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民调局异闻录》作者:儿东水寿 1987年,大兴安岭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森林大火。当火势被扑灭后,到处都是被大火烧焦的残垣断木,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一队解放军官兵还在现场做着最后的清理,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正常休息后,火灾过后的惨象冲击每一个人的神经,见的多了也就变得麻木起来。 一些被大火烧焦的尸体(大部分是动物的,还有几具是牺牲的消防官兵和民兵)被清理到山下掩埋。突然,一名战士好像被什么东西吓着了,冲不远处的班长尖声喊道:“班长,你快过来看,这是个啥东西?” "张柱,你又瞎喊个啥?瞧你那点出息!“班长走到跟前,以为张柱又看见了个烧焦的死人。等走近一看,就见地上的确躺了个烧焦的尸体,被烟熏的黑乎乎地。虽然被火烧的有皮没毛地,但脖子以下还是能辨认出来是人的身体,可脖子以上就不好说了。这具焦尸的头部在火灾中损坏地比较严重,大部分的面部肌肉已经烧掉了,从创口向嘴里看去,竟然是两排尖利的獠牙。而且这具焦尸的面部头骨太过凸突。与其说是人的尸体,倒不如说是人尸的身体上拼了个犬齿类动物的头。 班长盯着这具焦尸,就觉得脖子后面凉风嗖嗖直冒,脑门上也见了汗。这时,周围的战士都围拢过来,指着焦尸议论纷纷。 “张柱,去找连长,报告情况!”班长稳了稳心神,自己是整不了,赶紧把连长拉进来吧“是!”张柱答应一声,向连部的方向跑去。班长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正要驱散围观的战士,就听见有名战士喊道:“动了!这怪物动了!”班长连忙向焦尸看去,就见这具焦尸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不过,姿势和刚才有明显的不同。班长的脑子‘嗡’的一声,还没死?这是什么路数,都烧成焦炭了,还没死透? 就在班长惊愕之时,地上躺着的焦尸突然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一名战士,张开满嘴的獠牙,猛的咬住了他的喉咙。向后一甩,把这名战士甩出七。八米远,就见战士的脖子伤口血肉模糊,鲜血呼呼直冒,眼见是活不成了。 “我日大爷!”惊呆了的班长猛的反应过来,抄起背后的自动步枪(这次的任务是清理火灾现场,附近几人只有班长一把56式自动步枪,还是预防有野兽伤人的),一把拉开枪栓,对准焦尸就是一个点射“哒哒哒”就听得一串枪响,子弹准确地击中了焦尸的胸口。子弹打在焦尸身上就像泥牛入海一般,没有任何效果。反而把焦尸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转过身来。缓缓地向班长走来。 班长一咬牙,将扳机一搂到底“哒哒哒达达”一梭子子弹瞬间射进焦尸的胸膛。这次的射击有了点效果,不过也就是打得焦尸向后顿了顿。枪声一停焦尸又慢慢的向班长走来。 班长将打光子弹的自动步枪反手一握,当作棍棒使用,拉开了架势。身旁的战士也操起了铁锹和镐头,准备和焦尸拼命。 就在这时,有人在众人身后大喝一声:“都给我趴下!”战士们听得耳熟,没有犹豫,第一时间趴在地下。就听得“哒哒哒达达”一阵枪响,打得焦尸身上火花直冒。不多时,枪声一停,焦尸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仰身,向后栽了下去。众人这才向后看去,开枪的正是连长。还有指导员和一名战士。三只自动步枪子弹打得一干二净,三人迅速换完弹匣,又瞄向焦尸倒地的方向。 班长卧倒的地方距离焦尸最近,见焦尸一动不动。又等了一会,不见有任何反应。便乍着胆子起身,猫腰向焦尸走去。走到焦尸近前,向他的脸上望去,焦尸的眼皮已经被大火烧掉,不过大眼珠子还挂在眼眶上。这时看去,瞳孔已经扩散,是真正的死透了…… 一天之后,吉林开往北京的特快列车上。在最后一节车厢里,围坐着五位武警战士。其中两名正是刚经历了怪尸事件的班长沈援朝和战士张柱。 那件事已经被下了‘封口令’,怪物的尸体被拍了照片,当天就送到北京的中科院生物研究所。几位研究生物进化学的院士看了之后如获至宝。这具怪尸可以说是对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进行了挑战。就科学意义而言,它已经超过了那个失踪了半个世纪的北京人头盖骨化石。 因为有那个头盖骨化石失踪的前车之鉴,为了消除运送途中的各种隐患,武警总队方面指示;保密运送,为此还特批了一趟列车来单独护送。 因为是特殊运送,这趟军列不设客厢,只是在前面捎带脚挂了几节货箱。除了火车头里的两名火车司机之外,就只剩下最后一节车厢里的这六名战士了。 沈援朝和张柱作为主要当事人,要到中科院和武警总队去汇报事件的过程。他俩也是唯一知道运送‘物品’真相的人,剩余的三名战士则是被通知;因为在扑灭山火中表现突出英勇,要到首都去接受首长的嘉奖。顺便有一件大兴安岭的‘特产’要同车抵达北京。希望几位战士能协助妥善保管。 现在那具怪尸已经被几条麻袋层层包裹,安安静静地躺在车厢的角落里。沈援朝和张柱坐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怪尸的位置。 自打沈援朝上了火车,总是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一闭上眼就是战友活生生被怪尸咬死的景象,一睁眼就看见包裹怪尸的麻袋就躺在自己的眼前。闹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睡也不是醒也不是。 张柱倒是个粗货,上了车后除了晕车就没有别的不适感觉。坐了半天的火车,最后就连晕车都适应了,是睡也安然,吃也香甜。看的沈援朝心中直咬牙:你倒是心宽,也不看看你眼前躺着的是什么东西?你的战友可是死在它手上的。那血淋淋场面你这么快就忘了?沈援朝突然想起来,当时张柱去找连长了,那场面他还真没赶上。 “援朝,你又在想啥子?一上车就跟失了魂似地”说话的是几人中职位最高,沈援朝隔壁连的排长姜子达,姜子达是四川人,和沈援朝是同年兵,自打新兵连俩人就在一起。虽不是无话不谈,也算是意气相投。 “什么叫失了魂?老姜,别胡说八道。”沈援朝现在对这类词语有些敏感:“我在山上三天三夜都没合眼了,换你试试?早就累趴下了” “谁不是几天几夜莫合眼。你以为就你能耐啊?再说,那还不趁现在睡一哈子。别到了北京,见了首长莫得精神,那就丢我们武警的人喽。” “谁不想睡啊?这不是……睡不着嘛”沈援朝干巴巴的解释道“睡不着就别睡了,沈班长,听说你们连在山上遇见鬼了?还开枪了,那枪打的,跟崩豆似的。到底咋回事,你说说呗”说话的战士和沈援朝也认识,在车厢里闷的久了,总算找到了比较提神的话题。 “你这是听谁胡说的。哪有那么多鬼神的。孔老二都说了,不语怪力乱神的,你别听别人瞎说,那是遇到熊瞎子了,开枪打熊瞎子呢”沈援朝开始胡编了。 “拉倒吧,什么叫不语?就是不说。孔老二是不敢说怪力乱神的事。再说了,当时我们连就在你们连附近。打熊瞎子?打鬼吧。打熊瞎子用的着打百八十枪?我听得真真的,那枪打的,跟过年放的五百响似的。张柱,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张柱,你不说话瞎抖什么?” 众人这才发现张柱的脸色已经变得雪白,浑身不由自主的抖动着。手指着前面那件‘大兴安岭的特产’:“动……动了” 此话一出,沈援朝的头发根都炸开了,浑身上下直冒凉气。顺着张柱的手指方向看去,那件捆得跟粽子似的包裹已经有了变化。包裹中心起了水波纹一样抖动,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幅度也越来越大。 我x!又来了。沈援朝顾不得连长要负责将怪尸安全抵京的叮嘱。一咬牙当下从裤腰带上抽出了把五四手枪(仅此一把,为防运送中意外时特配),凭感觉对准怪尸的脑袋就是一梭子。 七发子弹转眼打完,包裹也不再动弹。沈援朝这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张柱又喊道:“班长,它又动了” 我tm看见了!这次包裹抖动的更加剧烈,看样子里面的大粽子迫不及待要出来。 “援朝,里面是啥子东西?”旁边几个战士被沈援朝开枪的举动吓了一跳。看他呲牙裂嘴的表情似乎对包裹里的东西恐惧到了极点。 沈援朝将手中的空枪收了起来,开始满车厢找趁手的家伙:“你们不是问我昨天开枪打什么吗?它现在就在麻袋里!是不是鬼我不知道,反正它不是人!李茂才就是被它一口咬死的。Md,中了百十来枪都打不死它!别愣着啦,它要是从麻袋里出来,咱们谁都跑不了!” “仙人板板!你不早说!”姜子达和那两名战士都瞪大眼睛看着麻袋包裹。还是姜排长反应快,连同张柱和两个战士解下武装带,在麻袋外面捆了四道。 这一节车厢是由货厢临时改造的,角落里还摆放着没有收拾走的清扫工具。沈援朝跑过去抄起一把铁铲,,大喝一声:“你们都闪开!”,在姜子达几人躲开的同时,对准怪尸头部的大概位置,铲刃朝下奋力砍了下去,这一下沈援朝使上了吃奶得劲,要是一般人能削掉他的脑袋。 只可惜麻袋里包着的真不是一般‘人’“当……”的一声响,铁铲砍破了麻袋,响起了一阵金属相击才能产生的共鸣,一串火花闪过,铁铲被弹起老高。 这一铲似乎起到了效果,麻袋的抖动停止了。还没等众人高兴起来,就听得“嘭!”的一声,绑在麻袋上上的四条牛皮武装带全部被崩开,麻袋也被撕得粉碎。一个被烧的有皮没毛的怪物坐了起来,瞪着已经没有眼皮的眼球看着车厢里的几个人。离它最近的张柱没有防备,吓得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张柱的举动吸引到了怪物的注意,它歪着头愣愣的看着张柱。沈援朝手握铁铲已经举起却投鼠忌器没有落下,姜子达和那两名战士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之间,车厢里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起来。 沈援朝感觉怪物有些别扭,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班长,它好像没有敌意,要不就这么算了吧?”张柱被瞅得发毛,又不敢有任何动作。只得向沈援朝救援。 “好啊,你跟它说吧,它同意就行,我没意见”沈援朝是真的不知道该咋办张柱一副苦瓜脸:“班长……”话还没说完,怪物突然动了,它上半身猛的一探,张开满嘴的布满锯齿獠牙,对着张柱的脖子咬了下去,张柱来不及反抗,被怪物咬了个结结实实“X的!张开你的臭嘴!”沈援朝对着怪物的脖子连砍了四、五铲,砍出一道道火花。姜子达没有家伙,他也豁出去了,扛起长条椅向怪物猛砸过去。 铲砍、椅砸没有任何效果。怪物咬断了张柱脖子上的动脉,鲜血顺着它的嘴巴水流似的淌了下来。张柱挣扎了几下就不在动弹。 它在吸血!沈援朝反应过来,也看出了怪物和昨天的不同。原本胸口和四肢的烧成黑炭的皮肤已经长出了新的皮肉,就连昨天完全烧成无肉的脸颊,现在都长出了一层薄薄的肉膜。沈援朝脑中闪了一个念头:这个杂碎靠吸食人血在疗伤姜子达身边那两个战士也已经吓傻了,站在原地没有动窝。沈援朝经历过一次,多少有了点经验。就这几个人一把铁铲是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这个怪物了。别李茂才和张柱的仇报不了,再把姜子达他们搭上。想着一把拉起姜子达:“开车厢门!跳车!” 没等他们开门,车厢门自己开了。一个白衣人走了进来,这人看不出年纪,论相貌也就二十三、四的摸样,只是满头的白发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沈援朝几人都是一愣,看着车门外奔驰而过的景物,也没有类似汽车之类的助力。这人是怎么进来的?铁道游击队的? 来人也不理会几个武警战士,只厌恶的打量着已经晃晃悠悠站起来的怪尸。 自打白发男进了车厢,怪物就显得相当暴躁。它松开了张柱的尸体,对着白发男一阵的吼叫,似乎随时就要冲过来把白发男的喉管咬断。 白发男看着它冷冷的说道:“不用装了,你知道我是谁。”听了这话,怪物顿时萎靡,不再吼叫,只是不断地后退,最后龟缩在角落不停的颤抖。 白发男走到怪物的面前,打量了它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天火都烧不死你,还能恢复成这种程度,你这是吸了几个人的血?” 怪物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白发男的目光,只是偶尔的哼哼唧唧几声,声音听上去悲悲切切,好像在向白发男求饶。这个场面就像是青蛙遇到了蛇,不敢逃走、无法反抗只能颤抖着悲鸣。 “好了,你该上路了”白发男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说是匕首刀身却有三尺多长,两面开刃,叫短剑应该更准确点。怪物见白发男亮出了家伙,已经感到了大难临头,双手抱头,开始哀嚎。 怪物边嚎叫边偷眼看着白发男,看见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眼中猛的凶光一闪“嗷……!”的一声狂叫,对着白发男猛扑过来。 白发男一声冷哼,怪物会反扑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就这点道行还不至于让他惊慌失措。手中剑锋一闪,迎着怪物斩了下去。 怪物本能的用爪子一挡,车厢内血光一闪,白发男的短剑如热刀切黄油一般斩断了它的爪子,这个过程毫无阻拦且无声无息。一股黑色刺鼻的血液喷了车厢半面墙,原本中了一百多枪都打不死的怪物就这样丢了一只爪子。 看见怪物伤口的黑血,白发男拧紧了眉头,还伸出左手握住了口鼻。看的出来他对着这黑色的血液异常的恶心。为了不让黑血溅到身上,白发男在得手的瞬间向右侧退了两步,和怪物拉开了一点距离。 “嗷……!”怪物痛的不停大叫,身体都弓了起来,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反抗的打算,准备开始等死。这时白发男反而犹豫了一下,看着已经快要流到脚下的黑血,他又后退了一步。眼神中说不出的厌恶。 看着迟迟不动手的白发男,怪物似乎明白了什么,“嘎!”的一声怪叫,咬牙伸出断臂朝白发男甩出一串黑血。白发男瞬间向右侧又退了一步,黑血虽没有溅到他的身上,却把车厢门的位置让给了怪物。 车厢门口空荡荡的。只还剩下原本要跳车的沈援朝几人,凭他们要拦住怪物看似不太可能。怪物直冲过去,眼看就要跳离车厢,白发男暗叫一声大意了,跳起身来一蹬向车厢的墙壁,借着这一蹬之力越过了满地的黑血,伸出短剑直奔怪物的后心,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拍,怪物的双脚已经立地,眼瞅马上就能逃出车厢。 这时怪物自己都以为逃出生天了,突然,眼前多了一块黑漆漆的铁板,是沈援朝轮上了铁锨。已经离地的怪物绝无避开的本事。就听得“当!”的一声响,铁锨头实实惠惠的拍到了怪物脸上。 就这一锨之力而言,对怪物可以说毫无伤害,它也就是在空中顿了一下(还把沈援朝震得双肩剧痛,虎口撕裂。铁铲当时就飞出了车厢之外)。也就这顿了一下的功夫,白发男的短剑跟上了,直接插进了怪物的后心。 怪物“嗷……”一声叫后便断了生机。白发男还不解气,向上一挑,也是短剑锋利异常,把怪物自胸口以上剖成两半。怪物死尸栽倒再无生还之理。 短剑的护手沾满了怪物的黑血,白发男犹豫一下,将短剑留在了怪物身上并没有拔出来。,这个举动让后面的沈援朝最后捡了个便宜。 沈援朝走到白发男身边,惊魂未定道:“同志,这次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几个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物,枪都打不死?还没请教,你是哪个单位的?” 白发男看了沈援朝一眼,本不想回答,但毕竟最后还是靠沈援朝的那一铁锨,才能将怪物诛杀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也别问我是谁,知道的太多,对你们没好处,今天的事会有人给你们交代的” 沈援朝原本也没打算能从白发男的嘴里打听出什么,这个回答已经能听出白发男对他不排斥了。沈援朝客气了几句就走到张柱的尸体旁,黯然半晌后,脱下自己的军大衣盖在尸体身上。 姜子达来到白发男的身边:“小……”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姜排长半道改了口:“这位同志,这个怪物的尸体怎么处理?还是拿麻袋包起来?它……不能再活了吧?” 对姜排长一连串地问题,白发男则完全没有回答的兴趣。不过他还是用行动给了答案。 白发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瓶口对着怪物的尸体倒出一串红色的水滴。水滴在空中“呼”的一声自燃,变成一串火球。火球落到怪物的尸体时,转眼间把怪尸包裹住,烧的噼里啪啦直响。 沈援朝等人看的瞠目结舌,以前上学时学过水的成分是两个氢原子和一个氧原子,虽然氢、氧都是可以燃烧的,也没见过烧的这么彻底的水…… 尸体烧的极快,诡异地是火的外焰是红的,内焰竟然是黑色的。烧了大约两分钟后,黑色的内焰猛的一涨,漆黑的内焰瞬间完全掩盖了火红的外焰,火焰完全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尸体直接烧成了一道人形青烟。青烟散去,空荡荡的地板上一点飞灰都没留下。只剩下那把短剑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这火焰就像是传说中地狱之火。能把尸体烧成虚无,在地板上却没留下一点焦痕。 沈援朝、姜子达几人面面相觑,没人再敢和白发男答话。角落里的收音机突然响了,传出来一阵歌声:“你也说聊斋,我也说聊斋……” 沈援朝一脚将收音机踢出车厢。白发男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其他人,只对着沈援朝说道:“你帮了我一次,以后我会还你”顿了一下又说道:“要是你不在了,我会还给你的后人。” 白发男说完转身跳出奔驰中的火车厢。转眼消失在飞逝的景色中。姜子达还在瞠目结舌的时候,沈援朝悄悄走到了短剑掉落的地方…… 七小时后,火车停在了北京西站。张柱的尸体被运走。沈援朝、姜子达四人则被带到了六环外的一个军区招待所里。一连三天,除了送饭之外没有任何人和他们接触。直到第四天头上,才来了武警总队的一个张姓参谋。 张参谋带来一个消息,因沈援朝、姜子达等四人在扑灭大兴安岭山火时作战英勇,奋不顾身保卫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经总队领导研究决定:特批姜子达等三位同志荣立三等功一次,提升两级使用,沈援朝同志荣立二等功一次,提升三级使用。李茂才和张柱两位同志各追加一等功一次,授予烈士称号。 同时下达的还有一个口头通知,在火灾现场发现的不明生物尸体,经中科院的专家对照片的比对鉴定。认为那是在大兴安岭地区活动的野生人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谣言。总队领导特别指示:有关‘野生人熊’所有的接触细节都被纳入一级保密条例。希望所有涉及的武警战士能够严格遵守保密条例。 “到地儿了!准备下车”队长的一声低喝,把我从二十年前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叫沈辣,之前说的沈援朝是我的三叔,他那年因为‘扑灭大兴安岭火灾作战勇敢’被破格连升三级,从一个小班长提升成为副营级干部。不过自打那次以后,三叔就再没有升官的命。副营长(武警副中队长)一干就是十多年,直到四十二岁专业回到地方,到了东北一家国企当了保卫处的副处长(说是副处长,其实就是科级待遇) 三叔结过两次婚,那一年他刚当上副营长,我爷爷就在老家给他张罗了一房媳妇。别看三叔是武警干部,思想还是老派作风,婚姻大事还要靠我爷爷做主。回家探亲时相看了两。三次后,就把婚事办了。 结婚半年后,三婶去部队看望三叔时,汽车从山崖上坠落,车上四十四人无一幸免。噩耗传来,三叔伤心欲绝,他和三婶虽不是自由恋爱,认识时间也不长。但毕竟还是新婚燕尔,就这么走了一个,论谁也接受不了。 后来我懂事后,我亲爹和二叔还说起过我那位三婶,拿我二叔的话说:“要不是老三的命太硬,秀芝(我三婶)那丫头正经有几十年的好命。 转眼三婶走了快一年了,我那位精神矍铄的爷爷又开始为三叔忙活起续弦再婚的事来。这次三叔说什么都不干了,老婆走了才一年,就熬不住要准备二婚,说出去也让战友笑话。 不管我爷爷怎么连打带骂,三叔就是死不松口,最后没有办法,我爷爷使出了杀手锏。 转过年来到了三婶的忌日,三叔专门请了假回老家,给死去的老婆烧周年祭。就在那一天,我爷爷找齐了族里的三老四少(爷爷是当地沈氏宗族族长,沈姓在当地是大姓。全县姓沈的占六成半)和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三叔刚从坟地回来,在院子里这五、六十号人就把他围了起来。这些族中长辈和村里的主要领导(四大班子到齐,村长,会计,治保主任和妇女主任)开始对三叔狂风暴雨一般的说服教育。 从父子纲常,说到了早日结婚生子对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重大意义。又从孤阴不生、独阳不长说到了村东头沈寡妇再婚后的美满生活。 最后由村长进行了引经据典的总结性发言:“援朝,咱们哥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光屁股娃娃(其实村长比三叔大十一岁,自从三叔提了副营长,再见面时他俩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光屁股娃娃’了),都不是外人,有些话当哥哥的不能不说。你就看咱们村开油坊的刘老六,前几年有人跟他定六十六捅六篓油,当时他没有结婚生子没有帮手,榨不出来这六十六捅六篓油,眼睁睁就挣不着这六十六捅六篓油。过了几年他娶妻生子有了帮手,又有人来定六十六捅六篓油,他不到半个月轻轻松松地榨出了这;六十六捅六篓油……”村长以前跟下乡文化队学过天相声,这几句说的是一气呵成,合辙押韵。在腔在版。 年前会计和现任村长竞选过村长的宝座,可惜会计最后以三票之差败落。现在两人暗地里还是斗得不可开交。会计早年闯过京城,虽说没闯出什么名堂,但回来时已经满口京腔京范儿十足。见村长拉着我三叔的手还在白活儿。会计一捅身边的治保主任讥笑道:“这孙子以前是说快板儿的。” 村长出了名的贼耳朵,听见会计在嘲讽自己不由得伯然大怒,过去揪住了会计的脖领子就是一个大嘴巴:“孙子你骂谁?”说不得两人扭打成一团。治保主任同会计交好,见他吃了亏,也参合进去和会计二打一,对着村长就是一阵猛捶。妇女主任不干了(她和村长私人感情很和谐……)“嗷!”的一声,跳到治保主任的身上,手指甲在他脸上一划,留下了十条血道。在场和村长、会计关系不错的人也加入了战团,一时之间,我爷爷家的院子里刀兵四起,喊杀声震天。 我爷爷看到本来是好端端的‘说服教育落后分子早日成家生子誓师动员大会’竟被这几块料搅成了一锅粥,当场气得直哆嗦:“别打了!都xxx给我滚犊子!”村子真正做主的不是那个挂名的村长,而是我爷爷这个沈氏宗族的族长,村里的终极BOSS爆发了,众人只能灰头土脸的离开了我爷爷家。 清场之后,我爷爷开始一对一的帮助教育三叔。不知说动了那很心肠,我爷爷眼睛一红,先老泪纵横起来:“老三,你现在是营长,咱们老沈家什么时候出过你这么大的官?(以前只是土改时出过一个副乡长,还因为作风问题被撤了职,还为此蹲了两年笆篱子,此事闹得全县皆知,直到我上小学还被同学嘲笑的抬不起头,我可怜的童年……)你要是以后再不娶妻生子了,我死了都没脸见你爷爷……” 三叔为人最孝,见到这幅场景只得点头同意再婚。我爷爷大喜,开始操办起三叔的再婚事宜。虽说三叔是二婚,可营长的身份在那摆着。十里八乡哪见过那么大的官?三叔刚提副营长回家探亲那会儿,还是县武装部长亲自陪着,在周围几个乡转了一圈才回的我爷爷家,当地谁不知道老沈家有个当营长的三儿子? 三叔要再婚的消息一传出,十里八乡跑媒拉纤的都往我爷爷家汇集。以至后来还有老光棍在埋怨:“那年我和那谁家的姑娘都对上眼了,眼瞅着就要成亲了,可就是死活找不着保媒的去提亲。一打听才知道全县的媒婆都到老沈家去了,哎,事情一拖,亲事就黄了。要不然现在我儿子都小学毕业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婚事办的顺利得多。新三婶还是我爷爷替三叔相中的。三叔只是探亲时相看了一下走走过场。结婚那天办的相当的隆重,我爷爷是出了老本的。光新娘的进门鞭就放了两百万响(九十年代初,两百万的鞭炮已经很是惊天动地了) 那时我已经记事了,还能依稀想起当时新三婶进门时的摸样。她细高挑的身材,瓜子脸上镶嵌着两个小酒窝。大大的眼睛就是和电影明星比也差不了哪去。 婚后不久,就传来两个好消息,先是武警大队政委已经找了三叔谈话,准备要提升为正职营长(武警中队长),还要保送到武警学院进行深造。好事成双,不久之后老家那又传来喜讯,三婶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比起三叔,最高兴的就是我爷爷了,知道了三叔有后的消息后乐的合不拢嘴(当时我已经七、八岁了,二叔家的也是儿子,不过是了一个孙子或孙女。也不知道老爷子高兴个什么劲?)为这爷爷还跑到我太爷爷的坟上烧了纸,念念叨叨的说什么有了接官印的人了。 又过了两个月,三叔在部队上请了假,要带新三婶去市里的大医院去作孕期检查。当三叔坐的长途汽车进站时(当时的长途汽车开的风快,司机的工资和趟次挂钩),就看见了新三婶已经站在月台前。 突然汽车下面传来“嘭!”的一声,三叔就感到汽车向右侧一偏。司机猛打方向盘:“妈的,都抓稳了,爆胎了!”慌乱中司机猜错了刹车。失控的汽车向月台的方向撞去。当时新三婶已经吓傻了,忘了躲闪。被汽车撞到了月台后的墙上。 当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新三婶抬上车送往医院时,她还有意识,紧紧抓住三叔的手喊着三叔的名字。半路途中,新三婶停止了呼吸,她留的最后一句话:“援朝,别走,我害怕” 三叔当时已经气疯了,返回到长途车站,把那个肇事司机打了个半死。还觉得气出不来,找了个铁棍子,将车站内停的几辆车砸了。车站的工作人员看着我三叔连砸了四、五辆车都不敢上前制止。不多时,我爷爷得到了消息,带着沈氏宗族的人马到了,他老人家做得更绝,一把火将车站点了,这时医院传来的消息,新三婶怀的是男孩,我爷爷当场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最后县长、县委书记带着县公安局长赶到。看着满车站姓沈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事态平息。 公安局的处置结果是我爷爷因违反治安条例,被拘留十五天(考虑到老人的身体条件,由我亲爹带他受罚,其实就是每天到拘留所里签个名)。放火烧长途车站的凶手没有找到(没人敢指认我爷爷),损失由车站自己处理。车站赔偿三叔二十万。因为三叔是军职武警干部,地方政府没有处罚权力。只能将事件通报给三叔所在的武警驻军。 一个月后,部队下达了对三叔的处罚决定:沈援朝同志记大过一次,收回晋升沈援朝同志正营职干部的任命,并取消其进入武警学院学习的资格。 等到这样的结果,三叔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处罚咋看起来挺厉害,可仔细品品也就那么回事。收回正营职任命,三叔本来就不是营长。取消武警学院学习资格,那就更有意思了,三叔从来没有主动申请过要去学习,再说了,学院每年都招生,今年去不了。过几年再去嘛。 稍微有点杀伤力的是记大过那一条。根据武警部队处罚条例规定,一年之内,累计两次大过者,将自动解除军职退伍回家。话说回来,两次大过?哪有那么容易。 三叔本来都打好包袱准备走人了,老家政府给定性是沈援朝殴打了无辜司机(那孙子是不是无辜见仁见智)砸毁了四辆长途公交汽车,纵火烧了长途车站(这罪名落三叔头上了,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况且还是父子俩)。就算有新三婶惨死的前因,但这些罪名别说提前退伍了,都够进军事法院的门槛了。现在能有这样的结局,真是阿弥陀佛,祖先保佑了。 再说说我爷爷,他老人家经历这次大喜大悲之后,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缓了过来。这次他倒没有再给三叔张罗媳妇儿。先偷偷拿着三叔的生辰八字找高人算了一卦。卦签上就两句话:一雁自南飞,鸳鸯难成双。拿白话说三叔是百年难遇的克妻命。 想起我那两个三婶的下场,我爷爷认命了,把我亲爹、二叔和几个姑姑召集到一起商讨对策。再确定三叔只是单向性克妻后,决定了给三叔过继个儿子。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二叔出了个主意,把我和二叔的儿子叫了过去。 二叔拿出一个装满绿豆的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扔进了一颗红豆,盖上盖晃了几下。看我和他儿子谁能先找出红豆。堂弟翻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我只是随随便便扒拉两下,红豆就出现在手心里。就这样,从那天起,我开始管三叔叫爹,管我亲爹叫大爷。(多年以后我才发现被冤了,我那堂弟是天生的红绿色盲……)直到我十八岁成年,三叔才让我重新把称呼改了回去。 三叔先说到这儿,再说说我的事儿。 听我妈说,我是睁着眼出生的,出生时还把卫生所的老护士吓得不轻。 刚出生时我还哭了几声,但当护士把我从热水盆里抱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我‘嘎嘎’的笑声。还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胳膊。那个护士手一哆嗦,差点把我扔到了地上。 那会儿别人都把我当成了不祥之兆,甚至有人跟我爹妈说应该远远地把我扔了,说我是妖孽会危害乡邻。不过那孙子当场被我爷爷骂走了。我爷爷用几句话给我爹妈定了心:“不凡之子,必异其生,再说了,那是我的长孙,扔了?我看谁他妈敢!” 不过因为我生下来就会笑,爷爷认为应该起个冲一点的名字压一压,于是就给我就叫了沈辣。 我说话特别早,六个月时就已经“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叫了。听我妈说,当时我爷爷乐的脸上都开了花,就为这,他老人家又跑到当初说要扔了我的那个孙子家骂了一通。 一直到六岁,我的心智都比一般孩子开启的早。本来都以为老沈家出了个神童。直到那一次床下阿姨的事情出了后才改变了。 听我妈讲,我从小就有对着空气说话的毛病,他们本来以为那是小孩子在自言自语,自己在过家家,也没在意。直到又一次,我妈从床底下把我找出来,问我在干什么?我眨巴眨巴眼睛,说床底下有个阿姨,说闷得慌,要我陪她玩。我妈把床帘掀开,下面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当时身上的汗毛就立起来了。 那天村里有一家盖房,我爹去帮着上梁了,家里就我们娘俩。我妈抱着我,哆哆嗦嗦的跑到了爷爷家。爷爷问明缘由后,又亲自又去我家转了一圈。回来后就问我都看见了什么?我把床底下的事又说了一遍,最后来了一句:“那个阿姨一直就在我家里,她不让我说”这次轮到我爷爷脊梁沟冒凉气了。 爷爷让人把我爹叫了回来。我们在爷爷家住了一宿。第二天爷爷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秃顶老头来。他们老哥俩先是去了我家呆了老长时间。太阳落山了才回来。 一进屋老头就直奔我来,先是在我的脑瓜顶上看了半天,又问我是什么时候看见那些东西的。最后又在手心里写了几个字,攥着拳头问我能不能看见。 时隔多年我妈还跟我说起过那时的场景:“你那时还不会写字,看见他的拳头只是一个劲地笑。后来你爷爷找了块木炭,让你在地上画出来。你都没打哏,一撇一拿写了个‘人’字。你爷爷领的高人(就是后来给我三叔算命的那位)拍着巴掌哈哈大笑。张开手掌,正是个‘人’字。你爷爷当时都毛了,后来那个高人才解释,说你是天生就开了天眼,能辨阴阳,还能和鬼神交流。” “那个高人说要收你当徒弟,这么好的天赋不好好利用就白瞎了(我才知道他是个老道,只是头发遗传性脱落,看起来更像和尚。后文书此人还有介绍),你爷爷不干,说你是老沈家的长孙,还要替老沈家传宗接代,好好地出什么家,不过天天看见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好。你爷爷让高人把了个办法。用黑狗血给你洗边头,天眼就闭上了。为这,高人还老大的不乐意,说是可惜了你这块璞玉了。后来你爹把你二叔家的大黑宰了,拿狗血给你洗了头。以后就再也没听说过你看见那些东西了” 床底下的‘阿姨’,我是真的没有印象了,不过后来跟我三叔生活时,倒是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那时我上初中,和三叔一起住在武警宿舍大院里。自打我搬进三叔家,就看过一个挂着锁头的小木匣。里面是什么东西,我问过三叔多次,他都不说。时间一长,我都懒得问了,曾经想过把小木匣撬开,但想想三叔瞪眼睛的样子,我又下不去手(除了爷爷,我就怕三叔) 我上初中那会儿,功课比现在简单得多。加上我坐不住的性格,经常是一个礼拜的课能跷两三天,跟同学去市郊的池塘游泳,再不就是去山上采桑葚吃。为这三叔没少揍我(那时是爹打儿子)。 有一次,我和同学约好了去池塘游泳。那天我到的最早,看人还没到,先脱光了进池塘里游了一圈。这时约好的同学到了,我便向岸边游去。眼看就要踩着地了,突然,我就觉得有一只手死死的攥住了我的脚脖子,把我往池塘中心里拉。我使出了吃奶的劲挣扎都逃脱不了。 岸上同学看见了我在水里一上一下,还以为我抽筋了,七、八个同学跳下水,把我拖了上岸。后来听他们说,当时就感觉是在拔河,有一股力量在和他们抢我。 上岸后每个人都清晰的看见了我的两个脚脖子上,有两个被握成了青紫的手掌印。众人的脸色皆是煞白,不敢再在这里逗留,一窝蜂的跑回了城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惊吓,我竟短暂的开了一次天眼。那天太阳下山后,我就看到了一个被水泡的苍白肿胀的‘人’站在我的旁边。他似乎意识到了我能看见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看到了宝藏一样,咧嘴笑了起来。 他做出了让我惊恐万分的事。这个‘人’全身靠在我的身上,做出了要挤进我身体里的架势。我甚至已经感觉到有一些东西进了我的身体。而‘我’也一点一点的被他挤出我的身体…… 我当时吓得大叫,三叔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叫声跑了过来。我几乎哭喊着说出当时的遭遇。三叔也急的冷汗直冒(他知道我小时候的事),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跑到柜子里掏出了那个小木匣。当时也顾不得找钥匙,使劲把小木匣摔到地上,木匣四分五裂,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掉了出来。 三叔抓起短剑,冲我的身边比量了几下,做出了要捅人的架势:“滚!别整我儿子,要不我弄死你!”那个‘人’也是一哆嗦,没敢丝毫犹豫从我身体里分离出来,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那一夜,三叔握着短剑站在我身边一宿。第二天,他不知从哪牵回来一条黑狗,在院子里宰了。我又‘享受’了一次狗血浴(三叔不知道洗头就管用,整整一大盆狗血给我淋上了)…… 自打那次以后我就惦记上了那把短剑,磨过几次要三叔再拿出来看看。三叔来回就是一句话:“等你长出白头发就让你看。” 白头发没长出来,岁数倒是大了几岁、一转眼我高中毕了业。听从了三叔的安排报考了军校,可惜最后我拼了老命还是没能考上。 可能是老沈家的人就没有上军校的命。三叔和老家的爷爷、我亲爹联络后,给我的人生后半辈规划好了蓝图:“你给我参军去!” 就这样,我成了光荣地人民解放军的一员。经过了一个月拖死狗一样的新兵训练,在分班前我们新兵连举行了一次实弹射击演练(也是唯一的一次实弹练习,每人两发子弹),由于对95式步枪的后坐力准备不足和没什么实弹射击经验,很少有人能打中一百米外的枪靶。看着新兵们几乎枪枪脱靶的战绩。来参观的团参谋长连连摇头。我们连长羞愧地满脸通红,头低的恨不能扎到裤裆里。 “沈辣出列!”我是最后一个出场的,在排长的监督下,我将两颗子弹压到弹仓里,在地上半跪着瞄准靶心。说实话,这时我心里也打鼓。虽然我有个当武警副中队长的三叔,可他们部队是后勤部队,一年也只有两次实弹射击(每人五发子弹)的机会。我唯一的一次开枪经历,还是那一年来投奔三叔时,赶上了他们部队实弹射击。三叔为了哄我高兴,让我拿着他的那把五四开了一枪,当时好像打中了,也就是四、五环吧。 我努力的调整着呼吸,脑子里全是三叔讲过的射击要点,肩膀顶紧枪托,双手要稳,盯着准星、缺口和靶心是否三点一线,二拇指一搂扳机“啪!”一声,打了几环我不知道,就知道肩膀被枪托撞得很疼。 “两环!”报靶员报出了环数。我瞄准第二枪时,参谋长已经站了起来,对着我们连长说:“到这吧。今天我算开了眼了,你们连创造了咱们团的记录,一个连每人两发子弹。加起来还不到一百环,就这样你们还想……” “啪!”他话没说完我已经打出了第二枪。过了大概半分钟,也没听见报靶员报环数。参谋长哼了一声:“又脱靶了?”连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报靶员报出环数!”“十环!”报靶员终于不沉默了“再说一遍!多少?”参谋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十环!”“把靶子拿过来!” 报靶员扛着靶子小跑着到了参谋长的眼前。确定了靶子上的是枪眼,不是报靶员自己拿钉子戳的。参谋长看了我一眼:“蒙的吧?”还没等我还嘴。我们连长先说话了:“换个靶子!再给他两发子弹。” 连长亲自把子弹交到我的手里:“就照刚才那么打,给咱们新兵连长长脸”“是!!!”我气势恢宏的答应了一声,有意无意的白了参谋长一眼。 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我深吸了口气,找到了刚才开第二枪时的感觉。看着五十米外的枪靶,它在我的视线里正慢慢变大。 刚才第二枪前突然有了这样的感觉。我当时只是瞄着靶子,拼命地往靶心中间看(其实什么都看不清)。瞄着瞄着就觉得靶子有些不一样了,它……在慢慢的放大,越大越清晰。而且距离感也越来越近。就像在我的面前立着一个涂着一个个圈的磨盘。 “啪啪!”我接连打了两枪。“二十环!”这次报靶员没犹豫,刚才他以为是眼花,看错了环数。 “再给他两发子弹”这次说话的是参谋长,他直接走到了我身后,开始观察我开枪的细节。“啪啪!”“二十环!” 看我打十环上了瘾,参谋长变了态度。先是笑着和我们连长说:“看不出来你们连还藏龙卧虎”又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差一点让你骗过去,第一枪那两环是试枪吧?你是哪个体校射击队的?看不出来小娃娃你人不大,枪法却大得很咧” “报告参谋长,我没进过什么射击队,今天是第一次使用步枪”参谋长太客气,我有点受不了。“不可能!你第一次射击就枪枪十环?你以为你谁呀?后羿?”参谋长有点急了,他以为我没说实话。 我也觉得我很冤,又不是什么坏事,至于撒谎吗?最后还是我们连长找人去连部,找出了我的简历,上面的确没写有进射击队的经历。参谋长还是不信,包括连长都认为我参军时有隐瞒射击特长的嫌疑。 第二天,我被招到了团部,团部的卫兵直接把我领进了团部直属的考试用靶场。我到时,靶场已经坐了一圈人。里面除了参谋长脸熟外,再没一个人是我认识的。 “开始吧”发话的是矮墩墩的大校。这不会是团长吧?我心里在暗暗叨咕(按程序明天分班后开全团大会,那时才能见着团长)。 一个上尉把我带到一个桌子前。桌子上摆放着一支九五式自动步枪和七、八个压满子弹的弹匣。 “现在给你做一个测试,开枪射击前面一百米外的靶子,三分钟时间,子弹不限,能打几枪就打几枪。射击方式方法不限”上尉介绍道。我看了一眼,一百米外有个靶子正孤零零的挂在墙上。 “准备好就开始吧”上尉说完就走到了我的身后。手里拿着一个秒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有了昨天的经验,也不着急取枪,而是朝靶子的方向看去,直到又把枪靶看大。心里有了底,才拿过步枪,半跪在地上。身后的上尉已经掏出了秒表:“准备好就开枪,我从你的第一枪开始计时。” “啪……啪……啪”我勾动了扳机,平均一秒一枪的射击速度很快打完了第一个弹匣。换了弹匣,这次开了没几枪,就被喊停了。 “停止射击!”喊话的是刚才宣布开始的上校:“别打了,报靶员报靶”。等了有两分钟也没听到报靶员报出环数。我站了起来,听见参谋长笑着对上校说:“昨天也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报靶员报出环数,八成又是被吓着了吧?” 上校看了我一眼。好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提了两个调门喊道:“报靶员报靶!”。还是没有回应。上校的脸沉了下来,刚想发作,就见报靶员扛着枪靶跑了过来。 报靶员将枪靶在众人面前一创,向上校敬了个军礼:“报告,环数无法准确报出1”这时上校已经看见了,靶子的中心点上原本的红点变成了一个黑洞。整个靶子上出了这个黑洞就再找不出别的枪眼。 枪枪十环!坐席台上炸了营。上校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会枪靶,突然眼角一阵抖动,拿起望远镜对着原本挂着枪靶的墙上看去:“你把墙打穿了……”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愣愣地回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不用你陪,呵呵”上校难得的笑了一下:“你把整个墙打烂了都没关系。小娃娃,你是怎么打的这么准?”“用手打的……” 从这天以后,我被破例分到了团直属警卫连。除了每天必须的出操、训练之外,就是给来几次一枪中红心的表演。后来,‘表演’的絮烦了,我也偶尔的‘失手’一两次,打偏个五、六环的。就这样,我名字还是出现在军区的特等射手名单里。 转眼又过了两个月。到了军区技能大比武的时候。我被团长当作大杀器留到了最后的射击项目。我人生的第一个转折也开始了…… 大比武的射击赛场没什么悬念,我参加的项目是跪姿两百米距离射击。排在前面的是去年冠军六团的刘一元连长,我被安排在最后一名出场。由于我们团长的保密工作做的极好,别的团根本不知道有我这号人的存在。 看着刘一元几乎以样板动作完成了举枪、瞄准、射击的过程,“啪……啪……啪!”五枪打完。报靶员一举红旗:“四十六环!”这是在我上场前最好的成绩,旁人看来冠军又非他莫属了。 刘一元回到队列时,我也是嘴欠,客气了几句:“你枪打的真准”。刘连长看了我这个无名小卒一眼:“再练几年你也打出我这样的成绩。”我翻了翻白眼,还没来得及还嘴,就被靶场巡视员喊了出来:“沈辣,出列!开始射击” 我举起步枪,盯着枪靶开始出神,过程不重复,五枪过后,报靶员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好像都是惯例了),在靶场巡视员的催促下,报靶员犹犹豫豫喊了一声:“五十环” 我后面的选手队列一阵嘈杂,成绩报上去后,主席台上也隐隐有小爆发的前兆。果不其然,台上走下了一队人,为首的一个我看着很眼熟,我们团长跟班似的站在他的身边,靠,中将军衔,是军区副司令! 报靶员已经把靶子扛了过来,副司令亲自验看后,叫过我们团长小声说了了几句。几句话后,我们团长一脸笑呵呵的摸样也变成了苦笑。我支愣着耳朵听了几句,就模模糊糊地听见了“枪枪十环”“放在你们团白瞎了”几句话。 终于,副司令对着我说话了:“你叫沈辣?小伙子枪打的不错,在部队好好干”瞅了一眼我还是列兵的军衔,皱了皱眉头说:“连士官都不是?”我们团长插了一句嘴解释道:“他是新兵,还没到晋升士官的年限” “那就破个例嘛。先晋升士官,再保送军校”副司令发话了。我心中一喜,看样子我是破了沈家上不了军校的魔咒了。没想到副司令又来了个吃了吐:“还是不行,小沈属于实战型人才,进军校学指挥就白瞎他这天赋了。” 还没等我心凉,跟着下来的人群里有人说话了:“要不把他送我那去吧。我那门槛高,即埋没不了他的天赋,又能适当提升他的军衔。”我转脸看了一眼,一个少将正跟副司令微笑道。 “不行”没想到副司令看着那个少将直摇头:“你又不是我们军区的,凭什么来捡这便宜?”少将呵呵一笑:“别这么说嘛,郑司令(我只知道他是军区副司令,还真不知道他贵姓),我来你们这儿不就是帮你挑选人才吗?再说,我知道你正在组建军区直属特务营,要不,我让我的人来你这,帮你培训半个月?” ,老中将眯缝着眼睛思量良久,似乎在盘算这笔买卖划不划得来。郑副司令身后有人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听了呵呵一笑,,转身对少将说:“听说九月份,你那有一批人要退伍转业?先别着急退伍,让他们来我们军区再呆两年。到时候我给他们提上两级,再转业时对他们也有好处。你看看怎么样?” 少将听了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犹豫:“没问题,他们就靠郑司令您费心了。”“费什么心?那叫双赢,双赢,呵呵”看样子郑副司令是捡了个大便宜。 我在旁边没有插嘴的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转手了。射击比赛是大比武的最后一个项目,少将好像是怕郑副司令反悔,没有参加最后的公布成绩和颁奖大会,就急冲冲的带着我走了。再说一句题外话,那天我的射击成绩被取消了,刘一元连长蝉联了射击比赛的冠军。只是颁奖时,刘连长推说中暑,没有上台领奖。 出了比赛场地,我被直接带到了飞机场。由于走得匆忙,我的私人物品都落在了团部,虽不值几个钱,但再置办也麻烦。本来还想请假回去拿,但是刚说出请假的理由,就被随行的一位中校拦下了:“你那些东西别要了,以后会给你补偿的。” 五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下飞机时就发现,已经有三辆挂着军牌的越野车停在飞机跑道上。“上车吧”少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这一路上,少将的电话就没断过(他的电话是军用波段,和民用波段不发生冲突,在飞机上也可以使用),那随行的几个人也是各忙各的,我根本插不上嘴。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我说话。 四个小时的车程过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到了哪了?是不是出了首都了?难不成到了河北省境内?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汽车才开进了一座军营里。吃了点东西后,我迷迷糊糊的被安排进了营房睡了一夜。 第二天睡醒后,我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办公室的主人是昨天随行少将的中校。中校说话前先拿出了一个信封:“这五千块钱是你落在原军区私人物品的补偿” 五千!我心里一阵紧缩,接过信封时双手有些微微发抖。不是我没出息,只是长这么大,还没接触过这么多钱。当兵没几天,每月的津贴也就几百块钱,还不够自己花的。小时候过年,爷爷给了一百块压岁钱在我眼里就是一笔巨款了(在兜里暖和几天,我妈还得收回去)。 后来跟了三叔这么多年,他虽然是副营长,每月的津贴也就那么几个,还要拿出一半寄回老家养我爷爷。三叔的家底就放在抽屉里,和我说了要用钱就拿,可平时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我俩常年吃食堂,除了偶尔改善一下生活外,就是给我买点衣服、鞋袜什么的,三叔就是那一身武警军服,穿惯了就不带换的见我收下信封后,中校才步入正题。那位把我要走的少将是中国特种兵大队的政委李云飞将军。中校本人是中队长,我被分到了他的手下。也就说我现在起,已经成特种兵了。 等他介绍完我军特种兵的历史和意义之后,开始说了我感兴趣的话题:“我们特种兵大队是全员军管制,你的军衔将暂定为少尉,一年后会重新评定你的军衔……”三叔是中尉,我刚当兵三个月,就已经只比他低一级了。以后我升了上尉、少校(我眼界小,没敢想更大的官),我三叔再见我会不会敬礼喊“首长好”啥的? 就这样,我开始了特种兵的生活,不过这里比我想象的要无趣得多。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现在想起来,当时还比作拖死狗的新兵训练,在这儿连活动精骨都算不上。 我不是跑不死的许三多,每天负重二十公斤的五公里越野就像是要了我老命一样。第一次跑了没有两公里,累的胃部食物倒流,躺在道边吐起了白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羊癫疯发作。更绝的是每天吃完午饭,要举着挂了块砖头的步枪,摆两个小时的造型,累的我心里只骂,枪是打击敌人的,不是折磨自己的。 不过还好,每天还有一小时的时间练靶,那一小时基本属于我发泄的时间段。自打我第一次打完靶后,原本嘲笑了我一天的老鸟们都张大了嘴巴,这个新兵蛋子除了十环就不会打别的吗? 快乐总是短暂的,一个月后,我被中队长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他扔给我一份报告,上面写着除了射击项目之外,就没有一项训练是及格的,而且距离及格线还有老大的一段距离。中队长把我一顿好骂:“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还不及格,你就给我滚回你的原部队去!” 一个月后,我的成绩还是变化不大,中队长还是那句话:“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要是再不及格,你就滚回你的原部队去!” 三个月后,我又听到了那句话:“再给你一个月的……” 三个月后,我创造了一个奇迹,在除了射击之外的项目都不及格的情况下,我被分组了。被冠以世上最弱特种兵名号的我,被分到了号称精英小队的猎隼九人小队。接替了他们刚转业的狙击手。 可以想象猎隼队长当时的表情。听说他还到中队长办公室里拍了桌子,两人对骂了三个小时。不过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无可挽回了…… 我到了猎隼小队后,每天基本还是以训练为主,队长王东辉的训练方式就一个字:打!五公里的负重越野跑不下来?没问题,改成十公里的负重跑。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根胶皮棍出现在我面前,准确的说,是胶皮棍斜着和我的鼻梁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王队长下手还不算太黑,留了八成力。起码没有把我的鼻子打断。不过就这样还是打得我金星乱冒,鼻水乱串。王队长根本不给我喊疼的机会。揪着我的领子,连拖带打带着我开始了十公里的旅程。 最后六公里我是被王东辉背回来的,我的体重加上负重装备足有一百六十多斤,王队长还能一路小跑把我背回了营地。我虽然不爽挨了他的打,还是对他跑不死的体力多少有点佩服。现在回想起来:老王,你整个一磕了药的许三多! 自打这天起,每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被王扒皮从被窝里提溜起来,背上二十公斤的负重,开始了踏上了五公里越野的征程(十公里打死我也跑不出来)只要跟不上老王的速度,他回头就是一橡胶辊……吃完早饭后,就趴在三十米长的铁丝网下面,来回匍匐穿越三百趟(刚开始的那几天,我的后背都是一道一道的,纵横相割,犬牙交错),这还不算完,饭后还要去室内散打训练场清清肠胃……还好每天有两小时的打靶时间让我发泄一下。 就这样,在老王橡胶辊的教育下,我勉强能跟得上特种兵训练的节奏了,虽然成绩还是在及格线上下徘徊。 过了不久的一天中午,我还在铁丝网下来回穿梭时,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利地铃声。王东辉轻踹了一脚铁丝网,眼睛却看着远处的指挥楼:“出来吧,今天便宜你了。有任务了……” 两个小时前,四名劫匪在抢劫银行后逃走时,被巡逻的警察发现。警匪发生了枪战,虽然没有成功击毙劫匪,但还是将他们逼回了银行。劫匪将银行员工和来存取款的平民劫持为人质。和陆续赶来增援的警察对峙起来。 由于事件发生在首都圈内属于重大突发事件,按着惯例首都公安局向我们中队求援。一个小时后,老王带着我和其他七人赶到了现场。 老王制定的行动计划是经常训练的老套路,狙击手(我)开的第一枪是信号,他和队友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击毙歹徒。 我在银行对面楼上选择好了最佳的狙击点,耳麦里传来了老王的声音:“辣子,最好能干掉那个拿五连发猎……”“啪啪啪啪!”没等他说完,我已经连续扣动了四下扳机。 “x!你着什么急!我这儿还没准备好!”老王气急败坏地喊道。等他们冲进银行时,已经找不到射击的目标,除了那些还在瑟瑟发抖的人质外,就剩下地上躺着的四具尸体。 我的第一场处女秀堪称完美,从第一枪开始到最后一枪停止,用时只有两秒多一点(听说时隔不久,中队长要把我从猎隼小队调走。老王又去他那拍了桌子才把我留了下来)。回到大队后,队里安排了我去做心理辅导(第一次开枪杀人后的必要程序),得出的结论是:沈辣同志的心理素质极佳,这次连续击毙四名歹徒对我的心理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你们也就是见过个把死人,我可见过死人的再进化体,还不止一次)。 这之后,老王开始真正的重视我,虽然每天的训练强度没有什么变化,可是那根橡胶辊再也不见他拿出来过。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这两年我是在不停的训练和出任务中度过的,虽然还是普通一兵,可军衔也从少尉变成了中尉。三叔却从中尉变回来老百姓,他专业了,去了一家国企坐了保卫处的副处长。我探亲是去了他那几趟,再看见三叔时,他虽然很是替我高兴,可他眼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这次我们中队全员来到了云南和缅甸的交界处。到了地点后,中队长带来了公安部缉毒处的孙处长,两人交代了这次行动的部署和目标。 孙处长给每个小队长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个半大老头:“这个人叫莫特,柬埔寨人,现在是金三角最大的毒品带货人。有证据表明他将超过一顿的毒品藏在中缅边界的某处地方。只是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个藏毒地点的准确位置。不过我们缉毒处得到情报,最近几天莫特会带着一个重量级的买家到他的藏毒地点,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这次的目地是探明并摧毁这个藏毒窝点,将这些毒贩一网打尽!” 他说完后,中队长开始分派任务:“这次行动的主角是猎隼。你们负责跟踪目标,找到藏毒地点后发出信号……其余小队分散隐蔽形成包围圈,等待猎隼发出信号后发起攻击,务求将犯罪分子一举歼灭!” “是!”一百多号人齐刷刷的答道。中队长点点头:“猎隼的人留下,其余各小队各就各位。” 看着其他几队特种兵离开,确定了周围没有多余的人后,孙处长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老王:“你们传阅看一下,这个人是我们缉毒处的卧底,交火时请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照片传到我的手中,这个无间道是个年轻的胖子,他属于扔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主儿。这是张证明照片,难得这个胖子还能笑出来,黝黑的脸上露出一嘴雪白的小碎牙。 传看了一圈后,孙处长将照片收回。中队长的目光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看到老王没有出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迈了一步说:“您还没有说会有几名犯罪分子,还有他们武器装备的情况” 中队长看着我点了点头:“具体情报不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会低于五人,可能会携带自动步枪,嗯,不止一支” 我们九个人听了没什么反应,比这场面大的我们猎隼见过也不止一次。不过十来个人,几把仿AK47,几个毒贩子而已,充其量是金三角的雇佣兵。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确定我们再无疑问后,中队长叫来了当地公安局派来的向导:“你们先去和向导熟悉一下地形,天黑以前要到达指定位置隐藏起来。” 这个地区属于亚热带丛林,又赶上现在初夏的季节,天气闷热潮湿,空气吸进肺里都感觉湿漉漉的。向导带着我们一行人在树林里转悠了一圈,把主要的山路都走了一下。 向导是个护林警察,姓林,名字叫什么我们没问,他也没说。四十多数的年纪,人很老实。只知道低着头在前面领路、来时已经被人嘱咐过,不该问的别问。除非是有人主动问他,才回答两句。 走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听见前面有流水的声音。老王边走边问向导:“老林,这山里还有泉水?正好过去休息一下”“不是泉水”向导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那边是瀑布,也没什么好看的,就不过去了吧” 紧跟着向导的李炎一听来了情绪:“还有瀑布?老林,去看看吧,我长这么大小还没看瀑布是什么样子。”后面的张云伟和李家栋也跟着起哄:“去看看吧,到瀑布那儿凉快凉快也好。” “这位首长,不是我不带你们去,只……是……那个地方邪……门的很”看样子林向导有点急了,说话都不太利索了。“邪门?有我们王队长邪门吗?”说话的是刘京生:“三十大几了,还没有媳妇,够邪了吧?”他和老王是同年兵,两人不分彼此。 “刘京生,你说话能能不能别带上我?不刺激我你就不会说话?”有外人在场,老王有点下不来台。这些人都是经历过生死,最不相信的就是‘邪门’的事了,只有一个人例外,刚才听到老林说道瀑布邪门,我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脑子里不停的出现小时候的‘阿姨’和几年前‘水鬼’的画面“老林,你说说那个瀑布到底怎么个邪门法? 林向导叹了口气,伸手在上衣口袋里摸来摸去,却没掏出什么东西。这个动作看着熟悉,我微微一笑,掏出半盒‘军威’扔了给他:“老林,抽这个” 林向导接过烟盒,掏出了一根烟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呵呵,军威,我们市面上可看不着这种烟”说完也不着急点上,抬手将香烟就夹在自己的耳朵上。将烟盒作势要扔回给我。 “你拿着抽吧”我摆摆手:“这种烟是特供军队的,我那有的是”林向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客气了几句之后,把半盒烟放进口袋里。刘京生看他没有点烟,顺手掏出打火机递给他:“老林,点上吧”林向导把火机推了回去:“可不敢抽烟,现在是山火频发期,真着起来火可不得了。我们干护林警的有习惯,上山不带火。” 林向导的步伐慢了下来,说到了正题:“刚才说的那个瀑布,这里的苗人叫它吃人潭。以前的不算,我在这里做了二十年的护林警,几乎每年都能在瀑布下面的水潭里打捞到死人。就我见到的死人能把水潭铺满。” “开玩笑吧,老林,这里深山老林的一共才多少人?哪死的了这么多人?”宋春雷一脸的不信。“春雷,你插什么嘴?别妨碍哥几个听神话故事,老林,后来怎么样了?”刘京生嬉皮笑脸的说道。 林向导并不介意两人话里话外的奚落:“这些死人基本上都不是当地人,有的已经死了很长时间才从水潭里浮出来,当地苗人就算大旱都不敢去那里挑水,听见瀑布的声音就马上回头了。瀑布那里早就成了他们的禁地了。”“切……”宋春雷还要反驳,话还没出口就被老王呵斥回去了:“宋春雷你闭嘴!老林你别理他,接着说你的。” “去年我还亲眼看见水潭里捞出来个黄头发的外国人,当时还没有被水泡浮囊,眉目鼻眼看得真真的。当时市里的公安局和外事办都派人来了,查了三个月都没查出来他是从哪来的。最后被局里定性是外国游客在游玩时不幸落水身亡。” 老王虽然不信邪,可也被说的半信半疑的:“死了那么多人,公安局就没查查?”“查了,哪敢不查?”林向导掰断了一根挡路的树枝:“查了多少次了,还从水警那里调来了水鬼(蛙人),反反复复在水潭里泡了半个多月,也没找到什么线索。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 “那也得把这块地区封了吧,再有人淹死怎么办?”说话的是李炎。“十二年前就封了,瀑布周围都上了铁丝网,就这样还是年年有人死在水潭里。昨天才把铁丝网撤了,说是为了配合你们的什么任务” 李炎又说道:“你们公安局就没派个人在这儿守着?”“派了”林向导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我们局在铁丝网的唯一开口处设了岗亭,这十多年我一直在这儿守着。这里不是旅游区,除了偶尔有几个苗人外,鬼影子都看不见。”难怪,我看了林向导一眼,本来还以为你话少,敢情是这么多年给憋得,敢情你原本是个话痨啊。 刚才听见他说年年都有人死在水潭里时,我脑子里就出现了几年前那张被水泡的惨白的那张大脸:“老林,你说这么多人是死在水潭里,到底是淹死的,还是怎么死的?” “我说辣子,你真信啊,当神话故事听听就行了,你还当着了”刘京生非常不满的看了我一眼,我嘴硬道:“我是批判性的信。” 老王虽然半信半疑,但这次的行动事关重大,不敢有半点纰漏,转头对林向导说:“老林,那个瀑布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去看一看,你带路吧”林向导不再坚持,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十米,拨开一米多高的杂草,露出了一条十分隐蔽的土路:“从这走吧,二十来分钟就能到。” 我看出了不对:“老林,你不是说没什么人去瀑布那里吗?怎么会有条路?”林向导解释道:“这还是那次发现外国人的死尸时,市局,外联办,还有驻外办来了一大帮人踩出来的,年初的时候大旱,草还没长出来,这条土路就显眼了。” “走吧,去看看瀑布那的地形就回去。差不多也快到了埋伏的时间了”老王发话了,我们九个人跟着林向导顺着土路走了下去。老林看上去心不甘情不愿地,闷着头走在前面,原本敞开的话匣子又关上了。 走得越近,瀑布的水流声就越来越大,这一路上没什么人说话,老王他们虽然不信是鬼神作祟,但看得出来,通过林向导刚才‘声情并茂’的讲述,已经让他们心里凉飕飕的。我就更别提了,距离瀑布越近,我的头就越疼,好像又一股力量要从天灵盖里冲出来。这感觉似成相识,想起来了,上次遇见水鬼的那次也是头疼了好久…… “到了”林向导带我们走到了土路的尽头后,又穿过了一片一人多高的野艾蒿林。一座三四十米高的瀑布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水流从三十多米高的悬崖上直冲下来,落到下面足球场大小的水潭里。瀑布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一道彩虹。 “这瀑布哪像死过人的?”这白痴话是宋春雷说的:“哪有什么浮……”他想说浮尸来着,可话说了一半整个人就僵住了。距离我们五十米外的浅滩上,有个‘东西’正在那漂着。 不会这么巧吧。正在我们眼发直的时候。老王已经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队长到底还是队长,这胆量还真不是吹的。我们几个跟在他的后面。我感觉握枪的手上已经见了汗,头疼又加重了几分。 走了跟前终于看清楚;根本不是什么浮尸,是个一人多高的木板。“x!吓我一跳”老王骂了一句:“你们去看看这是什么鬼玩意儿?”没等我们动手,林向导已经跳下水潭,将那块木板抱了出来。 在眼前才看明白,这木板是块木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不过能看出来木碑有些年头了,碑身上原本刷了一层红漆,已经脱落的差不多了。看起来木碑刚落入水潭中不久,木头的纹理还没有被水泡透。上面雕刻的碑文还能看得非常清楚。 碑文使用宋体所写:天生万物以养民,民无一善可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不礼不智不信人,大西王曰杀杀杀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麾下四王子,破城不须封刀匕。山头代天树此碑,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老王看了直皱眉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几个人里就我的学历最高(大学……落榜),高中时我的历史是拿分强项,最后我给木碑定了性:“这是张献忠的七杀诗,怎么会在这里?”宋春雷凑过来来了一句:“张献忠?听着耳熟,国民党的?”我白了他一眼:“我说春雷,有空也去读读书,别什么屎盆子都往党国那边扣。张献忠,是明末的起义军首领,和李自成齐名的。” 宋春雷脸一红,嘟囔道:“我就说听着耳熟嘛”我也不理他,对着林向导说道:“老林,你以前见过这个木碑吗?”林向导摇摇头:“没见过,张献忠不是在四川闹革命吗?我都没听说过他还来过云南。” 我说道:“不一定是他亲自带来的,也可能是从哪里流传过来的,不过没道理会出现在这个水潭里”“别管那么多了,管他张献忠王献忠的”老王有点不耐烦了:“木板让老林带回去,我们走一圈,熟悉下地形就回去” 这里的地形一眼就能看遍,瀑布和水潭形成了一个死胡同,到了这里除了原路返回就没有别的出路。老王带着我们走了一圈,没发现有别的出口,顺着原路走了回来。 回来的路上,老王蹭到了我的身边,小声说道:“辣子,那个王献忠到底是干嘛的?”我无力的看了他一眼,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小学的教科书都有,真不知道你们俩九年义务教育怎么混过来的。 张献忠是明末的农民起义军的首领,他早年干过捕快,又去明朝军队混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犯军条要被杀头,他连夜从军营中跑了出来。投奔了当时闯王一代目王嘉胤。因为他心狠胆大敢招呼。很快成了义军的头目,和李自成并称闯将。几年之后,王嘉胤战死,张献忠和李自成分道扬镳。李闯王直捣黄龙。张献忠主攻四川,几年后,张献忠占领四川全境。在成都称帝,建立大西政权。 称帝后的张献忠性情大变,变得狐疑多变,凶残好杀,他认为周围的每个人都要背叛他。他不光杀明军,也开始杀百姓,甚至开始杀手下的大臣。士兵。最后在他的国都-成都城内开始屠城。历史记载他把一座好端端的成都城变成了一个动物园。之后屠杀波及到整个四川境内。几个月后被满洲的肃武亲王豪格射杀于凤凰山坡。据史料记载,清初四川省总人数只有十万有余。没办法,顺治皇帝下旨,命湖南湖北迁民百万人。 在进入瀑布时的土路分叉口,林向导和我们告别下了山,走时还嘱咐了我们几句没事不要去瀑布那里。 老王带着我们几个在天黑前进入到了埋伏的地点。说来也怪,自打出了瀑布水潭的范围我的头也不疼了。这让我对瀑布的忌惮又多了三分。 我们三个人一组,每组相隔一百米,隐藏在毒贩子的必经之路上。在埋伏地区隐藏了几个小时后,很无奈地等到了中队长传来的消息:莫特一行人还在缅甸境内,看样子今天是没戏了,各小队在原地待命,稍后会安排给各小队补充食物和饮用水。 类似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遇到。我们几个也习以为常了。这样也好,起码有机会可以掀开伪装,出来松快松快精骨。抽根烟也不怕因为烟味暴露了隐藏的痕迹。说到抽烟,我才想起来那大半盒‘军威’已经送给了林向导。看了看身边的两位队友,我开始考虑要蹭谁的烟抽。 “王队,来根烟抽”我向老王伸手了。老王不是很甘心的掏出盒烟扔给我:“没见你给领导上过烟,就知道蹭领导的烟抽” “一根烟嘛,别舍不得”我笑了一下:“王队,蹭你烟就有你的好处,我听说副中队长年底就要转业了。要从你们几个小队长里面提拔一个还作中队副,是吧?”一旁的宋春雷听见来了精神:“是吗?王队长要升中队副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一边儿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我向他摆摆手,就像在哄赶一只苍蝇。宋春雷的军龄比我还小,是我能‘欺负’有限几个人中的一个。 我接着对老王说:“王队,下个月底你们小队长有一次射击比赛吧?你的枪法得练练了。上次比赛你好像是倒数第二吧?百米移动靶才八十五环,就比犬牙小队的赵老二多了两环。王队,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枪法,当中队副没什么戏啊。要不,我帮你想想办法?” 老王警惕的看了我一眼:“你有什么办法?”我点上根烟,很惬意的吐了个烟圈,顺手将拿盒烟揣进我的口袋:“我给你单独来个特训。保证你在一个月内,枪法脱胎换骨。比赛时最少那它个九十五环。” 还没等老王开口,宋春雷已经眼红了:“辣子……沈哥,要不再加我一个得了,一只羊也赶,两只羊也是放”这小子对我枪法崇拜的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王听了这话不干了:“宋春雷,有你怎么说话的吗?你才是羊,你们全家都是羊!” “王队,跟小孩子治什么气?来抽一根,别客气嘛”我很从容的把他那盒烟掏了出来,递给老王一根,又替他点上了火,然后心安理得的又把那盒烟放回我自己的口袋。老王顾不上跟我计较,眼巴巴的看着我:“辣子,我就知道你有本事。跟老哥说说,怎么个训练法?” “简单”我呵呵一笑:“其实方法很容易,只是得向你借一个道具”“道具……”老王有点琢磨过味了,斜着眼直瞅我:“你要什么道具?”“就是当初我刚来时,你训练我用的那个橡胶棍。百米移动靶打不准?没问题,咱们改成二百米移动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就……”我做了两个虚劈的动作。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也不顾我的反抗,老王强行从我的口袋里拿走了他那盒烟。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王队,没你这样的。总队长三令五申,干部不准向士兵吃拿卡要。”“吃拿卡要个屁!”老王恨声道:“老子拿自己的烟!” 我还待跟老王磨叽,宋春雷来了一句:“沈哥,要不你训练我试试我还待跟老王磨叽,宋春雷来了一句:”沈哥,要不你训练我试试吧。只要能让我打出百米移动靶九十环。你怎么训练我都成。“我和老王相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一边呆着去!“ 说实话,我并不适合干狙击手,狙击手要耐得住寂寞。一个人隐藏在角落里几天几夜,只为在一瞬间将目标置于死地,这都是家常便饭。而我只是枪打得准,骨子里却是个奈不住寂寞的人。心理素质较真正的狙击手,还差一里多地。好在现在身边还有老王,加上个愣头青宋春雷。在埋伏地点呆久了,也不觉得多闷。 又过了几个小时,补给送的上来了。是部队特制的野外餐包和纯净水,就着凉水吃完冷饭后。老王开始排班了,趁目标还没来。我们三个轮流休息。老王第一个休息,我和宋春雷守岗。 宋春雷是有名的十万个为什么,他参军不久,因为体能优异,被中队长看中进了我们中队。来我们猎隼资历尚浅,只是有点怵老王,现在老王睡着了,他终于能打开话匣子了:“沈哥,你枪怎么打得那么准?”“沈哥,听王队他们说,你第一次出任务就打四个人?”“他们说你用狙击枪从来不看瞄准镜的,是吗?”“沈哥,这儿太闷热了,要是明天毒贩子还不来,咱俩跟王队请个假,去瀑布那里凉快凉快?” “不行!”这一声不是我‘吼’出来的,他终于把老王给烦醒了:“宋春雷,你想都不要想!出任务时你还想私自外出,不想干了你……” 还没等老王教训完,无线通讯器里传来了中队长的声音:“各小队注意,目标人物已经偷越过国境线,正向猎隼的位置走去,各小队要注意监视,配合猎隼的行动。” “不是说今晚没戏了吗?好好地,三更半夜的贩什么毒?”宋春雷嘟嘟囔囔的,我和老王都没理他。开始重新做好伪装,老王和宋春雷戴上了夜视仪。两个小时候后,守在一公里外犬牙小队传来情报;目标人物一行人已经通过了他们的埋伏地点,正向我们的位置走来。 又过了十五分钟,山路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目标人物终于出现了。通过狙击枪的夜视瞄准镜我看的清清楚楚,这次来了有十一个人,莫特和卧底的胖子走在中间。除了他俩之外,每个马仔身上都斜挎着一个帆布袋,看帆布袋突起的部位,应该就是AK47之类的武器了。 “王队”耳机里传来了刘京生的声音:“十个人,看架势都不像是职业军人出身的,没难度”老王回答道:“别大意,再阴沟里翻了船,小心跟着,见着他们的藏毒地点就一直接拿下” 老王的话音刚落。莫特一行人就停住了脚步。开始还以为是他们发现了周围有人埋伏,我已经瞄准了莫特的大腿,只要形势不对马上就楼板机。没曾想做无间道的胖子站在路边,解开了皮带开始撒尿。这货嘴上还不闲着,边尿边和莫特说话,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似乎在埋怨这里的环境。莫特一脸的无奈,又不敢轻易得罪他,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胖子是卧底,我会百分之百以为他起码是和莫特平起平坐的毒枭。 “他是不是前列腺不好?尿了这么长时间。”我小声嘀咕道。老王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动了”胖子提上了拉链,走到了莫特的身边,指着黑暗里的阴影说着什么,调门也越来越高。我听了个大概,他是在埋怨这么久还没到藏毒的‘仓库’,认为莫特是在故意绕圈子拖延时间。莫特也不解释,走到了一片灌木丛中,拨开了挡路的杂草,露出了一条小路。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条小路几个小时前我才见过,正是通向瀑布‘死人潭’的那条路……胖子跟在莫特的后面走了进去,嘴里还在埋怨:“还有多久能到?别老说一会就到。看这一路上把孙爷折腾的。”这句话在我的心里像打了一个闪电。我喃喃说道:“我知道他们把毒品藏在哪了?”耳机里八个声音同时说道:“哪?”我反问一句:“孙悟空在哪做了齐天大圣美猴王?”老王有点急了:“快说,别卖关子”“花果山。水帘洞……” 那条山路一马平川,除了杂草高一点之外,没有什么可供隐藏的障碍物。为了避免目标等人发现我们,又过了五、六分钟后,我们小队的人马聚齐,才开始慢慢沿着山路走了下去。 这一路走得仔细小心,并没有发现莫特一行人有从山路走出去的迹象。一直走到了瀑布边缘野艾蒿林的位置。自打进了瀑布的范围,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疼起来。不过这时已经顾不上了,只盼着早点完成任务,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用狙击步枪的瞄准镜观察了瀑布范围内所有可以藏人的地点。确定安全后,我们全队人才走到‘死人潭’的近前。 今晚恰逢满月,透过月光看瀑布和水潭,一片死灰色。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老王的脸色比水潭也强不到哪去,他把宝都押我身上了,真要是把莫特一伙人跟丢了,我们全小队的人就不是记一、两次大过可以解决的了。 “辣子,你到底有把握吗?”“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心里也不是很有底。现在说别的已经没用了。我把狙击步枪简单做了防水处理后,和老王进了水潭,剩下的人跟在后面。慢慢地向瀑布游去。 瀑布的水流打在身上比想象的疼,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在瀑布的内侧山体上发现了两排用于攀爬的巨型钢钉,由于被瀑布挡着,在瀑布外侧根本没法发现。这些钢钉还做了防滑处理。老王指着宋春雷“春雷,上去看看”。 宋春雷军龄虽小,却是我们当中最灵活的一个。两分多钟后他爬了下来:“王队,让沈哥说中了,上面有个山洞”“看见莫特一伙人了吗?”“没有,不过洞口有人经过的痕迹,像是故意留下来的”“那就差不多了,上去吧,都小心点”老王发话了。 踩着钢钉爬了十来米就看见了宋春雷说的山洞,入口是个一人多高的缝隙。我跨进山洞的一瞬间,就感到脑袋里一阵剧痛,像是有股气流从天灵盖里窜了出去。疼得我瞬间失去了意识。两眼一黑,差点就要从洞口掉下去。幸好后面上来的的王东辉推了我一把,把我直接推进了洞口。 进了山洞后,我又恢复了意识,头痛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睁开眼睛看周围的景象清晰无比(我没带夜视仪),没有半点黑夜里看东西的感觉。这感觉出奇的好。老王到我跟前做了个手势,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摆摆手,示意我很好,刚才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老王咧嘴做了个笑的摸样,伸手向我虚劈了一下,这是在说,回去会好好‘训练’我…… 全队进山洞以后,老王一个手势,我们分成两队,沿着洞壁的两侧潜了进去。我的眼睛越来越适应黑暗的环境,索性关了狙击步枪的夜视瞄准器。 山洞内部是葫芦形,越往里走越空间大,就好像没有尽头似的。山才多大?被山洞蛀空了?走了二十来分钟还没看到尽头,更别说莫特、胖子那十几个人的行踪了。“md,这条路到底有没有尽头?”老王终于忍不住开始用明语了,只是声音压低了很多。 “老王,前面有人”走在最前面的刘京生有了发现,压低了声音说道。全队人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枪口对准前方二十米左右的人影。不像是活的,我看的清楚,是五六个人跪在地上,背对著我们,看他们身形很瘦小,而且头垂的很低,一动不动的,没有一点生气。 刘京生和宋春雷走在最前面,老王给了他俩一个手势,两人配合掩护,几步跑到人影跟前。之后两人的举动很是不合常理,他俩举着枪一动不动对着下跪的人,就像被人点了穴。过了两、三秒钟刘京生出声了,他的声音变了调,显得十分不自然:“你们来……看看吧” 走到跟前才看明白,地上跪着的五具尸体,说得更准确一点,是五具无头的干尸。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双手反绑在背后,全身的肌肉脂肪已经完全风干,紧紧的贴在骨头上。干尸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光,能辨认出来是五具男尸,而且死的有些年头了。 “这是什么鬼地方?”老王嘟囔一句后,应该向中队长报告了。这时才发现无线电通话器没有信号,应该是被山洞屏蔽了。“今天就不顺!”老王犹豫了一下:“王佐、王国峰你俩去洞外向中队长汇报情况,然后守在洞外,接应来增援的同志”看见他俩要走,我对着王国峰说:“国峰,咱俩把枪换一下”王国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山洞里面九拐十八弯,狙击步枪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远不如突击步枪实用。 老王也没有反对的意思,看着我们俩交换了枪支和弹匣。他略一沉思说:“王佐,你再分两个弹匣给沈辣”。王佐把弹匣递给我之后,索性有摘下了夜视仪:“辣子,我出去这个就没用了,你带吧”我推了回去:“我是夜视眼,能看见”老王不太相信:“你是夜视眼?我怎么不知道?”“你也没问过我啊?”我一阵郁闷,总不能说二十分钟前才有的夜视眼吧…… 王佐和王国峰走了之后,我们七个人又向前走了十来分钟,这一道上遇到的无头干尸越来越多,开始还是稀稀拉拉的几个。最后竟是沿着墙体的两侧齐刷刷的跪了两排。就算我们几个见过点‘世面’。也经不住这样的阵势。 张云伟抻不住了:“我说那个向导老林怎么老是讲瀑布邪门的,这么多无头鬼跪在这儿。不邪门才怪!”“少说一句吧”老王也觉得脊梁沟直冒凉气:“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快点找着莫特那几个王八蛋,快点解决快点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 “王队,不就是几个死人吗?”宋二愣子出声了:“活蹦乱跳的咱们都不怕,还怕几个没头的?”老王对宋二愣子的见解给了肯定:“宋春雷,你把嘴给我闭上!”我对着宋春雷说:“春雷啊,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王队,前面没路了”走在前面的李炎说道。“嗯?”老王走到前面,果然已经路尽,前面是一道五丈高的山墙。md,走错了?他们根本没进山洞?老王的脸色有些发白,回头看我的眼神已经不善:“沈辣,都是听你的话,这次咱们猎隼丢人丢大发了” 眼神已经不善:“沈辣,都是听你的话,这次咱们猎隼丢人丢大发了” 我心里也没底了,围着山墙来回走了几趟,瞅着山墙特别别扭,墙体竟然把我的影子映了出来:“王队,这面墙有问题”老王凑了过来,就差把脸贴墙上了:“什么问题?”他带着夜视仪,能在黑夜里虽然看见,却看不太清楚。我叹了口气:“你摸一下” 老王伸手在墙上来回摸了几下:“怎么这么光滑,就像……”他话在嘴边忘了词儿。后半句我替他说了:“镜子”“镜子和出路有什么关系?”老王又有了希望。“不知道,就是觉得有问题”我一泼凉水交了上去。 “王队,这里还真有人还过”李炎捡起一个烟头递给老王“大中华,娘的,贩毒的就是有钱”老王有点愤愤不平:“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暗道什么的”我手摸着墙身,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缝隙之类的。突然,在我面前的墙体上映出了一个绿色人脸。人脸看着我,双眼流下了两行血泪。“鬼!”我的头发当时就竖了起来,条件反射的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人脸’,差点就一枪。老王他们吓了一跳,都把枪口对准了我指的方向:“怎么了!” “你们看不见吗?”我指着‘人脸’说道。“看见什么?有什么东西?”老王他们虽然紧张,但也是一脸的茫然。X!我明白了,天眼又她妈开了。 “辣子,你没事吧?看见什么了?”老王以为我找到了暗门。我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心态:“没事,刚才眼花了,被……你的影子吓了一跳”说完我装作没事人一般,再看‘人脸’时,墙上已经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人脸’? 老王没好气的说“我说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还以为你真看见什么‘东西’了”说完不再理会我,他们几个在李炎拾到烟头的附近转开了圈。 我突然有了个念头;刚才的‘人脸’不像是鬼魂之类的灵体。怎么说我也有点经验,刚才我俩对脸时,‘他’没有任何表情,不像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东西’表情那么纠结。这个‘人脸’就像一个标志、路标…… 路标!我反应过来了。这次没敢惊动老王,我自己先试了试。回想刚才的动作,把手放在墙上,脸稍微贴的近一点。果然,一个‘人脸’泛着绿光又出现在我的脸前:“王队……”老王回头看着我,一脸的不耐烦:“又怎么了?” “没事”(他还是看不见),我努力地做了个笑的摸样:“就是问问您找着暗门了没有”“废话!你不会自己看吗?找着了还能在这瞎转悠?”“那您辛苦了”“有毛病吧你……” ‘人脸’还是只有我能看见,八成‘它’就是‘开门’的机关了,不过这个‘门’得怎么开呢?嗯?‘它’眼睛和脸上其他部位有点不一样,脸是绿的,眼睛却是空洞洞,虽然眼眶下有两道血痕,但还是显得不太合拍。 我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伸出两根手指对准‘人脸’的眼睛插了下去。我的手指没有任何阻挡,顺着‘人脸’的眼窝直接伸进了墙内。光滑如玻璃一般的墙体以我手指的位置起了一片涟漪,就像平静的湖面上投进了两颗石子,荡起层层波浪。 我擦,这还算是墙吗?我急忙将手指拔了出来,在手指出墙体的一霎那,那面墙开始缓缓的向下沉。我反应不算慢,第一时间找了个掩体隐藏了起来,枪口对着墙对面的方向。老王一弯腰,窜到了我身边:“你怎么弄的?”“你以为是我弄的?”我一脸的‘无辜’相:“我还纳闷呢,突然整面墙都下沉了,还以为是你们干的”“真的?”老王一脸狐疑。我转移了话题:“别那么多话了,小心墙那边吧” 那面墙终于完全落下,里面并没有想象的成箱成箱的毒品和正在交易的莫特、胖子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我们七个人愣住了,刘京生说了一句“玛德,这是什么鬼地方”我喃喃道:“地狱……"墙的另一面是一座大殿,正前方是个水池,一池子黑褐色的液体散发着腥臭的气味在缓缓流动。大殿中央堆放着用人头搭建的高塔。墙壁上描绘着几乎人世间所有的极刑:有扒皮抽筋的,有千刀万剐的,还有五马分尸的……大殿的尽头并排坐着两具干尸,和刚才看见的不同,这两具干尸全须全影,零件齐全。各自身上穿裹着白色的长袍,两具干尸做着相同的动作,双手向天,好像在向苍天祈求什么。大殿周围摆放着几十个长明灯,长明灯已经被人点着,绿色的灯苗上下窜动,看得人心惊肉跳。 当时的场面静悄悄的,静的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嘭嘭直跳。过了半分多钟,老王先说话了:“这儿八成是个古墓,和我们没关系,以后留给考古的研究吧。别傻站着了,干活吧,看看目标人物从哪走得”说完第一个走进了大殿,我们随后也进了大殿,四处检查有没有莫特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 当脚踏进大殿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距离那两具干尸越近,这感觉越强烈。玛德,八成是被那‘东西’盯上了,上次差点被水鬼附身后,三叔带我回家见了那个秃老道,老道士给了我应急的办法。要是在遇到类似的情况,第一时间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千万不要惊慌失措,更不要给出你能看见他的信号。然后找个男人扎堆的地方呆着(借阳气抵挡阴魂),最后一招,骂大街,什么难听骂什么,祖宗奶奶叉叉点点的全带上,鬼怕恶人,有时候这招最管用。 我快走几步到了老王的身后。周围是宋春雷、刘京生他们,清了一下嗓音,我开骂道:“骂那隔壁的!这帮毒贩子上辈子造孽,这辈子缺德!吃人饭不拉人屎的玩意儿。要是我抓住了那几个毒贩子,老子就亲手把他们的肚子豁开,把他们的肠子掏出来,套在他们的脖子上这么一绞。奶奶个熊的!这不算完,还得把他们的头砍下来,就照张云伟旁边的人头塔样子,也搭个人头塔……” “沈辣!你吓唬我有意思吗?”张云伟站在人头塔前,正准备硬着头皮沿人头塔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刚跨了第一步就听见肠子、砍头、人头塔什么的。当时腿肚子就有点转筋,把跨出去的那一步收了回来。对我大叫道。 “沈辣,你抽什么疯!你还能把他们骂出来?在打草惊蛇……”老王话刚说了一半,就听见大殿的尽头先是一阵枪响,紧接着“嘣!”的一声,一面墙体倒塌,七八个人从倒塌的窟窿里跑了出来:“鬼!有鬼!有鬼!”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做无间道的胖子,差他一个身位是我们找了半天的莫特,后面乱七八糟的跟着几个马仔。我第一个念头:真是被我骂出来的? “站那儿别动,你们被包围了,谁动就打死谁!”我们举起枪口,做好了开枪的准备。没想到,这群毒贩子出奇的配合,莫特扔了手中的枪,先是主动跑过来,伸出双手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抓我吧,只要能带我出去,怎么样都行!”边说边向身后的窟窿看去,他手下的马仔也都被缴了械,戴上了手铐,蹲在地上。 胖子踅摸了一圈,找着了军衔最高的老王:“我是……”老王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是谁,辛苦你了”胖子并不领情,几乎吼叫道:“别瞎客气了,快点离开这儿。这儿她妈有鬼!” 胖子话音刚落,脸色就变了,手指着大殿出口的方向哆嗦着。老王回头一看,原本已经落下的墙又重新升回了原地。 胖子反应过来,冲到莫特身边,揪住他的领子:“还有别的路吗?”“出不去了,都要死在这儿了”莫特脸色死灰,瘫坐在地上。 虽不知道刚才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能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跑到墙体边上,按照进来的方法试了一次,没用。那个‘人脸’就是不出来,看来出去还要想别的办法。 “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少了四个人?”老王查点了人数,跑出来的只有七个人。“都是这个王八蛋!藏毒藏哪不好,非得藏在这个凶地!”胖子指着莫特的鼻子大骂后说出了原委。 莫特多年前就想在中缅边界的位置上找个能储存毒品的山洞当仓库,可一直没有合适的,不是山洞的位置太明显,就是距离太远,要不就是山洞的体积太小,存不了多少货。 五年前,一次机缘巧合下,莫特救了一个不慎跌落山崖的苗人。作为答谢,苗人康复之后带他到了这里。第一次进来时莫特吓了个心惊胆寒,不过马上就对山洞有了兴趣。这简直就是藏毒的最佳地点。瀑布里的山洞千百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如果有人误打误撞的进了来,也会被沿路的无头干尸吓个半死,就算有胆大的,没有法门也进不了大殿。教了如何进大殿的法门之后,那个苗人又对莫特千叮万嘱,大殿的人头塔和干尸千万不能乱动,否则会引得恶鬼索命。 得了这个‘宝地’的莫特开始疯狂存货,准备干一票大的就金盆洗手。没想到存货存了五年都没事,一开始出货就倒了大霉。按照苗人教的,莫特没敢动山洞里的干尸,就算是用于藏毒地大殿暗室里的干尸,他都没有碰过。 几天前,胖子装作买家得到了莫特的信任,胖子诈称要一次买断莫特的存货,前提是亲自到藏毒地点验货。莫特正求之不得有这样的大买家,做完这笔买卖自己就可以到加勒比海买个小岛享受后半生了。头脑一发热,就把胖子带到了这里。 一路上还算顺利,除了胖子偶尔发发‘有钱人’的牢骚,骂骂闲街之外,也没遇到什么情况,直到他们进了藏毒的暗室…… 刚开始,胖子还假模假样的验了验货,胡说八道几句之后,莫特把他当成了知己,甚至许诺做完这一票就把这个山洞让给他。 原本胖子只要找到藏毒地点就算完成了任务。可就在离开暗室时出了状况。 暗室的四角供奉着四具干尸,莫特来过多次,对他们的恐惧早就麻木了。只是有当初的苗人的警告,莫特不敢擅动。 胖子和莫特正要离开暗室,突然四个角落里各自亮起了一团绿光,随即响起一阵“嘎巴嘎巴”的声音。胖子看得清楚,原本盘腿坐在对面,如同老僧入定的干尸慢慢站了起来,动作虽然缓慢僵硬,意图却是十分明显。 一名站在墙角的马仔还没反应过来,被身后的干尸一把搂住,马仔大惊之下回头,干尸顺势咬住了马仔的嘴唇,它的腮帮子来回鼓动,对马仔来了一次激烈的‘舌吻。马仔剧烈的反抗没有丝毫作用。干尸的四肢紧紧地环抱着他。胖子就见马仔的身体以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干瘪,只过了十几秒钟就成了一具皮包骨的架子,再看干尸的皮肉反而有了血色。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众人明白过来,那个马仔已经气绝身亡。莫特及其手下大骇之下,举枪对着干尸搂动了扳机,子弹打在干尸的身上没有任何效果。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面前这个怪物上,没防备角落里还有三个蠢蠢欲动的干尸已经睁开了眼睛。刚开了几枪,剩余的干尸也站了起来,几乎同时抓住了相近的马仔,对准他们的嘴巴来了一个‘长吻’。眼见着那三人挣扎抽搐的频率越来越慢,直至没了生命的迹象。 胖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被干尸挡住的出口。把心一横,一把抢过身边马仔的AK47,对准隔着大殿的墙壁就是一梭子,莫特也反应过来,调转枪口打向胖子射击的位置。枪声停止时,胖子大喝一声,双手捂头后退几步,对着被子弹打过的墙壁猛撞过去。 胖子将近三百斤的体重直接撞塌了墙。莫特和几名马仔托了胖子的福,连滚带爬跑了出来。 老王听完了胖子的叙述,紧锁眉头看着前方倒塌的大洞。并不见有什么干尸之类怪物的出来,甚至连异常的声响都没有。 这里太邪了,老王安排了李炎守在了倒塌的洞口旁。算起来我们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找到藏毒的地点,抓住莫特,只要安全地把这些人带出去,就大功告成,万事大吉。 老王走到莫特的身边:“还有出去的路吗?”。莫特低头犹豫了一下:“有”老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他下面一句话噎住了:“在里面还有条路”他手指着墙壁倒塌的暗室方向。 “你来带路”老王看着他冷冷说道。“我不进去!”莫特的回答有点歇斯底里:“要不你就在这儿直接打死我,总比进去让怪物吸干了好!莫莱米糕,米果马莱”最后还带出几句我们谁也听不懂得缅甸话。就这还大毒枭?看着他已经湿透的裤裆,我心中腹诽:真她妈给毒枭丢人不论老王怎么连哄带骗(也可以说连打带骂),莫特咬紧了牙关,死活就不进去,他手下的马仔也哭丧着脸,和老大一条心了,要死就死在这里。 自打刚才胖子讲述了暗室里的遭遇后,我心里有了个奇怪的念头:之前听向导老林说过,瀑布死人潭是当地苗人的禁地,怎么会有‘苗人’知道瀑布后面的秘密。还‘无偿’的把它贡献给了莫特。这里面有股阴谋的味道越来越浓…… 老王正拉着刘京生在商讨下一步的对策,宋二愣子他们除了看住莫特和几个马仔,就是时不时的瞟向暗室的洞口几眼。 看着没什么人注意。我走到莫特身前蹲下,递给他一根‘军威’(从老王那要的)说:“你救了的那个苗人叫什么名字?”莫特点着了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后,随着烟雾吐出两个字:“林火” 姓林……我感觉开始靠近真相了,又问道:“他长什么样子?”。莫特描绘那个苗人的相貌我几个小时前还见过,我还给了他半盒‘军威’。 “你认识他?”身后忽然有人说了一句。我吓了一跳,回头时一张胖脸正对着我重复了一句:“你认识那个苗人?”胖子说话的口气不善,听起来很没有礼貌,让我多少有点不舒服。你们缉毒处很大吗?再大也管不着部队吧?“不认识”我冷冷的回答道。 说完我马上走到老王的身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王队,我们好像被人算计了”我把向导老林的事说给了老王听。老王听得直皱眉头:“你的意思这是老林布的局?这个姓林的到底想干什么?” 老王有个好处,想不通的事情就不去想。费那个神干嘛?他摘下头盔,挠了几下他稻草一样的头发:“是不是老林干的,出去以后再说”他的话音刚落,胖子已经走了过来,他这时说话的语气已经好了很多:“这位队长,你们俩打什么哑谜?什么老林,苗人的?” 胖子怎么说都算自己人,除了长得猥琐点、说话夸张点之外,也找不出别的什么毛病。老王没打算瞒他,把老林的事说了一遍,胖子听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奶奶的,咱们八成是着了姓林的道了。他让莫特进来就没安好心” 刘京生在一旁说道:“老林的事出去再说,他跑不了。现在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出去。”“进去探探路吧”老王拍板了:“京生,春雷,辣子,你们仨跟我进暗室里探路,剩下的人呆在原地,看管好犯人” 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胖子:“一起进去吧”胖子的脸色已经吓白了:“不去,你说破大天来我都不进去,我有病啊?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回去送死?” 老王说:“你进去过暗室,了解里面的情况,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不进去的话”老王向莫特他们一扬下巴:“你还指望他们谁能进去?” 看着惊魂未定的莫特及其马仔,胖子开始犹豫起来。我在一旁开始煽风点火:“暗室里面的干尸很可能是老林派人假装的,他是在图谋莫特藏在这里的毒品。你想想看,一吨多的白面儿,就算把好莱坞的顶级特效团队找来布个局都是毛毛雨啦。”其实最后这句话我自己都不信,无缘无故重新开了天眼,在大殿里突然有了被‘人’盯上的感觉,要说没有那种‘东西’,打死我都不信。只是为了快点从这个鬼地方出去,逼得我开始胡说八道了。 胖子的心眼开始活泛了,眨巴眨巴他的小绿豆眼思量良久后,他开了一个条件:“我最后一个进去”“行!没问题”老王一口答应,将刚才收缴莫特的伯莱塔手枪递给胖子:“用这个没问题吧?”“凑合着用吧”胖子推出弹夹检查了一遍。觉得心里还是不太有底:“不能给我一把自动步枪吗?不要你们手上的,AK47就行” 老王不知道胖子的深浅,真要是给了他AK47,一旦发生了突发情况,没被暗室里面的‘东西’伤着,再被胖子伤着了就太冤了:“你在最后用不着冲锋枪,有把手枪壮胆儿就足够了。”胖子倒也没有强求。 老王最后向莫特询问了暗室里通道的准确位置。我们四人以战术队形向暗室倒塌的洞口慢慢走去,胖子离我们老远,这胖货做好了准备,情形不对就马上回头。 我们四人隐蔽在倒塌洞口的两侧,可以隐约看见里面有莫特留下的火把,火苗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更显得里面阴森恐怖。只可惜火把的光亮不足以让我们看清室内的全貌。 老王向刘京生做了个手势,刘京生点了点头。回手在军用背包里掏出一个战术手电,对着洞口扔了进去。老刘使了暗劲,手电在空中不停的打转。 在手电扔进室内的同时,我们四人从不同位置冲了进去。顺着手电旋转的光亮看去,直至手电落地,并没见胖子和莫特口中的什么干尸。只是在地上发现了四个马仔的尸体,和堆在地上成箱成箱的毒品。 胖子在外面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咋着胆子把头伸了进来。确定安全后,才小心翼翼的进来:“呃?那几个怪物呢?” “有个屁怪物,地方就这么大,要是怪物它们还能飞了?”宋二愣子是坚决的无神论者,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封建迷信的机会。 “宋春雷,你少说几句,先找出口,出去了再说”老王说完带头走到角落里,按照莫特教的方法打开了暗门。 老王刚打开暗门,一张精瘦的人脸抻了进来,一张嘴,露出一排还沾着人血的尖牙,口中呜哩呜吐不知在喊些什么,对着老王冲了过来。 我擦,在门后面! 眼看着瘦巴巴的‘人’脸伸过来,老王的反应可以用电光火石来形容。反手将门摔在瘦‘人’的脸上,将他暂时挡了一下。同时向后连退几步。胖子后面见势不妙,举起手枪就要打,刘京生怕他误伤老王,一把拦住他:“你先出去躲起来,现在用不着你"用不着老王下命令,我、宋二愣子和刘京生已经对准了门外的‘人’,看到老王退到了安全的位置,我们三个几乎同一时间扣动了扳机”哒哒哒哒哒……“三把枪九十发子弹将那道暗门瞬间打烂,可惜对瘦‘人’没什么效果,它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倒退了几步。一梭子子弹转瞬间打完。枪声一停它又晃悠悠的走过来”打它头!“老王几乎吼出来的,。他手上没闲着,一搂火,97突击步枪的枪口吐出一串火舌。一时之间,,瘦‘人’脸上火花四射。这次射击有了效果,瘦‘人’口中发出了哀嚎的声音,伸出胳膊,把脸埋在里面,看得出来,老王这一梭子打得它‘很疼’”你们三个摆姿势啊!朝他脑袋招呼!“老王大声吼叫道。 “老大,你催命啊!换子弹呐!”刘京生和宋二愣子比我先半拍换好了弹夹,对着瘦‘人’的脑袋开了火,只是目标有胳膊当着,很难有什么效果。 “看准了再打!”老王话音落时我也换好了弹夹,一拉枪拴,对准瘦‘人’胳膊的缝隙就是一个长点射。五、六发子弹打在它额头的同一个点上。“嗷……!”瘦‘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一条黑色的血流顺着它的额头流了下来。 有效果!我将扳机一搂到底,子弹沿着一条直线打在瘦‘人’额头的伤口上,‘嘭!’的一声,就类似西瓜从高空中摔到地上所发出的声响,瘦‘人’的脑袋被打的爆开。身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它脑袋里的黑色汁液向四处溅去。有几滴溅在老王的脸上,“呲”的一声,老王脸上冒起了一阵青烟,转眼间,竟将他脸上的一片皮肉生生燎去,已经露出的红肉渗出红黄色地脓血,散发出一股类似鱼腥的气味,伤口开始慢慢向外扩张,还有向肉里侵蚀的趋势。 老王痛的浑身直颤,咬住了牙才没叫出来。宋二愣子掏出医用绷带要替他擦拭,被我一把拦住:“别擦,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一擦一大片”“那怎么办?看着王队疼死?”宋春雷不愧是二愣子,愣起来的时候说话都冲的要命。“用水冲!”刘京生瞪了他一眼,拿出军用水壶对着老王的伤口开始冲洗。 一壶水倒下去后,脓血被冲掉,老王脸上的伤口也不再扩大,开始流出红色的鲜血。只是脸颊伤口已经被腐蚀了个大洞,从侧面都能看见老王的牙齿。 我和宋二愣子将老王的伤口包扎好,老王说话已经不太利索:“鸡西狗”“什么狗?”我没听明白。“鸡西狗!”老王重复了一遍,刘京生听明白了:“继续走” 这次换了刘京生打头阵,顺着暗道刚走了两步,就听见身后大殿的方向响起一阵枪声:“哒哒哒哒哒……”我们四个没有丝毫犹豫,后队变前队冲向大殿,冲在第一个的是老王。 莫特那几个毒贩子造反了?虽然大殿里我们的人只有张云伟他们三个,不过就凭莫特那几块料也不够看啊。 老王先反应过来,顾不得脸颊的剧痛,隔着墙口齿不清大喊道:“抄透打(朝头打)!”,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大殿里还有两具干尸!!! 几秒钟后,我们冲到了大殿,枪声已经停了。胖子不知从哪钻了出来,一闪身站在了我们的身后。 大殿里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不出老王所料,那两具干尸的确‘活’了,只是好像刚复活就被人干掉一个。它的脑袋已经和身子分了家,被人扔到了人头塔的附近。 剩下了的那一个干尸被逼到了角落里。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站在它面前,正冷冷的看着它。干尸好像十分惧怕眼前的白发男子,都不敢直视白发男的眼神,只是不停地角落里瑟瑟发抖。 眼前这一幕我好像在哪见过,不是,是听谁说过。三叔!我三叔说的,我似乎看见三叔说的那一幕景象,,二十年前的火车上,一具焦尸在白发男子的面前不停的发抖,在逃跑时,被三叔拦了一下,最后死在了白发男子的短剑之下。以前我一直以为这是三叔编的神话故事,没想到这一幕现在会重现在我的眼前。 李炎他们几人正举枪对着墙角的干尸,不远处躺着莫特已经变得干瘦的尸体,老王皱了皱眉,几步走到他们身边,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我们四人(加胖子五人)进入暗室之后,还没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当听见暗室中传来的枪声时,李家栋和王东辉还想去增援一下。就在这时,我们进来时的那道墙又打开了,那个白发男子走了进来。 看见墙打开了,莫特显得很兴奋,当时就要向墙外面跑,被张云伟一脚踹翻在地。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白发男子的身上。李炎一度还以为白发男子是莫特一伙,来做接应的。 李炎正要盘问白发男子时,大堂里响起了一阵诡异的声音。拿李炎的话说。就是类似用尖刀划玻璃的声音,听着有一种让人极其难受、心律不齐的感觉。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原本老老实实坐在地上的两具干尸突然发难。一个在前面抱住了莫特,另一个在后面骑上了莫特的后背。干尸的四肢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的身体。 前面的干尸咬住了莫特的嘴唇,正在拼命的吸吮。另一个张嘴咬断了莫特脖子上的血管,将他的鲜血一口一口的灌进自己的肚子,莫特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片刻之后,莫特瘫倒在地,瞳孔放大,停止了呼吸。 本来还顾忌莫特的安全,李炎他们没敢轻易开枪。现在眼看目标人物活不成了,李炎三人同时一拉枪栓,对着两具干尸就是一阵猛扫。子弹打在干尸的身上闪出一道道火花。受到攻击的干尸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在莫特的身上贪婪的吸吮着,直到吸干了最后一口鲜血和体液。 几秒钟后,莫特干瘪的缩成了一团,两具干尸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转头看向李炎他们几个人,嘴巴咧到不可思议的位置,呲着满嘴带血的尖牙向他们一笑。 莫特手下那几个马仔早就四散奔逃,向外面跑去,眼看他们就要逃出生天的时候,那道墙又无声无息的升了上去,跑在最前面的马仔只差一步就能出去,可惜最后重新又被困在大殿里。 李炎一梭子子弹打完,正要换弹匣的时候。一具干尸踩着莫特的尸体一跳,张开满嘴的獠牙向李炎咬去。李炎反握枪头正要格挡,他身后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掐住了干尸的脖子,另一只手拢了拢自己的白发冷冷哼道:“孽障!” 白发男子手中的干尸开始还挣扎几下,听见白发男子的声音后浑身猛的一颤,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开始不停地发抖。 白发男子一阵冷笑:“认出我来了?我说过你们几个都要死在我的手里,没忘吧?你算第一个”干尸听懂了白发男子的话,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快,嘴里发出了凄惨的哀鸣。 另一具干尸也认出了白发男子,身子颤了一下,随后一转身向暗室倒塌的洞口跑去,刚跑了两步,白发男子就到了它身后,一脚将这具干尸踹到了墙角,随后冷冷地来了一句:“我说过你可以逃吗?” 干尸逃跑不成,更没了反抗的心思,竟跪在了地上,向白发男子磕起头来。白发男子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它说:“你是人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讨厌。现在成了活尸,更没有留你的借口了……” 可能感觉没了活路,白发男子手里掐着的干尸哀嚎的声音更凄惨了,白发男子皱了皱眉:“着急了?那就先送你走!”走字出唇时,另一只手也攥住了干尸的脖子,两只手向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柠,活生生将干尸的脑袋拧了下来,顺手将头和身子远远地一扔。 这个时候,我和老王他们几个冲出暗室,发现已经没有我们动手的必要了。我的眼神看着白发男子有些呆了。他好像注意到了,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认识我?” “不认识,就是觉得你长得像我三叔,他头发……也挺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感觉到白发男子冷冰冰的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能和他扯上关系,我心里暗暗道。 没有等到他要的答案,白发男子对我失去了兴趣。站在干尸的跟前冷冷说道:“给你个机会,穴眼在哪?”干尸好像没听见一样,低着头继续颤抖着。白发男子冷哼一声:“机会我只给一次”顿了一下再说话时语气降到了冰点:“人死了还可以重新投胎,你是活尸,再死一次就灰飞烟灭、真正的永不超生了” 听到这句话,干尸浑身震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白发男子又无力的垂下,抬起胳膊指了指人头塔的方向。白发男子顺着干尸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谢了”随后抬起腿对着干尸的脑袋狠踹一脚,“嘭!”的一声,干尸的脑袋被白发男子踹地粉碎。我们在暗室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的干尸,在白发男子的脚下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虽然这厮的人品还有待商榷…… “你不是说给它机会吗?”宋二愣子的愣劲儿又上来了。一时之间,周围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除了白发男)都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宋二愣子,尤其是老王,看他的架势,恨不得拿针缝上他的嘴,看看场合再说话会死吗? 白发男子并没有发作,只冷冷地看着宋春雷。二愣子还不服气,还要说话,被老王拦住:“宋春雷你把嘴闭上!你替谁说话?那个怪物是你亲戚啊?”说完对着白发男子说:“你别见怪,这孩子打小凉药吃多了,别和他一般见识。”说到这,老王顿了一下,看着白发男子的头发犹豫了一下该怎么称呼他:“……朋友,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白发男子就像没有听到老王的话一样,把他晾在了一旁。径自走到人头塔的前面,转了一圈后,白发男子猛地伸手将人头塔堆到。这个没有任何预兆的举动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人头塔里有‘东西’附了他的身。 几百个被风干的人头在地上滚来滚去,那场景就连生冷不忌的宋二愣子都被惊着了。他连退了几步,才避开滚到脚面的人头。 人头塔里有东西!白发男子从倒塌的人头塔里翻出一个金色的骷髅头。我看得清楚,骷髅头的头顶有一串用类似红油漆画的符号,具体画的什么我却不认得。 白发男子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他并不避讳我们几个,当着我们的面单腿跪在地上,咬破了食指,用自己的鲜血在地上画了个图案。老王他们不认得,我看着却不陌生,他在画符!当年那个教我用黑狗血洗头的那个秃头老道,就经常在黄表纸上画这种符咒。他们两人画的符虽不尽似,但意境还是相通。 画完最后一笔后,白发男子将金色骷髅头摆在了符咒的中间。将指尖鲜血滴了几滴在骷髅头上面,口中念念有词,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但看他汗流浃背的样子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念完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白发男子手中多了一把短剑,对准骷髅头的头盖骨中心直插下去。我本以为不会有什么悬念,必定是短剑戳烂骷髅头。没想到“当”的一声响,白发男子的胳膊被弹起老高,手中短剑好悬没撒了手。 一击不中,白发男子脸上的表情变得惨然。一咬牙将食指鲜血涂在剑刃上,随后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骷髅头上。口中大喝一声:“开!”,双手握住短剑直插骷髅头顶部。 这次没有任何声响,短剑直插到底,骷髅头四分五裂。还没等我看明白,大殿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哭声,这声音像是由成千上万人哭喊出来,凄惨而悲烈。 我被吓了一激凌,老王他们几个到跟没事人一样,还在盯着白发男子。只有胖子一脸的惊恐,眼角的肥肉时不时的抖几下,看着众人颤声道:“你们没听见吗?” 老王的目光从白发男子的身上移开:“听见什么?有什么不对的吗?” 胖子开始抓狂了:“有成千上万个‘东西’在嚎丧!你们听不见?”老王和刘京生他们侧着头仔细听了一会:“没有啊,是你的幻觉吧?”“不是他的幻觉”我终于忍不住了:“我也听到了,是哭声……很多人在哭” “不可能,辣子,怎么我什么都听不到?”老王竖起了耳朵,还是一无所获。 白发男子的眼神从金色骷髅头的碎片上移开,扫了我和胖子一眼,冷冰冰地说:“你们俩是耳鸣,吸口气,憋一分钟就好了”真的假的?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成千上万的哭声听的真真的。这么大的场面会是耳鸣?死马当活马医吧,我们俩同时深吸一口气,憋了一分钟。 手表上的指针刚过一分钟,胖子就把一口气喷了出来,张大嘴巴拼命地来回向嘴里灌气。他胖乎乎的脸上已经憋得发紫:“憋死我了!这口气差点没上来,你怎么样?没事吧”胖子向我说道。 “别拿我们特种兵和你比,一分钟而已,小意思。再憋个三、五、七分钟都没问题”虽然在队里我的体能成绩是常年吊车尾,但和胖子比,我的肺活量超过他可不是一星半点。一时之间,我心里竟然隐约有种成就感…… “你就吹吧”胖子撇撇嘴,突然换了一副表情:“咦?真的一点都听不见了,刚才真是耳鸣?”他一脸的惊讶不以言表。 虽然不可思议,但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哭声真的听不见了。刚开始还隐约能听见几声哭喊,当我把肺里憋得一口气喷出去,反复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后,那凄惨的声音就真的彻底听不到了。 哭声是听不到了,但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刚才是耳鸣。看着正在收拾骷髅碎片的白发男子,这八成是他动的手脚。 老王本来站在旁边一直在观察白发男子,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朋友,我是当兵的,心直口快惯了,有说的不对的,你别在意,有些话不吐不快,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方便的话就说出来。我不敢说出去了会汇报,起码也得让我们几个心里有数。” 白发男子已经收拾完最后一块碎片,看老王好一阵:“你真想知道?知道的太多你可能会后悔”“你不说我更后悔”老王斩钉截铁的说道“呵呵”白发男子很难得的笑了一声,换了个语气说道:“这里是两千年前古滇国的祭台,古滇国每次战争之后,都会把战俘集中在这儿。到了秋后祭天的时候,再把所有战俘一起杀掉祭天。就在那”白发男子手指大殿门口水池的方向:“先在血池里放干血,再砍掉头,做成人头塔,身子摆放在祭坛周围” “你说池子里黑乎乎的是血?过了两千年还没凝固挥发?”我插了句嘴白发男子看了我一眼:“池子里兑了大量水银,和人血混合后,自然不会挥发” 胖子听得摇摇头:“用不用说的这么详细?跟你亲眼看见似的” 白发男子没理胖子,继续说道:“你们之前遇到的活尸是这里的祭祀,他们在古滇国灭亡时全部自杀殉国。这些祭祀生前操人生死、纵人祸福。担心死后灵魂会坠落地狱,永不超生。所以在死之前,他们对自己施展了古滇国的巫术,使其死后灵魂不会离体,也就是活死人。” 这种巫术算是逆天而行,但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他们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吸取活人的生气,来维持自己身体的运转,否则就算他们的灵魂长生不死,身体也会腐朽化为尘土。所以这么多年来,这群祭祀们不断指使自己生活在外面的子孙后裔,把活人骗进来,供他们吸取生气“ “那第二个致命缺点呢?”胖子捡重点的问道。 “第二个缺点,这些活尸只能死一次,如果再死一次的话就真正的魂飞魄散、化为虚无了” 老王盯着白发男子说完,他才问道:“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吧?,那几个活尸也好像见过你” 白发男子没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这个和你们没关系,是我的私事。” 老王看着白发男子半天都没有言语。我咳嗽几声暗示他都没有反应。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自己向白发男子问道:“你既然能进来,想必也能带我们出去。至少也得把那堵墙打开,我们自己回去” 白发男子摇了摇头:“那道鬼门是进门,关上了就只能从外面打开,现在想出去只能走前面的生门”他的话和死鬼莫特说的一样。不过算来里面最少还有三个活尸。刚才是运气好加上暗室里的空间狭小,才被干掉一个。要是三个或者更多的活尸冲出来,那最好的结果怕就是同归于尽了。 眼前只有一条路,硬着头皮向前走吧。白发男子刚露出要向前走的意思,旁边的人呼啦一声都围了过来。胖子还舔着脸说:“一起走吧,还能互相有个照应”,我和老王几个人都有些脸红,这不要脸的胖子,还好意思说,谁能照应谁? 白发男子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想走就跟上”随后不再理会我们,站起身来,向暗室的方向慢悠悠地走去。 老王给我们排好了队形,他、胖子和宋二愣子跟在白发男子的后面,我和李炎负责押送莫特的马仔(莫特的尸体由那几个马仔扛出来)刘京生他们几个断后。由于经不起胖子的软磨硬泡,老王将缴获的AK47给了他一支:“给你,我不要了,麻烦你把嘴闭上。” 胖子握枪在手,嘴上还是不闲着:“枪就是人的胆,枪有多大,人的胆就有多大。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了,枪杆子里出政权。政权都能出,何况壮胆乎…。” 我实在受不了他在唠唠叨叨:“拉倒吧,你的胆子拿大炮也壮不起来。刚才你们几个从暗室里跑出来,就属你跑的快” 胖子不服气:“你知道个屁,那是刚才手里没枪,不是和你吹,百步穿杨有点难度,九十九步穿杨孙爷手拿把攥。要是再来几个活尸死尸的,孙爷就撂倒它几个。” 老王回头瞪着我俩说:“呸!你俩都闭嘴,胡说八道什么!还想在想再来几个?” 白发男子走的并不快,进了暗室后,他看见被爆头的活尸,又看了看老王脸上的伤口:“被它的脑汁溅到的?”老王摸了摸还缠着绷带的脸颊:“也不知道它脑袋里是什么,跟硫酸似的,还烧掉我脸上一块肉。”白发男子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老王:“用水调的稠一点,敷在脸上,很快就能长出新肉。”还没等老王客气,胖子蹭了过来:“白头发大哥,刚才好像也溅到我后背几滴,现在还直痒痒。你那药也给我来几包?” “我说哥们儿,你那是长时间不洗澡,让汗碱拿的”我拍拍胖子的肩膀说道。 “真的真的,要不信你们自己看看”胖子作势就要脱衣服。白发男子没有理他,径自进了暗室的后门。看见他的‘白头发大哥’没理他。胖子讪讪的把脱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好,嘴里嘟嘟囔囔:“不就是一包药吗?小气……” 走出后门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白发男子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偶尔有几个岔路他也没有丝毫停顿,左拐右拐一直带着我们走到了甬道的底部。 这一路上我们几个拿枪的都是提心吊胆,不知道那几个失踪的活尸会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好在直到出了甬道,连个活尸毛都没看到。 出了甬道口再往里走,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水潭。甬道口距离水潭也就一百多米,竟密密麻麻堆着成百上千具尸体。这些死尸不完全都是干尸,有的尸体死得时间并不长,只是由于溶洞的湿度太大,几乎所有尸体都有相当程度的腐化,有的已经烂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尸臭的恶气冲天,简直能把人活活熏晕。 胖子捂着鼻子说:“就这还叫生门?妈的,刚出虎穴,又到龙潭……”还想再说什么,只是看众人都瞪着他,只能悻悻作罢。 “王队,你看那”张云伟的战术手电照着不远处地面的某个长条物体。老王顺着手电的光亮看去,是一只老式步枪,枪声的金属部分已经全部生锈,枪托部分几乎完全腐烂。从外形上判断,不是民国时代的‘中正’式步枪,就是小日本的三八大盖。 “这也有”李炎用匕首挑起来一个黑漆漆的锈疙瘩,看了半天才辨认出是传说中的‘王八盖子’—小日本的南部十四式手枪。 越往前走,发现的东西就越来越多,有崭新的防水指南针,已经锈成铁棍的大刀片子。一个倒在地上的骷髅架子怀里抱着一个看风水用的罗盘。甚至还发现三具外国人的尸体,这三人死的时间并不长,从体貌特征能看出高加索人特有的金发,和白色人种的体质。 三人身边不远处分别有两支已经打空子弹的AK47步枪和一支雷鸣登散弹枪。检查三人遗物时,没找到他们的身份证明,却在背包里找到了一捆雷管和五公斤塑型炸药。雷管和炸药被防水袋包裹着,保存的非常好。剩下的就是类似工兵铲,攀岩绳索和矿工头盔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口袋里还有八千多美金。 老王愤愤说道:“那个王八蛋老林到底骗了多少人进来?”白发男子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刘京生说道:“老王,炸药和雷管扔着可惜了,带上吧,或许路上能用上。” 老王点了点头,转头对我说:“辣子,你把炸药和雷管带上”还没等我回答,胖子抢先走过去,边走边说:“我来拿吧,你们手拿肩扛也有二、三十斤。这点东西还是我带着吧。” 我正奇怪这胖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直到看见他拿起炸药的同时,顺手将雷明顿散弹枪背在身后,又以极快的手法把那几千美金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再往前走到了水潭的边缘,这是个地下溶洞,头顶上鳞次栉比垂吊着百十来颗钟乳石,有几颗石尖已经伸进了水面。潭水黑漆漆的深不见底,要是平常我们几个人渡水游过去也不算什么难事,可是现在抛开那几个马仔不算,光想想还有至少三个活尸不知道藏在哪里,一旦在水里遇上,我们几个怕是够呛。 老王走到白发男子的身边:“老哥,再怎么走?”没等白发男子说话,站在后面的一个马仔抢先说道了:“报告,我知道,这个算不算立功表现”这家伙算聪明得了,他参与了超过一吨毒品的走私活动。现在主犯死了,等审判时难免不会把他们几个从犯从重判罚,搞不好还要拉出去打个靶。现在争取个立功表现,最起码还能判个无期。老死在监狱里也比被打靶强。 “嗯?你知道?”老王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事他见得多了:“想说就说,不说就罪加一等” “我说我说”马仔不敢浪费这个机会:“以前我跟莫特来过几次,出了这片水潭就能出去了”“废话”老王骂了一句:“就是不知道怎么过这片水潭,游过去?” 马仔没有回答,直接跑到岸边不远处的两个土包旁边。将两块篷布掀起,露出了两条舢板。舢板上面竟然装着马达和螺旋桨。这两条小舢板倒扣在岸边,盖上伪装用的篷布,远处看上去和土包没什么两样。 看见出去的希望,大家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一点。老王安排人把两条舢板拖进了水里。舢板并不大,但一条船装十个八个人还是富富有余。我们十来个人分成两组,船终于开动了,只是因为要避开纵横林立的钟乳石笋,行驶的速度很慢。 “终于能离开这鬼地方了……妈的,这趟活干的……以后睡觉得做恶梦了………”胖子上了船就显得更加兴奋,没人理他就开始自言自语。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我前面的白发男子。这哥们儿紧皱眉头一言不发,似乎有什么事没有相同。我和老王试探了多次,还问了关于在大殿里,金色骷髅头的事,他总算回了一句话:“不管你们的事”“王队,你看水里有鱼”对面舢板上宋二愣子用战术手电照着水面嚷嚷道。顺着手电的光柱看去。舢板周围出现了好几群游动的影子。正围着舢板游来游去,看起来好像有鱼群在迁徙。 “嗯?这是什么鱼?怎么看着那么别扭”胖子坐在边上,看见有几条鱼游得近了,又不怎么怕人,便伸手向鱼群抓去。 “别动它!”白发男子突然伸手挡住了胖子。“你什么意思?几条鱼而已,又不是你家养的”胖子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白发男子也不理他,伸手在船边虚画了一个圈,食指在圈中心猛地一点,水中跳起一条怪鱼,在胖子的眼前凭空跃过虚圈,重新坠落水里。 胖子看的清清楚楚,怪鱼身上长的不是鱼鳞,而是一片一片的羽毛。这还不算,鱼嘴里横七竖八的长满了獠牙,还有半根人手指挂在鱼牙上…… “这也叫他妈的鱼?……鸟鱼!”胖子瞪着眼睛向着怪鱼落水的方向发呆。同船的其他人也都看傻了眼。白发男子右手晃了晃,看他的手势是将刚才画的虚线擦拭了。 这还算是人吗?子弹都很难打死的活尸,他说弄死就弄死。他对活尸的态度,就像活尸对我们的态度,追得满哪跑不算,还连打带骗的,最后还把脑袋掰了下来。现在又随便画个圈圈,就有长着羽毛和一嘴獠牙的…。鸟鱼跳进去。说他是平常老百姓有人信吗? 李炎掏出根香烟递给白发男子:“好本事。我真是大开眼界,你这手我都没听说过,不过话说回来,这长羽毛的是什么鱼?” 白发男子摆摆手,将香烟推了回去:“这种鱼叫赢鱼,是邽山西岸的一种淡水鱼。这种赢鱼身生羽翼,叫声如同鸳鸯,离水即死。” 胖子翻了翻白眼“切,离水即死?鱼可不是离水即死吗。不对,刚才那条赢鱼跳出水面,不就是离水了吗?怎么没看它死?”我叹了口气,拽了拽胖子的衣角,胖子一脸不耐烦的转过头:“干什么你?”我指了指水面,刚才活蹦乱跳跃出水面的那条赢鱼,已经翻了白肚,漂在水面上。 胖子盯着那条死鱼喃喃道“你还真配合我,早不漂晚不漂,我一说话你就漂上来” 船上没人理会胖子的自言自语。想起赢鱼跳出水面时,嘴里咬着根手指的样子,我忍着恶心问白发男子:“这种赢鱼不像是吃素的?长这么大个,不是食人鱼吧?。” 白发男子看了我一眼:“在邽山时,赢鱼吃小鱼虾和水草,不过在这里……”他拉了个长音后说:“它们就只吃腐尸死人…。” 这话说得我一哆嗦,宋二愣子没听出来白发男子话里的意思:“为什么在这儿只能吃死人?”白发男子目无表情的说:“水里除了死人就没有别的东西”他这话一出口,两条船顿时上鸦雀无声。 旁边舢板上的一个呆头呆脑的马仔趴在船板上,头几乎贴着水面,看着赢鱼跟在船后游来游去。正当他看的起劲地时候,一双惨白枯干的手,无声无息的伸出水面。没等马仔反应过来,那双手猛地揪住了他的衣服领子,一把将他拖入水中。 “什么鬼东西!”胖子举枪对着还漂着浪花的水面喊道。老王也看见了:“戒备!水里有东西!” 刚才那一幕不是所有人都看见,同船剩下的几个马仔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两只舢板周围的水面起了一阵涟漪,紧接着有十几个黑影跃出水面,闪电一样跳上两只舢板。瘦小枯干的身材,满脸狰狞的相貌,妈的,不是活尸是什么!不是说只有三个活尸吗?现在加上水里的,三十个都不止! “哒哒哒哒哒……”一时之间枪声大作,活尸从四面八方跳上舢板,零散的攻击几乎没有任何作用。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旁边的那只舢板只剩下老王、刘京生两人,同船的几个马仔已经被活尸咬死后拖入水中,还搭上了张云伟和李家栋。 “你们快跳过来!”我冲着他俩大喊道。于此同时,白发男子手中的短剑捅进了一个活尸的肚子,顺势向下一划,一副好像被风干的下水掉在舢板上,转眼间活尸变成了死尸。没等他拔出短剑,白发男子的左右同时跳上四、五个活尸,白发男子一脚将其中一个活尸踹下水去,身子露出一个空挡,被剩下四个活尸撞下水去。 没了白发男子坐镇,我们这船人只能靠自己了。这只舢板上还能动的有李炎,宋二愣子和胖子,再加上我四人。好在船上还剩下两个活尸,有了在暗室里的经验,我对准其中一个的脑门就是一梭子。“哒哒哒……噗!”一声。距离最近的活尸被爆头,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要命的脑汁。 还有一个!我调转枪口再射击时,枪口却发出:“嘎嘎”的声音。妈的,没子弹了。宋二愣子和李炎的子弹打不到同一个点,活尸的头上虽然火星四溅,却起不到什么实质作用。 我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弹匣,举枪瞄准,手指刚碰扳机,就看见一个肥硕的身影手持AK47喷出一串火舌,活尸的脑袋应声而爆。还真是九十九步穿杨…… 没了后患,我们几个调转枪口,向对面舢板围着老王和刘京生的几个活尸一阵猛扫。胖子索性将扔掉了AK47,换上了在岸边捡到的雷明顿“你们俩趴下!”胖子一声大喝,连续拉动滑膛扣动扳机:“嘭!嘭!嘭!嘭!嘭!”接连就是五枪,由于两船距离太近,散弹枪巨大的冲击力将围住老王他俩的几个活尸打到了水潭里。 “别愣着了!过来啊”胖子喊道。老王和刘京生同时向我们这边的舢板上跳过来。两人已经跃到了半空中,眼见就要跳到舢板,水里突然窜出两个活尸,在半空中直接将他两人扑到了水中。他们勉强挣扎几下,就被拖入水底,一分钟后,两人残缺不全的尸体浮了上来事情发生的太快,我再开枪时,老王和刘京生已经栽到了水里,子弹在水中威力大减,对活尸已经没了威胁。 一分钟后,两人残缺不全的尸体浮了上来。眼睁睁看着战友相继牺牲,我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却找不着宣泄的通道。水面上还逐渐有活尸聚集到一起,对着我们一直呲牙。 猛然间,我想起了胖子还有点‘好东西’:“把炸药给我!” 胖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十斤塑性炸药,会炸到我们自己的” “你费什么话”我直接在胖子的包里翻出了装有塑性炸药和雷管的透明防水袋。对着活尸成群的位置扔了出去。在炸药入水的一刹那,我对准了雷管扣动了扳机。 “轰!”的一声巨响,水面上被炸起了四、五米高的水柱,头顶上不断有钟乳石落下。伴随钟乳石笋掉下来的,还有活尸的残肢…… 爆炸的气浪差点将我脚下的舢板掀翻。我和胖子四人拼命抓住舢板的船帮才没有被甩下去。半分钟后,舢板才平稳下来。 “你不能分一半仍吗?”胖子几乎趴在舢板上,瞪着我说道。 刚才炸药出手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有一种和活尸同归于终的冲动。现在想想一阵后怕:“你也不提醒我一下”“来得及吗!你给我说话的机会吗!”胖子的五官已经纠结在一起了。 “不是都没死吗?少说一句吧”宋二愣子和李炎说话了,他俩的语气明显是在我这一边,气的胖子直哼哼却无可奈何。 李炎看着水面:“把老王他们的遗体带回去吧” 我心里一阵悲凉,和他们一起将老王他们四人的遗体打捞上船。再找白发男子的遗体,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算了,就这样吧。我们四人商量了一下,一直向前走吧,应该离岸不远了。 舢板上的马达被炸药爆炸时崩坏了,找遍了舢板也没有找到船桨。没办法,只能将就用枪托当船桨划船了。向前划了没几步远,一阵凉风顺着脖子灌进我的后背,我打了个激灵,心头顿时涌现一股不祥之感…… 身后的李炎用胳膊捅了我一下。我回头望去,距离我们二十多米远的水面上有人正向我们这儿‘走’来,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都在水面上留下了一串涟漪。 这人一身警察制服,双手插在兜里。表情略显木讷,这个王八蛋化成灰我都认得,半天前我还给了他一包烟。 “都告诉你们了,千万别到死人潭这边来,你们就是不听。哎,现在后悔了吧?”老林唉声叹气地说道,仿佛眼前这一幕是他不想看见的。 胖子小声问我:“他是哪个?你们认识?”“就是他把莫特和我们引进来的,应该就是白头发说过的活尸后裔吧?” 宋二愣子已经举枪对准了老林的脑袋“你别假惺惺的!这不是你安排好的吗?” “你错了”老林叹了口气:“开始我真没想过要害你们,我的目标只是莫特一伙人,他们贩毒害人,把他们送进来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胖子一听怒喝道:“那孙爷我呢?我他妈着谁惹谁了,凭什么拉上我垫背!” 老林冷冷地说:“哪个庙里没有屈死的鬼?行大事不拘小节。再说了,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我实在忍不住胸中的怒气,怒斥道:“那老王呢?还有我死在这儿的战友呢?他们怎么算?” 老林沉默了一会才说道:“那是他们的命不好,我没想到你们能进那道死门。哎,都是天意吧,进来了就不能活着出去,你们还是认命吧”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我们说的,先下手的为强,李炎早就按耐不住了:“和他费什么话!动手!”说罢,我们四人同时对着老林的脑袋扣动了扳机:“哒哒……” 一梭子子弹打完,老林还站在原地……嗯,原水面。和活尸不同,他受到枪击之后没有任何反应,子弹百分之百打中了他,却没有任何效果。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子弹仿佛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你们这是何苦呢?”老林叹着气摇摇头:“既然是你们进来了,知道这里秘密,就不可能活着出去了。认命吧,都是天……” 老林话说了一半全身突然僵住,就像突然间看见了活鬼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的方向:“不……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掉进水里,有巫祖庇佑,你不可能逃出来!” 胖子很是费解:“他抽什么疯,你们谁掉水里了?”这胖货反应太迟钝了,我懒得理他,转头向后望去,一个白花花的人影手提着一团东西正站在我们身后的水面上,这人从头白到脚,不是刚才坠落水中的白发男子还能是谁。 “巫祖?”白发男子一声冷笑:“也就是你们这些夜郎自大的滇人还拿他当回事。喏,你们的巫祖还给你!”说完将手中的那一团‘东西’抛到了老林的面前。不知白发男子施了什么手段,那一团东西竟浮在水面上,没有下沉。 “巫祖!”老林看清了这团‘东西’是一个人的上半截身子,身子上面的脑袋跟个血葫芦似的,两个眼眶空洞洞的,眼球已经被人挖走。 看见这半截身子后,老林有点歇斯底里:“不可能,我了解你,你的本事不可能杀掉巫祖,这是你的障眼法,是不是!” “了解我?就凭你?”白发男子向老林慢悠悠走去,边走边说道:“你知道的只是我想让你知道的。当年我的话你应该没忘,欺我者,我必以十倍报之,现在穴眼破了,巫祖死了,好像就差你了。反正你活了这么多年,大半的本事都是我教你的,现在该还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好像听出了一个大概,老林应该很早以前就认识白发男子,而且还陷害过他,现在白发男子回来报仇了,老林安排了那个什么巫祖来对付他,刚才活尸的伏击应该冲着他去的,老王,你们死的有点不值…… 白发男子一步一步地向老林走去,刚才大殿里对活尸的一幕又出现了,老林浑身直颤,像是被人抽了筋,身子一倒,整个人掉进水里。在他落水的一瞬间,白发男子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揪住了老林的头发,将他从水中提了出来。 老林已经没有办法在水中站立,他半截身子泡在水中,一双死鱼眼无神的看着白发男子,嘴角一阵抽动,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能说出话来:“你放过我,我知道一个秘密,当年你给我的丹药,我分了一半给了另一个人,他吃了也没死,我们三个人是同样的体质” 白发男子的瞳孔一阵紧缩,盯着老林没有言语。老林看出有缓,接着说道:“当年你也说了,我吃了你给的丹药,效果很差。我是疑心那颗丹药有毒,才分了半颗让人试毒,结果我们俩都活了下来,他是谁,在哪生活,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现在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白发男子还是一言不发,毒蛇一样的眼神对视着老林的目光,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什么破绽。事到如今,老林也豁出去了:“你饶了我,我就告诉你他的下落。然后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不会出头。饶了我吧……” 白发男子好像有点心动:“如果你骗我呢?”老林说道:“我向苗族历代巫祖起誓,如果今天我林火骗了吴勉,死后灵魂化为血污,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我心中一动,原来这个白头发叫做吴勉。 可能感觉到这个毒誓有些分量,白发男子吴勉点点头:“好了,你说吧”老林有点不放心:“你绕我了?”“饶了,你说吧” 吴勉低下头,老林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吐出几个字。吴勉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还有什么事瞒我吗?”老林连连摇头:“没了,就这一件事”吴勉点点头,揪着老林的头发,将他拖到载着我的舢板前。掏出一把手枪递给我:“你开枪打死他” 又来这一套?刚才是‘给你机会’,现在是‘我饶了你’。他承诺的事就没有好结果。 “你说过饶了我的!”老林瞪大眼睛看着吴勉:“你不能说了不算!你可是……”“闭嘴!”吴勉一声断喝:“我只说了‘我’不杀你,别人杀不杀你,管我什么事?动手!” 我扣动了扳机,“啪”的一声。一颗子弹毫无悬念的穿过了老林的眉心,一股血箭喷了出来,老林身子向后一仰,当场气绝身亡。刚才上百颗步枪子弹都无法伤到他,现在一颗小小的手枪子弹就要了老林的命。 这是什么枪?老林死了,我的注意力才转移到枪上。粗看上去也就是一把普通的九二式军用手枪,只是分量有些不对,偏沉了一点,再仔细看,枪身上密密麻麻雕刻着很多花纹,嗯?怎么越看越像符文? “我靠,死尸冒烟了”胖子一声惊呼,我抬头看去,老林眉心处的弹孔冒出一股浓烟,紧接着,他的眼睛、嘴巴、鼻孔加上弹孔一起开始着火,吴勉松开抓着了死尸的头发的手,老林的尸体沉入水中,火焰已经着满他的全身,诡异的是这身火焰遇水竟然不灭,一团火光在水中慢慢下沉,直到坠落水底看不见为止。 我顺手将手枪别在裤腰带上,听见吴勉对我们几个说道:“你们一直往前走,见到亮光就能出去了”胖子说道:“你到底是谁?出去了我们也得有个交代。要不今天的事说出去也没有人会信。” 吴勉看了一眼胖子:“我给了交代就会有人信吗?你们出去以后自然会有人教你们怎么说的。”说完又伸出手掌摆在我的面前:“拿来” 我掏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不是什么好烟,凑合抽吧”吴勉白了我一眼:“别装糊涂,把枪还我”我作恍然大悟状:“你看我这记性,习惯了,开完枪就收起来了。”说着依依不舍的将那把九二式还给了吴勉。 他收起了枪,不再理会我们,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宋二愣子向吴勉喊道:“你去哪?出口在对面”吴勉没有回头,边走边说道:“我的事还没完,你们一直往前走,再有二十多分钟就能出去” 正和吴勉说的一样,二十分钟后,我们看到了亮光,水流突然变得很急,不用我们划船,舢板自己顺着水流一路顺行。又过了几分钟,前面的亮光越来越大。水流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 胖子抱着他的AK47坐在舢板上,侧着耳朵说道:“这是什么声音,哗哗的,怎么那么耳熟?”他的话提醒了我:“前面是瀑布!我们在大山的肚子里绕了一圈,现在要从瀑布上面掉下去了!” 宋二愣子没反应过来:“瀑布,那怎么了?”我急道:“怎么啦?跳船啦!”可惜还是晚了一拍。眼前突然一阵大亮,舢板连同我们四个人一起从上自下华丽地栽了下去。 准确的说,我们并不是从瀑布最顶部掉下来的,溶洞的出口隐藏在瀑布水流最急的部位,有水帘的遮挡,在外部很难发现这个隐藏的洞口。 好在以前一个礼拜有两次武装渡水的训练,有上百次的训练垫底,这个小水潭还不至于淹死我们几个(胖子除外,当时已经顾不上他的死活了)。 当我刚刚浮上水面,就被几只大手拽到了一艘皮划艇上。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几支枪指着。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把枪都收起来,是沈辣他们几个” 说话的是王佐,他和王国峰出了水帘洞,无线电通讯器就有了信号,等到中队长带人赶来增援,重新进入水帘洞时,老王已经带着我们进了死门。他们又没有进去的方法,搜寻入口未果后,中队长下令封锁全山,同时派人去山腰的临时指挥部取炸药和爆破器材,他老人家要炸开死门…… 中队长得到我们已经现身的消息,连忙从水帘洞里走出来。在水潭的岸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老王、李家栋、刘京生、张云伟和毒贩子莫特五人的尸体。 我们中队成立以来,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九人小队连同队长牺牲了四人,要知道这不是与职业军人作战,几个毒贩子充其量也就是民兵武装的水准,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中队长面沉似水的看着莫特的死尸,牙齿咬得咯咯响,突然掏出配枪对着莫特的尸体就要补几枪。旁边的政委看见他要鞭尸,一把抱住他:“老张,可不能开枪,还要去尸检,他身上有你的子弹说不清楚。” “中队长,王队长的死和莫特无关!”看到中队长开始暴走,我不说不行了。当下快步走到他眼前,压低了声音将进了死门之后的事情由头至尾说了一遍。 中队长听完就一直盯着我:“你在说神话故事吗?”我一脸的严肃:“宋二……宋春雷和李炎,还有缉毒处的同志可以给我证明”宋二愣子和李炎在我身后向中队长点了点头。不远处胖子正趴在岸上吐水…… 中队长不再理会我们,转头向人多的地方吼道:“炸药呢!怎么还没送来!我要把里面炸开!”他话音刚落,一个慢悠悠的声音说道:“要炸洞?那可不行……” 说话的是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男子,和某个还在吐水的胖子不同,他一脸的慈眉善目,嘴角微微向上翘起,天生一副笑摸样。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中队长没有理他,转身向警戒的哨兵骂道:“是谁放他进来的!什么人都放进来,不想干了是吧?……” 来人就像没听见一样,笑眯眯的看着中队长,等到他骂过瘾之后,才从手提包中掏出一封文件递了过去:“张队长是吧?麻烦你签收一下。” 中队长看了他一眼,接过了文件,边看边皱眉。看完之后眉头几乎皱成疙瘩。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将文件还给了来人:“不行!就算是大队长他亲自来说的都不行!我的人死在里面了,他们是怎么死的,我一定要亲自进去搞清楚!” 中队长的反应在中年胖子意料之中,他点点头,似乎是在表达对中队长态度的某种认同。等中队长说完后,中年胖子靠前了几步,微笑着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你们赵大队也是在执行命令,再说了……”说到这时,他压低了声音和中队长耳语了几句。我竖起了耳朵,愣是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 中队长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有点不正常,像极了我在大殿时第一次看见吴勉时的样子:“还真有你们这个部门。”说到这顿了一下,在说话时语气有点沮丧:“你们应该早点来的……”说完不再理会这个中年胖子,转身向几个小队长略显沮丧的说道:“收队了,这儿不归我们管了” 就这样,我们莫名其妙的收队了。在回程路过死人潭外围的野艾蒿林时,才发现还有七、八个和中年胖子一样打扮的人呆在那里、他们多少有点避讳我们,见到我们当兵的离开了,这几个人才陆续向死人潭走过去。 回程路上,我和宋二愣子、李炎还有缉毒处的胖子四个人单独被安排在同一辆车上。其间胖子要求见缉毒处的领导,但是被拒绝。胖子也倒想得开,在车上吃完饭后,靠着椅背呼呼大睡起来。 老王他们的牺牲,对我、宋二愣子和李炎三个幸存者来说打击相当大。这一路上,我们互相都没有说话,我想过眯一会,可是一闭上眼就想起老王背着我跑完十公里越野时气喘吁吁的样子。 我们回到了部队的同时,上级下达了命令:所有参加此次任务的人员,不得私自议论行动的过程,违者按泄密论处。 我和宋二愣子四人,被安排进了军区招待所的四个单人间。暂时限制了我们的活动范围,除了房间之外,我们哪都去不了。我们还好说,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的天职。有人按时送饭,伙食比在军营时好了很多,顿顿三荤一素,有鱼有肉。无聊时就打开有线电视看看里面的五十多个频道。 可胖子就受不了这种‘待遇’了,不知道是不是他无间道当得久了,性格多少带一点草莽的痞气。经常能听见他和送饭的嚷嚷,。说他是警察不是军人,就算要说明情况,地点也不应该是部队招待所,这是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还吵吵着的要绝食抗议,可到了饭点,还是听见他嚷嚷:“不够吃的,再来一份……” 五天之后,部队终于派人来了。来的是大队办公室一名性孙的干事。出乎我的意料,孙干事并没有问我在进大殿之后的详细经过。 他只是高度评价了我们猎隼小队和贩毒分子英勇战斗的经过。王东辉队长以及其他几名战士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坚持战斗,最后和贩毒头子莫特同归于尽、壮烈牺牲。王东辉队长及其他几名牺牲战士追任为烈士。沈辣、宋春雷、李炎三人立二等功一次。同时三人的军衔提升一级。孙德胜同志(胖子)由缉毒处另行奖励。由于此次缉毒行动纳入保密范畴,所有参与行动者不得泄密。这就是最后结果,黑锅由死鬼莫特背了…… 事情看似已经结束了。我从沈中尉变成了沈上尉,已经比三叔退伍前高出一级了。高兴了还没有一个月,一天中午,我被叫到了大队办公室,接待我的还是那个孙干事,他告诉我一个消息:“沈辣同志,上级领导决定,让你提前退伍了” 我当场被石化。不带这么玩人的,我才刚当了几天上尉?晋升的第二天我就把消息告诉了我老家所有的亲戚。我爷爷当天就把全县的媒婆召集到他家里,已经开始张罗给我娶媳妇了。现在告诉他老人家,我提前退伍了,他气死前会先活活打死我的。 一开始还以为,是被因为云南死人潭的事牵连了,可是看到李炎和宋二愣子没有任何要退伍的迹象。中队长给的解释是因为我除了射击之外的综合成绩都不理想(在及格线上下徘徊),经过大队开会研究,才决定让我提前退伍的。 申诉未果,只能卷铺盖了。好在退伍时我的军衔在那摆着,就算转业时要降一级分配工作,我也能稳稳的混个科级干部了。 到了退伍办,负责转业事务的郑主任异常热情的接待了我,他的过分热心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还一度认为能认识老郑这样的贵人是我上辈子积德的善报,直到几天以后我明白过来。哎,不说了,总之上辈子我没干过什么好事…… “来我这儿就是到家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万别客气”老郑看着我笑呵呵说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都退伍了还能有什么要求?郑主任,您知道我是上尉军衔退伍,最好能平级转入地方。嗯……还有几个小请求,我除了当兵不会干别的,要是进企事业单位就怕干不好给人添麻烦。要是能进政府机关就最好了,至于具体单位我不挑,公检法司什么的都行,工商税务我也能干。要是城管就算了…… 还有件小事,您知道我虽然不是首都人,可是我心系首都啊。您看能不能在附近找个单位安置我。郑主任,您也看出来我真的没什么要求,这些就行了。“ 说实话,我这些还是跟以前退伍地兵油子学的,俗话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把条件提的高点没坏处,起码老郑还价时不好意思还得太狠。 没想到郑主任听我说完后一阵哈哈大笑,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被气乐的,还一阵解释:“郑主任,其实去国企也行,只要待遇好点。在不在首都呆着也无所……” 没等我说完,老郑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你误会了,我是笑事情太巧了。正好我手里还真有这么个单位,和你要求的差不了多少。”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张文件纸递给我:“喏,首都的政府机关,主任级科员” 老郑递过来的是一张转业入职申请表,单位的名头是《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没听过啊,这单位是干嘛的?我在纸上找了一遍,也没看见单位的介绍。只是听见老郑一个劲儿的白活儿:“老弟啊,你来的也巧,我手里就这么一个名额。这样的单位平时打破头都进不去啊。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就不知道便宜谁了。怎么,还不签名?不满意?” “满意满意,郑主任您介绍的哪能不满意?”说不得,也顾不上细看了,赶忙在落款处签上我的大名。 “不用给我了,你报到时直接拿去就行了,上面有地址。”看见我已经签好了名,老郑马上收起了笑容,换了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再说话时公式化十足:“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可以走了。祝你在新的岗位上取得好成绩” 就这样,我离开了退伍办,不知道为什么一路上心里老是觉得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算了,不想它了,反正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不过这个《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是没有丝毫线索。我几乎问遍了周围能接触到的所有人,就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所以然来。 我最后一次回到部队办转业手续时,遇到了中队长,他似乎对我提前退伍的事有点愧疚。见到我的表情很是不自然。我吃定了他这点,主动上前和他打了招呼,还拿出入职申请表,询问有关这个《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底细。 没曾想,他一听说是这个局,脸色顿时更变。