗？” “哪有什么事。”二宫爸爸摇了摇头，“她妈妈半年没见着女儿了，心里焦虑得很，无论如何都要她抽时间回去一趟。” “......那就好。”多崎司瞬间松了口气，转头打算兴师问罪。小可爱早就摆出了超元气笑容等着他，两人视线一对上，她直接打了个帅气的响指：“kiki你急了，是不是非常舍不得诗织酱？” 嘴角翘起可爱的弧度，表情生动活泼，那双灵活的双眸里清楚地印着少年的身影。 在柔和灯光的辉映下，那小巧秀丽的脸蛋洋溢着鲜活灵动的美少女风情，多崎司又一次被她所折服，点头道：“舍不得。” “好耶~！” 二宫诗织高举双手：“诗织酱在胜利的道路上大步前进着！” “这话我都听腻了......”多崎司把分好的鱼肉夹到她碗里，然后一副受不似的别过脸，偷偷笑了几下。 第二百一十三章 离开之前，小可爱想要抱一下 刚蒸好的鲈鱼味道很鲜美，柠檬酥也非常好吃，完美的饭后甜品。蒸馏咖啡口感更是一绝，厚润绵长，香味仿佛可以盛在手心上观赏。 多崎司刷完卡，用原子笔在账单上签名，三人一同走出餐厅。 天空黑得像是打翻了墨水一般，很远的地方才有微微闪烁的星星。多崎司打算到马路上拦出租车，被小可爱用命令似的语气阻止。 “kiki今天必须要和我一起坐拉化肥的丰田车！”她说。 多崎司点头：“没问题。” 来到餐馆的停车场，他看到了那辆银色的丰田花冠。车龄很老，银色漆面上粘了很多泥巴，刚打开车门，就能闻到一股很浓的尿素味。 “家里就这一辆车......”二宫爸爸无奈地笑着，“小司忍一下，回到你们住宿的地方也就二十分钟路。” “这点忍耐力我还是有的。”多崎司弯腰钻进后座，看到座椅另一侧摆着二宫诗织的行李箱，他奇怪地问：“诗织今晚就回去吗？” “对的。”二宫爸爸从副驾驶回头解释，“今晚开车回去，明天天黑前可以到家。” “辛苦了，路上还请小心点。” “老司机了，这点不用担心。”二宫爸爸咔一下打着火，驱动车子离开停车场。 他开车的技术确实很好，换挡准确，加速均匀，很老的花冠也能很平稳顺畅地行驶。 二宫诗织倚车窗，手托脸颊，一路上都带着莫名的笑意盯着多崎司不放。每当车窗外闪过一道路灯时，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都会犯憷亮光，小嘴唇美好的形状也会被映照出来。 这种毫不掩饰地用表情告诉你‘我喜欢你’的风姿，带着一种强烈到可以震撼人心的美感。 这并不是说她有多强大的力量来撼动对方，相反她所发的力量是很微小的，很细微的，但这股力量却能够奇迹般地引发每一个人心中的共鸣。 多崎司愈发地了解到，自己作为一个纯纯的年上控，却扔不可救药地认为诗织酱真的好可爱。 偏爱她。 就是想偏爱她。 比她好的美少女不是没有，比如某金毛和某部长，前者是他最熟悉的人，后者是最和他聊得来的人。两人都有更好的颜值更多的才华更富裕的家境，却仍然不能撼动小可爱在他心里的特殊地位。 “诗织......”多崎司挪了挪屁股，准备和她说两句悄悄话。 只是才刚动了下，就压到了一包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包注射器。他奇怪地问：“这东西是干嘛用的？” “哎呀，给猪打疫苗用的。”二宫诗织再现一个带点神经质以为的笑容，打趣道：“我和你说个有趣的事，爸爸他有次给猪打疫苗，结果那头猪挣扎了下，他就扎到自己腿上了哈哈......” 二宫爸爸握着方向盘的手抖了下。 透过后视镜，他脸色怪异地观察着女儿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就算不想让他知道，也用不着把自己妈妈说成是猪吧......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丰田花冠停在温泉旅馆门前，多崎司下车时，二宫诗织也跟了下来，两人在来到一边的路灯下聊起天来。 周围都是民居，空调机室外风箱鸣鸣叫着，从旁边经过时热乎乎的气流扑面而来，左手边有户人家的浴室里传出淋浴声，玻璃窗隐隐映出身影。 多崎司双手插在兜里，问：“什么时候回东京？” “开学吧。”二宫诗织抱着瘦小的胳膊，脸上笑意不减：“记得，每天都要想我。” “当然！”多崎司保证道，“其它东西很难说，但想你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绝对？” “绝对，百分之两千五。” 二宫诗织打着响指：“就想听kiki说这句话。” 晚风轻轻摇曳头顶的光秃秃的电线，可以隐约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树叶沙沙的响声围绕下，多少令人察觉到到夏日的尾声在临近。 路灯青白淡漠的冷光投射在两人的身上，多崎司察觉到，她比第一次见面时看上去多少老成了一点。 这或许是是他的主观感觉，毕竟时间也才仅仅过去四个月。 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季节更迭......多崎司心想，一定是因为认识她的时候还是春天，而现在夏天快要过去了的缘故。 “kiki......” “嗯？” “我要离开那么久，你作为男朋友没一点表示吗？” 多崎司把手从裤兜拿出，挠了挠脸颊：“祝你一路顺风？” “笨死了。”二宫诗织笑着骂了句，吐出舌头：“略略略~再见！” “等等，话还没说完。” “不想说了。” “那这样呢？”多崎司张开双手，轻轻将她纤细的身体搂入怀中。 这是一个没有太大杂念的拥抱。 仅仅是充满温情与不舍，过了许久还会想起的温暖时刻。 二宫诗织仰头看了他几秒，然后乖巧地把脸贴在他胸口，比起眼睛。呼吸轻微恬静，鼻腔微微颤动，仿佛睡了过去。 多崎司心里有股淡淡的柔情，静静的柔情，犹如广袤海面落下的无边细雨那般。双手触碰着她稍显瘦弱的背部，奇妙感触犹如手指轻轻刮过灵魂表面。 “kiki......”二宫诗织稍稍睁开眼，“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开始幻想可以抱着诗织酱了？” “老实说吧，以前真没想过，或者不敢想。”多崎司感慨地说道，“我一直怕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所以自己也不会去想那些东西。” “现在为什么敢想了？” “因为小可爱实在太招人喜欢了。”多崎司低头看着她的脑袋，“大晚上溜进我的房间，说要和我谈一段‘柏拉图’恋爱。说真的，这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告白场景，委实令人心动不已。” “早就说过了......”二宫诗织仰起脸，骄傲地笑着：“诗织酱一定会成功攻略你的。” “等等，我还没认输！” “你只是在负隅顽抗！” 下定论般说出这句话，二宫诗织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开学见。” 多崎司说道：“有点不想放你走。” “要不你去和我爸打一架？” “那还是算了。” “哈哈~”二宫诗织脱离他的怀抱，转身上车，砰地关上门。 多崎司目送着银色花冠行驶远去，直至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晚风在头顶上吹荡回旋，他走回温泉旅馆的途中几度伫立回头望，或者无意义的叹息。 感觉颇有点失恋的意味。 回到旅馆大门，意外地发现村上水色居然和栖川唯在大堂的沙发上聊天。 “你们两个居然可以坐在一起聊天？真是奇怪......”多崎司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罐可乐，来到沙发另一边坐下，拉开罐装饮料的拉环，边喝边企图从两人的表情上察觉出端倪来。 村上水色眼神躲闪，肯定有问题！ 至于金毛......算了，股价不提示的话完全无法从那张空白硬盘一样的脸上读取到任何信息。 “我先回房间了！”村上水色被盯得浑身发毛，逃一样离开沙发。 多崎司喝着可乐，感受二氧化碳在口中爆炸的触感，眼神瞥向栖川唯：“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怎么会坐在一起聊天。” “讨厌是一回事。”栖川唯架着腿，面无表情地说：“有没有用又是一回事。” “呃，他那人能帮到你什么？” “你关心我干什么？”栖川唯手指搭着曲线优美的下巴，自顾自地说：“和你的姐姐大人玩得那么愉快，又刚刚和小老婆腻歪回来，居然还有心思关心我？” “嗯哼......”多崎司舒服地靠着沙发，“我怎么从你的语气里闻到了柠檬味？” 栖川唯哼了声，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多崎司想了下，问出了这几天心中最大的疑惑：“你在记者前面说的那些话，用意是什么？你应该了解我的，我是个不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外部舆论这招对我完全无效。” 栖川唯打了个呵欠：“困了，回房睡觉。”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奇奇怪怪......多崎司喝完可乐，把铝罐扔进垃圾桶。回到房间打算审问一下村上水色，结果发现他直接打包好了行李，留了张纸条在桌上，人连夜逃出了旅馆。 【多崎君啊，我没有对不起你！】 那你跑什么跑？ 多崎司捏着下巴，思考 回到东京后该怎么从他嘴里撬出话来。 …… 隔天一大早，众人来到福冈站，经历了等待、上厕所、拍照、购买纪念品等一系列折腾后。上午十点乘上新干线返回东京。 车厢里的气氛非常活跃，大家都是有说有笑，期间不停地把奖杯和奖状重复地拿出来互相合影，拍照声一直没停过。 竹内拓实更是眼含热泪地站起来，大声总结自己的这次全国大赛之旅——既参加了，又没参加！ 这简单精确的结论，引来了一阵阵掌声。他又很感激地看向多崎司，举高双手：“王来承担，王来允许，王来背负这个世界！” 余下的男生也跟着吼了起来，整节车厢顿时轰动起来。相邻车厢的乘客纷纷探头出来，奇怪地看着这群中二高中生，他们毫不羞耻的口号声快要把车顶都掀翻了。 救命啊...... 让我再穿越一次好吗...... 多崎司整尴尬想直接破窗逃生，栗山樱良用书挡着半边脸，看向他的眼神饱含同情，但实际上已经笑得有些合不拢嘴。 “多崎同学。”她压低声音说，“那场面我录了下来，接下来的两年多时间里，我会时不时让你回味一下的。” 你是魔鬼吧......多崎司两眼一闭，选择性装死。 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氛围之下，新干线载着满载而归的少年少女，朝东京飞快驶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事情很严重，慌也没用（7K，求订阅月票） 下午四点多，回到东京站。 众人乘坐上早就等候在站外的校巴回到学校门口，再各自分散回家。 多崎司背上行李包，左手上拿着把竹刀——比赛用的那把，玉龙旗赛组委会特意送给他纪念用的。 站在校门口的坡道前，抬头看了眼天色。阴沉沉的，没有一点风，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几天后可能会有一场台风过境。 栗山樱良在前面会头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走快点？” “刚刚在用手机看新闻台风的新闻。”多崎司快步走上前，与无限美好的部长大人并肩前行。 “台风？” “对啊，超强台风。” 栗山樱良不以为然地说：“日本每年八九月都是台风高发季节，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这种大小姐怎么会懂！”多崎司批判似的说道，“超强台风的到来，就意味着我们这些没有佣人照顾的普通百姓要提前开始屯粮屯水！以前刮每次有超强台风登录的时候，超市里除了辣椒其余的食材都会被一扫而空。” “听着很有意思。” “这哪有意思了......” “就像松鼠储存过冬的松子那样。” “话题到此为止。”多崎司稍稍退后半步，认真道：“和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小仙女没有共同话题！” 栗山樱良稍稍歪头，露出适可而止的浅笑注视着他。 “我永远都会和人民群众站在一起，你这才四档笑容，休想让我放弃自己的立场！” “哦？” “起码五档！” “四档就足够了！” “从现在开始远离你。”多崎司停下脚步。 栗山樱良回头看他，充满自信地说道：“胆怯的思想哦，不要怕我。我只是个诗人。” “泰戈尔是吧，谁怕谁！”多崎司重新走上前，和她并肩：“当你炫耀神赐予你的才华时，神会因此感到羞愧。” “……出自哪里？”栗山樱良生气地鼓起脸颊。 在她看来，多崎少年这句话的意思是自己炫耀丰富学识这种行为很不要脸。但生气的原因不是这个，斗嘴嘛，自然是有赢有输，生气主要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这句话出自泰戈尔的哪部作品！ “鲁迅说的。” “鲁迅？” “当然！” 栗山樱良深深蹙起眉头。 鲁迅这位中国作家在日本有一定的知名度，她了解过，作品也拜读过几部。多崎司这话单独听起来倒是没问题，但和鲁迅先生联系到一起来看，风格完全不搭...... 多崎司走上天桥，回头望着还在台阶下方皱眉沉思的部长大人，扬眉吐气地开口：“就在三分钟之前，鄙人刚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就叫鲁迅。” “......？”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走上台阶，眼里透露出对这个世界绝望，打算现在杀掉所有人的冷冽杀气。 “别丧气。”多崎司安慰她，“虽然智商上你已经没机会超过我了，但还可以在别的方面努力，譬如说......体重！” “你！死！定！了！” 部长大人很生气，胸围硬生生被急促的呼吸撑得高高鼓起来。 多崎司颇有些安慰地想到，多气她几下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抢救回来。 天气阴沉了些许，一群乌鸦掠过铁轨上空，有一丝要下雨的征兆。 栗山樱良气完后，倚着生锈的栏杆望向朝天桥下笔直地朝远处延伸的铁轨。多崎司在身边吐字不清地哼着歌，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听清楚他唱出来的歌词。 ?就在这梦境觉醒之时。 ?放散出无比耀眼的光芒。 ?少年啊！ ?变成神话吧！ 栗山樱良清丽白皙的小脸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怎样才能成为神话？” “像我这样就好啦。”多崎司恬不知耻地说，“健壮强大、勇敢自信、聪明帅气、真诚单纯、没有任何做作和虚伪......” “多崎同学......”栗山樱良那他没办法似的叹气，“请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吧，以上说的品格你全都不具有！” “你能不能像我一样当个诚实的人？” “哼......” “傲娇部长真是世界上最大的宝藏。” 栗山樱良不可置信地张嘴：“我傲娇？” “百分百的纯傲娇。不说这个了，去我打工的便利店请你吃水果冰沙。”多崎司愉快地伸着懒腰，往便利店走去：“顺便把我最尊敬的店长姐姐介绍你认识一下，省得你又骂我瞒着你。” 栗山樱良一边用手指揉着太阳穴，一边迈着脚步紧紧跟在他身后。 很讨厌这种渣男行为，但身体却很无耻地背叛自己的思想。说到底，和他在一起时候，有种比情侣更亲密的契合感，那是一种彼此都可以完全接纳对方任何缺点的灵魂相认。 两人并肩走下天桥。 逐渐降临的夜色中，无数街灯夸耀似的亮了起来， 下班高峰期的四谷街头很拥挤，凉风从高层大楼的间隙吹来，带着几分秋意。雨很快下了起来，细小得难以看清，脚下人行道一点点被淋成灰色，拿着公文包撑着折叠伞的社畜朝着的人朝车站楼梯快步赶路。 好几辆满载的公交车犹如坦克般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车上满满挤满上班族、学生和主妇。逐渐临近的便利店，门口围着一群人。 大概十来个人，为首的是一名看起来盛气凌人的中年男子。身穿深色西服、白衬衫，打一条银行贷款员的那种灰色领带。 余下的人都穿着灰色工装服，脚踏胶底布面轻便鞋，不停地把便利店里的东西往厢式货车上搬。 多崎司拿出手机给老板娘打了个电话，号码无法接通。翻到line界面看了下，消息依然是未读状态。 出事了...... 多崎司不由地握紧手中的竹刀，谨慎地观察前方这伙人。他们的眼睛不断打量四周，身上肌肉绷紧，一副随时应付突发事态的模样。全员的肩膀上都佩戴有黑色的中国龙袖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正式暴力团成员那样。 栗山樱良手撑着下巴：“看样子你的店长姐姐遇到麻烦了。” “你先回去。”多崎司朝她说道。 “我就在这看着吧。” “那好，离远些，不要靠近。” “包给我拿着，你自己小心。”栗山樱良吩咐了句，接过他递来的背包，顺从地站到路边商店的屋檐躲雨。 多崎司提着竹刀，走到这伙人身前，客气地问：“请问，这家店发生了什么事？” 那穿着西装的看起来像是头头的男人转身看过来，奇怪地笑了笑：“怎么是个高中生？” “哦，这话的意思......”多崎司思考了下，才问道：“你们知道有人会来阻止？” 西装男笑着摇头：“真是的，一个小小便利店就派十多个人来，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出现。结果等了老半天，就只来了个高中生？” 多崎司露出无害的笑容：“可以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西装男伸出手拍了拍他肩膀，不屑道：“好好回家读书，将来当个遵纪守法的纳税人才是你该干的事，别掺和大人的事。” 等会揍你的时候下手轻点......多崎司深吸了口气，接着说：“我的耐心有限，请你马上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西装男笑得更欢了，他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比出OK的手势：“行行行，这家店的店主欠了我们7500万知道吗？” “她人在哪？” “这问题我还想问你呢。”西装男第二次伸手，抓着多崎司肩膀：“你这么关心，是不是和店主认识啊？不如这7500万你来帮她还好不？” 多崎司强忍着抽他一巴掌的冲动，低声喝道：“松手！” 冷静。 不要慌！ 事情很严重，慌也没用。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先找到幸子姐，而不是动手打人。在这里发生冲突肯定会引来警察，被请进局子喝茶不可怕，他怕的是浪费时间。 “你什么态度？”西装男伸手去抽他的脸。 那十几个搬运工打扮的人嘻嘻哈哈地站成一排，对着忽然冒出的少年大声说笑。 多崎司手一提，用竹刀挡住：“你们是哪个组织的？” 西装男骂道：“找死？” “回头我会查清楚。”多崎司转身往回走。 西装男追上来：“喂，你这家伙......” 栗山樱良双手抱着多崎司的背包，看着他脸上隐忍的怒火和身后挥拳追上来的男人，张嘴喊道：“你只管动手，其余的交给我。” 多崎司感激地点了下头。 部长大人是了解自己的，知道自己不是个受气的主，现在心里肯定很憋屈。既然内阁大臣的女儿发话让自己出气了，那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举刀转身，干净利落地一劈。 “啊~”的惨叫声响起。 西装男被一刀砍着往后倒退了几步，捂着脸上的红印趴到地上打起滚来。 余下的十来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惨叫的老大，愣神了好几秒，才齐刷刷地抬头看着手握竹刀的少年，嘴里大喊“kisama”这个干架专用词，挥舞着拳头一起冲了上来。 冲得最快的一位，双只手猛地朝多崎司抱过来，似乎想要将少年直接扑倒在地上。然而就在下一刻，他愤怒的表情像陷入了化粪池般，变得无比僵硬。 多崎司持刀的手腕灵巧地一转，身体在细雨中划出游龙般飘逸的弧线，消失在他面前。 “刷~” 一道破风声响起，多崎司出现在他身侧，用了一半的力气朝着他后脑劈下去。下一秒，他就和他老大一样，抱着脑袋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栗山樱良双手死死抱着背包，清冷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情绪空前高涨。 没有剑道比赛规则的束缚，多崎司所拥有的强大实力，才真正完全地展露在她面前。 作为一个文学少女，她对暴力场面一点都不敢兴趣。 但现在这种情况......要另算！ 多崎司手握竹刀，往挡在身前疤脸劈去，对方慌忙用手中的棒球棒来阻挡。少年手腕一转。竹刀挑开棒球棒，结结实实拍在他脸颊上。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疤脸双手捂着眼角蹲在地上哀嚎，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下，很快就染红了他整条手臂。 下一个。 怪叫着冲上来的光头，飞身一扑。 多崎司原地凌空一个鞭腿，把他踢飞，撞碎路边的玻璃，砸进店铺里面。 再下一个，手里拿着把十多米长的匕首，明晃晃的利刃反射着路灯的光，晃了下多崎司的眼睛。他眯起眼，利用感知被动稍稍一侧身，匕首贴着他的小腹径直捅过。 洁白的衬衣“呲咧”一下，被刀刃划破。 多崎司趁着他尚且前冲的势头，一膝盖顶起，直接撞正他的小腹。还未听到惨叫声响起，多崎司迅速转身，一个跆拳道高踢腿的动作把一名从身后准备扑倒自己的人踢飞。腿没收回来，下一秒再一个转身，一脚踢在最近一个人的小臂上。 “咔”的一声。 臂骨被踢断的人双目贲张，惨叫声犹如一只濒死的肉食动物。 十多个人，短短五分钟全部躺倒在地上。 多崎司气都没喘一下，拿出手机把他们手臂的标志拍下来发给，神情平静地回到栗山樱良身边：“我要去三轩茶屋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跟你一起去。”栗山樱良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紧接着又补充道：“这里的我会让人来安排。” “好！” 多崎司拦了辆出租车，两人一起赶往远野幸子位于三轩茶屋的公寓。 一路上，雨有规律地一会大，一会小；一会小，一会大，催人打哈欠。首都高速三号环线的高架上，汽车高速交错时的“咻咻”风声单调地响个不停。 丰田皇冠的隔音技术实在算不上好，但胜在座椅沙发够舒服。多崎司拿着手机，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岳父大人。 【多崎：岳父大人，麻烦看下这个图案，是属于哪个组织。】 【多崎：黑龙.jpg】 等待回信的时间里，他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每隔十来秒钟，位于大楼顶端的巨大广告牌都会快速掠过视野，受到岳父大人的信息时候，刚好看到一副加油站广告，上面是一个拿着加油枪的笑嘻嘻的老虎。 【请让老虎为你加满油】 他边回忆岛本佳柰说过的话，边低头看手机。 【岳父大人：这么大一条黑龙，当然是黑龙组那群混蛋啦！】 【多崎：麻烦岳父大人详细说一下。】 【岳父大人：这黑龙组呀，是我们小樱一家这些年在新宿和涩谷最大的竞争对手。只要能赚钱，诈骗、网络赌博、军火走私、毒品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他们都干。】 【多崎：明白了。】 【岳父大人：你怎么忽然问这个，惹到他们了？】 【岳父大人：就算惹到他们了也忍一下，那群家伙做事没底线的，迟早有天会被政府收拾！】 【多崎：我会注意的。】 【岳父大人：你小子做事够冷静，我就不啰嗦了。对了，你比赛的直播我看了，超级帅的！明天赶紧回家，整个社团的兄弟都会过来帮你庆祝！】 【多崎：有空一定回去。】 【岳父大人：就算没空也要抽几个小时回来，到时候我让鹿见把她姐姐支开，咱兄弟俩一醉方休！】 在多崎司回消息的这段时间，栗山樱良一直侧头凝视着他。窗外的路灯连成一条直线，与汽车尾灯相互追逐，浮光掠影中，光影交错带来的美感无限迷人。 每当旧的灯光逝去，新的灯光拉到眼前，他面容都会被照亮，冷静且沉着。 东京的雨开始变大，空调一股脑地将冷风往脸上吹，多崎司收好手机，活动活动手腕，有“咔咔”拧了几下脖子。 栗山收起嘴角不自觉露出的笑意，平静地问：“店长姐姐对你很重要？” “是的。”多崎司稍稍梳理思绪，和她说：“刚搬出栖川家那会，我全身就只有4万円，连租房子的礼金都不够。多亏了幸子姐的帮忙，我才可以在东京安定下来。” “单纯感激，还是说有别的因素？” “也有点好感吧。”多崎司望向前方三轩茶屋的出口，回忆着上次和老板娘回家的经历，“我答应过她，要是她不打算嫁人的话，我以后养她。” 出租车司机奇怪地从后视镜观察了少年一眼，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下首都高速，进入世田谷区三轩茶屋町。 到点下车，雨下得蛮大，耳边哗啦啦的一片响，地面到处是弹射起来的水雾，五颜六色的雨伞熙来攘往。 两人撑着伞，尽量沿着屋檐往前走，但衣服和头发还是很快被随风飘来的雨水淋湿。 内心纠结了许久，栗山樱良用手撩开额头被淋湿的发梢，出口问道：“事情很棘手吗？” “具体情况有待调查。”多崎司避开脚下的一滩水，抬头望着雨幕：“刚才那些是黑龙组的暴力团成员，我听岳父大人说他们有搞诈骗的行为。请段时间幸子姐一心扑在投资上，我怀疑她是被骗了。” 走进远野幸子居住的公寓楼，来到她位于三楼的套房。 门是开着的。 多崎司打开灯，天花板投射下来的光线以适当的亮度照明脚下，他看着眼前宛如刚经历了一场八级大地震的房间，陷入沉默状态。 从大敞四开的窗户里涌进的雨水，打湿了沙发和毛绒地毯。 仅有的几件家具全都四角朝天，地上一片狼藉，食品碎片四处散落，餐厅那边到处都是打碎的瓶罐和餐具残片，打开着门的电冰箱空空如也，光景甚是凄寂。 多崎司移动脚步，来到睡房门口看进去，来不及收拾的衣服像是没有写收件人的信封那样，杂乱地堆积在角落。 “人失踪了对吗？”栗山樱良来到他身边，“警视厅方面我家有关系可以调用......” 多崎司刚想说好，手机嗡地震动了下，弹出一条信息。 【强大的目的在不在于表现自我，在不在于扩张自我，在不在于抗衡强权？】 【关于未来我们无从所知，但可以推测其投影。】 【假如你想表现自我和扩张自我抗衡强权，那么将受到的无情报复。】 【祝今晚有个好梦！】 多崎司按照号码打回去，是个空号。 一直紧绷着的表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栗山樱良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连忙出声问：“怎么回事？” 多崎司把信息给她看：“幸子姐大概率不会出事。” 他的表情放松了，栗山樱良的表情却绷了起来，她皱着眉，语气前所未有的紧张：“店长姐姐只是个引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你。” “部长大人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对了。” 栗山樱良没好气地看着他的脸：“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嘛。”多崎司苦中 作乐地笑了下，“回家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 “真是受不了你......” 部长大人嘴里一百个不愿意，身体还是很老实地跟了上去。 两人坐上出租车，从三轩茶屋返回东新宿。 倾盆大雨没有停止的迹象，色调模糊的积雨云把天空遮掩得密密实实，豆粒大的急雨不间断地云层中泻下。 回到东新宿，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多崎司的小出租屋和他去镰仓之前没有任何变化，纱帘遮挡着窗户，笔筒的位置和教科书的位置都没有挪动。 栗山樱良脱了鞋，脱了湿漉漉的黑色长筒丝袜，赤脚踩在蒙了一片灰尘的地板上。屋内唯一的书桌上有5支铅笔，每支都削得细细尖尖，整齐排列在数学书旁，俨然一副静物画。 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着数字，栗山樱良坐在椅子上，默默打量四周，空气沉寂得很，房间里有挂钟走动的喀喀声。 多崎司喝了几杯水，钻进厨房开始做晚饭。 炸沙丁鱼、马铃薯色拉和裙带菜拌金枪鱼，又做了个芝麻拌扁豆。 “好香的味道！”栗山樱良来到厨房门口，抽着鼻子说：“你的厨艺好像长进了很多。” “是的。”多崎司说。 “你到底得罪了谁？” “我这么个普通高中生，哪里会得罪人。” 栗山樱良手背拖着下巴，思考许久后，压低声音：“栖川家！” “......夸张了！”多崎司把食物摆上餐桌，一脸无奈地看着部长大人：“那家人可能压根就懒得管我。相比之下，另一个对我有恶意的人嫌疑更大。” “谁？” “东京银行的公子哥，叫什么东野佑一来着。” 栗山樱良在餐桌前坐下：“还说你不会得罪人？” “事情来了我总不能躲着吧。” “怎么得罪人家的？” 多崎司把前因后果简单地叫了一遍，然后两手一摊：“无奈吧，这世界总有那么些人认为自己天生就高人一等那样。” 栗山樱良夹着一块金枪鱼：“啧啧...原来还是为了争女人。” “喂，你的重点搞错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等第二条信息。”多崎司无力地仰头向上，缓缓闭合眼睛，灯光如被关掉一般从他视线中熄灭。 如果只是东京银行行长的公子哥那还好，真像部长大人说的那样，是栖川家做的话，那事情才叫真正的棘手。 那是一个传承了三百多年的古老家族啊...... 栗山樱良用手帕擦拭嘴角的酱汁，起身走到窗前接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回到椅子上坐好：“刚才那几个人的口供录好了。” 多崎司睁开眼：“有什么线索？” “远野小姐这个月1号从黑龙组借了6000万円，约定10天后归还7500万円，借款用途是投资。另外我从警视厅打听到一条消息，8号那天，警视厅通报了一起虚拟币交易平台卷款跑路的诈骗案件，多达数千人受骗，远野小姐也是其中一员。而跑路的平台，根据线人的信息是和黑龙组有关系，但没有切实的证据、” “金融诈骗......”多崎司手指轻轻敲着脸颊，“左手放贷右手卷钱跑路，受害人全部身家被骗光的同时还背了一身债务，难怪岳父大人会说黑龙组做事没有底线。” 放在桌面的手机“嗡”了一声，收到第二条消息。 【内阁大臣的势力确实好用，所以不要用第二次哦。】 【小樱一家你可以用，前提是做好它消失的准备。】 【东野佑一有份参与。】 【等你解决掉他，我们再开启第二阶段谈话。】 多崎司沉默地盯着信息看了几分钟，脸色阴沉的可怕。 一举一动都被对手监视着，还拿幸子姐和小樱一家来威胁自己，这憋屈的感觉实在令人恼火。 栗山樱良拿过手机扫了一眼，露出沉思的表情：“两个信息可供参考。一：对方很了解你，无论人际关系还是生活经历。二：对方那么快就知道我动用了家里在警视厅的关系，说明对方在警视厅也有关系。” 说到这里，她缄口打住，只是架着腿，让多崎司自己思考。 晚上九点时三十五分，时间流逝得极其漫长。 多崎司几乎纹丝不动，保持同一个坐姿静静看着餐桌上的食物变冷，不再往外冒热气。汽车不时从窗口对外的高架桥上驶过，传来一阵接着一阵路面积水被溅起的声音。 晚上十一点，栗山樱良离开。 多崎司洗完澡，躺在床上。 外面的雨势小了很多，几乎听不到雨声。若窗前没有雨滴顺檐滴下的话，甚至下没下雨都分辨不出来。 多崎司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思考这件事和栖川家到底有没有关联。 依稀回忆起栖川唯在福冈时的举动，和她看似开玩笑的威胁话语。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总感觉她那是在暗示什么。 她是知道？ 还是说她有参与其中？ 凌晨过后，睡意汹涌袭来，意识逐渐被切断，陷入浅睡之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可可爱爱的笨蛋鹿见也有帮上忙的时候 第二天醒得很早，四周寂静无声。 透过窗帘射进来的淡淡晨曦中，多崎司抬起手臂，慢慢睁开眼。被照得晶莹剔透的手臂上，腕表显示时间为早上六点半。 半闭眼刷牙，洗脸，思绪清醒了些，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略显憔悴。 “啊~” 多崎司打着呵欠，手指轻轻按揉太阳穴。 昨晚睡眠的质量非常一般，几次中途醒来，睡眼很短，且睡不实，如同在飞机上打盹。每次醒来时都要看一眼腕表确认时间，整晚过得犹车轴松懈的车子般摇摇晃晃，步履沉重。 收回视线时，看到镜子下方贴着一张心形便条帖。 【多崎君你的房间太整洁啦，搞得我都不知道还可以收拾哪里，拜托以后弄乱一点，让我来帮你收拾！(>▽<)】 老板娘的字迹，落款时间是2021.08.05。 多崎司手指轻轻摩挲过纸张表面，心情有些失落。 幸子姐这人啊，她虽然料理做得不怎么好，但很喜欢打扫卫生和整理屋子。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这间出租屋被打理很干净，地板也好、床单也好、枕套也好、毛巾也好；全都整洁如新，处处充满色彩与生机。 她会在哪呢？ 就算没有生命安全，失去所有财产的打击对她来说也一定很痛苦，应该会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的吧...... 多崎司离开卫生间，边吃简易的早餐边思考该怎样尽快找到老板娘。 相比自身被盯上的麻烦，他更担心老板娘现在的身体状况和心理健康。先把她找回来，再慢慢和对手周旋！ 吃过早餐，换上运动服出门。 先用路边的公共电话给小樱一家在歌舞伎町的话事人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两个人，然后才开始晨跑。 清晨这个时间点，东新宿的街上空荡荡没有人影，雾气蒙蒙，泊油路上残留着昨晚的积雨。乌鸦一成不变地蹲在楼顶，黑溜溜的眼珠子巡视四方。 街道上空的风景被电线分割，随着夏季临近结束，天空愈加寂寥。 多崎司跑过空荡荡的街道，来到新宿站前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在灯号变绿的瞬间，将积存于腹部深处的郁闷全部转化为动能，使劲狂奔。跑过鸠森神社、跑过千驮谷、跑过代代木车站，沿着小田原线铁路一股脑狂奔。 沿路上遇到的行人少得难以想象，寂静异常。代代木公园前有两位拿着相机的摄影师在拍照，取景器框柱东京塔雄伟的身姿，光亮晃眼的铁塔也是静寂地耸立着。 早上八点结束晨跑，来到附近的市民泳池游泳。工作日清早的泳池人很少，可以按着自己喜欢的节奏尽情游。 多崎司集中注意力，控制泳姿，锻炼必要的肌肉，如背部、腰部和腹部的肌肉。 从泳池出来，一边沿表参道来到青山大街，在纪国屋商场采购食材。整打的罐装可乐、买产自巴西的咖啡粉、买两片装的鲑鱼来做三明治、顺便买了豆酱和豆腐。 商场里有菠菜罐头的特价活动，买一送一，他看都没看一眼。 回家的路上，多崎司总感觉树荫下、车辆里、街道拐角等地方有人在盯着自己，但每次他把视线投射过去时，见到的景象和行人都无一分一毫的异常。 对手准备得很充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得想办法从他注意力以外的地方下手才行......话说回来，他让自己解决东京银行的公子哥，直接杀了埋掉还是严刑逼供？ 这会不会也是他的圈套之一呢...... 回到家，刚好十一点。 多崎司先补了个睡眠，一小时左右，睡得很沉，意识彻底地被隔断那种。醒来后熨了几件衬衫，准备午饭。 把鲑鱼片放进烤箱里烤，切几条脆生生的莴苣，再烤面包片来做三明治，还想做土豆色拉，豆腐葱花味噌汤。 14点05分，手机铃声响起——部长大人的来电。 “还好？”她开门见山地问。 “好得很。” “现在做什么呢？” “正准备做午饭。”多崎司把手机夹在耳边，边切莴苣边说：“把的莴苣和鲑鱼切得像A4纸一般薄，再加上黄油用来做三明治吃，纪国屋卖的黄油很适合用来做这东西。按照我的水平来看，拿去米其林店说不定要卖一万円一个。当然，也有失手的时候，比如说面包片烤焦了，或者说鲑鱼不新鲜。但这没关系，凡事只要树立好目标，并加以不屈不挠的努力，总会取得最终的成功！” “傻气！” “味道真的很好。”多崎司说。 “瞧你这人！”栗山樱良叹着气说，“你要多少长大些才行，16岁对不，比我大两个月的啊，可在我眼里你这人真的有点傻里傻气。” 多崎司笑着问：“难道你想叫我去平庸化？” “我来找你。”栗山樱良不理会他的提问，直接问：“今天有空？” 多崎司想了想，不确定地答：“应该有空。” “二十分钟后给我开门。” “喂喂，你好好的大别墅不住，干嘛老跑我这出租屋来窝着。” “家里空空荡荡，又大又无聊，还是你那有意思。” “爸妈呢？” “不知道，也懒得去想。” “那就来吧，只要你不嫌弃就行。”多崎司说，“刚好我也想见你。” “想见？” “对啊，还有事和你商量。” “傻气！”栗山樱良低声说道，随后挂断电话。 二十分钟后，多崎司做好午饭，她也准时来到公寓楼下。 两人一起吃了可以卖1万円的三明治，吃了土豆色拉。趁多崎司洗碗的时候，她像个主人一样烧水冲咖啡，然后躺在多崎司的床上边喝咖啡边读书。 多崎司坐在书桌前，手握自动铅笔，做一张去年东大招考的数学试题。 解题带来的思考流畅感，让大脑变得清澈起来，可以更好的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做完试卷，他拿起手边的参考书，对着答案自行批改。 正确率非常高，大概估算一下，偏差值能到92左右，这个分数段的考生占全体考生总数的0.003%。 考虑到目前只是一年级，那等到了三年级时，偏差值上到100不是问题。 多崎司手拿橡皮看向部长大人，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无意识地滚动起来。 “什么事直接说。”栗山樱良捏着页脚，抬起头瞥了他一下又把视线放回到书上。 “我现在被人盯着，不方便做事。” “求我我就答应你。”部长大人的语气里充满大仇得报的快意。 多崎司把手里的橡皮抛起，又稳稳接住：“想要我干什么？” “要你付出一直忤逆我的代价。”栗山樱良微闭起眼睛，惬意地问：“挠我下巴好玩吗？” “好玩。” “我要挠回你的。” 多崎司愣了半晌：“纳尼？” “而且是穿着女仆装挠！”栗山樱良说道，声音爽朗愉悦，带着不容拒绝的清晰度。 “......等我检查完试卷再说。”多崎司把视线投回试卷上。 栗山樱良站起来，表情得意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去看看阳台上种的土头，拿出手机给蓝色的土豆花拍照。一会儿来到书桌前翻书，但没找到喜欢看的。 她皱起眉，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看向多崎司。 他在窗外照进阳光中安然端坐，身姿犹如一朵白色山茶花在粗瓷瓶中盛放，洁白如雪的衬衣，越看越觉得心情舒畅。 “我快没耐心了。”栗山樱良轻笑着用小脚踢了踢多崎司膝盖，“再不同意的话，部长大人就要走咯。” “......答应，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说来听听。作为一名心胸宽广的部长，我会慎重考虑唯一部员的意见。” 确实很宽广......多崎司看着她平坦的关东平原，嘴角报以微笑：“上次你穿女仆装的时候刚好是事情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尽情欣赏。为了弥补这个遗憾，事情解决后我们两个一起穿！” “......？”栗山樱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色冷下来：“我不要！” “那我也不要。” “那算了！” “部长大人。”多崎司问她，“我穿女仆装的话，保证可以服务得你舒舒服服的，你真的不想试一下？” 栗山樱良瞪大眼睛：“难道你……” 大概想不起合适的字眼和不健康的画面，她的脸颊开始微微泛红。 多 崎司继续问：“你真的不想体验一下？” “......好吧。”栗山樱良又一次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她盯着自己形状可爱的脚趾头，低声嘟囔：“一起穿就一起穿，谁怕谁！” 声音很弱，显然是有些底气不足，但也有着不甘示弱的倔强。 多崎司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栗山樱良这人啊，和她相处得越久就越能感受到她独特的那一面。尤其是她用傲来面对这个世界，却唯独把娇留给自己时所展现出来的风情，当真有着无法抵挡的魅力。 午后光线渐渐变弱，黄昏的感觉开始在房间里飘漾。 谈判时间结束后，该进入正题了。 多崎司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递给栗山樱良：“这几个人幸子姐的朋友，其中也有这次诈骗案中被骗的，还有就是便利店的员工。你找人暗中调查一下，看看幸子姐消失前都和谁接触过，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为什么我要干这些事......”栗山樱良不情不愿地接过纸条。 “我被人盯着了嘛。”多崎司解释道，“对手的确很厉害，但他也不能同时监控所有人。只要偷偷的来，从他无法留意到的角落切进去，总能查到点蛛丝马迹出来。” “这样的道理需要你来教我？”栗山樱良抬起下颚，轻描淡写地说：“我不爽的地方在于，你居然要我帮你找女人！” “我们是关系最密切的人啊。”多崎司回答，“而且重点不在于女人不女人的事，换成是你出事了，我也会拼尽全力去救你。” “真的？” “当然真的，就算有去无回，都会毫不犹豫的那种。” 栗山樱良微微笑道：“如果你不来，我会很生气的！” 这笑容好像窗边漂浮的光粒子，在空气中熠熠跳跃着。太阳又向西了一点，地板上的光线随之移动，把两人的身体包裹起来。 晚上七点，多崎司离开家。 栗山樱良留在屋子里，躺到他的床上闭目休息。也不知道这种症状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多崎司气味依赖症...... 夕阳完全落下，一群乌鸦从西边飞来，掠过小田急百货大楼的上空，东新宿热闹的夜生活即将展开。对街ktv的招牌霓虹灯兴奋地朝路人眨眼，迎面走来的大多是年轻人，大家排成一路横队漫步闲晃。 多崎司一个人走进新宿三丁目。 新宿作为东京最繁华的地段，可以分为日夜两个部分来看待。 白天，作为商务区的西新宿永远人头攒动，西装革履的上班族神色匆匆赶路的场景随处可见，动辄超过200米高的摩天大楼成群聚集在一起，非常符合人们心中关于超级大都市的定义。 而到了晚上，当西新宿因为上班族已经回家而显得冷清时，以歌舞伎町为代表的东新宿开始焕发活力。十几层楼高的百货商店，眼花缭乱的料理招牌，人潮汹涌的药妆店……无一不赤裸裸地展示着什么叫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 多崎司双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地从铺天盖地的霓虹灯下走过，为了避开川流不息的人群，他钻进一条排列着一家家居酒屋和酒吧的小巷子。 三三两两抽烟的年轻人、妆容妖艳的辣妹、西装革履的光头大汉；落地窗里面传来酒杯碰撞的声音，墙上画着时尚怪异的涂鸦……整个鱼龙混杂的不夜城，似乎每一处都在酝酿着混乱的情绪。 路过一家打着无料案旗号的居酒屋，多崎司前后左右观察了下，掀开印有樱花图案的麻布门帘，走过接近满座的用餐区，推开通往后院的门。 踩上深棕色木地板，通道的尽头能看见小而精致的露天庭院。 “多崎少爷......” 那名叫南勇迫也的话事人迎了上来，把多崎司请进一家隐蔽的包厢。他自己没有进去，而是守在门口等候。 里面等着多崎司的，就是收保护费的那个飞机头和小弟黄毛。 这两人因为违背二小姐的命令，私底下提高保护费收取的额度，早就被逐出小樱一家了。南勇迫也不知道多崎少爷找这两人干嘛，他也不敢问。毕竟就连身为老大的星野社长，家庭地位都没这位小少爷高呢。 多崎司进了门，里面的两人立马站起来鞠躬：“多崎少爷好！” “坐吧。”多崎司掏出几张照片扔给他们，开门见山道：“照片上这几个人，是东京银行行长一家人。三男一女，我给你们足够的时间摸清他们的行动规律，8月22号晚上把这家人一起绑了带到我面前，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你们的踪迹，做得到吗？” 两人看着照片，表情迟疑。 对于这样的底层小混混来说，绑架银行行长的这样的大事，实在是需要一些时间来积攒勇气。 “需要什么尽管说。”多崎司依然用毫无感情色彩的淡漠声调说道，“事成之后，我会安排你们重回小樱一家，并且承诺你们只要不再犯错就可以升上管理层。” 黄毛下意识看了眼飞机头，飞机头也在看他，两人面面相觑。 多崎司目不斜视盯着他们，期间手指一直有节奏地轻敲脸颊。 “老大......”黄毛低声问，“还记得你说你要成为歌舞伎町小王子的誓言不？” “我当然知道！” 飞机头一巴掌扇在黄毛头上，双手把照片揣进衣袋。沉默了足足三十秒没有做声，随后用颤巍巍的手点了一支烟，隔着飘起来的烟雾看向多崎司：“能给我们一支枪吗？放心，就吓人用的，不会开！” “可以。”多崎司点了下头，接着说：“等会我让人把枪和钱送过来，你们两个就在这等到明天早上再离开，不要被任何人发现。联系方式......黄毛你手机给我。” 黄毛恭敬地把手机递给他。 “以后打这手机联系我就行。” 说完，多崎司转身出门，和大光头打招呼：“南野大叔，给他们一把枪和一点现金，明天早上再偷偷送他们离开。还有，刚才的事除了社长和大小姐，谁都不许透露。” “没问题。”南勇迫也点头，接着问：“社长大人说今晚要请各位兄弟喝你的庆功酒，要不要我顺路和你一起回去？” “好的，谢谢南野大叔。” “不客气不客气。”南勇迫也哈哈笑了两声。 上次社长大人生日的时候，你和他在酒桌上称兄道弟，然后两人都被大小姐揍了一顿的场面......小樱一家几百号人可是非常盼着看第二遍的呢。 出了居酒屋，坐上南勇迫也的车，多崎司靠着椅背，默默打量窗外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作为整个东京最混乱的地方，东新宿尤其是歌舞伎街可谓是暴力的迷宫地段，各国黑帮势力混杂，枪支、毒品泛滥成灾。巨额资金由一只黑手流向另一只黑手，从不浮出水面，一个活生生的人如烟雾消散一般杳无踪影也不算什么希罕事。 作为一个文学少年，起码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多崎司不太喜欢这些东西。 尽快解决掉吧，然后重回平稳的校园日常。 那么久没见“沙丁鱼”那只胖猫了，有点想它。等开学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它的窝拆了，让它感受一下久别重逢的关爱。 汽车离开新宿，进入涩谷街头。雨点劈哩啪啦落了下来，像是河水瓢泼一般泻而下，整个东京都笼罩在呛人的雨水味里。 多崎司揉了下眉心，舒缓疲惫的大脑。 处在敌人的严密监视之下，也不一定完全就是坏事。自己就东跑跑，西逛逛，吸引对手的全部注意力，好掩护其余人的行动。 不让用栗山家的势力？ 偏要用，用在你想不到的地方，最后还你一个出其不意。 不让用小樱一家的势力？ 那就不用咯。 反正飞机头和黄毛也不算小樱一家的人，就不信你连小混混收保护费这种发生在几个月前的小事都知道！ 嗯......说起这个，首先得感谢笨蛋鹿见！ 雨继续下着。 目之所及的建筑都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清澈，城市灯光晶晶闪闪的，汽车驶进小樱一家，花坛里的花草被车前灯照得青翠欲滴，站外门廊上往外探头观望的小笨蛋映入眼帘。 多崎司刚打开车门，小笨蛋撑着伞下来帮他挡雨。 姐夫伸出手接过伞，温柔且亲切地看着小姨子：“非常对不起，以前总觉得你很笨很没用，我现在才知道那只是偏见，请大人有大量，原谅姐夫的无知！” “唔...蛤？” 星野鹿见迷迷糊糊地咬着手手：“你在说什么呀？” 小姨子完全搞不懂姐夫为什么会来这一出，也完全搞不懂......自己这个只会向姐姐撒娇的笨 蛋什么时候有用了。 多崎司伸手揉了下她脑袋：“不用懂那么多，一直笨下去吧。以后我和姐姐一直养你！” “唔......” 笨蛋鹿见松开咬着的大拇指，没头没脑地笑道：“多崎司你做梦去吧！姐姐已经重新开心起来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又是情敌！” 这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小笨蛋。 多崎司脸上依然带着和煦的笑容，内心已经开始谋划日后迫害小姨子的108种方式。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金毛大哥她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做龌龊之事 进到室内，庆功宴尚未开始。 多崎司左右环顾了一圈，五六张桌子坐满了人，但没有看到姐姐大人的身影。 星野鹿见幸灾乐祸道：“姐姐说怕自己忍不住在这么多人面前揍你。” “今天几号？”多崎司问。 “19号啊，什么问题？” “单号啊，那没事了。” 星野鹿见奇奇奇怪地看了他一下，往里走去，多崎司跟在她身后，来到星野刚雄身边坐下。 除了小姨子和岳父大人外，还有另外三男一女。他们都是小樱一家的高层人物，大光头南勇迫也和小白脸铃木圭太都在。其中三十岁出头，长得很nice的女头头，就是上次岳父大人生日时想要用自己身体来勾引大小姐男朋友的夏目太太。 小樱一家私底下有传言说，这女的虽然结了婚，但却瞒着老公在外面还养小白脸，也不知道那位老实人头上绿帽子叠起来的高度有没有超过东京塔。 “多崎......”星野刚雄转头看着女婿，脸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多崎司说道：“岳父大人请说。” “你和黑龙组冲突的事，我听说了。”星野刚雄从衣袋里取出香烟，点燃吸了下，朝天吐了一口烟。 “爸！”星野鹿见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说好不抽烟的，我要告诉姐姐了！” “就一口......”星野刚雄一个哆嗦，立马把烟掐灭，朝小女儿露出讨好的笑容。 桌上其余的几人都带着奇怪的笑意，看着这位毫无家庭地位的社长大人。 “交给我来处理吧。”星野刚雄看回多崎司，喟叹一声：“那群家伙都是疯子，你还小，不要参与进来。” 多崎司问：“岳父大人要怎么处理？” “安心好了。”星野刚雄举起杯子象征性地抿了口清酒。 “社长......”夏目太太叹口气说，“黑龙组上面肯定有人护着，否则依照他们的行事作风早就被警视厅收拾了，您可千万不要硬来。” 铃木圭太小口小口喝着清酒，眼神闪烁。 “这个我也清楚。”星野刚雄轻轻拍了下小儿女的脑袋，“这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事用不着怕。你们也该知道我有多疼女儿的，怎么能让女婿去面对这些麻烦嘛！对了，多崎你是不是惹花见生气了？” 多崎司默默点了点头。 恢复单身这件事，星野花见没有公布出来，也许是性格好强不想那么快让别人知道吧。 “没事，把她哄回来就好。”星野刚雄乐呵呵地一笑，“花见的性格随她妈妈，有时候执拗得很。你多点耐心，好好顺着她的意哄她就行，这是岳父多年挨打挨出来的经验。反正花见和你呆在一起很幸福，你也是个好孩子，可不能被她打几拳就吓跑了。” “这您放心。”多崎司抬脸看他，“我还蛮耐揍的。” “哈哈~”星野刚雄开怀地笑了几声。 “欸，多崎......”笨蛋鹿见用肩膀撞了多崎司一下，“你也让鹿见打几拳好不？” 多崎司没好气道：“就你？我一拳能打哭三个！” “来试一下。”小姨子不知死活地挥舞起小拳头，跃跃欲试。 “别闹，菜上来了。” 同菜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位面相老实憨厚的中年男子。 “社长大人......”他连跑带爬来到桌子前，大声哭诉：“你要帮我做主啊！” 星野刚雄举着酒杯的手僵硬了下，头疼地看向夏目太太：“你的家事能不能别麻烦我？” “别在这丢脸！”夏目太太瞥着自己老公，“回家等我。” “不！” 老实人大吼道：“你背着我养养别的男人！” “证据呢？” “我在你另外买别墅里偷偷放了监听器，什么我都知道了！” “够了！”夏目太太卷起袖子，一把揪住老实人的耳朵往外拖着走：“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个夏目啊，都说了要她收敛一点，就是不听。”星野刚雄目送二人离去，然后对着剩下的几人说道：“中年人感情出轨很正常，但要注意不要影响家庭和谐才行啊。首先不可给出轨对象弄房子，这是要命的东西。其次回家时间最晚不超过半夜两点，这是不被怀疑的底线。第三，不要拿朋友作挡箭牌......” “爸！”星野鹿见露出怀疑的表情，“这么熟练，你好有经验的样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瞒着我和姐姐，偷偷给我们找新妈妈了？” “......没有没有，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你什么时候看过书？” 正翘着二郎腿准备看岳父大人如何狡辩的多崎司，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已婚出轨...... 养情人的房子以及监听...... 一个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悄然在水面上露出它的冰山一角。 多崎司喝了一口清酒，把杯子放回桌面。用纸巾像敲击似的擦拭嘴巴，沉思片刻后，站起来说：“我有事要先离开一趟，岳父大人慢用。” 星野刚雄充满感激地看着女婿：“菜刚上，吃完再走吧。” “赶时间，还有黑龙组的事请岳父大人交给我来处理。” “你搞不定我再出面。”星野刚雄点了下头，嘱咐道：“你记得把事情和花见说清楚，不然她会担心的。” 出了小樱一家，多崎司用自己的手机给栖川唯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自己家一趟。随后默默计算时间，冒着雨往东新宿走回去。 晚上八点二十分，东新宿 霓虹耀眼，行人穿梭，哪怕下着雨这里也依旧喧嚣，各种烟、各种气味四下弥漫。一名穿蓝色休闲上衣的男子端着便利店买来的便当，钻进路边一辆毫不起眼的崭新尼桑车里。 透过车窗玻璃，他拿起小望远镜看向远处巷口的躲雨的金发少女。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容貌出众到只要见过一面就可以让人牢牢记住。 那小子这么快就要求助栖川家了，也不过如此嘛......中年男人吃着廉价便当，心想换成自己的话，肯定也会放弃和未知的强大对手对抗，选择投靠栖川家，美人与钱财皆唾手可得这不爽吗？ 晚上八点二十五分，多崎司回到公寓楼前的小巷子。远远地看到，巷口昏暗的灯光之下，身穿蓝色丝绸连衣裙的金发少女。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引人注目，衣服搭配也十分完美，再加上颜值，几乎所有路过的人都在回头看她。 几名看似喝醉酒了的不良路过，围着她搭讪。不过无论这些人说了什么，栖川唯都只是表情漠然地垂着视线，不作任何回答。 多崎司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打算看看事情会怎么收场。 喝醉酒的不良大概是觉得言语调戏不过瘾，有人伸手朝她肩膀上摸过去。下一秒，雨夜喧闹的街头上，响起一道格外凄厉的惨叫声。 脸上依旧毫无表情的金发少女，只是淡淡地伸手，抓住那人的手指用力一拧。第个不良倒下之后，离得最近的第二人冲到身前，她左手手刀瞬间切出，第二人便捂着喉咙痛苦倒地。 于是乎，就再也没人敢上前搭讪这个冷得和娃娃一样的美丽少女。 多崎司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得亏自己比她厉害多了，否则看到这一幕肯定有多远跑多远。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栖川唯也发现了他。 大哥发话了，多崎司自然不能不听。 他淡淡笑着，来到金发少女身边，蓦地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腰声，直接将她按在身后斑驳的墙面上。 “这条裙子很漂亮。”多崎司凝视着那双澄澈的蓝瞳，认真道：“美丽而又高雅，和大哥的气质非常搭。” “......？”栖川唯不知所措地愣了许久，才垂下眼睑说：“谁是你大哥，别瞎喊。” 语气生涩僵硬，像是生锈了的齿轮。 两人鼻尖几乎贴着鼻尖，嘴唇也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味，以及灼热的鼻息。 “搂着我。”多崎司闻着她身上沁人心脾的清香，露出享受的表情：“附近有人再监视着，麻烦大哥配合我一下。” 听了他的话，栖川唯下意识地将双手放在他的腰上。 此时的金发少女脑子里一片嗡嗡响，这感觉，就很挠心...... 心跳声如同小马达转动一般急促，神情恍惚，嘴唇微微颤抖，全身紧绷，脸颊滚烫喘息短促。 “搂肩膀或者脖子更好一点。”多崎司手指轻轻穿过她的金发，无奈道：“你搂腰搂得太生硬了，一点都不完美。” “哦.... ..” 栖川唯傻傻地改变姿势，双手环上多崎司的脖子。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拥抱一个异性，感受着那股蹿进心头的气味，某句话堵在喉咙里，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少年的手在自己发丝间轻抚的动作，令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在他的面前，自己似乎就真的很难保持冷静，容易生气，容易被逗笑，经常会忘记自己比他要大几个月的事实。 雨点噼噼啪啪地敲打地面，溅射起一阵阵水雾。巷口昏暗的灯光之下，少年少女拥抱着小声谈着恋爱，五颜六色的雨伞从他们身边路过，又快速离开。 感受着大哥弹性美妙的青春肉体，多崎司再次抗议：“大哥你真的不会啊，这么用力是想勒断我脖子吗？” “可，可是......”栖川唯稍稍抬起头，羞得通红的脸对着他：“我真的不会啊......” “唉，我来吧。” 多崎司左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揽，将她靠着墙的身体上托几厘米。栖川唯被迫地踮起脚尖，两人胸口暧昧地贴到一起。 滚烫的体温袭来，完美少女的脸上出现情绪的急剧波动，随即，多崎司伸出右手抚摸她的脸颊，看似情侣间亲密的触碰，目的是为了遮住她大半边脸的轮廓。 一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踩着优雅的猫步经过两人附近，不经意地停下来掏出手机接听电话。 “眼睛要半闭......”多崎司额头抵着栖川唯的额头，用极低的声音呢喃：“表情稍微羞涩温柔一点，不然别人怎么相信你是喜欢我的。” “好……” 栖川唯呼吸愈发地急促，身体也逐渐柔软下来。 “交给我......”多崎司手挡着她的脸颊，微微低头。额头与鼻尖都碰到了一起，嘴唇就快要吻上，只差了不到一枚硬币的厚度。 对彼此呼吸的感应都十分强烈，心跳的震动清晰可知。 隔壁女人终于听完了电话，从两人身后走过，转过巷子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多崎司松开手，搂着金发少女的腰走上公寓楼。女人又从街道另一边拐回来，钻进尼桑车里。 “目标接近栖川唯。”她说，“和上面汇报下，询问下一步行动方案。” …… 进了楼道，多崎司送开手，直接往楼梯上跑去。 “喂，你什么意思！” 栖川唯强压着怒火在他身后喊道：“用完就扔，你把我当什么了？” “抱歉抱歉，有急事，你快点上来。” 多崎司一口气跑上楼，掏出钥匙开门。 “咔哒”一声。 躺在被窝了看书的栗山樱良抬头看过去：“那么快回来？” “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多崎司答道，眼神从门口开始，依次扫过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首先捕捉到的是房里书桌，和上面的台灯，立马走过去，逐一翻找上面的东西。 特大号笔筒倒出来，各种铅笔、尺、制图笔。另一边的文具盘上，橡皮、修改液、透明胶带、五颜六色的曲别针...... 课外书与教科书每一本都翻开检查，抽屉的夹角书桌底板等地方全都细致地检查起来。 “什么东西，我来帮......”刚掀开被子坐起来的栗山樱良，眼神瞥到金发少女都进门，于是她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双手拉着被子盖上：“多崎同学，你这床睡起来还蛮舒服。” 栖川唯略微噘着嘴唇，皱眉盯着栗山樱良：“你在这里干什么？” “睡觉呀。”栗山樱良捂着嘴，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在这里睡觉？” “嗯，很不错哟。” “给我起来！”栖川唯深吸一口气，以颇含不满的缓慢语调说道：“那张床不是你可以躺的！！！” 栗山樱良发出轻蔑的嘲笑：“也不是你可以管的！” “有趣。”栖川唯来到书桌的椅子前，稍稍提了下裙摆，以很淑女的方式坐下。紧接着，她还以一个轻蔑的笑容：“他刚才对着我又楼又亲时，你怎么不跑出来说这句话？” “多！崎！司！” 栗山樱良一字一顿地喊道，转头朝渣男发出要毁灭世界一样的冷笑声。 懒得管你们两个神经病......多崎司自顾自地找着，在厨房排气扇底下和冰箱背后各找到一个收音麦克风。 栗山樱良支起身体：“我们下午谈话的内容，被监听了？” “对。” “现在该怎么办？” “来一场头脑风暴吧，部长大人！”多崎司来到床边坐下，栖川唯刚想凑过来，他摇了下头，语气冷静地说道：“你先别说话，让我们两个捋清楚当前状况再说。” 为什么对我态度就这么差......金发少女咬着下唇，表情略带幽怨。 栗山樱良盘着腿，手里拿着笔和笔记本：“首先，敌人有很大的白方背景。在警视厅有关系，而且是可以覆灭小樱一家的大背景。” “嗯，官位不低。”多崎司顺着她的话说，“刚才我特意用自己电话给栖川唯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找我。刚才我和栖川唯在巷口会面时，明显察觉到带有敌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这说明，我的通讯信息他可以随时调取，甚至你的也可以。” “但他不愿和内阁大臣发生冲突。”栗山樱良用笔头轻轻敲打笔记本，声音清冷：“所以只是不准你再次请求我的帮助。” “问题就来了！”多崎司拿起手中烂掉的麦克风，“下午谈话的内容，敌人肯定知道。但却没有对我发出警告，这说明什么？” 栗山樱良悄然一笑，如盛开的水仙花般说道：“说明他也不知道远野小姐的下落，想借我们的手找出人来。” “部长大人英明！”多崎司恭维一声，接着说：“可一个可以密切监控我，可以随时调用警视厅数据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找不出一个普通女子？” “说明有人把她藏了起来！” “是谁？” 栗山樱良转头看向金发少女：“问你呢，答话！” “我不知道！”栖川唯冷冷地说道，澄蓝的瞳孔里流露出几分愠怒的情绪。脸颊微微泛红，腮帮也气得略略鼓起。 “你别老是想把黑锅扣到她头上。”多崎司笑着骂了声，起身来到栖川唯身边，轻轻拍了下她肩膀：“我和栖川同学从小一起长大的，最近还结成了兄弟，当然相信这不是她干的。我金毛大哥她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做龌龊之事！” ？ 栖川唯：“……”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这句话。 被他信任，这感觉非常暖心。 可被他当成大哥......holy shit，这糟糕透了！ 栗山樱良捂着肚子，笑得在床上打起滚来，没有一点淑女该有的样子。 这笑声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无情地往金发少女心头扎去，使得她原本坚强的心脏被扎得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够了！”栖川唯拍了下桌面，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要是觉得这很好玩就继续笑下去，我不奉陪！” “好，说正事。”栗山樱良强忍着笑意，手指夹着圆珠笔，轻轻转来转去：“敌人很明显是冲着多崎司来的，但一开始只是试探，打算衡量出他的能力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可对方是个大人物。”多崎司抱着双臂，边在房间踱步边分析：“按照道理来说，对我这么个高中生他用不着那么警惕。除非......我有让他忌惮的地方。” “你让他忌惮的地方在于......”栗山樱良恰到好处地朝金发少女微笑起来，清了清喉咙：“栖川同学在剑道大会上说的那番话，便是他忌惮的理由！” 话音刚落，部长大人又看向多崎司：“你大哥还蛮讲义气的，不仅明面上要保你，还暗中保护你的女人，就冲这大爱无私举动，她值得你深交。” 栖川唯的脸越来越绿，胸腔中积攒的怒火已经趋于即将爆发出来的状态。 “大哥......”多崎司认真地鞠躬道谢，“这恩情，我会一直铭记于心。” “过奖过奖。”栖川唯用手揉了下鼻梁，冷冷地说道。 多崎司看回栗山樱良：“继续头脑风暴。对手很了解我，这一点应该是从栖川家手上得到的情报，也只有栖川家有这能力和动机来长时间观察我和我身边的人。而且如果我没猜错话，这应该是我那爷爷的意思。同时也是大哥为什么只能提醒我，而不能明说出来的原因。” “你爷爷的意思......”栗山樱良咬着笔杆，眉心皱成好看的形状。 多崎司静静看着她。 双腿颀长、眉清目秀的部长大人在他看来，是世界上仅次于自己的第二聪明的人。而且还是和自己最来电的人，她一定可以猜出其中的原因。 静静思索两分钟后，栗山樱良松开笔杆，在多崎司期待的目光下，她舒缓眉心说道：“想以此来试探你的能力。但这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你一定会输，那么就不得不接受栖川家的帮助，重新回归家族！明白了，我总算明白你大哥的自信哪里来的了，原来是你爷爷在暗中替她铺平了道路。” 栖川唯不以为意地哼了声。 “不愧是部长大人！”多崎司竖起大拇指。 “我们可以从我回归栖川家这个结果中，推断出敌人是谁！”栗山樱良曲着膝盖，双腿搁在膝盖上，陷入沉思之中。期间，她一直微笑着注视多崎司，显然很享受两人这种心领神会的默契感。 多崎司依然是满怀期待地看着部长大人。 “回归栖川家......意味着失去自由，从此受到束缚，要离开很多人。” 栗山樱良小嘴一张一合，絮絮叨叨地把脑海里想到的东西说出来。边说，边从散乱的信息中提取关键的线索。 多崎司屏息谛听。 房间里除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外，余下的就是她近乎呢喃一般的细语。 “离开很多人......” “离开花见姐，也许是花见姐的追求者要对你下手......但据我所知花见姐的追求者里没有这么有权势的人。” “离开我？唔......我爸今天还让我带你回去见他来着，也不可能。” “离开二宫？啊，这是开玩笑的。” “离开......岛本佳柰！” 栗山樱良蓦然抬起头，那长长的睫毛如含羞草般轻轻颤动：“东京都知事！” 光洁前额的几缕发丝，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微微摇颤，清澈见底的眼眸里，流露出的是发自心底的幸福光芒。以此为衬托的刹那风情，使得她整个人的魅力达到多崎司认识她以来的顶峰，完美到没有一丝缺憾，堪比暮色下升起鲤鱼旗的星野花见。 这也不禁令他再次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年，肯定会不顾一切坠进由她编织而成的情网当中，进而陷入无可自拔的不幸深渊。 第二百一十七章 在栖川家，远野小姐独自清扫着他的小院 喜欢别人老婆什么的......真是个坏毛病！ 所以岛本老师请放心，等你离婚后我一定改掉！ 多崎司靠着厨房水槽喝了杯清水，抿着嘴唇思考。通过做局的方式，逼迫岛本老师结婚。这是一个足以毁掉政治生涯的黑点，知事大人不可能不堤防岛本老师，那么，自己应该是第一次去岛本老师家的那晚就被盯上了...... 想通了这点，他用手指按压两下太阳穴，回头看着栖川唯：“幸子姐在哪里？” “我知道的信息不多......”栖川唯略微犹豫似的哼了下鼻子，“但从妈妈告诉我的消息来看，她现在肯定没事。” “那就好。” 多崎司又接了杯水，小口小口喝着。 喉咙时而传来咕噜咕噜的细微响声，栖川唯侧耳倾听，声音很奇妙，像是从月球背面传来的一样。 栗山樱良嘴角浮起淡淡的笑，的确笑得很淡。察觉到多崎司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因此她自己也放松了下来。从床上爬起，舒缓身体似的来到窗前拧动脖颈。 雨夜的东京格外迷离，无数雨水在人工照面的霓虹光线中落向地面，从窗口可以看到山手线铁路，亮着灯的绿色车厢发着咔咔的行驶声从高架桥上驶过。 “在看什么？”多崎司来到她身边问。 栗山樱良微笑着答：“想看看有没有流浪猫，打算捡一只放在你这养。” “不可能！”多崎司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 “你要拒绝我？” “我不是拒绝你，我是拒绝猫！” “我就是猫！”栗山樱良转头眼，清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他，因为雨天而稍显湿润的空气中，那条长长的单马尾仿佛去力气那样静静垂下。 “……以后再说。”多崎司哑然一笑。 栖川唯撑着下巴，默默看着这两人并肩站立的画面。 表面依然是毫无波澜，内心却觉得酸溜溜的。 这两人给人的感觉真的好般配.......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这样？ “大哥。” 多崎司转头看过来：“走吧，我们一回去。” “回，回去？”栖川唯腾地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地问：“你说的是回去？” “见一下小姨，有问题？” “没有！” 小雨下个不停，在玻璃上敲出还算好听的音符。一向很冷静的金发少女情绪莫名地高涨，心跳随着窗外的雨滴翩翩舞动起来。 栗山樱良看着多崎司的表情有些微妙，蹙眉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多崎司走到门口，回头和她打声了招呼：“辛苦部长大人了，接下来事情就交给我吧。” “别丢我的脸。” “保证处理得漂漂亮亮的！” 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我的意思是你别忘记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 “......？”多崎司的视线从她脸上往下垂落，看着她微微蜷缩着的白皙小脚：“放心，在没同时摸到你和栖川同学的腿之前，我绝对不会迷失自己！” 栗山樱良：“......” 栖川唯：“......” 在这一刻，两位第一美少女同时在心里发出质疑：这家伙隐藏了这么久的变态一面，终于暴露出来了吗？ 下了楼，那辆熟悉的库里南已经在巷口候着。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后座，车子轻微地颤了下，朝着东新宿驶去。 豪华轿车的避震和隔音都做到了极致，沉浸在沙发的柔软包围中，多崎司有一种游泳时潜到水底静止不动的静谧感。 栖川唯撑着中央扶手，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 身材比以前健美了许多，隔着衬衫也能看到结实起来的胸膛轮廓，细长手指轻轻敲打脸颊，再加上俊美的长相，思考东西时心无旁骛的专注姿态，几乎可以秒杀所有少女的小心脏。 看着看着，她夹紧双腿，面无表情的白皙脸蛋逐渐染上一抹诡异潮红。 独占情绪又在挠心了...... 库里南沿着新宿大道一路行驶，穿过皇居护城河不久，拐进竖有【私人领地】路标的上坡道，缓缓停在栖川家宅院前方。 在多崎司的记忆中，这宅院里种了好多棵饱经岁月沧桑的大柳树，枝繁叶茂，即使白天也给人一种幽暗的印象。还有无处不在的黑西装戴墨镜的保镖，他们挺拔的身姿非常酷，活像《黑客帝国》里的尼奥。 跟在栖川唯身后，往里走。 古香古色的木制廊道蜿蜒曲折，像没有尽头似的在夜雨下延伸。不时有穿着和服的仆人迎面走来，看到二人后，都会恭敬地贴墙鞠躬，送上一声声“小姐，少爷”。 面对这些问候，金发少女淡然冷漠的表情始终不变。 这样的画面多崎司也不觉得稀奇——除了小姨外，她几乎和所有人保持着淡淡疏离的态度，清晨一个人锻炼，自己做早饭吃，然后重复枯燥繁忙的精英教育课程。在没被确立当继承人的时候，她甚至还会每天抽时间跑到多崎司住的小院子放松心情，顺便收拾一下那些欺负他的同辈小孩。 两个人走进后院，穿过一道门来到花田前，耳边传来小鸟啾啾的鸣叫。明黄色的灯光下，栖川栗身穿丑得要命的黑色半身雨衣，冒着雨用小锄头给花松土。 “妈......”栖川唯喊道，“小司来了。” 她抬头看过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好久不见，小司是过来帮小姨松花泥的吗？” 这位容颜美丽的年轻太太，身为有名的大家族掌舵着，她此刻的笑容没有一点虚假做作的意思。 “是的。”多崎司点了下头，拿起一边的锄头走进雨中。鼻尖立马飘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但花太多，也太杂，分不清是哪种花的香味道。 栖川唯稍稍眯眼，打量了下自己母亲， 黑色雨衣很丑，下面是奶油色短裤，穿着拖鞋的脚趾里沾满泥巴，手上还带着白色的劳保手套。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妈妈类似花农的打扮时，栖川唯都觉得她很享受的样子，身上有股毫不做作的自然气质。 佣人端来了茶和点心放在花田边的园椅上，金发少女不想弄脏衣服，便坐在那儿喝着茶，倾听自己母亲和少年的谈话。 细雨悄无声息地下着，各种各样的鲜花在夜色中美丽地绽放，置身其中，听不见东京的喧闹，恍若进入了一片秘境之中。 “小司对花了解吗？” “还算了解。”多崎司用小锄头给一株珍稀品种的蔷薇松泥，左右转动视线。 花田栽种的都是一些平常随处可见的花花草草，像唐菖蒲、秋牡丹、雏菊等等，还有一些在他看来只能算做杂草的东西也混杂其中。 栖川栗给一株紫藤花固定爬架，伸手指向花田旁边的一个玻璃房：“贵的东西在里面。” 透过灯光可以勉强看到里面价格昂贵的兰草、波利尼西亚原色花等颇有身价的花草。 不过多崎司对那些也不感兴趣，他更喜欢脚下这块露天花田里生长的花朵，毫不矫揉做作的自由生长。 “阿拉~”栖川栗伸手抹去额头上的雨水，装着疑惑的样子问：“小司不喜欢那些花吗？” “我喜欢这个。”多崎司笑着来到一小片桔梗花前，拿出手机“咔嚓”地拍了张自拍发给星野花见。 栖川栗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贴近问：“是发给谁？” “当然是发给星野老师。” “小司好偏心！” “这种事谈不上偏心呀，一个是喜欢的人，一个只是没什么交情的小姨。” “真讨厌！”栖川栗像小孩一样赌气地说道，“让小司在这花园里选一束花送给小姨，你会怎么选？” 多崎司左右瞅了眼，摘了朵金辉玫瑰给她：“根本就不用选，能配得上小姨的花就只有这一种。” 金辉玫瑰是个很特别的双色玫瑰品种，以橙色为底的花瓣周围染着一圈红边，好似少女裙沿的俏皮镶边，看着有种活泼的气质，非常适合送给小姨这种看似精灵可爱，但实则带刺的强势女人。 栖川栗脱掉手套，少女般纤细的指尖轻轻从他手中接过玫瑰，放到鼻尖闻了闻。 带刺的花枝，暖色系的花瓣，浓郁扑鼻的香气，在这略显清冷的雨夜中，多少整添了几分浪漫。 “小司知道金辉玫瑰的花语吗？” “快乐、俏皮......”多崎司停顿了下，笑着往下说：“心随你而动。” “呀，开心。”栖川栗忍俊不禁，歪头把脸颊贴在手心上：“要不小司高中毕业后就娶小姨吧，真的，小姨不介意你小二十岁哟。” “您女儿 会吃醋的。” “小姨还是单身呢，怎么可能会有女儿！” “呃......旁边那个金发少女是谁家的？” “小姨也不认识。”栖川栗回头看过去，很认真地开口：“你是哪家的孩子？那么晚了赶紧回家睡觉，不要打扰我们两个谈恋爱。” 栖川唯：“……” 说真的，这要不是亲妈，金毛肯定直接跳出来一拳锤爆她的狗头。 多崎司颇有趣地看向栖川唯：“我也觉得，相比起你来，小姨明显更有魅力。所以你要不先回去睡觉吧，不要打扰我们两个聊天。” “听到了没！”栖川栗开心地笑着，手指轻轻摩挲自己脸蛋柔滑的肌肤：“我看起来还那么年轻，身材又好皮肤又嫩，你拿什么来和我抢小司？” 栖川唯：“……” 她一言不发地走进雨中，伸手拽着多崎司的胳膊，挑衅地看着母亲：“他是我的！” “小姨你看。”多崎司轻耸了下肩，“我就说她吃醋了。” “除了吃醋什么也不会的小女生，一点用都没。”栖川栗柔柔地一笑，朝多崎司眨眼传情：“不像小姨懂得体贴人，就算你晚上去别的女人家过夜第二天才回来也不会和你发脾气的哦。” 多崎司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多崎司！”栖川唯指尖深深地攥紧他胳膊，深深吸气：“这种时候你要站在我这边！” 被雨水淋湿的蓝色瞳孔里，流露着淡淡的不甘和委屈。 “在外面就算了。” “但在这里，在这个宅子里......你要毫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 听着她快要哭出来的腔调，多崎司只好改口：“对不起，刚才说错了。相比起小姨，我还是觉得小唯更好一点，金发碧眼小蛮腰真的太完美了！” 这样才对嘛......栖川唯像泄了气的网球那样，懒洋洋地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他身上。 栖川栗优雅地打着哈欠：“早这样多好，我困了，先回房休息咯。” “欸，等等。”多崎司叫住她，“我还有事要问......” “人在你以前住的那个院子里。”栖川栗转过身，边往外走边说：“先去见她吧，让你安心一点。见完她再回来小姨这，记得别弄太久，我可不想晚睡，那对皮肤损害太大了。哎呀，不年轻了呀......” 等她离开后，多崎司也走上回廊，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栖川唯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我没想到家主会把远野小姐关在你住的院子里。” “我的女人嘛......”多崎司语气轻快，甚至有心情她开起玩笑：“不关在我的院子难道还能关在你的院子？” “多崎司你什么意思！” “真吃醋了？” “对啊，我就是吃醋了！” “栖川同学坦诚内心啦，爷的青春结束咯。” 踩着庭院里的鹅卵石小径，两人冒雨走在若有若无的灯光下，栖川唯揉着略微泛红的眼眶：“不明白啊！为什么就不能像对别人那样......也关心一下我。” 说完这句话时，两人已经来到一个稍显破旧的小院前。 透过生锈的铁门，可以看到一个穿着有兜帽的黄色塑胶雨衣的女人刚好从屋子里出来，拿着小铁铲走进院墙下的小池塘。 小池塘里以前是有鱼的，不过早几年前就死得一条不剩。原本清澈的活水也因出水口被落叶堵塞，变成一池臭水。她不顾恶臭的气味和水里浮动的寄生虫，用手去把堵住出水口的垃圾一点点掏出来。 多崎司停下脚步，心头涌起一股淡淡的温馨。 开着灯的缘故，院子里的景象的颜色都清晰可见。地面是黑的，枯枝落叶全都清扫得干干净净，杂草也修剪得整整齐齐。全身裹在黄色雨斗蓬里的远野小姐，看起来像是一朵盛开在雨中的黄色康乃馨。 “看到了吗？”他回过头问金发少女。 栖川唯咬着下唇，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的美丽面容中夹杂着某种难以言述的挫败感，显得有些茫然若失。 “幸子姐和你们是不同的。”多崎司说道，“她只是一个想赚多点钱，开上一家充满文艺气息的咖啡店的普通女人而已。她什么也没做错对吧，为什么要成为有权有势的人手中的工具？” 栖川唯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的啊......” “我也没指名道姓说你啊。” “你说你们......” “那只是代指......”多崎司笑着抱了她一下，“我要进去了，你先回去吧。” “......不要留太久！”栖川唯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一改往日冷漠的表情，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那样嘟囔道：“还有正事要商量的。” 多崎司抬手看了腕表：“现在刚好九点，两个小时应该差不多了吧。” “蛤？” 金发少女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珠子，脸上腾起一阵红晕：“两个小时，那么厉害的吗......” 多崎司觉得她可能想歪了。 但这时候也懒得纠正她不健康的思想，伸手推开生锈的铁门。 “吱呀”一声。 远野幸子抬头往外看出来。 昏黄的灯光照亮蒙蒙细雨，铁门缓缓打开，少年慢悠悠地走进来，淋湿的衬衣之下，胸膛轮廓清晰可见。 他径直来到水池边，伸出手问：“园艺工人的收费标准多少钱一天？” “......不要钱。”呼吸都下意识停止的远野幸子，呆呆地伸出手。 多崎司拉着她上到岸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楼上她的腰。 “欸？不行！” 远野幸子低声阻止，低着头不自然地想要后退：“臭......” “那我走咯。” “欸？不行！” “是走是留......”多崎司苦恼地挠着脸颊，“总要给我个说法吧？” 远野幸子一下子抬起头，直视着他。日思夜想的脸蛋、亲昵调皮的笑容、清澈迷人的眼眸；映着薄薄灯光的细雨宛如光粉一般纷飞， “我好担心你啊......呜呜~” 原本提着的心一下子被侵蚀得千疮百孔，远野幸子一下子扑进多崎司怀里，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衣领放声痛哭。 第二百一十九章 金毛大哥想要当金毛女友 栖川唯站在阳台上，眺望雨夜中多崎司居住的小院子。 仆人端着金属托盘进来，轻轻放在旁边的茶几上。美丽青瓷茶具和香草茶茶，并附带一碟点心和清洗干净的水果。 香草的香气与下雨天的雨味很巧妙地融合到一起，闻着舒心。 靠窗放置的懒人沙发上，栖川栗拿起茶壶盖子，闻闻香味，确认过茶叶冲泡的情况后，缓缓往青瓷茶杯里倒了三杯。 栖川唯回头问：“为什么男人都那样？” “男人不一定都那样。”栖川栗抬起头，轻笑着：“但对女人来说，这种时候她需要那样。” “乘人之危！” “你气的不过是因为不是自己嘛。”栖川栗人左手拿碟子，右手端杯，把茶送到嘴边，轻轻抿了口香草茶。眯眼细细品尝着香气，轻轻点头。 把杯子放回桌面，用餐巾擦拭嘴角后，双手放在膝盖上往门外看过去。 多崎司一推开门，就看到像穿过深林的母狐狸一样盯过来的小姨，以及从阳台走回来，一屁股坐到懒人沙发上的栖川唯。 这是一个小厅，地板铺着毛绒地毯，墙上挂着挂着印象主义油画，画的是灯塔和船。 能坐的地方，只有两张小小懒人沙发，一张母亲坐着，一张女儿坐着。 坐哪？ 两个都很好。 要选真是纠结......为什么不是只有一张沙发，然后自己坐中间呢。 多崎司思考片刻，脱掉鞋进屋，往母亲那里走去。 栖川唯无声地拿起切水果用的刀。 刀光晃得眼睛发疼，于是多崎司机智地临崖勒马，挤着金发少女的身体坐下。 “死在那算了。”栖川唯盯着自己脚尖，低声嘟囔：“还来我这干嘛......” 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幽怨，多崎司还是第一次见到怨妇模样的她，心里不禁有些想笑。或许是刚被幸子姐温柔地照顾了一番，现在的状态多少还有些飘，他下意识伸出手，轻轻勾住那弹性惊人的腰肢。 栖川唯抬手顶着他的测腹：“别碰我！” “喝茶喝茶。”栖川栗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多崎司端起茶杯，不发出声音地喝了一口。 并没有特别喜欢香草茶，他偏好的是咖啡，不过在这样湿哒哒的雨夜品上一杯热茶，也算是蛮有格调的事情。 栖川唯咬着嘴唇，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块饼干送到他嘴边。 “谢谢大哥。”多崎司尝了一口，是刚烤好的姜饼，有新鲜生姜的味道。 “不要叫大哥！” “偏要。” “多崎司！” 两个人在沙发上扭打起来，动作幅度不大，像是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 “真羡慕呀。”栖川栗打了个呵欠，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明显不是对手的女儿被他欺负得脸颊通红，气喘吁吁。 等两人安静下来后，她张嘴问：“小司觉得小唯怎样？” “很好呀。”多崎司手搭在栖川唯的白丝上，边摩挲边说：“长得漂亮、气质也好、身材也相当不错，我一直都把她当成云养女儿来看待的。” “......？”栖川唯提着水果刀，语气冰冷：“女儿？” “啊不.......” 为了小命着想，多崎司及时改口：“云养女友，小唯一直是我的云养女友。” 栖川唯不再说话，面无表情地拿起一个苹果削皮。 “变成真的女友怎样？”栖川栗捧着茶杯问。 “这很难。” “难在哪里？” “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可你现在在摸小唯的腿哟。” 多崎司赶紧收回手，一脸正经地说：“大哥的腿，摸一下应该没事吧？” “......！”栖川唯又气又委屈，反手一块苹果塞进他嘴里。 “唔~好甜。” 多崎司咬着苹果，咔嚓咔嚓吃起来。 在这环境清幽的小房间里，他咀嚼的声音相当的清脆悦耳，给人一种听声音就可以知道汁水很多的感觉。 栖川唯也吃了一小块，吃了一半，她回头问妈妈：“妈妈要吃吗？” “你还记得妈妈？”栖川栗相当嫌弃地瞪了女儿一下，捧起茶杯放到嘴边抱怨：“以前切水果时第一个先到的就是妈妈，现在有了心上人，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妈妈这个孤寡夫人哟。” “既然这样......”栖川唯吧余下的苹果都塞给多崎司，然后懒懒地靠在他怀里：“以后的苹果，妈妈您自己削吧。” “咳，咳咳......” 喝着茶的母亲大人，被女儿这句不孝的话气得呛到了。 多崎司慢悠悠地吃完整个苹果，用餐巾仔细擦干净嘴唇后，抬头看向栖川栗：“小姨找我来，还有什么事要交代的吗？” 窗外的雨水沸沸扬扬，起风了，枝丫在夜幕下摇曳。 栖川唯眼神稍稍不自然地闪烁了下，随后低头盯着自己被白色丝袜包裹着的脚尖，一时间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起来。 “从哪开始说好呢......”栖川栗好笑地盯着自己女儿，左手拿着一串水灵灵的葡萄，一颗一颗吃着。 从多崎司角度看过去，这对母女的脸型非常像——都是绝世美女的模板。 吃了两分钟葡萄，把皮和籽吐进白色垃圾桶里，栖川栗把视线瞥向多崎司：“从富里马场回来后，家里就安排人对你进行调查了。同时你身边的人，例如远野小姐，那个叫村上的同学也处于调查的范围之内。为了更好地调动这些人，还和村上同学的父亲联系，给他找了个未婚妻。” 可怜的村上君......多崎司双手合十，默默在心里替基友默哀。 栖川唯拿起一串葡萄递给他：“我让村上水色去福冈，只是想让他陪你聊聊天舒缓心情，没有别的目的。” “为什么在福冈不说？”多崎司张开嘴，从她手里的葡萄串上咬了一颗。 “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关心你......” “果然是败犬思维。” “你......” 栖川唯欲言又止，压抑愤怒般抿着双唇，澄蓝的瞳孔使劲瞪着他，似乎想用眼神来使他愧疚，令他认错。 可惜多崎司没有心。 他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张嘴，从她手里的葡萄串上把葡萄一颗一颗咬下来。 栖川栗笑吟吟地注视两人：“六月份的时候，得知远野小姐开始投资虚拟币。家里通过按照调查，得知是东京银行的人暗中通过她那几个闺蜜，引诱她在黑龙组创建的平台上开户。目的嘛，当然是为了骗光她的钱，让她委身于东京银行行长的儿子。” “呸~”多崎司往垃圾桶里吐出几颗葡萄籽，思索着说：“然后在暑期的前一天，我去了岛本老师家，被东京都知事监听到。接着他就来了栖川家，打听有关于我的事？” “正确！”栖川栗欣慰地点了下头，表情愈发满意：“家主在得知此事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多崎司好奇地问：“什么决定？” “取消原本让你和小唯结婚的决定！” “......？”多崎司愣了许久，回过头呆滞地看着栖川唯，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 感觉怪怪的...... 要是...... 那个可怜人不那么快自杀的话...... 栖川唯紧紧攥着他的胳膊：“我也是才知道啊......而且除了拒绝表白之外我还能怎么办啊，就以前那个多崎司，我只能当成朋友啊，你让我怎么喜欢上他，做不到啊......” 说着说着，眼看就要哽咽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崎司重新回到这个宅子的缘故，她今晚的情绪格外容易波动，人也变得异常柔弱。 “也没说我对那事怀恨在心啊。”多崎司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轻轻搂着她靠过来的身体。 栖川栗脸上浮现着暧昧的笑容，看着两人继续说：“不让小唯和你结婚后，家主决定趁着这机会，让东京都知事出面对付你。等你难以面对，不得不回家求饶时，他会让你改姓回栖川，当成继承人来重新培养。” “没兴趣。”多崎司摇头，“对于继承栖川家这件事，我完全没兴趣。” 栖川栗乐道：“小唯也是这样说的，所以但我把这消息带给她的时候，她就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小唯。”栖川栗看着女儿，劝诫似的开口：“传达心意这种事，你要自己勇敢的说出来。” “我......” 栖川唯稍稍仰着脸，多崎司低下头，两人额头贴额头。她小巧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湿润潮湿的热气扑面而来。 “我对现在的你了解还不算多，但也大概知道你不喜欢像我这样被人安排好了的人生。” “嗯。”多崎司回应了声，嘴唇也张着。 两人交换着呼吸，栖川唯稍显紧张地笑着，继续说道：“妈妈来镰仓那天，我就决定了。我不想让你也接受那样的安排，也不想我永远都被安排。于是我当面和你说了，不接受家主的决定。我要当你的女朋友，以此来保护你。就算假的也好......” 多崎司怔怔地凝视着她：“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栖川唯的视线没有动摇，笔直凝视着多崎司的眼睛，一瞬都不曾将视线移开。手心不知何时大力握紧了他的手，同样没有一丝动摇，也没有犹豫。 她没有任何需要害怕的东西，只想通过指尖，把此刻的心情传递出去。 多崎司思考着其中的不同。 当栖川家的继承人，接受的是栖川家的束缚。而当栖川唯的女朋友，接受的是栖川唯的束缚。相对而言，后者的束缚对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是假男友......那就更不用说了。 从那双蓝宝石般瑰丽的澄澈眼眸里，多崎司算是第一次读懂了她的想法，金毛大哥她真的动心了，这其中既没有误解，也没有错误，也没有立场不同而产生的偏差。 “你让我这么感动......”多崎司笑了下，苦恼地说：“这样下去很难收场的啊。” 栖川唯毫不动摇地说：“当我男朋友吧！” 少女那双毫无杂质的明亮眼睛始终不曾离开他，像清亮又深不见底的蓝天。长时间地盯着看，会觉得自己灵魂仿佛被吸了进去那样。 多崎司不得不移开视线。 但即便是这样，握在一起的手心也还在持续传递着她身上的强大力量，以及她精神上所具备的更为坚韧的意志。 第二百二十章 这场约会既是修罗场，也是福利发送会 天亮时，雨还继续下。 这昨晚一样，雨滴细得肉眼几乎看不昆，只能凭积水的波纹和屋檐滴落雨声判断还在在下雨。 多崎司醒来时，窗外布满乳白色的烟雾，风偶尔吹来，烟雾会稍稍飘散些许，庭院和树木的轮廓线条也会短暂显现出来。 打着和呵欠洗漱，换上栖川唯准备的衣服。 衣服材质柔软，做工精细，一摸就知道价格很贵。 回到二楼，母女二人围着桌子在吃早餐。栖川唯穿着件质地光滑的浅蓝色长袖连衣裙，手袋和高跟鞋也是浅蓝色，左手手腕上缠着条浅红色宽幅绸带。 “为什么缠这东西。”多崎司在她身边坐下问。 栖川唯单手拖着下巴，转过头：“妈妈说戴着约会可以增加幸运值。” “奇奇怪怪......” “你给我认真一点！” “好啦，保证带你玩得开心。” 栖川栗笑盈盈地看着两人，她穿着件没有一丝皱褶的雪白衬衣，眉毛形状同女儿一模一样，鼻梁弧度端庄典雅，一颦一笑间都透出可魅惑可高雅的风度举止，显然属于那种习惯于切换多种身份的狡猾坏女人！ 多崎司回头打算吃早餐时，正好看到她往面包片上涂黄油，手势很笨拙。 看得出她是在刻意卖丑，不过没关系，这与她外在相冲突的笨拙属性，看起来反而更叫人动心。 迎着他的视线，栖川栗把面包片送入口中，咀嚼两下咽进喉咙，然后边舔着嘴角沾上的黄油边问：“今天打算去哪玩？” 舔嘴唇的动作真够诱人......多崎司心里嘀咕了句，刚要开口说话时，整个人激灵了下。 栖川唯歪头看着他：“怎么了？” “没，没事......”多崎司拿起一块面包塞进手中，使劲啃着。 “小司还没回答呢。”栖川栗嘴角轻轻勾起得意的弧度，搭在他大腿上的那只脚轻轻摩挲起来。 “唔...池袋，或者自由之丘等地方都可以。” 多崎司一只手面包，另一只手探到桌底抓住她柔润的脚掌，轻轻推了推。没推走......那只脚反而更进了一步，直接伸到了他小腹的位置。 “去人多的地方就行。”栖川唯喝着红茶说，“要假装情侣，人越多的地方越容易......” 说到这，她停顿了下，看向栖川栗绯红的脸颊：“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奇怪？” 多崎司不安分的手立马收敛。 “唔~舒服。”栖川栗嫣红的嘴唇微张，发出绝对会令人误会的声音。面对女儿奇怪的目光，她脸色微红，嗔道：“红茶真好喝，妈妈都有点醉了。” ？ 栖川唯：“……妈，您身体不舒服？” “小唯。”多崎司轻抚着她柔顺的金发，“等去到池袋，送你一顶帽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你要送，我要白色......” “不！” 多崎司打断她，怜惜道：“绿色的，而且不是我送，是小姨送给你的。” 得亏日本人不知道绿色的特别含义，否则这顿早餐可能会吃出人命来。 同时也得亏多崎司是个有底线的LSP，否则金毛早就变绿毛了。 享用完早餐，少年少女离开小院，往宅子大门走去。 八月末的细雨真是令人叫绝。 像针一样细、棉花一般软的雨水飘洒在庭院的草坪上，被底下黑色大地慢悠悠吮吸进去。空气中杂荡漾着潮湿落叶的气息，几道黯淡的晨光落入回廊，在木地板上描绘出斑驳的花纹。 远野幸子起了个大早，依旧穿着昨晚那套黄色的雨衣修整庭院。耳边传来清晨鸟儿的歌声，转头看过去，几只鸟儿像是不会飞那样奔跑着穿过鹅卵石小道。 两道步履声由远及近，打着伞的金发少女和两手空空的多崎司走进院子。 她快步走过去，脸上荡漾着甜蜜的笑容。 一股与年龄格格不入的青春气息随着嘴角的弧度被强调出来。 栖川唯整个人都愣住了，惊诧道：“她怎么看起来年轻了那么多？” “好事。”多崎司略微捏着下巴，把今天的老板娘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半天——脸蛋白皙光滑，肌肤紧致Q弹，只从面相上看，和一个刚大学毕业准备进入职场的年轻小姑娘那般无异。 “这要感谢多崎君。”远野幸子温顺地站在多崎司身边，一脸幸福地看着他：“今天早上起来，我照镜子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想来想去，一定是多崎君昨晚和我在一起后的效果吧。” 金发少女呆呆地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干那种事...... 还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嘛？ 也想要.jpg 远野幸子稍稍扭头看了她一下，好奇地问多崎司：“这是多崎君上次在便利店亲的那个女孩吧，现在成你女朋友了？” “接下来三天是。”多崎司笑着解释，“过后是不是还不好说。” “这样不可以！” 远野幸子一脸严肃的表情，拿出店长姐姐的威严架子：“作为一个男孩子，你要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亲过了就不管是不对的！” 栖川唯内心使劲点头。 太对了，这话说得太对，亲过了不管不行的！ “好好好......”多崎司的语气极其敷衍。 远野幸子一皱眉，习惯性伸手去掐他耳朵：“给我认真听欸，你干嘛，呜......” 多崎司抓着她伸过来的手，顺势一带。远野小姐整个人被带进他的怀里，余下的话，尽数被他用嘴唇堵了回去。 栖川唯：“……？” 金发少女原本白皙的小脸蛋，瞬间变得绿油油的。 这就亲了？ 置我于何地？ 我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 大早上就被员工狠狠地欺负了的店长姐姐又羞又怒地逃回小屋，余下两人离开栖川家宅子，沿着皇居护城河散步，绕了一整圈往四谷方向走过去，准备在四谷站搭电车去池袋。 道路两侧的榉树依然枝繁叶茂，但仔细看的话，已经能看到有不少叶子染上了几分黄色，用不了多久落叶期就将到来。 走进四谷站，两人站在黄线后面，等待丸之内线电车。 手机铃声响起，是栗山樱良打来的。 刚接通电话，她就开门尖山地问：“今天有没有事，没的话陪我逛逛书店。” “有事。” “什么事？” “去池袋西口公园闯荡天下！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最最最可爱的无头骑士，塞尔提·史特路尔森小姐。” 听筒里像是失联般沉寂了足足五秒钟，紧接传来栗山樱良头疼的叹气声：“你这人是真傻气，要不要送你去阿美寮住几天？” （阿美寮：《挪威的森林》里，女主角直子所居住的精神病院。一所远离都市、处于荒山野林之地的疗养院。） 多崎司问：“能碰到去看望直子的渡边彻吗？” “石田玲子就有。” “部长大人真是一眼就能看穿事物的本质，我就喜欢玲子小姐的皱纹，还有她的小平胸！” “多崎司先生，你是打算趁机向我表白吗？” “怎么可能，你又没皱纹对不。” “但是我也平......咳咳”栗山樱良及时在圈套前止住脚步，声音冷冽地说道：“少在这问东扯西，你去池袋有什么事？” 本着不向她撒谎的基本原则，多崎司只能硬着头皮答：“和栖川唯约会。” “栖川唯约会？” “是的......” “我现在就赶过去，你在西口公园等着！”栗山樱良的音调瞬间升高了几个key，尖锐到刺耳的程度。 收好手机，多崎司无奈地看着栖川唯：“栗山同学说要来。” 栖川唯不满地噘嘴：“我们两个的约会，她一个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对啊，我也是这样说的！” “你有说？” “呃......她挂得太快了。” “现在打回去说！”栖川唯双手抱胸，声音冷得像吹过南极冰原的暴风雪。 多崎司拿着手机，神情纠结。 “四谷——四谷” “请换乘的旅客有序下车。” 广播声响起，栖川唯面无表情地走向车厢，耀眼的金发随着风压优美摇曳。 车厢内人很多，没有空位。多崎司在她身边站好，抓住车顶把手：“ 小唯......” 声音卡壳了许久，愣是想不出该说什么好。 同样是第一美少女，面对栗山樱良时他有着数不尽的话题，但在面对栖川唯时，很容易就会陷进无话可说的尴尬之中。尤其是发现她开始喜欢自己之后，这种不自然的感觉更甚以往。 电车启动，车厢摇颤了下。 一直低头沉默，忘记抓住扶手的栖川唯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后一晃。 多崎司迅速伸手揽住她的腰，将金发少女整个人搂进里。到了这种亲密接触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愤怒。 “......放开，你想搂多久？” “暂时先不放。”多崎司闻着她的发香，视线越过几颗脑袋，玻璃窗外被雨水浸湿的东京街景正飞快地后退。 商业大楼格子间的灯光、褪色的的广告牌、夏日祭的烟花海报、繁忙的餐厅茶水间；许许多多景象就像翩然飞舞的碎片，不停掠过眼前。 “小唯。”多崎司低头看回金发少女，“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这句话！”栖川唯额头靠过来，手轻轻抓着他衣领：“想怎么做是你的自由，没人逼你。” “呃，我又不是为不选你准备的第二条路说对不起。” “那是为什么？” “指的是故意在你面前和别的女孩亲密......” “你故意的？” “......算是吧。”多崎司搂着栖川唯的腰，下巴抵着她脑袋：“我知道你想的拥有完整的我，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但这个我真的做不到......所以，有些时候只是想通过和别人的亲密姿态来让你生气，好让你断掉这份念想。” 栖川唯抬起脸问：“你真的舍得放弃我？” “暂时还不行，不过以后应该行。” “怎么说？” “打个简单的比方，你就好比院子种的一株白菜。我看着你从小长大，长得越来越水灵，哪怕我不吃，也会由衷地感到开心。刮风下雨的时候，会担心你的身体会出问题；出门上班的时候，会担心隔壁姓王的中国人爬墙过来把你偷掉。” “为什么以后可以放弃我？” “将来有一天，我要搬家，院子里的白菜带不走。从此以后我都见不到白菜了，自然也不会关心白菜最后被谁拱走了。” “搬家指的是高中毕业？” “没错。” 栖川唯冷笑一声，双手滑落到他的腰上：“以栖川家的势力背景来看，你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 “你不讲道理！” “到时候每天都带着不同男人在你面前晃悠！” “警告你，这样我会很生气的！” “你能拿我怎样？” “先把白菜糟蹋了！” “说到就要做到！”栖川唯又把额头靠在他胸口上，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腰。仍由多崎司一只手划过自己紧致的细腰线条，挺翘有弹性的臀部，被白色丝袜包裹着的双腿。 电车哐当哐当往前行驶，来到丰岛区池袋。 走出车厢，多崎司抬头看了眼被月台屋顶裁切成细长条状的天空彼端，天色开始微微放晴，些许阳光挤过厚重的云层悄然洒落。 超强台风将在23号当晚登录东京，还有几天时间准备。 出了池袋站，往西边走几步，就到了著名的池袋西口公园。 公园入口处，凛然而清丽的第一美少女静静站立。 穿着质地光滑的浅蓝色长袖连衣裙，高跟鞋和麻布编织包也是浅蓝色的。 绝美的脸蛋、修长匀称的双腿、看破红尘般清冷的眸子，往着人来人往的街头一站，立马就显现出一股缥缈的非现实美感。 多崎司曾描述过这种美——就像冰融化在水里。 唉......等等！ 你们两个是不是撞衫了？ 两位美少女眉头皆是微微一皱，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闷热的空气也随着两人眼神的较劲旋转起来，形成一股股激斗漩涡。 对女人来说，撞衫这种事严重过撞车，事故现场肯定是会爆发战争的。而战争的结局只能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她回不了家！ 多崎司识趣地抬起脚，准备往后退出三米距离。 “多崎......” 两位美少女同时回头看着脚步僵硬，额头冒汗的多崎司：“在你看来，这件连衣裙我们两个谁穿着更好看一点？” ？ 致命问题！ 多崎司清了下嗓子，临危不惧地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翅膀，所以请不要在意......唉哟，你们居然搞偷袭！” “哼！” 栗山樱良和栖川唯一左一右，两人分别在他脚面上重重踩了一脚。又同时高高扬起脖子，想两只骄傲的小天鹅般朝不远处的阳光60大厦走去。 多崎司拖在后面，欣赏她们一黑一白的两双丝袜。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他的心头。 同时摸！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今日の胜负，未完待续...... Sunshine 60大厦，也叫阳光城。 楼高60层，池袋地标性建筑，是丰岛区最大的购物娱乐场所以及情侣约会圣地。 进了电梯，多崎司手拿着商场导购图翻看。 这里情侣主要约会的地点，是位于11层的水族馆，13层的天文馆以及顶层的Sunshine 60观景台。除此之外，更令他感兴趣的是一个宠物小精灵室内主题公园，里面有游乐设施和昭和时期的美食摊。 上到11楼的水族馆，多崎司拉着栖川唯去买门票，柜台前排队的是一群女高中生，她们兴高采烈地讨论刚才在楼下优衣库买的裙子，还有宠物小精灵公园里买来的玩偶。 多崎司有些眼馋她们手上提着的皮卡丘玩偶。 买了门票回来，三人一起走进水族馆。 头顶上方的水池刚好游过一群企鹅，蓝白色的灯光透过玻璃照下来，将它们圆滑矫健的身姿投影到地上。 栗山樱良抬头看上去，轻声自语：“东京湾企鹅？” 接着，部长大人微微闪烁的眼神看向多崎司：“你要不要进去和你的同伴玩一玩？” 栖川唯看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你这败犬当得......” “过去那边看看。”多崎司及时牵起栖川唯的手，继续往里走。 倒也不是怕栗山樱良把事情说出来，只不过他正在和栖川唯假扮情侣呢，被外人察觉到什么就不好了对吧。而且......金毛和部长大人不对路这件事，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放任她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吵起来。 望着路边电鳗一闪一闪吐出的小气泡，多崎司非常轻松地笑了起来。 他有信息控制好今天局面！ 两个小小的女高中生而已，又不是星野花见，他能把这两人吃得死死的。 栗山樱良跟在身后，视线一直盯着前面牵在一起的手，嘴角露出高高在上的一档冷笑。 穿过门口的企鹅馆，三人走在一条幽暗的观赏道上。四周很静，时而不知道从哪“哗啦”地溅起一道水花声，暗幽幽的廊角仿佛有人鱼在屏息敛气。 锯刺鲑鱼沿透明的玻璃墙壁游动，鲜明地呲出尖牙利齿，凶狠地看着墙壁外的游客。 栖川唯抱着多崎司的手臂，眼神丝毫不感兴趣地发呆。 “抱歉，抱歉。” 隔壁传来一阵声音，她侧头看过去，是一对正在拍照的情侣。不小心踩到金发少女鞋子的女人不好意思地道了声歉，又立马催促男朋友快一点拍照。 隐隐约约的，多崎司从她眼神里感受到了细微敌意。 不是冲着栖川唯来的。 监视自己的人......多崎司视线转向栖川唯，黯淡的蓝色灯光下，她的小脸蛋映着水池折射出来的摇曳波纹。 “小唯。” “嗯？” 多崎司一只手扶着她纤细匀称的腰肢，将她的身体压在水池的玻璃墙上：“爷爷会答应让我们两个在一起吗？” 秒懂的栖川唯双手搭在他肩上，嘴角生涩的笑意：“没关系。我来承担所有的麻烦，你安心当我的小男朋友就好。”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太没用了？” “我喜欢的就是小白脸。” 栗山樱良无声地站到两人身边，脚步轻盈得仿佛不受地心引力影响那样。 栖川唯瞥了她一眼，嘴角轻蔑一笑：“亲我一下。” “......？”多崎司霎时间背脊一寒。 感觉是站在隔壁的部长大人朝着自己发出了一道追杀令，但多崎司悄悄把视线转过去时，她的表情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正隔着玻璃墙观赏深蓝色的水池里的鱼儿，水面泛起的人工白浪使人想起女孩身上连衣裙的白色花边。 “亲爱的......” 栖川唯亲昵地喊着，一只脚伸入他两腿之间，膝盖往上顶：“你要我等多久？” “有人看着呢......”多崎司凑到她耳边，看似亲昵实则咬牙切齿：“大哥，说好是假情侣就只能是假情侣，你别忽然来真的啊！” 栖川唯加大膝盖的力度：“我有义务或者责任帮你？” “没......” 多崎司一动都不敢动，额头冷汗直留。 “听着！”栖川唯稍稍踮起脚尖，仰起白皙的小脸蛋：“我没心情陪你玩过游戏，三天就三天，请你认真履行你身为男朋友的职责！” “我们是兄弟情，不能变质！” “闭嘴！” “我......” “呐，”栖川唯脸上带有莫名的欢愉，挑逗着说道：“快点，来接吻。” “回家再说好不......”多崎司双手还搂着她的腰，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栖川唯看着他上下蠕动的喉结，自己也吞了下口水，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紧接着她微微闭上眼睛，小嘴唇轻轻张开，露出粉嫩柔软的舌头。 多崎司犹豫了那么0.1秒，后路就被切断。 嘴唇碰在一起时，感觉像是碰到了软绵绵的，甜丝丝的棉花糖，仿佛春天回来了。 栖川唯双手箍紧他的脖子，把他使劲拉向自己。 她今年十六岁，拥有苗条姣好的身段和完美无瑕的面容，当她放下高贵冷傲变得温顺起来时，整个人都向外渗出一股令人无法抵挡的魅力。 鱼群在两人身边翩翩起舞，栗山樱良抱着双臂，清冷的瞳孔反射着鱼鳞五颜六色的光彩，活像万花筒那般绚丽。 淦...... 金毛她怎么这么攻...... 多崎司总算知道，为什么面对着栗山樱良和栖川唯这两位同样出色的美少女，自己会有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境。 栗山樱良和自己在一起时，她心中会有顾虑，两人谈天说地甚至偶尔暧昧一下也无妨，反正都只是口嗨，不会发生越界的事。 但栖川唯不同，她没有栗山樱良的顾虑。按照她的性格来看，想做什么她就一定会做，而且会努力追到最好，包括把自己抢回来这件事......总之，她是真的会动手的啊！ 好可怕。 好看的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不然就会像多崎司这样，被自己大哥看上，然后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被强吻！ 唇齿分离，栖川唯鼻尖渗着细小的汗珠，顾不上平复呼吸，她直接歪头朝栗山樱良看过去，喘着气说：“正宫娘娘知道不，他的真的很甜。” 栗山樱良冷笑一声，抱着手臂往前走。 她平时总有一种大小姐的高贵气质，极为令人着迷。但此时却迈着极为沉重的步伐孤身独行，像动画里最后一集背负着血海深仇出场的大反派一样。 灯光有些昏暗，她的脸有没有绿没绿多崎司不知道，但他自己的脸就快要绿了。 金毛太飘了！ 得挫一下他锐气才行！ 部长大人，这件棘手又麻烦的事就交给你了！ 多崎司搂着身体发软的金发少女，慢悠悠地朝着部长大人追了上去。方才在两人身边拍照的那对情侣则是往反方向离开。 “栖川家和栗山家的两位大小姐......” “羡慕？” “没有男人会不羡慕这种事！” “羡慕也没用，接下来要换人跟了。” “上头到底怎么说？” “再跟两天确认一下，如果他真的打算回归栖川家，我们拿他没办法......” “还以为他有多厉害，还不是只会找大人。” “毕竟只是高中生嘛......” “我们都高估他了。” “没错。” …… 宝*书*网 w*w*w*.*b*a*o*s*h*u*2*.*c*o*m 三人在水母馆里停留片刻，照了几张相片，接着走过一条又长又暗的隧道，来到一个铺着大理石地板，光线充足的标本展示厅。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将池袋街景尽收眼底。景色虽不能说令人心旷神怡，但胜在视野够开阔，而且给客人休息的沙发也足够舒适。 多崎司对着一个庞然大物仔细观察起来。 像一株干枯的小椰树，或者说一穗巨大的玉米棒，旁边的标牌上写着【抹香鲸生殖器】几个大字。 边看，他边在心里感叹大自然的雄伟，忍不住心生膜拜。 展厅的沙发上，两位美少女一左一右像士兵般端正地坐着，眼望干净平整的大理石地板。 “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栗山樱良问。 “没有。” “那为什么？”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接 受栖川家。二：接受我。” “他选了第三条路。”栗山樱良非常肯定地说道，就像是她自己做的选择那样。 “你果然足够了解他。”栖川唯扭过头，凝视她的侧脸：“但没关系，反正你连对手都算不上。” “我不需要这种身份。”栗山樱良轻轻摇头，头发与沙发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作为真正知心的人，我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虚伪！” 栗山樱良扭过头，和她对视：“不服气？” “犯不着对你不服气。”栖川唯豪不在意地笑了下，“我最大的优势，恰恰就是你最大的劣势。我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自己内心，并付出实际的行动来争取，而你只能一直在身边看着，就像刚才那样！” “勇气？”栗山樱良神情黯淡地呢喃一声，忽然微笑起来：“八楼有个鬼屋，不如我们去比一下谁的勇气比较大？” “那就来比一比。”栖川唯站起来，低头俯视着她：“谁出声喊怕，谁就直接回家！” 略带战意的高昂宣言中，透露着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多崎司完全搞不懂。 为什么自己在看鲸鱼生殖器的时间里，两位美少女就忽然达成了去鬼屋的一致决定。 如果是栖川唯说出来的话都还可以理解，毕竟鬼屋也算是情侣必玩的项目，但栗山樱良她凑什么热闹？ 难道说打算在里面猎杀什么人？ 多崎司斜过视线，悄悄打量神情清冷的部长大人。 脸很好看，腰很好看，腿很好看，胸也很......得出的结论是，不愧是百分之百的美少女，就连即将惨死在她刀下的人也会觉得很好看。 “你看哪呢？”栖川唯不满地搂着多崎司胳膊，身体往他怀里凑了凑，一股独属于她的科隆香水味往鼻子里钻。 多崎司只好把视线从栗山樱良的腿上收回，牵着栖川唯来到鬼屋门口。 排队等待进场的时候，不时有游客从入口处跑出来，有男也有女，还有不少更吓得腿软的，直接被工作人员搀扶着出来。 听着入口不断传来的尖叫声，栖川唯搓了搓手心。 也不知道她是兴奋还是紧张。 多崎司侧头看了下栗山樱良，她刚好也看这他，那凛然清冽的眸子不宜长久对视，不然总有种自己一切都被她看穿了的窘迫感。 排队等候的期间，也有不少人想接近过来，充当美少女的护花使者。 虽然说旁边站着一位少年，但没关系呀，他已经牵着金发少女的手了，另外一个总不不可能也是他的对吧。 “小姐你好......”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屁颠屁颠地跑到栗山樱良身边，刚打算开口想要邀请她同行。 栗山樱良斜过视线一暼，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降低到了冰点。 对方被这一个眼神直接劝退，手足无措地呆滞在原地，脸上面前维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多崎司无奈地笑了下，伸手把栗山樱良拉到自己身边。 一左一右，两位美少女都贴着他站立，三人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中空地带。 “你还真护着她啊！”栖川唯勾着多崎司的双手使了把劲，让他的手臂深陷一片柔软的包裹之中。 “换成你我也会这样护着的。”多崎司无奈地解释，“本来你们两个都没朋友的人是没有交集的，但因为我的到来产生了联系，为什么就不能和平一点，把彼此当朋友呢？” “完全不擅长融入环境......”栗山樱良手扶着下下巴，双眸深邃迷人：“这既是我们三个共同的缺点，也是我们可以区别于大众，保持自我的优点。” 栖川唯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不！”多崎司一针见血地说，“区别于大众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长得够好看，各方面条件都足够优秀。你们两个要是丑八怪还敢这么高冷的话，绝对被人骂得连门都不敢出。” 两位少女同时瞪着他：“不会说话就闭嘴。” 就在此时，正在排队的这一批游客开始进场。 “进场进场......”多崎司嘻嘻哈哈地一笑，带着两人走进鬼屋大门。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今日の胜负，多崎司赢麻了 刚走进鬼屋，迎面就扑来一阵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冷风。诡异的音乐在耳边飘荡，灯光昏暗的廊道深处，隐约伸出无数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抚摸过裸露在外的肌肤。 “跟在我身后！” 栖川唯走到最前方，脚步看不到一丝慌乱，闷着头就往前走。 路过一个房间，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 三个人都下意识看进去，一台播放着新闻的电视机闪烁了几下雪花，紧接着画面出现一口枯井，一个批头散发的白衣女子手脚并用地从里面爬出屏幕，像蛇一样扭动腰肢朝三人爬过来。 “不专业！”多崎司蹲下来，痛心疾首地批判道：“卡胸，要卡胸知道吗？你那么轻松就爬出来了，一点都不还原！” 那名工作人员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然后，她抬起苍白的脸，被长发遮住的眼睛传递出无比幽怨的情绪。 真是奇耻大辱！ 扮鬼扮了这么多年，她从未遇到过如此说话如此刁钻的客人。 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啊？ 这是胸大胸小的问题吗？ 请尊重别人的职业，不要身材歧视行不行！ 而且贞子小姐有那么多版本，为什么你就偏偏要提宅男专用的卡胸版啊！ 栖川唯捂着脸，像怕被人认出那样加快脚步逃离现场。 “赶紧走......”栗山樱良踢了他一下。 多崎司站起来，奇怪地看着金毛远去的背影：“她一个人跑在前面，不怕吗？” “和你呆一起更可怕。” “部长大人为什么和我呆一起？” “不过是怕你被工作人员殴打！” “还在生刚才的气？” “我才不会生气。”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只会不开心。” 多崎司挠了下脸颊：“有区别？” “当然有。生气会想揍你，而不开心只想无视你。” 说完，栗山樱良就像真的想无视他那样往前迈出脚步，只是才刚走两步，旁边一个柜子“咔”一声打开，一条断臂掉到地上，浓稠猩红的液体染红了小块地板。 部长大人整个身体都抖了下。 然后......她低下头，倒退着回到多崎司身边，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不放。 鬼屋这东西，怕的其实就是未知的恐惧——明知道是假的，但在阴森的环境下从某个隐蔽的角落忽然蹦到面前，就算假的也会吓得一脸懵逼。 栗山樱良微微战栗着，睫毛微颤，不敢抬头看路。 “既然怕这种东西，就不要逞强进来啊。” 耳边传来多崎司的抱怨声，右手手心忽然被他握住。好像一块热水烫过的毛巾包裹住了一样，紧张情绪得到极大的安定。 “下次不进了。”栗山樱良暖暖一笑。 多崎司眼神费力地跟着栖川唯的背影，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灯光昏暗廊道上，视野很难触及远方。两边门窗都打开着的房间里黑得像果冻一样稠乎乎凉丝丝，仿佛一伸手即被吸入其中。耳边闻到的味道有衣服的霉菌味、水果的腐烂味、旧报纸味、从古老的恶魔深渊中吹来的风的气味。 咦......最后一个是什么味？ 多崎司充分调动着自己脑内的文艺细胞，思考着来自恶魔深渊的风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味道，以此来抵消身处未知环境下的紧张感。 “走快点！”栗山樱良盯着自己的鞋子，一步一步跟着他缓缓迈进。 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多崎司可以闻到她隐约传来体香，这气味使得稍有些紧张的神经得到甘美的滋润。 少女的小手又暖又软，两人在黑暗中连在一起。 栖川唯一脸淡然地往前走着，不时站在走廊边缘等一下人。 这个鬼屋规模不大，全程通关也就不到十五分钟左右。前十分钟她都是一个人走的，虽偶而会遇到心跳瞬间加速的场景，但在从小到大养成的坚强性格之下，她依旧保持着非常良好的状态。 借着走廊拐角上的微弱的灯光，远远地看到两个人慢吞吞地走出来。 栖川唯得意地笑了声。 栗山同学也太逊了，从今天过后，私立北川学园第一美少女的头衔，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欸，这是什么？ 心头突了一下。 一只日式娃娃滚落在她脚边，正对着她的脸惨白阴森，诡异得令人窒息。 栖川唯瞬间提起心来，脚步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一步。 娃娃依旧盯着她，嘴角诡异地笑着，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那般凸起。 与此同时，诡异的BGM也响了起来。 “咚咚咚！” 非常沉闷的太鼓声，有种嘶哑感。 中间偶尔掺杂着一声“叮铃哐啷”的铃铛声，两者互相配合，组成一曲极为瘆人的旋律。 栖川唯全身寒毛瞬间竖起，裸露着的肌肤感到一阵冷意，她一动也不敢动，只能咬紧牙站在原地拼命祈求多崎司走快一点。 “咔哒咔哒” 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栖川唯猛地拧头：“谁在我......哪来的镜子？” 望着镜子中自己惨白的脸色，金发少女心脏砰砰地乱跳。 自从懂事以来，她就没有这么失态过！ 可还没等她缓过气来，一双手悄悄从身后摸上她的小腿，耳边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谁在这里！” 栖川唯再一次回头，脚下能看到的，只有那个冲着自己诡异地笑着的娃娃。 人在极端恐惧下，是会变得双腿发软，浑身使不上劲。但栖川唯不是那么弱小的人，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转动身体，朝着出口的方向用力狂奔。 用尽生命中最后力量的那种狂奔！ 那速度之快，让好不容易才赶上来的多崎司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忍不住想如果她肯练习短跑的话，说不定女子100米世界纪录都要被她破掉。 “......多崎快走！” 栗山樱良视线的余光扫到那个娃娃，整个人都激灵了下，瞬间两只手紧紧搂住多崎司手臂，强迫式地架着他往前走。 “不着急。”多崎司侧耳倾听这里播放的背景音乐。 ?诸神集新世 ?夜明白鵺啼 ?浮生空自哀 ?梦已逝，恨飘零。 是《攻壳机动队》95剧场版中的傀儡瑶，歌词是神道教巫女祭祀用的谣词，曲风妖异悲戚，融合了古腔的唱法非常独特，听起来有着苍茫凄凉感。 多崎司心想鬼屋老板还蛮会选曲的，转头看向栗山樱良：“押井守这动画导演，真是黑洞......你怎么了？” “我......”栗山樱良抬起头，眼神失去焦点，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很难具体用那些词语来形容。 平日里总是澄澈闪亮的瞳孔覆盖着一层类似恐惧的阴翳薄膜，异常浑浊。像是在很远的地方从门缝里看到的微弱烛光，一种刻在灵魂深处的，根深蒂固的恐惧。 多崎司心里一揪，慌忙说道：“我在的，不要怕。” “我走不了......”栗山樱良靠在他身上，像是安慰自己那样自言自语：“没事...没事的...可以走出去的......” 声音战战兢兢，无法完全捕捉到，连吐气声都听不清，活像隔着一堵厚玻璃墙传过来的那样。 “......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多崎司弯下腰，一只手抄起栗山樱良的双腿，另一只手尽量舒适地搂着她的后背把她抱起来。 “闭上眼睛吧。”他轻声说道。 “不想。” 身体柔若无骨地窝在他的怀里，栗山樱良望着他，虚弱的笑容在清丽的小脸蛋上绽放出来。 “在这里呆久一点可以吗？”她这样问道。 多崎司吸了吸鼻子：“没问题。” 在车厢上装睡、借着抓出轨的名头让自己按摩、进入自己惧怕的鬼屋，或许只有在这些时刻，她才能够稍微心安理得地靠近自己……想到这些，多崎司的心脏突突地跳得几乎喘不过气，肺部也似乎在急剧膨胀，几乎要穿透肋骨爆炸出来那样不适。 有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极端的心情。 品味着疼痛与温存，心灵平静，两道身影仿佛突然间凝固般一动不动，只是瞬间由动态变为静止，但好像又过了很久很久…… “不说两句话？” “你这要我说什么好？” “平常你不是很能胡说八道？” “呃，你喜欢 《攻壳机动队》吗？” “不喜欢！” “栖川唯就喜欢，还有借鉴《攻壳》拍出来的《黑客帝国》她也蛮喜欢的。” “难以想象她会喜欢科幻片。” 栗山樱良挪动了下身体，让自己的身躯贴得更近一些，脸颊似是无意地贴在他胸口上：“你这人真是傻气到家了，抱着我的时候居然讨论别的女人，我真想敲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只有腿！” “其实只有一半是腿，另一半是胸腰臀......” “真要命。”栗山樱良深深叹了口气，用对世人绝望那般的语气说：“我怎么就瞎了眼，会觉得你这样的人有趣？” “大概......”多崎司不太确定地说，“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呢，你在我身上察觉到存在或依附我而存在的某种感情或意念，并且你可以将其在心里具现化，就像描绘象征性的梦境一样？” “说人话！” “……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你，这样够清楚了吧。” “过于自恋了，多崎同学！” “怎么就自恋了？”多崎司不满地反驳她，“聪明好看、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对感兴趣的事感兴趣这些不都是我们两个共同的标签吗？而且我还比你厉害呢，你想要不撒谎，那我就不对你撒谎，这样你办不到吧？” 部长大人的小脑袋转了转，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安静片刻后，她恬淡且清冷地问：“我能生孩子，你能吗？” “......？” 多崎司愕然地低下头，眼神惊诧：“部长大人，像您这样完美的人为什么也要耍赖？” 栗山樱良抿嘴微笑，轻声说：“一个人对他所不了解的东西，总是会抱有夸张失真的想法。” “这话耳熟。” “加缪，局......” “停！”多崎司直接打断她，“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和这本书！” “那我们换一个来讨论。”栗山樱良惬意地半眯眼，以稍显空灵的声音说：“你现在的不幸，恰恰在于你缺乏拒绝的能力。” 多崎司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现在也开始讨厌太宰治了！而且我什么时候缺乏拒绝的能力了，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 话还没说完，栗山樱良直接用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 “为什么还不放我下来？” “只是怕你......” “嗯？” 在部长大人极具威胁感的眼神下，多崎司只能选择如实告知：“想趁这个机会抱久一点。” “我的身体好吗？” “好。” “会怀念吗？” “当然。” “出去后就没有了。”栗山樱良看着他下巴说。 “没关系。”多崎司说，“我也好，你也罢，在这里没有什么值得顾虑的，尽情享受就是。” “喜欢这个说法。”栗山樱良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双手搂着他脖子：“出去，走你的第三条路，给所有人一个完美的交代。” “遵命，部长大人！另外......等会上到天文馆，能不能让我摸一下你的腿？” “别太放肆！” “压力很大的好不，我要一个人去面对整个......” “你这人真的好无耻。” “可不可以？” “允许你以下犯上一次！” “好耶！” 真是傻气的人......栗山樱良闻着他身上传来的异性味道，心情前所未有的美丽。这个傻气的人温柔起来时没有人可以抵挡他的魅力，就连自己都不由得感动的地步。但有时又极其冷酷、毒舌、目空一切；有着高贵优雅的精神层面，同时又是个无可救药的花心俗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药可救地觉得他与众不同的呢？ 应该是从他不对自己撒谎开始的吧。 部长大人心想，自己曾经想做但是失败了的事，这个遗憾从他身上得到了弥补。 一个和自己很像的人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而且只把这一面留给自己——多浪漫啊！ 临近出口时，多崎司把栗山樱良放了下来，扶着她走出去。短短的一小段路，她仍旧被吓得面色苍白，嘴唇发青。 怕虫怕鬼的她，倒也褪去了几分缥缈空灵的不现实感，多接了几分地气。 三人在出口处再次回合，栖川唯双手抱胸，眼神得意：“我全程都是一个人走出来的，栗山同学认输了美？” 底气十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骄傲，听得多崎司忍不住开始怀疑刚才那个吓得鞋子都差点跑掉的人是不是她了。 栗山樱良靠着墙壁，仍有些惊魂未定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赢了比赛，输了人生。” 同款底气十足，同款骄傲。 拜托，部长大人你的手都还在抖呢，能不能别硬装。 “行了，你们两个都消停一会！” 多崎司拦在两人中间出声呵斥，颇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两位美少女同时白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拧过头。 短暂的休息过后，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 三人吃过午餐，乘坐电梯来到十三楼的天文馆，门口竖立着一幅单机游戏《女神异闻录5》的圣地巡礼海报。 在这款游戏里，玩家可在支线中攻略不同的美少女，然后带她们来到池袋Sunshine 60大厦里的天文馆，躺在临场感十足的星空CG影像下解锁膝枕成就。 多崎司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直接包了整个星象厅，等里面的游客走光后，三人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进一片灿烂得如同暴雨般的星光之下。 照明灯光全熄，空调风不急不缓，天花板是漫天繁星，耳边一片寂静。 “临场感十足。”多崎司赞叹地说道，在草坪上躺下。 草是假草，没有草叶的清新味，但胜在足够柔软，体验也算良好。 “是不是有种全世界就剩我们三个的错觉？”栖川唯在他左手边躺下，双腿伸直，白皙的脚丫子互相交叠，一副彻底放松自己的姿势。 栗山樱良在最右边躺下：“那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说完，各怀心思的三人都静了下来，仰望点点星辰，绚丽得仿佛一条清可见底的光河。 如果没有栖川唯在就好了...... 如果没有栗山樱良在就好了...... 如果大可爱小可爱老板娘岛本老师都在就好了......哦，笨蛋鹿见也算上吧。 不对，那是小姨子！ 多崎司暗骂自己一声，左右两只手同时伸出。 黑丝美腿的手感细腻柔软，线条流畅顺滑，软软的很容易让人全身心都陷进去无法自拔。 栗山樱良转了个身，把多崎司的手夹住不让他乱动，温柔的余韵在她心底荡漾出暖流，随时要睡过去。 白丝美腿手感紧致Q弹，带点点肉，按下去会产生轻微的回弹，和她的主人一样完美。 栖川唯也转了个身，夹住他的手，同时一只手搭在多崎司的小腹上，搂着他往自己身边拉过来。 多崎司干脆直接把手抽回来揽住两人的肩膀，感受着两位少女传递过来的温暖，他暂时抛下所有要背起的责任，在宁静中安然入睡。 两位美少女内心稍稍挣扎了下，最后还是鼻尖触着他的肩头，一起沉入梦乡。 今日の胜负如下。 栖川唯先赢后输，栗山樱良先输后赢，两人不分胜负。 而多崎司水族馆鬼屋天文馆三场下来...... 赢麻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反击从现在开始（二更求月票） 8月22号，台风来临的前一天，东京的天气异常晴朗。 多崎司晨跑完，从门口的保镖那要了瓶宝矿力，边喝边沿着小径往后院慢悠悠地走回去。 宽广得足以令人迷失的庭院中，有竹林、水池、石灯和小山，也有苔藓、昆虫和小奶猫，无处不充满新奇与趣味。 时间尚早，到处都弥漫着薄雾。 夏日的末尾的阳光悄无声息地洒落，整个世界都披着一层乳白色金纱。 像是条逆流而上的鱼儿那般，多崎司游溯在时间长河里。 金毛小的时候，性格也是很活泼的。调皮捣蛋又喜欢横冲直撞，爬树掏鸟窝拿开水浇水蚂蚁洞是家常便饭，为了保护那个性格懦弱的小男孩，她甚至就连撸起袖子满头大汗追着揍同辈小孩这种略显粗鲁的举动也没少干过。 只是从成为继承人的那天开始，她的生活就开始变得沉重、苦涩起来。 苦闷又吐不出口。 只好一遍一遍地问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 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 幸好那时的她尚未知道“长大”意味着什么，否则一定会得到“总是如此”的答案。 樱花落了又开，青苔黄了又绿，少女亦随年渐长，走得多么快。 多崎司从花园里摘了朵金辉玫瑰，哼着《樱花树下》往她房间走去。 ?未有过的爱情 ?但有种温馨 ?归家那单车小径 ?沿路细听你的歌声 唱着唱着，就自动歪到“泰国捐精”和“成碟青瓜过大海”去了...... 推开门，八月阳光透过玻璃窗，柔和均匀地铺满整张大床，洁白床单闪闪耀眼。时间之门从内侧被推开，旧的光芒和新的光芒混合在一起，仿佛只要稍稍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如梦境般优美的画面。 栖川唯侧躺在床上睡觉。 五官精致，肌肤白嫩，形状优美的小嘴唇微微抿着，金色秀发如漫出的金砂般在枕头上铺开。 这是一个陷入沉睡诅咒的公主，等待着王子将她吻醒。 多崎司蹲在床边，用花去轻轻蹭她秀气的鼻尖，阳光如温暖的蜡丸般将两个人包拢起来。 有些痒~ 公主眯着眼揉了揉鼻子，眼皮缓缓睁开，露出那瑰丽的蓝宝石双眸。 “快乐、俏皮......”多崎司视线与她交融，像阳光一样说：“我的心随你而动。” 栖川唯低头看了看花，面无表情：“和你的小姨说去。” “好啊。”多崎司站起来就往门外走，“我去和小姨再说一遍，她一定会感动得抱着我来亲的。” 一步，两步，三步...... 刚走到门口，身后不出意外地传来一声呵斥。 “多！崎！司！你给我回来！” 无耻VS傲娇，无耻先赢一局。 多崎司反锁好房门，踢掉鞋子，掀开薄被子滚进被窝。 身体刚接触到一起，本来还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的栖川唯立马变得温顺起来，蜷缩着缩进他怀里。 过了两秒，她嫌弃地推了推多崎司：“满身汗味，臭！” “今天怎么不晨跑了？”多崎司一只手从她腰下穿过，将她搂着靠近自己，下巴在她额头上轻轻地蹭了起来。 “起不来。” “谈恋爱果然会让人变懒......” 栖川唯在他怀里疑惑地抬起头：“星野老师也这样？” “当然。她也变得很懒很懒，又一如既往的能吃，很难不担心她会胖成一头猪。” “把她甩了吧。” “想都别想！” “可你不甩了别的女人，我说服不了自己和你在一起。” 多崎司看着她清澈坚定的双眸，不由深深地头疼起来：“没关系的，反正小唯永远是我大哥！” “不想当大哥……”栖川唯缩了下脖子，重新脸埋到他怀里，“为什么你要这么贪心，那么多好女孩有一个不就够了吗？” “就算只能有一个，那也是星野......唉，疼！” 栖川唯松开掐着他腰的手指，又用额头撞了他胸口两下，以此来表达自己内心的不满。 “大哥饶命！”多崎司双手一阵乱摸，她这才脸红红地停下动作，身体稍稍贴近了点，两人都找到了最舒适的姿势。 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拥抱在一起，享受最后一天的情侣相处。 微风掀起窗帘，橡树叶子沙沙地响。 多崎司往窗外看了眼，千代田区阳光灿烂，照得庭院里翠绿鲜亮的草木闪闪折射着绿光。 这样的好天气，当然是出去约会比较合适。 他一面想着今天的行程，一面用手指戳着栖川唯的小腹：“快点起来，我们去压马路。” “去哪？”栖川唯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很可爱的懈怠感。 “自由之丘怎样？东京小威尼斯、甜点森林、杂货铺王国、23区最理想居住地......不去逛逛都觉得白来一趟东京。” “不去。” “你打算在房里睡一天？” “也不是不行。” “栗山同学今天不会跟着我们。” 栖川唯猛地睁开眼，一字一顿地冲他喊道：“我现在就换衣服！” 部长大人猛如虎......多崎司一忍耐着笑意，一边看着栖川唯换衣服。 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黑色裙子遮到膝盖，裙角部分是稍微有些向外扩张的成熟设计。再加上白色过膝丝袜以及棕色长靴。 整体形象高端而又优雅，却又不显得太过张扬，气质恰到好处。 多崎司翻身下床，从身后抱住正在涂口红的金发少女。 “小唯长大了。”他一只手撩起栖川唯脖子上的银色项链，另一只手钻进衬衫的下摆，轻柔地按她纤细紧致的需要上。 栖川唯身体颤抖了一下，伸手轻轻贴在多崎司的手背上，看着镜子中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少年，以及那条又廉价又难看的链子，她慢慢闭上眼睛，轻柔地靠在他怀里。 “明明我比你大几个月来着。”她奇怪地问，“为什么你喊小唯喊得那么顺口，而我听起来也没有违和感？” “我不都说了吗，你是我的云养女儿......” 栖川唯稍稍挑起眉。 铁拳制裁警告。 “不......”多崎司及时改口，“小唯是我的云养女友，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友。” “算了，你这人说话总是怪怪的。” “这叫别具一格！” “懒得搭理你。” 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吃过早餐，乘上库里南来到位于目黑区的自由之丘，一个有很多起伏小山丘的时髦的住宅街区。 据说有很多东京土著在赚了钱之后，都会选择去把家搬到那里，并不是因为地段位置好之类的因素，而是因为在大家的认知里，来这里定居的，都是追求品质生活的人。 一走走下车，阳光耀眼，街道白茫茫的一片，多崎司不由自主地眯细双眼。勉强抬起视线看了眼，湛蓝晴空之上，大片纯白积云如山峰般绵延至远方。 八月艳阳高挂，柏油路反射高温热气，站在炙热阳光底下不用十秒钟，耳边就仿佛能听见皮肤被烤焦的声音。 “……好热。” “夏天嘛。” 多崎司牵着她的手，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的树荫下。 宽阔的步行者专用游步道两边，点缀着木制长椅和时髦的咖啡馆，日用品杂货店，还有许多时尚的买手小店。这些建筑大多色彩鲜艳，或造型别致，满满的欧式风情。游客几乎全都是年轻人，一路上不断看到有三五成群的人在拍照。 看着这些浪漫精致的小店，多崎司感慨地说：“难怪都说自由之丘是东京女孩必来打卡的地方，这扑面而来的小资气息确实蛮独特的。” 周围的女性频频把目光落到他身上，栖川唯不由地挺直背脊，尽力展示着自己的身材。 “用不着这样。”多崎司好笑地说。 栖川唯忍不住露出微笑，挽着他的手臂：“要不找个纹身店，把我的名字纹在你的额头上吧。” “可以，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把我的名字纹在你胸口上。” “你好变态。”栖川唯伸出柔嫩的手指，轻轻划着他的胸口：“以后我嫁人了，只要一脱衣服你就有参与感是吧？” “不，这样你就找不到男朋友了！”多崎司笑着把她拉进一家三层杂货店。 这是一家以“ 饮食与生活的DIY”为主题的小店，一层陈列着来自日本各地的食品及与料理相关的器皿及用具，二层是服饰、植物盆栽等，三层是健康的简餐，提供各类披萨、意面、鱼类等多种料理。 逛了一圈，直接上三楼买了一份刨冰然后出来。 在晴朗到令人先想打盹的阳光下，两人葱葱郁郁的街道上走了一会，找到一出位于树荫下的干净长椅。 “……同样的一份刨冰，在东新宿的便利店就只要500円，在这里居然要卖1500円，万恶的消费主义！” 栖川唯从塑胶杯里舀出一勺刨冰，递到他嘴边：“你要实在穷的话，我给你几个亿零花钱要不？” “真的吗？”多崎司一口咽下刨冰，五脏六腑的温度都瞬间下降了不少。 “反正我不缺钱，要100亿円都可以给你。” “有需要我一定不会客气。” “花了我的钱......”栖川唯倏地把脸凑近，笔直凝视他的瞳孔：“就要做好让我舒服的觉悟哦。” 多崎司举起双手：“我投降！” “软蛋！” 栖川唯匆匆扒了三两口刨冰，把剩下的直接扔给他，自己提着包包起身离开。 本着不浪费粮食的精神，多崎司一边吃一边跟上去，好不容易吃完，把杯子扔进可回收垃圾桶，一溜烟跑到她前面：“今天小唯最大，你说什么都听你的。” “真的？” “真的！” “蹲下，背我！” “这大热天的......” “嗯哼？” “来吧！”多崎司弯下腰，视线朝向泊油路面。 “这样才对啊，我的男朋友。” 宛如将“开心”两个字具化而成的嗓音，随着轻快跳跃的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马上有个温热柔软的东西压到了多崎司背上。 “出发，多崎号！” “别、别这样......我快不能呼吸了！” 她的手臂和普通女孩子一样纤细，但力气却大得惊人，多崎司被勒得呼吸都有点困难。 栖川唯箍紧他脖子的手稍稍松了点力，乖巧地把脸贴到他背后，金色长发在夏日微风中轻柔飘逸。 多崎司直起腰，往前迈出脚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一位俊俏脱俗的少年，一位精致绝美的少女，一举一动和低声交谈的语调中表现出来的聪慧与可爱，无一不在诠释着什么叫完美。 擦肩而过的路人纷纷停下脚步，朝他们送上真挚的祝福。 当然，少不了拿着相机凑上来要求合影的。 栖川唯将一双紧实的美腿牢牢缠着多崎司的腰，毫不吝啬地朝镜头送上练习已久的甜蜜微笑，多崎司有样学样，笑得一脸幸福。 从旁人的目光来看，没人会怀疑这是一对正陷入到甜蜜热恋中的少年少女。 “跟了三天，已经可以确认他是回到栖川家了。” “上头怎么说？” “让我们不用监视了，知事大人明天会借着孟兰盆祭祀的时间会见栖川家主询问情况。” “东京银行那边呢？” “也暂时撤退，本来知事大人还指望这高中生替他除掉这麻烦的，现在看来要亲自出手咯。” “小樱一家的人也撤回来？” “笨蛋！小樱一家那个卧底好不容易才收买到的，怎么可能撤回来！” 阳光透过枝叶洒落柏油路面，犹如洒满遍地银币。轮廓清晰的深邃黑影与破碎光芒形成对比，公园无人处细声交谈的一对普通情侣逐渐走远。 “好啦……接下来要做什么？”多崎司背着栖川唯从一颗大树后走出来。 “不知道。” 栖川唯抬头仰望积云，眯细了眼。 在这袅袅升起的暑气中，未来有如浮在空中的海市蜃楼，呈现一副朦胧景象。 “要不去吃点甜品？” “好。” 栖川唯重新把脸贴回他的后背。 反正未来的事情没人能说得准，不如现在去吃碗甜品消消暑。 多崎司背着她，在自由之丘起伏不定的道路上走街串巷，东游西逛。 天气越来越闷，开始一点风都没有。大部分逛街的人撑着伞，要么用公文包遮挡着头匆匆赶路。在“青空女神像”所在的广场上，有一伙西装革履的人大声演讲，好像是区议员选举的拉票活动。 跨过一座小石桥，看到一家刷着蓝色墙漆的花店，鲜艳靓丽的大波斯菊，隔着橱窗就能看到。 店里放着音乐，很轻柔的女声。 歌名是什么、谁唱的，栖川唯一概都不记得，她唯一想的，只是时间走得慢一点 八月正午 艳阳炽热，暑意全无消散之意。 在街上逛了一会，多崎司在一家挂着【古桑庵】招牌的小店门前停下脚步。 “网上说这是一家有榻榻米和观景大窗户的漂亮茶室，要不要进去？” “随你啦。”栖川唯很没主见地说道。 多崎司心想，一边欣赏窗外的日本庭院，一边品尝应季的日式糕点和抹茶也算一件惬意的事，便把她放下来，两人牵着手走进去。 掀开印着点名的麻布，两人穿过一小段前厅廊道，来到一个铺着细石小路，处处透着禅意的日式庭院。 有水池、有假山、有凉亭、有松柏苍翠。 点了抹茶冰淇淋、抹茶蛋糕、抹茶拿铁，两人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可以看到庭院的榻榻米包间。 餐具统一是黑瓷茶碗，看起很别致。 “感觉这更像寺庙多一点。”多崎司说道。 栖川唯喝了一口抹茶拿铁，眯细着眼品味。 “味道可以不？” “不赖。” 多崎司点了下头，慢慢搅拌自己杯里的咖啡，不时吃上一口蛋糕。 各种各样的鸟儿飞来庭院，从这一棵树飞到令一棵树，枝丫微微摇曳间，透过树叶缝隙窥到的湛蓝天空也跟着忽大忽小。 其中有几只鸟儿飞到池畔饮水，一只蛮大的橘猫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小鸟吓得慌张飞起。而大胖橘对那些小鸟不屑一顾，悠然自得地趴在池边晒太阳。 好像沙丁鱼啊...... 多崎司这样想着，忽然有些怀念在学校里的悠闲时光。 “在想什么？”栖川唯手里拿着抹茶冰淇淋问。 “想尽快开学。” “哦。” “新的学期，小唯有什么打算？” “没想过......”栖川唯喂他吃了口冰淇淋。 她已经尝过味道了，搭配有腰果和红豆泥的抹茶冰淇淋，吃起来非常淡雅香甜，食材层次分明，口感丰富。 “好吃！”多崎司露出满意的表情。 栖川唯露出得意的表情，把盛满冰淇淋的汤匙送进小小的嘴里。 吃了不到一半，她就把剩下的全部推给多崎司：“吃不下了，这些你消灭掉！” “那你点那么多？” “因为开心啊。” “好借口！”多崎司竖起大拇指，闷头吃冰淇淋。等再抬头一看，那双蓝眸笔直瞪着自己。 凛然、美丽、如星辰大海般瑰丽的蓝色瞳孔。 “呃......有事？” “骗子！” 少女骤然红了眼眶，流下晶莹泪珠。 一闪而过的悸动。 胸腔沉闷，多崎司深吸一口气，才忍住心中酸楚的情绪。 栖川唯朝他爬过来，把他的脸按下去。 难以得到回报的爱，通过她醉人的芳香，淌过多崎司全身。 夏日的太阳缓缓西斜，两人一直待到黄昏时分才离开自由之丘。没有要司机接送，而是搭乘国营电车回去。 多崎司一路牵着她的手走向电车站， 转过商店与低矮民宅交错排列的雅致街角，夕阳正好像聚光灯一般，从建筑物的空隙笔直照在两人身上。贴在一起的影子鲜明烙印在柏油路上，无穷无尽地延伸。 回千代田的电车上，栖川唯一直盯着他来看，透明澄澈的橘色阳光透过电车窗口，他坚毅的侧脸轮廓因此而闪耀着难以忘怀的光彩。 期盼着时间可以走慢一点...... 祈盼自己也能像他那般耀眼，也希望永远都能像今天一样幸福。 可惜夕阳没有理会少女的祈祷，没入大楼后方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逐渐被冰冷的藏青色所取代。 奔驰的电车同样没有怜惜可讲，哐当哐当地朝着终点驶去。 ?唯求与他 车厢中可抵达未来。 ?到车毁都不放开。 多崎司一路哼着歌，在栖川家宅子前的坡道停下脚步，挥手目送栖川唯独自走进那栋古香古色的宅子。 毅然地转过身，掏出黄毛的手机发了条信息。 【动手。】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多崎同学，请能成为我反抗现实的勇气 晚上七点，多崎司走出池袋站，往东京银行行长家里走去。 穿过一条狭窄的地下道，两边墙壁上贴着种类五花八门的海报，从珠宝店、电影广告，到以漫画风格绘制的色图都有。 搭乘手扶电梯回到地面，人群密集的气氛依旧，头顶上花花绿绿的霓虹招牌让他有种回到了东新宿的感觉。 形形色色的路人成分，和东新宿也差不多。 情侣、醉汉、地痞流氓、穿短裙的辣妹、酒廊女招待以及其像嗜血鲨鱼一样巡视地盘的暴力团分子。 多崎司摸摸了裤兜，作为一个喜欢安静的读书人，他不太喜欢这种地方。 耳机一戴，谁也不爱。 走过神秘的腐女街，沿着国道七号线吸了一会大卡车尾气，道路两边的建筑逐渐变得稀疏起来，人影也在不断减少，多崎司在便利店买了便当，从大路拐进一片住宅区。 白色的围墙围起一个个院落，都是些红瓦白墙的欧式风格建筑。 三分钟后，他灵巧地翻过一堵围墙，走进一栋别墅大厅。 “多崎少爷~” “呜呜~” 多崎司点了头，坐在软得几乎把人陷进去的沙发上，打量四周。大厅整洁通量，感觉舒适。落地窗旁有几盆赏叶植物，墙上挂着情趣健康的抽象画，地板擦得油光发亮。 “很不错嘛。”他拧头看向地上坐着的东京银行公子哥，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半天，眼神俨然一个看到了好木材的木匠师傅。 东野佑一真担心他看着看着，然后从衣袋里掏出卷尺，动手测量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尺寸。 “这是你的妹妹和爸妈？”多崎司指向旁边的三个人。 “是的。”东野佑一老实回答。 多崎司朝着飞机头吩咐道：“把这三人带上二楼，我要和这位公子哥两人谈一谈。” “你们要干......” “砰！” 飞机头一枪托砸在东野佑一头上，把他砸趴到地上捂着脑袋打起滚来，这才驱赶着另外三人上楼。 多崎司打开塑料便当盒，开始吃晚饭。 简餐便当，有肉丸、土豆色拉、煮鱼肉卷之类，无论味道还是用料都不敢恭维，油腻腻、咸滋滋。 好在他的心思主要用在思考上，也就没有在意饭菜的味道。 对于恶意的判断，多崎司还是很敏感的。若之前显出端倪的话多半会被他察觉到，不过这次的事情……真是突如其来。 东野佑一、黑龙组、东京都知事、栖川家…… 在脑海中一个个地把各条线串联到一起，微微的焦虑、躁动的心情随即翻涌上来。 吃罢饭，多崎司站着伸展挥舞几下手臂，并转了几圈脖子，接着看回已经缓过劲来的东野由一：“你知道黑龙组背后的靠山是谁吧？” 灯光勾勒着他的身体轮廓，东野佑一谨慎地答道：“不知道。” “那就难怪了，原来只是小虫子。”多崎司坐回到沙发上，架着腿：“你和黑龙组之间，是合作关系。利用在东京银行的职位之便，你提供优质的储户信息给黑龙组，并通过刻意引导储户投资，以协助他们骗取储户的钱财，再对你进行分红，我猜对了没？” “纯属笑话！”东野佑一怒瞪着他，“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六月初的时候，你认识了远野小姐。”多崎司一边咔嗤咔嗤地挤压手指关节，一边认真地说，“恰好那时的她满脑子都想着赚前，你便用同样的方式引导她进入黑龙组的投资骗局。等八月她打算加大投资时，你非但没有按照正常流程批准她的借贷，反而是引诱她去借高利贷，成功让她背上了一身债务，我说得对吗？” “一派胡言！” “远野小姐亲口告诉我的。” “你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哪？” “对啊，她在哪？”多崎司目光冷漠深邃，指尖轻轻敲着膝盖说：“事成之后，远野小姐人不见了。你认为是黑龙组把人带走了，于是便和他们发生了矛盾，而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派我来解决你这个麻烦！” “不可能！” 多崎司阴寒一笑：“其实我是个卧底。卧底你懂吧，就是知事大人早就看上了远野小姐，派我潜伏在她身边套情报的那种懂吧？你和知事大人抢女人，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你绝对在撒谎！”东野佑一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起来，下意识就用最有力的证据反驳多崎司，“他是个gay，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女人！！！” 多崎司点了点头，直接把那两条信息给东野佑一看。 “他是个gay你都知道？看来关系不错嘛。这么说来，他用你试探我，也是本着就算我没成功，过后他也会收拾你的打算咯。” 东野佑一目不斜视盯着屏幕上的字样，脸上阴沉得可怕。 【东野佑一有份参与。】 【等你解决掉他，我们再开启第二阶段谈话。】 有30秒钟谁也没有做声，过后多崎司把手机拿回来，掏出纸巾边擦嘴边说：“第一：远野小姐被骗了多少钱以及她投资赚来的收益，完完全全给我送回到她手上，多一分不要少一分不行。第二：明天开个新闻发布会，把你和黑龙组以及知事大人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说给大家听听。” “你这是要我死......”东野佑一默默摇着头，用干涩的声音说道。 “做了坏事总要受到惩罚才行。”多崎司觑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懒洋洋地指向晚上八点，他忽然想起很久没去岛本佳柰那里了。 “黑龙组，知事大人固然厉害，但小樱一家和栖川家也不是善良人家。” 说着说着，多崎司站了起来，“按我说的去做，有一方保你你，进去蹲几年就出来。不按我说的去做，两方都要你死，自己掂量掂量后果吧。” 声音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别墅重归宁静。 …… 走回池袋的途中，多崎司给岛本佳柰打了个电话。 “老师明天有空吗？”他问。 “有什么事？” “想和老师去约会。” “别瞎说。”岛本佳柰轻不可闻地叹了声，“明天家里要举办孟兰盆的祭祖活动，我得招待客人。” “家？” “嗯......” “哪个家？” 话筒那边长久地沉默下来，多崎司没急着追问。 岛本佳柰是个非常温柔的女人，每次和她在一起时候，都能感受到她带来的几分缱绻心安，和几缕怀旧的温馨。 假如是在正常情况下邂逅，他肯定会把这女人当成结婚的首选对象。 当然现在这种结婚对象变成完美情人的情况，也不差。 “老师要睡觉了，先挂了啊。” 岛本佳柰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来，匆匆挂掉电话。 把手机放回包里，顺便掏出钥匙开门，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玄关。 把高跟鞋从肿胀疼痛的脚上拔掉，脱下丝袜随手一扔，岛本佳柰借着屋外微弱的光线往房间走去，同时手绕到背后隔着衬衫解开文罩的钩扣。 也许应该先把洗衣机里洗好的衣服拿出阳台去晾晒，或者说给盆栽浇浇水，就算不管那些事，至少也应该先把妆卸掉吧...... 但她却什么也没做，摸黑走进房间，摘下眼镜放好，直接一头栽倒在床上。窗外传来电车呼啸而过的声音、某户人家晚饭的香味隐约随风飘来，辽阔高远的漆黑天穹里闪烁着一两颗星星。 明天晚上刮台风，应该会打雷吧...... 岛本佳柰有些不安地想着，浓浓的睡意却汹拥而来，房间很快响起轻微的鼾声。 他明天想约自己去哪？ 少年俊美清秀的脸在黑暗中浮现。 日趋健壮的身体、站在赛场上的意气风发、迷人深情的微笑...... 黑暗中，岛本佳柰夹紧双腿翻了个身，胡乱抓住一个抱枕搂在怀里。 嘴唇微微张开，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不可以......】 【多崎同学请拿开你的......咳咳】 【我们，尤其是我，不应该做这种事，这种情况对双方来说都是个错误。】 【再等一下吧，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也许要花上一些时间，但只要你肯相信，我保证迟早传给你。无论是心，还是人。” 【我知道自己现在就应该要做出点改变，但是......我能够撑下去吗？】 【现在的我正在失去什么，又渴望着什么？或者我将得不到半点东西，还会在伤害了某 个人的同时，自己失去的更多......】 【多崎同学，你能成为我反抗现实的勇气吗？】 隔天早晨，闹钟准时响起。 在睁开眼睛之前，岛本佳柰就已经知道救赎绝对不会那么轻易降临。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室内，进入眼睛的光线，送达感知所花的时间比平常要久一点。对面高楼亮得有些晃眼，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慢慢爬起床的窸窸窣窣声。 先烧水冲了杯咖啡，然后走进盥洗室里洗脸，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擦上化妆水与乳液。 二十八岁的脸蛋，一天比一天娇嫩。 岛本佳柰心想，真是神奇的护肤品，多崎同学也真是个神奇的少年。 洗完脸出来，坐进柔软的沙发里里拿起粉饼盒，却因为没戴眼镜视线过于模糊而导致没拿稳，粉饼摔到地上。 “咔哒”一声。 真糟糕......岛本佳柰弯腰捡起盒子。 打开一看，粉饼已摔得粉碎。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些不规则的碎片，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啊，摔碎了。 算了，就这样去吧。 略有些自暴自弃地想着，岛本佳柰蜷缩在沙发，双手捧起杯子小小啜饮一口咖啡，以没有戴银镜的视线投向窗外。 一直以为，她都很喜欢摘掉眼镜眺望远处。 整个世界变得朦朦胧胧，恍若万花筒般的镜像世界。这感觉非常棒，什么脏污都看不到，只有物体庞大的轮廓以及鲜明强烈的光线映入眼帘。 太阳悄然升起，照得东京塔朦胧的轮廓闪闪耀眼。 眼前这光景，使得岛本佳柰想一则雀巢咖啡的广告，那上面好像也有晨光中的东京塔。 东京之晨从咖啡开始——东京塔沐浴朝晖，我们在喝幸福的咖啡。 说起来，多崎同学好像很讨厌雀巢咖啡......岛本佳柰一只手轻轻抚摸脚趾，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成为兔女郎学姐那天下午发生的事。 实际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多崎同学是个百分百的丝袜美腿控，喜欢到居然要自己用穿着丝袜的脚...... 夏季的暖风从窗外吹进来，微微摇晃窗帘。 她轻轻抚摸脚趾，甜蜜又无助的疼痛从腰部传来，心底逐渐渗出带着暖意的感情。 岛本佳柰认为，那天下午是多崎司留给自己的礼物。 只有纯粹的幸福、再也不会遇见的完美无暇时光。假如神告诉可以让自己重新体验人生中的某一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再次成为兔女郎学姐。 上午八点，岛本佳柰化好妆，戴上隐形眼镜，离开位于港区的公寓，九点之前来到涩谷松涛——从明治时代开始，这个地区就是贵族聚集地，数不清的政商名流在此安家。 走进一家充满古意、好像大河剧里的府邸一般的院子。 身穿和服的妇人一路小跑过来躬身行礼：“夫人，我带您去换衣服。” 岛本佳柰轻轻摇头：“我自己认得路。” 走进门，穿过栽满苍松翠柏的庭院，来到留给自己的房间里换上一套端庄的素色和服，盘起优雅的发髻，再走出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宽广的长方形和室。 和室内设有祭坛，一张大桌子，四个角落用白瓷瓶子竖起杨柳枝，中间摆放着银钱、白绢、黄瓜马茄子牛等祭品。 岛本佳柰在门口跪坐下来迎接宾客，对面一个中年男人开口问：“来了？” “嗯。” 她轻点了下头，两人都没再说话。 十来个和尚从门外走进，身上带着太鼓、法螺、香、咒符等道具。 随着宾客逐渐来齐，一场小型的祭奠仪式开始。 夫妻两并肩跪在祭祀台前，各自祈祷各自的。 然后和尚开始做法事。 岛本佳柰听和尚念了一会经，略有些烦躁地起身离场。 如果是以前或许还会忍着不适，全程摆出公式化的微笑等仪式完之后再离开，但现在的她就算和这里扯上多一分钟的关系，都会涌起一股恶心感。 天空晴朗亮丽，恍若一片湛蓝的大海。 岛本佳柰来到后院的一株梅花树下，仿佛要避开家中的喧闹一般，茫然地呆坐在那里。 闪动在树梢上的阳光尚未褪色，云躲呈现出两条平行线，就像用刷子刷出来的一样，眺望着这寂静的天空，脑海里又浮现出多崎司结实的胸膛，身体变得十分炙热，她悄悄把手伸进和服。 ?谁人知晓 ?那被掩盖的花朵之名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岛本佳柰一个颤栗，心脏吓得砰砰砰直跳。慌忙转头留意四周的环境，确认没有人之后，她才拿起手机。 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一阵鼻酸，眼泪就涌了出来。 散发出光芒的男孩啊，快点来带我走吧...... 擦干手指的水渍，岛本佳柰划过接听图标，把手机放到耳边。 “岛本老师好。” “多崎...君好。” “岛本老师怎么喘气喘得那么厉害，刚运动完吗？” “是，是的......”岛本佳柰带着绯红余韵的脸颊，一片滚烫。 “对了，有个问题要问老师。” “又有青春的烦恼了？” “哪来那么多烦恼啊，哈哈......” 听筒那边的少年笑了几声，才接着问：“岛本老师喜欢什么花？” 岛本佳柰随意转动视线，寻找视野内有什么合适的答案，身后靠着的是梅树，两米外是一株樱树，她首先回答：“喜欢樱花多点。” “为什么？” “樱花花色艳丽，象征热烈、纯洁、高尚，喜欢樱花不是很应该吗？” “我觉得不如白玫瑰。” 岛本佳柰嘴角荡漾起甜甜的笑意，仰脸看着梅树：“那就梅花吧。” “为什么？” “和华丽的樱花相比，梅花的淡雅文静的气质和老师更相衬不是吗？” “有点道理。” “老师也是这样认为的。樱花固然美丽，但是太过奢华，气势有点咄咄逼人，老师是个很温柔的人，就像梅花那般娴雅温柔，惹人喜爱。” “问题是，梅花太素朴了吧......” “不，梅花气质高雅，非常清纯。” “我觉得不如白玫瑰。” “多崎同学，你该提升一下自己的美学修养。”岛本佳柰捂着小腹，回忆着刚才温暖的余韵，心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她用温柔到极致的声音说道：“梅花不仅仅花好看，花枝造型也很美。用画匠的话来说，叫做‘花画花，梅花画枝’，相比其它的花，梅花是以凛然不俗的枝桠之美取胜的。” “哪个画匠说的，我去打死他。” “我先打死你信不信？”岛本佳柰略有些得意地翘着嘴角，用很可爱的带点小骄傲的语气问他：“梅花一枝犹如仰卧之死者，这句话多崎同学听过没？” “什么来的？” “一首表面上梅花描绘死者的和歌，实际上表达出来的，是梅花所具有的那种清冽、庄严的韵味。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也认为梅花非常符合老师的气质？” “我觉得不如白玫瑰！” “老实交代......”岛本佳柰的语气，像是看穿了他心思那般的肯定，“你提了那多次白玫瑰，到底藏了什么坏心思？” “哪有那么多小心思......”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以及少年那略显无奈但十分动听声音。 “今天买的就是白玫瑰，你不说你喜欢白玫瑰的话很难收场的啊。” 湛蓝得令人惊喜的天空下，梦幻一般的美少年，迷人深情的微笑，温柔亲昵的眼神，手捧一大束纯白的玫瑰花，缓缓朝她走过来。 岛本佳柰止住呼吸，心脏瞬间被一箭贯穿。 第二百二十五章 刮台风的夜晚，岛本佳柰很甜蜜（9K，求订阅） 站着梅树下的岛本佳柰，娉婷雅致清新动人，一席素色和服的衬托下，宛如宛如置身画中般优雅。 多崎司径直走到她身边，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一股激动的暖流荡过心头，这位温柔婉约的京都美人，这如瀑布般的黑发和白雪般的白皙肌肤，从今往后就完全属于自己的了。 “等到你了。”岛本佳柰仿佛等待已久似地把话吐出来，脸蛋轻轻依偎在他的胸前。 多崎司呆呆地看着她：“好美......” 一身淡绿色的素色系和服，要上系着白色绣花腰带，走近一看，和服胸前的图案是小朵的梅花花，色泽逐渐加深，接近裙边时，绽放的大朵橘花。 穿西服时，她仍是一位富有魅力的职场女性，才华横溢，胸无城府；穿和服时，是一副端庄稳重，光彩照人的年轻太太风度。 岛本佳柰仰着脸问：“和你家那位老虎比起来怎样？” 她的发鬓高高盘起，斜叉着一支垂有珍珠的簪子，一仰起头，珍珠就会轻轻地摇晃。 送命题！ 多崎司直接把起手中的花束递给她：“喜欢白玫瑰吗？” 岛本佳柰轻轻嗅着花香。 这是象征着纯洁、浪漫、高贵的求爱之花。 梅花的气质固然是清高淡雅，但在爱情面前......恐怕也要逊色不少。 “喜欢。”岛本佳柰给出肯定的答案，嘴角温和地微微一笑。 这时候的她，带着股少女般纯真无邪的风情，多崎司深情地凝望着，手指轻轻抚摸衣领里露出的雪白纤细脖颈。 “你穿这和服真好看。”他再一次说道。 优雅的体态，说话的方式，嘴唇的颤动，每一个小细节都给人一种温柔的美感。 一瞬间，多崎司脑海里浮现出她在镰仓那个下午缭乱的身姿。如果说用梅花来比喻的话，那就是一簇上下腾挪，癫狂乱舞的梅花。 “好啦，知道啦。” 岛本佳柰拖长语调，轻轻推开他的肩膀：“快点回去，被人看到的话会很麻烦。” “一起走吧。” “我还不能那么快走......” 多崎司张开双臂把她揽到怀里，低声说：“那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不行的啊。”岛本佳柰断然摇头，一手捧着白玫瑰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晚上好么，上次那家餐厅......” “偷偷摸摸可不是我想要的。” 多崎司嗅着她身上飘散着的淡淡香味，双手不由地加大力气，“还是只能掩人耳目的话，那我何苦挨我家那头老虎那么多顿毒打。” 岛本佳柰收敛脸上的笑意，表情异常严峻：“没睡醒还是怎么，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从未如此清醒过。”多崎司说，“只是瞒着星野老师，和你在镰仓才呆了短短一个星期，就让我无时无刻都处于煎熬之中。现在还要让你把自己置身于危险的情况下和我在一起，我做不到这一点，更做不到在你无法得到自由的情况下，还每天笑哈哈地周旋在不同的女人身边。” 岛本佳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投过树叶缝隙的阳光落在那雪白的脖颈上，隐约反射出柔光，盘起来的秀发也变得更为乌黑亮丽。 “我不能让你继续呆在这个笼子里。”多崎司像是要打上印记般吻着在她脖子上，脸深深埋进白皙温暖的肌肤当中，“性格温婉，身体性感；有故事有内涵的岛本老师，值得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头发会弄乱的......”岛本佳柰稍稍往后仰了下脖子。 多崎司只好变得正经一点，双手搂着她后背说：“以前我总是问你什么时候离婚，现在是时候说出更有担当句话了——请让我来帮你离婚。” 皮肤微微起着鸡皮疙瘩，岛本佳柰艰难地摇头：“离不了的。” 语气很苦涩，但她的脸上依然还带着温文尔雅的微笑，笑得恍若是遥远的往事，感觉上几乎不具现实性。 多崎司可太喜欢她笑起来的模样了，当即说道：“日本婚姻法有规定，因欺诈、胁迫而结婚的当属无效婚姻，不具有法律约束力，当事人不具有夫妻的权利和义务。” “说这些没用！”岛本佳柰苦口婆心地说，“过去了那么多年，证据早就销毁得一干二净，根本就没法证明我当时是受了胁迫。” “人证不都还在吗。” 岛本佳柰依旧摇头：“我就算说出来，法官也不会采纳。” “的确。”多崎司笑着说。 “就是啊。” “但你的内心我很明白。” “是什么？” “软弱感，”多崎司说，“一种无可奈何地被庞然大物牵着鼻子走的心情。” “或许。” 多崎司接着说：“那种时候你一般都是借酒消愁吧。” “不错。”岛本佳柰沉默地点头。 “那如果......”多崎司问道，“让庞然大物亲自把事情真相说出来可以不？” “......？”岛本佳柰诧异地看着他，美丽深邃的猫儿瞳孔瞪到最大：“他又没疯，怎么可能亲口说出来？” “交给我吧。”多崎司搂着她丰腴的身子，内心涌起满腔爱怜：“刚才一路走来的时候，擦肩而过的客人都在说岛本太太身穿素色和服，姿态优雅，身旁站着聪颖潇洒的丈夫，真羡慕这对般配的夫妻。当时我就想把他们一个个揍得满地找头你知道不？” 岛本佳柰娴静地一笑：“吃醋了？” “何止是吃醋，简直就是妒忌。”多崎司愈发用力地抱紧她，“聪明、美丽、富有教养，且十分温柔的岛本佳柰是我的，凭什么要忍气吞声地和别人当模范夫妻！” “有你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岛本佳柰顺从地将侧脸依靠在他的胸膛上，说不出的甜蜜和开心的情绪占满脑子。 “不够。” “我是怕你冲动。” “我已经有办法了。”多崎司的语气里多少含有豁出去的味道，“你有太多道德层面的担忧，我真的可以理解。但请相信我，把一切负担都交给我，你只管享受浪漫好吗？” 暖意一点一点渗透至全身，岛本佳柰不再说什么，少年在她心里一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稳重，既然他说了有办法，那她选择完全相信他。 就算失败也无所谓...... 岛本佳柰心里也好了最坏的准备，无论后果如何，有他陪着自己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 是啊，没什么好怕的。这样美妙的心情一生中也难得一遇，不如横下心，好好地享受一下被宠爱的滋味，一起痛痛快快地摔下去吧！ 庭院忽然刮起了风，吹打得梅树簌簌作响。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岛本佳柰下意识用手推开多崎司胸膛，刚发力......又被使劲搂了回去。 “……” “不用躲。” 嗓音沉稳坚定，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岛本佳柰把脸深深脸埋在他怀里，彻底放弃治疗似的用双手环住他的腰。 白色玫瑰掉落到两人脚边，被风儿轻轻抚摸，纯洁优雅，不带一丝肮脏污秽。 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画面那样蓦然定下，三秒钟后急促地朝反方向跑去。 岛本佳柰少女般纤细的小手，轻轻抓着他的衬衫：“别人都看到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没？” “再等等。”多崎司的声音里有种不容分说的强势。 “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太霸道了......”岛本佳柰只是嘴上抗议了下，身体始终像是被吸住了那般紧紧贴着他。 多崎司轻轻吻着她的脸颊，视线停留在那圆润可爱的粉色耳垂上，“我对女人的心思猜得很准，也不知道这不是一种天赋。对你呢，要强势一点，让你心安。而对星野花见呢，要小心思多一点，时常给她带来新鲜感......” “我怎么感觉你好得意？” “有吗？” “当然，你嘴角都要翘到眼睛上了！” “好吧，我就是很得意。”多崎司爽朗地笑着，“星野花见和岛本佳柰都是我的，说出去全世界的人都会羡慕我吧，不得意才怪。” “多崎司你坏事做尽！”岛本佳柰微笑地看着梅树上方的蓝天，一副认真的表倩：“再这么渣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你家那头老虎拿刀捅死。” “哈哈，先不说这个。”多崎司松开她，用手拂去黏在她屁股上的草屑：“准备好了吗，我们一起走出去。” 感受着多崎司的手隔着衣服揉了一阵，岛本佳柰将两只手搭在他肩 上，那双瞳色深邃迷人的美丽眸子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 “谢谢！”她很认真地道。 多崎司回道：“不客气。” “只要我一直跟着你走，就一点也不害怕，不管是多坏多黑暗的东西都好。” “那还不简单？”多崎司说，“你这一辈子都跟着我！” “真心的哦？” “天地可鉴。” “嗯，明白。”岛本佳柰踮起脚，轻轻地将脸颊贴上多崎司的脸颊：“我喜欢你。” 这动作和告白都棒透了，暖得教人感到胸口一阵紧缩。 天色黯淡了些许，乌云从东京湾的方向飘来，几只乌鸦从东边掠过，沉闷的天气有几分要被打破的征兆。 台风即将登录。 岛本佳柰弯腰捡起白玫瑰，双手捧着望向门口：“我们回家去，以后再也不踏进这个院子。” “哪个家？”多崎司问。 “你的家！” 多崎司想了想，问：“要不要先去买点过夜用的东西？” “胡说什么！”岛本佳柰好笑地骂一句，“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得手，让我再观察观察。” “我刚才可都看到了哦。” “欸？” “你刚才用手的时候，想的是不是和我......” 面对着他亲昵而又调皮的眼神，岛本佳柰的脸腾地一下，红得就像渡月桥上的秋枫，红得腼腆而又迷人。 多崎司心领神会地一笑。 不用再追问什么，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走回前厅的路上，沿路碰到的客人，佣人，全都自动自觉地贴着回廊，让开通道给两人。等他们走过去后，或惊讶或不解的讨论声才逐渐响起。 “什么情况？” “知事大人是个gay呀，刚刚才发出来的新闻。” “这么说来，刚才那个少年是岛本太太包养的亲人咯？” “都带回家了啊......” “当面NTR，刺激！” 走回到位前厅，里面依旧坐满了客人，夫人和小姐们清一色穿着和服，而男士们则有的穿和服，有的穿西装。 一位身穿黑白捻线和服，满头白发的老人端坐在侧坐，那双满含威仪的浑浊眸子注意到多崎司的到来，便径直朝着他喊道：“过来，我们聊一聊。”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往门口看过去。 少年一身简洁干净的便服，背挺得笔直，对众人的审视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走进室内。 面容清秀俊俏，身材健美，表情带着点淡淡的桀骜锐气，活像准备出征的贵族武士，这让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夫人小姐们止不住地脸红心跳，想入非非。 而跟在他的岛本佳柰，姿色非常引人注目，一层一层地往外渗出知性美人的动人风情。 她手上捧着的，是一束象征着纯洁只爱的白色玫瑰。 而她乖巧地跟在多崎司身后，一副以他为主的模样，引发了众人无尽的猜想。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岛本佳柰因紧张而脸色略显苍白，与素色和服相映衬，脸蛋端庄典雅，身材又不失姣妍和妩媚。 “有我在的，不用怕。”多崎司挽着她的胳膊，在栖川家主身前盘腿坐下。 岛本佳柰忽然觉得自己仿佛飘浮上云端，来不及细想前因后果，便是温顺地跪坐下来，身体轻轻依偎着他，柔柔地笑着。 此刻一切都交给多崎司好啦。 从明天就再也不用看不到讨厌的人，或敷衍那些无聊的谈话。可以自由地挽着他的胳膊，不必再顾虑会给他带来麻烦和给自己带来不幸。 栖川家主定定端坐，一声不响地看着多崎司。 那视线既不像是审视，又不像是在扫描，也没有尖锐到足以穿透身体，感情也在冷热之间的中和地带。 仅仅是在看而已，不含有任何一种感情。 房间开始笼罩在无可言喻的沉默中，空气弥漫着灰尘，带有别样的窒息感。 多崎司像是在找人那样左右转动视线，扫了屋子一圈，回头看着老人：“知事大人呢？” “去处理你引发的混乱了。”栖川家主依然凝视着他静静说道，一副像是完全把握她心理活动的口气，“这种程度的反击，黑龙组实力会受损不少，但对岛本先生来说不算什么。” “这我比谁都清楚。”多崎司说道，语气像在回答街边的新闻采访。 “这段时间你的表现令我很吃惊。”栖川家主说道，脸始终以同一角度对着多崎司，“无论是快速推断出对手，还是找到远野小姐，又或者说服小唯陪你演戏，都很令我吃惊。” “只是说这个的话，那我走啦。”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回家睡觉。” “难道不应该想一想怎么迎接岛本先生的报复？” “既然你都知道我要怎样做......”多崎司略显无聊地白了他一眼，“还问那么多干嘛？” 栖川家主神情呆滞片刻，再次陷入令人窒息般的沉默中。 “多崎......”岛本佳柰轻轻叫了声，手指在他手心挠了下，示意他说话要注意一下分寸。 “不用这么拘谨。”多崎司摇摇头，给她倒了杯茶，“名义上来说这是见家长，实际上嘛，你完全不用在意这糟老头子的想法。多崎家里，只有我说了算。” “那星野花见呢？” “呃......” “家里是她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以后我是听她的还是听你的？” “我打算以后改姓星野......” “老师明白。”岛本佳柰抿了一小口茶，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说道：“你是打算自己改姓入赘星野家，然后让我改姓多崎对吧？” “对的对的。”多崎司兴奋地握紧她的手心，感激地说道：“不愧是最善解人意的岛本老师，真的太温柔体贴了。” 岛本佳柰温柔一笑：“我不答应！” “......？”多崎司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这么多人看着，这种事回家再讨论啦。” “哼。” 岛本佳柰暂时放过他，捧起白玫瑰陶醉地嗅着花香。 终于让这坏蛋吃瘪了，人妻教师心里非常得意。 本身正值女人最具魅力的年纪，加之心情雀跃欢欣，她那白皙的鹅蛋脸愈发显得光彩照人。 众人听着两人的对话，脸色愈发地复杂。 一时间，多崎司身上汇集了整间屋子里所有男人那愤怒的，充满杀意的妒忌视线。 栖川家主一声不响地看着二人，过了许久才朝着多崎司开口：“你是聪明人。”说着，他在膝头叉起十指，指尖缓缓打着拍子，“日本这个国家体制上固然是民主国家，但同时又是极度弱肉强食的等级社会。若不成为站在最上层的人，在这个国家就谈不上有什么生存意义，只能落得在石磨缝里被慢慢挤瘪碾碎。你不会不明白这点，为什么不接受我或者小唯的安排？” “不想要的东西，白送我都懒得看一眼。”多崎司稍稍扭起嘴角说道，这未尝不可视为笑意。 栖川家主噘起嘴唇徐徐吐气：“你甘愿一辈子平庸？” “挺好的。”多崎司说道，“别人的喜欢、追捧、仰望这些东西我不追求。我是那种只为自己的所思所想付出行动的人，除此之外，别的东西一概不予以理会。” “意义何在？” “自由。” “自由？”栖川家主轻轻咳嗽一声，手指依然敲打着膝盖，“无视世界运转规则的束缚吗，那确实挺有意义。” “认为无视规则才叫自由，那是十五岁脑子不成熟的孩子才会有的想法。”多崎司伸了个懒腰，叹息似的说：“好歹你也名义上是我的爷爷，请别拉低我的格调。” “说来听听。”栖川家主脸上一成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起伏。 “在自己赋予自己的规则之下，无拘无束地活着，这才是我认为的自由！” “是什么规则？”栖川家主问。 多崎司轻轻吐出两个字：“慎独。” 众人面面相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测这两个字的意思。 而理解其中意思的岛本佳柰怔怔地凝视着多崎司的脸，表情逐渐朝着花痴转变。 栖川家主什么也没说，沉默思考足足三十秒后，他缓缓叹气，开口道：“走吧。以后你的事家里不会再干预，有时间的话多回来走走，多和小唯相处就好。” “告辞。” 多崎司牵着岛本佳柰的手走出门外，刚来到廊道上，岛本佳柰便迫 不及待地把他按到墙上，踮起脚尖索吻，表情略显得有些意乱情迷。 两人身体贴身体，嘴唇吻在一起。 多崎司手也没闲着，慢慢下滑隔着和服揉捏那挺翘圆润的心形弧线。 “我好喜欢你刚才说的话啊......”岛本佳柰气喘吁吁地说着，湿润潮湿的热气从她嘴里呼到多崎司脸上，“虽然你这家伙很坏，但‘慎独’这个说法真不赖。” 多崎司用力抱着她的身体：“根据我自身行为得出来的形容，当然不赖。” “你这家伙哪里做到慎独了？”岛本佳柰圆润可爱的脸蛋上，满是笑意，“还是你说的慎独，不是我理解的《中庸》里面的慎独？” “当然是那个。”多崎司说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当独自一人而无别人监视时，也表里一致，严守本分，不做坏事，不自欺。” “你有做到在各种物欲的诱惑面前把持住自己吗？不管是酒色财气。” “呃......” “你根本就没把持住啊对不，不然哪还有我什么事......”岛本佳柰轻轻笑着，指尖眷恋地抚摸他的脸颊：“不过没关系，现在的多崎司已经足够优秀，足够君子，足够让人心甘情愿地被你迷住。” 多崎司牵着她的手，淡然一笑：“我们回家。” 他没告诉岛本佳柰的是，自己将来大概率会拥有无视世界规则的力量，没有东西可以束缚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必须要有极高的道德水准来约束自己，否则将会被欲望吞噬，沦为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魔鬼。 不是因为想隐瞒什么，而是......笨蛋，现在赶紧回家搂老婆啊，瞎解释多浪费时间。 乌云翻滚而来，天色越来越阴沉。 在开始下雨之前，两人赶回到东新宿，在超市狂扫了一堆新鲜的食材和应急食品。岛本佳柰自己也买了一堆女性用的内衣和睡衣，牙膏毛巾洗面奶拖鞋等也通通买了一遍。 一切都无需她再去考虑的时候，心情轻松都连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像长了翅膀一样。 回到家里，时间是下午三点多。 “我去准备晚饭，你休息一下。”多崎司提着食材走进厨房，又烧水给冲了杯红茶端出来。 岛本佳柰在房间里左看看，右翻翻，举止像是一只刚刚适应新环境，然后开始对新家来一场全方位探险的布偶猫猫。 房间很小，椅子共有三把，两把在正方形餐桌，一把在长方形书桌。书桌上有个绿色灯罩的台灯，四面泛黄的墙上没有画没有照片没有日历。 打扫得干干净净。 用手指试了试，无论桌面还是窗台都一尘不染，窗玻璃也明净得很。所有家具都是旧的，但用得很细心，干干净净。 爱干净的帅气少年，越看越觉得喜欢。 远处似乎响起微弱的雷鸣。 岛本佳柰把窗帘拉开一条缝，向外一看，三点多的天空已经漆黑一片，大块黑色的云团接连不断地流过。 很快就来一场雷暴了...... 岛本佳柰有些畏缩地回过头，从厨房里找流泻出来的灯光，在客厅地板上铺成一张光布。光线古老而温馨，含着粉尘。 少年正在做饭，背对着门口，弯腰在锅上用勺子试品咸淡。灯泡就在他头上的天花板吊着，带有个简单的灯罩，玻璃早已烤得泛黄。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呀！ 岛本佳柰在餐桌前坐下，美滋滋地看着里面忙碌的背影。 他真的非常优秀，又有着一张无人可比的帅气脸蛋，有许许多多的女孩会对他有好感，甚至主动接近他的也不在少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还能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在心里捧得那么高，那么宠爱，也难怪明知是个渣男，自己也还是心甘情愿地送到他嘴边了。 下午四点，窗外开始传来连续不断的雷声。每次打雷，玻璃窗都会抖动一下，摇颤室内的空气。 “终于做好了，快点来尝一下。” 多崎司把准备好的晚餐端出来，烧牛肉、清蒸鲟鱼、一褒鸭汤一份青菜色拉。 “好香。”岛本佳柰小巧精致的鼻子嗅了嗅。 “不是我吹，在厨艺这一块，我可是......”多崎司一边吹嘘着自己，一边从冰箱里拿出果汁饮料和冰块，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一切准备就绪，岛本佳柰夹了一片牛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片刻，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真棒，这水平比我在很多高档的餐厅吃过的要好上无数倍！” “得到岛本姐姐这么高的评价，没白忙活。” “哈哈，给我盛饭。” 多崎司拿过弯的时候，岛本佳柰手机响了几声。 ?谁人知晓 ?那被掩盖的花朵之名 她看了眼来电备注，直接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过去的事通通见鬼去吧！ “谁人知晓，岛本佳柰这多被掩盖起来的话......这首歌是《女生徒》耶。”多崎司没有问打电话来的是谁，而是就这手机铃声开口：“根据太宰治同名小说《女生徒》写的歌词，岛本姐姐也看那小说吗？” 岛本佳柰轻轻点了下头，念了一段原文。 【我自负的谦让、谨慎、顺从都是捏造的假装，事实上，我是个单凭知觉、感触而喜忧，像个盲人般在生活的可怜女人，不管知觉、感触是多么敏锐，但那还是属于动物的本能，与睿智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清楚地明白自己实在是个愚蠢的白痴。】 “是不是觉得写到了自己的心坎上？”多崎司把裹满酱汁的牛肉塞进嘴里。 岛本佳柰端起果汁喝了口，“有点吧，反正在感情反面我也算个迷茫无知的少女。” “太宰治这作家虽然人不咋地，但文字还是很令人陈赞的。” “以后不看这些了。”岛本佳柰优雅地用尖头筷子把鱼肉里的刺剔出来，然后夹到多崎司的碗里。 多崎司吃着鱼肉说：“手机铃声要不也换了吧。” “换成什么？” “樱桃小丸子的主题曲如何，哔哩吧啦哔哩吧啦的很带感。” “……” “要不就猪突猛进吧，每次听到我都想笑。” 岛本佳柰白了满嘴馊主意的他一眼，端起鸭汤喝了小口，结果被烫到了。 粉红色的小舌头微微伸出来，像小狗那样吸着凉气。 这样实在太可爱了，多崎司没忍住，直接笑出猪叫来。 岛本佳柰生气地瞪着他，腿伸出去在桌底下打算踩他一脚，结果不小心被抓住，然后接下来的十多分钟里，她都只能忍受着jiojio被把玩的羞耻感，一声不吭地闷头吃饭。 吃完晚饭，多崎司背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看今天的新闻——东野佑一的新闻发布会，他在发布会现场被警视厅直接带走的画面反复看了好几遍。 岛本佳柰头躺在他的腿上，闭着眼睛问：“你到底用什么方法让东野佑一这样干的？” 以雷鸣为背景音，多崎司大概讲了一遍从福冈回到东京这些天里所发生的所有事。 岛本佳柰就像聆听海上幽灵唱歌的水手一样，眯着眼睛听他讲话，表情看起来非常慵懒。好不同意等多崎司讲完，她刚想问话，结果一声巨雷在窗外轰响。 紧接着瓢泊大雨横扫过来，不停地敲击窗户，房里很快就变得黏糊糊的，充满水气。 岛本佳柰被雷声吓得不清，蜷缩着将整个颤抖的身子埋进多崎司怀里。 “像个少女一样怕打雷。”多崎司用手指，细致轻柔把她散落的头发梳理到耳后。 指尖碰到那圆润的耳垂，很软很暖，忍不住细细揉捏。 岛本佳柰轻轻握住他的手：“一个人的时候，就只能把自己喝醉，然后抱着大玩偶睡觉。” “我这里可没酒，也没大玩偶。” “那我先回港区啦。”岛本佳柰说道。 “别呀，什么都好说，千万别拿这个来开玩笑。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照顾岛本姐姐......” 话音戛然而止，多崎司注意到她唇角勾起的温柔微笑。 这个笑容的意思十分明显，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里也蕴藏着一种光芒，充满渴求的亮光。 多崎司停止废话。 直接把岛本佳柰扯进怀里，用力搂她紧致的腰身，让两人身体贴在一起的同时，吻上她的柔润性感的双嘴。 岛本佳柰闭上双眼，双手环往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他。 两人分开后，喘着气，在彼此耳边说话。 “全是刚才吃饭剩下的鱼鱼的味道。” “好吃？” “ 好吃。” “是鱼鱼的味道好一点，”岛本佳柰的嗓音沙哑炙热，充满诱人的魔力，“还是姐姐的味道更好？” “当然是姐姐的味道。” 多崎司没有脱掉她身上的和服，而是钻进狭小的衣服底下。 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就在那里。 岛本佳柰双手双脚像八爪鱼一般缠着他，萤白的灯光落下，那光滑细腻的白皙肌肤顷刻间染成红色，像是染料打翻到了画纸上。 “多崎......” “嗯？” 岛本佳柰紧闭这双眼，双手把他紧紧抱住，指尖扣进他的脊背，那是抓住了幸福的手指。微微泛红的雪白肌肤也逐渐美妙的香气，像夏夜昙花在黑暗中娇艳地盛开时所散发的浓郁花香。 多崎司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地动，仿佛湖水的微波在荡漾。 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只是一遍一遍地喊着“多崎......” 夜雨击窗，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就在怀中，她渴望将自己的情感明确地传递给出来。 多崎司缓缓俯下身，嗅着她发出的好闻香味，凑近她的脸将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 “多崎......”岛本佳柰回应着他，仿佛两条年轻的蛇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凭借着彼此的气味，在春天的草原上相互缠绵。 回过神来，雷声已经停了，窗外只有猛烈的骤雨以及世界末日般的狂风。 岛本佳柰脸上带着浓浓的满足媚意，舒服地躺在多崎司怀里。 身上的和服早就褪到了一边，洒满灯光的身体非常美丽，像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画家在教堂墙上画的漂亮油画。 “睡过去吧。”多崎司说，“深深地。” “不想嘛......” “台风明天要刮上一整天时间，又不是一晚上就停的。” “抱着我睡。”岛本佳柰说，“晚上不许撒手。” “没问题。” 岛本佳柰转了个身，在狭小的床上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把头搭在多崎司肩上，幸福地眯上双眼。 房间内依旧充满着水气，但已经不再是那种黏糊糊的、令人不快的潮湿感。多崎司惬意地打了个呵欠，两人相拥而眠。 （月底了，把你们看别的书攒回来的月票投给我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遇到我铃木圭太，算你多崎司倒霉 【栗山：@多崎，今天有空？】 【多崎：什么事？】 【栗山：台风天，过去你家避避风。】 【多崎：？】 【栗山：有疑问？】 【多崎：每当我打出“？”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栗山：ATF部暑期临时调研活动，‘论一个正常男高中生逆着超强台风跑完全程马拉松的可能性’，请多崎部员在开学前上交调研报告。】 【多崎：......部长大人您多见外啊，想来随时都可以过来，不用问我都行。】 【栗山：早饭做了没？要不要我买一点？】 【多崎：都还没起床，早饭买多点吧，岛本老师也在。】 【栗山：？】 【栗山：她在哪？】 【多崎：就在我床上啊。】 【二宫：？】 【栖川：？】 【多崎：？】 【多崎：这是群聊？】 【多崎：@栗山，混蛋，下次有私事请记得私聊我啊！！！】 【栗山：？】 【栗山：你都没加我的账号，让我怎么私聊你？】 【多崎：......我的错，我现在就去剖腹。】 【二宫：@栗山，他要是没死的话，你帮我补一刀。】 【栖川：+1】 多崎司切出聊天界面，顺手把部长大人添加成好友，然后给她发了个愤怒的表情包。 部长大人已读不回。 鼻尖萦绕着一股幽幽的香味，身体也感受到岛本佳柰温暖柔软的紧贴。 多崎司沉浸在这满足感当中，清晨混乱的思绪逐渐期中起来。 瞅了眼被窗帘遮挡的窗户，外面光线很暗，风使劲吹着，还夹杂着大雨，窗台防盗网内刚刚盛开的蓝色土豆花被吹得东倒西歪。 他又拿起手机，给部长大人发消息。 【多崎：天气那么糟糕，不要出门了好不？】 【栗山：就要出。】 【多崎：你现在就像一个不肯听老父亲劝说，非要把头发染成黄色的叛逆的少女！】 【栗山：我这年龄叛逆一点也无妨。】 【多崎：那......你要不叫我一声爸爸？】 【栗山：脑子随着DNA一起送进岛本老师身体里了？】 【多崎：居然开黄腔？部长大人在我心里的形象瞬间崩塌，再见，对你没感觉了。】 【栗山：那可真是件喜事，省得我的腿一天到晚都被人惦记着。】 【多崎：就算我不看，你的腿也是一天到晚都被人惦记着！】 【栗山：你承认一天到晚都在惦记我的腿了？】 【多崎：......带两本书来，我这没书看了。】 【栗山：什么书？】 【多崎：你家里有什么书，看你能不能现在说出一本我喜欢看的。】 【栗山：拿一本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给你。】 【多崎：......你能窥听到我的心声？】 【栗山：傻气！】 【栗山：王家卫电影《东邪西毒》中引用过这本书里的一句话——‘当一个人不能拥有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你用王家卫的台词哄了那么多女人，猜到你会喜欢这本书有什么难的？】 【多崎：......部长大人记忆真好！】 【栗山：感兴趣的东西，只要看一眼我就不会忘记。】 【多崎：能被部长大人永远记着——承蒙厚爱，我很惭愧。】 【栗山：......准备出门，到你家再聊。】 放下手机，多崎司在昏暗的房间中轻轻笑了起来。 “多崎……” 耳边响起懒懒的声音，他回头看过去，岛本佳柰轻轻扭了一下头，慢馒睁开眼睛：“几点了？” “差不多九点。”多崎司缩回被窝，双手搂着她的腰。 岛本佳柰紧紧贴上来，让他用力搂住自己灼热的身躯，年轻太太现在像只小猫似的温顺，在满足与甜蜜感中闭上眼睛。 “差不多该起床了。” “被折腾得好累。” “昨晚你自己主动......” “不许你胡说！”岛本佳柰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那些羞人的事。 多崎司嘴被堵住，眉眼带着笑意。 从他的眼里，岛本佳柰仿佛看到了自己昨晚紧蹩着眉头，性感而匀称的身体像一簇狂风中的梅花般癫狂缭乱的姿影。 直到现在，她依然有种被翻搅过来般的甜甜的倦怠感。 多崎司可不知道岛本佳柰内心微妙的活动，正全身心搂着在她软绵绵的身体。 大清早在恋人怀里醒来的女性，姿态是最无防备、最生动诱人的，毫无一丝紧张与矜持以及反抗的意识。这样的温顺也充分说明了对自己完全的信赖与依恋，面对这样她，有谁能无动于衷呢？ “赶紧起来洗漱。”多崎司轻抚着她后背说。 “起不来。” “要不要抱你去？” 岛本佳柰瞪了他一下，略带愠怒地说道：“都是你不好，把我弄成这样。” 女性独有的馨香随着呼吸飘来，多崎司用力嗅着，忽然低下头想亲吻她。岛本佳柰却伸手推开他的脸，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讨厌……” 这只是因为害羞而条件反射般说出的话，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因此，多崎司照例我行我素地用双手把她往怀里扳过来，岛本佳柰则是像大虾一样弓起脊背蜷起腿和他较劲。 昨晚才成为太太的她，虽然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尚未真正意识到大早上的男人有多可怕...... 好在多崎司脑子尚且清醒，知道部长大人正在杀过来的路上，所以这次只是浅尝辄止。否则岛本佳柰一定会被欺负得身体软绵无力，小腿哆嗦打颤到连路都走不稳的那种。 上午九点刚过，栗山樱良直接推门进来——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偷备了钥匙。 手上捧着个纸箱，箱里两袋饼干、几个面包和三杯咖啡，几本书和一副国际象棋。另外还有一个插着白色山茱萸的花瓶——细长的小玻璃瓶，均匀瘦长的淡粉色瓶身非常可爱，令人联想起女性胴体的完美曲线。 “来了就来了......”多崎司笑着朝她走过去，伸手去接：“还带什么礼物，太客气了。” 栗山樱良几乎是用跳的方式避开他，很明显在警戒渣男…… 多崎司自讨没趣地挠了下头发。 接着，部长大人踢掉鞋子，赤着脚进入房间的房间的瞬间，她便锁起眉头，显然有什么气味不合她的心意。 这幅正宫娘娘捉小三的模样，令多崎司想起了在镰仓的那晚，他就是在部长大人无比敏锐的直觉之下，被施展了“斩首之刑”。 幸好......今天多崎渣男提前告知了！ 可以心安理得地，轻描淡写地指着卫生间说：“岛本老师在里面。” 栗山樱良移动脚步，把纸箱放到餐桌上，侧耳聆听里面的动静。 有吹风机的声音，还听到岛本佳柰哼着小曲的动听嗓音，看样子她今天情绪很好。 多崎司吹着口哨边准备早餐。 煮了咖啡，烤了她买来的面包，削了水果。 端出来时，岛本佳柰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她身上穿着自己的校服衬衫，裤子也是自己的短裤，头发高高在脑后梳拢着，露出白皙的脖颈和粉嫩的耳垂。 岛本佳柰看着他走出来，仰起脸甜甜一笑：“早上好。” 接着，她大胆地架起美腿，从多崎司手上接过咖啡，美美地喝了一口，一颗心像是掉进世界上全部的棉花糖里。 多说一句：岛本佳柰白花花的双腿真的好漂亮。 “我的呢？”栗山樱良不满地瞥了一眼多崎司。 “你的腿也咳咳......”多崎司慌忙把杯子递过去，“在这在这。” 部长大人伸手过来端咖啡时，多崎司才注意到她两只手的指甲上都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手腕和锁骨处也散发出可爱的樱花香水味。 “印象中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涂指甲油。” “作为一个女孩涂指甲油很奇怪？”栗山樱良毫无感情的模样，像是在说一件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实，例如猴子喜欢香蕉，撒哈拉沙漠很少下雨等等。 “对呀，多正常。”岛本佳柰温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略显意味深长地说：“栗山同学越来越像一个普通女孩了。” “不普通。”栗山樱良手心抵着下巴，语气自信：“我很漂亮，腿很好看。不然多崎同学就不会从入部的第一天开始，就无时无刻都找机会盯着我的腿看。” 多崎司：“......” 他觉得有些委屈，你和她说话就说呗，干嘛要找机会恶意中伤自己。 “啊~好累。”岛本佳柰略显疲惫地打了呵欠，往床铺走回去，“多崎同学太不安分了，我得补回昨晚的觉才行。” ？ 栗山樱良愣了下，瞬间转过头，气鼓鼓地咬着小虎牙瞪向多崎司：“既然那么有精力，那请多崎部员准时提交ATF部暑期临时调研的活动报告。！” 多崎司：“……” “别累坏他了。”岛本佳柰身体缩在被窝里，只露着脸蛋说：“除了我之外，他还要应付另一个老师的呢。” 栗山樱良冷冷道：“他要应付谁，与我无关！” 此情此景，令多崎司不由得想起《女生徒》里的那句经典名言。 【女孩子是很奇怪的东西，之中若有一个男人介入，不管之前的交情怎么亲密，还是会突然变得张牙舞爪，就像冷漠的陌生人一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 以前对多崎司仅限于欣赏的情况下，岛本会主动撮合这两个最喜欢的学生，期望两人走到一起来填补自己未曾拥有的遗憾。但对多崎司从欣赏变成喜欢，再变成如今的拥有这个过程中，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180°大转变——多崎司是我的爱人，怎么可能希望更多的人来分享他？ 对于栗山樱良来说，岛本佳柰虽然算不上亲密的人，但也是她为数不多可以亲切交流的人。平常温柔知性的岛本老师在她心里，也是颇有分量的。只是但岛本佳柰和多崎司真正走到了一起，她的心态也微微发生了变化——这是我......不对，这是花见姐的人，凭什么岛本佳柰可以更快一步！ 仔细分析之下，心里隐隐得出一个结论。 多崎司看着栗山樱良忿忿不平的脸色，惭愧地说：“我好像真不是个东西......” “你知道就好！”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同时吼道。 多崎司缩了缩脖子，默默吃完早餐，和栗山樱良玩起了国际象棋。 屋外的雨越下越凶狠，风也非常狂暴。路边的树木发疯似的啪啦啪啦地上下抖动着叶片，柏油路面上的积水早就已经没过了膝盖。偶而会传来轰隆隆一阵雷响，震得空气发颤。 岛本佳柰缩在被子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多崎司。 因为害怕打雷的缘故，她的脸色显得很苍白。 多崎司只好暂时放弃和部长大人斗智斗勇，来到床头坐下，左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又一道闪电划过，岛本佳柰一下子双手抓住他的右臂，两人就一直用这样的姿势望着窗外的暴风雨和闪电。 栗山樱良依旧坐在餐桌旁，拱起腿，两手抱膝。 视线一直停留在桌面翻开的书上，偶尔漫不经心地掠过床上的两人。 拥有过人的智慧、俊俏的外表、健壮的体格，多崎同学......当你收敛自己的傲慢的本性，变得温柔起来时，的确有着令人无法抵抗的魅力。幸好除了几位对你有特殊意义的女人外，你和别的女性都很好地保持着合适的社交距离。 部长大人认为你目前的表现尚且可以原谅。 不过。 也请别再继续增加能让你变得温柔的对象人数了哦，不然身为正宫娘娘......咳咳，身为部长大人的我啊，是真的会吃醋......不对，是会生气的！ 就这样，三人渡过了一个尚且和谐的白天。 到了黄昏，风小了一些。雨后的东京，空气异常清新，城市的灯光也格外醒目。办公大楼在深蓝色天幕的衬托下高高耸立，顶端的航空警视灯犹如心脏跳动一般缓缓地时明时灭。 吃过晚饭，多崎司送栗山樱良下楼，两人打着雨伞在一片狼藉的东新宿街头走了一会。 一阵风吹来，雨伞上的雨水飘下，打湿了她衣服的袖子。 “抱歉。”多崎司说。 “为哪件事抱歉？”栗山樱良在一处被吹翻的垃圾桶前停下脚步。 “很多事啦。”多崎司笑着说，“让我一件件说出来的话，有点不好意思。”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上行人少得可怜，不变的只有整齐的路灯，和偶尔驶过的汽车。 路边的木兰花瓣掉得满地都是，几株藏匿在橡树后面的杜鹃花倒是幸运地活着，俏红的花瓣在夜色中如火般鲜艳燃烧。 栗山樱良忽然说道：“花见姐今天问我你最近在干嘛。” 大颗大颗的雨滴撞在透明雨伞上，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多崎司忽然觉得，这雨声和在新宿御苑的凉亭中听到的雨声有点像。 “等事情过后，我再去和她说。”他跳过一个水洼，接着说：“黑龙组一直都想取代小樱一家在涩谷和新宿的地位，那位知事大人既然有把握用小樱一家覆灭来威胁我，说明他手上肯定有什么把柄之类的东西。等帮小樱一家解决掉这个麻烦，我再去找她。” “这样啊。”栗山樱良点点头，“也对。不然我要是你的话，肯定没脸见她。” “拜托，用不着这样挖苦我吧？” “咳咳......”栗山樱良喉咙不舒服似的轻咳一声，看向他的带着审视意味，“真的只会娶花见姐？” “必然的。” 多崎司心中认为，这件事没有任何妥协让步的余地。 “后来的人，都是在我明确告知这件事的前提下愿意和我在一起，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对她们谈不上有所亏欠，唯有花见姐是特殊的，她来的时候没想过要和别人分享我。我唯一亏欠的，对不起的人只有她。” “渣得很清醒嘛。”栗山樱良似笑非笑地骂了句，“不用送了，司机就在这里。” “再见。” 多崎司停下脚步，目送她钻进路边停着的车子后，转身沿路返回。 “刷”的一声，一辆面包车在他身前停下。 三名西装革履的大汉从车上走下来，没等多崎司弄明白怎么回事，车内发出一阵哼哼哈哈的怪笑。紧接着，小白脸铃木圭太从车上走下来。 “天意如此啊，哈哈~” 多崎司搞不懂他在笑什么。 小白脸从车上下来，迈着愉快步伐来到多崎司身边，伸手重重拍了下他的胳膊：“遇到我铃木圭太，算你多崎司倒霉！” “我和你没有仇吧？”多崎司皱眉看向他，“而且，你身为小樱一家的人，敢违抗社长大人的规矩出手对付我？” “嘿嘿嘿~”铃木圭太残忍地笑道，“很不幸运的是，从今天开始我不算小樱一家的人啦，星野刚雄的话对我可没约束力。本想着今晚慢慢收拾你的，不过既然碰上了，就顺手吧。死了后别怨谁，要怪，就只能怪你倒霉吧。” 多崎司点了点头，冲他微微一笑：“第二次了哦。” “什么意思？” “我说，第二次了啊！”多崎司抓着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啊”的一声惨叫瞬间从铃木圭太嘴里喊出。 另外三名大汉见状不妙，纷纷从怀里掏出枪。 多崎司迅速近身。 膝撞、撩阴、插眼三连击。 眨眼间，三人都很安详地躺在地上。 有枪不早点拿出来，反派果然死于话多......多崎司吐槽了句，蹲到铃木圭太身前，刚打算开口问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挑战强权，必然要遭受报复。” “今晚来横滨旧码头12号仓库，否则，小樱一家必然覆灭。” “你说要我去就去啊？”多崎司满不在乎地说道，“总要给我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行啊，比如说你用什么方法让小樱一家覆灭？” “铃木圭太是我的卧底。今晚，他也会在横滨旧码头等你。” 通话切断。 多崎司愣了下，低头看着惨叫的铃木圭太，呆呆地问：“你是不是被知事大人强行开过后门，所以对他怀恨在心？” …… （距离1000张月票还差200，余下四天时间，拜托各位啦。） 第二百二十七章 花见妹妹担心你嘛...... “岛本老师，我去趟小樱一家。” “嗯？” “出了点事，要过去看一下。” “注意安全。” “好嘞。”多崎司把地上躺着的四人捆绑好，全都塞进面包车，往小樱一家方向开去。 雨依然在下着，并且越下越凶，他把雨刷开到最大。街道两边的店铺的光亮糅合着各种各样的信息，几乎见不到有行人，超强台风依旧在统治着东京。 二十分钟后来到小樱一家，多崎司让门口的保镖看着铃木圭太，自己撑着伞走向后院。 夜雨之中，小院亮着晕黄的温馨灯光。 那是家的光芒。 里面隐隐传来笨蛋鹿见的哭声和海军的叫声，多崎司心头一紧，快步走进门。小姨子和岳父大人正坐在沙发上，上演一场父女情深的戏码。 “不，我和爸爸一起！” “傻孩子呀~”星野刚雄轻轻拍着小女儿的脑袋，叹息道：“卧底手上有那么多证据，小樱一家这次肯定熬不过去的，你连夜回赶回京都，回到奶奶身边，要听话！” 原来是这事......多崎司稍稍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询问具体情况。 小姨子却不给他插嘴的机会。 “爸，我们是一家人。”笨蛋鹿见看着爸爸，颤声问道：“鹿见从小就没有妈妈了，不能连爸爸都没有啊......我们一起回京都好吗？东京的东西全都不要了，带着鹿见和姐姐回京都不可以吗？” “小樱一家崛起的过程中得罪过很多的人，爸爸和你一起回去只会连累你的。”星野刚雄苦笑着摇头，“只有我留在东京，和小樱一家一起覆灭，你和姐姐才不会被牵连.....” “可是鹿见舍不得爸爸。”小女儿眼眶通红，声音哀切。 “爸爸也舍不得鹿见。”星野刚雄深深地叹息一声，双手扶着小女儿的肩膀：“我星野刚雄这一生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小樱，以及有你和花见两个聪明......不，有花见这个聪明伶俐的大女儿和鹿见这个可爱乖巧的小女儿。以后爸爸不在了，你和姐姐两个要好好听奶奶的话知道吗？你也记得要好好学习，将来和姐姐一样当个老师......” “爸……” “鹿见……” 父女俩哭得泣不成声，场面感人至极。 见他们光顾着哭，暂时没有说话的间隙，多崎司赶紧出声问道：“岳父大人，您说的卧底，是不是那个叫铃木圭太的小白脸？” 嗯？ 父女俩这才注意到多崎司的存在，齐刷刷地抬头，目光怪异地看着他，仿佛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出现在某个地方被人严刑拷打一样。 “卧底是铃木圭太吗？”多崎司重复一遍问题。 经过他这一打岔，父女情深的气氛没了，星野刚雄也哭不出来了，干脆就把铃木圭太是黑龙组收买的卧底，今天正式叛逃的事说了一遍。 说罢，社长大人又看回小女儿，重新酝酿好情绪：“鹿见啊，爸爸舍不得你......” 这时候，多崎司淡淡地说道：“铃木圭太已经被我捉了回来。” 刚憋出来的眼泪猛然一缩，星野刚雄使劲咳嗽了几下，再次回头愕然地看着女婿：“你说什么？” 笨蛋鹿见下意识把大拇指含在嘴里，疑惑地吃起手手来。 “刚才在街上碰到他，我就顺手收拾掉了。”多崎司说道。 那淡然至极的语气，就好像只是在筑地市场里收拾一条活鱼那般简单。 笨蛋鹿见瞪大了眼睛，呆呆地问：“真的？” “当然。”多崎司用关爱智障般的温暖目光朝着小姨子点头。 “多崎好棒！” 小姨子一下子从沙发上蹿起来，张开双手给了姐夫一个热情的拥抱。 星野刚雄默默看着这一幕。 心情很是复杂。 虽然女婿这次挽救了小樱一家，但他还是很想说一句……你早点说出来不行吗？ 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全都被看到了，岳父大人很尴尬的啊。 “多崎，你怎么做到的啊？”星野鹿见仰着小脸，脸颊带着激动的红晕，额头上也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笨蛋鹿见真可爱！ 身体发育得也非常良好，不愧是姐姐大人的妹妹。 多崎司使劲搓了搓她的脑袋：“姐姐呢？” “姐姐她去了......欸？”星野鹿见眼神一愣，松开手，退后一步，迷迷糊糊地咬着手手：“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在这里在那？”多崎司白了她一眼，“难道你以为我被人绑票了？” 星野鹿见使劲点头。 “......？”多崎司转头看向星野刚雄，岳父大人一副‘鹿见说得对’的表情。 “到底什么事，花见姐呢？” “她去了横滨旧码头......” “什么？”多崎司有些急了。 “二十多分钟前，有人用你的号码打电话来......”星野鹿见咬着大拇指，含糊地说：“说铃木圭太把你骗到了横滨，让姐姐一个人过去谈谈，否则就帮可以你准备葬礼了......” “她就这样去了？” “姐姐说你是她的人，不准除了她以外的人欺负你......” 星野鹿见的话还没说完，多崎司就已经跑出了门外，一路冲到前院，找人要了辆黑色机车，顺手拿了把武士刀。 油门一拧，引擎的轰鸣声一瞬间响起，很快又重归平静。 机车骤然加速冲出院子，在雨幕中留下幽灵般的残影。 …… 横滨，旧码头。 这一片地方已经荒废了许久，附近几乎没有人住，几个大型仓库个港口都处于荒废的状态。 一辆车辆行驶出来，划破夜幕的车灯在一处生锈的铁丝网前熄灭。 车门打开，一位穿着黑色皮衣，身材前凸后翘的性感女子钻出车门，一头乌黑的长发往脑后梳拢，露出肤色媚人的光洁额头。 表情有些冷，皮衣很性感火辣，浑身上下都往外飘漾出一股惊心动魄的飒爽美感。 铁丝网里钻出一个人，来到她面前：“星野小姐，这边请。” 星野花见点了下头。 往里走的过程中，细心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 铁丝网围起来的是有几块足球场打的废弃空地，稀稀拉拉的树木下长着半人高的芒草，有两栋亮着灯的三层厂房。临海的地方，有不少快艇停在那似乎是准备随时跑路。 来到铁丝网前的小门，星野花见回过头，遥望东京湾的繁华灯火，城市璀璨绚丽的灯火像是陷在一片深空之中，灯光照不亮的，尽皆虚无。 臭弟弟啊......你最好给我平平安安的听到没有！ 芒草在带有海水味的夜风下起伏，星野花见吸了吸鼻子，钻进铁丝网。 手机响了下，是多崎司的号码。 人都来了，还打什么电话......她有些奇怪地盯着手机屏幕。 一道寒光闪过。 星野花见胸前的小企鹅微微一热，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忽然地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摔倒在地上。 “刷”的一声。 武士刀锋锐的刀刃划破空气，也只砍到了空气。 破风声引起了星野花见的警惕，在下一道刀光刺来的前一刻，那橘性感的身体鬼魅般从地上弹起，出现在拿刀男子的身前。 动作实在是太快了，远超人类想象的极限速度。 挥刀的男人又一刀刺破空气，星野花见的身体出现在他侧面，随即，一系列势大力沉的肘击、挥斩、冲撞连环而出。 两秒钟过后，画面由动态转为静态，男人已经半跪在地上，双手已经被反剪到了身后。 随着星野花见猛的一用力，“咔咔”两声，两条手臂被直接被卸掉，失去活动的能力。 惨叫声响起的瞬间，她纵身一跃，翻滚进漆黑的芒草海洋中。 子弹也随之呼啸而来。 海风吹来，夜雨之下的草地，海浪似的摇曳起伏…… 七八个人从厂房里追出来，半人高的芒草四面八方地在夜色下延展，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星野花见！” 领头的西装男子咬着牙齿，朝着对讲机说道：“通知其他人过来，一定要抓活的！” 余下的男人，手持枪支排成一列向草海里推进，两栋厂房里也有不少人拿着武器走出，朝这边合围而来。 处于漆黑的夜雨包拢之下，废弃的港口仿佛大到没有边界，唯一亮着灯光 两栋小楼犹如连在一起的孤岛，其中的一间房子里，岛本知事神情凝重地盯着监控视频里的画面。 年龄在四十岁上下，戴着副黑框眼睛，白白净净的脸庞显得文气。 房间内非常安静，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压抑感，知事大人的内心也正被某种挫败感深深地笼罩着。 让黑龙组取代小樱一家，成为新宿和涩谷地下世界的霸主这件事，早在许多年前他就开始在筹划了。 利用小樱一家做事规矩谨慎，很难赚到大钱的这个弱点，岛本知事用金钱开路，从上到下收买了许多为小樱一家的成员，其中位置最高的，当然是负责掌管财务的铃木圭太。 但哪怕掌握了许多证据，岛本知事也没打算现在动手那么快，原因很简单——小樱一家背后的人也不好对付。 自古以来黑帮与白道不分家，尤其是在日本这个黑帮合法化的国家。无论是黑龙组也好，小樱一家也好，想要这个日本存活下去，就必须得到政府的承认，各自在政界找到可以庇护的一方势力。 要动小樱一家不难，难的是要伤其根基，让它没有再崛起的可能性。要达到这种铲草除根的效果，就一定要拔掉小樱一家在政界的支持才行。 栗山大臣也不是好惹的，岛本知事原本打算再等三五年再动手，但多年的筹划和准备却忽然被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高中生打乱了...... 他很生气！ 因为年轻貌美的妻子被一个高中生拐跑了！ 虽然他不想吃，但那么好看的一只金丝鸟被亲手困着，当成宠物来养着也很有成就感的啊！ 被NTR是一件很不爽的事，岛本知事开始下手调查这个叫多崎司的高中生。摸出了多崎司的背景后，他找上小樱一家，和栖川家主达成统一的计划。 虽然没法杀掉这高中生，但远离自己妻子这个结果也算让人满意。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高中生狡猾得很。 不仅顺利破掉了他和栖川家主设下的局，还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逼迫东野佑一在媒体面前说了一大堆不利于自己的话。 更令他气得浑身发抖的是，那个高中生居然跑到自己家公然把自己妻子带了出去！ 真是岂有此理！ 知事大人已经气得快要吐血了！ 岛本知事重重砸了下桌面，眼神死死盯着监控屏，希望可以从中找到星野花见的身影。 东野佑一新闻发布会的余波，导致黑龙组损失了接近三分一的实力，同时也让自己丢了个大面子，政治前途黯淡。 他不得不改变之前的计划。 趁着黑龙组整体实力尚在的情况下，先把卧底的用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樱一家打趴下再说，栗山大臣那边，等过后自己再慢慢去周旋谈判即可。 但令知事大人没想到的是......卧底去哪了？ TM的铃木圭太那个混蛋去哪了？ 下午的时候说的好好的，说晚上过来一起喝两杯，把小樱一家的黑料和犯罪证据抖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结果你小子到了傍晚连电话都不接一个是什么意思？ 岛本知事越想就越气，越气就越是要想。 作为在政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他深深知道走错一着棋，付出的代价会有多严重。 眼前的局面已经快到了要失控的边缘，无论是胁迫妻子结婚掩盖自己是同性恋，又或者按照操控黑龙组这个坏事做尽的极道组织......这两件事只要爆出去，自己的政治前途绝对要完蛋。 所以，岛本知事当机立断，把星野花见骗出来先控制住，用以威胁多崎司。等解决掉多崎司后，把妻子抢回来，再对小樱一家实施斩首行动，除掉所有的高层...... 稳住！ 我可以反杀！ 心中这样想着，岛本知事眼神一亮。监控屏幕中，忽然爆出一阵火光，半秒钟之后，一道剧烈的爆炸席卷整个废弃码头。 “轰隆~” 灿烂夺目火球腾起，爆炸的冲击波压低草海，火焰短暂照亮漆黑的夜色。 “混蛋，谁扔的手榴弹……” “被把她杀了啊！” “在那，我看到了就在那” “快一点过来，她就在这附近……” 一群持枪大汉各自保持着两米的间距，朝着爆炸中心聚拢，陡然间，某种细微的声音在某个人脚下响起。 一道黑影瞬间飞窜而出，武士刀在雨水中划出清冷的刀光。 被袭击的大汉反应很快，一个急转身、避开，枪口一抬，枪声瞬间响起的瞬间，两道身影交错。 刀光转瞬即逝，血花从他胸口绽放开来，这一刀鬼魅般的令人惊艳。 离他最近的人在踉跄退后的同时，不断朝着身边的芒草开枪，被打碎的芒草纷纷扬扬地飘起，再被雨水打湿掉落地面。 “混蛋！” “直接杀了她！” 一名大汉怒吼了声，又掏出一颗手雷扔了出去。 爆炸产生的火光中，可以看到冲击的气浪压低周围的芒草，火光短暂地映出一片黑色衣妜，星野花见犹如猎豹矫健地再度消失。 又一个人倒下。 余下的人或紧张地扭曲着脸，或凝重地紧抿双唇，或发泄地大叫谩骂，枪声不断响起，震动潮湿的空气。 无数芒草被子弹割断，水花碎裂飞溅。 星野花见握着武士刀，刚刚刺穿一个人的大腿，事业线中间的小企鹅又热了起来。她瞬间一个翻身，身体扑倒在地上翻滚起来。 连串的子弹倾泻才这块区域，然而哪里已经没了人影。 “十点体力果然厉害......” 星野花见躺在草丛底下，沾着血水汗水和泥水的白皙脸蛋上有着微微失神的恍惚。 还有小企鹅...... 她把幸运挂件掏到眼前看了看，栩栩如生的小企鹅传递温润的热量，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lucky......”星野花见眯眼笑了下，把小企鹅放到唇边亲了一口。 人类极限的身体+幸运值加持之下，姐姐我应该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了吧......臭弟弟你等着挨揍吧！ “那里，在那里！” “开枪，别让她靠近那边！” “知事大人说了，可以直接杀掉！” 枪声再度响起，星野花见朝着厂房方向潜行过去，神情坚毅。 子弹也随着她的身影呼啸而来，十来个人紧紧跟在她身后，蜂拥而来。 星野花见奔跑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来到了楼下，一个翻滚躲过一梭子弹后，抓住一根排水管，三两下就爬上了二楼，动作迅捷流畅，那是只有在电影中才可以看到的夸张画面。 进入楼内，沿着走廊一个个房间看过去。 危险的感觉忽然袭来，星野花见下意识止住脚步，砰的一声，墙壁上的瓷片碎裂飞溅，子弹几乎在她眼前穿过。 激射的碎片乱飞，打在身上顿时火辣辣的疼。 星野花见俯低身子，利用厂房里的废弃机器和黑龙组的人玩起了捉迷藏。 弹道不断掠过身侧，她在杂乱的空间里飞快地翻滚躲避，偶尔予以还击。解决掉三个拦路人，有人朝她这边扔几颗手雷。 烟尘滚滚中，星野花见躲避不及，被碎片划伤了大腿。 咬着牙闷哼了声。 她冲出灰尘，一名黑龙组成员正好挡在前方，手里端着枪。 一个照面，对方还未来得及扣动手中的扳机，星野花见手中武士刀一掷出去，锋利的刀刃直接贯穿把人的肩膀，强大的推力带着他后退几步，仰面倒在地上。 等其他人围拢过来时候，她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厂房边缘，一闪消失。 枪声暂时停止，围捕还在继续，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废弃大楼上空。 星野花见趁躲进一个杂物房，靠着墙壁长长舒了口气。 染血的侧脸悄然爬上了一丝疲惫。 作为小樱一家的大姐头，她对黑帮火拼这种事不算陌生。以前虽然没玩过这么刺激的一打N，但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场面吓不到她。 低头看看大腿的伤口，星野花见钻进柜子底下，从口袋里掏出绣着花与鹿的手帕，在腿上简单地缠了一圈。 疲惫感像海浪一般不断冲刷着身体，星野花见使劲摇晃了下脑袋。 还有要做的事情…… 多崎司还要去救，爸爸和妹妹还要去保护...... 她这样想着，咬着牙想要站起来。 忽然间，门外传来开门声。 对方 握着门把手转了几圈，发现是锁上的，便骂了几声。很快传来砰的一声，门锁粗暴地砸开。 星野花见心头瞬间腾起不好的预感。 她屏住呼吸，蜷缩着身子往柜子底下缩了缩。此时她身体的状况不算太好，一条腿还伤着，手上也没有武器，面对拿枪的敌人没有应对的方法。 更糟糕的在于......这个房间实在很小。 对方就算将这间堆满杂物的房间彻底翻一遍也不会浪费多长时间。 哐哐当当地翻找声中，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叫骂。 动静逐渐朝自己这边传来，朝里面靠近，不到五分钟，那人“咦”了一声，径直走到顺着脚印朝柜子走过来。 星野花见心头一紧，瞬间知道自己匆忙之下出现了纰漏。 手悄悄地移到腰间，掏出钥匙藏在手心，下一秒，柜子被陡然掀翻。 “双手抱头，出来！” 那人用枪口对准里面的人，看清星野花见的样貌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拿着对讲机。 星野花见只好无奈地站起来，双手抱头。 “抓到了活的，你们快点过来。” 那人朝对讲机说了声，一只手举着枪用枪口抵住她脖子，一手拿出手铐：“自己铐上。” 说完，他把手铐扔过来。 星野花见伸出双手去接，右手抓住手铐，收回的过程中轻轻蹭了下枪管，使得枪口偏僻自己身体，左手拿着钥匙往他脖子一插。 “啊……” 对方挣扎了几下，痛苦地倒在地上哀嚎。 下一秒，星野花见已经拿起他手上的枪来到门口，朝着长廊的另一端跑去…… 不断地奔跑，呼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没经过一个地方，星野花见便会下意识地破坏到走廊上方的灯。 这样做固然会给对方留下寻找自己的痕迹，但没了灯，同样可以接着黑暗更好的隐藏自己的身体，不至于把自己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之下。 嘈杂声、爆炸声、怒吼声、惨叫声和物体的倒塌声汇成一团，持续了接近一个多小时。 星野花见成功搜索完一栋厂房，往另一栋开始转移。 “她朝着这边来了......” “不能让她靠近！” “可恶，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抓不住一个女人！！！” “啊......” “喂，佐佐木你怎么了？” “他死掉了。”星野花见拿着对讲机回了句，蹿进另一栋三层大楼。 穿过一楼外侧走廊，刚来到二楼走廊。 上头响起两声大喝。 “站住！” 她仰头看过去，从三楼往下走楼梯上方，两名持枪的黑龙组成员稳步走下来，枪口牢牢锁定住她。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乌云密布的夜空中，云朵被大风吹着快速流动，月亮在忽隐忽现。 黯淡，清冷的月光直射下来，廊道像披了一层银纱，少了几分血腥，多了几分柔美感…… 我尽力了啊......星野花见放弃似的闭上眼睛。 小企鹅在胸前微微发烫。 下一秒，枪声响起。 星野花见疑惑地睁开眼睛，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线里。 少年身披月光，长刀染血。 太戳人家心窝了......星野花见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鼻子有些发酸。此刻的多崎司，真是完美契合了她心中的少年英雄形象。 两名黑龙组成员的身体缓缓倒下。 背对着她的多崎司转过身，朝她走来，脸上带着也不知道多复杂的表情。 松了一口气、心疼她、想骂她蠢、想哭...... 【来得还算及时，姐姐今天不生你气了~！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100点，当前股价226】 系统弹出提示，多崎司一把搂住她的身体，闪进旁边一间屋子里。 “你是笨蛋吗！” “被人一骗就来了，你的成熟冷静哪去了！” 黑暗中，星野花见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感受到他害怕到有些颤抖的身体，感受到他手臂上恨不得把自己揉碎了的力度。 姐姐大人微微笑了下，仿佛不好意思那样垂下脑袋，用额头使劲蹭着他胸口的同时，撒娇似地开口。 “花见妹妹担心你嘛......” …… （还差150张月票，拜托各位啦。） 第二百二十八章 知事大人，听说过空手接子弹吗？ 魔镜啊魔镜，星野花见是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 答：毋庸置疑。 就算地球明天停止转动，世界永恒冰封，她也会一直可爱下去！ “姐姐大人？” “嗯？” “什么事？” “我可以用舌头帮你数牙齿吗？” “不行......” “今天是双号。” “那也不行，我还在生气......呜~” 多崎司暂时忘却外面的凶险，嘴唇轻轻贴在星野花见的双唇上。 肌肤相亲时，可以察觉到她的双唇有些颤抖，仿佛扇动的蝶翼般，迟疑且羞怯。 多崎司轻触既分，一个很纯粹的吻。 黑暗、安静的小房间里，两人额头贴着额头，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绵热的呼吸。 星野花见望向他的双眸，腮帮鼓鼓的有些生气：“你又不经我同意就亲了！” “说好双号不生气的。” “今天真的是双号？” 多崎司肯定地答道：“24号！” “行吧，原谅你这次。”星野花见稍稍歪头，眯眼笑着问他：“刚才数清楚牙齿的数量没？” “都没伸出来.....” ‘这次要记得数哦！’ 话音未落，双唇再次被堵上，这一次是她自己主动搂着多崎司的脖子，凑上前来了个更热情的吻。 黑暗的房间里，不断传出细微的摩挲声与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 多崎司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背。 贪婪地吸吮着她口腔里甘甜的芬芳，脑海里蓦然浮现出第一次去小樱一家的那个下午，那个所有东西无不被染成了红色的傍晚。在那种气势夺人的暮色当中，他瞬间从星野花见身上感受到一种少年时代独有的对年长异性的憧憬，一种从来不曾实现而且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快要燃烧起来般的憧憬。 长大成人的过程中，自己把那样的天真浪漫撇弃在某个地方封存了起来，经年累月下来甚至都想不起它曾经存在过。 星野花见那天所唤醒的，正是那份长期沉睡在体内的属于“自我”的一部分，属于男孩的永恒美梦。 感受着这个深刻的事实，多崎司愈发地坚定不可以放手的信念。 毕竟...... 自己和她的颜值真的是天生一对。 而且大可爱貌美如花，自己也会插花，还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 “喂，喂喂，你怎么会来救我的？”嘴唇分开后，星野花见把脸埋在多崎司胸前问，“不是说被人抓住了嘛？” “是你被骗了啊笨蛋！”多崎司低下头，鼻尖蹭着她脑袋的头发。 “可恶，姐姐大人白担心了......” “你就不会先核实一下？” “可我就是个恋爱脑嘛......”星野花见脑袋往他胸口拱了拱，略显得傻里傻气地说：“当时一听到你有事，脑子嗡一下就乱套了，什么也顾得不思考就冲出来啦。怪你怪你怪你......” “好好好。”多崎司像哄小孩那样拍着她的后背，“怪我，都怪我。” “你别不服气，怪的就是你！”星野花见搂着他腰的双手紧了紧，低声埋怨道：“从福冈一回来就惹上了黑龙组，后来又找人拿枪帮你办事，这么多天了都不和我说一声有什么事，问樱良樱良又说得不清不楚的，你这让我怎么能不担心？” “嗯，我的错。” “下次有事记得和我说！”星野花见微微竖眉，颇为霸气地晃着拳头：“你是姐姐看上的人，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你，知道吗？” “明白！” “臭弟弟乖啊，哈哈~”星野花见松开拳头，笑得极其开心。 “走，我们去会一会知事大人。”多崎司捡地上的枪，伸手打开房门。 等出了房门后，接着灯光和月光，他才看清楚星野花见身上划破了几条口子，黑色皮衣沾着丝丝的血迹，浑身还沾满了灰尘。 “你这笨蛋！”多崎司又气又心疼地骂道，“等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教训你！” “人在那边。” “快过来。” 几名黑龙组成员从走廊一侧冲出，他们手中都端着枪，子弹突突突地射到两人身边，墙面的灰粉噗噗落下，洒得两人满头都是。 多崎司拉着她飞快跑过这段走廊，在一处安全的拐角停下。随后，他举起手中的枪，“砰”的一声，枪管震动了一瞬。 冲在最前面的一人胸口爆出一蓬血花，整个身体朝着后倒飞出去。 “不要怕，他只有一支枪！” “我们一起冲！” “呼叫另一对人过来，从两侧包抄……” 廊道对面的人边用火力压制，边一窝蜂地冲锋过来，两人附近的墙壁上被子弹打出了密密麻麻的空洞，尘土四溅。 多崎司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星野花见身前，随手拿起一颗捡来的手雷朝前一扔，然后捂住耳朵。 “砰”的一声，火花爆起。 灯光明灭，走廊的天花板、墙壁上的玻璃窗都在经历巨大震动后簌簌脱落。 仿佛刚才只是放了个烟花那般，他若无其事地往后伸出坐手拉起星野花见。举强的右手连开数枪，廊道前方顿时间石屑飞溅，烟尘滚滚。 一梭子弹打完，多崎司拉着星野花见往三楼走去，一举一动间都有着一股冷冽沉稳气质。 星野花见任由他带路。 呆呆傻傻的白痴模样，和刚才英姿飒爽的姐姐大人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脑袋也有些糊涂，一会在思考他还那么小怎么可以完全不怕这种场面，一会又认为臭弟弟终于对自己这些天来揍他的事感到忍无可忍了，想要借这个机会惩罚自己。 臭弟弟他......想要怎么粗暴的对待自己？ 皮鞭、手铐、木马？ 又或者说让自己穿着制服跪在地上，掀起短裙用皮鞭打屁股，让自己哭着说花见妹妹知道错了，如果道歉不能令他满意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塞上奇怪的东西然后固定住自己不让动…… 这不是星野花见在恶意揣测多崎司的变态程度！ 经历过在海边小镇的大街上抱着边跑边运动后，她对多崎司有多放肆这件事，心里已经完全没有底了。 好吧。 刚才被英雄救美带来的温暖和感动慢慢散去后，星野花见有些后悔，有些害怕了。后悔自己的冲动，害怕回去后会被羞耻地惩罚。成熟冷静的姐姐大人已经失去正常人的思维逻辑，心里有着丝丝的自责、埋怨、期待......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多崎司拉着她的手在三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索过去。 神情专注的他当然不知道姐姐大人已经在心里把他想象成了一个变态，否则的话，他一定会让她知道——恭喜，你猜对了。 “快堵住他们……” “已经到三楼了，好快……这两人是猴子吗……斋藤，用火力压制住，我们马上过来。” “斋藤、斋藤……斋藤？” 一片慌乱的声音中，有人捡起对讲机回话：“下雨啦，斋藤她妈喊他回家收衣服去了。” 灰沉沉地烟雾笼罩着整个三楼厂房，窗户被流弹打碎后，台风残余的威力灌进室内，在廊道、房间中呼啸回旋，几名狼狈的黑龙组成员踉踉跄跄地走动着，很显然，他们又失败了一次。 “走！” “砰！” 枪声之中，子弹擦过多崎司的身体，镶进墙体里面。与此同时，他手中掠出的武士刀化为闪烁的寒芒，把追来的男人刺向旁边，刀刃也便深深地扎进了墙里。 脑后忽然传来一阵破风声。 “多崎！”星野花见尖叫了一声。 通过感知被动，多崎司察觉到有位身材壮硕的巨汉已经借着枪声的掩护，冲到了自己身后，没有半分吃一地，他聚起全身力量挥出一拳，轰向自己的后脑。 躲闪的余地不大，多崎司只好举起胳膊挡了上去。 “噗”的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多崎司纹丝不动，来人反而身体晃了晃了晃，往后退了两步。身高超过两米的壮汉稳住身体后，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很明显是被吓到了。 这个身材在他看来就像个小虾米一般大的高中生，是怎么接下自己辣么大的一个拳头的？ 星野花见怒喝道：“谁允许你打他了！” 说完，她甩开多崎司的手，像只护食的母老虎般就要冲上去厮杀。 “让我来。”多崎司把她扯回来，说道：“姐姐大人是全世界最厉害 的人，这种小角色就交给我好啦。” “那我今晚就不动啦。”星野花见眨了眨眼，那即便沾了血迹依旧清丽动人的脸蛋上绽放出娇艳的笑容，甜甜的美美的，甚是醉人。 “我来动我来动！” 多崎司淡淡一笑，撸起袖子上前揍人。 “kisama！”两米高的壮汉像是给自己上勇气buff那般喊了一句，脚底重重一踏，猛冲到多崎司身前，一记重拳轰出来。 多崎司头一偏，拳头擦着耳边的发丝轰出，同时迅速用后扣住他的手腕。壮汉心头一跳，紧接着一击势大力沉的膝撞朝对方小腹轰去，又被对方以柔力卸去。 还没来得及思考这小孩反应为什么可以这么敏捷，壮汉另一只手连忙回拉。多崎司的另一只手瞬间抓上来，两人双手互搏到一起。 几个呼吸间，壮汉与他连续交换数十次挣脱与擒拿的招式，少年的身形宛若游龙般灵巧。 憋屈...... 壮汉越打就越觉得憋屈。 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人打架，而是在打一块软软黏黏的橡皮泥，既挣不脱，又打不了。刚想发力，就被他轻巧地一卸，而自己不想打了，他就轻飘飘地一掌拍来，打得自己疼得自己浑身发麻。 现在的高中生也太欺负人了...... 有没有一点礼貌的啊？ 我是大人，你让一让我会死吗？ 心中才刚腾起幽怨的念头，衣领忽然被对方揪住，下一秒钟，壮汉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天旋地转。 轰的一声，多崎司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重重砸到墙面上，本就被流弹打花了的瓷砖“哗啦”的一下，几片几片连着一起掉落。 “我是个斯文人......”多崎司身体凌空旋转半圈，鞭腿迅疾，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腹上。 “不想打架……” 双拳像锤鼓一样砸下，一系列疯狂的鞭腿、膝撞、肘击等动作如影随形地轰击出来。 “要和平，不要战争......” “和谐才能发展懂不......” 嘴上碎碎念叨着和平，下手却没一点留情。 面对着比自己高快三十公分的大汉，多崎司在顷刻间全力出手。就像是在用一只没有反抗能力的沙包在练习拳击一样轻松，带着惊人力量的拳脚激起的破风声，打得沙包摇摇欲坠，不到半分钟时间，便颓然地跪倒在地上。 星野花见：“……” 臭弟弟好可怕哦，他万一也这样打我怎么办？ 多崎司回头朝她看过来，脸上露出迷人多情的微笑。 今晚妥了......星野花见美滋滋地想到，就算再厉害都好，在姐姐大人面前他也只是弟弟，除了可以冲撞姐姐外，其余的什么事弟弟都要乖乖听姐姐的话。 “嗡~” 一声细微的嗡鸣从侧边传来，那是武士刀划过刀鞘的凛冽蜂鸣。 多崎司侧头一看。 一名五十岁上下，穿着剑袍的男人举刀高高跃起，朝着自己的脑袋直接劈下来。 从抽刀到起跳，再到他握着刀上撩下劈的这个过程，动作迅捷流畅，气势十足力道精准，足以看出持刀人严谨扎实的基本功。 就算不能称之为剑术大师，也是个一流的高手。 只可惜嘛......他的对手不太好惹。 多崎司甚至都没移动脚步，身体只是微微一侧，锋利的刀刃是贴着他的身体劈下，毫厘之差地掠过他的前额、鼻尖、胸口...... 没等他来得及手刀，多崎司脚尖一点。 身体瞬间由静到动，衣服被气流鼓起，“哗”的破风声像是大风大雨中忽然撑开的伞。 剑术高手整个人像是拉紧弦的弓，饱含杀意的目光紧紧追逐着敌人的身体，少年衣袂飘飞，脸上笑容未改。 下一刻，他整个人冲了上前，双手握刀猛地刺向对手胸膛。 多崎司扬起右手，手指张开，握紧。 方才把人钉在墙上的武士刀再度握在手中，半月弧形的刀光紧接着从他面前冲天而起。 “铿！” 火花四溅。 对手连连后退几步，握着刀柄的双手被震得发麻，虎口渗出丝丝血迹。 “kisama……” 仿佛是呢喃般的低语声中，他手中刀光猛地一收，随后再一次带着赴死的觉悟冲上前来。 “铿！” 又是一声钢铁与钢铁的碰撞，多崎司刷的一刀弹开对手的攻击，刀刃由左而右折返朝他胸口割去。 锋芒劈向胸口，眼看就要避无可避，他咬了咬牙，双手弃刀，让掉落的武士刀延缓多崎司出刀的同时，自己脚底下一用力，整个身体像是被风吹动的柳条般朝后方退去。 然后......他的瞳孔骤然缩小。 多崎司的刀身直接接触到他的那把武士刀，但是并未直接击飞，而是将自己手中的刀顺势转了两圈，连带着对手的刀也在空中旋转起来。 两圈漂亮的旋转过后，少年往前一甩。 着那惯姓，他的那把武士刀转着圈朝前飞来，速度、力量、精准度都大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超凡剑术加持下的气概，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时间凝固一瞬。 像砍西瓜一样，那把旋转着的武士刀从上劈下，切进主人的脑袋之中。 厂房内灯光忽明忽暗，十余名看到这一幕的黑龙组成员跌跌撞撞地朝着楼下跑去。 他们实在无法理解多崎司是怎么做到的。 根据现有的资料，这只不过是个稍微出色一点的少年而已。 父母双亡，孩童时期依附着栖川家才生存下来，因此养成比较孤傲低调的性格。他的人生历程也调查得清清楚楚，无非就是搬离栖川家后变得聪明了很多，身体也强壮不少而已。实在是难以想象这还只是个高中生的普通人，倒底是怎样才可以拥有如此神奇的枪法刀法和大到离谱的力量...... “多崎好棒~！” 星野花见高举双手，笑声中带着欣慰与放松。 “不是我说你，受伤了就安静一点。”多崎司回到她身边。 “我才没受伤！” 多崎司按了按她腿上被弹片划破的伤口。 “唉哟~”星野花见疼得皱起了眉，不满地瞪着他：“知道我的腿受伤了还带着我跑，不会蹲下背我吗？” “再等等。” 多崎司笑着朝廊道看过去，三楼最后一间房子里，西装革履的斯文男人慢慢走出来。 夜风呜呜地吹进来，岛本知事的神情微微有些落寞。 现在这局面，只能说是运气太差，又或者说自己太轻敌了。现在看来，假如一开始就不要招惹他人，爽快点把妻子送出去就当交个朋友，或许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当然了，他也知道，现在想这种事情也没有意义。 只有控制住他，才可以挽回局面。 一时间，岛本知事脸上露出了颇为神经质的笑容，朝着多崎司开口：“你很令我惊讶，但也只是惊讶而已。” 说完，他举着枪对准多崎司，同时拿起对讲机说了句：“让他老实一点。” 多崎司微微一愣。 “砰” 黑暗的角落内传来一阵沉闷的枪声，紧接着他手上一麻，握着的武士刀“砰”的一下被打飞。 “原来是有狙击手啊。”多崎司笑着说，“难怪你一点都不慌。” 糟糕...... 枪口瞄准的不是自己，感知被动无法推测方位，找不出狙击手的位置啊。 尽管心中焦急，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有一丝着急，星野花见却是下意识地抖了下身体，然后她快步冲过来，伸出双手将多崎司护着…… “让开。” “不让！” “拜托，这种时候你就别和我玩苦情剧戏码了......” “你让我怎么舍得啊！！！” “我有办法应对。”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对了，身上有没有尖利的东西？” “呃，钥匙可以不，我刚才就是拿钥匙捅死了一个。” “......也行吧。” 星野花见把钥匙交到他手中，乖巧地退到一边。脸上强行挤出一抹安定的笑容，握紧的双拳没有丝毫松动。 岛本知事扔了一副手铐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多崎司：“现在跪下来，把自己双手铐上，我留星野小姐一命。不然，她会死在你前面。” “知事大人......”多崎司 缓缓地一笑，问道：“听说过空手接子弹吗？” 岛本知事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杀她？” “不。”多崎司摇头，拍着自己左边肩膀：“我就想表演个空手接子弹给你看，不信的话，你可以让手下瞄着我肩膀射一枪验证一下。” “......？”岛本知事愕然片刻，拿起对讲机：“满足他的要求！” “砰！” 黑暗中再次传来沉闷的枪声，一条直线出现在多崎司脑海中。 直线的另一头，出现一个藏匿在起重臂下方的模糊黑影。 找到你了！ 多崎司似慢实快地侧了下身，左手反手一抓，把子弹握在手心。 “what？” 三个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星野花见看到，多崎司朝自己转过头来，露出了令人心安的暖笑。 他笑，她也跟着笑了。 “看好了。”多崎司朝前伸出手心，慢慢把抓住的子弹呈现给岛本知事看。 藏匿在机器后方的狙击手也安奈不住心中的震惊，探出个头来观察。 多崎司右手往后一甩，一大串钥匙又快又准又猛地拍到他脑门上，一下子就把人砸晕了过去。 “你耍我！”岛本知事愤怒起举着枪，瞄准少年眉心。 【主人的任务】 【请选定使用对象】 【确认对象人物，祝您使用愉快。】 多崎司抬起脸，冲着岛本知事淡淡一笑：“去自首。” “明白。”岛本知事放下枪，半弯腰鞠躬，接着转身往楼下走去。 “......？”星野花见头上冒出大大的问号，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良心发现了吧。” “别糊弄我！” “其实是我的独有的道具。”多崎司笑着来到她身边，开口解释：“一种可以让人听从自己一次命令的道具，就这一个，用过就没啦。” 经历了幸运挂件和气血药的神奇后，星野花见倒没有多惊讶，只是有些惋惜地说：“这么神奇的东西用在他身上，多浪费。” “不浪费啊。可以还给岛本老师清白和自由，这超值好不。” 星野花见看着他的脸，嫣然一笑：“岛本老师？我听说你带他回家了哦，睡过了？” “......”疼得脸上冒汗的多崎渣男，极为沉重地点了下头。 “你给我去死吧！” 星野花见瞬间发飙，举着拳头就冲了过来。 然而还没等她锤到多崎司，少年就双腿一软，噗通地双膝跪地。 “就算给我跪下我也饶不了你！” “帮我叫救护车啊......”多崎司艰难地说道。 紧接着，星野花见听到了身体掉落到地面的沉闷声响，少年一动不动地扑倒在了地面上。 “你怎么了？” “笨蛋，哪有人可以空手接子弹的啊......” “多崎——” 星野花见脸上血色尽失，冰凉双手抱起他，朝外面狂奔。 少年安心地闭上双眼，任由雨水砸落脸上。 …… （乌拉，继续求月票啦，稍晚会写个总结，明天起来应该能看到......） 剧情总结，以及接下来的发展 多崎司，享年16。（开玩笑，划掉！） …… 其实昨晚睡觉的时候，一直在想，要不干脆直接完结了吧。 渣男和他最喜欢的姐姐大人相拥死去。 喜欢风，可以粉身碎骨。喜欢海，可以沉落海底...... 岛本佳柰重获清白和自由，开始了自己的新人生。 远野幸子拿回了钱，开一家咖啡馆享受小资生活。 二宫诗织回到北海道，回到元气少女本该在的地方，在山川大海包围的雪国中坚强乐观地迎接自己的命运。 栖川唯继续着自己完美少女的道路，长大后继承栖川家的一切，铸就属于自己的传奇道路。 栗山樱良......活到25岁，然后自杀。（后续剧情） …… 一晚上都在想像这样的美好结局，甚至还做了一个梦......直到早上起来看了看银行卡余额，鱼鱼重新燃起了码字的斗志。 好吧。 不扯皮了，说下剧情吧。 …… 我没大纲！ 所以有时候剧情出现了一点不合理，后续就要非常费力的去补上这个窟窿。 截止至目前为止出现的两个不合理。 1：亲了栖川唯。 2：亲了岛本佳柰。 亲了栖川唯，实属脑子发热（喝了假酒）下的冲动。 后续为了弥补这一段，硬是扯出了什么‘像个幽灵一样看着她长大’，‘她是最了解的人’，‘云养女儿云养女友’等一堆的尚且算合理的解释。 至于亲岛本佳柰...... 当时在码字的时候，感觉那氛围够浪漫，够旖旎，不亲都对不起自己......然后就亲了。 至于后果嘛，就是多崎司的人设有点蹦，走上了一条歪路。 多崎司的人设是什么呢？ 慎独！ 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QQ浏览器有位叫【明月装饰了你的心湖】的书友总结得很好——不伪装、不做作、不欺骗、不装傻；为人做事光明正大、有目标则坚定、有欲望则正视。 我这里再补充一点：有给自己立下极高的道德水准来约束自己的行为，但同时不会拘泥于世界规则的束缚， 一开始穷得连饭都要吃不起，也不会打劫混子的钱来改善生活...... 面对心动的元气少女，在无法给出她想要的东西时绝对不做出越界的举动...... 面对栖川唯，脑抽了后也会主动坦白...... 面对部长大人，也仅会在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有限地接触...... 面对店长姐姐和岛本佳柰，也只是偶尔你情我愿地暧昧一下，没有发生实际性的出轨...... 本来写的好好的，但亲了岛本佳柰后，事情就大条啦。 真正意义上的出轨，来了！ 坦白呢？ 还是不坦白？ 镰仓集训那一段剧情我纠结了好几个晚上，多崎渣男也跟着我纠结了好几天时间。 坦白的话，会胃疼，会流失读者，会没稿费...... 不坦白的话，多崎司的人设就蹦了。 老实说吧，我自己都想捅死那个瞒着姐姐大人出轨的多崎司。 当一本书的主角连作者都开始觉得厌恶时，哪里还能继续写下去嘛对吧。 所以我选择了坦白。 也做好了流失读者稿费暴跌的准备。 毕竟......我实在是无法忍受一边瞒着女朋友，一边偷偷开后宫的剧情。尤其还是情人得不到自由，甚至连生命都会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去亲热。 而且这本书还有好多个女主...... 诸位，试想一下。 多崎司瞒着星野花见，偷偷和岛本佳柰亲热完，转头就笑嘻嘻地和二宫和栗山谈天说笑，而这时的岛本佳柰正处于严重的人生安全威胁之下，多崎司还一点都不收敛......这样的男主角，你们能接受吗？ 所以评论区有人让我学某本书的时候，我直接怼了回去。 勇敢地坦白出来。 该骂就骂，该打就打。 太阳还会照常升起，请藏好伤心失落，不要让关心因为你传递出来的负情绪而担忧。 那天过后，多崎司开始重新追妻。 这是为错误的埋单，也是重新找回自己的道路。 全国大赛、海边小镇、横滨旧码头......经历过这三次事件之后，多崎司的人格重新塑造了回来，和大可爱之间的关系也差不过该和好了。 当然，要开后宫还是任重且道远，多崎渣男还需继续努力。 …… 说下后续的剧情。 接下来一直到完本，都会是学校生活和日常生活。涉及到成人的事，到此为止啦。 这本书按照预想的剧情发展，主要是四女主，四女配。 店长姐姐和人妻教师都是设定上的女配，关于她们的故事也就不多挖掘了，发发糖腻歪腻歪就可以了。 主要精力，将留给三位女高中生。 二宫的雪国。 栗山的猫城。 栖川的骄傲。 二宫已经回北海道啦，那么她还会不会回东京呢？ 有很努力思考自己该过怎样生活的小可爱，会为了渣男改变自己原本应该走的人生道路吗？ 栗山的内心藏着的猫城，那个医生、律师、警察都是猫猫的世界有趣吗？ 母亲因为父亲出轨而死，对‘渣男’有着天然厌恶感的部长大人，打算活到25岁，然后自杀的栗山小姐，极其警惕多崎司的小平板同学，她人生道路的前方雾太大啦，啥都看不清...... 栖川唯是骄傲的，追求完美的性格使得她对爱情也要求是完美的。 能不能放弃独占欲？ 能不能理清对多崎司的感情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是真的喜欢？ 还是单纯的骄傲本性作怪，不愿意接受本来应该只属于自己的男孩已经成了别人老公这个事实？ 【多崎：当大哥不好吗？】 【栖川：闭嘴！】 【栖川：亲都亲了，你还想赖账？】 【多崎：......要不你也当小老婆？】 【栖川：我要当唯一的老婆！】 【多崎：不可能、死心吧、姐姐大人天下第一！】 【栖川：我一定会成功的？】 【多崎：@栗子阿姨，她一直都这么勇的吗？】 【栗子阿姨：没事，让她骄傲去吧。小司晚上有空了就来找小姨玩，小姨的床很大的哟，第二天起来让她叫你八十八遍爸爸，不叫就罚她不准吃完饭。】 【多崎：好主意！】 【栖川：......西内！】 …… 咳咳。 众所周知，起点的全勤奖只能吃三个月，三个月后的稿费就全看订阅啦。 这本书写完11月之后，就满三个月了。 是写到100万出头，交代好所有的事情匆匆完本开新书继续吃全勤。还是写细一点，写长一点甜一点，把剧情拉到150万往上，纯看稿费能不能支持生活了。 总之，拜托各位了。 …… 想要发多点谁的糖，请在这里留言，我会尽量多写点。 最后。 最后。 星野花见天下第一！ 恋爱脑的姐姐大人天下第一！ …… 星野鹿见：o((⊙﹏⊙))o 我呢？ 为什么不提我？ 难道就因为蠢，所以一个喜欢鹿见的人都没吗？ ╥﹏╥ 奶奶，鹿见要回京都......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叮，多崎佳柰股上线大盘 黑夜将尽，晨曦渐白。 电车系统开始运作，超大型都市开始苏醒过来。 小雨淅沥沥地下着，一群被淋得湿透的乌鸦，朝着西边的天空飞去。 多崎司混在其中。 淋湿的羽毛覆盖一层强壮坚实的肌肉，轻轻一挥动翅膀，雨滴就像空气一样从羽毛里甩出去，这使得他能够自由轻盈地四处飞翔。 由上往下，鸟瞰东京细节的街景。 刚刚送到的早报、遛大狗的男女、从厨房窗口传出煎蛋香味；人们互相打着招呼，崭新的一天即将将开始。 或许也是无所事事的平凡一天，也可能在成为留在记忆中的难以忘怀的一天，但不管怎样，此时此刻还是什么也没写入的一张白纸，等待着有人将它涂上色彩。 几道柠檬黄般的鲜艳的阳光，从灰蒙蒙的积雨云层缝隙间倾泻到街上，办公大楼的玻璃幕墙被照得炫彩夺目。 我该飞去哪呢...... 掠过吉祥寺、穿过中野、滑过西新宿高楼大厦的缝隙，眼前出现一片绿意昂扬的大型公园。 雨水打湿地面，四处洒落的阳光将大楼、道路及树木映得闪闪发亮。 忽然间，他发现一把透明雨伞，从千驮谷门进入公园，独自走进人工湖边的凉亭里。 大早上的，这女人进来是干什么的？ 反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绕着庭园盘旋一圈，降落在临湖的L字型长椅上。 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正在吃东西，腮帮撑得鼓鼓的。手提袋旁边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纸杯咖啡，空气中的雨水味混进了咖啡香，还能隐约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是在等人吗？ 多崎司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看着她。 客观角度上来看，这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女。虽然作为一只乌鸦，不应该对人类的长相有所好奇，不过这个女人实在是美得太脱俗了......就像是被白雪覆盖了顶部的富士山，或是是雪山里打呵欠的猞猁这类属于大自然本身的美感。 “呀，好可爱的乌鸦。” 这时，女人忽然展颜一笑，朝他伸出手。 声音就像清冽的泉水般甜美不干涩，没来由地让人觉得心生亲切。 多崎司跳上她手心，被她轻轻握住。 那纤细白皙的指尖触碰到翅膀时，隐隐传递出来一股温馨的暖意。 或许，她就是自己这趟东京之旅的意义所在...... 然后。 女人头上忽然翘起一根呆毛，兴奋道：“长得那么可爱，味道一定很不错吧！” “......呱呱？” “放心，一定会先杀了你再拔毛的。” “呱呱呱！！！” …… 睁开眼，看到洁白的天花板。 灯光柔和不刺眼。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洁白的枕头......果然是在医院。 窗户开着一条缝隙，外面天色昏暗，看不出时间。风从外面吹进来一点，带来雨水的气味、星野花见的气味，两者就像潮水一样浸透入肺。 多崎司慢慢侧过头，看向躺在身边的人。 她紧贴自己的身体睡着，鼻尖发出轻微的鼾声，陷在舒心惬意的睡眠当中。也许是盖着被子有热，她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脸颊晕红。大概也正在做梦，或美好记忆犹存的关系，她的嘴角漾出微微的笑意。 “姐姐大人......”多崎司轻轻叫着，凝望她淡雅的瓜子脸，整齐的眼睫毛，呼吸着她身体散发出来的芬芳。 “......嗯？”星野花见慢慢睁开眼，表情有些迷糊，感觉上好像是一只在雪林中迷了路的大猞猁。 互相对视几秒，她柔软的嘴唇像是第一个反应过来那样，微微颤动了下，想说话，一时间组织不起语言顺序。然后就只好伸出手，手指以自然形状轻柔地分开，轻轻抚摸着多崎司的脸颊。 小手温热潮湿，还带着微微颤栗。 多崎司从她散乱的秀发间隙窥视到她的耳朵，圆润耳垂与她娇嫩的双唇散发着同样的色泽。他撩起秀发，轻轻揉捏那令人爱不释手的敏感点。 “嗯，讨厌......”星野花见瞪了他一眼，背脊自然挺直。柔和的灯光落在她的脸颊上，舒适感逐渐把她的身体也浸染红了，肤色恰似在白陶瓷上抹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耳朵是她的敏感地带，被多崎司用手指轻轻揉捏时身体很快传来感觉，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嘴唇微微张开，露出的洁白牙齿闪烁着纯真的亮泽。 但她微微张着嘴唇的脸颊，却是荡漾出了微笑。 “姐姐大人好美。” “都中枪了，就不能安分点？” “不能呀。”多崎司轻轻地把身子靠了过去。 星野花见柔软地翻过身来，把手伸进被窝里，搂住多崎司的腰。 这么一来，两人分手以后难以捉摸的感情，又像原来那么亲密无间了......吧？ “还疼不？” “没事了。”多崎司动了下中枪的左肩，除了有点麻以外没有什么大碍。他接着伸出左手，轻轻摩挲几下星野花见的双唇，接着手指探入其中，触碰到那柔软的舌头。 “以后别干这种傻事。”星野花见咬着他的手指，语气埋怨：“弟弟要有弟弟的本分，姐姐大人不允许的事你不能擅自做主！” 说话时，她双手的力气骤然加大，紧紧把多崎司搂在怀里。 “用身体去扛狙击枪，你是有多傻，这一次直接就昏迷了两天啊，要不是出现了医生无法解释的奇迹，你这条左臂就废了知道吗......” “要是一条手废了的话，姐姐大人还会嫁给我吗？” “不会！” “那我这一枪白挨了啊？” “岛本佳柰的事你还没给我解释！”星野花见把他的手指推出来，脸上泛着迷人的浅笑说：“多崎司，你现在是不是打算光明正大养情人了？” “这种事不敢瞒你。”多崎司双手抓住她的后背，仿佛要挤扁似的用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该担负的不能够随便抛下。姐姐大人也是......再艰难都好，也不能让你离开我。” “少了你我又不是活不下去了！”星野花见直勾勾地盯着他，表情冷静切迷人。 多崎司嗅着她的体香：“可我不能少了你。” “那就只要我一个人啊！” “我现在也是这样想的......”多崎司说道，“真的，我甚至可以发誓。但在这之后，过了数年时间，如果岛本老师再次陷入危难，再次面对同样情形，我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与其反反复复犯错，倒不如一开始就像你坦白，征求你的同意。” “男人的誓言果然不靠谱。”星野花见若有所悟似地扬起脸说。 “每一个男人在发誓时，都是真心的。”多崎司更加用力地搂着她，“但在违背誓言时，也都是发自心底觉得自己无法做到。誓言这种东西衡量不了忠贞，只能证明在说出来的那一刻，彼此都是真诚的。” “你的歪道理总是那么多。” 星野花见嫣然一笑，接着突然把身子卷缩起来，像孩子似地用两只手攥住多崎司的衣领：“你只想和我结婚？” “对对对，除了姐姐大人外没有第二个人选。” “可我不想嫁给你。” “那就让我入赘。” “也不想。” “那我这辈子就没法结婚啦。” “你这辈子就单着吧。”星野花见抓着他的肩膀，一直凝视他的眼睛。眉头皱了许久，终于灿然一笑。 “跟以前一比，你变化了好多呀。” “因为长大了嘛。” “真的很棒。”星野花见钦佩似的说道，“快告诉姐姐，你究竟是不是外星人？” “不可能。”多崎司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一笑：“纯纯的地球人，DNA什么的都没毛病，绝对不会和姐姐大人有生殖隔离的。” “可以正常地拥有我们的孩子？” “肯定可以！” “被你说动心了。”星野花见轻轻点了两三下头，想象着孩子的样貌说道：“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又那么帅，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宝宝对不？” “一定是的。”多崎司鼻子轻触着她的锁骨，“再有两年，等高中一毕业后，我们就可以登记了。” “姓什么？” “姓星野啊，星野司这名字多好听。” 星野花见稍稍眯着眼看着多崎司的嘴唇，犹如注视小池塘水面上荡漾的波纹。 “为什么要姓星野？” “我是你的人嘛。”多崎司老实地答道，“而且医生也说过我的胃不好，适合吃软饭。” “软饭？只能吃软的饭，什么病？” “不想努力的病。”多崎司活动了下手臂，停顿片刻接着说：“反正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们小樱一家了，别想赶我走。” 星野花见轻轻咬着下唇：“放海军咬你！” “海军已经被我收买了啊。”多崎司得意地一笑，“我身上的特殊魅力对动物也是有效的，海军非常喜欢我，就算我让它去咬鹿见，它也只会犹豫一下，然后就乖乖听话了。” “让我爸动手把你赶出去！” “别忘了，小樱一家的家规是谁能打谁说了算。就凭岳父大人的身手，他还得求着我不要把他赶出家门才对。” “那就让鹿见每天都打你！” “可爱的笨蛋鹿见除了会帮忙切菜以外，别的事都不能指望她。” “那怎么办？”星野花见沮丧地嘟起嘴巴，“你这坏人，我家里没有可以制服你的东西了。” “还有你啊。”多崎司脸颊贴过去，用呢喃般的声音说：“我们和好吧，回到我身边可以吗？臭弟弟身边不能没有姐姐大人......” “不行！”星野花见一把推开他，“单双号制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了，别在这得寸进尺！” 表情认真严肃，俨然一副教育学生的姿态。 多崎司苦笑了下，刚想再努力一下，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哎呀，好幸福的样子。” 刚回过头，多崎司眼前就飘出一大串提示。 【叮】 【多崎佳柰股上线大盘】 【发行价：10】 【发行数量：1000股】 多崎佳柰？ 我的爱妻啊！ 多崎司心头一跳，立马打开系统准备收割一波。 只是，人的反应终究是难以比得过系统的速度，接二连三的提示还在蹿出来。 【触发情绪：爱恋~！多崎佳柰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60】 【多崎同学好有男友力~！多崎佳柰股指数上涨50点，当前股价：110】 【第一次给的是我爱的人~！多崎佳柰股指数上涨100点，当前股价210】 【多崎佳柰股股价达到200，启动增发程序】 【多崎佳柰股已增发，增发数量：10000】 【一定要让多崎同学和星野老师和好~！多崎佳柰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230】 多崎司：“……” 亏了几个亿？ 累了，毁灭吧，这世界一点都不值得留恋了！ 他陷入了呆滞状态，星野花见却瞬间警惕地抬起头，望向从门外走进来的岛本佳柰。 一身得体的黑色职场装，看起来像是刚办完什么公事的那样。圆润修长的美腿套着黑色丝袜，脚上是大约7cm的黑色漆皮尖嘴高跟鞋。 在黑色衣物的衬托下，她手腕、脖颈等少量暴露在外的肌肤更显白皙，不难想象衣服下面的肌肤也应该是如羊脂般雪白。身材也是相当之好，前凸后翘不足以形容的婀娜，丰满的曲线就算是女人也都会不由自主地多看几眼。 这是个劲敌...... 星野花见支起身子，客气地问：“岛本老师有事吗？” “你们好幸福的样子。”岛本佳柰来到床边的凳子，架着腿坐下，眼神瞥向床上的多崎司：“从多崎同学的表情上看，似乎我来的不是时候？” “没有啊。”多崎司回过神来，看向她轻轻地一笑。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这位多崎佳柰都是无可挑剔的大美人，莹白肌肤细腻无暇，红润饱满的嘴唇微微上挑，全身都在凸显着成熟女性的风韵。 注意到他的眼神如岩浆般的炽热，岛本佳柰推了下眼镜框，嘴角浮现起温柔娴静的笑容：“身体好点了没？” “好了，完全没问题。”多崎司摇晃几下手臂，开心地笑着：“这点小伤在全世界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面前，就只是个皮外伤。” “岛本老师有事？”星野花见再一次客气地问，被子底下的手悄悄摸到渣男腰上的软肉。 多崎司瞬间闭嘴。 “刚办完事出来。”岛本佳柰看回她，轻点了下头：“听到护士说多崎同学醒了，就赶紧过来看望他。” “有劳费心了，他好得很。” “看起来确实没事。”岛本佳柰用手摸了下耳边的发丝，柔柔地笑着：“我有个好消息要说给多崎同学听，星野老师有兴趣一起分享我的快乐吗？” “我成功离婚了。” “恭喜。”星野花见公式化地笑了下，身体后仰，依偎在小男友怀里。 多崎司一只手搂过曼妙的腰肢，令一只手替她梳直稍显凌乱的黑发。 “这多亏了多崎同学。”岛本佳柰看着两人挨着的画面，淡然一笑：“为了感谢他，以及为了我自己的幸福，所以我把姓氏改成了多崎。” 星野花见的手使劲掐了下去。 “啊——”多崎司肩膀一缩，像只掉进了沸腾开水里的活虾那般伛偻起背脊。 “多崎司你真有本事啊！” “疼啊......” “年纪小小的，倒很会讨女人欢心。”星野花见没有一丝感情地笑着，“这么出色的少年，让姐姐大人怎么夸你好？” “......能先松手吗？” “不松！” “腰真的好痛。” 岛本佳柰双手置于膝盖上方，神情温柔地看着两人。她身后的窗开着，夏末的的风吹拂着白色花边窗帘，这情景未尝不可以看作三人关系新起点的波澜。 “那，我现在该叫你什么？”疼得一脸扭曲的多崎司，艰难地开口问：“岛本老师，还是多崎老师？” 星野花见松开手，没好气地和天花板互瞪。 “还是叫岛本老师吧。”岛本佳柰浅浅地一笑，“目前我和学校签订的劳动合同还是‘岛本’，隐瞒个两三年不成问题。等你毕业之后，我再用多崎佳柰的名字。” “也好。” “开心不？” “不止开心。”多崎司说，“还很感动，有种忽然成家立业......唉哟，姐姐大人我错了！” 岛本佳柰靠着床边的柜子，恍若在注视自己心爱的男孩的十六七岁少女般看着疼得嗷嗷叫的多崎司，双眼发亮、抿着的双唇偶尔露出笑影。 星野花见发泄完，深吸吸一口气看向岛本佳柰：“他以后要姓星野！” “我不介意这个。”岛本佳柰摸着自己的手指，“当情人就要有当情人的觉悟，只要他以后养我，给我买好看的包包好看的项链就行。哦对，虽然没有证，但婚礼和戒指一样都不能少！” “......没有一点追求！”星野花见泄气似的说。 岛本佳柰释然地笑了下。 “好像是这样。”她说道，“可这也是我长期以来所追求的，过去我追求，可是无论如何也没追求到手。我只能静静等待那一时刻——对我来说，人生在二十二岁时就已经终止了。直到这一个时刻，我理清了自身的问题，头彻尾地重新确认自己是什么、想要度过的是怎样的人生。” 说完，岛本佳柰来到多崎司身前。 把自己白皙温暖的手心贴在少年的额头上，，并以侧耳静听什么的姿势把他身上的温煦转移到自己的身体。 “星野老师。” “什么事？” “我不能没有他。” “不关我事。” “一种充盈的幸福感。我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脸上微微漾出笑意，岛本佳柰接着说：“我明白他内心有多喜欢你，所以呢，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他达成心愿。” 星野花见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不打扰你们两个了。”岛本佳柰从包包里取出《追忆似水年华》放到桌面，“你还没能那么快出院，怕你无聊所以从家里带过来给你的。” 多崎司惊喜道：“岛本老师好贴心。” “加油。”岛本佳柰弯腰蹭了下他的额头，笑盈盈地盯着他眼睛说道：“我等着你把星野老师哄回来，然后我们三个一起。” 星野花见皱了皱眉：“一起干什么？” “你说呢？”岛本佳柰不无恶意地用眼神了她一下，转身往外走，嘴角仍淡淡地留着笑意。 “多！崎！司！” “我什么都没说啊......” “你敢说你不想？” “......想这种事没犯法吧？哎呀！好怕的眼睛，不要动不动就表现出这样可怕的眼神来。我看你这种眼神会很不安的啊！” 星野花见恶狠狠地瞪着他看，把一根手指头压在小嘴上，命令他不要作声。 多崎司只好闭上嘴巴。 姐姐大人的命令，他非常擅于服从，甚至可以说是两人之间非常亲密的体现。 “如果我坚决不同意你养情人，你会怎么办？” 问完，星野花见稍稍微笑一下。那微笑美妙得让你心脏都要裂成两半。 多崎司靠着床头，凝视着她悄悄垂下的眼睑：“只能尽力去做可以做的了，总比什么也不做好得多。” “那如果我现在就永远离开你呢？” “也不错吧。”多崎司说道，“剩下来的一辈子，就恍恍惚惚地一面做梦一面过日子啊。只要人浑浑噩噩的，就可以没有烦恼，也没有痛苦，更不会急躁不安，既不必再担心时间，也不必再担心习题做了没有。怎么样，很棒对吧？” 星野花见点头说道：“很好。” “那姐姐大人呢？” “我的的事我自己会打算，所以你只要为你自己打算好了。” “可是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 “那只是心理作用而已。”星野花见微微一笑，半歪着头：“你没问题的啊。你已经变强了，以后还会变得更强，强得谁也胜不了你哟。” “我不觉得。”多崎司说，“我只觉我越来越依恋你了，失去一天的滋味都难以承受。” 星野花见吸了吸鼻子，无力地垂下脑袋。 微风徐来，白色窗帘不时随之摇曵，摇得意味深长，宛如某种妥协的比喻。 窗外飘浮着几朵轮廓清晰的小小的白云，风中挟带着海潮的气息。季节是夏天，季节还是夏天。 沉默了许久，星野花见揉着鼻子抬头，用感情异常丰富的声音说道：“还不快点抱着我，你这个蠢货！” 多崎司伸出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这个拥抱，我不会放手的了。” “并不是拥抱。”星野花见倔强地说道，“我只是被你抱了而已！” “不，是拥抱。”多崎司抱着她重新躺到床上，“事到到如今还这么说，姐姐大人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别扭了。” 星野花见颤动着嘴唇，好像还想要说什么似的，最后却只是打了个呵欠。 接着，她把脸埋到多崎司胸前：“你就只会糊弄我。” 语气软软的，弱弱的，又委屈又无力。 听着她的呢喃的细语，多崎司觉得就像在寒冷的冬天喝一杯热咖啡。 咖啡好坏无所谓，手冲的也好，速溶的也可以，蒸馏的也好怎样都无所谓。光是端着咖啡，热气拂面的感觉，已经让她很舒服。 “姐姐大人......”多崎司说，“我会一直喜欢你的，就像在富里马场你说过的那样——爱你远胜于爱自己的。” “那是有多爱？” “爱到全世界的老虎都化成黄油。” “又拿村上春树的话来糊弄我。” “那就爱到全世界的老虎都变成虎皮尖椒。” “这个好。听得我肚子都有点饿了。”星野花见暖融融地一笑，接着一拳砸在他鼻子上：“以后对我好一点啊，听到没有！” “听到。” “我也好喜欢你。”星野花见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记得，我说什么你都要听，要你做什么都要去做！” “当然。” “永远不能嫌弃我！” “那还用说。”多崎司抚摸她的后背，“一切都不会变的。” “暂且饶你一回。” 星野花见搂着他的肩膀，牙齿深深地咬了上去。 第二百三十章 搬家，栗山樱良要养猫 8月27号。 多崎司吃完早餐，在窗口前做广播体操来活动身体。 屋外天气晴朗，街头流光溢彩。对面高楼朝阳光的一面亮得有些晃眼。四天前刮过的那场台风，加速了漫长的夏季的离开，清爽宜人的秋天加快了来访的脚步。 快到早上九点了，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栗山樱良清脆悦耳的朗读声。 【所谓认识，只有对自身的认识可言。我们几乎也可以说，所谓嫉妒，只有对自身的嫉妒可言；别人的行为是无足轻重的；我们只有从自身感到的快乐中才能引出智慧和痛苦。】 读完这句，她停顿片刻，靠到椅背上，把目光投向了撒满阳光的窗户。 “怎么不读了？”多崎司背对着她做俯卧撑。 栗山樱良拧开水瓶，喝了口水润喉，略有些不满地回答道：“我已经给你读了足足两天！” “两天都还没读完啊？” “......《追忆似水年华》全书200多万字，你要我给你读完？” “有问题吗？”多崎司站起身，回头笑着朝她说道：“我的手受伤了，翻不了书，作为部长大人你是不是该体谅一下我这个唯一部员？” 透过玻璃窗户，微微扭曲的光线洒落在少年身上。 因为才刚运动完，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是汗水，带着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让人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还有......这病服的领口未免也太低了吧。 锁骨都露出来了啊！ 好性感...... 栗山樱良嘴唇呆呆地含着宝特瓶小小的瓶口，一时间竟有觉得点喘不过气来。 “部长大人？” “欸？” “读不读嘛？” “哦，好......” 回过神来后，栗山樱良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手，用厚厚的《追忆似水年华》把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哇，樱良你好宠他啊！” 笨蛋鹿见踩着欢快的步伐，一下子从门外跳进来，指着多崎司就说道：“你看他那副样子，哪里像是手受伤了嘛。分明就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你不过脑子就答应了。” 栗山樱良放下书，眼神没有丝毫起伏地看着星野鹿见：“作业做完了？” “呃......” “回头我给你布置几篇课外作文，写不完的话......” “咳。”星野鹿见咳嗽一声打断她，接着乖巧地转身，开始帮多崎司收拾衣服。 多崎司用可怜的目光看着笨蛋小姨子。 部长大人啊，除了自己和姐姐大人外，谁敢取笑她那不是找死么。 栗山樱良缓缓收回那冷漠无情的目光。 背对着她的星野鹿见歪过头，朝着多崎司吐出小舌头：“略略略~~” 明明是小樱良欺负你，为什么要朝姐夫做鬼脸？ 是忘记以前是怎么被姐夫迫害了对吧。 果然是个笨蛋。 多崎司拿了一套便服到隔壁去换，栗山樱良去帮他把出院的手续办了，早上十一点，三人一同走出这所豪华的私人医院。 八月末的阳光柔和，街头流光溢彩。 人行道上有许多低头赶路的社畜，也有遛狗的全职太太，散步的一家人。 栗山樱良刚想问多崎司是先回自己家，还是小樱一家，迎面走来的一对年轻夫妇的谈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刚才看的那间房子怎样？”妻子情绪高涨地问。 “好是好，套内面积有105㎡......”丈夫说道，“就是价格有高了。” “可地段也好啊。有3个车站、2条线路，附近购物街和公园都有，还靠近明治神宫，每年都有免费的烟火大会看呢。”太太温柔的语气中，有一点点小小的渴求。 “好吧，只要菜穗子喜欢，别的什么都不成问题。” “最喜欢老公了。”妻子亲昵地抱住丈夫的腰。 两人恩爱地从眼前路过，栗山樱良注视他们片刻，转头看回多崎司。 少年手插在兜里，缓缓踱步，尽情享受着没有消毒水味的空气。 绿化树的枝丫间隙洒下斑驳光斑，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美得像正在展览的浮世绘。 “欸，多崎。”她出声喊道，我们搬家吧。” “我们？”星野鹿见眨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部长：“鹿见有家，小樱良也有家，就多崎没有家，为什么要说我们搬家？” 栗山樱良：“……” 果然是个笨蛋，有必要问得那么清楚吗！ “栗山同学和我们也是一家人啊。”多崎司拍了下小姨子的脑袋，也奇怪地看回部长大人：“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我觉得现在住的那个小房间已经很不错了。” “不够好。”栗山樱良手撩起被风吹乱的发丝，分析似的说：“首先，你那屋子一遇到潮湿天气就满是霉菌的味道，住久了很难受。” “唔，有道理。”星野鹿见沉吟着点头。 多崎司白了小姨子一眼，你都没去过我那，在这瞎起什么哄。 “其次，离学校太远了。”栗山樱良接着说，“东新宿到四谷，每天在通勤上浪费的时间就要超过一个小时，这点很不应该。第三点，空间太小，不适合养猫......” 养猫？ 多崎司眉头一皱，发现部长大人真正的想法不是想让自己搬家，应该是她自己想在外面找个窝才对。 “还有就是，”栗山樱良那他没办法似的叹着气，很头疼地说：“既然你都说服了花见姐，可以光明正大养情人了，那么就应该考虑一下住处的问题。不要再发生我来了都没地方坐，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腻歪的场面。” 公交车赶着投胎一样驶过马路，带来一阵凉爽的风。 “栗山同学.......” “嗯？” “你考虑的真实太周到了！”多崎司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似的说：“我怎么就没想起这个，要是有个大房子的话，以后要是岛本老师和花间姐一起来找我就不用深陷死亡威胁之中了！” 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搬不搬？” “搬，现在就搬！” “多崎你这个渣男！”星野鹿见跳到多崎司背上，双手死死掐着他脖子：“为了姐姐的幸福，鹿见今天就要在这里掐死你！” “咳咳......松手，不能呼吸了啊！！！” 姐夫和小姨子打了起来，栗山樱良掏出手机，开始寻找合适的房源。 “你有没有什么要求？”她问。 “不能离新宿御苑太远......”多崎司呼吸艰难地答道。 栗山樱良找了一会，问：“千驮谷怎样？离四谷一公里多点，周围有新宿御苑、神宫外苑、代代木公园三个大型公园，离竹下通表参道原宿这些购物街也很近，到小樱一家走路也就十分钟。” “可以......”多崎司呼吸微弱地答道。 “走吧，一起去看房子。” “等等......先帮我把鹿见哄下来。” “我就不下！” “再闹我让姐姐来收拾你！” “略略略~姐姐回学校参加开学准备会议了，今天没人可以救得了你！” …… 栗山樱良找到的房子，是一个距离千驮谷站步行十分钟的小独栋。 三人吃过午餐，直接就过去看房。 正午的阳光异常亮丽，将树枝的形状斑斑驳驳地印在地上。 周围都是一片低矮的住宅区，房屋有的旧的也有新建的，新房一般较小，院子也窄，晾衣竿有的甚至伸进到了围墙外面。 由于是工作日，周围安静得很，仿佛绿叶在阳光下呼吸的声音都可听到。 光是来到这种安静区域，多崎司的心情都很舒服。 一对比喧闹异常的东新宿，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了好吗！ “两层独栋。”栗山樱良看着手机，边走边说：“二楼一个卧室一个杂物间，一楼有四个房间，大客厅、餐厅大澡堂，最重要的是有个小小的庭院，可以养猫。” 多崎司感慨道：“简直就像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家似的。” “好多个房间。”星野鹿见眼神亮了下，拉着姐夫的手撒娇：“鹿见要一个，你不许拒绝！” 小姨子说话的时候，两边的屋子里隐约地传来电视声和水冲厕所的声响，或飘来咖啡的气味。 依照多崎司对笨蛋鹿见的了解，她肯定是想着在外面有个秘密基地，留着以后做错事要挨揍的时候好跑过来避难。 小姨子的想法 没错，实施起来也没问题。 但......她怎么会以为搬家这种大事，自己会不告诉姐姐大人呢？ 果然是个笨蛋。 在小樱一家被揍和在姐夫家被揍，该疼还是疼，没区别的嘛。 来到房子门口，一栋两层独栋，围着半人高的围墙。 提前预约好的头发秃顶的房地产经纪人马上迎了上来：“你们好。” 多崎司点了下头：“你好。” “你们运气真好，从条件、租金、格局看来，找到这栋房子简直像挖到金子似的好运。而且这栋房子的主人搬回了乡下，要是满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花钱买下来......” “让我们进去看下。”栗山樱良双手抱胸，淡淡地吩咐道：“你在外面等就行。” 声音清冽，大热天的听得人感觉被一阵冷风拂面而过。陪着着她那清冷的姿态以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大小姐气质的强大气场，经纪人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赶紧双手把钥匙递给多崎司。 打开大门是一个院子，墙角的地方栽了一颗橡树，旁边点缀着色彩鲜艳的山杜鹃，房檐下堆着几把旧塑料花园椅，有个养狗用的狗舍。 星野鹿见指着院子上的草坪说：“鹿见要在这地方架一座秋千！” “好。”多崎司点了下头。 栗山樱良走上房门前面的回廊，回头看过来：“我要养只猫。” “好。” 多崎司继续点头。 能够完成她们的心愿，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可以感受幸福的途径。 推开门进屋，一楼的客厅很大，有一整套皮沙发，还有一套被炉。茶几正对面的墙壁上挂着64英寸的电视，一个展示架一个书架，展示架上有热带鱼水箱，旁边立着一盏装饰性落地灯。 家具足够多，俨如电视剧中一组完整的道具。 星野鹿见拉着栗山樱良的胳膊，一间房接着一间房地看过去，挑选自己喜欢的。 多崎司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分别给三位大姐姐发过去，并诚恳地邀请她们搬过来一起住。 【花见：不怕我生气起来，连带着你的情人一起揍？】 【多崎：......怕。】 【花见：算了，小樱一家住得那么舒服，我才搬不过去，有空过去住几天就行。而且你是要入赘的人，等你搬进来小樱一家后，我每周只给你两天放风时间。】 【多崎：这么感觉好像进监狱一样。】 【花见：婚姻就是牢笼啊，多崎先生你要是不想跳进来的话趁早说。】 【多崎：没那回事。】 【多崎：我这人最喜欢被姐姐大人管着了。】 【花见：乖。】 【花见：另外，养情人的钱你自己挣去，不许用我的！】 【多崎：收到！】 切过聊天界面，回复老板娘。 【幸子：很棒啊，房间干净利落，家具虽然都不高档，但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多崎：幸子姐要搬过来一起住吗？】 【幸子：不搬啦。】 【多崎：为什么？】 【幸子：你小姨要我在你原来的这栋小院住下。】 【多崎：......你干嘛答应这件事？】 【幸子：我想着这本来就是你的地方呀，总有有人帮忙收拾打扫的对不。而且你小姨很好相处哦，和她在一起蛮愉快的。】 【多崎：......她就是想让你留在那，这样我每次找你，就都要回到那个家。】 【幸子：我哪懂你们大户人家这些事。】 【幸子：以我一个普通女人的角度来说，孤零零的多崎君让人觉得很心疼的啊。我留在你小时候住的地方，让你经常回家看看多好。这里有你的小姨，有你妈妈留下的痕迹，还有小唯也在，为什么要抛弃呢？】 【多崎：好。】 【幸子：咖啡店的地址选好啦，就在你们学校前面那个下坡，装修风格你有什么意见不？】 【多崎：我就一个打工的，哪有什么意见。】 【幸子：你还知道你是打工的啊？】 【幸子：从现在开始，不准无故请假、不准无视店长的命令、不准随便占店长的便宜！】 多崎司已读不回，撩另外一个大姐姐去了。 【岛本：家的气氛很浓，很像有孩子的夫妇的居所。】 【多崎：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岛本：一天都晚都惦记着老师，多崎同学的思想太不健康了。】 【多崎：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多崎：让我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多寂寞啊！】 【岛本：有道理。】 【岛本：但为什么不找别的大姐姐？】 【多崎：......连岛本老师都这样，我已经失去对生活的信心了。】 【岛本：拿你没办法。】 【多崎：肯来？】 【岛本：地址发过来。】 【多崎：岛本老师就是全天下最温柔的女人！！！】 【岛本：为了避免你家那头老虎吃醋，我和你要你分房睡才行，知道了吧？】 【多崎：嗯嗯嗯，明白！】 把地址发了过去，多崎司捧着手机笑得一脸愉悦。 分房？ 没问题啊，反正每个房的钥匙我都有。 “多崎~”星野鹿见蹦跶到他身边，指着一楼靠窗的房间：“那间房，鹿见要了。虽然一个月也住不了几天，但你不能让别人进去！” “可以。”多崎司抬手指着隔壁房间，说道：“我和姐姐睡那里。” “不能告诉姐姐我在这里！”星野鹿见抬起小jiojio，作势踢姐夫一下。 多崎司配合着假装害怕地避让一下，然后笑着说：“没问题的，以后你犯错躲到这里的时候，我不告诉姐姐就行。” “欸？” 星野鹿见下意识咬着手手，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知道鹿见想的是这个？” “哈哈~” 多崎司没有答她，转身走上小阁楼找栗山樱良。 二楼天花板比较矮，整体结构有些老旧，不过卧室很干净整洁，窗外又有小阳台，感觉颇佳。从窗口照进来阳光，在地板上上照出一片平行四方形，很像东新宿那间出租屋。 栗山樱良双手撑着阳台的栏杆，望向院子外面。 阳光温暖地包拢着她的身体，脸颊被晒得有些红，一层短短的茸毛在单薄的耳垂边缘闪着光。 “你选这个房间了？”多崎司来到她身边问。 “对。”栗山樱良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怎么感觉你预谋了好久？” “有吗？” “实话告诉我，猫什么时候养？” “还在宠物医院，等疫苗打完后我就带过来。” “还说不是预谋了好久！”多崎司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什么猫？先说明，橘猫不要，尤其是叫沙丁鱼的！” 栗山樱良哭笑不得地瞪着他：“沙丁鱼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啊？” “它居然在我之前先蹭到你的腿，这仇老大了！” “确实不可饶恕。”栗山樱良如极光般清澈双眸，看了他很久之后，才往下说：“一只缅因猫，我很久之前就想养的一种猫。” “哦，难怪。”多崎司若有所思地点头。 缅因猫是世界上最大的猫，成年体长超过一米，毛发很长，性格乖巧柔顺，叫声非常嗲。 “那么大的猫，都可以当抱枕用了。” “吸满阳光温暖的猫毛，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部份。”栗山樱良说道。 “被你说得我都有点喜欢猫了。”多崎司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头上有双猫耳朵，屁股长出长长尾巴的栗山猫娘，像一只晒太阳的猫咪似地懒懒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多年来的心愿可以完成了，部长大人很高兴。”栗山樱良把背后的长长马尾抓在手里，骄傲地朝着多崎司说：“允许你以下犯上，问我几个私人问题。” 明明就是自己压抑得久了，想要找机会倾诉出来，还非得找理由...... 不过这样的部长大人真的好可爱！ “你会经常来这里住吗？”多崎司看着天空问，看不见一片白云，蓝得像大海，又像涂满了蓝色的画布。 “偶尔吧。”栗山樱良说，“一周两三天时间。” “爸妈不反对？” “他们从不干涉我的事。” “这关系未免也太差劲了，”多崎司转过头，看她清丽的侧脸，“好 歹也是去男同学家过夜，都不关心一下的吗？” “关心有什么用？”栗山樱良揉着眉心说，“难道你还能跟我回去见家长不成？” “那倒也是。”多崎司无能为力地摇头，“母亲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吗？” “不大。” “那怎么会那么长时间......” “老实说，那期间一点都不觉得悲伤。” “是吗？” “是的！是不是觉得很过分，很冷酷？” “你会这样，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啦。” “一点感觉也没有。不悲伤、不寂寞、不痛苦，甚至不想念她。只是常常会在梦中出现，母亲从黑暗的深处瞪着我看，然后责备我......老实说，我连她用什么理由责备我都记不起来。”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两只乌鸦停在电线的顶端，眺望着阳台上的两人，屋顶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多崎司思考了好久，开口说道：“总感觉你会忽然消失掉一样。就像猫那样一下子爬上围墙，头也不回地跳出去，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栗山樱良浅浅地笑着。 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别样的情绪，璀璨如星河。 “是不是会这样？”多崎司不放心地问。 “这么在乎我？” “......肯定的啦。” 栗山樱良的笑意更浓了：“人都会消失的啊，有什么奇怪？” “......比如呢？” “活到25岁，然后自杀。” “为什么是25？” “大学上过了，职场也体验过了，人生该干事也没了，不走留着干嘛？” “结婚生子......” “没人选。” “我......”多崎司挠着脸颊说，“我帮你找。” “唉！”栗山樱良叹了口气，“死了也没关系，何必浪费精力。” 多崎司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她也定定回应着他的视线。 这话里到底有几分是认真的，有几分是玩笑的呢？ 完全不知道。 多崎司凝视了她半晌，突然觉得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 “好吧。我知道了，大不了我奉陪。” “你愿意和我一起死吗？”栗山樱良抿嘴微笑，眼里闪着光。 “怎么可能！” “那你奉陪什么？” “当然负责劝说你放弃这个念头啊！” “傻气！” “最后一个问题。”多崎司期待地看着她，“傻气这个词，算不算表达亲昵的一种方式？” 栗山樱良垂下脑袋思考。 胸口微微起伏片刻，她低声说道：“算吧，反正没对别人说过。” “还有一个问题！” “你有完没完？” “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六档笑容？” “不可以！” 栗山樱良闹别扭那样抬起，看向阳台对面的天空。 天气极好，周围的庭院和阳台晾满被褥和床单，时而传来年轻太太拍打被褥的砰砰声。 这是一种时隔多年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很美妙，没有距离感。 …… （1号啦，求保底月票~！） （PS：感谢书友【七海創】和【yinsong】的打赏。） 第二百三十一章 和两位老师的生活，迈向新学期（8K求订阅，月票） 签了两年半合同，租金每月35万円。 房租就相对贵了些，但交通便利，周围环境也好，刷卡时一点都没犹豫。 下午的时候，多崎司回到出租屋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除了衣服外、就是学习用品。 电脑游戏机相机glagame光盘18R本子等正常男高中生必备的东西他一个都没有。还是那句话——东西一多了，思考的事情就会变得多起来，整理起来也麻烦。 退房的时候，房东很爽快，没有半点挽留。 毕竟......在东新宿这种繁华地段，4万円一个月的1DK房子，排队的人能把头都抢破。 所有行礼收拾好，小樱一家来了开着丰田SUV的光头帮忙，说是搬家，前后也花不到三十分钟。 被子、衣服、餐具、台灯、几本书和和几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的土豆，这就是全部的财产，跑一趟就可以搬完。 在摆放东西的时候，岛本佳柰提着行李箱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群搬家公司的员工。 多崎司帮忙把电器和生活用品都放置好，两人来到客厅的沙发休息。 “呼，累死了。”岛本佳柰把自己重重摔到沙发上。 “老师把行礼全搬来了？”多崎司看着满屋子的电器，转身给她倒了杯水。 岛本佳柰敲了他脑袋一下，揉着肩膀说：“能用的都拿过来了，旧的扔掉。你还是个学生，能省就省吧。” “老师明明是个小富婆。”多崎司挨着她坐下。 “也没多富。”岛本佳柰白了他一眼，随后噼里啪啦地唠叨了一堆话，“我这些年工作下来的存款，也就3000万円，之前住的那套公寓楼打算卖掉，能卖1亿2千万円，总共加起来就那么1.5个亿。事先声明，离婚时我一分钱都没要，你可别指望我养你啊。” 等幸子姐开了咖啡厅后我也好歹个是个小老板......多崎司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道：“老师工作了也才是四五年吧，居然可以存下3000万円，真厉害。” “平常没怎么花钱嘛。”岛本佳柰说，“而且我们学校老师的工资普遍很高，刚入职那会的年薪就有差不多500万円，到现在已经涨到接近1000万円啦。” “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家那头老虎，因为班上出了你这么个学生，今天开会时被一次性奖励了300万円。” “还有这事？” 岛本佳柰摘下眼镜放到桌面，酸酸地说：“才入职两年，年薪就突破千万了，羡慕死人啦。呜......升上二年级后我来当你班主任好不？” “不好，我会被打死的。” “可恶！”岛本佳柰无力地趴在沙发上，翘起屁股抱怨：“当老师好累啊，我想退休了。” 多崎司强忍着朝那诱人的翘臀拍一巴掌的冲动，疑惑地问：“你又不是授课老师，没有成绩的压力，哪有什么累的？” “虽然没成绩的压力，但也有开不完的教研会议啊。还要应付你们这些学生数不清的青春烦恼，组织你们的课外活动和社会活动，呜呜......多崎君，我不想上班了，你养我好不好？” 这样子抱怨的岛本老师，多崎司还是第一次见。 往日的她不仅身份高贵，而且美丽端在，品味优雅，从表面上看是位毫无瑕疵的理想的女人。但现在嘛，她身上的生活气息骤然展现出来，像个喜欢和丈夫抱怨工作不顺心的普通妻子那样。 一想到是自己把她变成这样的，就忍不住心头发热，充满成就感。 “多崎太太......” 多崎司从身后压上去，双手饶到她的身前搂着，两人的身体随之温馨地接触到一起。 脸埋抱枕里，岛本佳柰嘴里沉闷地喊了声，双腿使劲踢打多崎司的背后。 “起来，我们去逛街买东西。” “明天再买吧。” “不行，搬到新家就该有新家的仪式感！” 多崎司只好无奈爬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地说道：“一切全听多崎太太的。” “晚上再奖励你。”岛本佳柰搂过他的脑袋在额头亲了下，然后拉着他往外走。 半小时后，两人从出租车里下来，走进银座的大门。 冷气出风口的凉风迎面吹来，摇曳长发。 店主、顾客、服务生等来往而过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关注着这走进来的这一对男女。 一位俊美清秀的少年，搂着一位美丽温柔的大姐姐。 大姐姐的衣着格调淡雅，很让人舒坦。肉色丝袜白色高跟鞋，鹅黄色半身裙，橙色间黄色方格衬衫，袖子卷到臂肘，肩上垂着皮挎包。 额前短发不经意地顺往一边，没有戒指没项链没手镯没耳环。 从面相看，很难猜出她的年龄。 可以说她二十一二岁，因为她的皮肤是那么的娇嫩，神态是那么的年轻。也可以说她二十七八，因为她的气质是那么的知性婉约，一举一动都带着年轻女人所没有的涵养。 气质有如贵族般优雅的美少年，正低头朝怀里的女人说话，嘴角露出温柔迷人微笑，整个足以让整个银座里的时尚女郎，在这个夏末时节沉浸到甜蜜的美梦里。 而能完全占有这个笑容的女人，眸子深邃迷人，有一种命中注定意味的美感。她任凭冷气拂动长发，迎着周围女人羡慕的目光，侧耳倾听着少年的话语，嘴角始终挂着柔和的微笑。 十分亲昵自然的动作，俨然在说明两人就是美好幸福事物的所在。 有些人生来就显得和别人不太一样，比如说此时站在众人面前的多崎司和岛本佳柰。 看到他们的人，几乎都会下意识就认为，这种人从一出生开始，就理所应当地生活在鲜花与仆人的簇拥下，住着最舒适的豪宅，有着大游艇，每一天都过着富裕而轻松的生活。 “多亏有你啊。” 岛本佳柰挽着他的胳膊说，温柔地说道：“有了你的出现，才让故事变得和人们想象的一样美好。” 多崎司搂住她的腰，两人走上通往二楼的扶梯。 “我真的好高兴。”岛本佳柰靠在他身上，笑着低语：“手挽手，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谈恋爱，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明明就还有更幸福的事。” “是什么？” “晚上回到家就让你重温......” 岛本佳柰一把捂住他的嘴：“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啊！” 走上二楼，有一家美妆店在搞促销活动，店门前着长长的人群。 多崎司对这一点都不感兴趣，这些卖护肤品和化妆品的商家别想从他身上赚到一毛钱。 但岛本佳柰硬是把他拉了进去。 “多崎太太已经很漂亮了好不......” “哪有女人会嫌弃自己更漂亮一点的？”岛本佳柰很严肃地说，“再说了，就算不买护肤品，化妆品也要吧。不化妆上班是一件很没有礼貌都事，难道你希望我变成那样的老师？” “我投降！” “帮我试一下眼影。” 岛本佳柰硬是拉着他来到一个柜台，指着试妆用的眼影粉：“多崎太太要化妆出门，快点帮她。” “事先说好......”多崎司在她对面坐下，“我是第一次，涂不好别骂我。” “快点快点。”岛本佳柰迫不及待地说。 多崎司直接用食指沾了点的眼影粉，凑过身体，从她左眼眼窝处，慢慢朝着眉梢晕染。 就像是在给一副精美的肖像画上色那样。 贴得很近的脸；瞳色深邃复杂的双眼；带有热气的呼吸；以及，她嘴角甜蜜又温馨的笑容。看得人心里一片温暖，好比大冬天躺进了温暖的被炉里，只想搂着她的身体睡一觉。 “怎么样？”岛本佳柰眨着眼问，绵软微弱的黏热的气息嘴里呼出。 “很好看。”多崎司盯着她的嘴唇说。 岛本佳柰小巧秀气的鼻子皱了下：“语气好敷衍。” “你让我一个男人怎么跟你说眼影粉的事嘛......” “不懂就要去学知道吗！” “明白，请多崎老师慢慢教我。” “有的是时间。”岛本佳柰笑得十分开心。 擦掉试妆用的眼影，她买了两套整套的化妆品，每一套都有十来个瓶瓶罐罐，多崎司光是看着，都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出了美妆店，来到服装区闲逛。 岛本佳柰看上了一条领带，硬是要拉着他去试。 高雅蓝色，无花纹的丝质领带，牌子是Gucci。 多崎司身上穿的是白衬衣，岛本佳柰站在他身前，手法不太熟练地替他调整领结的位置。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从她袭来，闻起来很怡人。 花了好几分钟才算系好，又细心地抚平衬衫衣领，两人一同看向镜子。 “好看不？”。 “不好看。” “你说什么？”岛本佳柰侧头盯着他，大有一言不合就勒死他的冲动。 多崎司笑着说：“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帮我换另外一条？” “你又再打什么歪主意了？” “相比领带的好坏，我更喜欢你帮我系领带时笨拙的手法。” “这可是我第一次帮人系领带哟，而且这条领带很适合你，我才不要换别的。” “那就不换。”多崎司牵起她的手说，“多崎太太的品味那么好，以后我的衣服全都交给你来选购了。” 岛本佳柰莞尔一笑：“保证让你满意！” 两人接着又逛了奢侈品店，她买了两个香奈儿的宝宝，一个白色一个黑色。路过一家美津浓专卖店，又兴致勃勃地给多崎司买了套运动服和一副网球拍。 两人继续往上，找到电子产品卖场所在的区域。 “给你买台手提电脑。”岛本佳柰不容拒绝地说，“等升上二年级后，你们会有更多的社会课，到时需要制作大量的PPT演示稿，没有电脑不行。” “听太太的。”多崎司依然搂紧她的腰不撒手。 走进电脑城，里面的顾客大多数都是男人，而且大多是年轻人，还有不少穿学生制服的人在各个柜台前游荡。看着这一对明显是姐弟恋的情侣走过来，其余客人都会下意识往左右两边分开，给他们腾出空间。 “你平常打游戏吗？” “不怎么打。” 岛本佳柰抱着手肘看向柜台：“办公用的手提电脑，要轻便一点的，有什么推荐？” 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看起来刚大学毕业的年轻男店员酸溜溜地瞄了多崎司一眼，压抑住羡慕开口问：“想要windows系统的还是mac系统？” “这是什么？”岛本佳柰问出来的话，很显然暴露了她是个电子白痴的事实。 “windows是微软公司开发的PC操作系统，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兼容性，最丰富的生态系统......”男店员巴拉巴拉地讲了一堆，长长舒了口气，又开口说：“mac则是苹果......” 话刚开了个头，岛本佳柰当即打断他：“就要mac。” 这一刻，多崎司和男店员都在心里同时吐槽——Apple这个单词，对女性来说简直就是数码产品的唯一标准。 选了一台最顶配的MacBook Pro，打包好让直接送到家里去，两人接着去逛购物超市，买一些零碎的新房所需的日用品，例如空气清新剂、水杯、晾衣架等。 就仿佛真的是一对新婚夫妇那样，心情愉快美丽。从家具到餐具，所有用品都经过两人的精心挑选。路过一个家具卖场，岛本佳柰想要给多崎司买个大点的书桌，在店里转悠的时候，发现一个很漂亮的全身穿衣镜，镜框做工精细。 多崎司忽然冒出一个怪念头，对着她说：“这个镜子放到你的床边怎么样？” 岛本佳柰来了兴趣，问道：“床边放得下吗？” “你房间里的床推到墙边放着，把这镜子打横贴在墙上就行了。 “可太长了。”岛本佳柰有些犹豫。 “这么长的镜子可以我们全给照进去。”多崎司脸上挂着坏笑，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以后你趴在镜子面前，我在后面，通过镜子可以把整个过程都清楚看到。” 岛本佳柰当即拍板：“买！” 两人一路买着，时间逐渐流逝，商场里逐渐亮起了灯。 逛到一片美食区，空调风把甜品糕点的香味送到鼻尖。这里正在举办情歌大赛，情侣只要上台合唱一首情歌，就可以领取一份用餐优惠券。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多崎司问。 “吃点甜甜圈。”岛本佳柰说。 逛了一整个下午，她也很累，而且心里甜甜的，现在特别想吃点甜的东西。 多崎司走到点餐台，要了两个甜甜圈，两杯超大杯葡萄汁。 等餐的时候，岛本佳柰脑袋枕着他的肩膀，在靠窗的沙发上眺望外面繁华的街景，黄昏的暖阳洒包拢着这一整块区域，两人不由地打了个懒洋洋的呵欠，接着对视一笑。 用餐的桌上，白瓷花瓶里插着黄菊花，告诉人们快要到秋天了。 餐品很快送上来，甜甜圈烤得焦黄的外皮上，砂糖像雪花一样晶莹，口感很甜。 岛本佳柰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之后咽下。用细嫩的指尖擦擦嘴角沾着的砂糖，接着优雅地摇晃了下装有葡萄汁的杯子，轻抿一小口。 这幅优雅从容的做派，俨然是在某个高档酒宴上的贵族小姐那样，周围无论男女老少，都看得有些沉醉。 “对了，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多崎司听着情歌比赛那边传来的歌声。 “ATF部，下个学期该干点有意义的事了散。” “喝茶看书看腿，这还不够有意义？” “你给我认真一点。”岛本佳柰嗔怪地看着他，“从社团人数只有两人这一点上来看，ATF部就不会被允许继续存在。” “那该怎么办？要栗山同学扩招，那比毁灭地球还要难。而且......”多崎司眼神怪异地看着她，“成立ATF部，不就是你拍板同意的吗？” “她爸是教育大臣啊！”岛本佳柰一副‘我可是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的理直气壮模样。 多崎司叹了口气。 这世界果然很不公平，当初他不想加入社团，星野花见就要跟他回去见家长。如果是栗山同学不想加入社团的话......应该是校长拍着胸脯表示栗山大臣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来帮你搞定。 稍稍想象了下秃头校长卑躬屈膝的模样，多崎司问：“既然她有特权，老师为什么还要我们去干点有意义的事？反正又不会被解散......” “以前我拿你们两个没办法。”岛本佳柰吃最后一口甜甜圈，优雅地擦着嘴：“现在不同啊，我和你关系变得亲密了，自然就可以要求你按照学校的规则去做。而栗山同学嘛，她就算不听我的话，难道还会不听你的话？” 多崎司：“……？” 什么意思？ 你的男朋友，被你用来当成对付权贵阶级的工具人了？ 看着他一口气憋得吐不出来的样子，岛本佳柰不由地轻轻一笑，笑得像清晨的白色茉莉花。 “别这么不甘心行不。”她说道，“这一个学期以来，学生会就ATF部成立不符合校规这件事找我投诉了好多遍，而且私底下对你们两人也颇有微词。” “没关系，我和她又不在意。”多崎司晃动动吸管，葡萄汁里的冰块撞击玻璃杯壁，发出好听的清脆撞击声。 “可我们在意啊。”岛本佳柰牵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关心你的人，在意你的人，光是想听到别人污蔑诋毁你，就会觉得生气和愤怒哟。女人一生气，就老得很快的......” 多崎司歪头看着她。 那白皙透亮如少女般的纤细脖颈，知性美丽。 过了会，他笑着点头：“明白。” 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感兴趣，为自己的所思所想付出行动。尽管参与正常的社团活动不是他感兴趣的事，但他认为这样并不算破坏自己为人的原则。 不让像星野花见、岛本佳柰等这些关心自己的人因为别人的非议而感到生气，也是他所思所想的事之一。 “什么样的活动才叫有意义的事？” “比如说参加某个大赛为取得名次，比如说举行可见式的社团活动......” “等等，我不是才拿了剑道冠军？” “那是以剑道部名义拿的，关ATF部什么事？” “多崎太太你耍赖！” “哈哈~耍赖可是妻子的权利之一哟。” 岛本佳柰动情地笑着，伸手搂着他脖子，眼睛慢慢闭上。 多崎司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嘴唇落在她多情而温柔的双唇上。 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坐在洒满黄昏阳光的餐厅一角，窗外逐渐亮起的霓虹灯渲染出美丽的光晕，连成一片色彩海洋。 情歌大赛上，一对刚登台的情侣唱出缱绻柔情的歌谣。 ?第一次去卢浮宫时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因为独属于我的蒙娜丽莎 ?我早已遇见 太阳落到地平线下方，人工照片的灯光开始压过自然光时，两人回到位于千驮谷的新家。 两边树枝舒展，阔叶茂盛，电线如同蜘蛛网在头顶纵横交错，三只麻雀停在上面，好奇地看着下方等人等了好久的女子。 她清澄美丽，无条件地打动每一个生灵。 多崎司歉意地朝着岛本佳柰一笑，快步朝她走过去：“Hanami桑。” 漆黑的大G停在路灯柱下，星野花见倚着车门看过来：“不再多玩一会？” “来了为什么不打个电话？” “可不敢打扰你。”星野花见冷声说着，语气很明显就是在闹别扭。 岛本佳柰掩嘴笑了下，从购物袋里取出多买了一份的化妆品和一个黑色的香奈儿包包走上前：“这是刚才逛银座时，多崎他给你挑的礼物。” 星野花见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多崎司：“算你有良心。” 多崎太太就是天使啊......多崎司如释重负地想到。 “带我进去看看。” “好的。”多崎司直觉地牵起星野花见的手，往屋里走去。她身穿一件裙摆很长的蓝色裙裳，移步时裙摆微微有声。 唉，正宫地位难以撼动呀......岛本佳柰跟在身后，心情略有些无奈。 三人进了家，星野花见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群家具店的人抬着一张大床进来。岛本佳柰在银座买的那面镜子也刚好送到，多崎司指挥着工人安放到不同房间，然后开始准备晚饭。 两位老师坐在客厅里闲聊，一开始是聊天气风景美食化妆品等等平常的话题，但没多久就拐到了厨房里的某人身上去了。 “星野老师以后真的不住这里吗？” “嗯，开学前在这里住几天就行。” “那多可惜。”岛本佳柰笑得一脸都不可惜，语气依旧温柔：“不过请放心，我会帮你看好多崎同学的。” “谢谢岛本老师。”星野花见客气地笑着，心里却忍不住嘀咕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不过鉴于多崎司在里面听着，她不想让小男友在有人看着的场面下为难，也就把话咽回肚子里去，打算把火气留着等晚上两个人独处时再发作。 岛本佳柰心思玲珑，自然明白星野花见在想什么。 趁着正宫不会发火的有利条件，她全程都带着亲切和蔼的笑容，两人之间完成了一场尚且愉快的聊天。 谢天谢地......多崎司一边做饭，一边在心里感慨幸好岛本佳柰的性格温柔，为人也有情商。 如果换成金毛那种骄傲的性子，说不定现在已经和星野花见打起来了。 前后忙活了半个多小时，多崎司弄了一桌非常精致的菜。 有海胆汤、鳝鱼的乳酪、芦笋拌西洋芝麻，还有一锅炖汤。 把菜全都端出来后，他招了招手：“两位老师，来吃饭了。” 也许是菜品的味道实在很棒，星野花见吃着吃着，心里的火气慢慢消散了不少。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多崎司是挨着她坐下的，全程也都只给她夹菜的缘故。 岛本佳柰对他的行为心知肚明，也不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感慨地想：还是两个人一起吃饭时更香。 不过嘛...... 可以有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满意了，人不能太贪心，不能想要的太多。 吃过饭，多崎司洗了点水果，三人一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也不知道是什么特别的缘分，岛本佳柰随便按了几下遥控器，就看到有电视台在播放一部老掉牙的电视剧。 《魔女的条件》 讲述师生恋的...... 两位老师顿时来了兴趣，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 女主角广濑未知是一位再平凡不过的老师。 她乖巧，按照父母为她安排的轨迹一路走下去，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众人都交口称赞的未婚夫。 但是她是否喜欢自己拥有的一切，是否快乐，没有人在乎，只有她自己知道。 男主角叫做黑泽光，人如其名，就像一道光那样照进女老师的生活。 在富有的家庭中长大，但母亲对他要求十分严格，希望他能继承家业。 因此男主角十分反叛，向往自由。 随着剧情的推进，女老师深深被男学生吸引着，鼓起勇气走出预定的生活轨迹，去追寻心中所望，追寻自由。 剧里还有其它的角色——男学生控制欲极强的母亲，女老师强势的父亲，自大的未婚夫。 在这些人的衬托下，男女主的师生恋看起来是惊世骇俗的，不容世人接受的。但他们却是全剧唯一在追求自由、美好的人。 岛本佳柰颇有种感同身受的触动，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忍不住提前溜回自己的房间。 多崎司转头，看向星野花见。 星野花见一颗一颗吃着葡萄，一直到吃完所有的足足两公斤葡萄后，她才踹了多崎司一脚，不耐烦道：“给你十分钟时间。” “谢谢姐姐大人。” 多崎司诚恳地鞠躬致谢，转身走进岛本佳柰的房间。 令他没想到的却是......岛本佳柰站在床边，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很明显就是在等他进来。 “好啊，多崎太太也学会骗人了！” “还不是你太没骨气。” 岛本佳柰笑着骂了声，躺到床上。多崎司翻身上床，从后面抱住她，两人都从横着的镜子中看到了全身的样貌。 那个的时候......得很刺激。 多崎司嘴里不住喊道：“太棒了……” “满脑子都是色色。”岛本佳柰缩了下身体。 “老师对刚才的电视剧有什么看法？”多崎司搂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温柔又严实地包裹她整个人。 “没看法呀。”岛本佳柰说，“如果是以前那个我看到，或许会非常难受。但现在我有我自己想要的了，也就可以很平常心地去看待了。说实话吧，男主角有点小帅，但是没你帅哈哈......” 语气虽然轻松，但她的眼眶却慢慢湿润了一点。 多崎司怜惜地吻着她的秀发：“不委屈吗？” “你说呢？”岛本佳柰反问。 “委屈啊。”多崎司说，“这种情况哪有人不委屈的。” “对啊，哪有女人会不觉得委屈。” 说这话时，岛本佳柰脸上依然挂着温柔的笑容，但笑得有些勉强，不够释然。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带有缺憾意味的美感，更能打动人心。 多崎司被深深触动到了。 “我已经知足了。”岛本佳柰转过身，额头贴着他额头说：“星野老师脾气不算好，但却一直没有对我发火。那是因为她足够爱你，不愿在我面前让你难堪。相对的，既然她对你容忍了，你也要给足她面子，有她在的地方，你只能把注意力全都放到她身上，我能理解的。” 多崎司沉默地点了下头。 大可爱就是这样一个直率的人，就像把钱投进自动贩卖机，就一定要买到饮料才行。她给足自己面子，在外人面前容忍，那那么自己就不可以在她面前和别的女人太亲密。 这种做法，多崎司不觉得无礼刁蛮，所以他不会抗拒，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别的大姐姐而已。 “出去吧。”岛本佳柰蹭了下他鼻尖，“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不会给你多少时间留在我这。” 真的太贴心了...... 多崎司心里暖得有点想哭，难怪都说想找个日本老婆，像她这类大和抚子式的女性，真就是全天下男人的梦想啊。 “爱你。”他轻轻吻了下岛本佳柰的额头，“这一辈子都会尽全力爱你。” “我信。”岛本佳柰甜甜地笑着。 无助的岁月已经过去了，未来一定是美好的，她从未如此坚信过。 从岛本佳柰房间里出来，多崎司回到自己房间。 星野花见在床上等着他。 一身优雅的蓝色长裙，雪白的小腿裸露在外，折射着柔和的灯光。 “姐姐大人越来越美丽了。”多崎司的脸上，也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很满意。 一张舒适的，可以躺好多个人的大床，绝对能提高生活的品质感。 而且这还是星野花见买的。 往上一躺，心里就涌起了小幸福的情绪。 姐姐大人真好~！ 来到床边，多崎司一只跳上去，不怀好意地向她爬过去。 “满意了？”星野花见沉着脸看他，眼眸里 却带着勾人的笑意。 “非常满意，”说着，多崎司扑上去，“让我为姐姐大人现在去死都乐意。” “你给我......呀...好痒啊~，” 这声娇呼，一下子飘进多崎司耳朵里，像羽毛一样挠得他心痒痒的。 难以克制的冲动涌上来，他使劲地一把搂住姐姐大人，嘴唇压了上去。 星野花见狠顺从地接受他，两人热情接吻。 很快，她躺到了床上，蓝色的裙摆宛如最美丽的花朵一般，铺展在洁白床单上。 嘴唇离开嘴唇，一路下移，测量着她美丽、柔和的脸颊以及脖颈的曲线。 “解开裙子。”星野花见脸色红润，微微喘息着说：“姐姐大人以及忍你好多天了，今晚看我怎么惩罚你！” “遵命！” 多崎司顺从地拉开裙子后面的拉链，露出白皙如雪的背脊。 “坏蛋~！” 星野花见颤抖了下，喉咙发出一声勾人的低吟。 像两条缠在一起的绳子那样，多崎司搂着她曼妙的腰肢，闻着她精致白皙的锁骨，两人一起朝着未来狂奔。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今天的栖川唯，又在吃妈妈的醋 清晨，天微微亮。 拉上窗帘的房间里光线昏暗，蓝色长裙散落在地板上，旁边椅背上搭着一整套女式内衣。 多崎司打了个呵欠，慢慢睁开眼。 星野花见身上的薄被只盖到了腰部往上一点的位置，露出的上半身白嫩诱人。他手稍稍用力，收紧她纤秀绷紧的细腰。 “别闹~”她迷糊地用手推了下，依旧沉浸在舒适的睡眠之中。 多崎司掀开被子，轻轻滑下床。 “那么早去哪？” “小姨让我回去一趟。” “给我躺好！”星野花见一下子把他扯回到床上，双手牢牢箍着他的身体：“不许你去见那个女人！” 被褥中又是一阵悉悉索索响，过了片刻才停下来，变得安静的昏暗房间里，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鸟儿的晨鸣声。 多崎司感受着胸口暖融融的挤压，伸手在她屁股“啪”的轻轻打了下。 “就只是见一面。”他笑着说，“你这小心眼没救了。” “就是小心眼。” 星野花见当即撅起嘴唇，往他鼻子上锤了一拳，力气比按摩都要小。把手收回来后，她埋怨道：“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不让你见她！” “放心好了，上次富里马场的事不会重演的。” “你能保证？” “能。”多崎司点了下头，解释道：“小姨想修复我和家里的关系。她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明白这点——尊重姐姐大人，才是我愿意回去的前提。” 星野花见满意地眯上眼睛：“还算你有良心。” “能放我下床了？” “再睡一会。”星野花见懒懒的说道，满足与温暖的感觉仿佛随着血液流淌到身体的每一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到了早上九点，多崎司才洗漱好出门。 一辆漆黑的库里南停在门口等候许久，车窗玻璃为深蓝色，从外面看不见里边，崭新的车漆在阳光下闪烁着亮黑光泽。 车门边上以立正姿势站着身穿洁白衬衣打灰色领带的中年司机，见到多崎司走出来后，他恭敬地弯腰行礼：“司少爷好。” 多崎司稍稍观察了下这辆近乎全新的库里南，发现不是栖川唯经常坐的那辆。 “这是给专门司少爷配的车。”司机解释道，“关于您在族里的待遇，目前一切都按照唯小姐的标准来执行。” “家主的决定还是小姨的决定？” “这个不是我们可以知道的。”司机轻轻打开车门，看多崎司完全坐稳后才把门关上，接着自己钻进驾驶席。 “听点什么音乐好么？”他提议。 “随便吧。” “明白。” 司机从座位下面摸索着挑出盒式音乐磁带，按下仪表板上的键，巧妙地藏在看不见的地方里的扩音器中静静淌出大提琴奏鸣曲。 音质无可挑剔。 车身如翻扑克牌般轻轻动了下，车子缓缓启动，朝千代田区驶去。 劳斯莱斯就是好...... 多崎司感慨地想着，三十分钟后在栖川家门前下车。 “司少爷以后要用车的话，直接联系我就行。”司机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递上一张只印有名字和联方式的卡片。 “好。” 多崎司接过卡片，伸腰做个深呼吸，随后走进大门。 湛蓝的天空上印着几缕洁白的云絮，阳光照得这座宽大的宅子处处充满鲜绿的颜色。 修剪整齐的草坪、青翠摇曳的松柏，爬满篱笆的蔷薇藤，鹅卵石砌成的小径蜿蜒盘旋着通往后院。 穿过一道篱笆门，来到花田。 幸子姐和小姨正在阳光下一起种花。 “这种英国蔷薇香味浓郁，色泽鲜艳。”栖川栗手指着一束开得正娇艳的玫瑰花，和远野幸子介绍：“花瓣大，花形美观，开花时长，很适合用来当咖啡厅的装饰。” “除了玫瑰以外，还有别的花种当装饰吗？” “主要看你的装饰风格。”栖川栗说道，“如果是偏欧式的，用蔷薇科最恰当。如果是偏日式的，那么茉莉花这一类花型秀美不张扬，看起来淡雅高贵的品种最好。” “装修风格我也在头疼着。”远野幸子停下手中的活，“多崎君什么都不管，就只会让我一个人去忙，连句慰劳的话都没有。” “他啊，得找个人管管才行。”栖川栗揉着额头，表情颇为苦恼：“现在就养两个情人了，再过几年也不知道还会坏成什么样子。” “栗子，你说按照多崎君的性格来看，长大后他会从事哪方面工作？” “牛郎？” “欸？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 “我可都听到了哦。” “呀~” 两位大姐姐同时惊讶地叫了声，回过头，又同时少女似的一笑。 “为什么要说我坏话？”多崎司来到两人身边。 “没说你坏话啊。”栖川栗带着愉快意味的双眼看着他，阳光下笑得格外灿烂，“我和幸子只是在讨论你长大后从事什么职业比较恰当嘛。难道小司不觉得自己去当牛郎，一定可以成为整个风俗行业的头牌吗？” “......”多崎司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索性把目光移向远野幸子。 一身花农打扮的店长姐姐掏出手帕擦了下额头的汗，思索着说：“我觉得吧......以多崎君现在的表现来看，长大后可以当个作家。” “幸子这个想法不错。”栖川栗咬牙优美艳丽的唇瓣开口，“当个大文豪，社会地位高。这样即使公开养情人大家也会认为这是风流韵事，就好比当年的谷崎润一郎那样。” 多崎司无奈地挠了下脸颊。 “呀，小司是不是被小姨的说法打动了？” “没有。” “这一副无奈的样子好可爱，更想让小姨好好疼爱你了。很好很好～来让小姨摸下头～” 栖川栗忽然把手伸过来，想摸摸多崎司的头，被他一个后仰闪过。 “可恶，都不让小姨碰一下！” 远野幸子笑咪咪的看着两人，就像和蔼可亲的大姐姐。 有美女大姐姐对着自己微笑，可是相当难得的经验，感觉非常棒。多崎司躲掉栖川栗的魔爪，一个转身来到店长姐姐身边，牵起她的手：“你可别学栗子阿姨那套，她这人心肠坏得很。” “居然这样说小姨，生气了！” 栖川栗风情万种地瞪了他一下，转身来到回廊上的餐桌，享受佣人端来的精致差点。 “对亲人要客气一点。”远野幸子教训了多崎司一句，随后忍不住似的一笑，风情盖过花田里所有的鲜花。 太阳逐渐变得热辣起来，多崎司也拉着她上了回廊，三人坐在餐桌前聊天，眺望头顶的蓝天。 几片不大的云絮，鲜明而简洁，宛如风景画上不起眼的背景。微风不时从远处吹来，仿佛蒲公英软软的白毛那般令人舒适。 远野幸子边喝清茶，边在多崎司耳边小声说着这些天来的生活。 早上抽一个小时出来陪小姨种花，学习花卉知识顺便学一下如何插花。种完花，到中午前的时间要用来训练网球、高尔夫球、钢琴、品咖啡红酒等。到了下午，则是跟着小姨在栖川家各个产业间熟悉大企业运作的流程、学习管理、积累人脉。 到了傍晚，还要抽空去咖啡厅看一下装修进度。 一天下来已经足够累了，但即便是这样，到了晚上也还不能消停。 跟着小姨参加各种宴席，学习进入高级餐厅后该如何表现，如何点菜，如何点酒水，如何点餐后甜点，如何应对服务生和搭讪。 餐刀、叉、匙的正式用法，这一切，她都要了如指掌，并且细致从容地展现出来。 充满花香的小院中，貌美如画的店长姐姐身体靠过来低声说话，多崎司神情温柔地侧耳倾听，像是普通情侣在说悄悄话那样。 “每天都这么忙啊，是不是很累？” “还行吧，很多都是没体会过的经历，有新鲜感支撑着。”远野幸子坐直身体，笑吟吟地说：“除了这些外，栗子还教了我很多，比如说如何挑选服装、如何佩戴首饰、如何化一个贵妇妆......” 回廊另一边，金发少女缓缓走来。 步调优雅，鞋子踩过木地板时候宛如用手套拂去桌面上的灰那般安静。 并非是她有意蹑手蹑脚，一切都是习惯性的、后天训练出来的优雅姿态，以致正在交谈的多崎司和远野幸子甚至未能察觉到她走过来。 唯一察觉到的栖川栗发现她来到时，她已经站在多崎司身后，沉默地俯 视着他脑袋。 “小姨对你的情人够好了吧？” 带着笑意的忽然声音传过来，多崎司抬起头，栖川栗冲他抛着媚眼：“作为报答，小司今晚就睡小姨的床怎样？” 多崎司正要开口回绝。 她带着花香的身体立马凑过来，像是怕别人听到那样用手挡着多崎司耳朵，娇艳的红唇近乎要咬上去那般近距离呢喃道：“小唯在看着哦，嘿嘿~” 话音刚落，栖川栗缩着肩膀坐回自己位置，脸蛋红红的，举止神态和一个害羞的女高中生没什么区别，但又多了几分成熟动人的风韵。 金发少女站在两人身后，面无表情地问：“你们两个说了什么？” 这声音，冷得好像空气都要液化了似的。 “唉......”多崎司头疼地叹了口气。 在这一瞬间，他都有点怀疑栖川唯到底是不是小姨的亲生女儿，不然何至于整天都以逗女儿吃醋当作乐子。 远野幸子捂着嘴，身体抽搐了下。 很明显，店长姐姐想笑，但害怕会被栖川唯的怒气波及到所以只能死死忍着。 “小姨说你要来了，让我气一下你。”多崎司老实地答道。 栖川唯瞥了眼亲生母亲。 “小司又撒谎了。”栖川栗肩膀马上又靠过来，贴在多崎司肩上：“我刚才和小司在讨论用什么姿势比较好，小司说他喜欢那种屁股坐在桌面，右腿支起，左腿横摆，也就6点45分这样的姿势。” 多崎司：“……” 还能用时钟来比喻的嘛？ 涨知识了。 活到老学到老...... 另外......多崎司在脑海中想象出6点45分的时针和分针，不由地发自灵魂地感到震撼——小姨你为什么这么懂我？ “又在开无聊的玩笑！”栖川唯眼角抽搐了下，从旁边挪了把椅子进来，硬生生插进多崎司和栖川栗之间，自己坐进去把两人分开。 “可不是开玩笑。”栖川栗眼睛里有止不住的笑意，“这种事呢，小唯什么也不懂，比不过妈妈很正常。不过不用担心，妈妈会帮你把小司调教好再把他还给你的。” 桌底下，栖川唯使劲踩多崎司一脚。 多崎司绝望地看着小姨：“再说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 “没关系，小姨护着你。”栖川栗歪着头看他，温柔地笑着：“小姨很喜欢你的哦，至于原因，小唯最清楚不过了。” “妈！”栖川唯冷喝了声。 “你吼我有什么用。”面对着女儿愤怒的目光，栖川栗一点不在意，仍旧和多崎司聊些暧昧的话题，“小司知道不，这两个月来，小姨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呢。” “为什么这两个月？”多崎司问。 “两个月前的栗山夫人生日宴啊。”栖川栗说道，“从你搬出去之后的首次见面，那一刻起小姨就听到了爱情的脚步声。” “请你闭嘴。”栖川唯的拳头已经硬了起来。 “好吧好吧......”栖川栗无奈地摇头，“再说下去小唯就要掀桌子了，可不能浪费了这么好吃的茶点。” 母亲取笑女儿的表演到此结束。 远野幸子忍着笑意，给只会无能狂怒的金发少女倒了杯大麦茶。 “谢谢。”栖川唯架起腿，双手十指交叉放到桌面，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在水面上的倒影。既不喝茶，也不吃点心，更不开口说话，就只是沉默地坐着。 美丽动人的小脸蛋平板板的，没有一丝表情。鼻梁和眼睛像用切刀修整过似的比例完美，精致无比。做工精良衬衣袖口停留在手腕往上2厘米的地方，露出来的手掌白嫩纤柔，苗条纤长的十指使人联想起经过长期训练之后，专门靠着十指来谋生的钢琴家。 多崎司略有些心疼地轻拍了两下她的后脑，转头看回身边的远野幸子：“为什么要去学那些东西？” “不懂的东西总要多接触才行。”远野幸子点了下头，随即用指尖擦了下因睡眠不好而导致疲惫眼睛。 “小姨？”多崎司看向栖川栗，“你的意思？” “什么，小司是在怪我？”栖川栗好看地一笑。 很有孩子气的笑容，年龄也就十四五岁吧。 “没说怪你。”多崎司小口喝着大麦茶，“不过只是奇怪你这样做的想法而已。” “先说明呀，小姨可没有逼迫她。” 栖川栗妩媚地白了他一眼，吃了口香喷喷的可丽饼，用手帕擦干净嘴唇才接着说：“你长大后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这一点小姨非常确信。而你身边的人多多少少会因为你而更受到一些别有目的的人的关注，就好比这次的事情一样。幸子作为你身边薄弱的一环，很容易就会成为对付你的突破口，所以小姨有必要让她更强大一点。” “嗯，我大概明白小姨的意思。”多崎司点点头，接受这说法。 “还有就是。”栖川栗看着远野幸子，沉吟一番：“作为你亲近的人，远野小姐值得信赖。我打算让她在你高中到大学这些年都跟着我，边学习边自己摸索着创业，提前为你打下一片基础。等你的学业完成后，再把她完完整整地还给你，你要当她助手也好，当管家也好都没问题，总之小姨会还你一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和一个商业帝国的雏形。” 多崎司想了想，想不出合适的话来。 “别在小姨面前摆架子啊。”栖川栗不满地嘟起嘴，“跟着我栖川栗学习，整个日本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呢，你可别磨蹭。” “幸子姐愿意吗？”多崎司看回远野幸子，“这样很累的，我担心你受不了。” “我不是已经在做了么？”远野幸子反问他。 “那好吧。”多崎司只能让她去做。 本来就不是坏事，况且......一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甘愿给自己当情人，光是想想都觉得心跳加速。 “能帮到多崎君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乐趣。”远野幸子趴过来，在他耳边说：“而且又不是几年不让见面，我每天放学都会在咖啡厅等你的啦。” 极小的声音，连同温暖湿润的气息静静沁入的耳朵之中。 多崎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谢谢幸子姐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将来一定让你当我的贴身秘书。” “这样啊......”远野幸子用先知的严肃语气开口，“在不久的将来，多崎君会从欺负店长姐姐的坏人长大成为欺负秘书姐姐的坏总裁！” “不赖。”多崎司很喜欢她这个成熟的想法。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栖川类兴奋地双手合掌拍了下，“来，我们干了这杯大麦茶。” “搞得好像收购了微软一样。” “生活不能缺少仪式感嘛。” “对，幸子说得很正确。” 两位大姐姐畅快地笑起来，声音美妙动听。 廊道外的阳光射进来，照到餐桌的白色餐布上，泛着一阵晃眼的白光。 栖川唯扬起头，清丽白皙的小脸蛋在阳光的渲染下光彩夺目。 嘴唇动了动，想要开口但没能说得出来。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木讷女儿......栖川栗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本着最后抢救一把的念头，她笑着朝多崎司问道：“小姨有个问题，关于你身边的三位女高中生，你是怎么看待的？” 远野幸子也来了兴趣，凑热闹似的说：“根据我的观察，那位二宫同学和你关系最好才对，以前经常你前脚刚进来打工，她后脚就踩着你的影子进门了。不过呢，你却又在便利店了亲了小唯，这样就有点难复杂了。还有一位叫栗山的同学，我没见过就不知道了。” “拒绝！”多崎司拿起一块可丽饼，美滋滋地啃起来。 当着金毛的面要怎么说？ 夸吧，他才没那么傻。 损吧，他又不想撒谎。 所以什么都不说才是正确的。 “那你说说小唯吧。”栖川栗不肯放过他。 多崎司咽下可丽饼，侧头扫了眼栖川唯，刚好碰上她的视线，便开口说道：“有能力、有责任、有担当。各方面的天赋都很好，而且还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勤奋态度，完美少女注定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栖川唯眼里多了一分笑意。 “尽是夸她，太片面了。”栖川栗笑着抗议，“必须要客观一点，把缺点也说出来才行。” “缺点嘛，也不是没有。”多崎司同样笑着回答，“心性太坚强，导致她时常只傲不娇，本身很可爱的一个美少女，愣是被她硬生生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小姨你说可惜不？” “多！崎！司！”栖川唯的眼神瞬间变冷，“我 给一次重新说话的机会。” “哦，还有一个缺点。”多崎司对两位大姐姐说，“时常用这种要杀人的眼神瞪着我，搞得我在她面前老觉得自己欠她几个亿没还似的。” 两位太太再次清脆而欢快地笑起来。 栖川唯横了他一眼，低头喝茶。 “唉，再次和小司确认一下。”栖川栗继续撩拨着女儿的神经，“让你在小唯和小姨之间选一个，你会怎样选？” 多崎司回头看了栖川唯一眼。 那握着茶杯的双手非常漂亮，指甲精心打磨得完美无缺，指尖是完美的椭圆形。好看固然甚是好看，但总好像给人一种奇异感。那双手明明是一个少女身上最美好的部分，却像《攻壳机动队》里的打字机器人一样，总会有种可以随意拆卸的机械感。 思考了好久。 多崎司答道：“如果是之前，我会毫不犹豫地选小姨。但经过假装情侣三天的相处，我现在更偏向小唯。” “呀，输给自己女儿了啊，好残酷的现实。”栖川栗假惺惺地抹了抹眼角，然后伸着懒腰起身：“坐好一会，该运动运动了。幸子陪我去打一场高尔夫如何？” “好啊。”远野幸子笑着跟她一起离开。 回廊上安静下来，太阳慢慢升高，阳光逐渐远离两个人的脚下。 多崎司喝着温吞吞的大麦茶，再次思考起以前的一个问题。 一个人真的可以完全理解另一个人吗？ 栖川唯为了当好继承人，旷日持久地连续付出实实在在的努力，其表现出来的坚韧是否在何种程度上表达出了她的本质？ 有着十年的记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充分地了解这个完美少女，事实果真如此吗？ 多崎司认真思索这个问题，隐约又听到了她那句“不能全部属于我，宁可一丁点都不要”。 那句骄傲的，充满信念的栖川唯式宣言，自己有没有资格去玷污？ 完美少女要的是完美爱情，犹如春天摘苹果秋季收葡萄，天经地义无可指责的事。 多崎司缓缓吸气，憋在肺里好一会，然后才徐徐吐出。 被三个大姐姐宠着，让他最近的情绪有些飘，隐约有种“自己身为穿越者全世界就应该围着自己转”的自大想法。 “小唯。” “嗯？” “我们还能走下去吗？”多崎司问，“虽然我不干预你的选择，也不强迫你按照我的意愿发生改变。但不能否认的是，我的一举一动都在扭曲着你的意志，让你无形中偏离了自己原本应该走的路。你觉得这样还能继续走下去吗？” 栖川唯一声不吭，只顾着低头喝大麦茶。 直到多崎司走后，杯子空了，她也仍然没有抬起头。 八月末的阳光如梦幻的泡沫似的倾泻在花田上空，盛开的鲜花色彩缤纷，可以看见蝴蝶在花丛中悠然飞舞的小小身影。 …… 走出栖川家，多崎司去采购了一堆新鲜食材。 下午回到家，两位老师正在跟着电视练习瑜伽，他也被拉着换上瑜伽服练了半小时。 当夕阳余晖撒在神宫外苑的树梢上，神宫班秋成亮起灯光时候，三人围在一起美美地吃了一顿火锅。 隔天早上，多崎司硬是把星野花见拉下床，两人久违地再次同时在新宿御苑晨跑。下午的时候笨蛋鹿见跑过来找姐姐玩，三个人拉上岛本佳柰，一起在明治神宫里闲逛，在大鸟居前并肩拍照，打闹着大声朗读在正殿祭拜时的许愿内容，排队参观清正井、在银杏大道散步、去人工湖里划船。 晚上，一起用新买的PS5打游戏。 输了的被贴纸条，笨蛋鹿见脸上很快就挂满了画有小乌龟的便条帖。 玩游戏不行，学习也不行，小姨子果然是个笨蛋。 三十一号这天，把所有的校服通通洗过一遍，和岛本佳柰两人便听音乐，边熨烫得整齐如新，没有一丝皱纹。 晚上补暑假作业的时候，给小可爱打了个电话。 小可爱说家里有事，要延迟回东京的时间。 问她有什么事，她说家里的母猪受伤了，腿很可能要被砍掉以防止感染扩散。 多崎司衷心地祝愿那头母猪身体健康。 临睡觉前，把日历翻到九月，暑假正式结束，私立北川学园重新开始营业。 第二百三十三章 九月商城，强制变成栗山猫娘？ 八月三十一日与九月一日。 这两个日子明明是相连的，两者的强烈差别却比落差979.6米的安赫尔瀑布还要大。 “啊~” 多崎司打了个呵欠，顶着翘起的头发从千驮谷站挤上电车。 两个站后下车。 踏上许久未走过的上学路，身边穿相同制服的学生越来越多。越接近学校，学生们的喧闹声也越强烈。举目所见皆是三五成群的学生，悠哉地边交谈边往学校走去。 路边的电线上停满了麻雀，能很清楚的听到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 ?窗外的麻雀 ?在电线杆上多嘴 ?你说这一句 ?很有夏天的感觉 即将入秋的东京街头，顶着散乱碎发、穿着整齐制服的男高中生走过，他俊秀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懒懒地哼着陌生的异国小调。 这怎么看都是一副精美的写实画。 只可惜，才哼了个开头，系统就弹出提示，多崎司不得不暂时把注意力移开。 【叮】 【歌唱技能经验+1】 【当前技能等级：熟练（1000/1000）】 【歌唱（熟练)→歌唱（职业）】 【当前技能等级：职业（0/10000）】 很好，距离唱跳rap全能艺人就还差最后一步了，刷篮球技能经验去吧！ 开个玩笑~ 多崎司顺手打开商城，看看这个月刷新出来的道具。 【Nintendo Switch：500】 【无声跳蛋：50000】 【烘焙（精通）：50000】 【饮品冲调（大师）：100000】 【体力：100000】 嗯？ 第一个不就是NS嘛。 作为一个索狗，多崎司看到这几个字母，顿时就觉得索然无味。 视线下移到第二个道具。 【无声跳蛋：震动时候不会发出声响的奇异道具。】 多崎司不太明白，作为一个正经的宿主，这系统怎么老是给他推送一些不正经的道具。 它怎么认为自己会买这些...... 【系统资金100000】 【本产品为借贷产品，下月需要偿还110000】 【是否确认借贷？】 【已借贷X3，获得可用资金300000】 【无声跳蛋：50000】 【是否确认够买？】 【已确认。】 【获得道具无声跳蛋X1】 【当前可用资金：250054】 多崎司把这类似一枚小鸡蛋的东西放心手心里感受了下。 嗯......震动强烈，而且一丁点声音都没有，隐蔽性非常高。 给谁用好呢？ 然岛本佳柰在图书馆里？ 想法很好，但估计就算自己跪在地上给她磕头都不可能实现。 让大可爱戴着...... 咳咳，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这种事想想就行。 想想想去，也就只有如狼似虎的店长姐姐是合适的人选了。 对的。 就让幸子姐在咖啡厅的柜台里用吧！ 把道具收好，多崎司看了下两个技能，饮品冲调和烘焙，作为一个即将在咖啡厅打工的学生，他眼都不眨一下，直接选择兑换。 【已购买：烘焙（精通）】 【当前可用资金：200054】 【已购买：饮品冲调（大师）】 【当前可用资金：100054】 余下10万，把体力槽补满。 【已购买：体力1】 【当前可用资金：54】 【叮】 【体力9→10】 可以，终于和姐姐大人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了。 多崎司心满意足地切进二级交易市场。 排除固定的兑换现实金钱以及借贷产品，这个月刷新出来的两个道具。 【基础属性拓展券X3：300000】 【给我变：100000】 点开看了看介绍。 【基础属性拓展券：把三项基础属性拓展到上限15点。】 虽然不知道一个普通高中生要那么变态的属性干嘛，但买就对了！ 下一个。 【给我变：变身开关，可强制命令指定对象变成猫娘，单次时效维持1小时方可解除。】 多崎司：“......蛤？” 还有这种好事？ 这个月16号是部长大人的16岁生日......那么，栗山猫娘你这次跑不掉了！ 关掉系统面板，走过坡道前的十字路口。 路边有一家正在装修的店铺，面积有300多平。 多崎司拍了张照片，给小可爱发过去。 【多崎：（装修中的咖啡厅.jpg）】 【多崎：以后诗织酱的咖啡，由我来承包！】 手机放回兜里，走上通往校门的坡道， 坡道两侧，开始泛黄的叶子随南风轻微摇曳。 穿着制服的女生三人的小团体从身边超过，她们看起来心情很好，走路时手臂都很有精神地挥到短裙的裙摆，白色的袜子配黑色小皮鞋，表情还很孩子气。 晴朗、无风，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 前方不远处的榉树树荫下，栗山樱良站在路边，一副准备与某人不期而遇的样子。 整洁的制服，黑色长筒袜包裹着修长双腿，长长的单马尾垂落到腰间。 清丽的脸蛋，凛然的气质，许许多多学生在她面前走过，却没一个敢靠近她说话。 多崎司走上前。 栗山樱良也挪动脚步，和他并肩走上坡道。 这样的画面发生过很多遍，两人都已经熟悉到见面都懒得打招呼的程度了。 “九月有什么重要的日子记得吗？” “9月1是关东大地震纪念日。” “......说，你接着说。” “9月9是侵华日军投降纪念日。” “还有没？” “9月18......” 栗山樱良抬起清丽白皙的小脸：“我是跟你来聊世界历史的？” “难道不是在抽查我的历史知识？”多崎司诧异道。 “你这人，真是，唉......”栗山樱良拿他没办法似的叹了口气，“傻气到家了，理解能力很有问题。” “难道不应该夸我性情单纯吗？” “你觉得这有什么可以夸的？” “夸我记忆力好啊！” “那你说什么性情单纯？” “哦，我就是在炫耀我的记忆力，同时又表明我是个性情单纯的，分辨不出部长大人的文化是否带有暗示性。” 栗山樱良鼓着脸颊回头，抬脚往他鞋面压下去。 “啊......” “有问题？” “没。”多崎司忍着疼，露出享受的表情：“部长大人请继续踩我。” “下流！” 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松开脚往前走。 两人并肩走进校门，一眼就看到校徽上的那颗巨大橡树。 在树下抬头看上去，重重叠叠的绿叶会让人觉得仿佛连天空都被遮蔽了。 铺着地砖的校道从树荫下穿过，笔直地通往校舍，四栋校舍呈‘口’字排列，大楼与大楼之间都互有架空走廊连接。校舍最中间栽满各种花草还有水池的庭院，便是现充圣地——中庭。 换完鞋，多崎司捧着几封情书走上楼梯。 栗山樱良同样拿着一叠情书，配合着他的步调一起往上爬，两人肩膀始终保持着不超过20厘米的宽度。 “部长大人真受欢迎。” “你不也一样。” “但是身为正宫娘娘，你太次了。” “我次？” “对啊，明明正宫是你，可我还是能收到那么多情书，不正是说明你的威慑力不够吗？” 栗山樱良手抵下巴沉吟片刻。 接着，她转过白皙的小脸蛋，用刀子似的锋利眼神瞪着多崎司：“之所以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收到大量情书，难道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一年F班的多崎司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 “......？”多崎司尴尬 地笑了下，“那是谣言......” “哦，意思是你没养情人？” “......揭人老底就没意思了！” 斗嘴败下阵来，多崎司心虚地加快脚步。 栗山樱良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 上到四楼，多崎司没走回教室，而是停下脚步，等栗山樱良上来后，他回过头问：“我记得欠我们都还欠彼此一次女仆装来着，要不要在你生日那天一起穿？” 栗山樱良露着尖尖的小虎牙：“部长大人通过这个提议！” 说完，她走上通往五楼的楼梯，长长的单马尾摇曳出开心的弧线。 必须更警惕他才行。 部长大人边微笑，边在心里告诫自己。 多崎司有很大的魅力——除了花心外，他身上所具备的其余品质足以让人倾心，或强大、或帅气、或幽默、或洒脱、或真诚...... 当诸多优点集于一身的他下定决心对一个女孩子好的时候，就算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被他温柔对待的女孩心甘情愿地当情人也不算奇怪的事。 所以。 要更警惕一点......吧？ …… 回到一年F班教室，多崎司把书包挂桌旁，用纸巾擦干桌面上的灰尘，把文具盒笔记本等逐一摆好，才坐回位置上。 教室里乱哄哄的，大家似乎都攒了一整个暑假的话要急着今天说完那样。 右手拿着自动铅笔，左手翻开意大利语辞典。 多崎司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放在学习上。 “多崎君~”有女孩子跑过来过来打招呼，“早上好呀，剑道大会我有去给你加油哟，不知道你看没看到观众席上的我？” “抱歉，没看到。” “呐呐，多崎君暑期玩得开心吗？”另一个女生问。 “开心。” “有没有想起纱织酱？” 多崎司抬起头：“纱织酱是谁？” “就是我啊！”说话的女生捂着通红的脸跑回自己座位。 其他女生依然围在多崎司座位边上，嘻嘻哈哈地打闹说笑了一阵，等村上水色走进来后，她们才识趣地散去，把多崎君还给他唯一的朋友村上君。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多崎司低下头，重新学习意大利语。 秋风拨弄着窗帘。 从着的窗户吹进来，笔记本页脚微微被掀起，露出底下密集工整的字迹。 这样的景色重复两、三次后，多崎司停止书写，把注意里投向不时从视线边缘村上君——这家伙活像个缺水的狗狗一样，吐着舌头趴在自己桌面，很碍眼，令人频频分心，根本无法专心学习。 “怎么回事？”他指着村上水色的黑眼眶问。 “多崎，你要救我！”村上君一把抓着他的手，痛哭流涕：“我不想和那个100公斤的女人订婚啊！” 多崎司使劲抽回手：“说起这事，福冈那次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这不能怪我！”村上水色羞愧地红了脸，嚷嚷道：“还不是你的青梅竹马逼迫我的，要知道她栖川家家大业大，我爸就只是开个破外贸公司的，怎么敢不听她的话。” “这么说也有道理。” “现在事情完成了，但我还是要订婚你说惨不惨？” 多崎司右手撑着侧脸，视线疑惑：“不想订婚就退了啊，她没理由再强迫你。” “你的青梅竹马是没再强迫我......”村上水色说着说着，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可找来的那个女孩家里是开海运公司的，我爸看上了这点，一定要让我订婚。” “海运+外贸，天作之合。”多崎司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你就吃点亏把婚订了吧。” “还是不是朋友了？” “就因为是朋友，才让你订婚啊。不然你想被你爸打断腿？” 村上水色无力地叹道：“也不是一定就要订婚，我爸说我如果可以找到女朋友的话，也会考虑让我追求自己要的生活。” “那就找咯。”多崎司转着自动铅笔，“你的条件又不差，不可能找不到。” “我才不喜欢女人！” ？ 你不对劲！ 多崎司一个后仰，拉开和他的距离，戒备似的双手抱胸。 “喂，多崎你什么意思！” “好看的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你说我喜欢男人？” “不，我没说，这只是我的自我警醒。” 几个女孩听到多崎司这话，纷纷捂着嘴偷笑，其中有个可能是腐女，同时望着两人流起了口水。 村上水色眼角抽了抽，大声为自己辩解：“我的心里只有足球，足球你们知道吗？谈恋爱哪有踢足球有意思对不。而且在4岁那年，我就发过誓，阿森纳不夺欧冠就不找女朋友！” 对于他4岁那年的那个阿森纳誓言，多崎司如此评价——没誓找誓。 村上水色还想着辩解几句，门口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步点声，他赶紧转声回到自己座位上。 “大家早上好。”穿着整洁制服，手抱教案的星野花见走上讲台，“早班会现在开始，快点回到自己座位上。” 教室很快就安静下来，她板着脸，严厉的目光缓缓扫视。 多崎司手抬到脸颊边缘，比了个剪刀手。 可可爱爱。 “噗~” “咳咳咳~” 星野花见刚笑出来，又猛地一下子憋回去，慌忙用教案挡着脸咳咳了好几声。 全班同学都朝多崎司看过去，只见他双手安静地叠放在桌面，仿佛什么事都没干过沉闷。 你欠揍是吧......星野花见平复好呼吸，放下教案，略带红晕的脸蛋再次看向后排靠窗的位置 “多崎司！” “给我到后面站着！” 毫无感情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姐姐大人。 多崎司乖乖来到教室最后面，靠墙罚站，开着的玻璃窗有光线投进来，把教室照得亮堂堂的。 “暑假过去后，大家都晒黑了好多。”星野花见的视线重新扫了一遍教室，轻笑着开口：“有什么有趣的事和老师分享吗？” “去夏威夷啦，怎么可能不晒黑。” “欸，秋月你还是很白耶，暑期都干嘛了？” “我？一直在打工挣钱，同时学着制鞋。” “厉害哟，不像我就在家里打了一个暑假游戏。” “打游戏多舒服，我就没这福气，被家人硬是拉着去非常喂了一个暑假蚊子。” 你一言，我一语，教室里乱哄哄的一片，星野花见不时笑着问几句，等时间差不多到了，她双手合掌拍了下：“好了，大家暑假都过得很充实嘛。现在新学期开始了，也请继续加油哟。老师现在要开始讲这个学期需要关注的重点，请安静下来。首先呢，是九月的月测，如果有谁的成绩比上学期退步了的，请让家长做好来学校的准备哟。” “啊——”教室里瞬间一片哀嚎。 星野花见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声音却毫无感情地继续说下去：“上个学期，我们班级的总体成绩仅仅是略输A班，排在年级第二，老师希望你们再进一步，把A班超过去好不？” “好~！” 刚低落下去的气氛又重新被调动起来。 “不仅仅是成绩要好，九月的文化祭，十一月的校运动会，老师也希望你们可以踊跃参加，有没有问题？” “没！” 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总是能最大程度地调动班级里学生的气氛。 星野花见说完整个学期的教学安排，开始让大家讨论文化祭的班级节目。 小可爱能不能赶回来......多崎司靠着墙壁，不由地想到了远在北海道的二宫诗织。她一直想体验东京高中生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来着，如果赶不上的话得有多遗憾啊？ 想着想着，思绪飘回到文化祭本身的活动上。 看惯了日本动漫的人都知道，文化祭总是跟随着秋天的脚步一同来访；而说到文化祭，便代表着丰富多彩的日本高中生活。 这对于对贯彻孤高主义性格的多崎司来说，这是一个又无聊又费力气的垃圾节日。 咳咳，扯远了。 现实中的日本校园文化祭，虽然没有动漫里的那么夸张，但每个学校也都会会花心思去准备。用教室改成的鬼屋、美食街、特卖场、研究展示场等都会有，丰富多彩文化表演也不会缺。 私立北川学园的校规规定，文化祭期间，每个班 级和社团都要参与进来，班级主要进行比赛、游戏、文艺汇演等活动。社团则要进行销售、展览、出售手工制品等活动。 越想，多崎司就越觉得脑阔痛。 ATF部就只有两个人！ 而且，部长大人是个懒虫！ 多崎司敢打赌，本次文化祭筹备期间，她绝对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唯一部员身上，自己则是在一边喝着小茶看着书，顺便说说风凉话！ 下课铃声响起，星野花见离开教室前，恶意满满地瞪了他一下。 多崎司乖乖抬脚跟上。 乌黑亮丽的及腰长发，被制服强调出来的性感身段，还有随着每一次双腿的摆动，过膝袜与短裙之间隐约间透露出来的白皙肌肤，都令人忍不住遐想非非。 多崎司以前是个连裤袜党。 但自从认识星野花见之后，他隐约已经变成了吊带过膝袜党。 过膝袜是世界上最好的袜子！ 小萝莉穿了更可爱。 美少女穿了更青春。 大姐姐穿了更性感。 既能展现腿部被包裹的流畅线体，又有绝对领域的呼吸空间，而且可以最大限度地和各种各样的服装搭配。 每个人，都应该爱过膝袜！ 来到职员办公室，星野花见架着腿坐在椅子上，边从抽屉里掏吃的边问：“这次文化祭的有关于F班参加的项目，你必须给我出力！” “老师，ATF部就两个人......” “那我不管，怎么应对小樱良是你的事。”星野花见扔了几块御萩饼给他，“作为F班的一份子，你必须得给我把面子挣回来。” “......”多崎司撕开包装吃了一口，甜糯米做成的点心口感很好。 边吃，边悄悄把视线下移到绝对领域上。 “砰！” 星野花见没好气地把教案敲在他头上：“正经一点，拿出对待老师应有的尊敬！” “我说多崎......”隔壁的英语老师把头探出来，“星野老师总是凶巴巴的，要不你转到我们班来吧。” “我同意。”星野花见笑眯眯地答道。 “我不同意！”多崎司重申道，“我永远是星野老师的人。对了，森泽老师我有个问题，二宫同学什么时候回校有和你说吗？” “没呀。”森泽直子审视地打量了他一眼，“警告你，二宫同学是我们班的小宝贝，你这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别打她主意！” “那是谣言......”多崎司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的。 星野花见“呵”地冷笑一声，凌厉的眼神瞪着他：“回教室呆着，别在这丢我的脸！” 姐姐大人好可怕...... 多崎司一溜烟跑回教室，新学期的第一堂授业课开讲。 听着听着。 他右手撑着侧脸，视线朝向窗外的四谷街景。 深邃高朗的秋日晴空，可以清晰地看见闪闪发光的办公大楼，四谷站前方的电车如玩具般流动进去，还有慢慢变黄的橡树叶子。 一群乌鸦掠过网球场的铁丝网，几片羽毛轻飘飘地随风打转。 真好。 多崎司心想，安稳的校园日常，我回来啦！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年F班的舞台剧企划......多崎司宁死不演 开学第一周很快就到了周五，崭新的课本也被写满了笔记。 午休时间，校园里人头攒动。 多崎司走上通往食堂的架空走廊，身边照例跟着村上水色。 “村上，下午的游泳课帮我请一下假。” “我也不上。” “欸，你最喜欢的局部真真理课都不去上？” “还不是听人说女更衣室最近有个偷窥狂嘛。” “女更衣室关你什么事？” “我怕被认出来。” “……”多崎司拿出手机拨打110。 “欸，别打！”村上水色一把拉住他，单手对天发誓：“没看到，一个都没看到，我就只是在门口转了几圈而已呀！” “你觉得警察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真的，我就只是享受那种可能会被抓的刺激感而已，谁稀罕看她们的是身体啊！” “村上君啊，听我一句劝。”多崎司放好手机，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每一种怪癖，都有它对应的刑法。” “明白。”村上水色点头表示受教，接着话锋一转：“但还有一句话说得也很好，坐牢才是现在年轻人唯一的出路。” 多崎司默默掏出手机，打算提前把他送上路。 “别......开玩笑开玩笑，大哥你赶紧把手机收好。” 走进食堂，两人分别点了定食套餐，在靠窗的角落吃饭，桌子上遗留着前面学生留下的宣传单。 多崎司粗略看了眼，是学生会下发的关于组建学园祭执行委员的招募宣传单，希望各个社团都可以贡献一部分人力出来，协助整个学园祭的筹备和宣传工作。 “多崎，你说，我要不要谈个恋爱？”村上水色拿着宣传单问。 多崎司吃着香脆的炸猪排：“谈不谈恋爱这种事问你爸妈去。” “我没有爸妈！”村上水色也使劲咬了口炸猪排，金黄色的面包糠簌簌掉落，“谁人会爱我这种孤儿仔，流落到谷底，come on，多崎快接下一句。” “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总是给我插几句广东话和英语进去！”多崎司第N次提出抗议。 “Yes sir！”村上水色咽下炸猪排，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 多崎司喝着味增汤，双眼从碗里抬起：“你还是去谈个恋爱吧，省得整天缠着我，再这样下去我怕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还用误会？谁不知道我是多崎同学唯一的男......” “打住！” “哦，那就谈恋爱吧。”村上水色大口扒饭，含糊地问：“要怎么才能追到女孩子？” “像我这样。” “我要像你这样还用得着问？” “那也对。”多崎司点点头，“既然你没法像我一样能让所有人喜欢，那就看要追谁了。” “没想好。” “一个目标都没？” “嗯。” 多崎司思考片刻，出声问道：“你不是经常在我耳边说你们足球部女经理很nice的吗，要不试一下？” “她？”村上水色连忙摆手，“我都是把她当大哥来看的。” “这没关系。” “有关系，太熟了没感觉。” “我也有个这样的大哥，但被她强吻的时候还不是照样有感觉。” “谁？”村上水色抬起头，表情很八卦。 “栖川唯。” “青梅竹马成了大哥？”村上水色愣了几秒，一阵摇头晃脑：“败犬啊，败犬......” 吃完午饭，两人走在去玩社团大楼的路上。 走廊上迎面而来的学生几乎都在面带笑容，谈话中饱含着开学的兴奋余韵，以及对即将到来的学园祭的期待。 社团大楼里传来一阵吹奏部的练习声。 多崎司似乎听过这个旋律，好像是鲁邦三世的主题曲，就跟着哼起调子来。这时村上水色忽然靠过来，在嘈杂声音的掩盖下说：“欸，你们ATF部这次文化祭要不要来一个女仆咖啡厅，到时候我一定来捧场。” “想都别想！” “也对，要说服栗山同学穿女仆装确实难。” “一点都不难！” “那为什么拒绝我的提议？” “部长大人的女仆装，只能为我多崎司一个人穿！” 从对面走来的几位女生表情怪异地看了多崎司一下，又看了看他身后，纷纷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 村上水色迅速转身，低头鞠躬：“很对不起，我现在就回去闭门思过。” “......部长大人？”多崎司没敢回头，就看着前面的空气问。 “喂？莫西莫西？” “你说句话啊，这样沉默我有点怕你会忽然拿把刀从后面捅我......” 回答他的是栗山樱良无奈且头疼的叹气声。 “唉，多崎同学......” “在，有事请吩咐。” “麻烦你现在给我回到活动室，写一篇2000字的检讨。” “检讨什么？” “检讨你刚才说过的话！” “如果我刚才说的话是错误的，是需要检讨的。那么按照部长大人的意思是来看，也就是你的女仆装还要穿给其他人看？” “......我没有！” 栗山樱良的声音很无力，多崎司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很不自然。 就是那种被对方用歪理扭曲了自己本来的意思，但又没办法反驳出口，只能顺着他的话上套的憋屈模样。 危机解除。 多崎司双手插进兜里，心情愉快地走向五楼走廊的角落。 两人前后脚走进ATF部活动室。 一个烧水泡茶，另一个来到窗边看书，午间的操场和校舍到处都能看到身穿制服的学生，音乐类社团里传出乐声，抓紧排练学园祭要表演的节目。 ATF部在其中就是个异类。 就好比它位于社团大楼5楼最角落的偏僻地理位置那样，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境。 一位腿很好看的部长，一位很喜欢腿的部员。 他们一起喝茶、看书、谈天说地，就是不干正事...... 时钟嘀嗒嘀嗒地走着。 多崎司泡好茶，端着来到床边坐下。 栗山樱良一只手托着脸颊，另一只手啪啦啪啦地翻着一本笔记本。中午和煦的阳光刚好洒落在她的位置上，窗外传来呼啸的风声，夹杂着进出四谷站电车的轰鸣声。 喝了一口茶，感受红茶醇厚的香味在浸润味蕾，多崎司开口问：“我们怎么办？” “你想做什么？”栗山樱良头也不抬，把桌面的笔记本往后翻一页。 “我想摸鱼。” “我也想。” “不愧是最心有灵犀的部长大人。”多崎司恭维了一句，笑眯眯地问：“我们就两个人，都摸鱼去了学园祭谁来搞定？” “你。” “那你呢？” “摸鱼。” 看到没？ 部长大人她就是个只会当甩手掌柜的懒虫，多崎司都把她看透了！ “问题在于，我要参加班级活动。”他商量似的说，“姐姐大人要求的，如果我敢不听，说不定你又得去医院给我读《追忆似水年华》了。” “姐姐大人的话要听，”栗山樱良抬起头看他，“部长大人的话就不用听了？” 声音虽然带着笑意，但她眼神很有压迫感。 就是那种如果多崎司敢拒绝的话，下一秒就要变成女超级赛亚人的那种压迫感。 “问题是我没时间啊。”多崎司试探性地问，“要不我们招几个人进来......” “想都别想！”栗山樱良挺起她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语气莫名骄傲：“庸俗的蠢人不配踏入这个活动室。” “......” “看，你也很认同我这句话对不？” “不，我只是很想吐槽为什么会有你这样自恋的人。” “因为我是个完美的美少女，有自恋的资格。” 多崎司下意识低头，把视线投向她明显有缺陷的胸，然后头上“砰”地挨了一下。 “拿着，自己看。”栗山樱良把刚砸在他头上笔记本扔到他面前，用命令似的语气：“看看别人社团准备的活动，你一个人想办法搞定。要是搞不定的话，就等着部长大人把你搞定吧！” 多崎司一脸无奈地翻开笔记本，发现里面夹着几张学生会下发的表格。 【社交舞 部：第二天下午三点半开始，包下体育馆举行室内舞会，欢迎前来共舞。】 【服装研究部：每天上午十一点及下午两点于服装室举办服装秀，诚邀模特。】 【化学研究部：第一天早上九点，请来化学实验室见识钠的威力吧！（危险实验，风险自负。）】 【足球部：第二天下午三点，邀请J联赛FC东京队进行一场友谊赛。】 【辩论部：第一天十一点起至第三天两点，在新礼堂举行英语辩论大赛。】 【机械学部：学园祭三天时间，每天上午九点准时展示我们自己制作的机器人，双脚步行的和四脚行走的都有。（最后一天有无人机表演哟。）】 【魔术部：第一天以及第三天十一点半起在体育馆舞台表演魔术。】 【文学部：每天上午九点开始塔罗占卜服务，地点——学校旧礼堂。】 密密麻麻的，近百个社团都填上了各自学园祭的活动方案。唯独最后一页最后一栏的ATF部，上面填着【待定】的字样。 “看完了有没有什么感想？”栗山樱良靠在椅背上，拿起马克杯小口小口喝着红茶。 多崎司合上笔记本，疑惑地问：“我们学校就那么千把个学生，到底是怎么凑得出上百个社团来的？” “一个学生又不是只能参加一个社团。” “要不我们也找个人多的社团加进去吧。”多崎司提议道，“等学园祭结束后我们再一起退部。” “不行。”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作为唯一部员，你必须把ATF部的责任和荣誉扛在肩上。” 星野花见也是这么要求我的......多崎司抗议道：“什么都部员干，那部长干什么？” “部长监督部员。” “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多崎司说不过她，只能耍赖：“不管，反正我一个人没法完成，就算让我现在从五楼跳下去也不可能！” 栗山樱良没有立马没说话，反而手抵下巴沉吟片刻，才早有预谋地说：“没关系，部长大人很体谅你，早就帮你想好了办法。” 说完，她从手中的书里取出一张纸，递到多崎司面前。 【学园祭执行委员会成员申请表】 多崎司愕然抬起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加油，多崎同学。” “你陷害我！” “别说得那么难听。”栗山樱良冲他微微一笑，不安好心的微笑，“当社团中有达到半数的社员参加到执行委员会的工作当中，那么该社团拥有不用参加学园祭活动的豁免权，这点没人告诉你吗？” “我还要参加班级活动......” “没关系，执行委员会只是前期筹备宣传工作忙而已，等学园祭开幕后就只需要维护秩序，很清闲，不会妨碍你参加班级活动。” “......还有别的方法吗？” “就这样决定了。” “我......” “要么参加执行委员会，要么在学园祭中好好表现，总之别给我ATF部丢人。” 下完最后通牒，栗山樱良失去谈话的兴趣，目光看回手中的精装书。 多崎司看着她平坦的胸部，暗暗在心中发誓——日后撸栗山猫娘时，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不对......先别想着撸部长大人。 眼下的难题是怎么样渡过这次的学园祭再说。 毕竟不会分身，哪有时间同时应付两份完全不同的工作。 从活动室里出来，多崎司走进图书馆，找岛本佳柰要了份【北川校志】翻看历年学园祭的活动内容。 作为百年老校，北川学园祭有着非常完备、成熟的举办流程可参考，后人只需要沿着前人留下的脚印前进就行。 每一届的学园祭，都是由学生会牵头举办。 首先的工作，便是成立【学园祭执行委员会】，确立负责人。下一步将在全校范围进行问卷调查，确定学园祭的主题。 主题确立后，便是围绕主题，不同部门展开的具体工作。 从整个学园祭的活动安排，到具体的场位布置，开闭幕式的表演等。 看着看着，多崎司发现一个问题。 北川学园祭的主体，是由不同班级和社团把守经营的“各类摊点”，这种可以最大程度的展现出学生的风采的模式没问题。 问题在于，除了学生会颁发的优秀奖外，缺乏更可靠的排名机制。 虽然可以通过售卖金额来决定最终的排名，但因为可以通过作弊获得销售额，所以大家都不怎么关注最后的班级社团排名。 不关注排名的竞争，也就意味着不够刺激...... 如果可以在其中增加“踢馆”机制的话，噱头肯定爆炸...... 如果真的有通过踢馆获取积分的制度，那么自己只需要不停地踢馆，就能帮助班级和社团在学园祭中脱颖而出！ 也就是说，根本不用忙前忙后，也能完成星野花见和栗山樱良交代的事！ 多崎司合上书。 这次学园祭执行委员会的委员长，我当定了！ 回到教室，接着上下午的课。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节是班会课，课上将会决定出本届文化祭的班级活动，以及选出本班的负责人。 依照以往的惯例，该准备怎样的活动，选谁来当负责人，班主任的意见仅供参考，最终结果将交由学生投票来决定。 星野花见把讲台让给班长，自己来到多崎司座位旁边站着。 顺便说一句，班长是个女的，名字叫相泽有希，留着利索的鲍勃头短发。 体型高挑纤瘦，眼睛细长，眼角上扬，脸颊到下巴的线条尖削俐落，大致还算漂亮，给人最强烈的印象是冷峻。 多崎司一开始就以为她会加入股盘，因为以他的审美来看班长的魅力值有7点之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身上类似女教官的气质在他眼里有加分，但不管如何反正就是没加入股盘，而且一个学期下来两人就没说超过十句话。 【鬼屋】 【女仆咖啡馆】 【摇滚Live】 【怪盗破密室】 【忍着闯关】 5个提前沟通过的，呼声最高的班级布置选项被写到黑板上，然后交由学生用小纸条投票，收集到讲台。唱票环节开始前，星野花见踢了踢村上水色的桌子：“上去帮忙记票。” 等村上水色上台后，她从多崎司桌面抽了本书垫到椅子上，靠着墙坐下。 脸朝向讲台，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侧边的桌子上。 多崎司前后看了下，把桌面上的书从左边靠墙的地方移动到右边靠走道的地方，呈直角方式叠高，阻挡来自前方和侧方的视线。 然后，他侧过身体，挡住后方视线，接着大胆地伸出手，用十只相扣的亲密方式握住星野花见的手心。 温热柔软的掌心被完全包拢起来，星野花见都没回头看一下，继续注视着黑板，唯有那偶尔轻颤一下的指尖暴露出她内心兴奋的情绪。 “女仆咖啡馆一票。” “鬼屋一票。” “最后一票，鬼屋。” 唱完票，村上水色朝着自己位置看过去，心知肚明的他直接问道：“老师，我能不能去上个卫生间？” 全班视线齐刷刷朝这边看过来，多崎司迅速抽了本书盖在两人手上。 虽说叠起来的书已经够高了，但加多一道保险总没错。 “去吧。”星野花见面不改色地点了下头，“快点回来。” 村上水色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快点回来？ 他才没那么傻。 要是敢在下课前回来，说不定这个学期的国语作业会来个超级加倍。 多崎司欣慰地目送基友离去。 在任何时候，村上君都是值得信赖的好兄弟。 唱票完成后，最终得出的统计结果是鬼屋。 “为什么要玩鬼屋啊？一点都没意思......” “就是嘛，女仆咖啡厅多好！” “我们换个兔女郎咖啡厅重新投票！” “你们男生好恶心啊。”（某大姐头的大声呵斥） “喜欢看女同学穿女仆装有错吗？”（某男生的小声逼逼） 一片议论声中，星野花见回过头：“你写了什么？” “摇滚Live。”多崎司目不斜视地回答，“女仆什么的我一点都没兴趣。” “毕竟比不上小樱良对吧。”星野花见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多崎司下意识问：“ 老师知道了？” “知道什么？” “没......” “我说的是上次镰仓。”星野花见指尖掐了下他手背，“下课后好好解释你要说的是什么！” “……” 确定了教室的布置后，又经过了一番文艺表演的项目讨论，最终文艺委员提议的原创舞台剧得到超过半数学生的支持，成为确定表演项目。 而表演的剧本嘛...... 请看以下简介。 【某天，一头恶龙降临洛兰王国，掳走了正在参加庆典的公主。女王非常愤怒，召集了王都护卫队剑士、魔法师、牧师三人前来商讨如何营救公主。】 【剑士：其实，我喜欢的不是公主，而是长期和我并肩作战的骑士君。】 【魔法师：相比救公主，我更想用水晶球记录下巨龙凌辱公主的画面，这样一定可以赚好多钱。】 【牧师：当牧师是救不了洛兰王国的，所以我决定弃医从武！】 【而此时的巨龙，正对着怀里的公主说：把小裙子穿好哟，骑士君。】 ……真是感人的好故事啊。 别开玩笑了好吗！ 为什么这样给里给气的剧本，可以得到全班九成女生以及三成男生的同意？ 那个女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多崎司用恐惧的视线看向文艺委员，那个戴着眼镜留着长刘海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诸位，我说一下舞台剧的大纲。” 文艺委员清了下嗓子，用莫名兴奋的表情看着多崎司：“由于洛兰王国历史上都是女王当权，所以男主角一生下来，就被迫以女性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只有在王都护卫队训练期间，他是以‘骑士君’的男性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公主被被巨龙掳走后，剑士前去营救。两人在生死关头敞开心扉，坦诚相待，逐渐了解到真正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到的，真正的爱是不惧世俗眼光的......” 停！ 请停止你的颅内幻想！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整间教室瞬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之下，安静无比。 接着来原本应该是班长开始挑选演出人员，但因为她是个外表冷漠内心相当清纯的少女，一时间承受不了这种题材所带来的的震撼而整个人呆滞在讲台上。 星野花见脸色怪异地松开手，走上讲台问：“大家对于舞台剧的企划，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什么问题，或是可以改善的地方，请大胆地提出来。” 全都是问题！ 多崎司在内心咆哮道，整个剧本都推翻重新设计吧！ 一名女生举起手问：“这种剧本，在公共秩序跟善良风俗上没问题吗？” “没问题。”文艺委员肯定道，“全程无血腥暴力，无性暗示，适合全年龄观赏的普遍级，绝对没有问题！” 班里的其他同学听到这种想法，开始你看我、我看你，数脸懵逼地陷入沉思。 另外一些同意这个剧本的人也开始起哄。 “我觉得这非常不错啊！” “跟一般的戏剧比起来，这样可能更受欢迎喔！” “是真的，好有意思，我们一定可以震惊全场！” “学园祭嘛，本来就是学生们欢乐的舞台，太过正经剧本反而不好！” 星野花见抱着手臂，笑眯眯地看着台下的学生。 对于这个剧本，她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既然要是在学园祭上的表演，与其让一群学生好好去演戏，倒不如把故事变成搞笑剧。 毕竟都只是学生，不是职业演员。太过认真严肃的剧本只会让参演的学生觉得难为情，再说了，喜剧化的轻松剧本即使演出不成功，也可以用“反正我们演的是搞笑剧”的心态带过去。 总之，学园祭就是让大家开心的节日。 塞进各式各样的笑料，用轻松的心情表演，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那就这么决定咯。”星野花见最终拍板同意，眼神扫向多崎司：“现在开始挑选演员，有想试试看的吗？” 一片寂静。 文艺文员激动的目光看向多崎司：“多崎同学，你来演骑士君吧。” “......？” “剑士让村上同学来演。”文艺委员想象着那个画面，一脸陶醉：“凭借你们两个日常相处带来的默契，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在舞台剧中找到共鸣的。” 星野花见笑眯眯地说道：“我也觉得让多崎同学来演公主很不错，服装方面不用担心，老师会用班费给你买最好的。” “哇~” “好啊！” “赞成！” “超期待多崎同学女装的！！！” “等一下，等一下！”多崎司一个人的声音盖过了全班的声音，“我已经参加执行委员会了，没时间排练，你们应该找别人！” “这不是问题。”文艺委员说，“我们可以利用体育课和自习课班会课等时间排练。” “真的不行。”多崎司急得都站了起来。 “多崎君真的一次班级活动都不肯参加吗？” “......” “演吧。”有女生起哄，“只要你肯演，什么要求我们都可以答应你。” “......老师？”多崎司求救的目光落在星野花见身上。 星野花见敲着胳膊：“真的不演？” 多崎司点头：“绝对不。” 开玩笑嘛。 自己本来就只有村上水色一个男性友人，这要再演一出腐剧的话，高中余下的时间都要顶着一顶奇怪的帽子生活了。 “好了，那就换人。”星野花见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尊重本人的意愿，现在重新开始挑选演员。” 鉴于星野老师的威信，其余的学生也不再闹腾。 多崎司松了口气。 幸好，大可爱嘴上虽然说得很严厉，但心里还是向着自己的。 等全部人选决定好时，班会课时间也刚好结束。 星野花见哒哒几下整理好教案，离开教室。 多崎司收拾好书包，抬脚跟上。 第二百三十五章 金毛大哥，再一次成为完美工具人 太阳光线渐渐暗淡下来，黄昏时分时分来临。 路过校门口的橡树，星野花见抬头望了眼洒下的夕晖，秋意转浓，树叶慢慢黄了。 “老师不先去开车吗？”多崎司歪着头问。 “饿了不想开车。”星野花见拍了拍手，“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去哪？” “唔......就附近吧，有家很不错的居酒屋，我吃过几次。” 两人一起走出校门。 太阳落下，路灯亮起，气温缓缓下降。 小鸟们集结成群地飞返鸟巢，一边此起彼伏地鸣叫着，一边从头顶上飞掠而过。 多崎司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心慌感...... 沿着繁华的新宿大道走了五分钟，拐进一条上坡小道，来到一家露着昏黄灯光的料理店们前。 从店门上来看，很难看出这是一家料理店——印着店铺名的白布门帘，台阶两边摆着菊花盆栽，除之之外再无任何装饰。 星野花见领着他走进去，高出玄关15公分的走廊上，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在那迎客。和服的底色是类似海水的淡蓝色，腰带是白布条纹，看起来清新典雅。 “啊，您来啦。”穿着和服的女人看到两人走进来，双手贴在廊木上行见面礼：“非常感谢。” 非常柔软的关西腔。 “带男朋友来尝一下京都菜。”星野花见说道，语气似乎是常客，又转头和多崎司说了声：“这家店是我爸一个高中同学开的，这位是老板娘。” “你好，初次见面。”多崎司客气地打招呼。 “男朋友？”老板娘诧异地看着他，“好年轻呀，原来星野小姐是年下控吗？” “不，我是多崎控。”星野花见微微笑着，像茫茫草原里唯一盛开的一朵山茶花。 在她回答出来的那瞬间，多崎司也露出了笑容。 在老板娘的带领下，两人走过玄关，绕着中庭和式庭院的回廊走了半圈。 “星野社长也好久没来了，最近可好？” “爸他每天都很精神。” “我丈夫说这些天想邀请他一起出海钓鱼来着。” “那可不行。”星野花见说道，“都多大人了，整天就想着钓鱼钓鱼，晚上我得说一下他才行。” 老板娘淡淡地一笑。 看情况，她对小樱一家的情况也了解过。 绕着庭院的假山、水池、枫树转了小半圈，走进一家包间。 木墙壁，纸拉门，门口有火塘，墙壁上装饰着蓑衣和草帽，壁龛。多崎司视线打量着包间里的装修风格，星野花见扯了下他的手，努嘴示意他在壁龛前就坐。 按照日本的风俗，壁龛的位置属于主位，家庭聚餐时候就是一家之主的位置，公司聚餐时就是领导的位置。 多崎司来到主位坐下。 星野花见则是温顺地在他侧边跪坐。 刚把菜单拿出来的老板娘眼神再次诧异了下，差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撞鬼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性格强势的小樱一家大小姐嘛？ 点完菜，老板娘识趣地娉娉袅袅后退几步，转身离开包间。 头顶上亮着暖黄的灯光，打在榻榻米席上，折射出朦胧的暖意。星野花见侧躺到多崎司腿上，目光凝视他的脸，眼里映着的流光如同清澈的溪水流淌。 “满意不？”她问。 “不用这么做也可以的。”多崎司心里很感动，嘴上却说：“说了家里你做主就你做主，我又不好这些面子。” “我问你满不满意！”星野花见没好气地伸手掐着他鼻子。 “满意，非常满意。”多崎司瓮声瓮气地答道。 星野花见得意一笑。 表情像只穿过清晨薄雾弥漫的森林的母狐狸那般狡黠。 “姐姐大人笑起来太好看了。”多崎司不由地称赞道。 “有多好看？” “足以照亮最阴郁最悲伤的日子那般好看。” “最阴郁最悲伤的日子？” “就是那种阴雨绵绵的秋日，泡水湿透的网球鞋在泊油路上踩得啪啪作响，街灯不眠不休地照亮通往上学之路的那种日子。” “太棒了！”星野花见脸上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微笑，“你真的好懂啊，到底怎么想得出那么动人的多情话的？” “其实我也就只会一点点。”多崎司搂着她腰，把她拉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只不过是全部都只和你一个人说而已。” “这句话该赏！” 星野花见手指梳过耳边的几缕发丝，缓缓靠近亲了多崎司嘴唇一下，接着她垂下脑袋，鼻尖贴着他的脖颈，亲昵地刮蹭着。 “姐姐大人......”多崎司抱着她的身体，胸口荡过一阵暖意。 这个女人的真太棒了啊！ 成熟冷静，大方得体，表面上虽然老是凶巴巴的，但总会在一些不经意的小事上展露出温柔贴心的那一面。 可甜可咸。 笑起来很甜，尝起来很咸。 哪怕是这辈子都被吃得死死的，多崎司也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餐品很快送了上来，完全是关西式的清淡口味。 醋渍竹荚鱼、厚片蛋皮、烤鲪鱼、油炸豆腐、饭上头还撒着芝麻和萝卜干。 盛菜用的是精美的漆绘陶瓷碗筷，如同古代名将宴客时所使用的精美名器。 “这些菜，我妈妈在世的时候家里经常吃的。”星野花见边吃边说，菜品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不见。 “真遗憾没能认识岳母大人。” 星野花见眯起眼睛，缅怀道：“哪怕过去了那么多年，她也存在于我生命里的每一刻。看到一部电影，会想到她可能会喜欢，听到一首歌曲，会想到她也会唱。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闻到一个女人路过时，空气里飘来的香味，也会让我想到她。” 我会替她爱你的......多崎司看着星野花见晶莹澄澈的眼睛，在心里对自己说。 吃过饭，两人依偎在一起消食。 “小樱良的女仆装是怎么一回事？” “她生日那天我们两个约好了一起穿。” “小樱良生日呀，那就饶你一次。” 两人目前处于‘我知你深浅你知我长短’的完美恋爱过程中，很多事情都不用解释得太清楚，只要知道对方不是在撒谎就行。 温存片刻，星野花见忽然仰起脸，语气肯定地问：“学园祭执行委员会也是她让你去参加的？” “对的，不然我才没那么勤快。”多崎司低下脑袋，在她耳垂上轻轻一咬：“我准备在执行委员会上提议添加一个‘踢馆活得积分’的排名规则，姐姐大人等着看我刷爆整个学校吧！” 敏感点被袭击，星野花见性感的身体蜷缩着倚在他怀里，表情媚人地嗔道：“F班如果拿下不第一，你要做好迎接姐姐大人惩罚的准备。” “什么惩罚？” “罚你抄写一万遍我喜欢姐姐大人！” “这是奖励才对。”多崎司一只手搂着她随着呼吸静静起伏的胸口，另一只手伸到制服裙下抚摸绝对领域的柔软肌肤。 “嗯~别乱动......” 星野花见舒适地半眯起眼睛。 暖光洒落，那清丽脸颊上透出幸福的绯色云霞，情怀甚是动人。 站在讲台上的她，穿干净利索的套裙，聪颖，干练，光彩照人；窝在恋人怀里的她，有着天真可爱的少女情怀，同时又不失成年女性的性感韵味。 这是万人仰慕的星野花见，这是最宠爱自己的女人，这是自己最喜欢的女人——每当想到这点，多崎司都有种要随时晕厥过去的幸福感。 …… 隔天，气温舒适的周六。 晨跑，洗完澡。 多崎司换上校服，乘电车回学校。 休息日的清晨，四谷住宅区弯弯曲曲的街道上很少行人，只有早起的乌鸦停留在各个垃圾桶边上，瞪着眼珠子巡查四周。 今天阳光不错，偶尔会从绿化树的缝间落下来。 走进校门，耳边传来了棒球部训练的吆喝声，足球部总是把足球踢到门框上的撞击声，还有中庭里流淌出来的铜管乐声也从来不会缺席。 玫瑰色的高中生活呀。 多崎司突然感觉东京都的空气，都被染成了粉嫩的玫瑰色。 走向学生会会议室的途中，他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罐咖啡，边喝边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最近的心态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了，或者说逐渐平庸化了。但这样的感觉不赖，反而还蛮轻松的，所以......要怎 么样才能把部长大人也拉下水呢？ 如果她不愿意下水又该怎么办？ 真麻烦呀...... 喝完咖啡，多崎司拿着空罐子走进学生会会议室。 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各个社团推举出来的执行委员们，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和相熟的人讨论着学园祭的话题，氛围有点吵闹。 看到多崎司走进来，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看了过来——这个冷帅冷帅的，从不参加集体活动的天才学生，怎么忽然想到参加学园祭执行委员会的？ 多崎司扫了一圈会议室，打算找个角落坐好。 有人拍拍他的肩膀。 “和我坐一起。” 声音超级温柔的，不用回头看都知道是她，就是她，我最温柔的多崎太太。 经过昨晚一晚的软磨硬泡，多崎司成功把这位指导老师说服了——在执行委员的选举上，两人要师生勾结，徇私舞弊。 看到老师来了，其余的学生也各自回过视线，继续商讨他们刚才的话题。 随着会议时间接近，到场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变得一片闹哄哄。 每次有人打开门进来，大家便一起看过去，发现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后，又立刻别开视线。那种自然而然别开视线的态度真讨厌……如同告诉进来的人“我根本不是在等你”、“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角落的位置，一对师生正在低声交谈。 岛本佳柰歪头看着多崎司：“当上委员长后，一定要尽心尽力去做知道不，如果出了问题，老师饶不了你。” 说完，她嘴角掀起一个好看的笑容，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的笑容，蛮可爱的。 “我只是要个头衔。”多崎司的表情不为所动，很不负责地说：“其余的事，都交给手下的执行委员去做。” 是的，因为有岛本佳柰这个指导老师的存在，他也打算当甩手掌柜。 身居高位的领导，可以把工作推给其他家伙！一层一层往下压的职权骚扰，正是日本职场社会的最佳写照。 当然，如果多崎司不用亲自参选执行委员，而是有一个听他话的人参选就更好了。 “别那么懒。”岛本佳柰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这是一个锻炼自己组织能力的好机会，给老师认真起来啊。” “主要是有这么细心的岛本老师在，我才不觉得可以锻炼到什么。”多崎司真情实意地吹捧道。 “少来这套！”岛本佳柰白皙的指尖戳了下他额头，语气罕见地坚决起来：“这次学生会筹办的过程中，老师打算全都交给你们这些学生来完成。” “啊？” “学生的节日当然要由学生来主导。” “为什么前几届你忙前忙后的帮忙，到了这届你就交由学生主导？” “因为这届有你在呀。”岛本佳柰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压低声音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烦劳咯。” 虽然这句话听得人很舒服，但多崎司还是满脸写着不高兴。 “等学园祭过后老师再补偿你啦。”岛本佳柰满脸温柔的笑意，双手合十对着他说：“请努力哟，多崎君。” 好暖心……那正是两只手掌中间存在的会发光的东西，就是幸福吗？ 正当多崎司就要被美色迷惑，点头答应之时，眼角的余光忽然掠过一抹耀眼的金色亮光。 原本吵闹的会议室，在这瞬间安静下来。 背脊挺直的金发少女，手持笔记本电脑迈着凛然的步子走进来。 气质冷淡，双眸威严十足，脸上没有笑容，但也并非板着脸，比较接近面无表情。 浑身散发着一种完全不像是高中生该有的气场。若用其他职业来比喻嘛……对，就像铁血警官或教师……不，可能更像自卫队军官，而且职位还在尉官以上。 “这里~”多崎司抬手打了个招呼。 栖川唯看到他的时候，脚步瞬间停顿一下，但是她马上把脸转开，往前移动几步，接着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似的，径直来到他身边坐下。 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大家继续先前的谈天，声音听起来像一波波的潮水般袭来。 多崎司看了下腕表，早上八点五十分，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 “栖川同学好。”坐在多崎司右手边的岛本佳柰笑着打招呼。 “老师好。” “你也参加执行委员会呀。” “对，打算当执行委员。” “……”岛本佳柰朝着多崎司眨眼，“和你想到一块去了。” “不，老师你瞎说什么。”多崎司就像不认识岛本佳柰那样往大哥这边靠了靠，笑着说：“我就是个打杂的，执行委员这么重要的职位，当然得由栖川同学担任。” “......”岛本佳柰脑袋上亮起大大的问号，稍稍整理情绪后，她出声问道：“你不但执行委员了？” 栖川唯皱了皱眉，没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 “老师，这话你说得就不对了。”多崎司一脸严肃地批评多崎太太，“身为大家族的继承人，栖川同学需要这种大型的祭典来锻炼自己的组织能力。而且她本身足够优秀，既聪明又冷静，做事又有必求完美的特性，是在是最适合当执行委员的人员。” “......？”岛本佳柰很懵，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昨晚在镜子前，是谁紧紧搂着自己的腰一遍一遍地要自己支持他挡委员长来着？ “还有一点和很重要。”多崎司回头看着大哥，诚恳地说：“栖川同学平常都是气质冷峻、态度傲然的模样，以至于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接着这个机会，让她展现出自己高洁的品行，为了同学鞠躬尽瘁的努力，这样大家就可以更了解她，从而促进整个北川的和谐校园建设工作。” 岛本佳柰细细想了下，没好气地抬手敲了下多崎司的额头。 这个坏家伙，肯定又打着让栖川唯当工具人的心思在胡说八道了。 真是的...... 完全就不懂得怜惜美少女啊！ 在一阵阵的轻松愉快聊天声中，会议室的大门再度打开。 一群带着大叠资料、貌似属于同个一团体的学生走进来，多崎司在其中看到了笨蛋小姨子的身影。 鹿见也是学生会的呀......多崎司朝她看过去，正好和星野鹿见对上视线。小笨蛋朝着他吐出舌头：“略略略~” 可爱。 每次小姨子比出这种幼稚的鬼脸时，在多崎司心里她的可爱程度都会翻一个倍。 走进来的这群学生会成员聚集在会议室前方，领头的是一位留着头长发，气质温和的戴眼镜女生。 这是学生会会长，她叫，叫，......叫什么来着？ 多崎司很惭愧。 作为学生团体中势力最大的学生会会长，他居然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这太不应该了。 两名一年级的后辈，把抱进来的资料分发给每一位到场参加会议的学生。多崎司也拿到了一份，仔细翻看上面印着的内容。 学生会会长确定大家都拿到资料后，起身面朝大家。 “那么，我宣布。” “学园祭执行委员会第一次会议，现在开始。” 第二百三十六章 所以，多崎司成了大哥的助手 “各位好，我是学生会长，千叶美穂。非常高兴今年也能得到各位帮忙，让学园祭活动顺利举办。那么，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说话的声音意外温柔，多崎司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头发长度及肩，刘海用发夹固定，制服穿着得整整齐齐，完全符合校规。手腕套着个彩色发圈，整体可爱度上了个台阶。 气质温和的千叶美穂简单地说了段开场白，学生会成员立刻报以掌声，其他参加会议的人也跟着拍手，她温柔地点了头下头，温柔地面带微笑环视在场所有人。 “非常谢谢各位～那么现在，我们先看一下手中的资料，然后开始决定主任委员的人选。” 绝对的八分美少女...... 至于为什么没加入股盘，大概是系统判定三年级前辈不可能会和自己有交集？ 就在这时，千叶美穂的视线集中到多崎司身上，露出一个很可爱的专属笑容。 【叮】 【千叶美穂股上线大盘】 【发行价：10】 【发行数量：1000股】 【触发情绪，欣赏~！千叶美穗股股价上涨50点，当前股价：60】 多崎司：“……” 行吧，这破系统就爱不经宿主同意胡乱加股，已经见惯不怪了。 另外。 亲和力被动可以退货吗？ 本来10点的发行价，现在硬生生被这被动祸害成了60点！ 想到这时时隔三个月以来的第一支新股，多崎司决定打开许久未曾打开的大盘看一下，以表达对系统的尊重。 【账户名：多崎司】 【剩余资金：54】 【持有股票：星野花见（4026）、栗山樱良（1000）、星野鹿见（1000）、栖川唯（1000）、栖川栗（1000）】 【大盘股票数：9】 【大盘指数：1770】 趁着大家都在看手中资料的间隙，多崎司抽空打开股盘看了眼。 【星野花见：226（4026）】 【栗山樱良：190（1000）】 【二宫诗织：360】 【远野幸子：350】 【星野鹿见：121（1000）】 【栖川唯：143（1000）】 【栖川栗：90（1000）】 【多崎佳柰：230】 【千叶美穗：60】 之前剑道部那位女生和春日香苗同学，都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交流而导致退市了，多崎司没觉得有什么可惜的，反正也不愿意和她们有太深的关系。 倒是被老板娘吃了的那一夜很可惜。 未亡人真的太润，太舒服了，导致他完全沉浸在里面，忘记买老板娘的股了，硬生生看着远野幸子股从250涨350，错失一波暴富的机会。 那么眼前这支新股...... 想到还要30万买体力槽，想到还要10万让部长大人变猫娘，想到还背着33万的贷款。 那么要清谁的股？ 学园祭注定是属于自己的舞台，无论谁都有可能涨一波，除了......部长大人。 多崎司把视线落在【栗山樱良：190（1000）】这一行上。 依据此前的经验来看，200股价是一个坎，达到了也就意味着对方对自己的心态基本达到了爱情的程度。 目前他感觉自己和栗山樱良的关系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就是那种双方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但中间又存在着一堵很难跨过去的障碍。 至于障碍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想想都觉得胃疼。 【栗山樱良股已清仓】 【获得可用资金：190000】 【购买千叶美穗股，数量：1000，已确认。】 【当前可用资金：130054】 余下的，就全买多崎佳柰股吧。 【购买多崎佳柰股，数量：565，已确认。】 【当前可用资金：104】 关掉系统界面，多崎司把视线落回到手中学生会下发的资料上。 【关于近五年北川学园祭的总结】 速记大师技能的加持下，多崎司只是粗略扫了几眼，便大概了解这份资料所总结出来的内容。 作为全日本最负盛名的私立高中，北川学园里的独特社团有很多，每年学园祭盛况在整个新宿的高中来看当属第一，会吸引不少市民前来参观。 校领导方面也乐于利用这种方式来增加学校的知名度，每年都会投入一部分资金支持，甚至还会邀请当红歌手和明星等开办live或演讲会。 比如五年前的学园祭，就邀请过新垣结衣进校演出，直接导致当天的学园祭入场人次超过5万人次，场地一度陷入瘫痪的状态。 在那之后，校方决定不再考虑明星引流的策略，转而专注于学校自身风采的展示。 只不过，很现实的一个问题是——北川毕竟只是一所高中。 比起规模要大得多，形式也更多样的大学学园祭的精彩程度逊色不少，这也就导致了最近几届学园祭的人气越来越低，日均入场数都没超过一万人。 校方因此陷入了两难境地。 请明星吧，确实有很多人。但大家都是奔着明星来的，对展现本校学生的风采起不了作用。而不请明星吧，学园祭自身又没有足够的噱头来吸引市民进校参观，推广学校的作用甚微。 多崎司消化着脑海中的信息，很明确地了解到本届学园祭的执行委员会的首要任务是——拉人头......！ 坐在他左手边栖川唯歪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澄澈的蓝眸里，忽然闪烁起不怀好意的亮光。 这种眼光，多崎司很熟。 当初拍宣传片时，部长大人就是用这种‘找到了一个完美工具人’的眼光看着栖川唯的。 “都看完了吗？”千叶美穂端正坐姿，面带微笑地开口：“那么，我们现在开始选举执行委员长吧，有谁愿意主动报名的吗？” 听到这句话，会议室开始骚动。 有人露出不解的神情，有人开始身边的人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筹备学园祭是一项耗时很长的工作，筹备企划、上报节目、场地布置、内容安排以及拉赞助等等，一忙就是大半个月时间。以此为前提，按照往年惯例来看，学园祭执行委员会的委员长都是由二年级学生担任，毕竟三年级学生要忙着升学考试，没时间。一年级学生还太嫩，在日本这个前后辈等级观念很严重的文化氛围下难以服众。 经过一阵自由讨论之后，在场的二十来个委员中，有四个人举起手表示参选。 多崎司扫了这几人一眼，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着急着抢锅来背。 “担任委员长，有很多好处的喔。”岛本佳柰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像是申请大学时候可以加分，争取大学推荐资格也相当有利。所以就算今年你不当，等明年我也会强迫你来当。” “......”多崎司仿佛看到了明年今天，自己忙得连口水都没时间喝的劳碌场景。 学生会长的视线逐一扫过所有的人，“如果没有其他参选，那么现在就......栖川同学？” 看到栖川唯举起来的手，她停顿了下，略微露出苦笑：“你举手是有什么事？” “我来参选。” 栖川唯那称得上目空一切的冷淡声音，直接打断会议室里的骚动。像是大咧咧地踩进草丛堆的顽童那般，使原本呜叫的昆虫瞬间闭上嘴巴。 “这可真麻烦呀。”千叶美穂盘起手臂，若有所思地沉吟道：“你才一年级，也是第一次经历北川学园祭，恐怕在经验上有所欠缺哦。不过等到了二年级，学姐相信除了栖川同学，没人可以胜任委员长这个职位。” 语气很温柔，暖得耳朵仿佛快要融化那样。 用词也非常谨慎，只是侧面说了下经验不足这个小问题，后面又马上吹捧了一番，相信只要不太顽固的人，都会在这时知难而退。 在座很多人赞同学生会长的说法，纷纷点点头表示支持。 多崎司没有任何动作。 栖川唯是个非常顽固的人，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在他的注视下，金发少女直接站起来，基于礼节客气且直接地回应：“经验不是问题，北川学园祭举办的流程已经非常成熟，只要按照前人铺好的轨道行走即可。相比之下，请让能够发挥领导精神的人担任委员长这个职位，才是学生会应该做出的正确判断，而不是偏面地单凭经验决 定人选。” 多崎司认同地点了下头。 大哥就是大哥，这番话说得相当合情合理。 既然要掌管学园祭活动的大小事务，当然得找一个能发挥优秀领导能力的人才行。由上层阶级的人担任这份工作最恰当不过了，尤其还是栖川唯这种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王者级人物。 只不过......大哥你能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别用批评下属的语气对着千叶学姐说话呀，人家那么温柔的一个小女生，被你吓到了多不好。 “嗯，咳咳。”千叶美穗清了清喉咙，“学园祭本就是学生的活动，像栖川同学这样充满热情和担当的学生参与委员长的竞选，也是一件幸事，那么请五位候选人上到前面来。” “等一下。” 栖川唯出声打断她，视线冷淡地扫过另外四人，毫无顾忌地开口：“你们不用上了，委员长这个职位只有我能胜任。” 整个会议室安静得像是暴风眼，每个人都屏住呼吸，望着栖川唯的视线，仿佛是目睹暴风在自己周围肆虐那般忌惮。 尤其是另外四位参选人，都是低垂视线，握着拳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岛本佳柰伸手掐了下多崎司的大腿，他转头看过去，师生俩对视一眼。 ‘看你怎么收场！’ ‘她惹的事，怎么赖我头上了......’ 这两句对话，是多崎司脑补两人视线交流的内容。 会议室前方，星野鹿见回过头，对着多崎司吐了吐舌头，又眨眨眼睛，并且竖起大拇指。 ‘你的青梅竹马很嚣张啊！’ ‘嗯，对，没有错，那的确是大哥的作风。’ 笨蛋鹿见当然无法理解多崎司的电波信号，下意识咬着大拇指，疑惑地歪下头看着他发呆。 可爱！ 就是很难不让人担心她以后会被人用一根棒棒糖骗走。 多崎司这两次眼神交流只能算个小插曲，沉闷的气氛还像大山一般沉重地压在会议室上空。 “有钱了不起啊，也不懂得尊重前辈......”角落里传来一声很难分辨是谁的低沉嘲讽。 栖川唯的视线朝那扫视过去。 坐在那里的五个学生纷纷移开目光，没人敢和她对视。 会议室内再次陷入一片沉默当中。 真正伤脑筋的千叶美穗，看到众人的反应，略微露出苦笑：“栖川同学，还是按照流程走吧，这样可以避免让你遭受到恶意流言的攻击。” 不愧是贵族学校的学生会长，面对真正顶级的大小姐也能坚持公平的原则，同时又能摆出‘是为了你好’的强大理由。 多崎司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一副看戏的模样。 他不打算开口。 因为，大哥从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他放心得很。 “没必要浪费时间。”栖川唯打开电脑，抬起头面朝众人：“我有钱有势，但从不会拿那些东西来压人，既然别的候选人不服气，那我问你们几个问题。首先，这次学园祭的人气方面，你们四个打算怎么拉起来？” “我家里是开传媒公司的。”一位男生说道，“我有渠道可以投放大量的广告，增大曝光来获取关注度。” “驳回，”栖川唯手指缓慢地敲着桌面，“北川学园祭人气越来越低的根本原因，是在于内容本身并不出彩。投放广告引流固然可以增加曝光，但也需要广告中有拿得出手的卖点或者热点，才会得到效果。很显然，你们并没有能够吸引人的本钱。” “增加特色演出。”另一个男生说道，“比如每年都能拿全国金赏的吹奏部，比如刚夺得玉龙旗的剑道部，比如多次获奖的化学研究部等北川王牌社团，可以通过增加他们的演出来吸引人气。” “驳回，”栖川唯以同样的节奏敲着桌面，面无表情地说：“要看这些，全国大赛的视频网上多得是。没人会专程跑来学校看这些学生。” 说到这，她停顿了下，略微歪着脖子鉴定似的看了看多崎司的脸：“嗯......我和多崎除外。” 多崎司点了点头。 大哥说话了，他当然要表示支持。 千叶美穗看过来，对她问道：“那么，栖川同学有什么方法制造热点吗？” “当然。”栖川唯站起来，视线环绕会议室一圈，回落到多崎司身上，微微一笑：“我和多崎司站在一起，就是最大的热点！” 这是一个纯洁无瑕的笑容。 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这更浪漫美好了。 “另外，在热点这件事我很有把握。”栖川唯眼里带着光，神采飞扬地说：“先前拍摄‘元气金枪鱼少女’宣传片的事，你们难道都忘了？” 说话期间，她的视线从未离开多崎司。 多崎司用微笑回应她。 这才是大小姐真正该有的气度，不以家世欺人，而是整理收集所有的信息，展露自己的优势，给出让人心悦诚服的理由。 相比之下，某个懒虫部长真的太逊了......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这对青梅竹马，越看，就越觉得栖川唯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在玉龙旗赛上，两人之间的绯闻就已经被吵得非常高了，这次如果再略微加点料进去，凭借着栖川唯的手法，说不定又会引起新一轮的热议。 “这个热点非常棒。”千叶美穗高兴地拍了下手掌，期待地看着栖川唯：“那么，在学园祭本身内容不够精彩，不够吸引人这个问题上，栖川同学有什么想法或者提议吗？” “内容不够精彩，可以在制度上改革。”栖川唯说道，“增加更完善的竞争机制，改变以往由学生会评选优秀奖的传统，让学生们通过‘守擂打擂’的方式决定排名，依据各自社团擅长的技艺设下擂台，由挑战者发起打擂挑战。打擂成功获得积分，打擂失败守擂方获得积分，以此来营造照出强者至上的热血感。” 千叶美穗思考了下，拍着掌说：“好！” 会议室内出现零零星星的拍手声，等大家都反应过来后，才。 多崎司：“......” 蛤？ 这不是自己的想法嘛，怎么从大哥嘴里喊了出来？ “多崎？”岛本佳柰疑惑地看着他，“你们两个......瞒着我有奸情？” “咳~”多崎司猛地咳嗽了下，一阵摇头自证清白。 “生气了，”岛本佳柰拧过头，看着窗外的蓝天：“晚上不许进我房间！” 声音很小，在掌声的掩盖下没人能听到。 “那么，”千叶美穗朝着众人问，“还有人有意见吗？如果没的话，那这一届的委员长，就由栖川同学担任了。” “我会认真做好委员长的工作。”栖川唯说道，然后就像在纸张的角落处用小体字添上注脚一般，朝多崎司说了句：“会议结束后，在中庭等我。” 一片掌声响起，金发少女重新落座。 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她，在众人眼里依旧是有股出类拔萃的气质——收敛自持，深藏不露，但又难掩其骨子里的高贵与傲慢。 千叶美穗站起来，跑到黑板前抢过会议记录者手中的笔，在黑板写下【委员长：栖川唯】的字样，然后把笔丢还给记录者，转身面向大家，裙摆跟谁着她的动作翻飞起来。 “好咯。” “接下来我们要开始分配各项具体的工作，简略的说明在会议资料最后一页当中，请各位自行参考，五分钟后开始决定工作分配。” 多崎司重新翻开会议资料，看向最后一页内容。 媒体宣传、人员协调、场地安排、物品存管、卫生保健、会计审查、记录场务……我的老天爷啊，高中生的学园祭居然还有那么多事要干。 快速扫视上面的内容，多崎司期盼着可以找到工作量最少的职务。 媒体宣传这个职位，不用看说明都知道，就是那种负责画海报，然后带上海报到附近的便利商店，拜托他们将海报张贴在展示区。 也可以贴在电线杠上，前提是不被抓到。 这份工作一看就知道又麻烦又累，又不是每家便利店都有个未亡人老板娘的对不？ 跳过。 人员协调，简单说来，这个职位负责跟每个社团和班级的参演人员接触，安排他们的演出顺序。 这个多崎司肯定做不来，他压根就不想和这些学生打交道。 场地安排......跳过。 物品存管，大概是管理各班桌子的出借保管，以及器材的搬运。 累得要命，跳过。 卫生保健……喔，如果保健老师是个美女的话，咳咳，就算是美女也跳过。 会计审查，嗯，这个看起来不错。 坐在办公室算一下账就行，简单轻松，多崎司也不怕账目会在自己手中出问题，刚想着确定职位，眼睛又扫到【场务】上面。 大略浏览职务说明，发现这项工作只要在活动当天拍拍照片即可。 好像，这个更不错啊。 反正自己学园祭三天也要各个社团去打擂的，刚好可以顺手拍点照片。 确定职位，多崎司稍微伸一个懒腰，顺便看看其他人的情况。 有的人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有的人正在玩起手机，有的人在和身边的人闲聊，看来大家也差不多决定好要做什么工作。 “各位都决定好了吗？”千叶美穗带着笑意的温柔嗓音响起。 众人都点了下头。 “那么，现在就由栖川同学开始住持会议吧。” 千叶美穗朝着栖川唯招手，让她上前坐到中间的位置上。 栖川唯走过去，背挺得笔直，金发飘飞，就算没有大小姐背景的加持，她也依旧光芒万丈。 来到台前，她抱着双臂，凛然的目光打量一圈会议室，最后直接看着多崎司一个人，小嘴微微张开。 “你，来当我的助手！” “……”多崎司手揉着眉心，总感觉自己摸鱼的计谋要落空了。 “有意见？”栖川唯问。 “我能不能不......” 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朝他看过来，眼神里充满肃杀之气，宛如要揪出反革命分子那般盯着他。 多崎司吞了吞口水：“我同意。” 倒也不是怕了这些学生，主要是大哥有吩咐，不好拒绝嘛。 如此想着，多崎司靠回椅背，开始思考她要自己放学别走，到底是在打什么小算盘。 第二百三十七章 学园祭来临前，每个人都很忙 临近中午，学园祭活动分工问题的讨论结束。 “辛苦了。” “各位再见~” “周末愉快哟~” 基于社交礼仪，众人非常愉快地互相道别，然后马上化作鸟兽散去，享受各自愉快的周末时光。栖川唯收拾好电脑，抬脚离开教室。 “老师，”多崎司回头和岛本佳柰打招呼，“我跟栖川同学去一趟中庭。” “去吧。”岛本佳柰对着他眨眨眼，并且挥挥手像在说“拜拜～”，不过她那双好看的深邃瞳孔里，似乎传来一阵“不许乱搞关系”的警告声。 ……还是速去速回去吧。 走出会议室，多崎司看到栖川唯在楼梯口等自己，刚打算走过去时，身后传来学生会长的声音。 “多崎同学，等一下。” 回过头，千叶美穗站在身后，温柔地一笑。 轻飘飘的头发搭配圆滚滚的大眼睛，刘海用发夹固定，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给人一种小动物般的可爱印象。 多崎司看着她，纳闷道：“千叶学姐，有事？” “啊，有一点点事。”千叶美穗稍微把头偏向一边，泛起略显害羞的微笑，用温和的声音说道：“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学生会。” 这一瞬间，多崎司心中瞬涌现出一阵骚动。 别误会。 不是什么心动，纯粹是脑中的警铃响起。 侧头往栖川唯那看过去，果然，独占心满满的醋坛子又快要打翻了。 “抱歉，”多崎司退后一步，稍稍拉开距离：“没兴趣，我先走了。” “欸，等等。” 千叶美穗叫住他，半开玩笑地假哭几声：“呜呜~学姐明年就要离开学校了，但会长这一职位目前都没有合适的继任人选呀。多崎同学真的不考虑一下加入吗，等你升到了二年级就可以接我的位置哟。” “明白。”多崎司点了下头。 听到这个回答，千叶美穗高兴地拍了下掌：“多崎同学是答应了吗？” 多崎司打量了她几眼。 仔细想想，千叶学姐着急找继任会长也是理所当然的。她是三年级学生，再过几个月便要毕业升入大学了。 有点可惜呢。 虽然只是第一天认识，但这位目光清澈美丽，说话方式温柔俏皮的学姐给人的印象还蛮不错的。 一能看到明年可能就看不到了，多崎司赶紧趁现在多看几眼，然后开口：“我拒绝加入。” “欸？” 千叶美穗愣了下，脸上随即泛起苦笑：“不再考虑考虑？” “再见。” 都懒得考虑股价会不会亏的问题，多崎司匆忙告辞，来到栖川唯身边，两人一起走下楼梯。 “死性不改。” “喂，不了解事实胡乱下定义是一种非常愚蠢的行为知道不！” 栖川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她和你说了什么？” “让我加入学生会。” “嗯？” “还说要把会长的职位留给我。” “那是我要的位置。” “嗯？” 多崎司疑惑地看着她，栖川唯也在看他，澄蓝色的双眼微眯：“要和我抢？” “不，那是大哥的东西。” “算你识趣，另外不要叫我大哥。” “知道了大哥。” 走下楼梯，多崎司从综合大楼前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两盒橙汁，两人在中庭里慢慢踱步。 一个阳光明媚，但一点也不热的初秋中午。 头上是深邃的蓝天，纯白积云，数不清的鸽子在橡树之间飞舞，灰色的羽毛随着变凉的微风轻飘飘地打转。 两人沿着中庭的水池绕圈。 橡树枝叶缝隙透出太阳光，洒落在休息用的木制长椅上，一对情侣站在水边，对着水里的鱼鱼指指点点，一只胖橘蹲在两人脚边，眼睛直勾勾盯着水面。 在太阳的光辉下，鱼儿不时跃出水面，闪烁着斑斓的粼光。 “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就只是随便走走。” “确定？” “不然呢？” “那就走走吧。” 多崎司啜完橙汁，把盒子扔进垃圾桶，脚下有根枯树枝形状笔直，他随手捡起来，抓在手心挥舞。 栖川唯沉默地看着他。 不管是她的双眼、嘴唇，都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张面具一样，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情绪变化的那种面无表情。 只不过在绕着水池走了一圈又一圈后，不清楚为什么，她的表情忽然融化了下来，嘴角轻微地勾起笑意。 多崎司把棍子扔掉，视线收束到她的脸上。 轻微的笑容，阳光照耀着的金发渲染出一股极深的红色，像是燃烧着的火焰。 很多时候，她给人的印象都是个言辞寡淡的骄傲公主，即便站在她面前，即便她直视你的时候，也会让人觉得她的眼里其实并没有你，那双漂亮的蓝眸其实是聚焦在你身后的某个看不见的空间。 “真的没事吗？” 再次问了一句，多崎司将双手插进裤兜里，微笑地看着她，一副认真的表倩。 栖川唯没回答，只是用手压了下百褶裙，以很淑女地方式坐在一张长椅上。接着，她拍了拍身边空余的位置，示意多崎司也坐下来。 多崎司挨着她坐下。 两人坐在树荫下，并肩朝着水池里的鱼鱼看了一会儿。 “靠近一点。” “嗯？” “让你靠近一点！” “哦......” 多崎司挪了挪屁股，两人肩膀稍稍贴着，栖川唯掏出手机，举高手把镜头对准两人拍了张照片，然后打开推特，用学校的账号发了出去，并且附带上话题。 【北川学园祭，天才の战争】 “那么快就开始投入工作了呀。”多崎司佩服地说道。 “从决定要做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投入了工作状态当中。” “了不起，这种认真尽责的态度比栗山樱良那个懒虫真的是好上天了啊。” “我还有很多地方比她好。”栖川唯手抵着下巴说，声音充满自信。 多崎司歪着头，朝她投以欣赏的目光。 尽管金发少女一贯给人沉着冷静的印象，但骨子里其实还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除了美得有些离谱外，时下女高中生该有的样子她都有。 裙子长度刚好盖过膝盖，或性感或可爱的白色裤袜，长袖制服衬衣的袖子系在手腕上，没有系蝴蝶结的领口下，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而且......发育是真的好。 多崎司脸上浮现出思索的神情，开始自动对比两位第一美少女。 部长大人：|??| 完美少女：(?)(?) 如果要再考虑一下年上组的话。 姐姐大人：（?Y?) 小姨：（?人?） 咳咳！ 扯远了扯远了。 收拢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多崎司笑着问：“到底有什么事，再不说我就要走啦。” 栖川唯短暂地游移视线，修长的睫毛在眨眼时跟着静静晃动。但紧过了五秒钟，她就将视线移回来，用比先前更强烈的意志凝视多崎司：“助手的工作，你挂个头衔就行，不用参与进来。” “原来是这样。”多崎司视线转像池水，露出思考的神情，“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麻烦事，所以特意让我当你的助手，好让我可以偷懒。” “别过分脑补。”栖川唯弯腰捡起一片微黄的落叶，手指捏着轻轻转动，“只不过是嫌弃你帮不上忙而已，与其让你打乱我的节奏，还不如一开始就把你踢走。” “真是抱歉，这次不会随你意了。”多崎司回头看她，认真地说道：“以前说过要帮你分担压力的，一直都没兑现，不如趁这个机会，从这次学园祭的筹备工作开始吧。” 栖川唯突然觉得很开心，胸口洋溢着一股淡淡的温馨。 在这暖暖的情绪中，她冷着脸说道：“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凭什么说自己可以帮到我。” 尽管表面上很强势地拒绝，但多崎司很清楚，金发少女就是在口是心非。 死傲娇！ 别以为冷着脸就可以骗得过我好不！ 当女生真的要拒绝时，她们会用冰冷的视线，面无表情地说“我是认真的，请你别这样”，那种声音听得人心底发寒，恐怖到吓死人的地步。 举个栗子......那一天夕阳下 的天台，她拒绝表白时那厌恶的神态和冰冷的语气。 相比之下，她现在这种程度的拒绝真的就只是做做样子，多崎司心知肚明，配合着她露出歉疚的表情合掌请求：“虽然我现在还没什么本事，但日后一定会加倍努力提升自己的，请小唯在这次学园祭筹备工作当中，让我帮你一起分担压力吧。” 沐浴着树叶缝隙洒落的阳光，栖川唯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白皙的指尖轻快地转动叶柄。 “这就对了嘛。”多崎司靠着椅背，舒服地眯着眼，“当初在大间町的时候，我就想着这件事，想让你变回那个可爱活泼的小唯，你偏偏不领情，还反过来戏弄我。你都不知道我那时有多生气，感觉自己满腔柔情都被一盆冰水‘呲’一下浇灭了那样。” “我道歉。”栖川唯笑着说，“接下来的路，还请试着走下去吧。” 那微笑好比天边潺潺流淌的浮云，宁静优雅。 “很难的啦。”多崎司说道。 “没关系，太简单的事情，我反而没有兴趣去做。” “这发言非常符合栖川唯一贯的骄傲风格。” “谢谢夸奖。”栖川唯点点头，靠着椅背眺望蓝天。 太阳慢慢向西边倾斜，两人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同时打了个呵欠。 不远处的沙丁鱼，同样打了个呵欠。 …… 新的一周到来。 距离学园祭进入倒数第二十天，执行委员会的工作正式展开。 一大早，操场一角就开始搭建一座类似纪念碑的巨大建筑，一群手忙脚乱的学生在下边帮忙，着也不知是哪个社团的。 栖川唯站在人群中，偶尔出声纠正一下施工人员。 她不需要拉大嗓门或厉声喝斥，大家便很自然地顺从她的指示，这是凭着她的性格和她的努力，通过后天锻炼出来的领导能力。 多崎司往那边看了几眼，抬脚走向教学楼。 校道上随时可见匆匆走过的人群，不少社团和班级正在抓紧早上的时间来排练学园祭的节目，合唱部的歌声在晨光中听起来异常的生气勃勃。 整个北川学园呈现出一片前所未有的繁忙景象，就连那群又懒又胖的灰鸽子都不辞辛劳地盘旋在校舍上空。 某只叫“沙丁鱼”的胖猫除外，它一如既往地趴在自动贩卖机顶上睡懒觉。 一年F班的舞台剧演出也如火如荼地进入准备阶段。 有同学搬来纸箱，有同学准备好拍照，还有一些家伙迫不及待地准备好零食和饮料，说要慰劳辛苦的演员，热热闹闹的就像是打算开一场派对。 多崎司刚回到自己的位置，村上水色就调头过来，朝他挤眉弄眼：“欸，你说这个腐剧，会由哪个倒霉蛋来演那个假公主呀？” “呃，其实就是......” 没等多崎司说完，村上水色兴奋地搓着手掌：“穿小裙子哦，嘿嘿，我有种好期待的感觉。最好就是个不顺眼的家伙，这样就可以拍下他的照片，高中三年时间都用来威胁他。如果是个顺眼的家伙，那就要看他可不可爱了，如果可爱的话，就算是男的也不是不可以的样子......” 多崎司往后挪了下身体。 其实吧...... 假公主的人选在上个周五最后一堂帮会课就基本确定了，只不过村上同学那时刚好去厕所，不知道这个没人愿意演的角色，被星野花见拍板直接摁到了他的头上。 希望他等会不要被这个惊喜吓到吧。 多崎司在心里替基友默哀。 上课铃声刚敲响，班长泽有希站上讲台，面朝大家发言。 “现在我们要决定演员名单跟工作人员。编剧由柳原熏负责，至于演员的安排，就按照上次班会讨论的结果来确认。” 柳原熏，嗯，就是那个腐女文艺委员。 班长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名字和职位。 【导演：柳原熏】 【编剧：柳原熏】 【舞台指导：柳原熏】 多崎司啧了声，这架势，颇有当初拍宣传片时一连串栖川唯的霸气风采。 不过人家栖川唯是足够有本事，而这位柳原同学嘛，恐怕除了她没人能想出这么奇葩的剧情来。 班长深深吸了口气。 小手握着粉笔，颤巍巍地在黑板上写下演出人员名单。 【骑士：村上水色】 ？ 正准备看热闹的村上同学身体瞬间僵硬，脸色也显得苍白。他茫然地张了张嘴，想说话，但一时间又没能说出来。张着嘴又不知道干嘛好，什么都不干有觉得不对劲，迷迷糊糊中就把大拇指伸进嘴里咬了起来。 多崎司用同情的目光安慰了村上同学一下。 然后用书挡着脸，表情微微扭曲，笑得肩膀一阵抖动。 班长继续写着，白色线条逐渐构成一个个名字。 【剑士：唐泽新叶】 嗯，真不错真不错，唐泽就是那个大块头体育委员，一身健硕的肌肉倒是很有兄贵的感觉。 【魔法师：柳原熏】 啧啧，这腐女演变态法师，意外的契合。 【牧师：相泽有希】 班长呀，不了解不评价。 【巨龙：大宫键一郎】 这是谁？ 随着一个个姓名出现，教室各个角落都不断传出起哄声，现场气氛之热闹，就像真的是在开一场派对那样。 “……等等，这不行！”村上水色猛地站起来，质疑道：“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让我来出演骑士？” 文艺委员镜片下的眼睛闪过异样光芒，看着他说：“因为除了多崎外，班上就属你最帅了，我们坚信你穿起小裙子来一定很好看。” “谢谢。” 被人夸帅，村上水色脸色缓和了下，接着问：“那为什么不选多崎？” “一开始是想选他的。”班长在台上解释，“不过多崎同学不愿意，星野老师说要尊重个人意愿，所以才会选你的。” “我也不愿意啊！” “星野老师说了，作为多崎同学最好的朋友，这个大家都不愿意担任的角色，得由你替他扛下来。” “......？”村上水色鼻子一酸，呆呆地回头看着多崎司：“为什么你们两个为什么要一起迫害我？” 面对他的质问，多崎司表情非常严肃：“你知道一个人被枪打中脑袋会怎样吗？” “欸？” “来，你看着哦。” 在好基友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多崎司比出枪的手势对准自己太阳穴，嘴了发出“砰”的声响，然后倒在桌面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村上水色：“......？” 麻了。 不会再爱了。 …… PY一本书，《仙子别闹了》。 单女主狗粮文。 链接如下。 第二百三十八章 部长大人生日前 下午放学铃声敲响。 F班教室顿时陷入沸腾之中，演员组、服装组各自聚在一起讨论相关细节，宣传组也开始拟定计画，另外还有一群人在围观准备试穿小裙子的村上同学。 多崎司收拾好东西，往ATF部走去。 学园祭执行委员会的例行会议固定在下午四点半开始，在这之前，他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到社团喝喝茶看看书，顺便看看部长大人。 刚一出门，隔壁E班的教室就出来一阵电吉他发出的狂野嘶吼，想必是有志参加表演的乐团正在练习，不时还传出架子鼓的鼓点声。 综合大楼也吵得要命，吹奏部门口挤满了人，好像在举办演奏会那样。 走到ATF部门口。 不知怎的，还没推开门，好像就已经感受到了里面散发出的寒气。 多崎司缓缓叹了口气。 推开门，不出意外地，栗山樱良依旧在看书，沙丁鱼趴在她的鞋面睡觉。大敞四开的窗户外头传来管弦乐声、学生的喧闹以及鸽子咕咕的叫声。 仿佛与世隔绝了般，少女在桌面上手托下巴，现实犹如未能装进实心容器的流水般从周边哗然溢出——或为声音、或为气味、或为图像；作为载体、作为需求、作为呼应。 为了不发出脚步声，多崎司踩着平底鞋走过去，行走速度既不过快又不太慢。 栗山樱良微微皱眉，犹如森林中警惕危险的食草动物般瞥了他一眼，视线折回手中的书上，那颗心又沉落到不知名的深渊中。 过了一会，她低声警告道：“多崎同学，麻烦收起你那猥琐下流的视线。” “我在看猫！”多崎司把视线从她的腿上移开，来到她对面坐下，瞅了眼书名，“《偷影子的人》？原来这么无聊的情爱小说你也会看的啊......” “确实没什么意思，不过......”栗山樱良抬起头，微微歪着头看他：“就算再无聊也好，还能有去给大小姐当助手无聊不成？” “能在筹备学园祭中出一份力，也在某种程度上会得到一定的集体荣誉感。” “你着算不算撒谎？” “......还好吧，虽然更主要是想帮栖川唯。” 栗山樱良失去兴趣，视线回到书上：“俗人。” “我还想着把你也变成俗人。” “做梦。”部长大人的视线没有从书上移开，只简短地回答两个字。 “喵~！” 胖橘猫伸出爪子，扒拉了下多崎司的裤腿，像是在为部长大人打抱不平。 多崎司直接拎起它的后颈皮。 “喵~” 三秒钟后，胖橘猫蹲在走廊上，看着重新关好的活动室大门，它委屈巴巴地开口：“喵~” 多崎司回到位置坐好，翻开数学资料，栗山樱良眯着打量他片刻，接着继续看书，没有追究他欺负猫猫这件事。 墙上的挂钟兀自走着，秒针的滴答声格外刺耳。 活动室失去一切动静声，连时间都好像跟着冻结。 中性笔在纸上写了一会，稍稍停顿下来，多崎司活动了下脖子，朝窗外看出去。人来人往的校道，一直延伸到校门口的那颗巨大橡树下。 一阵风吹来，叶子沙沙作响，体感温度比刚进来时下降了两度左右。 多崎司回过视线，看着部长大人发呆。 一动不动的少女，像是老僧入定了般，这样的画面也不知道重复看了多少遍。 时间对她来说还有概念吗？ 用舌尖舔一下嘴唇，多崎司忽然想到，如果用太宰治的话来形容部长大人的话，那么应该是——时间流逝不过是日日重复同样的事，遵循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悲痛的来袭。 咳咳，太宰治的话过于矫情了...... 更应该用村上春树在《天黑以后》的一句话来描述才对。 【她独自怀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无法顺利前行，需要帮助，而且正以折磨自己的方式表达那种心情——较之印象，这更是确切无误的事情。】 那么她的问题是什么？ 多崎司起身烧水泡了杯咖啡，加奶不加糖，靠着沙发慢慢思考，偶尔侧头看一眼窗边。 部长大人正处于棘手的年龄。 本来性格就很棘手，家庭给的关怀对她又可有可无，连喜欢的猫都只能养在男同学家里。至于家里人猫毛过敏这种鬼话，多崎司才不会信她。 那么大的别墅那么大的庭院单独圈一块出来当宠物房一点问题都没的好么！ 原本应该当是个乖巧的女孩，如果照看得当，肯定可以茁壮成长。 但现在嘛......是长歪了吗？ 心灵严重受创过，无人可医。导致很少人可以和她交谈，同样很少人能掏出她的心里话。父亲过于知名，脸蛋过于漂亮，触觉又过于敏感……总之部长大人就是非常特殊的一个人。 咖啡喝到一半，多崎司从冰箱拿出一盘小三明治来到微波炉加热，又给栗山樱良冲了杯咖啡，连着加热好的三明治一起端到桌子上。 “部长大人请。”他说道。 栗山樱良用叉子叉起一块，放入口中优雅地咀嚼着。 三明治切得小小的，正好可以一口吃下。用料只是简单的面包片夹黄瓜奶酪鲑鱼片，口味清雅。而且所有食材都恰到好处地切成统一厚度，精细的刀工让这种不起眼的零食变得非常精致。 “比上次做的有进步。”栗山樱良点点头，又吃了一块三明治，喝一口咖啡。 “这次学园祭，我们ATF部的擂怎么守想好没？”多崎司自言自语似的问。 部长大人没有理会他。 自顾自地往嘴里塞三明治，不慌不忙地花时间咀嚼。 “总不能不设挑战吧？”多崎司痛心疾首地问，“高中生涯的第一场学园祭，你打算全程都不参与？” “有问题？”栗山樱良把叉子放在盘上，喝口咖啡水，用纸巾擦嘴角，“还是说，你认为我是那种愿意挤到人群里面的人？” “当然不是......” “那还问那么多，不嫌烦？” “不过你也太缺乏积极性了。”多崎司刚说完，手机响了下，看了下来电提示，把手机放到耳边：“小唯，有事要帮忙？” “工作会议要开始了！” “好。” 多崎司应了声，拿起书包往外走。书包里明明没装几本书，却沉重得宛如放了铅块。 关上大门时，他回头看了看里面。 少女独自坐在窗前，窗外背景是繁华的四谷。 这幅景象凄美得可怕，犹如整个世界毁灭之后，从阴霾天空洒落在废墟中的第一缕阳光。 忍住回头抱她一下的冲动，多崎司朝走道另一头的架空长廊走去。 …… 脚步声渐行渐远，就像五月的风似的飘飘然地消失，连关门声都没听到。 栗山樱良颇伤脑筋似地歪着头。 不再看书，而是目视窗外。 从五楼窗口可以俯视到人来人往的四谷街道。有处可去的人，无处可去的人；有目的的人，无目的的人；想留住时间的人，想推进时间的人。 她观望杂乱无章的街头风景片刻，调整呼吸，目光重新落回书页，朝咖啡杯伸出手。 …… 出了活动室，多崎司朝着架空长廊走去。走廊拐角，栖川唯手里拿着一块ipad，倚着墙壁等他。 两人视线刚碰上，她仍然是老样子，用没好气的冰冷声音朝多崎司说道：“只顾着部长大人，连自己的工作都可以忘记的吗？” “只顾着部长大人，连自己的工作都可以忘记的吗？” 语气和神态就像是在对待不熟识的人，而且似乎还格外冰冷。 多崎司反驳道：“我才不是那种人。” 的确。 这他一点都没撒谎，除了顾着部长大人外，他还另外顾着好多女人呢。 栖川唯说道：“可你对她格外关心。” “对你也一样的。” “不一样。”金发少女摇着头说，“我们各有各的问题，但她始终是最让你觉得束手无策的，无解到你甚至就连想多了解她一点都会变得畏手畏脚。” 多崎司故作轻松地说道：“你也知道自己有问题啊，看来还有得救。” 脸上虽然笑着，但金发少女的话，像一把短刀刺进胸口之中。 这点我她自己也很清楚。 最近总是勉强让自己在栗山樱良面前表现得跟平常一样，但是当脑海里产生这种想法时， 便已代表不同于以往了。 发现不正常的地方，试图加以改正，结果却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加的不自然。 完全陷入恶性循环中。 多崎司本以为自己应该很善于隐藏心思，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果然一眼就可以看穿吗……还会说只是大哥比较聪明，才可以察觉到不对劲？ 见到他沉默下来，栖川唯摇头叹息一声，像是放弃对他的期望般朝前迈出脚步，室内鞋踩在走廊上几乎没有任何脚步声。 多崎司跟着她，前往学生部会议室。 走廊擦肩而过的学生，看到两人并肩而行的画面，都纷纷停下脚步，朝他们行注目礼。 也不能怪哲这些学生八卦，毕竟这两人光凭外貌就可以成为校园风云人物，更何况彼此之间还有一段极其复杂的关系。 青梅竹马啦、前任啦、女方在玉龙旗赛上重新追夫啦等等等等一大堆狗血故事。 目光中心的两人对各种目光视而不见。 栖川唯是从来不和人聊天的那种，就算一起努力过的剑道部，都没一个人能入她的法眼。 而多崎司嘛，朋友很少，后宫很多的那种。 目送着两人走进会议室，停滞下来的人潮才各自散开脚步，往校园各处分散而去。 …… 出于自己的意愿，为了让自己更加精进的目的，栖川唯主动接下委员长的职位，在那之后她展现出了超强的领导力，有条不絮地推动整个执行委员会运作。 细致地规划工作表，向全体委员会宣达，并且要求各组别每天报告进度以便于追踪。 当媒体宣传组为了要在哪里张贴海报而头痛时，她会分析校园周边的地图，找出人潮流量集中的地方下达指示；当人员协调组为招募不到有志表演者而苦恼时，她则增加奖励制度，用学生会的活动经费来号召学生报名。 学校的官方推特账号，也在她的运营之下，发布了许多信息。 学校的历史、学园祭活动介绍、参加团体一览、交通介绍、访客注意事项，放了很多照片、插图和手绘地图，画面清楚明了，资讯也容易识别出来。 当某某社团因为争抢训练场地发生冲突时，栖川唯没时间自己去调节，就让多崎司去...... 嗯。 作为助手，这是多崎司的本职工作，没什么好说的。 过程中当然会遇到许多问题，但在栖川唯的掌控之下，一切都相当顺利地进行着。 对于执行委员会的成员来说，这是他们距离完美少女最近的一次，亲眼见识过她的能力有多优秀后，众人心服口服，完全没有质疑她的想法。 除了执行委员会工作外，栖川唯和多崎司每天放学后都还要抽一点时间来拍摄学园祭宣传片。穿着北川学园制服的美少年以及美少女正在搬运东西、指导训练、并且互相向彼此下达战书。 时间一天天过着，学生们的情绪也慢慢高涨起来，各班级、各社团都在为学园祭做冲刺准备，整个学校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就这样又渡过了一周时间，九月十五号到来。 部长大人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 三点半放学后，多崎司直接出了校门，搭乘中央总武线电车赶往秋叶原。 东京是全球闻名的购物天堂，而秋叶原，绝对是年轻人不能漏掉的首选购物地点。 多崎司在秋叶原的街头干过兼职，对那的印象还算深刻。 一走去车站，就能看到无数时髦且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无所事事地闷头瞎逛，街道两侧有很多电玩或者ACG用品专卖店，店面都很窄。店铺的扩音器总是传来动画片主题曲的乐声，被人扔掉的传单和喇叭声在风声里混成一团。 电车哐当哐当前进。 多崎司抓着电车扶手，身体随着车厢的摇晃而微微摇晃。 今天约好了和岛本佳柰还有星野花见一起去秋叶原给栗山樱良挑生日礼物，两位老师可以提前走人，他还得乖乖上完课才可以离开。 生日礼物…… 到底送什么才好…… 黄色电测停站，多崎司的脚刚踩上月台，星野花见就看到了他，立刻用力挥手，朝着这边匆匆忙忙地跑过来，靴子踩在月台上发出急促的声响，裙摆也不停翻飞，露出底下白皙的大腿肌肤。。 多崎司转过身，JK花见拉下口罩，在他面前微微一笑。 “别傻看着啦，又不是第一次见。”星野花见戴上口罩，挽着他的手朝站外走去：“一起去给小樱良挑生日礼物咯。” “岛本老师呢？” “在门口等着我们。” “今天要去哪里？” “我在头疼呢，先到处逛逛选选怎么样？” “那要从哪里逛起？” “就这吧。”星野花见随手一指，拉着他往出一个随便挑的出口走去。 视线前方，穿着高腰牛仔裤，白色雪纺上衣的岛本佳柰抬起手，微微朝着两人一笑。 容貌端庄典雅，身材袅娜，穿着打扮品位优雅的多崎太太，哪怕也带着口罩，也能一眼就注意到伸出拥挤人群中的她。 三人汇合到一起，走出秋叶原站。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决定了，猫娘变身器就送给部长大人 提问：什么叫人生赢家？ 左手花见妹妹，右手多崎太太，这就叫人生赢家！ 但就算这种感觉再幸福都好，陪两位女人逛街也依旧是一种非常痛苦的体验。 “欸，花见你看看这件，这件超好看对不对？” “不错，衣领上的绒毛可以脱下，要穿搭也很容易！” “把衣领拿掉的话，可以搭配春秋两季的衣服。” 两位姐姐左看看，又看看，开心地讨论着新上市的秋冬装。 虽然很希望她们的关系可以一直如此和谐，但多崎司还是想提醒她们一下：令天是来给小樱良买的生日礼物，不是让你们自己购买秋冬换季的衣服啊！ 不过她们挑选衣服时跃跃欲试的模样，少女感十足。 多崎司认为，这一定是因为附近的店铺都在举行换季大促销活动，巨大的折扣激发了这两位姐姐心中的购物欲望。 星野花见拿着一件绒毛连帽夹克，在试衣镜前比划袖子的长短。 女装店，多崎司不好贸贸然地进去，只能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在店门口等着。店家也很贴心，在门口给各位男士安排了休息用的座椅。 靠在椅背上，望向人潮涌动的秋叶原街头，鳞次栉比的店铺一间接一间，每个路人都提着大包小包。 部长大人啊，到底送什么礼物给你好呢？ 对流行时尚毫不关心的部长大人啊，在她兴越以内，喜欢的东西好像就只有看书和撸猫了。 送书吗？ 不了吧。 喜欢看书的人都有一个坏毛病，就是总想把自己认为好看的书介绍给别人。多崎司和栗山樱良都没这种癖好，所以送书这个选项，pass掉。 送猫咪用品？ 不行，是部长大人生日，又不是猫咪生日。 猫的摄影集怎么样？ 省省吧，估计她早就收藏了一大堆。 送生活用品衣服包包之类的，估计部长大人也用不上，送首饰摆件什么的，估计会被骂傻气。 思考了一阵。 完全没有想出送什么好。 小樱良啊小樱良，你那难以被外人触碰的内心，实在叫人头痛…… “多崎......” 抬起头，多崎司看到岛本佳柰在招手让她进去，一副有好东西给他看的模样。 她旁边没站着星野花见。 多崎司左右扫视了一圈，走到她身边：“什么事？” 店里正在购物的女青年以及太太们听到男人的声音后，纷纷抬头看过来，看到是一位俊俏小帅哥后，她们不悦的眉头顿时舒缓下来。动作变得比之前含蓄了许多，挑选款式时也刻意压低声音，避免造成自己是个粗鲁的女人的印象。 “帮我试一下这个。”岛本佳柰手上拿着条琥珀黄的腰带，拇指宽，绣着好看的纹路。 ？ 一条腰带自己不会试？ 而且只是试腰带为什么要进试衣间？ 她肯定想考验自己！ 多崎司还没来得及象征性地拒绝一下，身体就被岛本佳柰拉着从一个服装展示柜后面悄悄进入试衣间。 里头空间狭窄，灯光昏黄，气氛很旖旎。 隔壁试衣间传来一阵衣服摩擦皮肤的声音，还有一阵把鞋子踩掉的踢踏声。 关上门，岛本佳柰脱下口罩，身体顺势靠在他怀里，双手熟练地搂住他的脖子，用软糯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的姐姐大人就在隔壁更试衣间哦。” 店里还放着音乐，衣物摩擦发出的声音却出奇的明显，她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更是不想听到也难。 星野花见在隔壁？ 多崎司想象着她脱掉衣服试衣的画面，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 “多崎......”岛本佳柰多情而妩媚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当中。 “你想干嘛？” 他直接揽住多崎太太的腰，把她压到隔间板上。 柔软纤细的腰身、胸口紧贴着的温暖、还有那带着古典知性美的脸庞，这些部位通过视觉神经传递到大脑，刺激着情绪。 “到我腿软为止。”岛本佳柰半闭目双目，把嘴唇递上前：“但是不能被她发现哦，考验你技巧的时候到了。” “你这是在为难我！” 多崎司她诱人的下巴，情不自禁把嘴唇凑近一些。 两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越靠越近，甚至可以看到她脸颊上细微的茸毛，闻着淡淡的香气，他的呼吸变得无比灼热。 哦对，隔壁的大可爱此时应该在只穿着短裙和文胸吧...... “要等多久~”岛本佳柰低声而妩媚地呢喃道。 昏黄的灯光撒下，她那精致的鹅蛋脸脸已经没了平日里的端庄典雅，变得十分魅惑。 和星野花见在一起吧，最为契合。 老板娘是最润的。 但岛本佳柰要是色起来的话，就没其她大姐姐的事了。 多崎司搂住她的腰，用嘴唇堵住她的嘴唇。芳香甜美到让人不能承受，就像是世界所有的糖都堆积到了那两片嘴唇里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响起一阵轻微的开门声，两人才分开来。 “学园祭筹备工作进度怎么样？”岛本佳柰脸颊没力气似的贴在他的胸口上，水汪汪的眸子里面残留着倦怠和满足。 “进度很好，没有问题。”多崎司支撑着她的身体，双手感受着那随呼吸微微起伏身体，纤细腰肢，再往下，是被紧身牛仔裤包裹的美腿，匀称而修长。 “趁这个机会跟着栖川同学积累一点管理大型活动的经验。”岛本佳柰边说，边用手把散落的几缕秀发撩到耳朵上，“对了，我听千叶同学说她想让你加入学生会？” “是的，不过我完全没弄懂她为什么会忽然来这出。” “你拒绝得也够快啊。” “无聊的事当然要快点拒绝啦。”多崎司笑着说，“趁还没缠上自己前躲远一点，这不妨称之为一种人生的智慧。” “年纪小小的少在这装大人。”岛本佳柰双手置于他的肩膀上，温柔而亲昵地凝视着他的眉眼：“对千叶同学来说，北川是她最美好的回忆之一，想只临走前找个靠谱的人接过自己的工作，这点无可厚非。就算你不愿意，也还请理解她的心中的想法。” “明白。”多崎司有力地点了几下头，“对你来说，北川是不是也很重要？” “那是当然。”岛本佳柰伸手捏着他的耳垂，嘴角淡淡地留着笑意：“这五年时间里，我一直都处于把自己封闭在内心的状态，就像活在深深的井底一样。学校是唯一能感受到快乐的地方，看着一批批学生进来，一批批离开。我在里面追寻着他们的脚步，从中感受我走过的人生道路。” 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垫着脚额头贴着多崎司的额头，像是静静地沉浸让身体到回忆中那样合上眼睛。 仿佛看到了少女时代的自己，身穿裙摆很长的蓝色衣裳，那是很早以前在哪里穿过的长裙。 眼睛重新睁开，岛本佳柰注视着多崎司，明眸深处荡漾着微波：“后来呀，我被学校里的一个男孩深深吸引了，爱得无以复加。他也同样爱着我，我们活在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圈中，一切在圈内自成一体。当然不可能长此以往，他很快就会长大成人，时代即将变迁，但最初的记忆，会永远都留在学校，留在那座图书馆里。” “多崎太太说话总是这么好听。”多崎司脸颊贴她的脸颊，热得发烫，简直像是发了高烧似的。 “回忆是会从心里温暖一个人的全部身体。” “明白。”多崎司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刚好小唯也打算进入学生会，就让她去当会长吧，保证可以胜任。” “怎么感觉你老是把栖川同学当成你的工具人来看待。”岛本佳柰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下，换个话题问：“ATF部社团活动筹划得怎样？还是这样无所事事的混日子，真的要解散了哦。” “呃......” “还没有计划？” “实际上，还没说。” “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岛本佳柰伸出手，作势要敲他的额头。 “下次一定说！” 多崎司一个后仰躲开，稍稍把头探出门外观察情况，确认没人看到后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真拿你没办法......”岛本佳柰优雅淡然地一笑，拿起琥珀黄腰带系在自己腰上。 …… 刚溜出服装店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休息区等候的星野花见。 “买了什么？”多崎司来到她身边问。 星野花见鼻子使劲嗅了嗅，接着轻轻摇头，刘海晃动，在商店的灯光下，犹如湖面荡起的波纹。 “......！” 糟糕，忘记香水味这个致命证据了...... 多崎司尴尬地抬起袖子闻了下味道，一股独属于岛本佳柰的味道钻进鼻腔。艰难地回过过头，刚走出试衣间的多崎太太，正冲着他露出一个非常可爱兼俏皮的笑容，有种阴谋得逞的味道。 在这一瞬间，一个女人在爱情方面的小心眼展现得淋漓尽致。 好啊，你个多崎太太！ 没想到你看起来温柔体贴，背地里居然也是个阴险女人！ 这次诱惑自己进更衣室，肯定是在报复星野花见在她面前时，总是独占自己的霸道行为！ ‘不让我和多崎在你面前亲热？’ ‘嘿，我偏就要！’ 以上，是多崎司从她嘴角的笑容里读出来的意思。 岛本佳柰来到两人身边，朝星野花见挑了挑下巴，轻松愉快地问：“接下来要往哪边逛，还请花见妹妹在前面给我们两个带路。” 这模样？ 是在挑衅吧？ 绝对是在挑衅啊！ 星野花见没答话，而是充满杀气地瞪着小男友。 “......”多崎司欣赏地看着店铺对面的一家西式快餐店，那是一个戴着丑不拉几眼镜的老头，往日里他觉得这老头挺慈眉善目的，但现在越看就越觉得狰狞。 活该你卖不过M字母开头的快餐店。 不过两个都是垃圾，等大学毕业后，自己也要弄一个连锁快餐店，分分钟市值超过你们，对了，弄中式快餐好还是日式......唉哟，疼！！！ 小腿被人踹了下。 【关于多崎少年深陷修罗场时脑子里在做什么白日梦这件事】被迫中断，多崎司回过头，看着怒气冲冲的星野花见，商量似的问：“我背你？” “可不敢劳烦多崎少爷。”星野花见冷笑一声。 路边有人骑着小摩托飞过，JK花见那一头又黑又直的长发，趁势被气流吹起，这个人彻底陷入了黑化状态。 岛本佳柰重新戴好口罩，抱着双臂往后退出两米远，避免被战况波及到。 今晚回去有你好看的......多崎司嘀咕了句，深吸一口气，双手颤巍巍地放到星野花见的双肩上，神情真挚地说道：“这周六，我去小樱一家陪你练习武道。” 星野花见的头发落下来，抬头瞪瞪着小男友，以此告诫。 “周六我不会手下留情。” “嗯。”多崎司像个即将牺牲的冒险家般，含泪点头。 “下次还敢这样我就要动刀了！” “......蛤？”多崎司下意识手上用力，但很快又反应过来，神情变得非常严肃：“姐姐大人，我帮你磨刀。” “乖哈。”星野花见扭过头，对着岛本佳柰说：“臭弟弟这人啊，经常做错事，我这人脾气又不太好，教训他的时候偶尔会出手过重，岛本姐姐可别心疼哦。” 行吧。 那边才挑衅完，这边就开始炫耀了。 “没事的，你帮我管好他也不错。另外呢......”岛本佳柰看向多崎司，脸上展现出最温柔最迷人的笑容，宛如带着圣光降临的天使般。 “请叫我多崎姐姐哦，”她强调道，“花见妹妹！” 嗯...... 是带着圣光的魔鬼才对。 “没问题。”星野花见同样还以温柔的笑容，也同样看向多崎司：“星野司，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吗？” “......什么？” 多崎司知道个屁。 难不成要在马路上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星野花见一脚踩在他的鞋子上，语气森寒：“挖个洞把自己埋了，赶紧的！” 唔。 多崎司扭曲着脸，苦中作乐地想到，从大可爱这句话来看，自己和她之间也是蛮心有灵犀的，默契一点都不比和部长大人的默契差。 “星野司？”岛本佳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添油加醋道：“如果多崎愿意的话，我再改姓星野也是无妨的，星野佳柰，很不错呢。” 不，这个名字不好。 多崎佳柰，多骑佳柰，这样才好。 星野花见又是一脚。 “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呢。”多崎司拉着她的手，一下子把她的身体扯进自己怀里，鼻子贴鼻子，有气无力地说：“有什么事，回家关上房门再说好吗？” “少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星野花见眼神凛然地瞪着他说道，“两位性感美丽的大姐姐在为你争风吃醋，心里很得意对吧？” “有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很多很多，非常非常得意！”多崎司抓着她的手，“全靠姐姐大人的宽容，我才能有这样的待遇，这一辈子我都无法忘记这一份爱，所以......可以松开拳头了吗？” 星野花见松开拳头，露出睥睨的女王神态说：“这周六，你绑好自己再来小樱一家！” 多崎司连忙点头：“没问题。” “多崎同学，”岛本佳柰眨了下眼睛，微微咬着下唇抱怨：“多崎太太也不能冷落哦。”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多崎司把心一横，强行搂着星野花见的腰：“去买礼物，再吵下去商业街都关门了！” 星野花见嫌弃地瞪了他一下，挣脱出来朝前方走去。 “难得硬气了一回，继续保持。”岛本佳柰笑吟吟地夸了多崎司一句，抬脚追上星野花见，两个女人再次一起沿着商业街扫购。 多崎司心情愉快地跟上去。 天色渐晚，城市的灯光亮起，街头变得流光溢彩，交织的人流看起来浪漫又温馨。 逛到了晚上七点，星野花见选中了一个发饰当礼物，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作为栗山小姐的知心朋友，她送礼物都无所谓，反正栗山小姐肯定会视若珍宝。 而岛本佳柰一开始就选好了，就是先前试的那条琥珀黄腰带。 这个不用解说，多崎司也能想象到部长大人穿裙子的时候，腰上束着细细的一根腰带，造型时尚又典雅。 那么自己该送什么呢？ 星野花见抬起手肘，轻轻顶了多崎司胸膛一下：“找不到合适的就算了，反正樱良也不在意你送什么。” “我在意嘛。”多崎司说，“好歹是十六岁这种意义重大的生日，要是胡乱应付的话，以后回想起来多少会觉得有些内疚。” “内疚？”星野花见怀疑地眯起眼睛。 “那当然，栗山同学可是我目前最好的朋友！” “得了吧，”星野花见微微把头靠在他怀里，手指戳戳他鼻子：“撒谎时好歹眼神不要乱飘啊！” “是是是。” “是？你真的是在撒谎？” “没有！”多崎司重重叹了口气，“谈恋爱好难啊，我要恢复单身。” 两位姐姐同时看着他：“好啊，我们也有这个想法。” “玩笑玩笑......” 多崎司笑了两下，掩饰尴尬的眼神乱飘向路边的商店，突然发出“啊”的一声。 “我找到礼物了！” 急急忙忙地冲进店铺，他拿起一对猫掌连指手套，套在手上试玩起来。 “不太好拿东西的样子。”岛本佳柰在一边评价道。 “不过这个造型的话，”星野花见一锤定音地说道，“小樱良一定会喜欢。” “还有这个！”多崎司拿起另一边的黑色猫耳耳罩，其中猫耳朵里面是个套子，可以塞东西进去。 “虽然很可爱，”说着，岛本佳柰轻摇了下头，“不过栗山同学可不会带这种耳套。” “的确不会。”星野花见点点头，先是同意她的说法，接着又朝多崎司说道：“不过送这个也没问题，很简单的道理，作为她唯一聊得来的同龄人，只要是多崎送的礼物，小樱良想必都会很开心。跟礼物本身比起来，送的人是谁这点更重要。” 岛本佳柰也点了下头：“也行。送的人重要，就算没有意义的礼物也会变得非常有意义，就这吧。” 这可不是没有意义的礼物...... 多崎司看着猫掌手套和猫耳耳罩，越看越觉得喜欢。 根据自己的印象，部长大人从未在平时的装扮上，搭配这类很明显走可爱风的东西。即使她收下，恐怕也不会拿出来用——但如果，有必须要用到的时候呢？ 冬天也要到了嘛，带着耳罩手套出门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就是如果 头上长出了一对猫耳朵的话，那就更得有东西挡住了对不。 决定了！ 猫娘变身器就送给部长大人！ 以后就让她变成猫娘陪自己上学，陪自己逛街喝咖啡...... 多崎司心情骤然激动起来。 平日里既傲娇、又矜持的部长大人，当她收到这份独一无二的礼物时，会表现出怎样的笨拙姿态呢，真令人期待啊~！ 第二百四十章 二宫的来信与栗山的回信 九月十六日，周四，晴朗的一天。 中午的时候，多崎司自己到食堂吃了午餐，一块奶酪牛肉汉堡和一份炸薯条，喝了一杯可口可乐。这东西本来不太想吃，但一时间又不知道一个人吃什么好，所以稀里糊涂地就随便点了份， 一边啃汉堡一边灌可乐，肚子很快就撑了。 踏上架空长廊，往社团大楼的方向前进。 午休时间，有不少社团还在抓紧时间排练，整个学校仍旧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来到ATF部门口，多崎司轻轻推开门。 “啊，你来了……” 岛本佳柰回头看过来，轻轻笑了下：“就这样吧，礼物我也送了，不打扰你们咯。” 说完，她径直走向门口，擦肩而过时，还不忘朝多崎司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多崎司回了个胜利的手势。 活动室内还有两个人。 栗山樱良余光注意到他走进来，仅仅是瞥了一眼，便看回自己手中的纸张，不知道上面写有什么东西。 另一个人星野花见，她坐在窗边，手掌撑着下巴转过来看多崎司。 先露出“给我注意一点”的表情，后来大概是觉得“今天是小樱良的生日就让他放肆一次吧”，便面带笑容对多崎司点头。 多崎司也对她点了下头，坐到两个女人对面，接着，星野花见手托着下颚宣布道：“今天下午放学后，你去小樱良家里一趟吧，她爸说要见提前一下你。” “......见我？”多崎司的视线，被她纤细的手指以及好看的脸蛋吸引。 “嗯。”她懒慵慵地回答，“具体要怎么应对，你那么聪明应该不用姐姐提醒吧。” “该不会是岳父见女婿吧？” 星野花见稍稍盘起双手，展颜一笑：“是不是最近我变得宽容了，才让你以为自己有机会骑到我身上？” 即使窗外的光明将她照得灿烂美丽，但那愉快面容却比黄昏的天空黑暗。 “只是一种猜测嘛。”多崎司往后挪了一点，赔着笑说：“我好栗山大臣又不熟，忽然说要见我，这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对不。” “就只是随便聊聊。”星野花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然后回过头双手捧起栗山樱良的脸颊，像搓面粉团子一样揉成了各种形状。 “小樱良十六岁了哦，开心不？” “......开心”部长大人的眼神不知所措地僵硬起来。 “今晚多崎要是敢不老实的话记得告诉姐姐，回头我再收拾他。” “......能松手吗？” “手感好棒，让姐姐再揉一会嘛。”星野花见乐呵呵地笑着，脸蛋凑上前仔细观察栗山樱良的容貌，表情颇有种老母亲的骄傲感，“和刚认识你那会比起来变化蛮大的，越来越漂亮了呢。唔，就是胸的发育还跟不上，小樱良加油啊，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 栗山樱良顿时张红了脸，眼眶微微湿润，也不知道是窘迫还是因为难过。 反正多崎司是挺替她难过的，以至于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把部长大人被蹂躏的场面记录下来。 “花见姐，”她无力地说道，“要揉可以，能把多崎司的手机收了再揉吗？” 星野花见侧头看过来，小男友正歪着头，事不关己地看着窗外发呆，秋日的晴空深邃高远，一条白色的飞机云延展着通往远方。 栗山樱良借此机会逃离魔爪，挺直腰杆坐好。 但她下意识地用手捏着裙摆，稍微往下拉，这个微小的小动作给人一种她现在很紧张的感觉。 蛮孩子气的，多崎司心想，就如同部长大人这些天的情绪变化一样，像一个玩伴被别的孩子抢走了的小孩那般闹起了别扭。 说起来也奇怪，对待一个人的感情，总是会根据对方的反应而经常发生微妙的变化。 时而动摇、时而困惑、时而膨胀、时而消失、时而失望、时而不悦；很多感情本就不该诞生出来，但如同偷吃禁果的亚当夏娃，真的很难从理智上加以控制。 “姐姐先回去啦。”星野花见站起来，摸了下栗山樱良的头发，接着掏出自己买的发带，边扎在她那条长长的马尾上，边在她的耳边说：“生日快乐。” “嗯，”栗山樱良吸了下鼻子。 星野花见瞅了多崎司一眼，转身走出去 多崎司心领神会起起身，跟着她来到走廊上。 “放学后你先去樱良家，衣服我会让人送过去的。” “衣服不都被你烧了吗？” “又重新买了。”星野花见没好气地说道。 多崎司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喟叹一声：“姐姐今晚真的不去吗？” “不去。” “有很多好吃的，比如最顶级的金枪鱼刺身之类的。” “吃金枪鱼体内容易积淀水银，”星野花见抱着双臂，眺望中庭里的橡树：“四十岁以后容易得心脏病，头发也容易掉。” “......你个吃货还会说这种话？” “有问题吗？” “没问题！”多崎司乖乖地迎合她，接着才问：“是怕自己身份不适合吗？” “知道还问出来干嘛，”星野花见朝着额前的刘海吹了口气，表情颇为好笑地说：“当初你放弃回栖川家当少爷的机会，一心一意跟着我这个极道头子混，姐姐就是被这种蠢的要命的想法感动得一塌糊涂，才会死心塌地喜欢上你的，你说我傻不傻？” “已经被我骗到手了，”多崎司摇着头说，“姐姐大人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啊。” “行了行了，学校里别胡乱说话，我回办公室备课了。” “老师慢走。” 星野花见微微的一笑，踩着高跟鞋往教室办公室走回去。 多崎司回到活动室，栗山樱良依然坐在靠窗边的位置，手里拿着笔在些什么东西。 窗外阳光灿烂，将她的侧身至于光明之中。 多崎司脚步悄悄移动到桌子边，看到她忽然停下书写，像是在斟酌字句那样，手指夹着中性笔笔，下意识地转来转去。 见她这心无旁骛的样子，不由的很想向她搭话——无论什么话都行。最好就是那种空洞无聊的废话，插科打诨的傻话。 于是多崎司把脸凑过去，开口说道：“你说我把收购微软这个目标列为人生理想怎样？” 栗山樱良稍稍抬头，用疑惑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接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是在和我讲笑话？” “开个玩笑。”多崎司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是这样的，我打算在有生之年为人类登录火星贡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 看着他装出郑重其事的表情信口胡诌，栗山樱良眯起眼睛，冷笑着说：“你要是闲得无聊，请回去和你的委员长谈天说地，要不就去操场跑上十圈八圈，无论想干什么都好，唯独别在这里打搅我的思路。” “哪都不去。”多崎司说着，去厨房倒了杯橙汁喝，随即打开冰箱找到剩下的半包椒盐饼干，嚼了几片。 饼干有点发潮，口感全无。 洗好杯子，他折回到窗前坐下，才说出下半句：“今天除了你的身边，我哪都不去。” 栗山樱良定定盯着他的眼睛来看。 那视线甚是尖锐，真有点担心把眼睛刺穿，但却逐渐恢复到了以往的那种——明白了，多崎司心想，当自己被拉去当执行委员后，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可有可无，才会闹了这么多天别扭。 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内心也是‘被需要’的。 栗山樱良盯着他看了许久，视线平和下来，说了声“傻气”，低头重新写刚才的东西。 “写什么？”多崎司凑过去问。 “回二宫的信。” “回信？” “对，她说想试下这种古老的沟通方式，就给我写了封信过来。” “让我看看。” 迟疑了几秒钟，栗山樱良从笔记本里抽出一张写满字的信纸给他。 【小樱良好~】 【温度开始一天天下降了，阳光也开始变得微弱起来，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哦。】 【北海道的树木已经开始落叶了，东京的呢？依照诗织酱的地理知识来看，东京是会晚一个月进入落叶期的吧，啊......我还是更加喜欢东京炎热的夏天。那好似热得要融化掉的柏油路，炽热阳光下的高层大楼，还有百货公司与地下铁站里冷得过分的空调呀！】 【前些天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变成了一只灵巧的小鸟。穿过一望无尽的田园，穿过人们居住着的屋舍，穿过津轻海峡，茂密的森林之 中穿过一条光线，是电车。我跟着电车一起飞，穿梭于被电线覆盖着的都市夜空，拍打着翅膀高高地盘旋在大楼之上。】 【像是向着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飞过去那样，鸟儿小小的身体向高空飞去，密集的灯光好似星星一样闪烁着。很快，我的身体穿越云霄，冲过洒满皎洁月光的云海，朝着无尽的天穹飞去，然后......】 【诗织酱从被窝摔到了地板上，好疼╥﹏╥】 【对了，小樱良的生日快要到了呀，生日快乐(*^▽^*)。（一定要原谅身在北海道的诗织酱没法给你送生日礼物。）】 【可恶呀，我想回东京。】 【第一次有可以参加学园祭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因为这个事，我偷偷哭了好久，不能把这告诉kiki哦。那家伙太渣了啊，居然和岛本老师合租了，气死了，这段时间都不想和他说话！】 【最近我还在学着做汉堡牛肉饼，厨房香香的气味和菜刀切洋葱的咚咚声真的是充满了生活该有的乐趣，很令人欢喜，有机会我亲手做给小樱良尝一下，保证让你吃了还想吃。】 【就是不知道是你来北海道找我，还是我回东京找你了。】 【PS：但愿春天早日回来，想看樱花了。】 看完信，多崎司心中的情绪起伏有点大，但又找不到地方宣泄，只是手握着信纸，茫然地看着对面。 “没说一定不回来。”栗山樱良抬起头，锐利的视线钉在他脸上：“别在我面前摆出这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比起情绪满满的眼神，她的语气显得很淡然，听不出有多生气。 “你回信写的什么？”多崎司松了口气，看向她面前的纸张。 “秘密。”栗山樱良抱着手臂，露出高高在上的微笑，“我和你小老婆之前的秘密，为什么要让你知道？” 多崎司直接伸出手，趁其不备迅速把信纸抢了过来。 体力只有区区4点的部长大人，不值一提。 “你找死！” “安静，别打扰你的部员看信。” 在少女逐渐朝着恐怖靠拢的眼神中，多崎司已经快速浏览了一遍信纸上的内容。 【感谢来信】 【目前已经很认真地拜读了，除了做梦这一段外，别的行文着眼点诚然有趣，但情景未能跃然纸上从。总体上看这封信可以打70分，行文水平有所提高。戒急戒躁，继续努力。】 【说起汉堡牛肉饼，我想起港区的一家店。有次我一个人去吃，那店里汉堡牛肉饼竟有8种之多，店内装修风格别致，是夏威夷风情的，女招待都挺可人的，穿很短的短裙。】 【当然，我可不是为了研究饭店的装修和欣赏女招待的美腿。我仅仅是去吃汉堡牛肉饼——吃什么风味也不是的普普通通的汉堡牛肉饼。于是便告诉服务生，说我只要普通的牛肉饼。】 【服务生很客气地和我说，对不起，本店只有XX风味的牛肉饼。】 【当然，我不能因为这点去责怪这位女服务生。】 【因为食谱不是她定的，就像她每次迈步时候都能让人瞧见大腿根的制服也并非出于她的自愿而穿上。于是我微微一笑，要了所谓夏威夷风味的汉堡牛肉饼，饼上洒满了菠萝块。】 【看吧，人生就是这么奇妙的，你想要的东西，往往会以另一种方式呈现。】 【就好比我需求的是只是一份普通的，没有什么奇怪味道的普通汉堡牛肉饼，而在某个时候命运却只能提供一份加了菠萝的夏威夷风味汉堡牛肉饼给我。】 【说起多崎司现在住的地方，还是我帮他挑的。】 【在小田急铁路沿线地段，房间干净利落，很适合有孩子的家庭。】 【住在里面，可以一起吃汉堡牛肉饼，喝咖啡，从二楼所在窗口看着小田急线列车驶过。】 【天气好的话，周围的庭院还有很多人晾晒被褥床单，时而传来拍打被褥的砰砰声，听起来很惬意，有机会你不妨上那住一段时间。】 【听着那些声音，我会想到，如果我没有认识多崎司，他还会住进哪里吗？】 【想象着五年后，长大成人的我搭乘小田急线电车通过附近，望向铁路两旁排列的低矮民居，会不会其中有一个是那个我不认识的多崎司的？】 【他未必会住在那里。】 【如果住在那里的话，肯定会边听着音乐，边一遍一遍地熨烫衬衣，直到没有任何皱褶。我非常确信这一点。】 【要问哪里来的确信？】 【这或许不是学术上的问题。】 【答案无从得知。】 【无论年纪多大，无论阅历多丰富，不知道的事也是很多很多的。我从列车窗口定定看着那些不认识的民居，有时觉得所有窗口里都住着对我很重要的人，有时又觉得一个都没。】 【毕竟窗口这东西啊，实在太多了。】 【等你的下一封信。】 【PS：但愿真正的春天早日回来。】 放下信纸，多崎司眼神极为怪异地看着栗山樱良：“你说这些东西，让诗织怎么回你？尤其是第二段的70分，你这人真的一点都不会和同龄人打交道的吗，这等于一开头就把天聊死......” 部长大人的眼神开始向黑化状态演变，于是他非常干脆地站起来。 “晚上见！” 匆匆摆了下手，多崎司抬脚就开始逃命。 “你今晚死定了！！！”栗山樱良红着脸，冲他的背影大声吼了起来，平日里高冷黑长直的形象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小樱良，生日快乐 栗山大臣的府邸位于港区元麻布，东京地标性的富人区。 四周围着高高的围墙，大门是欧式的，带有棱角。贴在门上的名牌还很新，黑色墨水浓厚然地勾勒出“栗山”二字。 多崎司乘着车抵达时，已经是薄暮时分。 隔着车窗，他往外打量了眼这座第二次来访的豪宅。 房子是欧式的，宽宽大大得像一座宫殿，院子里草木葱郁，株株木莲花含苞欲放。 门口站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太太在等待，细腰长腿，头发漂亮，一泻而下。笑的方式同岛本佳柰差不多，给人一种温柔贤惠的舒适感。 “我讨厌这种笑容！” 栗山樱良看着车窗外，压低声说道：“还是花见姐那种给人以玉洁冰清感的笑容的更令人愉悦。” “我很博爱，两种都喜欢。”多崎司说着，钻出车门来到栗山太太身前，脸上露出如冬日里一缕阳光般的温暖笑容，轻声打招呼：“阿姨好，我是樱良的同学，多崎司。” 栗山太太默默打量了他几眼，神态就像是在检查即将展览给宾客看的手工作品。 端庄俊秀的少年，目光带有些许锐气，在光线与角度的作用下看过去有种然顾盼生辉感，俨然一副天才美少年独有的睥睨风采，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肯定他的前途必然无可限量。 很不错。 栗山太太点点头，微笑着说：“上次我生日的时候没能和你说上话，一直很遗憾来着。” “今晚可以陪您好好聊。” “那我可得和樱良说上一声对不起了。” “唔，不用，这声对不起我替您和她说。”多崎司回头朝刚下车的栗山樱良看过去，笑着招手：“抱歉哟部长大人，今晚我的档期被预定了，要不你明天再举办一个生日宴，好让我有机会单独陪你？” 栗山樱良嘴角扯了下。 看样子很想骂他一句“傻气”，但忍着没骂出来，她大概也是要看场合来骂多崎司的。 “樱良对你很特殊啊。”栗山夫人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好奇地打量多崎司：“要知道平常对我这个母亲，她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呢。怎么办，我有点羡慕你和我女儿的关系了。” 栗山樱良头疼地揉起眉心，叹着气说：“你们两位要是真觉得臭味相投的话，麻烦找个没人的地方说上一整天吧，不要堵着我回家的路。” “看，她生气了。”多崎司摊开双手，无奈道：“部长大人什么都好，就是有小心眼这么个坏毛病，一看到我和别的异性谈得来，就总是要找机会损我几句。” “多！崎！司！” “阿姨救命！” 多崎司直接躲到栗山夫人身后，探出小半个头来看着进入炸毛状态的栗山樱良，语气瑟瑟发抖，“今晚我在这栋别墅里的人身安全，还请阿姨您多多照看一下。对了，叔叔是教育大臣来着，我在学校里的人身安全也还请阿姨今晚帮我吹一吹枕边风。” “你今晚死定了！” 栗山樱良眼神恶狠狠地刺向他，嘴里不服输地飙狠话。 “好了，进去吧。”栗山夫人呵呵笑了两下，冲着多崎司说道：“别让她爸等久了，那人官大架子也大，搞不好等会要发脾气。” “啊，我能不能不进去？” “放心吧，阿姨今晚站你这边。” “谢谢阿姨。” 栗山樱良一脸别扭地跟在两人身后，往屋子里走去。 秋日的夕辉，让这座如宫殿般的宅院被照得熠熠生辉。穿过宽敞有如酒店大堂的客厅，来到后院。 宽大的草坪，青翠欲滴的松柏，高尔夫球练习网，大理石砌成的泳池水清湛蓝。 栗山大臣正在练习高尔夫。 在两棵树之间拉起了一张绿色的网，球棒“嗖”的一声挥起，瞄准正中目标猛地将球击出。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把球棒放下，拿起毛巾细细地擦去脸上的汗，对着女儿说了句“先去换衣服准备吧，我和多崎聊聊”。 “好！”栗山樱良不情愿地应了声，双手抱胸转身，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拿点喝的来。”他又朝着栗山夫人吩咐了句。 栗山夫人点了下头，快步走回屋内。 接着，这位内阁大臣又拿毛巾擦脸上的汗，对多崎司的存在视而不见，只管目不转睛地盯视绿色的网和地上散落的高尔夫球，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的政治议题。 秋日沉沉西坠，四下悄无声息，画面十分和谐美好。 多崎司安静地看着夕晖映照下的草坪。 此时此地的气氛，他总觉得不大自然，有点造作，有点滑稽好笑。 并不是说哪里有什么欠妥，也不是有什么差错，只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就蛮像老丈人准备给第一次见面的女婿一个下马威那样。 栗山和树忽然开口：“樱良在学校承蒙你照顾了。” “严重了，互相照顾而已。”多崎司客气地回道。 “她会照顾你什么？”栗山和树弯腰捡起高尔夫球棒，转向他看着脸，又看看腿，“就连我这个父亲在她面前都很难讨到一个好脸色，你不简单呀。能成为她唯一的异性朋友，还被她带回家，真是稀罕事。” “我经常被她骂来着。”多崎司眼里带笑意，模仿部长大人的语气骂道：“傻气，你这个人真是傻气到家了！” “傻气？” “对的，她说这个词只会用来骂我。” “我居然有点羡慕你个小孩了。”栗山和树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把手中的高尔夫球棒地递过来给他：“练一下不？” “不打。” “讨厌？” “无所谓讨厌喜欢，只是没有打过。” 栗山和树笑着朝他说道：“不存在无所谓讨厌喜欢才对吧。大体说来，没打过高尔夫球的人都属于讨厌高尔夫的那一类人，他们百分之百会认为这项运动非常无聊，打老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坦白说出来就行，奉承的话听多了，我现在比较想听直言不讳的说法。” “没那么深的原因，”多崎司苦笑了下，“为了能顺利活过今晚，我暂时不能陪您练习高尔夫。” 栗山和树满脸疑惑地问：“顺利活过今晚？” “对的。今天中午我把樱良惹生气了，到现在她都还没消气。陪您打高尔夫的话肯定又会出一身汗，等会宴席让她闻到我身上臭烘烘的味道，肯定又会闹别扭。” “你这人有趣，非同一般。”栗山和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哪有。”多崎司谦虚地笑着，“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不过是说话方式装老成而已。” 这时候，栗山夫人端着一壶红茶着和两个杯子走来。她把盘子放在橹廊的桌子上，往杯里斟满茶，又快步离去。 “去休息一下。”栗山和树走到椅子旁躬身坐下。 多崎司客气一下，也在旁边坐下喝了半杯茶。 喉咙正好又干又渴，茶水喝起来比平常显得格外可口。 “最近一段时间你闹出的动静不小啊。”栗山和树忽然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 “事情来了也不能躲嘛。”多崎司小口啜着茶。 “表现得很厉害，让人惊叹。” “毕竟我是只忽然出现在东京湾的企鹅，”多崎司说道，“能一路游过太平洋来到东京，多少要有点过人之处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 “东京湾企鹅？”说着，栗山和树瞥了眼茶壶里剩余的红茶，有趣地一笑：“从没听过的比喻，好幽默的说法！” “多谢您的夸奖。” “可是，”栗山和树用揶揄口气说道，“你刚才就说过，自己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才过了短短一会怎么就变成一只了不起的企鹅了？” “在您面前我当然只能算一个普通高中生。”多崎司平静地说。 那语气，给栗山和树一种少年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架起二郎腿和自己说话的样子，是一种平起平坐的姿态。 但实际上，多崎司只是坐姿端正地坐着，手交叉叠在大腿上，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温文尔雅。 “答得痛快。”栗山和树赞叹似的说。 “越能看清自己，说话时也就越单纯。”多崎司想了想，接着说：“我这人不喜欢装傻充楞，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栗山和树一口喝干杯里的红茶，又拿起茶壶把两个人的杯子斟满。 “难怪樱良和你聊得来。”他不无感慨地叹了句，眼神注视着前方两棵树干之间的高尔夫练习网，草坪散落三四十个白色高尔夫球。 多崎司啜了口茶。 内阁大臣在考虑接下来该说什么。 思考需要耗费时间，但他本人似乎并未意识到这点。以他的身份来说，早就已习惯众人安静地等在一旁的场面。 多崎司也不好开口打搅他的思考，只能静静看着庭院的夕阳。 天空的颜色很好看，黄色与红色的夕晖有着精致的层次感，看起来鲜艳夺目。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院子里亮起灯时候，栗山和树才把视线移回到多崎司这边，略露出惊讶的神情。 “樱良与你很合得来。”他说道，“她几乎与任何人都合不来。和我没有几句话好说。和她母亲也只有基本的尊敬。压根没有同龄的朋友，可以说很成问题，她的任何一位授课老师都这样说过。和别人格格不入，但和你却相处得很愉快，怎么回事呢？” “大概是脾气相投吧。”多崎司答道。 “只有这样？” “或许还有别的没发现的。” “对我女儿，你怎么看？以前的同学都说她性格很恶劣来着。” 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多崎司踌躇了一下。 这简直就是岳父面试女婿一样，他不知该不该直言无忌地回答出来，还是该稍微客套一点说些大家都爱听的话。 思考片刻，他开口说道：“性格恶劣只是表象，或者说她用来隔绝外在干预的心之壁。了解她的人，才会知道她虽然高傲，但内心不乏真诚和温情。喜欢看书，喜欢画画，喜欢猫......而且她是个充满灵气的女孩，天资聪颖的同时还有着莫名打动人心的小情绪。哦，除了经常骂我傻气外，在我眼里她是没有缺点的一个人。” “评价颇高。”栗山和树骄傲地点头。 “表面上看是个高冷大小姐，实际上就只是个聪明而又敏感喜欢胡思乱想的小女生。生在一个优越的家庭环境里，本应成长更为耀眼才对，不过现在似乎陷入了某种怪圈里，她自己不愿意出来的那种。” “是啊。” 栗山和树一声长叹，双手交叠在桌子上，久久凝视指尖：“你说得不错，完全正确，不过我是束手无策。从她的亲生母亲去世后就变成这样了，没有办法，我对她管教的态度硬不起来，或者说出于爱和内疚，只能仍由她照着自己选择的方式长大，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我喜欢女儿，千真万确的事，就这么一个孩子嘛！但就是不行，对她的未来一筹莫展。” 说完，他稍稍抬起头看向庭院。 夜色渐深，水银色的灯光洒落，照亮草地上的白色高尔夫球。 “总不能完全袖手旁观吧？”多崎司说道，“无论如何你都是她的亲人。” “完全正确。”栗山和树缓缓点头，“正因我是她的父亲，所以才把你请到这里谈话。” “......？”多崎司挠了下太阳穴，有种被讹上了的感觉。 “能否请你以后照看她一下。”栗山和树神情认真地说道，“也是不特别麻烦，维持现在的交流即可。她这个年龄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无论如何需要同年代的朋友，需要能唤起感情共振的、畅所欲言的朋友，你是最恰当人选不是吗？” “这个我倒是在做。”多崎司有气无力地笑道，“只是在家庭感情方面，能给予的只有父母，对这点你和你的太太应该有个明确认识。” “你同时当樱良的家人不就行了？”栗山和树举起装有红茶的杯子，做了个干杯的动作，“至于你身边的那些女人，我一概不理。只要樱良愿意，她喜欢怎样都行。” “......？”多崎司露出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不用那么惊讶，我相信樱良的选择。” 栗山和树仍旧举着杯子，表情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那孩子以前孤僻过好多年的时间，在此期间养成了一种特别敏锐的直感，与一般所说的敏锐还有所不同。怎么说呢，有时敏锐到令人害怕的程度，像有什么神灵附体似的。和她在一起，有时我看不见事物真相的东西她都能看见，不容你不佩服。明白我这种感觉？” “明白。”多崎司点了下头，心中不免嘀咕道——自己和岛本佳柰才刚发生了点事，去镰仓集训的第一天就被她察觉到了，真就像神灵附体那样夸张。 “这也算是天赋的一种吧。”栗山和树咳嗽一声，擦了擦嘴，“我相信樱良的选择，樱良相信你，所以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好了。我这人虽然官很大，但没什么架子的，当然第一次见面那会还不知道你是谁，所以别见怪。刚才也已经说过，我对此毫无办法，能指望的人就只有你了。” 多崎司轻轻摇头，既非Yes也不是No。 不知说什么好，念头全然浮现不出，仅仅条件反射地摇头而已。 栗山和树问道：“不愿意？” “不，容我思考一下。”多崎司皱着眉，沉默地思考起来。 天色已经相当暗了，别墅里断断续续地传出莫扎特的钢琴奏鸣曲，吹到面颊上的风，使人感到凉飕飕的。 “想好了没？”栗山和树再一次问话，看起来有些急。 多崎司抬头看他：“就算您没说，我也会这么干的。” “漂亮。”栗山和树把手伸过来，“就这样说定了，以后常来这里玩，不用客气什么和顾虑什么，当成是自己的家一样就行。” “明白。”多崎司和他握了一下手。 “对了，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 “总觉得你说话的方式太过于成熟了，不像只有十六岁的样子。” “装出来的老成嘛。” “不像是装的......” “我先回去换衣服了，不然部长大人又要找机会损我。” 多崎司淡然地一笑，在佣人的带领下前往房间更换西服。 对着整理好袖口、领口，系上领带，认真审视自己的容貌后，来到生日宴举办的大厅。 和上次来这的场景差不多，水晶吊灯悬挂高高的天花板上，光线明亮不刺眼。左侧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后，是一个被水下灯饰照得湛蓝透明的游泳池。 觥筹交错中的客人，在少年入场之时，纷纷侧头望了过来。 隐约传来女性的压抑的轻呼声。 金碧辉煌的灯光之下，少年微微抬起下巴，性感双唇抿着，温柔迷人的视线环视整个客厅，双眼里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令在场前的所有人感到错愕、神情恍惚。 像是中了某种幻觉那般，空中飘浮着恋爱的气味，轻飘飘的，甜丝丝的。 栖川唯抬头扫了她一眼，先是轻笑了下，接着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白皙纤长的手指快速而又精准地敲击在键盘上。 多崎司挺直背脊，从楼梯上走下来。 优雅迈动的步伐，俊美清秀的脸蛋，充满自信的风采，只凭这些，人们就可以断定他是某个大家族出来的贵族公子。 栗山太太欣赏地笑着，忍不住对着朝自己走来的多崎司说道：“刚好我没打算要孩子，不如你来当我的义子可好？” “这样可不行。”穿着红色露肩礼服栖川栗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把搂住多崎司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小司是我们栖川家的哟，别以为仗着内阁大臣的政治背景就可以随便抢人。” 栗山夫人也不出声，只是淡然优雅地一笑。 这洗面奶带劲！ 温香软玉搂在怀，原本应当是非常享受的一件事，但多崎司的呼吸却越来越苦难，最后只能伸手挠了几下栖川栗的腰，趁她因为痒而躲闪的时候猛地把头抬起来，长长舒了口气。 “呼~” “小姨，再这样下去就要被你闷死了！” 栖川栗没有搭理抱怨的多崎司，而是一只手搭着他的肩膀，看向栗山夫人：“我事先声明一点，这是我们家的人，你要是敢使坏的话，别怪我不念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哟。” “他可是姓多崎。”栗山太太眼神柔和地看向多崎司，笑着继续刚才的问题，“怎么样，刚才阿姨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她的声音非常温柔，像雨水滴落在树叶上，听到这声音的宾客都忍不住回头观望。 “我觉得不好。”多崎司轻轻摇头。 “小司真棒！”栖川栗搂着他手臂蹭了蹭。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温暖柔软触感，多崎司一本正经地朝着栗山太太说道：“不如您当我的干姐姐吧，毕竟您看起来这么年轻美丽，和我站在一起完全没有母子感。” “阿拉，好提议。”栗山太太得意地看着栖川栗，“栖川阿姨好，初次见面，我是多崎君的姐姐。” “小司居然帮着外人来欺负小姨！”栖川栗嗔怪地看着多崎司，微微噘嘴：“这女人今年都三十八了，比小姨还要大几岁，你可别被骗了啊！” “栗子你闭嘴，年龄的事别说出来呀......” “谁让你和我抢人来着！” “我哪有？” “你都要把我的宝贝抢去当干儿子了，还不是抢人？” “宝贝？” “有意见？” “不是小唯的？” “小唯的不就是我的么？”栖川栗骄傲地挺了下胸口，轻薄贴身的晚礼服被撑得高高鼓起。 多崎司白了这女人一眼，挣脱手，朝着楼梯上的栗山樱良走过去。 今晚的主角，十六岁的女孩最大限度地展现自己的美丽。 精心化妆后的脸蛋精致动人，一身纯黑的深V晚礼服。胸前的领口开得有些深，漂亮的事业线与锁骨巧妙地结合，尽量露出Ｖ字线条的高雅，在乳白色的肌肤的中间，佩戴着嵌有四个花瓣钻石的项链，使得她更为光彩夺目。 裙摆边缘镶嵌着蓝色花边，走动时微微摇曳，像摇摆的美人鱼，更强调了她空灵的美感。 “今晚走性感风了。”多崎司朝她伸出手，微微一笑。 金碧辉煌的灯光下，他的笑容充满闪耀的色彩，那双眼睛清澈迷人，像是可以窥探到人们内心最原始的情愫似的。 “十六岁了嘛。”栗山樱良优雅地把手搭在他手心，樱色的嘴唇里说：“你不觉得这样很惊艳？” “很惊艳，但我有个疑问？” “什么？” 多崎司视线停留在她胸口不可思议的弧线上，好奇地问：“是不是垫了？” “......？” 栗山樱良气得胸口一疼，当场心跳骤停。 第二百四十二章 神的孩子全跳舞 口嗨是付出代价的！ 部长大人用细得如铅笔般的鞋跟重重戳了下多崎司的脚面，走到靠着落地窗的沙发上一座，生起了闷气。 【今晚一点都不想和你说话~！栗山樱良股指数下挫20点，当前股价170】 真的很疼啊...... 多崎司在扶着楼梯扶手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忍过这阵疼痛感，才迈着脚步往沙发那边走去。 几位正在闲聊的太太忽然转过头，看向他那黑宝石一样闪亮的眼睛。 “你们好。”多崎司朝她们打了声招呼，嗓音清越悦耳，没有一丝拘束感，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恰好从门口吹来一阵风，那没有涂抹任何东西的头发轻轻晃动。 隐约地，四周传来一片带满足感的喘息声。 灯光洒泻下来，橡木地板擦得一尘不染，《爱的华尔兹》舞曲中，许多对男女在翩翩起舞，鞋底在上面“嗑嗑”发出惬意的声响。 “小司，跟我来这边。” 栖川栗半路劫色，拉起多崎司的手臂，靠近他耳朵说：“来，陪小姨跳支舞。” 柑橘味的香水微微刺激着鼻腔，呢喃低语仿佛在是在轻咬耳朵似的在心里留下刺痒感。 “呃，跳舞？” 多崎司迟疑了下，想起刚好有事要问她，便扭过身揽住她那柔软的细腰：“只是单纯跳一支舞的话，我还是没问题的。” 一瞬间，栖川栗眨了眨眼，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不过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她稍稍垂下眼睑，害羞似的地将头发挽在耳后，浑身散发出一股新婚人妻的撩人魅力。 多崎司给了她一个白眼：“小姨的性格我又不是第一天了解，干嘛要装得一副清纯人妻的模样。” “小姨才故意这样的！”栖川栗雍容高贵的脸蛋上，露出带点诱惑的意味：“谁让小司喜欢年轻美丽的人妻呢，小姨只好委屈自己咯。你要是觉得不够刺激的话，小姨也可以去找个人结婚，然后每天晚上都和你偷偷约会，这提议怎样？” 多崎司搂着栖川栗礼服下的曼妙细腰，脚下踩着舞步：“不过你得考虑一下小唯的心情，她可是最能吃醋的。” “你不觉得她吃醋的样子很好玩？” “好玩？” “对呀，女儿生出来就是拿来找乐子的嘛。”栖川栗水汪汪的双眼妩媚地看着他，忽然压低声音，用更加迷人的沙哑嗓音在他耳边说：“要不我们也生一个吧，这样就算你和小唯以后走不到一起，好歹有个妹妹陪着也不至于孤孤单单一个人对不？”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 多崎司有那么一瞬间被她说动心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栖川栗唇角微翘，牵着他的手举起来，踩着舞步优雅地转了一圈，飘飞的礼服尚未停止，又带着暖暖的香味落入他的怀里。 “高龄产妇很危险的哟，所以小司要快点决定。” 多崎司垂下视线，看着怀里的栖川栗，她脸上带着好像恶作剧成功得逞似的笑着，愉快地说道：“三年吧，我给你们三年时间。她要是拿不下你，小姨就只好自己上了。” “唉，小姨你要是早点说这话多好。” “现在迟了吗？”栖川栗天真地眨眨眼睛，“难道说小姨已经不迷人了？” “当然迷人。” “那为什么说迟了？” “不能对不起小唯。”多崎司老实答道。 “开始喜欢上小唯了？” “还没......” 栖川栗调皮地眨着眼：“那喜欢小姨不？” “呃，单纯的欣赏。” “没良心。”栖川栗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哀伤：“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却只能换来一句‘欣赏’，真的太伤害一个女人的尊严了。” 多崎司瞅着她足以拿小金人的演技，略带笑意地问出心中的话：“让我在栖川家享受和小唯一样的待遇，是小姨的主意？” “肯定。”栖川栗瞬间又不悲伤了。 穿得妖娆的红色礼服，露出雪白诱人的双肩栖川家掌舵人在半大的少年面前骄傲地笑了笑，一副小孩邀功的表情：“就你爷爷那种固执的老头，那会做出这种事。” “没必要这么做的......” “小姨乐意呀。”栖川栗双手搭在多崎司的肩膀上，性感嘴唇贴到他耳边：“小姨最喜欢的人，就是表姐哦。” “我母亲？” “嗯嗯，最喜欢凛姐姐了，天天都要搂着她睡觉的那种喜欢。” 多崎司眼角抽搐了下：“搂着灵牌睡，不怕做噩梦？” “哎，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栖川栗伸直细细的手臂，慵懒地戳了下他的鼻子，“小姨很认真的再和你说女孩子的心事呢，别拐到奇奇怪怪的话题上去可以不？” “好吧，小姨是双性恋？” “不清楚这个，不过可以肯定小姨最喜欢的人就是凛姐。” “可怕。” “爱情是超越常识和理性的，女人生来就应该为爱而痴狂。”栖川栗懒懒地笑着，“就像凛姐那样私奔离家，然后生下你这么个小屁孩儿。” 这个话题，多崎司搭不上话，只能静静听她说。 “凛姐生来就是为了继承栖川家，却也难以摆脱这样的疯狂。”栖川栗扑哧一笑，分不清是感慨还是嘲讽，“自私任性，忘记自己的坚持和责任，忘记所有的亲人就那样离开咯，再也回不来咯。” “小姨，”多崎司出声提醒她，“你的手好从我屁股上移开了，不要想着借着回忆时间来趁机占我便宜。” “呀，被发现了呢。”栖川栗噗嗤地一笑，恰到好处地掩饰脸上升起的红晕，把手抬上他的腰部：“反正嘛，你现在的表现很有当年凛姐的风采，小姨很欣赏你……表姐这辈子是没机会了，那把她的儿子弄到手也不错。” “手下留情。”多崎司求饶道，“我现在已经有三个大姐姐了，再多一个岂不是会被榨干？尤其还是小姨这种风情万种的女人，我的身体可吃不消。对了，幸子姐什么时候还给我？” 栖川栗神情微微一滞，随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等你那家咖啡厅装修好后，每天给她两个小时和你见见面。” “谢谢小姨。” 多崎司心满意足地点头微笑。 无声跳蛋换了那么久，都还没机会用呢，如狼似虎的幸子姐快点回来吧。 一首舞曲终了，多崎司松开她的腰，往沙发那边走去。 栖川栗跟在他身后，打量着那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包裹下的身体，刚才跳舞的时候她上下其手测量了一遍，其健壮的程度远不是外观能看得出来的，要是脱掉衣服的话，直接上健身杂志都不足为奇。 这么好的身体，怎么可能会吃不消呢？ 就算两个一起都没问题好嘛...... 栖川栗想着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口渴，忍不住连吞了几下口水。 客厅角落里，两位少女都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一位在小口喝着饮料，一位面无表情地用电脑在完成学园祭的筹备工作。 旁边有着大株地观赏植物的盆栽，音响里继续放着《爱的华尔兹》舞曲，细长型的玻璃桌上排列着几个装食物的托盘。 纵然刻意躲在角落里，但是两个女孩子压倒全场的姿势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身为生日宴主角的栗山樱良，不时有同校的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上前打招呼。 但很可惜，这两人全身上下都往外散发着生气与不满的气息，那副‘别和我讲话’的高冷姿态劝退了全部硬着头皮前来搭话的人，除了多崎司这不要脸的外，没有谁还敢再上前。 “你们两个都在干什么？” 两位少女头都懒得抬一下，完全不想搭理他。 多崎司挤到到两人中间，往两边各伸出一只手：“接下来，谁想和我跳一支舞？” 灯光如一面金色的薄纱盖在他的身上，亮堂堂，光线临摹出少年俊美的轮廓，深邃柔情的眼神，挺翘的鼻梁，性感的下颌线。 栖川唯心无旁骛地盯着屏幕，手指敲击键盘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栗山樱良疑惑的眯起了眼，用手指揉着太阳穴。 这是她沉思事情时的习惯。 揉了几秒，她拿起高脚玻璃杯，喝了一果汁，然后手指搭在在杯子的边缘浅浅地摩挲。 多崎司尴尬地挠了下脸颊，侧头看着部长大人。 黑亮的长长马尾，稍稍露出锁骨的白皙肩头。 她的腰间系着岛本佳柰送的细长腰带，礼服被束缚得紧紧贴着肌肤，凸显出的纤 细腰肢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那样柔美。 看着看着，栗山樱良忽然回头，视线冷冽：“请收好你那流氓视线！” 多崎司冲着她眨了眨左眼，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问：“衣服准备好了没，今晚我在这过夜，顺便送你一份大礼，保证能让你惊喜到以为我是天上的神明。” “是什么？”栗山樱良顿时忘记生他的气了，清丽绝美的小脸略显好奇的神色。 “猫！” “猫？” “猫娘。” “猫娘？” “漂亮的猫娘。” “多漂亮？” “像你一样漂亮。” 栗山樱良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但明锐的直觉告诉她，今晚会是个很美妙的夜晚。于是她很快就静静地笑了起来，那是猫在向阳处打盹时浮现的微笑。 “刚才和你小姨说了什么？”她出声问道。 多崎司刚要答话，栖川栗忽然端着杯红酒坐下来，把自己亲女儿挤到一边，靠着多崎司说道：“刚才小司说他喜欢我来着，打算和我一起给小唯生个妹妹。” “......？”栖川唯手上的动作一僵，整张脸都绿了。 栗山樱良冷冷地看着多崎司，用眼神示意他赶紧解释。 “假的。”多崎司从桌面的水果盘里拿了颗樱桃塞进口中，边嚼边说：“如果我真有那想法，现在就不是在这了，而是在某个房间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呀，在外人面前不能这样。”栖川栗手肘盯着他的侧腹，“给小姨一点面子，不然我回头就把小唯嫁给别的男人！” 栖川唯手指颤抖了下，脸色从墨绿转为漆黑。 这样的动作太亲密了，即使多崎司摆出嫌弃的表情，她也完全不罢休，还得寸进尺地几乎把整个身体贴到多崎司身上。 “妈！” 金发少女受不了了，指尖攥得发白：“你要再这样的话，我以后就搬去多崎司的小院住。” “哎呀，你要抛弃妈妈？”栖川栗回头看着女儿，眼眶微微湿润：“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就是想着以后让你给我养老，现在我还没老你就要抛弃我了吗？呜呜......” 嘴上虽然在哭诉，但身体却像带着戏弄女儿的恶趣味一般继续朝着多崎司贴贴。 坦白说，这女人的身体又难缠又柔软又温暖还有一股挠心的香味，实在很诱人。 多崎司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手，探头看向栖川唯：“反心，我心里对小姨的爱，是非常纯粹的欣赏美丽事物的爱，很纯洁的那种。” 栖川唯像是松了口气那样，露出淡淡的笑意。 “呜唔~被小司抛弃了！”栖川栗立马躺在长长的沙发上，像悲伤到失去全身力气那样，一只手搂着女儿的腰：“我的小唯啊，以后妈妈就要孤独终老了，你可千万不能抛下我。” 栖川唯把她手里快要洒出来的红酒拿到桌面上，然后又再次投入到工作当中。 “小唯小唯~”栖川栗干脆就双手搂着女儿的腰，撒娇似的用脸蹭着她的后背：“小唯小唯，妈妈最大的骄傲，一定要漂漂亮亮地长大。” 栗山樱良托着手肘，手指叩击着脸颊，望着这对母女的眸子如两汪秋水，澄明得令人不敢触及。 较之她那大小姐高高在上的气质，此时柔嫩纤细的手指却奇妙地传达出几缕孩子气。 “别傻眼啦。”多崎司吃着樱桃和她说，“你当不了小唯没关系的，不用遗憾，以后还有机会当小姨嘛。” 栗山樱良朝他瞥去极为冷淡的视线，又无奈地笑起来：“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挺好的啊，在鬼屋的时候你不是说过自己可以生孩子吗。” “闭嘴！”部长大人的脸又窘迫地红了起来。 “鬼屋？”栖川唯看过来，“池袋那次？你们两个在鬼屋里面说了什么？” “哇，”栖川栗夸张地叫了声，拼命搂着女儿的腰：“她们两个都聊到生孩子的事了，小唯你落后了太多了吧，妈妈很是为你感到担心。” 四人愉快聊天的样子，光鲜亮丽的很有魅力，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几为宾客回过头，神思恍惚地望着沙发。端着酒水的佣人也暂时忘记了本职工作，驻足欣赏起来，音乐缓缓流淌在高高的大厅上空。 多崎司伸懒腰的同时，往中间看了眼。 男男女女，说说笑笑。 目光扫过里面人群，能看见栗山和树在与一些人谈笑风生。 陪在大臣身边的大臣夫人发现多崎司在看着这边，便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我去你母亲那边一下。”多崎司和栗山樱良说道。 栗山樱良兴味索然地点了下头，等多崎司离开后，她抱着双臂陷在沙发里，又恢复到沉默的状态之中。 “阿姨好。”多崎司走过来，礼貌地打招呼。 “很抱歉打扰你和樱良。”栗山夫人略显头疼地笑着，语气柔和：“作为主角，她都不肯出来招呼一下客人，这个任务只好让你来代劳咯。” “乐意效劳。” 多崎司微笑着跟在她身后，和一众宾客寒暄起来。 作为这场宴会的主人，同时也是政坛的顶级阶层，不断有人主动过来打招呼。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多崎司肯定直接开溜，不过现在是为了部长大人，也只好拿出全部的精神来，亮瞎这些宾客的狗眼。 在交谈时，保持着优雅的贵族礼仪，以晚辈身份自居，对每个人都用敬语。在大人讨论社会议题时，侧头聆听，不时露出思索的表情。 每当他笑起来的时候，连灯光的亮度都会黯淡几分。 栗山夫人偶尔会适当问一点问题，留给他表现的机会。 每当这种时候，多崎司的一言一行都会显得自信满满，展现出自己丰富的学识和读到的见解，稍微沉闷一点的问题，他会抛出一个惹得众人捧腹大笑的奇妙比喻，整个谈话的气氛融洽。 魅力四射的完美少年，栗山夫人越看越觉得满意，全身每一个零件都都显得潇洒有致，自然而然，整洁利落。 夜到深时，宾客开始慢慢离场。 人影交织的舞池也开始变得空荡起来，唯有《爱的华尔兹》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 总算熬来了休息时间，多崎司和栗山夫人道别，回到大厅角落的沙发。 “快要饿死我了。” 一口咬了一大块烤得外酥里嫩乳猪，感受着油脂爆炸的充实感，多崎司满足地长叹一声：“贵族宴会这种场合，能不来还是尽量不来好。” “小司表现得很熟练嘛。”栖川栗仍旧躺在沙发上，脸蛋红红的，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没办法啊。”多崎司又叉起一块牛排，吃得满嘴是油，“对不感兴趣的事感兴趣，没想到我也逐渐栖川唯化了。” “挺好的。”栖川唯合上笔记本电脑，语气平静，“你说过很多遍非常敬佩我，自然也就会不断朝着我靠拢，直到最终不可自拔地喜欢上我。” 栗山樱良好奇地看着多崎司：“她从小到大都这么自信的吗？” “是的。”栖川栗抢先回答，“小唯就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美少女，在这一个观点上我和女儿保持着高度统一的思想。” “这样啊，明白。”栗山樱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口吻充满调侃和居高临下：“正是因为太过于自信，所以才从青梅竹马进化成了败犬？” 栖川唯夹着白丝美腿，满不在乎：“暂时的而已，作为一个无暇的完美少女，没人能抵抗我的魅力。” “你怎么说？”栗山樱良忽然朝着多崎司发难。 多崎司忽然觉得嘴里的牛排充满了硝石的味道，一点都不香了。 “你越来越无聊了。”部长大人托着下颚，神情清冷：“明明就不喜欢这种喧闹的场景，却还要装出一副礼貌懂事的样子去迎合大人，恶心！” “我觉得这样非常好。”栖川唯冰冷美丽的蓝色眸子瞪着她，开口地帮多崎司说话：“他再也不是那个软弱迷茫的小男孩了，是Yes还是No他现在可以清晰地做出来，能够以自己的步调稳健地行事，虽然比我还差了点，但这未尝不可视为人生最大的进步！” 什么叫比你还差了一点......多崎司非常想吐槽她，但这种时候要是说出来，在金发少女眼里就无异于他是在向着栗山樱良，很容易惹火烧身。 作为一个聪明的男人，要懂得适时的沉默。 这样才可以活得久一点。 栗山樱良极为冷淡地看着他：“不许回避，给我说。” ......好吧，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死得痛快一点。 多 崎司咽下口中的牛排，分别打量了两位少女三秒钟，又瞪了眼笑盈盈的栖川栗，像是非常佩服似的开口：“小唯确实很了不起。圆满完成别人交给的任务、满足周围，似乎从小就成了她的工作。按照我的说法，就是在努力当好大家心目中的白雪公主。成果很不错，大家都交口称赞，但旷日持久地付出努力是非常累人的，说羡慕她仰慕她的这份毅力也未尝不可，总之嘛，小唯无愧于完美少女这个称呼。” 栖川唯把电脑塞进包里，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栗山樱良。 “好了，今晚就到这里。”说到这，她得意地笑了下，又补了一刀：“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只好手下留情一次，明天见。” “欸，这就走了？”栖川栗不满地拍着沙发，“妈妈还要看你们两个吵一会呢，等等再走嘛~” “再见。” 栖川唯干脆利索地转身，耀眼金发在她背后轻轻摆动。 “小唯，等等妈妈~”栖川栗匆忙起身追过去，动作一点都不优雅。 大厅里仅剩下三五个客人，佣人开始收拾场地，《爱的华尔兹》依然没有停下。 多崎司摇晃了下脖子，难得地用着犹豫的声音问道：“真的不跳一支舞？” “不跳。”栗山樱良眼眸黯淡地拒绝。 “必须得跳。”多崎司把心一横，坚定地握住她的手，那份力量意外的有力。 “我知道你大部分的想法，大概现阶段很难发生什么变化。”他说道，“也许很难吧，但至少我会陪着你一直走上解决难题的道路。今晚走第一步可好，就这么向前进的话，一定能找到那一块填补空白的关键。” “要花上好久。” “喂，根本不用去着急嘛。我最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那份决心。” “不清楚。” “那我帮你答。”多崎司斩钉截铁地说道，“有！” “傻气，你这......欸，你要干嘛？” 在部长大人震惊的视线中，多崎司蹲下身体，脱掉她脚上的高跟鞋，把那双被黑色包裹着的温润jiojio握在手心里。 “放开！”栗山樱良双腿蹬了蹬，满脸羞红地望向四周，“还有人在，赶紧放开。” “不放。” 多崎司笑了下，伸手揽上她的腰：“花见姐说我今晚可以放肆一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开！” “啊~” 栗山樱良双腿离地，吓得惊呼一声：“你到底再在想什么？” “当然是跳舞。” “跳舞？” “对的，神的孩子全跳舞！” 多崎司让她的双脚踩在自己鞋面上，一只手箍紧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臀部下，将她抱紧的同时，朝舞池走去。 “你......” 栗山樱良心头小鹿乱撞，难以思考。 身体晃动之际，为了保持平衡，她下意识双手搂紧多崎司的脖子，让两人的身体几乎没有一丝缝隙地贴在一起。 …… 下一章变猫娘，顺便发颗小樱良的糖。 顺便，求张月票啦。 不过月底有双倍，确定可以留给我的话暂时先留着。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于是，栗山樱良露出六档笑容 夜色静谧，灯光柔和。 安静下来的大厅，能听到能庭院里传来的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栗山樱良深吸一口气，随后抿起嘴唇，脸颊略略鼓起。 看样子是很努力地想要做出个愤怒的表情，只不过现在被迫紧紧搂着多崎司脖子的部长大人，无论怎么看都不可怕，相反，还有种非常可爱的凶萌感。 多崎司一直都很喜欢把她逗成这个模样。 现在又得逞了一次，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是撒手。 “想更了解你。”他说。 “了解我什么？”栗山樱良满脸羞红地望向四周，被她视线扫过的佣人都很直觉地垂下视线，这让她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内心更加的慌乱。 “全部。如何长大的，喜欢想什么，此刻感觉如何等等。” “根本不值一提。”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双手搂着他脖子：“听着听着你就会觉得无聊了，肯定困得不行。” “我喜欢不值一提的。” “我的可是任何人都喜欢不来的不值一提。”栗山樱良别过脸，白皙小巧的耳朵露出来，那里早已染了红色。 “先从最简单的问起好啦，你现在的感受如何？” “......没有感受。”栗山樱良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整个身体都因紧张和害羞微微颤栗。 “那就闭上眼睛仔细品味啊。” 说完，多崎司率先闭目合眼，肌肤感受她柔软的身体，脚踏地面优雅地转动身体。 “有人看着......”栗山樱良身体被迫随着他的旋转而旋转，像青草在摇曳，像云絮在漂移。 “让他们看。管他是谁，想看就看好。” 再没有多余的话语，脑袋里黏糊糊的，栗山樱良轻轻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用去想，只要让身体随着他的动作移动、摇摆……灯光黯淡之处，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到一起。 有种奇妙的感觉。 时间的流淌恍若被身体划开左右两边似的，从身边缓缓流逝。 也不知道跳了多长时间。 反正很久很久了，一直跳到腋下沁出汗来，多崎司才停止跳舞，搂着她的腰调整呼吸。 眼睛尚未睁开，脸颊贴在她垫过的胸部上倾听心脏的跳动。那跳动正缓慢而有规律地记下生命的节奏。 现在的情景到底什么是实有其事，还是说属于想入非非的范围呢？ 十六岁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来着？ 想起来了。 十六岁时，我正对班上一个女孩如醉如痴。 皮肤晶莹剔透，看起来既高高在上又柔弱，漆黑好看的双眸里时常里有吸引人的东西在荡漾，眨眼时非常动人。 想和她交往来着。 但都几乎连话都没有说过，只是远远看着，仅此而已。放学回到家，一个人画女孩的素描贴在墙上，画了好几幅。 “放我下来......” 栗山樱良的颤音打断回忆，多崎司回过神来，看着她染上血色的白皙小脸，轻声说：“在我迄今为止认识的女孩中，部长大人是长得最为漂亮的。” “傻气！”栗山樱良不以为意地耸了下肩，那肩膀微微地颤抖。 “说一下我心中最真实的感受。”多崎一只手抚摸那条长长的马尾，感受着柔顺丝滑开口：“说过几遍了吧，如果我只是个普通十六岁少年的话，肯定会不顾一切喜欢上你。现在的情况呢，虽然没到那种疯狂的地步，但也恰如你说话的那样，偶尔会有那么一瞬的悸动，认为自己这辈子都非你不可。” “你说什么？”栗山樱良忍着羞意回头，视线落在他眼里，心中扑通扑通的拼命跳。 “我说，今晚就很悸动。” “什么？”栗山樱良再一次问。 这次她是真的没听清，心跳声太吵了。 “回房间吧。”多崎司笑着松开手，把她的脚放回到地板上。 “你不能乱来......”栗山樱良几乎颤抖着说出这句话。 得到多崎司点头保证后，她穿着袜子的脚踩开始往楼梯上移动，多崎司跟身后，两人一言不发，好像陌生人。 房间很大，木地板，周围墙壁涂得白白的。朝东京湾方向开一个大大的阳台，往外可以看到豪华游轮和观光船缓缓驶过。朝东的窗口偏小，挂着朴素的白色窗帘，外面有课枝繁叶茂的柳树。 多崎司站在房间门口，没有进去，只是静静打量着拾掇得井井有条室内。 家具格调不错，简洁明快，阳台里摆着几盆赏心悦目的观叶植物，桌上堆着教科书、笔、橡皮和夹子，墙上挂的日历有她用漂亮的小字写的日程安排。 “很像个画室啊。”他说道。 这不是他瞎说，纯粹是因为房间里立着好几块画板，有个用来冲洗颜料的大瓷盆，有一张长长的工作台，有一把圆木凳。贴墙板架上有一套小型音响装置，可以边作画边听隐约。窗口吹来的风有一股新鲜的海潮味，不时会传来邮轮的汽笛声——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可供画家专心作画的空间，必要的物品一应俱全。 栗山樱良没有搭理他，蹲在茶几前烧水泡茶。 过了会，佣人端了个提前准备好的蛋糕过来，多崎司脱掉鞋子，捧着蛋糕进屋。 “老实说，过生日不吃蛋糕总觉得缺了点什么……”说着，他关掉灯，一根根蜡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火光在黑暗中晶莹闪烁，栗山樱良怔怔地蹲在地上，目光之中，多崎司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 “生日快乐。” “老实说，我讨厌奶油......” “蛤？”多崎司手抖了下，差点把蛋糕摔到她头上。 “勉强吃点吧。”栗山樱良噗嗤一笑，挖了块奶油，连同手指一起含在嘴里。 以前都没发现，现在多崎司突然坚定的认为，她那樱色的嘴唇，味道一定不比奶油差。 “别一直看着我。”栗山樱良视线锐利地瞪了他一下，伸了一个懒腰。 身体拉成一条好看的弧线，纤细的手腕直直伸向天花板。平时很平坦的胸脯，在深V礼服的加持下变得异常有料。 看着看着，多崎司竟有点喘不过气来，只好掩饰地移开视线。 海风从吹进来，对面海岸高楼林立，灯火辉煌；彩虹大桥上，车流如流水般窜动。桥下不时有有落单的船只通行，光芒在漆黑海面上闪烁，犹如摇曳的清烛。 “和你说下六岁到十二岁的我吧。”栗山樱良忽然出声。 多崎司瞬间过头，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 表情略有些傻气，栗山樱良掩嘴笑了下，骂了句“傻气”，随后又用手指挖了块奶油放进嘴里，边品尝这种不喜欢的味道边轻轻说着。 “差不多六年时间吧，我都是在长野县深山的一处温泉疗养所渡过的。那是位于深涧尽头的无名温泉，有供当地人疗养用的可以久住的旅馆，还可以用厨房自己做简单的饭菜。” “......”多崎司陷入思考，手下意识抓着她礼服的裙摆。 “生活其实过得很惬意。”栗山樱良拿出两个杯子，往里斟满红茶，“尽情泡温泉，尽兴睡大觉，歪在榻榻米上看书，书看腻了就去陪疗养所里的猫猫玩。要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觉得工作人员实在多了点，要是一个人都没那就好了。” “你和工作有人有过交流吗？”多崎司十分紧张地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像是怕她会忽然消失那样。 “有过一次。”栗山樱良也没挣脱，只是静静垂下眼，睫毛如蝶翼般颤动，“他们说我不开口说话长久下去会很严重，说试着让我找一件喜欢的事去做，分散一下心中的焦虑。” “然后你就开始画画了？” “嗯。”栗山樱良轻微地点点头，“交谈过后，开始学着画画。最初画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其次画大家养的猫猫。虽是简简单单的铅笔素描，但大家看了都很佩服，不久后我还应邀为全部的工作人员都画了面部速写。” “那些画呢，能让我看看吗？” “都送人了。每画完一张，就随便挑了个人送出去。仅仅从我面前走过的人，不可能再次相会的人，只要他们喜欢，就把画送了。” “还有一张。”多崎司站起来，走到正对着大床的墙壁下。 上面挂着那副画。 清凉的大海，洁白的沙滩，躺椅上的男孩以及他侧边躺着的女孩。 他指着海边少年说：“我有点羡慕这人啊。” “为什么？” “他居然可以存活在你内心的世界里，能不让人羡慕吗？” “傻气！”栗山樱良啜了口红茶，忽然起身从衣柜 里拿出两套女仆装，“时间很晚了，快点换上让我挠下巴。” “一起换？” “你是白痴吗？”栗山樱良拿起自己那套，头疼地叹了一口气：“多崎同学，你真的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自己满脑子都是肮脏下流的思想。我当然是到另一个房间换，怎么可能在你面前换给你看？” “可惜。”多崎司遗憾地摇头。 “快点！”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拿着衣服出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多崎司地扯下领带，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 换小裙子时，他顺手打开了系统面板，打算清一点股，把猫娘变身器换了，顺便再把部长大人重新满仓吧。 【星野花见股当前股价：226】 多崎司扫了眼大盘，大可爱目前持有4026股，是唯一可以卖点资金的股了。 卖掉1500股，获得339000可用资金。 【给我变：100000】 【是否购买当前道具？】 【已购买】 【当前可用资金：239104】 【栗山樱良股当前股价：170】 【购买数量：1000】 【当前可用资金：69104】 关掉系统，多崎司拿起一双黑色丝袜，神情极为别扭地把双腿套进去。 …… 脱掉身上漆黑的礼服，栗山樱良定定注视镜子里的自己，像是批改作业的老师那般认真，许久过后，她轻摇了几下脑袋，挫败地叹了口气。 边换女仆装，边在心里思考。 自己确实是被多崎司所吸引，也能从他眼里偶尔感受到充满温柔的爱。自己所追求的，或者自己需要的，的确是那具有的暖意的温情，是用以求生的实实在在的热源那样的东西——话虽这么说，也即使有那样的追求，不过前面等待自己的也唯有失望，这样的结果自己也想像得出。 回到自己房间，多崎司也换上了女仆装，看到她走进下，下意识转过身，脸微微撇开。一只手拉着裙摆往下扯，另一只像是无处可放那般僵硬在空中。 看得出来，他现在非常尴尬。 栗山樱良微微笑起来，非常开心。 她靠近多崎司，视线瞄着他被丝袜裹着的大长腿，评价似的说道：“腿长很不错，弧线也够优美，满分十分的话，部长大人给你打九分。” “浑身不舒服。”多崎司有气无力地吐槽，“下面凉飕飕的缺乏安全感，下次绝对不会再穿了！” “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栗山樱良笑了下，命令道：“转过身来，部长大人要验货。” 多崎司强忍尴尬，硬着头皮转身。 女仆装是改良过的，讨好宅男型的那种。裙摆非常短，衣服尺寸也非常贴身，也不知道是下面真的很凉快的样子，他看起来很在意裙子的长度，不时伸手往下拉。 “多崎同学很可爱。”栗山樱良手抵着下巴说，“从明天开始，我们学校就会有三位第一美少女了。” “欸？” “让我画下来。” “等等......” “闭嘴。”栗山樱良好笑地看着他，“今天我生日，什么都要听我的。” “什么时候画？”多崎司语气透露出心慌，眼瞳闪躲， “现在、这里？”说着，栗山樱良四下环顾来到工作台，拿起了素描笔。用2B铅笔迅速画她的脸。不出所料，关键部位当然是他的眼睛。 最想画的也是他的眼睛，那里深处横亘着超越时间的深邃世界。她握着笔，似乎随心所欲自由奔放地在画纸上腾跃起舞。 窗开着，秋风静静地拂动白色花边窗帘的下摆，海潮味微微漂来，南面天空闪闪烁烁着几颗细小的星星。 “欸，栗山同学。”当着人体模特的多崎司，视线望向她低垂的脑袋，“我觉得现在和你这样很开心，真的，这跟应付事务呀逢场做戏什么的不相干，开心就是开心，不骗你。肯信吗？” “信。”栗山樱良抬头确认了下他鼻尖的弧度，又低下头，“我现在也开心得很，轻松得很，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似的。” “这是思想冲动。” “嗯，或许是思想冲动，但又不完全如此。还应该有促使思想冲动形成的东西，我想是一种感应，并且我可以看见它，就像把电视荧屏的亮度调得极暗时一样。虽然画面很暗，但若细细分辨，肯定有谁存在其中。有是有的，知道有，但看不见。只能作为看不见的东西看，没有形体的形体。” 说着说着，栗山樱良舔了下嘴唇，好笑道：“头一次感觉自己不够充满，这解释听起来一塌糊涂。” “不，你解释得很好。” “当真？” “非常出色，”多崎司点头，非常肯定地说：“就和我一样，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对你产生强大的悸动。比如说今晚我非常喜欢你，你呢？” 栗山樱良没有回答，只是略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三秒钟，嘴角轻微地漾出笑意。 笑得非常淡，说不定压根没在笑，仅仅只是嘴角的颤动。 不过这一个不折不扣的笑容，美丽得恍若梦幻。 前所未见甚至都不曾想过的美妙笑容，一切都被夸张得近乎永恒，同时又全部被削落殆尽，它超越了他所知道的所有观念。 多崎司心跳停顿了下。 觉得自己似乎被她一眼选中。 这是一种从来未曾体验过的奇妙的心灵震颤，仿佛身体离开了地面五六厘米。 【这大概会被归纳到六档笑容吧~！栗山樱良股指数上涨30点，当前股价：200】 【栗山樱良股股价达到200，启动增发程序】 【栗山樱良股已增发，增发数量：10000】 这...... 多崎司使劲眨了眨眼：“六档笑容？” “没有，那只是五档！” 他的话一说出来，栗山樱良就立马察觉到他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了，脸颊的白皙肌肤迅速染成红色，低下头继续画素描。 她这个傲娇样子，除了可爱，还是可爱。 多崎司没再出声打扰她，房间里奇妙地变安静了。耳朵深处静悄悄的，听得到画笔的沙沙声，以及心脏鼓动时发出的砰砰声。 若干轮廓清晰的云团被风吹着从窗外飘过，城市的灯光将其边缘染上暗红的色调。 素描画好，还没上色。 栗山樱良把笔放到一边，拿着画给多崎司看了下。 “非常生动！” “你本身是生动的嘛！”她说。 “送给我？” “做梦！”栗山樱良把画放到抽屉里，然后坐到沙发，朝他勾了够手指：“还不快点过来服侍我？” “......” 多崎司倒了杯红茶，极为别扭地蹲在她身前：“栗山小姐，请用茶。” “姿势不够标准。”栗山樱良优雅地一笑，轻轻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红茶。没等咽下去，她就把茶杯放回多崎司手上，伸出手指轻轻挠着了几下他的下巴。 “手感怎样？”多崎司一边觉得浑身不对劲，一边又隐隐有些期待她的答案。 “比猫略差。”栗山樱良精致的俏脸微台，“阿拉，多崎同学，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这衣服太挤了！” “不是害羞？” “绝对不是！” “多崎同学也有嘴硬的时候吗？”栗山樱良手指捏着下巴，露出一副四宫辉夜脸，“还真是可爱呢。”. 多崎司打了个寒颤。 简直是奇耻大辱，实在太丢脸了...... 略有些气急败坏情绪的他，直接从系统换出猫娘变身器，悄悄按下开关。 “......？”一阵热流忽然蹿过身体，栗山樱良猛地一下站起来，背脊下意识因为舒适，而挺得笔直。 臀部附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察觉到异常源头，她疑惑地伸手去一摸，接着，整个身体徒然一震，瞪大了的瞳孔里满是惊慌。 “尾巴？”她难以置信地呢喃道。 多崎司伸出右手递到她面前。 慌乱之下，栗山樱良一把将他的手握住，强有力的握手，显得比平日心安。 “还有这个。”多崎司伸出手，摸上她脑袋上凸起的一双猫耳朵。 栗山樱良也伸手摸了摸，整个人都呆住了。 “好漂亮。”多崎司屏住呼吸，愣愣地看着她。 五官依旧就连细部也都相当精致，肌肤白皙细腻，与平常变化不大。真正体现区 别的，是那双往日漆黑闪亮的眸子，在化身为猫娘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猫儿瞳孔。 琥珀色的，美如琉璃，深邃复杂得花纹异常迷人，仿佛凝视久了就会被吸进去那样。 多崎司说不出话来，口干得沙沙作响，只是忘神地凝视着她。 两人对视片刻。 徒然间，栗山樱良眼里涌出珍珠般的泪滴，多崎司这才回过神来，伸长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没事，没事的，一个小时过后就会恢复原样。” “......你搞的鬼？”栗山樱良一片空白的脑袋重新恢复思考能力，她咬着下唇，用袖子擦去眼泪，“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微微露出的小虎牙，在昏暗的房间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是神的孩子嘛。”多崎司尽量缓和语气，“这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让你可以变成一个漂亮的猫娘。” “这算什么生日礼物！” “说了送你猫娘......” “我没说让我变猫娘啊！”栗山樱良咬着牙骂了句，手指开始慢慢揉着陷入思考当中，“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太奇怪了。” “难以用人类现有的知识来解释。”多崎司答道，“总之我的出现就是个意外，原因讲不出，但是我信任你。觉得在你面前可以畅所欲言，毫无顾忌，所以愿意让你知道我的与众不同。” 栗山樱良没有说话，只是沉思似的垂下眼睑。 多崎司朝她的猫耳朵伸出手，即将要碰到的时候，那耳朵缩了缩。他又把手往下压，那耳朵又缩了缩，如此几个来回，缩成了一双猫猫飞机耳。 可爱！ “栗山同学~”多崎司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十分期待地问：“你可以喵一声给我听听吗？” “不可以！” 栗山樱良啪的一下，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按倒在地板上：“赶紧给我变回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咳咳，可以，不过要让我摸一下尾巴才能变回来。” “？” “真的，摸一下尾巴就能变回来！” 栗山樱良沉默下来，眼神死死盯着他。 多崎司坐直身体，重新打量眼前的猫娘。 姑且不论那双耳朵，她看起来和平常差别不大，就连胸部都还是那么小。五官端正精致，柔和的脸部轮廓，娇小的樱唇，无处不在彰显着绝世美少女该有的风采。 “好吧，我坦白！”多崎司感觉热气直冲脑袋，轻轻将她拉到身前，“不用摸，等一个小时就可以恢复原样。变身的开光我也会送给你，但请让我摸一下尾巴可以吗？” 两人对视，彼此均感受到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就像有人在胸口打鼓。 兴许是太过害羞，栗山樱良脸颊泛红，微微撇开视线，猫耳朵一颤一颤地抖动。 “冒犯了。”多崎司呼吸急促地伸出手，指尖捏起她的耳朵。 “好松软哦，还一抖一抖的。” “......” “尾巴也让我摸摸。” 栗山樱良缓缓闭上眼睛，背过身去，像是豁出去那样轻轻将裙子往下拉了不少。 一条细长的猫尾巴从裙子里弹出来。 “还真是猫尾巴啊，真长。”多崎司轻轻抚摸着尾巴，眼里充满惊喜，“手感好棒，又软又顺滑。” 尾巴比耳朵要更敏感，栗山樱良不时挺直背脊，又一下松懈下来，紧咬着下唇发出一阵低沉的哀嚎，浑身像触电一样发颤，耳朵的抖动更加急促。 “抱歉，痒吗？” “请你快点......” “麻烦你给我演示一下猫咪叼着自己尾巴的动作可以不？” “......” “要不就把整条裙子脱下来，让我尽情地欣赏完整的尾巴底部。” “......？” 栗山樱良深吸一口气。 像是痛下了决心那样，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地转过身来，一巴掌朝他脑袋扇了出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栗山樱良又羞又脑，还有点幸福 阵风吹来，草叶轻轻摇曳，秋虫的低吟浅唱从阳台传进室内。 栗山樱良从地板上站起，不声不响地整理好女仆裙的裙摆，快步走去卫生间，很长时间后才从里面出来。 “欸，我想喝点酒。”她倚着门说。 无论衣着还是发型都纹丝不乱，脸上的妆容也未花，嘴角挂着罕见的温馨笑意。 多崎司微微缩了缩肩：“学生不能喝酒，你作为教育大臣的女儿难道不应该以身作则？” “正是因为身为教育大臣的女儿所以才可以无视这规则。” “好现实。”多崎司很随意地躺在地板上，望着高高的天花板：“麻烦用红石榴汁、橙汁、波士蓝橙、柠檬汁、伏特加各10毫升调一杯三色恋人给我。” “只有啤酒。”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说罢往门外探了探头，头上的猫耳朵抖动几下，像是在确认外面的动静。 发现走廊没人后，她地踮着脚，小心翼翼往厨房的方向溜去，探出裙底的猫尾巴微微摇曳。 真是只可爱的猫娘...... 多崎司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沿着房间走动。 墙壁、挂历、衣柜等到处都有一些随手画上的充满感情暗示的小图案，或为光影，或为阴阳，复杂的隐形画遍布其间。 书架上全是旧书，如今很难到手的珍稀小说也有不少——过去很有人气，现在已经不知不觉之间被人忘掉的那种。 唱片架上放不不少黑胶唱片，全都是西方古典音乐，多半是歌剧和室内乐。哪一片都好像被不胜爱惜地听过，唱片表面一道伤痕也没有。 都是些落后于时代的歌，而且转了圈没找到唱片播放机在哪...... 看来只是藏品。 多崎司只好用自己手机连上小音箱，播放随机歌单。接着又躺倒在沙发上发呆，浑身软绵绵的，什么也不想干，但心情却又异常亢奋。 想着部长大人身体的那份柔软感触，听着音箱里的歌声。 ?When you walk by every night （当你每个夜晚从旁边走过） ?Talking sweet and looking fine （风度翩翩，谈吐迷人） ?I get kind of hectic inside （我心里有种纷乱感） ?Oh baby I'm so into you （宝贝，我如此喜欢你） “1995年的老歌你也听。”栗山樱良提着两罐啤酒进来，用脚趾夹着音箱电源线一拔，房间瞬间重新归于安静。 多崎司抬起头，看向她清丽的小脸蛋：“这首歌如果用来描述你对我的心情，是不是非常恰当？” “不用借着音乐的话题来套我的话。”栗山樱良跪坐到沙发旁边，手里揪着自己的尾巴：“还有，视线轻别一直盯着我的耳朵看。” “可爱。” “我当然知道自己可爱。” “绣着荷叶边的女仆装，超短裙黑丝袜，猫耳朵猫尾巴的高冷部长大人，有种诱惑众生的魅力。” “无聊的废话。”栗山樱良双手抱胸，语气冷得可以，眼里却分明荡漾着笑意。 “傲娇的样子也好可爱啊。” “一个劲地夸我，到底有什么企图？”栗山樱良扭头看着他，表情容显得从容优雅。 “部长大人真的好有趣。” “再不说就把你赶出去。” “尾巴给我玩一下。” 栗山樱良看着他的眼睛，脸上微微带着笑容：“滚！” “那就一人退一步。”多崎司死缠烂打地说道，“你把头靠过来，我边揉耳朵边说。” “......你这人真的够无耻。”栗山樱良头疼似的地揉了几下太阳穴，头轻轻靠过去，多崎司伸出手，轻轻揉着那双柔软的猫耳朵。 窗外热闹的虫声，此刻彻底消失，空间静谧无比。 多崎司侧身躺在沙发上，栗山樱良坐在地板，头枕着沙发，耳朵在他的手里不停地变揉来捏去，渐渐地，那雪白的脸颊慢慢又染上了红霞，她半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喉咙里不时传出被撸得舒服的“呼噜呼噜”的低沉呼吸声。 “学园祭的筹备的进度如何？”她声音慵懒地问道。 多崎司看着她慢慢变红的脖颈：“70%进度应该是有了。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随便一问。”栗山樱良打了个呵欠。 “一起参加吧，学园祭时候我们ATF部也准备好让别人打擂的项目。” “没兴趣。” “必须要有兴趣！”多崎司说着，手上的力气忽然加大，把那猫耳朵往上提。 “唉，疼！” 耳朵被往上拉，栗山樱良被迫抬起头，锐利地视线恶狠狠地瞪着他，清丽白皙的小脸带着羞涩的红晕。 可爱的生气猫娘，着模样让多崎司心跳加快，他鼓起勇气，朝着栗山樱良，伸出自己隐约在颤抖的双手。 栗山樱良只是略咬着小虎牙，没有躲。 多崎司轻轻揽住她的双肩，目光对视，两人均能感受到对方炽热的呼吸。 “你会变得很了不起，”他说道，“但在变得了不起之前，要先让自己平庸化才行。” 栗山樱良依旧保持沉默。 神情看似高冷，不过身体却害羞得都在颤抖，耳朵也一抖一抖地停不下来。 “我们两个真奇怪。”多崎司说。 “的确很奇怪。” “看过时的书，听老掉牙的歌，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聪明得无人可比。” “只为自己的所思所想付出行动。” “所谓认识，只有对自身的认识可言。” “所谓嫉妒，只有对自身的嫉妒可言。” “别人的行为是无足轻重的。” “我们只有从自身感受到的快乐中，才能领悟出智慧和痛苦。”多崎司手轻轻捧着她的脸颊，“这样的人生很美好，好到一点都不现实。所以，现在我要把你拉回人世间，当一个烂俗到无可救药的普通女孩。” 栗山微微一笑，笑得比往日略显优雅。 胸口怦怦直跳，什么都难以思考，部长大人此时的心情，简直就像迎风站在山顶尖上，四周无遮无掩。 “你打算怎么污染我？”她咬着小虎牙问。 “没办法......”多崎司老实地答道，“你的性格和我太像了，除非自己愿意否则没人能强迫你。我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你身边，寄望于通过近墨者黑的物理规则来让你变污。” “一直陪在我身边，是会无可救药地爱上我的哦。”栗山樱良左手把玩着自己的猫尾巴，纤长睫毛下的双眼，好奇地看看着他：“而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喜欢又未必要再一起。”多崎司说道，“况且我也只是今晚喜欢你而已，明天太阳一出来就又不喜欢啦。” “你做不到的。” “为什么？” “只要一有那样的苗头，你就会一直喜欢我，喜欢到难以自拔。” “喂，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对自己情绪的把控力了吧。” “我只是相信我的魅力。而且，喜欢我，是人类认识我之后的唯一选择。即便是傲慢如你，也只不过是多抵抗了几个月时间而已。” 栗山樱良平静地说着。 神情虽无波澜，不过那得意的语气，听起来满满都是自信的骄傲。 “或许吧。”多崎司说道，脸上浮现出仿佛在遥望未来般的恍惚，“有些时候仅仅是可以和你单独交谈，自己会变得激动不已。假如未来的某天要和你挥手告别从此不复相见，心里必定很不好受。渴望一直待在你身边，渴望双手可以一直触碰着你身体的某一部位，这种感情和单纯的向往多少有些不同。” “为什么会这样呢？”栗山樱良稍稍歪着头，脸颊感受着他手心的温暖，“莫非是出于对清纯秀丽的美少女喜爱不成？” “你叫明知故问。”多崎司没好气地说道。 “反正我就是要听你说为什么会对我有感觉。”栗山樱良轻轻地一笑，表情罕见地调皮起来。 “分明就是想听我夸你才对。” “答对了，所以多崎同学请快点夸我，不然部长大人会生气的哦。” 多崎司扬起脸，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晚上十一点半，很快猫娘的时效就要过去了。他往沙发里面挪了挪，手拍着身前空余的位置说道：“坐上来，慢慢和你说。” 栗山樱良坐到沙发上，猫尾巴甩了甩，“啪”的一声打在多崎司脸上。 “好舒服，部长大人请多抽我几下。” “......”栗山樱良手抵额头，拿他没办法似的开口，“你真的是个M吗？” “有可能是。” “真的？” “唔，花见姐在揍我的时候我一点都不生气，算不算是M的一种表现？” “那是你自己理亏在先，好意思生气？” “你踩我的脚面的时候一点都不生气，算不算M的一种表现？” “我那么可爱迷人，踩你是你的荣幸，有什么好生气的？” “那请部长大人再宠幸我一次吧。”多崎司把脸凑过去，“明人不说暗话，请用那穿着黑丝的小脚脚踩我的脸。” “果然。”栗山樱良了然地点头，“你就是一个喜欢美腿美脚的肤浅之人。” “这怎么肤浅了？”多崎司不满地抗议，“男人对女性的审美，会随着年龄的渐长，从女性的脸部开始慢慢往下的好不！” “什么鬼结论？” “哈哈，开玩笑。”多崎司抓住她的尾巴，放到鼻子前轻嗅：“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真的会让我有种自己才十六岁的感觉，喜欢逗你生气，喜欢口花花的不正经。” “难道你六十岁？” “你相信灵魂的存在不？” “灵魂？”栗山樱良愣了下，没法一下子就回答这个问题，脸上浮现出仿佛遥望远方风景般的费解神情。 “不信也很正常。”多崎司说着，另一只手用力握住她的手心，“毕竟灵魂是眼睛看不见的东西，相信存在的才是傻子。” 栗山樱良低垂视线，他的手大很多，自己的小手被他包笼起来似的握住，像是被豆荚紧紧裹着的豆子那样，里面温暖而滑润。 银白色的月亮如懂事的孩子般不声不响地浮在窗户框框里，多崎司握住她的手定定地注视她，栗山樱良视线移到他的眼睛，可以看见黑漆漆的瞳仁上印着自己鲜亮的姿影。除此之外，那双眼睛里还有一种难以述说的隔离感，仿佛是从另一个星球隔着广阔的星空投向自己的目光一样。 这种隔离感，正是他一贯以来给人以孤独气质的源头吧......栗山樱良微微一笑，眼里现出迷人的光彩：“你说有的话，我就信。” “不觉得很荒谬？”多崎司像是要反击那样，定定地注视她的眼睛，视线很有穿透力。 清澈瞳孔的底部，犹如激流中的捉对翻卷的浪花般滚过几道无声的感情波澜，要等待情绪起伏复原，尚且需一点时间。 “我好像能明白你要表达的东西。”栗山樱良用蛮带大人气的语调说道，拉着他的手放在唇边，“没什么可担心的，也不用愁眉苦脸。我和你那么默契，那么合衬，无论你经历过怎样的变故，都不影响这一点。” “呼~” 多崎司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松垮下来，像卸下了全部重压的弹簧。 胸中有一股想把她紧紧搂抱在怀里的欲望，想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她。如果说这不是爱情的话的话，那TM人类血管里流淌的液体明天一大早就得全都换成番茄汁。 “小樱良......” 多崎司喊了句，把她拉倒在自己怀里，栗山樱良凝视他片刻，樱色的柔软嘴唇变得越来越诱人。 “就一次。”他说着，把食指压在她嘴唇上，脸凑过去隔着手指吻了一下。做出这个冒犯的举动，他内心已经准备了足足一打她生气时的道歉辞令，结果没有用上。 栗山樱良没有出声，只是缓缓闭上眼睛。 以往的她，给人的印象是过于冷静而又聪慧，可能有人还视之为冷淡和傲慢。但是多崎司可以察觉到她清冷外表下潜伏着的温情和脆弱——如同藏猫猫的小孩子，尽管躲在深处，却又希求迟早给人瞧见。 “记得那是你去镰仓集训的原因是什么吗？”多崎司说着，手臂绕到她背部把她搂得更近些。那条猫眯尾巴甩了甩，像蛇一样缠上他的手臂，紧紧缠着。 “找你玩。”栗山樱良轻声说道。 “对的，找我玩。”多崎司手心碰在她背部的文胸挂钩上，“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理由，相对来说，你也确实是个小孩，更应该去接触多一点快乐才对。” 脖子感受到他的呼气，还有背后脱落的挂钩，栗山樱良心脏怦怦直跳，跳得就像要一下子蹿出身体似的。 有什么很硬的东西梗在两人的大腿之间，她不太适应地稍稍挪了下身体。 但也仅此而已，部长大人的表情并未有什么不自然和不乐意。 两人在沙发上就这样抱在一起。 多崎司没有再进一步，只是嗅着她头发的气味，吻她的猫耳朵，“说实在的，我这个人很少感到迷惘，这是对自已有信心或坚信自己有才华什么的。不过做事的误差当然也有，有时也会虎头蛇尾、或者我行我素，但总体上还是相信自己在朝正确方向前进。” “......嗯。”栗山樱良应了声。 心想总得说点什么来驱散害羞的情绪，脑子里却一个词也浮现不出。况且被他这样搂着，全身都暖融融的，心跳快速跳动之中别说开口说话，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总之，眼下你跟着我的脚步往前探索吧。” 多崎司抚摸着她的头发，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觉得这样很合适。如果你觉得时机已到的话，用不着和我客气，一切抛去一边，只管痛痛快快地向我提出要求就行。你本来充满灵性的女孩，比起—般人的犹犹豫豫，你只需要花费很少的时间就能真正捕捉到某种决定性的需求。” 栗山樱良张了张嘴，开了口却未能顺利出声，只好默默点点头，以此来表示赞同。 “那就说定啦，”多崎司轻轻拥抱她柔弱无骨的身体，“参与到学园祭里面去，当一个普通的高中少女。” “好......” 栗山樱良说道，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闪烁着此前没见过的锋芒，传递出一种‘倘有什么不能理解，那就追求到理解为止’的坚定感。 横竖非要确认结果不可，这大概就是他这个人的人生基本信念。 这样强势的性格一般来说不会讨喜，但在他尊重自己意愿的前提下才展露出来，倒也不算坏，相反还会种沉稳的安心感。 栗山樱良这样想着，轻柔地笑起来：“可是，我有我的步调，你不能太着急。我不是那么乖巧的人，很多事情都要花不少时间做准备才行。你有足够的耐心？” “当然有。”多崎司开心地笑了。 把仙子拉入凡间，这个伟大的计划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成功。 “还有一点，”栗山樱良把手贴在他的胸口，像是确认心跳是否合拍那样，“对于感兴趣的东西，我是个好奇心强的人。眼下最令我感兴趣的事，就是我和你之间这种这不可思议的故事下一步究竟如何展开，你有假设吗？” 刚才还开开心心地傻笑着渣男，表情瞬间变得纠结起来。 栗山樱良看他的脸，略微一笑。 说老实话，对未来的许多事情，她都深感困惑和沮丧。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帅气幽默、坦率真诚，许许多多的女孩都对他有好感，自己也不例外。 两人之间的契合，也不是一句趣味相投可以概括的。 只消坐在彼此身边，身体稍稍触碰，心里便能顿时充满温馨。即使是对别人不好开口的事，也可以在对方面前也能畅所欲言。 嗅着他身上异性的味道，栗山樱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连猫耳朵猫尾巴什么时候消失了都察觉，多崎司早已松开了自己的身体，她也没有察觉。 久久地把脑袋枕在他的胸口上，仿佛在听心跳似的一动不动。这个十六岁生日的夜晚无疑是人生当中感到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感觉上两人再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 需要的，只是一点一点不断的积累。 不仅仅是话语和许诺，还要将小小的具体的经历一段一段小心积累起来，只有这样两人才能一步一步走向前去。 想着想着，栗山樱良甜甜地笑了起来，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我年已十六，健康美丽，即将成为大人。这确实是件开心事。 “欸，栗山同学。” “嗯？”栗山樱良为仰着脸，沉浸在思考当中的表情显得有些迷糊。 “你双手搂着我的脖子，脸还一点一点凑过来，这是是打算向我索吻吗？” “欸？” “我不会拒绝的，来吧。”多崎司脸上笑容非常贱。 栗山樱良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看着自己紧紧搂着多崎司脖子的双手，以及不知不觉中已经凑 到了离他嘴唇只有0.3厘米的地方的鼻尖。 “啊......” 像是忽然被吓到了的猫咪那样，部长大人迅速松开手，一下子从沙发跳起来，脑子一片混乱的她，情急之下胡乱地拿起未开灌的啤酒。 “来，请吃啤酒。” “......不对。” 手忙脚乱地把啤酒扔到一边，栗山樱良又匆忙地端起吃剩一半的蛋糕：“请喝蛋糕......，不对，请......” “部长大人好可爱呀，哈哈哈~” 多崎司死死捂着肚子，笑得在沙发上一阵翻滚。 “多！崎！司！”栗山樱良羞又脑地拉着他的胳膊，一路拖着他扔出门外，嘭的一声锁紧房门。 “哈哈哈~” 门外传来了更放肆的笑声，栗山樱良靠着门板，双手捂住气得通红的脸蛋，用比猫猫生气还要可爱的凶萌语气大声吼道。 “你明天死定了！！！” 隔着门板，多崎司也能想象到她现在的样子有多可爱，捂着肚子笑了一阵后，他慢慢扶着墙壁站起来，打算回客房睡觉。 “咔嚓~” 一道闪光灯照亮走廊，朝着声音源头看过去，栗山和树正一脸怪异地举着手机，对着这位女仆小姐姐一顿狂拍。 多崎司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五官也同时僵住。 像是忽然死掉了那般沉寂几秒钟后，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在这栋豪华别墅里响起。 “不！” “叔叔你听我解释！” “我真的没有穿女装的癖好啊！！！” …… 感谢【书友20190412125700124】的盟主打赏，非常感谢。 第二百四十五章 学园祭（1） 部长大人的生日过后，新的忙碌的一周又很快过去。 从九月二十一这天开始，学园祭执行委员会的筹备工作，进入到最后一周的冲刺阶段，在栖川唯的申请下，学校操场开始搭建起一个钢架舞台，打算用作开幕式的演出主舞台。 作为委员长的制定私人助手，多崎司这几天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留给了操场，并且顺利把【建筑工程】这一个技能刷到了职业级......说起来都是泪。 到了九月二十七这天，刚过半夜开始下的。秋雨绵绵，不紧不慢下到天亮，轻轻的柔柔的，淋湿逐渐枯黄的草坪。 多崎司在闹铃声中醒过来，打着呵欠揉了揉眼睛。 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好早上六点，通知栏里有气象厅的消息推送。 接下来的几天，都会下小雨。 翻身下床，多崎司打开窗往外看了眼，秋风裹挟着细雨飘进来，体感温度有点冷，干燥的空气迅速被浸润得充满水气。 呼吸了几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和照例在屋顶上观察四周的乌鸦们打了个招呼，出来到客厅做简单的晨练，做仰卧起坐的同时在心里默背意大利语词汇。 晨练结束，冲个澡换上干净的校服，时间来到早上七点半。来到厨房用咖啡机煮咖啡，做了两份煎蛋火腿三明治，接着，多崎司溜进岛本佳柰的房间。 多崎太太还在睡懒觉。 脸上戴着眼罩，露在外面的鼻梁挺翘，形状好看的樱唇微微裂开一条缝隙，胸脯均匀地起伏着。 “起床啦，”多崎司躺到床上，伸手去捏她的鼻子：“早餐做好了，还不起来吃的话，上班就又要迟到了。你这个月已经迟到了三次吧，再这样的话是要被辞退的......” “再睡一会嘛。”岛本佳柰还不舍得睁开眼，双臂探出被子摸索，想要搂住多崎司。几缕秀发懒散地散落在她的唇间，风情甚是动人。 多崎司主动把脖子伸过去，然后被她搂倒在床上。 “再不起来的话，我就要手动帮你起床啦。” 声音柔柔的，带着点无奈的宠溺，一如既往地温暖着她的心。 “手动怎么帮？”岛本佳柰搂着他的脖子，慢慢睁开眼睛，视线碰上他清澈的眸子。就像溪水注入湖泊，江水冲进大海，二者融为一体，再也难以分隔出来。 “当然是这样。”多崎司笑着把手伸到她的小腹，慢慢下滑。 岛本佳柰双腿夹住他的双手，嗔怪道：“不可以色色！” 惹人怜爱的端庄脸蛋，此时红得好像四月纷飞的烟花，又清纯又媚人。 “那等晚上再色色。”多崎司手轻轻抚摸着多崎太太的大腿肌肤，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心情惬意至于，也懒得再思考迟到这件事会带来什么后果。 岛本佳柰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像是要把两个人都揉碎、然后可以融为一体一般的用力。 “怎么了？” “你和小樱良最近的关系变好了很多嘛。” “果然是心思细腻。” “气死我啦！”岛本佳柰抓过多崎司的左手，使劲搓揉起来，“明明已经有三位大姐姐了，却还要去撩女高中生，真是下流啊，多崎君！” 多崎司尴尬地笑了下：“没能走到那一步。” “那就还是只有三个后宫？” “......嗯。”多崎司支支吾吾地答道，总感觉非常害臊。 “你要控制一点，后宫最多只能有六个！”岛本佳柰很认真地提醒他，“一周六次，还有一天休息时间，机器也要保养的嘛，身体才是本钱，知道吗？” “......多崎太太果然很贴心。”多崎司哭笑不得地说道。 “当然咯，你要是不行了怎么办？”岛本佳柰双手贴在他脸颊上，“姐姐才28岁好不，还有大把的青春年华呢。而且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可以容忍你很花心。但请多注意一些，就算再喜欢你，我也是会吃醋的呀。” 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多崎司点点头，答应下来。 “最喜欢你了~”岛本佳柰额头蹭着他的额头，开始撒娇起来。 这段时间来，她开始学会了用撒娇这一套来对付多崎司，效果非常好用，多崎司根本就无法拒绝一个大姐姐卖萌撒娇带来的反差萌。 而且她长得又那么漂亮，撒娇的神态非常自然，就像清晨露珠滴落在树叶上，然后掉进泥土里那样没有一点矫揉做作的感觉。 吃过早餐，两人顶着雾气般的小雨，走上街头。 柏油路面到处是静止的水洼，一股子雨后清新的气息，路边一排松树浑身湿淋淋的，细小的水珠从叶尖滴落下来。 “多崎，快看快看。” “什么？”多崎司着岛本佳柰指的方向看去，没发现值得注意的东西。 “那边，穿着和服的女人。”岛本佳柰的语气里充满惊喜，像是发现隐藏在藤蔓中的大西瓜一样。 经她这么一提醒，多崎司才发现道路前方有一位穿着和服的妇人在慢慢赶路，雨雾朦胧中，身影看得不太清。 “不看。” 多崎司摇了下头，不屑一顾地说道：“多崎太太就在身边，我对其她女人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哈哈~”岛本佳柰很不淑女地笑了下，高兴地说：“穿着和服撑着纸伞，和多崎一起在下雨的街道散步，我经常会幻想到这样的场面。” “有股沉浸的哀伤感。”多崎司想象着那个画面，并且慢慢描述出来：“纸伞下的和服美人，木屐踩过淋湿的青石板，雨中枯叶坠落；她的盘发、粉面、雪颈的优雅背后，或许都有着一腔难言之愁。” 岛本佳柰忽然把伞收起来，成熟性感的身子钻进多崎司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腰。 “抱着我。”她说道。 多崎司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温暖肉体，多崎太太整洁制服的领口若隐若现能看到雪白后颈，在这连绵秋雨中，仿佛也淡淡带上了一股哀伤。 “你不是常说我是京都美人吗？”岛本佳柰微踮着脚，把脸贴到他的脸颊上，“你描述出来的画面，很有‘物哀’美学的意境，就像京都祇园里那些身不由己的艺伎那般，这种东西太戳我的心窝了好不。” “多愁善感。” “女人不都喜欢这种调调么？”岛本佳柰温柔地一笑。 “我也喜欢。”多崎司一只手搂着她的腰，“老师能穿上美丽的和服，成为我的专属艺伎吗？” “没问题。”岛本佳柰答道，“十月底是修学旅行，一年级依照惯例都是去京都。我们找一个晚上溜去祇园，尽情享受一番可好？” “非常棒的提议！” 两人停留在雨中，撑着同一把伞，紧紧抱在一起。 伞外仍然下雨，静静的细细的雨，几乎分辨不出。若不是雨滴打在雨伞发出细微的声音，几乎都无法察觉到。 多崎太太的身体柔软而温暖，贴得很紧，每一次呼吸能闻到她头发里淡淡的香味，隐隐约约还有雨天的气味。 “嗯~” 岛本佳柰红唇微启，发出一声满足的鼻音，“好喜欢这种舒服的感觉。多崎君再用力一点吧，把我腰搂断了，让我死在你的怀里也不要紧。” “我可舍不得。”多崎司低着头说。 热气打在敏感的耳畔，岛本佳柰觉得很痒，脸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京都美人与昭和渣男，我这辈子好像注定要被你糟蹋了似的，这算是宿命吗？” “算。” “喜欢这种宿命。” 呢喃细语，温柔且坚定，多崎司更加用力地搂着她。 汽车不时从两人身边驶过，路面传来积水被溅起的声响。路边宅院的墙头有爬出来的蔷薇花藤蔓，已经枯萎了不少。 等到了明年四月中旬，那里会结出好看的蔷薇花。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上课时间快要到了。 “真想现在就天黑，然后和你回家躺到床上。”岛本佳柰贪恋地深吸一口气，满脸不情愿地离开多崎司的怀抱。 “晚上继续。”多崎司淡淡地一笑。 两人漫步雨中的东京街头，哪怕没有牵着手，彼此就已经心满意足。 来到千驮谷车站，岛本佳柰站在站门口，朝多崎司挥手告别，她自己没进站，而是转身拦了辆出租车回学校。 虽然住到了一起，但还是要尽可能避免关系被曝光。 至少在高中毕业前是不可以的。 回到学校，细雨仍在下着，但没有下到影响作业的程度。户外作业也只需要戴上帽子或风帽、穿上雨衣即可，无需打伞。 多崎司没有回 班级上早班会课，而是直接来到操场的舞台工地。舞台搭建的进度已经接近完工，这两天需要做的是清理垃圾和线路铺设。 远远地，就看见栖川唯站在雨中视察京都，她戴着橄榄绿雨帽，淋湿了的钢材沐浴着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雨，颜色渐渐变得黯淡。 “这边，把这个灯架设在这个位置。” “这一排要预留干冰喷射口，记住别全焊死。” “装饰用的鲜花，有人去预定了吗？没有的赶紧去，别让我重复第一遍。” “喂，多崎你人呢？” “来了来了......”多崎司放下手机，来到金发少女身边。 “赶紧帮忙！”栖川唯直接撸起校服袖子，“这场雨让进度拖慢了点，再这样下去就要赶不上开幕式了。” “明白，委员长大人！” 多崎司把书包放到雨伞下遮好，冒着雨加入舞台搭建的工作中。 工人们使用搬货用的卡车，用小型挖掘机把地面的垃圾勾上卡车运走。挖掘车相当精巧，转动自如，即使狭小场所也能作业。 聘请的职业工人一共四人，专门操纵器械的一人，现场指挥一人，加上作业员两人。为了赶进度，许多学生会以及执行委员会的学生也参加了进来。 他们统一身着蓝色雨衣和防水裤，脚上穿着厚底作业靴，头戴钢化塑料安全帽。 栖川唯充当着一个指挥员的工作，有条不絮地同时调配着众多的机械和人员，就连那些大人看向她的目光，也都怀有敬意。 等班会课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才各自散开，回到班级准备第一堂授业课。 多崎司趁着伞，和栖川唯一起并肩走回教学楼。 已经上午九点了，天色还是昏暗，东京上空积了厚厚一层乌云，细小的雨滴连绵不绝地落下。 “啊~” 栖川唯克制地打了一个哈欠，虽然腰杯依旧挺得笔直，但整个人都有点累了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秋雨容易让人打不起精神的缘故。 看来这位大小姐也相当不容易啊——学园祭筹备工作异常忙碌，导致她这段时间身心疲惫。 “栖川同学。”多崎司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一点，开口说道：“在累的时候，向身边的人寻求帮助，也不失为一种智慧哟。” “好吧，我剩下的工作全都交给你接手可好？” “......当我什么都没说。” “你这人......”栖川唯刚想骂他一句，结果没忍住又张开嘴唇打了一个呵欠，接着很困似的揉了揉眼眶。 多崎司有些心疼这个样子的她，又忍不住开口劝诫：“尽心尽责是一种非常美好的品质，值得好好赞美一番。但身居高位的人，没必要事事轻为，你要做的只是统筹，把活分配给下面的人就好啦，没必要就连搬运工的活都自己撸起袖子干。” 栖川唯摇摇头，一言不发地来到鞋柜，取出白色平底鞋。脱掉脚上沾了泥巴的皮鞋后，那双被白色包裹着的温热小脚，一点一点套进平底鞋中。 直到她两只脚都穿好后，多崎司才收回视线，来到自己鞋柜，换好鞋再抬起头，眼角的余光捕捉到金发消失在楼梯前留下的最后色彩。 “等等，”多崎司追上去，并肩和她走着，“你剩下的工作，能交给我的就全都交给我吧，多少都无所谓。” 栖川唯诧异了下，笔直地看向他的眼睛，目光相当锐利：“没生病？” “没有！” “变奇怪了啊。”栖川唯嘴角泛起微笑，“现在的你好像越来越温柔了，是我的错觉？” “应该不是吧？” “劝你趁早还是变回以前的冷淡比较好。” “蛤？” “越有能力、同时越温柔的人，反而越无法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式生活。他们时时刻刻受到众人委托、得满足众人的期望，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一种常态，成为他们活在时间上的枷锁。” 多崎司有些哑口无言地沉默下来。 栖川唯侧头看了他一下，他脸上露着平时若无其事的表情。一张英俊、总是冷静沉思、让对方心怀释然的面庞。 走上四楼和五楼楼梯的拐角，多崎司脸上浮现出隐约的笑意，朝她说道：“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懒得搭理。但面对着重要的人的话，温柔一点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因为这样戴上枷锁，不会让我有不自由的感觉。” 栖川唯略微皱一下眉头，直直地看他的眼睛，像是通过眼睛看穿他心灵深处的想法那样。 “真的，小唯对我来也是重......” “场面话就不必了。”栖川唯一脸嫌弃地摆摆手，朝五楼走去。 “……” 败犬！ 多崎司无奈地转过身，打算会教室。 “等一下。” 走到楼梯中间的栖川唯转过身来，嘴角绽开笑容，形状优美的粉红色唇瓣轻轻张开。 “下午三点半，直接来会议室。”她露出有如绚烂花朵盛开的笑容，朝着多崎司宣告道：“这两天，没有时间让你去参加社团活动。” 多崎司点了下头，拎着书包回到教室。 临近学园祭前夕，一年F班的教室喀哒喀哒地吵得要命， 大家拼凑起桌子，将舞台组合成形。 在班长的指挥下，那个叫唐泽的体育委员，搭起用薄木板和纸箱做成的背景；村上水色、文艺委员两个人在对剧本。 有女生戴着耳机，一针一线地修改道具服，另外几位女生在剪纸，摺叠几次之后，中间绑上橡皮筋，用来当班级的装饰。 至于多崎司，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坐在窗边看着他们彩排。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多崎司在村上水色准备诉苦前，迅速起身离开教室。 前往会议室的路上，每个路过的班级都充满活力。 不只是各个班级，执委会的会议室也同样热闹无比。许多人进进出出，平常总是关闭的大门，今天用椅子顶着，保持始终敞开。 “委员长，宣传主页已经搭建完成！” “了解，请安排人员测试一下，确认无误后立即开放。” “委员长，二年A班表演所需要的器材不够。” “人员协调组去跟A班代表沟通，由管理组决定出借数量，之后再向我回报结果。” “委员长，开幕式彩排时间比预期长，目前已经和别的班级在场地使用上发生了冲突。” “让他们先用，开幕式组等到放学后再单独留下来彩排，表演人员因为彩排延迟多出来的交通预算和伙食预算，挪用学生会经费来补贴。” 像个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般，栖川唯熟练地操控着电脑，边分心和前来报告问题的执行委员下达指令，过程当中甚至都没看对方一眼。 这俐落迅速地处理工作的形象，非常像一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 多崎司来到她身边的助手位坐下，“今天的工作任务是什么，请下达指示。” “帮我把这些文件盖章。”栖川唯的视线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到多崎司身上，下达指令后，她稍微吁一口气，趁机活动了几下酸痛的手腕。 “些文件我已全部审查完毕，理论上不会有问题。其中不够周详的地方，我也已经修改好了，你只需要盖章就行。” 说完，栖川唯再一次把目光落回到电脑上，一个个审查满屏幕的文档。 各班级和社团需要器材、活动参与人数、时间的调度、如何使用分配到的预算……在实务层面之外，还有企划目的、概要说明等抽象内容要填写。虽然这些文字描述有办法马虎带过，问题她是一个事事都要追求完美，对自己异常严苛的少女，所以每一个表格她都会非常认真地去浏览，填充下发，务求得到百分百的完美结果。 多崎司手里拿着印章，也不多瞧一眼文件上的内容，一个劲儿拿着印章猛盖，并且将盖完章的文件装入专用文件夹。 学园祭筹备至今，有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有的工作出现突发状况，不过目前为止的工作都相当顺利地进行着，这一切的最大功劳，非栖川唯莫属。 盖完所有的章，多崎司问道：“接下来呢？” “去检查一下化学实验部采购回来的化学演示材料，如果有缺乏合法手续获得的材料，直接没收。” “那是会计审查组的工作吧？”多崎司无奈道，“说好是接手你的活我才帮忙的，别人的工作我才懒得去管。” 栖川唯缓缓将脸抬起，目光透露出强烈的意志，澄澈的眸子有如闪烁的蓝宝石。 “我自己的工作，只要自己亲手完成才会放心。” “你还是一点都 没改变，真是败给你……”多崎司长叹一声。 “人类哪有可能说变就变？”栖川唯严肃的眼神增添了一股暖意。 “至少可以选择相信一下别人嘛。”多崎司说道，“尤其是我这种聪明能干，意志又坚定的助手。” “喂，后面那句是多余的。” “后面那句才是重点。” “……那么，我只好再跟你确认一次。”栖川唯手抵着下颚，犹豫一会，“真的愿意分担我的压力？” “不了。”多崎司摆摆手。 “这个交给你。”栖川唯直接把笔记本电脑推给他，“既然要帮我分担压力，那请继续努力吧。” 说完，她轻笑一声，补充着说：“每次看你这样子，便觉得实在愚蠢得很……” 干嘛要骂人呢...... 多崎司气呼呼地看着电脑屏幕，逐一检查各个组的工作报告，栖川唯迫不及待地伸展几下筋骨，然后趴在他胳膊旁边睡了过去。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距离混杂狂热、青春活力的学园祭开幕，仅剩最后一点时间。 第二百四十六章 学园祭（2） 土豆死了。 28号早上八点，多崎司睁开眼，雨还继续下看，跟昨天一样的细微秋雨。 打着呵欠换衣服，瞄了眼洗漱室，岛本佳柰在里面，他没进去，转身来到院子的回廊上。 微弱的晨光倾泻到木地板上，徐缓的风时而摇曳白色的晴天娃娃。 多崎司撑开伞，走到摆在树下的土豆花盆，细雨微微拍打着深绿色的叶子，表面看起来尚且充满生机。 在傻乎乎的晴天娃娃的注视下，他蹲在花盆前，用铁铲逐一把几盆土豆苗都挖开了看了下，根茎无一例外地都开始腐化。 死了。 看天意果然不靠谱。 多崎司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过去给二宫诗织。 【多崎：土豆死了。】 【多崎：你再不回来的话，我就只能去超市买土豆吃了。】 收好手机，回到洗漱室，岛本佳柰正对着镜子往手挤什么白色的泡沫。 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上班的职业套装，全然不见皱纹的雪白衬衫，藏青色的紧身西装裙，苗条匀称的双腿套着黑色长筒丝袜。仿佛一张色彩鲜明的杂志照片，大早上的可以看到这样的美人看委实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多崎司挤了牙膏，准备刷牙。 脸颊忽然一凉。 “哈哈哈~” 岛本佳柰相当愉快的的笑声响起，多崎司侧头看了眼，她又十分调皮地把洗面奶往他鼻子上一抹，“让你昨晚色色，让你欺负我~哼！” “......昨晚又不见你拒绝。”多崎司白了她一眼，转过头对着镜子：“咕噜咕噜~呸！” 岛本佳柰弯了弯腰，钻进他两条手臂之间，背靠着他面朝水池，打开水龙头，把自己脸上的上的洗面奶冲掉。 “学园祭第一天，打起精神来呀。”她边说，边翘起屁股拱了下多崎司小腹。 多崎司放下牙刷，从后面双手揽住她的腰：“就从太太身上开始寻找新一天的精神吧。” “不正经！” “我忽然想起一种好玩的，要不是试试？” “什么？嗯~痒啊！” 岛本佳柰双手扶这洗脸槽边缘，通过镜子的倒影宠溺地看着在自己身后忙活的多崎司。 自从同居以来，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她是这样感觉的。两人之间有一条肉眼看不见的管连接到一起，现在也在微微律动不已，有类似温暖血液的东西在两人身体与心灵之间悄然往来。 洗漱完毕，吃过早餐，两人一起牵着手离开家门，又在千驮谷站前分开。 多崎司步行走上月台，电车刚好停站，雨天的乘客不算多，有不少座位，车厢里张贴了许多张《北川学园祭》的宣传海报。 随看太阳升起，车窗外的水雾随风飘散，高楼大厦的线条渐渐显现出来。 手机嗡了一下，收到二宫回信。 【二宫：土豆死了才想到诗织酱，差评！】 【多崎：你现在在干什么？】 【二宫：清洗鸡舍。跟你说哟，我爸养了只鹦鹉来看管小鸡，只要那些鸡一飞上手铁丝网，打算逃走时，鹦鹉吧嗒吧嗒振翅大喊：“臭蛋？谢谢：疯子！“，每这种时候小鸡就会吓得飞回鸡舍里乖乖呆着了。】 【多崎：那只鹦鹉是学你爸爸的语气来骂的，还是学你的语气来骂的？】 【二宫：我才不会骂人，再诽谤我的话小心咬你。】 【多崎：学园祭今天开始了。】 【二宫：知道啦，虽然不能亲身参与其中，但我会在youtube上观看直播的，kiki要给我好好表现哦，一定要拿下班级和社团双料第一。】 【多崎：没问题。】 【多崎：什么时候回东京？】 【二宫：不知道啦，看天意吧。】 【多崎：为什么不和我说是什么事？】 【二宫：诗织酱有很努力想过自己要怎样去过自己的人生哦，如果让kiki干预太多的话，以后就要不会自己走路了。】 【多崎：了解。】 【多崎：但我还是想问，这也是作为男友的基本义务之一吧。】 【二宫：不能说。】 【二宫：反正呀，不妨把人生当作一罐饼干好啦，这样就可以撑过好多好多难关。】 【多崎：大概我的头脑不好吧，不太了解这个说法。】 【二宫：饼干罐里不是塞满各种饼干么，包括喜欢的和不太喜欢的。当我觉得难受时，总是会想若是先把喜欢的吃掉，剩下的就全都是不太喜欢的了。目前虽不太如意，就像吃到了不喜欢的饼干，但往后就可以吃到喜欢吃的了，先苦后甜啊，人生就像饼干罐一样。】 【多崎：很乐观的心态。】 【二宫：我可是超元气金枪鱼少女呢。】 【多崎：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去北海道找你。】 【二宫：不给你开门！】 【多崎：我会翻墙。】 【二宫：让我爸拿竹刀砍你！】 【多崎：我是全国冠军，而且你爸也是我的粉丝。】 【二宫：坏蛋坏蛋坏蛋（胖企鹅流泪.jpg）】 【二宫：谢谢。】 【二宫：这是我今天吃到的最好吃的饼干。】 说好手机，多崎司平复心情，电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四谷站。 通往校门的路上，已经能看到不少“奇装异服”北川学生兴奋地走在人行道边缘打闹。有一群相熟的学生似乎为了表演舞台剧，提前穿上道具服；也有不知道那个班级的成员，穿着统一款式的色彩鲜艳应援服；还有披着斗篷假扮女巫的，穿着盔甲假扮骑士的...... 节日氛围很浓。 很年轻，很青春，非常有学园祭的味道。 除了这些提前准备好的学生外，还有一群穿着制服或者便服的学生，几乎所有人手上都没有书包，因为没必要带念书的工具来——为了让学生更好地享受学园祭祭，接下来的三天课程全部取消。 多崎司跟在三个有说有笑的女生背后，爬上通往校门的坡道。 坡道的尽头，校门一如往常般矗立。 从外观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区别。虽然是文化祭，但也不会因此在外墙就涂上粉红色漆面，装饰上各种气球、彩带什么的。 不过走进校门一看，景象确又是天差地别。 橡树下方的校道入口，立了一个大大的拱门，上面装饰着五颜六色的新鲜花朵。那是执行委员会连夜搭出来的，用以欢迎学园祭的来宾。 就是这些微妙的差异，令人对即将开始的特别时间兴起期待。 多崎司忽然想到大洋彼岸的中国高中生，想着自己在同样年龄的时候只能被无尽的题海束缚着，心里有种莫名的怪异感。 好啦，感慨时间结束，祭典就要开始喽！ 多崎司脸上的表情忽然充满期待，毕竟这也是人生当中经历的第一次学园祭，放下架子好好玩一玩，应该可以收获不少快乐。 “欸，多崎。”带着学生会袖章的星野鹿见跑过来，用手肘撞了撞多崎司的侧腹，“姐姐今天穿了我的校服出来，你可得小心一点别被她抓到你的把柄了。” “......”多崎司脸色一僵，吓得瞬间环顾四周一圈。 到处都是一脸笑容好期待的学生，有人手拿着传单在发放、有人高举宣传画板，还有人穿上全包裹式的玩偶服，大家都用自己的方式参与着学园祭活动。鬼知道大可爱会躲在哪个角落偷偷注视着自己，如果自己和别的女生走得太近的话......会死得很惨吧。 “谢谢鹿见。”多崎司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向小姨子道谢。 星野鹿见想小孩一样举着手手，满脸可爱的看着多崎司：“作为回礼，下个月的期中考试，你想办法帮我作弊，拿到年级前一百，不然我就像姐姐高发你，说你又去勾搭我们学生会会长了。” “......勾搭？” “对啊，前天她来找我打听你的消息呢。”星野鹿见微微把脸凑上前，露出似乎是抓住了姐夫把柄的得意坏笑，“如果不是勾搭，那就是准备勾搭。” “我和千叶学姐是清白的。”多崎司没好气地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 “嗷呜，疼~” “少来，根本没用力。” “我要告诉姐姐你欺负我。” “我要告诉姐姐你这几天的作业都是抄我的。” “鹿见后悔今天来找你说话了！”星野鹿见瞪着大眼珠子，茶色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以后才不提醒你了，直接让姐姐教训你。” “得了 得了，撒娇这一套对我不管用。”多崎司摇摇头，转而无奈地说道：“顶多这一周给你准备的习题量减半。” “哈哈~”星野鹿见激动地举起双手，一蹦一跳地朝教学楼跑去，“好耶~又有时间陪海军玩耍咯。” 【多崎好棒~！星野鹿见股指数上涨20点，当前股价141】 怕不是海军要浪费时间陪你玩耍......多崎司暗暗吐槽了句，刚打算赶往操场准备参加开幕式的准备动作，一个正在摄像的微单忽然怼到他面前。 “多崎同学早上好，快来和观众们打个招呼。” 多崎司侧过头，看着千叶美穗：“直播不应该是媒体宣传组的学生负责的吗，千叶学姐怎么会干起这个来？” “我的形象比较上镜。”千叶美穂恬静地一笑，往前站了一点，举起自拍杆，让微单相机的镜头把两个人框住。 “哈喽，大家看到没。”她另一只手指着多崎司，介绍道：“这位就是曾拍【超元气金枪鱼少女】宣传片的男主角，玉龙旗赛历史上第一位一穿五十的奇迹缔造者，北川学园公认的超级帅哥，多崎司同学。” 通过镜头上方的手机，可以看到直播画面中瞬间飘过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幕。 “你们好。”多崎司点了下头，淡雅一笑。 这一笑，弹幕刷得更家疯狂，直播画面出现了严重的卡顿。 【这也太帅了吧！】 【啊啊啊啊，为什么一大早就让我看到这样的人，我嫉妒了！】 【啊——湿了！】 【女人真恶心，能不能不要那么肤浅，多关注一下内在好吗！】 【多崎同学可是年级第一哦。】 【真的吗？】 【在北川这种的精英高中考到年纪第一，这内在怕不是能装下一卡车的我。】 “多崎同学，”千叶美穗歪着头，好奇地问：“请问你是如何在短短半年内，从入学考试倒数第一进步到正数第一的？” 多崎司腰背挺得笔直，双眼直视镜头：“我以前住的出租屋里，没有任何娱乐用品。这可以说明一点，在想要做到的事上，除了聪慧的头脑之外，我还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确实如此。”千叶美穗满意地点头，用看未来学生会长的欣慰眼神侧头盯着他：“俊秀、聪明、勤奋，这是我们学校学生对多崎同学共同印象，就我本人来说，也是非常钦佩多崎同学的，也非常希望将来他可以接手我们学校学生会会长一职。” “......”这是学园祭的直播频道，麻烦千叶学姐你不要公器私用。 “还有一个问题，”千叶美穗又看看回镜头，“大家也都知道，前段时间玉龙旗赛上，我们学校的另一位天才少女栖川同学曾公然表示过对多崎同学的心意，只可惜在那之后就没有了下文。想必有很多人都对他们两个的后续感兴趣对不？” 弹幕里刷过一片表示附和的文字。 “多崎同学，”千叶美穗笑着问，“栖川同学向你下了战书，说一定会在这次学园祭中为A班拿下第一，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第一是F班的。” “关于你和栖川同学之间的故事，有什么独家消息可以透露的吗？” “没有。” “除了栖川同学外，学校还盛传着你和栗山同学的绯闻，对此你怎么看？” 多崎司有些头疼地揉揉眉心，刚打算开口，侧边忽然飘来一道清冷悦耳得如同山涧流水般的声音。 “我来澄澈一下，那不是谣言。” 撑着透明雨伞，美得近乎像是冰融化到雨水里的栗山樱良在多崎司身边停下，“准确点来说，多崎司他确实对我有意思，而且很快就会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蛤？”多崎司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部长大人，这......几十万人在看直播的啊，能不能......”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几十万人面前撒谎？” “......” 心累。 要不退部吧。 正当多崎司从要不要退部思考到要不要转学的时候，栖川唯抱着双臂，气势凛然地走过来。千叶美穗识趣地让开位置，这样就形成了两位少女把多崎司夹在中间的站位。 【超可爱的美少女又来了一位！】 【这就是栖川唯啊，我看过玉龙旗赛视频的。】 【啊，金发碧眼，我超喜欢这种类型的美少女，为什么老天不肯让我邂逅一个。】 栗山樱良同样双手抱胸，用高高在上的蔑视眼神看向栖川唯：“认识得早，不如认识得刚刚好。” “很有趣嘛。”栖川唯露出自信的笑容，“那就比一比，看谁能笑到最后。” 多崎司呆若木鸡地站在中间。 两位美少女似乎都在看着他，但其实眼神都略过了他，在隔空对视。 “这两位可是我们学校并列的第一美少女哦。”千叶美穗热情地介绍，“其中一个是多崎同学的青梅竹马，绯闻前任。另外一个是多崎同学所在社团的部长，绯闻女友。这简直就像是轻小说男主角的展开！” 说着说着，她表情变得相当八卦，：“你们猜一猜，身处漩涡中心的多崎同学，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多崎司揉着眉头，长叹一声：“我现在只想学习。” “那站在你的角度上来看，这两位谁更优秀一点？” 喂！ 千叶学姐，你说话不会看场合的吗！ 多崎司咬牙切齿地看着镜头：“我只喜欢学习！” 两位美少女同时看向他，各自哼了声，抬脚走进笑道。 好在这两位的性格都很高傲，私底下怎么争锋相对都好，但在人前争风吃醋抢男人这种low逼事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否则多崎司今天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就当多崎司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一双手忽然拧上了他的耳朵，紧接着，一道甜甜的，腻腻的，充满杀气的声音飘了过来。 “能告诉我，她们两个和你什么关系吗？” 正牌女友出场了！ 人生，为什么会如此艰难......多崎司思考着这个问题，强颜欢笑地看向JK花见：“那个，嗯......如你所见，她们都是我的朋友。” 朋友二字的发音咬得格外清晰，生怕来人听出一点误会。 星野花见挽着他的手臂，压低声说道：“等会再和你算账。” “走，我们快走。”多崎司一把拉起她，绕过千叶美穗往操场方向跑过去。 千叶美穗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情绪变得相当激动：“战争，这是战争啊，诸君！” 第二百四十七章 学园祭（3） 上午八点五十分，学园祭开幕式致辞演讲即将在学校新礼堂举行。 多崎司先是到执行委员会办公室领取了工作用的通讯耳麦，然后拉着星野花见躲到礼堂二层观礼台的角落，从上往下俯瞰整个会场。 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因此，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两人似乎融为一体地抱着。 “小樱良这次打算怎么过学园祭？” “根绝她的说法，大概是准备了一书柜的书，谁能背得赢她就算打擂成功。” “......好无聊。” “这已经是她那懒虫能付出的最大运动量了。”多崎司没好气地说着，双手轻轻抚摸着星野花见大腿上的长筒袜，袜子质地柔软，手摸上去一泻而下。 接着微弱的应急能关，也能看清她现在的模样。 长袖的秋季衬衣，胸前装饰着蝴蝶结，使得她原本就清秀美艳的脸脸蛋，更添几分少女般的可爱；黑色百褶裙和长筒袜下，是精致修长的美腿——正在被多崎司摸着，手感天下第一。 “快告诉姐姐，”星野花见懒懒地笑着，双手环上多崎司的脖子：“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劝动她的？” “呃，能不说吗？” “不能！” “我穿了女仆装给她看......” “还有呢？”星野花见温柔地笑着，一副‘你自己老实交代’的表情。 “让她变成了猫娘......” “猫娘？” “嗯，和我给你的幸运挂饰一样神奇的道具。” “这种非现实的东西你都送给她？”星野花见意味深长地眯细眼睛，充满调戏意味地抬高下巴，“我还以为，关于你的秘密只能有我一个知道的呢。” 多崎司背脊一凉，瞬间保证道：“就只有你们两个知道。” 一句说完，不留给星野花见哪怕一秒的说话的机会，他左手快速地托住她浑圆挺翘的臀部，右手按住她后脑勺，迫不及待地用嘴唇含住她柔软娇嫩的唇瓣。 “等等......唔！” 每次都这样糊弄我......星野花见幽怨地埋怨着，身体渐渐反应过来，双手搂着他开始回应。 抗拒的声音很快平息下来，这片空白被下面闹哄哄的学生发出的杂音填补。 八点五十五分，耳机里传来一阵沙沙的电流声 “各小组注意，这里是栖川唯。在此向全体人员通知，开幕式准时进行。有任何问题请立即回报。” 栖川唯冷静沉着地通知完毕，切断通讯。又是一阵沙沙杂音的响起，多崎司听到一连串的报告声。 “灯光已经准备就绪，没有问题。” “音频设备检查完毕，没有问题。” “这里是后台，人员准备有点拖延，但应该赶得上开场。” 接连几个小组的报告以此传递过来，多崎司没有理会，全身心都沉浸在与星野花见的热吻当中。 姐姐大人那柔嫩鲜甜的红唇，着实令人流连忘返。 “你等一下......”星野花见使劲推了他胸膛一下，嘴唇脱离出来，有些缺氧的她顾不上和多崎司算账，只是倚着二层观礼台的栏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请说。”多崎司转移目标，低头用牙齿咬开她胸口的蝴蝶结挂饰。 “小樱良和你到底发生什么？” “很多事。” “我要听。” “慢慢和你解释。” 蝴蝶结掉落在两人脚边，多崎司开始亲吻她曲线优美的雪颈。 “嗯~那太好了。”星野花见怕痒似的扭着脖子，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请老老实实讲出来，慢慢花时间讲，我有耐心听。” “她的情况，你也是了解的。”说着，多崎司用牙齿咬开她校服衬衣上方的两个纽扣，精致迷人的锁骨，性感文胸挡不住的上半部分，全部露出来。 白花花的一片，那模样实在迷人 “说些我不了解的。”星野花见他腰上掐了一下。 “之前她和我说过，打算活到25岁就自杀。”多崎司像是吃肉一般，牙齿沿着她雪白的锁骨来回啃咬。 星野花见双手指甲死死抠着他的后背：“很像她的性格，嗯~” “太过于自我，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不停地在原地兜兜转转......”多崎司用含着什么的含糊语气说道，“当再也没有东西能让她感到有所寄托之时，说不定她就会真像一只猫那样从世界上消失掉的。” “我也一直很担心这点。”星野花见抽出一只手来，抚摸着多崎司的后脑。 “从性格上，我和她非常像的。” “可拉倒吧，小樱良才没你那么好色。” “......”多崎司一脸郁闷地使劲咬了下。 “欸，疼！”星野花见又羞又怒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嘴里呼出湿润的热气，“说说你打算怎么办？” “打算以后换个活法。” “换成什么样子？” “要想把仙女拉下凡尘，首先我也得身处凡尘才行。” “嗯~” 每经过一秒，礼堂便多添几分安静。距离开幕剩下不到一分钟，大厅化为一片宁静的海洋。 所有人屏息以待，不再交头接耳，共同迎接那一刻的到来。 星野花见把他的脑袋推开，声音沙哑：“也就是说，你要按照我之前给你的建议，放下架子，讴歌青春，像一个普通少年那样活着？” 微弱的应急灯光照亮她艳丽的黑发，脸色通红，双眸潋滟，勾勒出一张堕落天使般的诱人容颜。 “是的。”多崎司点了下头。 “我的心情好复杂......” “生气了吗？” “不是，”星野花见手指轻按太阳穴，“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只有因为我，你才会改变自己......” 多崎司静静搂着她的肩膀，斟酌语句。 斟酌语句时间里，静默降临四周，静得几乎可以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在礼堂第二层，时间流得非常徐缓。 “最后十秒！” “九！” “八、七......” 耳机里，栖川唯的声音相当沉着，还带有一丝冰冷。 多崎司往舞台方向看了眼，一身洁白裙装的栖川唯正准备登台致辞。 看了几眼，他回过头看着星野花见。 “......三、二、一！” 在一片电流杂音的回响当中，倒计时最后一秒结束。 刹那间，舞台打开一束聚光灯。 穿着高雅的金发少女，缓缓走上台前。 这是梦幻被点燃的时刻，白色的裙子、透明的肌肤、闪烁光芒的金发，澄澈的蓝宝石双眸；美丽、高贵的公主，再一次向世人展露出她倾倒众生的魅力。 “小樱良确实是与众不同的，”多崎司字斟句酌地开口，“很多时候，我都会有瞬间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喜欢上她了。” “......”星野花见沉默地扭开脸，避开他的视线。 “不过也只是偶尔浮现的念头，你对于我和她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我们两个内心都有分寸。” “那么重要你还不是背叛了我......”星野花见回过头，略显无奈地笑了，“我反正被你骗了，很生气也很委屈，但对你就是狠不下心来。不过你要是敢伤害小樱良的话，我肯定会逼着自己狠下心来！” “再说这个话题，我都要羞愧得从这里跳下去了。” “跳吧，反正二楼也摔不死你。” “要不我爬上东京塔跳下来？” “说到要做到。” “我用的是疑问句......” “姐姐要你用肯定句再说一遍！” “拒绝！”多崎司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抚摸她精致的脸蛋，以最温柔的声音说道：“最棒、最美丽，最爱的Hanami桑。要是再也见不到了，我能把天堂都拆了信不？” “就你还能上天堂？” “地狱也给它拆了。” “就知道嘴贫。”星野花见实在是觉得不能这样轻易绕过他，手放在他的侧腹上用力拧下去。 “嘶——”多崎司疼得直接吸了口凉气。 他连忙把手放在星野花见腰部，把她搂过来，让她不方便使劲。 “下次再收拾你。”星野花见另一只手拉着他的领带，在他耳边低声说：“女仆装，我也要看。” “蛤？”多崎司表情一滞。 “猫娘我也要变！” “......” “有问题？” “没。”多崎司赶紧摇头，惊喜道：“什么时候？” “等学园祭过后。”星野花见微微眯眼一笑，握紧拳头，深情又温柔地说：“迎接你的是黑丝猫娘，还是铁拳制裁，就看你在学园祭当中的表现了。” “提前演练一遍。”多崎司低下头，想要吻住她的嘴唇。 “不行，”星野花见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我要去换衣服了。” “花见妹妹挺好的，干嘛要换。” “等会班级文艺汇演，作为班主任我肯定要到场。” 多崎司惋惜地叹道：“还以为可以和JK花见多呆一会。” 非常棒。 赶紧换回制服吧姐姐大人，JK服虽然好看，但你这样紧紧跟着，我很难向大家解释你的身份的啊......而且，你穿着校服往学生里一钻，我很难发现的好不。 “放心。”星野花见包含深意地笑着，“从今天下午一直到学园祭结束的时间，我都会穿着校服出现在学校里活动。你要小心点，别让我又发现你花心的证据哦。阿拉，你这表情什么意思？” “......我很开心。”多崎司强颜欢笑。 “不是埋怨我盯着你？” “一点都不！” “弟弟乖。” 台下响起一片轰鸣声，栖川唯致词完毕，开幕式进入下一个流程，由校长开始致词。从这个排位顺序来看，学园祭也是遵循着‘一切交给学生’的原则。 再接下来还有赞助商代表致词、家长代表致词等一系列环节，到了十点整，栖川唯再一次上台。 容纳了近千名学生的礼堂沉浸在黑暗中。 虽然已接近十月，但呼吸让礼堂内的空气逐渐加热，压抑的情绪当中，只有主舞台被一束聚光灯照亮，站在光中的栖川唯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朝着话筒宣布。 【第八十四届北川学园祭，现在开始！】 刹那间，舞台爆出眩目的灯光。震动身体般的低沉音乐从四面八法的喇叭环绕而出，于此相呼应的，千名北川学生之间传出更嘈杂喧闹的声音。 学园祭的开幕表演，现在正式开始。 多崎司手里拿着一张【北川学园祭活动指引】走下礼堂，朝舞台后方工作区走去。 根据指引，第一个表演的是霹雳舞部。 红、黄、蓝、绿四色灯光打在舞台上，眼花撩乱地动起来。多崎司抬头一看，左右的狭窄通道上各有一人忙碌地操纵着灯光投影器。 这两人都是执行委员，那些狂舞的灯光动作是预先排演好的。 舞台两侧喷出干冰来。 音乐短暂停止，舞台左右各有几个人飞快地踩着舞步跳如常，干冰的烟雾被卷动的气流吹起，在舞台上环绕。音乐以震耳欲聋的音量重新开始，表演的学生配合音乐开始跳动起来。 “多崎，你在哪？” 耳机传来栖川唯夹着电流声的问话。 多崎司收回视线，边回话边往工作区走去。 “什么事？” “你到底待在哪里，还在二楼观礼台？”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带着人上去。” “咳咳，已经离开了，现在正在赶往工作区。等等，你该不会一直都盯着我来看吧？” “唉......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自我感觉良好的毛病？” “改不了，而且自我感觉良好也是跟你学的。” “也不见你学得像我一样完美。” “完美？你自己看看操场搭的那个舞台，说好是搭来当开幕式的，结果现在白搭了好吗，这哪里完美了？” “......气象厅没预报会下雨，这属于不可抗力知道不？另外，开幕式用不了，也可以留着闭幕式用，什么叫白搭了？” “就会嘴硬！” “什么？” “打个赌吧，”多崎司漫不经心地说着，“这次如果F班拿到第一，你就再cos一便成为俘虏的公主好不？” “你果然够恶心。” “上次你自己不是也一脸享受吗，还说拒绝不了彼此的身体来着。” “我没有......” “咳咳，那个......”这时，耳机传来另一个人尴尬的声音，“委员长，这里是公频，大家都听得很清楚……” 耳机瞬间安静下来，只余下电流偶尔通过时传出的沙沙杂音。 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多崎司马上转过身，离开礼堂赶往ATF部活动室避难。 边走，边在心里反思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犯下口花花的严重错误。 栖川唯，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公主。 总是穿整洁清爽的白色内衣、白色丝袜、往身上喷清香的科隆香水、说话方式简洁有效、从不说不问多余的问题、胸部和美腿让人爱不释手、亲吻技巧非常生疏，舌头每次都像吓傻了的兔子般呆愣着等多崎司来引导。 性格骄傲，言辞锐利，难以让人接近。 所以，如果可以打破她的骄傲使其娇羞的话，就会像让贞洁圣女堕落一般，带给人一种非常邪恶的愉悦感以及成就感。 正是因为这种气质，多崎司在面对她的时，总是特别沉不住气。 简直就像是被上了降智的debuff那样。 这样很不好，得想个办法改掉这坏习惯，以后不要搭理金毛......不行，做不到啊。 去往综合大楼的校道上，各种彩带、纸链、立牌看得人眼花缭乱，有人在发传单，有人举着看板，不停地朝着路过的游客学生发传单。 每个楼层的走廊也都被装饰得五颜六色、随处可见宣传海报和吉祥娃娃或招牌。 多崎司思考着该怎样处理和栖川唯之间乱成一团麻的关系，翻过山和大海，穿过人潮人海，好不容易才爬上综合大楼五楼。 ATF部活动室，就位于走廊最尽头的边角教室，算得上是北川学园这个小世界里真正的隐蔽角落吧。这个偏僻的地理条件，导致平常几乎不会有人来访。那怕处于学园祭热闹的氛围之下，这里也都是连海报都没一张。 就个人而言，多崎司喜欢这样的静谧。 但对于某个部长大人而言，再这样静谧下去是真的会出大事的，这真是个值得担忧的问题！ 推开活动室大门，白色窗帘在秋风中中摇曳，美少女静静地在窗边看书。那怕已经听到开门声，她依旧是视线都懒得从书上移开。 多崎司拉开椅子在自己位置坐下，翻看手中的《北川学园祭活动指引》。 开幕式的文艺表演只是一道前菜，真正热闹还是在之后正式开始的祭典。 依照安排，活动总共为期三天，第一天主要是班级演出、文艺社团的展览与成果发表，第二第三天才会正式开始‘打擂守擂’的挑战制度。 “部长大人......” “什么事？” “你就真的只背背书吗？” “不然呢？”栗山樱良不感兴趣地敷衍了一句。 “你也太冷淡了。” “要不再穿一次女仆装，我们现在就弄个女仆咖啡厅。” “......还是背书吧。” 栗山樱良把书往后翻一页，连话都懒得和他说。 多崎司注意到她手上的精装书，夏目漱石的《我是猫》，一本近乎人尽皆知的读物。 “部长大人，我有个问题。” “问。” “变成猫娘是怎样一种感觉？具体一点来说，被摸尾巴和挠下巴的时候，有没有快感？” “拒绝回答！”栗山樱良投来不善的眼神。 “其实吧，姐姐大人也想变一次猫娘。” “哦？” “变身器已经送给你了，能不能借我一次？” 栗山樱良缓缓抬起头，脸上表情平淡：“我还以为，关于你的秘密只能有我一个知道的呢。” “......就只有你们两个知道。” 似曾相识的反问，似曾相识的回答。 “无聊。”栗山樱良翻开书，不再搭理多崎司，纤细指尖轻轻捏着页脚翻动。 就因为这句话，文化祭第一天多崎司哪都没去，甚至就连村上水色穿小裙子都没到现场观看，就一直坐在部长大人对面陪着她看书。 从上午十点一直坐到傍晚，直到秋日太阳红彤彤地挂在西边，温柔地将夕晖洒进教室之时，成功让部长大人把猫娘变身器掏了出来。 “看在花见姐的份上借你一次。”栗 山樱良极度嫌弃地白了多崎司一眼，微咬着小虎牙：“另外，有句话要告知你。” “请说。”多崎司正襟危坐。 “如果你给我的，和你给别人的一样，那我就不要了。” 说完，栗山樱良拎起书包，转过身走向门口，长长的单马尾飘荡在身后，摇曳出丝毫不会妥协的立场。 第二百四十八章 学园祭（4） 九月二十九，学园祭第二天。 一走进校门，多崎司就发现周围的同学都在围观自己。 有些奇怪。 虽说平时因为长得帅已经习惯被人围观的感觉了，但今天不同于往常，那些视线里混杂了许多下流邪恶的意味。 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师生恋的事暴露了？ 走到鞋柜，多崎司拿出室内鞋，弯腰腰准备换鞋。 “早上好，变态君。” 把脚塞进室内鞋，多崎司回头看向一脸幸灾乐祸的栗山樱良：“你知道怎么一回事？” “你不知道？”栗山樱良来到自己鞋柜前换鞋。 “我不至于是个变态吧？” “是。” “......” 栗山樱良合上鞋柜门，直接走上楼梯，完全不搭理还想唠嗑几句的多崎司。他只好一个人穿过五颜六色的走廊，来到执行委员会办公室。 好歹也是执行委员之一，而且是委员长的私人助手。为了能顺畅推动整场学园祭的运转，他必须按时到行委员会报道，去执行栖川委员长的指令。 一切都是为了北川的荣誉！ 怀着崇高的使命感，多崎司推开会议室大门。 偌大的会议室里充斥着一片嗡嗡嗡的讨论声，几乎每个人都在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神情八卦地讨论着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事。 “昨天你们是没有听到啊，原来栖川同学和多崎同学平时玩得这么野的......” “委员长和她的私人助手，这是哪个系列的剧情？” “cosplay被俘虏的公主，是不是要戴上手铐脚镣？” “纯洁无瑕的公主被玷污......” “不觉得很刺激吗？” “这俩人这次还要用身体来当赌注啊。” “好变态的感觉......” 有女生捂着脸：“真羞耻~” “啊~我好妒忌啊！”有男生的拳头硬了。 多崎司手握着拳，放到唇边：“咳咳~”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低下头整理会议报告。 真佩服你们的想象力......多崎司抠着平底鞋里的脚趾，神情平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望窗外蔚蓝色的秋季天空。 长空寥廓，白云丝丝缕缕，像棉絮。 校职工养的灰鸽子成群掠过，平稳落在网球场的铁丝网上。 其实吧，当一只鸽子也挺好的，只需要每天飞来飞去就好，最起码当鸽子不会有社死的羞耻感。 八点半，栖川唯夹着笔记本电脑，准时踏进会议室。 时间有限，她只是简单用眼神环绕了一圈各位执行委员，便开口宣布。 “现在开始进行例会。” “请多多指教。” 大家跟着行了一个礼，开始进入会议第一个流程，报告工作进度。 人员协调、卫生保健、会计审查等组别都报告出各自的工作进度，每当报告结束，栖川唯一定会仔细思考一番，并且做出诸多指示。 多崎司作为她的助手，参与会议的任务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记录会议内容，以方便出问题后可以有人担责...... 依靠着大师级速写技能的加持，他高效简洁地记录着的同时，还有空不时打量几眼栖川唯。 “下一个，场务记录组。” “器材不太够用......” “为什么？” 二年级的学姐稍稍抬头，小心谨慎地开口：“一方面校内的摄影器材数量有限，另一方面，也有其他表演团体要摄影......” 栖川唯双手离开键盘，眼神直视这位学姐：“学园祭三天时间，每天的行程表和器材申请单我都让你们提前一周上交，为的就是出现重叠的状况好及时协调，为什么现在还会不够用？” 即使是面对年级比自己高的人，金发少女的态度丝毫也不见的有多客气。 “......是学生会那边临时多借用了一台摄影机去开直播。” “学生会有没有事先提交申请？” “没......” “等会去拿回来。” “蛤？” 学姐的脸色瞬间变得踌躇起来。 “有问题？”栖川唯看了她一眼，一贯面无表情。 学姐受不了那种压迫感，只能低下头：“没有问题。” 作为委员长的狗腿子，多崎司马上在会议记录上添下这一段。 【9.29晨间会议：场务记录组组长因工作失职，导致拍摄器材出现缺口，委员长做出正确批示，当前该组正在努力解决问题当中。】 各个组别发表完例行报告，找出执行面上的问题和解决方式后，今天要讨论的已经讨论完毕。每个人都感受到会议即将结束，现场气氛跟着轻松起来，有几个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整理好桌面的文件，准备参与到学园祭的活动当中。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今后也请各位多多指教，大家辛苦了。” “辛苦了。”执行委员们互相说着，纷纷从座位上起身离开。 “好累啊……” “……真是受不了。” “不过说真的，栖川同学好厉害。” “感觉她就像机器一样，都不知道什么叫累……” “那种坚毅不挠、无论任何难题都一定会解决的个性，真令人十分憧憬啊。” 听着这些学生的讨论声，多崎司又转动中性笔，在会议记录上写上今天回忆的总结。 【大家都对委员长一流的办事能力赞不绝口，纷纷表示学园祭执行委员会走在正确的轨道上，最后两天的工作绝对不会出现意外。对此，本助手深表赞同，委员长的手腕值得大大称赞。】 “多崎同学，”正在整理文件的栖川唯忽然抬头，看着准备离开的多崎司，“麻烦你留下来，我有事要单独和你谈谈。” 会议室里仅剩的几位学生顿时加快脚步离开，其中两个男的还不忘回头朝多崎司抛了个媚眼。 就是那种‘你懂的’的媚眼。 等全部人都离开，室内安静下来。 栖川唯双手抱在胸前，微微地低着头，似乎正在脑海中组织着词汇。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她开口，多崎司只好自己先说。 “你脸上有黑眼圈。” “我知道……” “这半个月辛苦了。” “唔，没什么。”栖川唯揉了揉眼睛，说道：“只不过昨晚没睡好才显得累……” “失眠？” “你说呢？”栖川唯将手肘放在办公桌上，撑起脸颊，模样甚是可爱，不过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多，“现在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和你喜欢玩一些羞耻play，顶着这么严重的污名，你让我怎么......” 说到这里，她看了多崎司一眼。 没有再多说什么。 “抱歉，当时斗嘴斗上头了。”多崎司从系统里拿出一份美颜膏推给她，“这是给你的赔礼。” “什么来的？” “护肤品。” “哦。”栖川唯不感兴趣地扫了眼，随手装进短裙的口袋，“关于你昨天说的赌注，呃…其实，我……”，说着说着，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终于鼓足勇气那般，牙齿在下唇轻轻一咬：“我接了。” 多崎司愣了下，上半身朝她靠过去，低声问：“你是有受虐倾向？” “谁赢还不一定，”栖川唯眼睛微微上抬，眼神尖锐：“学校上百个社团，其中超过半数我都可以轻松拿分，别以为自己赢定了。” “小唯，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 “你知道的，我将来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女性内衣设计师。” “？” “作为大哥，你会支持我的对不？所以请当一天模特帮我找灵感......唉哟，别踢小腿骨啊！” 栖川唯高高在上地瞪了他一下，提着笔记本一边朝会议室外走去，一边说：“不管你想让我做什么，都没问题，但等你赢了我再说。” 刚推开门，一枚镜头直接怼脸。 千叶美穗迫不及待地问：“栖川同学，请问你答应多崎同学的这么变态的要求时，心里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想法？或者说，参与进其中的你可以从被虐待中享受到快感？” “......”栖川唯低下头，一言不发地抬脚离开。 金色长发微微摇曳间，露出来一双染成了红色的可爱耳朵。 千叶美穗又把镜头对准多崎司。 多崎 司二话不说，用文件挡着脸：“千叶学姐，麻烦尊重一下我的隐私权。” “了解。”千叶美穗把镜头对准自己，然后说道：“现在，让我们采访一下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多崎同学。” 请问。 杀死学生会会长，要判几年？ “请问同学，你在这次学园祭的目标是什么？” 多崎司放下文件，有气无力地答道：“拿下第一，社团和班级的双重第一。” “了解。拿下第一，成功拥有栖川同学身体的支配权。” “......那我不要第一了。” “了解。放弃第一，成功让栖川同学支配自己的身体。” “......？” 千叶美穗可爱地笑着，脸对准镜头：“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同学，与栖川同学之间的关系已经达到了非常深入的程度。但男方已经有了女朋友，并且还有一位绯闻正宫，这头大象势必会阻碍他们走到一起。所以，这个赌注的出现，根据本学生会会长的一己之见，是他们为了无视大象而编织出来的共同借口。” 多崎司有充分理由相信，这位千叶学姐是正在报复自己拒绝加入学生会的行为。 另外...... 哪里来的大象？ “elephant in the room” 会议室门口传来部长大人清冷悦耳的嗓音，多崎司抬头看过去：“房间里的大象？” 栗山樱良轻点了下头：“英国谚语，直译为：房间里有一头非常显而易见的大象，但住在里面的人都选择忽略它的存在。用心理学概念来阐述的话，房间里的大象指的是那些“我们知道，但是我们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该知道”的事。” “另一位当事人出现了。”千叶美穗乐得双眼一眯，镜头对准栗山樱良：“栗山同学好，关于他们用这个赌注来支配对方身体的做法，你有没有想说的？” “肮脏下流。”栗山樱良手抵着下巴，朝镜头露出轻蔑的笑容：“如果只是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伎俩，栖川同学根本不值一提。” ......这是在宣战？ 多崎司已经能想象到，栖川唯在看到这画面之后，肯定会气得连踹好几脚自动贩卖机。 自动贩卖机招惹谁惹谁了？ 而且破坏学校财产是要罚款的啊。 不过对于有钱人来说，罚款好像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明码标价而已......多崎司思考着要不要向校方提出加强对自动贩卖机的保护工作，站起来打断正要接着问话的千叶美穗。 “千叶学姐！” “欸，什么事？” “再见！” 拉着栗山樱良的袖子，跑出门外，多崎司反手从系统里拿出最后一幅手铐，“咔嚓”一声把门锁上。 “你怎么会来这里？”走在装饰得五颜六色的走廊上，多崎司奇怪地问道。 “无聊闲逛。” “就算无聊，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啊。” “不可以？”栗山樱良歪着头，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多崎司，忽然开心地笑道：“我是个很记仇的人啊，你惹我生气了那么多次，还不让我从你身上找找乐子？” “......你好坏！” “可你还是难以抑制地喜欢上了我呀。”栗山樱良凝视着他的眼睛，维持笑意：“本来以为你会持久一点的，谁知道也那么不堪一击？” 我超持久的好不！ 这句话多崎司没敢说出来，否则一定又会被部长大人骂‘满脑子黄色废料’。脑海里斟酌了下，他反问：“既然你这么坚定我已经喜欢上你了，那从我们俩的性格上来开，说不定你也同样不受控制地爱着我咯。” 栗山樱良在楼梯前停下脚步，手抵着小巧无暇的下巴，微微陷入思考状态。 身边的学生来来去去，看到两人并肩而立的画面，他们低头窃窃私语，隐约传出‘有钱人真乱’、‘我是多栗党’之类的议论声。 思考片刻，栗山樱良稍稍歪头头，露出一抹微笑：“理论上有可能。” 这个微笑非常宽容，也富有感染力。 多崎司觉得，这种笑容很适合同猫和一起躺在日式檐廊晒日光浴时露出来。 但下一秒，部长大人脸色一冷。 在她迅速降温的目光当中，一位穿着和服的年轻太太从楼梯拐角蹿出来，直接揽住多崎司的胳膊：“哎呀，小姨总算找到你了。” “小姨，松手。”多崎司抽了抽胳膊，触感软腻温热。 栖川栗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是报得更紧了：“快点，带小姨参观你们学校。” 栗山樱良蹙起眉，极度嫌弃地瞪了眼多崎司，转身往社团大楼方向走去。 “啊啦，”栖川栗掩着嘴角，“小樱良生气了，你要不要去哄哄她？” 多崎司头疼道：“首先你得松开我的手。” “没关系的，带上小姨一起吧。”栖川栗好看地笑着，“小姨又不不是小女生了，不会那么容易就吃醋的，请你放心啦。” 多崎司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梳着贵妇发型，一身庄雅的白色和服，只看外貌抛开内在性格来看，栖川栗这人是一位无可挑剔的贵夫人。 “小姨怎么会有时间开看高中文化祭？” “本来没时间的。”栖川栗颇为苦恼地噘起嘴唇，“不过车子路过校门口时很不幸地爆胎了，小姨就只好进来逛一逛咯。” “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 “哎呀，被拆穿了呢。”栖川栗不好意思地笑着，抱着多崎司的胳膊肩膀继续央求，“小司帮帮小姨好不，就给一次，不然人家的身体就要坏啦。” “......？” 来来往往的学生，都看两人窃窃私语。 多崎司甚至听到，有关于他‘母女兼收’的传闻。 “好不好嘛？”栖川栗完全无视周围人怪异的视线，嘴角泛起的与年龄不符的可爱微笑，继续摇晃着多崎司的胳膊：“就给小姨一次，作为报答，以后只要是小姨做得到的事情，都愿意为你做喔！” “啊，哈哈~”多崎司干笑一声，表示拒绝。 “好绝情。”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那就只带小姨逛一下学园祭吧。”栖川栗用力抱着他的胳膊，眼望向走廊外的操场喃喃地说道：“呜呜，一想到自己已经从这里毕业了十七年，小姨就觉得好伤感。没想到再次回来这里，已经到了人老珠黄的年龄，女人啊，你最大的敌人是岁月哟~” 多崎司叹了一口很短很短的气。 又是身体坏了又是感慨岁月流失什么的，话里有话。他闭上双眼按着太阳穴，一副头痛的样子：“幸子姐就是个笨蛋......” 话说到一半，多崎司的嘴唇被栖川栗柔软的指尖按住。 “小姨我呀，最讨厌直觉准确的小朋友喔。”她这样说着，完美无瑕的脸蛋上露出暧昧的暖笑，“这样会给人一种他很难把握的无力感，小姨只喜欢可以一只手握得住的。” “小姨对我来说也是一只手握不住的存在。”多崎司说着，从系统里拿出一份美颜膏交到她手上，没好气地数落道：“就知道你把幸子姐要过去，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东西给你，但我必须警告你一次，不许把你那些肮脏的大家族思维方式灌输给她。” “小司好棒！” 栖川栗瞬间松开手，两手捧着一盒小小的美容膏，表情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那般开心。 【我也要变年轻啦~！栖川栗股指数上涨100，当前股价190】 系统弹出提示，多崎司看着一脸满足的栖川栗：“我现在要去挑战整个学校的学生，小姨要不要跟着来看？” “当然。”栖川栗把美容膏藏进内衬的口袋，靠着他肩膀：“小姨今天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要亲眼见证小司击败小唯，成功拥有她身体的支配权呀。” “......亲妈？” “当然是亲的。”栖川栗脸上露出亲切温柔的笑容，“不然我才懒得逗她玩。” 多崎司已经无力吐槽这捉摸不透的女人了。 两人并肩同行，走过中庭的自动贩卖机，多崎司买了两瓶波子汽水，和小姨一人一瓶。 旁边的凉亭里，有三位女生在排练一种叫做‘落语’的相声表演，她们青春活泼，肌肤充满胶原蛋白，即便什么也不干，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很多人的视线。 “小司帮我开。”栖川栗眨着眼，一副拧不动瓶盖的柔弱少女模样。 真能演......多崎司怀疑，自己要真是个十六岁少年的话，可能 早就被她骗着套上缰绳，强行拉这辆大车了。 拿着汽水瓶摇晃几下，“砰”的一声拉开拉环。 “给。” “哇，谢谢小司。”栖川栗拿过汽水瓶，朝着太阳的方向举高，透过水中蹿起的气泡，她看见秋日澄澈的蓝天。 “可惜呀，不是夏天。” 遗憾地抱怨了句，她性感润泽的双唇含住瓶口，喝到里面的汽水。微微呛鼻，冰凉，过后是一阵甜味，虽不是夏天，但也满是美好。 多崎司才没她这份小情绪，吨吨吨地喝掉整瓶汽水，擦擦嘴。 朝着社团大楼一楼走廊的第一个教室走过去，那教室门前，挂着【弓道部守擂】的大字招牌。 第一个受害者就是你们了...... 多崎司来到弓道部门口，灿烂一笑。 第二百四十九章 学园祭（5） “你好，我是来打擂的。”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弓道部门口的喧闹声霎时间如水结冰了，悄然掉落到地上。 负责登记的短发女生手握着中性笔，难以置信地看着多崎司，秋日温柔的阳光落下来，照得她眼里的景物像是在发光。 “你好，” 多崎司又再次开口，露出所有女生都难以招架的笑容：“麻烦登记一下，一年F班，多崎司，报名弓道部的打擂挑战。” “啊，你是！”短发女生捂着嘴，好像才刚想起什么那样，松开手：“多崎同学，你不是练剑道的吗？这里是弓道部呀......” “有什么问题吗？”多崎司低头看看她手里的登记表，“我平常经常锻炼，任何一项体育运动我都想尝试一下。” “啊，抱歉，不是不是！”短发女生使劲摆手，拨浪鼓似的摇头，“没问题的，我现在就登记......” 说着，她用手指轻轻触了下眉眼，强作镇定地开始登记。 这女孩大概属于容易紧张那种类型。 栖川栗轻锤了一下多崎司肩膀，嗔怪道：“你把人家弄害羞了。” “这我能怎么办？”多崎司摊了摊手表示无辜。 “不要太温柔啊。” “这不算，真正温柔起来的我，像是一朵穿了裤子的云。” “小姨更喜欢没穿裤子的云哦。” “你抬头看就有。”多崎司手指着中庭上方的天空。 栖川栗外看出去，寥廓长空万里无云，地面印有银杏树的影子。 两人之间的对话，让本就容易紧张的短发女生更紧张了，脸颊因为羞涩而变得通红起来。 登记完，多崎司直接走进弓道部练习场。 门口的一部分，是大约占整个室内面积三分之一大小的铺设有原木地板的准备区域，弓架排布在靠墙的位置，上面整齐地摆放着长度超过两米的黑色和弓。 原木地板之外的开阔场地上，人造草坪长得郁郁葱葱，搭配上标靶后极高假树，硬生生在室内映照出一种自然感。 几乎是在多崎司入场的同时，里面穿着黑白弓道服的学生就扭头朝他看了过去。 身后的人群中，忽然钻出一位金发少女。 她看着多崎司，微微蹙眉：“你怎么也来了？” “呀，小唯也在的啊。”没等多崎司搭话，栖川栗抢先一步开口，并且顺势左手搂住他的腰，肩膀轻轻搁在他肩膀上，红唇嗅着他脖子上的气味呢喃道：“刚好妈妈和小司商量好了，他打算今晚回家和我们一起过夜哟。” “唔~”多崎司浑身僵硬，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 栖川唯：“......” 金发少女满脸震惊，脑袋瞬间短路。 弓道部的成员和教室外围观的学生全都陷入石化的状态，一股名为嫉妒的情绪在空气中酝酿开来。 不少男生的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色。 “有没有搞错？” “错了，这是有违伦理的展开啊。” “他到底是哪一家的女婿啊？” “栗山家的还是栖川家的？” “真羡慕这种家伙，围着他的女孩怎么都那么优秀？” “太恶心了！” 与之相反的，女生们则不以为意。 自从玉龙旗赛夺冠后，多崎司的形象在她们心目中就已经达成了完美。长得帅，学习成绩又好，身体还那么棒，简直就是完美的思春对象。 多崎司一把按住小姨的脑袋，朝着栖川唯解释：“小姨逗你的，就算回家过夜我也是回自己那栋小楼，怎么可能和你们一起。” “你说什么？”栖川唯满脸愤怒。 好像...... 说错话了的样子。 “打擂打擂......”多崎司连忙抽出身来，从弓架上取出一把木弓进场。 听到他这句话，刚才还打算看热闹的弓道部员们，神情都严肃起来，看向他的眼神或多或少带地带上了些许不服气的意思。 依据本次学园祭的打擂规则，每个班级和社团会发放100枚的初始令牌。学生们可以自由选择代表社团或者班级进行打擂挑战，赢了可以收取对手一枚令牌，输了则要交出一枚令牌作为代价，等到了学园祭最后一天的下午，会根据每个社团和班级最终的令牌数量决定最终排位。 弓道部的守擂方式，自然就是他们最擅长的弓道比赛啦。 “部长~” 沉默片刻的弓道部，忽然有人大吼了一声，那人单膝跪地，双手把弓奉到另一个人面前：“请捍卫我们弓道部的荣耀！” “好！”弓道部长重重地点了下头，他单手接过弓，缓缓转过身，居高手中的木弓大吼道：“今日，本部长在此立誓，誓死捍卫弓道部的荣耀。” “......” “哈哈哈......”围观的学生有的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们弓道部成立六十多年，一个全国冠军都没，哪来的荣耀给你们捍卫啊？” “......！”弓道部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大声嚷嚷道：“今天，谁也别想从我这拿走一分！” 他是有底气的。 去年全国高校弓道大赛，这位部长进入了个人赛十六强，在北川这个一向重文轻武的学校里，全国前十六已经是大多数运动社团难以企及的高度了——有三个全国冠军的剑道部除外。 “如果有人拿分了怎么办？” 问话的是拿着话筒的千叶美穗，她身边还跟着一位手持摄影机的广播部学生。 看到她钻进来时，多崎司还愣了一下，不免在心中感慨学生会会长就是厉害，那么快就能找到人开锁，从会议室里逃了出来。 弓道部长使劲拍了拍胸脯，豪迈道：“输一分，就在化粪池蝶泳一次！” “噗......” “哈哈哈......” “这位部长该不会是想借这个机会蹭吃蹭喝的吧......” “那现在就开始比赛吧！”千叶美穗急不可耐的样子，没有一点学生会长该有的沉稳风度。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现在正在和广播部的学生，通过操场大屏幕而网络直播实时追踪多崎司今天的动态。 这么做原因有二。 一：借这个机会，巩固多崎司在学校的人气，为顺利接手学生会会长打下牢固的基础。 二：多崎司和栖川唯这对青梅竹马的天才对决，已经在网络上重新炒起了热度，是个又一次打响学校知名度的大好时机。 三名比赛的学生简单地互相心里后，站在场地边缘。 二十八米开外的教室墙壁上，挂着标靶——内侧以黑色为圆心，外侧以白色为圆环。内侧黑色圆心的半径是六厘米，整个标靶的半径则是十二厘米。 一轮，九箭，定胜负。 “一轮，总箭数九，准备！”充当临时裁判的体育老师的声音响起，站在场边的三人各自打起精神。 “一号选手！” 听到指令，弓道部长首先举起和弓，短暂地瞄准后，射出第一箭。 “咻” 破风声微微响起，羽箭命中圆心，围捕的羽毛微微颤抖。 “好！” “厉害，不愧是全国十六强选手！” “化粪池逃过一劫。” 围观的学生发出一阵喝彩声，千叶美穗也拿着话筒，朝镜头露出营业性质的微笑：“哎呀，弓道部长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对手哦。” “二号选手！” 栖川唯短短地吸了口气，缓慢拉紧弓弦，轻轻一放。 “咻” 羽箭稳稳命中圆心。 周围响起一片掌声，多崎司微微点了下头。 弓道这项起运动源于中国古代六艺之一的“射”，流传到后孕育出了日本射箭中的“文射”仪礼。 不但要求射手要具有高超的射箭技术，还要求射手在完成身、心和弓箭三者的高度和谐统一。以表达对高尚品德的追求，对力量美与准确美的向往和享受。 作为一个古老的家族，栖川家孩子大小就会接受弓道这项古老运动的训练，其中的目的当然不是要后背们长大了去当个射手，而是希望他们在练习的过程中，找到对“道”的追求和崇拜。 栖川唯有如今的水准，到底经过了多少个日夜的重复练习呢？ 对某一个基本动作千百次的重复练习，直至精确无误，十全十美...... 没有谁比多崎司更清楚着其中的艰辛，也没谁比他更了解栖川唯这个 人。 哪怕她不喜欢的东西，她也会肩负起大家的期盼与委托，一遍又一遍地去努力，直到成为人人都交口称赞的完美少女。 “三号选手！” 体育老师的声音把多崎司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缓缓拉开自己手中和弓，举起，接着慢慢沉下。 手指一松。 “咻” 箭矢带着破风声飞出，命中靶心，震动的气流卷起空中的灰尘，光粉翩飞。 一片掌声中，多崎司侧头看向栖川唯。 俊俏清秀的美少年，嘴角露出温柔笑意，双眸清澈多情；背挺得笔直，整洁如新白衬衣折射着炫目的光芒，充分彰显出他无可匹敌的自信。 栖川唯蹙起眉：“恶心！” 看着他的目光极为不善，就像是看着偷偷钻进鞋底硌脚的砂砾那般。 “......”多崎司自讨没趣，回头看向标靶。 然而，站在他身边的栖川栗却是芳心一颤。 少年意气风发，自信从容。 真有表姐年轻时的风采，好想要啊...... 哪怕天气已经转凉，栖川栗此时仍然觉得身体热得厉害。汗从她白皙无暇的脸颊淌下来，喉咙里像有小虫在爬，痒痒的难耐。 “第二箭，一号选手！” 体育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比赛继续进行。 前几轮三位选手的状态都非常不错，每一箭都命中靶心，现场的气氛也逐渐变得高涨起来。 第七轮时，弓道部长率先射了一箭偏离黑色靶心。到了第八轮，弓道部长继续偏离，体力消耗不少的栖川唯也偏了一箭，唯有多崎司依然稳稳命中靶心。 休息的间隙。 千叶美穗拉了几位围观的学生过来，开启采访环节。 “会长大人，您好。” “您好，卡夫卡同学。” “在问问题之前，我首先有件事要和您汇报一下。您也知道的，我是摄影部的。相比起其他社团，摄影社团的花费实在是太夸张了，器材贵得离谱，所以还请会在大人调整一下活动经费。” “再见。” “欸，别拉我，我还没......” “感谢卡夫卡同学的精彩回答，我们来问下一位。”面对着几十万观众的直播镜头，千叶美穗面不改色地接着采访一位女生。 不愧是会长，脸皮真厚。 “青豆同学，你觉得这场比赛谁会赢呢？” “嗯嗯，我对弓道不是很了解，不过，大概是多崎同学赢吧。猜错了可别怪我哦~” “为什么？” “呜好帅，不愧是多崎君！” “颜值即正义吗？” “嗯嗯嗯。” “那我也猜多崎同学会赢好啦。” “喂喂，会在。”广播部的学生从摄像机后露出脑袋，小声提醒千叶美穗：“直播呢，全校学生和几十万人在看着的，请从专业的角度去预测......” “这样啊......”千叶美穗对着镜头，可爱地眨了眨眼：“啊哈哈，抱歉抱歉，作为女生，我是比较欣赏多崎同学的啦。不光是颜值哦，还有他的头脑，还有他对待每一件事时心无旁骛的态度......” “欸，会长。”门口有人起哄似的开口，“夸了多崎同学那么多，不如借这个机会表白吧。” “我也想呢。”千叶美穗羞涩地一笑，“可惜多崎同学有女朋友了，我要是表白的话一定会被狠狠拒绝的。为了学生会的面子，我还是把爱情留在心中一个人独自品尝吧。” “不愧是会长，演技真好。” “啊啦，你哪个班级哪个社团的？” “我什么都没说！” “没事，我就是关心一下。不说也没关系，我记得你了。从明天开始，风纪委员会对你特殊照顾哟~” “哈哈哈......” 门口爆发出一阵轰然大笑，大家使劲鼓掌、拍腿。刚才多嘴的那个学生脸色衰败地趴在窗玻璃上，表情差点都要哭出来那般令人心疼。 “好啦，最后一轮比赛开始啦。”千叶美穗看回赛场，握着拳头大喊：“多崎同学，加油。” 她这赤裸裸的偏心立场，甚至都已经懒得加以掩饰了。 “第九箭，一号选手！” 体育老师的声音，吹响了最终决战的号角。 弓道部长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一箭脱靶。栖川唯经过休息，重新恢复体力后，第九箭稳稳命中靶心。 多崎司活动了下手腕，一箭射在靶心周围的白色圈圈上。 一枚令牌到手。 同时和栖川唯暂时打成平手。 虽然说可以九箭命中靶心，但他觉得打平更有利激起栖川唯的好胜心，为了看到最完美状态的金发少女，他选择偷偷放水。 不过即便这样，多崎司也仍旧成为了学生们追捧的对象。 直播页面的热度也越来越高，一场高中学园祭的观看人数将要逼近百万级别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多崎司来到门口，重新看向登记的那为短发女生，淡淡一笑：“麻烦，ATF部，多崎司，报名弓道部的打擂挑战。” “......？”弓道部长嘴唇发青地掰着指头数了数。 刚才输了两分，要在化粪池蝶泳两次，现在又来一次，早中午三餐齐了...... 第二轮挑战晚上，多崎司和栖川唯又一起走进隔壁的空手道社。 在空手道上，栖川唯不算很厉害，不过凭借着出色的体力和敏捷的反应，她有惊无险地拿下一枚令牌。 多崎司嘛，五秒钟干趴一人。 轻松愉快，心情大好之余，他甚至还摆出咏春起手的架势，冲着镜头搞怪道：“咏春，多崎问！” 第三位受害者是茶道社。 作为“文”这一领域中最具重量的茶道，北川学园茶道社可谓是远近闻名，经常邀请日本茶道届的大师级前辈来学校举行华丽的露天茶筵。 而他们这次的守擂，也是邀请了一位茶道大师做评委，让打擂者比拼茶道。 为了更好地渲染传统美感的氛围，多崎司和栖川唯都分别换上了茶道部为这次学园祭准备的崭新和服。 方方正正的茶室里，铺着榻榻米席子，茶案上摆有檀香，轻烟袅袅。茶道部成员和外请的评委都是膝盖挤着膝盖并排坐着，统一都穿着华丽的和服。。 多崎司稍微整理好衣领，从屏风后的更衣室出来。 “咔嚓咔嚓~” 快门声不绝于耳。 身穿黑色纹付羽织袴，气质庄严，容貌俊雅不凡的少年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迈着施施然步子的他，淡然一笑。 场外更是响起了一片尖叫声，其中不乏男生的吼叫。 女士和服穿起来比较麻烦，栖川唯晚了两分钟才从屏风后面出来，五官精致、肌肤白皙、腰肢纤细；从出来的那一刻，她就把观众的注意力从多崎司身上抢了过去。 就连多崎司，也都被惊艳得短暂失了神。 一身大红色的鲜艳和服，腰带采用的是绣着白色仙鹤的黑色腰带，裙裾处有金色牡丹花盛开怒放。 身材完美，又有金发碧眼的先天条件，使得她身上有种非常别致的异国风情，招人喜欢得很。 任谁看了一眼，都会惊叹一声绝世美少女。 栖川唯视线扫了整个茶室一圈，来到多崎司身边跪坐下来。 两人靠得比较近。 多崎司闻着她身上淡雅的科隆香水味，转头看向那白皙的修长脖颈：“还是第一次看你穿和服的样子，比想像中要漂亮好多倍。” “安静。”栖川唯瞪了他一眼。 语气虽然还是很不客气，但从弓道部见面后就一直紧绷着的小脸蛋，终于出现了缓和的迹象。 面相儒雅，头发半白的茶道大师打量了两人一会，和蔼地说道：“先从客人开始吧，栖川小姐第一个请茶，这个提议如何？” 栖川唯跪坐在茶水锅前，看着桌面的茶具问：“用哪种茶碗？” “就用那套织部茶碗。” “明白。”栖川唯拿起一套黑色的陶器茶碗，用茶水锅开始煮茶，全场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处于想比较的想法，多崎司认真打量着她。 相比于栗山樱良那飘然若仙的高雅气派，同为第一美少女的栖川唯表现出来的则是返璞归真的质朴气质。 水罐、小茶勺、柄勺等物件在她手里灵巧地摆弄着，从胸部到膝部的姿势都非常正确，没有丝毫毛病。 仿佛一段重复播放 了无数遍的动画，又再一次被摁下重新播放的按键。 屏风的影子投在她的后背上，使人感到她那艳丽的和服隐约反射出柔光，金色秀发的色泽也更为亮丽。 同样身着和服的栖川栗，望着女儿的眼眸绽放出光彩，秋水盈盈，像是有倾诉不尽的情意深藏在里面。 等女儿点完茶，她又看向多崎司。 心中微微一动，明亮的眸子从容半掩着，沉默不语，微微皱起的眉毛，思考着什么。 这是一位无可挑剔的美少年，一举一动都能让无数女孩为之心动。 根据栖川栗自己的观察，他不仅天分超出常人，还异常的努力，在喜欢的事情上有着非常强大的行动力。 除了花心点外，在人品上他无可指责。 不嫌贫爱富、不贪恋权势、穷时吃得了苦、有钱了也不会委屈自己；心思细腻得令人有些发指，但他待人真诚，从不玩弄人心；时而温柔时而冷酷，温柔是对在意的人，冷酷是对陌生人。 越看，栖川栗越觉得满意。 再次看回女儿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恶作剧那样，颇为顽劣地一笑。 第二位轮到多崎司点茶。 他也是第一次，不过好歹也看了几遍，再加上有职业级的饮品冲调技能在身，点茶的时姿态气宇轩昂，动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给人一种卓尔不群的潇洒美感。 茶道大师看得眼睛都直了。 在这道上混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点茶点出了‘李白斗酒’的意境。 他看不懂。 但是大受震撼。 围观的学生就更别说了，只顾着呆呆地拍照录像，根本不知道发表些什么好。 网络上观看直播的人们，则纷纷都在猜测多崎司的真实身份。 姿势说不上有多地道，但其举止间挥洒自如，卓额入群，一举一动都在彰显其必定有一个不凡的社会地位。 多崎司点完茶，双手敬上。 “......”这位大师一副活久见的样子，轻抿一小口，连说三个好字，示意茶道部的选手开始点茶。待品完最后一碗茶，又到了激动人心的决胜时刻。 “从过程以及结果上来看，栖川小姐第一。” 栖川唯暗暗握了下手心，表情不见波澜。 茶道大师说完，表情纠结了下。 关于多崎司，他不好评判。 这种稍显离经叛道的行为，要么直接第一，要么垫底。现在给了栖川唯第一，那么多崎司就只好垫底了...... 思考着这决定是，他忽然想到多崎司和栖川家的关系。 于是说到嘴边的话临时改口：“多崎同学第二。” 栖川栗满意地点了点头。 围观的学生和千叶美穗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直播画面飘过一片弹幕，对结果表示赞同，也有一部部分人认为应该是第一才对。 皆大欢喜。 只有茶道部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多崎司又以ATF部的名义多进行了一次挑战，这次点茶时，他沿用了传统的手法，一举一动都无可挑剔，尽显高雅气度。 喝这杯茶时，茶道大师手都隐隐在颤抖。 “你，为什么......”他问道，“为什么先前不这样做，那第一肯定是的你啊。” “啊，您说第一次啊？”多崎司淡淡地一笑，解释道：“我怕自己技术不行，所以才想着另辟蹊径，搞些新花样玩玩。” “噗！” 茶道大师一口茶喷出来。 我要是有你这天赋，早就是可以被人称作宗师了好嘛...... 茫茫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 在某个领域，你恰巧有那么一点天赋，够你去觊觎那片至高无上的殿堂。你在门前徘徊许久，隐隐约约看到殿堂内透出的光，却敲不开那扇门。你颓然而坐，以为这就是人世间最大的遗憾之时，却忽然听到殿堂内传来一声叹息：我好菜啊。 两枚令牌到手，多崎司打算脱下和服起欺负下一个社团时，栖川栗忽然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茶案边。 “等一下。” 栖川唯抬起头，奇怪道：“妈妈有事？” 