仿佛看陌生人一样的看着我,还一个劲儿地问我是不是主动要求去的?一时之间,我都有点拿不准了。怎么他就吓成这样了。可惜再问时,中队长死活不肯再说,最后他借故走了。 我心里开始没底了。看中队长的反应,他是知道什么又不肯说。听说以前他被借调到中南海,临时当了几天内卫,也没看他有这样的反应。 这到底是什么单位?不知道的没法说,知道的不敢说,有问题……我甚至想过要不放弃算了,但这个念头马上就打消了。首都的政府机关,还是主任级科员,放弃?我有病啊? 在首都郊区的一栋九层楼建筑前,我正盯着门前的铜匾的九个大字——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要不是入职申请表上有单位的地址,我想我都找不到这个什么什么调查局。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首都,就算是五环以外也是寸土寸金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空地,还孤零零的立着一栋楼。在楼下我拦住了一位大姐问路,她眼睁睁看着对面的牌匾,愣是告诉我:“什么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没听过。” 进去还是离开,这是一个问题……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有一个似曾相似的声音响起:“哥们,你知道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在哪吗?”我一回头,就看见一张胖乎乎的大脸正对着我呲牙…… “我草,你呀”胖子看见我有点小惊讶。我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我草,你呀,你说话能不能别带那么多零碎?”说完手指了指楼前的牌匾。胖子呵呵一笑:“口误口误,嗯,怎么这么巧,你也来报到?” 我愣了一下:“什么叫我也来报到?这里还有你的事?你不是在缉毒处吗?”听了我这话,胖子一脸的纠结:“别提了,我他妈的调这儿了” 原来胖子和我一样,回到缉毒处后升了一级,挂了个科长的头衔。科长的位子还没做热,几乎和是我退伍的同一天,胖子接到了调令,让他到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报到。 虽然不是他乡遇故知,好歹也算是半个熟人了,只是还有件事比较头痛,我问了胖子有关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事,可惜他也是两眼一抹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到这儿了,还顾忌什么?死人潭咱们哥们儿都闯出来了,还在乎这个什么什么局?”胖子一脸的不在乎,拉上我就往里面走。 这里和普通的办公单位没什么两样,只是现在是上午十点多一点,楼里竟然没有什么人,我和胖子在一楼转了一圈,一直到了二楼,才在电梯口看见一个人。 这人体型高瘦,三十多不到四十的年纪,听说我们来报到后,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我和胖子。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难以捉摸:“来报到啊,去六楼局长办公室,找高局长” 报到不找人事部门,直接找局长?我还以为我没说清楚,又重复了一边。瘦高个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不是我说,你还要我说几遍?六楼,局长办公室!”说完不再理我们,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多说两句会死啊”胖子对着已经关上的电梯门嘀咕道。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和电梯费什么话” 局长办公室出了电梯口就能看见,门口还站着刚才遇到的瘦高个。他不会就是高局长吧?我心里嘀咕了一下,胖子貌似心直口快,几步走过去,先把手伸了过去:“您就是高局长?我是……”瘦高个一撇嘴:“不是我说,我像是有二百多斤的胖子吗?进去吧,高局长在等你们了。” 没等胖子还嘴,办公室里有人说道:“是不是人来了?郝文明,你把他们带进来”瘦高个答应了一声后,对我和胖子递了个眼色:“进去吧,局长有情”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局长’办公室,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房子大一点而已,装修的好一点而已,办公家具高档一点而已,室内的采光亮一点而已…… 这间办公室是个里外套间,外面是客厅,里面才算是真正的局长办公室。我和胖子跟着瘦高个进了里面的房间。一个比胖子还要胖一圈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笑眯眯的看着我们。 这个人我见过!一个多月前,就是他带着一张纸从中队长的手里接管了死人潭。对,还是这幅笑容,几句话就让中队长交出了地盘。 等一下!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个月前我刚见过他,一个月后我就‘被退伍了’,在退伍办又那么巧,正好有一份首都政府机关的主任科员工作再等着我。报到的第一天,又看见了当时在死人潭遇到的两个胖子。没这么巧吧?说这一切不是刻意安排好的,会有人信吗。 和我的反应不同,我身边的胖子正歪着头看着办公桌后的‘胖子’,他一脸的狐疑像,想说话,却又欲言又止。这也难怪他,当初中年胖子在死人潭现身时,他正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水。对他的印象自然没有我这么深刻。 走在我们前面的瘦高个说话了:“高局,他俩是来报到的,不是我说,这次该分到我们一室了吧?” 中年胖子看了他一眼:“这是你操心的事吗?带人来了就不知道介绍一下?” 瘦高个打了个哈哈,掌心向中年胖子一摆:“这位是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高亮局长,我们民调局不设副局长、书记之类的,在这一亩三分地,高局长说的算” 说完向我和胖子摆了摆手:“你们俩……自己说吧”“呵呵,不用了”高局长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们认识,一个多月前,我们见过的,是吧?” “哦……”胖子终于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去过死人潭”。高局长笑吟吟地看着我俩:“以前的事不用再提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坐着说话,抽烟吗?”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盒没开封的香烟递给我。 这是什么烟?红色的包装皮,没有任何的文字图标,只是在盒盖上打了个三角戳。我撕开包装纸,抽出一根香烟。嗯?这烟的过滤嘴怎么这么长,都快赶上香烟的长度了。终于看见了商标,两个字——熊猫……传说中的国宝。 “分一半”胖子的胖脸已经凑过来了。我将手里的那根香烟递给了他:“拿去,省着点抽”说完顺手将烟盒揣进了口袋。 高局长呵呵一笑,又拿出一盒烟扔给了胖子后,说到了正题:“废话不说了,我看过你们俩的档案,你们在原单位的表现都非常出色,相信在民调局里会有更好的发展。局里已经做了决定,沈辣和孙德胜你们两人被分配到调查一室工作,喏”他指了指瘦高个:“这位就是你们调查一室的主人,郝文明郝主任。好了,你们把工作合同签了,剩下的事由郝主任介绍吧” 什么意思?这就完了?我眯缝着眼睛瞟了胖子一眼。这货的眼神正有意无意的向我靠拢。靠他是不用指望了,靠自己吧。 我咳嗦一声清清嗓子,然后微笑着对高胖子说道:“高局长,您也说了,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那么死人潭地水帘洞里到底是什么状况,,您讲给‘家人’听听,应该不是什么问题的吧?”胖子随声附和:“是啊,两位领导,都是一家人了,不能说两家话吧?” “当然不是问题”高胖子笑眯眯的眼神,让我感到隐隐不安。他接着说道:“不过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判断‘一家人’的标准的。” 郝文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皱巴巴的纸,铺在我和胖子的面前:“高局长的意思,是在这张工作合同上签了名字,我们才是一家人”俩人时间拿捏得刚刚好,配合的相当默契,给人一种专门练过的感觉。我瞅着这两张擦屁股都嫌硬的纸,心里嘀咕:你俩以前干过传销吗?到底坑了多少人? 胖子拿起合同扫了几眼,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我靠!开玩笑吧,合同有效期是九十九年?”说完瞪大眼睛看着我。 看我干嘛?你看错人啦。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转头对着胖瘦二人组苦笑道:“高局长、郝主任,我们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还真是一家人,能一起生活九十九年,长长久久,活到老干到老,还真是幸福。不过我们俩怕活不到合同期满……” “呵呵,小沈你真会说笑,九十九年的合同是什么?,铁饭碗嘛,现在这年头,谁还嫌合同期长?”高胖子接着说道:“我听说你们在滇人祭坛里看见和听见了一些异常的事情,不知道现在好点了没有?” 没等我说话,胖子的脸上已经变了色:“你怎么知道?我开始还以为真是眼花耳鸣,没想到出来后又看见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近晚上天一黑我都不敢出门,上礼拜是七月十五,我都不敢开窗……”胖子说话的语调都有点发颤。 “你说话是不是夸张了点,有没有那么厉害?”我看着胖子浮夸的表情说道。 没想到高胖子把目光转到我的身上:“孙德胜(胖子)怎么能和你比?你天生就能看见那些‘东西’,早就习惯了,而他是最近才对那些‘东西’有反应的。” 高胖子几句话说的我目瞪口呆,我开天眼的事对谁都没说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高局长很满意我和胖子的反应,他微笑的看着我们俩:“你们进了民调局,我们才是一家人,不管是天生的,还是最近才有的烦恼,我们这些家人都会帮你们解决的” 我按笔不动,而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名字签在了合同的落款处。高局长看着他签好合同,转过头又看着我:“小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挠了挠头皮:“高局长,说句实话您别笑话。我出了学校就进了军营。对一些政府机关不是很了解。不太清楚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职能权限了。您能不能受累介绍一下?” “呵呵,小沈你有点意思。”高亮看着我笑道:“我们的工作职能和外人介绍起来多少有点难度,不过你和小孙都开了天眼,可以说已经接触到了民调局的工作范围。”说到这,高亮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脸上多了几分严肃的神情:“说白了,我们民调局的工作就是处理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件,例如在云南死人潭的事件……其实我们在云南见面的时候,你就多少猜到了一点,是吧,小沈?” “呵呵,进来看见您时才猜到的”我干笑了几声,有道是神鬼乱力、子不语。这儿不像是好人呆的地方,此地不宜久留:“高局长,我想我还是不太适合民调局的工作,耽误您的宝贵时间,真是不好意思”我临走时客气了几句。 高胖子的反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只是笑了笑,看样子我是否退出,他并不是很在意:“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找工作也是双向选择嘛。小沈,祝你找到更好的工作。”说完还起身和我握了握手。 正当我觉得差不多了,准备走人的时候,高胖子很随意的拦住了我:“小沈,先别着急走,我突然想起件事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嗯?”我起身时一僵,有点不上不下。不明白他的意思。高胖子接着说道:“我听说你的天眼是与生俱来的,在你小时候还因为这个出过一些事。后来有人给你出了个主意,用黑狗血洗头遮天眼的,是吧” “您接着说,甭客气”派人去我老家探底了?你摸海底不用摸得这么彻底吧?高胖子看见我一脸的诧异,笑了笑又说道:“不过出主意的人是个二把刀。天眼至灵,而黑狗血是挡煞的,拿它来遮灵,唉……” 高胖子苦笑着摇摇头,,接着又说道:“用黑狗血洗头看起来像遮住了天眼,其实只是污秽了天眼。时间一长,天眼还会重现。 天眼每次重开时都会像磁场一样吸引周围的浮游灵气。如果运气要是不好,遇到水鬼夺身什么的也不稀奇。而且天眼的能力也会越来越强,以后医院、墓地这类的地方是去不了啦,以后凡是七月十五、清明这类的阴节要千万记得,在家老实呆着,千万别开窗乱看,再吓着自己……咦?小沈,你的脸色不好,算了,是我说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连小时候我遇着水鬼的事都知道。不过这段时间见到的那些‘东西’的确多的邪乎。还寻思今天报到之后,就去市场买条黑狗回家洗澡的…… 高胖子还在笑咪咪的看着我,郝文明走到我前面,看架势是要收起合同。我不再犹豫,一咬牙,一把抄起钢笔,签上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沈辣。 “高局长,我想通了。我不如民调局,谁入民调局?”说罢将合同双手递到了高胖子的眼前。 “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千万别勉强”高胖子看我时,眼中的神情带着一丝玩味。 “呵呵”我干笑一声:“还考虑什么,我都是民调局的人了。高局长,既然是一家人了,是不是可以帮我们解决烦恼了?” “解决烦恼嘛,很简单”高胖子将手中的香烟掐灭后说道:“有句老话你们应该听过,叫鬼怕恶人,事实上一般见鬼的都是老人、小孩和女人。他们的阳气弱,很容易被邪祟着道。如果是阳气很旺的人,凶煞恶鬼都要退避三舍。” “怎么算是阳气旺?童男子算不算?”胖子瞪大眼睛,一本正经的问道。 “哦?看不出来啊。小孙你……还很纯情嘛”不光高胖子一付嬉皮笑脸的样子,就连旁边原本冷冰冰的郝文明,此刻脸上的表情也丰富起来。 胖子有点下不来台,脸色微红解释道:“我是替别人问的。那什么……我……不是” “明白,明白”高局长脸上的笑容更盛。“高局长,您这儿有纸笔吗?我想记录一下。”我处于人道主义,岔开了话题,给了胖子一个台阶。 “这些不用记,干常了就知道了”高胖子又说道:“童男子也不能算是阳气旺的特征,判断阳气旺衰与否,主要是看当时的运道。人的运道分三衰六旺,当运道旺到极点时,体内的阳气也会很旺,这时可以说是百邪不侵。 女人由于先天条件限制,注定了是阴盛阳衰,我们先不用考虑。小孩不到十六岁就到不了六旺的运道。而老人则是旺极必衰,运道基本是在走下坡路。至于壮年男子也不能说个个都是阳气旺,因为泄阳气的事情很多,发怒、流血、口出秽语、好色贪杯甚至感冒发烧都属于是泄阳气。更别说有的男子先天所限,阳气还不如一般的女人。“ 胖子一脸的无奈:“那就没剩几个阳气旺的了?” “你先让我把话说完。”高胖子瞅了孙胖子一眼,接续说道:“刚才说的是先天条件,还有方法可以弥补。比如说道家和佛家,他们修炼的法门基本上都是走至刚至阳的路子。更不用说还有一些驱鬼降妖的道具和法器” 我听着这话不太对:“高局长,您的意思是我们俩进了民调局之后,还得出家?老孙我不知道,我在家里是长房长孙,这事还得回家商量一下” “你们俩一个毛病,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了?”高胖子郁结的说道:“算了,也不和你们详细的讲了,总之一句话,我们民调局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法子。好了,郝文明,你带他们走吧” 就这样,郝文明把我和孙胖子带到了楼下的调查一室。出了局长办公室,郝主任的话多了起来,完全和他刚才不言不语的形象判若两人。我还奇怪他怎么变得这么快,还没进一室就已经辣子、大圣的叫开了。 调查一室是一个大通铺的格局。外面的大办公室摆着十来张办公桌。里面的小屋是郝文明的办公室。我粗看了一下,印象中的办公用具这里一应俱全,只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门口的那两张桌子归你们俩了。”郝文明指着两张办公桌说道:“我们一室加上你们俩正好十个人,不过他们大部分都被二室借走了,得过半个月才能回来。还剩一个人给你们介绍一下,破军,破军!人呢?” “这呢”声音是从我们身后传来的。我和胖子回头一看,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从外面进来。 来人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纪,虽然身材高大,动作却十分灵活。走到我身边时,我目测了一下,胖子不用说了,我一米七八的身高还到不了他的肩膀。这人见到郝文明说道:“郝头,五室的欧阳主任来电话,让你带着新人去他那领装备,他着急下班。”这几句话是一个调门下来的,没有任何的声调顿挫。 “老左他着什么急?让他等会吧。来,我介绍一下”他一指大个子:“他叫濮军,我们这儿叫白了,叫成破军了。他比你们早来了几年,在民调局也算是老人了。” 说完又冲着破军指向我和胖子:“他叫沈辣,旁边的胖子叫孙德胜。不是我说,你们俩的名字起得都没劲。干脆以后叫辣子、孙大圣得了” 我倒是无所谓,以前在部队也是这么叫的。孙胖子也是大大咧咧的一笑:“成啊,就是一个代号嘛。叫我孙胖子也没问题。” 我们和破军客气了几句。郝文明又带我们出了调查一室,在民调局楼里转了一圈,一路上还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到了四楼,就看见一间办公室的门口斜靠着一个半大老头,门前的牌子上写着——调查五室。 半大老头看见我们就急了,就操着一嘴的陕西话,冲着郝文明嚷嚷道:“咦……你这瓜怂,可算来咧”郝文明白了半大老头一眼,回了他几句京片子:“老左,你丫着什么急,不是我说你,这儿才几点?” 半大老头是真着急了,不再理会郝文明。从地上拿起两个带有密码锁的手提箱推到我和孙胖子面前:“你俩是新来的麽,甚事都不要说咧,这是民调局的装备,你俩先拿走,手续以后再办麽”说完都等不及电梯,直接冲下楼梯。 我和胖子手捧着箱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半大老头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郝文明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八成他又淘着什么好东西了”说完拍拍我和胖子的肩膀:“给你们找个地方试试装备,顺便再给你们讲讲民调局的事儿”。 一九八二年,一个叫做《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的部门从公安部分离了出去。这个所谓的‘办公室’低调的离谱,甚至连公安内部也没几个人能确切知道其工作的性质和权限。 其实这个部门建国初期就已经有了,是在国民党时期《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基础上建立的。它最早的前身是首都卫戍部队特别科,后来归了公安部,当时的名称是《公安部特殊档案管理处》。 当时这个特殊档案处的班底只有七个人,一个主任、六个办事员。第一任主任是从朝鲜回国志愿军的一个团政委转业担任。六个办事员具体情况不祥。这样的班底成就了几十年后,民调局六个调查室的格局。 特殊档案处成立初期,办公地址选在了首都郊区(现在民调局的所在)。当时这里算是被人遗忘的角落,除了部里的财务每月来一次发工资和办公经费之外(很奇怪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公安部领),再很少有外人来过。 这七个人平时每天的工作就是阅读记录解放前各个时期的档案和旧报纸,甚至还去故宫博物院借阅、誊抄了清明两代的宫廷档案。然后就是六名办事员轮流外出,一走就是三、五个月。去哪?办什么事?从没有人过问。 办事员每次外出前,都要带足上千元的办公经费(五、六十年代,笔者的姥爷是八级工,工资和厂长看齐,一个月二十三块八。同志们,可以和现在的物价换算了)),再加上上万斤的全国粮票,和一摞子盖着公安部大印的介绍信。难能可贵的是每次回来,经费和粮票都花的一干二净,偶尔可能会剩一、两张介绍信没有用完。 回来的办事员也不是空手而归,每次都会几卡车几卡车的往回运东西。车上的东西捂得严严实实。至于运的是什么,没人知道。只是每当这个时候,档案处全部人马都会跑到仓库里。一连几天呆在里面。 七十年代初特殊时期高峰时期,特殊档案管理处的首任主任到点离休。公安部一个姓张的司长为了躲避红卫兵的批斗,看中了这里够生僻,主动要求来到档案处接班。 可惜消息走漏,新主任上任没有几天,就有辆大解放载着二、三十号红x卫兵浩浩荡荡的杀来了。本来他们是想直接把那位新主任拉出来批斗的,可当小将们听说了还有特殊档案管理处这么冰清玉洁的单位存在,就变了主意。伟大的文化xx大革命开始这么多年了,还有没被批斗过的单位?这像话吗?这简直是对伟大地文化xx大革命的侮辱。 还有两里路的时候,大解放熄了火。两里的路程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小将们噼里啪啦的跳下车,拉好了横幅,排好了队形,喊着口号向档案处的方向奔去。 明明只有两里路的路程,可这百十来号人走到天黑也没走到。小将们开始是以为路线错误,按原路返回时,才发现已经找不到那两辆大解放了。原本一条没有岔路的大道竟然走不到头。 到了这时,所有人都感到不对劲了。来回走了这么远,竟然一个行人都看不见。就说这里是郊区吧,可还远远算不上人迹罕至,更何况队伍里还有就住在附近,来串联的小将。此小将这时已经蒙了:“这他妈是哪啊?你们谁知道怎么走回去?”“你都不知道,我们谁能知道?”“都到这儿了,你们说怎么办?”“能怎么办?往前走吧,走到哪算哪”“你开玩笑吧?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还往前走?”众小将开始炸营了。 最后本地小将犹豫了半天后说道“往前走吧,再走七……八……九……十里好像有个车站”“是十里还是九十里?”“……最多十二……三里”“还信你?谁知道前面有什么,弄不好再有个乱坟营什么的” 本地小将打了个哈哈说道:“怎么说我也在这儿附近住了二十多年了,最近的坟地在五十里外的九宝山。这里别说乱坟岗了,坟头都没有一个。”“那……那……那个是什么?”小将们的头头指着不远处一片黑压压的地面说道。 在距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地方,乱七八糟的堆着上千座坟头。当晚的月色惨白的邪乎,照在坟头上显得十分的诡异。因为年深日久的缘故,有十几座坟头已经露出棺材。就绝的就是有几个棺材烂的差不多了,已经露出了还冒着鬼火的白茬骨头。 “你不是说坟地在五十里外吗?这又是什么?”小将头头指着白花花的骨头说道。 本地小将也冒了虚汗:“妈的,不可能啊,鬼…。遮眼,是鬼遮眼了” “别胡说八道了!这世界上那有什么鬼神?只是走错路了而已!我们红xx卫兵是什么人?是护卫伟大领袖的战斗队!我们红xx卫兵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会怕鬼怕神?”小将头头输人不输阵,话说的铿锵有力,听得众小将精神为之一振。 众小将还等着小头头继续慷慨陈词,没想到他在说话时,语气弱了九成:“那什么…。还是往回走吧,前面没什么路了………” 虽然话说得有点泄气,但也是事实。等众小将转身后被另一个场面惊呆了,原本一条坦荡的大路,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坟场。 众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老天还真是配合,天上洋洋洒洒抛下了无数雪白的纸钱。一阵凄惨的声音自远而近传过来:“回来呀………回来呀…。回…来…。呀…”,这叫声凄惨而悲烈,众小将听的肝胆俱裂,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本地小将第一个撑不住了,撕心裂肺道:“有鬼!跑啊!”。一语惊醒梦中人。众小将反应过来,跟在本地小将后面撒丫子狂奔。 到了第二天,河北省石家庄传来消息。今天凌晨,有一队红xx卫兵突然出现在距离石家庄市区十五公里正定县的大街上。根据目击的清洁工人称,大约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他们发现有二十来个红小将在大街上疯跑,还边跑边喊:鬼啊,有鬼之类的胡话。 当时这二十来个红xx卫兵极度亢奋,清洁工人不敢上前,去报告了县里的公安局和当地的革委会。两边的人到了后,前前后后用了七八十个人才制住了那些红xx卫兵。 众小将这时已经神志不清,全都瘫在了地上。公安局中有一个有经验的,扒开了几人的眼皮,发现他们的眼球上面都蒙着一层薄薄类似蜡皮的薄片。 几小时后,天终于亮了。说来也怪,天一亮,众小将就恢复了神智,眼球上蒙着的蜡皮也融化了。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众小将都懵了:“这是哪?我们怎么在这里?” 有过这次的教训,首都圈内的造xx反派和红小将们再没人敢找特殊档案处的麻烦。就在有人开始议论的时候,特殊档案处突然改名为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内设六个科室,科长及科员全部启用了新人。除了主任保留之外,原本六名办事员分流到外地各政府机关。 令人费解的事,是明明是掩耳盗铃的法子,却真的起到了作用。几个月后,那件事在没有人提起。就连那些作为当事人的红小将,对当天发生的事也越来越模糊。 更名后的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处事办公更加低调,只是那六个科长还是像当初那六个办事员一样的闲不住,动不动就满世界转悠…… 转眼到了一九八零年,粉碎四人帮后,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的张主任回到了公安部,升了一级,张主任成了张副部长。原一科科长高亮提升为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的主任。 张副部长上任后没几天,就是把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从公安部里分离了出去。有对张副部长知根知底的人听说了,认为这件事办的不是很地道。,这个办公室保了你姓张的小十年,你现在得势了,就要卸磨杀驴啊。 相比脱离公安部,高主任更头疼的是:有人已经开始张副部长曾经战斗生活的地方感兴趣了,本来早就被人遗忘的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又有人提起了。为了早避事端,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再次更名——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成立了。 民调局成立不久,江西出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案子具体内容不详,只知道高局长亲自带齐人马赶到了江西,等一个半月后再回来时,带回来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 白头发的年轻人……我心里咯噔一下,孙胖子和我对视了一眼,他的目光中满是询问的神色,看他的样子比我更惊讶。我叹了口气,回头对着郝文明说道:“郝主任,那个白头发的年轻人不会叫吴勉吧?” “吴勉?不认识”郝文明皱着眉摇了摇头:“当初高局长带回来的,就是现在六室的调查主任——吴仁荻” 哦……我和孙胖子长出一口气,原来是同姓不同名。不过这名字起得倒也霸道,能和他匹敌的怕只有传说中的东方不败了。 “民调局的事先说到这儿,以后有时间,捡能说的再和你们说。现在带你去个好地方”进了电梯后,郝文明掏出一张门禁卡:“忘了和你们说了,楼上九层没有限制,所有内部人员都可以随便出入。地下五层设了限制,普通行政人员没有进入地下室的权限。调查员只能到达地下二层,六个主任能到地下三层,局长是地下四层。” 说着指了指我们手中的箱子:“你们的基本装备里就包括了进出一、二层的门禁卡。” 我听出郝文明的话里有问题“不对啊,不是说地下五层吗?局长只能到四层,那第五层是谁去的?”“自打有民调局,第五层就没开过。至于它是对谁开放的,你去问高局长吧”郝文明似笑非笑地说道。 “都说只有高局长知道了,谁敢问啊……”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郝文明没理他,刷了门禁卡,按了地下二层的按键。电梯进入地下后,慢的离谱,差不多三分钟后才到达了地下二层。 这里是地下室?还只是第二层?眼前的一切已经不能壮观来形容了。层顶的高度最少五十米,从我的角度放眼看去,真的是一眼望不到边。总之,在这里随随便便开两个足球场还有富余。 孙胖子砸吧砸吧嘴,称奇说道“郝主任,这里还地下室还是防空掩体?”“还是防原子弹的那种……”我接了一句“没见过世面,等你们见识过第三层再发表意见吧”郝文明边说边带着我们俩向里走。 相比较民调局冷冷清清的主楼,这里多少还有些人气。出了电梯没多远,就看见有四、五个人聚在一起,为首的一人二十五、六的年纪,嗯?…。金发碧眼,竟然是个外国人。 民调局不是很低调嘛?为什么会有外国人?没容我多想,那个外国人已经走了过来,主动打起了招呼,说出话来一嘴纯正的京腔:“嗨,郝主任,不是说高局长把您找去了吗?这回来的也忒快了吧。你后面这两位哥们儿怎么称呼?” 看样子,郝文明很是不惯这个外国人略显轻佻的样子“你能不能像一般外国人那么说话?不是我说你,这一嘴的京片子都是跟谁学的?” “这个我可做不到,我亲爱的郝”再说话时,外国人收敛了京腔,不过肢体语言却丰富了起来。他摊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很是夸张,十足欧美人的做派:“我无法压制我的天赋,是语言天赋。你懂得,我亲爱的郝。” 被一个外国男人称为‘亲爱的’,郝主任明显还是不适应:“行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郝文明妥协了,他伸手出手掌向外国人一摆:“这个外国人是调查三室的主任,雨果主任。那几个是三室的调查员。唉,说真的,雨果,你的全名是什么来着?” “郝,我对你的记忆力感到很遗憾。我的全名是尼古拉斯k雨果。你们可以叫我雨果,当然,叫我尼古拉我也不会介意。”尼古拉斯k雨果略有不满的说道。 郝文明没理他这茬,继续自顾自像我和胖子介绍道:“雨果主任的三室是负责国际宗教事物。别看年纪不大,他可是梵蒂冈派来的交流人员。” 说着又将手掌摆向我和胖子的方向:“他俩是我们一室的新人。今天刚来报到,胖的那个叫孙大…。孙德胜,不胖的那个叫沈辣。” 自打郝文明说出雨果来自梵蒂冈的时候,孙胖子就皱着眉头在瞎寻思梵蒂冈是什么地方。突然想到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梵蒂冈是基督教的老巢!” 他这话一出唇,雨果的嘴角就抽动了几下,脸上也变了颜色,好在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孙,我的朋友,你刚才的话,如果是在梵蒂冈说,将会是一场无法弥补的噩梦。好在这里是中国。不过,孙,你真的应该去重新了解一下西方主流宗教的知识了。” 他还要继续普及天主教、基督教和东正教的区别时,电梯又开了,出来了一个高大的白种男人,一出来就径直向我们走来。看到郝主任后,他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就直奔雨果,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这地下二层实在太空旷,这样的距离,再小声说话也难免会被别人听到几句。可惜听到了也没什么作用。我竖起耳朵也没听明白。他说的不是英语,应该是拉丁语系的某种语言。 白人男子说完站在了雨果的身后,雨果并不解释,只是不动声色地冲着我们笑了笑:“抱歉,看来我的离开了。有些小事需要我去处理一下,沈、孙,很高心今天能认识你们”说着张开双臂就要拥抱我和孙胖子。 雨果的举动让我吓了一跳,长这么大,我还没被一个男人这么抱过。孙胖子直接后退了几步,把我让了出去。还好我贼起飞智,双手冲着这个外国老爷们一抱拳:“雨果主任,您太客气了” 雨果愣了一下,随即呵呵一笑,抱拳回了个礼:“你们中国人的礼节真是太有趣了。”说完便告辞,带着白人男子和他手下的调查员坐上电梯离开了。 看着电梯已经升起,孙胖子才说道:“主任,后面来的外国人是谁啊?”“是雨果的跟班,叫莫耶斯。你们可别小看他,要论真实本事,他可不输给雨果” 孙胖子有点不以为然:“要真有本事,还做跟班?”“你懂个屁”郝文明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不是我说,国内的事你还没搞明白,外国人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说完继续带我们向前走,一直走到了地下二层靠里的一处房间。郝文明打开房间门:“进来吧,到地儿了” 我进了房门才发现这里是内有乾坤,里面竟然是个标准的三十米靶场。看样子以后的工作还要和枪打交道。不考虑那么多了,我和胖子将箱子放在了靶场的射击台上。 郝文明掏出一包香烟,没有让让我们的意思,点上一根后说道“把箱子打开吧,密码是581215”“主任,这个密码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我边拨动密码便说道。 “也没什么特别意思,五八年十二月十五日。是高胖……高局长的生日。对了,到时候别忘了得意思意思。” 还得意思?我心里开始不爽起来。好在箱子已经打开,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箱子里面分成了两层,上面的一层整齐的摆着一支九二式手枪,右边码放着四个弹夹。左边规规矩矩摆放着好像手机包一样的皮袋子。 第二层更有意思,竟然是各式各样的的证件。有海关的,检验检疫局的,公安局的,检察院的……最离谱的是还有一张中央内卫处的工作证,而且每张证件上都贴着我的照片。 孙胖子几乎每张证件都翻着看了看:“主任,你们这假证做的不错啊,比大街上二百块钱做的好多了”没等郝文明说话,我抢先说道:“大圣,你怎么那么门儿清?”孙胖子咔吧咔吧眼睛憋了半天也没编出来,最后憋出一句:“我猜的” 我已经没心情和他逗闷子了,转身对着郝文明说道:“郝主任,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郝文明吐了个烟圈说道:“问吧,我不一定说。” “我和大圣今天是第一天来报道的吧?”“嗯?这也叫问题?”郝文明歪着脑袋看着我:“这个不用问我,得问你们自己。” “我也知道这个不叫问题,问题是:为什么我和大圣第一天来报到,这些证件上就有我们的照片?而且照片也不是粘上去的,是用激光打印,然后扫描到证件上的。这么多张照片打印上去得花点时间,短时间不可能做好” 和我预料的不一样,郝文明听了我的话,并没有惊讶的举动,反而学着孙胖子那样咔吧咔吧眼睛:“这个问题你还是问高局长吧,东西是他准备的"孙胖子扒拉着十多张证件说:”主任,这么多假证件,成本很高啊“郝文明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谁说是假的?这里的证件百分之百都是真的。不是我说,你们俩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单位不能太招摇,外出做事的时候不能报字号,有这些证件就方便多了。“ “咦?还有这个东西”孙胖子先从箱子里拿出一根短棍,迎风一甩,甩得笔直,竟然是根警用甩棍。 孙胖子虚劈了几下:“民调局用得着甩棍吗?”郝文明有些不耐烦了:“这些都是基本装备,都是以后你们用得上的。还有件事要和你们提前说一声,在正式工作之前,你们俩要接受民调局的三个月特别训练,训练通过之后才能正式上岗” “主任,你的意思是说要是没通过训练,就不能工作?刚才签的合同就作废?”我正为刚才的合同后悔,没想到这么快老天爷就给了我一个机会。 “作废?”郝文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做梦吧,不是我说,合同能作废的话,我早就不干了,九十九年啊,你以为在开玩笑?训练期没过的话,就延长训练期,直到通过为止。不过呢,延长的训练期是没有薪水的。"孙胖子说道:”那岂不是光干活不给饭吃?“ 郝文明将抽完的烟蒂扔到地上后说道:“好了,不说废话了。介绍装备之前,先简单说说我们民调局的内部结构。 刚才和你们说过了,民调局分六个调查室。我们属于第一调查室,也叫综合调查室,顾名思义,我们什么是都要负点责。第二调查室负责国内事务,第三调查室主任雨果你们刚才见过,他们负责国内的西方三大主流宗教事务。第四调查室属于情报和档案室。是负责汇总和甄别全国各地报上来的事件,再由他们通报给各室。第五调查室的主任欧阳偏左,你们俩也见过,他是负责装备的研制和新人的培训的。 本来这些话都是属于培训项目的,应该欧阳偏左和你们讲的,不过他临时有事,就有我先和你们说说。“ “不对啊”孙胖子扒拉着手指头说道:“主任,只有五个调查室,六室你好像没说。” “是吗?我没说?不能吧?”郝文明三个疑问句说的没什么底气。我也说道:“没错,郝主任,就差调查六室你没介绍了。” “你们俩的记性真好”郝文明说话的语气不太积极,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六室的主任叫吴仁荻,如果有其他五室都搞不定的事,就归到他的六室负责。” 孙胖子说道“这个吴主任那么厉害?那不就是民调局的大拿了吗?” 好了好了,这些不说了,把基本装备给你们介绍一下“郝文明很牵强的转移了话题。他从孙胖子的箱子里拿出了放在最上层的九二式手枪:”你们俩一个是特种兵,一个是缉毒警,这个东西你们俩应该见不陌生吧?“ 我也拿起了我的那把九二式,刚才光顾看下层的物品了,有点‘冷落’了这把手枪。现在拿在手中,才看出它和普通九二式手枪的不同之处。这把枪通体雕刻着类似符文的图案,枪身偏重,握在手中,感觉很是怪异。这不就是在水帘洞里,白发吴勉给我的那把手枪吗?老林的命就是丧在它射出的子弹之下。 我卸下弹匣,又退出了一颗子弹放在手中。它和普通的子弹也不一样,弹头被打了个符印,而且被灯光照了一下,竟然亮的刺眼。 “主任,这把枪不是你们民调局自制的吧?”我举着手中九二式问道“什么你们民调局,是我们民调局。还有,你把枪放下再说,不是我说,你以前当兵的,知不知道擦枪走火也能要人命?” 看着我放下了手中的九二式,他才说道:“这把枪是在国产九二式的基础上加了点东西,枪身上雕刻的符文是龙虎山第九代天师的驱魔镇鬼符,虽然是拓本的拓本,可威力还是不小的。这把枪的专用子弹也是有说道的,弹头是银合金的,做了防氧化处理,而且弹头做了特殊加工,击中了目标时会二次爆炸,里面是高压缩的浓缩朱砂。至于弹头上的符印吗……” “是崂山道派李天一的镇魂符,王八绿秋秋的,骗仍(人)骗到老子头上咧”门一开,刚才在楼上遇到的五室主任欧阳偏左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郝文明见他进了靶场,有点意外:“你不是出去淘宝了吗?不是我说,让人骗了?” 欧阳偏左愤愤说道:“莫提咧,差点让个瓜怂骗咧=麽,说有龙虎山镇鬼台上初代张天师亲手画的地狱众鬼图地拓本,还骗额是刚从土里挖出来地,有八百多年咧。额去咧一看,那个拓本用的绢布麽,王八绿秋秋的,是晴纶混纺的!” 欧阳偏左说完也不理郝文明,从怀里掏出两张符纸放在桌子上,伸出右手的食指向我和胖子勾了勾:“你们俩个过来麽,在纸上写出生年、月、日,最好写阴历麽。你们俩最近三天有没有房事?有就莫用写咧” 看我俩发愣的样子,郝文明解释道:“欧阳主任这是在给你们俩做本命符,有了这张符,你们在外面要是出了意外,局里会第一时间知道。” 我和孙胖子写完年月日后,欧阳偏左又拿出一根银针,用打火机上烧了片刻后,在我和孙胖子的指尖上刺出了几滴鲜血,滴在符文纸上。 “好咧,额去制符,老郝,他俩交给你咧”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靶场。 “喂,这是你的活吧?”郝文明没叫住欧阳偏左,叹了口气,讪讪地说:“我们继续吧,刚才说到哪了?”孙胖子接口道:“手枪说完了,该说别的了”郝文明点点头,又说起了其他的装备。 长话短说,那根警用甩棍通体也是加了符咒的。那个像手机包的物体是符文袋,里面装了十张符纸,符纸的具体作用郝文明没说,只是说训练时,欧阳偏左会叫我们用法…… “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还有时间,练练枪吧。民调局的规矩,调查员练靶时只能用普通子弹。不过你们是第一次试枪,可以破例使用特制子弹。” 郝文明说完按动按钮,将特制的靶子传送到了五十米外的地方:“这种枪和你们平时用的可能不太一样,来找找感觉吧” 孙胖子没有客气,将弹匣推进枪柄内的弹仓里,对准靶子就是一枪:“啪!”的一声。郝文明看着监视器的屏幕说道:“十环,大圣,枪法不错啊”我向靶子看去,在十环的位置出现了一片红斑。 “枪击位置的红斑就是弹头二次爆炸,里面的浓缩朱砂爆了出来。不是我说,大圣,你的枪法的确不赖” 孙胖子嘿嘿一笑:“主任,九十九步之内,我是指哪打哪,五十米距离的靶子,小意思啦”说完“啪啪啪啪……”就一梭子都打了出去。可能是孙胖子刚夸了口,有点收不住了。再没打出来十环,只在八、九环之间徘徊。 “不错不错,一百二十九环,算是很不错了。辣子,看你的了”郝文明看着电子成绩单说道。 我换了一张人形靶,同样是五十米远的距离。也不瞄准抬手就是三枪“啪啪啪!”。人形靶的眉心、咽喉和胸口几乎同时出现了三个布满红斑的小洞。 第三颗子弹出膛时,我找好了之后的射击目标。学着胖子的样子,我也将一梭子子弹打光。人形靶的脖子处整齐的出现了一排红色的小洞。随着我最后一枪落地。人形靶的脖子“咔擦”一声断裂。靶子上的人头顺势掉了下来。孙胖子还好,他在水帘洞里已经见识了我的枪法,现在不至于太吃惊。可一旁的郝文明就目瞪口呆起来…… 郝文明有点小兴奋“看来都不错啊,呢们俩的枪法都很不错。可惜咱们局里内部没有什么射击比赛。要不肯定是你们俩去” 还比赛?我的心里一翻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已经死在水帘洞的老王来…… 三个月有多长,真的是见仁见智了。有了几年特种兵生活的打底,民调局的特训对我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可对孙胖子来说,就相当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第一天刚到民调局,欧阳偏左就拿出两个信封交给了我和孙胖子:“一仍(人)一个,看看里面是甚么”孙胖子顺手就要撕信封,被欧阳偏左一巴掌打掉:“谁让你打开看咧?”孙胖子莫名其妙道:“不打开怎么看?” “废话,打开看还要你们作甚?用你们的第三只眼看麽” “第三只眼?”孙胖子伸手向自己的屁股摸去。我在他后面轻踹了他一脚:“想什么呢?是天眼!你成天都在瞎想什么?”孙胖子有点急赤白脸了:“你才瞎想,我屁股有点痒,抓抓痒都不行?” 欧阳偏左等不及了:“快点,看完还有别的,这一天都给你们排满咧”孙胖子一副愁眉苦脸,死了老爸的样子:“欧阳主任,给点提示吧” 这个测试我六岁时就玩过了,没有丝毫难度。盯着信封看了一会,里面的半张报纸就浮现在我的眼前:“冠希哥出事了!还有柏芝和娇娇。可惜了,还有马赛克,看不清啊。欧阳主任,还有半张报纸呢?” 孙胖子瞪大眼睛看着我:“你能看见?是什么?” 我将信封撕开,是今天首都晨报的半张娱乐版。孙胖子一把抢过去,看清了是当时轰动一时的‘艳照门’事件。 “小沈你还不错,这么快就能看见咧。局里能超过你这速度的莫有几个。”欧阳偏左有个点笑摸样了,转头看孙胖子时又变了脸:“喂,胖子,你呢?” 孙胖子盯着信封瞅了半天,脸憋得通红,欧阳偏左催了五、六次后,他才犹犹豫豫地说道:“是……辣子那张报纸的下半张?” 欧阳偏左愣了一下,还是有点不相信:“不是小沈偷着告诉你的吧?”“怎么会?你就站在那,我们哪有机会说话?”孙胖子也撕开了信封,果然是我冠希哥和柏芝姐的后续。 欧阳偏左走后,我才向孙胖子问道:“你猜的吧?”“废话!”孙胖子露出一脸狡猾的笑容:“一张报纸撕两半,一半在你的信封里,另一半能在哪?老左也是,猜迷都猜的那么幼稚” 猜信封成了每天必考的训练项目、我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孙胖子每次都能猜中…。 之后的训练就单调了很多。身上绑了五公斤的沙袋围着地下的训练场跑五公里,这对我说真的不是问题。以前在部队时可是武装负重二十公斤越野,现在这些不过是小意思而已。可孙胖子就受不了了,他跑了不到一半就趴在地上吐起了白沫。不过,这个场景我怎么那么熟悉…… “辣子,你背着他跑”郝文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训练场,指着像螃蟹一样的孙胖子说到。 以前都是老王背我,现在要我被这个胖子,现在知道了一条真理,出来混就是要还的。看着孙胖子二百多斤的一推肉,我心里只打怵:“我为什么要背着他跑?” “就凭你们是队友,要相互协助。别废话了,快背着她跑吧!”郝文明伸出手向我和孙胖子一挥说道。 我回到孙胖子身边,他已经强了一点,用衣袖擦了嘴角的白沫,眼巴巴的看着我。 背是背不动他了,我只能把孙胖子架了起来,在他耳边问道:“你多少斤?”孙胖子有气无力地说:“二百六十斤” 二百六?不止吧?后来我才知道体重秤最多只能达到二百六十斤……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想起了老王的那根胶皮棍。 最让我莫名其妙的是训练场里还有一个八卦阵。 那是几个镶嵌在角落的八卦形电子图案,八卦从里到外标志着四十九个数字。这些数字的排列顺序杂乱无章,又没有规律可循。 欧阳偏左只是在每天早上猜信封时露了露面,之后就没了踪影。剩下的训练他抓了郝文明的壮丁,不知道郝文明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欧阳偏左一个电话,郝文明就阴着脸过来了。 “喂,你们俩把鞋和袜子都脱了,站到八卦图那”老郝的脸色阴沉的可怕,看起来被欧阳偏左拉来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我和孙胖子还是将鞋袜脱了,站在了八卦图的旁边。 老郝讲了游戏规则,很简单,把八卦图里的数字按顺序踩一遍。 没等我和孙胖子高兴多久,一圈走完之后,老郝增加了难度:“再来一遍,这次要有点难度。”说罢他启动了开关,八卦图的一号灯里的灯泡开始闪烁,:“和刚才一样,不过要在灯灭之前踩上对应的数字。” “切,小儿科,不就是跳舞机嘛。我先来”孙胖子踩上一的同时,一号灯熄灭,二号灯开始闪烁。这个过程打概只有半秒钟,孙胖子刚抬腿还没等迈,二号灯熄灭,三号灯开始闪烁。 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孙胖子已经倒在地上,浑身一抽一抽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怎么回事?他羊角疯犯了? 还好孙胖子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对着老郝说道:“倒了血霉了,主任,漏电了,找人修修吧” 没想到郝文明的回答差点让他吐血:“我忘了和你们说了。如果在灯灭前没有踩上对应数字的话,就会被一千伏的电流击中,孙大圣,你这是什么眼神?放心,只是瞬间击中而已,不会出人命的。不过有些事也很难说,如果被电流击中次数多了的话,难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比方说面部肌肉痉挛什么的。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我说,辣子,该你上了。” 你大爷的,怎么损的招你是跟谁学的?七十六号? 我心中怒骂,脸上还不敢带出来:“郝主任,要不你先把开关关了?再让我们熟悉几天,我保证两个月后一次成功。” “这可不行”郝文明很坚决的否决了我的意见:“民调局新人都要过这一关,我刚才让你们熟悉一遍就已经算照顾你们了。再说了,大圣被电了一下,你开始走我就关开关,大圣得怎么想?这不是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孙胖子也在一旁附和道:“辣子,偶尔被电过一下,感觉也不错,就当电疗吧。”这王八蛋明显是独电电不如众电电。 实在躲不了了,我只得咬牙站到了八卦图的前面。有了孙胖子刚才的遭遇打底,我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加倍小心的踩上了八卦图的数字。虽然小心地不能再小心,可惜上得山多终遇虎,在十三转十四时,还是慢了一拍,一股电流从我的左脚心钻进,在五脏六腑内转了个够,最后从我的右脚心涌了出去…… 吃完午饭,就开始了理论课。从孔老二为何说怪力乱神他不语,到道教教义。又从张角的太平清领书说到了张道陵的五斗米道(天师道)。 教理论的是四室的一个姓易的副主任,由于牵扯的理论性太强,易副主任说的又不很生动,略显死板,完全没有他本家易中天侃三国时的技巧。我和孙胖子听得昏昏欲睡,易副主任也不苛求,基本是他说他的,我们睡我们的,两不干扰。正好缓解一下上午修炼的紧绷神经。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个多月,眼看就要考核。别的还好说,最让我们上火的八卦图,在一个多月前我和孙胖子已经走完。没想到郝文明又加了难度,要我们蒙上双眼盲走,再被电了无数次后,我和孙胖子完全靠死机硬背,完成了八阵图的四十九步步法。 终于到了考核的日,,事关下个月能不能领到工资,看着越来越瘪的钱包,我心里开始忐忑起来。反倒是孙胖子一副满不在乎的德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底是干了那么多年的卧底,兜里怎么也比我宽裕一些。 一大早,我和孙胖子就到了地下二层的训练场。没想到郝文明和欧阳偏左到得比我们还早,他们把我和孙胖子带到了一间由玻璃板搭的训练室里。 这间训练室我和孙胖子没来过,里面除了老王和欧阳偏左之外,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坐在训练室中心的椅子上,说坐着好听点,这哥们几乎是半躺在椅子上,要不是他的身子时不时的抽搐一下,我还真以为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好咧,人齐咧,开始吧”欧阳偏左发话了。 嗯?他什么意思。开始吧,怎么开始?正在我发愣的时候,郝文明说道:“今天可以说是你们俩的实战演习。你们的目标是他”说着一指‘躺’在椅子上的那个哥们:“这个人叫刘丰华,是石家庄某地的农民,半个月前,他杀死了自己全家六口,其邻居报警将他抓获。 经司法鉴定,刘丰华得了精神病的一种——癔症,而且并有重度精神分裂、妄想症。这件案子五天前转到我们民调局,不是我说,你们看看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不对!他不是精神病,我仔细的看着这个刘丰华,他的身上有两个模糊的影子,一个影子和刘丰华有九成相似,不过正萎靡的被别外一个影子压着,不能丝毫的反抗。 压着他的影子显得十分暴虐,时不时的在另一个影子身上拍打撕咬着,不过看得出来,这个影子十分惧怕郝文明和欧阳偏左,他俩咳嗽一声,这个影子马上就缩成了一团。而刘丰华则本人目光呆滞,看上去全无生气。 没等孙胖子说话,我抢先说道:“他不是精神病” “哦?”两人主任饶有兴趣的看着我,郝文明说道:“你接着说” “他被撞客了,鬼附身了,邪灵冲体,具体说法我不知道,反正就是这类事情……” “你们俩现在来证实一下,刘丰华是撞客,而不是什么精神分裂症”郝文明看着我和孙胖子说道。 易副主任倒是讲过辨别撞客的方法,好像是要扒开眼皮,观察瞳孔什么的,可惜我记得不太清了。 孙胖子就更不用提了。讲到撞客那会,这货睡得像死猪一样。口水流到裤裆里都没有发觉。睡醒后,看到湿漉漉的裤裆愣了半天,还好意思问我尿失禁算不算前列腺炎的征兆。 指望不上这胖子,就得自己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水帘洞里的干尸,老子干掉的都不止一打了,还在乎这么一个瘫在椅子上的撞客? 我深吸了口气,走到刘丰华的眼前。他还是低着头,一副呆滞的表情。迎着他的眼神看去,,这家伙眼睛微闭,看不出来眼仁有什么不妥。不过就这么瞅着,他好像也没什么杀伤力。 趁这当口,我小心翼翼的伸手向刘丰华的眼睛摸去。冷不丁听见身后那个胖货压低了声音说道:“辣子,你小心点,别再让他咬着。” 大爷的!闭上你的乌鸦嘴。我心中怒骂,又不敢骂出声来。让他这么一说,我开始真有点紧张起来。 还好刘丰华没有什么异常。我颤颤巍巍地扒开了他的眼皮。这是什么!!!虽然我就加了提防,可还是被他眼皮里的东西吓了一跳。 眼皮里的东西已经不能算是瞳孔了。看上去更像一个白色的蜡球,有个米粒大小疑似眼仁的东西镶在‘蜡球’中央。这还不算,两只‘蜡球’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看得我倒抽一口凉气。 这和在水帘洞里遭遇干尸的感觉不一样,虽然紧张,但还不至于惊慌失措。一句话,老子背后有人!怎么说身后也站着两位主任,再怎么看他俩也不像吃干饭的。 说到两位主任,我回头望了一眼,想听听他俩的意见。没想到,我这一眼看去,那两只老狐狸竟然没了踪影。后面只有那个胖子还在不错眼珠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心里有点没底了,对着这个吃货大吼道:“他俩人呢?”孙胖子没有听懂,先是愣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他站的地方光线最好,一眼就看见两个主任已经出了这间玻璃训练室,欧阳偏左正在上锁。 这胖子不愧是干过无间道的,对于危险的嗅觉最为灵敏。看出不对,他几步跑到房门的位置:“欧阳主任,你先开一下门,我要去撒尿。快点,我憋不住了” 欧阳偏左没等说话,郝文明先冷笑了一下:“你在里面尿吧,一会我找人打扫。”看着孙胖子脸上已经急得开始抽搐的表情,郝文明又说道:“不是我说,你要是真憋不住,尿在里面也没关系。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那么干,就算你泄了阳气。一般的邪祟对这个最为敏感。刺激了这个撞客,一发不可收拾,可别怨我没提醒” 我也顾不得什么眼珠和蜡球了,直接窜到孙胖子的前面,隔着玻璃门板对那俩货说道:“两位主任,这算什么?你们把这事说清楚!” 郝文明冷眼看着我,慢悠悠说道:“我刚才都说是实战了,是你们警觉性太差。这次的主要考核项目,就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在撞客的身边坚持二十分钟,如果你们有本事把他解决了更好。不是我说,看看你们后面”郝文明指着我们身后说道。 不用他说,我已经感到不对劲了,刘丰华的方向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还夹杂着有人自言自语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很碎,完全听不懂是在说什么。 不会这么凶吧?在水帘洞里好歹我还有支突击步枪,在这里有什么?嗯,有一个二百六十多斤的胖子…… “辣子……”二百多斤的胖子在后面直捅我的后腰。不用想都知道为什么,我来不及理向后看了。走为上策,一道玻璃门而已,打不开还撞不烂吗? 我一咬牙,后退了一步,猛的跳起来,全身的力量都用在胳膊肘上,向玻璃门撞去。 结果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嘭!”的一声,我被玻璃门反弹到地上,这是什么玻璃?竟然丝毫无损,连条划痕都没有。反倒是我撞到了胳膊肘上的麻筋,又麻又疼。 “辣子!”孙胖子的声音已经尖利了起来。我回头看去。刘丰华已经站了起来,和刚才已经完全不同,那个暴躁的影子已经和他的身体重叠了,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刘丰华的表情没了原本呆滞的摸样。变得一脸的狞笑,嘴里还时不时的吐几口黄绿色的液体,正慢慢的向我和孙胖子走来。 “没事!”我和自己打气:“他走不快,这里空间不小(差不多一百三十多米),和他磨下去,二十分钟很快就过了” 我话说的早了点,刘丰华的步法越走越快,看起来这幅皮囊已经被那个影子适应了,没几步就已经向这边冲过来了。 “分开跑!”我大叫一声,和孙胖子向两个方向跑去。刘丰华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找了目标,朝我后面奔袭过来。 刘丰华的敏捷出乎我的意料。早知道我就把装备带来了,就算没抢没子弹,有根甩棍也是好的。 我已经能闻到身后刘丰华身上的那股腥臭的恶气,他的双手差不多也已经触碰到了我的衣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的脚习惯性的向左迈了一步,刘丰华一把没抓住,竟然让我从他的旁边闪了过去。他转过身又向我抓来,我只是继续刚才的步法,和刘丰华在八卦图里绕起了圆圈。我和他只差了不到一米的距离,可这个撞客怎么都抓不住我。最后,不情不愿的放弃了我,转身向孙胖子走去。 嗯?这是被电过了三个月的特训成果!值了!我反应过来,对孙胖子大喊道“按八卦图跑!”。孙胖子的情形和我差不多,刘丰华明明在他身边可就是碰不着他。 不过刘丰华也不是白给,附在他身上的恶鬼看起来智商也不低。他竟然把孙胖子向我的方向逼来。到了距离我五、六米远的地方。他突然放弃了孙胖子,重新把目标变成了我。 一招鲜吃遍天。我继续着刚才的步法,刘丰华还是奈何我不得。当我换位到四十二时,才发觉孙胖子已经离我很近,这货正站在四十三的位置上。 你大爷的!你离我这么近干嘛。再想躲闪已经来不起了,眼睁睁和孙胖子撞在了一起。刘丰华一手一个,掐着脖子将我们俩提了起来。 “他……要……干……什……么?”这几个字是从孙胖子的嘴里挤出来的,他脸色已经变成了酱紫。虽然看不见我自己的脸色,也知道和他差不多:“你……怎……么……不……去问……他?” 郝文明和欧阳偏左还没有进来的意思,难道我今天要交待在这儿了?当初在老家的‘高人’给我算过命,不是说我能活八十六的吗?想到那个二把刀的‘高人’时,脑子里突然闪出以前闲聊时他说过的一句话,童男子的舌尖鲜血至阳,是邪祟的克星……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咬破了舌尖,攒了一大口血,对着刘丰华的脸喷了出去。鲜血溅到他脸上的一霎那,明显的感到刘丰华手上的力道减弱了很多,而且能感到他有微微颤抖的趋势。 童子血有用!再来一口!我第二口血紧跟着就喷上了。刘丰华哀嚎一声,松开了我和胖子,双手捂住了脸,浑身不停的剧烈颤抖。虽然他的外表没有什么变化,我还是看出了在他身体中,那个暴虐的影子已经开始冒起了白烟,就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 “呀,辣子,你吐血了,你怎么他了?”孙胖子被掐蒙了,没看出状况。 我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一便歹折区(一边呆着去)”他奶奶的,舌头剧痛,话都说不清楚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在水帘洞里就看出你是扫把星附体,哈雷彗星转世。要不是你,我也用不着咬舌头喷血了,想到这,舌头疼得更厉害了。 “不错嘛,让你们俩坚持二十分钟,想不到你们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不是我说,谁叫你用童子眉破邪的?”郝文明和欧阳偏左溜溜达达的走了进来。 欧阳偏左走到刘丰华的身边,扒开他的眼皮看了几眼:“他莫事咧,送给二室处理一下,再养几天就好咧,” 我心里在问候他俩的家人,脸上努力不带出来:“两位主任,我和大圣的考核算是过了吧?” “别那么咬牙切齿的,新人都要过这一关。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们俩吗?你们吃不了亏的。”郝文明这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刚才我在拼命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他和欧阳偏左正在嗑瓜子。 郝文明看我和孙胖子脸色不善,才终于说到了主题:“好了,从今天起,辣子你和孙大圣就是我们民调局正式的调查员了。从明天开始,可以参与一室的工作了。” 一晃在调查一室已经待了两个月了。本来还以为这调查一室的工作有多惊险刺激。没想到就是在办公室看看文件,然后分类,再送到其他五室去。我心中还有个疑惑,这个好像是四室的活,为什么我们一室在干? 这两个月里,我和孙胖子在民调局已经混了个脸熟,除了六室主任吴仁荻不在民调局,没见过之外,其他的人差不多都见过了。 现在想想,要是一直这样朝九晚五,无惊无险的,主任级科员的待遇,再加上每个月四千多不到五千的薪水。对我来说也算是相当不错不错的工作了。 这期间,被二室借调的那几位也都回来了。还没等他们的屁股坐热乎,只隔了一天,二室的主任丘不老就进了郝文明的办公室,二人在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不过能感觉到这次的会面不是很愉快,在外面就听见两人的调门越来越高,还时不时的拍几下桌子。 以前在部队时也见到过连长、排长之间有这样争执的,不过都是丘八作派,在部队上还说得过去,可在地方上还是头一次见到,怎么觉得和作风和部队上也差不了多少? 一室的老人似乎也习以为常,主任吵主任的架,他们干他们的活,互不干扰、还真有点相得益章的感觉。 最后还是高老大一个电话,把他俩叫到了局长办公室。三人不知道怎么商量的,等出来时丘不老垂头丧气,郝文明则很是轻松,像是捡到了什么便宜。紧接着出来的通告却让人大跌眼镜——原调查一室调查员……(除了我,孙大圣,破军和主任郝文明之外的所有人)转入调查二室工作。 怎么看都是二室的丘不老占便宜了,为什么两人的表情正好相反?孙胖子问了破军,我才明白,原来六个调查室的财务支出都是单独核算,一室说是综合室什么都管,其实主要干活的还是其余五室。而二室负责国内事务的范围太广,人手经常打不开点,丘不老到一室来借人都成了习惯,这两、三年就没断过。月初发薪水后就来借人,月底前准把人还上。经常把一室的人借的只剩郝文明看家。用你一室的人还不用自己花钱,这买卖不干白不干。 这么多年,郝文明一直气的牙根痒痒,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长年累月、坚持不懈欺负人的。这分明是骑着脖子拉痢疾! 现在好容易逮着一个机会,我和孙胖子进了一室后,高老大觉得一室的人员有些过于臃肿,拿他的话说:没什么活要那么些人干吗?于是开始有了向其他几室分流人员的意向。之后就是我看到的:邱不老吃惯了嘴,又不敢惹高局长,索性又上门找郝文明‘说理’了……… 孙胖子听得津津有味,破军说的也是唾沫星子乱溅。孙胖子还好说,我看了一眼破军,难为了你两米多高的身形,还藏了一颗八卦之心。 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按时上下班,准时拿工资才是王道。可惜,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多久,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过了几天,我和孙胖子一大清早刚进了调查一室的门口,就看见破军拿着电话正在拨号。看见我们来了,他放下电话说道:“正要给你俩打电话,快点,去二层的会议室”他说的二层是地下二层。再问他发生了什么,破军就说不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能感觉到这次事出的不小。进电梯时,里面已经站了两个二室的调查员,他俩一脸的严肃,八成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 孙胖子出名的自来熟,已经开始和二室的调查员套起瓷来:“哥们儿,什么事闹得这么大?还惊动你们二室了。” 他二人其中一个是从一室转过去的,还算好说话。就这样他还是摇了摇头:“具体的不知道,好像是甘肃那边出了什么事。到了会议室就都清楚了” 我们到达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做了三十多号,大部分都是一室的人,主位上坐了四个人,按顺序是欧阳偏左、郝文明、高亮和邱不老。 我们几个找地方坐了下来,又过了几分钟,人差不多都到齐了。高胖子起身开始了会议,他倒是没有废话,直接就奔了主题:“半个月前在甘肃省一支考古队,在巴丹吉林沙漠发现了西域古国——大月氏国的遗址。昨天在进行第一次内部勘探时发生了意外,五名考古专家和十一名工作人员和地面失去联系,后来又分别派出了两拨人搜寻救援,没想到这两拨人马进了遗址后也失去了联系。从失去联系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十六个小时。 四室汇总了各方面的消息,判定属于我们民调局的工作范畴。局里决定这个案子由调查二室负责,一室和五室协助。“说到这,高亮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道:”没时间了,先说这么多,剩下的情况,上了飞机由三位主任给你们介绍。好了,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在停车场集合。“ 二室的人马像退潮一样离开了会议室,再看看我们一室,加上主任才四个‘精英’,打麻将倒是不缺人手。不过再看看欧阳偏左,我心里又舒服了点。这爷们就他自己在这创着,欧阳主任手下也有仨瓜俩枣的,不知道没什么都没带来。看见他,我才想起来。欧阳偏左不是负责装备和训练吗?他去能干什么? 郝文明和欧阳偏左耳语了几句后,就走过来说道:“带齐装备,证件用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的。去准备吧,跟着破军走,一会儿停车场见”说完不再理会我们几个,和欧阳偏左一道离开了会议室。 四十分钟后,一辆奥迪A4和一辆大巴车载着我们三十多人直接开进了首都机场的停机坪。一架波音747已经等候在那里。 “我靠,这么下本儿?连飞机都准备好了。啧啧……”孙胖子摸着机身说道。 我看着他一脸的艳羡,忍不住说道:“摸两下行了,你再把飞机摸坏了,小心航空公司要你赔飞机。” “摸几下就能摸坏了?你当飞机是纸扎的?”孙胖子边说边使劲在机身上蹭了几下。 “那个谁,你把手拿开,把飞机都磨花了。”丘不老在登机梯上叫住了孙胖子。 “不至于吧,邱主任”孙胖子嘴上笑嘻嘻的,表情明显不是很服气:“花了也是航空公司的,您那么紧张干什么?” “孙大圣,你把嘴闭上”郝文明走了过来:“别跟邱主任没大没小的” 丘不老瞥了他一眼,没有再搭理孙胖子,自顾自上了飞机。 “郝头,你说至不至于?就摸一下而已,又不是他家的”孙胖子还是不服气。 “你知道个屁!”郝文明低了几个调门说道:“飞机是民调局的,二室用的多,由他们负责维护。” 孙胖子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不是吧……”我在一旁听了,也有点接受不了:“郝头,你是说民调局有自己的飞机?”“那么大声干嘛?没见过世面”郝文明很是不屑道。 孙胖子突然来了情绪:“郝头,空姐也是民调局吗?放不方便给介绍一下……” 飞机的内部客舱和我以前见到的也不一样,说是飞机客舱倒不如说是飞行办公室。左右靠窗两排各是一溜长椅,中间是一部投影仪。丘不老已经在那里查看资料了。 飞机起飞后,三个主任开始后续的任务说明。主讲的是丘不老,他打开了幻灯,荧幕上出现的是一张沙漠中冒出了一片瓦砾的图片。 丘不老指着图片说道:“这张照片是事发地点的卫星图片,半个月前,因为一场风暴,大月氏国的遗址从沙漠中露了出来。露出的大部分证实了是皇宫主体,还有一部分是大月氏国的主城区,从资料分析上看应该是某个大官僚的府邸。 大月氏国的国教是佛教,传说是大月氏国将佛教引入中原的。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有强大的邪教在大月氏国的范围内流传过。基本上可以排除有古代邪教现世的可能。人员失踪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皇宫被沙漠掩埋时,里面还有大量的人员没有逃出来,他们的死后的怨气被封在皇宫内,有活人进入皇宫后,被这股怨气冲了体。 考古人员是在进入皇宫后失踪的,我认为调查重点就在皇宫内部。这个由我们二室的人负责。一室和欧阳主任负责援助。没问题吧?“ “我有个问题”孙胖子举手说道:“我们一室负责什么援助?” “把茶水什么的准备好,别乱跑,老实待着就算是对我们二室的援助了。”二室副主任慢悠悠的说道。以前就听说他和郝文明不和,只是没想到了这种程度,当着郝主任的面就敢找一室的麻烦。 别说我了,就连郝文明的脸上都挂不住了,没想到孙胖子来了一句:“那你喝什么茶,普洱行吗?” 这不像是我认识的孙大圣啊,没见过这小子能吃哑巴亏啊?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在兰州机场降落。在机场直接换乘了两架军用直—八直升飞机。孙大圣砸吧砸吧嘴嘀咕道:“啧啧……还有直升机?这气势也太大了吧”我白了他一眼,指着机身上的两个字说道:“你眼瘸了?没看见八一?解放军叔叔的!” 在天上又飞了一个多小时后,两架直升机降落在事发地点——丹巴吉林沙漠。当地已经被警察和武警封锁。警察还在遗址的周围拉上了警戒线。看样子考古人员失踪的消息可能走漏了。已经有记者陆陆续续的赶来了,被警察拦在了警戒线外面。 直升机一落地,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就跑了过来:“那位是丘队长?”丘不老走到他的身旁:“我是,你是王队长?我们早上通过电话的” 来人正是这个考古队的队长,姓王。王队长气喘吁吁的说道:“事情又出了变化……” “嗯?”丘不老一皱眉:“什么变化?说明白点!”王队长掏出手帕擦了擦他满头的大汗,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两个小时前……我们派出了第四拨人下去求援。他们……也失去联络了” “你再说一遍!”丘不老瞪起了眼睛说道:“我在电话里怎么和你说的!我们不到,你们没有权利擅自进行任何行动!” “我也是想早一点把人救出来,还以为这次下去的是武警,能把人都救回来……”王队长唯唯诺诺的说道,越说声音越小。 “下去的是武警?几个人?带武器了吗?”丘不老的声音低了几个调门,眉头却扭成了一团。 王队长不敢直视丘不老的眼神,目光游离着说道“下去五个人……怕下面有危险,他们都带了枪。刚下去的时候还能联络上,后来响了一阵枪声……就联络不到了。” 郝文明和欧阳偏左等人也围拢过来,三巨头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三人耳语了几句后,带起各自人马到了不远处的事发现场——大月氏国皇宫的遗址。 说是皇宫的遗址,其实就是一个沙漠里冒出的一片瓦砾连着一个两米多宽的大深坑。现在到了下午一点多钟,,阳光斜射进了深坑。借着阳光探路,也只能看到三、四米深的位置,再往下就是一片漆黑了。考古队的王队长跟在邱不老的身后,介绍了事件的经过。 一个多月前,丹巴吉林沙漠经历了一场大沙暴。当地人也没把它太当回事,这样的沙暴每过几年就要来一次。铺天蔽日的黄沙虽然瘆人。但只要闹沙暴的时候离沙漠远点,就没什么危险。 半个月后,兰州军区的战机在做例行飞行练时,发现了沙漠中心已经起了变化,原本平整而单调的沙漠上竟然多了一些东西。 由于只是在高速飞行的战机上掠过一眼,那名飞行员不敢肯定看到的是什么。但还是向上级作了汇报……… 几天以后,甘肃省文物局的考古队,到达了飞行员看到的位置。随队一位考古学的权威,根据在现场找到了一块双牛角图腾,认定了这里就是两千年前大月氏国国都的所在地。虽然还有在学术上一些争论,列如大月氏国是游牧民族,不可能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建筑等等。但随着挖掘的进行,几乎所有出土的证据都证实了这里就是消失了两千年的西域古国——大月氏国的所在地。 刚开始的时候,工作进行的相当顺利。顺着主城区挖掘的延伸,很快就锁定了大月氏国皇宫的位置。在一天前,又得到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发现了一处洞穴,似乎可以进入皇宫的内部。 于是就有了连续三队人马失踪的事件。等我们到时,没想到又有了第四拨人马失去联络的消息。 丘不老沿着深坑走了几圈后,折了根冷焰火,顺着深坑扔了下去。赤红色的光亮最后停止在地下三十多米的位置上。 孙胖子借着冷焰火的光亮观察了深坑的四壁,又听了王队长发现深坑的时间后说道“几位领导,这里面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不会是盗墓贼干的吧?” 论这个,欧阳偏左是大拿:“不像,则个洞洞不像是盗洞,洞口太大,而且周围也没做什么掩饰,目标太明显,应该不是盗洞。” 邱不老聚齐了二室的人马开起了小会。二室这帮货们声音压得极低。郝文明和欧阳偏左有意无意都和他们拉开了距离。我装作系鞋带,蹲在了原地。竖起了耳朵勉强能听见他们说到了“先礼后兵、内宫、酒碗、蚺、浮屠教”几个词组。 我本来还想再听一会,可惜被郝文明喊了回来:“辣子,过来!瞎打听什么?不是我说你,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我悻悻的走到了郝文明的身边,纳闷的是二室的人对郝主任这几句不阴不阳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 “照我说的办!王子恒,开始吧”邱不老的会议时间并不长,王子恒是二室的副主任。说实话,虽然我看不惯王副主任牛气哄哄的做派,可还是佩服他的工作能力。别的都不说,单单六个调查室只有他一个副主任,就可见此人的能力非同一般。 王子恒先是在地上画了个圈,接着从背包里取出六个小黄旗,工工整整的插在了圆圈的外围,最后又掏出了六枚铜钱币,对应六只黄旗在圈内摆了一圈。 孙胖子看着好奇,凑到郝文明的耳边小声说道:“郝头,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摆阵?” 郝文明斜眼看着王子恒摆完了最后一枚古币,才慢悠悠地对孙胖子说道:“他摆的是——拜六方阵。简单点说吧,这个拜六方阵是谈判用的,六方代表六道轮回。无论这洞里面是什么,最后都躲不开归于六道。如果识相的话,会听从摆阵人的安排,等摆阵人做完要做的事后,会办场法事,超度六方阵周围的亡灵,让他们早入轮回。”孙胖子越听眼睛瞪得越大:“这个好,以德服人嘛,郝头,这个拜六方阵怎么不教我们?” 郝文明白了他一眼:“不教你们?你是想经常出来和邪祟谈判,以德服人呢?还是想在民调局朝九晚五、混到退休呢?” 孙胖子不愧是无间道出身,会看眼色,马上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其实这个拜六方阵也没什么好的,不就是黑社会谈判嘛,我是什么出身?警察!郝头,谈判的事不适合我” “郝头,既然这个拜六方阵是谈判用的,那么,要是谈判破裂了会怎么样?”我转头向郝文明问道。既然是谈判,未必次次都会成功,郝文明还没来得及回答我的话,二室的王副主任就用事实演示了。就听见王子恒大喝一声:“孽障,不识抬举!”刚才我们三人只顾说话,王副主任的阵法已经出了变化。凭空突然刮起一阵邪风,对周围的事物都没有影响,只单单将王子恒插得六面小黄旗吹得呼呼直响,就连摆在地上的六枚也隐隐有被吹起的趋势。 王副主任双手飞快的变化了几个法决,邪风不但没停,还越刮越大。六面小黄旗已经被吹跑了两面,那四面被刮走也就是几秒钟的事。 王子恒脸色发青,正准备咬破食指,借自己的血气巩固阵法。手指刚放嘴里,还没等咬。就被邱不老拦住了。 邱主任一脚踢飞了剩余了四面小黄旗:“给脸不要!既然不想轮回,就让你永不超生!”远处的郝文明也说道:“谈不拢就抄家伙吧,老邱,用帮忙吗?” 丘不老冷笑一声:“我们二室自己能搞定,不劳你们一室大驾”说完一摆手,手下的调查员拎着两个麻袋过来,顺着洞口将两个麻袋内的白色粉末一股脑倒了进去。 “郝头,那是什么东西”我指着扬起的白色烟雾向郝文明问道。 “石灰粉,破阴气用的。洞里的阴气重,下去之前先用石灰吸干洞内的阴气,破了妖孽的地利”郝文明嘴上说着,眼睛却不离丘不老的动作。 两袋子石灰粉倒完后,王子恒向他的本家,考古队的王队长要了一大块帆布,将洞口蒙住。捂了二十分钟后,才将帆布撤走。 丘不老已经安排好了下去的人手,他亲自带队,身边跟着五个二室的调查员。王副主任带着其他人在洞口负责接应。 邱主任安排妥之后,接过了手下调查员递过来的一个长条包袱。斜着背在身后。拽着已经固定好的登山绳,第一个滑下去。其余五人跟在他后面也陆续的滑了下去丘不老等人下去之后,下面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响动。王子恒显得很镇定,手握着通讯器,并不着急立即联络邱主任。 过了三、四分钟平静的等待后,洞里终于发出了响动。像水煮开了发出的咕嘟咕嘟的声响,只是声音要大得多,没过多久,这股声音变得尖利起来,十几秒钟后,声音尖利的到了极端。给人一种要刺破耳膜的感觉。 “下面没事吧”我捂着耳朵向王子恒问道。 这时,王副主任也没了刚才的沉稳劲儿,脸色变得发白,额头上也见了汗。身音来得快,去的也不慢。就在我以为我的耳膜马上就要被刺穿的时候,那股声音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子恒这才对着通讯器喊道:“邱主任,你那边怎么样了?” “没事,一点小插曲而已……”通讯器里传出了邱不老的声音。可能是邱主任途经了地下的盲区,通讯器在一阵短暂‘失聪’后又恢复了正常:“下面的岔路很多,我没看见失踪的人。你们在上面也要密切注意,要是发现什么异动,不要私自做主,一切听郝主任和欧阳主任的,你让郝主任和我说两句” 邱不老本来信心爆棚,说好了二室能自己搞定的。现在突然改了口风,九成九是和刚才的巨响有关。虽然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邱主任态度的突然转变也能察觉出来,下面的‘东西’让他多多少少有点吃力,起码从口气上不是那么硬了。 王子恒答应了一声后,臊眉搭眼的将通讯器交给郝文明:“郝文明,您看……” 在民调局待了这几个月,我多少了解郝文明的脾气,我们这位主任心眼不大,平常就看王子恒不顺眼,加上在飞机上挖苦孙大圣,让郝主任有点下不来台。现在这里他和欧阳偏左最大,应该不用太给王副主任面子吧? 果然,郝文明并不接通讯器,只是看了王副主任一眼:“你和老邱说,地面上我和欧阳偏左看着,让他放心在下面折腾吧”。 王子恒再看欧阳偏左,想让欧阳主任说句说、给个台阶。没想到这老酸货装作没看见,一扭脸站在了郝文明的身边,直接就把王副主任干那了。 好在郝文明刚才的话,邱不老在通讯器的那一边已经听到。上面什么情况,一个单位这么多年了,他八成也能猜到:“上面就麻烦你们了”邱主任最后一句话说完,通讯器里再没了动静。 在这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地上地下都算是风平浪静。深坑的入口有二室的人在层层守着,我和孙胖子过去转了几圈,开始还能和二室的前辈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只是碍于王副主任在旁边立着,他们的话都不太多,问一句答一句的,实在没什么意思。时间一长,孙胖子开始觉得絮烦了。 “辣子,你带吃的了吗?分我一点”孙胖子苦着脸向我说道。上一顿饭是在飞机上吃的航空餐,米饭配香菇烧鸡块。虽然味道还说的过去,就是分量上差了一点。加上活动了几个小时,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别说孙胖子,我也有点前心贴后背了。 “我哪知道要带吃的东西?大圣,有困难找领导”我推着孙大圣的身子原地转了半圈,他的前方就是两个正在窃窃私语的主任。 看见领导就等于看见饭辙了,孙胖子磨蹭了几步,走到他俩的身边。在郝文明的面前呲牙一乐:“郝头,不是我说,是不是该吃饭了?兄弟们都快撑不住了” 还没等我附和,郝文明的眼睛就瞪了起来:“你学谁呢?不是你说还是不是我说?怎么说!你会不会说?是你说还是我说?到底你想怎么说?”郝主任这几句话绕口令似的,说的又快又狠,孙胖子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愣是没接上下句。看的欧阳偏左捂着嘴巴在一旁偷着乐“郝头,您甭跟大圣一般见识,他是饿极了,低血糖,还有点脑供血不足”我在旁边打起了圆场。孙胖子也陪着笑脸说道:“是啊,是啊,我一饿极了就这样不会说话,真的,不是我说,郝主任,有吃的没吃的?” “你还学我?”郝文明眼睛瞪得更大了,但终究是一室的自己人,还不能真和他发火,郝主任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直升机里有,去拿吧,辣子,你去帮着搭把手,多拿点过来,人多” 郝文明说刚说完,孙胖子已经跑到了直升机那边。我看着他堪比刘翔的身法,心中暗自腹诽:跑五公里的时候,没见他有这样的爆发力。哪一次不是我架着他才跑完的?下次在跑五公里前先饿你两顿…… 等我走过去时,孙胖子已经开始卸货了。就是几箱方便面和面包。这怎么吃啊?我和孙胖子大眼瞪起了小眼。在戈壁沙漠里,大太阳烤着,就着面包啃方便面?咽不下去啊。喇得慌…… 还好考古队的王队长有眼力价儿。他把考古队剩的几桶饮用水送了过来。又不知从哪捣鼓出个煤油炉子来。拉上了郝文明和欧阳偏左两位主任开始煮水下面,就这样算是对付了顿方便面。 吃完后,郝文明授意我和孙胖子去替换看守深坑的二室精英们。没曾想,被王子恒直接拒绝了,王副主任死活就是不让我们俩过去。他把二室的人马分成了三组,轮流下去吃饭休息。他自己则直接把饭盆端上了坑口。 “娘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什么玩意儿”孙胖子骂骂咧咧的回到了郝文明的身边。对于王副主任的做法郝主任并不太意外。他只是冷笑一声,对着孙胖子说道:“那样更好,省的你们过去晒太阳熬油了” 老在这儿待着也不是事:“郝头,这样的任务一般多长时间能结束?”我看着郝文明说道。 “不好说”郝文明点上根烟,猛抽了一口:“那得看邱主任在下面忙的怎么样了。邱主任手脚麻利的话,明天上午就差不多了”看来今天晚上得在沙漠里凑合一宿了。 眼看太阳就要落下。远处警戒线外的记者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他们带的向导否决了要在沙漠里过夜的提议。向导是在附近找的牧民,给他们再多的钱,牧民们也不愿意在这里过夜。 考古队的王队长也离开了。他走之前留下了几箱木炭和十来个睡袋,这些本来是考古队用的,现在算是我们民调局接手了,算是留给我们在这里过夜的必需品。 孙胖子用胳膊肘碰了碰我,眼睛正向不远处直眨眼,嘴里压低声音说道:“那边有只野羊”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真的有一只黄羊溜溜达达的走到三、四十米外的空地上。那里是考古队放垃圾的位置,本来会有人定期把垃圾收走,不过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人顾得上来清理了。这只黄羊可能是饿的急了,不顾远处有人,把头埋在垃圾堆里,寻找能吃的东西。 沙漠上会有黄羊吗?不想这个,有羊肉吃就行了,我正要掏枪却被孙大圣拦住:“别动枪,一开枪,郝头他们准开骂”说着孙胖子已经拔出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不是民调局的装备,属于是孙胖子的私人珍藏。)他反握匕首小心翼翼的起身,准备向黄羊的位置靠拢。 “辣子,过来帮忙,再过一会就有烤全羊吃了”孙胖子的眼睛泛出了精光。看来已经没什么能阻止他了。 “就你这速度,能抓着羊?”我跟在他后面,小声的问道。 “切,不是什么都靠速度的,辣子,看见这把匕首了吗?”孙胖子很夸张的耍了几个刀花:“九十八步之内,列不虚发,辣子,你从侧面上,咱俩包抄他” 我绕了个大圈子,走到了黄羊的身后。和孙胖子形成了掎角之势。可惜,那只黄羊的警觉性实在太高,吃几口就要抬头看两眼周围的动向。孙胖子走了没几步,就被它发觉。黄羊一转身,冲着我的方向跑来。 “辣子!拦住它”孙胖子大叫道“你拦它试试!”我有点抓狂了,这胖货以为我是谁?刘翔吗?“小孙!飞刀啊!” 孙胖子终于出手了,他奋力的一甩手,匕首翻着跟头向……我飞来。 我x!飞刀的准头奇差,力道却很猛,我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匕首很实惠的打在我的胸口,幸好打中我的是刀柄,不是另外一头。 “孙胖子!你他妈的是不是故意的!九十八步穿羊还是穿我!”我摸着胸口,惊魂未定的骂道“一会儿你再骂,先把羊抓住”孙胖子跑过来说道。 我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对着黄羊的后臀甩了出去。飞刀是以前在特种部队时的必修课,我的成绩虽说不上多好,可对付只羊还不是问题。 匕首准确无误的扎在了黄羊的屁股上,黄羊应身倒地,但马上又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跑去。 到嘴边的羊肉怎能让它跑了?我和孙胖子在后面紧追。黄羊虽然受伤,跑的却是不慢,我们又追了好一阵,眼看就要追到时,突然脚下一空,脚下的地面陷出一个大洞。我们二人一羊全都掉进洞中。 一瞬间,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完了,为了口羊肉把命丢了,不值…… 可能是我上辈子积了大德,洞内的地面竟是柔软的沙子,虽然是从十多米的高处跌落下来,竟然没有摔伤。倒是孙胖子掉下来时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躺在沙地上一动不动。不会死了吧?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死不了…… 没死就好办了,我知道让昏迷的人醒来有两个办法。人工呼吸不予考虑,用另外一个吧。 我对着这张胖脸正反就是四个嘴巴。还想要再来四个时,孙胖子睁开了眼睛,他刚才可能是撞了头,眼神还有点迷离。先是上下左右看了看四周环境,然后眼睛微红的看着我:“好哥们儿,怕孙哥一个人上路孤单,还特意陪哥哥我上路…。” “呸呸呸…”我一把将他的胖脸推开:“要死你自己去,别算上我” “你…我们没死?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孙胖子摸了摸自己的三层下巴,感到身上的某个部位紧绷绷的:“我脸怎么肿了?” “肿了吗?没有啊,你这是又胖了” “是不是胖了我还能不知道?”孙胖子捂着脸直呲牙:“怎么脸上还火辣辣的?” “是你摔下来的时候,脸撞到哪了吧?”我赶紧岔开了话题:“你脸上的问题先放一放,油光水滑的又没少块肉。先考虑我们怎么回去吧” 孙胖子抬头望了望洞口的位置:“从这儿到上面有十二、三米吧?”“最少十五米”我回答道孙胖子看了看洞内的墙体又看看我:“辣子,你的身手爬上去没问题吧?” 我苦笑了一下,伸手在墙上随便抓了一把,就将一整块墙皮抓了下来:“墙体风化的很严重,里外都酥透了,根本承受不了我的重量” 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会才掏出电话自言自语道:“那就让破军过来接。不就是让郝头骂一顿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信号?辣子,你的电话有信号吗?” 我无奈的看着他:“在沙漠地下十多米有信号才怪” 孙胖子喃喃道:“这次赔大了,为了只羊搭上了半条命。嗯……那只羊呢?”说着开始四处张望找寻。 对啊,那只羊哪去了?要不是孙胖子提起,我差点都忘了这地洞里还应该有只羊。这里就这么大,原地转个圈就看遍了,不可能找不着它。 日期:2012-8-2 12:01:00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地洞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好在我和孙胖子都占了天眼的便宜,看清周围的景物还是不成问题。 胖子眼贼,沿着黄羊留下的血迹寻找,发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洞穴,看样子黄羊是从钻进了这个洞穴。孙胖子量了一下洞的大小后来了精神:“辣子,这里好像能出去”说完试探着弓起身子就要向洞外爬出。 我一把拉住孙胖子:“等一下,先探探路!看看洞后面是什么情况。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那什么,你的打火机给我用一下” “你不是有吗?”孙胖子的打火机是正版的zippo,正经的夜店泡妞三件套之一(其二是白金信用卡和超薄型杜蕾斯),平时除非有妞才拿出来显摆一次。 “费什么话,我的借给破军了,他还没还我”我的手不耐烦的摊在他眼前。 孙胖子不情不愿的掏出打火机递给我:“没多少机油了,你凑合照照亮就行了” 我没搭理他,直接从他手中拿过打火机,打着火后顺着洞口向里面扔了进去。借着光亮把里面的情形看了的大概。虽然有天眼能黑暗中视物,但还是有点亮光稳妥点。 确定安全后,我和孙胖子顺着洞口爬了过去。洞口的另一边是一个类似西北窑洞的石屋。里面空空旷旷的,除了六个排成六角形的石墩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孙胖子收起了他的zippo后就开始东张西望:“那只羊呢?这里也没有门,它又跑哪去了” “在这儿,”我在最后一个石墩的拐角处找到了半只羊,准确点说应该是副羊蝎子(羊骨架)。只有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这只羊竟然被‘人’剥皮去肉,做的好像实验室里的标本一样,连一个肉丝都没有留下。白森森的骨头架子在这种环境中看上去真是……没什么食欲。昨晚我和孙胖子刚吃的羊蝎子火锅,现在看起来,我们俩应该有一段时间吃素了。 孙胖子的脸色也变了:“怎么回事?东来顺也没这种手艺” 我把手枪掏了出来,顺势打开了保险:“操家伙吧,小心我们俩也变成羊蝎子。” 孙胖子握枪在手说道:“现在怎么办?再回刚才的洞里?” 我摇了摇头:“不行,回去就是等死,那里空间太小,真有什么‘东西’来的话,我们连走八卦图的机会都没有。在这里还有机会搏一搏” 孙胖子说道:“那我们就在这儿待着?最后就算不变成羊蝎子,也饿死了。” 孙胖子对我说话时,我突然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别扭:“大圣,你的脸怎么了?” “脸?还是有点紧绷绷、火辣辣的。辣子,老实说,刚才到底是不是你打的?”孙胖子摸着自己的厚脸蛋说道。 他和我说话时,我终于看清了他什么地方别扭。孙胖子左右两个脸颊上各有一个绿色的手掌印。这两个掌印比正常人的要小上一号。而且两个掌印还都是四指。 “大圣,刚才有什么东西碰着你的脸了吗?我不是开玩笑”我看着孙胖子说道。 “没有啊,我的脸怎么了?毁容了?我怎么没有感觉?”孙胖子开始害怕了,想找块镜子照照都办不到。 “你等一下,别动”我掏出手机对准孙胖子的脸拍了张照片。在我按动快门的一霎那,闪光灯竟然在孙胖子的头上瞬间照出了一个蓝脸的‘小人’(就像戏台上小号的窦尔敦)。闪光灯熄灭后,那个‘小蓝人’也消失不见了。 我吓了一跳,再按动几次快门,闪光灯重新亮起,孙胖子头上的小人却在看不见了。 “好了!别闪了,我的眼睛被你闪瞎了”孙胖子捂着眼睛喊道。 我瞪大眼睛仔细看了一遍四周,什么也没有。这个‘小人’好像有躲避我天眼的能力。打开手机的相册。果然有一张孙胖子和蓝精灵的亲密合影。我把手机屏幕递到了孙胖子的眼前。 孙胖子看了后,打了个冷战。自己原地来回转了好几圈,伸手在自己上下左右来回扑棱:“这是什么怪物?辣子,帮我把它弄下去” 我也在他身边转了几圈:“没有了,可能走了吧”话刚说完,我眼前一花,一个蓝色的影子从孙胖子的身后向我身上跳过来。 我条件反射般的抬手,对着蓝影就是一枪。想不到那个蓝影的身法更快,在我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它忽然调转了身子重新向孙胖子的身后躲去。蓝影的速度快的惊人,子弹出膛时,它已经到了孙胖子的身后。 子弹擦着孙胖子的头皮飞过。孙胖子“嗷”的一声:“你往哪打!” “你没看见吗?慢慢的转一圈”我枪指着孙胖子说道孙胖子脸上的肥肉正无规则的乱抖:“你枪拿稳一点,别走了火。看见什么?你看见了?”他嘴里说着,身子还是十分配合的转了一圈。 没有了,刚才那个影子再也找不着了。我把枪口压低,食指松开了扳机:“刚才你身上的东西要跳过来,被我一枪吓走了。” 孙胖子有点惊魂未定:“辣子,你再好好看看。那个东西真的不在我身上了?” 我仔细在他身前身后看了看:“没有了,应该是被我的那一枪惊走了。” 孙胖子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辣子,你刚才那一枪没打中它?你也会失手?”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刚才的一枪我判断的没问题,按弹道看它明明是躲不开的。可是在子弹出膛的瞬间,他速度竟然能快过子弹…… 我和孙胖子正在高度戒备之时,就听见我们进来的那个地洞里传来了两声沉闷的声响。在这种状态下,我和孙胖子的枪口不约而同的对准了洞口的位置。 “辣子,大圣,你们俩在里面吗?”洞口那边传来了破军的声音。以前怎么没发现破军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在这!在这!”我和孙胖子大喊道。几秒钟后,两个人从洞穴的那一头爬了过来。我和孙胖子都没料到,第一个进来的是郝文明。破军跟在后面,他两个多高的块头稍显吃力的爬了过来。 “郝头,还劳您大架了”我和孙胖子快走几步迎了上去。郝文明没搭理我们俩,他一眼就看见了那六个石墩,然后围着那六个石墩来回走了几圈,最后看见了那副羊蝎子。 “郝头,这里不对劲,刚才我和大圣遇到了一个邪门的怪物,他的速度奇快连子弹都打不中”我跟在郝主任的后面说道。 郝文明没搭理我这茬儿,他的心思都在石墩上面,又走了一圈后,终于停下了脚步,开始自言自语到:“我们都想错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大月氏国的皇宫……” 我和孙胖子追赶黄羊的时候,郝文明和欧阳偏左就看见了,还让破军将考古队遗留的大铁锅找了出来,刷洗干净。做上了热水准备炖肉。 没想到我和孙胖子越跑越远,再想起给我们俩打电话时已经显示不在服务区。郝文明不放心,把地面现场交给了欧阳偏左。自己拉了破军过来寻找。 不过现在看起来,郝文明似乎找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他对那六个石墩的兴趣异常的浓厚。看了半天后冒出一句话,还否决了之前民调局对这里出处的判断:“这里不是大月氏国的遗址。”孙胖子和我倒是无所谓,管它大月氏国在哪都无所谓。破军则不同,他来民调局有几个年头,知道这里面的厉害:“郝头,你是不是搞错了?确定大月氏国的遗址是高局长定的性” 郝文明的目光终于离开了石墩,他不满意的看了破军一眼:“谁告诉你高胖子就错不得?你们都过来,给你们普及点知识” 郝文明手抚摸着石墩说道:“不是我说,这个可不是普通的石墩,它有个学名叫做石擎,在商周之前,它一直是用来作为记录国君的日常生活、饮食起居的工具,说通俗点,也就是当时国君的专用记事本。直到西周末年,西周幽王宠褒姒烽火戏诸侯,被犬戎杀死骊山,东周平王即位后,观看了记录幽王生平琐事的石擎后,觉得幽王所做有辱周氏皇族,于是下令销毁所有的石擎。此后就再没有石擎流传下来。” 孙胖子看看郝文明又看看地上这六个石擎:“不对啊,郝头,这坑挖的你自己埋不上啊,所有的石擎都销毁了,那这六个是什么?” :“我说完了吗?你着什么急。” 郝文明瞪了他一眼后又继续说道:“在周朝之前,商宣王时曾经和古稚国联姻,聘礼里就包括了六尊石擎。传说自那次联姻一百多年后,稚国国主‘百节’信奉邪教,死后用三千名童子生忌陪葬,为此造了天谴,一夜之间,稚国五千里国土被风沙掩埋。全国几十万人口没有一人逃出来。现在看起来,这里应该就是古代稚国的位置。” 听了郝文明的讲解,我才开始注意起这六个石擎来,它们每一个都有石磨大小粗细,上面及周边都密密麻麻雕刻着蝇头大小的文字。上面刻的不同于中原文字,倒像是五线谱上小蝌蚪。石擎周身还涂满了类似石蜡一样的物质,我向郝文明问道:“郝头,这个石擎还打上蜡了,当时有这技术吗?” 郝文明说道:“算不上是打蜡,那是把琥珀煮化之后,涂在石擎上,可以防止以后石擎被风化侵蚀。” 孙胖子也转悠到了石擎周围:“郝头,这几个石擎上面都讲什么了?说没说这个稚国国王一晚上临幸几个娘娘?” “不是我说,你能不能有点正行儿?”郝文明无奈的看着孙胖子,我抽空向郝主任摆了摆手,示意有话要说郝文明继续说道:“你就不能学学辣子,问几个差不多点的问题?辣子,你想说什么?” 看到郝文明一个劲儿的白活,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我半开玩笑的提醒:“郝头,石擎上刻没刻着出去的路线?” 郝文明的表情突然变得相当怪异,尴尬中带着几分无奈。 没等郝主任说话,破军先走了过来:“咳咳………辣子,你过来一下,和你说件事” 他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那什么,我和郝头也是………失足掉下来的。”破军的话让我十分郁结,一室的人算是到齐了,一个没拉。四个失足(中)青年孙胖子虽然没听清破军的话,但以前卧底的经历让他练出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从我无奈的表情上已经猜出了八九成:“破军,你和郝头……也不是主动下来的吧?”破军脸色微红,一低头算是默认了。 孙胖子给郝文明宽心“没事,一会看不见我们,欧阳主任会带人来找的”他这话不说还好,说了就让郝文明扎心。好说不好听啊:为了追一个黄羊,郝主任带领一室人马全军覆没。太丢人了,以后还怎么在民调局里混?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石室里的气氛开始压抑起来。 “不是我说,有办法出去”郝文明想到了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就在我们三个愣神的功夫,郝主任又接着说道:“现在看起来这里应该是古稚国王百节的墓穴,古稚国王室的墓室通常分为一室九斗,一个主墓室存放国王的遗骨,九个斗室分别放置不同的陪葬品。最主要的是,这一室九斗是相通的。 古稚国王自认是天神下凡,死后不过是回到天上重新做神仙而已。所以在修造陵寝时会在主墓室的棺材里给自己建一条暗道,这个暗道通往地面,供国王的灵魂回到地面,再飞升成仙。“ 我领会到了郝主任话里的中心思想:“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找到了暗道,我们就能自己出去?” “没错”郝文明点点头:“只要能找到主墓室,就肯定能出去” 孙胖子听后来了情绪:“还等什么?找啊”,边说边掏出了刚才借我的那个打火机,借着打火机的光亮,已经开始满屋子的找暗道。 这石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难得的是够空旷,除了六个石擎之外,再找不着什么撑门面的摆设。 五六圈走完后,孙胖子有点泄气了,这屋子里别说暗道暗门了,墙上加上地面就连一条多余的缝隙都没有。 “看来只能等欧阳主任派人来了”孙胖子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郝主任丢不起那人,他皱着眉头围了那几个石擎转了几圈后说道:“破军,你们几个把石擎挪挪位置” 我和孙胖子还没动手,破军就已经把上衣脱了,站在一尊石擎前拉好了架势。这哥们一身腱子肉,配合他两米多的海拔,看得我和孙胖子有点眼晕。 根本不需要我和孙胖子动手,破军一人已经搞定了,就见他一使劲,就把八九百斤的石擎向前推了几米。而我和孙胖子两人咬牙使了全身的力量,一尊石擎才推了不到一米,我已经气喘吁吁,而孙胖子已经开始有了全身抽搐的迹象了。 正当我想再试试推动石擎的时候,旁边传来破军一声低喝:“有了,这下面有东西!”。他推开了第二尊石擎后,露出了镶嵌在地面里的一道环形铜环。年深久远,这铜环满身的绿锈,已经看不到本来的颜色。 郝文明蹲在地上,将铜环抠了出来。铜环的底部连着一串五六米长的铜锁链,锁链的另一头被固定在了地面。郝文明伸手抻了抻,锁链固定的很结实,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郝主任松开了铜环,抬头冲着破军一扬下巴:“破军,把这个掀开” 破军过去抓起铜环,用力向上一拉,“轰隆一声”以锁链为中心周围两三米的地面剧烈震动了起来,破军又加了把劲儿,浑身肌肉绷紧,低吼一声,两手奋力一拉,将地面一块两米见方的石板掀了起来。 石板下面一排石阶直通地下,里面黑洞洞的,深不见底,郝文明看着石阶琢磨了半天后说:“你们谁有打火机?”,我看了孙胖子一眼,他笑嘻嘻的说:“我有一个,可惜没油了”说着还打着火石,闪出了一串火星。 我心里在暗绯,郝文明这个小抠儿,自己兜里明明就有一个,也不是什么高级货,地摊上十五块钱的山寨zippo,就这还舍不得用。现在要探路就想起我们了。 没想到破军掏出一个打火机递了过去:“郝头,别蹭花了”郝文明白了他一眼:“费什么话?出去了我还你一打” 还是破军大方,嗯?这打火机我看着怎么这么眼熟?靠,是我的限量版登喜路……我瞪了破军一眼,他没事人般冲我一笑:“辣子,你捡着了,郝头说出去了还你一打。”捡着个屁,郝文明他最多给我一打山寨的。 郝文明将打火机打着了火,顺着石阶向下扔去。一串火苗掠过,到了下面的底部。借着火苗的光亮看去,下面像是一个仓库,虽然看不清摆放着的具体是什么,但还是能确定密密麻麻的数量很多。 看见打火机的火苗没有减弱的迹象,证明了下面空气充足。“下去吧”郝主任发话了,他正要第一个往下走时,孙胖子突然咕哝了一句:“我们是要回到上面啊,怎么越走越往下……” 郝文明带队来到了下面一层后,我紧走几步,捡起了地上的打火机。当年这个小东西花了我将近一个月的津贴,还好,刮花的不是很严重,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那几条细微的划痕。 在我捡起打火机的同时,郝文明带着破军和孙胖子已经环顾了四周。孙胖子惊叹道:“我靠,这儿是百节王的兵器库啊” 地面上一捆一捆摞着的是一些类似弓箭、弯刀之类的武器。看上去只怕不下上万件。经过千年岁月的侵蚀,弓胎和刀柄已经腐朽不堪了,看上去还有个摸样,用手轻轻一碰就直接化成灰了。 孙胖子捡起一枚箭头,看了几眼后又丢在地上:“那个什么百节王死都死了,还要这么多的兵器干什么?不是我说……” “打住,你学谁呢?”郝文明瞪眼拦住了孙胖子的话。 孙胖子讪笑一声:“口误口误,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陪葬的兵器也不用这么多吧?百节王打算干什么?准备再在下面造反?” 郝文明一皱眉,看样子他也是想不明白。一般的陪葬品大多是逝者生前喜爱的物品,几把宝刀宝剑还说得过去,可眼前这些兵器并非宝刃,只是数量大的惊人。而且古稚国并非武力见长,能凑齐上万件兵器怕是已经穷极全国之力了。 没等郝主任想明白,破军那边有了新发现:“郝头,你过来看一下”。他在角落里扒拉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破军,不就是一把锈剑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孙胖子还以为发现了什么‘重量’级的物件,看清后很是不以为然。 郝文明把铁剑拿在手中仔细的端详了一阵,听见孙胖子的话,冷哼了一声,转身把铁剑递给了我:“辣子,你怎么看?” 我接剑在手,学着郝文明的样子看了几眼。这把剑满身的铁锈,有几个部位已经锈透了。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要不是这间斗室处于沙漠地下,密封得好,又异常的干燥,怕早已经锈成一堆铁渣滓了。 虽然铁剑本身没留下什么线索,但我还是想到了一些问题:“这里是古稚国也好,大月氏国也好,武器都应该是游牧部落的弯刀、弓箭。按常理这里不应该会有中原民族使用的武器。” 孙胖子摇了摇头:“也可能是百节王生前觉得铁剑样式质地都比弯刀好,从中原弄来几把陪葬也不稀奇,上万把的弯刀都陪葬了,也不差这一把半把的铁剑吧?” 我学着孙胖子的样子摇摇头说:“按郝头说的,古稚国亡国的时候,应该是商周时期。而铁剑是几百年后的战国时代才出现的,古稚国直到亡国,别说铁剑了,就连铁锅都没人没见过。” 郝文明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我的看法:“不是我说,以你的看法,这把铁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低着头想了一会后说道:“有两个可能,一是郝头看走了眼,这里不是古稚国国王的陵墓,那几个石擎可能另有出处。” 郝文明听了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着头看着我手上的铁剑。 我接着说道:“第二个可能,在几百或者几千年前,已经有人进来过这个陵寝,不知什么原因,他的铁剑没有带走,留在了这里。我个人倾向第二种可能性。” 郝文明没有表态,抬头看了破军一眼:“你也说说看” 破军说道:“应该是第二种可能,刚才我发现的时候,这把铁剑没有和其他的兵器摆在一起,只是很随便的丢在地上,很像是打斗或者逃跑时丢掉的。” “应该是有人进来时丢下的,不过要是说盗墓的又不像”郝文明说着掏出了盒香烟,一人分了一根后,自己点上抽了一口:“继续往前走吧,如果真人来过,剩下几个斗室包括主墓室都会留下一些痕迹。” 这次寻找出口难度大了一些,上面那间斗室空空旷旷的就六个石擎,还找了好一阵。现在面前有上万件的兵器摆放在地面上,难度系数增加了很多。最后还是郝主任出马,在斗室的墙上发现了一个铜质的暗扣:“破军,这个你来……” 和上一层斗室不同,第三间斗室就在隔壁。这在破军打开大门的同时,一阵黑不黑、灰不灰的气体涌了出来。破军看见‘黑气’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尸气……”,他反应出奇的迅速,飞速的向后一退,脚刚着地就转身向我们跑来。‘黑气’只差一点就扑到他。 郝文明一拉我和还在发楞的孙胖子:“往上走,回上一层!” 湿气?有毒的湿气?我当时没听明白,不过看到郝文明紧张的神情,猜到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跟着郝主任跑回了放着石擎的那间斗室。我们进去了之后,郝文明没有丝毫犹豫,指着我们进斗室的那个洞穴喊道:“都爬出去,快点!” 回到了最初我和孙胖子掉落的那个深坑后,破军第一时间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挡住了进入斗室的洞穴口。破军的衣服虽大,可这个洞穴也不小,说不得,我也脱了上衣,算是基本封住了洞口。 郝头,什么情况?“孙胖子气喘吁吁的问道。 “都退几步,离洞口远一点”郝文明看见破军处理完后才说道:“刚才打开的,应该就是放置殉葬尸体的斗室,没想到尸气会这么重。看来传说百节王用三千童子陪葬九成是真的了。” 孙胖子说道:“这个百节活着是国王,死了还要三千童子伺候,真他奶奶的会享福” 郝文明掏出一个小塑料瓶,从里面倒出四粒黄色的药丸分给我们:“含在嘴里,压在舌头根底下。别咽下去,这是避尸气的”我接过一粒含在嘴中,麻嗖嗖的,一股花椒面的味儿。 “郝头,我刚才好像多少闻了一点,现在才含药,来不来得及?”孙胖子边说边咳嗽了几声。 看见没有尸气从衣服缝里冒出来,郝文明的心才放下,他瞅了一眼孙胖子说“刚才那种浓度的尸气,你要是直接闻到了,当场就能趴地上。” 我说道:“下面被尸气灌满了,看来是进不去了。下一步怎么办?等欧阳主任派人来救?” “那倒不用,一会就能进去”破军解释道:“空气和尸气相克,再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就能把尸气分解干净。看样子那个门后面就是主墓室了,我刚才大意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到达主墓室,要是早点防范,我们也不会这么狼狈。” 过了半个小时后,破军先是试探着掀开了衣服的一角,确定没有尸气飘出来,才把衣服整个掀开:“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先进去探探” “你在这儿待着,我进去”郝主任挡在了破军的前面:“不是我说,我喊你们,你们再进去,我不喊,你们就在这里继续待着”说罢,也不理会破军,自己一闪身钻进了洞穴。 趁着郝主任二探地穴的功夫,我们三个聊了起来,孙胖子先说道:“破军,这个尸气不是经常遇到吧?” “哪那么容易能遇到尸气?我这也是第一次遇到,以前在局里只看见过欧阳偏左人工制作的尸气”破军有点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尸气能凝结起来也不容易,得有足够的空间,又得密封好,又不能见三光,潮气大也不行、小也不行。埋尸的地点至阴也不行、至阳更不行。就算在民调局干了十年八年的老油条,也有可能从来没亲眼见过尸气。” “听你说的,好像难度挺高,我和大圣第一次出来办事就能遇到,这概率也不是很小嘛?”我有些郁闷的说道破军说道“那是你们俩命好,以前高老大就说过,要是随便挖个坟就能遇到尸气的话,那和买彩票中头奖的概率也差不了多少。” 孙胖子还想说几句,斗室里传来了郝文明的声音:“都进来吧,没事了” 我们三个进去后,刚才还一团一团的尸气已经挥发完了。郝文明正站在通往第二个斗室的台阶上等着我们几个。跟在他的身后,我们四个人走进了刚才破军开了一半的大门。 真让破军说中了,大门的另一边真的是百节王的墓室。这墓室大的邪乎,进了这间主墓室,我竟有一种进了民调局地下二层的感觉。 里面躺着的不光百节王一个。在一个巨大的棺椁周围,密密麻麻的躺着几千具已经风干的尸体。捂了几千年,难怪刚才那么大的尸气了。 比起在水帘洞的干尸,算是大巫见小巫了。孙胖子站在郝文明身边,他看出了问题:“郝头,不对啊,他们就是你说的三千童子?看着不像啊……” 和几个月前在水帘洞时见到的干尸不一样,这里感觉不到那种阴森、暴虐之气。我用天眼扫了一圈,这些尸体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残留魂魄的痕迹,就算有冤魂,几千年前也就转世投胎了。留下的这几千具尸体只能算是脱水的肉干有郝文明和破军在身边壮胆,孙胖子也学着翻看了几具尸体,看了五六具尸体后,孙胖子发现了问题,郝文明之前说的是三千童子殉葬,可眼前这些尸体几乎都是一脸的胡子,童子他们肯定是不够资格了,说他们是童子的爹倒是绝对有富余。 郝主任进门时就发觉了,看来是传说经过几千年后,已经走了样。 古稚国流传下来的文献、资料原本就十分有限,又经过将近三千年的流失,剩下的就少之又少了。关于三千‘童子’殉葬一说,还是通过龙门石窟里的一付壁画得知的。现在看来,那幅壁画演绎的成分居多,也不是十分的靠谱。 郝文明顾不上理孙胖子了:“别管那么多了,先找暗道吧。出去了在考虑童子怎么变成大爷的吧。” 由于墓室太大,里面的尸体又多,一时没有寻找的方向。破军走到墓室中心,拍了拍棺椁,说:“郝头,不如先把棺材打开,弄不好暗道就在里面” 郝文明犹豫了一下说道:“下手小心点,别把里面的陪葬品伤了,出去了不好交代” 孙胖子一听要开棺,突然来了精神:“没问题,保证轻拿轻放。辣子,一起搭把手” 我不是很情愿的走到他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棺材里的百节王是你亲戚,开棺材而已,你至于这么兴奋吗?” 孙胖子白了我一眼,用同样的音调回答:“你脑子才进水了。商周时期的古幕,还是个王墓。你猜里面能有什么?随便拿出来个夜壶都能值好几亿!” “里面就算有棵摇钱树,一样都得上交,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孙胖子奸猾的笑了一声:没有再理会我,径自向那口大棺椁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地上的尸体太多,我跨过去时,抬脚不够高,蹭到了一具尸体的头发。“撕”的一声,裤子竟然被刮开了一个口子。 这是头发还是钢丝?怎么这么硬?我觉得不可思议,蹲在地上,扒开了那具尸体的头发,里面的东西吓了我一跳:“郝头,你过来看看,他脑袋里怎么还有根大钉子?” “钉子?”郝文明皱着眉头走过来,顺着我的手势看去,这具尸体的天灵盖上露出了一个黄色的钉子头。 破军也凑了过来说道:“什么东西?不会是聚魂钉吧?” 郝文明阴沉着脸说:“这么看看不出来,把钉子起出来。” 破军点了点头,掏出把匕首,刀尖别住钉子头,手上慢慢用力,将一根九寸多长、钢笔粗细的钉子拔了出来:“还真是聚魂钉,不可能啊?钉上了聚魂钉,三魂七魄不是应该不离尸体,变成活尸的吗?”最后一句是说给郝文明听的。郝文明看着这根钉子出了神,没有回答破军。 这根钉子定在死人头里好几千年,刚拔出来,竟然没有一点锈迹,现在才看的清楚,钉子居然是用黄金打造的。钉子上还雕刻着类似我腰间手枪上的符咒文。 钉子交到了郝文明的手里,郝主任两条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再看看其他的尸体有没有这样的钉子?” 扒开了十多具尸体的头发后,又拔出了十来根钉子。每根和第一根钉子几乎一模一样。 孙胖子也抄起了一根钉子在手里掂了掂:“不是纯金的,分量不对” “当然不是纯金的”破军说话了:“这钉子每根有二两,三千根就是六千两黄金。古稚国只有十几万人,一千多里的国土,六千两黄金就算耗尽他们的国库也凑不齐。” 说着掏出甩棍,抻开后对着一根钉子砸了下去。钉子应声而断,露出了里面的铅芯:“看见了吗?外面是鎏金的,里面是铅胎。”转头又对郝文明说:“百节王把陪葬的人都钉上聚魂钉,是什么意思?” 郝文明幽幽说道:“不是百节王”说着撕开了身边一具尸体的衣服,说是撕开,其实衣服的布料早就烂透了,手指一捻就成粉末了。尸身的咽喉、心脏和肚脐的位置各有一个细小的伤口。 “果然是这样…。”郝主任叹了口气,指着三个伤口说道:“这三个位置是出魂位,以前有人死后,魂魄出不了体,会诈尸作怪。只要在这三个位置用利器开一个口子,魂魄就会不受控制的离开身体。” “等一等,我有点乱”我打断了郝文明的话:“郝头,刚才拔出来的钉子是聚魂的,现在身上的伤口是出魂位,到底是具还是出?” 郝文明瞪着三个出魂位失了会神,过了几秒种才缓过来:“应该是两拨人,一拨人钉钉子,别一拨人开的出魂位。” 孙胖子撇撇嘴:“真的假的?跟亲眼看见似的。”破军在后面捅了他一下:“别胡说八道,听郝头说” 郝文明接着说道:“刚才在斗室里找到的那把铁剑,应该就是第二拨人遗弃的。这些出魂位的伤口就是出自那把铁剑。” “算了,这些事出去后让欧阳偏左他们操心吧。”出去要紧,郝文明不再理会地上尸体,转身指着那个巨大的棺椁说:“把棺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他嘴上那么说的,我却看见他偷偷藏起了一根聚魂钉我们四人一人一角,郝文明喊着一、二、三,我们同时用力,想不到这棺材盖沉得邪乎,就像直接焊在棺材上,纹丝不动。 孙胖子在棺材上面拍了一巴掌:“这棺材到底是木头的还是水泥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话提醒了郝文明,他用手在棺材上弹了几下:“铛……”竟然响起了金属的回音。 孙胖子吓了一跳:“是铁棺材?”“不是铁的”郝文明捡起一根聚魂钉,用钉子尖划破了棺材表面的漆皮,露出了一片青铜花纹:“是铜的,怎么不是抱月玉棺?”郝文明眼睛一瞪,用力拍了一下铜棺盖:“妈的!是定尸铜棺!我明白了,传说都是假的,百节王是被人害死的!墓室里的不是什么陪葬童子,是士兵,监视百节王尸体的士兵” 这话一出口,旁边破军的脸色都开始发青:“谁和百节王有这么大的仇?用上了定尸铜棺。死了还不让他投胎转世” 我听了个一知半解,孙胖子也是直挠头,他凑到破军的身边:“你拿镜子照照自己的脸吧,跟青花瓷似的。定尸铜棺很厉害吗?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厉害,是缺德,缺了大德”破军愤愤的解释道。原来这定尸铜棺本来是殷商时期最严厉的刑罚手段,商朝时就已经有了轮回转生之说,人死了不过是下一次投胎转世的开始。有了这种想法的人就无所顾忌,杀人越货,甚至拉杆造反都敢豁出去,反正失败了就是一死,死后再投胎就是了。用现在的话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些很容易走向极端的人,让当时商朝的当权者们很是头痛。连死他们都不怕,还能怕什么?后来有一个方士给商宣王出了个主意,既然他们不怕死,那就让他们死不成。 严格来说,这些人还是会死,只是死后魂魄会被困在一个特制的铜棺材里,他们的灵魂和肉身被困在一起,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腐烂,肉身受得任何苦楚,在魂魄上都会有体现。最惨的是,,魂魄会永远困在铜棺里,不能转世投胎。后来商灭周盛,这种刑罚也被周孝王废止了。 “那不是和那个聚魂钉的作用差不多嘛”孙胖子也凑到跟前说道。 “不一样,聚魂钉严格说起来,是用来续命的。被聚魂钉钉了,还可以控制自己的肉身,如果活够了,甚至可以自己拔出聚魂钉,去投胎。而这个定尸铜棺是被动的,相当于宣判死刑犯时,最后的那句:剥夺投胎权利终身!” “那现在怎么办?打开铜棺材,让百节王出来松快松开?”我说道。 郝文明一咬牙:“先开棺,看清楚里面是什么!” 定尸铜棺说是铜的,其实是参杂了其他类似铅的金属。加上铜棺经过了几千年的岁月,棺盖和棺身几乎锈成了一体。 孙胖子出了个主意,先是敲松了铜棺盖和铜棺的接连处。又从尸体上拔出了一百多根聚魂钉。我、破军和孙胖子合力将铜棺盖一角抬出一条缝隙,郝文明趁机将十来根聚魂钉垫进缝隙中…… 等铜棺的四角加上四周都被垫上了聚魂钉后。我和破军沿着一侧推动铜棺盖,有了这百十来个滚轴,并没有太费力,就将铜棺盖向前推了一半。 “行了”郝文明站在棺椁的跟前,眼瞧着定尸铜棺的内部显露了出来。在一堆大大小小的陪葬品中心,露出一具被类似亚麻布的布料层层包裹着的尸体。 “这真的是百节王吗?”孙胖子问:“怎么看上去,像个木乃伊?” 郝文明的目光在铜棺里面来回扫了几遍,最后停留在‘木乃伊’的身上。 “郝头,尸身上面布料有问题”破军用甩棍拨弄‘木乃伊’身上的亚麻布,过了小三千年,这些布料竟然还有些许的柔韧性。 郝文明用手在亚麻布的一角捻了一下,认出了来历,尸体上裹着的亚麻布叫晟麻,是商朝时期,死后商朝王族死后专用的裹尸布。有记载说过,用晟麻裹尸,尸体不会腐烂,而且还能避蛇虫鼠蚁。晟麻使用等级相当森严,所以出了极个别王氏宗亲外,一般的诸侯都不够资格使用。直到纣王时期,才放宽了晟麻的使用权限,可惜没有几年,晟麻就绝迹了。 商纣王登基时,被发现纣王专用的布料里参杂了这种死人才会用的晟麻。没有查不到主谋。纣王一怒之下,将全国制作晟麻的匠人抓起来砍了头。从此之后,晟麻制作方法也就失传了。 郝文明砸吧砸吧嘴,又说:“把晟麻撕开,让百节王出来透透气吧” 破军将甩棍的一头伸进晟麻里,轻轻向上一挑,晟麻表面虽然还有点柔韧,但经过了几千年的岁月,里面早已经酥透了。破军没有费事,就将几层缠裹着尸体的晟麻挑破了。 晟麻包裹着的尸体露了出来,这是一具四十多岁的男尸。之所以我敢这么肯定,是因为这具尸体还保持着刚死时候的状态。他身上全裸,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似乎还有些生气。两眼半合,从我的角度看,能看到他的瞳孔没有丝毫浑浊。那一霎那,我竟然产生了一种要过去听听他心跳的冲动。 要不是这一路下来,多少知道点底细,说他死了将近三千年,打死我都不信。看上去他更像是睡着了,一觉睡了三千年…… “这是百节王,还是千年老妖?你们谁信他已经死了两千多年?”孙胖子喃喃道,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向着郝文明看去。 郝文明也在盯着‘百节王’看,只是他看的方式有些特别。别的地方都不看,只是抓起了铜棺中人的双手看了几眼。 “他不是百节王”郝主任来了一句总结性发言。 之前的判断全错了?破军愣了一下:“郝头,我们之前搞错了?这里不是百节王的陵寝?” “陵寝是百节王的没错,只是这个定尸铜棺里葬着的人却不是百节王”郝文明沉声说道。 孙胖子愣愣的说了一句:“那棺材里躺着的是谁?” “谁都有可能,就不可能是百节王”郝文明眯缝着眼睛说道:“百节王是古稚国最后一代国王,他的资料流传下来的虽然不多,但还是能肯定一点,百节王天生异象,双手除大拇指外,剩余八指同齐。你们看看棺材里这人像吗?” 我看了一眼躺在铜棺里的那个哥们儿,五只手指长短各异,看不出来有百节王天赋异禀的倾向。 之前定的计划是找到百节王留下的暗道。现在证实定尸铜棺里的人不是百节王。那下一步该怎么出去?我、孙胖子和破军的目光一起转向了郝主任。 郝文明沉着脸,手扶着铜棺好像再想什么事情。还没等他想明白,墓室中突然传来一阵焦糊的味道。紧接着,就听见孙胖子一声惊呼:“尸首着火了!” 再看向铜棺时,里面窜出了火苗。 火是从尸体的耳、鼻、眼睛、嘴巴里冒出来的。我们几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八只眼睛盯着铜棺,还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我脱下衣服,要趁着火势不大,把火苗拍灭。还没等上前,就被破军一把拦住,他脸色十分凝重:“别过去,火有问题” 火能有什么问题?还问等我问出口来,尸体身上的火苗起了变化,通红的火苗子突然晃了几晃,就在同时,铜棺内竟然没了颜色,里面就像是在放一场黑白电影。紧接着,原本通红的火苗向死尸的体内一敛,随即又猛的冒出来。再涌出来时,火苗竟也变成了黑白的颜色——黑色的内焰……白色的外焰。看上去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 郝文明冲着我们三个喊道:“都离远点!”他自己则还站在定尸铜棺的旁边,用手机拍了几张铜棺里正在燃烧尸体的照片。看得出来,郝主任对这黑白的火焰十分忌惮,照片一拍完便马上后退了几步,冷冷的看着火中的尸体。 孙胖子这时已经窜出去老远,口中还愤愤道:“妈的,棺材里的倒霉鬼到底得罪谁了?被定尸铜棺关了几千年不说,一露面就有火刑伺候他!” 我和破军退到了郝文明的身后,孙胖子则弓着腰,站在了我们的身后七、八米远。这胖子倒是惜命。不过我们三个要是完了,只剩下他自己怕也是难逃劫数。 看见郝文明还在不错眼神的盯着已经被火烧的劈啪乱响地尸体,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不能惹他。只得捅了捅身边的破军:“这是什么鬼火?烧起来连个颜色都没有?” 破军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先是叹了口气:“你和大圣的命不知道是好还是歹,第一次出来不光见识了聚魂钉、定尸铜棺,就连无名业火你们都能遇上。回去之后记得买彩票” “业火?还无名?”孙胖子可能是看出来危险不大,便上前几步,蹭到我和破军的身后:“什么意思?” 破军看了一眼郝文明,看他没有制止的意思,才说道:“无名业火又叫阴世火。据说能烧尽天下一切之恶业。凡属是前作了不赦之大恶的人,死后会阴司判为永不超生、被无名业火烧成虚无。阳世之火只能烧毁人的肉体。而这个阴世之火能把灵魂都烧干净。” 孙胖子的脸上变了颜色:“你的意思是说,被这个无明业火烧了的人,最后连魂儿都剩不下?投胎都不用想了,彻底玩完了?” 破军点点头:“差不多,也有你那么一说。” “那还愣什么?别在这儿呆着了。赶快躲出去啊”孙胖子嘴上说着,脚下已经开始动作,话说完时,人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大门口。 “看你那点出息”破军讥笑一声后说道:“无名业火出现一次都有针对的人或者动物,只要你不主动惹它,就不会引火烧身。” “还是小心点好”孙胖子嘴里咕咕哝哝的说着,脚下没动地方,看来形势只要稍有变化,他就能跑到安全的地方。 破军不再搭理他,他也学着郝文明的架势,眼瞧着无明业火越烧越暗。最后,业火的火苗闪了几下,随即熄灭。 看着郝文明向前一步,目光又瞟向铜棺里面,破军才敢说道:“好了,应该没事了” 再次走到铜棺的跟前,我彻底的愣住了。原本几分钟前还老老实实躺在铜棺里的尸体,竟然烧没了。铜棺里没有留下任何和那具尸体有关的证据,甚至连一撮灰都没有留下。除此之外,铜棺里别的物品(列如晟麻和陪葬的物品等等)则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完好无缺。 破军站在我的身边,解释道:“无名业火是有针对性的,除非有人主动招惹它” 孙胖子也回到了铜棺的附近,他探头看了几眼铜棺的内部后,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定尸铜棺也打开了,无名业火也烧完了,出去的暗道还能找着吗?” 郝文明正围着定尸铜棺转悠,听到他的话,抬头扫了孙胖子一眼:“应该就在这墓室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吧。” 孙胖子倚靠着铜棺,撇了撇嘴说:“要不还是回到掉进来的地方等吧,等欧阳主任派人来找。这一道上,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遇……” 也该他倒霉,正说得起劲儿时,脚下却踩着了一根聚魂钉。话还没说完,脚下一滑,加上他肉大深沉,整个人倒头栽进了定尸铜棺里。这一下,吓得他不轻,掉进去后,孙胖子的手脚划楞几下,不知道在铜棺里碰到了什么机关。 “嘎巴”一声,铜棺的底座突然裂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孙胖子连同裹尸的晟麻和陪葬品一起坠落洞中,孙胖子掉下去时喊了一嗓子:“谁……推得我?” 在孙胖子坠落下去的瞬间,我恍惚看见了一个蓝哇哇的人和孙胖子一起掉落洞中……事情发生的太快,没等我们几个反应过来,孙胖子已经在洞底了,听声音他应该没什么大事,已经能听见他呲牙裂嘴的动静。 郝文明站在铜棺旁,对下面喊道:“大圣,你怎么样?能动吗?”我跟了一句:“什么东西和你一块掉下去了?” 下面传来孙胖子一阵哼哼声:“还没死成……辣子,你看见什么了?是铜棺里的陪葬品吧?我这屁股,都摔木了……”听到他没事,我们三个都松了口气:“下面什么情况?”“等一等,我看一下……”下面亮起了一点火光,是孙胖子打着了打火机。 我手扒着铜棺向下喊道:“孙大圣,你的打火机不是没油了吗?” 孙胖子在下面怒道:“辣子,你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 “都别废话了”郝文明喊喝一声,对着铜棺下面喊道:“怎么样了,不是我说,你看见什么了?” “墙上有壁画,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还有……下面还有一个棺材,我说,你们不下来吗?” 我目测了一下距离,还好,不算太高,也就七、八米的高度。跳下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郝文明爬上了铜棺的边缘:“大圣,你让一让,别砸着你” “好了,下来吧”孙胖子向后退了几步,把落地的位置让了出来。 郝文明不再废话,一纵身,跳了进去。接着是破军和我,一前一后跳进了洞底。 如果不和上面的主墓室相比,这洞里里面还算是宽裕,和别的斗室不同,这里没什么装饰。一口棺材孤零零的摆放在中心。如孙胖子所说,四周的墙上还真画着四副壁画。 壁画的画工谈不上什么美感,风格以写实为主,好像是在叙述着一场战争的始末缘由…… 不知道为什么,从我跳进这间暗室的那一刻起,目光就被墙上的四幅壁画吸引了。四幅画描绘了四个场景。 东起第一幅壁画,描绘的是在浩瀚的沙漠中,一个国家建立在一片沙漠绿洲之上。有无数的臣民拜倒在一个蓝脸的国王脚下。蓝脸国王怀里抱着一个和他同样肤色的婴儿。 这个国王脸色虽然怪异,面容长的却很慈祥。周围老百姓或跪或拜,聚拢在国王的周围。从他们脸上的神色能看出来,一个个都是洋溢着快乐的表情,而且他们身上的服饰也是非常的华美,看得出来,这个国家的百姓生活的都是十分的富足。他们对国王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 第二幅画描述的蓝脸国王苍老了很多,头发和胡须已经花白,而那个婴儿已经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蓝脸公主(蓝爸爸和蓝妹妹?)站在国王身旁。有一支队伍从东方而来,不同于这个国家西域人种的面容,这支队伍明显都是中原汉民族的汉子。他们手持刀剑,几乎每个人的腰带上都悬挂着几颗这个国家百姓的人头。 为首一人站在国王的面前,正在和国王说着什么,而他的手则和公主握在了一起。 国王像是在倾听中原来人的讲诉,而眼睛却在看着一脸茫然的公主。国王的眼神流露出来淡淡的哀伤和无可奈何。 第三幅壁画变成了中原商周时期的宫殿场景。刚才出现的中原人手持利剑,一剑刺穿了蓝脸公主的胸膛。远处的沙漠上,无数的中原人已经打到了皇宫的城下。四周地面上满是倒在血泊中的百姓,国王满身戎装手握弯刀,站在皇宫的最高处,向着中原皇宫的位置望去。 第四幅画的就是在这间密室里。蓝脸国王手里捧着一盏油灯,正在进行着某种祭祀仪式。密室之外,中原人已经攻进了皇宫。远处沙漠上已经形成了一股黑色的龙卷风,风头正对着着皇宫袭来。 四幅壁画看完时,孙胖子也哼哼唧唧的走到我身边,他说话的语气不善:“辣子,刚才是不是你把我推下来的?” 我很差异的看着他:“大圣,你倒是会赖人。明明是你自己踩到聚魂钉,滑到了才掉进棺材里的” 孙胖子摇摇头,说道:“不是,刚才我是踩到钉子了,不过没滑到,是有人把我推下来的,真的不是你?” “当时我又不在你旁边,怎么推你?” 孙胖子将信将疑:“你怎么证明?” 我的火气也被孙胖子的矫情劲儿点起来了,拍着棺材榜,我大声说道:“要是我推的你,我就……嗯?这儿怎么有盏油灯?” 原本光秃秃的棺材盖上突然多了一盏油灯,这么眼熟?我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壁画,和画上的油灯一模一样:“你放的?” “不是我”孙胖子直摇头:“一盏油灯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里面还有灯油,正好点个亮”说着将打火机的火苗凑了过去。 “别点!”郝文明和破军本来正在看壁画,等看见时已经晚了。“呼”的一声,油灯被点着时发出了一阵怪异的风声,紧接着,一股白色的烟雾从油灯的灯嘴里冒了出来。 “别闻!快点上去”郝文明和破军是真的急了。郝主任从孙胖子的手中打掉了油灯,破军更绝,他将棺材推到我们掉下来的位置,接着抓住棺材的一角“嗷!”的一声,将棺材立了起来:“从这儿爬上去!” 烟有问题!我明白过来,眼前就是突然一花,这个暗室里已经凭空多了几个人。 站在我前面的是一张蓝汪汪的大脸。花白的头发、胡子都打折卷,——蓝爸爸,呸!不是,是壁画上的那个蓝脸国王陛下正狠狠的盯着我,手持一把弯刀:“奸贼,还我女儿的命来!”说着不容解释,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刀! 这一刀急如闪电,也就是我还有些功底,缩颈藏头向后一闪,别开了刀锋。趁他刀势下沉,我对着国王陛下的裤裆就是一脚。眼看就要踢中要害,一件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蓝脸国王化成了一团烟雾,四散飘开,烟雾在离我五、六米的位置重新凝结,又变成了蓝脸国王的样子。 我腾出手来,掏出手枪对着蓝脸国王的眉心就是一枪。“啪!”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他的眉心就像打在了云彩上,没造成一点伤害。 这还打个屁?撤!我回头时才发现,还有三个和蓝脸国王一模一样的人已经缠住了郝文明三人。 郝文明和破军还好一些,闪转腾挪好歹能支持一会。孙胖子这边就惨了一点,他浑身上下已经多了十几道伤口,鲜血呼呼直冒,眼看着就要当场交代。 来不及多想了,我抬手对着蓝脸国王二号就是三枪,和刚才一样,三颗子弹就像泥牛入海一样,没有任何伤害。 换家伙!我收起了手枪,抽出甩棍。甩的笔直,向蓝脸国王二号的后脑抽了下去了。 “呼!”的一声,甩棍将国王二号烟雾一样的身体抽散了。二号陛下的雾团,飘到了一号陛下的身前。他也不客气,直接挤进了一号陛下的体内,合体后的一号国王陛下凭空大了一倍,又开始向我和孙胖子慢慢走来。 我扶起孙胖子,一瘸一拐向棺材的方向跑去,跑了没几步,就听见“啊!”的一声。郝主任一个没躲开,被国王三号一刀砍在肩胛骨上,郝文明吃疼,转身就向棺材跑去。后面的空挡让给了国王三号。一刀斜肩铲背,好可怜的郝文明,被看成了两截,鲜血内脏流了一地。 破军就在旁边,他也被这景象惊呆了。国王四号瞧出便宜,趁破军发愣的机会,弯刀平着看出,暗室里有血光大盛。破军的脑袋掉到地上,腔子里的血向上喷出一丈多高。破军的身子晃了几晃,才栽倒在地上。 后面的合体蓝脸国王也追了上来,眼看就要追上。孙胖子突然甩开我搀扶他的手:“辣子,我挡一下!你走吧”说着把我向棺材的方向推了一把。自己回身向合体蓝脸国王冲去。 没有任何悬念。刀光一闪,孙胖子倒地。 看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三个队友,就这么离开了人世。我的头发丝都炸开了,身体微微的不受控制的颤抖。 不跑了,没有跑的必要了。三个蓝脸国王向我逼过来。我的心里反而平静了。身体也不再抖了。 看着他们走到我的身边,同时举起来弯刀:“这就要死了吗?还是有点不甘心啊。最后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吧‘嗯?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掉在地上,还冒着火苗的油灯。我没有多想,抬手就是一枪。 “啪!”的一声,油灯被打的粉碎,眼前的三个蓝脸国王随着油灯的粉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这么结束了?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刚才还有说有笑的三个人,现在躺在地上,身子已经开始慢慢的变凉。 现在该怎么办?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少了四个大活人,欧阳偏左那边应该着急了。可能早就撒下人马,四处寻找我们了吧。别的都不想了,先上去等他们来找吧。 只有一条路能出去,我走到被破军立起来的棺材前。向上一跳,伸手抓住了棺材梆,吸了口气,腰上一使劲,脚尖蹬了一下棺材板。只要顺着这股劲儿,就能窜到棺材顶上,在往上就是主墓室了。 眼见就要爬到棺材顶的时候。“嘎巴……咣当!”的一声,棺材盖毫无征兆的掉在了地上。 什么情况?我脑袋里‘轰’的一声。脚下一软,蹬空了,差点掉下去。当下也顾不得了,一只手紧紧抓住棺材梆,另一只手伸向后腰,要去拔枪。 就在手指尖刚刚触到枪柄的一霎那,又是一张蓝汪汪的大脸从棺材里伸了出来,已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到我的面前,和我来了个脸对脸。 “你还有完没完了!”极度的恐惧过后,我反而无所谓了,还有比这个更差的吗?大不了就是一死。 我握住手枪的手,还没等抽出来。背后突然伸出一双手,像铁箍一样连同我还没抽出来的右手一起拦腰抱住。 抱住我的人没有头!是破军!看见他的同时,我感觉自己的血都凉透了。两分钟前,我亲眼看见他的头被砍掉了,现在他的身子主动和我来了个零距离接触。 这还不算,远处孙胖子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郝文明双手支撑着着半截身子向我爬过来,下面还托着一付下水。 我全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破军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我尝试了挣脱几次,可惜还是纹丝不动。 棺材里的蓝脸男人慢慢的走出了棺材,眼睛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他用一种我很熟悉的语气说道:“不是我说,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睡到什么时候?我在做梦?我慥慥的看着他,是郝文明? 在地上趴着的那‘半截郝文明’突然‘站’了起来,说起话来却是孙胖子的味道:“郝头,你那样不行,没什么效果,得来点猛药……” 什么猛药?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啪”的一声响,随即伴随而来的是我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谁打我!”我怒喝一声,睁开了双眼。场景在我睁眼的刹那变了,郝文明他们三人正围着我,我的头昏昏沉沉的,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我刚才是在做梦?这感觉怎么会那么真实?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三个把我抬出了主墓室,我缓了一下才认出来,现在是躺在装着石擎的斗室里。抬头就看见孙胖子抬着巴掌,正准备来第二下。我怒目而视孙胖子:“孙大圣,你干嘛打我!” 可能没料到我会突然睁眼,孙胖子被吓了一哆嗦,但马上又一脸无辜的说:“你睡蒙了吧?我怎么可能会打你?辣子,你刚才睡着了,现在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不是你打的?那么你的爪子举着干什么?还有,我脸上怎么会紧绷绷的?还火辣辣的?” “我举手你也管?你那脸是刚才睡着了,撞到哪了吧?”孙胖子翻了翻眼皮说道,他明显是在报复早先我打他那几巴掌。 虽然吃了个哑巴亏,我心里却是在翻江倒海:刚才我是睡着了?怎么那么真实?虽然还是有些晕头涨脑,不过看到郝文明他们都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就算现在才是梦境,我也愿长睡不起了。 “好了,辣子,醒过来了就好。”破军来打了个圆场。 我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前当兵的时候,为了磨练狙击手的战斗意志,五天五夜不睡觉我都熬过来了,。不可能会睡着了自己都觉察不到,还做了那样的噩梦:“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可能会睡着?” 没等破军说话,孙胖子抢先说道:“你哪是睡觉,是梦游症犯了,做梦掏了枪,还开了几枪。” 他的话吓了我一跳,我习惯性向后腰摸了一下,果然摸了个空。这才发现,我的枪在破军的手里拿着,看见我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枪还了我。 我检查了一下。枪管还是热的,枪膛还残有火药的味道。郝文明就站在旁边,没有丝毫反驳的意思,八成孙胖子不是在骗我:“没伤着你们了吧?我以前没有梦游的毛病啊?怎么还开枪了?” “伤到没伤着,就是被你吓着了”说话的是孙胖子,他说起经过时声音微颤,好像自己还有点害怕:“你闻了那股烟之后,站着就睡着了,边睡还边说话,说着说着还抄家伙了,光放枪就放了四。五枪,有一发子弹是贴着我的头发飞过去的,辣子,你到底是梦见什么了?” 我没回答他,反问道:“我们都闻到了了,你们怎么没事?” 破军苦笑了一声:“那是你的幻觉,定尸铜棺里面的尸体被抹了走魂香,你离得最近,发现时想提醒你已经晚了,就着了道。” “走魂香?在定尸铜棺里?不对啊,我是在铜棺底下的暗室里闻到的那股烟。还是孙大圣点的油灯,郝头还阻止来着,不过慢了一拍,还是被你点上了油灯。”怕他们听不明白,我边说边比划着。 “你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破军两条眉毛扭成了个疙瘩,似乎他还认为我没睡醒,于是讲了我被迷晕的经过。的走魂香本来就是防盗墓贼的,一般是涂抹在尸首的身上。吸入了走魂香之后会产生幻觉,以前就有案例,有个盗墓团伙在盗墓时,吸进了大量的走魂香,导致所有团伙成员产生幻觉后发狂,相互殴斗后死亡。 刚才我和破军在推棺材盖时,刚露了一条缝,破军就发现了不对,想提醒我时,我已经开始手舞足蹈、自言自语了。定尸铜棺里的走魂香开始发挥作用,主墓室是呆不下了,他们三个人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我引到这间斗室来。 “主墓室回不去了,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这句话是问郝文明的,自从我醒了后,他就没怎么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着手表的时间。 “差不多了,走魂香应该挥发的差不多了,回主墓室看看吧”郝文明眼睛看着时间说了一句,孙胖子的脸色微微有些发苦:“还得回去啊?在这儿待着等欧阳主任派人来找不行吗?”。我低着头没有说话,心里想的和他一样,对有成堆死人的主墓室实在没有什么兴趣。 “那你自己就在这等着吧”郝文明说完头也不回,径自向主墓室的方向走去。破军习惯性的郝主任的身后。走时还不忘向我和孙胖子努努嘴,示意我俩要跟上。 孙胖子和我对视了一眼:“走吗?”“你说呢?”话音落地,我们俩几乎同时抬脚,跟在了郝文明和破军的身后。 确定了主墓室内的走魂香已经完全挥发后,我们四人重新站到了定尸铜棺的旁边。 郝文明先是围着铜棺反复转了几圈,最后停在棺材头上,伸手在腰间的皮套中抽出一张符咒纸,。我和孙胖子都是一愣,那个小皮套我们俩都有一个,就是没人教过我们该怎么用。 也没见他点火,只是随手在空中晃了几晃。“呼!”的一声,符咒纸自己烧了起来。郝文明顺着刚才推出的缝隙,将手中烧了一半的符咒纸塞进了铜棺里。 又等了十来分钟,定尸铜棺没有什么异样,郝文明看了我一眼后,转头才对着破军和孙胖子说:“没事了,你们俩继续把铜棺盖推开” 可能是我刚才闻走魂香中了招,怕心里留下了什么阴影。郝文明竟然放过了我,这算是什么?因祸得福吗? 铜棺盖越推越大,慢慢的,里面的尸首露了出来。我向铜棺内部探了下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我睁大了眼睛,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一个被亚麻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尸体露了出来,和我刚才中了走魂香毒后,所看到的那具尸体一模一样。 孙胖子瞅着曾这个‘大粽子’直皱眉:“这真的是百节王吗?怎么看上去,像个木乃伊?” 这句话我听着耳熟,刚才在幻觉里,孙胖子就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这是……又中招了? 郝文明指着尸体身上的亚麻布说:“这个是……” “是晟麻”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嗯?”郝文明没想到我会知道晟麻,愣了一下,随口向我问道:“不是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苦笑了一声:“我要是说,是百节王托梦告诉我的,你们信吗?” “你怎么不说是玉皇大帝给你托的梦?是在资料室里看到的吧?辣子,看不出来啊,挺用功的嘛。”说话的是破军,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甩棍,只要郝主任一句话,他就要挑开尸体身上的晟麻。 破军的动作怎么这么熟悉?好像能引发什么事情来着?我脑子里的思维有些混乱,有点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又中了走魂香的道了。 这时,破军已经得到了郝文明的授意,用甩棍挑开了晟麻,把尸体暴露在我们的眼前。还是和我在幻境中看到的尸首一样。这分明就是同一具尸体。 之后怎么样了?我突然打了个冷战,想起来了,有一个小高潮——烧烤时间好像要到了。 “往后退,尸首要着火了!”我大喊一声,话出唇时,已经向后退了七、八步。 我喊的急了点,孙胖子没有听清:“辣子,你慢点说,着什么火?……我靠,真着火了!你怎么不早说!” 嗯?和刚才幻境里的有点不太一样,尸首着火的时间好像提前了一、两分钟。 同样的着火场面我见了两次了,先是眼耳口鼻冒出了火苗,火苗烧及尸首全身后,又变成了黑白色的火焰。 孙胖子有点惊魂未定:“这是什么鬼火?烧起来连个颜色都没有。” 没等破军说话,我先说出了这阴世火的学名:“是无名业火……” “无名业火你都知道?”破军脸上的表情要惊讶就有多惊讶:“你把资料室翻烂了吧?”。郝文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和我在幻境中见到的一样,他掏出了手机拍了几张无名业火的照片。 几分钟后,眼看着定尸铜棺里的尸体被烧成了虚无。 “辣子,你过来”郝文明终于忍不住了,阴沉着脸把我叫了过去:“刚才是晟麻,现在是无名业火,别告诉我是在资料室里看到的。不是我说,介绍晟麻和无名业火的资料,就算管资料室的欧阳偏左都未必能找到” 我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看着脸上能出冰碴的郝主任,说道:“郝头,还是我先问个问题吧,走魂香有什么后遗症吗?比如说在幻境中能看见现实中发生的景象。和类似这样的事情” 郝文明的眉毛抖动了几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刚才的幻境说了一遍,一直说到无名业火将定尸铜棺内的尸体烧尽。 郝文明眉毛抖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他面沉似水的表情配上抖成一团的眉毛,看上去有点滑稽可笑。 不过在这种环境中,我可实在笑不出来。郝文明等到我说完后,就一直看着我,好像能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来。看得我万分的不自在。 又过了一会,郝主任才说道:“接着说,之后怎么样了” 之后,我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好像和孙胖子有关,是什么事呢?想起孙胖子,便向他的方向望了一眼。这胖货正依靠在铜棺,一只脚贱贱的踩在定魂钉上,半踩半玩着,正玩得不亦乐乎。 “大圣,别靠棺材上!”想起来了,是孙德胜要倒大霉。 我喊的急了点,孙胖子没有听清,他一脸迷茫的向我说道:“辣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字将要出口的刹那,孙胖子踩着定魂钉的脚一滑,身子一侧歪,一头栽进了定尸铜棺里。 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孙胖子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嘎巴”一声,铜棺的底座裂开,孙胖子跌落到了铜棺暗藏的暗室里面。他跌落暗室的方式,和我在幻境中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破军也站在铜棺旁边,孙胖子掉进棺材时,过于突然和戏剧性。破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孙胖子已经身在暗室了“大圣,你怎么样?没事吧?”破军手扒着棺材盖向里面喊道。 “没死成!好像是压到什么人了,你们下来看看!”孙胖子向上面喊道。 嗯?和幻境有出入了,暗室和我之前见得不一样了,中间空了一块位置,周围多了十条通道,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等我们进入后,孙胖子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在他身边,一个人正脸朝下趴在地面上。这倒霉蛋一身的泥土,已经看不出衣服本来的颜色了。背后斜挎着一个长条包袱。不过从服装的样式能看出来,这人绝对是个现代人。 “不是我说,别愣着了,快把人翻过来,看看有没有救”郝文明现场指挥道。 破军一只手就将那人翻了过来,都不用细看,一眼就认出是个熟人,一着急,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丘不老?郝头,你快来看看吧,是丘主任!” “还真是他1”郝文明打破头也想不到丘不老怎么出现这里,掐了几下人中后,邱主任悠悠转醒,看着站在他前面的郝文明,丘主任的吃惊程度不比郝主任差多少。 “你们怎么下来了?”丘不老醒后第一句话是冲郝文明去的。 郝主任睁着眼睛说瞎话。“都快一夜了,一直联系不了你们,欧阳偏左怕出事,就把我们一室的精英们派下来寻找你们。不是我说,怎么就你自己了?你手下那几个调查员呢?” “别提了,倒霉透了……”丘不老向着郝文明娓娓道来…… 丘主任本来是个冷面人,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一个人憋得太久的原因的原因。再说话竟然有点话痨的倾向。 据丘主任说,他心里本来就不认为这里是大月氏国王城的遗址。大月氏国没有错,不过不是王城,应该是大月氏国某位国王的陵寝才对。尤其是进了深坑不久,还遭遇到了古时河套地区游牧部落特有的巫术——纳达杰。更证实了邱主任的猜想。 纳达杰是当时大的游牧部落(如匈奴、大月氏、乌孙等国)用来守护国王陵寝的巫术。 传说是在陵寝修好的当天,将九十九名战俘的身子埋在陵寝的入口处,头部露出地面上。在头部前一尺的位置摆满酒肉吃食。 这些战俘身子手脚埋在地下,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酒水食物,最后却活活饿死。这些战俘死后可谓是怨气冲天。 为了让其怨上加怨,这些战俘饿死后,巫师就马上作法,阻止他们的魂魄出离身体。这些人的尸体会在烈日之下暴晒三天(不能超过三天,否则就算有法器也挡不住他们巨大的怨气,会对陵寝内国王的灵魂形成威胁)。 到了第三天晚上,巫师才会将他们的魂魄抽离出来,分成几组,安置在陵寝的几个重要位置。形成守卫陵寝、防止盗墓贼的法阵。 丘不老一行人下来不久,就着了纳达杰的道。好在丘主任加了小心,只是手下调查员吃了点小亏。 丘不老也是个人物,当时场面虽然被动,但还是马上扭转了局面,一连拔了三个纳达杰法阵(之前在地面上听到惊悚的声音,就是拔掉纳达杰时发出的‘阴破’) 再往前走时遇到了岔路,丘主任和手下分兵两路。 丘不老进入岔路后,走了一段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但老是一阵一阵的心慌,右眼皮跳个没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丘主任也越走越心虚,最后在岔路的尽头发现了考古队失踪的四组人。 当时那二十多个人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四处没有多余的脚印,在他们周围摆了一个防御法阵。看样子是这个法阵救了他们。 丘不老检查了这些人的身体状况,发现他们昏迷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人的魂魄被人用法术禁锢住了。这种法术没有什么杀伤力,只是封了人的六识,来一次深度的睡眠而已。 邱主任更感兴趣的是摆在地上的阵法,一把小号的桃木剑插在地上,周围看似凌乱的摆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刚才丘不老不知原因的心慌,看来八成就是这个阵法带来的效果。 布阵的人是个高手,能让丘不老在几百米外都感到不安,要不是非走不可,邱主任说什么都会绕开这条路。就算是遇到纳达杰里的饿鬼,都不敢靠近这个阵法半步。 