看着女儿的表情，栖川栗难得温柔地笑起来：“小唯不点一盏茶孝敬一下妈妈？” “好。”栖川唯迟疑了下，不知妈妈有诈的她乖巧点头。 跪坐在茶水锅前，重新点茶。 刚要起身的多崎司又安安稳稳地坐着，欣赏她和服下白皙修长的脖颈，婀娜的体态，还有细得让人想伸手将她揽入怀里腰肢。 点好茶，栖川唯双手捧着茶碗恭敬地递给妈妈：“母亲大人，请用茶。” “哎呀，”栖川栗忽然捂着嘴，眉目带着笑意：“抱歉呢，差点忘记了，昨天身体不舒服去看医生，医生说妈妈对茶叶过敏，这杯茶无福消受咯。” 茶叶...... 过敏？ 栖川唯眼角抽搐了下，隐隐察觉到大事不妙。 多崎司暗暗忍着笑，打算看小姨又准备怎么从自己亲女儿身上找乐子。 先不管等会要发生什么，现在栖川唯低眉顺眼，一副恭敬的样子，在他眼里就已经值得好好回味了。 围观的众人也都好奇地伸长脖子往茶室里看，栖川栗这人的外在气质雍雍华贵，这些学生心里头好奇得要死，但又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略带煎熬地等待事情的发展。 栖川栗视线环绕一圈，扫过学生们黑压压的脑袋和数个手机摄像机的镜头，眼眸各位明亮她，语气也变得端庄起来。 “既然点了就不要浪费，请给小司敬一碗茶吧。” “......”栖川唯跪坐着，神情开始不自然地起伏。 众人都注视着她。 多崎司也蛮期待的，喝一口栖川唯点的茶，这是所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小唯......”栖川栗用手悄悄地拽了拽女儿的袖口，趴到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栖川唯白皙的小脸上飞起一片红霞。 等察觉到用异样目光看着自己的多崎司时，心里更是涌出一股的慌乱。 衣服又被母亲拽了，栖川唯深吸一口气，最终下定决定，面朝多崎司方面弯下高贵的腰身，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多崎君，请用茶。” 多崎司乐呵乐呵地接过，一口喝下。 美少女亲手点的茶在味道上不会有多大的变化，但心理方面的满足感远胜口感。 “好啦，完美！”栖川栗轻轻拍了两下手掌，面朝着门外和窗外的学生，愉快地说道：“刚才我和小唯说了我们栖川家的一条家规，女子亲手点的第一碗茶，只能点给将来的丈夫。现在你们知道了吧，小司将来会是我的女婿哟。” “......咕” 一片寂静中，多崎司吞咽口水的声音特别响亮。 “不，不是......” 栖川唯张了张嘴，表情更是震惊。 刚才，妈妈趴在耳边说的话，明明就是——你要不点茶给小司，今晚我就把他睡了。 麻了。 摊上这么个妈妈和这么个小姨，少年少女同时都涌起了止不住的无力感。 从茶道部出来，两人接连又去挑战了几个社团。 受害者名单如下。 【猜谜研究部】 【天文部】 【辩论部】 【美术部】 由于心情格外郁闷的缘故，在辩论部辩论的时候，两人分别都把对手骂哭了。在两人不讲理一般的横扫北川学园社团之下，这次学园祭的热度也越来越高。 跟在两人身后全程围观的学生达到了200多名。 而在推特上，也挂上了好几条学园祭相关的热搜，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泉涌般挤进北川学园的大门。 到了中午休息时，多崎司和栖川唯硬生生被学生会几十号人架着，来到学校的中庭做一个简单的小采访。 两人的身边，竖立着写有【北川学园祭热情举办中，欢迎各界人士踊跃莅临参观！】大字和两人照片的宣传海报。 “多崎同学。”千叶美穗将镜头对准多崎司，神情激动地问：“此时此刻，你心里有没有什么话想要说的？” 画面中，少年在铺满石子的小径上。 身边花坛里菊花、蔷薇花争奇斗艳；身后几颗银杏树挺拔、金黄色的杏叶用比秒速五厘米更快一点的速度坠落到水面，鱼儿受惊，迅捷地在池中甩尾。 高贵、从容、体面，一切风景都是如此的衬他。 正午 的阳光洒满白色衬衣，折射出亮眼的光泽，多崎司缓缓转动视线，扫过眼前一片黑压压的人头，轻轻一笑。 阳光为之黯淡的瞬间，悦耳动听嗓音响起，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我是世界之王！ 多崎司朝着世界，如此宣布。 第二百五十章 学园祭（完） ATF部活动室。 栗山樱良手撑着脸颊，透过窗户望向操场大屏幕是上的直播画面。意气风发的少年，正用着莱昂纳多同款的姿势和神态，喊出那句稍显中二但热血无比的著名台词。 “I'm the king of the world！” 耳边传来一阵兴奋的呐喊，她回头看过去，星野鹿见小脚脚踩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一蹦一跳地吼道：“帅帅帅！小樱良你看到没，多崎他好帅！！！” “嗯。”栗山樱良轻点了下头。 “嘿嘿~”星野鹿见用手指在自己脸蛋上比了一个“八”的手势，“鹿见也是世界之王！” 可可爱爱。 看着小笨蛋这一副快要成了迷妹的糟糕模样，栗山樱良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问：“你不是一直很讨厌多崎司的吗，怎么现在不找他麻烦了？” “唔，以前是很讨厌来着。”星野鹿见盘腿坐到沙发上，大眼珠子闪闪发亮：“不过后来仔细想想，我和他是同一类人嘛，也就不那么讨厌他啦。” 同一类人...... 栗山樱良来了兴趣，手抵着下巴问：“和我说说，你认为在哪方面和他算得上是同一类人？” 星野鹿见抱着枕头，“嘿嘿”傻笑着在沙发上滚了一圈，然后才抬头看向栗山樱良，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我喜欢姐姐，他也喜欢姐姐，这不就是同一类人咯。” “......” “难道鹿见说错了？” “......没有。” 果然。 可爱都是用智商换来的。 栗山樱良感慨地叹息一声，回头望向操场大屏幕。 画面是中庭的采访直播，多崎司和栖川唯站在中庭的银杏树下，秋风把他们得到刘海吹起，也把金黄色的叶子带到他们脚边。 “I'm the king of the world！好热血的宣言，真的太帅了！”千叶美穗拿着话筒，一脸羡慕地看着金发少女：“栖川同学，对于这位未来栖川家的女婿，你有没有什么秘密的事要和大家分享的？” 栖川唯仰着白皙而精致的小脸，一本正经：“作为女婿，他非常不及格。” “怎么不及格了？” “傲慢、毒舌、花心、我行我素......” “缺点好多呀~”千叶美穗打量多崎司一会，突然笑起来：“多崎同学有要反驳的吗，毕竟这可是将近百万人在观看着的哟。” “她说的是反话。” “反话？” “当然啦。”多崎司看着镜头，笑得如浴春风，“栖川同学呢，是个标准的金毛傲娇。刚才她嘴上说的那些缺点，在她心里实际上要表达的是自信、口才好、博爱、有独立的思想......” 栖川唯回头瞄了他一眼：“花心就是花心，别说什么博爱。” “你们看，”多崎司表情一乐，证据确凿地说：“自信、口才好、有独立的思想这些她都没反驳，不就恰好说明她口是心非了嘛。” “哼~” 栖川唯闹别扭那样别过脸，白得好像瓷器那样的肌肤，不知不觉间已经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红晕。 “哈哈~栖川同学好可爱。”千叶美穗笑咪咪地拿起手机，看着屏幕：“网络上的观众也好热情，其中有许多问题大家都非常感兴趣，我要挑几个出来问你们咯。” “首先，栖川同学为什么是金发碧眼？” “她爸是德国人。”多崎司抢答。 “栖川同学最喜欢什么颜色？” “白色！”多崎司说道，“内衣，睡衣，袜子全都是白色的。” 内衣就没必要说了吧......栖川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嘴唇噘了噘，没说什么。 “栖川同学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书籍呢？” “科幻！” “具体作品能不能说一下？” “攻壳机动队、阿基拉、星际牛仔、黑客帝国、2011太空漫游、星际穿越；书籍的话有神经漫游者、雪崩、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重启蒙娜丽莎、盗梦侦探......哦，她还喜欢那些灭绝的史前动物，比如恐龙、猛犸象什么的。喜欢大型建筑，比如金门大桥、纽约中央车站这种。” “难以置信！”千叶美穗惊讶地半捂着嘴，“感觉，这些东西应该都是男孩子才喜欢的。” “别看现在那么高贵优雅，她的小时候可调皮捣蛋了，有一次她......” 看着侃侃而谈的多崎司，栖川唯终于是没忍住，抬脚压上他的鞋面，用力一踩。 “哎~” “疼疼疼......小唯，你轻点啊！” “知道什么叫隐私权吗，多崎司先生！” “呜哇，抱歉，今天情绪太激动了，一时间没忍住就多说了点......” “幼稚！”栖川唯脸上漾出优雅的笑容，面朝镜头：“你们也听到了，他今天情绪不对劲，所以刚才说的全是胡话。” “阿拉，确实不像是多崎同学一贯的作风。”千叶美穗看向栖川唯，语气里充满揶揄的笑意，“当着近百万人的面前，他这种要证明自己非常了解你的行为，是不是在刻意表达什么？” 栖川唯忍不住扭过头，视线复杂地盯着多崎司。 千叶美穗接着说：“通常来说，男生在面对喜欢的女生时，多多少少都会变得更为幼稚一些，包括会更想独占啦，想欺负她之类的，很正常的事啊，” “......千叶学姐，”多崎司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阅读理解题一定都是满分吧？” “女生说话你被擦嘴。”千叶美穗瞪了他一下，继续问栖川唯：“多崎同学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哦，栖川同学呢，是不是也一样喜欢？” “谁会喜欢这种人......”栖川唯迅速别过头，看向蔚蓝色的天空，摇曳的金发间隙，稍稍露出粉色的圆润耳垂。 “呜呜~好可爱的傲娇，多崎同学呢？” 多崎司刚要说话，栖川唯一把拽着他的领带，直接拖着他往综合大楼走去。 “欸，去哪？” “吃饭！” “.......能不能先松手？” “闭嘴！” 迎面走来一群刚从食堂出来的学生，看到多崎司被拽着领带走的模样，他们纷纷吹起口哨，一下子哄笑起来，对着多崎司调侃。 “Ta~saki！” “怕~女朋友！” 还有附近正在午休的女生，一个个边捂着嘴偷笑，边用手里拿着手机对两人不停拍照。 “请你们尊重我一下！”多崎司抗议道，栖川唯一用力，他又被扯得弯下腰去，狼狈地跟在后面走。 没有恶意的笑声，瞬间变得更加热烈了。 ...... 栗山樱良收回视线，有些疲惫地揉了下眼眶。 “哟嚯~吃饭啦。” 星野花见提着两大袋子走进来，身上还穿着鹿见的校服。 “我来帮姐姐。”星野鹿见穿上鞋子，跑过去伸手接袋子。两姐妹把袋子中的食盒铺到茶几上，有厚墩墩的鹿排、莲藕、墨鱼、白扁豆和有机蔬菜做的色拉。 鱼是鮟鱇，肉质非常鲜嫩。 有荤有素，卖相也很丰富，看得人食欲大开。 “小樱良要喝什么饮料？” “果汁就好。” “鹿见呢？” “鹿见要可乐。” “好嘞~两个小可爱等着。” 星野花见从冰箱里拿出可乐和果汁，回到茶几。往马克杯里到处充分冰镇的可乐。杯中细密地泛起令人惬意的泡沫。 “谢谢姐姐~”星野鹿见架着腿坐起来，轻轻摇晃穿着被长筒袜包裹着的小脚。 栗山樱良合上书，来到姐妹俩身边一起吃午餐。 “我开动了~！” 简短的餐前仪式过后，星野花见举起手里的可乐，对两位妹妹做出碰杯的姿势：“为了庆祝这个没有渣男碍眼的美妙时刻，干杯~！” 栗山樱良喝了小半杯果汁，放下杯子问：“花见姐今天都去哪逛了？” “唔，去魔术部看表演。”星野花见大口吃着烤得香喷喷的鹿排，“还有就是去化学部看他们玩了几个小实验，余下的时间就跟在多崎司身后看他炫耀啦。” “姐姐干嘛不叫上我。” “我下午还要去找多崎算账来着，带上你多不方便。” “算账？” “当然！”星野花见一拍桌子，头上呆毛愤怒地竖起：“当着我的面和栖川唯打情骂俏是吧， 看我下午去废了他一条腿！对了，樱良试下这些鹿排，真的好好吃！” “好。”栗山樱良夹起一小块放入口中，斯文地细嚼慢咽。 味道非常醇厚，最初接触舌头时就能感受到独特的酱汁味，完全含入口中时、下咽时的味道无不各所不同，而且嘴巴里余味无穷。 “不错吧？” “很好吃。”栗山樱良说道。 “姐姐亲手做的哦！”星野花见笑眯眯地说。 星野鹿见喝着可乐，感受着刺激碳酸的同时：“要不要把多崎叫来？” “懒得管他，欸，你们尝一下鱼鱼。” 星野花见嚼着嘴里的鹿排，惬意地说着：“这个季节很罕见的新鲜鮟鱇，不容怀疑的口感，考究的甘味，而余味又那般爽净。刷一下子蒸熟之后，马上淋了龙蒿调味汁。只要吃上一口，保准你们可幸福一整天！” “嗯，嗯嗯，香，好吃！”星野鹿见连续夹了几大块鱼肉，腮帮撑成了姐姐的同款。 初秋的阳光将窗帘的投影映在地面上，因为没有风的缘故，影子永远固定地留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任凭外界变化的摆布。 空气中飘散着肉香。 栗山樱良心情非常放松，看着姐妹俩大口咀嚼的吃相，她自己也多吃了些东西。 “对了，小樱良今天击败了几个打擂者？” “一个都没......” “欸？”星野花见诧异地抬头看过来，“不会吧，小樱良那么差劲了？” “是没一个人过来打擂。”星野鹿见双手捧着杯子说，“这里位置太偏僻了，再加上小樱良平常又那么冷淡，根本就没人过来找她玩的啦。” “听起来好可怜。”星野花见双手比划，思考着措辞：“明明就是学生的节日呀，我这个老师都比你玩得还要开心......” “还不是多崎混蛋的错！”星野鹿见忿忿不平地说，“是他让小樱良参与进来的，结果他自己完全就不管不问，只顾着自己去开心，哼，就是个混蛋！” “没错，就是混蛋！”星野花见使劲点了头，转身对着妹妹伸出手，“鹿见总结得非常棒。” “耶~” 两姐妹击了一下掌，哈哈一笑。 接着，星野花见转过头，看着栗山樱良的侧脸：“拖了那么久，姐姐也要和你聊聊多崎的事了。” 栗山樱良心头一跳，下意识别过头。 扭动幅度和力度都很大，以至于长长的马尾也随之飞舞。 星野花见注视这那随风摇曳一样的头发，而后以温和的语气说道：“告诉姐姐，你是怎么想的？” “除了Yes，我好像没有别的回答......”栗山樱良声音很细，反常地花了很长时间来斟酌词句，“怎么说好呢，呃......在一定程度上以心相许？” 星野鹿见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小樱良，迷糊地咬着手手：“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鹿见好好吃饭。”星野花见摸了下妹妹的脑袋，宠溺地一笑。 “哦......” 星野鹿见吐出手指，低头扒饭。 回头看向栗山樱良，星野花见叹了一声：“你这个人呀，一旦有什么秘密，就把它锁进保险柜，钥匙吞进肚里。基本不找人商量或一吐为快。如果姐姐不问的话，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和我说了？” “不是的......”栗山樱良低着脑袋，沉吟许久，“很难说清楚。作为感觉，好像从最初见面那天开始，我身上就产生了一种对花见姐可以不设防那样的心情，几乎从直觉上感受到的。经过三年的相处，这种心情就更加变得难以动摇。” “我有那么厉害？”星野花见颇为骄傲地问。 “有的。”栗山樱良点头，“花见姐足可信赖。” “承蒙这么说，我非常高兴。”星野花见高兴地喝了口果汁，说道：“但很多时候，我都认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你这个人。不管你怎么想，你都是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人。老实说，有关你的许多事都让我切切实实感到吃惊，有时为之失语。” “明白。”栗山樱良再次轻轻点头，在膝头互搓双手，活像冬夜围在火炉前取暖那样，“这不是花见姐的问题，是我的问题，这点认知我还是有的。” “多崎就可以，”星野花见看着她，语气怪异地说：“很多时候，我都有点羡慕你和他之间的契合，感觉你们才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样。” “不是，我没这样想过。”栗山樱良拼命地摇头，声音变得衰弱起来，“我们不谈这个了好吗.....” “视而不见就能圆满收场吗？”星野花见窥视似的盯着她的脸，嫣然一笑：“反倒只能带来混乱，其结果恐怕谁都幸福不了，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花见姐......” “好啦，我又不是在责备你。” 星野花见脸上又漾出令人愉悦的微笑，不加掩饰，分外能打动人心的自然笑意。 “假设拉开一定的距离，失落感只会变得更为痛切。”她伸手揽过栗山樱良的肩膀，仍面带微笑，摇头说：“严重点的话，心灵受挫也有可能。总之无论怎样都不会有理想结果产生。我说的意思可明白了？” “明白。” 栗山樱良有点脸红。 除了多崎司和星野花见外，她没再因为第三个人而脸红过。 “鹿见不懂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呀。”星野鹿见把头从饭碗里抬起，脸颊上沾着米粒，“既然我们都喜欢和多崎混蛋呆在一起，那一直呆一起不就好啦......” “好好吃你的饭。”星野花见没好气地瞪了妹妹一下，回头怜惜地摸着栗山樱良的头发：“你认为该怎样就怎样吧。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只会找多崎司算账，这点你放心好了。” “我不会的。” “十六岁了啊，也该过一点普通人的生活了对吗？” 栗山樱良仰着脸，看向星野花见眼睛。 仿佛是石荫下的一泓深邃的泉水，一切都静止不动，清澈见底。叫人一眼就能透过眼睛看穿她嘴上说的话，和心理要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 部长大人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就算没有多崎司，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明白了。”她点头说道。 “那姐姐可就放心了……” 非常欣慰的，星野花见在她耳边低语：“多崎是个很自我的人，几乎不会为了别人而改变自己的态度。你是一个例外，为了那句明显与他性格不符的‘I'm the king of the world！’，小樱良也要做出改变才对的啊，人际交往不就是有来有往，才能被称之为交往吗？” …... 文化祭第二天，打擂挑战继续进行着。 ATF部依然同以往那般安静，没有一个人上前挑战。 午后时光迅速流逝，阳光透过窗帘，将东一块西一块的影子照在的白色衬衫上，彷佛凹凸不平的地球表面。 室内一片静寂无声，静得彷佛连窗外绿叶光合作用的呼吸声都听得见似的。 栗山樱良无聊地靠在椅背上，手撩起胸前的长长马尾。绸缎般柔顺、如墨般漆黑的长发，宛如流水一般滑落她的指缝。 操场上的大屏幕依旧在直播多崎司和栖川唯两人的竞争，其中多崎司的眼角有一块看起来大快人心的淤青。 偶尔有乌鸦掠过，落在网球场的铁丝网上，秋意显得愈加高远。 看了许久，栗山樱良合上书，走出活动室。 走廊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学生，她像平常那样走着，在装饰得琳琅满目的走廊上碰见了刚好来走上第五层的多崎司和栖川唯。 “部长大人，你也是来看我打擂的吗？” 多崎司远远地招手，脸上还带着持续体力运动过后的红晕。 “不，我才没心情搭理你。”栗山樱良脸上露出的淡淡笑容，走到五楼钢琴乐部的门前，高高在上地说道：“作为部长，我必须要为ATF部的排名而做出努力。” “欸？” 在多崎司惊喜的目光注视下，她走进钢琴乐部，报了名之后，坐到钢琴前面。 围观过来的学生，无一不面露惊讶的神色。 这位第一美少女，平常给人的印象就是高高在上，博学多闻，知道许多人不晓得的知识。看到她草参加打擂挑战时，学生们的反应都相当吃惊。 毕竟，她给人的印象，一贯都是非常孤癖...... 栗山樱良扫了眼琴谱，轻轻打开钢琴盖。 一台雅马哈三角钢琴，琴面光亮鉴人毫无一丝模糊，不沾一处指纹。窗中透射来 午后的阳光，投在中庭的橡树落下阴影，随着风摇摆的蕾丝窗帘。 紧抿住嘴唇，深呼吸…… 随后，由弗朗茨·李斯特所谱写的《匈牙利狂想曲》，在众人的听觉里缓慢响起。 整齐地梳于脑后的长长马尾，和她凝视着乐谱的认真的眼神，放在键盘上那十根长而秀美的手指，两只脚精准地踩着踏板，潜藏了平时看不到的力量。 淡淡的旋律，仿佛敲打在人心上的鼓点，以及如画一般懵幻的美少女。 活动室内和走廊都没有多余的杂音，大家都静下心来欣赏，轻轻合上眼睛倾听音乐。 原本准备看戏的栖川唯，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迷惑地看向多崎司：“她什么情况，怎么忽然会凑这个热闹了？” “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多崎司笑着说，“不过属于她的伟大时代很快就要到来了，小唯做好迎接挑战的准备没？” 栖川唯白了他一眼。 再次看回栗山樱良时，澄蓝的双眸了闪过数道自信的光泽。 一曲弹完，栗山樱良合上钢琴盖，四周瞬间静了下来，恍惚间，有种时间断层了的奇异感觉。 首次在众人面前绽放出光芒的少女，像是刚给音乐女神缪斯演奏完那般圣洁，无暇，黑发在背部倾泻而下，手臂纤细白皙。 “我好像看到仙女了。”多崎司来到她身边。 栗山樱良歪头看他，清澈的眸子里有笑意：“感觉，好像还蛮好玩。” “认同！” “下一场去哪？” “随便啊。”多崎司说道，“我们就走出去，左边第三家，随机挑选一个倒霉蛋。” “那就走吧！” 栗山樱良撩了下马尾，率先走出门。 像个同龄人一样活着，也许会很不错...... 喜欢、觉得有趣、乐在其中，觉得都是非常细腻的事。放在以前，栗山樱良倾向于认为这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若要比喻，这就像专收私人钟爱作品的书架。藏在房间角落的书架是不会想要让别人看的。 而如今看来，分享和传递，比起单纯地重视个人体验，感受也不差。 秋日黄昏早早降临，天空转眼暗了下来，灰鸽子们在橡树上盘旋着准备归巢。 文化祭闭幕仪式过后，到了宣布各个奖项的环节。 委员长栖川唯拿着话筒和获奖名单上台，而作为她唯一助手的多崎司，则是负责颁发奖杯。 趣味奖、创意奖、等零零咋咋的奖一一颁发出去，一年F班争议性极强的舞台剧表演，也收获了一个最具人气奖...... 嗯，黑的人和粉的人都非常多，确实算得上是最具人气。 含金量最高的排名金奖。 班级和社团部分别由一年F班和ATF部所获得，一年A班屈居第二。 多崎司自己给自己发了两个大大的金色奖杯，一手一个兴奋地高举着在舞台上绕圈。下面的掌声非常热烈，还夹着许多女生的欢呼声。 颁完了奖，栖川唯作为委员长，开始最后一个流程。 总结当前，以及展望未来。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这次学园祭的举办都非常成功。 热度和观赏性都远超以往。 除了一些小事故外...... 第二的时候，物理部的无人机表演，其中有一架无人机失控冲破了教室的玻璃窗，化学部的实验不出意料地出现了以外，几个试管、烧杯爆炸，把所有人吓得鸡飞狗跳，好在最后都有惊无险。 不过从商业角度考虑，这些小意外吸引了大批市民的围观与议论。 不赖。 听着栖川唯又臭又长的演讲，多崎司抱着两个奖杯，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人生经历的第一次学园祭，到此结束。 说明（养书的书友进来看看吧~） 别养了，订阅一波吧！ ╥﹏╥ 目前均订2980+，差最后20均订卡了几天冲不上去。 拜托。 让我冲到3000均订，拿个精品勋章。 虽然没啥用，但那东西是有心理buff加成的，拿到后码字都能变得更有激情！ （在其它平台看到的，有能力的话也请到起点读书来，补个订阅吧。） 至于更新问题...... 最近在忙着写小姨的番外，1万5+的字数，写完后就可以爆更一波了。 想要进V群的趁早咯。 …… 说完了。 感觉有点短，那就再补充点啥。 比如本书的一些设定什么的。 一：多崎司。 名字取自《没有色彩的多崎作与他的巡礼之年》，前期人设均取自村上春树小说中的主人公。 《没有色彩的多崎作》中，主角经常游泳；《奇鸟形状录》中，主角经常熨衣服，做饭；《海边的卡夫卡》中，主角“全世界最厉害的十五岁少年”，经常一个人锻炼，做饭，喜欢年长女性。 《挪威的森林》中，配角永泽说过一句话“我正在学西班牙语，并且很快就会掌握，明年开春就可以学会德语......”，我讨厌永泽对初美的态度，但喜欢永泽的人格魅力胜过渡边，所以安排了多崎学外语。 二：栗山樱良 套的是一层雪之下学乃的皮，实际性格完全和雪乃无关。有书友说‘这人都不像雪乃’，我反问他——要是完全按着雪乃来写，那不就是抄袭？ 部长大人真正的内核，来自《舞舞舞》中的雪。 一个天资聪颖，但很难与身边的人达成和解的小女孩。 三：二宫诗织 两层人设叠合。 分别是《挪威的森林》中的绿子，以及《雪国》中的驹子。 她有绿子身上的坚强乐观，生动活泼。 同时也逃不出驹子的人生是一个壮烈悲剧的命运。 在《雪国》中，驹子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都是毫无意义的。驹子努力读书并做笔记是毫无意义的；在寂寥的山村里勤奋的练琴是毫无意义的；给即将去世的行男治病是毫无意义的；爱上根本不可能会爱她的岛村是毫无意义的。 驹子所做的一切，在她自己来说，只是想有尊严有所追求的活下去。她始终在与自己周围的环境抗争着，可最终她的抗争只是成为了一种虚无的东西而存在，她的抗争是实实在在的，可最终的结果却是虚无的。 我讨厌岛村。 所以多崎渣男必须让小可爱幸福！ 四：岛本佳柰 写得很杂，糅合了非常多温柔女性的形象。 《国境以南》中的岛本，《海边的卡夫卡》中的佐伯，《失乐园》中的凛子。 总之就挑写我喜欢的角色来写。 …… 除了这四外，其余的角色都没参考别的角色，或许碰巧会有点像，比如大可爱和静可爱同样有暴力倾向，但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 再说下私立北川学园的设定。 位于四谷，是因为绿子的母校就在四谷，并且同样有条长长斜坡。 门口的大橡树，位于高台，是因为渡边大学时期的宿舍就是这种环境。 架空走廊，校舍布局，取自《春物》。 校园生活，取自《春物》，取自《冰菓》...... …… OK，不说了，码番外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金毛大哥 请让我无法离开你好吗？ 学园祭过后，学校放了一天假，连上10月的第一个周末，总共有三天假期。 作为执行委员，学园祭的善后工程，多崎司得乖乖参加。 早上九点回到教室。 多崎司拿出岛本佳柰送的Macbook，调出撰写正式报告书所需的记录资料。 身为委员长的私人助手，他的最后一项任务，是汇整其他组员写的记录，写成正式的报告书。在打开电脑敲键盘之前，他必须先过滤每个人的记录内容，拟出整理好的大纲。 “多崎，快看！” 村上水色冲进教室，拿着手机在多崎司面前嚷嚷：“你在学园祭大杀四方的视频，现在在油管播放量已经突破两百万！除了这个外，还把你和栖川唯的cp粉把你们两个的片段剪辑成新的视频，播放量一个晚上就有八十多万了啊！” “哦。” 多崎司淡淡应了声，趴在课桌上写这次学园祭的总结报告。 “你火了啊！” “哦。” “干脆出道做主播吧，一定可以大赚一笔。” “哦。” “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又不是第一次火。”多崎司懒懒地说着，声音听起来很欠揍。 “......”村上水色张了张嘴，忽然想起拍金枪鱼宣传片和玉龙旗赛时候，这家伙就已经爆红过了，这一次学园祭的爆红对他来说好像确实没什么好激动的。 教室窗户开着，秋风摇曳窗帘，多崎司舒展了脖颈，继续埋头写报告。 见他没有搭话的空闲时间，村上水色一个人也闲不住，只好一个劲地刷学园祭的视频来打发时间，结果一个不小心刷到了自己穿小裙子的视频，瞬间原地升天。 多崎司写完报告，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这不挺漂亮的嘛。反正你也找不到女朋友来让你爸取消你的订婚咯，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来思考呢，试着找个男朋友带回家吧！” “要不多崎你跟我回......” “滚！” 多崎司笑着骂了声，夹着报告走出教室，顺便边调出系统股盘。 学园祭三天时间，每支股都涨了不少。 大可爱股上涨最多，前后涨了300，中途又掉过两次50，目前的股价是426。 嗯，已经恢复到最高点的一半了，还要继续努力！ 部长大人在第三天下午弹了钢琴之后，一下子涨了50点，当前股价250。 小可爱通过直播看了全程，但股价一点没涨。 幸子姐很忙，没看。 大哥栖川唯，从143涨到193，距离200就差一步之遥。 笨蛋鹿见涨得也好快，从141涨到了181。 多崎太太从230涨到了330. 刚上股盘的学生会长嘛，从60涨到了140。 明天就是月初了，要清点可用资金出来，把属性拓展券买了再说。 多崎司思考了下。 决定把小姨的股清掉。 如果不更进一步的话，190就基本是到头了。 目前和小姨的关系...... 有大哥在，绝不可能更进一步。 再馋也不能。 【栖川栗股当前股价：190】 【已清仓，获得用资金：190000】 【当前可用资金：259104】 属性拓展券要30万，资金还不够，那就只好把千叶学姐的卖了。 【千叶美穗股当前股价：140】 【已清仓，获得用资金：140000】 【当前可用资金：399104】 清仓完毕，打开二级交易市场。 【基础属性拓展券X3：300000】 【已购买当前道具。】 【单前可用资金：99104】 【确定使用。】 【已生效，当前基础属性上限10→15】 关掉蓝色的系统界面，多崎司朝着执行委员会办公室走去。 各层走廊和楼梯上，还能看到各班同学燃烧友情跟热情后留下的残骸。 明后两天是10月的第一个周末，不用来学校上课。在善后工作完成前，那些残骸会一直留在原处，成为学园祭遗迹供人追忆。 等这一切消失后，少年少女们又将往前迈出脚步，进入另一个全新的青春盛典。 走在架空长廊上，能明显感觉到白天的温度已经不复一个月前的热辣。 隔着玻璃，多崎司往外看向四谷街道。 晴空一碧如洗，阳光洒满鳞次栉比的屋顶。太阳的光线、天空的色调、风的气息、云的形状、一切一切无不在宣告美好的赏枫季节已经来临。 春天时还觉得学校不过是长大成人之前的一座监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享受这种偶尔中二一下的玫瑰色的高中生活。 这种情绪的变化在日常的潜移默化中悄然发生的，记不清具体时间，但想来应该和三位美少女脱离不了干系。 来到执行委员会办公室。 多崎司转动门把，推开门。 这里仍是一间普通的会议教室，跟学园祭前没有什么不同。 之所以会感到某种不寻常，八成是坐在里面的少女的关系。 秋日温煦眼光的照耀下，金发少女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 眼前的光景有如一幅画，多崎司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即使整个世界毁灭殆尽，她一定仍会维持这个样子直到永远。 栖川唯看得很入神，多崎司走进去的时候，她甚至没听到脚步声。 “在看什么？”他把头凑过去，正准备看。 “欸？” 像是吓到了那样，栖川唯猛地转过头，金发摇曳起来，传来一阵令人感觉非常舒服的香味。 多崎司情不自禁地目光移到她的侧脸上，肌肤洁白，澄蓝的双眸通透迷人。 金色长长发根根分明，没有轻轻摇曳垂落到背后。 两人大眼瞪小眼。 一层羞涩的绯红云霞从她脸颊上蔓延开来，很快蔓延到脖颈耳朵，像是刹那间打翻了一瓶甜面酱在肌肤上面，带着种令人想舔舐的诱惑力。 多崎司喉咙发干，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然后......他看到栖川唯的电脑屏幕上播放着自己和她的cp视频。 “噗~”他没忍住笑了下。 栖川唯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挖个洞钻进去的羞耻感：“你给我出去！” “不就磕自己cp嘛，有什么好害羞的。”多崎司不以为意地说着，在她身边坐下。表情正经了三秒多，绷不住了，捂着肚子趴到桌面，身体一阵颤动。 “区区多崎！”栖川唯咬着下唇，又羞又急地抬起脚，平地鞋狠狠往多崎司脚上踩去。 “好痛......” 刹那间传来的疼痛使得多崎司叫了出来，栖川唯觉得还不解气，又挥拳打算揍他一下，由于事发突然，他下意识抓住金发少女的手，用力一扯。 两人就这样一同摔倒在地上。 多崎司在下面，栖川唯趴在他身上。 对她的身体异常熟悉，相当柔软的同时有着不轻的分量。因受惊而低呻出来的声音带出的呼吸使多崎司感到耳朵痒痒的，清香的秀发无意触碰到脖子和脸，导致他连呼吸都开始变得犹豫起来。 “你这个人烂透了......”栖川唯慢慢撑起刚刚还在亲密接触着的身体，坐在旁边的地上，用手将散乱的头发梳理到耳后。 “别又人身攻击嘛。”多崎司也盘腿坐起来，耸了耸肩装无辜。 “真是个恶劣的男人啊！” 说着，栖川唯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头后仰，像是想同归于尽一般把头撞过来。 多崎司灵巧地一躲，让她撞入自己的怀中。 轻柔的长发搔得鼻尖痒痒的，在刺痒感和好闻的香味的共同作用下，他扭了扭身体，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脸上泛起恶作剧般的笑容：“小唯，要不我们就在这里把学园祭的赌约完成了吧。” “这里？” “对啊，反正他们又没那么快来。” “......”栖川唯绝望地捂住脸。 没有什么比向心动的男孩展示自己青春曼妙的身体更羞耻的事情了。 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他这种要求啊啊啊......真的好想去死啊！ 看到她这样稍显无地自容的反应，多崎司笑了一阵，然后用温柔的语气说道：“十年了啊，小唯越长越漂亮了。相比过去，你觉 得自己在这十年里的成长，能令你无悔骄傲吗？” 栖川唯捂着脸思考许久。 慢慢把手下移，露出那双蓝宝石双瞳看着他：“……没什么好后悔的吧。” 为了回顾这极为短暂又特别漫长的十年时光，栖川唯稍作停顿之后才缓缓回答。 可是这样的回答似乎并不能让眼前的少年满意，他伸手搓搓了搓她的脑袋：“换个问法。……你以后还会继续这样下去对吧？” 这次的思考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因为从成为继承人那天开始，她就走上了这样的道路。 有过思考、有过挣扎、有过烦恼中喘不过气……栖川唯的态度早已决定好。所以，她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当然，再怎么都不会放弃。” “真麻烦……请别说那么现实的话，话说回来，感到累和迷茫的时候，会躲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抹眼泪不？” “或许会吧。”栖川唯挪了挪腰，在他怀里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枕着，“忽然说起这个，是打算让我放弃继承人的身份，跟你去私奔？” “开什么玩笑。”多崎司晃动肩膀笑了几声，才低头凝视着她那双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不过是想和小姨商量下，等以后你开始接手族里事务，能不能让我帮你分担一点。” “明白，你是打算暗中抢回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对吧。” “对啊，不可以？”多崎司怪笑着，双手抓着她的脸颊像搓面粉那样搓了几下：“栖川家所有东西本来都是我的，包括某个金发少女。” “请你不要用那么温柔好不好！” “意思是说要我把你吊起来玩捆绑play？” “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栖川唯没好气地瞪了多崎司一眼，迅速地伸出她的双手，粗暴地揉着多崎司的头，把他的头发弄的一团糟。 揉着揉着，金发少女双手滑落到他的脸颊上，轻轻贴着。 鼻腔内是淡淡的科隆香水味，脸上是温柔指尖，她潮湿的双眼，有如看透内心的明镜。 “赶紧高中毕业吧，”她说道，“这样我就能离开你了。” “唔......”多崎司轻点了下头，轻轻抚着着她的头发：“所以，只有无法分别，无法离散，就算产生了距离，就算时光流逝，仍会互相吸引……那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喜欢吧。” “是这样吗？我不太清楚。” 栖川唯耸了耸肩，露出嘲讽的笑容：“若是对一个男生抱有亲昵、好奇、想腻在一起、嫉妒，以及在此之上的感情的话，是喜欢吗？” “这我哪知道？”多崎司别视线 栖川唯微微笑起来，看着他侧脸：“在毕业之前，请让我无法离开你好吗？” 这话满暖心的。 接下来会怎样展开呢？ 其中未必会产生多少让人欢欣鼓舞的结果，这一朦胧的疑惧在多崎司身上僵持不下，一如在河口相互碰撞推拉的潮头与河浪。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执行委员会最后一次会议的开始时间差不多到了。 栖川唯猛地站了起来，向多崎司递出手。 看样子是打算拉他起身。 多崎司笑着摇了摇头，用自身的力量站了起来。 栖川唯略显寂寞地笑了笑，打算把伸出的手放下。 但是，在此之前，多崎司紧紧握住那只手，弯腰行了一礼：“或许现在依然在犯错也说不定。然而，就算旁人突然塞给我唯一的正确答案，我大概也要自己试过一遍才肯相信。” 栖川唯略显得有些茫然，一时语塞，等有人有进来的时候，她反应过来手正在被握着时，赶紧把手抽回口袋，装作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多崎司嘴角也微微地扭曲着，脸上尽量浮现出些许成熟的笑容。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开完最后一次会议，执行委员会宣布解散。 大家没有立马散去，而是举行了一场小小的庆功宴。 桌面上堆满各种零食和饮料，一边吃零食，一边跟着不知道谁放的音乐打打节拍轻声哼唱，偶尔传来某个男生的一声怪叫，之后便是女生的嫌弃的叫骂声。 日渐西斜，火红色的夕阳照进会议室。 祭典已经落幕。 人生虽说永远无法倒带重来，但这特殊的青春记忆，值得一遍一遍去回味。 下午五点，多崎司离开学校，慢悠悠地朝四车站走去。晚霞照在他身上，俊秀的侧脸染上淡淡红晕，不少下班的女职员看得都忘记回家的路是怎么走的了。 偶尔有乌鸦掠过头顶，停在某个屋顶，秋意愈加高远。 走进四谷站，多崎司给星野花见打电话。 “做饭了没？” “还没。” “我过去做。” “哦。” “今晚也睡你那。” “和海军睡去吧！” “好残忍的想法......” “姐姐会给你送被子的。” “别啊，我可是要看黑丝脑娘的......” “嘟~嘟~” 收好手机，多崎司安静地等中央线电车。 黄昏的月台人来人往，不时有电车呼啸而过，掀起阵阵带有凉意的秋风。 挤电车回到千驮谷，多崎司步行着往小樱一家走去。 邻近十月，逐渐亮起的街灯下，道路两边的绿化树染上红色或黄色的暖系色晕。来到小樱一家，星野花见二话不说，直接扔了一把园艺剪刀给他。 “把院子修整干净再进屋！” “......” 灯火通明的小别墅的小别墅前，多崎司茫然地看着通往中庭小道两边的十来株高大橡树，脸色郁闷到了极点。 好像...... 当初自己答应过大可爱，要帮忙修整院子来着。 唉。 希望不要累坏了。 不然的话，今晚占据主动的星野花见肯定会狠狠蹂躏他一番，说不定就连明天连晨跑的力气都不会给他留下一点。 第二百五十二章 解锁猫娘花见 【叮】 【园艺技能熟练度+1】 【当前技能等级：熟练（1000/1000）】 【园艺（熟练)→园艺（职业）】 系统弹出技能升级提示，时针稍微转过六点，太阳缓缓画着弧线，沉沦在城市与天空的交际处。 多崎司抹了把汗，从梯子上回头看向正在不远处打网球的姐妹俩，她们的球技都不错，灯光如水银般流泻下来，照亮两双白花花的大腿。 网球场边缘，“海军”兴奋地在追着绿色网球来回跑动。 其实吧。 网球技术好不好无所谓。 多崎司的视线，主要还是集中在姐姐大人的腿上。 当然，这也不能说明妹妹的就比姐姐差，只不过他不好意思盯着妹妹的来看而已。 秋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星野花见的身姿灵动矫健，像月光下在森林里翩翩起舞的精灵，更像从希腊神庙里走出来的阿尔忒弥斯女神。 球鞋与地面摩擦，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声，网球裙短短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上下左右摇摆，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视觉上看起来非常的健美。 而摸起来的手感嘛，多崎司回味了下，小腿肌肉滑腻有弹性，大腿肌肤温暖而柔软，好是非常好，就是踢人的时候有点疼...... “呼~” 星野鹿见喘着气，停下脚步，稍作休息：“不行了，鹿见没力气了......” “回去洗澡吃饭吧。”星野花见无奈地摇摇头，10点体力的她，感觉都还没用力妹妹就倒下来，实在有点不过瘾。 “姐姐大人~” 耳边传来多崎司的声音，她回头看过去，多崎司站在梯子上挥舞着剪刀：“修剪好了，麻烦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 唔。 星野花见眯眼笑了下。 今晚的余下的运动量，就在小男友身上完成吧。 回到小院，妹妹先去洗澡，星野花见坐在沙发上，边听电视里的音乐节目，边看手里的美食杂志。 多崎司钻到厨房，用鲣鱼片、海带等做汤，弄了份蔬菜色拉，炒了牛肉。 晚上七点半，三人围着饭桌一起吃晚餐。 “唔~”星野鹿见吃得满嘴是油，眨巴着大眼睛问：“多崎你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教教鹿见好不？” “教你干嘛？” “鹿见也要学会做菜，这样就可以锁住姐姐的胃了。” “拒绝。”多崎司喝着鲜美的海带汤，看向星野花见鼓鼓的腮帮：“姐姐大人的胃，得由我亲手填满。” 星野花见没空说话，只是给了他一记“得了吧你”的妩媚白眼。 弹起来的呆毛如狗尾巴摇来摇去。 这代表着她内心非常高兴。 “诶诶~~ ”星野鹿见晃着桌底下的脚丫子，好奇地看向多崎司：“明明你那么厉害啊，当初怎么会被我列为收保护费的对象的呢，奇怪......多崎你给我说说那时候的你是什么样的好不？” “顺便把你是如何胆大妄为地喜欢上自己老师这件事......”星野花见古怪地笑了下，朝他命令道：“也说给我们姐妹俩听听。” “没问题。” 多崎司点了下头，记忆回追溯到几个月前的春天。 “感觉自己就像死过了一次那样，重新开启一段人生......” “从栖川家搬出来，想要一个人在东京生活。挡在我人生道路上的第一个坎，不是勇气不足，也不是知识缺乏，而是没钱。” “没钱？”星野鹿见反了问，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当时身上只有几万日元，租房子的礼金都还是打工的店长帮忙给的。” “呜~”星野鹿见嘴里发小狗般的呜咽声，大眼睛水汪汪地说：“都已经这么惨了，还找人收你保护费，鹿见觉得自己是个坏蛋......” “不，你是笨蛋。”多崎司联翩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声音非常平淡：“接下来的日子，白天在学校上课，放学后打工，一般晚上九点半回到家，洗完澡做完作业后就差不多到凌晨了。” 他的声音特别好听。 非但没有一般男孩变声期的沙哑感，相反还有着种特别的感染力，一旦说起话来，人们都会下意识安静地侧耳倾听。 “有一次回家比较晚，煮了鸡汤准备吃晚饭，结果家里没盐了，最终喝了一整锅寡淡无味的鸡汤......” “黄金周的时候淋了一场雨，发烧了好多天......” “很快就到了梅雨季节，整堵墙壁散发着霉味，衣服晾了好多天都干不了，只要一个人默默听着歌，那熨斗来烫干......” 过去没怎么回想的记忆绘至沓来地浮上脑海，有的令人心神荡漾，有的则带有一丝凄楚。 多崎司细声说着。 眼睛深处偶尔闪过一道亮光。 像是坐在深夜寂静的火车上，遥望窗外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灯火。 注视着这些灯火的乘客，心里会感觉到宁静和温馨。 星野花见抿了抿嘴，随后轻声问：“我一直想问来着，以前那种生活你会感到孤独吗？” “哪有人会不孤独。”多崎司的声音非常低微。 “......真亏你遇到了我。”星野花见心疼地说道，但一想到他不孤独之后就变得花心起来了，心里就来气，忍不住吐槽似的说道：“当初就不该把你带回家，让你自生自灭好了......” “哈哈~”星野鹿见可爱地摇晃着小脑袋，眼睛满是笑意：“快点和鹿见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姐姐的？” 多崎司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回头看着星野花见。 星野花见也在看着他，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她微微笑了起来，恍若淡淡的远景，活像中世纪石板画中经常出现的女性神灵。 “快点说。”她催促道。 “让我酝酿一下情绪嘛......”多崎司仔细回忆起当时每一秒的心情，说道：“一个活生生的梦，现实和梦境的界线都快分不清了。睁眼醒来时，一直处于一种自己到底是吃了红药丸，还是蓝药丸的迷惑当中。” “那是什么东西？”星野鹿见奇怪地问。 “红色药丸有着难以接受的真相，蓝色代表着永远沉溺于虚假的美好当中。” 小姨子一下就懵了。 完全不知道多崎司在说什么的她，下意识就咬着大拇指发呆。 星野花见在桌底下握住他的手，多崎司看着她，声音柔和：“我这个人有相当感性的一面，有时候被一些很窝心的事冲昏脑袋时，就会做出非常坚决的判断。好比当初被带回小樱一家，被姐姐大人当成家人来对待的时候，心里感动得不得了，当时就认定了这辈子非姐姐大人不娶。” “嚯，你这家伙，冲昏了脑袋才想着娶我的是吧？” 星野花见俏丽的眉毛都竖了起来，不满道：“要不要姐姐现在帮你清醒一点？” 语气听起非常生气，但握着多崎司掌心的左手，却依然传递出令人心安的沉稳，软绵绵的，很温暖。 “好耶！” “姐姐揍他一顿吧！” 星野鹿见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兴奋地跳下椅子，在客厅里来回蹦跶，时而停下来“嚯嚯嚯”的挥舞着小拳头挑衅多崎司。 “企鹅君~” 星野花见笑眯眯地看着多崎司，眼神非常有压迫感：“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到底是不是因为冲昏脑袋才想着要娶我的？” “......当然不是。”多崎司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果然。 下一秒他的腰就被一双手拧上了。 “唉哟，轻点啊，”多崎司扭曲着脸，疼得口齿不清：“麻烦姐姐你认清自己的实力啊！10点体力全用出来，会出人命的.......” “跟我上楼！” 星野花见掐着他的腰往楼梯上走。 “欸，等等！”星野鹿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急忙冲两人的背影喊道：“鹿见呢，鹿见去哪？” “你先把碗洗了。” 说完，星野花见视线环绕客厅一圈，看向趴在沙发上的边牧犬：“然后让海军带你去玩吧，不要上来打搅姐姐。” “......” 星野鹿见看向边牧犬：“海军，快起来去咬多崎！” “汪~” “起来啊。” “汪~” “我还是不是你的主人？” “汪~” 边牧 犬非常心累地看了眼小主人，一溜烟跑出了门外。转眼间，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一只形影孤单的小笨蛋。 …… 回到房间，星野花见先去洗澡。 多崎司用热水壶烧水，随后从桌面拿起她备课用的教材打发时间，一边看，一边竖着耳朵听水声。 星野花见没有到二楼的大浴室洗澡，而是就在这个房间的小卫生间里。 里面空间很小，有一面大大的镜子。 在面临着一个非常大的诱惑时，人很难集中精神学习知识。。 合上书，多崎司拿起桌面的薄荷糖，塞进口中嚼了几下。 “哈~” 用手捂着嘴巴吹了口气，确认刚才晚饭残余的味道被去除后，他把糖一吞，起身来到浴室门前，轻轻一转门把手。 开了。 她没有锁！ 雾气弥漫的浴室里，水从花洒中倾洒出来，落在星野花见光滑的后背上，然后顺着身体和笔直修长的双腿滑落到地面。 即便是女人看到这美到了极致的画面，也会怦然心动。 等了一会，星野花见回过头，露出被热水泡红的脸蛋：“在那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马上！” 多崎司也钻进花洒下面，从后面抱住她的身体。 几缕黑发黏在她白皙的颈项上，勾勒出美妙的图形。多崎司把嘴唇贴上去，星野花见顺势微微螓首，把头搭在他的肩上，鼻尖贴着他的下巴。 “姐姐大人~” “什么事？” “樱良肯在学园祭上打擂，是你劝她的吗？” 星野花见转过身，从正面熟练地搂着多崎司的腰，两人的嘴巴几乎快要贴到一起的距离讲悄悄话。 “是我劝的，有什么问题吗？” “很好奇用什么理由。” “我劝她想做什么，去做就是了，我不管她。” “......这不太好吧？” “闭嘴。”星野花见轻咬着下唇，脸颊绯红：“现在这种情况，你和我讨论别的女孩？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马上！” 多崎司把她的身体按到镜子上，弥漫的热气中，她浓密的黑发湿漉漉地搭在双肩上，从耳朵到脖颈白净得出奇，实在是美到了极点。 花了好长时间，两人才洗完澡，回到卧室。 星野花见高高盘起的发髻，换了套黑色的情趣吊带袜内衣。 秋意微凉，上半身有些冷，她又套了件奶黄色的宽领薄毛衣，黑色文胸绷紧的吊带她圆润的肩头闪现出来。 多崎司倒了两杯热水过来，放到桌面，随后揽住她的肩膀，两人挤在小小的懒人沙发上说话。 “猫娘怎么变的？” “用这个。”多崎司把变身器拿出来，交到她手心。 “好普通。” 星野花见看着只有一个按键的小小遥控器模样的东西，手心颠了颠，像是把鸡蛋放在手心确认重量那样。 “试一下效果。”多崎司迫不及待地按下开光。 “嗯？” 星野花见眉头一皱，身体传来一股异样。 尾椎骨处酥酥麻麻的，有些发烫，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那样。她下意识伸手绕到背后一摸，然后......她抓着自己的尾巴，一脸惊奇地看着多崎司。 猫猫迷惑.jpg “头上也有。”多崎司示意她摸一下自己的脑袋。 “......”星野花见将信将疑地摸了把，头顶处一左一右竖着两个猫耳朵，手感顺滑，摸起来非常舒服。 不仅仅是手觉得舒服，耳朵也觉得非常舒服...... “好神奇，喵~” 星野花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那双平日里乌黑闪亮的眸子，也变成了一双瞳色复杂深邃的猫儿瞳孔，花纹异常迷人。 好像......岛本佳柰的眼睛啊。 脑海里浮现多崎太太的身影，多崎司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如果以这种状态的话在一起的话，会不会有种两个大姐姐一起的满足感...... 得亏猫娘花见不知道小男友在什么，否则肯定一爪子挠花他的脸。 “尾巴~” 星野花见控制着尾巴，在两人之间转了几圈，随后钻进多崎司的睡衣里，在他胸口上轻轻摩挲。 “哈哈，好有趣。” 像是个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那般，她眼里满是光彩。 和栗山樱良不同，在他面前，星野花见不会表露出羞怯，可以很放得开来研究这新奇的尾巴。 经过两人的共同实践，大致得出几个结论。 一：尾巴的长度在一米多点，有身高的三分二。 二：尾巴上分布着非常密集的神经线，在星野花见的身上就和她的耳垂差不多。 三：听觉和在黑暗环境下的视觉都会变得更好。 四：尾巴的操控非常自如，像手那样灵活，可以快速地律动...... “喵~” “姐姐大人~” “喵？” “快点......” 星野花见嘴角描绘着浅浅的笑容，停下动作。 像一只发现了小老鼠的猫咪那样居高临下看着多崎司，猫儿瞳孔里散发着一股魅惑众生野性美感。 “姐姐~” 多崎司伸手搂住她的腰，贪婪地呼吸着她锁骨的香味。 “让你花心，”星野花见嗤笑一声，尾巴像蛇缠绕猎物一样卷起来，“让你和小樱良关系那么好，我吃醋了！” “我和她没到那种程度。”多崎司将脸埋在她的脖颈，撒娇似的嘟囔着：“况且，花见姐的位置永远都没有人可以替代，永远都不会有。” “不听不听。” “生气！” “看见你就生气！” 话虽然说得很不客气，但星野花见的脸色却有些羞红，伴随着尾巴的律动，竟呈现出一种少女似的娇羞感。 多崎司紧紧抱着她的身体：“你到底是怎么劝动樱良的？” “我说了让她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去做。”星野花见把双手按在小男友的胸前，俯视他的眼睛：“还说了我不会怪她，万一发生了什么，我也只会找多崎司算账。” 这句话代表着着相当多的含义，未来可期。 “姐姐好温柔。”多崎司抱着她不肯松手，胸口荡过一阵暖流。 “少来这套！” 星野花见边用尾巴一下一下鞭挞他，边瞪着眼说：“我心疼小樱良，不代表我会心疼你，敢惹我不开心，让我吃醋的话照样废了你。” “好好好！” 多崎司一个劲地点头，身体在期间狠狠地哆嗦了几下。 “瞧你这出息。”星野花见笑着骂了句，抬起湿漉漉的尾巴，忍不住放到鼻尖嗅了嗅，随后立马皱起眉头，嫌弃道：“把姐姐的尾巴弄得又脏又臭，你打算怎么赎罪？” “呼~你说怎样就怎样。”多崎司像是刚从水底钻出来那样，缓缓地平复呼吸。 “哼！” 星野花见挑了下眉，两手抓着小男友的肩膀，尾巴左一下右一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我现在就是在吃醋，就是在闹脾气，懂？” 对视片刻。 “嗯！” 多崎司点头应了声，把脸上的东西全蹭在她那件薄毛衣上，轻轻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喵~” 猫耳朵急促抖了几下。 随后，猫娘花见低下头，一下子吻住小男友的嘴唇。 吃醋闹脾气的姐姐大人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吻得多崎司喉咙里发出小小动物般的呜咽之声才松开。 她自己的脸色也越来越红，不时发出“喵~喵”的满足叹息。 当晚。 多崎司全程被动，被彻彻底底的碾压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星野花见股再创新高 10月的第一天，天气晴朗。 秋天的太阳光灿灿地在白色大床上，微风从开了一半的窗户吹进来，白色窗帘摇曳着，又轻又薄。 半睡半醒的星野花见翻了个身，闭着眼伸手往身边摸去，搂住熟睡中的小男友后，她那令人爱不释手的身体微微蜷缩过去，两人依偎到一起。 又眯了一会。 她打着哈欠睁开眼。 秋日清晨静谧，风吹起窗帘，屋内的光影变幻。 心情甚是奇妙，身体沉甸甸的，然后......星野花见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伸手摸了摸臀，接着她生气地皱起眉头。 混蛋！ 居然连这里也碰了吗！ 星野花见咬着牙，怒视小男友。 铺满阳光的大床上，多崎司在她身边酣睡着，胸口平顺地起伏，发出细微的呼吸声。 昨晚两个人都很累。 尤其是臭弟弟，到最后都已经到了开口求饶的地步了。 看在你昨晚那么卖力的情况下放你一马......这样想着，星野花见轻轻把耳朵贴着多崎司的胸口，边倾听小男友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边甜甜地追忆昨夜发生的事情。 想来真有些不可思议。 从床上到窗台，再到地板再到浴室，两人尝试了各种姿势和各种角度，以往从不曾这样贪婪地尝试新的花样，但昨晚却一发不可遏止，简直如野兽一样撕扭。 直到现在，睡醒一觉之后，身体依然残留着满足感，腰肢深处仍觉得有股翻搅过来的甜甜倦怠。 “坏蛋~” “为什么你会这么神奇呢.......” 星野花见直起身，被子滑落，上半身暴露在阳光中，温暖且舒适。 凝视着多崎司熟睡中的眉眼，她忽然想起刚开学的那会。 作为班主任，星野花见发现他有着难以令人理解的性格，大多数时候都给人一种类似淡漠的态度。 多么难的课题叫他回答，他都能完美答出，但即便成功了他也几乎没有成功的喜悦。 没有奋力拼搏时粗重的喘息、没有屡受挫折的痛苦、没有叹息没有欢笑；就像只是不得不做而姑且为之敷衍一下，如同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那般纯粹是应付了事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星野花见推测这大概是因为家庭环境引起的。 她不曾见过他的父母，准确的说是也见不到。另外还有一点，她不得不认为这孩子过于早熟，可以一再从他些微的表情和动作中感觉出稍纵即逝的疏离感。 当然，疏离感仅限于对同龄人。 面对自己这个老师时，他的眼神可没见得客气过。 在办公室那么多人的情况下，就敢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绝对领域来看，从这一方面看来，多崎司就不是个好孩子。但抛开这一点来看，他又是个非常标准的好孩子。 成绩优秀，脑袋也好使。 相貌俊秀、衣着利落、性格孤僻，全然不出风头。课堂上基本不主动举手，而指名问到时回答都很正确，被征求意见时说得有条有理。 这样的孩子即使放任不管也会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出来社会也会找到正确位置。 “天生优秀啊你~” 想着想着，星野花见有些骄傲地哼了声，伸出手捏多崎司的鼻子。等强迫小男友醒过来后，她张开双手，绝美的脸蛋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多崎哥哥，要抱抱。” 自然而然地，毫不加以掩饰的感情。 她现在觉得幸福，所以就是要抱；要是生气了，那就直接动手揍他；要是吃醋了，那就像昨晚那样一直占有他，榨干他。 多崎司打着呵欠，双手环住她的纤腰，嗅着她发丝的淡淡清香，还有床上残留的各种异样味道。 对她的爱，如同从地心涌出的温泉般，温暖着他的全部身心。 “姐姐~”多崎司嘴唇撩开星野花见耳边的发丝，凑到那小耳多边上轻声呢喃：“想在阴凉的园子里给你放上一把躺椅，在你的手够得着的地方放上10杯牛奶。” “不要牛奶不要牛奶~”星野花见摇着头，脸上浮现得意表情，“姐姐现在想要吃草莓蛋糕。” “我现在就去买，跑得气喘吁吁地送到你面前。” “可我又不想要了。” “那我就把草莓蛋糕扔掉，去给你买巧克力蛋糕。” “巧克力蛋糕也不要。” “姐姐想要什么都行，我二话不说去找回来送给你。” “要你亲我啊，”星野花见眨了眨眼，嘟起嘴唇：“蠢货！” 感受到她的身体越来越烫，多崎司心中涌起无限爱意，轻轻吻上她的嘴唇。 小男友嘴唇的温度，如火一般灼烧着肌肤。 “多崎，好喜欢你......” 星野花见喉咙里呢喃着，睫毛轻颤，半眯起来的眸子犹如秋日清晨雾气中的湖面。 朦胧且迷离的情绪中，她想起两人第一次独处的那天。 在小田急线前的那个路口，‘当当当’的警报声中，多崎司出神地凝望着随风飘扬的鲤鱼旗，电车带来的气流卷动他凌乱的刘海，那落满阳光的哀愁孤独的侧脸，深深唤起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母性柔情。 想起在新宿御苑的每一个清晨，自己坐在湖边凉亭享用美食，多崎司沿着湖水晨跑，从那时起，少年的脸上开始出现了神采飞扬的孩子气。 想起自己因为一则谣言，心里焦虑了一整晚，结果第二天还没得及出气，就沦陷在他的企鹅情话当中了。 想起在富里马场的下午，夏日若有若无的余韵中，自己开始把整颗心都系在了他的身上。 想起七夕祭那天，漫天都是烟花的夜晚，在他小小的出租屋里自己和他走到了最后一步，闷热的空气和粘稠的汗水交织而成的甜蜜回忆，至今仍然持续温暖着自己。 想起横滨旧码头，少年身披月光，长刀染血......从那一刻起，自己领悟到了妈妈临终前留下来的最后一句话。 【我没什么可以留给你的，只希望你在往后的人生中，找到一个你爱他远胜于爱自己的人，那这一辈子也就算值了】 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两人在床上久久地拥吻。 轻薄的窗帘微微被风吹起，窗口下的草坪闪闪亮眼，边牧犬精神地四处奔跑追逐蝴蝶，笨蛋鹿见在身后大声为它加油。 唇齿分离，两人的呼吸都非常急促。 星野花见脑袋搁在他肩膀，整个人柔弱无骨地软在他怀里。 “最喜欢姐姐了~”多崎司一遍一遍叫着，牙齿轻轻咬着她的耳垂，咬着咬着，一根猫尾巴忽然塞到嘴边。 他下意识张嘴咬住。 “呀~”星野花见哆嗦了下，背脊下意识拱起。 尾巴上的感觉通过尾椎骨传递上背脊，有点痒，有点麻，还很愉悦。 “......”多崎司忽然发现猫尾巴怪怪的，定睛一看，居然是维持着昨晚收回去时的样子，也就是说他这一咬..... 星野花见看着他变绿的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别一副那么恶心的表情嘛，姐姐昨晚都吞了那么多，现在让你碰一下就不愿意了？”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多崎司没好气地嘟囔了声，用嘴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为什么变成猫娘后，舌头也会有倒刺？有就算了，为什么亲吻的时候你故意收起倒刺，等到咬着我的时候才把倒刺放出来？” “当然是为了惩罚你的花心。”星野花见露出月牙般的笑容，猫耳朵在小男友鼻尖下调皮地抖动，搔得多崎司鼻子痒痒的，连续打了几个呵欠。 尾巴也不安份地钻进小男友的衣服底下，像滑溜溜的生命体般牢牢钳住他不放。 多崎司身体一颤，赶紧握住尾巴，讨好似的开口：“不行，让我缓一缓，倒刺刮出来的伤都还没好......” 星野花见脸上的月牙更好看了。 姐姐也没有趁势欺负弟弟，两个人安安分分地躺在被窝里，肌肤相亲，感受着彼此的爱意，心跳时而狂乱，时而温和。 时间随着不断升高的太阳而去。 两人抱着过了好久，直到彼此独自都饿得“咕咕”叫了几声，星野花见才把他踢下床，让他做早餐去。 多崎司迈着八字腿，极不自然地走进厨房。 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盒牛奶，边喝边烧开水。烤了10片面包，煎了五个荷包蛋和五片汉堡肉。喝完的牛奶盒捏瘪扔进废纸篓，又用烧开了的水冲咖啡。 走回房间的同时，多崎司回忆着昨晚的临床实践，隐隐得出一个结论。 在同等体力的前提下，男 性面对女性可不好受，前期还可以占据上风，但中期气势会逐渐衰竭陷入被动，到了后期就只有全程被碾压的份了。 所以呢。 必须要加紧锻炼，尽快把体力提升到11点，不然就无法摆脱被姐姐碾压的命运。 虽说被大车碾也很爽，但选择被碾还是被迫接受碾着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男人嘛。 在床上总要硬气一点才行！ 端着早餐回到房间，已经洗漱完毕的星野花见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头发有点湿漉漉，看样子还顺便冲了个澡。 身上脏兮兮的东西全洗掉后，凑近可以闻到她身体里面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 “吃早餐咯。”多崎司走过去，声音如云一般温柔，“昨晚肯定累坏了，多吃一点把体力补回来。” 星野花见从书里抬起视线，清澈的眸子瞥过他手里的食物，呆毛瞬间翘了起来。除此之外，猫尾巴也摇晃了几下，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她大口大口吃汉堡肉时，多崎司总是忍不住伸手去抓她的猫耳朵。只可惜每一次就要碰到的时候，那耳朵都像有所感应似的往下一缩。 他的手往下压一点，猫耳朵就缩一点。 等差不多成了飞机耳的时候，猫尾巴就会一把甩过来，想要打开他的手。 身手敏捷的多崎司自然不会让她得逞，总是会提前0.1秒摊开手心，等洗干净的猫尾巴自投罗网似的落入掌心后，紧紧抓住，另一只手马上伸出来使劲撸。 每当尾巴被抓住，猫娘花见都会把注意力暂时从食物上移开，用很生气的表情警告小男友不许乱动。 猫猫愤怒.jpg 可爱！ 我的姐姐大人还有我的花见妹妹她超级可爱的啊！！！ 多崎司脸上带着浓浓的痴汉笑，心情好得就像窗外万里无云的秋日晴空。 吃过早餐，收拾餐具回厨房。 边洗盘子，边打开系统页面，查看10月份的商城道具。 【上月贷款扣除款项：330000】 【当前可用资金：-230896】 唉。 又是开局复负债。 多崎司用毛巾擦干洗过的碗盘，放进消毒碗柜。 打开商城，看到五个刷新的道具。 【充气垫：1000】 【敏感水（10）：50000】 【足球（职业）：50000】 【软件编程（大师）：100000】 【智力：100000】 敏感水这东西，多崎司点开看了遍介绍，大概就是市面上普通的润滑产品再加上而外的敏感度2倍+的功能。 必买。 智力也必买，这样就三项基础属性都是10了。 二级交易市场也刷新了两个兑换选项。 【测谎仪：100000】 【感官互换器：100000】 前面一个很好懂，第二个嘛......介绍里面说可以让两个人互相感官，也就是说弟弟可以拥有到姐姐的感受，而姐姐也可以变成弟弟。 好！ 多崎司深吸了口气，倚着冰箱门开始清仓。 接下来两天，他哪都不去，就呆在小樱一家刷姐姐大人的好感度。 【栗山樱良股已清仓，获得可用资金：250000】 【星野鹿见股已清仓，获得可用资金：181000】 【栖川唯股已清仓，获得可用资金：193000】 【多崎佳柰股已清仓，获得可用资金：173250】 【当前可用资金：566354】 买了气垫，买了敏感水，买了测谎仪和感官互换器，总共花费251000，余下31万多可用资金，再从商城贷了30万，全部资金都用来买426一股的星野花见股， 本次购入1444股，算上原本的2526股，总数达到3970股。 余下可用资金：210 回到房间，星野花见蜷缩在懒人沙发上，手里捧着刚才那本《斯普特尼克恋人》在看。刚洗过的黑发挽在脑后，猫尾巴缠在胳膊上，像刚出生的小蛇一样游动。 比起昨晚魅惑妖娆的癫狂小野猫，现在的她更像一只正在懒散地晒太阳的优雅小母猫。 多崎司走进去，视线缓缓下移。 充满爱意地从她瓷器般高雅的脖颈滑落、丰满优美的胸脯、柔软紧致的腰肢、还有浴衣下露出的两截美腿，似春笋般细嫩。 听到脚步声，星野花见抬头瞥了他一眼，随后端起桌面的咖啡抿了一小口。 一只白蝴蝶在窗口优雅地飞舞，安谧的秋日光景，一切都憩息在谐调与平稳气息之中。 多崎司挤进单人沙发，一只手轻轻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拿过书，轻轻朗诵：“在星野花见升起鲤鱼旗的那一瞬间，多崎司几乎以条件反射般的快速坠入恋情之中，如同在广阔的荒原上穿行时突然被中等强度的雷电击中一样。那无疑近乎艺术上的灵感。所以，对方不巧是老师这点对于多崎司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别瞎改书里的名字。”星野花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头轻轻搁在他肩膀上，两人沐浴着阳光，世界变得安静下来，心底一片温馨。 “谢谢你。”多崎司轻声说到。 星野花见呢喃着回应：“谢谢我什么？” “谢谢你昨晚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姐姐大人。”多崎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接着说：“刚才我就一直在想，是什么事让姐姐放下矜持，玩得那么花。是吃醋吗，当然是，也不仅仅是。” 星野花见咬着嘴唇，默默地等待着下文。 窗外无风，橡树叶子一动不动，空气中夹杂着枯叶的气息。 “岛本佳柰加进来后，你也吃醋，但没像昨晚那样失态。”多崎司说着，抬头和她一起望向无云的天空，“更多的原因，是你也清楚我的心始终牢牢维系在你的身上。但小樱良加进来后，你察觉到不一样了是吗？” 星野花见把视线从天空收回，落到他脸上：“你怎么知道？” “我向来以貌取人。”多崎司说道，“也就是说，我通过观察你表情的变化，一眼就能看到你内心的想法。” “具体说一说。” “这个。” 多崎司抓起她的洗干净的猫尾巴，放到鼻尖轻嗅：“我说过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你的，但可以变猫娘的东西却直接送给了樱良，还让她知道了我与众不同的秘密。这让你察觉到自己的‘唯一性’遭到了损坏，内心焦躁之下，就变成了昨晚的样子。” “你真的好懂人心......”星野花见吸了吸鼻子，神情变得柔弱起来。“难怪我怎么都狠不下心来离开你，每次只要一有这个念头，身体就会像被撕裂那般难受。” 在阳光的辉映下，她那端庄的鼻梁宛如精巧的雕塑剪影一般浮在眼前，嘴角漾出即便是冰山都心甘情愿为其融化的温暖微笑。 多崎司把她的腰搂紧了一些，艰难苦涩地开口：“我欠你的太多了，多到难以偿还的地步。” “对我好一点，”星野花见微微收拢双腿，看着他的脸：“猫娘变身器送就送了，我也不追责，想玩的时候我会找小樱良要。但请你让我感受到只有我是你的唯一，永远都无可替代的唯一！” “姐姐才是全世界最温柔的人啊......” “算了吧，我才不温柔。”星野花见伸手掐着他鼻子，“要温柔找你的多崎太太去，别出现在我面前。” “有样东西都要送姐姐。” “是什么？” “测谎仪。”多崎司拿出一颗圆圆的玻璃珠子，递到她面前：“说真话时会发出绿光，说谎会发出红光。” 星野花见眼神一亮：“快试一下。” “我讨厌星野花见。” 珠子发出一阵红光。 “鹿见是个笨蛋。” 珠子发出一阵绿光。 星野花见支起上半身，手肘压在多崎司身上：“接着说。” “花见妹妹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女人。” “我只会娶姐姐大人。” “姐姐大人永远是多崎司心目中的唯一。” 凝视着珠子不断闪烁的绿光，星野花见胸口砰砰砰地跳着，伸手拿过测谎仪测试即便后，她仰起脸，看向多崎司动情一笑：“以后每天和姐姐说一遍这三句话，如果哪天珠子变成了红光，姐姐就和你同归于尽。” 【我是无可替代的~！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300点，当前股价726】 “还有一样 东西。”多崎司揽着她的腰肢，拿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这叫感官互换器，拿着对谁按一下，就可以互相两人的感知。” “也就是说，那个的时候......” “对。” “快用。”星野花见双臂勾住多崎司的脖颈，迫不及待地说：“我要当你当一回花见妹妹。” “还有还有.......” 多崎司把气垫放到地板上，搂着她的腰一倒，两人躺在这张泡泡浴专用的垫子上。 接着，他又拿出一瓶敏感水。 很大一瓶，足以把两人浇得全身湿透。 “......好神奇。”星野花见楠楠地说道。 此时的她浑身都已经湿透，轻薄内衣贴在那曲线玲珑的身体上，几乎成了半透明，这一幕委实诱惑力十足。 “可以互换感知了没？”多崎司问。 “你的身体好了？” “当然啊，别忘记我的复原能力有多变态。” “哈哈~每次揍得你鼻青脸肿，没两天就恢复了。”星野花见搂着他脖子，迫不及待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快点换，姐姐已经等不及要征服你了。” “我早就被姐姐征服了。” 珠子散发出的幽幽绿光，多崎司按下互换器开关，接着身体一动。 “弟弟乖~” 星野花见搂紧他，修长雪白的腿横跨在他的身上：“快告诉姐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是神的孩子。”多崎司轻声回应。 珠子散发出绿光。 【就算是神的孩子也要倾倒在我的身前~！星野花见股指数上涨300点，当前股价1026】 话音刚落，他疼得“啊”了一声。 “哈哈~” 风声与阳光中，星野花见肆意地享受着主动权，笑声格外甜腻，格外的充满恶趣味。 第二百五十四章 之所以变成渣男，多崎太太要负九成责任 在小樱一家度过了一个甜蜜的周末。 星野花见时而狂野，时而温情，甜如糖浆一般的粘稠委实令人难以抽身离开。 周一回到学校，因为心情愉快的缘故，多崎司整个人都显得光彩熠熠，神采顾盼飞扬，路过的学生和行人都控制不住视线，或偷偷或光明正大打量他。 北川学园本就时尚的秋季制服穿在身上，再搭配那张清秀俊美的脸蛋，人们会下意识认为他是哪个刚出道的偶像艺人，又或者是某个大家族的公子哥。 穿过坡道前的十字路口，多崎司在装修的店面停下脚步看了一会。 透过装好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装修已经基本完工。小而精致的窗前庭院、原木桌子绿色藤椅、精巧的迷你花瓶里插着一朵朵黄雏菊、灰色手工陶瓷杯咖啡杯、处处充满特有的日式清新情调。 看了一会，多崎司掏出手机给店长姐姐打电话。 “欸，幸子姐，起床了没？” “啊~” 远野幸子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刚睡醒，怎么了？” “咖啡店叫什么名字想好了没？” “没呀。” “叫‘龟时间’怎样？” “为什么要叫这个？”远野幸子打着哈欠坐起身，被子滑落，白皙嫩滑的肌肤暴露在初秋的空气中，微凉。 “阳光灿烂的清晨，喝上一杯香味浓郁的咖啡，时光的流逝瞬间缓慢下来，如龟速前行。” “依你依你。”远野幸子懒懒地说着，“月中开业，到时候拉上你的小唯还有小樱良，一起来拍宣传照吧。” “宣传照？” “嗯，打算让把你们三个的人形立牌放在店门口当招牌。” “......” “不出声就当你同意了啊。”远野幸子想象着他现在无语的样子，眯眼一笑：“反正这店有一半是你的，为了自己的小金库，请多崎君把她们两个都拉来店里免费打工吧！” “手机没油，再见。” 挂掉电话，多崎司刚打算拍张照给小可爱。 “早上好，”村上水色从他左边忽然闪现出来，撞了撞他的肩膀：“看这家店干什么？难道你也知道这里将来的店长是个非常nice的大姐姐？” 多崎司把被装歪的书包重新背好，瞥了基友一眼：“你怎么知道幸子姐很nice？” “前几天放学的时候碰到她来看装修进度嘛。”村上水色表情很欢乐，像说八卦一样没个正经，“当时我打着办会员卡的幌子和她聊了一会天。可惜啊，这么好看的大姐姐居然说自己有男朋友了，不然我以后都打算天天泡在里面，欸，多崎你怎知道她叫幸子？” “我就是她男朋友。” “......”村上水色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那穿着灰色秋季外套的百来斤肉，处于一种不知道该滚往何处的状态，仿佛一件被遗弃在机场转盘的行李。 “会有的。”多崎司安慰了他一句，视线看向刚刚从身边走过的栗山樱良，“早上好，栗山同学。” 周一的清晨，天气晴朗。 黄色的电车轰隆而过，泛黄的叶子随着气流打转，轻飘飘地落到行人的肩头。 多崎司注视着那条一泻而下的单马尾，如铅笔芯般闪亮。它的主人慢慢转过头来，它便如同随风摇曳般飘起。 而后，少女以温和的声音说道：“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这都能看出来，栗山同学果然聪明。”多崎司歪头看着她那光彩熠熠的黑发，“现在就算让我去做最讨厌的事，也能保持非常愉悦的心情。” “因为什么事？”栗山樱良晶莹澄澈的眸子瞪着他，阳光将她脸颊边缘的绒毛染成一片金黄，煞是好看。 “被姐姐教育了两天。” “被教育很开心？” 多崎司满足地笑着：“开心啊。” “果然是个M。”栗山樱良抿着嘴唇，凝视着他的眼睛。 “......” 看着多崎司无法反驳的样子，部长大人轻蔑一笑，余光稍稍留意了下站在他身边的村上水色。 “早上好，” 透明人村上同学刚开口准备打招呼，栗山樱良直接转过身，走上通往校门的坡道，裹着黑色长筒袜的腿部线条特别美丽。 “......多崎，” “什么？” “她是不是看不起我？” “别这么说，”多崎司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不单单是你，她是看不起我们。” “看不起你这种渣男是应该的，但凭什么看不起我这种清清白白的男孩子？” “你别‘污蔑’了清白这词。” “我哪不清白了？” 两人说话间，三五成群的学生从身边路过，非常开怀地说笑着，一个男生忽然跳到同伴的背上，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 “啊，多崎你想个办法让我谈恋爱吧！” “花钱去租吧，反正你家有钱。” 村上水色沉默良久，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后，才开口说：“这可不行，初恋女友怎么可以花钱买呢，这是对爱情的亵渎。就好比花钱买通裁判踢假球一样，没有意义！” “等你想好了要和哪个女生谈恋爱再和我说吧。” “栖川唯。” “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不不不，”村上水色赶紧指了指多崎司身后，解释道：“我是说栖川唯来了。” 多崎司转过身，等面无表情的金发少女来到身前后，才亲切地打招呼：“小唯早上好。” 栖川唯看了看他，又瞥了眼村上水色，一言不发地超过他们。 “欸，小唯等等。” “什么事？” “幸子姐的咖啡店不是快营业了吗，想让你和我拍几张宣传照。” “好。” “栗山同学也一起。” “不好。” “拜托啦，回头请你喝咖啡。” “好。” 两人慢慢走进校门，只留下村上水色一个人站在原地，表情僵硬地想着——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在鞋柜前换完鞋，多崎司和栖川唯一起走上楼梯。 二楼楼梯正中，一只很胖的橘猫在睡懒觉。 也许和学生混熟了，许许多多人从身边走过它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多崎司路过它身边时，低头撸了几把。 “喵~” 胖橘懒洋洋地叫了声，举起小爪爪舔了几下毛。 撸完猫，多崎司看向栖川唯，“月中要考试了，听说还是全国联考。” “又要比？”栖川唯问。 “不了，老欺负你多没意思。” 栖川唯略略翘起嘴唇，很不服气的样子。 她身材高挑，肌肤白皙。 白衬衫外面套一件宽松些的黑色外套制服，裙子底下是洁白的裤袜，整体给人的印象就是那种成绩非常好，在学校和在家都经常受到夸奖的乖孩子。 多崎司忽然想起一段不知道那本书上看到的话。 【有能力的孩子，因为其有能力而一个又一个冲击本应由身边大人达成的目标，这样一来，就会由于过多地处理超出年纪的问题而渐渐失去作为孩子应有的新鲜的激动和成就感。】 【处于如此环境的孩子，不久就将牢牢关闭心扉，将心情的自然流露封在里面，而重新开启这种关闭的心扉则需要漫长的岁月和努力。】 栖川唯安静等着他开口说话，那双澄蓝的眸子异常好看。 在路人同学的眼中，她对多崎司怀有好意和兴趣，这点应该是准确无误的。她看多崎司的眼睛同看别人时的眼睛，神采截然不同。 极为公正地说，多崎司本身也是极富魅力的美少年。 一表人才、聪明、什么都会、成绩运动都足以让人仰望；衣着干净、举止优雅、谈吐带点冷幽默，认识他的女性大多数都对他怀有兴趣是毫无疑问的。 况且栖川唯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天才美少女，这两人走到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至少北川学园有一半学生是这么认为的，另一半则是不忘初心的多栗党。 默然良久。 多崎司假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一起加油！” “等了这么就你就只说这个？”栖川唯很疲惫似的揉了揉眼眶，冷淡地说道：“不用你提醒，我也会那样做。” “那我换个说法。” “说。” “一起加油考上东大吧。” 栖川唯惊讶地瞪圆眼睛，正面看他的脸。 自从多崎司搬出去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直抒胸臆，竟一时间有些难以应付。等上课铃差不多敲响了，她才略红着脸问：“不是在开玩笑？” “不至于拿这种事开玩笑。”多崎司轻轻摆了摆手，“该上课了，下次聊。” 栖川唯静静点了下头，眸子里漾出一抹光彩，仿佛深蓝天穹下飘过的一缕云絮。 下一秒，多崎司又说道：“还有，学园祭上的赌约该兑现了，这次就不要被囚禁的公主了，改成堕落的圣女怎样？” “休想！” 栖川唯白了他一眼，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上五楼。 早班会课时，星野花见说起期中考试的事。 “这次考试是全国联考，分文理科。考试的成绩会作为你们二年级选择文理科的参考项，请一定要回家和父母仔细商量后再选择文科或者立刻。” “另外，根据大家最终的偏差值排名，我会邀请一部分人的父母来学校进行三方会谈。” 班上响起一片哀嚎声。 多崎司左手撑在桌上，食指轻轻抚摸下嘴唇，目光随意打量班上学生的神态。 选文科理科还是理科他不太纠结，反正还是星野花见当班主任就行。 午休吃过饭后，多崎司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图书馆走去。走廊外面的中庭，金黄色的银杏叶子美轮美奂，花坛里盛开着黄色和白色的秋菊，社团大楼那边传来练习萨克斯的声音。 站在架空走廊，看着校园的景色和来往的人群。 心想如果小可爱在就好了，但实际上已经一个半月没有看到她的影子。那个聪慧的北海道少女虽然有时固执得很，但天性耿直，乐观活泼。 午间的图书馆非常安静，多崎司觉得是因为书把声音都吸光了。 那么被书吸掉那瞬间发出的声音又是怎么样的呢？ 当然不怎么样。 简单点来说，不是声音消失了，而是空气的振动被吸收了而已。 那么被书本吸掉的振动又会变成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振动只是单纯地消失掉而已，反正振动迟早要消失的，就好比这世上没有永动......停，文艺青年脑子里时常浮现的乱七八糟念头到此打住。 多崎司朝着柜台走去。 戴着金丝眼镜的优雅女性在里面看书。 一本非常厚的书，右边印着拉丁文，左边印着日文。左手依然夹着一支削得细细的黄色铅笔，顶端带有橡皮的那种。 多崎司乖巧地打招呼：“老师好。” 岛本佳柰仰起脸，嘴角荡漾出优雅的微笑：“你好，请问有什么问题？” “我第一次来借书，”多崎司一副紧张害羞的样子，“请问按照流程来走的话，第一步我要干什么？” “让老师想想啊~”岛本佳柰指间夹着铅笔，饶有兴味地打量一阵他的脸，“书库自由出入。有要看的书，直接拿去阅览室即可。借书要来我这办理借阅手续，禁止拍照，禁止复印。” 声音温柔平顺，只要听到的人，任谁都不能不对她产生好感。 温柔、漂亮、优雅知性、穿着谈吐也总是十分高雅，正是那种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完美女性。 “这样好麻烦，”多崎司苦恼地皱起眉，“老师有没有简单一点的手续？” “可以给你开后门。” “太感谢了。” “要借什么书？” “想借一个同学的档案资料。” 听到这个回答，岛本佳柰似乎是早就有所预料那般微微地一笑，这温柔的笑容与其说是美丽，倒不如说是美满更为妥当。 “跟我来。” 说着，她拉起多崎司，往隔壁的房间走去，细细的高跟鞋敲击在木地板上，“哒哒哒”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惬意。 房间她午休用的套间。 有张单人床，床头柜上有读书灯和闹钟，桌上有台灯，单人床是北欧风格的小白木床，和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一样，有个大布朗熊玩偶在上面。 岛本佳柰直接脱掉脚上的高跟鞋，然后两人躺到床上。 小小的单人床不堪重负，发出“吱呀”一下酸涩的响声。 百叶窗的缝隙泻入初秋的阳光，中庭里传来院里小鸟的鸣叫。 “枕着这里。”岛本佳柰跪坐在洁白床单上，拍了拍自己膝盖。黑色窄裙将那肥美的臀部紧绷绷地裹着，轻薄透亮的肉色丝袜下隐约可见细腻的肌肤纹理。 “谢谢太太的膝枕。”多崎司头枕着她到膝盖，惬意地眯上眼睛。 岛本佳柰将衬衫袖子挽到臂肘，摘下眼镜，细细白白手指轻轻按摩他的两边太阳穴。额前头发偏长，低头注视多崎司时候，刘海偶尔会挡住视线，每当这时候她都会突然想起似的用手一撩。 按摩期间，两人都没说话。 感受着身体都舒适感，多崎司浮想联翩。 在一起之后，多崎太太最大的魅力才展现出来，那就是她是一个表里完全不同的女人。 见过她的，都以为她是位高雅矜持的，性情偏向传统的女性。 但实际上这和私底下的她完全相反，表面一本正经，端庄文雅的多崎太太，一旦进入了情爱的世界，就立刻变得难以置信的缠绵。 这一点多崎司非常有发言权。 晚上在家的时候，多崎太太经常毫不顾忌地只穿内衣在家里走来走去。卧室分开也无所谓，每当半夜想要时，她便会直接来多崎司房间钻进被窝，并像小猫似的伸手搂住他的身体讨要温存。 按摩完毕，多崎司坐直身体靠在她怀里，后脑勺往下挪了挪，离开坚硬的锁骨，枕在十分柔软的胸口上。 “二宫家是什么情况？”他问。 “又是为了别的女孩才来找我吗？”岛本佳柰脸上挂着标志性温柔笑容，语气颇为俏皮：“干脆这样吧，我以后晚上就睡这里，把房子让给她们好啦。” “别逗我了。”多崎司用后脑蹭了蹭她。 刚刚出了不少力，多崎太太现在的身体暖呼呼的，就像一块刚出炉的奶油蛋糕般往外扩散带有香味的热量。 “具体什么情况，我这里也不得而知。”岛本佳柰双手从后面搂着他的腰，眼里漾出怜惜的情绪，“不过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一点，学校目前已经收到了她的退学申请。” “她什么都没和我说。”多崎司睁开眼，看向被百叶窗裁剪成细条状的天空。 “那孩子性格很坚强，从不把自己的难处向别人说起。”岛本佳柰脸颊贴在他额头上，“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她遇到了难以迈过的难关，已经到了无法顺利前行的程度了。月中她会回来办理退学手续，你要把握好这唯一的机会。” “会的，”多崎司回过视线，看着她衣领下朦胧的内衣轮廓，“多崎太太真的好贴心，这种事都能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来。” “没办法呀，”岛本佳柰亲昵地环抱他的身体，“从心灵到身体，再到名字，全都是多崎的了。关于事物的所思所想，当然要站在你的立场来看待。如果二宫就这样走丢了，你心里肯定不好受，我当然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你太纵容我了。”多崎司说着，伸出手指从发间碰到她的耳朵：“多崎司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个渣男，多崎太太你要负九成责任。” “少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岛本佳柰嗤笑一声，手指揪着他耳朵：“请你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知道吗，不然我就要和星野老师站到同一个阵营去了。” “什么阵营？” “当然是柴刀伺候！”岛本佳柰穿着黑丝的直接踹过来，把他推下床，“行了，老师要午睡了，赶紧出去。” 多崎司爬起来，趴在床边：“多崎太太越来越有韵味了，舍不得离开。” “这倒也是。”岛本佳柰轻点一下头，“在街上走的时候，经常有男人色眯眯地看着我，在公园等地方散步时，常有人跑来搭话，说要我交朋友。” “都是曹贼！”多崎司笑着骂道，“不过他们只能弄到手上，而我可以弄到手。” 岛本佳柰白了他一眼：“我可是你的杰作呀，得意不？” “一点都不得意。” “这么说就是不关心我被人搭讪的事咯。” “你理解错了，”多崎司一本正经地说，“不得意是因为实在太在意这件事了，导致只想把你锁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你。” 岛本佳柰唇角漾出暖人心扉的笑意。 最喜欢听的，就是他这种稀奇古怪的情话。在不知不觉中，这些话语变成了一张蜘蛛网，牢牢缚住自己，一动都不能动。 “油嘴滑舌！” 似笑非笑地骂了句，岛 本佳柰盖上毯子，慢慢沉入到浅睡状态中。 睫眉轻颤，呼吸平缓，睡相朦胧……在她这张睡脸上，镶嵌着两片蓓蕾般的芳唇和小巧秀气的鼻尖，鲜明地浮现出来。无论是耳朵、颈项，或是手指，任何一个部分，只要看上一眼，牙齿就觉得发痒，简直想咬一口…… 多崎司轻轻地关上门。 走回教室的途中，他望着走廊外橡树上的灰色鸽子，默默思考当下复杂的人际关系。 自己可以扮演冷酷的人，让任何一个与自己交流的人都生不出太多的情绪。 其实一开始也是这么做的。 无奈的地方在于，与三位女高中生之间的纠葛实在太深了，已经到了很难斩断的地步。 以后必须要注意。 一定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了，不然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深的麻烦当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和部长大人的约会......应该可以叫约会吧？ 时间逐渐走向十月中旬，一场秋台风过后，东京的气温骤然变冷。 十四号和十五号两天考完期中试后，又到了周六。 清晨五点半，天色尚黑，外头路灯都还亮着。 多崎司在闹铃声中睁开眼。 今天栗山樱良约他去逛街，所以晨跑的时间要提前一个小时。 在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点亮屏幕，显示屏的白光微微照亮房间，下意识眯了眯眼。 【二宫：啊~抱歉，昨天在水塘边喂鸭子不下心让手机掉水里了，才回不了消息的。】 【二宫：呜呜~】 【二宫：我下周六要回东京啦，kiki准备好送我的礼物没？】 【多崎：有的，等你回来。】 回复消息，多崎司把手机放下，揉着眼睛坐起来。 “唔~别动。”身边传来多崎太太睡眠被打扰到的抱怨声，懒懒的像只正在晒太阳的小猫咪。 接着窗外的微光，可以看清她只有头露在被子外面，凌乱的黑发如墨般披散在枕头和床单。 “太太，快起床。”多崎司弯腰俯在她身上，吻着她耳朵说：“我要去晨跑，等会回来想吃太太亲手做的早餐。” “天气冷，”岛本佳柰睡眼惺忪，语气完全没睡醒那样慵懒，“让我再睡一会，你要饿的话就去买......” “不买。” 说着，多崎司钻进被窝，身体紧贴她温暖润滑的肌肤。 像是冬眠中的小动物那般，岛本佳柰也把身体向他怀里靠了靠，双手摸了一会，环住他的腰，又惬意地睡了过去。 好吧。 既然没早餐吃，那就只能先用太太来填一填肚子。 多崎司轻轻把她压在身下，脑袋缩进被子里。 “......”岛本佳柰微微蹙眉，纤长的睫毛轻颤几下，睁开那双瞳色深邃迷人的眼睛。 逐渐清明的视线里，没看到多崎司的人。 但却能很清晰地知道他现在的位置，以及他正在做的事。 “吃饱一点......”岛本佳柰惬意地闭合双目，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轻揉按摩，那端庄的鹅蛋脸上，洋溢出幸福与宠溺混合而成的柔情微笑。 …… 温存了好久，多崎司下定决心离开被窝。 洗漱的时候，透过窗口窥向外面，秋高气爽时节，天空一片湛蓝。季节的变幻也带来了一个小问题，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以及太太的身体越来越棒，每天早起就变成了目前最大的考验。 换好衣服出门，周六的清晨，街道上行人非常少，只有送奶工、送报少年及少数晨跑的人。 多崎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 一路在过狭长的住宅区巷子奔跑，电线在头顶纵横交错，有群乌鸦掠过小田急百货大楼。再往上是万里无云的晴空，几架喷气式飞机留下几缕冻僵似的白线，倏然往横滨美军基地飞去。 沿着新宿御苑的人工湖慢跑了个把小时，从千驮谷门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盒牛奶，几只鸽子飞过来围观他喝牛奶，不远处有只猫蹲在草坪上，用前脚洗脸。 回到家，岛本佳柰出门买生活用品去了，多崎司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赶往与栗山樱良约定的咖啡店。 走在街道上，行人都已经穿上了秋装。有不少女生甚至都戴起了围巾，也不知道是为了装可爱还是真的冷。 多崎司怀疑是前者，毕竟现在白天的气温还是有20℃的。 约会地点在高岛屋商场，搭乘地铁到日本桥站下车，跟着写有“高”字的红色圆圈箭头走出来，很快就来到一栋庞大建筑的建筑前。 整座建筑乍看是西式的，仔细看看，灰色大理石柱之间镶嵌着的是东方传统风格的木制门窗，这种混搭恰到好处地营造出一种旧时代特有的华丽气息。 多崎司从门口的牌子上看到，这坐商场是昭和八年（1933年）的建成的，内外部空间的装潢至今都还保留着当时的模样。 店内售卖的无一不是精致漂亮的高档商品，顾客大多有些年纪，衣着打扮尽量与商品档次相符。 身着制服的电梯小姐不断重复着“欢迎光临”、“请问您到几层”、“谢谢惠顾”一类的标准用语，脸上始终保持着职业化的笑容。 值得重点强调的一点是，电梯小姐们的腿都很漂亮。 就冲这个，多崎司决定以后常来。 “你好，请问几楼？”电梯小姐矜持地笑着，看向走到的客人。接着，她愣了下，情不自禁凝视起他的眼睛来。 “麻烦十二楼。” “啊，好的。”电梯小姐回过神，连忙按开电梯门，又朝着他报以温柔的微笑。 上到十二层观景台的露天咖啡厅，栗山樱良坐在最边缘的桌子上，手里拿着本书，身上带着晨光与清新的空气。从她身后看出去，可以观赏到东京天空树高高的身姿。 多崎司放慢脚步，边走边打量部长大人。 心无旁骛看书的她，看上去自然而娴雅， 一件领口有法式皱褶的洁白衬衣，胸前起伏着优雅的弧线，下摆塞进鹅黄色的束腰裙里，脚上是那双鹿皮小高跟。 “来得那么早。”多崎司打了声招呼，在她对面坐下。 栗山樱良把视线抬来，轻点了下头。 “蔚蓝色的天空，阳光如尘埃般洒落，照亮今日份的部长大人，优雅而美丽。” “是嘛。”栗山樱良笑了下，全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该你了。” “该我什么？” 多崎司认真道：“该你夸我了。” “稍等，让我想想你有没有值得夸的地方。”栗山樱良合上书，沉吟似的打量了他几眼，眼光从头顶直直洒落，耳边听到咖啡店里竖琴和管风琴的音乐声。 秋风吹拂，额前的刘海轻轻颤动。 “你看变成猫怎样？” “变成部长大人最喜欢的猫？” “是啊。”栗山樱良双手整齐地在桌面上并拢，语气自然：“这样就可以给他做绝育手术了。” “不算！”多崎司抗议道，“这是在骂我渣男，不算夸奖。” “真没什么词语可以夸你的，”栗山樱良叹了一口气之，忽然握紧拳头道：“加油，多崎同学，请争取明年让我有机会夸你几句。”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多崎司伸手接过，栗山樱良把头探过来。柔和的秋日阳光中，两人相视一笑。 “请问，要点什么餐品？”服务员问。 “两杯招牌咖啡，一份苹果酥一份羊角包，加一小碟蜜糖。” “啊，好的。”女服务员深深地看了眼多崎司，快速写下餐品，又语气温柔地说了句‘马上就好’，这才转身离开。 “很受欢迎嘛。”栗山樱良两只胳膊支在桌面上，很是惬意盯住他的眼睛说，“无论去到哪里，多崎同学总是能很轻易地就收到女性的青睐。” “不反驳这句话。”多崎司打了个响指，不无炫耀地说：“站在人类魅力值塔尖的少年，名为多崎司。” 餐厅内的顾客都眼神诧异地看着他。 三个女高中小团体、两个职场女性、一对20岁光景的恋人。 看清楚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后，这些顾客回过头，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互相辩论那句话的真伪。 “孔雀~”栗山樱良给了他一个冷眼。 女服务员说得没错，点的餐很快就送了上来。 栗山樱良拿起牛角包，蘸着蜜糖来吃。 “昨晚做了一个梦，呼~”多崎司往热腾腾的咖啡吹了口气，抬起头说：“我乘坐的船在太平洋沉没，于是我抓住救生圈，一个人看着星星在夜海上漂游。静静的、美丽的夜，发现对面也有一个年轻女子抓着救生圈漂来。” “女的可漂亮？” “肯定的。” 栗山樱良啜了口咖啡，摇头道：“有点滑稽。” “老实听我说。”多崎司瞪了她一眼，“我们两个就抓着救生圈，挨在一起，边漂边聊。” “聊了什么？” “聊从哪里来的，聊以后要去哪里。还有爱好啦、喜欢的风景啦、昨天做的梦啦，等等等等。并且一块喝了咖啡。” “慢着，”栗山樱良低头，露出思考的神色看向桌面咖啡，“太平洋的里头，哪能弄到咖啡喝？” “这不是重点！” “怎么不是重点，都不合逻辑！” “唉......” 多崎司像是认输那样长长叹了口气，略一沉吟：“从沉船里飘来的行了吧，不止灌装咖啡，一起飘来的还有油炸沙丁鱼罐 头起，这逻辑合理了吧？” “嗯。”栗山樱良满意地点点头。 “喝着喝着，我忽然问那女的往下怎么办，要不要游着去找陆地？她说附近都没有陆地，还不如躺在泳圈里喝咖啡。” “后来呢？” “后来我一个人游走了，游了两天两夜终于爬上一个岛屿，很快就被一架路过的飞机救了。” “那女的呢？” “我祈求飞机驾驶员回去，但原来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难不成那女的是美人鱼？” “应该的，她那么漂亮。” “傻气！” “不觉得伤感？” “或许吧。”栗山樱良喝了口稍稍变凉的咖啡，微微歪着头，露出五档笑容：“让我猜猜，美人鱼的名字叫做栗山樱良，飞机驾驶员叫做星野花见对不？” 多崎司竖起大拇指：“部长大人高见！” “哈哈~”因为开心，栗山樱良忽然感到一阵多年未曾有过的气忿。 “听了有什么感想？”多崎司拿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 “你就是用这种话来攻略花见姐的？” “怎么可能，”多崎司把杯子放回桌面，两手一摊：“她那个吃货听到美人鱼的第一反应，肯定会反驳我说这世根本就没有美人鱼，否则一定会有烹饪技巧和食用口感的记载。” “完全正确！”栗山樱良赞同了句，而后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朝着他嫣然微笑：“那么，多崎同学和我说这话的用意，是打算正式开始攻略我了对吗？” “......！”多崎司下意识别开视线，远处的晴空塔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他这难以回答的模样，使得栗山樱良更好笑似的盯着他不放，“I'am the king of the world这句话，也是为了我说的？” “......别太自恋。” “不是吗？”栗山樱良疑惑地眨眨眼，“我不够可爱？” “够......” “你不够喜欢我？” “呃，这么说呢，”多崎司端起咖啡杯，头低得鼻尖快要碰到咖啡了，“反正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呃......唔，有种，有种越活越年轻的感觉......” “不敢正面回答，那就是我说中了。”栗山樱良捂着嘴，笑得非常开心。 “......”多崎司一口喝掉咖啡，重重一拍桌子：“赶紧吃，吃完走人。” 气势很足。 但他跑去结账的脚步，却像是在逃避山洪那般狼狈，栗山樱良跟在后面，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出了高岛屋商场，两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散步。 某个街道的拐角、某间咖啡厅门前、某片树荫下的小道一一留下足迹。 “什么书？”多崎司瞥了眼她手里拿着的精装书。 “猫城。” “你还真是喜欢猫，对了......”多崎司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你那只缅因猫猫呢？” “明天接回你那。” “多大了？” “两个半月。” “你说，如果我把它送去我的咖啡厅上班，算不算非法雇佣童工？” “傻气。” “那如果让部长大人免费帮我打工呢？” “不去。” “我们关系那么好，这要求不过分吧？” “打住，”栗山樱良脸上带着些许笑意说，“我们的关系一点都不好。” “那好吧，”多崎司无奈道，“拍几张照片给我当宣传用总可以吧？” 栗山樱良略一思考，觉得这样可以接受，便点头同意。下一秒，她瞧着多崎司嘴角浮现的笑容，便马上又明白落入了他的圈套。 这种所谓的‘折中效应’，她记得在哪本书上有看到过，但名字想不起来。应该不是日本作家的书吧......算了，想那些干嘛呢，今天是个适合散步的日子，那就好好散步吧。 少年少女慢悠悠地踱着步，所过之处，东京街头的景色也被增添了几分靓丽风采。 也许那些来从外地赶来的游客，也会将两人做东京的一道风景线，记录在相机里，成为这趟东京之旅难以忘怀的记忆。 两人一路散着步，来到吉祥寺。 吉祥寺里并没有吉祥寺，只是一条街道的名称，据说连续五年被选为东京人最想生活的居住地。 一对衣着优雅的男女在露天小酒吧幽会，慢慢喝着高脚杯里的香槟。 酒保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地擦着杯子，似有似无的音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缓缓流动。 午后的阳光落在对面花店门口排列整齐的新鲜花草上面，悠然自得的少年少女从他们面前经过，一串串气泡从面前的高脚杯里升起。 “在他们眼里，我们应该也很像一对情侣。”多崎司忽然说道。 “经历得还不够多。”栗山樱良抱着双臂，语气悠闲地说。 “其实不少了。”多崎司掰着手指，一个一个地数出来，“学校就不说了，生日宴都和你参加了两次，还有大间町、还有镰仓、还有福冈、还有学园祭......” “我再问一遍，”栗山樱良转头，笑着看他：“你是真的打算攻略我？” 迎面的凉风、头顶斑驳的阳光、部长大人洁白的衬衫，多崎司伸出手，去迎接落在脸颊上的阳光。 “秋天总是不讨人喜欢。”他说道。 栗山樱良转头看去：“哪季节才令人喜欢？” “当然是春天。” “理由呢？” “因为有Sakura呀，栗山同学。” “难道不是Hanami？” “......名词和动词，两者可以一起的嘛。” “休想。” “......欸，等等我！” …… Sakura：樱良的罗马音，在英语里是樱花的意思。 Hanami：花见，意思即“赏花”。在日文中，花字单独用时多指樱花，因此花见若无特定，多指观赏樱花。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远野幸子营业中 周日早上，多崎司晨跑完回到家。 门口玄关处有一双无带无扣的红色高跟女鞋。 鞋很眼生，夹在岛本佳柰和他自己的鞋子里边，看上去好像提前两个月准备好的圣诞节礼物，上面飘浮成熟女郎的气息。 进了屋，看到身穿制服的远野幸子趴在桌面上，额头枕着两只胳膊，齐刷刷的黑发掩住侧脸，发丝间隙闪出白皙圆润的脖颈。 多崎司换了双拖鞋，来到桌边坐着，顺手把手表摘下。 在这期间，她一动没动。 看情形是睡着了，不过现在才早上八点不到，想来昨晚应该忙到很晚导致睡眠不足。 多崎司没有叫醒她，自己从桌面拿了本岛本佳柰的美妆杂志打发时间。 太阳渐渐升高，鲜亮的阳光从玻璃窗洒进，把桌面分开。幸子姐在阳光之中安静补觉，他在淡淡的阴影里汲取美妆知识，两人之间隔着一盆天竺葵。 窗外有洒水车路过，柏油路面响起洒水声，漾出水味，垃圾收集车播放的旋律从远处微微随风传来。 差不多九点，远野幸子醒过来。 “昨晚没睡好？”多崎司手拿着杂志问道。 “啊~”远野幸子打了个呵欠，头发在桌面上略微上下晃动，“主要是多崎君住的地方给人的感觉太温馨了，忍不住就小小眯了一会儿。” “我去给你泡杯茶。” 说着，多崎司起身来到厨房烧水。远野幸子头依旧枕着胳膊，脸颊对着他的后背，几根细发紧贴在湿润的脸颊上，嘴里储呼出微微的湿气在鼻尖游移。 “有吃的没？”她问道，“早上一出门就来这了，没顾得上吃早餐。” “要吃什么？” “冰箱在里面吧，我先看看。”远野幸子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眼，上层保险柜没什么东西，她又弯下腰查看下层的冷冻柜。 黑色紧身裙被撑绷紧起来，翘起的臀部线条迷人，往下是亚光黑丝袜，腿部线条流畅顺滑。 大早上看这个谁受的了啊...... “做一个色拉和煎肉排吧。”远野幸子拿出食材放到水槽上，然后把女士衬衫的下摆塞进裙子里，布料被拉紧，使得胸部的弧线看起来比平常高耸。 “那么，多崎君，” 她背对着多崎司，红润的嘴唇翘起开心的弧度，“和我一起做早餐怎样？” 看着那美好的背和臀部，多崎司走过去，双手放在她腰部的两侧，用力一搂。 “幸子姐，这些天累不？” “还好。”远野幸子双手撑着水槽，臀部微微拱起，“跟着你小姨学东西嘛，一想到可以用这些来赚钱，再累也没关系的啦。” “栖川栗那人......”多崎司一只手顺着短裙落到她大腿的黑色丝袜，吐槽道：“学什么学，那家伙就是想通过你来套话我的话，顺便用你来锁住我。” 手感顺滑，隔着丝袜也能感受到那丰腴大腿的温暖和柔软。 “别把你小姨说得那么坏。”远野幸子开始清洗西红柿，任由大腿和小腹被多崎司抚摸。 “她倒算不上坏，只是性格叫人难以把握，应对起来很麻烦而已。” “都是一家人，你以平常心看待栗子不好吗？” “不说她了，”多崎司两只手都下滑，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因为幸子姐是个笨蛋的缘故，我失去了一份珍贵的护肤品。所以被，幸子姐打算怎么补偿我的损失？” “......嗯。” 远野幸子咬住下嘴唇，低头看多崎司的双手，“我给你也做一份早餐可好......” “做吧，我看着你。” “等我做好再......” 多崎司亲吻着她的秀发，柔声道：“学着当女强人的滋味怎样？” “~很威风，先放开我~~”远野幸子脸颊通红，含着雾气的双眼里满是旖旎。 “你做的你早餐，我做我的事。”呲咧一声中，多崎司一本正经地问：“大家互相没打扰对不？” “好无耻......” 远野幸子强忍着羞意，洗干净西红柿，又趴在水槽上开始洗长条芦笋，身体轻轻摇晃。 “明天中午放学，你和樱良还有小唯一起来咖啡店拍宣传照吧。” “好的。” “另外你有空多来店里做做。” “店里有预留给店长姐姐休息的房间吗？” “有的。” “那太棒了。” “多崎君也好棒。” 被一双温暖且有力的臂膀从后方抱住腰肢，远野幸子全程都咬着牙，很喜欢这种亲密接触，面对着他的阳光帅气，以及细腻的心思发自心底的想要拥有，无法抗拒。 “幸子姐，回过头来。” 远野幸子背靠着水槽，在他怀里回转身体。 “不用因为我改变自己的，”多崎司说道，“当个普通人也没关系。每天在家里做做饭，愉快地等候亲人回来的门铃声也不赖，周末一起搭乘电车出游，在海边散步不也挺好？” “不想像上次那样，被当成多崎君的弱点......”远野幸子水雾迷离的眼睛里，闪过包含了甜蜜、懊恼、娇羞等多种情绪混在一起的复杂亮光。 多崎司心头暖了一下，微笑着道：“柔弱而美丽的大姐姐，真让人难以拒绝。” “所以你就找了好多个是吗？”远野幸子噘着嘴，嗔怪道：“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安安心心被我包养，等你长大了，等我玩腻了再还你自由不行吗。” 这个委屈幽怨的小表情实在太可爱了，多崎司没忍住，低头偷袭她那性感的双唇。 这个小男人真的太棒了！ 分享着彼此温热甜蜜的鼻息，远野幸子双手怀绕到他的脖子上，热情地回应。沉淀于心底的温暖记忆像是从水底浮起的气泡般，一个个在水面上破掉。 “好了，继续做早餐吧。” “不打扰我？” “当然。” “信不过你......” 远野幸子像是认命般苦恼地一笑，转过身重新开始清洗方才洗到一半的长条芦笋。 “幸子姐好温暖。”多崎君双手搂着她温暖的腰身，亲昵地脸贴在她的后背上，恍惚间好像回到了有母亲疼爱的童年时光。 这种温顺，小鸟依人的型的女性，能够最大限度地满足男性对于年长异性的温柔的渴望。多崎司很庆幸自己能遇到她，虽说岛本佳柰也是同样的温柔姐姐，但她和幸子姐之间是不同的。 举个栗子。 岛本佳柰就像一只绵羊，表面上端庄典雅，一举一动都充满风情。但其的内在是被一层厚厚的洁白毛发所遮掩，唯有去除那层伪装，才能看清她柔弱的本质。 而幸子姐就像一只白兔，没有安全伪装的她，只会选择顺从切温柔地待在给予她安心的人的身边，而且脑瓜子也像兔子那样有点蠢蠢的。 啊，不行....... 这种时候怎么可以想别的女人。 多崎司靠着远野幸子的后背，眼睛舒适地半眯起来，延伸到窗口的树叶在风中微微摇曳，往上辽阔的天空，像是被刷子刷过一样湛蓝。 宽敞的明亮的厨房里，有只案板上切菜的撞击声，有锅里发出的滋滋声，各自做着自己事的两人却又配合得天衣无缝，自然而又亲密。 远野幸子红着脸喘息，小腿打颤。 水流滋滋地从水管里流出，洗干净的芦笋上边带着水渍，在晨光中勾勒出晶莹剔透的模样。她像在对待珍宝般双手握住芦笋，嘴唇轻贴着仰脸看多崎司：“不做色拉了，直接生吃可好？” “幸子姐想怎样吃都行。”多崎司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 远野幸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本来说给你弄早餐的，结果我自己先吃了。” “等会再补给我好啦。” 干燥的秋风吹进室内，跳跃的火苗映在木地板上，折射出淡淡光泽。在这温暖的光芒中，远野幸子温柔一笑，把洗干净的翠绿芦笋放入小嘴里面品尝。 从厨房里出来，多崎司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开桌面的电脑，浏览千叶美穗发过来的学生会工作日程表。 远野幸子在旁边吃刚才做的蔬菜色拉和，翠绿色的芦笋和她鲜艳的红唇很不协调，但咬起来的时候画面非常媚人。 只不过处于贤者状态的多崎司，心中没有一点世俗的欲望。他只顾着思考到底要不要加入学生会，完全忽略了幸子姐频频向他发过来的‘再来一次’的信号。 “多崎君！” 远野幸子生气地抬起脚，黑丝裹着的脚趾在他小腹上踢了踢。 “怎么了？”多崎司瞥了她一眼，完全就是事后敷衍女朋友的神态。 “前几天我妈给我来电话了。” “怎么说？” “她问我找没找到结婚的对象。” 多崎司这才紧张起来，赶紧双手抱着她两条腿：“你怎么回答的？” 哼。 坏蛋！ “我说我不打算再结婚啦。”远野幸子伸着懒腰，衣服被拉扯之下，身材曲线又一次被强调起来。 “哦。”多崎司放下来，看回电脑。 远野幸子又踢了他一下：“可我妈说不行，必须要找个人陪着。” “然后呢？”多崎司又紧张地回过头，察觉到她眼里的笑意后，他笑着说道：“别逗我了，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包养了一个男孩呀。” “够直白。” “嘿嘿。”远野幸子笑眯眯地揪着他耳朵，“一开始让你进便利店打工，就是打算包养你这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用来填补寂寞的嘛，哪知道阴差阳错之下成了你的情人。” “感觉怎样？” “一想起多崎君，脑子里就全是马赛克的画面。” “......听起来很不错，哈哈。” “唉，对了。”借着黄段子之后的轻松气氛，远野幸子趁机开口：“栖川家的家族纪念日下个月就要到了，多崎君要不要回家看看？” “不回。”多崎司抓着她的两只脚放到脸上，感受着黑丝摩挲脸颊接触的无上触感，“是不是小姨借着某个非常自然的场合非常自然地和你说了这件事，然后又很自然地提出让你来问我意见对不？” “栗子哪有你说得那么坏。”远野幸子挑逗似的用脚趾顶着的丝袜去蹭他的鼻尖，“我和她是非常好的姐妹，不允许你这样说她。” “你呀，真是被小姨洗脑了。”多崎司无奈地叹了口气，鼻尖嗅着微酸的味道：“她那人就是想让你成为我和家族之间的纽带，才对你这么照顾的，哪是什么姐妹情啊，幸子姐清醒点吧。”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我也要感谢栗子。”远野幸子神情温柔下来，语气像个老母亲那样慈祥，“每次一想到多崎君没有父母，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我就很心痛的好不。作为女人最不能接受这种事了，栗子她想让你回家，我自然要帮她。” 看着她充满母性光辉的眼睛，多崎司头疼地揉了揉额头，伸手：“手机拿来，我和小姨说一下。” “你不能和她吵架！”远野幸子叮嘱了一声，才拨通栖川栗的号码，接着把手机递给他。 “喂，幸子吗，事情成功了没？” “是我。” “......” 话筒那边的沉寂了短短的两秒，接着非常顺畅平滑的声音传出来。 “呀，原来是小司啊。帮我问问幸子，我让她帮我做的投资计划做成功了没？” “小姨，”多崎司声音平静地说，“在我面前就别演了。” 远野幸子脚尖蹭了蹭他的鼻子，小声警告：“客气点！” “唔，哈哈......”栖川栗的笑声非常好听。 “唉，受不了你们两个。”多崎司眼望着远野幸子压在自己额头上的黑丝脚脚，无奈道：“这样可以不，我会经常回家，也把那里当成家，但只会和小姨你一个人有来往，别的族人不搭理，可以了没？” “欸？小司好讨厌......”栖川栗愉快地笑着，声音娇滴滴，“怎么可以这么草率地就跟人家表白。好歹找个浪漫一点的餐法国餐厅，听着浪漫的《婚礼进行曲》，让小唯当见证人，然后你可以牵着我的手，亲口告诉我你只喜欢小姨一个人才对嘛。” “......再见。” 挂掉电话，多崎司看向远野幸子：“这样可以了吧？” “嗯嗯，”远野幸子使劲点了几下头，然后甚是风騷地扑倒在他身上，亲昵地咬着他的鼻尖：“肯为了在意的人做出改变的多崎君，太令人喜欢了。” 互相拥抱片刻，远野幸子爬起来，拎起手袋，到浴室整理身上凌乱的衣服，然后依据多崎司的提示，从岛本佳柰房间拿来一双新的丝袜，换掉自己身上被撕得有些破烂的。 “我的身体保养得不错吧？”她边重新涂口红边问。 “幸子姐越来越年轻了。”多崎司靠在沙发上，支着脸颊：“走在街上，人们肯定会认为你是一个二三十岁，刚出来找工作的女大学生。” “很好。”远野幸子灿烂地一笑，把口红装进手袋，啪的一声合上，接着说道：“那么，我要去准备咖啡店开张的事宜了，再见。” 送她出门，多崎司回到沙发上继续看书。 他经常看书，有时便闭上眼睛，嗅嗅书的香气。只要嗅到香气，碰到书，就觉得自己非常充实。 下午的时候，栗山樱良把猫送过来。 一进门，部长大人的眉头瞬间锁紧，显然屋子里有什么不合她意。 “......”多崎司回忆起镰仓那晚。 她的直感敏锐得很，肯定可以察觉到幸子姐来过的痕迹。 “让我看看可爱的猫猫。”多崎司伸手，想要从她手中接过装在笼子里的猫猫。 栗山樱良双手抱着笼子，目光凛然地盯着他问：“这里又来了一个新的女人？” “果真瞒不过部长大人。”多崎司心悦诚服地说道，“不过不是新女人，是便利店的店长，等咖啡店开业后你就经常能看到了。” “可耻！”栗山樱良脸颊微微泛红，把猫放下，“照顾好她，我下次再来。” 话音刚落，长长的单马尾摇曳着消失在门口。 无耻...... 多崎司自己也骂了自己一声，蹲下来打开猫笼子。 一只银斑花纹的缅因猫缩在角落，漂亮的瞳孔小心翼翼而又充满好奇地盯着他。 互相看了一会。 “哈~” “喵~” 一人一猫同时打了个呵欠。 …… 新的一周如约而至。 晴朗的周一，多崎司从四谷站出来，走向学校。 通往校门的上坡路，两侧银杏树的叶子全黄了，树枝一直延伸到路中央，阳光与落叶协力合作，把这里变成一条金色大道。 视线前方。 金发少女独自踩过落叶，身姿有如秋季田野间最好看的那朵花。 看到这富有诗意的场景，多崎司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想逗她，想欺负她。 比如说忽然喊她的名字吓唬她一下，比如说用手去扯那头迷人的金色长发，比如说让她变成堕落的圣女...... “早上好，小唯。”多崎司追上去打招呼。 “早上好。”最好看的花目视着前方，头都没回过来看下一，唯有那澄蓝的眸子像风吹皱的湖面，微微掀起波澜。 “今天天气真好。”多崎司说了句看似很无聊的开场白，但随即话锋一转，“天空湛蓝得令人惊喜，清澈通透，没有一丝云彩破坏它的美丽。在这样的日子里，你仿佛可以从最司空见惯的事物中发现宇宙深蓝的本质。” “你平常就是这样和女孩说话的？”栖川唯终于回过头，比天空还要清澈通透蓝眸瞪着他，“扎米亚金要是知道他在《我们》里这段饱含深意的景物描写被你用来当无聊的开场白，说不定会气得从墓地里爬出来找你谈谈文学艺术。” “......” 心情好的时候，人果然容易冲动。 大哥是个科幻迷，尤其喜欢赛博朋克类型的作品。那么作为赛博朋克核心要素的反乌托邦思想，大哥一定也非常熟悉。 扎米亚金的《我们》，就是被称为“反乌托邦三部曲”之一的不朽名著。另外两本分别是奥威尔的《1984》和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 抄袭被当场逮住，多崎司一点也不慌，深沉而又惆怅地眺望着远方：“当夏天的阳光宛如越过分水岭那般微微改变色调的时候，令人欢欣鼓舞的秋天就来了。如天使般短暂包拢起世间生灵，恰似一缕河水渗入沙地，在寒冬来临前为它们储备足够多的温暖。” 栖川唯皱了皱眉，冷冷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唉。 不是每一个人都拥有部长大人那种敏锐的触觉，什么稀奇古怪的隐喻都能听得出来。 “我说，”多崎司简单直接地说，“我最喜欢秋天了。” “为什么？” “秋天的银杏叶，和小唯的发色一样好看。” “......下次再聊。” 突然而来的一记直球，打得栖川唯脑袋暂时 陷入宕机状态，匆忙加快脚步走进校门。 摇曳的金色发丝间，可以窥探到那慢慢晕红起来的小耳朵。 大哥越来越容易害羞了呢...... 多崎司忍着笑跟在她身后走着，鞋底踩到落叶，发出哔哩啪啦的声响。听着这犹如咀嚼薯片般令人舒爽的声音，他忽然真的有点喜欢秋天了。 当然。 和栖川唯在一起时才喜欢秋天，如果是二宫诗织的话，那最喜欢的季节就是冬天。要问为什么——想到冬天，就会想到雪，一想到雪就会想到来自雪国的二宫小精灵。 背着书包走进校门。 秋日的阳光将整个学校照得闪闪发亮，校道两边的自动贩卖机崭新得好像刷了新漆。看着自动贩卖机上晒日光浴的胖橘猫，多崎司心中充满惬意感。 一切都很美好。 唯一缺少的，就是许久未见小可爱了。 快点回来吧。 多崎司心想，无论什么样的难关，我都会陪你一起迈过。 …… （253章放出来了，没看的可以翻回去看一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远在北海道，小可爱的独白（7K求订阅，月票） 北海道，旭川，滨中町。 学园祭将近结束的那个夜晚，遮蔽天空多日的云层终于散去，月亮鲜明地浮现在空中。 二宫诗织在家中的庭院上遥望着那鲜明的月亮。 她很想立刻给谁打电话，告诉那个人：“请从窗口伸出头，抬脸看看天空。怎样？月色是不是很美，从我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月亮哦你那边呢？” 最后还是没有打出去。 黑暗中，少女微微笑起来。 她放下手机，自言自语地说着我要去喂鹦鹉。 鹦鹉不是刚刚喂过吗？ 哦？ 是吗？ 她说，我最近老是在想着鹦鹉。 脱掉衣服，身体滑溜溜的，气味非常美妙。 银霜似的月光在她身上投下奇妙的光线，屋外呼啸的秋风声音继续不断。 钻进被窝里睡觉，窗口外面鸡舍里的鹦鹉在叫着“傻蛋”。 月色真美。 隔天，六点半，天色微亮。 “诗织，醒了没？” “爸爸做好早饭了，放在厨房的锅里热着，等会记得吃。” 这把声音就像光线般，强烈鲜明地通过紧闭的房门缝隙，传进黑暗的房间里。 “好的啦~” 迷迷糊糊地应了声，二宫诗织把被子拉过头顶，又睡了十多分钟，才揉着眼睛起床。 “啊~” 打呵欠的时候，呼出的热气化作白雾飘散，徐徐失去轮廓，如无风的寒冬清晨的水蒸气变淡扩散开来，继而消失。 从二楼下来，二宫诗织走进厨房，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口吃早餐。天空干净透亮，如粉尘般悄然落下的阳光，覆盖上庭院对出的那片杂树林上。 很好！ 二宫诗织拿出手机，拍了张自拍。 “不错，不错，眉目精致，双眼清澈如水，让人忍不住强吻的嘴唇，诗织酱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少女。” 反反复复放大缩小检查了好几遍之后，她把照片发给多崎司，又对着天空拍了一张发过去，并且补充了一段文字信息。 【天气清朗，世界和平。】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可爱的诗织酱！】 消息未读。 也对，他是学园祭执行委员会的委员来着，今天应该有很多工作要做，不像现在的自己那么闲...... 嗦了一口拉面。 二宫诗织抹掉嘴唇上的油渍，靠着门看向叶子枯黄的杂树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总坐在同一个位置，以同样的姿势，想同样的事望着同样杂树林。 想着过去、现在、未来...... 东京现在的气温应该还没变冷吧？ 一想到这个，二宫诗织脑海里又浮现出多崎司的脸庞。 喜欢东京的光照、风的气息、电车的拥挤；喜欢这些，喜欢得不得了，还有和你喝的啤酒…… 早饭吃过后，去鸡舍给鸡喂食，顺便清洗一下，然后到水塘边喂鸭子。 说起来水塘再过大半个月就差不多要结冰了，到那时还得给鸭子搭过冬用的棚子。种植蔬菜和瓜果的塑料暖棚也时候开始搭了，爸爸昨天还说今天就去买材料来着...... 穿上白色的水鞋，走进鸡舍的小库房，拿出饵料袋和橡胶软管。 一大群小鸡一见到她，马上叽叽喳喳欢叫着，围在她身边讨要吃的。 二宫诗织把饵料装进鸡食盘，带着一群小鸡走出鸡舍。其中一只最大的公鸡扬起脖子，像老大似的拿眼珠瞪着她。 绿色的鹦鹉在横杆上站起，弄出很大声音拍打着翅膀。 “傻蛋，回去！”它这样骂道。 那只公鸡瞬间低下头，在围栏里“扑扑通通“地一阵逃窜。 “哈哈~”二宫诗织看向鹦鹉，乐道：“谢谢啊，这个家除了诗织以外，就属你最聪明了。” “神经病~”鹦鹉叫了声，然后钻到角落里缩起肩膀，确认不会被抓住后，它又叫道：“谢谢，臭屎蛋。“ “可恶！” 二宫诗织咬着牙，脸颊鼓鼓：“下回不喂了你，让你和爸爸一起挨饿！” 说完，她噗嗤地一笑，拿着扫帚清洗鸡舍里的脏污，接着把橡胶管接在水龙关上，拧动开头，边冲洗边用刷子“嚓嚓“地刷洗地板。 飞溅的水珠在秋日阳光下闪闪耀眼，鹦鹉生怕被水溅到，在鸡舍里“扑扑通通“地飞上屋顶，慢条斯理地梳理着羽毛。 清洗完鸡舍，去水塘边喂鸭子。 路边随处可见枯萎了的菊花篱笆，上边挂着冻结的霜柱。 深秋的村庄清晨，云雾缭绕，背阴的山峦和朝阳的山峦重叠在一起，向阳和背阳不断地变换着光影，呈现出一派苍凉的景象。 2021年深秋，目力所及，似乎无一不凄凄切切，无一不惨惨淡淡。就连太阳光和枯草的味道，都难以令人提起精神。 往前走着，杂木林间的小径铺满黄色落叶。 二宫诗织提着饲料，耳边除了脚踏落叶和麻雀的叫声外别无任何声响。等差不多临近水塘时，鸭子在水面扑腾的声音才加了进来。 “你到底苦恼什么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问自答了一句，她竖起大衣领，围巾一圈圈缠在脖子上，一口口吐着白气。 提着饲料捅在在林间小道走动，边走边不停地想鸭子们。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看到可爱的鸭鸭了，心里便能充满温馨的幸福。说起来，家里好像蛮久没有杀鸭子来吃了，下午让爸爸杀一只，做成汤晚上带给妈妈尝一下。 水塘就在树林里，面积差不多有个篮球场大。 二宫诗织刚来到水边，水里游着的三十来只鸭子便拍打着翅膀扑过来。鸭鸭的小脚脚很可爱，颜色是小学生胶靴那样的橙黄色，扁扁的，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有时还会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把饲料捅放下，鸭子们“扑棱扑棱”地似飞似跑地围过来抢食。二宫诗织笑着喊道：“吃饱点，今晚有个倒霉蛋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啦，所以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哦~” 声音久久地回荡在杂树林上空，之后被吸进去似的消失在没有一丝云絮的天空下。 通过呐喊发泄一通后，心情好得不得了。 二宫诗织靠着一颗树干坐下，本想拿手机看看学园祭的直播，无奈这地方没有信号，于是只好捡起脚边的枯枝，在地上画一些莫名其妙的图形。 画着画着，把树枝一扔，再次拿出手机拿开备忘录编写消息。 【哈喽，亲爱的小樱良。】 【回信收到了，但是70分的评价很难令人高兴！】 【诗织酱暂时把你在心中的重要程度将一个档次，等什么时候你给满分了再升回来。】 【嗯，以下是这封信的正文。】 【问题是，这封信真的还能寄到你那里么？】 【说实话，我已经没了信心。不是我不会写，只是已经再也不能写得相当快，一气呵成，就那样样”吭吭嗤嗤”地给你写信了。】 【毕竟，我现在要不要把这封信寄出去都很犹豫。】 【不过我还是要写。】 【大不了就把收信人地址写得马虎一点，寄信人弟子空白。然后这封信有可能落满灰尘堆在“地址不详信件“的板格里，谁都不得看见。不过，寄不到就寄不到吧，我只是想写出来而已，才不管有没有人看到。】 【什么原因我是不晓得。是啊……为什么呢？】 【但我还是希望这封信能顺利寄到你手上，上天保佑。】 【从这里开始是正文。】 【首先，我想先写一写鸭子们的事。】 【我家的水塘够大，也够漂亮。目前总共养了三十多只鸭子，至于鸭子们家庭成员情况我不知道。内部也许有各种各样的矛盾，例如和这个要好和那个不要好之类。但吵架场面我还没遇见过。】 【目前的水温已经很冷了，用不了多久水塘就会结冰。到下雪的时候，我会穿上保暖裤、帽子、围巾、长筒靴、皮大衣……就这一身独自坐在石头上呆呆看鸭子他们，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还不时投一点私聊喂它们。整个村子里，除了我就没人会干这种闲事了。】 【不过也许你不知道，鸭子实在是非常快乐的，细看百看不厌。】 【特别是冬天，它们在冰面上踉踉跄跄地走着，有时候还会一屁股坐到冰面上，这些没有防滑装置的鸭鸭真的好蠢。所以对于鸭子来说，冬天应该是个很难令鸭开心的季节。我不知道鸭子们心里怎么想的，每次看到它们跌倒爬起来的时候，我似乎总能 看到它们口里一边嘟嘟囔囔发牢骚说“又结冰了真没办法“，一边又很乐观地应付到来的寒冬。】 【我喜欢这样的鸭子，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像神明大人那般聪慧的小樱良啊，帮诗织酱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吧！！！】 【鸭鸭们的事先写到这里吧。】 【想念东京的生活啦。】 【那里有为我准备的场所，有我的房间、有我的桌子、有我的教室、有我的同学、有平静的每一天、有做不完的习题、有不时为之的校园活动，永无休止的日常真的好令人怀念。】 【可尽管再想，我恐怕也再不可能返回了。】 【呆在北海道也没什么不好的对吧？】 【而且非常幸运的是，村子里的人和爸妈都没有察觉到我和以前相比有哪里不同，因为我的外表没有一分一毫的改变。然而我的心好像空了一块那样，有人、有什么从我身上撤离了。低眉垂首，无语无言。门打开，又关闭，灯光熄尽。】 【这种感觉是孤独吧......】 【为什么人们都必须孤独到如此地步呢？】 【这个世界上生息的芸芸众生无不在他人身上寻求什么，结果我们却又如此孤立无助，这是为什么？】 【诗织酱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谁都不能理解......】 【如果现在就长大成人就好了，那么现在想的这些东西在未来的我看起来就会显得十分可笑，甚至连追忆都不值得去追忆。】 【可是没有人能告诉诗织酱，在长大成人的这段漫长而又孤独的时间里，究竟要怎样度过才好。】 【谁都没有告诉我......】 【哈哈！】 【是不是被我写的东西吓坏了？】 【怎么样，我模样小樱良你的风格起来，很像对不，回信时麻烦评价一下，有小樱良的几分神韵在里面。】 【嗯，鸭鸭吃完饲料了，信就到这啦。】 喂完鸭子，再回家的路上，二宫诗织在村子里唯一的那台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瓶酸奶。靠着路边的灯柱，将甘甜的液体一饮而尽。 回到家，戴上头盔、骑上爸爸的本田小狼摩托车。 村子在半山腰的位置上，到山下的小镇开摩托车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时间，途中会经过一个破烂的神社，有一个老巫女和一条柴犬在那。 行驶在盘旋的山路上，下方的小镇可以一览无余，有大片收割完稻子后空空荡荡的田原，视线的余光穿过镇子看出去，能够看到海岸线，以及北方四岛所在的区域。 早上八点半，二宫诗织来到母亲暂时居住的医院。 很小的一个医院，隔着一条公路面对大海，庭院种着一排防风松林。原是一户有钱人家的房子，后来这家人搬去了大城市，这栋房子捐献出来，被改做公立医院。 古意盎然的木结构建筑和崭新的钢筋混凝土三层楼混杂在一起，多少给人杂乱无章的印象。不过空气清新，除了有海涛声外，始终十分安静。 风和日丽的日子，病人还可以在海边散步。 把摩托车停好，二宫诗织来到医院前台，里面坐着一位中年女护士，身材娇小，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长发，胸牌上写着“佐藤”。 “佐藤阿姨，”她问道，“我妈呢？” “呀，诗织好。”佐藤护士抬起头，亲切地一笑：“早上二宫先生回去给你做饭后，二宫太太散了一会步，现在在做检查，你稍等一会吧，马上就好。” “谢谢佐藤阿姨。”二宫诗织乖巧地一笑，来到一边的沙发上等待。 大清早的医院，大厅里鲜有人走动，显得冷冷清清。 不时有挟着大海气息的风吹进来，松树枝条发出干涩的声响。 她一边盯着飘浮在这静谧的空间里闪闪发光的光粒子，一边努力维持着充满元气的乐观表情。 如今回想起来，在东京生活的那段时间，真是一段奇妙的经历。 一切事物都以少年为中心，不停地旋转着，他的面容数次在眼前浮现，少女也数次对着飘浮在空中的光粒子伸出手去，却什么也碰不到。 柜台里，佐藤护士一只手握着圆珠笔，另一只手用食指轻轻按住太阳穴，眼神不时从手中的登记表看向沙发上的少女。 真是好女孩，护士心里想到，照顾亲切又乐观，细心又坚强，人又漂亮，遇到这样的境况真令人感到心疼...... 没过多久，戴眼镜的佐藤护士走来，告诉少女检查已经结束，可以进去了。 “谢谢佐藤阿姨。”二宫诗织点头一笑。 “小马虎......”佐藤护士轻轻拍了下她的背后和屁股。 “欸？”二宫诗织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她。 那不解的模样动人至极，每眨一次眼，那眼睛里就好像有一头调皮的小鹿从林间蹦出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整个世界。 “草屑~”佐藤护士把从她身上拍下的草屑拿起来，好笑地问：“又是喂鸭子的时候坐在水塘边发呆了对不？” “唔~哈哈。” 脸红了一下，二宫诗织赶紧摆摆手：“我先去看妈妈啦，佐藤阿姨等会再来取笑我吧~！” 话音还没落下，她就已经跑上医院二楼，来到母亲住的病房。 推开门，妈妈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从敞开的窗子向外眺望海面，她的双手放在膝头。身旁的桌子上摆着盆栽，开着几朵花瓣细小的黄花。 和春天相比，妈妈比记忆中缩小了一圈。 美丽的长发剪短了，脸色也越发地苍白，双颊瘦削，嘴角松垮地下垂。 小时候的妈妈，总是在勤快地干活，是个很坚强的女人。尽管与温柔典雅无缘，却也不乏对待家人的温情；虽然性格单纯，却有着坚强的意志，而且从来没有听过她诉苦或抱怨。 但此刻坐在眼前的人，愈发地像是一具空壳、一间搬空了所有家具的屋子。 “妈~” 二宫诗织走过去，双手从背后抱着妈妈：“检查的结果怎样了，医生有没有胡说八道？” “没事的......”二宫妈妈抬头看着女儿，嘴巴微张，露出不整齐的牙齿笑着：“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这一次当然也没问题。” 说话经常很小声，海风稍强一点就会被吹掉程度的音量。 “回床上休息吧，这里风大。”说着，二宫诗织把窗户关小，扶着妈妈回到病床躺下。 二宫妈妈安静地看着女儿，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诗织，再和妈妈说一说多崎君和你的事吧。” “刚好，他最近出了好大风头，我就和妈妈说一下吧。”二宫诗织像前伸出手，叠在妈妈的手背上。 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把背着椅子，开始讲学园祭上发生的事。 “除了生孩子什么都会吗？” “当然啊，kiki很聪明的，什么东西一学都会。” “送给你爸那块表很贵，他家里很有钱？” “倒也不是有钱，只是碰巧钓到了一条蓝鳍金枪鱼，所以才送得起。” “要不你还是回东京吧，妈妈这里有你爸看着就行。” “说什么傻话......”二宫诗织抓着她的手放到脸颊边，轻轻贴上：“那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哪有比呆在妈妈身边重要。” “傻孩子。”二宫妈妈仅仅微笑回应女儿。 “妈妈要不要喝点水？” “不用了，我眯一会。那边有你爸买来的水果，吃一点吧。” “好的。” 二宫诗织目光看向床头灯柜子，水瓶、茶杯、碟子和小时钟就摆在上面。有一个篮子里面摆着水果，两只蜜瓜、一些苹果和几条黄瓜。 “黄瓜？”她惊讶地叫道，“爸爸好笨，怎么会买黄瓜来吃。” “咳咳......”二宫妈妈咳嗽了几下，忽然想起来似的开口：“你之前和你爸聊天的时候，不是说过多崎君喜欢什么五月的黄瓜，于是你爸便买了点回来生吃，想体验下玉龙旗冠军的喜好咯。” “那也是五月的黄瓜呀，”二宫诗织拿着黄瓜，哭笑不得地说：“现在都10月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傻。”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在这件事上丝毫没有分歧。 中午的时候，二宫爸爸买了饭过来，三人围着小桌子吃午饭。 二宫诗织提起杀鸭子的事，并非常认真地告诉爸爸，一定要弄得好吃一点。 吃过午饭，爸爸离开医院继续自己上午的工作，并且会在下午天黑前回家杀鸭子做好晚饭回来接替女儿的看护工作。 二宫妈妈精神 状况不好，很快便睡了过去。 二宫诗织绕着医院的三层小楼散了半小时步。 中午的医院明显拥挤了不少，鼻尖充斥着弥医院特有的味道。 消毒药水、探病花束、发臭的棉被等气味混为一体，笼罩整个医院，护士踏看喀吱喀吱的鞋音在室内跑来跑去。 回到病房，二宫诗织从抽屉里拿出课本，自己自习。 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掀动晒得变色的窗帘，摇曳盆栽细小的花瓣。这漫长的一天慢慢过去，在掠过松树梢头、接近黄昏的风声中，她似乎听见了放学的铃声。 也可能只是错觉。 六点前，一家人吃完鸭子做的晚餐，二宫爸爸送女儿到医院的停车场。 两人都没开口。 一前一后，像是陌生人那般走着。 二宫诗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爸爸则表情严肃，微仰着的头凝望天空的景观。此时的太阳已经西斜，淡蓝色的天空，缓缓地向着更深层次的蓝色推移。 心里有许多疑问。 但不管问什么，恐怕都不会有回应，只要看到爸爸闭得紧紧的嘴唇便一目了然。 他似乎已经下定决心，绝不开口。 走来到停车场，本田小狼停在苍茫暮色浸染中的松林下。 爸爸还是一言不发，始终以同一个角度看着远处的风景。就像一个哨兵，生怕看漏了远方山峦上忽然出现的敌情。 到了非走不可的时间，二宫诗织开口说道：“那么，我先回去了。” “好好休息。”二宫爸爸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样，笑了起来：“天黑了，赶紧走吧，不然会很冷的。” 那么着急催我走，肯定有问题...... “好的。” 二宫诗织点点头，点着火，骑着摩托这离开。 目送着女儿离开，二宫爸爸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像沉入水底般消失不见。 非常抱歉...... 我能为你和你妈妈做的事，几乎一件也没有。 现在除了为你和妈妈祈祷，希望结果形成的过程不至于给你带来太多痛苦，但想想很难，这是以前你没经历过的痛苦...... 爸爸疲惫的身影重新走进医院的时候，本田小狼去而复返。二宫诗织悄悄回到病房，打开一点点的缝隙，往里偷偷瞄过去。 里面的人说话声音很小，只能听出个大概。 “检查的结果不是很乐观。” “医生怎么说？” “糖尿病到了晚期，并发症都非常严重......” “这样说来，这条腿溃烂到这种程度，也是保不住了吧......” “只能截肢了。” “我不太想......” “除了截肢没有任何办法了，否则感染扩散后是会死的啊。” “如果现在截肢了，诗织她肯定不肯回东京上学，难道要她也和你一样一辈子都困在这里吗？” “我......” 抓着门把手，二宫诗织看到，一行泪水从爸爸眼里流下。 日光灯从天花板上照下来，那行泪水闪烁着微弱的银光，顺着面颊缓缓滑下。他大概是用尽了所剩无几的力量，整个人颓然地坐在病床上。 悄悄离开医院。 来到停车场时，二宫诗织深深吸了口气，没有骑摩托车，而是痛苦地卯足全力狂奔。 跑出小镇，在沿着山坡种植的梯田与田地之间奔跑。 宽广的峡谷深处，可以望见农家稀疏错落的灯火。 空中可见朵朵白云，但气息并不沉重。月光的照耀下，浮云透出淡淡光芒，为靛蓝色天空增添了几许色彩。 广阔的夜空总是令人备感震撼，就像是只从地底钻出兔子，觉得原本已经相当渺小的自己又变得更加卑微，犹如路边的小石子或是杂草。 “呼~” 重重呼出一口白色雾气，少女仰卧在一片麦秆上遥望天空。 染成葡萄酒一般深色的天空仅有几颗星星在发光，像被钉子钉住一样在同一位置上一动不动。 她闭上眼睛，竖起耳朵。 倾听海风掠过山头的声音。 失之交臂、永离永别、无交流的话语、无法兑现的承诺。 睁开眼。 嘴角绽放出充满元气的笑容。 少女爬起来，再一次迈开脚步朝前奔跑。 尽管会在途中受阻，无法抵达任何一个地方，但她就是想尽情地奔跑。 一路跑回到家，打开厨房的灯，吨吨吨地灌了几大口水，静静喘息着平复心率。 阵阵晚风，吹来几片落叶。 枯黄的叶子从窗户飞进，漂在桶里的水面上，被厨房昏黄的灯光照得白花花的。 没关系。 即使灯光这么暗，诗织酱也还是会打起精神。 回到自己房间，脱了衣服，跪坐在窗前，拿出手机开始抄写白天的信。 窗口洒进来的银辉，把东西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宛如涂了一层淡墨似的隐隐约约印在地板上。 抄写完成后，二宫诗织搓了搓手，活动几下冻得僵硬的身体，接着加了几段话。 【很奇怪，我脱光了衣服孤零零跪坐在月光中，任由月光把我的身体染成好看的颜色。我的身影映在地板上，真切地黑黑地映到墙壁上。】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总之，我哭了出来。】 【突如其来地双手捂脸，放声大哭！】 【是不是很吃惊？】 【这以前我始终瞒着你，其实我是爱哭鬼来的，一点点小事就会哭鼻子。这是我的秘密弱点。所以，无缘无故”哇”一声哭出来本身，对我不是什么稀罕事。每当我快要哭出时，我就迫使自己止住。一下子能哭，也一下子能不哭，很厉害对不？】 【我想小樱良一定能理解我的对吧？】 【一个十六岁女孩深更半夜，光着身体在月光中潸然泪下，你觉得这样的场景可以打几分？】 【以上是大约这半个小时发生的事，我正跪着用铅笔给你写信。】 【再见。】 【当然，是指这封信到这就结束了。】 【这封信我决定寄给你。】 【请对kiki保密。】 【我会找个时间回东京一趟，把退学手续办了，见kiki最后一面。】 【最后补充一点。】 【很庆幸能结实小樱良这样的朋友，反正我同水塘里的鸭鸭们一起为你祝福，祝你充满温馨平和的心情。】 【如果想念诗织酱的话，请放心大胆地在内心呼唤我吧！】 【晚安。】 …… （以下字数不收费，我数过了） 0点过后就是双倍月票啦，所以又到了我NTR别的作者的时间了。 另外起点目前有打赏活动，打赏1000块可返150的京东购物卡，还送起点高V账号，可以享受看书6折的优惠。 看书比较多的朋友可以来一个，很划算（仅限安卓）。 第二百五十八章 好久不见（求月票啦） 时间来到十月底，气温大幅骤降。 迎面吹来的秋风，已经要用“寒冷”这个词来形容了。 25号，周一。 多崎司走进教室时，察觉到今天的气氛非常热闹，班上的同学都在愉快地交谈着。他没有走进去，而是倚着门口看向里面交谈的学生。 倒也不是不喜欢热闹。 只不过他的位置被村上水色占了，而村上同学身边围着一群人，顺便说一句，那个腐女文艺委员坐在村上同学的座位上。 那群人聊得正高兴，对话声清楚传耳朵。 “我们班这次修学旅行去哪？” “拜托，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东京人！高中第一次修学旅行，70%的东京人去的都是京都好不。” “为什么我们不能当那30%？” “附议，我想去大阪。” “大阪有什么好玩的？” “环球影城啊......” “老实说，”一位男生忽然插了一句，“不喜欢关西人，都是土包子。” 这句饱含地域歧视的话，得到了班上学生的一致认同，众人哄堂大笑。 多崎司倒也能理解。 东京人的一大特征，就是特别讨厌关西，尤其是京都人。 同样的，京都人也特讨厌东京人。 这种互相鄙视，大概就类似于甜咸党和吃不吃香菜党之间的争执，说不上多大恶意，仅仅代表着两种不同生活习惯之间的冲突。 不过。 作为一个拥有京都女友的人，多崎司可听不得这话，正打算走进和和他们理论一番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转过身，发现一对熟悉的胸部——不对，是熟悉的脸孔。 “进去坐好，”星野花见没好气地敲了下他额头，“快要上班会课了，还傻傻站在这干什么？” 多崎司认真道：“在思考怎么才能当上首相。” “当首相干嘛？”星野花见歪了歪脖颈，扎成马尾辫的黑发在脑后晃来晃去。 “出台反地域歧视法。” “不让你去当首相，”星野花见略微凑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给我乖乖当小樱一家的社长知道不，不然我让你高中毕不了业。” “没问题，我最喜欢当妻管严社长了，岳父大人就是我的偶像！” “乖~” 星野花见忍着在教室门口亲多崎司一下的冲动，把他赶回座位后，开始上今天的早班会课。 “下周回来呢，你们将要迎来高中生涯的第一次修学旅行。” “喔~！” “好耶~！” “安静安静，听我说完。”星野花见抬手示意学生安静下来，接着说道：“时间是从下周二，也就是11月2号开始，总共四天四夜。第一天是班级集体行动，第二第三天是各小组分开游览，第四天个人自由行动，周六早上十点回校。” “欧耶~” “星野老师好棒~” “最喜欢星野老师了~” 班上再次响起一片欢呼声，看样子大家好像误认为着四天四夜的修学旅行是星野花见替他们争取的一样。 尤其是是刚才那个说最讨厌关西人的男生，现在男生里就数他喊得最卖力。 星野花见连续喊了几声“安静”，都没能压下这股亢奋的情绪。 “最喜欢星野老师了！”多崎司也跟着喊了起来。 明明喊的是同一句话，但从他嘴里喊出来听得就格外舒服，星野花见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任由学生胡闹的同时，眼神总是会不由自足地飘向后排靠窗的位置。 等学生们的兴奋劲过后，她笑着继续说：“修学旅行的目的地呢，将由你们自行决定，稍后我会让班长把调查表发下去，你们填写ABC三个选项，最终得票权重最高的那个地方就是最终目的地啦。” “是~” “四天四夜时间，大家记得带好换洗的衣服。但必须是校服哦，穿私服是不允许的。” “哦~” “接下来的时间交给你们讨论分组吧。班长跟我来拿一下调查表，等会发给他们。” 星野花见刚走出门口，教室又再次陷入一片欢闹之中。 四天四夜的修学旅行，除了第一天的集体行动是固定行程外，接下来三天都是自由活动时间。班上同学都是在讨论第二、第三天要做什么，以及组成小队的人选。 “四人组的话，我们还差两个，多崎要找谁来填坑？” “到时候看哪里也只有两个人，直接跟他们合并吧。” “好办法，所以只剩下决定要去哪里……” “哦，这个我随便。”说着，多崎司低下头，看向手中的修学旅行调查表。 【修学旅行是日本小学、中学、高等教育的一环，是文化教育交流的旅游行。以学习和促进同学间关系为目的，让学生从旅行中学到知识和收获友谊。】 【接触自然、感受文化、了解社会、体验成长......】 一大串的介绍过后，附带着介绍图表。 【关于高中生修学旅行目的地调查......】 【东京都地区，以京都为首选，九州、奈良、冲绳为次选。】 “欸，多崎想好了没？”村上水色在前面问道。 “除了京都哪都不去。”多崎司答道，顺便在ABC三个栏目上都填下【京都】的字样。 什么九州柰良都一边去吧。 去京都不仅可以看望星野奶奶，还可以解锁艺伎佳柰——就冲这两个理由，哪怕最终投票结果是别的目的地，多崎司也要找关系暗箱操错，把最终目的地改成京都。 下午放学，如往常一般来到ATF部活动室。 自从天气变冷后，每次多崎司在3.35分来到这里，总是能听到热水壶发出“咻～”沸腾声。而听到声音的栗山樱，就会把书签压到书本当中，起身走向热水壶。 热水注入玻璃茶壶，茶叶慢慢向上翻腾，足足吸进热水后，缓缓释放出茶多酚，温暖的香气开始在房间荡漾，外面传来手风琴的声音。 水壶的蒸气和西斜的阳光使房间变得有些闷。 多崎司打开了点窗户，洗好两个马克杯摆在桌面。栗山樱良倒满自己那杯后、暂时停下动作，瞥着多崎司思考一会，才慢慢把他那杯倒满。 接着，她不屑地哼了声，端上自己的茶回到窗边。 另一只杯子孤零零地留在桌面，杯中冒出的热气飘摇不定，有如迷路的小孩。 明明关系前进了一大步，为什么倒个茶都还要傲娇一下……多崎司在心里吐槽她这种可爱的行为，端着茶在她对面坐下。 “呼~” 他双手捧着杯子，一边吹起白色雾气，一边问：“A班的修学旅行目的地是哪？” “没关注。”栗山樱良头也没抬，只是眉毛跳了下。 显然，对她来说，修学旅行几乎等同折磨。 “部长大人，你在班上一个朋友都有的话，嗯，呃......” “所以？” “有遇到要分组的活动，你是怎么做的？” 栗山樱良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一只手拿起茶杯：“谁来找我就我加入谁的小组。” “神奇！”多崎司满脸好奇，“居然有人敢来找你？” “你这人真傻......”栗山樱良轻轻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很头疼地说：“我爸是教育大臣，和我一组就算发生任何事，也不会被老师找麻烦，懂吗？” “......该死的特权阶级。” “羡慕吗？”栗山樱良一边说一边拨开肩上的马尾，抬起小巧下巴：“入赘吧，这样你也可以。” “咳咳~” 瞬间被热茶烫到了，多崎司吐出舌头，大口呼吸。 栗山樱良无聊地看向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听了便令人觉得冷。 “开玩笑的对不？” “当然啊，我又不是你这么无耻的人。” “那就好......”多崎司松了口气，转而继续聊修学旅行的话题，“要不你们班也选择去京都怎样？” “理由。” “历史与文化价值浓厚的千年古都，为什么不去？” “比如呢？” “清水寺、金阁寺、修学院离宫这些景点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还有祇园、花见小道、哲学之路，虽然说春天樱花绽放的京都非常美，但换上红叶后的京都同样有一番情趣不是吗？还有渡月桥的，被枫叶染红的渡月桥，简直就是情侣必去的打卡点......” 多崎司滔滔不绝地说着，栗山樱良全程没出声，只是抵下巴，意味深长地端详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个模样的他，在部长大人眼里看来，就像一个路边卖力推销商品的推销员，那开合的嘴唇和不停跳动的眉毛，大有一副‘你不听我的就要吃大亏’的气势。 等多崎司说完，上气不接下气地喝茶之时，栗山樱良捏着页脚，心不在焉地说：“京都那种地方更适合一个人慢慢参观，一群吵吵闹闹的高中生在一起，只会破坏气氛。” “没问题。”多崎司说道，“不是有个人行程的嘛，最后一天我陪你逛。” “听不到我说一个人？”栗山樱良灿烂地笑起来，还把身体往前倾，从她轻轻张开的嘴唇，多崎司就已经可以猜出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难道说，多崎同学不是......” “诗织最近情况怎样？”多崎司直接打断她，开口问：“学园祭过后收到的那封信，让我看一下写了什么。” “没什么新鲜事。”栗山樱良略微把脸别开，看着窗外的鸽子：“就写了一群鸭子，和怎样喂鸭子。” “鸭子？” “除了鸭子就没别的了。” “你回了什么？” “我和她说，鸭子并非为了让诗织发笑而故作滑稽的。不过从中可以看出一个道理，一生都很认真地生活，却也免不了摔跤跌倒，就像她本人一样，所以她会觉得很有趣。” “......可恶，为什么正宫和小老婆要瞒着我偷偷联系。” 多崎司抱怨声响起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 进入秋季后，白天的时间快速缩短，社团活动时间也好像变短了，一不注意走神再回过神来，天就已经黑了。 两人锁好教室门，离开校舍。 中庭里边，那群胖胖的灰鸽子在草坪上来回跳跃，它们神采高傲，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神川的主人。 “越来越冷了。”多崎司呼出一口白气，任由傍晚带着冷意的秋风吹进的制服领口。 “嗯，我讨厌冷空气。”栗山樱良点了下头，用围巾把脖子裹住。 那张雪白清丽的小脸失去了脖子的衬托，变得更可爱了。 两人都没再废话。 多崎司双手揣进兜里，栗山樱良也学着他的姿势，两人踩着落叶慢悠悠地朝咖啡店走去。 校门前的坡道，被红色黄色的银杏叶铺满，宛如铺上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天边流动的云朵，被夕阳最后的余光染成淡粉色，连带着空气中漂浮的雾霭也变成了淡粉色。 夕阳的光线在雾霭中消解、沁润，因此云朵才变成这种柔和的粉色吧。 这粉红色的暮霭慢慢地飘散，隐入街道间，抚摸着路人，就这样把两人身体轻柔的包围住。甚至连一根根头发，都悄悄然地微微地映照着粉红色的光线。 来到咖啡店门前，栗山樱良伸了伸懒腰，一个惬意的秋日黄昏。 “走了。”她摆了摆手，消失在雾霭之中。 多崎司走进自己是半个老板的咖啡店。 门口立着三块人形立牌，他自己面带微笑地站在中间，左右两边分别是抱着双臂的栗山樱良和栖川唯。 两位第一美少女的相互对视，目光完全忽略了夹在中间的第一美少年。 不得不说，这种两位女主挣抢男主的站位，为咖啡店吸引了很大的人气。尤其是这里本就背靠着北川学园这个精英高中，大把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乐意因为这校园风云三人组而进到店里大把地挥洒钞票。 推门进去，有铃铛的声音响起。 “欢迎光临。”吧台内，一个穿着制服的的短发女服务生看过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原来是多崎君。” 咖啡店内的其余员工和客人都看了过来。 “你们帮吧，不用管我。” 多崎司淡淡点了点头，直接来到冲调咖啡的吧台，自己给自己冲咖啡喝。 称量咖啡豆，倒入研磨机中研磨，研磨完的颗粒比食盐稍粗，用滤纸过滤，在冲泡时15秒将咖啡冲泡至一半，然后停止注水，闷蒸至25-35秒间，观察粉层，没有气泡冒出，开始第二次注水。 简简单单，一壶手冲咖啡完成。 端着来到一个空闲餐桌，多崎司准备在这呆到八点再回家，手机忽然收到一个陌生来电。 “kiki~” “十分钟后见~” 久违了的称呼。 多崎司把手机放在桌面，没顾得上喝咖啡。 心里早已装满想见到北海道少女的心思，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在自己的眼睛上方，轻轻按摩，没有什么语言可以表现此时的心情。 极度漫长的十分钟慢慢过去，咖啡店对角的红绿灯下，出现二宫诗织的身影。 她走过来马路，沿着坡道一侧的银杏树悠游漫步。只有街村一侧才有人行道。另一侧紧挨柏油马路，徒然屹立着一道石头墙。银杏树高耸，树叶掉得很稀疏，不足以把枝头掩盖，其高度和方向迥异，在斜阳的辉映下，小可爱脸上铺满淡粉色的夕晖。 多崎司望着窗外发呆。 那身影看起来实在娇小，以至于给人一种脆弱感。当她走到咖啡店前，隔着玻璃窗微笑相对时，那张清丽的小脸在室内亮光中闪闪浮现，红扑扑的。 在多崎司看来，这是介于梦幻同现实之间的另一种颜色。 他抬起手，隔着玻璃窗，微微笑道：“好久不见。” …… （双倍，继续求月票） （还差大概700张把，两天时间，拜托啦~） 第二百五十九章 我是个对东京向往的要死的大笨蛋 ?停顿时 ?在你笑开的眼眉 ?望穿秋水之美 店里有七八个客人，多崎司喝着喝着咖啡，沁人心脾的香气在暖色调的灯光下酿出亲密融洽的气氛。 二宫诗织坐在对面，吃一份咖喱饭。 身穿着白色毛线衣，下身是粗布裤子。卷起了灰色的蹭旧了的裤边，裤脚和帆布运动鞋之间，可以窥见少女白皙的脚。 稍卷的黑发披垂在双肩上，脖子挂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从耳朵到脖颈的线条纤细得出奇，看起来非常脆弱。 狼吞虎咽地吃完咖喱饭，二宫诗织一口气喝了两杯冰水。那纤细的肩膀稍微倾斜，喉咙快速蠕动的节奏带着奇迹般的魅力，牢牢牵掣着多崎司。 “像是刚从沙漠里走出来的人。”他说道。 “唔，家里的事有点多，没顾得上好好休息。”二宫诗织咕嘟咕嘟大口喝水，然后喘了几下气，定定注视着他的脸：“欸，kiki，这两个半月有没有想我？” “想。”多崎司点头，“食堂卖柠檬水的阿姨和很想你。” “哈哈，毕竟少卖了一份呢。” 二宫诗织手指卷着发梢，笑盈盈地说道。细细的银色项链，被咖啡店的室暖色系灯光照着，闪闪发光。 受其活泼的笑容感染，多崎司也笑了，说道：“又瘦了一点。” “女孩子嘛。”二宫诗织哗哗啦啦地摇着杯里剩的冰块，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回答：“瘦一点没关系，多少人巴不得呢。” “也黑了一点。” “欸？那可不行......” 多崎司端详着她的面容。 比起两个月前确实瘦了不少，黑也黑了一点，肤色比以前要健康。也许是在家里干活的缘故，发育中的身体体形紧绷绷的。 从整体来看，少女的娇美已开始带有成熟女性的气质。 往日那种质朴、新鲜，散发着清香的生命力，那种在美少女眼里时隐时现的某种锐气，已经开始遁去，转而荡漾着一种给人以无奈之感的现实性韵味。 多崎司为这种韵味而怦然心动。 同时又感到有些惊愕：不过三个月时间，一个刚从十五岁步入到十六岁的少女居然会有如此明显的变化，着实令人惋惜。 “欸，kiki~”二宫诗织招了招手，“在想什么呢，表情怎么跟见到了幽灵一样呆滞。” 哦。 那双生动清澈的眸子，呼懦挪动的小嘴唇，秀气的小鼻梁等倒是和以前一样，这使得多崎司心情放松了点，脸色缓和下来，端起咖啡杯问：“发生什么事了吗，感觉诗织酱变化好大。” “大了吗？” 小可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然后抬起头，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那样开玩笑：“kiki要上手体验一下？” “噗~” 多崎司一把捂住嘴，连续咳嗽好几下。 咖啡从指缝溅出来，微微打湿手腕的袖口，最后低落到原木桌面上。 “哈哈~”二宫诗织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清澈的眼眸闪烁：“唉，kiki说一说我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 “怎么说好呢......” “直接说。” 多崎司用餐巾擦着嘴，就此思考片刻，之后双手在桌面轻轻合拢：“这种明显成熟了许多的姿态确实更更甚于往日，也使我为知心动。可尽管如此，一想到从你身上所失去的东西，我还很遗憾。那种北海道少女所特有的，不妨称之为我行我素的潇洒，好像从你身上一去不复返了。” “我行我素的潇洒......”二宫诗织确认似的重复一遍，感觉上就像是铅笔一字一句在心里记下。边蹙眉思考自己失去的东西，边把原木上的盒子拉过来，里面有免费送的小糖果之类的零食。 剥掉糖纸，速度很慢。 边把糖果塞进嘴里，她边说：“是不是我失恋了的缘故？” “失恋？” “对啊，吃糖果不？” “不要。” “撕开了第二块，你还是吃了吧。” 二宫诗织欢快地剥去糖纸，然后探过半边身子，把一颗牛奶巧克力味的糖果塞进多崎司嘴里。 甜中带苦的滋味很是好吃，让人还没吃完的时候，就想要剥下一颗。 看着他嚼糖果，二宫诗织满足地趴在桌面上，嘴角一直带着笑意：“恋爱的最佳年纪，应该是16岁到21岁之间吧。当然，每个人都有差别，不能一概而论。诗织酱就认为，自己应该在十六岁之前谈一场恋爱。” “十六七岁，怎么看都是个黄毛丫头。”多崎司也趴到桌面，看着她的眼睛：“让人觉得幼稚可笑。但过了20岁，人又会变得现实起来。随着年月的增长，脑子里有了‘多余的’知识，人也就不知不觉中变味了。” 二宫诗织打了个帅气的响指：“非常正确！” 十几岁少男少女的恋爱，恰似身边掠过的清风。 涉世尚且不深，做起事来也是毛手毛脚的的年纪，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才对凡事都充满着新鲜和感动。 当然，这样的日子转瞬即逝。 也许没能走出校门就会失去，留下的唯有鲜明的记忆，不过这些感情上的记忆十分重要。即便是上了年纪也无妨，倘若在内心深处保留着这样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面，那就如同体内始终点燃着一盏暖炉，不会那样无聊地老去。 “为了能够多积蓄一些宝贵的燃料，因此，我和kiki谈了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 说着，二宫诗织把杯子剩余的冰块倒入口红，咯吱咯吱嚼着：“趁还在身边时谈一场恋爱吧，等以后回到北海道，独自一人仰望着星空发呆，看鸭子出神时也不会觉得冷。东京这段经历，相对漫长的人生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但也太珍贵了。就像一不小心忘了关掉煤气开关，或者从楼梯上失脚跌落的经历，一生中偶尔有几次，才算圆满。” 多崎司问：“失恋什么意思？” “我单方面把你甩了呀。”二宫诗织略略噘起嘴唇，“最讨厌kiki这种花心大萝卜了。” 说这话时，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从可爱的外表，到无法看穿的内在，以及仿佛埋藏着什么的深邃瞳孔，都在教人感到害怕。 “觉得自己还要多了解你一点才行。”多崎司说道。 “那么说，”二宫诗织稍稍抬起头，颇为好奇地问：“如果再多一些了解，你会把你自己强加于我喽？” “可能性是存在的。”多崎司说，“况且在这个世界上，人本来就应该互相强加，以邻为壑，这是群居动物的原始生存法则。” “但我觉得kiki不会那样，”二宫诗织含着冰块，语气含糊：“你和我不一样。我这种人呢，在强加给别人这一点上很擅长，可以不顾别人的脸色，吵吵闹闹并且还乐此不疲。但kiki不是这一类人，除非非这样不可。” “非这样不可......”多崎司呢喃着，双手搓了几下脸颊：“那就是非这样不可。说实在的，在你之前，我也这样做了。” 二宫诗织俏皮地眨眼：“是小樱良吧？” “唔......” “唉，难怪呀。” 沉吟了一下，她继续说：“也就只有像神灵一样的小樱良，才能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为她而改变。” “不止是她......”多崎司脸颊有些热，感觉自己快要脸红了，慌忙把脸看向窗外。 天上蒙着厚厚的云层，看不到月光，不过四谷街头仍然明亮得似白天，街灯与车灯汇聚成一片流光溢彩的海洋。 二宫诗织搔了搔鼻尖，少年在她的注视下，脸色很快红了起来。 他一脸红，整个世界都在脸红。 那模样实在是太好看了，以至于令人无法确信他刚才是否真的坐在眼前。没准一眨眼，就会发现是在是同空气相互对视，同自己本身的语声相互交谈。 “kiki想更进一步了解我？” “有兴趣，多多少少。” “什么嘛~”小可爱不满地皱起眉头，“我可是很认真地再问，你这样回答未免也显得太冷酷了吧。” “抱歉......”多崎司深呼吸一下，“想更了解诗织酱多一点，尤其是当下她遇到的难关。” “当真？” “当真。” “即使我不愿意？” “什么嘛~”这次轮到多崎司不满地皱起眉头，“我可是很认真地再问，你这样怎么像是我在强迫良家下海一样。” “抱歉抱歉~”二宫诗织双手合十，可爱地歪头把脸颊贴在手背上看他，清澈双眸里闪耀着撩人的光 泽。 “今晚有空？”她问。 “有的......” “那，去陪我？” “呃......” “不可以？” “可以，完全可以。” “嗳，kiki，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这......”多崎司心想，全是马赛克的画面，怎么可能想象得出来。 “想躺我那张小小的单人床上，”二宫诗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趁我睡着的时候，你一点一点脱我的衣服，轻手轻脚地，就像母亲给婴儿脱衣服一样小心翼翼。” “唔......” “脱到一半的时候，我‘哗啦’一下醒过来。” 说着，小可爱双手做出一个泼水的手势，“不行，kiki不行。我双手撑着你的胸口，哭诉着说在这方面我是很保守的，绝对不能给你。但你不听我的哀求，仍然要一意孤行，把我脱得光溜溜的。” “喂！”多崎司抗议道，“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知道你不是，但请不要打扰我的幻想。”二宫诗织接着说，“然后你就捆着我的双手，不顾我流出来的眼泪，强行那个了！” “......拜托，我还不想吃牢饭。” “哈哈，走吧。”二宫诗织站起来，迈着轻飘飘的步伐朝外走出。 多崎司挎上书包，跟在她身后。 原先隐约遮蔽天空的云层尽皆散去，月光温和地倾泻在街头，与人工照明混合在一起，把泊油路照得闪闪发亮。 来来往往的行人，灌入耳朵中的隐约，也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两人在街上东摇西晃逛，慢慢往新宿方向走去。 二宫诗织忽然说想爬树，不巧新宿路边的树爬上去是要罚款的，另外几个大型公园都早已经关门。 “遗憾呐，”二宫诗织摇着头说，“我最喜欢爬树了，北海道那种光溜溜的松树都可以爬上去。” 多崎司注意到，和刚才相比，她的眼睛更加清澈透明了。 “认识你，我才知道人生可以精彩到程度。”他说。 二宫诗织会停下脚步，细细看着他的眼睛：“喂，和诗织酱交往收获不小吧？” “收获颇丰。”多崎司答道。 两人肩并肩，像普通的朋友，跟在人群中，朝西新宿走去。 人行道上，有弹吉他的街头歌手在唱歌，有不少人在围观，小可爱也拉着他的袖子挤进去。 ?我对花之都 ?大东京 ?无比憧憬 ?我拎着单薄的旅行袋 ?一直向北向北 ?咀嚼着粗糙苦涩的沙尘 街头歌手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打扮潮流，口音听起是个外地人，正在唱着長渕剛的《蜻蜓》。 多崎司抱着手臂，认真倾听。 说起来，东京虽说是大都会，但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就明白人的活动范围很有限。至今为止，他的交际范围也没变得多广阔，又或者说人人都是一样。 无论住多大的城市，经常来往的也只有身边亲近的人。 二宫诗织听了几句，忽然跑进去，伸出手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嘴角掀起好看的弧度，一个超级元气超级可爱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歌手呆滞了下，马上把话筒递给她。 接过话筒，二宫诗织回头看向多崎司，眼里倒映着新宿辉煌的街灯。 ?我赤着脚 ?数着寒冷而结冰的夜晚 ?但我爱着这城市也恨着这城市 ?我是个对东京向往的要死的大笨蛋 唱着唱着，她忽然把话筒递过来，多崎司不假思索地开口。 ?啊~幸福的蜻蜓往哪儿 ?你要飞往哪里？ ?啊~幸福的蜻蜓 ?正伸出舌头笑着 璀璨绚丽的灯火，车水如龙的大道，千万人口挤在一块的超级大都市。 瞬间所有悲伤，都只觉得渺小。 流光溢彩当中，一切的一切，复杂而又浪漫。 在灯饰照耀的摇摇，二宫诗织打着节拍，亲切地看着他。 多崎司不记得唱完这首歌的时候，自己收获了多少掌声。只记得路边车灯闪过时，她的黑发随风摇曳，神采飞扬的模样格外迷人。 …… 感谢【橘子】的黄金盟。 感谢【海曜】和【yinsong】的盟主。 感谢【雨逝天】等一众书友的打赏，非常感谢。 第二百六十章 带我去看人生第一场雪吧，小可爱（求月票啦） 通往大塚站的电车里，挤满成双成对的情侣。 好不容易挤进车厢，没有座位的两人只好在后门处站着，哐当哐当的声音中，摇晃前行。 透过车厢镜子一般的玻璃窗，多崎司看到自己的脸，以及小可爱的后脑。两人隔得很近，大概只有灯线可以从中间的缝隙挤过去。 “房子还留着？”他问。 “嗯，藤原大叔给我留着，而且免了租金。” “神社那边呢？” “今天刚回到东京进去看了林由婆婆啦，她可舍不得我来着。” “人人都爱诗织酱。” “kiki呢？”二宫诗织抬起脸看他。 “唔......” “瞧你瞧你，一讨论重大的事情就开始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没想好嘛......”多崎司无奈地摇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大姐姐面前可以做到左右逢源，但在几个美少女面前却总有些束手束脚的感觉，真是奇怪。 “好事。”二宫诗织微微一笑，仰着脸说说，“认真想，仔细想，不要太草率就做出决定，这才像kiki该有的冷静风格。” 多崎司低下头，看着她形状纤细优美的脖颈。 喜欢吗？ 也许吧...... 从她身上感受到的，远远不是用性格乐观、活泼开朗这样简单的描述就能够形容的，那种独特的魅力深深吸引着自己。 曾数次想到过，距离拥抱她就只差了一点点的距离。 那仅剩的一点距离，是出自自己、还是出自她、又或者说同时存在两个人的心里？ 迟迟没能想出答案，电车已经驶进大塚站。 走出车站月台，商店街上的行人非常多，大都是一家几口人出来逛街。路边聚集了许多咖啡馆、酒吧、甜品店、杂货店或是多少带有些设计感的小型服装店，非常有生活气息。 道路两侧的街灯，竟然换成了白色花蕾形状的，走在其中有种颇为温馨的氛围。 回到位于音像店二楼的小出租屋，二宫诗织叫他去烧壶水，自己则是去洗澡。 多崎司壶烧了水，倒进茶叶。 在她洗完澡之前，自己先喝了杯，眼神扫过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和上次来的时候比起来几乎没变，刷成蓝色的墙上挂着贴画和挂历。两张旧木桌、一把转椅，水杯、茶罐、杀虫剂等小物件安然地并排列队，上次看到那本《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也还在，所有物体的表面都积了一层灰尘。 “哐当~” 浴室门推开，二宫诗织在雾气中走出来。 头发束成团子装扎在脑后，白皙的后颈和耳朵暴露出来。那小巧的粉红耳朵，仿佛是刚用柔软刷子刷上颜色似的娇嫩。 两人隔着桌子坐下，小可爱边喝茶，边一只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房间里除了钟的嘀哒声和窗外的风声外，什么也听不见，时针即将指向11点。 多崎司慢吞吞地喝着茶，眼神不时看向那纤细优美的脖颈。在灯光的照耀下，那脖子像是棵尽情享受着阳光照耀而生长的白菜，明晃晃地闪烁着光泽。 尽管是第一次看到把头发梳上去的她，但这纯洁无瑕幅景象却是奇迹般地亲切美丽。 “对了，有件事要和你说，”二宫诗织放下杯子，像想起了一件大事般严肃地说，“明天到JR上野站送我。” “去哪？” “JR上野站的火车，不都是发往北方的么？” “好的。”多崎司点点头，喘了一口气。 视线移向窗外，只看得到电线和电线杆，此外一无所见，天空上一片云都没有。 “欸，kiki。” “什么？” “我好困。”二宫诗织直视着他的脸。 “那就睡吧。”多崎司说道，“像上次那样，你睡在床上。我睡沙发。你不必感到怠慢客人，我在哪里都能睡着。” 这是事实。 多崎司不认床，在什么地方都能睡着，这甚至称得上一种才能。 二宫诗织只是点点头，没表示任何意见，又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本打算发表什么意见，但念头一转，又无故作罢。 那意见未曾说出口，就悄悄沉落到了原来的地方，又深又暗。 “我上床后，你能读书或讲故事给我听吗。”她换了一句话说道。 “行啊。”多崎司说，“反正我还有点精神。” 这是一个稍显寒冷的夜晚，二宫诗织会上了床后，仿佛要把外部世界与自己的世界严密地隔开那般，把被子一直拉到脖子，只露出小小的脑袋。 着模样看上去就像个小孩子，不会超过十二岁。 多崎司喝完被子里的水，来到阳台把门关上。外面商业街闪烁着温暖的灯光，夜色带上了几分温柔的色彩，就连民居的屋顶也变得暧昧起来。 接着，他从桌面《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搬了张小凳子到床边，翻开书。 “这本书我就剩最后一章没看。”二宫诗织忽然说道，“你读最后的就好了。” “嗯。” 多崎司点点头，把书翻到第十六章。 古色古香的京都，奇妙的恋爱之旅即将结出甜美的果实。 “我紧张地推开了咖啡店的玻璃门，仿佛另一个世界般温暖柔和的空气将我包围......” “学长坐在面今出川通的位子上。注意到我，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向学长点头。” “于是我向学长走去，一面悄声呢喃。” “相逢自是有缘。” 温柔多情的嗓音停止，二宫诗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头顶照下来的灯光中，少年两手交叠在床边，像只午睡到一半的猫咪般呆呆出神凝视自己。 看到他这傻傻的样子，少女的心底蓦然温暖起来。 这是令人想要永远将其留存下来的时刻，就像把一只比身轻体柔小猫咪放在肚子上，一人一猫在满地阳光中打起了滚。 “欸，kiki，”她问道，“可不可以抱着我，一直到我睡着？” “抱着你？”多崎司瞪大了眼睛问问。 “你不想抱着我吗。”二宫诗织不加问号地问。 “不不，那倒不是。只不过……” “上来。” “好......” 多崎司起身，关掉房间的灯，钻进暖烘烘的被窝。 怯生生地伸出手，搂住小可爱身柔软得像不设防那般的身体。 “好舒服呀~”二宫诗织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一动不动，静静地躺着。 多崎司没有说话，虽然搂着她，心中却没那方面的想法。 小可爱心中也没那方面的想法，这一点他非常清楚，她寻求的不过是片刻的回忆而已，就像她说的那般，是为了渡过寒冬而储存的燃料。 但不管怎么说，怀里搂着一个美少女，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一件舒服的事。 不时地，她的耳朵碰上会碰到自己的脸颊，呼出的温暖气息慢慢蠕湿自己的脖子。身子虽然纤细苗条，但发育得令人怦然心动，在胸口处可以感觉到那种紧密的柔软。 “喂，喂喂，说点什么呀！”二宫诗织会把脸埋在他胸前说。 “说什么？”多崎司闻着她皮肤发出美妙的香气。 和大姐姐们身上的气味不同，这是只有正在成长的肉体才会发出的气味，像夏日挂着朝露盛开的花朵般的香气。 “随便什么都好，只要是哄我的就行。” “可爱极了！” “诗织酱，”她强调道，“要加上名字。” “可爱极了，诗织酱。”多崎司补充道。 “可爱到什么个程度？” “可爱到全世界的水塘里的鸭鸭排成一队摇摇晃晃地走过全世界所有的森林。” 二宫诗织想了想那样的场景，噗嗤一下笑了：“kiki说话总是那么有趣。”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 “感动？” “一点都不。”多崎司说，“只是印象比较深刻而已。” “来句更棒的！” “不了，赶紧睡觉。” “再来一句嘛~” “我明天还要上学的。” “哦，好遗憾。”二宫诗织呢喃着说了最后一句话，疲惫到极点的精神一下子就挎了下去。那宁静温暖的气息，带着一定的节奏，吹向多崎司的脖颈。 借着窗外的灯光，可以勉强看清她的脸。 多崎司忽然想到，如果小可爱是自己的恋人，那么自己大概会不知厌倦地一次又一次亲吻她。或是耳朵或是嘴唇，用牙齿轻咬，嗅着芬芳。 想归想，终究是没能做出行动。 这说到底，那只是基于“如果她是自己的恋人，便会这样做”这种纯粹的假设而想象出来的动作。 短暂的一夜很快过去。 多崎司小心翼翼地起床，烧了壶热水，喝了两杯。 踌躇一下，熄掉厨房灯，走出门外。 清晨6点，气温冷得出奇，尚无任何人通过，自动售货机瑟缩着身子静等阳光，街道安静得宛如废墟一般。 希望你不会被噩梦所困扰......多崎司头望了一眼小可爱房间的窗口，旋即往电车站走去，回到新宿直接去晨跑，接着回家洗澡换衣服，又出门搭电车去上课。 …… 朝阳升于高楼之间。 无数居民楼的窗台，依次沐浴在阳光之下。 床头闹钟显示着7.25分，距离闹铃响起还有5分钟。二宫诗织手臂伸出被窝，手指在失去光泽的闹钟表面滑动，将闹铃复原后掀开被子。 头脑一片混沌，四肢呈现出机械般的僵硬感。 穿好便服，二宫诗织到洗手间刷牙洗脸。刚睡醒的脑袋晕沉沉的，眼前视线一歪，她慌忙撑住洗手台，闭着眼睛缓慢喘息，等阵眩晕感过后，才慢慢把眼睛睁开。 听着流水声，她失神地看着镜子中略显得有些憔悴的自己。 思绪就像陷入了沼泽地一般动弹不得，无论朝着哪个方向延伸，都会被淤泥牢牢地困在地。 轻轻地摇了摇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离开家，时隔两个月再一次回到学校。 没换鞋，也没去教室。 直接走向职员办公室，班主任森泽直子早已等候多时。 一切早已事先沟通过，到了此时此刻，除了不舍外，似乎也没太多别的方法。情绪失落地走出办公室，来到D班教室和几位相熟的同学一一告别。 “舍不得香苗呀。”她微笑着说道。 “嗯。”春日香苗点点头，眼眶里忍不住溢出泪光。 “别哭啊，不然诗织酱就舍不得走了。”二宫诗织乐呵呵地离开教室。走廊的另一头，是F班的教室，秋日阳光铺满地砖，能看见许多小碎片般的东西浮在光线里。 或许是尘埃，也可能是粉笔灰，还可能是别的东西。 不一会儿，纵深徐徐缩短，光线变亮，周围东西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回过神来，二宫诗织从D班后门朝里面看进去，嗅着里面浑浊的空气，眼里只有安然坐在暖暖阳光中高等少年，看不到其他学生的身影。 口中焦渴难耐，像是所有的水分都消失了。 不知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说才好，只是呆立不动。 校园其它角落嘈杂的声音也传入耳中，操场上的呐喊声、足球被踢起来的声音、球棒击打垒球的声音、竖笛在生涩地练习合奏《夏日最后的玫瑰》。 好短暂的东京之旅啊...... 离开四楼，上到五楼A班的教室。 和栗山樱良聊了一会，栖川唯看到后，也过来说了几句。上课铃声响起后，二宫诗织会和她们分开，独自一人来到中庭。 上课时分的中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学生，只有那群灰鸽子照例蹲在树枝上睥睨四周。 刚进入这所学校时，还是春天，那会中庭里一片绿意盎然，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现如今树叶早已枯黄，随着黄叶的掉落，承载着如同梦一般的时光，也迎来终结。 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呢...... 比如说修学旅行、比如说体育祭、比如说一起过圣诞、比如说来年一起赏樱......东京的樱花，要比北海道的樱花早一个多月绽放来着。 好吧。 不许多想，已经要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会觉得害怕和不舍是理所当然的事，反正只要活着，就会有对某样东西害怕得不得了的阶段。 二宫诗织抬起头，望着一年F班教室的窗户。 那个少年第一次进入视野的时候，便在自己心中刮起了一阵龙卷风。至今为止，龙卷风非但没有丝毫减弱，还愈发地凶猛，把自己身体的差不多所有的部分都包裹了进去。 见不到的时候，想见面想得手都在颤抖，心里颤得几乎都要掉出来那样。 不过不可能的啦。 人分为两种人......二宫诗织心想，想到达某个地方而拼命游着的人和只在旁边轻飘飘浮着的人。 很清晰明了地，kiki是第一种，轻飘飘地浮在水上的人，很有能耐所以可以很惬意地躺在任何地方的水里。 而自己只是第二种。 虽有着很明确的目标，但因周遭环境而只能乱游一气的人。并且很快就要超过体能极限，马上变成和脚上负重拼命浮着的那一类人。 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嘛...... “我知道的。”二宫诗织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仰着脸，打了一个帅气的响指，大声喊道：“来世，请让我成为一名东京帅哥吧~！” 被惊动的学生和老师纷纷从窗户探头看出来，中庭里已然空无一个，唯有黄叶掉落，随着风在空中轻飘飘地打转。 …… 下课铃声响起。 班上的学生都在讨论刚才是谁吼了那一嗓子，认出小可爱声音的村上水色回过头，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看着自己基友。 “多崎......” “不用说了。” 多崎司收拾好东西，直接拎上书包，走上五楼A班教室，径直来到栗山樱良面前。 “我想好了。”他神情平静地说道，“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没？” 栗山樱良瞥了眼他手中的书包，随后从抽屉中取出一张体检表递给他：“二宫妈妈的身体情况，有办法再去，没有办法的话请冷静点。” “糖尿病......” 多崎司想起在二宫爸爸车上的发现的注射器，现在才明白那是用来注射胰岛素用的。 “哪有人把自己妈妈比喻成猪的啊？” 哭笑不得地骂了句，他离开A班教室，来到职员办公室。 星野花见架着腿，神情专注地批改作业，手可以很轻易伸到的地方放着盒吃剩一半的沐风小蛋糕。 “老师，”多崎司走上前，乖巧地问道：“我想请一段时间假，可以吗？” “去哪？”星野花见头都没抬一下。 “北海道。” 隔壁正在趴在桌子上哭唧唧的英语老师一下子抬头，红润的双眼看着他：“多崎同学，二宫真是你的小老婆？” 星野花见皱了皱眉，挥手一作业本拍在同事的脑袋上。 “唉哟，疼~星野老师你轻点啊。”英语老师捂着脑袋嘟囔，“开个玩笑嘛，吃醋也不是这样吃的......” “少乱说话，”星野花见没好气地吹了下头发，转头看向多崎司：“回来后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把你吊到旗杆上晒太阳。” “谢谢老师。”多崎司郑重地行礼，把腰弯成了90°。 从学校出来，直接打车去jr上野车站。 从东京发往北方的新干线列车，基本都是以此站作为发车地点，更远的被北海道当然也是从这里出发。 站前广场人潮滚滚，较之市中心的日本桥和银座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出租车在马路边停下，刚钻出车门，抬头便可望见铁路上方高架铁路线，一辆刷着绿色车漆的山手线电车刚好轰隆轰隆地呼啸而过。 站在路口等红绿灯的功夫，就有好几辆列车从头顶上方通过。列车驶来时带着一种压迫的力量感，通过后则带着奔向远方的气势一往无前，就像无法后退的人生，只能一鼓作气地往前冲。 多崎司站在入站口，抬头望着来来回回的列车。 周围路过的行人都是一副轻松随意的表情，仿佛头上驶过的山手线列车也不再是拥挤而令人焦虑的通勤电车，而不过是这个愉快晴天的小小点缀。 看了一会，约定时间到。 多崎司买了张去往函馆的票，走进检票口。 这是一个深秋时节难得的阳光明媚的日子，车站里的咖啡店洋溢着轻快的欢乐氛围，衣着时髦的男男女女在享受旅途前的片刻安宁。 大概谁也不会留意到——某个拼命想要摆脱原本命运的少女，在难以摆脱的现实困境后，选择一个人踏上了漫长的回程。 走过长长的地下通 道，上到月台，发往函馆的新干线列车恰好停靠。银白色的钢铁长龙旁，二宫诗织远远地招了招手。 她和来京时一样，仍身穿白色毛线上衣和粗布裤子，旁边多了两个大大的行李箱。 “北海道开始下雪了吗？”多崎司走过去问。 “南边还没，”二宫诗织答道，“不过我住的小镇在最北边，应该已经开始下了。镇子不错很不错哦，有时间我发照片给你看。” “当真？” 二宫诗织点点头：“还可以写信给你。” “信终归不过是信。”多崎司说道，“写不写都可以，该留在心里的自然留下，留不下来的写了也照样留不下。” “那是记忆残片。”二宫诗织笑道。 多崎司也笑了。 “别忘记我。”她说。 “永远不会忘。” “也许再不会和你见面，不过无论过了多久我都会把你记在心里。” “好。”多崎司看着她的眼睛。 北海道少女边流着眼泪，边说到：“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kiki，不过还是很感谢你这段时间陪着我玩。” 这一幕在梦中见到过。 不过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比现在提前了一个多月。 新干线列车拉响发车铃，分别时，满脸泪水的二宫诗织，灿烂地笑起来。一如在便利店初见的那一晚，她笑着说‘好帅’时的欣喜模样。 祝你幸福地活下去，把我那份补偿回来...... 两人握手告别，二宫诗织提上行礼，独自走进车厢。 火车平稳开动。 抱着背包，头脑空空如也，没有了时间的感觉。 泪水扑簌簌地滴在落在衣服上，连脸颊都觉得凉了。 身旁的位置是一个大姨，看着哭泣的少女，她担忧道：“您遇到什么不幸的事吗？” “不，只是刚刚和人告别。”二宫诗织非常坦率地说。 让人家见到自己在流泪，她也满不在乎，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一只手轻轻抚摸上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温柔地搂过自己的肩膀。 二宫诗织回头的过程中，耳边传来他温柔的声音。 “带我去看人生第一场雪吧，小可爱。” “你怎么来了啊......” “我也买了票的。” “谁然你来的啊......” “想看雪嘛，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呢，答不答应？” 东京又不是没下过雪......二宫诗织无声地哭着。 在归途的列车中，少年的体温暖着她，任凭着泪水滴滴答答地流出来，悲伤全都消失，只感觉到甜蜜的愉快。 …… （月初啦，求保底月票。） （PS：1号到7号是双倍月票，有的请投给我吧。） 新年快乐 唔...... 说点啥呢？ 过去的十二月对我来说真的是特别疯狂的一个月，码字以来巅峰，新增订阅几乎达到了9.10.11三个月的总和，虽然也和前三个月拉跨有关系，不过还是要再一次感谢大家的支持。 这个月已经做好了大幅度下降的装备，只求能平稳着陆，让我不至于摔得那么惨就行...... 那么，新的一年到来之际，许个愿吧——第一个月更新字数达到18万字！！！ 讲道理嘛，你们老骂我短小，可我真的不短小好吗。 过去的10月，11月，12月更新字数都达到了18万，平均一天6K，按照2K一章的小短章来算就是每天3更了好不，哪里短了！！！ 立个flag，新的一年，在维持原有更新字数上，尽可能的多更。 好像没啥话说的了...... 那就。 呃，嗯...... 本书也快一百万字了吧，作为庆祝我本人的这一里程碑时刻，就写个平行世界的小樱良单女主番外吧，大概1万多到2万个字，V群特供。 然后。 再求一下月票。 1号到7号都是双倍月票期间，我设置了2000的求票目标，希望能达到...... 最后。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百六十一章 遇见初雪与初吻（万字， 求订阅月票） 傍晚时分，火车穿过长长的青函隧道，进入北海道。 多崎司靠着椅背，翻看手里的《雪国》打发时间。 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这本书，但每一次看的时候，他都会为川端康成所描绘的虚无之美、洁净之美与悲哀之美而感到怦然心动，又惆怅不已。 如果把现实代进去书里，那么穿越津轻海峡的青函隧道便是开篇县界长长的隧道。 那么，书里的女主角驹子，应该就是小可爱了吧...... 而自己不就那渣男岛村么！ 想着这个可能，多崎司侧头，看向枕着自己肩膀睡熟的二宫诗织。 她这么炽热的感情遇到自己，就像驹子遇到岛村，丝毫得不到回报。这种付出，只是一种美丽的徒劳，一种无意义的努力。如同她们始终在与自己周围的环境抗争着，最终得到的却只有真真正正的徒劳的悲哀。 必然不能让那种悲剧真的在现实当中发生！ 暗自和自己说了句，多崎司透过车窗往外看出去，风景是一望无尽的田园，低矮的农家屋舍，茂密的森林上空还淡淡地残留着晚霞余晖。 车厢里卖东西的乘务员推着小车过来，感到有点冷，他买了一杯咖啡。 边喝咖啡，边朝窗外看出去。 车内开着空调显得异常温暖，而窗户的四角上因为温差的关系挂满了水珠。车厢内的旅客或许是因为旅途疲劳的缘故，没有开口说话人，大家在灯光的照耀下静静地发呆或者睡觉。 窗外的景色也显得千篇一律，一望无际的农田，不时能够看到小村庄飘过，更远处还有黑漆漆的山体。冬日下午淡淡的阳光被黑暗所吞噬，火车在重重叠叠的山峦之间，向暮色苍茫的峡谷尽头驶去。 说起来，快要到下一个换乘的站点了。 新干线只到达函馆，晚上还要乘坐五个半小时的火车抵达旭川，再接着转乘大巴到二宫家的小镇。 真是一段漫长的路途。 但是不赖。 相比坐飞机一下子抵达目的地，多崎司更喜欢通过火车出行。 飞机固然更方便快速，但是思维的速度往往跟不上，常常在抵达目的地的时候生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我现在是在哪里？ 仿佛只是一瞬间，人就已经身处另外一个遥远的地方了。 坐火车则能带来一种实实在在的移动感，从一个车站到另一个车站，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在这样前进的时间里，可以好好地思考一下，在即将到达的地方，会有怎样的开始。 以上，是文艺青年多崎司关于出行方式的一番思考。 纸杯咖啡喝了一半，他收回思绪，重新翻开书。 热气腾腾的咖啡、书的重量、陌生的风景、车厢昏暗的灯光、少女头发的香味，时间的流逝也在变慢，多崎司享受着惬意的生活。 车厢灯光摇晃，光粒子翩翩飞舞。 二宫诗织揉着眼睛，往窗外看出去，黄昏的景色像后移动，物体的轮廓在雾霭中的异常朦胧。 “到哪了？”她语气迷糊的问。 多崎司回头，看到她在玻璃窗上倒映着的脸。 往外看到的景物轮廓没有消逝，但已经黯然失色，这使得她的映在玻璃上的脸蛋也好像透明了一般，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使他的心都几乎为之颤动。 当然，那不是真的透明。 因为小可爱面对的是，不停地掠过的苍茫暮景，而玻璃又倒映着她的面容，这使得从多崎司的视角上来看，那苍凉的景色仿佛是仿佛是从她脸上流逝而过。 扑朔迷离的美感。 使得他看得有些入神。 没听到他的回答，二宫诗织转头看过来，白皙的脸蛋反射出车厢上头的灯光，当她的眼睛与昏暗灯火重叠的那一瞬间，闪烁起来的亮光令人联想到寒冬深夜里被风吹起的篝火。 “欸，kiki？” 二宫诗织在他眼前挥挥手：“发什么呆呢？” “哦，没什么。”多崎司回过神来，扬了扬手中的书：“在看书，有些入迷。” “我不信，你刚才就是在看我。” “真的是在看书。”多崎司解释道，“只要阅读一本书，我就会沉迷其中，信赖、同化、共鸣，甚至将它与生活连接起来。刚才就是因为看书看入迷了，所以才把你和书中的人物联系到了一起。” “书中的人物可爱不？” “可爱。” 回答完，多崎司又补了句：“但没有诗织酱可爱。” 二宫诗织努力绷着脸：“就只会哄人，没一句实话。” 但才过了两秒钟，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笑出来就很难再收住，最后干脆直接把脸埋到多崎司的肩膀上，像只小狗那样亲昵地蹭来蹭去。 多崎司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乖乖~” 对面一位中年大叔觉得有些撑，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刚才明明就是盯着人家小姑娘发呆，却硬是能扯到看书上面去，文化人耍起流氓来真让人难顶。 抵达函馆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月台上看到的旅客，身上都裹着严严实实的冬装，包住两只耳朵，脚上穿着长统雪靴。 多崎司是第一次来到北方，一下车就被当地人的打扮吓惊到了。 车门开启，他拉着行礼下车，由于身上还带着车厢的暖气，一时间没有感受到真正的寒冷，便忍不住嘀咕道：“有那么冷吗，怎么一个个都穿得这么厚？” “嗯，现在已经完全是冬天啦。”二宫诗织回头看着他身上的秋季校服，“kiki，你该不会没带衣服吧？” “对啊，就只带了书包。” “真是的，你这家伙怎么毛手毛脚的，出来北方也不准备冬装。”二宫诗织会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数落他，“你以为北海道是东京吗，这里的气温是零下哟，而且很快就要下雪了。” “冷了再买吧。”多崎司不以为意地笑了下。 两人走出月台的通道，在售票厅买了凌晨一点去旭川的火车票，趁着还有时间，二宫诗织拉着他到函馆的街头逛街。 刚走出火车站，寒意瞬间袭来，多崎司下意识抱紧双臂。 迎面吹来的夜风就像苍蝇拍，噼里啪啦地拍在他的脸上，疼得有些措手不及。 “哈哈哈！”二宫诗织边笑边不停地眨眼，看着他被寒风吹白的脸庞：“让你爱耍帅，让你爱装酷，这下子知道错了没？” “我被冷到了，你很开心。” “当然，kiki这种渣男就应该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惩罚！” “赶紧买衣服去。”多崎司心情好得不得了，拉着两人的手臂往大街上走去。 函馆市区地势高低不平，有很多上上下下的坡道。高楼大厦很受，公寓楼几乎都点着灯光。街边少量的霓虹灯，在寒风中一闪一闪地亮着。 路过一个大型温度计，多崎司在上面的电子屏看到目前的实时气温：－3°。 这零下的温度，才让他想起来一个地理知识——北海道的维度与HLJ相当。 随便走进路边的一家时装店，多崎司买了一件连帽的红黑色加绒冲锋衣，二宫诗织给他挑了一双棕色的雪地靴，两条厚棉裤。 换上一身厚厚的冬装，从试衣间里走出来。 俊俏的五官、迷人的笑容、举手投足间的美少年风情，让北方小城的店员们一时间都看愣了，像是电线上小麻雀，被寒风所吹傻。 忽略掉他们，多崎司来到二宫诗织身前，张开双手展示：“怎么样，合身吧？” 亲昵温柔的眼神，使得几位店员心头小鹿乱撞，看向少女的眼神，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羡慕。 二宫诗织想直接钻进的怀里，但最后还是克制住自己。 “超级好看。”她脸上露出情不自禁的笑容，“kiki真是完全长在我的审美上了，百看不厌。” “诗织酱也一样。” “我们吃东西去，吃完东西一起回家！” 多崎司付了钱，拿起行礼，接着颇为幼稚地用肩膀撞了一下小可爱的肩膀：“要不要挽着我的手臂？” “不要不要~” 二宫诗织摇着脑袋拒绝，语调轻柔起伏，尾音拖得长长，像是在撒娇。 “真遗憾呐~”多崎司语气里带着笑意。 出来到大街上，风依旧吹着，却已不带寒意。 街上的行人和车都不多，灯光亮度恰到好处，交通灯等待的时间刚刚好，一切都令人觉得美满。习惯了东京最繁华闹市，两人并肩游走于一条条略显寒酸的街道，也算有种别样的情趣。 晚上九点，肚子饿得实在不行了，多崎司拉着她走进一家高档海鲜餐厅。等他点完餐，二宫诗织会用菜单挡着脸，悄悄问道：“kiki，老实告诉我，你跟我来北海道，到底有什么打算？” “看看你妈妈的情况。”说着，多崎司把外套脱下来。餐厅里有暖气，还穿着吃东西的话会很热。 提到妈妈，二宫诗织的眼神黯淡下去。 从多崎司踏上火车之后，就一直压抑着的悲观情绪，再次猛地爆发出来。令人近乎窒息的悲伤感以及无力感一起压上来，没有一点怜悯之心，疼得胃部都在抽搐。 “没什么好看的......”她揉了揉鼻子，艰难地笑着，“就一个普通的乡下女人，而且很快就要没了双腿。”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了又能怎么办？” “那样我就不用从栗山同学那里打听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部长那人嘴巴最毒了，等回到了东京我免不了又要被她冷嘲热讽一顿。而且......小老婆有事，跑去和正宫说，怎么想都怪怪的。” 数落了小老婆一通，多崎司突然微笑起来，原本凝固的沉闷气氛溶解，连带着空气似乎都焕然一新。 隔着餐桌，二宫诗织感觉到他带有调侃意味的视线，脸有些发热：“我家里的事也没和小樱良说......” “理解这种做法，元气乐观的诗织酱不是个喜欢诉苦的人。” 多崎司保持着笑容，右手伸到桌子正中：“你也把手伸过来！” 二宫诗织伸出左手，被他整个包笼起来似的握住。 手心温暖，带有令人安心的质感。 “没什么可担心的，别那么愁眉苦脸。”多崎司握着她的手说道，“你很有魅力，性格也讨喜，迟早会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不是奉承话，我打心眼里这么认为。我可以感觉出你身上有那种自然而然打动人心的魅力的存在，你自己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二宫诗织紧紧抿起嘴唇看他的眼睛，意思像是说不确定。 “缺的是时间与环境。”多崎司微微一笑，像神父那样以温和然而果断的语气说，“总之，眼下和我在一起好了，我看这样很合适，你意下如何？” “我.......”二宫诗织踌躇了下，吞了几口唾液，脸上的肌肉绷紧起来。被他这么直白地盯着不放，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好像在迅速地萎缩变小，马上会像晒太阳的冰块一样消失不见。 “我已经知道你现在面临的困境了，”多崎司说道，“妈妈的糖尿病到了后期，引发了很严重的并发症。比如说现在面临败血症导致下肢感染溃烂的问题，这症状以目前的医学水平尚且无法治疗，只能通过截肢来阻止感染扩散，这导致你不得不留在家里照顾她。” “知道就好，还有，”二宫诗织抬起另一只手，手指隔桌指着他的鼻尖：“我警告你，我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你别说些让我感动但又无法实现的事，不然我现在就哭给你看。就在这里哭，一旦哭起来我可不会顾及周围人的目光的哦，非要让你丢脸不可。” “我知道，”多崎司点点头，仍然握着她的左手：“可我说过无论你去到了哪都要把你找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起码我要去试一下。” 二宫诗织问道：“你要怎么把我找回来？” “等你妈妈身体好转后，带你回东京。以后的生活也不用太担心，可以去咖啡店打工，工资倒不会特殊化，不过工作本身也不怎么辛苦，没事时看书也无妨。闲暇的时候可以跟我一起学下意大利语，或者自己练练英语口语。店里有钢琴，和小樱良学着弹钢琴也不错，能学好的话，给你涨工资。另外我那个房子刚好有个空房间，回东京后你就住进去吧，以上几点你觉得如何？” 他的话音刚落，二宫诗织立刻答道：“我愿意。”。 但那声音不是她想要回答出来的，好像是另一个自己替现在的自己做出了回答那样。 另一个自己非常没有理智的，无论kiki说什么，她都会一口应承下来，根本不留给现在的自己做出思考后再决定。 隔着餐桌，二宫诗织可以看见自己映在他黑漆漆瞳仁里的姿影，那仿佛就是自己被吸入到他身体里的另一面那样。 喜欢那道直率姿影，但同时深感恐惧。 服务员端了餐品上来，主食为炭火烤新鲜白肉鱼，外加少许带蘑菇末的绿沙司，和搭配得极其高雅的苣荬菜色拉。此外还有一条价格昂贵的金目鲷，一个大大白瓷碗里摆满，上面点缀着姜丝，造型赏心悦目、无懈可击，堪称艺术品。 两人没再交流，各自品尝起北海道的新鲜海鲜来。 店里充满鸡尾酒搅拌器的搅拌声、酒杯相碰声、捞取机制冰块的“哗啦”声，喇叭里流淌出温柔的音乐。 在某个特定的时刻，二宫诗织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首歌。 每当晴朗的夜晚，当抬头遥望夜空中闪烁的群星时，便会情不自禁地哼起这首老歌，歌名就叫“就像恋爱中的人一样”。 ?这些日子以来 ?忽然发觉 ?不知从何时起 ?常常独自一人，有时望着星星发呆 ?有时拨弄着吉他出神 ?就像恋爱中的人那样 陷入恋爱中的人常常就是这个样子，意识就像蝴蝶一般，自由自在地翩翩飞舞，让人忘记了自我。 等到回过神来，才发觉竟已过了很长时间。 如同那首和歌中所唱：“想起伊人，恍恍惚惚。” 果然，谈恋爱的人都是会变傻的......二宫诗织吃着饭后送上来的奶油布丁，在心里感慨自己快要变成笨蛋这个事实。 吃完饭，两人往车站走回去。 二宫诗织乖巧地搂着多崎司的肩膀，漫步在夜色笼罩的街头。 相比起以往亲密了很多，来往车辆的行驶声很是叫人快意，天空闪着淡淡的星光。 到了发车时间，穿过小小的地下通道，走过检票口。从月台处便能看到远方城镇的灯光，只剩寥寥无几的人家还亮着灯，整个城镇都在一片静寂之中。 发车前，多崎司给岛本佳柰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话筒那边沉默片刻后，传来太太埋怨的声音。 “多崎司，你坏事做尽！” “回去再给你赔罪，”多崎司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脸颊间，空出双手把行李箱放好，“如果一开始没有干涉的话都还好，但既然已经干涉了，总不能半路抛下不管对不。” “那是你的人生，尽可随心所欲也没人管得着。” 语气很牢骚，光是听着，就可以想像到她捂着被子低声咒骂的小女人模样。 “太太是不是刚洗完澡？”多崎司笑着问。 “对啊，刚洗完，身子还光着呢。” “想念太太暖融融的柔软身体，麻烦请穿上吊带袜拍几张照片发过来。” “一天到晚都每个正经，”岛本佳柰打着呵欠骂道句，语气困困的警告他：“不要拖太久，我还等着和你一起漫步在秋季枫叶遍布的京都街头，要是失约的话，你家最温柔的多崎太太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会搭理你。” 挂掉电话，火车刚好发车。 多崎司拿起一张毯子，盖在自己和二宫诗织身上，又把小可爱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 “睡吧。”他说道。 “kiki就是个花心的渣男。”二宫诗织抱怨一句。 “对对对......”多崎司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视线看向窗外黑漆漆的田野，“睡醒一觉，就到了小可爱的家了，我很期待。” “不让你进门！” 二宫诗织的小脑袋转了下，调整到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火车在黑暗中奔驰前进，穿过田野、穿过深林、穿过峡谷；少女的脸颊一直贴在多崎司的肩头，呼出得热气把他的脖子弄得潮潮的，暖暖的。 第二天天微微亮时，火车到达旭川站简的月台。 这里是日本最北边的城市，天气比函馆要冷上许多，更不是东京可以比的。 市区也非常小，是个典型的地方小城。不大的商店，乱糟糟的主街，有汇集10条线路左右的公共汽车总站，有导游图。往两边抬头一看，可以看到阴霾天空下高耸入云的雄伟尾雪山。 多崎司深吸了口气。 空气比预想中要冷得多，他顿时冷得一哆嗦，五脏六腑像是瞬间灌满了冰水。 “别冷着了。”多崎司从行李箱找出一条围巾，缠在二宫诗织脖子上，又拿了件粗棉布衫给她套上，硬生生把小可爱变成了一个小胖妞。 二宫诗织抬起比萝卜还粗的手臂，满脸不开心：“我们这是要去往冰 河时期吗？” “不赖。”多崎司笑着说道，“我捕捉猛犸象，你在家抚育孩子。” “真的很妙。”她说。 “就差下雪了。” 二宫诗织抬头看了眼天色，确认道：“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很快就要下了。” “怎么看的？”多崎司也抬头看过去。 十月二十七号，北海道短暂的秋天早已过去，秋季晴朗的天空被厚厚的灰色云层所笼罩着。联想到昨天还看着海水一样蓝的东京天空，有种很奇妙的割裂感。 就好比几乎没有领略完2021年的秋天，就已经瞬间快进到了2021年冬天。 仅有秋天的开始，省略掉过程和尾声。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经验。”二宫诗织打了个呵欠，深呼吸一口冷空气驱散自己的睡意，“还要转一次车，两三个小时的大巴，kiki受得了不？” 多崎司提着两个行李箱，充满精神道：“出发！” 和大多数小城市车站的候车室一样，旭川车站里也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长椅难坐得很，烟灰缸满满挤着吸足水的烟头，空气闷乎乎的，墙上贴着几张观光景点的海报。 除去多崎司和二宫诗织会，搭乘同一个车次的只有一个身穿驼色毛衣的老人，一个领着四五岁男孩的母亲。老人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候车椅上专心看一本H写真。 开车前10分钟。 多崎司去买了两瓶牛奶和两份三明治，两人吃罢这顿建议的早餐，钻进大巴车里聊天。 大巴接近报废的状态。 地板刷的漆掉了七七八八，座位表层的皮革也几乎磨光，弹簧垫如一个月前的面包，掺杂着柴油味和酸臭味的空气弃斥着每一个角落。 多崎司皱着眉把车窗打开，放了一点新鲜空气进来。 “kiki，我好累。”二宫诗织靠着椅背，声音略微嘶哑，小脸蛋上爬满疲惫。 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一直在旅途颠簸，不累才怪呢。 多崎司把窗户关上，轻轻握住她的手：“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走这么长的路了。” 二宫诗织向他投以无邪的微笑，表情仿佛在说“要说道做到哟”。 “嗯。”多崎司认真地点头。 上了大约二十名客人后，大巴车缓缓启动，往旭川市区向北驶去。越向北行，街道越是凄凉，田园和荒地开始闪入眼帘。 天色稍稍晴朗了一点，低矮农舍的屋脊和黑色的塑料棚沐浴着冬日微弱的阳光，折射出来淡淡的温暖感。 二宫诗织很快又睡了过去。 随着大巴车的转弯，她的小脑袋晃动着搭在多崎司肩上，姿势停住不动。 小巧可爱的嘴唇微微抿着，用鼻子静静呼吸，温暖的湿气极为均匀呼出。 多崎司一直侧头，鼻尖微微触碰着她头顶的头发，嗅着发香。少女纤细的身体随着汽车的颠簸而不时颠簸一下，令人联想到静静的雨幕下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摇晃的小帆船。 天空灰濛濛的，尽头处和同样灰濛濛的海面融为一体，小帆船前途未卜。 不久之后，汽车钻入山中，沿着蜿蜒曲折行驶。 道路两边的景色，也从田园变成了一片阴森森的杉树林。漫无边际山林在呼啸的北风中此起彼伏，蓊郁的针叶林不见一线阳光。 光线被遮蔽，视野变得昏暗，就连温度似乎也跟着降低了。 靠着多崎司肩膀睡觉的二宫诗织转了转脑袋，双手像是冷到了那样的，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多崎司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有些心疼。 从北海道到东京，这一段跨越山和大海的旅程，以往她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一个人提着笨重的行礼，在汽车站与火车站之间奔跑，在暗长狭窄的地下通道寻找光明...... 她只是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小女孩啊...... 在那充满元气的笑容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她不愿意泄露出来辛酸？ 回想春天的时候，刚认识她，就在内心认为这一定是个从小就在幸福生活中长大的孩子，否则不可能笑得那么生机勃勃。 到了真正可以触及到她内心世界的黎明时分，多崎司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错得很离谱。 大巴左拐右拐，离开这片杉树林，视野再次变得开阔起来。 似乎是一个山间盆地，景色沿着山体平展展地四下延伸开去，更远处的地方，已经能隐隐看到蓝色大海的一角。 在这行驶的过程中，多崎司欣赏着窗外的景色，看小可爱的脸颊；看小可爱的脸颊的同时，也在欣赏窗外的景色。 早上八点半，大巴在一个小镇前停下来。 司机刹住车，告诉乘客滨中町到了，会在此地停留几分钟，想下车的不妨下车活动一下身体。 多崎司伸手捏了捏二宫诗织的脸颊：“我们好像到家了。” “唔~”二宫诗织揉着眼睛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从网式行李架上取下行李，走出车厢。 司机在车尾处的候车亭抽烟，候车亭的绿色遮阳伞摇摇晃晃，犹如海中孤岛的上的一颗椰子树。 迎面吹来的北风冷飕飕的，像刀子一样割得皮肤发疼。 多崎司提着行礼，空出一只手搂住二宫诗织的腰，用身体替她挡风。展现在眼前的小镇很小，一面临海，另外三面被山脉环抱着。 山腰上隐约能看到几个村落，可供耕种的平地也不大。村落前面是层次分明的梯田，此时已经没有了农作物，光秃秃的一片。 有一个戴斗笠的人，在焚烧秸秆。 “秋天来就好了，”二宫诗织指着梯田说，“金灿灿的一片，可好看了。” “下雪才更好看。”多崎司和她唱反调。 “下雪冷死啦，大家都不出门没意思。” “打雪仗很有意思啊。你想想，一群孩子在雪地上嬉戏打闹，雪球碎裂飞溅起来的时候发出闪光非常有趣吧。” “城里孩子真是不懂体会乡下人。” “不对，”多崎司纠正她，“是南方人不理解北方人。” 两人边说，边往镇子里走去。 真是一个小得有些可怜的镇子，商业街固然也有，只是小得给人一种凄凉的印象。临街店铺玻璃窗上的彩色海报大都陈旧不堪，屋顶几乎都是黑糊糊的。 那不是潮湿的颜色，而是久经风雪剥蚀后的模样，像墨一般黑。 二宫诗织带着多崎司来到医院前，双手按着他的胸口不让他进去。 “哪有刚来就让客人进医院的道理，”她神情很认真也很孩子气地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和爸妈说一声，然后带你回家，先休息一天，第二天再过来。” “听诗织的。”多崎司点了下头，从系统中拿出一颗气血药交到她手中，“拿去给你妈妈服下，看看效果。” 二宫诗织好奇地打量手中的黑色药丸：“什么来的？” “相信我吗？” “相信。” “那就去吧。”多崎司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你愿意跟我回东京了，再慢慢和你解释。” “要是我不愿意呢？”二宫诗织眼里满是笑意，语气却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就把你绑回去。” “休想~” 少女愉快地转身，走进医院大门。 多崎司活动几下脖颈，视线缓缓移动。 医院前面是一片防风林，再远一点的地方矗立着三架巨大的风车，白色页片在海风的吹动下慢悠悠地转动。 没多久，二宫诗织重新走出来。 “欸，多崎君好。” 声音是从二楼传出来的，多崎司抬头看上去，一眼就看到二宫爸爸从窗户里把头探出来，冲着自己喊道：“很感激你能来这里做客，诗织这傻丫头两个月来可天天都在念叨着你呢，我和她妈妈都快愁死了。” 多崎司轻笑了下：“我也很想念叔叔，有时间我们切磋一下剑术吧。” “一言为定哦。”二宫爸爸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看向脸蛋已经涨红了的女儿，“诗织，好好招待多崎君知道不，能把他留下就不要放他走了。” “爸，你能不能闭嘴啊。” 这一下子，二宫诗织脸上的血色蔓延到了脖颈上，“说这些话羞死人了，多难为情。”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女孩子要矜持的啊。” “你妈当年就一点都不矜持，你从哪遗传来的矜持？” “......不想理你了。”二宫诗织回过头，不看自己那说话不会看场合的笨蛋爸爸 。 真是耿直的老岳父呀......多崎司忍着笑，朝小可爱走去。 二宫诗织已经连脖子都涨红了。 她本想着背过脸去不看多崎司，但却只是窘得垂下了视线。而且，当他走近时，她慢慢地把脸移向他那边去。 “爸爸他这人就爱乱说话......” “我喜欢这种耿直的乡下汉子哩。” “也对，”二宫诗织暂时忘记羞怯，噗嗤地一笑：“毕竟你们东京人啊，个个都那么爱撒谎。” “都说了那是川端康成的诋毁......” “我不管，反正kiki就不是个好人！” 耍无赖似的骂了句，二宫诗织带着他走向停车场，取出那辆本田小狼。在这期间，天色更加的阴沉，像要下雨那样。 “你开还是我开？”二宫诗织问。 “我来。”多崎司接过头盔，直接抬腿跨上座位。 二宫诗织跳上后座，双手搂着他的腰：“出发！” 说吧，她哈哈大笑了起来，在这放眼放眼望去皆是山川与大海的小镇里，她的美丽着实有些脱俗。 本田小狼的发动机发出一阵咳嗽般的响声，突突突地朝医院外冲去。 “kiki~” “什么？” “我好高兴~” “我也是~” “你会在下雪的时候亲我吗~” “会的啊~” “好冷！好冷啊~” “抱紧我~” 风声很大，两人艰难地说着话，路过镇子中心唯一的红绿灯，等待绿灯时候，隔壁车道上停了一辆白色厢式小货车。 透过半开着的车窗，里面传来一把女声。 “欸，这不是诗织吗？” “呀，西园阿姨好。”二宫诗织转过头，被风吹得通红的脸蛋上露出亲切的笑容。 “这个男孩是谁啊？”西园阿姨满脸好奇地看着多崎司。 多崎司替她答道：“诗织酱的男朋友。” “啧，”西园阿姨脸色一变，“东京人？” “东京人怎么了？” “东京人最爱撒谎了。诗织，你可别被......” 绿灯亮起，多崎司猛地一拧油门。 轰地一下，本田小狼蹿出斑马线，朝山路飙去。 “哈哈哈哈！”紧紧抱着多崎司的二宫诗织，欢快的笑声把小镇上所有的声音都掩盖过去。 沿着山道开到半山腰，看到有条清澈的小溪在路旁潺潺流淌。 溪水的尽头，有一座小小的村落。 房屋多是些二层的日式木屋，农舍前的晾衣竿上都挂着不少衣物。家家户户门前都堆叠着高高的木柴，不少柴垛都有猫在上面打盹，远处有一缕白烟袅袅腾起， 摩托车驶过时，狗“汪汪”地叫个不停。 爬上一个坡道，来到小可爱的家。 一栋极为普通的二层木房子，整体呈“口”形，一种房屋占地为“L”字型，中间是庭院，另一半用半人高的围墙围着，围墙右边是一片光秃秃的杂树林。 多崎司停好摩托车，抬头打量房子。 黑色的屋顶白色外墙，窗框涂以深绿色，左边沿着邻居家的墙根种满柿子树。庭院中间有个小池塘，荷花已经枯萎，另一边种着不知名的花草，但都已经枯萎。 “可不许嫌弃哦。”二宫诗织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进庭院。多崎司看到院角扔有一个早已废弃不用的旧陶火盆，火盆里积有15厘米深的水。 走上门前的长长走廊，大门的另一边有个小房子。 “那是厨房。”二宫诗织说着，掏出钥匙打开大门，拿出拖鞋给多崎司换上。 房子里头凉丝丝的，让人舒坦。有客厅，有不大不小的饭厅。客厅里有一套沙发、电视机和几样木制的橱柜组合。 很普通的人家，干干净净。 家具哪一件都不特别引入注目，给人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 “快上楼休息吧。”二宫诗织没在一楼停留，拉着他走上楼梯，“给我当了一整晚枕头，kiki累坏了对不？” “还好。”多崎司说道，“我身体不错的，这样还累不倒我。” 二宫诗织眼睛一瞪：“我说了要你休息你就乖乖休息。” “凶巴巴的......” “不乐意？” “不，”多崎司摇头，“但是我不喜欢用别人睡过的被子。” “怎么办？”小可爱眯起眼睛，“我打算让你睡我爸房间来着。” 多崎司无奈道：“只能去小镇的旅馆应付几天咯。” “想睡我房间就直说。”二宫诗织白了他一眼，“诗织酱又不是笨蛋，怎么会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 “不愧是年级前十五，真聪明！” “年级第一拿成绩来取笑人家，东京人真是坏透了。”二宫诗织嘟囔了句，领着他走进自己房间，然后说道：“我去给你泡杯热茶，你安心休息吧，睡醒了就可以吃午饭了。” 多崎司视线环绕一圈，细细打量小可爱的世界。 房间不大，空气中残留着少女身上淡淡的香味。 床拾掇得整整齐齐，枕头略为留有凹坑，纯蓝色的睡衣叠放在枕旁。床头柜放一盏古色古香的台灯，旁边扣着一本书，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 靠窗摆着式样简练的旧桌旧椅。 多崎司走过去，看到许多堆叠整齐的教科书、习题册和笔记本。另外还有廉价的自来水笔和三瓶备用墨水，还有写信用品，信纸全是白的。 一切整理得过于井然有序，多崎司手指在桌面一划，指尖沾了白灰上去。灰尘不大，看样子仅仅是积了三四天时间。 收回视线时，他注意到左边架子上放了不少绳结，样式像是须贺神社里常见的那种，此外还有学校发的奖状、剑道部的竹刀、背景大都是名为多崎司的少年的寥寥几张装裱好的照片。 这些都是她在东京生活的痕迹啊。 站在这个小房间里，多崎司想象着年幼的小可爱。 一个聪明伶俐的可爱女孩，怀揣着对大城市的梦想，认真地趴在桌面上学习。累了可以撑起下颚，抬头眺望前庭、远处的梯田、还有大海。 随着年月渐长，她长得愈发地水灵，离梦想也原来越近。 终于，她迈出了脚步，离开这里，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自己面前。 相逢即是有缘。 想起《春宵苦短，少女前进吧！》里作为结尾的那句话，多崎司躺到床上，掀起被子蒙住头。 忽然出现在生命之中的二宫诗织，好比微弱的火苗，自己需要做的，是小心翼翼地呵护它助长它，使之作为松明燃烧下去。 如果一旦失去，火苗便永远无法找回。 可如果她不愿意呢？ 别忘记了，她曾说过很多遍‘我有很认真想过以后该过怎样的生活’。 自己个人的意志，又该不该强加到她的身上？ 来不及细想最后的结果，意识便朦胧起来，陷入浅浅的睡眠当中。 一觉醒来时，天色大好，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把屋子照得一片亮堂堂。 多崎司打着呵欠坐起来，看到檐前的小冰柱闪着可爱的亮光。 再往外头一看，天空的乌云变得淡薄，穿过云层射过来的阳光将整个世界照耀得充满幻想般的光芒，所见之处都是白茫茫的亮光。 下雪了！ 他赤着脚下床，打开窗子，一股冷空气卷袭进来。他将身子探出窗外，仿佛向远方呼唤似地喊道：“诗织酱，你在不在？” 雪花翩翩落下，整个村子都被淳朴的白色所掩埋，连带着烟囱的柴烟如狼烟一般袅袅升起。随风舞动的银白结晶，如放学后的尘埃一样飘动，闪光。 “你醒啦？” 一楼厨房里传来小可爱的声音，多崎司看到她从那里走到庭院中间，仰脸看上来，脸上带着几抹黑灰。 “下雪了。”他激动到。 “每年都要下的啦。” “我要下来亲你了。” “欸？” 像是这才想起那句话一样，二宫诗织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山中的冷冽的空气，把眼前少女脸上的红晕浸染得更加美丽。 多崎司翻出窗口，直接跳下一楼。 雪花落在肩膀和头发，也有落入脖颈的，给人凉飕飕的感觉。 “小可爱，”多崎司上前，搂着她臃肿的腰肢，凝望着她的眼睛：“迟来的一句，我喜欢你。在看到人生第一场雪的时候说出来，还算浪漫对不？” “我......”二宫诗织本想说一句‘我成功了？’，但终究没能说出来。 羞意涌上来，少女有些招架不住，静静地垂下的眼睑。 这模样显得很温顺，多崎司看着看着，有点喘不过气来。一股怜惜夹着喜欢的情绪从心底喷涌上来，贯穿全身。 情不自禁地，双手温柔地搂她的肩膀。 二宫诗织的脸向左右微微地摇了摇，又泛起了一抹红晕。 “无论你走到了哪，我都会把你找回来。”多崎司说道。 “好难......”二宫诗织轻轻地抬起仰着的头，用小拇指把鬓发撩上去，只说了一声：“这么美好的话，听起来多悲伤啊。” 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白花花地闪烁起阳光，映照出她通红的脸颊，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纯洁的美。 活像在冰面上燃烧的火焰，冷凄凄的。 眼前小可爱在茫茫白雪衬托下的红脸，使得他的心也跟着被牵动起来。 “一点都不悲伤啊。”紧紧搂着她的腰，多崎司凑上前，低声呢喃道：“冬天过后，真正的春天就要来了。” 二宫诗织看着他原来越近的脸庞，睫毛轻轻垂下，双手紧张地搂住他的脖子。她的双唇，她的心，全都融化在这如壁炉般的温暖火焰中。 …… 叉会腰，理直气壮地求月票。 第二百六十二章 蘸酱油的黄瓜与烤红薯（求月票） “kiki~” “嗯？” “能先松开不......” “再抱一会吧。”多崎司低着头，好笑地看着二宫诗织的眉眼，在冷空气和羞意的共同作用下，少女脸上的红晕浸染愈发艳丽。 红扑扑的小脸蛋，令人有想啃一口的冲动。 “kiki好坏。”二宫诗织看着他上的笑容，也跟着露出笑容，“一直欺负诗织酱，大坏蛋。” 一片雪花飘下，落在她秀气的鼻尖上，熠熠反射着阳光。 多崎司伸出手指点在她眉心，沿着鼻梁曲线一直滑到鼻尖：“来自雪国的小精灵，你有什么愿望吗？” “有好多。”二宫诗织蹭着他的指尖，发出“嗯~~”的轻微鼻音。 “说出来，我去帮你实现它。” “你是可怜诗织酱吗？” “不是的。”多崎司摇摇头，目光清明，“我只是很感动，认为你值得更好的。我佩服你，也慢慢开始喜欢你，好在我或许也有这个能力……你想要什么都好，只要我拿得到的，一定亲手拿过来，装在盒子里绑上蝴蝶结送到你面前。” 二宫诗织会轻轻地仰着的头，用手背把脸上的灰擦去，问了句：“你不冷吗？” “欸？” “傻瓜，我问你，”二宫诗织噗嗤一笑，表情从害羞恢复成活泼，“刚从被窝钻出来，又光着脚踩在雪上，不冷吗？” 一股冷风飕地卷进两人中间，多崎司蓦地打了个哆嗦。 “快去穿上衣服，”二宫诗织小手撑着他的胸口，严肃道：“然后和诗织酱一起做晚饭，让你帮我烧火。” “等一下，还有件事要做。” 多崎司松开手，弯下腰，双手捧起一把雪。 在北海道少女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张嘴吃了一大口雪。 “唔~” “没预想的那么好吃，就和没有味道的冰沙一样。” “对了，回东京的时候我们带点雪回去吧，就当是土特产了。” 二宫诗织捂着额头，心里嘀咕道：“我怕不是带了个傻子回家。” 北海道冬天的日照时间很短，天色刚才还亮堂堂的，做完饭后黄昏就已经冷瑟瑟地降临了。从厨房门口往外看出去，那在夕晖晚照下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远方群山，苍茫暮色悄悄地迫近。 转眼间，就只有山巅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晖，在顶峰的积雪上抹上一片霞光。 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到客厅，放到桌面上。 有热气腾腾的萝卜蘑菇汤、下午宰杀的鸭子、有腌渍菜、还有一盘豆腐。不过不是现在吃，要等二宫爸爸回来再一起吃。 “你休息一会，”多崎司说道，“让我来生火。” “辛苦kiki咯~”二宫诗织点点头，掀开被子把脚伸到被炉里面。 多崎司拿起几根木柴，互相架着放进炉子了，又拿烧火棍拨了拨下面堆积里的炭灰，确保氧气的流通。 点点火光迅速壮大，房间变得温暖起来。 “想吃烤红薯或者土豆吗？”二宫诗织看着他被火光染红的侧脸，说道：“厨房里都放着有，你去拿一点来烤吧。” 经她这么一说，多崎司瞬间有些馋。 烤红薯做为一种经久不衰的传统小吃，他当然不陌生。 红薯香气扑鼻，口味有甘甜带汁和绵软粉糯的两种，再加上掰开后热气腾腾卖相，毫无疑问是冬天里最受欢迎的取暖物品和休闲零食。 “让你好好尝尝我烤地瓜的手艺。” 多崎司把手里的柴放进炉子中，满脸自信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往厨房走去。 推开门，一股冷空气飕地卷进室内。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山风呜呜地吹着，不时响起一两声汽笛声。多崎司往外看了眼，山峦层次不清，黑压压的，所见之处皆是一片清寒、静谧的和谐气氛。 拿了几颗土豆和地瓜回来，二宫诗织手里拿着各色的绳子，在编绳结，样式像是须贺神社里的那种。 “还弄这个干什么？”多崎司蹲在火炉前问道。 “向神明祈祷咯。”二宫诗织侧头看来过，清丽的小脸一脸坚定。 多崎司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徒劳”这两个字。 祈祷母亲身体健康，独自在东京求学，这一切不是徒劳又是什么呢？ 如果是以往，他肯定就劈头给她来一句“徒劳”。 然而现在恰恰相反，看着火光在她那张的脸上摇曳出的光泽，多崎司觉得她的存在非常纯真，雪夜的宁静也因她的存在而变得沁人心脾。 恰如川端康成所说的，这样的女孩连脚趾弯都是干净的， 匆匆在火炉底下趴了点灰，把地瓜埋好，多崎司也把脚伸进被炉，冷不防地伸出手，把小可爱揽入怀里。 “好奇怪，”他问道，“北海道莫非是不是有什么属性加成，怎么一来到这就感觉诗织的魅力被无限放大了那样。” “你真傻啊！”二宫诗织嘟着嘴嚷道，“这里就是我的主场啊，有属性加成很奇怪？” “东京帅哥已经被攻略了。”多崎司微微侧低着头，下巴碰到她的头发，鼻尖闻到的香味更加浓郁，他忍不住把脸贴上去。 二宫诗织感觉额头一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他亲了一下。 “kiki又欺负人，”她埋怨了句，也没反抗，反而还把身子卷缩起来，像孩子似地钻进他怀里，用两只手攥住他的衣领。 两个人贴得很紧，被炉里热烈又足，很快就热出了汗。 二宫诗织垂下眼睑，鼻腔里全是多崎司身上的气息。 他的心跳声带有一定的节奏连绵不绝地传到耳朵里，甚至是慢慢浸透到骨头里，顿时又害羞得不敢抬起头来。 “哟，害羞了啊。”多崎司故意调侃她，“刚认识那会不是很厉害的嘛，还说什么最喜欢攻略高冷帅哥了，现在才知道怂了？” “啊啊啊~kiki闭嘴啊。” 二宫诗织双手捂住脸，在他怀里打起滚来。 从指缝的间隙，脸颊露出两片绯红。 这害羞地掩着脸扭来扭去的样子，好可爱！ 多崎司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充满活力与诱惑的身体，柔软有弹性。 扭着扭着，二宫诗织忽然像是很高兴那样笑个不停，然后，她轻声地开始谈起刚到东京那会的事，以及刚认识多崎司时候的心态。 “一开始并没有多喜欢kiki来着。” “这我当然知道。” “你也知道的嘛，我虽然命苦，但眼光高着呢。当时就是觉得你这人长得也顺眼，说话又有趣，就像试着玩一玩咯，反正我要回北海道的，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嘛。” “那什么时候才开始喜欢我的呢？”多崎司问。 “大概在大间町的时候吧......”二宫诗织点点头，嘴角挂着愉快的笑意，“当时在船上看星星，我和你谈起家乡的事，因为怕你觉得烦就不敢往下说了。” 回想起那晚的事，多崎司心头柔软起来，忍不住低头道：“那时我说不会烦啊，就像冬眠前的熊在贮存能量一样有趣。” 二宫诗织在他胸口蹭了蹭：“也就是那时候开始，诗织就有点喜欢你啦。但又拿捏不准到底是喜欢呢，还是感动一点，我一味苦思冥想，然而还是想不通，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真可怕啊。有时候想得晚上睡不着，做过各种各样的梦，连饭也不能好好吃。” “既然不确定，又有什么好想的？” “女孩子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嘛。” “现在呢？”多崎司问，“被我抱着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下一步怎么走？” “真讨厌！” “完全不想？” “不是这样啦......”二宫诗织摇摇头，“我这个人不把日常生活安排得妥妥贴贴，是安不下心来的。现在我连能不能回东京都不确定，想你说的那些事干嘛。” “唔。” “kiki你这个人太随便了。” 多崎司不满道：“抗议这个说法！” “抗议无效。”二宫诗织紧抿着嘴唇，晶莹澄澈的眸子里，瞬间充满泪水，“剑道大赛那会，诗织就真正喜欢上你啦。那时妈妈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我也自知留在东京的日子不多。你肯去参加，肯给我留下最后一点的回忆，就像是给我带来热和光那样。” “光和热不会消散的，”多崎司蹭了蹭她的头顶，越蹭心就越软，轻声道：“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渣男，别的都不成问题。” “嫌弃嫌弃嫌弃~”二宫诗织靠在他的胸前，抬手抹了抹眼睛。 “嫌弃已经 晚了啊。” “哪里晚了？” “初吻已经给我了不是吗？” “嚯，你还意思提这个！”二宫诗织低下了小脑袋，有些羞怒道：“也不经过人家的同意就亲了，这是耍流氓，诗织酱要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你抓去教育。” “两情相悦的事警察可管不了，而且，诗织酱不想？” “体验什么？”二宫诗织在他怀里扬起脸，两人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多崎司情不自禁就低下头，离她的呼吸更近一些。 “kiki~”二宫诗织也被着旖旎的气氛所感染，微微仰起小脸靠近他，虽然觉得不应该让他那么容易得逞，只是身体却不配合大脑的指令…… 那樱色的柔软嘴唇，在火光的映照下越来越诱人。 吻上去的时候，味觉甜丝丝的，像是吻到了花粉那样，春天好像真的快要回来了。 屋外的雪已彻底止息。 夜晚空气澄澈清冷，云隙间闪出几颗小星，星看上去像是迸溅的冰碴。通往村庄的山道上，一辆丰田车划破夜色驶来，车灯在左右拐弯间若隐若现。 推开门，二宫爸爸揉了揉眼睛，整个人都呆滞了下。 东京来的那小子抱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下巴搁在她脑袋上，一只手轻轻拍着她后背。而宝宝女儿则是分外地乖巧，像只小狗那般微微眯上眼，在他怀里休憩。 画面给人的感觉特别舒服，特别宁静。 二宫爸爸乐得看见女儿幸福，但也有些吃醋，忍不住在心里呐喊道：你这个卑鄙的外乡人，放开我的女儿，有什么事冲我来！ “咳咳~” 咳嗽声惊醒了屋内的两人，二宫诗织慌忙脱离多崎司的怀抱，看向门口甜甜一笑：“爸，怎么才回来呀，饭菜都要凉了。” “叔叔好。”多崎司客气地点头打招呼。 二宫爸爸换上鞋子，来到桌子坐上首盘腿坐下，眼神扫了一眼多崎司：“都饿了，快吃饭吧。” “我开动了。” 三人双手对食物表达感谢后，开始享用晚餐。 刚当岳父的人吃女婿的醋是常有的事，吃多几次习惯了就好。还没过多久，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就忘了刚才的画面，一脸喜色地谈起了二宫妈妈的情况。 “你是不知道啊，”他看着女儿说，“下午的时候，你妈忽然很想吃东西，然后就吃了整整两条黄瓜。” “真的？”二宫诗织把吃到一半的萝卜块放回碗里，眼睛瞪得老大。 “可不是嘛，我都吓到了。”二宫爸爸左看看，又看看，然后站起来：“我去拿两根黄瓜来让你们试下独家吃法。” 多崎司小口小口喝着萝卜汤，没抬头。 等爸爸走出门口，二宫诗织侧头看他：“那药真的有用？” “不确定能不能根治，但肯定可以缓解症状。”多崎司扒了两口饭，又拿起一块鸭翅膀啃，“如果没有一点把握的话，我怎么敢亲你。” 二宫诗织沉默了一会，颇为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完蛋了完蛋了，要是真的把妈妈治好了我该怎么办？真的要给你当小老婆吗，啊，好不甘心啊嘻嘻嘻.....” 多崎司在被炉里的脚轻轻碰了她的脚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二宫诗织回踢了他一下，悄悄地用手背抹了抹眼睛。 他歪下头，报以一个可爱的笑容。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一会，二宫爸爸拿着洗好的三根黄瓜进来，用刀切成片，往碟子里倒了点酱油，用海苔卷起，“黄瓜要这样吃才好吃。” 说着，他把卷了海苔的黄瓜蘸上酱油，“咔嚓咔嚓”地吃了起来。 多崎司用牙签扎起一块，蘸点酱油送入口中，嚼了两下，忍不住赞叹道：“本以为是什么黑暗料理，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好吃。” 二宫诗织也尝了一口，整个房间都响起“咔嚓咔嚓”的令人愉悦的声声脆响。 “怎么样，好吃吧？”二宫爸爸问。 “好吃。”她说。 “吃东西香是好事，好比是有生命力的证据。”二宫爸爸缓缓舒了口气，眼里闪着泪光：“你妈妈这两个月来都没什么食欲，什么也吃不下只能靠输营养液活着。下午她忽然说自己饿了的时候，你爸我当场就哭了出来......” 说着说着，真情流露的中年男人语气顿了顿，这才像刚想起什么那样看向多崎司：“啊，抱歉，让您看笑话了。” 吃完了黄瓜又继续啃鸭翅的多崎司抬起头，满脸疑惑：“什么事，刚才叔叔和诗织聊了什么？” “吃饭吃饭。”二宫爸爸开心地笑了两声，又转头吩咐女儿，“今晚守夜还是爸爸去守着就行，你明天起来后自己做早饭知道吗？不要怠慢了同学，让别人以为你是个懒虫。另外中午的时候，你再过去医院......” “知道啦啦啦啦~”二宫诗织拖着长音回答，表情莫名娇憨。 吃过饭，二宫爸爸用便当盒打包了点饭菜，开着车回医院，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 “来吃烤红薯咯~”多崎司拿着烧火棍把火灰里埋着的红薯挖出来，伸手去拿。刚烤好的红薯非常热，烫得他“啊”地叫了声，把红薯甩到桌面，然后使劲对着被烫到了的手指吹气。 “笨蛋笨蛋~”二宫诗织又好笑又心疼地骂了句，趴在桌面懒懒地撒娇：“kiki喂我。” “等着~” 多崎司熟练地掰开一个，是粉粉的那种，三两下剥了剥皮，塞到她嘴边：“这种吃起来非常香，不过由于淀粉比较多，所以屁放得也比较响。” “......？”二宫诗织看着递到嘴边的烤红薯，吸了吸鼻子，有点馋，但一想到美少女放响屁的场景，果断拒绝道：“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哦，那我自己吃咯。”多崎司努力绷紧面部表情，把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塞进嘴里，“唔~软绵香糯，大冬天可以吃了真暖胃，幸福的滋味呀~” “哼~” 二宫诗织生气地鼓起脸颊，抿着小嘴歪过头，看着炉子里的火光一声不吭。 “想吃不？”多崎司伸手摸着她的脑袋，打趣道：“想吃我给你剥一个呀，不用这样闹别扭的。” “不想吃！”虽然被他按着摸头，但二宫诗织还是很硬气地回嘴，接着又很不高兴地哼了声，“今晚不许睡我房间，让你一个人去鸡舍对着那只臭鹦鹉放响屁去吧。” 闹别扭的诗织酱好可爱...... 多崎司笑得很像一个怪蜀黍，忍着躺到地板上打滚的冲动，他又挖出另一个红薯，从中间摆开递到她嘴边：“这种红心的，汁水多，淀粉少点，吃起来没那种烦恼。” 二宫诗织将信将疑地看向掰开的红薯，热气腾腾的，中间留着浓稠的糖浆，红色的果实被灯光照得晶莹剔透，像红宝石那般诱人。 “尝尝！”多崎司直接用红薯堵住她的嘴唇。 “啊~唔。”二宫诗织低头轻轻咬了一小口。 “好吃吗？” 冬天吃上一口热乎乎的烤红薯很暖胃，而且糖分够足，非常适合小情侣一人一口。 但鉴于他刚才说了很不雅的事，二宫诗织不想那么快就原谅他，所以含糊道：“味道马马虎虎！” “拿着，我把剩下的都挖出来。”多崎司把烤红薯递给她，转身在火炉里扒拉了一会，回过头时，发现二宫诗织双手捧着红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由于大半个身体都窝在被炉里的缘故，少女看起来就只有小小的一只，感觉超级乖巧，双手捧着红薯的模样也有点像只仓鼠，是真的好可爱。 看到他回过头，二宫诗织甜甜地一笑，双手往前伸：“kiki也吃。” 多崎司咬了一大口。 甘甜的汁水渗透进味蕾，一直甜到心底。 这是一个无限美好的夜晚。 要说有什么不足的话，那就只能是两个人虽然同睡一张床，但用的却是两床被子。 不过没关系...... 多崎司看向窗外，心想大不了自己无耻一点啦。 又不是没试过对吧！ 小小山村在寒冷的冬夜静静地沉睡，他悄悄挤进另一床被子，皎洁的月光洒到床上，勾勒出少年少女相拥而眠的轮廓。 第二百六十三章 诗织酱那么单纯，能有什么坏心思？ 黎明前的山村万籁无声，同森林无异。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人摇了摇自己的肩膀，还未增开眼，就先闻到熟悉的洗发水味。 “起来，快点起来！”她喊道。 多崎司打了个呵欠，慢慢睁开眼。二宫诗织坐在他身上，几乎趴着一样慢慢摇晃他的肩膀，那只穿白T恤和白内裤的身体，宛如小海豚一样光滑。 “几点了？”他问。 “快七点了，一起看日出。”说着，二宫诗织垂下头，轻轻吻着他的脖子，长长的头发落两人中间，“初雪过后的日出可好看了，尤其是有kiki陪着，很期待。” “嗯，期待。”多崎司惬意地闭目合眼，把身体交给她的嘴唇和头发，品味其感触。 外面刮风的声音传入耳畔。 是冬天的寒风在镇上往来流窜，风吹过杂树林、摇曳墙脚的柿子树、拍打门窗。他睁开眼，悄然搂着二宫诗织的后背往外看出去。 七点多，山的那一边才开始缓缓绽放出亮光。 二宫诗织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一同看向窗外：“太阳快要出来了。” 渐渐地，山巅飘起缕缕红霞，托着三两朵金色镶边的彩云，在顶峰的积雪上抹上一片霞光。 彩云之下，空旷的紫蓝色的天幕逐渐被渲染成一点紫红，亮度缓慢上升，逐渐变成小弧、半圆；刚才黢黑的山峰慢慢露出原貌，轮廓反光似的清晰地显现出来。 何等美妙的光景！ 所有被雪覆盖到的地方都霞光点点，像一清见底的水中宝石一样着闪着光。 多崎司不由地屏住呼吸，双手搂着二宫诗织娇小匀称的身体，呢喃似的说道：“这么美的日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 “kiki以后也要来看哦。”二宫诗织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很严肃地说道。 晨光洒进房间里，照亮地面和床头。 隐隐约约的柔光照着她的脸颊，比星光更白，更温和，这使得她看起来更为的清纯美丽。 “每年都陪你回来看。”多崎司把手搭在她肩头，吻着她的眼睛。被窝里的空气暖暖的，带有少女呼出来的温馨的湿气。 山的顶部，照样微微一个跳跃，拖着一抹瞬息即逝的尾光。 一轮如炙热火球般的太阳悬挂在空中，积雪愈发耀眼，活像燃烧中的火焰，山顶的棱线灿灿生辉，刺眼得如同一把放在晶莹的冰块上的刀。 房间里也亮同白昼。 光芒如春天阳光一般温情脉脉，如月光那样安然静谧。 给人心里以慰藉，充溢着甜蜜的温煦。 多崎司用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房间里的光粒子虽然只有微乎其微的光芒，却带着任何人都无法剥夺的暖意。 “脸颊暖乎乎的。”他说。 “光暖和嘛？” “我摸摸也不要紧？” “没问题。” 多崎司刚准备摸几下，并且打算说句肉麻的情话时，二宫诗织嘿嘿地一笑，双手推开他：“你再睡一会吧，诗织酱做早饭去。” “我去做。” 多崎司把她按回到床上，不等她说话就捡起地上的衣服，边头身上套边往一楼跑去。 “真正的小老婆果然是有特权的呢~”二宫诗织夹着枕头，笑得很是开心。 来到一楼门口，多崎司往山下眺望了眼。 十月二十九日，周五i，上午7时25分。 最低气温零下十三度，雪已经停了，天空晴得如被尖刀深深剜开一般深邃而透彻。一排排低矮的房子静静地伏卧在大地上，场景真的很好看，一派北国风光。 多崎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呼出一口白气。 心情非常不错，边哼着歌边走向厨房，歌声吓起厨房对外杂树林中的一群鸟儿，“扑棱扑棱”的声音传过来，像隔了好几层滤纸那样沉闷。 厨房里有煤气灶，不用烧柴火煮饭。 除此之外，小电冰箱和微波炉也有，菜刀也按不同用途准备好几种，长柄平底锅油光光地毫无污痕，冲洗台上的垃圾篓也清扫得一干二净。 昨晚做饭时，小可爱就说过这厨房平常都是她清扫整理的。 多崎司在晨光中出神地望着料理台上排列的锅、碗和调味瓶等物。从这个小小的厨房里，就可以看出她本身坚韧的性格，即便遇到了难以跨过的难关，她也仍然热爱自己生活。 难怪小可爱可以烧得一手好菜......活泼可爱、细心坚强、人还那么漂亮，现在去哪还能找到那么好的女孩，错过的话就太可惜了！ 哼着愉快的歌，多崎司先用锅烧水，接着从小电冰箱拿出西红柿，又切了点大蒜和和白菜做成西红柿酱汤，顺手用这些东西做个色拉。 冰箱里还有点面包，拿出来在表面涂点蜂蜜，然后放入微波炉加热 早餐准备妥当，多崎司端着回到小木屋。 二宫诗织已经起来了，正裹着头巾带着手套，勤快地打扫房间。 她勤快到地连桌腿、火炉边都要擦一遍，扒炉灰生火的动作非常熟练。 “我可以帮点什么不？” “怎么敢让东京来的大少爷干这种粗活。” “又埋汰我了。”多崎司笑着坐下，把腿伸进被炉里，无所事事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二宫诗织用抹布把桌面擦干净，又把脏水端出去倒掉后才回来吃早餐。 屋里充满阳光，暖融融的。 两人挨着一起坐在桌前，吃着面包、色拉，喝着西红柿酱汤。 “汤非常好喝。”。 “要是有月桂叶什么的加在一起，会做得更好。” “kiki真的什么都会啊，”二宫诗织笑了笑，用纸巾擦去嘴角沾的西红柿汤汁：“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偷懒了？” “那不行，”多崎司摇摇头，“我就是喜欢勤劳的二宫同学，要是变成懒虫了那岂不是失去了原本的魅力？” “坏蛋！” “嗯，我可以预见的一件事。”多崎司嚼着面包，脑海浮现出日后的生活，“以后要是住到一起了，我准会因为懒而老挨你的骂。” “有什么好骂的。”二宫诗织用无奈又好笑的口吻，叹着气说道，“你以为我不想懒散一点啊，还不是从小就没人伺候才养成这种勤奋的习惯的。” “继续保持，以后好伺候我。” “你这个人真奇怪，为什么要那么理直气壮地要求诗织酱伺候你？” “当然是因为想把小可爱留在身边啊。” “胡扯！东京人尽爱撒谎，讨厌！” “瞧你，我一说这事，你就把话岔开了。” “谁把话儿岔开了？”二宫诗织突然板起脸，“你该不会以为随便说两句好话，我就会死心塌地给你当小老婆吧？” “对的，”多崎司点点头，“就是这样认为的，而且我当真了。” “又撒谎了。你明明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却……”说着说着，二宫诗织眯眼一笑，发自内心地笑着骂他，“真讨厌啊，你再说些会把我逗哭的话，我就要把你赶回东京去了。” “吃面包。”多崎司拿起涂满蜂蜜的面包堵住她的嘴。 “吃了你这个坏人！”二宫诗织恶狠狠地吞下面包，端起西红柿汤喝了几口。热腾腾的雾气从碗里飘出来，连心也跟着变得暖和起来。 冬日清晨的光束中，两人身边的尘埃彼此纠缠。 吃过早餐，多崎司在冲洗台洗餐具时间里，二宫诗织在鸡舍里边哼着歌边喂小鸡。 哼得是什么歌听不大清楚，不过倒是有把很奇怪的声音在喊“傻蛋”之类骂人的话。 洗好碗筷，用抹布擦干放进柜子，再洗干净手，多崎司来到鸡舍，帮小可爱骂了好一会的鹦鹉，直到把那只绿色的鹦鹉骂飞后，两人才离开家，来到村子外围的田野散散步。 之所以不喂鸭鸭而是选择散步...... 主要是多崎司说他想看雪景，二宫诗织顺就就忘记了还饿着肚子的鸭鸭，满心欢喜地充当起了导游。 山村清晨的空气，冷冽且静谧。 路边小溪里，溪水潺潺流淌，奏出悦耳的声音。 头顶上是透明的北海道天空，洁白的雪花漫无边际地在山川间飘洒，场景美得无话可说。 “好冷呀！”二宫诗织缩着脖子喊道。 多崎司转过头，看向她被厚厚的白色羽绒服和围巾衬托出来的娇小脸庞。 小可爱是那种大眼睛和薄嘴唇的女孩儿，眉眼中隐含着古灵精怪的情调，但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蛋的情况下，反衬出了一种娇憨感。 这怎么说呢？ 有点像笨蛋鹿见哈哈哈...... 看着他一脸古怪的笑意，二宫诗织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吗？” 多崎司忍着笑：“眉毛上有雪花。” “诶？快给我拍一张照片！” 多崎司掏出手机，她又嚷嚷道：“等等，我酝酿一下情绪。” 说着，她张大嘴，大口大口吸了几下冷风，然后抿紧嘴唇。 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时同时，眼睛也变得水汪汪起来。 这强忍泪水的倔强模样，给人一种身残志坚的乡下少女独有的悲凉感。 “咔嚓~”多崎司把画面拍了下来。 “我看看！” 二宫诗织身体靠过来，多崎司可以闻到她的体香。 “太棒了！” “我发给你。” “快点。” 一收到多崎司传来的照片，二宫诗织马上点开四人群聊，把照片发了出去。 【二宫：@栗山，小樱良，多崎他欺负我╥﹏╥】 【多崎：？】 【栗山：他怎么欺负你了？】 【二宫：我不让他亲，他非要亲我，还按着我的双手把我压在墙壁上壁咚。昨晚还钻进我的被窝，死活抱着我不肯撒手。】 【多崎：？】 【栗山：......人渣！】 【栖川：人渣......！】 【多崎：她污蔑。】 【二宫：才没有。】 【二宫：诗织酱那么单纯，能有什么坏心思？】 多崎司本想再狡辩几句，但两人此时已经走出了村子的范围，手机顿时没了信号。 欺负单纯乡下少女这个锅，看来暂时是甩不掉了。 收好手机，二宫诗织打了个帅气的响指，笑眯眯道：“今日の胜负，诗织酱大胜利。” “北海道人最爱撒谎了。”多崎司有气无力地骂了句，双手冷得缩进袖子里。 “都是被东京人带坏的。” 二宫诗织贴过来，双手搂上他的胳膊，两人心情愉快地欣赏北海道雪景。 天高地远，白雪皑皑，层层叠叠的山峦一望无际。 沿路经过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枝丫都铺着厚厚的雪，从树下抬头望上去，透过深棕色的枝丫窥见的割裂感，像是天空的一条条的裂痕，这是冬天特有的意境。 两人并着肩，慢悠悠地远离村子，在一片到处都是积雪的田野上散步。走着走着，眼前不时会蹦出一条在雪地里撒欢的狗狗，还能看见有牛羊在雪地里散步。 “那边那块是我们家的地。”二宫诗织指着一处田埂说。 多崎司往那边看过去，光秃秃的一片什么都没。 “本来是要扎起塑料大棚种蔬菜的啦，”二宫诗织说道，“不过由于妈妈病情的恶化，爸爸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弄。” “可惜，我还想体验一下在蔬菜大棚摘瓜果的感觉。” “跟我来。”二宫诗织拉着他的手，两人往山上的梯田跑去，没多久就来到一片塑料大棚前。 从入口处看，里面种满了反季节果蔬。 一垄西红柿，一垄黄瓜，一垄青椒、另外还零散地种着一些葱和蒜苗等。 走进里面，气温异常暖和。 “可以摘吗？”多崎司走进去后，新奇地四处张望，眼神最后死死盯着黄瓜架子来看。 “当然可以。”二宫诗织直接摘下一根黄瓜，用袖子擦掉表皮的刺递给他，“放心吃，在这里有诗织酱罩着你，没人找你麻烦。” 多崎司看着她白色羽绒服袖子上的青色擦痕，默默把黄瓜塞进口中。 汁水清甜，格外的好吃。 “西红柿要不？” “来一个。” 二宫诗织摘了两个熟透了的西红柿，同样用袖子擦了擦。看到多崎司一口咬掉半个，露出里面黄色的种子时，她笑得分外开心和满足。 吃完西红柿，两人离开大棚，往山上继续散步。 途中，二宫诗织数次回过头，往山脚小镇看过去。 随着海拔的攀升，宏伟的雪山就在眼前，空气和天空澄澈无比，入眼所见到处都一片晶莹，像是被冻在了冰里面。 脚下的积雪踩出嘎吱声，多崎司站在山顶往下俯瞰，层层叠叠的山谷之下，小镇的屋顶被积雪覆盖着，像是一块广袤的雪原，视线再往前移动，看到湛蓝的大海。 一望无际，触目惊心的美。 “太美了~”多崎司这个从没见过雪的人，被这一幕震慑到了，忍不住张开双手，迎风而立吼道：“啊~让我今晚睡在这里吧。” “睡在雪里是会冻死人的。”二宫诗织看着满脸孩子气的他，忍不住笑了起来，“kiki平常总是装大人，现在终于露出本质了吧。” 白色的热气从她诱人的小嘴里呼出，被冷风吹散。 “当个真正的少年没什么不好的。”多崎司转过身，冷不丁地伸出手，一下子搂着她的腰，两人随后一起倒在厚厚的积雪上。 四周空无人影，寂寥稀疏。 少年少女并肩躺在白雪里，眺望澄澈的天空。 “中午要去医院了，你现在什么心情？”多崎司问。 “不敢去.....”二宫诗织长长呼了口气，白色雾气袅袅而上消失在风中后，她声音低沉地说道：“今天要做最后一次检查，如果还是以前的情况的话，就要转移到札幌的大医院做截肢手术了，诗织酱心在的心情很忐忑......” “傻瓜。”多崎司扭过头，亲昵地看着她的侧脸。 少女美丽的小脸，在白雪的衬托下，多了几分纯洁无瑕的美感。 “中岛美嘉的《雪之华》听过没？”他问。 “听过。” “唱一遍吧。”多崎司说，“在满天雪花的北海道，必须要听Mika的《雪之华》，这才够应景~” 看着他期待的眼睛，二宫诗织会胸口微微起伏，调整好呼吸后轻唱出声。 ?今年初雪飘落时 ?你我依偎在一起 ?眺望落雪的瞬间 ?幸福感满溢而出 ?只要有你 ?不论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 晴朗的冬季晴空下，少女的歌声哀愁又充满柔情，令人心生爱慕。 多崎司伸手搭在她的腰上，两人的脸相隔三厘米的空间。 热气打在脸上，能看到对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他说道，“再悲伤的事，我也会让你重拾笑颜。” 二宫诗织不搭话，只是抿嘴微笑。 “还有很多事情，诗织酱没来得及体验呢，”多崎司笑起来，朝她鼻子伸出手，像是要她用嘴呼吸那样捏着，“第一次学园祭错过了，第一次修学旅行总不能也错过吧，还有几天三天时间，我们到时候直接飞去京都和大家汇合。到了11月底，还有体育祭，下个月又还有圣诞节，好多好玩的东西都在东京等着你的。” 鼻子被捏住，二宫诗织只能用嘴来呼吸。 然后，少女柔软的薄唇，被多崎司盯上了。 “什么？唔......你又欺负诗织酱了。”二宫诗织肩膀微微抖动，双手环上他的脖子，任由对方欺负自己。 过了许久。 多崎司稍稍抬起头，把额头埋在她的发间，双手搂紧她的细腰。 “再亲一会......”二宫诗织胸膛起伏地说道，声音像哀求，更像撒娇。 “该下山了。”多崎司无奈道。 二宫诗织没搭理他的话，再次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嘴唇贴了上来。 雪花飘飘扬扬地洒落，掉在头发、还有衣服上。冰冷的空气暂时消失，好像是被两人炙热的体温烘干了一样。 …… 双倍还有三天，继续求月票啦。 第二百六十四章 阿姨您好，这是我女朋友二宫诗织（求月票啦） 临近中午时，雪小了很多，天空晴朗得令人心胸开阔。 两人从山顶下来，回到村子。 “诗织姐，诗织姐！”隔得大老远，一个穿着厚厚大衣的小女孩，对着二宫诗织招手。 “小雪好。”二宫诗织打了声招呼，回头和多崎司介绍：“这是石田叔叔家的孩子，我们早上摘的黄瓜和西红柿就是她家的。” “找你来要账的对不？”多崎司开玩笑道。 “才不会，诗织酱在村里非常受欢迎的哟。”二宫诗织拉着他的胳膊，来到小女孩面前，“今天不是周五吗，怎么没去上学？” “感冒了~”小女孩鼻子下拖着快要结冰的鼻涕，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多崎司，“诗织姐，我爸说你带了男朋友回家，是这个人吗？” 二宫诗织笑着回答：“就是他哦。” “哇哦~帅哥！”小女孩眼里开始绽放出光彩，“他长得好好看，是城里人吧？” “东京人。”多崎司答道。 “哦哦哦，”小女孩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肯定道：“你是诗织姐说的那个最爱撒谎的东京帅哥啊！” “......？”多崎司愣了下，用‘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最爱撒谎的东京帅哥’的眼神看向满肚子坏心思的小可爱。 “啊~哈哈。”二宫诗织才没解释暗地里到底说了他多少坏话，她伸手摸了摸小女孩脑袋，“爸爸回家后告诉他，诗织姐今天去你们家的大棚里摘了些瓜果。” “唔，好的，诗织姐等我一下。”小女孩提着裤脚跑进屋，不一会提着一小袋柿饼跑出来，“这是我妈入冬前做的，诗织姐拿点去给阿姨尝尝吧。” “谢谢小雪。” “对了，诗织姐。”小女孩边用手背抹着鼻涕，边自言自语似的问：“小雪长大后也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吗？” 占着鼻涕的小手直直指向多崎司。 “会的哦。”二宫诗织笑着说，“只要和诗织姐一样快快乐乐地活着，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帅的更好的。” 多崎司反驳道：“不可能！”（震声） 觉得气势不够，他又补充道：“绝对不可能，这世上不会有比我更有魅力的男性！” “少给我丢人。”二宫诗织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告别小女孩，两人往村口走去。 迎面遇到不少村民都热情地和她打招呼，顺带着多崎司也收获了不少带有善意的笑容。 村口看路的大黄狗，热气到直接扑到他身上一顿舔。 就连路边放养的牛看到他来了，都拉出一坨冒着热气的牛屎表示欢迎。 “人人都爱诗织酱。”多崎司感慨一句，然后哈哈笑道，“我这要是把你拐跑了，是不是会被村子列入黑名单，以后禁止我带你回娘家？” “瞎说什么呀，羞死人了。”二宫诗织将双手插进羽绒服的口袋里，轻轻地笑着，微微地歪着一边凝视着他的眼睛，一边往前走路，一副‘会说话你就多说两句’的表倩。 风从海面吹来，轻拂着她的长发，然后往身后的山林遁去。 光秃秃的树枝上积雪簌簌掉落，远处几声狗吠。 那声音听来有些模糊，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入口的那般神秘。 除此以外，多崎司没有再听到别的声响。 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农田、农家房顶和树杈上都落满了积雪，行走在期间，宛如置身于一副灰白相间的水墨画。 “真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多崎司回过头，望着两人在积雪上留下的清晰脚印。 二宫诗织从口袋里伸出左手，握住他的右手：“以后常来。” “要说以后常回来。”多崎司纠正道。 “等会去和妈妈说吧，说你要带我走。”二宫诗织笑着抓住他的手腕，透过云层间隙射进来的冬日阳光，在她的肩头上熠熠跳跃。 两人并往山下小镇走去。 积雪上掉落的干树枝被踩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只鲜红的鸟儿被惊醒，怯生生地从路边干枯的芒草从里振翅飞起，飞进杂树林里。 一路朝南往山下走，视野逐渐收窄起来，小溪沿着下山路缓缓向海边延伸出去，溪中多石，流水的潺潺声，给人以甜美圆润的感觉。在流到镇子前头后，溪流呈T字形左右分开汇入大海。 小镇真的很小，人口还不够2000人。 双行道两侧排列着的都是小小的木造平房，门口大多都有千篇一律的牛奶箱或者报纸箱。灰溜溜的院墙里，灰溜溜的树木向天空举起粗糙的光秃枝杈，哪棵树枝都奇形怪状。 多崎司还留意到，每户人家的屋脊都竖着一根电视天线，活像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产物。同天线一起朝着天空延伸的，还有烧火取暖产生的浓烟。 “那是镇子唯一的中学。”二宫诗织指着路边一个小院。 门口的守卫大爷看到两人后，亲切地和二宫诗织打招呼：“小诗织回来啦，好久不见哦。” “远藤爷爷好。”二宫诗织乖巧地笑了下，拉着多崎司往门口走，“我带朋友来参观一下母校，这没违反规定吧？” “当然没问题。”守卫大爷乐呵呵地答道，接着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多崎司几眼，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错，”他说道，“配得上我们诗织酱。” 走进校门，看到的也就是一个普通小院。 一层的混凝土小楼看上去满舒服的，三个教室里总共坐着不到四十名学生，整体氛围有着小镇罕见的活力感。庭园里的树枝也修剪得整整齐齐，角落里有条小柴犬正一头扎在食盆里先学生一步吃午餐。 两人从门廊前走过，教室里的国中学生都抬头看出来。 多崎司面容俊美清秀，腰挺得笔直。毛衣外套了件夹克衫，外面穿着件黑大衣，围一条深红色围巾。二宫诗织清丽可爱，穿着白色羽绒服，下配同色筒裤，头上戴着银灰色的帽子。 因为气质不俗，打扮入时的缘故，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一对从城里回家探亲的小情侣。 “真庆幸诗织酱活在一个没几个同龄人的小镇里。”多崎司望着教室里的学生，感慨道：“要是一开始就生活在东京的话，保不准还没来得及遇见，你就已经被人抢走了。” 二宫诗织从袋子取出柿饼，直接塞到他嘴里：“一天到晚都喜欢逗人家，赶紧用柿饼堵住你的嘴。” 糖尿病人不宜吃甜食，多崎司也不客气，三两下吃完她塞过来的柿饼，又从袋子里拿了两个出来吃。 味甜香浓、糖霜结晶好看、吃起来还不腻。 看着他嘴角沾着的白色糖霜，二宫诗织淡淡地笑了。 临近放学的学校一片沉寂，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已被雪吸尽。 没有风声，不闻波涛，惟有鞋底踩碾积雪的声音，在两人耳边荡起奇妙的回响。 兴许是上课没有学生活动干的缘故，多崎司注意到广场靠着围墙那块皑皑白雪上没有任何人的脚印，有颗黑乎乎的榆树矗立在墙角。 二宫诗织往那颗榆树盯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看飘浮在北海道上空的云朵。 丝丝缕缕的云絮冻僵了似的一动不动，天空漾出一股深邃的湛蓝，定定地凝视一会后，便会感到两眼发痛。 她忽然说道：“这么好的天气不吹口琴太可惜了。” 话音刚落，少女抛下多崎司，跑进学校老师的办公室，很快又拿着一把口琴跑出来，径直来到榆树底下。 全身缀满白雪的榆树枝将弯曲的手臂停在空中，没有任何东西处于动态，像是一片任何生灵都不得涉足玷污的神圣空间。 站在树下的少女，亦显得同样圣洁。 风偶尔想起似的一掠而过，她那头乌黑的长发被吹起，看起来更冷了。 熟练地爬上树，坐在一颗粗壮的树枝，眺望蓝天与大海的同时，把口琴搭在嘴唇上。 刹那间，多崎司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冷意直透肺腑。 ?明日的爱，是反复咏唱的副歌。 ?是无穷无尽的言语 ?如果能够在夕阳之中相遇 ?你是否会拥我在怀中 吹奏的是《虞美人盛开的山坡》，这声音当真是不可思议，在没有都市尘埃的雪地上，琴声透过冬日澄澈冷冽的空气，畅通无阻地响澈山川与海洋。 多崎司深吸了口气，闭上眼，侧耳倾听那略显哀愁的旋律。 身历其境，率先浮现在脑海中的，是一片雪原风光。 干枯的芒草、挟着些微寒意的风、山的棱线、光的色调、狗吠声，清清楚楚的浮现出来。让人觉得仿佛只要一伸手，便能用手指将它们描绘出来。 紧接着，二宫诗织的脸也在画面中浮现出来。 小小的冰冷的手、触感柔顺光滑的长发、软而圆的粉色小耳垂、老是挂在嘴角的元气笑容；她小小的身体爬上高大的榆树，眺望着远方，总是以蓝天大海为舞台的幕布，孤独地吹着口琴。 久而久之，这种孤独驱散了哀愁，琴声里开始传递出向往诗与远方的意志，对未来的憧憬。 可生活不仅只有诗与远方，还有傻逼甲方......多崎司想起在她床头看到的那本《月亮与六便士》，里面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追逐梦想就是追逐厄运，在满地六便士的街上，他抬头看见了月亮。 “月亮“与“六便士“大多时候都是矛盾的，就像书里的“艺术“与“生活“。 她或许在无数个夜里，都憧憬地朝着窗外伸出手，想要抓住难以触及的“月亮”，可最终却只能在无奈的现实面前弯下腰，捡起自己能捡到的“六便士”。 这可以说是徒劳无益的，也可以说是对未来憧憬的悲叹。 多崎司睁开眼睛，朝榆树下走过去。 于此同时，关于另一个人的未曾见过的印象出现在脑海里。 七八岁的星野花见，背着竹篓穿梭在京都郊外的山头，把灌木上刚长出的嫩芽摘回家，用面粉裹着炸成天妇罗来解馋；十五六岁的星野花见，扎起头发穿上制服，在一所都是女生的女校里，她憧憬着‘谁会忽然带我离开这里’的浪漫爱情。 是啊，大可爱和小可爱身上是有共通之处的。 她们都是从小在艰难的环境中长大，都一样养成了直率乐观的坚韧性格，都一样热爱生活渴望浪漫。有区别的地方在于，星野花见更为幸福更为茁壮地成长了起来，长成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那朵花儿， 而二宫诗织...... 多崎司忽然想到，如果小可爱也在一个幸福家庭下长大的话，那活泼坚韧的性格也许会变质，说不定会变质到成为第二个星野鹿见...... 对不住了小姨子。 实在没有埋汰您的意思，不过由于您的形象确实比较讨喜哈哈哈哈......（远在东京的笨蛋鹿见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一脸茫然地吃起了手手。） “欸，kiki~” 琴声停止，二宫诗织往树下看过来。 “跳下来，我接住你。”多崎司张开双手，眼神温情而平和。 呆呆地凝视着树上的少女，他深深感到一种亲切的感情，这种亲切感，正是有别于另外两个女高中生，让他一直都更为偏爱二宫诗织的原因——眼前的少女，她就是尚未彼此认识之前的，他无法了解到的那个星野花见啊！ “我来咯~” 收好口琴，二宫诗织轻轻地一跃，一下子撞到他的身上，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小可爱~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多崎司稍稍低着头，看着她的眉眼。 双颊被冷得一片绯红，很有朝气，两片美丽而又红润的薄唇微微张开喘息，雾气和热量的湿润下，嘴唇好像闪烁着红光，显得格外润泽。 细长的眉毛弯成了一对好看的月牙，带着几分稚气的双眼澄澈闪亮，可爱极了。 “诶诶，别看傻眼了。”二宫诗织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笑得格外得意，“虽然诗织酱的确是一个没有缺点的美少女，但你也不能这样搂着人家不放对吧？这里可是我的主场哦，小心我叫来人收拾你。” “主动亲我一下就放。”多崎司厚着脸皮说道，语气变成了和姐姐大人耍赖时的无耻语气。 “不行不行，”二宫诗织一阵摇头，“好多学生都看着，多难为情。” 随着摇头，几片沾在她头发上的雪花落入到脖颈里，娇嫩的肌肤预冷微微泛起一片粉色，娇嫩得好像新剥开的百合花，看起来格外的洁净无暇。 这样子小可爱在多崎司眼中看来，忽然变得千娇百媚起来，十分迷人。 他紧紧搂着少女的腰，继续耍赖，“不亲就不放了。” “你这人好幼稚......”二宫诗织微微把头向右转过去，脸颊泛着一抹红晕，“要亲你自己亲，我才不主动。” “不嘛，一直都是我主动来着。”多崎司嘟囔着抱怨，像是交换玩具时遭受了不公对待的小孩那样闹起了别扭，“诗织酱从来都没主动过，这不公平。” 这招可谓百试百灵，无论是姐姐还是太太还是老板娘，都经不住他这样的无耻相，无论前一秒她们有多努力挣扎都好，下一秒都会变得百依百顺，就算是稍显屈辱的玩法也会答应他。 刚刚尝到恋爱滋味的北海道少女，当然也没办法拒绝。 内心无法抗拒，她垂下眼睑，默不作声地喘息片刻。接着，她抬起脸，脑袋转动查看周围的动静。 确认没人看这边后，她稍稍踮起脚尖，半眯起眼睛把嘴唇凑过来。 少女脸颊羞红的温顺的模样，看起来更加的娇艳诱人。 嘴唇亲密地贴到一起。 很长一段时间，院子里除了风吹过的声音，就是只剩下唾液转换发出的细微吞咽声。 唇分开后，两人呼着热气，额头抵着额头。 “去医院吧。”多崎司说道，“检查结果应该出来了，我陪你一起去看。” 二宫诗织满脸通红，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今天，将是诗织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一起见证。”多崎司揽着她小小的身体，替她遮挡风雪。 两人依偎着走出校门，朝海边走去。 路边有棉絮般的积雪，遇到的每一棵树都是光秃秃的。 走下一个斜坡，清澈湛蓝的太平洋映入眼帘。 海水清冷，白色浪花前仆后继地涌上岸边，在沙滩勾勒出柔和的曲线，留下细小泡沫后徐徐退去。 几只海鸥蹲在礁石上晒太阳，洁白的羽毛被海风吹起，活像蒲公英的绒毛般轻柔，又像女人的裙子在风中翩翩飞舞。 “要是夏天就好了，”二宫诗织像只兔子一样窝在他怀里，“可以到海里捉鱼捡贝壳，晚上还可以到田里钓青蛙来吃。” 多崎司附和道：“可以夏天再来一趟。” “kiki越来越会哄诗织酱了哦~”二宫诗织把脸埋在他的衣服里蹭呀蹭。 少年独有的气息，温暖的怀抱，都让她舍不得松开。 “欸，kiki。” “什么？” “那药是不是真的有效？” “说了别担心。” “我就是害怕嘛......”二宫诗织撇了撇嘴角，“昨天喂妈妈服用的时候，因为怕没效果，我都不敢让她知道，只是扔进水杯里融化掉才喂她。” “干的漂亮，记得保守秘密哦。”多崎司摸了摸她的脑袋，心想不愧是年级十五，比笨蛋幸子姐聪明多了。 进了医院，二宫爸爸老早就在门口候着。 看到女儿的那一刹那，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父女俩在雪地中拥抱在一起，神情激动地说了一会话。 多崎司没打扰二人，只是在门前眺望。 医院正对着一片黑黑地横布着防风林，还能听见太平洋汹涌的海浪声音。如果是别处看着这样的风景，或许会觉得不错。但如果是置身于医院来看的话，这荒芜的景色未免有些悲凉，令人提不起兴致。 不过小镇能有个医院就不错了，也不能要求得更多。 父女俩交谈完，二宫爸爸转过头，隔着冷空气向多崎司微笑。一看就能明白是真情流露的微笑，多崎司也浮起微笑点点头。 等爸爸离开医院回家消息，二宫诗织才抓着多崎司的胳膊，兴冲冲地往二楼跑去。 “检查结果怎样？”多崎司问道。 “血糖有所回落，血清胰岛素水平也有好转......” “医生有什么吩咐吗？” 二宫诗织噗嗤地一笑，“医生说有可能是仪器年久失修出问题了，要再确认确认。” “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多崎司放下心来，被她领着走上二楼。 中午的医院闹哄哄的，挤满探病的客人和病情较轻出来散步的病人，实际也不多，只不过由于医院较小才看起来很多。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味。穿着白丝袜的护士来回穿梭，喀吱喀吱的脚步声笼罩着整个医院。 走进病房，多崎司第一次看到二宫妈妈。 四十多岁的乡下女人，脸上已经起了皱纹，脸色较为黯淡，但脖颈露出部分却是白白胖胖的。 看到两人走进来，她原本半睁开的眼睛忽然全部睁开，温柔而又坚强地笑了出来。 “妈妈~”二宫诗织一下子扑到床上，迫不及待地问：“怎样？好不好？今天感觉怎 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感觉精神了好多。”二宫妈妈缓缓蠕动嘴唇，“特别是食欲，从昨天开始就起来了，今天还让你爸给我买了不少吃的解馋。” “太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比如头疼胃痛什么的，脚呢？让我看看你的脚。”说着，二宫诗织掀开被子，就要看看妈妈溃烂的脚部。 “哪有那么快好转。”二宫妈妈敲了敲她的脑袋，“别让人看笑话了，你还没好我介绍你带回来的人呢。” “呜哇，疼~” 二宫诗织抱着脑袋痛呼了声，才拉着多崎司的手说道：“这是我的同学，多崎司，我都叫他kiki的，妈您要不也这样叫？” “......” 多崎司一脸古怪，心想还是别了吧，这么亲昵的称呼你一个人叫就好。 “只是同学吗？”二宫妈妈笑得很有深意，调侃自己的女儿：“只是同学的话，不远千里陪着你来到我们这乡下小镇？妈妈没读过什么书，你可别骗我才行。” “啊啊啊~”二宫诗织会可爱又无辜地捂着脸摇头，“妈，这种事我们母女俩私底下慢慢说，说一整晚都可以的啊，干嘛要当着他的面说起。” 多崎司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用整个病房都听得到的声音说：“诗织，我喜欢你。” “不许说不许说。”二宫诗织赶紧松开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后，她颇有些难为情地笑了下，另一只手依然遮着半边脸看向病床，“妈，这是我的男朋友，多崎司。” 多崎司把她捂着自己嘴唇的手握住，也看向病床：“阿姨您好，这是我女朋友二宫诗织。” “好。” 二宫妈妈轻轻点头，笑得格外舒心。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以后每年来看我一次就好，一次就行...... 中午的时候，二宫诗织被赶到镇子上买饭。 趁着两人独处的间隙，二宫妈妈抓紧时间和多崎司聊了一会。 “多崎君，”她妈靠着床头坐直身体，说话的语气很温和，“这样这样称呼你可以吧？” “没问题的。”多崎司像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 病房里的空气混浊，充满各种异味，呆了没多久，他便有些不自在地频频往紧闭着的窗户看过去。 “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的经历？”二宫妈妈问。 “孤儿。十六岁，学习成绩很好，运动天赋也不错，目前正在学意大利语。做过便利店兼职，现在是一家咖啡店的小股东。” “小股东？” “嗯，一个很关心我的姐姐送的。” “倒也不错。”二宫妈妈点点头，附带微微的一笑，“帮我打开窗换一下气可好，病房里太闷了，我看多崎君也有些难受。” “您的身体不要紧吗？”多崎司迟疑地看着她瘦弱的身子。 “没关系。”二宫妈妈把被子往上拉了点，盖住上半身，“我把被子盖好就行，况且老是闷着对身体反而更不好。” “有道理。”多崎司站起来，打开窗字一角。 风从海上吹来，风车叶子缓缓转动，后面是辽阔的天空。 蓝色背景下漂着的云朵，是残留着秋天韵味的雪白的云，有着仿佛刚用刷子刷出来的新鲜色彩。 床头的柜子放着热水壶、水杯、碟子和小时钟。碟子上放有一些水果和零食，多崎司给二宫妈妈倒了杯水，把第二颗气血药加进去的同时，顺便问道：“有想吃的东西吗？” “给我削个苹果吧。”二宫妈妈接过水杯喝了口，声音比刚才听起来多了几分湿润感。 苹果属于低升糖指数水果，果肉里含有一种叫槲皮素的抗氧化剂，有助于调节餐后血糖，是为数不多适合糖尿病人吃的水果。 白色窗帘在风中微微摇曳，盆栽里的黄色花朵摇摇摆摆。 多崎司拿着刀，慢悠悠地削着苹果，果皮就像一圈圈那样弹簧完整地掉落。 一位护士走进来，三十来岁的女性，面相很亲切，胸前的塑料名牌上写着【佐藤】的字样。 看到屋里有陌生人，她诧异了下，然后向多崎司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询问了二宫妈妈一些事，测量体温，检查点滴的剩余情况，再圆珠笔在记录纸上写下几个数字。 既定的工作完成，佐藤护士把记录板夹在腋下，冲着多崎司一笑：“这位就是诗织的男朋友？” “长得还不错吧？”二宫妈妈炫耀似的问道。 “当真是俊俏。”佐藤护士脸上浮起欣慰般的笑容，稍稍歪着脑袋，然后看到多崎司手上的削好皮的苹果，乐道：“从削苹果的技术上来看，也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诗织运气不错。” “我的运气也不错。”多崎司点点头。 佐藤护士哈哈笑了两声：“她真是好女孩。照顾母亲无微不至，细心坚强，人又漂亮。你可得好好珍惜，不能放弃她哦。” “不会放弃的。”多崎司郑重地答道。 “那就好。”佐藤护士轻叹了一声，略带批判意味地开口，“现在的年轻人，根本就没耐心照顾病人。甚至根本不到医院来，一放假就跑去冲浪啦约会什么的，一天到晚只顾着玩。真过分！” “说起来啊，诗织小时候也很爱玩。”二宫妈妈接过话，“留着一头男生的短发，上树掏鸟窝下河玩泥巴什么都干，我一直怕她没人要来着，才强迫她留起长头发，教她怎样学着温柔一点。” “很有趣呀，假男孩也蛮可爱不是吗？” 二宫妈妈开心地笑起来：“她的脾气很犟，以后还要劳烦多崎君多包容一下才行。要是胡乱发脾气了，可以来找阿姨，阿姨帮你教训她。” 是挺犟的。 多崎司心想，这几天来小可爱的股价一点变化都没有，可见她表面上展现出来的幸福和满足，与她心底真正的那一面完全不同。 至于小可爱真正的一面......还蛮令人束手无策的。 “欸，对了，多崎君我和你说......” 佐藤护士和二宫妈妈一起，讲了许多二宫诗织小时候的糗事，多崎司安静地聆听，脸上不时闪过笑意，交谈氛围非常融洽。 二宫诗织回到病房时，刚好听到妈妈在说自己六岁那年发生的一件事。 “有年冬天，我们家的买了一批小鸡回来养。诗织特别喜欢其中的一只，便把那只鸡带回被窝一起睡觉。结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床上到处都是鸡屎，鸡也被压扁了......” “她好笨哦~” 多崎司笑了几声，忽然听到门口有声音。 回过头一看，才发现小可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倚着门框默不作声地看自己的鞋面看。 他赶紧止住笑声，起身走过去：“一起吃饭吧，我都饿得走不动路了。” 来到门口，二宫诗织直接把他拽走廊，然后自己闪身进入屋内。 多崎司准备跟着进屋，她却抵着门，不让他进。 “喂，我还在外面呢！”多崎司轻拍着门。 “都怪你！今天诗织酱丢死人了！”二宫诗织满脸通红，死死抵着门就是不让开。 病房里另外两个中年女人，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讨人嫌。 “妈~” 二宫诗织哀嚎了声，绝望地用手捂住脸。 “诗织快开门。” “不开不开，你和那只臭鹦鹉一起说个够去吧！” 佐藤护士走到门口，轻轻拍了拍二宫诗织肩膀：“我要回去写报告咯，诗织也不打算开门吗？” 二宫诗织从指缝里露出一点视线看她：“佐藤阿姨也帮着他们欺负我了......” “谈恋爱不就是是这样的么，”佐藤护士轻轻歪着头说，“希望了解恋人更多一点，最好就是全部。多崎君乐于倾听你的过去，并且喜欢你的过去，天大的好事呀。” “你们就是歪理多！”二宫诗织放弃似的让开门。 佐藤护士走出去，搞怪似的冲着多崎司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加油哟，少年。” 多崎司没有急着进屋，而是在走廊上和她聊了一会二宫妈妈的病情。 “现在的情形怎样？” “好转得令人难以置信，像是假的那样。”佐藤护士惊叹地说道，“看这两三天的化验结果吧，如果能顺利好转的话就是医学奇迹了，到时再转去札幌的大医院复查一遍。若是不顺利，就只能敖依照先前做好的最坏打算来处理。” “麻烦您了。” “客气。”佐藤护士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二宫妈妈家有糖尿病遗传史，所以诗织的身体状况，还请你多留意一下。” 中午的医院喧声四起，医生、护士、探病客人挤在一起。 大家在聊着疾病的话题，走廊就如同封闭的地下通道，声音嗡嗡回响。 多崎司走进病房，关上门把声音隔绝掉。 “kiki，过来吃饭。”二宫诗织坐在桌子前吃午饭，一旁就是窗户，外面吹着风，海岸线上的白色风车慢悠悠地旋转。 几只海鸥蹲在防风林的树梢上，闭着眼睛，任由风吹乱羽毛。 午餐是奶油炸肉饼、马铃薯沙拉、炖品、白饭和味噌汤的定食，整齐地装在白色塑胶餐具里。两人的胃口都不错，津津有味地全部吃完。 “kiki，你还饿不饿？”二宫诗织啜味噌汤问。 “可以了，留多点胃口等晚上吃诗织酱做的饭菜。” “才不给你做。”二宫诗织白了他一眼，回头看向妈妈，“要出去散散步吗，kiki力气大，可以把妈妈抱上轮椅。” “不了。”二宫妈妈摇摇头，看向多崎司，“趁着诗织也在，多崎君说下你们俩以后的打算好不？” 多崎司用纸巾擦了擦嘴唇：“下个月2号是修学旅行，我打算和诗织直接从旭川飞去京都和同学汇合，这件事还请阿姨同意。” 说话期间，他悄悄留意着二宫诗织的表情。 果不其然，小可爱听了这话后，马上就像是逃避那样低垂下眉眼，一声不吭。 “我当然是同意的。”二宫妈妈温和地点点头，“在那之后呢？诗织在东京的生活，才是我这个当妈妈更关心的。” “这还请阿姨放心。” “我倒也不是担心，”二宫妈妈说道，“只要互相喜欢，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我还是了解自己女儿的，她不会怕困难，怕的只是不知道多崎君能不能一直保持现在的热情。” “当然会一直都有。” “如果做不到的话，阿姨会去东京找你算账的哟。” “我这就把地址给您。” 两人谈话结束，一直沉默着的二宫诗织才抬起头，用指尖咚咚地戳着多崎司的大腿。 “坏家伙。”她骂道。 “怎么回事呢？”多崎司歪过头，“难道你认为我说谎了？” “呸呸。” “诗织，”二宫妈妈训斥道，“淑女一点。” 二宫诗织立马端坐好，从抽屉里取出课本：“诗织酱现在要开始复习功课啦，请二位不要打搅她。” 多崎司把凳子挪过去，贴着她坐好：“我来辅导你。” “不要不要！” “好歹我也是年级第一，给点面子行不？” “不给不给。”二宫诗织稍稍歪头，格外明亮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我遇到不懂的可以找小樱良问，没你的事。” “她哪有我懂？”多崎司握住她的手，表情非常严肃，“再说了，可以陪诗织酱走到最后的人只有我，她一个伪百合才不能给你带来幸福。” “啊~说什么！”二宫诗织飞快地捂住他的嘴，又心虚似的回头看了眼病床。 二宫妈妈正在笑眯眯地打量着自己女儿。 在她的注视下，二宫诗织害羞地低下头，脸上飞起溅起一片红霞。那双秋水般澄澈的眸子里泪光隐隐，像是蕴含有倾诉不尽的情意。 心中微微一动，二宫妈妈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人，“妈妈已经睡着了，你们继续好了。” 一时间，病房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三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二宫诗织反握紧多崎司的手，眼睛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清澈。黑漆漆的瞳仁像一颗坚固的结晶，既光润，又蕴含着强烈的个人意志。 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多崎司知道。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手伸进她的羽绒服之下，搂着她紧凑结实又富有质感的细腰，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 两人抱在一起，静听时光流逝，直到黄昏的来临。 天空染上绚丽的晚霞。 洒在寂寥小镇上的阳光逐渐暗沉，呈现出琥珀般的光泽。 温柔的太阳光线从空中款款飘落，多崎司稍稍低头，看到她光滑脖子上的细微汗毛闪动着金色的光泽。 到了五点半，天色忽然一下子阴沉起来。 天空彤云低垂，告诉人们真正的大雪随时都可能袭来，眼下不过是短暂的间歇。从医院的窗口往外看出去，海面上黑压压的一片，冰凉而压抑。 二宫爸爸在下雪前赶来到医院，用车把多崎司和二宫诗织送回家后，又驱着车下山。 推开门，炉火已经熄灭，但周围尚有余温。 二宫诗织一屁股坐在廊檐上，身体倚着廊柱，把视线投向院子。墙角的柿子树上挂着冻结了的冰柱，强风吹来时候，积雪哗啦啦掉下的声音不绝于耳。 “喂，回来。”多崎司边给炉子生火，边喊道：“不冷吗？傻瓜。” “北海道人一点都不喜欢雪哩，”二宫诗织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一到冬天，光是清理积雪就要累死人了，就算是驴子都受不了何况是人？北海道的本地人，最讨厌的就是下雪天了。 多崎司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屋外下着大雪，没有月亮，马路已经结冰，黑漆漆的村庄隐约传来冰裂开的声音。山村农舍的微弱灯火在寒峭中闪烁，好像在啪啪作响，快要绷裂似的。 发现多崎司走过来，二宫诗织赶紧双手抱着廊柱，把胸脯伏在护栏上。 这种倔强姿态在寒冬夜色的映衬下，无比的坚强。 “回屋再说。”多崎司分开两手抓着她胳膊，一边使劲把她往后拽一边说：“天这么冷，要感冒的！” 手指碰到她的脸颊，她的头发，还有木头廊柱，凡是手触到的东西，都头一回感到冷冰冰的。 二宫诗织紧紧抱着栏杆：“让我就这样再坐一会儿。” “回屋再说。” “不嘛！” “少给我玩这套！”多崎司横下心来，直接咬着她把她胳膊掰开，整个人把她抱着走进屋内，顺便一脚把门踹上。 进了屋，温度顿时上升。 二宫诗织依旧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低下头来，一声不吭，把两只胳膊和两条腿深深地伸进被炉里取暖。 “到底怎么了？”多崎司挨着她坐下。 “你明天就回东京吧。” “尽说傻话。” “行了，你去睡吧。我就这样。” “为什么我明天就要回东京呢？” “不回去了，”二宫诗织把脸伏在被炉上，“就在这呆一辈子吧。” “没意思。”多崎司伸手揽着她颤抖的肩膀，“不要闹别扭了，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 “谁闹别扭了？”二宫诗织用头撞了他一下，“我才不闹别扭呢，我只是难受。” “那么……” “哎，人家难受着呢，不要说话不要碰我。” “哦，”多崎司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只是抱着，又没把你怎么样。” “讨厌！” “你也真傻。” “心里难过。”二宫诗织拼命地摇头，“你还是回东京去吧，不然我真的超级超级难过啊。” “没问题。”多崎司说道，“我本来也打算明天就回东京的。” “欸，什么？” 像是忽然遭受到惊吓那般，少女脸色刷地变白，她双手一下子搭在多崎司肩膀上，“不是说要到二号吗，明天才三十一啊，怎么忽然要回去？说话不算话的骗子，大骗子，你就知道骗人！” “舍不得我走？” “当然舍不得啊！”二宫诗织冷不防地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用额头在他胸口一阵乱拱，用激昂的语调说：“你就是这点不好，你就是这点不好！” “到底哪点不好？” “你心知肚明！” 吼了多崎司一句，二宫诗织躺下来，脖子以下的部位缩进被窝里，睁开温柔而湿润的眼睛：“真的，你明天就回去吧，不然诗织酱真的舍不得你走了。以后每年来看我一次就好，我还在这里的时候，每年一次就行......” 近乎悲戚的嗓音，仿佛是冷风吹过某座雪山的回音，久久地在多崎司耳边萦绕。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很长一段时间内，客厅里就只有炉子里柴火燃烧的声音。 多崎司把饭菜热好，端来到桌子。饭桌上还有一些橘子，二宫爸爸下午买的。 两人一声不吭地吃完饭，二宫诗织到浴室里洗澡。 漆黑的天空，飘下纷纷扬扬的雪花。 多崎司洗好碗筷，在回廊上看了好一会深夜雪景，山野中的点点灯火闪闪烁烁，看起来冷凄凄的。 寒意一阵阵袭来，犹如星星的寒光，冷飕飕的，就连脚板也觉得透心凉。 倚着廊柱思考该怎么说服小可爱，让她跟自己回东京，等到腿都有些冻麻了，多崎司才准备进屋。 刚推开门，发现小可爱呆呆愣愣地看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惶恐。 刚换上贴身衣服的少女，长发还带着水汽，瓷器的肌肤还微微冒着热气，透出粉嫩红润的光泽。 “喂，你去哪里了啊？” 找到他的那一瞬间，二宫诗织就像被吸引住似地猛扑了上来，额头紧贴着他下巴喊道，“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啊，你到底去哪了？” 柔软温暖的身体贴近过来，多崎司伸手搂住，一阵热气沁进脑门，他这才直接感受到少女的不安。 “只是去洗了个碗。” “哦，那不管你了。” 二宫诗织一下子放开他，跑回到被炉，把冻得泛红的赤白小脚伸进去烤火。多崎司看到，她整个人好像要躲藏起来似地缩着身子，这副模样显得特别可爱。 “早知道就带着你去希望咯。”多崎司走进来，挨着她坐下，“外面真的好冷，我一个人洗碗你却在舒舒服服地洗热水澡，不公平。” “这种时候才说带我去，你这人真有意思。”二宫诗织变脸一样，忽然笑眯眯的把肩膀靠过来，“为什么刚才吃饭的时候不和我说话？kiki是不是变得冷淡了。讨厌！” “还不是怕你又乱发小脾气......”多崎司伸手，细心地帮她把头发拢到后边。 昏黄灯光的照耀下，少女从脸颊到脖颈都微微泛红。 “欸，kiki，帮我剪发吧。” “怎么减？” “剪成短发。” 多崎司抓着头发，把脸贴上去感受其中散出的热气和香味，“不剪，我喜欢长发。” “可我不喜欢，到夏天会很热的。”二宫诗织仰起脸，甜滋滋地抿嘴笑了起来，“算了，不剪了。管它热不热呢，嘻嘻嘻，多可笑啊。” “傻瓜~”多崎司骂了声，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再闹下去就要天亮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聊聊心事吧。” “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当然理解。” “既然理解，那你说说看。”二宫诗织难为情地把脸藏进膝盖里，接着又好像想起什么，突然支着一只胳膊，抬起头说：“那是什么意思？你说，理解我是指什么？你瞧，说不出来了吧。尽撒谎，你这个东京人大大咧咧的。你是不会了解我的！” 多崎司觉得她这半分害羞半分紧张的模样特别可爱，忍不住冒出一句：“诗织酱真是个好女孩啊！” “哪一点好呢？” “哪里都好。” “你这个人真讨厌。”二宫诗织伸出手，摇着多崎司肩膀，“又说理解我，又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还说我是个好女孩，你说嘛，这是不是在笑我？” 很快。 小可爱就涨红了脸，瞪眼盯着多崎司责问。 看起来还有些生气，她的双肩微微打颤，脸色也有些发青。 “总要给机会我说才行啊，”多崎司扶着她肩膀。 二宫诗织无言可对似的，默默地闭上眼睛，心想：你明天还是回东京去吧，一年来看我一次就好。 真可悲啊！ 喃喃自语地说着，她把身子缩成一团，趴在被炉里，只把头露在外面。 “好温暖。”多崎司也钻进被炉里，把她的身子抱了起来。 “我天生就是温暖的嘛。” “我说的被炉。” “讨厌讨厌！”二宫诗织转过头，看向炉子的方向。 火光在她那张有点发烫的的脸上，有节奏地摇曳。多崎司把手伸过去覆盖着她的脸颊，指尖颤抖起来。 手暖和了许多，二宫诗织的脸也烫了许多。 “该说心里话了。”多崎司说道，“这一次不许再打岔。” “我说不上来啦！”二宫诗织咬着牙，急欲辩解。 她把被子掀开，打算钻出来，跟着又放下来。火光将她手臂上细微的汗毛染成一片金红色，煞是好看。 依偎在他怀里，少女盯着火苗思考了好一会，是期待从那上面找出适当的词汇来解释似的。 当然，她没有找到。 “没关系，随便说。”多崎司从后面把手绕到她身前，搂着她的腰，“我想我是能理解你的，无论说什么都行。” “就是说不上来。”二宫诗织叹口气，闭上眼睛，手指拨弄着头发，“最近我老是这样哩！每当想要表达些什么，脑里就尽浮现出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字眼来。你懂这种感觉不？” 说完，她转过身，正面凝视多崎司的眼睛。 “让我来试着分析分析。” “kiki可以读出我的心？” “当然，本来你的心就近得触手可及，我又不打算视而不见。” 沉默片刻，二宫诗织默默点了几下头：“绝对有把握？” “绝对，凭借直觉和观察得出来的。” “好，说出来听听。” 经过短暂的思考，多崎司摸摸她的脑袋，“首先呢，诗织有些许的自卑感。” “不对......”二宫诗织底气不足地反驳，炉子里燃烧的火光，依附在她姣好的侧脸上。 “别急着反驳，”多崎司从桌上拿下一颗橘，边剥边说，“从来到北海道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停地在强调‘北海道本地人不喜欢雪’这件事。” “这说明不了什么！” “还嘴硬？”多崎司往她嘴里塞了瓣橘子，“明明我说了很多遍自己喜欢雪，你却一直在唱反调，不就是想告诉我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么？我可是年级第一好不，你个第十五的小笨蛋瞒得了我？” “哼~” 二宫诗织嚼着橘子，嘴里念念叨叨：“坏人，大坏蛋，就知道欺负诗织酱......” “第二点，你想留在这里照顾妈妈。”多崎司一只手拖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搭在她轮廓弹翘的小屁股上，“阿姨的身体还要修养一段时间才可以好起来，现在又是冬天，正值最需要人照看的时候，你不想抛下她回东京去。” “知道就好，”二宫诗织双手轻轻握住他的胳膊，感受着他的十指生出残火般微弱的温煦感，闭目合眼叹道：“反正诗织酱心意已决，所以你一个人回去吧。” “还有地三点。” “是什么？” “诗织酱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多崎司收回一只手，指尖轻轻触摸她的脸颊，“能说‘不是所有女孩都想和开跑车的男孩交朋友’这种话的你，当然不想真的当小老婆。” “kiki果真好聪明啊~” 二宫诗织赞叹一声，臂肘拄在地面支起上半身，微微歪着脑袋看向多崎司，脸上浮现出不无腼腆而又浑然天成的微笑。 火光照在她那保留着北国少女艳红的脸蛋上，发出贝壳一般的光泽。 多崎司把两只手都抽回来，和她对视。 细看之下，可以察觉她的脸型比一般十六岁少女看起来要成熟些，带有大人的味道，不过那秀丽的容貌和脱俗的精灵气韵尚未改变，这尤为令人感到欣喜。 “知道你在想什么，让我们来商讨一下解决办法吧。”多崎司说道，嗓音动听，带着冬夜火炉前的懒散和温暖。 二宫诗织嘴角微微一动，一副想笑又尽力忍住的模样。 “第一个问题，纯粹是你自己胡思乱想惹的祸。”多崎司拿起刚才吃了一半的橘子，边吃边说：“有一点我强调过很多遍，就算是栗山好栖川这两位大小姐都好，在我心里也不会比你更重要。况且诗织酱本身就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还和很聪明又积极乐观，前途说不定比某个活到二十五岁就要自杀的部长大人还要好，为什么要自卑？” “欸？”二宫诗织一下子就愣住了，瞪大眼睛追问：“自杀？什么自杀，小樱良干嘛了？” “那个问题我会解决，你不用担心。”多崎司塞了瓣橘子给她，“现在讨论的是你的问题，请别逃避。” “啊呜~”二宫诗织举起爪子凶了他一下，背着他，悄悄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当然会自 卑啊，小樱良比我漂亮好多，你不觉得吗？” “她平胸。” “那栖川同学呢，身材和颜值都比我好。” “她性格恶劣。” “唔，再问kiki一遍。”二宫诗织回过头，双手背在身后，“三个女高中里面，是不是诗织酱最可爱？” 尚且不知道小可爱坏心眼的多崎司，傻敷敷地点头：“从独处的感受上来看，诗织酱的确是最舒服的。” 二宫诗织直接把录音发到了群聊里，随后打了个帅气的响指：“搞定~！” “......？” 多崎司蓦然哆嗦了下，抢过她的手机，重新听了一遍自己刚才的死亡宣言。 造孽啊！ 同时得罪那两位大小姐，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像是电影画面被按了暂停般，多崎司久久凝视着单纯可爱的乡下少女，然后，全身失去力气，手机从指间滑落，“啪”一声砸在脸上。 北海道真厉害。 不仅有美丽的北国风光，还有粉切黑的美少女，真令人感动。 “嘿嘿~”二宫诗织狡猾地笑了几声，然后立马收敛笑容，像家庭妇女似的温驯地坐着，表情非常的腼腆。 等了一会，看到多崎司没有追责的意思。她又，重新露出笑颜，缩回到多崎司怀里，双手攥着他的衣领：“第一个问题解决，第二个问题呢？” “回东京再和你算账......”多崎司无奈地摇摇头，“这个问题就更容易解决了，下午的时候我喂阿姨吃了第二颗药，身体恢复肯定会快很多。实在不行，可以雇佣人过来照顾她，或者带她去东京，让我小姨安排。” “第二颗药？” “对啊。这东西很珍贵的，现在就只剩下三颗了。”多崎司猛地拍了下自己脸颊，懊恼地说道：“早知道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吃，全都留下来以备不时只需多好。” “笨蛋！” 二宫诗织骂了他一句，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眼睛里溢出泪水，“这种东西你让诗织酱怎么还给你啊......” “才不用你还。”多崎司把手搭在她肩头，吻着她的眼睛，“喜欢你才拿出来用的，就算再珍贵的东西，都比不上你元气活泼的笑容。” 身体暖暖的，带有温馨的湿气。 隐隐约约的火光照着她的脸颊，使得泪水莹莹闪光。 “我的心里有你。”多崎司说道，“过去的两个月里，看不到你的时候，一闭上眼，就会看到你浮现在眼前，在记忆里头闪光。” 二宫诗织轻轻点头，以泪花晶莹的眼睛定定注视他。 “我能够读出你的心，能够理解和喜欢你。你并非失落孤独的，就在我的心里，谁也夺不去。” “讨厌讨厌讨厌~”二宫诗织使劲锤着他的胸口，哽咽着问道：“第三点呢，第三点你让我怎么答应你？” “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多崎司苦笑了下，“除非你自己愿意，不然我一点办法都没。” 肯定要有一方妥协，否则就只能像是骑着旋转木马。 谁也超不过谁，谁也靠不进谁，永远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向前奔跑。 “难受啊，诗织酱心里好难受......”二宫诗织会两手猛地撑起身子，居高临下看着多崎司，“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我才不干那种可怜巴巴的事。那样做多可怜啊！” 她的语气非常激烈，多崎司默默点了下头。 柔和的火光外加明亮的电灯，明晃晃地将她耳朵凹凸的线条清晰地浮现出来。哪怕热量足够，也让人觉得被炉里冷冰冰的。 “把橘子吃掉，别浪费。”多崎司吧手中最后一瓣橘子递过去。 二宫诗织张嘴一咬。 味道怪怪的。 像是巧克力味的糖果。 她下意识想要吐出来，多崎司一搂住她的腰，用嘴唇堵住她的嘴巴。 “呜~” 二宫诗织下意识挣扎起来，眼眶控制不住地涌出泪花。 炉子里的木柴发出“噼啪噼啪”的燃烧声，显得悠闲自在，今晚是个冬季特有的放松日子。 等小可爱被迫吞下气血药，又借机欺负了她一会，多崎司才放开嘴唇。 “不想理你了......”二宫诗织仿佛明确地下了决心，猛然起身，一言不发地朝楼上跑去。没走两步，因为缺氧带来的头晕，导致脚跟站不稳，摇晃两下便朝地板栽下去。 好在多崎司眼疾手快，在倒地之前接住她，又把她抱回到被炉里。 “讨厌！”二宫诗织骂着，红红的小脸蛋看起来比白天吃的柿饼还要甜。 “这下子气血药就还剩两颗啦。”多崎司笑吟吟地看着她，往她耳垂吻了下，“虽说我不能强迫你，但耍些小手段还是会的。” “坏透了，东京人坏透了！”二宫诗织蜷起身子，一下又一下地锤打他的胸口，“我不回东京的话，你是不是打算让人把我绑架回去？” “有这打算哦。”多崎司认真地答道，“要么一开始就不介入你的人生，介入了就不会半途抛下不管。反正我这人某种程度上来说蛮自私的......” “睡觉去，不想搭理你。” 二宫诗织推开他，往楼梯上走去，还不忘警告他：“你赶紧去洗澡，不然别进我房间。” 独自洗完澡，吹干头发。 多崎司上到二楼，二宫诗织站在自己房门前，并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怎么了？”他走过去。 “我睡妈妈房间......”说着，二宫诗织避开他的目光，低下头往另一边走，简直像给人揭发了罪行后被逮走的样子。 “我保证不乱动。”多崎司拦腰把她抱回房间，扔到床上。 “坏人！” “挺好的。” “哪里好了？” “要不坏一点的话，我怎么把你抓回去？” 说罢，多崎司再次把她搂在怀里，将这温煦刻入心中。 隔天一大早，起床走到外面一看，肆虐了整整一个晚上的风雪，似乎几个小时以前便已止息。 二宫诗织来到窗前，手遮在眉心处，眺望远处。 阳光明晃晃照亮了相邻人家的房脊，不知何处传来汽车发动的声响。 “早上好，”多崎司从身后抱住她，歪头吻着那落满阳光的白皙脸蛋，“带我一起去喂鸭鸭吧，顺便和它们说一声再见。” 广阔蔚蓝的天空，层层叠叠的梯田，稀疏的小镇建筑......二宫诗织靠在他的怀里，望着这片生活了十五年的风景。 或许。 真的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提上饲料捅往杂树林走去，二宫诗织情绪颇为兴奋，不停说着下田摸田螺，下河摸螃蟹的事；还有就是冬天时，喜欢坐在水塘边看一整天鸭鸭摔跤的模样。 不时大笑几声，笑声震得树枝不胜重荷似的把积雪抖落在地上，枝条随即弹起。 来到水塘，把饲料倒进食盒。 多崎司拉着她坐在水塘前，望着结得厚厚的白色冰层。 水塘挺大，上面无数鸭爪爬过留下的划痕。 这是一个晴朗的冬日清晨。 柔和的阳光洒在林间，就连枯黄野草，也在沐浴着冬日的太阳。 “把这画面拍给小樱良看才行......”二宫诗织拿着手机，对准鸭鸭。 她今天身穿带毛的风衣、头戴一顶蓝毛线帽。 那是她自己织的，还说下个冬天为多崎司织一项同样的。 “下个冬天带上栗山同学一起来吧。”多崎司充满期待地说道。 二宫诗织哈哈一笑。 脸颊红红的，眼睛如这里的空气一样明澈。 “水塘一上冻，鸭鸭们就会变得傻傻的。春天再来这儿一次吧，那时你会看到更活泼的鸭鸭。” “像诗织酱一样活泼？” “你才像鸭子。”二宫诗织抓了一把雪塞进他领口。 多崎司跳起来，怪叫着抖落积雪，然后重新把围脖缠到下巴，双手插进口袋。 杂树林里寒气彻骨。 地面积雪冻得硬邦邦的，鞋底踩上去好玩似地吱溜溜打滑。但两人的心情都出奇的好，连带着这恶劣的天气也变得舒服起来。 “二号那天就动身咯。”多崎司说道。 “可惜啊，我想还要住些日子。再过段时间......我需要一点思考的时间，想慢慢思考一下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想去哪里。” 说到这里，二宫诗织呼着白气笑了，“可惜你这个坏蛋，一点都不近人情。” 多崎司点点头 说：“是的啊，再不走我就要化身多崎大魔王了。“ “星野老师怎么办？”二宫诗织平静地问，戴手袋的手在膝头合拢。 “坦率点来说，我又要挨揍了。”多崎司也往空中吐了口白气，笑着说：“别看我在你面前这么坚决，在她面前可是心虚得很。” 二宫诗织骂道：“活该。” 说完，她转过头，凉凉的薄薄的小小的嘴唇，在多崎司的右脸轻轻吻了一下。 中午，两人继续回到医院轮班。 利用短暂的空闲时间，二宫诗织买了一堆的纪念品，说是要带回去给栗山樱良和栖川唯，多崎司笑她傻，被揍了几拳。 11月1号这天，二宫妈妈转去札幌的大医院做了个更全面的检查。 血糖数值奇迹般地回落，非常接近正常范围。 原因不明...... 暂且定位【糖尿病自愈】的医学奇迹供各位医生慢慢研究。 2号。 两人告别父母，从札幌搭上栖川家的私人飞机直飞京都，共同踏上彼此的第一次修学旅行。 上了飞机后，二宫诗织拿出手机，对着多崎司一顿猛拍，然后又发到四人群聊里。 每当这时，多崎司的手机都会震动一下，然后他会非常头疼地看着单纯的乡下少女，希望她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不要再拱火。 “咔嚓~” 二宫诗织又拍了张，发送进去，顺便加了段文字。 【二宫：@栗山@栖川，kiki说了，到京都之后，希望你们两个不要来打搅他哦。】 “......？” 多崎司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干脆直接跳飞机吧！ 修什么学，旅什么行，去什么京都，直接玩真人吃鸡不爽吗？ …… （求月票呀~） 感谢书友【听X】的盟主打赏，明天更一万字表示感谢。 100万字啦，开宰吧 咳咳~ 剧情告一段落，总结一下。 二宫的北海道主场收尾有些仓促了，也许还能再多些一张，写得再有深度点...... 但我不想拖了。 也不想再有更多的深度。 毕竟...... 不忍心继续虐小可爱了。 所以。 我们还是来虐大哥吧（划掉） 大哥她颜好胸大，性格高傲，和渣男之间的关系最曲折，而且金发碧眼小蛮腰的大小姐什么的人设，这种人最适合拿来迫害了（划掉） 咳咳~ 从修学旅行之后的剧情开始，中心大概就是两位大小姐了。 先栖川，后栗山。 先迫害大哥，再拯救部长...... 嗯嗯嗯。 就这么定了。 …… 养书的也宰一下吧，就读到这里再养也行呀。 第二百六十七章 京都，京都 11月2号。 修学旅行的第一天。 栖川唯和往常一样，5点45分起床，绕着皇居护城河晨跑半小时，回到家沐浴，用带有异国气味的香皂洗去身上的汗渍。 对着镜子吹干头发，裹上浴巾开始收拾行李。 说是收拾，其实没有想像中的麻烦，准备几套换洗衣物即可。 当然，笔记本电脑还是要带上的。 除此之外，再带一些日常用品和洗漱用具，虽然旅馆会提供，但还是习惯自己带上。至于别的什么，就没必要带来增加行李总量了。 好，准备完成。 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双肩包便轻松搞定。 栖川唯提着行礼放到客厅，然后转身走进厨房。 从小就再优越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她，没有养成需要别人来伺候自己的习惯。 打开冰箱，取出心仪的食材，心情美丽地煎蛋、煮意大利面、冲麦片粥...... 透过厨房窗口往外看出去，庭院里的树木密密匝匝，叶子大都已枯黄，底下的鹅卵石小径宛如一条金黄色的隧道。 目光移到隧道的尽头，是多崎司以前住的那栋小楼。 在栖川这个大家族里，要不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不被人打搅，哪里绝对是最理想的场所。 只可惜...... 那里住的人已经不见了啊。 近乎焦灼的心情悄然从心底涌出来，栖川唯揉了揉眼睛，再次朝那边看出去。 还是一片沉寂，唯独窗玻璃在阳光下闪闪耀眼。 无可奈何的感觉。 她低下头把煎蛋装盘，在厨房里独自吃完早餐后，回到房间换上学校制服，穿上白色裤袜准备出门。 一楼客厅里，妈妈和远野小姐正在捧着杂志讨论。她们坐着的沙发上，放着双肩包和行李箱，里面的是修学旅行这几天需要用到的生活用品。 “小唯，过来帮妈妈参考一下。”栖川栗招了招手，将一整排的观光指南跟旅游杂志摊开在桌上。 “你要去旅游？” “是帮小唯挑选合适的约会地点哟。” “......？” “栗子，你看这里怎样？”远野幸子拿着一本杂志翻阅，然后凑到栖川栗面前，两人把头凑到一起低声讨论，投射到地上的影子像是正在举行一场意图不轨的密谋。 栖川唯疑惑地走上前，视线看向杂志的封面。 这类旅游杂志走的是女性风格，粉红的色调，封面上大大地写着【如何让男人在旅途中快速爱上你~京都篇！】 ？ 这两人是在干嘛？ 金发少女呆愣着身子，脑袋上亮起大大的问号。 “清水寺的观景台喔~” “对啊，栗子你想想，面对满山遍野的红叶，相爱的少年少女在此定情，多浪漫啊！” “不行不行，清水寺的人太多了，小唯是个薄脸皮的孩子，估计做不出这种事来。照我看呐，还是在祗园找一个包厢让他们过二人世界才行。” “也有道理。”远野幸子啪啦啪啦地继续翻阅杂志，“除了祗园还有什么样的景点比较好呢……最好就是可以制造两个人在京都巧遇，听起来很像命中注定那样的邂逅！” “我有个计划，幸子你参考一下。”栖川栗双手搭在远野幸子腰上，头蹭着她的肩膀，“现在正是赏枫的大好时节，岚山跟东福寺应该很理想。如果去到东福寺的话，离伏见稻荷大社也不远了。不如让小司带着小唯在神社里面相结合吧......” 说着说着，她意识到口水快要滴下来了，连忙捂住嘴角，接着转头朝着亲女儿眨了眨眼，像是在鼓励女儿，又像是准备看女儿的热闹。 结合？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栖川唯张了张嘴，想问一下自己亲妈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但随即脑海闪电般划过一道光，浮现出一段全是马赛克的画面，顿时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小唯自己有什么计划吗？”远野幸子面带微笑地问道。 “没有。” “欸，那就全由我和栗子安排咯。” 栖川栗兴奋地拍掌：“好耶~” 两人又各自翻起了杂志，不时穿插没什么营养的闲谈，话题几乎就是围绕着怎么让多崎司和栖川唯两人跳过谈恋爱，直接完成最后一步。 “按照常理，他们第一天应该是要集体活动的，没有偶遇的机会。” “那么，第二第三天的行程才是重中之重。” “我们得选出合适的路线，制造出‘我们选的是同一条路线’这般命运感十足的戏码。” “栗子你看这些照片，夜晚的岚山竹林怎样？” “很好。气氛静谧，环境幽暗，又没什么人路过。就算小司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了什么禽兽的事来，也没人可以救得了小唯。” 见鬼！ 我还是不是她亲女儿了？ 还是说多崎司才是她的亲儿子？ 栖川唯像是对世界绝望了那般，双上双肩包，拉着行李箱离开门口，朝东京站走去。 “欸，小唯等等，我们还没商量好呢......” “算啦，幸子别管她了。” “你不着急？” “我早就准备好了啊，”栖川栗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嘴角好看地翘起来，“堕落的圣女而已嘛，cos用的道具我刚才已经悄悄塞进她的背包里了，等会就通知小司。” “栗子的办法果然比我多。” “你呀，好好跟着我学吧，保证让你的多崎君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期待。”远野幸子一时屏住呼吸。 随后她轻轻地一笑，端起桌面的水杯凑到唇边。忽然间，想到多崎司送给自己的那个无声跳蛋此时可以发动了，便把手伸进口袋摁下开关。 在那一瞬间，店长姐姐的身体微微哆嗦起来。 那双清册的眸子顷刻间染上一层氤氲雾气，眼神也跟着变得魅惑起来。 …… 十一月初，一个晴空万里的清晨。 东京的每个角落都塞满秋日温暖的阳光，人行道侧边的银杏街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令人目眩的光亮，穿过稀疏树叶的阳光，在泊油路面上形成一块块形状美丽的光斑。 栖川唯拉着行李箱，走在去往东京站的路上。 不时看一下路边的建筑和树，不时看向一闪而过的车辆。 对于这次的修学旅行...... 坦白点来说，栖川唯自己也有些很期待。 如果不是跟一堆学生一超参加的的话，她会更高兴。但很无奈，既然要当一个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女高中学，参加集体活动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至于多崎司...... 本小姐才不稀罕和他一起旅行！ 秋风从办公大楼的间隙吹来，撩拨起那头金色头发，明晃晃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叶悄然溢下，落在栖川唯清丽白皙的脸蛋上。 天气真好。 她心想，像是个应该极时行乐的好日子。 到了东京站，栖川唯直接通过入站闸机，走向集合的站台。 一年级这次的修学旅行，从A班到F班都无一例外选择了京都，而这几个班的人也将会在东京站集合，搭乘新干线前往京都。 早上的东京人站到处是旅客，周围充斥着吵闹的谈话声和广播声。 每路过一处，四周的人都会频频把视线投过来，栖川唯不喜欢这种眼神，也说不上讨厌，反正都已经习惯了，而且也不能一有人看到自己，就跑上去质问‘你看什么看’对吧。 来到月台，一年A班的学生聚拢在一起，自发地围城一团团谈天说笑。 栖川唯转头看看四周，不出意料地在一个人群外围发现那个熟悉的面孔。 “早上好，栗山同学。”她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早。”栗山樱良语气冷淡地回应。 然后，两位第一美少女无话可说似的，大眼瞪小眼看着彼此陷入沉默状态当中，眼神有点像是在对峙，但又不太像。 “F班的，这边集合！”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破沉默，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F班原本到处散开的学生们在听到命令后，瞬间聚拢起来，排成整齐的队伍。在他们前面讲话的，是那位任何时刻都光彩照人的人气女教师。 栖川唯微微抿着嘴唇，略有些比试的想法，眼神牢牢锁定住星野花见。 雪白的瓜子脸从正面看起来，清稚灵秀；从侧边看的话，又有一股脱俗的傲气。 乌黑长发没有盘起来，却梳理得很整齐。 身段迷人，妆容恰到好处，穿着也无可挑剔。 无论西装外套还是里面白色的开襟衬衫都是手工考究的高档货，黑色连裤丝袜，黑色细跟绑带高跟鞋。 这身轻熟女打扮，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位俊俏而又精明的职场女强人。 “别看了，暂时比不过的。”栗山樱良手扶额头，深有同感似的叹了口气，“我们有的她也有，我们没的她也有，相比的话，过个十年再比吧。”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栖川唯疑惑地转过头。 “就你那点心思，我一眼就能看穿。” “口气真大。” “这是天赋，”栗山樱良轻蔑地一笑，刚打算讽刺金发少女一句，星野花见刚好解散自己的学生，走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小小的身体。 “小樱良快点给姐姐。” “花见姐......”栗山樱良脸色瞬间涨红，表情也变得扭捏起来。 栖川唯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她时常会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感觉和多崎司格格不入，现在这个范围要扩大到多崎司和他身边所有的人才行。 “花见姐，说话要正经一点......”栗山樱良绝望地哀嚎了声，从星野花见怀里挣脱出来，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双猫耳朵头饰和猫娘变身器递给她。 星野花见展颜一笑：“谢谢啦~小樱良最棒了，最后一天记得来姐姐家里哦，给你弄好吃的。” “那是什么？”栖川唯好奇地盯着她手上类似遥控器的东西。 “这个啊？” 星野花见脸色的笑意瞬间消失，狰狞着脸：“惩罚渣男的道具，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 “......？” 