失踪的人员找到了,任务可以说完成一半了,可惜无线通讯器不给力,信号被屏蔽了,联络不了地上。丘不老只得再从原路返回。 等他沿着原路走到头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只要出了岔路就只有一条路直通地面。可是那条路没有了,或者说是多了九条路,在丘主任的面前竟然凭空出来了十条路。 是魔障!丘主任的心里没底了。当初给陵寝设计法阵的人算得上是大师级别的了。在外围埋伏的那几个纳达杰,现在看起来只能算是开胃菜,眼前的魔障才是头盘,他奶奶的,看起来就算破了魔障,应该还会有别的大菜。 魔障的学名叫做十出九曲阵,进时路一、出时路十。这十条路只有一条是生路,能不能活着出去只能靠运气。只要阵法一发动,就连摆阵者自己都不知道该选哪一条路,能活着出去。真正是九死一生了。 丘主任没敢轻举妄动,在每条出路口上都卜了一卦。十卦都是一个结果——此路凶险、有进无出。这时的丘主任真有点毛了。这明明就是十出九曲阵啊,一定有一条路能出去,没道理都是死路啊。 就在丘主任一筹莫展的时候,头顶上突然“嘎嘎……”一阵声响。没等丘主任明白过来。头顶上突然掉下了一个二百六十斤的大胖子,将丘不老生生砸晕。 我们一直等到丘不老说完。郝文明才说了我们的遭遇(怎么下来的部分没说)。丘不老也是听得呆了:“这里不是大月氏国?是古稚国的陵寝?不可能!我刚才还破了几个纳达杰,古稚国的时期,还没有类似纳达杰的阵法” 郝文明又拿出电话,给丘不老看了刚才拍的照片。证实了他的说法。丘主任看了直摇头,他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认为这里会是古稚国的陵寝。 孙胖子在俩人争论的间隙插了句嘴:“两位主任,管它是大月氏国、还是古稚国,等出去以后再慢慢研究。现在是不是考虑考虑怎么出去?” “大圣,我们可以从主墓……”话说了一半,剩下的被我自己咽了回去。抬头时才发现,头顶上的暗道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把破军拉了过来:“破军,你扛着我上去看看” “省点力气吧,别折腾了”丘不老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现在位于魔障中心,空间已经混乱了,除了眼前这十条路,不会再有别的出口” 郝文明不作声,算是默认了丘不老的说法。 孙胖子围着十条路转了一圈后,说道:“十条路,我们五个人,一人走两条路。也不算什么” 破军苦着脸摇了摇头:“大圣,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魔障又叫九死一生局。除了一条生路之外,剩余的九条路都是死路,有去无回。” “切”孙胖子满不在乎的一笑:“破军,你那是什么表情,现在有两位主任,你还怕这个魔障搞不定?” “你想得太简单了”破军苦笑的看着孙胖子:“魔障是不受控制和没有规律可言的。” “你的意……意思是能……不能出去,就全靠运气了?”孙胖子真的急了,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郝文明一直没有说话,眯缝眼睛一直在看着孙胖子,突然向他招了招手:“大圣,你过来” “郝头,你叫我?”孙胖子不知他想干什么,犹犹豫豫的走到郝文明身边。 郝文明古怪的一笑,手指着十条路画了个圈:“选条路” “你让我选路出去?”孙胖子的绿豆眼瞪成了黄豆眼:“郝头,你开玩笑吧?” “开个屁玩笑,快点,不是我说,赶时间呢”郝文明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孙胖子,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继续说道:“大圣,现在我们五个人里,就属你的人品最好,你选一条路出去最合适” 旁边破军和丘不老也是一脸不解,他俩搞不清楚郝文明葫芦里埋得什么药…… 孙胖子围着十条路转了好几个圈,还是拿不定主意,郝文明有点急了:“孙大圣,快点!不是我说,都在等你” “就它了”孙胖子把我们豁出去了,他指的是自己对面的一条路。 郝主任哼了一声:“不是我说,早这样不就得了。来吧,就这条路了”说着带上孙胖子,向指定的那条路走去。丘不老看着郝文明的背影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破军和我走在最后面,破军在我耳边小声嘀咕道:“辣子,大圣有谱没谱?” 我说道:“差不多吧” 破军看了我一眼:“什么叫差不多?我们的命现在由孙大圣做主了。他要是选错了,大伙儿就一块玩完了” 我多少知道点孙胖子的底细:“给你一副扑克牌,让你凭运气连抽十次红桃尖,你行吗?” 破军说道:“开玩笑吧?谁的运气能那么好?” 我指着孙胖子的背影:“就是这货……” 这一条路竟然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没看见出口的影子。孙胖子第一个撑不住了,自打掉进了洞里,也有五、六个小时了。没吃没喝的不算,还净是搬石擎、推棺材一类的体力劳动。体力早就消耗的差不多了。 “郝头,丘主任,休息,休息一会”孙胖子说完,也不管两位主任是否答应,自己喘着粗气将上衣脱了,光着膀子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嘴里还不闲着,唠唠叨叨地说:“我看八成是走错了,这条是死路,活活累死之路。” 郝文明和丘不老对了个眼神。郝文明说:“休息十分钟,一会再走”终于能松口气了,虽然只有十分钟,那也比没有强。 我盘腿坐在孙胖子的对面。他还在唠叨,我听得烦了,便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大圣,你消停一会吧。学一休哥说话,我也就忍了。你还胡说八道起来没完了?,别忘了,这条路可是你挑的,要真是死路,我们几个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听了我这话,孙胖子明显老实了很多,虽然还是停不了嘴,但是声调弱了很多:“那什么……也不一定是死路……嗯?辣子,你眼神好,前面是不是有亮光?”孙胖子指的是我身后的方向说道。 “少来这套,孙胖子,你别转移话题。我们五个人,十只眼睛。有没有亮光,能看不见…。”我还没说完,就见破军、郝文明和丘不老他们三人的眼神变了,正直勾勾的看向我身后的方向。 真有什么东西?我回头看去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哪有什么亮光。 “你们吓我一…。”跳字还没出唇,前方突然有个亮点闪了一下。只闪了一下,前方又重新归于黑暗。眼花了?我揉揉眼睛,再看向眼前的黑暗。 黑乎乎的,什么也没有,我就说是眼花嘛。这一口气还没等喘匀,面前突然又是亮光一闪。不是眼花,这个亮光出现的频率没有什么规律,时隐时现的孙胖子看的真切了,扭过头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前面有亮光” “谢谢,我看见了”郝文明白了他一眼,又跟了一句:“不是我说,我的眼睛没瞎。” 他眼睛非但没瞎,还不停地眨巴着瞅着那个时有时无的亮点,这是他的坏习惯,一有想不通的事情,眼睛就眨个不停。我还担心过,真要是连续有几个大麻烦,郝文明的眼睛就这么眨下去,会不会面部神经紊乱。 破军走到郝文明的跟前:“郝头,一闪一闪的,不像是自然光” “嗯”郝文明答应了一声:“不是我说,先……,喂,老丘,你干嘛去?”他说话的档口,丘不老已经向亮光的地方走了十几步:“我上近前看看”丘不老是行动派的,永远是能动手就尽量不动口。 郝文明叹了口气,快走了几步,和丘不老一起向闪光的地方走去。破军跟在他的身后,向我和孙胖子挑了挑眼眉,示意我俩跟上。 前面两位主任打头阵,我们三个调查员在后面压住阵脚(也可以说是见事不好,随时就跑)。以这样的方式又前行进了四、五百米。纳闷的是,前方的那点亮光再也没有闪过。空气中渐渐的开始潮湿起来,走得久了,墙壁和地面都有了一种湿滑的感觉。 又走了三、四百米时,那道久违的亮点又开始闪烁起来。这次闪烁的频率又快又急,借着这个光亮,眼前的景物在瞬间廓然开朗。 在前方一百五、六十米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洞口。刚才闪烁的光亮就是从这个洞口传进来的。 丘不老和郝文明两人的动作开始谨慎起来。丘不老紧贴着墙,慢慢的向洞口靠近。郝文明跟在他身后,还没忘回身做了个手势,让我们停了下来,不要靠前。 两位主任走到在洞口外,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观望了一会。可能是等不及了。丘不老向郝文明做了个手势,没等郝主任做出反应,他已经闪身进了洞口。 郝文明看着丘不老的背影,愤愤又无可奈何。他也只能在后面无声无息的做出几个骂人地口型。随后,郝主任也小心翼翼的进了洞口。 看见两位主任都没了踪影,我转头对着破军小声说道“我们怎么办,进不进去?” 破军毕竟是民调局的老人了,类似的事也见识过不少:“现在这儿待一会吧,真要是有什么事,我们就算进去,也是添麻烦。里面要是没事,可以进去的话,郝头会喊我们的。” “如果他俩都………你们俩别那么瞪着我,我说如果,那怎么办?”孙胖子似乎对泼冷水颇有心得。 我‘恶狠狠’的说道:“那你就在这陪他俩吧” 孙胖子倒是一脸无奈的表情:“辣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都说如果了,人生无常。谁能知道一分钟以后发生的事呢?不是我说,要都是一帆风顺的话,那保险公司早就饿死了。” 破军似笑非笑的看着孙胖子“你学郝头学的倒挺像的嘛。大圣,你这词怎么这么溜?以前你卖过保险吧?” 说曹操,郝文明就到,破军刚说完,没等孙胖子回嘴,洞口就传来郝文明的声音:“里面没事了,你们几个都出来吧!” 这么快?我们三个都愣了一下,还以为能等一会呢。没想到几句话的功夫,他俩就把里面探明白了。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脚下可不能停,我和孙胖子跟在破军的身后,一起出了洞口。 这是?我们回到地面了?看着头顶上出现的无数繁星,对面还有一面一眼望不到边的清澈湖水。我们之前在看见闪烁的亮光,就是这天上的星光,被湖水的涟漪从洞口反射进去的。 我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一路明明是向下走的,现在怎么会回到地面上。说到地面才发现,这地面也不对。 脚下是黏性的泥土,而不是沙漠中,随便抓上一把就能从手指缝中流走的沙砾。最莫名其妙的就是眼前这一湖水,巴丹吉林沙漠里没听说过有这么大的自然湖啊。我们不会是被九死一生局转移到别的地区了吧?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时,旁边传来了孙胖子重口味的笑声:“终于从地里面冒出来了!哈哈哈哈……”我看着他癫狂的样子有点好笑,从地里冒出来?别说,他的体型和那只捷克。斯洛伐克的胖鼹鼠有一拼。 “不是我说,谁说我们出来了?”郝文明站在湖水的旁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孙胖子。 孙胖子被郝文明问愣了,他抬头又向天上看了看:“郝头,这漫天星星的,不是地面上还能是哪?” 郝文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再好好看看。” 我跟着也抬头向漫天的星斗望去。嗯?这次看又好像少了点什么。月亮!我猛的惊醒,这天上满是星星,就是没有月亮! 孙胖子还在抬头望天,破军早已经看出来了,他叹了口气说道:“大圣,我们还在地底下,上面的星星都是假的” “不可能”孙胖子有点急了:“星星哪有假的?你看那一闪一闪的,不可能是假的。” “是发光的宝石吧,夜明珠之类的”破军又说道:“你看见月亮和云彩了吗?” 孙胖子又在天上找了一圈:“还真的没有月亮……”不说在他的话里听不到半点沮丧的语气,反而多了一丝惊喜的语调,我在他侧面看的清楚,孙胖子一双小绿豆眼散发出来一种异样的光芒。 看着孙胖子这样的眼神,我就预感到了这货动起了天上这些夜明珠的主意。 果不其然,孙胖子打着了火机,用力向天上一抛。防风的zippo质量就是好,火苗子飞到天上几十米竟然没灭。 孙胖子的气力还真不小,zippo直飞到了四、五十米的高空。借着火光看的清楚,头顶上这些所谓的天空和星星都是假的。 大约在五十多米高的位置就是顶棚,上面不知道用什么颜料涂得黑漆麻乌的。还镶嵌着能发出光亮的宝石。在我们的位置看上去,如果不借助亮光的话,真的和夜晚的天空没什么两样。 打火机在五十多米的位置被棚顶挡了回来。孙胖子都顾不上捡起打火机,抬着头冲着漫天的‘繁星’一个劲儿的发愣。 “郝头,老丘呢?”破军转了一圈,没发现丘不老的踪影。 郝文明指着湖水的对面说道:“他在前面探路,看看有没有路能出去。” 我向郝文明指的方向望了几眼,就是一片犹如镜面一样的湖水,那有什么人影:“郝头,,丘主任是从哪过去的,有桥?这儿是什么鬼地方?” 郝文明一瞪眼:“我他妈怎么知道?”然后又跟了一句:“不是我说,你以为我是谁?什么都知道?” 郝文明话音刚落,湖水的中心处突然冒出一团火光,紧接着,一个好像信号弹一样的火球飞升上天,火球势道很猛,直到打在天棚,崩裂成几个小的火球,才四处散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号的烟花。 这个火球把孙胖子已经挂在棚顶‘繁星’上的魂拉了回来。他盯着已经烧得差不多的火球喃喃道:“南明离火……” “哼,还南明离火?”破军被孙胖子气乐了:“你这都是在哪听的,这是丘不老的信号” 郝文明盯着火球,直到它完全熄灭,才转回头对着我们三人说道:“丘不老找到什么东西了,去看看吧”说着,已经向湖水的方向走去了。 “郝头,等一下”没想到孙胖子在这个时候拦住了郝文明:“这个入口是不是要找个人守着?要是邱主任那里有什么变化,我们起码有一个退身之地” 郝文明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别废话,一起过去!” 孙胖子苦着脸,不情不愿的跟在郝文明身后,和我们一起向湖面走去。 “郝头,我们不是要游过去吧?”我瞅着这面湖水有点发晕,我是五行忌水,第一次是小时候的水鬼,后来又有水帘洞里的干尸,现在进了沙漠又遇到这地下的湖水。我已经开始对江河湖海产生阴影了…… “游过去?”郝文明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不是我说,还是用走的吧……”说着抬脚踏上了湖面,向前走了十几步,他竟然稳稳的站在了湖水上。 这是什么功夫,登萍渡水?不是,一苇渡江?正当我惊讶到翻江倒海的时候,破军也下了水,不是,他是学着郝文明的样子,踩着湖面,走到了郝文明的身旁。 “辣子,你们快点上来”破军向我和孙大圣招了招手,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我瞪大眼睛说道:“我哪有你们这样的本事!大圣,要不你先来?” 孙胖子探头向湖底看了两眼:“别闹了,我是属秤砣的。下去第一个就得淹死我。”对着郝文明又说道:“郝头,我和辣子真没你和破军这两下子,要不你们先过去,我们俩还是在这守着吧” 郝文明没等说话,破军前先说道:“你们俩就快点上来吧,淹不死你们。这水面就到鞋跟,连鞋面都湿不了” 真的假的,从我的角度看,这湖水深不见底。哪像破军说的,只湿到鞋底。孙胖子也是犹犹豫豫的,皱着眉头看着湖面。 “不是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快点?”郝文明终于发话了。 非走一下不可了,我和孙胖子对视了一眼,试探着向水面跨了一步,真的和破军说的一样,湖水只沾到了鞋底,这地下湖水的面积大邪乎,没想到这湖水还浅的邪乎。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还不快点过来”破军笑着向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跟在郝文明的身后,像刚才发出火球的位置走去。孙胖子凑到破军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大军,你是怎么知道这湖水是这么浅的?” 破军边走边说:“你们的经验还浅,遇到这种情况,主任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肯定错不了,再教你们一个民调局最基本的办事方针,记住了,有困难,找领导……” 孙胖子打了个哈哈:“大军,你就废话吧,这个我还不知道?” 破军看了他一眼:“我是告诉你,真有麻烦了,知道往哪跑……” 在湖面上走了十多分钟后,湖面上出现了一个白茫茫的物体,旁边好像还有一个人。走进了才看清,那人正是丘不老,他低着头,正围着一个巨大的圆形白色石台转悠。 丘不老似乎没有向我们介绍的兴趣。郝主任也习惯了他的作派,在丘主任的对面研究起来这个白色的石台。两人互不说话,丘不老坐在地上,眼瞅着石台在发呆,好像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郝文明时不时的还用手机拍几张照片。倒是把我们三个人晾在了一旁。 我和孙胖子本想靠前,也去凑个热闹,却被破军一把拦住:“等他俩有了结论,我们再过去。这是民调局的规矩” 等一会,两位主任没有停手的意思。孙胖子忍不住了,向离自己最近的郝文明说道:“郝头,这是个什么东西?你有定论了吗?” 郝文明头都没抬,正用手在石台的周围摸索着,就像没有听到一样。 孙胖子倒也不尴尬,转身又对丘不老说道:“丘主任……” 他话还没说完,丘不老就回了一句:“别烦我,你们自己看”。丘不老好像是在赌气,两眼眯缝看着石台。 既然丘主任发话了,我们三人就凑了过去,围在了石台的四周。 靠近了,看得更清晰了。这个石台直径约三米,高一米半。我虽然对石器没有什么研究,但也能认出来,这个石台的质地是汉白玉的,至于是干嘛用的,就看两位主任的意见了。 终于,郝文明停了手,他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冲着对面的丘不老说道:“不是我说,这不是大月氏国的” “嗯,不是”丘不老沉着脸点了下头。 郝文明脸上的笑意更盛了,慢慢的又说一句:“古稚国?” 这次丘主任连头都懒得点了,只是轻哼了一声:“差不多吧” 郝文明摸着白玉石台,眼睛却向丘不老瞟来瞟去,眼角的鱼尾纹笑的都推在了一起:“是……抱月玉棺?” 丘不老白了他一眼:“嗯,我走眼了,你满意了吧?” 这次我忍不住插嘴了:“两位主任,咱们快点,一次说完不行吗?说完了就快点找路出去” 看丘不老吃瘪,让郝文明的心情大好,他话也多了起来,郝主任轻拍了一下玉石台说道:“这个玉石台叫做抱月玉棺,是古稚国时期,国王死后专用的棺椁。” 孙胖子想到了什么:“那么上面那具定尸铜棺呢?” 这句话把郝文明给问愣了,之前他给的说法是古稚国王百节是被人害死的,尸首被放置在定尸铜棺里,那么同一个墓穴,这个抱月玉棺里面的是谁? 注解:孙胖子说的南明离火,是香港明导演徐克于二零零一年拍摄电影《蜀山传》中,峨眉山白眉老祖的终极兵器。 经孙胖子这么一说,抱月玉棺里到底是什么,郝文明心里也没底了。他眨巴着眼皮的速度都快赶上雨刷了。 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有那么困难吗?貌似很好解决嘛。我敲了敲玉棺的顶部说道:“打开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哼!”郝文明斜眼看了我一眼:“知道个屁!不是我说,你以为我和丘主任是吃干饭的?要是那么容易,我早就打开了。”他缓了一口气,又说道:“这里发现的抱月玉棺是迄今为止最完整无缺的,之前在内蒙还发现过一个,不过在起棺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后来因为技术失误,玉棺里的尸体和陪葬物几乎被损毁殆尽。” “无法解决的难题?不就是一口棺材吗?,能有什么难题?”我觉得郝文明的话,水分太大。 “有志气”丘不老也来了精神,冲我竖了竖大拇指:“你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把玉棺打开” 能有多难,推开棺材盖,把里面的瓤子露出来就ok了,就算我推不动,还有破军,这家伙属于经济实用型的,能当十个人使。 等我围着抱月玉棺转了一圈后,开始傻眼了,整个玉棺连同棺盖是一块整玉雕刻出来的,完全就是一个整体。别说棺材盖和棺身之间的缝隙了,整个玉棺连一道裂痕都没有。 又围着玉棺转了几圈,还是没有任何的迹象说这里面,我摇头说道:“”丘主任,这不可能是棺材。分明是一块整玉嘛,一点缝隙都没有。要打开它,怕是得用专业的石器切割机才行。“ 丘不老说道:“没错,这个就是包月玉棺。当年在内蒙发现的抱月玉棺和现在这个一模一样。当初用x光照射后,能看见里面躺着一具尸体和五十多件陪葬品。当时的做法和你想的一样,用专业的玉石切割机切开玉棺的顶部,没想到,在里面的东西接触到空气的一霎那,竟然着起了火,一分钟不到,那具还不知道出处的尸体和大部分陪葬品都被大火烧的干干净净。” 孙胖子惊道:“那么说,这真的算是一块空心玉石了,当初古稚国人是怎么把尸首放进去的?要开启玉棺是不是要找文物局的专业人士?” “你以为还有比我们民调局更专业的吗?”丘不老盯着孙胖子的眼睛说道。 “老丘,再看看玉棺的表面有什么线索吧”郝文明出来打了个圆场。 孙胖子说道:“郝头,那什么,我肚子不舒服,去方便一下” 郝文明头都没抬:“在原地解决吧” 郝文明的话让我们都苦了脸,丘不老的脸色都有点发绿。孙胖子捂着肚子说道:“郝头,我这几天肠胃不好,顶风都能臭三里,我怕你们受不了。” 丘不老替郝文明做主了:“远点拉去,惊醒着点,有异样就鸣枪示警” 孙胖子嬉皮笑脸的答应道:“是了,我去远点,保证熏不着你们”说着转头对我说道:“辣子,你陪我过去吧” 我一万个不乐意:“有毛病啊你,去拉屎,我跟着去干什么?” “我怕黑”孙胖子向我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去保险点,一会儿你要是去方便,我也陪你去” 他的话我听得心里直发毛:“孙大圣,你不是玻璃圈的吧?我不适合你,真的。还是破军和你去吧,他高高大大的,你们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破军不干了:“去你的,拉上我干嘛?沈辣,才是你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一付好基友的底子” 郝文明有点不耐烦了:“辣子,你陪孙大圣去,早去早回” 郝主任发了话,虽然不愿意,还是无可奈何的和孙胖子开路了。 找个方便的地方,孙胖子竟然走了五、六分钟。还竟磨磨蹭蹭的,不看脚下,却抬着头,一路望着天。 “大圣,差不多了吧?找个拉屎的地方,不用走二里地吧?” 孙胖子终于把头低下来了:“拉屎不用二里地,要是发财的话,二里地不算远吧?” “发财?”我也来了情绪:“你什么意思?” 孙胖子的手向天上画了个圈:“漫天的夜明珠,随便给你一个,这一辈子的花销就都解决的吧?” “你有本事拿下来吗?”我说道孙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那要看谁帮我了?” 我看着他脸上都兴奋的冒出了油光“你不是指望我吧?上面有五十多米,这里连个石块都没有,我都说要破军帮你了,他海拔高一点,摘星星最合适了。” “我不是开玩笑”孙胖子说着把枪掏出来,递给了我:“五十米高度打下来几颗宝石,对你没难度吧?” “你想钱想疯了?”我把他的手枪推了回去:“我们的子弹是特制的,打中了红一片。郝文明和丘不老都是鬼精鬼精的,一眼就看穿了,再说了,开枪的动静那么大,你怎么解释?” “谁说要用民调局的子弹了?”孙胖子在口袋里掏出了三发普通的子弹,在手里抛了抛:“打靶的时候,我偷着留了几发普通子弹,想不到这么快就能用上”说着,他卸下弹夹,换上了三发普通子弹。 我还是没有接枪:“那枪声你怎么解决?你不会还有消音器吧?” “就说看见蓝脸的人影,才开枪的。放心,这里的情形说是玉皇大帝下凡都有人相信。” “行吗?”我还有点犹豫。 “没事,出了事我扛着。辣子,一颗夜明珠怎么也得个千八百万的,冒个险也值了”孙胖子把手枪塞进了我的手里:“赶紧的吧,郝头他们还在那等着。” “等一下”我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三发子弹,就是三个夜明珠。我们怎么分?” 孙胖子看了我一眼:“辣子,主意是我想的,子弹也是我的,怎么我也得……占个大头吧” 果然,这个不要脸的要占便宜“那你自己打吧”我把枪还给了他。 “咱们哥们好说好商量”孙胖子一咬牙:“卖的钱,一人一半可以了吧。” “大圣,咱们说好了,不许耍花样啊” 孙胖子无可奈何地像天上一指:“别墨迹了,快点吧,晚了再把郝头他们招来。” “打哪三个?” 孙胖子手指着我们头顶正方的最亮的三个星星:“就这三个,最大最亮的,我找了不是一时半会了。” “啪啪啪”三枪过后,那三个亮点掉了下来。孙胖子不错眼珠的盯着,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在水中捡起了那三颗夜明珠。 “辣子,发了发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千万富翁了”孙胖子拿着三个鸡蛋大小,散发着银光的夜明珠,在我眼前晃悠。 我把枪还给了孙胖子,提醒他说道“快藏起来,枪响了,他们三个一会就到” 好在我们衣服口袋不少,藏三个鸡蛋大小的宝石,还不成问题。 “大圣,咱们也说好了,一人一半,不许反悔啊”我看着他飘飘然的样子,怕孙胖子他会变卦。 “放心好了,我不是那样的……辣子,你别动!”孙胖子看着我的表情突然变了,眼睛瞪得老大,嘴巴都快合不拢了,还把手枪又掏了出来,对着我瞄来瞄去。 “孙胖子,你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孙胖子没废话,直接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在我的身后响起了一声闷响:“噗!” 我后面有东西!我的反应也不慢,没有回头,直接向前紧走几步,掏出了手枪。确定暂时安全后,才回身向后看去。 在我刚才位置不到五米的地方,一个高大的‘人’站在那里。他一身的铠甲从头到脚包的严严实实,三米多高的身材,巨灵神一般的站在那里,胸前的铠甲上通红一片,是被民调局特制子弹打中的痕迹。看不出来他被打中后有什么效果,只是一动不动的没有一丝生气。 我被眼前这个‘人’吓了一跳:“大圣,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突然间从水里冒出来的”孙胖子嘴上说着,手里的枪还指着他。 我没听懂孙胖子的话,从水里冒出来?这水还不到脚面深,怎么冒出来? 我还没想通,又有了变化。那个‘人’突然动了一下,孙胖子的枪正指着他,条件反射的又开了一枪。这一枪没有任何效果,那个‘人’都没有停顿,一直想我们走来,在他走动的时候,我从铠甲的缝隙里看到了他的皮肉,严格的说,已经没有皮了,一团一团的蛆虫在里面翻滚着。 我忍着恶心,对着他露出的皮肉开了一枪。他只是向后退了一步,我好像激怒了他,再过来时,他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向我们冲来。 “大圣,跑!”我说话时才发现,孙胖子已经跑出我身后二。多十米…… 你个不仗义的!我回身一阵狂奔,能感到在我身后,那个‘人’和我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也在向我冲来。 我脑袋里突然想起来破军说的话:“有困难,找领导……” 我和孙胖子向郝文明他们的方向飞奔过去,那个‘人’就跟在我们的身后,他(她或者它)一直保持着七、八米的距离。 孙胖子跑的急了脚下拌蒜,一个趔趄,在倒地的瞬间被我揪住衣服领子提了起来。就耽误了一秒钟的时间,身后的那个‘人’已经赶过来了。那个人的手指尖已经触到了我的脖子,我浑身的汗毛孔已经立了起来。 “啪!”孙胖子回头向那个‘人’的身上开了一枪,子弹打在铠甲上后,反弹到我脚面不到一米的水面上,打出一个小水花。 “别开枪!子弹能反弹!”说话的功夫我已经抽出了甩棍,猛的回身,对着那个‘人’的头抽了过去。 甩棍很实惠的抽在他的头盔上,就算是石头,这一下子也能打得四分五裂。可惜这头盔不是石头。 “当!”的一声,甩棍当场被震飞,我的右手被震得抖个不停。而头盔上连一道裂痕都没有。打不了,跑! 再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另外一只手举了起来对准我的心口。看架势要直插胸口,将里面的心脏挖出来。 关键时候,孙胖子冲了过来。他抱住了那个‘人’的胳膊,手枪伸进他头盔和铠甲的缝隙,“啪啪啪啪”将枪里的剩余的子弹一股脑射了进去。 还是民调局特制的子弹起了作用,那个‘人’中枪的部位喷出了一股黄色脓水。虽然有头盔挡着,看不清那个‘人’脸上的表情,但还是能感觉到枪伤给他造成了巨大的痛苦。 他松开了我的脖子,跪在了地上,两只手捂住了伤口,头盔里发出了一阵阵嘶哑的嚎叫。 我握着手枪想要再给他来一梭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动!你们快点过来!”我听得清楚,说话的是丘不老。 我回头才发现,丘不老,郝文明和破军已经跑过来。丘主任身后背着的长条包裹已经不见了,手上却多了一把漆黑的乌金刀。 刚才我在开枪打‘星星’的时候,就惊动了他们三人。也顾不得研究抱月玉棺了,三人一起向枪响的地方冲过来了。虽然晚了半拍,但还不算太迟。 这就算看见亲人了,不过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劲,三人都紧绷着脸,尤其是丘不老,他握刀的手太过用力,手指关节变得雪白。 “你们到我们身后来。”郝文明说道。看来真的有麻烦,郝主任竟然忘了他的口头禅了。 那个‘人’已经没有杀伤力,两位主任至于这么紧张吗?虽然想不明白,我和孙胖子还是站到了破军的身边。 孙胖子在破军的耳边低声道:“大军,不用这么紧张吧?这个怪物已经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破军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再好好看看吧” 果然将破军说的那样,再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个‘人’时,已经有了变化,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脓水,那个‘人’的手伸进了伤口里,在里面一阵的搅合。在我的位置,能清晰地看见他脖子里一节一节的白茬脊椎骨时隐时现。半根烟的功夫后,他的手拿了出来,里面握着一把子弹头,手掌向下一翻,把十来颗弹头扔进了水中。 我和孙胖子对视了一眼,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民调局特制的子弹对他没有作用,也就是让他疼了一分来钟,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郝,动手吧!”丘不老喊喝一声,没等郝文明,他人已经先动了。丘主任手握着大刀片子斜着对那个‘人’就是一刀。一道火花闪过,那个‘人’的盔甲被砍出了一个口子。他伸手抓向丘不老。丘主任身子向后一仰,使了一个铁板桥,脚下一使劲,从那个‘人’的裤裆里钻了过去(他三米多的身高,裤裆的高度也将近一米半,丘不老的个子不高,低着头能直接走过去) “你们别乱动!”郝文明扔下句话,抽出甩棍也冲了过去。郝主任的甩棍和我们用的不一样,甩开之后,最前端竟然露出五寸多长一个刀尖,这那还是甩棍,分明就是一把能伸缩的长匕首,绝对属于管制道具了。 那个‘人’的注意力都在丘不老身上,完全没防备又有人杀过来。郝文明的刀尖捅进被丘不老砍出的那一道口子,捅进去后顺势在里面一搅,拔出来时又喷出一股脓水。那个‘人’“嗷!”的一声惨叫,已经顾不得丘不老了,伸手向郝文明抓去。 后面丘不老看出便宜,跳起来(不跳够不着)对着他的后背又是一刀。这一刀是的力量大了些,那个‘人’后背的盔甲被砍掉了一块,乌金刀还捎带着削下来一块皮肉。 丘不老这一刀虽然占了便宜,但马上又吃了大亏。那个‘人’受伤之后,速度却变得快乐,丘主任双脚刚落地,那个‘人’已经又转回身,抓着丘不老的肩膀,将他按在地上,抬起右手对着丘主任胸口的位置,猛的抓了进去。 完了,我心里一阵紧缩,刚才他就想这么对付我来着,还好孙胖子救了我一命。这一下子的力道奇大,丘不老的命保不住了。 没想到他的手只是抓破了丘不老的外衣,就在寸进不得。那个‘人’顿了一下,又试了几次,还是抓不破丘不老里面的衣服。 郝文明趁这个机会,手中刀尖又扎进了那个‘人’后背裸露的皮肉里,郝文明也真下得了手,一下不算完,拔出刀尖,又连续扎了四、五下。 那个‘人’吃痛,丢下丘不老,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过身,一巴掌打在郝文明的胸口,将郝主任打得飞起来七、八米。这不算不完,那个‘人’跳了起来,在空中抓住郝文明,一手抓手,一手抓脚,看样子是要把郝文明活活撕成两半。 我们三个看眼的都急了,几乎同时举枪对着他后背的皮肉就是一梭子。地上躺着的丘不老也突然起身,向那个‘人’的裤裆就是一刀。 “嘎……!”那个‘人’的叫声都岔了音,提着郝文明的腿,向丘不老抡去。丘主任躲闪不及,抱着郝主任飞出去十多米远,两人非死即伤,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那个‘人’也忍受不了痛楚,跺着脚连连惨叫。然后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将身上套着的铠甲脱了下来。 “他什么意思?”我换完弹夹后,对着破军说道。这是破军脸上已经变了颜色:“小心!他是要拼命了!” 那个‘人’突然将手里的铠甲向我们扔过来,同时以电闪一样的速度向我们冲过来,他几乎是和铠甲同时冲到我们的身前,我们三人躲过了铠甲,却躲不过他的速度,看见就要命丧在他的手上,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向后退!” 与此同时,一个红色的火球打在那个‘人’的身上,转眼间,他的全身都被焰球包住,这个火球好像专门克制他,那个‘人’在水里来回打滚,想不到的是,火焰遇水非但没有熄灭,反而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十来分钟后,那个‘人’终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火焰又烧了十来分钟,直到把他烧成了一把灰烬才渐渐的熄灭。 打出火球的是郝文明,他手里还有发出火球的装置,一个小小的金属筒。 孙胖子长出一口气,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屁股坐在水面上:“郝头,有杀手锏就早点用嘛,别等到最后关头了,我怕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他不脱铠甲的话,这火根本就烧不着她。不是我说,别看眼了,过来扶我们一把”郝文明半趴在水面上说道。 日期:2012-8-6 19:05:00郝文明和丘不老的伤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他们俩贴里面穿了类似防弹衣一样的内甲。这内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能承受住那么大的攻击力。 我捡起了郝文明那把特制的甩棍,在手里比划了一下:“郝头,家伙不错啊,什么时候给我配一把” 郝文明伸手将他的甩棍拿了回去:“给你配一把?你以为这是什么?大街上二十块一把的菜刀?” 破军小声在我耳边嘀咕道:“你不用惦记了,那个是郝头的私人珍藏。” 我说道:“还可以这样?用自己的家伙?” 破军点点头:“基本上就是六个主任这么干,有个还不止一把。” 我们说话的档口,孙胖子把丘不老扶了起来:“丘主任,那一堆渣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可别告诉我,他还算是人。” 丘不老嫌他嘴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那一堆灰烬的旁边,冷冰冰地就扔了两个字:“魂髦” 孙胖子没有听懂:“什么混毛?” “是魂髦”破军接过了话头:“我说大圣,以后没事多去资料室看看档案。” 我对民调局资料室的兴趣仅次于靶场,‘魂髦’这两个字,我好像在哪个资料夹里看见过,说的是一种人为炼魂的方法,资料里说的是在人死后,将他的魂魄提炼出来,安置在一个人造的魂器里当时我是当神话小说来看的,印象还算深刻。 破军又说道:“我也是只看过资料,没想到能有机会亲眼看见。” “不是我说,我和老丘也是第一次见,”郝文明说话了:“你们算开眼了,这个魂髦也是极品了,里竟然塞了一千个魂魄。” 孙胖子还是不太明白:“郝头,你能不能说的明白点?” 郝文明看着他叹了口气:“刚才那个高高大大的东西,并不是活物。它是由很多个人的皮肤、骨骼和内脏拼组成的……” 他话说了一半,被孙胖子打断:“郝头,你说它是一个人皮灯笼?” “不是我说,你能不能让我先说完,你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下?”郝文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被孙胖子抢白了多次,郝主任已经懒得和他生气了:“它有学名,叫做魂髦。外面罩着护身盔甲,里面被塞进了上千个魂魄。不管遭到了什么样的攻击,攻击力都会被那一千个魂魄分摊,平常的打击对他很难有什么实质效果。想彻底的解决他,先要消灭他体内的一千个魂魄。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火烧。” 我等到郝文明说完,才问道:“郝头,你说魂髦里面有一千个魂魄,不会是上面主墓室里,那些死尸魂魄的三分之一吧?” 郝文明听了我的话,愣了一秒钟后,突然转脸对着丘不老喊道:“老丘,还有两……” “都别说话!”丘不老侧着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有‘人’过来了” 安静下来后,还真的隐隐听见了有人在水面上走路的声音。 还来?郝文明和丘不老拼了老命联手,才勉勉强强干掉了一个魂髦。现在要是同时来了两个魂髦,我都不敢想下去了…… 孙胖子捡起来郝文明丢在地上的金属筒:“郝头,这个还能用吗?” 郝文明看都没看金属筒,叹了口气:“一次性的,就这一个” 孙胖子还不死心,转头对着丘不老说道:“丘主任,你应该还有吧?” “用了”丘不老回答的倒也干脆,之前我们见到的信号弹就是丘不老的火筒发出来的。 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快。五双眼睛一起看着声音来的方向,丘不老和郝文明又重新抄起了家伙。 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这个人影慢慢变得清晰,等看清楚这个人影的相貌后,我和孙胖子面面相觑。 这人年纪并不大,只是满头的白发,还从头到脚配合了全套白色的衣裤。他背着一个超大号的旅行包,双手分别抓着两个人的脚,就这么一路将他们拖了过来。等到走近了才看清楚,他抓着的,竟然是两个魂髦,这两个魂髦看不出有什么外伤,偏偏就动不了,死人一样的被吴仁荻摆弄着。几分钟前,郝文明和丘不老拼了老命才干掉的魂髦,他竟然轻轻松松的制服了,还是两个一起解决的。 这个人我和孙胖子见过,几个月前,在云南的水帘洞里……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吴勉。 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在遇到他,没想在这种场合下,他又出现了。 不过露出吃惊表情的,也不止我和孙胖子两人。看清来人的相貌后,郝文明和丘不老都收了家伙,不约而同的把脸扭向了另一边。 吴勉也不说话,他的目光不停的在郝文明和丘不老的身上转来转去,光看还不算,还时不时的冷笑几声。郝文明和丘不老就当做没看见没听到。一时之间。我和孙胖子也不敢搭茬,吴勉在水帘洞里的表现,让我们俩在心里对他还是有些阴影。 “吴主任,您也来了……”最后还是破军打破了僵局。 他也是民调局的主任?六室主任吴仁荻?他不是叫吴勉吗?民调局里只有第六调查室主任吴仁荻我没见过了,现在看来,我和吴主任早在几个月前就见过面了吴仁荻冲破军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然后看着水面上魂髦烧剩的灰烬说道:“我说嘛,三个魂髦怎么少了一个,没本事就别乱跑了”他这话说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郝文明、丘不老二人听的。 郝文明就当没听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丘不老听到了吴仁荻的话后,眼角的肌肉颤了几下,转回头盯着吴仁荻的眼睛,直勾勾的说道:“是你在失踪人员附近布的阵法?” “嗯”吴仁荻点一点头:“想学?” 丘不老冷哼一声,又把头扭向了一边。 破军出来打了个圆场:“吴主任,给你介绍我们一室的两个新人……”“不用了”吴仁荻打断了破军的话,转头看向我和孙胖子:“来六室跟我怎么样?” “吴仁荻你什么意思?”一直把吴仁荻当做空气的郝文明终于撑不住了:“民调局你说的算?不是我说,他俩生是一室的人,死是一室的死人。想要他俩?下辈子请早!” 吴仁荻没有搭理郝文明,只是轻轻的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一丝嘲弄的意味。 吴主任的注意力还是在我和孙胖子身上:“你们俩做的事算我一个,回民调局后把我的那一份送到六室来”说完将手里拖着的两个魂髦扔在郝文明的面前:“这两个魂髦是高亮点名要的”说完他转身就走。 “喂!你哪去?”郝文明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吴仁荻有些无奈的转回身:“这儿没我事了,外面九曲阵的阵眼也已经破了,丘不老知道怎么出去,记得出去时把挖墓的带回去”说完再不理会我们,径自向外面走去。 孙胖子看着吴仁荻的背影说道:“什么挖墓的?” “吴主任说的是失踪的考古队员,在吴主任眼里,他们也属于挖坟掘墓的,只是名字好听一点”看样子,破军对吴仁荻有些个人崇拜。 “辣子,大圣。吴仁荻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们以前就见过?不是我说,你们有什么事他要参一脚?” 除了夜明珠的室外,我将在云南发生的事跟两位主任说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除此以外,和吴仁荻再没有任何关系。 就这样,这件事总算糊弄过去。郝文明和丘不老还要再去看看抱月玉棺。 等走到抱月玉棺跟前时,眼前的事情又把我们惊呆了,这个打击都不次于刚才大战魂髦那件事。 抱月玉棺已经被打开了,棺盖完完整整的挂靠在玉棺的边上。再向里面看时,棺内空空如也,被说死尸了,就连陪葬的物品都一件不留。 丘不老回忆了一下,吴仁荻出现的方向正是这个地方,我说他怎么背着一个那么大的背包…… 从洞里出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欧阳偏左正在组织第二拨人下去,之前丘不老带下去的五个精英都陆续回到了地面,他们并没有带回什么好消息,还把自己的主任丢在了地下面。 二室的副主任王子恒已经急得火上房了,找了欧阳偏左多少次,要带齐二室调查员再探地穴。欧阳主任生性谨慎,没有答应。加上前半夜,郝文明连同一室全部人马也相继失了踪。加上丘不老初下洞穴时也并不太顺。 一系列的事件过后,欧阳偏左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给高亮打了一夜的电话,高局长的手机一直显示忙音,没有联络上。 直到天光放亮,地底下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欧阳偏左终于坐不住了,和王副主任商量之后,安排了第二波下洞穴的名单。 除了两个看守地面和继续联络高亮的人外,剩余几十号人倾城出动,欧阳偏左打头,王子恒押后。 在洞口处还增加了几个滑轮和索道登山绳。众人都站在了洞口处,眼见欧阳主任就要第一个跳下去。洞穴的里面有人喊了几声:“你们摆姿势啊!不是我说,下来几个,把人抬上去!” 失踪的人员经过欧阳偏左简单的治疗后,基本都恢复了正常。经过询问,这些人都是进了洞穴后不久,就被一股黑色的烟雾笼罩住了。被烟雾笼罩的一刹那,他们就丧失的行动能力,但还有些意识,几乎每个人都看见了烟雾中出现了不停变换着的人脸。 随着在烟雾里的时间慢慢变长,这点意识也开始越来越弱。在最后几个人的意识消失之前,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个白头发的男子,将他们从浓雾中拖了出来,然后用一块类似抹布一样的破布,抽散了那股烟雾。之后发生了什么,再没有人知道。 之后,欧阳偏左拉上了郝文明和丘不老,在一旁开起了主任级别的小会,王副主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参合进去。 具体的没听到,只是刚开始没多一会,欧阳主任就一声惊呼:“白头发也来咧?这是额们三个调查室的事情,管他什么事” 郝主任想捂住欧阳主任的嘴,下手晚了一点,他还是喊出了几句。丘主任皱着眉头说道“你小点声,再把我的人……”三位主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后面说的什么只有他们三个能听清了。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失踪的人员全部救出,没有一人伤亡。这个结局还能让人接受。而丘不老给考古队的官方解释是,让失踪人员着道的是一种类似‘致幻剂’之类的神经毒气。他们在烟雾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这种神经毒气的出处,是陵墓的主人用来对付盗墓贼的。 随后漏洞百出,但好歹有了官方的说法。这支考古队将会暂时撤回休整,为防止陵寝内再有类似事件发生,社科院考古研究所(民调局这次的临时工作名号)将会对这个墓葬群进了一次考察。确定陵寝内没有安全隐患后后,甘肃考古队再重新入驻。 最后民调局方面来了电话,一室、二室人员撤回。欧阳偏左留下,他五室的人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次民调局唯一的收获就是那两个魂髦了,丘不老和他一室的调查员亲自押送,先行一步回了民调局。本来可以搭便机一起回去的,没想到郝文明哪根筋没搭好,又在沙漠里呆了一夜,他和欧阳偏左聊了半宿,第二天,才带着我们三个人,搭乘民航的航班回了民调局。 回到民调局后,也没有人向我问起沙漠里的这件事。我、孙胖子和破军三人还是每天分类、传送文件,干着传达室的活。 孙胖子倒是和我提起过那三颗夜明珠怎么出手。他不问还好,一提夜明珠的事,我就头疼,想起吴仁荻当初说过,他也要一份。这一份怎么分,分多少?我可不敢给他做主。 依照孙胖子的意思,把夜明珠一卖,得个千八百万的,我俩一分,民调局的活也不干了,全中国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一忍,舒舒服服的过完下辈子不就得了?不过我一句话就让孙胖子打消了这个念头:“大圣,你觉得全国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古稚国的古墓难找吗?” 想找吴仁荻,吴主任还就偏偏不出现了。回到民调局一个多月,我和孙胖子动不动就找借口去六室转一圈,得到的消息就两句话:“吴主任不在,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 又过了几天后的一个中午,我和孙胖子照例在午饭前去六室转了一圈,依旧没有吴仁荻的消息,再向食堂走的路上,我接到了破军的电话:“辣子,先别吃饭了,你和大圣马上去停车场,我们三个要一起出去一趟” 等到达停车场后,破军已经坐在车里等我们了,他先是一人给了一个十字架项链:“都带上,我们要出去一趟” “大军,什么事不能吃完饭再办?”孙胖子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过‘废寝忘食’这句话。 “急事,先上车,车上告诉你怎么回事”说着破军发动了汽车,等我们上车后,一脚油门,车子开出了民调局的停车场。 “这次我们是配合三室的行动,不需要我们动手,看着就行。”破军边开车便说道。 三室?是负责国际宗教事务的,他们主任还是个外国人,他们能有什么行动? 破军又说道:“三室是个特例,他们如果有行动,必须要有其他几室调查员在场,这次轮到我们了” “他们自己不能干啊?”我坐在副驾驶,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车流说道。 “这是高局定的规矩,没办法,本来定的时间是下个星期,那边好像出了什么变化,雨果主任决定提前到今天,正好让我们赶上了,安原计划去的应该是二室的人。” 我又问道“大军,到底三室这个是什么行动?” “不知道”大军摇了摇头:“三室没交底,去了才知道。” 二十多分钟后,破军将车开进了一个别墅小区里。万华小区,我看见了别墅区的牌子。这里的房子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房价先放在一边不提,光是物业费,我一年的工资全交了还不一定够。 车子开进了最里面,在一个四层楼的别墅前停下了,门口稀稀拉拉的站了四、五个人,我扫了一眼,都不是外人,民调局三室的调查员。 “早来了啊”孙胖子笑眯眯的下车。刚和三室的调查员客气了没几句,就套出了今天行动的目的。 天主教中国教区的一位教友,在半年前被邪灵附体,试了很多方法,也找了几个神父和牧师,都不能将附身的邪灵驱除。事件后来被民调局得到,交到了三室主任——尼古拉斯。雨果的手上。本来订好了下礼拜进行驱魔,没想到两个小时前,被附身的教友情况突然恶化,雨果主任做了决定,马上开始驱魔。 十几分钟后,雨果终于到了。和第一次见面时不同,今天的尼古拉斯。雨果主任脸上没了那种轻佻的神情。 他表情肃然,一身黑色的神父袍,头上的金发梳地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脖子上还挂着一个金色的十字架。他的跟班莫耶斯阴沉着脸,怀抱一个玻璃水瓶,跟在雨果的身后。 还不是之前见过尼古拉斯。雨果几次,就凭这个照面,……不说话也算得上是一个靠谱的男人,只可惜雨果主任中国话说的虽好,但还是不太明白沉默是金的道理。 “嗨,哥几个都来了,怎么没看见你们郝老大?那老小子藏哪去了?”看见我们时,雨果的脸上又恢复了我们看惯了的表情,油嘴滑舌之余,还多了一分嬉皮笑脸,……可惜他今天这付人样子了“咳咳……”莫耶斯沉着脸咳嗽了几声,他的脸上已经能结冰碴了。要不是他手里碰着水瓶,我都怀疑他能直接把雨果拖走。 “呵呵”雨果干笑了几声,收起了浮夸的表情:“各位,人既然到齐了,我们进去吧” 事主的家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看得出来,他们和雨果不是第一次见面,客套了几句之后,将雨果和莫耶斯等人带进了别墅顶层的一个房间里,我、孙胖子和破军三人跟在最后,也进了房间。 房间原本的格局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间收藏十字架和耶稣像的展览室。房间的窗户紧闭着,四周的墙上挂满了各种以耶稣受难为主题的画像,几乎所有能挂东西的地方都挂满了各种材质的十字架。 雨果等人聚拢到了房间的中心,今天的主角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超厚的丝绒被。我们三个站在最外围,只看了个大概,那个男人具体的样子都没看清楚。 孙胖子伸着脖子看了几眼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现在才是十月初,这么厚的被子捂蛆呐?”破军怕被人听到,咧了孙胖子一眼:“你看就行了,不用发表意见,他们干完,我们就可以收工了。” 那一边,雨果围着男主角转开了圈,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看不出来对这次驱魔的把握如何。 转了几圈后,雨果主任回头对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问道:“吴姐妹,你先生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恶化的?”雨果主任不着调归不着调,但还是能分出轻重,他说话的语气平稳而舒缓,加上他手握十字架、微皱眉头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得道高……神父的架势。 姓吴女人的性格很是要强,,眼泪在眼圈里转悠了半天,又把眼泪强瞪了回去:“大前天收到了您派人送来的十字架,安您的要求挂在了我先生的床头,当时就有了效果,我先生大半年来,第一次安安微微的睡了个好觉。本来还以为我们家的噩梦就这么样结束了。没想到……” 说到这,吴姓的女人脸上的表情变得苍白了几分,在说话时的语调都隐约颤抖了起来,看得出来,当时的情形给她的心里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就在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我先生突然挣脱了束缚带,把您给的十字架放在嘴里咬的细碎。当时他咬破了嘴角,流的都是黑血。之后就是这个样子了。”说着,女人掀开了盖在男人身上的丝绒被。 周围的人看见都没有做声。我和孙胖子好奇心重,向前几步,挤到了前面。不看还好,看了一眼之后,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男人是被绑精神病人用的束缚带绑在床上的,一般的精神病人用三根就足够了,而这个男人从脖子以下,密密麻麻的竟然绑了十几根束缚带。就像在他身上钉了一层木板。 让我抽凉气的不是束缚带,而是里面的男人,他全身赤裸,身体分成了阴阳两极,左面身子结了一层白色的冰霜,还在冒着凉气。右面身体已经烤的通红,丝丝热气也冒了出来。冷热两种气流在他的上方交汇,竟然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此时,男人正盯着雨果一阵的冷笑,他的头发一边冻出了冰碴,另一边的头发已经被自己身上的火气烧的精光,看着这个阴阳头,我却感不到好笑的感觉。 雨果和床上的男人相互‘瞪’视了一分多钟。雨果突然伸手对着男人的脸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这个嘴巴子清脆无比。打得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是驱魔的一部分,吴姐妹,剩下的部分你要回避一下了,不要担心,主会与你同在”雨果拢了拢自己有点走形的头发后说道。 吴姓女人也是一名虔诚的教友,听到了雨果的话,也不说话,在自己的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后,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然后默默离开了房间,她本家的人也跟在后面,一起出了房间。 “洋和尚,就你们几个想把我怎么样?再打我几巴掌?”女人一离开房间,床上绑着的男人就放声了,他的声音尖利又凄惨,我听着就像有人在用钉子划玻璃。 雨果看着他的脸,二话不说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比刚才那个狠得多,将床上男人的五官都抽出黑血。 这次,男人被雨果激怒了,气的在床上不停的挣扎,看架势是要挣脱束缚带,跟雨果拼命。 雨果的食指在男人的头上点了点:“那两巴掌是开胃菜,别着急,一会儿爷伺候你用大餐……”他还想要接着往下说,身后的莫耶斯终于受不了了,对着雨果喊了几句拉丁语,雨果听了不是很服气,回了他一句拉丁语。莫耶斯看了他一眼,说话的语调低了几度,不知说了一句什么。雨果听了有点悻悻然,回头对自己的调查员说道:“开始吧,让我们把魔鬼送回地狱,那里才是他应该呆的地方。 三室的调查员将床上的男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个人拿出了一个玻璃碗递给了莫耶斯。莫耶斯将玻璃水瓶里的水倒了一部分在碗里,又将碗递给了雨果。 雨果接碗在手,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命令你——恶魔,命令你马上离开这个无辜之人的身体,回到地狱里你应该去的地方……” 床上男人听了一阵冷笑,不过他马上就笑不出来了。雨果一手托着水碗,别一只手浸在水里,将几滴水珠弹在床上男人的脸上。 男人‘嗷!’的一声惨叫,就像是被硫酸烧到一样。他嚣张的气焰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就像瘫在床上一样,还不住的发抖,眼睛惊恐的看着雨果。 这才刚刚开始,雨果也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在继续刚才的事:“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接着又是将几滴水珠弹在床上男人的脸上。 就这样来回了几次,床上男人的五官流出的黑血越来越多,他挣扎的频率越来越快慢,看样子支撑不了多一会了。 当雨果又念完一遍经,手里的水还没等弹出去,他的口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歌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神曲一响起,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床上的男子都忘了嚎叫,侧着头盯着雨果。 尼古拉斯。雨果主任尴尬的掏出了电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并没有马上接。先是低头对着床上的男子说道:“对不起,耽误你一会儿,马上回来,不会太久”这话说得,就像是和一个老朋友在聊天时,自己有点急是要离开一会,先表示了歉意,还承诺了回来的期限。说着很随意地摘下了自己的十字架,顺手扔在了床上男子的身上。 雨果的十字架看来有点来头,和它接触的一刹那,床上男子就是一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肚子上的十字架,在他眼里,十字架不再是十字架,已经变成了一条毒蛇。想要把它甩下去,却始终提不起勇气。 雨果拿着电话,直到走出了房间才接通了电话。孙胖子是个好事的,装作系鞋带后退了两步,靠近了房门,竖起耳朵听起了贼话。 雨果说的还是拉丁语系的某种语言。有几句话飘进了我耳朵里,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孙胖子还蹲在地上,笑眯眯的听得有滋有味,他能听懂?看来以前小瞧这胖子了…。 我也蹲在了孙胖子的旁边:“你听见什么了” 孙胖子笑着向我挑了挑眉毛:“雨果的女朋友从意大利过来了,在机场要他去接。” 我说道:“意大利语你也能听懂?看不出来啊,大圣你深藏不漏啊” 孙胖子向我一呲牙:“当年在缉毒处的时候,客串过一次西西里岛的华侨,意大利话我正经学过小一年。没想到,今天能再用上。” 孙胖子的心思还是在雨果的电话上:“到底是外国人,就是开放,你听听这词儿,照耀着我生命的女神。我们的相遇是上帝的旨意,不要忤逆上帝的意思,甜心,今天就让我们结合成一体吧。哎……”孙胖子回过味了:“那女的是不是他的意大利网友?” 房间里莫耶斯的脸上已经是茄子色了,他也顾不得形象了,对着正在房间外打电话的雨果吼了一声,虽然听不懂,也能猜到他话里的意思。孙胖子也没忘了翻译:“你有完没完!” 雨果不是很情愿的挂了电话回到房间,低着头嘟囔了一句,这句话声音太小,孙胖子都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 他不想得罪莫耶斯,不过眼前还有一个对象可以发泄。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雨果笑眯眯的回到了床上男子的身边:“好了,我们现在继续,对了,提醒你一下,我之后的方法可能会激烈一点,今天之后,你有可能以后都无法沐浴在主的圣光之下,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讲,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五秒钟内你离开这位教友的身体,我就当没事发生过,五!时间到,你放弃了” 自从刚才被圣水淋上,床上男子身体里的恶灵就感到像是被硫酸浇到身上一样,恶灵已经感到了事情不妙,等到之后和雨果的十字架又来了次亲密接触时,恶灵想离开床上男子的身体已经做不到了,十字架就像一个看不见的牢笼,将他死死地困在床上男子的体内,那时恶灵的心里已经开始冒苦水了,想不到雨果主动给了他一个机会,等没想到的是,机会来的快,去得更快,雨果省略了一、二、三、四,直接把五放了出来。 床上男子用一种尖利的声音喊道:“我走!我马上就离……” “啪!”雨果抬手又是一巴掌:“晚了,早干什么了!”说完接过手下调查员替他端着的水碗,左手扒开床上男子的嘴巴,将碗里的圣水灌了下去。 还可以这样?房间里的人都惊呆了。雨果将一碗圣水都灌进去之后,莫耶斯首先缓了过来,对着雨果喊了一串意大利话:“雨果,你在干什么?难道你疯了吗?你这是在亵渎纯洁的圣水!”(孙胖子译) 雨果正捂住了床上男子的嘴巴,不让他将圣水吐出来:“这是用圣水洗涤这个恶灵身上的罪恶,莫耶斯,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这个方法最直接。”(孙胖子译) 接着雨果又用汉语高声颂道:“主啊,请您彰显您伟大的神力,将这个附身于您忠诚的教徒身上地恶灵,从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抹杀掉吧,阿门!”最后一个字出唇时,雨果松开了捂住男子嘴巴的双手,一股腥臭又粘稠的液体从床上男子的口中喷了出来。 雨果走到窗边,拉开了床帘。一道阳光照射在黏糊糊的液体上,这摊液体冒出一阵气泡之后,“啪”的一声又着起了火,几分钟后,烧的干干净净,地面上只留下了一片黑色的焦痕。 雨果驱魔的动静太大,已经惊动了刚才出去的女主人。她在门外敲了敲门:“尼古拉斯神父,里面还好吧?可以让我进来吗?” “您请进,吴姐妹”雨果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 女人进了房间,她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后,又把目光转移到了雨果的身上:“雨果神父,我没有打扰您神圣的仪式吧?” “你来的时间恰到好处,吴姐妹,驱魔的仪式刚刚结束。仪式的过程非常完美。你丈夫已经脱离了恶魔的控制。” “我丈夫好了?”女人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和诸位的帮助……”说到这时,女人已经泣不成声。 “好了,吴姐妹,上帝对他忠诚信徒的试炼已经结束,我说过,一切都在主的注视之下。”雨果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又接着说道:“你丈夫虽然已经摆脱了恶魔的控制,但是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健康,虽没有大碍,但还是需要安静的修养……” 看着雨果说话时庄严法相的样子,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分裂成双重人格了。刚才打电话时语气轻佻的无与伦比,现在说的话又神圣庄严的一塌糊涂。 一直在冷眼旁观的破军终于说话了:“差不多了,这儿没我们一室的事了,回吧……"今天的事有点莫名其妙,我和孙胖子莫名其妙的被破军拉来,又莫名其妙的看了一场重口味的驱魔秀。刚看的过瘾又莫名其妙的被破军拉走,今天过的……真是莫名其妙回到民调局后,破军写了一份报告,顺手交给了我:”辣子,我有事去地下二层,报告帮我交给欧阳偏左备档,没问题吧?“ 我接过报告,瞟了一眼是刚才三室驱魔的事件总结:“没问题,你忙你的,这个我帮你交” 破军刚走,孙胖子就溜溜达达的凑了过来:“辣子,别着急,里面是说刚才雨果驱魔的事吧?” 我看着孙胖子,晃了晃手里的报告说:“你的嗅觉倒是很敏锐嘛” “大军写报告时我瞅了几眼,他根本就没有避讳的意思,现在要你送报告,摆明了就是要我们先看看”孙胖子看了一眼门口后,接着说道:“快点吧,趁郝头没来,先弄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的好奇心不亚于孙胖子,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犹豫了片刻后,好奇心还是占据了上风,抽出了报告的内章。 事件的起因是半年前,珠宝商人李某夫妇在教堂做完礼拜后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他们的车和一辆法院的卡车相撞(事后才知道,当时车厢里装着的,是一个刚执完死刑的死囚尸体),李某当场被撞晕,索性伤的并不严重,经过简单的急救,李某很快苏醒过来,当时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想到恶梦才刚刚开始。 经过车祸之后,李某的性情大变,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无故殴打自己的老婆(吴姓女人)不算,还用屎尿污了自己家中圣像(绑在横竖架子上的大胡子男人) 开始李夫人还以为自己丈夫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请了这方面的权威医生到家给李某诊病。没想到李某当时就发了飙,跳到医生的身上,对着他的脸咬下去,,撕下了脸上的肉,一口吞下了肚。 李夫人惊恐过后,喊来了正在楼下巡逻的保安,想要拉开李某。惊愕的一幕出现了,李某当时趴在医生的身上,头部突然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直接扭到了后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众人。李夫人这是才发现,李某的目光愣愣地,没有半点生气。 一个保安乍着胆子走到李某的眼前,想要抱住他。在动手的一刹那,李某的头古怪的扭向了保安的方向,两双眼睛对视的时候,保安‘嗷……“的一声,连滚带爬的退了回来。 那个保安惊魂未定,缓了一会之后,才指着李某说道:“他眼睛里还有一个人”。刚才两人四目相对时,李某的瞳孔反射出的不是那名保安,而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精壮男子。 保安再没人敢上,最后李夫人许以重利(多少钱报告里没写)。众人拼了老命才将李某制住,用绳子将他捆在了床上。这时的李某已经没了当初的摸样,对着眼前这些保安和自己的老婆一个劲儿的冷笑,嘴里开始胡说八道,说的都是和李某生平不相干的事。 李某夫妇都是虔诚的教徒,李夫人看眼前的情形,开始寻求主的帮助,当天就联络了当地教区的牧师。等亲眼看见李某时,来的牧师也毛了,以前也倒是听说过恶魔附体的事情,那基本都是当成神话故事听的,没想到今天会让自己撞上…… 牧师胆子也大,先是把自己的十字架套在了李某的头上,然后转着圈对着李某念起来圣经。他也是倒霉催的,看见李某安静了很多,便刚松了警惕。伸手摸向李某的头顶时,李某突然抬头,将牧师的食指生生咬断。第一次驱魔就这么结束了……(题外话,李夫人安排牧师和神经科医生在同一间病房) 之后李夫人又联络多次教会,在尝试了多次驱魔无果后。事件被民调局得知,考虑到事主的宗教信仰背景,便交给了三室负责。 不过当时尼古拉斯。雨果主任和莫耶斯都不在国内,为了应急,雨果向中国区大主教借了十字架应急,可惜功效甚微,于是就有了今天的驱魔事件。 之后就是驱魔的过程,破军写的中规中矩,我和孙胖子都是当事人,这些草草看了几眼就过去了。 看完之后,我将报告整理好,准备给欧阳偏左送去。没想到孙胖子主动要陪我过去:“一起吧,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说什么?”我看了他一眼:“鬼鬼祟祟的,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 孙胖子笑眯眯的伸出三根手指头:“我们那三个小圆球有买家了,和你商量一下,该怎么办” “小点声”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忘了一件事,不是我们俩的小圆球,别忘了白头发也掺合进来了,他可没说要钱还是要小圆球,等他有了说法,我们再出手吧。” “切,看你那样子”孙胖子无所谓的一笑:“我都想好了,三颗小圆球,一人一颗,我们俩的自己处理,他的让他自己办。不过话说回来,当时也邪了门了,白头发是怎么知道我们打下来三颗……小圆球的?” 孙胖子说的也是个办法,要夜明珠还是要现钱,吴仁荻自己决定不就得了?我替他瞎操什么心? 我说道:“别拿他当一般人,破军说过,在民调局里宁可得罪局长,也不能得罪六室主任,二室的主任丘不老够牛了吧,看见白头发一样的头皮发麻……” 我和孙胖子边走边聊。到了五室,才知道欧阳偏左几分钟前去了地下二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回不回来) 心里存了事,就不想在这浪费时间。我和孙胖子直接搭电梯进了地下二层,在里面找了好一圈,才在紧立面一个房间里堵住了欧阳偏左。 这个房间长年锁着,我和孙胖子从没进去过,现在有机会了,我向里面看了几眼的,桌子上已经分成了若干小格。里面清清爽爽的摆着几百张符咒。 交完报告后,孙胖子嬉皮笑脸的说道:“欧阳主任,这些符纸我看的眼熟,是我们滴血的那种吧?” 欧阳偏左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蒙对咧” 看他的心情不错,我也插嘴道:“欧阳主任,上次你说,要是我们出事了,符纸会有显示,怎么个显示法?” “你们要是出咧意外,这些符纸就会自己烧起来” 孙胖子听到这话,脸色就变了:“你说的是不是这样的火?” 他手指着欧阳偏左身后两张刚刚着了火的符纸说道…… 欧阳偏左这才反应到两张符纸已经烧成了灰烬,他脸色大变,一个高蹦起来,手指着孙胖子:“老实讲,是不是你点的?” 孙胖子听了这话,气的一口血好悬没喷出来:“欧阳主任,我没事放火点它干嘛?我也是奔三的人了,早过了玩火的年纪了。” 我在一旁也替孙胖子说道:“欧阳主任,符纸真是自己烧起来的,我亲眼看见的,大圣只是早我一步提醒你的。” 欧阳偏左抽出了只剩灰烬的那两个格子,把灰烬清理干净后,格子底部露出两个名字:二室鲍喜来,二室李庭。 看清了名字后,欧阳偏左拿起了桌子山电话拨了几个数字:“出寺咧……” 五分钟后,民调局的会议室里,高亮已经等在那里了。奇怪的是除了欧阳偏左之外,再没有主任职别的人在场。就连郝文明都不知去了哪。 高亮和欧阳偏左一直在耳语,等人到了差不多了(其实只有二室的十来个人,和我们一室的三个精英),照例由高局长开始发言,刚才在欧阳偏左那里‘自燃’的那两个人是二室的调查员,他们俩一天之前去了麒麟市,调查一起连续有人无辜昏迷的事件,没想到还不到二十四小时,这两人就出事了。 知道他俩的符纸自燃后,高亮马上联络了两人,两人的电话通了,却没人接。高局长查了两人电话的卫星定位后,联系了当地的警察,去查看两人的情况,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 除了确定鲍喜来和李庭出了事之外(最低限度,昏迷、无意识),再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甚至到底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民调局自从成立以来,很少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高局长开始安排第二波人马,要对重新调查麒麟市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由于几个主任都不在民调局内(雨果还在做驱魔的善后工作,欧阳偏左留守民调局),此次事件由二室副主任王子恒负责,他已经先一步去了麒麟市。二室剩下的调查员随后赶上。我、孙胖子和破军照例还是前去协助。 完了,这次落后娘手里了。上次在沙漠里,当着郝文明的面,王副主任就敢对我们一室冷嘲热讽的,现在郝主任不在身边,天知道王子恒要怎么折腾我们几个。 高局长安排完行动之后,叮嘱了这次行动用的是公安部特案室的招牌后,便散了会。欧阳偏左和郝文明的关系匪浅,他爱屋及乌,临走时还嘱咐了我们三个几句,这次还是二室是主力。我们一室只是去协助的,别随便逞强。 麒麟市是南方的一个地级市,虽说不大,但也有三百万的人口。可惜当地没有机场,下了飞机,又坐了五个小时的汽车,终于在后半夜时,我们一行人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在来的途中,我们就得到消息,两名符纸自燃的调查员已经找到。是在一个公园的仓库里发现他们的。 发现他们时,两人已经陷入重度昏迷状态,外界的刺激对他们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俗称中的——植物人。两人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身上的财务和民调局的装备都没有丢失。看起来他俩几乎没有任何反抗就着了道。 王子恒就守在两人的身边,看来他也是没有什么头绪。王副主任紧锁着眉头,翻看着两人出事之前,手机里的通话记录。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线索。 当地警察局还安排了几名警察,来协助部里特案室的领导,调查这些天来经常有人无故昏迷的案件。他们之前和王副主任接触过,不过对王副主任的帮助不大。 和警察聊了一会,麒麟市有人昏迷的事情已经闹了小半年。开始是有人在半夜发现有人倒在大马路上,有人路过也不太在意,还以为是个醉鬼,没想到到天亮时,倒地的人也没醒过来。有好心人打了120,把人送到医院。 进了医院时,那人已经人事不知。经由医生诊断,此人已经丧失行为意识,成为了一个标准的植物人。但是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外伤的痕迹,全身各主要脏器也看不出来病变的迹象。医生也琢磨不透,这个人是怎么变成的植物人。 警察局接收后,起初还以为这只是一起个案,没想到过了几天,突发昏迷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每两、三天就有一个人变成了植物人。开始还只是三更半夜出事,后来大白天的就有人突然昏倒。 当地警察成立了专案小组,省厅还派了专员督办。想尽了办法也没找到线索。昏迷的人还在陆续不断地增加着。两天前,来了两个部里特案室的特派员督办此案,本来警察们还以为终于有了希望,没想到希望那么快就变成了失望,还不到一天,两个调查员就被人发现昏倒在麒麟市中心公园的仓库里。两个调查员转眼成了被调查人员…… 这边刚听完警察们的介绍,那边王副主任也没了耐心,他把我们聚集到医院的会议室,开上了小会“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没有任何线索。不过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仔细检查了鲍喜来和李庭。发现他们俩昏迷的原因都是少了一魂二窍。他二人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要掏出武器的迹象。 我相信鲍喜来和李庭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暗算的。我们在调查的过程中,要加倍的小心,别步他俩的后尘。“ 王子恒说完,从身边的公事包里抽出了几张纸,接着说道:“我把鲍喜来和李庭来麒麟市后调查的地方分成了三个区域。你们分成三组,分别调查这三个区域。不论发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联络我和其他几组人” 说完,王副主任把资料分到他们二室自己人的手中,和在沙漠是一样,还是没有我们一室什么事。 我和孙胖子各自点上一根烟吐着烟圈,看着王子恒没有说话。破军已经习惯了王副主任的作风,等他给二室分完组,发了资料后才对他说道:“你们出去调查,我们几个干什么?” 王子恒皱了皱眉头:“你们负责后勤,外面那几个警察就交给你们了,看看他们对植物人事件有什么看法”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什么事自己处理。有事没事都别给我们打电话” “那我们一室的人来干什么!”孙胖子不干了,他和王子恒在沙漠就有了底火,现在有了发泄的机会。 “我没让你们来”王子恒一声冷笑,不再理会孙胖子,带着二室的人扬长而去。 “我们一室哪得罪他了?一次一次的,他还没完了?”孙胖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恨恨说道。 破军很不见外的从孙胖子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别理他,民调局里除了丘不老,他看谁都不顺眼。这次的事不简单,让他们呆在这更好” 抽完烟后,我们三个离开了会议室,门口等候的警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就留下了一个年轻的。 问了这个小警察,才知道几分钟前,在一户居民区的楼道里发现了线索,王子恒已经到了现场,警察局里已经乱翻天了,有头有脸的全倒了案发现场。 我向小警察问道:“这都是第几个了?” “七十九个,四个半月” 孙胖子惊愕的说道:“四个月,一百二十多天,就有九十七个人出事,差不多一天一个……” “咳……”小警察拦住了孙胖子:“孙领导,没有那么多……是七十九个人” “差不多”孙胖子拍了拍小警察的肩膀:“天都亮了,你们这里什么吃早饭的地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解决温饱问题问题就靠你了。” 小警察有点不习惯孙胖子的自来熟,他比孙大圣高一个头,反而要弓着腰,来迁就这位部里领导的亲和动作。 “我们这里是小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也就是粉团、豆浆之类的。也不知道合不合各位领导的口味。”小警察笑着说道。 孙胖子听到有吃的就来了情绪:“什么粉团,好吃吗?” “我们小地方的口味,不过还不错,有咸的有甜的,值得尝尝” 孙胖子有点等不及了:“那就别楞着了,快点走啊,地方远不远?”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大圣,你倒是在哪都不见外啊,我们是来办公事的,没有那么多讲究。吃的东西随便凑合一口就行了。” 孙胖子没等说话,小警察先微笑着对我们说道:“您别客气,我来就是为几位领导服务的,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呵呵”孙胖子越看小警察越顺眼,连连拍了他几下肩膀:“小鬼,好好干,有前途……” 出了医院的大门,小警察拦了辆出租车,正要上车时,他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苦着脸说道:“各位领导不好意思,局里的电话,所有警察都要放下手里的活,上街巡逻。不过,那家粉团店出租车司机都知道,我就不陪各位领导了"破军已经坐进了车里,听到这话,打开车门对小警察说道:”要不先送你去警察局吧,也不差这么一会儿“ 小警察摇了摇头:“我们是两个方向,不顺路。我再打辆车就行了”说着告诉了司机粉团店的地址。又抢先给了车钱,没等我们客气就转身上了另外一辆出租车。 这些小警察招谁惹谁了?我叹了口气,对破军说道:“用不用和局里联系一下,听听局里的意思?” “不用吧”孙胖子冷笑一声:“王……副主任他们能解决,再说了,王……副主任不会喜欢我们插手他们的工作。 破军的意思也是倾向孙胖子:“有问题的话,王子恒会联络局里的,我们不用太主动” 五、六分钟后,就到了小警察说的那家粉团店,可能还没到吃早饭的时间,小店里空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 小警察介绍的没错,粉团的味道很是不错,光口味就有七、八种,咸的是咸肉、火腿。甜的有豆沙、芝麻等等。孙胖子替我和破军做主了,一种口味两个,加上豆浆和咸菜,足够吃饱了。 我们吃的正欢时,破军的电话响了,是民调局的内号。破军听了没几句,他的眼睛就直了,紧接着嘴里的豆浆全呛了出来,咳嗽了一阵后,说道:“别……吃了,二室……又出事了” 孙胖子刚把一个咸肉粉团咽下去:“不是有王副主任看着吗?” 我递给破军一杯水顺顺气,他喝了之后咳嗽好了很多:“出事的就是王子恒,两分钟前,巡逻的警察发现了他躺在一个居民楼的楼道里。已经往医院送了,现在二室的人都往医院赶” 我和孙胖子顿时没有了胃口,孙胖子把已经送到嘴边的粉团又扔回了盘子里:“王子恒也成了植物人,那我们怎么办?” 破军说道:“这次王子恒到没成植物人,发现他时,王子恒的四肢已经骨折,肋骨也断了最少四根,头部受到严重的撞击,大量出血导致昏迷。” 虽然我们三个对王子恒都没什么好印象,但现在听到他的下场这么惨,心里难免有点黯然。 孙胖子喃喃道:“都打成成这样了,人还能要吗?” 我和破军都没理他的话头,我对着破军说道:“局里什么意思?我们是继续查下去,还是回去,局里再派人手?” 破军掏出一根香烟,点上抽了一口:“我们原地待命,尽量别做刺激凶手的事情,局里安排了主任级别的人马,正往这儿赶” 孙胖子拿起破军放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来点上了火:“我们现在怎么办?” 破军吐出一个烟圈:“结账走人” 还没等出粉团店,就看见一辆警车停在了门口,刚才分手的小警察从车里跳了出来,和我们走了个对头:“幸好我来的及时,各位领导还没走,和你们一起来的王主任出事了” 孙胖子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还特意来通知我们?不是我说,小鬼,有眼力价” 小警察笑了笑:“我来不光是为了通知这件事,我们局长下了指示,为了确保各位领导的安全,每组领导的身边都会安排一个配枪警察,你们也知道,最近我们麒麟市厄运不断,我们局长再也受不了大的刺激了。” 上了小警察的车,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对面大街上溜溜达达的四个熟人,正是二室的调查员。他们是从一室转过去的,和破军的关系不错。这四个人的身边也跟着一个警察,看来王子恒出事的消息他们也知道了。 破军让小警察停了车,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看见了破军,那四人的表情才算好了一点。正要走过来的时候,四人好像同时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对着破军裂开嘴笑了起来。 他们把破军笑毛了,破军对着后视镜照了照,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脏东西没有看见,一幕匪夷所思的景象却出现了。本来还笑得合不拢嘴的四人突然一翻白眼,同时瘫倒在地。 “出事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破军,他打开车门,几步跑到了四人的身边,那四个哥们已经昏迷,破军逐一号了他们的脉搏,又翻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有什么变化。 破军手脚也麻利,等我和孙胖子过去时,他已经检查完了:“他们也是,丢了一魂二魄” 凶手就在附近!我和孙胖子四处查看,破军低声道:“别乱看!我们不是对手,现在别刺激他,等主任们到了再说” 我伸手摸枪:“他就在附近,只要能找到他,我就能解决问题” 破军说道“辣子,别乱来,你看见他时,别解决的八成是你” 我的手已经摸到了枪柄,听了破军的话,又只能慢慢松开。 “那不是一般人,能转眼之间,就据走四人的魂魄。郝文明都未必是他对手”破军看着倒在地上的四个人,咬牙说道。 孙胖子说道:“那他怎么放过我们了,就对二室的人下手” 破军抬起了头,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他可能觉得我们最弱,不值得他动手” 四个小时后,我、孙胖子和破军离开了麒麟市,到了省会机场。二室剩下的几个人,在警察局里被保护了起来。 民调局已经通知了破军,第二波的人马正乘坐最早的航班赶来,由于麒麟市没有机场,我们只能坐了四个小时的汽车,到省会机场接机。 省警察厅给足了面子,提供了五辆大切诺基还不算,还特意安排了我们到停机坪接机。 到的早了点。还有将近二十分钟,飞机才能降落。我们三个坐在大切诺基的车盖子上,看着飞机起起落落。看的无聊了,孙胖子向破军问道:“大军,你问清楚了吗?哪个主任过来,是郝头吗?” 破军打了个哈欠:“谁来郝头也来不了,他在四川公干,一时半会回不来。我猜八成是欧阳偏左,再不就是洋鬼子雨果……” 破军说着,突然抬手指向天空中的一个白点:“辣子,你眼神好,看看是不是咱们民调局的飞机。” 我抬头向白点看去,机翼上面标号是五八一二一五——高胖子的生日:“没错,还真是民调局的专机” 破军说道:“民调局的飞机一直都是二室在用,来的八成是丘不老了。自己的孩子吃了亏,大人要出头了。” 又过了十分钟后,飞机终于停稳,机舱门打开良久,登机梯上才走下来一个年轻男子。 这人我看的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惜当时我没注意到破军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二十多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一身黑色的立领中山装,手提着一个旅行袋。 孙胖子和我一样,正眯缝着眼睛,也在盯着那个人看。八成他也是觉得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我和孙胖子还在瞎琢磨的时候,破军已经向来人迎来过去:“吴主任,没想到你会过来…。”说着将旅行袋接了过去。 吴…。主任?吴仁荻?我和孙胖子面面相觑,仔细一看,要是染成白发,再穿一身标志一样的白色风衣。品味这么差,不是吴仁荻还能是谁? “吴主任…。”我和孙胖子同时向他打了个招呼,吴仁荻点点头,算是回礼了。 除了吴仁荻,再没有看见有人下来。不会就他一个吧?破军也没有问,倒是孙胖子沉不住气了:“吴主任,就你一个人来的?” 吴仁荻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以为我想来?屁大点事都忘不了我” 没错,我再一次确认,他就是白头发吴仁荻。见过他也没有几次面,但他说话却一次比一次刻薄,光听他说话时的语气,就算闭上眼睛,也能马上把他认出来。 再一次进入麒麟市时,破军向吴仁荻问道:“吴主任,我们是先去事发现场,还是先去医院看看昏迷的伤者?” 吴仁荻不加思索说道:“先去医院看看王子恒” 吴仁荻刻薄归刻薄,对同事一场的情分还是有的。 赶到医院时,王副主任还躺在加护病房里,他还没有恢复意识。本来我还以为吴仁荻有什么办法能唤醒王子恒,出乎我意料的是,吴主任根本没打算那么干。 吴仁荻一不查看王子恒的伤势,二也没有打听王副主任遇袭的经过。只是掰开了王子恒的嘴,(王子恒被发现时,就一直牙关紧闭,导入呼吸机时,主治医生想尽了办法都无法撬开他的嘴巴,最后只能切开气管,才勉强导入的呼吸机。) 吴仁荻只是随便一掰,王子恒的嘴巴就打开了。一缕黑色的气体从他的嘴里飘了出来,吴仁荻伸手一抓,竟然将这缕黑气‘握’在手中。我和孙胖子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看着吴仁荻将这缕黑气玩弄在股掌之中。 破军倒是有些经验,在病房里找出了一个验尿用的塑料管递给了吴仁荻。吴主任将黑气‘塞’进了塑料管里,这还不算完,吴仁荻又将这个塑料管在王子恒的脸上滚来滚去,不到一分钟,王子恒的耳朵、鼻孔、眼睛里陆续飘出几缕黑气。 这次不光是我和孙胖子,就连破军都有些手忙脚乱。我们三个找遍了病房,才找到勉强能装下这些黑气的药瓶、试管和塑料管。我抽空小声向破军问道:“大军,这黑气是什么?”破军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向吴仁荻一努:“你还是问他吧”看着吴仁荻收好了这些黑气,我才对他说道:“吴主任,这是什么?怎么会在王副主任的身体里?” 吴仁荻将装着黑气的容器放进自己的衣袋里,才回头对我说道:“是尸气,王子恒这小子还算聪明,一早就锁了自己的三魂七魄。打伤王子恒的人也不想要他的命,但是又拘不走王子恒的一魂二魄,就用尸气污了他的七窍,让他处于昏迷状态。” 孙胖子插了一句:“那么说,只要把尸气放出来,王子恒就能醒了?” “没那么快”吴仁荻又说道:“王子恒伤了后脑,没个三、五、七天醒不了” 破军看了一眼还躺在病床山的王子恒后,对吴仁荻说道:“吴主任,我们现在怎么办?” 吴仁荻打了个哈气:“一时半会出不了事了,先找个地方睡一会。剩下的事睡醒了再说。” 经他这么一说,我的困劲也上来了,我、孙胖子和破军也是两天一夜没合眼了,到了麒麟市后,王子恒和二室的调查员一个接一个的出事,我们的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绷得,还感不到困意,现在民调局的镇局之宝也来了,我们的神经一松懈,困意马上就来了。 我们三个接二连三的打着哈欠,吴仁荻看了看我们:“你们也不用熬鹰了,一起睡觉去吧。” 一起睡觉?能不能别说的这么暧昧。我也没心思挑他的语病了,出了病房,找到那个‘保护’我们的小警察,让他就在医院给我们安排了一间空病房,部里的领导要休息了…… 躺在床上不到一分钟,我就失去了意识,正昏昏沉沉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对我说道:“我说那个谁,起来吧,正主来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个人影站在我的身前。病房里没开灯,一时之间我没有认出来那人是谁:“你谁呀?” “自己起来看!” 这声音这么耳熟………不用猜了,是吴仁荻,我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一身黑衣的吴仁荻正盯着我。 我苦笑了一声“吴主任,早啊” 吴仁荻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早?起来看看再说吧” “看什么?”我嘟囔着从病床上爬了起来,窗外面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天也没亮啊?看了一眼手表——23:30,半夜十一点半!!!才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什么意思嘛!大半夜的把我叫起来,看样子也不像出什么事的样子。你不是尿急找不到厕所吧?好吧,你是主任,我惹不起:“吴主任,卫生间出了门走到头就是,不打扰你了,咱们明早见” 说完,我准备要再次爬上床时,猛地发现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我惊得冷汗直冒,床上多了一个人,我竟然会没有查觉。 不会是差点打残王子恒的那个人吧?想到这,我第一时间就窜到了吴仁荻的身后,指着床上躺着那个人悄声向他说道:“吴主任,你看见他了?” 吴仁荻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我眼没瞎” “他谁呀?大半夜的上我的床什么意思?”站在吴仁荻的身后,我的安全感顿时多了许多,“他是谁?你自己看看” 我乍着胆子走到床头,扒开了被子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嗯?这么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这鼻子、嘴巴、眼睛,越看越眼熟,靠!这不就是我自己吗? 我这是在做梦?一定是的,还没睡醒,一直都是在做梦。我重新躺在了床的另一半,做梦都那么真着,就像在沙漠里中了走魂香,看见了蓝脸国王时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 既然是做梦,那就接着睡吧。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吴仁荻突然揪住了我的耳朵。“疼疼疼……吴主任,你先松手,掉了,耳朵掉了!” 疼?我不是在做梦吗,怎么会有疼的感觉?要不是做梦的话,床上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哥们是谁? “起来”吴仁荻冷冷说道。 我看了一眼我的‘双胞胎兄弟’,这八成和吴仁荻有关:“吴主任,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他是谁?” 吴仁荻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左手拍了拍我的肩头,没想到他的左手直接伸进了我的身体里面,在里面转一圈后,才收了回去。 我这是……死了?不甘心,我才活了二十四年,就这么死了? 吴仁荻看了我泪眼婆娑的样子,哼了一声:“以为你死了?放心,你离死远着呢”说着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次他的手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穿过我的身体,二室很真实地拍在我的肩膀上::“我就是先把你的魂魄‘叫’出来用用,不用担心,一会就还给你的身体,让你们团聚的” “不会有后遗症吧?” “不会……吧” “什么叫不会……吧?吴主任,你到底有没有底?我要是回不去怎么办?就这么孤魂野鬼了?” “别废话了,叫上那俩,一起走吧” 嗯?不光我一个?对啊,还有孙胖子和破军,我怎么把他俩忘了。有两个人陪绑我心里还能舒服点。不过话说回来,他俩明明就睡在对面病床上的,现在怎么不见了? 我看着两张空空的病床,说道:“吴主任,他俩人呢?怎么不在床上?” “你以为现在还是在病房里?”吴仁荻看着我说道:“你们睡着了,我才能把魂魄‘叫’出来,现在我们是在你的梦里。” “梦里?”这是……盗梦空间?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他俩呢?也得进他俩的梦里叫魂儿?” 吴仁荻看了我一眼:“一起来吧,看他俩的梦里有什么?”说罢,转身向他的身后走去。 他身后的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扇门,等我走进,才看见这扇门上挂了一把古色古香的铜锁:“吴主任,门锁了,你有钥匙?” 吴仁荻没理会我,伸手将铜锁‘嘎巴’一声扭断,推开了这扇门,抬腿走了进去,这个时候我不敢犹豫,跟着他也走了进去。 门后面竟然是一个书房,几百个书架成扇子形摆开,就像走进了迷宫里。 书架的中心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一个大个子男人正坐在那里翻看着手里的书籍,边看还边做这笔记。 是破军!他在梦里看书?我和破军认识了几个月,除了孙胖子,就和他熟了。他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那种一身腱子肉的肌肉男,在沙漠的地下,他一人就能推动一个石擎,我们孙胖子两人推一个都费事。我承认他处事时非常冷静,也一直把他当做老大哥看的。可我做梦也想不到他做梦会在看书。 “破军,起来吧”吴仁荻在破军的头上拍了一下。破军愣了一下,像是突然看见我和吴仁荻,几秒钟后,他才随后合上手里的书,叹了口气对着吴仁荻说道:“这又是……离魂术?”吴仁荻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听破军的语气,吴仁荻好像以前就这么‘叫’出过他的魂魄,破军对这个场面并不陌生。还对我点了点头:“你也来了……” “一会儿人齐了再客气吧”吴仁荻说着,已经向书架的外层走去。我和破军跟在他的身后。 看着破军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这个什么离魂术并没有什么危险性,我的心里稍稍安稳了一点,悄声向他问道:“大军,怎么你做梦在看书,我做梦还是在睡觉?” 破军向我笑了一下,说道:“那是你太累了,做梦都想着睡觉。而我看书的时候最放松,可能是因为吴主任来了,我的心里觉得轻松了吧。看样子下一站是大圣的梦境,你猜猜他的做梦在干什么?” 我想了一下后说道:“大圣?吃喝嫖赌吧……”说话的时候,吴仁荻已经找到了那扇门,和刚才一样,吴主任扭开了铜锁,推开了大门。 门里面的情景让我们三个同时一愣,吴仁荻都算不到孙胖子的梦里会是这样的景象,他一脚跨进门内,看着孙胖子的梦境说道:“小胖子,我倒是小看你了……” 孙胖子竟然在下棋……准确的说,是他在和自己下棋。 房间里环形摆了一圈棋盘,有象棋、围棋、国际象棋,还有几种我叫不上名字的棋类,每一个棋盘外面的一侧都坐着一个孙胖子。他们集中了孙胖子平时做出的各个表情,有的迷糊,有的赖皮悔棋,有的脸上贼兮兮,还有的在冥思苦想,像是在盘算下步棋的走法。 棋盘里面的中心处还坐着一个孙胖子,他一人对弈着外围那一圈胖子。 这个孙胖子和我认识的那个除了相貌之外,在没有相同之处,他的脸上就像扑克牌的j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他下棋风格也与众不同,面前的棋局根本不看,眼睛只盯住旁边下一个要博弈的棋局,不看归不看,他的手却没有停,行云流水一样将手里的棋子下在棋盘的各个角落。几十步就将对面的‘自己’逼成了死局。接着走到下个棋盘前,眼睛看着下下个棋局。周而复始刚才的步骤……… 从刚才我和破军的情形来看,好像只要吴仁荻不主动叫醒,梦境里的孙胖子就不会‘醒’来。吴主任暂时也没有‘叫醒’他的意思,只是扫了几眼孙胖子和孙胖子们对弈的棋局。 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孙胖子还有这份雅兴,我记得孙胖子以前说起过,他除了麻将和牌九之外,再不会别的‘棋牌运动’,他梦里怎么会这么精通? 再想想孙胖子平时的样子虽然大大咧咧的,看起来有些不太靠谱。可是往往到了关键的时候,他总有些出人意料的表现。比如在云南出水帘洞里,孙胖子就不止一次用AK47和雷鸣登五连发给老王他们解了围。在沙漠地下‘摘星星’时,也是他孙胖子替我挡了一下魂髦,我才能侥幸保住活命。 现在看起来,孙胖子很是不简单,明明有超乎常人的本事,却偏偏要隐藏起来。现在想起来可能和孙胖子的经历有关,他在警校还没毕业就被安排做了卧底,拿无间道中陈永仁的话说:三年之后有三年,自己真实的一面都要隐藏起来,稍有不慎就能惹来杀身大祸。 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孙胖子那边出了变化。吴仁荻一把胡乱了他们正在下着的棋局。孙胖子们的身体就像被雷击中一样,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十多双眼睛一起看向吴仁荻。 棋盘中间的孙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们,一脸茫然道:“你们谁能解释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吴仁荻转头看了一眼破军:“你解释吧,我说怕吓着她。” 破军点了点头,走过去拍拍孙胖子的肩膀,将他拉到了里吴仁荻远一点的地方。可能是要避讳吴仁荻吧,破军说话的声音不大,我又向他们那边凑了凑,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 吴仁荻用的是‘离魂术’把我们三人的魂魄‘叫’了出来。为了防止在魂魄离窍时惊慌失措,吴仁荻特意选择了我们睡着做梦时才下手的。孙胖子询问了有没有后遗症什么,比如魂魄离体有没有危险性,会不会像习惯性脱臼那样的习惯性魂魄离体…。 破军给的答案就一句话:“你看看我就知道了”他这不是第一次被吴仁荻‘关照’了,几年前破军刚进民调局时,是分在六室的,正经在吴主任手下呆过几个月,虽然不久之后,民调局有了新的规划,由于工作性质需要,调查六室将只设主任,不安排调查员。吴仁荻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光杆司令。 破军在六室时,跟着吴仁荻处理过几个事件。破军就曾经有机会在睡梦中,被吴仁荻把他的魂魄‘叫’了出来。当时虽然有点惊恐,但魂魄回到自己的身体后,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是那么回事。 孙胖子等他说完,低头想了半天,还是有问题想不明白,看了一眼远处的吴仁荻后,小声对着破军说道:“吴…主任把我们的魂魄‘叫’出来,有什么用?不是拿我们作饵吧?一魂二魄都那么吸引人了,更别说我们现在整套的了。” “别胡说八道!”破军有些急了,看了一眼好像没事人一样的吴仁荻,压低了声音向孙胖子说道:“记住了!民调局里背后说谁都行,哪怕你在没有人的时候,说高亮是猪都没问题,就是不能在背后说吴主任的……” 破军的话还没说完,吴仁荻那边已经开口了:“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过来,时间差不多了”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们三个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我这才发现,屋子里那些陪着下棋的众孙胖子们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什么时候消失的我竟然没有察觉。 正版孙胖子嬉皮笑脸的走到吴仁荻身边:“吴主任,你要我们哥儿几个干什么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吴仁荻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用你干什么,那你的魂魄作饵而已,来引诱那个打伤王子恒的人出来” “呵……呵……您真会开玩笑”孙胖子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破军刚才说的不能背后讲吴仁荻的坏话的事,他开始相信了,离得那么远都能听见…… 破军陪着笑脸凑了过去:“吴主任,还是和上次一样?” 吴仁荻把目光又转向了她:“这次不一样,换个新玩法”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塑料管,里面飘着一缕黑气,正是之前王子恒七窍里塞着的尸气。 吴仁荻将塑料管的塞子拔掉,那缕尸气飘了出来,他先是在我们每个人的头顶上都飘了一会,像是要从我们的天灵盖中钻进来,试了几次无果后。尸气放弃了我们,开始在屋子里漫无目地的飘来飘去。 吴仁荻看了一会,突然推开了我们进来的那道门,门打开时,不再是破军梦境里的图书馆,而是又回到了医院的病房,这不过不是我睡觉的那间,而是王子恒躺着的重症监护室。 见到还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王子恒,那团尸气更加活跃了起来,一阵风一样直接飘到了他的面前,笼罩住了王副主任的面门。 黑色的尸气顺着王子恒的七窍飘了进去,不过很快又顺着原路重新冒了出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顶了出来。 尸气似乎有了灵性,连续试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后,这缕黑色的尸气最后放弃了王子恒的身体,游荡了一圈后,停在了病房的中心。 之后,这团黑气开始有节奏的收缩、膨胀,就像一个在不停吹气、放气的气球。过了一根烟的功夫,黑气收缩、膨胀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一次收缩之后,再膨胀时竟然分裂成了三股黑气,慢慢的向三个方向飘去。 看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的吴仁荻,我开始明白吴主任为什么要找我们三个了。他是算好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们分组追!”吴仁荻指着我和孙胖子说道:“你们俩一组”(剩下的自然是他和破军各自一组)。说着不知从哪鼓捣出两根细小的红绳递给我和破军:“有危险就扯断这根绳子,我马上能到” 我接过绳子组看了一眼,要说这是绳子还不如说是红线,它比一般的棉线粗点有限,看着就不结实,稍微用力就能拽断,上面还缠着一根白丝(八成是吴仁荻的头发),将红绳绑成了麻花型。 吴仁荻说完话,不再理会我们。我眼睁睁看着他跟着一缕黑气穿墙而过。当时那景象就像我小时候看的一部动画片,好像是叫《崂山道士》什么的。 “你们俩多加小心”破军说完这话,也学着吴仁荻的样子,跟着一缕黑气从墙里穿了出去。 眼见最后一缕黑气就要飘出墙外,我和孙胖子互看了一眼,同时后退一步,硬着头皮向墙壁冲过去。 没有遇到任何阻力,我和孙胖子穿墙而出,到了走廊外面。孙胖子有点兴奋过头,还要再试试‘穿’回到病房里。被我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领子:“别玩了,黑气飘远了” 现在刚过了午夜十二点,医院里空荡荡的有点渗人,不远处,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正提着裤子从厕所里走出来。 看见我和孙胖的子出场方式,老头子楞了一下,伸手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眼花后,这个老头子哆嗦了起来,慢慢转向病房的方向,随即一个箭步跑了出去:“鬼啊!……” “你骂谁是鬼?”孙胖子不干了,转身向我说道:“辣子,老家伙骂你”。这胖子天生就是惹火的根苗,现在这种情况都不忘扯合。 “走吧”我拽了一把孙胖子:“他说的也没错,我们现在和鬼也没什么区别,快点完事了,让吴仁荻把我们弄回身子里,现在这样子忒别扭” 我的话提醒了孙胖子,他说道:“话说回来,我们现在是魂魄,这个老家伙不可能会看见我们啊?” “小孩,身体弱的,快到大限的都能看见魂魄,别废话了,跟上吧,小心跟丢了”我接跟着那缕黑气,边走边说道。 黑气漂移的速度并不快,我和孙胖子紧紧地跟在后面,直到它飘出了医院。到了大街上,黑气似乎对目的地十分明确,向着东南方向飘去。 我和孙胖子在大街上游荡了两个多钟头,就算我们俩没有肉身,感觉不到劳乏,这一路走下来也觉得烦闷了。 终于,那缕黑气找到了目的地。它飘进了一个高大的建筑物里。门前的牌子上写着-麒麟市医学院。 我和孙胖子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能吸引这缕黑色的尸气大老远飘到这里来。 黑气进了医学院后,三拐两拐顺着走廊飘进了地下室。医学院的地下室?我心里有了一丝不祥的念头,以前看过几本讲述医学院里发生诡异事件的小说,现在不知为什么,又出现在我脑子里,而且回忆的还特别清晰…… 穿过一个个房间之后,黑气进了一个类似仓库的房间,这个仓库有二、三百平方米,中间是一条过道,两边各有一个大水泥池子,池子里面的液体散发出一种类似甲醛和福尔马林的气味。 孙胖子捂着鼻子,压低了声音说道:“辣子,这辆池子水怎么会这么臭?里面泡的什么东西?” 我想忍着恶心,都不敢想象池子里面泡的是什么东西,孙胖子在旁边还不停的问来问去,我一时间心烦意乱,脱口而出:“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切,看看就看看,大不了就是几个死人嘛”他早看出来了,只是想从我嘴里证实答案:“再说了,我们现在和鬼魂没什么两样,谁怕谁啊?” 说着探头向水池里面张望。正在我感叹孙胖子的重口味时,一双惨白,布满刀口和缝合伤疤的手从池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楼主了孙胖子的脖子,将他拖进了池子里。 孙胖子反应过来,在水池里不停的挣扎着。我来不及多想,在水池边上抓住了孙胖子的衣服领子,使足了全省的力量,将孙胖子从水池子里提了起来,还没等他回过神,两边的水池里“噼里啪啦”的站起二十多具的尸体,这些尸体大多都是残缺不全,正缓缓的向水池外走来。 “红绳呢?快点扯断红绳!”孙胖子惊魂稍定,向我喊道。 红绳?我记得刚才还在我的手里,现在怎么没了?我这才看见,一根红色的细绳正漂在水池里的福尔马林溶液中。 看来是刚才我救孙胖子的时候,失手将红绳掉进了掉进了水池里面。 现在唯一的护身符没了,剩下的就只有一条路了,跑!还没等我有所动作,孙胖子突然说道:“等等!辣子,这些尸首好像不是冲我们来的” 果然,这是尸体晃晃悠悠的走向里面大门的方向,完全没有理会我和孙胖子。没事了?那刚才突然袭击孙胖子是怎么回事? 那些尸体出了大门,我的心脏还没等跳稳,就听见孙胖子惊慌失措的说道:“那股尸气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那缕黑气已经不知所踪了。 “别愣着了,找啊”我也慌了手脚,从地上跳了起来,围着这个‘尸体储藏室’转了几圈,还是找不到那缕黑气,它刚才移动的速度明明很慢,不可能一眨眼就不见了。 “辣子”孙胖子叫住了我,说道:“会不会是跟那些尸首走了?” 孙胖子这句话提醒了我,对啊,尸气遇到了尸体,谁知道会不会擦出爱的火花? “辣子,追不追?”孙胖子问我。 “你说呢?”我给孙胖子宽心,说道:“前面不管有什么,都有吴仁荻盯着。我们有什么怕的?那什么,大圣,你先过去” “少来!”这胖子比猴子都精,他盯着我说道:“一起走” “切,”我看了他一眼说道:“去捡红绳,你以为我干什么?”说话时,我已经将掉在福尔马林池子里的红绳捡了回来。 朝着尸体出去的方向,我和孙胖子也‘穿’了出去。门外面是一个五十多米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底,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类似仓库的大房间。 这间‘仓库’大门已经大开,大门的铁皮和门上挂着的锁头锈迹斑斑,看来这间‘仓库’有年头没有使用过了,我来不及多想,刚要进去,却被孙胖子一把拦住:“里面肯定有问题,要不先把红绳拽断再进去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照他的意思办:“进去看看情况再说吧,里里面还不一定是怎么回事。我们的目标是打伤王子恒的那个人,一旦诈胡了,吴仁荻和破军那边再错过找到那个人的机会,你猜吴主任会放过我们吗?” “红绳在你手上,你看着办吧”经我这么一说,孙胖子也犹豫了。 不管怎么样,眼前这间‘仓库’是一定要进去的。我和孙胖子‘穿’进去后,一眼就看见‘仓库’的中心站着十来个‘人’,看他们晃晃悠悠、有皮没毛的样子,真不知道称呼他们‘人’是不是正确的。 在他们头顶上,我看见了那缕熟悉的黑气正在原地飘来飘去。它好像到了目的地,没有了再向外面飘走的意思。 “尸气在那,八成正主就在附近”孙胖子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现在怎么办?” “我看见了”我小声回答道:“先看看再说”说话时,我已经拉开了那根红绳,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我就扯断这根绳子。 就在这时,那边起了变化。尸首前面的地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阴影。还没等我和孙胖子看清怎么回事,一个黑漆漆的人突然从阴影的位置冒了出来。就像是站在一个我看不见的升降机上,由头至脚,慢慢的从地面上‘升’了出来。 这人被一团黑气(看着像我和孙胖子追了一路的尸气)笼罩着全身。完全看不清他的长相特征。 他出现后,本来还晃晃悠悠的尸首都向这个人围拢过来。那缕黑色的尸气也飘了过去。和他身上的黑气融成了一体。就是他了!我不在犹豫,一把扯断了红绳。 就在我扯断红绳的一刹那,那个人突然转头向我和孙胖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我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确定,他发现我和孙胖子了。 跑!我转回身向‘仓库’外跑去(不用提醒孙胖子,这货已经跑到了墙边,眼见就要‘穿’出去) “进来了还想走?出不去了!”那个人嘎嘎的一阵狂笑,那笑声尖利又刺耳,就像有人用尖刀在划玻璃,我听得头发根直发麻。一个迾起,差点摔倒。 与此同时,那个人双手向天上一挥,嘴里不知念了一句什么,他脚下的黑色阴影瞬间扩散到整个‘仓库’里。 这边孙胖子已经跑到了墙角,他跳起来,要‘穿’墙出去。就听得‘嘭!’的一声,孙胖子被墙弹了回来,整个人摔在里地上。 ‘穿’不出去了?我也跑到了墙角,伸手摸了摸墙壁,我的手也没有‘穿’过去,被墙壁挡在里面。 就在我诧异的时候,孙胖子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和他肥大身躯不相称的速度向大门外跑去。 “嘭!”又是刚才那声响,孙胖子又被弹了回来。大门口也被黑色的阴影笼罩住,就像有一个墨色的玻璃板挡在了门口。 “都说你出不去了……”那个人看着孙胖子灰头土脸的样子,又是一阵冷笑,他继续说道:“就你们俩?那个大个子和叫吴仁荻的主任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唉……还得再费我一遍手续” 还知道破军和吴仁荻,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走到孙胖子面前,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孙胖子一脸沮丧的看着我,摇了摇头。我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我们俩别说装备了,连身体都没有,跑又跑不了,完全就是两块放在砧板上,任那个神秘人摆布的鱼肉。 看着他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我说道:“你想怎么样?警告你别乱来啊,我们民调局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这话我说的都没什么底气,民调局是干什么的他八成都不知道,就算知道恐怕也奈何他不得,民调局排行第八的王子恒被他打得只剩半条命,看当时王副主任的伤势,他就算要王子恒的命,问题也不会大到哪去。 不过,他的回答还真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民调局?我听说过,不过能让我放在眼里的的,在你们民调局里也只有一个人,就你们来的这几块料,哼哼……”嗯?听他的意思,吴仁荻都不在乎,民调局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吗? “好了,不费话了,早点送你们上路吧。记得喝孟婆汤的时候多喝一口,要不然下辈子还能在噩梦里梦见我” 神秘人刚说完话,突然浑身一僵,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事情,接近着,离他不远处,一个黑衣人也从地面上升了起来:“孟婆汤,还是你自己喝吧,他俩用不着……” 听声音就知道来得是吴仁荻,吴主任还是没改他那尖酸刻薄的语气:“我倒想听听民调局里,谁能让你放在心上?” 神秘人上下打量了吴仁荻几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呵呵……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谁破了我的阵法?你……”神秘人摇摇头,接着说道:“不是我小看你,别以为能破一个小阵法,就能把我怎么样。你是姓吴,不过不是那个姓吴的。你和我……不是一个级别的。” 吴仁荻也很难得的笑了起来,在我见过他的这记忆中,吴主任有限的几次笑容不是冷笑就是饥笑,当然,这次也不是什么好笑,那表情就像是研究高等数学的大学教授,听见了一个小学生再谈奥数。 “是啊,我们的确不是一个级别的”吴仁荻嘲笑的眼神让神秘人开始抓狂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盯着吴仁荻,嘴里吟唱出一串生涩的音节,离得太远,加上他口中的词语太生僻,我没听出他说的是什么。 “辣子……你看那”孙胖子用胳膊肘捅捅我,他脸色已经变得蜡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本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尸体,现在竟然开始躁动起来。一个个在原地不停的打转,还发出一声声低声的吼叫,完全就像一群关在闸内的恶鬼,只要闸门一开,就要群魔乱舞了。 这地方不保险……我和孙胖子对视一眼,同时快走几步,走到了吴仁荻身后面的地方。 一串音节出口后,那些尸体除了暴躁一些外,再没有后续的行动。 这就完了?不光我和孙胖子,就连神秘人也愣住了,这咒语有什么威力,他自己最清楚。本来只要咒语一出唇,这些尸体就会冲上来,在咒语完全吟唱完之前,就会将我们三个撕咬成碎片。可现在,咋呼的挺凶,却没有一个尸体冲上去。 吴仁荻还是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控尸术?应该还有几句没念完,不着急,慢慢来。时间我有的是” 神秘人盯着吴仁荻,眼睛都快瞪出血了,突然他一声长啸,身子一晃,我就看见了几道残影,神秘人就现身在众尸体堆里。他咬破了自己左手食指,将指尖鲜血弹在这些尸体的脑门上,紧接着,嘴里又吟唱出类似刚才的咒语。 这次的效果明显不同。这些尸体就像发了狂一样,向我们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吴仁荻嘴里也发出了和神秘人一模一样的声音。两人吟唱的声调、语速,就连声线都是毫无区别,就像又听了一遍神秘人吟唱咒语的录音。 一段咒语出自两个人的口,立即分出了高下。众尸体停住了脚步呆了半晌。不过又马上找到了‘目标’,它们同时掉转了方向,向着神秘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神秘人惊骇之余却不慌乱。他身上黑气的尸气突然暴涨,以他自己为中心,尸气向四周扩散开。像突然下了场浓雾一样。将那些尸体笼罩在雾气的中心。 接着的这一幕差点让我将早上吃的粉团都吐了出来。在雾气中的那些尸体,它们的身体正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开始溃烂,这还不算,也就是喘了几口气的功夫,它们本来就残缺不堪的身体上面,肌肉和内脏部分开始脱离骨架,一滩一滩的掉在地面上,一分钟不到,这二十来具尸体就变成了白花花的骷髅架子。 在这些尸体开始溃烂的时候,它们的头顶都陆续冒出一团或者几团的青色气体。神秘人左手一招,那些青色的气团向着他慢慢的飘过来。 吴仁荻也注意到了这些青色的气体,他也是一招手,青色的气体竟然摆脱了神秘人的召唤,飘了过来,吴主任将青色气体引到了我和孙胖子的面前,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些都是丢的一魂二魄,你们俩好好看着” 说完吴仁荻重新迎向神秘人:“这些行尸没有了,控尸术也用不上了。你不会没别的本事了吧?你要是就这么点本事,我会失望的” 雾气中的神秘人气的浑身直发抖,这也难怪,这些魂魄废了他几个月的功夫。现在说没就没了…… 看着吴仁荻,神秘人狞笑一声道:“不会让你失望的,一会你们仨投胎的时候,记得托生个好人家”说完他身上的雾气变得越来越浓,还不停的向外膨胀着,神秘人嘴里又蹦出一串咒语,在最后一个字说完时,我眼睛一花,雾气中竟然多了十几二十个一模一样的神秘人。 “这才像话嘛”吴仁荻嘴上不饶人,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几分。 几十人神秘人一起看向吴仁荻,我和孙胖子心里直突突,看这架势,谁都不敢保证吴仁荻还能稳占上风。孙胖子在后面小声说道:“吴主任,我们在这儿也碍事,要不,您给我俩指条路,我们先出……”他话还没说完,吴仁荻回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孙胖子就是一激灵,没敢再说话。 在吴仁荻回头的一瞬间,那边的几十个神秘人一起动了。他们好像事先配合过过少次,从不同的方位向吴仁荻攻过来。 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我都来不及提醒,他们已经到了吴仁荻的身边。吴主任好像没有了躲闪的能力,呆呆的站在原地。 完了……好汉架不住群狼,吴仁荻要是完了,我和孙胖子今天也要交待在这里了。 没想到,眼前的景象又发生了逆转。 就听见“嘭!”的一声,眼前这多出来的几十个神秘人突然消失,一起消失的,还有几乎占了半个仓库的雾气…… 只剩下了当初的那个神秘人被另一个吴仁荻一拳打在地上,嗯,我眼花了?怎么又多了一个吴仁荻?我还没想明白,那个呆呆站着不动的吴仁荻突然‘扭曲’了一下,接着,在我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可能!”神秘人有点歇斯底里了,雾气散尽,我才看清,他的脸都不能称作人脸了,一个皱皱巴巴的脑袋上,头发、眼耳口鼻什么都没有,在应该是鼻子的位置上有两个窟窿眼,下面是一道缝,算是嘴巴了……看得我胃里直泛酸水。 吴仁荻也有点出乎意料,看着这个被自己打翻在地的鹅蛋脸,牙缝里蹦出三个字:“傀儡术……” 鹅蛋脸倒在地上已经彻底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他喘着粗气斜眼看着吴仁荻,冷笑道:“我是栽了,不过你也没占着什么便宜,输给你的就是一个傀儡而已,能找到我才算你赢” 吴仁荻的笑容不见了,脸沉的像一汪水似的,冷冷的看着鹅蛋脸,看了半晌,脸上突然又恢复了嘲讽的笑容:“傀儡术……呵呵” 鹅蛋脸的笑容僵在脸上:“你……什么意思?” 吴仁荻脸上的笑容更盛:“看来我猜对了,傀儡术需要在傀儡身上加一个印记,你……是用自己的魂魄作印记的吧?” 鹅蛋脸面如死灰,哆嗦成一团。吴仁荻看着他的样子,突然低头对着鹅蛋脸那一条勉强可以成为嘴的部位亲了下去。 我和孙胖子在后面看的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孙胖子说道:“口味太重了……辣子,我们是在做梦,还是我们的梦压根就没醒?”我回答道:“要不要打你一巴掌试试?知道疼就不是做梦”孙胖子白了我一眼:“为什么不是我打你一巴掌?” 我正想回一句时,场面又发生了变化,吴仁荻在鹅蛋脸嘴里吸出了一缕淡青色的气体,看形状正是从行尸身上分离出来的那种青气。 被吸干了青气的鹅蛋脸,就像一个被放干气的充气娃娃一样,瘪成了一层干皮。吴仁荻掏出一个小瓷瓶,将这缕青气收了起来。 “你们俩没死吧?”吴仁荻回头看着我和孙胖子说道。 孙胖子没好气的说道:“托您的福,还能喘气” “没死就回吧,今天就这样了”吴仁荻不再理会地上鹅蛋脸那层干瘪的人皮,走到了我和孙胖子的面前,他没理我们俩。伸出双手探进上面的青气团里。这团青气就像面团一样,被吴主任玩弄在股掌之中。 吴仁荻‘揪’出一缕青气,抛向空中,就见这缕青气好像有了意识一般,在仓库内装了一圈后,‘穿’出墙壁,向东北方向飘去。吴主任连续不断的将青气分离、抛出。一分多钟后,那团青气被吴仁荻处理的干干净净。 我和孙胖子看在眼里,没有出声,直到吴仁荻处理完青气团,我才敢向他说道:“吴主任,您是不是多少说点什么,我和大圣,现在就是两个标准的糊涂鬼。” 我虽然这么说,可是没打算能从吴仁荻的嘴里能直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想到吴主任只是轻轻的看了我一眼,多少说了一点来龙去脉:“我让你们跟踪王子恒身上的尸气,是因为我做了手脚,这缕尸气只要离开了寄主,就要回到施法之人的身上。 这些医学院里学习解剖用的尸体,被人改造成了一个个容器,用来存放那些被拘来的一魂二魄,就是刚才被我散走得青气,魂魄认主,现在他们差不多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去了。“ 孙胖子跟郝文明抢话都成了习惯,现在忍不住了,抢先说道:“吴主任,你刚才打啵儿的对象是……人还是鬼?” 吴仁荻也不生气,接着说道:“那个是正主控制的傀儡,非人非鬼,是看守那些拘来的一魂二魄的。” 我在吴仁荻说话的空挡,插了一句:“吴主任,你把他的魂魄吸了出来,那么这个傀儡就算死……了?” 吴仁荻摇了摇头:“这副傀儡身上只有正主自己的一魂二魄,死是死不了,不过也会昏迷成为植物人,让当地警察查一下,有谁在今天这个时间内,严重昏迷,成为植物人的,那个人九成九就是凶手正主。” 孙胖子还要再说什么,被我拦住,递给他一个眼神,意思问的差不多了,回吧。孙胖子心领神会,点点头闭上嘴巴,装上了哑巴。 看我和孙胖子没了问题,吴仁荻便把我和孙胖子带回了医院,让我们重新回到了身体里面“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医院里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再没有任何征兆之下,那七、八十个植物人竟然脚前脚后的苏醒过来,其中三、、四个人再醒来时还多少受了点刺激,正准备向精神病医院转院。 又过了一会,那个小警察也脚步虚浮的跑了进来,看来他又是一宿没合眼,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夜。 小警察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瓶,;看起来差不多是白粥、馄饨一类的吃食。 “你来就来呗,拿什么东西,下不为例啊”孙胖子走过去,要接过保温瓶,没想到小警察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孙胖子的手。 “孙领导,不好意思,这壶粥是我给我老婆送得,她……也在这家医院住院。 “她什么病,没大碍吧?”我走过去说道。 小警察叹了口气,才说道:“三年前出的车祸,伤了脊椎骨,瘫了三年,这是第四次做手术了,说是有九成希望能重新站起来,唉……但愿吧。”说完向我们一点头,向里面的病房走去。 我看着小警察的背影,还没来得及感慨,破军也回来了,他围着麒麟市转了好几圈,直到天亮了,他才回到了医院。 破军联系了警察局,一个多小时后,警察那边传来了消息。在昨晚的时间段里,整个麒麟市里就只有一个人昏迷不醒,那人已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了。 又过了一会,那个昏迷的人直接送到了我们的面前,请出走了病人家属,吴仁荻关上了门,仔细观察了几眼那个昏迷的人,确定了是没了一魂二魄之后,掏出了那个装着鹅蛋脸正主一魂二魄的小瓷瓶,打开瓷瓶后,那缕魂魄之气飘了出来,吴仁荻伸手把青气向那个昏迷的人引了过去,没想到却没有任何反应,绿色的魂魄之气死活不向那个昏迷之人身上靠拢。 吴仁荻看见这个场景,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想了半天后,重新收回了那缕魂魄之气:“躲过去了……我倒是小看你了” 医院里面已经乱翻天了,那醒来的八十多个人不算,再加上在病房里忙得乱七八糟的医生和护士(怎么检查都找不到问题,真不知道他们在查什么),还有差不多每个病房里都安排了一两个警察在做笔录,当然,病房里还少不了几个病人家属。总之一句话,整个医院乱的跟一锅粥似的。 吴仁荻是个喜静的人,看到这个场景,片刻都忍耐不了,二话不说,拔腿离开了医院。二室刚醒来的那几个调查员还想跟着,不曾想被吴仁荻一句话堵回来了:“你们不用跟着了,好好看着你们王副主任吧,他别一口气上不来,丘不老再啰啰嗦嗦的埋怨我。” “你们三个跟着我”吴仁荻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下巴向着我们一室三人组一仰:“还有事要你们做” 出了医院大门,我们四人分坐了两辆大切诺基,还没等发动汽车。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了一声:“几位领导,稍等一下!” 我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个小警察正一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看见他跑到了跟前,破军皱了皱眉头:“不是又出了什么事吧?” “不是不是”,小警察连连摆手:“我们局长刚刚来的电话,现在昏迷的人已经都醒过来了,外面巡逻的警察也不用那么多了,就派我继续来为领导们服务” “不用了,你回去吧”吴仁荻看都没看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让破军开车。没想到小警察直接拦在了车前面,苦着脸对吴仁荻说道:“领导,您多包涵,我也是上指下派,这是局领导下达的任务,完不成局里一定会给处分。就看在我家里八十多岁老娘、还有个瘫了多年的老婆份上,您就成全我吧” 吴仁荻受不了烦:“闭嘴,上车!” 十来分钟后,两辆切诺基开到了麒麟世纪大酒店。酒店是民调局早就定好的,只有王子恒住了一夜,大部队来了之后,又接二连三的出了事。这还是第一次入驻这间酒店。 进了酒店后,吴仁荻就把自己关进了套房里,留了一句话:“你们自由活动吧,别出酒店的范围,还有,你们吃喝嫖赌什么都行,就是不要烦我,不管什么事,等我出来再说”说完,吴仁荻进了套房,从里面锁了门。 突然之间变得清闲了,我们几个去餐厅吃了顿自助餐后,各自回房睡了两个小时。小警察趁这时候买了午饭给他老婆送了过去。他回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孙胖子的房间里斗地主,玩了一半的时候,破军接了吴仁荻的电话,匆忙赶去了吴主任的套房。 小警察替了破军的位置,几圈牌玩下来,已经和我们混熟了。他叫杨逍,名字大气的很,和明教左护法的名字相同。一直叫他小警察,其实他已经三十大几了,只是天生一副娃娃脸,看上去就像二十刚出头。拿孙胖子的话说,这叫童颜…… 聊到杨逍家里情况时,这位童颜警察脸上的神色有些黯淡,他也不是麒麟本地人,老家在云南,高中毕业时,考上了麒麟大学,在大学里,认识了他现在的老婆,两人在毕业的那一年结了婚,杨逍的老丈人当时还是麒麟警察分局的一个副局长,托了些关系,把自己的女婿调进了警察系统,同年,杨逍这位副局长的老丈人,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不治身亡。 就这样,杨逍再没借到老丈人的光,再加上他平时的性格没什么野心。一个小警察干了五、六年。三年前,杨逍夫妻俩终于造人成功(杨逍老婆属于阴寒体质,不易受孕)。杨夫人在医院做完孕期检查,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在半路上,出租车和一辆皮卡相撞,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杨夫人被救出时,下身已经没了感觉,医院给了答案,脊椎骨错位,腰部以下高位截瘫。 虽然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受到损伤,但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终止怀孕,拿掉了已经差不多成型的胎儿,杨夫人在遭遇到双重打击后,精神已经完全崩溃。趁杨逍不在时。打破了吊瓶,用玻璃片割脉,还好杨逍及时返回,救回了自己的老婆。 看着杨逍泪流满面的样子,杨夫人放弃了自杀的念头。这几年小手术不算,光是治疗脊椎的大手术就经历了三次,杨逍那点本来就不厚的家底花的一干二净,还借了不少外债。好在这次的手术十分成功,要是术后治疗的理想,起码以后走路、生活自理不成问题。 说到杨夫人车祸那一段时,杨逍的眼睛就已经红了,等到说他老婆自杀时,杨逍再也没忍住,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在旁边听着的我和孙胖子都唏嘘不已,我拍了拍杨逍的肩膀:“老杨,看开点,这些事过了就好了,再说嫂子的手术不是挺成功吗?以后你们的小日子且过呢。” 孙胖子也跟着劝道:“辣子说的对,再说了,老杨,你那都不叫事儿,看看我,三岁死爸,四岁妈改嫁,我跟着我爷爷那一大家子过,这还不算完,自打我住进我爷爷家那一年,每一年都有几个亲戚到下面和我爹团聚,先是叔叔大爷,后来就是那几个婶子,最后我那几个堂兄弟姐妹……唉,十二岁时,我爷爷也走了,后来我去投奔我妈和我后爹,没想到他俩死活就是不开门让我进去,那可是我亲妈和我的亲后爹啊……” 孙胖子的话让我的右眼皮一个劲的抽搐,这就是传说中的哈雷彗星…… 孙胖子还没说完:“后来是政府把我养大的,上了警察大学。当了警察还以为就顺序了,没想到当警察就死战友,当卧底就死老大……嗯?老杨,你俩坐那么远干什么?辣子,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 一转眼,斗地主斗到了晚上六点多,孙胖子先受不了,嚷嚷着带头去餐厅吃了晚饭。到了餐厅还没等坐稳,就看见吴仁荻和破军也溜溜达达的进了餐厅。 人到齐了,我们重新拼了一张大桌子坐下,晚上酒店不设自助餐,依着破军的意思,随便点个工作餐对付一口就行,不过孙胖子不干,这货穷讲究,吃的东西绝对不马虎,他客气了一下,拉着杨逍一起,点了六、七个当地的特色菜。 点了菜谱等上菜的时候,吴仁荻很难得的给了杨逍一个笑脸,更难得的这不是他特有的讥笑、冷笑之类的。而是标准正常人类之间用来交际的亲切笑容:“辛苦你了,你们局里还是没有昨晚有人昏倒,成为植物人的消息?” 杨逍有点受宠若惊:“没有,我局里已经派了人员下去排查了,再加上濮领导(破军)已经交代过这件事的重要性。只要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吴仁荻点了点头,又客气了几句。有问题……这完全不是吴仁荻的处事风格。我看了一眼和我一样目瞪口呆的孙胖子,又看了看在玩着菜谱的破军。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现在六室不设调查员,吴仁荻已经开始物色人选、储存后备人才了。 不多时,点好的菜肴陆续上来,大家动了筷子。孙胖子吃的最欢实,能动手的绝不动筷子,几分钟的功夫,将离他最近的一只鸭子拆成了骨头。 相比之下,杨逍就没什么胃口,吃了没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我明白他的心思,叫过服务员,点了一份扒鹿肉和清炒时蔬打包带走。这里面除了我只有孙胖子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笑嘻嘻的看了我一眼之后,又开始和一盘子油爆虾较开了劲儿。 不一会,两个已经装盒的菜肴连同主食送了过来,我交到了杨逍的手上:“快七点了,给嫂子送去吧,不知道嫂子的口味,凑合吃点。” 杨逍的脸色涨红,连连摆手:“不用了,家里都准备好了,我送去就行了” 吴仁荻和破军不知道怎么回事,孙胖子讲了杨逍老婆的事,吴仁荻:“哦”了一声,转过脸对着杨晓说道:“伤了脊椎倒是挺麻烦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认识一个大夫,在脊椎治疗上面有些造诣,就算完全治好,也不是不可能。” 吴主任这是转性了,竟然主动要帮杨逍联系大夫,要是在半天前,打死我都不相信。 杨逍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已经进入手术程序了,而且这次的预期很高,要是现在变动,我怕………” 吴仁荻没等杨逍说完,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那就算了,我明白你的想法。要是有需要,记得找我。” 杨逍客气了几句后,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才带着打好包的饭菜离开了酒店。 杨逍走后不久,我们这顿饭也到了尾声,吴仁荻将喝干了的汤碗放下,对着我们说到:“都吃的差不多了吧?走,出去消消食。” 孙胖子哀怨地将嘴里的腊肉咽下去:“吴主任,你不是还玩灵魂出窍吧?” 吴仁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你是去不去呢?” “去……”孙胖子有气无力的回答了一句。 二十分钟后,我们又回到了麒麟市中心医院,还没等进医院大门,破军接了个电话:“嗯?!王子恒醒了”吴仁荻在旁边也愣住了,王副主任还要三五七天才能醒,这是他亲口说的,不可能看走眼啊。 吴仁荻没了要进医院的意思。他突然转头看向破军:“王子恒在哪出的事?”破军愣了一下,想了五六秒钟后才想起来:“好像是一个居民楼里,具体位置不知道,要不我问一下王副主任?”吴仁荻点点头:“快点,我要知道准确地址” 破军守着王子恒的调查员打了个电话,问清了地址后,对吴仁荻说道:“是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号” 吴仁荻想了一下,对破军说:“你去办我们下午说好的那件事,把二室那帮人一起带上” “那王子恒呢?”破军说道吴仁荻白了他一眼:“管他管什么?他能醒来就死不了” 破军答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医院。我和孙胖子也要跟着去,被吴仁荻叫住:“谁让你们俩也去的?你们和我去王子恒出事的那个地方” 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准确地址,开车反而更慢,我们放弃了大切诺基,上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司机我们的目的地时,出租司机反而愣了:“天都黑了,你们去那干什么?” 司机话里有话,我问了一句:“那是什么地方?天黑就不能去吗?” “你们是外地的吧?我说嘛,大半夜的本地人谁敢去那个地方。三位,换个地方吧,麒麟好玩的地方多了,这个时间,金碧辉煌人还不多……”难怪说十个出租司机九个是话痨。 孙胖子冷笑一声:“去那个什么金碧辉煌,你有提成吧?” 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看了孙胖子一眼:“小胖哥,我也是为你们好,你说的那个地方,就算是大白天,我们麒麟的本地人都不敢靠前,那个地方是有名的凶宅” “怎么个凶法?”听见这个,吴仁荻就来了情绪。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这个司机的嘴反而紧上了:“算了,你们也别打听了,知道了也是事儿,我现在想起来,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 “你”吴仁荻向孙胖子一扬下巴:“钱包给我” “什么?”孙胖子听清楚了,但没想明白:“哦,你说钱包……要那个干嘛?” “费什么话,拿来” 孙胖子莫名其妙地将钱包掏出来,递给吴仁荻。吴主任很潇洒的从里面抓出一把粉红色的老头票递给司机:“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号。越快越好,再讲讲那里到底出过什么事情……” 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号,是一栋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处建成的十五层高居民楼。在当时,这栋居民楼可以说是麒麟市的地标式建筑物,可着麒麟市再也找不到能超过十五层楼高的建筑物。当地人都管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号叫十五层大楼。 给我们开车的出租车司机,上小学时就有个同学住在这栋十五层大楼里面。不过初中毕业就搬走了,现在想起来,那位同学都是一身的冷汗,幸亏走得早,要是再抻几年,赶上了那几件事儿,就算人品好,当场死的不是他,那结局不是活活吓死,就是被吓疯,在精神病院里过完下辈子。 本来这十五层大楼自打住人以来,一直安安稳稳的。顶大了不起就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骂骂闲街,还没有过发展成武斗的记录,(都是老实人,能动口就尽量不动手。)这样的日子一直到了九七年的一天。 香港回归后第三个月的一天清晨,住在十层的王善很往常一样,站在电梯口,两眼盯着指示灯不断变换的数字。一分钟后,电梯门打开,王善迈开的腿还没等跨进去,整个人已经愣住了。 电梯里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满满当当的全是人。这电梯半旧不新的,最大载重数也只有十二人,现在看上去,二十个人都不止电梯口站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他不是十五层大楼的居民,起码王善就从来没有见过他。 他看了王善一眼:“进来吧,就差你一个了。”王善一个恍惚,脑子里失去了意识,晃悠悠的进了电梯里。 “嘀……!”电梯的超重警报终于响了起来,王善清醒了过来,什么时候进的电梯,自己竟然不知道。听见超重警报,王善下意识的退出了电梯,门口那个黑衣人有点失望,但还是向王善笑了笑:“下次吧,还有机会……” 电梯门慢慢关闭,接下来的一幕让王善直接瘫倒了地上,就见指示灯显示的楼层数字翻着跟头向下掉。几秒钟后,“轰隆”的一声巨响,一阵粉尘烟雾从电梯门的缝隙中涌了出来。 “电梯掉下去了!”楼下的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 这次事件最终被定性因为电梯故障而导致的意外惨剧。王善后来看了遇难者的名单,上面全是十五层大楼的居民,王善就算有的叫不上名字,但也能联想起他的摸样,可上面偏偏就是没有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 从这之后的几天,十五层大楼里一直都沉浸在哀伤的气氛中,就在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时,第二波更惊悚的悲剧已经拉开了帷幕,很遗憾,在这次生者的名单里,并没有王善的名字…… 距离上次电梯意外坠落后的第七天夜里,也就是中国人嘴里常说起的头七。那天晚上,住在六楼的吴老太太正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她刚过完了九十九岁的生日,也算正式进入期颐之年了。 整个十五层大楼都弥漫着一股香烛和烧纸的气味。这个味道让吴老太太很不舒服,本来她的生活习惯极有规律,最晚九点钟就应该睡了,可现在躺在床上眼睛瞪的大大的,两只眼的眼皮一直在跳,就是睡不着。 直到了十一点多种,吴老太太迷迷糊糊在半醒半睡之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房间里进来了人,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孙子(她的儿子三年前病逝),也不在意。 “秀芝……走啊……秀芝……走啊……” 吴老太太一个激灵,吴秀芝是自己的本名,不过现在都知道她是吴老太太,而吴秀芝这个名字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这个声音很熟悉,不过有三十多年没有听到了。吴老太太睁开眼睛,看见一个人正站在自己的床边,正是自己死了三十年的丈夫单仁。 一时之间,吴老太太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暗暗地掐了自己一把,虽然年纪大了,反射神经不太灵敏,但还是能真切感到一阵痛楚。 自己死了三十多年的丈夫来了,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吴老太太活了这么大的年纪,生死已经释然了:“阿仁,是你吗?你来带我走?” 床边的男人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他说话的时候有点心神不宁:“秀芝,我现在说的话你要听清楚,在今晚十二点之前,你要和孩子们离开这栋楼,记得,半夜十二点之前!” 吴老太太的反应有点缓慢:“离开这栋楼?为什么?我们住的好好地,离开这里,我们几口人能去哪?” 床边上的男人有点急了,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来不及细说了,今晚这栋大楼里要死人,死很多人。十二点之前不离开这栋楼,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吴老太太这才慌了,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已经十一点四十了,再想回头问自己的老伴时,才发现,就这么一回头的功夫,本来在床边站着的单仁已经消失不见了。墙上不知什么时候写了一个的字,打开台灯才看清,是一个血红的‘走’字。 这时,吴老太太的孙子进了他的房间,他一脸惊恐的对奶奶说:“我刚才看见爷爷了……” 吴老太太一家五口是在十一点五十九分离开的十五层大楼,在他们出大门的时候,看见了有二三十个人进了大楼。进去的人他们几乎都认识,正是七天前遭遇不幸的那二十六个人。 第二天天蒙蒙亮,一声声惊叫吵醒了十五层大楼里还在熟睡的人们。十来分钟后,警察到了,昨晚又死人的消息终于传出来了,这栋大楼里昨晚十二点后,死了六十九个人,其中四十一人是七天前电梯事故死难者的家属,原本还庆幸逃过一劫的王善,他的名字也出现在死亡名单里。 这些人死因只有一个——自杀,但是死法各异,有上吊死的,有拿菜刀砍死自己的(不是抹脖自杀,发现时脑袋和身子已经分家了),还有的用铁丝活活把自己勒死的……王善是吞了铁钉子,胃部大出血身亡。这些人死亡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死的无声无息,有的死者是头部撞墙死的,可是住在他旁边的邻居却什么都没听到。 警察查了一个多月,也没查到什么线索,最后给了一个群发性精神分裂爆发的结论就不了了之。一时之间,有关十五层大楼的谣传已经起来了,说那里以前是一个坟地,这次是阴鬼占阳宅。 十五层大楼剩余的居民已经毛了,纷纷找门路搬家。有条件的买了房子马上搬家。条件差一点的,也租了别处的房子,不久之后搬走,半个月后,好端端的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号——这栋十五层大楼变成了一栋空楼…… 二十多种后,出租车开到了一块空地上,司机指着三四百米外的一栋建筑物说道:“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号——十五层大楼就是那里了,你们要是想拍照,在外面拍几张照片就行了,千万别进去”看样子是把我们三个当成哪个小报灵异版的记者了。 孙胖子一瞪眼:“你把车停这儿算怎么回事?还有一里地呢” “老板,整个麒麟市也就是我,敢把车停的离十五层大楼这么近。你要是不满意,我退你车钱总可以了吧?”出租车司机指着里程表掏出了三十来块钱:“喏,三十二,退给你,两清了。” “少来这套,刚才给了你四百,要退都退了”孙胖子翻着眼皮说道。 “那是咨询费……” 吴仁荻终于发话了,他看了一眼我和孙胖子,就说了两个字:“下车” 看着那辆出租车绝尘在夜色当中,孙胖子把注意力转到吴仁荻的身上:“吴主任,我那四百块是算办公经费吧?回去报销应该没问题吧?” 吴仁荻没理他,眼看着前面十五层大楼的方向,看了一会,回头向我要了根香烟。我没有多想,掏出根烟递给了他。香烟在吴主任手上拿着,没看他有要抽的意思。我还寻思是不是要给他点上。也就是我一措神的功夫,吴仁荻手中的香烟已经点上了。 没看他点火啊,不过这时的我也顾不得细想了。吴仁荻的手上已经开始了动作,他伸出右手手掌,向正在徐徐升起的青烟扇了扇。就见那股烟改了方向,向着十五层大楼的位置横着飘去。 吴仁荻冷笑一声,将香烟扔在了地上。回头对着我和孙胖子说道:“带你们俩见识点好东西。”。 吴仁荻走在前面,我和孙胖子紧跟在他的身后。离十五层大楼越近,越觉得那栋楼里阴气逼人,我甚至都找到了当初在云南水帘洞里的感觉…… 吴主任没打算现在就进去,他先是带着我和孙胖子围着十五层楼远远地转了几圈,最后在一个空地上站住了。这块空地空有些另类。十五层大楼空置了十多年,周围的土地上杂草重生,也没有人敢来清除。奇怪的就是我们脚下五米见方的空地与众不同,寸草不生不算,踩上去还异常的松软。 “就是这儿了”吴仁荻用脚在空地中心的位置画了一个圈。然后看着我和孙胖子说道:“你们俩过来,在这个位置挖” 挖?我和孙胖子对视一眼,同时一皱眉头。孙胖子向吴仁荻一咧嘴:“吴主任,有工具吗?”“没有”吴仁荻回答的很干脆,不过看了一眼我和孙胖子苦瓜一样的脸色后,又多说了几句:“用手挖吧,这里是集阴地,独阴不长,地质非常的松散。而且下面的的东西也埋得非常浅。” 吴仁荻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和孙胖子也只能挽上袖子,在他画了圈的位置开挖了。和吴主任说的一样,这块土地真的松软到了极致。看起来是泥土地,但挖上去的手感就像是在挖沙子。 挖了差不多半尺时,泥土里露出一撮黑色的头发。是个死人……虽然最近对这类的‘东西’多少有些免疫了,但是刚刚才听完这十五层大楼里的恐怖故事,接着又挖出了一个死人,我的心脏难免有点砰砰乱跳。 孙胖子坐在里地上:“吴……” 吴仁荻打断了他的话:“我看见了,继续,别停” 虽然心理面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也只能继续挖下去。不多时脑袋和肩膀露了出来,我这才看清,土里埋着的是一个两三岁左右大的小姑娘。没看见土里有衣服,她应该是全身赤裸被埋在土里的。 “谁那么造孽!”孙胖子看见了是一个小姑娘的尸体,叹了口气,愤愤的对吴仁荻说道。 吴主任默默地没有出声,突然走过来,双手抓住尸体的肩膀,手上一用力,将这具小小的尸体从地下面提了出来。这个小姑娘还保留着被埋在土里时的样子,她左手指着十五层大楼的位置,右手握着一把小刀,刀尖已经插进了她自己的胸膛。 这次没等我和孙胖子问,吴仁荻自己先说道:“有人在这里摆了个降阵,这个小女孩的尸体是阵胆,现在让这具尸体出离了这片集阴地,这个降阵就算破了。” 我在档案室里见过降阵的资料。好像说是从云南巫蛊中分离出来的一个流派。具体的详细资料就记得不太清楚了。而孙胖子压根就没听说过“降阵”这两个字:“吴主任,降阵怎么讲?” 吴仁荻看了他一眼,说道:“说的简单点,你们上次在沙漠里,应该见过了丘不老摆的拜六方阵吧?”看我和孙胖子直点头,他又说道:“这个降阵的作用和拜六方阵正好相反,他给周围百里的孤魂野鬼传递了类似这样的一个消息——你们都来吧,到这栋大楼里尽情的杀戮吧” 孙胖子听得直瞪眼“这个降阵是谁摆的?害了那么多的人,还反了他了” “谁摆的降阵?”吴仁荻冷笑着看了看已经距离不远的十五层大楼:“进去就知道了” 我说道:“你是说,那个摆下降阵的人还在十五层大楼里” 吴仁荻点了点头:“没错,也许他还能给我一点惊喜。” 虽然已经料到要进那栋楼里,但是现在经由吴仁荻的嘴里出来,难免还是有点紧张。过了一根烟的功夫,我们到了十五层大楼的正门口。 楼里停水停电已经十多年了,里面黑洞洞的。我和孙胖子咋着头皮跟在吴仁荻的身后,进了大门就看见两部并排的电梯,由于停电,电梯门大开着,早就失去了运人载货的作用。 电梯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排楼梯。应该是通过楼梯将十五层大楼分成了两个区域。 “走吧”吴仁荻走向左边的楼梯,我和孙胖子自然要紧跟着他。没想到吴主任一回头:“我们分开走,你们俩走那边的楼梯”……吴仁荻,你是在开玩笑吧…… 几分钟后,我和孙胖子到了十楼,这十层楼走上去,虽然是这一路是阴风阵阵,但是并没有亲眼看见什么实体的东西。我默默的给自己宽心:看不见我就当你们不存在…… “辣子”孙胖子叫住了我:“前面好像有人……” 我也看见了,在前面的电梯口,有一个黑衣女‘人’在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动作,他反复的按着电梯的下行键,仿佛真的能将这部停了十年的电梯按下来。 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那个女‘人’突然停了手,转头看着我和孙胖子,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电梯就快来了,一起下去吧” 在这一秒钟前,我一直以为遇到这样的场面,我会掉头就跑。