栖川唯又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从这女人咬牙切齿的表情上来看，多崎司这趟恐怕要吃苦头。 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虽然那人非常的无耻、傲慢、好色、变态......但总的来说，还是相当有魅力的一个优质男性个体。 嗯。 就帮他一次吧。 栖川唯背过身去，拿出手机刚打算给多崎司发个消息。 Line界面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二宫：@栗山@栖川，kiki说了，到京都之后，希望你们两个不要来打搅他哦。】 ？ 拳头一下就硬了！ 用我的私人飞机来接送小老婆就算了，还让她这样挑衅我？ 栖川唯脸色发绿地转过身，面朝星野花见，神情严肃：“星野老师，请加大迫害的力度！” “欢迎一起来凑热闹。”星野花见微微一笑，发出友善的邀请。 以班级为单位点名，确认人数后，各班级开始进入分配好的车厢。 新干线的座位分布是每一横排有五个座位，五个座位又隔着走道分成一边三个一边两个，栖川唯和栗山樱良很巧合地分配到了一个双人座上。 两人都没说话。 一个把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脸颊开始睡觉。另一个刚坐下来，就打开双肩包准备掏出笔记本电脑，结果手一摸，抹到一快奇怪的布料。 低头往里一看。 一块纯白的纺纱布料，材质薄可透光，穿在身上近乎等同于半走光。再仔细用手翻了翻，还有一大捆红色的绳子，一双细细的银色高跟鞋，一条鞭子...... 难以想象这四样东西同时用起来会是怎样的场景。 栖川唯猛地拉上背包拉链，掏出手机拨打亲妈的号码。 对方直接挂断。 稍后，手机收到亲妈的短信。 【surprised！】 【为了小唯的终身大事，妈妈可是操碎了心哟~！一定要把握好这次的机会知道不，不要浪费妈妈的一片苦心，最好呢，就是直接把小司拿下，杜绝他成为你继父的可能性！】 栖川唯深深吸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睡起了觉。 心累。 什么都不想思考。 最好就是，一觉醒来可以直接去到京都。 …… 新干线从东京出发，大约两小时后抵达京都。 先一步抵达的多崎司，早早就等在了京都站门口，迎接北川学生的到来。沐浴着秋日末尾温暖阳光的他，尚且不知道今天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地狱体验。 第二百六十八章 星野花见的惩罚，真是......充满趣味（9K求月票） 新干线列车停靠京都站，各节车厢的车门一并打开。 各班级的学生纷纷拿上行李下车，在月台上列队集合，到处是人，周围满溢着吵闹的气息， “出了站台后，一定要紧跟队伍走，未经老师的允许，不准擅自离队……”星野花见站在学生面前，再一次叮嘱学生们要听从安排。 前后望去，别的班级也是一样的情景。 “第一个游览的景点是清水寺，之后我们会回到住宿的旅店吃午饭，下午到......” 说着说着，星野花见眼角的余光略过一道身影。 岛本佳柰提着行李箱直接从各班级学生面前走过，率先进入离站通道。 “那个女人......”星野花见皱了皱眉，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作为生活辅导老师，她不跟着二年级去夏威夷，反而是跟着一年级来京都，分明是有所图谋！ 都怪多崎司！ 罪加一等！！！ …… “阿嚏~” 多崎司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一股寒意窜上肌肤，他下意识裹紧了点秋季校服。 进入深秋后，京都白天的温度也不到20℃，晚上还会更冷。 “kiki感冒了吗？”二宫诗织转过头，满脸关切。 “没有，”多崎司摇摇头，“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冷，也不知道为什么。” “肯定是星野老师在背后骂你！” “......” “嘿嘿~”二宫诗织毫无预警地扑过来，靠近多崎司怀里。随着她的动作，淡淡的香味也随之飘过来。 “等会就要回到自己班级了，趁现在多抱一会。” 多崎司轻轻搂着她的腰，安静了好一阵子，能听到她在自己胸口微弱的呼吸声。 站前广场上来来往往都是人，一家同游的或者旅行团的游客占了多数，其中穿着长袖和服的女孩子格外引人注目引人注目。 初临京都的多崎司，立马察觉到了东京和京都最大的不同之处。 走在东京的街头，会发现东京人着衣的品位非常不错。无论是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还是休闲随意的学生，大多穿着制服。 清洁、整齐；且衣服质地精良，做工考究。 可以这么说：东京就是日本“制服文化”的代表。 从警察到医护，从空姐到白领女性，从学生到蓝领，日本是当仁不让的制服大国。如果考虑到制服的天然属性——本质上带有某种“被强制检阅”的意味的话，可以明确从中感知到日本人性格中的“驯服”基因。 但是在京都街头，随处可见的神社、寺庙和木质的老房子。 穿着和服提着小手袋的温婉女性迎面走来，朝着你微微一笑。 多崎司自认为自己是个文艺青年。 所以刚才有个很好看的和服太太冲着他温情一笑时，那一刹那的迷人风情里，他想起了川端康成笔下的京都凄凉，谷崎润一郎眼中京都美人，千年以前平安时代的或荣或枯皆野草的惊心动魄。 很棒！ 这次京都之旅，多崎司心中充满了期待。 和部长大人同游金阁寺，共同探讨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品味文字所传达出来的“得不到便要毁掉”的夭折美学。 与多崎太太同游祗园，情至深处时，京都美人在凄美的烛光中悄悄地用绉绸衣角擦去清泪，依稀可见那握着衣角的细笋般的指尖，那一抹洁白令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带上栖川唯，一同沿着鸭川漫步。顺带和她说说人气作家酒井顺子在《都与京》中说过的一句话：美丽又能干的女人，只要过了适婚年龄还是单身，就是一只败犬。 嗯。 小姨说已经把cos堕落神圣女的道具准备好了，这次一定要让她穿上！ 还有姐姐大人。 京都的舞姬、京都的花见小路、京都的平安神宫、下鸭神社，京都的岚山、京都的鸭川夜晚、京都的红叶，京都的祗园祭和花伞巡行，京都的盂兰盆和大文字火，京都千年古都的风情和味道…… 从小就在这长大的花见姐姐，真希望走过她走过的每一条道路，欣赏每一处她留恋过的风景。 至于笨蛋鹿见。 嗯...... 和她一起回家探望奶奶！ 思考着这些事，出站口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岛本老师，我在这边。” 岛本佳柰转头一看，高举着一只手打招呼的多崎司出现在视野里。随即，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穿着北川的秋季校服，西装外套非常时尚，背挺得笔直，原本瘦弱的身体经过长久坚持的锻炼，身形已经日渐完美，举手投足间都充满自信的风采。 每当他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雨过天晴之时，刺破厚厚积雨云投向世界的第一缕光，耀眼而温暖——以上是多崎太太充满偏爱的见解。 “多崎同学好。” 秋日尚且温暖的阳光中，岛本佳柰走到他身边，直直站在他面前不说话。 为了这趟之旅，她花了好大的心思订做了一套衣裙，上身是黑底小柬花朵花纹的黑色长袖棉衣，下身是黑色长裙，脚踩一双棕色秋季高跟鞋，鞋帮高过脚踝那种。 这身服饰既不华丽，也不朴质，含蓄地彰显出女人的美丽与痴情。 她真是想在多崎司面前表达出这样的感觉。 在这一点上，这次的服装，岛本佳柰很有信心。上衣的花纹透示着活力，和腰部的宽松紧紧吻合的扣环，表现出一种年轻美丽的神态。 手上的细带腕表和小皮包等配件则增添高雅气息，让她不失端庄。 多崎司从她眼中读到了“快夸我”的意思，便笑着说：“天空好像变得更漂亮了一些。” “说点庸俗的话。”岛本佳柰白了他一眼。 “漂亮的人，无论穿什么都显得般配协调，岛本老师真是得天独厚。” “说我比星野老师更漂亮。” “我比星野老师更漂亮。” “哎呀，”岛本佳柰伸出手指敲了他额头一下，嗔怒道：“多崎司你居然耍我！” “哈哈~” 面对这种随时送命的问题，多崎司选择装傻充愣地蒙混过去。 太太的心思他自然明白。 想和星野花见比较嘛，女人不都这样。 从年龄上看，她比星野花见大三岁，所以她不想因为年长而输掉。但倘若光从脸蛋的秀美程度上来说，星野花见无无疑是稍占上风的。 星野花见是英挺清秀的美人型，而太太的是圆型。 不过也不算很遗憾，至少多崎司就认为，端庄的鹅蛋脸在大多数时候都更讨男人的欢心，自己也不例外。 岛本佳柰没好气地白了多崎司一眼。 暂时放过他，转过视线看向二宫诗织，“欢迎回到学校，二宫同学。” “岛本老师好。”二宫诗织乖巧地笑着回应。 “家里的事情解决了？” “暂且解决了。” “那么，”岛本佳柰语气古怪地问道，“以后是要和老师住在一起咯？” “才不要！”二宫诗织一顿摇头，“和kiki这种人住同一栋房子，诗织酱会觉得自己的人身安全时刻都处于重大的威胁中。” “......？”多崎司黑着脸，一声不吭。 岛本佳柰温柔地一笑。 没有人打搅自己和多崎司的二人世界，这令她感到非常满意。同时，她也欣赏二宫诗织坚韧的性格，这比当年的自己要好上无数倍。 北川学生陆陆续续从出站口里出来，多崎司首先看到的A班的人。 栗山樱良和栖川唯二人拖在A班学生最后面，两人的气场氛围和其余人格格不入。 “你们好啊。”多崎司打了声招呼。 两位第一美少女径直脱离班级队伍，来到他身边，一左一右站着。 多崎司的心情瞬间有些忐忑，不安地左右拧动视线。 栗山樱良手抵下巴，若有若无地微笑着。 栖川唯抱着手臂，澄蓝的眸子里酝酿着愤怒的情绪。 始作俑者二宫诗织，躲在岛本佳柰身后，探出小脑袋冲着多崎司幸灾乐祸地眨眼。 岛本佳柰轻轻揉了下她脑袋：“干得漂亮。”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明明就身处于热闹的站前广场，多崎司却觉得已经坠落到了无人深渊当中，感觉比在北海道那几天还要冷...... “两位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两位美少女同时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等一下会更不错。” “希望能分享你们的快乐，”多崎司摆摆手，僵硬地转移话题：“话说京都的空气真好欸，空气清新不夹杂任何尘埃。闻着有一股清香沁人心脾，这大概是来自植物的清香吧。” “多崎同学，现在是秋天。”栖川唯冷冷地一笑，双眸直勾勾望着他，“草木大都枯死的季节，用人的一生来做比较，那就是即将死亡的老人，你见过快死的人会散发出清香的？” “将死之人只会散发出恶臭的气息。”栗山樱良抱着手臂，浅笑着附和。 这两个女人好恐怖。 这是在暗示什么吧？ 这绝对是在暗示什么啊！ 多崎司心中一颤，转动视线寻找F班同学的身影。 宽敞的站前广场上到处都是北川学生的身影，大家都在相互合影留念，二宫诗织摆了摆手，朝着刚准备拍班级合照的D班跑过去。 在D班后面，F班学生才姗姗来迟踏进广场。 “老师~”多崎司叫了声，抬脚往星野花见那边跑过去。 心中不详的感觉愈发地强烈。 他有非常强烈的预感，自己现在不赶紧跑过去姐姐大人身边的话，京都这座千年古都，或许就将成为自己的埋骨之地。 走在F班前排的星野花见，看向多崎司淡淡一笑。 笑得非常完美，漂亮得令人屏息。但得到这个笑容的多崎司却觉得胸口好像突然遭受到了重击，胸腔内空气变得沉甸甸的，脚步也变得不利索起来。 刚来到星野花见身边，他看到姐姐大人手上忽然多了一个遥控器。 好熟悉的款式啊。 该不会是...... 猫娘这个词语浮现在脑海里，多崎司来不及思考，当场就脱掉西装外套，然后再反着把外套穿在胸前，同时双手抱胸，制造出自然隆起。 然后...... 手臂下忽然就感受到了两团软软的东西。 尾椎骨也随之流淌过一道热流，瞬间延伸出一条猫尾巴，沿着裤管垂下。 胸和尾巴暂且不会暴露，但是耳朵呢？ “老师......”多崎司看向星野花见，眼含热泪。 “乖哈~”星野花见憋着笑，拿出猫咪耳套给多崎司戴上，然后双手搭上他的肩膀，用力朝着F班学生面前一转，“各位同学，这样子的多崎司你们觉得可爱不？” “哇哦~” “啊，我死了！” “好耶，是猫耳朵！” “多崎同学，能不能喵喵几声？” “咦，脸红了惹。” “居然有这么少女心的一面~” “肯定是化了妆，你看多崎同学的脸，简直就是个超级无敌的美少女啊。” ‘好变态，但我好喜欢啊......’ “今日份的多崎同学，是超级超级超级可爱软萌的多崎同学！” “多崎君~我找到恋爱的感觉了！”村上水色捂着胸口，表情陶醉。 “姐姐姐姐，”隔壁C班的星野鹿见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刚要粘着姐姐一起玩，忽然发现姐姐身边站着一个异常清秀的带着猫耳朵的美少女。 擦了擦眼睛，咦，美少女居然是多崎司。 “哇，” “多崎你头上的是什么？” “来来来，让鹿见摸一摸......” 再远一点，栗山樱良和栖川唯二人互相搭着彼此的肩膀，笑弯了腰。岛本佳柰正朝着这边走过来，从她的眼神来看，也是打算直接上手。 一片惊呼声中。 星野花见给小男......不对，小女友拍了张照片，然后把屏幕递到她的眼前。 照片中的人儿，端是清丽可人。 一双樱花色的柔软嘴唇，鼻梁小巧秀气，肌肤粉嫩有光泽，仿佛吹弹可破；睫毛纤长，大眼睛水汪汪的闪着亮光，猫儿般的瞳孔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野性美。 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没有喉结！！！ 多崎司双手抱胸，用校服挡着自己的C杯，脑子一片空白。 累了。 世界毁灭吧！ (╯‵□′)╯︵┻━┻ 高冷帅哥已经带着他的男人象征原地飞升了。 留在原地的这副躯壳，不过是只软萌胸大的多崎猫娘而已！ 呆呆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像是被困在一个噩梦当中一样。 在梦里，好多好多熟悉的同学都围上来，要同自己合影留念。 村上水色那个混蛋，还一直问自己能不能把两只手放下来，让他牵着感受一下什么叫爱情。 文艺委员那个腐女她自己不合影，反而是让村上水色搂着自己的腰摆pose。 充满哲学气息的大块头体育委员唐泽同学，一个劲地摇头叹息，说什么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忽然一夜之间变娘了。 那个平常始终冷着脸的女班长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个劲地往自己怀里凑，也不知道是不是个百合。 唉。 算啦。 管这些干嘛呢。 多崎司都已经去世了，安静点不要打搅他沉眠啦。 各班级合影完毕，清点人数，陆续搭上各自的大巴，出发前往清水寺。 从京都站到清水寺的路程非常短，愿意多花一点时间的话，甚至可以直接走到，若是搭大巴的话，只需要十多分钟即可。 这十分钟里，多崎司呆呆地靠着椅背，浑浑噩噩得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咔嚓~”星野花见对着他又拍了张照，发到自己ins上，并且附带了一条文字。 【这是我班上的学生，可爱不？】 很快，全校的老师就基本知道了多崎司今天化了个少女妆带着猫耳朵出行的事了。再接着，小樱一家数百个糙汉子也知道了这件事。 “诶诶，多崎。”星野花见一脸兴奋地拍了拍小女友的肩膀，“爸说要收你当干女儿哟，老师已经替你同意了。” “呵~”多崎司有气无力地笑了声。 “多崎，看这边。”星野鹿见也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学校论坛上，用‘第三位第一美少女’当做标题发帖。 很好。 范围又扩大了。 要不要换个城市生活？ 多崎司靠着椅背，绝望地望着窗外街景发呆。 京都街头的绿化做得很好，到处能看到树木和花丛，在草木丛中，不时会突然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神社常见的鸟居造型。 听说在神道教里，鸟居代表着连通两个世界的大门。 如果自己跳窗出去，跑进鸟居里面，是不是就可以离开现实世界，换一种生活了？ 唉。 多崎司叹了口气，绝望地闭上眼睛。 只要我闭上眼睛看着那一片漆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迷迷糊糊中，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他穿着的华彩戏服，在舞台下练习京剧。 “我本是男儿郎哟~” “啪！”星野花见一巴掌抽过来，“说错了，重新练！” “我，我本是男儿郎......” “啪！” 他哭了，哽咽地唱道：“小生年方二八，正青春被老师强行变成了小猫咪，我本是男儿郎娥，又不是什么女娇娘......” 刚睡朝，就被星野花见摇着肩膀唤醒。 “多崎，起来，清水寺到了。” “老师......”多崎司脸色一苦。 “乖啦，”星野花见带着柔和的笑容，伸手轻轻了拍他脑门，“就让姐姐玩几天，玩开心了，消气了，自然就不会和你计较。否则的话.......” 说着，她攥紧的拳头，把手指捏得劈啪作响。 多崎司喉咙滑动，发出长长一身：“咕~” 清水寺前面的停车场占地很广，停了许多旅行团的大巴。 北川的大巴车加入它们的行列，接下来便要下车，徒步爬上三年坂，踏着石阶前往清水寺。 此时正是赏枫的最好时节，清水寺又是京都首屈一指的热门景点，这就造成了一眼看过去全是人的热闹景象。 和在京都站前一样，在清水寺巍峨的仁王门前，各班级也要集合拍集体照。 这是强制参与的集体活动，多崎司无法回避，只能冷着脸躲在人群的边缘，希望自己不要被拍到镜头之中。 一连拍完几张照片后，团 体照这关算是平安通过。 多崎司刚打算开溜。 “欸，多崎。”村上水色挤过来，用拜托的语气喊道：“假扮成我的女朋友吧，让我回去和我爸交差。” 多崎司一阵摇头：“拒绝！” 话一出口，传入耳中的清冷悦耳的傲娇女声。 “嚯~”村上水色顿时兴奋地搓着手手，朝她靠过来：“还带变声的，快点让兄弟我先爽一下！” 靠！ 不玩了可以吗！ (╯‵□′)╯︵┻━┻ 多崎司一脸绝望，生无可恋。 星野花见有意无意地朝这边比了个收拾，紧接着朝正门走去。多崎司赶紧跟上，两人爬上石阶，往前方清水寺观景台爬去。 人群进进出出，台阶上十分拥挤。 两位绝色美女所过之处，就连号称千年古都的京都景色也被增添了几分风采。 有一个商店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妇女，大大咧咧地走到多崎司身边，问道：“小姐，您这猫耳朵真真漂亮。在哪儿买的？同您的脸型很般配……让我瞧瞧。” 妇女说着伸手去摸：“我也想进点货来卖，在哪儿买的？” “我亲手织的！”多崎司一个战术后仰躲过她占便宜的手。 “噗~哈哈。” 星野花见走不动了，捂着小腹蹲在台阶上笑个不停。 “老师！”多崎司生气地喊道，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一位妇女带着的女儿走过，女儿肤色洁白，样貌可爱。约莫十四五岁光景，穿一身秋季和服，系上了一条红色窄腰带。 看到多崎司脸颊泛红的样子，她腼腼腆腆地挨过来，轻声问：“姐姐是从东京来的学生吗，可不可以互相加个Line？” “一边去！” “好凶~”少女委屈巴巴地回到妈妈身边。 “哈哈哈.....” 星野花见已经笑到走不动路了。 “老师，”多崎司蹲在她面前，声音颤抖着问：“你要玩多久？” “玩到我消气为止。” “这是一句......”多崎司把‘废话’两个字吞回喉咙，讨好地笑着：“能不能把变身器给我？” “不能。”星野花见直接摇头。 多崎司直接脸黑了：“忽然多出两块肉来，真的很不舒服啊！” “能有我不舒服？”星野花见轻轻一笑，“明明是两个人的，忽然变成了两个三个，现在又来了第四个，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要组成一支足球队？” “......能不能换个方式惩罚？” “不能！” “这也太羞耻了......” “我就喜欢看到你这娇羞的模样。”星野花见展颜一笑，忽然一下子张开双手，甜甜地说道：“多崎妹妹，背姐姐上去清水寺观景台。” “蛤？” “别发呆，赶紧蹲下！” “可是......” “我不管，反正你负责解释！”星野花见高举着右手，左手捂着嘴偷笑，与头顶阳光重叠在一起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似地看着多崎司。 多崎司原本还有些担心，但忽然间发现岛本佳柰正和栗山樱良还有栖川唯三个人一起从侧边走上来，为了避免自己又一次置身险境，当即就弯下了腰。 “妹妹好听话~” 星野花见扑倒在他背上，双手马上环住他的脖子，还很贴心地帮他攥紧衣服盖住胸口，避免把秘密暴露出来。 她的身材本来就极好，制服又贴身，身材曲线曼妙诱人。整个人的重量压上来之后，清丽脱俗的女神般的姐姐大人，着实动人心弦。 “心情好点了没？”多崎司感受着背后的柔软，迈出脚步，朝石阶尽头走去。 路过一名手拿保温水杯的老奶奶身边，这老奶奶笑着指着她们，转头对身边的朋友说着什么八卦。 “稍微好了几毫米。”星野花见语气惬意。 “还差多远距离？” “差半个赤道。” “姐姐，能给钱我买一艘私人飞机吗？。”多崎司脸色一本正经，手隔着那绷紧的制服短裙，轻拍了一下她的臀部。 因为被背着很凸显线条的缘故，那里圆滚滚的，比平常更有弹性，手感美不可言。 星野花见手臂使劲，在他脖子上一勒：“让你和别的女人环游世界是吧？” “死了，要死了！咳咳~” “赶紧上去。”星野花见卸去力气，埋首在他的肩膀上。视线里，多崎司的脖子又白又嫩，光滑润泽，富有青春的魅力。 特别被勒了几下后，仿佛是抹上了一份淡红的脂粉，实在美极了。 好想舔。 星野花见伸出手，轻轻抚摩着那娇嫩的脖颈，眼睛里闪露出娇媚的神态。 “别乱摸，”多崎司怕痒似的缩了缩，“体贴一下行不，我现在可是女儿身，爬台阶很累的。” “平常也不见你体贴我是女儿身？”星野花见嗔怪地骂了句，忽然把嘴唇凑到多崎司耳边，嗓音悠扬而富有挑逗意味地说道：“今晚，我要好好调教多崎猫娘，你可要做好准备哦。” “保证让姐姐大人尽兴。” “哈哈哈~” 星野花见搂着他的脖子，愉快的笑声与游客的木屐声混到一起，在空旷的秋日晴空传出很远。 清水寺的观景台入口，早已挤满先一步到达的学生和观光客，现在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进得去，团体票入口也拍着一条长长的队伍。 来来往往的北川学生，纷纷把怪异目光投向两个美女。 其中有好几个F班的男生，他们看向多崎司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加羡慕。 那可是星野花见啊！ 能背着她，这是多少男孩渴望得到的赏赐！ 而能愿意让她被背着，这又是多少男孩青春里边最浪漫的美梦啊！ 多崎司乖乖地排队，有人上前来搭话。 “多崎君好。” 转过头，看到是可爱的春日香苗同学。 “你好。”多崎司点点头，留意到她的目光疑惑地扫过自己背着的星野花见，赶紧出声解释：“星野老师脚崴了，我打算背着她参观完清水寺，然后马上就去药店。” “原来如此。”春日香苗没有怀疑他，淡淡地一笑：“非常感谢你的帮忙，让诗织可以重新回到我们班。欸，对了，多崎君的声音？” “我打算以后当声优，最近在练习多种声线。”多崎司直接撒了个慌，然后转动视线，寻找小可爱的身影：“诗织呢？怎么没看到她和你在一起？” 话音刚落。 星野花见一只忽然手揪着他耳朵，也不说话也不警告，直接就是用力一拧。 “唉哟~疼啊！” 骤然爆发出来的惨叫吓了周围的人一跳，大家都拧头看过来。完全不知情的春日香苗也凑上前，关切地问：“没事吧，多崎君怎么了吗？” “没，没事......”多崎司吸着凉气，顾不上问小可爱的事了，只想直接把眼前的少女打发走，免得星野花见又虐待自己。 “春日同学，回到你的队伍吧。”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小心被队伍丢下，人生也是一样，如果不跟紧身边人的脚步，就会被无情抛弃的。” “太，太夸张了吧？”春日香苗愕然地看着他，“反正队伍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前进，离开一会应该没事的。” “不，这就错了。”多崎司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教育道：“蝴蝶效应听过没？或许你只是不经意地离开队伍，和我说了一会话。但这造成的后果，确实使得事情发展偏离了原本的轨道，造成时间线错乱。本应该和你一起的同伴，会因为你不在了而到处闲逛，有可能会失足跌落山崖，也有可能会遭遇忽然的谋杀案件。” “谋杀？”春日香苗有点吓到了。 “当然啊，京都最多谋杀案了。”多崎司一本正经地说道，“《京都西阵杀人事件》、《京都紫野杀人事件》、《琵琶湖别庄杀人事件》、《小京都连续杀人事件》、《京都不伦旅行杀人事件》、《京都祭祀的死人》、《京都杀人地图》......都是根据真人事件改编的哦，春日同学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连续爆出一大串书名，多崎司连气都不带喘一下，大白天的把春日香苗吓得小脸一阵苍白，走回去找同伴的路上，少女的脚步都显得有些蹒跚。 “欸，你真的看过这些小说？”星野花见的语气非常疑惑。 “怎么可能，”多崎司摇摇头，“一本都没看过。” “那怎么记得这么多书名？” “随口瞎掰的。” “就喜欢你这股聪明劲。”星野花见下巴搁再他的肩膀上，望向远方京都市容的眼里，满是宠溺的笑意。 排了半小时队，两人终于进如了清水寺观景台。 这里是清水寺最热门的景点，是首屈一指的打卡地，所有人进来的人都手捧着相机或手机，想一张美美的照片留念。 北川的学生扎成一堆一堆的，重叠在一起互相找角度摆pose。 多崎司不断和身边的学生解释“星野花见脚崴了”和“我正在联系声线”，从人群中挤出来，背着星野花见站到木制栏杆前。 两人的眼睛深处，同时映出犹如火团燃烧般的红叶幻影。 连绵整个山头的枫树，叶子红到极致，连成一片火海。 似火、似血。 只是远远眺望着，浓烈的色彩冲击着眼球，真的让人宛若置身极乐世界。 游客都争先恐后抢占最佳拍摄机位，以至于一旁的工作人员不停地在提醒要注意安全。 观景台的另一边有一片竹林，绿竹与红叶相互辉映，丰富了秋天的色彩。往下一点是音羽瀑布流淌出来的小溪，两岸都有风雨廊桥，木制且加盖了屋顶。 “真绝了。”多崎司感叹道。 这样的景色，用真美恐怕不足以形容，用绝了才更贴切。 “每年有的啦。”星野花见没有看枫叶，而是盯着他的脖颈，“姐姐小时候都看腻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和不同的人在一起有不同的感受。”多崎司背着她，两人上半身都探出栏杆。 星野花见搂着他脖子，把视线移向枫林。 正值晌午，在阳光的加持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美得让人说不出话。 好一阵子，她才深深点了点头：“确实比以前好看多了。” “开心吗？”多崎司问。 “当然。”星野花见搂着他脖子不肯撒手。 “再有两年多点时间，就可以每次出门都这样了。” “好漫长......” 赶在另外三个女人进来观景台之前，多崎司背着星野花见开溜，直接朝着对面的竹林跑去。 游客在观景台逗留之后，一般都是直接进寺庙里参拜，很少有人会来竹林闲逛。 多崎司看了看路线图，背着星野花见左拐又拐，一路上人影稀疏，游人的喧嚣全无，氛围显得又宁静又宽广 沿着一道高高的土围墙行走片刻，拐进一个窄小的便门。 脚下的石板路变成了土路，道路两旁绽开着一长溜的不知名白花。 路边还有几尊小地藏的石雕，红叶飘落在了小地藏的头顶上，看起来萌翻了！ “放我下来。” “好的。” 星野花见脚刚落地，便忽然朝小女友伸出手，嘴角狰狞一笑。 意识到了危险，感知被动也生出了反应，但多崎司没有躲，只是装着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就被星野花见擒住双手。 “我说过的，会慢慢惩罚你。”星野花见冷笑着说。 “请手下留情......”多崎司可怜兮兮地答道。 此时的多崎妹妹正被星野花见把身体按在一颗树干上，手腕被她双手吊着，两条腿中间也被她的一条腿挤了进来，死死顶着。 看着小女友紧抿着嘴唇，双眼泪汪汪的娇羞模样，星野花见冷笑一声：“不给你点教训，你要骑到姐姐头上了。” “你这样太欺负人了。”多崎司抗议。 “欺负？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欺负。”星野花见把手伸进多崎司的衣服里，指尖轻轻划过他光滑优美的腹部，像羽毛一样给他挠痒痒。 “请住手......” 多崎司柔软小嘴唇紧抿。 眼眶难以抑制地涌出一片雾气，身体下意识挣扎起来。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星野花见充满恶意地笑着，低下头迅速吻在他的嘴唇上。 多崎司慢慢闭上眼睛，最后映入眼帘的景物，是对小溪对岸的一棵枫树，叶子呈红色，映入水中的火红影子在轻轻荡漾着。 第二百六十九章 抱着我啊，蠢货 一个小时很快就到，猫娘特征消失不见。 多崎司松了一口气，侧头看向靠着自己肩膀的星野花见：“消气没？” “嗯~”星野花见轻轻应了声，依偎着他，“感觉难受不？” “超难受！” “再让你变一次怎样？” “......好。”多崎司踌躇了不到一秒钟，便做出了选择。 “算了，玩一次就腻了。”星野花见白了他一眼，把变身器扔出来，“拿去还给小樱良，至于她要不要你变我才懒得管。” “绝对不变。”多崎司赶紧把变身器藏好，右手搭在她的腰上：“这么羞耻的事，除了姐姐大人，谁也不能让我接受。” 星野花见看了他一眼，随即闭上眼睛，脸全部埋在他怀里。 这里树木繁茂，野鸟入林。 沐浴在阳光的身体暖洋洋的，动都不想动一下。 静静感受了一会这安逸的氛围，星野花见嘟囔着骂道：“你这男人当得一点出息都没有。拜托，态度强硬一点好不，忤逆我的话，让我狠下心来和你大吵一架，然后大打一架，最后痛痛快快地甩掉你啊！” “是我对不起你在先......”多崎司嘴唇贴着她带有淡淡香味的秀发，近乎呢喃似的说道：“无论再怎么过分的要求，只要是你提出来的，我愿意去做到。” 在这一刹那，星野花见脑海里浮现出‘把那几个女人甩掉’的选项。 他能做到吗？ 周围的竹林还是一片静悄悄。 星野花见思考片刻，双手支起身子，眼神直勾勾你凝视着多崎司清澈的瞳孔，确认似的问：“真的再过分的要求都可以？” “是的。”多崎司给出肯定的答案。 “不撒谎哦。” “绝对没在撒谎。” “我要你......” 张着嘴，停滞片刻，星野花见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点在他的眉心。秋日暖暖的阳光照耀下，那指尖白得几乎透明，散发出淡红的色泽。 多崎司什么也没问，只是搂紧她的腰。 沉默好一会，星野花见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欠我的，这一辈子都还不上。” “谢谢。”多崎司再次松了口气，把她性感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脸颊摩擦着她的脖颈。 竹林里的泥土路，沐浴着进入冬季前最后的温暖阳光。 小溪的另一边，枫叶火红地连成一片，红叶呈现出不同的视角，离通天空越近的地方，视野就越广阔。 有几个游客路过，两人转移到树干后面躲着，一同欣赏天空中飘浮着的几朵小云，形状鲜明而简洁。 “开心？” “从未有过的开心。” “没出息。”星野花见不可置否地哼了声。 多崎司脑袋枕着树干，轻轻拿起她的一缕头发，挠她的脖颈，“之前我就有过这样的担心，万一你让我必须只能跟着你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刚才我也同样想起这个问题，答案似乎比以前更加坚定了。” “那你还到处沾花惹草？”星野花见在他胸口锤了一拳，坐起身来。 “都是之前就欠下的......”多崎司把头发放到鼻尖，轻轻嗅着：“比如二宫同学，就是比你还早一点和我扯上了关系。虽然一开始我拒绝得很痛快，不过后来慢慢的动摇了，到了现在已经很难抛下她不管。” “惹我生气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难啊！”星野花见踹了他一脚，咬着牙问：“还剩另外两个女高中生，你打算怎么办？” “难说。”多崎司没有一点隐瞒，老老实实交代：“和栖川唯之间的关系，已经复杂到难以理清的地步了。一开始她打算和我割断关系，但我因为往日情分的关系，尝试着去接近她。后来在大间町，她耍了我一道，然后就轮到我想割断关系了。” 星野花见重新靠回到他怀里：“再接下来就是玉龙旗赛上她当着全国的面和你表白是吧？” “表面上看是表白，实际上是为了保护我。”多崎司微微低头，看着她精致的脸蛋，“也就是玉龙旗赛过后，我和她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起来了。两个人都知道问题的所在，但在想法上又都难以达成一致，忽而想靠近忽而克制，一直维持着这种僵持的局面。” “小樱良呢？”星野花见伸出手，很生气地掐着他脸颊不放。 “小樱良的问题就简单好多了。”多崎司忍着疼，老实答道：“我和她很合得来，在以后的相处中大概率会越来越喜欢她，这一点我是能预见到的。但并非说一定要在一起，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还是取决于她本身想法和你的态度。” 星野花见一只手掐着他脸颊，另一只手掐着他脖子：“还有没有别人？” “没了！”多崎司特别大声地回答。 “还敢多出一个直接杀了你！”星野花见松开两只手，身体像失去了所有力气那样跨了下来，接着，她又问出刚才的问题：“如果我让你离开别的女人，你会不会答应？” “会。”多崎司握紧她的手，在她耳边坚定地说：“并且是毫无怨恨的那种。把所有的痛苦和失落都藏起来，在你面前只展现出你喜欢的模样。” “没一句实话。”星野花见鄙视地瞪了他一下，站起来往清水寺走回去。 多崎司穿好校服外套，跟在她身后。 两人爬上坡路。 斑驳的阳光在林间土路上一闪一闪地摇曳。 落叶松和枫树生长茂盛，可以听见清脆的鸟鸣，溪水的流动。 多崎司觉得今天的世界异常可爱。 在这之前，虽然已经光明正大地当了一个渣男，但心中一直埋藏着这样的隐忧——如果星野花见无法继续忍受，要逼迫自己做出选1还是选N的决定该怎么办？ 那真是一个相当痛苦的抉择。 痛苦，但不困难。 要选哪边心中其实非常清楚。 从今往后，这个隐忧就该消除了......前路一下子豁然开朗，和栖川唯和栗山樱良之间的事，总算可以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了。 至于会不会真的走到一起，多崎司不太强求这个。 况且依那两位大小姐高傲的性格来看，他就算强求也强求不来，只能把选择权交给她们自己决定。 “姐姐，等我一下。” 多崎司加快脚步，朝着星野花见追上去，“我们要不要一起进寺庙里求个签，听说清水寺里的......”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看着星野花见通红的眼眶，心脏微微抽搐了下。 “要不......”多崎司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出变身器，“我再变一次吧，你看可以不？” “滚啊！” 星野花见吼了他一声，擦着眼角：“谁稀罕你变成女人啊，老娘又不是同性恋，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我发誓。” 多崎司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靠近她，“向蓝天、向枫叶，向着整个京都发誓，我多崎司，永远都会毫无保留，毫无异议地爱着星野花见。” 星野花见微微哽咽，仰脸闭上眼。 阳光落到她的肌肤上。 不算温暖，但也不冷。 耳边听到的脚踩落叶声，在距离自己非常近的地方停下，很小心翼翼的样子。 等了片刻，没有后续。 星野花见睁开眼睛，冲着他吼道：“抱着我啊，蠢货！” 瞬间，一双颤抖的手将她搂入怀中，多崎司的气息传递过来，原本冰冷的嘴唇，慢慢变得温暖揉柔软起来。 第二百七十章 小可爱的坏心思多着呢 离开竹林，来到地主神社的鸟居前。 星野花见刚想说进去参拜一下，就被班上的女生拉到一边合影。 “欸，多崎同学，”腐女文艺委员一脸惋惜地看着多崎司，“怎么把妆洗掉了，还有猫耳朵怎么也不戴了？” “再见！” 多崎司直接摆手告辞。 地主神社是位于清水寺里的一座神社，主营业务是祈求恋爱结缘，在日本相当出名。 踩着地砖跨进鸟居，两边是贩卖御守、挂绘之类的摊位。 成群结队的北川学生穿梭在其中，迎来许多人的注视。 穿着整齐制服、朝气蓬勃的他们，在游客眼里，大概也属于路途回忆总的一部分。 其中有部分回忆特别美——脸蛋清丽秀美，双腿修长，黑发随风微微摇曳的美少女，在卖御守的摊位前打招呼向另一位同样引人注意的少年打招呼。 “阿拉，多崎同学一个人？” “我怎么感觉你在幸灾乐祸？” 栗山樱良抱着手臂，冷眼瞧他：“我就是在幸灾乐祸啊。” “说好的心胸宽广呢？”多崎司朝她手上的御守看过去，上面绣着可爱的招财猫。 “有说过吗？” “有！” “忘记了。” “耍赖！” “美少女的特权哟。”栗山樱良轻轻地一笑，伸出掌心：“东西呢？该还回来了。” “下次这种事提前和我说一声啊......”多崎司抱怨了声，把变身器还给她。 栗山樱良像是回味似的，半眯着眼：“多崎猫娘蛮好看的，要不要再变一次？” “信不信我拉着你一起从清水寺观景台跳下去同归于尽？” “呀，这是想和我一起殉情？” “少自恋。”多崎司懒得看她，视线转向卖御守的摊位。 看了几眼，都没小可爱亲手织的好看。 两人挪动脚步，来到拜殿前的手水舍，拿起木勺洗手，在殿落摇铃、敲钟、进入主殿参拜。 地主神社面积很小，内部的布置却相当精致。加上这里是关西地区有名的姻缘神社，来此祈愿姻缘而的游客，非常多。 身旁始终有人因碰撞而互相埋怨，或互相道歉。 “栗山同学，你打算许许什么愿？” “所有的生灵都变成猫猫。” “不愧是你......” “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抓去做绝育手术。”栗山樱良瞪了他一下，接着往箱子放进一枚200円的硬币。 “麻烦帮我也放一枚。” “什么？” “这次被你摆了一道，总要让我占回便宜才行。” 半开玩笑地说完，多崎司直接拍两下手，闭上眼许愿。 还是那么小心眼......栗山樱良嘀咕了句，只好再投一次钱，接着也闭上眼睛。 在心里默念：让全世界生灵都变成猫猫吧！ 结束参拜，两人离开人挤人的拜殿，来到外围的庭院当中。 “多崎同学，你许的什么愿望？” “世界和平！” “原来如此，”栗山樱良点点头，“祈求花见姐不再朝你发动战争，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世界和平的一部分。” “......” 11月初一个天晴气朗的正午，两人行走在日式庭院的小道上，小道拐角处有个休息的小凉亭。 栖川唯坐在凉亭里，翻看手中微单相机拍的照片。 秋风微微吹拂着金色的发丝，枫叶如火盛放。 耳边传来鸟儿的叫声，那撩人情怀的画面，是2021年秋天最温馨的传说之一。 “再看什么？”多崎司走进凉亭，在旁边的石头凳子坐下。 栖川唯把相机递到他眼前：“观景台拍的照片。” 小小的屏幕上，有染成一片枫红的群山，以及京都市区的街景。 这样的景色在千年以前又是什么样子？ 畅想着平安时代的平安京面容，再对比如今看到的照片，既有永保不变的事物，又有与时俱变的事物——京都正是这样一座城市。 “多崎，过来。”星野花见在远处喊道。 “来了。”多崎司起身，快步走过去。 “快来拍照！” “知道啦，老师！” “我让你帮我们拍，没让你上镜！” “哦.......” “cheese~~” “记得跟上，不要落队！” “欸，老师不和我拍一张嘛？” “看见你就烦！” 在同班女生欢笑声的拥簇下，星野花见消失在庭院的拐角。 多崎司灰溜溜地回到凉亭，迎面撞上栗山樱良和栖川唯审讯意味十足的眼神。 “呃？” “哼。”两人又同时移开视线。 “不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星野......” 话音还未落下，多崎司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欸，kiki来拍照。” 多崎司回过头，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小可爱，笑道：“拍照？好啊，相机给我。” “我说让你和我一起拍。”二宫诗织晃了晃手中的傻瓜相机，粉红色的小巧机身跟她很搭配。视线扫过另外两位少女后，她很可爱地看着多崎司，语气娇憨：“至于谁帮我们拍，小樱良或者小唯，kiki你选一个吧。” “......？”多崎司感觉呼吸顿时困难了起来。 这乡下出来的人啊，套路比大城市里的人还要深。 栗山樱良手抵着下巴，装作陌生人一样盯着凉亭外的红叶观赏起来，浑身隐隐散发出冰雪的气息。 栖川唯脸色不太好看，攥着微单相机的指尖微微泛白，像是和相机有什么仇似的。 气氛有些尴尬。 “嗯......”多崎司两手交织到一起，“那个，诗织你看要不我们到别处去拍？” “不嘛不嘛~”二宫诗织摇晃着脑袋，“我就喜欢这个凉亭。” “那，我帮你拍一组单人照？” “也行。”二宫诗织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拜托kiki啦，要把诗织酱拍得可爱点哦。” “好说好说。” 多崎司接过相机，手指搭在快门上， “cheese~”二宫诗织比出不太完整的反v手势，下一刻，相机发出“咔咔”的快门声。 “好啦，拍得不错，记得感谢我的拍照技术。” “我看看……啊，真的蛮可爱的。”二宫诗织靠过来，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机会难得，我们两个一起照一张自拍嘛。” 这是干什么...... 太软......不，太危险啦！！！ 多崎司很想把手臂抽回来，但转念一想，她都是自己女朋友了，还顾忌那么多干嘛？ 至于另外两位......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才不管她们。 “要照咯~”二宫诗织举起相机，把镜头朝向自己和多崎司的脸，准备按下快门的前一秒，她歪过头，“吧唧”一下亲在他的脸颊上。 “咔嚓！” 快门声再度响起。 “咔嚓！” 这一声咔嚓，像是有什么被冻住了那样。 “哈哈~”二宫诗织迅速松开多崎司的手臂，往凉亭外边跑去：“kiki加油，千万要活到二年级哦。” “多！崎！司！” 栖川唯一字一顿地念出渣男的名字：“回到住宿的旅馆，请到我房间啦一趟！” “嗯，提议不错。”栗山樱良露出浅浅的微笑，眼神却严肃冷酷。 多崎司心里有些崩溃。 往日里最贴心的小老婆，坏心思怎么就那么多？ 第二百七十一章 修学旅行（1） “yes！” “太好了！” 星野鹿见握紧双拳，做出胜利的姿势。 “哇，鹿见好厉害。”二宫诗织看到她手中握着的签，拍手欢呼，“抽到大吉了耶，这下子一定可以心想事成。” “哈哈~该怎么说呢？这只是签而已，不必太当真啦～”嘴上这么说着，但星野鹿见还是很开心地把签双手握在手心。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恋爱中的少女，真是可爱。 “鹿见刚才求签的时候，”二宫诗织望着她的小脸蛋，好奇地问：“心里想的是谁，快和诗织说说，鹿见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那当然啦。” “是谁？” “肯定是姐姐~”星野鹿见握着签往外面走，“刚才和神明许愿，说这一辈子都要和姐姐在一起，这不就抽到大吉了嘛~哈哈，多崎司注定是我的手下败将！” “......？” 二宫诗织心里忍不住在心理嘀咕，就你这智商，恐怕是以另一种方式和姐姐永远在一起哦。 出了神社，星野鹿见把签小心摺好，收进钱包。 庭院里的树下，有许多人垫着脚尖把不想要的或者倒霉的签挂在高高的树上。 这是一种由来已久的习俗——据说绑得越高，神明就越容易看见，就更有机会改变原本不吉祥的签运。 “欸，多崎~” 看到了凉亭里的身影，星野鹿见摆了摆手，一路小跑过去：“哈哈，多崎你完蛋了，准备当败犬吧！” 感谢小姨子！ 多崎司瞬间从被栗山樱良和栖川唯的死亡凝视中逃出生天，急忙转身看出去。 “我刚才抽到大吉了！”星野鹿见喘着气说，表情是女孩子开心时候最可爱的笑容。 “什么大吉？” “姐姐这辈子都会离不开我了！” “嗯嗯嗯......”多崎司顿时没了兴趣，敷衍地点点头。 “欸？” 星野鹿见眨眨眼，又单纯又迷糊地问：“你现在不是应该向我求饶吗？” “蛤？” 求什么饶？ 现在轮到多崎司变得迷糊起来了。 “我可是神明指定的那个永远陪在姐姐身边你的人！”星野鹿见瞪大眼睛，表情深信不疑：“你难道不应该向我求饶，乞求我留你一个私人厨师的职位，好让你可以继续留在姐姐身边做饭给我吃？” “......哦哦哦”多崎司慌忙点头，憋住笑。 栗山樱良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亭子外的枫树上有乌鸦在叫，声音粗劣嘶哑，在高远的的秋日晴空下传得很远很远。 二宫诗织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然后，多崎司也没憋住。 “你们在笑什么？”星野鹿见奇怪地问，语气天真。 多崎司还在笑，没力气回答小姨子的问题。 栖川唯也没忍住。 她慢慢趴到桌面上，捂着小腹，笑得肩膀一颤一颤。 “受不了......”栗山樱良先是用满是杀气的眼神瞪了多崎司一眼，又满脸无奈地看向星野鹿见，“鹿见跟我走，不能让你靠近这渣男。” “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多崎司觉得自己很委屈。 扪心自问。 怎么可能会对小姨子有想法？ 骗傻子这种事等同于犯罪的好不，多崎司才不是那种人渣。 栖川唯抬起头：“不，你就是那种人渣。” “哈哈哈~”二宫诗织开心的笑声，盖过了乌鸦的鸣叫。 星野鹿见使劲摇了下小脑袋，一脸懵逼地看着四人。 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为何突然笑得这么开心？ 这就是年级前三外加年级第十五的世界吗...... 感觉好深奥啊。 小笨蛋下意识就把大拇指含在嘴里，表情迷迷糊糊地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鹿见听不懂。” “我带你看瀑布。”栗山樱良忍着头疼，尽心尽责地拉起小笨蛋离开渣男身边。 “小樱良等等我。”二宫诗织举着相机追上去，“我们一起拍照。” 多崎司刚迈出脚步，却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 回头一看，栖川唯不知何时已经低下了头，正盯着微单相机发呆。 染成红色的枫叶不断飘落。 那头亮眼的金色长发，比平常看起来要更为的孤单。 本次修学旅行，学生组队的人数是四人一组，但看那样子，大概和她一组的人大概已经忘记有这么个组员了。 和栗山樱良一样。 但她更不幸的地方在于，栗山樱良好歹还有个诗织酱和笨蛋鹿见说说话...... 多崎司转过身，慢慢走过去。 大部分的学生和栖川唯在一起的时候，都只能用比较像眼光围在远处观看。也就只有自己在面对她时能够放得开来，和她说上几句，偶尔欺负她一下。 那些学生从她身上看到的，是那个不苟言笑的，事事追求完美的栖川唯。 而他能看到的，还有那个埋藏在记忆中的小金毛。 她真正的面貌，还有究竟该如何与之接触，真是个难题啊。 多崎司脚步停滞下来，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出神地望着亭子里的金发少女。 察觉到他停下来，栖川唯忽然站起身，接着又立马坐下。仿佛从庭院里的风景中得到了什么体悟，平静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一起走吧，”多崎司开口邀请，“难得你有出来游玩的时间，别浪费。” “去哪？” “跟在栗山同学后面，一起去看瀑布如何？” 栖川唯迟疑了下，点点头：“那就走吧。” “大哥请走！” “别叫我大哥！” “好的大哥，明白了大哥。” 离开地主神社，沿着参拜的路线走，到音羽的路程大概十分钟。 多崎司信步而行，栖川唯和他并肩走着。 再走小院子，接上通往音羽瀑布的石阶。 秋风从市区方向吹拂而来，石阶两边的枫叶沙沙作响，野鸟叫个不停。 路上遇到的游客，女性大多穿着和服提着精致的小布袋，要么是两人出行的情侣，要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有几个北川的女学生正对着路边的野花拍照，见到两人走过来，都纷纷把手机镜头对准两人，眼睛都闪闪发亮，投以崇拜和羡慕的眼神。 每次跟着团体行动，栖川唯总是习惯落在最后头。 这一次有多崎司跟在身边，还不停地说着写无关痛痒的话。 栖川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但她没有把疑惑问出口，而是暂时搁在心里。 多崎司忽然说道：“上次幸子姐的事还没正式和你说一声谢谢呢。” “哦。”栖川唯无所谓地应了声，稍稍垂下视线，一脚把路边的落叶踢开。 “最为谢礼，我随机送你一样礼物。” “随机？”栖川唯歪过头，好看的蓝眸里流露出淡淡的疑惑。 神明在上！ 为了回报大哥的关心和大哥的吻，请商城里刷出合适送给少女的礼物吧。 诚心地祷告完毕，多崎司打开系统，查看11月刷新出来的道具。 【当前可用资金：-320790】 上个月欠的钱。 暂时先不管这个，打开交易市场。 【自动木马：5000】 【竹蜻蜓飞行器：100000】 【足球（精通）：50000】 【推拿（大师）：100000】 【体力：100000】 点开【自动木马】介绍看了下。 多崎司侧头，眼神怪异地看着金发少女。 “怎么了？”栖川唯疑惑地问，“这样看着我干嘛，礼物呢？” “没，”多崎司赶紧摇头，“让我再想想。” 这玩意要是送了出去...... 大哥可能会当场就把自己踹下山崖。 还是留着给幸子姐用吧。 至于竹蜻蜓飞行器，介绍上面说到可以可以飞行十分钟，和哆啦A梦里的那个差不多，试用一次的冷却时间为30天。 送这个吗？ 多崎司有些纠结。 这种太超出常理的东西，他不想暴露得太多，还是送给姐姐大人玩比较好。 看看二级市场 再说。 【温度调节挂饰：100000】 【灵敏度增强（被动）：100000】 【温度调节挂饰：佩戴后可调节自身体感温度，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初始样式可凭想象DIY一次。】 【灵敏度增强（被动）：提升速度，敏捷性。】 送项链吧...... 多崎司的视线落在栖川唯脖子上，那里带着那条样式丑陋的链子，是上次在大间町随手买的。 也不知道大哥嫌不嫌弃，但戴久了，他自己看着都觉得小气。 Ok。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看了下股盘，目前只持有大可爱一支股票，单价1026，持股数3970。全部清仓，获得可用资金4073220，扣除贷款欠下的债，剩下3752430。 买了自动木马、飞行器、大师级推拿，又买了1点体力。 【叮】 【体力10→11】 好耶。 比姐姐大人多一点了。 今晚就用大师级按摩好好服务她一下！ 二级商城两个商品也顺便扫下，剩余可用资金3247430。 再看了眼股盘。 部长股单价250、大哥股单价193，鹿见股181，余下的就不用看了，升值空间暂时不大。 满仓了大哥和鹿见各1000股，剩下的全仓压满部长股，总数11000。 【当前可用资金：373430】 栖川唯脚底碾着落叶，冷眼问道：“礼物呢，你该不会是在逗我吧？” “来了来了。” 多崎司取出挂饰。 【所获道具为初始未激活状态，将会按照当前意念改变形状。】 变成什么好呢？ 视线随意扫了圈，满山遍野都是枫叶。 那就枫叶吧。 【是否确认形状？】 【已确认。】 【道具：温度调节挂饰，已激活。】 【祝您使用愉快。】 多崎司摊开手心，一枚银色链子挂着的枫叶吊坠出现在手掌心上。指节般大小，材质温润细腻，颜色火红，有点像是上好的血玉。 “戴上这个吧。”他笑着说道，“现在这条那么丑，让别人知道是我送的那也太丢脸了。” 栖川唯出神地望着那枚枫叶吊坠好一会，才抬起头，恰好一片染红的枫叶掉落在两人中间。隔着枫叶，她说道：“不可能成真的事情，再怎么样努力都不可能成真。” “你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多崎司没好气地说了句，直接把项链套她脖子上，“单纯是谢礼而已，别整得我想要攻略你那样。” “你说是就是吧。”多崎司一笑而过，转身继续往前走。 “欸，等会，”栖川唯叫停他，“我有个问题。” 多崎司回过头：“尽管问，知无不答。” “你到底还是不是.....” “什么？” “没事了。” “奇奇怪怪。”多崎司笑了下，“赶紧去看瀑布，栗山同学她们怕是已经到了。” 你到底还是不是多崎司......栖川唯低着头跟上去，情绪异常的复杂。 没能把疑惑说出口，而是暂时搁在心里。 要是问出口，万一得到的答案和自己所想的一致，到时候真的就到了无法挽回地步。 停留在怀疑的程度，才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栖川唯心不在焉地走着，来到音羽瀑布前。 道路的两旁设有竹子编成的矮篱，挤满了游客，排队进去的时候，多崎司观察了一下。 瀑布规模不大，两层楼的高度，流水清澈，分成三道掉落。 流水撞击着底下的石块，溅射起来的水珠闪闪发光。 三条被隔开的队伍排得很长，还转好几个弯。 排队人群前面一点的地方，星野鹿见拉着栗山樱良手臂，奇怪地问：“为什么流水有三条？” “三道流水分别保佑学业、恋爱跟健康。”栗山樱良平静地说着。 “哇，鹿见要喝保佑恋爱的溪水。” “不对，鹿见应该喝保佑学业的。”二宫诗织调侃似的说道。 大约两分钟，三人开始进场。 多崎司和栖川唯在门口前被拦下，只能等下一批次。 “欸，多崎来了耶。”星野鹿见兴奋地喊道，刚要朝门口这边走来。 “不许过去！”栗山樱良像个大姐大那样，直接拉着她来到水边，拿起水勺舀水，“来，喝了它。” 星野鹿见不乐意地摇头：“鹿见不渴呀。” “这是保佑学业的，”栗山樱良表情严肃，不容拒绝地命令：“给我喝下去长点心眼吧你。” “吨吨吨~” 一勺水下去，星野鹿见呼出一口气，“嗝~~好饱。多崎，快来。” 说着，她又要跑过去门口迎接多崎司。 “回来！”栗山樱良猛地拉着她不让她走，又勺起一瓢水，“依照你的智商，不喝三勺都不行。” “可是，”星野鹿见脸色一苦，委屈巴巴地呢喃：“鹿见喝不下了嘛。再说了，鹿见笨一点也没关系呀，多崎够聪明就好了嘛......” 开口多崎闭口多崎！ 这小笨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一点啊！ 栗山樱良竖眉一瞪：“给我喝！” “......不要嘛。”星野鹿见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 现在的小樱良，给她一种姐姐正在教训自己时的感觉，太恐怖了。 “小樱良都为你操碎了心啊，”二宫诗织从背后挡着笨蛋鹿见的退路，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就乖乖喝了吧，不然，我和小樱良都不会让你走的哦。” 前后夹击！ 姐夫还在门外进不来，小姨子身陷险境无处可逃。 “啊~”星野鹿见十分委屈地张开嘴巴。 栗山樱良直接手腕一转，整瓢水倒进她的口中。 又是一阵吨吨吨~ …… 多崎司进场时，上一批客人已经离场。 拿着一个消过毒的勺子，来到水边，选择中间那一道接水，再凑到嘴边喝了几口。 蛮好喝的。 深秋时节的水温冰凉，喝起来很舒畅。 而且这里的泉水是自古流传至今的名泉，滋味经过悠久的历史认证。 喝完水，多崎司顺手把勺子递给栖川唯，“大哥，请用茶。” 准备从杀菌柜子里去水勺的栖川唯不禁一愣，奇怪地看着他：“要我用你喝过的勺子......呃，你不觉得……这样有点？” 有点什么？ 间接kiss？ 经她这么一提醒，多崎司才注意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就开口解释：“何必那么在意，直接kiss都几次了......” 好像更不对劲了。 他刚才明明就是无心之举，这话一说出来就总给人一种刻意而为的感觉。 “也、也对......”栖川唯脸颊微红，伸出手，接过多崎司手中的水勺。 伸向最靠近自己的水流，盛好水后，拨开耳际的头发饮用。 白皙的喉咙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移动。 多崎司着她挽起发丝的白皙指尖，心想大哥也蛮可爱的嘛。 离开音羽瀑布，二人往景区外走去。 途中走过一面平缓的斜坡，种植着小松树，松树残留着前人精心修剪过的痕迹。坡道下边围着一道狗尾草的篱笆，狗尾草绽满了淡黄色的花朵。 细长的叶子一株株地伸展开来，形似喷泉，实在太美了。 视线各处都有有许多古色古香的建筑物，给人的印象仿佛是战国时代各位大名的府邸。 在一处屋檐都很深的宅子屋檐下，星野鹿见耸拉着脑袋蹲着不动。 屋檐都很深。 二楼的纸拉窗只有一尺高，而且是细长条。从多崎司的角度看过去，她好像一个在荒村的水果店里的买剩柑橘，被遗弃在煤烟熏黑了的玻璃箱内似的。 “鹿见，”他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听到多崎司的声音，星野鹿见猛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就迈着脚步冲了上去。 速度之快，栗山樱良想拦都没反应过来。 “呜呜╥﹏╥” 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小笨蛋仰着脸，可怜兮兮地噘着嘴唇：“有人欺负鹿见，多崎你要帮帮我！” 和姐姐一样美的脸蛋，两眼泪汪汪，茶色瞳孔比平常看起来要迷人。 好可爱。 好想摸摸她的头给她糖果。 好想就这样紧紧抱住小笨蛋……不对不对不对！ 这想法有点不妙！ 多崎司扶着她的肩膀，稍稍推开一点：“告诉姐夫，是谁欺负鹿见的，姐夫帮你揍他！” “是小樱良呀！”星野鹿见双手捂着肚子，放大声音：“刚才她一直逼鹿见喝水来着，鹿见不喝她就学姐姐的表情，学姐姐的语气来教训我。” “......”多崎司眼角抽搐了下，低头看了看小姨子被撑得圆滚滚的小肚子，又抬头看向部长大人。 栗山樱良挺直腰，双手抱胸。 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泄露出一股堪比导致泰康尼克号沉默那座冰山还要危险的冰冷气息。 “呃......” “哈哈。” 撞上去就是船毁人亡。 不撞又不行。 毕竟小姨子是自己人...... 多崎司干笑了几声，硬着头皮责怪道：“部长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冲着我来啊，鹿见她还是孩子。” “提议不错。”栗山樱良轻点一下头，露出高高在上的一档笑容：“那就冲着你来吧，我和栖川同学住一个房间好了，今晚就等着你来。” 这一刻。 多崎司的心肝脾肺肾，全都因为冷意而颤抖了起来。 出了清水寺，学生们集合到一起吃中午饭。 下午的时候参观了京都的地标性建筑东寺五重塔，通往古塔的路上，两边种满参天大树，天光被浓密的树荫切割成碎屑，密密匝匝地在游客的肩膀上跳跃。 不知不觉中，四个美少女都脱离了原本的小组，和多崎司走到了一块。 走在石子铺成的路面，咔咔的摩擦声很动听。 “说起着东寺啊，又名教王护国寺。”多崎司在四个美少女面前侃侃而谈，炫耀着自己刚谷歌回来的知识，“由著名的僧人弘法大师住持，我们看到的这座古塔是平安时代的遗存，曾经几度被烧毁，江户时代重新修建，保存至今。” “弘法大师生平事迹说给我们听一下。”栗山樱良打断他的话。 弘法大师是谁？ “栗山同学，”多崎司回过头，看向从中午开始就处处针对自己的部长大人，“我们是来游玩的，不要太深究起背后的原因。说起这个五重塔啊，每个月的21日，这里会开展古董跳蚤市场弘法市......” 栗山樱良没搭理转移话题的他，转而对星野鹿见说：“看到没，他整个人满嘴谎言，不要被他骗了。” “不会吧？”星野鹿见将信将疑地看着多崎司。 “真的。”栗山樱良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得亏我脾气变好了...... 多崎司很郁闷地走在前头，心想要是换以前，早就捏着你下巴让你学猫叫了。 五人沿着枫叶下的石板路，径直来到古塔前的庭院。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枯山水庭院。 枯山水庭院是日本独特的园林景观，用白色砂石铺地，勾勒出美妙的流线，或天空，或大海；错落堆叠的石块，象征着岛屿、陆地、山野；寥寥几笔，就是禅宗所理解的精神世界。 “这就叫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多崎司又在侃侃而谈。 另外四人都没搭理他，到各处拍照，像模像样地摆起了参悟的pose，证明自己也是修行过禅道的人了。 肤浅！ 粗俗！ 没人搭理的多崎少年如此评价道。 在门口处脱了鞋，几人一起走进花钱租来的修禅房间。 进门就展示着一套屏风。 红叶、竹林、樱花、圆月、河川等元素汇聚在一起，正是传统的日式风物诗。 在日本有三见：月见、花见、雪见，这些短暂却美丽的事物，在日本的美学中被赋予了超脱自然的风雅。 多崎司看了几眼，来到窗前。 有两个超大的窗户，一个是圆形，一个是方形。 四方的窗户是“妄念之窗”，象征着人从出生到死亡所不能躲避的苦难，表示生老病死的四苦八苦。 而圆形窗户是“悟道之窗”，把不夹杂任何偏见的悟道境界作为“禅的圆通”表现出来，代表着智慧、禅与大宇宙。 以上，是多崎司从指示牌上得来信息。 盘腿坐下，双手合十，有模有样地看着窗外进入顿悟状态。 深秋时节，窗外的山林被染成了红黄相间的色彩，其中几株金黄的银杏树更是美得令人屏息。如果是走在里面，或许没那么多感想，但此刻是坐在榻榻米上静静观赏，所以景物看起来更显清幽雅致。 参悟了片刻禅道。 二宫诗织睁开眼，凑过来问：“kiki，你有没有悟到什么？” “这位女施主，莫挨老子。”多崎司一个战术后仰，拉开距离，“另外，请叫我法师大人。” 栖川唯澄蓝的眸子里，流露出不屑的表情。 多崎司转过头，温柔地对她说道：“请放心，小僧现在没有世俗的欲望。” “以前一直有？”金发少女反问了一句。 “......” 栖川唯连不屑的表情都懒得留给他了，就像不认识他似的，起身往门口走去。 “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粗俗之人。”栗山樱良撩了下马尾，也起身离开。 没关系。 还有两个。 多崎司回过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小迷妹，神情和蔼地开口：“现在，是多崎法师普法时间，请二位抛弃心中的杂念，追随我进入......” “我去买纪念品啦，拜拜~” “小樱良说要鹿见警惕你，拜拜~” “欸，等等我。” 从东寺出来，几人又在枫叶很漂亮的哲学之道漫步。 走着走着，会忽然遇到红格子外墙、二层木制小楼的院子，这是京都特有的建筑风情，风格的幽深清净的普通住宅。 到了晚上五点，学生们集合到一起，前往住宿的地点。 北川学园下榻的旅馆，位于东山区祈园町。 这里毗邻祗园、八坂神社、高台寺、清水寺等热门景点；步行至鸭川也不到两公里的距离，是京都游客首选的住宿区域之一。 一走下车门，多崎司直接溜出队伍，到旅馆门口的自动贩卖买罐咖啡和果汁。 身后的F班列队前，星野花见扯着嗓子在交代注意事项。 “男生在二楼，女生在三楼。” “按照事先分好的小组住宿，每个人的名字都会贴在门口，不得随意更换房间明白没。” “各自放好行李，接下来是午餐时间。” “过后有两小时自由活动时间，下午我们去高台寺。” “手机必须要保持可联络的状态，遇到紧急事情第一时间联系老师，都记住我说的话吗？” 尽管这些学生在国中时就已经有过修学旅行的经历，但星野花见还是非常认真和尽责地交待着需要注意的事项。 交代完毕，众人拉上自己行李回房间。 星野花见从多崎司手中拿过果汁，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明后天自由活动，第四天跟我回家看望奶奶。” “明白！” “明白就回房间，跟着我干嘛？” “我最近学会了按摩，想帮老师放松一下。” 星野花见瞪了他一下，加大声音：“多崎司，来我房间，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不跟着班级走！” 语气异常严厉，完全是一个古板的老师，在发现坏学生的行径后，打算好好教训他一番的神态。 “好、好的。” 多崎司耸拉着脑袋，跟着她朝教师住宿的区域走过去。 唯唯诺诺的样子甚是可怜。 周围拉着行李的学生，都下意识朝多崎司投来同情的眼神。 唉。 居然惹星野老师生气，这人可真倒霉啊。 第二百七十二章 修学旅行（2） 教师住宿的区域在四楼，每人单独一个房间。 走星野花见的房间，多崎司下意识就想这几天全都住在这。 和学生住的大通铺不同，这里房间宽敞，装修高档精致。 配有全套会客用的沙发茶水桌、办公写字台、以及电视机和冰箱，配有单独的浴室，从窗口还可以眺望静谧的京都夜景。 “这几天我就睡这里了。”多崎司弯腰脱掉，鞋柜上的花瓶里插着的花像是刚剪来的，散发着新鲜的香味。 “想死啊？”星野花见瞅了他一眼，略无奈地说：“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嚣张了，姐姐说过的话全都当耳边风了是吧？” “弟弟偶尔顶撞一下姐姐也很正常嘛。” 多崎司把门关好，转身时顺势搂着过她的腰，嗅着她的发香：“我今天非常非常喜欢姐姐大人。” “有多喜欢？”星野花见笑着问。 “已经很难用量词来形容了。” “就要你形容出来！” 多崎司嘴唇贴到她的耳边，切切私语：“如果姐姐现在想要一根骨笛，我可以把自己的肋骨敲下来制作成全世界最好的骨笛送给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现在就来敲一根吧。”星野花见伸手摸上他的胸口。 多崎司手上用力，把她紧紧搂着贴在自己怀里：“死之前让我再抱一会。” 感受着他手臂上淡淡的压迫感，星野花见很舒适地把头靠在他怀里，稍稍眯着眼说道：“算啦，少在这油嘴滑舌了。可不敢奢求多崎少爷为我做什么，少惹我生点气少让我吃点醋就知足了。这辈子呀，姐姐都毁在你这渣男手里咯~” “纠正！”多崎司低下头，看着她性感的双唇，刚想要自我证明一番。 “得了，少废话。”星野花见把脸微微仰起，声音平淡又温柔：“Tasaki君除了花心点外，是个无可挑剔的人类个体。姐姐比谁都清楚这点，用不着你啰里啰嗦的重复。” 多崎司笑着凑下去，吻住她的嘴唇。 这是除了初吻以外最甜的一个吻，暖暖的温馨感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过后，星野花见推开他，很不淑女地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神情疲惫地趴在沙发上。 “累死姐姐了啊!” “没一个省心的......” “特别是姓多崎的那个！！！” “对了，你帮我从包里把润喉糖拿出来。” 那双亚光黑丝袜包裹着的修长双腿，一上一下拍打着沙发垫子，乱起来气流使得空气中的粉尘闪闪熠熠。 多崎司从鞋柜上拿起她的手提包，来到沙发坐下。 午后微弱的阳光如泡沫倾泻在木地板上，可以看见木头细腻的纹理。星野花见翘着一条腿，贪玩似的地踢着他后背玩耍。 打开手提包，里有一件夏季薄开衫、还有大小毛巾。 简单的化妆品、笔记本、圆珠笔、零钱包和钥匙串。 拿出薄荷味的润喉糖，多崎司吃了一个，又喂星野花见吃了一个。接着把她的双腿搂入自己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戳着脚掌心、 星野花见一开始还很舒服地眯着眼享受，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 但没过一会，她的脸颊就开始泛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再高冷的女人，脚部也是通向心灵的开关。 轻轻地挠一挠，她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娇滴滴的女孩，展现出风情万种的另一面。 多崎司没管她心里在想什么。 手臂抱着她的小腿，专心地替她按摩脚踝和脚掌的位置，偶尔抬起头，眺望窗外的京都黄昏。 随着时间流逝，柔和的夕阳渐渐变得稀薄，藏青色的深沉夜幕逐渐铺满天空。 四周变得黑了，乌鸦们叫着回山归巢，对面能看见的几户人家逐渐闪出灯光。 等太阳彻底不见，星野花见的脚趾在他手下不停扭动，头上弹起来的呆毛也如狗尾巴摇来摇去。 显然，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多崎司就像是不知道那样，仍然自顾自地按着她的脚踝。 坏蛋！ 坏死了！ 星野花见整个人缩进多崎司的怀里，小脸在他胸口蹭了一会。 “你来这里是干嘛的？”她有些生气地问道。 “来解释我今天脱离班级的原因。”多崎司一本正经地回答。 被他抱在怀里的星野花见仰起脸，略略咬着下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魅意：“花见妹妹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 “该亲亲了。” “不行。”多崎司摇摇头，“等会我还要会房间复习的，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精力。” “快点嘛......”星野花见穿着黑色的丝袜的腿跪了起来，讨好似的摇着多崎司的身体，双眼亮晶晶，“多崎哥哥最好了，花见妹妹喜欢。” 头上那根呆毛也随着多崎司的身体摇晃而一晃一晃的，可爱极了。 “在那之前，先按摩吧。”多崎司语气温柔，嘴角带笑。 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星野花见心跳加快了一拍，居然像个普通少女那样有些害羞了起来。 哎呀。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会这样...... 多崎司把她抱起来，走到床上。 关掉天花板的灯，只留床头柜上的一盏小型台灯。 解开衣服，多崎司条件反射地想把脱去的东西整齐叠好，但转念一想无此必要，旋即作罢。 从系统中取出按摩用的精油，均匀地涂抹全身。 双手按在她光滑如凝脂的后背、认真仔细地按，柔软如绸缎的肌肤令人爱不释手。 “姐姐的身材有没有走样？”星野花见语气懒懒地问。 “一点都没！”多崎司说道。 星野花见有一个十分婀娜的身子。 匀称动人，充满活力，比多崎司见过的任何人的都要好看。 “怎么个好法？”星野花见问，“要是能准确地说出来，姐姐好好奖励你。” “使我想要回到过去，”多崎司老老实实地回到，“想要回到姐姐的高中时代，从一开始就认识你，认识全部的你。” “为什么？” “一想到我缺少了那段经历，就觉得自己不够完整那样难受。” 星野花见不可思议地眯起眼睛，翻了个身，笑吟吟地看着他说：“你这人，挺独特的。” “答得很差劲？” “正相反，答得很好。”星野花见正面对着他，表情很舒服地问：“技术哪里学来的，该不会是自己去亲身体验过的吧？” “怎么可能，我对着电视学来的，不坏吧？” “不坏。”星野花见悄声说道。 “那请好好奖励我吧！”多崎司一边勤快地按着她的肩膀，一边低声讲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力度适中的动作像美好的音乐一样抚慰心灵，麻痹对时间的感觉。 幽暗的小房间里没有隔阂与误解，有的只是高度浓缩的柔情蜜意，只是空间与时间浑然一体的谐调，只是一定形式下的尽善尽美的信息传导。 …… “企鹅君~”星野花见温柔的气息，轻缓而均匀呼出来，打在多崎司脸上。 热呼呼，带了淡淡的清香。 “我先去放热水给你洗澡。”多崎司打算翻下床。 星野花见搂着他的腰不让他动：“再躺一会。” 懒洋洋的，一动不想动。 时间漫长无际，又短暂如逝，徜祥的余韵甜蜜而倦怠。 过了许久。 星野花见脸上的红霞才慢慢褪去，手和脚，一个个指头，都渐渐恢复知觉。 “我去给浴缸放水。” “嗯。” “那先放手呀。” “抱着我去。” “真粘人~”多崎司开心地一笑，弯腰抱起她走进浴室。 “只粘你一个呀。”星野花见熟练地搂着他的脖子，脸贴着他胸口：“就只有你才能让姐姐又爱又恨了。你可得好好珍惜，不然等哪天腻了，姐姐肯定毫不犹豫地踹开你。” 多崎司刚想开口保证。 她却用右手捂住他的嘴唇，眼睛眨了眨，仿佛在说“我知道”。 一起泡完澡，多崎司帮她吹干头发，两人商定了回家看望奶奶的是时间。 晚上九点，星野花见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把头靠在他的胸口：“等会你要去小樱良那？” 搂着她温暖的身 体，多崎司全身全身舒坦，用满足过后多少有些倦怠的嗓音回答她：“是啊，还有栖川唯也在，说不定今晚我会被他们两个剥了一层皮。” “活该！”星野花见用后脑袋撞了他胸口一下，“等会我就和小樱良说下，让她下手重点，最好就是把你打残废了。” “只要不一下子打死，对我来说都不叫事。” 多崎司笑着把她抱起来，往床边走。 此时的她穿着浴衣，被拦腰抱起后，修长光洁的美腿露出来，被热水浸泡出来的微微粉色比平常更加诱人。 原本的床单已经沾满了油渍，多崎司把星野花见放到床头柜上做着。 扯下脏了的床单和被子，转身走到衣柜里拿出备用的换上。 这他忙碌的这段时间里，星野花见的视线半点不离开他，偶尔会撒娇似的喊上一声“多崎哥哥”，嘴角始终带着甜甜笑意。 换上新的床单和杯子，多崎司把她抱回到床上。 “今晚打算和她们两个说什么？”星野花见清秀的脸的脸蛋上，甜甜的笑意转化为略带危险意味的冷笑。 “有什么说什么。”多崎司替她盖好被子，手掌轻轻拍了下她脸颊：“乖乖睡觉，养好精神后带我去逛花见小道。” “知道啦，多崎哥哥。” 星野花见抬起一条腿，用脚趾盯着多崎司鼻子，恶作剧似的笑起来：“除非你想舔一下，不然就滚蛋吧。” “下次一定。” 多崎司把她刚洗干净的脚掌按在脸上贴了一会，才穿着浴衣离开。 推开门，鬼鬼祟祟地往左右两边看了看，确认没人后，瞬间冲来到隔壁的一个房间，直接推门进去。 从头顶泻下的光照中，岛本佳柰一如往常般静静坐在写字台前，面前摊开着稿纸和自来水笔，但笔帽没有拧下。她的双手食指合拢，置于台面，眼睛朝朝窗外望着，手臂旁边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深秋的凉风吹拂着她额前的刘海，画面看起来略有些哀婉的韵味。 多崎司在来到岛本家啊你身后，从背后抱着她的肩膀：“在看什么？” 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微微热气，一并漾出栀子花味道和洗发香气。 “看京都的夜景。”岛本佳柰一只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没有回头。 多崎司也朝窗外看出去。 古韵悠悠青石板路，两边开着灯火清幽的茶屋与餐厅，种有不少樱树与垂柳，只是早已过了花期。 游客和食客的交谈声，从夜幕中传到这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好看固然是好看，但一个人看未免也太影响心情了。”多崎司说着，端起桌面的咖啡喝了一口。 酸度适中，口感非常舒服。 岛本佳柰好笑地转过身，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可我只有一个人啊，难不成要我到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来陪我一起看？” “说起来太太好像有点疲惫。”多崎司把杯子放回台面。 “就会转移话题。”岛本佳柰无奈地摇摇头，端起他喝过的咖啡：“虽然很久都没有心情这么好的出来旅游了，但走了一天路，疲惫难免的啦。对了，这种时候看上去会不会显得很上年纪？” “别杞人忧天。”多崎司实话实说，“还是那么漂亮，和平时一样。” “哄女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岛本佳柰拿着咖啡杯的手柄，静静地喝了一口，又递到多崎司嘴边让他喝了一口，“之前你都不这么说话的呀，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多崎司咽下咖啡，看着她深邃迷人的瞳孔：“因为恋爱了呀。” “你在恋爱？”岛本佳柰明知故问 “是的。” “就是说，她的容貌和身姿对你来说每天都是特别的、宝贵的？” “那自然是。” 岛本佳柰浅浅地一笑，把杯子放回托盘，空出双手搂着多崎司的脖子：“恋爱的对象是谁呢？” “当然是多崎太太。” “我可不信。” “要怎么才能信呢？” “请好好弥补我，让我感受到你的内心吧。” 镜片之下，那双好看的瞳孔眯了起来，就像猫猫躲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多崎司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抬头：“衣服呢？” “那边那边......”岛本佳柰睁开眼，双手夹着他脸颊拧过去看着门边：“看到那个行李箱没？你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都在那了，此外还有几本书和游戏机。” “谢谢太太。” 多崎司提着行李箱，悄悄踮起脚尖，如做梦的细鱼一般从门缝间滑溜溜地钻过。 门无声地合上了。 “混蛋！”岛本佳柰无奈地骂了句。 门又开了。 多崎司把头伸进来，嘴角露出亲昵又调皮的笑容：“祗园之约，请太太记得哟。” “去去去。”岛本佳柰赶苍蝇那样嫌弃地挥手。 回到二楼男生书住宿的区域，多崎司找到自己的寝室，里面没人。 看来都是去外面玩了。 这里临近祗园，附近有条很出名的艺伎街，多崎司一点都不怀疑，寝室另外的两个男生都被村上水色拉着去体验京都风情了。 换了私服，带上手机钱包离开旅馆，到外面逛一逛。 夜幕笼罩之下，月色清冷特别明亮。 古朴的青石板路两旁边，商店鳞次栉比，树梢上连绵不绝地点点缀橘黄色的灯笼。 找了家最近的咖啡厅，跟着手机导航钻进一条小胡同里。 两边不少居民仍未歇息，看着电视连说带吃。有窗口荡出有些油腻的食品味，空调机室外风箱鸣鸣叫着，从旁边经过时热乎乎的气流扑面而来。 还有人家的窗口里传出淋浴的水声，玻璃窗隐隐映出身影。 来到目的地，随便点了杯咖啡和几样点心。 从吧台里拿了本书，靠窗坐好，喝咖啡的同时，偶尔抬头望一眼窗外的街道。 等会面对栗山樱良和栖川唯，该说些什么好呢？ 她们又会说些什么？ 思考着这些事，大脑愈发地清醒。 无论她们想知道什么都好，自己都不会隐瞒。 尤其是栖川唯。 只要她想知道的事，全部可以告诉她，甚至包括以前那个多崎司已经死掉了的事实都可以。 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多崎司甚至愿意亲口把这件事说出来，让她可以更清楚地判断心中的感情，也让他可以更明确地看到前方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至于部长大人嘛...... 勉强不来的。 她那性格比多崎司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执拗，不喜欢不愿意做的事，她是真的一概不予以理会。 除非，有东西可以胁迫她。 就比如文学部事件时，多崎司就掐着部长大人的下巴威胁过。 但那时候两人又没啥关系，现在再让他去胁迫栗山樱良，做不出这种事。 除了胁迫外，还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潜移默化地改变她的观点。 像学园祭那样。 只不过，长期相处会把这份感情日积月累地成为升华成为爱吗？ 好比冬季每天的气候，人们没法把今天的温度积攒下来，好等明天积成个和暖的春日。 就连多崎司自己，对她的感觉都是忽热炙热忽而平淡的。 大体上看没觉得一定要在一起才行，但一想到高中毕业后两人相处的时间就会大幅度减少了，又不免心生惆怅。 人心啊，真复杂。 多崎司摇了摇头，喝掉杯子里的最后一口咖啡。 赶着夜色走回旅馆。 途中路过祇园艺妓风情街。 道路两侧都是古朴自然的老建筑，用细细的方材建成的格子窗，门口挂着粗布门帘，格调与舞妓的风采十分相称。 店铺橱窗里陈列着的商品大多是发簪、沉香、和服装饰等物品，还有不少中餐馆夹在里头。 多崎司走马观花似的信步而行。 不时有穿着华丽和服，脸涂得雪白的艺伎与他擦肩而过。 她们摇着扇子，脚蹬木屐咯哒咯哒地穿过青石板路，冲着多崎司娴静一笑后，弯着腰消失在路边料理亭的门帘里。 还不错。 多崎司心想，她们的风情虽比不上多崎太太，但勉强也称得上是京都美人。 回到旅馆，直接来到三楼女生住宿的区域。 敲了敲门，得到请进的答复。 推开，走进去。 这是一间通铺，要比教 师的房间简陋不少，里面除了衣柜和沙发茶几外没有别的家具。 栗山樱良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喝通过房间服务要来的咖啡。 她穿着件绿色毛衣，下身是短裙黑丝袜，沙发前面的茶几放着咖啡壶、杯和那本书。听到开门声，她转头看过来，一声不响地打量着多崎司，从头顶到脚尖。 多崎司环顾房间一圈，没看到栖川唯在哪，便朝她问道：“我大哥呢？” “喏~”栗山樱良抬手指向他身后。 一道破风声随之袭来。 糟糕！ 是偷袭！ 感知被动迅速做出反应，多崎司察觉到了大哥攻击的路线。 可以躲。 但没必要。 任由大哥将自己一脚撂倒，多崎司顺势倒在地板上。 紧接着，栖川唯直接趴到他身上，抓起他双手。 搞什么？ 大哥这是在考验自己嘛？ 开什么玩笑。 难道她一位自己是那种经不起诱惑的人？ 感受着背后柔软的摩擦触感，多崎司心里感叹道：大哥看人真准！ “咔哒~” 清脆的手铐合拢声响起，柔软的触感也随之离开。 “......？” 双手被铐住，多崎司艰难地转动视线，看了看部长的黑色袜，又看了看大哥的白丝袜......越看，他就越觉得这俩人像是前来勾魂索命的黑白无常。 第二百七十三章 修学旅行（3） “......二位还年轻啊，千万不要走到犯罪的道路上！！！” “闭嘴，安静一点。”栗山樱良翘着双腿，以俯视的角度看着多崎司，“白天的时候不是很硬气吗，怎么还没开始就要求饶了？” 那视线，就跟CT机似的。 不含有任何一种感情，尖锐得足以透过身体。 “不对，我也没犯事啊？”多崎司觉得自己有些委屈，而且还没地方说理的那种。 栗山樱良收回视线，把书合起放到桌面。 她也没再搭理多崎司，而是拿起桌面放着的新鲜橘子，慢慢剥着。 动作非常优雅，那精致得如同冰雕般的十指，在灯光下看起十分冰冷。 看着冷而已，实际上摸着却是暖的。 这一点多崎司可以用人格来作证，因为他已经摸了好几次。 对了。 大哥呢？ 多崎司把视线从部长大人身上收回，转头看向背后一直沉默的栖川唯。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圣女。 设计繁复的洁白衣裙，将她的发育完美的身体完全裹住，唯独在胸口处有所宽松。 枫叶项链紧紧贴着胸口羊脂白般细腻的肌肤，散发出圣洁的银光。 不对劲。 一定是错觉！ 多崎司眨了眨眼，然后使劲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慵懒批散的金色长发、那温软留香的发丝垂落在无暇透明的臻白蕾丝修女袍上，腿上白丝吊带袜的金属圆环反射着灯光，形象高贵贞洁，十分的撩人心弦。 “圣、圣女大人......”多崎司声音干涩。 “安静！”栖川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俏脸微红地别过视线。 澄澈美丽的湛蓝双眸里，像是吐露心事般稍稍泛起一点涟漪。 可惜多崎司看不到。 他只能看到此时的圣女大人背对着他，将一双优美的白丝长筒手袜套在手上，然后慢慢抬起修长紧致的浑圆白丝双腿，优雅地踩进一双白水晶高跟鞋中。 “色气满满。”栗山樱良评价道。 栖川唯回头看她，澄蓝眸子里散发着一丝轻蔑的意味，轻描淡写地说：“真羡慕栗山同学，不用经历身材太好的烦恼。” “......！”栗山樱良强装淡定地吃下一瓣橘子，清冷眸子再次看向多崎司，“和你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渣男，倒也蛮配。” “喂喂喂，”多崎司抗议道，“你们两个有矛盾请私下解决好不，不要莫名就扩大攻击范围，这种很容易误伤无辜群众的。” 两位少女同时问道：“你无辜吗？” “......” 多崎司理亏地低下头，开始研究身下的木地板。 是那种木材？ 原料产自何地？ 成本多少售价......好香！ 栖川唯踩紧做工精致的高跟鞋，轻迈着可以玩几年的修长美腿走过多崎司身边。 裙摆微微飘扬间，香气四溢，沁人心脾。 从这一刻开始。 科隆香水独有的清新香味，将成为多崎司最爱的味道！ “既然欠你一次，我不会食言。”栖川唯说道，玻璃工艺品般冷冰冰的蓝瞳里流露出淡淡的羞意，“但鉴于你的品性令人十分担忧，所以我只能先把你铐着再穿成这样。” 多崎司期待地问：“然后呢？” “还有然后？”栖川唯疑惑地歪了下头。 “圣女有了，堕落在哪？” 栖川唯双手下意识抱紧胸口，挡住他的视线：“我没堕落过，所以不知道怎么扮演。” “解开我的手铐，让我来......” “闭嘴。”栗山樱良插了一句，冷眼说道：“现在报警的话，肯定可以把你关进去教育一段时间。” 多崎司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个好人。” “去和法官说啊，”栗山樱良架着腿，轻描淡写地说道：“看他信不信你？” “人心的成见真是一座大山啊，”多崎司无力地趴在桌上，看着那几个黄橙橙的橘子，有气无力地嘟囔，“任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搬动它。” 栗山樱良小口吃着橘子。 栖川唯弯腰，伏在桌面上用尺子绘图。 室内陷入安静。 能听见暖气出风口的嗡嗡的空气流动声，窗外不时传来醉酒游客的喧哗声。 “时间不早了。”栖川唯突然直起腰来，宣布道：“我们直接开始游戏吧！” “小唯，我不玩！”多崎司毫不犹豫地拒绝。 傻子才玩！ 前方等在自己的，必定是刀山火海！ “一票反对，你呢？”栖川唯看向栗山樱良。 多崎司抬起视线，朝部长大人看过去。 会有奇迹发生么？ 在他频频发出求救信号的眼神下，部长大人轻点一下头：“玩。” 没有奇迹。 预料之中的答案。 毕竟这两人根本就是一伙的嘛！ “玩什么游戏？”多崎司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死了。 “飞行棋。”栖川唯表情不变。 多崎司又活了过来：“那就玩飞行棋！” 那么简单的游戏。 就算输，也不会输得多惨对不？ 等栖川唯把图纸铺平到桌面后，多崎司这才发现问题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 每一个格子上，都写着对应的问题or挑战。 问题都是类似真心话之类的，没什么新意。 相比之下，挑战就好玩多了。 比如说，成功讲出一个令所有玩家认可的笑话、否则视为游戏失败——败者将要接受一捅冷水洗礼。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挑战面无表情吃下一整颗橘子的皮、接受挠脚底二十秒不许动、两轮游戏时间里必须全程吐着舌头...... 那么。 新的问题又来了。 这两位第一美少女，就不怕这些惩罚落到自己头上吗？ 脑海中灵光一闪！ 多崎司忽然想到关键问题。 这两位虽然暂时统一阵线把矛盾对准自己，但其内部仍然有很严重的裂痕。 自己应该把握住机会趁虚而入，一举瓦解这对虚假的‘栗栖’同盟。 就好比三国时期。 自己作为曹贼，正面临着孙刘同盟的夹击。 前期或许会在赤壁暂时吃瘪，但只要自己稳住不慌，猥琐发育。这两人就会因为内部矛盾而互相攻击起来，局面也就会顺利进入到三国争霸阶段！ 我真机智！ 多崎司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开始游戏吧，”栖川唯拿出骰子，“栗山同学，你先开始吧。” “没问题。”栗山樱良伸手，接过骰子一扔。 点数五。 她拿起棋子，往前移动五格。 【接受挠脚底二十秒，期间身体不许颤动】 多崎司赶紧把视线移动到表格旁边的备注，仔细看了眼失败的惩罚——败者将要舌吻镜子中的自己。 哟嚯。 想象着部长大人对着镜子一顿狂亲的模样，多崎司遗憾道：“要不换一个吧，这惩罚也太羞耻了。” “虚伪。”栗山樱良冷冷地看着他，扶额叹气：“麻烦你说这话的时候，把脸上猥琐的笑容收敛一下，起码可以增加几分可信度。” “故意的。”多崎司直接承认，“我就是想逗你。” “已经迷恋我到了这种程度了吗？”栗山樱良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嘴角有淡淡的笑意。 看着部长大人清理绝美的小脸，多崎司心思一动，表情认真道：“每次看到你因为我而头疼的时候，就特别有成就感。而且你这种模样也比高高在上的模样要可爱得多了，你不觉得？” “开始吧。”栖川唯冷冷地开口，打断两人的谈话。 栗山樱良微微歪着头，双眸看着她，露出淡淡的笑意：“呀，你急了。” 时间静止了两秒。 “赶紧的，还玩不玩游戏了。”多崎司及时出声，制止了可能会出现的美少女斗殴事件。 虽然是刻意而为的，但也不能表现得太急躁，否则容易被敌人识破。 栗山樱良看了看栖川唯。 金发少女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不能落在她手里！ 否则自己一定会失败接受惩罚。 接着，栗山樱良又 看了看多崎司，开口：“你给我挠（识相一点）。” “还有这种好事？”多崎司满脸惊喜，急忙转过身去。 “流氓！”栖川唯咬着下唇骂了句。 当然。 这也是刻意而为。 自己表现出欣喜若狂的样子，大哥虽然会生气，但不会太针对自己，只会对部长大人的选择更为恼火。 栗山樱良满意地点点头。 部员这次干得不错，以后可以适当的奖励他一下。 她从沙发上起来，躺到地板上，黑发铺散开来。 一条腿抬起，凑到多崎司手指前，轻轻碰了碰，接着，她两手攥着衣服，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可惜多崎司双手是铐在身后，看不到她这幅任人宰割的模样。 一双熟悉的小jiojio被指尖摸到，隔着丝袜轻轻挠了起来。 手感细腻、令人爱不释手的黑丝腿，哪怕是背对着她，多崎司的脑海里，也浮现出她羞涩的神态，以及在镰仓那晚被她黑丝夹脸的无上享受。 好想转身呀。 但可惜，这是不被允许的。 多崎司当然知道，栗山樱良选自己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要背对着她才可以挠...... 挠了十秒。 栗山樱良双腿始终并拢着，套在黑色裤袜里的脚趾，不安地蜷缩起来。 早知道就不玩游戏了...... 极力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部长大人，又后悔又害羞地忍着脚底的瘙痒感。 二十秒到。 平躺着的樱良，喘了两口气，好听地嗯了一声，猛地站起来。脸色现在才开始发红的她，低头整理衣服，一声不吭地坐回到沙发上。 多崎司转过身，面对着两位少女：“要是实在是很羞耻的挑战，不如我们直接跳过吧？” “谁怕谁可以放弃。”栗山樱良若无其事地说。 “多崎同学，请不要试图逃避。”栖川唯冷着脸提醒。 “好了好了，我们继续吧。”多崎司无奈地叹口气，“既然你们都不怕，有便宜占的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第二位是我。”栖川唯拿起骰子，往桌面一扔。 六点。 【在社交媒体发布上学猫叫的视频】 ？ 栖川唯：“......！” 写出这个挑战的自己，指定有什么大病。 “大哥，请叫吧。”多崎司催促道。 要不是双手被铐着，他现在估计已经把手掌拍烂了。 各位。 你能想象一个平日里总是面无表情的高冷美少女，某天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而是在ins发一段“喵喵喵”的视频，这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吗？ 而且她还穿着cos服！ 栖川唯侧头看过来，冷冷地瞪着他。 在这一瞬间，那双澄蓝的眸子里，第二次流露出了懊悔的情绪。 这是她第二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 第一次是在今年五月的时候，那天黄昏下的天桥，她与搬家后多崎司初次见面，两人争执过后不欢而散。 那懊悔的眼神，如同小石子落入深井般进入多崎司的眼睛里，他不由地开口：“如果不行的话，可以换一种不，比如说连续做20个俯卧撑什么的。”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一方面确实有替大哥考虑，另一方面嘛，也是有意表达出对金发少女的关心，以此来挑起部长大人的火气。 “放弃吧，我允许。” 栗山樱良冷冷瞥一眼多崎司，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露出标志性的一档冷笑：“毕竟栖川同学的败犬属性那么深刻，在感情上如此，游戏上当然也不可避免。” 面对她充满讽刺的话语，栖川唯整理了下领口，“谢谢，这些话我记住了。但游戏才刚刚开始，别得意得太早。” “哟嚯。”栗山樱良架着双腿，身体前倾，凑到她面前凝视着那双澄蓝的瞳孔：“既然嘴硬，那就叫吧。” 两位美少女对视片刻。 栖川唯拿出手机，打开自拍。 在房间橙黄色灯光的辉映下，纯洁高贵的金发少女美得惊心动魄，像极了从落日余晖中缓缓降临到凡间的圣女大人。 然后。 刚降落，脚还没站稳。 圣女大人深深吸了口气。 “喵~” 一只刚出生的，声音还发颤的美少女猫。 多崎司咬着牙。 身体趴到地板上，像只蛆宝宝一样扭个不停。 “可爱！”栗山樱良称赞一声，靠回到沙发，小腿一上一下地翘动，显然非常满意。 栖川唯面无表情地把视频发到ins上去。 原本雪白的脸颊，变得一片绯红。 不用想也知道，这视频发出去的那一刹那，自己的人设就已经崩了。 哪还有什么三无的完美少女啊。 这只是一个半夜无聊，把自己cos成圣女，然后对着镜头卖萌的庸俗女人罢了！ 耻辱！ 栖川唯关掉手机，转头看向栗山樱良：“今晚，一决胜负！” “随时奉陪！”栗山樱良露出不屑的微笑。 这一刻。 两位第一美少女眼里，除了彼此再也没能容下任何人。 欸？ 这就没了？ 多崎司从地上爬起来，神情怪异。 这游戏......自己连第一轮都还没开始玩呢，她们两个就已经打起来了？ 这也太逊了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休学旅行（4） 第三轮游戏开始。 栖川唯拿起骰子，面色凝重。 多崎司双手被铐着，他掷骰子的活将由她代劳。 视线在一个个格子上扫过，确定最想要的那个惩罚项目后，默念一声“六”。 小心翼翼地掷出骰子。 【六】 “呼~” 金发少女晶莹柔润的唇瓣微微张开，轻轻呼出一口气。 【让上一位玩家坐在腰上，连续做二十个俯卧撑。】 栗山樱良微微皱眉：“什么奇怪的挑战？” “我觉得蛮不错的。”多崎司一个翻身，双手双脚撑着地板，微抬起腰看向栖川唯，看着她被白色圣女服紧紧包裹的滚圆臀部。 “大哥来吧！” “我已经准备好了，保证连续二十个来回都不喘气。” 栖川唯站起来，踩着水晶高跟鞋走来。 纤细得如同铅笔芯般的鞋跟敲击着木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响声，听起来非常惬意。 来到多崎司身边，她双手扯了下明纯白的蕾丝纱裙摆，以非淑女的方式坐下。 后腰微微一沉。 多崎司嘴唇略略蠕动，很快又恢复正常。 对大哥的身体，他可谓是记忆犹新。 胸部的形状、光洁的背部、修长性感带点肉的双腿等都曾触碰过。 她这一坐下来，九月份三天的情侣相处时间，又如同电影镜头般闪现在脑海里。 拥抱、爱抚、金发少女蜷缩在自己的怀里。 她心神荡漾似的闭目合眼，睫毛微微颤抖，嘴唇半张着并且轻轻叹息。 骗子！ 骂自己骗子的时候，她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想起这个。 多崎司的心情变得迷惘混乱起来，身体也渐渐有些僵硬。 察觉到屁股下的人的异样，栖川唯优雅地抬起手，隔着手套轻轻抚摸他的后脑：“请开始运动吧，多崎同学。” 她故意提高声音，以此来提醒某人。 其实不用她提醒，栗山樱良冷冰冰的视线就没移开过。 “开始了。”多崎司脚尖用力，膝盖离地，背脊拖住栖川唯向上弓起。 修长的双腿微微离地的下一秒，栖川唯身体在上下起伏间，左脚搭在右脚膝盖上，伸手取出下左脚的高跟鞋，用脚趾轻轻地勾住后，晶莹剔透的银色高跟鞋半掉不掉地甩在空中。 “呵。”栗山樱良嘲讽似的一笑。 挑衅！ 这绝对是挑衅！ 部长大人略微噘起嘴唇，双手注视金发少女上下摇晃的身体，那眼神活像站在巨型邮轮上观看远处海面一艘随波逐流的小帆船。 做完第十个。 多崎司稍稍扭一下头，凝望着大哥。 在灯光的衬托下，那美丽的侧脸被衬托得晶莹无暇。纯白的圣女礼裙也显得更为耀眼夺目，雪莲花一般纯白无暇的白色丝袜上下摇晃，画面足够惹人遐想。 身体起伏不定，栖川唯脸颊略微发红，她咬着牙回头，和多崎司对上视线。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画面，那双澄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羞意，随之悄然闭合。优美的薄唇也好看地抿成一条直线，脸颊被红晕渲染出来，气质美得无可挑剔。 散落额前的几缕金色细发，也随着她白色丝袜的摇晃而微微摇颤。 金发碧眼加白丝，色气满满的完美少女！ 如果此时多崎司不是背对着她，而是正对的着的...... 大哥真的棒啊！ 真要挑刺的话。 也就只有从她的性格上来挑了。 栗山是猫系少女、二宫是犬系少女，如果大哥是狐系少女的话，那人生该有多完美呀...... 可惜大哥是三无！ 不如......找小姨？ 对。 就让小姨帮忙调教一下，把大哥从三无调教成一个狐系坏女人！ 不过大哥依照大哥的性格来看，很难让她接受这样调教计划，自己还得像个办法刺激她一下才行。 二十个俯卧撑做完，栖川唯重新穿好鞋子，回到沙发。刚坐下，她就伸着懒腰，惹人遐想地“啊~”了声。 那双一看手感就极好的腿，肆无忌惮地架起来，在多崎司眼前晃荡。 栗山樱良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哼~”栖川唯手撑大腿，慵懒地嘲讽道：“多崎同学的体力真不错，坐在上面非常舒服。要说他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节奏感不太行，不太会配合人。” “聒噪！”栗山樱良抓起骰子，视线回落到飞行棋上。 两位少女表情上都非常淡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实际上，她们分别裹在黑丝以及白丝里的脚趾，都死死地缩成一团。 黑丝里的是生气了。 而白丝里的是害羞了。 可爱！ 多崎司表面一本正经，如禅师打坐般心无杂念。 可心里却已经在思考怎样串通小姨，把她的亲女儿调教成狐系女友这种龌龊的事了。 新一轮的游戏。 就在这种三人各有着自己小心思，互为攻防的复杂局面下开始。 栗山樱良拿着骰子，轻轻扔到桌面。 【四】 【面无表情地吃掉一整颗橘子的皮】 在那一刹那，多崎司也从部长大人眼里看到了“后悔”的字样。 看吧。 即便聪慧如部长大人，也难免有走错路的时候。 “可以认输哦。”栖川唯表情很得意地拿起一颗橘子，高高抛起来，又稳稳地接在手心。 栗山樱良看了眼橘子，轻轻叹了口气：“愿赌服输。” 拿起一颗橘子，开始慢慢地剥橘子，动作一贯地优雅完美。 剥完。 肉弃之，取皮而食。 只这期间，多崎司和栖川唯都没出声打扰她，马克杯子里有没喝完的几口咖啡，桌子旁边一黑一白两个行李箱并排挨着墙上挂钟“嚓嚓“响着干巴巴的声音，留下时间流逝的轨迹。 把橘子皮全部放在手心，栗山樱良微不可查地蹙起眉。 先用指尖夹起一块最小的，慢慢放入口中。 轻轻一咬。 辛辣的气味直冲鼻腔。 咀嚼几口之后，辛辣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苦涩味，难以下咽。 难受啊！ 想吐出来！ 但还是要忍！ 必须一定要忍住！ 如果只有多崎司在的话倒无所谓，也许是因为自己的窘态已经被他看过好多次了，多一次也无妨。甚至于，自己还可以利用部长的身份耍点小性子，直接命令多崎司帮自己吃掉。 反正这个抖M肯定会乖乖听自己的话。 但现在栖川唯也在看着的话情况就不同了，如果在她失败认怂，部长大人会很觉得丢脸。 栖川唯笑着问：“味道怎样？” “还不错。”栗山樱良强迫自己咽下去，接着把第二块放进嘴里。 又是一股辛辣冲上头来。 部长大人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下，死死蜷缩着丝袜里头的脚趾。 “橘子皮营养很丰富的......”多崎司心疼地看着她，打算说点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含有大量的维生素C，吃起来理气化痰、健胃除湿、降低血压等功能。” 栖川唯歪头看着多崎司，故作天真地说道：“生的橘子皮也有这功能的吗，看来以后我得经常给你吃才行。” “......” 大哥你好坏！ 但她越是这样使绊子，多崎司就越觉得她的存在感越真实，越觉得喜欢。如果还可以再坏一点，那就更好了啊...... 心里浮现住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把视线投向栗山樱良剥好的那颗橘子，并且隐蔽地朝大哥打了打眼色。 在这期间，栗山樱良吃下第三块橘子皮。 栖川唯伸手，拿过她剥好的那颗橘子。 掰下其中一瓣，纤细白皙的手指，一条一条地把果肉表层的白色经络撕掉。 大哥太对了！ 多崎司怔怔地注视着那指尖慢慢顺着晶莹的果肉移动，那轻盈优雅的动作看起来庄严无比，仿佛是正在举行着一场对人类命运事关重大的仪式似的。 “张嘴。”栖川唯把剥赶紧的果肉里过来。 “啊~” 多崎司张嘴凑过去。 在他的计划里，大哥会把整瓣橘子都喂进来。 这样 一来可以刺激到栗山樱良，加重她和栖川唯之间的对峙感，而自己嘛，因为是被动者，所遭受到的敌意不值一提。 想法是很不错的。 只可惜实施起来，却稍稍出了一点差池。 栖川唯并未如他所愿地把整瓣橘子塞进他嘴里，而是只让他只咬掉了上半部份，下半部分则还是被她指尖掐着。 栗山樱良深吸一口气。 吃下最后一块橘子皮的她，视线紧紧盯着金发少女手中的半块果肉。 多崎司也在盯着，并且再一次张嘴：“啊~” 大哥！ 别闹了！ 这样下去就要坏过头了啊！ 处在两人目光中心的金发少女，她非常好看地一笑，身体靠着软软的沙发，把手中的半块果肉扔进小嘴巴里。 “呀~好甜！” 栖川唯发出声音的下一秒，多崎司浑身一颤。 栗山樱良冰冷的视线，犹如刮过北海道针叶林的寒风，嗖嗖嗖地穿透他的身体，在小房间里久久地盘旋不散。 第五轮。 栖川唯拿起骰子，随便一扔。 【一口气做三十个仰卧起坐】 “多崎，来帮我压腿。”栖川唯微微笑道，那微笑非常的温馨，令人联想起放在抽屉里过了许久才翻出来看的泛黄老照片。 “......”多崎司侧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栗山樱良一眼。 部长大人双手抱胸，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手臂。 眸子清冷得如两汪冰水，澄明得令人不敢触及，柔软的嘴唇微微噘着，做出似有所语的口形。 ‘敢！碰！你！就！死！定！了！’ 以上。 是多崎司得出来的信息。 那还碰吗？ 视线扫过他纠结的表情，栖川唯感觉有趣地笑了下，她站起来，“哒哒哒”地走多崎司身边躺下，金砂般的长发在身下铺散开来，美不胜收。 多崎司回过头，看向她澄蓝的瞳孔。 眸子深处一闪一灭的隐约光亮，伴随着表情变化而细微地改变形状的薄唇，屈膝并拢起来的双腿，白丝袜纯洁无瑕，水晶高跟鞋闪烁着撩动人心弦的亮光。 带有肉欲的意味！ 多崎司慢慢唉过去，触碰到那双白丝美腿。 大哥的腿他非常熟悉，摸上去的手感有多舒服他也知道。甚至这双白色吊带袜尽头的大腿，乃至更里面的内衣款式和颜色，他同样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了解栖川唯。 “真的要吗？”多崎司再一起确认。 “你说的，我好像能明白。”栖川唯深吸一口气，用冷静的平静声音说，“这是我们两个都要面对的事，没必要畏畏缩缩的。” “真的？” “确定无疑。”栖川唯肯定地回道，“世上的事，有能挽回的有不能挽回的。我想，时间就是不能挽回的。到了这个地步，就再也不能挽回了啊，只能朝前看，你觉得呢？” “大致是这么一回事。”多崎司的语气有些含糊。 “那就来吧。” 栖川唯深呼吸一下，闭上眼睛。 多崎司回过头，朝部长大人眨了眨眼。 ‘我！都！要！’ 再回过头，用自己的腿压在栖川唯的高跟鞋上。 头稍稍底下，脸颊靠着她的膝盖，以此来帮她固定住腿部。 触感光滑细腻、极具诱惑力的白丝美腿，近在眼前，带着她独有的科隆香水味儿，多崎司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栖川唯极具性感的身体轮廓。 那每一寸白花花的肌肤，可都有自己的印记啊！ 栗山樱良看着他的眼神，宛如再看一座即将倒塌的废弃房屋。 金发少女做到第二十个时，她松开手，端起桌面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早已冰冷的液体，比以往喝的任何一杯咖啡都要苦。 是因为苦涩都沉淀到了最下面吗？ 还是说单纯因为变凉了。 她想着原因。 把杯里仅剩的咖啡一饮而尽，不剩一滴。 倘若世间所有困惑都能像这杯咖啡一样，只要能下定决心，一口气就能解决掉，那该有多好。 三十个仰卧起坐完成。 栖川唯站起来，细心地整理好裙子的皱褶，看着栗山樱良时，她唇角好看地翘起来，露出得意、满足的微笑。 “开始吧，到我了。”多崎司催促道。 栗山樱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咬着小虎牙，脸颊略微鼓起。 生气了。 很难哄的那种。 第六轮。 由栖川唯帮多崎司投骰子。 【回答其余玩家的一个问题】 “谁先问。”多崎司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两人。 栗山樱良冷冷地看着，视线尖锐：“你是用什么方法，让花见姐原谅你去北海道的事。” “我也很好奇。”栖川唯附和道。 “两个人有一样的问题......”多崎司期待地问，“是不是只要答了一个，这关就算过了？” 两位少女整齐一致地答道：“休想！”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转头看了对方一眼，又同时哼了下，还是同时别过脑袋。 “噗~哈哈。” 那同步率极高的动作，使得多崎司没憋住，一下笑了出来。 不行了。 两个第一美少女实在太好玩了，想看她们贴贴。 笑声响起的一瞬间，两道饱含杀意的视线，又是整齐一致地锁定到多崎司身上。 “赶紧说！”栗山樱良呵斥道。 “抱歉~”多崎司慢慢收敛笑意，平复好呼吸后，他淡淡的说道“之所以原谅我，是一位我对她承诺，如果她要我抛下其余的一切和她在一起，我也会答应。” 刹那间，房间里不闻任何声响。 不闻任何声响。 一切死绝。沉寂，不折不扣的沉寂，耳边听到的动静，犹如被切断电线的电话机。 栖川唯定定地看着他发呆，那澄蓝的眸子失去光泽，像是冻僵了的冬季晴空。 “也不是很难猜道......”栗山樱良嘴唇若有所语地微微颤动，声音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多崎司额头上渗出冷汗。 汗水在他的脸上好像结了一层又凉又硬的膜，很难受，但他现在没法擦掉。 思索良久，多崎司默然耸肩，说道：“拜托，接着问啊，你们一声不吭的样子，使得我对未来很悲观。” “没什么好问的。”栖川唯喀喀有声地摇晃了几下脖颈，像是在为某种运动做热身准备，“你都说出这样的话了，还指望我们对你有什么好感？” “至少该问一下我为什么会这样嘛......”多崎司心虚地嘟囔道。 “傻气！”栗山樱良耸了耸肩，沉默了几秒钟，才用无可救药般的语气教训道：“彻头彻尾的傻瓜蛋。你如果不这么老实，随便说点糊弄过去。我们三个或许还能像这样吵吵闹闹的过下去。现在这么说出来了，你让我和栖川唯怎么看待你？” 又是一阵沉默。 多崎司想到的是一个白日梦。 粗俗、混乱、无聊的白日梦。 不过没关系，白日梦大多数都无法实现的，想想也算不差。 “正是这样，我才会把事实说出来。”多崎司说道，抬头看向栗山樱良，“你能理解我的想法不？” “心领神会，你所讲任何一句话我都明白。” “这就叫默契啊！”多崎司乐道。 栗山樱良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心照不宣！” 超级的可爱。 部长大人很少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栖川唯靠着沙发，默不作声地看着两人。 深秋的晚风从全开的窗口涌进来，吹得那头金色秀发如成熟的麦穗一样摇摆。 “对于你们两个，我是没有隐瞒的。又或者说，除了花见姐，我没有瞒过任何一个人。因此，我对不起的人，只有她一个。” 说到这，多崎司叹口气，趴在桌面上：“白天的时候，我和她两个人在一起。我说任何事都可以答应她。她当时提要求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栖川唯一言未发。 她只是臂肘撑着沙发扶手，指尖一动不动地按在太阳穴上，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仿佛睡过去了那样一动不动。 只有睫毛不时地微微抖动，嘴唇略略发颤。 或许，她的体内 正在哭泣，无声无泪地暗泣不止。 “你知道花见姐不会那样要求的。”栗山樱良眯细眼睛，叹道：“我该说你聪明好，还是该说你无耻好？利用她本来就不会做的事，给她一个毫无用处的承诺。” “你这话有两处不妥。”多崎司久久地看着她的脸，“第一：与其说知道她不会那样要求，所以我才答应。倒不如说成是我知道她不会那样要求，为了报答她这份爱与宽容，我必须要给予她同样分量的承诺。从一开始的相识相恋，我和姐姐之间就是这样一路相互回馈走过来的，没有谁是单纯付出的一方，也没有谁是单纯享受的一方。” “第二呢？”栗山樱良问。 “第二嘛，这个承诺当然不是毫无用处。”多崎司答道，“最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人，当然就是花见姐。这一点我从未动摇过，当然也希望花见姐可以非常明确地感受到。” 栗山樱良淡淡一笑，点头说：“你的意思我领会了。” “理解力不错。”多崎司直起腰。 “可你这样置另外的人于何地？”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种说法，谁都一样爱的人，其实谁也不爱。”多崎司感觉背后有点痒，忍不住扭了扭腰，“又或者说，对谁都那么爱的人，其实爱的只有他自己。” 栖川唯许久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纹丝未动。 像是个无关的局外人那般，对两人的谈话一点兴趣都没。 沉默了许久，栗山樱良轻叹一口气：“你好像很擅长和人解释。” “不是很擅长同人解释......”多崎司无奈道，“只是想当一个真诚的人这个念头在驱使着我坦率相告罢了。插科打诨装疯卖傻糊弄过去当然会更好，不过始终是过不了我自己心里这关。毕竟曾经很严重地欺骗过花见姐，那样的事绝对不想让它发生第二遍。” 栗山樱良摇摇头，感慨道：“傻气啊！” “的确有点。”多崎司点头附和，“较之我的实际想法，只是避免再次伤害到任何人，哪怕会永远失去你们两个，也要这么做。” “不错。”栗山樱良颇为赞同地点头，语调忽然拉高，显得有些兴奋：“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觉得你这人越来越俗气了。现在看来那只是错觉，你依然还是那个你。” “怎么说？”多崎司笑了起来，期待地看着他。 这世上如果要评选最了解自己的人，部长大人无疑是毫无悬念的人选。 “咳~”栗山樱良清了清嗓子，看着他眼睛，露出介于五档和六档之间的笑容。 “有人会认为你这样的做法愚蠢迟钝，有人认为精明狡黠，怎么都无所谓，你不在乎的。你这人现在内心地道之至，且正直之极，直得如同一支箭。所以完全不必对旁人的眼光感到大惊小怪，依然是那个‘只对感兴趣的事感兴趣’的多崎司，不对么？” “完全正确。”多崎司想鼓掌，发现双手被铐着后，无奈地一笑：“之所以变得庸俗也好，变得愿意承担别人的期望也好，这并不代表着我愿意去做我不感兴趣的事了。这样的行为只能说明，那些原本我不感兴趣的事，因为你你们的关系，而变得让我感兴趣起来。” “这个回答我很满意。”栗山樱良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惬意地说道：“日后该怎么和你相处，就让我从你回答栖川同学的问题中思考吧。” 说完，她伸出手，轻轻拉了下栖川唯的手臂。 金发少女缓缓睁开眼，扫了多崎司一眼，随即目光落在地板上，视线空洞而淡漠。 眼神迟滞，像是在沉思什么，表情缺乏生气。 不久之后那蓝瞳恢复了几分光泽，仿佛一个落魄的旅人在森林中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很远，又突然想起刚才看到有个充饥的野果那般重新折回来。 “真的什么都没瞒我吗？”栖川唯问道。 多崎司好栗山樱良聊了一大串话，她却挑了最开始的一句话来发问。 或许她听到这句话时，就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当中，无暇顾及两人后续的谈话。但毫无疑问的，这问题正中靶心。 “......”多崎司沉默不语。 看着大哥那眼睛潮润，黯然无神的表情，陷入了相当大的纠结当中。 栗山樱良嘴角微微翘起。 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即将要上演了。 “说吧，骗子！”栖川唯头搭在沙发背上，萎靡不振地看着天花板。 很少见她会这样的不安。 多崎司心中涌出一股怜惜之情。 想必她这么多年为了能构筑起来完美人格，早已将原本的自己修改得面目全非了吧。而在那之前陪着她的人，知道她原本真实面目的人，更是只能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依稀身影，而且也将很快荡然无存。 可怜！ 除此之外，多崎司想不起任何词形容词。 第二百七十五章 修学旅行（5） 月亮从豁然敞开的窗口探出脸来，悄悄窥视屋内。 若明若暗的银辉中，栗山樱良烧水冲了三杯速溶咖啡，又从书包里拿起圆珠笔在和笔记本，折回到沙发上，自得其乐地翻开刚才看的那本《罪与罚》。 桌子底下依然放着旅行李箱，白外套搭在椅背上。栖川唯不知什么时候脱掉的鞋子，宛如两只受伤的小动物般静静卧在她的脚下。 而她本人，依然长时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身体仿佛冻僵般一动不动。 那双澄蓝的眸子紧盯着多崎司，彷佛比之前更透明了。 教人无处藏躲的透明。 被这种彷佛探索什么似的凝视着的时候，多崎司觉得又羞愧又难受，一种很古怪的心情。 或许，大哥这眼神是想要向自己表达某种感觉，但她无法用言语将想要说的东西顺畅地表达出来。 不！ 应该说在尚未转换成言语之前，她就已经不能在精神上面对这个事实了。 多崎司好几次都想把事情完完整整说出来。 但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 着实有些诡异，仿佛被传染了不知如何措词的毛病一样。 夜色加深，外头月亮逐渐升高，泻进窗口的银辉，把东西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宛如涂了一层淡墨。 栗山樱良把书合上，端起咖啡喝了口，缓缓咽下。 温煦的感觉从喉头慢慢下移，继而又从胃向身体的各个角落扩散来。 喝了第二口，把杯子放回桌面，影子随着她的动作摇曳不定。 她似乎刚想起来那样，开口问：“是不是室内太亮了，你们两个都说不出话来？” “也许吧，”多崎司不确定地答道。 “那我去关灯。” 栗山樱良站起来，绕到窗口拉上厚实的窗帘，仅留一丝缝隙。 接着，她又把室内的灯光全部熄掉。 房间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虽说窗帘的缝隙间仍然漏进一缕月光，但这反而起了凸显黑暗的作用。 “我刚才好像看到有备用蜡烛来着......”栗山樱良摸索着来到客房的梳妆柜前，拉开抽屉，拿出来一枝粗大的备用白蜡烛。 用里面的火柴点燃蜡烛，三人围着一坐，恍若世界的角落里只剩下了这三个人。 淡若银辉的月影、摇曳不定的烛光、影子在洁白的墙壁上重叠交映。 栗山樱良两只脚放在沙发上，下颌搭在膝盖上边，看着多崎司说道：“暖，多崎君，我很想再多知道一些你的事，所以，请开口吧。” 栖川唯一言未发，只是用澄蓝的眸子继续盯住他。 “普通人啊。”多崎司说道，“生在普通家庭，长在普通家庭，一张普通的脸，普通的人生，想普通的事情。” “呃，菲茨杰拉德好像说过这样一句话：将自己说成普通人的人，是不可信任的。”栗山樱良眨眨眼，调皮似的一笑：“需要我把那本书借给你看吗？” “《了不起的盖茨比》？” “错误，是《夜色温柔》哟。” “你到底看了多少书呀？”多崎司表情无力。 栗山樱良做了个天女散花的手势：“多到你无法想象。” “你们两个扯远了。”栖川唯终于说了一句话，声音嘶哑。 “嗯，也对。”栗山樱良点点头，咕嘟咕嘟喝了口咖啡，“既然事情已经来到了这个程度，不妨再坦率一点。” 多崎司陷入思考当中，略微闭起眼睛。 睁开眼睛时，栖川唯正从桌子对面盯着他看。 “不要紧？”她问，“你好像很纠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多崎司笑着摇头：“不，没那么难。” “那为何不说话？” “再思考而已。” “思考有必要这么拖拉？” “只是在斟酌如何把伤害降低到最小。” “说吧，”栖川唯叹口气，一只手在桌面上不停地摆弄着剩余的两颗橘子，“大概会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多少猜到了一点。本来没想着非要弄清楚不可的，但你今晚的话让我彻底死心了，既然这样，那不妨一次性地把所有东西都全盘接收然后再慢慢消化。” “死了。” “嗯？” “我说，”多崎司双手合拢在桌面，注视良久，“多崎司他，已经死了。” “怎么个死法？”栖川唯问。 “应该是从心理学上来讲，你熟悉的那个多崎司已经死了。” “为什么现在还在我面前？” “大概，你太漂亮了？”多崎司不确定地答道。 “莫名其妙......”栖川唯用空漠的眼神看着他的脸，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栗山樱良握着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接着说，别吊人胃口。” “和小唯表白后，他就搬出了栖川家，独自一人西新宿的出租屋里。”多崎司说着，越来越觉得口干舌燥，他拿起自己那杯咖啡喝了几口，对着两人继续说道：“很可惜的是，他对生活已经再也没能重拾信心，整个世界所有的人对他而言，都只是为了衬托他自身存在的猥琐与凄惶。” 栖川唯尖叫道：“他那话叫表白吗！！！” 此时的她，脸色惨白，嘴唇非常干涩。 栗山樱良用圆珠笔一下一下戳着手心，不带疑问地问道：“然后，他自杀了？” “对的，”多崎司点点头，“安眠药。很多很多的安眠药一下子吃进去，折磨了好久好久，然后才顺利地离开。” 【离开】 栗山樱良在纸上写下这两个字，随后又擦掉。 “是消失吧。”她说道。 多崎司注意到，栖川唯的瞳孔有些模糊了，彷佛覆着一层不透明的薄膜。 “什么词都不重要了吧。”他哑然一笑，“经历了几个小时的折磨，只要能解脱，哪个词都无所谓对不。” “你是怎么来的？”栗山樱良追着问。 “诞生于灰烬之中。”多崎司低头看着杯里的咖啡，避开她刺眼的目光，“准确点来说，他的死造就了现在的我。他的人生、感情、所遭遇的困难，都犹如立在海滩上的标牌那样，一阵风过后被吹得了无踪迹。留下来的，只有知道他全部人生、感情、所遭遇的困难，但却是带着另一个人格的我。” 栗山樱良目光闪烁了下。 她没说话，颇感兴趣地静静倾听。 “差不多是四月二十号吧。”多崎司说道，“我在灰烬里重生，像只出现在东京湾的企鹅那样，清理完他挣扎的痕迹，我带着‘活下去’的念头，开始搬家、打工、上学、适应东京这座巨大的城市。不久后就被星野老师逼着找社团，然后就到了ATF部。哦对了，四月夜晚的东京真冷，记得三十号那晚我淋了一场雨，结果发烧了好几天......” “等一下！”栖川唯喉咙滚动了下，声音提高了好几个调子：“他还能回来不，告诉我，你能不能......” 多崎司回过头，她似乎还想再往下说，但却已经接不下去了。 某种东西已经不见了。 或许是他刚说的话传到她的脑海里后，经过一段时间消化，她才终于理解。 这样一来，使她继续说话的力量也就因此消失了。 “多崎，不......” 金发少女微张着唇，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人，整个人就像是一部突然被拔掉电源的机器。 “撒谎也许会更好一点，”多崎司在一阵虚脱感的包围之中，叹息一声：“只是已经迟了，没法再回来。而且......” 略微停顿十来秒钟。 他接着说道：“而且你也有所察觉对不？” 栖川唯无言地点头。 “很抱歉，这非我本意......”多崎司慢慢朝她挪过去。 栖川唯恶狠狠地瞪着他：“肮脏的窃贼！” 泪水从那双蓝眸里溢出来，滑过脸庞，落在沙发套上，无声无息。 第一滴眼泪夺眶而出时，就注定了会是不可收拾的。 金发少女弓着身子，两手死死抓着沙发套，连续干呕了几声。 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时光回流。 濒临奔溃的思绪里，跑马灯似的回闪过许多画面。 在无数个可以追溯起来的记忆片段中，她看着那个小男孩一点点长大，一点点疏远。最终的画面，定格在长成少年的他，咬紧牙关忍受痛苦的画面…… 那时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栖川唯张开嘴： “哈，啊——” 想要用力吐出什么来，身体在烛光中战栗不止。 多崎司靠过来，用头撑住她的肩膀，她的肩微微地颤抖不停。 “你把他，把他......还，还给我啊~” 撕心裂肺的哽咽声响起，金发少女近乎呕吐似的哭了起来。 多崎司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哭得如此悲伤。 几乎无意识地，他把头埋在栖川唯的怀里，她的身体一边颤抖着，一边哭泣。 泪水和温热的鼻息打湿了她身上的洁白衣裙，十只纤细的手指彷佛在回忆什么曾经有过的极其宝贵的东西那般，深深插进多崎司的头发里，死死按着他的脑袋。 多崎司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静候她停止哭泣，但她却始终不曾停过。 栗山樱良握着笔写了一会，歪头看过去，暖黄的烛光，空气中漂浮着尘埃。金发少女难以控制地哭泣着，隐隐约约的柔光照着她的脸颊，使得泪水莹莹闪光。 每当泪水无声地划落，仿佛有光晕在她脸上剥离出来。碎落在世界另一侧的时间线上……有着难言的凄美。 “那一场表白，只是说错了话......”多崎司靠着她的身体，断断续续地说，“他的本意，只是希望能变得和你一样优秀，兑现小时候的诺言。可长久以来都缺乏交流的经验，加之对自身的自卑，让他连在你面前连好好说话都做不到，所以才会说出那么拙劣的话来。不过，他是真的很喜欢你，把你当成了人生唯一的一束光的那种喜欢......” 哭泣声持续很久，才逐渐转为哽咽。 从小到大，栖川唯哭的次数本就屈指可数，更别说哭得难以抑制的程度。思绪逐渐晃了过来，但哽咽和眼泪暂时还无法止住，她只能一边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边看着多崎司的头发。 栗山樱良困了似的揉揉眉眼。 脸上露出一个不知是何种意义地笑，勉强而感慨，她将手伸过去，轻轻拍了拍栖川唯的后背。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也许我这么说会伤害到你也不一定，如果真是这样，我向你致歉。” 多崎司抬起头，凄凉而无奈地笑着，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非我本意，不是在开脱，但他真的已经回不来了。另外，我没想着当窃贼，没想着利用他和你的关系，来窃取你的感情。如果我的行为让你觉得是那样的话，我只能说真的很对不起，他消失的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栖川唯通红的眼睛望着他，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言语最后却是被哽咽声淹没在喉咙里，她伸手去拿桌面上的杯子，但没拿稳，杯子落到地上，打了几个滚，咖啡洒在地板上。 栗山樱良弯腰拾起杯子，放回桌面。 “我和他从五岁住在同一个宅子......”栖川唯机械般地摇着头，啜泣着说道：“我们时常一起玩，一起说这说那，互相了解对方，就这样一同长大。” “在这一点上，我感同身受。”多崎司仰脸看着她，“如果他可以再坚强一点的话，也许他和你之间会有很美好的未来，这样也就不会有我的出现了。说真的，那样的结果也很不错，我也会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栗山樱良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瞥了眼多崎司，冷冷道：“也对，人家本来就是少爷。少爷配小姐多天经地义，哪轮得到你这局外人横插一脚进来。” “这种时候能不能别挑我的刺......”多崎司头疼且无奈地回答她。 就是挑你刺不行吗？ 部长大人鼓着脸颊，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逼逼：“谁稀罕以前那个多崎司，你要不来的话，我找谁说话去......” 幸好。 这话的声音很小，她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栖川唯轻轻咬住下唇，目光微微探向烛光找不到的漆黑深处：“他对我很重要，所以，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你有喜欢过他吗？”多崎司问。 栖川唯沉默了半天。 身体突然颤抖起来，接着又开始啜泣。她把身体弓成一团，双手捂脸，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咽。 多崎司站起来，背对着栗山樱良：“钥匙。” 部长大人歪头看了看栖川唯，才不情不愿地翻出钥匙，解开他的手铐。 “差不多得了啊，”她充满威胁意味地警告道，“我还在看着的，别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多崎司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臂，伸出手：“钱！” “什么？” “看了那么久，给点表演费不委屈你吧？” “给我去死啊！”栗山樱良抄起抱枕就往他身上砸过去。 多崎司双手接过抱枕，挨着栖川唯坐下：“我坦诚地把我和他划分开来，只是想让你不要带着过去的滤镜看我。”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金发少女哽咽着说道。 “如果你是这么要求的话，没问题的。”多崎司丢开抱枕，双手轻轻拥抱着她：“如果你觉得已经到头了的话，可以不再见面的。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实话我还是理不清楚，我也正在努力地想理清楚，现在的我不能对你承诺些什么，也不能要求什么，更不能说甜言蜜语。但这需要时间，给我一点时间......” 栖川唯摇了摇头。 十只手指在他的后背游移，仿佛在回味什么。 栗山樱良扭头看向窗外，窗帘缝隙看到的月亮比刚才更大了。 风吹进来，烛光摇曳，窗帘与窗台互相碰撞着。 不一会，烛光熄灭。 栖川唯闭上眼睛，暂时将自己委身于黑暗中。 蜡烛留下的光轨依旧在眼皮上滞留不去，彷佛无处可归的游魂似的，不停地徘徊。 黑暗中，她几次想伸出手，那道亮光就在指尖快要碰到的地方，却再也触碰不到。她收回手，静止不动地凝视着那微小的光亮。 犹如风中残烛的灵魂的最后忽闪，不久将要消失不见。 风比刚才更大了。 呜咽呜咽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瘆人，深秋的夜晚又暗又冷。 多崎司依旧搂着她的身体，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 这是大哥啊。 她对自己的好感是不可能作假的。 自己抱着她的时候，她的神情那般的恍惚，嘴唇那般的颤抖，喘息那般短促。 问题在于，这份好感是基于自己这个个体，还是基于和“多崎司”有着共同经历才会产生的？ 又或者说，前后两个可能性是一体的？ “小唯，可告诉我吗？”多崎司出声问道。 “我不想说这个......”栖川唯摇了摇头，发丝与他的衣服摩擦，产生轻微的声响。 “需要时间来整理和归纳，”多崎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只管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来走就好，即使那样互相有所伤害，但从长远来看才是正确的选择。” “为什么要我接受这些......” “可能的话，我也不愿说这种事，我原本是打算把这事永远埋在自己心底。但没有办法啊，不能不说。” 多崎司叹了一口气，摸摸她的头：“既然你都有所察觉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继续下去。说这些事，我无意让你感到伤心，只是本着让你更清楚我是个怎样的人，好更清晰地判断将来的路怎么走。在别人面前倒是无所谓，在你不同，你是了解多崎司这个人的，我不想在你面前套着一层皮来做人。” “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栖川唯把脸深深埋在他的肩膀上，身体不时颤栗一下。 过了一会，栗山樱良站起来，伸着懒腰：“该睡觉了。多崎司你赶紧回自己房间，别在这碍眼。” 她钻进自己的被窝里，盖上被子。 黑暗中。 另外两人依然抱在一起。 怎么还不松手？ 渣男！ He~tui。 又过了五分钟。 两人还是没松开！ 部长大人猛地掀开被子，直接爬起来。 “热死人了！” 多崎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现在气温只有十来度呢，哪里会热？” “闭嘴！”栗山樱良呵斥了他一声，直接打开房里的灯，“既然人死了，就别在这哭哭啼啼的了，我们来给他办个葬礼如何？” “蛤？”多崎司非常傻眼。 栖川唯抬起头，非常认真地看着她：“办一个漂漂亮亮的葬礼。” 说干就干。 栗山樱 良跑出房间，从旅馆前台要来了鲜花、果篮、几根白蜡烛、一大瓶汽水。一溜烟跑回屋内，她又硬拽着多崎司出门，晃荡到半夜才找到一个拍大头贴的机器，让多崎司拍了张半身黑白照。 再次回到旅馆房间，栖川唯已经用鲜花编成了几个花圈。 两位少女一个把玻璃杯拿出来，一个往里面斟满汽水，摆在花圈和果篮中间。然后两人分别跪坐在两侧，眼神勾勾地盯着多崎司。 “......？” 多崎司一脸怪异地把自己的黑白照放在花圈中间，想了好久，都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陪这两人发疯。 “麻烦点燃蜡烛。”栗山樱良提醒道。 “能不能让我捋一下。”多崎司使劲摇了下脑袋，指着自己的脸，“这是我对吧？” “是的。”两位少女点了点头。 多崎司又指向花圈中间的黑白照：“那个也是我对吧？” “是的。” “现在我是给我自己办葬礼？” “别啰嗦！”两位少女恶狠狠地瞪着他。 “......”多崎司点燃蜡烛，插在自己的照片前。 栖川唯把果篮当成供品，放在花圈前。 栗山樱良关掉灯。 在拉上窗帘的黑暗房间里，多崎司朝着自己的照片，缓缓一拜。 这样也不赖。 多崎司心想，终于在大哥面前说出了这件事，在她面前终于不用再感到心虚了。 祭拜完成。 他站起来舒缓了一下身子。 坐下，打算吃点水果供品填填肚子。 “砰！” 肩膀被栗山樱良重重踹了一脚，多崎渣男仰面躺倒在地板上。 紧接着。 黑丝踩上左边脸颊，白丝踩上又边脸颊。 黑白无常二人俯视着渣男变形的脸部肌肉，同时阴沉地说道：“刚才的账还没算完哟，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蒙混过去了吧？” “欸？” “等等......” “轻点，轻点，要出人命啦！！！” 第二百七十六章 修学旅行（6） 修学旅行第二天。 多崎司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臂肌肉，一边走进旅馆餐厅。 早起的同学都集中到了这里，一起吃着早饭。过过早饭后，他们将按照提前分好的小组来活动。谈恋爱的谈恋爱，单身的看着组员谈恋爱。 “欸，多崎过来。”村上水色捧着饭碗打招呼。 多崎司刚打算走过去。 “早上好，多崎同学。” 朝部长大人看过去，她正把定食里的菠菜挑出来，表情非常嫌弃。 “你也讨厌吃菠菜？”多崎司在她对面坐下。 村上水色：“？” 委屈。 明明是我先叫你的。 “别和我说话。”栗山樱良敷衍都懒得敷衍多崎司，低头吃着自己的早餐。 一想到这渣男昨晚说的话，还有在自己面前抱着栖川唯抱了那么久，她就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 多崎司转身去拿了一份早餐回来，烧鳗鱼、土豆炖肉、蔬菜沙拉，萝卜豆腐做的味噌汤他没要，额外花钱买了盒牛奶。 “你的头发。”埋头吃饭时，他听到星野花见的声音。 栗山樱良抬起头，看了看多崎司。 他头发乱糟糟的，额头有一小撮高高翘起，形成了呆毛的样子。她再转头看了看星野花见，下意识说道：“情侣同款……” “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星野花见笑眯眯地坐下，迫不及待地把一整块烧鳗鱼夹入口中。 鳗鱼烧得恰到好处，肉质细嫩，酱汁独到。 再配上小男友那一副昨晚被折腾得很惨的疲惫相，姐姐大人享用早餐的心情相当漂亮。 栗山樱良收回视线，喝了一口热腾腾的味噌汤。 味道一般。 和多崎司煮的花**瓜汤比起来差多了。 如果能在修学旅行的每一个早上，都喝到他亲手煮的汤，那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什么都可以说，”多崎司小口吃着鳗鱼，抬头看了下星野花见头上翘起的呆毛，“反正我该坦白的都坦白了，一点都不心虚。” 星野花见颇感兴趣地‘诶’了声，伸手扯了扯栗山樱良的马尾：“小樱良，快点告诉姐姐。” “那就挑两个点来说。”栗山樱良放下碗，凑到星野花见耳边说了第一件事。 也就是回答问题的那一关所问的第一个问题。 听完。 星野花见用指尖剥开脸颊的几缕发丝，微微诧异道：“真的没想到，那样的话你居然当着她们两个的面说出来。” 多崎司冲她眨眨眼。 星野花见立刻露出幸福的笑容，继续吃着烧鳗鱼。 柔软的嘴唇上沾到一点酱汁，她便伸出舌头，一滴也不浪费地舔掉。 “我有个疑问，”栗山樱良侧头看着星野花见，好奇地问：“多崎说你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前，犹豫了一会，最后什么都没说。而是等他理解你的意思后，你再用‘如果’的方式问出来。我疑惑的地方就在于，那个犹豫，是花见姐刻意而为的？” “当然。”星野花见大大方方地承认。 “为什么要这样？” “这当属于阅历的一种。” “可以为我解惑吗？”栗山樱良放下筷子，小手整齐地叠好。 这乖巧的模样，令多崎司想起幼儿园午休时间，看着老师发放水果的小朋友。 “在为你解答这个问题前，我首先问多崎一个问题。”星野花见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多崎司：“如果我直接问的话，你当时会怎么答？” 多崎司想了想，回答道：“答案不变，依然是按照姐姐的要求来做。” 栗山樱良稍稍皱眉。 “不过，我根本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他略微停顿一下，接着说：“为了阻止姐姐真的让我离开其她人，我会选择改变自己面对姐姐的态度，逐渐从乖巧朝着强势转变，到最后彻底占据两人交往中的主导权。” “你这人坏心思真多，”星野花见直接伸出脚，从桌底下踢了踢多崎司的小腿，“是不是平时太纵容你了啊，都敢这样算计姐姐了？” “嘘~”多崎司忍着疼，转头观察四周，“疼啊，力气小点行不。还有别那么大声啊，同学都在看着。” 几个听到动静的学生转头看过来，又无事发生地回头继续吃早餐。 看着多崎司这习惯受虐的模样，栗山樱良忍不住掩着嘴角愉快地笑起来。 “小樱良呀，以后离这种人远点。” “好的。” “别只是嘴上说说。” “会更警惕的。” “喂喂喂，老师你别挑拨学生之间的关系行吗！她可是我最尊敬的部长大人，我可是她唯一的部员，你这样挑拨我们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又想挨揍了？” “啊，不，您请继续。”多崎司一阵摇头，把脸埋到饭碗里。 星野花见暂时放过他，又歪头看向栗山樱良：“继续刚才那个问题，我直接要求了，他会照办，但心内肯定会不爽，会就此埋下反抗的种子。” “所以，”栗山樱良若有所思地点头，“花见姐你选择先妥协，在他面前示弱，让他因此感到内疚。这样你再问出来的时候，他就只能心甘情愿地接受你的要求。” “对啦，就是这样。”星野花见像个胜利者般撩了下长发，盯着栗山樱良，“一前一后，同样的问题得到同样的答案，但换回来的却是两颗不同的心，这就是人生阅历带来的经验哟。相比你们尚且短暂的人生，姐姐最大的优势就在于这一块，多崎这混蛋啊，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我面前强势起来的啦。” 多崎司嘴里的鳗鱼，忽然一点都不香了。 被大可爱算计了…… 找女朋友真的不能找太聪明的…… ┭┮﹏┭┮ 好想念笨蛋幸子姐啊！ “还有第二件事。”栗山樱良小口吃着米饭，把第二个问题说了出来。 “蛤？” 星野花见不解地眨眨眼，接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开怀大笑说：“难怪啊，我就说短短几天怎么就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以前连话都不多说一句的人，怎么忽然就敢盯着老师的腿来看，而且还敢直接调戏老师了。” 声音有点大。 在那瞬间，周围学生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多崎司身上。 ‘我好酸啊！’ ‘那可是星野老师啊，你是真的勇！’ ‘教练，请教教我吧，求您了……’ 以上是男生们发来的信号，蕴含着各种杂七杂八的内容。 ‘多崎同学是腿控？’ 这是女生发生的信号。 很好。 她们成功提取到了关键词。 “花见姐不觉得奇怪吗？”栗山樱良问。 “嗯……是有点。” 星野花见掏出手机，打开谷歌搜索，输入一个问题。 【为了追回前任，男人会使什么样花招？】 ？ “……” 姐姐。 你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啊？ 这操作，直接把栗山樱良直接看懵了。 吵闹的食堂里，多崎司直勾勾地看着她发呆的样子笑。 注意到他的视线，栗山樱良下意识低头打量自己衣服：“有什么不对吗？”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多崎司笑着说，“姐姐喜欢的人是现在的我啊，才不用管之前那个人格到底哪去了对吧，只要我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再荒诞的事她都可以接受，你不也是一样？” 心噗通地跳了下，声音异常清晰。 有那么一瞬间，栗山樱良的表情有点不知所措的慌乱，随后才习惯性地冷下来。 “哈，找到了。”星野花见拿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有些渣男为了挽回前任，会编造出‘第二人格’的说法。把自己之前犯下的错误，全都推到以前的人格上，好洗白自身，重新赢回前任的芳心。” “老师，好好喝汤。”多崎司黑着脸，端着星野花见那碗味噌汤塞到她嘴边。 星野花见摇头抗议：“不要不要！” “再不喝就凉了。” “老师现在想要喝法式清汤，快去给我弄一碗来。” “你知道法式清汤怎么来的吗？”多崎司问道。 星野花见认真想了想：“熬出来的。” “……”多崎司忍着强烈的吐槽欲，科普似的开口：“法式清汤是从地底涌出来的。法国北部有一个叫塞纳的小镇，镇子中央有个大水池，里头的 地底喷泉涌出来的就是清澈琥珀色的清汤，非常漂亮喔。” “蛤？”星野花见满脸不可置信。 “有时候地底喷泉还会有鱼流出来，直接就是一道法式清汤鱼。” “……你乱讲！” “当然是乱讲啊，你个吃货居然还要花时间才能分辨出我是乱讲，这样的智商真的很怀疑你的老师头衔是不是贿赂来的。” “嚯，你过分了啊，怎么可以这样怀疑老师！”星野花见气得脸蛋逐渐变红，连纤细脖子也染红了，她左手握拳，咚咚地敲着桌子，动静之大引起了全食堂学生的注意力。 “多崎同学，你太恶劣了！你这个态度非常不应该！今天的活动时间过后，请你自觉点来我房间，好好检讨你的错误行为！” 在数不清的同情目光包围之下，多崎司眼里只有大可爱那令人怦然心动的微红侧脸，想象着今晚的她，又会有怎样动人的风情。 吃过早饭，学生们回到各自宿舍，做今天的出游的准备。 “早上好呀，kiki~” 二楼和三楼拐角的楼梯，撞见小可爱。 上下左右瞅了下，没人路过。 二宫诗织眉眼一弯，娇小的身体钻进多崎司怀里，双手搂着他的后背。 “今天去哪里玩？”她问道。 多崎司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青春肉体，秀发中若隐若现的白皙后颈，那里香气扑鼻，皮肤细腻而柔软。 “今天不行，”他用力地搂着二宫诗织，“栖川同学精神状况有点差，今天我得看着她，明天再陪你玩可好？” “欸，她怎么了？” “遇到了些挫折，我想我还是陪着她一起走出来好点。” “嗯——好吧。”二宫诗织发出满足的呻吟，小脸蹭着他的胸口，“诗织酱不急的，只要kiki一直一直都那么喜欢我就可以。” 多崎司低下头：“当然，一直都会。” 热气打在耳畔，二宫诗织感觉很痒，脸在他的胸口上蹭了又蹭。 “啊啊啊，好喜欢kiki呀，一定要好好对待小老婆，不能让别人欺负她哦。” 少女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充满活力。因为贴得很紧，深呼吸间，能闻到她发香间隐隐约约的洗发水气味。 就这样过了一会，楼上传来脚步声。 二宫诗织松开多崎司，小脸红红地朝上看出去：“呀，是岛本老师。” “打扰到你们了？”岛本佳柰推了下眼镜框，慢慢走下来。 她身穿式样简洁的蓝色半袖连衣裙，肩上披着奶油色的毛衣。头发在脑顶齐整整地拢起，两耳戴着小耳环，脚上是白高跟鞋，提着白色手袋。 “看什么呢？”她问多崎司。 “衣服。”多崎司回答。 “干吗看什么衣服？” “岛本老师的衣着总是那么高雅得体，看不腻。” “油嘴滑舌。”岛本佳柰习惯性地伸出手，用指尖敲了他额头几下，“以后收点心吧你，我这种老阿姨看得开，你爱胡闹我也没计较的心思。但诗织还小，既然介入了她生活，你就得担起保护她和爱护她的责任才行。” 小可爱使劲点头：“对对对。” 多崎司拍着胸口保证：“我有在深刻检讨自己了！” “如果他不听话，那么请岛本老师晚上在家偷偷的……”说着，二宫诗织比出一个剪刀的手势，“直接咔嚓掉吧，省得诗织酱伤心。” “好主意。”岛本佳柰转头，摸摸她的脑袋：“走吧，我们俩今天一起逛逛。” “要不要叫上小樱良？” “好的呀，老师也想和栗山同学聊聊天。” “还有鹿见也叫上吧。” “咦？” “鹿见好笨的，我怕她会迷路。” “要不要把星野老师也叫上？” “……”二宫诗织脚步一僵，下意识用求救的目光看向多崎司，“kiki，星野老师会不会打我？” 没等多崎司回答，岛本佳柰亲切地揽过她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好啦。因为这个事啊，你家kiki早就挨了不知道多少顿揍，就算有气，星野老师也不会冲着你出的。” “那我可放心了。”二宫诗织松了口气，转而狡黠地一笑：“回头和星野老师说下，让她对kiki管教得再严点，最好就是直接把他关起来那种。” 多崎司提出异议：“那岂不成了犯人？”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同时点点头，加速甩掉他，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 回到自己的寝室，里面的三个男生在玩抽鬼牌。 分别是村上水色、大块头体育委员唐泽，还有一个没说过几句话的眼镜男。 “欸，多崎，”村上水色百无聊赖地看着刚抽到的单一张A，“今天我们的小组活动是什么？” “你们自己想吧。”多崎司对着镜子换上校服的衬衫和西裤。 “不如我们一起去祗园。” “你们三个去就行，我留在宿舍看书。” “厉害，不愧是多崎同学。”眼睛男双眼泛光，崇拜地说道：“就连修学旅行也在用功复习，难怪可以考第一。我也要学习这种精神，今天就……” “我是陪栖川同学，她有点不舒服，现在都还没起床。”多崎司打断他，解释道：“在陪她的期间，看书打发时间。” “……” 房间内沉默了几秒钟。 另外三个男生的心情一下子不美丽了。 “多崎，我说你，”村上水色拿出手机，点开一则视频，“昨晚栖川同学半夜不睡觉在那学猫叫，该不会是和你有关吧？” “还有一点，”大块头唐泽握紧拳头，“昨晚你没回来和我们一起睡，是不是和栖川同学在一起？” “可恶！”眼镜男捂着自己的胸口，“居然让栖川同学身体不舒服，甚至都起不了床，我好心痛！” “没你们想得那么不单纯，我只是……” 因为昨晚的具体情况很复杂，解释起来麻烦又荒谬，所以多崎司开玩笑敷衍过去。 总不能实话告诉他们三个，自己昨晚被两个美少女罚着做了大半夜的青蛙跳吧。 “我不信。”唐泽一脸你别瞒我的表情，“栖川同学起不了床，肯定和你有关系。” “……” “看，你说不出话了吧！” 多崎司无奈地点头：“确实和我有关系……” “呜——”村上水色趴在榻榻米，像受了重伤一样按着胸口，“多崎，我对你太失望了。没想到就连修学旅行的时间，你都想不起我。” 多崎司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事实总是残酷，你要学会接受。还有你别老惦记着和我一起玩，你自己再不找个女朋友的话，就要和一百公斤的女人订婚了。” “别转移话题，”唐泽从身后扑过来，把多崎司压到地上，“让我们来审判你的罪行。首先，从栖川同学说起。” 男上加男。 “还有栗山同学！”眼睛男扑到唐泽背上。 “还有星野……不对，是还有二宫同学！” 村上水色一下子爬起来，张开双手一扑：“为了正义，让我们三位正义的骑士同心协力，直接消灭他吧。” 闹腾了好一会。 四个面红耳赤的男生才散成一团。 多崎司付出的代价，是修学旅行的接下来的每一个晚上，都给他们三人各买一瓶饮料。 抚平衣服的皱褶，多崎司离开宿舍，走过走廊。 学生们大都已经离开，宽阔的走廊不见人影。 处处安静，处处整洁。 到底是贵族学校，选的旅馆也十分高档，不时有服务生微笑着迎面走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考虑到大哥没吃东西。 多崎司让一位服务员领着到了后厨，自己动手做了点早餐。 切了点鸡肉丁炒饭，把腌橄榄切片混入莴苣里做成配菜沙拉，用醋、胡椒和橄榄油简单做了新的沙拉酱。 端着来到三楼，和服务员打了声招呼，拿来钥匙。 开门进去，屋子里空荡荡的。 大片的落地窗前挂着绿色窗帘，阳光的照射下，地板上染着摇曳的淡绿色光团，令人觉得这个房间好像位在水底下。 “大哥？”多崎司叫了声。 没有回应。 侧耳聆听，浴室里有细微的水声。 把早餐放在桌面，他走到浴室前敲了敲门：“大哥，你在里面？” 依然没有回应。 多崎司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握着门把手一转。 门开了。 里面没开灯，一片阴沉。 花洒里的水流下来，打在蜷缩着的衣着整齐的少女身上，朝四周溅射出水珠。 多崎司朝里走进去，几粒水珠打在手上，是冷水。 “为什么要这样？”他走上去，蹲在她身边。 栖川唯蜷缩起身体，用力抱紧自己的腿，把脸埋在膝盖里。 冷水冲刷在身上，冷意渗透入心底。 多崎司关掉花洒，咬紧牙关。 尽快想努力克制，但内心翻滚的情绪还是汹涌而出。 “你说话啊！”他攥紧了拳头，语气异常的愤怒。 她依旧把脸埋在膝盖里。 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侧脸，水滴不断从发梢落下，湿透的衣服可怜兮兮地突显出她的背部线条。 湿气中掺杂着她身上隐约的科隆香水味，弥漫到昏暗浴室的每一个角落。她就那样一声不吭地蜷缩着身子，仿佛一件被扔错地方的行李。 “装哑巴算什么本事啊！”多崎司胸口里好像有百爪挠心，伸手去掰她的肩膀，强行让她抬起头来，“这什么意思，玩这种把戏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做给谁看啊！” 栖川唯漠然地看着他。 那近乎是面无表的脸上，划过两道泪水。 不知道为谁而流，多崎司想象不出来，此时此刻，愚蠢的妒意和无奈的焦虑环绕着，像薄膜一样包覆全身。 “有什么事你痛痛快快说出来啊！”他怒吼道，“一声不吭谁知道你想什么啊，你总是这样板着脸，谁受得了你的脾气啊！！！” 栖川唯摇了摇头，像是要甩掉脸上的泪水。 “你明说都不会是吗？”多崎司自顾自地吼着，心情从未有过的难受，“……你就这样一辈子过着吧，一辈子都把重要的事憋在心里好了啊！” 栖川唯颤巍巍地伸出握紧的拳头。 “就像个机器人那样啊你！” 多崎司噙着眼泪，宣泄似的骂道：“像个人机器人一样，一辈子孤独终老去吧！” “我只是……”栖川唯慢慢摊开手，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只是……想知道，知道他临走前……到底有多痛……痛苦……” 一个小小的安眠药瓶，抽干了多崎司全身的力量。 鼻腔深处有些酸，喉咙堵得厉害，胸口苦闷。为了抑制这种前所未有的难受感，他用力按住双眼，颓然地跪在她面前。 “对不起……” “我没法把他还给你了……” “先去医院吧，然后我再离开……” “不用。”栖川唯打断他，断断续续地哽咽着，“我控制着量，不会有事的。……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亲手推开他，是我的错，怪不得你……” “我……” “多崎……” “嗯……” “我好难受……”栖川唯忽然伸出手，抱着他的脖子，“他在离开之前，一定比我现在更难受才对……” 话还是没能说得下去。 她扑倒在多崎司怀里，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脖子。 “先换衣服好吗？”多崎司抚摸她的头发。 “我太自大了对吗……”栖川唯冰凉的鼻尖，抵着他的脖子，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如果我不那么高傲，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不要哭了，已经过去了啊……”多崎司紧紧抱着她颤抖的身体，把她小小的脑袋用力按在自己脖子上。 怜爱、悲伤、无计可施……各种各样的心情都涌了上来。 “我好冷……” “先去换衣服。” 多崎司把她抱着出来，没有一丝杂念地把她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脱掉，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再把她送进被窝。 “不要走……”栖川唯拉着他的手，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上，美丽、高贵、满是泪水。 “不走。”多崎司也钻进被窝，用体温温暖着她冰凉的身体。 栖川唯靠过来，甜蜜而湿润的呼吸均匀地搭在他的脖颈上。 “我可以把心传递给你，”多崎司说道，“只要你肯相信，迟早都可以。” 逐渐模糊的视野里，栖川唯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会是什么呢？ 她来不及思考，思绪便陷入到了一片昏暗当中。 再睁开眼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外头的天色一片绯红，从窗帘的缝隙可以看到壮丽的火烧云，夕晖洒进屋内，照得木头地板隐隐反射着柔光。 栖川唯揉了揉眼睛。 光着的身体与被子摩擦，质感特别清晰。 当然。 自己小腹上的那一条手臂，也非常清晰地传递出男性的热量。 我什么时候脱掉衣服的？ 栖川唯眨了眨眼。 懵逼.jpg 还有……多崎司这混蛋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为什么会抱着光溜溜的自己，有没有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而且！ 他怎么可以睡得那么香！ 不可饶恕啊！ 栖川唯刚打算给他来一拳。 这时候，多崎司忽然动了下，慢慢睁开眼。 “……不妙！”金发少女头一缩，瞬间开启装死模式。 第二百七十七章 修学旅行（7） 微风轻拂，光影斑驳，京都的夕阳比东京要暖。 和煦的光芒照射在窗口的一小块地板上，在两人头顶处投出光影。 “啊~” 多崎司打着呵欠，睁开眼。 金发少女美丽的脸蛋出现在视线里，脸色略显憔悴。 时间像是接近入海口的河流一般缓缓流动，房间里静寂满溢。 除了不时从窗外传来鸟锐利的叫声外，钻入耳朵的，只有靠近天花板的空调送风口送出的微风声。 “小唯~” 多崎司轻轻叫着，抬起左手，抚摸在她的额头上。 被褥里面，她光溜溜的身体源源不断地传递热量出来，像是要融化一般有着不可思议温暖，暖得叫人胸口紧紧缩成一团。 “小唯，醒了没有？”多崎司轻轻喊道。 没有！ 你快点离开！ 昏暗的被窝中，栖川唯紧紧咬着牙齿，头发散乱地遮住她的半边脸颊。 既遮掩了脸部肌肉的同时，也让她看起来更为的性感。 不如就这样躺着吧…… 栖川唯在心里给自己找了几个借口，没有食欲、脑子晕沉，不想运动也不想打开书。 身体虽然疲惫到不幸，神经却奇妙的高涨着，所以也不能马上就睡觉，那唯一的选项，就只有装睡咯。 多崎司双手缩进被子里，搂上她光滑的后背。指尖就像羽毛般，轻飘飘地沿着她背脊的曲线瘙痒，从双肩到臀部来回撩动，没有一寸肌肤落下。 别乱摸啊！ 栖川唯躺平着，任由他来回探索。 感觉自己变得僵硬起来，呼吸停顿，汗腺逐渐散发出一种好闻的香味。 然后某个时刻。 突然缓过气来，胸口剧烈起伏着。 不要醒来……栖川唯咬着牙在忍，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她知道自己正被多崎司强烈地注视着。 准确而精密的视线，不仅停留在自己的皮肤上，甚至触及她的肌肉、内脏、将自己身体所有的器官一览无余。 觉得像在转瞬间被他扒光了身上穿的一切……不对，把好像去掉，本来就什么都没穿…… 呜啊~ 好想现在就死掉啊！！！ 装睡不就是等于给我送福利么……多崎司忍着笑，双手扶着她的腰轻轻摇晃：“小唯，快点起来，再不起来天就要黑了。” 栖川唯下意识把眼睛睁开一丝裂缝，悄悄打量他一眼。 视线昏暗，安眠药的副作用还在，脑袋晕晕沉沉的状态下，她连多崎司的脸都看得不大清楚。唯一能清晰分辨出来的物体，是搁在矮桌上的电子钟的表盘，绿色数字显示着此时是晚上六点二十分。 然后…… 金发少女又把眼睛死死地眯起来。 多崎司无奈之下，只好把一只手移动到她的小腹上，并且缓缓向上。 温暖柔软的触感传来，并且从掌心逐渐渗透至全身。 纵然这样。 大哥也依旧选择继续装死。 那逐渐泛红绝美的脸蛋，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夹紧的双腿，都在传递出她无比可爱的倔强姿态。 好想逗她。 多崎司心里升起一股恶趣味，顿时一只手摸出手机，拨通小姨的电话号码，并且打开了免提。 “喂，小姨吗？” 听到这个称呼的瞬间，栖川唯的小心脏就提了起来。 “呀，是小司。怎么样，修学旅行过得可愉快，有没有和小唯发生什么浪漫的事呀。” “浪漫的事？”多崎司把手机放到自己和栖川唯之间的枕头上，再次双手搂着她光洁的身体，“现在就抱着没有穿衣服的小唯在与您通电话，算浪漫吗？” ？ 多崎司你混蛋！ 我为什么要装睡啊……栖川唯紧闭着眼，心里头欲哭无泪。 “什么？”听筒里头，亲妈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好几个调子，“你们的进展真的好快，保险措施没有做吧，孩子打算叫什么名字？先说好啊，不管要几个孩子，全都必须得姓栖川……” 妈！ 您少说两句可以吗！ “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多崎司笑着解释，双手仍然在不安份地游走，感受着少女身体的柔软细腻，他说道：“不过呢，以前没能做到的事，我会努力去做到。所以请小姨放心把小唯托付给我吧，我会让她幸福的。” 声音似乎比平日要强势，而且高亢。 栖川唯脑子晕乎乎的，根本没有思考的能力。 只是身体下意识朝他贴近了一点，胸口抵着他的胸膛，汲取那里传递出来的力量。他的胸膛厚实，体格显然比穿着衬衫看起来的要更魁梧，毫无松弛的肌肉触感令人感到心安。 听筒那边迟疑了几秒钟，她听到亲妈问：“你是认真的了？” 对啊。 他是认真的了？ 栖川唯竖起耳朵，等待着他给出的答案。 “当然是认真的。”多崎司抚摸着大哥柔柔弱弱的小脸，大拇指按着她柔软的嘴唇，“未来不管怎样我都要保护小唯，谁也不能夺走她，谁也不能伤害她。” “小姨倒是没意见。”亲妈愉快地笑着说道，“不过小唯的性格你也知道，她可不会乐意和别人分享你。” “这个问题我来解决。” “那好，既然你下定决心了，那就拿出实际的行动来证明给小姨看吧。” “需要怎么证明？” “按照小姨原本的计划，是打算让小唯上大学以后，才开始接触族里的事务。既然你要替她分担压力，当然要先她一步开始熟悉家族事业的运作流程。从现在开始呢，你就要抽时间来跟着小姨学习，以便将来可以更好地辅助小唯接手。” “好！” “还有就是，我可以下放一部分权力给你。但请记住一点，这是栖川家的权力，不是多崎家的哦，凡事都要站在小唯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没问题。” “叫一声妈来听听。” “……妈。” “儿子乖哈~小唯呢，让她来和我说说话。” 多崎司看着双目紧闭的栖川唯，好笑道：“小唯正装睡呢，怎么弄她都不肯醒来。” 亲妈愣了几秒钟，然后毫无同情心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快点打开视频，让我看看我的乖女儿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可爱对不，啊不行，小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飞去京都了啊。” 栖川唯：“……？” 现在就是很后悔。 醒来是不可能醒来的，打死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醒来的。 这要是睁开眼了，被妈妈看到自己的囧样，那不如直接换个城市生活得了。 还有多崎司你！ 你敢打开视频的话，你就死定了啊！ 破罐子破摔的金发少女，忽然感到一阵微弱的亮光照亮眼皮，可以看到一层血色的薄膜。 多崎司举着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的大哥。 手机屏幕的亮光照亮她精致的脸蛋，整洁的眉毛、高挑的鼻梁、桃色的水润小嘴唇、还有脸颊上那因为害羞而渗出的薄薄的一层汗水，无一不在显示出动人的美少女风情。 “哇，小唯好可爱，妈妈要亲亲~” 栖川唯深吸一口气。 强忍着砸手机的冲动，她慢慢缩下脖子，整个人蠕动着躲进被子里。 “先挂了，回东京再聊。” 多崎司挂掉电话，也缩进被子当中。 闷热狭小的黑暗空间里，两人互相对视着。 温吞吞的呼吸，掠过鼻尖，沿着脸颊线条徐缓地划过，在被窝里循环不息。 多崎司把手伸到她的胸前，握住那枚枫叶项链：“有些事不得不说，并不是很花时间。但是也许不管多么的有时间也解释不了，你愿意陪我浪费时间吗？” 栖川唯轻轻摇头。 没有勉强说明的必要，有那样的时间来解释，不如将它花在将两人之间的空白一点一点填补就好——如果空白无法被填补的话，那就再作打算。 “过去的事都翻篇吧。”多崎司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手心再一次感受到那份温暖，“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了，很让人心疼的。” “我记得不大清楚，”栖川唯在黑暗中依旧是闭着眼睛，微微吐息：“早上你刚看到我的时候，是不是哭了？” “是的，第一次。” 多崎司在黑暗中微笑，胸口感受着她温暖的气息：“我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所以还请你别再这样了，不然我还是会恼羞 成怒的，又会像今天那样骂你。” 栖川唯睁开眼，两条雪白的胳膊紧紧搂着他不放。 “你喜欢我吗？”她问。 问这句话出来，栖川唯很有自信。 她对自己的身体和容貌都非常自豪。 脸蛋完美得无可挑剔，还有一双令无数人沉迷的蓝宝石瞳孔，身体也堪称完美，常年累月坚持锻炼下来，腰部腿部的线条都美得令人惊叹，全身没有一点赘肉。 “还是那句话，需要时间来整理和归纳。”多崎司把被子掀开，让两人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说完一句，他双手搭在大哥的屁股上，把她按着贴紧自己，“可以肯定说出来的几点是，我喜欢小唯认真学习和工作时的模样、喜欢小唯穿上的各种服装、喜欢小唯被我欺负时露出的羞怯模样、喜欢小唯吻我时候的感觉。” 这算得上是喜欢吗？ 栖川唯心里没由来的开始生气。 她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因此无法分辨多崎司说的东西，是否称得上喜欢。 “小唯呢？”多崎司问。 “说不上来……”栖川唯咬着下唇，脸颊烫得厉害，“可以肯定说出来的一些感受是，现在这样被你抱着，我感到很难为情，但却不想离开。” 多崎司更加用力地抱着她的细腰：“接着往下说。” “嗯~”栖川唯小嘴微张，呼出一声舒服的低吟，“想一直这样被你抱着，不想你去抱别的女人。” “还有呢？” “喜欢和你在一起。” “有多喜欢？” 栖川唯双手按着他的后脑，身体微微颤抖：“有时候，恨不得马上见到你，比如在还没下课的时候，就想跑出教室，去F班和你坐在一起。” 多崎司咬着东西，肯定道：“这绝对是喜欢。” “我说的只是是有时候，”栖川唯拍了拍他的脑门，一字一顿地强调，而后停顿了30秒钟来感受他的动作，才再次强调道：“我是非常喜欢你我两人在一起，但并不乐意从早到晚都守在一起。尤其是你不能完全属于我的情况下，在这一点上我很理智的，所以不能断言我喜欢你。” “需要再加深了解。” “也不能说是我不喜欢你，只是你经常会让我感到心烦意乱。” “能让完美少女因为我而心烦意乱，”多崎司松开嘴，看着她那薄薄的小嘴唇，“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历史上的一大步！” “我很认真的，你别当笑话好不好，”栖川唯一下就坐起身子，死死盯着他的脸，“而且我说这样的话也是为了你好，你又不是我不知道我这人性格有多恶劣，多难相处。除我以外还有别人吗？” “有啊，”多崎司老实回答，“栗山同学的性格，恶劣程度和你不相上下。” “唔~也对！” 栖川唯重新躺下，胸口温柔地摩擦着他的胸膛。 多崎司继续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接着说，未来的方向尚且模糊不清，还需要继续寻路。” “反正我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她说道，“但肯定不是因为喜欢你。也不想想，谁会喜欢一个花心的男人，我又不是没有人喜欢……” “喜欢小唯的人可以从四谷排队排到东京塔。” 栖川唯细声呢喃着说道：“所以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 “前面不是说喜欢和我呆在一起吗？”多崎司知道理由，却仍然要问，“那为什么不要和我呆在一起？” “你好啰嗦啊！” 栖川唯猛地推开他，然后爬下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窗外是颇具韵味的京都暮色，处处可见的红色枫叶，在斜阳的映衬下，四周群山简直像被血染红了一般鲜艳。 “多崎司！”栖川唯喊了声，然后伸手指着快要落到山峦后面的太阳，“请你随着太阳一起消失吧！” 多崎问：“很冷吧？” “你是不是傻，太阳下山只是转到了地球另一边而已，其本身的温度又不会降低！” “我说，你冷不冷？”多崎司没好气地骂道。 现在是深秋时节，栖川唯光溜溜地站在窗前口吐白气，一看就很冷。 经他这么一提醒，金发少女才好像意识到这一点，于是她赶紧钻回到被窝里面。 “傻瓜。”多崎司双手将她搂在怀里，身体凉冰冰的，抵着自己脖颈的鼻尖，同样凉得很。 栖川唯咬着牙骂道：“可恶！” “哪里可恶？” “我全身都被你看光了！” “何止是看，摸都摸光了。” “你要负责！” “是你不要我负责的好不。” “也对，谁需要你来负责，我栖川唯不需要任何人都可以活得好好的！” “我相信。” “那还不快点松开我！” “不乐意。”多崎司使劲搂着她，隔着柔软的肌肤逐节触摸她的脊骨，“喜欢小唯温暖的身体、喜欢小唯的金色秀发、喜欢听小唯睡着时轻微的喘息、当然了，最最最喜欢的，是小唯穿着白色丝袜的美腿。” “我喜欢你。” “嗯？” “我说，我喜欢你啊！” “我当然知道。” “ok，现在我又不喜欢你了。” “为什么那么快就不喜欢了？” “因为你刚才没亲我！” “现在亲还来得及吗？” “晚了！” “要不再给我个机会？”多崎司看着她的脸，那双蓝宝石瞳孔，是他看不腻的存在。 “……嗯。” 多崎司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嘴唇刚刚凑过去。 “到此为止！”栖川唯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唇，“要是没有昨天那句话，或许我就让你亲了，现在绝无可能！” “明白。”多崎司也不勉强，安安分分地搂着她，“反正你也跑不掉，慢慢来咯。” “你哪来的信心？” “因为确定你喜欢的是我的。” “怎么确定？” “你没发现你今天的话很多嘛？” “……有吗？” “小唯，你的脸很红哦。”多崎司提醒道。 “没有。”栖川唯淡然否定。 多崎司把脸贴上去，“感受到凉意了吗，你不仅脸红，而且心跳加速体温升高。” “离我远点！”栖川唯嫌弃地推开他。 “对不起。”多崎司紧紧搂着她，脸颊在她手心轻轻摩擦。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栖川唯收回手，用额头轻轻撞了他脑门两下，表达自己的不满。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沉浸在这短暂的温馨气氛中。 就在栖川唯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多崎司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小唯，”他说道，“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栖川唯很好奇。 前方危险！ 过往两次赌约失败的经历告诉她，多崎司这肯定又是在下套子了。但她就是安奈不住自己的好胜心，想要继续往前走。 “赌我在这个学期结束前，”多崎司轻轻咬着她柔顺的金色秀发，柔声道：“会彻底对你死心。” “你再说一遍？”栖川唯身体轻微颤抖，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字眼那样。 “既然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那就只能狠下心来了。”多崎司神情平静地说道，“就定在这个学期结束前，我会对你死心。这样对两个人都好，不是吗？” “不好！”栖川唯使劲摇头，“混蛋，这样一点都不好！” 多崎司冷冷道：“心意已决！” 嗯。 就这样先吧。 大哥的性格太高傲了，只能先放置着不管，回头找小姨商量下，让她在背后吹吹女儿的枕头风，教教她怎么主动点，这样去吊住一个男人的胃口。 “你想死吗？”栖川唯握紧拳头，眼睛里全是愤怒的情绪。 “你难过吗？” “……” “我不想让你难过，也不想让别的人难过。” “……这是不可能的。” “对啊，那就只有各自分开一条路可走了。”多崎司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坚强高傲，而且总是隐藏自己感情的小唯，是个言不由衷的笨蛋。但她很美丽啊，是一朵非常骄傲的花……” 栖川唯面无表情地躺下来，不说话，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 多崎司忽然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下面，凝视着她的眼睛。 “可以吗？”他问。 “……嗯。” 栖川唯缓缓闭上眼睛，心跳声如雷鸣。 等嘴唇与嘴唇重叠在一起的时候，她乱糟糟的脑海里，终于下定决心——就算是分开，也是我把你甩了才行！ 咔哒。 门开了。 栗山樱良提着购物袋走进来，眼角微微抽搐了下。 “小樱良快点，试一下今天买的裙子好看不。”星野花见从背后推了把，把她推进屋后，自己也跟着走进来。 “咦？” “呃……” 星野花见细细的眉梢忍不住轻挑，疑惑和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多崎司不放。 “姐姐，”多崎司顿时打了个哆嗦，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啊，请一定要听我解释！” 栖川唯心慌得很。 她一声不吭地缩进被窝里，留下多崎司独自面对即将暴走的老虎。 栗山樱良反锁好门，冲着多崎司甜甜地笑了起来：“墓志铭写什么呢，部长大人可以代劳哟。” “享年十六就好。”星野花见走过去，手指关节捏得噼里啪啦响。 多崎司慌忙跪坐起来，高高举起双手，表情无比悲壮：“停停停！”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我是为了救人才会出现在这里的，请你相信我！啊~，轻点！部长大人，请你劝劝她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 修学旅行（8） 修学旅行第三天。 多崎司起了个大早，沿着清晨无人的祗园街道开始晨跑。 花见小道就在晨跑的路线当中。 作为京都最古老的花街，这里保留了众多江户时代保存下来的建筑，也是现在为数不多能直接见到艺伎的场所。 清晨雾气蒙蒙，两边的商铺关着门。 多崎司从青石板路上跑过。 三三两两穿和服的女性带着怀古风情迎面走来，那轻轻的一个不经意的躬身，娇柔秀美的线条，不禁令人心情愉悦。 回到旅馆，多崎司慢悠悠地洗澡，顺便回忆一遍刚才路上背诵的意大利语词句。。 对着镜子梳好头发，换上整洁的校服，才走去餐厅吃早餐。 闹哄哄的餐厅一角，村上水色和二宫诗织正在讨论今天的行程——昨晚就商量好了，今天两组人一起行动。 多崎司端着餐盘环视餐厅一圈，来到栗山樱良和栖川唯两人对面坐下。 “早上好，二位美少女。” “早上好。”（X2） 招呼声中，一位有着淡淡的轻蔑，另一位有着淡淡的不自然。 对的。 害羞的那位是大哥。 昨天那种亲密接触纯属嗑药之后脑子不正常的反应，今天清醒过来后，比说面对过来搭话的多崎司了，大哥现在只想换个星球生活。 多崎司用筷子夹起煎蛋，盯着大哥泛红的脸颊：“精神好些了没？” “没事，我先走了。”栖川唯端起没吃到一半的早餐，就要离开。 “吃完再走。”多崎司扯了扯她的衬衣下摆。 “哦……” 大哥乖乖坐下，端起汤碗把面部遮掩起来。 可爱。 性格骄傲、言辞犀利的完美少女固然令人敬仰，但逐渐懂得了什么叫害羞的大哥，才真正令人开始着迷。 多崎司心情轻松下来。 大哥自有大哥的感情，他不好干涉太多。 好在她的性格足够坚强，有足够强大的心理去消化荒谬且痛苦的事实，然后收拾好情绪重新迎接自己完美少女的人生。 栗山樱良眼神清冷地盯着多崎司，持续好长一阵时间。 就当多崎司准备打开系统面板，看看自己的魅力是不是涨到了11点时，部长大人才开口说话。 “伤好得挺快的嘛。” “……你好意思提这茬？” 说起这个，多崎司就来气。 这个可恶的女人，昨晚非但对自己的求救不予理会，甚至还找来了一根棒球棍给姐姐大人当凶器！ 胸不大就算了！ 连气量也不大，这样性格恶劣的女人，除了自己还有谁受得了她？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栗山樱良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撑起下巴：“作为你的部长大人，作为那间寝室的使用权拥有着,你在里面瞎搞得到我的允许了吗？” 她的表情就好像是教训儿子时的碇源堂,语气里充满俯视和责备。 多崎司也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对视半晌，他说道：“来一局昆特牌吧，赢的人可以用脚踩对方的脸！” “……够无耻。”栗山樱良没憋住,微微别开脸，笑出声来。 多崎司也跟着笑起来：“老实说,最好再拉上小唯一起,我爱死黑丝白丝一起上的那种幸福触感了。” “恶心得要死,麻烦离我远一点，”栖川唯放下汤碗,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极度嫌弃的表情。“可以的话，请让我变得普通一点吧，省得你整天烦着我。” “这样的话可太令人伤心了,栖川小姐。”多崎司重新拿起筷子,在吃早餐前,高声吟诵道：“To the world you may be one person, but to me you may be the world.”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可能只是普通一人,但对于我来说，你可能是整个世界。） 栖川唯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他。 意思她懂。 不过她不懂多崎司为什么要说这种没意义的废话。 “《双城记》英文原版中的句子。”栗山樱良手抵下巴,略带一丝鄙夷地笑着，“也就能拿来唬一下你这种没有读过什么书,内心极度贫匮的人。” 栖川唯眼神扫了下她平坦的胸口：“读那么多书，怎么没见你充实起来？” 人身攻击是不对滴。 但非常有效！ “冷静……” “部长大人,千万不要冲动……” “你打不过她的啊……” 吵吵闹闹的早餐吃完，一行人收拾妥当开始今天的行程。 早上八点半,崭新的太阳将崭新的阳光洒满世界。 村上水色带着另外两个男生和D班的两位女生落在最后，两位第一美少女居中，二宫诗织和春日香苗夹着多崎司走在前头。 京都的街道布局跟棋盘一样整齐，不但道路笔直，连转角都呈九十度。 这也没啥奇怪的。 本来就是按照唐朝长安城的布局建造起来的城市。 从公交站里花了500円购买一日通乘车票，众人挤上京都的公交车前往太秦电影村。 天气晴空万里，车厢里也明晃晃的。 “今天的路程，是太秦到洛西一带的旅游区哟。”二宫诗织挨着多崎司，兴高采烈地和他重复刚才商讨的游玩路线，“第一站，就是太秦电影村！” 见她高兴，多崎司心情也很愉快，便出声问道：“里面有什么好玩的？” “有制作精良的布景、影视作品里重现的吉原花街、池田屋等街景。”二宫诗织回忆着游览手册的内容，一件件地复述出来：“还有鬼屋、忍者馆等游乐设施。游客也可以穿上电影里的服装，实际体验和拍照留念。” 车厢后排。 村上水色搂着大块头唐泽的肩膀：“可恶，多崎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现充通通爆炸吧！” “没事，我们三个可以在一起的。” “？” “唐泽你不对劲！” 春日香苗回过头，提醒他们三位：“下一站要下车，你们不要忘啰。” “春日同学也蛮可爱的。”眼睛男回头和村上水色说。 唐泽抗议道：“没有穿小裙子的村上同学可爱。” 村上水色指着自己鼻子：“我可爱？” “嗯。”眼镜男慎重地点了下头。 春日香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话剧表演我也看了，村上同学穿小裙子的模样确实可爱。” “……” 公车在太秦电影村前停下。 包括来毕业旅行的学生在内，一大群观光客从公车出口涌出。村上水色拖在最后，看着一群京都本地的女jk从眼前走过，满脑子都是自己穿女装时的模样。 “来，kiki你的票~” “谢谢。” “小樱良，这张给你。还有大哥，这张给……” “等等，”栖川唯打断二宫诗织的话，“为什么喊我大哥？” 小可爱手轻轻拉着多崎司的袖子，化身人工小天真：“大哥是kiki的大哥，作为kiki的小老婆，当然也要把大哥称呼做大哥的呀。难道大哥不满意大哥这个称呼？” 栗山樱良微微别过脸，手掩着嘴角，身体轻轻颤动。 栖川唯咬着牙，一字一顿：“多！崎！司！” “你们看，”多崎司抬头看天，惊喜道：“好大的飞机！” 深邃高远的秋日晴空，一架闪闪发光的飞机由西向东而过，白色的飞机云，将蓝色画布一分为二。 拿到票后，众人排队进入电影村。 一通过大门的安检，就能看到东映博物馆内的光之美少女展览区，少女们没兴趣参观，倒是几个男的大呼小叫地冲上去，一个个合影拍照。 他们发出的夸张声音，青春活泼毫不掩饰，迎来路人怪异、好奇、回味过去的目光。 再往前走，是一片江户时代的风景街区。 路上不时和工作人员扮的武士擦身而过，还有准备去接客的花魁、突然开演的忍者杀阵教学，有游客路过时，工作人员首先斜眼觑一下，之后像表示什么似的约略扬一下手。 游客也同样扬手致意。 穿过第一个游览区，第二部分游览区是一条商业街，两边有着一整排北欧的木头房子，都是各种各样的摊台。 有汽枪射击台、有表演、有算命铺，更多的还是数不清的小吃 店。 摊位上摆着水晶球的中年女人扬手招呼多崎司：“被神灵关爱着的少年，请这边来。可得注意哟，您的命运就要大转弯咯。” 多崎司看了眼摊位前【一次500】的标牌，摆手拒绝：“抱歉，本人无神论者。” “kiki，玩一玩嘛~”二宫诗织拉着他的袖子，从一进入景区后，她的小手就没松开过。 多崎司提醒她：“那都是骗钱的。” “可谈恋爱中的男女，不都是要经过占卜考验的嘛？” “你从哪得来的结论？” “少女漫画呀~” “……” 多崎司刚要去试一下，村上水色抢先一步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掏出500円硬币拍到桌面上，另一只手摸上水晶球：“大师，请帮我占卜。” 占卜师看了他一眼，拿出塔罗牌：“占卜是抽这个的，水晶球只是摆设。” “哦，抱歉。”村上水色表情难得正经起来，依照占卜师的指示，伸手抽出一张塔罗牌，盖在桌面上。 “大师，我想测学业。”他说道。 占卜师看了眼他身上的高中制服，笑着点点头：“都可以测试，请开牌吧。” 村上水色慎重地掀开抽中的塔罗牌。 【XXL THE WORLD（世界）逆位】 七八个学生都围了上来，好奇地看着。 占卜师对着塔罗牌看了一会，出声说道：“您最近的学业和兴趣爱好都处于低潮期、前景不乐观、半途而废、准备不足、懒散受挫、无法如愿以常。是否如此？” “是是是！”村上水色惊讶地长大嘴巴，拼命点头。 可不是嘛。 学习成绩一直没进步，足球部在夏天的全国大赛东京都预选赛第三轮就被淘汰，赌球输光全部的零花钱。 日子过得也缺乏激情，间歇性地踌躇满志，持续性地混吃等死。 就连好不容易喜欢上的钓鱼，多崎司都不陪他钓了。 多崎司盯着那张塔罗牌：“好像还挺准的。” “村上同学要好好活到二年级哟……”二宫诗织安慰似的拍了拍村上君的肩膀。 “大师，我该怎么破解？”村上水色诚恳地问。 占卜大师很温柔地笑起来。 “这得加钱。”她说道。 村上水色二话不说，从钱包里掏出一大沓大额纸钞：“来，全都给您，不够我再加。” 粗略一看，不下10万円。 占卜师脸上笑容更加柔和，更加亲切了。 “想要破解，首先得找出你无法专注当前生活的原因。”占卜师说道，“至于原因，我们不妨从你接下来要测试的问题中寻找可好？” “好，”村上水色点点头，“我要测友情！” 占卜师神情专注地对着塔罗牌观察许久，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似的露出奇怪的表情：“从牌相上看，你的朋友大多都是泛泛之交、幼稚之情，又或者是金钱关系维持起来的友谊，缺乏可靠度。最亲近的朋友，也因为其余的事情分了心，难以顾及到你。” “对对对，太对了！”村上水色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多崎司。 那幽怨的小表情。 像极了一个被渣男玩腻之后，丢弃不管的可怜女生。 “欸，多崎，”大块头唐泽不乐意了，在一边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村上同学好歹也是为你穿过女装的人，你不能这样冷落他！” 顿时，周围摊位的顾客，包括占卜师在内的人，看向多崎司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多崎司：“……？” 什么叫为了我穿过女装！ 这种歧义那么大的话，你能不能别乱讲！ “我记得以前多崎君和村上同学的关系确实很好来着。”春日香苗轻轻地笑着，回想起五月的那堂料理课，“当时诗织和多崎君吵架，全靠村上同学的帮忙才能顺利和好。” “没错，诗织酱记得很清楚。”二宫诗织拉着多崎司手臂，凑到他耳边：“kiki可不能忘记这份恩情哟。” “……我，”多崎司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就算是没怎么搭理村上同学，这也和他为了自己穿女装这件事没关系……呸，他什么时候为自己穿过女装了，那是为了班级，为了班级啊！ 占卜继续。 村上水色问道：“那爱情呢？” “您可有恋人，或者有喜欢的人？”占卜师问。 “都没有。” “基于这个答案，您的爱情预测结果为：不顺利、不成熟、烦恼不断、无法达成。” “该怎么办？”村上水色小心翼翼地问。 占卜师本想着再来一句“得加钱”，但忽然良心发作了下，也可能村上同学刚才是真的给得太多了，她便很亲切地笑着：“您的一切烦恼的根源，在于内心不完全、缺乏主见、情绪控制力差、性格懒散容易放弃……” 春日香苗惋惜道：“原来村上同学有那么多毛病，以前都没发现呢。” 村上水色挠了挠头发。 脸色尴尬之余，他忍不住在在心里问自己：我有她说得那么差劲？ “知道问题出在哪，解决起来就方便了多。” 占卜师把塔罗牌收好，语气温和地解释：“您抽到的牌是“世界”，这代表着已经到达到了目的，说明你一开始就拥有了大多数人都难以企及的先天条件，或是物质或是精神。现在看来是物质多点，但注意一点，世界也可能是意味结束及终点的意思。认清你心中想要的，坚定你真正的自我，才是你接下来要着力解决的问题。” 村上水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还真准啊……”多崎司呢喃一声，内心有些跃跃欲试。 村上同学是那种标准的家里有钱但内心空虚的富二代，他无数次说过他自己不知道该过怎样的生活，这占卜的结果，可谓八九不离十了。 “kiki，该你啦。”二宫诗织会笑眯眯地把他推到摊位前。 栖川唯和栗山樱良也围了上来。 占卜师眼神一亮。 眼前这位少年俊俏非凡，一举一动都流露着超脱普通人的风采，看到他的第一眼，占卜师就认定他是条大鱼，说不定这一单可以让自己吃三年！ “被神灵选中的少年，”她把塔罗牌洗好，递到多崎司面前：“请抽牌吧，让我们共同见证您的命运将是如何的伟大。” 这中二满满的话一说出来，周边摊位的顾客也安奈不住好奇心，纷纷围观过来。 里三层外三层，挤了一个大圈。 多崎司交出一枚500円硬币，伸手抽出一张牌，直接摊开到桌面上。 【V THE HIEROPHANT （教皇）逆位】 围观人群“哗”的一声。 他们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就单纯觉得抽中【教皇】肯定非常厉害。 “kiki，是教皇！”二宫诗织兴奋地抓紧多崎司的手臂，完全不顾忌周围人目光的她，很直白地把对多崎司的喜爱之情通过肢体语言表达出来。 多崎司奇怪地看着她：“诗织懂塔罗牌？” “不懂呀。” “那你那么兴奋，万一不好呢？” “教皇一听就很厉害啊，很符合kiki的身份呢。”二宫诗织一脸理所当然的幸福表情，语气莫名的坚定：“就算是不详的语言，kiki也肯定会迎难而上，成功实现对命运的大逆转！” 多崎司欣慰地笑了。 对嘛。 这才是小老婆该有的表现嘛。 只需要盲目地崇拜自己，无脑地喜欢自己就好啦……粉切黑的什么，麻烦你不要再来了，难顶啊。 在他左边，栗山樱良收抵着下巴，盯着塔罗牌陷入沉思状态。 在他右边，栖川唯双手抱胸，神情严肃。 在他正对面，占卜师观察许久，轻叹一声：“等会我说得要是有什么不对，您可别砸我摊子，顶多我把钱退给您就是了。” 多崎司淡淡一笑：“请解牌！” 第二百七十九章 修学旅行（9） 【教皇】 【代表在精神领域的主宰权，超越物质层面的、精神上的权威。】 栗山樱良从挎包里掏出笔记本，用中性笔在上面记录下来。 “首先，从您的未来的事业先说起吧。”占卜师手肘撑着桌面，食指和中指触在自己右脸颊上：“从牌面上理解，您是一位有智慧的、擅长沟通的人。不愿刻板遵循旧有的方式，勇于创新形成自己独特的理念，为自己的真实想法而活，而工作。” 多崎司问：“总体来看是好的？” “眼界开阔，思路敏捷的你，成功并不难。” 占卜师认真琢磨着逆位教皇牌的含义，甚至都忘记说加钱了。 “但需要注意的是，轻率、过份信赖他人、得到有心人的错误引导，这三点将会是您未来需要克服的问题，否则事业难以成功，而且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局面。。” “关键点在哪？”他问。 占卜师思索着什么，一只手轻轻触摸水晶球：“正位教皇牌，成功的关键在于贵人相助。反而过来看，逆位教皇牌失败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贵人的存在而产生轻率的态度，又或者是失败于贵人的图谋。” 莫名地，多崎司脑海中掠过小姨的面容。 应该不可能吧…… 小姨会图自己什么东西？ 总不可能真的就想把表姐儿子的身体搞到手对不…… 栖川唯抱着双臂，神情似乎对占卜结果漠不关心，但耳朵听得分明。 “占卜的结果，请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只是预测而已。”占卜师求生欲极强地补充说明。 多崎司淡淡笑着：“请接着往下说。” “说一下爱情？” “好。”多崎司无所谓地点点头。 占卜师仔细研究着塔罗牌上的图案：“从感情上来看，您倾向于正视自己的真实感受，并且会向另一半传达。尽管也会听取对方的意见，但不会全盘接受。当你感到无法接受对方的意见时，会及时找出改善关系的做法。但也正因太认得清自己，在一些问题上也不加以隐瞒，会显得做事有些固执。” 栗山樱良保持沉默，在笔记本上记录。 【固执己见】 【太过于主观判断在感情上的走向，行为具有指导性。强势的态度往往导致其中一方成为过度依赖权威者的角色，从而忽视自己本身的能力，失去自己做选择的意愿。（备注：岛本佳柰）】 多崎司问：“还有别的吗？” “您很善于表达，和讨异性的欢心……”占卜师抬起头来, 观察他的眉眼：“教皇牌代表着精神领域的统治, 所以您会更倾向于在心灵层面上占据交往中的主导地位而不是在现实当中占据主导。因此和您交往的对象, 很容易得到错误的引导……” “那不叫错误的引导！”多崎司纠正她。 占卜师不敢吭声。 栗山樱良微微倾斜身体，低声在多崎司耳边说：“我会和花见姐报告这一段。” “啊？”多崎司愣了下，皱眉看她, “你在胡说什么？” “我想喝杯咖啡。”栗山樱良意味深长地笑着。 “我请客！” “想撸流浪猫。” “我去找！” 栗山樱良满意地了下，直起腰身, 眼神淡然地打量远处的风景。 占卜继续。 “占有欲过强, ”占卜师小心翼翼地说道, 眼神不经意地扫过他身边站着的三位少女，“但由于前面说过, 您本身是个固执，且自命不凡的人，内在与外在都很坦荡, 这一点恐怕是您目前在感情路上遇到的最大的绊脚石。最好就是可以改变这种不足, 毕竟……” 话没还说完, 二宫诗织打断她：“当一个坦荡的人, 这怎么能叫不足呢？” “你的意思，”栖川唯面无表情地看着占卜师, 言辞犀利：“是要他变成一个满嘴谎言，心口不一的小人？” “……” 占卜师很委屈。 这又不是她说的，是命运给出的提示啊！！！ 而且明明就只是要他说话的方式委婉一点嘛, 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明白了。”多崎司十分好笑地叹了口气，视线看向二宫诗织：“诗织要不要来测一下？” 二宫诗织摆摆手：“kiki就是神啦, 我还测这个干嘛？” “那你还？” “就是完成一道既定程序。”二宫诗织煞有其事地说道，“要我来测的话, 万一结果不好那岂不是要郁闷好几天，诗织酱才不那么傻。” 多崎司左右看了眼：“你们两个跑不掉的, 谁先来？” “休想！”栗山樱良不感兴趣地摇摇头，朝人群外围走去。 栖川唯倒是直接在占卜摊前坐了下来。 抽一张牌，直接摊开。 【III THE EMPRESS（皇后）逆位】 “怎么又是逆位？”二宫诗织不高兴地嘟着嘴，“连续三个逆位了，我们今天的运气好像都不大好。” “逆位不代表运气不好。”占卜师屏息敛气注视塔罗牌，“请问您想预测什么？” 栖川唯淡淡道：“爱情。” “真的假的？！”二宫诗织捂着嘴，惊讶道：“没想到大哥也会对恋爱感兴趣, 诗织酱还以为大哥只对学业或者事业感兴趣呢。” “她的学业已经很强了好不，事业就更不用说了。”多崎司抬手敲了下小可爱脑袋，“专心点看，别满脑子坏心思。” 二宫诗织举着小爪爪：“嗷呜~咬你！” “皇后牌, 是母性的代表。象征富足、丰收、成长，”占卜师斜觑一眼金发少女的面部表情，本着“摊位能保住就是胜利”的心态开口，“逆位皇后牌，具体到感情上来讲，问题很大。” 栖川唯皱着眉头：“请直说。” “面对喜欢的人时，表现较为优柔寡断、嫉妒心强、有时会过度自我保护、缺乏女人味。” “真是的，”二宫诗织不高兴地摇头，冲着占卜师抗议：“大哥哪有那么多缺点，你可不能乱说！” 栖川唯依旧是皱着眉，用眼神示意占卜师继续说。 “……皇后牌代表着女性的地位和力量，”占卜师支支吾吾似的说道，“同时亦代表着女性那满溢出来的热烈感情，但您目前的状态，应该距离找到自己的爱情还有着一段遥远的距离对不？” 栖川唯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未来会如何？” “热烈的感情被束缚住，必然是有原因的。”占卜师的声音原来越小，“不如，您可以尝试一下，放弃傲慢的姿态……不止是在爱情上如此，在平常的人际关系中也当如此，否则您在别人眼中的负面会越来越多，比如锋芒过露、骄傲自大、过缺乏包容心……” “好话，当赏！” 多崎司一下子掏出钱包，把所有现金头拿到桌面。 围观的众人都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笑得那么开心。 栖川唯冷淡的眸子盯着她：“这我的占卜，你在这激动什么？” “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多崎司避开她的视线，愉快地吹着口哨，往人群外钻去。 商业街的休息区。 栗山樱良从冰淇淋摊买了一份抹茶冰沙，坐在长椅上，边吃边打量来往行人。 虽说时值正午，阳光暖和，但她只是着简单的秋季制服，薄外套加短裙。 每当有风吹来时，依然会觉得有点冷。 “砰！” 不远处的摊位有人举枪射击，汽球破裂。 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扑通扑通跳舞，有人手风琴弹奏《蓝色的多淄河》。喧闹的音乐，高声的呼唤，小孩子的欢笑，游客大多是一家老小或年轻情侣。 微风拂过，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 一片红透的枫叶，落在栗山樱良的膝上，形状好看。 她放下装有抹茶冰淇淋的碗，轻轻拿地起枫叶。 迎着从树梢挤下来的阳光，少女仰脸看向晴朗的天空，几片残棉断絮般细小的灰云浮在空中。 人们喧嚣声就在眼前，却无法影响到她遗世独立的美感。 一个少年走来，操着关西腔搭话，十七八岁光景，短发，相貌不错，样子很适合穿制服。 栗山樱良淡淡地摇头，抬手露出腕表，用动作示意自己正在等人。 少年举止和神态都有些拮据，他没能再说什么，只好羞赧地一笑，敬礼似的扬手，然后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要干点什么好。 一个陌生人呆呆地站在自己面前，这样很烦！ 栗山樱良刚打算开口把人赶走。 一双手从后面拨了下，紧接着，她听到多崎司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她在等我，麻烦你让一让，哪里来的回到哪里去。” 赶走来人，多崎司一屁股在长椅另一边坐下。 微风拂过少女的脸颊，黑发轻轻摇曳，传来一阵让人觉得很舒服的香气。 “部长大人，冰淇淋可以分我一口？” 栗山樱良看着自己吃剩一半的抹茶冰淇淋，点点头：“拿去。” 枫树稀疏的叶片下，透出阳光，远处的山峦，染着红色和黄色的艳丽色泽。 “对了，要不要去抽一张塔罗牌？” “没意思。” “哪里没意思，是抽牌没意思，还是预测没意思？” “都没意思。” “我觉得很有意思！”多崎司三两口吃完冰淇淋，把塑料碗扔进长椅旁边的垃圾箱，“主要是你都看我抽了，而我不能看你抽，感觉亏大了。” 栗山樱良闭上眼睛，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你也想在精神层面统治我？”她问。 “我就随口说说，你想太多了……” “说好不撒谎哟。” “好吧！”多崎司也捡起一片落叶，在手中轻轻转动，“当然，这只是一个设想，你完全不用担心对吧。况且，精神层面的统治也不仅仅只有教皇，万一你抽到女祭司了呢？” “有道理。”栗山樱良看着远方，露出思索的表情：“况且以我的美貌程度来看，抽到的必然是正位女祭司。” 多崎司不太懂塔罗牌，只好虚心请教：“正位女祭司代表什么？” “知性、有良知、文静的女性象征。” “这不是在说多崎太太嘛？” “还没说完，”栗山樱良歪头看他，嘴角轻轻翘起：“女祭司有着敏锐的观察力、理解能力高、冷静、有先见之明。而且内心坚定，始终坚持纯洁和真理。” 多崎司赞叹道：“简直就是为部长大人量身定做的卡牌！” “恭维的话对我无效。”栗山樱良将头发拨到耳后，露出介于五档和六档之间的笑容。 那微笑软绵绵的，轻飘飘的，像是两人头顶上的浮云，流沙般潺潺流动。 “人际关系怎样？”多崎司问。 “有倾心交谈、体贴的好友、互相谅解。” “花见姐？” “当然。” “我算吗？” “不算。” “要诚实。” “我可没撒谎。” “哦，我懂了！” “懂什么了？” “我不仅是你的好友……” “啪！” 栗山樱良一巴掌按在多崎司脸上，把他的视线推向长椅另一边，那是一片观赏灌木丛。落叶几乎铺满地面，几个小孩走在其中，脚踩上去“咯咯吱吱”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少在这里自作多情，”她咬着小虎牙，恶狠狠地说道：“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一堵能够适当说几句话，多少有点人情味的墙壁罢了！” “那可不止，”多崎司抵着小手掌心的摩擦力回过头，透过指缝看向她的眼睛：“可有更深层次的感情，Yes or No？” 栗山樱良收回手，强作镇定似放在膝盖上轻搓。 微妙的问题，如何回答非常困难。 她身上拥有极其自然而然地闪光的东西，例如，多崎司盯着她看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心里想，这般美貌的少女可惜不是个哑巴……咳咳，那是刚认识那会，现在的想法是，这般美貌的少女可惜不能抱在怀里。 被他盯着，栗山樱良依然一言不发，轻咬嘴唇等待时间流逝。 “既然部长大人害羞，那就继续女祭司的话题。”多崎司好奇地问，“正位女祭司，在面对爱情时会有怎样的表现？” 栗山樱良十分无奈地叹口气，视线转向前边跳舞的小熊：“过着较为理智的感情生活，崇尚柏拉图式的恋情，更注重心灵层面的交流。表现为对恋情的渴望程度稍显冷淡，关系也不明朗、一般会通过隐喻来传达爱意。” “去抽吧！”多崎司就好像是被占卜师花钱收买了那样，神情激动，“这样的说法真是完美契合部长大人的作风，我也开始坚信你一定会抽到正位女祭司卡了。” 栗山樱良惊讶地转头看他，表情犹如注视小池塘水面上荡漾的波纹。 “女祭司和教皇，”多崎司说道，“天生一对不是吗？” “做梦，我最讨厌的就是渣男。” “就算讨厌，还是必须忍耐，人生就是这么无奈的。” “没关系，反正我对你也没什么期待。” “你不是没有期待，只是知道那样的期待不可能会发生罢了。” “这说法真让人伤心。” “伤心？” “怎么说呢……” 栗山樱良回头看他，露出思考的神情：“这种感情很模糊，反正很不可思议。最初没意识到多么的与众不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感觉开始猛烈撞击胸口。怎么说呢，就像一种自己似乎是不被包括在里面的感觉。尽管你就在眼前，却又像相距好几公里。” “无聊的想法，”多崎司站起来，低头看她：“走吧，就以抽卡当做赌注。如果真的是正位女祭司，那么我依然会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来和你相处。如果是其它的，唔……你说怎么样就这样吧。” 他直直看着少女，嘴角的微笑自然而温暖 现在就相信这份微笑吧！ 这是非常重要的事。 是吧？ 是的。 那么，前进！ 栗山樱良也同样微笑起来。 非常自然，非常温柔。 枝头的红叶在秋风中招摇，借着阳光的渲染，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艳丽。 回到占卜摊位，一个学生刚好占卜完。 栗山樱良直接伸手，神情随意地掀开一张塔罗牌。 【II THE HIGH PRIESTESS（女祭司）正位】 “部长大人哟~” 多崎司打了个响指，笑道：“我赢了。” “受不了你……”栗山樱良摇摇头，转身拉起一头雾水的二宫诗织，“走吧，我们去下一个游览区。” “哦。” “有什么好玩的不？” “有啊，鬼屋。” “……？” “小樱良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一下子白了？” “没……” “你该不会是怕鬼吧？” “我没有！” “那就排队咯。” “……再见！” 第二百八十章 修学旅行（10） 京都太秦映画村。 “那里面的鬼屋，号称世界上最恐怖的鬼屋握。” 二宫诗织指着鬼屋的入口，小表情一脸认真。 “这也是情侣必须要经历的体验？”多崎司手里拿着一张游览图，边看边说：“在恐慌和不安的情绪包围下，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最能体现其内心想法的。诗织是打算用这个来考验我？” “我才没想那么多。”二宫诗织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就是想在里面享受被kiki保护的感觉嘛。” 多崎司摸摸她的脑袋：“了解！” “你不带小樱良进去吗？”二宫诗织问。 “不带。。”多崎司摇摇头，转动视线。 排队入口的另一边，栗山樱良不出所料的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气质冷淡得有些不近人情。 上次在池袋阳光城的鬼屋，部长大人就吓得够呛，这次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进来体验的了。 倒是大哥…… 鬼屋是要分批次进的。 多崎司又转头看着栖川唯：“小唯也要一起进？” 金发少女像是没听到那样，淡淡地注视着他身后的人群，整整过了五秒钟，她才像高延迟的网络游戏NPC般点点头。 “好。” 语气也是淡淡的。 刚准备跑来多崎司身边的村上水色脚步一顿，瞬间响起了自己前段时间被支配婚姻的恐惧。 “嗯？”栖川唯回过头，淡漠的蓝眸盯着村上同学，“你有事？” “我……打算和多崎……”村上水色一脸悲壮地看着多崎司，“打算和多崎说一声早安！” 多崎司当作没听到。 他也不是不乐意和村上水色一起进去，只不过对上大哥的那淡漠的眼神，他自己也会感到头皮发麻，这种时候哪顾得上村上同学的心情。 很快就轮到这多崎司这一批人次进入鬼屋，除去栗山樱良外，共计九人。 工作人员在门口把他们分成了三个批次，每组三个人，要不然九个人一起上，惊吓起来发生推搡踩踏之类的事故就不好了。 而且里面的鬼都是工作人员假扮的。 万一游客受到惊吓，对着工作人员拳打脚踢的话，三个人也比九个人更容易应付。 前面两组人先进去。 多崎司这一组等在最后，相隔二十秒再跟着进去。 “大哥会害怕鬼吗？”二宫诗织冲着栖川唯问道，眼神很是狡黯。 “这种东西完全不用放在心上。”栖川唯淡淡答道，语气充满自信。 “哦哦哦，”二宫诗织一副敬佩的模样，伸手拖住多崎司的胳膊，“那等会进入鬼屋后，大哥一定不会像我这样吓得要被kiki抱着走出来吧？” “……？” 金发少女当场陷入石化状态。 二宫诗织追问道：“一定不会的吧，对不对, 大哥那么厉害的人, 一定比诗织酱勇敢的, 对不对？一定不会像诗织酱那么丢脸的，对不对对不对？” 栖川唯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说：“对……” 回答这话时, 多崎司察觉到大哥的脸色有些发绿。 唉。 大哥是真滴要强。 上次在池袋鬼屋就吃了一次亏，怎么还不涨记性呢？ 进场时间到。 多崎司左手牵着二宫诗织的手, 右手拿着工作人员发的手电筒, 栖川唯在他的右边, 三人一起踏进昏暗狭小的走廊。 鬼屋的背景设定于江户时代，内部是一片漆黑的日式走廊, 两边都是纸拉门。 经过特殊安排的照明，引导参观者的视线，使一些毛骨悚然的东西清晰浮现。 路过第三个房间时, 原本紧闭着的纸拉门忽然间打开, 一具倒吊着的尸体瞬间挂在门前摇摆。 “好可怕好可怕~”二宫诗织双手死死搂住多崎司手臂, 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不敢去看那些东西。 “假的，”多崎司轻轻拍着她后背, “只是道具而已。” 栖川唯评价似的说道：“道具太粗糙，远不如阳光城的鬼屋精细，整体氛围营造得也不够恐怖, 这第一关只能给差评。” “哇，好厉害。”二宫诗织低着头, 声音里满是崇拜，“大哥好厉害, 诗织酱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勇气，那该多好哇！” “这没什么。” “我听说恐惧都是来源于未知, ”二宫诗织稍稍把脸从多崎司肩膀上抬起一点，露出两只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金发少女：“栖川同学可以走在前面一点，帮诗织酱探探路吗？” “没问题。” 栖川唯颇为骄傲地一撩长发。 昂首挺胸，大步朝前走去，浑身由内而外散发着完美自信的风采。 下一秒。 单纯的乡下少女踮起脚尖，凑到多崎司耳边小声说道：“kiki, 我们在后面走慢一点，走久一点。” 说话声音里，充满着计谋得逞后的笑意。 “你的坏心思越来越多了啊！”多崎司搂紧她的腰，没好气地骂道：“得想个办法治一治你才行, 不然再这么宠着你的话，总有你会骑到我脖子上。” 二宫诗织靠在他怀里，笑眯眯道：“kiki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说，我要……” “诗织听不懂！”二宫诗织打断他的话，表情认真了一些，但还是一脸笑眯眯的，“要怎么惩罚诗织酱呢？像上次我说的那样，用领带捆这我的双手，然后不顾我的哀求那个吗？” “我像那种人？” “像啊，kiki就是坏蛋！” “哪里坏了？” “找我家的时候，就经常不顾人家的反对亲人家！” “你好像也没反对啊。” “对啊，我没反对，”二宫诗织狡黠地笑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难道说kiki不是坏蛋，反而是个笨蛋咯？” 多崎司低头，看着她晶莹的小嘴唇。 “快点，要这样才好……”二宫诗织拿起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后脑勺上，高兴道：“你要用力按着我的脑袋亲我，知不道？” “什么奇怪的想法？”多崎司下意识就把她的小脑袋按过来，黑发丝滑柔顺。 昏暗的走廊内，看不清她小脸上的表情。 只能大概看到，她的一双大眼睛里泛着微光，和往常一样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喜欢。等再靠近一点后，那双眼睛快速转了几下，然后它的主人直接踮起脚尖，亲了上来。 “……” 大哥还在前面呢…… 多崎司知道小可爱肯定又存着让栖川唯看到的坏心思了，但亲都亲上来了还能咋地嘛，总不能把小老婆推开是不…… 昏暗光线，幽灵的悲鸣和佛经的念诵声不绝于耳。 空荡荡的走廊里，之前两组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迹，只有栖川唯一人紧张地不停留意两边的房间，担心随时有什么东西忽然蹦出来。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哐当~”的一声。 头顶忽然掉下一条断臂，就在身前不到一米的地方，红色的液体流了一地。随着液体的流出，断臂的的肌肤高低不平地起伏着，像是有虫子在里面钻行。 “嘶~” 栖川唯吸了口凉气，下意识抱紧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 “还、还行吧，挺好玩的……” 有点被吓到了。 但这没关系，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完美少女不会因此而感到恐惧！ 栖川唯重新稳定情绪，朝前走去。 路过断臂的那一瞬间。 那条断臂忽然动了下，往她的腿部移动过来，手指节爬上鞋面。 假的！ 要么是遥控的，要么是用线在暗中牵引！ 栖川唯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低头去看脚面那坨恶心的东西。 强忍着跑起来的冲动，她稳住心态，刚要继续往前走。 “哗啦”一声。 左手边的一个纸拉门忽然打开。 一股带着恶臭味的冷气迎面扑来，隐约有点……腐尸的味道。 栖川唯瞬间屏住呼吸。 慢慢地。 慢慢地转头看过去，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屋内是一个屠宰场的模样，移动的氛围灯光呈现黄蓝二色，大量的人体残肢被随意地丢弃到地面，拿着武士刀，带着鬼面具的工作人员，正在非常残忍地解剖一个“活人”。 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是恐怖的音效搭配着诡异的灯光，再加上这血腥的场 景和恶臭的味道，哪怕是栖川唯，心里也还是会忍不住害怕。 “呼~” “假的假的，不要怕~” 栖川唯捂着鼻子，稳定好心态，边回过头，边大声提醒道：“这里有个场景比较血腥，诗织你要……你在干嘛？” 走廊的另一头。 二宫诗织双手搂紧多崎司的脖子，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 听到栖川唯的提醒，小可爱才松开手，从多崎司怀里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呀，这个嘛，诗织酱实在是太害怕了，才让kiki给我上勇气buff。栖川同学那么勇敢，应该不需要kiki这样对不？如果也要的话，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多崎司：“……” 人有多可爱，坏起来就有多令人难受。 他无奈地抬起头，朝前边的栖川唯看过去。 屠宰场内，黄色和蓝色的氛围灯交叉照射出来，在金发少女身边重叠，照得她和身边的地板一片绿油油的。 “……走快点吧，前面的人可能都走出去了。”多崎司拉着二宫诗织的手，往前走去。 二宫诗织嘻嘻笑着：“好好~出发咯。” 这喜笑颜开的模样，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栖川唯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气得一阵胸闷。 对着多崎司赔笑的脸，她咬着牙一言不发，继续走在前面。 鬼屋的规模不小。 路上随处可见人体的残骸、没有头的将军、肠子掉了一地的武士、长相丑陋的妖怪、还有莫名其妙就掉落下来的蜘蛛网和假老鼠。 二宫诗织的手一直拉着多崎司：“kiki会怕这种东西吗？就算是假的，我也蛮怕的……” “道具没什么可怕的。”多崎司淡淡地说道。 说实在话，他同样会对未知的恐怖东西感到害怕。要是一个人进来，搞不好会为了壮胆，不断地“啊啊啊”叫着来驱散心中的恐惧，然后一路闷头往前冲，最后在鬼屋里迷路。 但身边有女人的情况，就不同了。 就算偶尔会被吓得一个激灵，也可以硬着头皮强撑着云淡风轻的模样。 “大哥好像一点都不怕。”二宫诗织又看向栖川唯，心里不知道藏着什么小心思。 栖川唯一边冒着鸡皮疙瘩，一边轻松地说道：“还行，这种地方可以常来，就当成是对自己勇气的考验。” 就在这时。 三人面前原本空荡荡的走廊上，忽然多出了一个人偶。 “……”栖川唯一下子就停住脚步。 昏暗的灯光下，穿着和服，脸涂得惨白的艺伎型人偶，朝着三人露出瘆人的笑容。那双无神的眼睛，看久了，会让人心里有股莫名的不适感。 “好像一种说法，娃娃代表着不吉利。”多崎司回忆着一些都市怪谈，表情有些不自然。 “……怎么？”栖川唯看向他的脸，神情僵硬。 “这种人偶又叫替身娃娃，可替出嫁的女儿挡掉灾祸。”多崎司说道，“相传每一个人偶里面，都住着一个灵魂。有些人偶会随着孩子一起长大，有些人偶头发会慢慢长长，也有传闻说它们半夜的时候，会在屋子里四处走动。” “……kiki住口。”二宫诗织不然他接着往下说。 多崎司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小手有些颤抖，想来是被吓到了，也就没再说下去。 “……我们走吧。”栖川唯强撑着不适感，朝前迈出脚步。 路过人偶，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异常瘆人的冷笑声。 “嘻嘻~” 就像是指甲刮过黑板的那种酸涩声，瞬间令人全身起满鸡皮疙瘩。 “……好像，是娃娃在笑！”二宫诗织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了起来。 “快走！”栖川唯催促道。 三人继续往前，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很明显的脚步声，笑声又重新传来。 二宫诗织条件反射性地缩起身体：“娃娃活了……” 栖川唯慢慢地转动脖子，想要回头看一下究竟。 “不要回头看！”多崎司喊道。 表面上还是很冷静，但老实说，他也有点被吓到了。 本来还觉得没什么的，说起人偶的灵异之处后，他现在老觉得身后的人偶里好像真的住着有灵魂一样…… 淦！ 嘴贱。 自己说的灵异事件，把自己也吓到了…… “多崎……”栖川唯颤抖着喊道。 “什么？” “那东西……” “怎么回事？” “在我的脚下……” 多崎司瞬间低下头。 原本在两人身后一米多的人偶，忽然躺到了栖川唯脚下。那双漆黑无神的眼珠子，正莫名深情地盯着他不放。 如果这世上真有灵魂这种东西的话。 那这个人偶里面，怕不是百分百住着一个少女的灵魂，说不定此时已经出发了什么奇怪的情绪。 “嘶……” 多崎司回过头，眼睛直视前方：“那个，你们两个还有力气吗？” “发生了什么？”二宫诗织眼睛睁开一条裂缝。 “你还是继续闭着眼吧。” “哦……” “小唯。” “什么？” “......我们继续朝前走吧。” “嗯！” 栖川唯也没再逞强，缩到多崎司身后，直接把他当成了肉盾推着往前走。 三人继续在充满寒意、到处都是血迹的昏暗鬼屋中前进，一路上被人头追了好几次，过后还要迎接找头的无头士兵的骚扰。 终于，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一道亮光，出口就要到了。 正当三人松了一口气时。 不远处忽然掉下一具尸体，一下把三人吓得愣了几秒。 “噗通~”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那是肉体与硬地板接触的声音，多崎司敢用自己的人格来保证。 “呜~呜~” 栖川唯脸色一变：“有东西来了。” 一股冰冷的黑雾从走廊两边冒出，弥漫了全部的视野。一头长着两个角的人型怪物忽然出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啃着尸体…… “咕~” 多崎司吞了口口水。 背脊发凉的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些工作人员的敬业态度。 三人一动都没动。 四周安静下来。 然后……正在进食的怪物忽然抬头，猩红的眼珠子瞪向这边的三个新鲜猎物。 “嗷呜~” 它仰天咆哮一声，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啊！”栖川唯下意识闭上眼睛，整个人缩进多崎司怀里。 下一秒。 哐当的一下，一个笼子从天而降，把三人困在里面。 怪物在笼子外嚎叫，不停地拍打铁笼。 多崎司搂着两位少女的温热颤抖的身体。 心无杂念。 过了不知道多少秒，怪物离去，笼子缓缓升起，三人重获自由。 多崎司扶着两位少女的腰，缓缓朝那道光走去。 穿过一道门，一阵凉爽的风吹过来，满是阳光的世界，恍如隔世般令人感到怀念。 “终于结束了……”二宫诗织松开手，朝着早就在此等候的栗山樱良跑过去，“真的好恐怖，幸亏小樱良你没进来……” 栖川唯全身都处于紧绷的状态。 到出口后立刻虚脱，摇摇晃晃地走向一边休息用的长椅，阳光下的小脸，被吓得一片雪白。 栗山樱良一直盯着她看。 一直看到她感到无地自容，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部长大人转头看向多崎司，微微一笑：“前面就是NERV京都基地，有个1：1的初号机半身模型，一起去逛逛？” 这张笑脸太过漂亮，令多崎司感到身心得到治愈，状态瞬间进入到一种全新的阶段。 第二百八十一章修学旅行（11） 跨过一道门。 映入眼帘的都是的木头房子，小径旁的柳树随风轻轻摇曳枝条，古香古色的韵味，很像大河剧中常见的场景。 不过…… 多崎司抬头往前方眺望。 一个十几米高的EVA初号机模型矗立在蓝天之下，绿紫配色的涂装，机甲战士的科幻风格，和旁边白墙黑瓦的木头建筑多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哇，多崎你看……”村上水色趴到路中间，一脸惊叹地看着下水道井盖。 多崎司也看下去：“什么东西？” 看上去只是平白无奇的一个井盖，但边缘却用中文和英文字母标着【NERV第3新京都市水道局】的字样，中间印着NERV的符号。 嗯。 做戏就要做全套。 这井盖很有日本人的风格。。 “快来，”村上水色拉着他蹲下，“一起拍个照留恋。” 多崎司好奇地问：“你是EVA厨？” “不是啊。” “那你那么激动干嘛？” “我是明日……咳咳，”村上水色清了清嗓子，“我是绫波丽厨！” “住口！”眼镜男挤过来，“绫波丽是我的。” 拍完照，D班的那几个女生也拉着多崎司合影，村上水色拿着手机蹲在几人前面帮忙拍照。 栖川唯走到村上同学身后，清澈而平静的眼睛眨了眨，瞪着多崎司，也不说话，就是盯着他看。 然后……那几位女生就乖乖走掉了。 “栖川同学，”村上水色回过头，声音颤抖着表达自己的忠诚，“你也看到了，是那几个女生主动过来合影的，不是我叫的呀。我永远是栖川同学最忠诚的仆人，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您的事！” 栖川唯嫌弃地瞪了他一下，往前走去。 基地入口处。 栗山樱良没有先进去，而是在入口处等待被拉着拍照的多崎司。 在她旁边，立着几张人型立绘标牌。 是穿着和服出来卖的渚薰、绫波丽、碇真嗣、明日香、真希波五人。 两分钟后，和她一样引起游客注视的多崎司，出现身边。 部长大人刚要开口。 “小唯~”多崎司忽略掉她，朝旁边的栖川唯招了招手：“过来，我们一起合影啊！” ？ 栗山樱良：“……！” 就不该来这种地方！ 栖川唯走过来，视线越过多崎司，落在栗山樱良身上：“一起？” “还是不，我不习惯三个人。”栗山樱良抱着手臂，浅笑着答了声，视线落在多崎司身上：“不如, 你选一个人来同你合影吧？” “嗯, 这个提议很不错。”栖川唯轻轻点头, 双眸同样直勾勾地盯着处于中间的多崎司身上，“选一个？” 安静。 四周的游客全都看过来，幸灾乐祸地欣赏起这出好戏。 男的顶着一头有点乱的头发, 身上简单穿着白色衬衫和西服裤裤，帅气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睛。而两位超级美少女, 其美貌程度就更不用多说了。 从三个人的站姿来看, 依稀可以看出气氛有些紧张, 彼此间仅仅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 “看，他这就叫活该……”村上水色大仇得报似的笑着, 和另外两个男生彼此手搭着肩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二宫诗织躲在春日香苗身后，用炒热气氛的语气喊道：“kiki, 快点选啦, 我在里面等你。” 多崎司没搭理她。 准确点来说, 他现在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 明明只是想邀请金发碧眼的大哥, 在明日香的立牌前合个影留念，这小心思多么地单纯呀, 只是为什么……转眼间大哥又和部长大人杠上了？ “多崎同学，”栗山樱良忍住笑，眼神冷冽, “你要想攻略我的话，和别的女孩子划清界限是最基本的要求吧, 请你现在就拒绝面前这位好吗？” “你……” 你开什么玩笑！ 多崎司很疑惑，这家伙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勾搭了多少人, 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不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逗自己玩？ “我也一样。”栖川唯简短地答道。 “你们看那边, ”多崎司摆摆手，僵硬地转移话题：“哇哦，好厉害，是初号机的模型啊，你们两个知道初号机有多高不？” 依然安静。 远处的初号机双眼忽然亮起黄灯，发出“呜~”的一声嚎叫，紧接着传来一阵启动的命令。 【开始第一次接触】 【插入拴内注水】 【主电源连接完毕】 【进行第二次接触】 【连接显示界面】 【A10神经连接正常】 【生命之水电离状态正常】 【开启通讯线路】 【发射准备】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模型初号机并没有能发射成功，人类补完计划遥遥无期…… 咳咳。 扯远了。 处在两位少女中心，多崎司艰难地回过神来，斟酌一番：“唔……你们两个都很优秀来着, 对我来说都一样重要……” 是的没错。 大哥做事认真仔细，非常负责；部长天资聪颖，很聊得来，另外两人的腿都很好看，不分上下。 “噫~”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围观人群原本看帅哥的垂涎目光，顿时变成了“果然是个渣男”的嫌弃目光。 “不过呢，”多崎司赶紧改口，“栖川同学的性格太高傲，需要适当改变一下。而栗山同学太毒舌，也要变得温柔一点。” 这么好看的女孩子你居然还挑毛病？ 顿时，围观的人都在用看“人渣”的眼神看他。 多崎司：“……” 行吧。 在这些人眼中，美少女大概是连屎都不拉的。 “太令人失望了……”栗山樱良手抵下巴，沉思着说道：“原本以为你看了那么多书，还多学了一门语言就可以稍稍跟得上我，谁知道你居然把我和栖川同学相提并论。” “的确，很不应该。”栖川唯撩了裙摆，自信满满道：“把我和栗山同学这种只会看书，性格古怪的人相提并论，看来你审美以及价值观都出现了重大的偏差。” “等等……”多崎司看着栖川唯，反驳道：“栗山同学不仅仅只会看书的，她还会画画，而且弹得一手好钢琴，很多时候她都是懒而已，真要学的话没有什么难得倒她。” 栗山樱良满意地点点头。 “画画和钢琴，”栖川唯的声音冷淡又清晰，回以轻蔑的嘲讽：“那不是有手就会的吗？还用专门去学？” 多崎司：“……” 围观群众：“……” 栗山樱良嘴角微微勾起，眯细眼睛。 她不打算说话，反而是等着多崎司帮自己反驳。如果多崎司搞不定的话，她到时再连着多崎司一起骂。 “栖川同学，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多崎司义正言辞地说道，“作为一个天才学生，你应该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拥有和你平等的条件。就比如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为了能变得更优秀一点，我坚持每天晨跑一个小时，周末也会到游泳池游泳。利用课余时间多学了一门外语，另外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充实自己的内心世界，还精通剑道、料理、绘画、园艺，写得一手好字……” 所有人用敬佩眼神看着说话不带喘气的多崎少年。 区区渣男，竟然如此博学。 可怕。 栖川唯听着听着，忽然“噗嗤”地笑了出来。 “抱歉呀……”她的手轻掩嘴唇，脸上很罕见地笑得很愉快，“你说的这些，我都会哟。只需要努力就能做到的事，不足以当成吹嘘的资本。” 此时，围观人群看向金发少女的眼神全都变了。 只需要努力就能做到的事…… 一两件倒是可以这么说，但是那么多事一起来的话，就算想努力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努力啊…… 多崎司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只好出大招了！ “你以为你在和谁对话？”他双手轻轻放在胸前，云淡风轻地说道，“记住，我是年级第一。请年级第三我面前，做出客气点的姿态，知道不？” “……”栖川唯皱了皱眉。 栗山樱良没忍住：“哈哈~” “你也是，”多崎司回头瞪着部长大人，“年级第二没比第三 好到哪，请不要对我大呼小叫！” 说完。 不等部长大人说话。 多崎司直接抬脚就往初号机驾驶舱的位置走去。 他平时身上就总有一种公子哥般的贵族气质，此时却因为心情大好，步履显得异常的轻盈，活像春天里踩着樱花出场的青春系动画男主角。 周围的人群朝他投来各种视线，有羡慕，有崇拜，也有恶意。 就连D班的那几个女生，对他的观点也不一致。 关于他勤奋好学，又或者花心多情，甚至是同时勾搭两位富家少女的传闻在校园内从未平息，虽然本人听不到，但一定存在于某个角落，在他毕业离开前不会消失。 不过这完全无法影响到多崎司。 从一开始，他就是极其自我的人，只为自己的所思所想付出行动，这是明明白白的事实，至于别人怎么看待，并不大介意。 还是那句话。 如果有异议，那与其说是自身的问题，倒不如说是旁观者的问题。 一个人进入到模型下面，有一道楼梯直通驾驶舱，旁边的墙壁上贴着【NERV第3新京都市支部】的字样。 “要不要上去试一下？”多崎司朝着跟上来的栗山樱良问道。 “当然，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栗山樱良一只手推着他肩膀，强迫他爬上楼梯：“快点走吧，不然人多了又要排队。” 文学少女栗山部长这样迫不及待的样子着实在少见，好像除了猫，很少有看到她因为某样事物而露出期待的表情。 来到驾驶舱前，花钱购票。 舱门刚刚好打开，里面是一位带着孩子的母亲，孩子四五岁，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年轻的妈妈看到两人在门前站着，以为他们是情侣，连忙把孩子抱出来，微笑着打招呼：“好了，轮到你们一起进去了。” “不，”多崎司客气地回应，“我们分开……” 栗山樱良打断他：“谢谢，我们一起。” 驾驶舱只有一个位置……多崎司直接躺进去，心想难不成你也要像这孩子让妈妈抱着一样躺在我怀里？ 事实证明。 他想得太多了。 “嘶~” 一阵蒸汽阀门松动的声音响起，栗山樱良也钻进驾驶舱，她没靠着多崎司，只是站在他面前定定望着。 工作人员慢慢将舱门关上。 她那绝美的逆光剪影逐渐模糊黯淡，最后完全隐匿在黑暗当中。 一块显示屏悄然亮起，黑底黄字地显示出几串文字。 【同步率：32%】 【结果判定】 【适格者等级：丙级】 “傻气！”栗山樱良忽然低声骂道。 微光勉强照亮一点空间，多崎司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好装聋作哑。 栗山樱良靠着舱门，歪着脖颈。久久地纹丝不动，只有脊背随着呼吸而有规则地颤动，且也微乎其微。 呼吸很轻，稍稍吸进，略略呼出，由于舱内很安静，呼吸声清晰可闻。 显示屏上，同步率一直在缓慢上升，不会，就来到了45%。 “你是要问什么？”多崎司问道。 “当然要问，不然我何苦进来。”栗山樱良小声说道，吞了口唾液，吞下时发出大得不自然的声响，“AT力场，指的就是每个人的心之壁，隔绝外人进入自己内心世界的那堵墙。来到了这里，我希望可以开诚布公一次，好好聊一聊。” 多崎司答道：“知无不言。” “关于你和我之间的事，我需要有个更清晰的判断。”栗山樱良闭上眼睛，呼吸还是那么轻微恬静，“姑且承认你这个人很有魅力，对我的吸引力很大，所以呢，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你是不是打算攻略我，让我也当你的小老婆来着？” 多崎司轻轻笑着：“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让部长大人误会了？” 开玩笑。 事情没成功之前，打死也不会承认这种事。 只要自己拖着始终不表白，她不就没机会拒绝了吗！ 这一招是从小可爱身上学来的。 非常有效。 “多崎同学不是说好不撒谎的吗？”栗山樱良微微弯下腰，几乎没有起伏的胸脯略略贴着他的脸颊，“在这件事上不坦诚，算不算违背了你对我的誓言？” 但接着显示屏的微光，多崎司看到，她清丽的脸庞上，嘴角有着微微笑意。 淡淡的馨香味，也随之传进他的鼻子里。 【同步率：67%】 【结果判定】 【适格者等级：乙级】 提示音响过一遍后，多崎司才笑着开口：“准确点来说，我可没撒谎。如果我当真是刻意想着攻略你，还会说出‘如果花见姐想，那么我可以抛弃一切’这种话吗？” 黑暗中，栗山樱良微微笑了起来。 “这一点正是我疑惑的地方啊，”她说道，“明明你会越来越喜欢我的，却为什么还会那么坦荡地说出这种话，要知道哪怕原本有着1%的机会，也会因为那句话而变成0％的呀。” “不出所料，”多崎司蹙起眉头，“我当然明白这种结果，无论你还是小唯都好，一样会变成没有可能。不过对我而言，本来就只有100%以及0%两种可能，不存在1%-99%的中间数。” “那么，你是存在着放弃的心思？”栗山樱良问。 “基于不撒谎原则，存在！” “可你放不下我的，”栗山樱良自然而然地笑着，“别人我不管，至少在我这里，你只会越来越喜欢我，越来越难以放弃我。” 多崎司眯缝起眼睛，看着她的脸：“或许吧……心灵契合的美少女，如果她同样深深喜欢自己的话，的确让人难以割舍。” 栗山樱良耸耸肩。 “但我强调过很多次，不是非在一起不可。”多崎司说道，“我们的生活环境、生活方式以及对事物的感受和看法也或许大不相同，说不定住到一起后就没那么默契了，很多话题上就不那么谈得来。你不这样认为？” 栗山樱良还是耸了耸肩。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高中一毕业后就分开嘛。”多崎司想着过去的事，带着愉悦的口吻：“要是想见也简单，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人和人谈不上义务性地见面，想见就见，想见才见。我们可以相互公开对任何人都绝口未提的事情，秘密共有。怎么样？” 栗山樱良依旧耸了耸肩。 “我对你什么也没什么要求，你有话想说，尽管打直接说就是了。我们是对等的，我们同舟共济，我们之间可以相互理解，畅所欲言——即使为了这点，也以后最好也经常见面。” 栗山樱良依旧沉默。 那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多崎司，宛如星辰般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驾驶舱内的空气仿佛在收缩，像是变成了浓稠的液体般，令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不要再等了……”多崎司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现在想听到什么，但很抱歉，我还是那个答案，一定不会改变。即使你因此而远离我，答案也不会改变。” “没什么好恨的，”栗山樱良清澈的双眸凝望他，“我本来就明白你的所思所想，当然知道你说出来的话，就代表着心中最明确的判断。即便永远只能当朋友，你也会很乐观的去面对这个事实……” 多崎司认真道：“那是当然。” 这世界上，没有谁是完全需要依附谁才能活下去的。也没有谁是为了谁才会出现在谁的面前，软弱如岛本佳柰，不也健健康康地活到了二十八岁。 “所以，”他问道，“出了这个门，部长大人就会远离了我吗？” “这倒不会，”栗山樱良笑着说，“毕竟我心中存着‘你最喜欢的人一定会是我’这种自大的想法，在没达成之前，暂且让你每天在我面前晃荡一会。” “我可以理解为不舍吗？” 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不可以！” “既然要求我不撒谎，你也应该不撒谎才对。” “我又没对自己立过这样的标准。” “耍无赖！” “既定事实！”栗山樱良轻松地一笑，“欸，问你个事。” “问吧。” “如果将来你最喜欢的人变成了我，你要怎么办？” “不可能！”多崎司坚定道，“绝对不可能。就算有那么一天，你也休想从我口中得到答案。事实上，对每个人有多喜欢，在我心目中完全是不一样的分得非常清楚。但除了花见姐，我不会说出第二位是谁，最后一位又是谁。除了第一位我会大大方方说出来， 其余的都是我个人秘密。” 栗山樱良愣了下，随后笑道：“出乎意料的答案呢，我还以为你会说‘在我心里大家都是平等的’这种话来。” “那种虚伪的话我才不讲。”多崎司耸了耸肩，“就算是两双鞋子，都会因为外貌或者舒适度分出个喜好来，何况是活生生的差异化巨大的人，说出那样话的人，爱的不过是他自己罢了。我可以为她们每一个人都倾尽全力，但真没法把对某个人的偏爱平均到另一个人身上。” 【同步率：87%】 【结果判定】 【适格者等级：甲级】 机械提示音又响了一遍。 “明明是很无耻的言论，”栗山樱良无奈地笑着，“但我好像不知道从哪开始反驳。” “你当然没法反驳。”多崎司认真道，“因为我从来都很清楚她们，包括你心中的想法。我会根据你们想要的方式来喝你们相处，明明白白，不遮不掩，有什么可反驳的？” “通俗点说，就是让人心甘情愿栽进你这个坑里。” “也不见得就是坑。” “不是坑是什么？” “……好吧，也是可坑。” 【同步率：100%】 【结果判定】 【适格者等级：甲级】 耳边传来一阵蒸汽喷射的声音，驾驶室椅子缓缓升起，舱门打开，阳光照射进来。 多崎司往门口看出。 栗山樱良背对着他，手扶舱门，长长的马尾垂落在腰间。 “再见。”她迈出脚步。 多崎司笑着回她：“明天会接着见。” 从体验馆里出来，众人站在初号机的手掌上合影，过后在景区里的餐馆吃法。吃了鲑鱼味的细面条、鲈鱼和色拉，喝了汤。由于不到12点，店里很空，面条非常美味。 下午的时候，来到洛西一带参观。 号称“天下最美”的金阁寺就在这一块区域，通往金阁寺的缓坡上，一路上有很多弯路，途中还经过立命馆大学。 一路上，染成红色的叶片不断从头顶飘落。 除了金阁寺外，这附近还有仁和寺、龙安寺等一票热门景点。 在龙安寺里参观到闭圆时间，傍晚五点，众人搭乘电车返回旅馆。 车厢摇晃，多崎司趴在窗前，看向外边的景色。 小可爱靠着他的肩头，累得睡了过去。 今天晚霞依旧瑰丽，车厢影子投在铁轨旁边，远处的公寓楼阳台，有人在给盆栽浇水，有人再收回凉晒了一天的衣服。 他什么也没思考。 哪怕栗山樱良说了再见，也没有去思考。 再怎么思考都好，越来越喜欢她似乎是无可避免的事，想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那玩意和意志决心的什么都没关系，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反应。甚至就像她说的那样，到最后最喜欢的人是她也非常又可能。 不过。 就算是，那句话也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电车靠站，众人拖着疲惫的脚步返回旅馆。 唯有多崎司脚步轻盈。 远远地，他就看到旅馆四楼阳台上，岛本佳柰朝自己看过来。 多崎司招了招手。 岛本佳柰假装没看见马他，镇定地起身，走进屋内换衣服。 今晚。 是她和多崎司的祗园之约。 第二百八十二章 修学旅行（12） 阳光已经变得暗淡，荧光灯将人工的光亮散满日式庭院的边边角角。 岛本佳柰独自在旅馆前徘徊，不时抬手看一下腕表。 多崎司还在餐厅和学生们一起吃晚餐。 需要再等一会。 夜色已近，东山区夜游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 不少路过旅馆前的男人，都会下意识把目光投向这位身着和服的妇人身上。 上身淡蓝色，裙摆则是粉色底绣着白花，腰间系条绣花腰带，发鬓高高盘起。 一副端庄稳重，温婉贤的贵族太太风度。。 这模样鲜明地展示着，现在的多崎太太所拥有的风姿到底多迷人。 并不是很光彩夺目，但却有着不含任何杂质的女性柔美，全身各处的魅力都恰到好处得令人无法挑剔。 大概二十分钟。 “岛本老师，久等了。” 岛本佳柰回头看过去，多崎司正从旅馆里走出来。 一如既往的简单时尚打扮，手上戴着蓝色表盘的潜水表，眼神亲昵调皮。 “我先走在前面。”岛本佳柰嘴角漾出微笑，转身往前，踩着木屐踏上青石板路，“疙瘩疙瘩”的脚步声听起来分外的惬意。 多崎司跟在她身后，往前走了一段路。 太太没有戴手套，也没有戴围巾，眼镜戴的也是隐形的，背后的腰带是两个扇面的鼓形结。典雅的气质中，透出成熟女性的动人魅力。 她身上所佩的一切，所没有佩的一切，在多崎司看来都是那么的自然。 想不到一件应该拿掉，也没有一件可以添加。 行道树之间悬挂着灯笼，暖黄色的灯光下，露天摊贩鳞次栉比。一群来修学旅行的北川女学生在摊位前转悠，岛本佳柰稍稍低下头，在她们的背后走过去。 道路的前端，有两个人影在向这边走来。 好像是从F班的两个男生。 岛本佳柰更不敢抬起头来，只是盯着自己被白袜子裹住的脚尖，朝着前方走去。 多崎司稍稍拉开距离，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她身后面。 在街灯的余光处，双方都象故意躲着似地，备自沿着道路的两侧走去。 日落之后气温急速的下降，开始吹起冷风。榉树的枝丫，像是给予警告的古老的手指一般震发出枯干的声响。 岛本佳柰裹紧了点衣服。 迎面走来两个人。 男的用手搂着女人的腰，而女人依偎在男人肩膀，小声说着话。 多崎太太忍不住在心里想，这种天气, 应该是多崎司用手搂着腰, 而自己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才对。她稍稍回头看了眼, 此时的多崎司依旧和她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视线不时好奇地朝着路边的小摊看过去。 呀。 小混蛋！ 略有些埋怨地骂了句，随后她又轻轻地掩嘴笑了下。 多崎司的性格稳健, 勤奋好学，对那些不易对付的事总是应付自如, 在学校里的风评很高。 岛本佳柰喜欢他的一切。 在没认识他之前, 岛本老师在众人的印象里, 是位温柔美丽，且热情大方的老师。但平日里的交际活动甚少, 只要一有空就想读书，研究新的题课，向校董事会作报告。 暂且不论会不会增加工资, 会不会受到提拔。 工作后的学习, 对她而言也是一种逃避现实的乐趣。 在多崎司出现后, 一切悄然之间发生了改变。 毫无疑问, 那时岛本佳柰无比的需要能给予她温情和慰藉的人，虽说不论男女都无关紧要, 但如一束光照进阴暗现实的多崎司，对她来说，可称得上是久旱逢甘霖。 或者也可以换句话说, 多崎司的出现适逢其时地填补了她的空白。 虽说是他先占有自己，但她也满不在乎淡然处之, 甚至直接给他某种可趁之处。 走着走着，前面露出黝黑的密林, 透过密林的间隙，看得见向日暮时来观赏夜枫的游客出售饮料的摊位灯火, 里面人来攘往，很是热闹。 一步步靠近，被斑斓的明黄色灯光点亮的火红枫叶就在眼前，岛本佳柰终于停下脚步。 “这里应该没熟人了吧……”多崎司走到她身边。 岛本佳柰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脑海里只顾想着刚才迎面而过的那两个人。 无法揣测那两人是恋人，还是有妇之夫与单身女子偷情，但他们的身影却是很亲昵的, 确有目空一切的神态。 是恋爱的充实感使池们这样醉心的？ “哼！” 岛本佳柰忽然嫉妒起刚才那两个人了，她不高兴地回头瞪着多崎司：“我们回去吧。” “……？”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多崎司，一脸懵逼。 “发生什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岛本佳柰提着精巧的布手袋，往他脑门上轻轻拍了下, 嗔怒道：：“今晚天气那么冷，你作为丈夫的义务呢？” 哦。 原来如此。 多崎司恍然大悟地笑了下，看着她忿忿不平的样子，伸手帮她捂住冻得有些红的耳朵：“唔，是我的错，今晚好好补偿你。” 岛本佳柰这才放过他。 回过头，仰脸看着灯光渲染的红叶，脸上露出幸福又有些羞怯的腼腆笑容。这是一颗幸福之心在脸上临摹出来的美丽轨迹，远比头顶的枫叶好看。 捂热太太的耳朵，多崎司伸手搂着她的腰，岛本佳柰把头依偎在他肩膀上，两人走进这片枫叶园。 灯光渲染着红叶，层层叠叠地在晚风中摇曳，仿佛比阳光下看起要要艳丽不少。 地上也铺满着落叶，踩在上面发出薯片一般的脆响，岛本佳柰心中这几天的埋怨不翼而飞，只剩下淡淡的满足和甜蜜感。 “什么味道？”多崎司忽然吸了吸鼻子。 岛本佳柰带着笑意的眼神看过来：“你猜一猜？” “好像是从太太身上传来的……”多崎司把头凑上前，在她脖颈上使劲嗅了嗅，一股温馨的奶香味，“哇，太太今晚喷了多少香水啊，都腌入味了。” “……腌入味？”岛本佳柰嘴角抽搐了下，忍不住伸手揪住他的耳朵，略带愠怒的口吻地骂道：“臭小子，你会不会说话的啊，什么叫腌入味了，你以为我是萝卜？” “欸，疼……”多崎司双手搂着她的腰，一个劲地求饶。 来往的游客纷纷看过去，看到是一大一小的姐弟恋后，他们的眼光或好奇，或不可思议，更有甚者是直接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们。 其中有带着小孩出游的一家人，保守派的家长更是用手捂住孩子的眼睛，顺便教育孩子以后不许这样。 岛本佳柰松开手，脸上薄怒未消：“生气了，现在回去！” “别呀……”多崎司讨好地笑着，眼神左右瞅了几下。不远处有个花丛，两边枫树密密匝匝地生长着，遮掩住灯光，宛如在一条幽深的隧道。 虽然有些悚然，但要是不想被人打搅，那是个绝妙的场所。 “我们去那边。”多崎司搂着她的腰，往灯光下前的黯淡树影走去。 岛本佳柰小声抗议：“我不去。” “这次要听我的。”多崎司才不管她的抗议。 在岛本佳柰面前，他似乎总是比在别人面前要霸道一些，要更强势一些。 这或许是因为她的性子太过于温柔，习惯逆来顺受。多崎司自然而然地就总会有种想欺负她的念头，比如现在故意逗她生气，然后再慢慢把她哄回来。 这其中的过程，美妙无比。 “你这家伙一天都不理人家的感受……”岛本佳柰说道。 修学旅行已经来到了第三天，再算上他去北海道的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十天时间。明明今晚可以好好温存一番，自己还特意准备了好久，结果这混蛋居然说出那么煞风景的话……祈望着得到抚爱，却不能顺利如愿，这洋的朦胧状态，使多崎太太现在心中欲火难熬。 “那里人少嘛。”多崎司回过头。 岛本佳柰白皙清秀的面容凛然都看着他，一副在责问她“你是谁”似的眼神，目光犀利，好像凝眸监视着窃贼一般。 面对这透彻的目光，多崎司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你不跟我来，我就会一把抓住你的衣领拽着你往前走，倘若还是不愿意，也可以煽耳光，训斥‘为何不听我的话？’，怎么样，需不需要我这样蛮横一下？” “嘿，我知道，所以……”岛本佳柰咬着下唇，没有再说。 “知道什么？” “你好讨厌！” 脚下 的鹅卵石小径延伸到了尽头，再前面是一盏诱虫灯。在那苍白的光亮中，夜枫迎着秋风悠然摇曳。 岛本佳柰不情不愿地走着。 她心里希望往回走，想直接回到旅馆任凭他爱抚，她仿佛觉得此刻无论是祗园也好东山也好，不管什么地方她都不在乎，但多崎司就是不松口，她也难以甩掉他自己回头。 多崎太太也是有脾气的啊！ 现在，她紧闭着嘴唇，一味地拗着脾气。 “怎么办啊？”多崎司在花丛前停下脚步，眼里带着调皮的笑意：“你不肯的话，难道真的要我蛮横一点……” 明明我就没法反对，还装作一副绅士的模样！ 这反而使多崎太太愈发地感到羞恼。 在即将被多崎司拉着钻进去花丛里时，她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你打算怎么佯？给我讲清楚。” 问这话时，她的脸颊已经羞红了。 她希望多崎司说“回去”，然后把她带回旅馆。即使只是随口哄骗她，但只要他这么说一句，岛本佳柰就会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都到了没人的地方，想这样还不是我说了算？” 在炽白的灯光下，多崎少年那俊秀的脸庞上浮现开心的笑容，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讨厌……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岛本佳柰低声喃语道，这不是她要说的，只在头脑里想着，就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岛本佳柰赶紧摇摇头。 可恶！ 就算再想要，也不能让一个女人亲口说出来啊，人家的矜持还要不要了！ “有些事想和你说说呢，现在说了就不会影响到今晚的心情了。”多崎司窥察着她的脸，在幽暗的光亮中，太太的嘴角好看地微微一笑。 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聪明、整洁、富有教养，且十分亲切。 多崎太太是当之无愧的渣男港湾。 注视着前端诱虫灯，她温柔地说道：“我会尽力帮你的。” 于是，两人在黝黑的花丛前弯下腰，钻进里面去。 原本她所希求的是和多崎司一起渡过一个温馨的夜晚，把这段时间的空白给填补回来。甚至前一秒她都还在恼怒多崎司不合时宜的玩笑，现在却满心扑在了他要说的事情上。 多崎司对她的顺从暗暗窃喜，同时也感到有些内疚自责。 多崎太太外表温柔，但骨子里还是带着软弱基因的，前几秒都还稍显固执，现在又变回了往日温顺的模样。 这样巨大的转变，才是多崎司从一开始单纯地馋她身子，到现在真正地倾心于她的根本原因。 进到花丛里面，灯光被遮掩住，视线变得一片昏暗。 多崎司把外套脱下来，铺在泥土上，两人依偎坐下。 “好了，继续刚才那个问题。”他双手扶着岛本佳柰圆润的肩膀，头低下去贪婪地嗅着脖颈间浓浓的香味：“快点告诉我，这味道到底怎么来的？” 岛本佳柰双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喜欢不？” “太喜欢了。”多崎司微微张开嘴，迫不及待地吻在她的脖颈上。 岛本佳柰听着他猖急的喘息声，身体微微颤抖：“来到京都后，我每天晚上洗澡，都会往身上全部涂满乳霜，从脖子到脚底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连续三天都是这样，为的就是送你一份惊喜。” 还真是腌入味了啊…… 多崎司内心吐槽了句，抬起头轻轻呼唤“太太”，接着吻上她的嘴唇，吮吸着。 岛本佳柰紧紧搂着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 花丛外围，游客的脚步声不停传来，提着灯笼的小孩子跑过，透进来的暖光照亮她嫣红的半边脸颊，接着又暗淡下去。 唇齿分开。 “我喜欢你，喜欢你！”岛本佳柰趴在多崎司耳边低声说道，感情炽热。 多崎司搂着她的要：“我也一样。” 天色又阴沉了点，月亮消隐不见。花丛边的枫树显得黑黢黢的，久久注视着黑黜的树影，他轻轻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从北海道到京都，所有的事情都简单说了一遍。 听完，岛本佳柰依偎在他的怀里，陷入思考当中。 亲热过后的气氛很甜蜜，两人现在的表情都很自然。 过了会，岛本佳柰伸出手，温柔地触碰在他的脸颊上：“听你这么一说，我仿佛看到了二宫同学在北海道生活的画面。” “是怎样的的？” “一间残破的小木屋，泛着油光的桌面上有把口琴，炉火烧得通红，壶冒着热气。窗口射进的微月光久久地静止不变，少女光着身子跪在地板上，身体的轮廓略微淡薄。” 多崎司想着那样的画面，感叹道：“不愧是看守图书馆的，就像想象出来的画面都那么令人多愁善感。” “年轻时我也是个文学少女来着。”岛本佳柰脸上微微漾出回忆什么的笑意，指尖感受着多崎司脸颊上的温煦：“以前我就告诫过你，要么不介入，要么就介入到底。现在你选择了介入到底，对她来说总归是幸福大于不幸，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你大可不必在这纠结。” “我也不是纠结……”多崎司摇摇头，“只是相比以前淡然的心态，现在总感觉无形中多了一份压力在身上。那只是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呀，一想到从今往后她的人生就维系在自己身上了，感觉好有压力，以前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有压力也代表着有动力了。”岛本佳柰严厉的语气中，隐约能听到笑意，“你这人最大的不好是什么，就是太挑事了。不喜欢的事情都躲得远远的，这哪行啊，人生不如意的事情有十之八九，总不能一直躲下去对吧。” “我有在改变了。”多崎司底气不足地说道。 “少来，你根本骗不过我。”岛本佳柰没好气地点了点他额头，“如果不是那三个女高中生，什么剑道大赛、学园祭你根本就不会参加。” “这倒没错。” “和二宫在一起呢，以后就真的要长大一点了。老阿姨们不介意，是因为我们都有经历过各独立的人生阶段，但少女在这方面还是空白的哟，她们从父母手中直接来到你的手中，中间尚未有过空缺，你可别把她们带歪了才行。” 多崎司点点头：“明白。” “孺子可教。”岛本佳柰以一种打趣的口吻调侃，“能察觉到自己有压力了，说明你是有在真心为二宫以后的生活思考，渣得还不算彻底。” “啊，这倒是。”多崎司笑着承认，“总不能还像以前那么随意吧。” 岛本佳柰板着脸：“还是一样随意！” “哪里……” “为了花见可以放弃别人，这种话能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吗？” “……” “连我都气得想骂你了。”岛本佳柰闭合双目，靠在他怀里，分外浅淡的笑意浮现在嘴角：“啊，多崎君啊，亏我还一直夸你懂得讨女人的欢心……” 说到这里，她合上嘴，似乎在斟酌语句。 多崎司安静地等待她找到语句。 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自然、温和、安谧、浑融无间。 过了几秒钟，她睁开眼：“哪怕你有自信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这种话也不要再说了。” “我……”多崎司刚张开嘴，就被她伸手捂住。 “我知道你是个很自我的人，同时性格又隐含着傲慢的因素，觉得只要坚持自己所思所想，别的都无所谓，可这话真的太伤人心了。” 说到这，岛本佳柰顿了顿，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呼吸着他的气息，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呢，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我对此表示赞成。很勇敢也很坦荡，包括你的秘密什么的也好，能全部都说给我们听，这真的很让人感动。” “谢谢太太的理解。”多崎司紧紧抱着她，深吸一口气：“嗳，太太，我也觉得现在的自己活得越来越轻松了。真是那么想的，打心眼里那么想。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明白呀。” 岛本佳柰点点头：“你真正找回了自己。动脑筋思考，思考何去何从。你又不蠢，不会无故说些惹人厌烦的话出来，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表达出来了，栗山同学和栖川同学的反应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她们未来能不能逃脱你的掌心吧，你似乎又很有信心。这么看来，提前解决掉未来后宫争风吃醋的隐患，我得好好夸夸你这种无耻才行。” “别把我说的那么坏才对啊！”多崎司笑着抗议。 “对对对，你不坏！”岛本佳柰伸手揪了救他的鼻尖，认命似的叹口气：“你这人啊，看人太准了。对待我的时候又霸道又强势，对 你的花见姐时却又费尽心思去讨好，对那两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嘛，你表面装作正人君子，暗地里却挖下了陷井，放置着诱惑人心的东西在那上面，等她们两个心甘情愿上你的当。” “太太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多大？” “不小哦。” 多崎司低头，用鼻尖蹭着她的脖颈：“最擅长分析人心的岛本老师，麻烦帮我这个学生分析一下。” 岛本佳柰风情万种地瞪他一眼，又感觉好笑似的眯起眼：“怎么说呢，一贯以来，你就是那种让人抱以好感的帅气男生的角色，人清爽而整洁，又修边幅，举止得体，也不说什么胡闹话。别说女学生了，我们学校不知道多少女老师和女家长都在等着你毕业呢。” “还有这种好事？”多崎司一下子就乐了。 “别想得太美……”岛本佳柰轻轻拍了下他脸颊，接着往下说：“在你的身边，也就说说你和三个女高中生形成的小团体。二宫是活跃气氛维持你们和谐相处的关键，栗山是那种头脑清楚的知识分子，栖川则是出谋划策并且亲力亲为的行动负责人，你嘛……” 多崎司好奇地追问：“我是什么？” “你呀，”岛本佳柰噗嗤地一笑，“仔细想了想，有你和没有你好像差别不大。那么，你应该就是个帅气的花瓶？” “……？”多崎司愣了下，然后低下头：“好啊，你居然拐着弯来骂我！” “哈哈~”岛本佳柰清脆而欢快地笑起来，像个十来岁的高中生那样微微用撒娇的语气开口，“一直被你欺负，还不允许太太反击一下？” “反击要付出代价的！” “是什么，呜呜~！” 被稍显粗暴地吻了几分钟后，岛本佳柰挣脱出来，通红着脸，泪眼汪汪，咬住有些发肿的性感嘴唇：“你坏死了！” 多崎司脸还贴着她的脸，贪婪地嗅着她身体渗出的香味：“真的好喜欢这味道，太太请务必每天都要腌一下，保证我每天都可以闻到。” “依你了~”岛本佳柰平顺呼吸，惬意地靠着他的身体：“你呢，单独看的话在里面确实没发挥什么作用，但却是把她们串联在一起的关键，同时也是遇到麻烦事时她们可以依靠的主心骨。而且你也会有意识地去承担这种角色。” “也就是说，在这个小团体里我们都很好地承担了各自的角色。” “对的。”岛本佳柰说道，“现在你们或许没有清楚地意识到，但当了那么多年老师，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在学生时代能组成一个契合的小团体，将会是你们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羁绊。这种羁绊，也是我认为栗山和栖川大概率逃不脱你掌心的关键。” 多崎司觉得很不可思议地问道：“有那么厉害？” “当然啊……”岛本佳柰点点头，“等到了三年级，即将毕业的时候，你们就会明白面对即将分崩离析的命运那种无奈感，有多令人绝望和痛苦了。” “太太当年也有过？” “对哟，这是过来人的经历。” “我信了！” “最好就是坚信不疑！”岛本佳柰举起他的右手，张开纤长的四根手指：“栗山最先，是食指。你是最突出的种植，栖川是依附中指而来的无名指，二宫呢，就是看起来不起眼，但却最秀气最惹人怜爱的小拇指。” 多崎司怔怔地看着右手的四根手指。 也许是因为身为心里辅导老师的岛本佳柰实在太懂得分析人心，他越看，就越觉得四根手指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组合。 恨不得马上就把碍眼的大拇指躲掉。 还好，岛本佳柰此时正握着他的手掌，没让他干出这种蠢事。 “你们四个人汇聚在一起，以共同的名义把各自的缺点弥补掉，把各自优秀的部分奉献出来，毫不吝啬地与大家共享。” 岛本佳柰的话，让多崎司想到了上次的大间町之旅。 虽然过程磕磕碰碰且还有不少算计，但结果上来看，四个人无疑是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学生时代的经历，一生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所以是独一无二的。”岛本佳柰把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抚摸：“我回到学校当老师那么久，就始终找不回这种感觉。老实说，就算是家人爱人也没能在让我重温到，那种不掺杂质的那份纯粹而自然的感情，是再也没有了。” 多崎司沉默下来，手掌心温情地传递来太太脸上的光滑细腻触感。 “只要你在这个小团体，她们就能自然而然地做自己。二宫想体验东京的生活，你可以为她遮风挡雨；栖川要承担起家族的未来，你可以分担她的压力；栗山要试图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你可以成为她的领路人；你踏踏实实地存在着，给了这个团体平静的安心感，就像船的锚那样。如果哪天你消失不见了，她们会失去支撑，然后就会变得七零八落得。所以呢，多崎少年，请继续加油吧！” 风微微吹来。 吹过枫叶树梢，在四周此起彼伏地摇颤枫叶，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绝于耳。过树枝窥见的天空已被灰云遮得严严实实，有点要下雨的样子。 多崎司调整着呼吸，一边轻拍着太太手感极好鹅蛋脸，一边呵呵笑起来：“本来下午和栗山同学聊天的内容，让我有些挫败。经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又信心满满了，不愧是岛本老师。” 岛本佳柰骄傲地拍着自己挺拔的胸脯：“在这一点上，我也是独一无二的哟，不比你的花见姐差。” “一点都不差！”多崎司扶着她站起来，弯腰捡起外套穿上：“能拥有太太这样的保障，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外面的光射进来，照到他的后背上，沾满了沙土和草屑。 岛本佳柰从布袋子中掏出手帕，细心地帮他擦拭的同时，笑着骂道：“我才不信你这话。住在一起那么久了，就从没见到你半夜笑醒过。” 多崎司回过身，双手自然而然地搂着她被和服腰带束紧的细腰：“今晚就就笑醒给你看。不过你可得担心我醒了后睡不着，然后就手动把你叫醒了。” 岛本佳柰微微地笑着，温情脉脉地看着他：“拭目以待。” “要不就在这里吧。” “总是那么不正经……呜，松开，去祗园。” “好，去祗园！”多崎司搂着她的身体从花丛里钻出来，两人趁着夜色往祗园方向出发。 前边是条宽阔的马路，右边露出京阪电气列车的车站。 往前再走五分钟，在前面灯火通明的大街上拐到鸭川边，沿着河一直往上走。 天空星月皆无。 鸭川边的居酒屋亮着灯光，光从窗口溢出，古老温馨地照亮鸭川的潺潺流水，中间亮光找不到的地方，看起来像一条黑色的布带。 正前方，东山朦胧高大的山影在渐渐逼近，山脚下是一片灯火朦胧的古老城区。 那里就是祗园。 从八坂神社、鸭川到东大路通之间的区域，是京都传统的繁华街区。里面有着京都规模最大的花街，还有满是行色匆匆的艺伎低头赶路的花见小道。 黑夜下的祇园比白天要更热闹和繁华，灯笼闪烁烛影摇红，散发着数百年来看过风云变幻睿智老者的气息，仿佛跟着它一起回到了旧时代，一切看似没变，但其实已经沧海桑田。 两人从西侧踏上祗园。 回头观望来时的路，过往的车辆带着灯光远去，深蓝色的夜空显现在眼前。岛本佳柰恰好走到大门中央，门口一左一右照着神社正门的两盏射灯照映在了她身上，打出好看的轮廓光。 站在这光中，她回过头来等待多崎司来到自己身边。 这一刹那的风情，令多崎司想起了谷崎润一郎笔下的京都美人花容月貌的图式。 京都美人→清幽小庵→绉绸→雪白肌肤→香绫泪→脂粉→裙边→紫色→茶釜之音→炭香→熏香→山茶花。 “咔嚓~” 多崎司掏出手机，把这唯美的一幕记录下来。 “怎么样？”岛本佳柰凑过来一看照片，顿时笑得很是甜蜜：“呀，这温婉的气质，当真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太太形象。” “自卖自夸。” “你有不同的意见？” “不，你看这光影，看着角度，看着虚化的背景，难道不应该夸我的摄影技术？” “多崎司！”岛本佳柰很生气地叉着腰，一字一句地强调：“当然是因为我的人好看，所以照片才会好看！” “对对对~” 多崎司把手机放回兜里，“太太最好看了，我的拍照技术一点都不重要。” 岛本佳柰端庄柔美的鹅蛋脸上，重新焕发出笑容，在灯笼的辉映下光彩夺目。 第二百八十三章 修学旅行（13） 晚上八点多，下起了微微小雨。 岛本佳柰撑着把纸伞，慢悠悠地走在被夜雨湿淋青石板路上。 两个举着单反的游客，跟着她一路追拍。 缠绵的秋雨中，黄色灯笼一直绵延到夜色的尽头，点缀着祗园古朴的建筑。 在多崎司的要求下，两人走过四条通大街。 这里是京都繁华最热闹的地方，相当于上海的南京路。两侧分列着一间间门面精巧、各具特色的茶屋、料理屋，还有不少还是专做怀石料理的高级餐馆。 从四条通出来，一直延伸到建仁寺前面的这段路，就是祇园人气颇高的花见小道。。 “呃，已经到花见小道了。”岛本佳柰沉醉地看着夜雨中的街景。 多崎司牵着她的手：“这两天晨跑都是一个人来逛，很高兴今晚太太可以陪着我一起同游。” “没人陪才想着找我？”岛本佳柰不高兴地抿抿嘴。 多崎司转头看她，两人目光交错，他语气温柔，嘴角带笑：“祗园角就在花见小道好不，我就是想陪你去那听曲看戏，完全没想着别人来看。” 祗园角是一座园子。 入场门票2500円，其余消费另算，可以选择观看茶道、筝、花道、雅乐、狂言、京舞等传统技艺表演。 岛本佳柰略微思考，选择相信渣男的话。 两人手牵手，撑着纸伞踏走在夜雨中。两侧的店铺，有些已经结束今天的营业，有些还闪烁着通透的亮光，能听见沙沙话语声，但统统都被夜幕侵染，传过来时像是隔了好几层滤纸。 一位接着一位行色匆匆的艺伎，和他们擦肩而过，消失在某家还亮着灯的料理屋内。 路过花见小道上的仁德寺，里面开放夜间参拜。 从寺庙门口往里看，有尊信乐烧狸猫，活灵活现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拍起肚皮唱起歌。大殿就在灯火阑珊处、游客手中点燃的香烛，翻开通篇灿烂华章的平安京时代。 “不管到哪儿你都和我一块儿去，多好呀。”岛本佳柰紧紧握住多崎司的手，眼神从寺庙廊檐的灯笼收回，看着他的侧脸：“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心爱的女人表示对自己的爱意，使人欣喜。 多崎司也握紧她的手，贴近她小声道：“今晚是回学校的旅馆，还是在外面找个地方过夜？” “在外边吧。”岛本佳柰轻轻地一笑。 来到祗园角，花钱买票。 还顺便点了餐，一边观看表演一边享受地道的怀石料理，也算是雅事一件。 当然，最大的乐趣。 在于艺伎佳柰全心全意的侍奉。 多崎司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 旁边是用屏风隔开的小铺席, 透过缝隙可以窥探到, 人们几乎是膝盖挤着膝盖并排坐着，净是些身着华丽和服的人。 戏台在正前方，与观众席间隔着一个小池塘, 随风摇曳的篝火与黝黑池水交相辉映，而亮堂堂的舞台上正演的是狂言《清水》, 狂言是日本传统四大戏剧之一, 剧情普遍通俗易懂。 穿着戏服的侍童太郎不愿意打水, 正戴上鬼的面具，打算扮成鬼来吓唬主人。 多崎司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他左看看, 右看看，度秒如年地等待着前往后厨取餐的岛本佳柰，心里想像着将要与她拥抱的情景。 用屏风相隔开的观众席里, 不时还传来男子粗狂的笑声和女子温柔的服侍声, 看来带着艺伎听曲唱戏这种风雅事, 男人都喜欢干。 四周繁茂的树丛中时而吹来带着寒意的秋风, 篝火在暗夜的衬托下，显得通红透亮。暗夜之中, 舞台上的鬼又一次现身，但此时的主人已看穿了侍童的把戏，剥下其戴的假面具, 侍童落荒而逃。 伴随着戏台幕布拉下，戏台上的照明暂时关掉, 四周只留下数团篝火在燃烧。 就在此时，岛本佳柰端着木餐盘, 娉娉婷婷地走过来。 多崎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和服依旧是刚才那套，头发盘在脑后, 用发簪簪着，雪白的衣领里露出纤细的脖颈。 端庄柔美的鹅蛋脸被篝火映得红彤彤的，显得端庄华美，与其说是艺伎，倒不如说是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更为恰当。 岛本佳柰缓缓跪坐到他身边，双手端起白瓷酒盅，往他的杯子里倒酒。 “老爷, 请~”她恭敬且温柔地说道。 声音轻柔，带着丝丝的媚意，就像敲打在青石板路上的秋雨般令人骨头都酥软掉了。 多崎司端起酒杯，一口喝掉。 戏台上响起一声敲钟声, 被池水环绕的黑暗场地再次亮起红通通的火焰。那景色真是无比的庄严壮观，原本幽暗的池水再次与灯光交相辉映，现场感官幽玄妖艳，恍若身处妖怪横行的平安京当中。 岛本佳柰夹起一小片鲍鱼，用手接着递到他的嘴边：“芝麻鲍鱼，请老爷品尝。” 多崎司没有吃下，而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她：“吃饭前不是应该先说‘我开动了’吗？” “呀，”岛本佳柰小嘴微张，随后很快就把诧异掩饰起来，柔柔地问：“老爷您为何这么问？” “我是中国来的客人，有些好奇。” “原来是中国来的贵客~”岛本佳柰把筷子放下，双手合十轻轻地笑着，用蹩脚的中文说道：“你好，欢迎来到京都。” 多崎司深情地望着她的脸：“小姐这身衣服真好看，我不打算回去了。” “老爷说笑了。”岛本佳柰害羞地别过脸，脸颊上略微浮现的红晕，“说起‘我开动了’这句话，这其中有两个含义，一个对料理人辛苦准备的感谢，另一个感恩的对象就是食物了。” “为什么要感恩食物？”多崎司就像真的是个外地游客那样追问，“难不成食物也有思想的？” “谢谢你以己命续我命。”岛本佳柰弯腰给他续上一杯酒，又夹起鲍鱼递到他的嘴边，“在日本的文化里，食物上可是寄居着神明的哦。就连最常吃的米饭，一粒米上就藏着88位神明呢。” 多崎司一口吃下鲍鱼，口感软嫩Q弹。 “小姐也美丽得像个神明呢。”他说道。 “老爷过奖了，”岛本佳柰微微笑着，用手帕细心地擦去他嘴角的油渍，“不过神明的事可不能乱说哟。在日本啊，大家认为万物皆有灵，要时刻怀着一颗敬畏的心才可以。” “万物皆有灵？” “对的呢。” “比如说？” “你看那边，”岛本佳柰纤细的手指抬起，指向水池边的灯笼，“那个小小的灯笼，说不定就是个灯笼怪哟。” “好可怕……”多崎司顺势露出慌张的神色，想要往她的怀里靠。 岛本佳柰熟练地弯腰，不露痕迹地躲过去，夹起一块生鱼片递给他：“老爷，请品尝来自北海道的蓝鳍金枪鱼刺身。” “啊~”多崎司一脸郁闷地嚼着。 “不关是那边的灯笼，这屋子里伸手可触的笤帚、盆钵、屏风乃至灯台，都会在历经百年后吸收天地灵气也成‘付丧神’，等到夜间无人时，它们就会恶作剧地游荡起来，倘若老爷不小心遇到的话，切记要悄悄地屏住呼吸等它们散去。” “我知道这个！”多崎司大声说道。 岛本佳柰愣了下：“欸？” 趁她不注意，多崎司双手瞬间搂着他的腰，把她拥入怀中。 “呀，”岛本佳柰双手轻推他的胸口，脸上飞起一片红霞：“老爷您干什么？” “那就叫百鬼夜行对不。”多崎司低下头，闻着她脖颈里散发出来香味，“其实我也是一只鬼哦，被我骗到了吧？” 这飘散着温馨奶香，闻久了会产生错觉，以为自己来到了仙境，他情不自禁地搂紧怀中的女子，嘴唇轻轻吻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老爷不可以这样，头发要弄乱了……” 话还没说完，岛本佳柰的嘴唇就被他热烈地吻住了。 长长的接吻之后，多崎司放开怀中的艺伎，仔细打量。灯笼的火光摇曳在身边的屏风上，使人感到她那艳丽的和服和盘起的发髻都在隐约反射出柔光。 “真是别有风韵。”他赞叹道。 “别胡说……”岛本佳柰的脸颊更红了，她用力推着多崎司的胸膛，让两人分开一点距离，才微微喘着气说：“老爷，我不接客的，还请您先放开我。” “那小姐主要的工作是什么？” “陪客人喝酒以及聊天，偶尔弹弹琴。” “喂我喝酒可好？” “老爷稍等。” 岛本佳柰挣扎着坐起来，端起酒盅准备倒酒。 “不是 这样喂哦~”多崎司抓着她的手腕，轻佻地说道：“请小姐喝下去，用嘴巴把酒温热了后，再喂给我。” “.....”岛本佳柰通红着脸，泪眼汪汪：“老爷，这样不行的，我家里有卧病在床的丈夫，我不能对不起他。” “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 岛本佳柰咬着下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她越是这样柔弱，多崎司就越喜欢，就越想欺负她。 他不顾岛本佳柰的挣扎，重新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搂着：“小姐是哪里人？听口音似乎是关东人哦。” “东京人。” 岛本佳柰白皙的手指按住他的嘴唇，不让他乱亲。 “东京呀，那可是个好地方。” “老爷去过？” “不瞒小姐，在东京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位图书馆管理员。”多崎司一只手悄悄伸进和服的裙裾里，轻轻揉捏：“她和小姐一样，都是有丈夫的人。不过我对她一见钟情，双方还发生了非常浪漫的事哦。” 岛本佳柰微微喘气：“什么事？” “小姐想体验一下？” “老爷，别欺负我……” “不欺负你也行，但请小姐先喂我酒再说。” “……”岛本佳柰趴在他的怀里，别过脸拿起桌面的酒盅，轻轻抿了一小口。 把清酒含在嘴里大概一分钟，她回过头看向多崎司，雾气氤氲的瞳孔里带着要进入到他心里倾吐衷肠的情意。 灯光照射出来的模糊光影中，她柔美的脸蛋逐渐靠近，轻轻吻在他的唇上。 酒香醇厚，但不及美人芬芳。 多崎司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接吻的同时，手触到她背后的和服腰带上。 要想使穿和服的女人就范，必须先解掉和服的腰带。他的手摸索了一会，美人和服背后那坚固的鼓结纹丝不动。 “唔，老爷……”岛本佳柰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要先回家……” 说着，她想要起身离开。 但是腰被他搂得很紧，身体无法动弹，她把头别向一边，紧闭着嘴无声抗议。 “小姐，和我一起离开吧。”多崎司喘着气，脚上一使劲，把屏风的拉门踢上，隔绝掉来自戏台上的目光。 岛本佳柰脸上害羞腼腆的神色越发浓重，连白皙的长脖颈都浸染红了。 “老爷……”她无助地摇摇头。 多崎司仍然不松手。 一只手还在努力解开和服的腰带，另一只手正悄悄潜入和服裙裾下面。 坚固的鼓结着实难解，多崎司被弄得有些急，干脆就用乱解一气。转眼间腰带扣被解开，腰带发出轻微的响声，原本坚不可摧的腰带仿佛是自动松开似的，迅速向两边弹开，似乎在预示着一种复杂的不可收拾的乱暴的开端。 岛本佳柰仿佛刚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慌忙摇头说：“不行啊，在这种时候不行，神明大人在看着的，老爷您可千万不能这样，放过我吧……” 多崎司板着脸，盯着眼前想要逃脱的女子，最后通谍似地命令道：“别说了，请你转过身去。” “老爷……”岛本佳柰带着颤音哀求了句，知道违抗不了他的命令后，她只好手脚并用地在狭窄空间里挪腾一圈，以跪地的姿势背对着他。 多崎司从后面抱住她，亲吻着她雪白的后颈。 在渡边淳一的书中，有这样的描述：从前走红的艺妓们到了正月，身穿盛装和服，梳着高岛田发髻，出入各个酒宴时，想要趁着这转瞬即逝的工夫与心上人亲热，又不致弄乱装束的话，这种方式是再合适不过了。 回归本来的野性，任何惶惑、羞耻、怯懦都是不必要的…… 过了许久，屏风门重新拉开。 戏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演的是一个旅行的僧人在山野猎户家夜宿，遇见变幻成美人的鬼怪的故事。 多崎司微微喘着气，看向一边整理衣服的岛本佳柰。 她垂着眼帘，脸色还是一片羞红，脸颊上沾着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在这位坏老爷的注视下，艺伎小姐细心地系好腰带，整理散乱的发髻，拉直领口。 在这寒意加深的秋夜里，她那握着衣角的细笋般洁白的指尖，奇迹般地将和服整理如初，发型也收拾得一点不乱。 多崎司伸手勾住她的腰，又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过来，陪老爷喝酒。” “老爷……” 岛本佳柰浑身瘫软地靠着他，经过汗的催发，身上的香味更加的浓郁，是那种成熟的女性独有的馥郁体香。 两人依偎着喝酒吃菜，观看戏台上的演出。 灯笼的火光照亮池水，一切都倒映在池水中，宛如一幅优美的画面。凝视着舞台，恍恍惚惚觉得戴着可怕面具的妖怪就要变成真的那样。 “真好呀~”岛本佳柰望着灯光摇曳的水面，喃喃自语道：“这个幽玄的舞台上，真适合上演能够沁人人心，挖掘情感的剧目。” “被池水隔开的戏台，”多崎司把目光投向戏台后面黑黝黝的东山山峦，“看着看着，就会有种远离人间的玄妙感。” “说不定那些妖怪是真的呢。”岛本佳柰痴痴地一笑。 “可别乱说，万一真被戏台上的妖气所迷惑，被拽往遥远的古代的时空中去怎么办？” “就我们两个人去那也不错呀。”岛本佳柰靠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健的心跳，“无论去到哪都好，记得带上我。” 多崎司笑着亲吻她的额头：“一定不会落下。” “来，吃块海胆，补补身。”岛本佳柰用勺子挖起一整块海胆刺身，“晚上继续。” 晚上十点，戏台上的照明关掉，篝火也熄灭，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寂静的气氛和原先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这会静悄悄的无声无息，后边的被暗夜笼罩着。 从祗园出来，两人直接打车找了一家高层酒店。 在柜台开了房间后，拿到钥匙，上到位于十八层的房间，进门处有半间大的脱鞋玄关，在往里走就是宽大的西式客房。 “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人……” 从逛街到祗园角，再到乘坐出租车来到这儿，总有旁人在，看戏时的小动作也只能压抑着声音，现在终于可以两人独处了，岛本佳柰的心总算踏实下来，有种得到解放的畅快感。 “我有点醉了……”她不由自主地靠着多崎司。 “那再好不过。” “为什么？” “醉态美人更加的迷人啦。” “尽瞎说……”岛本佳柰噘着嘴，露出嗔怨的样子。 多崎司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边亲吻边解她和服的腰带。 “等一下……”岛本佳柰一个劲地摇头，“先去洗个澡，服务员已经提前放好了热水，让我把身上汗先冲掉。” “好诶。”多崎司只好先松开她，自己先解开衬衣的扣子。 岛本佳柰走进浴室，里面的大浴缸还在放水，刚到一半。 她用手试了试水温，很合适。 “多崎？” “什么事？” “你先洗吧。” 岛本佳柰从浴室里出来，捡起多崎司扔到地面衣服，刚把西服挂在壁橱的衣架上，突然就被多崎司从背后紧紧抱住。 “呀……” 她怕痒似的缩了缩脖子，把多崎司的双手从自己腋下拉到腰上。 “一起？”多崎司吻着她的脸颊问。 岛本佳柰神色忸怩地说道：“讨厌，你就净想着欺负我。” “你不也很享受？”多崎司转到她身前，两人面对面相互拥抱。 “享受……” 岛本佳柰嘴唇紧贴着他的嘴唇喃喃道，但那只是喉咙的嚅动，没有发出声音来。 “水放好了，一起……” “好。” 多崎司抱着她走进浴室。 此时的浴缸已经满水，溢出来的热水掉落在防滑地砖上，发出潺潺的流水声。 岛本佳柰挪开搭多崎司的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踮着脚尖走近浴池，关掉水闸。浴室里水气氲氤，连在高处的窗户也看不清楚，一片浑纯。 关掉水龙头，调好水温，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放进洗衣筐里，接着她转过身，朝多崎司张开双手：“抱着我。” 多崎司踩着积水，抱住她滑腻温馨的身体，凑到她耳边说道：“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折磨折磨你。” “刚才还不够吗？”岛本佳柰双手捂着脸。 “远远不够。” 多崎司哈哈笑了两声，抱着她进入浴缸。 满溢的热水随着身体的下沉漫出，又发出一阵哗哗的水声。两人一前一后，深深地浸泡在水里，都只露出一个脑袋，尽情地伸坦着手脚，透过水面往下看，四肢因水的折光而变得很短。 岛本佳柰靠在他的胸口上，惬意地眯着眼：“最近吃得好多，我有没有变胖？” “没有。”多崎司轻轻摇头，用手慢慢帮她搓澡。 多崎太太是那种骨架很小的女人。 身高就是1米62这样，体重百斤多点。穿着衣服的时候，身材看起来很标致，外表显得清减但不瘦削，但脱了衣服后，由于骨架小的缘故，身子看起来便很丰腴，但丰腴的恰到好处，一点都不臃肿。 多崎司最好的就是这口。 虽说高挑苗条的花见姐他也喜欢，不过身材更娇小一点，更丰腴一点的太太在这点上要略胜一筹。 “你这人就是喜欢我的身体对不？”岛本佳柰双手捧起热水，往后泼过去，“记得第一次委身于你那晚，就在西新宿那个小出租屋，你这家伙就说过了。” 多崎司笑了下，没有接话。 那一晚，他很珍惜地紧紧搂着地岛本佳柰温暖的身体，不停地呢喃重复岛本老师有多迷人这一点。 想起那时的场景，岛本佳柰就觉得好笑。 她当时很想反问他来着，若自己是个丑陋胖女人，你是不是就会放开我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生得那么美丽动人，为什么要去烦恼那些不存在的问题，也就没再去想过这种问题。 归根结底，是她自己乐意被多崎司“占有”的。 想通透后，有一种释然的感觉。虽偶尔还会有点矫情，希望他对自己的好更多一点，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两人住到了一起，渐渐地，确确实实地和溶合在一起。 也许是年龄和经历的缘故吧，相比起名义上的妻子头衔，她更满足与这种每天每夜都在一起的真实感。 想着这些事，岛本佳柰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嘴角露出幸福的笑容。 “休息好没？”多崎司问道。 岛本佳柰“嗯”了声，用鼻子发出的声音，懒懒的。 “我们继续？” “欸？” “太太请看。”多崎司左后抱着她上半身不让她乱动，右手悄悄沉没到水中，轻柔地沿她的脊背缓缓抚摸。 温和的似碰非碰的瘙痒，折磨着岛本佳柰的神经。 “你坏死啦……”她紧紧绷着呼吸，然后突然攥紧拳头。 被热水浸泡的肌肤，愈发地红艳。 情绪满满地上涨，终于，岛本佳柰大大地吐一口气，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别用手……”，那声音即像是哀求，又像是撒娇，柔美的鹅蛋脸上呈现出痛苦、焦躁、急不可耐的神色。 这一次泡澡大概泡了接近一个小时，水温差不多变凉时两人才从浴缸里出来。 与浴池相连接的更衣室里，嵌着映出上半身的太镜子，镜子前放着化妆水和发刷。岛本佳柰在镜子前穿上带有蕾丝边的连体内衣，穿上白色长衬裙。 这是多崎司的喜好，她早就准备好了。 出来过夜本应该带睡衣，但睡衣是为了睡觉才穿的，两人又不仅仅只是睡觉。今晚带出来的这件白色长衬裙，很适合体态娇小娇小的自己，多崎司也非常中意。 穿好长衬裙，对着镜子梳理着头发，用毛巾擦去额头微渗的汗珠。镜子里那张刚出浴的脸庞红润润的，虽然已经二十八岁，但她那张脸纵然不化妆，显得非常年轻。 多崎司在她身后，仔细地端详。 太太的脸蛋特别讨人喜欢，鼻梁挺秀，双唇饱满红润。因为近视的缘故，眼神总是有点迷离，放在别人的身上这或许是个缺点，但她本身的瞳色就深邃复杂，这点迷离反而让她看起来更为的吸引人。 被他像检查机器一样盯着，岛本佳柰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骂道：“这样的脸有什么好看的？去找一个更漂亮的吧。” 被她这样抱怨，多崎司笑着搂住她的肩膀：“开什么玩笑啊，更漂亮的自然是有，但怎么可以和太太比。” “怪人！” “太太的脸型特别男人喜欢知道不？一句话概括，是一张容易接近的脸。” “所以你才趁机乱来是吧？” “是的。” “厚脸皮！” “不厚脸皮怎么能把你抱回家。”多崎司一把搂住她，抱着走向双人大床。 岛本佳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嗔怪道：“就不能昧着良心，把我夸成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吗？” 从他嘴里明确地说出别的女人更漂亮，太太感到一阵微微的哀伤。但他又说自己讨男人喜欢时，又觉得有些轻飘飘的。 “不用纠结漂亮这种最肤浅的属性。”多崎司把她放到床上，一本正经地说道：“太太身上有着比漂亮更迷人的属性，需要我告诉你？” “是什么？”岛本佳柰情绪激动了起来。 “甜。” “甜？” “是的啊，多崎太太是天下最甜的女人。” 岛本佳柰微微摇头，表示不解。 完全不能领悟其中的含意。 “甜”是一种味觉，却使用在体态表现中，这很男令人理解。 “比如说现在，”多崎司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太太本就是处于醉态之中，这一沐浴过后，愈加显得妩媚动人，就是甜的一种。” “还有呢？” “无论脸庞还是身体，太太都是娇小柔美的，又适当地长了些肉，整个体态就有一种甜感。” “……”岛本佳柰迷糊地眨眨眼。 她有些怀疑，多崎司这是拐着弯在说自己身上的肉多。 “有在听吗？” “哦，有的，你说……” “如果还不能理解的话，你看看自己身上肌肤。” 依照他的指示，岛本佳柰抬起一条手臂，带着企图找出什么是“甜”的想法，看着出浴后自己面颊红润的白嫩的肌肤。 仿佛觉得能理解他的话了…… 岛本佳柰又翻身下床，来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身体和脸庞给人的感觉都很和畅，从长衬裙的肩纽窥露的锁骨，到把头发盘在脑后显露的粉色耳朵，曲线十分优美，处处都散发着“甜甜”的韵味。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出浴，还是刚得到滋润。 总感觉现在的自己比以前更加的柔和，润红满面的，带着一种舒畅、欢悦、全身都要溶化般情态。 “理解了没？”多崎司又走到她身后，从后边抱着她。 岛本佳柰点点头：“果然，你是真的很会讨女人的欢心。我现在整个人都被甜得晕乎乎的，今晚就算再过分的要求，恐怕我都会心甘情愿配和你了。” “那我可就不客气咯。” 多崎司抱着她走进里间，双人大床披着被褥，淡红色的灯光下，浮现出白色凸星花纹的被单和两只枕头。 一起倒在被褥上，他急切地拉开她背后的拉链。 岛本佳柰指甲紧紧扣着他的肩膀，那温和柔美的表情中，蕴藏着强烈的情绪。 时间漫长无际，又短暂如逝。 徜祥的余韵，暖心而充实。 岛本佳柰想起刚才看的狂言剧，感觉自己正在被被一种妖冶、艳丽的感觉所压倒。而她此时汗津津的脸蛋上，满含着女性对动人的娇媚与热情。 …… （月底啦，求张月票。） 第二百八十四章 修学旅行（14） 修学旅行最后一天。 今天是各自行动的日子，所有学生不受班级和小组的限制，可以自由选择跟社团伙伴或男女朋友在一起；活动范围也不限于京都市内，想要趁机到大阪、奈良等地方游玩也行。 而多崎司，今天，要……去奶奶家。 半年没见到老人家了，心里还蛮想念的。 起床洗脸刷牙、细心整理好仪容、穿上昨晚随便扔到地上的衣服，多崎司回到床边，伸手捏了捏岛本佳柰的鼻尖。 “别乱动……” 岛本佳柰不满地嘀咕一声，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我先回旅馆了……”多崎司钻进被窝里，从背后搂住她的腰。透过高层玻璃窗射进来的淡淡晨曦，把她侧脸娇嫩的肌肤照得晶莹剔透。。 岛本佳柰慢慢睁开眼，转过身来缩在他怀里：“几点了？” “快六点，”多崎司望着一脸疲惫的她，“再过一会太阳就要出来了。” “还那么早……”岛本佳柰往窗外看了眼，远处地平线上的那一缕微光，越来越亮，中央开始发红，可以看见一点点的太阳轮廓。 “一起回旅馆？” “不要……会遇见熟人的。” 岛本佳柰打了个呵欠，接着继续睡觉。 夏季暂且不说，在晚秋到初春这段比较冷的时节，她总是喜欢睡懒觉，有时直到快八点才会醒过来。 学校是要求老师要在8点45分前回到，她有很多时候连早饭也不吃就离家了。脸上的化妆还来不及凝固，头发也只是把梳子插在向外卷起，脸庞抹上化妆水轻轻扑上白粉，口红根据当时的心情而定，一般涂粉色。 这种很懒的习惯，是她亲口告诉多崎司的。 为此，多崎司决定纠正太太这种睡懒觉的坏习惯，每天手动把她叫起床。 “不要这样……” “放心好了，我会体谅你的。” “可是……” “不要紧的。” 多崎司从背后摁住岛本佳柰的肩膀，把她拉到身边。 “你得先回去……”岛本佳柰还在嘀咕。 “有的是时间。” “你真够缠人的……” 从窗户射入的光线，越来越清晰地照出房间里的景象。 岛本佳柰坐直腰，稍稍调整了下呼吸，长而直的黑发像晃动鞭子那样轻柔的晃动，像是在画着什么复杂的图形。 天色逐渐放亮。 当窗外变得红彤彤一片时，两人同时安静下来。 外面开始新的忙碌的一天，房间里却变得鸦雀无声。岛本佳柰像只小猫那样钻进多崎司的怀里，又闭上眼睛开始休息：“现在就算你把我背回去，我也都倦懒得不想挪动。” “再睡一会。”多崎司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床边的摆钟显示时间九点。 “你只能自己回旅馆咯。”多崎司重新整理好衣服，“我直接打车去岚山，花见姐已经带着栗山同学去了，我得赶时间。” “这样赶场真是太辛苦了，”岛本佳柰略带恶意地笑着，声音娇媚起来：“需要太太陪着你回去，顺便帮帮忙吗？” “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多崎司把床下散乱的衣服收起来，放到床头柜给她，然后才走出客房。 没有再浪费时间，直接打车来到岚山脚下。 这里是京都首屈一指的风景名胜，以春天的樱花和秋天的枫叶闻名。 同时另一个风景名胜嵯峨野就挨着岚山，两者以保津川为界，又以横跨保津川的渡月桥相连，人们因此把这两地合称为岚山·嵯峨野。 星野家的祖宅就在岚山脚下，今天上午的行程安排，就是几个小年轻陪着老人家登山，看看风景。 保津川清澈的河水绕岚山脚下潺潺流过，秋日灿烂的阳光如水洼一般在漫山遍野的红叶上流溢。 多崎司哼着歌，踩着轻快的步伐往前走。 在山脚下，遇见姐妹二人，外加被星野奶奶亲自点名而不得不来的栗山同学。 这会沐浴在晨光下的部长大人，比平常要更好看了几分，多崎司边打量着她的着装，边心情愉快地走过去。 一件淡蓝色的长袖连衣裙，披着白色的坎肩。轻飘飘的荷叶边裙摆很短，胸口处的设计很凸显胸部，曲线优美流畅，有一定的规模——多崎司敢用全部身家来打赌，这次肯定又垫了。 再往下是手感一定很好的黑色过膝袜，脚上穿着双可爱的小皮鞋。 旁边的星野花见就更好看了。 姐姐大人穿着件夏季款的无袖连衣裙，淡绿色的，贴身的材质使得她异常鲜明地展示着自己比模特都还性感的身体——饱满圆润的胸部，白色布料侧面可见白皙嫩滑的肌肤，锁骨处是镂空蕾丝边。往下是被收束、纤细的腰，修长双腿套着长筒皮靴。 看着就叫人想说上一句“姐姐再爱我一次”。 还有星野鹿见嘛，藏青色开领长袖衫，头上别着个无装饰的细细的银发卡，裤子是白色紧身牛仔裤。 美丽的小脸蛋，还有一闪一闪的眼睛，小姨子可爱极了。 光看外表的话，大家都会认为这是一个才貌双全的美少女，打死也不会想到这是一个小笨蛋。 多崎司来到三人面前，轻佻地吹着口哨：“三位美人好……” “给我正经一点。”星野花见往前走一步，伸出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戳着多崎司的喉咙说：“奶奶最讨厌轻佻的人了，你可别自毁形象。” “没关系的啦，”星野鹿见拉着姐姐的胳膊，歪头瞪着多崎司：“奶奶最喜欢这个坏蛋了，都喜欢到恨不得把他当亲孙子那样看待，相比之下鹿见就像是路边捡回来的一样。” 星野花见摸摸妹妹的脑袋：“还不是你太调皮了，又不肯好好学习。” “鹿见实力有限嘛……”星野鹿见嘟囔着说道。 看情况。 小姨子好像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 “还是能抢救一下的。”多崎司自信满满地拍着胸口，“鹿见就交给我吧，保证在我的特训之下，她的成绩会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一百的。” 星野鹿见使劲摇头：“不要不要！” 小姨子不想努力了，小姨子只想躺着。 就是认清了自己，不想让自己太累太辛苦，所以小姨子选择摆烂。 但是姐夫不让。 “姐姐，我准备这样……”多崎司凑到星野花见身边，大声说着自己培训小笨蛋的基本方法。 利用前世应对高考的那种魔鬼式、填鸭式题海战术，把小姨子的一切课余时间都利用起来，狠狠地把她贪玩的恶习给一刀切掉。 “啊哦~！” 星野鹿见嘴巴张成了圆形。 在这个晴朗的秋日上午，她看见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在自己面前大声地密谋着，表面上是在研究至关紧要的大事，实际上是在制定一个可怕的暗杀星野鹿见的计划。 “小樱良……”她呆愣地转头，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栗山樱良，小嘴一扁：“他们两个都不爱鹿见了，以后鹿见去你家住吧？” 栗山樱良嘴角露出笑容：“没问题。” 这样治愈而又亲切的笑容，简直就是天使啊！ 星野鹿见握紧小拳头，往上一蹦：“好耶~！” “我会按照多崎司的方法来训练你的。” “……？” 多崎司和星野花见同时看着她：“就这么说定了。” “……”星野鹿见默默打开背包，从里边找出一根午餐用的法式面包棍，双手握着指向多崎司：“来决斗吧，多崎混蛋！” 不知死活的话语，从笨蛋嘴里源源不断飙出来。 “杀！杀！杀！” 星野花见悄悄别过脸，靠在栗山樱良身上偷笑。而栗山樱良则是很头疼地揉着眉心，对于星野鹿见，她可是当成了亲妹妹那样看待，一想到她这不开窍的脑袋，部长大人心里就有股长姐般的焦虑感。 多崎司嘛…… 看着像个女剑客一般，拿着面包棍笔在自己面前不停比划的小姨子，嘴角露出痴汉笑。 笨一点才可爱嘛。 反正以后她有自己这个最聪明的人照看着，前途肯定一片光明的，不用操心。 “来啊多崎！” “和鹿见来一场公平的剑术对决！” 星野鹿见越来越兴奋，拿着面包棍不停往他身上捅：“杀杀杀，看我不戳死你这个坏蛋，唉哟~” 脑袋忽然被人重重敲了下。 “可恶，是谁敢偷袭我~！”她 拿着面包棍，边回头边怒气冲冲地喊道：“小贼，纳命……欸，奶奶？” 在那一个极为短暂而又漫长的瞬间。 山脚下吹起了一阵带有凉意的秋风，使人感到凉飕飕的。 星野奶奶板着脸，表情严肃地盯着小孙女：“你想要杀谁？” “鹿见……不是，这里有误会，奶奶你先听鹿见解释……”星野鹿见张了张嘴，一刹那满脸通红，接着又变得很苍白，狡辩起来语无伦次，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唔，不行，我忍不住了……” 星野花见捂着小腹，脸直接埋到栗山樱良的肩膀上，放声大笑：“哈哈哈……” “嗯？”星野奶奶转头瞪过来，看着大孙女：“花见，注意点形象。” 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大人瞬间收住笑声，乖巧地直起身体：“奶奶教训得对，我会注意的。” 有趣。 多崎司的小心思瞬间活跃起来。 看来在星野家，奶奶才是食物链顶端的真正主宰，自己应该抱好这条大腿才行。 星野鹿见踮起脚尖。 悄悄的，悄悄的，准备跑路。 “回来！” 刚走没几步的小孙女，又垂头丧气地走回来。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上了年纪的星野奶奶，用中气很足的严厉语气教训着小孙女，“身为女孩子，你要表现得娴雅一点，不要整天像个男生那样疯疯癫癫的，说话的语气不要那么高，笑起来不能露齿……” 听这话，就知道她是那种保守派的老古董。 也不知道当初把社长大人揍得满地找牙的岳母大人，有没有被这样训过。 “好了奶奶，”多崎司走上前，搀扶起老人家的手臂，“鹿见还小，贪玩一点性格活泼一点是正常的，长大一点就会改的啦，您不用操那么多心的。” “哪能不操心。”星野奶奶叹息一声，摇摇头：“小樱离开得早，刚雄又是个粗人，花见的工作又忙没时间照看她……” 多崎司答道：“不是还有我吗？” 亲切的笑容、俊俏的眉眼、还有那股子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文雅书生气，使得星野奶奶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安定下来。 “小司呀，还请你在学校里多多照看和教育鹿见才行。” “分内之事。” “那就好。”星野奶奶看向被枫叶染红的登山道，轻轻拍了下多崎司的手背：“去登山吧，顺便和奶奶说说话。” 【得救了，多亏有多崎在~！星野鹿见股指数上涨10点，当前股价：191】 系统弹出一道提示，多崎司爽朗地笑道：“好嘞！” 两人慢慢往前走。 身后，三个女人看着多崎司的表情，各不相同。 星野花见：小心思真多的男人！ 栗山樱良：必须更警惕的男人！ 星野鹿见：姐夫好棒！ 岚山地区面积很大，登山路两边都是密密的树林，大多数都是枫树。树叶几乎变得通红，落叶后变得溜尖的树梢伸向陰沉沉的天空。 每起一阵风，树枝便摇向右边，火红的枫叶叶在空中飘飘落下。 一路上，遇到很多身穿北川校服的学生。 看到多崎司后，他们都露出非常诧异的眼神，再看到身后的星野花见和栗山樱良后，他们的表情就更加呆滞了。 有人过来打招呼，多崎司和气地点点头，偶尔笑一下。 没有解释什么。 也不好解释什么…… 至于他们会怎么议论，就由得他们议论去吧。 也没法律规定学生不能和老师的奶奶关系很好对吧？ 爬到山顶有个观景台，有台自动贩卖机和很多游客。在观景台可以俯瞰岚山全貌以及京都的市街，一览无遗。好像正好朝东，在秋日明媚的的光波前端，看得见五重塔古朴的塔顶。 “哇，好漂亮！”星野鹿见双手撑着观景台栏杆，上半身微微探出去，朝着满山的红叶跟远处风景大喊一声：“啊~鹿见是世界之王！” 多崎司在她旁边，轻轻拽住她的衣角，生怕世界之王一个不小心就享年十六岁。 后边供游客休息用的长椅上，星野花见陪着奶奶在说话，栗山樱良累得深深吁一口气。 也不能苛责部长大人。 一路爬上来高度不断增加，就运动量而言，这一趟大概抵得上她半个月了。 多崎司回头瞥了累美人一眼。 部长大人清丽的小脸颊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细汗，汗珠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充满青春活力，旁边几位拍风景的游客都下意识调整镜头位置，把她以及她身后的风景一起框进取景框。 “姐姐姐姐，”星野鹿见中二完了，一蹦一跳地回到姐姐身边撒娇，“刚才那声听到没，鹿见是不是非常帅气？” “嗯嗯嗯。”星野花见敷衍地点点头，然后转脸朝向多崎司，竖眉一瞪：“多崎司你作恶多端，就连鹿见都被你带坏了，今天写一份5000字的检讨交给我！” “花见，”星野奶奶不乐意了，马上开口教育大孙女：“课堂上那套我管不着，但别带回家里知道不。一家人要有一家人的样子，要和气一点。” 姐姐大人咬牙切齿道：“知道了……” 栗山樱良掩着嘴角，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一家人在她眼里看起来，都非常的有趣，姐姐也好妹妹也好，包括渣男都值得长时间相处。 多崎司走到自动贩卖机前。 拿出钱包，买了四瓶纯净水和一罐蓝罐可乐。 拉开易拉罐，喝下一大口略冰的快乐水。丰富的二氧化碳在口腔内爆炸，恰好又凉风吹过运动后稍微发热的身体，非常舒服。 拿着饮料回到长椅，分给四人。 观景台聚集的游客越来越多，其中有四个结伴同游的北川女生看到多崎司在这边，远远地开口打招呼：“欸，多崎君~” 多崎司抬头看过去。 她们四人像是排练过的那样，一同开口：“我们四个都喜欢你哟~” 一句话说完，四个女生一哄而散。 星野奶奶眯了眯眼，回忆什么似的说道：“小司一直都很受欢迎呀，前段时间刚雄把你参加玉龙旗赛的比赛视频给我看了，那个金发的外国女孩和你关系很好？” “……”多崎司很想现在追上那四位女生，用最狠的话拒绝她们！ “啧~一般吧。”星野花见看着纠结该怎么解释的小男友，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那个小女生就是他在栖川家从小长大的朋友而已，奶奶不用理会。” 姐姐大人在上，请受我一拜。 多崎司心中双手合十，恭敬地弯下腰。 “哦哦，”星野奶奶转头看向小孙女。 没等奶奶问话，星野鹿见使劲摇头，头发扎成的辫子随着摇曳甩动：“鹿见不知道，鹿见不清楚，什么都别问鹿见。” 星野奶奶表情一懵。 本想着问问小孙女晚上想吃点什么，她好现在让人把菜买好，现在小孙女这样子，令她有种随便问问，就可以挖出什么猛料的感觉。 不愧是你啊，笨蛋鹿见！ 栗山樱良见状，缓缓开口：“差不多该下山了。” “休息好了就走吧。”多崎司迫不及待地接话。 星野鹿见两手握着喝剩一半的矿泉水：“再休息一会吧，我看小樱良还是很累，万一体力不支晕倒就麻烦了。” 栗山樱良站起来：“我想去渡月桥看看。” “那就下山。”星野奶奶也站起来，朝着山的另一边看过去，“去看看渡月桥也好，这个时节的渡月桥非常漂亮，应该早点去看看。” 通往渡月桥方向的下山路同样很辛苦，随着时间接近中午，游客越来越多。 栗山樱良慢慢跟在后面。 她没有什么急迫的目的地，对渡月桥也没多期待，只是想在山风的轻拂下随意通达。 第二百八十五章 修学旅行（15） 从岚山上下来，路过天龙寺。 不出所料，从这里到前往渡月桥的路程上，一如想像中那样塞满观光的游客。 星野鹿见拉着栗山樱良站在大片的枫叶前合影拍照，负责摄影的，是置身人群内照样光彩照人的多崎司。 星野花见陪着奶奶进入天龙寺里边，参拜佛像，买平安符，顺便买绘马来写下愿望。 寺庙门前是条非常热闹的商业街，有许多特色小店，还有贩售小吃速食物的店家，从四处飘来的食物香味迅速吸引了星野鹿见的注意力。 “多崎，鹿见饿了~” 小笨蛋拍了拍小肚子，眼巴巴地看着姐夫：“一起去买吃的吧！” “想吃什么？”多崎司问。 “可乐饼、炸鸡排、肉包子、关东煮……对了，小樱良要什么？” “我不用。”栗山樱良看向多崎司，告诫道：“等会就要回去了，你别买太多给她吃，不然中午饭吃不下。。” 多崎司点点头：“嗯嗯。” 随后，他忍不住露出一个颇为古怪的笑容。 部长大人这语气，像极了老妈在警告老爸不许给女儿买零食。 注意到他古怪的笑容，栗山樱良伫立在原地，双眼直直瞪着他：“从你的表情上来看，我在你的脑海里肯定又遭受到了什么猥琐的待遇。” “绝对没有，”多崎司摇头抗议，认真道：“是非常温馨的待遇，并且还很幸福。” 栗山樱良当然不可能知道他空中的温馨幸福是什么。 但想来应该是一些会令人起鸡皮疙瘩的事。 比如说……吻自己？ “放弃幻想吧你，”部长大人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我才不会和一个恶心的腿控有什么温馨幸福的事情。” 多崎司注意到。 平常她那一马平川的胸部，挺起胸膛后居然有了一定的规模——虽然还是几个女人当中最小的，但对比春天时的她，也算是进步巨大了。 “部长大人，我蛮好奇的……” 说完，多崎司转身朝卖小吃的店铺走去，栗山樱良下意识跟上他的脚步，并肩问：“你好奇什么？” “为什么你现在和我讨论任何事，都要以我对你抱持好感为前提？” 栗山樱良把头一偏，摆出疑惑的样子：“难道不是吗？” 这模样非常可爱，在认识的所有人里排第一。 这一点多崎司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以前的他一点都不觉得赚到了，但现在他发现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部长大人才会有这么可爱的姿态，简直就是赚翻了。 “不是，你未免也太自恋了。”多崎司看着从身边跑过的人力车，摇摇头：“从一开始就这样，得亏我脾气好忍了下来，不然你现在还是一个朋友都没。” “没关系，你不还是一样喜欢我。” 说这话时，栗山樱良又恢复了平日冷淡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部长大人，要不要考虑去做一下前额叶摘除手术？” “说话最好修饰一下喔，除非你想去北海道种土豆。”栗山樱良冷笑着看他，不过眼神恐怖到没有一点笑意。 “不错的提议，”多崎司点点头，“诗织家那个小村庄风景非常不错，有机会我带你去那玩上几天。” “要去也是找诗织，何必要你带？” “好歹我也是半个主人！” “无耻……”栗山樱良撇了撇嘴，眼神飘往保津川对面的山林。 秋季的山林散落开各种色块，绿色黄色红色，与清澈的河水交映，波光潋滟美不胜收。 买了吃的回来，星野花见也刚好搀扶着奶奶出来，远远地看到多崎司手上提着的袋子，她头上那根美食雷达就竖了起来。 然后…… 从天龙寺前往渡月桥的路上，她上一口可乐饼，下一口炸鸡块，还没来及咽下去，嘴里又塞满了肉包子。 害得笨蛋鹿见又要自己去买吃的。 嗯…… 理解。 毕竟现在快到中午了嘛，她本身又是个吃货，在吃午饭前先吃点零食填填肚子也行的，但是……你一个人吃五个人的份未免也多了点吧？ “姐姐大人，”多崎司委婉地叹了口气，“中午我下厨，你要不留一点肚子出来？” “咦？” 星野花见盯着他：“确定你下厨？” “保证让大家都吃得满意。”多崎司拍着胸脯保证。 “那么，分点给小樱良吃？”星野花见看着手里刚吃了一口的包子和大半块鸡排，用求助的眼神望向栗山樱良。 “我……”栗山樱良本来不太想吃。 但她的小嘴刚刚张开，就被塞进去了一个大肉包。 部长大人腮帮子鼓鼓的景象难得一见，多崎司看得入神，甚至有种看到自己女朋友养的松鼠般的幸福感。 栗山樱良回头，瞪了他一下。 看到她充满“不许笑我”的意思的警告的视线，多崎司赶紧收住自己的姨妈笑。 “你也帮忙吃点。”星野花见手一伸，一大块鸡排怼到他嘴边。 “我……” “嗯？” “我最喜欢炸鸡排了。”多崎司咬了一大口，舌头不小心舔了下她的手指。 “恶心~” 星野花见嫌弃地收回手，照着他的牙齿印啃下去。过了一会，她看到多崎司把嘴里的咽下去后，“噗嗤”地一笑，又把手上的自己啃得津津有味的炸鸡排递过来：“张嘴。” “怎么感觉我是被你圈养的小猪仔？”多崎司乖乖咬第二口。 星野花见哈哈一笑：“你本来就是只特立独行的猪。” 两人吃着同一块炸鸡排，身体渐渐靠到了一起。 “……”栗山樱良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嘴里的肉包子一点都不香了。 在三人的前面，星野奶奶拉着小孙女，边把刚才从寺庙里买的“学业进步”御守套在她脖子上，边和她讲一点她母亲生前在京都发生的往事。 从天龙寺出来没多久，耳边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 多崎司仰起头观看，发现是这里是一片茂密的竹林，风一吹过来，竹叶便会发出密集的摩擦声。 竹子多到数不清，长得很高，彼此靠在一起在头顶延伸，使得小路变成了一条气氛幽静的隧道。 这里是岚山著名的竹林道。 很多旅游节目都有重点介绍过，两排竹子不断往前延伸，如同没有止境的绿色海洋，风把竹叶吹拂得摇曳不止，使整个空间都散发沁凉的气息。 “这里真漂亮漂亮……”栗山樱良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洒落进来的破碎阳光，“可惜没带画板过来，不然可以在这里写生。” 稀稀落落的竹林，是此地景致的特色。 在多崎司看来，秋季的竹林，是山谷感情的一种装饰。 “要不要回去拿？”星野花见问道。 生长于此，她看惯了京都近郊的千里竹林，对这里的景象并不稀罕。不过要是小樱良喜欢的话，她也乐意陪小樱良在这里呆一个下午。 “不用了。”栗山樱良拿出手机，“拍几张照片就好回去对着画也行。” “快来，我们合影一张。”星野花见拉着她，左看右看寻找拍照的角度。 此时正值中午。 有风也有阳光，和煦的阳光从竹林缝隙照进来，搭配悦耳的声音，竹叶仿佛活了过来般，变成一丛丛蜻蜓的翅膀，同阳光嬉戏作乐。 选好拍照的角度，星野花见招呼道：“多崎来给我们拍照。” 多崎司走过来，拿过部长大人带着猫猫壳子的手机，对准两人。 镜头里，星野花见双手环抱着栗山樱良的肩膀，头微微朝她这边歪过去，脸上带着直率爽朗的干净笑容。而部长大人嘛，脸颊微红，略有点感到害羞，额前的刘海被秋风微微摇曳。 洒落在竹叶上的阳光，像透明的小鱼，哗啦啦地游到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身上。 多崎司屏住呼吸，心跳快得无以复加。 按下快门的那瞬间，他感到微微的耳鸣，只能听到一种像是海风吹过生锈铁丝网的那种声音。 于此同时。 一副从未见过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漆黑走廊的前头，出现一道小小的光亮，若明若暗，犹如透过好几层窗帘泄露出来的微光。 他手扶着墙壁，往前走，来到一个房间前。 推开门，往里一看。 星野花见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相拥而眠，光线从床头的百叶窗泻入。 他 站在门前，对着两人看了半天。 然后朝着里面前进，刚迈出第一步，所有的图像倏然消失。 “欸，发什么呆？”星野花见敲了下他额头，疑惑地问道。 回头神来，多崎司情不自禁地笑道：“你们两个太好看了，以至于我都产生了幻觉。” “都说了我很可爱，”栗山樱良来到他身边，露出轻视笑容：“怎么样，这下子你无法再骂我自恋了吧？” “很可爱是事实，很自恋也是事实，两者并不冲突。” “基于事实作出的判断，”栗山樱良的脸颊微微鼓起，“这样不能称之为自恋。相反，你这种不基于事实认定我对你有好感的，才是百分百的自恋！” “不好意思，我们是同类。”多崎司自损八百似的说道，“我百分百是自恋，你也百分百是自恋。” “为什么我会被你这种人当成同类，真教人生气。” “的确啊，虽然你的魅力和我相差无几，但其它方面都远远不及我，和你当同类真是严重拉低了我的水平。” “想得真是天真，难不成你只靠着骨髓反射在过日子？” “这是什么蠢问题？” “瞧，多傻气，越来越觉得你这人难以相处，就算是只会动的单细胞生物，都比你看起来要更顺眼。” “你这是妒忌我知道不！” “妒忌你什么？” “妒忌我变成猫娘后，胸比你的要大！” “……我才没有在意这个！”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星野花见在一边看热闹，不时往火堆里加一把柴，巴不得他们打起来样子。 熙来攘往的游客不断从三人身边走过，吹着微微秋风静静的欣赏风景。 中场休息，两人各自补充了点水分，准备进入下半场。 “停！”星野花见站在中间，把两人分开：“奶奶和鹿见都快走回到家了，你们两个能不能懂事点？” 栗山樱良恶狠狠地瞪了多崎司一眼，转身拉着星野花见的右手手臂：“姐姐我们去渡月桥吧，别理那个渣男。” “姐姐我们去渡月桥吧，”多崎司马上牵起星野花见的左手，十指相扣：“那种性格恶劣的大小姐，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星野花见左右转头，各看了两人一眼，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出了这片竹林，再往前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一座假设在保津川上的桥梁，主体是钢混设计，桥头和栏杆是木制。 桥的这头和那头聚集着好一些人力车车夫，统一着白色的T恤，背后以“岚”字为标记。桥上有很多鸽子，不怕人，不少游客买了食物在那边喂鸽子。 “那就是渡月桥。”星野花见看着全长150来米的桥梁，科普似的说道：“据说在平安京时代，此桥被龟山上皇形容‘像是从一望无垠的月光上走过去’，所以得名‘渡月’，听起来是不是很有韵味？” 多崎司对这里还算了解。 当然没亲自来过，不过由于渡月桥自古便是日本文人的大爱，出现在各类历史典故或文学作品之中，所以他云体验的次数非常多。 走到桥头，栗山樱良松开手，撇开星野花见和多崎司，独自来到桥边。在她的下边，是铺满铺满小石子的河床，有人在拍照有人在遛狗，气氛很是舒服。 多崎司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忽然想到渡月桥又被称为是情人桥，这里流传着一句话：凡是情侣来到这里走过的，都将永远相亲相爱，不会分离。 部长大人大概也知道这样的话吧……他回头看过去，刚好对上星野花见清澈透明的视线。 她轻轻地开口，在多崎司耳边说道：“这里可是京都情侣约会的圣地哟，一起走过这座桥的都可以圆满走进婚姻殿堂～” 多崎司抓紧她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踏上桥头，一直走到中间的位置，才停下来。对面的栏杆有个年轻人在卖唱，不过此时刚好处于休息时间，没有声音传出。 秋日晴空万里，保津川水量充沛，清澈到可以看见河底的鹅卵石，略带寒意的秋风拂过河床，金色的芒草令人心旷神怡地摇曳着。 偶尔，会有一艘小船顺着水流飘下，船上的年轻师傅在呐喊泊岸，为整个宁静高雅画面添上一些生活色彩。 “风景真美……”多崎司搂着星野花见柔软的腰肢，嗅着她的发香：“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难怪姐姐大人可以长得又漂亮又充满灵气。” 星野花见很惬意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什么灵气？” “就是得到上天偏爱的那种气质。” “不理解。” “证明给你看，”多崎司牵着她的手，朝栏杆上的一只鸽子伸过去：“只要姐姐来到了，没有什么可以拒绝你的魅力。” “我这叫回来。”星野花见纠正他。 “对对对，”多崎司乐呵呵地说道，“这种情况啊，就是远嫁东京的媳妇回娘家了。” 星野花见又一次纠正他：“你是入赘！” “有区别吗？” “有点。” “什么区别？” “入赘之后，你是住在我家，花我的钱，听我的话！”星野花见紧绷着脸，用平常在讲台上的严厉眼神看他。 多崎司不为所动，依旧是亲切而又调皮地笑着看他。 慢慢地，星野花见嘴角开始上扬，很快扑哧一声笑出来。 一头扎在小男友的怀里，她亲昵地蹭着他的胸口，语气略带撒娇的那种甜腻，“好好好，没区别……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不分彼此。” “对了，鸽子。”多崎司朝鸽子看过去。 星野花见也抬起头来，看向站在栏杆的那只白色胖鸽子。 边等待多崎司的小把戏，她边在心里计算这只鸽子拔了毛还剩下多少肉，该用什么烹饪手法来料理会更好吃点。 白白胖胖的鸽子转头，往这两个人类看过来。 黑不溜秋的眼珠子里，满是疑惑。 “小家伙，过来。”多崎司抓着星野花见的手，放到它身前的栏杆上 胖鸽子扑棱两下翅膀，呆头呆脑地走进这个女性人类的掌心。 “哇，那么乖？” 然后。 女人的头上忽然翘起一根呆毛：“多崎，这鸽子长得那么可爱，味道一定很不错才对！要不我们捉回去晚上加餐？” 胖鸽子：“……咕咕？” 