没想到当事实就在眼前时,我完全没有要逃走的意识,还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兴奋,想想也是,在民调局里的这几个月,我就剩下练胆儿了,套一句俗话,我成长了………再说了,几个鬼而已,二十多个小时之前,我和孙胖子灵魂出窍,理论上,我们俩当时和他们属于同一种物质。 孙胖子的表现更出人意料。他倒背着双手(我看的清楚,他是握住了别在后腰上的甩棍)溜溜达达的走了过去:“你去几层?我们和你也不知道顺不顺道?” 孙胖子的反应让按电梯的女‘人’有些出乎意料,她盯着孙胖子半晌后才幽幽说道:“地下十八层,就差你们俩了”他说话的同时,身后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站了二十多个‘人’。对着孙胖子和后面的我说道:“进来吧……还能进来两个人” 孙胖子回头对着我一呲牙:“辣子,他们让你进去”我说道:“少来,要下十八层你自己下,别算上我。” 电梯内外的众‘人’都在冷冷的看着孙胖子和我。门口那个按电梯的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我俩一个劲儿的冷笑:“下不下十八层地狱,也由不得你们了,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说完一张嘴,血红色的舌头伸出来七、八尺长,对着孙胖子的脖子卷了上去。 说实话,在我看来,当时的景象已经没有了任何恐怖的感觉,只是感到有些恶心。孙胖子已经缩颈藏头,同时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慢了一步。一条还在滴着口水,湿淋淋的舌头在孙胖子的脸上重重的舔了一下。 孙胖子慌乱之中忘了闭嘴,他们俩的舌头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舌吻……我看的喉咙深处直发痒。 “呸呸呸呸………”孙胖子嘴里的口水连同粘液吐了出来。那个女‘人’缩回了舌头,她双手的指甲暴长,就像套在指甲上的十把钢刀,探出去插向孙胖子的天灵盖。 孙胖子也没闲着,他抽出了别在后腰的甩棍,迎风一甩,向着女‘人’的双手抽去。 甩棍打在女‘人’的胳膊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想到紧接着火光一闪,以女‘人’手臂的伤口为中心,瞬间着起了火。火焰直接将女‘人’的胳膊烧断,在女‘人’的惨叫声中,火焰将她包裹了起来,只过了片刻功夫,女‘人’被烧成了一道人形的灰烬,窗外一股风吹过,这道人形灰烬四散飞离。 不光是我和孙胖子,在电梯里看眼的那二十多位也蒙住了。其中一人反应的快一点,怪叫一声,化作一阵烟雾,消失在电梯里。那一声怪叫提醒了其他‘人’,一秒钟后,电梯里空空荡荡的,真正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孙胖子握着甩棍愣在当场,我在他后面也惊讶的合不拢嘴,上一次用着甩棍还是在沙漠地下,那次的对手是魂髦,不过可能对手过于强大,当时还试不出来这甩棍的威力。 孙胖子将甩棍在空中虚劈了几下。看着上面刻着咒文越看越顺眼。 “辣子,没看出来,这甩棍好东西啊”孙胖子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直线。 我先收住了心,对着孙胖子说道:“一会再显摆吧,吴仁荻还在上面等着呐。敢让他等着的,民调局里翻遍了,也轮不着咱俩吧?”说到了吴仁荻,孙胖子的注意力才算离开了手中的甩棍,不过还是有些意犹未尽:“辣子,你说冷兵器都这样了,那局里配的那把枪还了得吗?” 我看着孙胖子,说道:“你想干嘛?” 孙胖子冲着我挤了挤眼:“我能干嘛?向上面走的时候,让手枪也开开张……” 可惜,和孙胖子预想的不一样,一直到了十五楼,再也没有刚才那种乱七八糟的‘人’出现,孙胖子直撇嘴:“就这也敢叫鬼楼?以后改名叫精神文明示范大楼得了” 在十五楼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大圣”我对这还在唠唠叨叨的孙胖子说道:“有点对劲儿” “不对劲?”孙胖子左右看了几眼:“哪不对了?” “吴仁荻不是说摆降阵的人还在这栋楼里吗?这都顶层了,人呐?” 孙胖子眨巴眨巴小眼睛想了想:“他们会不会在下面遇上了,吴仁荻已经解决了?” 孙胖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点了点头:“那就再等会吧,吴仁荻早晚要上来,等他上来再说吧”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天台的位置传来一阵声响,声音虽然不大,我和孙胖子还以一激灵,孙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在上面”我点点头,拔出手枪,和孙胖子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的上了天台。 踏进天台后的一幕让我和孙胖子惊呆了。在天台中心水塔的位置上‘钉’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四肢、身体被七根巨大的钉子钉在了水塔的墙上。他垂着头,靠在墙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辣子,过去吗?”孙胖子举着手枪,转头向我说道。 这时,我已经看清了钉在水塔上那个人的面目。 “过去?”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后,我咬牙说道:“还是想想怎么逃吧” 孙胖子也紧张起来:“你看见什么了?” 我指着水塔上的那个人说道:“被丁的那个是吴仁荻” “小罗喽就是小罗喽,上个楼梯都这么慢”水塔背面的阴暗处传来一个声音,一个人慢慢的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一身皱皱巴巴的警服,一副娃娃脸。虽然和他不是很熟悉,但好歹也打过几天交道。来人真是之前我口中的小警察——杨逍。以前一直以为他人畜无害的,真是看走我的天眼了! 我瞪着杨逍,向吴仁荻的方向一仰脸:“你干的?” 杨逍冷冷一笑,还没等说话,孙胖子迷迷糊糊的抢先插嘴道:“辣子,你抽什么风………”话说了一般时,孙胖子脸上猛地抬起枪口,对着杨逍就是一梭子:“费什么话,直接削他!” 到底是干过无间道的,戏演的就是逼真。就凭刚才这场戏,随便去哪个影展都能拿个影帝回来,就连我都想到他有这手,可惜了,浪费了一次双打的机会。 在孙胖子枪响的同时,杨逍的身体左右来回几个九十度的侧弯腰。子弹擦着他的衣服飞了过去。这个动作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得了的。就算是身体柔韧度极好的柔术演员也不可能办到。 虽然躲过了子弹,但看得出来,杨逍躲得存属侥幸,刚才那下要是慢了一点,就会被子弹射中。 “胖子,没看出来啊,差点着了你的道。”杨逍重新站了起来,对着孙胖子冷冷说道。 “怕你啊”孙胖子同样冷声说道。他回答的硬气,只是在硬气回答的同时,孙胖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辣子,交给你了”回头看他时,已经在天台的门口了。 “别妄动,你们俩不是他的对手”我马上就要开枪时,水塔上钉着的吴仁荻说话了:“他已经有了防备,现在就算子弹打中他,也伤不了他了”吴仁荻说话时有气无力的,被七根大钉子钉在墙上,没死已经够走运的了。 看着我将信将疑的样子,杨逍冷冷一笑:“给你个机会,现在打我一枪试试”,我叹了口气:“还打什么?你当我傻……”瓜字还没出唇,我抬手对着杨逍的眉心就是一枪。 “啪!”的一声,杨逍纹丝没动,他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一个弹头被挡在了眉心处掉在了地面上:“你们俩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杨逍看着我一阵的冷笑,他有了防备,偷袭看来是没用了。 “这就完了?”杨逍的语气有些不削:“那是不是该轮到我了?”说着晃了晃身子,向我的方向走过来。 杨逍走得很慢,似乎还在提防我和孙胖子:“放心,你们死不了,就是会被抽走一魂二魄而已,你们睡上几年,运气好的话,三五年之后就能醒来,再适应几年,起码生活自理不成问题” 杨逍越走越近,我连连向后退去,心里暗骂孙胖子,你倒是打开门快跑啊。回头刚要提醒他时,才发现孙胖子正哭丧着脸看着我:“出不去了……” 和昨晚在医学院时一样,天台的唯一出口处被一团黑色的阴影笼罩住,把正要冲出去的孙胖子挡了回来。 “哈哈哈哈……”杨逍一阵狂笑,好像看见了这世界上就好笑的事情,笑的眼角都出了眼泪:“这个可不是我干的”他指着还在水塔上钉着的吴仁荻笑道:“你们吴主任怕我跑了,才设了这个禁法,没想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他搬起石头,砸了你们的脚。哈哈哈哈”说着又是一阵狂笑。 吴仁荻无力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算我倒霉了。不过……你要那么多魂魄干什么?不是想腌起来过冬吧?” “嗯?还有力气能说笑?”杨逍回头看了吴仁荻一眼:“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没问题,有一晚的时间,我慢慢说,你们慢慢听,反正没了一魂二魄,你们浑浑噩噩的也想不起来今晚发生的事情了” 一抹月光照在杨逍的脸上,他的脸色苍白了许多,看上去,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哀愁。 杨逍娓娓说道:“从头说起吧,有一件事没有骗你们,我的确是云南人,顺便说一下,我的名字叫杨枭,是枭雄的枭。 麒麟市我很早以前就曾经来过,有一件东西当时我没有取走,十年前再回来的时候,我藏东西的地点已经盖起来这栋大楼,要不是我那件东西埋得极深,只怕当初在挖地基的时候就见了天光了。 那件东西对我有莫大的关联,不可能放弃,就只能得罪这大楼里的居民了。你们也看见了,楼下的那个降阵就是我摆的。 本来以为,这楼里没人了,我就有机会到地下,拿回我的东西,没想到那件东西在多年后,已经被地脉融成了一体……“ “是地珠吧”杨枭说的正起劲儿的时候,突然被吴仁荻来了这么一句。 杨枭愣了一下,转脸直视吴仁荻,直到确定那七根大钉子还牢牢的钉在他身上时,才缓缓说道:“你怎么知道……” 吴仁荻无力的看着杨枭:“你自己说的,能隔着多年还被地脉融成一体的,除了地珠,你告诉我还能有什么东西?明明知道是地珠还敢深埋在土地里,嗯,你说你是怎么想的?”吴主任输人不输阵,最后一句话说的就像一个在教训儿子的家长。 杨枭的脸上半青半白,看架势马上就要动手。 “你还没说,你要那么多的魂魄是干嘛用的”孙胖子看出不对,出来扯开了话题。 可能是有秘密憋在心里太久,杨枭也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我们现在在他的面前,基本上就是属于待宰的羔羊,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 “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我老婆的事吗?收集这么多的魂魄也都是为了她”杨枭不再理会吴仁荻,看着我们慢慢的说道:“我的体制和你们不一样,我很难会有子嗣后代,死胖子……你那是什么表情?” 孙胖子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说道:“我是同情你” 因为要准备长期守在麒麟市,观察地脉吸收地珠之后有什么变化,杨枭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杨逍的假身份,之后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还进了麒麟大学,在大学里混了四年。 刚进大学的时候,杨枭尽量的低调,从不参与任何学生会的活动。不过就这样,还是被一个有点另类的女孩注意到了。 似乎冥冥之中真的有一根红绳,将杨枭和这个女孩连在了一起。 女孩姓徐名蓉蓉,是麒麟市本地人,比杨枭大一岁,算起来还是杨逍的师姐。徐蓉蓉在当时在麒麟市都是出了名的校花,刚进大一时,就在第一届麒麟小姐选美大赛中拔得头筹。据传说,自打徐蓉蓉进了麒麟大学以后,每年的情人节收到的情书都是以百封为单位来计算的,其中还不乏麒麟大学的教职员工。 据路边社消息,麒麟大学的副校长梁碧仁,就是因为在家里偷着给徐蓉蓉写血书(用一百种不用的书法写的‘爱’字,传说中的百爱图——真是血淋淋的爱)时,被他老婆发现,一顿大闹之后最后以离婚收场。类似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徐小姐出入麒麟大学校园时,几乎所有男学生(包括部分男讲师、教授)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好在徐蓉蓉已经习惯了生活在众人万众瞩目的视线下。 直到那一天,杨枭到了麒麟大学报到,在正门口和徐小姐面对面走了个相对而行。杨枭目不斜视的进了校门,他对面的徐蓉蓉愣住了,这不是正常男人应有的正常反应。就算是基佬也能多少看她几眼。 徐蓉蓉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男人,在好胜心的驱使之下,徐小姐开始自觉不自觉的接触杨枭。接着,让广大麒麟市适龄未婚男青年咬牙切齿的一幕出现了。麒麟女神徐蓉蓉竟然和一个大一的闷葫芦新生交往了…… 说实话,刚开始杨枭的眼里并没有这个异常美丽的麒麟小姐,他的想法只是融入到当地的社会中,正好徐蓉蓉给他提供了这个机会。 一晃,四年的大学生活过去了,毕业那一年,在一片反对声中,杨枭和徐蓉蓉结了婚。婚后,徐蓉蓉选择留在大学里,担任了外语系助教。杨枭则在其岳父的帮助下,进了麒麟市警察局当一名小警察。杨枭使了个小小的手段,他就被分到了十五层大楼那一区,负责那里的管片。 过了没多久,杨枭那个当麒麟市警察分局副局长的老丈人,在一次无意中,发现了杨枭口中的那个老家,在几十年前就已经更名,而杨枭好像根本就不知道。 一开始徐局长就判断失误,以为杨枭可能是某个犯了罪的逃犯。要是自己的女婿是网上追逃对象的话,那就丢人丢大了。徐局长开始自己偷偷的调查杨枭,杨枭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自己的老丈人做了什么,杨枭是一清二楚。本来还想着能藏在老丈人的身后,可以守着十五层大楼地下的地脉。现在既然这样了,就只能重新改写剧本了。 在外人看来,杨枭的好运气已经用光了,本来刚刚端上了铁饭碗,又娶了个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媳妇。还摊上一个当警察局长的老丈人。可惜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他老丈人这一死,杨枭基本上已经断了上进的念头。 于是,杨枭在自己的管片一干就是几年,在同事眼中,杨枭是个不思进取,但是谨小慎微的小片警。就连徐蓉蓉也认定了,她会和杨枭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完自己的下半生,但是,那一天到了。 那是三年前的一天,因为之前徐蓉蓉的身体一直不太舒服,上午去了医院检查,等拿到验尿报告后,‘病情’揭晓了,她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得到了消息的杨枭就像是被石化了一般,愣在了当场。 在很多年以前,杨枭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得到了一种非同小可的能力,靠着这种能力活了很久之后,杨枭慢慢地发现了它的副作用。这种能力改变了他的体质,在某种程度上,他的确要强过普通人太多,但是在繁衍子嗣上,杨枭几乎是无能无力了,他可以同女人们行房欢好,却很难让她们怀孕生子。 看来难并不是做不到,杨枭欣喜若狂,已经开始谋划自己孩子的将来了。六个多月后,就在他等待孩子降临的焦急心情几乎到顶时,一盆冰水彻底将杨枭浇透了。 那一天,徐蓉蓉刚做完产前检查,从医院出来不久,被一辆失控的汽车撞倒,当时被撞得人事不知。好在出事地点离医院不远,杨夫人被路过的120救起、等杨枭赶到时,他老婆正在手术室抢救,医生给了他两个选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杨枭竟然犹豫了,从一开始,杨枭一直都把徐蓉蓉当成一个用来掩饰自己身份的道具。现在让他在道具和孩子当中挑选一个时,他竟然拿不定主意了。 时间不等人,医生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这次杨枭咬牙给了答案:“我要我老婆”,从那一刻起,杨枭顿悟了,在他的内心深处,徐蓉蓉早已不在是用来掩饰身份的道具,她已经变成杨枭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时没有带来好消息。手术做得不算成功,孩子没有了,徐蓉蓉也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具体情况要在她能不能挺过三天的危险期了。 当徐蓉蓉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杨枭的心沉落到了谷底。从他的眼中能看出来,徐蓉蓉的魂魄已经开始分散离体,从道家玄学的角度来讲,徐蓉蓉没有了魂魄,已经算是个死人了。现在只是通过仪器来勉强维持她的生命体征,使徐蓉蓉的身体不至于立刻死亡。 孩子没了,老婆也保不住了,杨枭走了一步险棋,他决定要给徐蓉蓉招魂。 以现在杨枭的道行来讲,招魂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招魂之后,要将魂魄聚拢,然后归入徐蓉蓉的体内,这个过程就算是逆天了。让死人重生算是道家玄学之流的大忌,就算侥幸成功只怕以后也要遭到天谴。不过事到如今,杨枭也只能豁出去了。 当天晚上,杨枭在十五层大楼里给徐蓉蓉施法招魂,开始还算顺利,可就在将魂魄聚拢的时候出了偏差,三魂中的爽灵,七魄中的蜚毒 伏矢无论如何都无法和其他的魂魄聚在一起,而且这一魂二魄已经有了消散的征兆。这时远方天边已经阴云密布,雷声滚滚。看架势是天谴雷劫将至。 杨枭在匆忙之间,抓了个幽魂,抽了他的爽灵、蜚毒 伏矢,和徐蓉蓉的魂魄聚在了一起。说也奇怪,自己的魂魄聚拢不了,可加上了别人的一魂二魄竟然凝聚在了一起。 几分钟后,杨枭回到了医院,将这付拼凑好的魂魄送进了徐蓉蓉的身体里。魂魄入体之后,徐蓉蓉睁开了眼睛。 醒来后的徐蓉蓉身体恢复地极好,就连她的主治医生都感到不可思议。只是还需要在医院里多呆几天,观察一下有没有后遗症什么的。 几天之后,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徐蓉蓉出了医院,回到家中休养。开始的半个多月,杨夫人恢复程度的相当好。 没想到,几天后,杨夫人去医院复诊,杨枭大意了,没有跟去。结果接到医院的电话,徐蓉蓉从医院的楼梯上摔了下来,人已经昏迷。杨枭赶到医院时,x光片已经出来,徐蓉蓉的脊椎骨错位,人还没有醒来。 怎么会这样?杨逍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他看的清楚,徐蓉蓉的三魂七魄已经少了一魂二魄,少的正是后来自己给她加进去的爽灵、蜚毒 伏矢。当时明明已经融成一体了啊!不是她自己的就是不行吗? 杨枭搜肠刮肚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而这时,徐蓉蓉剩余的二魂七魄也有了消散的征兆,杨枭来不及多想,在十五层大楼里又抽走了一只孤魂的爽灵、蜚毒 伏矢,和徐蓉蓉的魂魄融汇到了一起。 徐蓉蓉再次醒来后,杨枭再不敢大意。贴身守着她。就是这样,七天之后,杨枭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徐蓉蓉再次毫无征兆的晕倒了。那一魂二魄又无故消失了。 这次还不到十天,难道是死人的魂魄不能和活人的融合?如果问题是出在阴阳不容,那倒好办了。在杨枭眼里,最不值钱的就算是人命了,当下他就在医院抽走了一个植物人的爽灵、蜚毒 伏矢。 这一次的结果开始还算让人满意,转眼过了半年都没有出现意外。徐蓉蓉已经开始准备第一次的脊椎手术了,可就在手术前夕,杨夫人第三次昏迷了。老毛病,还是那一魂二魄不知所踪。 看来活人的魂魄也不能完全融合,就像是移植器官后出现的排斥现象。所万幸的是移植了活人的魂魄,比死人魂魄的效果要好得多,起码能坚持多点的时间。 但是就这点效果也是越来越不明显,这次徐蓉蓉苏醒了四个月后又再度昏迷,杨枭无奈之下,只能继续不断地将活人一魂二魄揉进徐蓉蓉的魂魄里。连续几十次之后,徐蓉蓉再次昏迷的间歇越来越短,从最初的半年到了现在的三天,好在三天就算是极限了,再没有继续恶化的趋势。 由于需要很频繁的使用一魂二魄,杨枭将医学院里用来上解剖课的人体标本改造成了用来存储魂魄的工具。为防万一,又在那里安排了一个傀儡。 从杨夫人出事之后,麒麟市就不断地有人突然失去意识成了植物人,这个群体现象被民调局注意到了,开始还以为是普通的失魂症,派了二室的鲍喜来和李庭到了麒麟市他们俩也是倒霉催的,去医院时,正赶上了徐蓉蓉在做CD时失魂晕倒,被杨枭背回了病房。两人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上前询问杨枭,杨枭为绝后患,抽了两人的一魂二魄。 他没想到后患还是来了,鲍喜来和李庭如果不出事,我们还到不了麒麟市。 杨枭终于将心中的不痛快宣泄了出来,他说的有些兴奋,脸颊开始发红,双眼也有些发直,就像喝酒的人已经稍稍有了点醉意。 “傻蛋,是你害了你老婆”水塔的位置有人冷冷的说道,不用猜,那里只有一个正在模拟‘耶稣受难’的吴仁荻。都这样了,他的嘴还是不闲着。 “你再说一遍”杨枭瞪起了眼睛,大声吼叫道。 吴仁荻就是吴仁荻,根本不吃杨枭那一套,保持着他自己一贯的口气说道:“你老婆死了之后,只要在她的魂魄上打上个记号,她重新投胎后就能找到她,再等个十几二十年,重新娶她一次,不就得了?” 听了吴仁荻的话,杨枭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血红,牙关紧咬。仿佛一张嘴就能将满口的鲜血喷出来。吴仁荻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现在想到了?晚了,她的一魂二魄已经消失,就算要轮回转世,也不能再世为人,只怕要转投畜道,下辈子做畜生了。” “你到底是谁?”杨枭有些警惕的看着吴仁荻,确定了那七根钉子还钉在吴仁荻的身上,他这才稍微有了点底气,冷笑着说道:“你是谁都没关系,一会就送你上路,别挣扎了,那七根铜锭本来是给你们民调局里另外一个人用的,现在算便宜你了。” “另外一个人?谁?”吴仁荻盯着杨枭,冷笑道。 吴仁荻的眼神让杨枭很不舒服,他哼了一声,说道:“是谁都不是你,你要是白头发,我还能忌惮几分” “白头发?”吴仁荻突然笑了起来:“呵呵,你指的是这个吗?”,他说话的时候,面貌起了变化,本来还是满头的黑发,开始从发根到发梢一路变得雪白,只过了几秒钟,吴仁荻已经满头白发。 看见吴仁荻变成了白发,杨枭没有丝毫犹豫,冲向天台护栏,闪电一样跃起,他要从十五层的顶层跳下去。可惜和孙胖子刚才一样,被一团黑色的雾气挡了回来。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吴仁荻将插在自己身上的一根大钉子拔了出来,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看着杨枭说道:“七星阵……林火教你的?” 杨枭脸上的冷汗不受控制就像流水一样流了出来,他的眼睛根本不敢看向吴仁荻的方向,只能直勾勾的看着地面。 吴仁荻已经将身上的七根电子都拔了出来。我看得清楚,他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被刺破,只是当时陷在了身体里,随便一抻,又完好如初。 局势扭转了,我和孙胖子对视了一眼,一起退到了角落里,谁知道杨枭还有没有后招。现在的情况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免得殃及池鱼。 “也难为林火了,还能想出七星阵。他还叫你什么了,一起使出来吧”吴仁荻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着杨枭冷冷地说道。 杨枭低着头没有言语,好像已经放弃了抵抗,又好像在盘算着如何逃出生天。 吴仁荻又是不屑的一笑“不用瞎琢磨了,我这个禁阵是加了料的,就算你们巫祖重生,也出不去这天台了。” “巫祖重生?你……什么意思?巫祖……死了?”杨枭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 “不止你们巫祖”吴仁荻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林火也死了,他死前告诉了我,原来还有你的存在” 听到连林火也死了,杨枭反而平静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对着吴仁荻说道:“不能放了我吗?” 吴仁荻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黯淡,叹了口气说道:“你和林火的存在,归根结底是我犯下的错误,这个错误我一定要亲手抹杀掉。” 杨枭似乎已经算到了吴仁荻不会轻易的放了他,听了这几句话,反倒坦然了,冲着吴仁荻惨然的一笑:“无所谓了,我死之前能不能满足我一个愿望?” 吴仁荻想了一下,说道:“你老婆?” 杨枭点了点头:“我本来想救他,到头来却害了她。我的本事不能让她重新投胎做人,你吴勉应该没问题吧?” 没等吴仁荻回答,我已经忍受不了,抢先冲着杨枭吼道:“那么那些被你抽了魂魄的人呢?他们不是更无辜!他们也有亲人子女,你老婆没了一魂二魄投不了胎,那么他们呢?不是一样投不了胎!” 我身边的孙胖子脸已经白了,杨枭看起来是要死在吴仁荻手里了,不过谁知道他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同归于尽一把。 “辣子,别冲动”孙胖子回头又对吴仁荻和杨枭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离我们。” 没想到杨枭非但没有发狂,还饶有兴趣的看了我几眼:“小家伙,你有爱人吗?”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还是摇了摇头。杨枭看着我继续说道:“等你以后有了一个值得你放弃一切去爱的人,你就会明白,只要能救她,哪怕是杀光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在所不惜。”说这番话的时候,杨枭的语气决断,分毫不让。 杨枭又对着吴仁荻说道:“要动手就快点,别忘了我老婆的事”说罢,走了几步,坐在吴仁荻身前十来米远的地方,两眼一闭,竟然吟唱起了不知什么地方的小调。 看着杨枭此时的样子,吴仁荻反而笑了起来,看了天台的大门一眼,他的表情很怪异,就像是一个在考试中作弊成功的学生,已经交了卷子,脸上流露出的那种神情。 一曲小调唱完,吴仁荻还没有动手,杨枭有点不耐烦了:“别告诉我,你下不了手,给个痛快的行吗!” 没等吴仁荻说话,门外有人冷冷说道:“用不着他动手,欺负完我们二室的人,想死在别人的手里?没那么便宜!” 听声音是丘不老杀到了。狠话说完,可没见丘不老进来,又过了一会,丘主任的声音又响起:“吴仁荻,你把禁阵撤了,我要进去”丘主任这话说的,听得出来有些憋屈。吴仁荻摆得禁阵就连他也进不来。 “你让我撤,我就得撤啊?你以为我是谁?你儿子?”吴仁荻哼了一声,没给丘主任这个面子。丘不老在门后沉默了一阵,在我的位置,都能听见丘主任喘粗气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丘不老在门外幽幽地说道:“算我欠你的一个人情,怎么还………随便你。”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吴仁荻微笑着说道,他脸上的笑容很是诡异,好像看见了什么可乐的事情。这还不算,吴主任嘴上在应付丘不老,眼睛却是一直在看着坐在地上的杨枭。 可能是感到大限将至,什么都无所谓了。杨枭没有丝毫胆怯的意思。他毫不示弱,迎着吴仁荻的目光回敬过去。 这两个男人的目光不知碰撞出了什么火花,杨枭看着看着竟然一愣,接着他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 吴仁荻脸上的笑容不减,走到天台的中心,用鞋底在地上蹭来蹭去。我这才注意到,天台的地面上被人用红笔画了一只怪兽,看样子九成是吴仁荻的杰作了,吴主任的画风也不怎么样啊,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吴仁荻把怪兽的四只爪子蹭掉之后。对着门外的丘不老说道:“进来吧,禁阵撤了” 笼罩着天台门口的黑雾消失了,紧接着,一脸杀气的丘不老走了进来。两位主任没有交流的意思,丘主任手提着那把黑色的大刀片子,瞅准了杨枭的位置,快步冲了上去,看样子,到了跟前手起刀落,杨枭的人头就要落地。 就在丘主任进天台的同时,杨枭突然笑了起来,在我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身后的吴仁荻脸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笑容。还没等丘不老冲过来,杨枭张嘴“噗”的一声喷出好大一团血雾,随即身子前倾,一头栽进了血雾之中。 转瞬之间,血雾散尽,地面上空空如也,杨枭消失不见。 丘不老愣在当场,一脸的鄂然,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脸看向吴仁荻吼道:“谁让你撤了禁阵,放了那个孽障的!”“你!” 说实话,在吴仁荻眼里,从来没有拿丘主任当盘菜,哪怕加上其他四个主任,充其量也不过是盘乱炖。 在气势上,就更不用提了。两位主任都瞪了眼,也没用多久,丘主任先撑不住了,说什么等回去找高亮评评理,最后还把王子恒抬了出来,以去医院看望自己的副主任为由,哼哼唧唧地离开了十五层大楼。 等丘不老离开之后,我和孙胖子才凑到吴仁荻的跟前。孙胖子先干笑了几声,说道:“吴主任,那个小警察不是真的跑了吧?不就是喷口血吗,能跑多远?” 听孙胖子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想问问有没有追上去的可能。吴仁荻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被孙胖子气乐了:“喷口血能跑多远?也没多远,也就是这百十来里地吧” “啊?”孙胖子听得长大了嘴巴,吴仁荻又说道:“今天我心情好,给你们俩上一课,刚才那口血叫血遁,一口血喷出去能遁出百里之外。而且只要是血足不亏,理论上还能连续血遁,喷出十口血就在千里之外了。” “十口血?”我听了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一口血怎么也有个两百cc,十口血,两千cc,他往哪遁?”孙胖子说道:“还能遁去那?遁去医院输血呗” 孙胖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回头对吴仁荻说道:“杨枭的老婆还在医院,他去医院了,我们是不是去医院?” 没想到吴仁荻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去了,杨枭应该已经不在麒麟市了。他老婆少了一魂二魄。他也处理不了,再说了,我答应过他,会让他老婆投胎为人的,他不会那么傻,带他老婆乱跑的” 吴仁荻说的也有道理。而且这里他最大,也只能听吴主任的了。 之后,我们三个回到了酒店,差不多天亮的时候,破军也赶了回来,他带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昨晚,就在我们进十五层大楼的时候,杨枭的老婆——徐蓉蓉再次昏倒,她的魂魄(自己剩余的二魂七魄)离窍,被守在现场的破军收走,没有魂魄的徐蓉蓉当时就没了生命体征,被医生宣布脑死亡了。 当天晚上,吴仁荻带着徐蓉蓉的魂魄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等到第二天,天色渐亮的时候才回来。我们三个也不敢问他,就当他是超度徐蓉蓉的亡魂,让她投胎为人去了。 当天下午,破军将麒麟市的善后工作交给了二室留守人员(丘不老和王子恒当天就离开了麒麟市),我们准备离开。 吴仁荻特别交代了处理十五层大楼时要特别小心,大楼地下深处连接地脉的位置,融合了一颗地珠,再过不久,地脉会再次将地珠吐出,这次清除大楼里的孤魂野鬼,千万不能京东地脉…… 在飞机上,吴仁荻把我和孙胖子叫到了他的跟前:“那三颗珠子,分了吧……” 吴仁荻终于开口了,之前孙胖子有过想法,珠子一人一颗,他和我的珠子找个门路先卖出去,吴仁荻的珠子留给他自己解决。想的挺好,不过由于吴主任没有发话,最后还是没敢有下一步行动。 “你们卖掉三颗珠子,不管多少钱,我要一半”吴仁荻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不自然,敢情他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点过分。 “是,没问题”我和孙胖子一口答应,能分一半总比珠子在手里卖不出去的强。 “卖珠子的钱不用给我”吴仁荻找了个便签,在上面写了个地址和人名:“钱给这对母女俩”我瞅了一眼,便签上写是南京的一个地名,邵杰。邵一一。母女俩?都姓邵?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等回到民调局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吴仁荻依旧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进了民调局就不知所踪,破军去了局长办公室,汇报麒麟市的情况。我和孙胖子回一室转了一圈,也看见郝文明,索性回了宿舍,开始忙活起卖珠子的事。 孙胖子以前做无间道时,三教九流认识的人多,一通电话打出去后,朋友托朋友,终于找到了一个香港买家,商定好了第二天在首都饭店见面。 有钱人的生活就在眼前,我和孙胖子也没心思干活了,去食堂胡乱吃了口饭,就又回了宿舍。可能是兴奋的过头了,竟然全无睡意。在宿舍里大眼瞪小眼,吹了半宿的牛,直到后半夜才好歹睡了一觉。 第二天,我和孙胖子早早的给郝文明打了个电话,推说身体不舒服,请了一天的假。郝文明倒是无所谓,一室最近也没什么活,我和孙胖子不在,还省得丘不老惦记,过来借人。 既然郝主任给了假,我和孙胖子直接出了民调局,打了一辆车(民调局一排的闲车,我和孙胖子没敢借,怕让人认出来)直奔首都饭店。 一路无话,进了首都饭店后,香港买家的秘书已经在大堂等候了。客气了几句之后,将我和孙胖子带到了她老板住的套间。 和我想象的港商不同,我眼前的这位哥们儿姓马,名字挺大气,叫马啸林。五十来岁,一嘴广味的普通话。他人干瘦干瘦的,完全的皮包骨头。要是几个月前在云南水帘洞遇到他,指定会被当成干尸一枪爆头,都不带犹豫的。不过这哥们儿瘦归瘦,他一脸的心眼直往外冒,看着就是一个只赚便宜,不吃亏的主儿。 大家假模假样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开始说到了正题,昨天孙胖子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只说是有刚出土的文物,具体是什么没敢直说。现在把那三颗夜明珠亮了出来,马啸林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孙胖子还特意拉上窗帘,关了灯。就看见三颗夜明珠散发出来银色,类似星星发出的光芒。 “这系无价鸡宝啊”马啸林捧着三颗夜明珠,口水差点滴到上面。我和孙胖子对视了一眼,有戏,照着架势,三颗珠子能买个好价钱。 不过等拉开窗帘后,马啸林的表情又变了:“莫过……还系有些瑕疵的啦” 我还没反应过来,孙胖子不干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有瑕疵的?” 马啸林笑嘻嘻的也不生气。将三颗夜明珠递了过来:“孙生,沈生,梨们自己看啦” 我和孙胖子一人一个拿在手中,左右看上去都没发现有什么瑕疵。 “珠圆玉润的,没问题啊”我看着马啸林说道。 “不系呀,看看这里啦”马啸林分别指向三颗夜明珠的不同位置,转头又叫过自己的秘书:“放大镜拿来” 借着放大镜的力量,才勉强看到三颗夜明珠分别有一道肉眼很难发现的划痕,可能是当时在沙漠地下,珠子掉下来时撞到的划痕吧,马啸林不知什么眼睛,竟然能看到“这个也算瑕疵?马老板,你的眼力在哪练的?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孙胖子一手夜明珠一手放大镜,对着马啸林说道。 “呵呵”马啸林笑着说道:“再小也算瑕疵啦,莫办法,有瑕疵就不算完美……”马啸林还要接着白活,被孙胖子抢白道:“你先等等再说,马老板,交个实底吧,三颗夜明珠,你到底能出多少钱?” 马啸林貌似有点犹豫不决:“八十万,梨们觉得怎么样?” “八十万?”孙胖子收了夜明珠:“辣子,我们走,来错地方了” 看到我们要离开,马啸林这才有些慌了:“孙生,沈生,什么事都好商量的嘛,八十万梨们觉得不合戏,那么……八十一万好啦,谈生意就系这样的啦,有商有量的嘛,别走嘛,八十一万要不和戏,我们再谈啦。” 孙胖子瞅了他一眼:“你以为你在打发要饭的?三颗夜明珠你给八十一万?你以为孙爷白混的?”孙胖子干正事不着调,可现在干私活是龙精虎猛的,到底是卧底出身,吃过见过…… 马啸林摊开了双手:“那么梨们讲,多少钱合系?” 孙胖子看了我一眼,我伸了一个指头,一百万,分吴仁荻五十万,我和孙胖子一人二十五万,二十五万啊,够我在老家给我三叔盖个小楼了,再给他续个三婶。还能剩几万,给我亲爹亲妈吧,不行,还有我爷爷也得分点。 孙胖子点点头:“我大哥说了,一千万!” 一千万,能卖一千万?我感到一阵的眩晕。从小到大,我就不知道钱到了千万是个什么概念,当特种兵时,给了五千块的补贴,我都兴奋的好几晚睡不着。要是真能给我一千万,娘的,以后吃小肠陈只要菜底儿,不要火烧! 就在我眩晕的时候,那边马啸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孙生,梨开什么玩笑,三颗发光石凭么值一……一千万?” “啪!”的一声,孙胖子拍了茶几,指着马啸林的鼻子尖大声说道:“你以为我们俩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三颗叫夜明珠,不是什么有放射性元素的晧石。这种品相的夜明珠一千万一颗外面抢着买,现在三颗一共卖你一千万,就算是白菜价了,你还想怎么样?” 孙胖子一阵数落,马啸林算是彻底没了脾气,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基道,八十万系少了一点,可系孙生,你基不基古玩卖地系什么?”看孙胖子不言语,马老板自问自答道:“古玩卖地系别银的心头好,有钱银说它好,它就系无价鸡宝,说它不好,那它不过就系一块会发光地石头啦,梨把夜明珠卖给我,我还要真正识货的银卖给他,介个过程可能系五年,运气不好也可能系五十年啦。” 孙胖子不打算和他罗嗦了,收好珠子,拉上我就要离开。马啸林见此是真急了,在门口拦住了我们俩:“梨们别走啊,还可以商量的嘛,八十万不好,那两百万啦,三百万,五百万,七百万,七百五十万”看孙胖子脚步慢了,有了松口的意思,马啸林一咬牙:“一口价,八百万啦,再多的钱,我真地拿不出来啦” 孙胖子回头看了看我:“辣子,你的意思呢?” 说实话,刚才马啸林喊到三百万的时候,我就绷不住了,现在卖了八百万,我做梦都能笑醒:“大圣,我看也差不多了,马老板也不容易,八百万就八百万吧”我压抑住正在狂跳的心脏,假模假样的说道。 孙胖子冲着马啸林点了点头:“算了,我大哥都发话了,这次就便宜你了”说着将三颗珠子扔给了马啸林:“八百万,你的了” 马啸林将夜明珠收好,掏出支票本说道:“八百万地支票,莫问题吧?”孙胖子摇了摇头:“不要支票”马啸林一愣:“开玩笑,孙生,梨不系要现金吧?八百万现金,银行会要系用说明啦,我怎么说?” 孙胖子笑了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想什么呐,银行转账,八百万的现金,我们俩拿得走吗?” 孙胖子还有个人账户,还真是真人不露相,不光是我,马啸林也是一脸的惊讶:“看不出来,孙生梨系有备而来啦”说着,当着孙胖子的面,将八百万划到了孙胖子的账户里。 交易完毕之后,马啸林让他的秘书倒了三杯香槟:“来,让我们庆祝一下,这笔生意的成功,双赢啦” “没空!”这次是我喊的,我一把拉住孙胖子,小声对他说道:“走,银行取钱去!” 日期:2012-8-11 8:24:00到了银行我才知道,敢情转账之后,孙胖子就立即将八百万自动转了几家银行,已经分三份到了他名下的账号,我开始怀疑了,业务这么熟悉,他以前到底在哪作卧底的? 在孙胖子的极力推荐下,分到我名下的两百万变成了一张银行卡,我本来想要存折的,那个小本本看着踏实。不过孙胖子说存折的安全系数不如银行卡,看他在这方面几乎就是专业人才,我听取了孙胖子的意见。 还没等出银行的大门,我的手机就响了,打电话的是我三叔,电话里说了二十多分钟,总结就一句话,让我请假回趟家。 老家出了大喜事。我的三太爷爷(爷爷的三叔)刚过完一百一十岁的生日。老人家就此成为我们老家有县志以来最长寿的老人。 为了配合小清河的旅游项目(去年有一家外地企业到我们老家的小清河投资开发的旅游资源),我们县长已经拍了板,借着三太爷爷的大寿,恢复消失了百年的船河大戏。我爷爷也发了话,所有在外面打工的沈氏宗族男丁,都要在三太爷爷大寿之前赶回来,为三太爷爷贺寿。 考虑到我是少有的在外地工作的公务员(主任级科员,理论上是干部),我爷爷给我放宽了限制,大寿那天要是回不来的话,船戏那天一定要赶回去。 讲完电话之后,我摸着藏在内衣里的银行卡,一年多没回老家了,着是该回老家看看了。正好这时孙胖子也给吴仁荻的那四百万办好了转账手续(也亏得有他,要是换我,八成要提着钱跑到南京送去了)。 出了银行大门,在闲聊时,我跟他说了我老家的事,孙胖子一脸的古怪,很有些不自然。我这才反应自己是说错话了,胖子已经没什么亲人了,说老家那一大帮亲戚的事,有点刺激他了。正想找点别的什么事情来叉开话题时,没想到孙胖子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道:“带着我吧” 回了民调局就直奔一室,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郝文明,没办法,我和孙胖子先找到了破军,他是民调局的老人,向他咨询一下,向我们这样的调查员能不能请个七八天的大假。没想到破军笑呵呵地看着我们俩:“请什么假。你们本来就有半个月的休假还没有用。” 破军解释了,按民调局的规矩,调查员在处理完类似麒麟市这类大的事件后,都可以申请五天的假期来调整状态的,如果遇到特殊情况,要连续处理几个事件时,休假是可以累积的,。加上上次在沙漠地下那件事,再加上周六周日的法定假期,我和孙胖子还有半个月的假期。不过干了这么久,怎么没人告诉我们还有休假? 这时,郝文明溜溜达达的回了一室,听见我们说假期的事,郝主任显得很惊讶的说:“你们还没休啊?不是我说,你们也知道平时领导工作多忙,休假这样的事,要提醒一下领导嘛。” 这时也没心情和他掰扯了,我和孙胖子办好了休假的手续。我开始打电话联系在火车站工作的战友,买两张回老家的火车票。说了没几句,孙胖子就扣了我的电话:“还火车票?坐飞机吧……” 孙胖子人面广,他托人买了两张明天下午直飞铁岭的机票。事情看似办得很顺利,就等着明天上飞机了。不过我心里一直觉得堵得慌,好像有什么事没办,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还是孙胖子一句话点醒了我:“你太爷爷大寿,你是不是得准备点礼物?” 就是礼物!我刚才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就是贺寿的礼物,而且现在已经晚了点,去市中心的商业大楼怕是来不急了。置办礼物的事只能明天再说了。 不过还有个技术性的问题。我和孙胖子的装备怎么办?放在宿舍不放心,带着走又怕说不清楚。我们是去探亲,揣着把手枪和甩棍算是怎么回事?再说了,机场安检就过不去。 这时候,郝文明和破军出去吃饭了,也没个问主意的人。想来想去,装备是从哪来的,再送回那去呗,帮着保管几天,总应该没有问题吧。 于是乎,我和孙胖子带齐了装备,直奔五室,万幸,欧阳偏左还没有走。不过,任凭我们好说歹说,这酸货就是死不松口:“莫这个规矩咧,额这里只管出货,保管不归额们管”后来,我讲了我的情况,问他该怎么办? 欧阳主任打了个哈哈:“你们俩个瓜怂,枪和棍棍带着麽,又不沉咧” 孙胖子直摇头,他以前虽说是卧底,可也算是警察出身,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就算是去外地办公的警务人员,如果需要配枪,是要随身携带持枪证明和上级机关下达的公文。况且我们这种连工作单位都不敢张扬,动不动就要掏别的单位证件来撑场面的人了。 “瓜怂了吧?”欧阳偏左嘿嘿一笑:“你俩等一哈,给你俩点好东西”说着,欧阳主任进了五室里面的套间,没过一会,欧阳主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件警服:“刚做好地,正好是你俩的尺码,便宜你俩咧” 等看清了警服上面的警衔标志,孙胖子瞪大了眼睛:“欧阳主任,你玩的太大了吧?二级警监,我和辣子穿上这身,谁信啊?” 我不清楚二级警监意味着什么,回头对孙胖子说道:“二级警监?很大吗?” 孙胖子叹了口气:“不算太大,比你们老家县长大两级”。听他的话,我也吓了一跳,忙对欧阳偏左说道:“欧阳主任,这就太夸张了,您受累,给换一身,能和县级干部平级就行。” “就这两件,爱要不要”欧阳偏左还来了脾气:“瞧你们俩个瓜怂地样子,怕个俅?天塌下来有高亮顶着,再说咧,你俩以为这两件是假地?实话说,就没有比这两件更真的警服咧?”说着,又掏出两个卡式身份证件递过来:“拿上,这是配衣服地” 我瞅了一眼,我的那张是警察部助理巡视员——沈辣。 第二天一早,我和孙胖子早早就收拾停当,在去机场之前,孙胖子拉着我直奔了市中心的周周生珠宝店。开始我还纳闷,买寿礼进珠宝店干嘛?直到孙胖子指着橱窗内一个标价八万八千八的24K纯金寿桃说道:“辣子,这个怎么样?够气派了吧?” 我围着金寿桃转了一圈,说道“你让我送这个?太张扬了吧?我太爷爷没见过这个,再把他吓着” “我还嫌它不够张扬”孙胖子撇了撇嘴,说道:“辣子你想想看,拜寿的时候你太爷爷坐中间,旁边摆的是你送的金寿桃,所有来磕头的人都知道金寿桃是你沈辣送的,你爷爷是什么心情,你三叔是什么心情,你亲爹亲妈是什么心情……” 我拦住了还要白活的孙胖子:“他们什么心情我不知道,就知道等他们大寿的时候,送的寿礼不能低于这个金寿桃” “有几个能活到你他爷爷那岁数的?”孙胖子看着我慢悠悠的说道:“别犹豫了,在犹豫就赶不上飞机了,再说,现在你也不差钱儿,这么大的金寿桃,你买二十个还有富余。” 我也怕赶不上飞机,看着柜台内笑眯眯的小姐,我一咬牙:“就它了,麻烦你帮我装起来,那什么,装的漂亮点” 进机场时,我和孙胖子这身警服起了作用,加上昨天欧阳偏左又给了一张海关免检的手续,和可以携带武器上飞机的证明,我们俩直接走的免检通道上的飞机。 两个小时后,飞机在沈阳桃仙机场降落(铁岭没有机场,只能在沈阳降落),然后又是一个小时的车程,到了铁岭市内,这还不算完,换车之后,又是将近一小时的车程,才到了我的老家——清河县大清河乡小清河村。 说来也巧,在村头刚下了车,就看见我的三叔正捧着个大寿桃(面的),向我他爷爷家走去,一年多没见了,三叔瘦了不少,背也驼了下去,看来他退伍后的日子过得也不太舒心。 “三叔!”我喊了他一声,三叔回头看我愣了一下,可能是由于这身警服的缘故,三叔不太敢认:“辣……子?” “可不是我吗,叫你那么多年爹,现在叫你三叔,你就不认我了?”在他面前,我不见外,嬉皮笑脸的说道。 三叔也笑了起来,还没等我介绍孙胖子,三叔先看出了破绽:“你不是说进机关了吗?怎么又干警察了?”我打了个哏儿,说道:“我们单位属于警察系统嗯……”三叔以前是武警序列,对警衔还是有些敏感:“二级警监?辣子,你穿的谁的衣服?” “……我的,刚提的衔儿”不能沿着这个话题聊了,我赶忙叉开话题,把孙胖子抬了出来:“三叔,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孙德胜,孙……厅长(孙胖子的头衔是某省警察厅副厅长)。 三叔一脸的惊讶,眼前这个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小伙儿是副厅级干部?孙胖子以前类似这样的事处理得多了,现在这个根本就不叫事儿。他笑容满面的和三叔打了招呼:“三叔您好,以前就听沈厅经常提起过您,沈厅的三叔就是我的三叔。呵呵,今天终于见面了,您不愧是当过兵的,看着就是年轻,刚才远远地看见您,还以为您是沈厅的大哥呢”孙胖子一口一个沈厅叫着,叫得我越来越心虚。 孙胖子一个劲儿的白活,三叔听了个懵懵懂懂,不过沈厅两个字,他是听见了,趁着孙胖子白活的间隙,三叔则过脸小声问我:“谁是沈婷?” 我干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是我” “你什么时候改名字了,沈辣是你爷爷取的,不能乱改,再说了,沈婷是小女孩儿的名字,你叫着也不好听……” 孙胖子拦住了三叔:“那什么,三叔,您误会了,沈厅现在是部里的助理巡视员,正经的厅级干部”“沈辣,你是……厅长?”三叔一脸错愕的看着我,这一辈子我就没敢对三叔说过假话,现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后面有人叫了我三叔一声:“援朝,你杵在那干什么,一会甘县长要过来给老爷子拜寿,就等你的寿桃了”说话的正是我那老当益壮的爷爷。 “爷爷,我,沈辣”我大喊了一声。“小辣子!”爷爷已经笑得合不拢嘴:“早上还说,你差不多该回来了,真是不经念叨,下午就看见你了,那是你朋友?走!家走,别隔这杵着啦” 回到我爷爷家,满屋子姓沈的人,其乐融融。 我爷爷对警衔没有概念,现在就知道他孙子当了大官,乐的五官都扭成了一团。 孙胖子不失时机的说道:“爷爷,您先看看沈厅给他太爷爷带了什么寿礼”说着,将包装打开,露出里面的金寿桃。 金寿桃一出现,满屋子的人都不说话了,还是我爷爷见过点世面,看着我说道:“你这是……腐败了?” 我能感到自己当时的脸色已经不是人色了,还好有孙胖子,当初带他回老家看来是最明智的决定了。 孙胖子的表演天分发挥到了极致,他拍着巴掌,乐的前仰后合。倒把我爷爷他们笑蒙了:“腐败……哈哈……笑死我了,老爷子您会说笑。”孙胖子装模作样的平复了还要想笑的冲动,抿着嘴对我爷爷说道:“老爷子,跟您交一句实底,这寿桃看着挺吓人,其实也没几个钱。这是几个月前,起获一批走私物品中的一件无主赃物。我们内部有规矩,一段时间内,类似这样的物品要是没有人认领的话,我们内部会搞一个小型的拍卖会,将这些物品内部处理一下” 说着,孙胖子指了指摆在桌子上的金寿桃:“这个寿桃看着挺大,其实里面是空心的,也没有多重,况且知道是沈厅要买来作寿礼,也没有人跟他争,价钱自然就更便宜,这么个金寿桃也就万把块钱” “哦……”屋子里的人又有了动静,叽叽喳喳的议论成了一团,无非就是当了大官就是好,还能见到这样的便宜。其中一个远房的表叔还把我拉到一边说道:“大侄子,你看那什么,要是再有这便宜事,你能不能替表叔也拍个一件两件的,放心,钱表叔亏不了你,你说个数,回头让你大兄弟给你送来” 他这么一说,屋子里姓沈的全冲我全围了上来,全是要帮着拍几件金货的。一时之间,把我逼得手忙脚乱,连连解释这样的事情可遇不可求,我是命好才赶上一回。 “都给我闭嘴”我爷爷一声大喝,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你们是来拜寿还是来占便宜的?爱隔这待着就老实待着,要想占便宜就滚犊子!”爷爷这个族长不是白干的,这几句连吼带骂的愣是没有人敢还嘴,都臊么搭眼的看着地面。 爷爷还想再骂几句痛快痛快时,院子里有人喊道:“老沈大爷,甘县长的车已经到村头了,村长让咱们去迎呐!”我们县长姓甘,大名叫甘大叶。以前是县里的人武部部长,当初我参军还是他给我办的手续,几年不见,甘部长成了甘县长了。 爷爷一听,召集了屋里屋外的众老少,去村头迎县长了。我也想随大流出去透透气,却被孙胖子一把拦住:“别乱了,你是厅长,比他大两级,规矩是你在这等他来见你” 就这样,我和孙胖子坐在炕头喝着茶水,嗑着瓜子聊得正欢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门口的帘子一挑,爷爷和三叔他们把五十来岁,头顶略秃的甘县长迎了进来。 甘县长没想到炕头上已经做了俩人,看见我和孙胖子时就是一愣,时隔多年,他看来对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不过看了我和孙胖子肩头的警衔后,甘县长的表情显得更诧异了。 没等他说话,孙胖子先来了一句:“是甘县长吧,来了就坐嘛,不要拘束” 还是甘县长的秘书机灵,他在院子里提前打听了还有什么人要来拜寿,这时凑到自家领导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甘县长呵呵一笑,几步走到炕沿:“是孙厅长和沈厅长吧,不知道二位领导来,县里没什么准备,真是慢待两位领导了。”说着,主动上前把手伸了过来。 我学着孙胖子的样子,很矜持的跟甘县长握了握手:“甘县长你也不用客气,孙……厅陪我回老家,也就是给老祖宗拜寿磕个头。也不是办什么公事。你这么说就是见外了。” 孙胖子也客气了几句。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甘县长的秘书走了过来,微笑着说道:“三位领导,船戏就要开锣了,老寿星差不多也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往河边走了?”,船河大戏,在我的印象中还是小时候听爷爷说过几次。那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应该是清朝最鼎盛的时期了,当时我们这里算是关外,满族八旗的龙兴之地。而我们整个清河县就是乾隆皇帝第八子怡亲王永璇的皇庄。 亲王皇地就是清河县所有的出产不需要向朝廷纳税,只需要向主子纳贡,而且整个清河县所有人至此以后都算是怡亲王的家奴了(我们姓沈的不算,我们是清末闯关东时,整族人从山东迁过来的。) 虽说变成了奴才,可好歹也是亲王家奴,更何况当时就算是朝廷重臣,见了皇帝和皇族阿哥,都要自称奴才。整个朝廷风气如此,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话说回来,这个怡亲王永璇比起他的那些兄弟们,就算是相当仁义的了,纳贡只要平时收成的三成,而且每当年节,去王府送孝敬的时候,王爷给的赏赐可能要比送去的孝敬还有多。 当时恰逢四大徽班进京,创出之后的一门国粹——京剧。而这位怡亲王永璇在当时就是疯狂的京剧发烧友,王府里养着几个戏班子不说,而且只要有那个名角挂牌唱戏,这位王爷是准到,还动不动就勾了脸,下海唱几句过过瘾。为此,乾隆皇帝不知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多少次。怡亲王每次都是老实几天后,就旧态复萌依然如此。 后来,乾隆皇帝来了个眼不见为净,把怡亲王发到了自己的皇庄上一年,对外言讲是让永璇清心读书。 怡亲王到了皇庄没几天,正好赶上庄子里一个老人过百岁大寿,怡亲王去凑热闹时,突然灵机一转,当时下了王旨。为效仿乾隆皇帝百叟宴的功绩,他要在皇庄里给那位百岁老人搞一次百日大戏,按老人岁数唱,要连唱一百天。 王爷发话了,凑趣的人就不能少了。皇庄周围的府衙的主事官员也纷纷献计。最后皇庄的一个牛录(不是养牛的)出了个主意。当时的节气已经入伏,天气渐热,要是连唱一百天的大戏,别说唱戏的了,听戏的怕也受不了。不如把戏台的地点改一改。在皇庄旁边的大清河上建一个戏船,等每天太阳落下,掌上灯火唱船戏。 怡亲王一听就来了情绪,大把的银子撒了出去,一边命工匠连夜赶工,建造戏船,一面派人去京津两地请京剧名角。一个月之后,等名角们到齐之后,戏船也打造完毕。 开戏那天,方圆百里都嚷嚷动了,竟然来了上万人。好在戏台在河面上,就算来在多人也富富有余。看戏的人一波一波的来了又走,各家名角也粉墨登场,连唱一百天,怡亲王就过了一百天的戏瘾。不久之后,怡亲王奉诏回京。 王爷临走时,又下了王旨,如果皇庄之内,再有老人寿高百岁,就以当日的百日大戏为样板,再唱船戏一百天,以显乾隆皇帝圣德爱民之心。可惜王旨虽然下了,可当年的百日大戏已经成了绝响。从那次白日大喜之后,皇庄中就再没有人活够一百岁(九十九岁的上百人,就是没人买过那道坎)。 等我三太爷爷百岁大寿的时候,曾经有人提过,搞一次百日大戏,可到头来因为钱不凑手,只是请了县里的二人转剧团唱了半天的二人转。 今天三太爷爷一百一十大寿,本来也没了那种想法,可正巧赶上县里有个开发大清河的旅游项目,甘大叶甘县长拍板,为我三太爷爷搞一次白日大戏,不过要是真唱一百天,县里的财政也消耗不起,于是取了个巧,把一岁唱一天改成了百岁之后,一岁唱一天,说是百日船河大戏,其实也就唱个十天。 可惜,谁也没想到,这个船河大戏从头到尾唱的都是一出悲剧大清河距离爷爷家用走的要二十多分钟,甘县长极力邀请我和孙胖子坐他的车。我爷爷和三叔他们都用脚走,我坐车?客气了了几句后,我和孙胖子还是溜溜达达地向河边走去。甘县长也不好意思坐车,在我们后面远远地跟着。 到了河边时,那里已经收拾停当。大清河两侧岸边已经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几个卖饮料和瓜子花生的小贩穿梭在人群里。 河中心停靠着一条大船,说是大船还不如说是大戏台更为形象。船中央就是一个大平台,两侧各有一个围帘写着出将,入相。围帘下面的船舱就是演员们的化妆间,由于船上戏台的空间有限。锣鼓家伙就只能摆在河岸两遍的石台上。 岸边的主席台已经搭好,甘县长招呼我和孙胖子上了主席台,我把爷爷也拉了上去。老寿星已经坐在主席台中央了,一百一十岁的人了,只是有些轻微的耳聋、眼花。脑子一点都不乱。看见我时一眼就认出我就是当年那个小辣子。拉着我的手说个不停。 这是我第二次坐上主席台了,上一次还是特种兵时,猎隼小队立了个集体二等功时,我在主席台上坐了一阵。我前面的小牌牌上面用毛笔写的两个字——领导,看字迹就是刚刚写上去的,墨迹都没干。孙胖子手欠,把小牌牌拿在手上玩了一会,弄得一手的墨。 主席台上加上司仪只坐六个人,这时天色已经渐暗,司仪询问了甘县长的意见后,宣布了百岁大戏第三天演出开锣(我和孙胖子晚了两天,前天才是正日子)。 霎时间,河岸两遍嘈杂的喧闹声戛然而止,戏船上亮起了灯。甘县长在旁边作介绍,根据当年百日大戏的传统,这次的百岁大戏唱得也是京剧,戏班子是县里文化局费了很大的气力,在沈阳和大连京剧院请的名角。 甘县长正介绍着,河岸边已经响起了架鼓点,一个老生走到戏台中间依依呀呀的唱了起来,唱的是今晚的第一出戏——四郎探母。台上唱了不一会,甘县长就起身告辞,他今天来也就是摆摆样子,毕竟是一县之长,不可能一直在这耗到半夜。 又看了一会,老寿星也被人搀扶着回了家,让百岁老人熬夜可不是闹着玩的。主席台上就剩下我,爷爷和孙胖子三个人了。看着戏船上还在依依呀呀的老生,我是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倒是孙胖子摇头晃脑,手搭着拍子,给船上的老生做着和声,真看不出来这胖子还好这一手。 我看的昏昏欲睡时,一个光头穿着大褂的人上了主席台,他穿的另类,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是他!我认出来了,他就是当年我小时候天眼刚开始显现,出主意用黑狗血给我洗头的那个高人道士,当年他的头发就不多,现在已经秃的一根头发都不剩了,明明是个老道,现在怎么看都是个和尚。 “老萧,都开戏了,你怎么才来”爷爷和他是朋友,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老道嘿嘿一笑,说道:“别提了,乡里税务所去观里查账,娘的,没王法了,查账查到我的凌云观里了。”爷爷也是一笑:“你是自找的,萧和尚,你说你这几年什么赚钱的营生没干过?好好地一个凌云观你注册的什么公司?公司就公司吧,主营项目还是影视娱乐。你是个老道,娱哪门子乐?” 这个叫萧和尚的老道也不还嘴,只是气鼓鼓的不放声。爷爷也不刺激他了,把我叫到身边,对着他说道:“我孙子,你还记不记得?沈辣,他小时候你还帮他遮过天眼的,现在他可了不起了,在首都警察部里当了大官了。来辣子,和你萧爷爷打个招呼。” 我刚客气了几句,又有一人老远就向主席台跑过来,远远地看着就眼熟,……是我亲爹。 我已经摆了个笑脸,没想到他根本就不理我,直接跑到爷爷跟前:“爹,又死了一个,就刚才……” 我爷爷的脸色当场就变了,瞪着眼睛对我亲爹说道:“这次是哪个?怎么死的?”我亲爹苦着脸说道:“是县里沈抗美的大小子,傍晚吃饭的时候喝多了,刚才戏看了一半,上茅楼的时候,掉粪坑里淹死了,娘的,终于轮到咱们老沈家的人出事了。” 爷爷叹了口气:“都是命啊,老大,报警了吗?”我亲爹说道:“哪敢不报,老马和熊胖子一会就到,嗯,这不有警察吗?”爷爷轻踹了我亲爹一脚:“好好看看,那是谁?” “爹,是你儿子我”我已经无语了,在我面前过去,愣是没看见我,虽然这几年,我没怎么喊你爹,光喊你大爷来着,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儿子啊。孙胖子也感到气氛不对,站起身走了过来:“沈厅,老爷子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倒是没事”爷爷向孙胖子笑了笑,说道:“就是有件事怕要麻烦领导你了”孙胖子一摆手:“什么领导,我和沈厅是什么关系?他爷爷不就和我爷爷一样吗?您就叫我德胜,再不将我孙胖子也行,我不挑” 我爷爷呵呵笑了几声后,说道:“还是德胜你会说话,比小辣子强,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看戏这档口……死了几个人” “死了……几个人”孙胖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了,还是闹鬼的话,他和我还勉强沾的上边。可现在死人了,看样子八成是刑事案件,我们两个假警察(还是高层)能干什么? 看到孙胖子犹豫的样子,我也不能干坐着了:“爷爷,您就别难为孙厅了,他也不是咱们省的警察厅长,越省查案在我们内部来讲,是大忌。” “哦……”我爷爷好像明白了:“德胜……厅长不是咱们省的,小辣子,我记得你是警察部的什么……巡视员,你是部里的,管这几个人命案应该说的过去吧?”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还好孙胖子投桃报李,给我解了围:“老爷子,我们查案子是有回避机制的,人是死在沈厅的家乡,他人还在现场的范围内,安规矩,沈厅和我是一定要主动回避的。” 孙胖子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爷爷听了又犯起愁来。没想到,在旁边坐在主席台上,正喝着茶水的萧和尚突然神神叨叨地来了一句:“他们俩是管不了,犯事的不是人” 我爷爷瞪了他一眼:“萧和尚,你胡说八道什么?别什么是都往鬼神身上扯” “不信就算了”萧和尚慢悠悠的说道:“这是第几个了?第三个了吧?别急,还不算完,一天一个,看吧,唱十天大戏,还要再死七个人”萧和尚边说边看着我爷爷的表情。 我爷爷沉默了。后来我才知道,萧和尚的话不是第一天说了,死一个人他就说一次,现在都被他说中了,爷爷心里也开始半信半疑了。 “咳咳”孙胖子咳嗽了几声,我看向他时,他和我交换了一下眼神。 我对爷爷说道:“爷爷,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我和孙厅先捋一捋,判断一下那三个人到底是死于意外还是被人蓄意谋杀。” 看着我和孙胖子身上的警服,爷爷倒是没有犹豫,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两天前,大戏正式开锣的那天,一直唱到了后半夜一点多,不过能撑着直到散场的基本上都是本乡本土五六十岁的老爷们了。 散场之后,我爷爷正在招呼戏班子吃宵夜,还是我亲爹气喘嘘嘘的跑了过来:“爹,出大事了,看船的老五掉河里淹死了!” 这个老五是村里的老光棍,姓张,老五叫了几十年,大号叫什么村里基本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筹备船戏的时候,村里给每个人都派了活。考虑老五是光棍,没有负担。别他派的差事就是看好戏船,别让谁家的熊孩子上船,再把这戏船霍霍了。 本来老老实实看船也出不了什么事,可倒霉就倒霉在老五平时爱喝的那两口酒上。晚上开戏的时候,老五在岸边就没少喝,等戏散场,演员们都下了船后。老五晃晃荡荡的拿着酒瓶子就上了船。 他就坐在戏台上,也不就菜,一口一口的灌着酒。酒劲上来,老五就学着刚才戏台上大武生的样子,在戏台上翻起了跟头,两三个跟头翻下来,老五直接翻下了河。等发现他是,已经在河面上漂着了。 要说老五是他自己嘬的话。那第二天,王军的死,就算是无妄之灾了。王军不是我们小清河村的人,他算是县里文化局派来帮忙的。也就是做做统筹、宣传之类的事情。 王军是昨天出的事,晚上刚开锣不一会,王军真坐在岸边一个角度极佳的位置看戏。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县里来的人。我们村长(不是当年打架的那个,换届了)派人送过来葡萄,梨、苹果等。王军倒也没拒绝村长的好意,一边看戏,一边吃着水果。 当时戏台上演着的是‘四郎探母’的一个回目。扮演杨四郎的是从省城请来的名角。他一个高腔唱出来得了个满堂彩儿。大清河两岸叫好声不断。这个王军也是浪催的,嘴里一块苹果还没等咽下去,就站起来拍着巴掌喊了声:“好!……”好字喊了一半就已经岔了音,紧接着,王军一头栽到,双手不停的抠着自己的喉咙,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当时还在人声鼎沸当中,没有人发现王军的异常。等有人看见王军倒地时,王军已经没气了,一块苹果卡在他的气管上,把个大活人活活给憋死了。 本来是办红事,结果头两天就一天一个死了两。爷爷心里甭提多懊糟了。县里的公安局和乡派出所都派了人,排除了他杀的嫌疑,定性为意外死亡。老五还好说,家里就他一个人,这么着就算是全家死光了,一把火烧了,找个地方埋了就成。 可王军是拖家带口的,他老婆一大清早就来哭闹,最后还是乡派出所所熊所长亲自来把人劝走的。熊所长临走时对我爷爷说道:“沈老爷子,今晚你可得看紧一点,可不敢再死人了……” 爷爷本来想把大戏停了,可甘县长死活不同意。县里为了这出大戏花了那么多钱,还从省城请了旅游公司的人来实地考察大清河的旅游资源,怎么能说停就停?死人怎么了?意外嘛?他吃口苹果就能卡死谁能料到?总之,就一句话,戏接着唱。 怕什么来什么,刚才死了第三个,死法也另类,和老五倒有几成相似,喝多了掉粪坑;里淹死了光听爷爷说的也听不出什么毛病,恰巧这时戏船上换了一个老旦,咿咿呀呀唱得我心烦意乱。我看了孙胖子一眼,:“孙厅,去现场看看?也许能碰着什么线索。”孙胖子笑着说道:“到沈厅你的地盘了,你做主” 出事的地方是东北农村常见的茅楼。就是地下挖了一个大粪坑,上面用砖头砌的一个简易厕所。茅楼傍边的化粪池已经扒开了,淹死的人已经被捞了出来,已经用清水简单的清洗了几次,不过那股氨气的味道还是很重。 死者虽然也是姓沈的,不过他是住在县城里的,我们没见过几次,只知道他老爹和三叔的关系不错,现在他老爹正哭得死去活来的,三叔正在一旁劝着。 孙胖子捂着鼻子,站在尸体旁边左看右看了半天后,回头向我摇了摇头,他还不死心,又看了一阵才彻底放弃,走回来低声对我说道:“瞧不出来有他杀的迹象,你那怎么样?能看出什么来吗?” 在路上我们俩就分好了工,孙胖子负责查看有没有人为死于非命的迹象。而我则负责用天眼找出死者的鬼魂,向鬼魂询问他的死因。死人亲自说的总不会错吧? 安我在档案室里看过的资料,人死之后七天之内,他的魂魄应该会在附近游荡。可我都看遍了,也找不到死者的魂魄。孙胖子又催了一遍,我回头对他才说道:“完全找不到,邪了,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孙胖子也直挠头,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嚷道:“老沈头呢?我早上千叮万嘱,现在可不敢再出事了,你倒好,又弄死了一个,你是怕我们派出所这几天闲的没事干吧?” 人还没到,我身后就传来一股很大的酒味。我和孙胖子都是一皱眉,回头向身后看去,有四个警察已经到了现场,为首一个黑铁塔一样,五大三粗的身材,不知在哪喝的酒,喝的满脸通红的,正满世界的寻找我爷爷。 “熊所长,您嘴下留德,什么叫又弄死一个?”爷爷从对面人群中挤了出来。急忙忙的走到熊所长的跟前。 熊所长一翻白眼:“老沈呐……”我刚想上前替爷爷解围,没想到孙胖子先冲上去打断了熊所长的话:“你跟谁老沈老沈的?还有!刚才你叫他什么?老沈头?他比你爹的岁数都大,你敢叫他老沈头?!” 熊所长被孙胖子一阵抢白,脸上的红晕有些退了,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他说话时开始结巴起来:“你……你谁呀?三鼻……子孔多出一口”话说了一遍突然打住,他的目光定格在孙胖子肩头的警衔上。 愣了半天后,他才手忙脚乱的敬了个礼:“领……导,我,我不知……道”孙胖子面无表情的说道:“知不知道一会再说,先把刚才那句话说完,三鼻子眼怎么了?” 熊所长这时脸色已经煞白,刚才喝的酒已经全部化成了冷汗。听见领导发话了,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没说,那什么,不是我说……” 他怎么一解释,孙胖子更火了,我能理解他火的他原因:敢学我们主任?你也配? 孙胖子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你的姓名,职务,为什么在出警的时候喝酒?别让我说第二遍” 熊所长的手机下午就没电了,没接到县公安局长的电话,不知道我和孙胖子的底细,不过现在看到我们的警衔,已经开始肝颤了。不过毕竟是一所之长,稳定了心神后,一板一眼的说道:“熊跋,大清河乡派出所所孙胖子还真误会了熊所长,今天并不是他值班。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参加朋友女儿的婚礼。喝了正高兴地时候,爷爷派人找到了他。熊跋一听原因就急了,早上他才劝走一个死者家属,现在又死一个。看来自己这个派出所的所长也算干到头了。 他和爷爷的交情不浅,要不然早上也不会帮着把王军的家属劝走。现在是真急了,再加上喝了点酒,才老沈头、老沈头的叫着。看见孙胖子瞪了眼,爷爷也过来打圆场:“孙厅长,你别跟熊所长一般见识,他就是脾气爆点,人还是好人。老熊,你别杵着了,人已经从粪坑里捞出来了,去瞅瞅啊” 有了台阶,熊跋向孙胖子和我点了点头,分开人群,走到了死者的跟前。他给的说法和孙胖子判断的差不多,没有明显的外伤,可以初步排除谋杀的可能,又是一个倒霉鬼。不过具体的结果还要等县警察局的技术人员来做最后的结论。 看着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孙胖子对我说道:“辣子,在这儿待着没什么用了,去河边走走?”周围聚拢的大部分都是我的亲戚,这时已经有人过来打听我的职务和工作单位了。我正和他们胡说八道,有孙胖子的这句话,算是替我解了围。 走到河边时,戏还在唱着。看戏的人已经少了一些,不是回家睡觉了,就是在茅楼那看热闹。看边河边的观众席时,我的眼睛突然恍惚了一下,河面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隐隐约约的还有人影在雾气中晃动。 我指着雾气相对浓的地方,对孙胖子说道“大圣,你往戏船那边看” “嗯?下雾了”孙胖子天眼的能力比我差一点,能看见有雾气就算不错了。 “不是雾,是阴气,周围百里地的阴气差不多都集中在这里了,密度太大,有道行的人看见就像是雾气一样”我们身后突然有人说道。 我和孙胖子同时吓了一跳,这人是什么时候站在我们身后,听我们说话的?我和孙胖子竟然都没有察觉。对头一看,正是当初给我用黑狗血洗头的那位高人——凌云观影视娱乐集团董事长,老道萧和尚。 萧和尚眯缝着眼睛看着我和孙胖子:“小辣子天生天眼,能看见没什么稀奇。可是孙厅长你的‘眼力’也这么好?而且知道是阴气了还这么镇定,真是佩服” 这人是爷爷的拜把子兄弟,理论上是我的干爷爷。能不得罪他还是尽量的不得罪他的好。我笑了一下解释道:“老萧(我从来没叫过他干爷爷,他说他福薄,受不起)孙厅长的六感比普通人强的多,再说了,一点阴气算什么?吃我们这口饭的什么没见过?” 萧和尚笑着摇了摇头,嘴里念念叨叨:“天知地知,你们知我也知……”说着也不再理会我们,撩开道袍,走到河边占了个好位置,对着刚出场的花旦喊了声好。 孙胖子看着萧和尚的背影也是一皱眉:“这老棒子干嘛的?装神弄鬼的,要不是刚才看是你爷爷朋友的份上,我早就削他了,别以为过了六七十孙爷我就不敢打了” 看着孙胖子做作的样子,我笑了一声“我知道,孙爷你上打九十九,下打刚会走。”说到这,我顿了一下,再说话时没了笑意:“不过,现在看起来,这次可能真有点麻烦,搞不好还真让萧和尚说中了,这里面有那些‘东西’作祟。” 孙胖子无所谓的一笑:“怕什么,咱俩是带齐家伙来的,十五层大楼的饿鬼见到咱哥俩都要跑,这从其量就是几个孤魂野鬼,怕他个球?” 河面上的雾气时隐时散,我和孙胖子一直在河边盯着,里面虽然还是不断地有人影晃动,,不过直到散戏也没发生什么事。 就在散场演员出来谢幕时,那阵雾气也悄无声息的散了。再找萧和尚时,这老道已经不知道哪去了。我和孙胖子在岸边上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还想再转转来着。不曾想我亲爹远远地跑过来,通知我们俩,戏班子的宵夜马上就要开席,要我和孙胖子去撑场面。 亲爹亲自过来请,这个面子当然要给。更况且回来之后还没正经吃饭,就是在看戏的时候垫了一口花生瓜子,到现在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我们回到爷爷家时,已经席开四桌,不过还没有人动筷子,看样子是为了等我和孙胖子这两位领导了。不过村长和三叔并不在场,听我亲爹说,他俩还在劝慰那个儿子淹死在粪坑里的父亲。 看见我和孙胖子到场,爷爷笑呵呵的招呼我们俩坐到了他的那张主桌。连连的向周围的人夸夸其谈:“这是我大孙子,那位是我孙子的好朋友,孙德胜孙厅长,他俩现在都在首都警察部里当厅长,对对,我孙子就是早些年当兵的那个。不是我夸口,我们老沈家的人在那都能出人头地……” 爷爷正白活的吐沫星子横飞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一人,接爷爷的话头道:“那是,老沈家现在是清河县的大姓,出的都是人才,近的先不说,就是土改那会的的沈乡长……” “萧和尚!有酒就喝,你放什么屁?多少年前的老账翻出来有意思吗?”爷爷冲着说话的那个人大声呵斥道。 来人正是戏散了之后就不知所踪的萧和尚,他说的是我们老沈家出的第一个干部,那个在土改时期犯了生活作风问题被撸下来的副乡长。这事几十年了,一直让我们姓沈的人抬不起头,直到三叔在武警当了队长,才把那件事压了下去。 萧和尚溜溜达达的走到了主桌的位置,主桌上我的一个表叔见他过来,连忙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萧和尚。萧老道也不客气,大模大样的坐上去,也不管别人还没动筷子,自己动手撕了一个鸡大腿旁若无人的大嚼起来。 自己的朋友来搅局,当着外人的面,还不好发作。爷爷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还是戏班的班主走过江湖,四面玲珑。敬了爷爷一杯酒,两人一碰杯,就算开席了。 虽然说这顿是宵夜,可桌子的菜肴上还是十分的丰盛。因为晚上要唱戏,众演员都不能吃太饱,傍晚的那顿只是垫吧一口,这一顿才算是正餐。 喝了一会之后,就喝乱了套。勾肩搭背说事儿的,串桌子拼酒的,五花八门都开始了。农村喝酒就是这样,开始还好,可一旦酒过三巡之后,就以酒遮脸了,一些老理儿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有这身警服傍身,还真没有谁敢提着酒瓶子赶过来找我和孙胖子拼酒。看着那几桌已经有喝的东倒西歪的,我看着好笑,手里也没闲着,在盘子里扒拉出一个蹄筋放进嘴里慢慢的嚼着。 还没等我将蹄筋咽下去。孙胖子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等我看向他时,他下巴一扬,正看着对面的我爷爷和萧老道。萧和尚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爷爷的身边坐下了,老哥俩正低头小声的谈论着什么,完全看不出来他们刚才还差点吵闹起来。 “刚才萧和尚说道河里的事了”孙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装作有盘菜够不着,起身夹菜的时候,支愣着耳朵听到了几句他俩的说话内容。 “老沈,别犹豫了,就这样明天还得死人……” “你说的靠谱吗?我心里没有底” “放心,只要鬼戏一开锣……” 看情形,爷爷已经被萧老道说的动心了,瞪着眼睛在几个酒桌周围找了一圈后,对着对面酒桌上喝成的脸红脖子粗的我亲爹说道:“老大,你去把老三找回来”自打那年三叔当上副营长,衣锦还乡之后,只要三叔在家,爷爷只要遇到大事,都一定要和三叔商量。 我亲爹喝的正在兴头上,舍不得离开酒桌,又不敢得罪他亲爹。说不得嘀咕了一句:“都后半夜了,找他干啥?说不定老三都睡了”见他大儿子没有动的意思。“啪!”的一声,爷爷拍了桌子:“小王八蛋,你到底去不去?” 我亲爹一杯酒刚送进嘴里,就被我爷爷这一巴掌吓了一哆嗦,刚喝下去的一口酒“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咳咳咳…。去………我马上就去…。咳咳” 喝酒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之间,满屋子的人都举着筷子,没人敢动。爷爷有点尴尬:“动筷动筷啊,老二,你别愣着,跟你二叔走一个(干一杯)小辣子,德胜,你们也动筷啊……。” 二十来分钟后,我爹带着三叔回到了爷爷家。三叔一脸的倦容,两眼通红。看得出来,他朋友家的惨事,三叔也很伤心。 爷爷将三叔叫到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老三,你跟我来里屋,跟你合计个事。”说完,爷爷起身离开了酒桌。萧老道咳嗽了一声,爷爷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我说道:“小辣子,你也来吧。” 孙胖子正笑眯眯的看着我,我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孙厅,吃饱喝足了吧?起来活动活动吧”看见我拉上了孙胖子,爷爷就是一愣,马上看向了萧和尚,萧老道微微的点了点头:。爷爷才干笑一声:“要是德胜…。厅长不嫌老头子我唠叨,就一起里屋坐坐吧”礼物是爷爷的卧室,进了屋后,爷爷招呼我们上了炕,最后亲手将门栓插好。 爷爷对着萧老道说:“还是你说吧,你们那事我讲不清楚。”萧老道也不客气:“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们都亲眼看见了,大戏唱了三天,就死了三个人,不过我可以讲明白,这还不算完,还有七天的戏没唱,剩下的戏再唱下去还会死人。这是遭了鬼忌了。再死人可能就不是一天死一个了。等着十天的大戏唱完,你们村能剩一半人就不错了。” 听了这话,三叔脸上的表情很难看,爷爷之前听他说过多次,已经有了准备。并不太吃惊。剩下的我和孙胖子。一个瞪着眼睛看着他,一个笑嘻嘻的说道:“你这也叫长话短说?本来三个字就够了——闹鬼了……” 我怕孙胖子说漏嘴,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对着萧和尚说道:“那你的意思呢?戏不唱了?” 萧和尚说道:“晚了,现在就停戏,先别说你们县长同不同意,就连河里的冤鬼也不能干” 爷爷叹了口气,对萧老道说道:“你也别啰嗦了,把你的话说出来吧” 萧老道说道:“我想了一个办法,能平了鬼忌,在明天晚上,戏散了后,再唱一出鬼戏…。” 我明白了萧和尚的意思,本来我们小清河村一直平平安安,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大事。之所以这几天接二连三的闹出人命,完全是这十天的船戏给闹的。 唱船戏也有唱船戏的规矩,只是船戏在我们小清河村已经消失得太久,能模拟出几百年前白日船戏的已经相当不容易,当初的什么规矩几乎已经没什么人知道了。 根据萧老道讲,光是唱大戏本来还出不了事。但是唱戏的时间和地点就很有问题了。船戏是在傍晚掌灯是开锣,要一直唱到晚上十二点以后,这属于阳人占了阴时。 而且唱戏的地点是在河面上,河水属阴,在阴时阴地为阳世人唱戏,这就遭了鬼忌。加上这次唱船戏的时辰选的不好,第一天开锣的时间竟然赶上了阴时。船戏一开,就像是块磁铁一样,将周围百里阴气全都聚拢到此,鬼随阴气走,戏船附近阴气鼎盛,自然也少不了鬼祟了。我和孙胖子看见的阴雾就是阴气的结晶了,里面晃动的人影按萧老道的话说,是正在看阳世戏的鬼祟了。 孙胖子听得不以为然:“你说出事的根源是唱了几天的船戏,不过我怎么听过这船戏可不是第一次唱,几百年前不就唱过一次吗?那次好像还唱了整整一百天,也没听说那次出了什么事?” 萧老道看着孙胖子微微一笑:“因为那次的主事人知道唱船戏的规矩,船戏正式开始之前,要在河边摆上三牲,还要烧纸烧香,向阴世人借时借路。这还不算,船戏每唱二十四天之后,都要回避阳世人,为阴世人唱一出鬼戏。当年说是唱了百日大戏,其实只为活人唱了九十六天……” 萧和尚说完这番话,屋里再没有人接茬。只是孙胖子晃着大脑袋,看样子还想要说点什么,好像又找不到辩驳萧老道的话。 一时之间,屋子里鸦雀无声,三叔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只说了一个字,就没了下文。爷爷看了他一眼:“老三,你想说什么?”三叔摇了摇头,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孙胖子一眼后,说道:“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吧” 三叔的话没说出来,我却想起来一件事:“老萧,你说唱船戏的规矩失传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和尚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掏出一本老旧的线装书“就知道有人能问,东西我带来了,你们自己看吧” 看得出来,这本书有些年头了,纸张已经发黄变脆,萧老道也有办法,把书页拆散了,每一页都压上了薄膜后,又重新装订成册。 书册的表面用小楷写着——凌云观志四个大字。萧和尚翻开了其中一页:“你们自己看吧”爷爷好像已经看过,直接将书交到了三叔的手上,三叔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又把书册传到了我的手上,孙胖子倒是不见外,把头侧过来,四只眼睛一起盯着已经翻开的书页。 和我想的不一样,书册上面竟然写的是白话文,是凌云观不知道第几代观主(到萧老道这儿就算最后一代了,改成凌云观影视娱乐集团了)记述当年仪亲王举办百日大戏的情景,尤其对于大戏前后祭鬼神的情景描绘的相当清楚,和萧和尚刚才说的一般不二。 爷爷看了看三叔,又看了看我:“你们爷俩也算是咱们老沈家混的最出息的人物了,现在就咱们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办?” 三叔抬起了头,对着爷爷说道:“爹,你知道,我也是个信鬼信神的,既然萧大叔都这么说了,就按萧大叔说的办吧” 爷爷又看向了我:“小辣子,你什么意见?” 我说道:“唱鬼戏倒是也行,就是一件事,咱们在这说的挺好,人家戏班子干吗?那是给鬼唱戏,他们敢吗?” 萧老道呵呵一笑:“这个不用你操心,他们千里迢迢来咱们这唱戏,为的什么?千里奔波只为财,只要价钱合适,别说要他们唱鬼戏了,就是陪鬼去唱歌跳舞都没有问题。” “安排鬼戏的事你们不用操心,老道士我找戏班老板去谈,”萧老道说的竟然有些亢奋。 爷爷还是有些不放心:“那钱……”没等爷爷说完。萧和尚就拦住了他的话:“保命要紧,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钱?钱算个球?” “……你看着办吧”爷爷也无话可说了。看着萧老道主动请缨去找戏班老板商量,那状态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我真是有点慕名奇妙,关他什么事? 我们五人出了里屋后,萧和尚就找到了戏班的老板,将他又拉到了里屋。两人在里面谈了半个多小时,虽然不知道萧老道具体是怎么和他谈的。只知道他俩从里屋出来时,戏班老板红光满面的,拍着萧老道的肩膀,乐的直抽抽:“这也叫事儿?交给兄弟我了,不就是加场夜戏吗?别说你们还给钱,就是不给钱,凭咱们这关系,白唱一场就能怎么了?不过,大师傅(萧和尚还穿的道装)你也知道,兄弟我这一大家子,人吃马喂的……” 萧老道也是眉开眼笑的:“哪能不给钱白干活的?老哥我活了那么多年,就没干过那事!不过,大兄弟,夜戏的事就拜托了,你在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也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可不敢再耽误了” 戏班老板点点头:“兄弟我明白”说着,一扭脸,对着自己班子里的戏伶们喊了一声:“老板加戏赏饭了,明天晚上加夜戏一出,赏双份戏酬啊,”之后,对着我爷爷做的位置一鞠躬:“谢老爷子赏饭!”原本还在吃喝聊天的戏伶们同时站了起来,齐刷刷的一鞠躬,跟了一句:“谢老爷子赏饭……”我听着就像是排练好一样。 爷爷起身还了个礼,戏班老板对萧和尚说道:“明晚唱夜戏,现在趁天还没亮,就得去准备了,按规矩,本家要派人跟着……”说着戏班老板的眼睛看了爷爷一眼。 “老三,你跟着,看着就行,别乱动,在坏了老板的规矩。”爷爷对着三叔说道。 我看出来了,这个戏班老板也不简单,最起码以前是唱过鬼戏的,看他谈笑风生的,完全不把鬼戏当回事。看着三叔要跟他出去,我看了一眼孙胖子:“我也去,孙厅,你……”孙胖子打了个哈哈:“你都去了,我还好意思接着喝酒?,一起吧” 爷爷年纪大了,没有跟着,倒是萧老道跟着戏班班主,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我们三个跟在他们的后面。到了戏班老板的临时住处,戏班班主进去拿点东西,要我们四人等一下。 “老萧,唱一晚上的鬼戏,只要双倍的戏酬,他倒是不贪啊”我掏出香烟,一人发了一根,边抽边聊着。 萧和尚别看是老道,却是什么都不忌讳,两口将香烟抽成了一个烟屁股:“不谈?屁!他说的是这十天的戏酬都翻上一番。小辣子,你可别小瞧这帮人,这里面水可深了”说着将烟蒂弹在戏班老板的门上。 唱戏的水有多深,我没有兴趣。不过这笔钱到底谁出,我倒是想打听明白:“三叔,这钱县里不能出吧”三叔也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你爷爷和村长说好了,村里出一半,族里的公费出一半……” 他话刚说完,戏班老板手拎着大大小小几个袋子,走出房门,我接过几样,有烧纸,香和素蜡烛,还有一个袋子,戏班老板亲自抱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日期:2012-8-15 22:25:00拿齐了需要的物品,我们几个人一路走到了河边。先上了那艘戏船,在戏船的四周烧了香、纸。戏班老板边烧嘴里便念念有词,他说话的声音太小,我听不到他说的什么,想要靠近去听听时,却被萧和尚拉到了一边:“别过去,他在祭鬼神,你听见了不好。” 我看了一眼还在像念经一样唠唠叨叨的戏班班主,回头对着萧和尚说道:“他一个戏班老板,怎么连这个都懂?”萧老道说道:“你太小看唱戏的了,他们走南闯北的,什么戏没唱过?以前还有一些地方有风俗,家里死了人,要请戏班子到家里唱阴戏,和鬼戏比,也就是叫法不一样而已。” 没用多久,戏班老板的香和纸都烧完了,他打开了刚才还死死抱着的袋子。我们几个都靠了过去,我看得清楚。戏班老板拿在手里的好像是晒干的玉米叶子,当着我们的面,他在每片玉米叶子上都写了字,我数了数,他一共写了九张。有铡美案,四郎探母、锁五龙等等。 是戏牌,班主写完之后,恭恭敬敬的捧在手里,走到了船边,大声喊道:“今有xx戏班伶人二十三名在此,于明日晚为阴世诸公献上大戏一场。xx戏班有压轴大戏九出,请阴世诸公赏下戏牌” 班主说完之后,将手里的玉米叶子一片一片的放在水面上。回头对我们几个看眼的说:“你们过来帮个忙,拿手电照着,看看哪片叶子沉下去,就记上面的名字。” 刚开始的时候,几片叶子在水里都没有什么变化,但过了十秒钟左右的时候,其中一片叶子忽然毫无征兆的沉到了河底,,我看得清楚,四郎探母,紧接着,第二片、第三片叶子也相继沉到了河底。孙胖子在旁边说道:“闹天宫,乌盆记” 好了,班主也不管水面上剩余的玉米叶子了:“好了,戏挑完了,我的活先到了。大师傅(萧老道),明天千万记得,天只要一黑,这条河上下方圆五里地都不准有人随意进出,冲了戏是小,别在把我们连累了” “不能”萧老道头摇的我看着都晕:“明天你就放心,五里之内都封了。绝对不会有人过来搅局,” “那就行”班主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还有件事,唱夜戏的规矩,只要是唱夜戏,主家要派人在戏班里守着,放心,没事,这个就是个规矩。有主家有人坐镇,我们唱戏的就能图个心安。” 萧老道看了我和三叔一眼:“你们俩都是姓沈的,谁来?” 三叔没有丝毫犹豫,马上说道:“我来吧。” “三叔,算了吧”我说道:“还是我来,是吧……孙厅?” 忙了一宿,再回到爷爷家时,天色已经渐亮。我们几个各自回房休息。三叔去了爷爷的屋子里,把房间让给了我和孙胖子。 我躺在炕头上,正在酝酿睡意时,就听旁边的孙胖子说道:“辣子,你老家这儿的事也算是邪性了,唱大戏都能把鬼招来。对了,你没事就爱泡档案室,没看见过什么好办法吗?” 孙胖子的话提醒了我,档案室的文件实在太多,我接触到的还没有百分之一。还没看到有关鬼戏之类的事件。不过照规矩,这件事也应该向局里汇报了。 我打算和孙胖子商量一下:“大圣,鬼戏的事是不是得向局里报告了?”,孙胖子没有回答,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回头看他时。这货正瞪着眼睛看着我。 “吓我一跳,不放声,还以为你睡了” “辣子,你厅长当够了?”孙胖子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不是我说,你刚给你爷爷涨了一天的脸,就这么算了?等二室的那些货们来了,你的西洋镜就算拆了。谁见过两个厅长围着一群小科员转悠的?你真能指望二室的那帮人会替你瞒?”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过还是问了一句,想确认一下他的答案:“你的意思呢?” 孙胖子一骨碌从炕上坐了起来:“辣子,咱俩不是刚进民调局,一有风吹草动就撒丫子那会了。麒麟市的十五层大楼都能闯进去,闹戏的冤鬼再凶,还能凶得过十五层大楼满楼的冤鬼?” 孙胖子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辣子,咱俩带起了家伙过来,八成就是老天爷的意思了,就算真有恶鬼,只要它敢露头,对付它也就是勾勾二拇指的事儿” 我被孙胖子说动了,又聊了一会后,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睡醒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钟了。简单的吃了一点东西后,三叔带着县里的警察局局长进来了。 警察局长姓赵,他带着人马一大清早就到了,技术人员将昨晚淹死的那个倒霉鬼带回了县城进行尸检。得知了两位领导昨晚寻找破案线索一直到后半夜,现在还没有起来,赵局长就一直在屋外等着,爷爷几次想把我们叫醒,都被赵局长拦下了。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完全是孙胖子的强项。他哼哈了几声,随随便便的应付着局长。爷爷在身后一个劲的使眼色,我意领神会,说道:“赵局长,我和孙厅长的意思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谣言,这个船河大戏今天先停一天” 赵局长还没等表态,屋外甘大叶甘县长已经推门进来。他听说船戏要停演一天,马上就表示了强烈的反对。对着自己老家的县长,我这个假厅长还是没有什么底气。可孙胖子不管那一套,他眼皮一翻说道:“现在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凑够五个就算是群体性事件了。到时候,为求经济利益,罔顾人民群众生命安全的黑锅是赵局长你背呢?还是你甘县长来背呢?” 这个帽子是在扣得太大,赵、甘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敢接孙胖子的话茬,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赵局长撑不住了,他看着孙胖子想说点什么,不料孙胖子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赵局长张开的嘴巴又重新闭上,他的喉结上下抻动几下,连同他要说的话一起咽了回去。 “算了……那就停一天吧”无可奈何之下,甘县长也只能妥协了。 将他们二人打发走之后,三叔将我单独的叫到爷爷的卧室里。他从炕柜里取出一个小木匣子交给我:“这东西你小时候见过,晚上带着壮壮胆儿。记住了,千万别逞强,你有天眼,觉得不对马上就跑。保命要紧,不丢人。” 打开木匣,里面装着的正是当年,三叔把纠缠我的水鬼赶走时,拿出的那把短刀。时隔多年,三叔还给短刀配了个刀鞘。以前我想看看他都不让,现在竟然直接把短刀给了我。 我将短刀别在腰后,抬起头对着三叔说道:“爹,没事,你就别操心了。不就是陪着唱出戏吗?再说了,怎么说你儿子我也穿着身警服,有官气护体,百邪不侵。”以前听三叔说起过这把刀的来历,我惦记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看来九成是吴仁荻留下来的。看来今天算是捡到宝了。 “早跟你说明白了,我是你三叔,以后别儿子、爹的瞎叫了”三叔叹了口气,可能是怕我看见他的眼睛已经红了。三叔一转身出了屋子。 我跟在三叔的后面,刚出了爷爷的卧室,就看见老道萧和尚那戏班子的人都带了过来。这边已经开始有人在摆桌子。院子里临时起的灶台也点着了火,煎炒烹炸的已经忙开了。 我走到爷爷身边说道:“不是说后半夜唱完了回来在上酒席吗?怎么现在就摆上了?”爷爷说道:“听你萧爷爷说的,唱完鬼戏不能耽误,回来卸了妆马上就要睡觉,这是规矩。”说完走到灶台那又开始忙起来。 我找了一圈的孙胖子,最后在已经落座的戏伶堆里找到了他。这货正在给一个花旦看手相:“小妹妹,看你的手相克夫啊,不过也不是不能化解,你的找一个……”没等孙胖子说完,我已经将他拖了起来:“她谁也不能找你,你克妻!” 孙胖子撇了撇嘴:“难得这么一个机会……可惜了” 那边萧老道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小辣子,还有个岔头和你说一下,昨晚上(实际是今天凌晨)忘了告诉你了,戏班子在船上唱夜戏只能上九个人,今晚上三出戏你和孙同志要串几个龙套,别那么看我,我也得上,到时候跟在我后面就行了” 没办法了,已经到这一步了,龙套也就龙套了。 吃饱喝足之后,县里出了两辆面包,将萧老道和戏班老板带着我们十来个人送到了河边。爷爷和三叔不能跟着来,我只能问萧和尚:“老萧,不是说要把戏船周围五里地封了吗?” 萧和尚嘿嘿笑了一阵:“都整好了,五里地之内,谁都进不来。” 我点了点头:“现在还有民兵吗?”萧老道摇了摇头:“不是民兵,他们不好用,都是熟人,不好意思管。是熊跋带人吧路封了”我真是有点出乎意料了:“这封建迷信的事儿熊所长也管?你们还能指使他?” “我们指使不动他,就说是你让他干的”萧老道一脸无赖的说道这出鬼戏就可以正式开始开锣了,没想到直到七点多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这些戏伶还是没有开戏的意思。 一直到了十点多,那些人才开始在天黑之前,我们一行人到了戏船上,按规矩坐到了船舱里。本来还以为只要到了天黑,逐渐的忙碌起来,扮行头的扮行头,勾脸的勾脸,戏班老板也很难得扮上了戏服,还在脸上勾了脸,看扮相是一个老生。 “两位领导,你们也扮上?”戏班老板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水彩。 孙胖子看着他脸上油腻腻的样子脖子就是一缩:“我们是龙套,还要画脸?” 戏班老板说道:“没办法,唱夜戏的规矩就是这样,戏班出九个人,剩下的就要由事主家属来顶上,没事的,两位领导,夜戏我们xx班唱了也就几回了,只要规矩做足了,就从来没遇到过什么事。” 趁老板给孙胖子勾脸的空挡,我向老板说道:“看老板你昨晚的路数挺熟的,你们唱戏的还懂这个?” 戏班老板边给孙胖子勾脸边说道:“也不是所有唱戏的都懂。领导你也知道,什么夜戏阴戏鬼戏的,还不就是给死人唱戏?也就是说夜戏好听一天,换汤不换药。唱这种戏大部分的戏班都不会接,嫌晦气。不过接了夜戏,就要懂规矩,这套规矩是老辈人传下来的,只要按规矩来,就出不了事。 不过就是这样,接夜戏的班子也少。也就是我们贪图那点钱。不过就是这样,我们xx班也是以唱阳戏主任,就算接了夜戏,也就是我们哥们九个接,那些人只管唱阳戏。再过几年,我们九个人要是少了一个两个的,这接夜戏的营生在我们xx班就算是绝根了“ 很快,孙胖子的脸勾好了,班主又转战到了我的脸上,他手上动着,嘴里也不闲着,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话说回来,你们别看夜戏说着挺邪乎的,我们哥几个也唱过好几次了,连个鬼毛都没看见,……好了,沈领导,你的脸也勾好了” 我和孙胖子照着镜子一看,我们哥俩的脸色就像是从面缸里爬出来的一样,两腮还被班主打上了腮红,看样子和戏台上的小番、老军也差不了多远。 到了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戏班老板带着我们从船舱里出来,还是先烧黄纸,烧完黄纸后,又带着演员们摆了四方,对着河面上的空气念念有词,至于说的是什么,我的位置就听不到了。 终于到了半夜十二点,班主从船舱里抱出一个录音机,按下按键,正是京剧四郎探母的前奏。我马上明白过来,戏班只能出九个人,没有琴师等人的位置,就只好放录音凑凑数了,没事的演员回到船舱,班主自己扮演杨四郎,站在戏台上唱了起来。 从班主唱第一句的时候,河面上又下起了昨晚那种阴雾,雾气越来越浓,不过好像除了我、孙胖子和萧老道三人之外,再没有人在能看见那种雾气。 这时,班主在台上唱到:“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得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叫小番——”最后一句叫小番唱得一绝,声音响彻云霄。 班主番字还没唱完,阴雾中有人突然大喊一声“好!”班主一屁股做到了地上来真的了?戏班班主瘫在戏台上,浑身斗成了一团。他是夜戏唱多,终遇鬼了。 这时河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船舱距离戏台也就是四五米的远近,就这样,已经看不清戏班老板的状况了。船舱里本来等待上台的戏伶们,这时脸色也全白了,别说上台了,就连这船舱也出不去了。 我握住了枪柄,想冲出去把戏班老板抢回来,没想到被孙胖子一般拦住:“再等会,就喊了一声,看看情况再说” 我还没等说话,就听见上面戏台上“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扔到了戏台上。这只是第一响,紧接着,船舱顶上噼里啪啦的就像下了一场冰雹。有几个全都大小的物件滚落到船舱入口处,我捡起来,是个黄澄澄的金元宝,掂量了一下,小起码有一斤。 上面的‘元宝雨’下了能有将近一分钟才停住。安静了一会之后,就听见上面戏台上的戏班班主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句:“xx班谢……谢赏” 我和孙胖子前后脚冲出了船舱,这时外面的雾气小了很多,就见上面整个戏台连同甲板上,都散落着上百个大小不一的金银元宝。戏班老板已经脱下了戏袍,正呲牙裂嘴的往戏袍里堆元宝(后来才知道,刚才有十来个元宝打在他身上,还好已经护住了要害) “你们都死人啊,上来谢赏啊”戏班老板看见我和孙胖子上面,脸色一变,对着船舱里自己的人吼道。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已经六十多不到七十的萧和尚,他也已经脱了道袍,上来之后就一个劲儿的往道袍里划拉元宝,和戏班老板不同,萧老道一言不发,而且只捡黄的,不要白的。 “再不上来就没有了!”戏班老板瞪着萧老道,眼睛差点等出血来,他都这么喊了,船舱下面才有几个胆大的露出了头。 看见成百上千个金银元宝,那些唱戏的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有样学样,纷纷学着他们老板和萧和尚的样子,脱下戏服往里面装元宝。很快,戏台和甲板上的元宝被打扫一空。 除了我和孙胖子之外,船上面每个人提着一个装满元宝的包袱(萧和尚的包袱不是最大,却是最沉的)。他们好像都忘了今晚来到船上的目的。 就在这时,一个唱小花脸的的武丑没有站稳,身子一晃,人倒在了船上。还没等众人明白是怎么回事。戏船猛的一晃,差不多一半的人都摔倒在甲板上。萧和尚最先明白过来,大喊道:“接着唱啊!”戏班老板也反应过来,连喊带骂将众戏伶撵回船舱。随后哆哆嗦嗦的将录音机的磁带倒到刚才的位置,端了个架子重新唱了起来。 可再唱就不是味儿了,可能是因为从惊吓到惊喜的跨度太快,戏班老板已经完全没有了唱戏的状态。荒腔走板走板不说,有的地方就甚至连戏词都连不上了。忘词的地方他含含糊糊的对付过去了。他这么干,真是对应一句老话了——你糊弄鬼呢? 事实证明,鬼是不好糊弄的。开始,戏班老板刚走调时,戏船也就是轻微的晃动几下,想不到越是这样,唱戏的越害怕,后来直接把词忘了。就在戏班老板含含糊糊的唱完,以为糊弄过去的时候,河面上无风起浪,整个戏船开始左摇右摆,晃个不停。这还不算,本来已经消失差不多的浓雾又冒了出来,这次别说雾里晃动的人影了,就算他们脸上的眉目鼻眼儿,我都看出八九成了。 戏班老板颤颤巍巍的拜了个四方仪,还想说点什么。他还没等张口,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种惊悚的声音,这种声音就像是长千上万的人同时在你耳边磨牙,又像是用类似刀尖一样尖利的物体,在玻璃表上一道一道的划着。 戏班老板看不见阴雾和雾中‘人’,但是那种声音,他倒是听得一清二楚。极度惊恐的戏班老板想往船舱里面跑,跑了没有几步,整个人突然倒吊着浮在了半空中。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经他的一只脚牢牢抓住,将他提在了空中。 不出去不行了,我拔出手枪,从船舱中窜了出来,对着戏班老板上方雾气最浓的部位就是一枪。中枪的位置想起来一声尖利的惨叫。雾气顿时黯淡了下来,戏班老板也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这时,孙胖子也跑了出来,对着几个雾气相对较浓的位置就是几枪。随着他的枪声,又响起几声惨叫。等枪声停止时,雾气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船身的抖动也停止了。 再看戏班老板,他正躺在甲板上吐着白沫。孙胖子过去看了一下,他只是惊吓过度,晕厥过去孙胖子哼了一声:“还唱鬼戏……要钱不要命” 船上的人已经吓破胆了,今晚的经历应该够他们几个月消化的。有点意外的是,就连我从小都以为他是高人的老道萧和尚都脸色发白,身上还有点轻微的抖动。 嗯?这老东……老萧怎么连这种场面都经受不住?看他之前天知地知,我知你们知的架势不像啊。就在我们这些人准备下船的时候。岸边上闪出两道手电筒的光亮:“沈厅,孙厅长,刚才是不是有人开枪了?你们那没事吧?” 说话的是乡派出所所长熊跋,他身后跟着的是我们村长,由于听见枪声不知我们这出了什么事,加上跑得太急,熊所长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他高大的身躯被一件湿漉漉的警服包裹着,看着有些可笑。 我说道:“没事,刚才孙厅长的枪走火了,放心,没伤着人” 我说话的时候,熊所长已经到了戏船的下面,听见我的这个解释,他咕哝了一句:“走火?连走五六枪的火?你们的配枪是全自动连发的?” 看到那些扛着包袱下船的戏伶们,熊所长好心过去搭把手,没想到那些人躲躲闪闪的,尽量避免熊所长触碰包袱里的东西。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熊所长心里越发的起疑了。 等看见有人把背着戏班班主下来。熊跋上前搭了把手:“他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戏班老板刚才在船上滑了一跤,头碰戏台上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萧和尚说道。 这时候就该发生点什么事情,在萧和尚后面下来的是是戏班子里的文丑,他手里拿着两个拿着两个包袱,一个是他自己的,另外的一个是现在正在昏迷的戏班班主。下船时,他手提的两个包袱坠的厉害,他一脚踩空,人从踏板上摔了下来。 熊所长眼快,在他落地的时候扶了他一把,这个文丑虽然没有摔坏,可手中的包袱没有抓住,包袱掉在地上摊开,金定子银元宝洒落了原地。 熊所长和我们村长的眼当时就直了,唱戏这么好赚? “都别走了!”熊所长大喝一声,走到我和孙胖子的面前,指着满地的金银元宝说道说道:“两位领导,这些东西,你们不解释一下吗?” 看走眼了,和昨天被孙胖子教训的一愣一愣熊所长相比,现在的熊跋还是有几分但当的,竟然敢对着两位厅长这么说话。 熊所长看到我和孙胖子都没有说话,就将那个文丑抓住:“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文丑傻了眼,刚才船上的事已经让他心惊胆战了,现在又被熊所长这么一吓,直接将他的心理防线冲垮,一五一十的将刚才船上发生的事讲了出来。边说还边比划,加上他的想象,又添油加醋了一翻。 熊跋和村长听了后,反应各自不一,熊所长瞪了文丑一眼:“你就算编故事也编一个好一点的?你自己说,你编鬼故事,我能信吗?” “老熊,你先等等”村长拦着了他,回头对我说道:“沈……厅长,你是领导,还是当事人之一,还是你说说吧” 我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我说的你信?”村长把熊所长也拉了过来:“我知道,你现在是大领导,不会骗自己的老乡亲的,只要是你说的,我和老熊都信!”熊跋也是一点头:“沈厅长,你就说吧,没有你的话我们很难办” 我点了点头,指着那个倒霉的文丑说道:“他说的也差不多,把四海龙王和太上老君下凡的那段掐了就差不多了。信不信由你们了” 熊所长真的接受不了,那脸一沉:“沈厅……”他还没说完,没想到被村长一把拦住:我信“看见熊所长一脸诧异的样子,村长扭过头对他说道:”以前村里有人在河里打渔的时候,捞出过这种元宝,成色和地上的差不多。“ 顿了一下,村长才说道正题:“地上的东西不管是怎么来的,都是我们小清河村的,你们就这么拿走,不合适吧?” 戏班众人包括萧和尚当时就不干了,这笔意外之财是他们拼了老命才得到的(其实至始至终拼命地只有戏班班主一个人),要交出去他们就再拼一次命。 正在争吵的时候,爷爷带着三叔和我亲爹他们一帮人也赶过来了。看见满地的元宝,所有人的眼睛都冒出了火。这元宝的归属,众人各执一词。甚至,萧和尚还说这批元宝是罗刹骨,是恶鬼用来迷惑世人的手段,他要把所有的元宝都封印在凌云观的地宫中,以道家的正气来压制元宝上的邪灵之气。 “萧老道,你可拉倒吧”老沈家没有傻子,说话的是我亲爹:“凌云观?是凌云观影视娱乐公司吧?把元宝封印在地宫?是你们公司的菜窖吧?” 最后,还是我爷爷说了句话,这一晚上心惊胆颤的也不容易,这批元宝大刀切白菜、一家一半。一半也比没有强。这时,戏班班主还没有醒,一个唱武生的最后做主了。一家一半就一家一半,不过分完之后,戏班马上就走,剩下的戏不唱了。 唱不唱戏的这时也没人在乎了,爷爷看了一眼一时有点无所事事的熊所长后,和村长耳语了几句。村长点点头,走到熊跋的身前,将他拉到了河边的树林里,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再回来时就只有村长一个人了,要不是远远的看见熊跋往回走的身影,还真以为他是被村长灭口了。 戏班的人不敢回村里,打电话把自己的人叫到河边。当着我爷爷的面,分好了元宝,他们不敢久留。带上自己的拿份,坐上车(他们自己的,一辆黄河大客)离开了小清河村的地界。 戏班的人走了,还有一个。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看着萧和尚:“老道,他们都分完走了,你呢?别装糊涂了,滑不过去的,快点点金子吧” 萧和尚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说,出家人眼里不分什么厅长不厅长的,你这套对我没用。再说了,你一个外地人,这是我们小清河的家务事,有你什么事?” “别那么说啊,他是外地人,萧老道你好像也不是本地人吧?”说话的还是我亲爹,他和萧和尚一直就不对付。自从小时候,萧老道要收我当徒弟,我爹就认定了他是人贩子,碍着我爷爷他爹的面子,没有敢和他反面。现在,半是给孙厅长出头,半是给自己出气,对着萧老道开炮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十来岁,你才进的凌云观的吧?当时凌云观的老道姓魏,他死了之后,你才接的凌云观吧?” 萧老道脸上半青半白,想要反驳我爹的话,又找不到理由。最后,我爷爷说道:“老萧,你也别墨迹了,戏班子的人把元宝都分了,你不分就真说不过去了,这样吧,你观里也不容易,就把银的拿出来,你多留一点金的吧” 爷爷是好意,可萧老道听了差点没哭出来,他包袱里装的全都是金元宝,当初就为了抢这点东西,差点没和戏班老板打起来,这是为谁幸苦为谁忙…… 将这些元宝搬到了村委会的路上,爷爷不知怎么讲的,村长竟然同意了再分出三成元宝给沈氏宗族作为公费。而且给的极为豪爽:“老沈大叔,你怎么说就是见外了,你又不是往自己家搬,反正现在也没入账,就给你们老沈家族里三成,要是不够,您老就再说话,。” 在我的记忆中,没见过村长这么大方过啊,这位村长以前的大队会计,有名的铁算盘,特长就是雁过拔毛,现在能这么大方,难不成是看我这个‘厅长’的面子? 我正在散想,那边村长自己已经给了答案:“老沈大叔,有个事儿和你合计一下。你说这么多的元宝是从哪里来的?沈厅长,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相反的,你刚才说的话我是百分之一百的相信。” “你到底什么意思?说罢,别绕圈子了,再把自己绕进去”没等我说话,爷爷已经接上了他的话茬。孙胖子也走到我的身边,小声嘀咕道:“小心点,你们这村长说话眼珠子直转,没按好屁,现在他八成是在下套。” 我哼了一声,说实话,不管我是不是‘厅长’,这位村长都不太敢给我下套。在小清河村这一亩三分地里,说的算的就一个,就是我这位当年一把火点了长途车站的爷爷。我们小清河村的历来村长几乎都是摆设,真正能做主的是我们沈氏宗族的族长。要不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凡是沈氏宗族族人不得入村为保(保正)。村长的位子说什么也轮不到他做。就是这样,每到村里换届改选的时候,几个村长候选人都要连番提着点心匣子到我爷爷家,为的就是要听到一句话:“好好干,选举的时候我投你票”爷爷的这一句话,就代表了村里人口超过八成的沈姓人都会投给他一票。 村长看了孙胖子一眼,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一会到您家说去?” “你就别吊胃口了,在这说吧,德胜厅长他是我孙子的老战友,不是外人”爷爷看着村长有点不耐烦了,他也着急会去清点一下,我们沈氏宗族能分到多少元宝,偏巧,村长一个劲儿的在他耳边磨叽。事后爷爷跟我说:早知道他这么磨叽,当初就不应该选他当村长。 村长陪了个笑脸:“老沈大叔,我以前看过咱们村的村志,自从道光三年村里有村志以来,不算今晚,在这条大清河里一共捞出来过六十多个金银元宝。我看过其中几个的图片,和今晚被‘人’扔在船上的元宝一模一样” 爷爷以前倒也是听过几次,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多的一次,是在十多年前。那是有一个打渔的,在大清河打了一辈子的鱼,没想到突然头一天,这个渔夫突然阔了,把房子扒了起了小楼,天天大鱼大肉不算,还给他的手摇橹装上了马达,每天在河里撒网,奇怪的是打到的鱼他看也不看,大部分直接扔回河里,大点的才带回家里下酒。左右邻居看了都奇怪,这打渔的不过了?村里有人眼红,写了匿名信到派出所,说他走私贩毒,贩卖军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虽然匿名信写的扯淡之极,但有一条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不明还稍微靠谱。派出所把渔夫找来问话。想不到渔夫怯官,问一答百,没几句话就说了,他有一次在河里打鱼的时,一网下去,等收上来才发现网住的不是鱼,是十六个金元宝…… 一个金元宝就有一斤多重,那当时的金价,渔夫就是贱卖也卖了小一百万。消息传了出来,当时还造成了一个小轰动,家里只要有船的,都下了大清河,就算没船,只要会两下狗刨的,都敢一猛子扎到河底莫金子。可惜,大清河里除了鱼鳖虾蟹之外,再捞不出别的什么东西。 金元宝没捞出来,还搭上了一条人命。我的一个远房大哥一个猛子扎下河就再没上来,找到他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他的双脚都被水草缠住,整个人泡在河水当中,死时双手高举,就像摆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眼看情况越发的不受控制,就在这时,当初那个买渔夫金元宝的人找来了,他找专家鉴定过,渔夫卖给他的金元宝是假的,里面主要的成分是铅和铜,只参杂了极少量的黄金的成分。 消息传来,轰轰烈烈的捞金运动终于在一片叫骂和哀嚎声中结束了。本来那件事情都快被遗忘了。今天村长再次提起,我们听说和亲身经历过的人都是一愣。我爹说道:“你的意思,今晚的金子也是假的?” “我可没那么说”村长摇了摇头:“还有,当初那十六个金元宝也是真的” “你说什么?”几乎所有人都异口同声道。 “别那么大的声,再把人招来,我好不容易把老熊熊走得。”村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被人看到,才轻声说道:“当初那个买金元宝的人是我亲戚,他是被派出所的人以倒卖黄金的名义抓了进去。在派出所里,让他改了说法,第二天假金元宝的说法就有了。” 我爹说道:“你说清楚,到底金元宝是真的还是假的?” 村长嘿嘿的笑了一声:“买到金元宝的第二天,我的那个亲戚也拿不准,就找了首饰圈里的行家。那个行家给的结论是元宝是纯金不假,只是纯度稍微差了一点,不过因为元宝属于老金,手续工艺所限,这也是正常现象,而且正因为是老金,所以价格上可以再高一点。” 爷爷听了直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当初在河底捞出来的金元宝是真的,只是怕再出事,才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以这么说,不过那个已经不是重点了”村长说话声音因为兴奋有点发飘:“重点是,从今晚的情形能看出来。在我们大清河的河床上,应该还有大量的金银散落着。这要有一天的功夫,就能把他们全找出来。” 村长说出了他的想法。两年前,在大清河上游,建了一个水坝。只是这两年都是防涝防洪,水坝的作用就是泄洪。闸门就从来没有关闭过。 现在只要水坝关上闸门半天,河水就能放干,河床上面的东西自然就一览无余。而且水坝上面从上到下,几乎都是我们老沈家的人,村长的这个计划能不能实现,就看爷爷的一句话了。 村长说完他的想法,就该爷爷挠头了,暂时关上水坝半天,这事可大可小,大清河下游还有三个村子,河水一干,想满兜瞒不住。村长看出了爷爷的心思:“老沈大爷,我刚才一直想来着。就让大坝上出一个通告,就说要测试一下屯水的能力,大坝暂时关闭闸门一天” 我看了村长一眼,从小就认识他,到现在还没看清他到底是什么人。从河边回来这一路也就走了十来分钟,他竟然能谋划这么多。这是什么人呐? 爷爷有点被他说动了,再加上萧和尚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窜和:“老沈,你还犹豫什么?这是真正的捡金子,赶早不赶晚。只要你一句话的事……” 爷爷想了一阵,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行,我答应甘县长了,还有几天的大戏没唱。就算是关水闸,也得等船戏散了吧?” “呵呵”村长笑了起来:“老沈大叔,戏班都跑了,还怎么唱戏?再说了,这几天咱们村里为了唱船戏天天死人,你以为甘县长就不头痛?正好,借戏班跑了这个引子,这船戏就散了吧。放心,不用你老出面,甘县长那里,我去说。” 看到众人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爷爷也只好点头,随了大流。 好事不敢晚,等第二天我睡醒之后,就听说村长已经和甘大叶县长说好了,由于这次百岁船戏准备的不充分,造成了几名群众的意外身亡。加上之前请的戏班突然无故离开。这次的百岁船戏到此为止,善后的工作有村里自行解决。 当天下午,上游的清河水坝下了通知,在明天上午八点起,水坝进行关闸屯水测试。测试时间大约在十小时左右,开闸时间另行通知,望下游各村做好准备。 这就要动手了。戏不唱了,太爷爷的寿也拜了。剩下的事我本来不想参与,和孙胖子商量着是不是早点回去。没想到孙胖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看看大清河的河底到底有什么东西。 为了满足孙胖子的好奇心,我也只能在老家多待一天。当天,爷爷三叔他们忙了一整天,为明天水坝关闸做好了准备。 当天夜里无话,第二天上午八点钟,等我和孙胖子到达河边时,水坝已经开始关闸。随着河流逐渐的变窄,半个小时后,河水终于放干。原本中日隐藏在水下的河床终于见到了阳光。 河床两边的岸上,早就被姓沈的同族围住。等到水流一干,露出满是青苔的礁石,还有那些没有来得及随水流游走的鱼虾,在几处浅水沟里一蹦一蹦的。百十来个人跳下河床,沿着河道开始一路向下搜索。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就有了成果。 “有了,镜的(金的)!”不远处,我的一个远房表哥已经喊岔了声,他手里托着一个金灿灿的元宝,周围的人看着他,一下子都躁动了起来。 由他做样板,其他的人都弯着腰,在河床上进行地毯式的搜查。 “我这也有一个!” “我这也有!” “爸,前面好几个…。妈的,可惜是银的” 元宝越来越多,这些人的神经已经兴奋到了极点。 我站在河岸上,看着眼前的这个场景,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不过让我感到更不对劲儿的是孙胖子的反常行为。和前天晚上一样,他看见满地的元宝,竟然全无兴趣。这不像是我认识的孙大圣嘛。 “大圣,你不下去看看?”我开始引导起孙胖子来。哪知道他撇了撇嘴,说出一番道理来:“这里要是只有咱们两个,说什么我也要下去检点。可现在上百号人”说到这,孙胖子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爷爷可是个精明的人。提前已经说好了,元宝捡上来后,要重新分配。那我还下去干嘛?” “今天就算了,前天晚上那么好的机会,满地的元宝,也没见你动手?”、“你别提了,都是欧阳偏左那个老东西害的”孙胖子说着掏出香烟,分别了我一根,他自己也点上一根:“在民调局的时候,欧阳偏左给我讲过会迷人的方法。其中就有一条也是恶鬼半夜送人金子银子的,不过天亮之后,那些金元宝、银元宝就变成了烧给死人用的纸元宝了。我当时想起来欧阳偏左的鬼故事了,怕那些元宝天亮之后就变纸的了。唉…。可惜了,就算分一半也有不少……” 我俩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笑时,河床那边出了状况。那些人一路的捡拾元宝,开始还只是零星的捡到几个。随着向下游走得越远,捡到的元宝就越多,直到一个大水坑的附近。那些元宝出现的几率也达到了顶峰。原本走几十步才能看见一个元宝,现在在这个水坑的周围,密密麻麻的有上千个。而且基本上都是金元宝,少有几个银元宝混杂在其中。 现场上百号人的眼睛都直了,今天算来着了,把这些元宝分了,下辈子就算躺着花都花不完。 元宝虽多,可也架不住狼多,十几分钟的时间。这些元宝就被瓜分的干干净净。再向下走,那些元宝就像绝迹了一样,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出一个半个。 众人还不死心,在河床上来回又走了几个来回,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回到了发现金元宝最多的地方——那个大水坑周围来碰碰运气。 这水坑的直径大约有十米左右。坑里面的积水黑乎乎的深不见底。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这个大坑里能不能还有金货?”,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人。自打刚才在这里捡到那么多的金元宝,甚至有人想过,这些元宝是不是从这个大水坑里冒出来的? 我爹和我爷爷商量了一下,喊我拿出来一根撑船用的竹篙子。等我和孙胖子将竹篙子拿到他们眼前,我爹亲手接过了竹篙子。将一头伸到眼前的这个大水坑里,然后一点一点的水坑里送。最后直到七八米高的竹篙子还剩下不到半米,也没有探到水坑的深度。 我爹还想要试试水坑里的底,又将手中的竹篙子向水底捅了捅。突然我爹的身子一侧歪,就要往水坑里掉。还好我手疾眼快,在我爹的身子失去重心的瞬间将他拉了回来。 爷爷看着惊魂未定的大儿子说道“老大,你怎么搞的?没事吧?” “下面有东西…。”我爹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他和我抢竹篙子,差点把我拉进水里” 爷爷听了一皱眉:“你和说八道什么?不是你没站稳吗?” 我爹将他两只血淋淋的手掌翻了过来:“要不是水底下有东西和我抢,我的手能被竹篙子划成这样?对了,那根竹篙子呢?” 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按道理那根竹篙子应该漂在水坑里露个头的。可现在水坑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就在众人上百双的眼睛盯着水坑的时候。突然‘古都’的一声响,水坑的底部泛上来一个大水花,有百十来个金元宝裹在翻滚的水花当中。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水花都翻了出来。每一个水花当中都卷裹着相当数量的金元宝。 水里面有金子!众人的眼睛又重新的亮了起来。这时,水坑里水花出现的频率越来越贫,随着一连串“咕嘟咕嘟”的声音,水坑里的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向下流去,就像水底下有一个强力的抽水机,将这这些水瞬间抽走。 眼看着水没有了,众人走到前面都伸头向坑里看去,第一个伸头的是老道萧和尚,他刚一伸头就大喊一声:“不好!快退!”边喊边把身后的人向后推去。他身后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吓了一跳。就见坑里猛地冒出一股黑气,有萧和尚的警告,大家都有了防备,也没什么差错。 “都往后退!快!快退!”萧和尚又是连喊了几声。众人纷纷向后退去。一会的功夫,坑里又冒出来三四股黑烟。又等了二十多分钟,再也没有黑眼冒出来。 “这下边是什么东西?”爷爷往前走,要去坑口那看看,被我爹和三叔一把拦住:“你就别去添乱了”好说歹说,才把爷爷劝住。 坑口那边,老道萧和尚坐在了地上,他脸色刷白,道袍的前襟已经被汗水浸透,低着头,呼呼的喘着粗气。周围看眼的人都纷纷后退,不敢靠前,又舍不得走。 “来来来,都让让了”我和孙胖子左推右挤走到坑口,站在上面向下看去,黑洞洞的看不到底,已经听不到坑中还有流水的声音,可能里面的水是某处地下水的分支。随着被放干的河水一起流走了。 孙胖子看看坑底又看看我“辣子,能看出什么吗?”我摇摇头:“挺正常的,看不出什么不对的” “你们俩,过来扶我一下……我站不起来了”萧和尚哼哼唧唧的说道。 孙胖子可能天生和他反相,看到他气喘吁吁的样子,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老道,这就脚软了?我说你怎么能坚持在第一线的,原来是走不了……” 萧和尚瞪了她一眼,又无可奈何。要孙胖子去扶他,基本是不可能了。最后还是我过去把萧和尚扶了起来:“老萧,刚才你看见什么了?前天晚上唱鬼戏你都没这样。不会就是几股黑气吧?” 萧和尚喘了口粗气:“别提了,下面是冤孽”再问时,他就一个劲儿的摇头,连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这时,爷爷带着一帮人迎了过来,爷爷亲手扶住了萧和尚:“老萧,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萧和尚冲着爷爷苦笑了一下:“先别扯了,赶快通知水坝上,让他们赶快开闸放水,我们办了件错事,这大清河干不得。” 爷爷还想问几句,萧和尚这时候已经急赤白脸了:“什么话以后再说!老沈头,要是晚了,别说你们村了,就连乡里,县里都要遭殃!要是真出了事,死不了一半人,我就跟你姓沈!”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从萧和尚的表情上就能看出这事非同小可。爷爷让我爹打电话联系水坝,让他们开闸放水…… 等我们所有人都回到岸上,开始等着水坝放水的时候,我爹的电话也打完了,不过传过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还没等开闸,水坝的配电室烧了,现在正在抢修,有一些配件要去县里拿,这一来一回加上维修的时间,怎么地也要一天的时间。 萧和尚听了就蔫了,瞪着河床上大坑的位置直发呆。我和孙胖子也在观察那个大坑。除了那几团黑气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开始还以为冒出来的是尸气,但马上又否定了。尸气我和孙胖子见的多了,和刚才的黑气完全不是一码事。 再问萧和尚,他就是一个劲儿的摇头,问地急了,他就冒出一句:“冤孽,下面的是冤孽……” “老沈大叔,你这儿完事了?我听说你让水坝上要放水了?”村长一听说水坝要放水,就急忙刚过来,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就把河床上的元宝捡干净。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岔头。 “别提了,出事了…。”爷爷指着远处河床上那个大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还能有这事?萧大叔说里面是冤孽?”看周围人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村长也挠头了,这还真出事了:“没什么法子解决这事吗?” “老萧说了”爷爷指了指还在瞪着大坑的萧和尚:“只能等大坝上把水再放下来,等水灌进大坑里面,可能就没事了。” 村长听了爷爷的话后也不言语了,他知道了大坝上机器故障的事。过了一阵,村长想出了个主意:“反正大坝上的机器得一阵才能修好,这样吧,大家都回去,把河里捡上来的东西归拢一下。那个地方我派几个民兵守着,不让人靠近。等大坝开闸放了水,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这也算个办法,爷爷劝了一阵子萧和尚,半推半劝的把萧老道带回了我爷爷家。去的路上,孙胖子和我商量了一下,我老家这里的事已经开始有不受控制的趋势了,应该向民调局报告了。 电话打得不是时候,局里六位主任都不在家,接电话的是破军,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看看他能不能找到郝文明报告一下。 回了爷爷家没有耽搁,将众人在河床上捡到的元宝都收集起来,扣除了分给村里和族里的那部分,剩下的分给了全村每家派来捡金子的代表(还真让孙胖子猜对了)。差不多每家都分到九金二十银,二十九个元宝。 众人拿到元宝后一哄而散,爷爷在后面还千叮万嘱,财不可露白,千万不能让村子里以外的人看见。 自打进了爷爷家,萧和尚一直都是愁眉不展,在低着头想事。就连他捡的半袋子金元宝,都没兴趣拿,还是三叔替他拿出来的。 “老萧,别想太多了,一会大坝的机器修好了,开闸放上水,淹了那个大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你还是你的凌云观影视娱乐公司的董事长,你现在有了金子,也去拍几集电视剧去。咱们就找明星拍,谁有名找谁。没有名的找上门爬上炕都没用…。”爷爷和他几十年的朋友,知道这老货平时好什么,一个劲儿的劝慰他。 没想到萧和尚只是不停的叹气,这些以前只要开个头,他就能说个没完没了的话题,现在对他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 爷爷还想说点什么,突然院子里的大门突然打开,我们村里的民兵小队长冲了进来:“爷爷(村里姓沈的年轻人几乎都喊他爷爷),出大事了,我们的人没看住,有人进大坑里去了!” 事情倒霉就倒霉在刚才分了元宝的一个人身上,论起来我还得管他叫三表叔(不算太远,是我爹没出五服的表弟)。他回家时正赶上他住在邻村的小舅子来他家喝酒,其实酒都不用喝。刚才分到元宝时,他就已经醉了。 见到他小舅子时,一口酒没喝,已经是满口的醉话了,当着小舅子的面。我这位三表叔将他今天的劳动所得一股脑的倒在酒桌上:“你姐夫我有钱了!” 满桌子的金银元宝,他的那位小舅子一下子就傻了眼,一个劲的向他姐夫刨根问底,加上我的三表婶在旁边攒和,我这位三表叔一点都没隐瞒,将在河床上见到元宝的事情说了一遍,临了还加了一句自己的演义:“你别看河里的元宝没有了,可是在河里有个大深坑,里面有的是金元宝,我看的真真的,数都数不清。” 他小舅子一听,酒也不喝了,穿上衣服就回了邻村家中,左邻右里找了七八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小伙子,带上家伙就往河边赶。他们村子在下游,沿着河道一直向上走,没多久就看见了那个大坑,远远地还有两个民兵在看守着。 这七八个小伙子也不客气,直奔大坑冲过去。看坑的民兵看见还拦了一下,他俩说是叫民兵,一人手里也就是一根棍子,对着七八个大小伙子,没有多一会,就被打趴在地上。两个民兵还劝了几句:“别下去,这坑里有妖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听他俩的话了。 这些小伙子绑好绳子,一个胆大的拿着手电筒先从绳子上滑了下去。没多久就听见他喊道:“下边都是金子!下来!都下来拿!” 有了他这一句话,剩下的小伙子一个接一个都顺着绳子滑了下去。却没有一个人上来。上面两个民兵看出事情不好,互相搀扶着起来,向村长和爷爷来报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爷爷的头都大了,对我爹吼了一声:“快跟坝上说,机器修好了也别放水!”回头披上衣服就像外面跑,跑到门口想起来萧和尚还在,对头对萧老道说道:“老萧,你不去看看吗?” 没想到,到了这时候,萧老道突然镇定下来,刚才脸上还他有一点惶恐不安也消失的无隐无踪:“你先去吧,我去观里拿点东西。小辣子和孙厅长跟我走一趟,帮我搭把手” 爷爷这时也顾不上他了:“那你快点,”说完转身向河边跑去。 看着爷爷越走越远,萧和尚才起身说道“走吧,跟我去拿点东西” “拿东西?老道,你不是想留吧”孙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萧和尚也不生气,只是慢悠悠的看着我和孙胖子,看着看着突然来了一句:“你们那现在谁主事?是高亮还是肖三达?” 我和孙胖子被萧和尚这句话吓了一跳。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问了一句:“肖三达是谁?” 萧老道看了孙胖子一眼,他眼中的光芒有些暗淡了:“你们不知道肖三达?看来做主的是高亮了。对了,现在应该不叫‘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了吧?当初高亮就吵吵着要改名字的”萧和尚说这句话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好像在回味当年的时光。 眼前的这个邋遢老道,我从小就认识他,差点就做了他的徒弟。还是他教我用黑狗血洗头来遮住天眼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他就是一个好财好色的邋遢老道士,没想到,他好像还和民调局有着相当深的渊源。 我说道:“现在叫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了,我和大圣都是一室的人” “呵呵……”萧和尚一阵的轻笑:“我就知道你们俩不是什么厅长,还什么助理巡视员。还是当初‘特别办’的老法子。也没见高亮有什么新意。"萧和尚没有动的意思,向着爷爷已经去了河床那边,我抻不住了,”高亮怎么想的,以后你去问他吧。你在坑里到底看见什么了?现在能说了吧?“ 终于,萧和尚把怀旧的思绪收了回来,看着我又笑了一下:“坑里是什么东西,一会你就知道了。好了,不说了,跟我去拿家伙吧”说着不再理会我和孙胖子,拔脚离开了爷爷家的院子。 我和孙胖子互相看了一眼,这老道士和民调局那几个主任一个毛病,说完话拔腿就走,不带理会其他人的,没办法,我们俩只得跟在他后面。 孙胖子问我:“辣子,看不出来这花老道还不简单,他说的‘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是什么?还有那个肖三达,你听说过吗?” 郝文明以前讲过民调局的历史,不过孙胖子不感兴趣,根本就往心里记。不过我对民调局的由来还是很感兴趣的:“‘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好像是民调局的前身,民调局是八几年才改的名字。至于那个肖三达嘛……我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可能是以前‘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的老人吧……” 萧和尚的凌云观影视娱乐有限公祠就在村子的边上。小时候我还来玩过几次,现在看起来,出了观前的招牌变了,剩下的也没有多大的出入。 萧和尚直接把我们俩带进了大殿,在元始天尊的塑像下面翻出了一个大皮箱子。萧和尚倒也不避讳我和孙胖子,当着我们的面,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的东西我和孙胖子看着就眼熟,各式各样的老式证件,几千斤全国粮票(没有现金,应该是已经被萧和尚花光了),一把黑漆漆的匕首。几个油布包,包的是手枪零件和子弹,还有几捆符咒。 萧老道很熟练的将手枪组装好,别在了后腰上。我看得清楚,是一把军用的五四式手枪,枪身上面也雕刻着和我腰间手枪一样的符文。最后,萧老道将箱子里能用的东西都揣到了怀里,突然转头对我说道:“当初你要是拜我为师,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 孙胖子挤眉弄眼地扒拉着箱子里的全国粮票:“辣子,你赔大发了,这能换多少副手套………” 等我们赶到河边时,大坑的周围已经挤满了人。不光我们小清河村,就连下有几个村子都来了人。就这么一会功夫,几个村子都得到了消息,这个大坑里有金元宝,小清河村的人派了民兵看着不让别的村子的人去捡。 几百人里三层外三层将大坑围了个好几层。,这几个村子都不干了,派了人马过来、等爷爷赶到时,场面已经有些失控,几个村长已经开始互相推搡起来。外围几个村的村民已经抄上了家伙,铁锨、搞吧,爬犁都举了起来,眼看着就是一场械斗。 爷爷连说带吓唬,说的满脸通红,可惜现场出了我们村自己人外,再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要是平时,爷爷说句话,这些人立马就得住手。可现在听说这个大坑下面有金子,别说我爷爷了,就连玉皇大帝来了都不见得好使。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枪响,众人吓了一哆嗦。熊所长带着派出所的几名警察和联防队员赶过来了。熊跋赶来时,外围已经有人动手了,熊跋的人根本拉扯不开,眼看着事态就要恶化,熊所长无奈之下,只好鸣枪示警。 “熊跋!你敢开枪!你这就是明向着他们小清河村了?”下游的那几个村长不干了,熊所长和我们村长关系铁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俩除了媳妇不能一起用之外,剩下的不分彼此,要不然前天晚上,熊所长也不能几句话就被我们村长劝走。 “刚才是谁说我向着小清河村的?”熊跋咬牙一笑,他是小地方作风,做事简单粗暴,话不投机当场就打。但越是这种工作方式在我老家这种小地方越好用。起码他这句话现在没有人敢回答。 熊所长瞪着眼环顾了一圈,和他目光对视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把头低了下去。看到再没有人出头,才走到我爷爷身边:“老沈头,你这是又整的什么?你不把我折腾死你是不罢休啊” 我爷爷苦笑了一声在熊所长的耳边将刚才的事说了,等说到已经有人下坑的时候,熊跋眼睛就瞪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了?人上来没有?”傍边我们村长说道:“老熊,人多,你小声点,” 熊所长不顾交情,瞪了他一眼,随后对着聚集的人群喊道:“散了,散了,你们几个村长留下来,剩下看热闹的都散了…。”这帮人还惦记着坑里的金元宝,不舍得走。熊跋最后急眼了,大吼一声:“再不走就算你们扰乱治安,老子派出所今年的任务还没完成,你们谁想凑个数!” 他这声吼就像晴天打了个霹雳一下,胆子小的都能下一个哆嗦。熊所长惹不起,众人扛着自己的家伙事儿,不清不远的离开了河道这一片。 外围的人都散了,我、孙胖子和萧和尚才能走到大坑的边上。熊跋感到又有人过来,一瞪眼就要骂人,等刚张开嘴时才看清是我们三个走过来,他有点尴尬的笑了一下:“两位厅长,还惊动你们了,我们这儿出了一点小事。几个村子……挣水。事情已经解决…。” 孙胖子看了一圈光秃秃的河道:“你管这个叫挣水?怎么不说叫挣空气?”萧老道笑了一声:“老熊,算了吧,两位厅长都知道了,这瞒不了人” 熊所长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我无所谓的一笑:“刚才我和孙厅长都看见了,没事,你处理得很得当,不就是鸣枪示警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孙厅长都是证人。” “几位领导,先说说我们的事吧,我妹夫他们六个人都下坑里了,这都半个多小时了,活不见人,死不见那什么的。你们是不是派人下去看看?”我那位三表叔凑了过来。 “三炮(三表叔的小名)!你还有脸过来!这都是你惹得祸!”爷爷对着他表侄就是一个窝心脚。三表叔一闪身跑得老远:“他们自己要来,不关我的事”三表叔边跑边喊道。 爷爷还不解气,脱下脚上的鞋对着他后脑勺扔了过去:“你不说,他们谁知道!你个败家玩意儿”我爹和我二叔、三叔在后边拦着,明显在拉偏架。 旁边等着的那几位村长劝了劝,将我爷爷拉开。其中一位村长走了过来,对着我爷爷说道:“老沈大叔,三炮说的也对,先不管下面到底有什么,那几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我们也得下去看看吧。” “下去?晚了!”萧和尚在一旁冷冷的说道。刚才爷爷在追打三炮的时候,他就站在大坑边,向下面看了一会,听见有人说要下去,他才冷冷的说了一句。 下坑里的几个人都是那个村长的邻居,其中一个还是他外甥。他听萧和尚这么说,心里有点不痛快:“萧老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晚了?不下去看看你知道什么?别整天装神弄鬼儿的。” “你想看看?行,不用下去”萧和尚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烧纸,换了个位置又掏出一张符纸,将这张符纸夹在烧纸里面。向烧纸伸到大坑的范围。当场烧了起来。就见这烧纸好像受了潮,火势不大,却烧出混混浓烟。 这烟虽然大却不呛人,突然那个村长指着烟雾叫到:“王庆,王茂!…”烟雾中现出两个人的容貌,一个瞪眼吐出了舌头,一个一脸的死灰,这两个都不是活人像,紧接着,烟雾里陆续又出来几个人脸,不过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几个已经不是活人了。 那位村长一屁股坐在地方,看着一脸漠然的萧和尚:“他们真的…。死了?” 萧和尚点点头:“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这是他们的劫数,命该如此,谁也跑不了。”说完,萧老道回头看着我爷爷说道:“老家伙,我这辈子就和你投缘,本来还想和你再处几年,唉,这也是我的命啊,小辣子,孙厅长,一会要和我下去看看,但愿没事吧…。”他还没说完,爷爷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能一个人去吗?” 爷爷的回答让萧和尚很无语,几十年的老哥们儿到底还是不如自己的亲孙子。爷爷也很委屈,老沈家多少辈就出了这么一个厅长,用不着跟你下坑送死吧?(后来爷爷讲了他真实的想法,其实他是想让孙德胜厅长陪萧和尚一起下去的) “我跟你几十年的交情?你就不能把你孙子借我用用?再说了,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萧和尚气鼓鼓的说道。 爷爷也是满脸通红:“有你在?你都说遗言了。在不在有什么用?” “我那是客气客气……。谁知道你跟我一点不客气!” 说到最后,爷爷说急眼了,说要跟萧老道一块下去,周围的人听了都傻眼了。孙胖子不分场合来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老哥俩下坑兮不复还”气的我在后面狠踹了这死胖子一脚。 最后,萧和尚指天发誓,说坑戏啊,说坑戏啊,说坑下面没有什么,他一只手就能对付,用我只是想借我的天眼用用。孙胖子下去是为了借他的官威。爷爷才同意我们下去。本来三叔主动要和我们下去,萧和尚摇了摇头:“你的八字太冲,下去了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还是算了吧” “那也不能就你们三个人下去呐,太不不安全了”听说我们要下到坑下,熊所长连连摇头,两个厅长一起在他的地头出事,这个责任他是消受不了的,“是啊,我们三个下去是有点不妥,”萧和尚直勾勾地看着熊所长说道,看的熊所长心里直发毛:“老道,你什么意思直说,别这么瞪着我看!” 萧和尚将熊跋拉到了一边“老熊,你看,两位厅长跟着我下去,的确不太合适,要不…。你跟着一块下去?别的不说,有你老熊跟着踏实,老沈头他们在上面也放心。再说了,一会甘县长他们来了,听说两位厅长下坑里了,你这个派出所所长倒在上面待着,甘大叶的心里能怎么想?你这个所长还干不干了?” 熊跋听了直皱眉头:“萧老道,你交一个实底儿,下面到底有什么?刚才那几个小子是不是都死了?” 萧和尚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说实话,他们死没死我的却不知道,刚才就是一个小把戏,省的他们村长一直纠缠不休,那几个小鬼可能在下面打起来了,分赃不匀吧。” 熊所长看着坑口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行!我下去,萧老道,你要是敢骗我,在下面我就把你的黄给你挤出来!” 萧和尚笑的有些僵硬:“怎么会呢?我不是也一道下去吗?你疑心病真重……。对了,老熊,除了你的六四小炮,还有什么别的武器吗?” 熊跋一听就有问题:“你问这个干嘛?下面到底有什么?你说清楚” “不都和你说了吗?我也不清楚,我是怕下面要是有个蛇蟒野兽什么的,你的六四小炮也不好用不是?有备无患嘛” 熊跋想了想,打开了个电话,让派出所里留守的人员送来了两只双筒猎枪和几十发猎枪子弹(上个月村民上交的)。一切准备停当,终于要下坑了。 爷爷安排人在坑口下了几个桩子,又把村子里水井的滑轮拆了,绑在了庄子上,找了几根麻绳拧成一股拴在滑轮上,在绳子上套了一个柳条筐。 三叔试了试没有问题之后,指着柳条筐说道:“你们谁先下?”他话音刚落,六只眼睛就一起盯着萧和尚。 “都看我干嘛?”萧老道“呸!”了一声:“我六十多,望七的人了。你们几个大小伙子好意思让我先下去?” “老道,你看着也就四十来岁嘛,老当益壮,再说了,你影视娱乐公司也开了,这辈子的心愿差不多也了了。你先下,我看就没问题”孙胖子笑嘻嘻的说道。 看着萧和尚的样子,我心有不忍,他毕竟是看着我长大的,小七十的人了,难道还真让他先下去?我正想说我要先下时,爷爷突然古怪的咳嗽了一声,我看向他时,他正在向我打眼色。他还不放心得我的这个长孙。 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熊所长发话了:“我先下吧。你们惊醒着点,一有不对马上拉绳子。那谁,你把手电给我。”说着,熊所长已经蹲到柳条筐里,他把手电绑在猎枪上,一手抓枪,一手抓住绳子,说道:“好了,放吧,慢一点…。” 六个大小伙子在坑口一点一点将放着绳子,将熊所长送进了坑中。开始还能听见熊跋再喊:“慢一点…”“你们着什么急,再慢一点,你们放得太快我头晕…。”,不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站到坑口,都听不见熊所长在说什么。 大约五分钟的时间,熊所长终于到了坑底:“再送一个下来………” 第二个是我,过程和熊跋雷同,不必叙述。到了坑下之后,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吹过来。老熊就站在坑底的边上,他冻着在直原地转圈:“沈厅,这下面冷的邪乎…。”我活动了一下四肢,说道:“可能因为是河下面的关系吧,”随后像上面喊了几句,带几件厚实的衣服下来。 用手电照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墙壁和地都是黑漆漆的,那有什么金元宝?也看不见之前下坑的那几个小子。前面倒是有条大洞,里面好像还有条路。 第三个下来的是孙胖子,他倒是拿下来几件衣服,可惜都是薄的(现从上面人身上扒下来的),有总比没有强,我和熊所长一人套了几件,感觉才稍微好一点。 萧老道第四个下来,他背着猎枪(本来是孙胖子拿,他抢了过去,说在下面可以当拐棍用)颤颤巍巍的从柳条筐上下来,孙胖子冷的直搓手,哈出来的气都是白雾:“老道,这里怎么这么冷?” “是阴气”萧和尚围着坑底转了一圈,转身向我说道:“小辣子,你能看出点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感觉,你说是阴气,也不像啊,唱鬼戏的时候,阴气凝结成雾。我还能看见。可这里什么也没有,就是冷,你凭什么说这里有阴气?” 萧和尚搓了搓手,说道:“鬼戏时看见的阴气是鬼魂之气,属于有型的,现在的阴气属于自然界的极阴之地散发出来的。属于无形的。就是你的天眼全开,也只能感受得到,看不见一丝半毫。 一旁的熊所长越听越不对头:“萧老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阴气鬼魂的,你到底还有什么瞒我的?” 看到熊所长急眼了,萧和尚倒是一笑:“我们在说为什么会这么冷,你也说了,我是老道,说话当然带一些阴阳五行,阳世阴鬼的话了。别瞎捉摸了。我下来前,正好赶上甘大叶甘县长到现场了,他还问了这里谁负责。我当场挑大拇哥说是熊所长,他听说有人民群众失踪了,就亲自下坑前来营救。甘县长还一个劲儿的夸你。 “说的跟真事儿似的。也不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我看你八成是在糊弄我”熊所长嘴上说不信,脸上的表情却是信了八成:“萧老道,现在怎么办?往前走?前边就是一个大洞了” “你着什么急?还有个小工序,做完了再走”萧老道说着,不紧不慢的从他的道袍里倒腾东西。一个小酒盅,几枚铜钱,还有一根三寸来长的香。当着我们的面,萧和尚用手电照着,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圈外规规矩矩的摆了四枚铜钱,在每一枚铜钱的周围都画了几个歪七扭八的咒文。最后,把那根短香插在圆圈的中央。 我看的眼熟:“老萧,是拜四方阵?你也先礼后兵?是不是掰晚了?我记得是在上面摆的,下来了还好用吗?” “哼!”萧和尚冷笑了一声:“四方阵?还拜?高亮教你们的?先礼后兵?老道从来不来那一套!看着,学着点。这叫炽阴阵,是专门用来破阴气的。”说着又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匕首藏在身后,转头对着孙胖子说道:“小胖子,你过来一下,帮我个忙。” 那知道孙胖子看了他一眼:“呸!你当我眼瞎?你分明是想给我放血,把我的血当引子。用来摆阵。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民调局里玩你这一套的多了!” “不来就算了,辣子,要不…你躲什么?一点血就够了,你们二十大几,血气方刚的不在乎那点血”看见我也躲了,萧老道有看向熊跋,刚想说话,熊所长一瞪眼,萧和尚没敢说,又把话咽了回去。 万般无奈,萧和尚只好对自己下手了,他用刀尖刺破了他大拇指,挤了几滴鲜血在酒盅里。然后又将酒盅摆在香的前面,最后掏出火机将那根香点着。 香着了之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萧和尚将徐徐升起的烟雾随手一扇,那股烟没有散不说,还变了方向,不再向上升起,而是一条线一样,横着向那个洞口里面飘去……。 过了两三分钟后,那股白烟又从洞内飘了回来。再回来时白烟好像有了灵性。先是围着我们每个人转了一圈,转到萧和尚身边时,萧老道用他还在流着血的大拇指,将白烟引到他摆的阵法那里。 白烟没理会那四枚铜钱,直接飘到酒盅里,我在旁边看得清楚,酒盅里萧和尚那几滴鲜血越来越少,眼看酒盅里的鲜血就要完全消失,萧和尚突然将酒盅扣在地上,外面的白烟瞬间消散。 酒盅在地面上抖动个不停,萧和尚压住酒盅,将摆在阵法外围的铜钱逐一摆在了酒瓶的底口,开始酒盅还能轻微的抖动几下,等第四枚铜钱摆上后,酒盅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我和孙胖子在民调局里看过太多类似的场景,对这样的阵法已经开始麻木了。不过熊所长就完全接受不了了:“萧老道,你这是变什么魔术?” “你就当是在变魔术吧”萧和尚呲牙一笑:“这个戏法一般人想看还看不到,是啊,两位厅长?” 我和孙胖子同时‘哼’了一声。萧和尚这套阵法应该是拜四方阵的变种,只是不知道最后为什么要扣起酒盅?它里面到底压制了什么东西?我用天眼都看不青白烟里面到底参杂着什么东西。 看着萧和尚洋洋自得的表情,好像是在等我和孙胖子主动去问他。问他?我心里一阵冷笑,民调局资料室里几十万本资料书籍,我不会……。去问欧阳偏左? 孙胖子永远对阵法这样的事提不起精神:“老道,整完了吗?整完了就向前走啊” “你们不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吗?”戏法表演的很成功,却没有换来观众的叫好,现在萧和尚就是这样一种纠结的心态。 “没兴趣,我说老萧,你还走不走了?”我皱着眉头对他说道,看他有些失落的样子,我心里暗笑;叫你不主动说……。 倒是熊所长对刚才的‘戏法’很感兴趣:“老道,你刚才是怎么整的?教我两手,我回家好逗孩子玩。”萧和尚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是来学戏法还是下来救人的?你有没有主次之分?都别愣着了,往前走啊!”说着起身不管不顾向前面走去“熊跋被萧和尚弄愣了:”老东西吃了火药了?刚才还好好的,他这是抽的什么疯?“ 前面只有洞口一条路,我们四人走出洞口,再往前走是一条甬路。越往前走就觉得越来越冷。孙胖子走在我傍边突然说道:“辣子,像不像?”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把我弄愣了:“什么像不像?”