此情此景，让多崎司想起了曾经做过的一个梦，当时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乌鸦，也受到了和这鸽子一样的待遇。 找个吃货女友……真令人又好气又好笑。 “鸽子鸽子~”多崎司从她手中接过鸽子，轻轻把鸟喙搁在自己的鼻子上：“麻烦请你见证一下，我和花见姐走过渡月桥之后，很快就会带着她步入婚姻的殿堂。” 星野花见笑眯眯地看着他。 没有说话，不用说话，只需要把这一刻的画面和温暖，印在记忆最深处的地方即可。 “再见，小家伙。” 多崎司往前伸出手，鸽子拍翅飞离，沿着河床飞去。正午暖洋洋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漾出最简单的笑容。 星野花见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把他拉过去，直接吻住他的嘴唇。 对面的栏杆，年轻人抱着吉他，重新开始营业。 ?唐红浸染流水时 ?愿我与你心相连 ?在河水的潺潺流动中祈祷 伴随着歌声，水流撞在桥墩上溅起的美丽的水花，阳光落下，照得水面熠熠生辉。 亲吻结束。 两人相拥着说了一会儿话，走到桥的另一边，往前走一点有个小火车站，可以搭乘火车下山。 多崎司回头望了眼，栗山樱良依旧在桥的那一边，从这里看过去，她的身形轮廓模糊不清，小得可怜。 星野花见拍了拍他的脸颊：“去吧小樱良接过来吧。” “呃……” “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不去拉倒。” “去！” 话音刚落，星野花见一把揪住他耳朵，用力一拧：“好你个多崎司，就一心里想着和小樱良一起走过渡月桥是吧？” “……疼，您轻点。” “还想不想去？” “想……” 星野花见松开手，白了他一眼：“我在前边的车站等你们两个。” “Yes，madam！”多崎司立正行礼，目送着姐姐大人转身离开，才往桥的另一边跑过去。 保津川潺潺的流水声中，游船一艘接着一艘顺流而来，船里奏着悠然的雅乐，在 宛如燃烧一般的岚山红叶中缓缓地划过。 栗山樱良听到脚步声，转头看过来。 秋风吹过发梢，带来些许凉意，那条长长的马尾自然地摇曳出好看的弧度。 …… 月底啦，求一波月票。 第二百八十六章 修学旅行（完） “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船票？” “啊不，”多崎司还没走下桥，眼神就直直盯着栗山樱良，“Sakura桑，是过桥票才对。” 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睛，好像顽皮的小狗一样泛着恶作剧的笑意。细看之下，那漆黑纯净的眼珠子又带着点让人动容的温柔。 两人四目交接，对视片刻。 栗山樱良将视线避开，多崎司就踩着桥面的尘土阔步向她身边走过来。 少女微微地涨红了小脸。 但她可以发誓，自己完全不是因为被他所吸引，只不过是努力在他身上找寻像是“纨绔子弟”之类的负面标签好骂他一顿而已！ 反正只要把他当成一个坏人，就可以轻蔑他、不认同他。 这样一来，日常相处起来就会变得容易得多了，或许可以恢复到一开始的高高在上也说不定。。 “哈哈~” 多崎司像忍不住发笑似地笑出声来。 栗山樱良脸色恢复冷静，表情没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由着他笑。 来来往往的游客都把视线投射到两人身上，少女穿着带有光泽、质地看起来十分柔软的裙子。在颈部毫不造作地围了条奶油色围巾，露出可爱的小脸。 围巾偶尔会被秋风到脸颊上来，每当这时，她都会有点嫌烦地将它拨开，然后用同款嫌弃表情皱着眉头瞪一眼她旁边的少年。 一片红叶打着转飘落，沾在围巾上面。 多崎司收敛笑容，颇感有趣地用指甲把枫叶拍掉。 栗山樱良的表情还是没变化。 不过脑海中却是想起了星野社长生日那会，那次自己的脖颈上掉了个飞蛾进来，他也只是出声提醒一下，这次一片落叶掉到围巾上，他直接伸手过来拍掉，如果再进一步会怎样呢…… 多崎司收回手，笑着问：“一起过桥？” 嗓音比往日多了一点沙哑，是那种恰到好处沙哑低沉。 栗山樱良微微叹一口气，露出浅浅的微笑：“没听懂我昨天说的话？” “当然懂了呀。” “那还过来干什么？” “当然是回来和部长大人一起过桥。” 栗山樱良手扶桥头的栏杆，眺望遥远蓝天：“你还是不懂……” 秋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她的黑发轻轻摇曳，传来一阵令人觉得很舒服的气味。 “先假设，按照你说的那样，推理一下我们以后的关系……”多崎司看着她眺望远方风景的侧脸，“走廊里碰到就会第一时间别开视线，即使对上眼也只会尴尬地笑几声，逐渐拉开距离，到最后，双方不再有所互动对不？” 栗山樱良不动声色地眺望保津川波光粼粼的水面：“没关系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维持平常的关系，这一点我很擅长，相信你也不差。” “你想当没事发生过？” “我不会那样骗自己，发生过的事情会永远记得，会永远在记忆当中闪光。” “关于失去这个话题，还记得在二宫家时我说的那句话不？” “记得。”栗山樱良点了下头，视线继续看着远方。 岚山枫林繁茂的山栾，折射着太阳光，火红的颜料宛如马赛克壁画般层层叠叠起来。 “迟早要失去的东西没多大意义，必失之物的荣光并非真正的荣光。”多崎司重复了一遍，停顿一下，接着说：“失去后再怎么缅怀，那东西也一点都不珍贵。” 栗山樱良蹙起眉，摇几下头。“你这人够怪的，表面上倒看不出。” “人都有怪地方。”多崎司答道，“就比如你。” “我？” “要是简单地说，就是无法捉摸，但不光是如此而已。比如在我看来，你有着一个外人难以揣测，只有自己知道的世界，而你本身散发出来的魅力，也许就是你看到的那个世界那般充满魅力。” “没听过的说法……” “还有，别人眼中的你。你自己也知道自己都有多可爱对不？” “这是当然。” “你强烈地吸引着异性的目光，可你本身总是隔着众人稍为远一点的地方站着，朦胧地盯着人群看，像是找寻着什么。谁也不知道你在找些什么，好不容易有人搞清楚了，你又会好像会突然逃离到别的地方去那样迈出脚步。” 栗山樱良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微风拂过，头顶的枫叶沙沙响，艳丽的枫叶犹如悬挂的簇簇火焰，看得令人陶醉。 迟迟没有回应，不是不想回应，只是刚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但声音就是出不来。最后，她索性闭上嘴巴，紧咬着可爱的小虎牙。 染红的枫叶在风中飞舞。 觉得自己这样一声不吭的模样有些丢脸……栗山樱良干脆别开视线，转而追寻那些枫叶。 “部长大人，”多崎司捡起一块石头玩河面用力一扔，视线追寻而去：“如果真的很珍惜，便应该好好努力，不要让它消失。不然，就会像这块石头一样，再也找不回来的啦。” 噗通。 石块坠落水中。 栗山樱良久久地凝视水面荡起的波纹，想要寻找消失的石头。 可是，无论看多久，那颗石头都不会出现，这一点她非常清楚。 多崎司静静地看着她。 嘴角浮现出微笑，那是看着喜爱的东西时的表情，就和一般人看到不肯放手的东西时是一样的。 栗山樱良被盯得有些脸颊发热，没敢回过视线面对他。 秋天的空气很干燥，但她却感觉到鼻尖飘着像果实那样甜甜的味道。河边的枫树可以看到有几只可爱的松鼠爬上树干，从树梢顶部可以窥视天空，一片青蓝，就像是天国一样。 思绪万千。 感觉到时间漫长又短暂，这里边确实有过幸福的瞬间，但苦恼和悔恨的时间同样不少。 虽说如此，但她可以真正地感受到来自身边人的关心，多崎司也好、花见姐也好，能感到两人的微笑、亲密，不是装出来的东西。 过了许久，栗山樱良终于回过头，无奈地笑道：“多崎同学，你真的是很擅长和别人解释什么啊。” “这话你已经夸过我好多遍啦。”多崎司耸耸肩，脸凑过来：“肯一起走了？” 栗山樱良没回答，而是转移话题：“花见姐呢？” “姐姐先到前面等着我们呢，等会一起坐嵯峨野小火车下山。” “她让你来的？” “姐姐大人不发话，我哪敢过来……” “没出息！”栗山樱良一把推开他那张惹人嫌弃的脸，露出思考的表情：“花见姐说过，让我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行，不用顾及她的感受。大概也是知道我肯定会顾及她的感受，所以她才会让你过来。” 多崎司拍着胸口：“这其中少不了我的厚脸皮，还有挨的无数顿揍！” “那是你活该。”栗山樱良笑着说。 “不管怎样啦，反正姐姐大人那边已经没问题了，现在就只看你是怎么想的。” 栗山樱良冷冷地瞪着他：“现在你等于是把问题全都给我咯？” 晴空万里的天气，照得四周一片明晃晃的，舒服得令人想睡觉。 多崎司伸着懒腰，打了个呵欠。 受其感染，栗山樱良小手掩着嘴唇，也打了个呵欠。 河面忽然吹来一阵时而宽广时而狭促的风，部长大人连衣裙的下摆吹得卷起来。一瞬间，她的大腿露了出来，白透的肌肤浮现于光辉中。 或许是没有察觉，或许是不觉得大腿被看到有什么了不起，她对裙子下摆被吹起的事毫不在意，依旧手扶着桥头的栏杆，将目光投向河面激起的斑斓水花。 多崎司和她肩并肩站着，时间落在她的腿上。 等风停歇后，部长大人回过头：“好看？” “好看。” “想摸？” “不止一次想摸。” “那就好好想想吧，反正不可能让你摸。” 栗山樱良笑着转过身，朝桥面上走去，腿部线条优美流畅。 “欸？”多崎司追上她，“这是情人桥，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手牵着手一起走才对。” “想牵？”栗山樱良歪头，好像小猫那样看他。 多崎司点头：“当然！” 随风飘来的枫叶像是下起雨一样地，落在他们脸庞之间。一瞬间，多崎司笑了起来，栗山樱良跟着笑，枫叶就在他们的笑颜中飞舞。 …… 坐上嵯峨野的小火车，众人一路摇晃着下山。 星野家的住宅就在岚山脚下的一 个小村庄，一家很大的大宅邸，四周围着石头墙，内宅深广，像是古代贵族的宅邸。围墙边缘还挖着一条深沟，垒着石崖，有点模仿护城河的形式。 宅子中间广大的庭院里有种着大波斯菊的花圃。花圃还圈上了竹篱笆，饲养着鸡。长长的花茎沾满泥土。 “那边还有奶奶亲手种的菜。”星野奶奶拉着栗山樱良手臂，非要带着这个大城市来的孩子去欣赏院子一角的菜田。 酸茎菜、竹笋、白萝卜、壬生菜、桂瓜、芹菜、南瓜、牛蒡…… 没见过世面东京少女，拿着手机蹲在一个南瓜前，各个角度都拍了一遍。 阳光充足，凉风习习。 院墙外的竹林遮掩着少女的头顶，竹叶像游来游去的鳁鱼群，婆婆多姿。 中午的时候，众人吃了一点午餐垫肚子，过后由星野奶奶带着去逛和服街，说是要买点布料回来缝制冬天穿的毛衣和新年穿的和服。 多崎司一个人留在家里做饭。 和服街位于京都西边的上京区，以生产绸缎织锦而出名。这一带挤满了看上去挺寒碜的店铺，但路面很干净，不积灰尘，没有乱扔的垃圾。 星野奶奶带着大孙女一家接着一家店铺选购，两位不懂的少女拖在后面，不时瞧瞧店内的展品。 “花见，你看这块布怎样？” “非常华丽的图案啊。用来织腰带最合适不过了……这块也不错，奶奶你看看，线条柔和，格调高雅，富有诗意。” “这块适合用来做裙裾的底布……” “小樱良，你有喜欢的不？” “欸？”栗山樱良指了指自己鼻尖，“我？” “一起嘛~”星野花见亲切地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冬天快来了不是吗，让奶奶给你织条围巾再织件毛衣。” 栗山樱良转身看向星野奶奶：“谢谢。” “说这些客气话干什么，”星野奶奶笑着看她，“这次你们就只来了一天，时间太短了。等新年放假，记得和花见一起回来。” “好的。”栗山樱良点点头。 “姐姐姐姐，”星野鹿见从一堆布料后头蹿出来，手里拿着一小块展示品，“鹿见喜欢这个颜色，新年的和服就用这个做给鹿见吧。” “这次你的让奶奶给做。” “蛤？为什么，以前都是姐姐给鹿见做的呀。” “今年姐姐要给多崎做呀，哪有时间再帮你做一件……” 星野鹿见目瞪口呆片刻，转头看着栗山樱良：“她这种行为，是不是代表着又了男朋友后，就完全不用管亲妹妹的死活了？” 栗山樱良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脑袋：“没关系的，以后叫我姐姐吧。” “好啦好啦，两个妹妹不要吵。”星野花见左右两手分别揽着她们二人的肩膀，“大不了挤点时间出来，帮你们一人织一条围巾，不许再说我只顾着多崎哦，否则别怪姐姐翻脸！” …… 晚上，一起吃过多崎司亲手做的晚餐，到了睡觉的时间。 原本是各有各的房间，但几个人全都很有默契地挤到了星野花见的房间里。 四个人，但是榻榻米上的睡铺只有三席。 是女归女，男的一边睡，还是情侣归情侣睡，单身的一边睡呢？ 对着四个铺在榻榻米席上的被褥，多崎司暗自觉得好笑。 “我先睡啦。” 说着，他第一个钻进最右侧的睡铺，靠着窗口。 星野花见直接解开浴袍的腰带。 她根本就不用避讳屋内的几个人，直接松开衣裳的下摆，一只手抓住窗框，另一只手把袜子脱掉。然后，钻进多崎司左侧的睡铺。 如果没着两个妹妹在旁边的话，她就直接钻到多崎司的睡铺里面了。 笨蛋鹿见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 本来习惯性脱衣裸睡的她还好没蠢到在多崎司面前脱掉衣服，只是穿着睡衣不自然地钻进了姐姐的被窝里，剩下一个给小樱良，睡觉的问题就解决啦。 飞蛾拍着翅膀作晌，绕着圈子飞来飞去。栗山樱良眼睛追随着飞蛾的移动，喃喃地说：“好大一只”，然后站起来把电灯的钮关起来。 喀嚓一声，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躺进被窝里，她没什么睡意，只是紧闭着眼听隔壁三人说笑的声音。 “鹿见，我和你换个位置吧。”多崎司说道。 星野鹿见抱着姐姐的腰：“不要，姐姐是我的。” “要不这样，上半夜你也姐姐睡一起，下半夜换我和姐姐睡一起？” “瞧你这个无赖！”星野花见伸手，使劲掐了他鼻尖一下，“信不信我把你被子收了，让你冷一晚？” “姐姐饶命！”多崎司往前伸出一只手。 星野花见把他胳膊拉过来，垫在自己的脑袋下面：“今晚就这样吧，不许有什么小心思。” 昏暗的房间里，荡漾着一股蒲湿的花似的香气。多崎司像一株植物似的静静呼吸着，慢慢裹着被子往她那边靠过去。 接着窗口微弱的月光，可以勉强看到星野花见的脸颊，从脸颊到下巴的线条非常优美。 她也没有睡，而是瞪着眼睛看多崎司。 两人都在等。 月亮逐渐升高，流泄进来的亮光变多了些，室内逐渐变得清晰不少。窗台、冰箱和书架的轮廓在蹋蹋米上投下影子。 “姐姐，她们应该睡着了吧？”多崎司靠过来，双手捧起星野花见的脸颊，脸的距离相当近。 “亲一下就好，不许乱动！”星野花见温和地微笑着，眼睛慢慢闭起。 窗外的月色驱散夜晚的黑暗，将室内染得灰白。 …… 隔天一早上，四人回到旅馆与北川学生汇合，一同乘坐大巴前往京都站，乘坐新干线返回东京。 第一次修学旅行结束。 接下来的北川学生们，将迎来本学期的第二个盛会——体育祭。 第二百八十七章 千叶美穗的计划 11月8号，修学旅行回来的第一周。 凉爽的秋风自稍微开着的窗户缝隙吹进来，教室里一片宁静，只听得见时钟的走动，以及书本翻页的声音。 距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 多崎司手里夹着自动铅笔，视线漫不经心地看着向窗外。 好大一群乌鸦飞来，不怀好意地在校职工养的灰鸽子头上盘旋。 “欸，多崎。”村上水色忽然拍了拍他的桌面。 多崎司回过头：“什么事？” “体育祭和我一起训练吧~！”村上同学眉飞色舞地说道，“凭借我的身体素质，一定可以在体育祭上大出风头，从而吸引到无数女孩的目光，再之后……” 多崎司点点头，出声打断他：“好呀，一起训练。。” “欸？” “惊讶什么？” “你居然回答的那么爽快……”村上水色伸出手来摸摸他额头，“没有生病？” 多崎司拍掉他的手：“我要参加很多项目，这段时间免不了要在操场上逗留到很晚，有你在的话，就可以帮我挡掉很多搭讪了。” “你居然把我当成工具人！” 就在村上水色伸出双手，准备掐死这人的时候，星野花见踩着高跟鞋走上讲台。 “占用大家一点时间，开一个简短的班会来讨论下体育祭的事宜。” 以充满热情的声音抛出这句话，姐姐大人双手静静地交于胸前，以锐利到仿佛能贯穿人的视线瞪着多崎司。 ‘你懂的！’ ‘我懂……’ “和往年一样，今年的体育祭也有班级对抗以及社团娱乐两种形式，”星野花见停顿一下，笑眯眯地看着多崎司：“希望某些同学要清楚自己的身份，首先他得是F班的一名学生，然后才是某个社团的成员！” 多崎司：“……” “让你和栗山同学关系那么好，”村上水色回过头，贱兮兮地嘲讽多崎司，“现在知道错没有，星野老师吃醋啦！” 星野花见敲敲讲台：“村上同学，安静！如果你精力很多的话，那么体育祭长跑的项目，你全都报名吧。” 村上水色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班会课接着讨论学园祭报名的内容继续展开，气氛很热烈，尤其是体育委员那个大块头的情绪最高涨。 可以理解。 学校运动会对于每个学生而言，都是个大型撒欢、歌颂青春的盛大活动。 特别对于运动社团的男生们来说，这可是能够大显身手，在女孩子面前展现男性雄风的绝佳机会。 抓住这机会，成功得到心仪女生的青睐，从而摆脱单身过上令人羡慕的现充生活……会有这种不切实际妄想的男同学，绝对不只村上同学一个。 下课铃响起后，星野花见离开教室。 马上飞奔出教室的人，和隔壁座位同学谈论晚上活动的人，慢慢整理自己东西的人等等，而有兴趣参加比赛项目的学生们自发地围在班长身边，报名要各自要参加的比赛。 多崎司收拾好书包，出发前往ATF部。 随着秋天逐渐走向尾声，日照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下午三点半的天空已经开始染色，晚霞丝丝缕缕。 通往社团大楼的路上人来人往，不时有男生被女生追着一路打闹而过。 架空走廊的拐角处撞见栖川唯。 她静静地站在玻璃前，眺望四谷方向，西斜的阳光阳光穿过玻璃窗，照亮她的侧脸，那头金灿灿的长发微微染成了酒红色。 多崎司来到她身边，本想说几句话，但又觉得这样的构图十分美好，不忍心打破，便和她并肩站着看向远方，让自己也成为画面中的一部分。 不管走到哪，栖川唯在学校里里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引起周围学生的注意力，男生们爱慕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女人们则投以带点崇拜的视线。 多崎司来到后，聚焦在两人身边的目光更为密集。 少女金发碧眼，好看的双腿套着纯洁的白色裤袜，胸腰臀的曲线都堪称完美；而少年挺直着背，眉眼带着干净的笑意，阳光帅气充满自信。 两人光站在那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飘忽着荷尔蒙的气味。 看了一会风景，多崎司问：“在等我？” 栖川唯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优雅地扬起脸：“除了你还能找谁？” “有事请吩咐！” “体育祭筹办的事，学生会那边我已经去过打过招呼了，筹办工作依旧由我来负责。” “大哥又要我当助手？” “不要叫我……”栖川唯的小嘴唇蠕动了下，随即非常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算了，爱叫就叫吧。只要你能和学园祭那样完成助手的工作，我就当没听见。” “这个没问题。” “那好，再见。” 金发少女嘴角轻微上扬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但她立马转过身，裙摆飞舞间，朝综合大楼走去。 “欸，大哥等等。”多崎司追上她，“这次的社团对抗赛，你代表剑道部？” “不参加。”栖川唯撩着耳边的头发，脸上几乎毫无表情地说，“另外，我早就退出剑道部了，你不知道？” “……哦，知道知道。” “我什么时候退出的？” “……”多崎司一时语塞，只能投降似地举起手：“大哥，是我错了，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会更留意有关大哥的一切，包括你一顿饭吃多少粒米，一口牛排嚼几次才咽下去。” 栖川唯冷哼了声。 “跟我去学生会办公室。”她冷冷地命令道。 多崎司看了眼时间，距离社团活动结束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便瞬间忘掉本来去ATF部看腿的打算，跟着栖川唯来到位于综合大楼四楼的学生会办公室。 一打开学生会办公室的大门，一股混合着茶香的暖气扑面而来。 “呀，哈喽，多崎同学我们又见面了。”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女孩，注意到推门而入的两人，她立刻温柔地举手招呼，乌黑的长发也跟着晃啊晃的。 千叶美穗。 私立北川学园学生会会长，三年级学姐，为寻找一位优秀的继任会长而盯上了多崎司的美少女一名。 “千叶学姐好。”多崎司客气地回应。 “请坐，我们今天好好聊聊。”千叶美穗手里托着茶壶，冲着两人微微地一笑。 温暖的秋日夕阳照在那光亮而美丽的额头之上，使得她身边围绕着一股柔和的气息，清澈的眼睛不时俏皮地眨几下，又透露出一点活泼的个性。 只凭第一印象来看的话，她是那种会令人觉得和她相处起来一定很愉快的人。 多崎司坐在到沙发上，桌面上有一盘刚拿出来的可丽饼。 此时的他，莫名地想起刚开学那会，村上水色就和他说过‘学生会会长是个气质很棒的黑长直’之类的话，如今看来村上君果真没有夸大。 “今天栖川同学来找我要体育祭执行委员会委员长职位的时候，我就想着把你们两个人叫到一起聊聊天。” 千叶美穗不急不慢地说着，拎着茶壶往两只崭新的马克杯里倒茶。 红茶从茶壶缓缓流出，栖川唯架着没有一丝赘肉的腿，一言不发。雾气自马克杯冉冉升起，将她的侧脸衬托得洁净如白玉。 多崎司问道：“商量体育祭的事？” “体育祭的事也要商量，”千叶美穗放下茶壶，修长的指尖拨了拨乌亮的黑长直头发，笑盈盈地说道：“有了学园祭成功的案例在前，我变得有点贪心了哦。” “贪心是指？” “我想把把体育祭的气氛炒到和学园祭一样热烈。”说到这儿，千叶美穗双手合十，上半身探过桌面凑到多崎司面前，微笑着的同时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可以拜托多崎君帮忙吗？这可是人家任期内最后的一次大型活动哦，万一搞砸了会很遗憾的呢。” 一股淡淡的橘子香水味钻进鼻腔，刺激得有些痒。 多崎司吸了吸鼻子：“既然是千叶学姐开口，那么……” “咳咳！” 栖川唯喉咙不舒服似的咳嗽两声，白皙的指尖端起一杯红茶，贴在唇边定定看着渣男。 在大哥冰冷蓝眸的注视下，多崎司及时改口。 “千叶学姐放心，来这之前栖川同学就已经和我说过这件事了，既然是栖川同学开口，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办好体育祭筹备工作的！” “啪啪~” 听到这句话的千叶美穗拍了几下手掌，然后对着栖川唯露出可爱的微笑：“居然是为了栖川同学才肯浪费自己的精力吗，真让我这个单身会长羡慕。” “啰嗦，谁要他为了我……”栖川唯将脸转开，视线看向窗外，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在夕阳的照耀下，那洁净如白瓷般的侧脸，泛起一股红茶般的绯红色泽。 “大哥，”多崎司凑过去，悄声问道：“要不你出去，我和千叶学姐单独聊聊？” 栖川唯回过头，澄蓝的眸子里迅速充盈着怒气：“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出去吧。”多崎司拿起一块可丽饼，放到嘴里咔嚓一声，“千叶学姐气质蛮好的，和她聊天比较愉快，反正你在这也没用，不如……唉哟~” 栖川唯重重踩了他脚面一下，看向千叶美穗：“千叶学姐，接着说。” 千叶美穗瞄了眼疼得脸部都扭曲了的多崎少年，满脸笑意：“看到二位的关系依然是那么好，我就放心了。这次体育祭的关键点呢，依然是在你们二位身上，宣传的重点也是放到A班和F班的竞争上。” 多崎司吸着凉气：“又来炒作我和栖川同学，实属是被你们找到流量密码了。” “你当我乐意的吗？”千叶美穗忽然又一次探过身来，缩短距离和多崎司的距离，“多崎君，要不这次炒作我和你怎样？天才少年和学生会的黑长直会长，我觉得也蛮有噱头的哟。” “呃……” “乐意不？” “……太夸张了点。” “会长大人觉得这一点都不夸张，而且非常有趣哟。” 明明两人的脸贴得很近，会长大人却似乎毫不在意，继续注视着多崎司，露出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 【人渣，过来我这~！栖川唯股指数下挫十点，当前股价183】 “抱歉，这样不妥。”多崎司迅速拒绝，然后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视线之内，出现某个气鼓鼓的金发少女。 腮帮子就像河豚那样鼓了起来。 这可爱的模样，和气鼓鼓的部长大人不相上下。 还有那晶莹的小嘴唇，看着看着，就令多崎司脑海中浮现出了“这家伙的嘴唇真好看”的如此无关紧要的联想。 千叶美穗笑眯眯地看着二人：“栖川同学，不如我们换个位置可好？” “千叶学姐，”栖川唯冷冷地瞪着不知死活的学生会会长，用命令似的语调吩咐道：“时间不早了，麻烦你现在就说回正事。” 冷彻心扉的嗓音，冰冷到甚至能够让人实际感受逐渐迈向冬季的气温变化。 “哦，哈哈。”千叶美穗像是刚回过神来那般，手握成拳重重锤了下掌心，“那么，请二位齐心协力，为我们带来一场精彩的体育祭吧！” 多崎司一口红茶一口可丽饼，安静地看着她表演。 不愧是精英高中的学生会会长，面对栖川唯这样的顶级大小姐，依然可以面不改色地交流，一点都没有卑屈的样子，甚至还可以当着她的面开她和自己的玩笑，这份从容的态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体育祭筹办的工作我就不啰嗦啦，交给你们就好。下面，我要说的是第二件事，希望二位可以认真思考过后，再给我答复。” 千叶美穗别有深意地眯起眼，接着往下说：“体育祭过后，学生会将迎来换届选举。你们也知道的，三年级在明年春天就要毕业了，所以我得在离开这里之前，把以后的事安排妥当。” 多崎司不解地问：“可依照惯例，不都是由二年级学生接认的吗？” 日本上下级关系森严，这种风气不仅仅是在职场上，在学校里同样如此。 虽说学生会选举没有明确规定一年级学生不能参加，但大一个年级，就代表着二年级的学生是更权威前辈，就算有后辈前去参选，也会被整个二年级学生联合起来排挤，最终不但是无功而返，反而会因为鲁莽地挑战秩序遭到前辈们的集体针对。 千叶美穗摇头叹气：“二年级生，除了那家伙外没有一个是有用的。” “那个家伙是谁？”多崎司问。 “藤原临也，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天才学生，但那家伙比多崎同学懒太多了。性格也非常欠揍，远不如多崎同学好相处。” “哦，有机会去认识一下。” 一直默默听着的栖川唯架着腿，手指敲了下桌面：“麻烦你们两位不要再跑题。” 大概是失去了耐心，大哥的语气稍有些不满。 “呀，抱歉~”千叶美穗可爱地一笑，那双柔和，充满干劲的眼眸直盯着对面的两个人看：“总之呢，这次学生会的换届选举，我希望二位一同参加。借着学园祭和体育祭成功筹办的印象分，我相信二位的人气足以碾压其余的竞争对手。” 多崎司干脆利索道：“拒绝！” “哇，好绝情，呜呜呜~”千叶美穗半开玩笑地假哭几声，用柔柔弱弱的像是受伤小动物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多崎同学不再考虑一下吗，加入学生会有很多好处的哦，比如说可以考大学时加分，比如说可以在许多重大的场合露脸积累人脉，比如说可以利用职权关系来强迫可爱的学妹服从你的任何安排……” 喂喂喂！ 最后一个是什么鬼？ 你就拿这种好处来考验我对吧，我是那种经受不起考验的人吗？ 不过…… 千叶学姐说的也有道理。 私立北川学园尊崇“学生自治”的原则，在很多重大校园活动以及学校的日常规则制度上，都是由学生会来统筹和指定，学校原则上尽量不干涉学生会运营的自主性。 仅仅是在重大的议题上，会派出指导老师协助学生会的运作。 民主选举、少数服从多数、以校规和学生会规程为准则。有学生总会、执行部会、监查委员会、各种专门委员会负责与学生有关的活动的协调和实施，像是个迷你型的“政府”一样。 以此为背景之下，北川学园学生会基本是校内除董事会外最大的一股势力。 具体有多大？ 举个栗子。 北川学园历史上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为了保护要被拆除的旧礼堂，学生会以“保护北川历史”为由，率领校内学生占据旧礼堂，与校方对峙长达半个月时间，最终逼迫校方放弃原本计划，另外选址新建礼堂。 只不过，这些对多崎司来说毫无吸引力。他看着千叶美穗，淡淡地开口：“我就不参选了。在我心目中，最完美的会长人选是栖川同学，如果她成功当选的话，我会考虑进入学生会，当个副会长什么的玩玩。” “真遗憾呐~”千叶美穗重重地垂下头，表情看起来似乎很惋惜，她没有继续强求，只是眼神一闪转而看向栖川唯：“那么，栖川同学意下如何？” “我会参选。”栖川唯肯定地答道。 “哇，太棒了。”千叶美穗鼓鼓掌，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还没确定继任人选，这问题实在很大，感谢栖川同学的帮忙。还有，多崎同学在副会长的位置上，也要好好努力哟，不要败坏了我打下来的这片江山。” 迎着她的视线，多崎司问：“不是民主选举的吗？” “是的。” “那学姐的表情，怎么就跟确定栖川同学一定会当选一样。” 栖川唯转头，看白痴那样看了他一眼：“安静一点。” “……小唯，这其中有内幕？” “哈哈，原来多崎同学也不是什么都懂的嘛。”千叶美穗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那样，笑得前俯后仰，“毕竟是学生会长那么重要的职位，谁都能当的话我们会有点困扰哦。只有规矩，正经的人，能够安心交给对方办事的人才会被我们接纳。另外……出生环境是也非常重要的参考因素哦。” “原来如此……”多崎司猛地一拍大腿，站起来俯视二人：“这不就是内定嘛，你们居然在‘民主选举’这么神圣的事情上作弊，太令人失望了！” 栖川唯一脸无奈地开口：“拜托，你成熟点好不。” “哈哈，充满批判性的少年，当真可爱。”千叶美穗乐呵呵地看着多崎司，歪了歪头：“要不，你来参选如何，打破资本主义的虚假民主，带给我们北川真正的自由吧。” “拒绝！” 多崎司瞬间坐下，肩膀轻轻挨着大哥：“我誓死追随大哥的步伐，就算要吊路灯也要吊在同一根路灯柱子上！” “丢脸……”栖川唯将手轻轻放在太阳穴上，很头疼地叹了口气。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于是，二宫诗织成为了副部长 十一月十号，周三。 一个阳光明媚，一点都不冷的好天气。 通往四谷的中央线黄色电车上，多崎司捧着薄伽丘的《十日谈》，咀嚼着书中生涩难懂的拉丁文字。 到站，下车。 走进校门，他从刷着自动贩卖机买了盒牛奶，掏出从家里带来的三明治，坐在校道边的长椅上吃早餐。 临近体育祭，学校的气氛也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很多学生，尤其是运动社团的成员都一改往日懒散的状态，抓紧清晨的时间认真训练。 一群队列整齐、精神抖擞的男生，喊着响亮的口号，在绕着校舍跑步。 排在队伍最后一个人，远远朝多崎司招了招手，是村上水色。。 “早啊，多崎。” “早。” “来和我们足球部一起晨练吧。” “不了，我在等人。” “等谁？” “栗山同学。” “嘘~” 足球部二三十个男生一同发出震天的嘘声，从眼前跑过。多崎司放下牛奶盒，举起手给这群热血励志的男高中生敬礼。 “喵~” 回过头，一只胖条纹猪……不，胖条纹橘猫跳上长椅，正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看。 “早啊，沙丁鱼。”多崎司笑着打招呼。 “喵！” 胖猫伸出爪子，不怀好意地伸向牛奶盒。 多崎司一只手拿着吃到一半的三明治，另一只手指着它的脑袋：“你敢碰掉我的早餐，信不信我又把你的窝给拆……” 话音还未落，“沙丁鱼”一个扒拉，直接把喝剩下的半瓶牛奶拍落到长椅下。 “沟通失败，执行物理打击！” “喵？” 多崎司一手拧着它的后颈皮，打算教训一下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胖猫咪，远远地传来一阵声音。 “你们两个又在干什么？” 回头一看，部长大人总算亮相了。 她穿过校道，朝这边珊珊走来。 身上是秋季款的校服外套，黑色长筒袜下踩着一双鹿皮鞋子，腿部线条百看不腻。兴许是早晨风大的缘故，她头上戴着顶波士顿红袜队的棒球帽，帽檐拉得很低，看不大清楚容貌。 “准备洗锅，”多崎司拎着胖猫的后颈皮，“把你的心肝宝贝炖了，加洋葱一起炖。” “喵~！” “和猫计较的人，真幼稚。”栗山樱良坐到他旁边，从太阳光底下递出微笑，“把沙丁鱼给我。” “你最好教会它什么叫社交礼仪！” “喵！” 橡树光秃秃的枝丫在头顶摇晃，栗山樱良神情温柔地把胖橘放在膝盖上，给它吃书包里拿出来的猫粮棒，胖橘有滋有味地吃着。 少女轻轻地抚摸胖猫后背的毛发，几个学生从稍远点的地方看着这样的画面。 “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多崎司从书包取出一张纸，递过去：“关于各个社团必须参加体育祭社团对抗赛的通告，学生会昨天下发的。” 栗山樱良蹙起眉头，像看陌生人那样看他一眼，然后轻轻地把“沙丁鱼”放到长椅上，直接起身就走。 胖猫：“喵？” 多崎司：“喂？” 这家伙！ 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啊！！！ 多崎司收回通告，伸手敲着胖猫的脑袋：“你这主人太令人生气了，下午把你的窝拆了后，看我怎么教训她！” “喵！” “沙丁鱼”不屑地甩甩尾巴，跳上自动贩卖机趴着嗮太阳。 回头教室，多崎司铺好笔记本，手握自动铅笔开始奋笔疾书。 书写的内容，无非是关于怎么迫使部长大人一改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像上次学园祭那样参与到体育祭的狂欢之中，并且在以后的活动当中都不会推脱，尝试着主动参与。 这样的目标很难。 以个人是不会很轻易就改变的。 如果某人仅仅因为一些简单的原因就让自己轻易地改变了，那只能代表着那个人根本没有“自我”这种东西。 拥有自我意识的人，一定是很擅长拒绝，通过拒绝来保持自我认同，是人类自我保护的一种姿态。 在自我保护这一点上，部长大人表现得棒，棒到令人无从下手。 多崎司不能来硬的，只能想办法先让她不断地融入到人群当中再说。 若多和别人接触这种事成为经常性事件，那么总有一天可以改变会改变她的思考方式，思考会化为言语，而言语又会转化为行动；行动会变成习惯，习惯改变性格，性格终将成就自己的命运——以上内容是上午英语课开小差时记录而来。 中午放学，多崎司来到图书馆，找岛本佳柰商量了许久。之后又溜达到学生会办公室，找千叶美穗借用学生会的印章，并且拜托她以学生会的名义发了一封邮件。 下午两堂课过去的很快，又到了社团活动时间。 位于社团大楼五楼，平日里鲜有人来访的ATF部活动室内，部长大人那个象征着权力的位置上，放置着一封神秘信件。 “多崎同学，”栗山樱良进门的第一句，就非常不感兴趣地吩咐道：“麻烦打扫一下卫生，把不属于本社团的垃圾都清理掉。” “……别呀。”多崎司放下书包，“你不觉得这非常可疑吗？” “可疑？” “钥匙就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有，而我们两个都在上课对不，这忽然出现在活动室内的东西，说不定是某个神秘组织送过来的，里面可能暗藏着拯救世界的秘密！” 栗山樱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据我所知，岛本老师手里有每一个活动室的钥匙。” “……呃，”多崎司双手抱在脑后，不失礼貌地：“说得也对啊，不愧是部长大人哈哈哈~” “那还愣着干什么？” “先看看是什么再决定吧……”多崎司看着白色信封，非常直说地说道：“况且，说不定是那些人找岛本老师转交的信呢，里面说不定真有一个拯救世界的秘密！” 栗山樱良来回打量他几眼，嘴角浮现出标志性透明笑容。 通常她这样笑的时候，就代表着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计划败露！ 没关系，多崎司脸皮厚，他硬着头皮拿起信，直接拆开。 快速浏览一遍，他转过头，表情一副出大事了的模样：“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说说内容。”栗山樱良回到自己座位，都不带正眼瞧他。 “学生会发来的通告，说我们ATF部创立的条件不符合校规，要收回活动室的使用权，请我们二人尽快撤离。” “哦，有趣。”栗山樱良手托着下巴，冷淡而又轻蔑地笑了起来：“学生会的地理位置好像不错，不如我们去把他们的办公室当成新的活动室怎样？” “……” 这就是典型的“不解决问题，而是把提出问题的人解决”的强者思维，大家不要学，很容易送命的。 “部长大人，别冲动。”多崎司在她对面坐下，硬着头皮强颜欢笑，“这上面有说明我们社团不符合规定的原因，我们应该正视他们提出的问题，寻求改变。” 栗山樱良摊开书：“说来听听。” 隐隐觉得有些不妙，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多崎司拿着自己打印出来的信件，神情郑重：“比如说我们社团只有两个人，达不到同好会最低三人的成立标准，又比如说，我们的社团活动为零，需要……” “这问题简单。” 栗山樱良打断他的话，露出足以让任何身心健全的男生都脸红耳赤的笑容：“我们再招一个社员不就可以了？” “……蛤？” 多崎司一脸懵逼。 在他的计划里，部长大人是打死都不会再接受其他人入部这一点的，所以只能在迫于无奈之下，接受他即将要说出来的的第二种方法。 现在的情况…… 出师未捷身先死嘛，还要不要接着说了？ 看着多崎司一副吃东西噎着的表情，栗山樱良用书挡住脸，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看到那纤细的肩膀在一抖一抖的。 “你在笑我？” “没有，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 “你就是在笑我，从一进门就根本没停过！” 栗山樱良缓缓抬起视线，清丽的小脸蛋带着笑后的红晕，点头说：“就是在笑你，不服气？” “……我就喜欢部长大人这一点，请加大力度。” “纯纯的 抖M。”栗山樱良极度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准备接着看书时，多崎司敲了两下桌面：“好啦，说回刚才的事，你真的要招多一个人进来？” “是的啊。” “我的建议呢，是不要招人。” “作为部员，你只有接受这一个选项，没有其余的选择权。” “你欺人太甚！”多崎司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丽了，“这明明就只是我们两个人的活动室，凭什么你问都不问我就要招一个人进来？况且，部长大人你这么美丽，万一招进来的人不坏好心怎么办！” 栗山樱良静静把书往后翻了一页，连话都懒得和他说。 不怀好心？ 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的模样，无时无刻都在盯着部长大人的腿来看的混蛋是谁啊？ “部长大人，我是非常郑重地在抗议！” 为了避免二人世界被打搅，多崎司仍然在坚持自己的一己之见，“如果你敢再招一个人的话，信不信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 “这是几楼？” “五楼。” 多崎司一把拉开窗：“五楼够高了吧，摔下去会死人的！” 栗山樱良合上书，随口敷衍道：“需要帮你叫救护车？” “不是我跳，是我把你招进来的人扔下去！” “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 “扔吧，那人就在门口。” 多崎司气冲冲地转头，看向门口。 一位可爱的美少女走进来，笑眯眯地盯着他看，略微卷起的发梢随着步伐摆动。 她似乎天生拥有着一股元气满满的气质，轻飘飘的长发搭配清澈活泼的大眼睛，给人小动物般的可爱印象；制服也不像别的学生那般工整地穿着，毛衣过于宽松而身材较为娇小，长长的袖口被她轻轻握在掌中，只露出手指部分，显得非常可爱。 这莫非就是动画中常见的“萌袖”穿法？ 多崎司思考着那个名词，表情略微呆滞片刻后，瞬间变脸换上亲切和蔼的笑容：“嗨，小可爱你怎么来了？” 二宫诗织来到他跟前，稍微把头偏向一边，声音温和：“来被kiki从五楼扔下去的呀，这个回答棒不棒？” 这一瞬间，多崎司胸口一阵悸动。 当然不是因为忽然发情什么的，纯粹是脑中的警铃发出强烈的警报声。 “部长大人，”他吞了吞口水，艰难地问道：“为什么二宫同学，会出现在这里？” “我新招的人呀。” “我是问，为什么会那么巧这种时候招人……” “呀，kiki好惨。”二宫诗织一脸愧疚地向多崎司道歉，然后跑来到栗山樱良身边，一副以部长大人为首的模样。 栗山樱良手里拿着中性笔，“咚咚咚”地敲着桌面。 这气氛，莫名有点像古代审问犯人的公堂……多崎司你坚强点，还可以抢救一下的，不要放弃希望啊！ 下一秒，给予多崎司更沉重的一击出现了。 “咚咚咚~我进来咯。” “请进。” 门外的人柔和地说了声“打扰了”，然后静静走进来活动室。那个熟悉的人带着她温和的微笑，冲着多崎司点点头。 没错，这人正是现任学生会会长千叶学姐。 ‘停止交易！’ 多崎司疯狂地眨眼睛，希望她能领悟到自己的意思。 千叶美穗忽略掉多崎司传来的信息，一脸好奇地巡完一遍ATF不豪华的活动室后，对着栗山樱良微笑起来：“好羡慕栗山同学这里的环境呀，可以让我以后也来这里办公吗？” “本部长拒绝这个提议。”栗山樱良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地抱着胸口。 哪怕是面对学生会会长，她依然是那副‘老娘天下第一’的欠扁态度。 千叶美穗首先看了二宫诗织一眼，然后开心地拍了下手掌：“栗山同学果然行动力很强，我第一节课才和你说起这件事，这才刚放学你就找到了新的社员，恭喜恭喜。” 嗯？ 等等！ 你和她说了这件事…… 多崎司眉头一皱，发现学生会会长居然是个二五仔！ “千叶学姐，你……” “呀，很抱歉，没来得及通知你呢。下午的时候，栗山同学找我了，她本来是问体育祭你和栖川同学搭档的事，结果我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 多崎司长叹一口气。 “多崎同学，”栗山樱良转视线抬起，发出一阵打算毁灭世界般的恐怖冷笑，“本部长在此宣布，从即刻起，二宫同学担任ATF部副部长一职，对你享有直接管辖权。” 二宫诗织兴奋起跑到栗山樱良背后，从背后抱着新傍上的大腿，语气非常和善：“kiki，以后要乖乖听话哟，不然副部长可是会生气的。” “我还没认输！”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通岛本佳柰的电话。 “喂，岛本老师？” “怎么了？” “情况有变，现在执行B计划，麻烦您亲自过来一趟。对了，敌人很危险也很狡猾，最好就是多带几个会吵架的老师过来帮忙。” …… 月底，求月票啦~。 第二百八十九章 kiki，你好多坏心眼啊 “哒哒哒~” 精准而干练的高跟鞋声在耳边响起，活动室大门被推开。 多崎司朝门口看过去。 迎着他的视线，岛本佳柰拿着一本笔记本电脑走进来，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阵室内的几个人。 兴许是天气冷了的缘故，她在教师制服外面套了件样式很时髦白大褂，衣领扣紧，轻轻收紧腰部，很像医生的白上衣。 这件白大褂非常合身，和她苗条的身材很相称。 “都在等我？”岛本佳柰用食指轻轻碰了一下眼镜框，走到沙发上坐下。 栗山樱良点点头：“想看看岛本老师被多崎同学蛊惑到了什么程度。” “这话歧义可太大了，不应该这么说。。”岛本佳柰扬脸绽出笑容，笑的方式属于私人性质的微笑。 二宫诗织眼珠子在两人身上咕噜咕噜转了几圈，乖巧地跑去烧水冲茶。 多崎司冲着栗山樱良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一副神胜券在握的样子。 栗山樱良冷冷地回瞪他。 “岛本老师喝茶~”二宫诗织只冲了两杯茶，一杯给千叶美穗，一杯给岛本佳柰。然后她绕到部长大人的后方，从背后搂住她的肩膀。 美少女贴贴的画面，使得多崎司下意识露出姨母笑。 能够自然而然地与校园阶级阶层的栗山同学做出这样肢体接触，还让她一点都不反感，二宫同学不愧是人见人爱的小可爱。 “……好重。”栗山樱良碎碎念了两声。 是什么很重？ 多崎司虽然非常有兴趣和部长大人探讨一下，但也明白敢开口绝对是自讨苦吃，所以他决定当作没听到，转头朝岛本佳柰开口问道：“岛本老师，你中午和我说过的事，现在可以趁着大家都在说一说吧。” “没问题。”岛本佳柰点点头，把袖字挽到臂肘出，细细白白的手腕打开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由于ATF部社团活动一直无法具体化，老师作为指导老师只好亲自给你们下达任务了。” 滑动鼠标，点开浏览器，进入学校邮箱界面。 二宫诗织探过头，往屏幕看过去：“这是什么？” “学校的心理咨询信箱。”岛本佳柰把电脑放到栗山樱良面前，脸上浮起微笑：“各位ATF部的成员们，从即日起，作为新的社团活动，私立北川学园的心理咨询信箱将交由你们负责，请所有成员协力相助，共同解决大家的烦恼。” 简短的通告宣读完毕，在场三个ATF部成员的反应各不相同。 多崎司心知肚明。 二宫诗织则是瞪大了眼睛，很感兴趣的样子：“全校学生都会的心理咨询吗，感觉好好玩。” 栗山樱良不快地皱起眉头，反过来看着多崎司：“这又是你的想法？” “不不，我才没这么无聊想法……”多崎司摇头解释，“我不过是请岛本老师按照她原本的想法，来指导我们的社团活动而已。” “原来如此……咦？”二宫诗织像是在想到了什么，抬起头一脸狐疑地盯着岛本佳柰：“岛本老师，我记得回复心理咨询信件这是你的本职工作吧，现在全都抛给我们，这样是不是想偷懒？” 岛本佳柰微微地一笑，像是在巧妙地给出肯定答复，随即她清了清嗓子，用非常温和的声音，仿佛在鼓励三个人一般威胁道：“你们需要将社团活动具现化，并且得到我这个指导老师的认可，否则下一个学期将要面临废部的处决。” “岛本老师，”栗山樱良挺起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严正抗议：“当初ATF部就是经过你的同意才可以成立的，现在这样算不算出尔反尔？” “问题在于，栗山同学有没有达成创建社团的初衷？” 岛本佳柰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对ATF部的现状感到失望。她看着栗山樱良，继续说道：“通过观察别人如何相处，改变自己孤僻别扭的性格，你完全没有做到。” 栗山樱良眯起双眼，冷淡地叹一口气。 在这一点上，她好像没法反驳。 “岛本老师，你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多崎司沉着脸，出声抗议：“所谓的孤僻别扭只是外界的成见而已，栗山同学她只是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才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 微风吹动窗帘，夕阳斜洒进室内，栗山樱良逐渐舒缓眉头，嘴角轻轻勾起。 二宫诗织诧异地看了眼多崎司，不明白他为何会忽然同岛本佳柰唱反调。 沙发上，一直沉默的千叶美穗像是看透了什么一般，意味深长地一笑。 没有说话的打算，她坐在沙发上不动，四下打量活动室。墙上挂一幅绘有此地海岸风景的油画，式样虽老，但颜色新鲜，构图也巧妙。墙壁上挂着大大显示器，下方还摆着PS5游戏机。 显示器墙壁挂一老式黑钟，样子蛮陈旧，但时针指的时间准确。脚下的木地板擦得闪闪发亮，走上去能看到人的影子。 岛本佳柰揉着太阳穴，来到多崎司的身边，柔和的声音中带有明显的无奈，“那么，可以告诉老师，成立至今已有大半年ATF部，有过什么正经的社团活动吗？” 栗山樱良张了张嘴，又非常识趣地闭上。 除了喝茶看书以外，唯一能算得上是社团活动的，也许就只有那次去文学部砸场子的经历。 岛本佳柰用非常失望的目光看着她：“再这样下去，ATF部只有被解散一条路可走哦。除非你打算动用特权，强行逼迫校董事会保留。” 栗山樱良刚想说“正有此意”，多崎司抢先她一步开口：“开什么玩笑，栗山同学才不是那种人只会靠关系的人！” “……” 部长大人非常不满地瞪着他。 你们几个慢慢吵吧……二宫诗织低头玩起了电脑，喀哒喀哒的敲击键盘音听起来很明显，中间夹杂着些许她的呢喃。 “既然如此，”岛本佳柰略微眯起眼睛，夫唱妇随似的开口问：“你们要怎么开展日后的社团活动呢，如果得不到我的认同，那么终究逃脱不了被解散的命运。” “部长大人，”多崎司回过头，“这件事交给我全权处理可好？” “姑且算交由你来处理。”栗山樱良手抵下巴，沉吟道：“在这一点上，暂时和你统一阵线，过后再清算你今天背叛的行为。” 多崎司笑了笑：“收到！” 就在这时，二宫诗织打字的声音停下来，兴奋地喊道：“咦，咨询信箱来信了耶，我们的第一位客户上门了。” “来信内容是什么？” “让我瞧瞧～” 多崎司绕过桌子，来到二宫诗织身边。 小可爱稍微弯着腰，手指在键盘上打字，每打一个字，一头黑发便晃啊晃的，散发出一股花草系香水的味道。 栗山樱良问：“来信的内容是什么？” “嘘~”二宫诗织便将食指贴着嘴唇，冲着她轻轻眨了几下眼睛，故作神秘的模样。接着，她回过头，贴到多崎司耳边细声说道：“kiki，你好多坏心眼啊。” “……？” 栗山樱良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隐隐约约地，她有种自己正在慢慢步入陷井的错觉。 多崎司粗略浏览一遍邮件上的内容，朝千叶美穗看了眼：“千叶学姐，刚才我还以为你叛变了呢。” “唔，哈哈。”千叶美穗站起来，指尖捏着裙摆往下扯了扯：“接下来的事就与我无关啦，先告辞了哦。” “学姐再见。” “再见。” 等她离开后，多崎司把屏幕推到栗山樱良面前。 【来自学生会的千叶美穗】 【我正在募集能够超热体育祭气氛的好点子。还有，因为这次是任期内的最后一次了，所以我绝对不能失败！】 “岛本老师，”多崎司问，“帮助来信咨询的人解决烦恼，算不算可具现化的社团活动？” “当然算！” “那么，千叶学姐这件事我们ATF部接了。” “这只是突发事件，也不能每一天都举办体育祭。一个社团的社团活动是需要长期举办，才能算及格，至少，你们要每周解决一封咨询邮件才行。” “没问题。” 两人一问一答，语速非常快，栗山樱良回过神来，刚要反对出声反对，多崎司一步来到她身前，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刚才不是说了这一次全权交给我来负责？” “混蛋！” 栗山樱良咬着下唇，一清见底的眸子中泛起一阵涟漪。 这一次交给你全权负责，那么在这之后的每周一次，还不是会被你找借口推脱掉，然后这些麻烦事就唯有落到自己头上…… “栗山同学，”岛本佳柰唇角漾出影子般的淡淡笑意，轻轻推了下眼镜框：“就这么决定了哦，你该不会也出尔反尔吧？” 栗山樱良双手太阳穴，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多崎司，我记住这次了！” 岛本佳柰心照不宣地朝多崎司点点头，转身离开。多崎司目送她的背影远去，注视着她腰肢的扭动和脚步，所有动作都显得无比自然和优雅。 活动教室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时钟循规蹈矩地静静刻录时刻，从小窗口射在地板上的光圈悄然移行。时间过得非常缓慢，三个人都在这里安安静静做各自的事，没有人说话。 二宫诗织趴在桌面上查看邮件，栗山樱良则默默看书，也不改换姿势，在她的位置上看得全神贯注，和多崎司一样。 敞开的窗口外，夕阳徐徐下沉。 吹过校舍的晚风，带来了操场上田径部成员的吆喝声，一听就知道他们正在为了能在体育祭上大放异彩而努力训练着。 五点半，社团活动时间结束。 多崎司合上书，放回书包里面，准备离开活动室。 “我不想那样。”栗山樱良忽然开口。 “我明白你的心情。”多崎司拎着书包站起来，眼角余光看向她：“是好是坏，总要先试一遍才能知道。先别急着拒绝，我说过我会先比你一步改变，就在这次的体育祭，你不妨先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然后再做打算。” 栗山樱良黑曜石般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他：“什么惊喜？” “当然是让你知道，为了让你有融入同龄人的信心的我，到底有多努力！”多崎司挎好书包，朝二宫诗织看了眼，示意她跟自己走。 小可爱眯了眯眼，抓着两只袖口来到他身边。 “如果失败了呢？”栗山樱良自言自语似的问道。 多崎司摆摆手：“那就永远都不再提这件事。” “希望如此。” “再见……” 目标达成！ 多崎司松了口气，带上小可爱离开。 出了活动室，秋天的暮色已经降临。 中庭的水池边上，几个学生正在用乐器演奏。萨克斯骚气十足的声音，轻快调皮地徜徉在上空，随着秋风一同飘向远方。 “kiki有信心说服小樱良吗？” “有吧。” “回答得好勉强哦。” “毕竟她性格那么固执，没法百分百肯定的事。”多崎司活动了下脖颈，轻松地笑了起来：“不过也不是一点把握都没，说到底我在栗山同学心中占的分量非常大，多少能动摇一下她的想法。” 两人并肩走出校道，路过门口的高大橡树。 树叶早已泛黄脱落，整棵光秃秃的，细细的枝干在透明的天空下伸展着。 “只要熬过了这个冬天，”多崎司仰头，透过树干看向天空，“等明年春天到来后，这个百年老树又可以重新焕发生机了，连树木都会应该季节而改变，人又怎么不会因为生活环境而改变呢。” “嗯，很对。”二宫诗织仰着小脸，“kiki一开始也是对谁都爱理不理的，现在也慢慢变成个热心肠啦。” “说起这个，诗织要占九成功劳。” “诗织酱也这么认为。” 走出校门的坡道，两人进入远野幸子开的咖啡厅。 一进门，暖气扑面而来，多崎司钻进后厨准备两个人的晚餐。二宫诗织解开围巾，脱掉毛衣外套，然后走到靠着窗的位置，并拢双腿做下。 等待的时光略有点无聊，她只是坐几分钟，便起身装进后厨。 多崎司从冰箱里翻出鸡蛋、牛奶，又从另一边的冰箱拿出牛肉和竹轮卷，将所有材料摆上清洗台时，二宫诗织从他背后探出头来。 “这么晚了，吃高热量东西会胖的。” “没关系，诗织酱就算胖了也很可爱。” “呜哇，kiki这人真随便！人家是女孩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胖……” 听着小可爱发着牢骚的同时，多崎司将水倒进锅里，并打开炉灶。等待水煮开的同时，他来到另一边的橱柜，探头进去查看：“海苔有不少，然后，把裙带菜泡开……再来个玉米罐头吧。” “都可以啦，kiki做的什么都好吃。” 看着他熟练地准备晚餐，二宫诗织心底里由衷地感到幸福。 一个成绩出色、诚实、不骄不躁的帅哥。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显得整洁潇洒、文质彬彬的顶级帅哥，他忙前忙后的只为自己准备一顿晚餐，这样的待遇说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欸，kiki，那是什么？” “牛奶呀。” “你把牛奶倒进去煮面？” “对的。” “拜托，请住手，看起来好恐怖！” “诗织不知道这种吃法？”多崎司一边说，一边将牛奶倒进沸腾的锅内。 “啊~”小可爱的惨叫声瞬间响起，“明明叫你住手了啊，汤里面加牛奶是什么黑暗料理啊，我无法接受！” “没问题的，加了牛奶之后汤的口感会变得更浓郁，层次更丰富。” “不要，我不吃！”二宫诗织挥着双手抗议。 多崎司直接把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少女在一旁，继续准备晚餐。 在把面加入煮沸的水里，加点高汤、等面煮熟的时间，用牛肉和竹轮卷一起炒了一道菜。面煮好，捞出，煎另个荷包蛋放在上面，接着，在再加点裙带菜、海苔和玉米……大功告成！ “好了，快吃吧。” 多崎司推着眉头皱成一团的小可爱来到外面的餐桌，并把筷子和汤匙交给她。 “不好吃的话我可饶不了你……”二宫诗织战战兢兢地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汤来喝，原本僵着的小脸蛋马上放松下来，“……啊，意外的好吃。” 少女小声感叹了句，对着面跟汤呼呼吹气，小口小口吃了起来。她的反应出在意料之中，多崎司心情愉快地看着她，悠哉地享用自己做出来的面。 窗外夜色已深，只有街灯的点点光明漂浮在漆黑中。 远一点的地方有几家装修地很不错的商店，明缓缓地朝着人行道倾泻出精致的灯光。 吃过饭，二宫诗织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装备穿上然后搭电车回家。脱掉宽松毛衣的少女，娇小的身材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休息一会，我再送你回去。”多崎司把手搂在二宫诗织肩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那就听kiki的。”二宫诗织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从她的头发里飘出来。 “以后诗织也是ATF部的一员了，这结果非常棒。” “拯救小樱良的重任就交给诗织酱吧！” “一起加油。”多崎司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二宫诗织缩在他的怀里，惬意地慢慢闭目合眼，仿佛睡熟似的静静呼吸。 咖啡厅内客人不多，令人惬意的安静。 两个中年男子在远远的座位上边喝咖啡边悄声低语，看表情怕是在研究至关紧要的公事。隔壁有对小情侣在交头接耳，他们脚下放着优衣库的购物袋。 多崎司抓起二宫诗织的一只手，放在灯光下细细端详。 “kiki~” 二宫诗织撩起眼皮，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两三秒钟，然后漾出舒服笑意。 那柔嫩纤细的手指泛出粉色的柔光，奇妙地传达出类似孩子气的东西，多崎司低下头，轻轻地吻住还只是个孩子的少女。 第二百九十章 金毛大哥的坏心思也不少 周六这天的天气很好。 天空蓝得像画布，云朵像用笔刷随意画出来的那样，简洁鲜明。 早上八点半，栖川唯吃过早餐，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大领口的T恤、外面套件白色毛衣，碎花荷叶裙，白色保暖裤袜，茶色低跟鞋。和平常的学生制服相比，这样的装扮要成熟、高雅得多。 喷上淡淡的科隆香水，确认没问题后，拎着手提包出门。 今天是体育祭执行委员会开会的日子，早上九点开始会议，多崎司也要参加。 库里南在学校门口的上坡前停下，一只脚刚刚踏出车门，风突然变得强劲起来，裙摆偏偏飞舞。。 栖川唯循着风的方向看过去。 像是等待了许久那般，多崎司的身影自然而然地进入她的视线范围。 他径直走到车门前，伸出一只手：“早上好，美丽的公主大哥。” “什么奇怪的称呼。”栖川唯面无表情地把手伸出去。 “今天的大哥美丽得不像话，我不得不加上‘公主’作为前缀。” “受不了你……” “大哥，你有没有听过‘素食主义猫’的故事？” “不知道。”栖川唯淡淡地一笑，可以理解为各种意义的微笑。 司机在从后视镜里瞄了两人一眼。 小姐没有下车，多崎少爷便干脆挤进了车里，顺带关上车门，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坐在后座上。 “想不想听？” “很想。” “咳咳，”多崎司清了清嗓子，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一只老鼠在粮仓里遇到一只很大的公猫。老鼠被逼到了无路可逃的角落，吓得浑身颤抖，不断地向猫求饶。” “猫怎么说？”栖川唯好看的蓝眸里，印映着他温和的笑脸。 “猫说不用担心，我是只素食主义的猫，根本不吃肉。你遇到我，可是太幸运了。” “确定是幸运？” “当然是幸运。” “后来呢？” “后来，老鼠放松了警惕，就在这一瞬间，”多崎司一只手从背后搂住栖川唯的腰，另一只手绕到她膝盖底下，把她整个人抱到自己身上。 他低下头，看着她澄蓝的眸子, 嘴角掀起一个坏坏的弧度：“在这一瞬间, 猫猛然扑向老鼠, 用爪子牢牢按住老鼠的身体，将她控制住。” 栖川唯冷静的面容不变：“你不是说你是素食主义者，根本不吃肉吗？那难道是谎言？” “是啊, 我不吃肉，这并不是谎话。”多崎司舔着嘴唇, 鼻尖蹭了下她的鼻尖, “不过呢, 狩猎的本性是刻在DNA里的，所以我要把你捉回家囚禁起来。” “这个故事的要点是什么？” “并没有特别的要点。只是看到今天的小唯, 我偶然想到了这段故事。仅此而已。当然，想寻找要点是你的自由，我什么都不会说。” “一点都不温暖人心的故事。” “老鼠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说我是老鼠？” “我没说我是猫。” 多崎司很开心地笑了下, 静静抱了她一会。 过了十来分钟。 栖川唯推开他, 整理好衣服, 然后下车走朝校门走去。 “大哥, ”多崎司和她并肩爬坡，“我有强烈的预感, 你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位美丽优雅的母亲。” “……你这夸人的方式实在很难令人认同。” 栖川唯笑了下，随即无奈地摇摇头。 周六的学校，人不算很多, 倒是操场一如既往地热闹，中庭里的鸽子也不曾缺席。 体育祭执行委员会开会的场所, 仍旧是学生会的会议室，学园祭那会, 多崎司有过一段整天都被关在里面经历。 会议室里差不多坐满了人，其中大部分是学生会的干部。除了学生会干部以外, 还有着身穿体育服的学生们。从他们的体型来看，应当是各班的体育委员。 最前方的位置，有位正翻阅文件的女性。 多崎司看过去式，她刚好换边翘脚，白衣的裙子下摆翩翮摇曳。 “岛本老师好……”他一边稍微感到奇怪，一边走过去。 岛本佳柰注意到他的声音，转身过来, 看到他身后的栖川唯后，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唔，看来这次又是你和栖川同学搭档，这样老师就放心咯。” 多崎司半眯着眼睛：“你又可以全程划水了？” “每年体育祭的流程都一模一样, 老师都差不多开始厌烦啦。”看着他的表情，岛本佳柰露出开心的笑容，“这不就打算放权，期待你们这些年轻人做出更有趣的改变啰。” “就是想偷懒……”多崎坚持己见。 “也不能这样说岛本老师，”千叶美穗走上前来帮腔，“每年的内容都一成不变，的确是会让人感到烦腻。对岛本老师而言，这都已经是第五届体育祭了吧？” 岛本佳柰一脸雀跃地看着多崎司：“不过由于有多崎同学在，所以这是老师最期待的一届。” “咳咳……” 栖川唯干咳两声，提醒岛本佳柰注意自己的老师身份。 “欸，栖川同学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务室休息一下，这场回忆由我和多崎同学来住持好啦。” 语气是十足的关怀语气，但岛本佳柰那笑眯眯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在关心学生的身体状况，反而像是在嘲笑多点。 金发少女脸色一绿，气鼓鼓地瞪向多崎司。 多崎司就很懵。 怎么温柔贴心的多崎太太，也玩起了这种冷嘲热讽的把戏？ “欸，多崎你来啦。”星野鹿见忽然从会议室门口蹿进来，一只手抓着多崎司的袖子，大眼睛一闪闪：“体育祭上再给鹿见表演一次‘世界之王’吧，好不好？” 活脱脱的追星现场。 多崎司笑着点头：“没问题。” 栖川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小笨蛋一眼，像是在思考什么那样，双手交于胸前。 闲聊时间，会议室内充满纷闹的谈笑声，偶尔掺杂几声的干咳，或者如同中场休息般一次又一次的沉默。 这样的循环重复了好几次。 “各位辛苦了，我们开始会议吧。” 千叶美穗温和地朝众人打了个招呼，便迅速退到一旁，让出会议室的主位。 栖川唯自然而然地坐上主位，多崎司在在她侧边站着，身后立有一块白板，主席台下方的学生看着两人，表情没有一丝疑问或者不服。 “今天会议的主题，是各项工作的负责人确定，以及社团竞赛的参赛内容。” 大哥发话完毕，多崎司拿起白板笔，在白板上以非常工整的字迹地写下今日会议的主题。 然后，用笔头敲了敲白板。 栖川唯眼神扫过全场所有的人，语气平静：“首先确认的是各项具体工作的负责人，依照先前确定的方案公布，大家有意见的可以提前说出来。” “现场调解工作就交给……” “后勤补给工作交给……” “宣传工作交给……” “医护工作交给……” 金发少女手握着原子笔，简洁地将工作分配一项项列出，多崎司则是把名字和对应的职位逐一写到白板上，供参与会议的学生做好笔记。 “各个社团活动间的调整，下次开会前请务必整理好资料，并且做好说明的准备。” 栖川唯说完一句，用笔杆顶住自己的下巴。 然后，往多崎司看过来：“你有什么要补充的没？” 由于这位置向着窗口阳光的缘故，多崎司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脸型的棱线，肌肤粉嫩粉嫩的，仿佛刚刚生出的来那样，短短的茸毛在脸颊边缘闪着光。 “没了，按照委员长的意见来即可。” “不能让你那么闲。” “……我很闲？” “这样吧，你负责与参与开幕式的社团与后勤保障组的成员沟通协调，研究如何降低劳力成本。” “好……” 星野鹿见举起手：“鹿见也要帮忙。” 栖川唯稍微别开脸，眼神微微上扬看着小笨蛋：“你负责站举着场地布置图的牌子，在校园各处闲逛。” “那是什么来的？” 看着小笨蛋疑惑的眼神，多崎司出声解答：“也就是当移动导航仪，让有需要的学生可以快速找到各个场地的位置。” “很重要的工作吗？”星野鹿见咬着大拇指问。 可爱。 “非常重要 ，只有鹿见可以胜任。” “好耶~！” 星野鹿见开心地一蹦，高举小拳头欢呼：“只有鹿见是不可或缺的！” 可爱又迷人的憨憨小姨子…… 多崎司亲切地笑着，心里没有一点因为欺骗小笨蛋而产生的负罪感。 会议室内的学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的脸色都极其的精彩。 一旁的岛本佳柰非常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拍了拍星野鹿见的肩膀，随即用充满威胁的视线瞪了眼多崎司。 像是在心疼小笨蛋，又像是在警告渣男。 分工方式确立下来。 接下来进行的是第二部分会议内容，关于社团对抗赛的比赛项目讨论。 这一点，也是关乎整个体育祭是否成功的重中之重。 一般来说，班级的比赛项目都是固定的田径项目，数十年来都不会有太多的变化，体育祭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在于社团对抗赛上各种充满趣味兴的比试项目。 栖川唯的眼神扫过全场所有人：“大家自由讨论，尽情发挥，有什么好点子的都可以提出来。” “社团接力比赛怎样？” “一般呀，往年也经常有这个项目，感觉没什么吸引力。” 有位女生兴致勃勃地发问：“借物赛跑任何？” “无论是个人物品或者学校的物品，往往都会和遗失、损坏等问题扯上关系……”马上就有一位二年级学生出言反驳。 岛本佳柰也点了点头。 看这模样，很显然以往的体育祭上就碰到过这种情况。 “纸隔板迷宫大家认为怎样？” “那是什么？” “就是用纸隔板在操场上设置成大大的迷宫，让参赛选手尽快地寻找到正确的方向。” “这个不错。” “但有个问题，参与设计迷宫的人必须签署保密协议。” 好像参与进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工程一样……多崎司一边嘀咕，一边在白板上记录下“纸隔板迷宫”迷宫这个提议。 栖川唯继续问道：“还有谁能提供有趣的想法的？” “咬面包赛跑怎样？” “咬面包？” “对呀，就行绫波丽那样，”一个男生握紧拳头，挺起胸膛：“最好就是在迷宫里赛跑，互相撞到的人可以获得特别奖。” 嗯。 很不错的点子。 多崎司刚要在白板写下这个，就有人站出来泼了一盆冷水。 “咬着面包跑步，万一噎到喉咙发生意外了怎么办？况且这样也算浪费粮食吧，会遭受到非议的……” 说话的是位女生。 会议室在这瞬间安静了下来，热闹的谈论氛围消散不见。 大家伙头朝她看过去，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怎么，我说得不对？” “顾虑真多呀……”有人无奈地笑着附和。 讨论得真高兴，但大家的忽然热情被扑灭，会议的气氛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糟糕。 多崎司朝栖川唯看过去，这种时候就要你这个委员长出来说两句话啦。 “注意安全是好事……”栖川唯平静地点点头，用宽慰的眼神看向那名女生：“让这这种有风险的提议通过的话，肯定会引来一部分家长的非议，你的担心非常正确。” 那名女生松了一口气，用感激的眼神朝着委员长点头致谢。 接着，委员长话锋一转：“但我想说的是，我支持这个提议的通过。” “可以说说支持的理由吗？”千叶美穗神情温和地问。 “安全方面做足预警即可，”栖川唯以沉稳的嗓音答道，“可以用无人机在空中实时监视迷宫内部情况，医护人员在入口处待命，一出现意外即可拆除所有纸隔板入场施救。” “道理我们都懂……”千叶美穗苦笑了下，无奈道：“只不过体育祭的活动项目都是公开的，一部分家长可能会对此有异议，压力主要来源于这块。” “运动项目，要百分百不出现差错是不可能的事，但如果连一点小问题都接受不了，那更危险的足球、棒球是不是可以废除掉了？家长方面的压力交由校方来处理，如果这点小事都摆不平，我们再联合抗议校方。” 联合抗议校方…… 岛本佳柰整个人苦着一张脸，小声嘀咕：“这不就等于把皮球全踢到我这个校方代表身上了嘛……” “岛本老师，辛苦您了。”栖川唯眉毛轻轻一挑，得意地看着岛本佳柰，“这种工作，本来就是老师的分内之事，应该不会拒绝吧？” “……交给我吧。”岛本佳柰没办法，唯有摆出开朗积极的态度回应。 大哥终于也会耍起小心眼了啊……多崎司看着金发少女，目光欣慰得宛如一位老父亲。 千叶美穗这边也没有再提意见。 反正背锅的人已经有了，再怎么闹也闹不到她这个学生会会长身上。 “关于咬面包赛跑的比试，我补充一些更有意思的设定。” 栖川唯站起来，移动多崎司身边，从他手中接过白板笔，流利地在白板上划出一个迷宫的雏形。 “在个迷宫当中，我们可以设置多达八个入口。” 她用笔尖逐一在白板上标记出八个点，口齿清晰地表述道：“一次性可以进入八个人，依照我的想法，可以让每个社团分出一男一女参赛。迷宫的每个入口，都可以连接其余七个入口。” “在此基础上，我们可以在每一个岔路口上准备随机问答题。让参赛选手猜测同伴的生活习性或者兴趣爱好等，唯有默契足够的队伍，才可以以最短的耗时成功与同伴会师，拿下比赛的胜利。” 听完这番话，多崎司二话不说举手表态：“就按委员长说的来，谁要是再有异议的话，散会别走！” 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不少人在心里嘀咕，就算是给栖川同学当助手，也没必要表现得这么积极吧。 “就这样决定了！” 栖川唯拍板通过的同时，回头白了眼多崎司。 依照她的理解，多崎司才不是在拥护自己，他这么积极的原因，肯定是想着和他的部长大人一起参赛。 会议继续进行。 有了委员长强势的态度，气氛再次变得热烈起来，大家都热情高涨，一个接着一个提出意见。 玩偶服赛跑、两人三足、大胃王比赛、铁人三项、单腿跳过指压板、攀岩、人力拉车等提案逐一被通过，很快就写满了整张白板。 多崎司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柔和的秋日阳光。 确定了比赛项目，接下来就是紧张而又忙碌的筹备工作了，同时还要兼顾训练和想法子把部长大人拖下水，这样的日子……还蛮充实的。 …… （月初，求张保底月票。） 第二百九十一章 傲慢与偏见 临近中午，会议结束。 “去哪儿？”栖川唯边整理文件边问。 多崎司答道：“图书馆。” “别去那种地方，和我一同吃午饭如何？” “还不饿……” “那有什么，你看着我吃就行。” “……好。” 多崎司看向岛本佳柰，歉意地一笑。 冲学校里出来，两人走进幸子姐的咖啡店，栖川唯吃咖喱饭，多崎司只冲了杯咖啡。她外面套着的毛衣款式非常时髦，吃饭时，脖颈细细的银色项链一闪闪。。 狼吞虎咽地吃完咖喱饭，栖川唯一口气喝下整杯白开水。 “下午跟我回家一趟。”她说。 “有什么事？” “倒没什么大事，只是家族的小聚，你小姨要我把你带回去认一下人。” “噢——” “这‘噢’是什么，到底回还是不回？” “一种回答方式罢了，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任何意思。”多崎司笑了下，看着她脖颈闪烁的银光，“家族小聚这种事听起来就很无聊，大哥能不能给我点回家的动力不？” 一瞬间，栖川唯气得鼓起脸颊，哼地一声撇开脸。 窗外的阳光明晃晃地照亮那侧颜，少女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抹朱红色，异常的好看。 多崎司好笑地盯着她不放：“大哥好像越来越容易害羞了。” “什么意思？”栖川唯拿起桌面的餐巾轻轻擦拭一下嘴角，又重新放回。 “通俗点说，就是越来越有怀春少女的感觉了。” “好还是坏？” “当然是好。” “我不觉得好。”栖川唯摇摇头，盯着桌面上方的无名空间，像是在就自己本身的变化思考。 多崎司扬手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两杯咖啡。 “还记得你第一次吻我不？”栖川唯忽然问。 “记得啊，在幸子姐以前那家便利店。” 多崎司双手叠放在桌面，嘴角挂着中立性的微笑看着金发少女。 准确一点来说，是看着她那双澄蓝的眸子，不见浑浊、不见阴翳，令人着迷程度堪比深蓝的宇宙。 栖川唯下意识别开视线：“有什么好看的……” “小唯的眼睛真好看。” “用不着重复说那么多遍……” “不爱听？” “不……” “那我就不说咯。” “不，不是……” 隔着桌子，多崎司始终以同一个角度看着她，嘴角漾出能让任何女性都双颊绯红心相许的温暖微笑。 这笑容就像轻轻拉开天鹅绒窗帘，从而洒到地毯上的温和的自然光似的，它可以催促心上人睁开眼睛，快点醒过来。 栖川唯心里暗想，或许自己应该学一学画画，把这样的笑容画下来保存起来。 她回过头，微微收拢下巴看多崎司的脸，像在画展上欣赏中意的画作。 “就便利店那个吻，我最近总在左思右想……”她语气平静地说道，“越来越认为那是一个坏透了的决定，因为那时的我还以为你还是多崎司, 而不知道是现在的这个你。” 多崎司笑而不语。 无论她的出发点是什么, 至少在自己这边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先不管现在如何。当时, 我这么想来着：这是生来同男孩子的第一个吻，本来应该很棒的！但我却只是想着用来试验自己心中的真实感情，以此来确认自己当时并不喜欢。假如可以重新安排人生的顺序的话, 我一定会把八月份的那次安排为初吻，绝对会的。之后就这样想着度过余下的人生：我16岁那年,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水族馆吻过的那个少年如今怎么样了呢？在这36岁的那天又或者46, 56岁的那天回想起来那时的感受, 感觉应该相当棒。” “难以想象，大哥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多崎司从侍者手中接过两杯蓝山咖啡, 递给她一杯：“忽然间变得怀春起来，一定是有原因的对不？” 金发少女条件反射地点点头。 随后想才像刚反应过来那样，快速摇摇头, 金色秀发随着她的动作摇曳出漂亮的轨迹。 “你的表情告诉我, 你撒谎了呀。”多崎司轻轻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 “我想来都是以貌取人的, 也就是说，我看中了你表情的变化, 一眼看中。” 栖川唯像是受不了那样回头瞪着他，澄蓝的瞳孔里开始又怒气涌出来，“一句话, 回不回去！” “当然回去，”多崎司灿烂地一笑, “今天是家族纪念日嘛，幸子姐老早就通知我了。” “知道你还逗我……” “逗小唯害羞, 是我觉得最快乐的一件事。” “……给我去死！” 栖川唯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周围空气骤然稀薄起来, 身体也在他的注视下微微发热。她伸出手，半机械地拿过杯子，一口喝干里面的咖啡。一盘站着的服务员不失时机地赶到她背后，往喝空的马克杯里续满咖啡。 那咣咣啷啷的动静在金发少女一团乱麻的脑袋里发出缠绵的回响，一如她被他抱在怀里时偶尔发出的呻吟。 回千代田的路上，晴空万里。 栖川唯没有叫司机来，两人从四谷站乘电车来到御茶之水, 然后一路往皇居方向走去。 多崎司没吃中午饭，在御茶之水女子大学前的便利店买了一个薄薄的三明治，还有一罐咖啡，咖啡居然一股报纸油墨味, 不是一般的难喝。 秋日的周六上午，天高云淡，柔和的光线撒满了大地，整个东京都被照得亮堂堂的。 皇居和千年渊这一带地方，挤满合家外出的人和成双成对的情侣。一群小男孩手拿气球在草坪前往来追逐，穿短裙的女高中生边玩手机边发出愉快的笑声。 一路走过去，栖川唯不时往下拉一拉裙角。 有不少人的目光在金发少女身上溜来溜去，特别是那双裹着白色裤袜的腿，但她本人却似乎不大在乎那些视线。 “家宴是西式的还是日式的？” “下午西式，晚上日式。” “也就是说，”多崎司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栖川唯，开心道：“我即可以看到穿礼服的小唯，也可以看到穿和服的小唯咯？” 栖川唯微微一笑，笑得比往日略显柔和：“穿礼服的小唯好看点，还是穿和服的小唯好看点？” “穿礼服的小唯是一朵白玫瑰，穿和服的小唯是一朵山茶花。”多崎司轻笑着说道，“当我心情非常好，充满斗志的时候就喜欢高雅圣洁的白玫瑰，因为那时的我不怕被刺伤。而当我心情低落了，想要一个人静一会的时候，就想远远地看着宁静的山茶花发呆，什么也不干都可以发呆一整天。” “说了等于没说。”栖川唯短短地叹了口气，随后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多崎司伸了个懒腰，惬意双手叉在脑后。 接近尾声的一个天气晴朗的秋日，花店摊台上摆着番鲜艳的郁金香。风徐徐吹来，吹得人行道两边的金黄杏摇来摆去，树木的投影不断被踩在脚下。 回到栖川家，直接来到小姨家的院子。 时间是上午十二点过三分，一楼大厅里只有远野幸子一人。她独自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加冰的矿泉水，一边兴致勃勃和谁通着电话。 “小姨呢？”多崎司换上拖鞋，走进屋内。 “在和我通电话呢，”远野幸子回头冲他笑了笑，“她现在在前面招待客人，你等会和小唯一起过去。” 栖川唯点点头，然后朝楼上走去：“我先去换衣服。” 多崎司坐到沙发上，拿过抱枕搂在怀里，视线看向身边打电话的远野幸子。 她穿一条短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热裤，双腿交叉叠放到茶几上面，还正在打哈欠。多崎司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就全落到那双丰腴而光洁的腿上了。 幸子姐的腿确实十分诱人。 茶几一角放着蓝色太阳镜，地上有一副网球拍。幸子姐全身的肌肤都带着淡淡的红晕，散发出沐浴露的香味，大概是刚打完几场网球，然后洗了个澡在等多崎司。 想象她走进淋浴室，用沐浴乳抹满全身的情景，多崎司往她身边挪了挪，上半身缓缓靠近她：“和小姨再商量什么事？” “晚上宴席的菜单。”远野幸子搂紧一只抱枕，挡在两人中间。 多崎司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再靠近一点：“幸子姐不参加宴席吗？” “多崎！”远野幸子几乎要躺倒在沙发上，连忙用空余的手撑开他的肩膀，然后把手机挪 远一点，细声呵斥：“我在和栗子说话呢，你等一会。” “让我和小姨说说话。”多崎司笑着伸手去拿手机。 远野幸子怕他乱说什么会令人害羞的话，不肯给他。 在这同时，她还不忘心虚地往二楼方向看一眼，生怕小唯会忽然折返回来。 “好了，不打搅你了。”多崎司坐直身体，把她的双腿抱在手里把玩，“下午的宴席是西式的，我的衣服准备好了没？” 幸子姐目前在栖川家的定位，大概相当于多崎司的私人管家，所以生活上的事直接找她就行。 “就在你的房间里。”远野幸子双腿蹬了下，蜷缩起来，“你快点换衣服去参加，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嗯。 有正事。 不能在这种时候欺负店长姐姐。 多崎司很遗憾，只能把欺负店长姐姐的事留着到晚上再说。 起身离开，走上二楼栖川唯的房间。 金发少女正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她已经换上了一件非常好看的洁白长裙，胸前和袖口有非常漂亮复杂的褶皱，裙摆蓬松鼓起，会随着主人的步伐而轻飘飘的晃动。 “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多崎司走到她身后。 栖川唯指着旁边凳子上的腰带：“帮我系上。” 中欧贵族小姐常用的那种束腰带，有多崎司的手掌那么宽，缠上去后还要用细绳紧紧地收束起来，本就完美的腰肢再被这样一捆，细得让人担心会不会轻轻一碰就被折断。 “这种腰带会不会辛苦了点，要不别系了吧。” “没关系，已经习惯了。” “有点紧，打不上绳结。” “我深呼吸一下，你注意好时机。” 栖川唯深深地一个呼吸，尽量收紧腰部，多崎司抓准时机，成功把腰带系好，抬头看向镜子，少女发育完美的胸部，被异常鲜明地勾勒出来。 洁白高贵的长裙、完美的身材、如白雪一般的肌肤、还有的金发碧眼，整个人如同刚从爱丽丝仙境走出来，出现在现实世界当中的仙女一样。 多崎司不由地再一次切身地体会到，有种人生来就应该是高不可攀的，本身就完美得无可挑剔，再加上强大的家世背景，一般人见到她很难不心生崇拜又或者暗暗自卑。 “小唯真好看……” 出于男性的本能，多崎司从后面用手箍住她的细腰，下巴搁在她光滑的脖颈上：“幸好你没答应和我打赌，不然我大概率要输了。” 这个赌约，指的是在京都那晚的“在本学期结束前彻底死心”的那个赌约。 大哥吃了那么多次亏，终于学聪明了，宁可不要面子直接认怂也不硬着头皮上套了。 “你就只知道挖空心思来对付我……”栖川唯颇为不满地埋怨了一句，身体往后倒去，靠在他的怀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窗外的阳光的色调变得柔和而沉静，一派秋日气息。一群小鸟飞来窗外，落在泛黄的银杏树下，一会儿又飞去。 多崎司和和栖川唯并坐在床头处，压低声音说个不停。两人都不着急去宴席上凑热闹，只想着多安静一会就是一会。 一点多的时候，多崎司装模作样的拿起栖川唯的手心，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老半天，非常自信地说道：“从手相上看，小唯可以活到120岁，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120岁，不赖。” 多崎司稍稍提高音量：“重点是三个孩子。” “不要。”栖川唯摇摇头，“单身主义，恋爱都不谈要什么孩子。” “不如现在谈一场吧？”多崎司忽然伸手抱住她的腰，在床上旋转，“就像在大间町时，我说的那种，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亲到你答应为止的那种啊。” “……不要，放我下来。别转了……” 多崎司停下转圈，将金发少女平躺着放到床上。 于此同时，他的膝盖撑在她两腿之间，两手扶着她两边脸颊，脸与脸凑到一起。 “你想干什么……”栖川唯略显不安地开口。 此时的她，裙子胸口的纽扣松开了一颗，隐约看到雪白诱人的线条。 “咕噜~”多崎司吞了口口水，盯着她礼服的胸口：“我现在觉得非常有干劲，精神到想进入初春时节的多瑙河里游泳。” “瞎说什么……” 栖川唯心脏砰砰地跳动着，雪白的脖子迅速染红。 多瑙河……她身上有一般的血统，就来自那条遥远的河流。多崎司这话在她听起来，充满了暧昧的暗示。 “小唯，要不想一想……”多崎司低着头，鼻尖触着她的鼻尖，声音沙哑撩人：“倘若我不是多崎司的话，你觉得我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相见？” “不知道……” “要不听听我是怎么想的？” “愿闻其详。” 多崎司整个人趴下来，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我喝得烂醉如泥，正在酒吧的洗手间叼着烟喀哧喀哧地洗手时，一个身高比我略矮的衣着入时的女人气喘吁吁跑进来说：帮个忙，从上到下在这里跟我换穿衣服。缘由不便解释，反正后面坏人追得紧，我现在需要逃离这里……” “什么奇怪的见面方式？”栖川唯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一点都不罗曼蒂克。” “香港电影里常见的开场方式好不，哪不浪漫了？” “就是不，还不如我想的。” “快说说。” 栖川唯收回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胸部，脑海中边想象着初遇的画面，边开口描述：“在一个灯火辉煌的欧式客厅里，正在举行一场宴会。宴会的主题是欢迎刚刚搬迁来此地的多崎先生。” “他是不是长得仪表堂堂，举止高雅得很有绅士派头？” “对的，他入场不到五分钟，就结识了全场的主要人物。但他却一支舞都不跳，有人向他引荐舞伴，他都一概拒绝。整个晚上就只在大厅里逛来逛去，偶尔聊上几句。到场的客人都说他的个性太强了，是世界上最骄傲，最讨人嫌弃的人。人人都夸赞他的一表人才，同时希望他以后别来了。” “让我猜猜，这位多崎先生那晚最终还是跳了舞对不？” “对的。” “是和一位姓栖川的金发小姐跳的舞对不？” “对的。” 阳光穿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犹如一面金纱般覆盖在洁白的大床上。 视线之内所有物体都轮廓清晰，栖川唯看着多崎司，看着他被光线描摩出来的俊美的面容，深邃温柔的眼睛，性感的下颌线。 “栖川小姐是舞会上最美丽的明珠，”她呼吸困难地说道，“在父母的要求下，她迫不得已地走到多崎先生面前，客气地邀请：你好，跳一支舞如何？当时多崎先生被人烦得厉害，为了摆脱无聊的苍蝇，便答应了跳舞的请求。” “栖川小姐当时心里在想什么？” “诚然，多崎先生的确是个非常不错的人，有见识，头脑也聪明，年轻帅气。但栖川小姐同样自视甚高，内心对多崎先生完全不以为意，认为他是个傲慢无礼的人。” “活像《傲慢与偏见》里的伊丽莎白小姐。” “是吗？” “长得十分美丽，受过良好的教育，外在看起来是非常优雅的女性，但实际上为人骄傲自大，在各方面都自视甚高，言辞犀利且瞧不起人。还有就是观察敏锐，凡事有主见，不会因为别人对她好而随意改变。” “这算不算在骂我？” “这是在夸你啊，”多崎司笑了下，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伊丽莎白小姐一直对多崎先生心生排斥，在经历一番周折后才解除自己的偏见，多崎先生最终也放下自己的傲慢，有情人终成眷属。” 栖川唯一把推开他的脸：“渣男休想！” 从床上下来，两人又去了多崎司那间小屋，在里面磨蹭了许久，等阳光开始减弱时，多崎司换上礼服，挽着栖川唯的手走出们。 两人像是普通的情侣那般手牵着手，一同前往宴席所在的院子。 …… 这天气冻手冻jio，求张月票。 第二百九十二章 家宴开场 下午的宴会采用的是花园式派对，地点就在栖川栗的花田边上，一栋贴着米色瓷砖的古老洋房，有着非常美丽的屋檐，前面的空地是带着水池的大院子。 泛黄的银杏叶被秋风吹得打颤，纷纷从枝头下来，把庭院的草皮染上一金黄的色泽。 有时会突然从空旷的地方吹起一阵风。 每当这时，衣着优雅的女人们便会一声惊呼，慌乱地用手去扯住裙角。 尚未走进宴席，多崎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栖川栗的身影。 草坪上的长桌铺着烫得扁平的桌内，系着蝴蝶结的侍从们，必须一直小心注意着不让花瓣掉落到菜看里。 远远地，多崎司就看到了小姨的身影。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盛装打扮。。 海军蓝长袖衬衫，一件薄质对襟毛衣，外面再套着一件复古皮搭扣绑胸外套，类似中世纪女骑士或者女军官那种裹胸外套。 下身是白色紧身牛仔裤，外加高筒黑漆高跟皮鞋，很显身材的穿搭。 多崎司对女性服装自然没什么研究，但也看得出她身上的装备哪一件都相当昂贵。 周围全是华丽的礼服，只有她穿得像是要出门骑马一样，多少有些不协调。 但在多崎司看来，这样的小姨显得比平日清秀脱俗多了。 没有不合时宜之感，甚至可以说甚为得体，还有些惊喜。相比之下，以前那个高贵优雅的小姨也好，不过多少有些审美疲劳的感觉。 栖川唯忽然伸出手，一把揪住多崎司耳朵：“不要老是盯着你小姨看！” 语气凶巴巴的，充满了一股子醋味。 “她可是你妈……”多崎司无奈道，“再怎么看都不成问题的，我记得这一点。” “那也不许看！” “你怎么老是吃自己妈妈的醋？” “还不是因为你人太渣？” “……” 多崎司无话反驳，只能“哈哈”笑了两声，挽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这是一个虽晴朗但却吹着强风、带着冷意的秋日午后。 草坪上的长桌铺着烫得扁平的桌布，系着蝴蝶结的侍从们端着酒水穿梭在席间，服务客人的同时，他们还得一直小心注意着不让落叶掉落到菜肴里。 宴席的入口是一个鲜花装饰的拱门。 进门的左手边有铺着浅桃红色桌巾的接待处, 打扮华丽的女客们弯着腰签名, 所有出席的客人都打扮得光鲜亮丽, 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的那种。 穿过拱门，池水铺陈开去，岸边有一整个交响乐团在演奏。 落在水面的银杏叶仿佛紧紧贴在那里似的浮着不动, 稍离开些的地方有人升起篝火，白烟袅袅。空气中夹杂着开始走向尾声的深秋气息, 交响乐团演奏出来的乐曲听起来分外悦耳。 从踏入宴席的那一刻起, 多崎司和栖川唯就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金发少女身穿圣洁的白色礼服, 姿态高雅无暇，身旁站着聪颖潇洒的美少女年, 无论从哪个角度老老过去，两人都是那么的般配，令人羡慕。 这还是多崎司吗？ 不少人内心都发出这样的疑问, 视线更加好奇地紧盯着他不放。 “大家好。”多崎司微笑着点头致意。 然后就不再搭理这些人, 挽着栖川唯朝银杏树下走去。 栖川栗就站在银杏树下, 和一位手里端着白葡萄酒的太太聊天。那位太太子穿了一件相当好看, 像是中东女子打扮的轻飘飘的晚礼服，有点单薄。 好像是知道两人来了似的, 栖川栗抬头看过来，看到走过来的女儿和多钱时候，亲切地微笑了下, 随后又和那位抬头低声说了几句话。 那位太太随即看向多崎司，笑昧眯地点头。 “多崎, 小唯，”栖川栗招了招手, “快点过来，等你们两个好久了。” “妈, ”栖川唯叫了声，然后看向那位太太：“柰子阿姨，好久不见。” 栖川栗直接忽略掉女儿的问好，冲着多崎司笑了起来，就像是训斥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那样的笑法。 “怎么那么晚才来？”她问。 多崎司伸手揽着栖川唯的腰，表情略显无奈：“这不能怪我，是小唯不让我出门, 换衣服时也缠着我，导致整个下午都磨磨蹭蹭的。” “闭嘴！”栖川唯恼怒地呵斥他。 多崎司直直盯着她的蓝眸，用很顽皮的语气说：“小姐，我想请问一下, 刚才是谁拉着我的手臂，在我耳边说个不停的？” 在他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睛，栖川唯好像看到泛着恶作剧得逞的亮光。 她略微咬着下唇，气鼓鼓地闷哼：“区区多崎……” 看着女儿羞恼的样子，栖川栗悄悄凑到那位太太耳边，小声说：“看吧，我就说小唯最近变化很大，越来越像一个谈恋爱中的少女了。” “小唯真的好可爱。”柰子阿姨用手拍自己的额头，笑着往后仰。 “你们聊……” 栖川唯很不争气转身就溜。 在临走前，她还不忘用手肘用力顶了下多崎司的侧腹来出气，随后将背部伸直，挺起胸膛往一边休息用的椅子上走去。 “小姨，”多崎司捂着腰，疼得直吸凉气：“你要好好管管小唯才行，刚才拿下太用力了，要不是我身体好，指不定会被直接送进医院。” 两位太太笑成了少女。 相当多的客人手拿着餐巾，或端着酒杯四处谈笑。在散落的银杏叶中，女性客人身上的香水乘着风到处飘香。 笑了有一会，栖川栗挺直腰，在多崎司面前张开双手，非常开心地问：“今天小姨这声打扮怎样，有没有吓到你？” “老实说，有吓到了。”多崎司老老实实地回答，“第一眼我就差点没认出来，这还是小姨吗？全身上下都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太清秀了知道不。” “有那么夸张？” “有的啊，如果说以前的小姨是朵玫瑰的话，那么现在的小姨就是朵茉莉。美丽而不张扬，淡雅高贵的气质着实迷人。” 栖川栗被哄得非常开心，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小司觉得玫瑰好看点，还是茉莉好看点？” 为什么每个女人不分年龄不分性格地都要和自己的不同打扮分个高低呢？ 多崎司不理解这点。 不过没关系。 他解释的本事是一流的，这点栗山樱良可以作证。 “漂亮的人穿什么都协调，哪个很好看更能打动人心，一切都是口味问题。至于我的口味嘛，只能和小姨这样说，我这人除了菠菜以外，别的都不挑。” “哈哈~”栖川栗开心极了，不顾形象地花枝招展地笑着，风情盖过满院子里所有的女客。 周围的客人听到动静，都忍不住转头观望。 视线在栖川栗身上停留几秒后，又毫无悬念地转移到多崎司身上去。 俊秀挺拔的少年，站在纷落的银杏树下，满足了人们关于十六岁美少年的一切幻想。 从一楼延伸的开放屋檐下，摆着好几张椅子。栖川唯打开佣人来带的电脑，视线却是盯着多崎司来看，看着他把母亲逗笑的样子。 看着看着，亲妈忽然双手插进牛仔裤兜里，摆了一个时髦的少女站姿，放声大喊：“小唯，你男朋友说妈妈才是舞会上最好看的女人哦。” “……？” 栖川唯疑惑地眨了眨眼，没明白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 “假的假的，”多崎司赶紧出声，“是小姨强迫我说的，如果我不说的话，她就要把我的所有待遇都撤掉。” “……”栖川唯很头疼似的揉揉眉心，低头看向电脑屏幕。 打定主意不再理会那两个人。 但她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白皙透亮的脖颈，看起来愈发地优雅。 “小司，”隔壁被冷落的柰子阿姨忽然说话，语气不满道，“你为什么只和栗子说话，不理柰子阿姨我啊？” 多崎司回头看他，微微皱着眉：“对不起，我不认识你。你看起来那么年轻，怎么可能是柰子阿姨？” 这位栖川柰，多少也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 以前还偶尔能见几次面，后来随着她跑去主持栖川家在南美的生意后，有五六年没见过面了。 对于栖川家的长辈，多崎司没太多的敌意，对方如果态度好的话，他不介意交流交流。 栖川柰扑哧一下笑出声。 “我都和你说了吧，这孩子花言巧语的本事最厉害了，”栖川唯笑着骂道，“小唯就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张嘴给骗走的，整天和我这亲妈 作对。” 您有一点亲妈的样子吗……多崎司心里暗暗吐槽她。 “我觉得这孩子蛮有趣的啊……”栖川柰点点头，轻轻拍着多崎司肩膀：“几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有凛姐当年的风采了，不错不错……”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瞬间抓住栖川栗的胳膊，乐不可支地笑着：“栗子当年最喜欢凛姐了，有点痴迷的那种，她会不会是想把凛姐的儿子搞到手，所以才会对你这么好的呀？” 恭喜。 柰子阿姨你答对了。 “柰子，再这样说我就要生气了啊！”栖川栗单手叉腰，摆出要生气的样子，以开玩笑的姿态略过这个话题。 “咦，这就是凛姐的儿子吗？” 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三人回头看过去，一位太太顶着秋风、踩过草坪朝这边走来。她穿着带有光泽，质地十分柔软的洋装。颈部围着条黄色的围巾，走路时会被风到到脸颊上。 “这位是布美子阿姨，”栖川栗走过来，挽着多崎司手臂手迎上去。 所以…… 是谁来着？ 多崎司没印象，但不妨碍他客气地假笑。 布美子阿姨站在两人身前，颇有兴致地盯着多崎司看了会，伸出手：“多崎君对吧，请多多指教哟。” 在那骨感的手腕上，有条金手链晃来晃去。 “阿姨好。”多崎司乖巧地应道，然后像是邀请女性跳舞时地很有礼貌的伸出手和她轻轻握了下。 “多崎君的手很暖呢，”她开玩笑似的地笑着说，“不舍得松开。” 栖川栗笑着出声：“你这是当着我的面抢人呀！” “阿姨可得赶紧松开，”多崎司苦笑着摇摇头，“无论是小唯还是小姨，她们心眼最小了。要是两个同时生气的话，我今晚能不能平安离开都是个问题。” “说的也是，栗子生气起来非常可怕的……”布美子赶紧松手，然后看向栖川栗，一副曾经遭受过迫害的表情：“栗子你也看到啦，我可没占他的便宜。” “可你说我坏话了！” “栗姐姐饶命~” “不行，我得告诉你老公去，让他为我出出气。” “呀，这可不行。况且……”布美子祸水东引，“刚才多崎君也说你心眼小咯，要罚两个一起罚吧。” “这不一样，”栖川栗一把揽住多崎司的肩膀，“小司可是要喊我做妈妈的，我当然得偏心他一点，除非你也喊我妈妈，不然免谈。” 布美子以微笑作答，弯下腰小小地鞠躬了下。 从她这微小的举动上来看，多崎司觉得自己非常与必要抱紧小姨的大腿。 玩笑开过，布美子阿姨又看向多崎司：“既然认识了，就不要这么拘谨咯。对了，我帮你拿点喝的要不？什么好呢？葡萄酒、啤酒、也有加水冲淡的威士忌和鸡尾酒。喝什么呢？你会喝酒的吧？” 多崎司挺直腰，神情严肃地回答：“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脸色不要那么恐怖嘛，”布美子阿姨乐呵呵地看着他，“这让我想起读国中的时候，那个整天都凶巴巴的班主任。” “巧了，我最喜欢老师了。” “喜欢老师？” “对的，我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后当老师，当不了的话就退而其次当老师的老公。” 瞬间，栖川栗一把掐住多崎司的腮帮子，教训小孩一样扯了扯：“今天是家宴，给小姨正经一点，别一开口就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呀…… 多崎司觉得有点委屈。 “哈哈，栗姐你别那么严厉啊，这孩子那么有趣，吓到他怎么办？对了，多崎君明天有空不，不如和阿姨一起去打场高尔夫如何？顺便让你认识认识我家的小爱，她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少女哟。” 栖川栗眯起眼睛，笑眯眯看着多崎司。 那只露出一半的眼球，仿佛在说“敢答应你就死定了”。 “呀，明天？”多崎司叹了口气，遗憾道：“明天我得忙着筹备学园祭的工作呢，不如等我忙完了再陪阿姨？” “这简单，我让小爱去你们学校找你好啦。” “……” “说定了哟，不能反悔！”布美子愉快地摆摆手，踩着高跟礼鞋离开。 “小姨……” “说。” “你也看到了，是她自己塞女儿过来的，我可没说话。” “我知道。” “那能不能劳烦小姨，把您的鞋底从我的脚面上移开？” “嗯？” “唔，踩得很舒服，小姨请加大力度。” 两人在低声说话的时候，又有人端着酒杯过来。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套英国式细条纹、相当高雅的西装，胸前塞了一条领巾。 “栗子，看来在这个家，就你和多崎的关系最好呀。”他站到两人身前，嘴角浮现亲切的笑容。 多崎司朝他看过去。 这人的脸有点方正，有棱有角的，加上大眼睛大嘴巴，倒也算是有几分男性的魅力。 有点印象。 好像叫栖川康太来着，之前揍过的那个丑大哥栖川新浩的老爸。 多崎司精神一阵。 依照套路，儿子被打了老爹出马，这家伙九成是个反派。 “康太最近很忙啊，整天都见不到你人。”栖川栗的手依然搭在多崎司肩膀上，用很随意的姿态将他朝自己的身体拉过来。 她这微操，多崎司一眼就看穿了。 这是名为保护，但实际上是趁机揩油的不道德行为！ 不过也不吃亏，就懒得谴责她了…… “公司的事处理起来很头疼，”栖川康太端着酒杯，嗓音温和地说道：“说起这个，我还真是羡慕栗子的生活，明明事情那么多，却总是可以活得那么潇洒。” 栖川栗眉毛一挑，人畜无害地笑道：“康太想过清闲一点的生活？没问题呀，需要小妹帮你安排不？” 栖川康太嘴角一抽。 清闲一点，指的恐怕是提前三十年过上退休生活吧？ “不不不，这种小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哪里敢劳烦栗子。”栖川康太赶紧摆摆手，转移话题似的看向多崎司：“说起来，自从多崎搬出去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 多崎司点点头：“是有段时间了。” “可以和舅舅说一下你搬出去后的生活吗？” “没什么好说的呀，”多崎司脸上依旧带着乖巧的笑容，“搬出去后，我自己在西新宿租房子住。那种六个榻榻米一间的房间，租金只要4万円，在面向北的灰暗走廊的尽头。但由于面向东南，住起来很舒适，夏天就开窗任风吹人，连空调费都省了。而且最令人高兴的是，里面没蟑螂没老鼠，很不可思议对不？” “……”栖川康太摇晃着酒杯，脸色莫名怪异。 这小子在说什么？ 谁稀罕听你租那间破房子的事啊，人家想听的是你会发生这么大转变的原因好不！ 多崎司自顾自地说着。 从租房，到便利店打工，再到鸡的洗澡水，最后快说道黄金周暴揍栖川新浩的嘶吼，当爹的可能觉得面子上过意不起，哈哈地干笑两声，接过话。 “这个小子，真会说话。”栖川康太笑着说道，“这么甜的嘴巴，是讨长辈喜欢的类型，难怪栗子会另眼相看，家主也不计较过去的事了。” 多崎司不知道他从哪里发现自己嘴巴甜了。 不过既然他在夸自己，那么这时候当然要顺着棍子上去啦。 他看着这个不讨喜的中年男人，神情非常认真：“我可是很优秀的哟，舅舅不相信的话，可以拿别人家的孩子来跟我对比一下。” “……？” 栖川康太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水泥糊住了那样，僵硬无比。 “又在胡说八道了对吧？”栖川栗揽着多崎司的肩膀，没好气道：“我看你呀，本事没多少，就是会拍马屁。” “会拍马屁是好事，”栖川康太像是找到反击的机会一样，相当随意地开口：“会拍马屁，才可以高攀上家世高贵的千金小姐，成就男性版的灰姑娘传奇。” 多崎司灿烂地一笑：“舅舅说得对，会拍马屁当然本事。有些人想拍，都因为长得丑而拍不上呢。” 于是。 栖川康太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本事不见长就算了，关键口才还不行，真失败。”栖川栗看着他的背影，用带点讽刺的口吻评价。 “看开点吧，小姨。这么大个家子，怎么可能不出几个傻逼？”多崎司轻轻挑起眉毛，炫耀似的安慰 道：“毕竟，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我这样，是一名极为有魅力的，简直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瞧你这得意的模样，真叫人喜欢呀。” 栖川栗伸出手，像揉面团那样抓着那俊俏的脸庞使劲揉搓了将近一分钟时间，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旁边有几位太太看到这样的画面，也忍不住加了进来。 一时间，多崎司陷入了饥渴中年女人的重重包围当中。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还没来得整理衣服，又被栖川栗拉着在庭院里到处认亲，被强迫着和一个又一个上流社会的人打招呼。 直到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多崎司才被允许独自行动。 转身，朝屋檐下走过去，在那里拜访有装满食物的长桌，纯白色的桌巾下摆，被秋风吹得沙沙作晌。 栖川唯双手离开键盘，十指交叉着举到头顶拉伸肌肉，看到他走过来，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舍得过来了？” “再不来我就要饿死了。” “我在你眼里好不如食物有吸引力？” “某种程度上来说，小唯也是食物之一。” “……你这男人真让人恼火？” “哪恼火了？” “假笑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多崎司一屁股挤到栖川唯的凳子上，自然地用手搂着她纤细的腰，看向衣着光鲜的人群，语气疲惫道：“大概，我之前所有的假笑加起来，都没今天这么多。”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家宴中 天色渐暗。 金黄的树木，被不断吹来的晚风弄得沙抄作响。一楼屋檐的窗户敞开着，里头白色的蕾丝窗帘，随风摇曳生姿。 栖川唯低着头，继续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 “在忙什么？”多崎司凑过去看。 “学园祭开幕仪式的流程。” 澄澈的秋风拂过那袭金色长发，几缕发丝被扬起来，甩到多崎司脸颊上。 在这深秋的午后，风多少带了些些寒意。。 看着大哥身上略显单薄的礼服，多崎司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他的外套对栖川唯来说大了点，金发少女下巴以下部位全都被裹了起来，只有白皙的小脸露出来外，模样像只刚从洞口探出头来的土拨鼠，非常可爱。 “你饿不饿？” 栖川唯仰着小脸看他：“有点。” “我去拿吃的，”多崎司亲昵地用指尖刮了刮她秀气的鼻尖，“大哥想吃什么？”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弄点高热量的来，让你吃的胖胖的！” 多崎司站起来，走到铺着白布的餐桌附近取盘子和叉子。一位发福的中年妇女正在旁边夹菜，看到的多崎司过来，她满脸惊讶地打招呼。 “不好意思，您不会是……凛小姐的孩子吧？” 多崎司点点头。 “那可太好了，”她开心地微笑起来，“你跟她长得很像。” “谢谢。” 白色的桌布被风吹起，多崎司往盘子里夹了指红透透的大龙虾，两块三分熟的牛排，有樱桃和奶油装饰得很美丽的布丁，一点切成块的香瓜。 一位年轻服务生靠过来，神情恭敬地问：“多崎少爷，喝点什么吗？” “来一壶红茶，热的。” “稍等。” 想象着金发少女一脸憨憨地吃着樱桃布丁，用舌头去舔手指粘着的奶油时的画面，很快就等到了服务生送过来的热红茶。 多崎司端着托盘，往回廊走过去。 栖川唯不知道什么时候光了电脑，正在草坪上以散步的方式放松身体。 院子里突然吹起一阵风，好像是对准走了她那样，洋装的下摆吹得卷起来。一瞬间，白皙透亮的大腿肌肤浮现于多崎司的视线中。 银杏树高大的枝丫，在金发少女头上伸展着。 风一吹，那青春美丽的身体就埋在飘舞而下的金黄叶片当中。 简直像是嵌在画中的完美景象。 “小唯, 尝一下布丁。”多崎司用叉起一块分量很大的樱桃布丁, 直接送到她嘴边。 栖川唯喵了一眼, 立马皱着眉：“你故意切那么大的？” “对啊。”多崎司直接往她嘴巴里一塞。 “唔……” 除了嘴巴被塞满以外，那樱色的柔软嘴唇边上，也沾了不少奶油。 这撩人的模样, 只能说秀色可餐。 “……”栖川唯恶狠狠地看着他，边用力咽下布丁, 边骂道：“真令人恼火, 你脑子里平常装的都是是什么？” “当然是怎么把你拉下水。” 多崎司拉着她坐下来, 两人一起吃完整只龙虾。 之后，肩膀挨着肩膀, 一同吃着樱桃布丁。布丁上面的奶油像是用刚挤好的鲜奶做出来的那样，好吃的不得了。 两人面前的草坪，有四个女人围着餐桌, 交头接耳地正在小声说悄悄话, 不时往这边看一眼。 “你猜她们在说什么？”多崎司问。 “大概是我和你的八卦。”栖川唯眺望着天空的流云说。 “有没有觉得画面挺美的？” “哪里美？” “看那是个女人, 她们仿佛正形成一幅现实主义画作。题也许可以叫作‘分享八卦的女人们’。” “你是真无聊！” “你不也一样, 你今天的话好少不觉得吗？” “拼命忙着学园祭的工作啊。” “是不想参加这种宴会才对。” 栖川唯反问：“你不也是？” 多崎司点点头。 一阵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窜。 但仅是很短的时间，接着, 他用手指温柔地把她刘海拨上去，像是要看穿金发少女内心一样凝视着那双蓝眸。 樱色的小嘴唇边上，粘着白色的奶油。 栖川唯看着他。 大概明白他想要干嘛, 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热。 “作为对我这一下午无聊的补偿，小唯应该不会反抗吧？”多崎司微笑着说道, 然后把她的下巴起来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把奶油舔去。 奶油甜甜的, 但没有超越少女嘴唇的甜昧。 多崎司笑了起来。 栖川唯眯起眼睛，从他瞳孔里看到映出来的可爱的人儿, 那是自己的模样，活像个恋爱中的少女，有点狂热。 只要能冷却她的热情，我什么都愿意，所以该怎么办呢，快想想办法吧…… 当然。 办法还没来得及想出来，思绪便被多崎司打断了。 他突然把栖川唯抱过去, 脸颊摩擦着她的脸颊：“整个下午的郁闷一扫而空。” 手摆在少女的腰上，不由自主的，一阵强力和温暖从她的腰部扩大到全身。 栖川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面笑，一面想不行、不可以这样。很多人都在看着, 在大家的面前，不可以这样被一个男孩抱着还那么开心地在笑。 “现在在想什么？”多崎司问。 “想很多东西。” “主要的呢？” “以不一样的感觉、不一样的热情，”栖川唯眼神微，抬起看向宴席上的男女：“看着一样的风景。” “用这样的方式来重新确定彼此的情意也蛮好的。” “情意？” “当然啊，”多崎司捧着她的脸颊，仔细地端详。 眼睛闪着光辉，唇边浮起温和的笑容。 “小唯，”他喃喃地说，然后向她的脸颊伸出指头：“你在流汗。” “有点热……” “小唯的鼻子好柔软。” “摸我鼻子干嘛……” 栖川唯努力吞下的笑意，撇过脸不让他的手乱摸。 多崎司眯起眼微笑，低头在她耳边说：“像猫的鼻子。” “你要是闲的话，就去招待客人！”栖川唯非常无奈似的回头瞪着他。 “小唯，你有没有接收到特殊电波？” “电波？” “对啊，从我眼睛里发射出来的。” “……” 忍无可忍！ 栖川唯直接伸出手，打算直接把这张讨人厌的脸直接推开。 但碰到多崎司的脸颊时，手上的力道忽然减轻，最后只是轻轻碰了下他的鼻尖又轻轻缩回来。 “再摸一会，我不介意的。” “……” 栖川唯怔怔地看着多崎司。 从他那双清澈的瞳孔里，她看到自己的模样，或许因为脸红的缘故，看起来比往常更媚人、更可爱，像是一只不可思议的小动物。 “欸，小唯。” “什么？” “刚才我感受到触摸我鼻尖时你指尖的热气，那种感觉到现在都还挥之不去，所以你不在摸摸？” 栖川唯下意识伸出手，包拢似的捂住他的鼻尖。 手心被他的呼吸弄得温温湿湿的。 “很舒服，”多崎司说道，“就像是小时候，被不认识的年长美女摸头，或被抱起来亲脸颊时的感觉，那种拌着害羞和骄傲的感受，甜美的无限喜悦。” “为什么会那样想？” “不大清楚。最合理的解释，应该是我认识你的时间最长，对你的感觉最亲切吧。” “无聊，这只是你单方面的幻想，我认识你又没多长时间……” “要不小唯亲我一下找找感觉？” “……你不要得寸进尺！” “试一下。”多崎司突然伸手搂过她腰，脸庞贴近：“费了老大的劲在和你调情，要不试的话那岂不是显得我很傻？” “调情？” 栖川唯有些傻眼。 “刚才那些话就是啊，”多崎司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说，“对付傲娇，就应该打直球，绕来绕去多累啊你说对不？” 栖川唯将眼神避开：“我不要！” “那我回去啦。” “不行！”栖川唯下意识回头，抓 紧他的手臂。 多崎司好笑地看着她，眼神温柔深邃，但这种温柔没持续几秒，就好像忍不住似地笑出声来：“明明舍不得，能不能直接点表现出来？” 栖川唯觉得有点被他愚弄的感觉，表情就更加僵硬。 “记得我说过，这个家什么都有，但是就没有我喜欢的人不？” 多崎司脸上带着笑意，长长的睫毛下的眼睛一直盯着她不放，“不过嘛，大半年过去了，现在的想的东西和那时想的多有有些不同。人的想法一旦变了，生活方式就会随之改变。以前觉得重要的东西不再重要了，觉得无聊的东西反而宝贵起来。” “我……” 栖川唯踌躇了许久，才像下定决心那样深吸一口气，用双手把他的脸捧过来，吻了一下。 轻轻地，像蝴蝶停在花上一样，无心的一吻。 “还不错。”多崎司点点头，端起身边的樱桃布丁吃了一口。 然后，他迅速转身搂着栖川唯的后背，把她拉向自己，两张嘴贴在一起，把一整口奶油布丁送给她吃。 “嗯？！” 金发少女瞬间睁大眼睛。 猝不及防之下被这样投喂，她一时之间有点被吓到了。 “干什么！”她擦着嘴角的液体，愤怒地说道：“谁允许你这样占我便宜了？” “这么好吃的樱桃布丁我舍不得一个人吃。”多崎司一点也没心虚，又端起布丁，“这不是想着大哥对我这么好，分一半给你。” “多！崎！司！” 那双澄蓝的眸子里，逐渐染上杀气。 “我告诉你，别以为……唔！” 话刚说到一半，多崎司吃下一口布丁，又把金发少女揽到怀里。 “唔……松开！” 澄蓝的眸子里杀气，逐渐转化为傻气。 嘴唇分开。 两个人都喘着气。 在纷飞的银杏叶中，耳边听到的交响乐团演奏出来的音乐声，越来越令人心情畅快。路过两人身边的宾客，都以相当怪异的神情看过来，有惊讶、有不解、有羡慕…… 黄昏逐渐，灯光亮起的时候，宴席结束。 晚上家宴举办地，是一个天花板相当高、也很宽广的和室。充满淡黄色光线的室内座无虚席。向着庭园的窗敞开着，吹进来的夜风不时把桌上的蜡烛吹得摇摇晃晃。 通往和室的走廊，两旁点燃着灯笼，来往的佣人全部身着和服。 身穿浅樱花色和服的远野幸子，以为管家的身份在门口候着，这是个凉爽的秋天夜晚，吹进来的风带有适度的潮湿，有点要下雨的感觉。 身穿和服的店长姐姐，脸美腰细，当她弯下腰来时，翘起屁股的姿势别有一番魅力。 多崎司悄悄走到她身后：“管家小姐，久等了。” “唉哟~”远野幸子被吓了一跳，“多崎君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玩这种小孩把戏！” “心情好，没忍住。”多崎司笑着说道。 “没个大人样，以后可不许这样！” 远野幸子板着脸的样子，像极了正在教训孩子的年轻母亲。 “幸子过来。”栖川栗在前方喊道。 容貌美丽的小姨，依然没有穿和服，只是一件藏青色开领半袖衫，头发上别着一个细细的银发卡，裤子还是下午那条白色紧身牛仔裤。 在她旁边，一声素色和服的栖川唯定定站着，优雅得姿态令人想起随着春风飘进室内的粉色樱花。 多崎司招招手：“小唯，今晚做一起？” 没有回应。 大哥因为下午被轻薄，现在还在生气。 别说搭理多崎司了，有机会的话她甚至想直接用脚去踩着他的脸出气！ “你也快点进来。”远野幸子吩咐多崎司一声，小碎步走到栖川栗身边。 “小司，”栖川栗看向多崎司，语气严厉：“今晚你就一个人过吧，我们三你谁也别想碰。” “噗～”远野幸子缩在她的肩膀后面，用手捂住嘴，发出好听的偷笑声。 “幸子你笑什么？” “呀，我笑你怎么会把自己加上去。” “为什么不？难道我不够魅力了吗？” “哈哈~” 栖川唯受不了似的白了这两人一眼，率先离开，两人紧随其后。 多崎司稍微整理了一下和服，跟在三人身后走进和室。 和室内充满喧哗，声音不会太吵，也不会太静，每个人谈笑时都几乎保持着同样的音量，显示出完全一致的教养。 身穿黑色纹付羽和服，容貌俊雅不凡的多崎司，自一进门开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第二百九十四章 弱小无助的金毛大哥 大家族的家宴，座位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依照地位，从主位左右两侧依次排列下去，越靠近主位的说明在族里的地位越高。 “多崎少爷，这边请。” 远野幸子满含笑意的漂亮眸子盯着多崎司，把他领进宴席。 栖川家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看过去。 大家都很好奇，这个外姓之人将会被安排到哪个位置。 多崎司背挺得笔直，对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跟着远野幸子往上首走去。 柔和的烛光撒在他俊秀的脸颊上，渲染着淡淡的光晕。。 黑色和服、米色席子、桃木餐桌、白纸灯笼，还有窗外细细的小雨，一切都很衬他。 走到主位右侧第一张桌子，远野幸子恭敬地弯下腰，用很娇甜的声音：“多崎少爷，请坐。” 多崎司径直坐在这个备受瞩目的位置上。 神情举止间透露着一股淡淡的高傲，仿佛在像旁人彰显出不凡的社会地位。 在他的对面，左侧第一个位置，栖川栗和亲女儿坐在一起。旁边有人出声搭话：“不愧是唯小姐看上的人，多崎少爷仪表堂堂，有着天生的贵族气质呢。” 栖川唯瞥了眼多崎司，忽略掉这句拍马屁的话。 “哪里哪里，”栖川栗开心地笑着，“多崎这孩子脾气大得很呢，我这个小姨说的话在他那完全不好使，也就小唯可以让他服个软。” “妈！” 栖川唯伸手扯了扯亲妈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栗子你就别替多崎少爷谦虚了，”那人接着说道，“我有个朋友是在北川当老师的，你知道她是怎么评价多崎少爷的不？” 栖川栗很感兴趣地问：“怎么评价？” “简单地说，多崎少爷是个样样精通的人。他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运动也样样拿手，待人有礼貌但很会拿捏距离，而且很有领导能力。长得又英俊、讨人喜欢的脸蛋。如果不是嫌麻烦，多崎少爷肯定可以顺理成章地担任班级委员。” 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推，那人咽了咽口水，又接着说道：“多崎少爷还有一副好嗓子，歌声十分悦耳。此外，他的口才也很好。每当学校有辩论比赛时，他总是在最后发表结论。只要他一开口，就正好恰如其时地结束一场纷争。” “他有那么好吗……”栖川唯呢喃了句。 “此外，多崎少爷很有女孩子缘。在教室里，只要他一站起来说话，那些女孩子都会用那种充满仰慕的眼光望着他，彷佛在说‘嗯, 好棒哦’。一旦有不了解的数学问题, 也都会去问他。” 栖川唯肯定地点点头：“有女人缘这点倒不差！” “你这说得可太夸张了。”栖川栗笑着和那人说道, “该不会是为了哄小唯开心，才使劲夸多崎那孩子的吧？” “哪有哪有，”那人赶紧摆摆手, 解释道：“完美，具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是全校师生对多崎少爷的凭借, 可不是我瞎说的。” 话音刚落, 那人又看向栖川唯：“唯小姐也是一样优秀。长得漂亮，成绩又好, 运动又拿手，而且领导能力也很强，整个学校的人都说这俩人是天生的一对。” “谁要和他天生一对！” 栖川唯不屑地哼了声, 低头看着桌面发呆。 宴席尚未开始, 桌面上只有清酒壶和白瓷酒杯, 她看着那瓷杯边缘折射出来的柔和灯光, 浮想联翩。 确实如此。 那个渣男在学校里的确是标准的“品学兼优”的学生。 但是，不用说, 站在个人的立场，栖川唯觉得自己应当不大可能会喜欢这一型的人。她自己本身就是这一类型的人，所谓同性相斥的原理应当也适用于此。 不过, 不论喜不喜欢，只要生活于团体之中, 就得承认有这种人的存在，并试着接受他。 这是金发少女说服自己接触他的理由。 于是乎, 从大间町之行开始，人们就可以看到她和他并肩坐在校园的一角, 低声私语的场景；不时相约一起回家，坐着同一辆车在不同的地方下车；此外，还被他用各种姿势和手段轻薄过…… 这样纠缠的关系，到底要如何才能理清呢？ 金发少女手背撑着下巴，陷入相当严重的青春烦恼当中。 果然是开始恋爱了啊……栖川栗眉目带着笑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 此时宴席尚未开始，栖川家族人还在陆续进场中。 对面, 多崎司无聊了打了个呵欠。 舒展手臂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面的酒壶，发出叮当的一下撞击声。好几个人回头看过来，在他旁边的远野幸子旁地干咳一声。 为了圆场, 多崎司只好将右手掌张开，并一下朝上一下朝下地假装在检查什么。 愿不愿意参加是一回事，但既然来了就要打起精神，在家宴开场前打瞌睡的话，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 “你怎么了？”远野幸子小声地问，深怕被周围的人听见。 “有点困。”多崎司揉了揉眼睛。 “我知道啊，可是拜托你不要睡，大家都在看着呢，实在不行我去给你倒杯茶来。” “我再忍一忍吧。” “嗯嗯，再忍耐一个钟吧，一个钟以后就让你好好睡个够。” 几个穿着和服的佣人进入席间，端来一点餐前小菜，分发到每一个餐桌上。 周围的栖川家族人，还在漫长地说这些琐碎话。不外是人生、经济、政治之类的话题。 嗡嗡嗡的，像是一大群苍蝇。 听了一会，多崎司又打起瞌睡来。 “别睡呀。”远野幸子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脚踝。 “感觉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困过。”多崎司无奈道。 “为什么？” “大概是我对这个家天然地有着排斥感吧。” “很快就要结束了，拜托忍耐一点。”远野幸子凑到他耳边恳求道。 樱色和服的布料妥贴合身，加之腰带束得很紧，使得店长姐姐的胸部轮廓明显。 室内灯光明亮，多崎司端详着她白皙的脖颈以及婀娜的体态，细细的腰肢有令人想要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的冲动。 “不可以！” 看穿了他的想法，远野幸子呵斥一声，往杯子里倒上一点清酒，端到多崎司面前，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给我注意一点，你现在可是小唯的男朋友！” “明白。”多崎司点头应道。 大庭广众之下，确实不应该那样做。 那就……委屈一下大哥啦！ 多崎司抬头看向对面，刚巧碰上小姨的视线。 他笑着眨眨眼，然后用手指指向发呆中的金发少女。 栖川栗花了几秒钟才理解他的意思，然后拉着女儿站起来，径直走到这边。 金发少女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亲妈就拉着远野幸子返回原位，剩下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多崎司面前，活像一只吓得不知道逃跑的食草动物。 多崎司打心底里觉得，站在前面、穿着精致和服的栖川唯十分可怜。 摊上这么个妈也没地方说理去。 哦。 占便宜的是自己啊，那就请大哥再可怜一点吧。 “过来坐着。”多崎司伸手，拉着她坐下。 “嗯……”栖川唯的表情，温顺之余，还有点忽然遭遇无妄之灾时的懵逼。 “让我睡一会，开始了再叫我。”多崎司靠着她的肩膀，闭目休息。 “喂！” 栖川唯侧头，看着他的脑袋：“给我认真一点！” “认真认真，”多崎司打着呵欠，“如果我能好好睡一觉起来，一定更认真。” “家宴确实有点无聊，不过无聊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没什么罪呀。” “总比像你这样，斜着眼睛看这世界好得太多，对吗？” “我并没有斜眼看这世界啊。”多崎司睁开眼，看着她的下巴抗议：“像这样一家子聚在一起吃这无聊的晚饭的确很无聊啊，要不是小唯在这我走就走了！” 栖川唯一句话也不说。 端起刚才远野幸子倒的那杯清酒喝了一小口，再用指尖拿起白色餐巾擦擦嘴角。 “现在更困了。”多崎司看着餐巾，忽然冒出一句。 栖川唯瞪了他一眼。 然后，顺手把餐巾盖在他脸上，眼不见心不烦。 “假设这餐巾是一条白色床单，只要钻进里面去，不过一会儿就很暖和，而且上面还粘着美少女 的香味，这样一来岂不是更想睡觉了？” 栖川唯有些傻眼。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多崎司现在在逗她。 每张桌子都十分热闹，每个人都叽叽喳喳地互相交谈着，简直就像地下铁繁忙时段，拥挤的情况一样。 唯独这里很安静。 “说真的，这一次我真的提不起精神。”多崎司继续说道。 “真有这回事？” “不骗你，真的是这样。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大概知道了……”栖川唯的小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传来一股香水的香气，“因为以前那个人格的缘故，你很讨厌这里，我知道的。” 纤柔的金色发丝拂过脸颊，痒痒的，非常舒服。 “也许吧，”多崎司忍着笑意，“是为了小唯我才可以忍受这些，所以，你要不要想个办法让我打起精神来？” 栖川唯咬住嘴唇，轻轻地摇摇头。 摇曳的金色发丝，飘散着美妙的香味。 “不愿意？” “我，我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让我自己来可好？” “欸？等等……住手！” 周围几个人转头看过来，栖川唯赶紧摆出笑脸，客气地解释：“刚才有只飞蛾，我让多崎不要打死，免得弄脏手。” “对对，已经放生了。”多崎司笑着附和。 这充满魅力的笑容，让许多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女性想入非非，双颊飘红。 包括栖川唯。 只不过，她是因为桌底下的双脚，忽然落入了一双手中，才会这样失态。 多崎司慢慢弯下腰，把她的脚从桌底下挪出来。 金发少女的脚丫子小小的白白的，有一种独特的可爱的笨拙，嫩嫩的脚丫光滑细腻，可以看得见皮肤下面细细的血管与指甲之下粉白的月牙。 每当手指轻轻碰碰到那可爱的脚趾时，软软的小肉团便会像含羞草一样蜷缩起来。 “小唯太棒了！”多崎司惊叹道，爱不释手地捧着她的双脚。 栖川唯劈头一句：“闭嘴。” “能不能抱着我？” “……” 此时的栖川唯脸色通红，咬住下嘴唇，充满杀气地威胁：“你找死！” “快点。”多崎司抓着她两只脚，发出催促的声音。 在怎么拿捏大哥这一点上，他已经愈发地熟练了，行为也越来越渣了。 “给我等着！” 栖川唯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双手，搭在他的腰上，像是妻子在给丈夫测量腰围好亲手缝纫一套衣服那样。 等手慢慢绕到多崎司的后背，她发育良好的胸部，也压在他的胸前。 多崎司低着头，呼吸喷在她光滑的脖子上：“小唯今天好听话。” “西内……” “饶不了你……” “多崎司你这个混蛋……” 断断续续的威胁话语，从栖川唯柔软的嘴唇里飘出来，近乎呢喃似的撩人细语。 滚烫的小脸蛋，深深埋在他的怀里。 没多久，她那白皙修长的脖颈，就种满了吻痕。 最后，多崎司内心充满了恶趣味，用带着滚烫气息在她耳边说：“感谢小唯的招待，下次还要这样哦。” “呜呜~给我闭嘴啊！” 栖川唯仰着小脸蛋，咬牙切齿的骂人的模样非常可爱。 就像一只龇牙咧嘴的小狮子，弱小无助，但非常凶。 在多崎司看来，这种又要凶又娇羞的倔强状态中的金毛大哥，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香味，比平日要更加的美丽，更加充满魅力。 到了晚上九点，佣人们开始上菜。 头发花白的栖川家主这才姗姗来迟，在众人的注视下往主位走去。 路过多崎司身前时候。 他愣了下。 平日里面面俱到，高傲异常的栖川唯，怎么一副被玩坏了的样子？ 往前走了两步。 栖川家主又退回来。 好怪哦，再多看几眼。 受到家主动作的影响，全场人都伸出脖子，好奇地盯着两人不放。 “大家晚上好。”多崎司微笑着点头致意。 栖川唯略带哭腔地在他耳边呢喃道：“我饶不了你……” 处于众多饱含深意的目光注视下，少女柔软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脸颊一片滚烫的她久久地蜷缩在多崎司的怀里，意料之中的装起死来。 嗯。 老传统了。 感情经历只是一张白纸的完美少女，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装死，她什么办法都拿不出来。 多崎司抱着她的身体，嘴角浮起微笑。 灯笼泻出的柔和烛光在两人头上悄然铺下一层淡淡的光布，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小飞蛾如风中的银杏叶，忽上忽下地飘在一黑一金两种发色之上。 第二百九十五章 雨夜，管家小姐的招待 人到齐后，家宴开始。 在这个和室里的，只有栖川家的人，其余那些有密切来往的商人、政客等都在下午的宴会过后离场。这一场家宴也只谈家事，其余的事情都不会提及。 对于多崎司来说，这一次家宴也只不过是回归家族的标志。 有小姨在背后撑腰，没有谁感来找他的麻烦，整个家宴的过程，就是放开肚子吃了一整晚的过程。 晚上十点半离席，多崎司冒着细细的秋雨回到自己的小楼。 远野幸子先他一步回来，说要给他个惊喜。 推开围墙的铁门，小道被淋得湿漉漉的，四周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原本堵塞的小池子也焕然一新，能听见从小假山上流下来的水声。。 门口一盆挨一盆摆着形形色色的赏叶植物，一踏过去，就可以在黑夜感到植物的馨香味，黑色的木门上接着狮子形状的青铜扣环。 檐前飘零的雨滴，多崎司收好伞，伸手敲了敲门。 门打开，出现一位身材性感的女佣。 她穿着深黑色以及白色蕾丝搭配的制服，纯白色的围裙上打着蝴蝶结，脚下是黑丝高跟鞋，和常在动漫中出现的豪邸佣人一样。 远野幸子双手合十，冲着他大喊：“suprise！” “怎么玩起了这种把戏？” “小唯说你最喜欢玩换装Play了，怎样，对我这身有没有感觉？” “很棒！” 在店长姐姐的带领下，多崎司走进屋子，在玄关除的鞋柜换鞋，来到一楼大厅。 许久未曾来过这里了，和上次比起来又变化了不少。 原本老旧的木地板换成了美丽的大理石，嵌在天花板的灯光照射下来，整个房子都亮堂堂的，鞋柜上摆了一只很高贵的青瓷花瓶，另外墙壁上接着色彩强烈的抽象画。 “我都要认不出自己家了。”多崎司语气夸张地说道。 “谁让你一个月都不会一次家。”远野幸子从他手中接过湿琳淋的雨伞，挂在抽象画旁的站立衣帽架上。 水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浮出像是波浪一样的花纹。 来到沙发坐着，远野幸子问：“喝点什么还是先淋浴？” “先沐浴吧。” “少爷请稍等，我先去给您放热水。” “管家小姐乖！” 多崎司哈哈一笑。 远野幸子踩着高跟鞋离去，客厅里子剩下他一个人。 墙壁上有鹿头标本，还有版画整齐挂在墙上。镶着玻璃窗的大型橱柜里面摆着高级洋酒，擦得亮晶晶的杯子像是量好距离一样整齐并列。 在静到连耳朵都发痛的寂静中，只微微地听到时钟滴答的声音。 多崎司缓缓舒展四肢。 如同精巧的自动木偶，逐一地、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有条不紊地依序而动，身体有节奏地发出细微的响声。 过了会,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 疲惫的感觉消散不少。 站起来, 在屋子里四处走动。墙角的橱柜里，展示着一些小玩具、小学和国中时用过的课本，、漫画书、笔记簿、各式各样的笔、橡皮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随手拿了本漫画翻开。 从大片的落地窗往外看可以看到正飘落的雨丝, 房间里开着暖气，温暖宁静的氛围十分舒适, 仿佛觉得柜子里陈列的杂物每一样都异常的栩栩余生。 多崎司很想把这个感觉告诉所有的人, 但不知如何表达。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 回头看过去，远野幸子以柔和的眼光看着他：“有句话差点忘记说了, 欢迎回家，多崎少爷。” “谢谢管家小姐。”多崎司笑着张开双手。 “别贫嘴……”远野幸子轻轻推了他一下，来到沙发翘起二郎腿坐下, 轻轻将脚上的两只黑高跟鞋蹬掉, 一手反支着沙发, 一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放下手，顺势伸绕到后背拉开女仆裙的拉链, 最后懒洋洋地一瞥多崎司：“还不快点去洗澡，还是说你真打算看我一晚就好了？” “马上！” 多崎司冲进浴室。 冲凉洗澡，用吹风机吹干头发, 换上新T恤和短裤，状态接近满血。洗脸镜子下面放有两支牙刷, 一支蓝柄，一支红柄, 像一对小情侣似的紧紧挨着。 折回客厅，远野幸子站在窗前看着夜雨, 背影看起来像是沉浸在的记忆当中。 “幸子姐。” 回头看过去，见到多崎司朝自己走过来。 眼神一荡，但远野幸子笑着站在原地：“干嘛？” 多崎司没说话，只是随意地张开手。 “请说出来你想干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 “过来！”多崎司没好气道。 “不要……我是管家，不是你养的宠物……” 话是这样说，但多崎司走过来时候, 她还是伸手抱住了他。 两人一同窝在落地窗前的大椅子上，远野幸子坐着多崎司的大腿，她自己也把腿曲起来，女仆裙短短的裙摆下, 被黑色吊带袜裹着的修长双腿一览无遗。 “今天因为家宴的事跑了一整天，累死我了。你帮我捏捏啊。” 话音刚落，她双脚踢了踢多崎司的大腿，用动作示意他快点。 多崎司伸手揉动她的小腿与脚踝。 管家小姐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靠着他的胸口，口中舒服地轻吟起来。 “要不要叫的这么撩人啊？”多崎司笑着，一只手握住她黑丝袜覆盖的狡猾，轻轻地揉捏，“还有就是，跑了一整天，脚应该会很臭吧？” “你才臭呢！我什么时候脚臭过了，居然还……啊，不许弄弄的我头发！” 在她嗔怪的声音中，多崎司伸手取掉她头上的发卡，黑发如水瀑般披散而下，远野幸子身上那股成熟的韵味瞬间涌出来，窝在少年怀里的她，仿佛就是一名简简单单的柔弱少妇。 “我喜欢这个样子。” 多崎司轻声说道，双手搂住她的腰：“你一起走上街，大家都会说我们是姐弟呢。” 店长姐姐三十出头，相貌端庄，眉目十分清秀，本来就不太看的出年龄。再加上美容膏的功效，她自己平常也经常吃粗食和早晚做大运动量的瑜伽，身段十分的匀称，皮肤也有光泽，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二三岁的样子。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夸奖。 远野幸子听得心花怒放，象征性地娇嗔一句：“现在人在这里了，花言巧语就说过不停。等回头出了门，又是一个月都不回来一趟。” “以后就会经常回来了。”多崎司脸颊在她后背的轻轻摩擦着。 温馨宁静的氛围中，远野幸子讲了许许多多琐碎的小事。 说她最近买了什么东西，如裙子、袜子、内衣等等。经常在商场里的展示柜看得眼花缭乱，不知买什么好。 “不过如是陪栗子一起买东西的话，那真是一件快活事。她买起东西来真是驾轻就熟，只挑真正好的东西买，并且只买一点点，就像吃菜时只挑最好吃的部分吃一小口。看到她挑选高档丝袜和内衣裤，我总会觉得呼吸一下子困难起来，甚至额头沁出汗珠。真是莫名其妙！” “小姨是个变态，你要远离她才行！”多崎司双手在远野幸子的小腹上用力抚摸，她那绵软的肉将他的手掌包拢起来，轻轻加压，浑如会行动的活物。 “别老是在背后说她的坏话！”远野幸子教训他一句，略加思索，说道：“栗子心里的想法其实很简单的，只是让你回家而已，这其中小唯是决定性的因素，很好理解对吧？” “先不谈这个，我倒要问一句，”多崎司靠着她的后背，箍紧她小腹笑着问：“开口栗子闭口栗子，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小姨的人？” “欸？” “看来，非常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不忠的管家小姐，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主人！” “在这里啊？” 远野幸子脸上蓦然一热，很快就漾起绯红的颜色。 此时的她，胸前的衣领已经被扯下，一只手轻轻探入绷得有些紧的女仆裙当中，只凭感觉，她也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正前方自然是对着几栋小楼和一片步行道，如果隔得近了，还是能看见人影的轮廓。 远野幸子跪在椅子上，双手扶着窗台，微微喘息着。 “我先把灯关一下。”多崎司伸手，拉下旁边的吊灯开光。 等到房间暗下来，远野幸子感到腿上一阵微凉，身子陡然间颤抖了下。 窗外的雨越下越小。 夜晚的空气澄澈清冷，小路在冷静的水银灯光照 下若隐若现，不时有人从院墙下走过，脚步声隐约穿过雨幕传到耳边。 “多崎君，咖啡厅第一个月的利润出来了。” “有多少？” “200来万吧。” “幸子姐真棒！” “……回，回房间吧？” “没关系的，就在这里，反正没人能看得到。” “欸，有人过来了，嗯……” “等会再回房间。” “多崎君就是个大变态……” 黑暗的房间里，远野幸子坐在多崎司怀里，女仆裙摆微微铺开。裙摆之下，那双性感的黑丝美腿摇晃个不停，仿佛有香气从皮肤里飘漾出来，黑色秀发在兴奋中零乱不堪。 …… 天光破晓，阳光明晃晃地照亮相邻人家的房脊，不知何处传来汽车发动的声响。 女仆裙被随意地扔到了地板上，不愿处是踢落的高跟鞋。远野幸子躺在床上，被褥不知什么时候被踢到了小腹的位置，露出外面的是性感的纤秀绷紧的身体，收紧的上围。 醒了有一会，但她身体重得像一摊泥，连举手都十分困难，所以一直在慵懒地躺着。 没多久，多崎司也醒了过来，一个翻身将她的腰搂入怀中，同时拉上被子。 “几点了？”他打着呵欠问。 “快八点。”远野幸子的声音软软腻腻地，力气未必是没有。但每次经历和多崎司过夜后，第二天起来时她全身上下一根指头都不想动，满足感充斥着身体与心灵的每一处。 多崎司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肌肤：“今天有什么要忙的？” “上午要跟栗子回公司开个会，下午陪客户打一场高尔夫。” “哟，”多崎司笑了下，手上用力：“越来越像个女强人了哦。” 温暖的掌心重重地摩擦肌肤，身体微微颤栗，远野幸子舒服地眯着眼睛，脑袋在枕头上转过来看着他：“欸，多崎君故意的是吧，每次都这么用力？” 多崎司把一只手伸到她的后背：“谁让你又一开口就是栗子？” 嘿嘿。 挠她痒痒。 “我说啊，多崎君你这样的表现……”远野幸子抬起胸口和小腹，紧绷着身体躲开他的手指。 此时的她，眼神里带着些俏皮笑意，仿佛是抓住了多崎司的把那样，用微微有些颤抖的软腻嗓音在他耳边调侃道：“多崎君你该不会是很怕栗子吧，不然为什么每次提起栗子你反应都那么大？” “管家小姐是准备造反是吗？” “哈哈~欸，不行，我等会就要出门了……饶命！！！” 在床上打闹一会，时间来到八点半。 远野幸子翻身下床，拾起掉在地板的衣服，然后打开房间里的衣柜，慢悠悠地挑选衣服。 多崎司侧躺在床上，枕着胳膊欣赏她穿衣服的场景。 衣柜里塞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奶油色秋冬款风衣、带水晶珠饰的深粉色圆领毛衣、蓝色紧身裙、黑色长筒丝袜、大红色的情趣套装，镶有性感的花边。这些衣服给人的印象极其性感。 远野幸子件把衣服裹上身体的光景，宛似水里畅游的海豚那样动作流畅而得体，充满美感。 她拉上短裙的拉链，依序扣好衬衣扣套上西服外套，最后坐在床沿穿上黑色丝袜。 脱衣服时富有魅力的女孩想必为数不少，而穿衣服时给人以美感的则寥寥无几，幸好多崎司认识的这几位，穿衣服时的动作都给人难以忘怀的美丽。 穿罢所有衣服，远野幸子用指尖往上撩起长发理了理，熟练地扎起来。 清晨冷冽的空气仿佛也随着她的动作，焕然一新。 最后。 远野幸子低下头，吻了吻多崎司的脸颊：“感谢您昨晚的卖力招待，这是给您的报酬。” 啪的一下。 一张银行卡甩在枕头上。 多崎司愣了下。 “每个月咖啡店的盈利我都会打到这里面来，其中一半是我的，你替我花掉吧。” 远野幸子笑眯眯地拍了拍多崎司的脸颊，然后春风得意地走出房间。 所以…… 自己也算是有稳定收入的人吧！ 多崎司伸了个懒腰，心想这样真不赖。 以后和小可爱约会，就不用拿花见姐的钱咯。 早上十点，离开栖川家。 多崎司来到纪伊国屋商店，随手买了些零食给花见姐，又去酒店买些上好的清酒给岳父大人，在文具店买了圆珠笔和笔记本给笨蛋鹿见，还到书店给自己买了几本书。 整个周日，他都呆在小樱一家。 上午陪着姐姐打游戏和监督妹妹学习，下午三人一起打网球，吃烧烤，在健身房里游泳。 晚上和岳父大人小酌两杯，喂了“海军”一只大鸡腿，边牧犬吃得非常高兴，尾巴摇个不停。 端起酒起酒杯，清酒入喉。 多崎司微闭着眼靠在姐姐大人身上，低声说道：“等着吧，看我怎么在体育祭上大放异彩。” “啰嗦，别打扰我吃东西。”星野花见白了他一眼。 晚风一吹。 安然惬意的气氛，使得两人都觉得像是窝在树洞里枕着松果安然等待春天来临的松鼠。 第二百九十六章 午休时，部长大人连续自爆 11月15日。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大晴天。。 上午最后一堂课，是D班与F班合上的体育课，两个班的男生正在体育馆里边进行着一场对抗尚算激烈的友谊赛。 隔壁的一块场地上，多崎司一个人在练习投篮。 运两下球，在底部三分线附近停下脚步，后仰远投一个，唰的一声，篮球空心入网。 【篮球技能熟练度+1】 【当前技能等级：熟练（1000/1000）】 【篮球（熟练)→篮球（职业）】 有个问题。 这个职业水平，是指日本B.League联赛的职业水平，还是说有NBA的水平呢？不过就算有NBA水平，也没必要去打篮球，将来自己可是注定要继承小樱一家的。 要么当极道之王，要么当极道之王的男人！ “距离体育祭还有一个礼拜开幕，差不多要找个时间去各大音乐社团商量一下了，该准备什么惊喜给部长大人呢……” 自言自语了几声，多崎司在罚球线附近练习定点投篮，连续投了几个全都命中。 手感来了。 看向隔壁场地上热火朝天的篮球赛，竟然有了想上场大杀四方的兴趣。 “kiki，来休息一下~” 多崎司又投进一个求，扭头看过去，二宫诗织笑盈盈地递了瓶大麦茶来。 微卷的黑色长发，用蓝色发箍扎成一束马尾，因为刚运动，额头和脸颊都冒着细汗，肤色绯红；一身红底黑色条纹的运动服，搭配上她活泼可爱的笑容，无一不在体现着活力系少女应有的风姿。 再加上那双澄澈大眼睛的话，这卖相只有四个字来形容……元气四射！ “喂，诗织快过来，”后面有D班的女生在挥手大喊，“我们班快赢啦。” 二宫诗织没有回去，只是朝那边扬一下手，意思是说“知道了”。 “中午一起去食堂？”多崎司拧开大麦茶，反手递回去给她。 “不不不，”小可爱连忙鞠躬行礼，双手下垂至膝盖位置，然后抬头微笑：“我已经把小樱良拐跑了哦，以后就陪她吃午饭了，kiki你只能一个人吃啦。” 多崎司无奈地叹口气：“你们不要一个个都合起伙来对付我啊！” “kiki~”二宫诗织凑过来，贼兮兮地笑着说：“你打算怎么拉小樱良下水，说出来让诗织酱帮你参谋一下。” “你不能告密哦。” “绝对不会！” “首先呢，从体育祭比赛项目的训练开始，我打算趁这个机会，把宣传的工作推给她……” 明晃晃的灯光从头顶洒下，两人耳语密谋的投影印在地板上, 两个班的学生都在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来, 有个别性格活泼的, 更是直接大声喊了出来。 “多崎，多崎！” 这是D班女生的呐喊声。 F班的男生也不甘示弱，很快回应似的喊道：“诗织, 诗织！” 多崎司转身对两个班的学生挥手致谢，派头十足地喊上一句“大家的热情我都听到了”, 不出所料地换来漫天嘘声。 “kiki, 上吧！” 二宫诗织推着多崎司后背, 一路小碎步把他推到场边：“是时候让他们见识真正的技术了！” “来吧，多崎君！” 村上水色的目光已经如火焰一般燃烧, 直接把篮球扔给多崎司：“燃烧起来吧，让D班这群娘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比分牌在村上同学后面，F班35:56落后于D班。 多崎司回头看着二宫诗织, 眼神无奈又宠溺。 小可爱手指挠了眉头, 嘿嘿一笑：“快点上场！” “了解！” 多崎司活动一下手腕, 站在边线上把球发给村上水色。 等他一踏进场, 村上水色有把球传回来给他，一个D班的男生很快来到他面前摆出防守的动作。 距离三分线一米多的地方, 多崎司原地干拔起跳，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抛物线。 唰！ 脚刚落地，手掌已经握成拳高举着, 篮球唰的一声直接入网。 “多崎——！！！” F班的学生一下子全都跳了起来，大声欢呼。 “干得不错, 吾的挚友！”村上水色双手负在身后，欣慰地朝多崎司点点头：“看来, 你终于领悟了篮球的真谛，掌握了球的灵魂。加油吧, 不用管我们，你通过自己的方式去赢下这一场比赛吧！” 傍大腿还傍得这么清新脱俗…… 村上君真不愧是你啊！ 又一个回合，多崎司很熟练地一个左切上篮，挑篮的手手势流畅顺滑，指尖灵巧一拨，篮球应声入网。 分差一点点地缩小。 这可忙坏了D班的女生，一边心疼自己班上的同学, 另一边又忍不住为多崎司喝彩，表情自惋惜与狂热之间不停切换。 “kiki，冲呀！” “欸，诗织, 你是D班的呀，给我小声点……” “kiki，冲呀！！！对了，香苗你刚刚说什么？”二宫诗织瞪大眼睛看着闺蜜，她的眼珠子异常明亮动人，瞪大起来就显得非常俏皮。 “我说，你要……” 春日香苗话刚说到一半，多崎司在场上晃过一个D班反手队员，直接来了个单手劈扣。顿时，春日同学就忘了刚才要说的东西，举着小拳拳欢呼：“多崎君加油！” 且不管D班的男生怎么想，至少D班的女生看到多崎司满场跑来跑去的矫健身姿，还有神采飞扬的模样，会从心底里由衷感激二宫同学。 多崎司一边运球一边上篮，落体后回头看向这边，朝二宫诗织眨眨眼，笑容非常亲和自然，丝毫没有做作和多余修饰。 “kiki加油！” 二宫诗织热情地回应他，因为激动和卖力的呐喊，小脸蛋出汗了。红彤彤的就像是熟透的苹果，令人有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 发育良好的胸脯虽然被运动服裹着，但在呼吸急促之下，起起伏伏的规模看起来充满美少女独有的青春魅力。 高兴之余，小可爱还不忘拿出手机，发了一段又一段的视频到四人小群。 这一次她没有坏心思，只发图不说话。 一年A班教室。 栗山樱良低头看着手机，撇撇嘴。 表情是那种无所谓中带着嫌弃，嫌弃中又带着鄙视的冷淡表情。 栖川唯回头看她一眼，随即拧头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 在这条赛道上，金发少女感觉良好，稳稳当当地压住栗山樱良不在话下。 …… 体育老师的一声哨响，宣布比赛结束。 F班两分险胜。 全班的学生一下子冲进场内，欢呼着把多崎司围起来，将他高高抛向空中。 “等等……” “别乱摸，尤其是女生……” “只是一场班级赛而已，你们不要那么激动啊……” 放学的铃声响起，体育老师宣布下课，迎来午休时间。 多崎司衣衫不整地走出体育馆，一路上都有女生看着他掩嘴偷笑。 已经到了午休时间，多崎司懒得换回校服，就穿着运动服直接去食堂吃饭。 路过中庭，高大的银杏树下，落叶随风飘扬。 高大的银杏树下，落叶随风飘扬。 暖洋洋的太阳、水池边的凉亭、斑驳的树荫下，有坐在长椅上吃饭的朋友、情侣，胖猫“沙丁鱼”一个个去蹭着学生的裤腿，卖萌撒娇。 头顶社团大楼的走廊里，传来钢琴悠扬的曲调。 吃过午饭时，准备去图书馆时，碰到部长大人。 他临时改了主意，邀请道：“一起去中庭晒晒太阳？” 栗山樱良不咸不淡地说：“中庭是情侣圣地，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 “我刚才看到沙丁鱼了，”多崎司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它因为偷吃东西，正在被几个男生按着。” 通往社团大楼的楼梯台阶就在眼前，栗山樱良停下脚步，匆匆忙忙地转身下楼，往中庭走去。 下到来，胖猫正被一群男生围在中间，面前塞满食物。 栗山樱良皱了皱眉，在阳光下回头瞪着多崎司。 身边是来来往往的学生，面无表情的部长大人是中庭当中最美的风景，简直像是深秋时节反季开出的一朵粉色樱花。 多崎司忽然想到，眼前这位如樱花般美丽的sakur桑，在自己面前变层过高 冷的猫娘女仆，两人还曾有过比较亲密的接触。 心里不禁有股细微的悸动，呼吸也变得急促了点。 “我没撒谎对不，沙丁鱼正被几个男生围着。” 迎着部长大人冰冷的视线，多崎司坦然地笑着来到她身边，伸手扯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一会。 栗山樱良轻蔑的哼了一声，她连话都懒得和着渣男说了，刚要扭头就走，这时候多崎司忽然伸着懒腰，大声说道：“反正中午也没事，去学生会和小唯聊……” “不行！” 话还没说完，部长大人就咬起小虎牙，恶狠狠地瞪着他：“晒一会太阳！” “ok！” 两人之间隔着秋日明媚的阳光，多崎司笑得格外欠揍。 午休时间的中庭，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他们随便聊着各抒己见的话题，连笑带骂。 栗山樱良一声不吭地来到水池边的长椅坐着，多崎司在她旁边，两人的肩膀隔开十公分距离，没怎么说话。 长椅前的水池边上，有两个女生站着聊天，一个像抱怀抱网球拍，另一个拿着几本书，两人都长得蛮可爱的，谈话间的笑容异常活泼。音乐教室那边传来练习小提琴的声响，棒球部的男生在洗手处清洗棒球棍和护甲，一个怀抱公文包的老师绕开他们从旁边穿过。 一如往日的校园午休光景，然而观望这相当熟悉的光景的时间里，多崎司蓦然注意到一个事实：忙碌的学习生活当中，短暂舒适的休闲时光，每个人无不显得很幸福。 至于他们是真的幸福还是仅仅表面看上去如此，就无从得知了。 但无论如何，在已经开始变得寒冷的十一月，可以享受这个温暖午休，每个人应该都可以自得其乐。 久久观望校园景致和来来往往的男女，多崎司忽然说道：“部长大人，有个问题。” 栗山樱良侧头瞥他一眼：“说。” “如果没有我陪着的话，看着这样热闹的场景，你会不会感到平时所没有过的孤寂，觉得惟独自己与这光景格格不入？” “……你这人真的是，傻气！” 不知道是何种情绪在作怪，栗山樱良居然觉得开心起来，淡淡的温馨在心田间洋溢。但在表面上，她仍然是把食指尖按在额头正中，非常头疼地说道：“为什么这么无聊的问题你都能问得出来，太令人失望了。” “再问一个问题，”多崎司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有多久没看《局外人》了？” 栗山樱良怔了一下，随即像孩子似的噘起嘴唇：“那之前能先回答我的提问？” “可以。” “你说过很多遍的一句话，”栗山樱良手抵下巴，回味什么一样缓缓说道：“说我在认识的女孩当中最漂亮的，现在还有效不？” “当然有效。” “真的假的，还是说只是为了讨我欢心？” “从大间町回来我就没和你说过谎好不！” 栗山樱良一言不发，只是把细细长长的马尾一圈圈缠在手指上，以一种不假修饰，清逸脱俗笑容看着他。 高大的银杏树间，数不清的胖鸽子在飞舞，一片片灰色的羽毛随着树叶翩然落下。 “我这个人人缘还算可以的，”多崎司笑了笑，“虽然总的来说交往范围仅限于局部。幅度窄，又缺乏广度，但只是认识或者见过的女孩当中，就数部长大人最漂亮。这么说不知你能不能理解：你的漂亮是自成一格的漂亮，和别的女孩不同。当然了，这个漂亮你不要肤浅地理解成容貌，更多的是气质知道不？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蜂蜜，问三叶草，问春天里的小熊。” “什么呀，干吗扯到蜂蜜三叶草和春天的小熊？” “就是说部长大人的气质，连蜂蜜三叶草和春天的小熊都忍不住为你倾倒呀。” “瞧你这人，滑稽！”栗山樱良耸耸肩膀，略带一丝恶作剧地笑起来说，“拜托你啊，十六岁的人了，要多少成熟些才行，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真是够傻气的！” “就算我三十六岁了，在你眼里也一样傻气对不？” “那倒也对，你这个人傻气到无药可救了。” “人身攻击，我拿小本本记下了。”多崎司非常记仇地说了句，然后才问：“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 部长大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沉思似的莞尔一笑。 微风吹拂而过，水池荡起一阵阵波纹，几片漂浮在水面的银杏叶被鱼儿拖入水底片刻，很快又转着圈浮上水面。 过了许久，栗山樱良略微犹豫似的哼了哼鼻子，总归还是以清泉流水般的清脆嗓音开口。 “以前的确如你说的那样，我我喜欢一个人呆在一边，相信孤单时的自己。因为年幼的经历，家里人也特别纵容我，几乎不敢对我提要求。外在看起来的话，我应当是保持着非常独立的自我，以及相当高雅的精神世界。” 多崎司点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也乐于保持这样的性格。反正世界上的人不是无聊到底就是蠢的要命，没几个值得浪费时间去交流的。” 说到这，栗山樱良停顿了下，皱起眉头咬着下唇。 又过了一会，她松开印着牙印的下唇，舒舒服服靠着椅背欣赏蓝天，语气极其放松：“认识花见姐和诗织后，心态好了不少。老实说，我有点羡慕她们来着。” “我也羡慕。”多崎司感慨道，“在她们的眼里，一切事物都是那样的新鲜，包括音乐、风景和世人。不过我和你最大的不同，是我打算朝着她们靠拢了，而你还停在原地。” “停在原地也是有原因的，”栗山樱良侧头凝视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十六岁这年，我对一个男孩产出了相当大的好感。不，这么说也许不够精准，说是恋上了也不为过，尽管我没谈过恋爱。” “……要进入表白流程了？”多崎司胸口忽然鼓胀起来，有种想宣泄什么的冲动。 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接着耸耸肩：“不过呢，这样的感觉给我带来的更多只有焦虑。恋上那样的人，感情自然是不可能如愿的。我本身性格就有问题，内心又偏执，总是对周围人的价值观唱反调。” “部长大人的自我认知非常清晰。” 栗山樱良对这句话不予置否，继续往下说：“13岁之前，我构筑只有我自己的小天地，并生活其中。花见姐首先加了进来，即将十六岁的年月里，你也加了进来。但尽管焦躁，我也没想着说要离开这片小天地，因为我可以用音乐、电影和书本来度过焦躁的日夜晨昏。” “我相信你的偏执。” “当然了，也会不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响起那个少年的模样，他在周围女孩们热辣辣的目光中扯下眼罩，露出神采飞扬的笑容。” “不一般。”多崎司支着下额，“部长大人的词汇非常丰富，害得我现在想重新看一遍玉龙旗赛的视频。” 部长大人又白了他一眼。 “差不多就到这了，今天之内不想再看到你。”栗山樱良站起来，边拉直裙摆边说：“怎么说好呢，反正并不是说喜欢就要在一起，你能明白？感情像空气一样围在我的身边，眼睛是看不见的。虽说看不见，但我感觉到可以变换成形体，有了这种东西，就算你不在我也能很好的把握住。算了，不说了，想来这话会让你根本摸不着头脑。就是说，那形体独有我一个人明白。哎，我怎么也解释不好，傻气！喂，我说的你明白？” 说到这，她似乎变得有些着急，嘴唇不停地蠕动，眼神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模模糊糊。”多崎司坦率回答。 栗山樱良很生气地瞪着他，脸颊略微鼓起。 “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呢，”多崎司挑选词句，试着问：“你说过你心中有一个猫城对不，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那里面安排了我的角色，在那里的我是没有任何干扰的，完完全全只属于你一个人，所以现实当中的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完全不用在意？” “嗯，或许，就是这样。”栗山樱良松了口气，略为俏皮地吐了下舌头，“解释得很不错，再见。” “欸，等等。” “打住，现在已经不想搭理你了。” “体育祭社团比赛的项目已经决定好了，你放学能不能陪我合练？” “做梦！” “那可真遗憾，”多崎司摇摇头，语气无奈道：“既然如此，也没有练习的必要了，等放学后我就去找小唯，同她……” 话音未落，部长大人又一次打断他。 “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 栗山樱良站在多崎司身前，一巴掌按着他的脸颊，恶狠狠地瞪着他 ：“放学后操场见。敢失约的话，我会让你明白教育大臣的女儿到底有多大能量！” 这是十一月间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午后。 风似有若无，阳光温暖。 感受着少女掌心的温热的潮湿，多崎司愉快地笑了起来：“放心，像我这样严格守约的人怕没有几个，不信你去问松果、去问针叶林去问在树洞冬眠的小熊好了。” “闭嘴！”栗山樱良呵斥一声，再次下定结论：“你这人傻透了！” 多崎司嘻嘻哈哈地答道：“有可能。” “无药可救！” 栗山樱良现在非常嫌弃这个渣男。 恨不得直接拍死他算了。 一句话都不想多说，部长大人直接扭头往教学楼方向走去，长长的马尾晃呀晃。 第二百九十七章 放学后的训练，部长大人真执着 放学时间。 职员办公室里人影稀疏，不少老师已经离开。 淡淡的绯色晚霞铺展在天边，从玻璃窗射进来的光线，将某位教师的水杯染成黄色。 星野花见高举双臂，长舒一口气后活动了几下脖颈。收拾整齐的桌面上打开着一盒点心，盒子下压着一朵玫瑰——不知道多崎司从哪摘来的。 一想到快要体育祭了，她就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 体育祭三天，白天不用上课，可以把全部精力留到晚上教训坏学生，嘿嘿…… 隔壁英语老师森泽直子伸出手，捅了捅她的胳膊，眼神瞄向那朵玫瑰：“他送的？” “路上捡的。。”星野花见轻笑一声，低头批改作业。 她才不会傻傻地接话。 不然肯定又会被追着问“他”到底是谁。 “是不是男朋友送的嘛？”森泽直子好奇地追问。 星野花见没有回答。 同办公室的另外一位老师恰好听到，边笑着调侃：“肯定是男朋友送的啊，你们没发现星野老师最近一个人偷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嘛，相信我，那绝对是恋爱中的女人才会露出的傻相。” 还有位稍稍年长一点的女老师也笑了起来：“我就说星野老师怎么越来越漂亮了，原来是有了灌溉呀。” “什么灌溉？”森泽直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年长一点的女老师走过来，趴在她耳边小声说：“女人就是一片花田，没有水流滋润的话，土就会越来越干枯，导致花田整体丧失生机……” “好了好了，”星野花见无奈地抬头，用笔杆敲了敲桌面：“我那么美丽的一个人，有男朋友用得着大惊小怪吗？你们要是实在没有事情可以做的话，就去操场跑两圈吧。” 三位女老师一起笑了起来。 “老师，”多崎司从门口走进来，“有件事要想您汇报。” 星野花见侧头看过去。 他径直朝自己走过来，表情平静，但他的眼睛却漾着笑意。 温柔又爱慕的微笑，像是看到最喜欢最亲密的人，就忍不住想要贴到她身边，陪着她说悄悄话。 星野花见有一种扑向他的冲动。 这位最受北川学生敬仰的星野老师，是个纯纯的恋爱脑。 只要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对方。 没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会打电话过去问他有没有按时吃饭, 吃的是什么东西, 好吃不；每次拍了张心仪的照片, 不管是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都想第一个就和他分享。 晚上不想一个人睡。 就算只能一个人睡，也要打电话给他，听着他的声音入睡。 森泽直子瞅了两人一眼, 蓦然间闻到了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唔，好累……”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识趣的拎起包包往外走：“单身人士还是早点回家躺着吧, 多看两部恋爱剧来弥补弥补。” 另外两位老师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老师, 这是体育祭的报名表。”多崎司把名单放到办公桌上。 “知道了，回去吧。” 星野花见转过身, 对着电脑打字。 多崎司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美丽的背影，不时轻微摇晃的黑色长发和颤动的纤细肩膀。 站在讲台上时, 她是充满学识的星野老师, 气质威严到令人不敢心生冒犯。在两个人独处时, 她有时是成熟性感的姐姐大人, 有时又是俏皮可爱的花见妹妹，御姐和少女气质可以无缝切换, 非常迷人。 敲了一会键盘，星野花见看着电脑屏幕，头也不回地问：“还有事吗, 多崎同学。” “有的有的，”多崎司赶紧低头, 凑到她耳边说：“这一整个礼拜的放学时间，我都要和小樱良在操场训练, 提前来和姐姐报备一声。” 星野花见略微噘起嘴唇：“这种事你自己看着来，我不介意。” 这是假话。 妥妥的假话！ 嘴上说着不介意, 保不准今晚就要把小男友当成沙包来暴锤。 “姐姐大人心胸宽广，当然是不会介意。”多崎司尽量让自己笑出来，用非常愉快的语气继续说道：“主要是呢，我最近学了很多新的菜式，准备全都做给姐姐大人尝一遍。” 星野花见架着腿转过身，与多崎司四目相接。 长长睫毛下，眼睛一眨不眨, 眼神当中带了点热度，似乎在等他做出什么反应。 多崎司左右看了看，确认每个人都在低头忙他们的事后，迅速凑到星野花见的唇上亲了一口。 轻触即分。 星野花见用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 眨了两三下眼睛。 然后，她忍不住别过脸笑出来。 由于她笑得实在太开心，以至于另外几位老师都忍不住转头看过来，多崎司用脚稍微踢了踢她的脚怪，用行动示意她悠着点。 “咳咳~” 星野花见清清嗓子，控制住笑意。 再次回头看他时，视线变得很柔和，嘴角也勾起一抹微笑：“噢，抱歉呀，我有点高兴。” 话还没讲完，她又稍稍垂下眉梢，一副伤脑筋的样子：“只不过呢，我是没想到小樱良居然会答应浪费时间来陪你去训练，她可不是很喜欢运动。”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精力才把她拉出来的，所以还请姐姐批准。” “安心啦，我又不是要把你囚禁起来。况且嘛，小樱良也在挣扎，也有过试图改变什么的想法，我很支持她，但不知道自己伸出的援手是否正确，搞不好还会妨碍到她。” 话音刚落。 星野花见双手握拳，举到多崎司面前，然后咻咻咻地打了一阵空气。 拳风卷着空气，微微撩动额前的刘海，熟悉而又好笑的一幕。 打完拳。 星野花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个超级好强但又超级温柔的笑容：“你想要的结果，难度挺高的，而且我内心也非常不支持。但既然你要去做了，结果对她而言也算是好的结果，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你自己看着走吧。” “谢谢姐姐。” “不过你记得了，”星野花见淘气地一笑，嘴角维持上扬的状态：“我可不会管你和小樱良心灵默契到了什么程度，那个属于我的位置，除非我不要，否则谁都不许给，明白没？” “永远都是你的。”多崎司拍着胸口保证。 “滚。” “马上滚。” 离开职员办公室，直奔操场。 临近体育祭，操场上挤满了各个运动社团的学生，此起彼伏的口号声一直传到校园门口，被高大的橡树所吸收掉。 “一、二、三、四！” 棒球队的小伙子们精神抖擞地喊着口号，队列整齐地跑过。 同样换上运动服的栗山樱良，靠着网球场的铁丝网蹲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笔记本。 “部长大人好，”多崎司走上前打招呼，“先从什么开始练起？” “长跑。” “长跑又不是社团比赛项目，干嘛要练，不如我们来合练网球吧，到时直接报名男女混双比赛！” 栗山樱良歪头凝视他，清冷的双眸微眯：“你是想看我穿网球短裙？” “不，你绝对是误会我了。” “那就去练习长跑！” “这不合理！” “作为部长没有使唤你的权利？” “……我抗议这种虐待。”多崎司使劲瞪大眼睛，企图用眼神来使她羞愧。 然而，栗山樱良已经收回视线。 没关系。 多崎司还有后手。 “多崎同学，可算是找到你了。” 不远处有位很可爱的短发女生跑过来，手上还提着画架和颜料。 栗山樱良捕捉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哦对，忘记和部长大人说了。”多崎司双手合十，诚恳地致歉：“下午的时候，体育祭执行委员会安排了新任务下来。我今晚要和小唯一起完成体育祭宣传海报的制作，你看，要不我先过去？” “……？” 栗山樱良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回过神来后，她看着多崎司那一脸愧疚的模样，怎么看都觉得他后面已经挖好了一连串的坑等着自己主动跳下去。 “那么，”多崎司从短发女生手中接过画板，“部长大人明天见。” “不行！” 栗山樱良一下子站起来，眼神冷漠地盯着他：“我来画！” “你知道要怎么画吗？”多崎司一脸为难。 “什么要求，说！” 语气冷冰冰的，还带了刺，听得出来，她真的要生气了。 “没，没要求，就是画一些运动的图片就好！”多崎司瞬间把所有工具放下，麻溜地转身开跑：“我先去训练了，部长大人加油！” 话音还未落，人就已经跑出去了十多米远。 那怂得要死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在栗山樱良的眼里，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错觉！ 好可怕的错觉！ 栗山樱良略微甩甩头，把杂念驱逐去脑海后，支起画架，在上面铺上新的画布。然后，她一只手拿着画笔，另一只手抵着下巴看向操场。 太阳徐徐西斜，许多乌鸦叫着朝校舍后方的巢穴飞去。 操场上，足球部的成员挥汗如雨地在进行训练赛，足球一次次被踢飞出产地。在这里面，栗山樱良看到了村上水色的身影。 村上水色也看到了她，远远地挥手打招呼：“嘿，欢迎栗山同学荐临，就让我这个主人，来为您……诶唷！” 砰的一下。 足球狠狠砸到村上同学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砸趴到草地上，一边喊疼一边捂着头打滚。 栗山樱良微微笑了下，转动视线继续寻找合适的素材。 不远处是应援部的啦啦队在训练，已经开始变冷的深秋时节，她们依然穿着短袖短裤，挥舞花球在练习应援舞蹈，不少人的脸上都有被汗水黏着的发丝。 前面领舞的那位少女格外的引人注目。 随着口号声的响起，她欢快地迈动着舞步，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年轻人独有的勃勃朝气。 不错。 栗山樱良微微点头。 她具有相当敏锐的审美感觉，当场就决定把这位元气四射的应援少女当成宣传海报的主角。 想法基本成形，具体画怎样的画还不清楚，但已清楚应怎样开始画。 首先，在雪白的画布上用哪一支笔往哪个方向拉出第一笔，构思已然冒出脑海，不久就愈发地清晰，作为主基调在心中逐步确立起来。 这是画画的第一步，栗山樱良热爱这一道程序。 就在这时，那名领舞的少女停下来歇息，马上转头朝这边看过来，并且热情地打招呼：“哈喽，小樱良你也在啊，是不是也是被kiki骗过来当苦力的？” 算了。 不画她了！ 被部员要挟出来当苦力，却被副部长当场抓获，部长大人脸面上过不去，只好移开视线，寻找新的素材。 多崎司的身影，毫不意外地成为她视线唯一追逐的东西。 足球场外围的跑道上，穿着运动服的少年慢悠悠地跑着，不时回头看一下身后，似乎根本就没想着出力。 那家伙！ 栗山樱良略微鼓起脸颊，有些生气多崎司没按照他的要求努力训练。 等等，他是在等谁？ 在她的注视下，一群穿着田径短跑服的田径部成员慢慢追上多崎司，就在即将超过的那一刻，多崎司猛地提数，把他们远远落在身后。 然后…… 他又停下脚步，慢悠悠地跑着。 等田径部成员追上后，他又一次加速甩开他们，如此反复几次，终于引起了田径部成员的怒火，一群人完全忘记了训练的事，追着多崎司满操场乱蹿。 栗山樱良看着多崎司，嘴唇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想骂人，但始终不好意思骂出来。 真是的，他怎么这么幼稚了…… 和这种人在同一个社团真丢脸啊啊啊！ 骂归骂，但凭良心来说，至少在颜值这一块上，没有人能比多崎司更适合当宣传海报的主角。而且他的脸型实在是令人过目难忘，是画家想画一画的有特征的令人兴味盎然的那一类（实际上部长大人也想，并且在家时候也偷偷画过几幅速写。) 栗山樱良叹了口气，开始工作。 用软些的铅笔先做素描，画出他奔跑的轮廓，全神贯注地把线条叠积在画布上。时而一挥而就，时而轻舒漫卷，小心翼翼。 还会不时抬一起头，从几个角度将多崎司的面部特征，并且快速画到画布上。 对于她而言，捕捉一个个细部特征并非多么困难的事，只需要看一眼即可，哪怕他现在已经被田径部和足球部联手通缉的情况下。 大约二十分钟时间里，完成了五幅角度不同的素描。 而当栗山樱良重新审视时，竟陷入到一种匪夷所思的无力感当中。 这些作品诚然精确地捕捉到了他的面部特征，然而不具可以称之为“用心去画”了的美感。一切线条都肤浅得不可思议，缺乏应有的感觉。 准确点来说，同街头画像艺人画给陌生人肖像画没多大区别。 栗山樱良继续试画几幅，结果大同小异。 缺少些什么呢…… 天色暗得很快，接近离校时间，操场上的学生也开始慢慢离场。 多崎司从一堆男人的手上挣脱出来，跑回到部长大人身边，看着自己的那几幅肖像：“已经画了那么多啊，看来进展得不错。” 栗山樱良咬着笔杆：“这些都是废案，眼下进展不顺，卡在起步阶段……” 说着说着，她转头看过来，视线对上多崎司的视线，她的脸上浮现出约略惊讶的神情：“我知道了！” 对的。 隔得太远，无法捕捉到他的眼神。 前几幅画之所以不能令人满意，最关键的关键部位当然是他的眼睛是凭着印象去画的，太过于死板，没有灵气。 栗山樱良最想画的，当然是他鲜活的一面——那双灵动的眼眸深处，在她看来横亘着一个超越时间的深邃世界。 “多崎同学，我知道了！” “欸，什么？”多崎司一头雾水。 “麻烦你站到画板前方。” “哦，然后呢？” “跑！” “蛤？” “我让你原地跑起来！” “……” “开始画了！” “部长大人，您可真执着啊……” 忽略多崎司的哀嚎声，栗山樱良重新挥动画笔，工作缓慢而又不停滞地向前推进。 第二百九十八章 岛本佳柰的挑衅（感谢格林斯潘_的盟主） 夕阳徐徐西斜。 栗山樱良放下画笔，轻轻舒缓手腕的部位，脸上有着难掩的疲惫神色。在她面前，原地跑了个把小时的多崎司，已经累到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 西边的天空还残留着微弱的夕晖，但东方侧已经是染了一层薄墨般的蓝色，操场的照明灯亮起，照亮踏上归途的学生的背影。 现在的日照时间已经大幅度缩短，栗山樱良一直沉迷在作画的工序当中，几乎没有察觉到天色的变化和时间的流逝。 等放下画笔后，才察觉到气温也跟着夕阳直直下探，风势也更加强劲。 通往校门的道路两旁，落叶在晚风中无声地打转。。 “回去吧，”多崎司从地上爬起来，话语间透露着疲惫，“回我家，吃完饭再继续画。” 栗山樱良点点头：“好。” 收拾好作画工具，两人走回活动室拿书包。 校舍很快变得漆黑一片，走廊上只有感应灯的灯光不时亮起。 一重一轻的两道脚步声，在冰冷沉闷的空气中响起。 私立北川学园建立在四谷的高台上，周围又没有高耸建筑，带着寒意的晚风可以长驱直入，吹得窗户喀哒作响。 多崎司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走廊外面。 树木在风中不断左右摇摆，撒下满地枝叶，干燥的风卷起阵阵沙尘；校舍内人影稀疏稀疏，每个学生都竖起外套衣领，缩着肩膀埋头前进。 冬天很快就要降临的样子。 回转目光，他看向栗山樱良清丽的侧脸。 她已经拉紧了制服的领口，用围巾完全罩住脖子，额前的发丝随着步伐微微摇颤。 回到活动室拿了书包，下来鞋柜换鞋。 多崎司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被她的双腿吸引过去。 天气变凉后，她已经很少穿黑色长筒袜了，而是穿了保暖的黑色连裤袜。多崎司不太懂女生的袜子，只是大概知道即便是寒冷的冬天，很多女生也只会穿着短裙再套双这样的袜子。 “多崎同学，”栗山樱良一只脚套进鞋子里，一只脚往他面前一伸：“光看应该不能满足你的欲望吧，要不要舔一下？” 多崎司故作夸张地反问：“还有这种好事？” “你说呢？” “我猜你只是在逗我。” “知道就好！”栗山樱良轻蔑鄙视地哼了声，把腿收回来。 重新穿好鞋，两人走出校门，一路往千驮谷方向走回去。 多崎司体力恢复过来，脚步愈发地轻松。 走着走着，甚至哼起了歌。 ?没有谁比得上 ?没有什么比得上 ?我只想守护你 ?无论何时何地 ?我只想守护你 比手画脚地，一个人又说又唱的, 好不开心。 栗山樱良落后一步, 面带微笑看着他的背影, 轻轻地点头。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忽然回过头，双腿叉开直直站着。 “……怎么了？”栗山樱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好好相处的, 但现在地球需要我！” “蛤？” “再见，部长大人！” “嗯？” 迎着栗山樱良错愕的目光, 多崎司缓缓叹一口气, 右手握住自己的学生证, 慢慢高举，中气十足地吼道：“戴拿！” “……？” 栗山樱良直接傻眼。 这人, 怕是有什么大病哦。 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目光，多崎司凑到部长大人前边，颇为期待地问：“刚才的变身动作帅不帅？” 夹杂着湿气的鼻息吹到脸上, 为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暖。 栗山樱良起先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 不过随即扬起嘴角露出了笑脸。可即便是已经笑了起来, 她也仍然十分轻蔑地瞪了眼多崎司, 什么没有回答。 “拜托，我可以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变身的好不！”多崎司锲而不舍地追问, “真是的，要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最糟糕了。因为太过羞耻都想挠头抓胸了, 你就不能给一点正面的回馈？” 满脸期待地说完话，然后, 多崎司就听到蕴含着笑意的叹息声。 “……哎。果然是个傻瓜。” 这声音意外地温柔，多崎司反射性地眨眨眼, 想要确认真伪。 眼前的栗山小姐眼中透露着一丝孤独，但是嘴边却洋溢着柔和的笑容：“……说这种话的时候, 动作表现要再帅气一点才行。” 多崎司迅速转过身，往前走去。 然而，即使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透过微微弯下的腰也能猜到他正在笑。 栗山樱良依旧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前行。 就这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都只是安静地走着。一路上虽有很多公交站和拐角，但目光却从未看向它们, 连从旁经过的行人也不曾看一眼，只是沿着笔直的道路一味地前进。 走着走着，栗山樱良忽然哼起了歌，刚才多崎司唱过的, 《戴拿奥特曼》的片尾曲。 ?没有谁比得上 ?没有什么比得上 ?我只想守护你 听着她动听的嗓音，多崎司心情变得异常愉快，头脑也非常清晰。 该做怎样的事，该思考的事再明显不过。 现在无需思考其他事。 像一台机器那样，朝着设定的目标一只工作就行。 只要能完成这个目标，其他事统统往后挪。既然设定好目的，就该摸索各种手段去达成，这就是多崎司现在该做的。 就算只有一种方法，就算它并不巧妙，也远胜过一无所有。 晚上六点半，回到千驮谷。 天色已经全黑，居民区静悄悄的，秋天日近尾声，四下里有了冬的气息。 “上周六，我把院里的落叶扫在一起，装进塑料袋扔掉。”多崎司打开院子的大门，边往里走边说，“往房檐坚条梯子，清扫承而槽沉积的树叶，你也知道，不打扫的话风一吹就会把枯叶吹得满院子都是。这种事又不能让岛本老师去干对不，所以只能由我亲力亲为啦。” “这样的劳作并非苦差。”栗山樱良站在廊檐上打量整洁的庭院，右邻院子有棵挂着红果的大树，几只乌鸦在树上栖息。 “确实算不得苦。”多崎司答道，“在午后阳光下辛苦地劳作，时间不知不觉地流过。累了就坐在廊檐上大口喝红茶，和芽衣玩耍。” 芽衣，指的是栗山樱良养在这里的缅因猫。 年龄虽然还不大，但是它长得已经有两个沙丁鱼那么大的。 进屋，开了暖气。 栗山樱良环视一圈房间，坐在沙发上，一顿一顿地拽着裙角。随即吁了口气，说她现在是休息时间。 “不喝点什么？咖啡、果汁。红茶都有。” “不用，有点累，先坐一坐。对了，周末在家你都做些什么？” “算不上做什么，大部分时间都在虚度光阴。看书，逗芽衣。”多崎司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果汁，边往杯里倒边说。 “最近在看什么书？” “西班牙战争的资料，一五一十写得相当详细，而且含有各种各样的启发性。” “岛本老师呢？”栗山樱良问。 “去买加湿器了，”多崎司往沙发这边走来，“最近天气不是超干燥的吗？所以，她放学后就去逛商场，说要买几个加湿器，每个房间都预备好，你那个阁楼也有。” “嗯，有必要。”栗山樱良点点头。 她本来便不是话多的人，所以这样简短的回应没什么好奇怪。 多崎司端着果汁在她身边坐下，杯子递给她：“喝吧，一会记得去洗澡，我准备做晚饭去。” “我想先睡一觉。”栗山樱良站起来，一声不响地脱掉校服外套，整齐叠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以免弄皱。 然后走回到沙发并拢双腿坐下。 脱去外套后，她纤细的身子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要不要把借给你靠一靠？”多崎司指着自己肩膀问。 “可以，但是不能直接接触。” 栗山樱良抓起一个抱枕，垫在他肩膀上，才把头靠过去。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多崎司微微低头看着她，那洁白的鼻尖小巧又秀气，可爱得令人想伸手去摸。 两人就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纹丝不动。 窗外夜色已深，只有街灯的点点光明漂浮在漆黑中。 栗山樱良靠着 抱枕的肩闭目合眼，仿佛睡熟似的静静呼吸。深秋的冷风拍打着窗户，客厅玻璃窗阻拦了街上的一切音响，四下万籁俱寂。 过了一会，多崎司没忍住，悄悄伸手抱住她纤细的肩膀。 连续画了接近两个小时，部长大人大概是真的很累，想找地方稍事歇息。而多崎司就像棵落脚树似的，可以令她感到心安。 她疲惫的脸色，令多崎司感到有些不忍。 让部长大人这样聪慧可爱的美少女如此疲劳是不合理不公正的！ 不过转念一想，疲劳这种东西与美丑又没有什么关系，对吧？ 再说了，只要能把她变成一个普通的女孩，这点小小的疲惫算得了什么？多崎司觉得自己还得加大力度，让部长大人更累一点才行！ “咔哒”一声。 门开了，还穿着制服的岛本佳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两人。 开门声同时惊醒了栗山樱良，她扬起脸，离开多崎司身边，起身拿起衣服穿上，重新坐回沙发，无意识地搓着手指。 看得出来，她现在有点紧张，想呈现出一种陌生感。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岛本佳柰走过来，坐在多崎司的另一边，直接戳破：“刚进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多崎的手搭在栗山同学肩膀上哟。” 多崎司斜眼一看。 部长大人微咬着嘴唇，皱着眉头：“没有的事，岛本老师看错了。不信你问多崎同学！” “是吗？”岛本佳柰推了下眼镜框，化身柯南：“多崎同学，请问栗山同学说的是真的？” “……”多崎司沉默不语。 栗山樱良瞪大双眼紧盯他不放。 于是，多崎司避开那气势汹汹的双眼，但另一边岛本佳柰那美丽端庄的鹅蛋脸上，又透露着淡淡的笑意，有如解开了谜题的孩童般的纯真。 “我去做饭！”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多崎司瞬间开溜。 看着他背影小时候，岛本佳柰露出柔和的笑容点了点头，轻轻地拍了下栗山樱良的肩膀：“不用这样掩人耳目的，多崎那家伙有什么小心思，在我们几个面前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你那么聪慧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岛本老师……”栗山樱良有些为难地用手托着脸颊，“他好像认真了起来，我该怎么拒绝好？” “有件事想问一下。” 岛本佳柰忽然收敛起笑容，把手伸向嘴边：“你们亲过没有？” “……什么？”栗山樱良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白皙纤细的手指缓缓地抚娇艳性感的唇瓣，那画面充满性感的暗示，可谓撩人至极。 即便同样身为女性，她也感到有些呼吸困难。 亲过？ 隔着一根手指算吗？ 如果把手指移开会是什么感觉……部长大人的思绪开始四处蔓延。 如同乘胜追击一般，岛本佳柰靠过来，双手搂着栗山樱良的肩膀：“小樱良呀，趁还没被他糟蹋之前，清醒一点吧。” 栗山樱良感到有些为难，哑口无言。 慢慢地，岛本佳柰紧盯着她的视线开始变得冷漠起来，完全感受不到温度的存在。仿佛冰水浸入了神经一般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为了强行压制那股寒意，栗山樱良开口问：“我的到来，让岛本老师不开心了吗？” “当然，这里是我和多崎的家呀。”岛本佳柰用极其简洁的话语答道。 声音听上去就像斥责一般，栗山樱良后背轻微颤动了下，这颤动传递到岛本佳柰的掌心，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我想，应该没有哪一位太太会欢迎一位可以随时被丈夫搂着肩膀的女人回自己的家吧。” 多崎司从门缝里悄悄看出去，她们两个的谈话声听得非常清晰，然而存在的也只有谈话，谈话主题欠缺连贯性。 栗山樱良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脚尖沉默。 岛本佳柰则像是不出所料般地莞尔一笑，从旁注视着她。 明明开着暖气，但客厅给人感觉却冷得出奇。 忽然间，多崎司觉得自己如同站在远处望着流冰。 或许是在窗外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的缘故吧，仿佛只要往客厅踏出一步，整个人会马上落入无底的寒冰深渊。 好可怕的多崎太太…… 多崎司缩回脖子，专心做自己的饭。 至于部长大人会怎么应对多崎太太的攻势，那是她自己的事…… “唉~” 栗山樱良浅短的叹息过后，微微皱起眉：“……也就是说，岛本老师会把我赶出去？” 声音中夹杂着明显困惑。 从岛本佳柰的角度来看，会抱有这样的敌意也是理所当然。但是，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好，她都不应该那么明显地表现出来才对。 “即使不能像预想那样前进，也应该给出毫不含糊的回应。”岛本佳柰窥视着她的表情，视线仿佛是在探查她的本意：“因为不好好了结的话，你们是会无休止地纠缠不清的哦。这样对于我来说，是个很大的烦恼。” “需要时间，来归纳和总结……” “这样也不行。” 岛本佳柰打断她的话，用手指敲着桌子发出咚咚的声响，嘴角带笑地说道：“可别用这个东西来当挡箭牌，作为多崎太太，我只会站在多崎司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当断则断懂不，在没完全陷进去之前，还请你清醒一点，我可不希望我家多崎在你身上栽了跟头。” 栗山樱良又沉默了下来。 “你想啊，万一到最后你还是把他甩了，那他得有多伤心。”岛本佳柰用着近乎斥责的语气继续说道，“我家多崎做事很固执，认定的东西很难撒手，我劝不动他。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你这个泥潭里，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对不？” 原本低垂眉梢，一副有苦难言表情的栗山樱良忽然抬起头，表情认真了起来。 “……真是低级的挑衅啊。” 原本有些颤抖柔弱的声音微弱得像是要就此消失了一样，听不出她现在究竟在生气还是在不屑。 嘛，怎么样都好。 她现在已经认真了起来。 静静地抖动肩膀，呼出湿润的气息，栗山樱良转过头，嘴角扬起笑容：“这激将法真的很拙劣，不过很有效。‘我家多崎’这个说法成功激怒我了，既然岛本老师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接受挑衅吧。毕竟我向来都是个好强的人！” 有些为难地用手托着脸颊，岛本佳柰烦闷地叹了口气：“你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那也是岛本老师咎由自取。”栗山樱良提着裙摆站起来，看向厨房：“……这其实是根本不需要考虑的事，答案早已决定了。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一定会对我沉迷到无法自拔，只要我愿意，他也一定是属于我的！” 说罢。 拂去垂落到肩膀上的马尾，栗山小姐勇敢无畏地笑了。 充满胜利者姿态地迈出脚步，往阁楼走去。 她打算去洗个澡，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再美美地吃上一顿晚饭。 还有，今晚睡觉时，必须把多崎司困在二楼，让你岛本佳柰独守空房去吧！ 岛本佳柰看着栗山樱良的背影，轻声地嘀咕一句：“只要你愿意……那你可就跑不掉咯……” 随后。 太太穿上拖鞋，走进厨房。 从后面抱住正在水槽里洗菜的多崎司，她语气得意地说道：“为了你这个渣男，我可是操碎了心哟。” 多崎司回头看她。 那双瞳色深邃复杂的眸子里，像是在无声地询问“接下来要怎么做，你懂了吧？”。 还有她那仿佛在一心盼望着校对谜语答案一般的笑脸，多崎司回以别有意味的坏笑：“在不远的将来，我一定要让栗山同学喊你姐姐，最好就是三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时喊出来。” …… 感谢书友【格林斯潘_】的盟主打赏，非常感谢。 PS：推本书，《和结婚对象成为室友之后》，单女主狗粮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多崎家夜色渐深 做好饭菜，端来到客厅。 “闻起来好香~~” 楼梯处传来部长大人的声音，多崎司回头看过去。 她抱着猫，缓缓从二楼走下来，房间的灯光像聚光灯一样照亮那刚沐浴完的年轻身体。乌黑的头发饱含水分，脸颊还泛着热气，以往清冽的眸子，比平常更为的柔和。 惊讶与呆愣地注视几秒，多崎司再次意识到。 单纯以颜值而论，部长大人当真是独一档的存在。即便撇除多崎司的个人主观印象，以旁人的眼光来评价的话，答案恐怕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胸拖了后腿，她大概会是世界上唯一魅力值达到10分的女性。 “……你看什么？” 栗山樱良下意识审视了下自身。 身上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干净风，脚上套着双棉拖鞋，打扮得就像是“准备出门对面的便利店一趟”的休闲风格。 “没，没什么。”多崎司摇摇头，“把猫放下，洗手来吃晚饭。” 两人说话的时候，刚洗完澡的岛本佳柰也来到客厅。 屋内开着暖气，所以她只是随便穿了件非常轻薄的白色碎花连衣裙，虽然不似窄裙那般紧裹起来，但腰臀线条却依旧紧绷绷的，挺翘迷人。 再加上露出来的光洁大腿，莲藕般白皙的小腿，多崎司只是看了几眼，就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栗山樱良也怔怔地看着她。 系着腰带的白色睡裙薄纱般透明，身体的轮廓清晰可见。 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年轻太太打扮的岛本老师，部长大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高高盘起的发髻下面露出纤细的脖颈，从圆圆高耸的胸部的到苗条的腰肢，再到丰满的臀部，曲线十分优美。 看着看着，栗山樱良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眼看下去能直接看到鞋尖。 差距有那么大嘛……部长大人不开心地皱起眉心。 “唔，饭好了？”岛本佳柰走到两人中间。 多崎司点点头：“可以吃了。” 凑近了看，她刚沐浴过后的肌肤，晶莹玉润中有泛着一股红晕。身上的乳霜香味在热水的催发下，简直就像移动的香味源，所到之处的空气都是暖融融，满是脂香之气。 此时的多崎太太看起来非常甘醇甜美，又有种媚人的感觉。 这本应该使人感到美好的香味，但栗山樱良闻起来却非常的危险。 她本人喜欢的味道是那种淡淡的花香, 或者带有清凉感的薄荷香柠檬香一类清新的味道。岛本佳柰身上的味道太过于具有侵略性, 她皱着眉, 像是私人领地遭受到侵犯的猫咪般盯着岛本佳柰不放。 部长大人如临大敌，而岛本佳柰则正好相反，心情好得不得了。 她哼着愉快的歌, 从冰箱里取出葡萄酒和高脚杯，踩着小碎步来到沙发坐下, 然后躺着滚了一圈。 舒服地伸着懒腰, 从裙底下探出的光洁大腿扑棱了几下, 她歪过头，冲着多崎司娇滴滴地喊道：“老公, 快点来陪人家吃饭啦~” 瞬间。 栗山樱良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刻意发嗲的声音在她听起来，难受程度好比是有人用尖尖的指甲刮过教室里的黑板。 故意的！ 多崎太太她绝对是是故意的！ 这一点，多崎司非常肯定。 两人同居那么长时间, 都算得上老夫老妻了, 太太她从来都没像今天这么骚气过, 栗山樱良好不容易过来这住一晚, 她就变成这副样子了，不是故事难不成是春天提前来打卡了？ 岛本佳柰盯着傻傻站在楼梯口的两人, 妩媚地一笑：“还等什么，快点来呀~” “部、部长大人……”多崎司强行让自己笑得自然点，语气保持平静：“我们去吃饭吧, 不然菜就凉了……” 栗山樱良回头，视线冰冷地瞪着他。 微微鼓起的脸颊, 似乎在传递出“我真的要生气”了的信号。 被她抱在怀里的芽衣猫，也瞥了多崎司一眼, 随即伸长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打完又恢复原来的趴在她胸口的姿势。 “岛本老师……”多崎司无计可施地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大姐姐, 很心累地说道：“您好歹也是一名知性的图书管理员，麻烦不要自毁形象……” 听他这么一说，岛本佳柰领悟似的点点头：“明白了。那么我就先把现在的热情藏好，等栗山同学睡觉后，再去你房间找你。” “……吃饭吃饭。”多崎司拉着栗山樱良的袖口，走向沙发。 睡衣长长的袖口被拉起一点，少女露出来的手腕肤色白皙, 骨头很性感。 晚餐吃得还算丰盛，有加了各种菌类和马铃薯的杂烩菜、有白灼虾、有烧牛肉和花蛤汤。 三人围着小矮桌，不胜珍惜地往嘴里送食物，饭菜本身很简单, 但多崎司的料理水平早就是大师级的了，调味料把控得非常精准，吃了几口便觉得全身暖融融的。 岛本佳柰倒了点白葡萄就进高脚杯里，一口喝光，“呼”地发出满足地叹息。 “别喝那么多。”多崎司劝道。 “今天心情好，奖励自己多喝两杯。”岛本佳柰又倒了一点，轻轻摇晃几下酒杯，慢慢咽下喉咙后，半眯着眼惬意地感受甘醇的酒香。 这一连串动作，充满了优雅美感，没有一定出入酒会的经历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栗山樱良一声不吭地吃着菜。 猫在她的膝盖上尽情摊开四肢，爪子不时挠一下她的领口。 “部长大人，吃虾。”多崎司剥开一只虾，递给她：“这些虾特别新鲜，煮的时候都还是活蹦乱跳的。” 栗山樱良接过虾，转手喂给了芽衣猫。 “……” 多崎司转手又给岛本佳柰剥了一只，递过去的时候，太太直接张开红唇：“啊~喂人家。” 红彤彤的大虾刚要送进她的嘴里，栗山樱良忽然伸出筷子，夹走那只虾放进自己嘴里吃了起来。 “老公，你看她！” 岛本佳柰幽怨地一拍桌子，尽情发挥自己的演戏天赋。 多崎司头有点疼，只好又重新剥了一只给她。这一次栗山樱良没有抢虾，只是在他喂完岛本佳柰后，拿起叉子在桌子下扎了他大腿一下。 “……？”多崎司现在不只是头疼了，大腿也疼得厉害。 淦！ 这两人能不能别折磨我，让我好好吃一顿饭啊！ 看着他一脸痛苦的衰样，岛本佳柰嘴角泛起一阵微笑，隔着就被看向栗山樱良，缓缓开口：“有话想说的话，最好是在饭前说完，不然等会没时间咯。” “什么？”栗山樱良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关于，今后的我们……”岛本佳柰纤细的手指轻轻弹了下杯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多崎司不由地屏住呼吸。 这两个女人谈话，他可不敢随便打算，否则矛头又会回到自己身上。 “我不太明白……”栗山樱良淡定端起花蛤汤喝了起来。 “不能把疲劳装在心里。”岛本佳柰微微歪着头，思考了一瞬间，说道：“小时候，我妈妈总是这样告诉我。她说身体或许对疲劳难以抵抗，但要使心解脱出来。” 声音高雅清澈，尽管音量不大却足以传遍整个房间。 栗山樱良没有回答，只是像是在批改试卷的老师一样，看着岛本佳柰。等岛本佳柰又喝下一口葡萄酒后，她才长叹一口气，纤细的肩膀微微颤动。 “说实话，我还不大懂你说的让心解脱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它的准确含义。” 岛本佳柰两手放在桌面，轻轻耸了下肩：“打个比方，你所感觉到你对多崎司的情感在种类上属于美好的，还是讨厌的？” “两者都不是，又两者都是。”栗山樱良答道。 岛本佳柰双手拢住葡萄酒杯，看一会她的脸：“看来，你还是多少学一点情感表达方式为好。” “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你现在是不是很累？” “有点。” “靠在多崎身上，休息一会如何？” “……”栗山樱良诧异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别听她瞎说，说不定已经喝醉了。”多崎司急忙打断这两人不着边际的谈话，看着太太解释：“栗山同学只是放学时连续一个多小时都在画海报，消耗了大量精力才会看起来很累的。” 岛本佳柰微微地一笑，边用小指尖摆弄额前的头发边说：“我信啊，你们两个是那么好朋友，而且是非常非常亲 密的朋友，所以靠着休息什么的我当然不会介意。” “……”多崎司被整无语了。 栗山樱良沉默一会，才问若有所思岛本佳柰：“岛本佳柰对于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怎么说呢，不满倒是没有。”说着，岛本佳柰伸出两只脚，从桌底下去蹭多崎司的大腿，“工作钱多事少，每天吃吃喝喝到处玩乐，夫妻生活和谐恩爱，每天都过得有滋有味。” 多崎司默默用叉子叉起牛排吃。 在头顶吊灯的照耀下，叉子明晃晃地反着柔光。 灯光照不亮的桌底下，他一只手触碰着太太那双令人魂牵梦绕的小脚，刚洗完澡，没有出汗，非常清爽和柔软。 轻轻揉捏的时候，那光滑至极的触感通过手心传来，即便是看不到桌底，也可以想象到那雪白细嫩的肌肤是有多诱人。 “可岛本老师才28岁啊，”栗山樱良问道，“难道就这样到此为止？” “这样没什么不好的……”岛本佳柰有些非常舒服，脸颊微微泛红：“倒是你，还那么年轻，往下要恋爱，要结婚，人生一天一个花样。” “哪会有什么花样。”栗山樱良地剥着虾壳，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这辈子也就画几幅画，养多几只猫罢了。” “别那么悲观嘛，”多崎司心脏砰砰直跳，表情保持平静：“你可爱、有魅力、腿又长，脑袋也够灵，就连剥虾壳都剥得那么好看——未来肯定会一帆风顺。” 栗山樱良微微后缩身体，一脸嫌弃：“同样的话你以前说过一遍了，第二次无效。还有，虾壳剥得好看也算一种优点？” “当然不算优点，”多崎司一边捏着太太的脚，一边回答：“剥虾壳这个说辞，只是想趁机和你打情骂俏。” “好恶心！”栗山樱良得更远了，甚至把双手护在胸前。 “再躲远点吧，”多崎司没好气道，“只要距离够远，大多数东西看起来都美丽动人。” 栗山樱良一下子又凑过来：“我近了就不美丽动人？”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秀气鼻尖，多崎司忍住咬一口的冲动：“一般般吧，没到让我神魂颠倒的程度。” “这是谎言，”法官似的审判一句，栗山樱良自信地说道：“刚才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慌乱的情绪，说明你现在在我面前十分心虚。” 多崎司心头一跳，背脊发凉：“……部长大人明察秋毫！” 可不是心虚嘛！ 不信你看旁边的岛本佳柰。 多崎太太的呼吸愈发沉重，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小脚慢慢变得温热起来，处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但很快地便被体温蒸发掉，飘散出一股温腻的足香。 栗山樱良再次用四宫辉夜同款表情，笑着朝他说：“挺可爱嘛，多崎同学。” 就在这时，岛本佳柰身躯一颤，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吟。 虽然十分的克制，但依然被栗山樱良捕捉到了。看着她晕红的脸颊和妩媚的表情，部长大人下意识掀开桌布，往底下一看。 多崎司是松手了。 但是多崎太太没收脚啊！ “岛本老师，”栗山樱良冷冷地一笑，锐利的直线却直直瞪着多崎司：“您的脚这是在干什么？” 岛本佳柰缩了缩肩膀，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般，以一副小女人幽怨的神态看着她不说话。 “……”多崎司悄悄猫着腰，准备开溜。 下一秒，栗山樱良纤细的手指揪住他腰间的嫩肉，用力一拧！ “……啊！” 渣男的惨叫声把猫吓得跳了起来，看清楚是男主人正在被折磨后，它打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又跳上女主人的膝盖，懒懒地趴着睡觉。 栗山樱良收回手，搔了几遍猫的耳背。 这一顿饭吃下来，多崎司腰和大腿都遭受到了重创，疼得脸色发青。 作为补偿，多崎太太亲自去洗碗，让他在沙发上好好休息。栗山樱良则是抱着猫回楼上，接着完成体育祭宣传用的海报。 多崎司一个人看着窗外吃葡萄。 过了会，岛本佳柰从厨房出来，来到他身边坐下，接着张开双手：“抱我！” 多崎司吐出嘴里的葡萄籽，朝她伸出双手。 两人在沙发上抱到一起。 岛本佳柰柔软的肢体同她肌肤内渗透出来的气味融合起来，如儿时的记忆一般亲切而温馨。多崎司用手指悄悄拨开她的秀发，吻在她耳朵上：“你今晚太坏了！” “你喜欢坏女人不？”岛本佳柰双手撑住他的胸膛，脸颊似乎浮起红晕，“栗山同学好可爱，我总是忍不住想逗她，你认为呢？” “不许讨论别的女人！” 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时讨论另一个女人是大忌，多崎司才不会上这个套。他一只手搂着岛本佳柰的腰，另一只手悄悄伸进裙摆，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 岛本佳柰的身子渐渐地放松了下来，眯着眼睛，一脸享受：“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感觉我的身体像是活了过来那般，充满生命力。”。 “说的是心？” “不对。除了心以外，我的身体也像是有独立意识的那样，蠢蠢欲动。” “我必须得更仔细探索才行，”多崎司说道，手掌逐一地探索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太太的身子十分动人，有种珠圆玉润般令人爱不释手的触感。 要说有多棒，那就是如果把脸颊枕在她的胸口上时，竟觉得像在天晴气清的午后睡在棉花糖堆里那般甜蜜舒适。 岛本佳柰像猫那样用鼻尖蹭着他的脖颈：“有没有感受到太太身体里生命力？” “的确像是活的。”多崎司嘴巴几乎贴在她的耳垂上，在她的耳后喷吐着灼热的气息。 “我非常非常喜欢这样。”岛本佳柰小声低语。 微微泛红的双腮，看得人一阵心头悸动。 多崎司两只手绕去她后背，紧紧抱住她，在她温热的喘息用，用嘴唇拂去额前的头发，再次吻住她的耳朵。 “28岁会不会很老？”岛本佳柰在他耳畔轻声问。 “是啊，”多崎司答道，“不过我这人就好这口，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要把你霸占了。” “坏人！”岛本佳柰的脖颈略微歪了歪，淡然一笑，“在我见过的人当中，就属你这个人最坏了！” “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多崎司久久看着她的脸，看她两只耳朵。 “在这里，快点。”岛本佳柰眼神里透着迷离，伴随着空中呼出的白气，竟呈现出一种少女似的娇羞感。 吊灯的光线悄然洒下，包笼两人的身体。 屋外的风如在黑暗中的透明断层滑行一般地流过，噼里啪啦地摇颤庭院里树枝，有规则地将叶片抖落在地面。 晚上十点，多崎司把衣衫不整的岛本佳柰抱回房。 等她睡着后，又在客厅里转悠了一会，很快两手抱着一个纸箱上到二楼的阁楼。 箱子里有半斤分量的红茶，一袋饼干、水壶和一套两个印有史努比漫画的大号玻璃杯。 进了门，栗山樱良在阳台的玻璃门前，身前撑着画架。 “明天再画吧，吃点东西然后睡觉。”多崎司把纸壳箱重重地放在地板上，用壶烧水。 芽衣猫跑过来，用脑袋去蹭他的裤腿，可是当他伸出要去摸时，猫猫又马上扑过来要咬住他的指头。 “别乱碰我的猫！” 栗山樱良不满地把猫抱走。 “喵~！” 体型顶两只沙丁鱼，柔软得像只抱枕的芽衣猫把凉津津的鼻尖触在少女嘴唇上。 “它怎么不亲近我？”多崎司酸溜溜地问。 芽衣猫转过脑袋，非常蔑视地：“喵~！” “她在骂你渣男。”栗山翻译官说道。 “早晚有天把你送给沙丁鱼当玩具！”多崎司恐吓了猫一句，用烧好的水泡了红茶，两人在阳台的玻璃门下席地而坐。 红茶没有加柠檬或者牛奶，仅仅是热茶。饼干有三种口味，分别是咖啡、奶油和果汁味。为了表达一视同仁的想法，多崎司三种都吃，而且非常平均地吃。 芽衣猫躺在两人中间，下巴和前肢搭在栗山樱良的脚踝上。 多崎司伸出手，为她拍去肩膀上的猫毛。 “谢谢。”栗山樱良轻轻点头，双手捧着马克杯看上面的图案。 玻璃杯上画的是史努比和一只小狗快乐嬉闹的场景，上面印着这么一句： 【幸福就是有温暖的同伴】 两人安逸地摇往阳台外面的夜景。 今晚能看到几颗特别亮的星星 ，夜风猛烈地吹着，空气冷冽而澄澈。天上的月亮与星星，地上的街灯与栉比鳞次的灯火，照亮整个东京的夜空。 公寓楼对面的一户人家亮着灯，窗帘里晃动着人影。 红茶的香气与热气缓缓飘过鼻端，消失远去。 “栗山同学，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多崎司回头看过去，柔和的灯光洒在她水嫩的肌肤上，泛着一圈白色的光晕，像是来自天国的少女。 栗山樱良回忆着说道：“相处很久后，在某个瞬间回忆起以前的事，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对方。” “比如说？” “比如说一起吃了西瓜，在夏夜找夏季大三角，后来跳了一支舞；在房间里聊了一阵异国的歌谣，想着陌生的风景，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时，大脑放松了后忽然意识到：啊，我喜欢这个人。” “我也有类似的感觉。”多崎司说道，“晚上经常会想到这个来着。” “睡不着觉的夜晚?” “是的，睡不着觉的夜晚。”多崎司答道。 栗山樱良始终面带微笑。 “现在不冷？”她问。 “不冷。” “我冷。” “啊，那要不要穿多件衣服。” “最好别呆太久，我先睡了。”栗山樱良抱着猫爬进被褥。 模模糊糊中，多崎司好像看到她妩媚地笑了下。 有点不可思议啊，但揉了揉眼睛，又好像什么都没实际发生过。 第三百章 体育祭前，四人碰头 周三这天放学，体育祭运营委员会需要开个小会，确定开幕式的流程。 一般来说，学校运动会之类的开幕式，只需要安排班级进场以及领导讲话的环节即可，是不需要安排表演节目之类的。 学生会会议室内，多崎司双目无神地盯着电脑屏幕，脑海中思考着一个问题。 要不要仗着自己和委员长的私人关系很好，给这场开幕式加点料进去？ 会议室内充斥着讨论声，他一边想自己的事，一边精准地做着会议记录。 偶尔，会歪头看一下栖川唯。 随着开幕式的临近，大哥的工作量逐渐增加，工作时间也越来越长。 这一点多崎司就很佩服她。。 一般人面对这种事躲都还来不及呢，就她想主动包揽上身，而且还干得有模有样的样子。 会议差不多结束，开始有人离场，一开始只走了两三个，但很快便有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会议室变得空荡荡起来。 多崎司停下打字，喝了一口自己泡的热茶，视线环顾四周，只能看到五六个人。 在这同时，栖川唯也停下手上的工作，抬头喘了口气。 “大哥，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多崎司凑过去，趴在她耳边密谋耳语几句。 听完。 栖川唯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她垂下肩膀，紧紧闭着眼睛按摩太阳穴，一副非常头疼的样子。 多崎司端着茶杯：“大哥不会敲架子鼓吗？” “这不是架子鼓的事……” “是拉不下这个脸？” “也不事……” “那为什么不答应？” “……多崎司！”栖川唯睁开眼，澄澈的蓝眸恶狠狠地瞪着他：“这是体育祭的开幕式，不是你的个人演唱会！” 凶巴巴的声音里，夹着一股子浓浓的醋味。 会议桌另一端，千叶美穗面带微笑地看着二人：“好好沟通，不要吵架哟。” 这声音和笑容都太过于温柔，以至于形成一股暖流，多崎司心头都变得温暖起来，于是就更不要脸地往大哥身边凑过去。 “委员长大人，作为您最忠诚的下属，我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请你一定要成全！” 很可惜，栖川唯不吃他这一套。 金发少女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顺手拿过一份表格。 “作为回礼，请务必让我来！” “喂……你干什么！” “等着！”多崎司拿过她手上的财务报表, 回头在用红笔在纸上标记了几处, 完成审批后再还回去。 “喏, 搞定！” “可恶，谁要你帮忙了……” 栖川唯不悦地眯起眼睛，但还是乖乖地接过报表, 检查确认无误后放到一边。 然后，她还是不太高兴地紧抿嘴唇, 板着脸继续手头的工作。 “大哥, ”多崎司轻轻揉捏她的手臂, 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就一次，你同意一下嘛。” “不同意！” “我和你还有栗山同学三个人一起啊,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 栖川唯咬着牙：“谁要和她一起！” 会议室里余下的学生，都目瞪口呆地看过来，表情呆滞地思考这三个人要一起干嘛。 多崎司没再劝说, 只是默默喝着茶。 过了一会, 他溜出学生会办公室, 往音乐教室跑去。 栖川唯咬着牙, 愣是没抬头看他一眼，西斜的阳光照在那席金色长发上, 虚幻而又充满魅力。 …… 从音乐教室借了把吉他，慢慢往ATF部活动室走回去，多崎司一路上都在拨弄着吉他弦。 暖色的斜阳照亮放学后的走廊, 闪闪发光的视线中，俊美少年边走边弹吉他, 画面很唯美。 可惜就是弹出来的乐曲非常难听，多少有些破坏意境。 来到ATF部门前, 系统弹出提示。 【叮】 【吉他演奏技能熟练度+1】 【当前技能等级：入门（100/100）】 【吉他演奏（入门)→吉他演奏（熟练）】 很好。 再练习几天就能到职业级了！ 推开门，部长和副部长都在。 原本趴在桌面的二宫诗织抬起头来, 看着他抱怨：“kiki，你好慢！” 靠窗的位置，栗山樱良视线落在手中的精装书上，偶尔动一下手指翻页。 “抱歉，中途有点事。”多崎司举着手中的吉他，“为了弄这玩意，差点失身在音乐教室。” “诶？干什么用的？” “秘密！” “可恶, 居然连诗织酱都不告诉！” 多崎司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等到体育祭开幕那天就可以看到啦。” “就先放过你。” 二宫诗织非常可爱地一笑。 东京湾方向吹来的寒风还在不停地拍打窗户吗，不过活动室内内有一台暖气机，所以整个空间暖呼呼的。 多崎司拉开椅子, 在栗山樱良对面坐下。 部长大人轻轻开口：“你要是忙的话可以不用来，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事。” 多崎司反问一句：“你还知道社团没事干啊？” “对呀，”二宫诗织伸着懒腰，“这里的确闲得要命，没事干的副部长只能无所事事地坐着玩手机。” “清净的空间，没什么不好的。”栗山樱良冷静地回答，同时翻过一页书：“你们两个要是觉得无聊可以不来，没人强迫。” “……” 多崎司无奈地看向二宫诗织，小可爱也在看他，两人同时叹了口气。 “小樱良，一起如操场玩好不……” 二宫诗织站起来，从后面搂着栗山樱良的脖子，轻轻摇晃：“kiki不是还要训练嘛，你不去陪着？” “他厉害得很。”栗山樱良瞥一眼多崎司，语气清冷：“就算不训练也是第一，我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陪他？” 这是生气了。 由于多崎司借着要训练的理由把她拉到操场，然后就莫名接了体育祭宣传海报的活，她现在都还感到郁闷。 二宫诗织眼珠子一转，瞪着多崎司：“kiki，现在就道歉！” “……部长大人，对不起。” “小樱良你看，这坏蛋道歉了！”二宫诗织开心地说道，接着像是章到了什么，啪地拍了下手掌：“我记得小樱良也会谈吉他来着，要不我们来场三人音乐会吧。” 栗山樱良合上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多崎道歉了，你呢？” “诶？” “你不会觉得你无辜吧？” 多崎司忍着笑，准备看小可爱怎么被部长大人欺负。 “……唔，有道理，我想想，”二宫诗织转头，别开视线：“这也不能怪我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kiki这人有多坏，那时的他把我按在墙上，用壁咚来威胁我让我帮他……” 栗山樱良笑眯眯地看着多崎司，樱色小嘴唇微微张开：“多崎同学，请你现在表演一下切腹吧。” “……我去操场跑几圈。” 多崎司刚站起来，准备开溜。 栗山樱良一声“坐好”，他又乖乖坐下，双手叠放在桌面安静得普通听话的小学生。 “多崎同学，”她头疼地揉着眉心，“你还有什么计划，现在一五一十坦白了吧。” 多崎司紧闭着嘴巴摇头。 不是没有，而且不能说谎所以拒绝回答。 二宫诗织稍稍往后退一步，视线瞄向门口，刚要冲出去。 “二宫，坐回你的位置！” “……哦。” 二宫诗织垂着小脑袋，坐回自己的位置。 栗山樱良没有追问她什么，而是撑着下巴，仰望窗外的绯色夕阳，就风景思索片刻，而后定下心来，缓缓把视线移回到书上。 不愧是文学少女，刚才那一串动作，简直就像诗人找到了灵感然后埋头写诗那样优美。 二宫诗织松了口气，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多崎司，表情仿佛在说“得救了”。 多崎司点点头，再次为认识北海道少女而感到庆幸。 她性格活泼，长相可爱，身材也不错，对人的态度也和蔼可亲。从乡下来的她，虽说身处校园阶级的最底层，但她却无论跟谁都能相处融洽。 人人都爱诗织酱！ 虽然偶尔会腹黑一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夕阳即将隐没于天际线的另一边，天空缓缓朝着深蓝色过渡。 “白天越来越短了啊……”二宫诗织打破沉默，重新活跃起来，她歪着上半身，靠着栗山樱良的手臂：：“小樱良，我们去吃披萨好不？” 栗山樱良眼神扫了眼窗外。 远处的操场仅由和照明灯流泻出来的灯光微微照亮，运动社团成员训练归来的说话声，稀稀落落地传到耳边，听起来好像隔的很远。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十二月了，白天的时间会变得更短，在活动室的时间从感官来看好像也跟着边短了。 “回家吧，”栗山樱良合上书，收进书包，朝着二人宣布道：“回家吧，今天的社团活动就到这结束。” 多崎司本想问上一句“我们有社团活动吗？”，但考虑到这样又会挨骂，所以没能说出来。 收拾好东西，一起换了鞋。 社团活动时间结束后，校舍立刻变得空空荡荡。昏暗且杳无人烟，显得既荒凉又冷清， 夕阳已经西沉，校道上流泻的灯光相当微弱，天空仅剩的余晖也无力照亮阴影处，目之所及的地方，均已被夜晚的黑暗笼罩。 走到校门口，坡道两侧也都亮起了路灯。 二宫诗织和栗山樱良讨论着去哪里吃披萨的问题，多崎司则是漫无目的地跟在身后。 天气越来越冷，从高楼间隙呼啸而来的风，用力拍打到脸上。 前方的路灯柱子下，站着一个人。 金发碧眼外加标志性的白色裤袜，围巾围起来的美丽小脸外加裙摆下修长的美腿，像一位美丽的公主。 多崎司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着跑上去打招呼的冲动。 依他对大哥的了解，这种时候大哥出现在这里等自己，肯定是刚才说的事她同意了。 “诶，是栖川同学。”二宫诗织高举着手臂，大声打招呼：“哈喽，我们要一起吃意大利店餐厅吃披萨，一起吗？” 栗山樱良脚步顿了下，回头，意味深长的看向多崎司。 昏暗的视野中，多崎司无法看清她面部的表情，但只靠猜，大概也能知道她在微笑，只不过是五档还是一档，就得不得而知了。 栖川唯手指拨弄着金发，缓缓迈动双腿朝三人走来。 晚风吹拂下，裙摆翩然而至。 略微整理一下领口散乱的围巾，栗山樱良开口问：“放学那么久了都不回家，堵在这里是要等人？” “是的。”栖川唯平静地点点头，做派与往日无异：“等多崎，你要是不乐意的话，可以先回家。” 随即。 两人都拧过头看向多崎司。 看表情，似乎是让他做一个二选一。 “……”多崎司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像一个面临着即将看到往披萨里加入菠萝的意大利人。 幸好。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我们一起去呀，”小可爱勇敢地夹在两位第一美少女中间，一手拉着一人，天真可爱地笑着：“去吃披萨，让kiki请客，吃饱后你们再找他麻烦。” “嗯……” 栗山樱良把视线从多崎司身上移开，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也行。”栖川唯把玩着金色长发，嘴角泛起笑容。 多崎司哀叹一声。 不用多说，自己的脑细胞今晚又要死一大片。 沿着灯火通明的新宿大道走了十多分钟，四人拐进一条上坡小道，坡路顶部闪出一座意大利风味饭店。 一座刷着白漆的洋房，大概是将住宅直接转做饭店，招牌非常小，不注意怎么也看不出是饭店。店四周是围着高高围墙的住宅地段，店门很小，夹在一堆店面中间很不起眼。 “这种地方居然有饭店，实在不易发现。”二宫诗织边打量着店门变问，“kiki，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岛本老师带我来过一次。”多崎司笑着推开店门，有铃铛的声音响起。 “欢迎光临！” 小可爱好奇地四处打量。 店内不很宽敞，只有四五张餐桌和一张可兼餐桌的柜台，但这些都只是装饰用的，这家店真正好玩的地方，还是在里面的一个个大包间。 吧台里，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短发女子抬起头：“你好，请问可有会员？” 多崎司掏出岛本佳奈的会员卡递过去，女子认真看了下，又打电话去和会员卡的主人确认一遍，猜伸手按了按桌面的小铃铛。 不一会儿，一位身扎围裙的男侍走过来，把四人领进里面的包厢。 第三百零一章 多崎同学啊，你当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也不知道时不是巧合。 这次进来的包厢，是类似书房装饰的房间。 在门口处换上拖鞋，二宫诗织马上用蹦的方式跳进里面，好奇地瞪大眼睛四处打量。 天花板高高的，地上铺着柔软的毛毯，暖气温度恰到好处，沙发的坐感无可挑剔，房间一角放着竖式钢琴。 “这就是私人餐厅吗，真厉害啊！” 二宫诗织拽着多崎司的胳膊，心情好得简直就像来亲朋好友家玩耍的小女孩。 “这里应该没有披萨，今晚你的愿望就要落空咯。”多崎司笑了下，带着她来到沙发坐着休息。。 栖川唯看了他一眼，来到挂着壁画的墙壁欣赏画作。 一幅大大的油画，主题是条河。 河上挂着一轮月亮，月亮隐隐约约照着河对岸。对岸到底是怎样的风景，构图没有画出来，月光过于朦胧，所有轮廓都扑朔迷离。 她对画没什么兴趣。 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同时给多崎司一点思考的空隙。 除了画以外，包厢内最显眼的装饰莫过于摆满两侧墙壁的书架，数量惊人的藏书密密麻麻地排在书架上，其中有外文也有日文，甚至连古文书和卷轴也有收藏。 栗山樱良脱去校服外套，直接走到书架前查看。 和多崎司一样，她也是个滥读派，故事、小说、传记、历史，但凡是有很多字东西都可以抓起来津津有味地看，看书看累了，便戴上耳机听音乐。 听得最多的，有埃林顿公爵、甲壳虫和齐伯林红飞艇等。 多崎司说过她是“老派少女”，对此她很罕见地没有出言反驳。 一排排的书籍，有很多关于伊利沙白王朝和詹姆士王朝的资料，比如历史书、戏剧论、文学论，还有宗教论等等。 找了一会儿，栗山樱良没找到想看的书，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一家意大利餐厅会有这么多英格兰的历史书籍，这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转念一想。 意大利餐厅都可以迎来多崎司这种渣男客人，放几本英格兰历史类书籍也不足为奇。 刚要离开的时候，栗山樱良眼角余光扫过一本西班牙语的外文书籍，她直接抽出来，捧着来到沙发上翻阅。 “小樱良懂西班牙语吗？”二宫诗织好奇地问。 “学过一阵, ”栗山樱良指尖捏着页脚, 朗诵句子般声情并茂地开口：“Está lloviendo mucho. Varios puentes han sido lavados en Barcelona.” （这是场史无前例的豪雨, 巴塞罗那有好几座桥被冲走了） 小可爱回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多崎司：“kiki，快给诗织酱翻译一下。” “……稍等, ”多崎司思考片刻，一本正经地答道：“这是场史无前例的屠杀, 巴塞罗那在欧冠惨遭2:8血洗。” “噗嗤~” 栗山樱脸一下子把脸埋在书本当中, 肩膀笑得一阵抽动。 尽力了, 真的尽力了……多崎司不停地在心中安慰自己。 这一大串西班牙语，他就听懂了“Barcelona”这个地名, 能完整地瞎扯一句话出来也很不容易的好不。 “kiki，”二宫诗织狐疑地眯起眼睛，“你刚才是不是骗诗织酱了？” “我有很认真在翻译的。”多崎司举着手发誓。 “他的确很认真, ”栗山樱良放下书, 清冷的眸子里泛着笑意：“之所以会翻译成这样, 不过是因为认知水平低下而已。” “翻译得很差吗？”二宫诗织问。 “不算差, 就只是中心偏离了一点点。”栗山樱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 “会西班牙语有什么了不起，”多崎司撇了撇嘴, “我还会意大利语呢，哪像你一样拿出来炫耀。” 栗山樱良挑衅似的说道：“我可不止会一种外语。” “语言只要掌握了窍门，学起来非常快。”栖川唯也来到沙发坐下, 姿势优美地架起她的白丝美腿：“尤其是同种语系的。比如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就同属拉丁语系，只需要学会其中一种, 那么另一种光是看到教材，也可以有个一知半解。” “这点我认同, 就跟游戏一样，只要懂得其中规则, 其他就得心应手了。”多崎司点点头，又接着说：“根据我的观察，日语中的汉字读音，有相当大一部分和中国闽南语中的发音高度相似。” “日语和汉语不是同种语系，”栖川唯纠正他，“之所以会发音相似，不过是因为汉字在日语中属于外来语, 发音自然是原本的发音。” “栖川同学也会吗？”二宫诗织看向金发少女。 “嗯。语言多多益善，懂得愈多愈有用处，况且我生来就有语言天分。”栖川唯靠着沙发背，一只手扶着脸颊：“日语和德语都算我的母语, 除了这两种外，我还可以熟练地使用英法西葡中阿拉伯六种语言。” “两个大变态啊！！！”多崎司长叹一声，抓起柜面的点餐电话，“点餐点餐，麻烦给我来一桌吃了能让人学会六国语言的菜品！” 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菜品。 接听电话的服务生，大概也会认为这位客人大概是有病。 询问了三位女高中生的意见，最后点了生牡蛎、炖墨鱼、烩大虾、四份蔬菜浓汤，和意大利面。 等了不到三十分钟，菜肴全部送上来。门口和室内有个送餐的小窗口，餐品一盘一盘递进来，多崎司一盘一盘端到桌面，四人围着餐桌开始用餐。 每道菜都食材新鲜，味道鲜美，分量也充足。 两位大小姐都十分优雅地使用刀叉，像小鸟般每次只把一点点食物送入口中，像是互相在攀比礼仪一般暗暗较劲，一举一动都可以拿去当贵族礼仪课的教材了。 吃完饭后，餐盘撤下，服务生送来沏好的香草茶。 四人围坐在沙发上，断断续续地交谈。 音乐轻声地流淌，是海顿的大提琴协奏曲，落地窗外可以看到一轮到月亮高挂天空，淡淡的光晕笼罩四周。 如果将“浪漫”这个词语具体化，想必是这样的光景。 经过精心设计，包装得漂漂亮亮的场地，这如果这不是浪漫，那尼罗河里流的就不是水，而是黑黑的石油！ 二宫诗织头搭在多崎司肩膀上，以温润闪亮的黑眼睛笔直看着他的耳朵：“kiki~” “什么？” “kikikikikiki~” 也不说话，就是这样重复着昵称。 “傻瓜。”多崎司笑着骂了句，低头看着她。 每次看到小可爱的身影，看到那毫不做作的自然气质，都不禁油然生起类似想要保护她的情绪。 “嘿嘿~” 二宫诗织傻笑一声，嘴唇紧紧闭成一直线，只从正面看着他的睑。那开心的模样，好像从很近的距离观看自家水塘里养的那群可爱的鸭鸭那样。 “想鸭鸭了，”她说道，“天气冷了，水塘结冰了，鸭鸭们又要挨冻。” 多崎司搂紧她的肩膀：“有叔叔在家，不用担心鸭鸭们的。” 听着两人的话语，栗山樱良默小口小口喝着香草茶，几乎都不发出声音，表情就像森林的看透一切的母狐狸那样。 在她对面，栖川唯同样一言不发。 几乎眨都不眨一下眼睛，看起来连呼吸都没有似的，表情缺乏生活气味。 过了一会，二宫诗织慢慢眯起眼睛，像是睡着那样软绵绵地靠在多崎司身上，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 包厢内的空气温暖而带着茶香味，充满闷闷的呼吸声。 “开始吧，别浪费太多时间。”栖川唯双手取暖似的捧着装有热茶的白瓷杯，蓝得非常有深度的眼睛看向多崎司：“趁着栗山同学也在，你说一下你的打算。” “我打算组一个乐队，在开幕式上秀一把。”多崎司侧头，观察着栗山樱良的表情：“栖川同学当鼓手，栗山同学当吉他手，我主唱。当然，对于位置的安排如果有异议的话，可以随时调换。” 栗山樱良没有第一时间拒绝。 听了多崎司的话，她只是左手拿着碟子，右手拿着杯子送到嘴边，安静地喝了一口香草茶。品尝过后，轻轻点头。 这动作的意思，是在问“理由呢？”。 “之前岛本老师说过我们四个是一个小团体，”多崎司不发出声音地跟着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既然体育祭交由我们筹办，当然要留下点不一样的东西。” 栗山樱良把把杯子放回碟子，碟子放回托盘：“我不是已经 画了宣传海报？” “那还不够。”多崎司说道，“况且画海报也只是工作的一部分，远远没达到让你参与进来的程度。” “所以你就让我上台去露脸？”栗山饮樱良用餐巾轻轻压下嘴角后，放在膝上。 这些动作就像吸吮花瓣上的朝露的精灵那样优美，栖川唯暗暗在心里想道。 安稳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隐私性极好的包厢里，任何外界的声音都传不进来。 “多崎同学，我不知道你这个想法从哪来的，但我觉得那种事不适合你，与你人格不相称。” 栗山樱良摇了摇头说。 她的手搁在桌面，一直凝视多崎司。 “是的。”多崎司答道，“我也这么认为。”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有时也会问自己，”多崎司坦白地说。“大概，是我拿你没办法吧，除了我自己尽量变得俗气一点把你拉下水，别无他法。” “归纳来说就是这样。”栖川唯打岔道，“虽然这家伙表面上是在求我同意，但我清楚，这件事的中心还是在你身上。他可以饶过我，直接在开幕式上胡闹，但你不参与的话，他这么做就没意义。” “可是，”栗山樱良反问她，“我不参加，你不也在？” “我好像没那么重要，”栖川唯摇摇头，表情仍然是缺乏生气，“从一开始，他所考虑的所关心的人好像就只有你。” “打住打住！”多崎司赶紧出声，“我可没这样，大哥你别胡说！” 栖川唯一时沉默地摇晃着茶杯。 “我和多崎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栗山樱良用看穿什么的目光，盯着栖川唯的眼睛：“他和我一样，只对自己的事感兴趣，因而我们能够把自己和别人分开来考虑事情，我欣赏多崎司的就是这点。但你还做不到这这种程度，所以表面坚强高傲的你，暗地里还是会觉得彷徨和受伤。” “哪里有人不觉得彷徨和受伤？”栖川唯不以为意地说道，“你认为自己从来不彷徨也不受伤？” “当然有过。”栗山樱良也像她那样架着腿，把重量全压到沙发靠垫上，“不过那些感受都可藉着训练而减轻。不用说人，就是老鼠都可以，美国行为主义心理学家B.F.斯金纳为了研究操作性条件反射的理论，通过电击的方式训练老鼠，被电过的老鼠就懂得选择受伤几率较少的路来走。” “可是，”栖川唯淡然一笑，“老鼠不会谈恋爱呀。” 栗山樱良愣神片刻，嘴唇略微蠕动几下，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老鼠不会谈恋爱！”多崎司重复一遍，然后看着两人，“这言论我觉得可以配得上诺贝尔奖，两位觉得呢？” “别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栖川唯不满地瞪着他。 “拜托，你们两个用点正常人说话的方式好不！”多崎司头疼地用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明明两人都没坚强到不被任何人理解都无所谓，干嘛一副事事都无所谓的样子。要不是二宫现在靠在我身上睡觉，真想过去给你们一人一脚。” “嗯？” 两位少女齐刷刷地朝他投来充满杀气的视线。 “玩笑，玩笑……”多崎司怂了，缩着脖子露出讨好的笑容：“缓和气氛的说辞而已嘛，别当真。” 栗山樱良首先把视线转向栖川唯：“说说你什么看法。” “我认为可行。”栖川唯答道，“没有规定说学校运动会开幕式不能让乐队表演的，以我本人来说，心里也有着希望筹办一届令人难忘的体育祭的想法在驱使我答应。” “可你似乎更想拒绝。” “当然啊，他这么做的出发点是为了你，我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去做？” 大哥好坦率……多崎司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耀眼的金色秀发好像一根一根画线那样笔直，眉毛的形状和脸型相当搭配。她面无表情的外貌下，隐藏的内心在想什么呢，令人难以推测。 但也正因把自己藏的太深，金发少女身上具有挑起对方注意，吸引人想探索的气质。 栗山樱良沉默地思考片刻，又看向多崎司：“给一个最能说服我的理由。” 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大概就是暖气出风口声音稍强一点就会被吹掉的那种程度。 “我需要回避一下吗？”栖川唯问。 “请你留在这里，那样比较好。”栗山樱良答道。 栖川唯双手放到膝盖上：“那就留着。” 那双手就如她脖颈上挂着的枫叶项链般，看起来精致而高贵。 “这个世界，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多崎司看着眼前两双分别被一黑一白丝袜包裹起来的美腿，轻轻叹一口气：“不管他拥有多强大的知识和能力都好，就算突然消失了，看来好像也没什么不方便，世界也还是照样在转动。” 时说到这，他顿了顿，像要强调似的将右手食指笔直举向空中：“只不过，像我这样的人，可是很难找到替代品的！” 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自恋的话就算了。” “拜托，我是真没话说了……”多崎司表情一垮，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都说几百遍了，我拿你最没办法了啊，就算是栖川同学，偶尔我都可以耍一下坏手段，对你是真的不敢……” 栖川唯一下站起来，朝他走过去：“多崎司你什么意思？” “……停，请你停下！” “夜深咯，回家。”栗山樱良颇为惬意地伸着懒腰。 二宫诗织掐着点醒过来，揉着眼睛穿鞋，跟着栗山樱良出门时，还不忘回头朝着多崎司安慰一句：“kiki要活着出来哦，诗织酱还等着你送我回家的呢。” “……等等，别丢下我一个人！” “拜拜！” 出到餐馆外面，夜间空气变得寒冷起来。 夜空积着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星星和月亮，路灯下的柏油马路空空荡荡，车如产卵期的金枪鱼般飞速疾驰。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栖川唯才走出店门，和另外两位少女打了个招呼后钻进等候许久的库里南，直接返回千代田。 又过了一分钟，疼得龇牙咧嘴的多崎司才磨磨蹭蹭地出现在店门。 大街上有点冷，出来时吐了一口白气。 看到那一幕，二宫诗织忍不住用力吸一口气：“啊啊……kiki吐出的气，进到了诗织酱的身体里面了……嗯，暖暖的，涨涨的，好舒服呀。” “瞎说什么啊！” 多崎司哭笑不得地骂了句，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肩膀：“你是装睡又不是真的刚睡醒，怎么说话迷迷糊糊的。” “和kiki在一起时，脑子总是怪怪的。”二宫诗织纤细的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脸上绽放出花一般的笑容：“病到这种程度，连我自己都觉得好不可思议。” 栗山樱良无奈地骂道：“多崎司你真是罪孽深重！” “麻烦部长大人把你的司机叫过来，”多崎司说道，“作为你的副部长和你的部员，送我们两个回家不过分吧？” “看在诗织的份上……” 栗山樱良打了个电话，没多久三人就钻进了她的车里。 到了小可爱的家里，多崎司和栗山樱良又上去坐了一会。 等到下楼时，时间已经来到深夜，都市最为冷清的时刻。 马路几乎没有行人的身影，霓虹灯已熄灭大半，附近高架桥上不间断地传来飙车族飙车发出的噪音。 “部长大人，你你答应了没？”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没……” “知道就好。”栗山樱良嘴角微微翘起，眼睛凝视着街边的一角。 多崎司把目光转向她视线前方，但看不到任何奇怪的东西，只有一台散发着孤独灯光的白色贩卖机。 “如果我答应了这样的要求，就代表着我真的已经沦陷了。”栗山樱良看着那灯光，喃喃自语：“多崎同学啊，你当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说罢。 她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只留多崎司一人，吹着寒冷的秋风，蹲在自动贩卖机下等出租车。 第三百零二章 属于他们的庆典，即将开启 十一月的最后一周如约而至。 周三这天，清晨的气温异常的暖和，感觉像是才刚刚入秋。 多崎司起了个大早。 六点不到，天色还很黑。 往窗外看出去，街灯朦胧，灰蒙蒙静悄悄的，只能看见送报纸和送牛奶的工人身影。风吹得很猛烈，电线杆上的贴纸不住地随风飘动着，哗哗地作响。 岛本佳奈揉着眼睛坐起来，眺望着秋风萧索的街道，片刻后又钻入被窝。。抱着多崎司的腰，她思绪联翩，旋而又重新归于平静。 “我先起床了，你再睡一会。” 多崎司揉了揉她的头发，翻身下床。 洗漱过后，照例在新宿御苑晨跑，然后在千驮古门附近的面包店买来夹有鸡蛋的三明治和可口可乐，坐在公园前边的凳子上当早饭吃。 有几位老大爷在门口喂鸽子，他边吃边看，借以消磨时间，不一会太阳就升起来了。 随着冬季的脚步渐渐临近，天空愈发变得寥廓澄澈。头顶传来一阵噪音，只见两架飞机拖着如同电车钢轨般的气流向西方笔直地平行飞去，下边，代代木电波塔的玻璃幕墙折射着预约的晨光。 回到家，重新洗澡，多崎司站在梳妆台前换上干净的运动服，准备回学校。 岛本佳奈打着呵欠从房走出来，从后面搂住他的腰：“体育祭今天开始，加油！” “在那之前，先看看太太今天准备了什么礼物。”多崎司从太太怀里转过身，随即抱起她柔软温暖的身子，让她屁股坐到梳妆台上。 “一大早就不安份……” 岛本佳奈话还没说完，嘴唇便被堵上。 感受着多崎司活力十足的索取，她抬高双腿像两条灵巧柔软的长蛇般缠住他的腰。任他热吻任他爱抚着，她预感到自己渐渐地将要变成另一个女人。 接吻过了许久才停下，多崎司扶着她的腿，看向岛本佳奈端庄美丽的鹅蛋脸。除了他之外，没人知道这位白日身穿教师制服，满脸温柔气质的女子, 到了晚上会有怎样的变化。 梳妆台微微摇颤。 秋风又从屋外的空隙吹进来。 同时, 岛本佳奈的声音也随着低微的风声, 久久地盘旋在屋子上空。 兴许是冬天快要来临的缘故，她最近表现得格外主动。 多崎司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用轻薄的口吻说道：“太太每次都这么全情投入。” 岛本佳奈没有用语言回答, 只是把身体微微拱起。 等到恢复安谧时，她才轻声喃语道：“时间好像有点问题, 不会有孩子吧？” 多崎司抱着她汗津津的身子：“危险期？” “是的……”岛本佳奈低垂着眉眼。 “有就有, 怎么算都是好事。” “不要紧吗？” “辞职回家当全职太太咯, 生活上需要的东西全都交给我就行。” “说得也对。” 岛本佳奈温柔地一笑。 此刻的她，全身都沉浸在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里。 这是一种预感, 以往久经沙场所不能相比的预感，将要结出果实的预感。 “多崎，加油哟, 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岛本佳奈久久地搂着他的脖子, 像母亲哄骗着孩子似地说道, “在星野家我管不着, 但在多崎家，你才是我们的一家之主。” 多崎司凝视着她那双瞳色深邃的眼睛。 只要被这样的充满柔情地注视着, 就能够无视一切的困难，充满信心地往前走下去。 “你都要把我宠上天了啊。”多崎司笑着骂道，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 心里也变得暖暖的。 岛本佳奈伸手，用淡粉色的指甲轻轻敲着他的额头：“我可是多崎太太啊, 不宠你难道要去宠别人？” 多崎司哈哈笑了两声，撒娇似的低下头享受洗面奶。 “……痒呀”岛本佳奈娇斥一声, 但却没躲开，反而是越发地把他搂紧。 同居生活了几个月, 两人越来越有夫妻的感觉了，这也反映在日常的琐碎小事上。 比如，岛本佳奈洗洗涮涮时，总是顺手把多崎司的手帕袜子和内衣之类的洗干净，甚至给他买好内衣。多崎司并没有要她这么做，可是一到晚上洗澡时，她就会很自然的说一声“穿这件吧”, 然后拿出洗好的内衣。 …… 早上八点回到学校。 天空澄澈高远，通往操场的校道两旁栽满的银杏树，叶子的颜色比前天更显鲜艳明丽，闪耀着金色的光泽。 一阵风吹过, 金黄的叶子随着操场吹来的阵阵沙尘飘舞。 戴好【执行委员会】的袖章，多崎司走进扎在操场边缘的工作帐篷。 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家都清一色穿着运动校服，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暖得使人浑身充满干劲。要不是有工作在身，这种美妙的天气，多崎司可以捧着本书找个地方晒上一整天太阳。 “快点来帮忙！”穿着运动服的栖川唯伸手，拽着他来到一个大大的喇叭前，“你力气大，把这东西给我搬到主席台下方。” “大哥力气也不小啊……” 穿着应援服的小可爱从帐篷另一边伸出头：“kiki要好好听委员长的话，不许偷懒！” 多崎司双手合十：“嗨嗨！” 搬着喇叭来到操场的主席台，上面有几位学生在抓紧调试大屏幕，应援部的十多位女生在大屏幕后面，进行最后一次排练，旁边还有学校的合唱团，各种乐器擦拭得干净反光，热闹的庆典氛围蓄势待发。 多崎司手里拿着记录用的工作簿，在各个工作小组间穿梭。 举着导航图的笨蛋鹿见，像个小跟班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到处转悠。 这一次的开幕式全程他都有跟踪，还自己安插了几个额外节目进去，可谓是花了大心思去准备，绝对不能出现一丝差错。 身处紧张而又忙碌的工作氛围当中，时间过得很快。 早上八点半，各班级开始列队进入操场。 栗山樱良手里拿着多崎司昨天塞过来的吉他谱，心事重重地跟随在班级队伍后面，朝操场走来。 正前方的主席台上，有几个学生正在坐着开幕式前最后的音频调试工作，在那几个人当中，她看到了多崎司的身影，以及他旁边看起来贴得很近的栖川唯。 有点烦啊…… 凉爽的秋风当中，少女呆呆地站在人群里，几度回眸寻找他的身影，发出意义的叹息声。 早上九半，各班级入场完毕，体育祭开幕仪式进入倒计时。 秋日的阳光清晰地辉映出校舍的轮廓，大气寂寂然纤尘不染，上千名少年少女们整齐地排列在操场上，所有人都不再交谈，屏息以待。 多崎司手指扣在耳麦上，开启通讯：“所有单位注意，最后十秒倒计时，十、九、八……” 视线缓缓扫过主席台下方，他看到了星野花见朝他挥了挥拳头、岛本佳奈温柔地凝眸注视、栗山樱良抬起头又迅速低下头…… “三！” 紧盯着腕表，呼吸停止。 “二！” 声音相当沉着，带着一点点冰冷。 “一！” 刹那间，操场四周的喇叭响起音乐，金发少女缓缓登台。 干净整洁的秋季长袖制服，白衬衣外面套着一件红色的开衫。黑色短裙下，是一贯的白色裤袜以及同样白色的平底鞋。 腰肢纤细，双腿修长。 气质美丽大方，怎么看都是无数男孩青春当中最美好的存在。 在栖川唯登上主席台，移动到话筒前站立的时候，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由此可见。 金毛大哥的人气相当高。 身为委员长的她，再一次把学生会会长的工作给抢了，无论是谁都不会对此有异议。 在上千道视线的注视下，栖川唯语调轻松地开口，那双蓝眸如两汪被染色的泉水，澄明得令人不敢触及。 尽管声音不高不低，不激昂也不低沉，不过却还是隐隐传递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质——无恶意且不具有攻击性的气质，只是以一种中立的态度君临天下，就像从东京塔顶俯视渺小的普通人一样。 她到底说了什么，多崎司一句都没听清。 此时的他正在回忆着小唯娇羞时的风情，还有她身上淡淡的科隆香水味以及触感极好的白丝美腿。 哦。 对了，还有她极为笨拙，怎么教都不会的亲吻姿势。 演讲结束，台下响起经久不 衰的掌声。 第二位演讲的是上了年纪的老校长，这一次学生们的热情明显下挫了许多，掌声也是稀稀疏疏的。 反差非常明显。 “一个个要不要这么双标，”多崎司躲在幕布后面，咬牙切齿地骂道：“叫的一个比一个大声，真够不要脸的，不知道我大哥是有男朋友的人吗！” 他身后的凳子上，栖川唯捧着他的保温杯喝了口里面的热茶，白嫩的指尖搭在耳机上：“工作期间，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辞，多崎同学。” “我有说错吗？”多崎司没回头，眼神还在盯着刚才喊的最大声的几个高年级前辈，“这学校谁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你别胡说！” “胡说什么了？” “我和你才没关系……” “那我走？” “……受不了你，抓紧时间准备登台，别磨蹭了。” “小唯也要准备好敲架子鼓哟。” “得啦，别婆婆妈妈。” “我可是你的私人助手，提醒你是我的本分工作。” “看来我可能患有间歇性失明。” “把可能去掉，不然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对吧？” “……胡说，才没有喜欢你！” “盯着我后背看了那么长时间，难道是想给我拔火罐？” 本来是看着他背影的金发少女，小嘴唇不高兴地撅起来：“就你话多，哼！” “呃，那个……” 这时，耳机里传出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委员长，还有多崎同学，你们两个又忘记切换频道了……” 说完。 耳机安静下来，只听到沙沙的电流声。 又过了几秒之后，千叶美穗愤怒的吼声传来：“刚才是哪个混蛋提醒他们的，马上来学生会办公室写一万字检讨！！！对了，我是唯党哟，栖川同学加油！” 栖川唯咬牙切齿地命令道：“全都给我闭嘴！” “小唯生气了，好可怕，我先撤了，各位保重。” 多崎司特别欠揍地在耳机里留下最后一句话，然后逃向主席台。 “多崎司你别跑！”栖川唯猛地站起来，不顾形象地追打上去。 身后的工作帐篷里，传来一阵爆笑声。 金发少女又羞又气，满脸通红地追着多崎司跑，什么完美少女的风度，全都被抛之脑后，她现在只想抓住这个讨人厌的幼稚鬼，狠狠踩他一脚。 主席台上，校长发表完演讲，前脚刚从左侧台阶下来，多崎司就被追着从右侧跑了上去，栖川唯紧随其后。 刚要报幕的司仪愣了下，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多崎司。 这都还没开始说呢你就自己跑上来了，还要不要继续报幕了？ 与此同时，台下原本应付式的掌声瞬间变大，其中性格活泼点的甚至吹起了口哨。 也对。 听一个老头子又臭又长的演讲，哪有看天才美少年和美少女来得有意思。 瞬间沸腾起来的气氛，吓醒了栖川唯。 白皙的脸颊飞快地涨红起来，一时间不知所措的她，下意识缩到多崎司背后。 司仪总算是记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赶紧举起话筒：“……那么，下面就由一年F班的多崎同学，给我们演讲致辞，大家掌声欢迎。” 下面响起轰鸣掌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身为一年级生的多崎司会有致辞的资格，但既然金发委员长都乖乖站在他身后，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鼓掌。 司仪退到一边，栖川唯本想着趁这机会跟着溜走。多崎司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立式话筒前边。 “……放开！” “一起啊，等我说完了你再下台。” “我说你的手……” “这不是怕你跑了嘛。”多崎司一只手调整好话筒高度，看向台下，脸上缓缓露出笑容。 非常正规的，不可不扣的完美微笑。 看到这个笑容的人，会不由地感到怦然心动，觉得自己似乎被他一眼相中，收获一种未曾体验过的奇妙的心灵震颤，世界仿佛失去了地心引力，身体离开了地面五六厘米。 “大家好。” “我是一年F班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多崎司。” 台下响起哄笑声。 为了控制笑意，星野花见咬着左手食指，既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台上的小男友，眸子亮晶晶地闪着光。 “在演讲前，我先问大家个问题。我们学校最不缺的是什么？” “有钱人家的孩子！”上千名学生给出的答案非常一致。 “对的，牙齿整齐，说话无聊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其实我原本也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来着，不信你们可以私下问问我身边的栖川同学。” 栖川唯被他牵着手，视线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鞋面看。 “后来嘛，出了一点点小意外。” “不过没关系，哪怕住在阴暗潮湿的出租屋里时的我，也坚信自己和在场各位一样，有着光明的未来。” “现在看来，我做到了。” “成绩全校第一，运动神经超乎常人，烧得一手好菜。” “你们肯定以为我是上来炫耀的对不？” “真聪明！” 台下又响起一片笑骂声。 几个比较活泼的男生高喊：“不要脸！” 多崎司抬起一只手，往下压了压，等喧闹声平息后，才继续说道：“原本的开幕仪式当中，是没有我上来致辞这一环节的，但我还是站到了这，你们知道我靠的是什么吗？” “靠的是我身边的栖川同学。” “这说明，当你距离成功尚有一段距离时，可以试着找一扇可靠的后门……哎呦，疼！” 栖川唯忍无可忍似的抬起脚，重重踩了他一下：“给我正经点！” 台下的气氛更闹腾了。 不少人都笑得前俯后仰，就连岛本佳奈都忍不住笑弯了腰。 后台的幕布里，星野鹿见拉着二宫诗织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摇晃：“活该活该，让他带别的女孩上台却不带鹿见，活该被踩！” “是该说明我的来意了，”多崎司端正自己的态度，眼神环绕操场一圈：“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诸位，在你们印象中，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中，“高冷”这个词被提及的次数最多。 “高冷吗？” “也对，但并不是全部，又或者说其实只是表象。” “比如栖川同学在大家的心中，肯定也是高冷的，下面就让她自己来说一说最。”多崎司让开话筒，把金发少女拉过来。 “……？”栖川唯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话筒。 这是玩哪出？ 剧本上没有这回事啊，多崎司你中途换什么碟！ 骤然的变故让栖川唯短暂失神片刻，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垫起脚尖刚准备说话。 由于是立式话筒，刚才的高度是和多崎司的嘴唇持平的。 栖川唯身高比他矮，要说话就得先垫着脚尖。 这时。 多崎司忽然把话筒滑下来，落到她下巴往下一点的位置。 “……？”栖川唯眨了眨眼，一脸懵逼。 “抱歉抱歉，”多崎司赶紧陪笑，“我这是打算将下话筒给你。” “……服了你！” 栖川唯拿他没办法似的叹口气，放下脚尖刚要说话。 然而，多崎司又忽然把话筒升高到原先的和她鼻梁持平的高度，并且一脸惊讶地发问：“栖川同学你这是干嘛？我都把话筒升高了……” “多崎司你去死啊！” 忍无可忍的金发少女，举起拳头对着他肩膀就是一顿猛锤！ “各位看到没……”多崎司一边挨揍，一边朝着下方说道：“哪怕高冷完美的栖川同学，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着普通的喜怒哀乐，被捉弄了同样会对我大打出手。” 操场上安静了几秒。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几个人会相信这样的画面是真实的。 “同样披着高冷外衣的，不止栖川同学一个。”多崎司移动着视线，从人群中精确地找到栗山樱良的身影。 她双手抱胸，清冽如黑曜石般的瞳孔一直盯着主席台，未曾移开过视线。 但也未曾笑过。 栖川唯在此时退下主席台，来到幕后，看向二宫诗织：“该你了，加油！” “嗯嗯。”小可爱使劲点了点头。 “负责大屏幕画面的人员注意，” 栖川唯看向另一边摆着各种仪器的桌子，“字幕一定不要弄错了。” “委员长放心！” 回答的声音特别响亮。 主席台上，暂时只有多崎司一个人在说话。 “对于学生而言，体育祭是个尽情消耗青春以及歌颂青春的绝佳祭典。男孩们希望大放异彩，在女孩们面前展现自己的力量；而女孩们们嘛，虽然大都讨厌运动，但如果有我这样的帅哥在场，女孩们当然也无法拒绝。” “为了纪念这个美妙时刻，我向委员长申请了额外的表演。” “现在！” “让你们看看，一个不高冷的多崎司到底可以有多可爱！” “Music ！” 第三百零三章 以回想起今天的场景，都会带着笑意 轻快活泼的曲调声响起，二宫诗织从舞台左侧出场。 头顶着顶白色遮阳帽，身着鲜黄色条纹长裙的的她，浑身散发出青春活泼的魅力。 风穿过网球场的铁丝网吹强主席台，将她的长发吹着飘起来往上飞舞。裙角飞扬，纯白色的凉鞋里，十根脚趾可爱地排列在一起。 多崎司朝她看过去，跟上旋律开口。 ?寻晚系东急碰正个日本娃娃 ?对眼特别大 ?仲有尖尖既下巴 ?有嘀似中森明菜 ?唔系讲假 唱得不是日语歌，没几个人能懂。 但好在大屏幕上播出了带有日语字幕的MV，每个人人都能看得懂。。 只是…… MV的画质也够复古的，活像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 而且曲风欢快跳脱，从多崎司嘴里唱出来，给人的感觉的就像一个高冷帅哥在唱《恋爱循环》那般，充满了违和感。 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一直冷着脸的栗山樱良却是掩住了嘴角，眸子里的清冷感开始慢慢消除。 主席台上，多崎司踩着秋风，来到小可爱面前，掏出一副紫色的太阳镜戴上，然后笑着用唱的方式打招呼。 ?Hello こんばんは ?小姐你好吗 ?私は香港のマッチです (我是香港的近藤真彦） ?あなたはとても可愛い (你真的好可爱) 突然唱出来的日语，让台下炸了锅。 原本还有些懵的学生反应过来，开始高举着双手打拍子。 主席台上，其他演员陆续入场。 喧闹的起哄声中，小可爱笑得睁不开眼睛，她往前伸出手，接受香港近藤真彦的搭讪邀请。 一块纸板画成的小车把二人载走。 ?同佢去happy跳上架Toyota （和她跳上一辆丰田车一起去玩） 丰田车来到一家只有两张桌子的餐厅，多崎司摘下太阳镜，面向下方的观众放了个电眼，十分搞怪的同时，还有点酷酷的痞帅感。 “cool~” 坏坏的多崎司，让全场的女生们沸腾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场去告诉他自己也是一个“日本娃娃”。 ?去晚饭直落共舞于Casablanca （吃过晚饭后在《卡萨布兰卡》歌曲下跳舞，） ?趁高兴飞身上台唱Careless Whispers (玩得兴趣盎然之时飞身跳上舞台为她献上一曲《无心私语》) 欢快调皮曲调，堪比默剧般丰富的肢体动作，成功赢的了满堂的喝彩。歌曲渐渐进入尾声，晚餐吃完, 约会也慢慢走向最后一个步骤。 二宫诗织双手合十, 朝着多崎司可爱地笑着：“Arigato Gozaimashita（非常感谢）” 从餐厅里出来, 多崎司跟着日本娃娃回到她家。 ?陪佢返Lobby企正个日本爸爸 （跟她回家后在她家前厅见到了她的父亲） 一个穿着剑道服，手持主刀的男子瞪着眼珠子，怒气冲冲地大喝一声：“Nan Desu Ka（怎么一回事）？” 多崎司吓了一跳。 ?阿女今年唔够16 And A Half （女儿还不够16岁半） ?佢剑道十段话同我炼下 (他说他剑道十段, 要和我比试比试) 说着，老父亲举着主刀冲过来, 多崎司吓得连连后退, 只能眼睁睁看着日本娃娃被父亲带回家中, 他满脸愁苦地唱到：“Sayonara，忍着泪说Goodbye啦。” 一曲表演完毕。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以及此起彼伏的口哨声。 许许多多的的女生冲出班级的队伍，一个个激动地跻身到主席台下方，拿着手机从各个角度对准他不停拍照。 一年F班的队伍里, 村上水色猛地搂着体育委员唐泽的肩膀, 神情激动地到一直重复着“这是为我唱的啊”, “只有我懂他的心意”, “不愧是吾最好的挚友”之类的胡话。 主席台上，其余演员退场, 又只剩多崎司一个人。 他擦着汗，喘着气：“额，唔, 怎么说呢……哈哈，很抱歉用这么偏门的语言来唱, 请原谅还不太习惯这种搞怪的风格的多崎同学，只有用这样他才可以忍着羞耻唱出来。” 说完。 红着脸的他, 在近千人面前露出稍显羞涩的笑容。 “啊啊啊！” “是害羞的多崎君啊~” “好奶，好戳人……” “血包, 血包在哪，我的少女心受不了了，医疗兵快点来啊！” 少女们尖叫的声音冲破云霄，久久地回荡在操场上空，吓得灰鸽子们纷纷飞回到旧礼堂。 抱着手臂一直注视着他的栗山樱良，视线又重新变得清冷起来，眉头紧皱。 用这种自毁人设方法的多崎司, 让她有种难以招架的感觉。 现场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也非常识时务地把镜头调转过来，下一秒，栗山樱良扯了扯嘴角，极为嫌弃地别开视线。 大屏幕上的清冷少女, 也跟着别过视线。 “嚯嚯嚯~” “是栗山同学！” “多栗党被甜到了，刚才还嚣张的唯党呢，快出来受死！” 极为八卦的讨论声中，多崎司嘴角带着丝丝笑意，兴奋地高举双手：“那么，接下来，让我和应援部的同学给各位跳一支舞吧。请欣赏《Para Para Sakura》！” 欢乐的架子鼓声响起，由二宫诗织领头的应援部十余个女生走上台来，把多崎司围在中间。 与此同时，岛本佳奈走进幕布后方，开始更换衣服。 ?Nan Desu Ka？ ?Sakura！ 音乐的鼓点声瞬间变得短促，简单强烈的节奏，曲调欢快，配合上充满年代感的MV，有种铺面而来的老年Disco既视感。 场上的人员，也开始了舞蹈表演。 ?如樱花盛开到落下 ?像尾声短促 ?你有感觉吗 被十来位少女围在中心，多崎司除了简单脚步的移动之外，很少有下半身的动作。 大部分的舞蹈动作，都是通过手部动作呈现出来。 动感轻快的旋律和简单浪漫的芭啦芭啦舞，给人一种融洽的感觉，但又因为舞蹈动作实在是太搞怪了，台下的哄笑声一直都没听过。 简直可以说上一句：人类返祖行为。 舞蹈进行到中段，演唱的语言从粤语变成了日语混英语混江淮话的奇怪唱法。 ?mi ni ko i sakura ah e o ?come and dance with me ?乖乖隆地咚 听不懂唱的什么？ 没关系。 跟着扭就行。 极其上头洗脑的曲调，外加十分魔性的舞蹈动作，使得很多人忍不住跟着甩手扭腰，病毒快速蔓延，没多久，操场上就出现了大型人类返祖现象。 这其中，村上水色表现的格外兴奋。 边扭边唱的村上的村上君很快就出现在主席台上，和二宫诗织一左一右夹着多崎司，非常滑稽地手舞足蹈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冲破主台下那群女生包围圈的。 但看在他这么卖力的份上，这次不和他计较。 一边扭腰一边甩手的多崎司，心里异常的高兴。 前面一首《日本娃娃》和这首《Para Para Sakura》，都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 《日本娃娃》是以一个香港男子为视角追逐一位日本女生得过程，哪怕语言不通，但凭借着偶尔蹦出来的几句日语和中森明菜一般的日本少女，成功博得了在场学生的喝彩。 现在这首《Para Para Sakura》，舞蹈本身就是改自就是日本上世纪末风靡一时Para Para舞，加上MV中的拍摄背景大部分是在日本，甚至有一大段是在开满樱花的明治神宫，在场学生的代入感很足，情绪很快就被充分地调动起来。 有人前后摆动手臂，有人摇头晃脑，有人高举着手机录制视频，还有人太过兴奋跑出了班级列队，被班主任大声呵斥。 在这燥热的气氛中，每个人都想更靠近主席台的方向，栗山樱良 仍旧抱着手臂，身边空荡荡的，半个人都没有。 多崎司一边旋转着身体，左右手交叉挥舞。 如歌词唱得那样：像卡通片的主角般舞动。 每一次面向操场，他都会下意识朝着一年A班的位置看过去，嘴里唱出一句：“mi ni ko i sakura ah e o.” 能改变她的想法吗？ 多崎司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能做的，只是展现出一点：为了改变她，自己可以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可以从不喜欢交际的多崎司，变成那个穿梭在各大社团，拟定表演计划和辛苦排练的多崎司。 可以从高冷严肃的多崎司，变成这个满脸嘻嘻哈哈，在上千人面前跳着老年Disco的多崎司。 甚至就连选曲和节目安排都做到了完美的自己，已经使出了全部的方法。 余下的，只能交由她来做选择。 四周满是喧闹声，应援部少女从短裙下探出的双腿，随着曲调舞动，洋溢出年轻勃勃的朝气。 忘不了这样的画面……栗山樱良怔怔地看着，独自站在后方的她，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虽然没有在那汗水飞舞的台上…… 虽然没有和满脸激动的学生挤在一起…… 但如果亲自站到上面的话，会有更美好的事情发生吗？ 栗山樱良茫然地转动视线，寻找星野花见的身影，人头攒动的操场，她看到姐姐大人朝着主席台后方走去，也下意识跟了上去。 途中，主席台上的表演完毕。 多崎司抹着汗，灿烂一笑：“希望今天过后，你们在学校看到我的时候，可别再提起现在发生的事了。” “我们永远都喜欢你哟~” 女生们大声欢呼着，靠近主席台的那些人趁机溜上去，抓着他要合影。 男生们嘴里说着“这家伙好蠢”，“那么羞耻的舞蹈我肯定不跳”之类的话，却毫不吝啬地奉上掌声。 “接下来，舞台交给我们的北川合唱团和交响乐团，请欣赏《只想守护你》。” 多崎司摆摆手，一溜烟往后台跑去。 一列扛着各种乐器，衣着整齐优雅的少年少女入场，原本闹哄哄的学生瞬间安静下来，也许是因为被一整个交响乐团繁杂的乐器所散发出的气息震慑住了，也许是被走在前面的女人给迷住了。 在秋日明媚的阳光下，岛本佳奈一步一步她上台阶。 身为指挥员的她，没穿常见的西服戴上西装帽子，而是穿着华丽的女式礼裙。 一件窄版的深蓝色天鹅绒连衣裙，领口镶条细细的白边，脖子戴了条银项链，耳垂下吊着两个珍珠吊坠。 裙子贴身的布料将她完美的身材曲线雕塑出来，每踏出一步，蓝色裙边跟着翻飞，脖颈的项链和和耳垂的珍珠让她起来耀眼夺目。 “岛本老师——” “岛本老师——” 温柔端庄的岛本老师，在北川学园有着超高的人气，每一个和她接触过人都会被她娴静的气质所折服，成为她的忠实人迷。 就连多崎司都逃脱不掉。 走上主席台，岛本佳奈双手提着裙摆，优雅地朝着观众一鞠躬。 在一边欢呼声中，她踩着高跟鞋走上主席台，将手中的指挥棒轻轻地举起，停在空中准备。 那典雅优美的举止瞬间感染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等待音乐奏响的神圣时刻。 合唱团在左边，交响乐团在右边，两群学生呈扇形排列在指挥台前方。 岛本佳奈深吸一口气，指挥棒向下挥舞。 瞬间，乐器声倾泻而出。 阳光下闪闪耀眼的铜管乐器，从喇叭口吹出音符的形体；长笛短笛的旋律飘扬空灵，犹如吹过森林深处的微风；震动不止的提琴琴弦，缓缓将情绪推向第一个高潮。 岛本佳奈微微转身，指挥棒划破合唱团所在的空间。 四十多名少年少女一同出声，气势足够震撼人心。 ?青空がある限り （只要有蓝天存在） ?风は时を运ぶよ （微风便不停地转动时空） 旋律与歌词都如此熟悉，听出来的学生们身体自然而然地兴奋起来，个个将身体往前倾，不知不觉间，大家都开始双手打拍子，跟着唱了起来。 就连刚走进后台的栗山樱良、星野花见和多崎司都暂时放下交谈的心思，专心欣赏起来。 第二个高潮很快到来。 首先是长短笛、簧管乐器的演奏人员发力，把旋律推向轻快明朗的节奏，大小提琴手不甘示弱，来回拉动琴弦音色为乐曲增添气势，鼓手也跟着华丽地转一圈。 站成数排的合唱团成员随着乐曲，纵情高歌。 ?谁よりも何よりも （相比任何人相比任何事物） ?君だけを守りたい （我都更想守护你） ?いつまでもどこまでも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就在这时，岛本佳奈忽然转过身体，一手将指挥棒另指向观众，大力挥下。 信号一经传递，台下的几乎全部的男生都左手握拳在胸前，高举着右手跳起来，大声呐喊：“戴拿！” 算上一部分女生，总共六七百人一起呐喊，气势简直就是排山倒海般壮观。 躲在后台观的多崎司看得瞠目结舌，感叹道：“真是中二入骨的民族，没救了没救了。” 这家伙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栗山樱良嫌弃地撇了撇嘴巴。 前几天晚上，是哪个白痴在大街上展示奥特曼变身动作来着？ 主席台上，音乐声逐渐加速。 作为国内“文化领域”最负盛名的高中，北川学园的合唱团以及交响乐团是最近十年八夺全国金赏的BUG级存在。 台上演奏的这批学生，有不少去年还曾受邀前往维也纳金色演奏厅表演过，从演奏的专业水准上来看，别说高中，就算放到大学都能碾压世界上九成九的大学。 从小就在充满文化氛围的家庭长大的岛本佳奈，更是把拿出了多年未曾使用过的本领，务求让这次的两场表演达到完美。 体育祭本就是学生的节日，一场可以尽情宣泄的终极狂欢派对，所有人都受到氛围的感染，在歌曲后半段时，开启了全场大合唱。 倾听着数百人的歌声，多崎司的心态有点飘。 这可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呀，怎能不令人成就感爆棚。 “没出息……” 震耳欲聋的歌声中，身边传来的细微说话声。 多崎司转头看过去，栗山樱良嘴唇微微蠕动，声音太大请不请，他只好把头靠过去，与其同时，栗山樱良也把头凑了过来。 “我刚才说，你好没出息！” 两人靠得很近，可以闻到她身上高雅怡人的清香，多崎司问：“为什么说没出息？” “那些去过维也纳金色演奏厅的高材生啊，你居然让他们唱这种歌……”栗山樱良摇着头，表情说不上是无奈还是惋惜。 多崎司反问一句：“可这样的歌才是大家想听的，不是吗？” 栗山樱良稍稍一怔，抬头看向外面。 最先出现在视野里的，是身着礼服挥动指挥棒的岛本佳奈，姿态既华丽又潇洒。 下方，是高声合唱的学生。 演奏节奏持续快马加鞭，将乐曲推向最后一个段落。 “欸，部长大人。” “什么？” “那晚我一个人唱这首歌到时候，总觉得气势不够还是怎么来着，”多崎司回过头，眨眼一笑：“现在我找了几百个人来帮我唱出来，怎样，有没有从中感受到什么特别的讯号？” 栗山樱良没有说话，在喉头里发出不知是“唔”还是“哦”的一声。 多崎司看到，她的雪白的脸颊开始染上绯红的颜色。 外头的表演结束，音乐声和欢呼声暂时平息下来。 像是要填补这段空白一般，星野花见走过来，从侧边搂着栗山樱良的肩膀，轻轻耳语：“姐姐也要上台玩玩。” “……蛤？”栗山樱良不解地看着她。 多崎司刚要说话。 在开口的那一刻，星野花见用眼神制止他，然后一只手轻轻抬高栗山樱良的下巴，饶有兴致地半眯着眼：“组乐队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 姐姐大人这样的表情充满压迫力，栗山樱良下意识把手护在胸口：“没……我还没答应，这不关我的事。” 星野花见莞尔一笑：“可我想带上你呀。” 这是一个非常亲昵的微笑，仿佛晒一整个下午阳光吸足了热量的被子，半眯着眼睛的样子也很动人。 随后她伸出手，用细细长长的五指稍稍揉搓一下栗山樱良的头发，动作非常干脆洒脱。受这动作的感染，栗山樱良不由地笑了起来。 多崎司凑过来，满脸不情愿：“部长大人你可别就这样沦陷了，姐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闭嘴！” 栗山樱良瞪了他一眼。 “我这个人属于乐天派，可能很多时候都无法理解你的想法。”星野花见双臂轻轻抱住栗山樱良，胳膊搂在她脖子上，“我和你现在的母亲聊过许多，她告诉我你以前也曾试过和同龄人交流，但最后都无疾于踪。她问你理由，你始终都说那些人太蠢，不值得浪费时间，果真是如此吗？” 栗山樱良一言未发，目光投向外面的操场。 第二轮表演已经开始，这次唱的是RADWIMPS的《前前前世》。 ?总算醒来了吗？ ?可为何不愿与我对视呢？ 这两句歌词像是让她想起了什么，收回视线时，眸子里的亮光黯淡了下来。 “姐姐始终相信，一个人有趣与否和他是否是个蠢货无关。”星野花见笑了下，回头踹一脚多崎司，压低声音：“就好比多崎是个渣男的同时也不影响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少年。” 多崎司：“……” 踹了他一下后，星野花见轻轻拍着栗山樱良的后背：“肯定是还有其它的隐情，你才会尝试过几次后就不再前进了。以前你是一个人面对，畏惧也在所难免。但现在你身边其实已经有了许多朋友，为什么不再尝试一下，我们都在你身边。” 栗山樱良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垂头逃避时，黑黑的假睫毛便在她脸上投下阴影。 “欸，多崎。”星野花见转过头。 “老师请说！” “你要更多一点解栗山同学才行，一来这样好的人实在很难碰到，二来她内心其实很脆弱，光看表面不行。” “……什么？”多崎司不禁讶然。 “反正好好干吧。困难不会少，但你这人也固执得可以，我想未来总会有转机。对了，小樱良呀，姐姐也给你个忠告可以么？” “请说。” “向自己屈服，那是卑劣的懦夫才会干的勾当。”星野花见松开手，活动一下手腕：“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好登台了没？” “花见姐，你……”栗山樱良的声音略有些嘶哑，“你真的要上台？” 星野花见边用发圈把披在后背的长发扎成马尾，边精神饱满地说道：“你们不是还差一个贝斯手么，既然多崎找到了我，身为姐姐，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当然了，我顺便把主唱的位置抢走了，让他当贝斯手去。” 说罢。 她看向多崎司，挑了挑眉。 即使是在有些昏暗的后台，多崎司也能清晰地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有多么的光彩照人。 那直率明朗的笑容，仿佛在象征什么，可能是某种心境，也可能是某种寄托。她像是那种由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邂逅到一起所酿出的精灵，永远天真纯洁的情思如春天的孢子般漂浮在她的周围。 栗山樱良深深地呼吸一口气。 二宫诗织走过来，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小樱良，加油哟！” “还有鹿见还有鹿见，”小笨蛋也跑了过来，从后边搂住她的腰：“鹿见永远都站在小樱良的身边。” 三位少女身后，栖川唯默默搬着架子鼓。 栗山樱良抬起头，看一眼多崎司。 多崎司高举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认识的人我全都拉上了，再没别的后手了。。” 最后，她看向前方主席台，视线里，岛本佳奈的指挥已经完成，正在和操场上的学生说话。 “真怀念呀。” “大学毕业以后，老师还是第一次拿起这根指挥棒，感觉意外的不错。” 充满秋日阳光，四下一片通明。 岛本佳奈环视操场，嘴角荡起笑意：“相信以回想起今天的场景，都会带着笑意。” 一阵风吹来，银杏叶随风飘扬。 刚安静下来的操场，又一次欢呼起来。 岛本佳奈侧头，朝着缓缓踏上台阶的几人微微一笑。 “接下来，舞台就交给他们吧。” 说完，她从另一边退场，换了一件黑夹克戴着墨镜的多崎司慢慢走到话筒前，视线看向下方的学生：“刚才搞怪过了，现在是时候让我装酷了，大家没意见吧？” “嘘~”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操场上嘘声一片。 但这只是起哄的嘘声，并不包含恶意，也不代表不欢迎。 “好吧好吧，不是我。”多崎司轻耸了下肩膀，接着大声喊道：“接下来，请欣赏由星野老师给大家带来《Wake》一首。” 起哄的嘘声立马变成疯狂的欢呼声。 那可是星野老师啊，怎么能让人不激动？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尤其是一年F班的学生，个个都搂着同伴又蹦又跳。 听着场下的欢呼声，栖川唯架设好架子鼓，轻轻敲了下试音。 多崎司和栗山樱良拨弄了两下琴弦，震动的声音清晰地通过喇叭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星野花见拿着话筒走到两人中间。 后台音频调试的负责人发出“准备完成”的通知。 贝斯跟低音鼓的节奏瞬间如洪水般倾泻而出，每个人的耳膜都在轻轻颤动。 ?At break of day （黎明破晓） ?In hope we rise （我们满怀希望醒来） 多崎司手中的电贝斯嘶吼着。 鼓点急促密集，栖川唯强烈地展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充当吉他手的栗山樱良，用她精准严谨的拨弦掌控整首乐曲。 处在三人中心的星野花见，用充满气势的嗓音压制全场，每一个音符都恍若一记重锤砸在听众的心头。 很嗨。 高涨的气氛巨浪不断袭来。 此时此刻的操场，热闹的程度已经不下于一场摇滚演唱会或者电音节，所有人都融为一体。 阳光照在主席台的铁架上，折射出点点亮光，秋季舒爽的风吹在发热的脸上，使得栗山樱良的脸色愈发地红艳。 第三百零四章 体育祭第一天 开幕仪式流程走完，体育祭正式开始。 委员会这边的善后工作还未完成，第一个比赛项目三级跳远，就已经处于选手准备阶段了。 “多崎，你快点啊！比赛都要开始了，给我把第一拿回来！” “好的，老师！” “不要那么着急，你想忙完手头的事再去，小心别摔到。对了，来喝口水先休息一会吧。” “谢谢岛本老师的关心。” “多崎同学，广播部和学生会联合播报工作现在开始，千叶学姐那边麻烦你去跟进一下。” “收到，委员长大人！” “kiki，看看我们的应援舞怎样？” “好看好看……” “多崎同学，麻烦帮我去把沙丁鱼找过来。。” “蛤？” “多崎，鹿见举牌子举累了，你来顶替一下好不？” “……” “多崎同学来张合影可以吗？” “多崎君在吗？” “吾的挚友，汝在何方？” 多崎司：“……” 为什么一个个都找我啊！ 忙完执行委员会的工作，得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匆匆换上贴有班级和姓名的田径服来到三级跳远比赛场地。 “一年F班，多崎司，准备！” 裁判的提示准备声响起，多崎司进入比赛列队。 深秋的微凉空气，随着呼吸渗透进身体每一个部位。 视野清楚鲜明，阳光如从头顶洒落，映照得尘埃莫名柔美。 多崎司勉强按捺住蓄势待发的亢奋情绪，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很快就好，暂时让自己镇定下来。 啊啊啊！ 这种亢奋的感觉真的好久没有过了。 十分钟后。 场边观战的女生兴奋地尖叫起来。 测量员瞪大眼珠子，喃喃道：“一年F班，多崎司，17.56米！” 本次体育祭第一个冠军已经毫无悬念了。 好吧…… 这只是一场高中生运动会而已，用不着用不着…… 趁着广播部那群苍蝇记者还没来得及围过来，多崎司一路到回到执行委员会的休息帐篷，两位美女老师正喝着冷饮吃着零食，优哉游哉地对大屏幕上比赛的画面评头论足。 旁边桌子上，栖川唯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不时按一下耳机发出一道通讯指令。 大哥还真是个工作狂……多崎司嘀咕一声，视线环顾帐篷一圈，来到两位老师中间坐下：“栗山同学呢？” 岛本佳柰递过来一条手帕：“回活动室看书了。” “真是固执……不过今天没有社团比赛项目，就由她再偷懒一天。”多崎司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回头把手伸向星野花见手中的薯片袋，“对了，刚才我的比赛你们两个看没看？” “17.56米！”星野花见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距离世界纪录就差了0.8米, 勉强满意。话说你是不是没有使出全力？” “当然, ”多崎司抓了一把薯片扔进嘴里, 边嚼边答道，“一个高中生打破世界纪录听起来多骇人，我可不想从此过上每天都被狗仔偷拍的生活。” “说起来, 你的体力越来越好了。”岛本佳柰一只手捂着小腹，凑到星野花见耳边：“最近他太能折腾了, 量还特别大, 现在我都还提不起劲。要不星野老师野也搬过来分担一下？” 声音压得恰到好处, 刚好可以让最近的四个人听到。 星野花见脸色瞬间僵硬，双眼朝多崎司瞪过去：“看来, 姐姐对你还是过于仁慈了。” “什么量大？”栖川唯好奇地抬起头。 强大的求生欲驱使下，多崎司瞬间答道：“饭量！” 太太这是真的想要大可爱搬过来，过上三人同居的生活？ 想得美！ 她就是想在星野花见面前炫耀而已！ 岛本佳柰用手掩着嘴唇, 冲着多崎司眨眨眼：“对啊, 为了能让他吃饱, 每次都累得我腰酸背痛。” “呵呵~” 星野花见冷冷地笑着。 盯着小男友那凶狠的眼神, 堪比即将爆发的火山。 就在多崎司认为自己即将丧命的时候，操场的喇叭里响起一年级100米赛跑的准备指令。 逃过一劫。 星野花见大口大口吃着薯片, 视线看向操场。 小男友的逃命的背影仍旧那么帅，但她已经开始暗暗琢磨，等结婚后每周留给他到外面玩的时间, 减少至一天，不, 每周就只给他半天时间！ …… 几只乌鸦从校外飞来，落在网球场的铁丝网上。 它们黑溜溜地眼珠子, 好奇地窥视着下边成一个圈的人类，试图从他们嘴里发出的噪音分析出他们这场仪式的异议。 “123！” “一起上！” “今天的比赛有斗志吗？” “有！” “有希望吗？” “有！” “有未来吗？” “有！” “我们的胜利——” “就在这里！” “前方是——” “荣耀！” “目标是——” “冠军！” “我们是——” “北川田径部！” 田径部的男孩们, 内心剧烈地悸动和鼓噪着。 激情热血的口号声，使得每个人都全身发热，内心熊熊燃烧。 在这次体育祭开始前，田径部就已经下定觉心，包揽每一个级别每一个比赛项目的冠军。至于一年F班那个强得离谱的男人，不在他们的对手列表里。 根据校内的传闻和平日对他的观察，田径部上下都认为他不会参加体育祭的比赛项目！ 围成一圈的少年们全部抬起头, 仰望天空。 明亮的眼光直射眼睛，秋风迎面吹来。 多少个日夜的辛苦训练，多少次累的浑身大汗满身是泥，终于可以在这一天大放……嗯, 什么？ “一二一，一二一……” 旁边传来的声音打断这群少年的幻想，他们齐齐转头看过去。 辣个男人！ 他正在热身…… “呀，各位都在呀？”发现田径部的成员都在目瞪口呆看着自己后，多崎司停止压腿，站起来打招呼：“大家都要加油哟，今天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咔嚓——” 充满喧闹声的操场，不知传来了谁心碎的声音，异常清晰。 “各就各位！”充当裁判的二年级体育老师举起手中的信号枪，朝着蓝天：“三、二，一，开始！” “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多崎司瞬间往前冲出。 相当“认真地”开始比赛。 时至今日，又相当“扎实地”在比赛，这对第二次经历十六岁的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想必有什么意义吧。 也许并非是大不了的事情，并非大不了的分量。 此时此刻，只管埋头跑步即可。 意义嘛，留待日后重新思考也为时不晚。事情过后重新归纳整理，乃是多崎司的特长之一，这特长随着岁月流逝而愈加洗练。 和以往的每一个清晨那般。 床上跑鞋，调节好手表，去到新宿御苑开始晨跑。承受着迎面而来的晨风，仰头遥望掠过代代木电波塔的乌鸦，从3点体力开始，他一步一个脚印跑到了今天。 敞开胸怀呼吸着紧凑坚韧的空气，蹬踏操场地面，奔跑时的喜悦苏醒过来。脚步声、呼吸声与心脏的鼓动交织一处，营造出独特的交响节奏。 第一个冲过终点。 同时传来的还有不远处一年F班看台上的欢呼声，以及别的班级女生的尖叫声。 电子显示屏上显示的成绩为：10.36秒。 控制得还行。 放开全力的跑话，12点体力的加持下，多崎司认为自己大概可以跑进8秒。 不过那种惊世骇俗的事还是少做为妙啦…… 站在终点线上，他回头看向身后。 那些脚踏大地、气宇轩昂、精神十足的少年们，望去仿佛有鲨鱼在身后追赶他们似的。当然也有体力差的孩子，他们有的双眼半睁半闭、一边跑步一边呼哧呼哧喘气、 “各位加油！”多崎司扯开嗓子，笑着喊道：“我在200米的起点线上等你们！” 第二名冲过终点线的田径部 成员，还没来得级喘口气，就被吓得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社团大楼五楼。 ATF部内，栗山樱良倚着窗，看向大屏幕那张朝气十足的笑脸。 浮上脑海的复杂思绪，很像天际的云朵，形状各异，大小不同。 它们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 “啊啊啊！” “怎么办才好啊~！” 部长大人烦闷地抓了抓头发，额头贴着玻璃窗，喃喃自语：“要不食言一次吧……” “喵？” 胖橘伸出爪子，扒拉了下她的校服袖口。 栗山樱良回头，伸手揉着胖猫的脑袋：“沙丁鱼也认为我不就这么上了他的当对不？” “喵！”胖猫摇摇头。 接着，它调转身子，尾巴一下一下拍打着少女的手臂。 样子像是给出了反对的意见。 栗山樱良哭笑不得地抓着它的前肢，把猫猫举高，冰凉的鼻尖触碰在自己鼻尖上：“你不是和他有仇吗，怎么帮着他说话了啊？” “喵！” “我要是能听懂沙丁鱼的话就好咯。” 把猫抱在怀里轻轻抚摸，栗山樱良再次看向操场。 秋日阳光下，男生们嘶吼咆哮，加上场外女生的热烈欢呼，气氛几乎要沸腾。他们所象征着的，应该是比自己更纯真、热血、率直而且快乐，啊啊，愈想愈让人心烦! 思考人生当中，栗山樱良不时觉得，自己过是一根飘在海面的无人漂流板。 也许有天，这块板会找到它的主人…… 从四谷方向吹过来的秋风，摇曳着银杏树的梢头，沙沙作响。 几片金黄的叶子被吹落，飘向操场。 …… 之后的二百米和四百米比赛，冠军仍然是多崎司。 这两项正赛结束后，到了中午休息时间。 两位老师吃零食都吃饱了，中午也没去食堂，直接去了ATF部午睡。 身为执行委员会的多崎司，没有休息时间。 他在便利店买了咖啡和三明治，打开耳机询问：“委员长，你在哪里？” “检查明天比赛的道具。” “我问你在哪，不是问你干嘛。” “什么事？” “吃午饭呀。” “体育馆的器材室。” “马上到！” 提着装有午餐的纸袋来到体育馆，一眼就在人群当中看到了金发少女的身影。 她正慢慢花时间，和身边的执行委员逐一检查每一套比赛服和护具。这是明天上午，班级比赛的压轴项目——橄榄球项目的比赛用品。 认真为了选手人生安全着想的她，眼神比平时增添几许暖意 多崎司凑过去，歪头凑到她面前。 视线被挡，栖川唯稍稍皱了皱眉，眼神倏地转为冷淡。 这是为什么?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嘛。”栖川唯意味深长地说道。 “侥幸侥幸！”多崎司谦虚地笑着。 “知道自己还有工作在身的嘛？” “蛤……什么？” 栖川唯歪着头，冷冷地笑着：“开始装傻了？” “……不” “执行委员的工作不用做了？” “这不是要比赛嘛……” “你到底是谁的人？” “……” 另外几位执行委员都看了过来，笑着和身边的人议论八卦。 “东西放下，人给我滚远点。”栖川唯不悦地别开视线。 等多崎司真的放下袋子，转身要走的时候，她又小声补充了句：“中午好好休息。” 多崎司马上回头，微笑着看她：“大哥变暖了哟。” “滚。” “嗨嗨！” 出了体育馆，往学生会办公室走去。 从心底上讲，多崎司更想去ATF部午睡，但从理性上出发，哪里现在绝对不太平，还是能躲尽量躲远点好。 路过中庭。 秋日阳光从银杏树的枝丫上洒落下来，枯黄的草坪上到处是一块块的光斑。许许多多的的情侣聚集在这里，嗮太阳、吃午饭、以及洒狗粮。 “嗨，kiki！” 二宫诗织从远处跑过来，手里拿着瓶弹珠汽水。 汽水不知道是从哪里冰镇过的，玻璃瓶身在她白皙的小手上流下清凉的水珠。 一靠近，她就拉着多崎司来到一棵树干后面，避开周围学生的视线。 “kiki，手伸出来。” “做什么？”多崎司不明白她要干嘛，但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二宫诗织撕下汽水瓶的薄膜，把开瓶工具放在弹珠上面，朝他递过去。 “我来开？”多崎司拿过瓶子，右手握住瓶身的上半部份。 “准备好了吗？”二宫诗织仰着脸，水汪汪的眼睛注释这他。 “好了。” “砰！” 几缕薄薄的雾汽从瓶口冒出。 趁着雾汽尚未飘散，二宫诗织垫起脚尖，小巧的唇瓣抵在多崎司嘴唇上，显示轻轻地一碰，接着吸吮了几下。 彷佛有人调慢了时钟的指针，操场那边传来的喧闹声传到这里变得异常微弱，像是中间多了几层隔音棉。 二宫诗织始终没有松开。 女孩子的美好如汽水的气泡迸散出来，带来甜蜜的气息。 慢慢地，多崎司一只手隔着汽水瓶握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像是蜜蜂品尝花蜜那样吻住她的嘴唇。 嘴唇甘甜甘甜的。 她充满活力的身体里，还有轻微的汗味以及止汗剂的清香，闻着令人陶醉。 过了不知道多久。 握在手里的汽水瓶稍稍倾斜了点，涌出来的清凉液体沾湿两人交叠的双手。 几秒钟过后，二宫诗织终于后退一步，靠在树干上喘息。 清丽的小脸蛋上，满是旖旎的红晕。 多崎司举起汽水瓶，喝了一口。 青柠味。 看着他水润的嘴唇，二宫诗织咧开嘴，灿烂地一笑：“好咸！” “什么好咸？” “kiki的嘴唇呀。” 多崎司愣了下，无奈倒：“我可是刚跑了几百米的人，嘴唇应该沾了有不少汗，咸很正常。” “就算咸也很喜欢！” 说完这句话后，二宫诗织迅速转身朝中庭跑过去，风微微摇曳着她的裙摆，马尾左摇右晃，像在向人挥手。 多崎司一口气喝干上的汽水，然后把瓶身举到眼前。 透过玻璃瓶子看见的半边天空，是群青色的。他用一只手缓缓把盖子转开，把里面的弹珠放在掌心上面。 夏天已经过去很久了啊。 但那天在须贺神社前台阶上，二宫小巫女那比太阳还耀阳的笑容，如今回想起来依旧令人着迷。 幸好。 没有错过她！ 多崎司握紧手中的弹珠，朝着太阳伸了个懒腰。 这真是一个旖旎的秋日晴天呀。 第三百零五章 体育祭第二天 体育祭第二天。 气温约为十三度左右，晴朗无风。 太阳将温暖的光线倾洒向大地，东京湾海面波澜不兴。 栗山樱良打着呵欠，慢慢醒过来。 肩上披着柔软的毛毯，倒在地上的大型老爷钟滴答滴答地刻画着时间，七点半。 枕边手机的信号灯闪烁个不停，Line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打开看了眼，是多崎司晨跑拍的照片，还附带着一句早安。 清丽的脸蛋上，顿时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仔细斟酌词句，手指小心翼翼地输入文字，刚输入到一半，又全部删掉，离开房间洗漱换衣服，对着镜子整理好仪容，从二楼走下楼梯。 在一楼拐角处，栗山樱良停下脚步。 微皱起眉头，从玻璃窗口透进来和煦的秋日阳光，贪婪地亲吻在她完美的侧脸上。 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温暖柔和的空气将她包围住，亮堂堂的一楼大厅里，传来细微的书页翻动声。 多崎司坐在面朝院子的餐桌向阳位上。 窗户照进来的秋阳，看来宛如春天般温暖。他在那暖暖的阳光中，一手支着脸颊，另一只手不时翻动手中的书页，桌子上有准备好的早餐。 看到他那个像午睡到一半的小猫咪般懒懒的表情，栗山樱良蓦然觉得心底温暖起来。那种心情，就像把一只比空气还轻的小猫咪放到太阳下暴晒一个小时，然后把脸埋到它的肚子上磨蹭。 这时，多崎司也注意到了她。 铺满白色晨光的楼道，照亮她的黑发。她美丽清澈的眼睛有些湿润，定定地凝视着自己——仿佛在说她很开心。 多崎司笑着点了点头。 她也向点点头。 下一秒，少女的表情重新变得清冷起来，不悦地问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刚才晨跑完，给你发信息。”多崎司十分坦然地说道，“但你一直没回复，我怕你出事所以就赶过来看看。” 栗山樱良张开嘴巴，刚要说些什么，多崎司又抢先说道：“不过呢，来到这里后我就没上你房间了。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信不？” 部长大人还是把话吞回去, 视线看向桌面的早餐, 又瞄了多崎司一眼, 摇摇头不说话。 “看吧，我就是在纠结这个。”多崎司看着她那张不耐烦的清丽脸蛋，“世上的男女单独碰面时都谈些什么呢？总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大眼瞪小眼吧。如果没话找话的话, 应该也不是高谈阔论地说些什么人生啊理想之类的话，这当中有着我所无法应付的纤细奥妙的机关！” 栗山樱良忍无可忍似的叹了口气：“这种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接着, 她走到餐桌另一边, 伸手指着多崎司的鼻子：“要说些有格调的笑话逗她笑, 却又不能沦为长舌男，同时要以迷人的姿态俘获她的芳心,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事？” “不，你误会我了。”多崎司解释道，“我不是个机智风趣的人。直接去见她的话, 很可能只会说些没营养的废话, 看着她的脸干巴巴地傻笑而已。这种事有何乐趣可言？” “对的, 没有任何乐趣可言。你光看到她就开心不已, 但没有想过她会不会开心。没有想过为了自己的想法无故占据她宝贵的人生时间，会对不起她。” “对的呀。刚才晨跑完, 我在人工湖边的长椅坐下，望着叶子掉光的行道树，心里想到她现在正在起床了吗？” “所以你就过来了？” “是的。所以我就来到了你面前。” “受不了你这混蛋……”栗山樱良捏着她好看的鼻梁, 闭着双眼的表情看起来很是头疼，“大早上跑来我家打搅我就算了, 麻烦你不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就先吃早餐。” “唉，混蛋多崎……” 栗山樱良拉开椅子, 在他侧边坐下。 屁股还没坐稳，她就下意识地双手压住自己的裙摆, 微微转过头，警惕地看着多崎司。 “……” 多崎司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在部长大人眼里就成了一个满腿子只有脑……，不对，满脑子只有腿的变态了，明明自己柰子……不对, 脑子，算了，不解释那么多了，自己就是个变态！ 在轻松惬意的氛围中, 两人边闲聊边吃早餐，三明治和炖蘑菇，谈论着无关痛痒的事，咖啡杯冒出袅袅白气。 “认真点，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是说了吗，晨跑完后忽然想知道你起床没，于是就跑过来咯。刚好碰到你母亲在准备早饭，她就托我照看一下你，顺带送你去学校。” “那人真是……” “阿姨人挺好的对不？” “好什么好，我这么大个人连自己上学都不会吗？” “她还说今天有社团比赛的项目，让我带上你一起参加。” “……” “你什么表情？” “……我，” “不会吧不会吧，堂堂部长大人，该不会想赖账吧？” “……你闭嘴啊！” 栗山樱良几乎快要气得喘不过气来，坐在窗边的位置，喝着咖啡，一心思忖着该说些什么。 “赖皮小人！”多崎司的心情轻松了几分，隔着玻璃望着窗外。 栗山樱良不悦地哼了声：“真想毒哑你。” “我以前也一直希望你是个哑巴来着。”多崎司哈哈一笑。 耀眼的晨光洒落在两人身边，照得四周的家具闪闪发光。 吃过早餐，两人并肩走向地铁站。 带有寒意的秋风摇曳行人道两边的树木，冰冷而清爽的阳光照亮四周。空气非常干燥、卷着砂石的气流地面往来徘徊。 途中少女把松开的马尾重新扎成一束，往前盘了一圈后塞到校服外套里面。 早高峰，港区通往四谷的地铁异常的拥挤，栗山樱良靠着车厢后面，身体随着电车前行摇晃间，不断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听从多崎司的建议——有好好的司机接送不要，陪着他来挤电车上学！ “主要呢，我特别喜欢早高峰时期的电车。”低头看着她的小脑袋，多崎司接着说，“喜欢什么东西，自然而然地就想要和你一同分享，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哪有人会喜欢早高峰的电车……”栗山樱良无力地反驳道。 “有啊。” “谁？” “热恋中的情侣。” “……” 地铁车厢微微摇晃，从港区芝浦站驶出。 一直没有东西可以抓住保持平很的栗山樱良，身体控制不住地一晃，朝前面倒去，头撞到多崎司怀里。 多崎司没有趁机伸手，搂住她迷人的腰身。 地铁哐当哐当地朝向行驶，在黑暗的地下横穿东京。 “笨蛋……” “笨蛋。”多崎司低头，嗅着她的发香，“不趁这个机会抱着你的人，的确非常笨。” “对啊，为什么不？” 栗山樱良用小手轻轻抓住他校服的衣领。 “等到你敞开心扉时候，我才会迈出那一步。”多崎司答道。 车厢摇摇晃晃，带着两人来到四谷站。 通往校门的坡道上，栗山樱良一直抬头仰望着天空。 天气好得可以，仅有几缕小小的云絮。 悠然飘来浮去、无所事事的云朵，它们永远沉默无语，什么都说。 或许不该仰望天空，而是应当将视线投去自己的内部。 栗山樱良垂下视线。 试着看向自己的内部，就如同窥视深深的井底。 那里可以看到什么吗？ 有，且只有。 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性格。 名为“栗山樱良”那个人的、顽固的、缺乏协调性的，常常怀疑自己的，哪怕遇到了痛苦也想在其中发现可笑之处的性格。 自己面对着她，就像拎着一个古旧的旅行包。 一起走过漫长的历程。并不是因为喜欢才拎着它，只是没有别的东西可拎，无可奈何之下才只能拎着它徘徊的。 爬上坡道，两人走进校门。 巨大的橡树底下，展示着体育祭的宣传海报，阳光帅气的多崎司在画纸上，用他开朗热情的笑容欢迎每一个走进学校的人。 栗山樱良多看了几眼 那是她自己花了几个晚上，一笔笔画出来的…… 这会儿，天上仅存的几缕云絮也被风儿吹走，空空荡荡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相对 于天空而言，云朵不过是匆匆过客，它穿过天空，来了去了实属再平常不过的事。 走向操场时候，栗山樱良忽然浮想联翩。 现在，和多崎司的关系置身于这个复杂的境地，置身于此的自己究竞是幸福还是不幸？连她自己都揣摩不透。 这似乎无须虚张声势地视为重大问题。 对于她来说，这是首次体验到年龄的增长，在此体味的情感，也是首次体味到。倘若从前经过的话，哪怕仅有一次，也多少能有更有效更理性地去面对和处理。 而首次遭遇喜欢这种经历，就不那么简单了。 现在能想到的，只有先将眼前的东西视而不见，姑且与它一同生存下去，就好比对待天空、云朵和河流的态度。 栗山樱良觉得，而根据心境的变化和时间的流逝，它或许还能结出更好的果实也说不定，未必是一文不值。 …… 站在操场上，一阵风吹过，卷起阵阵沙尘土。 多崎司穿戴好橄榄球护具，慢悠悠地朝着集合中的一年F班队伍走去。 场边的观众席上，一年F班的学生高声欢呼着，气氛非常热烈。星野花见依旧躲在执行委员会的工作帐篷，和岛本佳柰一起吃零食看比赛，栗山樱良一时间没地方可去，就坐在两人旁边发呆。 笨蛋鹿见举着牌子在场边来回走动，不远处，二宫诗织所在的啦啦队正在做赛前的准备。栖川唯想只巡视领地的狮子般，在各处比赛现场巡查。 班级比赛的压轴项目，就是现在即将举办的一年级橄榄球比赛。当然了，这样的橄榄球比赛不会严格按照NFL的标准来，只是上下半场各打十五分钟，得分多的一方获胜而已。 “打起精神来啊！” 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只看到村上水色精神抖擞地站在众人面前，双手叉腰大声喊话：“——真正的热情、球技与人生态度，真的没有传达给队友吗？真的没有感动任何人吗？劳无功或是强迫而已吗？” 其余同学一起高声回应：“不是！” 那架势，让多崎司都有点怀疑村上同学所在的社团不是足球部，而是橄榄球部。 现在的比赛也不是高中运动会，而是站在超级碗的总决赛场地上，说不定下一秒头顶就会飞过一架B2轰炸机。 “道路——” “由我们来开创！” “高墙——” “由我们来摧毁！” “我们是——” “一年F班！” “我们是——” “冠军！！！” 热血的氛围如龙卷风般席卷整个操场。 不得不说，在中二这一块，日本高中生算是最高段位的选手了。 多崎司本想说“你们歇歇吧，让我来”，但看到他们脸颊上豆大的汗珠和高昂的斗志，便把这话吞回了肚子里。 一个人的英雄固然美好。 但和一群怀着同样目标，以相同的热情的同伴一起冲上顶点，也不失为另一种不逊色的美好。 在村上水色的带领下，一年F班的学生燃起了高昂的斗志。 不知不觉间，所有比赛选手都是声嘶力竭叫喊着，他们身体向前倾，跃跃欲试地准备朝着对面的选手发起冲刺。 “放马过来——！！”站在最前方的村上水色嘶吼着。 就连观众席都听得见的他的喊话，不是虚张声势或是一时冲动的大话，而是散发出真正的火红热情的呐喊。 这样的想法形成一股热量，在操场上空弥漫开来，迸散出激烈的火花。 多崎司走到队伍当中，村上水色一眼就看到他，立马夸张地咳嗽几声，朝着对方大声宣布：“你们听好了，我方大将驾到，等着被我们揍得屁滚尿流吧！” 包括对方球队与现场观众在内，整座操场瞬间沸腾了起来。有人惊讶，有人鼓掌大笑，也有人板起脸孔，反应各有不同。 多崎司稍稍退一步，嫌弃地远离村上同学。 橄榄球比赛，压根就没有大将这个位置，也不知道他在吼些啥…… “大家！”主席台上，充当解说嘉宾的千叶美穗，高举话筒，声音响彻球场，“本届体育祭最紧张最刺激观赏性最强的缓解来了，让我们一同欢呼吧！” 操场上爆发出阵阵掌声。 简单的开场白过后，千叶美穗看向身边的男解说员，“藤原同学，说说你的看法？” “那个叫多崎的是哪边的来着？” “一年F班……” “我看看呀。” 多崎司戴好头盔，也抬头看过去。 一个没见过面的男生正盯着他来看，嘴角露出欠揍的笑容。 “看到了看到了，这场比赛已经没有悬念了，一年F班必胜。” “欸？” “千叶学姐认为我说得有问题？” “不是……藤原同学，作为解说嘉宾，你得持公正的立场才行！” “客观地给出结论，就是不公正了？”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别啊，在气死之前，麻烦你把我们灵异研究部增加活动经费的申请先批下来，不然的话，我怕你的继任者和你一样不讲道理。” “藤原临也——” “在！” “放学等我！！！” “学姐，您说的是什么话，这可是体育祭啊。好多人都在看着的，千万不要说出什么容易令人误解的话。” 大屏幕上，出现被气得想杀人的千叶美穗的特写。 多崎司饶有兴致地看着。 根据他的了解，千叶学姐是个脾气非常温柔，非常好相处的人。能把这种人气成这个样子，可见姓藤原的那家伙不是一般的欠揍。 “咳咳~” 千叶美穗干咳两声，恢复平静的表情：“好啦好啦，比赛快开始了，插科打诨时间结束，让我们回到体育祭的比赛上来。” 伴随着她的声音，裁判慢慢来到场地中圈。 两边人马彼此对峙，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第三百零六章 体育祭第二天（2） 秋风带着凉意吹来，场内气氛依然热烈。 场边的啦啦队一刻不停地欢呼着，就连空气似乎都被扭曲。 美式橄榄球在日本的普及度不算高，远不如棒球足球这两项热门运动。但没人能否认的是，作为一种激烈对抗的接触性体育运动，美式橄榄球的刺激程度，足以令每一个观众体验到腺上激素飙升的快感。 多崎司仔细检查一遍身上的头盔、护甲护膝等装备，来到中圈站立。在他对面，是一年D班的对手，个个看起来都精神饱满，投入了相当大的热情。 “攻防，一年F班！”裁判大声宣布开球。。 哨声响起，多崎司迅速后撤。 发球手把球传递到村上水色手里，紧接着对面三个人防守队员围上来。村上水色反应非常及时，没过多犹豫就直接把球抛给身后的多崎司。 “球刚开出来，到了多崎司手上。”千叶美穗紧紧盯着场上的局势，刚才那个三个追着球去的防守队员，马上调整身位从三个方向朝多崎司扑过去。 前面的路，还有更多的防守队员以及本方队员挡在前面。 一个背转身晃倒一名防守队员，多崎司的视线直直注视着远处的端区，那里有两根直直立起来的两根柱子，脑海里迅速计算出一条前进的路线。 橄榄球的得分方式有三种。 第一种就是达阵。 当球员持球跑进对方端区，或在对方端区内接到传球便是达阵，一次得6分。 第二种是射门。 也就是通过脚踢的方式，把球踢过球门横杆之上及两条门柱之间，一次得3分。 第三种是安防。 当进攻一方被迫后退至己方的端区，然后被擒抱或掉球时，这种情况是防守方得2分。 作为进攻方，多崎司当然是要6分！ 甩开第一个防守队员的那一刹那时间，他快速向前冲去，从人群中撞出一个空挡！ 解说席上，千叶美穗激动地喊道：“他找到了很大的空挡！” “70码距离！” “D班的同学请小心，他的速度很快！” 多崎司沿着边线向后场跑去，速度非常快。 一路上不停有防守队员向从场外围剿，但都被他一一甩掉。 “来到四十码，变向右侧，有防守队员，小心！” 一个D班队员从右侧，身前朝前扑过来，多崎司在奔跑的状态中高高跃起，从那人的头顶跳跃过去。落地后顺势向前滚了两圈卸力，又迅速站直朝前冲去。 “他到了30码！” “20码！” “10码！” “5码！” “有防守队员扑过来了，是擒抱！” 多崎司用手臂阻挡了下，接着一个背转身轻巧地把那人晃倒, 最后一步冲进端区。 在这一瞬间, 咆哮声席卷全场。 千叶美穗情绪激动地吼道：“多崎司, 达阵！” 观众席上，一年F班的女生发出阵阵欢呼，她们互相抱在一起, 互相击掌！ 球场上，村上水色摘下头盔, 用袖子擦了擦汗, 在他身边, 大块头一脸激动，做出随时冲刺的姿态, 刚才他一个人就拦下了三个防守队员，功不可没。 帐篷内，星野花见架着双腿, 美美地吃着一串葡萄。望着操场的双眼里, 满是骄傲的闪光。 “星野老师, ”岛本佳柰拿着一个橘子, 笑着朝她说，“要不要来打赌？” “赌什么？”星野花见感兴趣地问。 “赌这一次你们班的分数, 是多崎司全都拿下，还是别的学生也可以拿分如何？” “有意思。你压那一方？” “最近多崎的变化好大，我压他会选择让一点风头给同学来出。” “那我就压他得全部的分好咯。”星野花见笑着回答, 边吃葡萄边问：“对了，赌注是什么？” 岛本佳柰瞳色深邃的眸子深处, 闪过一丝阴谋的味道。 她凑过去，在星野花见耳边低声把赌注说了出来, 接着，没等大受震惊的星野花见反应过来, 她又挑衅似的一笑：“星野老师不敢么？” “谁怕谁！”原本还有些犹豫的星野花见当场就犟上了。 “一言为定！” 两位美女抬起白皙得像少女般的娇嫩手心，掌声清脆。 …… 球场上进行到了第三轮比赛。 电子屏幕上的发比分是F班9:0领先D班。 前一轮成功防守后，这一轮又到了F班的进攻回合。 球一开出来，经过两三轮传递，很快又到了多崎司手中。 几名防守队员围了过来。 有了第一轮的经验，他们现在开始重点照顾多崎司了，在他前进的防线布置下了重重关卡, 就等着他自己钻上去。 多崎司护好球，谨慎地观察形势。 由于自身吸引了许多防守兵力，其余同学得到了很大的活动空间。尤其是村上水色，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朝对方端区跑去。 边跑, 还边回头观察。 他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让多崎司把球传过去。 多崎司没有着急。 而是带着球在己方半区转了几个圈，把一票防守球员都绕晕了的时候，才将球用力一掷。 椭圆形的橄榄球在高空证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村上水色手中。 个人英雄主义很不错。 但有并肩作战的同伴陪在一起享受胜利的话，也一点都不差。 “就下来就看本大爷的啦！”村上水色兴奋地吼了声，神情振奋地大步跑向对方端区。 解说席上，千叶美穗的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解说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 “球交给了村上同学，他开始冲阵了，他能成功吗？” “村上同学来到了40码！” “35码！” “右侧有防守队员，小心！又是多崎同学！” 多崎司以极快的速度从后方插上来，扑倒这名D班的防守队员。村上水色拿着橄榄球一路狂奔，在他面前，已经没有任何阻碍。 “30码！” “20码！” “村上同学已经一骑绝尘了！” “最后，一年F班，又一次达阵！” 伴随着千叶美穗的大喊，场上跟着响起欢呼声、掌声。 北川的全体女生挥舞充气棍子，对着球场使劲喊：“加油！” 帐篷内，星野花见的视线冷冷地盯着多崎司，眼里杀机涌现。 “啊啦，星野老师输了哦。”岛本佳柰掩着嘴角，在她耳边轻轻呵气：“不再以自我为中心的多崎君，是不是超出你的想象了？” 星野花见微微皱眉，随后嘴角挂上冷笑：“看着吧，我会慢慢调教好他的！” “在那之前，”岛本佳柰盯着她绝美的瓜子脸，促狭地笑道：“要记得兑现你的承诺哟，记得别让我等太久！” …… 比赛飞快地进行着，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轮。 “突破启球线，摆脱一次擒抱，跑向右侧，沿着右边线向前跑，撞开一名防守队员，他开始冲刺了，天呐，他全身就像涂满了黄油，你根本就无法抓住他！” 被甩在身后的D班防守队员，神情呆滞地地望着多崎司的背影，他们傻傻地张着嘴，如同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妖怪那般。 “他要进入端区了！” “多崎司，达阵！” “多崎——”场边的应援声，撼天动地。 随着千叶美穗的解说声，摄影镜头对准场内，拉近。 宽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出多崎司的身影。 尽管头盔遮挡了大部分的面容，只留出鼻梁到眼睛的一小块地方露出，人们却仍然能从中感受到无可匹敌大的自信！ 场上响起惊呼声，有女生紧张到站起来观看。 班里男生将他扛起来，高高抛向空中。 “他让所有的防守队员看起来就像傻瓜一样，直接从一群人当中突破出来，没人可以擒抱住他！眼睁睁看着他达阵的时候，你只能在心里和上天感叹一句：Oh my god.” “欸，千叶学姐，”一直带着玩世不恭表情观看比赛的藤原临也，忽然凑到千叶美穗旁边问：“你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没？” 千叶美穗非常肯定地答道：“多崎同学真的好帅！” “哈哈哈！” 此话一出，观众席上传来一阵爆笑声。 在这阵笑声中，藤 原临也黑着脸，耐心解释：“每一次冲出包围圈的时候，在他周围的时间仿佛都会静止下来。就像《黑客帝国》一样，一切都静止了，他在其中充足地评估姿势，然后像是大脑下达了该走这边该走那边一样的判断，以一种超人类的方式冲球。” “哦，啊，蛤，嗯嗯……” 千叶美穗非常敷衍非常含糊地应付他，等场上的多崎司摘下头盔后，她又大声喊道：“多崎君，加油哟——” “太厚此薄彼了，千叶学姐！”藤原临也敲了敲桌面，闷闷不乐地出声提醒她：“身为解说人员，要秉持公正的立场，刚才你是怎么教我的？” “有道理。”千叶美穗点点头，开始反省自己刚才犯下的错误。 就在这时，多崎司来到场边补水。 大屏幕上，满脸是汗的美少年把运动服的往下拉开了些，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一点点锁骨。 “咕噜~” 千叶美穗面前的收音麦克风，很清晰地把这声吞咽口水的声音收录进去。 “呵，肤浅的女人！”藤原临也生无可恋地趴在桌面上，看着热热闹闹的操场，心想要不自己等会也上场玩玩吧，总不能在会长面前让别人把风头抢走了。 …… 整个上午除了橄榄球比赛外，还进行了许多项班级比赛。 凡是多崎司报名参加了的项目，通通都拿下了第一，最终的一年级组别，F班毫无悬念地拿到了第一，A班位居第二。 中午休息的时间，多崎司去忙执行委员会的工作。 二宫诗织和栗山樱良两人在ATF部活动室里吃便当。 “嗯……诗织，你又在看体育祭拍的照片了？” “拍得太多了，所以我想稍微整理一下手机相册。但每一张都不想删，看了那么久数量完全没有减少……” “让我看看。” “来。” “……你这，拍的全都是多崎司？” “哈哈~这是我迄今为止，觉得最棒的体育祭了！” “你在这之前有参加过体育祭？” “……仔细想想，还真没有。” “你真是中毒太深了。”栗山樱良摇头感叹一声，侧脸看着窗外发呆。 中庭的银杏树上，落着几只灰鸽子。 它们浑身沐浴着秋日阳光，仿佛在深思般睥睨着校舍，俨然是北川的主人。 天空依旧万里无云，下面是即便中午也气宇轩昂、精神十足的学生。 要不要参加社团比赛呢？ 栗山樱良思考着这件事，手上无聊地转动一支自动铅笔。 她不擅长运动。 说好也罢说不好也罢，生来便是如此，不能苛求什么。 参加学校运动会这样的活动，经历几乎为零。 这或许也是和没有玩得到一起的同龄人有关，每当碰到体育课总是难以全身心投入。且不说篮球等多人项目，就像网球这样一对一的比赛，她也不怎么拿手，偶尔和家人打一打比赛，基本都是输。 当然。 栗山樱良认为自己也毫无争强好胜之心。 跟别人一决雌雄什么的，她自小就不关心。 无论何事，赢了别人也罢输给别人也罢，都不太计较。 如此思考，并依循这样的思考度过着自己的生活。 说是着意如此，不说是凭着直觉行事。 就这种生活方式而言，在某种程度上，她也许是主动地追求孤绝。这种孤绝之感，会像不时从瓶中溢出的酸一般，在不知不觉中腐蚀人的心灵，将之溶化腐蚀。 孤独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 一方面可以隔壁外人的恶意，保护人的心灵，却也细微却不间歇地损伤心灵的内壁。 这种危险，栗山樱良有所体味，并且心知肚明。 所以她才必须不间断地、周期性地看书、画画，有时甚至穷尽全部精力，以此来排除身体内部负荷的孤绝感。 午休时间差不多结束时，二宫诗织离开活动室，走向操场。她前脚刚走，多崎司后脚就走进来，径直走到栗山樱良对面坐下。 “下午玩不玩？”他用试探的语气问。 栗山樱良心不在焉地答道：“在想事情，先别打搅我。” “想什么，我来帮你参考参考。” “呃，也好……”栗山樱良微微呼吸，调整好情绪，把刚才想的事情说了一遍。 “十六岁是一个让人极不省心的年龄，”多崎司摇头晃脑，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尤其是十六岁的少女，中会在意一些琐细的小事，对自己的位置又无力客观地把握；为了微不足道的理由便莫名地感想连篇。” 栗山樱良不高兴地鼓起脸颊，眼神从冷清开始向恐怖演变。 在她彻底发飙之前，多崎司及时解释：“当然了，到了一定的年纪自然而然就会有这种想法，非常的正常。这就是游戏规则，就如同河水向着大海源源不断地流去一样，只能当作自然光景的一部分，原封不动地接受。消极的人从中感受到的也许不是令人愉快的事，积极的人或许可以找到欣喜若狂的东西，充分享受其中的乐趣。” 栗山樱良点点头，语气无所谓：“我承认，我并不认为自己的性格讨人喜爱，恐怕也有极少人赏识，难讨大众欢喜。