孙胖子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水帘洞的里面那条路,和现在这条路像不像?” 孙胖子指的是进了水帘洞到鬼脸墙之间的那条路。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感觉倒真的有几分相似:“都差不多,地下路嘛,都一个德行” 孙胖子还想说点什么,冷不防走在前面的萧和尚突然停住脚步,孙胖子差点撞到他身上…… “你……”孙胖子刚想骂人,就看见萧和尚的手电光照在前面的景象——甬路的尽头是一个宽大的内洞,里面散落着成堆的元宝,有几个人倒在了洞内不同的角落。有一个高大的离谱的人坐在洞中央,萧和尚的手电照在他的脸上,我看得清楚,这个人的瞳孔已经浑浊,已经死了多时了。 看清了这人脸上的相貌,萧和尚的手电竟然颤抖起来:“冰…。冰大尸…。” “什么兵打事?”孙胖子没有听清楚:“老道,你手别哆嗦,晃得我眼花!”说着,孙胖子越过了萧和尚,想走的近点看清楚。却被萧和尚一把拦住:“别过去!回来,快点!”说着,连拉带推把孙胖子拽了回来。 “老道,你干什么?我就看一眼,不动地上的金子,都是你的,行了吧?”孙胖子对萧老道很是不满。 “你以为我还有心思惦记金子?”萧和尚嘴上喃喃说道,眼睛却在盯着那具巨大的尸体。 我也走过去,有没有手电的光亮对我来说作用不大,我仔仔细细看了一圈,除了那个巨大的尸体外,再没有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萧,我没看见有什么不对了,到底怎么了?”我说道。 这时,萧和尚回头看了我一眼:“小辣子,你什么都没看见?”说着他手指向那具巨大的尸体有些惊讶的说道:“你看不出来这具尸体有不寻常的地方吗?” 我又看了几眼:“就是大的离谱,再没什么了”熊跋也凑了过来,他用手电筒照着看了半天:“这还是人吗?坐着就这么高,站起来能有三、四米了吧?” “你以为他还是‘人’?”萧和尚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再理熊所长,还是对我说道:“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自己看不见吗?” “你以为谁到跟你一样,天生的天眼说来就来,我找你下来不就是图个省事吗?”萧和尚说完,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具巨大的尸体,过了好一阵,才长出一口气,自己自言自语道:“真的什么没有,真是邪了门了,这到底是不是冰大尸?一点尸气都没有。” 孙胖子听得糊涂:“老道,你说的冰大尸到底是什么?我在民调局都没有听说过。辣子,你呢?在资料室见过这个什么冰大尸的资料吗?”“没有”我摇摇头,说道。 “等等,你们说的民调局是什么单位?我以前没有听说过警察部还有这么一个部门”熊所长听出不对了。不过孙胖子根本没把这个小所长放在眼里:“警察部里你没听过的部门多了,你一个小所长插什么嘴?老道你说,这个什么冰大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大尸,是无数死尸、冤鬼的合体。他本身并不算一个生物,一出现就是死的。这是以前朝鲜高丽王朝时的一种邪术,将无数冻死人的尸体施法后放置在一个极阴的地点,用巫术禁锢他们的灵魂,不让他们的灵魂脱离自己的身体。最后在他们的身上施展一种‘嗜术’让他们相互啃食,通常一个尸体就将另外一具尸体啃食的干干净净。然后在找尸体啃食,到最后,只有一个尸体能‘存活’下去,这时他的身体会变得很大,从里到外都散发出来极阴极寒的死气。这个就是冰大尸了” 听完萧和尚说完冰大尸的来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对:“你说这个什么冰大尸散发着死气?我怎么感觉不到?大圣,你说呢?…。” 孙胖子向我翻了翻白眼:“辣子,你骂谁呢?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会用天眼的?” 萧和尚低着头,眉毛紧缩,时不时的抬头看冰大尸几眼:“不可能啊?这是冰大尸没错,怎么一点也看不见他的死气?” 后面熊所长不干了,他下来的最早,现在早就被冻透了,正在原地跺脚:“萧老道,到底能不能进去?给句痛快话,能进就进去,看看里面那几个要钱不要命的小王八蛋怎么样了。要是不行也给句话,咱们掉头回去,上去再考虑以后怎么办?快点,别墨迹!” 萧老道不再犹豫,一顿脚:“就这一锤子买卖了!……你们三个进去看看” 孙胖子气的乐了:“呵呵,老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一锤子买卖,我们进去?你呢?” “你懂个屁!”萧和尚边骂便从衣服里又翻出几样东西,一个小八卦镜,一把铜钱,一捆红绳,一小截香。几张符咒纸:“没有我,你们进去也是送死”说着就、这几样东西摆了个阵法,八卦镜的镜面对着冰大尸的方向:“你们进去,我在这里守阵,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我就让你们回来,保险一点” 孙胖子将信将疑,眼瞅着萧老道说:“真的假的?一有动静,你不会先跑了吧?”“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怎么知道,和你又不熟…。” 我把孙胖子拉了过来,怕他就这么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熊所长也跟了过来,萧老道说的话他完全不相信,一个神棍而已,还什么冰大尸的,不就是一具尸体吗?只是碍着我和孙胖子的面子,他才没有出口呵斥。 我们三个进入了内洞之中,没敢靠的冰大尸太近,在洞内转了一圈,地上躺着几个人正是之前下坑的那六个人。这六个人早已经死透了,他们脸上的表情正是萧和尚上坑口烧纸露出来的那几幅遗容。 我故意靠近了冰大尸几步,离得进了还是感觉不到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在我们三个准备把这六具尸体抬出去的时候,洞里面突然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开始我还以为是冰大尸有了什么异动,但马上就看见萧和尚连滚带爬的冲进了洞内:“塌方了!” 外面洞口突然掉落下一堆大石头,就洞口堵得严严实实,幸好萧和尚够机警,觉得不对马上就冲进了洞内。 “妈的,老子命大,这都没死成!都过来搬石头,不在这儿待了,出去再说!”萧和尚大声对我们喊道。 孙胖子看了看洞口的乱石堆:“老道,你怎么整的,能把石头整下来,还没砸着你。老天没眼………” 我正想洞口走去的时候,突然头皮一麻,瞬间有种强烈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我们。就在这时,熊所长回头要对我说话时,突然愣住了,他手指着我身后的方向却说不出话来。我回头一看,后面的冰大尸脸上的表情已经变了,正笑眯眯的看着我们,霎那间,一股冲天的死气在洞中弥漫开来。 “他…。笑了!”熊所长手指着冰大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一把他拉了过来:“我他妈的看见了!老萧!现在怎么办?” 萧和尚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我,他抄起背后的猎枪对着冰大尸就是两枪“嘭!嘭!”,冰大尸晃了一下,随即找到了攻击的目标。 “嗷!………”狂呼一声,呲着牙就像萧和尚扑去。我和孙胖子掏出手枪对着冰大尸的头部就是几枪,子弹打在他的头上效果并不大,只是弹头的咒文在冰大尸的头上燎起一缕白烟。冰大尸好像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根本不理会我们,只是一味的追赶着萧和尚,别看萧老道奔七十的人了,身形步法还是相当的利落,比起一般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要强的太多。他利用洞内的地形,闪展腾挪,冰大尸离他七八米的距离,就是奈何不了他。 萧老道边跑边气喘吁吁的喊道:“别…………干看着!你们…………倒是干点什么!” 熊所长没见过这阵仗,听了萧和尚的话才反应过来,一把抄起背后的猎枪走了几步对着冰大尸的头部就是一枪。“嘭!”的一声,他离得近,这一枪打得冰大尸一侧歪,回头看向熊跋时,熊所长的第二枪又响了。这一枪正好打在冰大尸的面门,打得冰大尸后退了几步。 这两枪把冰大尸打出了火,他缓了一会,眼睛一动不动瞪着熊所长,就在熊跋掰开枪管,要换子弹时,冰大尸突然张嘴,一股白色的气体喷向熊跋。 熊所长没想到冰大尸会来这一手,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白色的气体喷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团白雾将熊所长笼罩住。随即,这团白雾顺着他全身的毛孔钻进了熊所长的身体里。熊所长双眼一翻,栽倒在地。 “老萧,老熊怎么了?有没有救!”我大声的向萧和尚喊道。 萧和尚趁着熊所长给他争取的这点时间,已经跑到了洞内的另一头:“老熊中了冰大尸的死气,快点把冰大尸收拾了,时间快的话,老熊还有得救” 孙胖子说道“你说的轻巧,能收拾早收拾了”。 我和孙胖子对着冰大尸的面门继续开枪,不过还只是打出一缕缕的白烟,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没用,冰大尸的皮肤本身就是一个冰壳,你们的子弹根本打不进去,再想别的办法!”萧老道已经换好了猎枪子弹,不过刚才那一幕他还心有余悸,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轻易招惹冰大尸。 我试着将几发子弹打在冰大尸面门的同一点上,不过他的身体坚硬的程度超出我的想象,连续几发子弹的冲击力竟然还是打不穿他表层的皮肤。好在冰大尸刚才喷出的那口死气好像消费了点精力,他还没有缓过来。 转眼之间,弹夹打空。我换弹夹的时候,摸到了三叔几天之前给我的那把短刀。脑子里突然闪出了三叔给我讲过的那个画面,吴仁荻一刀豁开了怪物的身体……。 我一咬牙,把短刀拔了出来。旁边的孙胖子吓了一跳:“辣子,你想干什么?手刃它?子弹都不管用,你那把匕首能干嘛?别乱来,我可都指望你了” 我没空和孙胖子扯淡,趁着冰大尸还没有缓过来,我试试能不能在他身上来一刀,不敢奢望能一刀捅进去,最好能划个口子什么的,我的子弹好向里边打。 我猫着腰刚走了几步,正准备下一步动作。突然冰大尸的脑袋转向了我这边,他浑浊的瞳孔正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的短刀。突然张嘴,对着我又喷出一股死气。 和他的距离是在太近,这一口死气我是避无可避。完了!当时我全身冰凉,双手下意识地挡在头前,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我手中的短刀竟然将那股死气一分为二,被划开的两股死气瞬间消散。 现场不光是我、孙胖子和萧老道,就连冰大尸也惊呆了。他后退了几步,突然鼻子猛的一吸,刚才钻进熊跋身体里的死气又冒了出来,被冰大尸吸进了身体里。 “辣子,你等菜啊,捅它!”孙胖子也看出来便宜,对我大喊到。 “小辣子,你看着他,别让他乱动,我去看看老熊”萧和尚三步两步窜到到熊所长的身边,测了测他的脉搏,马上开始给熊跋做起心脏复苏术,也不知道他是在哪学的,几下心脏按摩术做的有模有样。不过,这一个流程下来,也没看见熊所长有苏醒的意思。最后,萧和尚一咬牙,嘴对嘴对熊跋做起人工呼吸来。 我扫了一眼熊所长的情况,对萧和尚说道:“老熊还有救吗?” 萧老道借着人工呼吸的间歇说道:“老熊的死活不用你操心,你安心对付冰大尸就行了” 冰大尸对我手中的短刀是相当的忌惮。就连我刚才和萧和尚说话的时候,他都没敢上来偷袭。 他只是不停地向后退去,最后直至推到洞内的一个角落。他不冲过来,我也不敢轻易上去给他一刀,我们距离七八米,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萧老道那边传来熊跋有些虚弱的声音:“我靠,刚才………怎么回事?老道!你亲我干什么!” 听见熊所长醒了,我不由自主地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可能是感到熊跋的苏醒对他不是一个好苗头,冰大尸动了。 这就样,冰大尸还是不敢向我冲过来。他“嗷!”的一声对着孙胖子冲了过去。我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当时来不及多想,一甩手,短刀向着冰大尸的后背飞了过去。 飞刀虽然不是我的强项,但是距离这么近,目标有这么庞大,我实在没有理由失手。可惜,有些事情往往就是事与愿违。 在我飞刀出手的一霎那,冰大尸就好像有了预感一样,突然猛地向上跳起,别看他身形巨大,动作却相当迅猛,飞刀从他的脚底下滑过,向着孙胖子的方向飞去。 孙胖子“啊!”的一声叫,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是否中刀,冰大尸已经落了下来,他全身小一千斤的重量,落在地面时“轰…。!”的一声,冰大尸脚下的地面坍塌,露出一个直径三四米的大洞,冰大尸顺势跌落进了洞口之中。 “沈辣!你是不是报复我沙漠那次!”孙胖子的脸都吓白了。刚才是他反应快,冰大尸跳起来时,孙胖子就看见一道白光向自己飞来。他当时来不及多想,一侧头,飞刀贴着他的双层下巴,钉进了他后面的元宝堆中。 孙胖子没事,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他急赤白脸的样子,我忍不住调侃了几句:“要报复你早就报复了,还用等到今天?好了,一人一次,兑了” 我边说边想飞到落下的方向寻找,在元宝堆里找了半天,最后在元宝堆后面十多米的地面,找到那把短刀。 这把短刀竟然从元宝堆中穿了出去,上千个元宝没有形成一点阻力。我在看刀锋式,还是跟一汪水是的,没有一点划痕。 我收好短刀,走到萧和尚的身边,:“老萧,熊所长没事吧?这时,熊跋已经站了起来,揪着萧和尚的衣服领子骂骂咧咧的。虽然是刚刚苏醒,不过看起来龙精虎猛,萧老道这样的,随便打死三五十个都没有问题。 萧老道真在和熊跋解释,不过好像是说不清楚了“”你看他像有事的嘛?老熊,你撒手,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救你,不是占你便宜,“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出去再说,”我拉开两人:“回去的路堵死了,想想怎么办吧。上面水坝的存水要是满了,都不用开闸,一样灌进来,到时候谁都跑不了” 孙胖子走过来时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还能怎么办?把石头搬开呗” 这似乎是现在唯一的出路了,熊跋终于也放开了熊老道,我们四人开始清理甬道上面掉落的石头,搬了没几块,忽然看见有一只肥大的离谱的大耗子从石头推理做了出来。我看着纳闷,这只耗子肥成这个样子,那些掉落的石块怎么没砸着它? 更奇怪的事,这只肥耗子还不怕人,好像看着孙胖子特别顺眼,一扭一扭的爬到孙胖子的脚面,看架势是要顺着裤腿爬到孙胖子的身上。 爬到裤腿时,孙胖子才发觉:“耗子!”他在地上蹦了几下,把肥耗子摔倒了地上。 “辣子,你帮我弄死它!”耗子是孙胖子的死穴,据他说,他只要一看见耗子就浑身发颤。 “别弄死它”萧和尚看见这只肥耗子时,眼睛已经发亮:“这是财鼠……” 萧老道掐着肥耗子背后的肥肉将它提了起来:“呵呵,有了这个宝贝,这趟就算没白下来。”不过肥耗子对萧老道相当的抗拒,转动着它的脑袋不停的挣扎。 孙胖子对耗子心有余悸,后退了一步,怕它挣脱了萧老道,向自己跑过来:“老道,你拿个耗子显摆什么?小心转染鼠疫黑死病什么的。不是我说,你弄死它不行吗?” “我弄死你都不待弄死它的”萧老道看着抓在手里的肥耗子呵呵笑道:“这宝贝比冰大尸还要稀奇的多。” 熊所长看了一眼大耗子:“什么菜属肉鼠的,我教你个乖,这个叫龙猫,我侄女养过一只,和这只一模一样。” 萧和尚翻着眼皮,似笑非笑的说道:“龙猫?你说的那种龙猫头顶上有这样的金元宝吗?”说着,扒开了肥耗子脑门上的棕毛。果然,在它脑门的肉皮上有一个黄色的元宝印记,看着像胎记又像疤痕。 我看的稀奇,想要伸手摸摸这是‘财鼠’的脑门。没曾想财鼠突然躁狂起来。身子剧烈的扭动着,呲着两颗鼠牙吱吱直叫。看架势要是我敢动手摸它,它就敢张嘴咬我。 这只财鼠扭动的急了,萧老道一个没抓住,财鼠从他手中挣脱。掉在地上打了个滚,重新爬起来,一扭一扭的冲进了对面的元宝堆里。 进了元宝堆的财鼠显得特别兴奋,在里面横冲直撞,还时不时的把鼠头露出来,冲着孙胖子的方向一阵的抖动,看起来那表情就像是爷爷家养的来福,再看爷爷时的样子。骨子里都透着讨好的神情。 我笑嘻嘻的说道:“大圣,它在向你卖萌,怎么它就对你这么好?你们俩上辈子八成是两口子,今天他来寻夫了。” 孙胖子本来也是觉得惊奇,听了我的调侃之后,他回嘴道:“少来,它和你才是缘定三生,你们俩这辈子就这么过吧,老道”他说了一半,又把脸扭向萧和尚那边:“这个什么财鼠是奔着这些金元宝来的?不是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嬉皮笑脸的?”萧和尚看这孙胖子一直在笑,笑的孙胖子浑身不自在。 萧老道打了个哈哈,说道:“你猜的倒是没错,财鼠又叫金鼠,数量稀少,生性喜金喜玉,它生来就对金器和玉石有一种病态的痴迷。最难得是财鼠的嗅觉异常的灵敏,能嗅出地下五百米的金脉。你们民调局里的资料应该有记录,元宋之前,抓到财鼠是要作为祥瑞上贡朝廷的。宋律有记载,私藏祥瑞不报着,杖六十,流放三千里。元律分了几个等级,南人私藏祥瑞者立斩,元人褫夺家财,流放三千里。不过就这样,到了明清两朝时,也剩不了一两只了。民国知道解放。再没听说过那里出现过财鼠的踪迹,想不到今天能让我遇上” 说着,萧和尚有一种想要狂笑的冲动,不过被孙胖子一句话给憋了回去:“谁说是你遇到的?它明明是在投奔我的”。萧和尚听了浑身直颤:“明明是我发现它的!刚才你还要弄死它的,现在又是投奔你的?” 孙胖子一耸肩膀:“那你叫它,看他答不答应?” 萧和尚气的没话说,孙胖子做了个鬼脸:“你不叫?那我叫了”说着,孙胖子蹲下身子,伸出右手做出喂食的摸样:“啧啧,咪咪,呸!忘了是耗子了。小东西,过来,这有好东西,过来过来,到哥哥这儿来” 就见财鼠先是从元宝堆里露出了小脑袋,对着孙胖子一阵的欢叫。看见孙胖子蹲下了,他慢慢的从元宝堆里爬了出来(如果按萧和尚说的那样,财鼠真的对金器玉器有着病态的痴迷。那它对孙胖子的态度就已经超过了金器的痴迷。)一路向着孙胖子爬了过来。 孙胖子强忍着对啮齿类动物的恐慌,任由财鼠在他的脚面上曾来曾去,财鼠最后竟沿着孙胖子的裤管爬到了他的肩头,蹲在那里吱吱的叫个不停,就好像有话要是孙胖子说一般。 萧和尚对这一人一鼠的感情也是感到惊讶,他还要说点什么,被我拦住了:“老萧,先别管什么龙猫、财鼠的了。先出去要紧,出去之后,这个什么财鼠,我帮你要回来,就先让孙德胜高兴一回,出来我帮你” 萧和尚也没别的办法,也只能点头。我还等没喊让孙胖子过来,他先颤颤巍巍的对我说道:“辣子,帮我把它弄下来,我受不了了…。” 我伸手想要抓住财鼠,没想到刚才它还好好的,见我伸手,它就反了性,对我呲牙咧嘴的一脸凶相。“大圣,帮不了你,你老婆冰清玉洁,不让别的男人碰,大圣………你好福气啊” 孙胖子也无可奈何了,本来萧和尚提出来由他‘暂时’看管财鼠,等出去了再还给孙胖子。 孙胖子死都不干,只能咬牙硬挺着。最后,我想了一个办法,用几块金元宝一路引诱着,将财鼠引到了孙胖子的上衣兜里,孙厅长的制服口袋不小,财鼠进去后还能露出一个小脑袋,时不时的叫一声,好像是在提醒孙胖子它的存在。 我们三个人回到洞口,重新开始搬运石块,石头越搬越多,就好像无穷无尽似的,而且我们在下面搬几块,上面的洞顶就掉下来几块,马上补齐了刚才的缺口,我们四个人搬了半个多小时,竟然连五米大小的甬路都没清理出来。 “不搬了,没用,我们搬多少,上面就掉多少石块下来,没搬几块石头,就差点让掉下来的石头砸开瓢”孙胖子坐在内洞的地上,喘着粗气说道。 孙胖子说的没错,我们几个人的心里都明白。熊所长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道:“那就得等外面的人想办法进来了。”萧老道摇了摇头说道:“指望外面的人?他们也得从坑里下来。我们进来时好歹还有条甬路,现在甬路还不知道塌成什么样了,弄不好连坑口都塌了”萧和尚一语说完,洞里的这几个人不说话了。刚才塌方时声音不小。弄不好,外面塌方的程度还真的和萧和尚说的一样。 我心里突然一动,说道:“这个洞里还有个出口。” 熊所长和萧老道都愣了一下,熊所长先说道:“有出口?在哪?”萧老道已经开始四下看了一遍。 倒是孙胖子,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冰大尸跳下去的那个坑?那倒是算条路,问题是谁敢下去?” 我走到了那个坑口前面说道:“刚才冰大尸跳下去的时候,我听得清楚,他是一路跑下去的,下面有条路,那条路应该是条水道。而且刚才在上面发现那个大坑的时候,满满的一坑水,一会功夫就没了,应该是随着那条水道流走的。我们只要沿着水道走,应该就能走到下游的出口。” 听了我这话,孙胖子走过来,向坑里面望了几眼:“辣子,有把握吗?冰大尸可在下面等着呢” 我说道:“照刚才的情形看,就算在下面遇到了,跑的那个也应该是它冰大尸,我打头阵,应该没问题” 熊所长和萧和尚也走了过来。他们犹豫了一下,倒是也没有反对。熊所长还和我争了一下,要第一个下去,被我这个‘厅长’严词拒绝了孙胖子在那几具死尸的身上找到了一截绳子,用绳子绑着手电在洞里转了几圈,没看见有冰大尸埋伏的迹象,我抽出短刀,翻身跳进了洞里。下去之后,借着天眼,在黑暗处也看的十分清楚,下面是一条一米多宽的小路,周围全是水渍,和我猜想的一样,这里八成就是放走坑内积水的水道。 “下来吧,没事”我想上喊了一嗓子,孙胖子先跳了下来,第三个是萧老道,最后熊所长也跳了下来。 我带着头,向着地势低的地方走去,由于还有一个潜在的危险,我们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警惕着向前走去。 大约走了五分钟,前面突然有了闪烁光亮,熊所长激动地喊了出来:“有亮儿!到出口了,我们出去了。”不过激动地只有他自己,我、孙胖子和萧老道都是一言不发,冷冷的盯着前面。 熊所长看出不对:“怎么了?你们看见什么了?”说着,他端起来猎枪,却又找不到射击的目标。 我看的清楚,前面不是什么太阳的光亮,那一闪一闪的,是前面点亮了几盏油灯,这种鬼地方,是谁点的油灯? 油灯还不算,刚下来时还好一点,现在向油灯处走得越近,越能感到这里的墙壁四周慢慢渗出一缕缕阴气……。 除了阴气之外,我再感觉不到什么东西,不敢再冒然前进。回头看了他们仨个一眼:“回头往前走吗?”孙胖子也开始犹豫起来,没想到萧老道盯着那几招油灯的光亮,眼都直了。 萧和尚突然毫无征兆的向油灯闪烁的地方跑了过去。他奔七的人了,跑起来却异常的敏捷。经过我身边时,我竟然没有拦住他:“老萧,你要干嘛…。”我在他后面喊了数声,萧和尚就像没听见一样,还在向前飞奔着。 萧和尚已经这样了,我们只能在后面紧跟着,跑了没多久,就看见墙壁两侧悬挂着两排油灯,越往里,油灯越密集。 终于,萧老道不跑了,他前面是一个死胡同,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油灯,把这里照的亮如白昼一般。 这一路跑的路程不短,我和熊所长还好,可孙胖子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我说,老道………你这样………看见什么了,有什么话………提前说一声不行吗?”没想到萧老道根本不搭理他。 萧和尚走到尽头,用手挨个的摆弄墙上油灯的底座。我看出来点门道:“老萧,灯上有机关?什么样的机关?我帮你找”说着伸手向离我最近的一盏油灯摸去。 “别动!”萧和尚突然大喝一声,把我吓了一哆嗦。“这不是普通的灯,这是走魂灯,上面点的是阴火,是给死人照亮的,你弄灭一盏灯,回不了的阴界的冤鬼就会找你报复。你就别想站着走出去了。” 听了他的话,我赶紧缩回了手,看着还在寻找‘机关’的萧和尚,说道:“老萧,不让我动,你在干嘛?”萧和尚斜了我一眼:“你知道个屁,这个走魂阵是我们特别办首创的,这里有我的熟人来过。” 说着,萧老道在一盏油灯的灯座上找到什么东西,他小心翼翼的取了下来,我在旁边看得清楚,是一块黄铜牌,牌子的正面刻着一组相对复杂的符咒,萧和尚对符咒不感兴趣,直接翻了过来,背面用朱砂写着一个‘达’字看见了这个‘达’字,萧和尚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突然对着空气喊道:“三达,肖三达!是你吗?” 肖三达,之前听萧和尚说起过这个名字,还问过民调局是谁做主,是高亮还是这个‘肖三达’。从时间来推算,萧老道、高亮和这个肖三达以前都应该是民调局前身——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的成员,最起码,他们三人相熟,肖三达还有和高老大争夺民调局局长的实力萧老道喊了几声,也不见有人答应,便有点索然,看着墙上的走魂灯直发呆。我和孙胖子一左一右架住了他,怕他失手打翻了墙上的走魂灯。 “算了………”萧和尚叹了口气:“看来这辈子我们是见……。”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听到一声巨响。我下了一跳,还以为是冰大尸在附近,刚想有所动作,就见距离我们二十米以外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一人大小的门口。 萧和尚看见入口,又来了情绪:“肖三达!是你干的吗?你是让我们进去?”萧和尚又是一通嚷嚷,还不见有什么回应。他还想继续把‘肖三达’叫喊出来。被我和孙胖子拦住拦住:“老萧,你先消停一会,那个什么肖三达给你留门了,就是让我们进去。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一边孙胖子也附和道:“就是,不是我说,你还指望有八抬大轿来情啊,给你指条路就算不错了,你还等什么?一会人家急眼了,再把路给你堵上,你就傻眼吧。”正说着,他口袋里的财鼠露出个鼠头,向着那道门内‘吱吱直叫’显得很是兴奋。嗯?这财鼠连孙胖子都不管了,看来门内的东西比孙胖子还要吸引他注意。 萧老道点点头:“进去吧,但愿里面还有一个老朋友在等我”等我们走到门口,熊所长已经早一步过去了。他手里握着猎枪,正在伸脖子向门内张望。 “熊所长”我走到他身边说道:“看见什么了吗?” 熊跋摇摇头又点点,说道:“刚才我过来时,感觉里面好像有‘人’看我。你们过来,我才没了这种感觉。 熊所长倒是提醒了我,我在门口向里面看了几眼,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萧和尚倒是没有犹豫,第一个大踏步走了进去。我看不及多看,和孙胖子、熊跋经跟在后面。 里面还是一条路,和外面上下两条路不一样。这条路并不长,在路口进来的位置摆放了一个小小的八卦镜,和萧老道用来照冰大尸的那个镜子一模一样,萧老道看见,底气显得更足了。 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前面竟然有两个出口,我们四人都愣了一下。看刚才主动开门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们几个进来,现在又多了两个出口,照常识来看,这两个出口一个是生门,一个是死门,连个提示都没有,那个肖三达到底想我们怎么样? 直接问当事人吧“老萧,你以前和你们那个肖三达有没有什么暗号标记什么的?” 萧和尚围着这两个出口来回走了几趟,又沉思了半晌,最后指着左面的们说道:“男左女右,安肖三达的脾气,应该走这道门”说着他就往里面走。 “你等一下,不是这道门”孙胖子突然在门口拦住了萧和尚。 萧老道愣住了:“小胖子,你凭什么这么说?” 孙胖子给了他一个很合理的回答:“我就是觉得应该是右边的出口”我在一旁帮腔道:“老萧,你最好信孙德胜的,他的选的路从来没有错的时候” 萧和尚对孙胖子的运气不以为然,一门心思选了左边的出口,孙胖子死活不进去。最后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孙胖子一路,熊所长和萧和尚一路,分别走了左右两个出口。 “大圣,你这次靠谱吗?”走出去后,我看着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向孙胖子问道。 孙胖子一撇嘴:“辣子,我还有不靠谱的时候吗?” “也就是偶尔一次”我笑着说道。 走了没多久,孙胖子的脸色开始变差,又过了一会,他捂着肚子对我说:“辣子,你等我一会,我方便方便,那什么,你别离太远,我自己心里没底” 我很郁闷的等着孙胖子他方便,十多分钟后,这胖货才提着裤子走出来。虽然我故意走出二十多米远,可这里毕竟是封闭的,一股氨气的味道充斥着整条路。 “大圣,你吃什么了?韭菜萝卜炒黄豆?”我捂着鼻子说道。 孙胖子恬着脸一笑:“你至于吗?再说了,咱俩吃的一样。你吃的什么,我就吃的什么。想开点,吃喝拉撒,自然规律” 我屏住呼吸,还想和他瞎扯几句时,看见他的衣服口袋没了动静:“大圣,你老婆呢?没动静了,不是跟人跑了吧?” “这儿就咱俩,跟人跑就是跟你跑,”孙胖子说着,从口袋里把财鼠掏了出来,这小家伙有点萎靡,看来八成是被孙胖子熏晕了。透了会气之后,小财鼠才好了一点,不过再看见孙胖子时,已经没有当初亲昵的表情,呲这牙对着孙胖子一阵的叫。 “大圣,你老婆也受不了你了,蜜月期这么快就过了?”看着开始有点暴躁的财鼠,我有点幸灾乐祸的说道。 “没事,可能是刚才在我兜里憋着了,有点缺氧”孙胖子逗了一会财鼠,看它不像刚才那么萎靡了,又把它扔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突然,我看着孙胖子,越看他越别扭。总感觉他有问题,但具体什么问题又说不出来。 我和孙胖子一左一右的向前走着,孙胖子还是和平常一样,时不时的说些不着四六的话,我嘴上应承着,心里还是感觉孙胖子是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那只小财鼠在孙胖子的口袋里闹了起来,在里面又抓又咬的,孙胖子惨叫连连,打开口袋,掐着财鼠脖子后面的肥肉,将它揪了出来:“小东西,你这是抽的什么疯?啊,咬出血了…。” 孙胖子什么时候敢抓耗子了?我猛的反应过来,刚才他亲手把财鼠抓来抓去的,我就应该看出来。孙胖子忌鼠,之前就是明知道这是财鼠,都不敢碰它。这才过了多久,他就敢伸手抓了…。 “大圣,你老婆我替你拿着,你先看看伤口。”我没动声色,还是笑呵呵的说道。 孙胖子将财鼠交到了我的手上,财鼠在我手上安静了许多,还伸出它的小爪子向孙胖子的方向吱吱直叫。好像再告诉我什么事情。 孙胖子扒开衣服看着财鼠在自己身上留下的杰作:“呀,咬破了好几个地方,我这是招你惹你了?” 我看着还在指着孙胖子乱叫的财鼠,呵呵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它这是爱的表现,对了,大圣,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们队长老王吗?他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起到你,还说你有女人缘。要给你介绍对象。你见不见?” 孙胖子从新穿好衣服,嘿嘿笑道:“见啊,干嘛不见?闲时致,忙时用……。辣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胖子抬头就看见我已经掏出了手枪,指着他的脑袋说道:“老王当时死在水帘洞了,你亲眼看见的………说吧,你是谁?别告诉我你是孙胖子的孪生兄弟……” “呵呵呵呵……”孙胖子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我看的有些发糁,他笑着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对我这点本事还是有点自信的。还以为和你回了民调局也不会有人发现,没想到还不到十分钟就被看穿了,我到底有什么破绽?告诉我,我下次会注意。”孙胖子说的言辞恳切,我一时都不明白,他是在戏耍我,还是真的向我请教。 “还有下次,你以为我不敢开枪?”我把枪口调高了一寸,对准了他的太阳穴:“要不要试试?” 本来最后一句话就是吓唬吓唬他,其作用和那一句“你吃了吗?”差不了多少。想不到的是,孙胖子听了我的话,笑意更胜了:“好啊,开枪吧,看看我还有没有下次,快点,你又不是没向我开过枪。” 这个人我认识!在我的记忆中,开枪打不死的就这么一个人了,我垂下了枪口。看着他说道:“杨枭!” “好说了”‘孙胖子’全身的肌肉开始不停的抖动,就几秒钟的功夫,他一身的肥肉抖掉了,个头也高了将近十公分,面容变成了几天前在麒麟市遇到的小警察——杨枭。 我把手枪重新别在后腰上,这把手枪虽然是民调局特制的,可在杨枭的面前就是摆设,“吴仁荻放了你,你还敢冲我们来?吴主任知道了,看看你还有没有下次?” 提到了吴仁荻,杨逍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冷笑一声,说道:“把心放好,我没兴趣把你和那个胖子怎么样,只是借你们俩用用,和你们吴主任换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到手,我们就各奔东西,你们俩一根毫毛都不会少” 他说完之后,我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太抬举我们俩了,你以为就凭吴仁荻的秉性,他会为了我们俩就范?以他的脾气来说,他会等你撕票之后,再来干掉你,为我们俩报仇,这么干才是我们吴主任的脾气秉性” 我一边说着,杨枭在旁边一边笑着,一直等我说完后,他才说道:“别那么小看自己,那个胖子怎么样,我不好说,不过要是有你在我手里,你们吴主任一定会拿我要的东西来换你。” 我对杨枭的话不屑一顾:“凭什么?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又不是他儿子,他凭什么要拿东西换我?杨枭,你还是别做这个梦了,孙胖子你给藏哪了,赶快给放回来。你放心,这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不会跟吴主任提的,还有,你老婆的事我负责帮你催,保证你们两口子二十年后再续前缘,怎么样?杨枭,老杨,你可要考虑清楚。” 杨枭看着我,一直到我说完话,他才说道:“我说了吴勉会那东西来换你”看着我不以为然的表情,他终于说到了重点:“因为我们………你、我、吴勉,我们三人都是属于一样的体质” 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什么一样的体质?我实在看不出来我和这两个怪物有什么一样的地方:“你别那么客气,我能什么地方和你们一样。你这么说,太抬举我了。” 杨枭又笑了一下:“信不信由你,如果我猜的没错,吴勉过一阵子就会找你,我们这样体质的人,他是不会放过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说老杨,你也穿帮了,是不是把孙大圣交出来?反正都这样了,也不差他一个人了” 杨枭点点头,也不说话,伸手向着孙胖子刚才方便的地方一指,嘴里念出一串生涩的音节。就见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孙胖子,他身上就穿了一个大裤衩子,眼睛紧闭,蹲在地上就像蹲着就睡着了一样。 杨枭看着他又是一阵笑:“呵呵,别装了,术是我施的,你醒没醒我自然知道” 杨枭话音刚落,孙胖子就睁开了眼睛,看见杨枭时,孙胖子愣了一下,看样子他被迷晕事没看见杨枭的样子:“杨枭,你还敢来?吴仁……。” 杨枭没等他说完,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住口!沈辣刚才说一遍了,你不用提吴勉了”听得出来,杨枭说这话时很郁闷,吴仁荻是他的死穴,连听都不想听。 “大圣,你过来………”我话说了一半,就觉得手上一空,刚才孙胖子一出现,财鼠就是特别的兴奋,现在听到孙胖子说话的声音,大耗子等不及了,挣脱了我的手,几步跑到了孙胖子的面前,又是沿着孙胖子的大腿,跑到了他的肩头。可怜的孙胖子,浑身颤抖着,想要把财鼠弄下来,又舍不得它的财气。 看着孙胖子怕极了的样子。杨枭明白过来:“你怕耗子?” 孙胖子看了他一眼:“怕耗子犯法吗?人这一辈子,谁还没有点怕的东西?辣子,别看了,把它给我弄下来,轻点,别吓着它,下辈子吃干还是喝稀,就看他的了。” 杨枭把这身厅长制服脱下来,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的礽给了孙胖子。他穿上衣服,我帮着又把财鼠放进了孙胖子的上衣口袋里面。 “走吧…。”看着孙胖子换好衣服之后,杨晓说道。 “往哪走?”孙胖子说了一句,杨枭说道:“开始怎么走,现在还怎么走,上面的路已经封死了,出了眼前这条路,再没有路可以走了……。” 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老杨,下面这个局不是你设的吧?费了那么多的元宝,就是为了把我们俩骗进来?” 没想到杨枭说道:“设局?我哪有那个闲工夫。” 杨枭说道:“不过设这个局的人也不简单,我进来的时候,他试探过我,要不是我还有点道行,就吃了他的亏。” “试探过你?”我回忆了一下,我们四个人进来就遇到个冰大尸,萧和尚说过冰大尸的稀有程度,这个应该不算是试探。最后还给我们指了条路,现在看来八成是看了萧和尚的面子,再联系那个有签名的走魂灯,这个设局的人应该就是那个肖三达了。 孙胖子恢复自由后,话一直不多,他听了一会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杨枭:“你怎么知道我们会选这条路?” 杨枭说道:“这是生死路,一生一死,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你们俩对我也没什么用了,起码吴仁荻不会糟蹋那个东西来换你们” 还真是生死路,我和孙胖子对视了一眼,萧和尚和熊跋悬了,不能见死不救。几乎同时我们俩向进来的地方跑去。 “晚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俩死几个来回了。”杨枭看出来我和孙胖子地目的,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和孙胖子没理他,还没跑到入口,就见有两人气喘吁吁的从入口处进来。进来的正是杨枭嘴里应该‘死了多时’的萧和尚和熊所长。他俩的猎枪已经不知道丢到哪去了。熊所长手里拿着他的配枪,萧和尚手里的是我见过的那把五四。 “小辣子,你们这里没事吧?我算是倒了……怎么还有个人?”萧和尚话没说完就看见了我们身后的杨枭。 杨枭对他俩安然无恙的进来,同样很是不解,只是没说话,歪着头再想着什么事。 “他…。算是我们的熟人吧,听说我和孙大圣下坑……。怕我们出事,跟下来看看”我勉强给杨枭编了个身份和下来的理由。 “不对啊”熊队长不愧是老警察,马上听出了我话里的纰漏:“上面都被石头堵住了,你这位熟人是怎么下来的?” “老熊,你费什么话”人老精,马老滑,萧和尚看出来杨枭不是一般人:“都说了是熟人了,你还墨迹什么?” “老萧,你们俩这是怎么了?”趁熊跋没有明白过来,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别提了,我看走眼了,我们选的是死路,刚进去的时候还好,看不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走了没有几分钟,路就变了,越走越模糊。老道我也有点见识,一眼就认出来,那条路变成了阴司鬼路,是直通地府的。还好发现得早,我和老熊马上往回跑时,有恶鬼出来拦路,猎枪不顶事儿,我是托了这老家伙的福”说着,萧和尚掂量了掂量手中的五四,又说道:“开了几枪,我才带着老熊才能跑出来的。” “你可拉倒吧”熊所长对他是被萧和尚‘带’出来这句话十分不削:“最后是我背着你跑出来的好不好?当时,你开枪了是不假,我也承认你的手枪是不一般,一枪能把几个鬼都穿了葫芦,可是也架不住鬼多啊,你子弹打光了(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枪滑膛已经大开,能看见弹仓里空空如也),那些鬼还要向上冲,当时我听见有人在路的尽头喊了句什么,那些鬼就冲他去了,当时你都吓瘫了。有了这个空挡,我才能把你背了出来。” “有人喊了一句?”杨枭听着来了情绪:“喊得什么?你听清了没有?” 熊所长摇了摇头:“听不出来,不过感觉那人喊得不像是人话” “哦”杨枭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看着惊魂未定的萧和尚,我说道“老萧,现在怎么办?前面指不定还有什么。继续往前走,还是原路返回?你拿个主意吧” 萧和尚开始犹豫了,不再像刚才一样一往直前,看来走了小半条死路真的吓着他了“你们谁有烟?给一根,我那包刚才跑掉了”接过了熊所长递给他的中南海,萧和尚点着了,低头猛抽了几口,才说道:“都走到这了,还是往前走吧。再说了,这条是生路,走出去应该不会有问题。就算回去,出口都被堵住了,到底能不能出去,还是两说。” 萧和尚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反正也走到这了,可能前面就是出口。再说就算前面真的有什么人,八成也是那个肖三达,凭着萧和尚的面子,他不会为难我们。这么看都是继续前行有利。我们休息了一会,就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再向前行时,杨枭低着头一声不发,默默的跟在最后面。萧和尚开始还主动和他没话找话说,不过杨枭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嗯,哦,是,我不知道”来打发萧和尚,聊了没几句,萧和尚对杨枭也没话了。 一条生路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在我们感觉这条路没完没了的时候,前面又出现了一点光亮,这次,就连熊所长都没有出声,反而掏出了手枪,紧张盯着前面的亮点。 随我们走得越近,那点光亮就越来越大。三分多钟后,出口终于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看见了出口,我们五个人反而越走越慢,最后在距离出口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住了。我刚想要说,我要过去探探,没想到出口的外面突然有人说道:“到了门口就进来吧,不是要我出去请吧?” 萧和尚听见这人说话的声音身子就是一颤:“是……是三达吗?是肖三达吗?”他说话的声音带出了哭腔,他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唉………”那人叹了口气,再说话时带着一丝落寞:“不是肖三达还能是谁?和尚,也难为你了,能一直找到这里” 这时,萧和尚再也控制不住,几步跑到了出口外面,我们几个跟在他的后面。在出口的外面,是一个二十多米左右的一个石洞,一个浑身几乎赤裸的大胡子男子正坐在石洞当中。萧和尚看见他愣了一下,那个大胡子男子倒是哈哈一笑:“和尚,才三十年不见,就不认识肖三达了吗?” 萧和尚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大胡子,笑中带泣道:“三达,三十年了,一直都没有你的音讯。我还以为……” 大胡子肖三达又是哈哈一笑:“我且死不了呢……”他们老哥们边说边笑,边笑边哭,看得人好不动情。 我围着这间石洞转了一圈,墙上拉了几十条绳子,上面密密麻麻挂的全都是鱼干,没有阳光,洞里又潮,这些鱼干大部分已经腐败,石洞里弥漫着一股腥臭之气。除了这些鱼干,这洞里再也找不到能吃的东西。看来这个肖三达就是靠这些‘鱼干’活了三十多年。 这时,孙胖子口袋里的财鼠一阵闹腾,从里面翻了出来,从地上爬起来,就向石洞墙壁的地方爬去,爬到墙边后,支愣着两只前爪对着墙壁一挠一挠的。 “呵呵,小东西有些本事,财鼠就是财鼠”肖三达也看见了财鼠的举动,他呵呵的笑道,走过去在墙上摸索了一阵,也没看见他触动了什么机关,就听“嘎巴嘎巴嘎巴一串声音响起,洞中三道石墙同时向上升起,原本钉在墙上的几十根绳子失去了着力点,都掉了下来,鱼干撒了一地。 不过这时没有人会在意几条臭鱼干,石墙升起,露出来藏在里面密密麻麻的金元宝,墙里的空间有几百米,这石洞完全就是一个金库。 “三达,你就守着这些金元宝过了三十年?”这几天我冷眼观看,萧和尚算了一个爱财的人,可现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竟充满了惊讶。 “你以为我想啊?”肖三达叹了口气,马上就转移了话题:“你带来的这些小朋友,不介绍介绍?” 萧和尚笑着点点头,熊所长一句话带过,介绍我和孙胖子说民调局的人时,肖三达并不是很惊讶,还是笑呵呵的说道:“我也算是你们的半个前辈了,对了,你们局长是高亮?这老东西还没死吧?”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应该还没死吧,好像活的还不错”孙胖子也接口道:“心宽体胖,能吃能睡的,比我还胖”肖三达笑了一下,没有再问高亮和有关民调局的事。 等介绍到杨枭时,萧和尚犯了难,他根本不知道杨枭是何人也。还是杨枭主动说道:“杨逍,就是一个跑腿的,为几位领导服务的。”肖三达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回头对着萧和尚说道:“和尚,本来我想在这里老此残生的。既然你亲自找来,我就给你这个面子,我和你们上去,走吧,到上面晒晒太阳去。” 说着,肖三达抬腿就要向外走,没想到,杨枭以极快的身法拦在他的前面,他冷冷的说道:“别着急走吧,这里的禁阵我可没本事破,你自己被禁三十年了,应该比我清楚吧” 禁阵!我心里转了一圈,这俩个字在资料室里见过,是禁锢用的阵法。不过在我的印象当中,禁阵不算是什么多了不起的阵法,只要有一些道术的基础,破解禁阵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不过,听杨枭说他破不了这个禁阵,我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肖三达眼角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你叫什么来着?”“杨逍” “杨逍……。”肖三达看着杨枭看了半天,他脑子里并没有‘杨逍’这两个字。 本来还兴冲冲地萧和尚这是也已经愣住了“禁阵……。三达,是………一人阵?” 肖三达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理会萧和尚,只是冷冷地盯着杨枭:“在上面,和我作对的那个人是你?” 杨枭冷笑几声说道:“不知道是你小看了我,还是我高看了你。那点小伎俩——没有难度”这话说得嚣张之极,颇有几分吴仁荻的风骨。 他俩说话的功夫,萧和尚咬破了自己左手的食指,将鲜血甩向洞口,看见那几滴鲜血就要飞出洞外时,突然在中途诡异的变向,地面上的吸引力好像霎时变强,几滴鲜血掉落在洞口前的地面上。 “真是一人曾!”萧和尚喊出来的声音已经岔了音。 一人阵算是禁阵里面的变异阵法。它本来是古代皇陵之中的一个阵中阵。皇帝驾崩入土之后,陵寝之中会留下一个道士,引领大行皇帝的魂魄至紫微星归位(就算是一个陪葬的道士或是和尚)。为了防止这个道士(或和尚)逃出皇陵或毁坏陵寝之内的陪葬品,会在他活动的范围之内设定一个禁阵。这个阵法是针对道士和和尚的,任你法术通天也无法逃出这个禁阵,因为这个禁阵内只禁锢一个,所以又称‘一人阵’一人阵在民调局的档案资料中还真有记载,我也看过资料上面还写着破解的方法——无。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对啊?这不像是一人阵。一人阵只能禁锢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都进来了,那怎么算?” 杨枭听了我的话,嘿嘿的一阵冷笑,下巴朝着肖三达一仰,说道:“一人阵是没错,只不过被他在里面加了个变化”杨枭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也算是有些本事,把一人阵不许进不许出的特性,变成了只要有一人做胆,其余的人都能出入,不过,看来这么多年,我们算是第一批进来的人了。” 孙胖子这时候已经走了过来,他衣服口袋里满满当当装满了金元宝,吴仁荻的话,他是听懂了:“那我们进来了,肖三达把谁变成那个胆了?” 杨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肖三达也是浪催的,竟然走了眼,真把杨枭当成跑腿的了。他暗中给杨枭下了阵胆的禁制,别人感觉不到,杨枭却感到了自己身上被人下了禁制,加上他不是一般的聪明。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面有误会,是吧,三达”萧和尚过来打了个圆场。 肖三达还是冷冷的看着杨枭,一言不发。他心里也在暗苦,多年前,他根据当年的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的资料中得知,当年金国被蒙古所灭之前,金国末代皇帝完颜承麟看出亡国气数已定。下令将国库之内的全部金银隐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匿宝藏的地图绘制在一张绢帕上,由太子收藏,以备金国灭亡之后,复国之用。可惜后来,金京被破,完颜承麟和太子都死在乱军之中,那张绢帕也再没了下落。 这个宝藏他一直念念不忘,后来,他、萧和尚和高亮闹翻,肖三达一气之下离开了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本来他想就这样离开大陆,去香港或者是南洋一带发展。就凭他的本事,在哪都能混一碗很不错的饭吃。 就在他坐上船开始偷渡的时候,可能是觉得花花世界就在眼前,警戒心已经放松。同船有一个人拿出了一张绢布,捧着绢布边看边乐。肖三达扫了一眼,当时就看出来上面描绘的是一幅地图,里面用来记录地图位置的文字,是八百年前的金文。左下角是一方红色的印记。肖三达看的清楚,盖上这印记的是金国皇帝的玉玺。 有种预感就在肖三达的嗓子眼里呼之欲出,肖三达施法迷晕了那个人,抢过地图仔细看了一遍,果然就是八百年前,描绘了金国宝藏的藏宝图。 肖三达欣喜若狂,马上要求蛇头返航。遭到拒绝后,肖三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施法将这一船六十三个人全部杀死,将尸体丢在海中喂了鲨鱼。只留下了一个船长,将他送回了大陆。上岸的第一件事,肖三达灭了船长的口。 按着地图上的指示,肖三达来到了我老家大清河的河边。当年,金人将金银埋在地下后,就将上游的河水改道,引到了宝藏的上面。之后,才有的大清河。 肖三达也是真有本事,带起了工具,一个猛子扎到了河底,到了那个大坑的底部。根据绢帕上的记载,肖三达找到了机关,很顺利的进了坑下的第二层,当他从生门出来,见到了满是黄金、白银的内洞时,肖三达有些得意忘形了,没有怎么查看,就进了内洞,就在他踏入内洞的一刹那,一人阵的阵法发动了,等肖三达明白过来,发现无论如何,他都出不去了。 五个月后,肖三达辟谷已经到了极限,饿得苦心挖胆的肖三达开始准备持久战了,他人虽然出不去,但还是运用了御鬼戏神之法。加上之前金人留下的机关、阵法。给这里做了一点改造。先是通过原本的机关,改变了坑里水流的方向,再就是施法控制了,死门之内的恶鬼,通过它们来抓鱼,以解辟谷之后的饥饿之苦。 就这么,肖三达在河水下面待了三十年,在几年前,肖三达无意中发现了一人阵中的一个小纰漏,破阵是没有可能的,但是却可以把阵法稍作改动。却可以把外面的人引进来,代替自己守在这个一人阵里,阵里只要有一个人,不管他是谁,一人阵都分辨不出来。 可惜办法有了,确施事不了。他在死门中招鬼的时候,无意中把一只冰大尸招了过来。肖三达对这个冰大尸,也是很头疼,不过总算还好,冰大尸对他也是很忌惮,一人一尸做了邻居倒也互不侵扰。 前几天,肖三达感觉到河岸上上面人山人海,他觉得时机到了,便遣了上百只鬼,到了河岸上制造事端,只是他当时还不知道,他三十年前的老朋友萧和尚也在现场。 之后,就是唱戏时接二连三的死人。说实话,死的三个人和肖三达本人没有什么关系,是那些恶鬼嫉妒阳世之人,私自生了事端。没想到错有错着,在萧老道的怂恿之下,鬼戏开锣了。 这次肖三达抓住了时机,他遣鬼将大量的金银扔到船上,诱人贪念。之后的事情就和肖三达算好的一样,水坝关闸,众人到河床上捡拾金银,他把众人引诱到了大坑边上,开动机关,放干了坑内的积水,等到坑中的黑气散尽,肖三达利用自己的魂魄来窥视众人,没想到和萧和尚打了个对脸,萧和尚在大惊之下大失常态,以为肖三达死了,魂魄来找他报丧。 等邻村那六个人下了坑,没想到冰大尸不知道怎么闻到了生人的气味,它从地下跑了上来,将那六个要钱不要命的杀死。肖三达在地面知道后,气得牙根直痒痒。后来就我们四人下了坑,肖三达也认出了萧和尚,当时他拼命的压制冰大尸,冰大尸开始才会那么老实。可惜后来冰大尸还是发狂,却被我的一把短刀逼回了地下,萧和尚和熊所长在死门时,也是肖三达用御鬼术才保住了他们。他做的所有事几乎都是向着他的预期发展,只是他没想到,最后一个杨枭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开始的几个月,肖三达靠着辟谷的本事硬撑着,他每天都在想办法破了这个一人阵。到最后他才无奈的发现,一人阵的原理完全就是克制他所学的术法。从理论上说,他是不可能破得了这个一人阵的。 五个月后,肖三达辟谷已经到了极限,饿得苦心挖胆的肖三达开始准备持久战了,他人虽然出不去,但还是运用了御鬼戏神之法。加上之前金人留下的机关、阵法。给这里做了一点改造。先是通过原本的机关,改变了坑里水流的方向,再就是施法控制了,死门之内的恶鬼,通过它们来抓鱼,以解辟谷之后的饥饿之苦。 就这么,肖三达在河水下面待了三十年,在几年前,肖三达无意中发现了一人阵中的一个小纰漏,破阵是没有可能的,但是却可以把阵法稍作改动。却可以把外面的人引进来,代替自己守在这个一人阵里,阵里只要有一个人,不管他是谁,一人阵都分辨不出来。 可惜办法有了,确施事不了。他在死门中招鬼的时候,无意中把一只冰大尸招了过来。肖三达对这个冰大尸,也是很头疼,不过总算还好,冰大尸对他也是很忌惮,一人一尸做了邻居倒也互不侵扰。 前几天,肖三达感觉到河岸上上面人山人海,他觉得时机到了,便遣了上百只鬼,到了河岸上制造事端,只是他当时还不知道,他三十年前的老朋友萧和尚也在现场。 之后,就是唱戏时接二连三的死人。说实话,死的三个人和肖三达本人没有什么关系,是那些恶鬼嫉妒阳世之人,私自生了事端。没想到错有错着,在萧老道的怂恿之下,鬼戏开锣了。 这次肖三达抓住了时机,他遣鬼将大量的金银扔到船上,诱人贪念。之后的事情就和肖三达算好的一样,水坝关闸,众人到河床上捡拾金银,他把众人引诱到了大坑边上,开动机关,放干了坑内的积水,等到坑中的黑气散尽,肖三达利用自己的魂魄来窥视众人,没想到和萧和尚打了个对脸,萧和尚在大惊之下大失常态,以为肖三达死了,魂魄来找他报丧。 等邻村那六个人下了坑,没想到冰大尸不知道怎么闻到了生人的气味,它从地下跑了上来,将那六个要钱不要命的杀死。肖三达在地面知道后,气得牙根直痒痒。后来就我们四人下了坑,肖三达也认出了萧和尚,当时他拼命的压制冰大尸,冰大尸开始才会那么老实。可惜后来冰大尸还是发狂,却被我的一把短刀逼回了地下,萧和尚和熊所长在死门时,也是肖三达用御鬼术才保住了他们。他做的所有事几乎都是向着他的预期发展,只是他没想到,最后一个杨枭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肖三达在一人阵里呆了三十年,早已经到了极限,现在眼看就要走出去,最后一步却被人堵上了。肖三达生性阴沉,属于喜怒不形于色的哪一类人,心里明明想把杨枭千刀万剐,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 杨枭什么样的实力,他不清楚。可杨枭一眼就能辨认出来一人阵被动了手脚,就这份见识,就让肖三达很是忌惮。 冷了一会场之后,肖三达终于先开了口,他看着杨枭说道“你说我把你变成了阵胆,那你就走出去试试,如果能走出去,就说明你走了眼。有什么话,我们上去再说。” “三达,我试了,这里明明就是一人……”萧和尚刚说了一半,就被肖三达呵斥住了:“闭嘴,你看错了,那是独阳禁阵,是用来防止有死阵的阴魂过来捣乱的!你不会说话就闭上嘴!”萧和尚被他说愣了,脸色有点发白,愣愣的看着肖三达,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是你闭上嘴吧!”杨枭冷冷的说道:“你还算有点本事,就这么一会功夫,就撤了我的阵胆,把阵胆转到了……”他向我一扬下巴:“他的身上。” 我靠,我当时就是一身的冷汗。听杨枭的意思,这个阵胆在谁身上,谁就要在这个洞里呆一辈子,一辈子……这可不是开玩笑,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老杨,真的假的?阵胆真在我身上?”看他不错眼珠的盯着肖三达,我又对着萧老道说道:“老萧,你不管管……。” 这时,孙胖子也走了过来,杨枭的话他也听明白了:“辣子,没事,我给你送吃的喝的下来,你在这里好好看着这些金子,最多两三个月。我上去就联系卡车,不行,还得是货柜车保险点………” “孙胖子,你大爷的,还两三个月…。”我话说了一半,突然掏出了手枪,孙胖子好像和我有了心灵感应,几乎同时,也掏出了手枪,两把手枪一起对准了肖三达的脑袋,同时说道:“把阵胆给我(他)解开!” 萧和尚紧忙走过来,拦住了我的枪口,说道。:“小辣子,你们把枪收起来,不管怎么说,肖三达以前也是……” “他是个屁!”我说道:“老萧,你是老花眼了,在生死门外面那两排走魂灯,是操纵鬼魂的吧?走魂灯我没见过,可是原理我知道,灯嘴向哪,鬼魂就往哪里去,你看看灯嘴是向里还是向外?前几天唱船戏,怎么会无缘无故,就阴气结雾?还接二连三的死了那么多的人?不是他干的还有谁?” 我几句话说完,萧和尚的脸色更白了,刚才见了走魂灯他就已经看出来有些不对头了,只是他没有往那方面想,现在听我说完,萧和尚沉默不语。看了肖三达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三达,上面的事是你干的吗?” 肖三达本来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杨枭,就连我和孙胖子两把手枪对着他的脑袋,他都面不改色,不过被萧和尚这一句话问出来,他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转过头对着萧和尚说冷冷的说道:“我害神害鬼,害过你吗?要不是我,你在特别办死了多少次了,你还有机会在这里…。” 本来我和孙胖子都以为他这是开骂了,没想到肖三达话说了一半,突然转身张口对着杨枭喷出来一个火球。这个过程看着眼熟,刚才我和孙胖子就来了这么一次。都快成民调局(特别办)的特色了。 要是我和孙胖子,这么近的距离,火球来得又猛,八成就交代了。不过杨枭就是杨枭,当初在十五层大楼上,我和孙胖子两把手枪,都没有偷袭成功,他好像时时刻刻都在防备别人偷袭似的。 火球向着他的面门飞来,他就像算好了一样,突然伸手,一拳打在火球上。顿时,火球四分五裂,分散成几十个小火球,在地上滚了一会后,就熄灭化灰了。 “就这么点本事?我有点失望”杨枭冷笑着说道。 我听得有些耳熟,好像听谁说过类似这样的话:“大圣,你听没听过谁说过这句话?” “辣子,你听不出来谁说过?”孙胖子看了我一眼,斩钉截铁的说道:“吴仁荻!”这俩哥们就像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似的“失望?”肖三达咯咯一笑:“刚才是小菜,这才是大餐!出来吧!冰大尸!”随着肖三达一声吼,洞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高大离谱的‘人’,它一进来就直接抱住杨枭,将他举了起来,一手抓胳膊,一手抓角,看架势是要活劈了杨枭,这个‘人’不是刚才见过的冰大尸还能是谁? 看见杨枭被冰大尸制住,肖三达怪笑了几声:“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哈哈……。” 肖三达刚才在和杨枭墨迹的时候,就用御鬼术找到了冰大尸,随后耗费了自己的元气,把冰大尸引到了这里,怕杨枭听到冰大尸的声音,还喷了个火球还制造音效,来混淆视听。最后杨枭到底被冰大尸一击即中。 “你笑得早了!走?在这呆着吧!”我说着就要楼板机,身后孙胖子喊道:“别打要害!打腿!”我明白孙胖子的意思,是怕我一枪打死肖三达,我身上下的阵胆破解不了,就真的一辈子呆在这了。 “啪!”子弹结结实实的打在肖三达的腿上,没想到他就是晃了一晃,一咬牙,冲到了洞外,头都不回的消失在生门通道里。 我本来想开第二枪的,没防着被冰大尸举在半空中的杨枭,他大喝了一句:“别管他了,先过来,帮我下来。”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再也看不见肖三达了。 我追到洞口,还没等跨出洞口,就被洞口的一道无形的墙给挡回去。真的出不去了………… 杨枭又说道“都别追了,你们追到也没有用。快过来,帮我打死她”冰大尸把他举起来的时候,就想活劈了杨枭。无奈杨枭的身体坚硬异常,冰大尸动不了分毫。 我和孙胖子对视了一眼,救他下来,没问题。可他的目的是要绑架我和孙胖子,要是他和冰大尸两败俱伤,对我和孙胖子来说,就是最好的大结局了。 “我下来才能把你们带出去,快点!”杨枭使出了杀手锏。没办法,我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冰大尸的身后走了过去,边走边拔出来那把匕首。 冰大尸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手中的匕首,看见我过来,突然将杨枭向我扔过来。我急忙闪身,躲过去了。杨枭就有点惨了,身子摔在成堆的金元宝上,打了个滚,才重新起身。 我拿着短刀向冰大尸走去,冰大尸看着我的,脸上开始露出恐惧的表情。还一声一声的嚎叫。 “你们一边呆着!对付它用不着你”杨枭冷着脸走过来,瞄了一眼我手中的短刀,冷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有点好东西”说着将我一把推开,走到了冰大尸的面前。 看得出来,杨枭对刚才我见死不救有些恼火,不过毕竟立场不同,加上我和孙胖子对他还有些利用价值。杨枭一时之间也作不什么来。 不过冰大尸就不同了,它被肖三达控制,偷袭得手制住了杨枭。要知道杨枭也是玩弄纵鬼术的行家,今天一时大意,反被一具尸体制住,深以为是奇耻大辱,今天就算放跑了肖三达,也一定要将冰大尸形神俱灭。 冰大尸也看出来杨枭不善,不过它最忌讳的那把短刀已经不在眼前,暂时对它没有威胁。面前这有一个杨枭也不是没有一拼的可能。 冰大尸向着杨枭低吼几声,还没等它怎么样。杨枭已经动了,他右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就见火花一闪,杨枭右手的掌心弹出来五个乒乓球大小的火球。他伸出左手食指轻轻一弹。将其中一个火球对准冰大尸的身体弹射了过去。 这里的空间太小,冰大尸不能像之前那样跳起闪避。加上火球的速度实在太快。正好打在冰大尸的左肩上。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杨枭的火球实在太小,还忽明忽暗。看着好像一口气就能吹灭的样子),火球打在冰大尸的身上,直往肉里面钻,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将冰大尸的左肩烧出了一个透明窟窿,这还不算,窟窿里还带着一圈火苗,范围在不停的向外扩大。 冰大尸一声惨叫,后退了几步,咬牙拼命的拍打伤口的火苗。邪门的事冰大尸越拍打,那火苗的火势越大,直到将它的左手手臂齐根烧断,火苗才缓缓熄灭。 冰大尸的噩梦才刚刚开始,马上,杨枭的第二个火球又弹了过来,他这次是连发的,紧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个火球分别打在冰大尸的剩下的三肢上。几秒钟后,连接冰大尸身体的只剩下它那个硕大的青色脑袋。 我在后面看得一身冷汗,回想起在十五层大楼的天台,还向杨枭开了几枪。现在光是想想都害怕。在吴仁荻的光环下,根本感觉不到杨枭的存在。我甚至有种错觉,有吴仁荻的那把短刀在我手上,未尝没有和杨枭一拼的可能。现在才知道,自己就是井底之蛙,幸亏那天杨枭没有还手…… 冰大尸躺在地上,晃着一个孤零零的大脑袋一个劲儿的惨叫着。杨枭冷冷的看着它,嘴角上扬,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的恶趣味让我有点接受不了。 最后还是孙胖子说道:“那什么………差不多就弄死它得了,我听的慎得慌。不是我说,你不是把肖三达忘了吧,不把他弄回来,辣子这一辈子也出不去。你要挟吴仁荻的交货地点就要安排在这了。” 孙胖子说完,杨枭的眼角一缩,将最后一个火球打在冰大尸的脑袋上,任凭它在上面烧着,然后一转身窜出了洞口,向着肖三达跑出去的位置追了过去熊所长自打进来就被眼前的这一幕幕惊呆了,直到杨枭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中,他才缓过来。转头问萧和尚:“萧老道,这倒是是怎么回事?”萧和尚叹了口气说道:“别打听了,知道的多了就是病。” 我看着有点愣神的萧和尚说道:“老萧,我怎么办?肖三达一辈子抓不着,我就要在这里关一辈子?”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见墙壁里面,元宝堆里有人冷笑道:“抓我………下辈子吧!” 回头一看,不是肖三达是谁?我们还在洞内的四人都是一哆嗦。还是萧和尚先反应过来:“三达,刚才是幻术?”肖三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里在没有刚才三十年后再次见面的喜悦,换之而来的是一丝淡淡的杀气。 “幻术?”肖三达皮笑肉不笑的地讥讽道:“你在特别办那几十年算是白活了。是不是幻术分辨不出来?”萧和尚还要说什么,被我和孙胖子拉着后退了几步。 我手握在枪把上,冷冷的说道:“肖三达,现在回来干什么?良心发现?想撤了我身上的阵胆?”孙胖子在旁边帮腔道:“要撤阵胆就快点,不是我说,杨枭在外面找不着你,早晚要回来。要撤阵胆,最后快点,争取个好态度……” 孙胖子的话还没等说完,肖三达突然“呵呵呵”一阵狂笑,打断了孙胖子的话:“杨枭,他能保住命再说吧。你还以为一出去就是生路?”萧和尚猛的反应过来:“你颠倒了生死路的路径?你怎么做到的?” 肖三达笑着点了点头:“现在才看出来?当初这里为什么要设一个‘一人阵’?你不是以为只是为了安排一个人看守黄金的吧?” 肖三达说着,从金元宝堆里扒拉出一具干尸来:“来,认识一下,这个就是‘一人阵’的第一个守阵人,也是大金王朝的最后一任国师,全真教的弃徒王化一,他才是真正看守周围阵法的人” 说着,他将干尸礽到我们面前:“说了你们或许不信,我刚进来时,这个‘一人阵’还处于休眠的状态。这具八百年前的尸首竟然还有生命体征,他身上还有一卷绢纸的卷轴。上面满满当当画的全是王化一生前对道术玄学的心得和感悟。还有就是对阵法的研究。外面的生死路本来就是王化一摆的,要变个阵路并不是多复杂的事情。” 看着肖三达侃侃而谈,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虽然不相信杨枭就这么完了,但手指还是习惯性的拨开了手枪的保险,偷眼看了一眼孙胖子,他背着手,已经掏出了手枪。 “这些都是小意思,我在卷轴里还看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术法,是以生魂来滋养生人的。”说到这,肖三达顿了一下,环顾了一眼我们四个人,最后把目光停在熊跋的身上:“他们和我或多或少都有点关系,好像就你一个局外人,那就不用考虑了,从你开始吧” 熊跋这所长也不是白干的,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大胡子老头具体要干嘛,但是自打下坑之后,稀奇诡异的事就没断过,还赔萧和尚走了半条死路。听了肖三达的话,心里明白,他八成是要自己的生魂来滋养他这个生人。那就讲不了说不起了。熊所长已经拔出了他的六四小砸炮,都不用警告,直接一梭子,连发打进了肖三达的脑袋里。 等子弹打完,肖三达早已经倒在里地上。鲜红的血液混杂了一滩白花花的东西流了出来。肖三达死了……。 这有点搞笑了,我们四人都有点搞不清状况了。本来,我还以为肖三达会有什么超乎常人的行为,比如刀枪不入什么的,怎么说也是特别办的老人了,不应该没什么后招的。甚至刚才在熊跋再开枪的时候,我还有种错觉,出事的人应该是熊跋,熊所长开枪时都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没想到现在躺在地上的是肖三达,他这算是什么意思?自杀?……。 孙胖子也是看不明白,对着萧和尚说道:“老道,他这么干算是什么意思?不是我说,明明都跑出去了,还巴巴回来死一次。他在这里呆了这三十年呆傻了?” 萧和尚的眼睛本来已经红了,听了孙胖子的话就是一怔:“小胖子,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孙胖子还以为萧和尚因为老朋友的死,有点情绪失常:“老道,想开点,已经这样了,不是我说……” “你先别说!听我说!”萧和尚突然咆哮道,吓得孙胖子一哆嗦。萧和尚揪着他的衣服领子说道:“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次!”“我说什么了?”孙胖子努力的回忆着:“明明都跑出去了,还巴巴回来死一次。他在这里呆了这三十年呆傻了?” “就是这句!还巴巴回来死一次!”萧和尚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过来了,转过身来冲着熊所长喊道:“熊跋,离开那!快过来!” 萧和尚大急之下,话说的不是那么清楚,熊跋皱了皱眉头:“萧老道,你慢点……”他话只说了一半,脸上和额头突然之间多了几个小孔,鲜血参杂了脑汁喷溅了一地,熊所长轰然栽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气绝身亡。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从我的经验看,熊跋是受了枪击身亡的,不过子弹像是从里面射出来的,说不通啊……… “肖三达,起来吧,你别装死了”萧和尚无力的对着肖三达的‘死尸’说道:“不用装神弄鬼了。七五年的那个事件我也参与了,你在装,我就让你真死一次。” “咯咯咯咯…………”倒在地上肖三达的‘死尸’突然发出了一阵不像是人的笑声。紧接着,尸体动了,从地上面站了起来,原本脸上的弹孔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本来还是花白的胡子竟然变黑了不少,他看着萧和尚怪笑道:“我忘了,当年的事,你也参与了。还以为刚才我干的神不知鬼不觉的。” “那年的案子是你主办的,以你的性格,把那套邪术学了也没什么奇怪的”萧和尚的语气很慢,但是坚定不移:“你不该用它杀人的,你……已经回不了头了”说到这,萧和尚对着我和孙胖子说道:“小心点,肖三达已经不算是人了,算是你们民调局的工作对象了”肖三达听了也不反驳,只是继续‘咯咯’的怪笑。 我猜到了萧和尚要说什么,但还是又问了一句:“那么现在怎么办?” 萧和尚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杀掉他,记住,要他死只有一种方法。砍了他的头!” “咯咯…。”肖三达又是一阵怪笑,他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们三个怪笑。我向孙胖子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萧和尚站在后面。品字形挡在肖三达的面前。 萧和尚等了一会,看我和孙胖子都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喊了一声:“小辣子,你摆姿势呢?倒是动手啊!” 我撇了撇嘴,说道:“老萧,敌不动我不动,感情你没听说过?再说了,又没拦着你,动手你先………大圣动手!”手字出口,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肖三达的脑袋。旁边的孙胖子和我做着同样的动作,就像排练了多少次一样。 “啪啪啪啪”两支手枪同时开了搂动了扳机,这么近的距离,别说是我了,就连孙胖子的枪法,也应该是百发百中。 就在我们开枪的同时,肖三达的身体突然扭曲了一下。等我们俩的枪声停止,他的身子才又恢复正常。看着肖三达还是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我有点拿不准了。我和孙胖子这十几枪,到底有没有打中。自从参军开了第一枪开始,我还从来没有这么质疑过自己。 “没用,子弹对他没有!你们枪弹的原型是他搞出来的。他知道怎么躲避!”萧和尚才反应过来,在后面叫嚷着。 你不早说!我气急了,扔了手枪,抽出甩棍,向着肖三达的头顶劈了过去。偷袭转眼之间变成了斗殴。孙胖子也收了手枪,抽出甩棍,冲了过来,他还没忘向萧和尚喊了一句:“老道,子弹打完了你才喊,你到底哪头的?” 萧和尚也从后背抽出来一根黑色的棒子,看材质,和我、孙胖子手上的甩棍也差不了多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过来,只是在后面喊道:“他的脑袋是弱点,照头上打!” 那也得打得着!我心里已经着了火,肖三达的身上就像有一层和甩棍相排斥的磁场一样,甩棍每次眼看就要打上肖三达时,都会莫名其妙的弹开。再看孙胖子,和我一样,他的攻击也是徒劳而返。 肖三达没有还手的意思,还是一脸怪笑的看着我和孙胖子,就像再看两只表演杂技的猴子。 我心中一发狠,右手的甩棍虚晃了一下,左手握成拳头,实实惠惠的打在肖三达的鼻子上。两道殷红的鼻血马上就流了下来。肖三达动都没动,就像不是打在他鼻子上一样。 我本来还想打第二拳的,不过看着肖三达无动于衷的表情,我还是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肖三达终于说话了,他用手背擦了一把鼻血,看着我说道:“太弱了,特别办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哦,现在叫民调局了” 他刚说完,突然伸手,一巴掌打向我的脑袋,我本能的用胳膊挡了一下,就这样,还把我打的双脚离地,摔向不远处的元宝堆里。我还喊了一句:“大圣,撤……”等在倒地的瞬间,看见孙胖子已经跑到了萧和尚的身边,看架势,他俩准备是要跑了。我忽然想起来,他俩能跑,我是阵胆,我怎么办? 肖三达看着我倒地的样子,脸上突然多了一种异样的表情,转过头看着已经到了洞口的萧和尚:“和尚,现在像不像七零年大岭山那次。我被赤霄打倒在地上,你和高胖子正准备要逃。要不是大个他们赶来了,我差不多在那时就交代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和那时几乎一模一样,你还是你,还有一个胖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躺在地上。只不过我变成了赤霄。多可笑,咯咯,多可笑……” “三达”萧和尚向前走了一步:“回头吧,我们…。去找高亮,他以前就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民调局他经手了这么多年,一定有办法把你的…………变回来的” “你闭嘴!你刚才说了,我已经不能回头了。还记得当初是谁提出的逢魔必诛吗?是我!真是笑话,我诛我自己……。多可笑。再说我为什么还要回头!我多辛苦才走到这一步!”肖三达越说越激动,看着还躺在地上装死的我,说道:“小子,别装了,当初我也像你这样,躺在地上装死,不过还是被赤霄看了出来。当年有人救我,现在谁会救你?算了,早死早投胎吧”说着,肖三达抬起右脚,对着我的脑袋踹了下去。 在他下脚的瞬间,我猛的翻起了身,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握在手中,刀尖向着肖三达落下的脚掌捅了过去。 无声无息,刀尖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挡,直接穿过了肖三达的脚掌。我没想到会这么轻松,一不做二不休,我将刀尖向前一推,直接豁开了肖三达的脚掌。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秒多种过后,暗红色的鲜血才爆发性的喷了出来。 肖三达整个人都呆住了,似乎已经忘了疼痛。他想不到为什么我的手里为什么有这样神兵利刃。肖三达的脸色刷白,又过了几秒种,他整个人晃了一晃,终于支持不住,跌倒在地上。 瞬间,形势逆转。我站了起来。肖三达倒在地上,握住脚张,不停的颤抖着。不过他的骨气满硬,伤到这样,也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看着地上的肖三达,还有点心有余悸。转过身子向着孙胖子喊道:“孙胖子!你用不用每次都这样!要跑也给个暗示。每次都让我垫背!你是不是觉得跑过我就行……”我还没骂完,就见孙胖子和萧和尚的脸色都变了。孙胖子指着我后面说道:“你后面………肖三达!” 这时,我也感到了背后有东西,当下来不及回头,短刀向后一划拉。借着这个档口,才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本来还在地上好好颤抖着的肖三达已经‘站’了起来。说站不太准确,他的两脚已经立地,悬浮在我背后的半空中。 肖三达的右脚掌还在哩哩啦啦的滴着血。不过完全看不出来他脸上还有痛苦的表情。死气沉沉的看着我:“干得不错,小子,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和尚!”他向萧和尚喊了一句:“这个小子不错,他的心愿,你替他了吧” “他的心愿,他自己了”随着一个人冷冷的说道。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洞里,这两人一白一红,都不是外人……。 红衣服的是刚才跑出去追赶肖三达的杨枭,他本来是一身的灰色运动装,现在从上到脚下,衣服上都溅满了鲜血,一身的血腥味。现在看就像是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 白衣的那位就是刚才说话的人,他从头上白到脚下,那种旁若无人的气场我都不敢直视他——民调局六室主任吴仁荻。 吴仁荻没理会孙胖子和萧和尚,他只看了一眼肖三达,目光就很快就被我手上的短刀吸引了:“想不到便宜你了”我感觉吴主任是在说笑话,不过我怎么觉得那么冷……。他,不会想要回去吧…… 杨枭进来时就有点气喘吁吁。他满身满脸的的血看着是无比的狰狞,进来之后也不说话,就盯着肖三达一个劲儿的冷笑。 不过这时肖三达已经顾不上他了。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吴仁荻。吴主任皱了皱眉头,冷冷说道:“你应该没有见过我吧”事到如今,肖三达知道再想逃出已经无望,索性也豁出去了:“就算没见过你也听说过你的这一头白发。是吴勉吧?高亮让你来杀我?” 吴仁荻冷哼了一声:“我现在叫吴仁荻,还有,记住了,我不喜欢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人。别做小动作了!”吴仁荻突然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对着肖三达呵斥了一声:“你要是以为能偷袭到我,就快点试试,要不就呆在那别动” 肖三达的身上流出了豆大的汗珠。“铛!”的一声,一把黑色的短把降魔杵掉在肖三达身后十多米远的地方。吴仁荻轻蔑的一笑:“我就负责传一句话。肖三达,逢魔必诛的提议是你先提出来的,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肖三达听了面死如灰,吴仁荻看了他一眼:“你还有事吗?”肖三达没听明白:“你说什么?”吴仁荻向他一扬下巴:“没事就走,不送!” “你放我走…………”肖三达愣住了,不管是他,就连我们几个也都愣了,我和孙胖子摄于吴主任的平时的淫威,没敢多嘴。杨枭怕吴仁荻就像老鼠怕猫。猫都发话了,老鼠自然没什么意见。萧和尚本来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口口水,将那句话烟回了肚子里。 突逢大赦,肖三达转身就向洞口一瘸一拐跑去。路过杨逍的身边时,杨枭翻眼皮打量了一下肖三达:“下次再见面,我们的帐要好好的算一算。”肖三达就当没听见,一瘸一拐出了洞口。 “你就这么把他放走了?”看着肖三达出了洞口,孙胖子才回头对着吴仁荻说道。 “不满意?你去追啊”吴仁荻看了孙胖子一眼,就这么一句话,就噎了孙胖子一个跟头。 倒是萧和尚,他对吴仁荻的出现好像有些不以为然,他几乎没有怎么看过吴仁荻,尤其在肖三达出了洞口之后,萧和尚甚至把头扭到了一边,避开了吴仁荻的方向。 我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件事:“不对,外面的生死路颠倒了,肖三达现在出去,外面就是死路……”我这几句话说得越来越没有底气,再看吴仁荻,他眯缝着眼睛。眼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萧和尚猛地回头,瞪着吴仁荻说道:“想要他死,你抬抬手指就做到了,不用把他推出去,再走一遍死路吧!” 吴仁荻抬起上眼皮看了他一眼:“我只答应高亮,会放肖三达一次,我不杀他,他自生自灭不关我的事。”说完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萧和尚。 我看明白了一件事,白头发的吴仁荻之前就认识萧和尚,虽然没见过肖三达,但是也相互听说过对方。之前听郝文明说起过民调局的历史,吴仁荻应该是八几年被高亮从江西带回来的。那时候萧和尚和肖三达已经和高亮散了伙,他和吴仁荻是怎么认识的? 我还不及多想,那边杨枭也说话了,他有点自嘲的说:“我呢?你要是放过我,我宁愿再走一次死路”这话明显是说给吴仁荻说的。 “不行”吴主任没给他任何的商量余地,杨枭长出了口气:“无所谓了,我也多活了那么多天,你亲自动手?给个痛快………” “你让我动手,我就动手?你以为我是谁?”吴主任说话的语气一点没变,依旧的尖酸刻薄。不过现在听起来,却是觉得亲切得很,我一直以为,吴主任的脾气和能耐是成正比的。 “那你什么意思?……。”杨枭又开始紧张起来,死他可能不怕,但谁知道吴仁荻到底能干出什么来?从生人身上抽离出魂魄,加以禁锢,让其无法投胎转世,类似这样的法子,杨枭就知道不下一百种。这才是他真正害怕的。 杨枭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吴仁荻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后,才说了一句:“下个月十五” “什么?”不管是杨枭,我们几个都没有听明白吴仁荻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下个月十五!你不是想让我再说第三遍吧”吴仁荻翻着白眼说道。 杨枭终于好像明白过来,他的脸色又白转红,嘴里不停的嘀咕道:“下个月十五,下个月五十五…。”看着他有点癫狂的状态,孙胖子心里有些不忍:“老杨,想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我越听越不对,连忙我住了他的嘴巴:“你胡说八道什么?下个月十五……。是杨枭老婆投胎转世的日子,吴主任?” “废话!”吴仁荻还是没给什么好脸色,他转头看着还在发愣的杨枭说道:“你老婆的魂魄虽然可以投胎,但是先天不足,能不能活到成年还是两说,每过九十九天,就要给她重铸一次魂魄,一直到她十六岁成年,先说明,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伺候她。” 杨枭惊喜的已经傻了,他在麒麟市做的那么多事,大半都是为了就他老婆,现在,就算让他和他老婆换命,我都相信杨枭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听见吴主任说了他老婆的魂魄还有弱点,杨枭又有点不知所措了:“那怎么办?吴勉………吴主任,你们民调局能人有的是,不会看着我老婆的魂魄在散了吧?” 吴仁荻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他。杨枭关心则乱,都有点急了:“吴主任,你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过去在杨枭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是笨死啊,别人干不了,你自己呢?” 杨枭如梦方醒,看着吴仁荻说:“你让我给我老婆重铸魂魄?”吴仁荻抬起上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想干?” “想!”这个字杨枭几乎是喊出来的,我站在他旁边都吓了一跳,感受了一把他对重生的渴望。 吴仁荻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杨枭:“给你一条路,进民调局,你老婆的事你自己管,但是”说到这,吴仁荻的语气开始严肃起来:“从现在起,不管你是以什么目的,都不能再以邪术害人,否则,你死,你老婆自生自灭” 没等杨枭表决心,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萧和尚冷冷的说道:“你说完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没等吴仁荻说话,我猛的反应过来,我是阵胆,吴仁荻把肖三达放走了,可我的事还没有解决。我怎么办?真的在这里呆一辈子:“你们好像忘了件事,我是阵胆,我出不去了。” “阵胆?”吴仁荻看了我一眼:“那又怎么样?我说过你出不去了吗?一人阵?这也算是阵法?” 说着,他一手抓住我的左手,另一只手,在空中不停的画着虚圈,抬腿就向洞外走去,我被他拖着,一直到了东门口,吴仁荻首先出了洞口,将我向洞外又拉了一把。我就觉得有一种类似塑料袋一样的东西罩在我的身上。被吴仁荻这么一拉,我挣脱了洞口的束缚,顺势出了洞口。 杨枭和肖三达都破不了的阵法,吴仁荻玩似的,拉着我就出来了。他们实力的差距也太大了点吧? 洞外面和进来时已经大不一样,空气中竟然多了一种辛辣的气味。我的眼睛被这种气体刺激的眼泪直流,就说天眼了,就连正常的视物都做不到。 “这是什么味儿?”我眯缝着眼睛,勉强看见了一些身边的事物。 “是煞气”吴仁荻就站在我的身边,那股辛辣的煞气对他好像没有任何影响。后面杨枭、孙胖子和萧和尚也先后从洞里走了出来。 吴仁荻和杨枭没有受到煞气的影响,我还可以理解。但是萧和尚和孙胖子出来时,都瞪着眼睛东看西看的,我怎么也看不出来煞气对他俩有什么影响。 “小辣子,你把眼睛闭起来”萧和尚走过来看着我说道:“你是天生天眼,对阴鬼煞气太敏感,这里的煞气太重,会伤你的眼睛和五感的。” 我听了萧和尚的话,闭着眼睛扶着孙胖子一直向前走着,走了也没多久,就听见孙胖子一声喊喝:“前面那是什么?你们看看是不是个人?我条件反射的睁开眼睛,这时眼睛已经多少适应了空气中弥漫的煞气。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那种刺眼的感觉。 我向着孙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一个白花花的人影倒在地上,是个人,他的头已经不见了。屁股上面只穿着一件已经烂成糟布的大裤衩子。有一只脚掌已经被豁成了两半。不是肖三达还能是谁? “肖三达…。”萧和尚看见这具无头尸后,当场就哭了出来。吴仁荻也走过去看了几眼,也不说话,站在原地看着萧和尚哭得差不多了,才说道:“你确定是肖三达吗?” 萧和尚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吴仁荻说道:“我只看见了尸体,可没有看见魂魄…。” 萧和尚说道:“这是死路,人死了,魂魄自然就进了鬼门关。没有魂魄有什么稀奇。” 吴仁荻也不反驳,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杨枭在后面打了个圆场:“只是死门,不能久留,还是向前走吧,前面还不一定能遇到什么” 萧和尚点了点头,脱了他肥大的道袍,将肖三达的尸首包起来,也不用我和孙胖子,自己背在身后,说道:“三达,走了,回家了……。” 再想向前走,却被杨枭叫住了:“你们稍等一下,我摆个阵法,遮一遮咱们几个人的阳气。”说着,他已经从腰后掏出了一根红色的绳子,头尾相交记了个死结。看架势是要将我们几个都套在这个绳圈里。 吴仁荻白了他一眼:“你要上吊,自己吊就行了,别搭上我” 杨枭还想说几句,却拿不准怎么称呼吴仁荻:“吴………主任,我这个遮阳气的法门还算管用,阴鬼看不见阳人。刚才就是……。” 吴仁荻没等他说完,就冷笑一声:“哼………阴鬼不见阳人?你没脸见人吗?有胆子就来,以为我吴仁荻承担不起吗?”吴主任最后一个‘吗’子是吼出来的,随着他的这一声吼叫。将原本一股辛辣刺眼的煞气冲散的无影无踪。隐隐约约出现的几个影子也瞬间消失。我甚至出现一种错觉,这阴暗的道路,也开始变得明亮起来。 杨枭也被吴仁荻这一声震得脸色发白,他心中的震惊比起脸上要更胜十倍。刚才他被肖三达阴了一把,在死路上走了个来回,开始他还仗着自己的纵鬼之术,以鬼御鬼,一连解决了几十只鬼魈,无奈这条死路上恶鬼越来愈多,有一种杀之不尽的感觉。 最后,杨枭就连施展纵鬼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众鬼一拥而上,也是他术法高深,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百忙之中,掏出赤硝绳施展了遮蔽阳气的法门。才侥幸逃出。 他也跑出多远,就看见了正溜溜达达过来的吴仁荻。吴主任顺便将他揪回了肖三达的洞里。 我们一路向前,一直走出了死路的出口,也没看见有什么鬼祟出现。我和孙胖子还好,早就习惯了吴主任的做事风格。他就算把天捅个窟窿,我都认为那是他应该做的。反倒是萧和尚,他一直对吴仁荻不服不忿,可现在萧老道的脸色也有点发白,已经不太敢拿正眼看吴仁荻了。至于杨枭更不用多说了,他低着头,跟在吴仁荻的身后,一步不离,要是不看岁数长相,还以为杨枭是吴仁荻的儿子,还是特孝顺那种。 出了死路,原本在墙上挂了无数个的引魂灯已经碎了一地。看着吴仁荻一脸意定神闲的样子,这满地的铜渣滓应该是他打烂的没错。 向前走了不一会,吴仁荻突然停住了脚步,也不说话。对着墙壁就是一脚。“轰!”的一声,墙壁露出一个大窟窿。我们在后面都吓了一跳,孙胖子已经跑出三十多米远。什么情况?你说一声,让我们有个准备能死啊?我暗暗腹诽。 吴仁荻回头看了我们几个:“我开条路而已,你们以为怎么了?”说着,他的嘴角稍微翘了一下,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你早说啊,我差点跑回到死门里……。”孙胖子嘀嘀咕咕的说道。吴仁荻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一抬脚,首先跨进了大窟窿里。 跟着吴仁荻走了没多一会,前面就见了亮光。越向前走,亮光越大。五六分钟后,前面豁然开朗,我们终于走出来了。还是大清河的河床上,位置离我们村不远,我们几个在下面转悠了半天还不到四五里地。看起来,这个出口应该就是贯通整个地下河水的出口。 出口处已经稀稀拉拉的转了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正是民调局的头把交椅——高亮高局长。 看见我们走了出来,高胖子带人迎了过来,萧和尚不看高胖子还好,此时看见了,顿时怒火中烧,将背着的肖三达的尸体将高亮甩了过去:“你还有脸来!你是来看他的,还是要看我的死尸?” 高亮也不答话,只是对着身后的人点点头:“开始吧,多加小心……。”看着身后的众调查员鱼贯进入了我们刚刚出来的地方。随后,才看了看地上那具没头的尸体,高局长扫了一眼吴仁荻。吴主任微微的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和尚,三十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个脾气,有什么话慢慢说,别激动,你我这个交情,有什么话不能说的?”高亮看着萧和尚,一字一句的说着。 “你还是和他说吧”萧和尚手指着肖三达的尸体,声音有点发颤了:“当初要不是你逼走了肖三达,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三达也不会入魔,落得个身首异处。” 高亮默默地听着萧和尚的话,也不反驳,等到他说完了,才说道:“肖三达入魔,是他自己选的路,你把这个加到我头上,我是不是太冤了?”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当初是我逼他吗?那个决定不是我下的,反过来你再想想,要是当初的那个决定正好相反,我会怎么样?” 萧和尚低着头,也不看高亮,突然觉得有点不对的地方:“我刚刚才发现肖三达入魔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亮自嘲的笑了一下:“本来我还不知道,两年前欧阳偏左整理以前特别办遗留下来的档案时,发现七五年那个事件的档案失踪了。当初的经手人是我们三个,我没拿,你…。你拿着也没用,那就只剩下肖三达了,当初肖三达说过什么话,我还记得。要是落在他的手上,以肖三达的脾气……。就不用我继续说了吧” 高亮叹了口,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也没有不给他机会。我拜托了吴主任,放他一马的……。”高胖子不说这个还好,萧和尚已经有点偃旗息鼓了,现在听他这么讲,火气又上来了:“吴仁荻是放了肖三达一码,只不过又把他赶进死路了。是!肖三达是自生自灭,和你们都没有关系!” “死路?”高亮的眉头扭成了一个疙瘩,吴仁荻接了一句:“我冲了死路,你的人进去不会出事” 高胖子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对萧和尚说道:“各地的死路民调局都有记载,这里不应该出现死路?谁设的?” 肖三达语塞,死路是肖三达自己变化位置,搞出来的。唉,肖三达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脑袋“吱吱吱…。”孙胖子的口袋里,财鼠在一个劲儿的叫着。自从出了内洞,财鼠就呆在孙胖子的口袋里,一动不动,进了死路时,还在孙胖子的口袋里尿了,孙胖子闻到尿骚味,才知道那一滩水渍不是自己吓出来的冷汗。 “是财鼠吗?”高胖子看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已经露出来耗子头的财鼠:“大圣,你兜里的是财鼠吧?那过来看看” “什么财鼠?高局,您看错了,在下面捡了只龙猫,还说要拿回去养呢?咱们,咱们宿舍没规定不能养耗子吧”孙胖子闪烁其词,想躲过高亮的注意力。 我看出来,高胖子没打算贪孙胖子的龙猫,只是拿它来缓和一下气氛。随便给了萧和尚一个台阶下。 萧和尚也不傻,长出了一口气:“肖三达死的也不冤,就这样吧,高胖子,你费心给他整块墓地吧…。” “醒醒,起来了,”我迷迷糊糊的张开双眼,面前是一个光秃秃的大脑袋。这是谁?看着怎么这么眼熟?“你这是什么眼神?三达,你不是睡蒙了吧?里边有水,先去洗把脸。” 三达?他叫我三达?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晃了晃脑袋,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先顾眼前吧,这里是哪?我环视了一圈周围。这里是个山洞,刚才叫我‘三达’的那个光头正在洞口,他正蹲在地面上,拔掉插在地上的几面旗子。山洞里面有一个迷糊的人影,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看到他仰着头,对着山洞墙壁上的几组图画发呆。 墙壁上画的是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画的谈不上多精细。也就是比小孩子的涂鸦要好一点。 我感觉脑子里塞进了一块棉花,还是想不起来我是谁,这是哪里?这种感觉让我的心里直发慌,“你们………是谁?我…。是谁?” 我说的声音并不大,不过足够让那两个人听到。光头和山都里面的人都回头看向我。 我这才看清,山洞里面的是个胖子,和光头差不多的年纪,一双小眼睛透着精光。不过看起来,我和光头的关系明显要好过和胖子的关系。光头收好了旗子,直接走了过来:“三达,你没事吧?嗯?刚才我还没注意到,你的脸色怎么死灰死灰的?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衣服都湿透了” 我迷茫的瞪着眼睛,还是想不起来他是谁。不过,内心深处还是有种感觉,这个光头和我关系很好,就像亲兄弟一样。 至于里面的那个胖子,我的感觉正好相反。他就像我心中的一颗刺,我想拔了这根刺,却有无能为力…… 光头摸了摸我的额头直皱眉,回头对着胖子喊道:“高亮,三达发烧了,滚烫滚烫的。看样子是烧糊涂了怎么办?用不用送他下山?反正大个他们差不多也快也要上来了,咱们提前下去吧” 那个叫高亮的胖子听了也是眉头紧锁,过来也摸了摸我的额头,他眯缝着小眼睛想了一会,说道:“不行,赤霄就在这附近,说出来就出来,这次将它要是跑了,再想找到它还不知道是哪个猴年马月。” 光头有点急了:“那怎么办?现在三达已经烧得说胡话了,治的晚了,就算能保得住命,也要烧傻了,他是我兄弟!什么赤霄不赤霄的,老子顾不上了,救人要紧!”说着背起我就要向洞外走去。 “你等等!”高亮拦住了光头:“你出去遇到赤霄就是个死,一死就是一双。和尚,你是想救肖三达还是想害肖三达?” 听见高亮这么一说,光头顿时就蔫了,他眼巴巴的看着高亮:“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三达死在我们面前吧。” 高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在洞里看着,我把肖三达送下去” 和尚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你和我不都一样吗?”高亮看了他一眼:“我和你真的不一样。”说着,把我从和尚的背后移到了他的背上。 “我出去之后就把洞口封上,记住,除非是看见大个他们过来,否则,就算是这个洞塌下来,你都不能出去,死,只能死在洞里”最后一句话,高亮是一字一句说的,光是听着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和和尚交代完毕后之后,高亮背上我出了洞口,外面是一片原始森林,他背着我一直向山下走去。我的脑袋被山风一吹,清醒了一点,但还是昏昏沉沉的,依旧想不起来我到底是谁。 我趴在高亮的后背上问道:“我到底是谁?你呢?那个光头又是谁?”高亮开始并不打算回答我的话,被我问得急了,才回了一句:“你是大傻蛋,光头是你爸爸,我是你爷爷……” 虽然我还是晕晕的,可还是听出了他的奚落:“我是你大……。回去!快点,光头出事了”我的心里突然一阵的紧张,脑海里第一出现的是刚才的光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出事了。“ “你说什么胡话,和尚那边出事,你能知道?你有千里眼?”高亮完全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 我这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差亲眼看见和尚倒在血泊之中了,当下,也不管不顾了,猛地从高亮的后背翻了下来。劲儿是的大了点,还把高亮闪了个跟头。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头就向这山洞方向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高亮有点急了:“你活够了?赤霄就在附近,你想……”高亮只说了一半,他的脸色就变了。周围的气压在瞬间降了下来,让到有一种透不够来气的感觉。不过这个低气压的中心并不在我们这,看情形是在刚才出来的山洞附近、“妈的!肖三达,看来这真让你猜中了”高亮从腰上抽出来一把五四手枪,拉了套筒,回头对我说道:“你在这儿呆着,赤霄的目标是萧和尚,它不会过来的,看见大个他们,告诉山洞的位置。让他们赶快过来。” 说完,高亮向着山洞的方向飞奔过去。看着他胖胖的样子在树林间穿梭。我一点都没觉得好笑,心里发慌的感觉没有一点缓解,还有一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个感觉实在太难受了,看来高亮就算赶过去,八成也是垫背了。我坐在地上,竟然有了一种等死的绝望。 不能等在这里,我的后腰皮带上一直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只是我一直没有顾得上,现在掏出来,是和高亮手里拿着同样一个型号的的五四手枪,手里有了家伙,我的心才稍稍安慰了一点,打开了保险,我才开始跌跌撞撞的也向着山洞的位置走去。 已经远远地能看见山洞了,我没看见高亮的身影,八成他已经进了山洞。里面没什么动静,那个什么赤霄还没过来? 我正想进去的时候,山洞里面传来了几声枪响“啪啪啪!”。我心中一沉,洞里到底还是出事了。要是在洞外,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是在山洞里,空间太过狭小,高亮和光头能出来的可能几乎等于零。 可奇怪的是几声枪声响后,山洞里就死一般的寂静。既没有惊呼惨叫之声,也没有再听见别的什么声音。 又过了几分钟,山洞里还是悄无声息的,我沉不住气了,那个胖子高亮我无所谓,死就死了。可是和尚是死不得的。我开始有了一点模糊的记忆片段。我好像没什么朋友,要是和尚也归了天,我就算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不管怎么样,进去看一眼吧。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山洞附近,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探着头向洞内望去。只见有一个从头上到脚下,浑身通红的‘人’站在山洞里。比我想象的场景要好一点。高亮和光头和尚还没出事。正在和那个‘红人’僵持着。 ‘红人’站在洞里的外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玻璃墙挡在他的身前。他正在来回的墨迹着,就是没有办法向前再走一步。 红人进不来,可里面的那两位也强不了多少,和尚正在手忙脚乱的变换着插在地上就那几只小旗的位置,高亮一脸的肃然,手握着手枪正向红人身上瞄准。 看他的意思,和尚坚持不了多一会,要是一有纰漏,红人破了禁制,闯了进来。高亮就立马开枪。 我看了没一会就出事了,和尚手上的小旗子在变化位置的过程中停顿了一下,外面的禁制有了纰漏。外面的红人一声嚎叫,突破了那道看不见的玻璃墙。向着里面两人冲过去。 几乎在和尚摆错旗的同时,高亮的枪又响了。他的目标就是红人的双眼。高胖子的枪法不弱,可惜那个红人的眼皮已经闭上,也不知道他的眼皮是怎么长的,四五发子弹就是把他打得后退了几句,没伤他一分一毫。退到了山洞的外围。和尚有了时间,变化了几支棋子,拿到看不见的墙又重新出现在红人的面前。 他们俩是在饮鸩止渴,高亮的子弹总有打完的时候,再有类似几次像刚才状况发生,那他俩离死就不远了。 个红人好像也看出了这点,他来回转圈,就等着高亮子弹打完。他好冲进去了却两人的残生。这时,高亮看见了我,就像看见了救星,他没敢出声,只是眼睛不再死盯着红人,而是时不时瞟了几眼门口他放着的几个绿书包……。 高亮向着那几个绿书包不停的挤眉弄眼,只要不是瞎子都明白里面有东西。要不是那个红人的眼睛还没睁开,高亮只怕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 趁红人还没有张开眼睛,我捡了一根树枝,乍着胆子走到山洞口。高亮还真配合,时不时的发出点声响,扰乱了红人的注意力。 我用树枝跳起了一个书包后,又慢慢的退了出去。确定了没有引起红人的注意后,我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书包,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我靠,满满一书包的手榴弹。本来就在发烧的我,现在又是一阵的眩晕。你们到底都是干什么的?已经容不得我多想了,山洞里面又是一阵枪响。高亮在里面骂道:“差不多了!我他妈的快没子弹了!” 我听出来了,他这是在催我,里面应该顶不住了。脑子里一乱,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咬牙,抓起一个手榴弹扭开后盖,把弦儿挂在小拇指上面,另一只手抓起装满手榴弹的书包,几步走到了山洞口。 这时的高亮已经不是刚才的样子。他脸上的汗水分成几条直线流了下来,头顶上有几绺头发直接贴在了脑门上。和尚那边更糟,他手上的旗子已经破烂不堪,看样子没有几下就能折了。 我这次的动作太大,红人听见了我的脚步声,他回头看我时,我才发现他不光全身,就连两眼都是通红。看见了我,红人好像没有并不太意外,反而咧嘴向我一笑。在他裂开嘴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他嘴里像珊瑚玛瑙一样的红色牙齿。 没时间给他想面了。我拿手里的手榴弹塞进了书包里,顺势向上一扯。拔掉了手榴弹的引信,将装满手榴弹的书包扔在了红人的旁边,随后,马上跑出了山洞。 “嘭!”的一声,装满手榴弹的书包在山洞里爆炸。我隐约听见高亮的叫声掺杂在爆炸声中:“不是这个包……” 手榴弹的威力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剧烈的爆炸将山洞口炸塌。散落的石块落在洞口,几乎将洞口埋了起来。我看着洞口开始后悔了,他们三个不会就这么并骨了吧……。 “三达……”山洞里传出来一阵叫声,是和尚的声音,听着不想受伤的样子。我的心里的大石头放了下去,顺着山洞外乱石堆里的上面钻了进去。 洞里的钢线不是太好,加上粉尘飞扬,我竟没有看见和尚和高亮的身影。 “这儿呢”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向我挥了挥。随后,有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肖三达!你想把我们三个一块炸死吗?要不是和尚反应快,临时变了九牢阵,我们俩就成了你的炮灰了!”高亮向我咆哮道。他和身后的和尚都是灰头土脸的。一书包的手榴弹,他们是怎么躲过去的? “你不是没死吗?”我对高亮好还是没什么好感:“再说了,不是你向我使眼色,让我用手榴弹炸他的吗?” “谁说用手榴弹了,我是暗示你,下面的书包里有把信号枪,出去打一枪,把打个他们引过来!你倒好,一口袋四个手榴弹,一点没糟蹋。我回去怎么交代?”我恍惚的想起来,下面是有个书包。从书包凹处来的形状来看,好像还真的是把手枪之类的。 “算了算了”还是和尚和我关系好,就这样都没有和我翻脸:“高亮,这不也没事吗?三达的高烧还没退,他自己是谁都没有想起来,他上哪知道,哪个是手榴弹,哪个是信号枪的。就这样吧,赤霄也报销了,早点和大个他们汇合吧,这山洞里我是一秒钟也不想呆了。” 说着,他拉着高亮一起沿着乱石堆,向外面走去。我跟着他们走在后面,当走到因为爆炸洞顶石头掉落,形成的乱石堆时。我突然停住了脚步,还想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这件事好像还不小,要是没有完成,对我们几个都没有好处。什么事情呢…… 我低着头,正在瞎想时。乱石堆里突然伸出了一只血红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大惊之下,用力挣脱,也没有挣开,反应过来后,掏出后腰别的手枪,对着这只手臂就是五六枪。 高亮和光头马上就要出洞口,被枪声惊动,回过头来也都吓了一跳。他二人同时跑了过来。高亮掏出手枪就打。和尚的枪不知道哪去了,他索性搬起大石块向着那条红色的手臂猛砸。 我们的反抗没有任何效果,这只红色的胳膊没有松手的意思,还越抓越紧。高亮突然大喊一声:“和尚,你让开!”说着,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根钢针,这钢针有些年头了,上面锈迹斑斑的。高亮举起钢针对准手臂猛扎下去,这一针有了作用,红手吃痛,放开了我的脚脖子。 “跑!”高亮一声喊喝,只是有点来不及了。乱石堆的石块开始松动,紧接着,一个红人从里面爬了出来。 跑吧,出口就在眼前。我、高亮和光头和尚转身就向洞口跑去,可是,红人的速度更快,在我看来就是一道红色的影子,人已经到了我们三个的身后,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我们衣服领子。 我们三个不能都死在这儿,罢了,我心中一狠,就是今天了,我猛地一回身,抱住了红人:“你们快点走!”高亮、和尚同时一回头。 和尚大惊失色,想回来帮我,却被高亮一把拦住:“三达不想我们死在一起!快走,三达坚持不了多一会”和尚犹豫了一下,还是被高亮拽着出了洞口。 红人好像对我不是很感兴趣,他的目标应该是和尚(不知道和尚什么地方吸引他)。我使出了吃奶得劲,也没有让他的脚步停止,只是暂缓了他前行的速度。不过就是这样,也给了和尚和高亮足够的时间,从山洞里跑了出去。 红人看见他的目标没了踪影,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他抓着我的肩头,将我提了起来,顺势向着墙壁一扔。 “嘭!”的一声,我很实惠的摔在墙上,这一下子,我就感到全身的骨头节都摔的散开了,眼前金星乱窜。看着红人还不算晚,又向我扑过来。我连忙就地一滚,爬起来就要向外跑。 可惜还是慢了一拍。红人在背后抓住了我的脖子。就听得“嘎巴嘎巴”脖子的关节直响,他只要稍微再加一丝力气,我的脖子就要被他掐断。不过,红人似乎不想这么便宜就掐死我,他将我转了个圈,脸对着他。红人将嘴巴张开,对着我的五官一阵的吸气。 随着他的吸气,我感到眼开始发花了,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了起来,意识也开始淡了。我好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向着红人的嘴里飘去。 眼看我就要被红人吸进嘴里。突然听见有人在旁边大喝一声:“闭嘴吧你!”,我还在迷糊的时候,听见这句话精神就是一震。红人张大的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一把利刃就从他的后脑穿进去,剑尖在他的嘴巴里露出来小一尺,再向前几次就能回我的容。 就这样,红人还是没死,虽然鲜血正随着他的嘴巴一条直线似的流着。可他还在“嘎嘎”的叫着。后面的人将剑尖转了半圈,沿着红人的嘴巴向左边横着豁开,这样就算给红人的脑袋整个豁开了,红人的嘴里碰了一口血,仰面栽倒,这次才算是彻底的死了。我看了一眼,一个两米多高的大个子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他正一脸关切的看着我现在 红人死了,我的支撑点却没有了,(四十多度的高烧(我猜的,没有量过)加上刚才被摔打之后,又被人掐着脖子差点吸干了我的阳气。真的支持不住了)我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有人再叫我:“醒醒,快到地儿了,飞机要降落了” 我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胖子,我恍惚了一下,说道:“我………是谁?” 胖子摸了摸我的额头:“你没事儿吧,嗯,有点发烧,你烧糊涂了?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了?”,看着我一脸迷茫的样子,他正色道:“你叫孙辣,我叫孙德胜,你是我……。”没等他说完,我抢先道:“我是你大爷” 从河床的地洞里出来之后,我就感到有些不舒服,当时还不在意。等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在回首都的飞机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做了个身在其中的噩梦。 说几句题外话,我们出来之后,县里也来人了,领头的还是县里的一把手——甘大叶甘县长。 甘县长听说有六个人失踪了,失踪的人还被萧和尚招到了魂,他当时就急了(传话的人是亲眼所见,有的有鼻子有眼的)。船河大戏是甘县长亲自张罗主持的。可是一开戏就祸事不断,先是天天死人,虽然被认定是偶然事故,但甘县长还是天天都提心吊胆的,他右眼皮那几天一直在跳,就怕我们村里再出什么事情后来,听说请的戏班子又出了事,戏班班主突发脑中风,戏班的演员连夜把他送回了省城。戏班子都走了。甘县长当时还长出了一口气,就坡下驴,停了船河大戏。 还没消停几天,小清河村又死了人,一死还就是六个,甘县长再也伤不起了,第一时间带着县警察局的正副局长赶了过来。 不过,等他过来的时候,出口已经被民调局的人封锁。甘县长的秘书交涉了几次,都被挡了回来,没有多余的话,就是亮了一下国家安全局的证件:“里面的事涉及国家安全,闲人止步。” 县里的大秘还想争辩几句,却被甘县长一把拽了回来。你傻啊,国安局的人在里面,你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了,现在国安局的人出头,就算把甘县长摘出去了。这是最后的结果了。现在,一字记之曰——撤!甘县长一刻都不愿多待,带着自己的人马回到县里。 我和孙胖子被二室一个叫西门链的调查员叫到一旁,做了个细致的笔录。之后,欧阳偏左的小弟,一个叫云飞扬的调查员就在原地拉起了个帐篷,在里面给我和孙胖子做了个体检,在确定我们没有被什么邪灵附体后,便不再理会我们俩,放了我和孙胖子开始自由活动。 我给爷爷打了个电话,听见我的声音,爷爷激动地好悬没说出话来,等到他的情绪平复了一些,我才听明白。就这么点功夫。村里已经出了好几个版本,有的说这么长的时间没上来,八成已经全军覆没了。还有的说八成是在下面看见了比金元宝更值钱的宝贝,我们几个分赃不匀,当场动了手,这个说的有模有样,大致就是萧和尚被熊跋打死了,我把熊跋打死了,最后我和孙胖子同归于尽了。 现在知道我安然无恙的出来,爷爷又问了其他几人的情况。我编了个故事,我们在下面找到了那六个下坑寻宝的人,不过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塌方。那六个人被当场砸死。熊所长为了保护孙胖子,不幸殉职。最后只有我、孙胖子和萧和尚从别外一个出口里逃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国家安全局的同志赶过来。 爷爷听说熊所长死了,语气也开始唏嘘起来,还要问我一些具体的情况,我怕编漏了,推说有国安局的同志要找我了解情况,就挂了电话。 这时候,高亮那边也有了结果,洞里已经清理完毕,除了留守人员之外,剩余的调查员全部乘坐最早的航班会首都(民调局的专机在大修)。很意外的是,萧和尚被高亮说动了,他将作为顾问和我们一起回到民调局。 在飞机起飞的时候,我就开始昏昏沉沉的,什么时候睡的都不知道,一直到再睁眼就看见了穿越版的萧和尚。 我浑身大汗,内衣裤已经湿透了。向空姐要了一杯冰水,喝了之后我感到舒服了一点,机舱里都是民调局的人,看见他们,我的心里才平静许多。 看见萧和尚就坐在我的后排,我和后面的同事换了座位,这货人老心不老,小七十的人了,正在给空姐发他凌云观影视娱乐公司总经理的名片:“小姐,你很适合做我下部戏的女主角,我们是不是约个时间试试戏,我们这部戏的导演是国际大师黑泽明,这个机会很难得,喂,别走啊,好商量……。” 民调局的人被他丢到家了,周围的人都在东张西望,装作不认识他。我开始后悔换座位坐在他的身边了:“老萧,黑泽明死了二十多年了。消停会吧,你这么样算是性骚扰。一会机长能出来,把你绑起来拴在机翼,让你飘在天上” 萧和尚斜了我一眼:“你当我没坐过飞机?还拴在机翼上?你让机长打开逃生门试试………” 我和他胡说八道了几句之后,开始说到了正题:“老萧,在山洞里肖三达和你说过什么赤霄的,还提到了高局长,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着听听?” 萧和尚有点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小屁孩,别瞎打听,知道多了就是病。” 我换了个语气,压低了声调对他说道:“肖三达扔手榴弹的时候,没有提醒你们?” 萧和尚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手指着我说到:“谁告诉你的周围的人都被萧和尚吓了一跳。刚才那个被萧和尚调戏的空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来,对着萧老道说道:”先生,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飞机马上就要着陆,您这么做非常危险。“ 萧和尚不理会他下一部戏的女主角,看着我说话时都带了颤音:“你怎么会知道?高亮告诉你的?”高局长坐在前排,听见萧和尚说到了他,回头看了他一眼:“老萧,有什么话坐下来说,别让空姐为难。” 萧和尚瞪了他一眼后,才重新坐好。高亮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不过还是拿萧和尚没有办法。 “高胖子还对你说什么了?”再说话时,萧和尚就没什么好气了。我苦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想知道?王八蛋才想知道。” 萧和尚弯着头看了我一眼:“等一下,小辣子,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骂我?” “你就别咬文嚼字了”我的语速有点急了,萧和尚看出来了不对头:“真的不是高胖子和你说的?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就当是肖三达给我托的梦吧”我将梦里的所见所闻跟萧和尚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萧和尚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是惊讶。最后,当我说到一个大个子用宝剑把赤霄的脑袋削开时,萧和尚和嘴巴大的能放进去五个鸡蛋:“濮大个你也看见了?” “嗯”我点了点头:“当时就听你们说大个大个的,还真不知道他姓濮,不过看见他之后,我就晕倒了,再睁开眼睛,我就醒了。” “你让我想想”萧和尚不停的眨巴眼睛,两三分钟后,他喘了口粗气后才说道:“我想起来了,濮大个进山洞里干掉赤霄之后,肖三达的确是昏倒了,我们把他背到山下,在县城的医院住了半个月,肖三达才算是好利索了,这些…。真的是你做梦梦见的?” “废话”我哼了一声:“老萧,我怎么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骗过你?老萧,你是老前辈,问你一句实话,有没有什么法子,把自己想的东西,或者是回忆,加到别人的梦着?” “你是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这是盗梦空间,还是哈利波特?”萧老道突然想到一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起码有一个人可能能办到” “是谁啊”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萧和尚手指的方向坐着个一头白发的人。 鬼戏事件之后一个多月,我可以说过得相当滋润……这一个月来,郝文明还是经常不知所踪。一室的日常工作基本由破军负责(说起来也没什么活)。我和孙胖子每天到一室点卯之后,便偷偷溜出来,开车进市区瞎转悠,遇到好一点的馆子,就进去暴搓一顿。只要能在下班之前赶回去就成了。 说来也怪,几乎我们每次出去,都能在门口遇到萧和尚。他在民调局里挂了一个顾问的头衔,顾问的意思就是谁都管不了他。他也管不了别人,整天也是闲的在民调局里乱转。 本来依着孙胖子的意思,是不想带着他的。一个六十多,好七十的老头,带上她,有好多精彩的地方都不能去(按着孙胖子的行程表,当晚我们的目的地是天上人间………)。 我刚想找个借口推辞他,没想到他当场就开始数落我:“小辣子,想当初,是谁教你用黑狗血遮天眼的?就是效果不是那么好吧。可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偷看张小花洗澡,我也没和你爷爷说过………” 我一把捂着了他的嘴巴,怕被人听到,压低了声音说道:“祖宗,那次是你骗我过去的,我才四岁,知道个屁啊” 越是怕人听到,越是有人会听到。已经有人探头看向我们这边。孙胖子在一旁已经乐的直不起腰了:“辣子……。英雄出少年,四岁………你行”边说边乐,还想我伸出大母手指头。 我没好气的说道:“你才行!你们全家都行!过来搭把手,”孙胖子的脸色有点变了:“辣子,有点过了,我全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我苦着脸看着孙胖子:“我错了,孙大哥,你过来拉兄弟一把成不成?” “就这一次,下次不许了啊”孙胖子跟我不记仇,帮我架起了萧和尚,直接架到了停车场。找到了我们一室的配车,直接把他塞进了车里。 “老萧,你到底想怎么样?”在车里,我瞪着他说道。不是我不敬老,只是我已经能猜到明天民调局里会出现什么样的谣言,而且不管怎么样都会传上几个月。除非之后马上又有一个倒霉蛋露出头来。 萧老道看着我说道:“首都我也有三十多年没来了,这变化也太大了。人生地不熟的,你们去哪也带上我,让我再熟悉熟悉首都的环境” “不行”没等我说,孙胖子先摇开了头:“我们去的地方,你不合适。我们去天上人间……”说着,向萧和尚呲了呲牙。 听了天上人间四个字,萧和尚的眼睛就是一亮:“带我一个……。” 我们真的没有做好带着一个奔七的老头直奔天上人间的心理准备。最后,无奈之下,开车带着萧和尚去了砂锅居,吃了一通炖吊子、九转大肠和砂锅白肉,算是把他应付过去了。就这萧和尚还是一脸的不情愿:“你们俩就混弄鬼吧,什么时候天上人间还开了分店叫砂锅居的,还开始卖猪下水了”嘴上埋怨着,可一点不影响他下筷子的速度,我看着菜下的速度实在太快,又叫了几个菜,和九个芝麻火烧,就这,还是刚刚够萧和尚一个人的量孙胖子撇了撇嘴:“有的吃你就吃吧,又不用你给钱……。”他这话说的很是不情愿,倒不是在乎那几个钱。只是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孙胖子已经和我对好了眼神,把萧和尚糊弄走之后,我们在转到天上人间。 没想到萧和尚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住了就不带撒手的。一直跟我们到了后半夜,还没有回去的意思。眼看着天就快要亮了,我和孙胖子也没了去天上人间的心气儿,最后开车将萧和尚带回了民调局。趁着东方天际破晓的余晖,我和孙胖子才回到宿舍,眯了一会。 就这么一连好几次,每当我和孙胖子准备溜出民调局的时候,都能在大门口被萧和尚堵到,到了最后,我和孙胖子也习惯了,也不提什么天上人间了,只要一看见他,就往砂锅居里领,砂锅居仿佛就成了我们三个的据点。 时间一长,没想到萧和尚和孙胖子竟然处熟了,以前互相看不顺眼的情绪都没有了。有一次他俩喝多了,竟然要结拜,还拉着我,喊我什么三弟三弟的。 一时之间,我哭笑不得,连忙拉开了孙胖子:“大圣,你和他结拜,也就是和我爷爷一个辈了,你让我情何以堪?” 我把孙胖子拉到了卫生间,等他吐完清醒了一点之后,再回到饭桌时,一个一身名牌的中年男子拦着了我的去路,他认出了已经喝高了的孙大圣:“大圣,孙大圣,是你吗?………” “你这是喝了多少?连我都不认识了?”中年男人拍了一下孙胖子的肩膀:“我…。苏建军,上个月老三结婚时还见过面。还没想起来?前些日子还找过你,给你打过电话的,你当时好像去了铁岭,说好了回来找我的……” 孙胖子倒是以前是干无间道的,就算喝多了,对人名之类的词组还是特别敏感:“建军………你怎么变样了?再等我一下,马上就好”说完,孙胖子又跌跌撞撞的回了卫生间。三分钟后,他再出来时,身上的酒气虽然没减,但是脸上的醉意基本上已经看不见了“建军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孙胖子假模假样的和他握了握手,这个苏建军看了我一眼:“朋友,我和大圣有点私事聊一聊,你看……。” 我很知趣的点点头:“你们聊,大圣,我和老萧在那边等你”。孙胖子向我呲牙一笑:“你先买单,我一会就过去” 他俩聊得时间还真是不长,我回到座位上和萧和尚还没说上几句话,孙胖子就回来了,还一脸他笑眯眯的表情,萧和尚打着酒嗝说道:“胖子,什么好事?”孙胖子打了个哈哈,看了萧和尚一眼:“老萧,有件好事算你一份?” 萧和尚已经喝的眼珠通红:“什么好事?你们哥俩有好事还能想到我这个老家伙?” 他这话我听得十分不舒服:“老萧,你说话别带上我,大圣刚才聊的什么我都不知道” 孙胖子夹起一筷子腰花放进嘴里,边嚼边说道:“你们先听我说,刚才那哥们儿是一香港富豪在大陆的跟班,他老板最近好像撞了邪,开始在自己家里见了鬼,之后,不管是在香港还是在大陆,都倒霉的一塌糊涂,盖楼楼塌,买那家公司的股票,那家公司就破产倒闭。去澳门玩两把吧,全赌场的人都赢,就他一个人输,全场人都把他当明灯。只要跟他反着买,一定赢” 萧和尚听得眼睛已经眯起来了:“他想找人看看?不对啊,胖子,香港有道行的人也不少,以前我在特别办的时候,就知道三五个人,就算他们都死绝了,他们总还有后代徒弟的吧?” 孙胖子摆了摆手:“香港能找的都找了,什么风水大师、看命扶乩的,有名的没名的,真的假的,都找了不下三五十个了,可惜没一个人能看出什么道道。这不是没办法了吗。他才在大陆找能人,去给他了事。刚才那朋友知道我人面广,看看我能不能给他找几个大师,那边放话了,只要能把这事解决,两三百万人家不在乎。谁知道,我差不多就是半个大师了。老萧,你今天来也算和这事有缘,怎么样?算你一份。” 萧和尚还是眯缝着眼睛也不说话,似乎在盘算什么。孙胖子有点急了:“老萧,那边还在等信儿,你去不去给句痛快话,不行就是我和辣子去,倒是你别眼红。” 萧和尚心里也抻不住了:“去也行,丑话说在前面,帐怎么算?” 孙胖子呲牙一乐:“亏不了你,三一三十一……。” 苏建军给安排和香港富商见面的时间是后天,我和孙胖子本来想把破军也拉进来。只是破军还要在一室看场子,实在分身乏术。不过从破军的嘴里知道了民调局里一个十分有意思的规矩,说是规矩还不如说是潜规则更好。 民调局里并没有明文制止调查员利用工作之外的时间去干点‘私活’,反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外面接‘私活’的调查员,事后都要交出‘私活’酬金的百分之五十,美其名曰——民调局建设基金。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也可以?还带抽头的”。孙胖子也不是很满意,他嫌百分之五十的费用太高:“那还叫什么民调局建设基金,直接叫中介费就得了” “你以为民调局好干啊”破军叹了口气,讲了民调局的难处。自打民调局更名以后,单位成了标准的政府机关(基本没有人知道这个单位)。主要经济来源就是吃财政。而财政能解决的也就是工资和基本维持的费用。 至于民调局装备的研发生产及处理突发事件产生的费用,是由民调局内部解决的。所以在民调局成立之后,高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手下调查员们干‘私活’。不过干归干,薪酬要交到民调局一半,这才是维持民调局动力的主要来源。 钱交到民调局之后,各室还要分走一半。最明显的列子就是民调局竟然有自己的飞机(光是燃油、保养和机场场租费就是天文数字)。 不过总的来说,能名正言顺的干‘私活’也是个不错的消息。 到了到三天头上,我、孙胖子和萧和尚上午九点多就到了苏建军指定的酒店。萧和尚为了这,还特地办了身行头:一身白色的立领中山装,白色的裤子加上一双白鞋。要不是他的头发掉光了,以他的岁数,再配上那么一头白发……。我都不敢在往下想了。总之,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摸样。 我们到时,苏建军已经在大堂候着了,客气了几句之后,便带我们乘坐电梯到了八楼总统套房的区域。整个一个楼层都被那个人包了下来,五六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在楼道里来回的巡视着。 苏建军把我们带进了总统套房,见了正主,我和孙胖子都是一愣。世界还真是小,那个倒霉蛋竟然就是买了我们三颗夜明珠的马啸林。 马啸林也愣住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沈生,孙生,系梨们……我们还真系有缘……”一见是他,孙胖子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老马,这才几天不见,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死灰死灰的。眼袋也耷拉下来了,眼珠子都是血丝………” 马啸林苦笑了一声:“孙生,梨就不要笑话我啦。”说着把话题转移到我这边:“沈生,梨身边的这位老先生怎样称呼” 没等我介绍,萧和尚先是向马啸林一抱拳:“马老板不用客气,贫道是凌云观第四十代观主,道号合殇” 这套词是在民调局里就编好的,我接着萧和尚的话说道:“合殇大师是我和孙德胜的前辈。应白云观观主亲自邀请到白云观讲经说法的。昨天法事已毕,本来过几天就要回凌云观了,听过有位港商受了鬼劫,本来是我们哥俩过来的,但是合殇前辈怕我们两个小辈道行不够,就跟过来看看。” 马啸林听了连连点头:“难怪啦。偶就说啦,能得到夜明珠的银,绝对不会系一般银啦” 孙胖子呵呵笑道:“老马,听说你有点不顺,现在看你也没有什么啊,住上总统套房不算,还包了这一层,不便宜吧?” 马啸林听了差点哭出来:“孙生,梨以为偶愿意吗?偶差不多在亚洲地酒店都上了黑名单,梨相信吗?只要偶住过的酒店,不系着火,就系洗银啦。半个月,就半个月,偶住了五间酒店,这五间酒店都出了系情,三家着火,两家洗银。 这一家酒店的波士系我多年地老友,就系这样,我还系租不到个房间,莫办法啦,我狠心租了一层,租倒系租给我啦。一天就系一百二十万,这哪里系租房间,就系烧钱啦……“马啸林说到一天一百二十万的时候,萧和尚脸上的肌肉局部痉挛了一下,还是孙胖子以前吃过见过(加上还有一只财鼠跟着他),他微微笑了一下:”老马,把你的事说说,我们能帮忙就一定帮。“ “系”马啸林脸上的表情肃然无比:“就是梨们卖给偶夜明珠的那几天………”“老马,别说没用的,捡主要的说”说到卖夜明珠的的时候,萧和尚突然似笑非笑的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我连忙岔开了话题。 “系啦”马啸林看了一眼萧和尚,明白了八九:“就系那几天前后吧,偶见鬼啦………” 其实出事的那天,还真是我们卖给他夜明珠的那天。当天晚上,马啸林和往常一样,在他藏宝的暗室里待到了后半夜才出来。当他正要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就看见有一个白影站在他的床头。 马啸林是深度近视,开始以为是花眼了,把衣服架子看成人影了。可马上就明白归来。他一直是裸睡的,睡衣就扔在床上。卧室里根本就没有衣服架子!而且白影已经开始动了,围着他转开了圈。当时马啸林都哆嗦了,想喊人来着,可声音拤在嗓子眼里,就是说不出来一句话。 就在马啸林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晕倒,以便烘托气氛的时候。那个白影突然间消失。马啸林这才能喊出声来,家里的工人跑过来好几个,人多了,马啸林也就没那么怕了,让人在卧室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鬼影子。折腾完已经天亮了,本来以为天亮了事情就结束了,没想到这才是刚刚开始,第二天早上股市一开盘,群股一片飘红,只有马啸林买的那几只股票碧绿碧绿的,当时马老板的脸色就像他买的股票一样,几分钟前,他的股票跌得最狠的时候,马啸林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他名下的地产公司打来的,他们公司代理的一个新楼盘原定是三天后开售。就在刚才楼宇突然无故坍塌。好在现场没什么人,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不过就这样,这个楼盘算臭了大街,还没有住人就塌了,这样的房子谁敢买? 马啸林当时吐血的心都有,处理完房子的事后,他已经焦头烂额了。听人说赌钱能转运,马老板又过海到了澳门,本来想转转运的,没想到他成了赌场里明灯的传说。全赌场的赌徒都跟着他走,只要跟他对着买,一定为赚不赔。 最后赌场老板出面了,把马啸林输的钱都还给了他。只求他快点离开赌场。马啸林前脚刚离开,赌场马上就把他列上了赌场的黑名单,宣布他为不受欢迎的人,永世不得在踏进赌场半步。马啸林因为当明灯进了赌场的黑名单,他也算古今中外第一人了。 之后倒霉的事就一直围绕着马啸林。好在他的家底厚实,一时半会也不至于败光。但是时间一长,就不好说了。 马啸林一直都怀疑是那天晚上的白影对他干了什么,将他的运数改的一塌糊涂。于是马老板开始拜访香港玄界的高人,几位高人给马啸林看了相,算了八字之后。也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开始马啸林以为是新买的夜明珠有问题,请了香港最有名的玄学大师仔细看了那三颗珠子,和马老板想的正好相反,那位玄学大师见了三颗夜明珠就爱不释手,说这三颗珠子能散发一种祥和之气。有一种指引灵魂走上天国正途的力量。 这位大师当场就向马老板提出要购买一颗夜明珠。马啸林当然不肯轻易地出手,推说是帮朋友代卖,开出了一个过亿的天价,才把那位大师吓了回去。 搞清了不是夜明珠的问题,马啸林反而更加害怕了,香港也不敢呆了,打发家人去了欧洲。自己则到了大陆,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能让自己转运的高手。 萧和尚皱着眉头一直听到马啸林说完,他才说道:“马老板,听你说的意思,你气运变坏的开始,都是起于那天晚上你撞鬼之后。那么撞鬼的地点是香港还是大陆?” 马啸林看着萧和尚说道“系香港啦,偶在半山的房子,那里偶住了三十多年,不会有问题的啦,再说啦,出系之后,我就请了几位风水大师去看过,都说莫问题的啦” “有没有问题,几个看风水的说的不算”萧和尚哼了一声,继续说道:“风水学说不过是我们道家阴阳五行的末枝而已,邪灵入宅,只要不是刻意的泄露阴气,对房子的风水格局几乎没有影响。风不摇水不动,阴阳五行互不侵扰。看风水的自然就看不出来。 马啸林觉得这次八成是有门,别的都不说,就说眼前这个老头这相貌这行头,说话时这派头,绝对是一个得道高人,还有他的头衔——凌云观第多少多少代观主,听着就和香港的那些什么大师们不是一个级别。 “老先生”马啸林向着萧和尚挤了个笑脸:“那么梨说,偶该怎么办?把那栋房子拆掉?” “拆房子?”萧和尚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晚了……马老板,你先过来,我给你看看相” “老萧还会看相?”孙胖子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嘀咕道、“嗯”我轻微的点点头,以同样的声调说道:“我小时候看过他给人看相,听说看的还挺准,不过这么多年没看了,这几年都改摸骨了。” “摸骨?”孙胖子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轻笑了一声:“这老家伙……” 那边,马啸林已经坐到了萧和尚的对面,萧和尚瞅了瞅他的五官:“马老板,你的五官也不太……”话说了一半,他突然伸出右手电光火石一般,向马啸林的脑后抓了一把。就听见一声类似女人凄厉的喊叫一般,萧和尚的右手好像抓住了伸了东西。 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古币,两只手掌慢慢合在一起,不停的揉搓着。也就是一两分钟后,萧和尚摊开了双手,掌心里只有那一枚古钱,诡异的是,这枚古钱在萧和尚的手心里不停的抖动着………… “啊……!”马啸林尖叫一声,两脚一软,当场从沙发出溜到了地上。萧和尚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不就是看见鬼了嘛,你至于吗?” 马啸林指着萧和尚手心里的还在不停抖动地铜钱说道:“这系在偶头发上抓住地?就系他害了偶这么多天?” 萧和尚没理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将铜钱放在红布的中心处,说来也怪,铜钱触碰在红布的一瞬间,就停止了抖动,老老实实地躺在红布里。萧和尚将红布叠了几道后放进了口袋里。 “老先生…。合观主,合大师”马啸林有些激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萧和尚好了,他手指了指萧和尚口袋里的红布:“这个东西就系我看见的那个白影?就系它害偶倒霉了这莫长地时间?” 他以为找到了正主,解决了这个‘鬼’,自己的噩梦就过去了,没想到萧和尚摇了摇头:“是不是它我不敢肯定,不过它寄在你身上不会超过五天,找时间来算,应该不是它” 孙胖子还好,就像看萧和尚表演戏法一样。而旁边的我在旁边已经呆住了,不可能!我进来的时候就反复观察过马啸林,没看见他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啊,就几分钟的功夫,就在他的脑后抓住了一只鬼? 那边萧和尚接着跟马啸林说道:“马老板,算是你的运气好,今天我过来了。要是我晚来几天……。”说着,萧和尚还假模假似的摇了摇头。 马啸林在一旁,脸色已经吓得煞白,随着萧和尚的语调连连点头:“系啦系啦,系大师救了偶一命,多嗨多嗨。偶一定会重重报答,不过,大师,这系个什么妖怪?偶怎么会招上它?” 萧和尚说道:“准备的说,刚才我抓到的东西非妖非鬼,叫它是异兽可能更准确一点。它的学名叫做寄生,就是寄生虫的寄生,它专挑时运底的人下手寄生。被寄生沾上的人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从此以后生气越来越弱,先是得一些感冒发烧的小病,不久之后,就会演变成绝症。被寄生缠上的人一般都活不过半年” 萧和尚说完的时候,马啸林叹了口气,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萧和尚又说道:“不过这个寄生对于马老板来说只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危害你的‘东西’应该还在你家里……。”马啸林一听冷汗都出来了:“大师,偶……。”萧和尚没等他说完,一摆手:“你放心,我送佛送到西,时间我还有几天,把你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再回我的凌云观。” 影视娱乐公司。我在心里暗暗给他接了一句本来依着马啸林的意思,直接去机场,搭乘最早一班飞机到香港。不过萧和尚推说要回去准备一些法器,于是就把时间定在了明天中午。马啸林给了萧和尚一张一百万港币的现金支票,说好了这一百万港币只是定金,剩下的酬金事情了解之后再付。 最后,马啸林千恩万谢的把我们三个送出了酒店,还亲自把我们送上了车。等车子一开动,我就迫不及待的向萧和尚问道:“老萧,那个寄生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萧和尚把支票拿出来,迎着太阳光反复看了几遍,听见我问他,萧老道才极不情愿的将支票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你没听过的事儿多了……”他还想说几句,却被孙胖子打断了:“老萧,支票是暂时放你那的,三一三十一啊” “少不了你那份,你们俩加起来都没有我岁数大,我还能贪你们的?” 孙胖子还要说什么,被我拦住了:“大圣,开好你的车,什么话回民调局再说。”孙胖子在后视镜里向我撇了撇嘴,我没理他,继续向萧和尚说道:“老萧,你倒是接着说啊” 可能是有百万支票在怀里吧。萧和尚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他笑呵呵的说道:“寄生到不是假的,它本来就是寄生在人身上的,只不过我说地严重的点,它是会吸走寄主的生气,但是远远还不到致命的程度,而且对寄主几乎没有伤害。” 萧和尚说完之后,我马上又想起来一件事情:“还有件事,为什么我的天眼看不见寄生?” 这次没等萧和尚开口,孙胖子前先回答:“因为马啸林的脖子后面什么都没有,对吧,老萧,你伸手向马啸林抓过去的时候,手里就已经扣了一个寄生,这次不是除鬼,是你变了一个戏法而已。” 萧和尚看着孙胖子愣了一下:“看不出来,你眼睛不大,可是聚光啊” 几十分钟后,我们回到了民调局,萧和尚开始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我们赶到机场的时候,马啸林已经在机场里恭候多时了。 过安检的时候还是出了点意外,我和孙胖子腰里的手枪和甩棍倒是门外、没什么问题。欧阳偏左给了一张‘特别持枪证’,适用于二级特殊管制场所包括民航机舱。 问题出在孙胖子身上,没想到他把财鼠也带了出来,还就放在他的口袋里。过安检的时候,被人查了出来,孙胖子不管怎么磨叽都不好使,最后,还是马啸林用了他机场vip的特权,才把这一人一兽带上了飞机。 上了飞机,我就向孙胖子问道:“你以为是出来玩的?带它出来干嘛?” 没想到孙胖子也一肚子的牢骚:“你以为我愿意啊。”说着他把财鼠从口袋里掏出来,扔在他旁边的空座上(他俩呆了一个多月,孙胖子对耗子的恐惧心理基本上没有了):“早上喂它还好好的。也是我嘴欠,临走之前说了一句我要去香港,说实话,我那句话就是对空气说的。没想到它一下子就窜过来,钻进我的口袋里,死活都不出来,我抓它,它还咬我,你看看这牙印”说着还把手指头伸过来让我看。 我看了他一眼:“该!让你卖萌………”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在香港国际机场降落。马啸林早就安排好两辆奔驰,载着我们几个前往他位于半山区的豪宅。 马啸林的豪宅还没到,就看见一辆接一辆的警车从我们旁边驶过。 “老马,不是你家出事了吧”孙胖子向着马啸林说道。 “不会的啦”马啸林撇撇嘴,明显对孙胖子有些不满。要不是还要求我们给他办事,只怕这时已经翻脸了:“孙生,梨真会玩笑,半山系富银区啦,有点风吹草动,就要惊动警方啦,莫办法,偶们系纳税银啦,呵呵………” 说着,马啸林还呵呵一笑,不过这笑容很快就僵在脸上。就看前方不远处的一栋大型别墅前已经停着五六辆警车,还有三四名记者正举着相机再向里面拍照。 车子刚停稳,马啸林也顾不得我们,他就打开车门跳了出来,几步跑到一个好像是负责的警官面前:“sir,哩度出咗咩事? ” “长官,里面出了什么事?”孙胖子把马啸林和警察的对话翻译给我和萧和尚听。 就在几个小时前,马啸林安排看房子的人打电话报警,有两个人死在了马啸林的这栋豪宅里。(那人联系过马啸林,由于他上飞机时关了电话,下飞机时着急回家,忘了开电话,时间拖得久了,那人怕担责任,才报的警) 现在里面法医初步的验尸过程已经结束,从表面证据来看,这两个人应该是进来偷东西的小偷,在偷窃的过程中,不知什么原因,这两个小偷竟然同时突发心肌梗死,几乎都没有挣扎过,他俩就双双毙命。 “心肌梗死?不是我说,心脏不好就别偷东西了,东西没偷着,还把命丢别人家里了,这不是给别人添堵吗?”孙胖子听他们说完了,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萧和尚接过孙胖子的话头,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心肌梗死?那是被活活吓死的”他眯缝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栋别墅:“看起来,这里面还真是有点东西,挺凶的嘛……” 萧和尚这句话也吓了我一跳:“老萧,我们仨儿到底行不行?要是不行你可早说,大不了回民调局里多拖几个人过来,别到最后再把咱们仨儿绕进去。” 孙胖子也附和道:“是啊,老萧,有底儿没底儿你可早说,现在不是充大辈儿的时候。” “充大辈儿?”萧和尚被气乐了:“我是真大辈儿!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着什么叫做高人。” 他刚说完,马啸林已经和警察交代完了,走过来说道:“三位,梨们看见啦,今天又出事啦,死人啦,扑街…。” 没等他骂完,萧和尚就拦住了他说道:“马老板,先别说没用的,里面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 马啸林有些无奈的说道:“已经排除系他杀啦,不过按照惯例,事件现场还要保留三天啦。” “三天?”萧和尚皱着眉头说:“我明天就要回凌云观了………马老板,看来你的事情怕是来不及帮你了” 马啸林一听,脸色又变了,他已经把萧和尚当做世外高人了,在他眼里,就没有萧和尚抓不了的鬼,现在听见萧和尚要撤,他就开始慌了:“大师,高人,圣僧,大仙”一着急,他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过了一会,他的思路终于平稳了“大师,偶去安排一下,今天、今天晚上梨们就可以进去,大师,梨地损失,偶来赔偿,一…。两百万………”孙胖子好像没听清楚:“什么?老马你再说一遍?” 马啸林一咬牙:“一银两百万啦,则个可以吧?” “唉…。”萧和尚很为难的叹了口气:“马老板,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马啸林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刚才和他说话的警官带走了,说是去警局录口供。他临走前叫来了他的管家,他的这位管家五十来岁,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刚才出事的时候,他不在香港,正在澳门替马啸林处理他在那里的房产。听到大宅出了事,才匆忙赶回来。 不过,和马啸林比起来,他这位管家对我们三个明显的不信任,虽然言语中没有带出来不敬,但是从细微处能看出来,他对我们三个充满了戒心。 马啸林走时还叫来一个律师,此时这名律师正在和留守的警察交涉,引经据典来证明不让我们进去是错误的、不合法的、让人无法容忍的…… 虽然听不懂这个哥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他交涉的对象——那名留守的警察已经冷汗直冒了,最后把他逼得没有办法,开始请示上级长官了。那名律师一直没闲着,他也在打电话找警局的关系。 十几分钟后,警局那边传来消息,允许我们由留守警察陪同,在不破坏证物的前提下,有限制的进入案发现场。 “什么叫在不破坏证物的前提下,有限制的进入案发现场?又不是去看三级片,哪有那么多的限制”孙胖子对这个说法不是很满意。 我拍了拍孙胖子的肩膀,向他调侃道:“就是说我们可以进去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看三级片的流程的?还那么熟悉?大圣,不解释一下吗?”后面萧和尚也凑了过来:“有好演员吗……” 在警察的陪同下,管家七拐八拐,把我们带到了事发现场,马啸林的加了暗锁的藏宝密室——那两个窃贼死亡的地方。 也不知道那两个贼是怎么进来的,暗室的明锁和暗锁都没有被被撬过的痕迹,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进了暗室里面,一眼就看见地板上已经用粉笔划了两个人倒地的形状。 这个暗室倒是不小,设计的也不错,里面是一排一排的架子,马啸林把他收集的古玩珍品安品种分类放在架子上。孙胖子和萧和尚看的两眼发红,要不是有警察和管家在傍边看着,他们保不齐就往自己口袋里塞了。 “三位先生,马先生走时吩咐了,三位需要什么,我都会尽量准备好。”管家十分客气的说到。 我冲管家点了点头:“我们先看一下,需要什么再问你要” “辣子………”萧和尚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说道:“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再看看吧………” 在管家的注视之下,我们在暗室内外有反复的检查了几遍,可惜还是没有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暗室里没有看出名堂,管家又把我们带到了马啸林的主卧室。 出了暗室拐个弯就是那间主卧室,也是他第一次见鬼的地方。在这里转了几圈,也没看出来什么毛病。 萧和尚低着头,愣愣的看着地面一句话都不说,守在一旁的管家态度虽然没有变,但是时间久了,他一侧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笑,看来他是把我们三个当成了神棍、我在暗室到卧室的这顿距离来回走了好几遍,把边边角角都用天眼看了一遍,别说是马啸林看见的白影了,就连阴气稍微重一点的地方都找不到。 我喘了口粗气,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这房子阳气足的吓人,连个鬼影子都找不着,要不是这里刚死了人,我都不信这里会是凶宅。” 萧和尚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抬头对着管家说道:“我们有件事要商量一下,能不能让我们单独待会?”管家很识趣的关上了卧室的房门(不在案发现场范围,留守的警察也没有多问) “小辣子”萧和尚对我说道:“你发没发现这栋房子里,有件事情会奇怪。” “老萧,有话就说,你现在还卖关子有意思吗?”没等我说话,孙胖子抢先说道。我们三个人论天眼的能力,孙胖子最弱,在这种情况下,他基本就是一个摆设。现在听萧和尚的意思,好像是看出了什么门道,他还不肯一下子说完,孙胖子就有点急了。 萧和尚没理孙胖子,还是对着我说道:“你觉不觉得这栋房子太干净了,都可以说干净的过了头了。”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老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房子,怎么样的风水布局,都应该或多或少有阴气和破位的存在。但是这栋房子里却连一丝阴气都感受不到,你是这个意思吧?” 萧和尚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而且这里刚刚才死了人,按常理会有阴气和煞气的聚结,可是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密宗里供奉大日如来的殿堂。到处都是太阳光,没有一丝阴暗的影子。” 我想了想,这里还真的和萧和尚说的一样:“老萧,那么现在怎么办?” 萧和尚沉默了一会后,略有尴尬的说道:“我不知道……” “老萧,不是我说,下次再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你想好了再说,别留了扣子,自己还系不上”孙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萧和尚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我叹了口气,过去打了个圆场:“老萧,那么现在怎么办?马啸林回来之前总得干点什么吧?他可是给了定金的,” 萧和尚一阵的饶头:“看看再说吧,也许没什么事,可能就是物极必反,阳极必衰,被那个小鬼钻了空子,嗯,八成就是这样”我看萧和尚的表情,心里一阵的摇头,看样子他已经领会了骗子的最高境界,要想骗过别人,首先要骗过自己……。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真的想萧和尚想的那样。我打开卧室的房门,刚想喊管家的时候,突然心里一激灵,我感到有走廊里有一丝煞气。要是这丝煞气平时在大街上遇到,我都不会在意。可现在情况,想不注意都不行。 可能是因为像萧和尚说的那样,这栋大房子里的阳气实在太盛,我又在卧室里关了一会,到处都是冲天的阳气,现在突然凭空多了一丝煞气,就感到十分明显。 “大圣、老萧!”我喊了一声,他们从后面窜了过来,这次不光是萧和尚,就连孙胖子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辣子,有煞气!………”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谢谢,我知道了。” 管家就站在门外,看见我打开了房门,却都围在门口,都不出来,他愣了一下:“三位先生,你们………需要什么吗?” “你先别说话,我们有点事,一会就好”我向管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再想找煞气来源的时候,才发现这丝煞气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是分了一下神,这丝煞气就消失了? “大圣、算了,老萧,煞气呢?我怎么感觉不到了?”我先看了孙胖子,但马上就转移到萧和尚的身上。 萧和尚的眼睛瞪的老大:“刚才突然就没有了,一瞬间没的,辣子,你再试试” 我摇了摇头:“不行,没了,找不着了” 孙胖子看着我,他有点不服气“辣子,什么叫大圣,算了?你不问问,怎么晓得我知不知道那丝煞气哪去了?” 我斜着看了他一眼:“那你知道吗?” “不知道……。”孙胖子强辩道:“不知道归不知道,不过怎么的你也得要意思意思吧?我……唉,你往哪跑?”孙胖子白活的档口,他口袋里的财鼠突然跳了出来,奔着卧室墙上的一幅油画窜了过去。 “老鼠!!”管家一声尖叫,犹豫了一下,还是抄起了墙角的装饰烛台,向着财鼠跑了过去,看他的意思,是想一烛台把财鼠打死。 “没事……”孙胖子一把拦着了管家:“你听我说,它不是一般的耗子,它………是五行鼠,是圣兽,是用来………追踪害你老板走背字的‘东西’,警犬,你明白吗?” 管家将信将疑,马啸林走时吩咐了,不管什么事都要听合殇大师的,他看了一眼萧和尚。没想到,萧和尚先说话了,他指着墙上的油画说道:“那幅画后面是什么?” 听了萧和尚问他,管家有点闪烁其词:“画就是画,后面能有什么?就是墙嘛” 萧和尚眯缝着眼睛看着管家:“墙?你确定没有别的?”孙胖子过去把财鼠抓了过来,听了萧和尚的话,他本来想掀开油画,看看后面有什么。没想到,管家走了过去,有意无意的按住了油画管家一口咬定:“油画挂在墙上,后面不是墙还能是什么?” 萧和尚冷笑一声:“墙就墙吧,小辣子,孙大圣我们走吧,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能处理得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回头又对着管家说道:“马啸林回来,你和他说,就说我们爷三个和他没有缘分,他的事,我们担待不起!”说着,一手一个,抓住我和孙胖子的肩膀就往外面拖。 “合殇大师,有什么事好商量的嘛,你们先等等,有什么话等马先生回来再说嘛。合殇大师,你也别难为我嘛,我就是一个下人,就当给马先生一个面子……”管家一边哀求一边手忙脚乱的拦在萧和尚的身前。 出了卧室没多久,萧和尚就被管家拦住,孙胖子看出萧和尚的企图,他俩对了个眼色,孙胖子唱起了白脸:“老萧,你先别急,就算走也要走个明白嘛,” 看着他俩的样子,我暗暗好笑,做戏要做足,我也说道“是啊,老萧,听大圣一句,听听管家想说什么,就当给我们俩一个面子” 萧和尚叹了口气:“算了,你说吧,要是想在骗我一次,也可以试试,到时候就算马啸林跪在我面前求我,我都不会管他。”管家的表情有些沮丧,迫于压力,他说了油画后面的秘密。油画的后面是一个智能保险箱,里面放着马啸林的所有身家——欧洲各个国家的不记名债券,所有过亿合同的签字文本。香港及东南亚国家的地契还有就是一些贵重的宝石(我和孙胖子卖给他的三颗夜明珠也在里面),我看着垂头丧气的管家,心里很是纳闷,一个管家而已,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个保险箱里面的东西,马啸林的亲生儿子都不一定知道,他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管家说完之后,萧和尚和孙胖子异口同声道:“打开,里面要检查……” 不过这次管家又拒绝了,他摊开双手说道:“我办不到,能开启保险箱的只有马先生一个人” 马啸林的保险箱是从德国特制的,从理论上来说,除了马啸林之外,谁都不可能打开它。怕我们三个不相信,管家把我们带回了马啸林的卧室,掀开了油画,露出了里面的保险箱。 墙里面镶着得保险箱表面没有任何电子装置,中央是一个转式密码锁和一个形状古怪的钥匙孔,看起来就是比一般密码箱的款式新颖一些我和萧和尚是门外汉,可是孙胖子门儿清,他上去看了半天,回来说道:“德国货,十二重正反压力锁,好东西,别说,老马的眼力不错,啧啧……” 看着孙胖子对它交口称赞。我真的看不出来这个保险箱好在哪里:“有那么好吗?和高级的保险箱比,差远了。连指纹、瞳孔识别系统都没有。还是老实的转码锁和钥匙孔。找个高手,一根钢丝就能打开” “钢丝?”孙胖子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辣子,这个你就不懂了,越是高精端的东西越容易有破绽。你刚才说的那种保险箱,破解的原理很简单,只要切断它的识别电路,再重新输入程序,谁的指纹和瞳孔伸进去都能识别。这个家伙就不同了。” 孙胖子指着后面的保险箱继续说道:“它看上去简单,但是想通过非正常渠道打开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它的转码锁里面加了一层内部静音装置,在外部就算使用专业的声音放大仪器,就听不见里面转码锁运行的声音。一些技术性的盗贼基本就卡在这了。 再有就是这个十二重正反压力锁了,里面都是带回路压力的。不管是铁丝钢丝,还是专业的撬锁工具。只要不是对应的钥匙捅进去,里面的压力会把它当场绞断。还有,钥匙孔的上端还有十毫升的液态铅液,当时就会流进钥匙口里,半分钟内凝固,将钥匙孔堵住。到时再想开锁,就只能请这个保险箱工厂的专于技术人员了。“ 我和萧和尚听了直咋舌,那个管家倒是不言不语的,只是他再看孙胖子时,表情不太自然,看得出来,他不明白孙胖子怎么会知道这种保险箱的典故。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大圣,还是马啸林把保险箱的密码忘了呢?” 孙胖子的眉毛跳动了一下,露出一种贼兮兮的笑容:“那他就准备破点小财吧,三次转动密码错误,里面的密码设置会自动打乱。再想打开,就只能等厂家来人了,他们一次维修的费用也不太贵,七万五,是美金啊。” 萧和尚瞧着保险箱愣了半天后,才看了一眼管家:“马老板什么时候能回来?” 管家无奈的摊开双手:“那要问警局的sir什么时候放人了”他的话刚刚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卧室外面响起:“已经放啦……。” 说话的正是马啸林马老板,他去警局也就是做个一份笔录,证实事发的时候,他不在现场还在飞机上。事情很简单,也不用牵扯到法律细节,马啸林连他的律师都没有惊动,录完笔录之后,马上就飞车回来。 看见老板回来,管家抢先几步走到了马啸林的身后,接过了马老板的外衣。随后也不说话。站在一旁,等候着老板的吩咐。 在自己的家门口差点惹上官非,马啸林的心情也不是太好,他一脸的倦容,对我们三个人说道:“三位,则里不系讲话的地方,偶们去客厅坐坐啦。” 萧和尚看着他说道:“聊天不着急。马老板,刚才我们几个转了一圈,从刚才死人的现场和你说过见过鬼的卧室,我们都看了一遍,不过没发现有不对的地方……” 听萧和尚说到这,马啸林的脸上露出一种沮丧的神情,他喘了一口粗气后说道:“大师,梨们也看不出来,偶……” 没等他说完,萧和尚很是无奈的说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他指了指墙上已经露出来的保险箱:“马老板,介不介意把这个保险箱打开让我看看,你放心,我就是看两眼” 马啸林没有说话,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管家,管家急忙把头低下,不敢和老板有眼神接触。 马啸林强笑了一声:“立面就系一些文件啦,没什么好看的” 孙胖子也凑了过去:“老马,你里面放着什么东西和我们没有关系,但是,你能不能平安的活到年末,可能就和里面的东西有关了” 马啸林看着保险箱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孙生,梨地意思系……害偶的东西就在夹万里面?”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孙胖子说起两头话:“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你要是害怕就把钥匙拿出来,我……们合殇大师亲自开”萧和尚在一旁气的直瞪孙胖子马啸林犹豫了半天说道:“我……。也莫钥匙啦” “嗯?马老板你是什么意思?不是以为我们看上里面的东西了吧?”孙胖子的脸色有点变了,他以为马啸林是怕我们几个看见里面的东西会眼红。 萧和尚倒是不言不语,他已经开始准备往外走了。事主不合作的话,他给的定金也不同退了。而且,定金不是酬金,还不用给一半给民调局。我们充其量就是赔了三张飞回去的飞机票。 “孙生,梨误会啦”马啸林连连解释,两年前,他也是浪催的,带着一群小模特去游船河,当时马啸林在船上喝高了,不小心把保险箱的钥匙掉进了大海里。无奈之下,马老板向保险箱公司作了申报,一天之后,德国工厂的工程师到了,收了马老板五十万港币之后,才打开了保险箱。这才是刚刚开始,如果要再配一把钥匙,会对保险箱的内部构造产生很大的改动,所产生的费用不会低于八十万港币马老板当场就回绝了工程师有关配钥匙的动议。如果钥匙再丢了怎么办?还要一百三十万?保险箱没有钥匙?偶可以不锁嘛,就这样,马啸林在自己的卧室里唱了两年多的空城计,就连管家都不知道,油画背后的保险箱这两年来,就压跟没锁过。 “孙生,梨要系不相信,可以系系,随便扭一下把手,就能打开夹万啦”马啸林本来想自己打开保险箱,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过去孙胖子有点半信半疑,他似乎不相信马啸林的胆子能那么大。上前扭动了一下把手,保险箱无声无息的打开了,还真的没有锁。 保险箱里面分四层,最上面那层摆放着大大小小几个布袋,上一次卖给马啸林的夜明珠也混在里面,下面四层都是各式各样的文件,最下面那摞文件上有一个金香玉的小摆件压在上面,看样子好像是当成镇纸用的。 “吱吱……”孙胖子口袋里的财鼠又把小脑袋露出来,冲着那块金香玉的摆件一个劲的呲牙。要是没有孙胖子当着,我相信财鼠这是已经跳进保险箱,捧着那块金金镶玉来回打滚了。 我们三个都没有动手,只是在保险箱里看了几遍,还是看不出来什么毛病。 “辣子,有点不对啊”说话的是孙胖子,他口袋里的财鼠突然变了脸,趴在孙胖子的口袋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这个小东西竟然发出去轻微的抖动……… “嗯?他看见什么了?”我又看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不会是那个金镶玉的摆件吧、我伸手将这个摆件拿了起来,马啸林没有在意,他是拿这个摆件当作镇纸来用。 萧和尚喊了一句:“小辣子,别拿手拿,那个是玉塞!” “玉……。塞!”我把金镶玉的摆件扔回了保险箱里,心里一阵的恶心。 玉塞这个词还是进了民调局之后才知道的。玉塞兴于汉代,又叫九窍玉,是用来封住死人九窍的(眼睛、鼻孔、耳孔,嘴巴,生殖器和肛门…。好像现在叫菊花了),一般是位极人臣的达官贵人死后的特权之一,品级不够的小吏死后如果擅自使用都属于逾制。 古代道家有一种说法;金玉在九空与,则死人为之不朽。这同玉衣能使尸体不朽的说法是一致的。中国古代对玉有一种近乎迷信的崇拜,总认为玉能使活人平安,使死人不朽。 我刚拿的那一块金镶玉的大小形状就是筷子一样,从形状上看有棱有角的并不像是玉塞,不过要是真被萧和尚说中了,那块金镶玉的长度和粗细就只能封塞生殖器和肛门了。趁马啸林和他的管家不注意,我在他的床罩上使劲擦了擦手。 马啸林过去拿起了那条金镶玉,又看了看:“玉塞?不可能啦,大师,偶也玩过几天古董啦,什么系玉塞,偶还系分得出来的啦” “分得出来”萧和尚冷笑了一声:“那你说说,这个不是玉塞,那是什么?” 马啸林一时有些语塞,他当初就是看不出来这条金镶玉是什么,又觉得它的材质和造型都不错,才拿它当成是镇纸来用的,不过也用了几年,一直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就连这次出事,他都没有往金镶玉那方面想。 “不会真系……玉塞吧?”马啸林也有点拿不准了。 “还不是一般的玉塞”萧和尚回头对我说道:“小辣子,教你们一手,给我一颗子弹” “你要子弹干嘛?”我不明白他要干嘛,但还是从备用弹夹上卸了一颗子弹递给他。 “梨们还有……枪?”马啸林的笑容有点僵硬了。孙胖子笑嘻嘻的说道:“放心,不是对付你的,要是想绑你,早就撕票了” 萧和尚向管家要了纸巾,隔着纸巾拿起了那条玉塞。放在茶几上:“看着,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说完,将子弹的弹头慢慢向玉塞靠近。 子弹和玉塞的距离越来越近,还有不到十公分的时候,玉塞开始慢慢的都动了起来,子弹靠得越近,玉塞的抖动越厉害,在距离五公分左右的时候,玉塞突然原地转了起来,还转的飞快,就像通了电一样。 这样还不算完,从玉塞的位置还发出了一阵尖利的声音,听着就像一个女人受了极大的刺激,正在放声悲鸣。 马啸林本来站在旁边,听到这声音,吓得跳起来:“就系则个声音,偶见鬼那晚听到的就系则个声音………” 萧和尚冷冷的看着还在旋转的玉塞,完全看不见他平时老不正经的样子。他将子弹拿开,玉塞才慢慢的停止了转动。 “老萧……大师,这个玉塞到底是什么来头?”孙胖子盯着玉塞,刚才玉塞在转圈的时候,孙胖子就退了几步,现在玉塞停止了转动,那种惨叫声也听不到了,他才重新走过来。 萧和尚把子弹还给了我:“这个玉塞除了是九窍玉之外,应该还是一种容器” 孙胖子的表情有些异样:“你是说这个东西除了可以塞在屁………菊……肛门之外,里面还能装什么东西?” 萧和尚用纸巾垫着,拿起了玉塞迎着卧室里的灯光看了一阵后,向马啸林说道:“马老板,这上面应该还画着一些图案的,现在怎么看不见了?” :“系啦系啦,系有一些图案的啦,大师,梨不讲,偶还没有注意到,那些图案哪去啦”马啸林也有些挠头。 对于这个答案,萧和尚好像并不意外。他想了一下,放下了玉塞,又走到保险箱的前面,重新在里面看了一圈:“嗯?这是什么?马老板,你这里还真有好货。”他说着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个夜明珠,也就是我和孙胖子以白菜帮子的价钱卖给他的夜明珠中的一颗。 萧和尚又说道:“还真是夜明珠,你还不止一颗,马老板,这三颗珠子你是花了血本吧?”他说话的时候,我和孙胖子的脸色铁青,正有意无意的看着马啸林。马老板一脸的尴尬:“都系朋友,给面纸,也没有多少钱啦” 虽然知道是卖的太贱了,但是我还是有点好奇,想知道这三颗珠子到底能值多少钱:“老萧………大师,这三颗夜明珠,到底值多少钱?八百万是不是少了点?” “你当是卖白菜呢?这种品相的夜明珠,全世界加一起,最后也不过二十颗”萧和尚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别看这么多年我一直小隐在山沟里,可这东西的行情可瞒不了我,马老板的进货价最少也是一颗一亿……。”一颗一亿……三颗就是……。奸商,我心里突然有一种想拔枪,直接把马啸林爆头的冲动。 孙胖子在一旁说道:“辣子,我怎么突然间有一种心痛的感觉?还越来越痛…。” 马啸林在一边干笑到:“卖珠纸的人都系朋友啦,偶买的价钱系便宜了一点,不过以后会报答他们的啦…………” 孙胖子咬着牙说道:“说道做到啊………”萧和尚有点摸不着头了:“管你们什么事?”他突然想到了我们一起和马啸林见面的场景,我和孙胖子明显以前就认识马啸林。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孙胖子:“八百万……那个冤大头不会是你们俩吧?” “那个系情以后再说啦”马啸林开始转移话题:“先把偶的系情搞掂,别的系情还有商量啦” “老萧,你先说说玉塞的事吧”孙胖子一反常态,没有继续纠缠,向萧和尚说道。 “嗯”萧和尚点点头:“玉塞里面的确有过东西,不过现在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跑了出来。” “跑了?不可能啊”我听他的话有点问题:“虽然我的天眼没看出来什么。但是刚才玉塞那么个转法,还有里面的鬼叫声,怎么看也有东西在里面吧?” 萧和尚向着我点了点头,说道:“那是和你的子弹产生的共鸣,这个玉塞不简单,虽然外面符咒的花纹已经看不出来了,但是我推测它的内部是一个阵法,用来储存鬼魂的。这些鬼魂是供给玉塞的主人死后用来奴役的,这本来应该是九套的,不知怎么有一只辗转到了马老板的手上。 由于玉塞的上面描绘着镇鬼用的符咒,所以马老板守着玉塞这么多年,也没有出什么意外。但是出事就出在那三个夜明珠的身上。“马老板被说糊涂了:”不系说和夜明珠没关系吗?“ 萧和尚说道:“这三颗夜明珠也不是凡品,它散发的光芒本来就有驱邪的作用。只是马老板把它们放错了地方,和玉塞放到了一起。就像刚才和子弹那样,玉塞和夜明珠产生了共鸣。玉塞和夜明珠的力量并不相同,甚至还有相互压制的意思。 两种能量相互冲击,玉塞上的咒文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脱落的。符文一消失,玉塞里面的东西没有了约束,加上忌惮夜明珠散发的光芒,就从里面跑了出来,正巧,碰上了起夜的马老板,后面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那里面的东西呢?”孙胖子说道:“看老马最近倒霉的样子,那个东西应该还在这栋大屋里缠着他” 萧和尚点点头:“应该没有走远,就在这房子的范围内,可能刚才我们看漏了什么?” 看漏?既然萧和尚说了,我们就只能在看一遍。好在刚才留守的警察接到了警局的电话,那两个盗贼的尸检已经出来了,除了心肌梗塞之外,再没有发现有其他的致死原因。没有必要继续留守,警察已经撤回了警局。 重新回到了暗室,这次看得更仔细,不过五六圈之后,还是依旧没有发现。不过萧和尚对架子上的一个个金属圆筒发生了兴趣,上次过来看时,有警察守着,那几个金属筒不方便打开。 “马老板,这些是画筒吧?放不方便打开看看?”萧和尚回头看着马啸林说到。 马啸林没有反对的意思,他说的十分客气:“随便看啦,不系什么名画啦,梨知道的,书画的赝品太多啦,偶就系玩玩啦” 管家搬过梯子,将架子上面的画筒一个一个递了下来。萧和尚打开一个画筒,抽出一个画轴慢慢的展开,里面并不是书法画作,而是一副壁画的拓本。萧和尚看着这幅拓本眼睛有点直了:“吴道子的天宫图?王老板,这个算国宝了吧?” 马啸林呵呵一笑:“只系一张拓本啦,没有那么夸张啦” 萧和尚又看了几幅马啸林的藏画,这几幅画比起吴道子的天宫图差了几个档次,不过也算是名家大作了,萧和尚打开第五幅画轴,,刚展开了一半,他习惯性的夸了几句:“这幅也不错,看这画风……。”他话刚说了一半,整个人突然间怔了一下,就是有股电流在他身上过了一下。 “马啸林!这………这是什么?谁画的?是什么年代的?!”萧和尚说话的时候已经哆嗦了起来,也不叫马老板,直接叫本名了。 “老萧大师,你看见什么了?能吓成这样?”孙胖子过来接过萧和尚手里的画轴,只看了一眼,直接骂了出来:“我靠!阴魂不散啊!怎么哪都有他!” 我扫了一眼,画轴里面是一个人的全身像。画中人穿一身白色的道装,这人看不出来多少年纪,看面容也就二十多岁的,不过再往上却顶着一头雪白的银发,脸上露出略显挑衅的笑容——不是吴仁荻还能是谁? 看见萧和尚急了,马啸林也有点慌了:“这系偶五六年前收藏的,作者也不系什么大家,算系清朝康熙时期的一个宫廷画家,就因为这幅画有康熙皇帝的私印,偶才收藏啦,大师,则幅画系不系不干净啦?就系它害我衰的?” 萧和尚的声音有点哀怨:“他倒是害不了你,倒霉的是我……。” 马啸林还想问点什么,不过看见萧和尚正瞪着画像发呆,他又把话咽了回去。把注意力又转向我,我还记得三颗珠子被忽悠走的事,没心思搭理他,把头扭向了一边,装作没看见。马老板无奈之中,对孙胖子说道:“孙生,则到底系怎么回系?梨系不系解系一下啦” 孙胖子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老马,你玩大了,放着地上的祸不惹,你惹天上的货,看着这个白头发没有?”他手指着吴仁荻的画像说道:“这是白发鬼王,他被高人镇在这副画里,现在跑出来了。你说你收藏什么不好?偏偏要收藏这副鬼画……。” 孙胖子边说边有意无意的向我递了一个眼神。我看出了便宜,回头接着孙胖子话说:“老马,你就自求多福吧,嗯……。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狂嫖滥赌怎么样都成,已经这样了,忌不忌口也无所谓了,照痛快的来吧。反正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说到这,我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孙胖子,他十分配合的和我叹了口气:“唉…………” 马啸林听了差点哭出来:“偶不可能死这么早,方云居士给偶算过命,说过偶还有四十年的命。莫理由现在就死掉的” “你这是劫数,和寿数无关。劫数难逃你总听说过吧,老马,想开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二十年还是一条好汉”我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拿菜棒子的价钱忽悠了我三颗珠子,就这么吓你一顿算是轻的我还想再加一把火的时候,一直没言语的萧和尚说话了:“其实也不是没有救,马老板,我拼着损寿十年,倒也能勉强一试,只不过……” 听了萧和尚这几句话,马啸林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偶知,偶知,大师,偶知道规矩啦,只要救得了偶,则栋大屋就送给大师”怕萧和尚不知道行情,马老板又说道:“前几天,偶请了地产经纪来估价,则栋大屋差不多也要一亿港币啦孙胖子在一旁冷哼了一声,不光是他,我也明白马啸林的想法,他这是在变废为宝,他家里闹鬼的事怕早就是街知巷闻了,今天还死了两个人,凶上加凶。五十年之内,这栋别墅都别想出手,别说指一亿了,到时候一成能不能卖出来,都在两说之间。都到这时候了,马啸林还是舍命不舍财。 和尚摇了摇头:“马老板,房子我们倒是用不……”他话说了一半时,暗室的气压突然低了不少,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就像海啸一样冲击到暗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不只是我们,就连马啸林和他的管家都感觉到了。马啸林的声音已经颤了:“大………大……大师,就系这种感觉,上次见鬼就系……。” “把嘴闭上”萧和尚看着马啸林冷冷的说道,准确的说,是看向马老板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马啸林的身后多了一个白色的人影。这个人影飘飘摇摇的,就像喝醉了一样。马啸林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背后还有一个‘人’,倒是他的管家,从萧和尚的眼里发现了异样,顺着萧和尚的目光看过去,管家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老板,你后面………”管家的眼神向着马啸林的身后一瞟一瞟的。马啸林的身子已经僵住了,他猜到了背后八成是什么东西:“大师,救命啊……” 从看见白影的时候,我的右手就伸到了腰后,握住了枪把,要不是怕马啸林乱动,我早就开枪了,现在马老板基本丧失了乱动的能力,我不再犹豫,掏出手枪,对准白影的头部就是开枪在我掏枪的同时,萧和尚大喊道:“别开枪!”他喊的慢了半拍,“啪!”的一声,在喊话的同时我的枪已经响了,子弹毫无悬念的穿过了白影的头部,不过和我想的不一样,这一枪虽然打中了,可是没有任何效果。白影就像没事人一样,还是在原地飘飘荡荡的,一点都没有中枪的效果。 “我不是让你别开枪了嘛!”萧和尚有点恼了,他也在盯着这个白色的影子,开口说的话确实对我说的。 孙胖子本来已经掏出了手枪,看见我打得没有效果,他索性收起了手枪,抽出了甩棍对着白影。 “你们俩都把家伙收了,你们的家什对它没用,现在别刺激他”萧和尚压低了声音对我和孙胖子说道。 现在这个形式,手里抓点什么东西还能有点安全感,我和孙胖子都没听萧和尚的话,一枪一甩棍对着白影。 萧和尚有点急了:“把家伙收起来,他不是鬼,是神,瘟神……” “神?老萧你说他是神?”我没听清楚是什么神,不过看见孙胖子几步就退到了墙角,我预感到不好,也向后退了几步。孙胖子在我身后说道:“辣子,你的那把家传宝刀呢?” 我没敢回头,盯着前面的白影说道:“没拿,谁知道还真能用上。老萧,刚才你说的是什么神来着?”萧和尚冷冷说道:“瘟神,瘟疫的瘟,神仙的神,小辣子,谁让你刚才手那么快了?连神都敢打,这辈子加上下辈子你都别想好了” “瘟神………那个传播瘟疫的神仙?”我握着手枪的手有点发颤,第一次和神仙面对面,难免有些激动。不过,刚才我好像打了他一枪…… 神就是神,瘟神就在前面,萧和尚也不敢妄动:“是瘟神,不是疫神。疫神才是传播瘟疫的,瘟神就是老百姓嘴里说的扫把星,南方叫做衰神。马老板之前诸事不顺,看来就是拜瘟神所赐了。” 我还是有点事不明白:“马啸林怎么惹上神了?还有,刚才不是说了,八成是玉塞里面的东西害老马走背字的,玉塞里面的东西不会就是这个瘟神吧?”下面的话我好意思说,玉塞是塞哪的?是谁那么不走运。都死了,还在菊花里夹了一个瘟神,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的话提醒了萧和尚,他眨巴了眨巴眼睛说道:“神鬼都怕污物,看来那个玉塞不止是九窍玉,还是个封印鬼神用的容器,当初不知是谁这么逆天,能把瘟神封印在玉塞里面,外面还是那种地方,就算打死瘟神,也不会从那里逃出来,也不知道把瘟神关了多久………马老板该着倒霉,收了这个玉塞不算,还把瘟神放出来了” “老萧,你猜猜是谁那么恶趣味,能把瘟神封印在玉塞里的?”问题是我问的,不过我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个连同头发一身白的男人。没想到萧和尚哼了一声:“我不知道!” 孙胖子已经收起了甩棍,听我和萧和尚说完之后,他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老萧,那现在怎么办?不管是什么神,我们都得罪不起,要不就这么算了吧。”说着,他的声音稍稍放大了一点,对着马啸林说道:“老马,没事,人家是神,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弄不好他也是想报恩,想和你多处几天” 马啸林那边已经撑不住了,他瘫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嘴里不停的念叨:“大师救我,大师救我……。”他的管家也好不了多少。管家靠在墙上才没有摔倒,他的身子也已经僵住,想要走到我们这边却死活都迈不了脚。 那个白影也怪,只是围着马啸林打转。我们都在一间屋子里可以说近在咫尺,刚才还向他开了一枪,可白影对我们完全没有兴趣,没有一点向我们移动的意愿。 “好像什么地方不对”萧和尚嘀咕了一句,他手上一直拿着吴仁荻的画像,刚才一直都在惕防这白影,现在看见白影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他才想起来将画轴放起来,动作稍微大了一下,胳膊碰到了架子“当”的一声响就这一声,把白影惊着了,他突然转向我们走了一步,但马上又退了回去。看他的样子,想过来却又好像忌讳什么东西。 “老萧,不是我说,你能不能轻点?”孙胖子在他后面说道,要不是这间暗室是密封的,只有一个门,没有后门和窗户,否则孙胖子早就跳窗户跑了。 萧和尚没有理他,看见白影犹犹豫豫的没有过来,萧老道好像看出来点什么门道。他回身将已经放在架子上的吴仁荻画像又拿了起来:“小辣子,过来帮帮忙,帮我把画展开”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兴致?老萧,本人你都见过了,想看会去看真人去”我握着手枪的手心已经出汗了,没有心思过去帮萧和尚的忙了。 “你们俩还没看出来?”萧和尚自己慢慢地展开了画轴,吴仁荻的全身像已经全部现了出来。白影看见吴仁荻的画像后,表现的很不自然,他低下了头,好像都不敢看吴仁荻的画像。 “你俩还不过来帮忙!”萧和尚对我喊了一句。我和孙胖子再不犹豫,几步过去接过了萧和尚手里的画轴,一人擎着一侧,将画像对向白影的方向。这时白影开始有些焦躁了,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 “过去!”萧和尚在后面说了一句。孙胖子回头看了他一眼:“老萧,就一副画,要是镇不住这个瘟神怎么办?” “你以为他怕的是这幅画?”萧和尚哼了一声,他在说话时的语气已经变了,变得有些不情愿:“他怕的画里的人,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玩意儿画的,人像就算了,还把精气神画上了……” 不至于吧?那可是神!吴仁荻就算本事再大,也不至于就凭他的画像就把一个神吓走吧?我和孙胖子还是犹豫不定,萧和尚等了一会,见我们没有动静,他突然从后面窜过来,抢过孙胖子手里抓住的一则,以吴仁荻的画像为盾牌,向着白影的位置慢慢走去。 我被动的抓着画像的别一侧,和萧和尚一起走了过去,画像的大部分都挡在萧和尚的身前,我只能尽量的靠后一点,如果风向不对,我就马上退回来。 眼看我和萧和尚擎着吴仁荻的画像越走越近,孙胖子在后面提醒我道:“辣子,小心点,要是不行就马上回来,老萧在前面能替你顶会”论关系,孙胖子还是和我铁,他说这句的时候很自然的把萧和尚甩了出去。 萧和尚就像没听见一样,还在慢慢的向白影的方向走过去。画像距离白影越近,白影就绝显得恐慌,暗室内的气压也越低,我甚至开始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最后还有两三米的时候,白影先是熬不住了,这个距离萧和尚就算把吴仁荻的画像扔过去,白影只怕也躲不开。 就在我以为萧和尚要将画像扣在白影身上的时候,白影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叫声,叫声中充满了不甘心的味道。随着他的叫声,白影的身体越来越淡,当叫声消失的一霎那,白影也同时消失,整个暗室里,再也感觉不到他那种独特的阴暗潮湿的气息。 “老萧,他哪去了?”我还不相信就这么简单就能逼走瘟神。 萧和尚先是咳嗽了一声:“他应该还在这间屋子的某个角落里,很可能藏身在马老板的某个藏品的里面。哎,这大海捞针的,没个找啊”说着萧和尚还无力的叹了口气。 还在这暗室里?可是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瘟神的气息?看着一脸坏笑的孙胖子,我才反应过来:顺着萧和尚的话说道:“我说嘛,我刚才就感到这瘟神还在暗室里,他要是藏身在这些藏品里面,还就真的没法找了,要是找鬼,我还有几个法子,现在是找瘟神,唉,我是无能为力了………” “大师,三位大师,则写东西偶都不要啦。梨们统统拿走,梨们就当做做好系啦”看见瘟神消失,马啸林刚刚缓过来一点,现在又听见我和萧和尚一唱一和,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里。 “马老板,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在贪图这些身外之物?”萧和尚当时就变了脸,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小子真是视钱财与粪土,不争名利的世外高人。 “大师,梨误会啦,则些东西已经沾上了瘟神的晦气,只有靠大师的无上法力,才能清除晦气,再说啦,偶是讲缘分的。则些宝贝和偶的缘分已经尽了,与其落入俗人的手上,倒不如大师梨替偶做它们的有缘人吧”马啸林这番话说得言辞恳切,看架势,要是萧和尚不要这些宝贝,马老板当时就能给萧大师跪下。 “唉……”萧和尚叹了口气:“马老板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不过不是我要,我会替它们找个有缘人的。”说着还不住的摇头,看着好像极不情愿似的。 马啸林又是一阵千恩万谢,他的管家早已把他搀了起来。马老板还要开一张三百万的支票作为酬金,这次萧和尚死活不肯要,说是和马老板有缘,无论如何都不能收钱。马啸林争执了一会,也就作罢。 之后,我们在马啸林的别墅里又转了几圈,这时房子里的阴阳之气差不多已经平衡,再不是刚才进来的时候,一阳独大的局面了。我私下问了萧和尚,他解释说瘟神虽然主阴气且不是正神,但是他经过的地方也容不得其他的阴气昌盛,有点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的意思。 萧和尚还在别墅的院子里煞有其事的摆了一个平安阵,孙胖子看着正在忙活的萧观主,笑眯眯的对我说道:“这算是售后服务。” 忙了一通之后,天色已经大黑。早就过了饭点。马啸林本来安排要去他的私人会所就餐,没想到萧和尚一反常态,推说他要守阵六小时,平安阵才能发挥功效。(前几天,天天吃我和孙胖子的,也没见他客气过。其实是舍不得暗室里的宝贝,怕我们走了之后,马啸林叫管家把里面的宝贝换成赝品)。 本来,马啸林想在酒店叫极品鲍鱼席的外卖。不曾想萧和尚还是不答应,说是有外人进来会破了他的阵法,孙胖子听了在一旁直翻白眼。没办法,我们只能在别墅里凑合一顿。 吃不成鲍参翅肚,我和孙胖子看萧和尚来气,推说肚子饿了,去厨房找吃的。本来管家要跟着来,孙胖子说一会萧和尚那儿需要人手,让他留在那里帮忙。 好在厨房里一应的工具齐全,虽然没什么新鲜的蔬菜,不过孙胖子也没拿自己当过外人,在冰箱里翻出了几个小罐头和一些像蘑菇一样的东西。 “老马还真有好东西,辣子,你别翻方便面了,过来,让你尝尝洋荤”孙胖子举着手里的罐头和蘑菇说道。 “你看见什么好东西了” 孙胖子一脸贼笑:“鱼子酱和松露,鱼子酱还好说,这个松露就太难得了” 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灰不拉几的蘑菇块,皱着眉头说:“我开始怀疑你的品味了,灰锵锵的。看着就不像好吃的样子。难得在哪了?” 孙胖子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不是我说,你也该长长见识了,这玩意叫松露,壮阳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个就坐着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到了首都。萧和尚运用他yip的身份,将那一大堆宝贝走了免检程序,直接运上了飞机。 萧和尚亲眼看着那些宝贝上了飞机后,他才登机的。不过直到飞机上了天,萧和尚脸上凝重的表情才缓和了一点。 孙胖子看着萧和尚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萧大师,东西在飞机里,你还怕它们跑了?要不这样,你跟空姐说一声,就说这里闷得慌。你要去货舱透透气抽根烟,说不定,空姐看你讨厌,真能让把你去关在货舱里” 萧和尚白了孙胖子一眼:“小胖子,我是在替谁看着?这些东西你不要?” 孙胖子连忙说道:“老萧,说好的三一三十一的,你可别想反悔。” “现在想起来三一三十一了?”萧和尚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昨晚你们俩偷吃好东西怎么没想起我来?鱼子酱,还有松露,吃的不错啊” “辣子,就你嘴快”孙胖子很是不满的看了我一眼。 “大圣,你看我干什么?你以为我说的?”我看着孙胖子说了几句。又看向萧和尚:“老萧,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吃的时候,你看见了?” “还用看了?吃了还不插嘴,松露的那一股煤气味老远我就能闻见,孙胖子,你更离谱,你吃鱼子酱也就算了,还拿鱼子酱喂财鼠,吃的它一嘴的腥气。你宁可拿鱼子酱喂耗子,也不舍得给我一点尝尝。”说着,萧和尚还瞪了孙胖子一眼。 “呵呵”孙胖子干笑了一声:“那什么……。那两样东西都是发物,上岁数的人吃了不好,我们怕你看见了把持不住,才偷着吃的。再说了,鱼子酱和松露也就是那么回事,一个腥刺刺的,齁咸。别一个更不是味儿,一股大蒜土腥味,还夹着煤气味。老萧,幸亏你没吃,吃了当场就能吐出来。” “好东西没吃出好来”萧和尚最后都懒得说了,把眼一闭,打起盹来。 趁他还没睡着,我说了几句:“老萧,听你这话也是吃过见过,看不出来啊,我记得以前你在凌云观的时候,冬天就是萝卜白菜的,吃的也挺过瘾,想不到,你连鱼子酱和松露都吃过,真人不露相啊” 萧和尚闭着眼睛就像说梦话一样说道:“你不知道的事多了,抡起会吃来,要数高胖子和肖三……”他说了一半就意识到说多了,叹了口气后再不说话,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几个小时后,我们下了飞机,破军已经等在机场了,他送来了一张免检的海关证明。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们连人带货回到了民调局。 很难得的,在大门口就看见了郝文明,最进郝主任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有一段时期,我还以为郝文明不是受了重伤,就是已经重伤不治……。 想不到的是,郝主任还认识萧顾问,而且还是单方面挺熟的那种:“萧科,不是我说,早听说你回来了,还想着去看看你,想不到在这儿遇着了” “你是哪位?”萧和尚眨巴眨巴眼睛想了一下,可惜还是没有想起来。 郝主任有点尴尬:“以前跟高局的小郝,一室的调查员,现在是一室的主任……” “哦”萧和尚歪着头,貌似还是没有想起来。郝文明尴尬到了极点,自己找了个台阶:“萧科,高局找我,我先过去了,有时间我们再聊”然后转过头对着我和孙胖子说道:“你们俩在一室等我,有点事情和你们说一下”说完,向萧和尚点点头,转身向电梯那走去。 “老萧,你真的忘了郝文明了?”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看着萧和尚:“鱼子酱和松露的味道过了三十多年,你都没忘,一个大活人你能忘了?” “哼!”萧和尚冷笑了一声:“郝文明嘛,当初跟在高胖子屁股后面的跟班,不是我说,不是我说的,他化成灰,我能认出他的骨头” “那你还装作不认识他,老萧,你这样不行,不能倚老卖老”孙胖子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算是轻的,高胖子的身边能有好人?”萧和尚有点愤愤的说道,“算了算了”我怕萧和尚在大门口就开始数落高亮,赶紧转移了话题:“先办正事,这么多的东西,先找了地方放起来” “都准备好了”孙胖子接话道:“昨晚我就和欧阳偏左联系了,他在地下二层给我们空出来一个仓库先把东西放里面,我马上就找买家,希望能尽快出手” “真的要卖?都是国宝级的,不打算留几件?”我看着那几大箱子的东西,觉得有点可惜了。挑几件存着,以后我们老沈家也有传家宝了……… “这东西留手里没好处”这次,孙胖子和萧和尚的意见出奇的一致,都决定要尽快处理掉这些宝贝。孙胖子说道:“辣子,留着是风险太大,你也说了都是国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马啸林家里那俩贼就是个好例子。整天守着这些东西,不神经病了才怪。” 萧和尚也点头附和道:“嗯,早点处理了吧。早处理早了心思。” 将马啸林的藏品放进地下二层的仓库之后,萧和尚没事干,就守在仓库里清点这次香港之行的收成。 我和孙胖子去一室呆了一会,一直等到郝文明从高亮的办公室里出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询问了香港之行的细节。我和孙胖子除了最后马啸林捐给凌云观的‘物资’没说之外,剩下地包括瘟神和吴仁荻的画像都和郝文明说了。 “不是我说,也不知道说你们俩的运气好呢?还是差。进了民调局也没几天,就能见着瘟神了。就算是个偏神,可好歹也是个神了”郝文明说着,还不停的叹气,也不知道他是羡慕还是在嘲笑我们俩运气差。 “郝头,不是我说,你要是真羡慕,就去找六室的吴主任,他好像能达成你的这个愿望,”孙胖子打着哈哈说道。 “孙胖子,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没事别学我说话!”郝文明好像有点急了。不过我在一旁能看出来,他其实是找不着话来反驳孙胖子。 一提到吴仁荻,郝文明当时就没了脾气。想争辩几句又不想提到吴仁荻,郝主任顿时就熄火的打算了。我看着他有些好笑。心里面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在民调局里,吴仁荻好像没什么朋友,能说得上话的,似乎就只有局长高胖子一个人了。 “孙胖子,我就发现和你说不到一块去。算了,不和你们唠了。不是我说,反正也没什么事,你们俩也不用在这靠点儿了,就早回去休息吧。这几天要是有时间,记得去找财务。把建设基金交了,别忘了啊”我开始怀疑刚才高亮把郝文明叫过去,就是要他提醒我们这件事的…… 我们俩刚出了一室,孙胖子就打上了电话,小一百个电话打出去后,没想到马上就有了消息,朋友托朋友还真找到了渠道,能把这批宝贝出手了。 “大圣,有谱吗?别再让人骗了”我感觉还是有点玄,这么一会就能找到买家,好像有点不太靠谱:孙胖子向我撇了撇嘴:“辣子,不是我说,能骗得了我的人,还没生出来” 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和你一块去” “算了吧,不是我说你,辣子,开枪动刀子你行。不过要论起做买卖,你就差的太远了” 我等到孙胖子说完,才说道:“要不,你带上萧和尚?” 孙胖子倒是没有反对,萧和尚也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同意。在类似这种事情上,他们两人的触觉和意识是惊人的相像。 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孙胖子联系了买家,约定了第二天看货。如果那批‘东西’没有问题,对方会在一个礼拜之内把钱付清。 本来我是想跟着去看看的,无奈他俩死活不同意我去,说什么人多了反而容易出事,这样的事他们两个人去正好。 第二天一大清早,孙胖子和萧和尚就带起了全部的古玩字画(这个路数我看不明白,那俩货解释是避免夜长梦多,一次性解决能少好多的麻烦),去了约定好的地方。一直到了晚饭也不见他们俩回来。开始我还往好的地方想,都是国宝级的文物,就是挨个验明正身也要好一阵。不过,几个小时后,我才明白过来,我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美好了…… 后半夜三点多,我被一阵电话声惊醒。打电话的是高局长的秘书:“二十分钟之内,到会议室报到”说完就挂了,都没容我问开的是什么会? 在我穿衣服的时候,破军也打了电话,向我询问开会的事,他也是一头雾水,据他说,除非有什么重大的突发事件,否则很少会有后半夜开大会的时候。 看来真是出了大事了,当我和破军急急忙忙跑到会议室的时候(在大门后遇到的),才发现会议室里几乎没有外人,除了郝文明外,也是高亮高局长坐在主持位子了。下面站着两个人,是孙胖子和萧和尚…… 嗯?孙胖子和萧和尚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知道先去找我,怎么说我也算是香港之行的股东之一吧?不过看他俩的表情真不像是刚刚赚了大钱,孙胖子双手插兜,正斜着眼瞅着地面运气。萧和尚则是抱着肩膀,翻着眼皮望天。他两人一付天聋地哑、天残地缺的pose“人到齐了,郝主任,你来说吧”说话的是高胖子,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倒是郝文明,他的表情就有点意思了。郝主任绷着脸,上门牙咬着下嘴唇,下巴有些轻微的颤抖。一付拼命忍住了,没有笑出声的样子。 “咳……。昨晚十二点,首都警察局联系到了了高局长,说在他们刚刚破获的特大文物走私案中,抓获了两名犯罪嫌疑人。据这两名犯罪嫌疑人交代,他们俩人是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调查员和顾问…………” 孙胖子还好,他还在盯着地面,就像没有听见郝文明的话一样。不过他身边的那位就不干了,,萧和尚猛的转过身来,倚老卖老,对着郝文明说道“郝文明,你会说话吗?什么叫犯罪嫌疑人,你才是犯罪嫌疑人,你们全家都是犯罪嫌疑人!” “萧顾问,您先别激动,不是我说,我只是实话实说。警察局里就是那么说的”郝文明一脸无辜的看着萧和尚,看得出来,郝主任不敢得罪萧和尚,而且还被他吃得死死的。单从语气上来讲,两个人的位置已经彻底颠倒了。 萧和尚还想对着郝文明说点什么(我看他是想把火撒到郝文明的身上),被高局长及时拦住了:“和尚,郝主任说错了吗?要不是我在警察部里还有点面子,你和孙德胜就要在拘留所里待一阵子了。你们知不知道贩卖国家级文物能判多少年?你现在快七十了,是不是想之后的日子都在监狱里面过?你的问题你自己好好想想。”说着,高亮又对着孙胖子说道:“孙德胜,现在说说你的问题,你自己说” 孙胖子的手还是插在兜里,低着头说道:“我错了我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是我平时放松了对自己的严格要求所致犯下这样的错误…………”这几句疑似检查的话在孙胖子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念经,一样的语速从头说到尾,没有任何声调、停顿和感情。 “行了,孙德胜你住口吧”高亮听得眉头直皱,孙胖子和我是被他亲自招到民调局的,孙胖子什么背景,高局长自然了解的清楚。这胖子以前在缉毒处就是有名的刺头(不知道这和后来他被派去做无间道没有没关系?),已经把检查做成了公式化。一般批评性的大小会议,孙胖子早就免疫了。 “你们俩说说那些古玩字画是从哪来的”高亮改变了策略,把大方向转到了那些珍宝上面。 “捡的”“祖上遗留的”孙胖子和萧和尚给了两个答案。他俩互相扫了一眼对方,给了升级版的2.0答案。孙胖子边说边解释道:“那些东西是我祖宗一辈一辈流传下来的,后来弄丢了”萧和尚接口道:“被我无意中捡到了” 高胖子眼角肌肉不停的在抽搐:“你们俩给我差不多一点……” 后来我才知道,孙胖子托得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是他上一个工作的同行——警察部的无间道,本来以孙胖子的眼力,是完全能够看破他的身份的。不过俗话说得好,事不关心关心者乱,眼看就要到手一大笔钱(钱多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孙胖子一直处于马上要做有钱人的兴奋中,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 当那些古玩字画刚刚审验了两件的时候,警察请来作鉴定的古文物专家就给了暗号了。外面埋伏的警察冲了进来。十几把手枪的枪口顶在孙胖子和萧和尚两人的脑门上。 把孙胖子和萧和尚带到警察局,有关专家清理了‘犯罪证据’后,所有人都震惊了,几乎每一件都是国家级的文物,而且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记录在案的贼赃。这已经能进建国后十大文物走私案的条件了。这两个是什么人?老的小的都是一副滑头的样子。不会是传说中盗墓界的吴老三和他侄子吧? 由于案件性质太恶劣,在审讯时,审讯警察上了点手段,由于萧和尚上了年纪,就主要用在了孙胖子的身上。 还没使上正经手段,也就是刚吓唬了几句,孙胖子不肯吃眼前亏,把民调局局长搬了出来……。 当高亮赶到的时候,这一老一少正被手铐拷在暖气上。孙胖子还在嚷嚷:“同志们,误会了,我是自己人,我以前是部里缉毒处的,打听一下孙胖子,缉毒处的人都知道。现在和你们也不远,倒退几十年,也是警察部属下的。咱们是一家人。” 看见孙胖子和萧和尚这幅样子,高局长生气归生气,但是他俩终归是自己的手下,更何况他和萧和尚几十年的关系,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想办法把他俩捞出去。 还好,警察局长对民调局有些耳闻,虽然没有和高亮打过交道,但是也不想让高局长下不来台。干警察的,谁还没遇见点什么邪事儿?谁敢保证以后不麻烦这个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 不过就这样,警察局长也不相信高局长所说的;孙德胜同志和萧和尚同志是在用这些古董作饵,想把一个特大的走私文物团伙挖出来的说法。 最后高局长也是没有办法,大半夜的打了警察部长的电话,说了一通之后,部长极不情愿的命令警察局长放人(而且还不能保留任何记录)。说句题外话,电视台收到了风声,来采访这次特大文物走私案,结果孙胖子和萧和尚已经跟着高局长走了,无奈之下,派了两个警察,换了便衣,带着头套冒充孙胖子和萧和尚这两个犯罪嫌疑人……… 这次的会议糊里糊涂的结束了。孙胖子和萧和尚内部记大过一次(不通告,不进记录。我就不明白了,这也叫惩罚?) 从会议室出来,孙胖子和萧和尚都变了摸样。除了脸上都浮现出来疲惫的神色之外,两人还流露出一种愤恨的表情。 萧和尚瞪着眼说道:“到底还是被马啸林占了便宜,死到临头了,还有这个算计。还算的这么精,老小子还真是舍命不舍财。” 和萧和尚比起来,孙胖子就是行动派了,他冷哼了一声,说道:“马啸林明知道他的收藏都是贼藏,还敢送我们。他这是要疯啊?不成,我要在回一趟香港。他不把的事情说清楚,我就把他的苦胆掐出来…。” 看着他俩义愤填膺的样子,我在旁边打起了圆场:“算了吧,老萧,大圣。那些东西也不能算是马啸林主动给的,最多也算是被动的。再说了,是不是赃物,他一个香港人也说不清楚……” 孙胖子和萧和尚听了都不做声,过了一会,萧和尚才说道:“小辣子,就这么算了?里面可还是有你的三分之一” 我看着孙胖子说道:“不算了,你们还真的去香港找马啸林?就这样吧,财不入急门,钱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挣” “那是你们俩”萧和尚也说道:“我呢,我还能活几天?不得存一点养老钱,以后老的走不动了怎么办?” 我笑了一声说道:“老萧,你影视公司里不是还有一口袋金元宝吗?够你下半辈子活了…。”萧和尚看了我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我没有听清楚。不过看样子,他也是自认活该倒霉了。 几天之后,我已经开始慢慢的忘了那件事。一天上午,我去局长办公室,送一室的季度总结。在电梯口,碰到了正无所事事萧和尚。他闲的没事,就跟我一起去找高胖子。等进了办公室才发现,还有一个五六十岁老妇人在里面坐着。 看见我进来,老妇人站了起来,对高亮说道:“亮哥,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我现在可就指望你了,你可要派精兵强将过来……和尚哥,是你吗?” 萧和尚就像被石化一样,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平复了好久,才说出来:“陌颜,三十多年没见,你倒是没变……。”他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萧和尚、这个叫陌颜的老女人、加上高亮。他们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极为的不自然。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这三个人的关系……有点乱啊。 我好奇心的大门后,又很快的关上了。高亮咳嗽了一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门。局长的意思这么明确,我只能很识相的把文件递了过去。然后退出了高局长的办公门,顺手还替他们关上的局长办公室的大门。 再见到萧和尚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他和高胖子一起将那个老妇人送到了民调局大门口。一辆雷克萨斯停在那里。三个人在大门口又说了一会,老妇人才恋恋不舍得上车。 我和孙胖子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这段夕阳版的三人行。孙胖子越看脸上的表情越丰富,一直看到雷克萨斯已经彻底看不见了。萧和尚和高亮还在凝视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我能清楚的看到他俩的眼圈已经红了,两个人加一起,也有小一百四十岁了,这时候就像两个刚刚失恋的年轻人一样惆怅着孙胖子再也忍不住,“哈哈哈”一阵的狂笑。萧和尚和高亮同时仰起脸来向我们的方向看过来,孙胖子这货身子猛的一仰,把我晾在了窗台上。 “沈辣,你乐什么?”高亮冲着我喊道。听得出来,他的语气不是很爽。 “我……在练声”我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孙胖子在一旁蹲着,正捂着嘴乐。我气得踹了他一脚。萧和尚看了我一眼,看样子他是瞅出什么来了:“小辣子,就你自己?孙胖子呢?” “谁知道他死哪去了?”我气哼哼的回了一句。 “嗯……你去找孙德胜,找到了一起会议室,你顺便跑一下六个调查室,把没事干的都叫到会议室”高亮向我喊了几句。他喊到孙德胜的时候,语气有意无意的加重了几分。说完,他和孙胖子一前一后进了大楼。 孙胖子蹲在地上也感觉到了,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怎么觉得老高听出来是我了?”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去问他” 在民调局里转了一圈,把游手好闲的都聚拢到一块(游手好闲主要是郝文明和破军,我看见他俩时,这两位正在商量今晚上的吃食)。很凑巧的是,二室里竟然还有七八个人没有外出。说不得,我和孙胖子一股脑的拉到了会议室。 进了会议室才看见,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出了剩下几个室的调查员之外。这段时间一直没有露面的尼古拉斯。雨果和欧阳偏左两位主任也在座。 看见差不多就是这些人了,高亮才转头对着萧和尚说道:“你说还是我说?” “你是领导,你想说你就说,你不想说我就说”在民调局里,能拿得住萧和尚的人好像还真没有,就连高胖子都被噎的一个劲儿的苦笑。 “那还是我说吧”高局长也不在意萧和尚的态度,他俩相处了几十年,自打三十多年前和肖三达闹翻之后,再见面萧和尚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局里刚刚接了一件异常失踪人口的事件,事件并不大,不过影响很恶劣,加上事主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所以我把这个事件排为优先办理。大家没有意见吧?” 高亮说完,下面随后没有人反对,但还是有人议论起来。民调局自打建局以来,一直都是按章办事的。除非是重大事件,否则不会有类似插队的优先办理。 在民调局里有一个不成文现象。被排进优先办理的事件,几乎都是难啃的硬骨头。一般都是六个室主任以及少数精英负责处理的。现在提到了优先办理的事件。众人几乎都开始犹豫了。 “高局长,优先办理的事,您决定就行了”最后还是外国友人尼古拉斯。雨果同志撑不住了,他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都让他身边的欧阳偏左都有点汗颜,雨果接着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您还是先介绍介绍事件的详情吧。” “嗯……”高胖子点了点头说道:“朱雀女子学院大家听说过吧。对,就是那个全国最大的私人人学院。从上个月开始,朱雀女子学院开始有人失踪,开始还以为是学生旷课逃学。不过在校内校外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那件失踪的事件还没有解决,这个月的一号,又有学生在学院里失踪……” 趁高亮换气的功夫,郝文明说道:“高局,不是我说,这就是普通的失踪人口案,看不出来和我们民调局有关啊。应该是警察局负责的吧?” 高亮看了他一眼:“等我说完,你再提问。第一次有人失踪之后,朱雀女子学院的里里外外都按了监视用的摄像头,第二次有人失踪之后,学院领导和警察查了无数遍摄像头留下的影响。也没有找到失踪人员的下落” 高局长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由于朱雀女子学院的影响力太大,而且里面的学生也有很深的背景。为了防止避免有人议论。我们和学院商量好了,你们会以学生和老师的身份进入学院调查” “高局,您说错了吧?”孙胖子一直不言不语,等到高亮说完之后,他才说道:“那是女子学院,我知道的朱雀女子学院里面从上到下,就连校工和校警都是女的,我们这一群老爷们怎么进去?” “那是以前”高亮微微地笑了一下:“从今天起,朱雀女子学院已经改名叫做朱雀商务学院。会暂时的招收男性的学生和教职员工,知道事件结束后。明白吗?一千八百名女学生,就你们这二十来个男学生和男老师” 最后几句话,高亮有意无意的加重了说话的语气。他这番话的效果也很明显。不管是结没结婚的,脸上都露出一种莫名兴奋的表情。 “好了,现在宣布进入朱雀商务学院的人员名单以及相应的身份和职务;郝文明,地理课教师。尼古拉斯。雨果,英文课教师,欧阳偏左。历史课教师……” 他把几位主任安排完后,就要宣布我们调查员的去向。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开了,有两个人走了进来,打头的那个人从头到脚一身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冲着高亮直接走了过去。来得正是六室主任吴仁荻和杨枭“吴主任,你怎么来了?”高亮也感到非常的惊讶。吴仁荻一般不会参加这样的会议,他一进来,会议室的气场就升高了许多。 “你们在说朱雀女子学院的事?我们俩也去”吴仁荻说着,手指了指他身后的杨枭。杨枭现在算是六室的唯一一个调查员,他倒是一点没变,还是一副娃娃脸,站在吴仁荻的身后,一句话都不说。 高亮不明白吴仁荻的意思:“吴主任,你说你要进女校?” “嗯,我和杨枭一起,进去干什么无所谓”吴仁荻冷冷的说道。 说实话,我一直看不出来吴仁荻和高亮的关系,如果是民调局里能有人指使得动吴仁荻的话,那就只有高亮这一个的可能性了。 不过平时高亮也不会轻易地得罪吴仁荻,他想了一下:“吴仁荻……体育课教师。”吴仁荻点点头,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好了,剩下的调查员会装扮成大学部的学生……。除了孙德胜之外”高亮说完了最后一批人员的名单,孙胖子有点急了:“高局,那我呢?我怎么办?” 高亮看了孙胖子一眼:“孙德胜,你自己说,你是当老师合适,还是当学生合适?”高亮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孙胖子虽然也是二十多岁,但是长相老成,谁看都说他有三十五六往上。让他作学生太老成,做老师没有半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孙胖子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总有我能干的吧……。?”高亮看着他说道:“也不能说没有,朱雀商务学院还缺一个男校工,你有没有兴趣?” “高局,我没听错吧?”孙胖子很夸张的竖起了耳朵:“他们不是老师就是学生,轮到我这儿,你让我做校工?” 高亮一仰下巴“那你干不干吧?”孙胖子一咬后槽牙:“干!” 朱雀女子学院是国内最大的一所女子学院。它的前身是朱雀市商业学院。在九十年代,被改建成全国惟一的一家女子专属学院。朱雀女子学院里面分成小学、中学和大学三个学部,基本上只要在小学时进入了朱雀女子学院,就要在里面待上十六年的岁月。 说是唯一,是因为朱雀女子学院是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女子学院;清一色的女学生自不必提,就连教职员工也是清一色的娘子军。总之一句话,朱雀女子学院里除了耗子之外,再没有其他的雄性动物。 在朱雀女子学院建立伊始,就本着这样一个理念;凡美貌与智慧并重之精英女子皆出于朱雀学院。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们在招生时严格筛选,除了面试笔试之外,还要调查其家族三代的历史,如果有直系亲属内有犯罪史和精神病史的,都不在朱雀学院的招生范畴之内。 这样作的效果就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国内一些高官和民营大企业家都已自己的女儿能进入朱雀女子学院为荣。 那天我在局长办公室里见到的老女人姓苏名陌颜。是朱雀女子学院的学院长。传说她是高亮的旧相识(也有一种说法是萧和尚的老相好),很多年前,苏校长和高局长(或者萧和尚)相识的时候,就有过对民调局的风闻,只是当时高局长(或者萧和尚)的回答模棱两可,没给什么具体的回答。 直到前不久,学院里出了几起匪夷所思的失踪案。苏院长才把多年前的老朋友想了起来。她找到高亮,说出了来由。高胖子一眼就看出了失踪案属于工作范畴,一口答应之外,还假公济私,派出了大队人马,有点增加自己在苏校长心目中的地位之嫌收拾好行装之后,高局长和萧和尚两人亲自带队,连同苏校长一起乘坐民调局的专机飞到了朱雀市。出了机场,已经有两辆大巴在等着我们。 和我预想的不一样,大巴没有直奔女子学院,而是先去了朱雀市的荔园大酒店。在顶层包了靠近里面的半层。看样子,高亮是把这里当成据点了。 短暂的休息之后,高胖子把我们聚集到里面的套房里,先是每个调查员都发了一套校服,就连孙胖子都发了一套校工的制服,之后又讲了在女子学院的规矩。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也就是一句话,不可以对女学生们动手。 萧和尚说了一句比较恰当的话:“你拿什么地方动的,我就剁了你的什么地方。”不过他这话说的没什么底气,完全就像是说给苏陌颜听的。民调局里谁不知道谁啊?凌云观影视娱乐公司萧老板看见有姿色尚可的女人之后,八成机会都会送名片约人去试戏的。 换上了校服,我们几十个人重新登上了大巴,二十多分钟后,汽车在朱雀女子学院停下。学院里早就得到了通知,已经安排了欢迎新同学入学的欢迎仪式。 几百个青春靓丽的女学生沿着大门的两侧排成了两行,正齐刷刷的拍着巴掌。民调局没有女调查员,一直阳气过剩。现在冷不丁看见上百个正处在发育高峰期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们,正拍着巴掌冲着你乐,是个男人就找不着北了。 好容易从欢迎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一个好像是学生会主席的女同学走了过来,由她领路,把我们带到了学院的礼堂。高胖子那边,由苏校长亲自带着,有别一个通道进了礼堂,直接上了主席台。 孙胖子本来想跟我们一起进礼堂,不过被一个女同学拦住了:“校工不用参加欢迎仪式,你直接去找校工主管霞姐就行了,一会主楼的卫生间要疏通下水道。到时候就靠你了” 孙胖子这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你们通下水道找管道工啊?靠我干什么?” 那个女同学看了他一眼:“我们这儿的规矩,是不允许学院以外的男人进来,要是有事,要不找女性的专业人士来做,还不就是我们学院的校工自己处理,以前类似这样的事情,都是我们学院的校工们自己处理的。” 孙胖子不情不愿的被人带走的时候,我们已经被安排坐在了主席台下面第一排的位置。高亮,萧和尚和郝文明等人已经坐到了主席台前。 后面满满当当坐的都是原本女子学院的学生。眼看欢迎仪式就要开始,苏校长拿起了麦克风,正要准备讲话,就看见礼堂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三十多的女人。 她一进来,就奔着主席台跑来。苏校长看着这女人失魂的样子直皱眉。刚想申斥几句。那个女人已经跑上了主席台上,隔着主席台压低了声音呢对苏校长说了几句话。苏校长手里的麦克已经开了。整个礼堂都听见了女人说的话:“又有人失踪了,是高三……” 她话出了口才反应过来全礼堂的人都听见了,在向住口已经晚了,本来静悄悄的礼堂就像炸开了锅一样,苏校长马上关了麦克风,但是已经止不住台下像下大雨一样的议论声。 高胖子已经坐不住了,起身后目光先是在几个主任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吴仁荻的脸上说道:“你们先在这儿守着。吴老师你陪我去看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吴仁荻没有起身的意思,就回了两个字:“不去”,直接把高胖子晾那了。从我进民调局起,就知道吴仁荻只买高胖子的帐,一般只要高局长一句话,就算是刀山火海,吴仁荻也能办妥高局长交代的事情。 可现在吴仁荻直接拒绝了高胖子的要求,别说是我了,就连那几个主任也从来没有遇到过。看着高亮有些尴尬的境地,郝文明和欧阳偏左同时站了起来,给高胖子解了围:“高………,还是我们一起过去吧” 高局长还没等表态,吴仁荻对着台下的杨枭说道:“杨枭,你也跟着去看看”就像吴仁荻只买高亮的帐一样。杨枭也只听吴仁荻的话。民调局里还没听说过,除了吴仁荻之外,还有谁能指使杨枭干活的(就连高亮也不行) 和吴仁荻不一样,杨枭可没有胆子拒绝吴仁荻的要求。他站起身来,也不说话,静悄悄的跟在高亮的身后,由那名老师带领着,走出了礼堂。 现在,谁都没有心情继续这场欢迎仪式了。不止是学生,就连一些老师都三三两两的集中到一起,议论着今天连同最近学院里,莫名其妙的失踪案。 最后,还是教导主任,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回身向后面接连呵斥了几句,才算稍微稳住了点局面。 高局长走时并没有说过我们可以离开,看他的意思是想靠我们这些人来确保礼堂内众老师和学生的安全。后面坐着的西门链和云飞扬他们已经开始注意周围的动向。 我懒得趟这股浑水。再说了,这里有吴仁荻吴主任坐镇,你们没事瞎紧张什么?我觉得无聊起来,从书包中掏出了教学用的平板电脑。礼堂里不设无线网络。我只能翻看学院内的信息来消磨时间。 在看到中学部高三年级的学生名单时,出现一个叫做邵一一的人名。我愣了一下。好像在哪听过或是见过这个人名,可是却死活想不起来,我是在那接触过这个人名。我点开了人名的接入点。这个名字主人的相片显现了出来。 照片上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梳着个马尾,有年纪衬托着,长相还算是漂亮。不过她的眼神看着有点不顺眼,一副对什么都看不上眼的表情,还参夹着几分傲气。怎么这么眼熟?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头发…… 她叫邵一一!我想起来了,吴仁荻曾经跟过我一个地址和两个人名,要我和孙胖子将分给他那份卖珠子的钱送到她俩的手上。其中一个可不就是叫邵一一?我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吴仁荻要上赶着来这间女子学院了,而且刚才高亮叫他一起去,吴主任都没给高局长面子。原来根由在这儿…… 我再看吴仁荻时,他的目光正有意无意的向我右侧后面的方向看去。有门!我站起来抻了一下腰骨。装作坐累了,起来活动活动精骨。偷眼顺着吴仁荻的目光看过去,在哪个区域几百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里面,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叫做邵一一的女孩。 之所以这么好找,是因为这个邵一一她和周围的同学太不合拍了。由于她们的老师都没心思管了。周围那些女学生们正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只有这个邵一一。她谁都不搭理。正有些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眉头微皱,好像在忍受着周围同学无聊的话语。 太像了,先不说相貌,就这一付爱答不理的表情,活脱一个女版的吴仁荻。 我还想看明白点,突然心里一寒,紧接着一股凉气浇灌全身,从里到外都凉透了。好像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我打着哆嗦向含义的源头看去。吴仁荻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朝他傻笑了一下,转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至于吗?看看都不行………… 心里惦记着事情的时候最难受,我还是想看清楚吴仁荻护着的女人,可惜被吴仁荻盯上了,我只要稍微一回头,就是又是一股寒流袭来。 就在我坐立不安的时候,礼堂外面高亮他们回来了。几乎所有的人都站起来,抻着脖子看向进来的那几个人。 跟着高亮进来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唯唯诺诺的跟在高亮他们身后,之前进来报告有人失踪的那个女老师一脸的尴尬,脸色通红,走在最后面。 “各位同学和老师都坐好”苏校长重新坐回到主席台前,看着台上乱七八糟的人群,是在忍不住了,等到众师生都回到座位做好之后,苏校长才对着麦克风说道:“刚才发生了一点小插曲,现在证实了是个误会。中学部高三一班的伍芙蓉同学,因为低血糖昏倒在宿舍监视器的盲区。之后在清点人数时,发现伍芙蓉同学不在,就引起了一些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各位同学就不要在做不必要的揣测了。” 等到下面议论的声音逐渐的平息,苏校长才又说道:“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现在就轮到我们的重点了,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来欢迎我们新的老师和同学们…………” 之后就是介绍新人,这都是这样大会的俗成了。这里不用细表。只是有一个小插曲。在介绍新的体育老师时,吴仁荻吴老师很无奈的站起来,冷冰冰地以微弱的角度向台下欠了欠身,算是鞠躬了。 台下在寂静了几秒钟之后,伴随着一阵:“哇,白发,好酷”“他怎么那么白?是不是擦粉了?”“和你们说好了,别打他的注意,他现在起是我的人了!”之类的话,才开始响起掌声。有一个比较稚嫩的声音在初中学区地位置喊道:“吴老师,笑一个!”,台上台下顿时一阵哄堂大笑(台上笑的最开心的是萧和尚。郝文明这几个主任)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吴老师竟然没有当场发飙,还浅浅的向台下笑了几声。这个举动让我们民调局的众‘师生’惊愕不已,刚才笑的最凶的郝文明和萧和尚也都愣住了,他俩笑了一半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我看出了点门道,趁着吴老师没有时间注意我,我连忙回头,看向后面高中部的方向。果然,邵一一正抿着嘴偷乐。 趁着吴老师没注意到我之前,我赶紧转了回身坐好。无意之间和杨枭打了和对眼,他的注意力并不在吴仁荻的身上。杨枭的目光正盯着,刚才那个因为低血糖而晕倒了伍芙蓉。嗯?他不是走吴仁荻的路线,看上这个小姑娘了吧。 介绍完我们之后,欢迎仪式就草草结束了,我们被安排进了学院深处的一栋单独的宿舍。这所朱雀女子学院的建地面积还真是大得有点过了。除了我们这栋宿舍,里里外外还空着好几栋楼。 由于楼大人少,我们两个人分了一个房间,打开房门时,我就看见一堆白花花的肉推在左边的床上。听见我进了门,这堆肉上面出现了一个脑袋:“辣子,你们怎么才回来?我那边一栋楼的下水道都通完了,也比你们回来得早。” 说话的是孙胖子,他只穿了一个裤衩半裸着躺在床上,正懒洋洋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这幅德行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大圣,这大白天的,你脱得那么光干什么?快点把衣服穿上,一会再进来人” “拉倒吧,辣子,这是男生宿舍,就算进来人也都是民调局的大老爷们,谁不知道谁啊?”孙胖子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不是我说,只是白天,我还知道避讳,不过到了晚上,别怪我没告诉你。我是习惯了裸睡的,到时候别说我吓着你了” 我打了和哈哈:“你也给你提个醒,我有梦游的习惯,爱那剪子剪东西,也别说我没提醒你了” “你狠!”孙胖子起身找了一件大背心和一个更大的裤衩套了进去。 我看着他说道:“对了,大圣我跟你说一件正事……”还猛等我开口说正题,孙胖子先是摆摆手:“高三的伍芙蓉失踪又被找到的事吧?那你就不用说了,我刚才去打扫礼堂的时候就听说了” “不是那件事”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摆了摆手:“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卖珠子的事,吴仁荻要我们一半的钱,给了一对姓邵的美女?那个女儿现在就在女校里。 “真得假的”孙胖子还是有点不相信“人在学院里,你早晚有机会能看见”我说话的时候看见在墙角的位置立了两个带密码锁的储物箱:“这个女子学校还真下本,大圣,你是行家,这俩柜子怎么样?” “就那么回事吧,学校的储物箱能好到哪去?这又不是什么银行的保险柜。行家一根铁丝就能看看。”看样子孙胖子进来时就摆弄过储物箱。对这两个大家伙并不感冒。 我把手枪和备用弹夹放进储物柜里锁好后,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回头对着孙胖子说道:“家伙放这里面保险吧?” “没事,这锁虽然不怎么样,可是一般人也打不开”孙胖子大大咧咧的说道:“这里怎么说也是一间学校,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有这手艺。” 在宿舍里短暂的休息了一下之后,我和孙胖子按着之前在民调局里商量好的。和其他的调查员聚集到了一起,出了宿舍大楼。把朱雀女子学院划分成了三个区域。我们分成了三组,分别在这三个区域里面排查了一遍。 本来排查可疑区域并不算事。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朱雀女子学院竟然会这么大,转了半个小时都没有走完我们这组负责的区域,无奈之下,我们又分成了两组,我、孙胖子、云飞扬、西门链还有一个叫做熊万毅的成了一组。 我们排查的区域是第二次有人失踪的地方。按着苏校长那边给的说法。失踪的是初三一班一个叫张媛媛的同学。那天傍晚六点钟左右,她和几名同学就是沿着这条路向饭堂走去。走到这里的时候,张媛媛突然无缘无故的‘啊!’了一声。周围的同学都吓了一跳。张媛媛一脸茫然地回头张望:“你们听没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当时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又都是一群初三的小姑娘。张媛媛这句话问的大家都有点心里毛毛的。不过张媛媛自己倒是大大咧咧的,又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却再也听不到刚才喊她名字的声音。 “可能是幻听吧”她自己给了解释。随后又和同学们继续向前面走去。过了没有几分钟,其中的一个女同学突然喊了一句:“张媛媛,有人再喊你……。张媛媛,张媛媛人呢?”众人这才猛地发现本来和她们一道走的张媛媛已经不知所踪………… “这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孙胖子,能不能是那个小妞和小白脸私奔了,自己演了场戏?”说话的是二室的调查员熊万毅,他和孙胖子的关系不错,也可以说是臭味相投,经常一起喝酒喝到后半夜。 “不是我说,熊玩意儿,要是你和小白脸私奔,直接手挽手跑就行了。用得着演出这么一出戏吗?”孙胖子瞅着熊万毅说道。 “孙胖子,你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我叫熊万毅,千万的万,毅力的毅。我好好一个名字你非得叫成熊玩意儿”熊玩意抗议道。 不过孙胖子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儿:“熊万毅,熊玩意儿……。都差不多,名字就是一个代号,你那么认真看什么?再说了,你天天喊我孙胖子,我找谁说理去?好了,说正经的,既然都看不出来有什么线索,我们继续往前走吧,前面是饭堂,正好到饭点儿了。把肚子填饱了是真的” 孙胖子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天已经擦黑了,和张媛媛失踪的那天时间差不多,我们也仔细观察了一道。没有发现诸如张媛媛魂魄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个稍微可疑的地方,可能因为这里常年都是女人聚集的缘故,女校范围之内的阴气稍微强盛了一点。不过考虑到这里女子众多的特殊原因,这点范围的阴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看到熊万毅还是有点不太高兴,我出来打起了圆场:“老熊,时间也不早了。再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了。听大圣的,先去饭堂,吃饱了再说吧,飞扬,大官人,你们的意见呢?”我回头问向云飞扬和西门链。他俩倒是好说话,都点头同意吃饱了肚子再说。 再向前走了十多分钟就看见了饭堂。走进去后才发现,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女子学院的缘故,饭堂里的食物要比其他的地方精致很多,看上去也更有食欲。 这时已经到了开饭的时间,饭堂里熙熙攘攘的坐满了正在吃饭的女学生。我们几个是第一波进来的‘男同学’,一进饭堂就吸引中女同学的目光。 孙胖子倒是不见外,见到姿色尚可的女学生就过去套磁:“同学,这是什么菜?好吃吗?什么味道?甜的咸的酸的辣的?你旁边没有人?介不介意我坐这儿?” “介意……”那个女学生白了他一眼,继续低着头扒拉着餐盘里的食物。 孙胖子有点讪讪的,我们在他后面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憋住,没有乐出声来。 就在我们取过餐盘准备就餐的时候。饭堂的门口一阵的嘈杂。从头白到脚的吴仁荻走了进来。 吴仁荻进到饭堂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饭堂里超过百分之九十五的目光(我们五个是幸存的百分之五)。 “一帮小丫头片子。没见过好男人,白头发有什么好的,那叫白发病!你们看清楚点,他脸上还有老年斑呢”孙胖子小声嘀咕道。 熊万毅在他傍边附和道:“就是,在学校里圈傻了,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不过话说回来。胖子,他脸上真有老年斑?我怎么没看见?”孙胖子瞟了他一眼:“早晚得有。” 他俩小声嘀咕着,脸上已经露出贼兮兮的笑容。我回头对他们说道:“有本事你们俩说的声音大一点。”孙胖子反应过来,马上闭上了嘴,假模假式的进了餐区,开始挑选食物。 熊万毅以前没有和他合作过,和我没什么默契,他背对着吴仁荻,有点夸张的说道“辣子,他离我们老远,你怕他会……吴,吴老师,您……。亲自来吃饭啊?”他说了一半的时候,吴仁荻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还好熊万毅及时看到我给他的眼色,硬生生的把话板了回来。 “嗯,过来吃饭”吴老师说话没有一丝烟火气,但不表示不会噎人:“顺便来看看我的白发病和老年斑怎么样了。” “吴老师,您什么时候进来的”孙胖子端着餐盘走过来,一脸的惊讶状:“刚才我们还说到您,说您越活越年轻来着。” 吴仁荻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我们,顺手取过一个餐盘,在餐区随便盛了一些鸡鱼蔬菜之类的,随后走向就餐区。 吴老师的目标很明确,无视了一路要给他空出座位的女同学。直接走到右侧的一张餐桌前,也不问问没有没人,直接坐了下来。餐桌的另一侧,还有两个正在就餐的女学生。其中一个正是和他有着某种关系的邵一一。 不过看样子邵一一并不认识吴老师,她皱着眉头对吴仁荻说道:“老师,这里有人了,她一会就到。”“没人,没人。白……吴老师您坐您的”和邵一一坐一起的同学连忙否定了邵一一的说法。气的邵一一同学直翻白眼:“白安琪,徐渺渺她们来了,你让她们坐哪?” “不行就坐我腿上”那个白安琪的同学已经顾不上她了,眼睛盯着吴仁荻:“吴老师,我这儿的凉瓜牛肉还没动过,您尝尝………” 吴老师没有理她,准确的说,是谁都没理。他一坐下,就低着头扒拉着餐盘里的食物,完全把对面的两个小姑娘当成了空气。他吃得也快,几分钟后,餐盘里的食物已经被他打扫干净了。 吃饱喝足的吴老师站了起来,一言不发,转身就离开了饭堂。整个饭堂的人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别扭。我们五个人已经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熊万毅先说到:“老吴来干嘛?”西门链接了一句:“好像是来吃饭的。” 这里面只有我和孙胖子知道点底细,能猜到八九成,孙胖子看了看我,又扫了几眼正莫名其妙的邵一一。他找个理由转移了话题:“我听说给你们开的欢迎大会差点泡汤?有个女的失踪了,后来又找到了?到底怎么回事?熊玩意儿,你讲讲” “什么熊玩意儿,叫熊哥!”熊万毅虽然嘴上不爽,但还是把礼堂里发生的事情又讲了一遍。其实孙胖子之前就听我说过这事。他单纯是为了转移话题,听的没什么精神,熊万毅说的又啰嗦,无奈之下,我替了熊万毅,几句话讲完了事件的过程。 在我们吃饭的时候,陆陆续续的那几组人马也到了,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也是一无所获。我们交换了情报,果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在饭堂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们几个出了饭堂,沿着刚才来的路向回走去。这是天色已经黑透了,在路灯灯光的光照下,周围的景色显得昏暗阴森了起来。 我们重新回到张媛媛失踪的地方。有重新搜索了一遍,希望天完全黑下来以后,能发现什么线索。可惜转了一圈之后,还是一无所获。 没有新发现,我们也只能先回宿舍,等待几位主任的意思了。就在我们向宿舍走了没多久的时候,突然,我的耳边断断续续的响起来一阵女人的声音:“沈……。辣……沈……辣”。 有状况!我打了一个激灵,停止了脚步:“有人叫我,你们听见了吗?” 孙胖子他们四个马上把我围了起来,我们用天眼在四周看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孙胖子说道:“还有谁听见了?”熊万毅三人都摇了摇头。孙胖子又说道:“辣子,她和你说什么?” “就是喊我的名字,是一个女人,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我竖起了耳朵,刚才叫我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喊过。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声音再响起来:“声音消失了,我听不到了。” 熊万毅皱了皱眉:“要是按着张媛媛同学给的说法,再过一会,我们会听见有人会喊你,那时候你就瞬间失踪了” 我哼了一声:“你们谁带抢了,借我用用”周围这四人都在摇头。这时心里也开始没有底起来。托大了,之前怕随身带枪暴露身份,才把手枪放进储物柜里的。三叔给我的那把短刀也放在民调局里,没有带出来,还以为这次有吴仁荻,不会有什么意外。早知道把枪随身带着。借用郝文明和孙胖子的口头禅;不是我说,这个场合,要是手枪在我手上,几只冤鬼,我还没放在眼里,十五层大楼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孙胖子他们围着我,我们都抽出了甩棍握在手中。就等着那个声音再叫我第二次次了。 来了!声音响了起来:“沈辣,是你吗?”这次的声音我们几个都听到了:“我已经感到了周围这四人的手脚开始僵硬。孙胖子一声大喊:”左边!“他话音落时,我们几个几乎同一时间将甩棍迎风一甩,甩棍甩的笔直,在路灯在光照下,闪着黑漆漆的乌光。 “沈辣,是你吗?”又来了,嗯?怎么听着怎么耳熟,好像是我很熟悉的人:“不是我说,你们五个在这里杵着,是什么意思?” 随着声音由远而近,郝文明从饭堂的方向走了出来。 “郝头,刚才是喊的?”孙胖子最先受不了了,郝文明怎么也算是主任级别的人马,现在他出头,我们几个的心稍微稳了一点“还有别人喊吗?”郝文明来回看了一圈,郝主任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不是我说,你们听见什么了?”我说道:“刚才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不过只有我能听得见。大圣他们都没有听见。刚才的情形和学院里那个叫张媛媛失踪时的遭遇差不多。” 郝文明点点头,他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好像指南针一样的小罗盘。看了半天后说道:“不是我说,刚才应该有什么东西,不过它离得远,你们都感觉不到它,只不过辣子的天眼最强,勉强感受到了了一点动静。” 郝头,现在怎么办?“听郝文明这么一说,气氛不像刚才紧张了。 郝文明收起了罗盘:“我跟高局说一声,先把这段路封了再说,你们先回宿舍吧。”说着将我们打发走了。 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线索。加上身边还有民调局最大的依仗。看来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毕业了。 回宿舍的这一路,在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进了房间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将储物柜里的手枪取出来,枪在手中,顿时什么都不怕了。不过孙胖子好像瞒了我什么事。他并不着急开储物柜,看样子他的配枪并不在储物柜里。孙胖子给的解释是,他的枪没有放在储物柜里,至于放在哪……。无可奉告。 第二天一早,我们正是开始了朱雀商业学院的学生生涯(除了孙胖子)。我们这个这些人被分流在高中部以上的各个班级里。和我分在一起的,是熊万毅和西门链。非常凑巧的是,邵一一竟然是我们同班同学。 第一节课是我最头痛的数学,不过稍微欣慰一点的就是这位数学老师是一位标准的美女,以前谁说的理科没美女的,起码这位老师就破了那个魔咒。 这位老师在讲台上说的什么,我是完全的听不懂,再看看旁边的两位男同学,熊玩意儿已经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而西门大官人西门链正在和旁边的女同学聊得热火朝天,这个女同学就是昨晚和邵一一在一起的那位,好像是叫白安琪什么的。 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邵一一同学吸引了,她可以算是这个班级里最上进的学生了。那位美女老师每次的提问,她都举手抢着回答。对老师在黑板上的记录都做了详细的笔记。从现在看起来,她完全就是优秀学生的代言人。 在我马上就坚持不住的时候,这一堂课终于结束了,熊万毅直到下课都没有睡醒,而西门大官人,我就比较佩服了,他已经和白安琪同学互相交换了电话号码,还约好了中午一起到饭堂吃午饭,就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教室里已经没剩下几个人。我本来想趁着下课的时候溜出去找孙胖子的,顺便翘了剩下的课。没想到刚刚起身,后面就有人用硬物捅了我的后腰一下:“喂……你,我说话和你说” 邵一一手握着一只原子笔站在我的身后:“你和那个白头发的是不是认识?” 我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你直接说,还有,有话说话,别拿管破笔捅来捅去的。” 邵同学的脸色有点涨红,看样子她是想骂我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你,去告诉那个白头发,让他别在纠缠我,我……和他不合适”她这话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个字我是竖起耳朵才听清的。 一时之间,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吴仁荻也会被人甩了?他……。也有今天?不对!吴仁荻好像认识邵一一和她母亲很久了,上次胁迫我和孙胖子把卖珠子得的一半钱,都送给她们母女俩,而且看情形那也不是第一次送钱。追个小姑娘需要这么下本吗? 看我没有说话,邵同学会错意了:“你别说你不认识他。我看你们昨晚在饭堂说过话。就算不是很熟,传个话总行吧?”她最后的一句话半哀求半撒娇,要不是知道吴仁荻的底细,我心一软,八成当场就能答应了她。 我很是为难的说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再说了,我和他真的不是很熟。就是来的时候,在校车里说过两句话,还不到能给你办这事的交情。” “别墨迹了!你还是不是老爷们儿?”邵一一有点急了,她又掏出一个紫色的小布袋,塞进了我的手里。开始我还以为这是送我递话的答谢礼。没想到她说的话又吓了我一跳:“这是昨天他送给我的,你帮我还给他。顺便告诉他,我不喜欢他那样的。” 怎么会这样?一瞬间,我感到自己是坐在火山口上了,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也是话赶话说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邵一一同学看了看我,很豪气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反正不是你们这样的……。我的世界,你们是不会明白的”她说话的时候,教室门口探出一个小平头:“一一,事儿完了吗?你再不走就不等你了。” 这爷们儿是女的?如果不是听到她说话的声音,能听出来是‘她’。就凭她那齐刷刷的板寸头,我一准会把她当成是一个老爷们儿。 听到她的声音,邵一一便不再理我,就扔下一句话:“我不管了,交给你了。让他以后别再来烦我”说着连蹦带跳的跑到那个‘她’的面前,就在我的眼前。‘她’和‘她’嘴对嘴亲了一口,然后手牵着手出了教室。 我已经处于石化状态了。这都是什么事儿!浪费资源………… 等到‘她’和‘她’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接了邵一一的东西,好像还是吴仁荻送她的。这下子彻底坐蜡了。 我看着手上这个小布袋直发愣,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交给吴仁荻?他一旦恼羞成怒,把气撒在我的身上怎么办?算了,先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吧?沉甸甸的,不会给她金条吧? 打开小布袋,倒在手里的是一个白玉的小玉牌。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我那会儿的队长王东辉家里是开古玩店的。他教过我辨别玉器的方法。虽然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是还能看出来,这块玉的品质属于下品中的下品。 既不通透,杂质还多,雕刻的也不好,玉牌上面不知道雕刻着一只什么怪物,似虎非虎,似豹非豹得的。说它是玉都是高抬它。这就是一块石头嘛。别说我这个多少对玉器一知半解的,就算是对玉器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货色。这就难怪邵一一说什么都不要了。 东西不怎么值钱,我的心倒是放下了。看来吴仁荻对邵一一也就是那么回事。 当下也没有心情去找孙胖子了,我打开电脑,进了学院的主页。开始查看吴仁荻的课时。这课时不知道是谁排的。吴老师这一个多礼拜,竟然连一节课都没有。就连萧和尚都给安排了一节近现代中国史的课时。吴仁荻来朱雀学院到底是干嘛来的? 虽然找不到正主,但是六室出了主任之外,还是有一个调查员的。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多少应该能帮我点忙。趁着还没上课,我去了隔壁教室,还没到门口,就看见正鬼鬼祟祟拿着书包向外走,看样子是要翘课的杨枭。 杨枭看见我,他也是一愣。我看见他的脸色有点发红,好像在躲避着我什么。 在我还没等开口,杨枭的身后就跑过来一个女学生。女学生低着头,将一封信交在了杨枭的手上,然后就飞快的跑了。我看得清楚,信封上画了一个通红的心性图案。 六室这俩人到底要干什么,主任这样,调查员也这样。 杨枭看见我有点尴尬:“你找我?” 我装作没有看见那一幕,毕竟杨枭也是个惹不起的。民调局里能惹得起他的人不多,真要是翻脸,除了吴仁荻已经吃住了他。就连那几位主任恐怕也只能联手才能对付得了他。 我笑呵呵的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们吴老板的粉丝托我给他带个东西,一个小玩意儿。我没找着吴老师,寻思着让你帮帮忙。”说着将那只小布袋递了上去。 没想到杨枭并不接布袋:“事情是你自己惹得,还是你自己了吧。”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意图,看我的眼神都非常的不信任。 “这不是找不着你们吴老板吗?帮我一个忙,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你经管说话。”我的额头已经冒了汗,吴仁荻的浑水我实在不想去趟。要是杨枭这关过不去,我就只好去找孙胖子帮忙了。那货看上去装傻充愣的,其实比谁都精。加上他以前无间道时的经验丰富。我压根就没想过有什么事能瞒住他。 还好,杨枭似乎被我说动了。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送的是什么东西,太稀奇古怪的我可不管。” 杨枭终于有了活话,我当然要把持住机会:“就是一个小玉牌”说着,我已经把玉牌从布袋里倒了出来,拿在手中递给杨枭。 杨枭第一眼看见玉牌时,脸色就已经变了,涨的通红不说,还见了汗。我把玉牌递给他时,他竟然没敢接。 “就是这个小玉牌”我第二次递给他时,杨枭才伸手接过。我注意到杨同学接过玉牌的那只手竟然有些微微地颤抖:“这是谁给你的?” “我们班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我看着杨枭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他好像是已经看出了什么。 杨枭眼睛盯着手上的玉牌,嘴里跟我说道:“到底是谁给你的,你别让我再问你第三次”说到这时,杨枭的语气森然,脸色冷的都能结出冰碴子。 “真的是我们班一个小姑娘给我的……。不过是你们吴老板先送她的,她不要,让我帮忙还给你们吴老板。”看枭真的急了,我才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起码理论上我没有瞒他的意思。 杨枭看了看玉牌,又看了看我,好像他心里正在盘算什么事情,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缓缓说道:“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犹豫了一下:“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刚才我才上了一节课,班里那么多的人,哪能都记住?对了,牌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杨枭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个吴仁荻式的招牌笑容:“想知道?”说着把玉牌又递了回来:“你自己去问他。” 要是我自己能去,还要你干什么?我心里愤愤,脸上没敢带出来:“算了吧,又不是金的银的,反正都是吴主任的,你记得交给他就行了”说着,将手中的小布袋一起塞到了杨枭的手中:“老杨,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也不用找我,你和吴主任说就行了” 说完,怕杨枭反悔,客气了几句后,推说是孙胖子正在等我,就忙不迭转身就离开了。杨枭也没有留我的意思,他的心思全在玉牌上,那块玉牌在他手里把玩着,已经没空理会我了。 那块烫手的山芋已经不用我去烦恼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也没心思继续上课了。教室里还有熊万毅和西门大官人,少我一个不少,再说了,现在大白天的,也出不了什么状况。 本来还想着去找孙胖子,不过这货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索性决定先回宿舍偷偷懒,早上要开始早自习,起得太早,还有点不太适应。现在正好回去睡个回笼觉。一觉起来,差不多也到了午饭的时间。 我下到四楼的时候,看见四楼卫生间的门口站了五六名女学生,正在翘着脚向里面喊话:“你通完了吗?通完就快点出来。我们要进去!” 卫生间里面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也没拦着你,不是我说,想进就进来。我无所谓” 刚才喊话的女同学又喊道:“废话,你一个男人在里面通厕所,我们几个小姑娘进去算什么事?你能不能快点,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是孙胖子,这货正在这调戏女学生。不过二楼不是还有一间厕所吗?这几个丫头至于吗?可着一个卫生间用,环保? 我有点看不下去了“咳咳………”咳嗽了一声,向着那个喊话的女学生说道:“二楼是不是还有一个卫生间,你们………”这个场合,看见我过来插了一脚,几个女学生都有点不好意思,喊话的那个说道:“要是能去,你以为我们不去啊?这栋楼就这两个卫生间,本来都是女厕,现在让给你们一间,只有这间我们能用,里面那个胖子还故意霸着,不让我们用。死胖子!你有完没完!再不出来,老娘就进去了!后果你自负!”她说话时已经满脸通红,说最后两句的时候只在原地跺脚。看来最忍耐不住的就是她了。 “好了,进来吧”门一开,死胖子拿着通下水道的家伙从里面走出来。 “死胖子,咱们的帐以后算”喊话的女同学第一个跑进了卫生间。后面的女学生向她喊道:“依依,快点。这堂是老刘的课,要是赶不上,你又好挨骂了” 我听得一愣:“又是一个依依……。” 呀,辣子,你怎么在这儿?“孙胖子一脸的坏笑:”这儿好像是女厕所吧?“ 我白了他一眼:“我来女厕所找你。听说你在这里智斗群雌,我过来学两招” 站在女卫生间前聊天看上去有点尴尬。孙胖子把我拉到了一便后,大大咧咧的说道。“你说依依?那个傻丫头,我是不跟她一般见识。不是我说,要是真和她一样,不到她尿裤子,我能主动出来?” 听孙胖子说的,我有点莫名其妙:“这个依依是什么人?哪得罪你了?” “也谈不上得罪,这个小丫头是学生会的干事。昨天我去校工处报到的时候,她当时也在校工处。我跟校工处的的头头只说了一句,就说我刚刚来,能不能先适应一天,明天再开工?没想到校工处的人没说话。这个小丫头片子先窜了。她就像教训儿子那么教训我。说我工作的态度不够端正。还是今时今日,这样的工作态度已经达不到市场经济模式的认可,早晚是要被淘汰的。辣子,你说我冤不冤?好好地一个公务员,老大一句话就变成了校工,校工就校工吧,还是转眼间就要被淘汰的校工。无缘无故受一个小丫头片子的的气。辣子你说,这口气我能咽下去吗?” 不对啊,我记得孙胖子昨天回宿舍比我还早,就时间而言。孙胖子不像是通了一栋楼的下水道,我问他:“大圣,那你到底干没干?” 孙胖子看了我一眼,说道“当然没干了,那个小丫头片子又不是校工处的人。凭什么指使我?不是我说,就算她是校工处的。想指使我干活?做梦” 孙胖子的话刚说完。那个爱做梦的女学生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她瞪了孙胖子一眼后说道:“孙胖子,咱们以后走着瞧” 可能是怕赶不上上课的时间。这个叫“依依”的同学撂下一句狠话后,就拉上了她的同学,向着楼上一路飞奔。 “辣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孙胖子这才有机会向我问道。 此依依非彼一一,不过这学校里都是什么学生,到现在为止,勉强算是接触过两个‘一依’,不过这两个小丫头都不怎么正常,一个不喜欢爷们,另一个就太爷们。 孙胖子也好不到哪去,这胖货堕落了,已经开始无聊到恶搞一个十六七小姑娘的地步。还舔着脸的问我有什么事。话说回来,我也犹豫是不是将吴仁荻送邵一一玉牌的事告诉他。以我对孙胖子的了解,这货虽然鬼主意多,但是却经常跑偏。现在告诉他,他冷不丁能把我绕哪去。算了吧,反正玉牌的事也推给杨枭操心了。 我编了个理由:“也没什么事,在教室里实在呆不下去了,听课听得我头都晕了。我高中毕业就当兵去了,要是书念得好,早考军校了。实在听不下去了,出来透透气,” 孙胖子听了嘴一撇:“你还想怎么样?要不咱俩换换?我去当学去上课,你来做校工通下水道?不是我说,我这一辈子的下水道这两天都通完了。你要不要试试?” 还没等我说话。那位依依同学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瞪了一眼孙胖子后,才才和她的同学扬长而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打了个哈哈:“大圣,你是不是把这两天的气都撒到这个小姑娘身上了?” “不是我说,你以为我是疯狗?得谁咬谁?”孙胖子换了一副嘴脸,他的眉毛挑动了两下:“这个小丫头姓马,叫马依依。” “她姓马姓驴的管我什么事?”我听出孙胖子话里有话,但是看着这胖货故意不说明白,我就牙根痒痒。 孙胖子又是贼兮兮的一笑:“还不明白?姓马,姓马啸林的马” “你是说马依依是马啸林的……。女儿?”我还是不敢相信:“刚才马依依那一嘴的京片子,她会是马啸林的女儿?” 孙胖子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错不了。你以为那个姓马的坑我就白坑了?那次事之后,我就查了马啸林的底,他有个女儿就在这个女子学院里面,从小学部一直呆到高三,说了十多年的人话,早就听不出来鸟语的味道了。”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本来还以为没戏了,没想到那个学院长自己找来了,你以为我这么挣命干这个校工是为什么?也是老天爷的安排,我第一天来就被这个马依依骂了一顿,今天这次算是利息。” “大圣,马啸林是马啸林,他女儿没得罪你,你不是想父债女偿吧?”我看着越说越兴奋的孙胖子,心里开始觉得不安。 “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孙德胜是那种没有格调的人吗?”孙胖子十分不客气地看了我一眼。我也在看着他;你以为你不是吗? 我正式进入朱雀商业学院的第一天,就是和孙胖子一起翘课(矿工)开始的,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第一天莫名其妙听到有人喊我名字之外,再没有什么异常可疑的情况,几位主任在学院的各个位置都下了不同的阵法,可惜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什么反应。我问了郝文明几次,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调查员们之间有了一种说法,这间女子学院之前的几起失踪事件只是偶发现象,看不出有什么联系。不一定再会有人‘异常’的失踪。 民调局不能无主,高亮呆在学院里,他的电话就没听过。到了第四天头上,有情报汇总,南海那边发生了突发装况。留守民调局的丘不老已经赶了过去,民调局只留了一个二室副主任王子恒留守。 高局长终于坐不住了,他带着郝文明、欧阳偏左两位主任和一大部分调查员急忙往南海赶,雨果主任回民调局主持大局。临走之前,高局长找吴主任谈了半天的话,看样子原意八成是想带上吴仁荻一起走。虽然不知道他俩谈话的内容是什么,不过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吴仁荻老师没有走,继续留在朱雀商业学院,完成他一次都没有上过的体育课程。 本来萧和尚用不着去,不过高亮容不得老萧大师守在苏院长的身边。一阵的劝说,最后竟然说动了萧和尚,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了朱雀学院。 虽然不知道南海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不过从高局长留下的一句话里,能看出点端倪:“你们留三天,三天之后,再没有异常情况,你们全部都到福州报道。” 高亮他们的离开对于这所学院并没有什么影响。其实只要杨枭和吴仁荻能留下来,我们就算走光了,那帮女学生也不会想法。 又过了一天,还是没什么异常的情况,主任们摆得几处阵法也没什么异动,我们已经开始做了离开女校,去南海的准备了。 距离高局长说好的还有一天,我很难得的守在教室里,看着那位异常美丽的数学老师给我上地最后一课。这几天早就探听清楚,这位数学老师叫赵敏敏,可惜已经名花有主。她的男朋友几乎天天都到学院的门口,两人一聊就是半天(赵老师住在学校宿舍)我出校门口买烟时,就见过好几次。看到一次心里就叹息一次,他来的比我早……。 就在我感慨认识赵老师太晚的时候,突然心中一紧,周围的气压突然降到极低,一阵不安的感觉席卷过来。紧接着,我感到了外面的阵法已经启动,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推开课桌,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中,冲到了走廊上。终于来了! 后面熊万毅他们跟在我后跑了出来,旁边的教室里杨枭和一个叫米荣亨的调查员也冲了出来。我们都看着一个方向,窗外两百多米外的一座独楼。 “那是什么地方?”杨枭指着独楼问道。 朱雀学院实在太大,我们没有走到的地方很多。杨枭突然问出来,竟然没有人能回答。 旁边教室的老师伸头来向我们看了一眼,又马上缩了回去。 “你们不上课在干什么?”赵老师也从教室里走出来,刚才我们的行为,她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我们已经不在教室了,赵老师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出来。 杨枭根本不吃她那一套。看都不看赵老师,眼睛还是瞪着那栋独楼:“那边那个是什么楼?”听他说话的口气是冲着赵老师去的。 赵老师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她的眉毛快拧成了一个疙瘩,很明显,她对眼前这几个不务正业的‘学生’失望透顶。 杨枭有点急了,终于回头瞪了赵敏敏一眼:“我再问你话!” 看着赵老师气得直哆嗦,我心里有些不忍,小声说道:“老师你不知道,他有狂躁症,你别惹他,告诉他就完了。” 赵老师看了我一眼,喘了口粗气后说道:“那是以前的旧校舍,现在是仓库!”说完,赵老师不再离我们几个,回身进了教室“嘭!”的一声,摔着关上了门。 “下去!”杨枭说话时,自己已经到了楼梯口,这栋教学楼没有电梯,我们顺着楼梯一路狂奔,出了教学楼的大门口,就看见孙胖子正从远处跑过来,他指着那栋独楼,边跑边喊道:“楼里有问题!”就连他都感到那栋楼里出了问题。 “知道!”我回答道:“这不是都过来了吗?” 就这一会的功夫,我们已经到了那栋独楼的门口。门口的大门敞开着,好像在欢迎我们的到来孙胖子看了看我们这几口人,他心里还是没有底:“吴主任怎么没过来?等等他吧。” “不用,我们先进去”孙胖子提起吴仁荻的时候,杨枭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很怪异,他从口袋里掏出五分钱硬币大小的金属片,在手中搓了起来。 杨枭手上的力道也真是惊人,一只手搓着,别一只手在下面接着。搓了几下,就像金属片搓成了一小堆粉末。 杨枭迎风一抖,那堆金属粉末散在空中“胡!”的一声自燃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说来也怪,这火球看着挺吓人,火苗子又是蓝哇哇的颜色,却感觉不到它应有的温度。 火球升空后,就向着独楼那扇敞开的大门飘去。 我们都看不明白杨枭这是什么路子。那个火球就像被人指挥着,进入大门后不久。“嘭嘭嘭嘭………”一连响了十多声,一个大火球分裂成几十个拳头大小的小火球。 这些小火球向着楼内不同的位置飘去。两三分钟后,杨枭眼睛一瞪,嘴里喷出一个生涩的音节。就听见楼里面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听着就像过年时放的鞭炮。紧接着楼里的各个角落都涌出一股褐色的浓烟。 看出浓烟冒出来,杨枭才出了一口气、他脸上的表情稍微松弛了一点,回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说道:“出去吧,记住了,我们集中在一起,不要分散开。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谁都伤不了你们” 孙胖子向里面望了一眼:“真的不用等吴主任吗?” “那你留在这儿等他吧”杨枭哼了一声,一转身,第一个进了楼内。米荣亨第二个跟了进去。紧接着熊万毅、云飞扬和西门连也进到了楼内。 “辣子,他们人手够了,咱俩在这儿等吴仁荻吧”孙胖子眼巴巴的看着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大圣,你在这等着吧”说着我紧走几步,跟在了众人的身后。后面孙胖子一咬牙:“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说着,他最后一个进了楼里。 这栋楼老旧不堪,里面原本的教室已经当成了仓库还使用。一进到楼里,刚才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更加强烈,就是这里了,这栋楼就是刚才异常气压的中心。 杨枭回头看了我们一眼:“我再说一遍,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散开”他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杨枭这么一说,我们都开始紧张起来。这时,除了杨枭之外,我们几个都已经抽出了甩棍,迎风一甩,抖得笔直(手枪放在宿舍的储物柜里,都没有拿) 走了没有几步,杨枭就停下了,他抬着头看着天花板喃喃说道:“在上面………”说完回头向我们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随后径直走上楼梯,向楼上走去。 我们跟在他的后面上了二楼。楼上是一个存放体育用品的大型仓库,在仓库的最里面,刚才杨枭放进来的一个小火球正飘在半空中呼呼的烧着。火球的下面也有一推火苗,和杨枭的蓝色火球不一样,这堆火苗散发着淡黄色的外焰,而且烧的方向也很怪异,竟然是从上往下烧的。 杨枭看见了地上的火苗,愣了一下,他好像也看不出来这火苗的来历。不过看上去,地上的火苗没有什么威胁。烧的也不枉,时隐时现的,似乎随便踩上几脚就能踩灭。 我们几个都围拢过来,杨枭到底没有阻止,他站在距离火苗最近的地方,目不转睛的想看出火苗的门道。就在这时,地上的火苗无风闪了几下。开始还以为它马上就要灭了。没想到,火苗原地暴涨七尺,转眼之间,就蹿起一人多高。黄色的外焰翻了出来,忽忽的向天棚烧去。 冷不丁这一下子,不光是我们。就连杨枭都吓了一跳,不过这一下子,让他猛的想起了这火苗的来历,杨枭脸上的五官已经纠结了,转身向我们大喊道:“妈的!被算计了!出去!快点出去!” 可惜杨枭的话喊得晚了,那簇火苗已经烧爆了头顶的消防喷洒,这个小楼的喷洒连锁反应,都开始喷起水来。 喷洒里的水也不知道存了多少年,黑漆漆的看上去就是没提炼的石油一样,也不像是油,也不像是水。而且还有一种腥臭之气。 我们想避已经避不了了。被这臭水浇了一个满头满脸。当我的头顶接触到这些黑水的一霎那,我突然感到一阵的眩晕,这感觉我很熟悉,从小到大,我经历过几次,就是用黑狗血洗头的那几次。消防喷洒里的黑臭之水应该就是类似黑狗血之类的液体。 果不其然,被黑水浇过之后,在这楼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淡,甚至已经没有了刚才气压极低的感觉。头脑里也有些混沌。 杨枭喊完出去之后,他直接跳下了楼梯。第一个冲了出去,就这样,那股臭水还是喷了他一头。我们几个人跟着他跑出了大门。 “这是什么水?这么臭!”熊万毅,西门链他们脱了衣服正在擦拭头发。在我之外。算是米荣亨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脱下衣服在头上胡乱擦拭几遍之后,对着小楼的大门愣住了,他也感受不到这栋小楼里的异常杨枭的脸色有些发苦,我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老杨,你的天眼也被遮住了?” 杨晓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他算是默认了。我又说道:“天眼还能打开吗!?”杨枭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米荣亨也走过来,将他一身沾满黑水的衣服扔在杨枭的面前。 杨枭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们俩做了几天的同学,多少有了一些话。在民调局里,除了吴仁荻之外,现在就属米荣亨能和他说几句话了。 “尸油?”米荣亨嘴里嘣出来两个字。 杨枭点点头:“这次被算计了,先用魍火吸引我们到这来,再用尸油遮了你们的天眼,干得漂亮……”说话的时候,杨枭的脸色涨红,就好像随时能滴出血来。 我看了米荣亨一眼,转头对着杨逍说道:“设局的人把我们引过来,就是为了淋我们这一头…………等一下,亨少,你刚才说是这个石油还是尸油?” “尸油,尸体的尸,尸油的油。”杨枭回答了我的话,他回头看着这栋楼一眼,接着说道:“遮了你们的天眼,设局的人应该还有后手,不过现在应该事了。” 杨枭刚说完,那边孙胖子和熊万毅他们几个已经开始向宿舍的方向跑去(唯一的男浴室在我们的宿舍楼下)。 半个多小时后后,我们几个涮洗已毕(满头满脸粘糊糊的尸油,很难清除。就差用钢丝球蹭了用了一整块肥皂才洗掉,),我试了一下,天眼的那种能力再也感觉不到了,就像小时候,爷爷和三叔给我用黑狗血洗头一样,不过这次的更厉害,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被一层黏糊糊的涂料粘住了,就连出汗都特别的费劲。 洗完之后,我们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宿舍取枪。看来女校的事情不小,我们现在没了天眼,跟刚才设局的人比,就和瞎子差不多,还是带着手枪安心一点。 我和孙胖子回了宿舍后,第一眼就看见了储物柜的柜门已经开了,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还在,就是那把民调局特制的手枪没了踪影。 “妈的!枪呢?”旁边的宿舍里熊万毅和西门链他们已经喊出了声。紧接着熊万毅在走廊大喊道:“辣子,飞扬,你们的枪在不在?” “没,没了,让人偷走了!”对面宿舍里云飞扬沮丧的说道。 “我们的枪也没了!”孙胖子走到宿舍门口喊了一句,回身将宿舍的门关上锁好。 “大圣,你锁门干什么”孙胖子的举动让我莫名其妙。 孙胖子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拉开上衣,这家伙是胖,肚子上的脂肪向下耷拉一堆,孙胖子从肚子的脂肪堆下面掏出了他那把手枪和两个备用弹夹递给我,同时压低了声音说:“看来就这一把枪了,你拿着,再出事就靠你了” 这胖货利用自己的独特条件藏枪,恐怕就连搜身都搜不到他的这把手枪。 我刚刚把枪藏好,门口就想起了熊万毅的敲门声:“孙胖子,辣子,你们把门开开!”,熊万毅脾气有些暴躁,敲了几下门之后,没见到有人开门,“嘭!”这熊玩意儿一脚将门踹开,西门链和云飞扬站在他的身后。 “熊玩意儿,你是要疯啊,你妈妈没教过你要敲门吗?”孙胖子跳起来对着熊万毅喊道。 “我敲门了,你们不开”熊万毅满不在乎地说道:“这里的事情开始不受控制了,过来找你们商量一下以后怎么办?” “凉拌!”孙胖子撇了撇嘴:“有主任在,你们着什么急?不是我说,民调局的镇局之宝——吴仁荻吴主任还在,你们怕个鸟?” 西门链一直没有说话,听到孙胖子提到了吴仁荻,他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们最近看见吴仁荻了吗?” 西门链这句话一说完,宿舍里死一般的寂静。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好几天没看见吴主任了,准备的说,自打高亮带人离开后,就没见过吴仁荻的人影。 我说道:“不行还有杨枭,那几个主任也未必比他强。”我倒是没有瞎说,杨枭的本事,我和孙胖子是亲眼看见的,不管真的假的,他可是目前为止,我唯一一个见过把吴仁荻钉在墙上的人。 云飞扬说道:“先顾我们自己吧。我现在连学院里摆的阵法都感觉不到了,想办法把这一关过去吧” 孙胖子摊开了双手,一副无奈的样子:“你们有好办法吗?” 熊万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小型罗盘在我们的面前摆弄了一下:“天眼虽然没有了,不过还有辅助工具,” “你怎么有这个东西的?”我指着熊万毅手上的罗盘说道。在民调局里呆久了,自然知道罗盘的功能和使用方法。 “你们俩个什么眼神?没见过?”熊万毅看着我们说道:“民调局的装备,就是预防这样事情的” “装备?我们怎么没有?”孙胖子瞪起了眼睛。 西门链说道:“准确的说,是除了一室之外的其他几室的常规装备。你们轻易不参与事件调查,也用不上这东西”说着他和云飞扬也拿出了各自的罗盘。 看着他们显摆的样子,我哼了一声:“你们是在炫富吗?” 孙胖子看着他们手上的罗盘说道:“你们还有备用的吗?” 就在这时,已经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米荣亨走了进来。 “你们都在就好了,省的我挨个去找”米荣亨挨个看了我们一圈后说道:“吴仁荻发话了,我们半个小时内赶到学院内的体育馆,嗯………还有二十分钟” “吴仁荻,他还在学院里?”熊万毅有点不太相信:“这几天,他藏哪去了?” “你自己去问他吧”米荣亨无可奈何的说道:“还有刚才,我们从打进了那个仓库,一直到被尸油浇透了出来,吴仁荻说他在不远处的楼顶都看见了。” 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这倒是符合他的一贯性格,走吧,现在这形势,早点守在吴仁荻的身边最安全。” 二十分钟后,我们感到体育馆时,里面已经熙熙攘攘的全是女学生。吴仁荻和杨枭两个人站在里面,两个大男人站在一群小姑娘里面看上去很醒目。 吴仁荻看见了我们从仓库里出来之后,就去找了苏院长。和他以往的风格严重不符,吴仁荻竟然给苏院长提了个建议,学院内出了突发情况,短期内已经不适合继续教学。学院内的学生应该先疏散到朱雀市内,等学院内的事件处理完之后,在考虑学生们重新回校。 由于高亮领走之前暗示过苏校长,吴仁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再加上前些日子学院内连发几起无法解释的失踪案,苏校长再也经受不起学院内发生异常变故的事情。于是就采纳了吴仁荻的建议。 不过马上要将学生完全迁移到朱雀市内,今天已经来不及了。苏院长以防灾演习的名,把所有的学生都安排进了学院内的体育馆里,今天晚上就在体育馆里凑合一夜了。吴仁荻吴主任亲自坐镇守着,起码今天晚上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看见我们几个进来,吴仁荻给我们分了工,我们两人一组,守着体育馆的几个进出口,吴仁荻守在体育馆的中心,杨枭守在馆外,看上去,这样的布局,今天晚上应该没事。 看着外面的太阳渐渐西沉,体育馆里还是灯火通明。我和孙胖子守在正门口,不远处就是我们班上邵一一她们。此时,邵一一的‘女朋友’不在附近,她正和她在班里的死党白安琪和徐渺渺几个聊得热火朝天。 “胖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看着不像是什么防灾演习”斜对面,马啸林的女公子,依依同学向我们说道。 “我们要把你们卖掉,卖掉贵州山区里,去做童养媳”孙胖子顺嘴胡说八道:“至于依依你,我要特别照顾,把你卖给一个九十九的老光棍,让你给他传宗接代。” 依依同学向孙胖子竖起了食指:“死胖子,去死吧” 打嘴仗,孙胖子怎么会输给一个小丫头,他一脸的坏笑道:“依依同学,你这是病句啊,我都死胖子了,怎么再死一次?你不是想暗示什么吧?想和我死在一起,然后埋在我们家祖坟里?” 马依依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的:“我是让说你自己先去死!” 孙胖子还是笑呵呵的说道:“你还是在暗示我,我先死,你跟着就来?” 依依同学最后气的脸色发白,不再理会孙胖子,把头扭向一边,呼呼地喘着粗气。 看着孙胖子眉开眼笑的样子,我好像看出了一点门道:“大圣,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孙胖子吓了一跳:“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看上这个小丫头?” “大圣,跟你说件事儿”我看着孙胖子有点慌张的表情,慢慢的说道。“什么?”“你的脸红了……。” 又过了一会,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体育馆内几十个老师开始发放矿泉水、面包,三文治,罐头,饼干之类的食品(就这些已经快把学校小超市搬空了)。 我在啃面包,灌矿泉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熊万毅把他的牛肉罐头给了徐渺渺,换了她的半个干面包,熊玩意儿在民调局里是有名的食肉动物,以前还有过记录,为了几块排骨,他差点和孙胖子动手。现在他竟然把到嘴边的肉送给了别人,我开始觉得看不透他了。 再看看西门链和云飞扬,我一口矿泉水差点没有喷出来。西门链正在跟白安琪换着同一个牌子的矿泉水,云飞扬也在和一个小姑娘眉来眼去。他们什么这样了?我竟然没有一点察觉,还有我身边的孙胖子,他和依依同学相互躲避这眼神,说他们没事,打死我都不信。 当然,最过分的还是吴仁荻,他的身边全是刚才各色女同学们送过来的食物,我粗略看了看。最少上百个,以巧克力居多。而吴仁荻还是那副德行,面无表情的坐在体育馆的中央,不管旁边谁送来什么东西,他都不问不看,而那些小姑娘看他一眼,丢下东西就走,我怀疑她们就是为了近距离观赏一下吴老师来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九点多钟,一些习惯早睡的小女孩已经睁不开眼,已经开始有人陆续睡下,瞌睡虫也会传染,虽然还是有人叽叽喳喳的聊个不停,不过睡觉的人正逐渐增多。 又过了一会,到了十点多钟。体育馆的人差不多已经睡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半也在酝酿当中。 吴仁荻还是翘着二郎腿,几乎一直就没换姿势,坐在上千号女学生的中心。不过他不知什么时候点上了一根香,很随便的拿在手中。这只香也怪,明明亮着火星,可就是看不见有烟冒出来,就连香的味道也是极淡,不留心根本就闻不出来体育馆里还有香的气味。 我守在门口有些无聊,一个哈气连着一个哈气打着。孙胖子看见了去饮水处倒了杯咖啡递给我:“辣子,再来一杯吧,今晚怎么样也要熬一宿,多喝两杯顶顶” 我摆了摆手,没有接他的咖啡:“不喝了,刚才喝了两杯了,再喝手就要颤了,大圣,我出去抽根烟,你先盯会儿,一会回来换你” “小心点”孙胖子打了个哈哈:“外面有狐狸精,小心迷了你,再把你榨干了” “没事儿,外面有杨枭,要榨也是先榨他”我笑了一下,说道:“不行不是还有你吗?” 没给孙胖子还嘴的机会,我已经快走几步,出了通道,直奔大门。 出了大门,我先使劲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体育馆内上千号人,保不齐有几个脚臭放屁的,让里面的空气有些不堪。 “你出来干什么?”角落里杨枭的一句话吓了我一跳。杨同学不知从哪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看见我出来,才露了露头。他要是不说话,我都不知道那里还藏着个人。 要是天眼还在,我多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天眼已经融入到我身体的一部分了,冷不丁现在重新回到了肉眼时代,我还是有点适应不了。 “老杨,你吓我一跳”我很夸张的顺了顺胸口,说道:“没事儿藏那干什么?” 我说着掏出烟盒,抽出两根香烟,递给他一根,自己又叼上一根。很难得的,杨枭接过了我的香烟(我以前一直以为他不抽烟,给他香烟就是跟他表示客气)。不过不用我替他点火,杨枭深吸了一口气,烟头冒了一股烟,竟然自己着了起来。 在民调局里呆久了,已经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我点上了烟,过了口烟瘾后说道:“已经没看过你抽烟,还以为像你和吴主任这样的,都是不会抽烟的” 杨枭吐了口烟雾,说道:“无聊的人才会抽烟,正巧,我和吴仁荻主任都是极端无聊的人。” 他说的让我有些惊讶,我都找不着话来接了。这还是那个把麒麟市搞的天翻地覆的人吗? 杨枭随便两口就将香烟抽完了,随手一弹,将烟蒂弹进了夜色当中:“抽完了就回去吧,快下雨了” “下雨……。”我抬头看了看夜空,虽然有些云彩,挡住了星星,不过也不到随时能下雨的程度:“就这天还能下雨?老杨,别告诉我,雨是你招来的。” 我的话音刚落,天上一道电闪掠过,紧接着‘咔嚓’一声巨响,黄豆大小的雨点已经从天上掉了下来。 还真下了,幸好我站在房檐地下,眼看着大雨倾盆而下,我回头找杨枭时,他已经重新隐藏在黑暗当中,我对着他藏身的地方说道:“老杨,你慢慢欣赏雨景吧,我回去了” “你……先等一下”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杨枭的声音,听他的语气竟然有些犹豫:“你回去后,要小心吴主任” 他的话没头没尾,说的莫名其妙,我愣了一下,说道:“老杨,你什么意思?说明白点,什么小心吴主任?怎么个小心法?” 黑暗里的杨枭沉默了一会后,才缓缓的说道:“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现在的吴仁荻和以前不一样”说完这两句话,杨枭就彻底的隐身在黑暗当中,我又喊了他几声,他就当做没听见,在黑暗中一语不发,就想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看他没有回答我的意思,外面下着大雨,呆在这里也不是事儿,我只能重新回到了体育馆内。 我回去的时候,正巧看见吴仁荻手上的香已经烧完了,吴主任又掏出一根香,又续上了一根。 有了杨枭的提醒,我有意无意注意吴仁荻,就这么看上去,吴仁荻多少和以前还真是有点不一样,不过具体的我又说不上来。 “辣子,没淋着吧”看见我回来,孙胖子笑呵呵的打着招呼。 “没有,刚下我就回来了”我回答他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快到午夜十二点了。我们和孙胖子一个哈气接着一个哈气打着,另外那个门口,熊万毅他们已经掏出了迷你罗盘,反过来调过去的看着,我们现在都是睁眼瞎,不过他们好歹还有一件辅助工具。 时间终于到了十二点。上千个女学生基本都已经睡了,突然,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地铺上跳了起来,对着大门口的方向跑去。 她的动作太过迅速,一时之间,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过来,那个人影已经到了大门口邵一一!那个人是邵一一。吴仁荻在后面也追了过来,我看的惊讶,吴主任的速度怎么慢了好几拍,等他赶到时,邵一一已经打开大门,跑进了大雨当中。 邵一一就是失了魂一样冲出大门,吴仁荻在后面猛追,不过他始终赶不上邵一一的速度,我和孙胖子等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跟了出去,体育馆内只留了一个云飞扬在看着。 邵一一冲出了体育馆,瓢泼大雨已经将她浇透。吴仁荻在她后面追赶着,只是距离又拉越远。吴仁荻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边跑边对着黑暗的雨夜大喊道:“杨枭!出来拦住她!” 吴仁荻的话刚落,邵一一突然急刹车,就像有一道无形的绳索绑住了她的手脚,由于停的太猛,邵一一没停住,一头栽倒,摔出去好几米远。 吴仁荻这才有机会追上她,我紧跟在吴主任的身后。就看见邵一一眼睛紧闭,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不停的打着哆嗦。 吴仁荻扒开了邵一一的眼皮,我在他后面看得清楚,她的眼球就像涂了一层白蜡皮,白花花的眼球,看不到一点眼仁儿。 冲体!邵一一的症状我看着并不陌生。在民调局来说,这算是小儿科了,只是没见过被冲体之后就到处乱跑的,还跑得跟吃了兴奋剂的琼斯(美国女飞人)似的。 不过刚才邵一一睡觉的地方,距离吴仁荻不到二十米,不可能她被冲体,吴主任没有知觉。都不用说门口我们几个正在守着,外面还有一个杨枭。 吴仁荻将邵一一抱到房檐下背雨的地方,号了号她的脉搏。这时候,黑暗处人影一晃动,杨枭走了出来。 杨枭看了看吴仁荻,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我来吧”吴仁荻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一咬嘴唇,忍住了没说。把邵一一抱起来,交给了杨枭,“你们挡住风口,别见风”杨枭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玻璃酒盅,将它扣在邵一一的嘴巴上,然后用大拇指猛地一掐她的人中,就看见邵一一的眼睛猛地睁开,两颗乒乓球一样的白眼球等着杨枭。 杨枭的食指顺势向上,按住邵一一的眉心,就听见邵一一同学发生类似牛叫一样的叫声,一股黑气从她的嘴里喷出来,进了邵一一嘴巴上的酒盅里。 杨枭倒着拿起了酒盅,扔进了他随身带着的一个红色的小口袋里。 邵一一这才醒过来,正愣愣的看着我们。她的眼睛恢复了正常,一对大眼睛皂白分明:“我……怎么出来了?” 杨枭这么两下子就让邵一一恢复了正常,要是我的话,八成还要喷邵一一同学一脸童子血。在我的印象中,以前对付这样的事,吴仁荻都不用抬手指头,他随便吸口气都能收了邵一一体内的恶魂想到吴仁荻,我无意的看了他一眼。他正看着邵一一醒来后的反应,趁着她的意识还是有些不太清晰。吴仁荻将一块玉牌悄悄的放进了邵一一的上衣口袋里。 吴仁荻肯定和邵一一有点什么关系,我心里瞎琢磨着,再看吴主任时,越看越别扭。他的脸上、额头上都是一条一条的白道,就像是头发里藏了一块奶油,已经融化了,正往下流。这还不算,看得再仔细点,吴仁荻的头发怎么会越来越黑……。 不光是我,就连孙胖子和熊万毅也看见了吴仁荻的变化,熊玩意儿用胳膊肘捅了孙胖子,他的眼神直向吴仁荻的头上瞟。孙胖子意领神会,低着头装作咳嗽了一声,借着咳嗽声小声嘀咕道:“嗯,别惹他,装作没看见” 就在我们准备回去的时候,杨枭突然脸色涨红,骂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像是云南话)。转身向着大门的方向窜过去。孙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的脸色变得身份难看:“坏了,八成中计了,奶奶的”他说话的时候,人已经向体育馆内跑去了。 熊万毅在跟在孙胖子的后面,不过他有点不太相信里面出师了:“不能吧,飞扬还在里面,出事了能一点动静没有?” 孙胖子回头白了他一眼:“没了天眼,你以为飞扬和里面的小丫头有什么吗?” 我们赶到体育馆内时,瞬间就被体育馆内的景象惊呆了,在里面中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直径十米左右的大洞。这个洞一看就是人工建造的,甚至还有楼梯直通地下。 四周的女学生和教职员工混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看她们的姿势绝对不是睡着了,粗略地看了一下,里面明显少了不少的人。 杨枭在人堆里,找到了云飞扬,这家伙倒在了地上,浑身瘫软。杨枭检查了一下他的症状后,冷笑了一声:“跟我玩这一套………”米荣亨在他身边问了一句:“飞扬他没事吧” “死不了,失魂症,云飞扬的魂魄被人抽走了”杨枭说着,又就近看了他身边昏迷的女学生,得出的结论,和云飞扬一样都被人抽走了魂魄、失魂症,抽人的魂魄,这是杨枭的拿手本事嘛。要不是刚才他就在我们身边,我一准认定就是杨枭他干的。 门口,吴仁荻扶着邵一一也进来了。邵一一同学看见这景象眼前就是一黑,眼看着就要晕倒,还好吴仁荻服了她一下,邵一一才没有倒地。 “她们这是怎么了?林思涵,林思涵,你在哪?”邵一一对着倒地的人群大喊道。 “她喊得谁啊?”我说了一句。 熊万毅在我后面说道:“辣子。林思涵三班的,邵一一的……。女朋友。你懂的” 熊万毅话一说完,我的脑海里就回想起那个剃着小平头,和邵一一亲嘴的女爷们:“林思涵,思汉,思汉的,她爹妈还真会给她起名字。” 邵一一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最后她竟然顺着地洞,要往下走。还好,杨枭也在地洞的旁边,看着不对,连忙把她拽了回来。 吴仁荻和杨枭都没打算下去,我们已经做了下一步的安排,事件上报给高亮,让他要么亲自过来,要么再派人过来。高局长让我们守着地洞,丘不老和四室主任林枫已经在路上了,他们差不多明天中午才能到。 现在邵一一哭着喊着要下去找她的另一半,吴仁荻脸色铁青的看着她,最后看邵一一哭得快背过气了,吴主任一咬牙:“算了,杨枭,上面你看着,我下去看看” 杨枭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主任,现在这情况,你要自己下去?还是算了吧,明天丘不老和林枫就过来再说吧” 吴仁荻摇了摇头:“你不用说了,上面交给你了,我下去”回头看了看邵一一,又对着杨枭说道:“这个小女孩,你可要看好了,别让她受什么委屈”听他的口气就像在交代遗嘱。 我和孙胖子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小肚鸡肠的吴仁荻吗?按着他以前的脾气,只要是他不愿意干的,就算有人在他面前自杀,吴主任都不会看上一眼,现在一个小姑娘就是哭了两声,吴主任,他就豁出去了……? 看着吴仁荻真要开始向下走,杨枭再也忍不住了,挡在吴主任的身前说道:“主任,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吴仁荻看了他一眼:“等我上来的,再说把……” 我看明白了,吴仁荻在将杨枭。今天还真是稀奇,吴仁荻不摆酷,也开始使智了。 杨枭看着吴仁荻的背影,喘了口粗气,t想了一下。突然间又笑了几声:“就这样吧,主任,你等一下”说着回我看了我们几个调查员一圈:“我们一起下去。” “我们也下去?”孙胖子的脸色有点发白了,他也看出来了吴仁荻出了什么问题。现在的吴主任不是太靠谱。 杨枭看了他一眼:“可以不下去”,没等孙胖子高兴起来,他又说道:“不下去,就在上面守着。先讲明白,体育馆里这么大的事情,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一点动静,不可能是一个人做的。谁在上面守着,就多加小心吧” 胖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转头对着我说:“辣子,你也别下………”他话没说完,杨枭突然截住了他的话:“沈辣也要下去”没等我发表意见,孙胖子不干了:“他下去干什么?”」 杨枭看着他冷笑了一声:“现在只有沈辣身上的一把枪,你说他下去能干什么?” 我和孙胖子都被他这一句话吓了一跳。手枪我藏得严严实实的,就我们俩知道。杨枭是怎么发现的? “辣子,你不是说你的枪也丢了吗?”熊万毅向我问到,他说话的语气不是太好。 “算了”杨枭制止了:“沈辣不管怎么样都要下去,有谁要留在上面吗?” 再看孙胖子,他低着头就像没听见一样。突然孙胖子想到了什么:“等等,我们都下去了,邵一一怎么办?她自己在上面守着?” 杨枭看了吴仁荻一眼,看他没有什么反应,又看了看邵一一一付向往地下冲的架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邵一一也下去,守在我们身边,应该没什么大事。” 他这话说的自己都有点心虚。我们也都明白,地洞下面是什么虽然都不知道,不过就是今天这几次,我们没占着便宜不说,还吃了不小的亏,如果下午消防喷洒喷出来的不是尸油,而是汽油的话,只要一根火柴,就能把我们全灭了“好了,下去吧,下面也许没我们想的那么糟”杨枭虽然就是一个调查员,可现在也只有他能发号施令了。 好在今晚学院里的人是在搞;‘防灾演习’,为防意外,带的工具也齐全。我和孙胖子找了几把手电筒,一人给了一把,然后拿着几个手电,分别顺着地洞的楼梯滚了下去,借着手电的光亮,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我们几个人才慢慢的踩着楼梯,向下走去。 下了几十蹬楼梯,接着手电的光亮才慢慢看清楚,这些楼梯上竟然铺满了朱砂,看上去就像是一条通红的血路。 没了天眼,就凭这一双肉眼,借着手电光,才能看见二三十米外的景象。感知危险的能力差了很多。 杨枭走在最前面来路,米荣亨在最后压阵。说来也奇怪,同样都是被尸油淋过的,他杨枭就一点事都没有。他好像是通过另外一种方法来感知周围的危险的。 楼梯能有百十来蹬,下来就是一条细长的走廊。我们下来后,杨枭左右看了一下,又和吴仁荻商量了几句,随后决定,继续向前走。 走了没几步,孙胖子突然喊了一句:“你们看!墙上是什么东西!”,他话还没说完,四五道手电光柱已经照在墙上。我看见两侧的墙壁上,每隔十几米,就有一个奇怪的雕像。 这些雕像都刻画着同一个人物,这人一身道士的打扮,虽然看上去是上了几岁的年纪,不过项下无须,面目表情透着一种狠辣的神色。 熊万毅看出了来历:“是鬼道教!”不过他说的自己不敢确认,回头对着米荣亨说道:“亨少,是鬼道教吧……。” 米荣亨走上前去仔细的看了几眼:“是,是鬼道教的引路使者。不可能啊,鬼道教民国以前就没有消声灭迹了,这里又怎么和鬼道教扯上关系了” 孙胖子听得稀罕,问道:“什么鬼道教?鬼和道还能成一教?” 熊万毅他们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杨枭,都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没人回答他,孙胖子反而越发的好奇了,他向我问道:“辣子,你听说过吗?什么是鬼道教?” 鬼道教三个字我还真的在资料室里见过:“鬼道教是在清朝晚期突然兴起的宗教,它兴起的时间极短,资料记载也就是三十多年。鬼道教和正统的宗教不同,鬼道教不敬三清,只敬鬼神,所以鬼道教又叫做拜鬼教。再现在来说就是正经的邪教了” 我说到这顿了一下,猛的想起来资料里记载鬼道教是以纵神弄鬼出名的,光绪年间就有鬼道教人抽人魂魄,以鬼物操纵他人生死的事件。这不就是我们队伍最前面的那个人干的事儿吗? 我说了一半,孙胖子听了更难受:“辣子,你继续说啊,别说一半留一半的” 我向他使了个眼色:“我就知道这么多,以后回民调局你自己去看嘛” 下面太黑,孙胖子没看见我使得眼色,他说道:“回民调局,眼前就有人知道,是吧,老杨……”杨枭这时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孙胖子,不过下面太暗,没有看请杨枭脸上的表情。 我在黑暗中无语了,只能用胳膊肘捅了孙胖子一下,这货反应过来了,接着上一句话最后两个字说道:“……。你问问西门链知不知道?” 西门链也很识相的接过话头:“我没听说过,回局里,你自己去资料室查” 杨枭没有言语,转过身子继续向前走。 等他走得远的,孙胖子才小声和我嘀咕道:“不能和杨枭提鬼道教?”我说道:“他自己八成就是,你还上杆子去招惹他”孙胖子一撇嘴:“我上哪知道去?” 这条走廊能有三百多米,真的想不到学院的下面就有这样的地方。走到尽头是一个拱形的大门,不过这道门已经上了锁。米荣亨本来想直接把门踹开,还没等动手,孙胖子拦住了亨少:“这个你是外行,我来”。 孙胖子不知道从那里找到了一根铁丝,他用手电照着,看了看里面的锁眼,之后将铁丝来回扭了几下,找好了角度,边将铁丝捅了进去,他上下左右扭动着铁丝,不到一分钟,就听见‘嘎巴’一声,门锁被孙胖子打开了。随后杨枭跟了上去。 不知道门内是什么。我们没敢怠慢,熊万毅和孙胖子他们已经竟甩棍抽了出来,我也拔出了手枪,打开了保险,回头看吴仁荻时,他手里已经握住一把短剑,和三叔给我的那把一模一样。 杨枭将大门推开一道缝,向里面偷看了几眼。随后掏出了一个小酒盅,正是刚才装了邵一一喷出来那股黑气的那个小酒盅。 杨枭嘴中念念有词,手上有规律的晃动着酒盅,就见那股黑气缓缓的从酒盅里飘了出来,先是围着杨枭转了一圈,之后顺着门缝,飘进了大门里。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那股黑气又慢慢地飘了回来,重新回到了杨枭拿着的酒盅里。 杨枭也不说话,借着手电的亮光向我们几个人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随后一推门,自己闪身进了门里,吴仁荻略等了一下,同样也不说话,跟进了门内。 看他们进去没有什么动静,我们几个才陆续尽到了门内。 门里面的景象吓了我一跳,里面是一个大殿,供奉着上百尊的神像。这些神像一个个呲牙咧嘴的,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学院之前是干什么的?怎么地下面还有这样的地方?”孙胖子看着神像说道:“这些神像非佛非道的,也不知道供的是什么哪路菩萨” “这就是鬼道教的满天神佛”说话的是杨枭,他正对着一尊最大的神像发呆。 这些就是鬼道教的神仙?借着手电的光亮,我把这些神像看了个大概。雕刻这些神像的工匠也算是能工巧匠了,把一个个神仙雕刻的栩栩如生。 说是神仙,除了外面几个长相凶恶之外,其余大都还是一副平常老百姓的面孔,最离谱的是其中有几个推小车和挑扁担的。总之士农工商,什么都有。作鬼道教的神仙,门槛也太低了点,这些神仙司的什么职?菜市场的正神? 当我看到最后一个,也就是杨枭正对着发呆的那个神像时,神像的容貌吓了我一跳。这个神仙看上去二十多岁,一张娃娃脸。脸上挂着一幅似笑非笑的笑容。真正和正在与他打对脸的杨枭一模一样。 不光是我,还有好几个手电的光柱照在‘杨枭’雕像的脸上,孙胖子他们也看出杨枭和那尊雕像的关联。只有旁边的吴仁荻好像没看出来,他的心思全在邵一一的身上,怕她刚淋了大雨,再冻着。吴仁荻已经脱下了外衣,披在邵一一的身上。 终于,杨枭的注意力转了回来。这次的走神儿也有点好处,他让杨同学好像想起了什么。 “主任………”杨枭回头向着吴仁荻喊了一声:“按着鬼道教的规矩,再往前走就是身后路了,走不走?” “不用问我,现在你做主”吴仁荻淡淡的对杨枭说道:“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走” 杨枭点点头,也不理会我们几个,一转身,进了雕像群里,三拐两拐的走到了墙边。我们跟在他的身后,就看见杨枭伸手在墙壁上摸索起来,没多一会,他好像找到了机关,伸出连个指头,悄无声息的插进了墙壁里。 我觉得他这个动作眼熟,等看见孙胖子也在皱着眉头盯着杨枭时,我才一下子想起来,几个月前,我和孙胖子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在水帘洞里,我也做过和杨枭一样的动作,只不过那时我有天眼,还能看见墙壁上那张撒白的人脸。 杨枭的手指插进墙壁的那一刻起,那面墙就起了变化,整个墙壁开始缓缓下沉。 孙胖子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辣子,这一招是学云南水帘洞的吧?” 我点点头,同样小声说道:“大圣,小心点,不是杨枭和鬼道教有关系,就是鬼道教和水帘洞里的活尸有有关系” 说话的时候,那面墙已经下沉到底,露出墙后面的景色。 和水帘洞那时不一样,这面墙落下后,出现在眼前的不是什么大殿,而是一条阴森森的甬路。这就是杨枭刚才嘴里的‘身后路’吧。 没想到看见了甬路,杨枭的脸色反而难看了。吴仁荻也皱起了眉头,他俩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阵甬路,又很有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 除了他俩,我们这些人里面,对鬼道教了解最多的就算米荣亨了。看见墙后面这条甬路,亨少几乎脱口而出:“不是身后路!” 米荣亨这话一出口,我们几个的目光都盯上了他。孙胖子说道:“亨少,你说明白点,什么身前,身后路的” 米荣亨看了一眼杨枭,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说道:“鬼道教的身后路,是善、恶两条路。鬼道教的规矩,说是留给死人走的,必须两人以上分开走,否则都走不到尽头。积德的人走善路,败德的人走恶路,不过目的地都是一个地方。现在只有一条路,就不是身后路了” 米荣亨说话的时候,熊万毅和西门链两个人拿着手电对着甬路一阵乱照,甬路的距离不短,不过西门链的眼神好,他看出了一些门道:“里面有岔路,好像分道了。” 杨枭好像也看出了甬路里面的变化,他并不着急进去,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我们分一下组。八个人分四组” 米荣亨愣了一下:“身后路就两条,我们分四组干嘛?” 杨枭看着甬路漆黑的尽头,喘了口粗气,说道:“进去就知道了,我……”他看了看周围这些人,心里盘算了一下说:“吴主任和邵一一……。”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吴仁荻打断了:“你和邵一一一组,我和沈辣,剩下的人自由搭伙” 嗯?他什么意思?把邵一一托付给杨枭我能理解,不过主动拉我和他一组是什么意思?这完全不像是吴仁荻的风格。不明白归不明白,吴仁荻说出口了,就只能照做。 就这样,剩下的四个人,孙胖子和熊万毅一组,西门链和米荣亨一组。 走进甬路之前,吴仁荻向邵一一低声嘱咐了几句。 自打进到地洞之后,邵一一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虽然刚下来的时候,她也有些紧张害怕,但是和她的同龄人相比,邵一一已经算是相当冷静的了。她对吴仁荻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已经开始有些依赖他了。刚才分组最不满意的就是邵一一同学了,好在吴仁荻一直的劝说,安慰。邵一一才勉强同意跟了杨枭一组。 进了甬路一直向前走,等走到尽头时,才明白为什么杨枭给我们分了四组。甬路的尽头竟然出现了四个分叉路口。 “老杨,不是说身后路只有善恶两条路吗?现在这四条路算什么?善善恶恶路?”孙胖子是民调局里少有的几个不太把杨枭当回事的人(他吃准了有吴仁荻在,杨枭不敢把他怎么样)。 杨枭根本没搭理孙胖子。倒是米荣亨替他解释道:“有人重新设计了身后路,这不是鬼道教的路子” 杨枭在四个岔路口都转了一圈,然后又掏出了那个小酒盅,让酒盅里的黑气在四个岔路里都转了一圈。这四趟下来就是一个多小时。 “里面没什么大事”说着,杨枭从怀里取出三根香,分别给了我们这三组人,又说道:“点上香进去,香只能烧半个小时,不过半个小时足够你们过去的。出去之后,千万不要乱走,我回去接你们” 杨枭嘱咐完之后,带着邵一一进了左边第一个岔路。邵一一进去之前,还依依不舍的看了吴仁荻一眼。 米荣亨和西门链点上香,进了杨枭旁边的岔路。 看着孙胖子和熊万毅也要进去,我过去叮嘱了一下:“大圣,老熊,你们俩小心一点,我们出来见” “还不一定能不能出来”孙胖子又胡说八道起来:“辣子,你守着吴仁荻吴主任,万事不愁。我呢?就这么一个熊玩意儿……” “我才倒霉呢,摊上你这么一个孙胖子,要是真有事,跑都跑不起来,我他妈的招谁惹谁了?”熊万毅也对孙胖子很有意见。 我看了他俩一眼:“要不……咱们换换?我让了,你们俩谁过来,咱们换一下,你们谁和吴仁荻一组,剩下的人和我一组,怎么样?” 这两个货心有灵犀,几乎同时说道:“算了,这样也挺好,就不用惊动吴主任了” “我就知道你们俩讲义气……”我打了个哈哈,从腰后掏出手枪和弹夹,还给孙胖子,没想到这胖子改了常性,竟然死活都没要。最后看我急眼了,他从腰里也掏出一把手枪,正是我丢的那把民调局特制的九二式。 我和熊万毅都愣住了。孙胖子恬着脸笑了笑:“你的枪藏储物柜里,我不放心,就替你收着了,你看,我收对了吧” 没等我说话,熊万毅先说道:“我们的枪呢??” “你以为我有那个闲工夫?”孙胖子嘴一撇:“谁偷得,你们像谁要去” 孙胖子和熊万毅磨磨唧唧的进了第三个分岔路。我掏出打火机,准备点上香进岔路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吴仁荻终于开口了:“等一下” “嗯?”我抬头看着他,等着他下面的话。 “邵一一”吴主任终于说了这个我很好奇的名字,他接着说道:“出了身后路,她会有危险,你要尽量保护她” “我?邵一一?”我听不懂吴仁荻话里的意思:“吴主任,有你在,还有杨枭。最不济了米荣亨也比我强,怎么算也轮不上我吧?” 吴仁荻看着我没有说话,他抬起双手在自己的头发上来回拢了几下。经他这么一拢,原本已经露出黑色发根的头发黑了一片。我一下子想起来吴主任在麒麟市的摸样,就因为当时他是黑头发,杨枭才没把他当成吴仁荻。 “我自身难保,本来还有个杨枭,可惜这个地方和他相冲,他也就是能落个自保”吴仁荻说话时的语气和平常变化不大,只是少了他独有的那种目空一切的语调。 “那我们干嘛下来?”我开始觉得头皮发麻了,本来以为守着吴仁荻和杨枭是很安全的,现在看,也安全不到哪去,基本属于送死。 “有些事,由不得你选择做不做”吴仁荻这句话说的决绝,他那目空一起的气质好像瞬间又回来了。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吴仁荻的嘴里说出来,我一直认为以他的脾气只会说:“干不干是我的事,你管我?” 沉静了一会之后,吴仁荻掏出来一个小瓷瓶,他妞开瓶盖后,冷不丁将小瓷瓶递到了我的鼻子下面:“闻一下” 我没有防备,呼吸之间就闻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恶臭。这股恶臭直冲我的脑仁儿,竟然熏得我天灵盖生疼。 我以前闻到过最臭的东西也和这种臭气有着天壤之别的距离。想象着,是把上百只死耗子憋在一个容器里,腐烂发酵一年后才能发出这种气味。 “呕………”我扶着墙壁一顿狂吐,说来也怪,吐了一阵之后,好像把体内的晦气也吐走了,慢慢的开始觉得眼前黑乎乎的景象明亮了许多,天眼回来了?我向黑暗的纵深处看了一眼,失望得很,只是能看到少许近的景象。 我擦了擦嘴角,向吴仁荻问道:“这臭东西是什么?” “臭东西?一会儿你就好说它香了” 我知道吴仁荻不说,再怎么问也没有用,看他好想再没有什么事嘱咐。当下也不和他磨叽,点着了香,和吴仁荻进了最后一个岔路口。 里面的道路和刚才的甬路完全不同,地面上就像刚下完雪一样,铺着一层厚厚的白灰,走在上面,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我小心翼翼的走着,边走边警惕得看着四周。 “把心放肚子里吧,这是善路”吴仁荻在我身旁说道,可能是怕我不相信,吴主任又接着说道:“你脚底下踩的叫做‘阳灰’,是石棉和石灰的很合体,这种阳灰的混合体有很强吸附阴气的作用,鬼道教有一种理论,适量吸走人身上的阴气,那么邪气就无法在这个人的身上自足。” 我突然间有了一种感觉,黑头发的吴仁荻话开始多了,要是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和我解释这样的事情的。 趁着吴仁荻话多,我又问道:“要是恶路呢?是什么样子?” 吴主任说道:“鬼道教的恶路就是水路,水主阴,恶路基本上就是一个大的具阴池。一会出去的时候,看谁的裤腿湿了,就是证明谁走过了恶路。” 再向前走了一百多米。脚下的路越走越红,走到最后是已经是通红一片。这个我认了出来:“朱砂?” 这次吴仁荻点了点头:“嗯,不过还不能算是上成的朱砂,撑场面的” 想往前走是一个拐角,我和吴仁荻转过拐角。出现的就是另外一番景象。刚才的阳灰朱砂路看不见了,转过来的是一片湿漉漉的水泥地,两侧的墙壁上都长满了青苔,几十只不知道什么虫子在地上爬来爬去,看着就有些渗人。 这时的吴仁荻面色马上凝重起来:“恶路……。善一半,恶一般,倒是倒是不能无聊” “吴主任,你说的什么意思?再往前走就是恶路了?”我看着前面这条水淋淋的水泥路说道。 吴仁荻说道:“以前没听过鬼道教有这样的路。”他这句话说的声音很低“那么现在怎么办?”我想吴主任说道、“退不了了,继续走吧”吴仁荻说着,脚已经踏上了满是水渍的地面。 现在这个场面,就算没有天眼,我也感觉到前面的路开始凶险起来。本来我已经打开了手枪的保险,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手枪,转而抽出了甩棍,跟在吴仁荻的身后。 