对于这样一个一遇上事情就想独自躲进壁橱里的人，真想不明白你为何会对我抱有好感。” “因为你漂亮啊。” “……” 栗山樱良柔软嘴唇微张，欲言又止，最后无奈道：“你还是别那么诚实，偶尔也对我撒个慌吧。” “部长大人真的好漂亮。” “知道了……” “脸蛋就不说了，重点说下腿吧，你都不知道啊，每次我碰到……” “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腿？”栗山樱良头疼地手抚眉心，无力地骂道：“拜托你啊，听太多会腻的，非但没有丝毫觉得兴奋，反而还会嫌弃你是个变态！” “有道理。”多崎司点点头，“部长大人下巴的手感极好，捏起来令人爱不释手。” “……” “还有就是胸，虽然小但是形状优美。” “……你怎么知道？”栗山樱良双手护着胸，瞬间后仰远离他。 多崎司老实地答道：“你生日的那晚，不小心碰到了。当然，也许你会认为我是诚心的，但我在这里想着全四谷的高楼大厦发誓，那个扣子真的是它自动崩开的！” “……去死！” 一本书砸过来，直接拍在多崎司的脑门上。 “……部长大人，我错了。我们还是谈回腿吧！” “滚！” 目送多崎混蛋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栗山樱良手向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 她举着双手看向自己的胸部发呆。 真的形状优美吗？ 该不会是他为了安慰自己的小，才故意那样说的吧？ “下流！” 尽管那人真的好无耻，但这种程度的下流就是让人生气不起来。两人之间的空气，始终都有着一种像晚春飘荡在山峰间的色彩淡淡的烟霭，淡然地类似温情与认同的东西。 栗山樱良趴到桌面，静静地闭上双眼，语调柔和地呢喃。 “明天吧。” “明天的纸隔板迷宫，再让你陪我玩一次。” 第三百零七章 体育祭最后一天 体育祭第三天。 通往校门的坡道上，树叶落了一地，像铺了层金黄的地毯。多崎司低着头，踩着落叶用手机搜索东京有评分比较高的餐厅。 “欸，kiki！” 二宫诗织从后面追上来，微微歪着头开始说话，一边凝视着他的眼睛。 “妈妈已经出院了哦！” “爸爸昨天终于有空给鸭鸭们盖个棚子了，它们不用挨冻了耶！” “对了，鸭鸭你也吃过，味道还不错对吧，要不要让爸爸杀两只然后寄过来吃掉？” “送过来太麻烦，不用了。”多崎司将双手插进校服外套口袋里，微笑地看着北海道少女，一副认真的表倩，“反正呢，只要一有假期，我都会陪诗织酱回家，现宰现杀不是更新鲜？” “也对哦。”二宫诗织点点头，“反正kiki说过不会让我一个人回家的，说过话不能不算数。。” 说罢，她抬起脚一言不发地朝校门走去。 透过树梢射下来的秋日阳光，在她的纤细的肩头上熠熠跳跃。 多崎司踱着步跟在她身后。 泊油路面上覆盖着枯黄的榉树叶和树枝，干干痒痒的，踩在脚下便发出哔哩啪啦的声响。 二宫诗织用鞋尖去树叶的残骸，从树隙间仰望天空。 秋高气爽，天空漾出一股深邃的湛蓝，微凉的风则撩得树枝左右摇曳，窄窄长长的云又冻僵了似的紧偎着蔚蓝的天空。 “欸，kiki……” “什么？” “没有谁能够永远保护另一个人呀！” “为什么这样说？” “听着，假设说你结了婚，而且你还要上班对吧？到时候谁来保护我呢，我的人生到底在干啥呀？” 没有问她怎么忽然说起这种事，多崎司岔开话题：“诗织酱不是说有很好地考虑自己该过怎样的生活吗？” “当然有的。”二宫诗织使劲点头，一副“你别不信我”的认真模样。 “是怎样的？” “等到高中毕业后就把kiki甩了！”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哟。”多崎司在她背后喊道。 于是乎二宫诗织停下脚步，一面笑一面等着多崎司赶上来，两人并肩走完剩下的路。 “如果我硬是要甩了你怎么办？”她轻声问。 多崎司笑着答道：“我会捆着你的双手，不顾你流出来的眼泪，强行把你留在身边。” “这不是我说过的话吗？” “要用元气少女的小心思来打败元气少女！” “讨厌！” 二宫诗织笑嘻嘻用拳头砸了下他的肩膀。 风吹过校舍，轻拂着她的发，然后往四谷闹市区遁去，高大的橡树沙沙作响。 体育祭的最后一天, 北川学园依然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 中庭、走廊、校道上随处可见穿着秋季运动服的男男女女。 两人来到鞋柜前, 二宫诗织拿出平底鞋，慢慢套在脚上。 注意到旁边的视线，她拧过头, 伸出一只手比出胜利的手势：“今天的两人三足，kiki要加油！” “别忘了你是我和一起参加的。”多崎司收回视线, 打开自己的鞋柜。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位大小姐气场太强的原因, 他的鞋柜里已经好久都没收到情书了。 二宫诗织穿好鞋, 忽然出声问道：“kiki会不会在比赛时趁机偷偷占我便宜？” “……我需要偷偷？”多崎司有点无奈。 二宫诗织嘿嘿一笑，像个小恶魔般诱惑他：“你不觉得在上千名学生面前, 偷偷地占我的便宜这种做法来更刺激？” “……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句话不是多崎司说的，而是一旁揉着太阳穴，非常头疼的栗山樱良说的。 “呀, 是小樱良。”二宫诗织张开双手直接扑了上去, 搂着她的脖子兴奋地喊道：“美好的一天, 从抱着小樱良撒娇开始！” “到底谁才是男朋友啊……”多崎司夸张地叹了口气。 他偷偷朝栗山樱良瞄过去。 部长大人刚才还在抱怨小可爱的脑瓜子, 现在的嘴角却已经柔和地微微上扬，心情看起来不过。 这就好比看到了自己养的猫, 就是那种“我特地买了张猫床，你个小家伙却不肯睡里面，偏偏要睡在包装用的纸箱上”这种宠溺的抱怨。 “对了, 小樱良今天会参加比赛吗？”二宫诗织摇晃这脑袋问。 每摇一下头，她的头发就会调皮地跳来跳去, 如同淘气的小猫般可爱。两个美少女贴贴的画面看着令多崎司感到一阵舒适，忍不住笑出来。 “参加一项吧。”栗山樱良皱着眉说, 嫌弃地瞪一眼多崎司。 倒不是不喜欢这种接触，只不过多崎司的笑声令她下意识联想到, 那个渣男的脑子里此刻恐怕全是马赛克画面。 感受到栗山樱良轻蔑的眼神，多崎司赶紧出声辩解：“这没什么不好的，美丽的事物自然会相互吸引，这是追逐同类的天性。而我作为旁观者，当然也希望看到美上加美。” “你还真那样想了？” 栗山樱良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就这样说定了哟，我们三个人一起加油, 拿下社团第一！” 二宫诗织抬起脸，朝着两人露出笑容。然后双腿轻快地踏出，晃动裙摆朝着操场那边跑去，乌黑的发丝被晨光照亮。 早上九点半, 体育祭最后一天的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个比赛项目是两人三足。 多崎司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干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全程都规规矩矩的，弄得二宫诗织非常不满意。 顺利拿下第一，又去参加单人拔河比赛。 于此同时，各项社团对抗赛也在如火如荼进行中。 12点体力的多崎司，自然而然地用横扫的姿态拿下第一。 拔河比赛即将结束时，玩偶服赛跑比赛已经开始了准备。这个项目时间上有冲突，ATF部只能由小可爱一个人参赛，等多崎司赶过来，已经差不多要出发了。 解说台上，兢兢业业的千叶美穗举着话筒：“最最最可爱的玩偶服赛跑就要来啦，麻烦给各位参赛的选手来一个特写。” 大屏幕上，出现一个个穿着臃肿玩偶服的比赛选手。 二宫诗织是一只胖胖的黄色鸭子。 看到摄像机对准自己后，她找下头套，热情活泼地朝着镜头打招呼，嘴角始终洋溢出元气十足的笑容。 “麻烦摄像机对准二宫同学，对对对，停留久一点，很好，嗯嗯……”千叶美穗一脸八卦地笑着，“对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一年F班的多崎司就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这个传闻，在传闻中，二宫同学可是……” 多崎司擦了一下汗。 转头往主席台方向看过去。 他本身倒无所谓被人说闲话，但小可爱置身其中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算她不在意，多崎司也忍不了。 幸好。 千叶美穗话还没说完，耳机里就传来栖川唯冷冷的呵斥声。 “千叶学姐，麻烦把话题转回比赛上面，其余的事情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唔，哈哈……”千叶美穗笑了几声，直接转移话题，“既然参赛选手都已经就位，那马上就开始比赛吧！” 二宫诗织撇了撇嘴，带好头套，胖胖的身体艰难顿到地上。 起跑线上，裁判员一手高举信号枪。 “砰——” 枪声一响，一群胖乎乎的玩偶就冲了……不对，是跌跌撞撞地爬了出去。 熊本熊、布朗熊、鸭子、皮卡丘、伊布等等各式各样的大玩偶极为笨拙地迈着脚步，一摇一晃地朝着终点出发。 围观的学生们都捧腹大笑起来。 社团比赛本身就是以娱乐为主，不像班级比赛那么正规和注重胜负。甚至有些选手上台，就是装门为了制造笑料和活跃气氛来的，如果这些人平常就便是专门搞笑的角色，即使没有成功制造出笑料，也能得到大家的喝彩声。 “诗织，加油呀！”多崎司在跑道边上跟着黄色鸭子跑。 鸭子好不容易维持好身体平衡，结果没跑两步，前面的一个皮卡丘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那庞大的身体直接阻挡了三条跑道，把鸭子和熊本熊一起绊倒。 “哈哈哈！” 不少人笑得弯下了腰，甚至有人要用衣袖去擦眼泪。 “加油——” “快一点！快一点！” “哈哈哈！” 鸭子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终点跑去。 不到结束的那一刻，根本无从得知谁赢谁输。话虽如此，仍然可以通过努方，提升获胜的可能性。 看着鸭子踉踉跄跄地走着，有时候还会一屁股坐到地面上的场景，多崎司忽然想到了小可爱家里养的那群鸭子。 每一次跌到，似乎总能看到她嘴里嘟嘟囔囔发牢骚说“又结冰了啊，真没办法”，然后又快速爬起来，摇晃着屁股乐观地等待春天来临。 无论历经多少苦难，也都乐观坚强。 比赛结束，二宫诗织排名第三，为ATF部夺得一个积分。 摘下头套，她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水，“喔—”地高举拳头，对着多崎司咧嘴一笑：“kiki，诗织酱厉害不？” “勉强完成任务！”多崎司拿着手帕走上前，帮她抹去汗水，“不过我非常满意，比起懒虫部长，诗织酱简直太棒了！” “咳咳~” 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 多崎司回头看过去，栗山樱良手抚下巴，兴趣盎然地看着他反应。表情虽然平静，但她身边的空气，宛如降下一阵白雪般清冷。 “走吧，到我们上咯。” 多崎司神色自然打了个招呼，率先朝迷宫入口走去。 “……区区多崎！”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心有不甘地跟在后面。 这一个比赛项目是纸隔板迷宫。 比赛获胜的方式是，每个社团派出两名参赛队员，性别可以是男女，也可以是男男和女女。参赛的双方需要叼着面包，依据每个岔路口给出的问题选择前进的方向，根据成功会师的速度决定最终名次。 为了避免存在串通作弊的现象，迷宫中会出现的所有问题，都是执行委员在现场随机抽取出，题目的类型当然是考验双方的默契。 抽出问题，询问其中一方得出答案，把提示设置到另一方迷宫前进的路线上。 前前后后花了半个多小时时间，前期准备工作就绪，参赛的八个选手咬着面包片，从八个不同入口进入迷宫内部。 多崎司遇到的第一个问题，简直就是送分题。 【你同伴最喜欢什么小动物？】 【A：猫】 【B：狗】 A代表左边，B代表右边。 这题都不用考虑，直接往左边一拐，在两片纸隔板中前行，几秒钟后来到第二个岔路口。 【你同伴喝茶时喜欢加什么？】 【A：糖】 【B：柠檬汁】 记住。 部长大人喝红茶时，只加柠檬汁不加躺。 在ATF部跑过无数杯茶的多崎司，早就把她这个喜好刻进了DNA里。 往右边一拐，来到第三个问题前。 【你同伴的口头禅是？】 【A：傻气】 【B：混蛋】 唔…… 往左拐，遇到第四个问题。 【你同伴最害怕的动物是什么？】 【A：蜈蚣】 【B：毛毛虫】 多崎司一时间陷入纠结当中。 对于任何的小虫子，部长大人都很可怕，而毛毛虫和蜈蚣这两个玩意的恶心程度对于女孩子来说应该也不相上下，该怎么选呢…… 思考了有一会。 他朝左边拐过去。 也许对她来说毛毛虫才是更可怕的虫子，但这是一场考验双方的比赛。在给出正确答案时，她肯定会考虑都多崎司能不能选择出正确的答案。 有了在文学部那一晚的经历，多崎司相信她给出的答案肯定是蜈蚣。 相比前四道题，第五道题的难度激增。 【你的同伴是个怎样的人？】 【A：只为自己的所思所想行动，完全不顾虑旁人想法的，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B：一个聪明而敏感，还喜欢胡思乱想的小女生】 多崎司叼着面包片，一边嚼一边思考答案。 头顶上嗡嗡嗡飞行的无人机，把迷宫内部的画面传到大屏幕上。 “多崎君，最后一步了哦，栗山同学正在飞快向你赶来，可千万别选错了~~”千叶美穗大声提醒道。 纸隔板外边，传来一阵女孩的尖叫声，男生拍手叫好。 整个操场在这一刻沸腾了起来。 多崎司吃着面包，听到外面动静，知道栗山樱良也来到了最后一个岔路口。 “部长大人啊，你可真是抽出了个大难题呀……” 本来是让选手叼着跑的面包，一点点消失在多崎司口中，很快就只剩下了小半片。 “多崎同学，”千叶美穗提醒道，“栗山同学已经做出选择了，你再不动的话，你们就赶不上在下一个岔口前遇上了！” 在一片起哄声中，多崎司终于迈出脚步。 第三百零八章 以默契为前提，终于达成共识 【你同伴最讨厌的食物是什么？】 【A：菠菜】 【B：鲱鱼罐头】 面对第一个问题，栗山樱良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选了A。往左边一拐，在纸隔板夹成的通道不行十多米，迎来第二个问题。 【你的同伴喜欢什么小动物？】 【A：狗】 【B：猫】 他也抽到这个问题了吗？ 栗山樱良微微点头，似乎非常满意这个巧合。 多崎司到底喜欢猫还是狗，这点她没有确认过，所以不知道他会给出什么答案。从平常的观察上来看，他对猫的态度好像一直很平淡，甚至和“沙丁鱼”之间还有着无法调和的矛盾。 反之，在面对狗的时候，他的态度则要友善多了。 举个栗子。。 和花见姐家的“海军”在一起，他可以陪着狗狗玩上一个下午。 由这点推断，多崎司应该更喜欢狗多一点。 那他给出的答案会是狗吗？ 栗山樱良手撑着下吧，略微沉吟片刻，选择了往右拐。 在知道自己是个坚定的猫党的情况下，如果他还选了狗的话，这辈子都别指望自己再搭理他。 操场上的欢呼声更大了些，不少人吹起了口哨。 栗山樱良来到第三个岔路口。 【你同伴对于下雨天是什么样的态度？】 【A：讨厌】 【B：喜欢】 面对这个问题，清丽的少女稍稍歪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通过无人机的拍摄，这非常可爱模样出现在操场的大屏幕上，引发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外面喧闹异常，迷宫中的气氛却不受影响。 栗山樱良慢慢闭起眼睛，像是在回忆什么。 除非有特殊的缘由，否则一个人很难说得上是讨厌还是喜欢某一种特定的天气，依照她的了解，多崎司也同样如此，哪怕下雨天会导致一切都湿黏黏的。 决定下雨当天心情的，更多还是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得到什么失去什么，而不是单纯的由天气来决定。 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是…… 栗山樱良嗅着清凉的秋意、聆听操场上的喧闹，用肌肤感受着风。思绪回到几个月前，那是她即将年满十六岁的时候。 记忆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没有气味、也没有光辉。 简直像是发霉的老旧八米厘影片，只有模糊的影像逐一被放出来。 那是一间六个榻榻米左右的出租屋，在面向北的灰暗走廊的尽头。她去过那个房间好几次，房里连张沙发都没有。 破旧的房间里，被褥铺在地面上，还有一个书桌和小小的餐桌，狭窄得没有一点活动的空间。即使只是想泡杯即溶咖啡, 也得把二手冰箱的插头扒开, 热水瓶的电线接上插座, 然后得双手抱着热水瓶等水开了为止。 每当下雨天，屋子里就会又闷又湿，墙壁还会长满霉斑。 综上所述, 在没有发生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的情况下，多崎司应该更讨厌下雨天才对。况且下雨天还会打湿鞋子, 被打湿的网球鞋是他最讨厌的三种东西之一, 这道题的答案很清晰了。 选A, 讨厌。 往左拐，前进几米来到第四个岔路口。 【你同伴喜欢哪种可乐？】 【A：可口可乐】 【B：百事可乐】 多崎渣男是个蓝罐党。 这题选B。 往右边一拐, 走向最后一道题的过程中，外面传来比赛的解说声，听起来, 多崎司目前也是来到了最后一关, 而且似乎还陷入了无法选择的境地当中。 周围喧嚣吵闹的学生, 身旁的纸隔板密不透风。 栗山樱良清澈的双眸凝望着头顶的无人机, 似乎是想通过它看到多崎司此时的表情。 他现在一定相当纠结才对。 那道题的A和B两个选项，都是她给出来的。 其中的A是表面, B是内在。 两个答案都是正确的，没有其中一个正确另一个错误的道理。 但游戏只能选择一个成为正确的答案。 选择A即代表维持目前的现状，继续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姿态示人。但如果选择了B, 那就代表着她接受了多崎司的想法，公开自己的内心隐藏起来的一面, 要往前踏出改变的一步。 多崎司他认为自己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栗山樱良非常期待，至于有点控制不住面部的表情, 嘴角露出丝丝笑容。 下一秒，看到第五个问题, 她的笑容瞬间消失。 脸颊微微鼓起。 咬着小虎牙的部长大人，她开始生气了。 【你的同伴如果向你表白，你会有什么反应？】 【A：接受。】 【B：仔细思考一番，然后接受。】 栗山樱良有一万个理由相信。 出这个问题的人，百分之一百是和多崎司串通好的！ 无人机飞到她的头顶，将她的表情和岔路口上的问题全都拍到了操场的大屏幕上。 原本吵闹的操场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就连空气都跟着变得冷冰冰的。 就算其它场地也都还有别的比赛正在进行, 纸隔板迷宫的比赛区域却听不到任何吵杂声，不知道是地理位置的关系，还是栗山樱良散发的清冷氛围在作怪。 五官端正清丽的她，即便是站着不动也能引起众人的注目。在这全是天才以及富家子女的学校里, 她又显得特别突出，就连穿在别的女生身上显得普通的制服，她穿起来也显得别具一格。 一直以来，她就像深埋在底下的白雪。虽然美丽，但旁人始终都无法触及，与旁人格格不入地在每一个学生的口中口口相传。 现如今她是会做出选择，还是扭头就往原路走回去，结果令人期待。 “区区多崎……” “居然敢算计部长大人，真叫人恼火……” “可恶……” 栗山樱良拿着一边嚼着嘴里叼着的面包片，一边喋喋不休地咒骂道。 直到嘴里的面包吃得仅剩下一小块时，她才深吸一口气，铆足全力向右边跑出去。 整个操场在这瞬间沸腾了起来。 女孩的尖叫声，男生拍手叫好声，外加解说员提示声一起传进迷宫当中。 “多崎君，最后一步了哦，栗山同学正在飞快向你赶来，可千万别选错了~~”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栗山樱良喃喃低语地跑着。 晴空万里的好天气，阳光照在头顶，影子投在脚边。 少女的唇边泛起微微笑意，她对接下来能否相遇并没有感到不安或迷茫，只是乐观地把一切交由命运安排。 跑过一个拐角，耳边听到的欢呼声更刺耳了几分。 栗山樱良开始喘气，雪白细腻的脸颊上，开始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下一个转弯就在眼前。 她刚要倾斜身体转过去，“砰”的一下，迎面撞上一堵“墙”。 在向后倒的过程中，多崎司赶紧伸手接住她。 一只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臂，一只手搂住她柔软的腰肢，避免部长大人在上千人面前摔倒在地上。 “呜哇——” 观众席上瞬间炸了锅，起哄声直冲云霄。 “让我们恭喜二位牵手成功！”千叶美穗异常激动地拍打着桌面，“36秒28，目前为止最快的成绩属于ATF部！” “好无聊的比赛，”藤原临也摇摇头，很欠揍地说道：“多崎同学，你要不亲她一下吧？不然看着很无聊，实在不行你打她一拳也行……啊，千叶学姐，疼！！！” “藤原同学！！！” “会长大人请说！” “你是我们学校二年级最优秀的学生，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北川明年的三年级就完蛋了啊！！！” “欸？有那么严重吗……” “你给我好好反省啊，放学写10000字检讨来，否则明年的社团活动经费想都不要想了！” 懒得管外面的气氛有多热烈，多崎司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栗山樱良身上。少女的身体现在向后半仰着，依靠他扶着才不至于摔倒，嘴里还叼着一小块面包片 她的皮肤晶莹剔透，看起来像阳光下的冰晶般美丽，很难不让人担心她会在下一秒就因为吸足了热量而融化。 “部长大人，”多崎司十分开心，嗓音也有些激动。 只是刚开口，嘴里同样近剩的一小块面包 片就脱落下来，径直落入栗山樱良的运动服领口，落到那细腻修长的脖颈以及玲珑精致的锁骨中间的位置。 “……” “……” 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面面相尬。 “那个……嗯，呃，很高兴在这里碰到部长大人……”多崎司磕磕巴巴地说到一半，又忍不住露出了灿烂到极点的笑容，“反正我现在很开心，你让我多抱一会好不？” 栗山樱良雪白清丽的小脸蛋，逐渐染上诱人的血色。 纤细的肩膀不断抖动着，后来她干脆直接把脸别开。 “不乐意？”多崎司追问。 栗山樱良深深吐出一口气，短暂调整呼吸后，柔软的嘴唇蠕动起来，嘴巴念念有词。 “笨蛋、大木头、傻气、混蛋多崎……” 原来是久违地更新自己的骂人辞汇专用字典……多崎司乐不可支地说道：“原来骂人的词汇还是懂不少的嘛，我一直以为你只会‘傻气’一个词。” “懒得骂你……咳咳，”栗山樱良清清喉咙，脸上浮现柔和的笑容：“为什么你最后一道题会选B？” 说完，她立刻转头，从正面看着多崎司的眼睛。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你，我肯定会选A。”多崎司感受着她温暖柔软的腰肢，手掌在她背后找到长长的马尾，指尖穿过柔顺丝滑长发，“哪怕本质上你还是个小女孩，但你肯定不乐意让别人窥探到的。” “对啊，”栗山樱良静静垂下眼，睫毛微微颤动，“为什么你觉得我这次会选B呢？要知道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不是说了吗，本质上你还是个贪玩的小女孩，以前不过是没有机会罢了。”多崎司扶正她，看着她动人的漆黑眼眸，“现在呢，我在你的人生的道路上开辟了一条岔道，并且在路口摆满了诱人的鲜花和糖果。栗山樱良是一个无比聪慧的人，这一点我很确信，只要有成功的可能性，她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自己人生的。” “我……”栗山樱良有些拘束地扭扭肩膀，手下意识朝前伸出，快要碰倒多崎司时又收了回去，像是不愿打湿前爪的猫咪那样缩了回去，“算了，我后悔了。你这人满嘴胡说八道的，一点都不诚实……说好公平竞赛，却偷偷更改抽到的题目，串通工作人员陷害我……总之你这个人坏透了，不要和我说话。” “可你不还是来了吗？” “……现在后悔了。” “来不及了。”多崎司伸手抓住她的袖子，“很多话一时间难以说得清楚，就算把真心话、场面话、玩笑话、所有的套路全部用上，还是觉得说不清楚。” 多崎司抓了抓头发，哈哈地一笑。 “不说出来怎么打动我？”栗山樱良反问道。她的双眼深邃而清澈，如最初见她时的暮色。用那双眼睛注视着多崎司，她继续说道：“就差一个突破口了，再不想想办法又要错过了，这可不行。毕竟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不对，是非常。” 说这话的语调很温柔，但如果伸手一摸，有可能被其中的荆棘刺伤。 “我和你之间，又哪是一句简单的喜欢能概括的。”多崎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根本就没那么简单。虽然确实蕴含着仅凭一句‘喜欢’就能传达所感情，但把所有感情都强塞到‘喜欢’里的话，这个单词只能是谎言。” 栗山樱良点点头，安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的是，把我们这样的关系一直维系下去，让我一直可以改变你的人生。当然了，这不是义务或者责任什么的，光有义务和责任也不足以驱使我这样做。我不过是无法接受，部长大人这么水灵娇嫩，闪耀夺目的容貌会在26岁之后消失的局面。我可以做点什么的对不？” “你可以做很多。” “对啊，我可以做很多。所以请让我一直改变你的人生吧，从现在开始从明天开始都行，我可以给你的，有时间、未来、依靠、相扶相持之类暧昧不清难以界定的东西。怎样，听起来感不感动？” “不感动。” “那这么说呢，既然我和你的人生已经有了关联，除了拼命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外，我想不出第二种处理方式，这样感动不？” “还是不感动。” “……我已经要词穷了。” “那么，再见。” “等等……” 往迷宫的出口方向走了几步，栗山樱良回过头，看着多崎司呆愣的表情，无奈地叹口气：“帮我转告岛本老师，关于她那个‘烦恼咨询邮箱’，ATF每周只会处理一封，其余的还请她自己解决。” “欸？” “在那傻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哦……” “你代表的是ATF部，别给我丢人行不行？” “……我哪丢人了？” “刚才你那傻样，整个学校的人都看到了好吗！” “蛤？”多崎司抬头看向天空。 头顶上方的无人机在秋风中摇摇晃晃，被阳光照得泛起耀眼的银白色。虽说白得刺眼，可它却又像是在秋空中翱翔的一种变幻无常的透明东西，带有无限的美好。 …… 体育祭最后一天，下午又进行了“铁人三项”等几场比赛。 最后统计总积分时，ATF部遥遥领先。 排名第二的，是玉龙旗赛上夺冠后，吸引了不少实力运动型新部员的剑道部。 等栖川唯在闭幕仪式结尾的致辞结束，持续了足足三天的体育祭，在一片闹哄哄的氛围中圆满落幕。 第三百零九章 期末考试中，迎接圣诞的脚步 体育祭过后，十二月来访。 一个季节开门离去，另一季节从另一门口进来。 不知不觉间，某个清晨一觉醒来时，收到了气象厅发布的入冬新闻通知。 周三清晨。 多崎司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打了个呵欠。 窗户外头的天空晴朗无云，阵阵寒风使玻璃发出颤动震动声，房间里暖气充足到让人想多眯一会再起床。 多躺了十分钟，才慢吞吞地爬下床，拖着身体走进浴室洗漱。。 站在镜子前，用惺忪的睡眼打量镜子中的人。 ……嗯，大体看上去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细致点的区别在于，身高长了不少，眉目看起来也成熟了不少。 是个大男人了哦！ 多崎司朝镜子中的自己比了个大拇指，离开浴室。 刚来到客厅，就看见岛本佳柰端着早餐来到餐桌，她身后的厨房还传出水煮沸的声音。 岛本佳柰把早餐放下，回头看过来：“早上好。” “早安，太太。”多崎司拉开椅子坐下，好笑地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期末考试嘛，让你多睡一会，早餐我来准备就好啦。”岛本佳柰甜甜地一笑，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跑进厨房，把烧开的水壶拿出来，泡了两大杯红茶。 在天气冷的清晨，热呼呼的红茶搭配西式糕点已经成了多崎家早餐桌上的标配。准备这些的用意，当然是让两人都把身体吃得暖呼呼，再出门上学上班。 大部分时间，都是多崎司起来弄。 不过进入十二月后，他每天晚上都要抽出一部分时间来接触栖川家企业的运作流程，睡眠时间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岛本佳柰心疼他的身体，只好改掉赖床的毛病，尽量起早点好做早餐。 多崎司吃了一块荷包蛋，端着茶杯把红茶吹凉。抬起来的视线中，对面的岛本佳柰也在对着茶杯吹气，注意到他的视线，岛本佳柰放下茶杯，缓缓开口。 “多崎，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嗯。” 多崎司简短应了句，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关于圣诞节派对的事……” “怎么了？” “圣诞夜你一定要回家来哦。” “没什么事的话肯定回家呀。”多崎司又夹起一块荷包蛋放进嘴里。 说起来荷包蛋，这到底算日式早餐还是西式早餐？ “哦……”听到他的回答，岛本佳柰发出一阵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的沉吟。 接着，她稍稍站起来，探出身体盯着多崎司的脸：“要是别人邀请你的话，是不是就不回家了？” 那股温馨的奶香味一个劲往鼻尖里蹿, 多崎司猛地嗅了好几口, 觉得不够过瘾, 干脆就把太太整个身体都抱过来，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依偎在他怀里的岛本佳柰，萤白的牙齿咬紧丰盈的下唇, 单薄居家毛衣下的胸部浑圆鼓起。 多崎司的视线被她所吸引。 “圣诞夜不许乱跑，我给你准备了惊喜。”岛本佳柰嘴角带着笑意, 目光温柔且意味深长。 “什么惊喜？” “感官刺激哦……” “这种好事不能错过。” 多崎司笑了下, 双手怀紧她的细腰, 手感好得惊人。 “你现在想干什么？”岛本佳柰双手搂住他的脖颈，笑吟吟地俯视他俊俏的脸庞。 “没什么。” “没什么把太太抱得这么紧？” “日常亲昵而已。”多崎司一只手从慢慢下滑, 隔着裤子感受她挺翘圆润的臀部。 触感丝滑，还非常有弹性。 岛本佳柰更加用力地搂紧他的脖子的，两人身体贴身体, 她多情丰盈的嘴唇微微张开, 湿润潮湿的热气从唇齿间呼出。 多崎司也张开嘴唇, 两人彼此交换。 十分钟后, 热吻结束。 “就到这了，”岛本佳柰用手指点在多崎司的眉心, 推开他的脑袋：“赶紧吃早餐，吃完乖乖回学校准备考试。” “在等一会……”多崎司双手死死搂着她的腰，力道像是要把那细腰折断。 岛本佳柰的指甲沿着他鼻梁下滑, 最后停留在他的鼻尖。 “圣诞夜那晚，想怎么都行, 你的花见姐也会来哦。而且，你还可以把其余的女孩子都请过来, 大家一起过。” 听着她诱人的呢喃，多崎司身躯一震。 剧烈地喘息着, 他心底悄然蓄起一股爆炸性的力量，等待着圣诞夜宣泄出去。 …… 早上八点出门，和岛本佳柰在千驮谷站分开，多崎司独自来到中央线月台。 电车靠站，跟着人流上车。 和往常一样，高峰期的电车被挤得水泄不通，满满都是穿着制服的上班族, 还有小部分穿着校服的学生挤在中间动弹不得。 随着十二月走向下旬，车厢里铺满圣诞节的购物广告，散发出浓厚的节日气氛。 “哐当哐当~” 电车摇晃前行间，多崎司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自从栖川栗开始让他接触栖川家的大小事务后, 休息时间少得可怜，以至于每天晨跑的计划都只能暂时搁置下来。 “今天22号，期末考试两天半，”抓着吊环，多崎司边打盹边算日子，“24号下午大扫除，然后开始放寒假……圣诞夜只能在家里过，花见姐也来，要不要把三个女高中生也拉到一起过呢……” “圣诞礼物又要怎么买呢……” 多崎司想了会，直接放弃思考。 送女孩子礼物这种问题，能把任何一个男人都想到头秃，当时候去商场看到有什么就买什么吧。 来到四谷站，随着人流走出站台的途中，多崎司抽看了看十二月的商城。 没什么亮点，可以供兑换的道具也就一枚叫【心心相印】的戒指。 只有一枚而不是六枚，解决不了当前的烦恼。 关掉系统。 来到通往校门前的坡道。 凛冽的风从电线间低声呼啸掠过，坡道的泊油路面落满枯枝，鞋底踩上去“咋咋”作响。 遇到的学生不管男女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装，围巾一圈圈缠在脖子上，说话的时候一口口吐着白气。 和他们相比，栖川唯穿得就显得过于单薄了。 多崎司朝前跑过去，金发少女穿着淡棕色的秋季校服外套，下面是简洁的灰黑色苏格兰短裙，白色长筒袜与裙摆之间，雪白细腻的肌肤被寒风吹得泛红。 “早上好，会长大人。” 栖川唯点点头，没打算说话， 十二月的第一周，大哥成功赢下学生会会长竞选，成为新一届的会长大人。从那天开始，多崎司在学校里也算是有关系的人了，万一有碰到麻烦事，随时都可以通过走会长大人的后门解决。 当然了，走后门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作为连续栖川唯连续两次大型活动筹办工作的助手，自然而然地也就升级成为了会长大人的私人助手。 为什么叫私人？ 因为名义上他都还没正式加入学生会…… “小唯不冷吗？”多崎司问道。 “有项链，不冷。”栖川唯稍稍加快脚步，样子是想甩掉他。 多崎司这才想起自己送给了她一条“冬天不怕冷，夏天不怕热”的项链，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哥还在生气。 原因不明。 从体育祭过后她就这样了，对他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依据多崎司的猜测，很大的可能是请求她在体育祭上表演的举动现在被秋后算账。 来到鞋柜换上室内鞋，走上楼梯。 多崎司又问道：“考完试就是圣诞节了，小唯今年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栖川唯打断他：“家里有安排。” “又是聚会什么的吗，好无聊……” “又没说让你来。” “小唯看这样行不，下午我陪着你参加，到了晚上你跟我走？” “理由呢？” “今天是我和小唯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如果你实在找不到人陪的话，”栖川唯随手拨一拨耀眼的金色长发，语气一如既往地骄傲，“那我只能牺牲一点个人时间，让你不至于过一个‘Lonely Christmas’。” 可爱！ 超级可爱！ 超级无敌可爱！ 在傲娇这条路上，大哥走得越来越顺了。 除了栗山樱良外，多崎司就没听谁说过这么标准的傲娇发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栖川唯白了他一眼。 白色长筒袜裹着的修长美腿，踩着一尘不染的洁白平底鞋，纯洁而又高贵金发少女加快脚步，把他抛弃在楼道里。 回到教室，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人不禁舒服地呻吟一声。 距离第一科国语考试还有十几分钟时间，班里的学生大都在聊天，招呼与闲聊混杂成的喧闹声混成一团。 也有一部分人拿着课本在拼命补习，能抢救就尽量不要放弃。 多崎司回到自己的座位，朝窗玻璃哈了一口热气。等玻璃起雾后，他一边擦，一边眺望窗外的四谷街景。 大气寂寂然纤尘不染，天空的蓝色愈发地深邃，看起来好遥远。北边西伯利亚吹来干燥的北风，不带一丝水气，住宅区的屋顶愈发地清晰，就像偷偷浸湿般地淡淡发光。 几只乌鸦从叶子快掉光的银杏树中间飞出，在天空画出一个圆圈后落在网球场生锈的铁丝网上，俨然监视嫌疑犯的警察般警惕着校舍里的动静。 秋冬季节总是给人一种萧条的感觉…… 开考铃声响起，三年级的老师提着考卷袋进入一年F班教室。 试卷发下来前的几秒钟，多崎司忽然想起一则俳句。 【寒意渐深，不知隔壁的人在做什么？】 这是谁作的呢？ 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 放学后，在ATF部活动室，多崎司和栗山樱良说起了这则俳句。 “是松尾芭蕉所做的俳句，”栗山樱良打开桌面的笔记本电脑，抬头瞥了他一眼：“而且原句是‘秋意’不是‘寒意’，没必要篡改古人的诗句来套我的话。” “是什么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想要知道隔壁的人在做什么。” “之所以想知道隔壁的人在做什么，无非是出于秋季特有的悲枪与孤独。因为孤独，所以比平常更在意起某个人，更挂念她的存在。” “难怪我考国语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部长大人的容颜！” “少来这套……”栗山樱良轻蔑地一笑，“这种程度的话，你骗骗鹿见就算了，在我面前一点都不管用。” “那我去找鹿见说咯。” “给我回来！” 多崎司转过身，得意地一笑：“请部长大人指示。” “给我去泡茶！”栗山樱良气鼓鼓地命令道。 “明白。” 多崎司来到橱柜前，烧水和洗杯子。 栗山樱良端坐在窗前，听着铿铿锵锵的杯子碰撞声，她点开学校的心理咨询邮箱，开始挑选不那么麻烦的邮件回复。 被多崎司气了一顿后，她的心情一点都没受影响，反而还有些小雀跃。 “哇，外面好冷……” 二宫诗织一下子推开门，手忙脚乱地关上后直接钻进栗山樱良的怀里，“这风都快要把诗织酱吹回北海道老家了，小樱良快给我暖一暖。” “西伯利亚吹来的冬风，只会把你吹到太平洋。”栗山樱良无奈地纠正道，看着她冷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又忍不住放开键盘，双手轻轻捂住她的脸颊，“暖和点了没？” 二宫诗织眨眨眼，调皮地笑了笑。 这举动异常的可爱，其中还蕴含着非一般的亲昵和依赖。 “你们两个的感情真好……”多崎司端着三杯红茶回来，略有些不满地抗议：“身为部长和副部长，公然在活动里秀恩爱，你们有考虑过我这个唯一部员的感受吗？” 栗山樱良轻抚下颚，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她抬头看着多崎司，用眼神传递出一道明亮。 多崎司乖乖转身，去冰箱里拿点心和水果。 “哈哈，”二宫诗织一点都不客气地笑出声来，“kiki好可怜哦……” 冬季的日照时间大幅度缩短，差不多五点的时候，太阳就已经开始下沉，即将消失在四谷高楼背后的那一侧。 从ATF部五楼的窗户往外看，对面的街角已经染上橙色。办公大楼与混居大楼的间隙，还有林立的电线杆，电线横跨过天际，成排的乌鸦在上面休息，地面落下长长的黑影。 “呼~红茶好暖呀。” 二宫诗织舒服地呼了口气，把马克杯放回桌面。 “快要放寒假了……”多崎司看着她纤细的脖颈，“这一个学期对于诗织来说，是不是非常难忘？” “嗯嗯。”小可爱使劲点头。 栗山樱良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泛起微笑。 “坦白说，我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多崎司慢慢品着红茶，思绪翩翩，“学园祭、修学旅行、体育祭、前段时间的学生会选举，这个学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不过非常幸运的是，每一件事都由我们画上了完美的句号，来，干杯！” “干杯！” 三人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红茶，不约而同地轻轻呼出一口气，杯底仍然带有余温。 栗山樱良转过头，看向小可爱的手上：“诗织，要不要帮你再倒一杯？” “好，谢谢小樱良。”二宫诗织开心地把杯子推给她。 “多崎同学，你的杯子也拿来。” “欸？”多崎司受宠若惊地双手把杯子递上。 “看在诗织酱的份上，”栗山樱良瞥了他一下，撅着柔软的嘴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差别对待也太明显了吧！” 听着多崎司的抗议，栗山樱良稍稍眯起眼睛，眼神非常恐怖地看着他：“这可是你当初说过的话哟，就算是差别对待，也不过是用其人之道还在其人之身！” “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多崎司不太确定。 “有的有的，”二宫诗织猛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多崎司：“诗织酱第一次来这间活动室的时候，就听你说过一次这样的话。” 多崎司：“……” 这位单纯的北海道少女！ 麻烦你说话看一下场合好吗！ 栗山樱良重新泡了三杯茶，端着回到桌子，分给三人。 “谢谢部长大人。”多崎司接过茶杯，美美地喝了口，随即隐蔽地朝小可爱打了个眼色。 这时，原本正在大口吃着饼干的二宫诗织忽然一下子站起来：“……啊，不对不对，差点忘记说了！” 少女焦急的声音响彻整间活动室。 “别把茶杯弄倒了……”栗山樱良提醒一声，活像是老妈在教育女儿。 “你们两个怎么还做得住啊！”二宫诗织瞪圆眼睛，非常不满眼前两人平淡的表现，“快到圣诞节了啊，现在该想想要怎么过节才行啊，怎么可以喝茶浪费时间！” 经她这么一提醒，栗山樱良才想起圣诞节的事，马上歪头看向多崎司。 “你们有什么意见？”多崎司先按兵不动，“机会难得，肯定要痛痛快快玩一场才行，但一时间我又没什么想法，不如你们两个决定吧。” “……我也没。”栗山樱良叹了口气。 “小樱良……”二宫诗织马上扑到她怀里，：“这是诗织酱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你不会让她失望的对吧？” 那双漆黑的大眼珠子亮晶晶的，像条可爱的小狗。 这你就是有点难为她了……多崎司忍住笑，准备看部长大人出糗。 “……往年圣诞，我都在家里看书的，实在是没……，要不，去迪士尼，又或者说，呃K歌购物……” 支支吾吾地说了一会，栗山樱良实在说不下去了，只好抬起头，朝多崎司投来求助的眼神。 ‘老公，快来帮我哄哄大女儿’ 这是多崎司经过想象之后，曲解出来的意思。 为什么是大女儿？ 因为……小女儿是笨蛋鹿见呀。 “反正不知道去哪，不如来我家吧。”多崎司说道，“反正在欧美国家，圣诞节都是跟家人一起度过的，不如来我家，大家一起办个派对如何？” “嘿嘿……” 二宫诗织露出胜利的笑容，顺带得意地挺起胸膛。 喂。 笨蛋！ 不要这么快就露馅，部长大人可是非常聪明的，小心被她看穿！ 幸好，这时的栗山樱良正看着茶杯里的红茶发呆，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人的表情。 “就去kiki家吧，小樱良好不好嘛……”二宫诗织使出了她的必杀技，双手抓着栗山樱良的一条胳膊，撒娇似的摇晃起来，“诗织酱今年就这剩这最后一个心愿了，要是完成不了的话，都没一个好心情来迎接新年了。” “唉……，就这样吧。”栗山樱良头疼地叹了口气。 二宫诗织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双手捧起茶杯享受醇香的红茶。 “多崎同学……”栗山樱良抬起头，朝多崎司投以优雅的微笑。 她没再说话，只是不失俏皮地眨眨眼。 ‘你不会以为我看不出来吧？’ 多崎司就当没接收到信号，借着伸懒腰的动作把视线巧妙地转移到窗外。 太阳正缓缓落入地平线，天空染上美丽的靛蓝色彩，阳光尚未完全消失的短暂天色，美不胜收。 第三百一十章 圣诞前夜，栖川栗的四人派对 12月24日。 晴，最高气温10℃，最低气温℃。 放寒假的前一天，星野花见站在讲台上，视线环顾下方的学生。 “今天过后，这个学期就结束了，成绩会在新年前通知到你们各自的家里。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下个学期后你们就要升入二年级了，要开始考虑选择文科还是理科。” “本次期末考试的成绩，会作为你们选择文理科的重要参考。老师希望你们和父母讨论之后，慎重地做出选择，而不是仅凭借着对某个科目的一时兴趣，就盲目选择未来道路。。” “文理科意向的调查表，我会让班长在放学前发给你们，等开学后再提交上来。” 教室内静悄悄。 有的学生挺直背，视线停留在老师身上；有的学生低着头，心思放到了即将到来的假期上。 星野花见的目光，总是不经意间扫过后排靠窗的多崎司。 眼神里既有点对假期的期待，也有点小小的埋怨。 班会课后，到了大扫除时间。 校舍人声鼎沸。 多崎司擦了黑板和窗户，简单和相熟的同学告别后，拎着书包离开。 铺满午后阳光的走廊上，栖川唯在那等他。 “小姨和幸子姐都来了吗？”多崎司来到她身边问。 栖川唯点点头：“在校门口了，就等我们两个。” “那就走吧，别让她们等太久。”多崎司笑着伸出手。 栖川唯略一踌躇，把书包交到他手上。 两人并肩走下楼梯，来到学校大门。 “哈喽~” 停在校门的库里南里，栖川栗从车窗探出手来打招呼：“小司快点过来，今天小姨要带着你好好消费一场。” 小姨的声音非常清脆，像个少女般撩人心弦。 多崎司挤进后座，坐在中间的位置，栖川唯个跟着坐进来，在他左手边。而右边是微微蜷缩着身子，闭目休息的远野幸子。 栖川栗瞥了眼后排空间，不开心地锤了下反向盘：“早知道就带司机来了，这样我也可以坐到后面去。” “后面已经没有位置了。”多崎司提醒她，“就算有司机，小姨也只能坐副驾驶。” “没位置不会把女儿赶走呀？” “……？”栖川唯一愣，随即朝亲妈投去不善的眼神。 “走咯！” 栖川栗颇为神经大条地一笑，脚踩油门。 库里南平稳地驶离北川学园，进入拥挤繁华的新宿大道。 多崎司侧过头，看着微微蜷缩身子的远野幸子。 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车窗，悄然包裹着她的身体，睡得正香的店长姐姐，怀里抱着件灰色毛呢大衣, 身上只穿着黄色的薄毛衣。 材质高档的毛衣紧贴着肌肤, 使得她的胸部看上去很丰满, 高耸的弧线随呼吸上下起伏，耳朵上坠一副别致的金耳环，随着汽车行驶而微微摇颤发光。 回到皇居附近时, 远野幸子醒过来。 她缓缓地吁了口气，特别长的一口气。或许她自己都觉得过长, 随后抬起脸来, 用有点不好意思的眼神看着多崎司。 “工作很累？”多崎司握着她的手。 像是意识还没清醒似的, 远野幸子趁势靠在他怀里，又慢慢闭上眼睛。 “嗯, 好嘞。”她用没睡醒的声音嘟囔，“是不轻松。一些事还没完全上手，而且栖川家的那些人没几个好相处的, 总是对我吆五喝六。” 栖川栗神情专注地开着车, 像是完全没听到后面的话那样。 柔顺的黑发披肩, 让人忍不住去揽的纤细腰肢……不知不觉间, 多崎司手搭在远野幸子的大腿上，轻轻抚摸那温暖丰腴的肌肤。 另一边的栖川唯, 极为嫌弃地扭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通往银座的道路两边，原本光秃秃的行道树上装点着满满的灯饰和饰品, 散发出浓厚的节庆气氛，来往的行人也显得兴致高昂。 “嗯~停下！”远野幸子本能的双腿紧并, 一只手轻轻拍了下多崎司的额头，“本来就很累了, 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她左手的小拇指上戴着一枚很小的戒指，一枚质朴自然、普普通通的银戒指。 多崎司看这戒指看了好半天, 才说道：“要是累的话，就别呆在那了吧，反正咖啡店的营业额不错，一心一意当店长也不错对不？” “小司你这就不对了啊！” 前边传来栖川栗揶揄的笑声，她双手放开方向盘，握紧拳头：“幸子现在是我的人，你在我面前让她辞职不干, 是不是太看不起我这个栖川家掌舵人了？” “哪里，我最尊敬小姨了。” “真的吗？”栖川栗的刻意发出的少女音，听起来很天真。 栖川唯嫌弃地撇了撇嘴角。 对于自己亲妈一把年纪了还装嫩这件事，她非常不齿。 “真的。”多崎司保证道。 “一句话都不信你, 明明都要圣诞节了，要不是小唯在，你都不肯陪小姨出来逛逛街。” “怎么可能，我就算忘记耶稣是谁，都不敢忘记和小姨一起过圣诞。”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能不能给别人留个插嘴的机会？”远野幸子慵懒地一笑，把头靠在多崎司肩膀上，面带笑容看着两人拌嘴。 “我说幸子，你还是站在我这边好。”栖川栗看着前方的路，带着笑意说：“这孩子嘴里全是谎话，你别被他两句甜言蜜语就带偏了，要知道我和你同为女人，同性才是真爱啊！” 多崎司看向栖川唯，长叹一声：“真受不了你母亲。” “你们不是聊得挺开心的？”栖川唯架着腿，双手抱胸冷笑道，“反正你也喜欢年龄大的，干脆你和她过好了，和我说什么？” “还有这种好事？”栖川栗乐了，像少女那样笑了起来，“小司听到没，今晚你就来我房间，让你见识一下成熟女性的魅力。” “妈！” “欸？让小司和我过这句话，不是你说的？什么什么气？” “小姨，”多崎司劝诫道，“你这样会失去你唯一的女儿的。” 栖川栗无所谓地答道：“你和我再生一个不就好咯？” “……” 多崎司无语地看着同样无语的栖川唯，两人同时交换眼神。 ‘这人真不要脸！’ …… 来到银座时，天色已经慢慢黑了下来。 圣诞节前夜，整个东京都被行道树上的灯饰装点得如梦似幻，到处都弥漫着浪漫的气息。 银座购物中心内同样人山人海，每个人的手上都是大包小包，各个店家也用花圈和彩色缎带装饰门面，不少商铺的门口，都有穿着圣诞服揽客的员工。 一走进商场，栖川栗就被这欢乐的气氛所感染，整个人立马就兴奋了起来。 “好多人，超级热闹的啊！小司你快看，那里有圣诞老人，有免费的气球！” “……小姨，你还是小学生吗？”多崎司吐槽似的问。 “为什么这样问？”栖川栗一只手拉着他的袖口，高高兴兴地往送气球的圣诞老人走去。 “问你哦，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相信这个世界有圣诞老人的？” 栖川栗夸张地长大嘴巴：“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没有圣诞老人？” “别装嫩了啊……”多崎司头开始疼了。 从圣诞老人手里接过一个气体，栖川栗又笑了起来：“什么叫装嫩，小姨难道不是还很年轻吗？” 没等多崎司说话，她的目光却忽然变得缥渺起来，表情也像是在追思什么，想必是感慨那段再也不能拥有的年轻岁月吧。 “没关系的，”多崎司赶紧安慰她，“小姨现在也还是那么年轻貌美，年龄的问题不用放在心上。” 话一出口。 栖川栗脸上就展露出无比娇艳的笑容。 她直接回头，朝着身后满脸不爽的女儿挑衅道：“小唯，你听见没有，刚才小司说妈妈还很年轻貌美哦，魅力比你这种小女孩大多了，还说他打算毕业后娶我呢。” 周围来往的客人，都用怪异，不解的目光看过来。 多崎司：“……” 麻烦你不要总是擅自在我说的话后面添加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好不。 栖川唯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多崎司。 远野幸子也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多崎君，我很同情你有这么个小姨。” 她穿上刚才抱着的那件灰大衣，手上也戴了双灰色手套，一副时尚女 郎的打扮吸引了许多顾客的眼球。 “后面两句都是假的！”多崎司迎接着大哥要杀人的视线，“况且论年轻貌美，小唯才不输给小姨。” “真讨厌，就不会关心一下年老的空巢女性吗？”栖川栗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似乎在感叹岁月的流逝。 “去买东西吧。”多崎司无奈道，“再这样闹下去，商场都要关门了。” “听小司的。”栖川栗忍俊不禁，松开他的的袖子，“今晚你可要好好给我挑选圣诞礼物哦，不然小姨今晚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你的！” “尽量尽量！” 多崎司抹了一把汗，心里一点底都没。 就人际交往当中，送礼，尤其是给女人送礼是一门大学问。 要是送出不恰当的礼物，搞不好会让对方生出“原来那家伙这么没眼光的啊”的负面印象。 观察力、品味、钱包厚度等因素都决定了一个人有多少能耐，拆礼物的瞬间，会那些因素彻彻底底地被摊在阳光下。 多崎司这么说并不夸张……不，可能夸张了一点。嗯. ……但愿的确夸张了吧。 三个女人在银座一楼的店铺进进出出，鳞次栉比的店铺一间接一间。 多崎司跟在她们后面漫无目的地闲逛。 虽然这里聚集各式各样的店家，但经过店门口看向里面，他始终没看到中意的商品。而且由于他长得太帅，卖相又像个有钱的贵公子，一路过店面店员就立刻走过来推销，逛久了会有点烦。 走着走着，他只好来到休息区，欣赏商城中间圣诞树上的装饰灯。 人多的最没意思了，还是树上的灯光好看点。不管是由灯光组成驯鹿或是圣诞帽子，又或者是星星点点，都挺好看的。 欣赏灯光的同时，穿着高中制服，面容俊秀得像是二次元人物的他，也被前来购物的客人尽情欣赏着。 过了一会，三个女人转移到二楼。 多崎司也跟着上去。 这层主营的是生活百货和服饰，展示架上陈列着摆饰、小物、餐具等五花八门的商品，服饰的话有各种的衣裤鞋帽和宝宝，单以种类来说，绝对能让人满意。 有不少服装店在售卖圣诞节的cos服。 男款女款，或是正经或是暴露的各种过节专供款服饰，在柔和灯光的烘托下，更显得魅力十足。多崎司一路走过来，就看到有不少男人围着展示柜里穿着圣诞比基尼的家人模特评头论足。 年龄上到六十下至十六，大家的喜好出奇的一致。 多崎司看到，栖川栗拉着远野幸子走进其中一家店，过了好久才提着几个购物袋走出来。 她们两个到底买了什么？ 他不知道。 也不敢现在跑去问。 毕竟大哥的脸色可是越来越黑了，现在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 转战三楼的路上。 多崎司眼见，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对方同样蹲在展示圣诞比基尼的家人展示柜前。 是岛本佳柰！ 多崎司心头不禁一热。 于此同时，令外三个女人也发现了她的存在。 这种时候我还是先躲为妙……多崎司一个闪身，躲进一家卖包包的店里。 店里依然循环播放圣诞歌曲，各种香水味窜过鼻尖，暖气吹过头发。岛本佳柰下定决心，站起来准备进店，这时，她忽然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盯着她看。 “嗯？栖川同学……” “岛、岛本老师……” 两个师生略有些尴尬地打招呼。 “原来是岛本老师呀，”栖川栗大大方方地一笑，走上前闲聊，“老师在这里看了那么久，是打算要买吗？” “只是看看……”岛本佳柰发出心虚的干笑。 “这个款式不错的哟。”栖川栗拿出自己的购物袋，接着粗手粗脚地拿出里头的东西，一块红色的布料，给岛本佳柰看了看。 “咕~” 躲得远远的多崎司看到这一幕，紧张又期待地吞了口口水。 栖川栗把衣服塞回袋子里，嘴角露出暧昧的笑容：“岛本老师要不要买一套来试穿？” “嗯，这个嘛，不必了……” 尽管店内的暖气不是很强，岛本佳柰还是热出了汗。干笑持续一阵后，她心中似乎是顿悟了什么，突然恢复冷静。 既然你们买了这个，那我就另想办法咯，反正不会输给你们…… “我去别的地方看看，你们玩得开心。”岛本佳柰礼貌性地一笑，越过她们往前走。 以无比洗炼得体的姿态离开，踩着优雅的步点路过多崎司藏身的店面，多崎司朝她打了声招呼。 岛本佳柰侧头看了眼，表情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而是朝他浅浅一笑，静静地登楼梯上三楼。 多崎司跑出来，继续跟着三个女人闲逛。 途中看到有几样不错的饰品，他买了下来，让店员打包好准备当圣诞礼物。 逛完商场准备回家的时候，手机收到岛本佳柰发来的信息。 【我本来的想法，被你小姨抢先一步了。不过没关系，现在我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点子，明天晚上，你的花见姐会怎样面对呢，真令人期待呀。】 我也很期待…… 前提是可以活着渡过明晚。 多崎司叹息一声，弯腰钻进库里南，四人没有回栖川家，而是直接去往栖川栗位于港区的别墅。 按照小姨的说法。 是既然多崎司明天没空，那不妨提前一天举办，不要邀请多余的人来碍眼，就四个人玩个痛快。 车停在围墙大门口，有佣人帮忙打开车门。 下车后，多崎司抬头看了眼。 这是一座面临东京湾的西式别墅。 白墙红瓦，窗框涂以深蓝色色，房子四周的石墙上亮着一连串的装饰灯。从门口往前看出去，东京湾的绚丽的夜景映入眼帘。 两岸高楼林立，灯火辉煌。 彩虹大桥上，车流如水般流动，到处都显得流光溢彩。 第三百一十一章 平安夜的渡过方式 多崎司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居家服来到客厅。 三个女人没那么快洗完，他打开壁炉，往里添了点柴。 这栋别墅的装修很朴实，墙为白石灰墙，客厅里有一套沙发、书橱和小音响。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不谐调的家具，家具哪一件都不特别引入注目，给人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感。 多崎司在书柜里翻了一会，拿了本《重启蒙娜丽莎》到到沙发上，边喝红茶边看。 过了几分钟，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他抬起视线。 栖川唯也换了身居家服，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壁炉里的柴火烧得正旺，客厅暖暖的。 “你怎么看这本书？”栖川唯来到沙发沙发前。 多崎司注意到，她那耀眼金色长发扎成危险的太太发型，一束马尾吊在左胸上，刘海侧仍像以往那样用发卡一丝不乱地拢住。 “这发型和小唯真是相得益彰，”多崎司合上书，定定地看着她的双眼，“看上去宛如中世纪木板画中经常出现的美少女那样，可爱极了。” “我嫌麻烦，有点想剪掉。你真觉得可爱？” “千万别剪！” 栖川唯瞥了他手上的书封一眼，没说话。 “科幻类型的书嘛，我本身也喜欢看。”多崎司笑着回答，“绝对不是为了和大哥找共同话题，才选这本来看的。” “随你。” 栖川唯这才在沙发上坐下。 “对了，《黑客帝国4》最近上映了，大哥有没有看过？” “看了，拍烂了。” “居然不叫上我去看？” 栖川唯无聊地摇摇头：“我包场一个人看，为什么要叫上你？” 她的头发还有点湿，带着洗发水的香味。 “小唯，”多崎司看着她的脚，“把你的脚伸过来给我。” “……？” 靠在沙发上，一向面无表情的高贵金毛，顿时瞪大了自己澄蓝的双眼。 这不对劲！ 她怀疑自己可能听错了。 又或者……多崎司抑制已久的兽性，终于在此刻爆发了？ “为，为什么……”栖川唯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局促不安地咬着下唇。 此时的她双手握成了拳, 搭在自己白白的膝盖上, 小腿肌肉蹦紧起来，随是准备暴走。 “只是看到小唯的脚趾甲长了，打算修修。”多崎司拿起桌面的指甲钳, 笑容异常真诚。 “呼……” 栖川唯这才松了口气。 咬着下唇纠结片刻，她靠着沙发的扶手, 抬高双腿, 把两只粉嫩粉嫩的小脚搁到多崎司的大腿上。 多崎司慢慢伸手, 握住这两只粉色的兔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但每次看到的时候, 他都不得不感叹大哥的jiojio真是一双美丽的珍宝。 精致柔美的曲线，仿佛是由奥林匹斯山的女神亲手打磨出来的那般，看到的瞬间便不由地让人为之倾倒。 足尖看上去纤细精巧, 脚底心恍若柔软的鹅毛垫子般, 摸上去酥软棉弹。 多崎司看得有些入迷。 “你要看多久？”栖川唯抖了抖腿, 催促他动手。 “咳咳……” 思绪被拉回现实, 多崎司轻咳两声，随即摆出一副专业修脚三十年的老师傅模样。 他不但非常细心地修剪了金发少女的脚趾甲, 还用自己大师级的按摩手艺全方位地，不落下一根毛孔地帮她来了个足部按摩套餐。 壁炉熊熊燃烧着，佣人们忙着在客厅中间装饰圣诞树。 树形美丽, 颜色和气味很不错，装饰物一点点挂上去后, 愈发地美丽璀璨。 忙碌的间隙，几个佣人都忍不住悄悄回头, 或羡慕或浮想联翩地看着旁边沙发上的小姐和少爷。 “停——！” 栖川唯紧锁着眉头。 嘴唇里溢出一声狼狈的悲鸣，隐隐掺杂着一丝丝愉悦。 声音之大, 吓到了一边工作的佣人。 多崎司不为所动，继续用中指关节揉搓着她足底的涌泉穴。 “你力气小点啊……” 栖川唯轻声求饶。 就算作为一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她也是第一次尝试足疗这种东西。尽管完全不知道足部是怎么一回事，却远远不断地从柔嫩的双脚上收到不可思议的反馈。 明明很疼！ 但就偏偏泛着一股令人觉得舒服的酥麻感。 按着按着……金发少女的连呼吸急促了不少，就连脑子都跟着变得不好使起来。 多崎司也有点累。 不是身体累，而是精神累。 和纤细精巧的足尖不同，大哥白皙的足跟部有点肉肉, 摸着肥肥嫩嫩的，看着极其下饭。他近乎是用尽全力在控制着自己的思想，才不至于一口啃下去。 按摩完成。 圣诞树也装饰好了，佣人们把食物端上来后, 全都退出了别墅。 今晚是私人宴会，她们被禁止中途进入。 “小唯，过来换衣服啦！”栖川栗催促的声音从二楼传下来。 “马上。” 栖川唯拖着瘫软的身体，慢吞吞地扶着墙爬上楼梯。 “还有小司，这是你的。” 一个购物袋从二楼扔下来，多崎司捡起来看了下，是全套的圣诞老人服。 连假发和胡子都有的那种。 多崎司去厨房洗了个手，回来一楼的小衣帽间换上圣诞老人服。 三位女士还没下来。 客厅里静悄悄的，桌面还剩刚才喝剩的半杯红茶，以及琳琅满目的食物。多崎司拿起那半杯红茶，边烤火边喝。 圣诞树上装饰着犹如梦幻的琉璃水晶灯，将整个客厅映照得美妙夺目。 耳边响起一阵高跟鞋敲击地板的脚步声，以及非常细微的裙摆摩擦声，喝着茶的多崎司回头看过去。 “嗯……这样，会不会不好？” 远野幸子非常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语气可怜兮兮。 “噗——” 含在嘴里的红茶，被多崎司一口喷了出去。 出现只他眼前的远野幸子，是头戴圣诞帽、身穿红色比基尼圣诞款泳衣的远野幸子。 招牌红白配色，极具弹性的衣服勾勒出她优美的曲线，面积占最大的是白晃晃的肌肤，暴露过头了，感觉随时都要从红色布料中蹦出来。 “呜，果然搞砸了……” 远野幸子捂住神情羞涩的脸庞，嘴里埋怨道：“就不该听栗子的话，穿成这样多难为情……” “很，好看……咳咳，”多崎司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被栗子骗了啊，我也不想这样穿的。” 远野幸子泪汪汪地，边说边低头确认自己身上的装扮。 每当她扭转身体，身材的曲线就会被更进一步凸显出来，关键还穿着高跟鞋，这就更显窈窕了……多崎司不由得屏息细看。 就算脑子里有声音在劝阻，视线却无论如都会被吸引过去。 店长姐姐的身材……真的是太棒了！ 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受得恰到好处。 看起来丰腴，然而小腹一点赘肉都没，腰也非常细，一点都不显胖。 尽管很熟悉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但是被大红色圣诞比基尼包覆的迷人肉体，在某种意义上，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刻看起来都要更加性感。 “要是只有我们两个的话，穿这个我是不怕……可今晚栗子和小唯都在呀，总觉得这样好难为情啊，我就不该听栗子的蛊惑，呜呜……” “可是很适合幸子姐。” “……嗯，啊哈哈，谢谢多崎君。”远野幸子无力地笑着。 “不过确实色过头了，等会小姨指不定还有什么花招，我拿件外套给你披上。” 多崎司转身走进一楼的衣帽间，把自己刚才脱下来的校服外套拿出来，让远野幸子穿上，包裹住上半身。 虽然下半身看着还是很诱人，但比刚才来说已经好了很多。 “这样就感觉自然多了。”远野幸子脸上苦恼的表情消失，笑眯眯地看着多崎司：“今晚你要是能摆脱小唯剩下我们两个人的话，我再穿给你看。” 说这话时，她的眼神中蕴含着坚定的意志，口气好比倔强的孩子。 “我尽量。”多崎司笑着点头。 “要尽最大的努力。”远野幸子把食指竖到嘴唇前，“为了让你大学毕业之前在栖川家积攒足够的话语权和 人脉，店长姐姐我可是很努力很努力在工作了，你得好好犒劳她才行。” 语气和表情都像是在开玩笑，唯独眼神十分认真。 “我知道了。” 多崎司用力点头应允。 “你们两个可别把我们两母女给忘了啊。” 楼梯上传来一阵动听的笑声，被灯光点缀得如梦如幻的楼梯上，出现母女二人的身影。 多崎司眨了眨眼。 视线停留在小姨身上，长久都没法移开。 红色的紧身衣、黑色细孔网袜、假耳朵、蝴蝶结、白色领带和袖套以及尾巴。 再怎么看都是兔女郎的衣服！ 裸露在外的大片背部，包裹在网袜里的双腿，以及两人头上轻轻晃动的兔子耳朵——完美得无法挑剔的圣诞兔女郎。 栖川栗踩着高跟鞋走下楼梯，网袜里的双腿匀称修长。 “小司看傻眼了吗？”她语气极其妩媚地问。 在她身后，栖川唯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跟着下来。 红色的抹胸以及同样红色的小短裙，万年不变的白色长筒袜，接近大人的胸部曲线，纤细得像是有魔力的腰肢，又白又长的美腿。 多崎司两眼一黑，哀嚎道：“我现在感觉很痛苦！”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能带来痛苦！ 都不知道今晚自己要花费多大的力气，他才能忍得住心头的悸动。 “为什么要觉得痛苦呢？”兔女郎小姨来到他身前，故作天真地问。 “这样会让我今晚失眠的……” 多崎司半真半假地恭维一句，稍稍拉开一点距离。 栖川栗这人啊，有高贵、典雅、淑静、痴女、难以捉摸等一系列特点，很难让人猜透那一面才是她真实的面目。 本着惹不起但躲得起的原则，多崎司打定主意不能靠近她两米的范围。 来到长方形餐桌就坐时，他愣是拉着远野幸子和栖川唯坐到一边，把栖川栗一个人晾在一边。 “……以后有你好看的。”栖川栗脸上露出少妇独有的幽怨，瞪了多崎司一眼，随即马上又笑了起来，“快点，拿起彩炮。” 四人都拿起彩炮，眼神彼此确认。 “Merry Christmas！” “砰！” 拉开彩炮，各色的箔纸在空中翩飞。 然后便是“啵”的一声打开香槟塞的声响，栖川栗给每人都倒了一杯香槟，轻敲玻璃杯干杯，各自送上圣诞祝福。 “今天，我们只谈风月！”栖川栗高高举着香槟杯，暴露在空气中的雪白香肩，轻轻抖动，“不谈恋爱！” 栖川唯看都不看亲妈一眼。 “我觉得栗子的提议很好呀。”远野幸子裹着多崎司的校服，轻声附和。 “哇，我最喜欢幸子了。”栖川栗十分开心地拍拍手掌，接着手脚并用地爬过这一边，直接把远野幸子扑倒在地上，“今晚你就和我睡一个房间吧，别理那个没良心的小男孩了。” “欸？住手……栗子先停下，” 远野幸子又羞又急，扭着腰挣扎期间，朝多崎司投来求助的眼神。 “……”多崎司低头，看了看栖川唯抓住自己衣服的双手。 对不起了幸子姐，爱莫能助。 打闹了一会，最终栖川栗成功挤进了远野幸子的外套中，两个美丽的成熟女性共同披着多崎司的校服外套，面红耳赤地说起了悄悄话。 “以后多崎君在的时候不能这样！”远野幸子小声提醒。 “没关系，那是我的女婿。”栖川栗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回头看一眼多崎司和栖川唯，“小姨让了一个亲女儿给你，作为回报，你是不是应该把幸子让给我？” 多崎司没好气道：“除非幸子姐同意，否则你休想。” “我不同意！”远野幸子很坚定地阐明自己的立场，但很快有噗嗤地一下，双手轻轻拍着栖川栗后背，像哄小孩那样说道：“不过偶尔陪陪栗子也无妨，谁让她是个寂寞的老女人呢。” “老女人……哦，呵呵呵——” 栖川栗捕捉到关键词，不禁开始哽咽起来。 “呜！是什么让眼前的灯光变得一片模糊，是泪水，是泪水啊……明明人家也还是个女生，没有错的，为什么要被冠以这种污名化的头衔……” 别演啦。 哭得太假好不，连眼泪都是掐着大腿挤出来的当别人没看到？ “不哭不哭，栗子不哭……”远野幸子一只手轻轻抚着着栖川栗的头发，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肩，语气像哄小孩那样温柔，“今晚你就来我房间睡吧，我们一起彻夜长谈。” “呜，好喜欢幸子。” 栖川栗顺势抱着远野幸子，鼻尖贴着她的脖颈。 尔后两个女人都一动都不动，仿佛在确认彼此的体温。 “……小唯，她们两个，”多崎司目瞪口呆地转过头，问栖川唯：“她们两个在家里，平常都这么玩过家家的吗？” 栖川唯没回答他。 此时的金发少女微微红起脸颊，视线不自然地乱飘，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害羞模样。 发现多崎司视线留在自己身上后，她轻轻把头歪向一边睁圆眼睛，高贵无暇的脸蛋上夹杂着困惑和羞恼，实在太过于可爱。 “小唯今天好漂亮。” 多崎司笑着张开双手，把她搂入怀中。 “别乱动……”栖川唯不自然地扭了扭腰，给人的感觉很害羞。 也对。 此时她上半身只穿着一件抹胸式的圣诞内衣，平坦光洁的小腹完全暴露在多崎司的视线当中。迷你裙的裙摆也非常短，她好像非常在意这点，一直不停地伸手往下拉。 “关，关灯……” 被抱住的栖川唯，实在很难接受这样的场面，她双手攥紧拳头，微微哀求似的看着多崎司，“把灯关了好不好，这样太难为情了……” 说完，她又迅速低下头。 散落下来的秀发遮挡住半边脸颊，金色的发丝配上染成红色的清丽脸颊，高贵圣洁之余，还充满让人想玷污的色气。 …… （月底了，求张月票啦。） 第三百一十二章 请大哥唱一首《恋爱循环》 所有的灯都关掉，客厅里仅靠壁炉火光照明。 窗外月色皎洁，泻进的明月银辉把东西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四个人的影子宛如淡墨画似的印在地毯上。 栖川唯打开房间里的音响，身体蜷缩在多崎司怀里。 皇后乐队的歌一首接着一首播放，从《Bohemian Rhapsody（波西米亚狂想曲）》到《Love of my life（我的挚爱）》，月光随着音乐摇曳不定。 两个小孩依偎在一起，静静感受着静谧的温存时光。抱在一起的两个大人也没撒手，像是忘记了这是个圣诞派对一样，她们聊着聊着就聊起了工作的事。 多崎司搂着栖川唯的腰，竖起耳朵倾听。。 栖川栗一边蹭着远野幸子的身体，一边和她聊着打算在新加坡开发一个文旅项目的事，新建宾馆的造价，选择地址，确认交通设备，安排各类活动项目，核实开发的项目……要开发一个新的文旅项目，所要做的事多的能堆成山。为此她准备了长长的检查清单，想要远野幸子到当地挨个确认，需要有心腹亲自跑去所在地用眼睛来一个一个地明确把各处细节在反馈给她。 听着听着，多崎司微微蹙起眉头：“小姨，再说下去我要生气啦！” “什么嘛……”栖川栗不满地撅着嘴唇，不开心地回头看他：“小姨今天都扮成兔女郎给你看了，借一下你的幸子姐都不行吗？” 多崎司叹口气：“我又没让你这样穿！” “嗯嗯。”栖川唯点点头。 此时的金发少女，已经彻底站到了亲妈的对立面。 “都已经看了，才说不要，小司你好无耻。”说着，栖川栗松开远野幸子，手脚并用爬到他身边，在他耳边呼着热气，“小姨穿这样的衣服难道不好看吗？比起小唯，难道兔女郎打扮的我，不是更性感？” 看着她脸上妩媚的笑容，多崎司知道这是又在捉弄自己，忍不住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哈哈，小司无法招架了哦。” 栖川栗好像很满足他这样无奈的姿态，脸上盛开娇艳的笑容的同时，她的眼神里也透露着一丝嗜虐的光芒。 好可怕的女人…… “栗子你别逗他了呀，”远野幸子无奈地笑笑，朝多崎司说道：“新加坡项目的负责人早就定下来了，栗子她刚才一直都在胡说的啦。” “嚯, 幸子你个吃里扒外的女人, 是不是忘记谁给你发工资的了！” 栖川栗立马转身, 张牙舞爪地朝远野幸子扑过去。 两个成熟女性互相抱着对方的腰在地毯上打闹起来，她们的身体柔软地贴合，鼻尖在对方耳根下探来探去, 空气中弥漫着旖旎的湿气。 时而粗重时而低沉的喘息声，以恰到好处的音量回荡在房间里, 栖川唯靠过来, 在多崎司耳畔低声问道：“看到这样的画面, 你有什么想法？” “很美好。” “美？” “对呀，温馨而浪漫, ”多崎司眯着眼，尽情欣赏着两个大人：“像是细雨降落在夜晚的沙洲那样，充满缱绻的柔情。” “不懂……”栖川唯摇摇头。 “换个说法：就好像全世界的细雨落在全世界的草坪上。” “还是不同。” 多崎司双手箍住她光洁的细腰, 低头柔柔地吸着她脖颈柔嫩的肌肤, “就像我抱着你的身体时的想法一样, 妙不可言。” 栖川唯不可思议似的眯起眼睛：“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才没那么容易生气！我本身就没那么多时间陪幸子姐, 让小姨和她做个伴对我又没损失。” “你好无耻……” “不然呢，让我亲自对付小姨吗？如果没有小唯的话我倒也乐意, 但有你在呀，我不可能那样做……” “算你识相。”栖川唯默默闭上眼睛。 “好香……” 多崎司使劲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不知为什么，今晚她肌肤里渗出的科隆香水味格外的刺激性感, 感受着柔软肌肤的感触和炽热的喘息，多崎司更加使劲地抱紧了抱雍容华贵的金发少女, 愈发地想要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正在打闹的两个大人停下来，齐齐看着这对小年轻。 “哇, 小唯脖子上全是草莓！” “可恶，那是我生出来的女儿啊, 便宜那小子了！” “欸，栗子你觉不觉得小唯一点都不像你？” “不像我还能像谁？” “你们俩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哦。” “哪不一样？” “哪都不一样。” “……那是小唯还小，等过几年长大了她就会越来越像我这个妈妈了！” “那可不见得是好事。” “幸子你这是对我不满？” “不敢不敢，哈哈……饶命啊，不说了不说了……”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啦。”栖川唯叹了口气，从多崎司怀里睁开眼看着两个好像没长大的女人，“要不要我和多崎现在就走, 把这空间全都让给你们？” “小唯不可以走！”栖川栗笑嘻嘻地松开手，眼神在亲女儿身上溜了一圈，“妈妈忽然想起酒柜里还藏着好多美酒，现在就拿出来给你们两个品品。” “好期待！”远野幸子兴奋地鼓掌。 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有些刻意, 像是花钱请来的托。 多崎司和栖川唯两人都无动于衷。 “你们要喝什么酒？”栖川栗锲而不舍地问，“啤酒、清酒、绍兴酒、威土忌、白兰地、葡萄酒、伏特加，什么酒都有！小姨推荐你们喝白葡萄酒，都是产自乐桦酒庄的顶级勃艮第。” “这个提议非常好！”远野幸子一个劲点头，“我和栗子常常把盏同欢咧，上个月几乎每天完成工作后都喝。” “就喝白葡萄酒了，你们等着，我现在去拿。” 栖川栗从地板爬起来，扭动着腰肢往酒柜走去，红色紧身衣包裹着的圆润挺翘的臀部也一扭一扭的，在尾椎骨下边，那簇白白的兔尾巴颤动着，看起来有一种异样的魅惑力。 多崎司吞了吞口水。 联想到她平日高贵的身份、以及处理家族事务干练的女强人风范，此时暴露的圣诞兔女郎造型，更让人觉得口干舌燥，想喝几口冰可乐解解渴。 “多崎君，刚才生气没？”远野幸子爬过来，巧笑嫣然地盯着他俊俏的脸庞，“明明说好当你情人的，却和栗子走得那么近，有没有觉得自己被NTR了？” “很生气，所以要惩罚你！” 多崎司笑着伸出手，钻进校服外套里面，一把抱住远野幸子手感极好腰肢。 雪白细腻的肌肤，手感暖暖的。 “可怜的多崎君哟，哈哈。” 远野幸子也张开双手抱着他的肩膀，身子暖融融地压在他的胸膛，胸口都压得变形了。 “放心好了，我首先是你的人。”她面带笑意地说道，“无论栗子要我干什么都好，我首先都会考虑多崎君利益，然后再选择是否答应。” “辛苦你了。”多崎司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为多崎君效劳，一点都不辛苦哟，反而还乐在其中。”远野样子面带微笑的样子看上去很稚气，感觉比起说是年长的姐姐，倒不如说更有一种少女的感觉。 得益于美容膏的功效，她越来越年轻了。 不仅仅是面貌，就连心态也是如此。 栖川唯撇撇嘴，盯着两人紧贴的身体，眼神带有寒光。 “美酒来咯……”栖川栗踩着欢快的步频回来，手上提着两瓶白葡萄酒和开瓶工具。 拨开软木塞，她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还未品尝，就能闻到一股甘醇的葡萄酒香，仿佛在内院贮藏了很久。 “干杯！”多崎司拿起酒杯，轻轻摇晃一圈后往嘴里倒一口，缓缓咽下。一种温煦的感觉从喉咙往胃部慢慢下移，继而又从胃向身体的各个角落扩散开来，全身都暖暖的。 栖川唯只是喝了一小口，便放下酒杯，用纸巾擦了下嘴唇。 壁炉里的柴火熊熊燃烧着，四周一片寂然，在这寂然中他们四人围桌子坐在地板上听音乐、喝酒，吃着丰盛的食物。 悄无声息的月影，飘忽不定的火光，洁白的墙壁上人影重叠交映，相互依存。 有时候是远野幸子靠在多崎司身上，多崎司搂着她赤裸的肩膀。 没多久又穿着栖川唯把手伸过来，让多崎司挽着她的手臂。 “真好呀，”栖川栗灌下满满一杯葡萄酒，眼神迷离地看着对面的多崎司，“外面是冰冷的 冬夜，我们在壁炉前喝酒，恍若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们四个人。” 说完，她又迫不及待地倒满一杯酒，再次一口喝下。 “小姨，别喝太急……”多崎司劝诫道。 两瓶葡萄酒转眼就喝掉了一瓶半，她一个人就干掉了足足一瓶。 “……其实一直都没告诉过你，我，经常会一个人喝酒喔。一个人喝到烂醉为止喔……嗝——” “欸？不对……”远野幸子奇怪地问，“栗子你平常也没像今天喝那么多呀？” “人总有特别想喝酒的日子嘛……”栖川栗嘿嘿地笑着，抱紧酒瓶：“虽然一直都瞒着你，但我其实喝酒很多的！在各种居酒屋一家接一家地喝，而且还会用大杯灌伏特加！” “妈！”栖川唯忍不住叫了声。 “别担心，妈妈没事的。”栖川栗明亮的眸子从容半掩着，姿态颇为放松。 看着小姨被酒精熏得红艳的脸颊，多崎司忽然想到一点。 岛本佳柰以前和很喜欢喝酒来着，但自从摆脱那个婚姻的束缚后，她现在已经很少碰酒了。除非是和多崎司有着调节情调和气氛的需要，否者她基本一滴都不碰。 唉…… 大家族不好待呀…… 多崎司一边嘀咕，一边用刀叉吃鸡肉色拉，嘴里塞的满满的，然后不慌不忙地花时间咀嚼。 “真像凛姐……”栖川栗看着他呢喃道，就像在注视自己心仪的对象的十八岁少女一般，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下唇，双眼发亮，偶尔露出笑意，一笑起来，两边的脸颊都会出现小小的酒窝。 不知道过了多久。 酒喝完了，菜也吃的差不多了，皇后乐队的唱片也放完了。 “你们等我一下。”栖川栗神秘兮兮地说道。 她跑上二楼，不一会儿就带着一把吉他和一把手风琴下来。 “小司，麻烦帮小姨伴奏。”她把吉他递给多崎司，自己则是盘起双腿坐下，手风琴抱在身前，脸上展现出十分清雅的笑容。 “弹什么曲子？”多崎司拨了两下琴弦试音。 “披头士的《挪威的森林》，你会不会？” “让我找一下吉他谱。”多崎司用谷歌搜出《挪威的森林》的吉他谱，不胜怜爱般调了调弦，十分后打了个响指：“准备完成，现在开始咯。” “多崎君无论学什么都好快呀，真的好厉害！”远野幸子拍着小手，呵呵直笑：“同样是人，为什么我的脑袋就这么笨呢，上帝真不公平。” “我凛姐的儿子，能不厉害吗！”栖川栗一脸骄傲地说道。 栖川唯白了脸皮厚的亲妈一眼。 “都是熟人，就不用这么吹捧我了。小姨准备好没？” “等一下，让我先找找手感。”栖川栗按着手风琴的琴键，慢慢弹起披头士乐队的这首经典名曲。 虽然不少地方指法不甚娴熟，但感情充沛，疾缓有致。 嗯。 全是感情，没有哪怕一点的技巧。 “妈，住手吧！”栖川唯没忍住，用手掩住嘴唇笑了笑，“然我来弹，你唱就好。” “就等小唯这句话！” 栖川栗很干脆地把手风琴递给女儿。 “开始咯。”多崎司手指轻轻拨动，清脆的乐曲声传出。 栖川唯也熟练地演奏着手风琴，声音与动作都充满柔情，充溢着对于演奏本身的喜悦之情。 “I once had a girl（我曾经拥有过一个女孩）” 栖川栗轻轻唱出声来，嗓音细腻而优美。 这样的生活真好呀……远野幸子喝着葡萄酒，眼里映着壁炉温暖的火光，聆听着优美而祥和演出，不禁觉得心神荡漾。 ? She showed me her room， （她带我去看她的房间） ?Isn‘t it good? （这很好，不是吗？） ?Norwegian wood. （像挪威的森林一般冷清） 远野幸子英语不是很好，只能用手机去看歌词的意思。 从这里接上，歌词的意境变得有些伤感。 【她叫我留下，让我随便坐坐】 【我环视房间一周，发现这连一张椅子都没有】 【只好坐在一块小地毯上】 【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我们聊到深夜两点钟，然后她说，是时候睡觉了吧？】 听着妈妈的歌声，栖川唯弹着手风琴，思绪有些不宁。 歌曲很快来到后半段，栖川栗的嗓音发生了变化。 脱离不了曲子本身伤感的意境，变得既优雅又悲哀起来。 ?And when I awoke （当我醒来的时候） ?I was alone， （我只是孤身一人） ?This bird has flown， （小鸟都飞走了） ?So I lit a fire， （所以我点上一支烟） ?Isn‘t it good? （这不是很好吗？） ?Norwegian wood. （这如挪威森林一般冷清的房子） 多崎司弹着吉他，眼神一直停留在栖川栗身上。 她的语气是带着对过去时光怜爱的语气，并不是温柔，好像还隐藏着什么。说起来像是寂寥的感觉。不可能再次得到，已经理解再也无法挽回的，那种极其遥远的感觉。 为什么她的声音里会含有这么绝望的距离感呢……多崎司觉得自己可以理解，但又无法理解透彻，这个捉摸不透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她的理解范围之外。 估计…… 永远都无法理解真正的她吧。 一曲唱罢。 “好精彩！”远野幸子率先鼓起掌来。 “从现在开始，是听众点播节目时间。”栖川栗半眯着眼睛，很好地掩饰起了自己的情绪，笑吟吟地看着三人，“一次100円，可以指定一人来表演才艺，不得推脱！” “这怎么行，”远野幸子瞬间感到不妙，急得连忙摆手：“我只是普通人啊，哪像你们懂这么多，我不行的，你们别带上我……” “嘿嘿，就是幸子你了！”栖川栗拿过桌底的包包，从里找出一枚百円硬币拍在桌面上，“钱我已经出了，麻烦给本大爷表演一个性感火辣的脱衣舞！” “欸？” 远野幸子顿时傻眼。 “别听妈妈胡说，她大概是喝醉了。”栖川唯在一边打圆场，“随便唱首歌就好，我和多崎给你伴奏。” “这样就可以了吗？”远野幸子扭头看着多崎司，“我没什么艺术天赋的，唱不好也没关系吗？” “没问题的。”多崎司细细看她的眼睛。 不出所料，那眼睛里确实有着一丝的难为情。 被多崎司盯视的时间里，远野幸子脸颊泛起一阵红晕。她眼睛朝笑得花枝乱颤的栖川栗那边看了眼，整洁的牙齿轻轻咬咬下唇。 略一沉吟后，俨然下定了决心那般，她使劲点点头：“那就唱一首轻松活泼点的歌曲吧，不然都没一点欢度节日的气氛，《それが大事（最重要的事）》如何？” “好耶！” 栖川栗兴奋到直接原地起跳。 多崎司也觉得很不错。 这首歌他熟得不得了，无论是日文原版还是填词翻唱的中文版《红日》都听了无数遍，曲风够轻快，歌词也很积极乐观，非常合适用来活跃派对气氛。 这一次的吉他声清脆嘹亮，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方才伤感一扫而空。 栖川唯指法娴熟地演奏着手风琴，偶尔闭起眼睛轻轻摇头，配合旋律哼歌。 听远野幸子唱了一段，栖川栗也忍不住加进来，两个美丽的成熟女性相视一笑，共同唱完余下的歌曲。 虽然唱的乱糟糟的，但好歹感情充沛，重新把这个圣诞派对拉回到了欢乐的轨道上。 一曲唱完，还没等远野幸子喘口气，栖川栗就一头钻进她的怀中，脸使劲蹭着她的肩膀：“呜哇，好好听，幸子真的太棒了！” 远野幸子咧嘴一笑，什么也不说。 只是伸手摸摸她的头，像是在驱散她刚才心中的哀伤。 “现在到我点歌了哦。”多崎司从小姨的手提包里取出一枚100円的硬币，视线环绕三个女人一圈。 最终，他把硬币递给栖川唯。 “小唯，请你给 我们唱一首《恋爱循环》！” “……？” 栖川唯当场就懵了。 嗡嗡作响的脑海里，仅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直接打爆多崎司的狗头。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今天的小唯前所未有地可爱 橙黄色的火苗。 壁炉源源不断地传出光与热。 多崎司怀抱着吉他，跪坐在栖川唯对面，金发少女也在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快点！”栖川栗挪动屁股，挤到女儿身边，两手搂着她的腰：“妈妈也要听小唯唱！” 栖川唯略咬着下唇，白皙的脸颊火光的映照下，较刚才多了几分红晕。 远野幸子看着母女两人，脸上露出无奈的微笑。 作为在栖川栗身边呆了接近半边的人，她无比的清楚这位妈妈心中在想着什么。无论是各种迫害女儿也好，无论是填鸭似的培养多崎司也好，栖川栗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避免女儿成为像她那样的人。。 多崎司板着脸，克制住笑意：“退缩可不像是完美少女该有的行事风格，小唯该不会想赖账吧……” “你们给我等着！” 栖川唯深吸一口气，默默调整呼吸。 “せーの” （预备） 前所未有的软萌声线从大哥晶莹柔软的樱色嘴唇里飘出来，像一根轻飘飘的羽毛骚过多崎司的耳朵，使得他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好可爱！”远野幸子惊呼一声。 “我要流鼻血了！”栖川栗捂着鼻子，表情极为夸张。 “……” 栖川唯强行克制着羞意，双眸略泛起了水汽。 软萌软萌的歌喉，渐渐地开始发颤，变成了类似小奶猫般的声线。 “神様ありがとう” （神啊谢谢你） “運命のいたずらでも” （即使是命运的恶作剧也好） 好可爱……多崎司捂着小腹，拼命用拳头捶打自己的大腿。 “啊——”栖川栗把脸埋在远野幸子的肚子上，像小女孩似的使劲踢打双腿，“受不了受不了，小唯如果不是我亲生的那该多好，这就可以把她用笼子关起来当宠物养了啊……” 栖川唯一口气唱完这首羞耻度爆表的歌。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她，直接双手捂着脸，生无可恋地躺到地板上。 有的人虽然现在还在地球。 但她已经在脑海里构思起人类移民火星的伟大事业了。 “小唯脸红了！”栖川栗激动万分，使劲地抓着远野幸子的胳膊，“幸子你快看，小唯她脸红了！” “小唯要不回房间躲一下？”远野幸子语气温柔地建议。 “不用！” 栖川唯强忍着羞意拒绝。 平躺在地上的她，露出来的光洁小腹因为强忍羞意而在微微地痉挛收缩。 “小唯今天的表现好勇！”多崎司心满意足地蹲到她身边。 栖川唯从指缝中看他，带着哭腔埋怨道：“都怪你！” “怪我怪我，哈哈。” 多崎司笑着伸手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啊——” 栖川唯一会儿扭着身体，一会又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就是你让我一次次出丑的，啊啊啊，不可饶恕！” “杀了你——” 脸埋在多崎司胸膛，嘴里呼出湿热的气息，她的身体往右滚一圈。 “别指望我会原谅你啊——” 身体又往左滚。 “嗯——你说话呀！” 金发少女双腿使劲踢打地板，仰脸看着多崎司要说法。 “别以为可以逃避过去，多崎司你死定了——” 远野幸子和栖川栗挨着，两人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这样的奇怪的栖川唯。 栖川唯鼓起脸颊, 用头一下一下撞着多崎司的胸口, 不依不饶地讨要说法, “都是你害我出丑的，一次又一次，啊啊啊——” 金色的秀发擦过鼻尖, 弄得多崎司心很痒。 今天的大哥真是前所未有的可爱，他快要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了。 亲妈默默拿出手机, 点开摄影。 这样的画面一定要拍下来, 从今往后只要一吵架就拿出来羞辱女儿！ “这样的小唯很可爱……”多崎司紧紧抱着栖川唯, 感受着她身体挤压自己的柔软触感，像摸猫一样摸着她的头发：“控制不住欺负你的念头, 有什么办法？” “你就是个混蛋！”栖川唯一下又一下地锤着他的胸口，“讨厌讨厌讨厌，全天下最讨厌的就是多崎司——” 远野幸子吸了吸鼻子, 惊讶道：“我好像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哪呢哪呢, 我也闻闻。”栖川栗想小狗那样嗅来嗅去, 膝盖撑着地板爬到女儿身边, 用力一吸，然后夸张地捂着鼻子：“不得了不得了, 这味道三天三夜都散不去。” “......” 沉寂了两秒，栖川唯猛地推开多崎司，曲着膝盖坐到一边。 “啧啧……”栖川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亲女儿。 因为害羞, 她脸颊红得厉害，澄蓝的眸子里也布满水气, 美得像宽广深邃的海洋。 远野幸子忍不住赞叹道：“小唯真的好美。” “你们两个……” 栖川唯张了张嘴，欲哭无泪。 火光将她金色的长发渲染得一片火红, 连带着白皙的锁骨和双肩也一片通红。 “你们别再欺负我大哥！”多崎司笑着伸手，不顾栖川唯警告的眼神, 强行搂住她曼妙的腰肢，“放心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全都怪你啊……” 栖川唯的语气，已经开始带上了绝望的情绪。 “我们开始下一轮吧，”远野幸子拿出一枚100円硬币，看着栖川栗兴奋地搓手，“麻烦栗子给我们表演个钢管舞！” “幸子姐！”多崎司连忙阻止。 “有什么关系嘛, 大家都是一家人对嘛。”远野幸子笑眯眯地答道。 “没错，都是一家人，你们稍等……”栖川栗端起桌面的酒杯，优雅地摇晃一圈里面剩下的白葡萄酒, 扬起优美的脖颈一饮而尽。 几滴酒水从她美艳的红唇溢出，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到胸间大片雪白的肌肤里。 那优雅夹杂着魅惑的奇异风情，就连身边有好几位美女环绕着的多崎司，都看得着迷。 “呼！” 长长呼出一口气，栖川栗用手背擦擦嘴唇，然后笑眯眯地像只狡黠的猫一般注视多崎司：“小司，过来给小姨当钢管！” “嗨！” 多崎司立马起身。 腰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传来一股剧痛！ “坐下，不许动！”栖川唯拧着他腰上的软肉，恶狠狠地威胁：“你敢上去当钢管，我就让你今晚变成一条人管！” 人管怎么弄出来的？ 多崎司想象着把人弄成一根管的几种方法，原本雀跃的小心思顿时销声匿迹。 “小姨，很抱歉，我不会做这种事。”他看着栖川栗，表情毫无世俗的欲望。 栖川栗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然后看向远野幸子：“既然如此，只有让幸子来当钢管咯。” “乐意效劳！”远野幸子开心地一笑，随即从地板上爬起。 她外面虽然披着多崎司的校服，但88的胸围实在不容小觑，随着弯腰站起来的动作，敞开的外套露出来的白花花的细腻肌肤是在非常吸睛。 多崎司瞪大了眼睛。 两个美女贴着跳钢管舞的画面，他怎么可能错过。 下一秒，栖川唯伸手，直接捂住他的眼睛：“想看？做梦吧你！” “……？” 就这样，表演钢管舞的过程中，除了高跟鞋敲击地板好听的节奏声，以及两位表演者不时传出的娇媚笑声外，多崎司什么都都看不到。 等栖川唯放开他的眼睛时间，舞已经眺望了。 栖川栗脸色红晕，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一边喘息一边用手来扇风。 而远野幸子则是靠着她肩膀，半眯着眼笑了起来，像是沉浸在刚才的视觉冲击当中！ “……！” 大哥真的太不懂事了！ 多崎司气到胸口发闷。 先暗暗记下这笔账，发誓一定要日后从她身上讨回来！ 接下来又连续表演了几轮节目，时间不知不觉间来到凌晨时分，期间栖川栗又拿了两瓶白葡萄酒出来，四人一同得喝光。 喝完葡萄酒，又用水壶烧水泡起咖啡来，之后在极其亲密的气氛下天南地北地聊天。 派对的气氛也从欢乐刺激变得安静祥和起来，窗外的风呜呜地吹着 ，屋内温暖异常，冬夜凛冽的寒意东京繁华的喧嚣都穿不进来。 “小司，新年要不要和小姨一起去澳洲度假？”栖川栗躺在地板上，两条腿都搭在远野幸子的身体上，一下一下地摇晃。 此时的她已经处在半醉的迷糊状态，毫不顾忌地伸长着双腿。丝毫没有想到她被黑色网袜包裹着的腿部，曲线优美到让人痴狂。 当然。 也有可能她根本没醉！ “新年假期我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多崎司惋惜地摇头。 东京地区的高中寒假通常只有两个星期时间，在这两个星期的时间里他要先送小可爱回北海道，然后再飞去京都的星野家过新年，年后回来还得拜访栗山大臣和陪岛本佳柰。 仔细盘算起要照顾的人，他好像很忙的样子。 “……妈，你别管他。”栖川唯撇了撇嘴唇，眼眸里出现宛若涟漪一般的情绪波动。 “该怎么说你好呢，”栖川栗笑眯眯地打量着多崎司，像夸奖也像是嘲讽那样开口，“周旋在那么多女人身边还能有这么健壮的身材，看来那方面的天赋真不错啊。” 多崎司老脸一红。 “对了，可以问幸子！”栖川栗猛地醒悟过来，直起身子，双手不停地摇晃着远野幸子的肩膀：“快和我说说，具体有多厉害？” “什么？” 远野幸子也是老脸一红。 那种事，是可以拿出来说的吗…… 就算要说，也应该是半夜两人蒙着被子悄悄地说才对啊，怎么可以在这里说…… 栖川栗瞪圆眼睛，一脸兴奋夹着饥渴：“快点说！” “……栗子，”远野幸子一只手抵着她的脸，另一只手用食指轻轻按住太阳穴。 “她想听你就说咯。”多崎司反手捂住栖川唯的双耳，耸耸肩：“反正我不要脸，不然小唯听到就行。” “啪！” 栖川唯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怒瞪亲妈：“你问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是醉了就赶紧去睡觉！” “呜哇，小唯好凶——” 栖川栗吓得脖子一缩，扑到远野幸子的怀里，哭唧唧地说道：“看样子是不能指望女儿养老了，幸子你以后不能抛弃我啊。” “好啦好啦……”远野幸子无奈地笑着，轻轻拍她的后背：“以后我养你好啦，反正已经养了个多崎君，再养个栗子问题也不大。” “感动！” 栖川栗仰起满是红晕的脸，妩媚多情地看着远野幸子：“在我人生这十八年的岁月当中，幸子绝对是我遇到的最温柔的人，完蛋了，我已经深深地沦陷了啊！” “十八年？”多崎司诧异地看着她。 栖川栗抬起白白嫩嫩，看起确实只出厂了十八年的胳膊指着他：“小姨今年十八，你有什么意见吗？” 表情笑眯眯的，很和善，但眼神却传递出十分危险的气息。 “我和栗子同年同日出生的。”远野幸子头一歪，靠在栖川栗肩膀上，用同款表情看多崎司：“我们是异父异母的双胞胎姐妹，你不知道？” “嗯，了解！” 多崎司迅速点头，重新接受这二位的年龄和身份设定。 “谁来救救我啊，”栖川唯窝在多崎司怀里，深深地叹口气：“真的，再和你们两个呆在一起的话，我都要疯掉了……” 栖川栗笑了起来，用让佣人清理垃圾的命令朝多崎司说道：“小司，麻烦你把你抱着的那件东西带走吧，别让这玩意再出现在我的家里。” “……” 金发少女的脸色一下子黑成了锅灰。 “我们别搭理她！”多崎司紧紧抱着大哥，让她靠着自己的胸口，嗅她头发飘散出美妙的香水气味。 “你也一样讨人厌！” 栖川唯绝望地闭上眼睛，任由多崎司双手包温柔拢着自己的身体。 金色长发遮掩着脸颊，身上大片裸露出来的雪白肌肤，与红色的圣诞服形成强烈的对比，视觉充满性感的魅力，多崎司总是忍不住低头偷看。 注意到他的眼神，栖川栗懒懒地打着呵欠：“该去睡觉了，幸子扶我回房间。” “好的。”远野幸子温柔地看一眼多崎司，随后挽着她的手臂站起来。 两个醉醺醺的女人互相搀扶着，步履蹒跚地爬上楼梯。 等她们一小时后，栖川唯立刻睁开眼睛，挣脱出多崎司的怀抱，然后伸出双腿大胆地探进他的小腹轻轻踩踏。 腿很漂亮。 脚脚踩着的感觉也好舒服。 接着壁炉里的火光，多崎司尽情地注视着她。 稍稍有些醉态的金发少女，比平常更为动人，伴随着呼吸，她半张开的樱色嘴唇里传出一股混含着酒香的甘醇甜味，诱惑着世人前来品尝。 “小唯……” 多崎司口干得厉害，直接把想要起身的她压倒在地板上，急切地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比任何时候都甜美的味道，像是嘴里含着香料。 如此火挠火燎实属罕见，栖川唯也超乎寻常地配合，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两人在地毯上滚了好几圈，碰翻了几个空酒瓶。 不知道过了多久。 耳边听到一阵高跟鞋在楼梯顶部发出踩踏声，栖川唯全身骤然绷紧，猛地推开他朝楼梯看过去。 “差点忘记叮嘱你们……”栖川栗非常抱歉地一笑，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两人：“今晚要节制一点哦，别动静太大吵到我好幸子。” “……” 栖川唯脸颊烫得像是正被火烧着，心跳声不断涌上耳端。 等妈妈走后，她长长舒了口气，咬着略微红肿的下唇呆呆地看壁炉里的火光。 “小唯小唯，”多崎司从后边抱着她，一只手抓起她金色的长发，“好漂亮的头发，金光灿灿的。” “别没话找话！”栖川唯嘟囔一声。 “夸奖都不让了吗？”多崎司把手手伸进她头发乱抓一番，把尚且整齐的发丝弄得一团糟后，又把鼻尖贴在她的耳垂，“小唯是个很漂亮的公主啊，是不？” 栖川唯转过上半身，蓝宝石般瑰丽的瞳孔瞪着他：“这次想看变成阶下囚的公主是吗？” “我才没那么变态。”多崎司叹着气说。 “你如果不是变态，”栖川唯手指戳戳他鼻子，“那全天下就都是圣人了知道不！” “好好好。” “终于承认你是变态了？” “既然洗脱不了这个骂名了，那就干脆贯彻到底吧！”多崎司把她圆润光滑的身体箍紧在怀里，那张精致小巧的脸，愈发地显得可爱。 栖川唯注意到他的眼神里奇怪的欲望，下意识别开脸。 不知怎地，娇羞次数变得越来越多的金发少女，让多崎司想起了小时候的她。 或者说是从她身上觅出那个小小金毛的姿影，那个性格开朗活泼的小女孩其实一直都未曾离去，只不过如同冬眠的小动物般在她体内一个隐蔽的地方静悄悄地酣睡至今。 相比小小金毛。 现在的金发少女，脸型成熟了许多大人味，棱角越来越分明，那种因为开始独立思考而带来的类似些微不安的迷茫已从她的表情中消遁。 不过从总体上来说，十六岁的她同十二三岁或者八九岁时给人的感觉大同小异，脸形和气质原封不动承袭下来，微笑的方式毫无二致，歪头的角度也一模一样。 精致的容貌、高贵圣洁的气韵至今犹在，多崎司为此感到欣喜若狂。 “你在想什么？” 看着壁炉的栖川唯问，她的蓝眼珠里，反射出火焰的光芒。 “我看见以前你的了。”多崎司温存地抱着她的身体，一直吻她的头发。 “以前的我？” “对啊，从六岁到现在的你。” “有看到什么不同的？” “我在想啊，人生得太完美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多崎司把脸靠在她的肩头，“美是一种威压也是一种威吓，如果再加上家世和自信这两个条件，让人畏缩也是自然的。所以明明你认识的人很多，交友圈也很大，但却一直是一个人活着。” “说不准我只是喜欢孤独呢。”栖川唯目不转睛地盯着壁炉里的一点。 “哪有人会喜欢孤独的啊，只是害怕失望罢了。”多崎司下意识说了句忘记从那本书上看来的言论，接着说道：“美丽和才华，再加上出身。拥有着所有令人羡慕的因素却还喜欢孤独的身姿，不得不说这种孤高很令人憧憬啊。” “憧憬？” “我一直都很憧憬你来着，特别是追求完美的心态，这绝不是恭维。” “我信，”栖 川唯用手指轻轻地柔柔地戳着他的下巴，“这句话你都说了好多遍了，容不得我不信。” 多崎司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嘴唇逐渐靠近。 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栖川唯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几下，旋即缓缓闭上。 两人嘴唇再次贴合到一起的时候，她伸手搂住多崎司的腰，全身都软化下来。 多崎司眼角的余光看见，她红润美丽的脸蛋像一朵娇羞的玫瑰花，上面已经开始出现略带成熟风韵的媚态。 处于成长过程中最富有活力阶段的金发少女，正在急速地发育成大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迈出关键性一步后的第一天 黎明前的一段时间，天色最为黑暗的时候，多崎司从床上醒过来。 窗帘的缝隙隐隐泄露进院子里的水银色照明灯光，身边是栖川唯温暖细腻的肌肤，他侧头看过去，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后，熟睡的少女的轮廓显现出来。 双手抱着枕头俯卧在床上的睡姿，导致她的脸颊被枕头压得变形，头发像金色的扇面般铺开，将她雪白的背部全部遮掩起来。 修长美丽的双腿略微岔开，臀部还维持微微拱起的姿势。 想不到完美少女的睡相这么差…… 多崎司搂着她的腰，把她翻成侧躺的姿势。 从面对面的角度看过去，栖川唯的睡眠是那般的纯粹、那般的完美。精致的五官、甚至眼睫毛都一动不动。。 形状姣好的小嘴唇微微张开着，舌尖隐约探出一点来，发出好闻的香味。 “大哥当真是完美到了极致……”多崎司呢喃了声，吻了下她的额头后翻身下床。 捡起她随意扔到地板上的衣服，他来到卫生间洗澡刷牙，将换下的衣服和大哥的衣服一起放到洗衣机里，留着等佣人来处理。 期间打开系统看了下，大哥的股价上涨到了300。 洗完脸，换上运动服。 多崎司熄灭浴室的灯光，随后走出房间。二楼走廊亮着昏黄黯淡的灯光，给人以安逸静谧的睡眠感，他走下楼梯下去，刚好遇上早起的小姨。 “这么早就起来了吗？”栖川栗上下打量他一眼，嘴角隐隐带笑，“这么看来，幸子昨晚说你体力好不是在刻意夸大你咯？”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多崎司挠了挠头发。 “幸子还说她和你的世界观不同来着，很难调和。”栖川栗靠着墙壁，嘴唇好看地抿着。 “价值观不同吗？”多崎司细细回忆了下，没发现这个问题。 “对呢。”栖川栗像只母狐狸那样笑着，以一种打趣的口吻调侃他，“幸子说她喜欢在床上，而你喜欢站在窗前，很难统一意见。” “……哈哈。” 救命啊…… 多崎司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像现在这么尴尬过。 以前在小姨面前说这话他还可以还两句嘴，但经过昨晚之后，在她面前自己的身份彻底矮了一头, 完全没有争锋相对的底气。 栖川栗笑得用手掩着嘴角, 略微弯下了腰。 笑着笑着, 她忽然抬头看向多崎司，像突然想起似的双手轻轻合掌：“还有哦，幸子说她对床上用品的要求很高, 多崎君暂时是她目前最满意的，已经就不想再体验别的……” “打住！”多崎司没好气地打断她, “这话是小姨你编出来的对吧？” “哈哈, 小司好聪明。”栖川栗大大方方地承认。 “我要去晨跑了……” “哦, 晨练是个好习惯，要继续保持。对了, 你大概多久回来，我和幸子给你准备好早餐，想吃些什么？” “一个小时后回来, 早餐的话, 鸡蛋火腿三明治奶油蛋糕什么的随便啦……” “都是些高脂肪的食物耶, 小唯她不喜欢的。”栖川栗摇摇头, 叮嘱他：“这次我来做主好了，你以后要多留意一下小唯的饮食口味, 不要只顾着自己。” “好好好！” 多崎司使劲点头。 他当然知道大哥的饮食一贯都比较清淡，只不过今天的她起床后大概很累，吃点高热量的东西比较好, 但这个理由在小姨面前打死都说不出口，毕竟谁也不知道栖川栗是不是挖着坑等他跳进去…… 从别墅里出来, 多崎司沿着坡道往海边跑去。 这一带的街道干净整洁，没有一点的垃圾。清晨的双向车道近乎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 只有早起几只乌鸦蹲在某处树枝，俯瞰着安静如废墟般的街道。 空气凛然而澄澈, 太阳已经出来了，但天空却蒙着一层厚厚的阴云，沉甸甸地笼罩着都市上空，看起来是要下雪的样子。 跑出住宅区，来到东京湾边上，行人和晨起锻炼的人才多了起来。 多崎司保持同一个步频，快速地超越每一个晨跑者。 此时的他, 身体和头脑都完全处于巅峰的状态，落在人行道上的每一步，都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叮】 【体力12→13】 “呼~” 多崎司轻轻地吁了口气，大步朝前跑去。 俊俏的脸上, 满是自信的魅力。 厚重的云层在此刻散开。 新的太阳把新的光芒倾泻到到街上，东京湾两岸的高楼开始闪闪发光，被一道光柱笼罩着的多崎司，整个人都显得光彩熠熠。 如此神采飞扬的少年，也让晨跑的路人受到感染，咬着牙跟在他身后不想被他甩掉。 东京湾上游轮发出“呜”的汽笛声，像是在为每一个人加油。 早上七点半的时候，多崎司停下来，在路边的洗手台洗了把脸。 然后掉过头，往别墅区跑回去。 风景和来时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都能看到一脸虚脱地躺在人行道上休息的人，而且他们的眼神好像都还有着某种怨念…… 真是奇怪。 一口气跑回到家，已经差不多八点了，栖川唯还在睡觉。 兴许是做梦了，又或者是昨晚记忆犹存的关系，她的嘴角挂着微微笑意。 “小唯小唯……”多崎司轻轻叫着，翻身上床抱着她的身体。 栖川唯迷迷糊糊地“嗯”了声, 没有醒过来的打算。 公主的睡容精致且美丽, 细细的金色发丝垂在雪白的脸颊上，勾勒出某种花纹。圆圆的耳朵藏在头发下面，看不见，鼻息轻轻传来。 过了一会儿。 公主睁开眼，澄蓝的眸子警告性质地瞪一眼多崎司，然后又安逸地慢慢闭上。 从窗口射进的晨光照亮她晶莹的肌肤，金发灿烂耀眼，多崎司用手指轻柔地卷起她的头发，卷到鼻尖轻嗅。 他越来越喜欢科隆香水的味道了。 “你让我再睡一会啊……”栖川唯眼也不睁，只是打着呵欠呢喃了句，让人爱不释手的身体微微蜷缩，仿佛即将冬眠的小动物。 她又暖又软的身体，此时根本就没有设防。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栖川唯才微微地转醒，眼睛慢慢睁开。 醒来的这个世界，与昨晚睡去时那个世界相比，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床头柜的时钟指向八点，窗外已经大亮，从窗帘的缝隙间，光线像钉子一般照进来。此时的光亮，让人觉得昨晚的漆黑宛如是幻梦，像是在许久以前，发生在某个不知是何处的地方的事。 呃…… 多崎司怎么在自己床上…… 呆呆地望了一会天花板，栖川唯终于意识到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 躺在自己左侧的少年的双手始终搂住她的腰肢，哪怕自己醒了他也不松手。他将头埋在的自己金色的秀发当中，阵阵呼吸不停地透过头发，打在脖颈上。 “这混蛋…可恶！” 栖川唯骂了句，轻轻地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疲惫中。双手和双腿都感觉到酸胀，像是才跑了一个马拉松回来，酸得几乎使不出劲来。 与此同时。 可恶少年变本加厉起来，将她的身躯更加紧实地搂住，像是爱人一般在她耳边轻轻地呢喃：“小唯乖……” 后背贴着多崎司的胸膛，刚晨跑完的少年身上源源不断传递出热量，栖川唯微微地移动自己的身体，想要躲开点。 但多崎司始终紧紧地抱住她，不想让她离开。 皮肤与皮肤的摩擦，互相挤压，过了一会，栖川唯也热出了汗。 房间里的空气开始带有一股淡淡的女性香味，像是栀子花采摘时，散发出的迷人花香。 ‘可恶！’ ‘请你适可而止！’ ‘你，你，给我……你别得寸进尺啊！’ 栖川唯气得咬紧牙关。 像是在和多崎司赌气那样，她也不开口说话，只是暗中调整好身躯后，她猛地将自己的纤腰向下移动，想要从下面缩出多崎司的臂弯。 嗯？ 好像撞到了什么…… 无法被科学所解释的现象打了栖川唯一个措手不及，她恼羞地重新钻回多崎司的臂弯，毫无经验的她，索性直接将脸埋到枕头当中装起死来。 传统艺能了…… “起床去洗漱吧，我给你把早餐端上来。” 懂得什么叫适可而 止的多崎司，笑着离开房间。 欺负大哥这种事，不用急着一天做完，时间还很长很长，以后每天都逗她几下多好…… 床上，栖川唯回味着多崎司的体温。 ‘他为什么这么坏？’ 少女双颊粉红，拼命把脸埋在抱枕里，双腿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床单，过了一会又在床上打起滚来，从左边滚到右边，又从右边滚回左边。 …… 下到一楼客厅，栖川栗和远野幸子两人围在桌子前吃早餐。 清晨的阳光鲜亮充溢，窗口可以眺望市容和海面，敞开两侧窗扇，隐隐约约传来东京湾上游轮的汽笛声。 听到脚步声，栖川栗抬起头，笑眯眯地像是要侵入多崎司的眼睛一般说道：“你和小唯把关系捋顺之后记得小姨说声，做好准备哟，我这关可没那么容易过的。” “栗子……”远野幸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这件事你可劝不动我。”栖川栗摇摇头。 远野幸子只好转过头，担忧地看着多崎司。 “早就等着小姨了……”多崎司笑了笑，一边把烤好的吐司面包夹进餐盘，一边说道：“今天的我又比昨天强大了1/12，小姨你注定是打不倒我的！” 栖川栗眯缝眼睛注视他的笑脸。 她无法准确判断自己是否受到了嘲笑，但从多崎司自信的表情上来看，强大了1/12恐怕不是空话。 “另外，我也有件事要说。”多崎司从桌面拿了杯牛奶，一口喝光后才开口，“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小唯和我肯定是一家人，我期待和她们住在一起生活的未来。” “厉害，”栖川栗不动声色地说，“非比一般。” “我信多崎君说的！”远野幸子开心地鼓掌。 栖川栗白了她一眼，宣布道：“从现在开始，幸子归我了！” “做梦！”多崎司也白了她一眼。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远野幸子举起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 端着早餐回到房间时，栖川唯穿着白色的宽大浴袍，半躺在床上翻多崎司昨晚看过的《重启蒙娜丽莎》，被褥盖住她的大腿和上身，露出洁白的小腿与粉嫩玉足。 多崎司把早餐放在床头柜，拉开窗帘。 直接射进的太阳光线，上上下下洒满整张大床，身处冬日透明光芒中的金发少女，看起来柔美而慵懒，气质依然是那么的出类拔萃。 “来，先喝牛奶。”多崎司把牛奶放到她面前，然后拿起一片吐司，往上涂抹果酱。 栖川唯合上书，安静地看着他。 “小姨刚才凶我了。”多崎司趁机告状。 “她怎么说？” “她说要我以后不能靠近你，否则就要打断我的腿。” “那你可得听她的话。”栖川唯这才笑了起来，她舒展着象牙般的纤美脖颈，靠着床头坐直身体，“不过也别对她言听计从，不然你指不定哪天就被她给拐跑了。真是受不了她，三十多岁的人了，脾气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还整天拿自己女儿找乐子……” “小唯不也像个小孩子么？” “……你才是小孩子，再说这个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 “大哥我错了！” “暂且饶了你这次。”栖川唯高高在上地挑了下眉，随即开心地拍着小腹：“肚子都饿瘪了呢，全身无力，怎么想都是你的错……” “让我摸摸看。” 多崎司原本是开玩笑的，却没想到栖川唯直接掀开被子：“好啊。” 不摸白不摸。 手伸进被褥，随后伸进浴袍里，栖川唯身体一屈：“想多了吧你，离我远点。” “吃早餐！”多崎司随手拿起涂满果酱的吐司面包，塞进她嘴里。 将早餐大概地分成两份，两人坐在床上吃着面包火腿，喝着牛奶，中途栖川唯还打开电视，收看东京电视台早间的新闻重播，多崎司说起早上晨跑的事，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人一直追着自己来跑，听着听着，栖川唯笑得前俯后仰，差点将整杯牛奶洒在床单上。 “活该，你这人就是讨人厌，一点路人缘都没有！” “说不定他们是追着要同我合影呢？” “就你，算了吧！”栖川唯鄙视地说着，伸出小舌头：“略略略~” 罕见的少女娇憨姿态。 现在的她，好像终于可以完全放下“完美”二字所带来的枷锁，让一直封印起来的活泼性格慢慢回归。 多崎司看得有些入神，忍不住放下手里的吐司面包，空出手来抱着她的身体。 浴袍稍稍滑落，露出少女精致锁骨。 当他嘴唇落在栖川唯的肩膀上时，少女的身体如受到电击似的，微微向后仰避开。她脸上漾起一抹绯红，修长圆润的美腿颤抖着说：“……你让我再思考一下。” 多崎司只好松开她。 大哥的心态终究还是别扭的，他明白这一点。 独占欲这个东西可不好去掉，昨晚大概是属于假酒害人的情况，清醒过来后她应该会更为慎重的去思考两人的关系，或许不介意亲密接触，但想让她千依百顺又或者直接承认两人的关系，那纯粹是做白日梦。 吃过早餐，把餐盘端到一边，多崎司找了块抹布来擦干净床头柜。 被单和床单上有不少残留的痕迹，需要拆下来换掉。 墙上挂着的电视开着没关，东京电视台开始播放起动画来。 栖川唯在床沿坐着，视线透过落地窗望着天边的浮云。 偶尔会回头看一眼多崎司，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她那面无表情的脸蛋上不时会出露出一丝柔和与满足的笑容，也只有在多崎司面前，她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把整个房间清理干净，多崎司回头看她：“现在的天气还不错，要不要去海边走走，下午可能就要转阴，刚才气象厅说晚上大概率会下雪。。” “不了。”栖川唯摇摇头，语气前所未有的倦怠，“觉得很累啊……” 多崎司眼珠转了两圈，朝床边走来：“还能承受吗？” “呃，可以的……”栖川唯使劲瞪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一片晕红，“那个…刚才用热毛巾捂过后好多了……你笑什么笑啊，不都是你害的！” 见到多崎司忍笑的可恶模样，她倒是一时间变得好强起来，大声着说道，“去就去，不就是散步吗，难道我还怕了你？” “哈哈……”多崎司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走到床边，双手按住栖川唯的肩膀，笑得一直停不下来：“我是问你还能承受吗，能的话我就要再来……” “……你给我滚出去！” 栖川唯气得直接给他胸口狠狠地锤了两拳，随即伸出腿打算往他裆下踹出去，他这才笑着躲开：“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大哥还是在房间里休息吧，其他事等养足精神再说。” “其实也不很累，就是感觉比平常要懒一点……”栖川唯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在床上看书就好了，你出去吧，别吵到我。对了……你准备去哪？” “留在这陪你。”多崎司在床边坐下。 得到他给出的说法，栖川唯这才重新露出笑意，眸子里洋溢着深深的满足感。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身体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空出位置，示意多崎司坐上来陪她。 等多崎司躺在那里后，她又立马过身体去看书，只给他留下一个怎么叫都不应的背影。 光线穿过落地窗，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铺满阳光。 电视的声音已经被放到最低，栖川唯翻动着书页，多崎司躺在她身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动画，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怎么看都看不进去。 过了一会，栖川唯转过头：“哎，你要是无聊的话，调到自己喜欢的节目看呀，声音也可以放大一些。” “不会吵到你吗？” “没事，我的注意力很集中，这点声音吵不到我。” “哦，这样啊……”多崎司奇怪地看着她，“那小唯怎么知道我很无聊，我还以为你一直偷偷留意我呢。” “……啐，少臭美！” 栖川唯麻利地背过身去，暗暗在心里发誓多崎司哪怕现在就猝死都好，她也不回头看他哪怕一眼。 “大哥，下午和我一起去栗山同学家吧，我们接上她一起回家，今晚和所有人一起过圣诞。” “不要叫我大哥！” “小唯，去不去？” “不去！” “为什么不呢，她那么多次嘲笑你是英梨梨，现在不是有机会报仇了么？” “……你好恶心！” 宝*书*网 w*w*w*.*b*a*o*s*h*u*2*.*c*o*m 电视声、翻书声、两人交谈的说话声不时响起。 窗外阳光明媚，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就在这甜蜜而温馨的气氛中平静地浪费掉……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两位第一美少女，都要 中午刚过，天色就变得阴沉下来。 从房间的窗口往外看过去，厚重的乌云层层叠叠浮在东京湾上空，要下雪的前奏。 耳边传来栖川唯恬静的呼吸声，那温热的鼻息吹得人心里痒痒的。 “小唯，起来了。” 多崎司伸手搂抱她的身子，让她的肌肤和自己的肌肤紧密地贴到一起。 “不是说下午才出门吗？”栖川唯把脸埋在他脖颈上，鼻尖的感触是那样的真切。 “快要下雪了，等会怕堵车。。”多崎司注视着她清丽的小脸蛋，与以往不同，现在的她稍显的有些千娇百媚。 他轻轻地吻了下她额头。 栖川唯睁开眼睛看着他，再次把鼻子触在脖颈上磨蹭一会。 “下次绝对不和你睡同一张床！” 说完，她鱼跃下床，赤身走向衣柜，滑润光洁的身段如刚满电一般生机勃发，多崎司把一只胳膊支在枕头上，看着她穿衣服。 相比脱衣服，他更喜欢看女孩穿衣服。 用梳子理好头发，简洁而又认真把头发扎成马尾，然后细心穿起内衣、衬衣、短裙，她慢慢地把白色长筒裤袜套上双腿，最后套上一件天蓝色的外套。 做完这一切后，栖川唯站前全身镜前检查有衣服无皱纹或污点，表情一丝不苟。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过去都让人觉得快意，认真仔细的动作使人油然腾起对生活的热爱之情。 “帮我从床头柜里把化妆品拿出来。”她回头说道。 “这样就很漂亮。” “谢谢，不过请把东西拿来。” 多崎司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穿不穿衣服的她，抱起来的感觉她同样妙不可言。 “不愧是第一美少女，任何时刻都美得惊心动魄。”他赞叹道。 “天亮后还需求我来着？”栖川唯意味深长地眯细眼睛。 “非常需求，”多崎司答道，“比昨天前天比之前任何一天都强烈地需要。” “没撒谎？” “绝对没有！” “暂时信你。” “小唯现在什么心情？” “十分轻松。”栖川唯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感觉就连这房间都充满了温情似的。” “一直在这里好了。”多崎司说道，“谁也不让进来，只有我和你。” “想想就好！” 栖川唯毫不犹豫地拒绝，但心里却觉得极为舒坦和愉快。 “让我们出发去寻找另一个第一美少女吧！”多崎司拉着她离开房间，走在港区的街道上。 空气比预想的要冷。 多崎司搂着她的腰，漫步在阴沉天色笼罩的街头。 关系比以前亲密了，就连来往行人的嘈杂声听起来叫人感到快意。 快走到元麻布时，栖川唯开始微微出汗，忍不住解开大衣的扣子。 多崎司看了她一眼。 白衬衫压在裙子下面，紧束纤细的腰肢，凛冽的寒风吹来, 额前的金色刘海飘舞摇曳, 外套被吹吹得向后扬起, 更显得她腰肢的妙不可言。 金发碧眼小蛮腰。 横眉冷眼大傲娇。 从大哥的身体上，多崎司再次感受到无尽的魅力。 大车开了三辆，首次尝试开卡丁车的感觉, 真是妙不可言。 “还有多久到？”栖川唯忽然问。 “5分钟左右。”多崎司朝前看了眼，已经大概能看到栗山大臣家的屋顶了。 又往前走了几分钟, 岛本佳柰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猜我正在干嘛？”她兴致勃勃地问。 隔着听听筒, 都能察觉到她雀跃不已的心情。 “在换试衣镜前换衣服？”多崎司试探着问。 “真聪明！” 多崎司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 空出左手继续揽着栖川唯的腰：“是什么衣服？” “秘密哟，等今晚你就知道了。” 略微停了停, 岛本佳柰略带笑声说道：“总之嘛，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不管穿什么衣服，丝袜肯定不能少！”多崎司强调道。 栖川唯伸出脚, 重重踩了他脚面一下。 “唉哟……” “欸？怎么了？” “被栖川同学踩了脚……” “哈哈, 记得也把栖川同学带过来哟。对了, 我也给星野老师准备了换装的衣服, 而且是你最喜欢的类型，今晚记得好好感谢太太……” 不知为什么…… 她说出这话的时候, 多崎司右眼皮跳了好几下，心神开始变得不宁起来，以至于差点把自己绊倒。 栖川唯转过头, 迷惑不解睛盯着他：“喂，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大事, ”多崎司摇摇头，“零零碎碎的, 主要是今晚派对的事，总感觉有点不妙。” “不妙？” “有可能会遭遇暴击！” “活该……”栖川唯耸耸肩, 无所谓地说道：“大事小事无所谓，问题是别一副谁欠你钱没还的样子，影响我心情。要是实在要想，自己回房间一个人想个够好了。” 说这话时，她脸上的神态，意外地和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部长大人高度相似。 这个发现，让多崎司有些呆滞。 “欸？”栖川唯摆摆手, 视线微冷：“你又发什么呆？还去不去的，不去我就回家啦！” “抱歉，”多崎司赶紧摇摇头，保证道：“绝对不会再发呆了！” 栖川唯转而换上平和的目光, “你这人，有时候还真是傻里傻气的。” “呃……”多崎司眨眨眼。 完蛋了！ 连傻气这个词都出来了，越来越像了啊！ “又来了！”栖川唯头疼地叹了口气，背过身去懒得看他。 来到栗山大臣家，在佣人的带路下，两人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前。 “小姐在里面练琴。”佣人说着，轻轻敲了下房门：“小姐，多崎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 多崎司推开门走进去，栖川唯紧随其后。 房间宽敞明亮，地面铺着波斯文地毯，大大的落地窗前，反复放着一架钢琴。少女十支手指轻轻放在琴键上，专注地看着琴谱，一条猫尾巴从在身后荡着，尖尖耳朵不时抖动一下。 瞬间, 栖川唯惊讶地叫出声：“猫娘？” 下一秒，栗山樱良皱起眉，抬头看过来, 她没去看栖川唯, 而是冷冷地瞪着多崎司, 仿佛是在用眼神质问他为什么要带外人进来暴露猫娘秘密。 “我也没想到你会变成猫娘啊……, 况且栖川同学是自己人，知道了不碍事。”多崎司无辜地摊开双手。 “这到底怎么回事？”栖川唯也看向多崎司。 “呃，其实就和送你的项链一样……”多崎司解释道，然后语气强硬起来，“总之很神奇就是了，剩下的不要追问！” 栖川唯咬着下唇，陷入思考当中。 栗山樱良手伸向额头，把垂在额前的头发撩去后面。 头发从纤细的指间滑落下来，她轻轻卷着来玩，眼神又回到栖川唯身上：“你跟着他来我这准备干什么？” “早上起床的时候，多崎硬是求着我来，”栖川唯神情平淡地说，“说什么英梨梨成功反杀了，自然要找‘正宫’一雪前耻。” 因为她的表情是在太过于冷静，栗山樱良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她是不是在挑衅。 “我可没说得这么夸张！”多崎司赶紧举高双手，提前投降。 “这么说，你是拉着男朋友来找我报仇的？”栗山樱良手托下巴，微微歪着脑袋，脸上浮现出腼腆而又浑然天成的微笑。 但她却不看栖川唯。 而是“深情”地注视着多崎司。 闭合的嘴唇意味深长地横向拉开，嘴角漾出迷人的小酒窝。 也多亏她这样对视，多崎司才看清楚她现在的着装。 完全的居家少女风，脸上没化妆。 头发用发卡拢在一边，右耳从头发中探出半个左右。穿着款式优雅的淡蓝色连衣裙，左腕戴一个细细的银色手镯，这是身上唯一的饰物。 光着好看的脚，一双漂亮的棉拖鞋脱在琴脚下。 多崎司看看她，又看看身边的金发少女，忍不住感叹一声：“两位第一美少女啊，真想把你们同时抱在怀里，能不能给个机会？” “哼！” 两位少女同时骄傲地拧过头，默契感十足。 其中栗山樱 良的猫尾巴还甩了几下，传递出不屑的信号。 “小唯，过来这边。”多崎司拉着栖川唯，又搬了两张凳子到钢琴边坐下，看着栗山樱良笑道：“既然来了，总不能错过部长大人的表演，能演奏一曲不？” 栗山樱良手托脸腮，专好看地一笑：“为什么？” “我有预感，岛本老师今晚肯定要使坏！”多崎司用毋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这关我什么事？” “晚上你也要去呀，为了我们三个人的人身安全！” “可这和你要我弹琴有什么关系呢？” “弹琴是一种精神buff，”多崎司神情十分认真地说道，“被部长大人强化过的我，可以直面任何风险！” “……真够无聊。”栗山樱良忍着笑摇头。 在两人说话的期间，栖川唯一直好奇地打量着栗山樱良的猫尾巴和猫耳朵，看着看着，内心忍不住生出一股用手去撸少女猫的冲动。 “我说……”多崎司略一踌躇，开口道：“问一你件非常非常傻气的事可以么？” “非常非常傻气的事？”栗山樱良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傻透顶的。” “无所谓，我也绝不讨厌傻透顶的傻事。” 栗山樱良大大方方地说道。 说完，她还不忘在心里补充一个前提——和你有关的才不讨厌。 “你说，有没有可能……”多崎司挠着脸颊，商量似的问：“以后，嗯……，你和我，还有大家可以像今晚一样，经常聚在一起，或者更大胆一点，直接住到一起？” 两位少女同时皱起眉头。 栗山樱良沉默起来。 她手肘撑在钢琴上，花时间物色着字眼。 “不可能！”栖川唯首先出声拒绝，“永远不会和你在一起，趁早死了这条心。” “看来你还没完全攻略栖川同学哟，”栗山樱良不动声色地打量多崎司片刻，而后嘴角微微掀起，漾出优雅至级的微笑，“等她什么时候答应了，你再和我谈这个吧。” 多崎司默默点头。 “那么，作为鼓励，送你一首曲子吧。”栗山樱良调整好坐姿，十根纤细秀美的手指搭在琴键上，光脚踩着踏板，略微调整一下呼吸节奏，开始弹起钢琴来。 刚开始的时候，用单音奏出的主旋律给人以舒缓的印象。 随后沉稳地变奏，音乐开始充溢出寂静的悲哀感。 多崎司看着她白色丝绸衬衫和及膝的深蓝色裙子。 想伸手摸摸她的猫耳朵，手指在她的头发间游移。但毫无疑问的是，唯有栗山樱良他没法在没征得同意的情况下这么干，在外面泻入的淡淡的光照中，她非常自然流畅地弹着钢琴，仿佛演练过了无数遍的事再一次重演。 弹着弹着，她轻轻哼了几声。 ?溺水少女的手指 ?探摸入口的石头 ?张开蓝色的裙裾 ?注视海边的卡夫卡 曲子的旋律忧郁、纯真、优美动人。 相比之下，歌词则是充满象征性和思索性，文字非常晦涩的。多崎司朝琴谱上看了眼，曲子叫《海边的卡夫卡》。 印象中，这首曲子是没有词的。 那么她唱出来的东西，会不会是自己编的词呢？ 思考这个问题时，多崎司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低下头。 钢琴底下，少女光着的两只脚精准地踩着踏板，带有平时看不到的力量。光洁的小腿肚子也映入眼帘，皮肤细白光滑到就像上了釉的陶器。 看得正入神的。 栗山樱良忽然“啊”地叫了一声，紧接着略显愠怒地质问道：“你在摸什么？” “不是，我只是想，还没摸到你的腿啊！”多崎司一脸懵地抬起头。 视线里，栖川唯一只手握着猫尾巴，脸上满是赞叹的神色。而栗山樱良则是被吓得站了起来，又羞又急地看着被她握在手中的尾巴，脸颊荡起一抹绯色。 “手感好好……”栖川唯轻轻摩挲着猫毛，睁大澄蓝的眸子：“栗山同学能不能告诉我，我这样摸的时候，你有没有被撸得很舒服的感觉？” 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没有！” 语气凶巴巴的。 十足一只炸毛的小猫咪。 但尽管语气强硬，光着的脚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栖川唯和多崎司都低着头，看向她十只蜷缩起来的小脚趾，像刚生出来的可爱小动物一样粉粉的，两人都露出了同款痴汉笑。 “好可爱！”栖川唯难得正面评价她。 但这样的评价在栗山樱良听起来，反而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样，她急忙朝多崎司看过去，眼神冷到了极点：“多！崎！司！” 又不是我抓你的尾巴…… 多崎司很委屈。 但仔细想想，让这两个人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算是他毕生的理想，在这种可能要出人命的关口前，一点小小的委屈算不了什么。 “小唯，先松开。”多崎司抓着栖川唯的手腕，把猫尾巴拿出来。 栖川唯顺势一倒，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然后冲着栗山樱良挑了挑眉：“正宫娘娘心胸宽广，我咱暂时借他的身体靠一下，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栗山樱良眯细眼睛。 犹如森林中的肉食动物发现猎物后，全神贯注地观察动静，寻找合适的捕猎时机一般。 救命啊……多崎司心中哀叹一声。 以前假装情侣的身后，大哥就敢在栗山樱良面前强吻自己。 现在关系更往前进了一步，大哥她不得更加频繁更加大胆地刺激部长大人，就这样下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组建一个和谐安稳的大家庭？ 除了幸子姐外，其余几人没一个省油的灯。 就连平日最贴心最单纯的小老婆，都已经变成了粉切黑，经常给他使绊子。 看着眼前处于对峙状态中的两位少女，多崎司忽然有些庆幸。 幸亏早早就说过只会和花见姐结婚，否则以后“和谁结婚”这个问题能要了他的命。 然而…… 到了晚上，多崎司才发现。 关于“和谁结婚”这个问题，现在就会要了他的命！ …… （求保底月票。）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多崎太太正式开始实施她的夺权计划 回到千驮谷站，已经到了暮色降临时分。 刚走出电车车厢，一阵满是寒意的冷风吹过，栗山樱良下意识缩起小脑袋。 “好冷！要是一年四季只有春天，那该多好！”说着，她看了看穿着单薄但一点都不觉得冷的栖川唯，然后视线转向多崎司，眨眨眼。 ‘为什么那条项链不送给我？’ ‘你不是有更好玩的变身器了吗？’ ‘变身器要，不怕冷的项链也要！’ ‘……别太贪心！’ 眼神交流结束。 多崎司无奈地摇摇头，看着两人：“快走吧，岛本老师一路上已经给我打了三个电话了。” 出了车站，温度变得更冷，天空开始飘起细细的雪花，栗山樱良把嘴唇和鼻子都缩在高领毛衣里，只露出小小的，圆圆的脑袋。 街道两边都两只璀璨的灯饰，迎面遇到的行人，几乎全都是圣诞夜出来玩的情侣，他们互挽着胳膊，身体紧紧地挨着。。 风雪都不一定能穿过他们身体的缝隙。 路过一台自动贩卖机，多崎司顺手买了罐可乐，打开，一口喝掉大半。 “你不冷吗？”栗山樱良看着他大冬天和冷饮，不禁地抖了下，感觉就连自己的喉咙、食道、胃都在泛着凉意。 “不冷啊。”多崎司摇摇头。 “你这人真奇怪！”栗山樱良嘟囔一声。 栖川唯瞥了眼怕冷的她，伸手拿过多崎司手中的半罐可乐，仰着脖颈一口喝掉。 “呼~” 金发少女柔软的小嘴唇张开，如释重负般朝空中呼出一口温暖的白气。 栗山樱良看得眼都直了。 “真热啊……”栖川唯用手扇了扇风，把外套脱跳挂在多崎司肩膀上，然后可以面对着栗山樱良，伸了一个异常大懒腰。 此时的她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衬衣，随着身体的舒展，高耸饱满的山脉一览无遗，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就像春日开满樱花的樱树树，让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情不自禁地驻足观赏。 栗山樱良下意识盯着她的胸口，喃喃道：“……真的有那么大吗？” “好啦，小唯你别再逗她了。”多崎司忍着笑，把栖川唯的外套披在栗山樱良肩上，“冷的话就赶紧回家享受暖气，别在这里发呆。” “嗯，”栗山樱良点点头，脸色稍稍缓和了点。 就在这时, 栖川唯忽然直接钻进多崎司的臂弯里, 架着他的胳膊：“多崎, 我冷，抱紧一点。” “……我头疼！”多崎司无奈地叹口气。 明知道大哥是故意的，但手臂正陷入她柔软的裹挟之中, 只能仍由她夹着自己往前走。 圣诞灯光铺满的冬夜大街，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身后跟着一只正宫败犬, 靠在多崎司身上的栖川唯, 心情前所未有地畅快。 栗山樱良略微鼓起脸颊, 咬着小虎牙瞪着金发少女嚣张的背影：“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 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回忆着茨威格的《断头王后》，正宫娘娘孤零零地踩过人行道上的浅浅积雪。路过小田急线的铁道路口，她看到雾气迷蒙的电车玻璃窗里, 有对情侣正在热情地接吻。 …… 回到多崎家, 天色刚好全黑。 小院子的树上挂满了彩灯, 灯饰装点得如梦似幻, 仿佛来到了童话世界。进门处的空地上，漆黑霸道的大G停泊在那儿, 漆面车射出绚丽的灯光。 进了屋子，看到二宫诗织和星野鹿见拿着手柄，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栗山樱良脱去外套, 放在鞋柜前的衣架上。外套下的单薄身子还穿着两件衣服，灰色长袖的毛衣套了一件深蓝色半袖T恤, 胸部微微地隆起。 多崎司注意到，客厅中间已经竖起了颗圣诞树, 上面也点缀着明黄色的灯，不过其它类似袜子和圣诞帽等装饰都还没加上。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栗山樱良用手指梳理笔直的乌发, 朝玩游戏的两位少女走过去：“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星野鹿见紧张地盯着屏幕：“喷射战士！” “kiki，快点来和我玩！”二宫诗织则是一脸兴奋地回头，看着多崎司：“鹿见好笨，赢了她一点成就感都没。” 屋内暖气很足，小可爱只是穿着白色衬衫，衬衫胸口处有漂亮的褶皱，黑色短裙下的修长双腿, 穿着黑色裤袜。 这样的的打扮配着她洋溢出来的元气笑容，实在是青春美丽到了极点。 “啊啊啊，多崎是我家的人！”星野鹿见双手叉腰拦在二宫诗织面前，小表情非常认真：“就算要帮, 多崎也只能帮鹿见！” “对对对，只帮鹿见！”多崎司走上去，亲昵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美丽又迷人的憨憨小姨子，是他心头的小宝贝。 “好耶！” 星野鹿见兴奋地高举双手，结果手柄没拿稳掉落到地上，被栖川唯捡起来。四位少女聚集到一起后，原本宽阔的大厅似乎都变得拥挤了很多。 “你很受欢迎啊。”金发少女打趣着说。 “没有这回事。”多崎司摇摇头。 栗山樱良从二宫诗织手里接过另一个手柄：“他只是喜欢捉弄人。” “才不会这样！”二宫诗织抗议道，“kiki他呀，对诗织酱可温柔了！” “所以，他是看我们两个好欺负？”栖川唯看着栗山樱良。 栗山樱良点点头。 “你们两个是好欺负的人吗？”多崎司反问一句。 “小樱良才是最可怕的人，”星野鹿见想起了什么，缩了缩脖子：“在镰仓的时候，她硬是灌了鹿见三大勺水，差点被把鹿见的小肚子撑破。” “你是真的傻啊……”栗山樱良感叹道，无奈且头疼地看着小女儿：“今晚呆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 什么活动或者游戏你都不能参加！” “欸？不要……”星野鹿见委屈巴巴地看着多崎司，“多崎，你劝劝她啊……” “抱歉！”多崎司忍痛别过脸去不看她无助的样子, “我要是敢不知死活站在你这边的话, 就要面临和社长大人同样的下场了。而且你又不把海军带过来，真被她驯的话，连条能救我的狗都没有。” “哈哈哈……”二宫诗织笑了起来，从后面一下子跳到栗山樱良背上：“那么温柔的小樱良在面对鹿见的时候，居然是一个严厉的姐姐吗？” 猝不及防之下，栗山樱良直接摔到沙发上。 后背上还压着一个人，她起不来，只能脸埋在沙发上闷声道：“要不是多崎司下手快了，你也会被我这样管着。” 栖川唯在沙发一侧坐下，伸出手挑着栗山樱良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嗯嗯，这样的姿势很好。” “诗织，放我出来！”栗山樱良不满地鼓起腮帮子，看着栖川唯大声说：“今天我受够你的气了，今晚我们俩只有一个能平安踏出这里的门口！” “小樱良怎么了？”二宫诗织的脑袋转过来看多崎司，脸上露出着震惊的表情。 多崎司老实答道：“吃醋了！” “没有！”栗山樱良立马否认。 星野鹿见呆呆地看着两人，下意识把大拇指含在嘴里啃咬：“感觉小樱良的眼神好像好像要杀人的样子。” “不许吃手手！”多崎司训斥一声，把小姨子的手拿出来，又看向沙发上的三人：“诗织下来，让她们两个用游戏来决胜吧，谁输了就给对方当一晚妹妹。” “嚯！” 星野鹿见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她一下子甩掉多崎司的手，冲到栖川唯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小唯唯一定要加油哟，鹿见永远都是你最坚定的支持者！”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栖川唯有些不大适应，她表情纠结片刻，才用手生硬地拍了拍星野鹿见的肩膀：“我会努力的。” 说罢，她又迅速转头看向多崎司，瞪大了的澄蓝眸子仿佛在说“快点把这家伙从我身体上弄走”。 “呀，好香！” 多崎司装作没看到，鼻子使劲嗅了嗅，转身往厨房走去。 谁输谁赢，谁当妹妹谁当姐姐他都不在意，反正他们都是自己的就行。 厨房里，两位老师正在准备晚餐，伴随燃气灶火焰燃烧的轻微声响，她们边哼着歌，边忙碌地在水槽与灶台间穿梭，心情看似十分美丽。 岛本佳柰身穿长些的白色毛衣，浅灰色毛料半身裙、带花纹的黑色长筒袜，十足的优雅的都会式晚秋装束。而星野花见嘛，身穿大码棒球服、游艇夹克、高腰牛仔裤、臀部线条优美流畅，活像原宿街头的潮流 女郎。 两种截然不同的穿衣风格，共同点在于都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两人都穿着同款的粉色棉拖鞋，少女心十足。 看着两人忙碌的背影，多崎司心底涌起阵阵的暖流。 “好香啊。”他嗅了嗅，朝星野花见走过去。 从背后看过去，花见姐的腰美得令人吃惊。长期锻炼的缘故，让那纤腰的线条始终紧绷，充满着力量美，但又一点多余的脂肪都没，看起来非常苗条。 也正也因此，比起一般女孩穿牛仔裤的较弱模样，她穿起来反而给人一种中性的感觉，不过好在臀部够挺够翘，充满成熟女性的特征。 “今天的姐姐给人感觉好贤惠呀，”多崎司嬉皮笑脸地靠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在做什么，能不能先让我尝一尝？” 星野花见稍稍眯眼，和善地笑着：“好呀！” 下一秒，她曲手成肘，重重往多崎司肋骨一砸，没有一点收力。 “欸，疼……” 多崎司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左边肋骨往后退了几步。 感知被动给出了预警，但由于距离太近外加星野花见本身十点体力的加持下，他根本就躲不开，得亏今天涨到了十三点体力，不然被砸一下说不定会直接断掉。 “一边去，今天休想碰我！”星野花见没好气地发出警告。 “……怎么了？”多崎司委屈地捂着自己肋骨。 看到他委屈的模样，星野花见噘着嘴，往上吹了吹刘海，转身继续煮意大利面。亮光从厨房顶部照射下来，使得她背部的轮廓更添上一层朦胧光晕。 好看是好看，但多崎司可不敢再上去了。 他来到岛本佳柰身边，压低声音问：“她怎么回事？” “不知道哟。”岛本佳柰推了推眼镜框，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相比潮流女郎打扮的星野花见，多崎太太的身材曲线同样优美，比花见稍微多了点点的肉，所以萦绕在她曼妙身体上成熟女人味道要更浓一点，两个女人对比起来，星野花见就显得像是更有青春活力的妹妹了。 “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多崎司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 “你这么不信任太太的吗？”岛本佳柰一边回答，一边用双手来回摔打盆里的肉团，去除里面的空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把“太太”这个词的发音咬得格外重，像是刻意强调出来一样。 “我当然信你……”多崎司嘀咕着答道。 岛本佳柰停下揉肉团的动作：“帮我把袖子卷起来。” 等多崎司帮她卷起毛衣袖子，露出两条白嫩纤细的胳膊后，她直接一个转身，用这双胳膊搂着多崎司的脖子，脚尖一垫，柔嫩多情的嘴唇便凑了过去。 等回过神来后，多崎司的嘴巴里便多了条舌头。 这…… 是想让大可爱直接大开杀戒？ 多崎司眼角的余光，下意识朝星野花见瞥去，只见她用力瞪着岛本佳柰，额头还爆出青筋。 好可怕。 就在星野花见的注视下，岛本佳柰紧紧把多崎司抱住 成熟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因为挤压得很近很用力，双方身体的轮廓都能感应得草，深呼吸间，鼻子里能闻到全身对方身上的气味。 过了许久，唇齿分离。 “嗯——”岛本佳柰发出满足的呻吟，搂着多崎司的脖子：“真的好舒服。请多崎君再用力一些，不用怜惜我。” 两人的嘴唇间，挂着一条晶莹的丝线。 星野花见面无表情地盯着视线看了会，从案板上拿起一把菜刀，“剁剁剁”地对着空了的案板一顿乱砍。 “……” 多崎司吓得背脊一阵发凉。 “先停下来，不然要出人命了啊……”他扶着岛本佳柰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推开。 “我可舍不得。”岛本佳柰的眼里，满是笑意。 她又往多崎司怀里蹭了蹭，仰着脸看他俊俏的脸庞，深情地告白：“我好喜欢多崎君哦，真的真的好喜欢！” “……我知道。”多崎司干笑着点头。 都老夫老妻了，除了在床上动情到了极致的时候，她平常是不会说这种话的。现在这么说出来的唯一的原因，只能是说给星野花见听的。 这个念头一浮现出来，他瞬间转头看过去。 果然。 听到这番话后，星野花见提着菜刀，步步逼近。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史无前例的修罗场正在上演 “姐……” “别冲动，刀先放下……” “会出人命旳啊——” 面对着多崎司的嚎叫，星野花见的眼神里，全是杀气。 眼见菜刀就要砍下来，感知被动做出预警，多崎司迅速抓住她拿刀的手腕，然后接着她前冲的势头，身体轻轻地一个旋转，迅速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熟悉的香味扑鼻，让他下意识把星野花见的细腰紧紧搂在怀里。 纤细紧致，隔着衣服也能感到一阵夸张的弹性。 “几天不见，居然敢还手了啊。”星野花见充满威胁意味地笑了笑。 此刻的多崎司压根就没心情感受手中的细腰有多迷人，看着星野花见杀气腾腾的眼神，急得满头大汗：“从体育祭后就一直这样和我闹脾气了，到底怎么回事……” 星野花见任由他抱着，眼带寒光：“问你的多崎太太去！” “……果真如此。” 多崎司点点头，看向岛本佳柰：“你干了什么好事！” 岛本佳柰一言不发，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到底是什么？”多崎司追问。 “你猜猜？”她不失俏皮地眨眨眼。 猜你大爷…… 要不是怀里有一只要暴走的母老虎，多崎司真想让她现在就知道什么叫做“夫纲”！ “花见姐……”他看回星野花见，尽量让自己笑得纯洁天真点，“我真的是完全不知情的，请你冷静点。” “呵呵呵，”星野花见异常恐怖地笑着，“我现在已经很冷静了哦！” “那能不能先把菜刀放下？” “哐当”一声，菜刀掉到地上。 星野花见空出两只手，恶狠狠地夹着多崎司的脸：“我现在很不爽！” “……” 脸部被挤扁，多崎司连话都说不出来。 “作为主要负责人，你现在就要谢罪！”星野花见煞气腾腾地盯着他，双手不停地使劲扭动，像是要把他的脸揉碎一样。 “可爱~”岛本佳柰娴静地一笑。 小男孩被捏变形的脸，让她想起了自己刚才拍的肉饼团。 “姐姐，你听我……唔！”多崎司双手握着她手腕，想要移开一点。 “抱歉，不想听！”星野花见又猛地用力。 “唔……啵啵~” 左右夹击，多崎司的嘴噘了起来，说起话来“啵啵”声。 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一阵笑声。 里面的三人抬头看出去, 四位少女的小脑袋沿着墙壁竖着排成一排, 笑容满面地看着挨训的多崎司。 星野鹿见眨巴着眼睛，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发生什么事了呀, 是多崎惹姐姐生气了吗？” “唔……我，没, 啵没有！”多崎司口齿不清地为自己辩解。 岛本佳柰温柔地笑着, 漂亮的眼睫毛在灯光映照下, 微微地颤抖。 笑了几秒钟，她了句“你们几个还是孩子, 对这些事别太好奇”，然后朝门口走去。 “……唔，救我~”多崎司艰难地拧过头。 眼含热泪的视线里, 厨房的木门缓缓关上, 隔绝掉四位少女的视线。 完蛋…… 多崎司心底有种被关门打狗的绝望感。 正这样想着, 星野花见忽然松开他的脸, 一只手揪住他耳朵，强行往上提了提。多崎司被迫踮起脚尖, 疼得只皱眉：“姐姐轻点，这是要谋杀吗……” “拔掉你的耳朵好了。！” “脸也麻了……” “没破相真是可惜了！” “好软~” “什么？” “我说姐姐的身体好软……” 强忍着耳朵的疼痛感，多崎司紧紧抱着星野花见的身体, 鼻尖蹭着她的耳垂：“姐姐最美丽了，这小蛮腰怎么抱都抱不腻。” “谁允许你抱了我？”星野花见满脸残暴地呵斥道。 但很快她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口气, 充满杀气的脸放松下来，揪着他耳朵的手也放了下来。 岛本佳柰看着多崎司通红的耳朵, 毫无同情心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但即便是笑得很开心，她也下意识掩住嘴, 一举一动都体现出良好的教养。 万万没想到多崎太太居然也学会幸灾乐祸了！ “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多崎司无奈地叹口气，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道：“再这么下去的话，我会疯掉的啊，能不能说清楚点，让我死个明白？” “在那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岛本佳柰嘴角漾出微笑，踩着棉鞋鞋饶厨房走了一圈, 然后牵起星野花见的手，并排站到多崎司面前。 多崎司默默看着两位美女老师，肾上激素在急剧飙升。 不详的预感真的已经要从他身体里满溢出来了，再往前一步可能就是无尽的深渊。 “不用那么紧张, 我只是随便问一问。”岛本佳柰最温柔的笑容，问出最魔鬼的问题，“我和星野老师，你比较喜欢和谁呆在一起呢？” “……蛤？”多崎司满头大汗。 星野花见略微眯起眼睛看着多崎司：“我也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岛本佳柰牵着星野花见的左手，开心地用自己的双手把她的左手捂在胸前，眼神依旧温柔地看着多崎司：“我们两个都爱着的少年，想好了再回答哟。” “咕噜咕噜~” 灶台传来水沸腾的声音，意大利面在锅里翻滚，白色的水蒸气升上空中，久久地盘旋在三人头顶。 更喜欢和谁在一起？ 多崎司看着眼前两位风情各异的美女，陷入思考当中。 一位是温柔端庄，气质娴静的知性美人；另一位是英姿飒爽，个性鲜明的完美御姐。 老实说，只要能拥有其中一个，都可以说得上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同时拥有的话……唔, 可惜她们不是笨蛋鹿见那种小傻瓜，她们每一个都精明得很，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左拥右抱的生活, 幸福固然是幸福的，可也要随时面临着修罗场所带来的威胁。 这一点多崎司心知肚明。 不过他并不排斥这种修罗场。 与其让这些每一个都有着独特魅力的女性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导致失去她们鲜明的个性沦为附庸品, 不如自己多遭点罪, 让她们持续在“吃醋”的心理作用下保持原本独立的思维，这才是完美的后宫。 简单点说。 只要她们不打起来，就算一见面就争风吃醋都不能叫坏事！ “想好了没？”岛本佳柰轻笑着问。 不含杂质的自然温和的笑容，如岩缝中悄然涌出的清水一样纯净透明。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让我慢慢理一理。”多崎司花时间斟酌着措辞，不时打量两位老师的神态，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和岛本老师在一起的时候，我是觉得最自然最放松的。” 岛本佳柰白皙纤细的手持推一推眼镜框，微微歪着脑袋看他。 那双瞳色深邃复杂的猫儿瞳孔熠熠闪光，隔着镜片清晰地传递出对这个答案 星野花见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清丽绝美的瓜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岛本老师温柔贴心，谈吐间的礼仪又得体，任谁看到都很难没有好感。”多崎司继续往下说，“在岛本老师面前，我是被宠爱被关怀的一方，处于这种情况下的莪心情是完全平和下来，最能说出心底话的状态，找她做心理咨询解决烦恼的次数有多少，我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很多很多次哦，每次都很棘手，每次都让老师很头疼呢。”岛本佳柰把星野花见的手背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地摩挲肌肤。 多崎司眼神柔和地说道：“太太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性。” “谢谢夸奖。”岛本佳柰巧笑嫣然。 “至于姐姐。”多崎司看向星野花见。 “哼！” 星野花见不开心地别开视线。 冷若冰霜的脸蛋上，清晰地写着“姐姐不开心了，姐姐不想看到你”的字样。 “我喜欢你。”多崎司说道。 “我不喜欢你！”星野花见冷冷地拒绝。 “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 “你烦不烦啊！”星野花见烦躁地吼了声，回头怒瞪着多崎司。 视线相交，她看到的是多崎司俊美清秀的脸，以及他亲昵调皮的笑容，越看越 觉得顺眼，心里甜甜的。 控制不住的笑意浮上嘴角，星野花见脸上的表情没绷住，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好好好，我也喜欢你，赶紧接着说！” 花见姐好温柔……多崎司克制住现在冲上去把她搂紧怀里的冲动，他接着往下说。 “相比岛本老师呢，星野老师看起来就没那么温柔了。” “嗯？”星野花见不悦地皱起眉头。 岛本佳柰依然是挂着万年不变的笑容。 “只是看起来，实际上也是非常温柔的。”多崎司赶紧解释了一句，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继续说道：“在花见姐面前，我的心很少有能平静下来的时候。” “为什么呢？”岛本佳柰奇怪地问。 星野花见立马接过话：“因为他好色，和我在一起无时无刻都在想色色的事。” “才没有这么肤浅好吧。”多崎司慢慢朝两位美人教师走去，眼神停留在星野花见身上：“我和姐姐说过，会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大人。从一开始，就是因为想让你开心我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不仅如此，任何可以让姐姐开心的事我都可以去做。因为姐姐是特殊的，不可替代的那一位。”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影，星野花见心跳加速起来。 距离触手可及，多崎司停下脚步：“那就戴顶金帽子，如果能打动她的心肠；如果你能跳得高，就为她也跳一跳，跳到她高呼：‘情郎，戴金帽、跳得高的情郎，我一定得把你要！’” 说罢。 伸出双手，一左一右把两位教师紧紧地揽入怀中。 “爱虽然有深浅，”多崎司嗅着两人身上的味道，喃喃地开口：“但我都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 …… 厨房外边，四位少女耳朵贴着木门偷听。 “只会花言巧语！”栖川唯撇了撇嘴唇，表情不屑。 “可这话听起来真的让人好心动呀……”二宫诗织半眯着眼，神情陶醉：“要是只对我一个人说，那就更完美了。” “对对对，鹿见也是这样认为的！”星野鹿见握着小拳拳，可可爱爱地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多崎这家伙最近在鹿见眼里，越来越温柔帅气了，要是刚才那话是对鹿见说的……” 小笨蛋的话没说完，其余三位少女齐齐回头，冷冷地笑着看她。 “……你们，要干嘛？”星野鹿见顿时被吓懵了，下意识咬着手手，委委屈屈地开口：“鹿见做错什么事了吗？不要这样看着鹿见嘛，鹿见怕怕。” “唉，怎么说你好！”栗山樱良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声音异常无奈，“别被他两句话就骗了啊，那什么‘戴高帽跳高’的情话，就是完全照着菲茨杰拉德说的。” 星野鹿见含着手手：“菲茨杰拉德是谁？” “美国作家，弗朗西斯……” 栗山樱良的话刚说出口，厨房里传来一阵剧烈的惨叫声。 “多崎好可怜。”星野鹿见担忧地看着木门。 小可爱、大哥以及部长大人三位少女相互看着彼此，齐齐开口表示唾弃里面的渣男。 “他活该！” …… 厨房里。 星野花见区手成肘，撞在多崎司左边肋骨上。 岛本佳柰拧着他右腰的软肉，用力拧了个圈。 “啊——” 多崎司疼得脸都扭曲了起来。 由此可见，即便情话说得再有水平都好，渣男该受到的制裁一点都不会减轻。 “……我还想活过今晚的，”多崎司左手捂着肋骨，右手捂着腰，疼得额头直冒汗，“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可以说没？” “很小的一件事，”岛本佳柰嘴角露出“我没坏心思”的微笑，亲切挽着星野花见手臂，“体育祭时，我和星野老师打了个赌，她输了，要当我一天的妹妹，对我的要求言听计从。” 多崎司看向姐姐大人：“这你都玩？” “……输就输了，我又不会赖账！”星野花见脸色冷冰冰的，要多倔强就有多倔强。 “可是你打赌输了，为什么要把气撒在我身上……”多崎司皱眉思考几秒，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袋：“是不是用我来打赌的？” 岛本佳柰点点头：“谢谢老公哟，让太太赢下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局。” “……我就说怎么花见姐从体育祭之后就一直没给过我好脸色，原来是我害她输的。”多崎司看着星野花见，表情异常的卑微，“可这也不能怪我吧，毕竟我不知情的啊，又不是可以偏袒岛本老师。” 星野花见竖眉一瞪：“就怪你！” 这属于完全不讲道理的打法了啊，不讲师德！ 多崎司现在就是哑巴吃黄连，心里苦但嘴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只是开始哟，”岛本佳柰的表现一反常态。 她走到多崎司身前，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左右打量他的脸，女王调戏似的笑了起来：“唯唯诺诺的多崎同学真可爱，老师今晚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说着说着，岛本佳柰手滑到他的胸口上，轻轻抚摸他心脏的位置：“希望你这里的承受能力足够强大，可以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星野花见也走过来，凶狠残暴地瞪着小男友：“今晚给你最后一次弥补的机会，给我看着办！” “咕噜~” 多崎司吞咽口水的声音特别大声。 史无前例的修罗场正在上演，他的头脑却愈发地清晰起来。 看着岛本佳柰笔直的黑色秀发，看星野花见形状娇美的薄唇，看她们无限深邃的瞳孔。多崎司把心一横，又再次伸手把两位老师紧紧搂入怀中。 感受着她们柔软温暖的身体，他热血沸腾地吼道：“放马过来吧，我不会怕你们……唉哟~” 即便又遭遇到了和刚才几乎一致的攻击，多崎司这次却没有松手，仍然是紧紧搂着她们的身体：“反正我这辈子都不会松手的了，你们再怎么闹都好。” 灯光照在侧脸，岛本佳柰依靠着多崎司的胸膛，正对面是星野花见的脸。 星野花见也在看她。 两个女人火药味十足地互瞪片刻，多崎司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 感觉糊糊的，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星野花见也用力嗅了下。 “……我的意大利面啊！” 眼神呆滞片刻，她一把推开多崎司，奔向冒烟的灶台。 …… （栖川栗三万字番外已上床，觉得好看的扣个1） 第三百一十八章 凶险无比的圣诞夜 晚餐时间到，音响里放着圣诞歌。 给人暖意旳昏黄灯光下，一大家子人围在餐桌前兴高采烈地用餐。 鼻腔里全是各种香味，多崎司几乎都要分辨不出是各位女孩身上的香味，还是各种精致食物散发出来的香味。 毕竟无论是女孩还是食物，都让人很有食欲。 摆在地上的长方形餐桌，座位的布局也很有意思，隐约能看各方势力的割据范围。 多崎司居中，左右两边被星野花见和岛本佳柰夹击着。 在他对面，是栗山樱良和星野鹿见，二宫诗织以及栖川唯分别坐在长方形桌子两侧的短边。 “……今晚姐姐和太太肯定是敌对的关系。”多崎司吃着唯一的一份煮糊的意大利面，视线不时扫过几位少女，希望可以观察出她们的站队。 栗山樱良用勺子，小口小口挖着土豆泥来吃。 小小嘴唇粉嫩诱人，像一朵樱花的花苞，既多崎司想用尽全力去呵护她，也能让多崎司生出出摧残她的邪恶念头。 从阵营上看，部长大人是百分百的花见派，这个不用多说！ 多崎司把视线转向大哥。 端正的脸庞，迷人的蓝色的瞳孔，五官略显西式的锐气，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来，她的金发比平常看起来更为耀眼。 啊啊…… 多崎司忍不住在心理呻吟，大哥美得就像个西洋来的瓷器娃娃。 栖川唯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接着，她又低下头，小口吃着一块北海道的烧鲍鱼。 从那一眼的风情里，多崎司收到了大哥今晚打算全程吃瓜的通知。 也对。 性格骄傲的大哥，才不会轻易为了别的女人站队，她永远都是坚定的唯党！ 多崎司松了口气，又看向二宫诗织。 端详她清秀的脸蛋，纤细的脖颈和肩膀，乌黑头发下半露来的白皙小巧的耳朵。 二宫诗织拿着一块炸鸡，沾了辣酱塞进嘴里。 注意到多崎司的视线，她笑眯眯地舔了下嘴角粘着的辣酱，眼睛依然如初见时那般晶莹澄澈, 令人怦然心动。 别看她外表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农产品！ 但一切开来, 里面肯定是黑色的。 多崎司敢用下半辈子的幸福来发誓, 小可爱一定会当个骑墙派，那边强势就往哪边倒！ 剩下最后一位少女：笨蛋鹿见。 唔…… 算了，不用管她帮谁。 她站哪边都不影响战局。 “多崎, 姐姐煮的意大利面味道还可以？”星野花见口齿不清地问，她嘴里还塞着满满的烤火鸡肉。 “说实话？”多崎司用试探性的语气, 小心翼翼地问姐姐大人。 他的嘴角还粘着黑黑的糊渍。 “当然要听实话！”星野花见点点头, 语气毋庸置疑。 “唔……”多崎司简单地咽下一口面, 表情略显苦闷。 星野花见微微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不喜欢吃？” “不, 不！”多崎司赶紧摇头，“姐姐煮的意大利面非常好吃！” 说着，他端起桌面的果汁连续喝了几口, 以此来冲掉口腔里的异味。 星野花见的视线划过他贴杯壁上的嘴唇, 又在滚动的性感喉结上滑过。 等多崎司放下杯子, 她自然而然地伸手拿过剩下的半杯果汁, 小口噘饮起来，“厨房的锅里还剩下半锅面条, 本来打算扔掉的，但你既然觉得好吃，那就帮姐姐全部吃掉它, 不许浪费哦。” “……？”多崎司表情瞬间僵硬。 栗山樱良把手掩住嘴唇，隐藏自己的笑意。 “好了, 放过他吧。”岛本佳柰的声音传来，也带着笑意：“这桌子有那么多菜, 吃不完的话还得我和多崎两个人来收拾，花见妹妹就别纠结那半锅面条了。” 说这话时, 她的身上隐约流露出一家之主的温婉气质。 成熟的风韵，看上去自然而娴雅。 活像已经领证了的正牌妻子。 糟糕——这个词在多崎司脑海里蹦出来。 多崎太太这是要宣誓她在这个家的主权了…… 果不其然，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几位少女的视线同时集中到了星野花见身上——正在抱着一条帝王蟹腿啃的笨蛋鹿见除外。 星野花见默不作声地吃着多崎司给她剥好的帝王蟹肉，桌底下，一只手拧着他的大腿肉使劲旋转。 “……，岛本老师~” 多崎司朝岛本佳柰投入求饶的眼神。 “来, 吃块海胆。”岛本佳柰拿起一只开了壳的海胆，贴心地舀上一勺芥末酱后递给他，“我不像花见妹妹那么暴力的，我只会心疼你。” 多崎司哭了。 被芥末呛的, 非常上头。 星野花见气不过这种挑衅的行为，直接夹起一块金枪鱼刺身，在芥末碟子里滚了好几圈，确保整块金枪鱼肉都均匀地涂满厚厚的芥末后，用手接着递到多崎司嘴边。 多崎司满脸通红，紧紧闭着嘴。 她威胁道：“花见妹妹也很心疼多崎哥哥的呀！” “啊~”多崎司绝望地张开口。 下一秒，他体验到了什么叫极致的通畅感，有种瞬间原地飞升的错觉。 栗山樱良望着他一脸扭曲的样子，边用刀叉吃牛排、蔬菜、水果，心情说不出的惬意。 在场的所有人里，她是最聪慧的——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她能清晰地看到。 在座的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憧憬的未来。但因为多崎司的存在，彼此的命运纠缠到一起，感情和欲望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花见姐是性格是最耿直的。 多年相处下来，栗山樱良非常清楚这一点。 虽然因为有“恋爱脑”的降智Buff在，她可以对多崎司的一些行为作出腿部, 但想让她一退再退那纯属痴人说梦话, 比如岛本佳柰现在就在挑衅着她的底线。 而岛本佳柰呢？ 栗山樱良看向岛本佳柰, 她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温婉笑容，深邃的瞳孔永远迷人。 唯有剥开她表面的这层“温柔”的外壳, 才可以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作为唯一和多崎司同居的人, 岛本佳柰同样有着自己的顾虑和小心思。不甘于现状又或者说不甘于被星野花见压制，仗着自己是多崎司最喜欢的类型以及同居的优势，隐忍了许久的岛本佳柰，终于要露出獠牙了吗？ 还有另一边的栖川唯。 她自己坚持了十年的骄傲，也绝不能那么轻易就妥协。 看似贴心可爱的二宫诗织，说过有好好考虑自己该过怎样生活的北海道少女，真的就甘心当个小老婆吗？ 还有自己…… 栗山樱良想到了自己。 长期以来都是特立独行的性格下，她很难说服自己。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包括所有人在内，大家一起幸福地生活下去。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想要的，只能是一个完整的多崎司。 但多崎司想要的，却严重违背了她的遗愿。 思路顺着脉络往下，栗山樱良的眼神，默默落在涨红了脸喘气的多崎司身上。 你还能得更好吗？ 换另一个人，哪怕是整个世界和自己的想法偏离时，栗山樱良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掉。 但这个人是多崎司的话，她不认为自己能够冷静地做出判断。 所以…… 你还能做得更好吗？ 让大家都以你为纽带，生活在一起。 在栗山樱良的思绪就要蔓延到了太平洋对岸时，多崎司终于从芥末的摧残下回过魂来。 “花见妹妹的金枪鱼刺身味道还可以对吧？”星野花见抱起手臂，眉眼明明弯成了笑的形状，但里面却全是冷意。 “……又来？”多崎司直接双手捂住脸，“饶了我吧！” “多崎司学，”栖川唯出声招呼道，“吃了海胆刺身和金枪鱼刺身，龙虾刺身要不要尝一下？” 说着，她也有样学样，夹起一片龙虾刺身。 “……救命！”多崎司看向栗山樱良。 “问你个问题。”栗山樱良笑了起来，“栖川同学的腿好看，还是我的腿好看？” “……？” 多崎司有些傻眼。 “姐姐也很好奇呢。”星野花见扯出一条蟹腿的肉，喂到小男友嘴边，“ 等你的回答哟，如果不能让姐姐满意的话，芥末加倍。” 栖川唯自己吃掉龙虾刺身，静静等待多崎司的回答。 “唔，我的腿也很好看有，要不加进来一起比吧。”二宫诗织火上浇油地说道。 “好耶！”星野鹿见高举小拳拳，“鹿见也……” 话没说完，她的嘴巴被栗山樱良一把捂住。 三位美少女的视线，极具压迫感地投向多崎司。 左手边的星野花见蠢蠢欲动，右手边的岛本佳柰温柔娴静。 “花见姐的腿最好看！”多崎司求生欲极强地答道。 给出这个答案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毕竟在座的这么多人里，只有星野花见是真的会下死手来揍他。 星野花见满意地笑了。 另外三位少女的眼神却不大友善。 “当然，我要再此重申一点！”多崎司赶紧自救，“虽然是个腿控，但我绝不会因为腿好看就喜欢上一个人，能让我喜欢的，除了腿好看外，其余各个方面都要非常优秀非常完美的才行！” 潜台词。 夸在座的各位都非常优秀非常完美。 星野鹿见除外！ “……今晚再找你算账。”星野花见嘴角上勾，眼睛半眯起来，但不是因为开心。 “来，大家吃火鸡。”岛本佳柰一手按住及胸的黑长发，向餐桌前探出身子，把中间盘子里的烤火鸡分到每个人的小碟子里。 栗山樱良的视线，不经意间注意到她白色针织毛衣底下轻柔隆起的丰满胸部，一时间内心稍稍觉得有些挫败，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然后假装扭动脖子别开视线。 逐渐转动的视线扫过每一个女性的胸前。 栗山樱良嘴角一撇，无力地垂下脑袋。 只有小樱良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多崎司内心非常同情她，因此觉得嘴里的烤火鸡吃起来都不香了。 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村上水色忽然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我去接一下电话。”多崎司打了个招呼，起身移到窗边。 在这期间，岛本佳柰朝星野花见比了个手势，星野花见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岛本佳柰房间。 窗前，多崎司接通电话。 “圣诞快乐~” 村上君对着镜头热情地打招呼，他的身后是橙黄色的东京塔和异常拥挤的人群。 “你一个人在那边？”多崎司问。 “怎么可能，还有二年级的几位学姐啦。” “村上，跟你商量个事怎样？” “说！” “过来把我救出去！” “欸？”村上水色眨眨眼，“你被绑架了？” “我觉得今晚可能会死……”多崎司悄悄回头，两位老师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悄悄举起手机，让村上水色看到后面的几位少女，“如果不来救我的话，明天过后你就能看到起码5个我了。” 村上水色脸一黑：“你是在炫耀对吧！” “你误会了，我现在真的很危险……” “嘟~” 多崎司绝望地返回餐桌。 “两位老师干嘛去了？”他问了句，随后端起杯子啜一口果汁。 “回房间了。”栗山樱良吃着龙虾刺身，因为芥末的劲太大，她身体热出了不少透明的汗液，多崎司看到有一缕长发优美地粘在她白净的脸蛋上， “我感觉她们出来后，就是我的死期。” “那纯属你自找的。” 栗山樱良用餐巾掩着嘴，清澈双眸染上一丝笑意。 “提前说明，我不会帮kiki的！”二宫诗织满头大汗地吃着热乎乎的海鲜汤。 从来没过过圣诞节的小可爱，对今晚的聚餐非常满意。还有接下来多崎司会经历什么，她也抱有相当大的期待感，反正他死不掉就行。 “我会补刀。”栖川唯头也不抬地说。 “我也和栖川同学一样。”栗山樱良手托下巴，对多崎司说，“多崎同学，莪会尽量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 “怎么接了个电话回来，我就众叛亲离了？”多崎司感到非常受伤。 “还有鹿见呢！”星野鹿见高举着小拳头，安慰多崎司：“她们不帮你，鹿见帮你呀！” “居然是鹿见对我最好？”多崎司心里有点感动的，最开始的时候，小笨蛋还和自己有“夺妻之仇”的，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自己唯一的后盾，这人与人的关系真是难料呀。 “鹿见，”栗山樱良好看地蹙眉，“不怕花见姐回去让你罚跪？” “呀？”星野鹿见后知后觉惊叫一声，连忙朝着多崎司鞠躬：“多崎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鹿见中立。” “没关系，只要知道鹿见的心意就好。”多崎司欣慰地笑了。 栗山樱良审视着他的脸：“原来你是那种人。” “无所畏惧的少年！”多崎司洋洋得意地给出答案。 “欺骗无知少女的混蛋。”栗山樱良反驳道。 “以欺负人为乐的变态。”栖川唯补充道。 多崎司转头看向二宫诗织，看看她要不要也跟着骂上一句。 二宫诗织手指抵在下巴，沉吟道：“喜欢被美女虐待的抖M？” “……请你们尊重我的人格，不要随意践踏！”多崎司忍不住抗议，“谁欺骗无知少女，谁以欺负人为乐，谁是抖M了？” 三位美少女同时伸出手，直直指着这里唯一的男性。 “……我，懒得和你们计较！”多崎司心虚地端起杯子，往嘴巴里灌进一大口果汁。 就在这时，岛本佳柰的房门忽然打开。 两位老师手挽着手出来。 “咳咳~” 甜甜的果汁瞬间有了堪比芥末的效果，多崎司被呛得眼泪都来咳出来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美丽纯洁的新娘哟，会让人丧命 不透明旳玻璃窗上映出的柔和的灯光。 岛本佳柰提着裙摆，缓缓走来。 四位少女看到她的模样，都不由地倒吸一口气。 在看到星野花见的模样后，又忍不住捂着嘴巴，瞳孔惊讶地瞪大到了极致。不要说倒吸一口凉气什么的，她们甚至就连呼吸都忘记了，整个客厅顿时陷入悄然无声的状态。 浸透房间每个角落的幸福记忆、她文雅得体的举止切都使多崎司有一种无比亲切之感。他放松身体，一动不动地沉浸在这样的气氛之中。 外面的世界雪花漫天飞舞，屋子里却静谧安然。 “咔哒咔哒~” 高跟鞋鞋跟敲击着木地板，令人惬意的节奏回荡在耳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像是在催促着心上人快点做出回应。 多崎司站起来，稍稍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抚平衣领的皱褶。 然后，他迈出脚步，沉稳地迎接上去。 视线的前方，多崎太太优雅地阖上双眼，手里捧着花束，拖着垂至地面的婚纱长裙谨慎前进。 原本瀑布般的黑色长发优雅地盘成高耸的发髻，流泻而下的细致蕾丝薄纱紧紧裹着胸部以下的娇躯，露出来的双肩美丽圆润，肌肤晶莹剔透，颈部到肩胛骨一带的曲线异常优美。 透过薄纱头巾，多崎司看到她微微低着头，轻闭双眼缓缓前进。 婚纱属于偏古典风格的款式，和岛本佳柰本身的典雅气质非常搭配，因此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在纯白的颜色映衬下显得更动人。 纯白色蕾丝手套强调出手指的美丽修长；收腰长裙突显出腰身的纤细程度；领口简约的装饰，则衬托出她充满活力的精致肌肤和丰满胸部。 室内柔和的灯光下，多崎太太身上的每一个器官每一寸肌肤，都晶莹完美到无可挑剔。 “岛、岛本老师好漂亮……”二宫诗织喃喃自语道。 “鹿见也觉得好漂亮……”星野鹿见咬着指甲，呆呆地看着岛本佳柰：“今晚鹿见要睡在岛本老师的房间。” 与之相比，栖川唯和栗山樱良的表情，似乎都不太高兴。 多崎司走上前，双手接过岛本佳柰手里的花束。 “怎么样？”透过覆盖着面部的薄纱，岛本佳柰朝着他露出天真无邪的纯洁笑容, 颇有地得意的感觉, 那笑容填满了多崎司整个心头。 这种时候真应该说点讨喜的话。 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为自己穿上婚纱, 看得太入迷，以至于走神了。 “……多崎君，”岛本佳柰的目光穿透薄纱, 温柔地落在他脸颊上：“太太是不是很厉害？” “啊，嗯……很厉害, 也、也很好看……” 多崎司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 略有些不知所措地挠挠脸颊。 “嗯, 谢谢赞美哦。”岛本佳柰甜甜地一笑，接着脸颊开始微微泛起红晕, 并且慢慢蔓延到耳根，那娇羞可爱的模样，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少女风情。 “我好像看到了太太年轻时的样子, 真叫人感到幸福, 就像下雨天看到蜗牛爬过玫瑰园那样幸福。” 多崎司笑着牵起她的手, 隔着手套吻在上面。 还从未碰到过如此恰如其分的情话, 简明扼要，一语中的。岛本佳柰楚楚动人地笑着, 牙齿莹白，口红颜色得体，双腮微微地晕红, 美得令人心惊。 “为什么是蜗牛呢？”她问。 “去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多崎司答道。 “我是蜗牛你是壳？”岛本佳柰问。 “理应如此。” 多崎司点点头。 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胸口大片白花花的肌肤上, 柔嫩中充斥着一点羞红，让人食欲大增。 虽然岛本佳柰的身体对他已经没有秘密可言, 但内心依然躁动不已，为了平息这股火, 多崎司把视线转向一边，眼里充满杀气的星野花见。 红蓝涂色的及膝连衣裙搭配着同样红蓝涂色的长筒高跟靴子，长手套也是同样的颜色。衣领是两道从肩膀延伸至胸口中间部位的黄色涂鸦线，高高耸起的胸部中间镶嵌有一块能量灯。 这配色…… 不就是戴拿那头猪吗？ “……为什么我要穿成这样！”星野花见低声抱怨。 她已经把不开心几个字写到了脸上，冰冷而又充满压迫力的目光牢牢像钉子一样钉着多崎司，隐隐又火山即将爆发的征兆。 岛本佳柰穿着婚纱，幸福地挽着多崎司的手臂：“你的花见姐穿成这样, 喜欢吗？” “……还好。”多崎司满头大汗。 要是平常星野花见肯打扮成这种娘化奥特曼的话，他可能会兴奋到疯掉，但现在这种有岛本佳柰穿着婚纱在旁边衬托的情况下，他只会被吓到疯掉。 “……姐姐？”星野鹿见都惊呆了。 她直接跑过来, 伸手戳了戳星野花见胸口上的能量灯，然后又绕着姐姐转了几圈：“姐姐穿成这样，是要去打怪兽？” 星野花见头疼地捂着额头。 这是妹妹，不能动手，否则在修理多崎司之前，她就先把这小不点修理一顿。 “……欸，闹什么？” 栗山樱良的表情，既惊讶，也有些感叹。 栖川唯小口小口喝着依依温煦、热气腾腾的咖啡，仿佛即将发生的事与她无关。 “……我好像明白以后该和谁站在一个阵营了！”二宫诗织呆呆地看着岛本佳柰的婚纱，眼眸里闪过智慧的光彩。 “现在，”岛本佳柰松开多崎司，来到星野花见身边，“大家觉得我们俩谁更好看一些，请自由发表感想哦。” 桌子上坐着的三位少女，零零落落地拍着手掌：“让多崎司一个人说就行。” “嗯, 也很好。”岛本佳柰满意地点点头, 柔和的目光扫视室内一圈，落到星野鹿见身上。 “哈哈，鹿见觉得嘛……” 星野鹿见才刚开口，忽然感到一道视线充满力量地砸到自己脸上, 强烈地警告着自己不许说话。她寻找着视线的来源，看到岛本佳柰的脸后，才发现她原本柔和的视线，已经和变成了和姐姐瞳孔的杀人眼。 “……” 小笨蛋委屈地嘟着嘴，回到栗山樱良身边，小脑袋埋在她怀里：“呜呜呜……这里一点都不好玩，鹿见要回家……” 栗山樱良摸摸她的头安慰她，同时看着多崎司。 岛本佳柰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个程度了，他如果没给出正面积极的答复的话，恐怕会冷了不少人的心。 但与之相对的，花见姐会允许他那样吗？ 被所有人盯着，多崎司苦笑着开口：“嗯，这个嘛……，美不美其实不重要啦，大家都不是那么肤浅的的人……” 话还没说完，就说不太下去了。 倒不是他脸皮不够厚，只是这种避重就轻的答案别说两位老师不满意，就连身后的三位少女都不满意。 “好吧，要说更好看的，其实，嗯……” 星野花见死死盯着他。 “……其实吧，婚纱，”多崎司低垂脑袋，避开她的视线，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有句话这样说的，穿婚纱的女人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所以嘛……” 声音到最后，已经如蚊子般大小。 但岛本佳柰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幸福到耀眼的笑容。 星野花见脸上摆出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栖川唯同样。二宫诗织嘻嘻地赔笑，栗山樱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轻叹一口气，至于星野鹿见，则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呜呜呜，岛本老师好可怕……” 岛本佳柰只是笑，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十分感动。 她的视线缓缓扫过客厅，沙发抱枕、墙上的电视柜子上的游戏机、各种规格的餐具、电冰箱、咖啡豆粉碎器等等，这里的每一件家具，虽说质朴无华，但都沁有她肌体的香气以及附有她和多崎司共同的幸福回忆。 关于和多崎司的未来，她想过无数遍。 即便结不了一场真正的婚，但是只要能一辈子住在一起，然后有个孩子，这样的未来同样幸福得让她憧憬。 所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把他带走。 “多崎君，”岛本佳柰的视线落回多崎司身上，眷恋且温柔地笑着，“给太太的新婚礼物呢？” 灯光照亮她脸颊的肌肤，像是还没被世界染上颜色的十七八岁少女。 “幸好我有准备……”多崎司从系统中取出戒指，缓缓递过来。 这枚戒指原本是要给星野花见的。 但被逼到这个境地了，除了给岛本佳柰外没有任何办法 。 太太都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他如果不能不回应的话就太屑了。况且作为一直以来陪伴他时间最长的人，太太也理应得到这样的礼物。 岛本佳柰看向躺在多崎司掌心的戒指，在柔和的灯光下，钻戒宛若烟花在绽放。那火彩的光晕，如实体化的闪烁火花。 “你帮我戴上。”她低声说。 “乐意效劳。”多崎司笑了下，牵起她的左手，摘下白色手套，轻柔地把戒指套进她纤长好看的无名指里。 岛本佳柰凝视着自己的手指，感受着戒指散发出的特殊光彩。 客厅再度陷入安静，静得近乎不自然，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外面飘舞的雪花吸尽。 打量戒指两眼，星野花见笑着鼓掌：“很漂亮。” “谢谢。”岛本佳柰把戒指轻轻贴到脸颊上。 她其实更想扑进多崎司的怀里，吻着他的身体，只需要这样做，就感觉可以很幸福地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这种情况下，多崎司肯定不会拒绝。 但事情不要做得太过。 岛本佳柰明白，自己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人要懂得适可而止，见好就好。 “满意吗？”多崎司问。 “满意。”岛本佳柰放下手，轻轻挽着他的胳膊：“继续圣诞派对吧，她们几个在看着呢。” “……呼~” 多崎司近乎虚脱般呼出一口气。 然后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他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向星野花见，眨眨眼睛求饶：“姐姐，晚上下手轻点。” 星野花见哼了声。 回到位置坐下来后，她全程一言不发，只顾着化怒气为食欲。 几位少女则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们的目光不时朝岛本佳柰的手上看过去，炫耀的火彩在她的指尖流转，那光芒是永恒的象征。 “别光看我，这没用。”岛本佳柰手抚摸着钻戒，隔着餐桌朝众人开口：“作为太太呢，这是我应得的。如果你们也想要呢，不妨开口和多崎说哟。” 星野花见无声地掰折一条汤匙。 “……”多崎司吓得一阵心惊肉跳。 很明显，岛本佳柰这是以自身来做示范，挑起其她人的情绪，联合一切力量向星野花见的霸权冲击。 果然。 经岛本佳柰这么一说，另外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多崎司身上。 就连笨蛋鹿见也看了过去。 “……等等，”多崎司一本正经地说，“你们都还是学生！” “听到没有，”岛本佳柰靠在他肩膀上，笑着对众人解释说：“他的意思是等你们毕业后，都会送。” 星野花见无声地掰折第二条汤匙。 “……”多崎司的头皮开始发麻了。 这话不能反驳才是要命。 任何事起了头之后，余下的肯定要一视同仁。 “未来好像变得有趣起来……”栗山樱良聪慧的小脑瓜子，已经开始浮想联翩。 “趁这机会，你们两个来拍合影吧！”二宫诗织笑眯眯地拿出手机，对准岛本佳柰。 岛本佳柰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用力勾住多崎司的右胳膊。 “准备好，要拍照咯~” “咔嚓！” 快门声响起的瞬间，多崎司左胳膊一把按住星野花见，阻止她掀桌子的动作。 …… 这一顿饭吃下来，到最后经吃什么都没味道了，简直就像是在吃断头饭一样。 饭后，在岛本佳柰这个女主人的安排下，众人玩了一会游戏，到夜差不多十一点多的时候，多崎司被赶去厨房洗碗，她则继续以女主人的身份，安排众人今晚的睡觉房间。 栗山樱良和二宫诗织在阁楼上的房间，栖川唯在一楼客房，星野鹿见有自己的房间，星野花见和她睡一起。 安排是这样安排的。 但实际情况嘛，每个人眼里都闪着光，各自充满小心思。 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过一个平平安安的圣诞夜一样。 等多崎司洗完碗出来，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垃圾。 他现在也没心情去打扫，眼睛转了几圈后，溜进岛本佳柰的房间打算好好给两人请罪。 房间里没开灯。 接着窗外雪花折射进来的微光，只看到岛本佳柰躺在床上，乌黑的长发散乱在床铺上，脸颊醺醉，红唇微张。 身上的婚纱没有脱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前凌乱，衣裙大敞开来，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和隐约可见的沟壑，就像是不受地心引力一般，哪怕是平躺着都是那般浑圆挺翘，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花见姐呢？”多崎司问。 “她去洗澡了……”岛本佳柰慵懒地答道，声音有点迷糊，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喝了点葡萄酒的缘故。 多崎司反手把门反锁，来到床边。 “多崎……”岛本佳柰痴痴地看着他， 尖头细跟的纯白色高跟鞋仍旧穿在脚上，婚纱裙下的美腿紧闭着向内蜷缩，紧绷的白色吊带丝袜露出的小腿的柔美曲线，说不出的诱人。 “睡觉怎么不脱鞋啊……” 多崎司只觉着口舌干燥，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盯着醉卧床榻的太太，心里痒痒的，但就是不敢上手，怕星野花见忽然杀回来。 “快点过来。”岛本佳柰声音嘶哑地催促他。 “哦~” 本就不多的理智好像被瞬间摧毁，多崎司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的美腿捧起来，一边嘟囔着说“别弄脏床”，一边轻轻地把高跟鞋脱下。 “太太今天美丽吗？”岛本佳柰眯着眼笑。 “很美丽。”多崎司抱着她圆润可爱的丝袜美脚，轻轻贴在嘴唇上：“下次有什么话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准备也好……” “不要，不要……”岛本佳柰眯着眼睛，脑袋左右摇晃，“等以后你入赘了是不是要从这里搬出去，我不要发那样的事。” “不一定要搬的。”多崎司赶紧解释。 话没说完，岛本佳柰就拽着他的手臂一拉，把他拉到床上，与他脸对着脸，几乎快要贴在一。 酒精混合着她身上的乳霜香气蹿进鼻腔，使得多崎司愈发地感到氧气不足。 岛本佳柰眼睛迷迷糊糊地眯成一条缝，神情迷离的笑道：“她不是不让你在她面前和别人亲热么，今天别说亲热了……，连婚纱都穿上了，哈哈……” 多崎司不知道她是真醉了还是假装的，但她的声音却在微拨动着自己的心弦，宛如太阳温柔的光线，从空中款款飘落在心田上。 她温软的身子呼吸而晃动，小腹在有规律地收缩，抱着她的时候，觉得简直就是拥抱着自身的肌肤。 “现在呢，我才是第一个和你结婚的人哦。”岛本佳柰眼眸迷离，嘴角露出古怪的微笑：“谁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咯，有相片为证！” “是的是的。” 多崎司脸颊紧紧贴在她脖颈处，如玉般的嫩滑，鼻子里满满都是她身上妇人般的馥郁浓香，正打算起来调整呼吸的会后，哪知岛本佳柰突然把一条白丝美腿搭在他的大腿上，把他搂的更紧了。 “不许离开！”她呢喃着说，“新婚之夜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多崎司心里一阵怦怦直跳。 岛本佳柰用力地搂着他的脖颈，娇媚的面庞紧跟着贴到他的脸颊上，看来像是把多崎司当成抱枕来对待。 “那就留在这！” 多崎司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一定要。”岛本佳柰喘着气说道，性感红唇微微张开。 唇瓣嫣红湿润，像是磁铁一般深深地吸引着多崎司。他像是受到召唤一般，不由自主的凑了过去，轻轻地吻在她的嘴唇上，像是品尝甜甜的糕点。 这时。 岛本佳柰忽然睁开眼，温柔又狡猾地笑着：“你的花见姐，她躲在衣柜里哟~” “蛤？” 多崎司整个人瞬间一愣。 眼前整个美丽纯洁的新娘哟，她露出了危险的獠牙，甜美动人的同时还会让人丧命。 第三百二十章 当星野花见也穿上婚纱 “你旳花见姐，她躲在衣柜里哟~！” 这句嗓音异常甜美的话语，犹如一记响雷在多崎司耳边炸开，吓得他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岛本佳柰玩弄着婚纱领口的缎带装饰，微微歪头，双眼迷离地看着他。端庄美丽的脸蛋上泛起小孩恶作剧得逞时的得意笑容，同时的她也想小孩在问“怎么样啊？”似的得意地挺起挺胸膛，轻盈柔软地挤压着。 这样带有小魔女意味的反差感，在多崎司眼中非常有魅力。 “太太，”多崎司绝望地叹口气，“你的阴谋诡计算是得逞了！” “什么阴谋诡计？”岛本佳柰轻轻摇头，娇憨地嗔骂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副傻白甜的模样，连声音都跟着变得稚嫩起来。 如果没有星野花见在场的话，多崎司真想让她尝尝什么叫严刑拷问！ “这笔账先记着，过后有你好受的！”他压低声音威胁一句，打算翻身下去打开衣柜门。 “不许走哟！”岛本佳柰狡猾地一笑。 一双白丝美腿岔开，缠绕着多崎司的腰，紧接着两手用力搂着他的脖颈，整个人像只树袋熊熊似的，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今晚是新婚之夜哟~！” 她声音嘶哑地呢喃道，听得人心都痒了起来。 “停，先暂停一下！”多崎司稍稍用点力。 “太太不要停！” 岛本佳柰手脚并用，紧紧的搂着他。 闹了一阵后，多崎司只好放弃挣扎，对着脸，相互望着对方。 “今晚你哪都不许去！”岛本佳柰看着他的眸子，眼波流转明若星辰；圆圆的鹅蛋脸柔美精致，浑然天成。 因为嬉戏打闹和酒精熏陶的缘故，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嫩的像是能捏出水来。 “咳咳~” 衣柜里传来一阵警告的咳嗽声。 多崎司心尖一颤。 这时的他陷入了两难境地，要走岛本佳柰不乐意，不走的话星野花见又不乐意。 有没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她们两个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呢？ 正在他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岛本佳柰忽然说道：“我们两个这样不太好吧？” “知道你还不松开？”多崎司没好气道。 “怎么可以松开？” “既然不好，为什么不松开？” “我是说，新婚之夜怎么可以只抱着不干别的？”岛本佳柰眼神迷离, 红嘴微微张张, 一呼一吸之间, 如兰般的热气喷在多崎司的脸颊上，感觉酥酥暖暖的。 我也想啊……多崎司在心长叹了一口气，以柔和的眼光看着岛本佳柰：“好好说说话吧, 总不至于真的让花见姐看对不？” “她反正要十二点才能出来！”岛本佳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白净乖巧的小猫。 多崎司嗅着她脖颈的气味：“那我先和太太说说话。” 她肌体的香味, 除了一股浓郁的乳霜香味外, 还有一些葡萄酒的香气, 闻起来特别醉人。 “上次危险期的事？”他问。 “不太确定，但还没到。”岛本佳柰说着, 双腿夹紧。 像她这样的大美女，穿起白色丝袜来，非常有成熟女性的韵味, 带着母爱般的温柔, 端庄中又带着一丝性感。 “……”多崎司一时无语, 好像喉咙被什么东西硬住了一样。 脸上一瞬间好像浮起想笑的表情, 但是又马上消失。 “明白了呀，有危机感了。”多崎司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躺平在床上，窗外下着细细的雪花，他定定看着天花板。 岛本佳柰跟着翻个身, 一条腿压在他小腹上：“让你在花见姐面前为难了？” “没有啊，是让你为难了才对。”多崎司笑了笑, “反正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而且也顺势自然而然同居了那么久, 有夫妻间的那种稳定以及情爱。可我却一直让你有种将来要去到被人家居住的不安感，现实和理想之间, 极大的差距让你做出这样的举动，是我的错。” 岛本佳柰一时安静下来。 听着耳边静静的喘息声，多崎司侧头看过去，看到她因为感动和羞愧而涨红的脸庞。 清冷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屋内，歪歪斜斜的洒在床上，照亮她洁白的婚纱。就在多崎司看得有些愣神之之际, 岛本佳柰呢喃般的“嗯”了声，翻过身背对着他。 露出的大片背脊，被月光照得莹莹泛白，光洁如玉。微微颤抖的圆润肩膀, 线条起伏的腰臀线条，无一不在展现出女性最完美的风韵。 “这种事应该由我来解决的，却让你自己来策划……”多崎司翻过身，从后面搂着她的腰，“从这点上来看，我还是蛮不称职的。” “你知道就好。” 岛本佳柰嘟囔一声，眼角有隐隐约约的泪珠。 还有一些埋怨她没说出口，并没有必要把所有话都说出来。对于那些架空的问题还无法用言语来回答……大胆地说，答案只是潜藏在她肌肤的香味、体温和呼吸中。 多崎司翻身下来，走到衣柜前。 深呼吸一口气，打开衣柜门。 不出所料地，迎接他的是一记重拳。 “……” 多崎司头稍稍一片，拳风擦着鼻尖而过。 紧接着他抓着这只奥特曼胳膊，往身前一带，星野花见重重扑进他的怀里。 “有句话一直没说来着, ”紧紧抱着她，多崎司往床边走去，“奥特曼姐姐真的很好看, 能不能让我好好欣赏欣赏？” 星野花见瞪着他，哼的一声，一脸嫌弃地说道：“等松手后看我不卸了你的腿！” “一辈子不松手好啦。”多崎司笑着往床上一躺，抱着她不让她乱动。 岛本佳柰曲着膝盖坐起来，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多崎司也报以笑容。 不知怎么搞的，她忽然觉得这场面有点尴尬，但是，这无疑是极为甜美的一刻。 视线回到星野花见的脸上，借着月色的映照，她白皙精致的瓜子脸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有种异常动人的美感；神情虽然保持着冷静，但漆黑的双眸中却隐忍了几许的黯淡和疲乏。 多崎司有些心疼的同时，也很内疚。 一直以来，她都是热情洋溢、生机勃勃的大可爱。 她对未来始终怀有希望，对爱情始终抱有幻想，对烦恼始终动脑思索。 她隐藏在暴力外表下的内心，也是个温情而阔达的怀春少女。 只是因为遇见了自己，她才露出了这样的疲态。 多崎司用双手把星野花见的脸颊捧起来。 “一边去！”她嘟囔地骂着。 两人的脸距离得相当近。 多崎司很温和地微笑着。 他的手不冷也不湿，也没有颤抖。 “花见姐，今天真的很奇怪。”他喃喃地说，“已经很晚了，本来应该到了休息的时间，但我们三个都没睡意怎么办？” 窗外的的雪花折射着街灯的亮光，柔和了夜晚的黑暗，月色将室内染得灰白。 星野花见挣脱多崎司的束缚，也曲着膝盖坐直身体，和岛本佳柰并排在一起。 接受着月光的洗礼，两人的肌肤雪白发光。多崎司瞪着她们看，一面看一面沉浸在无法形容的幸福中。 被安稳的、恬静的、满足的感觉所包围。 “这是我的人生中，最幸福充实的时刻……”多崎司挤进两人中间。 可以说是踏出了第一步。 他不知有多少次用手抚摸岛本佳柰的额头和脸颊，用鼻子去触碰星野花见的鼻尖；岛本佳柰不时温柔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星野花见不停地用拳头和指甲来发泄她心中的怨气。 不可置信的幸福。 想像着和岛本佳柰同居的日子，又想像在小樱一家时星野花见格外迷人的每个日夜，沉醉在飘散出甜美气味的情境中。 光想到自己明天还能继续拥有她们……多崎司就能感到胃部有小小的波浪在翻弄不已。 不过，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嘛。 岛本佳柰别有深意地看着两人微笑。 “花见，”她凑过来，和星野花见低声耳语。 多崎司好奇地凑过去打算偷听。 “不许靠过来……”岛本佳柰嗔怪一声。 穿着白丝袜的腿直接伸过来，踩在他嘴唇上，就连脸都给他踩扁了。 触感、大小、全是太太最美好的形状。 “……为什么你也学会踩人了？”多崎司生气地质问。 话 刚说完，星野花见也一脚踹到他脸上，一脸残暴地瞪着他：“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了！” “……” 好可怕。 多崎司脖子一缩。 左右两边脸颊上，分别印着岛本佳柰的白丝和星野花见的裸足，他嗅着两人洗过后的脚香，感觉有些晕眩。 岛本佳柰歪着脖颈，眼神注视着星野花见，久久地纹丝不动，只有脊背随着呼吸而有规则地颤动，穿着白色婚纱的她，显得脆弱且毫无防备呢。 在她的印象里，星野花匠是一个有能力执掌整个小樱一家的美丽而又强势的女子，但此时看见，才发现她看向多崎司的表情并不强势，那是无奈的、带着些许落寞的的复杂表情。 过了一会，岛本佳柰轻轻地开口：“今晚的事，非常对不起。” 她大概也是觉得今晚自己请求很过分，说着脸色便红了起来：“说起来，是我自己内心焦虑所导致的问题，焦虑什么呢，例如爱，以及平和安稳、美满的家庭，单纯的人生。” 星野花见用手指搔了搔脸颊。 “花见，”岛本佳柰在脸前合起双手，双肩隐隐颤抖，“知道吗？一直以来呢，我都是羡慕又或者嫉妒你的……” “我怎么会知道呢？”星野花见摇摇头。 岛本佳柰忽然“噗”地笑了声，凑近她耳边说：“很奇怪哟，我什么都想告诉你。但这种事又不需要说出来的，毕竟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 说话的声音很轻，多崎司听不清楚。 只听到断断续续的一些词语，“只要不拆开我们”“喊你姐姐都可以”“反正莪就是耍赖了”“一起不”之类的声音，由于声音过低，他一时间难以拼凑出完整的轮廓。 就在疑惑之时，星野花见忽然一只手下意识地握着胸前的能量灯。 她本身是那身材高挑，英姿飒爽的类型，但这时候却显出了几分柔弱与单薄，她曲着膝盖坐在床头上，略微咬着下下唇。 方才听到的要求似乎令她神色都有些恍惚了。 保持这样的姿势思考了好一阵，星野花见才回过神来，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被踩在脚下的多崎司。 她所爱着的，花心到极点的小男孩。 “呃，我没听到……”多崎司举起手，“可以和我商量一下吗？” 回答他的，是岛本佳柰用力的一踹。 “砰”的下。 多崎司应声摔倒床底。 “去窗户边站着，别打扰我们两个说话！”岛本佳柰难得在他面前硬气了一回。 “花见姐？”多崎司小声问道，吞了口唾液，吞下时发出大得不自然的声响，“呃，那个不要委屈自己，有什么事直接骂出来，要打人的话冲着我来……” 说完，他来到在窗边，假装眺望外面。 雪花一片片飘着，天地间静悄悄的一片，这时候，他忽然到拉链的声音，接着是脱丝袜的细微动静。 岛本佳柰轻轻抱着星野花见的肩膀，拉开她皮套后面项链，轻轻地、像解开礼品绸带似的脱去她的奥特曼连衣裙脱下来，就只穿着内衣。 她穿着衣服时看起来高挑迷人，只着内衣的时候看起来比想象中要丰满得多。 “真是让人羡慕的身材。” 说着，岛本佳柰弯腰，从床头柜中取出一整套洁白的婚纱，轻轻笑着：“我也给你准备了一套。” 她们两个在干嘛……多崎司不断在心中思考身后的动静和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思考着这些碎片组合在一起可能导致的事情，自然而然地，脑海中划过了一个极为荒谬的想法…… 心头一下子热了起来。 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多崎司只好打开一点窗户透气。 外面很冷。 他仍由寒风吹乱头发，从领口灌进去，思绪慢悠悠地回转清晰。 黑暗的房间里，在岛本佳柰轻柔的动作下，星野花见身上慢慢覆盖起洁白的纱裙。 “花见真的好美。”岛本佳柰夸赞一声，清了清喉咙笑一下，“但是呢，我也不会就这样拱手想让的，不仅于此，要是不见到多崎这人，我会魂不守舍地，脑子变迷糊了，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多崎司又听到一阵拉链的声音，接下来是穿上丝袜的动静。 “说得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星野花见为了不显出太过讶异的样子，轻轻地笑起来。 “真的是这样。花见你不觉得吗？”岛本佳柰转到她身后，看到她露出来的后背，手指轻轻抚摸上去，触感光滑柔软。 星野花见摇摇头：“一般吧。” “嘴硬啊。”岛本佳柰轻轻握着她的手，“他很风趣、体贴。我想花见，现在应该懂得我的意思，应该懂得的。” 声音听起来像是才唱歌，手很温暖，湿湿滑滑的。 星野花见从手肘开始起鸡皮疙瘩。 对于岛本间忽然示弱的举动，她没有任何不快感，只是不知该持有怎样的态度。 是更强势一点还是展现自己阔达的一面？ 思考着该怎么样做，岛本佳柰靠她肩膀的头发不断飘香汗的味道，有时头发自然飘到鼻子上，让她有想好好闻个够的冲动，因此呼吸变得急促难以忍耐。 “不管已婚未婚都不重要。”岛本佳柰看着她，顽皮地笑起来，然后挽上她的手，像是跟大人撒娇的少女一样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反正多崎只会和你结婚，这一点我有足够的认知。不过呢，即便是入赘，也不应该让他住到小樱一家，你觉得呢？” 星野花见看向窗边。 小男友的背影看起来依然挺拔，粗重的呼吸声传到床头边上，只化作一片朦胧，淹没于黑暗之中。 “婚纱穿好了，可以让他看了哦。”岛本佳柰的脸颊上开始荡漾出香汗。她将眼睛眯起来，鼻子稍微皱起来，“多崎，过来！” 唉…… 星野花见叹息一声。 缓缓闭上眼睛，一滴眼泪在黑暗中沁出来，无声地滑落下去…… …… 雪花落在屋檐，晦暗的光芒从窗口照进来，多崎司站了好一会，终于叹了口气，转身走回来。 事情终究还是看清楚了。 最大的责任肯定在自己身上，除了尽可能坦诚地去争取她们的妥协和容忍外，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可以做。 银灰色的光芒里，星野花见有些赧然地将双手抱在胸前。 洁白的婚纱勾勒出她身材的流畅曲线，装饰在胸前的花饰颇为显眼，优美的曲线从胸前往下延伸，在大脚处华丽地分开，如人鱼的尾鳍。 看着眼前的星野花见，多崎司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了？”她问道。 “姐姐变好很多。” 星野花见以模糊的视线看向他。 从头顶盖下的薄纱，像是窗外飘进来的白雪般覆盖着她的面容，脆弱、柔美、且伤感。 第三百二十一章 雪国 12月27日。 醒旳时候才早上点，窗外的阳光刚刚出来。 洗漱完，多崎司从冰箱里拿出牛奶，把面包放进电烤箱，面包烤热后好闻的香味。 从厨房窗口可以看见邻居院子的晾衣绳上挂着好看的裙子，远一点的地方传来练钢琴的声音，几只蹲在电线杆上空洞地鸣叫不止。 两片烤面包塞进喉咙深处时，乌鸦飞走了，唯独好看的裙子和电线杆剩下来。 总之是寒假的早晨，想必乌鸦们也不用上课，肯定是要别处玩耍去了， 这样一想，心情顿时畅快起来，拾尖都好像充满生机。 多崎司把餐具洗干净放进洗碗槽，给芽衣猫喂了早餐，接着到附近的超级商场买了一打猫食罐头和猫砂，买了一套新的睡衣和内衣。 千驮谷站前有一家机票代售点，他在那里取了两张预定好的今天飞旭川的机票，接着又在附近书店买了两本精装书打发时间。 回到家，给芽衣猫换上新猫砂。 二宫诗织在八点来到，脸上依然带着糖分拉满的甜美笑容。 只要能看到这样的笑容，就能收获美好的心情。 “回家咯。”多崎司摸摸她的脑袋，提上行礼出门。 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等两人的时间里，司机用于布小心地擦拭库里南的前窗玻璃。庞大的车身毫无半点污痕，在阳光下闪闪生辉，异常耀眼。 飞往旭川的途中，二宫诗织一直在窗口旁眺望下面的风景，多崎司在她身旁看《刺杀骑士团长》。 冬季的天空澄澈，万里无云，始终能看到地面。 “好天气啊！”二宫诗织望着天，“怎么说呢，简直就像透明了那样。” 多崎司点点头。 “晴到这个程度，上帝的旨意大概容易传到吧？” “没那回事。旨意已在万物之中，花里石头里云絮里……” 下午三点，飞机降落在旭川机场。 “记得穿好衣服哦, ”二宫诗织提醒道, “冬天的旭川很冷, 气温通常零下二三十度。” “这种天气的铁栏杆舔起来会不会是甜的？”多崎司一边穿衣服，一边好奇地问。 他只穿是穿了件毛衣外加一件红黑相间的羽绒服，岛本佳柰替他选的, 款式比较时尚的那种。 “栏杆甜不甜不知道，但舌头肯定很甜。”二宫诗织乐呵呵地说着。 她在白色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厚厚的褐色风衣, 下身是厚款的保暖裤, 穿一双白亮的女式雪地靴, 臃肿矮胖的模样非常可爱。 多崎司忍不住把她按在座椅上，使劲捏着她的脸搓了好一阵。 “啊啊啊, kiki坏蛋，大坏蛋！” 小可爱红着小脸蛋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生气的小猪仔。 下了飞机, 气温非常低, 但因为没有风, 而且天光明媚, 所以体感温度不算太冷。 鞋与地面的雪摩擦，发出微弱的‘嘎吱’声。 一个适合散步的晴朗冬日。 因为飞机的飞行餐不和胃口, 两人一出机场便找了家餐馆吃东西。 各自饮着暖暖热茶，吃马铃薯和大马哈鱼，食物的味道相当可以, 白清淡而又有余味。 从餐馆的窗口望出去，街道上除了雪还是雪, 城市边缘的浅蓝色天空，白色的山峰高高耸立。 注视矗立在远方的雪山, 多崎司缓缓吐出一口气。 白色的雾气如一道缓缓搭建的桥梁，飘动到二宫诗织面前。她吸了吸鼻子, 小心翼翼的问：“kiki，圣诞节那晚的后半夜发生了什么事？” “聊了会天，挨了几拳，”多崎司喝者热茶，点头：“就是这样咯，没什么意思，她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 “可你的心情好像不大好哦。”二宫诗织摆出知性大姐姐的姿态。 看到多崎司一脸否认的表情, 她又笑着说：“算了，算了，就当是诗织酱胡思乱想的吧。” 吃过饭，两人赶往旭川火车站。 街上到处是高高隆起的脏乎乎的雪堆, 空气冷冷的。来往的行人特别注意着脚下的路，小心而快捷地移动着脚步。几位少女冻得脸颊绯红，不断吐出团团白气，白得似乎可以在上面写出字。 多崎司一边观赏着街头景致，一边悠然漫步。 “kiki，快点啦，爸爸已经出门接我们了！” 阳光灿烂，二宫诗织拉着他的手，催促他走快一些。 来到旭川站，搭上通往小镇的乡下电车。 列车驶出旭川站以后，窗外便显得荒凉了许多，建筑物稀稀拉拉不成气候，俨然是雪中荒野的景象。 小小的两节路面电车，途中斑驳的红色车漆，行驶在雪山与阳光下, 像是行驶在童话世界当中。 时间渐晚，多崎司看着车窗外边，黄昏的气息逐渐倾泻在雪地上。 快到达滨中町的时候, 微黄的夕阳斜射在远方的山巅上, 那厚厚的白雪好像忽然有点害羞, 微微露出点粉色。 晚上六点，抵达海边小镇。 太阳落下来后，气温骤降，天空飘着雪花，清冷的月台上见不到几个人，过道的灯忽明忽暗，仿佛午夜里摇曳的莫名火光。 凛冽的寒风吹来，二宫诗织打了个寒战，尽量把皮肤裸露出来的部分缩到大衣里。 多崎司怜惜地搂着她小小的身体：“明年留在东京过新年好吗？” “kiki也留在东京吗？”二宫诗织仰着脸问。 夜晚的冷空气侵袭着她的肌肤，红红的小脸蛋使得她看起来更娇美了。 那小心翼翼的语气，一眨也不眨的严肃目光，都在表现出她内心的真挚感情。多崎司不由地垂下目光，欣赏着她这种迷人的美：“明年我也会在东京过新年。” “一言未定！”二宫诗织开心地和他拉了拉手指，从行礼箱中取出围巾，绕过多崎司的脖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他的嘴巴，然后再往上包住脸颊。 这是一种保护脸部肌肤不被寒风吹裂的包法。 多崎司亲昵地看着她，冰天雪地中感到的却是却一种安乐的甜蜜气氛。 “明天我们去滑雪好不好？” “好呀。” “还有，想不想吃诗织酱亲手做的年糕？” “当然想！” 二宫诗织用温柔的动作，帮多崎司把围巾围好。看到他外套下摆的衣服漏了出来，有帮他重新塞进里面去，动作显得非常自然。 那种姿态几乎使人忘记了所谓现实，可以一直携手走向漫无边际的远方。 走出滨中町的小站，静谧环绕四周，多崎司安静地呼吸着，注视雪花下落的速度。 路面的积雪很深，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人说话的声音以及靴子踩进雪中发出的“咯吱咯吱”声。 “真是的呀，爸爸搞什么，怎么还不来……”二宫诗织看着村庄的方向，眉头看好地皱起。 亮着灯光的小屋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山腰位置，给人一种冷寂的感觉。 “应该是积雪多，山路不好走的缘故吧。”多崎司安慰她一句。 “那也该和女儿说一声嘛！” 走到站前的亮着黯淡灯光的小小候车亭，旁边有棵高大、堆满雪花、叶子掉光了的樱树。 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 二宫诗织用柔嫩的掌心接住一片从树梢掉落的雪花，回过头冲着多崎司露出一个甜度拉满的笑容。 山野小镇微弱的灯火映照在少女的脸上，那种无法形容的美，使多崎司的心为之颤动。 “呐，kiki，”她问道，“你觉得这像不像樱花？” 多崎司注视着她清澈的眸子：“你冻傻了吧，这哪像樱花了？” “你才傻！”二宫诗织大叫一声，双手捧起一团雪花往他脸上扔去。“这是诗织酱的主场，你死定啦！” 多崎司一晃脑袋，躲开她扔过来的雪花。 “别躲！让我今天代表整个北海道惩罚你！” 话音刚落，多崎司脚下往前一踏，将她小小的身体搂入怀中。 在这狭小温暖的候车亭里，仿佛时间的概念仅适用于两人体内，独自运转着。 “kiki就是个大笨蛋啦~”二宫诗织撅着嘴，朝他做了个鬼脸。 多崎司吻了她嘴唇一下。 那一瞬间所感觉的是她内心小小的温柔，嘴唇的柔软与温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拟的青春活力。 “诗织~！” 身后传来喊声，两人转头看过去。 一个把围巾缠到鼻子上、帽耳聋拉在耳朵边的 男子，踏着雪快步迎接过来。 风很大，声音听不清。 等走进了一点，二宫诗织松开多崎司，朝前冲出去：“爸，怎么现在才过来呀，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就是路上积雪太深，车子打滑了。诗织怎么样？有没有冷到？饿不饿？” 二宫爸爸红通通的双手紧紧攥住女儿的手，声音听起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多崎司拉上行礼跟上来，客气地打招呼：“叔叔好。” “哦，辛苦多崎君了。”二宫父亲顿时眉开眼笑，看着他身上穿的衣服不多，便唠叨道：“你怎么才穿这么点，我都穿四件啦！小年轻就是爱风度，我像你这年纪的时候，遇上大冷天也穿这么点，还就一个劲儿地喝酒，喝多了东歪西倒地躺在厅里睡觉，第二天起来就感冒啦！” 他的声音爽朗而又粗狂，嘹亮地在雪夜里回荡。 “kiki就是个大笨蛋啦！”二宫诗织用双手捂住冻红的脸颊，甜甜地和父亲抱怨，“下午回来的时候，我让他带厚一点的衣服偏偏就不肯，雪后放晴的头一晚特别冷，看他到时候不冻得呱呱叫。” “雪后放晴的头一晚特别冷么？”多崎司还是头一次知道这种事。 “是啊，比下雪时要低好几度，每年都会冷死不少牛羊的。”二宫爸爸裹紧身上的大衣，仿佛想赶快结束闲谈似的伸手要接过多崎司手中的行礼，“外边天冷，我们回到家再聊吧。” 借着候车亭黯淡的灯光，多崎司注意到他的衣服袖子和眼角都有几处擦痕。 二宫诗织也注意到了，顿时一脸严肃地指着那些擦痕：“这些怎么回事，你老实交代，不然回到家我就和妈说你欺负我！” “呃……翻车了，”二宫爸爸羞赫地隔着帽子挠头，“下雪天路太滑，转弯时车子甩到了田埂上……，爸一个人没法把车子弄上来，才会那么晚来的。” “爸爸你莫不是冻坏了脑子？” 二宫诗织气得不打一处出，举起小拳拳对着父亲胸口就是一顿砸：“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下那么大的雪不要开车出来，又不是没摔过，这么粗心大意的那辆丰田车早晚要提前报废……” 气势汹汹的，好像她才是一家之主那样。 骂着骂着，少女脸上的表情变得心疼起来，踮起脚尖检查父亲身上的各处擦痕，轻轻哈气：“有没有摔疼啊？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让女儿操心……回到家看我不让妈妈教训你……” “别，可别让你妈妈知道。”二宫爸爸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弯下腰凑到女儿身边：“我给你和多崎君买了两套全新的滑雪装备，作为报答，摔车的事你得和妈妈保密！” “全新的？”二宫诗织眨眨眼。 “对对，”二宫爸爸拼命点头，“就连滑雪道，爸爸也和村里的人一次修整过了，保证你们玩得开心！” “爸爸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 二宫诗织欢呼一声，脸上洋溢着俏皮的笑容，“放心好了，今晚你为什么迟到这件事，诗织酱什么都不知道。” “不行，你还得帮爸爸撒一个慌，就说本来很快要到家的，但是车子抛锚了只能先放在修理厂。” 这两父女大声密谋的场景，既然人觉得有些好笑，又让人觉得心疼。 步行返回村庄的途中，二宫爸爸的精神很亢奋，一路都在说着入冬以来小镇里发生的事。 先是开开心心地说旭川市政拍了三辆扫雪车过来，供给局面清理路面积雪使用，接着又满脸气愤地骂其中一个开车的司机是个笨蛋，把小镇原本就少的绿化花圃给撞塌了。 还说前一阵的雪太大，隔壁镇子发生了雪崩的事故，电力设施被摧毁了好多，连带着这边也收到波及，停电了一个礼拜的时间。 就连去旭川的火车轨道也中段了一阵，那时候村里人有什么事，都要拜托他那辆小丰田，还说他那段时间，有种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般的自豪感。 爬到半山腰时，一辆小丰田静静躺在路边的田埂上。 二宫诗织乐呵呵地拿着手机，各个角度都拍了一张照片，说是要留着以后取笑爸爸用。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她就累趴了，蹲在地上不肯走路。 当然，也有可能是装的，反正她那么古灵精怪，很难说一定没有存心让多崎司背她回去的想法。 因为衣服的缘故，小可爱比平常重了好多。 背着她，一步步踩着积雪，多崎司往山腰上的村庄走去。 “kiki，kiki~” 二宫诗织存着逗他的心思，一路上不断掀开他的围巾，往他耳垂下吹气。 刚吹过来的气息是暖暖的，但被山林的冷风吹过一遍后，就变成了刺骨的寒冷。 “等叔叔不在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多崎司低声威胁一句，然后斜看一眼二宫爸爸。 “呜呜，诗织酱怕怕哟~” 二宫诗织一点都不怕地笑着，双手搂紧他脖子，眼神朝向路的前方。 在雪天夜色的笼罩下，农舍的屋顶愈发显得低矮，仿佛整个村子都静悄悄地沉浸在大山的怀抱中安眠。 第三百二十二章 糖和香辛料，以及一切美好的东西 “妈~我回来了！” 被煤烟熏黑旳旧式拉门从房屋里侧拉开，二宫妈妈探出身子来，颧骨稍耸的圆脸，轮廓依稀有美人的影子。 看到自己女儿和丈夫，以及身边的多崎司时，她一时间愣在了那儿，忘记说话。 倒不是惊讶多崎司回来，毕竟早就说好的了。只是太长时间没看到女儿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好。 “妈，最近身体怎样了呀？”二宫诗织一下子就蹦上回廊，钻进妈妈怀里，露出开心的笑容。 “好，已经很好了。”二宫妈妈缓过神来，轻轻摸着女儿脸蛋，“让妈妈看看最近有没有吃胖点？” “哪有让女孩子胖的道理！”二宫诗织嘟囔一声。 二宫妈妈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多崎司：“小司好久不见，快点进屋暖和暖和。” “谢谢阿姨。”多崎司点头行礼，走进屋内。 一股冷空气跟在他身后飕地卷进室内，夜晚的风声听起来格外凄厉。 二宫妈妈从鞋柜拿了两双拖鞋出来，一双二宫诗织在家穿的，另一双是新买的。二宫爸爸提着行礼放在进屋的玄关，然后一下子钻进被炉里，搓着双手哈气取暖。 二宫诗织也钻进被炉坐下，舒服地叹了口气。 从东京回到家，这是一躺堪称跋山涉水的路程，她都快撑不住了。 桌子上的饭菜还冒着淡淡的热气，食物的香味飘过鼻尖，闻得多崎司有些饿了。 “你们两个快点吃饭吧，别饿着了。”二宫妈妈开心地笑了两声，又吩咐二宫爸爸，“你先别吃，去把女儿的房间收拾好再过来。等等……” 说到这，她停顿了下，惊讶地打量着自己老公脸上的擦痕：“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唔，刚才路上摔了一跤。”二宫爸爸匆匆往嘴里灌下一口热茶，然后转身往楼上跑去, “我去收拾诗织的房间了, 你好好招待多崎君。” “等一下, 你不是开车去的吗，车呢？” “车没油了~”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跑上了楼梯, 把木质的楼梯踩得噔噔响。 “真是的，一点都不稳重……”二宫妈妈唠叨一声, 又眉开眼笑地看向多崎司：“快点吃吧, 别让饭菜凉了。” 木制的方形木桌, 二宫妈妈坐在侧边，空出上首的位置, 二宫诗织和多崎司挨着坐另一边。 菜式简单，算不得丰盛，但都是些本地的作物, 卖相还不错。 多崎司喝了口热乎乎的萝卜汤, 满足地说：“寒冷的冬夜可以喝到阿姨亲手烧的热汤, 真的太幸福了。” “喜欢就多吃一点。”二宫妈妈高兴地说。 她脸上的气色比以前好了许多, 已经看不到疾病摧残的痕迹。 二宫诗织小口吃着炖蘑菇。 二宫妈妈看她一眼，又出声说道：“诗织要多吃点才行, 我看最起码再长胖十斤才好。” “妈，不许说这个！”二宫诗织雪白小脸蛋上，闹起了脾气。 “东京的女孩都是以瘦为美吗？”二宫妈妈疑惑地看向多崎司。 “没这回事, ”多崎司摇摇头，“至少在我看来, 肉一点的女生才更可爱。” 二宫妈妈哈哈笑了几声：“诗织听到没有，还不多吃两碗饭？” “……你什么时候喜欢肉肉的女生了？” 桌底下, 二宫诗织就把白皙娇嫩的脚掌伸过来，踢了踢的多崎司的脚掌。 和少年相比, 她的脚要娇小可爱得多。 多崎司悄悄把手伸进桌底，轻挠了几下她的脚板。 “呀~” 因为痒，二宫诗织下意识叫了声，脚指头一下子蜷缩起来。 “怎么了？”二宫爸爸奇怪地问。 “没事~” 二宫诗织抓住多崎司的胳膊，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摇头。 “脸怎么红了？”二宫妈妈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 “妈妈喝汤~” 二宫诗织笑嘻嘻地把自己喝过的汤推到妈妈面前，然后趁机把腿收回来。 等妈妈喝过汤，她又添满一碗, 然后问道：“明天做年糕好不好？” “你以前不是一直不喜欢吃年糕的吗？”二宫妈妈表情有些奇怪。 “kiki想要吃呀！” 二宫诗织回答得非常自然。 “哈哈，没问题的。”二宫妈妈笑得非常开心。 饭吃到一半，二宫爸爸从二楼下来，坐在上首的位置。二宫妈妈趁机和他说起了做年糕的事。 “年糕有什么好吃的？又粘牙又不易保存……”说着, 他看向多崎司，一脸看知己的表情，“明天跟着叔叔，叔叔和你一起做纳豆。” “不要纳豆不要纳豆！”二宫诗织捏着鼻子，使劲摇头：“那东西臭死人啦，不许弄纳豆！” 多崎司原本还想尝试一下的，但看到小可爱那一脸嫌弃的表情，也只好朝二宫爸爸露出表达歉意的笑容。 吃过晚饭，二宫诗织去二楼浴室洗澡。 二宫妈妈拉着多崎司聊了一会天，询问女儿在东京的生活细节。 多崎司尽量挑些好话来说，聊天的氛围全程都很轻松，二宫妈妈非常满意。 “今天很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让诗织带你在山里转转。” “嗯，阿姨晚安。” 多崎司走上楼后, 二宫妈妈又拉着二宫爸爸说起悄悄话来, 大抵是对于他的一些评价。 二楼在狭窄走廊尽头的房门前，婷婷玉立地站着一个穿着睡裙的少女，她的衣服下摆铺展在乌亮的地板上, 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在等我？”多崎司走上前。 “看到你和妈妈说话，我都不敢下去了。”二宫诗织本可以背过脸去，却窘得垂下视线，“怪难为情的，以前怎么就没这种感觉？” “要说难为情，我才难为情呢！”多崎司夸张地叹口气，“阿姨问得好仔细呀，吓得我连说话都不利索。” 二宫诗织脸颊飞红起来，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什么问得很仔细？” “她问诗织酱会不会有害羞的时候，还是说一直都像个男孩一样大咧咧的。”多崎司打趣地盯着她的脸不放，像是要看她的笑话那样。 “妈妈搞什么嘛，我哪里像男孩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在自己家的缘故，她一改往日直率大胆的作风，变得有些扭捏起来，此刻被多崎司一取笑，更是直接羞到连脖子都开始涨红了。 “诗织酱好可爱，就像是由砂糖和香水以及某种巧克力组合而成的那样。”多崎司慢慢把脸移向她的唇边，呼吸急促：“想一口吃掉！” “哎哟，只顾说话，你点去洗澡呀~！” 二宫诗织脸上飞起一片红潮，微微地笑着推开他：“我去把电热毯开着等你。” “叫人扫兴。”多崎司只能先放过她，拿上衣服到小小的浴室洗澡。 浴室里边有个小窗口，从里边往外看出去是一幅严寒的夜景，没有月亮，远处的山峦黑苍苍的一片，层次不清。 耳边似乎可以听到被冰雪封印起来的地壳深处响起冰裂声，给人清寒、静谧的隔绝感。 洗完澡，回到二宫诗织的房间，榻榻米上铺着两床被褥。 看起来是要分开睡。 可多崎司看都没看第二床被褥，直接钻进了二宫诗织躺着的床铺上。 “kiki，我今天好开心哦~”二宫诗织傻敷敷地一笑，突然把身子卷缩起来，像孩子似地用两只手攥住多崎司睡衣的衣领，“在北海道就是我的主场啦，在这里诗织酱是无敌的！” 室内开着灯，昏黄的灯光将她纤长的睫毛影子映在眼睑之下，像含羞草的叶子般翩翩颤动。 望着那红润的小脸，多崎司吻了她的嘴唇。 二宫诗织闭着眼睛，仍由他亲了一会儿，随后拍拍他的后背。 “去去，回到你的杯子里。” 她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感，听得人心荡漾。 多崎司抱着少女的细腰，在她耳边轻声说：“今晚保证只是乖乖睡觉。” “真的吗？”二宫诗织在他怀里抬起头，她贴在多崎司掌心上的脸颊飞起红潮，在这雪国之夜的寒峭中，折这抹艳丽的红色可以给人带来暖流。 “也许会是真的吧。”多崎司含糊其辞。 “万一你不守承诺怎么办？” “这不就应了你的心愿咯。” “我的心愿？” “对啊，按着你的双手，不顾你哭唧唧的表情，硬是把你那个了。” “你 还真那样想呀？”二宫诗织脸上泛起一丝迷人的浅笑。 也许这时她想起自己说过的“那个”了么，又也许是多崎司的话太露骨，逐渐把她的身体也浸染红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是打算赖账？”多崎司打趣道。 “你在笑？”二宫诗织鼓起脸颊，“在笑我是不是？你在笑诗织酱对不对？” “我没笑啊。” “在偷笑我吧。现在就是不笑，以后也一定会笑的。”二宫诗织说着只起身体，一拳一拳地垂着多崎司胸口，大概锤了十来下，她“噗嗤”地笑出声来，紧贴着他宽厚的胸膛，温柔、和蔼地细说起小时候的事来。 说着说着，在多崎司的刻意引导下，她聊到了之前写给栗山樱良的几封信。 其中包含了她对东京闷热夏天的怀念，以及赤着身体在月光下哭泣的细节…… “那时候的我，还准备去把头发剪短哩~”二宫诗织一边把玩着微卷的发梢，一边很庆幸地说起这件事。 “幸好没剪。”多崎司吻着她的头发。 “嗯嗯，幸好没剪。”二宫诗织点点头，用手搂着他的脖子：“在决定剪之前，我还是想去东京见一见kiki，希望我们能见一面，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来着，比任何时候都想见。” “我那时也很想见你。” “胡扯！东京人尽爱撒谎，讨厌！” “瞧你，又在重复这句话了！” “莪是川端康成的书迷！” “什么时候的事？” “自从他说出‘东京人尽爱撒谎’这句话时，我就是他的书迷了！” “那时你都还没出生呢，小可爱！”多崎司笑着骂了句，手伸到被子里轻轻挠她的腰。 “哈哈~痒，别逗。” 二宫诗织怕痒，扭着身子躲了一阵，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许碰了哟，快点睡觉。” “睡不着呀。”多崎司从后面搂着她，让她背部和臀部紧贴自己。 “诗织酱教你一个办法。” “什么？” “把衣服脱光了，去外面跑几圈，然后用雪来擦拭身体。” “这样就可以困了？”多崎司还是第一次知道。 二宫诗织翻过身来，水灵灵的大眼睛好笑地瞪着他：“这样你就会冻死了啊，笨蛋！” “好呀，你居然耍我！” 多崎司捧住她的脸，把她的小嘴唇挤压得嘟起来，然后吻在一起。 “唔……你睡那边啦~” “尽说傻话。” “行了，让我睡吧，你喜欢怎样就这样。” “是不是在闹别扭？” “谁闹别扭了？我才不闹别扭呢……” 多崎司离开她的嘴唇，两人喘着气对视。 “哎，人家心里忐忑得很啊。” 二宫诗织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笑容。 “哦，没什么关系嘛。”多崎司笑了，“我那么守规矩的人，又不会真把你怎么样。” “讨厌，我睡觉了，不理你了！” 做出鬼脸说完一句，二宫诗织静悄悄地把头伏在他的胸口上。 听着多崎司的心跳与呼吸声，她什么都不想去思考，就这样感受着被褥内热量，缓缓睡过去，沉入甜蜜的梦乡。 多崎司也没打扰她，只是轻轻搂着她的腰。 赶了一天的路，她熟睡的小脸蛋上有着难掩的疲惫，看着很令人心疼。 可爱而又狡猾，脆弱而又坚强…… 少女像冬眠了般，一动不动地靠在他怀里，从敞开的睡衣后领可以看到她的背脊也变得嫣红一片，水灵灵的娇嫩肉体。 多崎司忽然想起一首英格兰的童谣。 里面有一段的歌词，可以很好地描述出像小可爱这样的女孩。 What are little girls made of? (小女孩是由什么构成的？) Sugar and spice (糖和香辛料) And everything nice (以及一切美好的东西) 是的啊，像小可爱这样的女孩，一定是由一切美好的东西组合而成的……多崎司抓起二宫诗织的小手下，嘴唇凑过去，在那柔嫩纤细充满孩子气的手指上轻轻地一吻。 第二百三十三章 打扫、滑雪、缆车对话 第二天早晨，二宫诗织仍然起得很早。 窗边旳小梳妆台上，镜子映现出披白雪皑皑的重山，明亮耀眼。 “早上在家打扫卫生和做年糕，下午再去滑雪场咯……”她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和刚睁开眼睛的多崎司说话。 “听你的安排。” 多崎司朝她望去，镜子里白花花闪烁着雪花。 在镜中的雪里现出少女通红的脸颊，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纯洁的美。 “对了，爸爸要去把车从田里拖出来，kiki清理一下屋顶的积雪可好？” “没问题的，现在就去？” “吃过早饭再上去，记得多穿几件衣服。” “OK~！” 多崎司翻身下床，从后面走过来。 旭日从山的另一边缓缓升起，积雪愈发地耀眼，活像燃烧的火焰。二宫诗织浮现在镜子中的头发，也闪烁着橘色的光泽，更增添了几分活力。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过早餐，多崎司把面包撕成片状，卷上二宫家特制的腌牛肉，吃得十分香甜，又吃了几块罐头蜜桃。 早餐过后，二宫爸爸去拯救他的丰田车，多崎司拿着竹扫帚爬上屋顶，开始清理厚厚的积雪。 从屋顶上眺望，整个村子的面貌都可以尽收眼底。 一群孩子在村里的小路上嬉戏打闹，像是分成了两个阵营在打雪战。雪球碎裂飞溅起来时的雪花闪光非常有趣，多崎司看了好一阵子。 村子通往山下的小路，已经被白雪埋没，积雪估计得有二十多厘米厚。 不时有穿着厚厚雪裤、长统雪地靴的村民步行下山。多崎司往那边看过去，后边的山峦上，积雪被阳光照得熠熠生辉，天气显得格外晴朗。 在他欣赏雪景时，隔壁院子里站着一位妇女，仰头望着在屋顶喊道：“喂，是诗织从东京带回来的男朋友吗吗？” 多崎司朝她点头微笑：“是的。” “那麻烦你等会也顺便清扫一下我家屋顶的积雪吧。” “……” 阿姨您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呀。 多崎司抓着扫帚，慢慢把屋顶的积雪推落屋檐, 下边的地上临时挖了一条沟, 积雪掉落下去, 逐渐把沟填满。 一只壮硕的黑色秋田狗蹲在沟里，用嘴巴去接多崎司扫下的雪，玩得很开心。 积雪清理干净后, 露出屋顶原本的木板的黑糊糊表层。 那不是潮湿的颜色，而是久经风雪剥蚀的痕迹, 像墨一般黑。 “呼~” 多崎司朝空中呼出的白气, 迅速被风吹散。 一排排低矮的房子静静地伏卧在灰白色的山间, 一派北国风光，活像一副水墨画。 从屋顶上下来, 看到二宫诗织撅着小屁股，在客厅的地板上推着抹布来回擦拭。 旁边的火炉正在烧水，室内暖暖的。 “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多崎司走进去。 “不用, ”头上裹着毛巾, 手里提着水桶进来的二宫妈妈说道, “滑雪场那边已经开放了, 你们两个出去玩吧，不要在家里浪费时间。” “哟嚯~！” 二宫诗织开心地把毛巾卷起来一扔, 准确无误地砸中屋檐下的那排冰溜子。 走出屋子，迎面吹来的寒风让她下意识把外套衣领拉到脖子，然后双手抱住手臂。路边有人在铲雪, 有人打雪仗，有人用雪堆各起各种奇怪的冰雕。 多崎司一路上都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些事, 眼里偶尔绽放出光彩。 他身上背着两块滑雪板，一只手提着装有护目镜和手套的袋子。 二宫诗织在看他。 他的脸庞俊雅到可以用完美来形容, 有着和远处山头的积雪一样的让人沉迷的魔力。 永远清澈的眼睛，也是她见过最迷人的。 可惜的是, 就如同栗山樱良在给她的信件中评价过的那样，旁人很难从这双眼睛判断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在意什么或者不在意什么。 说是疏离感吧，又不太准确…… 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他很擅长把自己从当前所处的环境中剥离出来，和栗山樱良一样，总给人一种油脂只能漂浮在水面的感觉。 难道说喜欢看书的人都是这样？ 仔细想想嘛, 刚认识的时候他对自己也是爱理不理的高冷姿态，要不是自己足够有魅力的话，还真没可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关系。 这是神明都无法拆散的关系。 光是呆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漫步在北海道的漫天大雪当中, 就已经可以让自己觉得十分幸福。 “怎么了？” 耳边忽然传来声音，二宫诗织吓了一条，才发现多崎司正奇怪地看着她。 “什么怎么了？”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脸红了。”多崎司指了指她的脸颊。 “啊？” 二宫诗织下意识伸手摸摸脸颊。 “哈哈，被骗了。”多崎司靠过去，搂着她的肩膀：“走路的时候发什么呆呢，刚才看你好几次都差点摔倒了。” “嘿嘿~”二宫诗织傻傻地笑着。 多崎司低头看了她一眼：“还是要吃胖点才行，不然我都怕风一大点就会把你吹跑。” “啊啊啊，不要说这个！” 二宫诗织不开心地埋怨道。 这人真是的，为什么老是想要自己吃胖点啊，还有妈妈也是，同样身为女人的她难道不知道体重是一个女孩子一声最看重的指标吗！ 要不是其中一个是最喜欢的男孩，另一个是自己母亲，不然铁定把这两人拉进社交黑名单。 走着走着，穿过零零星星的人家，石子路也随之变成了狭窄的泥路。此时两人已经离开村子的范围，正身处一片寂静得几乎连积雪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的松林，沿着杂草中踩出的小路往前方的滑雪场走去。 两边的杂草从里，不时闪现出一座旧石碑或者小小的地藏菩萨。 随着时间像中午推移，温度逐渐升高。 明媚的阳光使人联想到和煦春光的早晨。 虽然周围没有风，没有听起来带有缠绵柔情的水流声, 进入杂树林后的第十分钟, 多崎司摘掉手套，解下围巾。 “像是春天。”他说。 “还早得很呢。”二宫诗织反驳道，身体靠着他。 阳光淡淡的，轻柔和煦。她几次扬起脸，享受这冬日里难得的温馨时刻。她右手插在自己的大衣袋，左手放在多崎司手心。 多崎司握着她暖和的小手，心想新年都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两人一边观赏周围风光，一边漫步往山腰一侧的滑雪场走去。 这期间二宫诗织几乎没有开口。 倒不是和kiki无话可说，只是她觉得没有说话的必要。 皑皑的白色积雪，口衔小红果的鸟儿，田里被压弯的厚叶冬菜，白雪覆盖的房脊一一所有司空见惯的景物都仿佛有了不一样的视觉享受，给人一种莫名的亲昵感。 沿荒草间的小径前行不久，迎来一段徐缓的坡路，杂树林也随之疏落起来。 呈现在眼前的旷阔坡道上，是一条又宽又缓的滑雪道，纯白的雪地上稀稀疏疏地有着数十个身穿各色滑雪服的游客。 多崎司缓缓伸着懒腰。 从这里往滑雪道下方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小镇的轮廓，但那更像远远临近的虚无缥缈的幻影。 “入口在那边。” 二宫诗织拉起他的手，往被铁丝网围着的滑雪道走去，果然在有个小门，铁门朝外开着。 “这个滑雪场对本镇的居民是免费的。”她解释道。 在更衣室里换上滑雪服，戴好护目镜和手套，两人在出发点汇合。 “kiki以前滑过没？” “还没，不过完全不用担心我。” 多崎司脸上的表情很自信。 拥有超强的体质以及领悟精通的他，不会被小小的一项滑雪所难倒。 “请一个有经验的人来教学，会比一个人玩更能享受到滑雪的乐趣哟。”二宫诗织转头看向他。 “才不给你占我便宜的机会！” 多崎司骄傲地一扭头，从起点冲了下去。 速度很快，气势很强，所以撞到树之后，栽倒在雪地里的模样也特别狼狈，连续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 “哈哈~”二宫诗织幸灾乐祸般笑着滑到他身边，俯视倒地上的他：“还敢不敢说大话呀？” “等我掌握好过弯的技巧，我让你连我都屁股都看不到！”多崎司一片拍着 脸上的积雪，一边嘴硬。 二宫诗织朝他伸出手：“起来继续。” 她的身体娇小，滑雪的姿态非常敏捷，速度也快，体力也好像相当不错。 “你还是先教会我转弯吧。”多崎司伸出手，就没舍得松开。 “才不给你占我便宜的机会！”二宫诗织以牙还牙，骄傲地“哼”了声。 等多崎司站起来后，她直接往他背后使劲一推。 “欸？” 多崎司刚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就飞快地向下俯冲出去。 幸好这里的人不多，幸好他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幸好摔在雪地里不疼…… 二宫诗织美滋滋地跟在他身后，轻盈的体态优美得像是雪地上的精灵。 只是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多崎司的动作就已经开始规范起来，开始变得流畅，速度也愈发地控制自如。 “诗织，过来。” 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了的多崎司，朝着二宫诗织招招手。 “怎么了？”二宫诗织靠近他。 “一起呀，让我带着诗织酱飞翔起来！” 多崎司扶着她的肩膀，二宫诗织并拢双腿缩小滑雪板的面积，两人一前一后往下冲。 方向是由他来控制的，遇到陡峭一点的坡道也不拐弯，直接从上面飞过去。 “kiki~” “什么？” “飞翔的感觉太过瘾啦~” “要不要再快一点？” “好，欸……前面有人！” 在撞上前面滑得慢的旅客之前，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双手挡住脸庞。 多崎司双手抱着她的肩膀，吃力地拐了个小弯，成功避免发生追尾的事故。只是前面的这位旅客似乎被二宫诗织的声音吓到了，一时之间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滑行路线，撞到了旁边的人，旁边的人又撞到另外的人，一时间，整个雪道上充满尖叫声，连锁效应下的人撞人事件接二连三地上演。 “抱歉啦~！” 二宫诗织兴奋地喊了声，然后在多崎司的带领下潇洒离去。 又一次滑到山底后，两人坐上缆车重返出发点。 “哈哈哈，这样子太好玩了！”二宫诗织看着缆车下方的滑雪场，兴奋到连声音都变了。 多崎司挨着她，伸手朝她脸上抹去。 那捂得严严实实的小脸，也跟着增添了一丝稚气。 “有什么不对劲吗？”二宫诗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厚厚的滑雪服包裹下，她整个人都显得娇小可爱起来，大大的眼睛又蕴含着古灵精怪的情调——和星野鹿见那种憨憨的气质不同，她是真的像精灵一样聪明可爱。 “有雪花。”多崎司拍掉她脸颊是的雪花，忍不住把脸颊凑过去，温暖的缆车中可以清晰闻到她的体香。 二宫诗织靠过来，双臂抱住多崎司的身体。 “kiki~” “嗯？”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多少个问题都行！” “一个就够，不过你必须诚实回答。”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以后我下定决心离开你了，你会让我离开吗？” “不会。” “就算我哭着要走呢？” “那更不会了。” “嗯——” 二宫诗织发出好像认可这个答案，又好像没有具体意义的鼻音。 过了一会，她又问：“那星野老师呢？” 略一踌躇，多崎司答道：“可能会……” “kiki老是区别对待！”二宫诗织不开心地皱起眉头。 “现在才发现这件事吗，已经晚啦。”多崎司摇头笑了下，视线看向缆车下面的滑雪场，滑雪场周围被如高墙般的松林团团围住。 靠近雪道底部的是连片的农田，白茫茫的，尚无农作物的影子。 “kiki，拜托你一件事……” 说着，二宫诗织忽然坐到他的双腿之间，用手指摸着他的嘴唇。 “什么事？”多崎司看着她眼睛里的自己。 “真把我惹哭了的话，记得第一时间来哄我哦~” 温暖的缆车中，她声音轻柔得像是没什么力气，表情却又坚定不移。 “好~”多崎司点头。 二宫诗织柔软的小嘴唇，温暖地股覆盖上他的嘴巴。 多崎司也用胳膊搂住她的腰肢，轻轻抱拢。 年轻女孩特有的清新气息，直脖颈散发出来，充溢着整个缆车车厢。他尽情地呼吸着这温暖气息，将其传往全身每一个部位。 长时间静静抱在一起，就算缆车升到了山顶也没出来，但两人都觉得这并非了不得的问题，这是对彼此最为重要的时刻之一。 过了不知道多久。 多崎司把脸埋在她的身上，更加用力搂紧她的细腰。 “得出去了。” “不要，再亲一会嘛......” 二宫诗织的声音既像是在哀求，又像在撒娇，好听的少女呢喃声。她一边眯着眼，嘴唇胡乱在多崎司脸颊上胡乱寻找着，指尖摸弄他的头发。 多崎司一用力，把她抱起来走出缆车。 在这过程中，二宫诗织摸索到他嘴唇的位置，又吻了上来，一时间，软绵绵的情意随着热乎乎的气息传来。 出了缆车后，冰冷的风从山峰间吹来，两人身上裹挟的热气才慢慢被烘干。 二宫诗织仍然用双手牢牢抱着他的脖颈，不肯松开。 就算工作人员在一旁面色怪异地打量着她也没在意，反正都眼睛是闭着的，就当没看到。 第三百三十四章 星野鹿见 “鹿见没有姐姐……” 返回村庄旳路上，二宫诗织以轻快的步调前行。 跟在身后，多崎司的嘴唇还残留着她唇部的感触，胸口仍然感受到她心脏的律动。 “很不错吧？”二宫诗织看着前方的杂树林问。 寂静无声的雪林里，鸟叫声和拍打翅膀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听到得要大许多。 “嗯。”多崎司点点头。 “意犹未尽是吧？” “是有些意犹未尽。” “什么意呢？”二宫诗织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白色雾气袅袅而上，消失在林间。 “知道的话就该长大了。”多崎司扭过头，看她的侧脸。 美丽的小脸蛋，比积雪还要纯洁，但比不会动的雪多了一份诱人的活力。 “总会有长大的那天！”二宫诗织笑了起来，她朝空中伸手，像是要把天空抓在手里那样轻轻握拳，“我都已经把kiki抓在手里了，难带还会害怕长大么！” “了不起！”多崎司夸赞道。 二宫诗织哈哈笑了几声，拉起他的手往家的方向跑去。 散落的树枝被鞋底踩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冬日的暖阳，透过树梢照在两人的回家路上，白雪皑皑的山野，挂满雪霜的松树将枝条如海中的珊瑚般刺向空中。 …… 回到家时已经到了下午。 进门之后，二宫诗织看了眼火炉，拿起煮沸的水壶走去厨房，又端茶折回。 两人的衣服都已经让森林里的寒气冻透，能喝上热茶委实是一件幸福的事。喝茶时间里，屋子外的风声一直响个不停。 “茶叶就是那片松树林里采的。用整个夏天风干，足够喝一冬。既有营养，又暖和身子。” 多崎司默默品味。 清香四溢，带有质朴的甜味，但并不是茶的味道。 “是什么植物的叶片？”他问。 “啊，叫什么好像还真想不起来，”二宫诗织想了想，摇摇头：“森林里的一种草。因味道好闻，就试着采来当茶。草很矮，绿色，7月开花。开花时把叶子掐下来晒干，拿来泡水喝就行。” 冬季天黑得早，下午刚过五点, 黄昏已经冷瑟瑟地降临了。 从窗口看出去, 通红的夕阳在森林的树梢上掠过, 一片暮色苍茫。山巅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晖，顶峰的积雪上抹着一片霞光。 点缀在房屋前后、小道、神社各处的杉林，也迅速变得黑压压起来。 望着正陷在虚无缥缈情绪当中的多崎司, 二宫诗织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在这个一年当中有半年都是冬天的小山村里，他的出现, 就像带来了光和热。 接下来的两天, 二宫诗织带着他走遍了滨中町的每一个值得一说的角落。 三十一号这天, 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说服二宫父母，多崎司拜别二宫家, 启程前往京都。 依然是在旭川机场搭乘栖川家的私人飞机，由于京都没有机场，所以只能飞到大阪伊丹国际机场, 再乘新干线或者机场大巴到京都。 从北到南, 气温逐渐攀升。 12月31号的关西地区, 白天气温最高可以有十七八度, 太阳最大的时候体感温度更是可以去到二十度，不用像北海道一样穿着厚厚的大衣, 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 当然了，空气质量也比地广人稀的北海道要差不少。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怎么都好, 就算大毛忽然打二毛都好，都影响不了多崎司的心情, 他现在就快要见到四天没见的花见姐了。 在转盘拿上行李，走去旅客出口的途中, 接到小姨打来的电话。 “小司在哪呢？” 语气非常懒散，多崎司一边想象着她刚起床的慵懒姿态, 一边回答：“刚到伊丹机场，在旅客通道中。” “哦，注意安全，啊——” 哈欠声过后，她懒洋洋地问：“我和小唯还有幸子昨天刚飞到欧洲过新年，想要什么礼物呢？” “欧洲哪里？” “唔……苏格兰。” “麻烦帮我带一封霍格沃兹的通知书回来，不然我不认你这个小姨。” “嘟、嘟——” 多崎司笑了下, 又拨通电话。 “小姨，我还有话要说。” “你等等……” 听筒那边停顿几秒，然后传来“啪”的一声异常清脆拍打声，紧接着远野幸子“哎呀, 栗子你干嘛拍我屁股”的尖声响起。 “你家幸子姐的屁股，拍起来的手感很不错哟~！” 栖川栗的声音，隐隐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意感包含在内。 “……”多崎司想象着那香艳的场面，忽然有点想现在就飞去苏格兰，亲自教训栖川栗一顿。 好在他制止住了这个可怕的想法，表情正经起来：“小姨，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明年让幸子姐自己成立几家公司吧，让我练练手。” “好呀，什么方面的？” “互联网娱乐相关的，以及动画制作和投资这一块的也要。当然了，前期启动资金什么的，还请小姨帮帮忙。” “没问题，等新年假期回来，你再来找小姨详谈。” “谢谢。” 挂掉电话，多崎司轻叹了口气。 栖川栗这血盆大口张开了这么久，他还是得自己走进去，前面会有什么等着自己呢？ 不太确定。 只希望不要榨干自己吧。 用了栖川栗的钱会有一定的风险，但也只能咬着牙上, 毕竟已经许诺过要把二宫一家接过来东京生活, 除了借小姨的帮助外短期内没更好的办法。 星野花见家虽然也有钱, 但多崎司不能用。 就算她肯, 他也不愿意用。 出了机场的大门，远远就看见那里熟悉的大G停在马路边，星野家的姐妹花都在等他。 身材高挑的星野花见在人群中尤为引人注目，她穿着淡色的春季风衣，下面是简洁的灰色短套装，裙子是短款，长筒棉袜上穿着鲜艳的高跟鞋，脸上戴着副大大的墨镜，这造型又酷又飒，完美的御姐范儿。 多崎司开心地翘起嘴角。 他决定不再想怎样面对栖川栗的问题，把一切交给未来的自己去应对，去思考。也许会再次做错事，也许会得到好的结果，也许会就此再打开一个潘多拉魔盒，但那些都是将来的多崎司需要面对的事。 现在的多崎司，他正要把星野花见抱在怀里，同她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 “哎，是多崎。”星野鹿见远远地看见多崎司，兴奋地招招手，然后撒开腿就往他这边跑来。 多崎司放下心里，空着手朝她跑去。 一个晴朗温暖的冬季上午，阳光柔和地照在地表上，迈开腿奔跑的少年，一举一动都被晕染的流光溢彩。 看着原来越近的多崎司，星野鹿见兴奋地张开双手，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 “你怎么这么慢呀——”不满的声音。 “北海道好不好玩？”询问的语调。 “有没有给鹿见带礼物了？”雀跃的心情。 原来越近。 一步之遥。 擦肩而过。 “欸？” 原本流露在小脸蛋上的兴奋之情忽然凝固，笨蛋鹿见一下子委屈地噘起嘴巴，回头瞪着跑到身后朝姐姐跑去的多崎司：“多崎混蛋，你惹鹿见不开心了！” “抱歉，下次再补偿你！” 多崎司敷衍小姨子一句，然后快步跑到星野花见身前，一下子抱住她：“姐姐好！” “一点都不好！”星野花见嫌弃地扭开脸。 “想姐姐了。” “才几天啊？” “四天半！” “才四天半，我就应该晾你四年半！” 说了句赌气的话，星野花见脸上的表情柔和下来，打趣似的问：“有多想？回答不能让姐姐满意的话，你就走路回京都吧！” “刚才我给小姨打电话，她人在欧洲，问我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有的啊，我问她要了霍格沃兹的通知书，打算学习魔法后再教给姐姐。” “幼稚！” “嗯，就是幼稚。”多崎司搂紧星野花见的弹性惊人的身体，嗅着她迷人的气味，“在姐姐面前，我就是个永远都想表现自己的幼稚鬼。” 星野花见满脸不屑，语气轻蔑地说：“拜托，我早就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魔法了好吗！” 说完一句，她随之静静的笑了，那是猫咪晒太阳晒到满足后的微笑。 她双手抱住多崎司的腰，轻声说：“但如果是我喜欢的男孩说这个世界有魔法的话，姐姐选择毫无保留地相信！” “恋爱脑无药可救~”多崎司寻找着她的嘴唇。 “在这里别对姐姐耍坏！”星野花见雪白纤长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转了个方向，“除非你想让鹿见踹你两脚。” 双手叉腰，鼓着脸颊生气的小笨蛋映入眼帘。 “咦，鹿见也在呀？”多崎司恍然才刚想起来似的，拍了拍脑袋，“抱歉，差点忘了。” “哼！” 星野鹿见不开心了。 她气鼓鼓地瞪一眼多崎司，然后一个人钻进大G后座。 小姨子打定主意。 在接下来的新年假期里，她要使出全部的计谋，一个人霸占姐姐全部的时间，让多崎混蛋哭去吧！ 多崎司钻进副驾驶位，星野花见开车离开机场，驶上通往京都的高速公路。 一路上，他讲了些北海道的见闻，以及二宫家一些基本情况。 关于和二宫诗织发生了什么，他也没隐瞒。 谈及到明年要把二宫家人接来东京生活时，星野花见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默许。 尽管脸上的表情被墨镜挡住了小半，但多崎司也依然可以明确感知到她的不情愿。再会想到她穿着婚纱那美丽且哀伤的画面，多崎司的愧疚和感动也就越深刻，对她的喜爱愈发地浓厚。 当一个渣男已经是无法挽回事了。 他不可能抛下岛本佳柰她们几个，他现在能做到的，只是更加用心地去呵护星野花见，让她明白她在自己心里唯一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与此同时，他还得保证不再接受任何女性的好意——已经坦白过的小唯和小樱良不算…… “对了，小樱良刚才发信息过来。”星野鹿见捧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口：“她已经出发了，下午就可以来到京都，还问姐姐买什么礼物给奶奶好。” “让她随便买点就行。”星野花见开着车。 多崎司回头看着小笨蛋：“让她穿漂亮一点来就行，唉哟，姐姐别掐！” “略略略~”星野鹿见淘气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距离京都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个服务区，她吵着要姐姐停车给她上厕所。 等车驶进服务区的停车场挺稳后，多崎司也下车做了几个深呼吸，伸腰舒背，然后又钻进车内。 星野花见正对着化妆镜，用湿纸巾擦拭眼角周围。 脱掉墨镜后，多崎司才发现她的眼袋略有些浮肿，想来这几天应该是没睡好。 “姐姐。” 多崎司叫了声，双手把她从驾驶位搂过来，靠着自己的胸口。 “在北海道过得挺快活嘛……”星野花见没好气地嘲讽他，“和小老婆回去见家长，还睡在同一张床四个晚上，还两个人一起去滑雪……” “……反正不敢瞒着姐姐嘛。”多崎司抚摸着她精致的瓜子脸，“要不姐姐告诉我，以后该怎么办好？” “焊个铁笼子把你困起来！”星野花见往他胸口锤了一拳。 “啊，疼！” “少来，这次我都没用力。” 星野花见没好气地瞪他一下，然后轻轻把头依偎在他肩上。 多崎司抚摸着她的长发，感受她柔软的身体。 “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魔法也说不定，每次靠近姐姐时，我都会有种使不完的劲，快说是不是你对我上了什么Buff？” “使不完的劲，你胆子很大嘛，居然敢在姐姐面前说这种话，小心明天又起不了床……” “要不要现在试一下？” “来！” 星野花见一只手揪着多崎司的衣领，慢慢把他的头拉低下来。 宽敞豪华的大G车厢内，两人的嘴唇迫不及待地叠在一起。 “嗯~多崎，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结婚？” “等莪十八岁。” “还有两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快点？” “这我能有什么办法？” “没出息！” 星野花见喘着气推开他，低头整理不知道怎么就被解开了扣子的内衬。 看着她娇艳的红唇，多崎司又一次把她搂过来，温情脉脉地品尝着她嘴唇里蕴含的甜蜜味道。 “啊，疼！” “……，让你不松口！” “等等，别咬！我错了，真错了！” “……呼~要回去了，奶奶在催了。” 星野花见呼入一口热气，坐直身体打着火，开着大G离开服务区。 多崎司始终都在歪头看她。 看她娇艳泛红的脸颊，看她凌乱不堪的衣着，看她腿上滑落到膝盖位置的长筒袜，心里满是像是直接被倒进了一整罐麦芽糖般，就连流出来的血都是甜甜的。 星野花见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着脸颊，手肘靠着车窗沿上，性感的嘴唇略微蠕动，小声跟着车载音乐哼歌。 ?在漫漫长路彼方 ?一直想着你 ?你我二人 ?定能筑起没有虚伪的世界 唱到可以令人会心一笑的地方，她眼里露出笑意，转头看多崎司。 两人温柔地对视，彼此无声地诉说情话，车厢内徜徉着若有若无的撩人情思。 快到东京的时候，星野花见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等会要去超级市场买点零食，鹿见你想吃什么？” 久久没有回答。 “鹿见你怎么回事，姐姐叫你……” 多崎司回过头，看着空荡荡的后排，疑惑地眨眨眼：“鹿见呢？” “……不见呢？” 星野花见也回过头，完全不明白自己辣么大的一个妹妹，怎么说没就没了。 “姐姐，我说……”多崎司看着星野花见，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不会吧？”星野花见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回去找找？” “……好吧。” 从最近的出口下来，再折回到高速，花了大半个小时才重新回到服务区。 原来大G停泊的位置上，蹲着一个小小的女孩。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地抽搐着，即便全身都被阳光包拢起来，但她依旧显得黯淡无光，就像一件被随意丢弃的行礼。 “鹿见？” 星野花见蹲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那失去高光的少女缓缓抬起头，神色委屈憔悴，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 “啊，真的是鹿见你啊……”星野花见心虚地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肩膀：“真的吓死姐姐了，还以为你走丢了，差点都打算报警了呢。” “这位小姐，我不认识你。”星野鹿见表情厌世，声音空洞：“鹿见没有姐姐。” 说罢。 小笨蛋嘴巴一撇，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栗山同学，喊一声姐夫来听听？ 自从进入寒假起来，栗山樱良的日子过得相当舒服。 可以一觉睡到到自然醒，每天就画下画，弹下琴，期间没有任何值得烦恼的事，而且圣诞节那晚多崎司吃瘪还令她感到很解气，生活可谓相当顺遂。 若是在家无聊了，便一个人漫无目标地在东京街头闲逛。回想着过去一年发生的事，不断地反覆思量着，徘徊过一条街道又一条街道，直到日落才回家睡觉。 年底这天和二宫诗织通了个视频电话，北海道少女在一处蔬菜大棚里，给她展示各种冬季种植的蔬菜果瓜，有蕃茄、茄子、小黄瓜、白萝卜等等等等。 挂点电话后，栗山樱良简单收拾了下行礼，赶到东京站，买了张去京都的新干线的票。等待列车发车的间隙，用热咖啡和三明治代替早餐。 前往京都过新年的路上，一路阳光明媚。 大约是从窗外可以看得到富士山的时候，她便迷迷糊糊地睡了。 快到中午十二点时，抵达京都站。 按照星野花见的指示，在门口等候已久的小樱一家成员很快就找到了出站口的栗山大小姐。 其实非常好认，穿白色高领毛衣和碎花长裙私服的她，在人群种就像一朵高雅的水仙花般引人注目，想找不到都难。 离开京都站，沿鸭川经京都市区向北驶去。 越向北行，街道两边的房子越是低矮，田园和荒地开始映入眼帘，种菜的塑料大棚栉比鳞次。 黑色的塑料大棚，顶部折射着冬日的阳光，看起来很闪闪耀眼。 “快到了吧？”她问。 “前边山路拐个弯就到了。”司机恭敬地答道。 说着，汽车爬上一段弯弯曲曲的陡峭坡路，路的尽头闪出一座房门。门口竖着两根蛮气派的立柱，围墙则是低矮的石墙，下边挖着类似护城河一样的排水沟。 传统日本风格的建筑。 门前有人下来打开车门，栗山樱良合上书, 弯腰下车。 “花见姐呢？”她问。 “在主厅里, 我这就带栗山小姐过去。” “多崎司到了？” “多崎少爷也在的, 正在和大小姐一起挨训。” “挨训？”栗山樱良露出颇感兴趣的笑容，“快点我去看看。” 在佣人的带领下，她穿过前厅, 往里边走去。 房子大体由杂木林环绕着，唯独西侧面对山谷, 视野开阔。建筑不多, 但都造得古色古香, 宽宽大大，中间是一大块有石灯笼和水池的日式庭园, 墙角的两株梅树含苞欲放。 来到一栋正面有檐廊的木屋子前，栗山樱良注意到房檐下悬挂着风铃和晴天娃娃。 风一吹来，风铃叮当叮当地响, 清脆悦耳。 “我喜欢这个地方。”她半眯着眼, 深吸一口气。 空气比东京的要干净舒爽许多。 “汪汪~” 屋子内传来狗的叫声。 栗山樱良在玄关处脱掉鞋, 踩着袜子进入室内。 这是一件装饰得古朴典雅的宽大和室, 刚一进门，就看到多崎司和星野花见跪坐在中间的木地板上,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脑袋低垂，一副正在挨训的模样。 旁边的茶案上, 星野刚雄愁眉苦脸地喝着茶，不时心疼地看一眼大女儿。 栗山樱良忍着笑, 停下脚步在门口看戏。 “呜呜~”笨蛋鹿见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奶奶快帮我教训他们两个, 不然的话，鹿见在这个家就感受不到一点爱了！” “好好好~” 星野奶奶联系地拍拍她的小脑袋, 手拿着棍子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表情严肃：“你们两个知道错没？” “知道了。” 多崎司和星野花见同时回答。 “该受罚不？” “该。” 星野奶奶很满意他们的认错态度，举起棍子准备意思意思两下。 “汪汪~” 比笨蛋鹿见还要聪明“海军”拦在奶奶身前，边摇尾巴边伸出爪子去抢棍子，那瞪得圆圆的眼睛，仿佛是在说“给我个面子”。 星野奶奶也犹豫了起来。 这两人一个是平日里最懂事的大孙女，另一个是乖巧的孙女婿, 打哪个她都不舍得。 但总要给小孙女一个交代才行啊，怎么办好…… 就在这里，星野刚雄看到了母亲的犹豫，以为她是心软了, 边笑着走过来：“妈，您消消气，他们都已经知道错了，就放过他们一次吧。” “……哦，对，还有这个。” 星野奶奶朝儿子看过去，眼神瞬间严厉起来：“你，过来跪着！” “蛤？” 星野刚雄表情迷糊地跪在地上。 “你说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回家这么久都干了些什么？” “……钓、钓鱼啊。” “钓鱼钓鱼，整天就知道钓鱼。今天要是你少钓一天鱼，自己开车去接多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蛤？” 星野奶奶冷着脸，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你知道错没？” “……错？” 星野刚雄心想，自己肯定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手伸出来！” “……” “啪啪~” 打手心的声音响起，“海军”摇着尾巴在社长大人身边转了几圈, 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准备营救, 反而是看笑话多点。 星野刚雄心中很委屈。 为这么这条狗, 始终都不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 “辛苦岳父大人了。”多崎司压低声音, 安慰他一句, 转动视线时, 不经意间看到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他定定朝那看过去，露出开心的笑容。 身材纤瘦的部长大人倚门而立，身上的白色细致针织毛衣略显宽松，过长的袖子将手完全盖住，锁骨也从领口间露出。绑成一束的黑色马尾垂到胸前，将衣服的领口隐藏起来，下半身的长裙则快要触到脚踝。 这打扮，优雅又秀气，美得过分。 “栗山同学好~！” 多崎司笑着打招呼。 正在奶奶怀里哭唧唧的星野鹿见听到声音，马上蹿起来，跑到门口一把搂住栗山樱良：“呜呜~小樱良你帮鹿见评评理，他们两个开车把鹿见扔在高速服务区然后跑路了，呜呜，小樱良你带鹿见走吧，鹿见不要他们两个了……” 委屈巴巴的哭腔里隐隐透着一点奶里奶气，软软糯糯十分好听，栗山樱良被她弄得一愣，小心脏几乎是瞬间就柔软下来。 “小樱良，”星野花见也笑着打招呼，“快点来姐姐这。” “花见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栗山樱良领着星野鹿见来到她身边坐下，神情严肃道：“鹿见还是个孩子，你这样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该有多大，快点道歉。” “对对，快给鹿见道歉！” 星野鹿见抬起小脸，奶凶奶凶地看着姐姐。 “姐姐真的知道错啦~”星野花见伸手，一把搂住妹妹的双肩：“原谅姐姐好不好，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不能丢下鹿见一个人！”星野鹿见吸着鼻子。 “嗯嗯，再也不会丢下鹿见一个人。”星野花见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亲昵地抚摸着妹妹的头发：“无论去到哪里都带着鹿见好不好？” “就算结婚了也要带着鹿见！” “一定。” “新年要陪着鹿见，不许陪多崎！” “没问题。” “还有你要让多崎听鹿见的话……” “多崎，”星野花见看向多崎司，努努嘴：“听到鹿见说什么没有？” “嗯嗯。”多崎司使劲点头。 星野鹿见瞬间不哭了，转头冲着多崎司耀武扬威地笑起来：“多崎司，你完蛋了！” 这句话有点耳熟，他好像对栖川唯说过来着。 地板的另一边，看着姐妹俩重新和好，看着她们毫无间隙贴在一起的身体，星野刚雄笑得合不拢嘴。 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不是创建了横跨新宿和涩谷的社团，而是养育有这一双宝贝女儿。 “樱良，”星野奶奶拉着栗山樱良的手，轻轻拍着她手背：“这次来要多住几天，等花见她们回东京了你再一起回去可好？” “没问题的。”栗山樱良乖巧地笑起来。 多崎司把头凑过来：“奶奶，要不你把她收了当干孙女吧。” “好主意，”星野花见像是他花钱请的托一样，兴奋地鼓掌：“从今天开始小樱良就是我的妹妹，谁别想欺 负她！” 栗山樱良白了多崎司一眼。 下一秒，多崎司立马冲着她怪笑起来：“栗山同学，喊一声姐夫来听听？” “……傻气！”栗山樱良受不了他似的移开视线，刚好看到膝盖跪麻了起来活动身体的星野刚雄，觉得这中年男人蛮好相处的，她便笑了打招呼：“辛苦叔叔了。” “一点都不辛苦来着。”星野刚雄揉着两边膝盖，乐呵呵地说：“为了这个家，我付出再多都不辛苦。” “汪汪~” 旁边趴着的“海军”抬头叫了两声，意思是在说“为了这个家我也操碎了心”。 星野奶奶瞪了儿子一眼：“还不快点去泡茶？” “好嘞。”星野刚雄动作利索地爬起来。 “我来帮忙。”栗山樱良也打算跟上去。 “不用，你刚从东京过来，好好休息一下。”多崎司抢在前面站起来，“我去帮岳父大人好啦。” “多崎这孩子就是懂事。”星野奶奶开心地笑了两声，又吩咐大孙女，“花见，以后你要改一改性子，不能老是像凶巴巴地对待他。” “哦……” 星野花见不情不愿地应了声。 怎么可能？ 就那渣男的性格，自己要是不凶一点，他能这么乖巧听话？ “你们在这休息吧，我去让人准备晚餐。”星野奶奶吩咐了一句，离开和室往厨房方向走去。 栗山樱良在靠墙的沙发坐下，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是一间带有开放式火炉的较为宽敞的客厅，南侧有带顶的宽大阳台，北侧有正方形茶室。茶室前边的有个靠墙的写字台，无数旧书在桌面上挤得满满的。 房屋虽旧，但很整洁，住起来大约感觉不错。 “喜欢这里的环境么？”星野花见端着一盆洗好的葡萄进来。 栗山樱良点点头：“想在这里长住。” “那可不行，”星野鹿见边在电视柜里翻东西，边很认真地说道：“还要回去东京上学的，小樱良你只能等放假的时候过来住。啊，找到了，小樱良一起来玩游戏吧！” 栗山樱良朝她手上看过去，是一台任天堂的Wii游戏主机。 多崎司刚好端着茶走进来，奇怪地问：“这06年的东西，还能开机么？” “应该可以吧？” 星野鹿见不太确定。 “试一下不就知道咯。”星野花见坐在沙发上吃葡萄，指了指电视柜最下层的抽屉，“游戏卡带都在那里，想玩什么自己挑。” 多崎司蹲下来翻了一圈，拿出《任天堂明星大乱斗》的卡带，冲着星野鹿见大喊：“来决斗吧，小姨子！” “鹿见才不怕你！” 星野鹿见超勇的。 她撸起袖子，两只白嫩的胳膊抓着游戏手柄，选了林克这个角色，对战多崎司选的超梦，一通操作下来，直接被剃了个光头。 落败的小姨子没有投降，而是申请场外救援。 “姐姐，过来帮我教训他！” “那你们两个没办法……”星野花见哭笑不得地坐到屏幕前，对战开始时顺便用眼神威胁多崎司一下，成功替妹妹出了一口恶气。 “好耶~！” 星野鹿见兴奋地高举拳头，绕着沙发跑了好几圈。 其乐融融的气氛中，栗山樱良吃着葡萄，喝茶，眼神偶尔看着窗户外头宽广的天空，接着又回到正面来，看看另外三个人的脸，嘴角始终保持着带有笑意的弧度。 太阳逐渐临近山头，许多乌鸦叫着向山谷对面的巢飞去。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多崎司才明白原来日本人过新年，也是有守岁的习俗的，人们一边吃荞麦面条，一边观看电视台为新年编排的节目，大多数看的都是《红白歌会》，相当于中国的《春晚》。 而到了接近凌晨时分，寺庙里都是香烟缭绕，钟声齐鸣。钟声响起来后，人们便涌向神社和寺庙，烧香拜佛，点签算命，这种行为称为“初诣”，说的就是一年当中的第一次参拜。 到了元旦这天，大人也会给小孩发压岁钱。 果然是深受中华文化影响…… 吃过晚饭后，众人看了一会电视节目，临近午夜时分，在星野奶奶的催促下，星野刚雄开车载着四个小辈出发。 第三百三十六章 听新年敲响的钟声 参拜的神社位于一座不算矮的山顶上。 四周又杂木林簇拥着，准确占地面积多大，多崎司看不清楚。通往鸟居的坡道两边长着高大的松树，粗壮的树枝伸向四方，松树枝丫上点缀着点缀着灯笼，一直绵延到山巅。 “你们上去就好了，”星野刚雄窝在车里，摆摆手：“大冬天的才不去凑这个热闹……” “我们走吧。”多崎司牵起星野花见的手。 另一边，两位少女在寒风中裹紧衣服，瑟瑟发抖的模样像是两只冻坏了的鹌鹑。 通往神社台阶前的石板路上，两边都亮着摊贩的灯火，把天空都照得一片透亮。 这里好像兼具乡镇的集市功能，趁着参拜机会出来凑热闹的人比较多，不少人穿着新衣，脚下踩着木屐，或是和相熟的人寒暄，或是沿路溜达。 “以前比这热闹多了啊，”星野花见看着两边的商品，不无怀念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往东京大阪这些大城市跑了，也只有新年这种大型节日才会回家一趟，看着真是怪伤感的。。” “要不搬回来住？”多崎司提议道。 星野花见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东京的生活那么有趣，干嘛搬回来？” “这不是看你怀念嘛……” “嘴上说说而已，谁当真谁是蠢货！” “对对对，姐姐说的对！”多崎司一边点头附和，一边暗暗嘀咕这不就是那些喊着逃离大城市的人的口嗨嘛…… 栗山樱良和星野鹿见都是在东京长大的城市娃，路边摊贩摆着的商品对她们来说都蛮稀奇的，像什么蘑菇、野菜、腌菜、之类在东京比较少见的商品在这里的比比皆是。 “哇，小樱良你快看这边……” 小笨蛋拉着栗山樱良的手往人群里钻，跑到一个卖小吃的摊位前。 “你们两個别走丢了！” 星野花见隔着几米远喊道。 其实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朝气十足的小姨子和仙气十足的部长大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打上了聚光灯那样，很好找出来。 两人手牵手，朝着夜市前边走去。 抽签、烤年糕、游戏摊位…… 老板卖力的吆喝声、孩子吵着要买吃的哭声、炸物油锅里的滋滋声……这其中最悦耳的，还是星野花见鞋跟踩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喀哒喀哒的脆响。 “姐姐想吃什么？”多崎司问。 “嗯……去吃年糕吧！”星野花见指着妹妹所在摊位说道。 “好嘞~” 多崎司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奋力地推开前面挡路的无聊路人。 “有种被你保护着的感觉。”星野花见甜甜地笑了起来。 穿着白色大衣, 格子条纹裙下露出黑色紧身保暖裤的她, 看起来也像是个恋爱中的女高中生。尤其是她把脸埋在毛茸茸的围巾底下, 只露出眼睛的模样，更是青春到了极点。 多崎司没忍住，把她拉进怀里, 轻轻扯开围巾。 使劲搂着她的腰，让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嘴唇想要凑上去。 “少在这里胡闹~~” 星野花见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 笑着说：“等参拜完再说。” “封建迷人害人不浅！”多崎司忍不住批判道。 来到年糕摊前, 栗山樱良和星野鹿见一人捧着一份炸年糕在吃，金黄酥脆的外表, 看起来很有食欲。 多崎司看向摊位上白白的一大团年糕：“姐姐想吃那种？蒸的、煮的、还是炸的？” “我喜欢蒸熟直接蘸白糖的吃法。”星野花见挽着他的胳膊说道。 付了600円，买下一份表层洒了白糖的蒸年糕，白花花, 还在冒热气。 “姐姐大人, 请！” 多崎司用竹签插起一块, 朝她嘴边递过去。 “啊——唔。” 星野花见张开嘴, 咬了一口。 竹签剩下的一小半，多崎司自己吃了。 年糕的口感糯糯的、甜甜的, 因为有白糖粒的存在，嚼起来又有着清脆感，层次丰富。 星野鹿见从后边戳了戳多崎司的背。 “鹿见怎么了？” “鹿见也要吃白糖年糕！” 多崎司只好也竹签插起一块, 喂给小姨子。 小笨蛋同样咬了一半，余下的小半……多崎司转手喂给了星野花见。 “……多崎你偏心！”星野鹿见不开心地嘟起嘴巴。 星野花见努努嘴。 “我是你姐夫, 偏心你姐姐有什么不对吗？”多崎司教训道。 栗山樱良走过来，轻轻敲了下星野鹿见脑袋：“想什么呢？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带回车上？” “哼, 我们走！”星野鹿见拽着她的胳膊，往鸟居跑去。 “差不多到零点了, 我们也上去吧。” 多崎司拉着星野花见，一边吃年糕一边走上神社。 穿过鸟居，爬了一段台阶进入神社的拜殿广场，这里挤满了准备参拜的人，角落上有神社工作人员在派发免费的甜茶。 一边拍照一边吃年糕，不久之后，进入新年倒计时。 “十、九、八……” 游客自行地报起数来, 气氛愈发地高涨，多崎司拉着星野花见和两个女高中生，躲在角落不受人群扰乱的地方迎接新年。 “三、二、一！” “Duang——” 浑厚的钟声响彻整个山头，几束烟火拔地而起, 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升至天际，“嘭”地炸成绚丽火花。 粼粼烁烁，点点剥落，在漆黑的幕布映衬下，像是飘落的金色雪花。 “新年快乐。” 多崎司笑着对三人说道。 他被火光染红的脸颊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新年快乐。”三人回以同样的笑容。 从零点零分开始，钟声要响起108下，期间火花不停地在高空盛放，仿佛要穷尽人间的富丽堂皇似的，将整个天空染成绚烂的火海。 “好漂亮~” 星野鹿见双手握拳放在胸口，一脸憧憬地望着灿烂夺目的花火，眼里倒映着流光溢彩。 绚丽的景象同样映在栗山樱良清澈的眸子里，但她没有太多情绪。 烟花虽美，却不过只能是过眼云烟罢了…… “小樱良，你看！”星野花见忽然兴奋地拽起她的胳膊，往天上比划。 栗山樱良看过去，恰好一束烟花在高空炸开, 照得星野花见本就漂亮的脸蛋更加的神采熠熠。 看着姐姐大人的脸，栗山樱良嘴唇宛若涟漪一般颤抖起来，接着斜向一边。 本来打算挤到二人中间的多崎司发现，她右边的脸颊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酒窝。他对这个酒窝记忆犹新，每当要露出六档笑容时，部长大人的脸上一定会浮现出这个酒窝。 “部长大人……” 多崎司压低声音，悄悄问：“你该不会真的有百合倾向吧？” “……傻气！”栗山樱良瞪了他一眼，然后冲着他露出标志性的高高在上的冷笑。 酒窝再次出现。 好吧。 多崎司又想起来了。 每当部长大人要把讽刺人的话说出口那一刻，她的脸也会上一定会浮现这种表情。 新年的钟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焰火逐渐凋零，等到繁华剥落殆尽，漆黑的夜幕重新占据视野之时，人们才恍惚意识到，原来旧的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好咯，接下来由姐姐带你们去参拜吧~！” 星野花见心情大好，两只手分别搂着两个妹妹的肩膀，朝着人潮汹涌的拜殿走去。 多崎司拖在后面，用手机发拜年消息。 先是在班级群里@大家，用语音发了段祝大家新年快乐的音频。 一时之间，班级群里“多崎君新年快乐”的回复不绝于耳，村上水色还@他，追着问有没有空一起出来打桌球。 还说最近和一位斯诺克大师学了好久，一定要打得他叫爸爸。 【多崎：@村上，等回东京后来一场父子局吧，看谁才是爸爸！】 切出班级群聊，给岛本佳柰打了个视频电话。 接通之后，她半醉半醒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多崎司心头一缩，内疚道：“太太新年快乐。” “新年~嗝” “早点休息，明年我们在东京一起过新年。” “快乐~”岛本佳柰惺忪的眸子里，露出温和的笑意。 切断视频通话后，又分别给二宫诗织和栖川唯发去了新年祝福。 幸子姐的那份和小唯的一起。 两人也分别回了祝福，顺带给他发来了各自渡过新年的照片——小可爱和爸妈在一起看电视，大哥和小姨幸子姐三人在游艇上开新年派对。 “欸，多崎快点过来，轮到我们了。” 星野花见朝回头朝他打招呼，让他快点过来参拜。 “来啦。”多崎司收好手机，走向三人。 过去的一年已经过去，无论发生了多么不可思议又或者多么荒谬的事，都不能影响到他走向未来的决心。 “你们新年许什么愿望呀？”星野鹿见问。 “新年参拜也要许愿的吗？”很少进神社寺庙这类地方多崎司，不太懂这方面的内容。 “新年参拜是不具功利性的，所以不是许愿的场合。”栗山百科解答道。 “天呐，小樱良别那么无趣。”星野花见双手掐着她两边脸颊，打趣道：“神明就在那里坐着，我们祈求一下又没什么损失对吧？况且既然接受了我们的供奉，神明也应该工作起来啊，况且新年是人间的节日，神明哪有放假的道理？” 这是什么歪理？ 栗山樱良无法理解，头疼地叹了口气：“……好吧，许愿许愿。” 星野花见脸上泛起微笑，从钱包里取出四枚五円的硬币塞进钱箱，然后四个人轮流摇铃铛、朝着神像鞠躬两、拍两下掌、最后轻轻闭起眼睛。 在神明面前许愿，是一件非常庄重的事。 多崎司遵循着参拜步骤，合掌祈求。 “神明大人在上，请你不要因为新年没假放就产生消极罢工的情绪，一定要实现她们三个的愿望呀。另外，关于我自己的愿望……可以的话，请让我现在有机会摸一下栗山同学的腿？” 这应该也算一个愿望吧？ 参拜期间，多崎司侧脸看向另外三人。 星野鹿见紧紧闭着双眼，十指交叉成拳放在嘴边，小嘴唇蠕动着：“唔唔~保佑鹿见……” 看得出来，小笨蛋非常虔诚，想必心中肯定有什么难以达成的愿望，说不定是想让姐夫第二天就从地球上消失也说不定。 在她旁边的栗山樱良，表情则是毫无波澜，微微翘起的下巴弧线，带着那么点令人爱不释手的骄傲味道。 这姿态与其说是在许愿，倒不如说成她是在跟神明下最后通牒。 ‘我希望全世界的生物都变成猫猫！’ ‘栗山小姐，这个有点难，不如您换一个……’ ‘那就让多崎司只喜欢我一个人！’ ‘我们还是来谈谈怎么把全世界的生物都变成猫猫吧……’ 嗯。 就是这个感觉！ 脑袋里莫名其妙出现那样的画面，多崎司忍不住嘴角上扬，露出奇怪的笑容。好不容易控制好表情，转头看向这边的星野花见。 星野花见也没参拜，而是在看他。 对于姐姐大人来说，臭弟弟就是活生生的神明，才不需要对着那些冷冰冰的神像参拜。 多崎司眨眨眼，笑了。 她也跟着笑了。 两人的眼里都有光。 参拜结束后，四人来到抽签摊前，付100円即可抽一枚御神签，签运对应刚才许下的愿望。 “保佑鹿见保佑鹿见~~” 小笨蛋手里握着六边形的木桶，一边摇晃一边呢喃。 里面的竹签掉落出来后，巫女根据竹签上的编号，把对应的签发到她的手上。 星野鹿见打开自己抽的签。 【大凶】 “呜，哇~” 瞬间，她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呀？”星野花见手忙脚乱地搂着妹妹，不停地安慰：“许愿这种事不一定就代表着最终结果的呀……就算求到了差签也无所谓的，只要自己够努力也可以搭成愿望的嘛，姐姐会一直帮你的，别哭别哭。” “对的，不用那么沮丧。”栗山樱良也在一边安慰，“我们都会帮鹿见的。” 笨蛋鹿见抬起哭花了的小脸：“真的吗？” “当然。”星野花见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栗山樱良也摸着她的脑袋：“一定。” 小笨蛋破涕为笑。 “鹿见许了什么愿？”多崎司凑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出来，姐夫会倾尽全力帮你。” 星野鹿见欢呼道：“鹿见许的是关于恋爱的愿望！” 瞬间，栗山樱良抬脚，往多崎司鞋面一踩。 “……？” 多崎司疼得脸都扭曲了。 她许的愿，你踩我干嘛？ “哼！” 栗山樱良给了他一个骄傲脸，转身也抽了一枚签。 【大吉】 然后，少女露出复杂的表情，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签。 想象着刚才给神明大人下通牒的部长大人，多崎司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星野花见看到他脸上奇奇怪怪的笑容，皱起眉问：“你干嘛笑得这么变态？” “我想到小樱良会许什么愿了……”多崎司把刚才想到画面，说给她们三个人听。 栗山樱良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像只生气的猫咪那样凶了起来：“谁会许下要你只喜欢我一个人这种无聊的愿望，傻气！” 星野鹿见呆呆地咬着手手。 让多崎只喜欢自己这种愿望，她才不会许，要许也是加上姐姐一起。 “但你真的会许下全世界都变成猫猫这种奇怪的愿望……”星野花见伸手，拍了拍栗山樱良的肩膀，表情像是在说“你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许点成熟点的愿望了”。 “花见姐！” 栗山樱良又羞又急，咬着下唇跺了跺脚。 夜晚的冷风吹在她滚烫的脸颊上，肤色愈发地娇艳了，像是在暗夜中绽放的华丽樱花。 第三百三十七章 去寻找你丢失的那六年时光 进入新的一年，人事、世事都在变。 至少多崎司就觉得自己和许多人的感情也比去年更进了一步。 从元旦到初二，他一直老老实实呆在星野家，在笑语欢声，过了一个热闹的新年。 三号的上午，和奶奶的带领下，一家人又去参拜了伏见稻荷大社，这是一年之始的习俗，仅此而已。 下午有一股冷空气过境，气温骤然下降。 回到家后，多崎司打开电视，天气预报说，有一强低气压从北陆一带到达关东地区，明后两天都是大雪天气。不过由于冷空气在关中地区被高大的山脉抵挡住，所以关西地区没有冷到有下雪的程度。 室外的气温有10℃，不算太冷，屋里又有暖气，感觉很舒适。 栗山樱良窝在沙发上午睡。。 下半身盖着被子，熟睡的侧脸以及肩膀到腰肢的曲线，妙不可言。 此时的客厅里只有两人。 多崎司呆呆地看了会电视，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看的节目，不外是社会新闻的播报或新年特别节目等，看了半个小时，他忽然想起什么，朝着沙发爬过来。 “栗山同学……” 他伸手轻轻放在姐姐栗山樱良的额头，低声叫她的名字。 然而她毫无反应。 多崎司俯视着她的面容。 美丽的睡脸，不折不扣的美丽，胸膛随着呼吸细细地起伏，意识从中失去，隐藏到哪里去了，在哪里潜伏不动？ 祈祷她不会被噩梦所困扰。 多崎司看了几眼，才挪开视线，曲起膝盖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 窗外亮度在急速衰减，早晨还灿烂的阳光已经再也无法透过窗帘缝隙泻进屋内，多崎司不时往门口处看一眼，三点多的时候, 和服装束的星野花见走进来。 姐姐穿的是浅粉色的和服配着豆沙色的腰带, 走近一看, 从和服的前胸直到底襟，点缀着蔟蔟樱花。 脖颈和肩膀围着的白色毛披肩，烘托她高贵的存在一般, 依附在她娇美的瓜子脸上。 “走访亲戚真的好累，你都不陪着我……” 星野花见嘟囔抱怨几句, 挨着多崎司坐在地板上。 “我还没正式成为女婿呢, 干嘛去凑那个热闹……”多崎司耸耸肩, 歪头看向她盘起来的高耸发髻，“姐姐今天好像个贵妇人。” 星野花见高高在上地冲他一笑, 美丽又高贵。 “果然，樱花最配姐姐了。”多崎司看着她胸前绽放的朵朵樱花，笑着说：“奢华美丽, 带点咄咄逼人的气势, 好像要把整個世界都染成樱色才肯罢休那样。” “嘴这么甜, 该赏。” 星野花见像女王般笑着, 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嘴唇凑上来。 多崎司搂住她的腰带, 两人倒在地板上。 本就安静的房间里，慢慢响起急促的呼吸声和吞咽声。 存在着在栗山樱良面前欺负她憧憬的姐姐这样有点变态的念头，多崎司这次格外的主动, 将星野花见搂在怀里，边接吻边解她和服的腰带。 “唔~” 星野花见一个劲地摇头抗议。 但怕吵醒栗山樱良的她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只能任由多崎司胡来。 末带些阴霾的下午，阳光穿过乌云后背削成了细碎的粉末, 拉上窗帘的客厅光线昏暗，豆沙色的腰带被随意解开脱落, 木屐被踢到了沙发底，星野花见压在多崎司身上，嘴唇始终吻在一起。 和服被褪至腰部的位置，露出上半身，高耸的上围，紧致绷紧的细腰。 沙发上。 栗山樱良的眼睛似乎一瞬间闪了一闪，蠢蠢欲动片刻后静止下来, 像是野兽退回了森林。 过了许久，唇齿终于分离。 “呼，要死了……” 终于获得了解放的星野花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剧烈喘息片刻, 然后突然攥紧拳头，连续锤了多崎司胸口好几下：“你坏透了！” “姐姐不喜欢？”多崎司低声问。 星野花见满脸通红，双眸饱含情欲：“就算喜欢，也不能在这里呀……”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多崎司挑了下眉，搂着她的脖子又吻了上去。 这一次比还要更霸道些，等到藕断丝连时，星野花见全身都瘫软了下来，额头抵着额头，慵懒地躺在他身上。 代表着满足的倦怠的呼吸，节奏絮乱地吹向多崎司的脸上，潮热潮热的，整个场面无比的暧昧：昏暗的下午、凌乱的衣着、大美女与小少年、嘴角残留的唾液…… 多崎司左手抱着星野花见的腰，右手用一种似触非触，近乎感觉不到的轻柔力度搔着她的脊背。 “不要这样啦……” 星野花见哀叫一句，受不了这种酥痒难耐的感觉。 看到多崎司一副笑眯眯完全不打算就此罢手的样子, 她忍不住双手掐着他的脸颊，嘟囔道：“你真够坏的……” 声音软软腻腻的, 满足感充斥着。 “姐姐，需要按摩服务不？”多崎司不还好意地问。 “不需要！”星野花见微微眯着眼睛, 脑袋在他胸口上舒服地拱了几下：“嗯, 老实交代, 你是不是故意挑这个地方欺负姐姐的？” “什么？” 多崎司装作不解的样子，将她的身前的和服掀向两边。 优雅的发髻下是纤细的脖颈，肩头到苗条的腰肢，再到翘起来的臀部，曲线都十分诱人。 “我说啊，你故意的……” 微微有些颤抖的软腻嗓音响起，星野花见从他胸口抬起脸蛋，带着些许俏皮的笑意调侃道：“你是不是想让姐姐在小樱良面前出丑？想让她亲眼看到她憧憬的姐姐大人，被你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才没那么坏！” 多崎司否认一句，左手仍旧搂在腰，右手则是沿着他的腰侧向光洁紧绷的小腹滑动乡下。 客厅陷入安静。 两双眼睛带着笑意和情意对视。 多崎司的表情带着一丝丝威胁的意味，星野花见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娇艳的下唇，露出宁死不屈的意志。 指尖轻柔地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划过小腹、肚脐…… “……” 星野花见身体微微地一颤，随即猛地用双腿夹紧多崎司的手。 “啊——不玩了，姐姐投降！” 低声的尖叫从姐姐大人的喉间传出来，她的身体微微蜷着，一边躲闪一边求饶：“错了，姐姐错了，姐姐不骂你了……” “你哪里错了？” 多崎司疑惑地看着她，仍然用手紧紧箍着她的腰。 已经是成熟美丽的年轻少妇的姐姐大人，象征性挣扎几下后，那双充满媚意的眼睛，几乎都要滴出水来。 “快点说呀。”多崎司笑着催促。 “姐姐……不该把实情说出，啊——” 星野花见缩了缩脖子，双手轻轻按着他的胸膛，满脸羞怒地看着他。 “这种时候还敢自称姐姐？”多崎司充满威胁说了句，然后坐直身体，让她像个宝宝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 “我……” 星野花见咬着下唇，水汪汪的眼睛里写满幽怨。 “还不服输吗？”多崎司抱着她性感的身子，某些东西几就压抑不住地涌上头来。 “多崎哥哥，人家知道错了……”星野花见终于服软，她把身体凑前，双手搂着他脖子，把脸颊贴到他的脸颊上，撒娇道：“多崎哥哥最好了，饶了花见妹妹好不好嘛？” 多崎司可太喜欢她这从姐姐到妹妹之间顺滑的转变了。 他直接抱着星野花见站起来，往一边的玄关走去。 “欸，你别乱来呀……”星野花见红着脸，双腿夹紧他。 多崎司抬手，在她的屁股上“啪”的打了一下：“哥哥要做的事，妹妹管那么多干嘛？” “哼，坏哥哥！”星野花见当即撅起嘴嘴唇，伸手掌掴了他一下，只是这一巴掌实在没什么力气，根本就是老夫老妻之间的打闹。 “鹿见和岳父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要到晚上，你问这个干什么……欸，该不会是在这？” “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停下！小樱良还在！” “嘘，你小声点就好……”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星野花见的发髻散落下来，如墨般泼洒在雪白如瓷器的背肌上，美得触目惊心。 多崎司把她按在墙壁上，吻她纤长的脖颈，撕扯她身上的和服。 被许多人憧憬着的姐姐大人，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 …… 时间慢慢流逝，浮云从东边飘往西边，天色愈发地阴沉。 “啊~” 栗山樱良打着呵欠醒过来，视线聚焦的过程中，通过屋内光线可以分辨出，现在是一个天色黯淡的冬日午后。 揉了揉眼睛，她靠着沙发坐直身体。 恍惚间，门口传来一男一女的笑声，栗山樱良转头看过去，逐渐清晰的视野里显现出两个人的轮廓。 “啊？” 被多崎司公主抱着的星野花见惊讶地看着沙发：“小樱良你怎么醒过来了？” 栗山樱良微微歪头，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个，尤其是衣衫不整的星野花见：“怎么了？我不该醒来？” 这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样子非常的单纯可爱，都不忍心让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有没有……”星野花见略不自然笑了下，转头把脸埋在多崎司胸口。 多崎司随手打开客厅的灯，抱着姐姐来到沙发坐下。 “你们……”栗山樱良吸了吸鼻子，瞬间皱起眉头。 她的触觉一向都很敏锐，这味道不可能瞒得过她。 “呜呜，小樱良，你要帮姐姐报仇。”星野花见脸上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从多崎司怀里挣扎出来，一下子扑到栗山樱良的怀里，“多崎他刚才欺负姐姐！” 上半身在小樱良的怀里，下半身压在小男友腿上，三人当中年龄最大的她，反而被两个年龄小的人抱着。 “花见姐……” 栗山樱良叹口气，头疼似的揉揉太阳穴。 此时的星野花见香汗淋漓，身体仍然是热烘烘的，那一脸的满足感怎么看都是被那样欺负过了。 “嘿嘿，小樱良刚才听到什么动静没？”星野花见满面春风，用略带挑逗的眼神看着栗山樱良。 栗山樱良脸色一红，如同害羞的小女孩那样移开视线。 多崎司打开电视，跟着新年节目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 外面隐约传来风声、佣人的脚步声、鸟儿的鸣叫声。桌椅、堆在角落里的书、头顶暖黄色电灯光，都令人感到无比地温暖。 “小樱良，姐姐好喜欢这样呀。”星野花见用脸蹭着栗山樱良，笑眯眯地说：“在从小长大的地方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最亲密的事，这不就是姐姐一直以来追的幸福求么。” 望着她脸上绯色的余韵，以及雪白脖颈锁骨上遍布的吻痕，栗山樱良下意识问：“什么感觉？” “很舒服哦。”星野花见支声，在她耳边细声说道：“脑子嗡嗡地响，全身骨头都酥酥麻麻的，热得就像要融化一般……” “不，不是这个……” 栗山樱良羞愤地捂住脸，声音尖锐：“我是问姐姐现在的心情，不是问身体的感受啊！！！” “栗山同学还是个孩子，”多崎司凑过来，“姐姐你别教坏她了行不行？” 栗山樱良一巴掌把他的脸摁向一边：“闭嘴啊你！” “还不是你的错。”星野花见也起哄似的伸出脚，调皮地在他脸上乱踢，“刚才是谁那么卖力想让姐姐出丑的啊？现在装什么好人，不要脸的坏蛋……” 被两个女人欺负，多崎司乐在其中。 在这过程当中，他都不知道占了多少便宜，就连部长大人都没能逃掉。 三人打闹了一会，星野花见一手搂着多崎司，另一只手搂着栗山樱良，双腿搭在茶几上，十指脚趾像是在彰显她心中的幸福一样，一会儿蜷缩，一会儿放松。 多崎司没忍住，也把脚伸过去。 两双脚丫时而并排在一起，时而打架似的纠缠难分。 栗山樱良看着秀恩爱的两人，露出带有暖意的微笑。 原本在表演节目的电视，忽然插播一则气象消息：山梨县地区遭遇暴风雪，提醒附近的民众要注意安全。 多崎司歪过头，看向栗山樱良白皙的侧脸，她那秀气鼻尖，特别讨人喜欢。 星野花见心有灵犀地看他一眼，然后勾住栗山樱良的脖颈，笑着说道：“小樱良，我们去山梨县吧。” “欸？” 栗山樱良不解地看着她。 “去寻找你丢失的那六年时光。”星野花见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和多崎陪你一起去。” “你们……” “蓄谋已久！”多崎司微笑着看她，“就算你不去，我和姐姐也会把你绑着塞进后备箱，强行拖走。” 栗山樱良怔怔地看着二人，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一个与自己关系最亲密的男孩，另一个是自己最憧憬的姐姐，就在这个灯光温馨的小空间里，她能够感到三人之间紧密连接的关系，就如同血液一般，无微不至地流淌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第三百三十八章 我咬你哦 隔天早上，星野花见开着车离开京都。 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山梨县大山深处的小鹿野町，一个温泉和疗养圣地。 行程大约三个小时，栗山樱良全程都么什么兴致，一直在躺在大G宽大的后座打盹。 看得出来，她有些抵触。 从山梨县下了高速，星野花见开车钻入一条盘山公路，道路婉蜒曲折，两边都是阴森森的杉树林。 吹进车内的风风骤然变冷，湿气贬人肌肤。 星野花见两手抓着方向盘，视线看向两边皑皑的群山：“好久没来了呀，基本没什么变化。” “姐姐来过？”多崎司好奇地问。 “嗯，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来这里看望过小樱良。。” 想象着大学二年级的星野花见，多崎司笑着说：“那时候的姐姐，一定是个清秀的美少女。” “姐姐现在也还是美少女！”星野花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后又通过后视镜看一眼栗山樱良，“小樱良，你觉得怎样，要不要停车休息一会？” “前边的村子停一下吧。” 栗山樱良有气无力地答道，脸色有些苍白。 “晕车了吗？”多崎司回头问。 “早上咖啡喝多了，有些想上厕所。” “看姐姐的！”星野花见猛地踩一脚油门，大G很快钻出这片杉树林，进入一块山谷盆地。 盆地中是个小村庄, 沿路都是饭店和旅馆，一条清澈的小溪在路旁潺潺流淌。几只狗“汪汪”地叫着, 家家户户的门前, 劈砍整齐的木柴一直堆到房檐。 多崎司下车, 边伸懒腰边眺望眼前的景色。 雪花随风飘落下来，农田和农家的房顶, 树杈上都落满积雪，宛如一副灰白相间的水墨画。 “真像来到了一個遥远的世界。”星野花见在一边感叹道。 等栗山樱良从路边商店借用厕所归来，大G再一起启动。 高耸的山峰逼近眼前, 越往高处走越寒冷，雪花慢慢变成了雪粒。驶入一片松树林，穿过松树林驶入村落，穿过村落又驶入松树林, 如此的景象反复几次后，大G离开双车道主路，行驶在一条单车道的砂石路上。 十五分钟后，砂石路的尽头出现一个低矮布满青苔的石门, 那是小鹿野疗养院的入口。 从入口进入后, 多崎司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观察这里的环境。 建筑大都是很老旧的日式木楼，被光秃秃的树木围着, 看起来很雅致。沿着弯来弯去的羊肠小径有小河流, 而从田地偶尔随风传来化肥的味道, 田地周围是连成片的山林。 附近的林梢有鸟鸣响起，几只没见过的大鸟展翅飞向空中, 悲凉的叫声和长长的尾巴, 残留在冻结的空气中。 大G停留在一处三层的混凝土建筑前，星野花见进去办入住手续。 多崎司打量着着栋建筑, 虽然占地面积够大，但很破旧和简朴。 外墙是蓝色的，窗户的框和里面的窗帘都是是白色的。 墙壁上到处有坑洞, 也没有修补, 说明了建筑物的古老程度。 “你就是在这种地方住了六年吗？”多崎司回头，好奇地看着栗山樱良。 栗山樱良嚼着口香糖, 手掌撑着脸颊看向窗外：“倒也没想过还会再回来这里。” “更没想到我和花见姐会陪着你回来对不？”多崎司从中控台翻到后座上, 笑盈盈地看着她：“感不感动？” “……不感动。”栗山樱良挪了挪屁股, 想要离他远点。 不知道为什么, 多崎司也想欺负一下她，于是便又往她身边坐过去，直接把她逼到了后座角落。 “我说，”栗山樱良双手互胸，脑袋靠着车窗：“你忍不住你的兽性了？” “你喜欢我什么？”多崎司忽然问道。 “蛤？” 栗山樱良忍不住皱起眉头。 对这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多崎司想逗逗她，便自己先开口：“我先说吧，部长大人平日总是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发呆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担心得不得了, 就有意想要接近你。” “结果呢？”栗山樱良好奇地问。 多崎司嗅着她的发香：“结果只是个无聊的小女孩罢了。” “那你还死皮赖脸地往我这凑！”栗山樱良忍不住用拳头捶了他脑袋一下。 “这都得怪你呀。” “怪我什么？” “怪你的腿太好看。” “你就只喜欢这一点？” “那好，我就都说了吧，不许生气哦。你干什么都很执着, 非常要强, 有时看起来很坚强，有时又很软弱，好像有点不平衡的感觉……” “我第一次被人说不平衡。”栗山樱良往自己嘴里塞了快口香糖。 多崎司张开嘴：“啊~我也要。” “拿你没办法……” 栗山樱良只好也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薄荷口香糖。 “到你说了哦。”多崎司一把抓住她的手, 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 栗山樱良抽了抽，没法把手抽回来，只能无奈道：“除了你这无赖，我还能喜欢谁？” “喂，喂，”多崎司不满地抗议，“我怎么就成了无赖了？” “别打断我，好好听着。” 栗山樱良又用另一只手往他嘴里塞了一把口香糖，直接堵住他的嘴。 “明明刚认识你的时候，还是个高冷孤独的少年，所以我才觉得你与众不同，想要多了解一点。可是谁曾想到，本质上就是个轻浮的渣男，我也真够冒失的。” 多崎司嚼着口香糖, 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开始见你那么有趣, 我就放松了警惕……”栗山樱良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略显挫败地说：“后来还说因为我小时候的愿望, 你就不撒谎了, 天呐，你知不知道这种话对一个少女的杀伤力有多大？” 多崎司有些哑口无言。 他那时候，纯粹是想着尽量去当一个诚实的人，根本就不存着打动她的心思。 就在这时，栗山樱良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不过也不算太亏，毕竟你是个温柔的无赖。” 多崎司想了想，刚准备无赖一下。 “咳咳~” 车窗外传来星野花见的咳嗽声。 栗山樱良瞬间推开他，朝前看出去：“花见姐，他想趁你不在的时候对我下手。” “今晚我再帮你报仇！”星野花见把指骨捏得咔咔响。 “想想也不犯法吧……” 看着多崎司委屈的样子，一大一小两位美少女愉快地笑起来。 大G重新启动，沿着路向疗养院内部走去。 眼里遍布着有商店、饭馆、书店等生活设施，还有网球场、篮球场、录像厅等娱乐场地。整个疗养院看起来，就像个旅游小镇一样。 路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个个的自动售货机在雪中孤独地守候。 “到了。” 星野花见将车停在一栋森林别墅的空地前。 两边都是树木，林中散布着十五六栋风格的小巧的住宅。 多崎司提着行礼下车，地面满是积雪，得踮着脚尖走，不然会滑倒摔跤。才刚过中午，太阳已没有了踪迹，西边的天空可以看到枯树的影子。 星野花见站在别墅的玄关前按了门铃，铃声干巴巴的。 从屋里出来了一位上了年纪的，挽着头发的削瘦妇人，一看到栗山樱良从车里出来，马上在玄关的上屈身鞠躬说：“栗山小姐，好久不见。” “嗯。” 栗山樱良淡淡地点了点头，态度不冷不热。 在阴沉昏暗的天气中，妇人望也不望多崎司，对三人的抵达也毫无怨言，甚至也没有说天气寒冷这一类的话，只是静静地委婉地微说“请这边来”，领着三人往屋内走。 “这是小林医生，小樱良以前主治医师。”星野花见悄悄和多崎司介绍。 一进大门，有一个宽敞的客厅，狭长的房间左边有个壁炉。靠壁炉围了一圈沙发和椅子，再往里是厨房，旁边摆着一个木制的餐桌，右边有一个小小的料理吧台。 “自从栗山小姐出院后，这里一直没人住进来。” 小林医生打开窗户，放空气进入房子里。 “这里很少病人吗？”多崎司好奇地问。 “这里很注重私密性，不会向社会公开，病人的确不多。”小林医生说道，然后看一眼栗山樱良，笑着说：“更关键的事，这栋别墅已经被栗山家买了下来。” 多崎司不无感慨地叹气：“ 有钱真好！” “啰嗦。”栗山樱良受不了他那样，踩了他一脚。 “你们先休息吧，我去准备点午餐。” 说着，小林医生给壁炉升起了火，然后离开别墅。 “我去换衣服。”星野花见提着行礼走向二楼。 栗山樱良领着多崎司参观了一下整栋小楼。门厅右边是一个和式房间和一个有两张床的西式房间，其中一间是佣人房。 二层的书房里有一个大书桌，另外有两间卧室，摆着大衣柜和双人床，床上的枕旁有个小矮桌和读书灯。 屋子梯字型的屋顶有阳台延伸出来，从阳台往外看，可以眺望远处的山林。摆着两张布制躺椅。可以很轻松地在中午打个盹。 由于很久都没人居住的缘故，阳台地板脏脏的，满是灰尘，吹进来的雪，在栏杆边结成粗粗的冰枝。 “你以前会不会就是在这里画画？” “会的。” “画什么？” “除了山还能画什么？” “也对哦，六岁的小樱良，应该不会画美少年什么的。” “……傻气！” 两人回到客厅，壁炉烧起来后，火苗给房间带来了暖和气。 天花板上的吊灯，朝下边投出明黄色的娇媚光亮。 过了一会，小林医生提着购物袋走进来，里边有些新鲜的食材和大米，说了句“有需再联系我”后，她就又离开了屋子。 “还要我们自己做饭吃？”多崎司把脚放到壁炉前烤火。 “这里就是这样的。”栗山樱良手放在烧得红透透的壁炉前取暖，回忆什么似的说：“认真做饭喂饱自己，也算是康复疗程的一部分。” “这么说你会做饭？”多崎司像发现了新大陆那样看着她。 栗山樱良耸耸肩：“每次都是胡乱煮一下，将就吃。” “难怪住了六年……”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如果你好好学做饭的话，说不定两年就可以……欸，别揪耳朵！” 多崎司举起双手求饶。 壁炉火光的映衬下，栗山樱良微微挑起美少，黑夜般的发丝间，白皙圆润的小耳朵显得愈发可爱。 “我也揪你的！” 多崎司忍不住伸出手，抓住她的耳垂。 屋子里蛮暖和的，栗山樱良软软的樱色嘴唇略微蠕动了下，看样子是想让他反手，但不知怎么地没说出来。 这是默许吗？ 多崎司不太清楚。 但是栗山樱良没有骂他或者呵斥他，无疑让他的小心思又放肆了起来。 “栗山同学，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多崎司忽然爬过来，上身压过去。 他的眼睛闪着光辉，唇边浮起温和的笑容。 “什、什么事？”栗山樱良感到一阵心跳加速。 “上一次抱你，好像已经是两个月前了。”他用怀念的语气说着，然后向栗山樱良的脸颊伸出指头，“你觉得怎样？” 栗山樱良努力吞下一口唾沫，撇过脸甩开他的手。 是壁炉火光的缘故吧，栗山樱良的脸色红得厉害，看起来比往常更娇媚、更妖艳，也更让人觉得心痒。 多崎司以那种过于明显的，带有目的性的眼神看着她：“我们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你在暗示我？”栗山樱良终于忍不住回头，又害羞又好强地瞪着他，可爱的小虎牙紧紧咬着下唇，似乎在警告“我咬你哦”。 “好凶！”多崎司唇边涌起几乎注意不到，但是相当迷人的微笑。 栗山樱良下意识开口：“我真的咬你哦！” 话音刚落，她瞬间反应过来，这太过于羞耻的话，让她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咬吧。”多崎司靠过来，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脑袋。 “……别太放肆。”栗山樱良嘀咕着。 被摸着脑袋，就像是小的时候，被不认识的阿姨抚摸头，或被抱起来亲脸颊时的那种，拌着害羞和骄傲的奇怪感受。 多崎司的表情很柔和。 他朝栗山樱良伸出手，两人的手指绕在一起。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三个人的夜晚 晚上的客厅，一大一小两位美少女在明黄色灯光的包拢下，聊着悄悄话。 多崎司在厨房里弄吃的，顺便洗了点苹果和葡萄，刚好听到星野花见说起接下来的计划。 “在这住上一段时间再说吧，反正这里需要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有书店有音像店，有各类的运动设施。也有类似自选商场的售货店，要买特殊东西可以委托进城的工作人员买回来。” 栗山樱良默默点头。 “这里不能随意进出的吗？”多崎司端着洗好的水果走出料理台。 料理台上的菜板还有切好的黄瓜，还洒上了盐，是要准备做土豆沙拉用的。 “原则上是不行的，当然特殊情况除外，例如去看医生等等。”星野花见穿着白丝绸缎睡衣，好看的双腿光溜溜地架起来，“在这所疗养院，需要完全按照医生的指令去行事。” “听起来好可怕。”多崎司把水果放下，又返回厨房将剩下的工作做完，把切莱板和刀子洗好放，黄瓜和马铃薯沙拉端出来。 “过来这里坐着。。”星野花见拍了拍沙发中间。 多崎司一屁股坐下去。 星野花见靠过来，让多崎司抱住她的肩，随后她把头搭在他肩上，鼻尖贴着他的脖颈，半半开玩笑似的说道：“姐姐为你创造的三人世界哦，开心不？” “谢谢姐姐。”多崎司顺势将她整个上半身抱住。 下一秒，星野花见直接一把掐住他的腰，狠狠地拧了起来：“敢在姐姐面前欺负小樱良的话，你就一辈子给姐姐呆在这里吧！” “啊~疼！” 看着多崎司疼得扭曲起来的脸，栗山樱良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星野花见掐了他一会才放开，然后整个人靠在他怀里，拎起一串葡萄一颗接着一颗吃进嘴里。 “汁水别流得到处都是。”多崎司拿快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角，歪头看栗山樱良：“你该不会有六年的时间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吧？” “没有……” 栗山樱良叹息一声，两手在膝头搓着。 “虽然我因为身份的缘故，有受到特殊优待，不需要像一般病人那样按日程表活动的。不过总体的生活轨迹其实也差不多，有时和大家一起整理院子，有上集体的心理课，有去外面采野菜什么的的。” “你都不知道我刚看到小樱良的时候, 内心有多惊讶。” 星野花见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 又往多崎司嘴里塞两颗。 咬破葡萄, 四下溢出的汁水浸润全部的味蕾，甜到心坎去了。 “为什么惊讶？”多崎司好奇地问。 “我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女孩，那年才多大来着, 十岁吧好像……”说着，星野花见抬头看着栗山樱良, “姐姐那年大二, 第一次来这里时, 你是不是才十岁？” “嗯，”栗山樱良点了下头, “六岁住进来这里，第四年姐姐才来。” 星野花见眯起眼睛，仿佛回忆着那时的她那样开口：“说真的, 十岁的小樱良漂亮得就像个小天使, 近乎透明般的漂亮。四肢纤小, 眼睛忽闪忽闪的, 小小嘴唇看上去简直像刚刚做的果冻似的。看到的她第一眼，我惊得半晌都没法开口, 直到今天想起来，都还觉得历历在目呢。” “有那么夸张吗？” 多崎司一脸怀疑地仔细端详部长大人，希望可以从她脸上找到那种感觉。 栗山樱良默不作声地啃着苹果。 咔咔的咀嚼声, 十分清脆。 只需要听到这声音，就可以想象出苹果有多香甜。 多崎司只好看回星野花见：“然后呢, 第一次见面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没什么呀，就聊了两个小时天, 包括生活心理和爱好等话题。”星野花见雪白的手指，捏着一枚葡萄迟迟没放进嘴里, “小樱良真是个打小就聪明伶俐的孩子，说话有条有理，很多事情都能一针见血地直指本质，唉……鹿见要是有这么聪明就好啦。” 多崎司低头，连带着手指把葡萄含在嘴里，口齿不清：“鹿见也很可爱呀，不许在这里说她坏话。” “说真的，鹿见还是远离你比较好。”栗山樱良一副很笃定的神情，好像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似的。 “赞同！”星野花见哈哈笑了声，把手指从多崎司嘴里抽出来，一边在他的衣服上擦口水一边说：“小樱良身上具有吸引对方注意的天赋，又或者说魅力，这样的小女孩如果长大了，肯定可以大放异彩的。可是，她总给我一种很怕人，只想永远躲在这里的感觉。” “那是以前……” 栗山樱良声音干涩地搭了句话，随后又止住喉咙，沉默下来。 窗外夜色已深，昏黄的光线洒落到地板上。就在这模模糊糊的灯光中，她曲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脸蛋孤零零地埋进膝盖。 “对的，都过去了。”星野花见越过多崎司，仿佛要说悄悄话似的把脸凑近她的耳边，在她耳垂上悄悄一吻，随即又缩回到多崎司怀里。 “那时候的我呀，就想着一定要把她带出这個无聊的破地方。”