刚才闻了吴仁荻瓶子里的臭气之后,熏的我脑仁儿疼到现在,一脚踏进恶路之后,头脑中突然一阵的眩晕,眼前一黑,就要一头栽倒。在摔倒的一瞬间,我猛地惊醒。幸好以前有特种部队的底子,条件反射性的,我双手向地面一撑,借着这个力道,才不至于摔倒。 人虽然没有摔倒,可是杨枭给的那支香已经掉到了地面上,等我在捡起来时。那支香已经被地面上的水渍浸透,还断成了几节。 我心存侥幸的喊了一声吴仁荻:“吴主任!杨枭是你们六室的人,他的东西你也应该有吧?”说着,将几节断香给他看了一眼。 “那是杨枭的私活,我没有”说话的时候,吴仁荻已经走了过来,他从上到下的看了我一阵。把我给看毛了:“吴主任,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吴仁荻看着我说道:“有东西……”,我就知道是这样!一咬牙,我已经把甩棍举到脑后,准备拍我的后背了。眼看我就要吃自己一棍时,吴主任又说了后半句:“我也看不见” 我急忙收了甩棍:“你看不见?是什么意思?” 吴仁荻突然笑了一下,笑容里参杂了几分无可奈何的苦意:“我现在和你一样,天眼已经闭合了” “你的天眼也能闭合?”我知道吴仁荻的身体起了变化,但是没有想到他的天眼也闭合了。那就是说吴仁荻和我也没什么两样了。这不是女校的危机了,已经变成了民调局的最大危机。我问了一句:“谁干的?” 吴仁荻叹了口气,说道:“我,我自己干的”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瞪着眼睛听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吴仁荻又开口了,不过他再说话时语速特别慢,就像是怕我听不清楚一样:“现在,告诉你一个我最大的秘密”说到这,吴仁荻顿了一下,又说道:“每三年里,我都会有十三天丧失全部能力。十天后,我的能力才会慢慢恢复。” “你不是想说你和天山童姥是一个门派的吧?”鉴于吴仁荻以往的风格,他的话我只能半信半疑(半信三成,半疑七成)。 “天山童姥?没听说过,干什么的?”吴仁荻皱了皱眉头:“没听过天山出了一个童姥…。” 看着吴仁荻的表情实在不像说谎,我心里的尺度又向半信移了几分:“童姥的事以后再说吧,吴主任,那你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藏起来,神不知鬼不觉的,等十三天之后风平浪静了再出来?” 吴仁荻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说出了个人名字:“邵一一…………” 其实我心里已经猜到了六七分,不过吴仁荻亲口说出来,我还是有点意外。不知道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有什么魅力,能迷得吴主任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守在她的身边。 吴仁荻接着说道:“邵一一的八字特殊,每过两年就会出一个劫数。她之前的七次劫数都是我帮她渡过去的,没想到今年这么巧,正好和我的十三天重叠了……。” “等一下!”我听出了一点问题,拦住了吴仁荻的话:“吴主任,你说邵一一之前的七次劫数是你帮她度过的,也就是说,她小时候你就认识她?你是邵一一的………”最后两个字呼之欲出的时候,我故意的闭上了嘴巴。 “邵一一是我的后代,怎么了?”吴仁荻说这话的时候,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当初我让你和孙德胜给她们母女俩送钱的时候,你们不知道?” 你没说,我们上哪知道去?再说了,你们俩看上去差不了几岁,长得又不像。一个姓邵,一个姓吴,谁能知道她是你的后代?嗯?我猛然间意识到了个问题。后代,吴仁荻刚才说了后代,没有说女儿? 我开始有点不淡定了,吴仁荻没说女儿,孙女,重孙女。他说的是后代,是他的语法问题还是我听错了? 我咳嗽了一声,试探着问道:“我们都没往那方面想,没想到邵一一会是你的女儿” “你刚才没听见吗?”吴仁荻说道:“邵一一是我的后代,不是女儿” 看着吴仁荻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回想起第一次在云南水帘洞里和吴主任碰面时的场景,我还记得他在对付干尸的时候,暗示过那些干尸还是人的时候,吴仁荻就认识他们。水帘洞时滇国的祭坛,滇国是汉朝时期的国家,汉朝距离现在………… 我平静了一下,又说道“我打听一下,吴主任你高寿了?” “我高不高寿和你有一毛钱关系吗?”吴仁荻又恢复了他平常有几分嘲弄的语气,看了我一眼后,换了稍微平和一点的语气说道:“总之,你记住了,要是邵一一出了什么事,你要豁出性命去保护她。” 他的后代出事,要我豁出性命。难得吴主任还说的这么心安理得,就仿佛别人拼得一死去救他的后代,是天经地义一样似的。 “您太给面子了”我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为什么豁出性命的是我,不是孙大圣,熊万毅和西门链他们?” 听我这么一说,吴仁荻先是沉默了一会,他盯着我的眼睛,害的我不敢和他有眼神的接触,眼睛眨来眨去,一直的东躲西闪。 吴仁荻终于说话了,不过我没有防备,还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因为你和我可能是同样的人” 我和你什么地方一样?我心里喊道,脸上还不敢露出来。等一下!我和吴仁荻是一样的人,这句话我好像还听谁说过。是杨枭!我想起来了,在大清河的河道下面。杨枭伪装成孙胖子,被我识破之后说的。原话我记不住了,但是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终于和吴仁荻接触了一下目光:“我和你………好像相似的地方并不多” 没有想到吴仁荻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说了,今天说的够多了,继续向前走吧” 就在我想试探着再问几句的时候,前面的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这是哪?我怎么在这里?有人吗?”说话的声音离我们并不远,不过我没有听出来说话的人是男是女。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握紧了手上的甩棍,另一只手向腰后的手枪摸去。这时,一个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这人一脸的惊恐,看着我和吴仁荻也是吓了一跳,不过马上有人出我们了:“是吴老师吗?你是沈辣!我是林思涵!三班的林思涵,你们班邵一一的朋友” 小平头,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不是林思涵是谁?老丈人终于和‘女婿’见面了。吴仁荻不可能不知道林思涵的存在。我偷眼看吴主任,果然,他的脸色变得有点发青。可能是被吴仁荻压抑的太久,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恶作剧的期待,吴仁荻会怎么对待自己的这位姑爷?我期待着。 林思涵踉跄的走过来,她的脚好像是受了什么伤,扶着墙壁一步一步的走得很慢,我本来想过去扶她一把,正准备过去的时候,身旁的吴仁荻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他也不说话,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未来的‘女婿’。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目无表情的吴主任,再看向林思涵时,才猛地发现她那边已经有了变化。 她后面还有一个林思涵!两个林思涵一前一后的走过来,不过后面的林思涵目标不是我和吴仁荻,她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自己’,想要靠前却有好像特别忌惮那个‘自己’,只能在后面犹犹豫豫地徘徊。 看见了两个林思涵!而且这两个都不是人!这感觉太熟悉了。一瞬间明白过来,我的天眼又打开了。什么时候打开的,我竟然没有一点察觉。 再看吴仁荻,他还是冷冰冰地看着正慢慢靠近的林思涵,根本没有看我一眼的意思。 不过我还是发现了一点迹象,吴仁荻一手抓住我,另一只手已经缩回了衣袖里。 “沈辣,你过来扶我一把,我的脚好像断了”前面的林思涵产生说道,她的演技还算不错。要不是被吴仁荻拉了一把,加上天眼又回来了,我八成能着了她的道。 “你的腿没事吧?”没想到吴仁荻迎着她走了过去:“腿伤了别乱动,我来背你走”吴主任说着已经到了林思涵的跟前,已经伸出手来扶林思涵。 就在吴仁荻伸手的一刹那,一支微型的弓弩从他的衣袖里伸了出来。对着林思涵的头部就是一弩箭。这个距离太短,林思涵又没有防备,弩箭直接射进了她的脑门。 就听见林思涵“嗷……”的一声鬼叫,一股黑烟从创口里冒了出来,这股黑烟遇风消散。就化作了虚无。 后面的林思涵好像没见过这个场面,当场就吓呆了,一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我拔出手枪时,已经晚了,这个林思涵一闪身消失在原地当中。 “嗯?”吴仁荻皱着眉头看向我枪口对着的地方:“还有东西?” 吴仁荻看不见?我已经愣了,那他为什么干掉了林思涵? “你看见什么了?”吴仁荻向我说道。 “那吴主任你呢?什么都没看见?”我向他反问道。 “废话,不是和你说了吗,我的天眼已经闭合了”吴仁荻有些不满的说道。我开始认为吴仁荻是故意干掉林思涵了,这也符合吴主任以前的性格,为了自己的后代,真是什么都豁得出来。 不过眼前还有一件事让我更上心:“吴主任,你怎么知道我能‘看见’?还有,刚才你给我闻得到底是什么东西?” 吴仁荻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现在不觉得臭了?”说着再不理我,自己径直的向里面走去。 我在后面快走了几步,跟了上去:“那孙胖子他们呢?为什么不让他们也闻一下那个‘香东西’?” 可能是被我说的烦了,吴仁荻哼了一声,突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打量了我一眼:“你以为天眼都是一样的吗?你那是天生天眼,像你这样的民调局里一共才五个人,就算暂时被蒙蔽了,只要受到适量的刺激,天眼就能重新被打开。” 适当的刺激……。我想起来了小时候遇到的那个水鬼,还有水帘洞里的干尸,那两次我也是突然间就重开了天眼,不过两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命,这也算是适当的刺激? 吴仁荻看着我一脸不解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还有什么要知道的,我捡能说的告诉你。” 这个机会可是不常有,我还没能想起来要问什么,吴主任又说了一句:“就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无所谓了,我第一个问题已经出口了:“吴主任,你的能力是真的暂时消失了还是使得什么障眼法?”说实话,这个问题很困扰我,吴主任也是前科的,还不止一次。 “这也算问题?你是不是觉得五分钟太长了?”吴仁荻向我一扬下巴:“第二个问题” 这也算回答?我喘了口粗气,说道:“那刚才我闻得是什么东西?这个能说吧?” “嗯”吴仁荻答应了一声,接着又掏出了那个小瓷瓶抛给我:“你自己先看看吧” 我屏住呼吸打开小瓷瓶,里面是一堆黏糊糊的黑色液体,虽然我屏住了呼吸,但是那一股臭气还是向我的鼻子里钻。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后,我马上将瓶盖盖好,确定驱散了臭气之后,我才敢深深地喘了口气说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吴仁荻终于给出了答案,就两个字:“尸油” “尸油?哪个尸油?”我以为我听错了,吴仁荻说道:“就是淋你一头一脸的那个东西,只是气味没有这么冲。尸油的邪气足够把你的天眼重开” 我又是一阵的恶心:“怎么什么都是尸油?闭天眼的是尸油,现在开天眼又靠尸油。这到底是尸油,还是万金油?吴主任,除了尸油,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也可以不用尸油,再往前走一阵,前面的阴邪之气只要够重,你的天眼自己就会打开”吴仁荻若无其事的说道。 要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吴仁荻(怕打不过他),我早就一拳打在他鼻子上了。就这样看着没事人一样的吴仁荻,我还是气的牙根直痒痒。 我努力地稳定了一下情绪,:“吴主任,你没事儿带这个不恶心吗?” “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你操的什么心?”吴仁荻说道“不是你的?”我好想听出来了点什么。 吴仁荻看了看手表,说道:“杨枭的,我借着用用。” “杨枭的………”我心里动了一下:“他好像也是鬼道教那一路的吧?前面的还有他的众神像。” “你别瞎想了,这里的事和杨枭没有关系。”吴仁荻又说道:“最想把幕后设局地人揪出来的,就是杨枭了。可惜了,他和鬼道教的人相冲相克”说着,吴主任还叹了口气。 看着吴仁荻说的直摇头叹气,我忍不住又问道:“杨枭到底和鬼道教是什么关系?他的像摆在神坛里,本人却和鬼道教相克。吴主任,说不过去吧?” “你真的想知道?”吴仁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告诉你也没问题,不过要是说明白,怎么也要十几二十分钟,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还有一分三十秒,不是,是一分………二十八秒。” 时间过得这么快……我开始后悔了,应该一开始就问吴仁荻,女校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吴主任八成能这么回答我:“我不知道,问下一个问题吧……。” 两秒钟后,我问出了下一个问题:“这个时候,让我重开天眼,不是单纯满足你的恶趣味吧,吴主任?” 吴仁荻听了之后,很难得的笑了一下:“这个问题你应该早点问”他顿了一下后,又说道:“你现在开天眼,除了你,只有我知道。鬼道教是以控神纵鬼出名的,幕后的那个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你的天眼这么快就又重开了,只要你能坚持到那个人出头,不管是纵鬼术还是什么幻术,对你来说都是破绽。剩下的就是你一颗子弹的事了。” 看不出来,吴仁荻这一肚子心机……。趁着还有几秒钟,我快速的问道:“林思涵呢?你是看出来她哪里不对,还是就因为她是林思涵,你才干掉她的?” 吴主任看着我,又笑了一下:“时间到了,五分钟结束。” “还有二三十秒的!”我看着吴仁荻说道,说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翻脸不认帐的能力。 吴仁荻伸手将手表给我看了一眼:“你自己看”。 我知道你是从哪算的时间?我心里恨恨的,对着吴仁荻,脸上还不能露出来,算了,这也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了,不这么干也就不是吴仁荻了。 “该问的你也问完了”吴仁荻向我说道:“再往前走,就不要啰嗦了。”说到这时,他突然一句:“沈辣,你的天眼开了吗?” “没有,还闭着呐”我低着头跟了一句,蒙小孩子的游戏了,我怎么可能会上当。 再往前走,越走越潮湿,不光地面,就连墙壁上也渗出了积水。一些已经腐烂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尸体,散落在各个角落,腐烂的气息越来越浓,好在我刚才已经被尸油熏过一次,这点气味对我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 吴仁荻走在前面,他走得很快,几乎是小跑一样。吴主任那不可思议的能力虽然暂时消失了,但是他的体力比起一般人还是要强上一些,而且他的动作也很怪异,在积水中快速的移动,竟然没有捡起什么水花。他快归快,不过以我前特种兵的实力,跟上他还算不上是什么难事。 说是恶路,除了刚才的林思涵之外,再没遇到过别的什么异常情况。就这么向前又走了五六百米,前面出现了一个亮点,出口终于出现了。 不知为什么,看见了出口,我越高兴不起来,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胸口,压得我透不过来气,眼皮就像抽筋一样,跳个不停。再看出口方向那个亮点,在一瞬间竟然扭曲了一下。 有问题!那不是出口,我咳嗽了一声想提醒吴仁荻。没想到吴主任压低了声音说道:“别说话,我知道,你跟着我跑” 说完,吴仁荻脚下加速向那道光亮跑去,虽然不知道吴主任要干什么,我还是硬着头皮跟在他的后面,但始终和吴仁荻保持着一段距离。 眼看那道亮光越来越大,出口也越来越明显。不过在我的眼里,这个出口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一股股黑气从外面向里冒了出来。 就在距离‘出口’还有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吴仁荻突然一个急停,回身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向右侧的墙壁撞去。 我被吴仁荻死死地抓住,再想挣脱已经来不及了,当我们撞到墙壁的一霎那,我才感觉出来,这哪是墙壁,就是一块画的黑漆漆的门帘,门帘之外才是真正的出口。 我的天眼能看见扭曲的出口,却看不见这个隐藏的小小机关。而吴仁荻就像早就知道这个暗门一样,拉着我一头冲了进去。 进了暗门之后,是一条狭长的小道,到了这里,吴仁荻的速度才算慢了才来,我也有功夫向他说道:“吴主任,别说你没看见里面的变化”怕他不认帐,我又加了一句:“刚才你自己可是亲口承认的”吴仁荻说道:“我说的是我知道了,没说我看见了。知道了和看见了是两个意思” 我对着他说道:“你没看到怎么会知道?” 吴仁荻和我对视了一眼,我还是受不了他的压力,有意无意的躲开了他的目光。就听吴仁荻说道:“刚才给你机会问了,现在还有问题,等下次吧”说着,不再理会我,向小路的里面走去。我无奈之下,只能跟在他的后面。 这一次走了没多久,也就是几十米的距离,就看见前方又出现一个亮点,我的神经顿时又开始紧张起来,不过这次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吴仁荻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只是步伐要比刚才略快了一点。 越往前走,亮点就越清晰,是一个出口。那边还传来了孙胖子的声音:“不是我说,这儿都多长时间了。老吴和辣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老杨,你是不是进去看看?” 又听见杨枭的声音说道:“出不了事儿,怎么说吴主任也在里面。再说了,孙胖子,你以为里面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身后路只要有人进去了,里面是什么状况,就连设局的人都控制不了,要是我重新回去,未必就是刚才走的那条道。” 就在这时,我和吴仁荻已经从出口里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外面的人已经齐了,看见我们出来,都纷纷围拢过来,就连邵一一也走过来,看了吴仁荻几眼孙胖子说道:“辣子,你们在里面干什么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差一点就进去找你们了”旁边熊万毅也帮腔道:“是啊是啊,我也不放心,你们再不出来。我就拉着孙胖子进去了” 我看了一眼熊万毅和孙胖子说道:“让你们费心了。下次要是你们困在什么地方,我也让老杨去找你们。” 熊万毅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向我讪笑了几声。倒是孙胖子,他也笑了几声:“都是自己兄弟,怎么那么见外,辣子,说说,你和吴主任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没出来?” 我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吴仁荻,他正和杨枭在一旁小声的耳语着,完全没有心思关注我们的意思。这时,西门链和米荣亨也走过来,他们四个一起向我问长问短,最后我推说是因为杨枭给的香断了,我和我吴仁荻才会在里面耽误了一会,里面无关紧要的我都说了,只是我和吴仁荻的问答游戏还有林思涵的事情,那是自然不说的今天就这么多了,这几天睡眠不好,坚持不了了,抱歉我偷偷看了邵一一一眼,这小丫头可能是吓得,脸色已经煞白,不过就这样还是一直看着吴仁荻,她对吴主任的态度已经起了变化,不再是冷冰冰爱答不理的,眼角眉梢里还多了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感觉。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不是由恨生爱了吧……。你可千万别有那种想法。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吴仁荻和杨枭那边有了结果。还是杨枭出头,他倒是没废话:“人齐了,继续向前走吧。” 向前走?我这才反应过来,出来就被孙胖子他们几个围住了,周围是什么形势,我竟然一无所知,有点说不过去了,再怎么样我也是特种部队出身。 好在天眼也重新打开了,周围虽说黑漆漆的,对我也没有什么影响,我大概的看了一圈,这里是刚才那四个分叉路的汇总之处,前方是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不过只里面的东西好像已经被人搬走了,子留下零零散散几十个空木箱子散落在各个角落。 我正在看着,冷不防身边的孙胖子凑过来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辣子,不是我说,黑漆麻乌的,你这是看这么呢?” 孙胖子他看出来了?我吓了一跳,吴仁荻嘱咐过我,天眼重新打开的事,先不要泄露。我只能嘴上敷衍道:“天眼都没有了,我能看什么?谁知道这前后左右什么时候,能跳出来个什么东西?盯紧了,一旦出事不至于手忙脚乱。” “哦”孙胖子答应了一声,再没有说话,从他的语气里面能听出来孙胖子还是将信将疑。 和下来时的队形一样,杨枭打头,米荣亨在尾,吴仁荻在中间。 杨枭二话不说,直奔仓库的底部,一直走到了墙根才停住了脚步,和刚才一样,杨枭又是和我当初在水帘洞是如出一辙,在墙壁上摸索起来,不过这次我终于看清楚了,一张碧绿的人脸出现在墙壁的中央。 看着杨枭打开了墙壁,现在再说他和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打死我都不信。墙壁打开的时候,我们各自都退了几步,尽量的找了几个能藏身掩护的地方。随着墙壁缓缓落下,里面的景象出现。 和外面一团漆黑的不一样,墙壁的那边灯火通明。我看的清楚,里面是一个祭坛,和云南水帘洞里的滇国祭坛一样,在中心处竖立着一个人头塔。 我偷看了杨枭一眼,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就像理所当然一样的,看着祭坛里面的景象,已经不能用艺高人胆大来形容杨枭了,他简直就是去拼命的。杨枭一脚跨进祭坛时。嘴里已经开始喊了:“里面的是姓赵的,还是姓陶的!出来!” “老杨疯了!”孙胖子掏出了手枪,我还以为他要冲过去。没想到他回头对我说道:“辣子,你不上吗?” 我翻了翻白眼,说道:“大圣,你要是不行就别摆姿势” 还没等我有所行动,米荣亨已经抽出甩棍,跟在了杨枭的身后。到底是做过几天的同学。他和杨枭的关系比熊万毅他们要进一些。 接着吴仁荻竟然扶着邵一一也进了祭坛。看见吴主任也进去了,我和孙胖子,还有熊万毅和西门链哥俩都不在犹豫,也进了祭坛。 进到了里面,就有一种回到了水帘洞祭坛的感觉。这两个祭坛不论是布局还是细节,完全就是一模一样,少的只是滇国祭坛中那几句干尸。 “辣子,这到底是鬼道教,还是云南的那个什么祭坛?”孙胖子向我问道。 我也拿不准了,在女校地下面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地方?看这规模和架势,绝对不可能是这几年才建起来的。当初女校是怎么建起来的?建校挖地基时不可能看不见地下面这么大的工程。我好像闻出来一种阴谋的味道。 那边孙胖子还是不依不饶:“辣子,你倒是给个说法啊,怎么说你也是知道一点鬼道教的东西,说说” 我转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杨枭知道的比我清楚,你去问他吧” 孙胖子撇了撇嘴:“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自己看看,杨枭在干什么,就差骂大街了” 这时的杨枭还在喊着,不停地让里面姓赵和姓陶的人出去。听他的话里的意思是这里的一切好像都和这两个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不过吴仁荻的反应,我有点看不透,他没有制止杨枭的意思,只是背着手看着前方,他看的方向正好是水帘洞里暗室的位置(如果这里有的话)。 就在杨枭喊完一轮的档口,前方密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这人看上去二十多不到三十的年纪,一脸的倦容。我看着眼熟,这不是我们班上那位数学老师的男朋友吗? “就知道鬼道教这点微末计量难不住您”男人出来之后,做了一个我们匪夷所思的动作,他竟然跪在地上给杨枭刻了一个头:“鬼道教不肖十四代弟子——陶项空,见过开山祖师爷” 开山祖师爷?也就是说鬼道教是杨枭一手创办的…………不过联想到他在麒麟市十五层大楼说的话,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依杨枭的性格,担任过个把邪教教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但是走身后路时,吴仁荻曾经说过,杨枭和这里相冲相克,现在看起来有点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了…。 想到吴仁荻,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吴主任好像并不意外,只是向旁边退了几步,避开了陶项空磕头的位置,脸上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这表情我看着眼熟,正是当初在水帘洞里第一次见到吴仁荻,他看见地上的干尸时,脸上流露出来神情。 再看地上的陶项空,他磕起头来还没完没了,而且磕的还是长头,一个头磕上去整个人都要趴在地上五体投地,五六个头磕下来,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他的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正滴滴拉拉的流着。 杨枭大大咧咧的站在原地,心安理得的受着陶项空的叩拜。直到磕到二三十个的时候,杨枭才说道:“算了,剩下的先欠着,以后再说。”说到这,杨枭顿了一下,盯着陶项空说道:“其他人在哪?” “没了”陶项空擦了擦额头的鲜血,低着头说道。 “没了?”杨枭盯着陶项空,他的眼神一个劲儿的发狠:“宣统元年,我离开时陶姓和赵姓两支还有将近一千号人,不过两百年,就剩下你一个了?” 陶项空还是不敢抬头,怯怯的说道:“我小时候听父亲和几位族叔说起过,清末民初的时候,我们鬼道教还有几分实力,后来被当时民国政府的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剿过几次,最后一次伤了元气,和您一起建教的赵、陶两位祖师爷,先后殉教。至此我们鬼道教实力大损,只能苟存残生,解放之后,又经历了几次运动,让我们残存的人马几乎消耗殆尽。我父亲和几位族叔故去后,鬼道教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杨枭听了,脸上多了一份凄然的表情,呆呆的看着地面发愣。吴仁荻在他后面突然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咳嗽把杨枭拉了回来。 杨枭看了一眼吴仁荻,回头对陶项空说道“上边的女校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里是谁建的?”两句话终于问到了正点上。 陶项空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这个地宫是民国时期建造的,本来是想用来躲避当时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在建造的初期,是赵德君祖师爷根据您以前在总坛时的设局建造的,只是在细节上又加了一点他个人的想法。” “想法?他想的怎么都是针对我的方法?”杨枭冷笑一声,打断了陶项空的话:“只是他没想到,我也在防着他。”看着有点尴尬的陶项空,杨枭哼了一声:“你接着说” “至于上面的女校嘛”陶项空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当初我们也不像这样,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刚才我说我的父亲和族叔相继故去,说的并不准确。,具体怎么样?您自己看吧”说着陶项空走到迷上的墙上,在墙上不知道按动了什么机关,整个暗室的墙壁都慢慢的缩进了地下。暗室的内部露了出来。 暗室的里面是一层一层的格子,格子里面躺着百十来个干尸。和在云南水帘洞里遇到的干尸一模一样。 我和孙胖子面面相觑,水帘洞之后的一段时期,我们俩几乎天天都在做噩梦,总算这几天消停一点了,没想到这里又开始了。 杨枭见到干尸的吃惊程度比我和孙胖子强不了多少,干尸出现的一刹那,杨枭的面色变得煞白,他快速的后退了几步,差一点撞到后面站着的米荣亨。 杨枭稳定了一下心神,对着陶项空几乎是呼叫道:“这是干尸是怎么回事?” 陶项空说道:“五十年代刚开始运动的时候,我们鬼道教散落在全国各地还有一百多人,我父亲和几位族叔想要重整鬼道教,串联了各地的教友,不过当时已经没有什么人还对鬼道教有抱负,无奈之下,我父亲认为重整鬼道教的关键所在是请创教祖师爷再次出山。根据教义上面的记载,我父亲和叔叔们去了云南您的故乡,找寻您的下落,虽然没有找到您,但是他们回来时却带回来了一个长生不死的仙方。” “他们用了那个仙方,就变成了这个德行?”杨枭的眼角一个劲儿的抽搐,他对这些干尸的厌恶,并不比吴仁荻强多少。 “是”陶项空说道:“我父亲把全国的交友聚集到了这里,本来想着一起长生不死的,没想到最后全部成了这个摸样。” “那么你呢?”杨枭对着陶项空说道:“他们都用了那个仙方,你怎么没用?” 陶项空解释道:“我当时大病了一场,刚刚痊愈,怕我身子骨弱,承受不了仙方药性,我父亲才让我静养一阵之后,再使用仙方的,没想到我就靠一场大病躲过了一劫。” 他二人一问一答,我们几个都没有上前插话的意思。 就听见陶项空又说道:“他们使用了那个仙方之后的三天里,开始逐渐的有人死亡,到了第四天头上,活的人已经不到一半了。开始以为仙方有问题,就在准备给他们收尸掩埋的时候,死的那些人慢慢的开始活了” “先死后生,我以为仙方起到了作用,想要问我父亲要仙方时,被他一口回绝。这时我父亲也经历了死后重生的经历,重生之后和我说了他的感觉,他感觉到这个仙方有个致命的缺陷,不过是什么缺陷他又说不出来。 死后复生的人已经没有了饮食的习惯,开始我以为这和道家所谓的辟谷差不多,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到了年底,这些人不吃不喝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了,他们的皮肤、脂肪和肌肉慢慢的开始萎缩,看着就像风干的腊肉一样,我看的直恶心。不过买就是这样,他们还是有生命体征,起码还有心跳和脉搏,虽然很弱,但还是能感受得到。而我父亲嘴里说过的致命缺陷也突显出来,这些变成干尸的教友,开始变得异常的嗜血。“ 杨枭好像对干尸的事很是抵触,听到陶项空越说越兴奋,他终于忍不住说道:“可以了,干尸的事情,我比你清楚,你讲女校的事就行了。” 陶项空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个地宫在学校建校之前就有,当初女校建校时,我父亲他们还没有去云南找您,我的一位族叔混进了筹建办公室,学校的建筑图纸是他画的。他将地宫的主要位置都避过了地基。 后来建体育馆时,是我用了些手脚和钱财,买通了建筑工程师和包工头,把体育馆建造在地宫的入口之上,不过后来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我逮到这里来,当做活食献祭给了各位教友“ 他说这件事的时候,语气非常平淡,仿佛死在他手里的不是和他一样的人,而是蝼蚁猪狗一样的存在。 陶项空接着说道:“本来这些教友对人血的需求十分有限,一两个活人得鲜血够他们消耗两年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的‘饭量’也开始慢慢的增加,现在十来个人的鲜血才够他们半年的消耗了。 我以前没有敢打学院的注意,只是在学校的周围给他们寻找血缘,但是人越来越难找,而教友们的食量却越来越大,而且在血缘供不上的时候,还有过攻击我的记录。“说着陶项空把头一歪,露出他脖子上两排的牙印。 “实在没有办法,我只能救急抓了两个女学生,没想到最后把祖师爷您招了过来,只能说是因祸得福了” 陶项空还是低着头,他根本不还敢直视杨枭,唯唯诺诺的说道:“祖师爷进到学院时,我就发现您和当年祖师爷的神像一模一样,后来又打听了您和祖师爷是同一个名字,在旧楼仓库门前又看见了您的玄妙术法,就是鬼道教记载的教主神技,再加上您能找到进到这里来的机关。我才敢肯定就是您的” 杨枭哼了一声,说道:“你也是个人物,我的术法再精妙,在旧楼也还是着了你的道儿” 陶项空连忙解释到:“我是侥幸,当时还不敢确定您就是祖师爷,况且鬼道教只剩下我一个人,如果我死,则鬼道消亡,不敢不慎重,还请祖师爷见谅” 看着杨枭和陶项空唠起来没完没了,熊万毅终于沉不住气了:“刚才上面失踪的女学生呢?” 陶项空淡淡的看了熊万毅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从陶项空的眼神里能看出来,出了杨枭之外,他不削于和任何人说话。 “上面的人呢?”这次是杨枭问的,要是搁在以前,失踪个百八十人,对他来讲都不算事儿,不过现在进了民调局,尤其是在吴仁荻的眼皮子底下,杨枭就像彻底改了脾气,我怀疑除了他老婆聚魂投胎的事之外,好像还有什么把柄握在吴仁荻的手上。 “他们倒是也在这里”陶项空说到这里,他变了一个腔调,嘴里开始念出来一串生涩的音节,随着这串音节出口,暗室的后门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个只穿着睡衣睡裤的女学生。两分钟之后,祭坛的中央已经聚集了百十来个女学生。除了徐渺渺,白安琪她们也在人群里之外,那位美丽的数学老师也晃晃悠悠的站在人群的外围这些女学生(还有少数女教师)进来之后,一个个的目光都有些呆滞,上百双眼睛只盯着杨枭一个人。 邵一一在人群里反反复复的看了几圈,没有找到她的朋友。情急之下,她喊道:“林思涵!林思涵呢!她怎么不在这里面?” 杨枭知道邵一一的底细,碍着吴仁荻的情面,他才对着陶项空说道:“还有一个叫林思涵的女孩呢?” 陶项空说道:“我摄了她的魂魄,连同其他几个人一起,用纵鬼术控制她们去了身后路那里,别人都没有事,只是刚才我感到林思涵体内的小突然鬼魂飞魄散了,就那个力道来看,她的肉身也毁了,肉身一毁,她本人的魂魄也就要消散了。刚才我还以为是祖师爷您下的手。” 听了这个消息,邵一一的身体晃了几晃,差点就要晕倒,幸好吴仁荻及时服了一把。邵一一在地宫下面和我们走了一路,还不是她的定力强,早就吓懵了,现在听到女朋友可能已经惨死,再也经受不了打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杨枭……。是不是………你!”邵一一哭了几声后,咬牙切齿的对杨枭说道。 宝 书 网 WWw.b a o s h u 2 。COm 杨枭看了一眼吴仁荻,吴主任抬眼皮看着天棚没有言语。杨枭回头苦笑的对邵一一说道:“走身后路时,你和我在一起,我干了什么你能不知道吗?” 邵一一瞪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刚才杨枭是陪在自己的身边,倒是不曾离开过。她又回头对着孙胖子他们喊道:“是你们谁干的?是爷们儿的,要敢作敢当!” 孙胖子瞥了一眼邵一一,他说道:“我们是不是老爷们儿,你说的不算。不是我说,这位同学,你好像找错对象了。摄走你女朋友魂魄的不是我们,那个人就在你前面。要报仇麻烦你找他去。” 邵一一一刚才有点哭蒙了,把林思涵的事情想左了,经孙胖子这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不过对陶项空,她的底气可不是像对杨枭、孙胖子那么足。 不过邵一一也听出来,陶项空好像是杨枭的徒子徒孙,刚才还趴在地上给他磕头。想报林思涵的仇,八成要着落在杨枭的身上了。 下来到地宫的这一路上。邵一一感觉到了杨枭好像有点忌惮自己,这个人不用白不用。她回头说道“杨枭,你帮我……。” 她的话刚说了一半,身边的吴仁荻突然说道:“他帮不了你!”说完回头又对着杨枭说道:“继续你的事” 陶项空愣了一下,翻起眼皮看了吴仁荻一眼。他没想到在这里还会有人能对杨枭发号施令。陶项空的脑子里转了好几圈,还是想不起来眼前这里头发花白的人是什么来路杨枭答应了吴仁荻一声,随后对着陶项空说道:“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陶项空说道:“我已经摄了她们的魂魄,留着他们的肉身只是为了给教友们苏醒时提供血食,不过既然祖师爷您到了,那他们就任凭祖师爷您发落。” 杨枭也陶项空的这番话感到很满意,他说道:“那就留着些人一条活路吧,他们的魂魄还在吗?” 陶项空说道:“祖师爷,放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再有两天就是那些教友苏醒的日子,到时候没有血食祭祀,我就怕倒是压制不住教友们的戾气。” “这个你不用操心,”杨枭说道:“他们当初用的那个什么狗屁仙方是假的。现在你的这些教友已经进了恶鬼道了。” 陶项空愣了一下,抬头看着看着吴仁荻,嘴中喃喃自语:“恶鬼道…………您的意思他们都成了恶鬼?” 杨枭没有看他,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密室里面的层层躺着的干尸:“恶鬼道中的活鬼!妈的,这个噩梦做起来没完了!” 陶项空有点急了:“那现在怎么办?我父亲他们还能恢复原状吗?” “恢复原状?”杨枭一声冷笑:“也不算太难,比死人复生就难一点” 陶项空的声音有些颤了:“您也做不到?”这一次,杨枭都没有回答,把头一转,躲过了陶项空的眼神,算是默认了。 有些话依着杨枭的性格,也不能说的太清楚。不过我却多少知道一些,在麒麟市的十五层大楼,吴仁荻和杨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吴主任就点破了杨枭的身份,他和水帘洞的林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陶项空的父亲他们,八成就是着了林火的道儿了。 陶项空有点控住不住情绪了,他对杨枭已经顾不上用敬语了:“你可是杨枭!你是鬼道教的开山鼻祖”说着,手一指暗室里的百十来具干尸,有点颤抖的说道:“他们都是你的徒子徒孙,你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陶项空最后一句话这句话好像提醒了杨枭,他回头看了陶项空一眼:“做点什么?好!我就做点什么” 说着,杨枭转身就向暗室的位置走去,他的这个举动让吴仁荻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再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杨枭走得飞快,话音落时不久,他人已经走到那一百多个被摄走魂魄的女学生中间,再走上十几步,就能到达干尸的跟前。杨枭眼睛瞪着,手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巨大的铜钉,正是当日十五层大楼顶上,钉在吴仁荻身上那七根铜钉其中的一根。 陶项空看着杨枭的背影,他的表情突然变了,嘴角竟然多了一丝渗人的笑意:“祖师爷,林火您还记得吗?他请您回大祭坛” 他这句话一出口,不光是杨枭,就连我和孙胖子都是浑身一颤。陶项空提到林火是什么意思?林火都死了好几个月了,理论上还是我亲手打死的他。不过看样子,陶项空好像并不知道林火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过陶项空的目的好像已经达到了。杨枭停住了脚步,但是他没有回头,眼睛一直盯着前面十几米远外的干尸们。我在后面看的清楚,那些一层摞一层的干尸已经有了变化,几乎他们所有‘人’的脖子已经动了,几百只眼睛正同时盯着杨枭。 杨枭已经明白过来,他盯着开始异动的干尸们,嘴上对着陶项空说道:“你设这个局,不是就为了引我来吧?” 陶项空淡淡的说道:“凑巧而已,当初他们变成干尸之后,为了让教众恢复过来,我也去了云南的大祭坛,在祭坛外面的水潭前,我见到了林火。他给我指了条路。把你带回去,只要把你带到祭坛里,林火说他就有办法让我们的教友恢复正常。 我找了你好几年,都没有找到你的下落。没想到你自己却跑出来了。真神保佑。祖师爷,鬼道教是你亲手所创,为了我们这些教众,你还是到云南去见林火吧“ “林火?”杨枭冷笑一声,说道:“已经死了半年多了,就算他没死,你以为他真的能让干尸恢复正常?他刚说到这,前面的干尸突然有了大的动作,所有的干尸几乎在同一时间,一起跳到地上,冲着杨枭扑了过来。 杨枭也不慌张,手一甩,铜钉笔直的飞出去,“噗!”的一声响,铜钉击穿了那个干尸的头骨,干尸瞬间倒地。紧接着,杨枭右手虚抓,那根即将落地的钢钉颤了几下,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一样,重新飞回到杨枭的手里。 杨枭冷笑一声,对着第二个干尸,要想刚才一样如法炮制。就在这时,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还在失魂的人堆里摇摇晃晃的赵敏敏老师,不知什么站到了杨枭的身后,而杨枭没有丝毫察觉。 就在杨枭准备对付第二个干尸的时候,赵敏敏突然对着杨逍,“哇”的一口,喷出一大口墨汁一样的黑血,杨枭没有防备,被浇了一个满头满脸。 “当1”的一声,杨枭两眼一黑,手里的铜钉掉在了地上,随后仰面栽倒,前面百十来个干尸一起扑上来,眼看就要开始撕咬杨枭。 杨枭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别说动作,就连眼神都被定格了,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被上百个干尸叠罗汉一样,压在了身体底下。 几秒钟之前,我还以为杨枭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在水帘洞里,我见过吴仁荻是怎么对付干尸的。干尸在他的面前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除了哀求之外,就只能逃跑。杨枭虽然不如吴仁荻,但是对付百八十个只有十几二十年限的干尸,应该问题不大。 没想到转瞬之间,形势就逆转了。熊万毅,西门链和米荣亨抽出了甩棍已经冲了上去。我和孙胖子也拔出了手枪,“啪啪…。”先是一梭子,打翻了压在最上面的几具干尸。 干尸的反应也不慢,我和孙胖子的枪声一响起,众干尸就以飞快的速度向四下散开。熊万毅他们几个冲过去之后,地上只躺着杨枭和几具干尸的尸体。 孙胖子调转枪口,向四外看去“辣子,姓陶的呢?” 我这才注意到本来还站在不远处的陶项空,这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人哪去了?”我举着手枪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他的影子。孙胖子举着手枪,站在了我的背后,背靠背,也算是一种防御的姿态了。他在我背后说道:“那孙子刚才还在,就一眨眼,人就不见了”不光连陶项空,就连刚才吐了杨枭一脸黑血的赵敏敏也消失不见了不过这时顾不上陶项空了,熊万毅和西门链已经把杨枭抬了回来。 这时再看杨晓,他的脸上的黑血就像墨汁一样,和尸油不同,这黑血擦都擦不掉,就像长在杨枭脸上的胎记。已经渗进了肉里。再看他的脸色就像白纸一样,白的渗人。杨枭双目紧闭已经失去了知觉,我扒开他的眼皮,他的眼窝顺势涌出来一股鲜血,我下了一跳,紧接着杨枭的嘴巴、鼻孔和耳朵里都流出了一股鲜血,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七孔流血。 杨枭的七窍流出来的鲜血血量大得惊人,就像刹不住闸一样的向外冒出来。转眼间,地上面就是一滩鲜血。 “捂住,辣子,把他的嘴巴捂住!”西门链在旁边叫到。 “捂住个屁!现在捂他的嘴,能把杨枭活活呛死。没办法,只能让他把血流出来”孙胖子说着已经蹲下来,想要给杨枭恻恻身,方便他的嘴里的血流出来。 “别动他!那是巫祖的血……”吴仁荻过来拦住了孙胖子,刚才出事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现在陶项空和干尸都无影无踪了,他和邵一一才又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吴仁荻说道:“你们看好四周,沈辣,你来帮忙……。邵一一,你就在我旁边待着”虽然都看出来吴主任最近的实力大跌,不过他说的话,我们几个还是没有人敢装作听不见。 孙胖子他们几个向外走了几步。给我们留出了一个空档。吴仁荻扶着杨枭的头,然后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自己的鲜血图在杨枭脸上,我眼睁睁的看着,杨枭脸上的黑血一沾到吴仁荻的鲜血,就变得稀薄,那情形就像油污遇到了洗涤剂,吴主任随随便便擦了几下,杨枭头上的血污被擦一片狼藉。 杨枭的脸上就像勾了个小花脸,不过自打那层黑血被擦掉以后,他的七窍也不再流血了。看见杨枭基本上脱离了危险,我才对着吴仁荻说道:“你当才说,杨枭脸上的血是巫祖的血?就是云南水帘洞的巫祖?” 吴仁荻没理我,他将那个装着尸油的小瓷瓶掏了出来,扭开盖子,他做了一个让我差点当场吐出来的事情,吴主任将瓷瓶里的尸油倒进了杨枭的嘴里。 熊万毅已经捂上鼻子,他大叫道“什么味!是尸臭味,这么大的尸臭味,来头肯定不小!都小心点,有状况,这次是个大boss!”熊万毅他们都闻到了那股臭味,他比我强点,马上就闻出了那是尸臭的味道,只是他没有闻出来是臭的根源在哪………… 这边,杨枭被灌下半瓶尸油之后,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眼神有点迷离的看了吴仁荻一眼,吧嗒吧嗒嘴,又看见了吴仁荻手里的小瓷瓶:“你刚才把什么东西灌进我嘴里了?” 吴仁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自顾自将小瓷瓶扭好盖子:“你非要打听清楚吗?” 杨枭心里已经有点明白,他支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刚刚起来就忍受不住:“哇……”的一口,将肚子里的存货,连同刚才的半罐尸油一起吐了出来。 孙胖子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以为杨枭吐了是排毒的正常反应。他距离我最近,走过来捂着鼻子说道:“吴主任,不是我说,你喂杨枭喝的是什么东西?那么重的伤,一喝就管用。灵丹妙药啊,还有吗?能不能也给我几瓶以防万一?这个东西提前含着管不管用?” 我听得再也忍不住,一低头:“哇!”蹲在杨枭旁边也跟着吐了起来。 我将苦胆水吐出来之后,孙胖子还一脸差异的看着我:“辣子,没事把你?那个东西你也喝了?味儿不好?”“闭嘴!” 熊万毅在后面踢了孙胖子一脚:“孙胖子,别瞎打听”他看样子他八成猜到了小瓷瓶里是什么东西。 杨枭终于吐完了,他坐在地上缓了半天后,才喘着粗气回头对吴仁荻说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油,能解巫祖血毒的?” “能解毒?不知道……。”吴仁荻将小瓷瓶抛给了他:“我身边就这么一个能往你嘴里灌得,怎么也要试试吧?” 杨枭听了并没有动气,反而向吴仁荻苦笑了一下,将装着尸油的小瓷瓶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米荣亨说道:“干尸都躲进了暗室的后门了,刚才趁着乱,那一百多个女学生也不见了。现在怎么吧?是向前走,还是回去等局里的后援?”他说话的对象模棱两可,像是对吴仁荻说的,但他眼睛却有意无意的看着杨枭。 杨枭和吴仁荻都犹豫了一下,他俩都没有轻易地表态、熊万毅在一旁嘀咕道:“还有那一百多个女学生在里面…………” “继续往前走吧”最后还是杨枭说道:“陶项空的底牌已经露出来了,他剩下的东西,我也没放在眼里,还剩几十具干尸,你们都手枪和甩棍,应该应付得来。” “你还行吗?”米荣亨皱着眉头看了杨枭一眼。杨枭说话的时候还直打晃,他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刚才从七窍里冒出来那么多的血,够杨枭一受的。 “没问题”杨枭咬牙说道。说完他掏出来一个长方形的小木盒,从里面拿出来一根灰色的香递给米荣亨:“帮我点上” 等米荣亨点上香之后,杨枭并没有接过来,他也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一滴鲜血(刚才血流的太多,现在挤了半天才挤出来一滴血)滴在那支香的火头之上。“磁”的一声轻响,香头被鲜血滴灭,没想到的是香虽然灭了,但是香头处却冒出了一线轻烟。 这一股青烟就像有一时一样,飘飘悠悠的向暗室里面飘去。这一幕我看的眼熟,好像是萧和尚在大清河的地洞里,用过类似的方法。只是杨枭的似乎更像模像样一点。 过了大概一袋烟的功夫,也没见暗室里有什么异常。杨枭才说道:“进去吧,里面应该没什么事了,沈辣,你和孙大圣先进去” “凭什么?”孙胖子一听就急了:“凭什么我们俩先进去?要进也是……。大家一起嘛,不是我说,人多力量大” 杨枭说道:“里面就是一条小道,进去吧那么多人,都挤在一起,出了事,都出不来” 孙胖子还是不甘心:“那为什么是我和辣子,就不能是……。熊玩意儿和大官人?要不就是亨少和熊玩意儿?” 杨枭说的理由让孙胖子很纠结:“因为你们俩有枪” 孙胖子满脸郁结的琢磨了一下,随后把他的那支手枪向我递了过来:“辣子,你……。双枪没有问题吧?” 我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孙胖子臊眉搭眼地对我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上次从水帘洞里出来,我天天晚上做噩梦,都留下阴影了。再让我走一次,我就直接崩溃了。” 要是不了解孙胖子,我可能就着了他的道了。不过已经和他接触了这么长的时间,他随便晃一晃,我就知道他拉的什么屎:“别来那一套,上刀山,下油锅,我们俩一起去!”说罢,我推着孙胖子向暗室那边走去。 孙胖子虽然是一百二十个不情愿,还是半推半就的向暗室走过去。走到暗室门口的时候,里面黑洞洞的,孙胖子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不敢贸然进去。 他看不见,我却看得一清二楚,里面空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埋伏。孙胖子想拦我时已经晚了,我一脚跨了进去,转动枪口四下观察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不对路的。才回头对着孙胖子说道:“进来吧,里面安全” 孙胖子先是探进来半个头,拿着手电把暗室的各个角落都照了个遍、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他进来后还是四处照了一通,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辣子,你的天眼又开了?” 我愣了一下,一时没有想到什么话来回答他。孙胖子呵呵一笑,又说道:“放心,就我看出来了。不是我说,外面的那些人更关心杨枭。对了,杨枭可能也看出来了。” 说实话,要不是吴仁荻再三叮嘱,我就没想过连孙胖子也要瞒。现在还被他看出来了,一时之间,我有点尴尬:“大圣,也不瞒你了,刚才和吴仁荻走身后路的时候,他给我重开的天眼。他千叮万嘱的,不让我的天眼暴露出来” “没事,当时我就猜到了”孙胖子呵呵一笑,显得满不在乎,他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辣子,吴仁荻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真被打回原形了,还是在故意装蒜?不是我说,他算计对头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苦笑了一声,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他要是心情好准能告诉你。” “算了吧”孙胖子没有丝毫犹豫的摇摇头:“他就是真的打回原形了,我也不惹不起他。再问你一句,那个邵一一到底和他什么关系?这个总能说吧?” 我犹豫了一下,依着孙胖子的机灵劲儿,吴仁荻和邵一一的关系,他早晚也会知道。现在早一点知道,应该没有什么关系。我刚想开口,就听见吴仁荻在外面大声喊道:“你们俩别废话,快点向前走!” 我和孙胖子同时一激灵,就听他呵斥人这口气,被打回原形也弱不到哪去。 孙胖子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向我做了个鬼脸,用极低的声音向我说道:“他八成是装的,这次不知道又要谁倒霉了。” 我和孙胖子继续向前走着,一直到了暗室的后面。我能感到门后面危机重重,但是不敢确定有多少干尸埋伏在那里。 孙胖子好像从我的脸上看出了点什么,他拽了我一把,回头喊道:“进来吧,里面安……”全字还没有出口,暗室的后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三四十个干尸争先恐后从外面冲了出来。对着我和孙胖子就扑过来。 还好那道门口是在窄了点,众干尸出来的时候‘卡’了一下,就这么小半秒钟的时间,我和孙胖子已经退了半步,手中的枪也响了起来。 “啪啪啪啪……。”一梭子子弹打出去之后,撂倒了十几具干尸。民调局特制的子弹对付干尸,威力还真是惊人,只要打中了要害当场就到底彻底的死亡。 有一个干尸被孙胖子的子弹击中后,没有打在要害上,就见这具干尸肚子上的伤口,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外面扩大着,转眼之间,一个小抢眼变成了一个海碗大小的伤口。再看那个干尸,在地上哀嚎了几声就不动了。 和水帘洞里的干尸一样,这些干尸也有他们自己的心智。看见前面同胞倒了一大片,后面的干尸不再向我们冲过来,齐刷刷的向后面逃去。 我换好弹夹时,后门的通道里已经空空如也,除了倒地的干尸之外,再没有什么东西了。 这时,熊万毅和西门链他们也冲过来了。看见我和孙胖子没有出事,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从‘义气’上面来看,他俩要强过孙胖子不止一星半点。 “孙胖子,你刚才不是说安全吗?这就是安全了?”熊万毅检查了所有的干尸都彻底死绝了,才对孙胖子说到。 孙胖子惊魂初定,稳定了一下心神后,才回嘴道:“熊玩意儿,不是我说,我说安全了吗?我说的是安不安全?”说着,孙胖子踢了眼前一个干尸的脑袋:“这不,他们出来回答了。” 吴仁荻和杨枭他们这时也进来了,杨枭看了一眼面前的情况后,说道:“他们能老实一气了,不会再敢轻易露头,我们继续向前走吧”说着又看了看我和孙胖子:“你们俩继续开路去” 可能是刚才手枪的威力大的出乎孙胖子的想象了,有枪在手,孙胖子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竟然敢率先进了后门的通道了。正在我惊讶他的胆子怎么突然间变大的时候,孙胖子回头对我喊道:“辣子,你还发什么愣,往前面走啊,不是我说,来,你走最前面。”……刚才的想法收回,孙胖子就是孙胖子,一点没变。 这条路几乎就是水帘洞里,暗室后面那条甬路的翻版。只是那条路通向地下河边,在这条路不会通向下水道吧? 顺着甬路一直向下走去,也没有发生意外的情况。孙胖子在我的身后,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嘴里一直唠唠叨叨的:“辣子,你说从这里出去了,能是什么地方?不可能还是地下河吧?要真是地下河的话,我就该考虑我是不是在做梦了。” “嗯,你是在做梦”我实在忍不住了,回头对着孙胖子说道:“出了这里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马依依,她在床上等你了,恭喜恭喜” 孙胖子的脸皮难得的红了一下:“别闹了,不是我说,我怎么可能看上她?” 我笑了一下,刚想在调侃他几句,突然之间,脑子里猛地想起来一件事:“我刚才在上面没看见马依依,她不会…………” 孙胖子向我点了点头,说道::“她不在上面,你和吴仁荻在身后路还没出来的时候,熊玩意和大官人和我说了,你的那两个同学,徐渺渺和白安琪也不在上面。加上邵一一和那个叫赵敏敏的老师,你们班里的一大半人都能在下面相聚了。” 赵敏敏……。刚才乱糟糟的,我一直没有想起来这位赵老师,被孙胖子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陶项空是她的男朋友,这里面的事,她会一点都不知道吗?刚才又吐了杨枭满头满脸的巫祖毒血,是被陶项空控制的,还是她本身本来就是和陶项空一路的?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心中突然紧了一下,感觉到正有人在远处注视着我。迎着目光的源头看去,在甬路的最尽头,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正披头散发的正看向我。 我下了一跳,再看白衣女子,正是教了我几天数学的赵敏敏老师。 赵老师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她跪在地上,向我的位置拜了几拜。我正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倒在了地上。 孙胖子的反应不慢,在我倒地的瞬间,将我扶了起来:“辣子,你怎么了?” 我这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不过意识还是非常清楚,但就是控住不住的声带和身体。孙胖子有点慌了,不停的喊我的名字。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伸手指了指白衣赵敏敏的位置。孙胖子马上就明白过来,二话不说,对着我指的方向,抬手就是一梭子:“啪啪啪啪啪………” “辣子,你看见什么了?打中了吗?”孙胖子换上了最后一梭子子弹后,向我问道。 我的脑子里十分清醒,可就是像一滩稀泥一样,要不是被孙胖子扶着,早就一头栽倒地上了。还说不出来话,只能指着孙胖子开枪的地方,轻微地摇摇头。孙胖子握着手枪,只剩最后一个弹夹,他再不敢轻易开枪,孙胖子的脸上开始见汗了:“辣子,给句话啊,到底打没打中!” 看见我还是没有反应,原本抬着的那只手也耷拉下去了。孙胖子见势不对,扯开嗓子喊道:“吴主任,杨枭!你们快过来,辣子好像不行了!” 后面伴着几束手电光的光亮,吴仁荻和杨枭他们已经全都进来了。杨枭看见我的样子后,并没有露出什么太吃惊的表情。他扒开我的眼皮看了看,又号了号脉搏,回头又对着孙胖子问道:“刚才怎么了?” 我已经感到自己浑身开始僵硬了,就连活动眼珠都开始费事起来。孙胖子看了我一眼,说道:“刚才前面好像有个人影飘过去了,我打了他几枪,不过好像没打着。再回头时,辣子就已经这样了。不是我说,辣子这是怎么了?” 杨枭又看了我一眼后,说道:“沈辣的魂魄被人绑住了” 米荣亨听了就是一愣,他瞪着眼睛说道:“缚魂术?是缚魂术吗?就是鬼道教的生离术之一?” “嗯”杨枭答应了一声,不过他没有继续顺着这条话题说下去,杨枭好像有点避讳这个鬼道教的术法。孙胖子不管什么缚魂术还是缚鬼术,他对着杨枭说道:“都是你们鬼道教的事儿,杨枭,你是开山祖师爷,这个应该难不倒你吧?” “大圣”米荣亨在后面拽了拽孙胖子的衣襟,小声说道:“缚魂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中了缚魂术的人想醒过来不能依靠外力。要是用外力强行扯开辣子身上的缚魂术,就伤到辣子的魂魄的。想要醒过来就靠自己的精神力了” “那么怎么办?就这么干靠着?辣子什么时候醒过来,什么时候算完?”孙胖子对米荣亨的这个解释不是很满意。 杨枭眯缝着眼睛看着我,心里在盘算怎么让我恢复过来。这时,吴仁荻靠了过来:“杨枭,把我刚才还你的东西再借我用用。” “什么东西?哦,你说这个啊”杨枭愣了一下后,不过还是马上就听明白了吴仁荻要的是什么东西。 杨枭说着,从衣服口袋里将那半瓶尸油又拿了出来。的预感。 果然,吴仁荻将装着尸油的小瓷瓶递给了孙胖子:“胖子,你把这半瓶‘药’给沈辣灌下去。” 孙胖子接过来,他看出来小瓶里黏黏糊糊,散发着恶臭的液体来路不正。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有敢动手,对着吴仁荻说道:“吴主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我说,靠谱吗?” 吴仁荻抬起上眼皮看了孙胖子一眼:“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这药?” 孙胖子讪笑了一下,他也经不住吴主任无形之中给的压力:“哪有不相信?不是我说,吴仁荻,这样的好东西要是还有,给我也弄几瓶。” 吴仁荻哼了一声,说道:“别废话,快点给沈辣灌进去” 孙胖子答应了一声,在我面前打开了小瓷瓶,没等送过来,他先受不了这股臭味了:“这药味还真他奶奶的独特,辣子,来吧,良药苦口,你喝下去就好了。” 他说着已经开始把小瓷瓶向我的嘴边送过来,这是良药苦口吗?这分明是灵药臭口!眼看着尸油已经送到我嘴边了,眨眼之间就要碰到嘴唇了。要我把尸油灌进肚子里,我您可去死!突然我不由自主的大喝了一声:“把这个臭东西拿开!” 我能说话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又试试活动一下四肢,我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眩晕无力的感觉荡然无存。好了,我恢复到看见赵敏敏拜我之前的状态了。 “辣子。你好了?这药还真管用”孙胖子又把瓷瓶向我凑了过来:“来,辣子,把里面的药喝了,光是闻闻你就能跳起来。喝了药就能把病根去了。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来,把药喝了” “别过来,孙胖子,你别拿这个东西碰我”我对着孙胖子喊道:“那不是药,那是……。”话说了一半,我才想起不对,偷着扫了一眼,吴仁荻正冷冰冰盯着我。 这边孙胖子还在向我追问:“不是药是什么?” 我捂着鼻子说道:“你先把瓶盖扭上”看着他扭上了瓶盖,我才说道:“我的意思是,那药是外敷的,必能往嘴里送。” 杨枭看见我恢复了意识,过来从孙胖子的手里拿走了小瓷瓶。才对我说道:“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刚才在最里面,看见了有人向我磕头,我脑袋里一迷糊,就成了这样。”杨枭说道:“磕头的是谁?”。我说道:“之前吐你一身的赵敏敏” 他想干什么?我的眼睛瞪得快要凸出眼眶了。以我对吴仁荻的了解,我开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吴仁荻将装着尸油的小瓷瓶递给了孙胖子:“胖子,你把这半瓶‘药’给沈辣灌下去。” 孙胖子接过来,他看出来小瓶里黏黏糊糊,散发着恶臭的液体来路不正。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有敢动手,对着吴仁荻说道:“吴主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我说,靠谱吗?” 吴仁荻抬起上眼皮看了孙胖子一眼:“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这药?” 孙胖子讪笑了一下,他也经不住吴主任无形之中给的压力:“哪有不相信?不是我说,吴仁荻,这样的好东西要是还有,给我也弄几瓶。” 吴仁荻哼了一声,说道:“别废话,快点给沈辣灌进去” 孙胖子答应了一声,在我面前打开了小瓷瓶,没等送过来,他先受不了这股臭味了:“这药味还真他奶奶的独特,辣子,来吧,良药苦口,你喝下去就好了。” 他说着已经开始把小瓷瓶向我的嘴边送过来,这是良药苦口吗?这分明是灵药臭口!眼看着尸油已经送到我嘴边了,眨眼之间就要碰到嘴唇了。要我把尸油灌进肚子里,我您可去死!突然我不由自主的大喝了一声:“把这个臭东西拿开!” 我能说话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又试试活动一下四肢,我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眩晕无力的感觉荡然无存。好了,我恢复到看见赵敏敏拜我之前的状态了。 “辣子。你好了?这药还真管用”孙胖子又把瓷瓶向我凑了过来:“来,辣子,把里面的药喝了,光是闻闻你就能跳起来。喝了药就能把病根去了。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来,把药喝了” “别过来,孙胖子,你别拿这个东西碰我”我对着孙胖子喊道:“那不是药,那是……。”话说了一半,我才想起不对,偷着扫了一眼,吴仁荻正冷冰冰盯着我。 这边孙胖子还在向我追问:“不是药是什么?” 我捂着鼻子说道:“你先把瓶盖扭上”看着他扭上了瓶盖,我才说道:“我的意思是,那药是外敷的,必能往嘴里送。” 杨枭看见我恢复了意识,过来从孙胖子的手里拿走了小瓷瓶。才对我说道:“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我回忆了一下,说道:“刚才在最里面,看见了有人向我磕头,我脑袋里一迷糊,就成了这样。”杨枭说道:“磕头的是谁?”。我说道:“之前吐你一身的赵敏敏” “姓赵……。”杨枭低着头眼睛眯缝了起来,过了片刻,他回头对我说道:“她是怎么拜你的?辣子,你学一遍,别漏了细节。” “怎么我的……”我向没人的方向跪了下去,照着刚才赵敏敏的姿势跪倒在地,左右手交叠平端与眼前…………我按着刚才的记忆做了一遍,杨枭看见后,眼角的肌肉微微的颤了几下。 孙胖子也凑了过来,向杨枭问道:“老杨,这又是你们鬼道教的什么招式?” 杨枭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想明白。也不看他,不过嘴里还是给了回答:“不是鬼道教的” 孙胖子愣了一下:“不是鬼道教的?刚才亨少不是说辣子中了什么缚魂术吗?这个缚魂术不是你们鬼道教的术法吗? 杨枭抬头看了孙胖子一眼:“缚魂术是鬼道教的生离术之一,不过刚才那个……赵敏敏拜人的术法不是鬼道教的东西……”说到这,杨枭顿了一下,又说道:“起码我离开鬼道教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术法。” 熊万毅也说话了:“老杨,鬼道教的事以后再说,我们现在还走不走了?” 杨枭喘了口粗气,说道:“继续向前走吧,沈辣,孙大圣,你们两个也不用开路了,这次我在前面,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本事。” 看着杨枭的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精神也有点萎靡。孙胖子说道:“老杨,你还行吗?不是我说,你刚才流了那么多的血,还行吗?” 杨枭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要不你来?我可以跟在你的后面。” 孙胖子说道:“那还是算了,你已经定好的事了,就别改了。” 看着杨枭走在前面,我故意慢走几步,向吴仁荻靠近了,我小声向他说道:“老杨能撑得住吗?你不是说过,他和这里相冲相克吗?” 很难得的吴仁荻回答了我的问题,他说道:“杨枭离开鬼道教的时候,发过重誓,他以后都不能太踏进鬼道教一步。” 我说道:“不是说鬼道教是他创建的吗?自己的家还不能回去?” 吴仁荻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个你自己去问他。”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硬着头皮说道:“有件事我忘了和你说,刚才那个赵敏敏好像看出我的天眼已经重新打开了。” 吴仁荻停下了脚步,和前面的人拉开了一点距离之后,才低声说道:“她未必是看穿了你重开了天眼,只是想束缚你的魂魄,给我们制造一点麻烦。” 我还是不相信他:“吴主任,你能肯定吗?” 吴仁荻瞅了我一眼:“你不信我的话?” 就是你的话才信不过!当然这样的话我只能在心里喊出来过过瘾,嘴里还是说道:“怎么会?吴主任你的话我怎么能不信?” 吴仁荻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径自向前走去。 看见吴仁荻走了,孙胖子才凑过来说道:“辣子,你和吴仁荻说什么了?” 我看着他说道:“他想调你去六室,在征求我的意见。我说你早就想往去六室工作了,你还是他的粉丝,做梦都想和吴主任一起工作” 我话说完的时候,孙胖子的脸色已经变了:“你大爷的,沈辣,你才想去六室,你才是他的粉丝,你们全家都是他的粉……你在开玩笑?不带你这样的,辣子,你是在开玩笑吧?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看见孙胖子惊慌失措的样子,极大地满足了我的恶趣味,刚才被吴仁荻弄得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突然之间,我有了一个感觉,最近我说话的方式开始走吴仁荻的风格了,我这是堕落了……。 调笑了一会孙胖子,我才发觉人已经向前走得差不多了,眼前就剩下孙胖子了,我们俩孤零零的站着,一时之间觉得后背直发凉。说不得,我和孙胖子一路小跑,跑到前面的队伍里。 再向前走,一路无惊无险。杨枭走在最前面,他的脸色好了一点,只是眉头还紧锁着,好像还有什么没有想明白。向前面走了四五百米,终于看见这条甬路的终点。 在距离出口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逐渐响起来了有水流的声音。不会和水帘洞那边一模一样吧?我的心里开始没底了,再看吴仁荻,他就想没事人一样,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邵一一的身上,仿佛没有看出来这里的古怪。 熊万毅听了听水声,说道:“是不是到了地下水的附近了?当初这房子是怎么盖的?有座这么大的地宫没看见不说,还盖在地下水源的顶上,这地基早就泡烂了吧?” “不是地下水”杨枭也在竖着耳朵听水流的声音,他听了一会,摇摇头说:“是下水道。上面的位置应该是女校下水管道的位置” 经杨枭这么一说,再听起来,倒是真像下水道流水的声音。孙胖子顾不上下水道了,他冲着杨枭说道:“老杨,出了前面的出口,外面是什么?”杨枭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怎么知道,这里又不是我修的。” “想知道外面的情况?容易啊”熊万毅笑嘻嘻的说道:“胖子,你出去看一眼,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孙胖子一瞪眼:“凭什么又是我去!”说着他手指着熊万毅、西门链和米荣亨画了个圈,说道:“轮也轮到你们三个了吧?” 熊万毅嬉皮笑脸的还要说话,却被杨枭拦住了:“你们都不用出去,后面的事情我来办。” 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杨枭,说道:“老杨,你别硬撑了,现在你能站着就不错了,不能让你出血又出力。熊玩意儿,你上!” “都别斗嘴了!”杨枭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不知是羊皮纸,他将羊皮纸在地上展开,又取出四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压住了羊皮纸的四角。这时我才看清,羊皮纸上面画着一道符文,和在民调局里我看惯的符咒不一样,杨枭这张符咒在咒文的外围四周各画着一个死人,分别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幼。 杨枭最后有掏出来一摞小纸人,他将小纸人按顺序摆在羊皮纸的各个位置,将一切都摆好之后,回头对我们几个说道:“你们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报一遍,嗯……吴主任和邵一一不用。” 虽然不知他要干嘛,但我们还是将自己的出生年月报了一次,最后到孙胖子报完的时候,杨枭很是惊讶的看着孙胖子:“没看出来,你还能有这儿命?” 孙胖子说道:“老杨,你这叫什么话?是不是我的命出现转折了,还有六十年的大运?” 杨枭看着孙胖子说道:“以前没有算命的给你算过?说你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听到这,孙胖子的目光头有点暗淡下去,他撇了撇嘴说道:“是有人说过我,说我是克父克母克亲友,克克子克女克四邻……”孙胖子话没说完,熊玩意他们就向后退了几步,和孙胖子拉开了距离。 杨枭等孙胖子说完之后,才对他说道:“孙大圣,把手伸过来” 虽然孙胖子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还是将手伸了过去:“老杨,你不是要给我看手相吧。” 杨枭也不说话,等孙胖子的手掌完全放开之后,他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迅速的孙胖子手掌划了一刀,就这一下子,孙胖子的手掌就多了一条四五厘米的血槽。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孙胖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缩手,他忍住疼痛,对杨枭喊道“老杨!你干什么!” 杨枭一声不吭,他紧闭着嘴,就好像在憋着一口气。抓过孙胖子还在冒血的手掌,按在了羊皮纸上和一些小纸人的身上。,羊皮纸是特别处理过的,一沾上孙胖子的鲜血,映出来的却是黑色的印记。转眼之间,羊皮纸的中央出现了一个黑紫色的血手印。 “杨枭,他他妈的想干什么!”孙胖子捂着还在呼呼冒血的手掌,冲着杨枭大喊道:“要我点血没问题,你好歹提前知会我一声,让我有点思想准备不行吗!” 米荣亨身上带着纱布,他开始给孙胖子包扎起了伤口。孙胖子还在不依不饶的嚷嚷着。不过这时候没什么讨人理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杨枭吸引住了。 就见他嘴里憋着的那口气向羊皮纸上的小纸人喷了出去。他这口气也够猛的。几十张纸人被吹到了半空中,杨枭咬破舌尖,又是一口鲜血喷在半空中的小纸人上面。这口血喷的,我都是一哆嗦,加上刚才出的血,就这一会功夫,杨枭体内小一班的血液已经流出了他的身体。也就是杨枭这样的人才,要是换成一般人,死两个来回都有富余。 小纸人被杨枭的鲜血喷中之后,瞬间着起了火,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烧成了飞灰。就在纸人着火的同时,甬道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惨叫:“啊………!”我听得清楚这叫声是陶项空的声音。紧接着,里面又传出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和孙胖子都举起了手枪,熊万毅他们对着出口的位置也摆好了架势。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听这声音的意思,好像是一群人再追陶项空。米荣亨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向杨枭问道:“现在怎么办?进不进去?” 杨枭刚才吐了血之后,就萎靡的做到了地上,听见米荣亨问他,杨枭才抬起头来,我看见杨枭的脸色吓了一跳,他刚才还是苍白的脸色,现在已经变得死灰死灰了。杨枭喘了几口粗气后,说道:“再等等,等里面彻底没有声音了再说”说着,眼睛眯缝着向出口的方向看去。 又过了十五六分钟,里面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这个感觉并不舒服,安静的好像就还要出点什么事儿。刚才还有点萎靡不振的杨枭突然眼睛一瞪,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又拿出来了那根大铜钉,第一个小出口走去:“你们跟着我,都小心…………” 他话还没说完,吴仁荻突然插了一嘴:“杨枭,再等等……” 杨枭愣了一下,看着吴仁荻想问他点什么话,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没有言语。听了吴仁荻的话,又过了两三分钟,就听见里面突然“嗷!”的一声,跟着又是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从高处掉了下来。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吴仁荻这才似笑非笑的说道:“差不多了,进吧” 在出口处向外面看去,还是漆黑一片,熊万毅他们的手电一个劲儿的猛照,外面的景象下了我一跳,在就前面的不远的三四米处,密密麻麻站着的都是在上面失踪的女校师生。要是走的急了点,保不齐都能撞到一起。 这些人老老实实的站着,看上去就像站着睡着了一样。不过在这样的场合,这么多的睡美人看上去总有点渗人的感觉。 “奶奶的,吓我一下”熊万毅缓了口气,吴仁荻说道:“先把这些人抬到里面去” 我们几个听见吴仁荻的话都愣了一下,孙胖子先说道:“现在?” 吴仁荻嗯了一声,杨枭在旁边说道:“现在不会有事,不把人抬进去,要是有事更碍手碍脚。” 米荣亨收起了甩棍:“辣子,大圣,你们警戒!”说着,和西门链。熊万毅一起,将上百个睡美人抬到了甬路里面(现在没有时间救治她们,只能先把他们抬到安全的地方)最后,我和孙胖子也上手,将这些睡美人抬了进去吴仁荻看到清理地差不多的时候,对邵一一说道:“你到外面守着她们”邵一一当时脸色有点发白,一个劲儿的摇头。吴仁荻对邵一一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要比对我们好得多。他和邵一一又耳语了几句,还在她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邵一一这才勉勉强强的回到了甬路上。 门口清理了出来,我们几个也累得呼呼直喘,这些小姑娘差不多都是九十斤往上,抬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我的胳膊已经有肌肉痉挛的迹象。 前面是什么?孙胖子抬到一半的时候,就气喘吁吁地坐到了地上休息。现在最早缓过来了,发现远处的地上有一堆白花花的东西,他用手电照了一下,看清了之后,马上就掏出了手枪,对准了那个位置:“是陶项空!” 孙胖子这一声喊得没有防备,我和熊万毅几个人顿时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掏枪的掏枪,抽甩棍的抽甩棍,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堆东西’上‘那一堆东西’的脸朝着我们,我看的清楚,一张惨白的脸,不是陶项空还能是谁、他还有轻微的呼吸,不过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么看上去,他也坚持不了不久了孙胖子他们的天眼指望不上,只靠肉眼看,陶项空就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孙胖子这才松了口气,对头看着杨枭说道:“老杨,那个家伙死了吗?” 杨枭对陶项空这样的出场方式并不意外,他哼了一声,说道:“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 我看着陶项空在一口一口的捯气儿,他的胸口有一个血窟窿,还在呼呼地冒血,这差不多就是他的致命伤了。 “ 老杨,不是我说,你干的?用我的血干的?”孙胖子有点兴奋了,刚才杨枭在他手掌上的那一刀,他也忘了。 “也是也不是”杨枭就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句,他的目光离开了陶项空,开始注意陶项空附近的一举一动。 我顺着杨枭的目光看去,远处黑洞洞的是一片没有完工的工地,一排脚手架搭在墙上,看着好像是在仿建水帘洞里面的布局,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就停工了。再往里面走就到底了。 “老杨,那些干尸呢?”我向杨枭问道。 杨枭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说道:“应该藏在陶项空的附近”我听了有点紧张,有意无意的向上抬了抬枪口。杨枭转头看了我一眼,似有似无的翘了翘嘴角:“那些干尸现在还不会露头,只要守在孙大圣的身边,他们就不敢过来。”“嗯?”我没听明白,孙胖子什么时候成了门神?他有这能耐? 杨枭好像看出来我的心思,在大清河河底时,杨枭对我的印象就不算坏,对我说的话能详尽一些。果然,他接着说道:“刚才我在外面借了孙大圣的鲜血做引,设了一个无生引魂局,让这些干尸去攻击陶项空,本来这里只要有活人,那些干尸就会冲出来。不过无生局用的是孙大圣的血,那些干尸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孙大圣了。” 孙胖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x了?我突然间又想到一件事:“还有一个人,赵敏敏!” 杨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刚才赵敏敏的那一口黑血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他好像对赵老师还是有点心有余悸。不过就眼前这点地方,她能藏到哪去? “老杨,我们是不是过去把陶项……”西门链本来想说把陶项空给抬过来,活见人死见尸嘛,他话刚说了一半,外面甬路那边突然响起了连声尖叫:“啊…………!”“这里是哪?”“我要出去!”外面那一百多个睡美人竟然在同一时间苏醒了。 “坏了!”杨枭咬着牙一跺脚,大吼道:“快出去!这里呆不住了!”再看旁边的吴仁荻,他的表情也有些难看。 看着杨枭和吴仁荻的样子,我知道是出了大事,不敢犹豫,向着进来的方向跑去。 只跑了几句,就听见后面恶风不善,我不敢回头,凭着以前的经验,我把手枪伸到腋下,对着侧后面就是三枪,“噗通”一声枪响,后面追我的那个‘人’轰然倒地。我扫了一眼,到底的是一具干尸,不是说守在孙胖子的傍边,干尸就不会攻来吗? 再看孙胖子,他跑在最前面,右面也有一具干尸在追她。 孙胖子的手枪握在手里,可是因为干尸在他后面距离实在太近,他根本没有时间回头开枪。眼见干尸的爪子就要抓到孙胖子的脖子。我抬手一枪“啪!”打中了干尸的脑门,红白之物窜了一地,干尸应声倒地。 孙胖子惊魂未定,看着我大叫道:“辣子!你后面!” 孙胖子说的晚了,一双冰冷干枯的手(爪子)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都赶不及反抗,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到了地上,孙胖子想要向这具干尸开枪,无奈又有几具干尸向他冲过去,孙胖子保命要紧,只能先开枪射杀了冲到他身边的几具干尸。 掐住我脖子的手一紧,随后有一张干瘪的人脸张开大嘴向我的脖子咬过来,我已经能闻到他(她)嘴里那股恶臭的味道。 完了,我还记得在水帘洞里,干尸咬死人时景象。想不到出了水帘洞这么久,我还是逃不过这一劫。眼看我的脖子上就要多出一个血窟窿,就在这时,按住我脖子的那只手(爪子)力量突然卸了,随后那具干尸向后一倒,倒在里地上,一支小小的弩箭正好射中了他的脑门,再看弩箭来的方向,吴仁荻正在给他的小号弓弩换上了弩箭。 “都回去!”杨枭大喊道:“干尸已经发狂了,这里守不住!” 我们使了吃奶的劲儿,赶在干尸大部队冲过来之前,跑进了甬路里,杨枭最后一个进的甬路。在他进来的一刹那,杨枭将手里的一个小瓷瓶摔到了地上,小瓷瓶摔得粉碎,霎那间,甬路里弥漫着一股腐败恶臭无比的味道。 刚才还追着杨枭跑的十几具干尸闻到这个味道,竟然放弃了杨枭,开始漫无目的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看见干尸进不来,我们已经跳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跳的安稳了一点。我喘着粗气向杨枭问道:“老杨,你不是说,有孙大圣在,干尸不敢归来吗?” “有我在,它们不敢过来?可拉倒吧。不是我说,第一个就冲我来的!”孙胖子听了我的话后,有点愤然。 杨枭没有回答我,他只是眯缝着眼睛看着后面那百十来个已经恢复正常的女学生。我又问了一遍,他才回了回神,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这些小姑娘突然回魂,多了一百多人的生气,那些干尸闻到这么多生气。就开始暴躁了,不过还不足以让他们来攻击我们”说到这,杨枭顿了一下,缓了口气,接着说道:“干尸来攻击我们是因为那个!”说完,他的下巴向不远处的角落一仰杨枭指的角落上,原本摆着一张羊皮纸已经被人用利器割得七零八落。 这时再没有人说话了,已经很明白了,有人破坏了杨枭以前摆的阵法(无生引魂局),之后又施展手段,使这一百多个女人回了魂。让这一百多个回魂的生气去刺激外面的干尸。始作俑者就在这些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女人身上。 说实话,要不是邵一一和吴仁荻的特殊关系,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邵一一,她一直守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应该第一个知道。可是现在,邵一一正一脸迷糊的看着杨枭,好像没有听懂杨枭话里的意思。 “邵一一,刚才有异常的事情吗?”杨枭对着邵一一说到。看样子,他也没有怀疑邵一一,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可惜邵一一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我进来不一会,大家就都醒了,之后,你们就回来了”听了徐渺渺的话,我们几乎都是一皱眉。 而那些女学生们,虽然恢复了神智,不过看见我们手里的家伙时,她们都不敢靠前,显得唯唯诺诺的。不过,还是有人看见了熟人就忍不住了。 “熊玩意儿,趁我们睡着了,你们把我们弄过来是什么意思?”说话的是徐渺渺,她正瞪着熊万毅,嘴里又说道:“最近学院里失踪的案子是不是你们干的?你们想把我们卖到哪?”说着,好像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迾起,还好及时扶住了墙壁,才没有当场摔倒。 熊万毅迎着徐渺渺走过去,边走边说道:“姑奶奶,火上房了,你就别添乱了。谁敢卖你?” “别过去!”两个人一起出声喊住了熊万毅,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杨枭,他一脸冷笑的看着徐渺渺,他对熊万毅又多说了一句:“不想死就别过去!” 刚才徐渺渺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感到不对,不过一直没有想到不对在哪?直到熊万毅要过去搀扶徐渺渺,我才猛地想起来是哪里不对,是徐渺渺给我的感觉,太熟悉了,就像是杨枭在大清河地下,装扮成孙胖子来诈我的那次。徐渺渺是假的! 熊万毅的反应也不慢,瞬间把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一转身,两三步就站到了杨枭和吴仁荻的身边。 杨枭有些差异的瞟了我一眼,不过马上就把矛头指向了徐渺渺:“你是姓赵还是姓陶?” 徐渺渺绷住了脸没有说话。杨枭又说道:“你是自己变回来,还是我把你这张脸撕下来?” 徐渺渺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祖师爷就是祖师爷,这点小把戏还是蒙骗不了您”她说着,脸上的皮肤已经起了变化,整个头部鼓起了一个一个的大包。这些大包蠕动着,和在大清河地下时,由孙胖子变回杨枭的场景一样,一会的功夫,‘徐渺渺’脸上大包蠕动完了,露出了她的本来面容——教我们英语的老师——赵敏敏老师。 赵老师身边的女学生已经看呆了,她们还搞不清状况,在犹豫是留在赵老师的身边,还是过来向我们靠拢。 “还看什么!过来!我看着像坏人吗?”孙胖子向女学生们大喊道。可惜,他不喊还好,孙胖子这么一喊,有几个活泛心眼的本来已经要想我们这边走过来,被孙胖子这么一吓,她们又犹豫了起来,反而向赵老师靠拢了。 “孙胖子,以后没事少说话”西门链恨得牙根痒痒,对着孙胖子说到。 “我再问你一遍,姓赵还是姓陶”杨枭看着赵敏敏。冷冷的说到。 “我姓赵,赵敏敏是我的真名,赵子达是我的父亲,我爷爷是赵德君”看样子赵敏敏被拆穿后,不打算反抗了。 “赵德君……。”杨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哼了一声,说道:“就算赵德君还活着,吓死他也不敢打我的主意,想不到他的孙女倒是比他有出息……”说完就是一阵的冷笑。 赵敏敏一声不发,直到杨枭说完之后,她才说道:“要是我爷爷还活着,他也会这么干,鬼道教早就名存实亡,教主离教百年,教众又成了活死人,要是换做您,您又会怎么办?” 杨枭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之后,换了话题说道:“林火怎么跟你说的?杀了我,就让这些教众恢复正常?” 赵敏敏摇了摇头:“他倒是没那么说…………”,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杨枭的眼角反而抖动了几下,杨枭说道:“他……要活的?” 赵敏敏说道:“是,林火说在您的身上,藏着他的一个什么东西,只要把您带回去,他拿回东西,就会把您放了,不会再为难您。” “不会为难我……。嘿嘿”杨枭一阵冷笑之后,又说道:“你信吗?”。赵敏敏把头低下了,算是给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杨枭看着赵敏敏,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了,送你上路之前,告诉你最后一件事,林火死了,巫祖也死了。滇的祭坛也完了。” 赵敏敏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亲眼见过林火的本事,也见过巫祖。我看过教义中关于您的生平,最多也就是和林火斗个平手,至于巫祖……。”赵敏敏说到这,停了一下,能听出来,她不相信林火和巫祖会死在杨枭的手上。 “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杨枭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点泄气:“不过他们的确实死了,还有,你们都被林火骗了。干尸是不可逆转的,云南滇国的总坛有几百具干尸,要是能变回来,林火早就把他们重新变回成人了。” “不可能”赵敏敏还是不信,她说话时有点激动:“不用骗我,林火和巫祖是不会死的” 杨枭看了一眼吴仁荻,看见他没什么反应,才对着我说道:“沈辣,你和她说!” 你们俩掰扯,有我什么事儿?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说道:“林火死在我手上”然后我又描述了一番林火老实巴交护林警的相貌。说的赵敏敏有点动容了,她的声音有点颤抖:“那么巫祖呢?” 我看了看吴仁荻,他给了个眼色,不想暴露出来。我叹了口气,指着孙胖子:“是他把巫祖的头砍下来的!” 孙胖子回头看了左右一眼,确定了我就是在说他之后,孙胖子向赵敏敏一瞪眼:“就是我砍得,怎么地吧!” “你?砍了巫祖的头?”赵敏敏哼了一声:“不是我小看你,你真不像有那个本事” “有没有本事不是靠嘴说的”孙胖子也学着赵敏敏的样子哼了一声:“不是我说,巫祖而已,像这样的,我哪年不砍他十个八个的?很稀罕吗?再说了,他不人不鬼的,还在水里面伏击我,孙爷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捅瞎了他的眼睛,然后一刀下去,砍了他的头。” 孙胖子讲故事的水平一流,加上他当时就在现场,吴仁荻是怎么提着半个巫祖的身子从水里出来的,他看得一清二楚,说的有模有样的,将水帘洞里吴仁荻杀死巫祖的事情搬了出来,只是男主角换成了他。 赵敏敏脸上有点动容,冷冷的看着孙胖子不没有再说话。她已经开始半信半疑了。 米荣亨趁着这个机会,向赵敏敏的位置靠近了几步说道:“陶项空已经死了,你的那些教众也已经回不来了,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你跟我们上去,我能保你的活命” 米荣亨说完后,杨枭和吴仁荻都没有再说话,算是都默许了。 想想也是,我们看着人多,但真要是动手也不见得能占到什么便宜。赵敏敏一直深藏不漏,除了喷杨枭一脸血之外,剩下我们对她一无所知。刚才在干尸堆里,陶项空被咬的支离破碎,可是她赵敏敏就像没事人一样,还能从容易容,我们抬着她都没发觉。她的本事和杨枭是一个路子的,就算差了几个等级,也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而且八成赵敏敏还有什么杀手锏没露出来,在看我们这边,吴仁荻是指望不上了,他自废武功十三天,能力已经向我们小调查员看齐了。杨枭比他强点有限,连续大出血一千几百cc,小脸撒白不说,就连站着都直打晃。真要是动手就得指望我和孙胖子他们了。 “你保我的命?真是可笑”赵敏敏冲着米荣亨冷笑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么谁又来保你们的命?你不是指望我这位祖师爷还能回光返照,能把你们都带出去吧” 赵敏敏转头又看向杨枭,说道:“祖师爷,我从懂事的时候,就知道鬼道教者,以血为本,血溢则强,血亏则弱。您现在的气血是小亏呢?还是大亏呢?”说完又是呵呵一笑。 “赵老师,您怎么了?”有几个和赵敏敏要好的女学生怯怯的说道。她们看出来赵老师已经有点不对劲了。 “没事,你过来,到老师这来,帮老师个忙”赵敏敏向离自己身边最近的女学生招了招手。我和孙胖子他们几个人同时喊道:“别过去!她不是你们老师了!” “别听他们的,学院里的失踪案件就是他们干的”赵敏敏说道:“到老师这来,老师能保护你” 那个女学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赵老师的身边。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三四五个,一转眼,几乎所有的女学生都跑到赵敏敏的身边了。甚至还有胆子大的站在赵敏敏的身前,给她挡成了一道人形屏障。 说什么都没用了,这样的场合下,和只相处了几天的我们相比,赵老师的话还是有说服力的。 眼睁睁看着赵敏敏的身边人越来越多,我有点沉不住气了,她守着这么多的人有什么用? 就在我胡思乱想赵敏敏的用意时,突然脑袋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沈辣,这个距离,一枪干掉她,有没有问题?”。我下了一跳,这是杨枭的声音。 再看杨枭,他还在一动不动地盯着赵敏敏,完全看不出来刚才是他对我说的话。难不成刚才我听错了?说话的是吴仁荻,我又向吴仁荻的方向看去,脑袋里面又响起了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别瞎看了,是我!听懂了就点点头!” 是杨枭,他正假装擦汗,趁机向我瞪了一眼。杨枭还有这本事,我微微的点了点头。脑袋里的杨枭说道::“一会我给你一个信号,你只管开枪,记住,打要害,要一枪毙命,她不会给你第二枪的机会。” 我又轻轻的点点头,杨枭转过头冲着赵敏敏说道:“我现在是气血亏虚,不过对付你这个孙子辈足够用了,小丫头,今天我就替你爷爷教训教训你…………沈辣!开枪!” 杨枭是学会孙胖子这一手了,我举起手枪,对着赵敏敏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咔吧”一声,枪声没有响起来,一颗子弹卡在弹仓里。开始么玩笑,这个时候子弹卡壳?! 我的枪声没有响起来,倒是提醒了孙胖子,他也抽出了手枪,对着赵敏敏就是一枪,由于前后左右全都是女学生,孙胖子怕失手,最后选择了赵敏敏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啪!”一声枪响,赵敏敏应声倒地。周围的女学生乱成一片。这时我连连拉动套筒,已经将卡壳的子弹吐了出来…… “打中了!”孙胖子高呼,就要过去查看赵敏敏的尸体,心脏部位中枪,九成九是死了。后面杨枭和吴仁荻同时喊道:“别过去!”“呆着!” 孙胖子已经走了几步,听到到他俩的话,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我也看出了不对劲,赵敏敏虽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可是她中枪的部位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赵老师死了!他们杀了赵老师!”刚才第一个走到赵敏敏身边的女同学哭着回到了赵老师的身前,到了赵敏敏的身边,哭声戛然而止,她发现倒在地上的赵老师不像是中枪身亡的样子。 赵敏敏虽然躺在地上,但是她的身体正慢慢的抖动着,而且抖动的频率也越来越快、“赵老师没死,快过来救……”她的话还没有喊完,身后的赵敏敏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将喊话的女学生按在地上,张嘴对着她脖子上的颈动脉咬了下去。 就知道她没有那么容易死!我和孙胖子一起向赵敏敏开了十多枪,中枪的赵敏敏只是被子弹的冲击力打得顿了几顿,之后继续咬着那个女学生的脖子,一口一口的吞咽着伤口里冒出来的鲜血。直到我和孙胖子的子弹打完,也没有对赵敏敏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我们的手枪可是民调局特制的,无论是人是鬼,中枪必亡。林火就是死在我的枪下,不可能连一个赵敏敏都解决不了。我换上最后一个备用弹夹,枪口对着赵敏敏,却在犹豫开不开枪。 孙胖子的子弹已经全部打光,他收了手枪,抽出甩棍,不过没有上前的意思,反倒是后退了几步:“吴主任,老杨,枪打不死她!现在怎么整?” 吴仁荻这时已经到了我的身后,他从腰后面抽出了一把长匕首,和三叔给我的那把一模一样,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把这样的短刀,吴主任手握短刀对着赵敏敏的头,一刀劈了下去。这一刀劈的虽然呼呼带风,但平心而论,和当初在水帘洞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眼见赵敏敏的头就要分家,她好像察觉到了,放开了女学生的身体。双脚一蹬地,身子借力后退了十多米远那个女学生已经气绝身亡,周围的女同学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哭的,有喊得,有叫得。有机灵的已经跑到了杨枭的身后,其他的人都一一效仿,转眼之间,赵敏敏的周围就剩下我和吴仁荻两个活人。 我抬枪还要射击,被吴仁荻拦住:“她是半尸,你现在打不死她。” 半尸……我有点头大了,之前郝文明就和我说过,民调局这种特制的枪弹并不是万能的,弹头上面的符咒对于一些横跨阴阳两界的生物起不到任何作用,我让他举一个最明显的列子时候,郝主任的原话是:“不是我说,见到半尸就绕着走” 半尸,顾名思义就是半人半尸的生物,民调局的资料室里是这么记录的:半尸,是人在死前,通过特殊的方法,将魂魄禁锢在自己的体内,死后,魂魄不离自身。肉身不腐,体内不生尸气,行动坐卧与常人无异(曾经在一个时期内,半尸被认为是长生不老的一种形式。) 半尸很巧妙地维持了体内的阴阳平衡,民调局的一般制式装备很难对半尸形成杀伤力。但是半尸的弱点也十分明显,三年之后,半尸体内会慢慢的产生尸气,皮肤和肌肉也会逐渐的萎缩,阴阳平衡被打破,半尸也会就变成类似僵尸的物体,此时,民调局的制式装备会对第二阶段的半尸产生杀伤力。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干尸吗? 这就是为什么吴仁荻刚才会说,我‘现在’打不死她赵敏敏退到了十多米远的墙角,她的嘴角还滴滴答答淌着别人的鲜血,看着我和吴仁荻,她嘿嘿的一笑:“就这么点本事吗?我有点失望了。哼哼……” 我观察到,赵敏敏说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吴仁荻手中的短刀,她似乎已经是看出来这把短刀不是凡品,眼神里无意中流露出忌惮的表情。 吴仁荻也在面无表情的看着赵敏敏,他说道:“我说嘛,外面的干尸怎么可能放过你,原来你们是同类,那么那个陶项空呢?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吴仁荻说话的时候,女学生的人群里土人有人尖叫了一声“啊!”,我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其中的一个女学生倒在里地上,她的左胸和肚脐的位置插了两根巨大的铜钉,她身边站着杨枭,正手握着第三根铜钉,插进了女学生的咽喉。 这名女学生浑身不停的颤抖,她脸上的摸样也发生了变化,原本一张清秀可人的女人脸,正慢慢变成一个年轻男子的摸样。是陶项空,他不是已经死在碗面了吗? 三根铜钉钉在陶项空的身上,他算彻底的丧失了反抗能力。整个人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就连眼神也像被定住一样,没有一点生气,直勾勾的望着甬路的顶棚赵敏敏见到这个场景,哀嚎了一声,不顾吴仁荻的短刀,直冲向陶项空。没想到,吴仁荻另外的一只手抬了起来,手上面握着的是那支小小的弓弩,对着赵敏敏的大腿一箭射了过去,不知道这个弩箭是什么材料做的,离弦之后,竟然没有一点风声,电闪一般射进了赵敏敏的大腿。 第三只弩箭射出来,射中了赵敏敏的手背,箭身穿过手背,钉在了地面上。赵敏敏这才放弃了前行,她的头无力的倒在地面上。 我、孙胖子和熊万毅他们几个目瞪口呆的看着,没有我们插手的地方,就这么一分钟多一点的时间,形势就彻底逆转了。 “你们俩想的不错,胆子也够大,可惜了,对手找错了”杨枭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位老师在教育他那两个顽劣的学生:“今天的事情,当年你们的祖父辈就曾经干过,想不到过了一百多年,事情又重演了,只不过结局都一样。” 赵敏敏和陶项空躺在地上,就像没听见一样,一语不发。 杨枭看着他们俩,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除了你们,鬼道教还有活人吗?” “没有了”陶项空的眼神多了一点生气,他又说道:“从今天起,鬼道教就算彻底散教了。我们死撑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杨枭还想说到什么,被吴仁荻拦住了,吴主任对着赵敏敏和陶项空说道:“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再说一遍”陶项空和赵敏敏没理吴仁荻,一付等死的表情。他俩的态度,吴仁荻并没有感到意外,吴主任又说道:“如果说的我满意了。我会考录留下你们当中的一个人” “我说!”陶项空前先一步,拦在了赵敏敏的前面:“之前我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一直到我父亲他们从四川回来,带回来了所谓的‘不老仙方’,我和敏敏因为是刚成的亲。我父亲特准我们再有了子嗣之后,再开始修炼那个不老仙方,我和敏敏当时逃过了一劫。” 陶项空的脸色死灰死灰的,眼神有点空洞,好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面,他接着说道:“修炼了‘不死仙方’之后,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还开始疯狂地嗜血、有的时候相互攻击,将实力最弱的咬死,啃食其血肉。我无奈之下,只能抓几个活人,供养教众。不过只要有血食供养,他们就是恢复神智一段时间。 我当时还怀疑他们是错练了‘不老仙方’,走火入魔了。为此,我和赵敏敏特地按着我父亲当年得到的地址,去了云南,费了一番周章之后,找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火。 林火好像猜到了我们回去找他一样。把我和赵敏敏带到了死人潭瀑布里面的山洞,我在里面又见到了无数和我父亲他们一样的行尸,也见到了一个像神一样存在的巫祖,林火和巫祖对我们还算客气,林火说我父亲他们并算不上真正的‘长生者’(干尸),他们还可以重新变回正常人。但是我向他恳求时,林火又微笑不语,后来,在我再三恳求,长跪不起下,他才给了我三条路。“ 陶项空说的有点急了,他喘了几口粗气,平静了一下心态,又接着说道:“第一,放任不管,我父亲和教众们就会变成真正的长生者。 第二,让我去寻找一个叫做吴勉的人,只要知道了这个人的下落,林火就会把我父亲和其他人恢复到正常。第三……。“ 说到这,陶项空顿了一下,看了杨枭一眼,犹豫了几秒钟后继续说道:“第三,带祖师爷回去,他也会让外面的那些人恢复正常。我们当时就表示,不知道祖师爷的行踪,就算知道,也远不是祖师爷的对手。 没想到林火就像早有准备似的,给了我们一小瓶巫祖的血浆,说只要祖师爷沾上巫祖的血,就会失去神智,任其我们摆布。之后,不再理会我们的哀求,将我和赵敏敏赶出了死人潭的祭坛。 出了祭坛时,我们俩万念俱灰。先不说那个姓吴的我们能不能找到,就连祖师爷也离教百年,凭我们的本事也不可能找得到。我和赵敏敏当时就死心了,但是这些教众和血亲又不能不管。我们只能先回来,走一步算了一步了。 为了方便照料这些不人不鬼的教众,我和赵敏敏一直守在这附近,由于我们俩修炼鬼道教,衰老的要比正常人缓慢。怕生意外枝节。我和赵敏敏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变换身份和容貌,继续守在这里。 本来我们一直不敢轻动女校的人,每次都是在女校之外,施术摄了活人供养地宫里面的教众。不过前些日子,下面的教众突然发狂,我才摄了两个学生来应急。没有想到,因为那次的无心之失,会把祖师爷引了过来“ 陶项空向赵敏敏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说道:“你们进学院的时候,赵敏敏就认出了祖师爷。但是当时还拿不准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为了试探你们,我让赵敏敏做了点手脚,由于祖师爷在场,我们没敢使用术法。只是用了点药物,让一个小姑娘因为低血糖昏迷。 和我猜想的不错,你们的人出来之后,就设了探查阴阳之气的阵法。而且用的还不是鬼道教的手段,手法还相当的高明。 我猜到你们八成是为了之前被我摄走的那两个小姑娘来的,为了不让你们失望,趁着祖师爷不在,我施法惊了你们当中的一个小兄弟(好像再说我),让你们知道这个学院里有类似鬼魅的存在。 之后,我就再没有动手,只到你们中大部分的人离开了学院,我才真正的开始谋划设局。先在学院的废置仓库里做了点手脚,没想到比我预期的还好,你们几乎所有的人都中了我的计,被尸油封了天目。在你们进仓库的时候,我去了宿舍,收走了你们那些古怪的手枪。 和我想象的一样,没了手枪,你们开始慌张了,完全按着我布局走了。把学院所有的人集中在体育馆里,想要集中保护。我知道吴老师对邵一一很感兴趣。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赵敏敏冲了邵一一的魂魄。让你们为了邵一一疲于奔命。 在你们追邵一一的时候,我打开了地宫的大门。作为诱饵,我摄走了百十来个学生。本来我的局设的很完美。只是没有想到我们最大的依仗,林火给我的巫祖血竟然没起到作用。祖师爷能醒过来。祖师也醒了,我就知道我们算完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要再拼一拼。“ “拼?”杨枭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成了半尸就算拼了吗?现在你们算是半个人,再过几年就和外面的干尸一模一样了!” 陶项空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从知道了祖师爷进了学院的那一天起,我和赵敏敏就开始修炼‘不老仙方’,反正这么干,我们也不吃亏。这件事只有正反两面,成了,带祖师爷去云南见林火,他会让我们恢复正常。不成,就直接死在祖师爷的手里。会不会和外面的教众一样,也不用担心了。” 吴仁荻听他说完了,点了点头:“好了,按着说好的,你说完了,你就活,她死”说着将小弓弩抬了起来,对准了赵敏敏的脑袋。不曾想陶项空突然大喊道:“别动她!” 吴仁荻回头看着陶项空,冷声说道:“你什么意思?” 陶项空戚声说道“刚才说好的,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你会留下一个人,我死,她留下!” “你胡说什么!你死了……我还活什么!”一直没有言语的赵敏敏,突然向着陶项空哭喊道。 陶项空不看赵敏敏,只是瞪着吴仁荻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好的……。我死,她留下!” 赵敏敏哭着向陶项空喊道:“我……留下干什么!你死了……我留下来干什么……。” 陶项空不敢看已经崩溃的赵敏敏,他还是盯着吴仁荻,不停的说道:“我死,她留下,我死,他留下,我…………” 吴仁荻也在看着他,突然收起已经对准赵敏敏脑袋的小弓弩,对着杨枭说道:“送他上路…………” 杨枭面沉似水,手中第三根铜钉对着陶项空的心口就要插了下去。陶项空已经闭上了眼睛,黯然等死。就听见“嗷!”的一声尖叫,赵敏敏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原本钉在她手上的弩箭扯掉了赵敏敏的半付手掌还依旧钉在地上。 这个场面吴仁荻也没有想到,还好他反应快,举起小弓弩对着赵敏敏的胸口射了出去。弩箭钉在赵敏敏的右胸口。赵敏敏就像没有知觉一样,弩箭射在她胸口时,她也抓住了吴仁荻脖子。令我们惊恐地一幕出现了。赵敏敏掐着吴仁荻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吴主任的脸色憋得通红,赵敏敏没有心思纠缠,将吴仁荻向着墙壁摔了过去。 “咚!”的一声,吴主任实实惠惠的‘砸’到了墙上又摔到了地面。吴仁荻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后,面目向下昏倒,人事不知。 我在瞬间已经惊呆了,吴仁荻……。也有今天?虽然之前吴主任亲口对我说过,他那种今人发指的能力会消失十三天。但是他刚才箭射赵敏敏,陶项空在他面前只想快点求死。让我一直有种错觉,现在的吴仁荻还是以前的吴仁荻。在他晕倒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吴仁荻的本事虽然没有了,但是他的范儿还在,只是他的范儿和本事不成正比。 在我愣神的时候,赵敏敏已经冲到了杨枭的面前。可惜杨枭可不是现在的吴仁荻,他本来要钉进陶项空胸口的铜钉已经撤了回来,赵敏敏抓向他时,杨枭已经把铜钉递了上去,铜钉在赵敏敏的手臂直达那半个手掌,划出了一道惊人的伤口。她胳膊上的血肉外翻着,已经露出了白森森的臂骨。 “啊………!”赵敏敏一声惨叫,吴仁荻的弩箭她都忍过来了,杨枭的铜钉她却再也忍受不了……赵敏敏后退几步,还是不甘心躺在地上的陶项空。这时,熊万毅他们几个手握甩棍已经冲了上来。 和子弹一样,甩棍打在赵敏敏的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伤害,反倒是他们几个,一个一个被赵敏敏打的昏倒在地上。 陶项空向赵敏敏大喊道:“快走!他们拦不住你,快走”赵敏敏就像没听见一样,她是铁了心要救陶项空。最后陶项空急的以头撞地,不停的大叫:“走,快走………快走……” 赵敏敏不敢再靠向杨枭,杨枭也不能主动攻击赵敏敏。他大出血的后遗症已经开始显现了,杨枭的脸色煞白煞白的,豆大的汗珠水溜一样流下来。他上衣已经湿透,看东西都是双影儿的。 趁着他俩僵持的时候,我捡起吴仁荻丢下的弓弩,箭槽上是空的。想在吴仁荻的身上找几根弩箭时,才看见孙胖子已经在吴仁荻的身上找到了什么,他扔过来一直弩箭:“就这一支了,照头上打!” 我上好弩箭时,赵敏敏那边又起了变化。 杨枭身后的女学生已经乱成了一团,赵敏敏不敢靠近杨枭。她改了主意,冲进了学生堆里。找准了一个人,把她抓了出来。 “一个换一个……。”赵敏敏掐着那个人的脖子,对着杨枭说到。 杨枭沉着脸,没有说话。赵敏敏抓的人他也很头疼。那个人是邵一一。 赵敏敏用她的好手,楼主了邵一一的脖子,咬牙对着杨枭又说道:“活的不换,我就给你死的。”说着手掌顺势向邵一一的胸口探去。 邵一一胸口挂着一块玉牌,被赵敏敏下意识的抓住。就见一股浓烟从赵敏敏的手上冒出来,接近着,赵敏敏大叫一声,推开了邵一一,她的那只好手已经血肉模糊,甬路里顿时充斥着一种焦糊的味道。 那块玉牌正是几天前,邵一一让我转交给吴仁荻的那块。我还是拜托杨枭帮忙转交的。想不到这块看着连地摊货都赶不上的玉牌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开挂的赵敏敏竟然连碰都不能碰。 赵敏敏没有了邵一一做筹码,反倒给了杨枭要尽快了解她的决心。趁着赵敏敏双手都受了伤。杨枭向前跨了两步,左右手两只铜钉同时插向赵敏敏的前胸。眼见铜钉已经碰到了她的胸口,赵敏敏猛地张开了嘴巴,对着杨枭的面门喷出了一道黑紫色血箭。 杨枭发觉是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能猛的将双臂挡在面门前在阻挡,就这样,还是有不少黑血喷在了杨枭的脸上。 杨枭一声不吭,仰面栽倒。同时,这一口血箭也耗尽了赵敏敏最后一点精力。血箭喷了出来,赵敏敏也萎靡的瘫倒在地上,看着杨枭倒地。她嘿嘿的笑了起来:“祖师爷,你不会以为巫祖那么宝贵的血,我会只用一次吧?” 说完,她慢慢的起身,走到陶项空的身边,看着他身上插着的三根铜钉直咬牙。陶项空没让她给自己‘起钉子’,反而盯着赵敏敏两只已经接近于残废的双手,颤声说道:“我让你走了……。你干嘛救我!你的手怎么办?” 赵敏敏没有说话。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陶项空身上。陶项空就像木头人一样,浑身僵硬,除了眼睛和嘴巴能动几下之外,剩下的部分动都动不了。赵敏敏用两只手(一只办,好的那只也基本上烧焦了,理论上还算一只半)同时握住了插在陶项空肚脐上的那根铜钉。 铜钉露在外面的部分也雕刻着镇邪伏魔的咒文,赵敏敏的双手握在上面,浑身就像过电一样,抖个不停。就这样,她还是咬牙将这根铜钉拔了出来。我在这时,已经将弩箭对准了赵敏敏的后脑。以前从来没有使用过弓弩,又是只有一只弩箭。一时之间,我有点犹豫,不敢贸然发射。 肚脐的铜钉被拔掉之后,陶项空的身体开始松动,他抬起头看向赵敏敏的时候,也看见了赵敏敏身后,我正举着弓弩在瞄准着。 陶项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被他发现了,我不再犹豫,食指一勾扳机,弩箭向着赵敏敏的后脑射了过去。在我发射弩箭的一霎那,陶项空猛的撞开了赵敏敏。弩箭贴着赵敏敏的头发射了过去。 陶项空撞开赵敏敏,却把自己露了出来,弩箭鬼使神差的射进了他的左眼里,陶项空吭都没吭一声,仰头倒地,随着一滩暗红色的鲜血流出来,陶项空这次算是真正的死了。 赵敏敏本来已经盘算好了。只要再过几分钟,拔了剩下的两根铜钉,这里就再没有什么能困住他俩。到时候,外面的干尸也不管了。和陶项空找一个深山老林隐居起来,过几年好日子再说。管他什么巫祖林火,杨枭吴勉的,就算过几年变成了干尸也无所谓了。 赵敏敏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她拼了命才把陶项空抢了出来,转眼就成了一场空。赵敏敏背对着我,看着陶项空,看的呆了…… 唯一的一支弩箭没有射中她,我开始有点紧张了,丢了弓弩,我又把手枪拔了出来。虽然知道手枪没什么用,但是拿在手里壮胆也好。 过了十几秒左右,赵敏敏才算明白过来,她慢慢的把头转向了我这边的方向。我这才看清,赵敏敏的眼睛里流出来两行鲜红的血迹。她对我喃喃嘀咕道:“都别活着了,一起死吧,我们陪陶项空,一起死吧………” “你自己死吧!”孙胖子在我身后,对着赵敏敏大喊一声,话音落地的时候,他手中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已经本着赵敏敏的面门飞了出去。是吴仁荻的短刀,我说他刚才在吴仁荻的身上翻什么东西。 就在飞刀射中赵敏敏面门得一霎那,赵敏敏用她那只相对好一点的手掌,在面前一抓,我看见她面门前花了一下,赵敏敏已经抓住了短刀的刀柄。她好像看出来这把短刀不一般,只敢反手轻轻握住刀柄,不敢触碰刀刃一分一毫,保持着短刀飞过来的姿势。 “辣子,你摆姿势啊!开枪!”短刀出手的时候,孙胖子好像猜到了一击不中。他马上向我大吼道。我在没有犹豫,第一时候扣动了扳机。 “啪!”的一枪,子弹击中了赵敏敏手中的刀柄后座,本来短刀她拿的就不是很稳,借着子弹的冲击力,短刀直接脱手,射进了赵敏敏的嘴里,一阵血雾之后,短刀又从脑后窜了出去。 赵敏敏晃了两晃,随后倒在了陶项空的身上。赵敏敏嘴里的创口火花一现,紧接着,火焰在赵敏敏的全身蔓延开来。赵敏敏使出最后一分力气,抱住了陶项空的尸体,火焰也将陶项空裹了进来。 这火烧的也邪,也就是十几分钟的功夫,诡异的火焰将赵敏敏和陶项空烧成了两道人形的灰烬。外面一阵怪风吹过来,将两人的灰烬吹得一干二净。 我看着这番景象,心理面有点酸楚。就在这时,我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重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已经不是在女校地下的地宫里。我躺在一辆老式北京吉普的后座上,这车老掉牙了,跑起来直晃不说,车厢里还弥漫着一股汽油的味道。 这是在哪?我看了看车外的景色,外面一团漆黑,车子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开车的司机是个十七八的年轻人,看着他觉十分得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个人看上去古里古怪的。都什么年代了,还穿着老式的蓝色中山装,头发还梳成标准的三七开。看上去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看见我醒了,司机还回头望了我一眼,说道:“还以为您能多睡一会,我还想到了地儿再叫您,不是我说,要不您再睡一会儿?还要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 不是我说?我听他的话当时就愣住了:“你是……。郝文明?” 司机从后视镜里向我笑了一下:“不是我是谁?肖科长您怎么了?不是我说,是不是没睡好,睡蒙了?” 我在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镜子里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衣着与年轻版的郝文明一模一样。看着一脸的疲倦,略微有些肿眼泡,看着有几分面熟,依稀有点去了大胡子地肖三达的摸样。 肖科长?肖三达?我又做那个噩梦了?看样子还是上次那个赤霄的续集。如果说上次是吴仁荻做的手脚,那么吴仁荻这次已经昏倒了,他的外挂封了十三天,再说是他就说不通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还是惊愕不已,幸好之前有过类似的经验,很快的我就镇定下来。郝文明看见我的脸色难看,还以为我出了什么状况,他冲着后视镜里的‘肖三达’说道:“肖科长,您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我搞不清现在状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没事,可能是刚才没睡好,还是觉得很累。郝……文明,我的脑子有点乱,我们这是去哪?” 郝文明在后视镜里向我一呲牙:“不是我说,这么大的事儿,您也能忘了?”郝文明感到自己有点多口,看了看我的表情没有变化,才又说道:“我们去南山墓地,我们高科长和萧科长已经那里等你了。” 南山墓地?我在脑子里反复捋着这四个字,终于想起来了,在资料室里见过这四个字!不过这一段资料加了二级保密密码,只有主任级别的人有权限阅览。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我还记得,南山墓地的资料被归纳在一九七五年时段里。 我偷眼看了看郝文明,他没发现我有什么的问题,还在专心致志的开着车。我咳嗽了一声,扶着脑袋对郝文明说道:“郝文明,我的脑子里乱得像一滩浆糊,今年……。是七五年吧?” “当然是七五年了,不是我说,您没事吧?”郝文明在后视镜里皱了皱眉:“要不我停车,您出来透透气?” “不用了”我摆了摆手:“我再休息一会就好了”说着,闭上了眼睛,装作开始闭目养神。郝文明见我没了动静,他也不在说话,车厢里出了汽车发动机震动的声音之外,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闭上了眼睛,越想越乱,怎么样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最后听着汽车发动机轰鸣声,我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不知道再睁眼的时候会在哪里。 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把我又重新颠醒了,睁眼一看,还是在郝文明的车上,他已经把吉普车停住了,回头看着我说道:“到底还是把您吵醒了,不过醒了也好,肖科长,我们到地儿了,出来透透气吧。” 我看着车窗外的景象,这是天已经蒙蒙亮了,眼前这地方好像是一个小山村。村子里灰锵锵的,已经有几个早起的老农,挑着水桶和扁担去水井那边打水。看见了我做的这辆老掉牙的吉普,他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聚拢在一起,向这边张望谈论着。 我和郝文明下了车,他带着我走向了村子里几间看着还像样的瓦房里。刚进了院子,就看见院子里。屋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人,粗看一下,最起码也有百八十号人。 我进了正房哪一间屋子。进去时,看见高亮和萧和尚已经到了,他们俩和上次赤霄事件时变化不大,那个一剑削掉赤霄脑袋的大个子也在,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人,他们围拢在一起,几乎人手一根香烟。借着一盏油灯的光亮,都在看着桌子上一张发黄的照片。 看见我进来,这些人几乎都和我打了个招呼。当然,最热情的还是萧和尚,他扔给我一根香烟,我接过来,是一根没有过滤嘴的香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上抽了一口,就这一口。劣质的烟丝就把我呛得一阵咳嗽。 “三达,你没事吧?能不能行了,要不你干脆戒烟吧”萧和尚向我嘿嘿笑道。 旁边有人递给我一碗水,喝了一口,感觉舒服了一点,我向给那个人点头表示感谢,这个人我看着也很面熟,和郝文明相比,这个人一付娃娃脸,凭着这张娃娃脸,我想起来了,他是日后的民调局四室主任——林枫。 林主任我接触的不多,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出镜的次数比吴仁荻还要少。而且他的性格和吴主任有些相似。眼睛长在头顶上,在民调局里只听高亮高局长的,别人说话,他基本只当放屁。 不过江湖传闻林主任以前是跟肖三达混的,现在看他能主动地端茶送水。那个传闻看来八成假不了。 “三达,就等你了”高亮看见我笑了笑,把他屁股底下的那个长条凳子让了一半出来:“过来坐,我们刚才商量了方案,等你到了就动手。” 我看了看桌子上的照片,上面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不过看那衣着装束,应该是解放之前的事情了。 我拿起照片看了一阵,又放了回去。对着高亮说道:“你先把事情再说一遍吧,最近我的事太多,几件事情都记串了,一会动手的时候别再有什么差错。” “这个也能记岔?”萧和尚有点不信,不过看见我瞪了他一眼之后,他又说道:“再说一遍也好,可能三达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高亮倒是无所谓,他指着照片里的人说道:“这个人叫陶何儒,表面上看起来是南山墓地的看坟老头。实际上他是邪教鬼道教的三位开山教主中的一个。半个月前,有人举报他是国民党的潜伏特务。在调查他的时候,才发现了他惊人秘密。 在收集他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他在民国十五年(一九二六年),就被国民党的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抓住处死了,没想到他会死里逃生,还在一片坟地里藏了这么多年。 这个陶何儒是我们特别办(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民调局的前身)成立以来,碰到过的最大对手。我们特别办这次也算是倾巢而出来,出了主任在办公室里坐镇之外,我们六个科长全部倒起来,陶何儒手上的血债不下几百人,他今天非死不可。我想听听三达你又什么意见?“ 鬼道教,又是鬼道教。它算是阴气不散了。还是姓陶的,不知道和陶项空有没有什么关系?我愣了下神,高亮又向我问了一遍。我才回过神后,想起来高亮是再问我怎么样干掉陶何儒,我脱口而出:“吴仁荻呢?他什么意思?。” 一剑削掉赤霄的大个子打了个哈哈,说道:“无人敌……。谁的名字起得那么嚣张?”周围几个人也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我注意到高亮和萧和尚的脸色变了变,萧和尚还向我挤眉弄眼,好像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咳咳”高亮咳嗽了两声,他对着我干笑了一下,说道:“三达,又给领导起外号,张主任(特别办主任,以前警察部的司长,躲运动来的特别办,之前讲过)也不在,你拍他也听不见。”说完又是呵呵一笑。 高亮转移话题的本事有一套,几句话说完,他就指着照片说道:“还是按我们商量好的办,我、萧和尚和肖三达装成去扫墓的,我们一搭上陶何儒,你们在外面就把至阳阵摆上,我们在里面发现不对,濮大个你就带人冲进去。我们特别办倾巢出动,里应外合,就不信这个陶何儒能翻了天。” 我来之前,他们已经研究好了细节,高亮说完,萧和尚又重复了一下各人的岗位,屋内的众人再没有异议,便一哄而散,去了各自的岗位。转眼之间,屋子里又剩下我、萧和尚和高亮三人。 高亮向萧和尚使了个眼色,萧和尚心领神会,走到门口,对着院子里留守的几个人说道:“灯油烧完了,你们去村长家借点,你们都去,村长小抠,你们人去的多了,他不好意思不借。” 看着院子里的人都走了,萧和尚才回到屋子里,关上门,再回身就冲着我来了:“三达,不是说好了吗?那个人的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暂时不向特别办报告的吗?我知道,你是不赞成把他招到我们特别办来,不过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再说了,还不知道那个人愿不愿意来,就算他愿意来,张主任那关也未必能过去。” 萧和尚的话我听懂了一半,我看着他说道:“你说的‘那个人’是吴勉……。吴仁荻?” “小声点”萧和尚的脸色已经变了。他有点紧张的回身推开屋门,确定了门口没有人在偷听之后,才回头对我说道:“三达,不是说好了,事情没成之前,不提那个人的名字吗?你还一次把他两个名字都说了……” 高亮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有点毛毛的。等到萧和尚说完之后,他才说道:“三达,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是七五年……我记得吴仁荻是八十年代初进的民调局。看现在的情形,吴仁荻好像是个禁语,连提都不能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亮还在看着我,门口,萧和尚也在等我的答复。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要是肖三达该怎么回答高亮的话。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接近着,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我的嘴里发出来:“我也是想试试他们的反应,毕竟姓吴的要是进来,他们也要面对。” 怎么回事?!这话不是我说的,没等我明白过来。那个冷冰冰的声音又从我的嘴里发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不管那个姓吴的能不能进特别办,我的立场都不会变,姓吴的应该被铲除,而不是放他进来” 萧和尚和高亮互相看了一眼,听见‘我’说出了和他们不一样的意见。这两个人反倒是松了口气。萧和尚走过来,坐到了高亮的对面。向我说道:“三达,这才是你说的话,刚才我和胖子(高亮)还以为有人假冒你。你要是再晚一点说话,我可能就动手了。” 高亮对我呵呵一笑,说道:“我还以为你是陶何儒装扮的,你也知道,鬼道教的化影术都不能用易容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变身。行了,那个人的事以后再说。先把今天的正事办了。还用我再说一遍,行动的流程吗?” ‘我’摇摇头:“不用了,这样的事又不是干过一回两回。一个鬼道教的余孽而已。还是那句话,逢魔必诛。”说完,不再理会高亮个萧和尚,‘我’自己率先出了这间屋子,向着村头的方向走去。高亮和萧和尚站起来,慢悠悠的跟在我的身后。 说话的是肖三达!我一下明白过来了,不管是不是在做梦,我都在经历一九七五年肖三达参与的南山墓地事件。是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肖三达的身体里?这就有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了。 到了村口时,郝文明和林枫他们站在一辆北京吉普的旁边,看见我门到了,他们几个迎了过来。 郝文明先对着高亮说道:“高科长,东西都准备好了,用不用再检查一下?” 高亮点点头,说道:“看看也好,别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 郝文明从车厢里拿出来几样祭祀用的物品。当时是七五年,流通物资还很是匮乏。除了几摞烧纸之外,就只有几个苹果和一瓶白酒算是上供用的。 不过在供品的旁边还放着一个骨灰盒。不光是肖三达(我),就连萧和尚都是一愣。不是说好去扫墓吗?带着骨灰匣是什么路数? “胖子,怎么还有一个骨灰坛子?”萧和尚向高亮问道。 “我把细节调整了一下”高亮说道:“三个大老爷们一起扫墓,看着就不是那么回事?我改了一下,我和三达去扫墓,你去埋葬这个骨灰坛子” 萧和尚看了高亮一眼:“凭什么你们扫墓,我去当孝子?有孝子大家一起当” 高亮没理他,只是走到萧和尚跟前,将骨灰盒打开,摆在萧和尚的眼前。看见里面的东西,萧和尚的汗都出来了,“用不用玩的这个大?”刚说了一句话,他好像是反应到了什么,脸色涨得通红,瞪着眼对高亮说道:“高胖子,你什么意思?我说嘛,怎么要我拿骨灰盒,你打算要我和那个陶什么的同归于尽?” 他们的位置不在肖三达的视线之内,我看不到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能让萧和尚的反应这么大。 高亮关上了骨灰盒,对着萧和尚翻了翻眼皮:“就算要同归于尽,指望得上你吗?你就是负责拿着,看着不对,就往……三达的手上送。”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三达,这个就麻烦你了。” 我在肖三达的体内,还是分不清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可能是因为这个身体不是我的,加上有上一次的经验,我也没有太害怕,只是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支配这个身体的能力,只能借着肖三达的眼睛和耳朵,眼睁睁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肖三达似乎早就知道骨灰盒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眼神根本没有向骨灰盒那边瞅。也不理高亮,只对着萧和尚说道:“和尚,你自己小心一点。在里面要是有什么不对头的,什么都别管,把骨灰盒扔过来,你就跑” “不至于吧?还真能用得上骨灰盒里面的东西?”萧和尚打了个哈哈:“那个姓陶的活到现在,怎么算也有一百二十多岁了吧?我一直都没弄明白,我们特别办倾巢出动,就为了一个老棺材瓤子?太给他脸了吧?” 好像明白了一些现在的状况。感情这个什么“老棺材瓤子?”高亮冷笑的了一声,他说道:“你知道,民国十五年那次的动静多大吗?当时的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为了抓他,搬出了江西龙虎山六十四代天师张慈恩。就这,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有一半人马,交代在你说的那个老棺材瓤子手里。本想把那个老棺材瓤子就地正法,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他跑了。” 高亮说完,萧和尚还是有些不服气:“鬼道教的人之前我也抓到过几个。本事一般嘛。不像是你说的那么厉害。就算他是教主,本事大上十倍。也不见得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再说了,国军的宗教事务处理委员里都是些什么主儿?什么时候吃过亏?这个姓陶的有什么地方能吸引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大爷们不惜血本去对付他?” 我借着肖三达的目光看了看萧和尚。他好像对这次的目标人物了解的不多。这一点和几十年民调局处理事件的方式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个陶何儒不简单,”高亮对于这类的事情,知道的不少:“当年杨、陶、赵三人建立鬼道教的时候,最难惹的是姓杨的,但是鬼道教的术法却是陶何儒传出来的。就连那个最难惹姓杨的教主也不敢说能把鬼道教的术法都练全了。而且传说,陶何儒手里面还藏着当年天理教的天理图。就这一条,就够陶何儒在奈何桥上走一回的” 天理图,高亮这三个字一出口,我就明显的感觉到肖三达的身子剧烈的颤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天理图?这三个字我没有任何印象,在资料室里没有见过,也没有人和我说过任何有关天理图的事情。到底天理图里面有什么东西,能让肖三达这么激动。 “天理图……。”萧和尚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接着说道:“真的假的?不是说根本就没有天理图这回事吗?”“ “有没有。去了就知道了”肖三达说道,我在他的身体里面,能感到自打听到了天理图这三个字,肖三达的内心开始蠢蠢欲动,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肖三达现在已经将注意力从陶何儒的身上转移到了天理图上。 “江湖传说,别太当真,天理图谁也没见过,是不是杜撰的也不好说”高亮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肖三达说道:“差不多了,该上路了” 萧和尚白眼皮一翻:“高胖子,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上路?说话忌讳点你能死啊?” 肖三达抬头望了一眼已经升起老高的太阳,说道:“时候时差不多了,再晚就不像是上坟扫墓”说着,他也不管肖三达和萧和尚,自己拉开了车门,钻了进去。萧和尚和肖三达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跟在肖三达的后面,进了吉普车内,坐在了肖三达的左右。 刚才这三人在说话的时候,郝文明和林枫两人都很识趣的躲开了。现在看见三位领导已经上车准备要走了,这两人才快步的走过来。林枫坐上了副驾驶,郝文明开动了汽车。 二十多分钟以后,车子停了。郝文明手指着远处一个小山包说道:“到了,三位领导,那个山包的后面就是南山墓地。不是我说,车子不能在往前开了。只能走过去了。” 肖三达透过车窗玻璃看着郝文明手指的地方,我借着他的目光看见远处一个小山包的后面,渺渺的升起了一股白色的烟雾。 肖三达和高亮。萧和尚在车里又对了一下行动的细节,一直到细节上还没有什么纰漏。,萧和尚抱着骨灰盒,先走了十多分钟之后,肖三达和高亮才慢慢的向小山包走去。望山跑死马,看着小山包就在眼前,往前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绕到小山包的后面,眼前是一片好大的坟墓,一眼看过去,能有上千座土坟。 坟地的边上有面向西方的两间小瓦房。一个小老头正坐在瓦房边上呼噜噜的抽着水烟。他抽的不知道是什么烟,闻起来有一种麻麻的味道。 萧和尚早就到了,他抱着骨灰盒长在和小老头磨叽:“大爷,民政局的介绍信也给你看了,是他们让我三大爷埋这儿的,您就行行方便吧” 小老头看了萧和尚一眼,他的嘴巴终于离开了水烟袋:“小娃娃,你懂不懂规矩?你见过谁家死人,直接拉到坟地,刨个坑埋上拉倒的?就说家里困难点,一摞烧纸就有吧?你倒好,直接把骨灰匣子抱过来了,连个碑都没准备,以后再想来看看都找不到地方。我也看出来了,你这是一锤子买卖啊。告诉你,你想就这么埋也行。铁锹,镐头我这儿也有,不借!想埋自己用手去挖坑。” “大爷,我拿手怎么挖……。”萧和尚一脸的苦涩,还要继续磨叽。肖三达和高亮已经到了跟前。他俩先是装模作样的看了会热闹。 小老头看着肖三达和高亮一皱眉:“你们俩又是干什么的?” 高亮微笑的说道:“来上坟的,大爷,南山村老贾家的老大是埋在哪着?” 小老头有些警惕的看着肖三达和高亮:“你们俩是他什么人?” 肖三达和高亮愣了一下,细节都想了,就是把这个忘了。看着小老头皱的越来越紧的眉头,他俩几乎同时说道:“我三姑父……”“我大舅……” 两人说完,沉寂了一秒钟之后,高亮的反应快,指着肖三达又说道:“我和他是亲戚,我三姑夫是他大舅。” 小老头还没有说话,萧和尚先凑过来了,指着肖三达和高亮嚷嚷道:“有没有先来后到的?我这的事儿还没完。你们俩等等不行啊?” 高亮一把拉萧和尚伸过来的手指,说道:“别动手动脚的,你瞎指活谁呢?”两人话不投机,当场撕把起来,肖三达在一边装模作样的要拉开他俩。 他俩在是撕把的时候,萧和尚好像吃了点亏,被高亮推到小老头的身边。小老头喊道:“要打出去打,别在这惹事。” 萧和尚失去平衡一个踉跄,胳膊来回摆动像是在保持平衡。胳膊落下来时,一团红色的粉末从他的袖子里洒了出来,将他身边的小老头撒了个满头满脸。 在红色粉末散出来的一瞬间,肖三达也动了,他从背后抽出来一把量天尺,对准小老头的脑袋就打过去。“啪@”的一声,小老头被这一下子打翻在地,在地上抽搐成一团。 肖三达还要打第二下时,被高亮拦住了:“别打了!不对头!”肖三达没听高亮那一套,举起量天尺对着小老头就要再打第二下。量天尺还没有落下。就闻到一阵恶臭的气味,紧接着,小老头的脸上,脖子和双手,只要是接触到空气的皮肤,其极快的速度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色小水泡。 肖三达愣了一下,手上的量天尺没有落下,自己反而是倒退了两步。几个呼吸的功夫过后,小老头身上的小水泡已经连成了一片,最后连成了一个大水泡。 “三达,再退几步!”高亮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肖三达大喊了一声。这次肖三达倒是听了高亮的话,就在他退了第二步的时候,“噗!”的一声,小老头身上的水泡迸裂,一道黄色的脓水溅了出来。有几滴溅到了肖三达脚边的地上。将地上撩了一缕青烟。 小老头脸上水泡的伤口冒出一股黑烟,黑烟越冒越浓。最后火花一闪,从小老头身上的伤口为中心,着起了火来。高亮想要扑救时已经来不及了。火势越烧越旺,瞬时之间,小老头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大火将肖三达的皮肉烧掉,露出里面黑色的骨头,又过了一会,黑色的骨头也看不见了,十几分钟后,火焰熄灭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一滩黑色的骨灰。 “高胖子,这是怎么回事?”肖三达对着高亮说道。高亮眯缝着眼睛说道:“这不是陶何儒…………” 高亮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两辆大解放都开了过来,车刚停稳,濮大个第一个从车上面,紧接着,剩余的特别办调查员也都从车上跳了下来。 濮大个手提着那把削掉赤霄脑袋的宝剑跑了过来。看见满地黑色的骨灰他愣了一下:“这是陶何儒?怎么烧成这样了?” “这不是陶何儒”高亮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说的话:“这是陶何儒安排的替死鬼” “不可能”濮大个听了直摇摇头:“他又不知道我们来抓他,平白无故的安排毛的替死鬼?” “他真的不知道我们今天会来吗?”高亮眯缝着眼睛嘀咕道:“我看未必吧?” “胖子,你什么意思?能不能一次说明白,别说一半藏一半的”濮大个是个急脾气,他和高亮虽然同事很久,但还是不习惯高亮说话的方式。 高亮也不生气,嘴角略微的翘了翘,说道:“等着,给你看点好东西”说着,走到小老头黑色的骨灰堆里,也不用家什,用脚在里面扒拉。我借着肖三达的眼睛看得清楚,地上的骨灰有点还闪着火星,高亮也不在乎,最后直接动手,在骨灰堆里翻来翻去的。 也就是两三分钟的功夫。高胖子一声轻呼:“有了!”。再看他的手上,已经拿起来一根像针一样的物体,可惜肖三达距离太远,我从他这儿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濮大个,肖三达和萧和尚他们几个同时走过去,围拢在高亮的身边,濮大个也不客气,直接从高亮的手上拿走了那个类似针一样的物体,太阳光照在上面竟然能反出惨白色的光芒。肖三达就站在他旁边。距离近了,我才看清那到底设个什么东西。 濮大个手上的,是一根玉制的圆柱体。粗细跟礼仪专用的火柴差不多。上面有一些的花纹。濮大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守魂簪……。”他自己说完之后,又一阵的摇头:“不对呀。陶何儒是活人,身体里面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高亮叹了口气,说道:“谁说陶何儒死了?谁又说那堆灰就是陶何儒的?” 濮大个听的愣了一下,他的反应有点慢。但是肖三达马上就明白过来了:“胖子,地上那堆不是陶何儒……。是个死人,能说话,能活动,我们过来的时候,他抽的烟闻着发麻,像是尸魂草。骨头还是黑的,妈的!是傀儡,鬼道教的傀儡术!” 高亮点点头,又从濮大个的手上拿过了守魂簪,迎着太阳光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道:“有尸气,却没有尸毒,这个傀儡不算是成品。也就是一个临时拿来应付我们的。这根守魂簪在傀儡的身体里不会超过五个小时”说着,高亮顿了一下,目光在周围这些人的脸上环视了一圈之后,才缓缓地说道:“陶何儒怎么会知道……我们五个小时后会来?” 高亮这几句话过完之后,再没有一个人说话。沉默了一会之后,萧和尚犹豫了一下,才第一个开口说道:“会不会是陶何儒在我们逗留的村子里有眼线?” “眼线……。”高亮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对着萧和尚笑了一下:“和尚,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能陶何儒在村子里还真有眼线。” “眼线的事过会再说,先说陶何儒到底哪去了!”濮大个盯着高亮说道。 高亮还没等说话,肖三达先出声了:“如果是成品的傀儡,除了在特别的情况下。只要在他的身体里埋下一个魂魄,都不需要操控。现在这个是半成品,还无法和魂魄相融合,需要有人在附近操控傀儡。而且操控的人不会距离太远”说着,肖三达的眼睛向不远处的一座小山看去。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顺着肖三达的目光看去,只有高亮若有所思的看了肖三达一眼。 濮大个跟着也看了一眼,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只是对头对着高亮说道:“胖子,你留两人,在这儿守着。剩下的人跟着我过去看看。”说着,他带着一帮人,重新上车,向着肖三达看着的地方奔去。 坟地上又是只剩下肖三达。高亮和萧和尚三个人。三人谁都没有说话,萧和尚掏出来一根不带过滤嘴儿的香烟,他谁也没让,自顾自点上抽了几口。边抽烟边看着肖三达和高亮。过了烟瘾之后,他才对着肖三达说道:“三达、高胖子……。你们好像都忘了说,操控这种傀儡,需要在视线范围之内吧?” 高亮笑了一下,对着肖三达说道:“三达,你没说吗?” 肖三达哼了一声:“我以为你说了” 萧和尚看着他俩,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有什么事,能不能提前先先和我说一下,那个陶什么的,就在附近。之前把他说的那么邪乎,感情这个骨灰盒不是你们拿着” 高亮打了个哈哈说道:“和尚,看来陶何儒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厉害。起码现在他很忌惮我们几个。” 萧和尚听了,眨巴眨巴眼睛,还是听不明白。肖三达又说道:“他应该是事先知道我们要过来,就马上准备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半成品傀儡来糊弄我们。他自己却藏了起来。陶何儒应该是想能把我们糊弄走最好。糊弄不走,就上演一出自燃的好戏,让我们以为他死了。” 说着,肖三达对着空旷的坟地喊道:“我说的对吗?陶何儒!别在地下面藏着了,上来透透气吧!” 肖三达的话让萧和尚吓了一跳,他回头看了看这一大片坟地,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三达,你胡…………”萧和尚刚说了几个字,就看见有一处新坟的地里突然伸出来一只人手紧接着,一个人从坟地里爬了出来。看见这人现身,肖三达三人品字形站好,肖三达站在最前面,高亮和萧和尚一左一右站在两侧。三人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从坟里爬出来的这个人。 这个人和刚才的那个傀儡一模一样。他站起来后,也不着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后,才对着面前这三个人笑了一下:“你们……这是来上坟的?” “是啊,来上坟的”肖三达冷冷的说道:“不过有段时间没来了,那座坟我们忘了在哪了。不知道你看没见过,墓碑上面的名字叫陶何儒。” “呵呵”小老头陶何儒并没有恼,反而还笑了几声:“名字听得耳熟,我想想啊,陶何儒……。想起来了”他手一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坟墓:“在那!陶何儒!出来吧,有人来看你了!”他的话音刚落,手指的地方,泥土开始松动,里面还响起‘嘎巴嘎巴’的声音,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又是一个一模一样的‘陶何儒’从地下面钻了出来。 “错了错了……”第一个钻出来的陶何儒一拍脑门,说道:“看我这记性,记错了,对不住啊,是在这!在这!在这!在这……”他的手不停地指着周围的坟墓。经他这一番‘指点’周围二三十个坟墓里陆陆续续的有人从里面爬出来,每个人都和陶何儒长的一模一样。 肖三达他们三人脸色有点发青,萧和尚已经将骨灰盒打开了一道缝,正要将手伸进去时,被高亮拦住了,高胖子按住了骨灰盒的盖子。冲着萧和尚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再看看,还不到时候。” 第一个出来的‘陶何儒’笑呵呵的对肖三达说道:“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要找的人,要是没有,我再帮你找,多了没有,最多也就是能帮你找到一千几百个人” 肖三达没有说话,只是手里的量天尺又紧紧的握住了。第一个出来的‘陶何儒’还是笑嘻嘻的,冲着肖三达一呲牙:“你手里的那把尺子我认得,是宗教委员会会长闽天宗的吧?上面的那个崩口你看见了吗?是我留下的……。闽天宗好像还没死,听说去了台湾,哎,我那时的老家伙也没有几个了。” 陶何儒说的有些伤感,叹了口气后,又说道:“看在这把尺子的面子上,我今天不难为你们,你们回去就说没有找到我,这件事就拉倒吧” “拉到?”肖三达冷哼了一声:“别看玩笑了,我说了我们是来给陶何儒上坟的,今天不管怎么样,坟地里一定要埋上这个叫陶何儒的” “这里这么多的陶何儒,你想要埋哪一个?”距离他们三个人最近的一个‘陶何儒’笑嘻嘻的说道。 “埋我吧,我个子小,不占地方,你填土也省事儿”后面一个‘陶何儒’嚷嚷道。 他旁边另外一个‘陶何儒’说道:“埋我吧,我们高矮胖瘦都一样,埋谁都一样,您受累把我埋上吧。” 后面又是一个‘陶何儒’喊道:“先埋我,我自己填土……。”他话没说完,前后左右几十个陶何儒都喊了起来:“埋我……先埋我……”说着喊着,几十个陶何儒向这肖三达三个人围了过来。把三人逼得连连后退。 不过这三人怎么说,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看见‘陶何儒’们月逼越近,萧和尚向着他们一挥手,又是一团红色的粉末从他的袖子里撒出来。最前面那四五个‘陶何儒’被撒了个满头满脸。随即这四五个人哀嚎着倒在地上,他们脸上接触到红色粉末的地方,瞬间起来密密麻麻一面一面的水泡,小水泡连成了大水泡,几秒钟后大水泡破裂,和第一个小老头‘陶何儒’的结局一样,这四五个‘陶何儒’在地上翻滚了几秒钟后,变成了几堆飞灰。 萧和尚撒的红色粉末是什么东西?我在民调局没见过,也没听萧和尚说起过,如果我能回去,无论如何也要向他要一点防身。 可惜这红色的粉末是在太少,萧和尚左右衣袖里都藏了一些,现在已经用尽。在挥衣袖,什么也撒不出来了。 ‘陶何儒’们只是顿了一顿,见到萧和尚衣袖空了的时候,他们又是向这边靠拢。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声枪响:“啪!”的一声,一个‘陶何儒’的脑门中枪,仰面栽倒。开枪的是高亮,他的手里面握着一把特殊的五四手枪(我看得清楚,这把手枪上面也有类似现在民调局最新式武器的符文,应该算是民调局内,特制手枪的雏形)。对着‘陶何儒’又是六枪,转眼之间,七名‘陶何儒’倒地,一滩黑血从七人的脑门中流了出来,这七人再也没有爬起来。 