姐姐大人脸上露出温馨的笑容，头枕着多崎司的大腿说，“每当放假了，我就会从东京开两个小时的车来到这里，陪小樱良说话、散步、画画、弹钢琴什么的，期间不停地诱拐她, 说要带她去看看更精彩的世界。” 多崎司紧紧抱着她柔软的身体，笑着在她光洁的额头吻了下：“功夫不负有心人！” “是这样的，没错！”星野花见颇为得意地笑着，一只手往头顶伸出，抓住栗山樱良的小手，“两年之后，我就成功把这个小天使拉出了沼泽，回到她该回到的世界。” 栗山樱良低头看着她，嘴角漾出浅浅的笑意：“姐姐也有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仔细想想，那两年过得还不赖，”星野花见脸上笑意不减，“特别是夏天，是听着蝉鸣、飘着绿草昧的日子，在阳光中飞舞的美丽蝴蝶，蜜蜂和小虫儿的翅膀声。每到夕阳下山，整个疗养院都闻得到饭菜的香味。到了晚上，还有冰啤酒泡沫的味道、杯盘交错的声音，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声，当真比吵闹的东京要惬意多了。” “哇，”多崎司扭头看了看两人，咬一口黄瓜，“你们两个这样回忆过去，搞得我像个局外人一样插不上话。” 两位美人忍俊不禁。 “小樱良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星野花见说道，“非常直率、不弄虚作假、极其清心寡欲的人。” “清心寡欲指的是？”栗山樱良好奇地问。 “就拿这家伙举例。”星野花见一只手揪着多崎司耳朵，笑着说：“你肯定是喜欢他的，但又能一直退缩在一旁，换成姐姐可不会这么干。” 这话十分正确。 换成姐姐大人，只有能握在手里的，才值得被她喜欢。 “那是有姐姐在前嘛，总不好和你抢男朋友呀。”栗山樱良在沙发上调换了一下叠架的两腿，然后也伸手揪着多崎司的另一只耳朵，“他这人肯定也是喜欢我的，喜欢到不得了那种。不过和姐姐在一起时他就显得特别乖巧，但在我面前，简直就是个怪人，说变就变的怪人。举例说吧，上一秒还充满绅士风度，举止文雅，下一秒忽然就阴谋百出，总想要挖坑给我跳，有时候被气得真想一巴掌拍死他算了。” “……” 多崎司左右耳朵都处于威胁之下，不敢开口说话。 “欸，有个问题。”星野花见吃着葡萄，漫不经心地问：“要是姐姐让你单独和多崎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话，你会让他得逞不？” 就着这个话题，栗山樱良开始认真思索，暖光灯柔柔地洒落在她的肩膀上。 过了许久，她开口说：“我肯定不乐意，但多崎这个人，脑袋要比我要不正常得多。万一他耍起无赖来，我好想不太知道怎么反抗。” 多崎司小声逼逼：“……我什么时候耍过无赖了？” “我生日那晚……”栗山樱良揪着他耳朵的手一用力，“是哪个混蛋没经过我的同意，把我胸罩扣子解开的？” “……那不是只解开，什么都没、欸，姐姐轻点……” 星野花见冷笑着问：“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和姐姐说？” “……这样的事我哪敢说？”多崎司弱弱道。 “哼！” 星野花见松开手，拿起桌面的土豆沙拉吃。 栗山樱良又双腿搭在沙发上，支起膝盖，将下颌搭在上边：“可以这么说吧，我和多崎以后会发展成恋人关系，这是极其必然的事，不存在考虑和选择的余地。但我们和一般的男女关系有很大区别，不需要呆在一起也行的，即使离得很远，也像有一种特殊引力连接着彼此。” “反对这种说法！” 多崎司出声反驳，闹别扭一样盯着她：“不存在不必呆在一起就可以形成的男女关系，我不同意。” “反对无效。” 栗山樱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心情大好地吃着葡萄。 或者是第一次在星野花见面前说这些话，她的镇定神情略显得有些做作，唯独眼睛仍旧那么晶莹清澈。 “真不明白，”星野花见很是费解地抓着多崎司的脸，左右翻看：“也就是比普通人帅了一点而已嘛，是怎么做到让小樱良这么死心塌地的？” “我也不明白，”多崎司装傻，“反正我就是个普通人嘛，生在普通家庭，长在普通家庭，一张普通的脸，想普通的事情。” “唉，多崎同学，提醒你一下，”栗山樱良调皮地冲着他眨眨眼，“菲茨杰拉德好像说过这样一句话：将自己说成普通人的人，是不可信任的，对吧？那本书我推荐你看过的，可别忘了哦。” “是哪本书，我怎么没印象？”多崎司依旧在装傻。 “嗯嗯，长相很普通。”星野花见翻身，把脸埋在他小腹上，惬意地附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普通的班主任女朋友。” “有几个普通的情人。”栗山樱良接过话。 “普通的身体素质。” “普通的聪明才智。” “普通的栖川家继承人选……” “读普通的高中……” “将来要成为普通的小樱一家社长……” “好吧，不装了，我摊牌了！”被两个女人说了一通后，多崎司豪迈地张开双手，一左一右揽着两人肩膀：“我就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十六岁少年！” “臭美！” 星野花见笑着骂了句，随后眯眼仰起脸，朝他奉上性感的红唇：“奖励你的。” 多崎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还是和初吻一样甜。”星野花见睁开眼，甜甜地笑着。 “姐姐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多崎司赞叹道。 这可不是恭维，由于长时间保持锻炼和气血药的加持，星野花见的体形保持得很完美，肌肤紧绷绷的，各处都充满弹性。 那澄澈的眸子和的丰盈嘴唇也和以前一样，既有少女的娇美也有成熟女性的韵味。 “我倒是觉得姐姐和以往不同了。”栗山樱良端详着星野花见的脸，语气轻松地说，“姐姐往日那种美丽之下时隐时现的锐气，已经慢慢消散不见了呀，转而开始散发出给人以亲切抚慰之感的妇人气质。”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姐姐已经是个年轻少妇了，再也不是那个思春期少女了呀，”星野花见靠在多崎司怀里，神态慵懒媚人，“那种我行我素的潇洒，已经一去不复返咯。” “我觉得很好，”多崎司把她抱得更紧了，“对姐姐的喜欢也更甚于往日，愈发地倾心痴迷。” “算你识相。” 星野花见翻了翻身，像是倾听他的心跳那样，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 “欸，部长大人，”多崎司侧头，看向被自己搂着肩膀的栗山樱良，意有所指地问：“你是不是也该奖励一下你的部员了？” 栗山樱良靠着他肩膀，始终保持同一姿势，凝然不动，看上去活像某种寻求依附的小动物。 因灯光角度的缘故，她柔软的小嘴唇下方有一片阴影，显得分外脆弱，随着她心脏的跳动或心的悸动，一上一下地微微起伏。 多崎司看得有些怜惜，在保护欲的驱动下，他把栗山樱良的肩膀搂过来，脸凑上去。 “恶心死了。”栗山樱良忽然一巴掌按住他那张惹人嫌弃的脸，焦急地喊道：“姐姐，你管管他！” 星野花见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呢喃：“姐姐睡着咯。” 透过指尖的缝隙，多崎司目不转睛地看着栗山樱良的眼睛：“晚上和我们一起打地铺吧，三个人来的，总不能让你孤零零地睡是不？” 那眼睛什么也没说，异常澄澈，几乎可以透过它看到对面的世界。 星野花见闭着眼伸手，胡乱在她脸上摸了摸，然后捏着她鼻尖：“姐姐做主，就这样定了。” 说完，她抽回手，以同样的手法捏着多崎司的鼻尖警告：“半夜乱来的时候，别弄错对象哟！记住，胸大的才是姐姐，胸小的是小樱良。” “姐姐的身体，早就已经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里了。” 多崎司把星野花见拦腰抱起，脚步沉稳地走向二楼的睡房。 第三百三十章 真正的幸福，大概就是这样…… 5号清晨，天色依然阴沉。 房间里光线昏暗，白色的丝绸睡衣随意地扔在被褥外边，星野花见慵懒地打着呵欠，最先醒过来。 被褥柔软，温暖舒适，隐约中，胸口有东西压了上来。 星野花见双手在被褥里摸了摸，发现多崎司趴在她胸口上睡得正香。 而在身体的右侧，小樱良靠着她肩膀安详沉睡的模样，很是文静娴熟。 “起来……” 星野花见推了推多崎司脑袋，没好气道：“快点去给姐姐做早饭。” 多崎司没反应。 “快点起来。”星野花见又伸出手指去戳他的脸颊，戳了几下后，多崎司大概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嘟囔一句：“大早上的安静点……” 然后，尚处在睡眠状态的他豪不客气地拱了拱脑袋，把脸深深埋到沟壑中间，继续睡他的懒觉去了。 星野花见又好笑又无奈，也没舍得推开他。 她略带埋怨地噘起嘴唇，一只手抱着他的脑袋，一只手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温暖的被褥从白皙光洁的皮肤上滑下，使得整个上半身都露出在空气中。 骤然变凉，熟睡中的多崎司下意识就往更暖的地方挤过去。 四周的清凉感逐渐裹挟而来，彼此肌肤亲密地接触在一起，也就显得有些热了。。 “睡着了都还这么耍流氓是吧？”星野花见低头看他，腮帮鼓鼓的，显然是有些嗔怒。 接着，她毫不手软地在多崎司脸颊上一掐：“懒虫，起来！” “啊~！” 从睡梦中被惊醒，多崎司疼得一阵呲牙咧齿。 栗山樱良也被吵醒过来，一开始只是睁开眼看了看这两人，然后咂咂小嘴唇继续睡觉。但是五六秒过后，她陡然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多崎司趴在星野花见胸口上的画面，而且姐姐还是不着寸缕…… “你们……”她从被窝里抽出一只手, 难以置信地指着两人, “啊……大白天的,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 “……”多崎司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哈哈，”星野花见笑了老半天，随后扑到栗山樱良的被褥上, 吧唧她脸上亲一下：“小樱良越来越可爱了，让姐姐亲亲……” 栗山樱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却被星野花见紧紧地压着, 满脸羞红的她朝多崎司投来求助的目光：“你管管她呀。” “你那是要我命！”多崎司卷起被子, 把自己缩进被褥里。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星野花见放肆的笑声以及栗山樱良“啊呜”的求饶声。 “姐姐, 不许咬我耳朵……” 栗山樱良扭着腰，上半身左闪右避。 她只穿着一件松垮垮的睡衣，仓促地避过星野花见的偷袭后, 腰上的软肉一痒, 整个人就蜷缩成一只虾米。 论实力她在星野花见面前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 只能不断地伸出脚踢多崎司：“快点来救我……” 可怜兮兮的声音, 听得多崎司心头火热。 他顿时手舞足蹈间将被子全都踢飞出去，伸手在星野花见的腰上挠了一下, 趁着星野花见转头查看的间隙，直接把她搂过来，看着她的嘴唇轻了下去。 “唔~！” 星野花见不满地在他背后锤了两拳。 唇齿分开, 多崎司笑着抱住的她腰，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脸庞：“爱你唷……” “真肉麻……”星野花见嫌弃地撇撇嘴。 “你们两个够了呀！”栗山樱良裹着被子坐起来, 脸色都红透了。 星野花见骨碌碌地眨着眼睛，从多崎司怀里转过身, 巧笑嫣然地看着她：“姐姐爱你唷。” “不是，就算这样, 也不能……”栗山樱良委实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结结巴巴地说半天都没能说下去，最后只能泄愤似的重重踢了多崎司大腿几下，“我还是个孩子呀！！！” 多崎司与星野花见都愣了愣。 片刻，两人都笑了起来。 被多崎司搂着，星野花见一边笑，一边用手背揉揉眼睛：“小樱良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没有，一点声音都没有！” 栗山樱良使劲摇头，然后用双手捂住耳朵，气鼓鼓地瞪着两个不要脸的人。 星野花见拍拍多崎司的后背：“你去做早饭，我和小樱良说说话。” “这就去。”多崎司在她额头吻了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手感极好的纤腰，临走前，还不忘捏了一下部长大人鼓起的腮帮：“我也爱小樱良唷。” 渣男姿态拉满。 等他走出房间后，栗山樱良才松了口气，无奈地笑着：“他现在真的就是毫无顾忌地渣了，姐姐你干嘛这么放纵他？” “当然是为了更好地拿捏他呀。” 星野花见钻出被窝，慢悠悠地穿内衣和浴袍，栗山樱良抱着膝盖，羡慕地看着她充满活力与魅惑的身材曲线。 在镜子前稍稍整理了头发，用湿纸巾擦了擦眼角，星野花见来到窗边，拉开窗帘，微弱的阳光照进来，她仰起头，深吸一口气, 露出柔婉和煦的笑容：“真幸福呀。” 栗山樱良也朝窗外看出去。 说是早上，其实已经快到10点了，太阳已经慢慢升高, 小房间每個角落都塞满冬日透明的阳光。 从床头窗口俯视外边的疗养院, 黑乎乎的土体上，残存的积雪如水洼一般到处闪着白亮亮的光，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边朝手心呵气，边一户户派发蔬菜和肉类制品。 “春天快要来咯~” 星野花见笑吟吟地把视线落回栗山樱良那张白皙娇嫩的小脸上，朝床边走来：“小樱良，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不？” 她的语气的充满调侃和恶作剧的意味，很直白地想要看栗山樱良的笑话。 “不记得了。”栗山樱良气呼呼地答道。 怎么可能忘记嘛。 昨晚的事她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多崎司和星野花见的感情现在非常好，要说以栗山樱良的视角观察到的，就是一对很登对的姐弟恋情侣。就昨晚而言，她亲眼目睹着多崎司双手不断触摸着星野花见的光溜溜的肩膀、背部、腰部，还有星野花见像个小女孩一样，甜蜜开心地依偎在他怀里撒娇的。 谷螒 “你难道不觉得姐姐那样有点不可思议？”星野花见在床边坐下，手轻轻触摸着栗山樱良的脸颊。 “是有点来着。”栗山樱良感受着她手心的温热，惬意地眯上眼睛：“姐姐就像是软骨动物一样依附着多崎，睡衣的肩带完全滑落下来都不拉上。” “小樱良心里不妒忌吗？”星野花见问。 栗山樱良思考片刻，摇头：“我喜欢看到姐姐和他在一起的画面。” “也该想想自己的幸福才行。” 星野花见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刚想教她点大人的知识，这时多崎司端着热咖啡和羊角面包，还有三明治进来。 将吃的东西放到床铺面前，随后挨着星野花见身边坐下，他第一句话就问：“聊什么呢？” “聊你这个人有多坏。”星野花见答道。 栗山樱良捧哏一样开口：“聊你这个人该用什么死法比较解恨。” 多崎司吓得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我那么辛苦给你们做早餐，你们居然在说我坏话？” “今晚小心一点，”星野花见阴险地笑着，伸手捏住小男友的喉咙：“等你睡着后，我和小樱良帮你做绝育手术。” “那只能趁还有时间，先把姐姐喂饱再说。”多崎司撕下一小块牛角面包，喂到她嘴边：“酱是我自己调配的沙拉酱哦，外边可买不到。” 星野花见把面包吃进嘴里，丰盈的嘴唇蠕动几下：“干巴巴的，不好吃。” “那蘸点咖啡。”多崎司又撕下一小块面包，蘸了蘸咖啡，喂给她吃。 “咦，沙拉酱冲了咖啡，味道怪怪的。”星野花见嚼了两口，就皱起眉头：“大早上的拿这种奇怪的东西喂我，你是不是想把姐姐毒杀了，好肆无忌惮地开后宫？” “怎么可能？”多崎司讨好地笑着，端起咖啡：“姐姐漱漱口，然后吃三明治吧。” 星野花见紧闭着嘴巴，边摇头边发出“唔”的抗议声。 等多崎司把咖啡放下后，她又张开双手，甜甜地笑着：“该亲亲了，多崎哥哥。” 栗山樱良这时也不知道该羡慕谁。 姐姐大人这种鲜活、放肆的模样，也就只有在多崎司面前会露出来，也就只有他可以拥有。 这么一来，当着栗山樱良的面，多崎司把星野花见像小婴儿一样轻轻举起 来抱在大腿，温柔地吻住她柔软多情的嘴唇。 星野花见背对着栗山樱良，双腿张开缠着多崎司的腰，浴袍的下摆盖住多崎司的膝盖。离开她的嘴唇后，多崎司开始亲吻她的颈部。 “嗯~” 星野花见吃吃地笑着，双手搂紧他的脖子，两个人就这么一直身体贴着身体不想分开。 冬日清晨的光束中，尘埃纠缠翩翩。 栗山樱良小口小口喝着热咖啡，眼神不是瞥一眼他们。 在她看来，这两人就像是穿着衣服轻易地融为一体的神仙，是世界上唯一的结合，任何人都无法摧毁他们的关系。 当时的她，就是这么想的。 …… 从北陆吹来的寒流，一直让关中地区的暴风雪下足了三天。 这三天时间里，除了多崎司偶尔要出门采购食物外，一男两女，犹如新婚之后的蜜月般，整天都窝在家里，没有理会外面的世界。 看书，书是以前栗山樱良留在房子里的；下棋，棋盘是现做的，用直尺在硬纸板上画出来，电视除了睡觉都开着。 每当多崎司在外面的音像店掏到好看的老电影回来时，三人就会一起窝在的沙发上看，看嗨了两人拿着抱枕一起欺负多崎司，看伤心了就让多崎司拿着纸巾帮她们擦眼泪。 栗山樱良压根就没伤心过。 但看着多崎司给星野花见擦，她也跟着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来。 有一晚，三人闲在闲聊的时候，说起了过去的零碎的生活记录。谈及自己高中年代的生活时，星野花见会很臭美地说道：“我和你们两个说哟，高中的时候有很多人追姐姐来着，情书收到过好多，还有花，不过都被姐姐扔掉了……呐呐，最好笑的是，一次有个很漂亮的女同跑过来和姐姐求交往……” 过去的日子里，栗山樱良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封闭状态，追求者自然也不少，但无数人对她的追求都没有丝毫回音，她自己也没当作一回事。 但在现心境发生了变化，再回想起那些人来，以前的过客俨然变成有趣的谈资，星野花见说完后，她也颇为骄傲地挺起胸膛，眉飞色舞地开口：“说起来，读国中的时候有个傻瓜，跑到学校的中庭和我表白，引来了全校师生的围观。” “哪个傻瓜这么蠢，栗山同学还能联系到他不，让我去笑话笑话他。” 那时的多崎司，捧着一捅爆米花，吃得贼香。 下一秒，栗山樱良看向他，露出天使般的笑容：“请你也在学校的中庭里和我表白，否则我绝对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 “哈哈哈~” 星野花见笑得直不起腰，捂着小腹在地板上打滚。 几乎每个晚上，三人都毫不厌倦地在阳台上喝饮料、听音乐、看书。多崎司和栗山樱良会轮流弹吉他、星野花见则大大方方地展示她甜美的歌喉。 大多数时候都是胡乱表演，说弹奏还不如说是杂音。 但就这么闹着闹着，一直到夜深。 晚上睡觉，也是顺其自然地窝在并排的三个被褥里边，倾听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当然了。 那种事也少不了，只不过不会当着小樱良的面来。 有时候是在夜晚的阳台、有时候是在厨房的料理台、有时候是在卫生间的马桶上…… 一个人的时候，只要屏息聆听，栗山樱良总能听到像是细微的声音。 小小的动静、会连带着家具微微地喀喀作响，地板也会有点震动，甚至可以清楚听到星野花见的压抑着的娇喘声。 在这些奇怪的声音中，多崎司和星野花见的举动可以被她想象得一清二楚，画面鲜明地烙印在脑海里。 有时候半夜时分醒过来，栗山樱良也可以听到两人窝在被子里面，像是在谈些什么，不时捂着嘴偷笑，然后会传来亲吻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她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 她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的。 虽然星野花见的喘息声总是不停传进耳朵，还有听着他们窝在床上一直笑的声音，栗山樱良都只觉得内心平静，一点奇怪的想法都没有。 他们真的是幸福的一对。 实在很奇怪，栗山樱良在十六岁的这一年，那样盲目地喜欢上了这个少年，但除了偶尔会有因多崎司看向星野花见痴迷的眼神而略微感到吃醋以外，并没有觉得妒忌或者不满。 她渐渐喜欢上这种奇特相处的方式，并且沉迷其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关于小樱良过往的病情 9号这天，寒潮终于过去。 但天气并没有好转太多，天空依然是晕晕沉沉的，从早上就开始下起了雨夹雪。 房间里开了灯，柔和的灯光洒落在洁白的被褥上，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过后，星野花见轻声叫道：“穿反啦！” 多崎司无奈地把头钻出来：“都穿上了，你怎么不早说！” “你不帮我穿上我怎么知道反了！”星野花见脸上带着一丝绯色的余韵，娇笑着指责他：“你就是故意的，根本就不想让姐姐穿对不？” “明明是你不想穿！” “你才不……啊——不是不是，多崎哥哥饶命……” 感受到多崎司又不安分地乱动后，星野花见立马服软。 多崎司没好气地一笑，抽回手靠着窗边坐下：“你自己穿，我才懒得管你。” “花见妹妹不想动嘛……” “那就光着。” “好啊，那就光着。”星野花见裹着被子坐起来，头搭在他肩膀上：“等会小樱良回来后，看到姐姐这个样子，看你怎么跟她解释……” “你居然威胁我？” “哪有哪有，我哪敢威胁多崎哥哥呀。最多就只能和小樱良说，说有个大变态自己满足了，就不管不顾地把姐姐扔在这不管，至于是哪个变态……放心，姐姐宁死不屈，绝对不会说出他叫多崎司的。” “投降！” 多崎司重新钻进被褥中，拿着内衣帮她穿好。 “多崎哥哥最好了！”星野花见开开心心地靠在他肩膀上, 鼻子嗅了嗅，闻着那股残留的味道：“把窗户打开一下, 熏死人了。” 多崎司将玻璃窗打开一点, 顿时, 冷风呼啸而入。 此时是下午三点多左右，触目所及的世界一片灰暗, 路面空空荡荡，显得凄凉萧瑟。 “这种天气还是呆在被窝舒服。。”星野花见懒懒地打着呵欠。 “还不是想那些事。”多崎司吐槽道。 “姐姐就是想呀，难道臭弟弟不想？” 两人对视一眼, 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最喜欢姐姐这种一点也不装腔作态的人。”多崎司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只手从地板拿起看到一半的漫画翻看。 星野花见下巴枕着他的肩膀，如同小女孩般乖巧地一动不动，双眸亮晶晶地注视着他。 满足与温暖随着血液, 浸润到身体的每一处。 外面的风雨声、积雪掉落声、不时传来的汽车喇叭声隐隐传来，像隔开了一个世界般模糊不清。 “欸，多崎，”星野花见望着翻看漫画的他, “快要开学了。” “嗯, 还有不到一个礼拜。” “姐姐不想当老师了。” “为什么？”多崎司回过头，看着她光彩照人的脸蛋。 看着与自己有着亲蜜关系的少年, 星野花见鼓着脸颊, 赌气似的说道：“不当老师, 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每天都霸占你了。” 多崎司俯身吻下她额头：“现在已经每天都霸占了。” “还不够！”星野花见紧紧搂住他肩膀，一個劲地摇头：“姐姐还要更多更多。” 这是实话。 单纯也好天真也好。 正因为这种想要得更多更多的心态, 使得她无比珍惜和多崎司在一起的幸福与满足。 来到疗养院的这些天里, 星野花见变得格外的粘人和依赖，整天都腻着多崎司, 享受着他的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故意当着小樱良面逗他，和他作对，等被报复时又迅速服软求饶。 半夜醒来想要上厕所, 她都要把多崎司叫醒, 让他抱着自己到厕所门口，等方便完再让他抱回房间, 不然就不肯上, 一个劲地骚扰多崎司不让他睡觉。 这种行为连小樱良都看不下去了, 直骂她是“连体婴儿”。 星野花见完全不在乎。 她就是想让多崎司为自己做这些, 这样她可以贪婪地享受着这种就连夫妻都未必有的亲密程度。 星野花见搂住多崎司的身体：“你是花见妹妹的，谁也不能抢走。” “我早就是姐姐的了。”多崎司答道，双手在星野花见背部仿佛寻觅什么似的来回抚摸。 “这话你对多少人说过了？” “没有对谁说过……”多崎司自言自语似的低声说道，“在别人面前，我说的都是‘你是我的’，只有在姐姐面前，我才会说‘我是姐姐’的。” “真的？” “当然真的呀，就算是在岛本老师面前，我也是说‘你是我的’。” “嗯。” 星野花见在他怀中闭起眼睛一动不动，心脏急剧而温顺的律动。 窗外仍在下雨，冰一样清晰入目的冬雨洒向地面。可以听到雨水从屋檐低落的声音，距离感难以把握。 稍顷，星野花见睁开眼睛看他：“帮姐姐转告你太太，上次吃的亏姐姐一定要她还回来！” “……蛤？”多崎司脸色一苦，“都、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再纠结了。今天我打算借助小姨的力量开始创业，等年尾买栋大房子，大家开开……” 星野花见眯细眼睛，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哦——？” 好可怕！ 这眼神好可怕啊！ 多崎司立马闭嘴，露出狗腿子讨好主人的谄媚笑容。 星野花见笑容和善地命令道：“接着往下说啊！” “……大家开开心心住在一起，姐妹相称，大被同眠……唉哟，轻点……” “这几天给你脸了是吧？”星野花见擒着他一条手臂，用膝盖把他的脑袋压到地板上，冷冷地笑着：“还要大被同眠？只要姐姐还没死，你就别做这种梦！” 脸被挤压得变形，多崎司另外一只手拼命拍着地板：“错了，姐姐我真的错了，饶命啊——” 哀嚎之余, 他还不忘苦中作乐般在心中安慰自己：等着瞧吧姐姐大人，总有一天会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一家之主！ …… 到了下午五点, 雨小了很多。 谷璼 从窗口往外看，仍可看出冬季的雾气掩盖住了疗养院大部分的建筑轮廓, 俨然蒙着一层色调暧昧的灰尘。 “姐姐，我去接小樱良了。” “嗯，去吧。”星野花见甩了甩手，又把视线落回到手中的漫画书中。 多崎司这才从地板上起来，揉了揉跪得发麻的膝盖。 走到门口时，星野花见忽然来了句“记得买个榴莲回来”，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要从楼梯上滚下一楼。 “姐姐……” 多崎司扶着门回头看过去，表情都快要哭了。 星野花见“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笑声悦耳动听。 “傻瓜，吓你的啦。” 那双清澈明媚的眸子忽闪忽闪地眨了几下，朝她多崎司抛了个飞吻：“快去快回，姐姐就在床上等你回来哟。” 声音清甜有慵懒，神情妩媚又天真。 太美了。 这世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又纯又欲的女人啊！ 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多崎司强忍着回头被褥里躺着的念头，下楼，床上厚厚的雪地靴，撑开伞出门。 天色已经开始变黑，路上亮起了路灯，强风把雨滴吹打在湿漉漉的枝条上。远处可以看到开垦过的天地，作物都已经收割，有的积了雪，有的地方是一片干枯的杂草，影影绰绰的，看起来有些荒凉。 撑着伞，多崎司走下斜坡，离开这片病人居住的疗养区。 小路拐了个弯后，是疗养院的商业街，他走进一间规模不大的超级市场。 空旷的营业场所里人影寥寥，收款台只有一个身穿条纹制眼的年轻店员坐在椅子上翻阅待售周刊，看到多崎司走进来，她脸上堆起营业性质的笑容：“多崎君好，您要的商品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她从柜台里取出一个装得满满的购物袋——里面装着莴苣、西红色和一些新鲜的牛肉以及鲜牛奶。 “谢谢。” 多崎司付过钱，拎着购物袋出门。 沿着商业街走了几分钟，赶路的时候顺便打开系统看了看一月份的商城更新。 技能方面没多大的惊喜，道具方面倒是有两个比较有意思的。 一个道具叫【超级橡皮人】，作用是可以把人体依照当前比例变大或者缩小1.25、1.5、2.0、5这几个倍数，每次变化的持续时间一小时。 另一个道具是【沉睡的公主】，一件可以DIY的饰品，作用 镇静安眠，平复情绪。 两个都不错。 特别是超级橡皮人这玩意。 如果把大可爱缩小1.25倍，自己在变大1.25倍，在这样的体型差距下，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多崎司古怪地笑了下，为了今晚可以顺利报仇，他毫不犹豫就买了下来。 关掉系统后，继续赶路。 天色差不多要完全黑了，走在飘舞着小雨与小雪的疗养院里，体感温度非常低，橙黄色的街灯光将街道的地砖纹理照得舒缓悠然，行人只有他一个。 来到工作人员居住的区域，多崎司推开小林医生的住所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稍显冷清的客厅。 炉火熄了，水壶也已凉透，天花板好像比一般的天花板要空旷，灯全部都没开。 栗山樱良和小林医生都不在，多崎司打了个电话过去，部长大人让他在这里稍等一下，她很快就回来。 多崎司只好在沙发坐下，等待她的回来。 暮色越来越浓，气温也越来越低，一个人在黑暗中枯坐的感觉很不舒服，干等了一会，他把厅里的灯光开关，把桶里的煤扔进火炉，擦根火柴点燃，又折回椅子坐下。 等待的间隙，他给岛本佳柰打了个电话，汇报这里的情况，并表示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东京。 岛本佳柰表示理解，希望小樱良一切安好。 随后又给小姨和小可爱各打了一个电话，让小姨安排好人，等开学把小可爱接回来东京。 “要同时关心这么多女人，真不容易呀。” 耳边传来一阵似笑非笑的嘲讽声，多崎司抬起头，发现栗山樱良正站在面前，悄然俯视着自己。 黄色粉末般的灯光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多崎司久久地仰视她，她身穿蓝色羽绒服，扎成一束的马尾绕到前边塞进领口，被雨水打湿的羽绒服表面透出一股寒冷气息。 炉火烧得正红，火光映在两个人的脸颊上。 “真怕你迷路了回不来，”多崎司笑着说，“我在这等得心急死了。” 在炉子的水壶烧开了，“噗噗”地往外冒白气，栗山樱良打开水壶盖，然后把羽绒服下摆折叠在臀下，坐到他旁边：“小林医生还有几分钟，再等等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多崎司欣慰地点点头，“这个词非常妙。” “我说的家，指的是花见姐在的地方。”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抬手把头发撩到脑后轻轻挽起，“如果你不在的话，那会更舒服。” “家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多崎司问。 “不知道啊。应该是非常漂亮、又大又柔软的东西吧。” 多崎司又问：“能吃的不？” 栗山樱良摇头笑了下，隐隐露出洁白的小虎牙：“大概不能吃吧，我想。” “能摸？” “我想大概能摸。” “那我试着摸一下。” 说着，多崎司伸出手，触摸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掌。 “你这人总是不断挖坑给我……”栗山樱良略微瞪他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去。 “你要是回答能吃的话，那才叫坑好吗。”多崎司无赖地笑着，隔着冰冷的羽绒服把她搂入怀中，轻声耳语：“不管你对家的定义是什么，总之得需要有我才行啊。” 栗山樱良微微一笑，稍稍歪了歪头：“是我需要你，还是你需要我？” “彼此需要。”多崎司回答道。 “再加把劲，很快就可以把我骗到手了。” 说着，栗山樱良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他鼻尖一下，莞尔一笑，笑得宛如乌云间隙泻下的一缕柔和春光。 门口传来脚步声。 削瘦的小林医生打量着抱在一起的两人片刻，随即发出邀请：“多崎君，和你单独谈一谈可好，关于栗山小姐过往的病情。” “等我回来。”多崎司松开手，起身跟着小林医生出门。 栗山樱良默不作声看着他的背影，始终面带一成不变的浅浅的笑意，这微笑深处应该潜在着什么。 第三百三十二章 神灵附体的少女 小林医生住处的后方，是一处小公园。 里边有简易滑梯和秋千，另外还有一些健身设施。她靠在滑梯的扶手，从口袋里摸出支烟放在嘴上，然后朝多崎司看一眼：“不介意吧？” “请便。”多崎司稍稍往上风口移动一下脚步。 小林医生点燃烟，缓缓吸了口，朝雨幕吐出的白烟在风的吹拂下徘徊荡漾。 她的头发剪得短短的，上半穿着白大褂，胸袋里装着圆珠笔、软笔、打火机和香烟。 年纪在45岁左右，眼角温顺地点缀着鱼尾纹，嘴唇不时嘲弄人似的略微噘起。 不知怎地，眼前这一幕让多崎司想起了在东新宿居住时经常看到的画面——朦胧的粉色LED灯光下，衣着暴露的女子嘴里叼着Marlboro香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心想，大概是这位小林医生相比起医生，更像是一位看破红尘后选择归隐山林的社会精英。 雨仍在无声息地下着，但比刚下时势头急了些。 几个裹着黑色雨衣的工作人员从远处走来，天色暗到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声音。 小林医生把烟叼在嘴上，有滋有味地吐了一口。 接着她略微缩一下脖颈，扭头把多崎司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半天：“多崎君是吧？” “是的。。”多崎司点点头。 “真的十分感谢。”她淡淡笑了下。 “感谢？” “这种心情我总是表达不好，不过……唔，是这样的：我觉得因为有你的存在，栗山小姐才可以有发生这样的转变的，那孩子现在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在变好。” 多崎司不太理解地看着她。 “这、或许……”小林医生把打火机在手心里翻来覆去转动了半天，期间吸了三口烟，“再一次见面后, 我觉得那孩子精神上安稳多了，焦躁情绪也比以前少了非常多, 肯定是因为你和她合得来, 至于为什么我倒不清楚。大概你们之间有某种相通之处吧。嗯, 你怎么认为？” “或许是星野小姐也在的缘故？” “星野小姐在不在，不影响我这个结论。”小林医生吐了口烟,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眉眼：“我是医生，请相信我的判断。” 多崎司沉思片刻，点头道：“请医生详细点说。” 小林医生又吸了一口烟, 随即用手指将烟头弹开：“因为父亲是导致母亲自杀的首要因素，所以栗山小姐对男性有着后天的排斥感，这种情况在疗养院六年的过程中逐渐矫正了过来，但也仅限于陌生人路人她不会感到排斥的程度。” 香烟落在水泥地上, 冒了一会烟，被雨淋灭。 她接着说道：“只有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和她有这么亲密关系的异性。” “那么，”多崎司满怀期待地问, “您的意思是樱良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好了？” “比以前强多了, 但距离真正的成为正常人，还差得远呢。” “这话怎么说？”多崎司反问道, “我看她的情况基本和正常人无异了, 除了脾气古怪点。” 小林医生蹙起眼角的皱纹, 许久地盯着他的脸：“以前还在疗养院的时候，我们也尝试过鼓励她交朋友, 她也并不是不愿配合治疗, 但……都在尝试过后，痛苦地放弃了。” “这是为什么？”多崎司心提了起来。 小林医生低身坐在路旁一条凳子上, 又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这一次她没点燃，而是夹在手指把玩。 “她毕竟是个聪慧的, 心灵已经受到过严重创伤的孩子。” 语气沉静地, 小林像是坦白一般说着话，多崎司看着她眼角的皱纹, 安静倾听。 “依据她唯一的一次吐露心声的病历记载, 当她白天过得很开心的时候, 到了晚上, 就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形影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一边向她颈项吐着冷气，一边在她耳边制造各种杂音。” 说完，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盯着夹在指尖的香烟。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多崎司咬着下唇，就她的话思考一番。 小樱良无疑是个聪慧的孩子，敏感的触觉可以让她察觉到许多人无法察觉到的东西，虽然有时会显得很怪诞，比如说看到猫城什么的，咋听起来会觉得幼稚，但深入了解后，才可以发觉所谓的“猫城”其实她是将整個现实世界在心里二次加工后得出来的内心世界。 以此来推断的话…… 那个形影不离跟在她身后的东西，是她想象出来的恶灵一类的东西吗？ 小林医生叼上第二支烟，嘴角猛地一撇，点上火：“这种事很难解释清楚，我只能把她说出来的话如实告诉你，该怎么判断你自己思考才行。依据栗山小姐的描述，那的确是恶灵或者说近似恶灵的某种东西，直到现在，她都没能成功甩开那玩意。白天过得越开心，到晚上就会受到越大的精神折磨。” 多崎司语气苦涩地呢喃道：“她一直没表现出来……” 小林医生默默地吸烟。 实际上这支烟她只吸了两三口，其余全部在她手指间化为灰烬，一片片落在地面上。 “毕竟这样的话，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吧……”她用鞋尖滚动着一颗石子，“作为一个骄傲敏感的人，想必她不愿意因为这样受到嘲笑。” “我会信的啊！” 说完，多崎司攥紧了拳头。 小林医生叼着烟头：“真信？” “为什么不？”多崎司反问，“就像她信我说过的那些荒谬事一样，她说的我也信。” “栗山小姐的说法, 我不大懂。”说着, 小林医生笑了起来，“不过，你这话我信。我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年，来来往往的很多人我都见过，正常的不正常的都有。作为心理医生, 我会看人，知道人和人的区别在哪，你给我的感觉是属于那种肯掏把心出来的人。” 多崎司沉默着转头，看了眼她的那栋小楼。 部长大人还在那等着呢，他想现在就回去找她。 “回去吧，”小林医生不无欣喜地拍了拍掌，“总会康复的，走吧。” 两人离开小公园，路过一栋职工宿舍的，小林医生叫他等一下，去到一扇门前面敲门。 一名主妇模样的女士出来，跟她站着聊了一会，然后另外有个男人拿了一个大塑胶袋出来。小林医生向两人道谢和说晚安，回到多崎司这边来。 “瞧，我拿了葡萄哦，还是洗过的。”小林医生提了替袋子，里边装着几串葡萄，“栗山小姐喜欢吃葡萄，这些你拿回去晚上吃。”、 “谢谢。”多崎司客气地接过袋子。 回到小林医生家，栗山樱良等在门口，她的面容清冷柔美，背挺得笔直，却不给人强硬或者高傲的感觉，反而在路灯暖黄的灯光映衬下，有种随时会随风而去的空灵感。 多崎司走上前，打开袋子给她看：“要吃葡萄吗？” 说话时，他的嘴角不自觉带了些笑容，俊美柔和。 “怎么忽然笑得这么奇怪？”栗山樱良奇怪地看着他。 “看到部长大人，心情就很好啊。”多崎司拿出一葡萄给她，“洗过了，可以直接吃。” 栗山樱良顺手接过，然后朝小林医生微微弯腰：“我先回去了。” “晚安。”小林医生轻轻摆手。 离开职工住宿区域，撑着伞往病人区走回去，边走边吃葡萄，把皮和葡萄籽吐在路边的花丛里。 夜幕降临，视野黑乎乎的，远处的山峦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唯有花丛里的万寿菊在清冷冷的雨中摇头晃脑。 两人在路灯的光芒中并肩前行。 “欸，部长大人。” 谷鳗 “什么事？” “你就好像神灵附体的少女，有人没有人这样夸过你？” 栗山樱良略微张了张嘴，很快又闭上不搭理他。 看样子，她刚才应该是想习惯性地骂多崎司一句“傻气”来着，但不知为什么没骂出来，也许是看到他紧蹙起来的眉头了？ 多崎司本想接着说，但胸口有些喘不过气，只好做了几个扩胸动作。 “不要紧？”栗山樱良盯着他的侧脸，表情狐疑：“你好像不大对劲，是不是小林医生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多崎司笑着摇头：“不，什么也没说。” “那是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或许。” “傻气，”栗山樱良终于没忍住，骂了出来，“和我在一起还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你这人真是傻透了。” 雨还继续下看，细得肉眼几乎看不见。 同一把伞下的狭小空间里，多崎司叹口气：“你会不会有事觉得寂寞得很？比如说，半夜里或什么时候会突然想起不快的事，然后就觉得一个人的感觉糟糕透了。” “当然。”栗山樱良不否认，而是察觉到什么那样反问：“真奇怪，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不愧是神灵附体的少女，触觉真够敏锐的。 等等。 那自己又是什么？ 神经兮兮的少女和她勇猛剽悍的贴身男保镖？ 想得正起劲，栗山樱良不满的声音传来。 “傻傻发什么呆呢？” “看你看的入迷了嘛。”多崎司冲着她眨眼。 栗山樱良用手指戳着他脑袋：“我认为，你这个地方有点小故障，需要动个手术修整一下。” “怕是因为你太漂亮了。”多崎司尽量让自己笑得无赖点，“每次看到部长大人，我都忍不住想说几句话来调戏你呀。比如说刚才的话，我就想问你半夜寂寞的时候是不是满脑子都想着我。” 栗山樱良用看白痴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的脸，接着轻轻摇了摇头，再没说什么。 “欸，部长大人，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说。” “今晚我和你单独睡一个房间可好？” “休想！” 栗山樱良抬手，猛地在多崎司肩膀上锤了一拳，害得他差点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开玩笑的嘛，反应别那么大。”多崎司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干脆搂住她的身体，“况且在旁人眼中，我们和情侣也没什么两样呀，睡在同一个房间有什么不对吗？” “你真的好奇怪，是不是小林医生说给你听了？” 栗山樱良蹙紧眉头。 他的手太用力了，就像是想把她揉碎融进自己身体里那样，勒得她有些疼。 “她不说的话，你要瞒我多久呢？”多崎司松开她的身体，把手放到她头上，搔得她的头发乱遭的，然后将鼻子贴在她的鼻子上：“晚上和花见姐一起谈谈吧。” 栗山樱良并未拒绝。 只是摇了两三下头，把他的鼻子甩开：“又趁机占我便宜。” 声音表现出的是彻头彻尾的冷静，但从她躲闪的眼神来看，可以窥见其感情上的起伏。 “滑稽！”多崎司笑着骂道。 栗山樱良鼓着脸颊回击：“你才滑稽！” “傻气。” “你才傻气！” “我想亲你。” “你才……，欸，不行！” 看着他凑过来的嘴唇，栗山樱良猛地捂住自己嘴巴，把脸撇向一边，瓮声瓮气地说道：“休想休想，神灵附体的少女才不会让渣男得逞！” “幼稚鬼一个！”多崎司一手撑伞，另一只手像怕她走丢那样搂着她的腰，“回家吃饭去！” 栗山樱良咧嘴一笑。 没什么什么，也没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空气潮湿而寒冷。 不远处的一处屋檐下，几只鸟儿在那一起避雨，静静地挤成一堆。 回到住处，星野花见盘着双腿在沙发上看出，浴袍松松垮垮的，灯光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渲染出好看的光泽。 “抱歉，”多崎司来到她身边，“回来晚了。” 星野花见仰起脸：“愉不愉快？” “当然愉快了。”多崎司笑着答道。 星野花见又看向栗山樱良，表打趣地问：“你们两个趁着独处的时间，干了些什么？” “什么都没干。”栗山樱良瞪了多崎司一眼。 多崎司一点都没收敛，反而是暧昧地说：“嘴巴说不出来的事。” 栗山樱良气得紧咬小虎牙：“姐姐别听他胡说！” “看你们两个打闹还挺有趣的呀……”星野花见吃吃笑着，看到多崎司手里的葡萄后，她放下书，身体靠过来：“喂姐姐吃葡萄，啊~” 栗山樱良也坐了过来，三个人一起听看雨声吃葡萄，在极其亲密的气氛说话。 “如果这场雨一直下个不停那该多好呀，”星野花见笑着说，“这种‘世界上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感觉太棒了，一直下雨就能一直在一起不分离了。” “还有鹿见要照顾呢。”多崎司提醒她。 “对哦，怎么又把鹿见忘了。”星野花见自责拍了拍自己脸颊，问：“要不要把鹿见也叫过来？” “都快开学了，就不要叫鹿见来了。”多崎司说道，“况且，接下来可能要让我和小樱良独处几天看看。” 星野花见略歪了歪头：“从小林医生那要到小樱良的病历了？” “今晚再详细和姐姐说。”多崎司站起来，“我先去做饭，吃得饱饱的，晚上才有力气。” “做好吃一点啊，不然饶不了你！”星野花见冲着他的背影威胁一句，然后看向栗山樱良，睫毛颤抖几下，微微地一笑：“做好准备哦，今晚就要把你剥光了！” “你们两个早就预谋好了的对吧……” 栗山樱良头疼地叹口气，这才隐隐后悔当初跟着来这里的约定。 第三百三十三章 情况比想象得要严重得多 晚上八点多时，大概是低气压过境，风变强了，横扫而来的雨敲打着房间敞开着的窗户。 星野花见起身把窗户关紧，然后折返回来，像是要看穿栗山樱良一样望着她，用手指温柔地把她被汗淋湿的刘海拨上去。 栗山樱良稍稍垂下眼睑。 此时的她，因汗而黏湿的细微绒毛, 在灯光下划出漂亮的形状。 星野花见看了一会，忍不住笑出来：“小樱良简直就像是少女漫画的主角一样好看。” 说着，她温柔地抱住栗山樱良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样。 脖颈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栗山樱良抚摸着她绕在脖子上的手, 商量似的开口：“姐姐，要不……今晚就算了吧, 早点睡……” “嗯？临阵退缩？”星野花见说, 然后摇着头：“不行的哟！” “可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呀……”栗山樱良这么说的同时，眼睛望着窗外，眼神像是正被甜美的苦痛所折磨着一样。 雨继续下个不停。 推门进来时，房间里没开灯，视线有些昏暗。 多崎司看到两人在窗前拥抱的背影，像两个并排的青白幽灵一样。 “怎么不开灯？”他端着热水壶和洗干净的被子进去。 栗山樱良回头：“等你来开呀。” 接着窗外路灯的灯光，多崎司看到她出汗了，脸色有些苍白虚弱，被星野花见怀抱着的状态下，衬托得她的她脸是这么地小，看起来那么纤细。。 接上热水壶的电源烧开水, 打开房里的灯。 多崎司走到她们身后, 把两人的身体包拢在手臂当中。 力度意想不到的强，一大一小两位美少女就像尚未出生的双胞胎一样，胸口对胸口被挤压到一起。 三人的体味合而为一, 真是幸福的一刻。 花见姐好大……栗山樱良被挤得有些胸闷，忍不住蹙起眉头：“你松点力。” “姐姐觉得还行, ”星野用很慵懒的语气开口, 头枕着多崎司的胸口，视线打趣似的瞄准栗山樱良的眼睛：“这家伙，可是姐姐和小樱良共同的爱人哟。” 鼻尖抵着鼻尖，气息热得火烫。 刚淋浴完，她的头发湿湿的，灯光把散在肩上的毛发，照着像是水草一样的闪亮。 栗山樱良觉得想笑。 “部长大人，”多崎司语气轻松地问，“情绪平静下来了没？” 栗山樱良咬了一会嘴唇，乞求似的摇头：“……要不算了吧？” “别太担心，有什么尽管说出来。”星野花见轻轻摸着她的脑袋，“小笨蛋呀，今晚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明天保准你就可以活蹦乱跳了，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哒”的一声，热水壶里的水烧开了。 多崎司松开两人，转身去泡咖啡。 连绵的冬雨不见有丝毫减弱的迹象，窗玻璃已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栗山樱良盯着多崎司，看他把热水壶里面的水倒出来，倒水的时候水壶发出很奇怪的声响，并且飘出袅袅热气。 兴许是热气使得房间的空气有点闷，星野花见又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吹进来的一月寒风，把从白色的热气吹起，在室内旋几圈然后消失于窗外。 站在窗前的姐姐大人，只穿着薄薄的一套纱制内衣。 那富有活力的肢体的确华丽，匀称苗条，臀部紧绷绷的，同工艺品无异，看得栗山樱良的心不由怦怦直跳。 星野花见回到床边，轻轻摇着她的肩膀：“不说的话，今晚姐姐都要担心到睡不着了。” “对不起，让姐姐担心了。” “没遇到你以前，只要担心鹿见就好。现在可不一样了，还得多担心一个人。” 栗山樱良的脸紧贴着她的胸口，声音微弱地说：“我也一样。在没遇到姐姐和多崎之前，只要管好自己的事就够了。但是现在……” “这么说来，我们都好惨呀。”星野花见调节气氛似的说，“一个人要担心两个人的事，太倒霉了。还是当個渣男好啊，只顾着自己开心就行……” 受其感染，栗山樱良笑了起来：“不如姐姐和我离开吧，把渣男留在这里接受心理治疗。” “好主意！” “现在就走？” “马上就走！”说着，星野花见急匆匆地站起来，跑去打开行李箱收拾，看样子是真打算把渣男留在这里。 从京都带过来的行李不少，打开的箱子里，栗山樱良看到有化妆品1套、5本书、教师制服和高跟鞋、满满一纸袋的各种款式的丝袜和性感内衣，此外还有旅行闹钟、小急救箱、吹风机，棉球棒。 “干嘛要带制服和高跟鞋出来？” 栗山樱良满脸狐疑地看着她的行李箱，还有各种令人脸红心跳的性感衣物。 “多崎喜欢这些呀。”星野花见头也不回地说。 栗山樱良转头怒瞪多崎司：“……变态！” “没错，他就是！”星野花见颇为赞同地点头，“这个变态教师控，每次都喜欢和我玩角色扮演，让我拿出在班主任的威严态度来对他。” “你那不是角色扮演，”多崎司忍不住插嘴，“是本色出演OK？” 星野花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快说你是不是教师控？” “我是姐姐控！”多崎司好看地一笑。 栗山樱良质疑道：“那岛本老师怎么回事？” “……行吧，我是教师控。” “店长又是怎么回事？” “……我是年上控总可以了吧？” “二宫呢？” “对哦，还有栖川唯呢？” 两人一人一句，搞得多崎司心虚极了，赶紧把冲好的咖啡端过来，双手合十：“两位姐姐，请喝咖啡。” 星野花见放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眉开眼笑地跑过来，和他肩并肩坐在地板上喝咖啡。 谷砡 栗山樱良身体缩进被褥之中，好半天沉默不语。 较之是在搜索将要说出来的语句，倒不如说更像是沉浸在遥远的个人记忆中。 相比那些记忆不怎么好。 “慢慢来，不要紧的。”多崎司轻轻握住她的手。 部长大人的手软软的小小的，被窝住不到十秒，就渗出汗来。 “欸，多崎，”栗山樱良轻轻地开口，“能告诉我一件事么？” “什么都可以。” “如果，我鼓足勇气和你告白说自己要和你在一起就会消失不见的话，你会怎么做？” “怎么会有这种傻话？”多崎司把她拉过来，轻轻地搂在怀里：“什么在一起就会不见，这是什么低级的挑衅吗？是的话，那我就接受，毕竟我怎么也算一个好强的人。” 栗山樱良揉了揉眼睛，随后嘴角扬起笑容，好像在对着他说“你真的好自以为是”一样。 星野花见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手指不时放到娇润的唇瓣上，无意识地轻轻抚摸。 “我很害怕，说不出是为什么，”栗山樱良轻柔地捶打着多崎司的胸口，双眼朝上看着他，眼里有泪珠在打转，“每次和你在一起感到开心过后，身体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要飞到哪里去一样。” 灯光下，多崎司脸她看得很清楚。 看得出些许疲惫的担忧。 他的脸在在这种时候看起来有股透明感，肌肤也被照成很光滑的颜色。带着紧张感微微张开的嘴唇旁，有几道不符合他年龄的深刻皱纹。 “再抱紧一点。”栗山樱良小声说。 多崎司照着做。 “再抱紧一点。”栗山樱良又说。 他又照着做。 栗山樱良将身体整个蜷缩起来，自己都觉得像是变成了一只白色兔子。 “你们两个倒是直接进入正题啊！”星野花见用手托着脸颊，焦急地叹了口气。 “花见姐总是那么急性子，一直都没变呢。”栗山樱良浅浅地笑了下，黏在多崎司怀里，揭开内心的盖子，尽可能把最真实的心情倾诉出来。 “这几天的时间里，我常常注意到姐姐和多崎在一起做的事，事实上这是我一直以外想要知道的事。我是想置身于外地观察着你和多崎相互需要彼此的情景，并且时常一个人的时候以想像那种光景为乐。说一句可耻点的，花见姐的快乐，在我看来也象征着我的快乐。” “为什么呢？”星野花见移多来，指尖怜惜地触摸着她的脸颊。 “说到底，我还真的只是个孩子呀。”栗山樱良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的想法很天真的，我并不是那么渴望和多崎在一起，虽然我是对他 抱有那方面的幻想，但我更希望在和他可以在精神上紧密相连，其余的……就拜托姐姐了。” “傻瓜呀。”星野花见摇头苦笑。 “不傻呀，我的心愿可以通过姐姐来实现呢。”栗山樱良强颜欢笑起来，“虽然想法不太健康，但透过多崎和姐姐的生活，我才得以一窥那片深渊，同时也打开潜藏于自己内心的禁忌。以才十六岁的年纪，看了不该看的事，之后开始走向那着魔的一瞬间……” “着魔的那一瞬间？”多崎司抱着她小小的身体，胸口可以感受到她两手的温度。 “我知道自己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栗山樱良小声地说着，温暖而湿润的呼吸吹在多崎司的耳边，“因为不论白天过得有多开心，晚上我都一定会看到妈妈。还有听到她在我耳边说：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 多崎司胸口堵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星野花见也就此打住，独自调整呼吸，好像是在犹豫说几句话或者沉默地等待下文。 两人拥抱了很久。 外边吹来的风不规则地扬起白色窗帘的一角，栗山樱良的脸颊被泪水打湿了一点，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一种眼睛所看不见的，只能用手去感受的震颤。 时间兀自流逝，身体之间毫无间隙，倾听着多崎司的心跳声，栗山樱良极为艰难地笑着：“真搞不懂，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温柔，冷静而又稳重，关键长得那么合我心意。当然也有可能我的脑子出了问题吧，但至少对一个16岁的少女而言，你真是有着夸张的魅力。” “这种时候就算夸我，”多崎司摇了摇头，“我也不会感到高兴什么的啊，反而会让我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栗山樱良淡淡一笑：“反正你已经足够糟糕了，再差一点也没人会说你什么。” “那可不行，”星野花见接过话，顺带踹了一脚多崎司：“我对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啊，再糟糕一点的话，哪怕只有一点点，都会忍不住捅死他。” 栗山樱良看着多崎司：“能碰到姐姐这样的人，你的运气真的太让人羡慕了。” “我也这样觉得。”多崎司点点头。 她又说道：“碰到我这样的人，你也太倒霉了。” “我不这样觉得。”多崎司说道，“这种事我不会敷衍你。我和你的话，一定会在一起度过快乐的日子，我打心底是这样认为。” 栗山樱良摇了摇头，把侧脸对着他，眼望窗外。 从窗户缝隙吹进来的风摇曳着她的她的刘海，时间在流逝，窗帘无声地晃动了几次，风带有雨水的气息。 “先休息吧。”星野花见说道，“今晚就到这里，其余的事情，明天我让你母亲过来，和小林一起商量。” 她的语调有些干涩，似乎好不容易才吐出来的话。 “嗯。” 栗山樱良低沉地应了声。 星野花见钻进被窝，从多崎司怀里接过她，轻声哼着摇篮曲。 少女眼睛慢慢闭上，渐渐睡了过去。 房间的寂静似乎更加深重了。 等她睡着后，星野花见和多崎司离开房间，在走廊上说起从小林医生那得到的信息。 “幽灵？” “嗯，大概是年幼时受到的刺激太大，造成到到现在都无法摆脱的心理创伤。你也知道的，她内心的感情很丰富，但长时间又没有人可以交流，就只能一直压在心里。” “内心感情丰富，但表达出来的却是感情缺失，”星野花见自言自语似的说，“情绪长久处于压抑的状态，总有一天会爆炸的。” 多崎司深深吁了口气：“总算知道，为什么每次希望她像个普通人那样享受生活时，她都会显得那么忧郁。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会说活到25岁自杀了……” “幻想出来的亲生母亲的幽灵啊，怎么办才好。”星野花见揉了揉眉心，头搭在他肩膀上，望着房间里熟睡的少女，“小樱良内心深处最依赖的人就是我和你，但你和她走得越近，她精神上受到的折磨就会越大，难怪会说出不要和你在一起的话……” 多崎司沉默地点了点头。 小樱良的精神问题，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他一时间也显得束手无策。 …… 第三百三十四章 情绪始终不会轻易表达出来 天亮时，雨还继续下着。 多崎司醒过来后，窗外布满乳白色的烟雾。 一个人在厨房做早餐，然后三人并坐在餐桌前吃着。情景和以往的日子差别不大，气氛、说话声、人的神态都和昨日一样，不同的只是菜品。 有新鲜的鲟鱼汤、蔬菜色拉和汉堡牛扒。 吃早餐的时候，旭日升起，窗外的雨逐渐停歇, 烟雾随风飘散，树林和山的线渐渐显现出来，远处有焚烧东西的白烟腾起。 “是在焚烧生活垃圾，”栗山樱良说道，“这里相对闭塞，垃圾都是集中几天焚烧一次，焚烧之后的残留物直接在山上挖坑埋掉。” “什么时候天晴呀……”星野花见叉着一块牛扒，不满地发牢骚：“来这里几天，一直都窝在家里，人都要发霉了。” 多崎司没好气道：“昨晚你还说想要雨一直下来着。” “不同嘛，昨晚又不知道小樱良的事，现在就希望天气快点晴朗起来，每天都给小樱良一个好心情。” “应该快了吧，从日本海过来的冷空气在这一带滞留不了多久的，很快会飘到太平洋去。” 吃过早餐。 栗山樱良盘腿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写东西。。 她埋头写东西时, 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专注，小嘴唇有如捕捉猎物的动物一般紧紧闭着, 眸子深不见底。 星野花见在她的侧边，手抱后脑勺, 闭目欣赏一段古典钢琴曲。 虽是旧唱片，但演奏温情脉脉，十分耐听。 “音乐不妨碍你吧？”听的过程中，星野花见问道。 “这种程度的音乐倒不碍事。” “写什么呢？” “唔……给诗织的一些信件。”栗山樱良略微放松了一下嘴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随想随写罢了，或许日后可能用得上，所以提前写点草稿。” “对了，”多崎司一边在厨房里洗碗，一边探头出来问：“栗山阿姨什么时候过来？” “快了，她一个小时前就出发了，”星野花见答道，“大概10点左右就可以赶到。” 栗山樱良看了看腕表，现在是九点半。 “本来还说可以在这里舒舒服服地再住一个星期的。”星野花见扫了眼墙上的挂历，“唉，愿望落空了呀。” “我也希望。”说着，栗山樱良嫣然一笑，“不过不可能啊，美好的事物迟早都要成为过去的。” 多崎司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你又来这套说辞了。” “世事本来就是这样嘛，”栗山樱良关掉音乐，朝他招了招手：“陪我出去逛逛。” “好嘞~” 多崎司披上一件棒球服外套，跟在她身后出门。 此时的雨已经停了, 但天气仍然未放晴，空气非常湿润，山林中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走出病人居住区，来到中心街道。 穿着蓝色病服的病人和黄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抱着购物袋往来而去，商店主要是卖日常所需的食品或杂货，最尽头是个小小的广场，那边有個尖顶的教堂，看样子是天主教教堂。 路过一个水果摊，多崎司从那儿买了一袋樱桃，边走边吃。 “我们要去哪？” “到疗养院的后山去走走。” “那边有什么？” “有个陶瓷作坊，好久没去了，想看看。” 栗山樱良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脚步轻快地走着，表情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多崎司一路都落后半个身位，看她飘来摆去的垂直马尾。她不时地回过头，和他目光相碰时便微微一笑。 这种时候，多崎司就会喂她一颗樱桃。 “你以前做过瓷器？”他问。 “差不多一星期一次，”栗山樱良笑着答道，“我的技术很好哟，说出来你可能不大相信，那些黏糊糊的陶泥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怎么说呢，”多崎司耸耸肩，“是你一直都不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好不。” “昨晚不是说了很多吗？” 栗山樱良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鼻尖，看着他的脸甜甜一笑。 那张笑脸没有一丝阴翳，甚至健康得有些耀眼，完全和昨晚判若两人。 多崎司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 并且暗自思忖，昨晚睡着之后，她到底有没有做噩梦呢？ 两人一直往中心区以外的位置走去，渐渐进入到一大片山林当中，小径两侧的树木多为银杏树，掺杂一些松树以及白桦树，松树是树干笔直的赤松，而白桦则像是垂落下来一般枝干垂的低低的。 透过树林的间隙，能看零散的农舍屋顶。 栅栏沿着丘陵一路缓缓延续，甚至还有牛羊在山坡上漫步，牧草被割下，用机器捆成圆状的一大束。 走着走着，栗山樱良开始出汗，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她脱掉外套拿在手中，雪白细腻的脖颈露出来，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细汗。 “要不要我背你？”多崎司在身后问。 “我还撑得住，倒是你……”栗山樱良回头看他一眼，自言自语似的说：“整天和女人厮混，身体还行不行？” “好着呢！” 多崎司卷起衣袖，把手臂上的肌肉露出来给她看。 “想咬一口。”栗山樱良用手指戳着他的肱二头肌说。 可当多崎司把手臂递过去时，她又笑嘻嘻地推开，并且用嫌弃的语气呵斥：“都是汗，也不自己闻闻有多臭。” 多崎司直接拿把一颗樱桃塞进她嘴里。 一口嚼下，满嘴清甜。 栗山樱良靠过来，挽住他的胳膊：“唔，好吃。” 不知道为什么…… 她这样的姿态，总令多崎司有一种即将要离别的预感。 小道继续在山林中间往前深处延伸，人行走在其中，会有一种即将被深林吞没的压抑感。 好在随着时间临近中午，太阳总算久违地记起了它的职责，天空开始放晴，带有雨后泥土芳香的阵风吹动树木，山脉的棱线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杂树林快走到出口时，一位骑自行车的小个子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从对面过来，看到他们两人后，便上来寒暄，开口第一句就是问两人对“东欧”的局势怎么看。 多崎司陪他聊了一会。 聊的问题不外乎是到底会不会打起来，以及大毛的胜算如何，西方会直接插手还是会间接干预等等问题…… 临分别时，他热情地拥抱了多崎司一下：“您的见解真的太独到了，我一直以为除了我没有人会这样想，看来我们是一路人啊。你叫什么来着，多崎司是吧，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第一秘书了！” 栗山樱良笑得合不拢嘴。 好久没见到这么有趣的画面了，她甚至希望多崎司陪这人再多聊个把小时。 等这人走后，多崎司感慨地说道：“这里的人都蛮热情的啊，而且和我意外的聊得来。” 谷繹 “那人这地方有点小故障。”栗山樱良用手指戳了下脑袋，意味深长冲他笑了起来：“精神方面的问题，大概二十年前，他就坚定地认为自己是日本外务省大臣。” 多崎司这才想起那人穿着蓝色的病服，不禁地捂住脸：“……我什么都没说。” “哈哈……” 栗山樱良很罕见地开怀大笑起来，抱着他手臂摇晃几下：“严格意义上来说，部长大人也在精神方面有问题哦。” “不对，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只能和精神病人聊得来？” “难道不是？”栗山樱良清澈的眸子盯着他不放。 多崎司只好又喂她一颗樱桃，同时服软：“我也是精神病总该行了吧。” “及时发现病情，及时治疗，还是可以抢救的。”栗山樱良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随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柔和的光，微风拨动树影，他們在树荫里相视而笑。 离开杂树林后，是大片草坪，像是一座四周有围栏的广阔牧场。围栏下有许多枯黄了的芒草从，边缘处有一个如同镜子般远远的小人工湖，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为其补充水源，清凉的溪水声不绝于耳。 湖面上有一艘黄色的小艇，是钓鱼用的简单小船。 沿着湖边漫步，栗山樱良看着清澈的湖面，笑着说：“夏天的时候，湖里可以捞到美味的鮎鱼。” 单凭语气，或许会让人觉得她在这里度过了极其愉快的六年时光。 但实际根本就不是那样…… 多崎司看着她清丽的侧脸，暗自感慨毕竟是个骄傲敏感 的人，怎么也做不到像小可爱那样坦诚直率。 湖的另一边有一栋正面有檐廊的小木楼。 墙壁涂着白漆，整洁雅致，房檐下悬挂两个鸟笼和一串风铃，屋顶上伸出一只长方形的砖块烟囱。 栗山樱良深呼吸了下，看着小木楼：“那边临湖的位置有个露台，上面放着桌子和椅子。我常坐在那儿凝视着湖水，看人划船钓鱼。” 多崎司也跟着呼吸了下。 这里的空气比东京要干净清洁得多，就好像是新鲜刚做出来的空气一般。和煦的风吹来摇起了白桦的叶子，鸟儿在别处啼鸣着，通透空灵的叫声。 “其实钓鱼也是很好的舒缓情绪的方法，”多崎司看着她的脸，十分认真地说道：“你要不要试下？” “唔，会考虑的。” 栗山樱良同样认真地答道。 踩着枯黄的草坪，她率先朝小楼走去，在门廊上睡午觉的狗站起来，朝她的方向看来。 是头上了年纪的德牧。 迟疑了许久，像是在回忆什么那样，过了片刻，德牧甩着尾巴跑来，围着栗山樱良脚边嗅了几圈，然后“汪汪”起叫了起来。 “二郎今年十六岁了，”栗山樱良摸着狗脑袋和多崎司介绍，“很聪明的哦，以前我来这里的时候，它都会帮我把拖鞋叼出来。” “十六岁？”多崎司惊讶地看着这只德牧。 德牧看向他，然后在他腿上蹭了起来。 这大概是欢迎仪式……多崎司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你和部长大人年龄一样大哦。” 栗山樱良白了他一眼。 “它叫二郎，是不是还有个大郎？” “有啊，不过大郎在十二岁那年就死掉了，冬天的时候死的，尸体就埋在我们刚走过来的杂树林中。” “等会回去的时候要不要顺祭拜一下？” “算了吧，我都忘记在哪了，况且大郎一开始还吓过我，对它好感不大。”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黄色工作服，绑着马尾辫的年轻女人从屋内走出，亲切地和栗山樱良打招呼：“栗山小姐来啦，昨天小林医生还说起你来着，我还想说去你那看一看。” “玲子姐好。” 栗山樱良淡淡地点头。 除了少数几个人外，她对谁好像都是这种不冷不热地态度。 被唤做玲子姐的女性也早已习惯，她好奇地看向多崎司：“这位是？” 抢在栗山樱良之前，多崎司开口介绍：“我是樱良的男朋友。” 栗山樱良没有反驳，没有嘲讽，只是给了多崎司一个冷眼后，朝着玲子姐问：“今天方便吗？我想练习一下陶艺。” “当然，快请进来吧。”玲子姐热情地笑了起来。 “汪汪~” 德牧叫了两声，飞快地跑进屋，没多久便叼了两双室内鞋放到门口的玄关处。 多崎司赞叹道：“简直和海军一样聪明。” “狗狗嘛，越老越懂人心啊。”玲子姐摸着德牧的脖子，一副满足的神情。 “海军还是要比二郎聪明点的。”栗山樱良小声说，“毕竟海军除了要听懂指令外，还兼负着看管鹿见的使命，一般的狗狗别说看管了，说不定还会鹿见感染变笨，最后变成一只哈士奇。” “好啊你，居然在背后说鹿见的坏话，我要告状！” “去啊，看她信谁的话！” 栗山樱良高高在上地冲他冷笑一下，看到他缩着脖子认怂后，才开开心心地换鞋进屋。 进了屋，里边有三个穿着蓝色病服的人，在轻松惬意的氛围中制作陶器。 拉坯机不停地转动着。 刷成白色的墙下，摆着一个个的木制架子，排列着一个又一个烧制好的瓷器，除此之外房间里并没什么称得上是装潢的东西。只有墙壁上的圆形挂钟、音响与一堆CD放在一只旧木头柜子上。 “来点咖啡可好？”玲子姐问。 “那就不客气了。”多崎司答道。 栗山樱良已经轻车熟路地来到胚子存放的架子前，寻找合心意的胚泥。 玲子姐走到咖啡机，倒了一杯热腾腾冒热气的咖啡，放到多崎司面前。 “要糖和奶么？” “不用了，清咖就行了。”多崎司看着眼前的陶瓷杯。 杯子的把手是椭圆形的，杯口的形状是个近似于猫猫头的形状，外部涂成奶黄色。很合手，触感很亲近，就像只有家人才懂得的暖人的笑话一样。 “这个杯子栗山小姐在八岁那年做的。”玲子姐笑眯眯地解释道，“从一开始，她好像就对猫这种奇怪的生物有着特殊的偏爱。” “猜到是她了。” 多崎司端着咖啡小抿一口。 手机“嗡”地震动了下，是星野花见发来的消息。 【花见：栗山夫人已经过来了，我和她现在准备去找小林医生，你那边呢？】 多崎司拿着手机，把刚坐到拉胚机前的栗山樱良拍下来，发送过去。 【多崎：在玩这个，看来她是不打算参与到有关自己病情的讨论当中。】 【花见：也好，谈话过后我再联系你。】 放下手机。 咖啡隐约飘起的热气中，栗山樱良抬起头，对着多崎司露出会心的微笑。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吻 可以晒到暖阳的窗口下方，栗山樱良双手捂着胚泥，在拉胚机上缓缓转动。 多崎司在她侧边的桌子上，和玲子姐交谈。每隔十秒钟，她会抬头看一眼，留心两人交谈的内容。 “栗山小姐可是我们这的重要客人哟。” “怎么说？” “你这不是在看着吗，栗山小姐她长得可真漂亮, 又显得聪颖，又有一双动人的腿，看见她，我心情多少可以开朗一点。” “开朗？”多崎司奇怪地看着她。 玲子姐咧嘴一笑：“我以前也和大家一样，穿着蓝色的病服。” “原来如此。”多崎司也跟着笑了起来，“恭喜。” “幸运而已, 我再给你添杯咖啡。”说着，玲子姐站起来, 往他杯子里注入新的咖啡。 像第一杯那样，多崎司不加糖也不放奶，用羹匙缓缓搅拌搅拌片刻，干喝一口斋啡。 两人身后的壁钟，发出“嗑嗑嗑”干涩的叩击声。。 “好香的咖啡嘛！”他说。 “谢谢夸奖。”玲子姐开心地说道，“有刚煮好的鸡蛋，可以的话，尝尝好么？” 多崎司略一迟疑，说那就吃一个吧。 玲子姐从厨房拿来煮蛋和盐末，和多崎司慢慢剥鸡蛋吃，喝着咖啡。这时间电话铃响了，她到一边去接电话，多崎司趁机剥了个鸡蛋来到栗山樱良面前。 “部长大人，张嘴！” “啊~” 嚼了两口。 她侧了侧身，让多崎司从她口袋里掏出小手帕擦一下嘴角。 “要不要咖啡？”多崎司问。 “来两口。” 多崎司拿起自己刚才喝的咖啡，端到她嘴边。 栗山樱良也不嫌弃, 直接张嘴就喝。 “间接Kiss哦。”多崎司提醒她。 栗山樱良沾满陶泥的手一下子拍到他脸上：“关系都到这个程度了，部长大人还介意这个？” 玲子姐接完电话回来, 一眼就看到多崎司脸上的五个手指印, 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你和栗山小姐的关系很不错嘛，看来我们小公主等到她的王子咯。” “她不喜欢‘小公主’这個称呼。”多崎司提醒道。 “啊咧，”玲子姐疑惑地看向栗山樱良，“这样嘛？没听栗山小姐说过呢……” 栗山樱良不满地转过头，表情冷峻，眼神凛冽地瞪着多崎司：“为什么要把我的事说出来！” “看吧，我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好！”多崎司看着玲子姐，表情炫耀：“只有我，才可以知道她内心的小秘密。” 玲子姐愣了下。 随即，她皱起眉头，告状似的看着栗山樱良：“栗山小姐，你男朋友这向单身人士炫耀的行为，很伤人心的。” 栗山樱良先是没好气地瞪了多崎司一眼，随后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 多崎司用她的手帕，慢慢擦去脸上的陶泥。 他的手掌要更大更更厚实，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栗山樱良想象着这双手在陶器拉胚机上旋转的场景，下意识开口：“你过来帮我。” 说着，她让出位置。 “我不会的呀……”多崎司勉为其难地坐到拉胚机前。 “我教你。” 栗山樱良弯下腰，双手从手背握住他的双手，慢慢引导着他完成陶泥拉胚的步骤。 她的手小小的，柔软，温煦。 “……咳咳。” 多崎司清清嗓子，很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 默默转头看她一眼，她低垂着脑袋，纤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蛋上投下安详的阴影。 “专心点。”栗山樱良提醒他。 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专心呀…… 倾听着她的心跳和呼吸声，多崎司实在不知该怎么做。 老实说，部长大人个子比他矮不少，从背后弯下腰来，胸口静静贴着他的背脊，感觉不太出来就是了…… 但总归是贴着了对不！ 她的脸颊靠在自己的侧脸，呼吸暖暖的湿湿的。多崎司看着她齐整整的刘海微微摇颤，像在做一场甚是完美的梦，但不是梦。 如此的姿势一动不动保持了许久许久，直到陶泥慢慢拉成了水壶的形状，栗山樱良才像想起什么似地撒开身子，顺势后退，从稍离开些的地方调整呼吸。 多崎司指着拉胚成型的模具：“这样就可以了吗？” “接下来的烧窑就麻烦玲子姐了，我明天再来上色。” 为什么要说“我”，不是说“我们”？ 多崎司思考这个这个问题。 栗山樱良瞥了他一眼，到旁边的水槽洗手。 “交给我好啦。”玲子姐笑着说道，随即从架子上取出一块猫掌杯垫，递给多崎司：“这是栗山小姐九岁那年制作的，送给你如何？” 多崎司双手接过，鞠躬致谢：“感激不尽！” “啊~”栗山樱良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离开小屋，二人沿路返回。 期间星野花见发来消息，让多崎司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该把小樱良带回去了。 十六岁的德牧跟在两人身后，一直送他们到杂树林，才掉头往湖边跑回去。 多崎司一路端详着猫掌杯垫。 他不大懂陶艺。 只能说这个杯垫整体很厚实，远说不上细腻精妙，边缘的曲线也微妙地歪歪斜斜，远没有洗练的造型美感。 栗山樱良好笑地盯着他的眼睛：“看出什么了没？” “让我再想想……”多崎司捧着杯垫，神情柔和。 不懂陶艺？ 没关系。 多崎司可以从艺术的角度去鉴赏。 和市面上那些精巧的瓷器相比，这个出自九岁的部长大人的作品，风格上来说相对简朴，底部是白色的，正面是粉色的肉垫，小爪爪中间用灰色勾勒出阴影的部分。 谷倭 想到该说什么了…… 多崎司挽住她的胳膊，微微的一笑：“怎么说呢，这个杯垫，带着可以让观者的心放松下来的温情余味。” 栗山樱良忍着笑意，等他继续往下编。 “你看这边缘，”多崎司举着杯垫，指尖轻轻滑过，“虽说有些微微的不整齐，也还有一些粗糙的颗粒，但手感却好比一种天然材质的石头，摸上去时候，有一种直接触碰大自然的沉静安稳感。” “接着往下说。”栗山樱良更好笑地盯着他。 “……” 我就只有那么多词啊…… 栗山樱良稍稍眯眼：“还有其它优点吗？” 话里有话。 另外一层含义就是“你不昧着良心多夸几句，我跟你没完”。 被她注视着，多崎司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所有的可以与这块猫掌杯垫有可能扯得上联系的词语，都从记忆深处被挖掘出来。 “你看着肉垫的粉色，像是色彩被赋予生命一样灵动。还有猫爪间隙的灰色，看着极为淡漠，但却极能发挥出背景的效果，增整体的层次感和真实感。” “背后这白色就更好看了，像是天上的浮云你不觉得吗？” “我只要看一眼，就会生出一种坐在廊檐下眺望夏日白云流淌时的沉静安稳的心境。” “还有这猫爪形状的杯垫，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天才想法，好比森林地上散落的树叶，杯子放上去时，就像某种可爱的大猫不为人知的从上头踩过，不发出一丝声响。” 说话的期间，栗山樱良一直看着他。 那眼神跟往日的清冷不同，十分灵动活泼，就像二宫诗织时常看他的眼神那样。 这样的姿态令多崎司愈发地不安，总感觉下一秒她就要脱离地球表面，独自去往不为人知的神秘国度那样。 多崎司不知道那个世界对她而言是否会更好……但至少，他更需要她留着他自己所处的世界。 “这个杯垫，最妙的地方在于……”他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倾诉般说着，“它可以让我大概知道，九岁时候的栗山同学，是怎样独自面对世界的……” 说着，他用手在自己胸口往下的地方比划了下：“大概，是只有这么高的小小樱良对吧？” “嗯。”栗山樱良轻点了下头。 头顶的树叶被风摇曳着，发出像涟漪一般的声响。 “小小樱良同学，应当是非常清秀可爱的，像真正的小仙女一般。她每天七点钟准时起床，自己洗漱，简单地煮一锅早餐来吃。上午和病友们一起劳作，或是喂小鸡，或是放小牛。到了下午，也许是到山上写生，也许是 在湖边小楼做陶瓷。晚上……晚上的话，是不是会到教堂里给唱诗班弹琴伴奏？” 听到这话，栗山樱良像是看着远处风景般眯起了眼睛。 的确是这样的，疗养院的教堂里只有一个年老牧师，唱诗班的成员都是病人，伴奏的工作她干了大概四年时间。 风从杂树林的入口吹了过来。 她纤长的睫毛在动，卷起的发梢摇摇颤颤。 头上的积云被风吹走，冬日午后温煦的阳光洒落下来，照暖了这一小片世界。 “欸，说实话，”多崎司靠近她，把手绕到她肩头，搂紧她：“花见姐来的时候，有没有抱着你哄你睡觉？我可是出现过那样的幻觉，看到她那样对你的画面来着。” “有的啊，”栗山樱良清澈的双眸凝望他，“说是姐姐吧，但那时候她更像我母亲多点，周末过来这里的睡觉，我都会钻进她的被窝，让她紧紧搂着我睡。” “是这样搂吗？” 说着，多崎司的双手下移，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环着她的后背。 “感觉不对，”栗山樱良依偎着他的胸口，轻轻摇头：“花见姐的身体又软又暖，那是你可以比的。” “男女身体构造的差异，”多崎司无奈道，“这我能有什么办法……” “别丧气，”栗山樱良安慰他，“也不是就说完全没有相似之处的，至少被你搂着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样热乎乎的。” “承蒙部长大人错爱！”多崎司搂紧她，走向一边的芒草丛。 栗山樱良有些慌：“你去那边干嘛？” “这边没人看到，可以做一些情侣之间的事。” “？” “不对吗？” “理论上没错……”栗山樱良很不开心地仰脸看他，“但为什么我要和你做那些事？” “我的部长大人哟，就只是随口一说，目的是和你独处的时间可以久一点呀。” “这样的话，”栗山樱良凝视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部长大人允许你无礼一次。” 两人身体完全隐没在芒草从当中，除了天空和白云，什么都看不见。 多崎司把她慢慢放倒在草上，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一起看着天空发呆。 放晴的冬日，天空蓝得像是一块画布。 身下压着的芒草已充分预感到开春前的短暂死亡，用不了多久，它们将在重新长出嫩芽，在澄澈的春光中闪烁清辉。 “欸，多崎，”栗山樱良在他耳边问，“花见姐那边的结果，是不是出来了？” “嗯。”多崎司眯着眼答道。 不知怎地，他有些困，睡意就像蓄谋已久的刺客那样朝他袭来。 感受着少女暖融融的身体，他好想在这里一觉睡过去，什么时候醒来都无所谓。 “结果怎么样？” “说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你再接受一段时间的疗养，看能不能恢复到没认识我之前的心态。虽说还是不大像个正常人，但起码也比现在这种情况要好。” “那你呢？”料到了这种结果的栗山樱良，神情平静。 多崎司梦呓般呢喃道：“回去上学……” “早就料到了。”栗山樱良蜷起双腿，侧躺在他身边：“这些人真是的，明明都没什么用。我才十六岁，不太晓得世上的事。但有一点可以充分断定：身为患者的我比谁都清楚自身的问题，那么那些大人为什么还是那么自以为是？你说，他们是不是统统都是傻瓜蛋？” 话音落下半分钟之久，都没有得到回复。 甚至……旁边的多崎司似乎已经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你居然睡着了？ 栗山樱良气呼呼地跪起来，伸手摇了摇他的脑袋：“喂，部长大人在和你训话呢，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敬畏心的？” “嗯？” 多崎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说了什么？” 近距离望着他那张洒满阳光的脸，栗山樱良心中有些挫败，但这种挫败感因何而来又说不清，或许是怨多崎司该下手的时候却退缩了，又或许是怨自己太过偏执，始终无法摆脱精神的困扰。 “怎么了嘛？”多崎司揉了揉眼睛。 四目相对，栗山樱良轻轻笑了出来：“没什么，就以为你睡着了，想把你吵醒，让你困着……” 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嘴唇里，她的身体依然保持着探出的姿势，刻意挤出来的笑容也从脸上遁去。 听着风吹过芒草的沙沙声，栗山樱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抿着双唇，闭上眼睛。 落到多崎司脸上的阳光被她的脑袋挡掉。 随即，嘴唇触碰到她冰冷柔软的嘴唇，细腻而柔软，缠绕似地难解难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从今往后要把人生交给多崎司啦 一个深情的吻。 栗山樱良的身体柔软而温暖，双手摸索着多崎司的脸颊。 “欸，多崎……”她低垂着脑袋，美丽的黑色头发也轻轻跟着落下。 多崎司伸出手，替她把发丝梳理到耳后，露出来的小耳朵，早已变得一片通红。 杂木林里传来的啁啾鸟鸣, 伴随着她呼吸声一同传进耳朵。看着她依然澄澈的漆黑眸子，多崎司喉咙耸动了下，扳过她的身子，就势把她按倒在芒草从上。 “呼~” 一口热乎乎的白气，从她柔软的樱色嘴唇中呼入，若隐若现的尖尖小虎牙, 就像她的脸蛋一样可爱 多崎司冷静下来。 脸贴着脸, 少女清丽的小脸蛋上渗出了汗。 他可以闻到一股微微的汗味，那是她的汗，又是他的汗，二者微妙地参合到一起。 枯黄的芒草，在一月午后温暖的风中摇曳，沙沙的声响填补了两人之间的空白。 多崎司闭目合眼，在茫无头绪中缓慢而艰难地呼吸。 “你在想什么？”栗山樱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软软的小小的手，掌心早已渗出汗来。 “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多崎司在她耳边说，那是一对柔软的、容易受伤的耳朵。。 栗山樱良笑了：“要不把我当成花见姐？” “怎么可能！”多崎司摇摇头。 “我不够好看？” “当然够。” “没有花见姐迷人？” “当然不是，你们是两种不同的人……” “想和我睡？” “自然……” “傻气！”栗山樱良又笑了起来，她稍稍缩着身体，像小猫一样蹭着多崎司的胸口, “为什么不再冲动一点呢？以后就没机会了呀……” “不说这个好不？” “好，不说。那部长大人问你，憋着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什么？” “冲动呀。” “确实不好受……” “身体会不会不感到舒服？” “蛤？” 多崎司愣了下，随即长叹一声：“拜托……，请别说那种事, 我好不容易才中止那种非分之想的, 别让我再联想起来！” “傻气，你这人真是傻到无药可救了，明明我希望你那样来着……” 栗山樱良嘀咕着骂了句，嘴角漾出微乎其微的笑意。 由于处于影子的笼罩下，多崎司无法读取那微妙表情的寒意，只能无奈道：“不许再说了，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抱回去。” 闻言，栗山樱良没再说话，也没再骂他。 只是一只用她清冷的眸子瞪着他，把手举高触摸他额前长长了的刘海，那少女味十足的纤细的手指像要触发他身体的开关似的，轻轻撩拨着他的心弦。 十六岁的她，每一个动作都有着超尘脱俗的精灵气韵。 “乖乖。”多崎司搂住她的头抚慰。 稍顷，栗山樱良把一只手绕到他的背后来回抚摸。 很快，多崎司又觉得浑身不对劲起来。 可不是吗？ 跟部长大人这样的宛如如从画中剪下来的美丽少女在没有人烟的杂树林里互相拥抱，她还带着某种目的在他的背部四处抚摸，方式非常具有挑逗性…… 察觉到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多崎司直接抓住她的双手，一把摁在她的头顶，居高临下威胁道：“给我安静点，不然我，不然……” 栗山樱良嘴角浮现起标志性的冷笑：“不然你要干嘛？” 多崎司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无奈地在她旁边侧躺下来，紧紧抱着她不让她乱动。 “傻气！” 栗山樱良的肩膀开始不断颤抖，后来干脆直接把脸别开不看他。 “别骂啦……”多崎司现在心里乱得很。 栗山樱良吐一口气，调整呼吸，嘴唇蠕动起来，开始念念有词。 “笨蛋、大木头、软骨虫子、多崎哈士奇……” 原来是在更新自己骂人辞典里的词汇……多崎司白了她一眼，她这才清清喉咙，语气恢复正常：“给我起来，你忘记自己什么身份了是么，谁允许你这样轻薄部长了？” “反正都已经轻薄了，你说怎么办吧？”多崎司伸手摸着她的头发，手指在她的漆黑的发丝间间游移。 栗山樱良侧身面对他，纤细的手臂搂住他的脖颈：“你要负责！” 脖颈感受到她温暖的喘息，多崎司低头吻了她一下，答道：“好。” 栗山樱良轻轻地撇了撇嘴角：“敷衍。” “要怎么才算不敷衍？” “你是笨蛋吗？”栗山樱良用食指顶着他的太阳穴骂道，“亏我们在一起了那么长时间，而且我也一点点地表现出了对你的喜欢。只要你还有一点脑子的话，早就应该准备好表白的礼物了吧？” “……？” 多崎司忽然觉得背脊发凉。 表白这种事，还需要礼物的吗，他完全没送过表白礼物啊…… “没有是吧？”栗山樱良发出一阵恐怖的冷笑声，眼神完全失去了温度，“回去，收拾好你的行礼给我滚回东京，部长大人要养病，没空招待你。” 说着，她挣扎着就要站起来，似乎是真的生气了。 但其实…… 这不过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离别，随便找的理由罢了。 “欸，部长等等……”多崎司拉住她的左手。 “放开！”栗山樱良怒斥一声，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随即，一枚戒指戴进她左手的无名指中，多崎司牵高这只手：“看，其实我有准备的。” 栗山樱良怔了下。 视线落到那枚戒指上，材质看不大出来，触感倒是有种玉石般的温润感，被阳光一照还会反射着润泽的亮光。 她狐疑地皱起眉头：“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当然是早就准备好啦。”多崎司心慌之下，下意识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哦，确定？”栗山樱良举起左手，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早就准备好的戒指，为什么这上面镶嵌的图案，会和你今天才看到的猫爪杯垫一样的？” “……” 事情发生得太快，一时间把这茬给忘了。 多崎司直接一个土下座：“对不起，这其实是刚才临时起意制作的，请部长大人原谅我撒的谎。” 动作异常的麻利，一看就是道歉专业户了。 “花见姐调教得真好……”栗山樱良感慨一句，重新坐回到芒草山，曲着双腿，“晚啦，你还是回东京吧。” 多崎司挨着她的肩膀，试探性地开口：“那戒指还给我？” “做梦！”栗山樱良头稍稍偏下，枕着他的肩膀：“到我手上，就是我的了。” “我不想把你一個人留在这里。”多崎司转过身，把她搂入怀中。 可以感觉到她的脸颊在自己臂弯里变热，两个人的胸口都在怦怦直跳。 使劲搂着她。 谷蓸 那清香的发丝、可爱的耳朵、纤细柔弱的身子、微弱起伏的胸部、动人的双腿……这一切，都不想就这样放手。 “我也不想一个人在这……”栗山樱良说道，“茫茫人世里，最喜欢的就是你了。可我一直以来都很清醒的一点就是，我自己没法做到陪着你……” “让我留下来试一下好吗？” “留下来？” “对的，我单独和你住在一起一段时间，如果这期间你还不可以的话，那我再离开……” 多崎司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地道，但此外又找不出处理这种情况的办法。 “或许吧……”栗山樱良含糊地答道。 她仰起脸，嘴唇略略抖动，眼睛凝视着多崎司，眸子又黑又深，颇有种命中注定意味的美。 多崎司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抱着她的肩膀，吻住她的嘴唇。 栗山樱良只稍微颤动了一下肩膀，立刻又全身无力地闭上眼睛。 心跳声与呼吸声，渐渐融合到一起。 五秒、六秒、二十秒、三十秒…… 两人就这样唇贴紧唇，那里温暖而湿润。 这是一个温柔且安稳，没有太多情绪的亲吻。唇齿分离的时候，栗山樱良轻轻地笑了，冬日下午的阳光使她的睫毛影子落在脸颊上，影子正微微颤动着。 两人久久地抱在一起，看闪闪生辉的晚霞，看飘落的叶子，情怀温暖而亲密。 太阳的高度徐徐下降，四下林中 不时传来小鸟扑棱展翅的声响，吹进杂树林的风轻轻摇颤着少女的发丝，她拉着多崎司的手，几经斟酌后，才开口：“你不说点什么吗？” “想要听什么？”多崎看着她的脸。 她的脸蛋真的很美很可爱，怎么看都看不厌。 “比如说说你为什么会讨厌菠菜、讨厌湿水的网球鞋、讨厌乌鸦？” “菠菜难吃啊，一闻到那味道我就浑身不舒服。至于湿水的网球鞋嘛，因为又笨又重，还要晒干才能穿，晒的时候，被记仇的乌鸦拉满了屎在上边，你说这两者该不该讨不讨厌？” “该！”栗山樱良掩嘴笑了下，忽然眼神一亮：“欸对了，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你会说喜欢晒得发烫的网球拍？” “这和你为什么喜欢吸满阳光的猫毛是一个道理呀。” “我们果然有默契。除了我知道的那些外，还有没有别的喜好？” 多崎司想了想，摇头：“一时间没有太肯定的喜欢或者讨厌的东西。” “比如说我。” “你？” “嗯，如果在我身上有你讨厌的习惯或者癖好什么的，尽管提出。能改的我改就是，不能改的你迁就我，反正你要让着我，不能强迫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没有，”多崎司坚定地摇头，“一开始吧，我觉得你这人唯一的毛病就是长了张会说话的嘴，现在被你骂吸管了，感觉就无所谓了。况且你的嘴吧里面是什么味道我都尝过了，喜欢都还来不及呢。” “啧，谎话连篇。” 栗山樱良拽着他耳朵，头埋在他怀里，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心情前所未有的甜蜜。 “……都说了我在你面前不撒谎的。”多崎司脱去她的鞋子，把她晶莹如雪的小脚捧在手里，“部长大人说话的方式、部长大人的穿衣打扮、部长大人完美的双腿，我通通都喜欢得不得了。” 栗山樱良缩了缩腿。 最令人感到羞耻的部位被他握在手里，她紧张地紧闭双眼，模样就像沉睡的公主、清丽、高贵且圣洁。 那比任何工艺品都还要美的小脚上，十只脚趾害羞地蜷缩起来。 多崎司低下头，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脚趾：“就连这脚臭味，我都喜欢。” “你才臭！”栗山樱良睁开眼，两只脚底按在他脸上一踩，随后又噗嗤地一笑，“你这人真是的好奇怪，明明气氛那么好，为什么要说脚臭这种煞风景的话啊。” “这就煞风景了？”多崎司脸颊感受着她柔软的足心，嘴角扯了扯：“就连部长大人小小小小小小的胸部，我也喜欢。” 瞬间。 栗山樱良双脚发力，把他仰面踢倒在芒草堆上。 紧接着，她就像只被激怒的小猫那样，跨坐到多崎司的小腹上，双手使劲掐着他脖子。 “咳咳，别，要死了……” “多崎同学，”被激怒的部长大人，眼神和语气都前所未有地凶狠，“你脖子上的这颗脑袋，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才长出来的对吧，如果不需要的话，我帮你砍掉它！” “我又不是那种只喜欢胸的俗人……” 多崎司笑着掰开她的手，接着十只手指扣进她的十只娇嫩的纤纤玉指里头：“反正就连旁人眼中的缺陷，在我眼里也是部长大人身上独特的可爱之处。” “这么盲目的喜欢，”栗山樱良神情严肃地警告，“一点都不好。” “一时半会也没见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清醒得那么早？” “有道理。”栗山樱良轻轻点头。 接着，她弯下腰，脸颊贴着多崎司胸口，惬意地眯上眼睛。 多崎司嗅着她的发香，满足道：“可爱极了。” “夸人要加上称呼。”栗山樱良翘起嘴角。 “部长大人可爱极了。” “为什么要叫部长大人，而不是叫我的名字？” “叫部长大人，会有种以下犯上的成就感，而且你不觉得被叫部长大人更有感觉？” “什么感觉？” “被部下羞辱的可耻快……哎哟，你咬我干嘛！” 栗山樱良气鼓鼓地咬着他肩膀，语气含糊：“有些话，我要趁着现在说清楚了，免得你到时反悔！” “请说！”多崎司疼得脸都扭曲了。 “我、我这人很麻烦的……” “知道。” “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如果留你单独陪着我的话，可能会有一段糟糕的日子……” “有心理准备的。” “而且就算病好了，我也还是那么固执的。” “嗯，理解，从认识你到现在，你一直都这样顽固。” “为什么你不安慰我说‘其实你没那么顽固’？” “不要强人所难嘛。” “真气人！”栗山樱良捏起小拳头，锤了他肩膀几下，“还有，我没谈过恋爱的，就算好了以后，也别指望我当一个称职的女朋友。” “呃，这可不行，可能的话，你还是跟岛本老师多学学。” “你做梦，我才不会变得那么温顺，另外我还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你一定要及时理解，不然我会生气的。别人理不理解无所谓，但你不理解不行！” “那还用说吗，全天下就我们两个最合拍了。” “说不定会持续不断地给你添麻烦……” “多崎少年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哎呀，你能不能什么都附和我，这样会显得你完全就是不经大脑在哄我！” “哦，那你有麻烦的时候，我躲一边？” “你敢！信不信我……算了，不想说你这种人。反正你永远都不能嫌弃我！” “那就对了嘛，就算把口水都说干了，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一句：我，栗山樱良，从今往后要把人生交给多崎司啦。” 栗山樱良仰起脸，澄澈的眸子看看他：“这个说法不赖。” “放心了没？”多崎司双手搓了搓她的脑袋。 “我还是有些怕……” “不要紧，你的腿那么好看，一切都会一帆风顺的。” “哪有用腿来安慰人的？”栗山樱良笑着骂了句。 多崎司温柔地搂住腰，把她抱起来：“回去吧，听听你母亲的意见，我再和她商量以后的事。” “好，全都交给你！” 栗山樱良乖巧地眯上双眼，脸颊紧紧贴着他胸口。 第三百三十七章 说服，多崎少年总是很擅长同人解释什么 天色暗了下来，疗养院里亮起颇有怀古情调的灯光。 几个工作人员骑着车缓缓走过下坡路，他们高声交谈，那声音忽近忽远。 推开门进入屋内，正在交谈的星野花见和栗山夫人同时抬头看过来。 栗山夫人穿件大羽绒服，下身是一件皱皱巴巴的棉裤。脸蛋没有化妆，头发也像刚刚睡醒似的乱蓬蓬一团。 尽管看得出来她出门很着急, 但仍不失为一位富有魅力的女性。 “阿姨好，”多崎司笑着打招呼，“下午和樱良一起做陶器，浪费了不少时间。” 栗山夫人看看他，再看看栗山樱良，又看回他，略歪一下脖颈，露出微笑：“过得可愉快？” “非常愉快。”多崎司应道。 栗山夫人莞尔一笑，眼角生出迷人的细纹。 星野花见从厨房拿了罐啤酒、一瓶果汁和托有三个玻璃杯的盘子。 “休息休息, 再聊聊吧。”她说道。。 “我就不参与了，”栗山樱良摇摇头，“该说的话我都和多崎说了，你们聊就行。” “这样嘛……”星野花见呢喃一句，好笑地盯着她：“谈妥了吗？” “嗯。” “待会再和姐姐说说，对了，多崎的表现怎样？” “……什么？”栗山樱良脸一红，慌忙解释：“没，我们还没……” “那多无聊。”星野花见兴致索然地说。 “我先回房间休息……” 栗山樱良匆忙说了句，准备往二楼跑上去。 “樱良……”栗山夫人起来，把手指伸进女儿的头发揉了几下，然后将鼻子贴在女儿的脸颊上：“无论发生了什么，妈妈都希望你可以快快乐乐的。” 栗山樱良显然对这些动作和话不感兴趣，但也没拒绝。 只是把头发抚平后，迈着冷静的步伐走上二楼, 消失在楼梯拐角前, 还不忘回头瞪一眼多崎司。 那高高在上的表情, 仿佛在警告他“你给我把事情办妥了, 不然饶不了你”。 眼神警告完后，部长大人还不忘举起左右，把无名指上的戒指给另外两个人看一看，以此来宣誓自己的决心。 栗山夫人和星野花见同时瞪向多崎司。 “是我送的。”多崎司坦然答道。 “好了，多崎你过来这边吧。”星野花见招了招手，还故意冲他眨了眨眼。 多崎司乖乖来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 “这段时间辛苦你和星野小姐了。”栗山夫人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疲惫地叹了口气。 “阿姨客气了，”多崎司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喝了一大口。 “关于樱良的事，你怎么看呢？”栗山夫人问他。 “阿姨之前说过，只要她愿意，什么都由她做主的事，现在还算数吗？” 栗山夫人点点头，轻轻抚了下额前的刘海，微微一笑：“当然有效，前提是不会伤害到她。” “那我就放心了。”多崎司松了口气，问她：“阿姨平常没多少时间陪樱良的对吧？” “嗯，工作脱不开手。”栗山夫人无奈地笑笑，“她父亲也是，以前是没时间，现在察觉到有问题了，再抽时间出来已经晚了。欸对了，你们下午去做陶瓷了吗？我没听樱良说过她对这些感兴趣……” “是的啊，我还拿了一个她九岁的作品回来。” 说着，多崎司把猫爪杯垫递过去，栗山夫人拿着看了一会，脸上露出复杂的笑容，神色茫然，像是陷入了懊恼的回忆当中。 星野花见挨着多崎司的肩膀，细声问：“你们下午吃饭了吗？” “吃了，咖啡和鸡蛋。” “姐姐都还没吃呢！” “要不我去给你弄点？煮细面条吃怎样？” “等会再说……”星野花见坐近了点，手悄悄伸进他的衣服下边，捏着他腰山上的软肉：“岛本佳柰是第一个，小樱良是第二個，是不是准备让姐姐第六个啊？明明是我才是先来的那个啊啊啊！！！” “……纯属意外。” 多崎司就知道星野花见喜欢吃这种醋。 不过没关系。 他就喜欢爱吃醋的姐姐大人。 “那个戒指有点特殊，有镇静的作用，比较适合小樱良……”多崎司压低声音，在星野花见耳边解释，“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第一时间给姐姐……” “算你过关，别再让我抓到下一次。” 星野花见冲他挑眉威胁了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感谢正宫娘娘的不杀之恩！”多崎司对着她笑了笑，然后坐直身体，视线回落到栗山夫人身上，彬彬有礼地默默微笑。 栗山夫人用空漠的目光打量着啤酒杯，许久才恍然大悟似的拿起桌面的果汁喝了口，接着搔了搔鼻侧，又用空漠的目光盯着多崎司，思索良久。 “樱良现在的情况，不大乐观，”她说，“如果再放任她和你继续呆在一起的话，恐怕会恶化回到她六岁时的那种状态。” “小林医生的建议是，”星野花见结果话，握紧多崎司的一只手，“让我们，特别是你离开，让她像以前那样住一段时间。” “住上一段时间后呢？”多崎司反问。 栗山夫人揉着太阳穴，期间疲惫的视线一直注意着他，过了会，她收回手，用力锤了锤两边肩膀，用疲惫的表情开口：“恢复正常的生活问题不大，就像你一开始认识的她那样。” “那不叫正常的生活！”多崎司摇头。 “已经是最好的情况……”栗山夫人有些无奈，微微叹了口气，眼里透露着期待落空的失望感。 星野花见把嘴凑到多崎司耳边，轻声说：“这样的理由还不足以说服她哟。” “我知道。” 多崎司嘟囔一句。 “这大半年的时间，还是非常感谢你陪在樱良的身边。”栗山夫人像是忍着头疼那样按住太阳穴，断断续续地开口：“我喜欢樱良这个孩子，想看到她健健康康地长大，想看到她交朋友，我想我和她可以在母女关系王，还可以成为好朋友，但可惜那样太难了，我没那种能力。” 说罢，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多崎司的脸。 多崎司想不起有什么话好说，但又不能不说点什么。 “这不是阿姨的问题。”他安慰道。 “这不是谁问题的事，”栗山夫人极其平板式的声音说，“她还是孩子，应该有人保护她，再怎样棘手都好，也必须有人这样做。这是身为亲人的责任，明白吗？” 多崎司叹了口气：“明白。” “你是个很有趣的人，我看得出来。”栗山夫人稍稍活动了下颈椎，语气轻松了一点，“结果虽说失败了，但胜在你让她体会过乐趣，也算谈过恋爱了，总归是美好的回忆。为了她的精神安全，还请拜托你，以后离她远点……” 谷痉 “这不是解决的办法。”多崎司苦笑着说。 “我当然也知道……”栗山夫人皱着眉头，“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一直呆在她身边，但是你……” 说到这，她瞥了眼星野花见，没再说话。 星野花见微微咬着下唇，默不作声，伸手使劲掐了下多崎司的大腿。 “……你掐我干嘛？”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我哪有什么打算，就靠嘴来说服栗山阿姨呀……” 星野花见瞪大了眼睛盯着多崎司不放：“一点都不负责的男人！” 看着那气势汹汹的眼睛，多崎司揉了揉脸颊，基础一个好看的笑容：“放心放心，我肯定可以的。” 星野花见冷着脸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不到两秒钟，那美若冰霜的脸庞瞬间溶解，美丽细长的眼睛中露出淡淡的笑意。 “信你信你。”她挽着多崎司的手臂，腻声道：“多崎哥哥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多崎司揉揉她的脑袋，像教训小孩一样开口：“知道啦，给我安静一点好不好？” “哼！” 星野花见皱了皱鼻子，乖巧下来。 一直注视着两人的栗山夫人，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等星野花见安静下来后，她脸上才露出柔和的微笑：“看吧，你们两个感情这么好，我也不好说什么让你离开星野小姐的话来对不？” 不出所料地，星野花见眯眼笑了笑。 如果对面敢说出那样的话，哪怕是栗山大臣亲在她都会直接翻脸。 “虽然我没法当一个专一的人……”多崎司沉吟着开口，“不过呢，既然我是唯一能打动樱良的异性，阿姨为什么不让她和我试一下呢？ ” 栗山夫人收敛笑容，手指轻轻敲着脸颊：“不是我不想，而是樱良的精神不允许。” “樱良她自己也想试一下的。” “那样也不行的啊……” “我可以保证她的身体健康，不会受到精神的影响。” “欸？” 栗山夫人诧异了一下，问他：“这怎么可能，一个人的精神状态肯定会影响身体健康的呀……” “我有可以调理身体的药。”多崎司简单地答道。 栗山夫人摇摇头：“这说服不了我。” “我可以作证，他真的有。”星野花见答道，随即拿起桌面的玻璃杯一捏。 “砰”的一声脆响。 “……？” 栗山夫人目瞪口呆，看着四分五裂的玻璃杯久久说不出话来。 “以我的立场来说，肯定是不想给自己多找一个情敌的。”星野花见松开手，放到多崎司面前，但眼神却是看着栗山夫人，“之所以这么做呢，是因为我同样也很担心小樱良的事，同时为了证明，多崎说的药是存在的，我吃过，才可以有这样的力量。” 多崎司抓着她的手，上面有两道被玻璃划伤的口子，不大也不深，但他心疼地骂了句：“你白痴啊，要证明不会找别的吗，捏玻璃杯干嘛！” 星野花见无辜地眨眨眼：“这里就玻璃杯最顺手嘛……” “你这脑子真的……” 多崎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起身去翻抽屉。 好在这里是疗养院，每一栋楼都配了急救箱，他找来绷带和消毒水，仔细地帮她的伤口消了毒，用绷带缠好。 这一切做得非常利落。 星野花见眉开眼笑地看着他：“多崎哥哥怎么无论什么事都做得这么漂亮呢？” “我是天才啊。”多崎司答道。 星野花见哈哈笑了两声，又安静下来。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看小男友怎样说咯。 栗山夫人看着多崎司忙完后，才开口：“天才人物是极其罕见的。能在眼前见到，应该说是一种幸运。我相信你刚才的话，不过……” 略一沉默，她还是摇了摇头，“哪怕身体没问题，但精神的折磨也是痛苦的体验，大脑如遭针刺般地作痛的滋味不好受。” “那滋味当然不好受，我比谁都明白。”多崎司眼神涣散片刻，很快又恢复清明，“在我五岁到十五的这十年里头，受过的精神折磨可不在少数。” 栗山夫人愣了下。 随即，她想起了多崎司的身世，表情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星野花见握紧他的手，强而有力地握住。 “虽然和樱良的状况不相，但我们遭遇到的折磨是一样的。”多崎司额头上虽然急得渗出了汗，语气却愈发地平稳，“我是因为自卑懦弱，不敢与外边的世界交流；樱良是过于骄傲敏感，不想放下身段；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是却并不暗，因为有一束光代替了太阳。凭借着这份光，我们便可以把黑夜当成白天，勇敢而艰难地活下去。” 栗山夫人吸了吸鼻子。 “但替代太阳的那束光，是不具有普遍性和确定性的，它不能像太阳那样恒定地每天都有一半时间出现在我们的世界里。忽然有一天，毫无征兆的就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就只有永恒的黑暗。” 多崎司叹口气，说道：“我们的世界，也就走到了尽头。” 不等两人回话，他接着又说：“不管阿姨能不能理解，那束光是唯一能支撑我们走下去的信念，是在黑暗寂寞的夜晚无条件地紧紧拥抱的存在。这一点不是几个不生不熟的朋友可以弥补的，那代表的是一整个可以全面容纳自己的世界。” 栗山夫人先是迷惑地摇摇头，但又立马点点头。 理解了，但没完全理解。 “请原谅，说这样的话也许很难令人理解。”多崎司说道，“但作为曾吞过大量安眠药的人，我可以很负责地说，绝对不能失去活着的希望。我不是毫不相干的人，我是以樱良喜欢的人，以她的家人的角度在说这件事，这点应首先明确。” 栗山夫人用手掌拖着脸颊，有些烦闷地苦笑起来。 “帅气哦……”星野花见在他耳边轻轻夸了句。 “我有身为恋人的责任，阻止那样的事发生。”多崎司来到栗山夫人面前，慢慢鞠躬：“还请阿姨让我们试一试。” 栗山夫人默默看了他一会。 伸手端起果汁杯想喝一口，放到嘴边才发现杯子里空了，端着空空的玻璃杯，她再次用重新对焦似的茫然目光看着多崎司，是一种表示在现实面前妥协的眼神。 “去做饭吧，”她说，“我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离开可以吗？” “欢迎至极！” 多崎司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来灿烂一笑。 顿时。 整个人都感觉松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八 离开前，变身小花见 隔天醒来，快早上八点，窗外天光大亮。 透过薄薄的窗帘传来鸟儿的鸣叫声，身旁不见星野花见，不过洁白的枕头仍残留着微微的凹陷，和她粘在上面黑色发丝。 多崎司打着呵欠起床。 床头柜上，整齐地叠着姐姐的衣服。 是他洗的, 也是他昨晚叠的，今天上午后，姐姐就要带上他收拾好的行礼，返回东京。 “啊、呼——” 调整时间流程似地伸了个懒腰，多崎司侧头看向门口。 “起来啦，”星野花见半边身体还在门外，朝他招招手, “下来吃早餐，吃完送姐姐回东京。” 今日的姐姐依然光彩照人, 头发又直又长，肌肤光润。上身穿着件胸形清晰的薄毛衣，配一条及膝的短裙。 多崎司走过去，像大人牵小女孩的手那样握住她的手，脸轻轻贴过去：“舍不得姐姐离开。” “姐姐每个周末都会来的，”星野花见温柔地微笑着，然后用手掌缓缓地抚摸他的头发，“对了，多崎哥哥喜欢穿白色吊带袜的教师嘛？” 多崎司口齿不清地回答：“姐姐穿的都喜欢。” “如果你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论是什么，告诉姐姐就行，姐姐一定尽力会尽力满足的哟。其实我最喜欢和你玩这些了，你说是不是？嗯，下周末我来就穿白色的吊带袜和白色的高跟鞋怎样？不过现在, 你得松手了哦。。” 多崎司抱着她不肯松手：“我想和你抱一会, 不动歪脑筋，我向你保证。” 星野花见双腿腾空，整个人跳到他的身上：“回床上！” “遵命！” 抱着姐姐回到床上, 多崎司双臂环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她形状鲜明的胸口贴在他的手臂上，嘴唇里呼出来的气息里混着啤酒和牙膏的气味。 “一大早就喝啤酒了吗？” “早上起来有点渴，就开了一罐来喝，栗山夫人也喝了一罐呢。”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中午吧。” “那还有时间。”多崎司笑了下，脑袋舒适地枕着星野花见的胸口，打算再继续睡一会。 星野花见热乎乎的鼻息一直吹在他的脖颈上。 “欸多崎，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的胸围变大了?” “我看看……”多崎司感受了下尺寸，疑惑地抬起头：“没有呀，和以前没什么差别。” “这样嘛……”星野花见皱了皱眉，嘟囔着说：“今天早上起来晨跑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又笨又重，上身跑起来左摇右晃的，完全没了以前那种自然流畅的感觉……” 说到这儿，她一头扎在多崎司怀里，一边拱一边用拳头敲着他的脑袋发牢骚：“啊啊啊，说这个好难为情啊，姐姐的身材已经开始走样了，再也不是那个文武双全的美少女了？” “那是你自己很久都没锻炼了好不……”多崎司又好气又好笑，拍着她后背安慰，“姐姐10点体力摆在那呢，只要恢复锻炼，以前那种感觉很快就会回来的啦。” “还不是你的错！” “这怎么又赖到我头上了？” “就是你，就因为你说喜欢肉肉的手感，姐姐才不去锻炼的！” 这绝对是偷懒的借口。 多崎司可从没再她面前说过喜欢肉肉的手感。 就算这是事实，他也不会傻到直接说出来，他只会说“姐姐怎样我都喜欢”。 “唉，要是小点就好了……”星野花见叹了口气，眼神幽幽地盯着多崎司：“小一点，形状秀气一点，会让人觉得脑袋聪明。” “嗯？” 多崎司完全不明白这说法哪里来的。 “而且在挑选胸衣时很头疼啊，店员总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像是要把我的抢过去那样，烦死了。” “……你这话可千万别在樱良面前说。”多崎司嘀咕一句，“不然她会认为你是在向她炫耀。” 星野花见瞬间瞪大眼睛：“要不姐姐去穿上小樱良的衣服来陪你？” “……你说什么胡话？”多崎司向下伸手，把手放进她的衣服里。 “不行！不是说了吗，不能动歪脑筋。” “姐姐，我有個好玩的东西。” “什么？” “不是想变小吗，你等着……” 多崎司拿出系统后换的道具，把星野花见变成了一只小小的星野花见。 “嚯，厉害！” 早就见识过他的各种的神奇道具之后，星野花见很坦然地就接受了自己变小的事实。 她直接跳下床，来到镜子前打量自己的模样。 面貌和身材比例并未发生太大的改变，只是体型缩水了很多，身高只有1米2多点。原本贴身的衣服，显得特别大，她干脆把短裙脱掉，薄毛衣直接盖到了大腿的位置。 活像个精致的漂亮娃娃。 特别是那双脚…… 星野花见眉眼见笑，她定定看着自己的脚。 两只脚小了一圈的脚脚整齐并在一起，白白的，很小很小，十只形状娇好的脚趾像十个豆子般并列在一起。 “多崎你快过来。”星野花见回头招了招手。 多崎司原本想着自己变大一点，但看着姐姐那小小的身体，他觉得可能放不进，就只好维持着原本的身高走过来。 星野花见比划了下两人的身高差，一脸惊叹：“居然只到你的肋骨，差好多啊！” “姐姐，”多崎司低头，笑眯眯地盯着她娇小的脸蛋，“以前你不是让我快点长高，好让你踮起脚尖来亲我的吗，现在来试试看？” 星野花见垫起脚尖尝试了下。 可无论再怎么努力，她现在也只能到多崎司胸口往下一点的位置。 她身体使劲往上提的时候，松松垮垮的毛衣领口露出了整道白皙精致的锁骨。望着这样可爱又性感的小花见，多崎司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他把星野花见抱起来，让她的视线持平自己，鼻尖蹭着鼻尖：“姐姐这样好可爱。” “姐姐就是姐姐。”星野花见一个后仰，用手指挑着他的下巴，眉飞色舞地说道：“就算变得小小只了，依然可以把你搓扁捏圆。” “是吗？”多崎司坏笑了下。 星野花见蓦然感到一阵不妙。 “不对，”她双手护胸，警惕地看着多崎司：“姐姐警告你啊，不许动歪心思！” 多崎司抱着她往床边走去，顺带打趣道：“姐姐平常不是很嘴硬的吗？” “……这样是会坏掉的啊！” “不怕，好歹十点体力。” “体力是体力，身体是身体……” “实践才是检验的唯一标准！” “实践你个头啊，松手，救命……啊——” 猝不及防地，小花见眉头紧蹙，忍不住叫出声来。 随即，她半愤怒半不服输的声音，接连不断传出来。 “多崎司你找死！” “等会我要你好看……” “最好你就别停下来，不然等我空出手来后……” 谷菷 …… 一个小时候，道具持续时间结束。 小花见变回了星野花见，她无力地躺在被褥上，呼吸絮乱且急促。 “姐姐~”多崎司在她耳边轻轻喊道。 “嗯，别动！”星野花见两条雪白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躺着休息了几分钟，她才缓过一口气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把多崎司下来，然后身体一翻来到他上边，双手摁着他的手腕，双眸杀气腾腾：“多崎司，你现在死定了啊！” “饶、饶命——” 多崎司不禁地打了个哆嗦。 恢复正常状态的星野花见，是世界第二的可怕的人类，在刚才攒了满肚子火气的前提下，如果她顷刻间全都发泄出来的话，就算是号称世界第一的多崎司，也不敢说一定就吃得消。 “呵呵！” 星野花见居高临下看着他，嘴唇里发出毁灭世界般的冷笑声。 “……咕。” 多崎司吞了吞口水。 算了。 就不信她真能让自己丢脸！ 多崎司把心一横，闭起眼睛来，任凭她教训自己。 …… 时间逐渐来到中午，太阳已经升到了高点，分别的时候到了。 多崎司抱着星野花见坐起来，温柔地拍拍她光滑的后背：“中午了，该回东京了。” “再等等……”星野花见不情愿地摇摇头。 柔软的发梢拂过他的脸颊，痒痒的，香香的，可以令人感到身体温馨。 “不会很久的，”多崎司也舍不得松开她，但只能强作冷静，“我会带小樱良走出这里的，到时候大家开开心心地一起生活。” “要快点。”星野花见薄丰盈柔软的嘴唇，咬住他的耳朵，“姐姐不想过没有你的生活，一天都不想。” “我也一样。”多崎司微笑着答道。 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地感受一会房间里的温馨情调，星野花见才准备起身穿衣服。 一对纤足伸出被窝，只以脚尖点在地板上，刚要发力。 “嘶——” 星野花见吸了口凉气，微微蹙了蹙眉，捂着小腹又缩回去被子里边去。 变身小花见的那一个小时，过程还是蛮遭罪的，但也有很美好的一面，就是她找回到了七夕那晚，第一次在和多崎司在一起的感觉…… “需要帮忙吗？”多崎司在她面前蹲下。 星野花见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噘着嘴唇：“姐姐好着呢，要你管那么多！” 此时的姐姐大人，身上只批着一件宽松的睡袍，一头黑长早已经披散在后背，神态妩媚而慵懒。 “别逞强呀。”多崎司笑着伸出手。 “等我重新锻炼一阵，再和你切磋切磋。”星野花见不服输地嘴硬一句，随即用手拨了拨挡住视线的头发，抿了抿嘴唇，最后微微地鼓起腮帮，扶着多崎司的手腕，慢慢站起来。 “呼——”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迈着不太自然的步伐到梳妆镜前补妆、整理仪容。 这倔强的女强人姿态，当真是完美的御姐范本，多崎司感觉自己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对她的喜爱之情了。 “很快就开学了，”星野花见一边扎头发，一边说：“到时候我会把教材带过来，你自己自学，可千万别因为和小樱良玩得太开心，就把学业荒废了。” “安心，我这人很自律的。” 多崎司在身后帮她把套装拿过来，随即开始整理她的行礼。 “小樱良的事，你每天晚上要向我报告。” “好的。” “欸，那套睡衣你别装进去，我下次来要穿的。” “好。”多崎司赶紧把她刚脱下的睡衣拿去来。 星野花见拿起旁边的衬衣穿上，边系扣子边说：“被你弄得脏兮兮的，记得帮姐姐洗干净，要是下周来闻到有什么异味，我就带着小樱良到山下的温泉旅馆住两天，让你一个人过去。” “没问题！”多崎司拍着胸口保证。 穿上衬衣，她又穿好了套裙，坐在椅子上抬高双腿：“帮姐姐穿袜子。” 形状优美的一双腿，光滑的像陶器，白皙婀娜却有不失健美感的小腿肚，彰显着她体内的活力，肌肤紧绷Q弹且温暖，抱起来很舒服。 “好嘞！” 多崎司拿起一双黑色过膝丝袜，屁颠颠地蹲在星野花见面前，慢慢地撑开袜口，将她这双光洁的美腿全部裹进袜子里边。 在这过程中，他全程屏息，眼睛一眨都不眨。 星野花见甜甜地看着他的眉眼，抬着脚尖在他鼻子前调皮地蹭了几下。 袜尖的部位，被脚趾顶得有些透明，浅粉色的脚趾甲依稀可见，特别的诱人。 “好看吗？” 她妩媚地笑着，声音有点嘶哑。 “当然好看！”多崎司捧着她的双足，使劲嗅了嗅。 刚洗过的袜子，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配合着她的脚香，闻起来特别醒脑。 “张嘴。” “啊~唔。” “变态。” “姐姐，我永远都属于你。” “我永远是你的姐姐大人，嗯——” 又过了一阵，湿哒哒的丝袜美脚，套进一双黑色高跟鞋里。 多崎司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此时的星野花见，又恢复了她轻熟女的打扮。 穿的是剪裁优质的深色制服套装，领口装饰的胸针里，有小颗闪耀着炫目光芒的钻石。裙子直到大腿中部，下面配的是和套装同色系的过膝袜，袜口有细致的蕾丝花纹。 尽管姐姐穿什么，以及不穿衣服都好看，但多崎司始终都认为，穿套装的星野花见，才是最完美的星野花见。 梳妆镜前，星野花见查着指甲手指上的指甲油。 指甲的颜色和是那种晶莹的浅粉色指甲油，涂得很完美，咋一看看不出什么名堂，但在光线下会折射出晶莹的亮光，很难让人不喜欢。 多崎司走过来，从身后搂住她的腰。 星野花见转过头，往他脸颊亲了下。 平日里有棱有角的女子，此时变得柔顺又乖巧，抱住她，仿佛就在心理层面上抱住了温暖。 中午十二点半。 多崎司和栗山夫人简单聊了几句后，目送着她钻进自己的车离开，星野花见随后也开着黑色大G消失在视线里。 远处传来狗吠的叫声。 他抬头朝二楼阳台看过去，栗山樱良迎着阳光，掩着嘴唇打了个呵欠。 第三百三十九章 栖川栗真的好有心机 寒假很快过去，1月10号这天，是第三学期开学日。 冬季节还未正式宣告结束，气温却已经暖和了起来，温柔的阳光悄然堆积在地面，时隔三个多月后，路边光秃秃的绿化树重新长出了嫩芽。 一大早, 栖川唯就戴上耳机，沿着皇居外围开始晨跑。 这里是晨练者众多的地方，沿着护城河，铺设又健身跑步专用的道路，可以无休止地跑下去，跑上一天都不成问题。 听着音乐一个人晨跑, 是一件可以令人感到快乐的事。 说起来, 栖川唯本身也有那种喜爱独处的情节, 表达得更准确一点的话，是那种不觉得独处是一种寂寞的性情。 每天有一两个小时跟谁都不交谈，独自一人默默地跑步也罢，四五个小时伏案工作什么的都不觉得难熬，也不感到无聊。 这种倾向从成为栖川家继承人起便一路贯穿到现在，始终存在于她的身上。 风从高楼的间隙吹来，形状各异的云朵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天空始终都是天空，湛蓝得一层不变，云朵不过是匆匆过客，它穿过天空，来了去了，唯有天空留存下来。 栖川唯停在一根路灯柱下休息，右手扶着灯柱，抬头看向天空。 深蓝色的冬季晴空，远处有晴空塔634米的纤秀身姿，高架桥上电车行驶的轰隆声着风传进耳中时，还摇曳着路边长出嫩芽的橡树。 晨跑到此结束。。 栖川唯散了会步, 在路边的早餐店要了一份黄油吐司加白煮蛋的早餐，等待店员送餐的空闲时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Line上的聊天记录。 【多崎&二宫&栗山&栖川】的四人群聊里，多崎司每天都会发一些照片和视频上去，记录这些天来栗山樱良康复的过程，以及和另外两人聊天。 前天他发了段和栗山樱良一起合力给陶器上的釉的视频，栖川唯对陶艺丝毫没有兴趣，但还是很认真看了。 最后的成品是一个描绘着樱花的光滑质水壶，色彩在处处时深时浅，描绘出了如同清风流水般的细致阴影。细腻精妙，整体都做得很漂亮，细节之处都费劲了心思。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流的手工师傅才做得出的手工品。 多崎司还@了栖川唯，问她有没有要品鉴的想法。 栖川唯没回复。 昨天发的一段视频，是他和栗山樱良两人在一個类似教堂的室内合力演奏。 栗山樱良弹着钢琴，他吹着单簧管。 弹的曲子是什么，栖川唯听不出来，不过多崎司温柔细腻地吹奏单簧管的模样，倒是值得好好欣赏。 少年形态优美，毫不盛气凌人，吹出来的音符富于滋养和想象力，每个音节都满怀怜爱。 听听，好好听听。 栖川唯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侧耳聆听，一遍又一遍。 中途有段单簧管的独奏，简洁而又精妙，令人赞不绝口。 先是像小孩子发出的咿呀学语声，长长的，令人心颤。是惊讶，是喜悦的迸发，还是幸福的倾诉？ 到了演奏中段，音符化作怜爱的叹息，沿着幽暗的水路蜿蜒前行，在尾端被某个端庄而不为人知的场所干脆地吸纳，最后浮出水面，迎来阳光。 画面中也有栗山樱良的身影，她一如往常般清丽动人，健康无恙，看不出任何需要疗养的理由。但细看她的眸子的话，可以发觉里边的亮光着实比往日黯淡了不少。 唉…… 栖川唯叹息一声。 栗山小姐美貌而又富有才华，是她为数不多可以高看一眼的人，希望可以尽早看到她平安健康地归来。 随即又想到多崎司…… 这单簧管的音符很明是激励着栗山樱良，护佑着栗山樱良。 至少栖川唯是这么感觉的。 这样美妙的演奏，如果不是因为栗山樱良的病，自己压根就没法听到……想到这一点，金发少女顿时觉得有些生气，浑身不得劲，想砸什么来发泄。 多崎司你个混蛋！ 一去就是半个月，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东京，不要出现在本小姐面前！ 很明显…… 独占欲又再挠心了。 栖川唯明白自己的欲望，但不知是应当为此感到喜悦还是忧虑。 有心想要去山梨县找他说说话，但长久以来的骄傲性格又始终在拉扯着她的脚步，使得她认为如果去了，那就代表着在多崎司面前服软了，那就要任由多崎司支配自己的人生了…… 尽管这两件事没任何关系，可栖川唯就是这么想的。 没多久，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她喝了咖啡，吃了吐司和鸡蛋，结账走出早餐店。 回到栖川家的大宅子，刷牙，淋浴，换上干净的衣服准备去学校。 出来时，路过多崎司的小院，栖川唯脚步顿了顿，转身走进里边。 草坪修剪得整整齐齐，晾衣绳上还晾晒着裤袜、制服、女性内衣等衣物…… 嗯。 很有生活气息。 只是…… 为什么自己妈妈的内衣也会出现在这里？ 栖川唯揉了揉太阳穴，大感头疼。 妈妈老是那么不靠谱……金发少女一边嘀咕，一边掏出钥匙开门。 玄关处的墙上挂着一大幅油画，画着一座山，颜料用得相当重，并不能让人萌生看艺术品的感慨。鞋柜上的花瓶插着新买来的郁金香，是那种让人想到中年女人的笨拙的花。 别误会…… 她并非是对远野幸子有偏见，只是单纯的感慨而已。 一楼客厅的布置与她家的客厅大致相同，家具很温馨，地板上铺着暖暖的毛绒地毯，沙发上摆放可爱的玩偶靠枕。 里边开着暖气，两位刚起床老女人，穿着暴露，不知廉耻！ 母亲穿着很短很短的短裤、松松垮垮的短袖。 丰腴肥美的大腿，挺翘婀娜的翘臀，大呵欠伸懒腰时，胸前规模超级夸张的海拔…… 尽管很头疼这个人，但栖川唯不得不得承认，自己的身材之所以可以这么好，其中九层的功劳要归到这个叫栖川栗的女人身上。 端着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远野幸子，同样很诱人。 长睡裤、长睡衣，长发披散在背后，慵懒的美人风情。 尤其是那歪斜着的睡衣领口，压根就没系扣子，露出了大片白腻隆起的肌肤。 “呀，小唯来了呢，”远野幸子把早餐放到桌上，笑着打招呼：“吃早餐了吗？过来一起吧。” 栖川栗摆摆手：“幸子你在和谁说话？” 远野幸子奇怪看她一眼。 不等远野幸子回答，栖川栗又朝张开双手扑过去，张开嘴巴：“幸子喂我，我要吃草莓蛋糕，啊~” “那可是你的女儿呀~”远野幸子调笑着说，拿起一块草莓蛋糕塞到她嘴里。 “嗯~好吃！”栖川栗一脸的满足。 远野幸子的表情，又无奈，又有点高兴，还有点大人哄小孩时的温柔。 谷攁 “受不了……”栖川唯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出声叫道：“妈，你比幸子阿姨大好几岁的，注意一下形象好吗？” “啊咧？” 栖川栗像是这才发现女儿来了一样，终于把视线转过来。 略歪了歪头，她点头笑笑：“说得对哦，我比幸子大来着。” 就当栖川唯以为她要正经起来的时候，结果她立马转身，一手挑着远野幸子的下巴，另一只手拿起一块培根芦笋卷，“幸子乖乖哟，姐姐喂你吃早餐。” 栖川唯：“……” 远野幸子：“……” 等远野幸子吃下自己喂的食物后，栖川栗盘腿坐在椅子上看向女儿，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两端有意地微微上挑。 “过来这里有什么事？”她问。 栖川唯没有回答，而是反而她：“你昨晚又来这里过夜？” “不可以吗？”栖川栗笑了笑，脑袋歪到远野幸子的肩膀上，表情幸福但声音幽怨：“你家那个姓多崎的，让我家幸子给他弄了几家公司，结果他人又不回来，全部事情都推给我家幸子来做。我心疼我家幸子呀，当然要每晚都过来这儿陪她聊聊天，缓解寂寞什么的。” 远野幸子没好气地敲了敲她额头，娇斥道：“栗子你别瞎说啊，不然回头多崎君又要拿这些事来笑话我了。” “那没良心的小子，不要提他！”栖川栗不满地鼓着脸颊，气呼呼地骂道，“最好就是一辈子都不回东京，否则小姨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打到他腿断为止。” 栖川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帮多崎司说话吧，她自己又觉得气不过来，帮着骂多崎司吧，她又不忍心…… 想来想去，金发少女最后只能摆摆手：“我去学校了，再见。” “唉，小唯等等……”栖川栗叫道。 栖川唯回头看过去，亲妈把手机丢给远野幸子，然后从椅子直接跳到沙发上，身体一趴，屁股一翘，脸埋在抱着里哭了起来。 “呜呜~小司你个混蛋，再不回来的话小姨都要老了啊……肌肤变粗糙了，脸蛋松弛了，就连胸也要下垂了，呜呜呜……你回来看看我们吧，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母女好不？已经大半个月了啊，都没能见到你一面，你要真那么狠心的话，小姨就要带着小唯改嫁了……” 栖川唯：“……” 她知道自己妈妈有很多副脸孔。 当家主时很威严，处理公事时又很有魄力，再女儿面前很随性，在多崎司面前很放荡……但真没想过，她居然会用“改嫁”这种借口来假哭…… 栖川唯抱着手臂，心想真想拍下来给多崎司看看。 这样的念头刚浮现，她立马又摇摇头，依照多崎司那种混蛋，肯定会说一句“小姨好可爱”这种昧着良心的虚伪场面话。 就当她这样想的时候，远野幸子拿着手机里，传来了多崎司的开心的笑声。 “小姨好可爱呀~~” 果然…… “呵呵，毁灭吧~！” 栖川唯捂着额头，发出一阵绝望的冷笑声。 心累了。 摊上这么个亲妈和喜欢上这么个花心的少年，她已经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希望了。 “小司~”栖川栗从沙发滚下地毯，手脚并用地爬到远野幸子面前，双手撑着她的膝盖直起生气，泪眼汪汪地看向镜头：“小姨好想你呀，什么时候回来？” “呃……情况比预想中麻烦一点，不过处在好转的范围，最多半年吧……” “半年，呜哇~！” 栖川栗一下子又哭了出来，哽咽着说：“不行不行，半年太长了，半年见不到小司的话，小姨受不了这种寂寞，一受不了这种寂寞，小姨就要带着小唯改嫁！” “……真的，我也想尽快回去。” “小姨不要不听这种借口！” “……那，嗯，小姨想见我的话，可以过来这边的。” “一言为定！”栖川栗瞬间不哭了，她微红着脸，朝向镜头娇嗔：“小姨去找你的话，你会不会冷落小姨？” “不会的，肯定不会。” 多崎司的回答，听起来特别的无奈和头疼。 就连栖川唯，都忍不住替他感到心累。 “还有件事，要和小司商量的……”栖川栗抹了摸眼角的泪痕，双眸亮晶晶地盯着屏幕里的少年，“如果小姨真要改嫁的话，小司有什么想说的吗？” “开什么玩笑！” 多崎司的声音提高了一个调，隔得有些远的栖川唯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姨，你身居高位，要知道那些男人每一个好东西的，他们接近你无非就是图栖川家的权势和地位而已，千万别信他们的甜言蜜语啊！对了，你怎么忽然说这种话，是有合适的人选了吗？是谁，说出来，我去揍……不对，我去帮你试探试探他。” 这时候，金发少女的拳头硬了。 远野幸子也无奈地摇摇头。 和栖川栗呆的这半年时间里，她已经充分领悟到了这个栖川家掌舵人到底有多难缠。被她盯上的人，没一个不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绝大多数人被她耍得团团转之余，内心还会对她充满感激…… “唔，还没合适的人选呢……”栖川栗从远野幸子手中抢过手机，躺到沙发上，双手举高手机让镜头对准自己，“说这件事，主要是最近忽然就觉得孤单了，想要找个人依靠嘛……” 娇嗔的语气，不像个大家族的贵妇人，反倒像个刚出社会的懵懂丫头。 当然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镜头对准了她松松垮垮的衣领，精致锁骨之下大片的乳白肌肤被取景器牢牢锁定住。 “唔……，这样啊，咕……小姨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你和小唯的。” “真的吗？” “千真万确！” “是小姨和小唯，小司都要好好照顾哦，而不是照顾小唯的同时，顺带照顾小姨。” “当然。” “那我们母女二人以后的人生，就都拜托小司咯。”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小司，你嫌弃小姨了是不？”栖川栗眉头一皱，眼眶迅速变红，“小姨知道了，就这样吧，你不用管小姨，小姨已经累了，你就让小姨一个人孤独下去吧……” “行行行，我会照顾好你们母女的！” “好耶！” 栖川栗就像会变脸一样，脸上瞬间露出娇艳的笑容，然后迅速将镜头对准亲女儿，像个邀功的小孩那样兴奋地喊道：“小唯听到没有，小司说他要把我们母女俩都收了哦。” “……大哥？” 栖川唯脸色发绿，盯着屏幕的眼神，郁闷到好像下一秒就要杀几个人来泄愤。 “大哥，你听我解释，我没那个意思……我说的照顾，指的是亲人之间的那种照顾呀……” “我记住你今天的话了！”栖川唯把指骨捏得噼啪响，对着屏幕一字一句地吼道：“下周末，我去找你，到时候不是你死在那里，就是我回不了东京！” 远野幸子吃着草莓蛋糕，看一眼妈妈，又看一眼女儿，柔柔地笑了起来。 如果没有栗子这一通胡搅蛮缠的话，小唯是拉不下脸跑去找多崎君的，再给亲女儿助攻这一件事上，栗子真是当之无愧的亲妈呀。 第三百四十章 勇敢小唯，不怕困难，冲呀~ 1月27日，周五，东京下着小雨。 教室的玻璃窗上，小水滴缓缓滑落，学生都缩着脑袋自习，气氛安逸。 栖川唯指尖夹着中性笔，无聊地转来转去。 前桌是栗山樱良的位置, 空荡荡的光景，至今仍令她不太习惯。 有些人生来就是特别引人注目的，无论愿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都好，栗山樱良就是那种人，她自己也是。 “……唉，今晚去看看吧。” 栖川唯呢喃一声，开始用中性笔在纸上写学生会的工作报告。 就书写速度和记录保存而言，在电脑上完成当然更便捷和高效，但她最近更钟爱用手在纸上书写这种古典方式，觉得手写也很不错。 当然，不排除是因为太快完成手头的工作后，会让她有种不知道该干嘛的茫然感。 这种感觉以前是没有过的…… 时钟此时此刻就在滴答滴答地记录时间，时间正在飞快地流逝，这一天很快就到了放学时分。 栖川唯在整理课桌时，才发现自己今天好像什么都没干成。 她本想给多崎司打个电话，告诉他这周末不过去了……但拿出手机后，想要说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问题是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突然的变卦呢？ 说谎是不愿意的。。 直接说害怕自己在他面前低头吧，又觉得承认自己害怕有些可耻…… 想了一会，索性作罢。 车到山前必有路，栖川唯心想，大不了去到那里后一个字也不说，装沉默什么的，完美少女最在行了…… 离开教室，走向通往社团大楼的走廊。 今天学生会原本是有例行要她这个会长来住持的, 但被她推迟了，她现在打算去ATF部活动室, 二宫诗织有东西要托她送给多崎司。 被雨夹雪打湿的架空走廊上, 擦肩而过的同学，看到金发少女走过来，有不少人都想上前问一下，问问多崎司的事，但一看到她那张微微写着“别烦我”的脸蛋，那些人又纷纷都选择退缩。 到了ATF部，敲了敲门。 听到“请进”的回答后，栖川唯推开门进去活动教室。 里面开着暖气，岛本佳柰和二宫诗织凑在一起，讨论咖啡的做法。 “先用研磨机研碎咖啡豆，用特殊的细嘴壶把水烧开，让水稍微沉静一会儿，再用过滤纸慢慢花时间把咖啡滤出。” 说话的是岛本佳柰，栖川唯朝她看了眼，这位自称“多崎太太”的女教师穿着一件有光泽的茶褐色半袖雪纺衫，一条白色西装长裤，俏丽的鹅蛋脸既显得典雅，又颇具女性的原始魅力。 咖啡泡好后，岛本佳柰里面象征性地加一点点糖，不放牛奶。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崭新的手帕擦了擦眼镜，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口，随即发出满足的叹息声：“唔~果然，咖啡要这样冲才好喝。” 擦了擦嘴唇，岛本佳柰看向栖川唯，扬手寒喧一句“坐呀，喝杯咖啡暖暖”。 语气和声音都很随意，就像是在家里招待闺蜜一样，笑容亲切温柔。 栖川唯也微微歪头一笑。 自从和这些人来往的次数变频繁后，平日面无表情的金发少女，总算学会了该怎么自然地笑出来。 二宫诗织倒了两杯咖啡，端着其中一杯给她：“小唯，这杯是你的！” “谢谢。”栖川唯点头致意，架着腿在沙发坐下，三人围在一起慢慢喝咖啡。 很快就要立春了，但外头吹着的北风依然裹挟的寒意，丝毫不见有温暖的迹象。 也许是‘凛冽寒风’和‘室内暖气’形成对比异常鲜明，喝着暖洋洋的咖啡，栖川唯感觉到最近的烦闷一扫而光。 隔着杯口袅袅飘起的热气，她不时打量岛本佳柰一眼。 “看什么呢？”岛本佳柰回应似的问道，顺势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框，指尖带有温情脉脉的感觉。 “岛本老师这件上衣真漂亮，”栖川唯说道。 这话倒不是可以恭维对方，剪裁别致的茶褐色雪纺上衣，简直像在无风的午后从天堂飘落下来的美丽织锦。 “谢谢。”岛本佳柰笑着点点头。 二宫诗织左看看，又看看，砰地把杯子放回桌面：“哎呀，天就要黑了，你们两個能不能直接进入正题，诗织酱看得好累~！” 听到她这么说，栖川唯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手表。 的确，时间在滴答滴答永无休止地流逝，现在已经快四点了，幸子阿姨和母亲约好四点半在学校门口出发的，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岛本佳柰稍稍弯腰，从沙发侧边拿过一个行李箱：“麻烦你把这些东西带给多崎吧。” “这么多东西吗？”栖川唯奇怪地问。 “都是衣服啊，还有这学期的教材之类的，还有一套夏目漱石全集。”岛本佳柰柔柔地笑着，“本来星野老师打算亲自送过去的，但听说你这周末要去，她就让你顺便带过去了。” 栖川唯略微皱一下眉：“她自己不去？” “那么多人一起去干嘛？”岛本佳柰好笑似的眯眯眼，从杯中啜了一口咖啡，说道：“周末只有两天时间，一起涌过去的话，他陪谁好呢？” “陪谁好呢……”栖川唯仿佛在确认这个个问题有多难似的，重复呢喃。 “都怪kiki~！”二宫诗织摊开双手，拍了拍自己脸颊，气鼓鼓地说道：“本来诗织酱也要去看小樱良的，就因为那个花心大萝卜，导致我只能把这计划推迟！” “让栖川同学帮你教训他！”岛本佳柰笑着拱火。 “小唯小唯，”二宫诗织转向栖川唯，双手合十，大眼睛转了又转，“要不你还是下周再去吧，这周让诗织和岛本老师去先。反正你本来也有些纠结的对不，再等等也无所谓的……” “……？”栖川唯略歪了歪头，呆呆地看着她，样子仿佛在说“没想到你居然想插队？”。 “诗织别逗她了。”岛本佳柰伸手敲了敲二宫诗织的脑袋，像女主人一样开口劝诫，“既然提前说好的，就不应该随便打乱计划，否则多崎那边会难办的。” 二宫诗织不开心地噘起嘴唇，却也没再说话，只是从百褶裙口袋里摸出一枚御守，“那就麻烦小唯，帮我把这个送给小樱良啦。” “好的。” 栖川唯点点头，把东西放进包里后，接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岛本佳柰。 岛本佳柰小口小口抿着咖啡，身上几乎没有饰物，也不大化妆。 尽管如此，她仍有一种令对方陶醉的气质，像是无声无息就可以浸润人心的温柔春雨。注意到栖川唯在看她，她也不说话，只是朝栖川唯浅浅一笑，静静地品尝咖啡的醇香。 好一副正宫的气度……栖川唯暗自咂舌，心想自从圣诞节那天率先穿上婚纱之后，岛本佳柰在面对另外几个女人时，姿态就变得愈发地从容起来，隐隐是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女主人那样。 好难办呀…… 金发少女默默在心底打起了小算盘。 围在多崎司身边的女人，以前都是各自为战，互相攻伐。 但在圣诞节过后，就出现了互相抱团的现象，逐渐形成三个势力明确的团伙。 首要的自然是以星野花见为首的“姐姐党”成员包括星野花见，栗山樱良，以及笨蛋鹿见。 这个党派目前优势最大，既有可以完全支配多崎司的星野花见，又有与多崎司完美契合的栗山樱良，还有公认的吉祥物笨蛋鹿见。 第二个势力团伙，自然是以岛本佳柰为首的“太太党”。 太太党人数上处于劣势，成员仅有岛本佳柰一人，外加骑墙派二宫诗织。 尽管表面上来看，太太党人数不占优势，但凭借着“温柔”、“贴心”、“不争宠”等一些列前期营造下来的好感度加持，岛本佳柰颇有着后来居上的气势，再加上二宫诗织本来就受多崎司的偏爱和怜惜，太太党现在的势力足以与姐姐党抗衡。 别忘了，二宫诗织同样有着吉祥物属性的，大家对她和对笨蛋鹿见都是一样的宠爱。 第三个势力团伙嘛……唯党。 成员的话，栖川唯，以及……嗯……没了，就她一个光杆司令。 严格来说，远野幸子也是“唯党”的一员。 谷騪 但远野幸子的问题在于，她不会偏向谁，尽管表面上她是支持栖川唯的，但实际上她只是单纯的站在多崎司的角度去做事而已。 无论是留在栖川家学习，还是交好栖川栗什么的，远野幸子都只是为了多崎司才会去做。 一番思考下来，栖川唯发现一个非常严重 的问题。 自己好像是最弱的那一方势力？ 如果和其她人发生了争执，是没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啊，突然感觉好凄凉无助是怎么一回事？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大哥可受不得这种委屈。 时钟指下午四点半，活动室里听不见外边的响动，静到了几乎不可思议的地步。遮蔽着都市上空的厚如棉絮的云层，似乎将多余的声响吸收了。 一片寂静当中，栖川唯握紧拳头，猛地一下锤在自己膝盖上：“这可不行，我不能忍！” 另外两个女人同时转头，奇怪地盯着她来开。 “没、没事……”栖川唯脸色一红，赶紧提上行李箱，“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一步，下周再见。” 说罢，金发少女像逃一样，脚步狼狈地离开活动室。 …… 从早晨起就在下雨，到了傍晚都没停。 尽管下得不太凶，却是执拗得惊人的雨，一分钟都不曾停过。 栖川唯坐上停在校门口的库里南。 司机在前边开车，她和妈妈以及幸子阿姨挤在后座。 “行车时间蛮长的，路上停靠在哪里吃饭吗？”司机一边问，一边发动引擎打火。 “去到再和小司一起吃，”栖川栗摆了摆手，“快点出发，不要浪费时间了。” “没问题。” 司机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踩油门。 库里南向西行驶，不一会儿就上了首都高速公路，依旧朝着西边的大山飞速前进。 “幸子，你的行李箱带了什么？” “没什么呀，就一些换洗的衣服。” “只是换洗的衣服会有这么大一箱？” “真的只是换洗的衣服……” “我不信，”栖川栗意味深长地摸摸下巴，凑过去在远野幸子耳边小声说道：“除非你让我看看，不然的话下车我就把你行李箱的东西全拿过来自己用。” “欸，嘘！”远野幸子脸色一红，赶忙捂住她的嘴巴，“小声点，好好，我告诉你，就是一些小玩具，我和多崎君两个人玩的……” “嚯！”栖川栗一下子就兴奋了，双手搂着她的腰不放，“那种东西，我就更要玩了，我不管呀，幸子你必须带上我三个人一起用，要不就先让我和你用了，再给那小子用！” “……我先和你用总该行了吧。”远野幸子羞得脸颊通红，略咬着下唇的她，表情羞赫迷人。 “呜哇，幸子太好了，来贴贴~~” “欸，你正经点，小唯在看着的。” “管她干嘛，我们两姐妹的感情轮不到她来插足。” 栖川唯冷冷地看着两人。 本来还想着说让这两人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但从实际情况上来看，搞不好这两人会在背后捅自己刀子也说不定。 尤其是这个叫栖川栗的女人！ 哪有她这么不要脸的妈妈，整天都想着女儿的男朋友算怎么一回事啊！！！ 算了！ 小唯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自从懂事以后，她就一直处于不依赖任何人、单凭自己去努力的状态。 晚上七点多，库里南驶下高速，开始驶入一般国道。 距离高速公路出口不远，有一个超级市场，栖川栗和远野幸子两人下车，买了三大袋子的食物。 蔬菜水果、苏打饼干、牛奶和矿泉水、罐头、面包、熟食，差不多全是无需烹调的、可以直接吃用的东西。 看着副驾驶上成堆的食物，栖川唯奇怪地问：“疗养院里面没吃的吗？” “有啊，但小司说最近天气不怎么好，疗养院里边的超市商品没有及时补充，种类不多，让我们顺带买点给他。”说着，栖川栗顿了顿，无奈地看着女儿：“我说小唯，平常你要多联系一下他才行啊，我这个当妈的都比自己女儿更清楚女儿男朋友的近况，这算什么事？” 栖川唯耸耸肩，沉默下来。 库里南再次启动，沿着国道前进，不久后拐上一条蜿蜒的山路，弯拐得越来越急，路面开始不平稳，人家越来越少，来往的车也越来越少。 栖川唯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库里南舒适的沙发座椅上，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的风景来看。 视野几乎都被黑压压的山林所占据，仅仅是偶尔能看到有亮着灯光的山村一角。 车灯逐一扫过路边的树干，沥青路面早已消失，灯光随着路面的坑坑洼洼上蹿下跳，细雨不时拍打前车窗的玻璃。 “欸，幸子你看那边……” “什么东西？” “看清楚点，是不是有一座温泉山庄？” 听着两人的话，栖川唯也往那边看过去，库里南拐了个弯后，果然看到有一座亮着招牌的温泉浴场。 栖川栗命令道：“前边停一下！” 等车停稳，她带着远野幸子下车，进入温泉浴场的接待大厅，过了十多分钟，两人又满脸笑容地钻回车上。 “小唯，妈妈有个惊喜给你！” 一上到车，屁股都没坐稳，栖川栗就一把搂住女儿，在她耳边兴奋地喊道：“妈妈已经把明晚的温泉浴场包场啦，明天我们就和小司一起泡温泉咯，里边有混浴的哦！” 栖川唯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这算哪门子惊喜……” 男女混浴的场景，只会让人觉得难堪好吗！ 库里南沿山道又行驶了十几分钟，穿过几座幽深的森林，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大大的疗养院门前。 司机停下车，引擎没关就跳下车去，在入口处和守卫登记预约拜访的信息，接着铁丝网大门缓缓打开，回到车上后，司机开着车进入疗养院，不久停在了一片有十几栋二三层小楼的别墅区。 引擎熄掉后，沉甸甸的岑寂压感袭来。 栖川唯摇下车窗，朝小楼的门口看过去。 由于环境太黑，周围也没开灯，小楼的细节看不清晰，唯有黑魆魆的轮廓以森林为背景浮现出来，少年提着油灯开门，而后站在几阶木楼梯高的檐廊前看出来。 油灯影影绰绰，他的身影俨然维多利亚时代小说中的插图。 “噗通”一下。 栖川唯清晰地听到了心头小鹿乱撞的声音。 以手遮挡着灯光，多崎司略弯着腰鞠躬一下：“欢迎光临寒舍。” 说完一句，他抬起脸，漾出华丽的微笑凝视前方。 那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笑容，在清雅俊秀的少年脸上出现时，足以使任何一名身心健全的女性感到身体发热，脸颊上飞起红霞。 …… 本来想着这个月完结的，但我发现大哥好像一直在受迫害，糖没怎么发，所以临时起意多写几章，让大哥吃点糖再结束。 第三百四十一章 第一夜大概不能安分 “怎么不开灯？” “今天下午的时候，变电站起火了，维修人员还在检查呢。” “这么说的话，今晚是烛光约会咯？” “小姨说是，那就是吧。” “嘿嘿~！” 栖川栗走到台阶前，朝前伸出一只手。 多崎司稍稍打量她一眼。 束腰的双排扣大衣里面是一件米色毛衣，下面是一件极为普通的毛料西裙, 首饰只有一对小小耳环，俨然举止得体的大四女学生。 栖川栗朝他勾了手掌：“小司不打算让小姨进屋吗？” 多崎司稍稍弯腰，从廊檐上往下牵起她的手，把她带上来。 上到门前，栖川栗伸了下懒腰，略显开心地拉着多崎司的手掌不放，肩膀有意无意地挨向他的肩膀。 “狐狸精。”栖川唯嘀咕着骂了句。 栖川栗嘴角绽放出笑意：“多谢夸奖！” 这一刻, 她的气质从女大学生, 转变成一个优雅的少妇，“雍容华贵”一词，用在她身上的确是当之无愧。 “别逗小唯了。” 多崎司笑着劝了一句，看向远野幸子。 相比栖川栗，幸子姐虽算不得雍容华贵，但也甚是妩媚，脸蛋保养得飘飘亮亮的，四肢苗条诱人。。刘海用发卡整齐地归拢到一侧，手腕上套着副银手镯，穿衣打扮愈发地显得干净利落，越来越有女强人的味道了。 “接下来两天，就得拜托多崎君啦。” 远野幸子自己走上来，张开双手拥抱了他一下。 “包在我身上。”多崎司也轻轻搂着她的腰。 “我已经准备好了哦。”她凑到多崎司耳畔，低声说道，“说得具体些呢，就是这两天时间里, 让你美美地快活一番。” “期待！” 在她弹性极好的屁股上轻轻捏了两把，多崎司松开手, 提着油灯走下廊檐。 “哼~” 栖川唯皱了皱鼻子, 拧着小脸看向别处。 多崎司好笑地看着她。 大哥背着背包一动不动，脸色如阴天愁眉不展，蓝牛仔裤的裤腿上沾了些泥。 在三人当中，金发少女自然是最美的那个，毋庸置疑的。她属于可以直接唤醒男孩内心对爱情最美好幻想的那一类少女，飘逸脱俗，高贵圣洁。 多崎司伸长脖子，把脸凑到她面前：“小唯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一个字都没有！” 栖川唯摇摇头，表情倔得很。 “可我有。”多崎司伸手搂住她的细腰。 “松手！”栖川唯略推了推他胸口，用她那双澄蓝的眸子又冷、又倔强地瞪着多崎司。 “好想小唯呀。”多崎司笑了下，稍稍把脖子往后拉开距离，视线和她对视，“放心好了，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夺走被城堡的公主，从国王的身边掳走她。就算是离经叛道的恶也好，我也不在乎。” “嗯？” 栖川唯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他。 “小姨就是那个可恶的国王！”多崎司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噗~” 栖川唯没忍住，一下就笑了出来。 随即她又立马憋住，继续绷着表情，一副“我不会这么轻易跟你走”的表情。 “诶诶，你们快点。”廊檐上的栖川栗不耐烦地催促道。 “马上就好。”多崎司回头看了下，继续静静地抱着大哥的纤腰，大哥也慢慢变得顺从起来，双手上扬勾住他的脖颈，在油灯温暖光亮的包围之中，两人眼神温柔地对视。 看着她形状娇媚的嘴唇，抚摸着她滑润光洁的肌肤，嘴唇忽然朝前凑过去。 “唔~！” 栖川唯吓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你、别……收回去……” 一开始，她还有模有样地挣扎了几下，但很快就和以往那般，陷入到甜蜜的吻中难以自控。 多崎司想要结束时候，都还被她滑溜溜的宛如有生命的小舌头紧紧钳着不放。 “……大哥，她们还在等着呢。”他不得不提醒一句。 “嗯？” 栖川唯忽然回过神来。 脸色通红的她，咬住下嘴唇，一把推开多崎司：“谁让你亲我的，找死！” “果然是个标准的傲娇……”栖川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亲女儿，语气挖苦，“刚才亲的时候，连亲妈的存在估计都忘了，现在还凶巴巴地威胁人家，哈哈……” “小唯这性格到底学谁的呀？”远野幸子也是一脸姨母笑，“真的好可爱，我都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蛋，让她用这样的态度来对我。” “你们两個……闭嘴啊！” 栖川唯尴尬得脚趾都要扣穿鞋底，使劲瞪着廊檐上的两人，眼里的杀气止不住地涌出来。 油灯将那金色长发渲染得一片火红，她精致的小脸蛋，也愈发显得诱人。 “我们回屋吧。”多崎司不顾大哥威胁的眼神，强行搂住她柔软的腰肢，“大哥请放心，进了屋之后，我会保护你的！” “就是你在欺负我……” 幽怨的嘀咕声，从金发柔软的嘴唇里飘出来，带着蛮可爱的服软姿态。 进了屋，多崎司点燃桌子上的大煤油灯，火光照亮屋子。 栖川唯好奇地打量一番。 客厅宽宽大大，家具风格简洁明快，格调清雅。 有吃饭用的大桌子，有几把木椅，客厅中间的沙发很大，软硬适中。沙发旁的园桌上有盏读书灯，一本读到一半的《罗生门》兀自伏在上面。 靠墙的地方还有个更大的书架，上面排列着很多书。 书脊都很旧了，是被实实在在地翻看过的造成的破损。 “这里的书，买来就是这样的。” 多崎司看到栖川唯的目光一直好奇地打量书架上的藏书，便解释道：“疗养院里就一家书店，几乎不进新书，都是病人之间流传的二手书。” “蛮奇特的，但感觉不赖。”栖川唯理解似的点点头。 栖川栗在玄关处脱掉高跟鞋，赤着脚进屋，很是风骚地歪倒在沙发上，侧脸冲着多崎司妩媚地勾勾手指头：“小司，过来给小姨按按摩好不？上次让你按了一次，那销魂的感觉小姨至今都难以忘怀呢。” 按摩？ 你给我妈按了一个销魂的摩？ 栖川唯顿时抬脚，重重压到多崎司鞋面上：“说，你什么时候给她按的？” “……？”多崎司一脸懵逼。 什么时候给小姨按摩了？ 他一点印象都没啊。 自从学了按摩技能以来，他就只给星野花见、岛本佳柰、还有远野幸子三个大姐姐按过，什么时候和小姨销魂了一番……等等，远野幸子？ 谷姳 “呃，是这样的，我用你帮我按的手法给栗子按过，”远野幸子也坐到沙发上，架着一条腿，“不过你也知道嘛，我那么笨，怎么按也按不好，无意间说过一句‘还是多崎君厉害’，然后就被栗子抓住这句话问了半天。” 多崎司松了口气，好笑地盯着大哥的眼睛：“听到了吧？是小姨在挑拨离间，大哥你别老是那么冲动行不？” “还不是你那么渣的缘故……”栖川唯撇撇嘴。 “小司，快来嘛。”栖川栗又娇滴滴地喊道。 由于光线较暗的缘故，她黑夜般的发丝间，胸前沟壑的阴影比平常看起来更有吸力。 “你们先坐着休息休息，我上楼看看樱良。”多崎司脚底抹油，直接溜上二楼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栖川栗不开心地哼了声，嘀咕道：“都怪小唯这个醋坛子，害得妈妈想要享受被小司服务的感觉都不行！” 栖川唯瞪了亲妈一眼。 “小唯来吃点东西吧，”远野幸子招呼她一下，把购物袋里的食物倒在茶几上。 三人都还没吃晚饭，现在都饿了。 栖川栗翻身下来，朝厨房那边走去：“我去冰箱看看有没有好东西。” 不一会儿，她拿来一瓶伏特加和两瓶汽水，一个装满冰的小桶，还有三个切开的柠檬，三人一边喝着冲淡过的伏特加，一边吃从超市里买的速食，还有葡萄、水蜜姚、香蕉等水果。 楼梯上响起一阵胶低鞋轻柔的步履声。 栖川唯第一个抬头看上去，摇曳不定的光线中，俊秀挺拔的少年，精致迷人的少女从楼梯上下来。 她定定地看着栗山樱良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 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眸子，如今看来像是蒙上一层雾气的玻璃窗，即便凝神细看也看不清其中的情形。 嘴唇也略显得干燥，不安似的微微蠕动。 栖川栗也看了想去，像是打量病人的医生般打量栗山樱良许久，从沙发上站起来，和她握了握手。 “栗山小姐，这两天打扰你了哦。”她微笑着说，浑身蓦然散发出一股温婉的，令人心安的温和气息。 栗山樱良缩回手，淡淡地笑道：“不用客气的。” “还要麻烦小司这两天给我们带路哦。”栖川栗又接着说道。 “唔……，可以的，尽管使唤他。”栗山樱良尽管不乐意，却也只能无奈答应。 多崎司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瞪了眼栖川栗。 小姨这人太善变。 即便是他面对起来，都会觉得棘手。 “小司有问题？”栖川栗略微歪着脖颈，眼睛眨呀眨。 一股与年龄的不符的青春气息通过她明亮的大眼睛传递出来，带着玩世不恭的意味，顺着嘴角的笑容点缀着她整个面部。 她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个女人。 年纪少说也在35岁岁往上，但给人的感觉却像个女大学生，我行我素的行事风格之外，还有着一种非常摄人心魄的野性魅力。 而当她转个身时，这种野性的魅力或许又会立马变成贵妇人的端庄魅力。再转一个身，她又会变成散发出一家之主的那种威严高贵的魅力。 可盐可甜，百变玫瑰！ 多崎司一点都不怀疑。 如果没有大哥的话，小姨必然会被他想尽各种办法弄到手，如果两人不认识的话，他也会一眼就对她产生好感。 但现在嘛…… 多崎司止住自己奇怪的想法，看向赌气一样撇开脑袋的金发少女。 她小而好看的嘴唇上下开合着，像是在絮絮叨叨地骂人。 爱吃薄醋的傲娇大哥更好！ 做人要知足，不要老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特别是自己的岳母…… “都站着干嘛，过来坐呀。”远野幸子拍拍沙发，笑着朝栗山樱良伸手打招呼，“你好，我是远野幸子。” “你好。” 栗山樱良和她握了一下手。 传说中的店长姐姐出现了，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五官端正的年长姐姐，气质介于花见姐和岛本老师之间，和她握手的时候，栗山樱良蓦然联想到了她在办公室里简介高效地处理完公务，然后急急忙忙回到家，在厨房忙碌烧菜的画面。 最后，栗山樱良在沙发落座，紧接着视线落到栖川唯身上。 栖川唯也在看她。 两个第一美少女隔了将近一个多月，才再次把焦点聚焦到彼此身上。 “情况可好？”栖川唯问道，音调非常低。 “还行，无大碍。”栗山樱良微微笑道。那微笑恍若风中摇颤的桔梗花，她略微捋了下头发，支着下颚：“怎么说呢，唔，多亏了有多崎无微不至的照顾吧，饿了给我做饭，无聊了给我念书，做噩梦了给我擦身子，觉得难过了会亲我。” “……？” 栖川唯脸一下子就黑了。 由于栗山樱良的表情实在太过于平静，她一时间分不清这话的真实意图到底是刻意炫耀，或者说寻衅滋事。 多崎司紧闭着嘴巴。 这种时候他可不敢随意说话，否则两位美少女一定会枪口一致地对准他。 远野幸子拉着栖川栗，两人的脸凑到一起说悄悄话。 “她们两个好奇怪哦……” “正常正常，旗鼓相当的两个对手，又同样骄傲，自然是谁都不服谁。” “你猜多崎君会怎样面对？” “他？他才不会干预，两个美少女为他争风吃醋，他心里美得很呢……” 远野幸子悄悄拧过视线。 果然，多崎司一本正经的脸上，嘴角控制不住地露出奇怪的笑意。 “栗子你还真了解多崎君呀……”远野幸子感叹一句。 “这种小男人，哼~”栖川栗颇为骄傲地抬起下巴，“不是我吹牛，只要姐姐愿意，一晚上绝对可以把他迷倒七回！” “七回？” “厉害吧？” “厉害是厉害，可七回下来，多崎君岂不是要被榨得一滴都不剩了吗……” “我说幸子呀，你别老是只想着他啊，你该想想你自己，”栖川栗用手指戳戳远野幸子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教起来，“你想想，你把他榨干了，他是不是就没精力去和别的女人鬼混了？到头来得益的还不是你这个傻女人？” “唔……”远野幸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今晚我就试试他能不能七回。” 一听到这话，栖川栗眼里亮光一闪，她激动地抓住远野幸子的手臂站起来，“我和幸子要去泡澡，浴室在哪里？” “厨房对面，”多崎司抬手指了指，“电热水器现在不能用，要用天然气烧水，要不我去烧给你们？” “不了不了，”栖川栗温柔地笑笑，“小司陪她们两个就好，我和幸子慢慢烧水，聊一下女人间的话题。” 说罢，她拉着远野幸子急匆匆地离开。 “幸子，你的那些玩具，先拿出来。” “欸？” “待会泡澡的时候先试一遍，等晚上了，你和我再一起……” “……这不好吧？” “放心，我有分寸！” 狭小的厨房里，灶台摇曳着幽蓝的火光，两人亲昵耳语的影子映到墙壁上，那颇为不详的阴影，仿佛在谋划着一个毁灭世界的恶毒计划。 第三百四十二章 弱小无助，但非常凶 雨一直在下，雨点打着窗框，劈里啪啦地响着。 “本来想着天气好的话，可以带你们去附近爬爬山的，”多崎司一边往火炉里舔柴，一边说，“结果连日来天气都是阴沉沉的, 太平洋南岸的暖气流刚来到，北边日本海又下来一股弱冷空气，整个关东地区的雨都下个不停。” 栖川唯盘着腿，挨着沙发坐在地毯上：“下雨的时候，你们都在干嘛？” “躲在房间里看书咯，”多崎司说道, 回头摸了摸栗山樱良的头发，“或者在没有听众的情况下弹吉他什么的，要不就是边吃葡萄边谈吉他, 这的确有点百无聊赖。” 栗山樱良只是笑笑，不说话。 比起一个多月前，她现在变得沉默寡言得多。 此时三个人在一起，她几乎没开口说话，只是坐在沙发上微笑。 栖川唯本身也是个话不多的人。 说着说着，三人就会沉默下来，眼望夜幕笼罩下的雨中庭园，头脑中思考该说些什么。 安静下来的客厅，可以听到栖川栗和远野幸子两個人在厨房里传来的细微笑声，听起来她们两个是在说些有趣的话题，笑得很开心。 “对了，”栖川唯指了指一边的行李箱，“那个行李箱，是岛本老师让我给你带来的。” “岛本老师有和你说什么吗？”多崎司。 “当然是说你。” “说我什么？” “夸你规规矩矩，是个正正经经的学生。。” 说完, 栖川唯自己就笑了出来。 “我的确是个正正经经的学生啊, 有什么好笑的。”多崎司笑着反驳了句, 蹲下来翻了翻, 把《追忆似水年华》拿出来，还有一本厚厚的意大利语辞典。 “还有这个是给栗山同学的，”栖川唯又从口袋摸出一枚绿色的御守，递给栗山樱良，“是诗织给你的。” 栗山樱良拿出手机，对着御守拍了张照片。 然后发到四人群聊里，@二宫说了声谢谢，最后才把御守贴身戴好。 她拍照时，栖川唯注意到那纤细的手指上，有一枚隐约散发出柔和亮光的猫爪戒指。 “好看吗？”栗山樱良在她面前扬了扬。 栖川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造型很幼稚，但托材质的福，整体观感很好。” “多崎送的。”栗山樱良收回戒指。 壁炉里的火小了许多，多崎司转身往里添了几块柴。 回过头来，栖川唯澄蓝的眸子正瞪着他，她光洁的额头被跳跃的火苗映得红红的。 “小唯也会送的啊……”多崎司笑了下，来到栖川唯身边，挨着她坐下。 在潮湿的冷雨夜，挨挨挤挤中可以感受到女性肌肤的温馨。 栗山樱良缩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一会儿看看壁炉里的火苗，一会儿看看窗外的夜雨。 “感觉真充实呀……”多崎司把栖川唯搂到怀里，“在寒冷的冬天雨夜，和可爱的大哥抱在一起，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栖川唯不悦地瞪他一眼。 多崎司抬头，看看栗山樱良：“部长大人，冷吗？” “不冷！” 栗山樱良直接斩断他后续的念头。 “不冷也下来啊。”多崎司笑着伸出另一只手，把她拉到自己另一边。 左拥右抱。 火苗闪闪烁烁，有的又红又亮，有的又黄又细。 多崎司觉得自己沉如到了一片温暖的泥沼当中，浑身软绵绵的，异常舒服。 偶尔看一眼栖川唯，偶尔看一眼栗山樱良。 心跳声突突地悸动不已。 她们两个都有血有肉的美丽少女，那热乎乎的身体就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欸，多崎，”栗山樱良头靠在他的胸口上，眼睛早已惬意地眯起来，“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来着，给我老实点回答。” 多崎司像对待一件容易打破的玻璃工艺品般，轻轻揽着她的身体。 “就对我和栖川同学的而言，你的喜欢分别是那种，有什么不同？”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闻言。 栖川唯下意识挺了挺胸。 “对于部长大人呢，我内心有的娴静典雅而澄澈莹洁的爱，”多崎司嗅着她的发香，有雨的味道，“从兴趣爱好，到生活习性，我都和你有着强烈的共鸣，坠入情网便是理所当然的。这过程或许一帆风顺，或许一波三折，不过嘛，恋爱本来就是这样的事，坚持下去就好。” “至于小唯嘛，”多崎司转过头，看向栖川唯。 他抿着嘴唇，眼睛里溢着笑意。 金发少女下意识别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面对小唯，我是冲动的，更激进的爱。”他说道，“倘若是再回到夏天，我深信也自己必然故伎重演，在便利店亲她，在大间町用手铐铐她，尽管爱的方式在某一过程中被扭曲了，但我对小唯的喜欢仍是毋庸置疑的。” 栖川唯拧过头：“为什么会这样？” 那张绝美的小脸蛋，又冷、又倔强、眼眶逐渐泛红。 “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最长……”多崎司说道，“早就习惯了你在我眼前的日子，怎么可能想要失去你。” 看着他的眼睛，栖川唯下意识想点头。 但随即内心的骄傲感又涌了出来，觉得就这样被他哄过去的，实在让他太轻松了。 “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人，也觉得自己很喜欢你。”栖川唯说道，然后稍微顿了一会儿。“但你这个人有着很大的问题，我不乐意。。” 多崎司沉默着看着她的脸。 “接下来的话，难以表达清楚。这毕竟是感觉上的东西，没办法富有条理的用逻辑来说明。“ 栖川唯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蓝眸映着壁炉里火光，接着说道：“被你抱着的时候，我感觉到你像是在别的其他的地方似的，你人很温柔，这是很好的事，但……” “为什么？”多崎司说道，“和小唯在一起的，我想的只有小唯，怎么可能会在别的地方？” 栗山樱良转了转脑袋，惬意地打了个呵欠。 多崎司这人有大毛病，身上始终都有着一股子疏离感，尽管他自己并不清楚，一般人可能也不大看得出来，只有聪慧的心思细腻的人才能察觉得到。 部长大人可以察觉到。 但她不介意，因为她也有。 “也许你只想着我，我也相信你说的话……”栖川唯冷静的声音飘荡在细雨中，“但即便是这样，你的脑子里还是钻入了别的什么东西，至少我感觉到了类似距离的东西，这样的关系我没法长久继续下去，就算我喜欢你也是一样，我的性格比看上去要更直接更贪心。” “就是说不想再见我了？” “不是那样，”她说道。“和你在一起，我是很开心的。” “就是说不要再与我亲近？” “对！” 栖川唯非常干脆地点点头。 多崎司歪着头，从正面看着她的脸。 金发少女如此的直抒胸臆，是极少有的事，非常罕见。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哥就是这样冷静的一个人，她会在失去后感到惋惜，但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地变得毫无眷恋——重新设定自己的人生，正是完美少女擅长的事。 当然，有关少年的记忆会留下。 他手掌的触感会留下，心灵的震撼会留下，祈盼被他拥入怀中的渴望会留下。 谁也别夺走对他的思念……栖川唯心想，自己深藏在体内的心灵并不虚无，也并不荒凉干涸。 或许会始终不渝地思念着他，思念着他的强壮、他的聪明、他的温柔。然而就算再怎么思念，也并不妨碍自己会在未来的日子里，把他当成从不曾存在过。 栗山樱良探头出来，看着栖川唯的脸，扭扭嘴唇笑了下，没说什么。 厨房里，两个女人烧好了水，栖川栗神秘兮兮地跑出来客厅，提着一个行李箱进了浴室，不久后里边传来一些奇怪的动静声，很小，听不出清楚是什么发出来的。 栖川唯起来，去厨房倒了被热水来喝。 空气中依然有层朦胧的湿气，她金色的长发随着步伐优美地飘摆起来，多崎司一边看，一边想着她衣服下边美丽充满活力的身体，他要再一次拥抱她。 作为健康的男性，这是自然的情感和需求。 况且他和栖川唯之间也有过那样的记忆。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有些不合情理的扭曲的部分存在着，但这是判断不了的对错的，在意识和无意识的交界线上越思考，自己就会越糊涂。 栖川唯倒了 杯水出来，从购物袋里取出糕点盒。 吃了几块，又喝了半杯热水，多崎司从她的糕点盒里拿了一块出来，边吃边说：“关于刚才说的话，我有一点要补充一下。” 栖川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是什么呢？” 说这话时，她的身子又自然而然地缩回多崎司怀里，暖暖的，柔柔的。 多崎司把搂着栗山樱良肩膀的另一只手抽回来，双手抱着大哥：“我已经不再是那个纯真而容易受伤害的少年了，我需要作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专业人士去和未来面对面。不是只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而要去正视必须看清的事情。” “嗯，你是大人了。”此时的栖川唯，静若处子，在他的环抱里温顺地闭上双眼，“我喜欢的，也是这个长大了的多崎司。” “之前有一段时间，我会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受到前一个人格的影响，导致自己面对你的时候觉得特别混乱。后来嘛，想通了，也就觉得无所谓了，不管是不是都无所谓的，我只要清楚，现在的这个‘我’，是喜欢栖川唯的就足够了。” 谷細 栖川唯沉默了下，然后问：“真心实意的喜欢？” “当然。” “在我看来，这可不怎么符合情理啊。”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这只是你贪婪的借口，”栖川唯脸色冷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他：“嘴上说着喜欢喜欢，但又不想和我结婚，让我怎么信你？” “……”多崎司一时无语。 “花心的代价。”栗山樱良捂着嘴笑了起来。 婚姻的确是一个非常严重、必须面对的尖锐问题…… 虽说多崎司强调过只会和星野花见结婚。 但其余的人，真的就能做到说不结就不结么，尤其是几位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 这时，栖川栗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慵慵懒懒地说：“好累呀，想睡觉了呢，小姨的房间在哪？” “楼梯上去，”多崎司答道，“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就是给你和幸子姐准备的客房。” “欸，居然贴心地把我和幸子安排到一起吗？”栖川栗那张春意昂扬的脸，妩媚地笑了笑，“那今晚你可得早点进来哦，我和幸子可不想等太晚。” “栗子你别胡说呀……”远野幸子从身后匆匆忙忙地捂住她的嘴唇。 栖川栗移开她的手，笑盈盈地保证：“哎呀，别怕，我会注意分寸的。” “狐狸精！”远野幸子嗔怪地白了她一眼。 “幸子也是狐狸精哟~”栖川栗竖起手掌，“来，今晚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在三个小孩奇怪的目光注视下，两个成熟女性愉快地击掌，各提着一个大行李箱，挽着手臂亲密地走上二楼。 多崎司总觉得不太妙，连忙问栖川唯：“大哥，她们两个有什么阴谋吗？” “我哪知道这些……”栖川唯冷冷地瞪着他。 生气！ 明明就是你这个渣男惹出来的事，好意思问我？ “只剩我们三个咯。”栗山樱良忍不住笑了声，笑脸非常好看。 接着，她把下巴搁在多崎司肩上，挑衅似的问：“今晚多崎睡我房间，栖川同学不介意的话，就在客厅里睡两天吧。” 栖川唯不置可否地哼了声。 抬脚，直接就往多崎司的肚子踹过去。 “等等，我有话说……”多崎司急忙搂住她的双脚，“不如我们明天早点起来好不，偷偷溜出去玩我们的，不要让那楼上那两个跟着，好不好？” “好！” 栗山樱良率先点头。 本来这里就只有她和多崎司两个，现在忽然增加了三个人，心里不乐意表面上还得客客气气的，早就觉得不耐烦了，现在有机会甩掉其中两个，她当然乐意。 栖川唯倒是没第一时间答应，只是狐疑地瞪着多崎司。 “我说啊，明天我们三个，一起……”多崎司凑到她耳边，悄悄说着，“栗山同学下午有康复课要上，到时就只有我和大哥两个人了，我知道有一处很好玩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栖川唯瞬间点头：“没问题！” 这幅急切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说出“不要和多崎司亲近”的金发少女是别人似的。 “记得，明天要六点就起来，而且动作要轻一点！” “不要说我，明天妈妈找你的话，你怎么办？” “我不要紧，偷偷摸摸这种事，男人最擅长掩饰了。” 多崎司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十足像个婚外偷情时和小三保证的中年男人。 两人注视着对方的脸，小声地笑了。 栖川唯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又被多崎司哄过去了，又一次在他面前服软。 “欸，多崎……”金发少女伸出左手纤白的小指。 多崎司注视着她的柔嫩的小指头，愣了愣，随即猛然抓住她的手臂，连同她的身体一起拽入怀中。 “我们拉拉钩！”栖川唯坚持道。 “好！”多崎司将金发少女那完美的身体楼在怀里。 两人的小拇指勾到一起，他保证道：“虽然领不了证，但婚礼一定会有的，小唯也一定会是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依偎在他怀里，栖川唯轻声地笑了。 被骗就骗吧…… 哪怕自己再固执，也想心底长驻着某个人；对世人再不屑，也想认真去牵起一双手。 况且多崎司这个人吧，他能读懂自己的固执，理解自己的不屑，其实完美少女一点都不冷漠的，那只是外表，那只是抵御的一种方式。 栗山樱良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别过脸去。 刚发过誓的男女，通常处于动情的状态，接下来肯定要发生什么。 誓言这种东西嘛，在部长大人眼里看来，它代表不了忠贞代表不了永恒，只能代表说出来的那一刻，彼此都是真心的。 燃烧的炉火，照亮客厅的一角。 细雨悄无声息地敲打着屋檐，栖川唯悄地窥视着多崎司的嘴唇，很想亲上去。 真不可思议！ 金发少女想道。 她一边克制着，一边对自己感到吃惊。 她为多崎司的花心感到生气，同时内心里也蠕动着对他可以不用顾忌的那种娇情。 渴望着与他接吻，渴望着和他做更多的时，一边对那样的瓜葛感到快意，一边对自己沉浸在那种混乱的关系里，感到一阵自虐般的喜悦。 火光中，多崎司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于是，紧张而旖旎的戏份立马袭来，栖川唯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脑袋的第一反应是应该立马挣脱出来，但身体旋即已经软绵绵地倒在他的手臂里。 多崎司低下头，准确地吻住她柔软的嘴唇。 “唔……你又没经过我的同意……” 象征性地抗议一下，以此来维持自己的骄傲，栖川唯被他吮吸着嘴唇的同时，刚才的内心的各种呕气荡然无存，安谧和甜蜜开始充溢着她的全身。 和多崎司相比…… 她还是纯洁了点。 尽管已经是处于瓜熟蒂落之境，但她那还算得上是一片空白的恋爱史，在多崎司面前压根就毫无抵抗的能力。 许久，嘴唇分开。 栖川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马推开他的胸口，絮絮叨叨地骂道：“可耻、变态、明天我饶不了你……” 滚烫的小脸蛋，早已一片通红。 多崎司爬过去，声音急促在她耳边说：“明天请小唯记得穿白色的吊带袜来招待我哟~！” “呜哇~我才不要！” 栖川唯咬着下嘴唇，澄蓝的眸子里水雾迷蒙。 弱小无助，但非常凶。 在栗山樱良看来，金发少女的这种行为，叫做又菜，又爱玩。 明明就毫无抵抗的能力，但仍然倔强地摆出这一副凶巴巴的模样，非但不会让多崎司有丝毫的退怯，反而还会使得他更有成就感，增加他的趣味性罢了。 要是换成本小姐，肯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正当部长大人内心洋洋得意的时候，多崎司转个身，把她拦腰抱起。 “欸，你干嘛！”栗山樱良下意识护住胸口，警惕地瞪着他。 “回去睡觉，明天要早起呢。”多崎司抱着她往楼梯上走去，栖川唯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哦！” 多崎司点点头。 随即在她嘴唇上亲了下。 以 往两个人住的时候，他都是这样让她安静下来的。 “唔，谁让你亲的！”栗山樱良双手抵着他的胸口，眼神冷冽，“别忘记了，我是部长，你只是属下，以下犯上是大忌，信不信我把你踢出ATF部！” “知道啦~”多崎司敷衍似的应了声，随即凑到她耳边说，“明天换衣服，记得穿黑色的吊带袜哦，我好久没见你穿过了，想念！” “呜哇~我才不要！” 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恶狠狠地瞪着他抗议。 同样弱小无助，同样非常凶。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两位第一美少女的互动 隔天凌晨，四点多。 房间里很安静，除了天花板空调机单调的嗡嗡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栖川唯把身子深深缩进单人沙发里打盹，穿着白色长筒袜的双脚搭在小板凳上。 甜美放心的睡相。 手上扣着大约看了一半的厚本书，房间里的灯光依然亮着，但她好像不介意房间的明亮, 昨晚睡着时候还没有来电。 在她的对面，是铺在榻榻米上的铺席。 栗山樱良抿着小嘴唇，身子缩在被褥中继续酣睡。她黑色的头发散成复杂的扇面，在枕上扩展出优雅的意蕴。黎明的到来已经可以略微感觉到，夜色最深的部分已然过去。 耳边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栖川唯迷糊地睁开眼睛。 有暖气，视线被灯光刺得模糊, 窗外黑漆漆的，只能大概看到一个人的轮廓站起来，往门口方向走去。 “多崎？”她叫了声。 “唔，你醒啦，”少年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我下去准备早餐，你再睡一会吧。。” 还没怎么睡醒，金发少女打了个懒懒的呵欠又眯上眼睛，柔软的身体，直接靠了过去。 本来要出门的多崎司，也被她拉着坐到了沙发上。 对于关系亲昵的两人来说，这样程度的肢体接触很正常，但一般来说大哥是不会主动靠近他的，除非是在这样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纯靠身体记忆得驱动才会变得主动起来。 抱着她暖暖的身子，多崎司笑了下，双手不安分地在她大腿上游走。 “唔……” 栖川唯轻轻张嘴, 发出撩人的轻吟。 双眸稍稍睁开又慢慢闭上，带着纤长睫毛轻轻地颤抖几下, 像个贪睡的孩子。 “小唯，小唯……”多崎司在她耳边轻轻叫着，两手握着她的小腿，开始将白色丝袜慢慢褪去，不一会儿，白皙的双腿与粉嫩的玉足暴露在灯光之下，晶莹的肤色格外诱人。 或许是脱去袜子后有些冷，栖川唯身体蜷缩起来，修长小腿屈起，脚丫子摩擦了多崎司的手掌几下，那是因为感到冷意所以在寻找可以把脚放进去的温暖角落，如此试了好几次后，她的小脚才安分下来，静静躺在多崎司的手心。 大哥的脚脚，小小的，粉粉的，香香的。 被抓着挠了几下脚板心后，栖川唯才不满地“嗯”了声，眼睛再一次张开。 映入眼帘的，是多崎司那张可恶的脸，笑得特别讨人嫌。 花了几秒钟来确认当下的情况，金发少女猛地护住胸口，警惕道：“你干嘛？” “大哥好可爱。”多崎司凑过去，捏了捏她鼻尖，“半睡半睡的样子真够美丽的，简直像水晶似的，连我这个当男朋友的都感到吃惊。” “哼！” 栖川唯摇摇头，甩掉他的手，澄蓝的眸子忽闪忽闪。 “像睡美人。”多崎司把她拥入怀里，打趣道：“要被王子吻了，才可以醒过来。” “不需要！”栖川唯的犟脾气上来来。 “确定？” “百分之一百确定，不需要！” 多崎司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碰了下，“这种程度可以不？” “呜、你！你、你想死吗？！” 金发少女微微侧过身躯，脸上开始不受控制的羞红。 把自己搂在怀里的男孩依旧没有松手，他将头埋在自己金色的秀发当中，阵阵呼吸不停地透过头发，打在脖颈上，让她觉得一阵瘙痒。 两人在沙发上拥抱了一阵，多崎司深深吸了最后一口她身上的香味，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其余的事，下午再继续，现在我要去给大哥和樱良做早餐了。” “赶紧滚！” 栖川唯咬着下唇，眸子水汪汪地瞪着他。 “希望大哥下午还可以这么硬气！”多崎司亲昵地刮刮她鼻尖，走出房间。 身后，金发少女冲他使劲挥了挥拳头，然后才捡起地上的白色丝袜穿好，关掉灯，又窝在懒人沙发里，打算继续睡一会儿。 但没睡多久，她又再一次睁开眼睛。 看墙上的挂着的壁钟，五点刚过半。 房间漆黑漆黑，一片沉寂。 感觉好像有个人屏息敛气潜伏在近旁，栖川唯屏住侧耳细听。 毫无疑问房间里有人在活动，她伸出手，悄悄把窗帘拉开几厘米，淡淡的月光爬进屋内，照亮些许物体的轮廓。 栖川唯转动眼珠，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靠近门口的立柜阴影里，是最暗的地方，有個人在那边的地板上坐着，头夹在两腿之间缩成一团，样子就像要避开什么可怕的东西。 是栗山樱良。 她穿着件白色睡衣，在门与立柜之间蹲着，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听不见。 “欸，樱良，”栖川唯喉咙发干，定睛凝视着她，“怎么了吗？” 栗山樱良没有反应。 栖川唯打开灯。 黄色的光温暖地照亮房间的每一角落，但她仍纹丝不动，似乎连开灯都没觉察到。 “身体不舒服吗？”栖川唯走起身走过去。 不知怎地，地毯的触感比昨晚好像粗糙了许多，也许是现在她很紧张的缘故吧。 栗山樱良仍然没有反应。 栖川唯蹲下来，轻轻揽着她的肩膀。 栗山樱良机械似的的转过头来，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雾霭般模糊。 此刻的她，嘴里紧紧咬着毛巾，栖川唯想把毛巾拿下来，但试了几下都没拿开，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可以和我说说话吗？” 栗山樱良没有说话。 表情失控似的僵在脸上，眼睛虽睁着，但好像什么都看不到，睡衣被汗打湿了一大片。 “脱下来吧，”栖川唯说道，“湿哒哒的，会感冒的，脱下来好好睡一会。” 她还是什么都没听到，处于一种恍惚的无意识状态。 栖川唯只好自己动手。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必等她清醒过来后，也不会介意被脱掉衣服的事。 撑起她的手臂，栖川唯慢慢把她的睡衣脱下来，接着把睡裤也从她腿上剥下。一来是，栗山樱良的肢体显得有些僵硬，但好在最后还是一点点放松起来，重新恢复了点生机。 “也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栖川唯语气怜惜地说着，把她嘴里的毛巾取下，用来擦干她身上的汗，从光洁的背部，到小巧的胸脯，柔软的四肢全都没有漏。 栗山樱良老老实实地任凭她处置，像个娃娃那样不会动。 在这个过程中，栖川唯注意到她手上的猫掌戒指，在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温暖的热度。而她眼球表面蒙着的那层雾霭，也在一点一点地消散，类似知觉的东西在慢慢回到她的身体。 “好神奇。” 栖川唯打量了戒指几眼。 谷溸 “回头也让多崎送我一个才行……”这样嘀咕一句，金发少女胸口的枫叶项链忽然也热了一下，像是在说“你已经有我了”。 栖川唯低头。 从睡衣的领口看向自己胸前的沟壑，小小的枫叶在白皙的软肉之间若隐若现。 金发少女笑了下。 感觉好暖。 再次看回栗山樱良，她用毛巾擦拭着少女小腹上的汗水。 栗山樱良的肌肤很细腻，滑溜溜的，一股汗味。栖川唯心想，还好她胸不大，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赢过她，这样想着，她中积满唾液，不得不一直都在咽口水。 月光慢慢移动，照亮这个角落。 在栖川唯的眼里，栗山樱良沐浴在月光之下，身体犹如会发光的瓷器般晶莹美丽。那形状小巧可爱的耳垂，犹如挂着晨露的草丛一般光闪闪的。 美丽与痛苦。 两种东西在她体内因时间推移而催发出一系列新的韵味，不无别扭的孩子气在散去，新的成熟韵味逐渐生出来，勾勒出生命成长过程中的创痛。 想着这些事，栖川唯忽然眨眨眼，笑着骂了自己一句：“我怎么也变得这么有文艺细胞了，难道是和多崎那混蛋呆久了，被他传染上这臭毛病了吗？” 这时，栗山樱良的胳膊忽然动了动。 那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要断掉的手臂，悄然搂着栖川唯的脖颈，呼出来的鼻息也均匀地洒在她的脖颈上。 “不要紧？”栖川唯一边问，一边继续用毛巾擦拭她的脸蛋。 擦干她脸颊上的汗，擦干她出汗出得贴在额头的发，擦干她出汗的小耳朵。 栗山樱良没有回答。 只是胳膊稍稍用了点里，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回床上，好好再睡一会。”栖川唯抱着她回到被窝，让她躺好，再盖上被子。 栗山樱良这才闭上眼睛。 “原来你说多崎会帮你擦汗，是这样啊，一点都不让人羡慕……”栖川唯呢喃着说道。 观察了她一会，发现她一动不动的，像是睡了过去，无论表情还是姿势都没什么异常，厚厚的被子像蚕蛹一样保护着她。 栖川唯这才放下心来。 她把栗山樱良被打湿的睡衣和刚才擦汗的毛巾拿到卫生间，然后在里面洗了把脸，在镜子前端详了自己一会。 脸色有些发白。 想来刚才栗山樱良的样子，把她吓到了。 折回到卧室，栖川唯一口气喝了一整瓶矿泉水，然后在栗山樱良旁边坐下，慢慢做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黎明前，四下几乎被包围在令人窒息的岑寂中。 无人声、无风声、无细雨敲打屋檐声、万籁俱寂。 “栗山同学……”栖川唯伸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低声叫她的名字，“为什么要这样执拗呢，远离他难道不好吗，起码不会像这样受到折磨呀。” 没有回应。 她又弯腰向前，仔细观察栗山樱良的脸，仿佛在寻觅其中隐藏的奇妙情愫。 不折不扣的美丽睡容，真让人想把这张脸取下来，装进玻璃柜里永久收藏。 “你也像个睡美人呀……”金发少女呢喃道。 可不可以把她亲醒呢？ 这样奇怪的念头一涌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像是打开了的潘多拉魔盒。 况且…… 多崎司欺负自己那么多次，欺负得那么狠，自己从栗山同学身上报复他一下，应该不算过分吧…… 栖川唯抬起脑袋，做贼心虚地观察房间里的动静。 尽管这里只有两个人，她还是必须非常仔细地确认一遍，才可以大胆地把想法付之行动。再三确认不会被第三人看到之后，金发少女屏住呼吸，慢慢弯腰。 抱歉…… 小樱良呀，我会很温柔的，你无需感到介意，同样身为第一美少女，你就把这当成同自己本身接吻好啦…… 两双柔软的嘴唇，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停住。 栗山樱良忽然睁开眼睛。 尽管眼球表面仍薄薄地蒙有一层不透明的膜，但聪慧的光忙已经在那双眸子里重新出现。 栖川唯眨眨眼。 然后…… 金发少女身子一缩，迅速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边。 装死什么的，大哥最在行了，完全都已经成了本能反应。 被窝里，两具柔软的身体贴到一起，互相传递体温，互相交换生命符号。栗山樱良回味着刚才栖川唯的举动，想起她打算偷亲自己的表情，又好气又好笑地揉揉额头，叹道：“出来吧，刚做不敢担，算什么完美少女。” “不出！” 栖川唯瓮声瓮气地答道。 尽管躲在被子里看不到，但栗山樱良仍然可以想象得出她害羞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笑，用嘶哑的声音开口：“偶尔会出现这种症状，幸好有你在。” 栖川唯这才把头钻出来，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 “你最好去冲个澡，”她伸手摸摸栗山樱良的头发，劝诫道：“头发都还湿的呢，不然感冒了就麻烦了。” “谢谢。”栗山樱良淡淡一笑，“不过我现在不想动。”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 窗外亮度开始增加，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泻进房间。 栖川唯伸出手臂搂住仰面躺着的栗山樱良，脸颊轻轻贴住她的脸颊：“刚才真的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栗山樱良嫌弃地撇撇嘴：“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说得也对，我可以立志要把你踩在脚下的！”栖川唯冷笑一声。 “别说这种蠢话了，栖川同学哟，论美貌、论才华，你都远不如我，何必苦苦挣扎。” “胸不大，口气倒不小。论坚韧、论毅力，你也远不如我，趁早把第一美少女的头衔让给我独享，才是你唯一的后路！” 说出来的话是争锋相对的，但栖川唯却没有松手。 栗山樱良也没挣扎，静静让她抱着。 还不太清晰的光线中，两位第一美少女的心思在快速翻转、更新。纵然黑暗刚过，轻松的心情短暂到只能持续到当天傍晚，他们也必须同她一起送走时光、移步前行。 多崎司端着早餐进来。 看到床上的两人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两个，是谁把我绿了？” 两位少女同时转头看他，同仇敌忾道：“一起把你绿了！” “可恶，居然结盟了，看我怎么把你们逐个攻破！”多崎司笑着朝她们走来。 清晨鲜亮的阳光逐渐涌满房间的角落，撩人情怀的温暖氛围中，三人围在一起吃早餐。接着，赶在栖川栗和远野幸子没起床之前，他们换好衣服，溜出别墅，朝着疗养院的教堂出发。 第三百四十四章 原主宽恕渣男~ 雨悄然下个不停。 很细的雨，肉眼几乎看不见，但把手伸到伞外放一会儿的话，掌心就会变得湿润。 栖川唯撑着伞走在多崎司前边一点，脚上一双网球鞋，步子并不大，但很有活力。上身高领毛衣和夹克, 下身是黑色短裙加白色裤袜，脚上一双网球鞋。 由于有枫叶项链的缘故，她穿得是夏季款裤袜，轻轻柔柔，薄可透光。 大哥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始终很老实的……多崎司颇为好笑地看看她，又看向金发少女旁边的栗山樱良。 相比大哥, 部长大人穿得就要厚多了。 虽然也是黑色裤袜，但属于那种加绒保暖的袜子，尽管有些厚，但她的腿型本来就美，所以看着仍旧是修长细直，美得令人无法移开眼睛。 从一开始，他就很喜欢这一黑一白的两双腿来着。 现如今，她们都是自己的了，除了满足外，多崎司还觉得有些沉重。 除了她们两个外，还有小可爱、岛本佳柰、远野幸子……这些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女孩，依照正常的价值观，她们应当拥有一个专一的，配得上她们的好男人才对…… 自己是错的。 而她们没有任何过错。 对此，多崎司很有自知之明。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已经错了的前提下，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她们, 爱她们，让她们感到幸福。 “欸, 你在后面发什么呆？” 栖川唯停下脚步, 回头看过来。 同时，栗山樱良也回头说道：“再不快点，教堂里的位置就要没了。” 冷冽的烟雨将整个疗养院笼罩在雾蒙蒙的水气当中，两位少女的模样，俨然骑着独角兽在深山老林前进的圣女。 “来了……” 想一个被大人训斥的小孩子，多崎司忽地缩起了脖子，把外套领子竖了起来。 朝着两人鲜明亮丽的风姿，他加快脚步走上去。 绵延数日的霏霏细雨冲走了的地表上堆积的尘土，所有物体的颜色都清晰可见。地面是黑的，忪枝是鲜绿色的，一月的风吹得松枝左右摇曳，窄窄长长的乌云冻僵了似的紧偎着的天空。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那声音听来有些模糊，随着轻抚头发的风儿，往杂树林遁去，接着枯叶又沙沙作响。 来到疗养院中间的广场，尽头是一座尖顶的木制天主教教堂。 推开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湿木头的味道，一排排长条木椅上稀稀疏疏地坐着穿蓝色衣服的病人，有老有小, 有男有女；有的靠前祷告，有的靠后休息，表情都十分放松。 栖川唯好奇地打量几眼。 这教堂的布置和她印象中的教堂差别蛮大的，没有多少宗教的元素，窗户玻璃擦得干干净净，前排有几盆赏叶植物，墙上挂着抽象画，地板擦得油光发亮。 “那些画都是樱良画的。”多崎司指着墙上的话和她说。 那些画的内容五花八门，有在海边的女孩、阳光下打呵欠的猫、黄昏的蜻蜓…… 栖川唯耸耸肩：“无聊……” “比你整天忙的那些工作有趣多了。”栗山樱良反驳一句，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前排走去。 随着步伐微微摇曳的长马尾，传来一阵令多崎司觉得舒服淡淡的香气。 “欸，你们两個别在教堂里吵架呀……”他陪着笑脸，拉起栖川唯的胳膊，三人一同坐到第一排的木椅上。 没过多久，身后胶低鞋轻柔的步履声，穿着黄色长袍的小林医生出现了。 她快步在三人身旁落座，架起腿，瞄了眼栖川唯：“你好。” “嗯。”栖川唯淡淡地点点头。 “这是小林医生，负责照看樱良的。”多崎司在一边介绍。 “哦。” 栖川唯还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也对。 面无表情，难以亲近才是金发少女给人的直观印象。 对于初次见面的人，她连说几句讨人喜欢的话都不会，澄蓝的眸子深处时刻闪烁着不容接近的寒芒。 多崎司早就习惯了。 反正只要不拒绝他就行，其他人嘛……算了，大哥爱咋咋地。 “和樱良的性格蛮像的。”小林医生柔柔地笑了笑，“难怪你们可以成为朋友，原来是同一类人。” 栗山樱良架着腿，轻轻抖了几下：“能有我万分之一的相似，那是她的荣幸。” 那高高在上的模样，那脱口而出处处暗藏着嘲弄与攻击意味的话，果然，哪怕就算是病了，部长大人也难改毒舌的本性。 栖川唯挑挑眉，刚要说上一句“和你相似那该有多倒霉”，结果多崎司一把按住她的嘴，劝道：：“算了，大哥算……” “哼！” 金发少女不满地瞪他一眼，别开视线。 “看来多崎君夹在中间很辛苦呀，”小林医生略微缩一下下颌，依旧翘着嘴角，“不过蛮让人羡慕的，这种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哦。” “嘿嘿……” 多崎司傻笑了下。 说句心底话，两位散发出冷酷气场的少女，对男性来说有着强烈的吸引力，就跟动物和昆虫根据需要释放的具有性刺激的芳香来吸引异性的原理十分相似。 越是高高在上，就越有致命的魅力。 小林医生落座没多久，教堂里响起吟咏福音的背景音，是竖琴和管风琴。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神父，夹着一本封面老旧的《圣经》缓缓走上前来。 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栖川唯四下看了看。 管风琴和竖琴都有，但都在角落吃灰呢，那边还有一台钢琴，同样没人演奏。 哪来的背景音乐？ “桌子底下喇叭的呀……”多崎司压低声音说，“这里的神职人员就老神父一个，你总不能指望他一个人把所有活都干了吧。” 神父走上神台，摊开圣经。 柔和的灯光从高高的穹洒落，投射在木桌上，折射出来的光晕营造出圣洁的气息。 “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老神父慢慢开口。 下边的人回道：“阿门。” 多崎司三人都没开口。 “愿天父的慈爱，基督的圣宠，圣神的恩赐与你们同在。” “也与你的心灵同在。” 谷萈 老神父说一句，下边的人就回一句，如此三四个来回来下，老神父低下头：“现在请大家认罪，虔诚地举行圣祭。” 教堂内安静下来，几乎人人都双手握拳轻放在胸前祷告。 “无聊……”栖川唯小手捂着嘴唇，懒懒地打着呵欠。 “别说那么大声……”多崎司轻轻撞了撞她肩膀，压低声音说道：“对于这里的人而言，有个信仰什么的来支撑精神信念，是非常重要的。” “这也太虚伪了，”栖川唯美丽的小脸蛋上，满是不屑，“精神问题，不自己努力去克服，反而把希望寄托于虚无缥缈的神身上，这既是自我欺骗，又是懦弱！” “我的大哥哟，你小点声……”多崎司伸手从她背后穿过，搂着她的腰把她拉近自己，凑在她耳边说，“你要明白一点啊，不是谁的内心都像大哥这么坚强的。” 两具身体贴到一起后，从大哥金色的发丝间，他闻到了淡淡的科隆香水味。 栗山樱良撇了两人一眼。 随后她靠着长椅闭上眼睛，嘴唇轻轻蠕动，小声哼着只有自己听得到的歌。 “反正我就是觉得这里无聊，”栖川唯修长好看的手指，抵住多崎司的额头不让他靠得太近，“什么时候结束？” “快了快了。” “结束了去干嘛？” “去吃午饭。” “午饭？” 栖川唯皱了皱眉，然后一看手表，距离中午还有四个小时！ “今天周末，时间会比较长……”多崎司歉意地笑笑。 “你和栗山同学，平常的生活就这么无聊？”栖川唯露出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会，”搂着大哥纤细紧绷的腰肢，多崎司解释道：“除了周末外，我们基本都不来教堂的。” “那平常都干些什么？” “做陶器啦、种蔬菜啦、喂小鸡啦、还有种花什么的。” “听起来不像治病，反而想农家乐多点，有效果？” “怎么说呢，效果看人吧。”多崎司停顿了下，看一眼栗山樱良，“有的人进来以后，就没再出去过了。” 这时，栗山樱良头一歪，枕在他的肩膀上。 肩头感受到轻微的重量，多崎司会心地笑着。 像这样安心的环境，让栗山樱良一直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觉，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为什么不出去？”栖川唯如海水般湛蓝的眸子，也在看着栗山樱良。 “在这里住久了后，是会与时代脱节的呀。”多崎司摸摸她灿烂的金发，嗅着她的体香，“没有接受他们的人、没有工作、没有朋友……他们对世上的变化，早就一无所知了，那还不如干脆留在这里，最起码这里能让他们心安。” 被他摸了一会头发，栖川唯不满地甩开他的手，稍仰着脸看他：“反正看伱也喜欢呆在这里，干脆就也不要再出去好啦。” 看着大哥那犟脾气，看着她清丽脱俗的小脸蛋，清澈如冰晶的蓝色眸子，多崎司既觉得又喜欢，又觉得想用尽各种办法来欺负她，让她露出软弱的姿态求饶。 可惜这里是教堂，还有很多人在的。 坏心思只能留到没人的时候再付之行动。 多崎司只能露出渣男的暖笑，拥抱着她安慰：“怎么可以一直呆在这？我还要回学校，会学生会当大哥助手的，还要帮大哥打理栖川家，这么个小小疗养院，怎么可以困得住我？” “还有很多漂亮女人在等你对吧？” 栖川唯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就很生气。 一边恨不得直接拿柴刀捅他，一边又想依偎在他怀里听他说各种甜言蜜语…… “我才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多崎司再次申明，“只看漂不漂亮就定义一个女人的话，岂不是太无趣了？花见姐的英姿、岛本老师的温柔、诗织的直率等性格……” 栖川唯直接了当地问：“要是丑的话你会喜欢？” “……这就没意思啦！” “呵，男人！” “好啦好啦，安静别闹……” “懒得搭理你。” 栖川唯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双手抱胸，无所事事地盯着神父。 这时候，教堂里的其他人祷告完成，仪式进入下一个流程，栗山樱良也醒过来，抬头离开多崎司的肩膀。 “我向全能的天主和各位信徒，承认我在思、言、行为上的过失。(捶胸)我罪、我罪、我的重罪。为此，恳请圣母玛利亚、天使、圣人、和在座的各位信徒，为我祈求上主、我们的天主。” 多崎司有模有样地学着捶几下胸口。 他想起刚才来教堂的路上想的事，内心虔诚地忏悔起来。 渣男有罪！ 愿天主垂怜，宽恕他的罪行。 老神父从神台上走下来，手捧着一小盆圣水，第一个来到多崎司面前，往他都是轻轻泼了几滴水：“愿全能的天主垂怜我们，赦免我们的罪，使我们得到永生。” 看这副场景，栖川唯和栗山樱良都噗嗤笑了出来。 “神父，让他下地狱吧。”一个说。 另一个马上跟上：“是的，这样的祸害留在人家，只会把米吃贵！” “……这可不行！”多崎司无辜地摊摊手，“就算你们不用，别人还要用到我的啊……” 两位少女同时轻蔑地冷笑着哼了一声。 还好，神父没有抛下他。 头发花白的老神父，一脸慈祥地摸着多崎司的头发：“愿主宽恕你。” 给每个人都洒了点圣水，又进入下一个叫光荣颂的环节，这个环节就是神父在用就算上了年纪依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声把信徒的罪孽像上帝倾诉，祈求祷告。 又臭又长的流程，听得多崎司三人呵欠连连。 再接下来又宣读了圣经，播放福音前，又全体高呼。 “愿主与你们同在。” “愿全能的天主，圣父、圣子、圣神，降福你们。” “阿门~” “弥撒结束，诗歌颂唱。” 好不容易等到这句话出来，隐藏在桌底是的喇叭，传出一整个唱诗班的歌声。 ?哈 ?利路亚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庄严肃穆的歌声中，栖川唯伸了个懒腰，看看腕表，已经快到中午十一点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关于浪漫以及争锋相对 教堂里的人逐渐散去，很快就恢复宁静祥和的氛围。 “我们去哪？”栖川唯打着呵欠问。 “等会出吃饭，”多崎司说道，朝一边的钢琴走过去，“这可是疗养院里边唯二的钢琴，其中一台拱病人们上音乐课用的，就只有这台可以趁着周末过来玩玩。” 栖川唯无聊地盯着他：“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 “很值得不是吗？”多崎司反问一句。 栗山樱良会心地一笑。 “今天又准备表演什么给我看？”她声音清冷地问道。 “让我想想呀……” 多崎司坐在钢琴前, 打开盖子，歪头打量了部长大人几眼，少女重新清明起来的眼眸也带着笑意看他，像阳光照在冰块上那么透明而耀眼。 “多崎君快点哟~” 没有离开的小林医生说了句，她靠着长椅，语气很自然，“我那边还有个病人等会要会诊的，为了来看你的演出，我可是特意推迟了呢。” “小林医生你太坏了，”多崎司笑着骂了句，“这明明是我和栗山小姐的私人时间，你上周末白听一次就算了，怎么这周还好意思过来！” “免费的嘛~”小林医生叼着烟笑笑，但没点燃，她欣喜地在膝盖上把两手攥在一起，“生活那么无聊，难得有音乐会可以欣赏，多崎君不至于赶我走对吧？” “就算不赶你走，也不让你听明白什么意思！” 多崎司十分小气地说了句，最后看一眼栗山樱良，“为了樱良！” “快点！”栗山樱良嫌弃地催促道。 栖川唯也不急着离开，靠着椅背，合上眼睛。 高高的圆形穹顶，中间有着漂亮的天窗，少年撩了下额前凌乱的刘海, 十根手指熟练地搭在琴键上, 轻轻按下。 轻盈柔和的旋律, 在教堂之中响起…… 陌生的旋律……栖川唯张开眼睛，视线里看到的是他风度翩翩的模样，嘴角微翘。 盯着他心无旁骛干某件事的时候，金发少女总会觉得他身边的一切的事物好像都是由黑和白的渐变构成的，看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色彩。 用栗山樱良的话来说，这就叫疏离感。 前奏响起没多久，多崎司张开嘴，轻柔地哼唱起来。 ?童年你与谁渡过 ?圣诗班中唱的歌 ?再哼一哼可以么 声音出来的瞬间，还在想着会有怎样惊喜的栗山樱良蓦然颤抖了下，一阵激动的喜悦感令她的身体轻轻颤抖着。 ?从前你与谁路过 ?逛的公园有几多 ?再走一走可以么 教堂之中，只有淡雅宁馨的钢琴旋律声，以及少年唱出来的异国语言。 栖川唯听不懂。 但她觉得大受震撼。 从栗山樱良那奇怪的，要沦陷了的眼神中，金发少女可以得知，多崎司戳中了的她的G点，这个清冷高傲的少女，已经处在要坏掉了的边缘了。 小林医生轻轻跟着打拍子。 听不懂没关系的，反正她来就是为了欣赏演出而来，而且还能吃一波美少年和美少女的狗粮，这样的体验在疗养院里可太难得了。 ?多么妒忌你昨日同过的窗 ?早些看着你美丽模样 ?对你天真的赞赏 唱到这儿, 多崎司转头看向栗山樱良，清澈的眸子里露出调皮的笑意。 ‘看，只为你而唱的，我没撒谎吧？’ 两人互相对视。 柔和灯光的覆盖下，栗山樱良的脸上镀着一层光膜，既温暖，又明亮，平日里凛然的气质散得一干二净。 ?遗憾我当时年纪不可亲手拥抱伱欣赏 ?童年便相识 ?余下日子多闪几倍光 怎么说呢…… 多崎司专注的演奏着音乐时，栗山樱良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夏日午后的响雷击穿了一般。 这家伙…… 从一开始，好像就很懂得怎样挑起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和他产生共鸣。 ?谁让我倒流时光一起亲身跟你去分享 ?遗憾印象 ?没有你家中那面墙 在这里…… 在这个教堂…… 在这个自己从六岁呆到十二岁的疗养院里，他接着一首歌来表达心中的所思所想，既贴合实际发生过的事，也足够情深意切，还是在有旁人在的情况下传递出只有她能接收到的心意…… 栗山樱良很难招架这种花了心思的小浪漫的啊！ ?拿着你相簿 ?从头细看 ?你六岁当天 ?已是我偶像 淡淡的旋律，温柔的歌声，仿佛敲打在人心上的音符。 停下来的时候，小林医生开心地拍起手掌来，“好曲子！我，无比喜欢！”，她乐呵呵地说道，“简直就像窗外的连绵细雨一样，轻轻洒过无边无际的茫茫草原。” “白嫖的，你当然喜欢。”多崎司吐槽她一句。 “可别那么小气，”小林医生摸摸口袋，掏出一枚百円硬币，“欸，我还有点意犹未尽呢，可以点歌么？” “这周已经结束，下周请早！” 多崎司离开钢琴，朝栗山樱良走过去。 “哎，可惜，”小林医生惋惜地摇摇头，又看向栖川唯，“你可会弹钢琴？不行的话手风琴竖琴也可以。” 栖川唯摇摇头。 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像個洋娃娃。 “那只能我自己来啦~”小林医生站起来，迎面走向钢琴，和多崎司擦肩而过时，她还笑了笑，“我弹得不好的哟，等会可别笑话我。” 说吧，她在钢琴前坐下，弹起了《致爱丽丝》。 指法不够娴熟，乐谱也没能记起，但好在曲子本身感情充沛，演奏着本身的喜悦之情也通过演奏表达出来，听起来还蛮舒服的。 走到栗山樱良身边，多崎司问道：“还满意不？” “超级肉麻。”栗山樱良忍着笑答道。 “部长大人喜欢不？” “毕竟是个女孩，虽说不刻意追求，但偶然遇到了，会感动也是理所应当的嘛，不对？” “看来我还得再加把劲才行。” “嗯？” “你都没主动献吻，肯定是我表现得还不够好。” “……多崎同学，”栗山樱良的语调稍稍变冷，“你的脑子是不是也和教堂里的木质屋顶一样，被雨水和阳光腐朽了？” “可我真的是那样想的……” “说句俏皮的情话来听听，部长大人开心了，说不定可以答应你无礼的要求。” 说这话时，她那高高在上的小脸蛋，可爱得令人想用绳索把她捆起来，玩那种色色的捆绑Play。 “不俏皮的可以吗？” “不行！” “……那我只能先打个电话给花见姐，申请一下‘俏皮情话出口许可证’才行。” “你这男人，真的有够无聊的！”栗山樱良揉揉眉心，头疼似的叹口气，“得了，别再烦我了，不然我又想踩你了！” 谷歏 “还要这种好事？”多崎司马上伸出脚，“请用力，不要怜惜我！” 隔壁，栖川唯略略皱眉，轻嘲一句：“变态！” 多崎司立马回头，反问她：“小唯用脚踩我脸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评价自己变态？” “……？”栖川唯脸色一红，别开视线：“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在大间町、在京都、在你港区的别墅……” “够了，你闭嘴啊！” “你们老说我是M，可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多崎司耸耸肩，陈述事实似的说道，“其实吧，要不是你们都是S，我哪会成为M？” “我没有！” 两位少女异口同声地否认，默契得一批。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样玩的嘛……小林医生一边弹着钢琴，一边感慨自己果然是在疗养院呆久了，已经和外边的世界脱节了。 …… 离开教堂，已经差不多中午十二点了。 多崎司领头，三人一起来到疗养院里唯一的一家餐馆，吃午饭。 餐馆很小，座位只有二三十个，其中一半还被屏风隔开不开放。午餐提供的食品很很少，只有鸡蛋、烤鱼、炖肉和马铃薯、青菜色拉几样。 “这里是鼓励病人自己做饭的，所以餐馆很少现成的食物。”多崎司解释道，“你们先坐着，我去点餐。”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点餐窗口走去，栖川唯和栗山樱良面对面坐在老旧的木餐桌上。 两人沉默了一阵子。 “你能走出去不？”栖川唯忽然问。 栗山樱良双手搭在桌面：“为什么这样问？” “早上你的样子有些吓人……” “正常的事。” “我觉得蛮奇怪的，”栖川唯轻轻叹了口气，“还记得在大间町时，我说过很羡慕你不？” 栗山樱良回忆片刻，点点头：“当时你说羡慕我的生活，羡慕我可以自由快乐来着。” “是啊，倒也没想到背后的代价这么大……” “其实吧，不是那样的。我谈不上什么自由快乐……”栗山樱良声音清淡地说，“小时候怎么都没有自信心，总是战战兢兢的，那时候的感觉还留在自己心中，做梦也常梦见。” “可以克服吗？”栖川唯有些紧张。 “一点一点的，”栗山樱良说道，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双指一合打了个响，说道：“我比你想象当中要努力来着，可以一点一点地把那感觉克服掉，就像森林里的伐木工。” 栖川唯有疑惑地问：“伐木工？” “嗯，一个人孜孜不倦地伐木。”栗山樱良愉快地笑了下。 这样的比喻是多崎司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说过的，当时她还觉得多崎司脑子有坑，现在想起来，才觉得那样的比喻无比恰当。 “我觉得能做到这一点是很了不起的。”栖川唯表情佩服。 “指努力？” “指够努力。” 栗山樱良一声不响地微笑着。 “唉，”多崎司从点餐窗口回头问，“你们两个要喝什么饮料？有桔汁和苹果汁，没咖啡，但是有奶茶。” “桔汁。” “奶茶。” “好嘞~两位大小姐请稍等！” 等多崎司转过身，栖川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桌子上探过半边身子，“你和多崎有没有那个？” “嗯？”栗山樱良迷惑地眨眨眼。 “唉，”栖川唯略一思考，感慨地摇摇头：“这么多天的亲密相处，莫非第一次还没给出来？” “……？”栗山樱良脸颊顿时红了，咬着小虎牙：“有问题？” “瞧你，别紧张，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哪有不好意思了！” “为什么还没？”栖川唯刨根问底地追问。 “是因为……” “都进展到这个程度了，是多崎那混蛋没主动？” “是的，”栗山樱良长长吐一口气，语气稍稍恢复冷静，“他自然是有的那想法的，但不知道怎么也……哎，这种事我说不明白。” “啧啧，蛮怜惜你的嘛。” 栖川唯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羡慕？”栗山樱良手指摩挲着木制餐桌的纹路。 “怎么说呢，有一丢丢吧，”栖川唯说道，“毕竟那家伙对我的时候好像不怎么温柔，又是用手铐又是用‘成为陌生人’的话来威胁我，而且还是时常要我扮什么被囚禁的公主，怪变态的。” “真亏你能忍受她。”栗山樱良叹口气，“他要是敢对我那样，保准叫他去北海道挖几年土豆谢罪。” “其实吧，还蛮有趣的。” “欸？” “那些事在做的时候，会觉得好羞耻，好想马上就死去。但事后回想起来的话，又会觉得有点刺激呢，隐隐还期待下一次……” “噫——” 栗山樱良超级嫌弃地看着她：“难怪可以走到一起，原来两个都是变态！” “或许吧，反正是一边觉得羞耻一边快乐着。”栖川唯用平淡，不值一提的语气说道。 “你被他带坏了啊！”栗山樱良惋惜地摇摇头。 那么骄傲的完美少女，居然真的成了堕落的圣女，便宜了多崎司那混蛋，这样的结果让部长大人觉得好可惜。 “不说那家伙了，”栖川唯耸耸肩，双手叠交撑起下巴，隔着餐桌看栗山樱良，“加油哦，早点回到学校去。世上有的事只能一个人做，有的事只能两个人做，像你不能一个人留在疗养院一样，对我而言，栖川家也不能没有多崎司。” 顺着这个话题，栗山樱良反问：“这种话你不会对他说出来的吧？” 栖川唯点点头。 用小手指搔耳边的发丝，她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又多可恶，我要是在他面前说了这样的话，岂不是等于在举白旗投降？到时候指不定还会被他怎么欺负……” “嗳，栖川同学。”栗山樱良以郑重的语声喊她。 “嗯？” “你好菜啊。” “我菜？” “不仅菜，瘾还大，活该被吃得死死的！” “说的好像你有能耐一样，怎么不见你治一治他啊！” “我怎么治不了他？” “昨晚是谁被抱着走上楼梯，乖巧得跟个童养媳似的？” “好意思说我，是谁大半夜不睡觉，cos圣女在ins上学猫叫的？” “……” “瞧你这模样，真逊！” “……你又好到哪去？在自己生日宴会，在自己的家，被他抱在身体上脚不沾地地跳舞，丢不丢人！” “……” “还部长大人呢，全日本有你这么丢脸的部长大人么，整天被属下各种占便宜，有能耐怎么不见你开了他？” “我想开随时都能开了他！倒是你，你有办法把他赶出栖川家么？” “……” “呵呵，身为继承人，被一个外姓的小子拿捏得死死的，你这继承人怕是栖川家有史以来最差劲的那位！” “哼！就算被拿捏，好歹他身上也有一半流着栖川家的血，而你栗山大臣家呢？栗山大臣的独生女，才真正的叫‘被一个外姓小子’拿捏得死死的，以后偌大的家业都要白白送人的那种！” 两人争锋相对，互相揭老底，你一言我一语是吵得很热闹。 多崎司捧着餐盘，在她们身后忍笑，忍得很痛苦。 等到两位第一美少女发现他回来后，又一致调转枪口，把他送头到脚损了一遍，直接把他损成了地球之癌，全身没有一处是有益的。 听着她们花样百出的骂声，多崎司一声不吭只顾干饭，原本普普通通的午餐，吃起来都觉得滋滋有味。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大哥的雪糕，嘿嘿~ 下午的时候，栗山樱良有集体康复活动要参加。 从餐馆里出来，三人顺着通往后山农场的路，慢悠悠地走着。 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只是断断续续地能看到在几抹蓝色，宛如漆工试漆时涂出的几笔。 “小唯有兴趣的话，可以在这住久一点的呀, ”多崎司眺望着云雾笼罩的山林，伸手指了指：“那边的山后，是一个很大的农场，里边种有蕃茄、小黄瓜、西瓜、草莓、等东西。等会樱良要去种草莓，我带你去别地玩玩。” “种这东西有什么乐趣可言？”栖川唯耸耸肩，显然没什么性质。 “一开始我也觉得没意思，不过投入心思之后，就觉得有趣了。”多崎司目光和她相碰，微微一笑“需要花心思去了解哪种肥料好，土质又有什么学问，浇水的量等好多问题。而且看着种的瓜果一点点长大的情形还蛮令人愉悦的，像慢慢长大的小动物呢。” “我只想快点回到东京……”栖川唯摇摇头，朝着空气中缓缓吐出白气，“学生会还有大把事情等着处理的，眼下最急的就是下个学年社团活动经费的预算申请。” 听到这，栗山樱良忍不住瞪了眼多崎司。 ‘我们社团明年的经费就靠你了！’ ‘部长大人，这么走后门不好吧……’ ‘嗯？’ “交给我……” 栗山樱良满意地笑了下，在山间的羊肠小道走着，时而擦把汗。 “小唯，你看，”多崎司落后一步，悄悄拉着栖川唯的袖子, “我们ATF部……” “拒绝！” 栖川唯直接打断他要说的话, 骄傲地一甩金发。 在这黯淡的天色里, 那抹灿烂的金黄色泽，愈发地显得耀眼。 “日后有时间慢慢磨你……”多崎司嘀咕一句, 顺手在路边折了一根狗尾巴草，边走边随意挥动着来玩。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拐入一条下山道。 坡路变得徐缓，两侧都是高大的松树，树下的狗尾草已经抽穗，黑压压的又高又密。 下到一半，山腰处隐约闪现出建筑物的轮廓。 栖川唯用手遮在眉心处，眺望远方。 乌云密布的天空，稀疏的房屋，密集的农田，大片的圈起来的牧场，200只羊在里边慢悠悠地散步。 一条小河从牧场中间蜿蜒流过。 由于连续下了好几天雨，河水成了浑浊的茶色，远远看上去俨然牛奶咖啡一样流淌。 山风从纤细的指缝隙间吹进来，吻在她澄蓝的眸子上。 栖川唯从远方收回视线。 身边，栗山樱良在小声说着牧场里的事。 如果是夏天来到话，小河里可以抓到好多美味的鱼鱼，旁边水田里稻子也会长得有膝盖高, 把这里变成一片绿色的海洋，稻苗下还藏着田螺和螃蟹。 “要不我们在这住到夏天吧！”多崎司兴奋地提议。 没人搭理他…… 走下到山腰，这是一处山间的盆地。 一半用来当农场，一半用来当牧场，草已呈枯黄色，脚底下是结实的泥土路，道路旁边，白色的木质栅栏围起一个个独立的小院落，绿荫草地，黑瓦白墙的日式风格建筑。 入口的闸门处有守卫，三人走进去时，守卫大爷“呀”地一声，扬起手寒暄一声，“原来是多崎君啊”。 多崎司也回了声“您好”。 走进里边后，他歪头好笑地和栖川唯说道：“明明我是陪着栗山同学的，但这大半个月下来，几乎整個疗养院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我了。” 栗山樱良板着脸：“你想说自己很受欢迎？” “阿不，我想说的是部长大人太难接近了，就连工作人员都不敢认识你。” “不敢？” “可不是么，谁被你那眼神一瞪，还有勇气上来说话啊。” “说得我会吃人一样……” “你不会吃人，但你会骂人呀，咳咳……”多崎司清清嗓子，学着她的语气，“傻气，你这个人人真是傻透了！” 听着他那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声音，栗山樱良原本是没觉得有什么的，但旁边的栖川唯直接笑了出来，害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着笑出声来。 “两位大小姐，”多崎司也笑了起来，“走吧，我们换衣服下田去咯。” 走进墙壁涂着白漆的库房，三人换上了蓝色的工装服，穿上脚底鞋来到一片瓜果田地边上，里边有康复人员有教大伙种草莓。 看到多崎司进来，一位身穿医生派头的头发稀疏的男子走上来，和他寒暄了几句，然后叫人拿了一把锄头，两把锅铲大小的小铲子分给三人，还送来了一塑胶框的草莓苗，让他们慢慢玩。 “大家开始种吧，记得要先把田垄修整起来，然后把苗种到田垄里边哟。” “嗨——” 男医生吩咐完成，便翘着腿坐在田边休息了。 “两位大小姐，请选择你们的生产工具吧。”多崎司把锄头和两把小铲子拿起来。 栗山樱良二话不说，就选择了小铲子。 栖川唯看着多崎司手上剩余的锄头和铲子，想了想，伸手要去拿锄头。 相比小小的铲子，还是锄头看起来更高效一点。 种草莓这么简单的事，怎么难得到完美少女，只要用锄头挖一个坑出来，再把草莓苗种坑里去不就行么！ “小唯，”多崎司提醒道，“锄头是用来垒田垄的，比较辛苦，铲子才是拿来种草莓的……” “我当然知道！” 栖川唯语调稍稍提高。 虚张声势！ 说罢，她还不忘恶狠狠地剐了多崎司一眼，传递出“你再取笑我的话，信不信我就地挖个坑把伱埋了！”之类的意思。 嘴硬的大哥，总之就是非常可爱！ 多崎司扛着锄头走到田间，开始垒田垄。 由于最近一直下雨的缘故，泥土比较湿，踩上去黏糊糊的，胶底鞋不一会儿就粘满了泥，变得又笨又重。 垒高田垄，两位少女一人一边，用小铲子在中间挖出栽草莓苗的小洞。 一只硕大的德牧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在田间跑来跑去，最后“汪汪”叫着跑到栗山樱良身边，粘了泥的鼻尖一直往她衣服上去撒娇。 “二郎，乖，安静点……”栗山樱良一只手摸着德牧的脑袋，另一只手拿着铲子，从框里产出几株草莓苗，栽进挖好的土坑里。 “汪~” 德牧兴奋地叫了声，“唿”地躺倒在泥巴地上，眯上眼睛打滚。 被它尾巴甩飞起来的泥巴，四下溅射出去，有一些粘到了栖川唯白皙的小脸蛋上。 “二郎！”金发少女皱眉呵斥了一声。 德牧完全无动于衷。 “你要温柔一点，”栗山樱良好笑地说道，“二郎很聪明的，它能从声音中分辨出人是否怀有山善意。” “弄得我满身泥，让我怎么友善？”栖川唯略带不悦地瞪着狗狗。 “这只能说明，有的人啊，”栗山樱良挑衅似的扬起嘴角，摸摸德牧的肚皮，“连狗狗都不喜欢她。” “我还就不信了！”栖川唯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二郎，过来我这边。” 谷锼 这次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有些二次元萌妹的味道。 德牧这回“嚯”地立起身，“汪汪”叫了两声，抬腿一跃，跨过田垄扑到金发少女身上，在她脸上嗅了嗅，然后一下右一下舔她的手手。 “诶诶诶诶诶——” “快，停下，停下来！” 栖川唯很明显不适应这种热情的小动物，吓得一屁股坐到了泥巴地上，双手推着德牧的脑袋，焦急地喊道：“多崎，快来救我！” 前边一米处垒田垄的多崎司，擦了擦汗。 “二郎，过来我这边。”他回头喊了声。 德牧这才掉头，扑向多崎司。 “可恶，全都弄脏了……”栖川唯的衣服脸蛋还有头发，都沾了不少泥巴，模样略显狼狈。 栗山樱良乐得直鼓掌：“很不错的乡间生活体验哦，开心不？” “小唯，看这边。”多崎司叫道。 还在清理身上泥巴的栖川唯，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咔嚓~” 取景器框住这一幕，被“玷污”的金发公主，仿佛与田地、牧场、小河融为一体，成为美好岁月的一部分。 接着。 多崎司转手就把这照片发给了栖川栗。 那边估计是刚起床吃午餐的小姨立马打了视频电话过来，狠狠地笑话了女儿 一通。 “多崎司，我杀了你啊！” 羞得满脸通红的金发少女，挥舞着小铲子，不顾形象地追着多崎司在地里乱窜，德牧好玩似的追逐着两人奔跑，少年大声求饶的声音，远远飘到了河对面的牧场，几只正在吃草料的小羊好奇地抬头看过来。 栗山樱良坐在锄头的把柄上，嘴角带着笑意追逐两人一狗的身影。 并非多么有意义的事，也不见得有趣到哪——那年的冬天已经接近尾声，他们三个人在山梨县大山深处的疗养院，一起种了草莓。 …… 种完草莓，三人又一起去了不远处的陶艺作坊。 作坊的窗口里边，有细绳吊挂着几个剪纸艺术品。有鸟、云、牛、猫的剪影，剪得相当精巧，组合在一起。 栖川唯盯着看了好一会。 “是我和樱良一起做的哟。”多崎司不无炫耀地说上一句。 换来的是大哥的一记冷眼。 进入里边后，距离天黑还有两个多小时，栗山樱良利用这点时间给瓷器上釉。 这是一份精细的活，也不需要人帮忙，多崎司喝了玲子姐的两杯咖啡，便和她说道：“我带大哥去转转，等会过来接你。” “不要太晚。”栗山樱良很大方答应。 栖川唯有些犹豫。 一个人被多崎司带着走，说不定她会遭遇什么不测。 可当多崎司拉起她的胳膊时，所有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她虽然表情依然维持着冷静，但脚步却已经飘了起来。 出了陶器作坊，多崎司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山腰上走去。 “学生会最近忙吗？” “刚开学，事情当然多，而且这又是最后一个学期了，很多下学期的活动要提前企划。” “很抱歉让你在这么忙的时间段，还要抽空过来找我，”搂着她的腰，多崎司转头在她头发上吻了下，“等我会学校后，请会长大人尽情压榨我吧！” 栖川唯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学生会打理得好好的！” 多崎司特别喜欢大哥这股犟脾气。 虽说要大哥变得温顺贴心，小鸟依人什么的也不错，但那样的话，完美少女自身的棱角就要被磨平了，那么她所具备的活力以及个性，也将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嘛…… 多崎司希望大哥可以一直维持这种倔强的姿态。 可以一直口嫌体直，可以一直不和他妥协，这些都无所谓的，只要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没有力量可以把两人分开就足够了。 只有这样，大哥才会一直可爱下去，就算世界毁灭都无法损毁她的魅力。 走上山路时，栖川唯的手指以及不知不觉间落入了多崎司的手掌，两人十指相扣地走着。或许她察觉了，又或许是未察觉，总之就是没有松开。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一处山间台地，视野开阔。 一片枯黄的芒草从里，有一个简单搭起来的木棚，棚顶和三面墙壁都用芒草遮挡起来，只留看向山腰的一处开着。 “这是我搭起来秘密基地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多崎司笑着松开手，然后往前走两步，转身弯腰，像邀请舞伴那样朝着金发少女伸出手，“美丽又高贵的公主，您愿意成为第一个来访的客人吗？” 栖川唯当时就涨红了脸。 “不就一破棚子嘛，搞得那么什么神秘干嘛……”她嘴里嘀咕着，小心且谨慎地朝前，伸出自己的小手，被他轻轻握住。 “哈哈~” 多崎司开心地笑了起来。 被他牵着手领到棚子前，栖川唯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门口有一个火塘，上边架着烧水的壶，火塘里有不少柴火灰。 棚子里空间狭小，地面全都用厚厚的芒草铺着，干燥柔软，芒草上放着一个藤篮。篮里有一整套野餐用具，刀叉、杯碟、一套发黄退色的旧餐巾齐整整叠放在里面。藤篮旁边还有一个画架，以及一整套的作画工具，画架上有一副完成到一半的风景画。 “穷讲究！”栖川唯只有这一个评价。 “这边风景很好嘛，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把这里作为据点了。”多崎司搂着她的腰坐下来，两人一起看向外边的风景。 地势较高，视线很开阔，牧场、农田、山林等景象尽收眼底。 小河从中间穿过，水位比中午时回落了一点，水开始变得清澈起来。一辆拖拉机在草莓田旁边犁地，“突突突”的引擎声随风传来。 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东京的栖川大小姐，很少看到这样的山野景象，表情一时间有些陶醉。 就在这时，多崎司已经悄悄脱掉了她的网球鞋，把那两只被薄薄的白色丝袜裹起来的小脚，捧到了手心。 脚上一凉，又一热。 栖川唯蓦然惊醒过来，“欸”的一声，随后一脸怒火地瞪大了她美丽的蓝色眸子。 “你不会以为，我让你穿白丝就只是拿来看的吧？这两只完美的雪糕，当然是拿来用的呀。” 多崎司嘿嘿笑了下，将她两只脚的脚心贴合，中间留出一道缝隙。 “欸，你要干什么……放开呀，有人看到怎么办……” “嘘~”多崎司竖起食指贴在嘴唇，示意她安静，“只要大哥不出声，就没人会发现这里。” 说着，他两手抓住大哥脚下的雪糕，往下按。 一层薄薄的丝袜，无法隔绝少女的体温，突如其来舒适感，使得多崎司直接打了个哆嗦。 “我绕不了你啊，多崎司——” 栖川唯克制着羞意，双眸略微泛起水汽，咬着下唇怒视多崎司。 表情凶巴巴的，一点服软的意思都没。 但没过多久，金发少女就不堪忍受地败下阵来，双手捂住脸任由多崎司胡闹。只是当内心偶尔觉得不甘时，她又会从指缝中露出一点视线瞪他，带着哭腔威胁一句“等会你就死定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乖乖的小唯 午后微弱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落下来。 随着风摇摆的枯黄芒草，画架上画到一半的画，整齐地梳于脑后的金发，享受完雪糕后倒进鞋子里的白色奶油，它飘着刺鼻的味儿。 ？ 为什么要倒进我的鞋子里？ 栖川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多崎司, 表情宛如在看一个纯种的大变态。 两只鹡鸰鸟从杂树林间飞出，在芒草棚上画了一个圈后，停留在两人前边的空地上，俨然是观看上演现代剧的剧场里的旁观者。 “……多崎，你……”栖川唯咬着下唇，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怎么了？” 多崎司低着头问。 他的手正抓着金发少女的两只脚，用指尖触摸着她脚拇指的指尖，抬高脚掌测量长度，接着手指移动到脚尖、足弓、脚踵, 像是在确认形状和柔软度。 在这期间，鹡鸰鸟好笑地鸣叫个不停。 “……放开了啊！” 栖川唯脑海中的某个角落自动想起平安夜那晚，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身体变得十分炙热，心脏咚咚咚地跳着，呼吸变得十分剧烈，她担心多崎司会发现这些这些异常，开始感到难为情，祈求身体别发出任何声音。 多崎司忽然指着前边的两只鸟：“小唯知道那是什么鸟不？” “不、不知道……”栖川唯完全没有思考。 “是爱情鸟哦。”多崎司解释道，“正是这种小小的，不起眼的鸟儿，教会了众神什么叫眉目传情。” 说着，他眨了眨眼，冲着金发少女调皮地一笑。 那两只鹡鸰仿佛也是为了回应他一般，提高了鸣叫声。 心底一点一滴渗出带着暖意的感情，栖川唯呆呆地“哦”了一声。 远处吹来一股风, 芒草与少女的金发一同摇曳, 几滴树叶上的水珠洒落在她滚烫的脸颊上。 看着莫名变得呆萌的大哥，多崎司心中充满了喜爱和想逗她的心情。 他松开少女两只小脚,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小声命令：“我的小唯要乖乖听话，把脸抬起来先好吗？” “……不好。” 栖川唯立马把眼睛闭起来，像木偶般一动一动。 好羞耻啊！ 骄傲的大哥，此时已经羞得紧紧蜷缩起了脚趾，又使出了装死大法。 多崎司干脆弯下腰，把自己的嘴唇挨到她的唇边：“小唯小唯，再不听话就没时间咯。” “……” 栖川唯紧紧抿着嘴唇，呼吸越来越重。 “不许再闹别扭了，”多崎司亲了亲她的嘴唇，“快要晚上了哦，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就要被你浪费完了。” 听到这话，栖川唯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眼睛终于睁开。 “……你、你想要我、想要我干嘛？”她磕磕巴巴地问。 “照我说的做，行吗？” “……好。” “小唯乖乖。”多崎司摸摸她的头，笑着说：“站起来，然后转过身背对我。” “……你不要乱来啊。”栖川唯略微抽搐了几秒, 按照他的话站起来转身。 多崎司又命令道：“弯下腰。” 金发少女依言照做。 此时的她，上身穿着柔软的毛衣，材质贴身，下半身是短裙+白色裤袜的组合，弯腰时的腰臀勾勒出的曲线异常诱人。 尤其是那被丝袜勒起来的大腿，有一点肉肉的感觉，但弹性异常好，用手按一按，就像快QQ糖一样，压扁一点，松开又立马回复光洁饱满的模样。 正所谓…… 白丝勒肉，枸杞难救。 多崎司稍稍爬起，从后面抱住她。 “多崎……”栖川唯紧咬着下唇，声音都已经打颤了。 “放心，交给我。”多崎司紧紧搂住她。 “不行，不可以！”栖川唯开始扭动身体挣扎，但力气却很小得几乎可以忽略。 “上一次还是平安夜呢。”多崎司一只手抚摸着她头发，另一只手掰着她的脸颊，将她优雅高贵的小脸蛋拧转过来，正面对着自己。 “……我，唔~” 柔软的小嘴唇被堵住，栖川唯被迫开始回应他。 轻微的风声中，夹着亲吻的吸吮动静，两只爱情鸟大概是被齁到了，一只接一只飞离芒草棚，往牧场飞去。 过了许久，多崎司松开的小嘴唇，开始亲吻她白皙的后颈。 左手抚摸她的右脸，将她优雅美丽的小小鹅蛋脸转过来。 “栗山同学在等我们呢……”栖川唯喘着气说。 “这种情况居然提起别的女孩，小唯该罚！。”多崎司慢慢压低她的身体。 “多崎！” 栖川唯一边责怪地喊着，一边皱眉躲闪。 但仅仅抵抗了几秒钟时间，她的身体便软了下来，双手撑着上半身跪到金黄色的芒草上，这姿势正是多崎司想要的。 似乎放弃了抵抗，又似乎是本来她就向。 一跪下来后，栖川唯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露出被征服的姿态。 多崎司轻轻吻着她的金色秀发，手指慢慢滑过她圆润的肩头。 他倒是不急了，可栖川唯这时就不乐意了。 “你给我快点啊，”她没有抬头，脸躲在发丝里，发出又像是哀求又像迫不及待的催促声，但下一秒，她柔软嘴唇没有合拢，而是发出了“啊”的一声，像是悲鸣般颤音。 …… 接近日落时分，微黄的阳光斜射在山腰上，那薄薄的云朵好像忽然有点害羞，表面被夕晖染成了淡淡的粉色。 为什么爱情会减少一個人心灵的抵抗力，使人变得软弱，被摆布呢？ 栖川唯思考着这个问题，久久不愿意动一下身子。 “大哥怎么一脸贤者的表情？”多崎司侧躺在她身边，用脸颊感受着她热乎乎的肌肤。 “别碰我。” 栖川唯嘟囔一声。 语气有小小的埋怨，带着些许慵懒的倦怠。 从西边照进棚子里的淡淡夕晖，把她的肌肤渲染得异常柔嫩，说上一句晶莹剔透也不为过。多崎司抓起她的手臂，在胳膊上轻轻一吸吮，马上留下一个青紫色的印记。 “你个混蛋！”栖川唯瞪着眼睛，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 这种凶萌状态的金发少女，睁着漂亮的蓝色眼睛，略带点委屈或埋怨地望着他，表情又可爱，又有点可怜。 多崎司松开她的胳膊，捧起大哥的小脸蛋又吻了下去。 谷傪 “唔……” 栖川唯又羞又气，脸上仍带着红晕，表情愈发地娇媚可人。 等嘴唇被松开后，她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了。 “好了，该回去了。”多崎司拍拍她可爱的小脸蛋，从藤篮里取出餐巾帮，边帮她擦汗边说，“小姨说晚上带我们去泡温泉，相比又要杀死我不少脑细胞。” “你离她远点！”栖川唯下意识警告道。 “哟嚯，”多崎司一下子就笑出来了，“小唯是又在吃妈妈的醋了吗？” “才没有！你别胡说啊，我没有，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多崎司好笑地盯着她不放。 两人对视一会，栖川唯才别过视线，絮絮念叨道：“反正就是不要被她骗了，那人不安好心，你是我的人，我才不让她对你有什么想法……” “别把小姨想得那么坏，”多崎司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拿起旁边的鞋子帮她穿，“无论她对我做什么都好，她的出发点都是基于让我和栖川家绑得更紧一点，让我无法摆脱你，虽说做法有那么点不地道吧，但结果都是为了小唯的呀。” “我又不是小孩，需要伱和我说这些嘛……” 栖川唯不服气地嘀咕一句，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 脚底一用力接触地面，忽然觉得的左脚的鞋子里湿湿的，她整个人都愣了下，随后才想鞋子里有什么东西。 “多崎司，我杀你了啊！” 伴随着一声怒吼，金发少女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和多崎司扭打到一起。 又多了十多分钟，耗尽全身最后一分力气的她，软绵无力地趴在少年的背上，让他背着下山。 “坏人，坏人，你就知道欺负小唯！” “不是欺负，是喜欢。” “哪有这样的喜欢……规矩点，手别乱动！” “我没乱动啊。” “那你摸什么摸！” “这是喜欢。” “我咬你！” “啊~” 行走在杂树林中间的小坡道，两人离开山腰，慢慢走回瓷器作坊。 “哈~”栖川唯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似乎这是那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享受到被多崎司背的乐趣，觉得有些小小的幸福，又觉得这人真不地道。 二宫在夏天时就已经享受过了，而自己居然等到冬天快过去才可以，还是被他欺负了一顿才又的待遇！ 想想都觉得好气。 可静下心来感受的话，和他背部体接触的地方传来阵阵热量，让觉得好舒服，总想用脸去蹭一蹭。 于是，金发少女便闭上眼睛，把侧脸贴在他坚实宽厚的肩头。 河水湍流而过、羊群在不远处鸣叫、微寒的风拂过发梢，听着多崎司均匀的呼吸声，这个冬日的黄昏，美好的令人昏昏欲睡。 回到陶器作坊，远远就能看到栗山樱良坐在门口看着羊群发呆，清理绝美的侧脸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我回来了。”多崎司走过去。 栗山樱良抬头看他一眼，又看看她背着的栖川唯，说道：“坐一会，看完落日再回去。” “好嘞。” 多崎司把栖川唯放下来，三人并排坐在屋檐的晴天娃娃下，眺望西边的天空。 四下弥漫着黄昏的氛围，树林和山峦的棱线上，浮现着淡淡的夕晖，宛如镀着一层光边。小河徐徐流淌着，水面被落日染红，辉映着红灿灿夕阳。 远处，一缕白烟袅袅腾起，德牧“汪汪”地叫着。 不久之后，红灿灿的天空黯淡下去，一步步地被黑色吞噬进去，笼罩在夜幕当中。 …… 回到住处，栖川栗和远野幸子二人在门口的库里南前守着。 远远地，她们一看到多崎司，脸上就浮现出深闺怨妇独守空房的那种独特的幽怨表情。 多崎司有些心虚。 人家大老远跑过来，多久没见了是吧，自己却非但昨晚没法脱身，今天干脆直接放了两人一整天鸽子，说起来的确有些过意不去。 欸…… 等等！ 幸子姐埋怨当然有道理，你栖川栗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小司，你给我过来！”栖川栗倚着车门亲切地招手，一副有什么宝贝要给他看的表情。 “……不去！”多崎司停下脚步。 今晚打死也不要靠近她身边，否则少不了脱一层皮。 “你确定不来么？” 栖川栗冷笑一声，双眸眯成了两道狭长的丹凤眼。 “多崎君，”远野幸子就更直接了，她直接下来，双手架着多崎司的胳膊，把他往车上押送。 “欸，幸子姐……等等，我先说好了啊，今晚就只是泡温泉，还有，不许小姨进入我这边的浴池！” 远野幸子毫不客气地答道：“钱是栗子出的，怎么样她说了算。” “小唯……”多崎司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大哥。 “你自己看着办。”栖川唯威胁一下，钻进库里南后座。 在他没说话之前，栗山樱良先开口：“我就只是泡个温泉，别的都不关我的事。” 说罢，她也直接钻上车。 远野幸子把多崎司押到副驾驶上，自己也来到后座。 “轰~”的一脚油门，栖川栗脸上带着狞笑，库里南庞大的身躯蹿出，朝着温泉旅馆驶去。 来就来吧…… 多崎司把心一横，心想谁怕谁啊。 反正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不会吃亏就是了，就看她栖川栗能拿自己怎么办！ 到了温泉旅馆，多崎司在更衣室前和她们分开，独自在男更衣室内洗澡，然后披上浴巾，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温泉池。 这是一个露天的池子，水是白浊色的自然温泉，每一个池子与周围的池子，都有盆栽植物和古朴的地灯，用以隔开相邻的视线。 正面对看出去，是开阔的山谷，不少地方都亮着灯，视野特别好。 不是混浴…… 多崎司松了一口气之余，又隐隐觉得有些可惜。 脱掉浴衣，光着身子进入温泉池，水温有一点点烫。不过由于是露天池子，一月底晚上的气温还相当寒冷，泡在热热的温泉水丽，别提有多舒服了。 多崎司舒适地叹出一口气，伸展开四肢。 就在这时，隔壁池子传来了另外几人的脚步声，谈笑的话语不时传递过来，他悄悄游到中间的隔栏下，偷听她们的谈话。 第三百四十八章 温泉夜 昏暗的腾腾热气，女士们丰盈圆润而又朦胧的娇躯，在白浊的温泉水中浸泡着。 隔着竹栏中间极为细的缝隙，多崎司隐约只能看到栗山樱良所在的的位置，她头枕着池边的石头，修长的双腿以及小巧秀气的胸部都沉浸在温泉水里，只有锁骨之上的白皙肌肤露出来。 在热气的蒸腾下, 她舒适地叹出一口气，脸颊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镶嵌着两片蓓蕾般的樱唇和长长的睫毛，像是重新焕发了生命那般，鲜明地浮现在视野里。 多崎司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部长大人真的很美。 无论是她柔软小巧的耳朵、雪白的天鹅颈，又或者是精致的锁骨, 全身上下的任何一个部分，只要是看上一眼，就会让人觉得牙齿发痒，想咬她一口……这种冲动感，使得多崎司恨不得现在就翻过去，把她搂入怀中。 就在这时，栖川栗的声音忽然传来。 “欸，你们说小司会不会在隔壁偷看我们？” 接着，她又特别大声地喊道：“小司，听到小姨的话了吗，可以直接过来哟。” 多崎司吓得心跳都停了几秒，慌不择路地把头缩进水中。 噗通的水声传到对面池子，引得四个女人一阵嘲笑。 “有胆子看没胆子行动的小鬼！”栖川栗嘴唇一扭，嘲笑他一句，也头枕在池边天然岩石上，舒服地“嗯”了一声。 非常娇媚的声音，是那种模仿前戏中的年轻妻子的声调。 寒冷的冬夜, 温泉水特别热乎，周围刮着寒风，身子泡在温泉里实在太舒服了。 这时, 女招待送来了晚饭。 还算丰盛, 有腌渍的小菜、生鱼片和油炸食品，还有什锦火锅和清酒果汁。 “现在是淡季，只有这些食材了，请各位贵客将就一下。”女招待十分抱歉地说道。 栖川栗懒懒地一挥手：“下去吧，不要打扰我们。” “有事请按铃呼叫我们。”女招待鞠了一躬，才离开池边。 “幸子过来，”栖川栗拉着远野幸子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端着一杯酒递过去，“今晚不醉不归！” 望着隔壁池子走神的远野幸子下意识“嗯？”了一声，然后张开嘴，让她喂了自己一口酒，然后视线又一动不动地望回刚才的位置。 “诶诶诶，”栖川栗不满地抗议，“你怎么老看他啊，是我不够美丽吗？” “够呀。” “那你看一看我，看看我看看我呀！” 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吃醋的小女孩一样, 栖川唯翻了个白眼, 转身划开水面，来到栗山樱良身边。 “和她们两个相比，你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栗山樱良的目光，隐晦地在金发少女基因优秀的胸脯上滑过，摇头说：“但是你比她们两個还讨厌。” “你，”栖川唯气得胸口一堵，刚要出声反驳，但随即她马上反应过来，笑着挺了挺胸膛。 呼啦一声，晶莹的水珠从那曼妙的曲线上滑落，明晃晃地暴露在灯光下。 “……幼稚！”栗山樱良逃避似的把身体整个缩到水下里，咕噜咕噜地吹着气泡。 栖川唯得意地挑起嘴唇。 金发的光泽映出她美丽的容颜，水灵灵的，高贵而又色气，异常艳丽的堕落圣女。 “啊啊啊，小唯的身材又变好了哦。”栖川栗也游过来，从后边一把搂住女儿的腰肢，“快点告诉妈妈，这是不是小司的功劳？” “妈！”栖川唯皱着眉呵斥一声。 “好好好，不说这个。”栖川栗嘻嘻地笑了起来，转身游回远野幸子身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妈妈和幸子讨论去。” 远野幸子又好气又好笑。 被栖川栗缠着，她想过去隔壁和多崎司一起泡温泉的愿望，只能暂时搁置了。 水汽蒸腾起来，与柔和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栖川栗像是有什么预谋那样，不断给远野幸子斟上烫过的清酒，两人交杯换盏地对酌起来，渐渐醉意上来。 隔壁的两位少女倒是非常安静，两人都枕着石头看向温泉外边的山林。 重峦叠嶂的黑魆魆的轮廓，恍如一把把利剑，告诉人们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在这黑压压的颜色当中，又稀稀落落地点缀着农家灯火，给人以温馨之感觉。 竹栏那边传来哗哗水声，是多崎司发出的动静，除此之外还有山风吹过山林的呼啸声。 每当山风吹拂而过时，露在水面上的肩膀都会觉得凉飕飕的，栗山樱良受不了这个，直接把脖子都缩到了水中，只有一颗小脑袋露在水面上。 这样的姿态蛮可爱的，栖川唯忍不住伸手捧着她两边脸颊使劲搓了几下。 “嗯~放手！”栗山樱良气鼓鼓地摇摇头。 “看你怎么躲。”栖川唯双手掬了温泉水，浇在她脑袋上。 栗山樱良愣了下。 浇湿头发后，她那原本盘起来的发髻显得特别妖艳，像是艺伎般的风情和高贵的大小姐姿态融成一体，集中在这个十六岁少女的身上。脸颊被热气熏得似苹果，在线条鲜明的双眼皮陪衬下的两只圆圆的眼睛，疑惑似的转动着。 “哈哈，”栖川唯很得意地笑了声，“在多崎司眼皮子底下欺负他最敬爱的部长大人，还蛮有成就感的。” “你……” 栗山樱良张了张嘴，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诶诶诶，你们两个不要吵架哦。”旁边的栖川栗一只手举着杯子，另一只手大咧咧地搭在远野幸子的肩头，“将来都是要嫁给同一个男人的，可别伤了感情呀。” 栗山樱良微微皱眉。 但没等她出声反驳，栖川唯略显尖锐的声音先她一步响起来。 “那么想嫁你自己嫁去，我才不会嫁给那个混蛋！” “欸？” 栖川栗稍稍一愣，随即脸色露出惊喜的笑容。 “真的可以吗？” “小唯不是在哄妈妈吧？” “妈妈是真的会嫁的哦，你打算喊小司爸爸是吗？” ？ 栖川唯：“……” 好不要脸的三连问，直接打懵了金发少女。 隔壁池子里，传来一阵水面翻动的声音，栗山樱良已经能想象到，多崎司在那边乐得直打滚的模样了。 “不泡了！” 栖川唯气呼呼地站起来，用浴巾裹着身体朝里边走去。 “欸，小唯去哪？”栖川栗在后边喊道。 “我做汗蒸去，省得被自己亲妈气晕在这里。” “哦，这样啊，那伱去蒸久一点吧，没事不要来打搅妈妈。” “……？” 金发少女脚下一滑，差点直接扑倒在光滑的地板上。 栗山樱良无奈地叹口气。 这三人里，她唯一能说上两句话就是栖川唯，现在人走了，她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就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做一下汗蒸，二位不要泡太久哦，不然会头晕的。” “嗯嗯。”栖川栗含着笑点头，“还是樱良乖巧温柔，我家小唯要是能有你一半的话，我这个当妈的可就省心多了。” 还没走远金发少女，马上加快脚步跑了起来。 谷璇 等两位少女走后，栖川栗拉着远野幸子起来，两人披着件浴袍，坐在温泉池边吃火锅。 天色更阴沉了几分，从黑沉沉的天空飘下来一些细细的雪花，刚落到睫毛上就溶化了，倾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远野幸子仰着脸，一声感叹：“最近累死我了，可以到这儿来放松放松真是太好了……” 栖川栗在一边得意道：“还不快点谢谢我？” 隔着地灯暖黄的亮光，远野幸子眼神迷蒙，嘴角翘起：“谢谢栗子啊，不过还请以后不要半夜溜上我的床可好？” 听到远野幸子正而八经的述求，栖川栗耍赖似的摇摇头，弯腰往她的杯子里斟酒，然后扯开嗓子大喊：“小司，两个小的都不在了，你过来陪小姨吃东西。” 听到这话的瞬间，远野幸子露着醉态的脸蛋上，温柔之中闪烁着火热的光芒。颈项的肌肤愈发地红艳美丽，体内燃烧起来一团炙热的火焰。 对面安静了许久，才传来多崎司从水中起身的动静。 …… 通往另一边温泉的小径，两边排列着精致的石头灯笼，灯光映照出朦胧的浪漫气息。 多崎司蹑手蹑脚地靠近，到了门口也没急着进去，而是悄悄探头往里观察。 里边的两人都坐在池边，身体被浴袍裹起来，那濡湿的乌亮黑发在昏暗中看起来被放大了许多，显得各位丰盛。 怎么就 穿上衣服了呢…… 这样的念头在多崎司心中一闪而过，他迈着飘飘然的步伐走进去。 听到脚步声，两位大姐姐头回头看过来，她们深寡的睫眉下方，陪衬着两只明亮的眼睛，那明亮闪光的眼睛却使人魂牵梦萦。 多崎司心跳开始加速。 不知怎地，他竟然生出了一股男孩般的紧张感。 “过来这边坐下，”栖川栗盘着双腿，和他招招手，然后挪一下屁股，把她和远野幸子中间的空位让出来。 风势稍稍加强，气温变低了许多。 多崎司强作镇定，在两人中间坐下，开口问：“小唯和樱良呢？” “她们去做汗蒸了。”远野幸子答道，随即自然而然地歪斜身子，靠在他的身上。 “来，喝杯酒暖暖身。”栖川栗笑了笑，弯腰斟酒。 多崎司正好从她的衣襟里窥见她那丰满的一脚。 不行！ 得赶紧移开视线！ 用一句俗气点的话来说，小姨可真是天生的尤物……太风骚了。 刚泡完温泉，她脸蛋红扑扑的，头发盘起，露出雪白的脖颈。盘腿坐着的姿势，露出水灵灵的肌肤，光洁的双脚没有一丁点污垢，脚趾柔软而圆润。而那大腿上的肉肉……更是令人深深地感到她体态的丰腴，犹如蜗牛，伸缩自如，恨不得在那白净的肌肤上染上一些污污的东西。 “小司，请。”栖川栗双手捧着酒杯，笑眯眯地凑过身来。 在她意味深长的目光的逼视下，多崎司匆匆一口灌下一整杯清酒，然后转头看向远野幸子：“不行不行，小姨太可怕了，还是幸子姐好。” “你就偷着乐吧。”远野幸子嗔怪一声，像是软体动物般缩在他怀里，耳根一片赤红。 “一点都不乐好吧，”多崎司把她的头发拢到后边，看着她从脸颊到脖颈都微微泛红肌肤，“别看她浪得很，但万一有什么越轨举动的话，我保证她会活活剥了我的皮。” “你别把小姨说的那么可怕呀，”栖川栗又喝了一杯清酒，小拇指搓揉着眼角四周，“放心好了，就算你对小姨有什么不轨，小姨也不会像小唯告发，更不会把你沉尸东京湾的！” 多崎司笑骂一句：“我信你个鬼。” “你们两个能不能聊些正常的话题？”远野幸子哭笑不得，脸颊轻轻地靠到多崎司的臂膀上，“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十多岁，差了足足二十呢，怎么老是在聊这些话题。” “你不也三十多岁嘛！”栖川栗不服气地撇撇嘴，“而且幸子不仅是聊，都还已经实践过好多次了呢！” “纠正，我是刚好三十岁！” “有区别？” “当然有，不信你问多崎君！” 于是乎，栖川栗马上冲着多崎司妩媚一笑：“幸子和栗子，谁更漂亮？” “……”多崎司是真没想到，竟然在关系最亲密的这两人之间都扯到这种致命的话题。 “小司？”栖川栗不依不饶地伸出脚，踢了踢他。 “……喝酒喝酒。”多崎司慌忙端起酒杯，借喝酒的理由逃避。 由于喝得太急，一不小心呛到了，难受地咳了起来。 “你小心点，别喝多了呀。”远野幸子一脸担心地帮他拍后背。 “不行，就要灌醉他！”说着，栖川栗挪动屁股，贴着他坐过来，直接端起酒壶喂他。 温泉氤氲的雾气当中，貌美的成熟妇人倾情伺候，俊俏的少年一脸难以消受的表情，不知道两人关系的外人，会下意识认为是有钱的太太包养了年轻小白脸。 等一整瓶清酒喝完后，不胜酒力的多崎司已经开始晕了。 “嗝~” 长长的酒嗝打出。 不过好在山风寒冷，吹在脸上很提神，所以他暂且还能保持清明。 “幸子姐最近怎样？” “牵头做了一些事，几个项目推进的都很好，就等你回去住持大局了。” “辛苦你了。” 远野幸子笑吟吟地问：“就只会说这个？” 此时她的举止神情，和一般的抱怨男朋友没空陪自己的女高中生没多大区别，但身上多了更有诱惑的成熟魅力。 多崎司正要开口，栖川栗带着浓郁芳香的身体又凑过来，丰盈多情的嘴唇，靠在他的耳边，又用白嫩的小手挡着：“小姨跟你说哟，这段时间幸子为了让你那几家公司能顺利开起来，可是每天都忙到深夜才睡觉呢，就连小姨她都冷落了。” 听完她的话，多崎司也凑到她耳边开口：“感谢小姨替我照顾幸子姐。” “不客气。”栖川栗轻轻地一笑。 然后…… 她迅速后仰身子，娇滴滴的像是害羞似的缩进双肩，妩媚的眸子朝向远野幸子：“幸子，小司说今晚想要和我们三人一起过哟，你答应吗？” 多崎司：“……蛤？” “栗子！”远野幸子也娇斥一声。 如果不是和栖川栗相处得久了的呼，她很难不怀疑，这个端庄又高贵栖川家掌舵人，是个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病人。 平日里雷厉风行，不苟言笑。 但一碰到多崎司了，她就变得妩媚多情，像极了开风俗店的老鸨。 栖川栗突然噗嗤笑出来。 “多崎君，”她眼睛里止不住的笑意，嘴唇翘起：“小姨很喜欢你的哦。” “谢谢，”多崎司客气地答道，“我对小姨也同样的。” “不行！” 栖川栗的声音徒然拔高。 是的。 她又演了起来。 “我可是你的岳母啊，你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 在这个寒冷又旖旎的冬夜里，她交抱着双臂，神情惊惧地远离多崎司，仿佛是在紧紧抱住自己的贞操与道德……如果她还有的话。 第三百四十九章 混浴 雾气弥漫，暖得不像是冬天。 三人在灯光中边喝酒边吃东西。 “来，干杯！”栖川栗高举着酒杯，眉眼弯弯：“庆祝没有小女生打扰的三人时光！” 多崎司和远野幸子拿她没办法，只能拿起酒杯一起干了一杯。 “呼——真爽！” 栖川栗又一次把三人面前的空杯子倒满。 “别喝多了呀。”远野幸子在一边劝道，担心地瞧着她。 “这可说不准。”栖川栗毫不顾忌形象地盘腿坐着，看向多崎司：“小司会陪小姨的对不？喝多少都可以对不？” “不会！”多崎司直接拒绝, 顺带夹了块牛肉放进火锅里唰。 “讨厌，”栖川栗飞快地摇头，马尾摇晃，像女高中生那样的表情，“小司你直接说吧，是不是已经看腻小姨的身体了？” 她那装愠怒的样子着实可爱, 多崎司反应过来前，远野幸子首先笑了出来, 看到她端起酒杯嘟着嘴示意一定要喝酒的神态，也没有阻止。 店长姐姐本来是不会喝酒的。 但自从认识栗子，从店长姐姐变成管家小姐后，她尝到了喝得微微醉的那种舒爽感，就这样被带坏了。 “干杯~” 杯子又一次相撞，满满的酒液溅到桌面上。 “哈~~，舒服，果然边泡温泉边喝酒才是人间最幸福的事。”栖川栗大咧咧地用手背一抹嘴唇，一口没能喝下去的酒水从嘴角滑落，划着完美无瑕的曲线坠落在锁骨沟壑中，蒸发出一股鲜花般的醇香。 多崎司夹起刚才烫好的牛肉，放进嘴里嚼几下。 嗯。 肉已经熟过头了。 “呼——” 栖川栗缓缓呼出一口充满甜味的气息，还带着朦朦胧胧的酒气。 “小司，”她那红得刚刚好的娇艳脸蛋凑过来，眸子清澈而多情地看向多崎司, 微微张着嘴：“小姨也要吃牛肉。” 远野幸子直接夹起一块生牛肉塞进她嘴里：“我喂你。” “唔……呸呸呸，”栖川栗吐出来，表情痛苦地扭曲几秒，随即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小司你看，幸子她急了！真是没办法啊，栖川栗就是这么一个可以让所有人都嫉妒的女人。” “臭不要脸！”远野幸子脸红地骂道。 “快让栗子姐姐看看，幸子身上有那点比得上我的。”栖川栗越过多崎司，扑倒在远野幸子身上，手倏的一下滑进了浴袍当中。 “你干什么？” 远野幸子立刻想要躲闪，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有些乱了手脚，栖川栗的手继续在乱来，两人在地上扭成了一团。 这算当面NTR嘛？ 多崎司思考着这个问题，捧着酒杯坐在两人身边小酌。 “多崎……”远野幸子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快点，把这疯女人弄走。” “好嘞！” 多崎司一下子站起来，拖着栖川栗的双腿一抡。 “欸，你干什么呀——” 尾音还没落，她整个身子噗通一下沉入水中。 等好不容易浮上水面后，栖川家的掌舵人黑发遮脸，从发丝的间隙瞪着一双幽怨的眼睛看向池边的两人。 这造型拿去拍恐怖片的话, 都不用化妆。 “哈哈哈, 活该！”远野幸子兴奋地拍起手掌来。 “真是的, 这么凶干什么。”栖川栗丰腴的嘴唇一扭，以相当好看的弧度摆出生气的样子，“小司你为什么只扔小姨下水，不把幸子也扔下来？” “当然是因为面对幸子姐我可以更过分呀！”多崎司笑了下，便不再理会她，转而上下打量起远野幸子来。 全身只披着一件宽松的浴袍，在刚才打闹的时候系带已经脱落了，视线沿着她凹凸有致的锁骨往下看，丰满雪白的肌肤映入眼帘，再往下是平坦光滑的小腹。 远野幸子也在打量他，上下看一眼，温柔地笑着：“最近好像长壮了一点。” “是吗？”多崎司把她拉过来，“幸子姐再好好确认一下。” 两人距离近了，通过他敞开的领口，可以隐约看到那不知在何时已经变得壮实的胸膛，远野幸子感觉到有一股热气涌上了脸颊。 酒劲也在这时候上来了，她闭上眼睛，软软地躺在多崎司的怀里。 而多崎司嘛，大胆地掀开她的浴袍，自己也钻进了里面。 两具身体没有一丝缝隙地贴着，他屏息静气伏在远野幸子的肩膀上，听见她说道：“你送我的那些小玩具，我全都给栗子了哦。” “为什么？”多崎司抚摸着她的光滑的后背，笑眯眯地看着她的脸。 前店长姐姐现管家小姐愈发地美艳了，那张白皙的脸也是又圆又小的温柔款式。脖颈纤长，胸部和多崎太太不相上下，大腿也足够有肉，双脚却很细小。那小脚之可爱，简直令人瞠目。 远野幸子后用手箍住他的脖子：“有了多崎君就不想再体验别的尺寸了。” “无懈可击的理由！” “人总是比玩具要好的嘛。” “嗯嗯，就像幸子姐一样，肌肤看起来像雪一样白皙，但摸着又给人热乎乎的触感。” “再说多两句。” 远野幸子抿着嘴，嘴角翘起的弧度，说不准是在开心还是在得意。 “不仅是热乎乎的，简直就像是全身都泡进了温暖的水当中，”多崎司更加用力地搂着她的腰，“水灵灵的，活生生的。” 远野幸子滚烫光滑的侧脸轻轻贴着他：“你就只会用嘴巴来哄人！” “别的我也会的啊！”多崎司笑着使劲把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脖颈上拽下来，然后反剪到她的背后，手上一使劲，让两人一同躺到地上。 滚了一圈。 远野幸子居高临下看着他：“真的实在太高兴了。这些天来是多么想见你啊，被你抱着翻来滚去的，就算是冬天也觉得暖和。” 又滚了一圈。 轮到多崎司居高临下看着她：“美丽温柔的管家小姐，请守护好小主人那点微薄的家业，静待他的归来哟。” “听你的~” 远野幸子仰起脸，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接着想要翻身换个姿势，但却发现身体被牢牢压着了，动弹不得。 “管家小姐，”多崎司略显轻佻地笑着，把她按住不让动，“身为仆人，你只能在下面哟，要一直有这样的觉悟才行。” “偶尔让人家翻翻身嘛，”远野幸子撇撇嘴，“老是在下面多无趣。” “少爷会考虑伱这个意见的。”多崎司郑重地点点头。 远野幸子眉开眼笑。 “少爷最心疼人了，”她娇滴滴地撒娇一句，然后问：“这半個多月来管家为了少爷的事业，整天穿着高跟鞋跑来跑去的，脚都磨损了不少，少爷能不能帮我按一下？” “抬起来让我看看。”多崎司松开她。 “你瞧，脚踝都磨得有点淤青了。”柔和的灯光洒在小脚上，远野幸子把双脚沉甸甸地搁在多崎司的膝上，让他看清楚脚踝的位置。 是真的有一点点的淤青，但好在不影响美感。 多崎司捧着她的双腿，轻轻按摩，那脚趾潮乎乎地粘在他的掌心里。远野幸子惬意地半眯眸子，把脚全交给了多崎司后，她整个人就像一摊白花花的肉，无拘无束地倒在地上。 “喂！” 谷槙 被冷落了许久的栖川栗终于忍不住了。 她宛如一件被抛弃了的好看衣服那样，萧瑟地缩在温泉水里满腔牢骚地开口，“你们两个够了啊，真当我不会有意见的是吧，还不快点下来陪我！” 多崎司没搭理她。 仍旧帮管家小姐按着脚踝，他问：“这里冷，我们要不要去汗蒸房暖和暖和？” “不嘛。人家像一团火从老远赶来这里，你也该像—团火对待人家才是呀。”远野幸子坐直起来，用双手推开多崎司的胸口，然后傲慢地挺起胸脯，“既然到了温泉，我可不能白来的啊！快把我抱入水中，管家小姐今晚要和小少爷一起泡温泉。” 多崎司只好弯腰把她抱起来，转身踏着台阶下到温泉水里。 “嘿嘿，小少爷乖哟。”远野幸子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笑得整个身子的肌肤都一片粉红，柔软得像刚发酵好的面团。 两人把身子沉入水中，温暖的泉水哗哗地溢了出来。 远野幸子没有离开多崎司的怀抱，而是仍由他从后面搂着自己的腰肢，白白净净的脸上，眸子半眯，像是迷迷蒙蒙地睡着了那样。 此时的她，是无忧无虑的。 尽管明天过后又要投入到异常的忙碌当中，但此刻只要有小少爷在，她就能感到开心幸福。 “诶诶，小姨有个事要问你，”栖川栗的肩膀靠过来，贴在多崎司身边。 一股浓郁的芳香袭击而来。 “小唯那边你搞定了没？”她问。 “算了搞定了吧。”多崎司不太确定。 “什么叫算是？” “反正嘛，小唯以后肯定是和我在一起的，不过她大概永远都不会依附于我，就是这么回事。” “哦，也就是还没能驯服。”栖川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有意无意间，她扯开了浴袍的束带，白皙丰腴的身子露出一些在水面上，举止非常的随意，像是没有多余的暗示，但她本身的熟女风情也因此尽显出来，带着丝丝色气。 多崎司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把这画面记下来后，他赶紧别开视线。 从样貌上来看，小姨的五官和大哥的五官只是有一点点像来着，但从身材上来看，这绝对是一对亲生母女。 “小司你看了对不？”栖川栗略显生气地质问。 “没有！” “既然没看，那还不把头转过来看个够？” 多崎司：“……？” 看着一脸无语的小主人，远野幸子偷偷捂着嘴笑了下。 无法无天的渣男，也有在女人面前吃瘪的时候，偏偏他还完全不能反击，这憋屈的模样真叫人感到解气。 “小司居然意外的守规矩哟。”栖川栗手指轻轻抚摸自己娇艳的双唇，眼神里露出少妇独有的妩媚，调笑道，“明明眼神对小姨一点都不客气，但手脚却非常安分呢。” “我的眼神也很一直安分好不！”多崎司底气不足地反驳。 “哇哦，明明就是个小坏蛋，但偏偏要装好人的小司，”说到这，栖川栗轻声‘啊——’了一声，双手合十：“真的好让人喜欢啊，要是我生的是小司，凛姐生的是小唯那该多好。” “为什么要有这种奇怪的假设？” “这样的话，小姨即可以看到可爱的小唯，也可以从小就玩弄小司了啊。” “……” 多崎司彻底败了。 “欸，幸子，”栖川栗暂时放过他，转而看向蜷缩在他怀里的远野幸子，“有没有考虑要个孩子？” “暂时还没。”远野幸子摇摇头，“等多崎君大学毕业再说吧，现在要孩子怕会分散他的精力。” “一、二……六，”栖川栗装可爱地掰着指头数了数，略显尖锐地喊道：“不行，绝对不行！” 远野幸子奇怪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想想啊，我今年多大了？”栖川栗鼓着脸颊，气呼呼地质问：“六年后再要孩子的话，等孩子长到十岁，不就过了十六年，那我岂不是成了老太婆？” “蛤？” 远野幸子有些懵。 “这人已经疯掉了……”多崎司摇头叹气。 从一开始打着得不到姐姐，打算把姐姐的儿子弄到手，到现在连姐姐的儿子都没机会了，就发展到了打算把姐姐的孙子弄到手了吗？ 远野幸子思考了好久，才像反应过来那样，没好气地瞪着栖川栗：“别打我儿子的主意，你不是有小唯吗，让小唯赶紧弄个外孙给你玩吧。” “唔，好主意！”栖川栗手掩着嘴唇，语气愉快地说，“我想想呀，小司身体素质这么好，脑袋又够聪明，而小唯也是一等一的天才少女，这么看来我未来的小外孙一出生，就是个了不得的全能天才呢。” 远野幸子蛮感兴趣地问：“智力也能遗传吗？” 管家小姐很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自己在普通人中虽然还不错，但和世家大族比起来，脑袋还是笨了点。要是智力也可以遗传的话，那以后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是个了不得的小家伙。 “大概可以吧，”栖川栗轻轻点点头，然后又一脸期待地看着多崎司：“外貌、体质都是一等一，将来我的外孙，绝对是世界第一可爱！” “不，我的孩子才是世界第一可爱！”远野幸子反驳道。 接下来，两人就着这话题，从各方面的遗传展开讨论。 栖川栗认为，多崎司肯定有个了不起的未来，需要有多几个孩子来接手家族产业；而远野幸子则表示，他的情人这么多，就算每人两胎都够组一个足球队了，人数方面完全不是问题。 讨论起情人的数量，两人又开始关心起了多崎司的肾功能，叽叽呱呱地说着什么东西可以补肾，要多点给他吃，还有就是要节制，年纪轻轻的不要被榨干了等等等等。 多崎司：“……” 他完全插不上话。 谈论完肾功能的问题，栖川栗又担心起了另一个问题，小唯的性格那么执拗，万一不肯要孩子怎么办？ 远野幸子安慰她，放心吧，小唯就是口嫌体直而已，等相处的时间长了，适应了老夫老妻的生活，孩子什么的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栖川栗闻言，脸上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小唯那孩子呀，性格和我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她愉快地笑着，回忆起了往事，“那时候的我，面对凛姐也是那样的。明明心里喜欢得很，但偏偏表面对她很不服气，处处都要跟她一较高下才行。直到凛姐和小司的父亲结婚，离开家才后悔……” 多崎司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了。 “和你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他问。 “当然啦。比如说在吃妈妈的醋这一件事上，小姨年轻时也一样的，经常吃和凛姐关系好的长辈的醋。” 栖川栗得意地笑笑。 双手扑腾扑腾地拍了几下水面，白花花的肌肤在灯光下散发出诱人的粉晕。 “没想到小姨也是个傲娇呀。”多崎司想象着那个时候的栖川栗，心想那一定也是个富有魅力的美少女。 “要同时面对两个傲娇，”栖川栗露出羞羞的表情，娇滴滴地看着他：“辛苦你了，多崎君。以后的日子，还请多多照顾小唯哟。” “不辛苦，”多崎司客气道，“况且我最喜欢小唯的一点，就是她那股傲娇劲了。” “嗯嗯嗯，”栖川栗赞同似的点头，双手轻轻摇着他的胳膊：“岳母也是一个傲娇哟，请小司一起喜欢吧。” 多崎司：“……” 遇到这种魔鬼的后妈般的请求，他什么都不能表示，只需要保持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即可！ “哈哈哈……”远野幸子缩在多崎司怀里，笑得花枝招展，冒着热气的粉嫩肌肤，一时间使得她的风情尤为吸睛。 “小司就只会逃避，”栖川栗嗔怪地看他一眼，捂紧身上的浴袍起来，“我去做汗蒸了，你们两个也快点吧，别呆太久。” 说完，她走出温泉池，朝室内走去。 曼妙丰腴的身子，水珠不断滑落，走到门前时，她回头看一眼，悄悄躲到旁边的盆栽树后，那抓着浴袍的掌心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遥控器。 第三百五十章 管家小姐的SPA服务 只剩下两人的温泉温泉池子，安静下来。 水底下，远野幸子的一只手手悄悄移动，朝着多崎司双腿慢慢移动。 “……？” 多崎司整个人一个激灵，接着浑身都变得飘飘然起来。 “真静欸。”远野幸子呢喃一句。 漆黑的夜空下，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了，想做的事情, 只剩下这一件。 多崎司没有搭话。 水底下，他的手从远野幸子的肩头滑下她的腹部。 身体泡在温暖的泉水当中，手掌摸着管家小姐柔滑的肌体，他很想就这样睡上一觉。 远野幸子稍稍弓着腰，提臀坐起来：“多崎君觉得怎样？” “挺有弹性的。”多崎司双手扶着，圆圆的，很好玩。 远野幸子小声说：“我已经不年轻了呀, 不过幸好有你的药，才没变得难看。” “才刚刚三十岁呀, 也没老到哪儿。” “所以说是老太婆了。” “还早着呢。” “唔，趁着还有精力，来吧。” 远野幸子轻轻笑了下，舒缓身子坐了下去。 像把柔软的钳子那样，她略微咬紧下唇闷哼一声，眉心蹙成好看的形状。 昏暗的灯光从水池边传过来，多崎司搂着她的身子，管家小姐脸上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无一不在泛着一股动人心魄的羞意和紧张。 “真是荒唐呀。”他笑着骂了句。 “嘘，可别出声哟。”远野幸子哼哼卿卿地发生，尽可能舒展自己的身子。 多崎司贴着她的后背，紧挨着腰和臀，双腿和她的双腿一上一下重合在一起，而双手则放在她的的小腹上。 在互相喜欢这个重要的前提下, 男人和女人只要一接触，任何烦躁忧虑，任何怯懦不安都会淡漠下去的。 又是一阵夹雪的疾风呼呼刮过。 仔细细一看，雪粒小得几乎看不见，露天的温泉池虽然寒冷，但水里和水面面还是有暖融融的，低矮的座灯映照出一圈又一圈细微的波纹。 没有比这种感觉再好的了。 享受着这给予自己无比的温馨和安宁的少年，远野幸子转了个身，正对着他，仿佛嘤嘤低语那样咬住他的耳垂。 “怎样？”她在少年耳畔低声问。 “满分！”多崎司答道。 管家小姐一如既往的好看，身材匀称动人，通体性感。 “接下来全部交给我，”远野幸子笑吟吟地看着他说，“请相信你的管家小姐，她保证可以让小少爷美美的享受一番。” “请！” 多崎司搂住她的肩，用鼻尖在她的耳下探来探去，随后吻住那柔软的耳垂。 远野幸子紧蹩着眉头开始，她的眼睑随着身子起伏而微微颤动，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后背上。 姿态和动作都柔和得恰到好处，像美好的音乐一样可以抚慰心灵, 按摩身体的同时麻痹对时间的感觉。其中所有的是高度浓缩的柔情蜜意、浑然一体的谐调、尽善尽美的传导。 风逐渐平息。 水面荡起来的波纹也逐渐平息。 两人拥抱着沉在暖暖的温泉水里，时间已过晚上九点，周围万籁俱寂。 远野幸子靠在多崎司的胸前，多崎司搂着她光滑的背肌，刺激性感的香味传进鼻腔，柔软肌肤的感触和炽热的喘息依然令人心神潦倒，余韵无穷。 “啊~” “舒服~” 远野幸子伸了個大大的懒腰，从池边过一条毛巾，帮多崎司慢慢擦身子。 不仅是水面的部位，就连埋在水下的小腹、双腿，乃至只脚趾的缝隙，她都弯着腰，细心而又温柔地一一搓干净。 多崎司俯视着她。 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披散着，发丝的间隙能看到圆润白嫩的肩头。 “给您洗洗头吧。” “连头都给洗吗？” “来……给少爷洗头。”说着，远野幸子乐不可支地鞠起一捧水，浇在他的头上，又用手一个劲地去抓揉他脑袋上长长了不少的头发。 多崎司惬意地眯着眼：“幸子姐现在的声音真是悦耳动听啊。” “声音？” “对，久久萦绕在耳边，依依不肯消散，仿佛有种异常优美愉悦的情绪。” “感觉你说得好娇气哦。” “不是娇气，而是无法形容的甜蜜，洋溢着幸福的感觉，是在那种在谈恋爱的小女生才可以发得出来的声音。幸子姐真的有三十岁了吗？我不信，是不是一直都在骗我？” 远野幸子懒懒地低声娇嗔：“你怎么这么会哄人啊……” “这是天赋，一般人学不来的。” 多崎司得意地一笑，宽阔的臂弯紧紧覆盖住她那纤巧而匀称的身体。 “头发洗完了，让我帮少爷擦干。”远野幸子拿过一条干毛巾裹住他的头，擦了擦，又简单地用手指梳了梳头，弄出一个好油腻的中分头来。 好丑！ 她吃吃地笑了起来。 多崎司白了她一眼，在水中缓缓舒展四肢，仰望漆黑的夜空。 弥漫了热气的温泉池，视线有些朦胧，地灯的光由下至上洒在不远处的盆栽绿指上，修剪得繁枝茂叶的深处，亮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依稀有个人影蠕动，悄咪咪地离开。 有意无意间，多崎司朝那边看了眼。 他依稀记得。 方才在那夜间微亮绿叶笼罩下的阴影里，好像跪着位肌肤白皙的成熟女性，她光着的脚抵着防滑设计的粗糙瓷砖，膝盖被磨得微微泛红。 远野幸子软绵绵地卧在他身上，忽然冷不丁地来一句：“欸，栗子真是叫人头疼。” 多崎司犹豫了下，点点头：“嗯。” “啊，难办难办……”远野幸子像孩子似的噘起嘴唇，喟然叹息一声：“栗子这个人啊，表面上看起来雍容华贵的，但内心其实寂寞得很啊，有时候给我的感觉怪可怜的。” 谷導 多崎司直接吐槽：“你一个寄人篱下的管家，操心身价几百兆的主人干什么？” “谁要你强调这层关系了！”远野幸子强调不满似的使劲摇头，瞪着他的眼睛说：“幸子和我关系很好的，我们两个像姐妹一样相处的好不！” “哦哦哦……”多崎司直接白了她一眼。 “她求了我好久嘛……” 说完这句，远野幸子似乎发觉自己说得太露骨了，连忙改用求饶的语气：“反正就这一次啦，多崎君能忍耐对不？” “不要有下次！” 多崎司耸耸肩，像有点累那样抱着她，把脸蛋埋在那滑腻温馨身体上。 背德情绪……果然可怕。 还好就只会有这一次。 在自控这一点上，多崎司对小姨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对自身，他现在同样有信心。 远野幸子沉思似的莞尔一笑，神情温柔。 “去做汗蒸吧，”她说，“让管家小姐在汗蒸房里，倾尽全力来伺候我家的小少爷。” “还等什么，赶紧啊！” 多崎司迫不及待地爬起来。 温泉池前边有个小门，出去后便是通往汗蒸房的走廊。远野幸子赤脚踩在木地板上，湿漉漉的头发拢到了脑后，脸颊到脖颈的肌肤还在微微泛红。 汗蒸房总共有三间，两人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进到里边。和普通的汗蒸房的那种长排竹凳不同，这里的汗蒸房里是有床的，床边还配有一些SPA用的精油。 “要呆几分钟呢。”多崎司躺到床上问。 竹床已经是热的了，把背靠在上面，很快就冒出了汗。 “看我什么时候精疲力竭咯……”远野幸子笑了笑，“或许一个小时，又或许两个小时，总之呀，今晚请主人不用怜惜我哟。” 多崎司保证道：“一定不会！” 远野幸子四周看了看，热气已经从地面上蒸腾起来。她打开床头的小柜子，拿出里边的小盆，里边装有干净的毛巾和各种奇怪的道具。 她依照着房间内的配置表，把各种可以用得到的精油倒进小盆里，用小手来拍打搅和，那声音听起来来恍如海浪拍击着岩石一般。 多崎司侧头看过去，小盆里盛满了琥珀色的液体，晶莹透明。 “要开始了哦。”远野幸子羞赫地一笑，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红晕，“这种事我也是从网上学来的，手艺不精，还请少爷不要取笑人家。” “保证不会！”多崎司欣然一笑。 远野幸子拧干 了一条毛巾，擦了擦多崎司身上的汗，用一只手鞠起调配好的油，低落到他身上，另一只手则是均匀地涂抹起来。 身体冷不丁地泛起一股清凉的快感，多崎司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嘶，好凉~” “很快就好。” “嗯。” “觉得的舒服话，还请少爷记得要给管家小姐涨工钱哟。” “你现在的工钱是多少来着？” “目前的话，嗯……你好像一分钱都没付过呢。” “……是吗？” “非但没有付管家小姐的工钱，还把她咖啡厅每个月的利润都拿走了哦。” “……我可真是个坏主人啊。”多崎司惬意地叹道。 远野幸子好笑似地看着他，一边勤快地揩拭着多崎司的胸口和脊背，一边兴高采烈地和他谈论起新公司将要开拓的业务。 “大概，我打算试着写一下动画的剧本吧，然后找个监督拍出来。” “动画剧本？” “也不一定是剧本，小说漫画什么的都可以。” “我觉得小说好。” “为什么呢？” “多崎君给我的感觉，就是将来要当作家的人啊。” “我怎么没这种感觉？” “只有当作家了，出轨时才不会被骂得那么惨，相反还会被当成风流韵事呢，就比如你长长说起的那个谷崎润一郎，还有那个渡边纯一。” “……我才不会为了这个写小说！”多崎司嘟囔一句。 远野幸子笑笑，不说话来反驳他。 揩拭完上半身后，她把多崎司的双腿抱起来似的搁在自己的一只手上，一只手揉着他的脚心，另一只手揩着他的脚趾，直到把脚趾弯都揩得干干净净。 双脚清理过后，还抚揉他的小腿肚子，按摩大腿上的肌肉。 柔嫩的小手在他身上又擦又揉，动作里洋溢着真挚之情，显出非常美好但不正经的主仆或者姐弟关系，但同时也表现一种纯朴的心意，丝毫没有半点矫揉造作。 “前边好了，”远野幸子擦了擦红扑扑的脸蛋，双手扶着他的腰：“麻烦少爷转过身，让幸子按摩一下后背。” 多崎司乖乖听话。 趴在竹床上，远野幸子从他的肩膀开始，给他按摩。 按摩后背不仅是轻巧的揉捏，偶尔还会用拳头敲打，多崎司还是第一次知道，幸子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手上的劲还是蛮大的，连续在背上猛烈拍打，给人的感觉异常舒适，呼吸随之急促起来。 随着时间往后推移，远野幸子的动作愈发地娴熟，按摩完背部后，她又让多崎司翻过身，双膝跪在他侧边，类似用豆腐来磨豆浆那样按摩。 蒸腾而起的雾气当中，黄色灯光犹如花粉般翩飞，旖旎的气息逐渐浸满鼻腔。 跪坐着的远野幸子，散落下来的秀发遮挡半边脸颊，性感红唇微微张开呼吸。身上只披了一件宽松的睡袍，白白腻腻的按摩，像是热热的果冻般温暖细腻。 多崎司感觉自己像是不受地心引力的控制般，身体轻飘飘的。 这样的服侍，令他想起了岛本佳柰曾经帮他做过的按摩，算一算已经好久没见到太太了，他心中有些自责，也很想念。 按摩完后，他收回思绪，缓慢平复急促的呼吸。 远野幸子用干毛巾擦擦汗，顾不得清理自己身上沾到的粘液，便浑身无力地在他身边躺下，略带颤抖的喃喃细语：“管家小姐的体力已经耗尽了，余下的事请少爷自己完成吧。” 多崎司也侧过身，两人面对面。 一股令人陶醉的芳香从她身上传出来，从鼻子渗入心田，他猛地嗅了下。远野幸子笑吟吟地眨眨眼，那双充满魅惑眸子的变得更加朦胧了。 她抬起圆乎乎的，娇嫩欲滴的两只胳膊，搂着多崎司的身子，在温馨、快活的气氛中，她情意绵绵的呼吸声像是在发出邀请。 一只手抱着她汗津津的身子，多崎司另一只手解开她浴袍的衣带。 灯光映照出那完美的娇躯。 在这冬天的温泉旅馆中，远野幸子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少年的脸颊，将整个身子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关于看着栗山樱良睡容的多崎司在想些什么 喝酒后会有倦怠感，这一夜过得迷迷糊糊。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多崎司被渴醒过来，床头柜上的座灯已关，外边过道昏暗的灯光从窗帘缝漏到地板上，像残留的烛火，微弱到下一秒就会被风吹熄。 揉了揉太阳穴, 靠着床头坐起来。 昨晚回到客房没多久就睡着了，那时的座灯是亮着的，可能是远野幸子后来关掉的吧。 伸手打开灯，看了下腕表，才凌晨四点多，昨晚是十一点多回到房间的，只睡了四个多小时。 嗓子有些发干，多崎司下床, 从客房的小冰箱里拿出可乐倒了一杯，一边喝着，一边走到阳台，打开窗帘向外张望。 外面默黑黢黑的，沙沙地下着小雨，静悄悄冷冰冰的雨，空气中带着干枯的树叶淋湿后产生的气息。 可乐喝完，脑子渐渐清晰起来。 多崎司想起在另一间客房休息的栗山樱良，走回床边，远野幸子睡得很香甜，借着座灯的灯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纤长的睫毛和挺秀的鼻梁, 宛如落日时分的山峦般，打着好看的光。 “昨晚总该喂饱你了吧……”他笑着把手伸进被子, 捉弄似的抚摸她光滑的肌肤。 “别闹……” 远野幸子哼哼卿卿地，怕痒似的蜷起身子。 过了一会儿，她揉着眼睛, 埋怨地哼一句：“才几点啊, 还让不人睡觉了……” “快要五点了, 我离开一下，”多崎司俯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下，又揉了揉：“你继续睡吧，吃早饭时我再来叫你。” “唔，去吧……” 梦呓似的呢喃一声，远野幸子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又陷入了冬眠的熊般惬意的睡眠当中。 被子被卷起来，她光滑的后背和挺翘的臀部曲线暴露在空气中，被低矮的座灯映照出出来。 外边虽是下着冷雨，但有房间内有空调，暖融融的。 望着管家小姐那美妙得宛如艺术品的赤裸后背，多崎司造物主抱有由衷的感谢与敬意。当然，对于能让她放下矜持，大度地展示出来这种美的自己，他觉得充满成就感。 离开房间，走在湿漉漉的回廊上。 外头没有一丝风，细雨沉默地在黑暗中垂直落下，一切都被淋得湿漉漉的。 推开栗山樱良的房门，多崎司先是站在门口, 生怕弄出半点响声，房间里除了时钟走动的滴答声外，什么都听不见，时针即将指向五点。 眼睛正一点点习惯这种暗。 美丽的少女正在天鹅绒被子软绵绵、暖烘烘的包裹下熟睡，黑色秀发如墨水在枕上展开。 床脚放着她小小的挎包，白外套搭在椅背上，多崎司打开灯，看到桌面上摊开着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是暑假那会他因伤住院期间，栗山樱良每天都给他读的那本。 确认她没有醒过来的想法后，多崎司踮起脚尖，慢慢坐在床边，弯腰凑耳近前，屏息静她细微的喘息声。 均匀连绵的气息，从少女小巧的唇间呼出，像海边的落潮，但比海潮更安谧，更暖和。 聆听着这美妙的声息，他觉得这个躺着的可爱少女，她整个人，整个的生命，都凝聚在这绵延的气息当中。舒展、纯净、轻柔，轻柔到仿佛只存一丝脉息。 “我的小樱良，快点好起来吧……” 多崎司伸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用指尖抚平她皱起来的眉头。 接着，他脱下外套，钻进被窝当中，手臂搂住少女仰面熟睡的身体，脸颊轻轻贴住她的胸口，一动不动，力图理解她心脏的每一声跳动。 “咚、咚、咚——” 听了一会儿，多崎司支起身子，弯腰在她的嘴唇上短暂地吻了一下，而后抬起头，再次俯视她的睡容。 长长的黑发沿娇艳的脸庞垂下，看上去使人想起拉斐尔风格的油画。眼皮稍稍撑开着一条细小的缝，并没有完全合拢，看上去令人怀疑她是否已经醒了。 多崎司没有去验证她醒着还是睡着。 或许是稍稍撑开眼皮的样子，给这张脸定下了一个和谐的基调，并不破坏脸蛋本身美感。又或者说像她这种美人的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能找到不同寻常的美。 在疗养院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一起种菜、喂小动物、去教堂蹭钢琴，共度多了不少美好的夜晚。也多亏了日夜都相处的机会，多崎司才可以每天都欣赏她温馨可爱的模样。 和往常一样，白天的她无论是学习还是娱乐时，身上都有着那股子高高在上，洒脱自然的神气。 而到了晚上呢，她会稍稍弯下腰，让自己变得不那么难以接近，像一棵亭亭玉立在朦胧月光下的纤细苍白的小树那样——尽管依然高贵出尘，却已经可以让人接近，可以让人保护了。 就像现在这样。 她睡着了。 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当中。 她不会像白天跟自己聊天时的那样，时不时扭起嘴角，说出嘲讽的话来。也不会因为旁人说出了某些愚蠢的话语，而转头骂自己一声傻气。她把白天散发出去的一切，都召回到自身隐藏、封闭、凝聚的肉体之中。 当多崎司端详或者拥抱熟睡状态的她时，会觉得自己才是完全占有了在整个的她。 是的。 此时的部长大人，已经把她的生命交付给了他，正在向他呼出轻盈的鼻息呢。 这神秘而轻柔的声音，如海上温馨的和风，缥缈如月光的清辉。 只要这睡意还在持续，多崎司就可以在尽情凝视着她，抚摸她、吻她。这种感觉永远也不会厌倦，像是一片风光旖旎的沃土，像月光如水的夜晚，但愿能无穷无尽地享受下去。 柔和的灯光中，多崎司微微地一笑。 重新在她身旁躺下，把脸颊贴着她的嘴唇，尽可能地把她抱紧一些，互相传递体温。 被拥抱着的睡美人，身体会突如其来地轻轻动弹一下，像树叶被风吹得簌簌地颤动起来那样。 一边想让她醒过来，一边又想静静欣赏她的睡容，怀着这种复杂的心理，多崎司伸手轻轻撩着她额前的细发，动作连贯而温柔。 栗山樱良的眼皮动了下。 多崎司心想她这是要醒过来了。 但实际没醒。 这个时间段正是一个人睡意正浓的时候，她只是眼皮动了动，一只胳膊护在胸前，然后就又安静了下来。 柔软的小嘴唇还微微地噘起，像是在对打搅她睡眠的坏人表达抗议。 瞧着这可爱的模样，多崎司差点笑出声来，这种一本正经的、天真无邪的神气，在部长大人身上可是非常罕见的，就连他都没能见识过几次。 心中有股甜甜的满足感，他手臂用力搂着栗山樱良的身子。 也许是不大舒服，部长大人的呼吸渐渐加重，胸脯有节奏地起伏着，护在胸前的纤细手臂，也随着同一节奏以律动着，宛如在波涛漂卷拍击下晃动着的小船和缆绳。 困扰她的噩梦，如海水下的凶险的暗礁，随时都有可能导致事故。 “快点起来吧……”多崎司的呼吸变得愈来愈短促。 在这种时候的部长大人，是一件无知无觉、任人摆布的东西，抱她吻她都没有弄醒她。 多崎司把脸颊贴到她的鼻尖上。 怀着一种超然、恬静的爱，兴味盎然地感受她的呼吸，犹如久久流连在海边倾听汹涌澎湃的波涛。 感觉到有东西的打搅的栗山樱良，微微蹙眉，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快要醒过来了。 那微微张开双唇里，感受到她那温馨的气息，这样的互动很有清纯有趣，就如同感受栗山小姐本身的生命律动一般甜美。 “什么东西……” 懒懒的鼻音响起，栗山樱良慢慢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多崎司占满全部视线的脸颊，她一时间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稍稍挪开小脑袋，环顾四周的摆设，瞅见柔和地照着惺忪的睡眼的台灯后，她这才明白是在温泉旅馆的客房里。 但…… 这混蛋是什么时候钻到本小姐床上的？ 小巧而精致的俏脸顿时绷了起来，栗山樱良瞬间双手互胸，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刚才呀。”多崎司笑着回答。 “私自闯进别人的房间，多崎同学，你想吃牢饭？” “都那么熟了，就别吓唬人了。” 谷昽 望着他那无奈的小脸，栗山樱良直接摸出手机，拨打110。 “欸，等等……”多崎司直接靠着敏捷的身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请部长大人看在我是你唯一男部员的份上，给条活路好不？” “可以是可以，但是多崎同学，”栗山樱良语气淡然地说道，“你必须得给出合适的理由说明为什么会钻进来，否则后果自负。” 合适的理由？ 还能有什么合适的理由，不就是我馋你睡觉时的身子吗？ 两人互相瞪着对方。 “多崎同学，”栗山樱良挑了挑眉，用一档笑容嘲笑着说，“你不是很擅长和人解释什么的吗，怎么现在说不出话来了？” 多崎司眼珠子转了转。 以前又不是没钻过部长大人的被窝，怎么今天她的反应特别大呢…… 难道说昨晚不陪在她这，所以她生气了？ 嗯。 有可能。 那怎么哄呢？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栗山樱良脸色冷了下来。 “慢着，听我解释！” 四周环顾的视线中，出现了《追忆似水年华》的封面，多崎司想起里边的女性角色阿尔贝蒂娜，便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部长大人甜美的睡容，是一种莫大的乐趣，其中不乏温馨而甜美情怀。” 栗山樱良点点头：“接着说。” “在灯光下瞧着部长大人，和白天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更主要的，是看着你醒来时的乐趣，那是一种更深刻，更温馨的甜美。” “怎么说？” “这可以令我意识到，我是和部长大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呀。” 栗山樱良耸耸肩膀：“傻气~” “过关了？” “勉强吧。” “嗯。”多崎司冲她缓缓微笑起来。 这笑容…… 又让栗山樱良想起了菲茨杰拉德笔下的盖茨比。 “你还是别这样和我笑了……”她缓缓揉着眉心，睡意未消的迷茫眼睛里，透露着一点心累的意思。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是不是魅力太大了，所以部长大人无法招架？”多崎司搂着她的腰没松手，脑袋往前蹭着她额头，“你开口求我呀。” “……求你？” “对的，你就说我的魅力太大了，会让自己被美色迷惑，求求我放过你。只要你求了，我保证以后不这样笑！” 栗山樱良愣了下，呢喃了一句‘真是恶心的男人……’。 眼里的睡意消去，眸子重新变得清澈透明起来。 接着，少女仰着小脸，唇角慢慢掀起，超越一切的美丽笑颜从那脸蛋上绽放，这笑容里边包含着温馨、欣悦、纯洁；如夹着硫磺和熔浆的火山雨般出其不意地袭来。 这笑容…… 有些可怕。 多崎司都不知道该归到六档里边，还是说再划出一个七档来单独安放。 “多崎同学？” “嗯？” “看呆了？” “……有点儿。” 栗山樱良收起她令人留恋的笑容，嘴角换上平时的傲慢弧度：“看你这呆呆的样子，是我赢了。” “我还没认输呢！” 多崎司微微撅起嘴说出这几个字后，忽然顺势低头吻了下她的嘴唇。 “唔……” 轻触既分。 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恶狠狠地瞪着他。 那双清澈的眸子，情绪变化得更为复杂了，时而温柔，时而眉目传情，一转眼又满是被轻薄的愠怒。 越来越丰富的感情变化，令多崎司感到很高兴。 他想要帮她找到的那个活生生的形象，似乎快要完成了，真真切切存在的形象，而不是那个在未知世界里孤独起舞的栗山樱良。 外边传来服务员的脚步声。 栗山樱良回过神来，问道：“现在几点？” 多崎司看看手表，跟她说还不到六点。 “外边还下雨？” 多崎司起身走到凉台上，窗帘已打开了一半，日出比较晚，所以外面还很暗，细细的雨滴不断飘落到漆黑的玻璃上。 “估计要下整天。”多崎司回到床上。 两人现在不想起床，干脆就懒洋洋地躺着，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 “今天岂不是只能在旅馆里困着？”栗山樱良静静地靠过来。 “没关系呀，反正我觉得很快乐，困多几天都无所谓。” “有那么多女人陪着，你当然快乐。” “少拿这个来讽刺我！”多崎司笑着骂了声，抱紧她的身子，“要不再睡一会？等到吃早餐我再叫你，已经醒过来了，应当不会再做噩梦吧？” “管它呢！” 栗山樱良颇为豪爽地一笑。 她侧着身子，伸出掌心轻轻搭在多崎司脸颊上，一条腿的线条有如天鹅的颈项一般柔软抬高，然后也搭在他的大腿上。 下着冷雨的清晨，两人互相感受着对方的体温，闭目养神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多崎司醒来翻了个身，栗山樱良也跟着醒了过来。 “肚子饿了……”她揉着眼睛说。 那眼睛里并无半点不安的神情，就象没睡过这一觉那样地安然自若。 没做噩梦就好…… 多崎司看了看手表，快八点了。 拿出手机给另外三位打了电话，然后再给旅馆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要求准备早餐，刚好八点的时候，两人离开房间。 走廊上，同时还有三间房门打开。 本该在餐厅相聚的几人，居然都同一时间在这碰头。 第三百五十二章 深不可测的栖川栗…… 栖川唯拿着平板电脑，瞥了眼刚从房门里出来的多崎司和栗山樱良。 裹着外套，围上白色围巾，像是雪莲花般栖川栗，嘴里呼出的热气，朝着这边开口打招呼。 “早上好呀，小司看起来好精神呢。” 多崎司一只手夹着《追忆似水年华》, 另一只手抬起来打招呼：“小姨好。” “是我小瞧你了，”栖川栗一脸的敬佩，细长的眸子频频扫射他的腰部：“昨晚折腾了那么长时间，一大早的居然还有精力来找栗山同学。” 多崎司：“……” “栗子，别胡说呀。”远野幸子用手肘轻轻顶了下栖川栗的侧腹，对多崎司说：“走吧走吧, 去餐厅吃东西，中午我们就要回东京了。” “那么快就回去吗？” “嗯，忙嘛。” 远野幸子浅浅地一笑，转身先行一步。 从着装上来看，她出门时已经是用心打扮过的了。 穿的是剪裁优质的黑色职场套装，领口装饰着胸针，裙子很短，配着黑色保暖裤袜，上边绣有细致的花纹，很迷人的花纹。 黑色的尖头高跟鞋手工精良，光鲜流畅，和她的脸蛋一样光鲜可人。 “幸子，等等我。”栖川栗追上去。 远野幸子停下来，等她追上来后，两人手挽手，一路说着笑离去。 “荣光焕发哟，昨晚很美妙？” “……还好呀。” “啧啧，让我摸摸这水灵灵的肌肤, 呜呜呜，好羡慕……” “……欸, 你少摆出这的姿态！”远野幸子笑着加快脚步, 圆圆的耳垂下悬着两枚长方形金耳环，随着她的步履如信号灯一般闪闪烁烁。 多崎司想象着这个样子的管家小姐，以一副事业女强人的姿态行走在铺满大理石的写字楼内，高跟鞋尖尖的后跟在走廊里咔咔作响，那该是何等美妙的画面呀。 栖川唯抬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人走远了，麻烦把视线收回来！” 多崎司把视线收回，以闲聊的语气开口：“我们也走吧，再不吃东西的话，我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栖川唯用鼻音轻哼一声。 三人走出客房区，沿着院落的回廊往前边的餐厅走去。 厚厚的灰色云层在上空缓缓飘移，天穹从云缝间点点探出脸来，院里的树木淋得湿漉漉的，雨珠从枝头滴滴落下，地上的水坑溅起一阵阵涟漪。 被包场了的缘故，食堂里空空荡荡，整个空间充溢着雨水的气味。店员也因无所事事显出无聊的神情，多崎司细细看了一遍菜单，要了份热腾腾的米饭、酱汤和咸菜加煎蛋, 外加一份炸鸡块。 远野幸子和栖川栗两人吃得就好多了, 不但点了金枪鱼刺身，还要了一整个的阿拉斯加蟹。 桌底下，有只可爱的小白猫望着蟹腿，“喵喵”叫了两声。 栗山樱良望着白猫，清丽淡雅的笑容缓缓在脸上绽放。 眼神暖得像是融化后的雪水。 “部长大人，”多崎司身体微微靠过去，略有些不服地说道，“其实吧，我不比猫差的，而且也会‘喵喵’叫哦。” 栗山樱良回头白了他一眼。 眼神变得相当无奈。 两人在极近的距离凝望彼此。 少女富有光泽的嘴唇的张开，吐出淡淡白雾般的温暖气息；眸子清澈迷人，双腿修长美丽，玩一辈子都不会腻的那种。 “咚咚~” 栖川栗指甲敲了两下桌面，咬着一条蟹腿：“你们两个快点坐下吃饭吧，大早上的别秀恩爱。” 多崎司这才端着餐盘坐下。 旁边，栖川唯刚好也端着一份面包咖啡过来，五人围在一起，边吃早餐边聊天。 “幸子姐今天是有公事吗？”多崎司喝了一口汤问。 “嗯嗯，去帮你看看有什么制作动画的名监督，”远野幸子伸长筷子，从多崎司的餐盘里夹走一块炸鸡，“这方面我不是很熟的，所以要提前联系一下，打探打探行情。” 栗山樱良逗着猫玩，没留意几人的对话。 看着小白猫，那清丽绝美的小脸上，满是全神贯注。 “动画监督？”栖川唯侧头看过来。 “打算试一下，”多崎司回答她，“依照我这个年龄来看，写写小说或者画漫画，然后找人拍出来是比较贴切实际的做法。” “资金呢？” “你妈给。” “……？”栖川唯抬头看了眼妈妈。 “提前帮小唯验验货嘛，”栖川栗也伸长筷子，从多崎司餐盘里夹走最大的一块炸鸡，咀嚼着炸鸡块说，“如果没有能力的话，上大学时就把他甩了，去找個更好的。” “哪里还有更好的……”栖川唯耸耸肩。 “这可不一定哦，”栖川栗轻轻摇两三下头，“人与人的关系是最难捉摸的，别看你对小司现在难舍难分的，但说不定不用上到大学你就腻了。反之呢，原本觉得讨厌无趣的人，说不定有一天会忽然变得顺眼起来。” “咳咳，”多崎司清了清嗓子，“小姨这人很不地道，怎么能劝人分手呢！” “脚踏几条船的人，分了又怎样？” “幸子姐，”多崎司转头看向远野幸子，像小孩子一样告状告状，“你的栗子又在骂我了，麻烦你让她收敛一点。” “安静一点，乖乖吃早餐。”远野幸子喝了口汤，抿抿嘴，随后唇角露出温柔的笑容，“栗子你也是的，多崎君渣男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你就别有事没事都拿出来说了，他听了会不高兴的。” “呜呜，幸子居然叛变了！”栖川栗发出假惺惺的哭声。 拿着一根蟹腿逗猫玩的栗山樱良忽然开口，插了一句：“这人脸皮厚着呢，多骂几句也没事。” “好好好，我的错。”多崎司夹起一块炸鸡，喂给部长大人，“张嘴吧，别只顾着猫，自己也要吃点才行。” “……我又不是小孩！” “在这里你最小，伱不是小孩谁是？” “我是我是，”栖川栗凑过来，“小姨还是小孩来的，多崎哥哥喂我吧。” 多崎司刚要转身，栗山樱良直接张开嘴，一口把他筷子上的炸鸡吃下。 看着亲妈张嘴等投喂但却扑空了的样子，栖川唯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小姨还是个哦！”栖川栗维持着上半身探出的姿势，眼神直勾勾盯着多崎司餐盘里的炸鸡，“快点喂小姨，不然小姨就哭给你看！” 多崎司忍着笑：“哭吧。” 栖川栗撇撇嘴，表情变得委屈巴巴：“你居然忍心让小姨哭？” “为什么不忍心？” “你是不是不爱小姨了？” “……我什么时候爱过了？” “渣男、大渣男！言而无信，玩弄小姨的少女心，欺骗小姨纯洁的感情！” 谷樓 多崎司转而一本正经地问栖川唯：“你妈妈还纯洁吗？” “至少在你面前一点都不纯洁。”金发少女一针见血地评论。 说完，一桌子有四个人忍不住笑起来。 “合起伙来欺负年纪最大的，”栖川栗把脸埋到饭碗里，边大口扒饭边嘀咕，“这个仇我记下来了，以后多崎司你一个人偿还我吧……” 吃过饭，栖川栗提议打算到温泉旅馆附近的山林随便走走，看看风景然后再回去。 外边湿漉漉的，栗山樱良一点去逛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拿着书回客房。 远野幸子也不想去。 穿上了正装的她，不想再费事脱下来，而且她也要趁这个世间安排好傍晚回到东京的行程。 于是乎，就只有多崎司陪着母女二人出门。 听着雨点敲打在透明伞上的声响，三人穿过氤氲的湿气，漫无目的地游走，头上布满乌云的天空。 山腰处有一株巨大的橡树，树冠大到在下面看的话，会令人觉得密密麻麻的绿叶将整个天空都遮蔽。 远远看到的它的时候，多崎司就想起了北川校门的那颗高大橡树。 沉甸的橡树枝吸足了水分，在风中悠悠地摆动着。 他忍不住走过去。 这一处的风景，应该说是如诗亦如画。 薄薄的雨从橡树叶子中落下来，能感受到云层之上天空的气息，落下李的雨又像雾一样盘踞在地上，氤氲的晨光仿佛随着大气在缓缓流动。 地上的积水也反射着嫩叶的光芒，听不见任何的喧闹，只有鸟儿在树上唱歌。 栖川唯跟在侧边，问他：“想念学校了？” “有点，”多崎司笑着看她一 眼，从她手中拿过平板，“小唯能不能当模特，让我在这画一张？以后嘛……或许会用来当小说的插图，又或者是漫画的女主角？” 栖川唯点点头。 湿漉漉的枝条下，多崎司手里拿着平板，轻巧地描绘着橡树的枝丫，树荫婆娑光景里，金发少女跃然而出，她穿着纯洁的白色裤袜，像是忽然降临的天使。 两人身后，栖川栗撑着伞观看，嘴角含笑。 画到一半，太阳出来了一点，挂着雨滴的像树叶开始闪烁着淡绿色的光芒，天上的飞快飘走的浮云发着光，风吹皱路面上的积水。 差不多快完成时，多崎司才觉得有什么不对。 大哥固然是美丽。 可她脚上穿的只是普通的白色网球鞋，看起来总缺了点什么，不够有女人味。 多崎司一直都认为，鞋子是女人最重要的装饰，可以很大程度地决定一个女人外在的魅力。 于是乎，多崎渣男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栖川栗：“小姨，帮个忙？” 栖川栗得意地翘起嘴角：“嗯哼？” “你能不能和小唯站到一起？” “呀？”栖川栗眨眨眼，随即惊讶地捂住嘴：“小司是打算创作一幅母女同收的作品吗，你真的太坏了！” “多崎司，你要干什么？”栖川唯冷着脸，语气没有起伏地质问道。 “鞋，鞋子，”多崎司赶紧解释，“小姨的鞋子更好看，我想把那双鞋换到你脚下……” 金发少女的脸色这才舒缓下来。 “真的只是要把妈妈的鞋子换到女儿的脚下？”栖川栗巧笑嫣然地问，声音动人心弦。 “真的。”多崎司保证道。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你对岳母念念不忘，想让女儿身上带有岳母的一部分暗示呢。” “……”多崎司彻底无语。 “你看，你都无法反驳了。”栖川栗朝女儿走过去，挽着她的胳膊，带着笑意和多崎司说：“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呀，我才不信呢，说的话全是假的。” “千真万确，我怎么会骗小姨呢？”多崎司一本正经地和她闲聊，“对您啊，我可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就连甜言蜜语都不敢，不对，是不想说一句呢。” “那好，你说说看，我和小唯站在一起的话，谁更好看一点？” “……” “哈哈哈。” 栖川栗愉快地笑了几声，转头和女儿说：“看到没有，渣男就是渣男，小唯以后可要清醒点，喜欢归喜欢哟，但一定要保持自己独立的个性，想离开了就一定不要拖泥带水，知道吗？” “会的！”栖川唯慎重地点头。 栖川栗露出满意的表情，下一秒，她又对着多崎司说：“等小唯把你甩了后，就可以来找小姨了，小姨这里永远对你敞开大门哟，而且不用你负责。” 金发少女脸色一僵。 在套路亲女儿这件事上，亲妈始终都是冲在第一位。 栖川栗的这个回答，也让多崎司有些出乎预料，他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笑着说：“底线深不可测的对手真难缠，看来我这辈子都不能放松对小姨警惕了。” “小姨现在可是栖川家外部事务的掌舵人哦，而且不久后还要毒死你那个爷爷，当上掌管内部事务的家主位置的呢，没点城府怎么行。” “毒死？” “你不舍得那老家伙？” “没这回事，下药的时候请加大剂量，把我的那一份一起加进去。” “就这么说定了！从现在开始，小姨和你就是同一张床上的人咯，以后要相互服侍相互关怀哟。” “同床这个说法是不是不对劲？” “家产分你一半。” “同床太棒了！” 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栖川唯冷着脸，呵斥道：“多崎司你赶紧画，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风吹拂而过，橡树枝头上的水滴密密匝匝地落在伞面上，砸出一阵声响。 伞下，金发少女雪白肌肤透着淡淡的红色，略含不耐烦的冷漠眼神令人心荡神迷。 多崎司重新开始在平板上作画。 不时抬起头，往栖川栗脚下看一眼。 她穿着双很好看，很高雅的焦茶色正装女士高跟皮鞋。 鞋面上包裹着小鹿皮，既高级，保养得又很好，鞋跟处有绑带，脚后跟则是纯黑的颜色。从温泉旅馆走到这，一路都是积水，但她的鞋上没沾上什么污迹，依然整洁美丽。 屏幕上的金发少女，脚下逐渐多出了妈妈穿着的鞋子。 而她原本略显青涩的风情，一下子就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如果现实也能像画中那人，母女二人身上的优点合二为一的话，那得有多诱人呀。 想着这个问题，多崎司觉得有些不够尽兴，试着在大哥的两条丝袜外侧各加了一个小鹿头的装饰。这样的话，走起路来就像有两头栩栩余生的小鹿在蹦。 然后吧…… 他又觉得小姨实在也很美，不把这一刻记录下来的话太浪费了，就忍不住单独给她画了一张插图。 一开始只是看到橡树想起了学校，还有金发少女天使一般存在，使得多崎司涌出了创作的灵感，但画着画着，他倒是沉迷在母女二人的魅力当中，停不下来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和母女二人的互动 光线透过橡树枝变成亮绿色，投射在平板的屏幕上。 雨好像停了。 多崎司抬起头，浓荫蔽顶，黯淡的光线被枝丫分割成碎屑，撒在树根上、泥地上、还有母女二人的身上。 “画完了吗？”栖川栗问。 “可以了，请小姨评价一下。”多崎司拿着平板递过去。 栖川栗伸手接过。 屏幕上的金发少女，五官端正英挺, 有着一股出类拔萃的灵气，眼神收敛自持，深藏不露，但又澄蓝的颜色又难掩其的高贵与庄严。 “小唯真的好美呀……” 亲妈一边对着屏幕擦口水，一边回头把手指伸进女儿的头发，搔得本来整洁好看的金发变成乱糟糟的海藻。 “收手！” 栖川唯表情冷淡，不停地扭动脖子，想以此来摆脱亲妈的魔爪。 栖川栗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还更变本加厉地搂过女儿的肩膀, 吧唧在她脸颊上亲了下，笑眯眯地说：“这么可爱的小唯，妈妈好不忍心把你嫁出去啊。” “你单身别拉着我。” 栖川唯显然对陪亲妈孤独终老这件事不感兴趣，她摇了摇头，把被弄乱的头发恢复到原来垂直披下的形状，眼神冷静地看着头上的橡树。 树干笔直，天光如雪花般，从嫩芽的间隙飘落下来。 “小唯小唯，”栖川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有多讨人嫌，双手从后面搂着女儿的腰肢，嬉皮笑脸地在她耳边说些肉麻的话，“最最最喜欢的就是小唯了，妈妈从十六年前就开始喜欢了哦！多崎那种后来的混蛋怎么可以和妈妈比呢，对不？” 栖川唯没有回答问题，只是轻轻地握住妈妈放在自己小腹的双手。 那澄蓝的眸子里，就算在面对亲妈时都透露出一种不妨称之为高傲脱俗的气质。 但这种高傲完全不同于面对其他人所表达出来的彻头彻尾的冷漠, 但从她握住妈妈双手的细小的举止上，可以窥探到她和妈妈之间极为亲密的关系。 这对母女之间, 不仅是血缘上紧密关联，似乎还有某种心灵的交流。 多崎司观看母女二人的互动，边用鞋尖滚动着石子。 他总有这样一种感觉，栖川栗和栖川唯母女二人同时存在这件事，可谓是造物主对他别出心裁的设计，既会从内心感到亲近，但靠近了后又会觉得棘手，头大得很。 举个栗子。 多崎司喜欢栖川唯。 这是个出生高贵，对自己有严格要求的女孩；虽然说话耿直，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但胜在她脑子聪慧，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解决摆在眼前的难题。 同样的，对于栖川栗这个小姨，多崎司也怀有近乎好意的情感。 抛开岳母这个身份，和栖川栗单独相谈时，才可以深刻认识到她是一位富有魅力的女性，才华横溢、风韵诱人、胸有城府、作风诡异莫测, 但在某些地方甚至比女儿还要显得幼稚。 就比如说在对女婿钓鱼执法这件事上，她就是既幼稚又有城府。 私底下都还好说，但在女儿面前直接开撩的作风委实弄得多崎司很多时候都觉得难以招架, 狼狈和心虚。 但过后呢，内心又会觉得有些卑劣的窃喜。 啧啧，男人啊…… 母女二人说着悄悄话，天色在这期间又晴朗了不少，一度显得遮天蔽日的厚重乌云犹如被柴刀劈开似的支离破碎起来，许多道巨大的光柱从云间斜射下来，据说这种景象叫天使之梯。 “小司过来。”栖川栗回头叫道。 多崎司不解地看向她。 她抿着嘴，憨笑着点点头，神态和动作都像是栖川唯的妹妹。 “有什么事吗？”多崎司走上前。 “一起来看风景呀。”栖川栗一只手把玩着女儿的金发，把那柔顺的发丝缠在手指上绕圈。 多崎司看着母女贴在一起的身体，问道：“我站哪里？” “难不成你想站中间？”栖川栗故作惊讶地问。 “小唯你说呢？”多崎司把问题抛给大哥。 “你自己看着办。”栖川唯像是威胁，又像是生气地哼了一声。 “明白！” 多崎司淡然一笑，迈开脚步来到栖川栗身边，把她夹到三人中间。 ？ “……” 金发少女的脸色一下就黑了下来。 栖川栗用指尖戳戳左边女儿的脑袋，没好气地骂了句：“你呀，什么时候能稍稍主动一点。” 随后亲妈又一脸愉悦地转头看向右边多崎司，以长辈的身份揉揉他的头发：“干得漂亮！小姨回头奖励你一下，想要什么礼物呢？跑车还是游艇？” “游艇吧。” “为什么呢？” “有一艘大游艇，等夏天到了就可以带小姨出海游玩了。” “小司真的好孝顺。” “应该的，毕竟小姨是我最尊敬的人，对了，游艇什么时候送？” “现在定制的话，到夏天刚好可以收到。” “时机很好哟。”多崎司说道。 “看来是天意。”栖川栗乐得合不拢嘴。 两人说着笑，栖川唯一直目视前方的山谷，一次也移动视线。带着湿气的山风从开阔的山谷吹上来，吹得那头金发如芒草一样摇摆。 “谢谢小姨的游艇，可不许反悔了哟。” 说罢，多崎司真情实意地冲着栖川栗一笑，随即脚步优雅地转了个圈，俨然将修剪好的鲜花精准地插入到花瓶里一般插入母女两人的中间。 金发美少女还没来得做出反应，身体便被他宽厚的臂膀牢牢抱住。 “大哥，快夸夸我。”多崎司嘴唇贴着她的耳垂，要咬不咬地开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我就空手套了一艘游艇哟，等夏天就可以和大哥出海度假了。” “不带这样突然的！”栖川唯双手抵住他的胸口，脸颊开始慢慢发烫，“而且你套来的游艇是我家买的啊，我夸你什么……” “夸我想和大哥一起出海呀。” “……这不是身为男朋友的本身就该干事吗，有什么好夸的。” “哦，男朋友，”多崎司好笑地盯着她美丽的瞳孔，“大哥承认自己是我的女朋友了对吗？” “多崎！”栖川唯小声骂道，“你耍赖！” “身为女朋友，大哥是不是也要干一些女朋友该干的事，比如说主抱一下男朋友之类的——如果这都还不答应的话，那只能说明小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哦。” 栖川唯红着脸，眼神慌乱：“……我没有不放在心上。” 看着女儿窘迫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栖川栗不声不响地静静注视，指尖嗑嗑敲胳膊。不一会儿，女儿躲闪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便“呀，好漂亮的蜗牛”地赞叹一声，蹲到地上看着空无一物的泥土仔细观赏，像是在画展上看到喜欢的画那样。 曾几何时，自己和凛姐也是这么亲密无间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谷滙 努力地在遥远的时光长河中回溯，然而时间在却记忆中纠缠不清，变得像一团揉乱的线，失去笔直的轴心，前后左右都乱掉了。 山风的吹拂下，少年少女仍旧在僵持当中。 “小唯？” “……” “抱我。”多崎司发出催促的声音。 栖川唯略微锁着眉心，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双手搭在他的腰上。 “你的两只手要在我背后握住。”多崎司指示道。 “可恶，你别得寸进尺啊！”栖川唯弱弱地抗议了句，随后闭上眼双眼，咬起下唇，以一副“是伱强迫我的”的倔强表情，双手缓缓在他的背后合拢。 等少女两手的纤细的手指交叠到一起时，她继承了母亲优良基因的完美胸部，也贴到了多崎司身上。 多崎司朝着她光溜溜的脖颈呼气：“小唯。” 栖川唯滚烫的小脸埋在他胸口上，近乎呢喃的“嗯”了一声。 “仰起脸来。” “……不要。” “又不是第一次了，干嘛那么害羞。” “我……” “好吧，明白。” 多崎司侧脸贴在她的长发，用自己健壮的身体轻柔又严实地包裹少女曼妙的身体。 “大哥是骄傲的，不想露出软弱的姿态。”他低声说道，“我可以理解的。” “……不是，”栖川唯忽然睁开眼，抬头看上去，“我，只是，不习惯……” 多崎司低着头，看她那精致美丽的小脸。 尽管内心再怎么坚强和骄傲，这张脸 也不过是年仅十六，还是個青春年华的少女。 “我爱你。” “嗯。” 轻轻捏着金发少女的下巴，多崎司抬高她精致的小脸蛋，嘴唇落在那软软的诱人粉色双唇上。 甜丝丝的。 说不上是触感还是味觉。 这美妙到难以形容的滋味，让多崎司想起去年夏天，他和大哥在自由之丘吃完甜品后的那个吻。 冬雨后的山林，空气清冷。 摇曳着橡树掠过的风，把天空上厚厚的云层往西边吹去，穹顶的云已经变得非常稀薄，好像随即就能看到蓝天似的。 栖川栗抬头望了眼天色，然后回头看向刚结束热吻的多崎司和栖川唯，嘴角挂着淡入炊烟的微笑，“亲够了的话，趁着还有一点时间，陪我这老人家往山顶走一走如何？” “非常乐意！”多崎司开心地一笑。 栖川唯推开他，拉起妈妈的手：“我们走，别管这人。” 栖川栗伸手，亲昵地捏了捏女儿鼻尖：“现在才意识到妈妈才是你最值得信赖的人？” “妈！” “生气了？” “没有！” “那就是害羞了。” “……我不理你了啊！” 栖川唯咬咬牙，直接甩手，自己往山上走去。 “呜呜，女儿叛逆了，妈妈要伤心了哦ToT……”栖川栗的语气和表情都带着浮夸的失落。 “被伤心，还有我在的。”多崎司很配合地上前安慰她。 栖川栗立马露出欢快的笑容：“你们两个明天就去登记吧，然后请小司以丈夫的身份好好教育你的妻子，不然小姨一个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唯和我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听你的意思，是说以后结婚了会站在小姨这边咯？” “这是当然的。” 走在前边的栖川唯马上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瞪着多崎司质问：“你帮她还是帮我？” “帮理不帮亲！”多崎司中气十足地答道。 “哈哈哈~” 栖川栗笑得直不起腰来，只好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支撑。 “小姨，你这姿态就不对了。”多崎司叹口气，以教训的口吻说道，“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但行为举止却大大咧咧的，完全不知道以身作则地给我这种小辈当榜样。” “受不了受不了……”栖川栗语气苦着一张俏脸，夸张地和女儿抱怨，“这古板的模样，和他那快死的老头子差不多讨厌，饶了我吧……” “有吗？” “他也整天这样说小姨来着。” “回头我帮你教训他一顿？” “往死里打！” “就这么说定了！”多崎司愉快地朝她伸出手掌，“Give me power！” 栖川栗眼神里也露出温暖的笑意，伸出白白嫩嫩的掌心和他轻轻击掌：“They're all for you！” 此情此景，本来心里还颇有些吃醋的栖川唯，脸色也不禁柔和了下来。 相触的掌心松开。 栖川栗打量几下多崎司健壮的身躯，眨眨她那双虽然垂涎但依旧清澈的眸子，用异常天真的口吻说：“小姨的体力可不太好，而且穿的还是高跟鞋，等会力竭了的话，小司记得背人家哟。” 多崎司：“……？” 这…… 你该不会就是打着这种坏心思，才从今天早上开始一直怂恿我陪你出来的吧？ “咳咳！”栖川唯用力咳嗽两声。 多崎司朝她看过去。 处在较高处的金发少女，下身穿着短裙和白色的轻薄裤袜，纯洁的白丝下包裹着的小腿肚子，弧线平滑而优美。 看了一眼，他就回头和栖川栗说：“小姨和小唯换一双鞋吧，你穿着小唯的网球鞋，让小唯穿高跟鞋，这样的话我只背小唯就好了。” 居高临下的栖川唯，缓缓点点头，脸上露出“算你识相”的表情。 “小姨才不要！” 栖川栗噘着嘴唇摇头抗议，然后像发脾气的要离家出走的小孩那样，转身朝着山路就跑上去。 高跟鞋尖尖的细跟，戳在吸满雨水的泥土上，被插出一个个小洞。 第三百五十四章 爬山、裤袜…… “我们也走吧。” 栖川唯打了声招呼，转身跟上。 妈妈走在最前面，女儿居中，多崎司紧紧跟在后面，三人一起朝云雾笼罩的山顶出发。 这是一处没有开发过的山林，几乎没有称得上是“路”的东西，走起来很吃力, 幸好的是低垂的乌云被风吹得不知去向，林间的视野还算开阔。 前进了大概半个小时，三人都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栖川栗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要不要休息一会？”多崎司问道。 “找到有水的地方再说，”栖川栗一边擦着汗，一边往水声传来的地方走去，“洗把脸，再喝口水, 一鼓作气冲到山顶！” 多崎司和栖川唯只好跟在她后边走。 轻轻松松地爬山之余, 他的视线也在追逐小姨身上的纯白的毛衣和鹿皮高跟鞋, 她的耳环在光束中摇曳生辉，俨然一对围绕其脖颈往来飞舞的萤火虫。 说起来也奇怪。 明明穿高跟鞋爬山是一种折磨，但此时栖川栗行动起来还算敏捷，脚步也快，耐力也好像相当可以的样子。 换我穿高跟鞋肯定不行……多崎司敢用一个月的生活费来打赌，自己穿高跟鞋的话，绝对爬不到一半。 想着莫名其妙的事，十多分钟后，三人走出树林来到一片开阔的山谷地带。 一条小河从大块的岩石间飞快地穿过，点点处处或挂起小小的瀑布，水流拐弯处，有一个被流水冲击出来的水潭，水面反射着钝钝的太阳光。 “哈~”栖川栗喘着气，“总算有水了。” “让你爬山都不准备一下，”栖川唯嘟囔一声，“鞋子不换水也不带, 下次再这样不要带上我来受罪。” 栖川栗叉着腰, 嘴角一翘：“妈妈就是想和小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亲子互动嘛！” 亲子互动？ 栖川唯显然对这个不感冒, 她径直在河边找了一块稍微平整的大石头坐下休息。栖川栗就在她旁边蹲着，双手鞠起一捧水直接就喝。 “咕噜咕噜~” “哈——，呜，水好凉，冻牙！” 看着她被河水冻得牙齿打颤的模样，多崎司忍不住笑了起来。 “唉，小司过来。” “来了。” 栖川唯在石头上，看着妈妈和喜欢的男孩蹲在河边讨论水里有没有鱼的事。 “小姨听说山梨县大山深处的河里可以捕到很肥美的鳟鱼哟，只需要简单地加上香草在平底锅上煎一煎，就特别的美味呢。小司下水抓几条，下午煎给小姨吃好不？” “这里是没有鳟鱼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鳟鱼是溯河产卵洄游鱼类，每年的产卵季节它们都要游到海洋里产卵，之后再洄游回到内陆。这条所处的地势太高，鳟鱼游不上来。” “呜哇，小司这都知道，不愧是我栖川家的人！” 栖川栗笑着拍了拍多崎司的肩膀。 她的的肌肤出了不少汗，红扑扑的像刚洗过一样洁净。 “这里大概不至于有那带爪的鱼吧？”她又问。 “没有，”多崎司答道, “安心好了, 就算有也不会在这个季节出现。” “可小姨还是怕呢, 你说万一小姨把脚伸进去水里的话，会不会有条庞大的鱼冷不防地从水底冒出把我的脚一口咬掉？” “这得看小姨的脚臭味能不能把鱼鱼熏跑。” “讨打！小姨的脚明明是香的，不信你来舔一下试试！” “……蛤？” “就算没有大鱼，那万一有蚂蟥呢？” “不会有的！”多崎司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心累，“你一把年纪了，就别装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了好不，要泡赶紧泡，泡完我们接着爬山。” “水那么冷，小姨才不泡。”栖川栗拍拍屁股起来，钻到栖川唯坐着的大石头上，母女俩的脸蛋凑到一起，“小司快点给我们拍照！” “嗨！” 多崎司只好拿着手机，从各個角度给这对母女拍亲子照。 当然少不了他和小唯的情侣照，还有他和小姨的呃……冤家照？ 短暂休息后，三人沿着小河往上爬。 几百米处有一座小木桥，又又小又窄，勉强能容许两个人并肩走过，黑乎乎的木头沉浸在一月冰冷的河水当中，估计是山林管理人员为了方便过河建造的。 过了小桥，走上一条沙土路，两边树林里有一大群乌鸦在俯视河面，不时发出一声生硬而尖锐的啼叫，像在谴责什么。 栖川栗一马当先地走在前边。 高度越高，气温就越冷，她竖起厚厚的毛衣衣领，原本束起在脑后的头发也为了保护被风吹得通红的耳朵，被她松开散落下来。 狭窄的沙土路长长地延伸开去，不知止于何处，不知通向哪里。 四下没有人类的活动踪迹，触目皆是幽深静谧的杉树林。 这场连续了半个星期的冬雨，把秋冬季节枯死的叶片冲刷干净，雨后的杉林，分外鲜明地一株株耸立，凌厉地伸向苍穹。 “好幽静的地方啊。”栖川栗边走，边环顾着四周的环境，“走在这里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时间的流淌变得轻快了些许，简直就像把压在身上的秤砣取下了一般。” 她每次开口，便会有一团热气浮在空中，硬硬的，白白的。 多崎司悄悄凑到栖川唯耳边，小声说：“你妈现在这个样子，像是一个被工作折磨到晕头转向的女白领来到乡下旅游。” 栖川唯打量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 “小司，走快点。”栖川栗催促道。 “来了。”多崎司跑上去，插进母女二人中间，余光打量着她们的脸蛋。 “心情怎样？”栖川栗看着他问。 “很好呀。” “好是指哪方面？” “当然是因为可以和小姨以及小唯一起出来散步。” “小姨也觉得很好呢，”栖川栗笑了笑，擦着汗说，“三个人这么并肩走着，有种像以前和同学放学回家一起走路的感觉。” “或许。”多崎司也笑了。 开什么玩笑。 你也不看看自己年纪多大了？ 栖川栗笑眯眯地盯着他：“真那么想？” “开玩笑的啦。”多崎司语气轻松。 “那你是怎么想的？” “当然是一家人周末出游啊。” “小姨是你们的姐姐！” “姐姐好。” “哈哈，跟你说，多崎同学，”栖川栗笑了几下，接着才说道，“下个月是很重要的一个月，栗子同学的压力比较大，所以非常非常感谢你陪她出来放松放松心情，知道了吧？” 多崎司没接她的话，而是看着栖川唯：“你妈干嘛了？” “家里的事。”栖川唯忽然伸出手，紧紧握住我他的手，“你也知道，她那人喜欢把真话掺杂在玩笑话里说出去。” 谷獈 “懂了。”多崎司点点头，“我那爷爷是活不过下个月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三人都一言未发，只顾集中注意力走路。 乌鸦到处都有，见人类走过来，就好像朝同伴们发信号似的叫几声，随后往前伸出凶器一般尖刺刺的嘴和颜色光鲜的爪。 栖川栗走不了很快，但走路的姿势还没累到变形。 栖川唯握住多崎司的手后，就没有松开，三人脚下的路一片泥泞，鞋子都被弄得脏兮兮的。 拐出这片树林后，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光秃秃山顶已经近在眼前，只有将近百米的高度。 笼罩在山头上的薄云已经被风吹散，山峦的棱线变得鲜明起来，仿佛加了漫射滤镜般散发出独特的光芒，远处的小溪、山石、树木也都反射着淡淡的柔光。 栖川栗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总算到了。” 一路走来，她累了。 尽管她没说，但多崎司想她还是很累的，那天鹅颈般的白皙脖颈上已滚动着几道汗流，毛衣也点点处处现出湿痕。 “要不休息一下？”他问。 “都快到山顶了，”栖川栗擦着汗拒绝，“一鼓作气冲吧。” 栖川唯目视前方走了一会，忽然问：“妈妈等会是要把自己的计划和多崎说清楚？” “那是当然。”栖川栗答道。 多崎司不知怎么接话合适，所以没有应声。 树林里乌鸦又尖利地叫了起来。 栖川栗看着他：“小姨有些怕会扰乱到伱现在 的生活。” “好了，上到山顶再说这个。”多崎司耸耸肩膀，“小姨大老远从东京跑过来，说点开心的事比较好。” “比如呢？” “比如说小姨今天看上去像个高中生。” “谢谢。”栖川栗眉开眼笑，“要真是高中生的话，该有多幸福。” 十几岁的人，在周末远离手拉着手，在一条山间小路无休无止地走下去，能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沿着山脊，爬上最后一段路，三人来到山顶的位置。 这是一块平整的高地，面积有半个足球场大，站在山崖边，远眺的视野极佳。 中间的地方，还有一个三四平米的小水潭，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条小河的源头，栖川栗和栖川唯在水边休息，多崎司走到山崖边看风景。 首先映人眼帘的，是广阔的苍穹。 群山紧贴着远处的地平线，云层几乎触手可及，云缝间渗出金色的光芒。 看了一会，多崎司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转身走回去，水潭边的两人带着一副满足的表情，边晒太阳边聊天。 栖川栗将毛衣的袖子卷至上臂，接着掏出发圈将刚才散乱的头发扎成了一条单马尾，那露出来的雪白后颈，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细汗。 扎好头发后，她解脱似的喘了几口气，脱掉高跟鞋，用手慢慢去揉捏酸痛的脚趾。 栖川唯看妈妈一眼，面无表情：“下次出来玩记得带一双穿着舒服点的鞋。” “为什么对妈妈也这么不客气？”栖川栗不开心地问。 “反正累的不是我……” 栖川唯无奈地说了句，然后把视线投向走过来的多崎司，冲他一瞪。 “来啦。”多崎司在她们中间坐下，然后抬起大哥的双腿夹在自己大腿上。 栖川唯下意识想手脚。 但确实是腿有些酸，再加上多崎司的按摩手艺是真的好，略犹豫了下，她乖乖把双脚送上。 “小唯越来越懂事了哟。” 多崎司称赞了声，脱下她沾满泥巴的网球鞋，揉着小腿和脚踝，帮忙缓解疲劳。 “好羡慕啊，”栖川栗眼巴巴地多崎司的动作，半分认真半分开玩笑似的开口，“小姨也想有人帮我按摩，可以借小唯的男朋友一用吗？” 多崎司抢答：“不借！” “对，不借！”栖川唯夫唱妇随似的点点头。 “两个不孝的后辈！”栖川栗嘴巴一撇，转身把脚伸进小水潭里洗脚脚。 水潭边有小小的出水口，巴掌宽的水流平缓地流淌着，水面倒映着镶有金边的云朵，定睛细看的话，似乎还能捕捉到光线的颗粒。 简简单单的景色，却让人心旷神怡。 享受完按摩一圈服务后，栖川唯一只手搂住多崎司的腰，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恢复体力。 “小唯现在觉得开心不？”多崎司一只手抚摸她精致的小脸，另一只手拿起她金色的秀发挠她的鼻尖。 “嗯——” 栖川唯发出不满的鼻音。 甩了甩脖子，她抓住多崎司玩头发的那只手，然后把脸全部埋到他怀里。 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少女的脸蛋已不再散发出好闻的科隆香水味，而代之以十六岁女孩运动后留下的汗味，此外还粘着一点多崎司的口水味。 两种味道飘在鼻尖，两人长时间静静抱在一起，通过相抱来分担对方的喜悦和快乐。 云朵随着时间飞速流逝。 风又吹了起来，在水潭上拂起白色的小水波， 潭底静静躺着形状好看的石子，栖川栗弯腰捞起其中一个圆石子，在手心里转着来玩。 多崎司一只手搂着少女柔软的腰，另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她裙摆下的臂部和大腿根，被白丝裤袜覆盖着的肌肤又滑又润，质地细腻的丝袜早已被汗水打湿，像无依无靠的孩子那样紧紧贴着她的大腿。 “大哥可以亲我一下不？” 说罢，他低头在金发少女脖子上吻了一口，“像我这样。” 栖川唯摇摇头。 略微张开的嘴唇里，软绵绵的舌头和萤白的牙齿随着呼气若隐若现，看着很诱人，但它就是不肯出来。 “都帮你按摩了，怎么可以没奖励？” “我又没叫你按。” “你刚才明明是用眼神叫了。” “你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让你马上从山崖上滚落下去。” “那我滚咯。” “滚吧。” “你别搂着我不放呀。” “等我恢复好了体力你再滚。”栖川唯高贵的双眸瞪了他一下，然后又像是宽慰他那样，用指尖轻轻地揉他的头发，揉了有两三分钟。 在这期间里，多崎司一边用手感受她裤袜中间肉肉的手感，一边吹着口哨，吹的是《百恋歌》开头的几个小节。 很不错的调子。 甘美凄婉，比什么动次打次要强上一百倍。不 或许是多崎司比较喜欢安静才会有这样的感受，毕竟这是一首20年前发行的老歌，不大受现在年轻人的喜欢。 不过20年前又有什么所谓呢？ 就算200年前都一样可以吹的嘛。 而且在200年前，又有谁能预料会有裤袜这种将内裤与袜子合二为一的奇怪东西呢？ 第三百五十五章 栖川栗持续在试探 阳光变得愈发灿烂。 天空漂浮着丝丝云絮，羊群在聚山谷聚集，水流潺潺，风摇光影，鸟儿在空如箭般疾驰而过。 栖川唯从睁开眼，看着多崎司耸动的性感喉结：“干吗吹口哨啊？” “想吹就吹嘛。”多崎司捏捏她裤袜下的屁股蛋。 “什么歌？” “《百恋歌》” “没听过。” “你出生以前流行的嘛。” “有词？” “有的啊，高杉里美唱的。什么‘茫然的樱花离群的燕子追赶的人影’之类的。” “为什么用口哨吹？”栖川唯忍不住用手指去摸他的喉结。 多崎司想了想,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答道：“兴之所至。” “我说，要不你唱出来吧。”栖川唯坐直身体，脱离他的怀抱。 “等会，让我先做一件事。” 多崎司好笑地打量着她金黄的头发，越看越觉得手痒，就忍不住像面对一堆杂草似的揉她的头发。 少女的小脑袋随着他的手动来动去, 摇头晃脑。 “可爱极了！”栖川栗欢快地笑了两声, 把脚从水里抽出来, 膝盖撑着草地爬过来一把搂住女儿的身子，然后冲多崎司挑挑眉，“这是我的女儿，你该还给我了！” “不给！”多崎司的手没收回来。 夹在两人中间的栖川唯，感受着迎面吹来带有暖意的风，看着抢夺自己的两人，一颗心像是飘到了一朵粉色的云朵上。 “真像来郊游呀。”栖川栗抱着女儿的双肩，一个人笑了起来。 那是女高中生常有的笑法。 多崎司手上揉着女儿的头发，眼神看向妈妈：“郊游？” “嗯。一望无边天空，透明的光线，喜气洋洋的三人组，还有这不刺脚的干枯草坪，……”栖川栗光着的脚踩了两三下草坪，“雨下了又停，乌鸦们赶来离去, 时间像空气一样流淌, 岂不有点像郊游似的？” “小姨年轻是也是文学少女吗？” “嚯，那当然！”栖川栗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坐在草地上伸懒腰，“上大学那会，小姨就很喜欢一边用大音量听摇滚乐节目一边看书。有时是米奇-思比雷尔，有时是大江健三郎，总之只要是书即可。” “听起来和我一样呢。” “不大一样，那时我21岁，再过几周就22了，快要从学校里毕业。但我不想那么快面对社会，又没有像样的理由赖在学校里，一切都莫名其妙地搅和在一起的绝望之中，几个月时间我都浑浑噩噩的。” “为什么？” “凛姐那会和你爸谈恋爱了呀。” “可怜的栗子同学，就这样失恋了。” “你别笑好不，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栖川栗瞪了嬉皮笑脸的多崎司一眼，“觉得整个世界在运转不休，唯独我滞留同一场所不动，全世界的所有东西看起来都惨惨淡淡的。就连太阳光和青草味以至雨天的雨水都令人焦躁不安。” 单纯出于好奇心，多崎司问：“小姨读书时有没有谈过恋爱？” “当然有啊。”栖川栗笑笑，手放在他膝头拍了拍, 又缩回去, “你想知道详细的？” “不想！”多崎司摇摇头，又看向栖川唯，“好了！” 他收回手，栖川唯往水面看了看，自己柔顺的头发上边，被人为地弄翘起一撮呆毛 “好看吗？”多崎司笑吟吟地问。 栖川唯无聊地瞥他一眼，懒得搭理这個问题。 “好看好看！”栖川栗笑出了声，把女儿整个身体紧紧地抱着。 栖川唯倒没怎么抗拒，只是由她抱着不动。 远处的林间“扑棱棱”飞起两只鸟儿，仿佛被吸进去似的消失在天空。 望着鸟儿消失的方向，栖川栗笑了笑。 “还有啊，”她说道，“那个时候总是做噩梦，大多时候都是梦见自动售票机找不出零钱。” “肯定不大想和别人说，”多崎司问，“是吧？” “肯定是讲不好。”栖川栗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双手不甚珍惜地捧着女儿的脸颊，“不过在毕业的半年后，小唯就像个小天使一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咯。” 声音特别亲切，嗓音悦耳动听，像带是刚刚成为母亲，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孩所发出的声音。 栖川唯还是没说话，只是把脸凑近了点，贴着妈妈的脖颈一动不动。 然后，栖川栗又用同样温柔的嗓音，唱起歌来。 ?出了后院看呀看 ?一共六棵树 ?三棵梨树三棵杉 ?乌鸦在下面营巢 ?麻雀在上面做窝 ?阿杉给朋友来上坟 ?来上坟啊， ?一个，一个，又一个。 一首奇奇怪怪的，类似童谣的歌，多崎司没听过。 含义不明的歌词，被栖川栗用一种娇嫩、轻快、活泼、欢乐的调子来唱着，那声音就像笛声一样，旋荡在蓝天之下，草坪之上。 片刻，栖川栗唱完，从衣袋里掏出纸巾，抹了把鼻子，问多崎司：“你不唱支歌？” “什么歌？”。 “什么都行，只要有旋律带词就行。唱好了！” 多崎司看看缩在妈妈怀里的栖川唯，少女对他说：“唱嘛，就刚才那首百恋歌，唱好听一点。” 无奈，他只好唱起起《百恋歌》。 ?茫然的樱花 ?离群的燕子 ?追赶的人影 ?人们总是直到醒悟 ?才意识到那是梦一场 唱完，栖川唯也在妈妈强烈要求下用德语唱了首《壁炉》。 ?燃烧吧 ?可爱的壁炉 ?在这雪花纷飞的夜晚 ?听我们讲那遥遥的故事 唱了几句，下面的歌词记不清了，栖川唯就自己随口编词。 大意是一家人正壁炉前是晚餐时，有人敲门，父亲出去一看，原来是只受伤的驯鹿站在门外，说它肚子饿了，央求给一点东西吃，于是父亲开桃罐头让它充饥。 广阔的蓝天下，风声与少女的歌声交织成柔美旋律，将周围的声音通通抹去。 一曲过后，余下的两人轻轻鼓掌。 “好听。”栖川栗赞道，“虽然听不懂，但非常棒！” “我也听不懂，不过不碍事。”多崎司一把拉过栖川唯，牢牢用双臂锁着她，“德语的‘我爱你’怎么说？” 栖川唯就当没听到，闭上眼睛躺在他怀里休息。 “小唯再来一首好不？”栖川栗催促道。 金发傲娇大哥闭着眼，语气不耐烦：“累了。” 简短地答完，那柔软的粉色小嘴唇又紧紧抿了起来，模样极为动人。 栖川栗略微鼓起腮帮子：“小唯~” 这模样像生气的小女孩。 “小唯说不唱就不唱，”多崎司把栖川唯抱着转了个方向，不然她看到。 “她是我女儿！”栖川栗不满道。 多崎司认真道：“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可恶！”栖川栗张牙舞爪地锤了几下他的肩膀，然后倔强地挺胸抬头，“小姨自己唱！” 谷疝 ?四月的清晨 ?我骑着自行车 ?沿着陌生的路 ?刚刚买来的自行车 ?全身粉红色 ?车把粉红车座粉红 ?统统粉红色 听完她娓娓动听的演唱，多崎司鼓起掌来。 调子完全没有技巧，词也怪异的很，要不是小姨的声音好听到堪称天籁，他一定给这次演出打差评。 栖川栗彬彬有礼地低头致谢。 “这是什么歌？”他问。 “《自行车之歌》。” “不会是你自己创作的吧？” “小司好聪明，”栖川栗笑得捂着小腹，“这都能猜到！” “唱得好奇怪……” “当然唱的是我自己，”栖川栗瞬间止住笑容，充满威胁地盯着他的眼睛，“不中意？” “……中意。”多崎司没辙。 栖川唯在他怀里转了转身，脸埋在他胸口上，肩膀轻轻颤动。 “还想听？”栖川栗捏紧拳头，“如果有不想听的话，我可以送你们下山。” “小姨（妈），我当然想听。” ?皮鞋粉红帽子粉红 ?毛衣也粉红 ?全是粉红色 ?裤子粉红内衣粉红 ?统统是粉红色 听到这，多崎司忍不住打断栖川栗，插嘴道：“好了，关于小姨对粉红色的感情，我现在已经完全理解了，可以唱下一首了么？” “不要嘛……”栖川栗嘟着嘴撒娇。 看多崎司不同意，她又鼓着脸颊，把舌尖伸出一点点用双唇夹着，装着生气的模样。 露出来的舌尖粉红嫩滑，极为动人。 “粉色是必不可少的哟，”她说道，“嗳，要不小姨穿粉色的内衣给你看？” “……呃，”多崎司深吸一口气，“请，小姨借着唱。” “嘿嘿，”栖川栗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用指尖“喀喀”敲了一会儿牙齿，借着往下唱。 ?骑车路上 ?我遇见了祖父 ?祖父的衣服 ?全是蓝色 ?深蓝深蓝 ?犹如长长的夜晚 ?长长的夜晚 多崎司又忍不住问：“为什么祖父变成了蓝色？” “因为他是坏人啊！”栖川栗理所当然地答道。 此时，栖川唯睁开眼睛，抬起来看多崎司的下巴。 带着湿气的风中，她额前的金色细发微微摇颤，那澄蓝的眸子宛如星辰大海一般，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她用这双眼睛凝望着多崎司。 栖川栗也在看他。 淋过雨的山顶又潮又凉，泥土被淋湿后的那种沁人心脾的清香荡漾在四周。 “你是不是不肯原谅伱的爷爷？”她问。 “当然。”多崎司肯定地答道，“有时候我会劝自己说怎样都无所谓了，但一想到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还是会恨得牙痒痒的。” “他是死是活对你来说都无所谓？” “死了也无所谓。” “小司真棒。”栖川栗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语气朗然明快，“了不起的人生，又不了不起的大脑。” “为什么要忽然夸我？”多崎司问。 “玩弄词句而已。”栖川栗笑笑，“任何军队都要有一面战旗，我也需要的嘛。” “战旗？” “嗯，小司就是小姨的战旗哟。” “不懂……” “栖川家内部是分两派的，一派是你爷爷，另一派是小姨。”栖川栗尽量笑得自然，“你爷爷倒下之后，栖川家内外从此都是小姨说了算，但你爷爷那一派的人或多或少会有反对的意见，而你，就是小姨手中的战旗哟。” “明明白白。”多崎司点点头，“小姨解释得非常清楚。” “小司乐意吗？”栖川栗温柔地一笑，娇嫩的手指摸着他的脸颊，“放心好了，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只需要你在栖川家这个宅子里，用‘栖川’这个姓来活动。这是至为重要的事，能做得到？” 多崎司双手在胸口前的栖川唯脑袋上停留，沉思了一两分钟。 结论只有一个。 自己在栖川家的存在，就只能依附于小姨这一派。 哪怕撇开栖川唯的这层关系，他亲手去接过爷爷那一派的势力的话，无异于向过去的那些日子妥协，从利益上来看这或许不坏，但从感情上看，他很难接受。 思考片刻，多崎司答道：“我答应。” “多崎，你……” 栖川唯张了张嘴，不知道说好。 她最后只是抬起脖颈，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妙！”栖川栗也靠近过来，肩膀挨着多崎司肩膀，用食指指甲在他心口窝砰砰敲着问道，“有没有因为被小姨拿捏着，从而感到内心憋屈？” “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 “呼~”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栖川栗：“过个几年，这种憋屈我会连本带利在小姨身上讨回来。” 栖川栗“噗哧”一声娇笑了出来， “是指小姨的身体吗？”她问。 “……受不了你。”多崎司收回目光，看着怀里的栖川唯，“请大哥时刻监督我。” 栖川唯警告似的说一声：“别给我动歪心思！” 接着，她微微地一笑。 高贵的公主望着心上人，脸上露出娇艳的笑颜，这使得多崎司胸中近乎凝固的沉闷情绪稍稍化开。 栖川栗用小指尖摆弄额前的头发，明媚多情的目光柔柔地看着二人。 对于多崎司，她愈发地感到满意。 比看到的要更神奇。 做一件事时，可以保持内心充满干劲而表情沉稳冷静；明明是个好色之徒，但给人的感觉更多是个翩翩君子，和许多美丽的太太小姐们相处愉快，轻而易举地就可以俘获她们的芳心。 有许许多多的过人之处，还有奇奇怪怪的道具，自己就用过不少，意外的惊喜啊…… 嗯。 看在让自己舒服的份上，应该把他绑紧，不能让他从自己身边跑了。 “欸，小司，问个问题。” 栖川栗靠过来，肩膀蹭蹭多崎司的肩膀，嘴唇像以前那样恶作剧的微微噘着，“以前你表现得差劲的时候，小姨没有理过你和帮过你，你心里埋怨吗？等你表现得好了，小姨又一下子贴过来，你会不会觉得这是唯利是图？” 面对这个问题，多崎司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第三百五十六章 肮脏的世界，坏坏的女人 山顶的草地上，栖川栗曲着膝盖，视线紧紧盯视多崎司。 盯着他看的同时，她不断用右手中指敲着嘴唇，反复碰几次后，手又放回膝头打着拍子。 多崎司搂着栖川唯在思考。 视线不时瞥她一眼。 走了一大段山路，这位栖川家掌舵者的衣着依然整齐得过分, 脸庞端庄眼神妩媚，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很短，几乎看不到。 更奇怪的事，她的那双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泛着一阵玻璃工艺品般的色泽, 像冰块在玻璃杯里融化了, 透明的水混入葡萄汁，混得很不均匀。 过了许久, 多崎司耸耸肩：“可能也有埋怨吧，但因为对那老头的怨恨更大，所以盖过了对其他人的怨恨。” 栖川栗点点头。 天空悬浮着云，空气无任何异常。 停顿片刻后，她才开口说话：“觉得小姨在看到你变得优秀后，才向你抛出橄榄枝的做法可耻不？” “正常人都会这样，不可耻。”多崎司坦然答道。 “谢谢。” 栖川栗不无羞赧地眯眯眼，露出萤白的牙齿笑了下。 那笑容给人以欣慰轻松之感，像是在说可以的话在这山顶住上一周也无妨。 下一秒，她眼眶一红，哽咽着说：“以前的事不能怪小姨的呀……” 栖川唯揉了揉太阳穴。 大概是觉得有个这么喜欢演戏的妈妈有点儿丢脸，她直接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双耳。 “那会儿小姨刚刚获得了家族外部事物的管理权，尽管心疼你，家事上也不敢忤逆你爷爷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种老古董家族里，家主的话比天皇的话权威更大。” “得了得了，”多崎司用手推开栖川栗贴着自己的成熟身子，表情和语气都做出嫌弃的样子，“都那么熟了，小姨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 “小姨说的是真的，没有演！”栖川栗又身体紧紧从旁贴来，两只手抱着他胳膊，“你是凛姐的孩子啊，就算小姨不喜欢你也不至于让你被人欺负的。” 多崎司低头看看栖川唯。 “小时候，妈妈确实让我多照顾照顾你。”栖川唯坦率地答道。 有了这个回答，多崎司心里舒服了不少。 “相信小姨了？”栖川栗红着眼眶问。 “信了。”多崎司笑着说。 栖川栗的眼眶瞬间就恢复清明，也不假哭了，她一边用白皙指尖在多崎司肩膀上窸窸窣窣地画着莫名其妙的图形，一边语气轻松地开口：“这些年呢，小姨虽然对家族产业的把控越来越严密，但在家里嘛，还是得乖乖听你爷爷的，碰到讨厌的人也无法一脚踢开，憋屈憋屈！” “比如说？” “上次家宴时你不就碰到一个了？” “那谁的父亲？” “对啊, 就那谁的父亲, 要不是你爷爷在，小姨老早就把他扔巴西雨林开拓业务去了。” “现在也不迟。” “嗯嗯嗯, 现在也不迟，等老家伙下台后，请小司伱代表你爷爷势力的延续，带着他们乖乖臣服在我栖川栗的脚下，闻我的脚臭味吧！” “肮脏的世界，坏坏的女人！”多崎司无奈地摇摇头，“还有她臭不可闻的双脚。” “千真万确，”栖川栗靠过来说，“小姨的脚脚臭不可闻。” “臭不可闻两票！” “不喜欢？”她反问。 “臭不可闻两票，采纳说法，明天就发传真下去！” “对，是要投臭不可闻两票，发传真告知全天下。没有一个人为被害女子着想，统统想保全自己，当然包括我在内。” 半开玩笑地说了句无厘头的话，栖川栗把好看的下巴搁在多崎司的肩膀上，盯着他嘿嘿嘿地笑着不停。 感受着肩膀的重量，多崎司侧过头，一脸无语地端详她的笑脸。 脸蛋娇美，五官秀气，明媚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泛着水波，肌肤细腻娇嫩，无一道皱纹。 面貌顶多24或25，怎么也看不出她是要奔四的人了。 像小姨这样的女人还有两个，被她们围绕在中间的感觉太奇妙了，多崎司叹了口气，说道：“和小姨呆久了后，我都觉得自己判断女性年龄的能力正迅速土崩瓦解。” “是小司的功劳哟，”栖川栗俏皮地翘起嘴角，不无恶趣味地说了句“让一個女人年轻的最好方法，就是充盈她的身心哟，小姨的身心呀，早就已经被小司给充盈满溢了！” “……咳咳！” 多崎司惊得险些一口口水把自己呛死。 大概是觉得他面红耳赤狼狈模样很有趣，栖川栗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成熟丰满的身子在草地上滚来滚去，散出一种别样的诱惑。 “多！崎！司！” “大哥，听我解释！” 顺着短裙下长腿的优美曲线，多崎司仰望着杀气腾腾的栖川唯，一直白白的，形状可爱的雪糕正冲天而落，即将填满他的视线。 “闻我的脚臭味吧！” 少女冷笑着，发出一阵恐怖的声音。 但下一秒，她忽然犹豫了，雪糕停留在多崎司鼻尖几厘米的地方。 不是她不想踩，而是依照她和多崎司生活的经验来看，这变态是真可能把这当成了一种享受，所以还是算……吧？ 刚想收回脚，多崎司忽然一把拉着她的脚踝，把她整个人拉倒在自己身上，两个人在草地上滚起了圈来。 蓝天白云，透明的光线，湿漉漉的草坪，少女愤怒的叫声响个不停。 “诶诶诶，松开……” “多崎司，你找死啊……” 听着女儿的叫喊声，栖川栗双手捧着自己那年轻美丽的脸蛋，双眸亮晶晶的，表情既垂涎又陶醉：“这样抱着打滚是什么感觉呢，真想亲自去试一试啊。” 从中午开始晴朗的天空，到了下午一点多时，阳光已经非常明亮。 抱着大哥草地上滚圈的时候，多崎司内心忽然想到一件事——村上春树或许真的抱过小熊在春天的草坪上打滚，不然没法解释他是怎么想得出那么美妙的比喻的。 尽管此时抱的不是小熊，但金发少女抱着的手感想来总不至于连只熊都比不上。 谷鎙 纤细柔软的腰肢、发育鼓胀的胸部、挺翘的小屁股和肉肉的大腿等身体部位触感，每滚一圈后，都能清晰地反馈到脑海里，这软绵Q弹的感觉，要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是躺在一块粉色的云朵上，两人互相推来推去。 “小唯~” “干嘛！” “小唯小唯~” “什么事你说啊！” “小唯小唯小唯~~” “叫着好玩是吗，你给我啊——，混蛋，压疼我了啊！” 澄蓝的天空，纯白的积云，打滚中的少年少女停下来，一上一下互相望着彼此。 多崎司低下头，轻轻抚摸栖川唯精致的小脸，那脸蛋红扑扑汗津津的，额头还沾了些许草屑。 “嗯——” 栖川唯微微蹙眉，发出不满声音。 她扭动几下身体想要起来，但由于被多崎司压在下面，挣扎几下都没能如愿逃脱出来。 “你们两个别忘了我还在的呀。”栖川栗赤脚踩过草坪，蹲坐在两人旁边，眼神挪揄地打量着女儿，“被驯服了？” “没有！” 栖川唯那双高贵的蓝眸，狠狠瞪了多崎司一眼。 多崎司这才翻身下来，然后也顺手把她拉起来，两人依偎着坐在栖川栗的对面。 看着女儿倔强中略带几分娇羞的脸色，栖川栗手指捏着耳垂，脸上露出微笑：“连小唯也变得那么乖巧，小司真是与众不同，你这人为什么这样呢？” “哪有那么夸张，”多崎司细心地拿掉栖川唯头发上的草屑，“我只是比普通人多了一点东西而已，本质上和你们没多大差别的。” “小姨可不这么认为，”栖川栗微笑着说道，“想弄到手的基本都到手了，普通人可没这能耐。” “或许只是我要得少？”多崎司好笑地反问，“就我来说，想要弄到手的东西极其有限，其它大多事都不大感兴趣。” 栖川唯仰起小脸，凶巴巴地问：“感兴趣的都是女人对吧？” “是像小唯这样的女人。”多崎司开心地捧着她脸颊搓了几下。 “小司真没想过更大的权力更多的金钱什么的？”栖川栗又问。 “嗯……倒不怎么想，只是眼下也没那个必要。”多崎司想了想，答道：“眼下唯一缺的，就是可以让二宫家在东京过日子的钱，不是很多，所以不太 有压力。总之还算快活，和身份相符，没什么不满。当然，日后或许会想要得更多，想得到更多也不是不可能。” “例如说？” “例如说，某天我变得更强大了，然后指着小姨的鼻子骂一顿。” 栖川栗把下巴搁在膝盖上，蹙起眉头。 “所以呀，小姨可别压榨我太狠哟，”说着，多崎司在脸前挥了挥手，“嗯，小姨知道的吧？” 栖川栗噘起嘴唇，不太开心地盯着他：“也就是说，你不甘心匍匐在小姨的脚下对吧？目前的你只是在忍辱负重，未来的某一天，你要骑到小姨身上，把小姨的权力小姨的金钱小姨的女儿，甚至就连小姨自己都变成你的是吧？” “……这种设想太夸张，”多崎司摇摇头，握着栖川唯的手，“我的意思是，我希望小姨和我之间是坦诚相待的合作模式，我可以成为小姨的旗帜，但小姨不能强迫我去做不喜欢的事。” “如果小姨不呢？”栖川栗颇感兴趣地问。 “十年，不，五年之后，”多崎司笑眯眯地搂着栖川唯，“我要让小姨亲眼看着我是霸占你的女儿和你的家产，然后把你赶下台的。” “哈哈~” 栖川栗笑了出来。 看样子她似乎对这样的威胁不大感冒，表情非但不紧张，反而还有一点期待。 栖川唯愤怒地咬了口多崎司的手臂：“你做梦，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玩笑玩笑，”多崎司安慰似的摸摸她脑袋，又看向栖川栗，“小姨的计划是什么？该不会是真的要毒死那老头吧？” “不用下毒，他现在都差不多奄奄一息了。”栖川栗用手指戳戳自己脑袋，“他脑袋里有个极大的血瘤，现在已经到了后期恶化的程度。你对脑医学知道多少？” “基本一无所知。” “简单说来就是血流受阻，畸形隆起，就像吞进高尔夫球的蛇。又不能做手术，因为稍一刺激就会爆炸。说得现实些，唯有等死。或许一周死去，也可能要一个月，没人能准确地说出时间来。” “小姨在等他死？” “怎么可能，当然是买通医生，加速这一过程！” “死了后问题大不大？” “有点大，所以我会等你回东京再动手，确保你是最后一个见他的人，遗嘱什么的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你见他一面，余下的全给小姨操办就行。” “没别的办法吗？”多崎司问。 “别的办法太麻烦了，”栖川栗舔了下嘴唇，凑到他耳边，细细地呢喃起来，“小姨现在可是非常坦诚，算是对你刚才坦诚的回报。不过，在小姨把计划都说清楚的时候，恐怕留给你的选择余地将是极其有限的了，这点希望你谅解小姨。简而言之，对你我而言这都是一场不能输的赌注，不能有差错，听清楚了？” “清楚了。”多崎司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还剩最后一个问题，请小姨同样坦诚相待。” “请问。” “你真的不怕养虎为患？” “嗯，其实吧，不是很怕……”栖川栗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嘴唇触着他的耳朵，呼吸中夹蠕湿的热气，“住着百年大宅，出入是劳斯莱斯，用最高级的化妆品——对有些人来说恐怕是最幸福的事。但这并非小姨所追求的东两。而小姨所追求的又无法得到，所以全都被你抢走了，小姨也不会觉得失落哟，反之，或许还会因为是小司而感到窃喜呢。” 栖川唯转了转脑袋。 妈妈这番话她听了个大概，心情略有些复杂。 “例如爱？”多崎司问。 “是的，例如爱。”说着，栖川栗挺直腰，在胸前合起双手，摆出一副天真单纯的姿态，“嗯，小司知道吗？小姨最渴望的东西呀，是平和安稳的生活、美满的家庭，还有单纯的人生。” 这刻意装出来的姿态，很难让人分清她是真情流露还是在演戏。 多崎司低头看着栖川唯，无奈道：“我目前还不是她的对手。” 栖川唯吸了吸鼻子：“我也一样。” “哎哎，你们两个我的厉害了？”栖川栗骄傲地挺起胸膛，脸色得意：“只要我想干，没有办不到的事。我拥有一切可能性，有机会，有能力，任何我想要的东西，都是手到擒来！” 多崎司直接躺倒在她的光洁的脚丫子旁边，大声喊道：““我不想努力了啊，从今天开始小姨养我吧！” 栖川唯翻个白眼。 几秒钟后，三个人在山顶笑成一团。 第三百五十七章 《驾驶我的车》 说好是中午回去的，但从山上回到温泉旅馆时，已经接近傍晚四点。 宽敞接待大厅里，远野幸子拿着手机在边通话边踱来踱去，旁边的沙发上，栗山樱良捧着《追忆似水年华》翻阅，面前有一杯尚且冒着热气的咖啡。 多崎司在她旁边坐下, 双手捧起咖啡杯慢慢啜饮一口：“好香~！” 栗山樱良瞥了他一眼，那世界最美的脸蛋，看不出任何表情。 “多崎君，”远野幸子用手捂着手机的话筒，突然想起似的吩咐道，“麻烦帮我去客房里把行李拿出来好吗？” “马上！” 行李箱放在二楼走廊尽头处客房里，多崎司昨晚在那睡了一晚, 自然知道。 他把行李箱拉下来。 比看起来要重，里面可能装了很多文件、化妆品、情趣道具和衣服，塞得满满的一箱子，明明只是过来玩两天，搞得好像出远门似的。 回到一楼接待大厅，远野幸子刚好通完电话，多崎司迎上去问道：“事情都处理完了？事务上、程序上的琐碎手续之类？” “安心安心，”远野幸子细细的手指，在他面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管家小姐保证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话音刚落，外头响起库里南发动机沉稳的响声。 多崎司往外瞅了眼，那辆世界上最豪华的SUV稳稳当当地停在门前，排气管冒着白白的尾气。 “该回去了啊。”栖川栗一手挠着她那头漂亮亮的黑发，一手提着行李走出来，栖川唯也她身后两米的地方也随之走出来。 “小姨让司机买了什么？”多崎司问。 “一些冻豆腐、牛肉、冻海鲜，还有零食和酒。”栖川栗来到他的身边，像个长辈那样伸手摸摸他脑袋，“疗养院里吃的可不好, 小姨可不想等你回东京后体格瘦了一圈。” “那可太感谢小姨了！” “要怎么感谢呢？” “小姨想怎么都可以。” “让我想想呀, ”栖川栗笑眯眯地打量他几眼，又回头看看女儿，“小姨期待你回到东京后，和我以及小唯还有幸子一起共度以后的日子。” “小唯和幸子还好说，小姨就不必了吧？” “嫌弃我年纪大了？” “这倒不是，主要是怕小唯杀了我。” “哈哈，”栖川栗半开玩笑似的说，“以你讨女孩欢心的水平来看，连我和栗子两个人妻都喜欢得不得了，说服小唯让她对你温温顺顺的，小姨认为绝对没问题！” “管家小姐也这样认为的哦，”远野幸子冲着多崎司眨眨眼，俨然一副时尚女郎的模样，“小唯那人嘴口是心非了，多崎君肯定可以顺利攻克她！” “咳咳！” 栖川唯用力咳嗽起来。 两位成熟的人妻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了笑起来。 “小司你说说，”栖川栗优雅又迷人地踮起脚尖，视线齐平俊俏的少年，“小唯允许你这样干？” 栖川唯没搭话, 只是眼神斜多崎司一眼。 “这个话题本人认为不合适讨论，”多崎司往后退几步，来到看戏的部长大人身边，“起来啦，我们该会疗养院了。” “还想看看你会不会被栖川同学打死。”栗山樱良颇为遗憾地摇摇头，收好书，钻到了库里南的后座，多崎司也跟着坐上去。 司机会先把他和栗山樱良送回疗养院，再下来接上栖川栗三人回东京。 “欸，小司，”栖川栗把下巴搁在车窗框上，雪白的手腕在多崎司面前挥了挥，“和栗山小姐的同居生活虽好，可不要太沉迷了，免得被森林里邪恶的小矮人抓去了。” “邪恶的小矮人？”多崎司好笑地看着她。 栖川栗眯起眼，回忆着过去那样，嘴唇翘起：“小时候凛姐就是这样吓唬我的，说森林里会有邪恶的小矮人，让我一个人的时候不能远离人群。” “谢谢小姨的提醒。”多崎司看着她的眼睛。 “哎，凛姐还在的话多好，我们两家四個人在一起。” “别说傻话。” “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啊。” “什么呢？” “那美好的时代就这么过去了，再也不复重来了。许许多多美妙的可能性，都随着时间的逝去被吸附着一同流走了。” 多崎司沉默地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但他又觉得什么都不说为好。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长啊。”栖川栗叹了口气，像是在对着心里的自己说话似的，“夜晚很长，给人感觉永远也不会结束似的，春天什么的感觉永远不会到来。所以想起过去的事的次数就变得多了起来，真是奇怪，不过好在，春天就要来咯！” 说罢，她把上身钻进车厢，抱了多崎司一下。 多崎司的脖子可以感受到了她平静的笑意，她那柔软的肌肤里满满地充盈着生命的力量，抚摸他背上的手指，是那么的真实。 库里南徐徐启动，拐个弯消失在山路上。 夕阳垂垂西沉，西方的山林开始染上橙色。栖川唯久久地站在夕阳下，视线看着夕阳笼罩下的山梨县大山，思考着多崎司和栗山樱良两人将怎样度过即将来临的夜晚。 …… 此后几天风平浪静。 疗养院的时光虽说不上幸福美满，但也够得上平静安逸。 每天都有几个电话从东京打过来，星野花见、岛本佳柰和二宫诗织都会不时询问一下情况，当然其中最频繁打电话来的还是栗山夫人，多崎司都一一详细做汇报，让她们放下心来。 进入到二月后，白天的气温开始回暖。 树木长出新芽，早开的樱花品种，甚至已经长出了花苞。 白天的康复疗程过后，多崎司一半都会和栗山樱良两人沿着牧场里的小河散步。 有时候，栗山樱良会勾住多崎司的手，有时则是把手放到他外套的口袋里，傍晚气温比较低的时候，她会让多崎司搂着她挡风，隔着厚厚的外套，多崎司可以清晰能感受到她的温暖。 闲聊、看小羊、太阳差不多下山后就回到疗养院中心的商业街买东西。有时候小林医生会趁这个世间过来找两人聊聊天，有时候是两人带着德牧闲逛。 疗养院里的网球场开始有人在上边打网球，2月2号这天，多崎司和一个以前是职业网球运动员的中年男人打了几场球，两人都玩得很尽兴，脱下了上衣，只穿着短裤在挥舞着球拍。 休息的时间里，栗山樱良一遍又一遍地看《追忆似水年华》，有时候多崎司会让她朗诵给自己听。 关于普鲁斯特，他其实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这位作家是以卓越的意识流而风靡世界，王家卫的电影镜头和村上春树的文风都深受影响。 栗山樱良读书的声音非常好听。 嗓音动人、音调铿锵、感情饱满；光听声音不看人的话，或许会认为说话的是一名法兰西贵族女郎——她有着高贵的外貌、表情不屑一顾、带着冷冰冰的刻薄，偶尔流露出直率的温情，深刻有力，而又安溢温馨。 还有必须要报告的一点事，在这一个月以来，部长大人瘦了不少。 双颊已然微微地凹陷，脖颈和手臂也变得更加纤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但尽管如此，得益于仙子般的容貌，她没有人给人不健康的感觉。 瘦得看来极其自然，彷佛是悄然隐身到一个狭小的空间，而且，似乎还比以前漂亮了一点。 四号晚上做晚饭是，多崎司就她变漂亮了这件事，强调了一句“是我气血药的功劳！”。 “谢谢多崎先生，但请你不要每天重复起码二十遍好吗？”栗山小姐嫌弃的声音，清冷得像被阳光照耀着的透明冰块。 谷瓀 “有二十遍吗？”多崎司不太确定地问，一只手打开冰箱，从里面拿食材。 “你的记忆力比你的身体提前五十年退休了是吧？” 栗山樱良躺在沙发上，啧啧地奚落他一句。 “……我说你干别的事都无精打采的，怎么一骂我就来劲？”吐槽完一句，多崎司扭头问她，“今晚想吃什么？全都给你做。” “嫩豆腐炖鲣鱼。” “嫩豆腐没有，冻豆腐要不？” “可行，多加点昆布卷，还有，昨晚煮的山药排骨汤好喝，今晚再来一褒。” “下酒小菜要什么？” “不要。” “今晚再喝一点可好？” “伱是想看我醉醺醺的模样才对。” “只是想让你喝一点，好一觉睡到天亮，当然，部长大人醉醺醺的模样也想看！特别是栗山猫娘的 状态，一边啃自己的尾巴，一边可爱地‘喵喵’叫着，看得我想直接上手撸。” 栗山樱良躺着伸个懒腰，眼睛一闭不想再搭理他。 当晚吃饭过后，部长大人还是在渣男的强烈要求下变成了猫娘，她的尾巴、爪爪、还有猫耳朵，全都被“凌辱”了整整一个小时。 …… 照看一个病人的日子，其实还蛮艰巨的。 多崎司需要做的事非常多。 要打扫屋子、要洗两个人的衣服、要烧菜做饭、要负责生活物质的采购、要留意栗山樱良的身体状况、给她说笑话逗她开心，要问刷牙了没有、要帮她买卫生巾、要和关心的人汇报情况…… 在此之前，多崎司还从没过过这样的生活。 好在栗山樱良的心态很积极，没有摆烂，一直都在尽可能地配合他。 两人一起打网球、种菜、空闲了就躺在树林里讨论到底什么是“后现代主义风格”，踩着一辆掉漆的老旧自行车在疗养院里四处兜风。 2月1那天，商业街上只有八个座位的电影院上映了一部过时的新片。 改编自村上春树短篇小说集《没有女人的男人们》中的作品《驾驶我的车》，影片内容讲的是舞台剧演员兼导演家福悠介妻子去世后与他的司机，一个有着神秘过往的年轻女子相互熟知并开始内心交流的故事。 狭窄的影院里就两个人，两个人都在看着银幕上那辆狭窄的红色老式萨博900小车。 影片整体风格呈现出孤独、无奈、以及疏离感，独特的村上氛围；主题则是寻找与失落，出轨与背叛，一个神秘与自由的女子，漫长的对话和无时无刻都在响的爵士乐。 电影刚开始不久，有一个这样的镜头。 男主角家福回到家，打开家门，推门进屋时，里边传来了悠扬的爵士乐声以及床铺“吱吱”作响的声音，他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小心翼翼朝着屋里边走去， 妻子正另一个男人在进行着亲密的交流，男人哈哈地喘息，妻子香汗淋漓。 床头柜上，唱片机的指针深浅不一地划过黑胶唱片。 爵士乐的优雅，永不过时。 这样子的镜头持续大概几秒。 最后，男主角黯然离去，镜头又转回床上出轨的妻子和背对镜头的男人，再次停留几秒钟，声音回荡在整个放映厅。 栗山樱良看得很投入，等画面切过了后，她才一脸回味地才问多崎司：“刚才那种动作，对女方来说怎样？” “……？”多崎司一头雾水。 “床铺吱吱吱的响，感觉好大劲，”黑暗当中，栗山樱良歪着头，那清澈深邃的双眸深深地凝视着多崎司的眼睛，化身求知欲爆棚的好奇宝宝地追问道：“这对女方来说，是否太过分了？” 面对这么可爱到问题，多崎司隔着扶手把她抱住，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不定女方更乐意。” “是吗？”栗山樱良温热的鼻息均匀地吹在他脖颈上，略有些紧张地问，“欸，多崎，你是不是满脑子都着和我这样玩？” 到了这个程度，看电影就没什么意思了，倒不如逗部长大人更有趣。 多崎司把栗山樱良拉过来，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像电影里的镜头那样，两人面对面依偎在一张小小的椅子里，两边被扶手困住，活动空间极其有限。 “亲爱的栗山小姐，”他搂着部长大人纤细腰肢，“我说我不想，你信吗？” 栗山樱良思考两秒不到，答道：“不信！” “这不就对了嘛，”多崎司靠着椅背，看着她在黑暗中依然闪亮的双眸，“只要你好起来后，我随时都会那样，请提前做好准备哦。” “喂喂，不允许！”栗山樱良双手揪着他的衣领威胁一句，然后稍稍低下脑袋，额头抵着他额头问道：“男人想得到女人的愿望就那么强烈？” “因人而异，但从本能上来说，男人想得到女人的是极其自然的事，”说到这，多崎司反问她一句，“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栗山小姐有没有学过？” “大致知道一点。”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用很小很小而且干巴巴的声音说，“看电视还有那方面的书籍，知道一点点……” “这就好理解多了，为了保持种族延续，所以……” “我不要听什么保持种族，别讲生理课上的那些无聊的知识。” 话还没说完，栗山樱良打断他，表情凶巴巴地说了句，看到多崎司一时间好像没能理解，她又补充道：“我问的是欲望，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忽然问这个？”多崎司奇怪地看着她。 “为了我自身安全着想，”栗山樱良很认真地说道，“毕竟周一到周五都只能忍着，我怕你一时色迷心窍会对我不利。” “放一百个心！” 借着屏幕的亮光，多崎司在看到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凑前在那吻了下。 “快点说！”栗山樱良扭了扭腰表达抗议。 “这话怎么说好呢，”多崎司思考片刻，不大确定地开口，“假定你一辆有独立思想的汽车，你喜欢在旷阔的大马路上狂飙，这可以让你感到十分的畅快。但车嘛，是要定期加油和保养的，由于某种原因，而导致这台车很久都不能上路了，那么无处安放的动力，会让人感到烦躁不安，这种感觉你明白？” 栗山樱良思考了好久。 直到电影播放到一半，她才勉强回答到：“理解了一点，也就是说车要经常开出马路飙一下，否则机械的强度就会下降？” “部长大人真是个小天才，这样的理解非常有意思。” “你上一次飙车的感觉怎样？” “快活啊。” “总那么快活？” “单从我这个个体来说，是的。”多崎司点点头说，“但因为是两台思想各异的车在比赛，所以不一定每次都顺利成功。有时失望，也有时上头了忘记遵守交通规则，从而导致车毁人亡的事故。” “唔——” 栗山樱良应了声，陷入思考状态。 瞧她那样子，多半是在思考车速到底要多快，才会导致两辆车冲出道路而导致翻车。 过了许久后，她才叹了口气，嘟囔着说：“要不现在试试？” “傻气！”多崎司学着她的语调骂了句。 “你才傻气！”栗山樱良反驳完，噗嗤地一笑。 在这昏暗的电影院中，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少女的十只手指彷佛在进行什么练习似的，在多崎司的腿上游移，划出生涩且复杂的轨迹。 第三百五十八章 雨天、洗衣店、 蜗牛…… 2月9号，周六。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多崎司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通过窗帘的缝隙向清晨的疗养院街道窥视。 时间尚早，还没能看到人影。 远处垃圾站里倒是有工作人员焚烧起了垃圾，几许浓烟袅袅在雨幕中升起。 “麻烦！” 多崎司皱着眉嘟囔一声。 二三月份是季节交替的时间段，天气总是反复不定，晴朗了没几天, 又开始下起了这种连绵不绝的霏霏细雨。 这样的天气带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衣服好几天都干不了。 离开被窝，多崎司来到阳台，摸了摸周三就洗好晾在这的一件T恤，半干半湿的手感，试着穿了下, 很不舒服。 糟糕…… 今晚就要没衣服换了啊…… 昨天和前天换下来衣服都还没洗呢，要不接着穿？ 唔…… 算了算了。 多崎司拿出手机，给小林医生打了个电话。 “喂？” “小林医生好。” “是多崎君呀，啊——” 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后，她再次说话：“一大早的，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我想问下你那边有没有烘干机。” “烘干机？” “对啊，衣服好几天都干不了，在家里都快要裸奔了。” “哈哈，商业街上有家洗衣店，里边有烘干机的，我们医生的工作服都是在那清洗的。” “那太好了，谢谢小林医生。” “不客气。对了，栗山小姐怎样？” “她啊，”多崎司回头看了眼被子里的睡美人，“那懒虫还没醒呢。” “最近可有做噩梦？” “这一周来，就周三那天做了一场。” “情况越来越好了嘛，照这样看再过个把月时间就可以出去了。” “但愿。” 窗外的霏霏细雨将地面和树木淋得湿漉漉的，好在室内的空调器保持着空气的清新, 荧光灯以适当的亮度照亮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多崎司走回榻榻米被铺，在栗山樱良身边坐下。 把她的一只纤纤小手抓起来，放在手中按摩似的把玩, 肌肤滑滑的，柔软且炙热。 灯光之下，栗山樱良依然在蜷着身子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绵长，胸部娇小柔软。 见她没有做噩梦的迹象，多崎司离开房间，来到一楼的厨房，喝了几杯水，然后动手做早餐。 煮了两碗麦片粥，做了两個大大的煎蛋火腿三明治，外加一盘素材色拉。周六的清晨，大山里的疗养院，冷清冷清的厨房里，就他一个人在手忙脚乱地破坏这份寂寂的和谐。 端着早餐回到房间时，栗山樱良已经醒了过来，正坐在窗前看着雨景发呆呢。 雨不像有止息的迹象，色调模糊的阴云把天空遮掩得密密实实, 雨不间断地泻下。 听到多崎司的脚步声, 她揉了揉眼睛，懒懒地说道：“幸好今天又下雨。” “好在哪里？”多崎司在她旁边坐下。 “要是晴天, 肯定又要下田去干农活了。还是下雨好对吧？” “倒也是，”多崎司点点头，伸手敲敲她的脑壳，“但现在呢，先别管下雨的事。请部长大人先去洗脸刷牙，然后吃早餐。” “区区多崎，可恶！” 部长大人捂着额头，气鼓鼓地瞪着他。 “你越来越放肆了！” “有意见？” “很大很大的意见！” “无视！” 话音落下的瞬间，多崎司的臂膀触到了栗山樱良的肩头，他左手一伸，挽住了她的纤腰。 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却也没有躲开的意思。 下一秒，多崎司横过身体，把她小小的身子全部束缚住，将自己的嘴唇迎上去，趁着栗山樱良动作停顿的一瞬间，牢牢地吻住她的嘴唇。 这段时间以来，栗山樱良晚上不想给他念书听时，便会弹弹吉他或者玩几盘国际象棋，要不就陪他聊天，但无论是做哪种事情，都会因为多崎司像现在这样突然的吻给打断。 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地亲密，非常恬适。 现在，嘴唇又一次覆盖上部长大人的双唇，但她一如既往地紧闭着双唇，不肯那么轻易就范。 多崎司也并不着急。 享受了一会部长大人双唇柔软的甜美后，他的双手轻轻地在她身上游移。 到了这一步，栗山樱良才会缓缓地张开嘴，触到里面羞怯的回应。 眼前的少女乖巧地闭上双眼，任由他亲吻。 多崎司手臂紧搂了点，少女温软的身体一下子贴在他的胸前，体味着部长大人真实的触觉，悄悄离开少女的香唇，在她耳边细语：“最喜欢部长大人了……” 栗山樱良缩了缩脖子，然后轻轻地左右摇头。 乍看上去，似乎是耳边的酥痒使她有些不好受，但实际上，她只是为了让脑袋拉开一点距离，好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他，质问道：“最喜欢我？” “……” “花见姐呢？” “……” “啧啧，”栗山樱良露出标志性的一档冷笑，嘲讽地扭起嘴角，“心口不一的渣男！” “少在这没事找事！”多崎司说不过她，只好伸手揉了揉她脸颊，“今天周六，快点去洗脸池早餐。” “周六了吗？” “对的啊，岛本老师和诗织今天都要过来的，你作为主人，能不能勤快一点？” 栗山樱良这才没有继续讽刺他，下了床，用梳子理好头发，然后细心穿起衣服，多崎司看着她穿衣服的光景，看她小心翼翼地扣好外套的每一个纽扣，然后窗上居家宽的保暖袜，站在全身的衣镜前检查有无皱纹或污点。 这种看女孩穿衣服的经过，妙不可言。 特别是部长大人这样雍雍华贵的女孩，她是那种人人都追逐的对象，犹如一位大明星在舞台上亮相，甚至不用开口说一句话，就把剧场中的观众弄得神魂颠倒，其她的姑娘们显得相形见绌。 凡是她所到之处，必有妒羡的目光跟在后面。 栗山樱良换好衣服，去隔壁的浴室洗脸刷眼。 只剩一个人的房间里，多崎司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今这位令人垂涎不已的大明星，让他从舞台上弄了下来，关在家里，那些徒然寻踪芳迹的家伙离得远远的，每天只在自己的视线里活动。 这本非常美妙的一件事，可多崎司却不大喜欢。 简洁而又认真地刷了刷牙，栗山樱良回到房间内，在他旁边跪坐着吃早餐。 两人喝着麦片粥，把三明治一掰两半，烤面包片味和蛋清蛋黄味荡漾开来。栗山樱良咬了一口三明治，又不慌不忙地用纸巾擦去嘴角沾的面包屑和蛋黄，动作优雅得无可挑剔。 这小小的动作，多崎司看得有些入神。 这早就已经不是他在ATF部活动室里看到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孤独少女了。 初遇的影象清晰地留存在记忆里，多崎司不由地在内心里感叹，时间真是神奇，竟能如此奇妙地，难以察觉地重塑一个人的形象。 去年春天和夏天的她，会让多崎司心旌飘摇，是因她心高气傲、光采照人的姿态在他心里激起的欲念，和对这样契合自己的少女的向往。 现在的这个她，依然可以看到一些心高气傲的余韵，但却已经收敛了起来，没有再外露。收起棱角的高傲少女，眼睛时刻含着执拗的笑意，倩影映衬在雨幕的背景里显得那么轻盈和美丽。 在多崎司面前，她表现得既兴奋又克制，接吻后会显得慌乱不安的模样，再已无当初的神秘感。 “欸，”栗山樱良咬着三明治，奇怪地瞪他一眼，“你在发什么呆呢？” 谷姸 “哦，没事……” 多崎司回过神来，耸耸肩：“等会要去外头的洗衣店洗衣服，你有没有存下来没洗的衣服，一块给我拿出去。” “就在浴室的洗衣篓里呀。” “好的，等会我去拿，内衣也在？” “内衣这种东西一向都是我自己洗的啊，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傻里傻气的话的来！”栗山樱良愈发奇怪地盯着他不放，“老实交代，我刚刚刷牙洗脸的时候，你是不是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果然是触觉敏锐到可怕的少女…… “我说，你这样很可怕欸，”多崎司无奈地摊摊手，“当你的男朋友真的是太不幸了，在你面前可谓一点隐私都没 有！” “现在后悔了？”栗山樱良颇为骄傲地挺着胸膛，“已经迟了呀，多崎同学哟，部长大人早就提醒过你，没人可以抵挡我的魅力！” “是是是，部长大人最可爱了，”多崎司看着她起伏微弱的胸口，“就连胸部都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胸、胸部？” 栗山樱良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听清楚。 注意到多崎司的视线确实是往那盯着看后，她刚睡醒的脑袋有些晕，小手习惯性地按着太阳穴，良久，才发出有史以来杀气最大的宣言。 “都已经玩过了，你居然还敢嫌弃？活腻了是吧！” “欸？” “……饶命！” “我不是在嫌弃！” “部长大人，我错了啊——” …… 被狠狠教育了一番，多崎司一手提着两大袋衣服，另一只手撑着雨伞出门。 洗衣店隐藏只商业街中段，店门很小，夹在一堆店面中间很不起眼，门前停了一辆蓝色自行车，多崎司路过几次，自行车倒是看到了，却一直没注意到还有洗衣店。 推开门进去。 正值周末，又是雨天，4台自动烘干机其中有3台塞得满满的，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分别挂在烘干机把手上。 里边还有三个女人，看起来都是家庭主妇的打扮，应该是工作人员的家属，她们百无聊赖地坐在电镀椅上，杂七杂八地谈着八卦。 多崎司走进去时，她们好奇地瞟了几眼。 旋即把目光收到自家洗涤的衣服上去，接着细声聊新的八卦。 “好帅的少年呀！” “欸，我们这鬼地方，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位夸张的人物？” “不知道，上杉太太知道不？” “好像是小林医生手下的一个病人的家属，来这照顾人的。” “我也想被他照顾……” 说这话的女人，悄悄回头打量多崎司。 多崎司从她点头微笑。 女人顿时脸上飞起红霞，胸口一阵砰砰砰地乱跳。 多崎司分别把手中的两袋衣服投进洗衣机和烘干机，投币进去，然后……发现没带洗衣液。 他无奈地转过头。 刚才那女人从背后静静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目光清晰地看到他带来的衣服当中，其中一半都是看起来价格昂贵的女士衣服，又奇怪的瞥了下他的脸。 见到他转过头后，她慌忙低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烘干室荡漾着衣服干燥当中特有的气味和洗衣粉味混合而成的奇异气味，另外的两位太太在讨论毛衣织什么图案比较好，多崎司思考了下，走过去问她们借了点洗衣粉。 两位太太欣然同意。 洗衣机和烘干机同时运作起来，多崎司不由地松了口气。 有一种心里压着的石块落地了的感觉，他坐在店门口的小凳子上放松身体。 玻璃门外有个长条凳样的木台，上面摆几盆草，随处可见的普通品种。 看着房檐落下的雨滴拍打着盆中的黑土，多崎司继续想刚才的那个问题。 到底哪个栗山樱良比较好呢？ 以前那个吧，有个性，但很难接近。 现在这个吧，变得软萌了不少，但相对的灵性也比以前少了许多。 想着想着，多崎司的思绪飘得很远，逐渐偏离到了“忒修斯之船”这个奇怪的方向上来。 现在的部长大人，生活方式可谓极其无聊。 也许正是茫然和不安，所以她有时才会表现出百依百顺的样子，尽管她在心里习惯了把多崎司看作非常亲近的人，可他还是不免要在心里寻思——这个栗山樱良，还是那个栗山樱良吗？ 对多崎司而言，他现在看到的栗山樱良，仍然是一位玫瑰似的美丽人儿，在这座寂寥的疗养院里，她依然在塑造着她优雅的形象，但却是很扁平的形象，缺乏立体感。 嗯，对的，就是这样。 所谓的立体感，不仅是给人不同的印象，而是由她在智力和心灵上的众多优点以及性格上的某些缺点，迭合在一起而形成的整体。 以前的她，优缺点就像写在脸上似的一清二楚。 现在嘛…… 除了还偶尔毒舌一下，好像已经没有缺点了的样子。 而且毒舌算不算缺点都很难说…… 想着想着，多崎司不由苦笑了下，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又想要人家委身于伱，又想要人家保持个性，做什么白日梦呢，混蛋！ 站起来，伸个懒腰，他走出门，打算透透气。 出门的时候，有一位身段苗条的年轻女子提着一袋衣服，和抱着一只猫走进来。 霏霏细雨绵绵地下个不停，多崎司撑着伞，在商业街上转来转去，两边排列着小超市、理发店、糕点店、录像带出租店，还有他和部长大人在里边色色过的电影院。 逛了十多分钟，买了一堆可有可无的杂物，多崎司返回到洗衣店门口，准备进去时，他忽然发现店门前盆栽的黑土里，有一个东西露了出来。 蹲下去一看，是一只蜗牛。 冬末春初的时节，居然会有蜗牛出现，对多崎司来说是这一项新发现。迄今为止，他一直都只知道蜗牛这东西仅仅在4-9月份才会出来活动。 现在看到一只蜗牛，他免不了就会想起其他季节的蜗牛又在何处做什么呢？ 拿出手机谷歌一下。 谷歌的答案显示，其它季节的蜗牛，要么是在冬眠，要么就是在为冬眠做准备。 一点都不惊喜的答案。 多崎司收好手机，刚要拿衣服回家，脑海里忽然亮起一道光。 好像…… 在刚认识栗山樱良那会，他曾用“没有壳的蜗牛”一词来形容这个孤独的美少女。 当时的他，认为那是一种残缺的，不完整的美丽。现在终于看到了一只蜗牛，看到带壳的蜗牛，他恍然间，好像有了新的感悟。 假设，没有壳的蜗牛，是一个胚芽，成长中的肉质不够美味的个体。在岁月的催熟下，胚芽慢慢长大，肉质慢慢变得可口，少女开始令人梦萦魂绕，便有了如今眼中这个画一般的人儿。 只是依然没有壳。 多崎司此前会觉得，只要自己待着不动，保持相同的距离，只要光线不变，她就永远是那个样。 但实际上，从她和自己的关系起了变化的那刻起，她的本身也就随之改变。 此时的她，已经慢慢长出壳了。 同时也变得丰满、结实，形体也变大了。 可无论蜗牛壳生长得有多大，它包裹着的，依然是以前那团没有壳的软肉，这一点哪怕是天照大神来了，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长出壳这种变化，与其说是掩盖了她的个性，倒不如说是让她变得更完整比较恰当。 得马上回去和她讲一讲自己的新感悟……多崎司兴奋地推开洗衣店门，准备拿衣服回家，然后好好和她辩论一场。 洗衣店里头，此时共有四个女人。 最后进来的那一位年轻点的，正在用猫薄荷做成的棒棒糖来逗猫。 猫薄荷! 猫娘也是猫对吧？ 嘿嘿…… 稍稍出卖了点色相，多崎司成功换来了一颗猫薄荷棒棒糖，拎上两袋洗好烘干了的衣服，心情激动地沿路飞奔回去。 第三百五十九章 当栗山猫娘遇见猫薄荷 屋内，炉火烧得正红，火光映在马克杯上。 沙发上，栗山樱良双腿交叠坐着，一只支起脸颊，另一只翻动腿上泛黄的书页。 墙壁上的小喇叭，静静地淌出大提琴奏鸣曲, 无可挑剔的音质。 门口传来看门声，部长大人觉察到动静，从书上扬起脸，眯细眼睛，看到是多崎司提着洗好的衣服回来后。 两人视线相遇，她淡淡地笑了笑, 小嘴唇里隐隐现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先到二楼把衣服晾了, ”多崎司和她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下。” “等你干嘛？” 多崎司神神秘秘地一笑：“有好东西给你。” “嗯。”栗山樱良小声作答。 来到二楼阳台, 把烘干的衣服挂到晾衣架上，顺带转头往山那边看过去，欣赏笼统遥远的景物，刚来这里时的群山遍野还是满目疮痍的土褐色，现在已经点缀上了些许鲜绿的色彩，不少早开的樱树上，已经现出了点点粉色的花蕊。 晾好衣服，多崎司从栗山樱良的衣柜里找了件好看的洋裙，返回到一楼客厅。 少女仍在那看书。 从侧边看，她的脸蛋没化妆，但依然细腻洁白，细长小巧的面庞上，眉间不时聚起显得一本正经的皱纹。 看书看得相当入神，眼睛几乎不从书页上移开。 书封印着的是生涩的拉丁字母，多崎司看不出是那种文字。只能从她看书的严肃神情推测，有可能是一本内容艰涩的书, 或许是专业性质的书籍也说不定。 从身后悄悄靠近，把洋裙放到沙发上, 多崎司自己从后边搂住她的肩膀，悄声问：“再看什么呢，我亲爱的部长大人？” 栗山樱良视线从书上移开，然后用指尖抚摸太阳穴：“巴尔扎克的《农民》。” “没听过……” “法国19世纪伟大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 “这是本法语书？” “对的啊。” “难怪我看不懂。” “知道自己无知了？” “今年就开始学法语！”多崎司纵身一跳，从沙发后边跳进沙发里，一下子紧紧地抱住少女纤瘦的身子。 栗山樱良微微歪起脖子，抬手把头发撩到脑后轻轻扎起马尾。 那本来被长长黑发遮住的脖颈，顿时显露了出来，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稀疏地散落着细小的绒毛。 “我想在这种个草莓！”多崎司说道。 栗山樱良轻轻做了个耸肩动作，仿佛在说请便。 多崎司把嘴唇凑过去，慢慢贴在那肌肤上，柔柔地一吸。 顿时，一个鲜活的草莓印出现在少女的脖颈，犹如一记鲜明的印记。 “你要给我的东西呢？”栗山樱良问。 “唔，等等在给你，”多崎司抱着她的腰，细声问，“先靠在我身上，说说悄悄话可好？” “东西不能让部长大人满意的话, 她可不会善罢甘休的哟！” 说着，栗山樱良放双腿抬上沙发的另一边，从头到脚舒展开来，上半身全躺在多崎司的怀里。 这浑然天成的身姿，任哪个画家都想象不出来的，多崎司觉得她就象是一株修长的树苗，让谁给摆在了自己的身上。 肌肤相触，令人感到心情舒畅。 多崎司一时间也不想说话，只是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用手把她从头到尾探索了一遍。 “欸，问个问题，”栗山樱良尽量控制着身体颤抖的幅度，视线看向桌面书里夹着的书签，“法国也有水獭，嗯？” “为什么问这個？” “书里边有写到，说法国的水獭比别的地方狡猾。” “有的吧。” “现在也有？” “这我哪里知道，又没去过法国。”多崎司回答一句，然后弯下腰，让她上半身完全贴着自己。 部长大人的体型很妙，既像孩子又像大人。 浑身的都是肌肤都是白白嫩嫩的，俨然上上下下涂了一层果冻，而且涂得十分匀称，如海豚表面的肌肤一般珠滑玉润。 纤脖颈胳膊大腿还有腰部，都细得叫人觉得赏心悦目，咋看会有点营养不良的感觉，但好在吃了气血药后，摸上去总算是有了点肉。 相对的，胸的确不大，只能说胜在形状好看，臀部倒意外的不错，紧绷绷地隆起。 “欸，部长大人……” “什么？” “你应该说一下话，好配合配合我。” “说什么？” “比如说‘主人，请照顾人家’，又或者‘欢迎光临，客人是想从哪里开始吃人家呢’。” “我可是栗山家大小姐，”栗山樱良摸着他的短发，语气轻松地笑着说，“让从小就是掌上明珠的栗山大小姐来服侍你？别做梦了，你个变态。” “不能怪我，”多崎司开心地说，“只能说部长大人猫娘女仆的模样，实在叫我太难以被忘怀了。” “很喜欢栗山猫娘？” “当然喜欢，而且必须要强调的一点是，”多崎司搂着她紧致的细腰，看着漆黑明媚的双眸，“就颜值上来说，栗山猫娘天下第一！” “嘿嘿。” 栗山樱良得意翘着嘴角，双手抓住多崎司的衣领，把额头抵在他胸前。 “就让你看，不给你，”她嗤嗤笑着说，“馋死你这个渣男。” “没事，”多崎司嗅着她的发香，“我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以下犯上’这个技能。” 外面仍然下着静静的细雨，雨滴顺着廊檐滴下，传来溅起薄薄积水的声响。 只开了半的窗口传来尖锐的鸟鸣，许久未曾听过的清脆叫声，像是新季节里的新鸟。多崎司双手轻轻贴在她脸颊，呆呆地望着她的眼睛，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 “怎么了？”栗山樱良奇怪地问。 “想到一个问题。” “说出来吧，部长大人会为你解惑。” “从这里出去后，部长大人还会这么温顺可爱吗？” “嗯，这是个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栗山樱良张开双手，巧笑嫣然地看着他，“把我抱紧一点，慢慢和伱说。” 两人看着彼此，都伸出双手，搂住对方。 多崎司一只手抚摸着她单薄的背部，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腰部，将她整个人牢牢地箍紧在自己怀里。 这具柔弱的身子，他想用尽自己的一切，永远都守护着她。 洗发液淡淡的清香，与她柔软肢体的体香融合起来，亲切而温馨。 多崎司用手指悄悄拨开她的秀发，吻在她耳朵上。那微微摇颤的耳垂，仿佛一个小而又小的世界。 耳朵痒，栗山樱良不禁微微反仰起脖颈。 这样模样显得相当可爱，像只雏鸟一般，多崎司低头轻柔地吻着她嘴唇，少女那原本紧闭着的唇齿随之慢慢张开一条缝隙。 栗山樱良屏住呼吸。 尽管已经很多次了，但每次的开头，她的动作似乎像初学者那样笨拙，总是要不知所措一会儿后，才会忍耐不住似的犹犹豫豫地回应起来。 吻了很久很久。 栗山樱良始终保持仰头扬下巴的姿势，无法脱身。 感觉都要缺氧了…… 她弓起背脊，想要把头拧过来，但多崎司却用手从头后牢牢地撑住她的头，使她无法逃避。慢慢地，她开始挣扎起来，脸色通红的模样，显得十分狼狈。 恶作剧到此结束。 多崎司收回来，在她旁低语：“今日份的以下犯上达成，部长大人有何感想？” 栗山樱良冷眼看着他。 互相瞪了会，她轻微呼了口气，无声地扭开脸。 少女从耳朵到面颊的轮廓显得十分可爱，多崎司用手撩起她刚才弄乱了的头发：“好漂亮。” “生气了！”栗山樱良露出略微不快的神情。 想要起来，但被比自己高起码十公分的少年抱住，她很难从他怀里脱身。 抱就抱吧…… 栗山樱良无奈地想到，反正房间里那么安静，周围没有一丝声息，除了多崎司之外的所有人都到哪里庆祝这一个周末去了。 多崎司握着她的两只手放到眼前观看，指甲精心打磨得过的，指尖是漂亮的椭圆形。 “欸，说回刚才那个问题，”他问，“出去后还会不会这么温顺乖巧？” 栗山樱良这才放弃和他赌气的想法，转过身来，面对面看着他：“你在想什么呢，多崎同学？出去之后，我肯定不会让你这么肆意妄为的啊！” “嗯，我不对你肆意妄为，那你可以对我 肆意妄为不？” “你真的有受虐癖？” “……你要有肆虐癖的话，我培养一下倒也无妨。” 栗山樱良默不作声地打量他片刻，脸上始终面带浅浅的笑意，过了一会，她才说安慰似的说道：“好啦好啦，明白你在想什么了。安心，我是爱你的，对你怀有的感情是任何别的东西所无法替代的。” “这点不用你强调，我能看出来。”多崎司搂住她的身体，让她偎依着自己，“我只是有些好奇一点，现在这个状态的你到底是临时替代的，还是说以后会成为常态。” “这个说不准。”栗山樱良把头搭在他肩上，惬意地呼着气，“主要呢，是看多崎同学有没有足够大的本事，驯服我这个性格古怪执拗的问题女孩。” “驯服？” “这词不赖吧？” “不赖，和你的身体一样。” “嗯？” “有动人之处，也有词不达意之处。” “好啊，你又在说我胸小！”栗山樱良发出一阵呵呵的冷笑声，忍不住伸手，想要直接掐他的脖子。 多崎司一个翻身，滚到沙发上，眼神上下打量着她：“脱衣服！” “欸？”栗山樱良脸色一僵。 “对的，把这件换上，”多崎司指了指沙发上的洋裙，“之后，我送部长大人一件礼物，天底下最好的礼物。” 栗山樱良略微咬着小虎牙，表情很是踌躇。 理智上来讲，她知道多崎司绝对又给自己挖了个坑，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冷落他。但从感情上来讲，她非常的好奇多崎司会送什么，想来应该会是个惊喜才对…… 想要好玩的东西，就必须得冒着被轻薄的风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思考了好久，栗山樱良犹犹豫豫地点点头：“你等一下……” 为了前方有美丽的果实，就依他一次吧，不要太过分就好…… 拿起衣服，准备去浴室里换，多崎司拉住他的手腕，小声说道：“就在这里，我帮你。” “……欸？”栗山樱良直接傻眼。 “我去把窗帘拉上。” 没给她反驳的机会，多崎司直接跑到窗前，把厚窗帘拉上。 转眼间，笼罩在细雨之中的疗养院消失，但房间里还是有些亮，他又转身把壁炉的拉门拉上，房间这陷入了昏暗。 “暗下来了，请吧！” 多崎司回头一看，栗山樱良已从沙发上下来，站在地毯上。 “你闭上眼睛！”她呵斥道。 “我帮你呀。” “不需要！” “放心，我绝对安分！”多崎司走过去，轻轻拉住她的手腕。 “咕~” 栗山樱良没说话，也没挣脱，只是十分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察觉到多崎司的手伸向她身前外套的扣子后，她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像有人在里边打鼓。 解开扣子，往后边扯出，少女双臂配合地摆动。 短裙褪至脚下，被脚底踩着。 黑暗中，那腰肢依然纤巧柔美，晶莹如雪的肌肤依然魅力难挡。 身子一凉，栗山小姐羞得拽紧多崎司的衣襟，滚烫的脸颊在他肩膀上，不敢抬起来。 “穿袜子啦！”多崎司像哄小孩那样哄她，“第一步，先左腿举起来……” 栗山樱良乖乖地把左腿抬高一点。 等两双腿都套上了黑色吊带袜后，多崎司又要她把双手举高，把裙子套进去，然后两手绕去她后背，拉上裙子背后的拉链，期间不停地嘴唇拂去她耳的的头发，吻她的耳朵。 重新穿好衣服后，栗山樱良长长舒了口气，整个人像虚脱了般倒在沙发上。 多崎司去拉开窗帘，顺带把壁炉的拉门打开，重新添了点木柴进去。 屋子重新变亮。 栗山樱良低头，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是一件把身材曲线一展无遗的白色长袖礼裙，黑底带橘色和黄色的小花，胸、腰、和臀的曲线，都可以尽最大程度展现出来，裙摆很短，到只要一不注意大腿就会完全露出来。 “漂亮！”多崎司回到沙发上，弯腰牵起她的手，“部长大人，请和我……” “等等！” 栗山樱良直接打断他，往二楼跑去。 “混蛋！” “可耻！” “这人傻气透了啊！” “不知道我要垫一下，才能撑得起这件礼服的吗！” 听着部长大人又气又羞的咒骂，多崎司愣在一楼客厅，心想难怪她每次穿礼服时看起来都那么有料，原来真的是垫过的啊…… “部长大人，”他喊道，“记得变成猫娘下来，不然那东西对你无效的。” 过了几分钟后，重新出现的栗山樱良变成了栗山猫娘，头上顶着一双毛茸茸的耳朵，裙摆下方也多出了条长长的黑尾巴。 穿着黑色丝袜的双脚，踩着楼梯缓缓踏下。 多崎司注视她腰肢的扭动和脚步频率，所有动作都显得无比优雅，又隐隐包含着一股野性的魅惑。 “东西呢？”栗山樱良微笑问，深邃复杂的猫儿瞳孔微缩，像盯猎物一般盯着他，“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小心我挠花你的脸。” 多崎司乐了，朝她勾勾手：“你过来啊！” “……你，”栗山樱良气得很吸一口气，咬紧尖尖的小虎牙朝他走过去。 部长大人发誓！ 今天，一定要让这渣男知道，栗山小姐是不好惹的。 嗯？ 什么东西？ 靠近多崎司一米之内，栗山樱良忽然停下脚步。 一股异常魅惑的味道直冲脑壳，很好闻，挠得猫咪心头痒痒的。 尾巴像被摸了一样，瞬间绷紧，她朝这气味的来源伸出鼻子，一边用力嗅着气味，一边小心翼翼地靠近多崎司。 最终，在他上衣的口袋里，猫咪发现了气味的源头。 “给我！” “快把这东西给我！” 少女亢奋地叫了声，此时的她早就忘了什么大小姐的身份，直接一头就撞进多崎司的怀里，仰起她那娇俏的小脸蛋。 “喵~!” 变成了猫娘的部长大人，声音异常的清脆甜美。 多崎司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拿去吸吧。”他从口袋里掏出棒棒糖。 看着他手心里的猫薄荷，栗山樱良颤抖着声音，用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多崎司控诉：“居然给我用猫薄荷，你怎么这么卑鄙啊……” 多崎司把猫薄荷直接怼到她鼻子前。 栗山樱良整个身体哆嗦了下。 尽管内心觉得好羞耻，尽管她已经有尽力在控制自己了，但在猫薄荷的诱惑下，理智仍然在以极快的速度蒸发，转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喵~！” 控寄不住寄己了！ 栗山猫娘最后摇了摇头，然后张开嘴，“喵呜”一声，猛地把猫薄荷叼了过去，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一会儿甩甩尾巴，一会儿用两只爪爪来使劲洗脸，一会儿双腿伸长瞪地，一会儿又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喵喵的叫声，还有鼻腔里的呼噜声，就一直都没停过。 “有那么上头吗？” 多崎司一边用手机拍照，一边啧啧地摇头感叹。 这只猫娘，废了！ 不如我们…… 第三百六十章 主人，咖啡冲好了 面色潮红、唇角流涎； 双目无神、呼吸急促、身体痉挛…… 栗山樱良现在就是这么个“坏掉”了的状态。 “部长大人，还能说话不？”多崎司一只手支着脸颊，侧躺在她身边。 “啊……唔？”栗山樱良微微张着嘴，眼神朦胧，臀部延伸出来的覆柔着细毛的松软尾巴，轻轻拍了他一下。 “我先开动咯~！” 多崎司一点也没客气，抓住她的尾巴, 一顿撸。 “呀，松手……” 栗山樱良倏地抬起低垂的头，有气无力地叫了声。 此时的她整个猫都还处于那种升仙状态，肌肤如醉酒了般熏红，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媚意，宛如拥有生命的充气人偶，就连细部也显得相当精致的那种。 当然,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当属是那双猫儿瞳孔。 花纹繁复、美如琉璃，深邃如苍穹, 令多崎司看得出神，把撸猫带来的快乐全忘得一干二净，深受她的眼瞳吸引。 一人一毛相视片刻。 突然间—— “喵~！” 猫娘软萌软萌地叫了声，卯足力气挤出原本就很微弱的嗓音，如同刚生出来的小奶猫般稚嫩。 多崎司听得整个人一颤。 接着，那毛茸茸的三角形猫耳朵抖了抖，栗山樱良直接伸出细长的胳膊抱住多崎司的脖颈，像猫那样用鼻子去蹭他的脸颊，长着倒刺的舌头也没闲着。 这感觉有多舒服呢…… 多崎司无法描述，他现在的大脑一片空白。 躺平身体，一只手摸着她毛茸茸的耳朵，一只手卷着她的尾巴，他的口中不由干得沙沙直响，不得不连吞唾液使自己保持镇定。 花了好长的时间，栗山樱良的思绪才逐渐从上头中走出来。 但是…… 看着脸蛋湿湿的多崎司，少女顿时睁圆了眼。 美丽的眼瞳映出无限绝望。 “你、你你你你这是，居然给给一只猫下猫薄荷, 可耻——” 她羞得泪水盈眶, 娇小的身躯激烈颤抖。 “我只是想试试嘛，哪知道会有这么大劲。”多崎司急忙向前倾身，抱住她的身体，轻轻安抚她，“对不起嘛，是我错了，求部长大人原谅。” 栗山樱良睁着泪汪汪的双眼：“可耻，差劲，绝对不原谅你！” 语气很凶很犟，但表情慌乱到了极点，即使如此，她仍是努力地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你确定不原谅我？”多崎司略显恶毒地笑了起来。 栗山樱良：“……？” 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笼罩心头。 “部长大人，”多崎司拿出手机，打开刚录制的视频，“你也不想让你这个模样，流露到大家的面前对吧？” 栗山樱良的身体瞬间僵硬。 望着屏幕上那个完全失去理智的猫娘，她浑身手脚冰凉。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哦。”多崎司像個反派那样笑着，“你要绝对服从我，虽然是个不成材的主人, 还请多多关照啰，栗山大小姐。” 一听到这话，栗山樱良耳朵与尾巴立刻颤了一下，大吃一惊似的竖了起来。 “让我摸摸耳朵。”多崎司朝前伸出手。 栗山樱良也许是觉得不堪受辱，眼眶泛红地撇开视线……耳朵却动得愈来愈激烈。 “不让摸？” “咿！？” “啊，你如果不愿意的话不用勉强，我把这视频发给伱认识的——” “绝绝绝、绝无此事，”栗山樱良慌忙转回视线，慢慢垂下那骄傲的小脑袋，“若不嫌弃的话，请、请主人享用……” 多崎司直接用指尖捏起她的两只耳朵。 他这么一碰，栗山樱良整个人就像触电似地浑身发颤。 “好软，哈哈，还一抖一抖的呢，果然很像小猫。” “……” “转过身体来。” “嗯？” “主人要摸尾巴。” “……不、不行……” “嗯？” 多崎司用力提了提猫耳朵。 “喵呜~！”栗山樱良吃痛，哀嚎了声。 “快点。”多崎司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马、马上。” 栗山樱良羞得都不敢抬起头，万般不情愿地磨磨蹭蹭地背过身去。 “屁股翘起来。” “……” “高点。” 栗山樱良翘高了点，略带哭腔地问：“……可以了吗？” 尾巴的触感比耳朵更加柔软，多崎司一只手摸着尾巴根，一只手把尾巴后边卷起来玩，嘴里发出“啧啧”的欢声。 他最喜欢就是这根尾巴了。 它可以说是猫娘的第三只手，运用灵巧，触感柔顺。 “真不错，又滑又软……噢，动了动了。” “……承承、承蒙主人欣赏，”栗山樱良咬着小虎牙，脸色红得惊人，“樱良、樱良无比……荣幸……” 多崎司不断轻抚猫尾。 在透过窗帘缝隙射进的亮光中，栗山樱良闭着眼睛，双唇微张，眉心稍稍皱在一起，好像哭泣一般，显得非常痛苦，但是仔细观察的话，却可以发现她是在享受。 “很痒吗？” “请请请、请主人不用在意……” 小小猫娘，不时被迫挺直背脊，又忽地松懈下来，拚命忍着不敢出声，耳朵动得更加急促。 “这条尾巴可以随意摆动对吧？”多崎司用力扯了扯，“让我看看是怎么动的。” “喵~！” 栗山樱良痛苦地哀叫一声。 “这样动的……” 她抿紧了双唇，雪白的脖颈也泛起红晕，缓缓拉高裙摆。 随着话音落下，多崎司眼前出现了一条震颤不止的尾巴，以及她长筒袜上方雪白的肉肉。 “好看！”多崎司赞叹一声，朝里边伸出手。 “你够了！” 栗山樱良瞬间回头，打掉他的手。 “投降，投降……”多崎司知道游戏到此结束了，立马举起双手行法式军礼，“好，这样吧，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解释，好吗？你误会了，刚才那些话都是逗你玩的，栗山猫娘吸猫薄荷这么劲爆的场面，我怎么可能会发给别人看所以说你搞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栗山樱良板着脸，满脸怒容，双眸凶猛地散发出”某种”危险气息。 同时，尖利的猫爪出现她的指尖，那闪烁的锋芒清楚写着“危险”两个字，多崎司的辩解愈说愈小声了。 “去死吧，变态！” “……慢着！” “死！” “樱、樱良……” 尖利的猫爪擦着鼻尖划过，栗山樱良接着前冲的势头，一下子撞击多崎司的怀中。 多崎司两手一抱，把她紧紧搂住。 高傲又尊贵的栗山大小姐，软绵绵地趴在他胸前，尾巴一下一下抽着他搭在自己背后的手臂：“这次就放过你，下次还用猫薄荷的话，看我不挠死你。” “忘记我刚才说什么了吗？”多崎司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嘴唇探到她脖颈，“这是惩罚，下次开口记得先叫主人。” 说着，他轻轻地一咬。 柔软且近乎透明的冰肌玉肤。 如果用力吸吮或者咬一口，肯定会留下牙痕，并且过后会变得青紫，一段时间都不会消失。 如果别人看到了这个咬痕…… 想到这儿，刹那间，多崎司的加大了点咬力。 “……嗯？”栗山樱良皱着眉，小声呓语：“你松口啊……” 多崎司慢慢倒下，当双方一同躺到地板叠到一起时，他在栗山樱良耳边细语：“小樱良……” “什么？”栗山樱良微微挺起腰来。 是到如今，双方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对于她可以毫无保留地接受自己，并且马上有所反应这件事，让多崎司心中十分高兴又充满怜爱。 “小樱良……” 多崎司继续呼唤着，栗山樱良只回一个“哎”字。 可能的话，多崎司希望她可以更加亲密地自己的名字。比如“司”或“司君”什么的，当然了，可以叫声“老公”就更好了。 这样的要求他不会直接提出来，只会试探着喊道：“小樱良……” 她是否明白了呢？ 渐渐急促起来的喘息，栗山樱良被他不绝于耳的低沉甜美的声音诱惑着，深受感染之下不免有些意乱情迷 ，情不自禁地唤了声：“主人……” 嗯？ 我就开个玩笑的啊，你不会真想那样玩吧？ 多崎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得意好，只是更加紧地抱住她，又叫了声“小樱良”。 “唔……！”栗山樱良发出了不满的叫声。 她冷眼一瞪多崎司，表情好像在抱怨：“我都已经叫主人了，你还想怎样？” “小樱良~”多崎司又叫了声。 接着，他静静地吻住少女的嘴唇，希望她能用用脑子，然后，吻从她的唇慢慢移到肩头，最后转移到耳垂。 栗山樱良的把脸埋在他的胸前，表情有些享受，也有些迷乱。 感受着多崎司移动的吻，她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什么也思考不得，只是凭借本能地双手箍着他的脖颈，梦呓似的呢喃起来。 “老公……” 从这个称呼中，多崎司感受到了那种把一切交给自己的那种甜蜜的温柔和深深的信赖。 ok。 目的达成。 多崎司爬起来，双手捏捏栗山樱良的鼻子：“要叫主人！” 栗山樱良无奈地叹口气：“主人，樱良可以为你做什么吗？” “嗯，”多崎司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你会做什么？” “什么都不会！”栗山樱良把手轻轻按着他的手，笑容优雅中带一点调皮，十分可爱。 看着理直气壮的少女，多崎司眨眨眼：“栗山同学。” “什么事？” “你果然可爱。” “然后呢？” “我觉得吧，自己应该要比想象中更喜欢你。” “还有吗？”栗山樱良得意地问。 看着那张清丽脱俗的小脸，清澈如冰晶的双眸，翘起来的猫尾巴和猫耳朵，多崎司忍不住用手指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别在这臭美，赶紧给主人冲一杯手冲咖啡来。” 栗山樱良爬起来，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多崎司：“我会把脚上的丝袜塞进咖啡里一起泡，你最好全都给我喝下去！” “丝袜咖啡？” “对！” “求之不得！” “你果然是个变态！”栗山樱良长叹一口气，拿他没办法似的摇摇头，然后转身走向厨房，长长的马尾垂落下来，跟随着猫尾巴一块要摇晃。 “快点，主人的耐性不是很好的哦，慢了会有惩罚！” 多崎司冲着她背影叫了声，兴奋地举起双臂，把关节拉伸得咔咔做想。 心里又开心又期待，一时间什么都不想做，就懒洋洋地让自己休憩片刻，这时就算最无足轻重的事物都显得十分清晰，就象火车停在一望无际的田野时，朝外看到的美丽风景。 不一会儿，厨房里响起水烧开的声音，门口响起敲门声。 多崎司站起来，跑过去开门。 “喜欢吗？” 未见人，先闻声，一束白玫瑰和郁金香混扎成的花束递到眼前。 多崎司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绕开花束往后边看去，那张令人朝思暮想的甜美鹅蛋脸映入眼帘。 许久不见的多崎太太来了，她穿着一套崭新的衣裙，白色为主的长袖连衣裙，腰部手腕和裙摆都用金色绣着繁杂花纹。 花纹透示着年轻活力，和她纤细的腰部的紧紧吻合的扣环，表现出一种典雅的神态。 “好美的花。”多崎司嗅着花香，视线落在她嘴角温柔的酒窝上，“哪里买的？” “涩谷车站附近。”岛本佳柰脸上带着绝对不会受到侵蚀的温柔微笑，又从包包里递他一个饰有彩带的礼盒，“还有这个，也是送给你的。” 这种包装，一看就知道是情人节巧克。 打开后里面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送给最爱的多崎老公。” 简短的话语，娟秀的字体，饱含着多崎太太的一片柔情。 多崎司一手捧着花，一手拿着巧克力，搂住她腰肢，舒服地把脸埋在她的脖颈上：“谢谢太太，这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份情人节巧克力。” “这么说来，”岛本佳柰也紧紧抱着他，“以前又很多女人给你送巧克力咯。” “太太送的最让我高兴。”多崎司在她脸颊上亲了下，神情地凝视着，“太太今天好漂亮，精心化妆了？” “当然啊，”岛本佳柰笑着道。 为了时隔两个月的会面，她在眉角处涂上淡淡的眼影，为了使自己看起来更年轻，又把眉毛画成最新流行的形状，微微往上扬，并使用最新流行的变色口红，企图使嘴唇看来更饱满润泽。 “只要一想着和你相逢的情景，便会变得兴致勃勃，化妆的念头根本就压抑不住。” “太太本身就很美啦，圆圆的脸蛋都不知道多讨人喜欢呢。” “谁会介意自己更美一点。”岛本佳柰深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脸上露出了畅快的笑容。 “kiki是不是忘记我了？” 二宫诗织从楼梯下问。 “怎么会呢？”多崎司松开岛本佳柰，朝她伸出手，“忘了谁都不会忘我我的小可爱呀。” 二宫诗织笑眯眯地把手搭在他手心上，纵身一跃跳上廊檐。 她穿着学校的制服外套，里面是淡黄色的开襟衬衫，活泼又可爱，充满青春魅力。 “这也是给kiki的哦。”二宫诗织也送上一份情人节巧克力。 “谢谢！”多崎司开心地接过，一只手牵起她的小手，“进屋休息吧。” 三人刚进到屋子里，厨房里蓦然传出一声“主人，咖啡冲好了”。 这声音…… 多崎司觉得很不妙。 二宫诗织惊得目瞪口呆，岛本佳柰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kiki，这怎么回事？”二宫诗织狐疑地盯着多崎司，“你该不会是用什么肮脏的手段逼迫小樱良了吧？” “……我没有！” “那小樱良怎么会……” “嘘！” 二宫诗织话才说道一般，岛本佳柰直接打断她，拉着她的手往一边的窗帘后躲进去，还不忘用眼神威胁一下多崎司。 ‘不许说我们两个到了！’ 这真是要命！ 厨房门口，栗山樱良端着咖啡刚走出来，多崎司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开始疼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 守身如玉的少女同盟 “栗山同学，有兴趣交流交流丝袜奶茶的事吗？我也想这样和多崎玩的呢……” 岛本佳柰脸上挂着挪揄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在多崎司侧边的沙发上坐下。 微弱的阳光被浅蓝色的窗帘遮挡着，被隔成分割线落在沙发的两边。 她在光明处。 已经觉得自己死了的栗山樱良，在阴暗处。 那高傲的脑袋，深深埋在多崎司的肩膀上，抬不起来。 现在的她, 别说和岛本佳柰交流丝袜奶茶，都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小樱良你怎么可以这样，”二宫诗织也走过来，在栗山樱良面前蹲下，那单纯清澈的大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是诗织酱心中的偶像哇, 怎么可以放下身份做出这种羞耻事，太令人失望了！” “……我，” 栗山樱良张了张嘴，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一直都把小樱良当成仙女来看待的，”二宫诗织努力崩紧面部表情，使自己看上去非常非常的严肃，“甚至一度都还可以模仿你来着，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变得像你这般充满魅力，可谁知道，你居然背着我和多崎玩这么开放的游戏，可耻，太可耻了！” “不，不是这样的啊……” 在北海道少女的质问下，栗山樱良的小脑瓜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当中。 二宫诗织忽然用袖子按住眼眶, 娇声娇气地开始假哭起来：“呜呜呜, 小樱良可是人家的人生目标来着，现在好啦, 诗织失去了人生目标, 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呜呜呜，留在东京也没意义了，只能收拾东西回北海道……” 嗯…… 怎么说好呢…… 多崎司认为吧，小可爱这样故作伤心的姿态，会令部长大人脑袋短路。 “不，诗织你别哭，是我不好，”栗山樱良手忙脚乱地站起来，拉着二宫诗织，“来，你先坐好，我慢慢给你解释！” 她本来就很宠溺二宫诗织，说是当成妹妹来对待也不为过。 只不过…… 这位“妹妹”的心思，可不像笨蛋鹿见那样单纯。 眼瞧着栗山樱良主动让出了位置。二宫诗织瞬间忘记了自己还在假哭的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肩膀挨着多崎司的单纯的北海道少女，笑眯眯地和她说道：“好啦，我已经原谅小樱良了。” “……？” 栗山樱良眨眨眼。 现在的局面是，岛本佳柰在多崎司左边，二宫诗织在多崎司右边。 而自己…… 好像没位置了？ “呃, 部长大人，这里，”多崎司拍了拍自己大腿，“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坐中间的。” 栗山樱良冷眼瞪他一下：“闭嘴，都是你害的！” 说罢，她的视线落到二宫诗织脸上，既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 她刚要说话，结果二宫诗织脑袋一歪，脸蛋上溢出朝气蓬勃的笑容：“小樱良该不会是要骂人家吧？” 这笑容，可爱到好像一只忽然蹦出来的春日樱花下的奈良小鹿，就算它从你手中抢走了饼干，也很难令人生气起来。 栗山樱良只好回头，继续瞪着多崎司。 既然不忍心骂元气少女，那不如继续骂渣男吧！ 多崎司一脸无辜，有委屈也不敢说。 “现在头疼了？”岛本佳柰凑过来，在他耳边悄声打趣道：“你惹的女人，没一个省心的，接下来的几十年，有得伱烦咯。” “你好意思笑？”多崎司反问她，“要不是你不许我说出来，会是现在这样？” “太太最近的生活无聊，自然要找点乐子。”岛本佳柰颇具恶趣地一笑，眼光打量着桌面上泡好的奶茶，“闻起来好香呀，想喝。” 栗山樱良刚刚恢复平静的脸蛋，一下子又红了。 “不想和你们说这……”她嘀咕着拿起一张小凳子，躲得远远的，抱着膝盖坐下。 那白皙的颈项和长长的马尾，依贴着黑丝袜裹着的膝盖上，好似一件被人遗忘的可怜的东西。 “kiki，”二宫诗织望着桌面的奶茶，舔添嘴唇，“不喝吗？” 多崎司瞪大眼睛：“难道你想喝？” “不，我想看着kiki喝，”二宫诗织脸上泛起笑容，轻轻地用头去撞他的胸口，“洗脚水哟，只要你喝了小樱良的，接下来就被办法拒绝诗织的了，对吗？” 这乡下孩子，好会装可爱呀，多崎司一本正经地拒绝：“谁的洗脚水我都不喝！” “确定吗？” 岛本佳柰掩着嘴唇偷笑。 “说什么洗脚水不喝，”她狭促地问，“那舔脚算什么？” “嗯……”多崎司露出沉思的表情，视线躲闪地看向窗外朦胧的天空，不太确定地开口：“……算是洗菜？” 好不容易挤出这个回答，为了避免接下来可能遇到的逼问，他连忙说了句“我给你们准备午饭去”，然后赶紧端起桌面的托盘走向厨房。 “欸，kiki~” 二宫诗织在身后喊道，“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偷偷躲到厨房喝掉？” “……” 多崎司一声不吭。 沙发上岛本佳柰伸手拍拍二宫诗织的肩膀：“你不要说出来啊，不然他就拉不下面子喝了。” “喂喂喂！”多崎司回头，不满地瞪着她。 “快去做饭，”岛本佳柰轻轻抚摸着小腹，“为了早点来见你你，这里面空空的呢。” “马上！” 多崎司抬手给了她一个飞吻。 栗山樱良看他一眼，又望望岛本佳柰那端庄的脸庞，心想这两人应该是在对什么暗号。 “栗山同学，”岛本佳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镜，以更清晰的视线看向她的脸，“看起来好像瘦不少，这里的生活怎样？” “我也要听。”二宫诗织笑一笑，轻轻抓着栗山樱良的手腕。 受到北海道少女的元气感染，栗山樱良也不由地笑了起来，轻轻地说着：“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就是指很普通的生活。” 在多崎司做饭的间隙，她大概说了下近来的生活方式。 下田干活、放羊、买唱片画画； 多崎司有足够的时间每天都研究新的菜式，但却因为没有足够的食材每次都只能弄些半成品出来； 她还很开心地说，多崎司把这疗养院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认识了個遍，每次两人去商业街上买东西，她在一边独自挑选商品时，孤身一人的多崎司都会被各种女性搭话。这种时候她都会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过来，那些女的百分之百地落得个自讨无趣，纷纷逃离。 最近，两人还一同看了场电影，在电影院里温存了好久。 “栗山同学乐在其中。”岛本佳柰像写评语的老师那样评价。 栗山樱良点点头。 岛本佳柰略着歪头，就此想了想，问：“《驾驶我的车》？我也想看看，影院还上映吗？” “随时都可以看，”栗山樱良说，“等下午让多崎带你去看好啦。” 接着她谈起《驾驶我的车》里的内容，说其实并不好看，并用食指尖揉着额头，“但看过之后，老觉得心里头堵得慌，欸，这种基调的东西还是少看为妙。” “堵得慌？”二宫诗织问。 “对啊。” “需要一辆挖掘机。” “挖掘机？”栗山樱良不解地反问。 “对啊，需要在你心里扔一辆挖掘机，”二宫诗织用手指戳戳她的心脏部位，说道，“挖掘机在疏通小樱良的心脏，哐哐哐哐……” “奇奇怪怪的比喻！” 栗山樱良评价一句，随后颇为洒脱地一笑。 “总感觉小樱良和我差不多了嘛，”二宫诗织手托下巴，微微歪着脑袋，脸上浮现出浑然天成的活泼笑容，“每天无忧无虑，喜气洋洋，活像个没主见的家庭主妇，真是傻气透了！” “不要学我说话！”栗山樱良呵斥一句。 二宫诗织张开双手，保持这样姿势不动：“刚才泡茶的时候，诗织酱拍下照片了哦，小樱良肯定不想让小唯知道对吧？” “……蛤？” “还不快点抱着诗织酱，然后低声下气地求饶？” “不是，诗织你……” “嘿嘿，不抱也无所谓的，回头我去找大哥，让她……” “好好，我抱……”栗山樱良那她没办法似的叹口气，伸出双手，轻轻地搂住北海道少女，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对不起，让诗织担心了。” “嗯嗯，要快点好起来。” 二宫诗织吸吸鼻子，刚要说几句女孩子间的悄悄话。 结果，一股异常柔软的触感从胸口传来，她低头看了看，下意识开口：“小樱良是不是垫了？这大小不太真实啊……” 栗山樱良身子一僵。 可恶！ 多崎渣男说说就算了！ 为什么连诗织碰到自己，都会说这样的话！ “唔，哈哈……”岛本佳柰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踩雷的二宫诗织，脸上立马堆起讨好的笑容，轻轻抚着栗山樱良的头发，安慰她：“别灰心啦，还不到放弃的时候，对吧？” “我再说一遍，”栗山樱良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强调：“我没有在意这个，是大是小这个问题，完全不影响我的心情和我的美丽！” “那可不一定哦，”二宫诗织也不知道是真的无心的，还是有意在逗她，直接就来了句，“要是你和小唯一样大的话，就不会有什么‘两个第一美少女’了。” 栗山樱良身体又一僵。 不知怎地，部长大人在这一刻，特别想念蠢萌蠢萌的鹿见小宝贝。 “行啦，诗织别拿这个开玩笑了，”岛本佳柰伸出手，分别拍拍两位少女的肩膀，“我去帮多崎做饭，你们两个小家伙可别打起来哟。” “岛本老师放心去吧！” 二宫诗织乖巧地点点头。 等她一走后，北海道少女马上搂过栗山樱良的肩膀，凑过去问：“快点和诗织酱说说，这些日子里kiki有没有和你发生什么？” “你指的是什么？”栗山樱良神情自然地反问。 “嗳，就那个，”二宫诗织一咬牙，问道，“男女朋友的最后一步！” 栗山樱良摇摇头说：像从窗外窥视里面的房间那样看着她：“怎么要问这种事来？” “有还是没有嘛？”二宫诗织追问。 栗山樱良有点脸热：“还没。” “怎么会呢，你们的感情那么好。”二宫诗织好狡猾地一笑，“像小樱良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孩，难道kiki会守着不动手？” 栗山樱良想起在每天早上被多崎司换衣服的样子，脸愈发热了起来。 “你别问这种事啦。” “哦，不问了，知道还没我就放心咯。” “放什么心？” “因为还有人陪诗织一起守身如玉呀。” 说到这儿，二宫诗织鼓起脸颊，气呼呼地望向厨房。 “我们是盟友！” 感同身受的栗山樱良，抱着二宫诗织，两人一同对着厨房比了个鬼脸 …… 厨房里。 锅子传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此外还有烤鱼的味道。 多崎司十分灵活地在做菜。 一会在砧板上切莴苣；一会这儿从冰箱里拿出鸡蛋装在盘子里；一会揭开锅盖尝一下汤的味道，每个动作都相当漂亮、有美感。 岛本佳柰倚着门框，满心欢喜地看着他的背影。 “需要太太帮忙吗？”她笑着问。 “不用，你远道而来，在一边看着我表演就好。”说吧，多崎司回过头，冲她讨赏似的眨眨眼。 他今天穿着一件十分居家的圆领T恤，松垮的领口，露出一大截性感的锁骨。一般来说，男性是很难有这样精致和分明的锁骨的，岛本佳柰只消看着，就觉得热气直往脸上涌。 多崎司停下手头的活，背过身靠着料理台张开手：“太太还不过来吗？” 亮光从厨房的水池子上方的窗口流进来，照亮他的脸庞，使得锁骨看起来更加色气。 岛本佳柰摘下眼镜，随手放到冰箱顶上，朝他走过去，嘴角浮现出标志性的腼腆端庄的微笑。 一看到这样的笑容，多崎司整颗心都软了下来，等她一靠过来后，就双手使劲将她搂入怀里。 从一见到面开始，他就在拼命压抑着想要她的念头，所以，此刻的拥抱力度又添加了这份欲望进去。 岛本佳柰似乎也同样在忍着。 她主动依偎进多崎司怀里，扬脸将自己的唇迎上去。 瓦斯炉淡淡的火光，映照出她端庄祥和的面容，好像在说把现在就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多崎司。 第三百六十三章 四人周末的开始 心情愉快的时候，就连指尖都会被太阳镀上美丽的光彩。 岛本佳柰性感的嘴唇，是那么的饱满、娇嫩、情意绵绵。 为了更好地感受太太的心意，多崎司用手严严实实地捂住她的后脑勺，用力搂向自己。 燃气灶上，咕噜咕噜的气泡声持续传出来，萦绕着的时间游丝中, 朦朦胧胧的声音像盛大音乐会上演奏的的乐曲，高雅华贵，轻松愉快。 许久过后，一声急促的喘息打破这美妙的演奏。 “哈，呼——” 额前凌乱的发丝的映衬下，岛本佳柰气喘吁吁地模样，甜美动人。 嘴唇上还有她的热吻的余温, 多崎司的身子也能明确感到她的肢体的重量，他的两手滑落到太太挺翘的臀上, 用力托着起。 岛本佳柰被迫踮起脚尖，视线和他齐平。 “总算可以痛痛快快地透一口气了！”她满足地说道。 还粘着唾液的嘴唇晶莹动人，绛红的颜色柔美悦目，新颖剔透；还有她那双瞳色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温柔的微笑，宛若一朵永开不败的长春花。 多崎司亲昵地一笑。 他没说话，只是用力按着她的身子，让她无法离开自己。 现在的太太，身体就像一个鼓囊囊的气球，里边装满了诱惑的气体；等多崎司把它戳破，放出里面的气体时，或许会呼吸到刮台风那一晚小出租屋里的汗水味，又或许是京都艺伎身上的脂粉味道，说不定还有山楂花的香味。 如果气体有颜色的话，那要么天竺葵的肉色，要么玫瑰花的粉色。 岛本佳柰上身倾倒，把重量全都压在多崎司身上, 兴致勃勃地问：“你的眼神很色哟，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她的那双眼睛，自从见到她所疼爱的少年起，目光里传递的热切的爱意没有一丝消退。 “我想快点到夏天。” “为什么？” “到了夏天，太太就可以穿得清凉点了。” “就只是这样？”岛本佳柰眼神无比眷恋地看着他，嘴角妩媚地翘起，“你和樱良玩得都快飞起了，而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你却只想看我穿清凉的衣服？” “呃，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饶是以多崎司的老脸，都免得不了一热。 “那是怎样呢？”岛本佳柰双手捂着他脸颊，把秀气的鼻尖凑到他唇边轻轻摩挲，“一五一十说清楚哟，不然你就等着今晚喝太太的洗胶水吧。” 令人迷恋的乳霜芬芳扑鼻而来，多崎司心中一荡，当下就直接说道：“不解释了，今晚开喝！” “太太很期待！” 岛本佳柰呢喃一句，捧住多崎司的脸庞, 在额上吻了一下。 吻得是那样温柔, 是因为她对多崎司那样的爱恋，是压抑下的温和的折衷。 作为回应，多崎司用眼睛选定她那柔美鹅蛋脸上的某一个部位，作为吻的落点；在用手把她脑袋按过来的瞬间，嘴唇充分地感受到贴着她脸颊肌肤的温存感。 “唔，讨厌……” 娇声娇气的假嗔。 对于岛本佳柰温柔娴静的天性来说，显得特别浪荡。 简直像男盗女娼之流的魔鬼诱惑，但表面端庄的她，偏偏在这一方面又异常的精通。 “对太太不需要客气……” 岛本佳柰性感的红唇微微咧开，双手抓着他的头发，温顺地把嘴唇凑过去给她吻，好象她是多崎司的宠物一样；被多崎司吻住，她心花怒放地感到，一个人生活的日子，真的太寂寞了呀。 柔情的丝丝缕缕缠绕着，将两人紧紧缠在一起。 宽敞的厨房，锅里食物加热的水声声，燃气灶嗡嗡的火声，所有的一切都很自然。窗外世界的万籁也仿佛凝固在甜蜜的氛围中，需要颤动的东西，如树枝头的叶片，都小心翼翼停止。 门口，两颗小脑袋探进来，悄咪咪注视着里边的动静。 “岛本老师好过分！”二宫诗织气鼓鼓地说道。 栗山樱良轻轻点头：“说好进来帮忙做饭的，结果她居然先偷吃！” “何止偷吃，她简直就是要直接在厨房里把多崎一口吞下去了，渣都不给我们留！” “有那么夸张吗？” “不信你看她那饿了几个月的嘴巴，都裂成裂口女了！” 栗山樱良略歪着头，不解地问：“裂口女是什么？” “……蛤？”二宫诗织懵了，“小樱良真的是日本人？” “日本人就应该知道裂口女？” “裂口女都不知道还是日本人？” 就着这个问题，两位少女暂时把观察敌情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开始认真地辩论裂口女起来。 多崎司听到声音，把头从岛本佳柰身上抬起，往外看出去。 视线里，两颗小脑袋凑在一起，可可爱爱的样子，令人想走去大喊一声吓一吓她们。 “怎么停下来了？”岛本佳柰咬着他的耳朵问。 甜腻温热的气息拂过，多崎司舒服得直接一個哆嗦，整个身心都沉溺在太太的温情之中的他，胸口有股股甜腻腻的冲动。 但现在不行！ 得等那两小只睡午觉再说。 “诗织和小樱良在门口取经呢。” 多崎司深深吸了口岛本佳柰身上令人眷恋的乳霜味，慢慢松开手。 “啊讨厌，还不够尽兴呢。”岛本佳柰没有撒手，而是贴着多崎司的身体回头。 保持这样的亲密姿势，她风情万种地歪着雪白脖颈，侧脸看门口的两小只：“看够了没？” 正在讨论严肃议题的少女这才回过神来。 二宫诗织率先以亮晶晶的目光看进来，脸上扬起不谙世事的纯洁笑容：“我想和岛本老师一起。” 栗山樱良没说话。 偷窥被抓这种是她还是头一遭经历，可没法做到像二宫诗织那般厚脸皮。 “就你的坏心思最多。”岛本佳柰嗔怪地看一眼二宫诗织，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眼见着她出来了，二宫诗织的大眼珠子咕噜地转了几圈，想要溜进去，结果岛本佳柰路过她身边时，直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呃，岛本老师，我想进去……” 北海道来的乡下少女，可怜兮兮地仰着小脸。 “嗯，老师明白，”岛本佳柰温柔地一笑，眼里闪现出理解的光芒，“但是现在请拿出你的作业本来，趁着现在有空，老师要好好帮你补习功课！” “……不要嘛。” 装可怜无效，那就装可爱。 二宫诗织双臂搂着岛本佳柰的一条胳膊，像小猫那样用脸蛋去蹭蹭，然后又用青春无敌可爱美少女专属的元气笑容看着她。 “难得周末，让诗织休息一天好不？岛本老师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了，一定不会让诗织那么辛苦的对吧？一定是的！” 说罢，她还不忘把直接把栗山樱良给出卖了。 “刚才小樱良说岛本老师的坏话，诗织都还帮你反驳她呢！” 这话听得栗山樱良胸口一闷，异常头疼地叹了口气。 多崎司一边往汤里加盐，一边回头问：“她说岛本老师什么坏话了？” 二宫诗织悄悄瞥一眼栗山樱良，见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胆子顿时又大了起来。 正所谓……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她刚才说呀，岛本老师像是饿了两个月的犯人似的，都恨不得直接在厨房里就把你吃掉了！”说罢，二宫诗织还不忘龇牙咧嘴地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嗷呜，一口吃掉。喏，她大概就是这么形容的。” 多崎司乐得直接比了个大拇指：“很形象！” “做伱的饭，别凑女人的热闹！”岛本佳柰呵斥他一声，然后，笑眯眯地看向栗山樱良，非常和善地问：“栗山同学，诗织说的是真的？” “呃，”栗山樱良顿了顿，无奈道：“措辞有些夸大，但基本上的意思差不多。” “真是个诚实的孩子。” 岛本佳柰夸赞一句。 她那鲜艳的红润面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堆起满脸微笑，既显喜悦又显生动。 二宫诗织邀功似的抢先开口：“我说得没错吧！” “诗织是怎么帮我反驳的？”岛本佳柰问道。 “哦，诗织当时就非常坚决地反驳了小樱良的说法，岛本老师是……” 栗山樱良直接插了一句：“岛本老师是裂口女！” “裂口女？”岛本佳柰神情一愣。 “啊，不、不是，我没有恶意的……”二宫诗织早有预料 地开口辩解，“裂口女是很可爱的啊，我看过不少本子呢，岛本老师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找出来的！” “好了，不需要解释，老师信你。”岛本佳柰异常宽容地拉起她的胳膊，“不过呢，补习是避免不了的，今天和明天，你都别想有时间玩耍了！” “kiki，救我……” “抱歉，无能为力！”多崎司朝她摆摆手，宽慰似的笑笑，“而且我还非常赞成让岛本老师来教育你的，否则让你再这么腹黑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要骑到我头上了。” “略略略~” 二宫诗织直接朝他吐起了舌头。 那满是青春活力的小脸蛋，恰如莎士比亚神话故事里专爱恶作剧的小精灵，灵动鲜活。 “哦，对，不能忘了小樱良！” 被拖着走的北海道少女，还不忘一只手拽住栗山樱良的胳膊，本着有人陪自己一起倒霉可以减轻痛苦的想法，大声嚷嚷：“小樱良几个月没去学校了，她也要补习！” 栗山樱良嘴角泛起无可奈何的微笑。 “一起来吧，让老师好好教教你们‘多崎太太’这个称呼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重！” 左手一只小可爱，右手一只小樱良，岛本佳柰笑得非常得意。 所以？ 要用什么样的教学方式，可以让她们感受到‘多崎太太’的含金量？ 多崎司非常好奇。 只可惜，那授业的场面他没法看到，毕竟他只是一只没有家庭地位的妻管严。 …… 午饭做好时，早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停了，微弱的光从左侧窗户照进来。 多崎司把饭菜端出来，左手撑着下巴，视线看向二楼。 没多久，三人就先后从楼梯走下来，神态无异常，都很轻松自然。 “你们干了些什么？”多崎司迫不及待地问。 “你不需要知道！”换上了居家服的栗山樱良，手捏袖口，直接坐在饭桌离他最远的位置。 “小可爱，我被嫌弃了。”多崎司用接受被抛弃的受伤表情，指指她，然后伸手拉着二宫诗织的手腕，“你可别被她带坏了呀，不然我找谁说理去？” “嗯嗯，诗织永远不会抛弃kiki的！” 说着，二宫诗织甩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在栗山樱良的身边。 “太太……” 多崎司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岛本佳柰身上。 岛本佳柰好笑地看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大大方方地坐在他身边，俨然是一副准备将“女主人”气质贯彻到底的姿态。 “我开动了~！” 简短的餐前仪式过后，四人开始享用简单的午餐。 栗山樱良夹起翠绿的西蓝花放进樱花色的小嘴里，轻轻地咀嚼着，多崎司就在她正对面，但她一想起今天两次社死的经历就觉得生气，便故意看都不看他一眼，视线始终朝着窗外看出去。 刮东北风的二月 白色窗帘晃来晃去，秀美的黑色长发也在摇曳。 “欸，小樱良，吃块肉。”二宫诗织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柠檬汽水糖，扔到她的汤匙上。“kiki今天的肉超级好吃，快尝尝。” 视线斜着的栗山樱良，完全没留意汤匙里的是什么，直接往嘴里送。 下一秒，那精致的小脸，整个都被酸得皱了起来。 “啧啧，”二宫诗织摇头晃脑地感叹，“完蛋了，以前那个仙女般的小樱良一去不复返了。” “这是好事，”岛本佳柰笑着将水杯递给栗山樱良，“以前的栗山同学看起来清冷孤高，哪有现在这么可爱，对吧？” 这句‘对吧’，她问的是多崎司。 “唔，怎么说呢，”多崎司一边扒饭，一边瞄着栗山樱良的眼神，“无论是哪个部长大人，在我看来都很可爱，不分上下。” “避重就轻！”栗山樱良瞪他一眼，随后咕噜咕噜往嘴里灌水。 “慢点喝，”多崎司叮嘱一句，又看看二宫诗织，“你也是啊，吃饭就好好吃饭，别那么多小动作……” 嗯？ 脚好像碰到了某个柔软的物体。 小小的，软软的，凉凉的……是某个少女的小脚。 在多崎司的感知下，那小脚慵懒地攀上他的脚，互相交缠、你侬我依。 真不错！ 可…… 现在在吃饭呢。 要是被另外两个人知道，免不得又要经历一番修罗场。 多崎司只好力把脚往外推出，接着看向始作俑者。 不用猜都知道，会干这种事的，肯定是某个来自北海道的乡下少女。 二宫诗织那蕴含无限活力的小脸蛋，微微歪着，故意疑惑地回望他。 一对上视线，她的嘴角便扬起笑容，用唇语读出“kiki你好坏”的字样。 自然而然的神态，却莫名奇妙的动人，多崎司深信，将来无论过了多久，他都会在某次梦里再次重温这一个笑容。 想玩就忘吧……怀着这样宠溺的想法，多崎司主动伸出，往小可爱的凳子底下勾去。 很快，他的脚趾就碰到了少女光滑的小脚丫，心头微微一动，于是乎便抬高脚，用脚心覆盖着小可爱的脚背，温柔地来回摩挲。 觉得这样似乎不带过瘾。 多崎司干脆就把另一只脚也伸出，两只脚夹着她的一只脚。 在开始前，他还不忘抬起头，看向小可爱，眨眨眼，传递出‘我要来咯’的讯号。 但很奇怪的是……二宫诗织正笑眯眯地和岛本佳柰讨论下午和明天的行程，完全不像是正在桌底是用脚脚来传情的样子。 多崎司奇怪地夹着那只脚，用力一挤压。 “……嗯！” 旁边，低垂脑袋的栗山樱良，身体猛地一颤后，发出一阵极为低沉的闷哼。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下雨的午后 吃午饭的时候，雨又下大了不少。 暴雨打在窗上，沙沙声笼罩了整个世界，窗前有工作人员打着黄色的小雨伞跑过，路面渐渐空了，自动售卖机孤零零地矗立着。 多崎司在厨房里洗碗盘。 岛本佳柰站在他身旁，用毛巾擦干他洗过的碗, 收进在碗柜里。 回想起刚才一起围着餐桌吃饭的场景，她感慨地说道：“还是多几个人吃饭比较香。” “热热闹闹的。”多崎司点附和。 同时，他还不忘在心里嘀咕一句，人多的时候，在桌底下用脚来调情也更刺激。 岛本佳柰心情很好，一边擦碗，一边小声地哼着歌。 ?我们女人 ?任凭猫头鹰 ?小蝌蚪还有花朵 ?和爱情一起 ?占据我们的心灵 这是一首中城富美子演唱的和歌，她年仅三十六岁就英年早逝。 “太太用不着暗示得这么明显吧。”多崎司那起抹布擦擦手。 “暗示什么了？”岛本佳柰故作疑惑地眨眨眼，“太太只是觉得，这首歌把我们女人的娇媚表达得淋漓尽致，所以才忍不住唱了的嘛。” “嗯，没暗示，端庄贤淑的岛本太太，才不会那么色气。” 说着，多崎司很自然地拥抱住岛本佳柰，把她的脑袋扳向自己。 岛本佳柰也早已期待着这一刻，顺势靠在他的胸前，迫不及待地和他接吻。 雨声笼罩着的厨房里，依稀能听得能听见衣服剥落发出的悉簌声，长长的亲吻之后，岛本佳柰拢了拢头发，外套脱下，仅穿着贴身衣服的她走到门前往外看了眼。 确认两小只都上二楼了后，她反手把门关上。 接下来，就是二人世界了。 隔开了外边的暖气后，厨房的温度一下子就将了下来, 与方才的暖和形成鲜明的对比。 岛本佳柰缩起脖子, 说了声“好冷欸……”。 “等会就不冷了，”多崎司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喝剩一半的白兰地。 岛本佳柰坐到梳理台上，慢慢地脱下剩余的碍事的衣服。 背对着她的多崎司，能听到衣服与肌肤摩擦发出的悉悉簌簌的声音，美妙无比的动静。 依照声音的顺序，她是先是解下腰带，又抽去了几条系带后，衣裙便瘫软似的垂落到地上，揉入女性精灵褪去的蝉壳。 再接下来脱掉贴身的衬衣和打底裤，这么一件件往下脱，不一会儿，她全身就只剩下了内衣。 高明的猎手精心布置好场景，就只等可爱猎物过来了。 多崎司倒了两杯酒转身。 厨房里很暗，只有灯光微微泛白。 岛本佳柰披散着头发坐在梳理台上的模样，像极了过去贵妇人准备沐浴时的慵懒姿态。 “太美了。”多崎司呢喃着，凝望这宁静的画面。 太太就这么绰约的风姿袒露在他的眼前，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微微吹拂着她的头发, 愈发地让她的肤色变得红润媚人。 雪白的肌肤和黑色的发丝互相映衬, 纯净感消逝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浓浓的诱惑。 “把窗关了吧，”岛本佳柰缩着身子，娇声说道，“冷。” “马上！” 多崎司把两杯酒放到她屁股旁边，关上窗。 这样一来，厨房里就只剩下柔和的灯光照明，岛本佳柰的肌肤本来就很白嫩，被照得更显得无暇剔透，宛如一具白蜡雕塑。 折回来到梳理台前站着，多崎司抓住岛本佳柰的手。 岛本佳柰就顺从地就范，小声说道：“别玩太大的花样啊，我可不想被那两小只察觉。” “很难啊，毕竟太太这么诱人……” 多崎司赞叹一句，把手轻轻按在她光洁的小腹上。 “和小樱良比起来怎么样？”岛本佳柰笑眯眯地问，那花纹深邃的眸子里，满是调侃的恶趣味。 “为什么要提这个？” “方才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桌底下对樱良使坏了？” “咦，太太怎么知道？” “樱良那又羞又怒的脸色，太太又不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我本来以为是诗织的。” 多崎司忍不住笑了笑，把刚才桌底下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换做以前，樱良肯定对你发脾气了。”岛本佳柰端着白兰地，轻轻小啜，“但现在只会默默忍着，看来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在床上喊我姐姐咯。” “你还惦记这个呀，”多崎司有些汗颜，“当时我就随口一说的，没想着成真。” “太太也是小心眼哦。” 岛本佳柰品着白兰地，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哪里小心眼？” “后宫姐妹这种事，当然是越少越好。但人不可避免地多起来的话，总得立个长幼顺序，我来得早，自然要当姐姐。” 她只穿内衣的诱人身体，摆出优雅姿态地端坐在梳理台上的画面，冲击力堪比精美的浮世绘。 多崎司站在她身前，双手扶着她的腰：“我也想喝一点酒。” “张嘴！” 岛本佳柰抿了一口白兰地，弯下腰，把脸凑过来跟他接吻。 在雨声和她浓郁的体香包围下，多崎司恍然觉得这一小块天地与现实的一切隔绝开来，浮游在梦幻世界当中。 亲吻的过程中，岛本佳柰的身体里，仿佛栖息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 一种是成熟理性，温柔娴静的岛本老师，任何事都可以淡然处之；另一种是大胆热情的多崎太太，一股种无法抗拒的情感在她的体内涌动，扩张着。 端庄而文静的女人变得迷乱，会使人心醉；若原来就迷乱的女人，再怎么迷乱也毫无情趣。 多崎司之所以这么喜欢她，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她既有传统女性的温柔矜持的古典韵味，又有毫无保留的风流情调，典雅的气质中透出成熟女性的动人魅力，令人无法自拔。 唇齿暂时分离片刻，两人紧紧地依偎着，双方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动静。 多崎司喉咙里残留着白兰地灼烧过后的热感。 岛本佳柰急促喘息几下。 刚喝了酒，紧接着的吻使得她有些缺氧，从脸颊到脖颈都微微泛红。 双眸迷蒙的醉美人，风情万种。 “我都不想离开这了。”岛本佳柰颇为忧愁地说道。 多崎司望着她圆圆的脸蛋：“不回东京了？” “对啊。” “在这里住下去？” “有你陪着的话，这儿可比东京快乐多了。” 多崎司笑了起来，不接这句话。 默默低头看他，岛本佳柰喃喃自语道：“这是不可能的，对吧？” “首先，这不是不可能！”多崎司在她耳边悄悄耳语道，“太太想要在这住的话，当然可以，其它任何事都由我来打招呼。” 说这话时，他稍稍向前，并注视着岛本佳柰的表情。 岛本佳柰浑身倏地一抖，没有吭声。 “不过呢，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这点可以保证。”多崎司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儿，岛本佳柰才没纠结刚才说的事。 一边低头看着多崎司的动作，她端着酒杯的一只手臂放到唇边，姿势十分地道而优美抿了一口酒，杯子里的酒随着手腕的颤抖而颤动。 “嗯呀……两天都不能回家了。” “住一個礼拜都没问题。” “不行，我担心家里的猫呀。” “芽衣怎么了？” “我出门的时候它无精打采的，不知是怎么了。” 一瞬间，多崎司脑海里浮现出了她一个人给喂猫的场景，不由涌起怜惜的心情。 “我出门时给它些猫罐头，饿不着。”说罢，岛本佳柰皱了皱眉，望着他：“干嘛呀你，说话就说话，干嘛停下来？” 察觉到她的不满，多崎司心里忽然涌起逗她的念头，便稍稍松弛下来。 “感觉还好？”他问。 岛本佳柰一声不吭，眼神嗔怒地瞪着他。 这个问题纯粹是没事找事。 自己的反应已经再明显不过，可他这么问，很明显就是想用这个来威胁自己说些害臊的话。 就不让你如愿……岛本佳柰把脸轻轻埋在他肩膀上，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色。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不过是耻于说出口罢了，也许还有两个月自己独守空房，而他却在这乐不思蜀的埋怨，在心里产生的逆反情绪在作怪吧。 她越是 回避，多崎司就越想要她说出来。 “喜欢吗？”他接着问。 这个问题也是明知故问。 要不是喜欢，自己怎么会大老远地从东京跑来这个荒僻的疗养院！ 多崎司又追问道：“太太说句话呀。” 这回，岛本佳柰抬头怒瞪他一下，飞快地答道：“不喜欢呀。” 看着她像个小女生一样倔强的神态，多崎司觉得太太十分的纯真可爱，不由地双手再次搂上她的腰。 “讨厌讨厌！” 岛本佳柰胡乱地在他脑袋上拍了几下，随后迫不及待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两人的身体之间，无论是灯光的光线，还是排气扇飘进来的雨珠，就连屋里的空气都没有插足之地。 接吻、还有拥抱，都像要融化掉对方一样。 …… 从厨房里出来，时间是下午一点多。 “我去洗个澡，你在这等我。” 岛本佳柰从行李中取出换洗的衣服，往浴室走去。 随着脚步走过，地板上留下点点的湿痕，像是美貌妖精留下的引导路标，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与窗外沙沙的雨声混在一起，听起来会让人特别懈怠。 多崎司依照她的吩咐，坐在沙发上等待。 桌面上放着这些天翻烂了的《追忆似水年华》，他随手拿起来翻看，但刚才的余韵还留着，他现在整个人都懒懒的，根本看不进去。 合上书，放好。 多崎司背靠沙发，伸直双腿，眼望窗外阴沉的雨天， 静静看雨的时间里，他又想起了方才岛本佳柰洁白无暇的羞答答的身体，不由地回忆了遍两人一路认识的历程。 初次见面，自然是在学校的图书馆。 当时第一眼看过去，这个相貌古典的美人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脸庞娇小圆润，惹人喜爱，身材纤巧而匀称，穿着筒裙套装，显得稳重大方。 具体年龄未知，但看起来很年轻。 后来交流得多了，多崎司对她的感觉，愈发地心动。 她正是那种最能打动人心的女性。 稳重、娴静、贴心、有幽默感、穿着总是十分高雅，谈吐又有涵养，这样的女人谁能不喜欢。 相对应的，从一见面开始，岛本佳柰对待他的态度就很温柔和蔼，到后来的顺理成章地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以身相许，进而发展到彻底沦陷，不能自恃。 这个过程，以多崎司男性眼光来看，这位迷人的大姐姐可爱而娇美。 “欸，多崎，”岛本佳柰从浴室探出个头来，“把壁炉烧旺一点呀。” “你洗快点呀，我一个人等着无聊。” “催什么催，还不是怪你么，人家干干净净过来，却被被弄脏成这样……” 岛本佳柰嗔了他一眼，又把头缩回浴室。 多崎司来到壁炉前，点燃，加柴，摇曳的火光忽闪忽闪腾起，像在房间中央挖出了一个热烘烘的窑洞，热气所到之处构成一条范围时有变动的温暖地带。 窗户上边蒙了层雾气，雨水在外边流淌而下。 多崎司又跑过去打开一点缝隙，让沁人心脾的凉风吹进来，以此调节室内的空气。 浴室里，传来岛本佳柰淋浴的细碎的水流声；窗外也是潺潺的水声，像音乐会一般，声音散成无数小点，随着暖气盖满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经过了一个世界漫长的等待，岛本佳柰才从浴室出来。 她裹着白色的浴衣，腰带长长垂了下来，头发盘在脑后，柔美的脸蛋上丝毫看不出刚才在厨房里的娇媚仪态。 太太真是一座宝藏……多崎司在心里评价道。 “本来还想说下午让你带我出去逛逛的，”岛本佳柰移步到沙发上躺下，“但雨那么大，只好窝在家里咯。” “我觉得这样更好！” 多崎司紧紧贴了上去，用力搂住她那刚沐浴完的灼热身躯。 “我也这样觉得。” 此时的岛本佳柰忘却了刚才的狂热，温顺地缩在他怀里，陶醉在满足与安宁带来的懈怠感中。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她傻傻地笑着说道，“心里真是好快乐，恨不得什么都抛下不要，整天都和你腻在一起。” “我也快乐，”多崎司答道，“相亲相爱，亲密无间。” 岛本佳柰点点头，凑过来吻了他一下。 歪头潇潇落雨，屋子空空荡荡，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两人。 “我们才是最模范的夫妻，”岛本佳柰抿起嘴唇，笑了笑，“我们住在一起，我以太太的身份每天照顾伱的饮食起居，如何，这才是真正的夫妻对吧？很罗曼蒂克对吧？” “对的啊，”多崎司像对待小孩一样揉着她肉乎乎的鹅蛋脸，“罗曼蒂克到差点儿晕过去。” “太太是认真的哟！”岛本佳柰瞪圆眼睛，神情十分认真。 “当然知道，对了，太太脸蛋的手感好棒，像揉面团一样。” “你少打岔！” “说起面团，我们明天烤面包吃好不？” “这里有烤面包的工具？” “没有呢。” “那怎么烤？” “用爱，”多崎司回答道，“这是我们拥有的最多的东西。” “有想法！”岛本佳柰乐道，“明天你就用爱给我考面包吧，烤不出来的话，我就收拾行李回娘家。” “……？” 看着他一脸错愕的模样，岛本佳柰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那美丽的脸蛋，渐渐柔软起来，犹如在雨中的娇艳鲜花，绽放飘香。 第三百六十五章 老夫老妻的日常温情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 岛本佳柰紧紧贴住多崎司，一直在说着悄悄话。 从宇宙大爆炸谈到煮鸡蛋要几分熟的，简直无所不谈。 “欸，欸……” 岛本佳柰把脸颊擦在多崎司脖颈上，边亲嘴边问：“下雨天的蚂蚁到底干什么呢？” “估计是在打扫洞穴或整理贮藏物什么的吧，”多崎司望着她明媚的鹅蛋脸，笑着说：“蚂蚁是一种很勤快的生物, 大概和我差不多。” “为什么和你一样勤快的蚂蚁，不能变成你？” “呃……大概，它们的祖先和我的祖先不一样？” 岛本佳柰稍稍后仰，看着他的脸动情地一笑：“我还以为多崎大人凡事无不通晓呢。” “我努力做到。”多崎司惬意地眯着眼。 “加油！” 岛本佳柰哧哧笑着，脑袋从他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摆弄了好半天。 壁炉燃着的熊熊火苗，像一件热气腾腾的大衣，裹住恰到好处依偎着的人。多崎司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同幸子姐的动作相当不同, 两者虽然都充满温存，妙不可言，然而在技术上总相异的地方。 许久过后，平息下来。 “喂，多崎……” 岛本佳柰抬起脸，躺回到他手臂上。 “这种时候可不许你想别的女人。”她擦擦嘴唇警告道。 “当然不会。”多崎司打着呵欠保证。 听着没有燃尽的木柴传出的哔哔剥剥的响声，沉浸在缠绵感觉中的他，现在只想睡觉，哪有空想别的女人。 他没精神，但岛本佳柰毫无睡意，她一肚子的情丝要倾诉呢。 看到多崎司眼睛快要眯起来了, 她瞅了一眼被窗帘遮挡的窗户, 确定是真没法出门后，又把视线转了一圈，看到桌面上的《追忆似水年华》。 “这本书我以前经常看来着。” “哦, 佩服, ”处于贤者时间的多多崎司，语气敷衍地答道, “我都看不进去这书。” “给我认真听！”岛本佳柰揪着他的耳朵，强迫他打起精神来，“我高三的时候，花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把这本书的的三百多万字一个个啃了下去。” 望着脸上带有薄薄怒气的岛本佳柰，多崎司想象着她十七八岁时的模样。那时她一定还穿着校服，身材娇小美丽，脸蛋像青苹果般的娇羞。 “太太高中也是在东京？” “对的，御茶之水女子大学的附属中学校……” “幸好是女校，”多崎司无比感慨地说道，“你还有花见姐高中读的都是女校，得亏在最想谈恋爱的年纪里，身边没有异性骚扰，最后全便宜我拉。” 听着他得意的语气，岛本佳柰轻轻摇了摇头：“贪得无厌的家伙。” “嘿嘿，”多崎司自知在这话题上理亏，赶紧扯回到夫妻生活上来，“进步得真快，这两个月来是不是自己对着镜子练习了？” 岛本佳柰想起贴在床边的镜子，不由地脸色一红：“……别拿我寻开心了。” “我说的是真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刚才的样子, 可不像不懂。” “……好啦, 不说这個。”岛本佳柰受不了似的捶了下他的肩膀，“都是你的功劳可以了吧。” 经她这一夸，多崎司有些飘飘然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去年的夏末，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表现得还十分拘谨，面对调情的略显迟钝。 到了现在，她能够如此娇艳盛开，恰好说明一件事——无论再怎么优良的品种，若没有栽花的名手的栽培，也不可能培育出美丽花朵。 岛本佳柰微微侧着身子，头枕在他的肩头上，温柔如水地凝视着他：“快回东京吧，我一个人实在寂寞得很。” “好。” 多崎司简短地答道。 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内心为相互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而感到无比的恬静恰然。 过了一会，岛本佳柰忽然拿过桌面上的《追忆似水年华》，支着身子坐起来，“我给你念一念书可好？” “为什么？” 兴许是真的想睡觉了，多崎司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与之对应的，岛本佳奈却愈发地显得容光焕发，无论是面容还是心情，都好得不得了。 “想念就念呀。” 她的声调突然严肃起来。 好像在说一件必须要做的事似的，太太的侧脸上呈现出丝毫不愿妥协的意味，那是女性特有的比较心和倔强的禀性。 多崎司异常头疼地揉揉额头，嘀咕一句：“你就是想念了后，问我和小樱良比起来，谁念得更好对吧？” “当然啦。”岛本佳柰淡淡地答道。 多崎司一个翻身，把头枕在她双腿之间：“那就念！” 嗅着她身上的香味，他心想，大不了问的时候，自己学大哥装死就是了。 岛本佳柰翻开书，随便挑了一段，开始念诵。 “我上楼去睡，唯一的安慰是等我上床之后妈妈会来吻我，可是她来说声晚安的时间过于短促，很快就返身走了。” “有几次，妈妈吻过我之后，开门要走，我居然想叫她回来，对她说：‘再吻我一次吧’。” “她像领圣体仪式上递给我圣饼似的，把她的温馨的脸庞俯向我的床前。我的嘴唇感受到她的存在，并且吸取了安然入睡的力量。” “啊~” 多崎司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 太太的朗读声着实美妙，异常优美愉悦从耳朵的深处渗到脑髓里来，轻飘飘地撩拨着听觉神经。 凡读到感情真挚处，她不仅尊重原意，而且声音优雅而甜润，能读出字里行间的种种温情和豁达亲切的意蕴。 课再怎么好听，也挡不住多崎司真的很困。 就在他又快要睡着的时候，岛本佳柰嘟哝道：“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呀！” “啊，师傅不许再念了！” “……什么？” 没等岛本佳柰反应过来，多崎司直接伸手把书抢过扔到一边，直接把她扑倒在沙发上，在这无比温柔丰满的肉体相伴下，他的脑袋忍不住蹭来又蹭去。 岛本佳柰淘气地蜷缩起身子，像只胖乎乎的大猫似的和他玩耍。 卖弄风情的挑逗眼神，给她添上了一种罕见狡狯神气，粉红小巧的鼻子被强调出来，显得更加精致玲珑。那雪白的肌肤，把那甜美鹅蛋脸衬托得是那么的可爱，多娇艳的女人啊。 “你怎么精力那么旺盛呀。” 多崎司笑骂了句，轻轻啃咬她的鼻尖。 “嘿嘿~”岛本佳柰甜甜地笑着。 她微微闭起眼睛，松弛地把双臂环着多崎司的脖颈，任凭几缕长长的黑发搭拉在玫瑰色的粉腮上，那极为放松的模样，仿佛在对他说：”我现在心情太好了”。 多崎司刚刚松开嘴，打算翻身下去。 “不可以！” 岛本佳柰马上用力搂着他，不让他从自己上面离开。 说罢，她还主动吧嘴唇凑上去，这种老夫老妻日常互动的温情，使多崎司情不自禁地在她饱满红嫩的双唇上吻了又吻，这时他只觉得太太的嘴唇，肥美得不像话。 “明天您能跟我一起出去吗，我的大坏蛋？” “那得看天气好坏。” “天气不好呢？” “那得看太太有多想出去。” “嗯嗯，就这么说定了，”岛本佳柰用那种充满母性光辉的眼神，指尖温柔地触摸着他的脸颊。“我的小心肝，要好好听话哟。” 多崎司直接张嘴：“妈，我喜欢您。” “……妈？” 岛本佳柰抓住他的肩膀，眉头皱了片刻，灿然一笑：“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妈妈吧，感觉蛮刺激的。” “偶尔来一下可以，但别指望一直喊，不然的话……”多崎司捏捏她的鼻子，没好气道：“我这叫什么？子承父业？” “哈哈。” 岛本佳柰笑得极为开心。 “这个词听着就好变态呀，”她分开腿，环绕在多崎司背后，说道：“不过在伱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刺激呢？现在，就现在，快点来子承父业。” 多崎司左手抱着太太的上身，右手从她的后脖颈滑落到后背，再往下从腰部起滑向滚圆的臀部，啪啪拍了两下，然后求饶似的说：“留着到晚上。” “一定哦。”岛本佳柰要他保证。 “一定！太太现在可以让我睡一觉，养足精力吗？” “没问题的，就睡在上边吧。” 岛本佳柰温柔地笑着，那甜美的语气里，包含着无尽的宠溺。 “谢谢太太。”多崎司惬意地眯着眼，趴在她身上休息。 两人身体还是紧紧贴着，从丰满的上围到柔软的腰肢，再到腹部，岛本佳柰的肌肤都是光滑如丝，臀部和大腿都是肉肉的，令人十分舒服，充满成熟女人的魅力。 ……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 多崎司睁开眼的时候，从窗帘透过来的光线已经是落日的余晖。 从缝隙看出去，山林的那边，一抹紫霞映在西边的天空，伴随着料峭寒意；红色的夕阳同烤炉上的红色火苗有很大的相似之处，看久了的话，会陶醉在一种得到解馋、温暖和快乐情绪当中。 看了看腕表，下午五点半。 多崎司活动了下脖颈。 他睡着的时候，是趴在岛本佳柰上边的，可能中途翻身滚下来了吧，又或许是把她压得累了，所以她把自己推下来的也说不定。 朝旁边一看，岛本佳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毫无戒心的睡容，在傍晚时分的宁静和澄莹中，显得十分可爱和诱人。 多崎司亲了她的额头一下，又替她整理了额前的乱发，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白白的鼻梁。 “唔……” 岛本佳柰皱皱眉，慢慢地睁开眼睛。 西斜的阳光正好照到窗口，停留在窗帘和帘绳之间，被分割成一束束、一条条的透明光线；光线透过窗帘射进房来，恰好落地在她的脸上，镀着一片片碎金。 碎金和太太的眼睛都在闪光，她白皙肌肤也由内至外的散发出芳香。 那令人心醉气味，是从品德、智慧和美貌中散发出来的芳香，氤氲中悬凝着她内心深处隐而不露、丰富至极的全部感情，跟用从果园里摘下之后便藏进柜子的水果制成的果汁冻那样香甜。 伸手摸着她脸上娇嫩的肌肤，多崎司低语一句：“天快黑了……” 岛本佳柰微微地一笑，露出那种得到满足后一觉醒来的柔和笑容。 “休息好了？”她问。 多崎司比划了下手臂肌肉：“生龙活虎！” 看到岛本佳柰一副要起身的样子，他赶紧轻轻按着她的肩：“等等，还有好几个小时呢，你急什么。” “我只是口渴，想喝杯水。” “……” “你说我急什么？” “……呃，我去给你倒水。” 多崎司起身往厨房里跑去，岛本佳柰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 转头看过去，是两小只从楼上下来了。 于是乎…… “啊~！” 岛本佳柰又伸了个懒腰，刻意把手举得高高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在夕阳中闪烁发光。 “啊~！” 栗山樱良有样学样。 她那纤细的无名指上，同样在闪闪发光，独特的猫尾造型戒指，相当引人注目。 “啊~！” 二宫诗织不甘示弱。 然后……她望着自己空荡荡的十指，小脸一皱。 kiki—— 你惹诗织酱生气了—— 多崎司端着水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互相夸赞对方手上的戒指，另一只小可爱，孤零零地瞪着他，嘴唇噘得老高了。 他把水杯放到岛本佳柰面前，和二宫诗织说道：“回东京立马给你补一个。” “哼！” 二宫诗织直接把脸拧向一边。 渣男什么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原谅他。 “我去做晚饭啦，你们稍等片刻。” 转身，回到厨房，多崎司履行着自己填饱她们肚子的责任。 以倾斜的角度照进屋内的夕阳，细致入微地把地板铺满。 这是隆冬里夹杂着春日气息的一个普通傍晚，屋外的喇叭响起代表着疗养院即将休息的乐曲，不同的乐器编制的通俗旋律，这种美妙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向人们描述这里的各种生活场景。 天色渐暗。 窗户上已经没有夕阳的反照，西边的天空也失去了红光。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长长的银白色月光，粼粼细细地铺满地板。 在这样温柔如水的夜色中，四人开始了有趣的夜生活。 …… （今晚十二点过后，就是双倍时间啦，求月票。）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深夜的风拍打着窗户，玻璃咔咔作响。 岛本佳柰盘腿坐在沙发上，穿着长长的白色丝绸睡衣，手拿一本育儿方面的书籍，活脱脱就是个年轻的备孕妈妈。 多崎司轻轻拍拍她的大腿。 细细的肉浪如水波般震颤，看得人眼都直了。 岛本佳柰抬起头，推推鼻梁上的镜框：“你干嘛？” “找下手感！”多崎司一本正经地说道。 “手感？”岛本佳柰瞅一眼他腿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 “打字的手感？” “对啊！” 多崎司摸得理直气壮。 “就爱胡闹。”岛本佳柰宠溺地笑了起来。 摸了十多秒钟，手感找到了。 多崎司把手从她细嫩的大腿收回到键盘上，咔哒咔哒地码起字来。 写小说什么…… 他也还是第一次。 随便想了个开头就动笔，内容嘛，大概就是他走进ATF部活动室那天开始。以他和栖川唯以及栗山樱良三人为原型，创作一个失意少年, 和两个大小姐之间的故事。 嗯。 金发碧眼的幼驯染, 最后是败犬！ 没办法啦…… 大哥身上的Debfff都叠满了，这怎么赢嘛。 沙发的另一边, 二宫诗织和栗山樱良挨着看电视，两人的胳膊还很亲密地挽在一起，从栗山樱良亲昵的表情上看，她是真的很宠小可爱，就连多崎司都没这待遇。 电视上，放着1991年铃木保奈美主演的《东京爱情故事》，该剧根据的名漫画改编，大都市男女的写实爱情故事。 多崎司不时会抬头看一眼。 在这部剧里，铃木保奈美演一个永远笑得阳光灿烂的女上班族赤名莉香，深爱着整天同事永尾完治, 但完治的心上人是他的高中同学关口里美……所以, 整部剧都在搞三角关系，搞得跌宕起伏, 搞得昏天黑地。 一会儿完治和莉香情深似海, 转眼完治又跟里美泪眼相对；这边刚和里美眉来眼去, 那边又和莉香山盟海誓, 还有江口洋介饰演的三上先生不停地捣乱，整部剧的那种资本主义的小情小调搞得淋漓尽致。 回忆着剧情，多崎司忽然看向二宫诗织。 在这部剧里，赤名莉香的人设很美好，乐观坚强博爱，大胆奔放，但也向往传统和安宁；她永远笑得跟初夏阳光似的，心里永远都装满爱情和希望，笑着给自己打气说完治最后一定会爱上老娘的，老娘爱完治完治爱老娘！ 小可爱不也是这样么。 只不过在剧中，赤名莉香最后放弃了离开了，她离开的时候坐着一辆火车，车窗外是坠落空朦的火红夕阳，这個总是笑啊笑的女孩疲惫地靠在窗户上，泪如雨下。 小可爱不也是…… 不对，小可爱才没有这样。 加入是小可爱的话，就算放弃了，她也在大雪纷飞的电车站台，一边追着离开的电车, 一边喊呐喊“请每年都要来一次啊, 至少我在的时候, 请一定要每年都来看我一次”。 嗯…… 这人设是真好哇！ 要不要把小可爱也加进去呢？ 小可爱加的话，那大可爱总不能不加吧……可万一加了大可爱进去，最后男主没选她，自己是不是会在现实当中挨揍？ 淦！ “难道我在小说里也要当渣男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把三个女人都吓了一跳。 “你忽然大叫什么。”岛本佳柰地伸出脚，用脚尖捅了下多崎司的大腿，以此来表达不满。 多崎司顺手把她的脚抓在手心里玩：“只是有些烦。” “烦什么？”二宫诗织从栗山樱良身边探出头来，“刚刚你喊的是小说，难道你想到新的点子了？” “对啊……” 多崎司把刚刚想到的事说了出来。 他说的重点，是不知道该不该加更多的，有魅力的女角色进去。 二宫诗织听得很认真。 然后，她准确地抓住了多崎司没发现的重点，拿出手机，打开四人群聊。 【二宫：@栖川，大哥，你在多崎的小说里要当败犬了。】 完全不知道她在耍坏的多崎司，背靠椅背，惬意地抚摸着岛本佳柰脚背光滑的肌肤：“花见姐肯定是不能写进去的，毕竟最后不选她的话，她说不定会直接打断作者的腿。” 岛本佳柰坐直身体：“那把我写进去好啦。” “为什么？”多崎司扭头看过去。 “因为我不仅美丽，气质也是十足的大妇气质。”岛本佳柰朝他抛了个媚眼。 接着，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一样，她纤细的小手灵活地把散乱的手法拢成一束，灵活地在翻转几下，又拿起书页里夹着的笔，插进头发里。 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转眼间便挽成了一个古典的发髻，优雅地盘在脑后；雪白单薄的脖颈暴露在灯光中，鲜嫩诱人的色泽，看得人想啃一口。 “不行不行！” 多崎司摇摇头，从桌面拿起一根黄瓜放进嘴里啃：“小说又不是现实，想要获得人气，还得从商业的角度去看待。两个大小姐和一个落魄少年的故事，比较符合当前轻小说观众的主流口味。” 栗山樱良默默盯着他手里的黄瓜。 刚才……他摸了岛本佳柰的脚，还没洗手，说不定这变态脚控是故意的，就是为了间接舔jio！ “欸，kiki，诗织酱不太懂耶，”二宫诗织捧着手机，非常天真非常单纯地问，“为什么从商业角度看过去，栖川同学要当败犬？” 这是个有趣的话题，多崎司一听到就乐了，黄瓜也不吃了：“她不当败犬谁当败犬？” “kiki和人家说说嘛。”二宫诗织绕过来，轻轻拉着他的袖子卖萌。 “轻小说里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自古天降吊打幼驯染。”多崎司煞有其事地开口，“作为青梅竹马，幼驯染一出场就是好感度MAX，要么就是本来好感度MAX但因为一些误会暂时关系变差了，这是她们永远也无法抹平的劣势。” 化身好奇宝宝小可爱继续问：“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在现实当中，这自然是好事。”多崎司说道，“可从小说的角度来看，一个好的故事讲究的是剧情跌宕起伏，一成不变多半会让人觉得厌倦。” 二宫诗织听得非常认真。 一边听的同时，她还不忘一边拿着手机，给栖川唯打小报告。 “幼驯染一出场，好感就是满的，过多的描写也无法表达剧情的推进。而天降系则是全新的，未知的，可以从零开始，和主角慢慢刷好感，这就凸显出了剧情的主线和前进的感觉。” “噢噢噢~” 二宫诗织非常满意。 此时，在东京的小唯，已经开始要抓狂了。 栗山樱良也在看手机。 多崎司的话，被添油加醋地发到了群聊了，但他的手机被岛本佳柰的腿压着呢，所以他完全不知情。 很好…… “欸，多崎同学，”部长大人抬起头，用她清澈的眼神盯着多崎司，“既然无法推动剧情，为什么要有青梅竹马这种角色出现，不要不行么？” 多崎司地看她一眼：“你怎么会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作为一个文学少女，部长大人不会不懂这个原理。 她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 面对他疑惑的眼神，栗山樱良枕在沙发扶手上的脖颈略微歪了歪，淡然一笑。 嘴角掀起亲昵的弧度，那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六档笑容。 “快点回答。”她轻飘飘地说道。 或许部长大人现在受到了恋爱傻的影响……多崎司心里觉得甜甜的，于是就像上了buff一样，声音都变得高昂了起来：“在故事的开头，天降系和主角的好感没刷起来时，故事可能索然无味。幼驯染系的作用，就是在故事前期铺路，用自己的感情来充实前期情节，整点乐子和笑话留住观众。” 二宫诗织捧着手机，把多崎司的话曲解后，输入到群聊里。 多崎司在侃侃而谈，另外两位少女看着手机，岛本佳柰也察觉到了什么。 她从腿下摸出多崎司的手机，输入他的生日来解锁屏幕，一下就看到了群聊的提示。 刚点进去，就看到了二宫诗织添油加醋的消息。 【二宫：小唯，多崎刚才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你的存在是个乐子，只是用来挽住观众并给天降争取时间？】 【栖川：……混蛋！】 【栗山：呵呵。】 【栗山 ：我早就说了，败犬就败犬。】 【栖川：平胸闭嘴！】 岛本佳柰也笑了起来。 她捧着手机，抬头看向多崎司，笑着问：“怎样的幼驯染可以在前期挽留住观众？” “小唯那种！”多崎司沉浸在商业的构思里，完全没注意三人的表情变化，“观众们对幼驯染系的角色，都带有固定的印象，比如说幼驯染金发败犬，一说这个，大家就能想到英梨梨。那么大家就会很喜闻乐见地看到她因为傲娇，一次次错过全剧终的机会，一边把她当成调节剧情的引子，一边期待和天降系的感情发展。等天降好感上来了，幼驯染系角色再慢慢路人化，最后成为败犬。” 二宫诗织又是一字不落地发了出去。 然后，她接着添油加醋，挑起战争。 【二宫：多崎把你当成工具人了，利用完你后，就要把你边缘化！】 【二宫：用他的话来说，这行为就是白嫖你的感情，转手来赚取观众的money。】 【栖川：……他死定了！】 【栗山：无能狂怒。】 【栖川：你得意什么？】 【栗山：我是天降。】 【栖川：那只是小说。】 【栗山：就算是在现实，天降也比青梅更有优势。】 【栗山：芬兰人类学家爱德华·韦斯特马克在他的著作《The History of Human Marriage》（人类婚姻史）中提过著名的“韦斯特马克效应”——人对一起长大的对象会产生更少的性吸引。】 【二宫：栗山百科上线啦！】 【栖川：……诗织，伱给我问清楚，他到底要把我怎么办！】 她们几个小的平常就是这么吵的吗……吃瓜的岛本佳柰直呼精彩，又忍不住继续套多崎司的话：“那么，在你的构思里，小唯代表的角色最后的结局会怎样？” 这一问，两小只瞬间抬头看向她。 然后…… 一大两小三个女人，同时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岛本佳柰没什么坏心思。 她就只是单纯地，想看到多崎司在别的女人那里吃瘪，然后自己再用温柔去宽慰他，从而更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已。 小可爱呢…… 不用多说，一肚子坏水的乡下少女，远比大城市的人更腹黑。 而且…… 她还生气着呢！ 至于部长大人嘛。 能打击到另一个‘第一美少女’的事，对她来说就是好事，就要火力全开。 这三个女人，在这件事上，就这么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此时，完全不知情的多崎司，正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键盘上，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最后的结果我没想好呢，按照设定，主角的身份是大家族的弃子……如果说是在天降的帮助下，大举反攻，重新从幼驯染手里夺回家产，这样的结果好不好？” 当时，栗山樱良心情好得就要原地跳起来了。 “多崎同学，请务必这样写！”她雪白细腻的手指，探过来摸摸多崎司的脸颊，“让那个见鬼的金发幼驯染人生爱情双败犬吧！” “呃……” 多崎司觉得吧。 部长大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说不定是真把自己代入到天降系那个角色了。 呵！ 虚荣的女人。 真可爱。 “我说多崎呀，”岛本佳柰担心地问道，“你这么写，不怕小唯生气？” “不用担心啦！”多崎司乐观地一笑，回想着大哥傲娇的姿态，神情异常的温柔，“大哥虽然很好强，但在性格已经完全被我摸透了的情况下，就算她真的生气了，我也可以轻松化解。” 希望这次你也能这么乐观……岛本佳柰心里，默默开始为他祈祷。 “好可怜的青梅竹马。” 二宫诗织感慨地叹口气，俏丽的小脸蛋上满是惋惜。 表面惋惜。 其实，她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本着把事情挑大，为自己光溜溜的十指出气的想法，小可爱的心思前所未有地坏了起来。 【二宫：小唯小唯，多崎说要利用里的感情，把栖川家的一切都夺回来，让你成为人生爱情双败犬！】 【栖川：……】 【栖川：不可能吧？】 【栗山：这就是真的。】 【栖川：在虚拟世界寻求真实感的人，脑子一定有问题啊。】 【栗山：故事本来就是取自现实，面对真相吧，英梨梨二代目！】 【栖川：我发现你今晚好嚣张！】 【栗山：傲慢是我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气质，用开水烫都烫不掉。】 【栖川：……别把这种行为当做有气场！】 【栗山：同为世家大小姐，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即使闭起嘴来像个傻瓜，但也比开口让人去确认你是个傻瓜来得强。】 …… 东京都。 栖川唯深吸一口气，忍住砸手机的冲动。 【栖川：@栗山，从今天开始，我要把你当成一头猪来看待！】 【二宫：为什么是猪？】 【栖川：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的女人，以前都还有点气质，现在就只会整天像个人一样傻乐！】 【栗山：猪是否快乐得像人，我们不知道；但人很容易满足得像猪，我们还是常见的。】 “可恶！” 栖川唯发泄似的锤了两下桌子。 笔筒、修正带、橡皮擦等东西，像经历了地震般掉落到地上。 【栖川：多崎呢，让他给我把话说明白了！】 【二宫：渣男现在在和岛本老师调情呢，没空理你。】 混蛋！ 栖川唯一咬牙。 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 刚响了一声，直接挂断。 再打过去，无法接通…… “妈！” 栖川唯直接打开窗户，朝在庭院里看月亮的栖川栗吼道。 “我明天要去山梨县！！！” “嗯？” 栖川栗仰头看上去：“也行，妈妈和你一起去。” 说着，她伸出雪白细腻的手指，从碟子里取了一枚葡萄，往旁边对着手提电脑工作的远野幸子嘴边塞过去。 “幸子，张嘴。” “啊~” 远野幸子漫不经心地咀嚼起来，眼神都没移开一下。 “不用！”栖川唯狠狠地吸了口气，眼神冰冷，“我一个人去就行，妈妈帮我去医院预定一个床位，这次不是他死，就是我躺着回来！” “……？” 栖川栗眨眨眼。 远野幸子猛地抬起头。 随后，两个大姐姐扶着对方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来。 …… （双倍求月票啦。）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们仍未知道多崎司明天会遭遇什么 柔和的灯光下，其乐融融的气氛。 岛本佳柰侧头看一眼距离自己起码一米开外的多崎司，少年此时正心无旁骛地码字，大有不交完稿今天就不睡觉的决心。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栖川唯的来电。 为了不打扰他的创作灵感，太太贴心地把电话挂掉。 顺手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嗯。 作为太太，岛本佳柰认为自己有义务帮丈夫创造一个安静的创作环境。 再然后…… 为了避免多崎司晚上看到Line里边的聊天记录, 从而浪费大量的时间和栖川同学解释事情的缘由，所以太太又非常贴心地把Line这个应用卸载掉。 做完这一切后，岛本佳柰身体过去，靠着多崎司的肩膀看电视。 宁静温暖的鼻息，带着令人心安的节奏，吹向他的脖颈。 旁边，两位少女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那样，凑到一起拿着手机比划。 温馨的雨夜中，吊灯照亮的细小尘埃, 如光线般浮在光线里。 多崎司敲着键盘，心情十分的放松，恍惚间闻到了附近田野里传来的那些吸足雨水的土腥味，但是它们一进到屋里便失去了野性，变得人情味十足，就象墙上挂着的摆钟，悠闲而准时，散淡而有序，既漫不经心又高瞻远瞩。 洁净的地板，柔软的沙发，情人节巧克力的香味，种种东西和谐地融合在一片宁静之中，好似一朵纤细娇美的花, 沉寂中饱含营养, 而且香甜诱人。 多崎司每呼吸一下，便油然地升起馋涎的感觉。 侧头看一眼岛本佳柰, 她的头发优雅地向上束起, 露出了细长而白皙的后颈, 瞧见多崎司在看自己后，她随即便露出稳重而清丽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在说“天黑了哦”。 好吧。 多崎司承认。 之说以会这么觉得馋，就是因为白天睡多了，现在浑身都充满精力。 “你不说话吗？”岛本佳柰把双腿提上沙发，膝盖托着下巴，双眼亮晶晶。 “不想说。” 多崎司握着她的小腿。 灯光之下，太太与粉嫩的玉足格外诱人，足型小巧，令人想起古代裹脚的仕女。 岛本佳柰排开他的手，舒展开修长的身肢，望着他甜甜一笑：“太太可以先离开吗？” “去哪？” “浴室。” 听到她的回答，多崎司松开了她的脚，问：“去泡澡？” 岛本佳柰表现出一副不明白他问什么的的样子。 多崎司瞅了眼全神贯注看电视的两小只，压低声音道：“你先上去，等会我们一起泡。” “不要！”岛本佳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但嘴上说着不要，她的双腿却是微微岔开了点, 隐约可以见到带蕾丝花边的黑色内衣。 多崎司当然知道她现在是想等自己说些话哄她答应。 呵！ 口是心非的女人！ “下午运动了那么久, 身上出了不少汗，”多崎司小声说道, “不清理干净的话，晚上睡觉都不舒服。” “唔，听你的。”岛本佳柰拿起一旁书桌上的金丝眼镜戴上。 想着等会共浴的旖旎，她的脸颊开始发烫，到最后俨如涂了一层番茄酱。 “我先进去等你……来的时候记得先敲门，三长两短作为暗号。” 说完，她顶着红红的脸颊把脚伸进拖鞋里，脚步匆匆地朝二楼走去。 “岛本老师那么快就睡了吗？”二宫诗织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 走到楼梯下的岛本佳柰回头，一只手优雅地推了推细细的眼镜腿：“我去和星野老师通个电话，你们不要玩那么晚哦。” 这理由…… 多崎司一听就乐了。 太太是真的聪明呀。 如果她回答是去泡澡的话，等会多崎司想要上去时，两小只肯定会想办法使坏；但她说和星野老师通电话的话，那么多崎司再上去，两小只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毕竟花见姐有多好面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多崎司总不能在岛本佳柰和星野花见通电话时，跑上去使坏吧？ 真要发生了这样的事…… 直接收尸吧。 岛本佳柰离开后，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 多崎司走到厨房，倒了杯水，润了润喉。 左右瞅一眼，二宫诗织和栗山樱良现在都都没搭理他的意思，稍稍思考一番，他脱掉上衣，躺在地板上做起了仰卧起坐 他现在的体力超级好。 可以一边吹着《天黑以后的五点俱乐部》主题曲的口哨，一边快速地弯曲腰身。 从还在东新宿的那间小公寓开始，每晚洗澡前做一系列的运动成了他的日常习惯，以前是一整套训练全身的动作，现在他主要是练腰……毕竟家有娇妻，没个好腰可不行。 沙发上，两位少女眨巴着清澈的眸子，视线溜溜地在他身上乱转。 脱掉上衣后，多崎司给人的感觉和穿衣服时截然不同。穿衣服时，他的身材看起来很均匀，是斯文儒雅那一类型的清秀帅哥；但脱掉上衣后，腹部和手臂的肌肉硬邦邦地隆起，胸脯厚实，看着异常有安全感。 二宫诗织一只手搭在栗山樱良的腰间，下意识咽着口水：“kiki的身材好棒！” “也就那样。” 栗山樱良强作镇定，脸颊热热的，随即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 沙发边缘的扶手上，少年洁白的上衣整齐地叠放着，旁边的凳子上并排放着他的潜水表和手机。 两秒后，部长大人又悄悄把视线转回来。 这时，多崎司刚好停下来，拿起一条白毛巾揩去脸庞和身上的汗水，每個动作都一丝不苟，从中可以感受到浓浓的阳刚之美。 栗山樱良舔了舔嘴唇。 她觉得现在喉咙发干，非常想喝水。 擦去身上的汗后，多崎司屏息敛气，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不，不动面部肌肉，以严峻的眼神久久凝视自己脚尖。 二宫诗织抓紧栗山樱良的手腕，小声问：“他在干嘛？” “大概，在中场休息？”栗山樱良不大确定地回答道。 体育类的知识……她实在匮乏得很。 其实吧，多崎司尽管目视的是自己的脚尖，但却集中起了全部的经历来留意她们两人的举动， 嘿嘿……色诱嘛，就要这样来。 尽量保持全身肌肉的禁止，要把自己这个存在竭尽全力溶入背景之中，要使自己看上去就仿佛是中立的静物画。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后，他便泄气似的放松全身肌肉，然后把手放在胸膛和小腹附近，轻轻抚摸着哪里隆起的肌肉块，仿佛在确认那里的肉体感触。 “咕~” 安静的房间里，少女吞咽口水的声音非常大。 也不知道是那一位发出来的，又或者说两位一起发出的，多崎司没有去确认，而是又重新躺下来继续做仰卧起坐。 简洁地做着深呼吸，一上一下摆动身体，他的动作愈发地富有连贯性，健美的肌肉充满自信。 “欸，小樱良，”二宫诗织紧紧抱着栗山樱良的腰，望着多崎司的腹肌，“那里你摸过没有？” “……还没。” “好想试一下手感呀！” “……” “小樱良不想？” “也、也想的……” 栗山樱良用非常轻微的声音答道。 很快，多崎司的身体便再次浮出一层细汗，在荧光灯下闪着光。他休息几秒后，站起来，朝着沙发上的少女走过去。 欸？ 他走过来是要干嘛？ 两位少女当时就做出了非常一致的反应。 二宫诗织搂着栗山樱良的腰，栗山樱良护住她的肩膀，两小只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地抱在一起，那缩头缩脑的模样，像极了两只受到惊吓的小鹌鹑。 其中，部长大人是比较勇的那只小鹌鹑。 她护着小可爱，强迫自己摆出严肃的大姐大模样：“停，站住，把衣服穿上在靠近。” 多崎司停下脚步，摸摸自己的腹肌：“我饿了，你们能给我去下碗面吗？” 话音刚落，一抹完美至极的笑容，从他俊俏的脸上绽放。 栗山樱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噗通地跳了下。 【这是极为罕见的微笑，带有一种令人极为放心的感觉，也许你一辈子只能碰上四五次。一瞬间似乎面对着整个永恒的世界，它凝聚 到你身上，对你表现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偏爱。】 可恶！ 明知道这是赤果果的色诱，可部长大人就是抵抗不了。 “煮面煮面！” 二宫诗织蹦蹦跳跳地就跑了起来。 此时的小可爱，早就把刚才生气的情绪，一脚踢回了北海道老家。 “谢谢两位，可以的话，请尽量弄多点好吃的。”多崎司拿上衣服和毛巾，摆摆手：“我去冲个澡先，等会下来和你们吃点东西，然后再休息可以吗？” “好耶！” 二宫诗织兴奋地举高高双拳。 目送她们两个走进厨房，多崎司二话不说就转过身，抬脚往二楼冲去。 …… 浴室里，吊灯泛着昏黄的光。 岛本佳柰的娇躯沉浸在浴缸当中，傲人的身材尽数被热水捂住，只露出了玲珑的锁骨和圆润的香肩。 一袭黑色长发散在水面，海藻般随着水波起伏。 “嗯，就送了束花，送了盒情人节专属巧克力，”她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和谁通着电话，另一只手不断地鞠水，浇在那精致白皙的锁骨上，“你的呢，打算什么时候送？” “我最近哪有空！” 电话那边，传来了星野花见无奈的声音，隐隐还有水流的哗哗声，也是在泡澡。 “情人节是周四呢，”她也是一边泡着澡，一边在和岛本佳柰通电话，“我有一个班的学生要带，又不像伱个看图书馆和做心理辅导的，随时可以请假走人。” “这么说你和多崎的第一个情人节，就这么浪费了咯。” “没办法呀，啊啊啊，我好烦啊……” “放心吧，”岛本佳柰噗嗤地一笑，手背轻沿着嘴唇，“身为太太的我呀，会代替你这个正宫，让他渡过一个美妙的情人节的。” “诶诶诶？” 星野花见一下子就急了，略显诧异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听筒里传出来。 “你不是说周一就回来吗？” “怎么现在又说要陪他过情人节？” “岛本佳柰，你别以为隔着电话，我就不能把你怎样！”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三长两短地前后响了五声，这是约定好的暗号。 “星野老师。” “什么？” “隔着电话，你就是不能把我怎么样。” “少在我面前得意！” “需要我帮你一把不？” “帮我什么？” “帮你下定决心过来这里，大家一起过情人节呀。” “怎么帮？” “你听着哦，千万别挂电话。” 说完一句，岛本佳柰扯开嗓子，柔柔地朝着门口出声。 “进来吧，多崎。” “什么——” 星野花见那愤怒的吼叫声，差点都要把手机喇叭给刺破了。 岛本佳柰赶紧把声音调到最低，然后翻面朝下，远远地把手机放到旁边的小凳子上。 推开门，多崎司先往里探了探头，热腾腾的雾气中，岛本佳柰转身张开双臂，露出一副任君索取的模样。 柔和的灯光照亮着她身上滑落的水珠，白皙的肌肤上扶着一层淡淡的红晕，淡得像是傍晚海潮上，最后一缕微薄的霞光。 两人目光碰到一起，皆是会心地一笑。 “热水泡得特别舒服，”岛本佳柰朝她发出邀请，“还愣着干嘛呢，快点来泡澡吧” 这位温柔的女子，此刻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热情，那粉嫩的肌肤在的灯光下美丽而诱人，配上她典雅的容颜，便是无限的诱惑力。 像一朵水仙花那样，是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诱惑力。 但在此刻，这朵水仙花，却可以让多崎司随意采颉。 等他来到浴缸边上，岛本佳柰立马把身体前倾，弯腰给他留出空间。 “在后面，”她说道，“顺便帮我擦擦背。” “好嘞！” 多崎司就喜欢在后面，两腿腿都跨境去，当身体往下沉时，浴缸里的水一下子溢了出来。 “你身上怎么那么大的汗味？”岛本佳柰背对着他，显示把背部后仰靠着他，然后屁股也挪了挪，让两人靠在一起。 多崎司边用毛巾帮她搓背便回答：“刚刚做了几个仰卧起坐。” “让我看看。” 水底下，岛本佳柰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腹肌，脸上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错不错，”她愉快地说道，“这腹肌深得太太的喜欢，平常没白疼你。” “今晚要怎么疼我？” “今晚我没想好呢，不如明天？” “我才不要明天。” 多崎司把毛巾一扔，下一秒，岛本佳柰整个人被他牢牢箍在怀里。 “好暖和呀。” “水暖和还是太太暖和？” “都暖和。” 在狭小的浴缸当中，两人泡在热水里耳鬓厮磨，热水不断随着肢体的动作从边上溢出掉到地面。 在很冷的冬夜，应该没有比一起泡澡更情侣觉得舒适的事情了，多崎司心思火热，双手从后面向前面摸索而去。 岛本佳柰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面色微红，那本该典雅的容颜带着清艳之意，一双眸子像是春天被风吹得漾开的湖面，涟漪浮花，煞是好看。 “太太真的明天就要回去吗？” 多崎司一边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肌肤，一边吻着她发丝间隙露出来的颈项。 “原本是那样的打算的，”岛本佳柰美眸微眯，半张的檀口轻微颤动，“但在和你的花见姐通过电话后，我决定留到情人节后再回去。” “你还真和她通电话了啊？” “怎么，不可以吗？” “不不，当然可以，我只是怕你们两个吵架。” “放心啦，我会照顾你的感受的。”岛本佳柰淡红色的脸颊，轻轻蹭着他的掌心，“要知道，我又不像她那么野蛮，怎么会和她吵架呢。” 浴缸边的凳子上，手机震动起来，像是有人来电话。 “你的手机响了。”多崎司伸手过去。 岛本佳柰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把嘴唇贴着他的耳垂，吐息温润：“都这种时候了，你打算让我和别人通电话吗？” 刹那间，她开始微微抬高臀部，浴缸里的热水开始波动。 氤氲的热气中，那随着水面摇动的肌肤分外娇艳。 对啊…… 管他谁的电话呢。 多崎司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右手沿着岛本佳柰的脖颈滑向曲线优美的肩头，再从腋下伸向小腹。 岛本佳柰向前蜷起身体，双手抓住浴缸边缘。 而她的脑袋，则是往后顶了顶多崎司的胸口，意思像是在说“在浴缸中不许做这种淘气的事情”。 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是夫妻日常生活中，最喜欢玩的情调。 “抱歉哦，太太。”多崎司心里转着这些孩子般的念头，双手控制住她的身体，刻意加大音调：“今晚我可能温柔不了了。” “你会后悔的！” “普天之下，没有可以让我多崎司后悔的事！” “阿司，收手吧，外边全是花见。” “她在东京呢，可管不了远在山梨县的多崎大人！” 多崎司十分反派地仰天长笑一声，按住岛本佳柰的身子，下一秒，岛本佳柰的肩膀颤抖了下，小腹收缩，眉心也好看地皱了起来，宛如一朵妖冶绽放的鲜花。 和心爱的人儿共浴，肌肤相亲，互相嬉戏，这么甜美的日子，带有神明都无法撼动的力量，无论过了多久，都可以源源不断地温暖人心。 …… （求月票啦~！）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什么，叫惊喜啊 氤氲的热气，朦胧地裹着两个人的身体。 每当浴缸里的热水涌出来时，岛本佳柰都会发出“慢点”的低语；而当浴缸里的水平静下来时，她又会嘟哝一句“讨厌”，半张的檀口里发出甜美的叹息。 等到泡完澡后，这位端庄温柔的多崎太太半靠着浴缸喘息，旖旎动人的鹅蛋脸略显狼藉，看着很是可怜。 “我要下去了，她们俩还煮了面呢。” 多崎司从水里站起来，拿过干净的毛巾擦干身体，对着镜子系衬衫的纽扣。 岛本佳柰软绵绵地浸在水中，如同被海浪冲上岸边的海藻一样，看着多崎司的身体被衣服藏起来后，自然且清媚地笑了出来。 “你真的好坏！”她骂道。 多崎司回头，望着她嫣红的肌肤：“我怎么坏了？” “让两个小女孩给你煮面吃，而自己却溜上来欺负大的，”岛本佳柰抿起嘴唇，神态慵懒地质问：“这不是坏，那什么叫做坏？” 多崎司一乐，转身来到浴缸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就是坏，你有意见吗？” “我一个柔弱女子哪敢有意见，”岛本佳柰嘟囔一声，意味深长地笑笑，“况且你只会欺负我算什么大男人，有本事欺负你的花见姐去呀。” 多崎司拍拍胸口，霸气道：“她在的话，我连她一块收拾了！” “唔，厉害！” 岛本佳柰幸灾乐祸地鼓起掌来。 “你也起来，我们下去吃点东西。” 多崎司弯腰，扶着她柔软光滑的身子，帮她从浴缸站起来。 那紧致的小腹和玉腿从水底露出，极美的线条映入眼帘，但还没等多崎司看过瘾呢，她就擦干了身子，套上一件浴袍，在梳妆台前用吹风机吹头发。 望着太太雪白的后脖颈，多崎司冲着镜子里的岛本佳柰说到：“好美的女人呀……” “认识你以后，我是真的比以前美了许多。”岛本佳柰带着笑意的眸子，也在看站在她身后的多崎司。 “爱情有利于荷尔蒙的分泌，”多崎司用手地碰了一下她的臀部，“就连这儿，也比以前翘了。” “别闹别闹，”岛本佳柰躲了下，回头嗔他一眼，“没看到我在吹头发吗，等会头发弄乱了怎么办？。” “乱了怕什么。” 多崎司俯身，从后面亲吻着她脖颈上细腻的肌肤：“太太是活得越来越滋润了，可我却越来越干瘪。” “净瞎说。”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与生俱来的宿命。” 岛本佳柰兴许是觉得“宿命”这个词很有意思，不禁笑了起来。 “可怜的男人，”她回过头，吻了吻多崎司的额头：“快点出去吧，不然的话，我就要你背我下去了哦。” 在她的催促下，多崎司才转身离开房门。 只剩下一人的浴室里，岛本佳柰轻轻地扯了扯浴袍，扯到胸口往上一些的位置，恰好遮到脖颈下的秀丽锁骨。 接着，她拿起小凳子上的手机，和星野花见的通话还在继续。 并且…… 通话记录上，显示有一通栖川栗的未接电话。 尚且氤氲着雾气眸子里闪出狡黠的光彩，岛本佳柰把手机放到桌面上，“喂”了一声。 下一秒，星野花见压抑到极点的愤怒声音，从话筒里响起。 “四十七分钟——” “你知道我这四十七分钟怎么过的吗——” “星野老师怎么过的呢？”岛本佳柰脸上带着笑，将手饶到脖子后边，将乌黑的长发捋起，然后一手握住长发，另一只手拿起桌面的发带，如缠丝般灵巧地扎了个马尾。 “我现在很不高兴！” “该不会是听着我们的声音，自己用手吧？” “……” “哎呀，你不说话，是生气了？” “……对！” “生气也没用，你没听到多崎怎么说的嘛，他说就算你在，他也会连伱一起教训了。” “你们两個明天等着吧——” “明天我会和多崎一起等你来的哦，”岛本佳柰用挑衅的语气，朝着话筒说道，“看到底是我吃亏呢，还是远道而来的你吃亏。” 说罢，她挂掉电话，转而拨通栖川栗的号码。 “欸，小姨找我什么事？” 话筒那边明显愣了许久，栖川栗语气奇怪的声音才响起来。 “你以前都是喊我栗子的呀，这会忽然来一声‘小姨’，直接给我整不会了。” “既然跟了多崎，自然就比你小一辈了嘛，喊声小姨不是很正常？” “瞧你这得意劲……” 栖川栗酸溜溜地嘀咕一句，语气才变得正式起来。 “小唯忽然说明天要去疗养院，她是受什么刺激了嘛？” “这我不大清楚呢，”岛本佳柰语气极其自然地问道，“你打电话给我，是要我看着她？” “当然啊，你也知道小唯那性格，万一上头了，很容易就做不过脑子的决定，你看着点，必要的时候劝劝她。” “交给我吧。” 挂掉电话时，岛本佳柰在镜子前左右晃动了会脑袋，检查发型的期间，体内的余韵好不容易消退下去，转而被充盈的喜悦所代，她伸着懒腰，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得意忘形，明天还要努力一番才行。 于是乎，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打气的笑容。 等到了明天…… 想办法把花见剥光了，和多崎一起……就不信躺到一起后，她还能那样神气，而自己和她之间的身份，也就再也没有上下之分了。 至于小唯嘛…… 嗯。 明天就让她当一天的败犬，后天腾出手来，再慢慢教育她吧。 加油！ 多崎佳柰你可以的！ …… 离开浴室，下到一楼客厅，三个人围在桌子上吃拉面，空气中飘着一股浓浓的高汤香味。 岛本佳柰用力吸了吸：“哇，好香呀。” 三人转头看过去。 她刚洗完澡，束腰浴衣熨帖着丰腴的身段，在膝盖处向两侧分开，露出光滑细腻的小腿，脸拖鞋都不穿一双的赤足，更显得玲珑可爱。 “哇哦~！” 二宫诗织夸张地叫了出声，表情很是羡慕。 “岛本老师超美的！” 话语很羡慕，但在纤长的睫毛下，小可爱的眼眸里却散发出宛如宝石般的色彩，满是不服输的斗志。 岛本佳柰走过来，轻轻摸摸她的脑袋：“诗织也很可爱。” “快来这边坐，尝一下诗织亲手煮的拉面！” 二宫诗织舀了一碗拉面出来，放到她面前。 “那我就不客气咯。”岛本佳柰温柔地笑笑，先把长发拨到耳后，再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浓厚的面汤滑落到喉咙间，喉骨的滑动显得很娇媚。 看得多崎司嘴里嗦到一半的拉面，都忘记继续嗦了。 喝完一口汤，岛本佳柰用餐巾擦拭一下嘴角，优雅地说道：“是令人难忘的味道。” 桌底下，二宫诗织悄悄伸出小手，红着脸用掌心在岛本佳柰柔软丰腴大腿上拂过，细心地品味着其中的触感。 kiki就是喜欢这种肉肉的手感？ 是很不错…… 诗织将来也要吃多点肉吗？ 如果长大后有可以和岛本老师这样温柔娴熟，且美丽的话…… 一边摸，一边思考着自己未来会是怎样的，二宫诗织的表情有点呆。 岛本佳柰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异样般，看着她小学生期待旅行的那种神态，笑着说她说道：“诗织真可爱。” “咦？” 二宫诗织仰起脸，下意识说道：“诗织会长大的。” 岛本佳柰一副看穿她心思的表情：“哦哦，长大了呢？” “长大了就不是小孩子了！”二宫诗织恶狠狠地嗦了一大口拉面，嘟囔着说，“等到那时候，就会变得更聪明一点，就不会被人骗啦！” 说罢，她抬起头，瞪了多崎司一眼。 “喂喂，”多崎司一脸无辜，“我哪有骗你？” “哼！” 二宫诗织闹别扭一样，小脑袋一甩。 “部长大人，”多崎司侧头，看向一直在小口喝汤的栗山樱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低着头的栗山樱良，突然抬起头，用冰冷到连岛本佳柰都感觉到寒意的眼神回应他，“刚才，诗织去二楼找你了。” “……嗯？” 多崎司仰着脑袋，像是计算头顶的天 花板是用了多少材料搭成的那样，装作没听见这话。 窗半开着，风随意地吹进来，哗哗地吹着他的刘海。 “好啦，别怪他，”岛本佳柰半个身体躺在椅背上，宽大的浴袍散开，“是我要他进来的，有怨气的话，冲着我来就好啦。” 二宫诗织回头，瞧一眼她自椅靠上垂下的秀发。 “岛本老师偷吃！”她嘟着嘴表达抗议。 “这是大人的优势哟，”岛本佳柰宽慰地拍着她的肩膀，“毕竟呀，那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年上控。” 这时，多崎司数完了天花板的用料，头放下来。 望着小可爱气鼓鼓的脸颊，他豁出去似的说道：“单从诱惑这方面来看，年上系的大姐姐，确实比女高中生要大。” 话音刚落。 他的左右两只脚，分别被踩了一下。 不用多说，两位少女一人一脚，疼得他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而且嘛，关键在于，”多崎司忍着痛，破罐子破摔了，“像岛本老师这样娴静端庄的女性，在关键时刻展现出来的热情奔放和疯狂迷乱，很让人着迷。” “什么？” 二宫诗织瞬间转头看向岛本佳柰，大大眼睛里，有无穷的青涩疑惑。 单纯的乡下少女，在这方面是真不懂。 所以…… 岛本老师是有多疯狂多迷乱呢？ “多崎！” 岛本佳柰红着脸呵斥一声。 私底下怎么玩是私底下的事，这要是把她的另一面捅破出来，羞死人啦。 栗山樱良骂了声“变态”，脸色红润地偏过头去。 “诶诶，和我说说嘛……”二宫诗织一脸好奇地凑过来，拉着岛本佳柰的手臂不放，“这种事，请身为老师的您，务必教会学生！” “太近了……” 岛本佳柰一手挡在胸口，身体微微侧过去。 “快点，你不说的话，诗织就不客气了！”二宫诗织目光逐渐带有侵略的性质，上下扫描过她的身体，音色变得粘稠起来，“嘿嘿，小樱良那时候怎么对我的，现在我就要怎么对岛本老师咯。” 岛本佳柰好奇地反问：“她怎么对你的？” 还没等二宫诗织说出来，栗山樱良一个箭步冲过去，拽住她的手腕：“好了，很晚了，我们要睡觉了，再见！” 刹那间，多崎司似乎看到，两位美少女身体周围的空气，被粉色的气泡填满。 他忍不住双手合掌，大声问：“接下来的画面，是我可以看的吗？” 在渣男暧昧的注视下，栗山樱良一转头，幸灾乐祸地笑着：“趁今晚尽情高兴吧，等到了明天，别指望部长大人会为你求情！” “呃，什么？” 多崎司心中蓦然涌出不详的预感。 但栗山樱良没有回答他，拉着二宫诗织，蹬蹬蹬地跑回了房间。 “明天是什么日子嘛？”多崎司疑惑地挠挠头。 “不知道呢。”岛本佳柰一摇头，脸上露出异常温柔的笑容，“不过没关系的，就算是世界末日都好，太太也会站在你身边。” 多崎司心头一暖：“太太万岁！” 不管怎么说，先不要去考虑将来，今晚必须要让太太知道自己厉害……他提醒自己一句，起身，曲腰，直接把岛本佳柰抱起。 岛本佳柰看着他眼睛，他也看着岛本佳柰眼睛。 抱着她的腰和腿，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回房间……”岛本佳柰低语一句，稍微颤动了一下肩头，立刻全身无力地闭上眼睛。 唇贴紧唇，灯光使她的睫毛的影子落在鹅蛋脸颊，正微微颤动着。 亲吻结束后，多崎司把她抱回到二楼，没有开灯，直接走向柔软的大床。 床单整洁如新，散发着清新的香味。 在昏暗的房间里，岛本佳柰雪白的身体就像一只蝴蝶在暗夜中飞舞，陶醉于震撼全身的快乐中，她身上汗津津油光光的，头发散乱的模样，妖艳美丽 …… 第二天的黎明时分，多崎司做了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星野花见和栖川唯以及远野幸子忽然都过来了，大家一起在这里过了一个快快乐乐的情人节…… 从梦中醒来后，他回忆了一遍梦境的内容。 好像……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他完全没有印象。 算了，梦这种东西怎么能当真……多崎司瞅了瞅身旁正在熟睡的岛本佳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好了浴袍，领口严严实实的，那端庄的睡颜，和昨晚完全是两个人。 枕旁的手表指着六点半，天差不多要亮了，厚厚的窗帷下端，透出了一缕晨曦。 熟睡中的岛本佳柰翻了翻身，胸口靠过来，多崎司紧搂着她柔软光滑的躯体，又沉沉睡去了。 再次睁开眼睛时，刚过七点半，窗口处已经露出了明亮光线。 岛本佳柰还沉浸在满足的酣睡中，多崎司一个人下了床，从凉台的窗帘缝隙里看见天已微微放亮，不过视线依然被浓雾笼罩着，山峰还只露出了顶端，宛然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啊~~” 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多崎司连续做了几个扩胸运动。 昨晚真的好快活，积攒了一周的旺盛精力，总算全部都交付给了岛本佳柰，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又要重头开始养精蓄锐了。 这时，岛本佳柰到他的动静，睁开了眼睛。 “你要起床？”她问。 “不，我是也刚醒。”多崎司回头被窝里，搂着她的腰：“起那么早干嘛，这世界上还有比搂着太太的柔软身体更重要的事吗？” “那就再躺一会。”岛本佳柰惬意地闭上眼睛。 搂着她的腰，多崎司又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再次醒来时，已经九点半了。 窗外有鸟儿在鸣啭，天色已经大亮。 他还是不想下床。 享受着岛本佳柰暖融融的体温，他一想到这个寒冷的冬日清晨里，自己可以拥抱着这么美丽温柔的一个女子，心底就感到非常的得意。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岛本佳柰轻轻扭了一下头，慢馒睁开了眼睛。 “早上好！”多崎司愉快地打招呼。 岛本佳柰揉着眼睛，表情迷糊：“好累，我还想再睡一会。” “你昨晚太厉害了。”多崎司调侃她，“要不是我年轻力壮的话，怕是一晚上下来，会直接……” “不许你说这些……” 岛本佳柰脸色一热。 她赶紧捂住了多崎司的嘴巴，用眼神威胁他不让他往下说。多崎司眨眨眼，舔舔她的娇嫩的手掌心，默不作声地心里偷乐。 外面世界似乎还是老样子，寒风呼啸，沉缅於情愛之中，岛本佳柰忽然天真烂漫地笑了起来。 多崎司抚摸着她溫暖的肌体：“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岛本佳柰忍住笑说道：“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应该会有惊喜发生。” “惊喜？”多崎司一头雾水。 “你觉得你的花见姐怎么样？” “怎么问这个问题？” 岛本佳柰执拗地说道：“快点回答。” “她不仅身份高贵，而且美丽优雅，气质大方，”多崎司认真地回答道，“对我而言，她是一位毫无瑕疵的理想的妻子。” “那我呢？”岛本佳柰又问。 多崎司轻抚着她的后背：“当然也是完美无缺的妻子。” “我们两个一起服侍你好不好？”岛本佳柰意味深长地笑着。 “当然好！” 多崎司直接点头。 下一秒，他又无奈地摇摇头，“算了，这种事我自己想想就好，就花见姐那性格，直接把我腿打断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嗯哼？” 岛本佳柰眉眼一弯，用手背掩着嘴唇，笑得非常像只母狐狸。 “神神秘秘的奇怪女人！” 多崎司笑着刮刮她秀气的鼻尖，翻身下床，打算到隔壁栗山樱良的卧室看看。 刚走到门口，敲门声也适时地响起。 “来了！” 回应了一声，多崎司伸手，转着门把手一拧。 “咔哒~！” 门后头，站着一位冷若冰霜的女子，一张清理脱俗的瓜子脸，身材高挑出众。 好眼熟。 脸蛋是星野花见的脸蛋，但那面无表情神情好恐怖，睫毛、嘴唇、脸颊好像都被雪霜覆盖了一般……这是雪女吧！ “砰~！” 多崎司把门关上，望着木门上的花纹，挠 挠下巴。 “奇怪了……” “我有那么想花見姐吗，都出现幻觉……” “咚咚咚~” 略显不耐烦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像是死神的催命符。 多崎司回头朝岛本佳柰看一眼。 “这就是你说的惊喜？”他问。 “加油，”岛本佳柰举着小拳拳给他打气，“活过今天，未来有无限的可能！” 瞬间。 多崎司在脑海里飞快地回溯起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经历，绝望的表情之中，带着一丝满足于安宁。 他重新拧开门。 “嗨~！” “姐姐，早啊，我可……啊——” 新书《我有无限式神》 多女主，主线偏日常，半无敌文类型…… 女主暂定六七个吧。 除却两个高中生巫女外，余下的都是年上大姐姐。 ※※※※※ 简介：重生东京，身为大妖二代，却身负阴阳师养成系统……咒术学不来，灵符用不了。 但理论上，只要我够努力，就可以有无限式神！ 只不过…… 当蠢萌呆傻的【雪女】被养成了【白丝人妻】，但高贵冷艳的【玉藻前】被养成了黑丝高跟开叉旗袍的【傲娇女王】时，藤原临也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 这个系统，根本就是老婆养成系统！ ※※※※※ 咳咳。 新书发布，还请多多支持。 这本老书嘛，主线剧情还剩下几章，黄金周内更完问题不大，但没那么快完结，还要再补一些后日谈之类的，也就是以后的幸福生活巴拉巴拉的。 至于番外…… 目前小姨的完结篇进度1.5万个字，预计再写2万字就可以发了。 其余角色的话，还差小可爱的番外，也就全部都补完整了，想看的可以进V群。 ※※※※※ 最后。 今晚请假。 另外…… 一号啦，求保底月票。 第三百六十九章 岛本佳柰才是最应该惩戒的那个 “不许跑！” “救命啊……” “你再跑我就杀了你……” “救命啊……” 一男一女，在小小的房间里上演了一场追逐战，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岛本佳柰，一会儿来一句“多崎快跑”渐，一会儿又来一句“花见加油”，看乐子的心态一览无遗。 “你给我乖乖的停下挨揍！” “有什么事好好说，能不能把你手中的高跟鞋放下来先，鞋跟真的会戳死人的啊……” “不许讨价还价！” “太太，救命……” “哈哈哈~” 岛本佳柰着肚子哈哈大笑，这笑声使得星野花见心头愈发地郁闷。 绕着沙发和床追逐了许久后，姐姐大人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忍不住喊了句：“我不揍你了！” 这句话一出口，多崎司立马停住，隔着一张懒人沙发轻轻地喘息：“真的？” “你就知道跑。”星野花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主要是怕姐姐打疼了自己的手嘛……”多崎司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星野花见大口喘着气。 目光斜着瞥想多崎司，见他靠近的差不多了，徒然间“啊”的一声大喊，又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今天不打残废你，我以后就叫你姐姐！” 多崎司猛地退后，避开她的一脚。 接着，双手上举着，护住头部，距离拉近后，在这仓促一击之下，再想灵活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硬生生扛了一拳。 好在。 他现在十四点体力，被十点体力的姐姐大人打一拳也不碍事。 “砰！” 一拳猛地砸在多崎司手臂上，星野花见心中一喜，紧接着第二拳接踵而至。 但这次她落了空。 多崎司巧妙地一个侧身，让她的拳头从擦着自己鼻尖落下。 等她的身体朝前俯下来一点他，少年向前伸出手，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蛮腰。 “噗！”的一声。 星野花见被重重按到了懒人沙发上。 下一秒，她不由自主地尖叫一声，想要抬手打人，才发现多崎司两只手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姐姐！” “不放！” “放开！” “除非你不打我！” “啊——” 小小的懒人沙发上，被压在下面的姐姐大人张牙舞爪地挣扎，不断地发出吼叫，甚至张大嘴巴，想要咬人。 但不管怎么样，多崎司始终都没有松开。 紧紧地按住她的手，压住她的身体，任她再怎么威胁，都绝对不会松开。 “啊——我要咬你——” 说着，星野花见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嗯——” 多崎司疼得皱了皱眉。 下一秒，星野花见立马又松了力气，不由得又好气又恼怒地摇了摇头。 “好啦好啦，我已经知道错了。”多崎司脸上露出认错专用的乖巧笑容，放开她的手腕，转而轻轻地搂住她的腰，“姐姐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生气了没？” “你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被他搂住后，星野花见皱起眉头埋怨，“四十七分钟，真厉害啊你，是不是要姐姐夸伱啊？” “什么四十七分钟？” 多崎司有点懵。 “噗，哈哈……” 穿着宽大的，只到膝盖的白色浴袍，岛本佳柰笑得很是开心。 “哼！” “狐狸精！” 星野花见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岛本老师知道怎么回事？”多崎司也朝她看过去。 “我其实不大清楚的。”岛本佳柰微微眯着眼睛，近视的她现在没带眼镜，表情有些单纯有些迷糊，“不过，四十七分钟，好像是昨晚你和我一起泡澡的时间。” 多崎司张了张嘴，过了许久才：“……什么？” “昨晚，我真的是在和花见通话的，不过被你猴急地打断了嘛。” “太太，你阴我！” “我哪有？” 岛本佳柰从床头柜拿起眼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随后戴上，视线清明地看向多崎司。 清丽的面容中流露出引人的知性气质，以及一丝淡淡的忧郁和委屈。 就是那种被心上人冤枉后的表情。 “昨晚，人家有提醒过你的，说外边都是花见，你自己不信，还能怪到我头上吗？” “……？” 多崎司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么理直气壮挖坑给人的事，他以为除了他自己外，应该没有人可以再做得出来。 可是，现在，就现在，这个温柔贴心的多崎太太，她正睡容凌乱，用文胸系带都露出了一半的姿态看着自己装纯情！ “呵！” 星野花见冷笑一声。 她不看岛本佳柰，而是看着多崎司刚开门时被她一拳打得微微发红的鼻头：“昨晚我泡着澡，听你们两个的动静听足了四十七分钟，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多崎司头一缩：“该！” 但下一秒，他又好奇地问：“这四十七分钟姐姐怎么过的？” “她用手呀。”岛本佳柰耸了耸肩，俏皮一笑，“昨晚你走了后，她亲口告诉我的。” 星野花见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大声嚷嚷道：“我没有！岛本佳柰你别胡说八道！” “纠正，我叫多崎佳柰。”岛本佳柰轻轻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眼神柔柔地看着多崎司，“还记得你昨晚怎么跟我保证的吗？” “嗯？” 多崎司疑惑地看着她。 不得不说，清晨起床的年轻太太，是真的很诱人。 柔媚而又纯真的鹅蛋圆脸，带着丝丝甜蜜的倦怠感，初雪般紧致白皙的肌肤，珠圆玉润的美腿，任何一处都是那么的魅惑人心。 “你昨晚亲口和太太说的，”岛本佳柰皱着眉，用可怜兮兮的表情看他，“就算姐姐在场，你也要连她一起教育的，现在你的姐姐大人来了，你就认怂了吗？” “我……” 多崎司表情呆滞。 “呵呵！”星野花见冷眼看着他，发出的冷笑声堪比今年最冷的寒流。 “拿出你一家之主的威严来，”岛本佳柰白嫩的指尖划过自己丰盈的嘴唇，或俏皮或蛊惑地说道，“只要你能做到你说的，太太就可以做到太太说的。” 呃…… 太太说过，要和姐姐一起服侍自己…… 多崎司觉得这很诱人。 但实际操作起来，很难的啦，没机会的啦。 星野花见瞧着他一副心动的模样，双眸眯起，发出阵阵危险的气息：“那狐狸精和你说了什么？” “呃……没什么，”多崎司有些心虚，强作整定地回答，“她只是说，想让你……” 岛本佳柰直接插嘴：“想让你和我和他三个人大被同眠！” 多崎司脸色一黑。 “你真的这样想？”星野花见明媚的眸子，带着笑意看渣男。 那是最终审批前的最后一丝暖意。 无论渣男怎么回答，下一秒等待他的，都将是铁拳制裁！ 面对这個问题，多崎司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慎重过。 这不仅仅是“死或生”这么简单的问题。 一方面，活着固然重要。 另一方面，太太的提议同样也很重要。 且先不管大被同眠有多幸福，在姐姐大人面前，总是软弱也不行的。 但也不能硬碰硬。 他必须要用另一种捧着星野花见的方式，达成岛本佳柰说过的目标。 这样一来，星野花见不会觉得面子过不去，岛本佳柰也达成了她的目标，不管她们两人赚没赚，反正多崎司是赢麻了…… 脑子快速转动，斟酌词句。 时间过得很快，星野花见的表情已经开始变得不耐烦了。 就在她要发脾气时，多崎司忽然搂着她的脖颈，嘴唇凑到她耳边问：“你觉得岛本老师这人怎样？” 星野花见一愣。 这什么鬼问题，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从第一印象开始说起。”多崎司循循诱导她。 “感觉吧，从第一眼看到她时，就有种古典美人的印象，”星野花见瞥一眼岛本佳柰，蛮为公正地给出评价，“不管穿得多好看，多时髦，给人感觉都是温柔恬静，带着古典气质的美人。” 两人说得很小声，岛本佳柰听不见。 所以，她只能好奇地看着懒人沙发，思考多崎司是在干嘛。 “那姐姐觉得小樱良又怎样？” “很好呀，天使一样的人儿，姐姐喜欢得很呢。” “栖川同学呢？” “骄傲，有个性，做事认真，是个了不得的人。” “二宫同学呢？” “热气开朗，活泼可爱，是个相处起来很愉快的人，等等……”星野花见一把揪住多崎司的衣领，语气重新变得凶巴巴起来，“别扯开话题，你到底想不想大被同眠？” “这不是我想不想，”多崎司用手指温柔地梳拢她的头发，指尖轻轻撩着她的额头，“你看呀，在这个家，我听姐姐的，她们听我的，那么扩展一下关系的，她们是不是也都听姐姐的？” “唔……”星野花见轻轻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那么，再拓展一下，”多崎司眼神奸诈，继续诱导她，“我这个后宫，是不是相当于姐姐在开后宫？” 星野花见眼神一亮。 从没思考过的东西，被他这一提后，顿时觉得自己真了不起。 看！ 老娘多厉害！ 不仅有个天下第一的男朋友，还有那么多美女后宫。 “她们都是姐姐的人哦，姐姐真厉害！”多崎司看着她，一脸崇拜，“对了，岛本老师经常敷一种乳霜，味道很好闻，你试过没？” “乳霜？那东西敷起来黏黏的，姐姐不喜欢。” “我的意思是，你闻过那种味道没？” “我怎么可能闻她的味道！” “很香哟，”多崎司就像个推销员那样，表情要多真挚就有多真挚，“常年累月下来，她的肌肤都已经腌入味了，闻一闻就可以醉上一整晚。” “那么神奇？” 星野花见有些心动了。 她又一次拧头看向岛本佳柰，但和上一次客观的眼神不同，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火热的垂涎。 岛本佳柰一脸懵圈。 怎么了？ 他们两个到底说了什么？ 为什么花见她，会用这种几乎等同于色狼的眼光看着自己…… “还有呢……”多崎司心中暗笑，但表情却很严肃，“姐姐不觉得她越来越猖狂了吗？” 星野花见认真地点头：“是的，太猖狂了！” 原本以为圣诞节做的就已经够过分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发展到了让自己听声音的地步，真是气死个人了！ 多崎司认真道：“她才是最应该受到惩戒的那个！” “对，”星野花见同意，“必须要教训她！” “她实际上也是姐姐的后宫，所以姐姐应该直接出手调教她，让她乖乖听话！” “真的？” “当然。” “你干嘛笑成这样子。” “高兴……”多崎司赶紧收敛自己脸上奇怪的笑容，从懒人沙发上站起来，“我现在下去煮早餐，这里就留给姐姐教训她吧。” 说罢。 他迅速离场，把房间让出来。 尽管很想看到接下来的画面，但多崎司只能暂时先忍住，等两人闹过了后，他再上来主持大局，这才是聪明男人的做法！ 只剩下两人的房间里，岛本佳柰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 没等星野花见出手，她立马走到星野花见的身后，手搭在秀丽的肩膀上，轻轻锤弄了几下。 “多崎和你说了什么？” 刚才还信心满满的多崎太太，现在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给我按摩。”星野花见高高在上地说道。 “明白，这就按。”岛本佳柰手指轻轻滑到她脖颈下后方的位置，五指微微发力，为她按揉起来，“可以和我说说吗？” 被按得极其舒服。 星野花见不由地闭上眼轻轻轻吟两声，可她依旧冷冷道：“别以为锤锤肩就能让我消气！” 非常懂得利用自己温柔人设的岛本佳柰，低头凑到星野花见的脸颊边，轻轻地蹭了蹭她脸。 星野花见对于这种亲昵的动作也不反感，只是微微地侧过了脸，有些傲气地撇了撇嘴。 “说说吧。” 岛本佳柰微微地笑着。 那表情，像是温柔的母亲在哄一个叛逆期少女一样。 “现在装什么呀，”星野花见转身戳了戳她的额头，有些不满道：“昨晚那么浪，现在我来了就装得这么乖了，嗯？” “那不是多崎在欺负我嘛。”岛本佳柰一脸无辜。 星野花见有些傲气地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好吧好吧，我不应该那样刺激你。”岛本佳柰在她背后帮她拢了拢秀发，发丝在指间缠啊缠啊的，“总之下不为例可好？” 由着她玩着自己的头发，星野花见靠在沙发上，嗯了一声。 “那我可就放心了。”岛本佳柰像个小女孩一樣伸手想要去抱抱她，“花見这么漂亮，还這么大方，真叫人打心底里喜欢。” 一股温馨的乳霜味传进鼻子里，星野花见下意识猛嗅了几口。 的确如多崎司说的那样，浓郁的方向，搭配着她典雅的气质，真的有些醉人。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不？” 岛本佳柰抿着嘴唇，忍着心中的笑意，睁大眼睛对着星野花见眨了眨，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情。 “他说啊，”星野花见意味深长地笑着，“你也是我的后宫，所以我有权亲手调教。” “……什么？” 岛本佳柰整个人都愣住了。 趁着她发愣的瞬间，星野花见忽然站起来，一下子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到床上。 “欸，等等……” 岛本佳柰较弱的身子，压根没法反抗，只能由着星野护肩高临下地压着自己。 “最近胆子很大嘛，都快忘记谁才是话事人了，”星野花见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愉快地笑了起来，“叫一声姐姐，乖巧一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岛本佳柰微微蹙起了眉头。 “不叫是吧，没问题，我會让你叫的。” “欸……” “啪！” “嘤~” 岛本佳柰轻声叫疼。 “肯叫姐姐没？”星野花见抬起手，从她挺翘的屁股蛋上离开。 “……” 岛本佳柰又羞又脑，无地自容地用手遮着自己的脸，从指缝里露出娇羞的声音。 “姐姐~” 甜腻甜腻的温柔嗓音，从这么一个古典美人嘴里喊出来，带有无限的诱惑。 当时，星野花见脑子一热，感觉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于是乎，她抬起来的巴掌，又重重拍了下去。 “诶诶，别打这里，太丢人了！” “我知错了，真的错了。” “姐姐——” “我不敢了啊——” 一声声细声细气哀婉百转的哀求，似乎没有动摇姐姐大人的铁石心肠。作茧自缚的多崎太太趴在床上，如瀑的长发垂在脸颊两侧，像是把无敌自容的她深深埋进了长长的头发里。 门外。 渣男探头。 目光火热地看着这一幕多崎司，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帮忙。 第三百七十章 小唯正在骑马杀来的路上 场面真好看！ 多崎司只看了一会，便回过头，刷牙洗脸后，直奔一楼厨房。 他倒是想再看一会。 可就怕一时忍不住冲进去，那说不定，场面就会变成他受到她们两个的联手打击了。 走到厨房门口时，栗山樱良恰好从里边走出来，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 她穿着套可爱的粉色睡袍。 如铅笔芯般黑亮的发丝紧贴着脸颊，刚睡醒的迷糊表情的尽显可爱，平时已经很好看的部长大人，此时的风采也非常迷人。 少女嘴唇轻轻张开，正要说话，多崎司连忙抬手打断她：“部长大人真不愧是天生丽质，什么时候都这般好看。” 栗山樱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多崎司。 “有意思？” 多崎司轻轻地笑了笑，答非所问道：“我一向自视甚高。” “我也一样！”栗山樱良抱着手臂，倚着厨房门框，过了一会儿，她用略带捉弄和挑衅的笑容问道：“今天你想好怎么死没？” “嗯？” 多崎司以为她说的是星野花见过来的事，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今天她会来找我麻烦？” “我就是知道。”栗山樱良轻抬着下巴，“你昨晚惹到我了，所以，休想我今天会帮你说话。” “部长大人呀，”多崎司看着她清澈美丽的眼睛，得意地笑笑，“我已经解决了哟。” “嗯？” 这次，轮到栗山樱良皱眉了。 她将发丝撩到耳后，白皙小巧的耳朵露出来，略略思考，呢喃道：“怎么会那么快……” “想不到吧？” 多崎司得意地挑挑眉，表情有点嚣张。 “少在我面前摆脸色……”栗山樱良哼了一声，绕开他往二楼走去。 “欸，一起吃早餐吗？” “不了。” “哦，那叫一下诗织。” “诗织也不了。” 目送部长大人消失在楼梯拐角，多崎司走进厨房，往水壶灌了水，打开煤气灶。水开后用来冲了咖啡，然后用电烤箱烤了面包，从冰箱拿出土豆色拉吃。 窗帘里透如清晨鲜亮的阳光，投在庭院里的柏树上落下阴影，随着风摇摆的蕾丝窗帘，桌上的咖啡杯飘起热气。 多崎司喝了咖啡，又嚼了几片苏打饼干，看座钟慢慢指向7点30分，又划过7时40分。 周围静得出奇，小楼笼罩在清晨的安静祥和中。 然而寂静之中也会潜藏着声音，像庭院里树叶的坠落，屋外单车的铃铛，不知何处传来的笑声，这些声音重合起来，会发出极其微小的震动的。 感觉真不错。 一个人吃早餐，真是相隔好久的事了，他自从和岛本佳柰同居后，几乎就没有一個人吃过早餐。 两个人一起，迎着东京初升的太阳吃早餐，这是一种默契，几乎近于仪式。 他们即使在床上缠绵得再晚，清晨也会早早爬起，尽可能做正规些丰盛些的早餐，慢悠悠看着彼此进食，除非时间实在不允许了，才会弄点简单的速食来吃。 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多崎司打算煮点意大利面，给几位女性当早餐。 在里厨房煮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这时他正哼着小曲把面条放下锅，哼的是《七个小矮人》，这乐曲特别适合用来煮意式面条。 “雪姑七友七个小矮人……” “七个矮仔有七碌棍……” 电话铃响的很大声，多崎司本来不予理睬。一来煮意面的火候要求很精确，二来小黄歌唱起来真的好欢乐。但他终归是被电话催得拧小了煤气，去客厅拿起听筒。 说不定是小林医生有什么要紧事呢，他这样宽慰自己。 “多崎君！” 电话那头，栗山夫人劈头问一句“怎么回事？我打你手机，一直都不接。” 手机？ 多崎司摸摸口袋，没发现手机。 仔细想想，从昨晚开始到现在，他的手机好像就失踪了一样，完全不在视线范围内，最后看的一眼，还是岛本佳柰泡澡前，在沙发上玩。 “阿姨抱歉，”他客客气气地说道，“手机不知道被我落在哪了，您有急事吗？” “没急事，就是例行问一下，樱良这些天过得怎样？”栗山夫人语气缓和了下来，声音轻柔柔，飘忽忽。 “挺好的，没有意外。”多崎司从门口探头看一眼厨房，锅里白气蒸腾，“最近跟着小林医生种了许多蔬菜和水果，还会去山里采又美丽又可口的山菜和野菇。” “那东西能吃？” “放心好啦，会有医生带队的，他们会告诉我们这个可以采，那个不可以采，这个怎样做来吃，那个又怎样做来吃，不会有事的。” “樱良的食欲怎样？” “嗯，食欲没问题，体重倒是轻了一点。不过您放心，由于我一直监督她保持运动和规律正常的饮食，所以她的体重还在健康的范围之内。” “心情方面呢？有没有好了点？” “可比之前好太多了。闲下来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看看书，听音乐，用毛线织着毛巾围巾什么的来玩，疗养院里还有设备齐全的图书馆和电影院，我常常带着她去放风的。哦，对了，教堂也经常去，不过我们不是去那里祷告，而是去蹭它的乐器。” “那就好，非常感谢您的陪伴。” “不客气，这正是我想做的，阿姨请放心交给我即可。至于樱良从这里出去后，将会沿着哪一条道路成长呢？这点我也不得而知。不过我可以保证的一点是，水晶一般顾盼生辉的栗山樱良，不会随着思春期的进展而渐次失去其照人的光彩。她会一直这样独特，身上始终带着可远观而不可近玩的锐利锋芒，长大后也依然会是一位漂亮且出众的女人。” “我相信多崎君的，阿姨还要和小林医生聊，先挂了。” “好的。” “你记得把手机带身上，不然阿姨联系不到人，怕伱们出事。” “没问题，我马上去找。” 挂掉电话后，多崎司走进厨房，关掉煤气，把意式面条捞进依篱。由于和栗山夫人通电话的关系，面条煮得有些软了，不过好在还不至于说不能吃。 望着白白的面条，多崎司陷入了沉思。 在这期间，栗山樱良拉着二宫诗织，两位悄悄溜出了门，去外边接栖川唯。 过了片刻，多崎司一个人吃掉这些意面，然后又重新煮了一锅口感爽弹的面条，再调配好醇香的酱汁，才走回去二楼，叫几人下来吃东西。 首先推开两小只的房间门。 屋内没有人，床铺叠得整整齐齐，被窝没有余温。 “小樱良，小诗织？” 叫了几声，没人回应，想来是趁自己煮东西的时候溜了出去。 折回到昨晚和岛本佳柰过夜的房间，多崎司先是把耳朵趴在房门上听了一会，确认里边没动静后，才推门进屋。 轻轻地推开，没发出声音。 星野花见在床上睡着，岛本佳柰站在窗前前眺望外边的疗养院风景，她双手扶着窗沿，眼睛朝上望着，眉头微微皱着，显得有几分不适。 她把浴袍换了，此时穿着件白色的长袖雪纺衫，蓝色半身裙，上白下蓝，看着像是蓝天上空扶的一抹白云，看着很是动人。 窗是开着的，料峭的春风吹拂着白色花边窗帘，吹起她及腰的黑色长发，那画面足以让任何画家或者摄影家灵感泉涌而出。 多崎司屏息看着她。 窗外的远山、窗前的太太、他本身，这三个点在房间里形成静止的一条线，就如同她沉醉于风景当中一样，多崎司也沉醉于她多彩的风姿，以及她丰腴的身子中。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意大利再不吃就凉了，于是走到岛本佳柰的身后，轻轻搂着她的腰，目光同样看向窗外：“外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怎么看得这么认真？” 感受着臀上残留的火辣辣的疼痛，以及一丝丝不大对劲的异样的感，岛本佳柰咬咬牙，没好气道：“我打算从这里跳下去！” 看着她蹙起的眉头，多崎司疑惑道：“太太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要你管那么多！”岛本佳柰脸色红扑扑的，很娇媚。 多崎司心里暗笑，咬着她耳垂问：“站着说话蛮累的，我们去沙发上坐着吧。” 岛本佳柰理都不理他。 “需要我抱你去吗？”多崎司从身后搂紧她腰肢的手，用了用力。 “嗯——” 岛本佳柰下意识地扭动了两下腰肢，想要挣脱出来。 只不过这种幅 度的抗拒，在多崎司看来，分明就想营造出那种欲拒还迎的情调。 “是不是被花见姐调教好了？”多崎司在她耳畔轻声问。 “少胡扯！” “让我看看。” “不行！” 岛本佳柰猛地把屁股往后一撑，撑住他的小腹不让他乱碰。 “你就不怕你的花见姐醒来吗？” “不怪我，主要太太这样模样看起来别有风情。” “风什么情，这样显老还差不多。” “哪儿的话。还是那么漂亮，甚至比平时多了一份娇羞。” “大早上的少来讨我欢心。” 说着说着，多崎司忽然按住她的背，把她上半身伏在窗沿上，胸口也挤压下去。 “你要做什么？”岛本佳柰有些慌了，“你给我住手！不许扯我裙子！” 多崎司二话不说，直接解开她连衣裙上的系带。 “放开……啊，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啊。不要碰！”岛本佳柰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双手也伸到后面，不停地拍打多崎司的双手：“今天不能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昨晚坑我的时候，你也是这么理直气壮的！” “……我，”岛本佳柰的气势一下子就衰落了下来。 她抿着嘴唇，依旧轻微地挣扎着，多崎司心中愈发地好奇，平日里她不过是象征性挣扎一下，今日怎么如此抗拒，肯定有东西看。 多崎司不顾她的抗议，快速扯掉连衣裙的束带。 长裙一褪下，那修长笔挺的玉腿和白色蕾丝便映入眼帘，带着窒息般的美感。 岛本佳柰慌忙伸手去遮掩自己的后边，怒嗔道：“不许看！” 但其实，她的小手根本就遮挡不住滚圆的翘臀，蕾丝边边缘的雪白肉肉上，隐约能看见许多不大清晰的掌痕。 多崎司愣了片刻，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 太太的身材堪称完美，每一处都让人觉得惊心动魄，但此刻的带来的冲击力，是前所未有无与伦比的大。 岛本佳柰把脸埋在了自己的头发里，彻底失去了昨晚气势，此刻又羞又恼的她，只能无力地嘟囔一句：“你和你花见姐一样混蛋！” 多崎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一边替她系好连衣裙的系带，一边说道：“花见姐是真狠心呀，连我都舍不得下这么重的手。” 对于这番话，岛本佳柰更觉得羞辱和生气，忍不住骂道：“你们两个都一个德行！道貌岸然的坏家伙，一个仗着体力好强行把人家初吻夺走了，另一个也是仗着体力好这样打人家！” 多崎司回忆了下刚才的画面，内心燥热难耐。 但岛本佳柰回过头，看着他脸色，竟有些泫然欲涕的模样。多崎司心头一软，自然是有些不忍心，只好双手轻轻抱住她安慰：“好了好了，没事的，别生气了。” 岛本佳柰一声不吭。 “要不我今晚帮你报仇？”多崎司问道。 岛本佳柰冷笑一声：“你要是真舍得的话，现在就去，她昨晚没睡好，这会儿在这补觉呢。” 多崎司回头看一眼床上熟睡的星野花见，望着她恬静的睡容，嘴角不禁地勾起笑容：“怎么可能嘛，我当然不舍得。” 岛本佳柰更生气了，双手推着他的胸口：“不舍得她挨打，就舍得我是吧？” “谁让你坏心思那么多来着，该罚！” 听他这么一说，岛本佳柰顿时觉得有冤无处申，接着他又说了一句让她又气又笑的话。 “况且嘛，太太叫的那声‘姐姐’，真的超萌，我听得都要流鼻血了。” “行了，别笑我了！”岛本佳柰无力地摇摇头，“希望以后你们两个不要落到我手里，不然看我不我欺负死你们。” “有机会的。”多崎司轻轻一笑，“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花见姐就会反过来喊你姐姐了。” 岛本佳柰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得花枝乱颤。 “要不，”她略带诱惑意味地问，“她喊我姐姐时，你喊我妈妈，然后喊她小姨如何？” “……？”多崎司陷入了想象当中。 “你很想？”岛本佳柰半眯着眼睛，用那种半睡半醒的朦胧姿态，温情脉脉地对着多崎司说：“我的大坏蛋，你表情告诉我你喜欢哟。” 多崎司一时无语。 不是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只不过太太现在的神态是非常的自然和温柔，些许顽皮的笑意在她雅韵的脸蛋上勾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风情，令人赞叹不已之余，还心神荡漾！ 不过……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小姨”这个称呼才心神荡漾的？ 不对劲！ 打住！ 多崎司赶紧制止了自己可怕的想法，伸手敲敲她的额头：“给我乖乖下去吃早餐！” “下去吃早餐啦！”多崎司伸手敲敲她的额头。 “知道啦——” 岛本佳柰甜甜地笑了下，迈着不太自然的步伐走出房间。 她出去后，多崎司朝床边走过去，窗前挂着的窗帘被阳光照亮，打下斑驳的光，那些光落在床单上，像是雪花般美丽动人。 阳光的中间，星野花见睡得香甜。 两条修长紧绷但的长腿舒坦地伸长着，晶莹的足趾微微蜷缩起来，阳光在那脚尖曳舞跳动，带着些许温香。 多崎司趴在床边，下巴搁在床单上，打量着眼前的這个自己最喜歡女人。 清雅精致的瓜子脸，带着恬静的气息，和醒着的样子不同，此时的她好像改变了个性，變成了另一个女人那样。 悄悄地抱住她的头，抬起来贴在嘴唇上。 星野花见还没醒过来，轻柔鼻息仿佛不停顿的钟表，而她的双臂，则是本能地搂住多崎司的脖颈，仿佛一株在人们提供的任何支撑物上繁衍枝蔓的牵牛花。 太阳渐渐升高了点。 从窗口直接射进的太阳光线，上上下下地刷满她的全身，被光线特别照顾的形状姣好的胸部随着不时粗重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节奏比刚才有些絮乱。 多崎司以最大限度地张开手指，来回测量她手臂到脖颈的距离。 睡觉中被人这样折腾，星野花见的呼吸随着他的触摸略有改变，就好像是一件正被拨弄的乐器，多崎司拨动着她，产生出不同的音符，让她的演奏转调。 这种处于流动变幻之中，不受任何干扰，那是天使纯洁的歌。 呼吸着她的呼吸，这对多崎司来说犹如置身天堂一般。 “姐姐，”他轻轻叫着。 星野花见迷迷糊糊地撑开眼皮，看他一眼。 睫毛轻颤的模样，甚是赏心悦目。 那由于瞌睡而没有焦点的眸子略显黯淡，确认是小男友身邊后，她的眼皮又很快地搭拉下来。那引人注目，现在却由于枕着多崎司手臂而被迫后仰的脖颈，过份美丽地被强调出来。 多崎司没打扰她，只是望着她脸上的那种清丽脱俗，且优雅的美。 无需过分的陈词滥调，她睡得就象一个孩子，脸蛋上没有一丝被玷污的地方，如此安详的睡眠实在不忍心打破。 多崎司干脆什么都不做，就翻了个身，在她旁边躺下。 或许是发出的动静有些大，又或许是刚才就已经被弄醒了，他一躺下去，星野花见就笑吟吟地半睁开眼睛，把自己性感娇艳的嘴唇凑了过来。 虽然一句话还没说。 但多崎司就已经她的眼神里品尝到了温情洋溢的幸福，仿佛来自天亮前的花园中的那种清新气息，下一秒，他把这份无上珍品纳入口中。 …… 然而。 此时的小唯，正在骑马杀来的路上！ 第三百七十一章 结绳 贴在一起的嘴唇刚刚松开，星野花见那俏丽的脸蛋，白皙中透着微红的余韵，像是将熟又未熟的果子，细软中处处散发出芬芳的香气。 多崎司下巴靠着她的脑袋，腻腻地喊了声：“姐姐~” “你在做梦呢，”星野花见靠在他怀里，懒懒道：“你姐姐在东京，赶紧醒来吧。” “不管不管，我已经抱住姐姐了。”多崎司掩饰住自己激动心情，鼻尖触着星野花见脖子，笑着和她说：“今天早上几点出门的？” “六点不到，”星野花见也微微地一笑，用手指轻轻扯着多崎司的脸颊，“为了早点来揍我企鹅君，姐姐天还没来就出门咯。” “没揍到，哈哈！” 多崎司得意地笑了下，忽然抬手，巴掌准确地拍在她浑圆挺翘的屁股上。 啪！ “嗯——” 星野花见吃痛地嗯哼了一声。 自己的屁股被小男友重重地拍了一巴，她没怎么生气，只是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脸靠在他的脸上：“干嘛打我？” “当然是为岛本老师报仇！”多崎司严肃地答道。 星野花见马上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也要那么用力打花见妹妹吗？” 说完这句，她顿时羞红着脸垂下脑袋，覆着亮莹莹眸子的睫毛轻轻颤动。 “我倒是想那样，”多崎司哑然一笑，“只可惜调教过后，姐姐会把我活活打死。” 星野花见重新抬起脸，嫣然一笑：“算你识相。” 多崎司拥着她侧躺在床上，而星野花见就像是一个柔弱的少女，往他怀里蹭了蹭脑袋。 “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14号过后再回去。” “过完情人节？” “对啊，开心不？” “何止开心，这可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啊，说激动万分都不为过。” “表现好一点哦，不然姐姐不会奖励你的。”星野花见像女王一般，一只手挑起多崎司的下巴，嘴角愉悦地勾起：“还有，表现不好的话，你就等着姐姐惩罚伱吧！” 多崎司把她搂得更紧了。 温情洋溢的亲热话语不时从两人嘴里说出来。 若将这些话语彼此联在一起，便可想象出不掺杂质的，由纯洁爱情编织成的秘密私生活。 “几点？”星野花见问。 多崎司起身看一眼桌上的电子闹钟：“九点。” “该起床了呀……”星野花见伸着懒腰，慢慢从床上坐起。 此时的她，穿的是一件蓝色长袖连衣裙，刚刚在床上打闹的时候，背后的拉链拉开了不少，胸罩的扣带都露了出来。 “早餐吃什么？” “意面。” “还有呢？” “没了呀。” “诶诶诶，姐姐大老远跑来，你居然就只用意面来敷衍我？” 星野花见回头拍了多崎司脑袋两下，摇晃着肩膀下床，这个小房间里收拾得非常整齐，荡漾着一股类似新婚小窝甜蜜氛围，她也像個新婚妻子那样在梳妆镜前梳头。 多崎司也走下床，来到星野花见背后，帮她拉好连衣裙背后的拉链。 “对了，帮我把手提包拿来，”星野花见一边往手腕喷洒雾状香水，一边回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手提包，“里边有样东西要给你和小樱良。” 多崎司把白气的漆皮包拿过来，看着她从口红、化妆盒、车钥匙等随身物品中翻了片刻，掏出一条红黄白三色绳子编织成的结绳。 “这是干嘛的？”他好奇的地问。 “咳咳，听我慢慢和你解释，”星野花见清了清嗓子，俨然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那样，摆出了在课堂上的严肃脸孔，“御食所向兮，粟道淡路野岛崎；滨风拂劲矣，吹返昔日离别时，吾妹所系相结纽。” 多崎司听得一脸懵逼。 “这一首短歌，讲述了丈夫要出远门的时候，妻子就会在自己丈夫的衣服上打上“结绳”，寓意将自己的一般灵魂结入，以此来守护丈夫，保佑他出门平安。” 星野花见媚媚道来地解释。 “同时，丈夫在思念妻子的时候，也会看看衣服上的绳结，来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 “小小的一个绳结，如同定情信物一样，串联起了夫妻之间的想念和祈祷。” “聚拢也好，缠绕也好；時而中轉，时而中断，接着又相连；這是结绳，是牵绊与结缘的象征。” “这东西有用吗？”多崎司问道。 “不清楚，不过试试也无妨，”星野花见一边说话，一边抓起他的手，用结绳在他的手腕上打了个绳结，“结绳，在神道教中象征着天地万物的生长，发展，联系。用在人的身上，那么结绳就是将彼此灵魂相连接的桥梁。” 说罢，她抓住结绳的另一端，灵巧地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漂亮不？” 星野花见抬起手，炫耀似的晃了晃，笑靥如花。 “漂亮。”多崎司睁大，看着两人手腕间系在一起的三色结绳。 “第一次是姐姐用了，”星野花见朝前扑過来，将两只有力的胳膊搭在多崎司的脖颈上，“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姐姐的灵魂？” 多崎司眯眼感受片刻。 嗯…… 张开眼，老实答道：“抱歉，现在我只能感受到姐姐性感无比的身体。” “哈哈，回答不赖哟，”星野花见稍稍歪了歪头，很是惬意地盯住他的眼睛，“姐姐的身体是全世界最完美的，你没意见吧？” 多崎司用力地点头：“这绝对是的！” “就知道你不敢不是。”星野花见扑哧地一笑，悄然伸过手，同他的手心已经结绳握在一起，“这东西白天姐姐用，晚上再给你和小樱良试试。” “姐姐自己织的？” “不是，我哪会织这玩意。” “去神社买的？” “严格来说，是去了神社后，别人送的。” “哪个神社？” “嗯，浅草寺旁边的，好像就叫浅草神社。”星野花见靠在他肩膀上，眼神仿佛在回忆那天的场景，“就上周五吧，东京也下着冷雨，那天放学后我开车出来时，看到有个学生骑着本田小狼路过，侧面看起来和你非常非常的像。” 多崎司搂着她柔软的腰肢，好笑地问：“和我像？” “对啊，”星野花见舒适地半眯着眼，“当时我就有点奇怪嘛，一路开着车跟在他后面，在浅草寺隔壁的一条小路，下了车，走上一条长长的坡道，后边居然藏着一个破烂神社。” “和我很像的那人呢？” “哦，他就是神社里的神官，二年级的，我当时没认出来，还是他自我介绍后，才知道他叫藤原临也。” 多崎司皱了皱眉。 当时体育祭的时候，那位古怪的二年级前辈，可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多崎司，你去死啊—— “他有说什么吗？” “倒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就是送了我这玩意，让我试试效果。” “奇奇怪怪，算了，不管他。” 多崎司一个翻身，一把搂住星野花见的脖子，两具身体贴在一起。 “你在想什么？”星野花见脖颈略微歪了歪，傻敷敷地一笑。 “没想什么，只是在看姐姐的领口。”多崎司望着她连衣裙的领口，精致秀气的锁骨微微露出了一点，再往下就是她升级勃发的胸部。 “干嘛一直盯着领口看？” “嗯，主要是吧，那么有诱惑力的锁骨，”多崎司笑了笑，“我现在居然一点邪念都没有，就只想静静抱着姐姐睡一觉。” “怕是和你太太缠绵一整晚的关系吧？”星野花见嘴角一扭，嘲讽似的说，“交欢之后，人往往变得内省，变得佛系。” “不，不是那么回事。”多崎司抚摸着衣服，“我并非是在内省，也不是佛系， 只是在研究构成姐姐这具身体的每一个琐碎部件而已。” “要不要姐姐把衣服脱了给你研究？” “不必，这样就很好，使人坦然，脱光了就像没有壳的蜗牛。” “蜗牛？” “前些天在洗衣店门前看见的。”多崎司答道，“没想到冬末甘寒冷时节里，居然能看到蜗牛。”去读读小说网 “蜗牛一年到头都有的。” 星野花见笑眯眯地蹭着他的额头，像是贪玩的大猫。 那双清澈闪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小男友的影子，正值青春的少年，无论脸型还是梯形，都长到了她的心坎里去；性格也深得她的喜欢，稳健、善良，就是有点花心； 说他是好人一个，可以；说他是温和的人，可以； 他眼里充满温柔的爱，深情凝视着自己。 “在欧洲，蜗牛是具有神话意味哦。”星野花见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外壳里边,是一個黑暗的世界，蜗牛从壳中探头意味阳光普照。所以，人们一看见蜗牛，就本能地想打破外壳使它从里面亮相。” “还有这种说法？” “当老师嘛，重要懂一些奇奇怪怪的偏门知识，好在课堂和学生炫耀。” “我最喜欢老师。”多崎司搂着她的腰。 “不可以，”星野花见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一只手轻轻敲着他的额头，“放开我,你这个坏学生给我适可而止，师生恋是不允许的！” 两人在床上亲昵地打闹着，她的蓝色长裙覆盖着多崎司的白色衬衣，旁边薄薄的小背心如垂头丧气的旗，项链和手表扔在床头柜上，白色漆皮挎包则不知什么时候被瑞到了床底下。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星野花见翻身下床，用房间里的热水壶烧了一壶水来喝。 多崎司侧躺着，看她慢慢烧水，倒水，喝水，再看着她滑溜溜地钻回到床上，把被子往上拉盖到胸口的位置，桌面上，水壶和水杯淡淡地折射清晨的眼光。 星野花见把头靠在他肩上，问：“干嘛一直盯着姐姐看？” “腿很迷人。”多崎司老实答道。 “想舔吗？” “非常。” 星野花见拧过头，往他耳垂吻了一口。 “嗯，知道么？”她说，“舔脚这么变态的事，你只能和姐姐玩，别的人不允许。” “为什么呢？”多崎司好笑地问。 星野花见理所当然地答道：“不然我嫌你脏！” “同意！”多崎司哈哈一笑。 随着太阳完全露出头来，房间被照得明晃晃的，两人在床头拥抱着观望窗帘外面宁静的疗养院，阳光照亮相邻别墅的小院，不知何处传来狗狗的叫声和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星野花见一动不动。 她热辣辣的呼吸固定的角度吹在多崎司的脖颈上，胸部温暖而柔软。 床头柜上的时钟已指向9点45分。 “下楼吃早餐吧。”多崎司提议。 “再多呆一会儿嘛。”星野花见不情愿地摇摇头，还用双手搂住他的胳膊不让他下床，两人的手腕间，三色的结绳依然牢牢地系着。 “只要姐姐喜欢，多久都可以。” 说罢，多崎司再次把她搂在怀里，将这温煦刻入心中。 “今天往下怎么安排？”星野花见问。 多崎司看了看表：“十点下去吃早餐，然后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两人晒太阳喝啤酒，干一些让整座山头都害羞的事。” “嗯，野外？”星野花见回忆起了什么，“就像在福冈那次一样，夜黑风高的海边小镇，你对我使坏？” “没那次那么变态。”多崎司尴尬地小小。 “跟你说，”星野花见补充什么似的说，“姐姐可不是随便的人，别指望在外边我会对你言听計從。” “知道。” “除非你需要。” “………?” 星野花见依然面带着微笑：“除非企鹅君需要。” “企鹅君真幸福！”多崎司两手包拢着她的身体，她的头发一如往常地轻拂他的脸颊，手放在他的肩上。 “冬天快点过去吧，想和姐姐一起去南伊豆。” “说起这个，今年的冬天是真的好漫长，谁也不晓得冬天什么时候结束。但应该不至于持续很久吧，对不？” “很快就会过去的。” 多崎司低头，把嘴唇抵住她的脸颊。 星野花见半眯着眼睛，品味着其中的触感。 十点刚到，两人准时下床。 岛本佳柰在沙发上看书，餐桌上只剩下一点意大利面，不够星野花见填肚子，多崎司只好用锅烧开水，做了一份西红柿酱汤，烤了点特拉斯堡香肠，法国式面包上淋了点水并用箔纸包住放入微波炉加热。 准备妥当后，岛本佳奈也坐了过来，三人在阳光中吃面包、香肠、喝着浓郁的酱汤。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发动机声。 多崎司耳朵动了动。 这声音他很熟悉，库里南那V12发动机發出的咆哮声，无疑可以令任何一个男性心神澎湃。 “，对了。”岛本佳奈好像忽然响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差点都忘了，这个给你。” “原来在你那啊，我找了老半天。” 多崎司伸手接过，门外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回头看过去。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冬日晴天，金发碧眼美少女身穿式樣较为简练的连衣裙，被一件淡蓝色对襟毛衣走进来，脸上带着几乎要杀人般的怒气。 “大哥怎么来了？”多崎司心头一个咯噔，赶紧起身迎接。 “多崎司，你去死啊一一” 回应他的，是栖川唯的一记下勾拳。 “，等等，发生了什么一一” “停！” “有事慢慢说！”“诗织，还有樱良，你们两个别光看热闹啊，帮忙劝一下。” 阅读最新章节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为您提供大神鱼鱼快动的我的恋爱游戏要满仓最快更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多崎司，你去死啊——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电脑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爱阅小说最新内容免费阅读。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电脑版网即将关闭，免费看最新内容请下载爱阅app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不过没有谁怀疑这种能力的由来，毕竟，孔雀妖族最擅长的天赋本来就是斗转星移。她这技巧和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美公子这次化解曹彧玮的攻击之后却并没有急 于攻击，只是站在原地不动。 曹彧玮眉头微蹙，这小姑娘的感知竟是如此敏锐吗？在他以火焰化铠之后，本身是有其他手段的，如果美公子跟上攻击，那么，他就有把握用这种手段来制住她。但美公子没有上前，让它原本蓄势待发的能力不得不中断。 战刀再次斩出，强盛的刀意比先前还要更强几分，曹彧玮也是身随刀走，人刀合一，直奔美公子而去。 美公子手中天機翎再次天之玄圆，并且一个瞬间转移，就切换了自己的位置。化解对方攻击的同时，也化解了对方的锁定。而下一瞬，她就已经在另外一边。曹彧玮身上的金红色光芒一闪而逝，如果不是她闪避的快，无疑就会有另一种能力降临了。 拼消耗！她似乎是要和曹彧玮拼消耗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是时候了 叮铃哐啷地闹了一阵。 多崎司东躲XZ许久，终于把大哥累垮了。 然后 岛本佳柰重新下了Line，得知了全部的事情经过后，多崎司直接放弃抵抗，往地板上一躺 “大哥，踩我!” 栖川唯居高临下看着他，慢慢抬起白丝美脚，澄澈的蓝眸闪烁着水一般的润泽。 “小唯，别便宜了他!”二宫诗织跑上来拉住栖川唯。 “不如，试试这个吧。”远野幸子提着个箱子，姗姗来迟。 “咦，幸子姐也来啦。”多崎司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走过去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腰，“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的? “我送小唯过来的。”远野幸子一只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抵着多崎司的胸膛。 她没有用力推开，只是稍稍让两人身体不要贴太紧，不然被这么多人盯着，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姐姐还在呢。”星野花见依然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餐，“麻烦多崎同学注意一下，不然晚上给我写一份5000字检讨。” 多崎司搂着远野幸子，转头看眼星野花见，然后又一本正经地看向岛本佳柰:“岛本老师晚上要不要和我一起写检讨?’ 岛本佳柰小手捏成拳头，轻轻捶这星野花见的肩膀:“我没听到他说什么。 “好呀，你们合起伙来对付我是吧!”多崎司笑着松开远野幸子，然后走到栖川唯身前张开双手，“抱一个。” 栖川唯冷冷地撇开视线。 “我完全不知情的，很无辜好吗。”多崎司没有抱她的腰，而是双手捂住她高贵圣洁的脸蛋，把她的小嘴挤得稍稍嘟起来，在上面亲了一下，“我可是辅助小唯掌管栖川家的军师，怎么可能会干出夺权的事!’ “噫 二宫诗织嫌弃地撇撇嘴，没眼看似的往隔壁栗山樱良怀里钻过去。 “小樱良你要想办法治一治这个渣男!’ “我也没办法。”栗山樱良痛苦地摇摇头。 “这個，这里有东西。”远野幸子抬起手上的箱子，“小唯出门前，让佣人准备了一些折磨人的东西，可以给你们治一治他。” 这话说出后的瞬间，几个女人的眼神里全都充满了高光。 “等等.. “那是什么 多崎司蓦然感觉到了一阵危险的气息。 刚想要转身逃出门外，星野花见像是有所预料那般，提前堵住了他的退路，岛本佳柰随后也加了进来，双手从后边搂住他的腰，让他没法逃跑。 远野幸子打开箱子。 栖川唯从中取出了手铐。 栗山樱良从中取出了眼罩。 二宫诗织从中取出了毛绒刷子....干嘛用的? 该不会是挠痒痒的吧? 事实和多崎司预料的差不多，他被铐着双手，用绳子固定在沙发上，蒙着眼罩，享受了近半小时的挠脚底惩罚。 当然，那箱子里远不止这些东西。 还有些会让人脸红心跳道具，只能留到晚上没那么多人的时候再用。 玩弄渣男过后，几个女人结伴出门去了，说是要到山下买用来做情人节巧克力的材料。留下多崎司一人被铐在沙发上，背靠沙发，伸直双腿，眼望窗外寥廓的长空，当然，现在的他无法活动，也就只有蔚蓝的天空可看。 在疗养院这儿住了多少天呢? 不大记得清了。 日期这一概念已经从生活当中模糊了过去，昨天的次日是今天，今日的次日是明天，日出日没，月升月落，每天似乎都平稳单调。 他转动着视线，看向墙上的挂历。 2月份已近中旬，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高中一年级就要画上句号了。 是时候该回学校了，多崎司心想。 这一个多月来，他每天都过得很放松，本身就喜欢和栗山樱良呆在一起拌嘴，每天都是愉快的时刻，心里充满柔情。这些天不仅仅是他觉得充实，对栗山樱良来说，同样也是一段无法忘怀的，久违的惬意时光。 这时光栗山樱良需要，他也需要。 两人可以几乎什么也不想。 只是晒太阳、遛狗，半夜喝啤酒，听着滚石的歌在疗养院的月光下漫步，去教堂借乐器来玩。 多崎司心里当然清楚不可能一直这样，只是不忍马上起身离开。他觉得好，栗山樱良也乐在其中，只要每天看到她喜上眉梢的模样，多崎司更不可能说出“喂，快点回东京”这样的话来。 但归根结底，这不能是全部。 还有许多重要的事他要去做，为了她，和她们。 多崎司相信，部长大人也应该准备好了。 尽管她什么都不说，可她的一些细微的面部表情已经如实向他坦白了，她心底有着一些活跃着的东西，那份光和热从各个眸子中随性的洋溢释放出来--一水灵娇艳，闪耀夺目的光辉。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天色渐黑，已经可以明显地感到寒意。 几个女人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她们脸上都洋溢着对情人节的期待，多崎司打起精神，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七个人围着餐桌一同吃晚餐的场景还是一次，气氛前所未有地热闹。 饭后，开始轮流洗澡。 客厅里只剩下星野花见、多崎司和栗山樱良三个人的时候，少女忽然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指尖一动不动地按在太阳穴上，仿佛睡了过去般轻轻地闭起眼睛，只有睫毛不时地微微抖动，嘴唇略略发颤。 她保持這个姿勢，许久过后都纹絲未动。 星野花见伸过手，轻轻摸着她的手腕。 “姐姐，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她问，“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可以用在这个地方的。” “不要紧的，怪不得你，”星野花见揉着她的头发说，“唯一能怪的人，只有多崎司，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大老远地从东京跑过来这里，然后聚集到一起。” 一道泪水顺着少女的脸颊落在膝头，但就此止住，没有再流泪，也没哭出声。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她問。 星野花见瞥一眼多崎司。 “呃，只能试试神棍的东西了，”多崎司答道，“把不能诉诸语言的东西，直接坦诚出来吧，身体自然不是秘密，解决不了的我们再摸索。我说的过于深奥?’ “有点。”栗山樱良微微一笑。 “的确深奥。”多崎司笑着承认，“人这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死去，所以在还可以接触的时候，应不给日后留下懊悔，你说对吧? 栗山樱良靠在沙发，久久看着他的脸。 “我觉得这好像十分难做到。”她说。 “是很难，非常。”多崎司答道，“但值得努力一下。连拜登那种腐朽木头一样的老家伙都能当上总统，相比之下，我觉得部长大人成功的可能性比他更大。” 这回，栗山樱良淡淡一笑，点头说:“你的意思我好像领会了。” “理解力不错。”多崎司打了个响指。 “这东西，就当成个心理buff吧。”星野花见解开她手腕上的结绳，把一边系在多崎司手上，另一边系在栗山樱良手上。 做完这个步骤后，她揉揉栗山樱良的小脑袋。 “这是姐姐的祝福哦，小樱良一定可以的。” 伴随着姐姐大人脸上盛开亲昵笑容，晚风的气味变了，灯光的色调变了，就连栗山樱良的呼吸声，也开始带有异样的韵味。 第三百七十四章 部长大人，天亮了（万字） 月光散落在榉树的嫩叶上，疗养院一片清幽。 小房间里，多崎司咔哧咔哧地碾咖啡豆，栗山樱良烧水烫杯，不久后，两人在窗前的的地板坐成一排，喝着热咖啡。 窗边藤椅上整齐叠放着部长大人的长筒袜和内衣，椅背搭着做工精良的洁白礼裙，唱片机里传出年代久远的爵士乐曲声。 “刚才飞来一只好大的乌鸦，”栗山樱良忽然说道，“在窗外盯着我们看了一会。” “那只乌鸦每天一到傍晚就要来，你别管它。”多崎司把咖啡杯放到地上，笑了笑：“就把那当成是礼节性的到访即可。” “呃，不如把乌鸦请进来做客？”栗山樱良调皮似的说道。 “不不不，”多崎司赶紧摇头，“今晚谁都别想打搅我和部长大人。” 栗山樱良盯着自己的脚尖，一阵沉默。 多崎司一时间也不想说话说，只顾着喝咖啡。 视线不时朝部长大人看过去。 她穿着一件男式的衬衫，下边光溜溜的只穿内衣，她的头发束起向上的马尾，所以耳朵和后颈全都暴露了出来。在个位置上，生长着一双柔软小巧的粉色耳朵。 那耳朵粹出于审美目的而造出来的。 至少多崎司是这样认为的。 他悄悄挪过去了点。 少女形状纤细优美的脖颈，仿佛一棵刚刚破土而出的青菜，那纯洁无瑕的肌肤，艳丽地闪着生命的光泽。 这幅景象奇迹般亲切而美丽。 几乎胜过任何女子一丝不挂的模样，深深地震撼着他的心灵。 为什么这么美丽的肉体，内心会生病呢？ 多崎司半晌无语。 只是悄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心。 “对了，我刚才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栗山樱良像想起了一件大事般，转头严肃地看着多崎司，“你上次说过的什么在太平洋上遇到的美人鱼还是什么，能不能和我再说一遍？” “我什么时候说过？”多崎司疑惑道。 “有的，你肯定说过。” “你记错了吧？” “绝对没有，我记得很清楚。”栗山樱良很执拗地用清澈的眸子盯住他的脸，“后来你游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海里，你还说没有？” “嗯，我有印象了。”多崎司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耳朵，“我乘坐的船在太平洋中沉没了，于是我抓住救生圈，一个人看着星星在夜海上漂游。静静的、美丽的夜，忽然发现对面有一条美人鱼漂来。” “对，就是这个。”栗山樱良用力地点头，“当时我还问你美人鱼漂亮不。” 多崎司笑了下：“不漂亮能叫美人鱼吗？” “也对哦。”栗山樱良罕见地露出憨憨的表情。 “老实听着好了，不要插话。”多崎司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呢，我和美人鱼就挤在同一个救生圈里，边随波逐流边谈天说地。” 栗山樱良就像聆听海边幽灵唱歌的渔民一样，认真地眯着眼睛。 “聊彼此从哪里来的，以后要去往何处，还有爱好啦，电视节目啦，昨天做的梦啦等等东西，每天晚上都一起和啤酒数星星，偶尔数一下鱼群里有多少鱼。” “慢着，哪里有啤酒？” “从轮船里飘来的罐装啤酒，和沙丁鱼罐头一起飘来的。” “嗯。” “喝着喝着，美人鱼的问我往下怎么办，我说前方有岛屿，要游过去。但美人鱼认为没有岛屿，还不如留在原地。”说到这，多崎司停下来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我一个人游了两天两夜，终于爬上一座大岛屿，被开飞机路过的星野花见救了，再回头找美人鱼时，大海已经空无一物。” “嗯，就是这样。” 栗山樱良曲着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仿佛要把外部世界与自己的世界严密地隔开。 从多崎司的角度看过去，她现在就像个小孩子，不会超过十岁岁。窗外传来的一道清晰的雷鸣声，不合时宜的冬雷，往外看一眼，月亮看上去比刚才更大更亮了。 “欸，在那之后怎样？”栗山樱良问道，“就是找不到我之后，未来怎样？” “谁知道呢？”多崎司笑着回答她，“说不定在好多年后，会在某一间街角的酒吧遇见，然后一块喝啤酒。” “不觉得感伤” “或许。” “好在现实中你不会抛下我一个人游去岛屿，对吧？” “必然的。” “心里舒坦多了。”栗山樱良哧哧笑着，身子凑过，紧紧挨着多崎司的胸膛，一边用指尖戳他的胸口，一边说：“喜欢和你在一起，有时候找不到你人了，恨不得马上抛下一切去找你玩。” “唔。”多崎司搂住她。 “是有时候，”栗山樱良强调道，停顿了30秒钟。继续说道，“我是非常喜欢和你呆在一起的，但并不是说一辈子都要呆在一起。怎么回事呢？” “小唯也是这样说的。”多崎司思考了下，“或许，你们两个内心始终都是高傲的吧，不愿意就这样屈服，我能理解。” “你当真能理解？”栗山樱良坐起身子，死死盯着他的脸。 “已经理解了啊。”多崎司老实地回答。 栗山樱良便重新躺下，小巧秀气的胸部温柔地贴着他的肋部。 “是时候去猫城看看了。”多崎司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背脊。 “猫城……”栗山樱良细声呢喃。 “数据不足。”多崎司说道，“我对猫城还什么都不了解，有点忐忑呢。” “我本身对自己也不大了解，”栗山樱良无力地笑笑，“不骗你。我这样说，不仅从哲学意义上，而且从实际意义上，是真是假我都不知道。” 说完这句，她摇了摇头，像是要透气那样走到窗前，拉开帘布。 窗外可以看见亮着稀疏灯光的疗养院，造型各异的屋顶上方漂浮着一弯白骨般的晓月，她身上仍然穿着多崎司的白衬衫。 “多崎司，”她指着月亮喊道，“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去吧——” 轰隆—— 空中响起一声巨雷，玻璃窗震得微微颤抖。 “不冷吗？”多崎司问。 时值2月中旬。 少女站在窗前口吐白气。 经过他的提醒，栗山樱良才好像意识到寒意，于是她赶紧钻进被窝里。 多崎司也坐在被铺边上，轻轻摸着她的脑袋。 睡衣凉冰冰的。 栗山樱良用鼻尖蹭着他的掌心，鼻尖也凉得很。 “喜欢你。”她忽然说道说。 “我也一样的，”多崎司答道，“喜欢部长大人温暖的身体，喜欢安静地摸着她的头发，喜欢她睡着时的轻微喘息，喜欢早上叫她起床，喜欢她骂人时的不屑，喜欢看到她穿着我那件宽大的男式衬衣。” 听着他说话，栗山樱良把眼睛瞪到最大，笔直地凝视他。 仿佛小猫把瞳孔完全张开，凝视着黑暗中的物体那样。 “你要记得去猫城。”她用强调的语气说道。 “怎么去？” “等会睡着后，坐电车去。” “电车？”多崎司好笑地问。 栗山樱良把被子拉上，遮住下巴，然后一个劲地点头。 眸子里带着笑意，但由于下巴被遮住了，无法分辨她是不是正在笑。 “坐电车去，也是坐电车回？” “是的。” “我明白了。” “那你会驱邪。”栗山樱良又问。 “驱邪？”多崎司愣了一下，摇头：“不，我还没学过那种东西。” “不会驱邪可不行。”栗山樱良表情严肃。 多崎司摸着她的额头：“比如说驱什么邪？“ 栗山樱良没有回答。 沉默片刻后，她轻轻摇头：“去到你就知道了，你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失败的对不？” “嗯！”多崎司用力点头。 轰隆—— 屋外又是一声巨雷，仿佛要把天空炸成两半。 “你也换上睡衣，关掉电灯，进来和我一起睡，”栗山樱良在被子里缩起身子，“抱着我，这样你才不会迷路。” “好的。” 多崎司起身，关掉了卧室的电灯。 在黑暗中脱去衣服，换上睡衣，一边换衣服一边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今晚他没洗澡呢，但幸好身上没有汗味，体味也没有，值得庆幸。 转身，钻进被窝，伸手搂住部长大人。 少女把头枕在 他的手臂上，身子一动不动，像是冬眠了的小动物，暖暖柔柔的身子，像不设防一般呈现出来。 月亮从豁然敞开的窗口探过脸来，窥视着床上的动静。 两人同床而卧，时间过得十分惬意。 栗山樱良竭力不想露出紧张的情绪，但多崎司还是能感觉到，隔着柔软的肌肤逐节触摸她脊骨的时候，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少女身子的颤抖。 窗外下起了雨来。 空气变得黏糊糊的，雨点横扫过来，敲击玻璃窗发出“哒哒”的响声，世界仿佛正朝着末日一路狂奔。 栗山樱良被搂着，不动弹身体，也不开口说话。 多崎司也不想说话。 怀里搂着美少女少女的身体，绝对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不时地，她的鼻尖会触碰到脸颊，呼出的温暖气息吹拂在脖子上，小巧秀气的胸部也能感觉到。 她的皮肤也在散发出美妙的香气，那是一朵花儿在绽放的过程中会发出的特殊的生命的香气。 黑暗中，栗山樱良一边用结绳把两人手腕系在一起，一边轻轻说道：“我们必须睡着，才能去到猫城。” 多崎司看着天花板：“我尽快睡着。” 这时，栗山樱良忽然脱掉了衬衣，翻身趴在他的身上。 很柔软。 仿佛追逐着阳光的藤蔓植物的嫩芽，正在静静摸索必将到来的成熟形态。 气氛极其暧昧。 中心模糊，模棱两可。 但两人都在试图表达的意思却有相通之处。 “肯定可以的。”栗山樱良说着，慢慢向下移动。 这个动作的意思十分明显。 多崎司注意到，她的眼睛里蕴藏着一种光芒，那光芒的带着前所未见的色彩。 为了缓解紧张，他笑着说了句：“你这样会被诗织骂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栗山樱良颇为用笑容回应他。 等多崎司从这笑容中读出“决绝”的意味时，已经完整地被接纳了。 一切都很自然，很普通，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又或者说是完成了一件早就应该做的事。 夜幕当中，栗山樱良的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呼吸略有些紊乱，半张的嘴唇在微微地动，仿佛要形成某种话语。 最后，她吐出了“Tsukasa”这一个音节。 她这么喊多崎司，还是第一次。 “司君。” 第二次喊出来时，加了敬语。 第三次又是单独的一声“司”，就像练习外语单词的发音，如此重复了好几遍后，部长大人缓缓俯下身，脸庞凑近多崎司的脸，将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 柔软的雨夜，清香扑鼻。 亲吻的过程中，栗山樱良伸出右手，攥住多崎司的左手。 紧紧地、牢牢地握住那只手，纤小的指甲甚至掐进了他的手心，两人的手腕，用三色的结绳紧紧系在一起。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她微微喘着气说。 “明白。”多崎司答道。 栗山樱良深呼吸一下，闭上双眼。 静静地呼吸，侧耳倾听自己的呼吸声，鲜红炽热的血液中沿着血管送往全身，它改变呼吸的节奏，让心脏的跳动更加强劲。 在多崎司的引导下，两人仿佛两条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蛇，在春天的草原上相互缠绵。 窗外，雨还在下。 白色水银灯照亮湿漉漉的路面。 黑黑的树林，小小的山包，三三两两的人家灯火从中闪出，继而消失。 …… 一觉睡醒过来的时候，多崎司发现躺在一片幽深的灌木丛中。 四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抬手把腕表凑到眼前，凝目细看，凌晨5点多。 夜间植物味和潮湿的泥土味儿冲进鼻腔，从树枝间可以看见夜空，竟亮得出奇。遮蔽天空的云如电影银幕一般映出地面的光亮，附近还不停地传来汽车轮胎的摩擦声，看来是位于都市的一角。 “在梦中吗……” 多崎司呢喃一句，深深吸了口气，脑袋有点晕。 爬起来，朝着有灯光的地方钻出灌木林，来到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方，一条不太陡的无穷尽漫长坡，坡道顶端，仿佛类似神社鸟居的建筑映入眼帘。 稍稍整理一下衣服，拍掉头发上的草屑，多崎司开始往坡顶爬去。 不清楚鸟居背后的究竟是民宅还是神社、疗养院之类，搞不好是公园或庭园也说不定。冷静一想，出现在这种奇怪地方的场所，多半不会是咖啡厅。 穿过鸟居时，气温骤然变冷。 多崎司忽然想到一件事。 在神道教的寓意中，鸟居代表神域的入口，用于区分神栖息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 反正没什么好怕的……他裹紧外套，只身走进神社内。 院内仅一根高高竖起的水银灯，通往大殿和香资箱和绘马匾上投洒着不无冷漠的光。身影在砂石地面上长得出奇，四周空无人影。 时间是黎明来临之际，庭院里芳草萋萋，一些倒塌的建筑淹没在青草当中，无法分辨。与其说是庭院，倒不如说更像一块野地。 多崎司朝唯一完整的拜殿走去。 老旧的拜殿。 周围树林茂密，看着阴暗，树叶在风中沙沙摇曳，犹如蠢蠢欲动幽魂。 青草和绿叶的气味，飘荡在夜色里。 多崎司深深地呼吸着草木的清香，路过两株盛放的樱树下。 抬头看了看，是八重樱。 翠绿的枝头，密密麻麻地开满浅红色的花瓣，把枝条都压坠下。 多崎司走进拜殿。 里头十分阴暗，几乎没有光线，啪答啪答的水滴漏在透着冷意的长廊上，往尽头远远地一瞥，有光传来。 穿过长廊，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月台。 还是空无一人。 一辆生锈的市郊电车停在那儿，风吹来令人感到惬意的怀旧气息，夹着细细的谈话声。 多崎司朝那边看过去。 在月台的警卫室里边，几只猫在那交头接耳。 “你不觉得好像有人的气味吗？”一只黑猫说。 “是有一股怪味。”一只老公猫吸着鼻子赞同。 “其实我也感觉到啦。”又有一只猫附和。 “奇怪呀，人是不可能到这儿来的。” “对，那是当然。” “不过的确有人的气味呀。” “走，我们去看看。” “必须要去看看，通往猫城的列车，绝对不允许有人类混进去。” 领头的老公猫爪子一挥，带领一众年轻的猫咪从警卫室走出来。 多崎司赶紧钻进电车，躲在车座底下。 猫儿分成三个队，开始搜索月台的每个角落。 它们的鼻子很灵敏，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气味，柔软的爪子踏过地板，步步逼近。 其中有一队猫进了车厢，多崎司趴在座位底下，可以看到它们拥有锋锐的爪子的肉垫，正在慢慢逼近，它们似乎因为人类的气味而变得兴奋起来。 这个世界不是人类可以涉及的场所，如果抓住那个倒霉蛋，它们绝不会他安然无恙地离开。 三只猫垫着肉垫，停留在多崎司躲藏的座位旁边，使劲闻着气味。 “好怪啊。”其中一只毛色油光的大橘猫，微微抖动着长胡须，“明明有股很浓的气味，却找不到人，应该在这附近才对的啊。” “的确奇怪。” “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可是，这太奇怪啦。” 于是，三只猫百思不解地离去。 它们极其轻微的脚步踏出车厢，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多崎司了一口气，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要知道刚才最近的时候，他几乎是正面和一只猫鼻尖碰鼻尖了，不可能看漏的。 但不知为何，猫似乎看不见他的身影。 多崎司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看得清清楚楚，肌肤并没有变成透明的，手腕上的三色结绳，隐隐传递出热量。 是这东西么…… 这样想着的时候，电车忽然启动。 窗外还是一片黑暗，多崎司脑子迷迷糊糊的，渐渐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时，车窗外出现了一条美丽的河，平缓的绿色山岗连绵一线，山脚下有座奇怪的小镇，给人一种静谧的感觉。 电车在此地停站，停了很久，似乎不打算继续往前开。 多崎 司只好下车。 小站小得不成样子，没有站员，也许是个很清闲的车站，下雨天司机恐怕都看不见，会直接开过头。 站前广场是个小小的交通岛，有汽车站，有几家傻傻的小店。 走在路上的“人”，清一色都是猫。 各色花纹、各个品种的猫，普遍比普通猫的个头要大不少，多崎司混在猫中间，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 猫儿们在商店购物，在餐厅里咏唱，在小酒馆里喝啤酒，唱着“喵喵喵”的猫歌，有的演奏乐器，有的跟着节奏跳舞。 蜿蜒的小河过，上边架着一座古朴的石桥，河水清澈透明，多崎司有理由相信，这里的猫可以在河里抓到美味的鳟鱼。 没有方向地逛了一天，黄昏渐渐降临。 猫儿们拉下店铺的卷闸门，结束了各自的工作和事情，成群结队地走过石桥，回到镇子中心去。 多崎司在石桥前徘徊了许久。 他现在不知道该去哪，刚好桥头有只很大的老年黑猫，踌躇了下，他走上前打招呼。 “你好。”猫略略抬起脸，很吃力地低声回应。 视线里看不到任何东西，但它却似乎没有感到惊讶，表情没有异常。 “天气好得很嘛！”多崎司小心翼翼地寒暄一句。 “啊，是的啊。”黑猫应道，然后眯缝起眼睛，“但是好天气不一定会持续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多崎司问。 黑猫颤颤巍巍地伸出前爪，指着镇子中心最高的建筑：“创造猫城的仙女，正在被恶魔所困，再不去救她的话，这里就要毁灭了。” 多崎司往镇子看去，那是一座建立在半山腰的城堡。 “谢谢，愿您安好。” “不客气，希望以后有机会和您再次交谈，真是有趣。过几天……请再来。只要不下雨的话，我都会在这儿的，看不见的先生。” “好好，多谢多谢。我感到十分高兴。虽然能同一只猫讲话，一开始我是很谨慎的，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 “那也难怪，猫，也是多种多样嘛。” “有道理，世间有形形色色的人，有各种各样的猫，再见，猫君。” 黑猫摇了摇前爪。 多崎司踏过石桥，朝城堡走去。 再然后，黑猫化作一只个头特别大的乌鸦，飞离猫城。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城堡灯火通明，里边正在举行一场宴会。 客人当然也是猫，除了主人外，全都是猫，就连侍者也都是猫。 掉在穹顶上的水晶灯，把柔和的光亮洒满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多崎司的心脏砰砰地跳着。 美丽、清澄、完美的仙女，端坐在王座上，一身薄纱般轻盈的白裙，袖口宽敞，长长的拖地裙摆，仿佛最轻盈的云朵。 是她！ 找到了。 多崎司深吸一口气，情绪逐渐平缓下来。 接下来，他要带着仙女，逃离这座猫城，回到现实世界当中。 就在这时，仙女一甩袖子，薄纱就像白色的圣辉般摇曳，她从王座上站起来，衣袂飘飘地朝下走去。 “是谁闯入了我的城堡？” 她忽然对着前方说道。 清冷透明的声音，依然像山涧泉水般动人。 宴会大厅安静了下来，所有猫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主动散开到两侧，生怕自己被仙女怀疑，从而被踢出猫城。 “是我！” 多崎司回应了一声。 众多猫猫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空无一物。唯有仙女定定望着他，在柔和的水晶灯光下，她的嘴角拉出一道笑弧，声音仿佛从喉间漏出的轻盈微风。 “你终于来了。” 洁白的裙子、光洁的肌肤、闪烁光芒的乌黑发丝，一切完美的元素都叠加在她身上，使得她看起来就像山顶上的雪那般纯洁清新。 当然，胸没变。 都做梦了，怎么就不给自己整大点呢……多崎司好笑想着，步伐坚定地朝她走过去。 但就在这时，屋内忽然刮起了一阵强风，吹得猫猫们都眯上了眼睛，仙女被吹得后退了几步，一名穿着黑色裙子的女巫，出现在她的身前。 “那是恶魔！” 女巫声音尖锐地喊道。 在枝形吊灯光的辉映下，多崎司看清了她的样子。 身材小巧玲珑，姿态优雅，给人一种贵妇人的印象。 秀发笔直泻下，黑色的女巫裙，裙摆散开，袖口扣得整整齐齐。领口又圆又大，托出形状娇美的脖颈。 她很完美，这是毫无疑问的 美的不只是容貌本身，整个形体完美得多，俨然从某人的梦境中直接走出的神明。但这种纯粹的美，却唤起了多崎司心中类似悲哀的感情。 只是第一眼，就能让人知道，她是曾经的栗山夫人。 脸型和五官都和女儿非常相似，但比十六岁的女儿要成熟许多，脸庞的轮廓也更有大人味，但那一脉相承超尘脱俗的精灵气韵，的确看得出是对母女。 多崎司继续朝前走去。 “停下！”女巫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 被她护在身后的仙女，眼神也暗淡下去。 洁白的裙摆飘飘扬扬，像白色的游魂，独自飘荡在无边的原野，给人一种凄凉脆弱的感觉。 “恶魔！” “停下——喵！” 周围的猫猫也一同喊了出来，从它们焦急的神情可以看出，这些猫是真的在担心创造猫城的仙女，被看不见的恶魔所带走。 “我是来带樱良走的。”多崎司说道。 “绝对不行！”女巫脸色紧绷，眼神僵直，眼球犹如冻结在深邃的眼窝之中。 多崎司指着仙女：“你为什么不问问她的意见呢？” “不行，就是不行。”女巫冷冰冰地瞪着他，“她只是被你蒙蔽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把她带走！” 身后，仙女失去力气，跌坐在地上，双手掩面。 透过仙女的指缝，多崎司看到她的眸子，里边充斥着难以抑制的哀伤。 “够了……”他往前走去，视线笔直地看着女巫，“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辩论，也不想和你多说一句，她曾经是你的女儿，但现在的你，不配！” “你无法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女巫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凌厉的眼神直视着仙女，“樱良，你和他说，和他明明白白地说清楚，母亲是为何死去的！” “不要——” 仙女双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血气渐渐从她脸上流失，就像座缓慢沉落水底的雕像般，她无声无息地沉落下去。 “我和她都还活着，”多崎司一步一步靠近，眼神逼视着女巫，“我想，无论受过多么致命的伤，无论被夺去的东西多么宝贵，也不应该为了失去的东西，而仅仅剩下一层表皮。” 女巫脸色铁青。 “你代表的一切，从失去的那一刻便随风远去了，至少作为实体的你，不存与这个世界上。尽管樱良竭力回忆，那无非只是加重她自己的痛苦而已，她不该那样，她还有更美好的事物值得期待，她要做的是将其抓在自己手中，纵使其仅有稍纵即逝的生命。” 仙女扬起脸。 她紧紧握拳的手腕微微颤动，眼眸湿润地看着多崎司。 “欸，部长大人，”多崎司看向仙女，嘴角翘起，“不说句什么？” “不要。”仙女摇摇头。 多崎司耸了下肩，不顾女巫铁青的脸色，继续和仙女说话：“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胸想象得大点？” “……胸？” 仙女低头，往自己平坦的胸部看去。 好气啊…… 下一秒，仙女脸色涨红了。 她腾地站起来，眼神从刚才的黯淡无光，瞬间变得充满攻击性。 “多崎司你脑子有问题是不！”她一步绕开女巫，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支着多崎司，气势汹汹地朝着他边走变骂，“你这话这算什么意思？我一个人在这担惊受怕孤苦无依的等你，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你居然只关心我的胸？不行，我感觉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要真嫌弃的话那就给我离开，混蛋，傻气的混蛋，真叫人难以置信，实在难以置信。你不是很能说的吗，那些温暖人心妙趣横生的情话全都忘记了不成？你的脑子是退化成了刚弄明白四则运算的毛孩子不成？”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点抖M，听她这么骂，多崎司心里觉得非常舒坦，想一辈子都被她这么指着来骂。 等她一靠近，多崎司直接伸手，将她拉到怀里。 两人对视，感受对方温热的呼吸。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所有猫猫都在看着他们两个，自从接触到仙女后，他们才看清了“恶魔”的样子。 感觉…… 恶魔还蛮帅的嘛…… “欢迎回来！”多崎司轻声说道，看着她的眼睛，“只要保持这样的气势，没有什么可以击倒我的部长大人。” “你又拿胸来气我了……”栗山樱良半眯着眼睛，樱花般粉嫩柔软嘴唇，无比的诱人。 “这是最后效的方法。” “以后不许再用！” “没问题！” “谢谢。”栗山樱良拽着多崎司的衣襟，头埋在他怀里，“欢迎来到猫城。” “很新奇的体验，”多崎司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大概我这辈子都没有再同猫讲话的机会了。” “是那样的。” “猫娘算不算猫？” “不算……” “我觉得算。” “你再乱说，我就把你也变成猫！” “呃……”多崎司想了想，不由地笑了出来，“我就算变成了猫，也是身体健康，不会得病的猫，而且一样没有蛀牙，眼镜也不用戴。” “傻气，傻气透了。”栗山樱良眼神温柔，轻轻抚摸着他迷人的脸庞，“依部长大人之见，你的脑袋有时候真的很傻气，需要我一直引导你才行。” “真的会一直吗？”多崎司期待地问。 “不然呢？还有什么办法？”栗山樱良连续反问两下，随后又笑着自问自答，“谁让我那么喜欢你，除了你以外不想要别的。” “好！”多崎司吻了她额头一下，“我们出去。” 栗山樱良转过头，看向脸庞扭曲的女巫：“十年了，你该离开了。” “你休想抛下我……”女巫那张脸，充满了怨恨、愤怒、歇斯底里的恐怖情绪，她的身躯化作一个张牙舞爪的黑色幽灵，带着一声咆哮扑过来。 “看到没有，她才是恶魔！” 多崎司指着幽灵，朝着猫猫们咆哮了一声，转身拉起栗山樱良就跑。 身后，猫猫们前仆后继地冲着幽灵扑了过去，扭打在一起，但很快，幽灵就把所有的猫猫都吞噬掉，朝着两人背影追上去。 就算变成仙女，栗山樱良的体力也没见长。 才刚跑到城堡的门口，她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脸色发白。 “快点，我背你！”多崎司蹲下来。 栗山樱良忽然笑了笑。 “给我变！”她指着多崎司喊了一声。 下一秒，多崎司变成了一只白色的老虎，看品相，还是只孟加拉虎。 “猫猫，好大的猫猫！”栗山樱良兴奋到两眼放光，一下子扑倒在白虎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脸蛋深深地埋在他柔软的毛发里，“一只想找个机会撸老虎来着，总算是的如愿以偿了。” “……” 多崎司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她。 现在也不是吐槽的时候，他撒开四条腿，拼命地朝镇子外跑去。 身后的幽灵，身体越来越大，叫声越来越凄厉，她膨胀起来的身躯，把沿路的一切都吞噬了进去，整个猫城都处于逐渐消亡的过程中。 一口气跑过古桥，往车站跑去。 夜色当中，小站的灯火感觉比来时看到的腰更加虚幻，车还停在那里，等待着客人的离开。 多崎司背着栗山樱良，蹿进车厢。 车门随即关闭。 回头望一眼，整个猫城不复存在，全都笼罩在了不详的黑雾当中。 下一秒，时间好像停止了。 整个世界都崩塌破碎，目之所及的地方，色调都变成了和煦温馨的薄暮色。能看见许多小碎片般的东西浮在光线里，不一会儿，光线变亮，周围的东西逐渐清晰起来。 多崎司回过神来，发现站在一个教室门前。 他已经变回了人身。 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感觉异常的真实，真正的时间、真正的场所、真正光线、就连空气中，都有一股涂了清漆的木材味和黑板擦上粉笔的气味。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教室的门。 这是一间异常豪华的活动室，靠窗的位置并排放着两张桌子，一位少女正在心无旁骛地看书。 “ATF部？”他问。 少女转头看过来，轻轻点头：“是的。” “可以早退？” “可以。” “你看我怎样？” “第一印象看起来不够稳重。” “那我走？” “来都来了，填张表吧。” 说着，她抽出了一张表格，放到桌面。 “按照上面的要求填写即可。” “谢谢。” 上边只有一行字。 【我喜欢你。】 多崎司写下另一行字。 【我也喜欢你。】 世界再次崩塌。 多崎司惊醒过来，猛地一下坐起身体。 口中焦渴难耐，像是身体里的所有的水分都消失了，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转头看向身边。 栗山樱良蹙着眉，像是在做噩梦。 “没事的……”多崎司重新躺回来，一把搂过她。 少女的身体温暖柔软，带有沉稳的现实感，借着微弱的月色，她光滑白皙的肌肤裸露无遗，一点都不设防，两腿还微微地岔开，保持着睡前的姿势。 安静的房间中，忽然传来什么动静。 多崎司抬头看过去。 尽管时值深夜，但月光从窗口泻入，房间里很亮，睡前拉起来的窗帘忽然打开，月光中出现一个飘着的剪影，轮廓清晰的人影，镀了一层骨骸般荧白的光。 是猫城里的女巫。 多崎司缩在被里，紧紧抱住栗山樱良。 女巫飘在窗前，目視被铺，表情像是沉浸在遥遠的溫馨回忆中，嘴角时而漾出柔和的笑意。 多崎司屏住呼吸，不发出动静。 佯装安睡的同时，他心里拿定主意：不管这是不是幻觉，都不会让她再打搅栗山樱良。 过了许久许久，她忽然转身，无声无息地飘出了窗外。 这时，栗山樱良紧皱着的眉头，舒缓了下来，表情变得舒适自然。 多崎司吻了吻她的眼睑。 随后，难以抵挡的困意袭来，他再也无法抵抗，闭眼沉沉睡了过去。 清晨来临。 多崎司猛地张开眼，枕边的时钟指向七点。窗外天色大亮，空气无比的澄澈，从窗帘的缝隙間，光线像楔子一般照进来，在地板上描绘出窗框的图形，冬天似乎即将结束。 与昨晚睡去时那个世界相比，似乎没什么变化。 早起乌鸦的鸣叫声，尖利清晰地传进房间，让人觉得昨晚那猛烈的雷雨和离奇的遭遇，都不过只是一场大梦，像是在许久以前，发生在不知何处的地方的事。 “醒来后还是会心有余悸呢……”多崎司嘀咕一句，翻了个身。 栗山樱良就睡在身边，如冬眠中的小动物，安逸恬静。 细细的黑发垂在雪白的脸颊上，勾勒出复杂的纹样，耳朵藏在头发下面，看不见。多崎司撩起她的头发，轻轻吻了她耳朵一下。 栗山樱良慢慢张开眼睛。 这段时间一直覆盖在她眼膜上的阴翳与不安，随着昨晚的那场雷雨，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有些东西却又留了下来，比如说……少女感受着肌肤的凉意，以及身体里异样的翻涌感，脸色在眨眼之间，染上了一片绯红，像顷刻间打翻了一整瓶染料在画纸上，腼腆得迷人。 说些什么好呢…… 思考了几秒钟，多崎司选了一句最简单的问候语。 “部长大人，天亮了。”他低声说道。 －－－－－－题外话－－－－－－ 还有一章收尾，15号发。 第三百七十五章 终章 “咚咚~” 敲了几下门，星野花见推门进来，屋内温暖的空气立马包裹了上来。 不可思议的温暖，中间还夹着些许令人浮想联翩的气味，她使劲嗅了嗅，朝窗口下边的懒人沙发看过去。 在清晨和煦阳光的包拢中，栗山樱良从把视线从手中的精装书里抬起，指尖轻轻撩起长发，嘴角露出温柔的微笑。 “哈喽~” “姐姐早上好。” “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星野花见看向还躺在被窝里的多崎司。 “说起来姐姐可能不信，”多崎司钻出被窝，“昨晚我变成了一只老虎。” “老虎？” “对啊，白色的大猫猫。” 星野花见又看向栗山樱良：“唔，很符合你的做法。” 说着，她走到懒人沙发前蹲下，伸手轻轻抱住少女，两人都没说话，窗口射进的微光许久静止不变，她们的影子亦停在同一位置。 多崎司爬起身，把手分别放在两人的肩上。 他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力量，为了她们，可以做到任何事。 温馨的氛围没持续多久，门口忽然钻出一只小可爱。 “早上好，小樱良！” 刚进门时，她的脸上挂着超级灿烂的笑容，等栗山樱良抬头后，她的脸色瞬间一跨，直接大咧咧地就躺到了地板上，放声大喊了起来。 “啊啊啊——” “诗织酱生气啦——” “小樱良是个叛徒，背叛了我们的神圣少女同盟！” 栗山樱良目瞪口呆。 这个小孩发脾气似的躺在地上打滚，双脚不断晃啊晃还满嘴怨言的少女，她故意鼓起脸颊，气呼呼的小手胡乱地挥动，举手投足都充满小恶魔的算计…… 这时，星野花见也像是想起来了那样，用手遮住嘴巴，像是要说秘密那般凑到栗山樱良耳边：“快点告诉姐姐，昨晚的感觉怎样？” “……” 栗山樱良脸色瞬间涨红，用窘迫到快要哭出来的视线瞪向多崎司。 ‘你赶紧把她们支开！’ ‘抱歉，女人的事我还是不参合了……’ 多崎司果断转身逃跑。 完全不顾在他身后，被星野花见和二宫诗织按着的部长大人，眼神有多么的绝望。 当然…… 他也不是没良心的人。 为了避免其她几人也加进来迫害部长大人，他顺便挨个去敲门，通知她们下一楼准备吃早餐，然后才去浴室洗脸刷牙，对着镜子把乱糟糟的头发梳整齐。 洗漱完，来到一楼。 岛本佳柰和远野幸子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做巧克力了，栖川唯自己坐在餐桌边，由于晨光照耀的关系，那袭耀眼的金发比平常看起来更为耀眼。 餐桌上，咖啡机发出呜呜的声音，里边的咖啡煮好了。 “大哥早上好！”多崎司笑咪咪地跑过去打招呼。 栖川唯看都不看他，拿着咖啡机往杯子里倒，黑色的意式浓咖啡注满杯之后，她又在加了点奶进去搅拌，很快，一层白色的牛奶泡沫浮起。 “好香啊~” 脸皮已经厚到了一定程度的多崎司，直接凑到大哥面前，低头闻了闻。 “我还没原谅你的！”栖川唯嘀咕一句。 那是对着餐桌说的一句话，声音只能说是自言自语，视线依旧停留在咖啡杯上。 白色的泡沫在杯子上面缓缓扩散。 在她的注视下，其中的一两个破了，发出“啪”的声响。 “好啦，我已经知道错了。”多崎司蹲下来，双手扶着她的膝盖，“作为赔罪，回到东京后，我给大哥当一个月的跑腿小弟好不？” 栖川唯一动不动地盯着咖啡杯，过了一会儿，她用手拨开落在肩上的金发，兴致寥寥地哼了哼鼻子。 “说完了？那我走了。” 宣告对话就此结束之后，栖川唯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看着她的美丽的背影，多崎司嘀咕一句：“真想把大哥变成堕落的圣女。” 这句话没有刻意收音，栖川唯自然听到了，她突然停下脚步，半转过身。 “好恶心！” 金发少女厌恶地扭曲着脸，气势汹汹地说了句。 “一起留下来过情人节呀。”多崎司邀请道。 “你做梦！”栖川唯一扭头，迈着比刚才更快的脚步往门口走去。 摇晃金色发丝之间，露出的脸颊由于害羞而染上了一抹绯红。多崎司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地笑着追了上去，在临出门前拉住她，一把搂进怀里。 “我说大哥呀，”他打趣道，“就算要回东京，也不至于穿着睡衣就出门吧？” “多崎司！”栖川唯咬着下唇，一脸不服输地瞪着他，“你给我记住，本小姐……唔~” 没说出来的话，被多崎司的嘴唇堵了回去。 不仅仅是普通的亲吻，而是把她双手抓住，整个人压在门板上，狠狠的壁咚了。 厨房门口，两颗脑袋探出来。 “多崎他好变态哦。”远野幸子笑着说道。 “没办法啦……”岛本佳柰捂着额头，一副“自家人多担待一点”的无奈表情。 唇齿分离。 多崎司意味未尽地舔舔嘴唇，看着栖川唯的眼神，是那种带着威胁的笑意。 还是那句话…… 高贵圣洁的金发少女，实在太容易激发他的一些邪恶念头了。 “……混蛋！”栖川唯气呼呼地骂了句，用微微颤抖的手整理睡衣的领口，澄蓝的眸子有些湿润，还半张开的小嘴不断吐出温暖而黏腻的气息，柔软的嘴唇颤动不已。 尽管表情很倔强，可她对于多崎司的肌肤之亲和肢体碰触毫无抵抗力，只要多崎司示好服软，说几句话哄一下，就能立刻攻陷她的心防。 多崎司当然懂这点。 所以他很快收起得意的笑容，转而摆出一副诚恳真挚的表情。 “大哥，留下来一起过情人节好不？”他问。 “谁要和你过情人节了……”栖川唯整张脸转向一旁，脸颊和从头发之间露出来的耳朵因为害羞，在微微地发红。 望着傲娇可爱的金发少女，多崎司满脸幸福地舒了一口气。 刚想一鼓作气，把大哥的傲娇彻底融化的时候，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抬头看上去，星野花见似笑非笑地迎接着他的视线，握紧双拳：“那就一起来做巧克力吧，顺便让多崎当评委，看看谁做的巧克力最好吃。” 一瞬间。 栖川唯的眼里，燃起了高涨的斗志。 不仅仅是她，就连跟在星野花见身后的两位少女，厨房里的两位姐姐，眼神都变得凶狠了起来。 可以预见的是，这第一个情人节，绝对是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不过令多崎司感到庆幸的是，他已经闻到了春天来临的气息，或许就在明天，或许就在后天。 …… 季节的转换的同时，世间也在衍变。 从冬天到春天，东京的气温逐渐回暖，含苞待放的樱花已压满了枝条，不少早开的品种，已经在迎着春风绽放。 赏樱的时机还未到，但桃花却已盛放。 三月中旬，“桃始笑”这一天到来。 所谓的“桃花笑”，指的便是花盛开的季节，多崎司下午来到医院的时候，医院门口摆放着一簇簇鲜艳的桃花。 桃花旁边，站着栖川栗。 她穿着黑色的圆领套装，戴了一条心形项链，下配同色的打底裤，头上戴着银灰色的帽子。 多崎司和她站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更像是姐弟多点。这大概是因为栗子阿姨本身年轻貌美，气质不俗加上打扮时髦的缘故吧。 “走吧，”栖川栗朝他伸出手，“我们上去见你爷爷最后一面。” 多崎司点了点头，伸手去握住了她温暖湿润的小手。 两人然后朝电梯间走去，医院大堂闹哄哄的，挤满探病的客人。空气中弥漫消毒药水、花束、棉被的气味混为一体，这种独有的味道笼罩整个医院，护士踏着喀吱喀吱的脚步声在室内跑来跑去。 去玩普通病房的电梯挤满了人，而去往私人病房的电梯空空荡荡。 栖川栗走进无人的电梯，按亮18层的按键，多崎司低着头，说不上有什么心情。 “你在想什么？”栖川栗握着他的手，用力捏了下他的掌心。 “没有。”多崎司摇摇头。 “没有就好……”栖川栗明显不信，但也没追问 什么，她只是怯怯地把另一只手按到多崎司胸前，轻轻在那画着圈，“从今天过后呀，小姨就是你仅剩的亲人咯，请小司多多指教呢。” 多崎司按住她的手，侧头看过去。 “你要的话，可以哦……”栖川栗咬着下唇，羞涩地笑笑。 从相貌来看她无疑是高贵端庄的美人，脸庞惹人喜爱，身材纤巧而匀称，但从性格上看，很难说她是多么好的一个人，甚至说很坏也不是不可以。 “我说小姨，”多崎司看着她的眼睛，无奈地叹口气：“小心惹火烧身。” “欸？” 栖川栗疑惑地眨眨眼。 两秒过后，她迅速后仰身子，一脸警惕地看着多崎司：“警告你啊，我可是你的岳母，别打我的歪主意。虽然我很喜欢小司，对小司的身体也很垂涎，但从根本上来说，我和你是不可能的，请你死了这条心吧！” “……” 算了。 比不要脸还是她更胜一筹…… 多崎司暂时把这口气咽下去，打算等日后再从她身上讨回来。 上到位于18层的病房，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豪华的沙发组合，占据了半个墙壁的电视屏幕，有洗浴间有屏风隔开的休息室，一间豪华到极致的病房。 栖川家主躺在病床上。 他无力地侧身横卧，插了针管的左腕无力地伸直，蜷缩起来的睡姿看起来像身负重伤的小动物。 多崎司走过去，看到他那那近乎没有血色的手臂上有许多注射或吊水针孔留下的痕迹，嘴角松垮地下垂，似乎马上会有口水滴落下来。 “家主，”栖川栗弯下要，声音温柔，字正腔圆地喊道，“打起精神来呀，小司过来看您了。” 栖川家主艰难地把脸转过来，那双半张开，毫无神采的眼睛，让多崎司想起两个留在屋檐下的空空的燕子窝。 稍稍转动眼珠子打量眼前的人，十秒左右，他又把衰弱的视线转回到空空的窗户外边。 “你还好？”多崎司问。 “家主，这是小司。”栖川栗又说了一声。 栖川家主仍是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外边旷阔的天空，这里是十八楼，窗外什么都看不到，连云都没有。 看到这样的状态，便能理解到这人很快就不行了。 在他的身上只有极其微弱的生命痕迹，像一间所有家具都被搬空了的旧房子，即将迎来解体的命运。 栖川栗不在看他，而是拉着多崎司到一边的沙发坐下。 “你爷爷这个样子，撑不了多久的。”她挽着多崎司的一只胳膊，对着他的耳洞说，“哪怕小姨不动手脚，估计也活不了一个月。” 感受着小姨柔软的身子，多崎司拿起桌面洗好的葡萄，边吃边问：“那小姨还要按原计划进行？” “当然！”栖川栗点点头，然后张嘴：“啊~” 多崎司往她嘴里塞了两颗葡萄。 “唔，好吃，谢谢小司……”栖川栗甜甜地笑了起来，然后拿起多崎司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计划都已经安排好了，两天后举行葬礼。” 多崎司的手搭在她膝盖的打底裤上，质感细腻油滑。 “知道你不想来，但你能否和我在这多呆一会？”栖川栗两手捂住他的手背，温柔地注视着他的侧脸，“需要确保他在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这样的话就没人可以质疑遗嘱了。” “好的。”多崎司吃着葡萄，脸色不变。 栖川栗注视他片刻，脸上又漾出那令人愉悦的微笑。 “诶诶，”她像个同男朋友撒娇的女孩似的，和多崎司贴贴，“说几句话啊，逗小姨开心好不，这些天小姨的心理压力可是很大的。” “说什么好呢……”多崎司靠着沙发上，望向天花板，“嗯，小姨给我按按摩？” “可以呀。” 栖川栗伸手把他的脑袋抱过来，轻轻揉着他两边的太阳穴。 “这样可舒服？”她问。 “很好。”多崎司惬意地眯着眼睛，语气懒懒地说：“小姨是个坏女人！” “有多坏？” “三十来岁的漂亮富家少奶奶，穿戴的是皮草大衣、名牌鞋子，非常的狡猾和饥渴，表面风光靓丽，私底下做的全是下流事。对不对？” “相当正确。”栖川栗身子凑上来，一只手继续按摩，另一只手停留在他的嘴唇上，“所以呀，小司要小心哦，等真正回归家族后，千万不要被心狠手辣的栖川栗给吃掉。” “嘴说说说你就会，”多崎司吐槽她一句，“你敢去和小唯摊牌吗？” “别小看我呀！” 栖川栗突然把手往下一探，在他腰上使劲掐下去。 “嘶——”多崎司的脸瞬间扭曲起来，他忍住痛，大声喊道：“你干什么？我还是个孩子啊，哪有你这样的长辈的啊——” “对长辈心怀不轨，该教训！”栖川栗严肃地冷笑着。 她熟练地掌握各种表情。 所以多崎司根本就不知道她现在是说真话还是假话。 除非系统有提示。 但问题在于，小姨的股价已经涨到了极限，除非再进一步，否则无法突破200的大关。 “好痛，能不能先松手……” “不能！” “我知道错了啊……” “回答小姨一个问题，不然不松。” “请问。” “你心里是不是真的对小姨心怀不轨？” “……？” 多崎司眨眨眼。 他心想，这种问题是能说出来的吗！ 依然在拧腰，满脸得意的栖川栗，和满脸痛苦的多崎司对视。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栖川唯走进来。 她刚从学校出来。 身上还穿着整齐的小腹，外套没有一丝褶皱，白色长筒袜包裹着修长美丽的双腿。 “小唯，你、你好……快来救我！”多崎司朝着大哥求救。 栖川栗笑眯眯地看着女儿。 然而他的手根本就没松开，继续掐着多崎司的腰不放。 “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栖川唯没有一丝温度地看着渣男，声音同样冷淡，“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多崎同学！” “不，你误会了！”多崎司哀嚎道。 “小司难道不幸福吗？”栖川栗弯下腰，脸贴脸地看着他，表情很委屈，“小姨在给你按摩呢，你居然说不幸福？” “我超级幸福的。” 多崎司吼了句，疼得都快要哭了出来。 窗外，几只乌鸦成群结队从天空飞过，太阳正缓缓地呈现出弧形，沉入东京湾的海岸线下。 佣人送了晚餐过来，三人一起吃过后，栖川唯回家去了，多崎司和栖川栗继续留守。 晚上七点多，主治医生进来，重新给栖川家主换了点滴瓶，再然后和栖川栗像是对暗号那样说了几句话，才离开病房。 七点多到九点这段时间，不断有栖川家的人进来探病。 这些人一会儿满脸愁容地坐在病床前，一会儿和栖川栗说几句表忠心的话，一会儿和多崎司聊几句家常，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才算安静下来。 十一点半，主治医生来巡房过后，拉着栖川栗到走廊说话。 多崎司一个人在病房里。 床上，栖川家主仰卧着，视线一直凝视天花板，身体一动不动，就连呼吸的动静都没有，假如不是还会偶尔眨眨眼的话，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说不定他的意识，现在已经没了。 多崎司想和他他说点什么，但无论怎样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头，最后干脆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柔和的灯光洒满整个病房，床头的桌上，新鲜的桃花在花瓶里，告诉人们现在是冬天天。 “啊~” 多崎司打起了呵欠。 想看点书报，可是病房里没有书报杂志，只有日历挂在墙壁上而已。 “呀呀……” 病床上，栖川家主忽然侧过脸，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感觉怎样？”多崎司走过来，轻轻地问，“需要帮你叫医生吗？” 他极为痛苦地摇摇头，徐徐蠕动这嘴唇，好像想说什么。 “我听着的，请说。”多崎司把耳朵凑上去。 “Rin……” 微弱到了极点的声音，感觉不过是尽力把肺部的空气排出来的程度。 “凛？”多崎司抬头看向他的脸。 一行清泪从这位老人的眼中流下，日光灯的照耀中，泪水闪烁 着微弱的银光。 他大概是用尽了所剩无几的感情和力量吧，在几声“Rin”的含混发音中，流出来的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滑下，落在床单上，旁边的心电仪显示屏上，成了一条直线。 多崎司深吸了口气，来到窗前打开一点窗户，吹吹风透透气。 这里的窗户面向大海，可以一览美丽的东京湾夜景和灯光点缀的大桥，大型邮轮的鸣笛声远远传过来，像是隔了几层隔音板。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抬手看了看表。 距离栖川栗出门，已经过了三十多分钟，怎么拖了那么久，让自己一个人这么无聊呆在这，等她回来后要好好惩罚她一下。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的门打开，身后传来脚步声。 多崎司回头看过去。 栖川栗美艳的脸蛋上，明显的有着一层阴翳的神色。 看着这个样子的她，多崎司只好把想好好的种种惩罚就只停留在心底里。 “怎么这么晚呢？” “抱歉，有点饿。”栖川栗把手上提着的大纸袋放到桌面上，“刚刚叫人买了点夜宵过来，你要不要吃？” “好的。” 多崎司回到沙发，两人吃起了东西。 饭菜的分量很少，但种类繁多，每样一小碟，总量加起来有不少。 吃饭的期间，两人都非常有默契地没去看病床上的老人，仿佛那儿什么都不存在一样。 夜晚的窗户变成一面昏暗的镜子，映照出坐在桌旁的人，栖川栗用一种虚幻飘渺的眼神注视着玻璃上的倒影，表情有些疲倦。 “小姨有心事？”多崎司一口就吃掉一个鲍鱼，看向她。 “没，只是有点累。”栖川栗揉揉眼眶说。 多崎司夹起自己碗里的另一块鲍鱼：“来，上贡给小姨的。” 栖川栗看了他一眼，略微抽搐了下，开口说道：“你去把窗帘拉上。” “好的。”多崎司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嘛，但也照着吩咐去做。 拉上窗帘的同时，病房里忽然一暗。 栖川栗从后边扑过来，像从空中坠落一般，两人双双倒在地板上。黑暗中，她的睫毛轻轻颤动这，带着咸味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 多崎司轻轻地用指尖去抹她的眼角：“觉得不忍心还是怎么？” “没那回事……”栖川栗嘀咕一声，颤动的睫毛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是一想到从今天起，我变成了杀害小司爷爷的凶手，心里就莫名地感到哀伤和痛苦。” “叫医生换药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半分犹豫啊……”多崎司没好气地吐槽一句。 “我说，你会不会安慰人的啊！”栖川栗居高临下，双手泄愤似的，使劲掐着他的脸庞。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依稀能看清那张美艳的脸蛋。 相较于女儿的美得张扬的五官，她的是日本女性那种比较传统小巧玲珑秀气款，在高贵气质的衬托下，整张脸既显得典雅，也让人产生难以接近的感觉。 但在此时此刻，这个可以引起男人所有好奇心的女人，表情忽而似在哭泣，忽而露出微笑，忽而又仿佛痛苦不堪，真是变化多端，魅力无穷。 为了能多欣赏一会这种娇柔妩媚的勾魂表情，多崎司倾其全部精力，尽量配合着她的节奏，卖力地摆出正在被长辈教训的乖巧表情。 “后天葬礼，你给我准时出席！” “好的。” “葬礼过后，你就是栖川家第一继承人，给我好好努力！” “好的。” “等你长大了，小姨会考虑让你接手栖川家。” “这算不算画大饼？” “闭嘴！”栖川栗瞪了他一下，然后伏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怎么说我也是杀死你爷爷的仇人，你会安安心心被我控制着吗？” “唔……” 思考片刻。 多崎司诚实地答道：“或许不会，总有天我要骑到小姨头上。” “所以嘛，小姨还不如提前给自己准备多一条后路。”栖川栗的表情像是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一脸愉悦地站起来，“与其等你羽翼丰满后把我们母女俩赶出家门，还不如趁早贴过去，把你变成自己人。” 多崎司仍然躺在地上：“我们现在已经是自己人了啊……” “还不算哦，”栖川栗打开灯，倚着墙壁回头朝他甜美地一笑，“毕竟你和小唯是不领证的，小姨还得多加一重保险才行。” 房间重回光明，多崎司爬起来，冲着栖川栗摆出张牙舞爪的表情。 “哈哈……”栖川栗慵懒地一笑，更添迷人的风韵，丰腴肉感的肢体笑得一阵乱颤。 …… 第二天上午，在千代田的某个天主教礼堂，举行了栖川家主的葬礼。 由于栖川栗限制的缘故，前来参加的人不多，是个冷清的葬礼。在安置于正前方的灵枢旁，有一只插着白色蔷薇的花瓶。不知是花束不够还是瓶子过大，看起来稀稀疏疏冷冰冰的。 这天从半夜下雨，到了早晨还不歇，葬礼的仪式一开始后，又哗啦啦地下了起来，教堂那扇薄门外不断传来水花溅起的声音。 灵柩上的遗照，是一个庄严肃穆的老人。 多崎司看了好久，实在是没法把他和那个临死前一声声呼唤女儿的人联系到一起，干脆就全程低着头，听又瘦又高的神父有点半念圣经。 到了献花的时候。 他第一个站起来，从神职人员手中接过一支白色蔷薇，放到灵柩上。 接着，是栖川栗和栖川唯这对母女，她们献完花后，默默站到多崎司身后，俨然一副把他但成主心骨的模样。 再之后，是各种亲戚。 有些多崎司见过，有些没见过。 其中有一对看起来非常眼生的父子献完花后，往灵枢里瞻仰遗容，父亲直接哭出声来，身子似乎是要崩溃似地往下滑，儿子赶紧抱着他离开。 轰隆轰隆的雷音和大雨的滴答声，很快就压过了哭声。 好不容易等仪式结束，多崎司伸了个懒腰，打着无聊的呵欠：“我们回去吧。” “回家后，还有一场哦。” 栖川栗伸手，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发。 此时的她，无论神态和动作，都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长辈。 “我说小姨，”多崎司好笑地看着她，“要不你考虑一下，把我过继到你的名下，当你儿子吧。” “嗯……” 栖川栗颇为认真地点点头。 下一秒，她用手拍拍栖川唯的后背，催促道：“小唯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叫哥哥！” 栖川唯白了这两人一眼，拉着妈妈的手往教堂门口走去。 外边下着倾盆大雨，两人站在滴水的廊檐下，等待佣人把车开来。多崎司站在侧边，欣赏这对美丽的母女。 两人都穿着黑色府绸丧服，系着黑腰带，雪白的衣领里露出纤细的脖颈，她们的剪影映在朦胧的雨幕当中，精美得仿佛像是一副古代贵族浮世绘。 雨声淅淅沥沥，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黑色库里南从雨幕中穿出来，稳稳地停在廊檐前。 上了车，多崎司占了中间的位置，栖川唯窝在他的怀里打盹，栖川栗则是那手机和远野幸子通话，交代的是等会在栖川家准备的葬礼事宜。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请几个和尚来念念经，然后把老家主安葬就是了。 等她通完话后，多崎司顺手揽住她的肩膀，左手女儿右手母亲，他身前严肃地说道：“请你们放心吧，栖川家一定会打理好的！” 下一秒，母女二人同时掐上了他腰间的嫩肉。 回到栖川家，深宅大院，威严院墙内，绿树枝叶在雨中繁盛地生长。 古香古色的大门停了不少车，许许多多穿黑色西装男性和素色和服女性冒雨赶过来，参加老家主的葬礼。 回到家后，要换上带有家徽的衣服才行。 多崎司来到自己的小楼，远野幸子已经准备好了衣服在等他。 “幸子姐今天很累吧？”他一边脱衣服一边问。 “还好啦，都习惯你们家的破规矩了。”远野幸子习惯性地笑笑，把和服披在他身上，然后双手环他的腰上，帮他系好腰带。 “什么叫‘你们家’？”多崎司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难道不应该说是‘我们家’吗？我的管家小姐。” “好好，是我们家。”远野幸子转到他身前，帮他整理衣领和黑羽织，然后双手亲昵地揉揉他的脸颊，“走吧，我亲爱的小少爷。” “等等！” 多崎司搂住转身要走的她。 “今天不要乱来！” “就要乱来！” “不可以！”远野幸子拍了拍他伸进自己衣襟的手，“会弄乱的！” “你转身趴到窗前。”多崎司命令道。 “今天是葬礼啊……”远野幸子不情愿地摇着头，把脸扑在了他的胸前不肯抬起。 “哦，没关系，反正我对他一点好感都没，甚至还有点恨，但他就这么死了，我心里又有点憋屈。”多崎司搂着她温软的身子，无所谓地耸耸肩，“干脆就做一些不敬的事吧，也算是我小心眼的报复。” “我说你啊，就爱胡闹……”远野幸子乖巧地倚在他的身体，前额紧抵着他厚实的胸膛，“为什么我只是管家啊，我要是家主的话，一定要狠狠地罚你。” “张开嘴。”多崎司对着犹豫的管家小姐命令道。 “知道了……” 远野幸子的声音有股懒懒的无奈，她扬起脸，嘴唇微启，犹如春阴时节散落的花瓣。 接下来，她转过身，双手扶着窗户，眼望下边的小庭院，那里有盛开的早樱和一池清水，空气中飘溢着樱花的浓郁香味。 摇曳着的黑色秀发，管家小姐诱人的身体，就像一片在雨中飞舞的花瓣，妖艳美丽。 舒适的感觉中伴随着倦怠，多崎司看着千娇百媚的樱花和远野幸子，吟诵起了一首和歌。 “仰望二月月圆时，宁愿花下成新鬼。” 这是一位高官在辞官后，浪迹天涯，漂泊一生时创作的一首和歌。 也许是兴致很高的缘故，多崎司玩着玩着，干脆就放开了去玩，等到远野幸子重新把他整理好衣服，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葬礼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开始了。 “都怪你都怪你啊……”远野幸子仿佛刚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慌忙拉着他往门外走，“都说了这种时候不行的啊，你偏偏要使坏，传出去我都没脸见人了……” 此时的她一副懊悔至极的神情，黑色的和服整理如初，发型也一点儿不乱。从多崎司的视角看来，她俨然是一位身着丧服的端在的妇人。 感觉…… 自己有点变态呢。 多崎司不情不愿地往举行葬礼仪式的佛堂走去。 到了门前，远野幸子又一次正了正衣襟，神情紧张地在多崎司身前弯腰，“少爷，请进。” 等多崎司进去后，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倚着墙壁，独自品味刚才仓促之下未来得及细品的刺激感。 佛堂里边，檀香袅袅，十几名僧人齐声诵经，木鱼声此起彼伏。 多崎司最前面的位置，跪坐在灵柩旁。 对面的是栖川栗和栖川唯，等了他半天的新家主，略微不满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警告他，又像是替女儿出头。 葬礼从下午开始，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最后一个流程，栖川栗宣读了老家主留下的一族，正式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由她接任家主的位置；第二件，多崎司改姓回栖川，确立为第一顺位继承人，而原本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栖川唯，则变成了第二。 到此参加葬礼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呢。 他们望向新晋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的眼神中，多多少少包含一丝怜悯情绪——这可怜孩子啊，从今往后就要成为栖川栗手中玩物咯。 到底谁是谁的玩物呢？ 只有时间知道。 栖川司揉了揉跪麻了的膝盖，朝佛堂外走去。 水雾朦胧的夜色下，栖川家亮起灯，踩着反射昏黄灯光的雨水，他的脸上露出绝对算不算文雅，甚至稍显粗鄙的笑容。 …… 东京的街头巷尾，再一次开满了樱花。 每年随着樱花季节的临近，各路的新闻媒体便会追踪报道樱花“前线”的消息，哪里的樱花已经盛开了，哪里的樱花是最合适的观赏时机等等，电视节目里也会不厌其烦地播出樱花胜地那些美不胜收的景像。 多崎司总想去那些樱花盛开的地方，悠然地赏赏花，然而整个春假，都因为工作繁忙而一直未能如愿，只好将就看看街道两旁的樱花草草了事。 四月的一个清晨。 合拢窗帘的室内，光线昏暗，岛本佳柰睁开眼，使劲推了推旁边的多崎司。 “起来啊，今天开学！” “啊，再睡一会嘛……”多崎司揉着眼睛坐起来。 岛本佳柰已经下床了，正撅着屁股在衣柜里翻衣服。 此时的她，短裤短袖，衣着暴露。 丰腴的大腿，挺翘的屁股，弯腰的时候，身材曲线看得人一阵口干舌燥 太太的身材……真的，真的，真的太完美，犯规级别完美。 大早上很不好！ 特别是多崎司还只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少年呢，可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折腾了好久，两人这才磨磨蹭蹭地离开家，往学校赶去。 高二的第一天，整个新宿区都在闪闪发亮，办公大楼的格子间闪着愉悦的春光，绿化树叶子愈发地鲜嫩。 校门前的长长坡道上，男女学生们互相嬉戏打闹，发出愉快的笑声。 不知从哪儿处吹来一阵略带暖意的风，樱花漫天飞舞，多崎司挥手拍掉几片落在肩膀上的花瓣。 走进校门。 “喵~” 胖橘猫一眼就看到了他，挑衅式的喵了一句。 多崎司调转脚步，来到它身前。 一手按住它的后颈皮，一手把它从头到尾撸了一遍，撸得它一个劲地喵喵叫。 “你到底对沙丁鱼有多大的怨恨啊？” “是它欠揍！” 多崎司回头头，看向晨光中的少女。 校道、樱花树，新校服，美丽的部长大人。 沙丁鱼趁机摆脱他的魔爪，一溜烟跑到她的腿下，一边蹭着她的腿，一边告状。 “我们走，不和坏人玩。”栗山樱良弯腰把猫抱起，走向鞋柜换鞋。 “都同一个班了，你还能摆脱我不成，”多崎司双手插进兜里，慢悠悠地跟着走。 升入高二后，他和栗山樱良以及二宫诗织选的是文科，都分到了二年F班。笨蛋鹿見選的是理科，分到了和栖川唯在一起的A班。 哦。 對了。 要特别声明一件事。 笨蛋鹿见成功当上了学生会的风纪委员，每天早上都带着个小袖章，一脸神气地站在校门口抓人。 对此，恬不知耻地数次走会长大人后门的多崎司，功不可没。 “早上好，kiki！” 一走进二年F半教室，二宫诗织就元气十足地冲着他打招呼。 “早上好。”多崎司开心地笑了下，提着书包在她身后坐下。 栗山樱良可爱的脸上，带着一点都不可爱的笑容，在渣男身后落座。 “我感觉自己的背脊凉得很。”多崎司叹了口气。 隔着两条走到，村上水色看着他们三人，一脸委屈：“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诸位，打起精神来！” 穿着整齐制服，光彩照人的星野花见出现在教室門前。 她拍了拍门，大声宣布：“现在马上排好队，去礼堂开大会，谁要是给我丢脸了，就做在地狱待两年的准备吧！” 可怕…… 这个有暴力狂倾向的老师，绝对不能惹。 好在，她很快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多崎司有些得意地想着，混在队伍中慢悠悠地朝礼堂出发。 春日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斑斑点点地落在校道上。 天空澄澈得令人惊喜，没有一丝云彩破坏它的美丽，抬头往上一看，人心都会变得宽广起来。 校门口的巨大橡树上，一只又黑又大的乌鸦飞过来，盘旋在学生的上空。 多崎司看了看。 去年，他就做过这样一个梦。 在梦里，他变成了一只硕大的乌鸦，自由自在地在雨中的东京翱翔，最后落在新宿御苑人工湖边的凉亭里，被一个吃货女人抓住了，那女人说要把他的毛拔了后烤来吃……后来那女人变成了他的模样。 或许…… 是时候去了解另一个世界了。 “欸，多崎！” “别走神，信不信我揍你！” 队伍前排，星野花见举起拳头，威胁似的笑着，那黝黑的长发随着春风微微摇摆。 “星野老师手下留情啊——”多崎司大声喊了句，抬脚跑到前边，和姐姐大人并肩同行。 被风吹落的樱花，在他和她身边打转。 一个澄澈得近乎透明的幸福清晨。 （全书完。） 完结感言 嗯…… 第二次发完结感言了。 相比第一次，感觉几乎没差，都是觉得很遗憾。 《物语》完结的时候，是因为成绩不行，为了生活不得不放弃掉，所以觉得遗憾。 这本《满仓》，则是中途写岔了，后边部分和我原本想写的东西，已经是两本書了。 一開始，岛本佳柰這个角色，我是没打算凑到一起的，原本给她的结局，是恢复自由身后，去四国高松，开一家书店，过点清净的生活。 多崎渣男会抽空去和她缠绵，但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同居。 写成现在的原因，最主要还是我个人实在太喜歡温柔端庄的大姐姐了，那晚两个人在餐厅约会，所有浪漫的氛围都烘托到位了，我一个没忍住，就强吻了她……然后，就变样了。 所以啊！ 多崎司之所以变成渣男，岛本佳柰最起码要负九成的责任！！！ 发现写岔了后，我也知道这本书不可能按照我原本的想法去写了，干脆就把其余的线全都砍掉，只写感情戏，写完感情戏就完本，最终呈现出来的结局，就只能是这样了。 我个人来说，还是满意这个结局的。 遗憾的只是，过程中由于缺乏其它事件的描写，导致几位少女的篇幅被压缩了。比如说大哥，原本要经历一段和栖川家的斗智斗勇，才会放下骄傲投入渣男的怀抱；比如说部长大人，还要更多铺垫一些她过往的病情；比如说小可爱，应该多描写一点即便答应渣男回东京后，她也会依靠自己的力量在东京生活的情节。 好了。 就不说这个了。 反正都完本了对吧！ 遗憾什么的，我会总结的，然后把前两本书的缺陷，在第三本书里补上。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满仓》的支持。 像所有支持过本书的读者，致以最深的谢意。 感谢大家（鞠躬） 最后。 我们新书见。 …… 鱼鱼 2022年5月15日。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