高亮换了一个弹夹,马上就又是一梭子,转眼之间,‘陶何儒’们就到了一大半。 “不错嘛……小看你们了”最后面左边一个陶何儒突然拍起来巴掌,他继续说道:“看来这点‘陶何儒’,不够你们折腾的,这些傀儡制作不易,算了吧,还是我亲自来吧……”“啪!”他话刚说了一半,高亮的枪就响了,说话的陶何儒应声倒地,看见自己一枪命中,高亮的眉头反而皱的厉害了:“还以为他是正主,他奶奶的,没有一个是真的,陶何儒想玩什么?” “都说了,这些傀儡制作的不容易了”现在地面上站着的也就是四五个‘陶何儒’其中一个笑嘻嘻的说道。 高亮没有打算废话,抬手就是一枪,‘陶何儒’头部中枪,仰面栽倒。高亮将弹夹里最后几发子弹打光,枪声响起,地面上仅剩的‘陶何儒’全部倒地。 “你们俩在这呆着,我过去看看”看着满地的陶何儒,肖三达走过去挨个看了看,走了一圈之后,回头说道:“都是傀儡,陶何儒不在里面” 萧和尚和高亮没有过去,萧和尚小心翼翼的抱着骨灰盒不敢轻易乱动。而高亮的子弹已经打光,他将手枪收了起来,看着那个骨灰盒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和肖三达一起过去。 肖三达越走越远,一个坟地接着一个坟地仔细的查看着。借着他的目光我看得清楚,肖三达只是对一些阴气异常的坟墓特别感兴趣。他看的方式很独特,只是观察坟墓中阴气对流的变化,反而对于异常阴气的根源不感兴趣。 走了能有百十来米,我能感到肖三达是在找什么东西,只是他越走心里越没底,已经开始有了向回走的冲动。知道他看见了角落里一个十分破落的坟墓。 这个坟墓的年头不短了,墓碑上面的碑文被风雨侵蚀的相当严重,已经看不清这个坟墓的主人到底是谁了。肖三达第一眼看这个坟墓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特殊的地方。反倒是借住在他身体里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不对来。 这个坟墓的阴气是倒这向里吸的,别的坟墓都是阴气从里往外慢慢的散发。而这座坟墓的阴气虽然不是异常的强大,但是运行的方向正好相反,是从外向内慢慢的吸收阴气。由于它吸收阴气的速度相当缓慢,又是在中午时分,阳盛阴衰,就算肖三达错过去也没有什么稀奇。 肖三达本来已经走过了这个坟墓,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一动,回头又看了这坟墓一眼。这一次他看得仔细,一眼就看出了这坟墓的问题。 “在这儿吗?”肖三达喃喃自语,用手中的量天尺在坟墓的周围扒拉开来。 “三达!有什么不对的吗?”高亮向肖三达大喊道,看架势,他想要过来跟着看一看。肖三达回头向高亮个萧和尚摆摆手:“没事,你不用过来……。”他话刚刚说完,从这个坟墓的泥土里猛的爬出来一个人。肖三达正在和高亮说话,等他反应过来,坟墓里跑出来的这个人已经占到了他的眼前。 肖三达的反应极快,回头时已经将量天尺举起来砸到这人的脑袋上,这一下就算砸到石板,也会当场将石板砸的四分五裂。可砸到这人的脑袋上,“嘭!”的一声,量天尺反而被震得飞出去十几米远,被砸的那个人倒是想没事人一样。 又是一个陶何儒!这个陶何儒冷笑了一下,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这把尺子的豁口是我干的,它对我没用” 肖三达再想掏枪已经来不及了,陶何儒一把将他的脖子掐住,拖到自己的嘴边,我听到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胆子倒是不小,不过不是单单为了杀我吧?哼哼……。”他又是一阵的冷笑,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度说道:“天理图?。” 肖三达这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他一脸的酱红色,额头上已经暴起了青筋。陶何儒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脸上,两双眼睛瞪在一起,也算是真正的四目相对了。 陶何儒看着肖三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都是为了天理图。以前宗教委员会是这样……现在你们还是这样,你们以为我死了就能拿到天理图了吗!”肖三达满脸酱红,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陶何儒一只手掐着肖三达的脖子,只要手上加一把劲,就能掐断他的脖子。要不是在几十年后的可床底下,看见了还活了一阵肖三达。我现在一准以为肖三达就这么交代了。 陶何儒在肖三达的耳边说道:“天理图就在这个南山墓地里,你死后变鬼再来好好的找吧”说完陶何儒眼中精光一闪,眼见他手上就要发力,就在这时。耳边一阵恶风声响起,陶何儒回头时,萧和尚已经举着一个墓碑砸了过来。 陶何儒来不及躲闪,“咚!”的一声,头顶被墓碑砸了个实实惠惠。萧和尚试了吃奶的劲,墓碑碎成了五六块,陶何儒被砸的当场坐到了地上。他手一松,把肖三达摔到了地上。 没等陶何儒明白过来,高亮抱着第二块石碑也到了,几乎和萧和尚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又是“咚!”的一声,陶何儒被砸的躺到了地上。 “咳咳咳咳…………”肖三达爬了起来,他好像伤到了气管,弯着腰一阵的狂咳。高亮和肖三达也不说话,拉起肖三达就向目的外面跑去。片刻的功夫,他们跑出去百十米远。 这时,陶何儒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看着三人的背影,他冷笑了一声,嘴里默念出一串生涩的音节,随着这句音节出口,空气中突然多了一层寒气。以陶何儒为中心,这层寒气越来越浓。 念到一半的时候,陶何儒突然停住了,他眼睛盯着脚底下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骨灰盒子。这个骨灰盒是刚才用石碑砸他的人留下的,一丝青烟伴着淡淡的硫磺味从骨灰盒里散发了出来。陶何儒心里突然紧了一下,一种不像的预感在他心里涌现出来。 已经容不得陶何儒多想。“轰!”的一声巨响,骨灰盒里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随即形成一个大火球将陶何儒卷了进去。 爆炸的威力是在太大,火球伴随着浓烟升起,将陶何儒笼罩在里面,气浪甚至将二三百米远外的肖三达三人掀了个跟头。看着陶何儒待着的地方已经成了一片火海,萧和尚心有余悸,转头瞪着高亮说道:“高胖子,用得着这样吗?你加了多少炸药?你以为你在做原子弹吗?下次再有这样的东西,你自己抱着!” 高亮没有理她,他似乎对爆炸的效果还不是很满意,高胖子盯着眼前那一片火海嘀咕道:“差哪呢?怎么没有蘑菇云呢?” 肖三达看着陶何儒被吞噬在火海里,整个人都呆住了,随即他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肖三达从地上跳起来,冲着那一片火海跑了过去。萧和尚和高亮都吓了一跳,急忙连拉带拽的按住了肖三达。 开始还以为他是中了陶何儒的招,但是看肖三达的眼神没有散,不像是被什么冲了体。 “你找死啊!肖三达,你就算活够了,也不用和陶何儒一起并骨吧”萧和尚对着肖三达吼道,肖三达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挣扎着还想要冲过去,萧和尚火了,一巴掌扇在肖三达的脸上,这一巴掌好像把他打醒了。肖三达愣愣的看着萧和尚,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他才恢复了正常。 我能感到在肖三达的心里面,充斥了一种极度不甘心的情绪,仿佛一件已经得到手的东西,都被别人抢走一样,“肖三达,你……”萧和尚的气还没有顺,他还想对肖三达说点什么,却突然闭上了嘴。 原本被火球烤的炙热的空气突然冷却了下来,温度好像突然间降了十几度,地面上慢慢的开始结论一层白霜。萧和尚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冻的打起哆嗦来:“怎……么……回……事?” 再看高亮,他的脸色也变得铁青,萧和尚知道又出了变化,顺着高亮的目光看去,刚才冲天的大火竟然无声无息的熄灭了,一个人赤身裸体的男人正站在那里,目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三个人。 这人身上的衣裤已经被大火烧成了灰烬,不光是衣服,就连他身上所有的毛发,列如头发,眉毛,睫毛以及所有的体毛被烧得干干净净,不过就算这样,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正是刚才就应该葬身火海的陶何儒。 看清了是陶何儒的同时,萧和尚和高亮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肖三达倒是微微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咬牙,转身紧紧的跟在了萧和尚和高亮的身后。 陶何儒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三人越跑越远,就在即将跑出墓地的范围内时,突然从地下伸出无数只惨白的人手。高亮和萧和尚没有防备,这些人手突然抓住他二人的脚脖子,把他们俩绊倒。随后又在他们身边伸出几十只手,将他俩扣在了地上。 肖三达跟在他们后边,看见了这个场面,一狠心,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混着唾液将一大口舌尖血对着抓住萧和尚和高亮的手掌喷了出去,这些人手溅到后,就像是被硫酸泼到一样,起了一阵的白烟后,抓住他俩的力道小了,高亮和肖三达趁机挣脱。 三人没敢耽搁,继续向墓地外面跑去,萧和尚跑在最前后,。眼见就要出了墓地的范围时,萧和尚突然“咚!”的一声摔到了地上,这一下子摔得不轻,萧和尚缓了几秒钟,才重新站了起来。 “前面是阴壁!出不去了”萧和尚哭丧着脸说道。肖三达已经跑到萧和尚摔倒的地方,他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下,果然手伸到前面时,就被一个无形的墙壁挡住了,就像是麒麟医学院的地下室里,遇到的那个无形的大门一样“现在怎么办?”萧和尚看着高亮和肖三达说道。 高亮和肖三达还没等说出什么,墓地里响起了那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怎么办?我告诉你们该怎么办。你们三个都留在这里。我亲手把你们的魂魄抽出来,把你们练成我的傀儡”说话的这个人正是陶何儒。也没看见他的嘴动,但是整个墓地都响起来他说话的声音。 陶何儒慢慢的向三人走过来,他走得并不快,只不过看着他一丝不挂、有皮没毛的样子有些滑稽,只是肖三达三人实在没有想笑的心情。 不过肖三达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看似紧张却不慌乱。看着陶何儒向他们走过来,三人同时向三个方向快速分散开,这三人好像提前排练好多少次一样。几乎同时将手指咬破,每经过一个坟墓,都会将指尖的鲜血涂抹在墓碑或者坟头上。 看着他们三个分散开来,陶何儒倒是愣了一下,目光分别在他们三人不断变化的位置上瞟了几眼。这三个人根本就没有要破阴壁的意思,虽然能察觉到他们这种看似毫无章法的行为并不简单,但是偏偏就看不出来肖三达他们三人的意图。 除了陶何儒身边几十米的位置,和刚才着火的地方之外,肖三达他们三个几乎将整个墓地跑了个遍,陶何儒开始还只是冷冷的看着,并没有什么动作。鬼道教以血为本,刚才的大火虽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外伤,但是剧烈的高温还是将他体内的鲜血蒸发了相当一部分。陶何儒已经伤了元气。 应为不知道肖三达手上还有没有类似的杀手锏,所以陶何儒都是试探着走几步。没想到竟然形成了麻杆打狼的局面。 看着这三个人跑来跑去,陶何儒的心里也越来越没有底,最后他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猴子戏耍完了吗?是不是到了该敲锣收钱的时候了?”说完,陶何儒一一看了一遍这三个人,最后目光停留在肖三达的脸上,说道:“你们是要钱呢?……还是要天理图?” 萧和尚和高亮二人没有什么反应,只有肖三达听见‘天理图’三个字,眼睛里面的瞳孔竟然缩小了一圈。 萧和尚倒是不在乎,对着陶何儒哼了一声后,说道:“你敢给,我们就敢要!”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高亮正皱着眉头看着肖三达。 “好!我给你们,就看你们敢不敢拿”陶何儒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看了肖三达一眼。 说完陶何儒一回身,也理会肖三达他们会不会偷袭,径直回到了他藏身的坟墓里,在坟堆里扒拉出来一个皮质的口袋,看见陶何儒手中的皮口袋,肖三达的心中就是一阵狂跳,竟然抬脚不由自主的向着陶何儒的方向走去。 好在高亮早有准备,提前一步拉住了肖三达:“看清楚,他是在戏耍你!” 果然,陶何儒并没有掏出来什么类似图画的东西,他将皮口袋倒扣在地上,倒出来一堆杂草和线绒的混合体。 萧和尚讥笑了一声,说道:“你管这堆草叫天理图?你以为我们的眼睛都瞎了吗?” 陶何儒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低下头将那堆杂草摆成了一个古怪的形状,随后对着杂草堆猛吹了一口气,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加了磷粉,陶何儒这一口气吹上去,杂草堆竟然‘呼’的一声着起了火。 光是着火还不算什么,紧接着杂草堆里又冒出了一股浓烟,这股浓烟‘浓’的可怕,黑漆漆的直冲天空,诡异的是他在天上竟然不散,而且越聚越多,笼罩在坟地的上空,最后行成了一大块黑色的云彩。这片云彩遮住了南山墓地上空的阳光,外面的阳光明媚,可是这个地方就像是突然变成了黑夜一样。 陶何儒抬头看了看天上这块‘黑云彩’,说道:“要天理图嘛,我刚才就说了,就在这里,你们死了变成鬼,再慢慢的找吧”说着嘴里由念出了一串生涩的音节。 随着陶何儒这句音节完整的念完。整个墓地里都响起了一阵“轰隆轰隆”的声音,一个一个的坟头都开始剧烈的晃动。紧接着坟包上面的泥土开始松动,地下的泥土向外面涌出,坟墓里面的死人就像有了生命一样,一个一个的从坟堆里爬了出来。 这些死人一看就是知道是经过特别处理的。他们的皮肉已经蜡化,虽然都是死了很久的,却是一点都没有腐烂,几乎还保持着刚死时候的样子,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觉得更加恐怖。 转眼之间,整个南山墓地里都是这些刚爬出来的活死人。看见这些活死人,陶何儒的脸上泛起了红光,就看见了绝世美女一般,笑着前面的三人说道:“你们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藏身在这里了?坟墓对于别人来说是地狱,对我们鬼道教来讲就是天堂” 不过,看见肖三达、高亮和萧和尚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陶何儒小小的惊愕了一把,是他们三个人的定力高,还是已经吓呆了,已经做不出来反应了? 就在陶何儒想不通的时候,萧和尚说话了:“你们家的亲戚都出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陶何儒皱了皱眉,对着萧和尚说道:“你就那么着急投胎吗?好,我成全你”说完,他伸出左手食指对着萧和尚虚点了一下。不过这一下好像没什么用,那些活死人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这次轮到陶何儒愣住了,没有理由啊,这样的事情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纵神遣鬼之术是鬼道教的看家本事,他怎么说也是鬼道教的三大教主之一,就算比不上杨枭,也不至于连这个小小的术法都运转不了。 陶何儒换了几次遣鬼之术,对着萧和尚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有任何效果,萧和尚倒是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用不用再看看书总结一下经验?” 陶何儒一咬牙,咬破了食指,想要将鲜血作饵之路,操纵活死人来对付肖三达三人。没想到刚咬破了食指,众活死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的盯着陶何儒,把他吓了一个激灵,已经来不及让陶何儒多想,上千个活死人一起向他冲来,就一瞬间,他被上千个活死人压在了身下。 就在陶何儒被活死人压住的同时,肖三达挣脱了高亮,第一时间就飞奔到陶何儒藏身的坟墓里。他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坟墓里,用两只手在里面翻找着。 高亮本来还想过去把肖三达拉回来,但是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拉着萧和尚跑到墓地外围有阴壁的地方,两人顺着阴壁向下挖去。萧和尚边挖边对着肖三达喊道:“三达!快回来,这些粽子撑不了多久!” 肖三达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两只手还拼命地在陶何儒的坟墓里扒拉着。萧和尚叹了口气,不再理会肖三达,和高亮一起,顺着阴壁的土层继续挖着。阴壁至于土下三尺,只要挖够了三尺,就能挖出一个地道直通墓地外面,只是高亮和肖三达没有工具,只能靠双手来挖,还没有到三尺,他二人的双手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就在这时,活死人堆里响起一声怪叫:“嗷!…………”,这一声让正在两个地方挖地的三个男人同时哆嗦了一下,肖三达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不下坟墓里面的东西,就当听不见,继续在里面扒拉着。萧和尚和高亮顾不得手上的伤痛,加快了速度向下面挖去,眼看就要挖到地下三尺。 “嗷!”又是一声怪声,活死人堆里开始出现松动的迹象,就在这时,距离萧和尚不远处的阴壁上突然伸出来一个剑尖,透明的阴壁上面起了一阵的涟漪。 “咣嚓”,这一声巨响,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玻璃碎了一地,一个二米多高的大个子突然现身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二三十号人,正是濮大个和他带着走的那一些人。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在阴壁外面呆的时间不短。只是奇怪为什么看不见他们。 肖三达也被刚才的声音惊动了,看见濮大个带人重新进场。濮大个点头示意,让几个人过去给肖科长搭把手。肖三达知道自己的图谋是没戏了。咬了咬牙,终于放弃了那块坟头,那也个人走进他时向他打招呼,肖三达都没搭理。不是很情愿的走到了高亮和萧和尚的身旁。 在阴壁碎掉的一瞬间,陶何儒那边也发生了变化。压住陶何儒的活死人们突然间都发了狂,不再理会陶何儒,开始相互撕咬。就像见到了生前的仇人一样,一口一块将对方的肉撕咬下来。 陶何儒在活死人堆里重新站了起来。踢开了挡在他身前的几名活死人,看了一眼周围惊恐的景象。他这时的样子已经狼狈不堪。刚才的活死人的撕咬虽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但还是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下了一串一串的牙印。 陶何儒不理其他人,只盯着高亮,他似乎已经认定了眼前的这个胖子,就是让活死人突然反扑攻击他的祸首。看了一阵后,他突然拍起了巴掌:“干得不错嘛,我们鬼道教是以纵鬼出的名,我活了一百多岁,还是第一次被自己招出来尸鬼伤到了。今天鬼道教的招牌算是彻底砸了”说着,他叹了口气,脸上突然多了一分疑惑的表情,又接着说道:“你能让尸鬼反扑,是怎么做的?” 高亮冲他笑了笑,没有回答。反倒是萧和尚嘴一撇,说道:“别着急,等你一会死了之后,我们再把你招出来,你自然就明白了” 陶何儒没理会萧和尚的讥讽,他对着高亮又说道:“你就算告诉我也不会吃亏,你们的援兵到了,现在就两种情况,一是你告诉我,然后你们在一起在解决掉我,充其量就是一个告诉了一个死人知道。 二,还是你告诉我,然后我把你们一个一个都解决掉,最后作为报答,我让你个人死的痛快一点“ “还有第三条!”抡起斗嘴,萧和尚无论如何也不能吃亏:“你今天肯定是要死的。我们偏偏就不说,让你做不成明白鬼” 一直没说话的濮大个终于忍不住了:“你们都费什么话!谁死谁活的,动手就明白了!”说着走了几步,手起剑落,将一个活死人齐刷刷的劈成了两半。 看见濮大个立威,陶何儒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高亮,他看清楚了濮大个手中的宝剑后,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的宝剑我认识,”说着又看了濮大个一眼,接着说道:“家伙是好家伙,哼,可惜了”说完,又瞟了一眼濮大个,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濮大个哼了一声,论起斗嘴,他是差点。不过要是动手的能力,特别办还没有谁能绕过他去。濮大个将宝剑举了起来,对着陶何儒说道:“你喜欢?拿去!”‘去’字出唇时,他已经将宝剑对着陶何儒甩了过去。 陶何儒吓了一跳,想不到濮大个会将宝剑离手。眼见宝剑向电闪一样飞过来,陶何儒知道这把宝剑的厉害,没看硬碰,急忙闪身向右躲开,他本来想趁机抓住剑柄,让他吓破胆的一幕出现了,宝剑在他身边竟然变了方向,剑尖向右一偏,又冲着他的脑袋去了。 陶何儒大骇之下,还是以最大的力量将头偏了几分。宝剑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去,剑锋在他的眉骨处划了一道血槽,霎时之间,一道鲜血从陶何儒的眼眉上流了下来。 这还不算完,宝剑在陶何儒的身后飞了一圈之后,又对着他的后心飞了回来。飞剑!以前听说没见过。原来确有其事。陶何儒的心里已经悔青了,要是知道这个大个子会使飞剑,他早就咬破舌尖血遁了。 陶何儒躲避不及,宝剑在他的后腰上又留下了一道口子,这次宝剑回到了濮大个的手中,没有再飞回来。就这么几下子,已经让陶何儒惊得一身冷汗。 濮大个将宝剑在手里擎了擎,看着陶何儒狼狈的摸样,他哼了一声:“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可惜什么了?” 陶何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濮大个手中的宝剑,他也不管身上的伤口,说来也怪,流了一会血之后,那两道伤口竟然以人眼能看见的速度愈合了,只是伤口愈合好之后,陶何儒脸上的肤色显得苍白了许多。 “我说这把宝剑在你的手上可惜了!”陶何儒突然对着濮大个冷笑道,他接着说道:“这把宝剑是叫诛邪吧?是个好东西,可惜你还不配使用它!” 濮大个气的乐出声来:“呵呵,你就嘴硬吧” 说完,他又是一扬手,将宝剑对着陶何儒甩了出去。在他宝剑出手的一霎那,高亮突然喊了一声:“先别动手!”高胖子这一声喊得晚了半拍。宝剑已经向闪电一样直奔陶何儒的面门。 陶何儒有了防备,侧身躲开了宝剑,在宝剑过去的一霎那,陶何儒突然伸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然后一扯一带,原本已经飞过去的宝剑突然变了方向,大头向下悬空在陶何儒的胳膊下面。 陶何儒紧接着向后使劲一带,就看见濮大个突然摔倒在地,他的手上好像抓了个什么东西,另一头在陶何儒的手上,他这么使劲一扯,竟然将濮大个拽的整个身子拖了过去,可怜濮大个手上那件奇怪的东西好像是缠在手腕上,一时挣脱不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陶何儒拖了过去。 后面肖三达、高亮等人冲过去抢人时已经来不及,陶何儒嘴里发出一种好像是吹哨一样的声音。本来那些还在互相撕咬的尸鬼突然好像有了意识,各自放下手上的对手,摇摇晃晃的向肖三达众人围拢过来。 被这些尸鬼挡了一下,就更没有抢回濮大个的希望了。陶何儒没用几下就将濮大个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我刚才还真以为你会使飞剑呢”陶何儒冷笑着看着濮大个:“你也有点本事,能在我身上留下两个口子,你说我该怎么谢谢你呢?” 濮大个本来趴在地上,听见陶何儒这么一说,猛的翻过身来,他的手中已经掏出一把匕首,跳起来直插陶何儒的胸口。 他动手的时候,陶何儒也动手了。陶何儒伸出左手,五指并拢,插向濮大个的心脏位置。濮大个还是慢了一拍,陶何儒的手掌先一步插进了他的身体里,濮大个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这个结果,挣扎了一会后,倒地身亡。 确定了濮大个死亡之后,陶何儒将那把诛邪宝剑提了起来,仔细看过去,原来剑柄的位置上绑了一根透明的细线,这条细线是在太过透明。陶何儒试了几次,都不能将宝剑从细线上面解开。 就在这时,有几个跟着濮大个的人已经冲出了尸鬼的包围圈,看着地上已经变得冰凉地濮大个的尸体,他们怒不可遏,抄家伙对着陶何儒冲了过去。 陶何儒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一脸冷笑的看着冲过来的这几个人,随手做了几个手势。眼看他们就要冲到陶何儒的身边,躺在地上濮大个的尸首突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拦在了他们的去路。 这几个人惊的大骇,一时之间竟然都没有反应过来。高亮在后面大喊道:“控尸术!你们散……。”他的花还没有说完,濮大个的手已经掐住了冲到最前面那个人的脖子,将这个倒霉鬼提了起来。 “咔吧”一声,那人的脑袋很诡异的扭到了后背上,濮大个目无表情的撒了手,那个人倒在地上挣扎抽搐了一阵,才彻底的断了气。后面那两个人已经反应过来,几乎同时咬破舌尖,两口舌尖血将濮大个喷了个满头满脸。 不过这两口血的效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濮大个只是瞬间停顿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正常,一手一个,掐住了两个手下的脖子。双手一发力,掐断了两人的脖子。转眼之间,已经有四人丧生。 濮大个身后的陶何儒一阵冷笑:“还以为你们能有点新东西,想不到还是宗教委员会的老一套,几十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我鬼道教的控尸术,不是随便喷两口血就能解决的”“啪!” 陶何儒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一声枪响。子弹打在濮大个的额头上,濮大个应声栽倒。开枪的是肖三达,他抢过旁边一个人的手枪,本来是想打陶何儒的,但是在开枪前的最后一秒还是将目标换成了濮大个。 一枪命中,肖三达马上将枪口对准陶何儒“啪啪啪啪啪”连打数枪,将一梭子子弹都打在陶何儒的身上。陶何儒连退数步,幸好背后一个墓碑抵住了他的腰眼,陶何儒才不至于倒地。 肖三达开枪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他手上的这把‘五四’式手枪,枪身虽然雕刻着一些简单符文,但远不如几十年后民调局制式手枪枪身符文的威力。更不用说民调局制式手枪使用内填浓缩朱砂的银制弹头了。未必能对陶何儒造成多大的伤害。而且看情形这样的手枪在特别办并不讨喜,只有高亮之流少数人才佩带,大多数人宁可拿着自己趁手的家伙(比如肖三达和濮大个) 果不其然,陶何儒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子弹只是留下了几道的伤痕。他站稳脚步之后,盯着开枪的肖三达拍了拍巴掌,说道:“这才像点话,比刚才的废物强一点了。” 肖三达踹翻了一个冲过来的尸鬼,刚想要回嘴时,他旁边的高亮突然低声说了一句:“陶何儒有问题”萧和尚说道:“废话!是人就知道他有问题”高亮没理他,继续说道:“陶何儒被子弹打到的地方是两层皮肉。” 肖三达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明白过来,这些人都是有天眼的,仔细看陶何儒被子弹打中的地方,果然如同高亮说的一样,有几处伤口的皮肤已经外翻,但是并没有露出血肉,向伤口里面看,竟然又是一层皮肤。 看见了陶何儒的第二层皮肤,肖三眉毛一挑,达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不过容不得他多想。周围满满当当的都是尸鬼,刚解决掉一个,又有一个马上填补了空挡。 “三达,胖子。不行就先撤吧”萧和尚喊了一声:“今天把濮大个亏了,再不走我们差不多也要交代了”肖三达没有表态,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陶何儒的方向咬牙,看样子他还是对‘天理图’割舍不下,高亮眯缝着眼睛没有回答。不远处已经有濮大个带过来的人被尸鬼扑倒,好在被周围的同伴及时解救,才不至于命丧尸鬼之口。这是陶何儒一直在冷冷帮管还没有动手,一旦他再动手,那就真像是萧和尚说的那样,他们这些人要全部交代在这里了。幸好,阴壁已经被濮大个破了,实在不行,就只有先撤了。一旦那样,他们虽然能安全脱身,但是再想找到陶何儒的行踪,就难入上青天了。 “你们俩到底怎么个意思?”萧和尚刚才连问了几遍,肖三达和高亮都没给个回话,他有些急了,急赤白脸的说道:“给个痛快话,说退咱们就一块退,要是不想活了,咱们就死一块!” 见到萧和尚急眼了,高亮才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撤吧,我们三个殿后,让他们先……”说了一半时,四周围突然响起了一阵‘突突突突“的声音,接近着一辆破旧的北京吉普冲进了坟地,在尸鬼队里横冲直撞。 “不是我说,我们来的不晚吧?”开车的正是郝文明,他们林枫一直在车上等着,后来听到墓地这边响起了爆炸的声音,郝文明才开车赶来,在外面见到了濮大个,被濮大个指定待在原地做接应,他俩越等越不放心,索性把心一横,将车开进了坟地。也是郝文明车开的了得,在高矮层次不齐的坟头上来回碾压尸鬼,这辆老旧的吉普车竟然没有死火。 他俩开着吉普车竟然将众尸鬼撞开了一道口子。肖三达看出便宜,将不远处他的那把量天尺捡了回来,随即向着陶何儒冲了过去:“和尚,高亮,一起上,给濮大个报仇!” 后面高亮冷哼了一声,肖三达去找陶何儒拼命,只是借着给濮大个报仇的名义,目的九成九还是为了那张‘天理图’,可是现在他把‘给濮大个报仇’这句话搬出来了,高亮也能硬着头皮上了。萧和跟着肖三达的后面,也向陶何儒冲了过去。 肖三达、高亮和萧和尚三个人动手的路子也不一样,肖三达冲在最前面,已经和陶何儒已经动了手,举着量天尺对着陶何儒身上被子弹划开的伤口打过去。 陶何儒不躲不闪,任由量天尺打在身上,挨了五六下之后,他有些不耐烦了,突然伸手抓住了正打过来的量天尺,对着肖三达冷笑道:“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有记性?这把尺子对我没用。”说着将量天尺猛地向后一抽,肖三达手上一滑,量天尺已经到了陶何儒的手里。 陶何儒将量天尺在手上掂了掂,说道:“四十年前,我给它留了个缺口。今天……”说着这,陶何儒顿了一下,双手握住量天尺的两头发力一掰,“咔嚓!”一声,将量天尺撅成两截,这才接着说道:“我让这把尺子给你们陪葬……” 没等陶何儒说完,肖三达后面有人大喝道:“你留着自己在下面乐呵吧!三达,闪!”话音落时,后面萧和尚拿着濮大个的那把宝剑已经刺了过来。 陶何儒大骇,这把宝剑几次在他身上留下血口,是少有能给他制造外伤的利器。鬼道教以血为本,最忌外伤。刚才濮大个身死的时候,他就费了心思,又拉又扯的都没有解下剑柄上的透明丝线,就差要砍濮大个缠着透明丝线的胳膊了。没想到宝剑最后还是落到了萧和尚的手里了。 陶何儒到底也是活了一百多年,没白吃那么多咸盐。大惊之下却不慌乱,迎着萧和尚的方向,一脚将肖三达踹过去。萧和尚连忙收剑,只差一点,就把肖三达穿了蛤蟆。 陶何儒的这一口气还没有松下来,就觉得眼前突然一花,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从头顶飘下来,紧接着脖子猛的一紧,有人在他背后用类似钢丝一样的东西勒住了他的脖子。 是那个胖子!陶何儒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个死胖子是什么时候绕到他的身后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看走眼了,这个胖子不简单。早知道就先运用控尸术,让濮大个和他的三个手下去挡了勒住他脖子的八成就是原本绑住宝剑的透明丝线。这丝线有古怪,已经勒穿了他的皮肉,越勒越紧,陶何儒的脖子已经开始呼呼冒血。 这还不算,萧和尚也再次举着宝剑对陶何儒劈过来。高亮在他背后对萧和尚喊道:“和尚,看准了,别把我搭上!”前后都被制住,就这么看着陶何儒好像是死定了。 眼见陶何儒就要命丧当场,没想到他突然脚尖点地,用尽全身之力向后仰,将高胖子当成垫背压去。就听见“嗙!”的一声响,就仿佛几吨重的物体砸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把高亮好端端一个胖子压得金星乱窜,肚子里的心肝脾肺肾好像全被挤进了胃里,一口气喷出,喊出来时已经不是人动静了。 高亮不由自主的松了手。脖子上的束缚没了,陶何儒翻身跃起,一把抓住高亮,将他举过头顶,对着萧和尚摔了过去。 又是“嗙!”的一声,事情发生的太快,萧和尚来不及反应,看见高亮向自己飞过来,急忙撒手扔剑,两人的脑袋撞在一起“咚!”的一声,两人同时晕了过去。 陶何儒也被高亮勒的够呛,脖子上的一圈伤口已经血肉模糊,皮肉外翻。他半跪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后,又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被勒出的伤口竟然不能自愈,虽然没有伤到动脉,可伤口还是在呼呼冒血,转眼之间,他赤裸的上身(包括下身)就像穿了一件血红色的上衣。看上去恐怖异常。 肖三达捡起了萧和尚扔在地上的宝剑。慢慢的向陶何儒走过去,在距离他七八米远的地方,才停住了脚步。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走到濮大个和他的三个手下的尸体旁,用剑尖在每个尸体的眉心上挑了一下,一团黑气从他们的眉心里面飘了出来。我在他的身体里看得清楚,这一手我在民调局的资料室里见过,这是泄了尸体的阴气,以防止陶何儒在用控尸术再横生枝节陶何儒抬起头冷冷的盯着他。肖三达也以同样的眼神瞪着陶何儒,说道:“我听说过,你的鬼道教是以血为本,以你的血量,还能坚持多久?” 陶何儒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也不管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冷冷的对肖三达说道:“别得意,又不是你干的。要不是那个光头和胖子,现在你差不多都凉了”说着,陶何儒又喘息了一阵,才继续说道:“算了,不和你废话了,看好你们自己的脑袋,我过几天再来取,哼哼哼……。” 说着,陶何儒一阵的怪笑,突然低头然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遇气马上就化作了一团血雾。同时他的身体前倾,就要向血雾的中心倒去。 就在陶何儒向着血雾倒下的瞬间,肖三达突然用尽全力将手中的宝剑对着陶何儒甩过去。剑刃不偏不倚砍中了陶何儒的左小腿。这剑刃实在太快。血光一闪,陶何儒的左小腿离开了他的身体。这一剑的力量也将同时他推离了血雾的范围。 “啊!……。”陶何儒倒地后,捂住了他小腿处的伤口在地上哀嚎。肖三达走到他的身边,举起宝剑对着陶何儒的好腿就是一剑。转眼之间,陶何儒的两条腿都断在了陶何儒的剑下。 见到陶何儒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肖三达才蹲在陶何儒的身边,慢悠悠的说道:“天理图在哪里?说了让你死的痛快点” 陶何儒的脸色煞白,他的血照这个流法,不管是不是鬼道教,都支撑不了多一会了,知道大限已到,陶何儒反而豁出去了,瞪着肖三达突然笑了起来:“你不用惦记天理图了,我就算下辈子投胎都会带着它。” “是吗?”肖三达目无表情的看着陶何儒,突然伸手抓过陶何儒胸口的皮肤猛的向下一撕,“刺啦”一声,将陶何儒的皮肤撕了下来。在皮肤被撕下来的一瞬间,陶何儒的脸色就已经变了,变得绝望起来。就看见这层皮肤的下面还有一层皮肤,只不过下面的皮肤密密麻麻的纹着一幅图画还有几百个小字,图画的正中央是一个小篆写的‘天’字。 “呵呵……。”看见这付纹身,肖三达笑了起来,也不再理会陶何儒现在死没死,直接用剑刃将这张纹身图割了下来。贴身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最后又看了陶何儒一眼,这时的陶何儒已经气若游丝,肖三达不再废话,一剑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在陶何儒死亡的同时,那些被他的邪术召唤出来的尸鬼也纷纷倒下,天上的黑云也散了,阳光照在尸鬼的身上,尸鬼转眼间变成了一个个枯尸,重归尘土。 郝文明。林枫一群人也向这边赶过来。肖三达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玻璃瓶,从玻璃瓶里倒出来几滴红色的液体滴在了陶何儒的尸体上,红色的液体遇风即着,转瞬之间,陶何儒的尸体着起了大火。大火伴着黑烟,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恶臭,这股味道我闻着熟悉,是尸油的味道。 我被这个味道熏得几番作呕,这味道驱之不散,而且越来越重。我束缚在肖三达的身体里面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一张胖脸正对着我,他手上拿着一个小瓷瓶正向我的嘴边送,看见我醒了,胖脸呲牙笑了起来:“醒了醒了,不是我说,吴主任这招还真好用” 是孙胖子,我慢慢的反应过来,在睁开眼的一刹那,我的脑子有点混沌,还是迷迷糊糊的,竟然把他认成了高亮,平时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两个胖子这么像。 再看着他手中的小瓷瓶怎么这么眼熟?刚才闻到的那股恶臭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说起来,这股臭味好像以前在哪里闻到过,闻着令人作呕不算,为什么我的心里还一阵的别扭?突然,我的心里猛地一翻个,想起了小瓷瓶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尸油!这时孙胖子还将装着尸油的小瓷瓶向我嘴边凑:“辣子,你能醒多亏了这个东西了,来,再来一下” 再……来一下?他什么意思?这不是第一口?我再也忍不住了,翻过身子“哇……”的一声。将胃里仅剩的一点酸水也吐了出来。一直到再也吐不出来什么了,我才强忍着干呕,抬头对着孙胖子说道:“你……刚才给我喝了多少瓶子里面的东西?” 孙胖子貌似一脸无辜的说道:“没有啊,我就是比划比划,不是我说,那东西臭烘烘的,哪敢给你喝” “你说我能信你吗?我听见你明明说了再……来一下的”我站起来瞪着眼睛对孙胖子说道。孙胖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辣子,再来一下是让你闻得,不是让你喝的。不是我说,这东西粘糊糊的,你喝没喝自己能不知道?” 我砸吧砸吧嘴,嘴里面好像还真没有那种黏黏呼呼的东西,这时心里稍微的稳了稳,才有心思左右看了看,这已经不是刚才我昏倒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地面上的体育场里。这个时候天应该已经大亮了,可这里还是黑洞洞的,里外都没有一点光亮。 “不说那个了”我原地转了一圈后,对着孙胖子说道:“我们什么时候上来了?杨枭和吴仁荻呢?还有熊万毅、西门连他们……。” 孙胖子本来还嬉皮笑脸的,听见我这么问了,他的脸突然沉了下来,喘了口粗气后,说道:“别提了,咱们让人算计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孙胖子露出过这幅表情,别看他平时嬉皮笑脸的,可还没听说过他吃过谁的亏。刚想再问一句时,孙胖子自己忍不住又说道:“林枫来了,你刚昏倒时,林枫就到了” “林枫?”我拦住了孙胖子的话:“他不是和高局长、萧和尚他们去了南海了吗?” “熊万毅他们早就向高局汇报了这里的事情,高老大不放心,让林枫带人回来看看。”孙胖子哼了一声,继续说道:“谁知道林枫真的就是过来‘看看’,等那两口子烧成了灰。吴仁荻和你都昏倒了,杨枭站都站不起来,他和他四室的人才晃晃悠悠的出场。不是我说,我怀疑他早就到了,等我们拼完了,他才露头的……。” 孙胖子好像和林枫的八字犯冲,一提到林主任他的牙根就直痒痒,说个没完没了的。我只能再次拦住她“林枫的事情一会再说,吴仁荻、杨枭他们呢?还有那些小姑娘呢?他们人都哪去了?” 孙胖子看着我突然笑了起来:“哪些小姑娘?不是我说,邵一一就邵一一,你明白说出来就完了,来回兜什么圈子?还把杨枭和吴仁荻也拉进来打掩护” “你瞎说什么什么!”我瞪他了他一眼:“敢拿邵一一开心,让吴仁荻听见,他要是收拾你,别让我帮你求情。” 话题里有了女人,孙胖马上子又恢复了他嬉皮笑脸的本来面目,他呵呵一笑:“吴仁荻,他听不见。你昏倒的时候,吴主任就醒了。林枫本来想安排人把他送到南海去的,不过吴仁荻死活不去。不是我说,辣子,别看他们都是主任,可抡起气势来,林枫差着吴仁荻好几条大街。吴主任一瞪眼,林主任就怂了,最后吴仁荻和杨枭自己先走了。他俩去哪,林枫也不敢问。不过吴仁荻走之前,把这个给了我” 说着,孙胖子掏出了那个小瓷瓶,在手里一抛一抛的:“他说你要是过了三个小时不醒,就让你闻闻这里面东西的味道。没想到这东西还真灵,臭归臭,还真醒脑。”说着还要将小瓷瓶抛给我。 “别给我,你自己留着玩吧”我连连摆手,又说道:“熊万毅。西门链他们呢?” “他们回民调局了,好像高局有什么东西,要他们顺路回去去一下。”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件事情,这所学校已经整个搬空了,所有的人都已经安排回朱雀市内了。” “都走了?就剩你和我怎么还留在这?”听到女校的人都走光了,整个学校只剩我和孙胖子,而脚下的地宫里还有几十具干尸,我又开始觉得脊梁沟冒凉气了。 孙胖子还没等答话,地宫的入口处突然有人说道“不只是你们俩”说着下面走上来十几个人,几乎等个人的身上都扛着一个黑漆漆的袋子。为首的一人正是四室主任——林枫看见林枫出现,孙胖子倒是做过卧底的,能屈能伸,还主动迎上去,笑嘻嘻的说道:“林主任,你们来了就不闲着,哥几个这一趟一趟的,这是……。扛的什么好东西?”孙胖子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角落里的黑色袋子已经堆成了一大堆。 林枫倒是也没有主任的架子,他微笑的说道:“是不是好东西,就看怎么看了”说着将身边一个调查员身上扛着的袋子接过来,解开了袋子上的封口。我和孙胖子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 是干尸!严格的说起来,袋子里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是干尸的胳膊,腿、大胯、头…………虽然刚才看惯整个的了,但是冷不丁看见分散的,我还是一阵恶心,孙胖子也看的直皱眉头。林枫他们这是将干尸解决掉之后,拆成各个零件装在袋子里的。 林枫看了看我和孙胖子,微笑着说道:“下面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们四室的人在这里善后,你们俩要是没有事,就先跟我回去。”就这么看他,完全不像孙胖子嘴里那个等我们拼光了,才出来捡现成的林主任。 现在这里林枫最大,主任发了话,我和孙胖子就只能跟着他的人,将干尸的枯骨和地宫里面有关鬼道教的一应事物由专机运回了首都的民调局。 在飞机上,我找了个由头,向林枫打听了七五年南山墓地的事情。林主任一听到‘南山墓地’四个字,脸色当场就变了,他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你怎么知道的?郝文明说的?”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连忙摇头说道:“不是郝主任说的,是我在资料室里看见的,资料里面好像说了鬼道教里一个姓陶的教主。我刚才想起来,才想到找你问问。” 林枫冷笑一声,说道:“资料室里看见的?你什么时候升主任的?那件事情的档案要有主任级别的授权才能查看,就凭你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那件事。说!谁告诉你的!” 林枫说着,手上已经加了力道。我被磕的差点上不来气。孙胖子看见了,急忙过来拉架:“林主任,有事慢慢说,您这是干嘛?有什么事都冲我了,您先把手松开。” 林枫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脸上的表情缓了缓,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几分,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我不管是不是郝文明告诉你的,记住了,我只说一次,那件事情你要烂在肚子里,我要是再听见有人提起那件事,不管是不是你说的,我都会让你的看见林枫出现,孙胖子倒是做过卧底的,能屈能伸,还主动迎上去,笑嘻嘻的说道:”林主任,你们来了就不闲着,哥几个这一趟一趟的,这是……。扛的什么好东西?“孙胖子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角落里的黑色袋子已经堆成了一大堆。 林枫倒是也没有主任的架子,他微笑的说道:“是不是好东西,就看怎么看了”说着将身边一个调查员身上扛着的袋子接过来,解开了袋子上的封口。我和孙胖子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 是干尸!严格的说起来,袋子里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是干尸的胳膊,腿、大胯、头…………虽然刚才看惯整个的了,但是冷不丁看见分散的,我还是一阵恶心,孙胖子也看的直皱眉头。林枫他们这是将干尸解决掉之后,拆成各个零件装在袋子里的。 林枫看了看我和孙胖子,微笑着说道:“下面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们四室的人在这里善后,你们俩要是没有事,就先跟我回去。”就这么看他,完全不像孙胖子嘴里那个等我们拼光了,才出来捡现成的林主任。 现在这里林枫最大,主任发了话,我和孙胖子就只能跟着他的人,将干尸的枯骨和地宫里面有关鬼道教的一应事物由专机运回了首都的民调局。 在飞机上,我找了个由头,向林枫打听了七五年南山墓地的事情。林主任一听到‘南山墓地’四个字,脸色当场就变了,他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你怎么知道的?郝文明说的?”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反应,连忙摇头说道:“不是郝主任说的,是我在资料室里看见的,资料里面好像说了鬼道教里一个姓陶的教主。我刚才想起来,才想到找你问问。” 林枫冷笑一声,说道:“资料室里看见的?你什么时候升主任的?那件事情的档案要有主任级别的授权才能查看,就凭你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那件事。说!谁告诉你的!” 林枫说着,手上已经加了力道。我被磕的差点上不来气。孙胖子看见了,急忙过来拉架:“林主任,有事慢慢说,您这是干嘛?有什么事都冲我了,您先把手松开。” 林枫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脸上的表情缓了缓,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几分,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道:“我不管是不是郝文明告诉你的,记住了,我只说一次,那件事情你要烂在肚子里,我要是再听见有人提起那件事,不管是不是你说的,我都会让你的脑袋搬家。” 飞机上那件事过后,林枫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盯着我,一直到回到首都,进了民调局,才感觉到在背后盯着我的眼神消失不见。 回到了民调局,才发现这里冷冷清清的,除了在楼上偶尔出现几个撑场面的人之外,地下那几层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林枫指挥他的手下运送装着干尸碎块的黑色袋子。我和孙胖子趁着他没注意,一个弯道跑回了民调局后面的宿舍。 我和孙胖子的宿舍紧挨着,我进门后还没等把气喘匀,就听见隔壁的孙胖子大喊一声:“辣子!你快过来!”听他的声音几乎是颤抖着喊出来的。出大事了,我急忙翻出来三叔给的那把短刀,操着家伙就跑到了隔壁,就看见孙胖子正对着一个小小的空鱼缸发愣。 本来鱼缸里还有几条金鱼,后来金鱼被孙胖子处理掉,鱼缸给那只财鼠安了家。孙胖子走之前,特地拜托了旁边宿舍的邻居来照看财鼠。现在里面空空的,连一个耗子毛都没留下。 财鼠八成是自己跑了,孙胖子本来想靠这只财鼠发财的,一次都还没用上,就把它这么丢了,依照孙胖子的性格,没一口血喷出来就算不错了。 我连忙把房门关上,对孙胖子说道:“大圣,再好好找找,保不齐你老婆就是饿急眼了,去找吃的了,那什么……可能晚上还能回来睡觉” 孙胖子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一张小纸条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耗子借着用用。下面落款又写了两行字:是萧和尚让我拿的,有什么事找他——熊。 字条是熊万毅写的,我看了纸条呵呵一笑,说道:“没丢就好,大圣,没事,萧老道就是借你老婆用用,用完了还能还你” 孙胖子瞪了我一眼,将那张小纸条一把抢了回去后,撕成了碎片,咬牙切齿道:“萧老道,敢占我的便宜。不是我说,要是我家耗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你没完!”说着开始换衣服收拾行李。 我看着孙胖子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向他问道:“大圣,你这是要干什么?” 孙胖子抬头看了我一眼,手上的活没有停,他说道:“去南海,我找他们去。不是我说,不问自取,还没王法了?” 看着我没有动的意思,他又说道:“辣子,你还愣什么?换衣服走啊” 我看着他说道:“刚回来,我换什么衣服?往哪走?” 孙胖子看着我,语气坚定地说道:“一起走啊,这样的事我什么时候落下过你……” 可能是上辈子欠他的,要这辈子还。最后我竟然被孙胖子软磨硬泡的说动了,答应了和他一起去南海找萧和尚和熊万毅算账(还有一个原因,林枫现在还在民调局,我实在不想继续和他打交道) 收拾了一番之后,我和孙胖子直奔机场。搭上了飞往福州的航班。 下了飞机后,孙胖子第一件事情就是给熊万毅打了电话。原来熊万毅他们几个只比我们早四个小时,提前一个航班到的福州,不过早已经有专车将他们带到了码头,听他在电话里面的意思,熊万毅他们几个这时已经上了船。 听到我们追来了,他倒是没有一点心虚的意思,还大咧咧的将码头的地址告诉给了孙胖子,最后来了几句:“孙胖子,船还有一个小时开,要来就快点,晚了你们就游过来的吧” “熊玩意儿!你给我等着!孙爷马上就过去!”孙胖子对着电话大吼一通,还想要继续骂时,那边已经关了电话。 孙胖子气哼哼的收了电话,转头对我说道:“辣子,一会见了熊玩意儿帮我打断他的狗腿。出了事我兜着!不是我说,打残了我蹲大狱,打死了我枪毙!”他气的已经胡言乱语了我听得已经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道:“大圣,你这是要和熊万毅并骨啊。你们俩什么时候感情那么好的?这叫什么?生不同床,死同穴?” 说笑的之间,我们搭上了出租车,半个多小时后到了熊万毅说的码头。本来在车上还担心他们乘坐的船不好辨认,但是下车后一眼就找到了那艘船。整个码头只空荡荡的停了一艘客货两用的混装船。 熊万毅和西门链正站在甲板上向下张望,看见我们连忙招手示意,招呼我们上了船。 “你们怎么才来”熊万毅还不满了,他继续说道:“本来十五分钟前就要开船,就是为了等你们,才拖到现在。” 孙胖子没理他这茬儿,瞪着眼睛对熊万毅说道:“别说这别没用的,熊万毅!我们家耗子呢?不是我说!它少了一根毫毛,我就卸你一条大腿赔它!” 熊万毅撇着嘴,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就是一只耗子吗?你和萧顾问都把它当成宝了。你们不知道耗子是四害之一吗?” 熊万毅说话的时候,西门链从甲板下面的机房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笼子,里面装的正是孙胖子的那只‘财鼠’:“你们家耗子,数数吧,看看少了几根毫毛。” 笼子里面的财鼠本来已经蔫头耷脑了,可见了孙胖子之后马上又来了精神,两只小耗子眼盯着孙胖子吱吱叫着,还在笼子里来回直窜。 孙胖子一把从西门链的手上抢过笼子,将财鼠从笼子里放了出来。这只大耗子直接爬到了孙胖子的肩头,在上面张牙舞爪的叫着。 “大圣,你也和你们家耗子团聚了,我们是不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郝文明,他传达了高局长的指令:民调局内所有在外的调查员在今晚之前,全部来福州XX码头集中,搭乘远大号客轮到达指定海域集合。 关了电话之后,我和孙胖子互相看了一眼,这次算是自投罗网了。同时,熊万毅他们和船长也接到了电话,原定发船时间取消,等民调局的人到齐了之后,再行开船。 这次是不用走了,本来还想回民调局后休息几天的,计划打乱了,现在只能在船上生闷气。我们在船上一直等到了晚上七点多,除了零星几个调查员之外,最后是林枫带着他四室的调查员赶到了。 最后清点了人数,确定了该来的都来了之后,终于开船了。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天空有些阴沉,看不见月亮。海面上黑漆漆的,这么看着很是有一种渗人的感觉。 自打林枫上船只后,我就和孙胖子躲到了船舱里,尽量不和他照面。船开了一会之后,躺在发沙上的孙胖子突然说道:“辣子,你过来看看,财鼠这是怎么了?” 我转头看着去,本来还好好的,正在孙胖子的身上窜来窜去。突然毫无征兆的缩成了一团,在孙胖子的肚皮上瑟瑟发抖。 小东西这是怎么了?,竟然把成了这幅德行。我看着还在发抖的财鼠说道:“大圣,你老婆是不是晕船了,不过,耗子也能晕船吗?” “不像是晕船”孙胖子将财鼠放在手中,仔细看了一眼,继续说道:“不是我说,它就是抖得厉害,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就在这时,听见甲板上熊万毅在喊道:“下雾了!好大的雾,你去找船长,让他小心点开船”话音落时,甲板上面乱糟糟的,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胖子哄着手里的财鼠,抬头向外面看了一眼,回头对我说道:“辣子,外面下雾了,不是我说,海面下雾不吉利啊。书上写的,泰坦尼克号在撞到冰山的时候,海面上也下了大雾。” 我打了个哈哈,对他说道:“大圣,你看书?还看泰坦尼克号,我还以为你只看过电影版的” 孙胖子一本正经的对我说道:“电影版的也看过,不是我说,我还是最欣赏男女主角互相画画的那个镜头……” 我和孙胖子还在说笑的时候,突然伴随着一声巨响,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船身一阵剧烈的晃动。我和孙胖子抓住了固定在船舱的桌椅,才不至于摔倒。孙胖子的脸色变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会吧,我就是说说,不用那么认真吧” 我一把拉起了孙胖子,将他推出了船舱:“别傻愣着了,出去看看” 我和孙胖子赶到甲板上的时候,雾气浓的可怕。不过还能看见甲板上已经站满了人,静悄悄的,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我们身后的地方。 回头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吓了我一跳,就看见浓雾中,一艘古老的木制大船正和我们的混装客船擦肩而过。这艘木船实在太大,船身共分三层,能隐约看见最上面还飘着风帆。和它比起来,我们这艘船就像小舢板一样。 我以前别说看了,都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巨大的木制帆船。刚才我们的船八成就是和它撞了一下,发动机已经停了,还赢生生的被这个大家伙挤出了航道。周围这些调查员都阴沉着脸盯着这凑大船,大部分人已经将手枪掏了出来,好像开始在防备什么。 在雾气中,隐隐约约看见大木船的甲板上有人影晃动,而且人数还不少,他们好像也在注视着我们,只是我感觉不到这些人还有生气。 林枫手下有一个叫做张天雷的调查员走到林主任的身旁,跟他耳语了几句。林枫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他眯缝着眼睛盯着大木船上的人影,不过最后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大木船,没有做出任何指示。 大约又过了两三分钟,我们两艘船才算完全错开,眼睁睁的看着这艘船消失在大雾里。说来也怪,这艘船没了踪迹之后,海面上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将刚才这场连天的大雾吹得干干净净。向大木船消失的方位看去,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空荡荡的,那艘大木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艘船的船长和几个船员已经吓蒙了,刚才吓得不敢出声,现在那艘船彻底看不见了,船上的大副才歇斯底里的喊出来:“鬼船来收魂了!鬼船收魂了!大家都要死了,一起死吧!” 熊万毅站在大副的旁边,看见他癫狂的样子,二话不说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这个耳光打得狠了点,两行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不过这巴掌也打出了效果,大副不再胡说八道,只是愣愣的看着熊万毅。 熊万毅还不算完,他看着大副说道:“什么鬼船收魂?你都知道什么?” 大副想起来那件事情,还是显得十分惶恐。船长实在看不下去了,替大副讲了附近海域几百年来的传说。 相传这片海域中漂流着一艘鬼船,据说这艘船是郑和下西洋时使用的宝船。在郑和第六次从西洋归来的时候,遇到了风暴,有一艘宝船的底舱进水。上面的船员还没来得及撤走,就随着宝船一起沉没到了海里。 不过从那天之后,几乎每过二十年,就会有人在这片海域看见一艘巨大的木制帆船。传说只要这艘船一现身。凡是亲眼看见这艘船的人,魂魄都会被船上的饿鬼收走。 船长说完之后,一个船员指着海面上的一点亮光喊道:“回来了!鬼船回来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海面上还真有一个亮点,亮点越来越近,我看得清楚,还真的是艘船,不过是钢铁制的现代版。等船近了,才看见那艘船比我们这艘要大得多,但还是没有刚才见到的鬼船一半大。上面甲板上站着的都是熟人:高亮、郝文明、丘不老和萧和尚等人。 两船并在一起,我们这些人都转移到了高亮的大船上。林枫上船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和高亮汇报了。不过高局长的反应让我有点琢磨不透。他听说我们见到了鬼船之后,脸上却流露出一种失望的表情。 我和孙胖子凑到了郝文明的身后,孙胖子说道:“郝头,不是我说,我们这次倾巢出动,不是为了来南海钓鱼吧?” 郝文明瞪了他一眼:“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说话别学我,不是我说,让你来就来,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我看见郝文明时,本来还想旁敲侧击七五年的事。不过看见了林枫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想起来在飞机上的那一幕,我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看见了郝文明之后,孙胖子的‘不是我说’用的越来越贫了:“郝头,不是我说,那个洋鬼子雨果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走的吗?怎么没看见他?” 郝文明轻踹了孙胖子一脚:“不让你说,你还来劲了”孙胖子嬉皮笑脸的躲开了,全完没有把郝主任的话当回事。郝文明叹了口气,说到了正题:“不是我说,雨果怎么说也是外国人,有些事情还是要避讳他。高老大让他和莫耶斯去了天津的天主教总会,去主持了一个什么弥撒。” 我听的有意思,过去插了一句:“郝头,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闹得那么大,还要避讳雨果和莫耶斯。” “不是我说,听说过鬼船吗?”郝文明看着我说道。 “鬼船?”我想起来刚才看见的一幕,说道:“听倒是没有听过,不过几分钟之前应该见过正版的,不知道刚才看见的那艘船算不算是鬼船。” “不是我说,真不知道该说你们命好呢?还是说你们时运低”郝文明看着我和孙胖子直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海里漂了小半个月了,天天做梦都想找到这艘鬼船,结果别说鬼船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你们倒好,刚下海就和那艘鬼船打了个照面。” 孙胖子说道:“郝头,刚才那个真是鬼船?” “废话!”郝文明有些无奈的对孙胖子说道:“不是我说你,大圣,你进民调局也不少日子了。这么明显的的事,应该一眼就看出来” 他顿了一下,缓了口气后,继续说道:“不是我说,听林枫的意思,你们刚才也听说了鬼船的传说。那艘船是明朝早期产物,本来应该沉在海底六百年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它每过二十年左右就会在海中出现一次。在明清两代和民国的史籍资料里都能看见它的踪影。 而且民国时期的宗教委员会和民调局前身的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都曾经倾尽全力,想要登船去查看个究竟。可惜每次都是空手而归。有几次都看见了鬼船就在几海里外的海面上,就像刚才那种情形。但是开足马力赶过去的时候,却眼睁睁的看着鬼船消失在浓雾里。“ 郝文明说的时候,孙胖子就歪着脑袋听着,一直等到郝文明说完之后,他才抬头对郝文明不解的说道:“不就是一艘船吗?不是我说,管它鬼船神船的,用得着这么大的动静吗?还把那两个洋鬼子支走了,那艘船上到底有什么?” “不是我说,就是因为不知道船里面装着的是什么东西,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郝文明皱着眉头讲述了鬼船的由来,那艘鬼船是郑和下西洋归来时遇难的宝船。还是当时船队的主船,不过郑和的运气好,出事的时候,他在另外的一艘船上。 根据当时的文献记载,得知这艘宝船沉入海底之后,明成祖朱棣下了一道匪夷所思的圣旨。他让已经入港的郑和船队重新出海,回到宝船出事的地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沉船打捞上来。 但是郑和的船队出海后没多久,就接到朱棣追加的圣旨,原旨撤回,命郑和船队归国。这一万多人稀里糊涂的回来之后,其中的三百多人在港口就被锦衣卫以细作的罪名抓走,郑和由东厂太监护送进京。 回京的当天,郑和第一时间就被朱棣召见,他和皇帝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知道这次的召见之后三天,明成祖朱棣就下旨,郑和六下西洋功德圆满,但此类事耗资巨大,恐劳民伤财,故此下西洋巡游各国之事终结(直到朱棣驾崩之后七年的宣德六年,郑和才七下西洋,但是规模已经远远的比不上之前的六次) 二十年后,有商船经过当年宝船遇难的海域时突遭大雾,在大雾之中,商船上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一艘巨大的帆船向他们驶来,由于两船都是在一条航道上,商船躲闪不及,被这艘巨大的帆船撞沉。 商船的人几乎死光,只有一个命大的水手抱住了一根木头,在海里泡了一天之后,才被另外一艘商船救下,鬼船的传说也就开始了。 之后每经过二十年左右,那艘鬼船就出现一次,传的也越来越邪乎,对于鬼船上面到底载的什么东西,也是众说纷纭。说的最离奇的是郑和在西洋各国中无意发现的一件神器。也就是因为这间神器重现天日,才遭了天忌,在归国的时候和宝船一起沉入了海底。 经过几百年鬼船的反复出现,虽然出现的具体出现时间还没有人掌握。但是已经有人找到了它的规律,鬼船出现时必缝大雾的天气。雾散之后鬼船必定消失。但是短时间之内可能还会出现两次,三次现身之后,再想找到鬼船,就要再等二十年了。 到了民国时期,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突然对这艘鬼船异常的感兴趣,而且还差一点就解开了鬼船的秘密。他们集结了大小船只上百艘来堵截鬼船,可惜那一年鬼船只现身了一次,而且时间极短,发现鬼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看着鬼船消失在浓雾里面。 郝文明说完之后,我就向他问道:“郝头,这一次鬼船出现几回了?” 郝文明向我竖起了三个手指头:“不是我说,这二十年的配额又没戏了。下次鬼船出来我是看不见了,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就靠你们了” 孙胖子突然笑了一声,说道:“郝头,你放心好了,要是二十年后,我们真的解开了鬼船的秘密,肯定会在给你上坟烧纸的时候,念叨给你听的。” 郝文明眼角的肌肉颤了几下,咬牙说道:“孙胖子,不是我说,现在我把你扔海里,你变了鬼再给我拖个梦,一样能告诉我船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孙胖子脸上的笑容不减,说道:“郝头,不是我说,我做鬼说的话,你也信吗?” 鬼船的事情看来已经没戏了,高亮也没有心情继续留在这里晒太阳。他和萧和尚商量了一会之后,把所有民调局的人召集到一个大船舱里开会。 我和孙胖子混在人堆里。这样的会议我们俩是插不上嘴的,只有旁听的份。几天不见,高亮的脸上已经显出了疲态,这也难怪他,六十好几的人了,在海面上风吹日晒的,脸色已经变得蜡黄。还漫无边际的为了一艘鬼船忙活了好几天,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主持会议,单论精力而言,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了。 高局长没有废话,开场白之后直接说到了正题:“今天晚上郑和鬼船再次出现,可惜我们还是没有把握住时机,又是和他擦肩而过了” 说到这,高局长有意无意的扫了林枫一眼,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按着它几百年来出现的规律来看,鬼船的下次出现的时间应该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从某些角度来看,这也算是个好消息。我们现在的任务可以暂时结束了。”下面调查员听了,几乎都是暗暗地出了长一口气。 高亮又说道:“老规矩,留下几个人善后,剩下的回局里。”说着,他的目光在几个调查主任的脸上扫了一圈后,最后停在了郝主任的身上。说道:“郝文明,风水轮流转,这次幸苦你们一室吧。” 高胖子此言一出,自郝文明以下,我、孙胖子和破军都是一愣。以前类似这样善后的事情,都是二室和四室的调查员来做,极少没有交给我们一室的先例。 所谓善后,就是事件处理完毕之后,现场留下几个人,将民调局经手处理的痕迹清除掉。一般是由事件的经手人负责处理善后,现在高亮安排我们一室来负责,不知道他的葫芦里面埋得什么药。 “民调局现在没我的事,我也留下来帮忙善后”高亮身边的萧和尚说道。高局长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又来了一个凑热闹的,不过萧和尚已经在海上漂了还几天了,他还没有漂够?不过看他的脸色红扑扑的,完全没有高亮的那种疲态。我开始怀疑了,他这几天的海上生活是怎么过的?还能越过越滋润。 安排好之后,高亮便宣布散了会,他留下了几位主任继续开小会。剩下的调查员或是回到自己的船舱休息,或是几个关系不错的,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可能是因为终于要回到陆地的原因,几乎每个人的心情都很不错,除了我……和孙胖子。 “这叫什么事儿?无缘无故的要海里漂好几天。不是我说,算命的说我是火命忌水,这下倒好,怕什么来什么”开完会之后,孙胖子祥林嫂附身一般的唠叨了一路。 我听得烦了,回头对他说道:“大圣,你什么时候又是火命了?我记得上次你说你是金命的,还说你是24k的黄金命”我说这话的时候,孙胖子手里的财鼠突然吱吱叫着,还冲我一个劲的点头,这只耗子好像听懂了我的话,竟然还会附和。 孙胖子咧着嘴向我一笑:“都差不多,不是我说,辣子,没听过真金不怕火炼的吗?” “你就胡说八道吧”我笑骂了他一句:“大圣,还过几天,你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命俱全了” “小辣子,你说谁五毒俱全?”我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用回头,我也能听出来是萧和尚到了。 没等我说话,孙胖子先皱着眉头说道:“老萧大师,你这是什么耳朵?不是我说,你也是干过影视娱乐公司的人了,怎么说也是见过一点世面的,不至于为了蹭几天船玩,就主动要求过来善后吧?” “你知道个屁”萧和尚白了孙胖子一眼,说道:“回民调局劳心劳力有什么好的?在船上呆两天自由自在的有什么不好……” 第二天一早,我们这艘船回到了码头,将高亮一行人放下之后,又载着我们几个人回到了昨天看见鬼船的那一片海域。 我们这次的善后工作,是将高亮他们之前投放在这片海域里,装着符咒和朱砂的玻璃瓶回收回来。这几天他们一共投放了四十九个玻璃瓶,这些玻璃瓶运用了特殊的方法,控制了玻璃瓶流动范围。 孙胖子用了兜网在海面上捞起来一个玻璃瓶子,回头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不是我说,你们弄这么多的玻璃瓶子干什么?都多大年纪了,还玩漂流瓶?” 郝文明向着孙胖子翻了翻白眼,说道:“真不知道我当初犯了什么病,能让你通过是实习期的”向孙胖子运了一会气之后,郝文明才又无奈的说道:“瓶子是用来示警的,只要鬼船在附近路过,玻璃品里面的朱砂就会爆开,将周围海域的水面染红,靠这个,我们就能推测鬼船的路线。” 打捞这些玻璃瓶子并不像想象那样的容易,投放玻璃瓶的这片海域实在太大,我们这几个人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在陆续的打捞上来二十多个玻璃瓶,和投放的总是比,还差了一大半。 孙胖子第一个沉不住气了,打捞起来第二十三个玻璃瓶的时候,他苦着脸对郝文明说道:“郝头,不是我说,怎么就这么几个瓶子。那些瓶子能不能已经碎了?或者被海浪卷到别的海域了?” 郝文明对孙胖子剽窃他的口头禅算是默许了,只是孙胖子在他面前‘不是我说’的时候,郝文明还是抬头瞪了一眼孙胖子后,说道:“我和你说过了,瓶子里面装的是欧阳偏左特制的朱砂,如果瓶子碎了的话,一眼就能看见。还有,不是我说,玻璃瓶本身也是加了料的,不可能会被海浪卷走,总之,继续找吧,把瓶子凑齐了,我们才能回去。”又过了四五天,我们的运气才算好了一点,在天黑之前,一共找齐了四十七个玻璃瓶,本来都以为今天没戏了,没想到吃完晚饭在甲板上吹牛的时候,我看到海里有一道亮光一闪一闪的,在海面上时隐时现,仔细一眼,正是民调局投放在海里面的玻璃瓶,还不止一只,有一根水草将两个玻璃瓶缠在一起,算上这俩,四十九个玻璃瓶就算都找齐了最后两个玻璃瓶被打捞上来,破军将四十九个玻璃瓶整整齐齐的摆在甲板上。最后清点了一遍,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玻璃瓶上的时候,孙胖子突然说了一句:“嗯?什么时候下雾了?” 下雾?我抬头向海面望去,远处大海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就这么一分钟的功夫,竟然下起了浓雾,眼见着雾气已经飘了过来,我们这条船完全被大雾所笼罩。 “辣子,你看这场大雾和鬼船出现的那次大雾像不像?”孙胖子突然对着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看了一眼孙胖子,说道“雾还有一样不一样的?大圣,你别自己吓唬自己,高老大都定性了,那艘鬼……宝船要二十年之后才能出来,你以为是出租车啊,招招手他就过来了。”说着,我还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我的手掌刚举起来的时候,冷不防看见远处大雾的中心突然冒出来一个黑影。看黑影的体积和样式,正是十几天前,我和孙胖子看见了那艘鬼船。 孙胖子的眼神已经直了:“不是说它二十年后才会出来吗?现在算什么?穿越了?” 孙胖子的话音刚落,甲板的中心突然“嘭!”的一声巨响,那四十九个玻璃瓶子同时爆炸,瓶子里面的朱砂粉尘瞬间笼罩住了整个甲板。幸好爆炸的时候,我们已经被鬼船吸引,离开了那个范围,才没有人为此受伤。 爆炸声响起之后,船长不知怎么回事,从驾驶室里出来查看情况,却被郝文明拦了回去:“开船!越快越好。” 船长是高亮通过特殊渠道招来的,虽然不能算是民调局正式编制的人,但是我们做的事情,却是瞒不了他的。现在看见这位郝主任脸上的表情已经紧张到扭曲了,船长没有再废话,转身就回了驾驶室。 眼见浓雾之中的鬼船越来越近,可我们这艘船还没有起锚开船的意思。郝文明急了,冲进了驾驶室里。看见船长已经忙的满头大汗,不停地指挥手下几个船员在控制台上面来回切换操作。 郝文明皱了眉头说道:“船为什么不开?” 船长擦了一把汗水,说道:“锚收不回来,好像哪里被卡住了?” “卡住了……。”郝文明愣了一下,随即脸色瞬间泛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不在理会船长,他转身回出了驾驶室。对我们几个人喊了一声:“船开不了了!都过来帮忙!” 说话的时候,郝文明已经跑到了下锚的位置,雾气虽然很大,但我还是能看见锚落下的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有无数的气泡不停的涌上来。以这些气泡串气泡为中心,周围的海水已经变成了墨绿色。 萧和尚跟在郝文明的身后,低头见了这个场景马上就皱起了眉头,骂了一句:“他奶奶的,水鬼也跟着凑热闹” 孙胖子站在萧和尚的身旁,这些人里面,他的天眼最弱,下面的情况,他看了个马马虎虎,听见萧和尚说到了水鬼,他接着问道:“老萧大师,你说下面是水鬼?不是我说,几个水鬼就把船锚拖住了?” “几个水鬼?”萧和尚冷笑了一声后,说道:“下面的水鬼都数不清了,能让海水都变了颜色,下面最少也有成千上万的。” “成千……上万?”孙胖子的脸上也变了颜色:“一个一个的解决,要到什么时候?” 郝文明抬头看了孙胖子一眼:“不是我说,谁告诉你要一个一个解决的?” 郝文明说完之后,转身快步走到了甲板的中心,四周看了看,在甲板上找到了一块帆布,将碎了一地的玻璃瓶碎片连同朱砂和里面的符咒一起包成了一包。破军过去搭了把手,两人一起将这个装着朱砂碎末和玻璃碴子的包袱抬到了刚才的位置。 郝文明掏出来一把小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几滴鲜血滴在了墨绿色的海面上。霎时间,海水下面一个浪花接着一个浪花翻滚上来,看上去就像开锅一样,海水的颜色也越来越深,面积却是越来越小,几秒钟的功夫,已经由墨绿色变成了漆黑一片。 郝文明和破军同时双手一抖,将帆布包袱里面的东西一股脑都倒进了海里。本来已经沸腾的海面瞬间平静了一下,但是这瞬间的平静就维持了一秒钟不到。 之后的场景,就像一把盐扔进了烧开的油锅里,“轰!”的一声,接触到朱砂和符咒的海水炸开了。紧接着,这一片海面上冒起了淡黄色的烟雾,原本已经黑如墨汁的海水恢复了正常。 看着差不多了,郝文明才回头对着驾驶室的船长喊道:“起锚!” 随着绞索的转动,刚才还一动不动的船锚,已经慢慢的提了起来,一阵马达声音响起,船终于动了起来。 船长开足了马力,几分钟后,就将鬼船远远地甩开,直至完全看不见鬼船的踪影。 “不对啊,我们走反了吧”看不见鬼船逼近,孙胖子的话也多了起来:“不是我说,老萧大师,我们不就是来找鬼船的吗?见了鬼船,我们是不是该冲过去?” 萧和尚白了他一眼,说道:“废话,人和家伙都被高胖子带走了,我拿什么冲?” 郝文明也看了孙胖子一眼:“大圣,有机会。不是我说,鬼船能出现第四次,就能出现第五次,第六次。高局长早晚还会再回来。我会和他建议,你要第一个上鬼船。” 孙胖子笑了一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五六百年才赶上一次,谁运气那么好能再碰上一次?是吧,辣子?” 看着孙胖子向我笑了一下,我的心里反而七上八下的,刚想要提醒他低调一点,话还没出口,就看见船长从驾驶室里走出来,手指着正前方对着郝文明说道:“郝主任,你们过来看看,前面是什么东西?” 顺着船长手指的方向,浓雾之中,一艘阴深深的大帆船拦在了前面… 孙胖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鬼船喃喃自语道:“怎么又回来了?”盯着鬼船的位置看了几眼之后,突然转头对着船长说道:“不是我说,谁让你把船开回来了?” 船长连连摆手,连笔带画的解释道:“我看着GPS走的是直线,不可能会绕回来,这真是见鬼了……” 见鬼了……听见这三个字时,孙胖子的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不再言语。 看着鬼船距离我们越来越近,郝文明终于忍不住了,对着船长喊道:“调头,开足马力离开这里!”这时,萧和尚嘴巴动了动,他好像有别的意思,但是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不过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时,他掏出来一个小塑料瓶,趁我们不注意,他将塑料瓶里的液体倒进了大海里。 经过一番忙乱之后,我们这艘船还算比较顺利的调了头,船长开足了马力,几分钟后,那艘鬼船又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不过这次我们的心情远不像刚才那么轻松,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都站在船头,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平时疑似话痨的孙胖子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又过了十来分钟,船头的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这个小黑点在雾气中慢慢变大,和刚才的遭遇一模一样,那艘鬼船又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前面。 郝文明脸色铁青,还要让船长继续调头。却被萧和尚拦住了:“小郝,没有用了,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说完,他手指着海面上一片被染成黑色的区域说道:“那是我刚才倒进海里的染发剂,我们这条船绕了一圈,又回来了。”顿了一下,萧和尚又说道:“这个雾有问题……” “不可能”一直没有说话的破军终于开口了:“就算我们被雾迷了,船上的GPS总不能被迷吧?” 雾有问题……。萧和尚最后一句话让郝文明想明白了,听见破军这么说了,郝主任反倒是想到了答案。他转身就进了驾驶室。对着船长说道:“不是我说,船上所有GPS都正常吗?” “没有问题啊……”船长被问得愣住了:“船上GPS是你们高领导要求配置的最新型号,用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要不你自己看看?” 郝文明看不懂航海专用的GPS地图定位系统,但还是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船长还特意的用手在屏幕上给郝文明讲解着。 一个冷不防,郝文明突然抓住了船长的手掌,还没等船长明白过来,郝主任另一只手已经将暗藏的一根钢针刺进了船长的无名指骨里。 船长疼得大叫一声,没等船长骂街,郝文明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说道:“你再看看,GPS和刚才还一样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能有什么不一样……。”话说了一半时,船长已经看出了GPS的异常:“不可能,我们刚才一直在这片海域里绕圈?”说着他翻开了之前的记录,越看越心惊,最后不敢看了,抬头向郝文明说道:“我刚才看了不是这样,完全反了” 真的被萧和尚说中了,郝文明喘了口粗气,对着船长说道:“不是我说,现在呢?没问题了吧?” 船长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眼神一阵的恍惚。刚才那一幕给他的打击太大,一时间他可能会有一种是还在梦中的错觉。郝文明看着他,叹了口气,抓过船长的手,对着大拇指又是一钢针。钢针刺骨,船长疼的又是一声大叫。 “清醒一点了?”郝文明看着船长说道。 “嗯,下次你直接和我说就行了,就算要扎针,也让我心里有准备”船长捂着手指叹了口气,换了个语气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着,对驾驶室里的船员说道:“重新校对航行路线,马达全部开启,全速前进!” “等一下”郝文明拦住了船长:“不是我说,谁让你开船了?” 船长愣住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郝文明淡淡的说道:“下锚,原地停船”。郝文明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几个已经都进了驾驶室,孙胖子瞪大了眼睛说道:“不是我说,郝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还能走,犯不着和鬼船硬拼吧” 郝文明还没等说话,萧和尚抢先说道:“能走?小胖子,你出去看看再说” “看什么?都是大雾,老萧大师,有什么看的,不是我说,辣子,陪我出去看看”孙胖子嘟嘟囔囔的走出了船舱,临走还没忘拉上了我。 “还是大雾,有什么好看的”孙胖子到了甲板上,嗓门高了几度。 “大圣,你再好好看看”我已经感受到了萧和尚话里面的意思。 孙胖子站在甲板上,手扶着船梆向鬼船望去:“没有什么特别的,辣子,不是我说,看不出……我靠!船下面怎么了?”当他低头向船下看时,浑身一哆嗦,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以我们这艘船为中心,二三十米范围内的海水都变成了血红色。距离船越近颜色越深,水质越黏稠。接触到船底的那一片海水都可以用血浆来形容了。血红色的海水里还有无数白花花类似虫子一样的东西聚在里面相互缠绕着,一坨一坨的,就像豆腐脑一样。被海水冲的翻来滚去。看着就像是被腐败的血水吸引过来的蛆虫。 孙胖子强忍着恶心,捂着嘴巴转回身来。回头看着我说道:“辣子,海里面是什么?不是我说,就看一眼,差点没控制住吐出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船下面那血红的海水和蛆虫一样的虫子,我好像在资料室里见过相关的资料。但是孙胖子一问,我又偏偏想不起来了。 这时,破军也走了过来,他刚才就看到了海里面的异象,脸色已经变得刷白,看着还在驾驶室里面的郝文明和萧和尚。他俩也是一脸铁青,正低着头小声商量着什么。 看着我想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孙胖子转移了目标,拉住了破军,说道:“大军,不是我说,你应该知道吧,船下面是什么东西。” “血海”破军就说了这么两个字。 孙胖子没有听明白:“什么?大军你说什么海?” 孙胖子不明白,我却猛的想起来破军说的血海是什么:“大军你说那是血海,那么那些虫子就是血海虫?”我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是心里面还是盼望破军能给个否定的答案。 破军喘了口粗气,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他这么一确认,我心里顿时感到一阵的凉意。 孙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破军一眼,见我们俩都不再说话,他有点急了:“不是我说,你们俩能不能说的明白点?什么学海,又是学害虫?” 破军看到郝文明和萧和尚没有停口的意思,他回过身子,看了一眼孙胖子,说道:“血海是海里一种罕见的灵异现象,在民调局里真实记录的血海事件不超过三起。但是……”破军顿了一下,拉了个长音说道:“没听说过有那艘船见到了血海还能继续开回来的。” 孙胖子瞪着眼睛问道:“船都沉了?不是我说,怎么沉的?” 破军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看着孙胖子一脸纠结的样子,他又说道:“我见到的都是卫星图片,前几张是失事船只的周围出现血海,后面的几张拍摄的就是那几艘船只莫名其妙的沉入了海底。事后询问了逃生出来的船员,他们说不出来沉船的原因。 曾经有打捞公司尝试过打捞这几艘沉船,但是在打捞的过程中,那些用来打捞作业的船只也莫名其妙的沉到了海底。后来,甚至出事的几个海域在相当一段时期内都是海难频发,虽然没有证据说是血海所致,但是事故的原因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孙胖子又向船下面看了一眼,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接受不了,回头对着破军说道:“那些虫子呢?对了,大军,叫什么虫子来着?” “血海虫”破军说道:“虽然出现血海不一定就会出现血海虫,但是出现血海虫的时候却一定会出现在血海的范围之内” 孙胖子又说道:“不是我说,大军,听你话的意思,好像血海虫比血海还难对付?” 破军瞟了一眼远处的鬼船,说道:“出现血海也就是船沉,但是大部分的船员都能及时逃生,但是如果出现血海虫,基本上都是连人带船一起沉到海底。” 听见破军讲完之后,孙胖子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孙胖子的话刚刚说完,突然安静了许多,刚才还在轰鸣的发动机在一瞬间停止了工作。没有了发动机,船后的螺旋桨也不转了。我们这艘船一动不动的听在原地,眼看着那艘鬼船距离我们越来越近。 发动机一停,驾驶室里又乱成了一锅粥,船长第一时间就冲到了论机房去查看。而郝文明和萧和尚两人终于出了驾驶室。两人上了甲板,盯着越来越近的鬼船,两人都没有言语。 破军本来有话要问他俩,没想到孙胖子抢在他前面对郝文明和萧和尚说道:“郝头,老萧大师,现在怎么办?不是我说,我们是不是考虑要弃船了?” 萧和尚看着孙胖子说道:“小胖子,这艘船根本没有配救生小艇,弃个屁船。你弃了船游回岸上?”“不是我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孙胖子又问道。 萧和尚看了孙胖子一眼,又看了看鬼船,慢悠悠的说道:“等它过来了再说吧” 眼看着鬼船越来越近,突然船下面传来一阵“沙沙”声响,听着就像几百人走在沙地上发出的声响。破军就站在船舷边上,顺势向下望了一眼。 “郝主任!你们过来看一下”破军在船舷边向郝文明喊道:“下面不对劲!” 听了破军的话,我们所有人呼啦一下子都跑了过去。向船下面看去,海上还是血红的一片。不过那些看些就想吐的白虫子却没了踪影。血红色的海水里只留下了一些零星的泡沫。 “虫子呢?大军,那些什么血海虫呢?”孙胖子瞪着眼睛还海里找了一圈,回头对着破军说道。 破军皱着眉头说道:“我向下面看的时候,血海虫就已经找不到了。郝头,你……。” “在船底!虫子顺着船底再往上爬!”我打断了破军的话,刚开始我和他们几个一样,主要是在向血海的四周看,船底的部位也看了几眼,不过开始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 就在反复查看了血海周围无果的时候,我无意中向下扫了一眼,开始只是发现了一个白色的小点出现在船底,小白点越聚越大,转眼间就是一大片,正是血海里不见了的血海虫,这些白花花的虫子正顺着船底一路向上爬来。它们爬过的船体钢板竟然出现被侵蚀的痕迹,船体的钢板被侵蚀出一条满是黄锈的线路“妈的,这些虫子在船底下凿洞!”萧和尚低头看了一眼血海虫的走势,马上回身直奔驾驶室。别看他马上就是七十岁的人了,但是身法还是异常的灵活,几秒钟后,萧和尚从驾驶室里出来的时候,一手一个,手里提着两个汽油桶“小辣子,接一下”萧和尚将一个汽油桶递过来,我接过汽油桶后,萧和尚又说道:“把汽油倒下去,用火烧死这些虫子!” 我犹豫了一下:“不能把船也烧了吧?”萧和尚说道:“别废话了,你以为船是木头的?倒吧,在磨蹭一会,这艘船就真的要沉了!”他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汽油倒了下去。 我站在船舷边上,不再犹豫,拧开了盖子,将汽油向着血海虫倒了下去。 片刻之间,两桶汽油都倒了个干净,大部分的血海虫都被淋上了汽油。就在上面准备点火时。我看见了一个惊愕的事情。随着“咔嚓”一声响,那一大面血海虫竟然将船身的钢板腐蚀透了,那一片血海虫全部陷进了船身里面。 血海虫进了船身不久。突然这艘船来回的晃动了一下,随后,船身开始倾斜。船长从驾驶室里跑了出来,对着我们喊道:“船舱进水了,这艘船保不住了,我确定弃船了” “弃船?你们还真有救生艇?”萧和尚说道。 船长解释道:“有两艘充气橡皮艇,我的船员已经去拿了,充好气就可以用了” “不是我说,我们都走不了”郝文明插了一句。 船长的脸色变了变,他能听懂郝主任话里的意思。就在我们为血海虫忙成一团的时候,那艘鬼船已经开了过来,现在就在距离我们两三百米远的海面上,速度和刚才相比慢了下来,正缓缓的向我们这条即将要沉的船靠过来。 “几……几位领导,我们现……现在怎么办?”船长说话的时候,语调已经颤抖了起来“走一步看一步吧”郝文明说道:“你把橡皮艇准备好,也许一会能用得上。”郝文明说这话的时候,船身有晃动了一下,倾斜速度加快了不少,现在所有的人都能看出来,我们这艘船用不了多久就要沉默了。 也就在这时,那艘鬼船已经完全的靠了过来。说来也是诡异,就在鬼船靠在我们的船边时。周围的血海竟然主动给鬼船分开了一条海路。 现在,船上面所有的人(包括船长和几个海员)都站在甲板上,每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鬼船。虽然浓雾还是没有消散,但是距离不远,还是能够看到鬼船上面的甲板上不停的有人影晃动。 突然,从鬼船里面伸出来一张宽大的踏板,踏板的另一头搭在了我们的船上。 孙胖子看着踏板说道:“这到底什么意思?不是我说,要我们过去?”他的话刚说完,突然口袋里一阵闹腾,那只财鼠在里面吱吱的叫着。孙胖子伸手将他口袋里面的财鼠抓了出来。 财鼠看起来好像非常害怕,浑身已经都都抖成一团。孙胖子说道:“怎么了这是?吓得不轻”说了手上的力道松了松,没想到手刚松了松,财鼠就挣脱了孙胖子,从他的手上跳到了甲板上,又跳到踏板上,一溜烟似地顺着踏板跑到了鬼船的里面。 “回来……。”孙胖子追到了踏板边,才停住了脚步。看睁睁的看着财鼠跑到了对面的鬼船之上。这时他才明白过来,刚才(包括上次第一次见到鬼船的时候)财鼠并不是吓得浑身发抖,而是被鬼船上的什么东西吸引,它刚才的颤抖是兴奋的不能自以。 看着财鼠消失在视线里,孙胖子才回头对着萧和尚吼道:“这是怎么个情况!” “你老婆跑了,吼我干什么?”萧和尚眼看着财鼠跑上了鬼船,脸上先是一愣,但马上又露出一副琢磨不透的表情,那副样子就好像不久之前在香港时,看见了马啸林的私人珍藏。 船长不明白为什么一只耗子跑了,孙胖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眼看着船倾斜的越来越快,他也没心情看戏了:“几位领导,现在怎么办?弃不弃船,你们早点定,再晚就来不及了。” 萧和尚没理船长,反倒是眯缝着眼睛看了孙胖子一眼:“小胖子,那边踏板都搭好了,换艘船没有意见吧?” 孙胖子看了萧和尚一眼,又看了看郝文明:“郝头,不是我说,你是什么意见?” 郝文明一直在死盯着鬼船,就连刚才血海虫的异动,他都没有任何动作,现在听见孙胖子这么说,郝主任只是淡淡的回答道:“我听萧顾问的” 萧和尚点了点头,回头又看了看破军和我,说道:“鬼船里面有什么,谁都不知道。上不上去,你们两个自愿,两条路,要么陪我们上去看看,要么和船长他们坐救生艇离开”破军马上就表示要跟着郝文明“老萧大师,下面都是血海,船长他们怎么坐橡皮艇离开?”我想到了一个技术性的问题。 萧和尚没有说话,破军替他回答了我:“辣子,下面的血海已经退了,鬼船靠过来的时候,血海就退了。” 血海退了?我刚才的注意力全在鬼船上面,破军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血海好像在躲避鬼船,鬼船移过来,血海就消失了。 什么时候孙胖子成香饽饽了,反倒是我和破军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了。孙胖子一个劲儿的向我挤眉弄眼:“辣子,我们家‘耗子’上去了,不是我说,鬼船里面可是有吸引它的东西”他说‘耗子’两个字的时候,说的特别发狠,就怕我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跟着船长他们在海上漂,我心里更没有底。“嗯,找着你们家耗子,我们就回来”我答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我们上了鬼船再怎么下来?” 萧和尚说道:“我刚才已经通知通知胖子了,他正派人过来。鬼船上面应该没啥大事,要出事的刚才鬼船露面的时候就已经出事了,再说了,我和你爷爷什么关系?我守着你们,还能看见让你吃亏?” 最后,看着船长和他手下的几个船员都上了橡皮艇,已经漂在海面上了。郝文明打头阵,踩着踏板,我们几个人终于上了鬼船。 这里空荡荡的,我用天眼在甲板上看了几遍,别说活物了,真正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站在了鬼船的甲板上,才发觉这里比刚才在雾中看到的,完全是两个世界。光是甲板就已经大的不可思议了,船长将近两百米,船宽也有六七十米。还不算上下四层的船高。说他是小型的航空母舰都不过份,这真的是明朝时期建造的海船吗? 不过整个甲板上都空空荡荡的,由于年深日久的缘故,还是一副破败的景象。地板早已经老朽。在上面走几步,就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而且走的时候要格外的小心,谁知道哪一脚踩空,就可以直接到达下面的那一层了。 孙胖子跟在萧和尚的后面,来回在甲板上走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后,他越走话越多:“明朝会有这么大的船吗?不是郑成功打台湾坐的船吧?郝头,老萧大师,高……局长他们是不是弄错了?把郑成功和郑和搞混了?……这条船刚才被大雾包裹起来,看着还挺渗人的,现在上来也就是那么回事……说是鬼船连个鬼影都没有一个,不是我说,哪怕着个鬼火应应景也好嘛” 我听得直心烦,虽然知道他说这话是给自己壮胆儿,但是听了最后两句心里还是不舒服:“孙大圣,你说话不能分分场合吗?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好的不灵,坏的一次都没落下。” 孙胖子向我一呲牙,还没等他说话,一团蓝色的鬼火突然从他脚下地板的缝隙中向上窜了出来。 被自己的话说中,孙胖子吓得脸色都白了,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也是他二百六十多斤的吨位太重,就听见“咔嚓”一声,孙胖子整个的屁股已经陷到了地板里面。 孙胖子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咔嚓,咔嚓”两声木板断裂的声音,他左边的地板下面突然伸出两只干枯惨白的手,抓住孙胖子的左手和左脚,就像下面拽。这两只怪手的力量不小,下拽的力量加上孙胖子的体重,又将孙大圣身边的地板接连崩坏了几块。 事情发生的太快,离孙胖子最近的是萧和尚。他一把抓住了孙胖子的衣服领子,让他下沉的速度缓了缓。没等他在后动作,萧和尚脚边的地板下面也伸出两只枯瘦,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脚脖子。 就在我以为孙胖子要被拽下去的时候,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剑,孙胖子身子稍微向左一倾,紧接着手中短剑向抓着他的枯手一划。之见一道白光闪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原本抓着他左胳膊的枯手被孙胖子生生斩断。 断手掉到了地上,缓了一秒钟之后,才喷出一股暗红色的鲜血。孙胖子手没停,借着这一刀之力,劈向抓着他大腿的那只枯手。几乎和刚才同出一辙,刀光一闪,又是一只枯手倒落在甲板上。地板下面传来了两个不同版本凄厉的尖叫声。本来我还想过去救他的,现在看起来,应该是用不上了。 左边的牵制没有了,孙胖子双手一撑地板,双腿一使劲,将他欠在地板里面的大屁股抬了起来。一套动作下来,急而不乱,就算是我有几年特种兵的训练打底,也不敢说能做得比孙胖子更好。 不过他手中的短剑怎么那么眼熟?我想起来了,是吴仁荻在女校里拿的那一把短剑。那天吴仁荻昏了之后,孙胖子就在他身上搜刮了一通,只是想不到他的胆子这么大,还真敢截留吴仁荻的家伙。 同时,萧和尚那边也解决了抓住他脚脖的两只枯手。萧和尚在第一时间,已经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香烟粗细大小的小木棒。不知里面是不是加了磷粉,小木棒的一头遇风就着起了火星。 萧和尚手拿着小木棒,将冒着火星的一头对着两只枯手分别点了一下。也没见他点的多用力,就看着那两只手上被烫出了了两个漆黑的小圆点,随即两个小黑点上分别冒出了一缕黑烟,各自烧出来一个带着火星的伤疤,两只枯手抖了一下,萧和尚顺势摆脱了那两只枯手。 在萧和尚躲开枯手的一瞬间,破军的枪响了“啪啪”两声枪响,子弹传过了两只枯手的掌心,枯手又重新缩回到了舱底。 “下面有东西!”孙胖子跑了过来大声喊道。我这才注意到,孙胖子一手拿着短剑,另一只手则握着吴仁荻在女校时,手里那把小小的弓弩。他的这幅行头,不光是我,就连萧和尚和郝文明看着孙胖子手上的装备时,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 我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现在我们怎么办?” 郝文明表情很诡异的看了一眼萧和尚后的说道:“能怎么办?不是我说,我们那条船已经沉了,现在走一步算一步了” 本来还以为他敢上鬼船,必定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可是现在听郝文明这样的话,我心里开始没底了,看着空旷甲板那个被孙胖子坐出来的大洞说道:“那么第一步怎么走?” 没等郝文明回答我,孙胖子已经跑过来了,他的第一步明显是走错了。孙胖子没理萧和尚,直奔郝文明过来,他瞪着眼睛说道:“郝头,地板下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命大造化大,刚才就把我拉下去了!” “没那么严重”萧和尚也走了过来,我们四个人站到了一起。只有破军还拿着手枪对着甲在旁边警戒着。萧和尚的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是刚才被孙胖子斩下来的两只枯手!我说看着这么那么别扭,还以为刚才看重影了。 萧和尚过来之后,将枯手递给了郝文明。郝主任很坦然的接过枯手,只看了一眼,眉头就拧成了一个疙瘩,看他的意思是想说点什么,却看了我一眼,随后将一只枯手向我递了过来:“辣子,你也看看,这只爪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给我干嘛?我又不是法医。你自己说出来不就得了?我强忍着恶心,接过恶那只枯手,断口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看上去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完了,我这一辈子再也不能吃猪蹄和鸡爪子了。 这只枯手不知道是血快流光了,还是这几百年来一直在船舱里捂得,苍白的有点过份。虽然皱皱巴巴的,但是在手里的质感还有几分弹性。这不像是死人的手。最主要的一点,我用天眼看过去,竟然也感觉不到一点死气。而且从伤口的部分来看,肌肉和皮肤组织也不像是死人的。 这不像是死人的手,不过说他是六百多年的活人手,又有点说不过去了。虽然我不否定人能长生不老(起码民调局里就有两个疑似的例子)。但是我还是不能相信都成生不老了,还能被孙胖子一刀把手削下来。 看着我皱着眉头,迟迟都没有给个结论。郝文明和萧和尚还没有怎么样,孙胖子倒是有点不耐烦了:“辣子,不是我说,看两眼就得了,两只爪子,又什么好东西” 我也被他说得烦了,心中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大圣,来,你也看看……”说着将一只枯手向他扔了过来。孙胖子没有防备,条件反射的接住了枯手,他也是一阵的恶心,:“呸呸呸……”,又将枯手远远地扔了出去,不偏不倚,那只枯手被扔进了孙胖子刚才坐出来的那个大洞里。 “大圣,你的反应是不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地板下面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下面是在抢夺什么东西。把我们本来就紧绷的神经又提了起来。 我拔出了三叔给我的那把短剑(手枪没有子弹,扔在民调局没有拿出来),孙胖子和破军分别将弓弩和手枪对着洞口,郝文明和萧和尚倒是没有动手,不过他俩的眼神都紧紧的盯着洞口,萧和尚还将他的外衣扣解开,他的后腰上好像别着什么东西,看来稍有不对,他就要抄家伙了。 地板下面的声音持续了两三分钟后,突然消失。不是这种安静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总感觉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趁着下面没有动静,我抓紧时间问了一句:“郝头,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郝文明眼睛还是盯着孙胖子坐出来的那个大洞,嘴上对我说道:“现在还说不好,大圣砍下来的那只爪子不是死物,但也说不上是活的。不是我说,我倒是知道一种情况能出现非人非鬼的‘生物’,不过怎么看那样的‘生物’也不应该出现在这船上” “呵呵……。”听见郝文明的话后,萧和尚突然笑了一声,他只说了三个字:“不死人?”郝主任愣了一下,不死人的事情他不是通过民调局的渠道知道的,没想到还会有人说出来,他转头看了萧和尚一眼:“萧顾问,你也听说过不死人?” 萧和尚哼了一声:“废话,你进特别……民调局才几天?不过高胖子也算看重你了,不死人的事都能和你说” 听见萧和尚这么一说,郝文明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不自然。我趁机对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什么是不死人?”本来我是想问郝文明的,但是现在看来牵扯到高亮,他八成不肯说,我只得把目标换成了萧和尚。 看见甲板上没有什么异动,萧和尚开始有点放松了:“不死人传说是淮南王刘安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副产品。在刘安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后期,一度以为他炼制成了。给他试药的人突然停止衰老,还有生新齿和发还乌的趋势,刘安大喜,准备在吉日服药成仙。没想到,在准备他服药的前几天,发现服了长生不老药的人在停药后,身体快速的衰老,几乎是在肉眼能看见的速度,那些试药人相继老死。 这种药刘安当然不敢再服,这个方子就此作罢,后来淮南王羽化之后,这个方子就流落到了民间,这个长生不老药就像是在饮鸩止渴一样,连续服用的确有长生不老的作用,但是只要一停药,服过药的人就马上死亡。 相传有人利用这个方子活了三百多年,但最后还是因为方子里的材料没有配齐,那个人才呜呼哀哉“ 萧和尚一咧嘴,还想要说点什么,就在这时,破军喊了一声:“下面有动静!”破军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巴掌大小,黑乎乎的东西从洞口下面窜了上来。破军要开枪的前一秒钟,被孙胖子拦住了:“别开枪!是我们家耗子!” 小东西窜到甲板上就直奔孙胖子过来,这时看的清楚了,不是财鼠是什么?这只大耗子顺着孙胖子的裤腿一路爬到了他的肩头,然后在他的肩膀上又叫又跳的,真不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兴奋。 “小胖子,财鼠的嘴里有东西”萧和尚看见财鼠又重新出现,几步就走到孙胖子的身边,仔细的看了几眼,发现了财鼠的腮帮子鼓着,嘴里面含着什么东西。萧和尚开始想掰开财鼠的嘴,取出里面的东西。但是他的手一接近财鼠的嘴,这只大耗子就开始呲牙,拉出一付拼命的架势。萧和尚不敢动手,只能让孙胖子看看里面含着的是什么东西。 孙胖子和财鼠上辈子可能还真有点情分。孙胖子只是将手掌摊开放在财鼠的脖子处。财鼠就很配合的张开嘴,将里面的东西吐在了孙胖子的手心里。 孙胖子手里的东西非金非玉,乍一眼看,是一小块米黄色的石头。但看仔细了,却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和金玉相比更像是塑料,孙胖子看的直皱眉头,转头对自己肩头上的财鼠说道:“你看走眼了?” 和孙胖子一付不屑于顾的表情相比,萧和尚的眼睛却瞪起来了:“小胖子,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看看,快点,给我看看……” 萧和尚越是着急,孙胖子越是无所谓,的说道“老萧大师,你别着急啊,再吓着我们家耗子,不是我说,这个小石头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紧张。” “你不拿过来给我看看,我知道那是什么?”萧和尚说道:“别废话了,快点!”最后两个字萧和尚几乎是吼出来的。 看见萧和尚真的急了,孙胖子才把那个小石头递给了萧和尚:“老萧大师,看完了就给我,别往你自己兜里面揣。” “你费什么话!”萧和尚一把将小石头抢过来,在手里把玩了良久后,萧和尚的眼睛也越来越亮。郝文明也凑了过来,就这萧和尚的手,看了几眼那块‘塑料’,他看得有些犹豫,好像不能肯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对着萧和尚说道:“萧顾问,这……是鬼魄?” 萧和尚“嗯”了一声,就当是回答郝文明了。郝主任也不计较,眯缝着眼睛盯着萧顾问手中来回盘着的鬼魄。从他俩的眼神里就能感觉到这个‘塑料’不是一般的物件。 看他俩现在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心思告诉我这个鬼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只能向破军问道:“大军,鬼魄是什么东西?没想到破军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有鬼魄这东西。“ 这时,孙胖子肩头上的财鼠突然一阵尖叫,没等孙胖子反应过来,财鼠已经从他的肩头跳起来,直接跳到了萧和尚恶身上。 财鼠的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它以和自身体重不相称的灵巧,几下子就窜到了萧和尚拿着鬼魄的手上。反倒萧和尚顾忌财鼠,身子僵住了没敢乱动,仰着头对孙胖子说道:“小胖子,把财鼠拿走,它好像要咬我。” 看着萧和尚像是被点了穴的样子,孙胖子倒是笑嘻嘻的:“不能吧……”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听见萧和尚一声惨叫,如他所料,财鼠果真在他的手背上的咬了一口。 萧和尚吃疼,条件反射的张开了手掌,那一小块米黄色的鬼魄掉了下来。财鼠从他的手背上跳下去,两只前爪在半空中抱住鬼魄送进嘴里,在落地的一霎那,财鼠竟然扭转了姿势,四只爪子稳稳的着地。 落地后,财鼠又跑到孙胖子的手里,将那一小块鬼魄又吐到了孙胖子的手心里。之后,对着孙胖子一通“吱吱”乱叫,好像是警告孙胖子,不让他再随便将鬼魄给人。 财鼠这一套动作下来,我已经看呆了,以前看这只大耗子都是懒懒散散的,从来没有这么灵巧过,还真是和它的主人一样的深藏不露。 破军看着也是目瞪口呆:“大圣,你是怎么训练出来的,以前听说过有人训练耗子偷钱、偷粮票的,听说的都没有你们家耗子神。” “还用得着训练?”孙胖子开始吹了:“我们家耗子是天上的神鼠,十二生肖的老大就是它的原型,什么龙啊,虎的,都得排在它的后面。神鼠主财,它就是老天爷给我的运财神鼠。没办法,大军,都是命中注定,你们凡人是羡慕不来的。还有,凡是神鼠给我的宝贝,一般人都不能染指,谁拿谁倒霉,老萧大师,我不是说你” 萧和尚的脸色通红,“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郝文明已经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我趁着空挡向郝文明问道:“郝头,鬼魄到底是什么东西?财鼠从鬼船下来拿出来的,应该差不了吧” 郝文明看了一眼还在狂吹的孙胖子,叹了口气,看得出来,他也有几分羡慕孙胖子家的耗子:“不是我说,怎么就便宜他了”看见我还在等他的回答,郝主任说道:“鬼魄是锡兰人的说法,在我们这儿,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龙胆” 孙胖子耳朵尖,听见了郝文明的话,凑过来说道:“龙胆……郝头,你说这是龙的胆?” “你当它是龙的胆也行,不过严格说起来,叫龙心石更恰当一点”郝文明瞟了一眼孙胖子手里把玩着的鬼魄——龙胆,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龙生九种你们听过吧?传说鬼魄就是其中一个龙种的心头石” 孙胖子听的张大了嘴巴:“不是我说,郝头,龙种……你是开玩笑吧? 郝文明白了他一眼,他已经不强求孙胖子能戒了‘不是我说’的口头禅,只是有时候要象征式的表示一下他的不满郝文明恨声说道:“传说,传说你懂吗?就像刚才你传说你们家耗子是十二生肖的老大一样”瞪了一眼孙胖子之后,他继续说道:“不过这段传说和你们家耗子的传说还是有区别,在锡兰是有文字记载的。说是在几百年前元朝时期,锡兰国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具叫不上名字的怪兽尸体。当时锡兰正在闹饥荒,这具怪兽的尸体还没有腐烂,又难得它的体积庞大,就拿它赈灾了。 给怪兽开膛时,发现它的心脏上面挂着一个荔枝大小的石头,有人好事,把石头收了起来,过了一段时间,有一个中国商人去锡兰经商的时候听说了怪兽的事。根据当时在现场的人描述怪兽的样子,这个中国商人就断言他们吃的是龙种饕餮。 锡兰和中国的风俗不同,吃了一只外国的神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当初好事的人显摆,把在怪兽心脏上面摘下来的石头拿出来给中国商人看,没想到中国商人见到如获至宝,花了大价钱把这个石头,买了下来。还给石头起了个名字,就是龙胆。“ “都起名叫龙胆了,那鬼魄是怎么回事?”孙胖子插了一句嘴。 “不是我说,你等我说完的,你就明白了”郝文明继续说道:“那个中国商人得到龙胆之后,兴奋的过了头,当天晚上就中风死了。就在第二天早上,准备把他的尸体运到船上带回中国时,在路上突然一个旱天雷击中了他放在衣袖里面的龙胆。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中国商人被这个雷劈中之后,竟然又活了过来,只是把那块龙胆劈成了四块。锡兰国王知道之后,找到了复活的中国商人,半抢半买的得到了龙胆。可能是嫌龙胆的锡兰话不好听,国王又起了个锡兰名字,叫做鬼魄。鬼魄只是谐音,翻译成锡兰话的意思就是再生的意思。也就是再生石“ 我听完了还是很好奇:“郝头,那么龙种的事呢?是不是真的?” 郝文明还没有说话,萧和尚出声了:“我要是你们,就先看看眼前的事吧” 我回头看了萧和尚一眼,只见他阴沉着脸,正一动不动看着甲板的方向,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甲板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道通往下面船舱的闸门。这道闸门开得无声无息,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 萧和尚面无表情向闸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说道:“鬼船开门了,这是让我们进去呢”说着,他看了孙胖子肩头上面的财鼠一眼,说道:“出了龙胆,下面还有什么东西……” 孙胖子看了一眼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你别忽悠我进去,谁爱进去谁进去,反正我就在这上面耗着了” 他的话刚说完,财鼠突然从他的身上窜了下来,一阵风一样的冲进了闸门。 萧和尚嘴角翘了翘,说道:“那么现在呢?……” 孙胖子的脸色有点发苦,看着闸门的方向他犹豫了半天,我还以为孙胖子是不舍得财鼠,下定决心是要走下闸门找它。没想到孙胖子一转头,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要不……你下去看看?那什么………我们在上面等你” 萧和尚本来还在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过等孙胖子把话说完,萧和尚脸色变得涨红,瞅着孙胖子直喘粗气,就差过去揪着他衣服领子,正反左右给四个嘴巴子了:“你再说一遍!我快七十的人,你好意思让我自己下去吗!” 孙胖子没敢看萧和尚,低着头说道:“也没说让你自己下去……不是还有郝头吗?”“滚一边儿去!”郝文明在背后没好气的踹了孙胖子一脚。 就在萧和尚也准备过去给孙胖子补两脚的时候,闸门下面的船舱里突然传来财鼠一阵尖利的惨叫声“嗞……。!”,财鼠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已经叫岔了气。 “我x!”孙胖子骂了一句,他本来还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闸门的附近,我怕他吃亏,紧跟在孙胖子的后面,就在我以为他要跳进闸门的时候,没想到就在距离闸门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孙胖子突然原地起身,跳了起来,高高跃起,狠狠落下。 “轰!”的一声,经历了六百年的甲板被孙胖子砸出来一个大洞。他直接跳进了船舱里,由于我距离孙胖子实在太近,加上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一手,我在孙胖子的后面跌进了洞里。 还好当初在特种部队有几年的功底,在落地色瞬间,我的双脚蹬了一下,向前抢了几步,才没有摔倒。眼前瞬间黑洞洞的,无法辨别方向,比我先落地的孙胖子就这么几秒钟竟然失去了踪影。 这是也没有时间去找孙胖子了。借着头顶和前面闸门透漏下来的月光,我看见在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正站在闸门的楼梯处,他的身体只有一半露在月光当中,距离虽然不远,但是我还是看不清这个人的相貌。 我的心里突然紧张了一下,自从当初进了云南死人潭的水帘洞,我还没有在黑夜里看不清东西的时候。越是想看清那人的相貌,那人的面容越是模糊。看到最后,竟然连他落在月光当中的身躯也开始模糊起来。 虽然看不清黑衣人的面容,但是他手里那个‘吱哇乱叫’拼命挣扎的财鼠却看得很清楚。那只大耗子背后的肥肉被黑衣人抓在手里,它的四肢蹬空,正在做着徒劳的挣扎。 “辣子,大圣,你们俩没事吧?”“小辣子,你让让,别砸着你!”我的头顶上传来郝文明他们几个的喊声。听他们意思像是也要从上面跳下来。 “你们别下来!”我冲着上面喊了一句,眼前的这个黑衣人让我有点心慌,加上周围都笼罩在黑暗当中,就连我的天眼都无法辨别四周的景物。他们几个就算下来也未必能占什么便宜。倒不如呆在上面,也好做个接应。 “辣子,怎么就你一个?大圣呢?”破军在上面叫道,他们的角度似乎只能看见我这边,看不到闸门下面的黑衣人。 “他没事!死不了!”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说起来孙胖子天眼的能力虽然不如我,但是抡起预知危险的本事就比我强多了,几乎和我同时跌落下来,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能隐藏起来,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眼前这个黑衣人就好像没有看见我一样,还是保持着刚才我掉下来时看见他的姿势。要不是他抓着财鼠的手偶尔有些轻微的变化,我会以为他是木雕石刻的假人。 他不动,我也没敢乱动,虽然看不清这个黑衣人的脸。但是看他站的角度,应该是和我面对面的。只是和他对面站的时间越久,我的心理面月没有底。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的上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终于,我实在忍不住了,对着不远处的黑衣人说道:“你是什么人?”顿了一下,又换了个说法:“你是不是人?” “是不是人?……我自己都忘了,我到底是人还是鬼”黑衣人终于说话了,他的语气有些阴冷,说的也是异常的缓慢,就好像他真的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停顿了几秒钟之后,黑衣人将财鼠提了起来,对我说道:“他偷了我的东西,交出来” 是龙胆!我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心里也在暗骂,财鼠带出来的宝贝归了孙胖子,但是背黑锅和顶雷的事就交给我。 “什么东西?”我装傻充愣说道。就在我的话音落地的同时,就听见在黑暗中响起一阵破风的声音。黑衣人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晃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紧接着,我身边不远处响起一声熟悉的惨叫:“啊…………” 孙胖子从黑暗的角落里现身,他瞪着黑衣人的方向,一瘸一拐的向我靠拢。走到我旁边,借着月光才看见,右手上还紧紧握住吴仁荻的那把小号的弓弩。他的左手捂着屁股,上面满是鲜血,一支小小的弩箭正插在上面。 刚才孙胖子一直都藏在黑暗的角落中,等到黑衣人和我说话的时候,他以为黑衣人分了神,就给了他一弩箭。没想到黑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将射向他的弩箭变了轨道,又飞回来还扎到了他的屁股。 这时,黑衣人向前跨了一步,整个人都暴露在月光下。我正与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看还好一点,一眼望去,我的心脏差点停顿了两秒。他有一个特别醒目的标记,那一头像雪一样的白发…… 吴仁荻……我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但是看清黑衣白发人的相貌之后。还是看出来他和吴仁荻的差别。除了相貌之外,这两个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不过吴仁荻从来不正眼看人,他的眼睛一直都是长在头顶上的。 而这个黑衣白发人的眼神冷得可怕,和他的目光接触时,竟然有一种置身于冰窖之中的感觉。我是硬挺着才没有躲开他的眼神。倒是孙胖子的举动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他冷眼瞅着这个黑衣白发人,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他带来那种冰冷的压力。 财鼠看见孙胖子现身之后,挣扎的频率越来愈快,还不断地冲孙胖子“吱吱”的叫着。黑衣白发人有些不耐烦,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就听见财鼠发出一声怪叫,四肢一阵抽搐之后,便不再动弹。 孙胖子的眼睛当时就瞪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要冲过去拼命。我前先一步拉住了他,在孙胖子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它装死”。在一般人的眼里,财鼠现在就是一只死耗子。但是我运用天眼却能看出来它的魂魄没有离体。而且还十分的旺盛。 “装死?”黑衣白发人提着财鼠的尾巴来回晃了几下,就见财鼠大头朝下随着黑衣白发人甩动的频率,来回的摆动,看上去和一只死耗子没有任何区别。可惜抓着它的黑衣白发人并没有这么认为。 黑衣白发人的嘴微微翘起,伸出另一只手在财鼠的大肚子上弹了一下,财鼠就像过电一样,浑身颤抖起来,它当下也顾不得装死,四只爪子在空中乱蹬,嘴里“吱吱吱”的乱叫着。 孙胖子看不下去了,他说道:“你至于和只耗子一般见识吗?你把它放了,有本事冲我……们俩来”说着,他将那只小弓弩递给了我:“辣子,给他一下!” 我心里暗骂这胖子不是玩意儿,你的屁股怎么受伤的自己不知道?就算我打得比他准,可弩箭近不了黑衣白发人的身,我也没招,弄不好我的身上也要来这么一箭。到时候就怕不走运,要害被射中了,这辈子就算交代了。 不过我还是将弓弩接了过来,难得孙胖子这么大方,不要白不要。松了弓弦后,别在了我的后腰上。随后将三叔给我的那把匕首亮了出来。不过就现在情形来看,我把匕首亮出来,也就是给自己壮壮胆而已。 没想到我把匕首亮出来的时候,黑衣白发人的眼睛就眯起来了,而且他还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孙胖子眼尖,看出了便宜,他也将吴仁荻的匕首亮了出来。 看见这两只一模一样的匕首,黑衣白发人显得十分的诧异。他好像认出了两把匕首的来历。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把匕首会出现在我和孙胖子的手上。一时之间,场面有些僵住了。黑衣白发人没有过来的意思,我和孙胖子也不敢靠前。 大概僵持了两分钟左右,黑衣白发人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人影出现在黑衣白发人的身旁,那个人影完全被黑暗笼罩着,看不到他的相貌。但是隐约中,能看着这个人少了一只胳膊,只有一条手臂。 人影在黑衣白发人的身边,和他小声耳语了几句。可惜说话的声音太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最后黑衣白发人微微的点点头,听人影说完之后,黑衣白发人不再理会我和孙胖子,转身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孙胖子对着他消失的方向大声喊道:“别走!把我们家耗子还回来!”,我有点佩服孙胖子了,让黑衣白发人还财鼠没有什么,但是敢让他‘别走’就需要一些胆量了。 孙胖子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前面的黑暗当中有一个小毛球向孙胖子跑了过来,黑衣白发人竟然真的将财鼠放了回来。财鼠直接的爬到了孙胖子的肩头,不过在爬到孙胖子裤腿的时候,孙胖子嘴一咧,连声的“哎呦…………”惨叫孙胖子就站在我的身边。他屁股上面的箭杆还在滴滴答答的淌着血。此时的孙胖子疼的冷汗直冒,口中“嘶嘶”声不断,正不停地倒抽着凉气。他犹犹豫豫的,想要将屁股上面的弩箭拔下来。但是每次手指碰到箭杆的时候,都疼得浑身一颤。 孙胖子下不了手。我就帮了他一把。趁着他不知第几次将手从箭杆上移开。我突然伸手抓住了箭杆,没等孙胖子反应过来,我已经将那只弩箭从他的屁股上拔了出来。 “嗷!……”孙胖子捂着屁股跳起来一米多高,嗓子眼里喊出来的已经不是人声了,他颤着声音对我喊道:“辣子……你动……手的时候不能说一声?给我点准备不行吗?”我把拔出来的弩箭还给了他后,说道:“废话,提前让你有了准备,你能让我动手吗?” 孙胖子屁股上的弩箭拔出来之后,疼痛是缓解了很多,可是伤口还是血流不止。明明受伤的是屁股,但是看哗哗流血的态势却是像伤了大动脉。 我正想找块干净一点的布,给孙胖子做个简单的包扎时。财鼠忽然“吱吱”叫了几声,从孙胖子的肩头窜到了他的上衣口袋里,在里面翻滚了一阵,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一小块龙胆的碎片叼在了嘴里。 紧接着,财鼠又爬到孙胖子的后腰。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它用尾巴卷住了孙胖子的腰带。将身子倒吊悬空,把嘴里的龙胆吐了出来,用两只前爪将它按在了孙胖子屁股上面的伤口处。 龙胆贴到伤口的瞬间,流血就见缓,又过了几秒种,血就被彻底的止住了,这还不算,伤口竟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逐渐愈合着。 我已经被财鼠这一套的动作吸引住了。之前听郝文明说过这个叫龙胆还是鬼魄的小石头片,能让死人复活,现在看起来,能不能复活死人虽然还不好说,但是起码这个小石头片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止血生肌是亲眼看到的。 孙胖子的脖子快扭断了,也看不见财鼠在他屁股上干了什么:“辣子,你帮我看看耗子在我屁股上干嘛?我的伤口怎么一个劲儿的发凉?”“他在给你刮骨疗伤” 听见孙胖子问我,我才把财鼠是怎么用龙胆给他止血的过程说了一遍,听的孙胖子眼睛瞪得老大,他晃了晃屁股,果然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这时候孙胖子的伤口已经结了暗红色的疤痕。财鼠这才将龙胆收了回来。舔干了上面的血迹后,又将龙胆含在嘴里,转身爬到了孙胖子的肩头后,才将龙胆吐到了他的手上,之后把脑袋在孙胖子的掌心处来回乱蹭,好像是在讨孙胖子的欢心。 孙胖子对着财鼠眉开眼笑的说道:“可惜你是只耗子,要不然我就和你拜把子了……” 真不知道孙大圣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大德,才让他得到了这只财鼠,现在不光是萧和尚,就连我看见了财鼠都有些眼红。 孙胖子将龙胆和财鼠都放进了他的口袋里后,才对我说道:“辣子,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把目光从孙胖子装着财鼠的口袋上移开后,说道:“回上面去,问问郝头和老萧的意思吧,不过我猜他俩也是想等高局他们的增援吧。局里的电话都是带GPS的,,有了坐标,高局他们就好找了,” “回上面……”孙胖子的耳朵动了动,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大洞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上面是不是有点太静了?” 经孙胖子这一提醒,我也感到了上面甲板上真的有点不对劲儿。我虽然刚才喊了不让他们下来,但是按着那三个人的秉性,应该早就看出来下面不对了。现在上面反而静悄悄的,我的心里开始没底了。 我把孙胖子给的弓弩掏了出来,重新挂好了弓弦,顺手填好了一支弩箭。孙胖子将他收集的十来支弩箭也一并给了我。 我没有走闸门,和孙胖子商量了一下,他将我举了起来,我一伸手就抓到了洞口边缘的木板。洞口的位置并不高,只是担心我抓到的木板能不能支撑到我上去。 我张嘴咬住弓弩,两只手试了试木板的负重。感觉没有问题后,双手同时使劲,我的上半身已经出了洞口,第一时间左右来回扫了一眼。甲板上空空荡荡的没有看见郝文明他们三个。来不及细看,一翻身我回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还是雾气蒙蒙的,我握着弓弩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郝文明三人的踪迹。刚想喊几声的时候,下面孙胖子喊道:“辣子,看见他们了吗?” “他们不在上面!大圣,你上来吧” 孙胖子犹豫了一下,又喊了一声:“辣子,你去闸门口接我一下”接近着,就听见下面船舱里面一阵奔跑的声音,几秒钟后,孙胖子从闸门里跑了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甲板上什么都没有,孙胖子来回转了好几个圈后,对我说道:“他们人呢?” 我皱着眉头说道:“我上来的时候就这样,找找吧,他们可能又发现了一个下去船舱的入口,就先下去了”最后两句话是给我自己宽心,在鬼船上失踪了几个人,会有无数的理由。 我和孙胖子在甲板上连喊带叫的找了几圈,也没有发现郝文明三人的踪迹。最后在之前孙胖子剑削断手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那个位置明明有一个被孙胖子用屁股坐出来的大洞。可现在看上去,那个位置的大洞已经找不到了,所有的地板都是完整无缺的,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有损坏的。就连孙胖子斩断枯手时,喷了一地的血污都没了痕迹。 我和孙胖子互看了一眼,孙胖子这时已经没有心思嬉皮笑脸了,他歪着头想了半天,说道:“辣子,你在下面的时候,听见甲板上有什么怪声吗?” “没有,刚才全部的心思都在那个白头发的身上。我还纳闷,怎么郝文明他们那么听话,说不让他们下来,他们就真不下来”我说话的时候,发现孙胖子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便向他问道:“大圣,你到底什么意思?” 孙胖子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道:“我听到了……” 孙胖子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你听见什么了?” “我还以为你也听见了”孙胖子咕哝了一句,看着我继续说道:“就在刚才那个黑衣白头发和你说话的时候,我听见郝文明在上面喊了一句‘破军,动手’,我以为他们这是要冲下来。本来还想这个机会抽冷子能占点便宜,就给黑衣白头发来了一箭,没想到上面就喊了一嗓子,之后连个屁都没下来。” 郝文明让破军动手?我回忆了当时的场景。上面的三个人,最后向我说话的是破军,他是向我询问孙胖子的下落,之后再没有听见甲板上有人说话的声音。想了几遍脑子里都没有印象,孙胖子动手之前,郝文明喊过让破军动手的话。 “大圣,你是不是听错了?你说郝文明喊破军的话,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皱着眉头,看向孙胖子说道。 孙胖子喘了口粗气,迎着我的目光又说道:“那么后来上面甲板发出的怪声呢?你别说连这个你也没有听到?” 我一脸茫然的说道:“什么怪声?大圣,你说明白点” 孙胖子抓了抓头皮,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道:“那么大的声音你都没听见?”他停顿了一下,看见我摇头之后,他才又说道:“就是我屁股挨了一箭之后不大一会,上面甲板上发出来一种,嗯……就是像打桩的声音一样。一下一下的,开始还以为是他们三个在摆什么阵,我还傻乎乎的再等下文。但是这声音响了几下之后,就停了。再后来这上面就像坟地一样的寂静。” “打桩的声音……”我嘴里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还是没有任何印象。唯一能靠点边的,就是在孙胖子说的那个时间里,我的确感到了船身突然有一阵晃动,因为是在海上,船晃动几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当时就没有多想,不过现在和孙胖子的话一印证,那时船身的晃动八成是有问题。 看着我还在想怪声的事。孙胖子缓缓的说道:“不是我说,辣子,现在你的天眼还好用吗?” 其实不用孙胖子说,我也发现多少有些不对头了。之前孙胖子差点被地板下面的枯手拽下去,我没有一点察觉,就连地板下面到底是什么,我都看不见分毫。当时场面紧张,就没有多想。加上刚才在船舱里,我连黑暗中黑衣白头发的相貌都看不见。孙胖子都能听到的,我竟然什么都听不到,我的天眼这是出了什么问题? “辣子,不是让我猜中了吧?”孙胖子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比我还要沮丧。 看着五官已经纠结在一起的孙胖子,我突然心中一动,对他说道:“大圣,就算我的天眼被遮住了,你的天眼呢?好像还和以前一样” “还别说,我的天眼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孙胖子愣了一下,他的天眼虽不及我,但是貌似现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我感受不到的事物,他现在依然能感受到一些。 “辣子,你不是想指望我吧?”错愕之后,孙胖子马上就听出了我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别人不知道,辣子你还不知道吗?在民调局里,我的天眼能力是排在最后几名的。靠天眼办事指望不上我。我的强项拼人品赌运气。” 我摆摆手,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你也不用客气,我知道你低调,不爱出风头。现在就咱们哥俩,你也该露露实底了” “王八蛋才低调!龟孙子才不爱出风头!”孙胖子对我嚷道:“辣子,你看我像低调的人吗?不是我说,我简直就是高调的代言人了” 看着孙胖子有些浮夸的表情,我也没心思和他较真儿了:“大圣,高调低调以后再说,现在用用你的强项吧” “强项?什么强项?”孙胖子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用一种惊异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说我的运气?辣子,你想干什么?先交个实底行不行?” 我的牙缝里蹦出来两个字:“下去”顿了一下后,我接着说道:“郝文明他们应该还在船上,不管怎么样,都要想办法先把他们救出来,大圣,现在我的天眼等于没有,指路的事就靠你了” 孙胖子倒是没有拒绝,加上他口袋里的财鼠听见了要下去就开始兴奋。将头探出孙胖子的口袋,对着我“吱吱”叫着。不过孙胖子还是提出了一点疑问:“辣子,下面可是还有一个翻版吴仁荻,他怎么办?看刚才的架势,那是没动手,他要是动手,咱们俩捆在一块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摇了摇头,说道:“大圣,刚才要是他想动手,现在你和我恐怕早就凉透了。说起来,刚才他看我们俩拿着短剑的时候,眼神好像变了,他不动手,八成和这两把短剑有关” 孙胖子没想明白:“我这把是吴仁荻的,辣子,我记得你说过,你的那把短剑当初也是从吴主任那里辗转得来的”说到这,孙胖子故意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莫不成他们老哥俩以前……认识?” 我哼了一声,说道“下次看见吴仁荻,你自己去问他吧”。说完,我又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甲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圣,别的话以后再说,现在赶紧去找郝文明他们几个。去晚了,还不知道他们能怎么样了”说完,我将弓弩还给了孙胖子,说道:“大圣,现在你的眼神好,这个东西还是你用着合适。” 听我说要再下船舱。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并没有伸手接弓弩。而是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辣子,你说天眼没了就回不来了吗?” 看着孙胖子的表情,我就知道他话里有话。学着孙胖子的表情我也笑了一下,说道:“大圣,有什么话明说吧。你这是又想到什么了?” 孙胖子并没有立刻回答我的话,而是在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在我面前晃了一下,说道:“这个你还认识吧?” 看见这个小瓷瓶从孙胖子的口袋里掏出来,我当场就是一阵的反胃。这个小瓷瓶我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里面的东西想起来,我就能马上在甲板上吐一次,是尸油……。我强忍着恶心对着孙胖子说道:“你留着它干什么?还随身带着。大圣,你到底知不知道瓷瓶里面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好东西!”孙胖子手里摆弄着小瓷瓶,嘴上说道:“辣子,不是我说,里面的东西臭是臭了一点,但是好在特别醒脑。你和杨枭要是不靠它,能醒过来吗?你再闻一闻,保不齐闻完之后,你的天眼一下子就回来了。来,闻一下试试看。”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打开了小瓷瓶的瓶盖。还把瓶口向我这边凑过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小瓷瓶。这时,孙胖子正背着手,还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我开始佩服他的心思了。孙胖子虽然也没见过几次尸油。但是就凭他见过两次我和杨枭靠尸油苏醒的过程。就能推断出尸油可以冲开被蒙蔽的天眼。说他是七窍玲珑心都不过分。 “快点,辣子,郝文明他们等着我们下去呢。别磨蹭,把鼻子凑过去闻一下就成了”转眼之间,已经变成孙胖子催我了。 我一狠心,低下头对着小瓷瓶口猛吸了口气。一股臭气排山倒海一样扑了过来。把我熏得眼前一花,差点一屁股做到甲板上。我握着小瓷瓶的手松了半分,好在孙胖子发现不好,早一步伸手将小瓷瓶接了过去。他扶了我一把,说道:“辣子,怎么样?有效吗? 我抬头看了看孙胖子,本来还想说句话,可是一张嘴“哇……!”,胃里的还在消化的东西就不由自主的向外喷了出来。孙胖子在我的后背拍了几下,说道:“等会再吐,先看看天眼回没回来” 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什么天眼不天眼了。等我吐尽兴后,擦了一把嘴角的吐沫星子,才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色,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我还有点不甘心,几步走到刚才和孙胖子掉下去的洞边,向下面看去,还是黑漆漆的,看不到下面任何东西。 孙胖子跟在我的后面,看我的表情,他已经猜到结果了:“辣子,还是看不见吗?没有理由啊,这个臭东西应该好用啊” 孙胖子拿着装着尸油的小瓷瓶围着我转了一圈后,有将小瓷瓶递了过来。我摆了摆手,说道:“大圣,算了吧。这东西没用。看来我的天眼不是随便闻一下什么臭东西就能回来的。” 没想到我最后一句话给孙胖子提了个醒:“是啊,辣子,看来你说得对,随便闻一下看来是不好用了,要不……这样?”他顿了一下,缓了口气后说道:“辣子,要是你试试杨枭的法子?” 我没听懂孙胖子话里的意思,疑惑看着他说道:“杨枭怎么了?你想起来他的什么法子了?” 孙胖子又将小瓷瓶递了过来,看我还是不接,只是一直望着他。孙胖子干笑了一声,没好意思直说:“辣子,你回忆一下,在女校的地宫里,吴仁荻是怎么让杨枭醒过来的?” 杨枭喝了尸油后醒过来的……看着还在盯着我笑嘻嘻的孙胖子,我咬牙说道:“孙大圣,你什么意思?不是想让我……”话还没说完,联想到那次杨枭喝尸油的情景,我还是没忍住,蹲在地上,又是一阵干呕。 “辣子,要不你也试试?”孙胖子看着我说道:“不用太多,意思意思就成,先试试效果” 我瞪了一眼孙胖子:“大圣,那是人喝的吗?要喝你先喝,你先来一半……。不用,你抿一小口就行,剩下的我干了。” 孙胖子摆了摆手,说道:“我的天眼又没有被遮住,辣子,不是我说,要是我的天眼被遮住,我立马就喝,不就是一仰脖子的事儿吗?就当吃臭豆腐了。杨枭也喝过,后来不是也没出什么事吗?” 孙胖子一个劲的白活儿,不过哪怕他说天花乱准,我也没打算来一小口瓷瓶里面的东西。就在孙胖子白活儿的时候,他上衣一口袋里的财鼠突然露出了头,对着船舱里面“吱吱”叫了几声。看它的样子是想下去,但是由于刚才被黑衣白头发抓住后,心里多少有了些阴影。 我看着财鼠有些紧张的样子,抬头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你们家耗子是不是看见什么了?”。孙胖子也注意到了,他将财鼠从口袋里掏了出来,捧在手心里,伸手在财鼠的后背上抚摸了几下。 就在我的注意力被财鼠吸引住的时候,不远处闸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声音虽然很小,终究甲板上实在太静,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我和孙胖子同时看过去,孙胖子压力了声音说道:“辣子,你能听见吗?”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废话,我又没聋。” 说话的时候,我和孙胖子都开始戒备起来。无奈甲板上太空旷。除了几个挂着碎布条的巨大桅杆之外,几乎就没有可以藏身的掩体。先下手为强,我向孙胖子做了个动手的手势。我俩几乎同时拔出了短剑(孙胖子加了一把弓弩)。垫脚猫着腰向闸门的方向快走了几步。 也就是在我们俩快走到闸门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从里面窜了出来。这人一露头时,已经第一时间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我和孙胖子。在动手前的一瞬间,我们看清了对方的样子。几乎同时喊道:“别动手(别开枪)是我!” “怎么是你们俩”这人竟然是破军,他的表情也是一脸的惊讶:“你们俩什么时候上来的?”没等我和孙胖子回答,闸门下面有人说道:“破军,上面是辣子和孙大圣吗?”说话的是郝文明,他和萧和尚一前一后的从闸门下面走了上来。 我们五个人见面之后都很惊讶,萧和尚先说道:“你们俩不是在下面吗?什么时候上来的?我们怎么没看见你们?下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孙胖子皱着眉头看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话说反了吧?是你们下去的时候,我们没有看见你们吧?我和辣子刚才一直下面闸门的附近。不可能没看见你们” “不可能啊”萧和尚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在下面转遍了,你们俩要是在下面,我们六只眼睛不可能没看到。”说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喘了口粗气后说道:“这不是邪了吗?要是鬼遮眼和鬼打墙还说得通,可这也不像……”孙胖子张嘴说道:“老萧大师,咱们干的不就是邪门的活吗?这鬼船要是不邪,我们上来干嘛?” 萧和尚没理孙胖子,他抬起眼皮看了看郝文明,郝主任和他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我想起下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情景,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是不是下面黑漆麻乌的,我们两帮人错过去了?” “下面黑漆麻乌的?”萧和尚、郝文明和破军都瞪大了眼睛,萧和尚说道:“小辣子,你说什么胡话,下面就算不是太亮,也有几盏油灯……。”他话还没说完,孙胖子突然插了一句:“难不成……我们刚才不在同一个地方?” 孙胖子的话一出唇,甲板上这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他。萧和尚犹豫了一下,转头向我问道:“小辣子,你老实说,刚才你和小胖子在下面到底遇到什么情况了?” 我将刚才下面遇到黑衣白发人的事情说了一遍,有几次,孙胖子想插口,都被郝文明和萧和尚呵斥住了:“住嘴!大圣,你说话的水分太多,让辣子自己说。”孙胖子气的哼了一声:“一会儿别求我补充……” 等我说完之后,甲板上又是一阵沉默。郝文明、萧和尚和破军三人都再想这个白头发的来历。最后还是破军实在想不起来,看了看郝文明和萧和尚两人,最后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还有第二个白发?” 郝文明这时候眉头已经拧成了个疙瘩,听见破军这么说,他缓缓的摇摇头,说道:“我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说着,他转头看着萧和尚,也不说话。 萧和尚瞅了他一眼,又沉吟了半晌,最后还是无奈的说道:“别指望我,我知道的和你差不多,这个白头发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孙胖子说道:“不是我说,先想想眼前怎么办吧,就在甲板上呆着,等高局他们增援?还是……再下去看看?” 这么主动?我很诧异的看了一眼孙胖子,这小子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这也不像是他的风格。这时我看到他上衣口袋里露出来的耗子头,正兴奋的向闸门里面“吱吱”叫着。 孙胖子的提议,萧和尚都是不反对,还有推波助澜的架势,他眯缝着眼睛看着孙胖子,说道:“再下去看看?也好啊,我倒是也想知道这鬼船里面有什么,高胖子能这么上心。我说小郝,你是什么意思?” 在萧和尚的面前,郝文明倒是没什么脾气,完全没有平时在民调局里对我们的态度,他说道:“看萧顾问的,您要是下去,我就跟着看看” 两位领导已经发话了,我和破军只能跟着,破军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他一直是跟着郝文明的,而我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跟他们下去,总比自己在甲板上守着要强一点。 还是顺着闸门下去的,闸门里面是一条窄窄的木制楼梯,楼梯的两侧是两道木板,踩在楼梯上面吱吱嘎嘎的,破军就是因为这个声音才被我和孙胖子发觉的。向下走的时候,破军还是走在最前面,孙胖子在他后面。 走了有十来蹬楼梯时,孙胖子突然叫住了破军,说道:“大军,你刚才走的时候,这道楼梯大约有多少蹬?”破军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四十多,不到五十蹬吧,大圣,你看出什么来了?” 孙胖子也不说话,又走了几蹬楼梯后,突然叫住了大家。他手上拿着郝文明从弃船上面带过来的手电,对着脚下的楼梯和两面木板墙照来照去的,最后,在他脚下两蹬楼梯上发现了问题:“不是我说,这楼梯和墙都是活动的。”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破军也发现了蹊跷。他抽出了一把匕首,用刀尖在左边木板墙的缝隙中撬了几下。随着几声“嘎吱嘎吱”的响动,竟然随着缝隙的边缘生生捅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窟窿外面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过还能看见不远处的天棚漏了一个大洞,一抹月光顺着大洞倾泻下来,给里面黑漆漆的景象多少增加了一点亮光。窟窿里面正是我和孙胖子刚才和黑衣白发人对持的船舱。 郝文明走下来,看见一眼窟窿里面的景象,说道:“这里还真有一层船舱?”他和郝文明、破军三人轮流看了窟窿里面的景象之后,我补充道:“刚才我和大圣就是在里面见到那个黑衣白头发的”破军又看了一眼窟窿外面,说道:“我说嘛,刚才这楼梯就不应该那么多蹬” 郝文明蹲在楼梯上,又仔细的观察了木板墙和楼梯连成一体的缝隙之后。拍打着楼梯说道:“这层楼梯和墙板都是活动的,刚才我们下去的时候,楼梯和墙板转了方向。这一层的通道被挡住了,我们才直奔下面去的。不是我说,谁能想到六百多年前的明朝大船上,还有这样的机关?” 萧和尚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对船舱里面更感兴趣。等郝文明说完之后,萧和尚才对着破军说道:“大军呐,把这板子掀开,我们进去看看”破军答应了一声,要找家伙动手时,孙胖子主动把他那把短剑递给了破军,说道:“大军,也没有趁手的东西,用这把剑吧,那什么……。完事了还我” 破军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短剑,直接将它插进了木板墙里。他没怎么使劲,短剑就直插末柄。破军被短剑锋利的程度吓了一跳:“大圣,你这把短剑哪得的?锋利的邪乎”孙胖子打了个哈哈,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家里祖传的,你用的顺手就行。” “是好东西”破军赞了一声,握住剑柄顺势向上一挑。剑刃好像没有遇到任何阻力,就在木板墙上划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圆圈。破军收刀后,伸腿对着圆圈的中心猛踹一脚。“咚!”的一声,圆圈里面的木板轰然倒地,里面的样子彻底露了出来。 萧和尚用手电在里面来回的照了一通,借着这点光亮,刚才我在里面看不到的景象,现在多少看到了一些。这层船舱里面显得很空旷,只在角落的地方凌乱地摆放着几张桌椅,除此之外再看不到里面有什么摆设。 确定里面没有异常的状况后,萧和尚第一个迈腿走进去。我们几个人跟在后面,只留了郝文明在原地守着。萧和尚将注意力放在墙上,好像是在找什么。但是四面墙都用手电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他想要找的东西。最后只得放弃。 萧和尚闷声说道:“连个油灯,蜡烛都没有。也不知道这几块电池能撑多久。这黑漆麻乌的,要是再没点光亮。咱们基本上就是五个瞎子了”。他的话让我有些诧异,我对着他的背影说道:“老萧大师,你们也看不见?你们的天眼也被遮住了?” 萧和尚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小辣子,谁告诉你,这是天眼被遮住了?”看着我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又说道:“这艘鬼船被下了禁制,类似我们这样的人只要上了船。天眼这样的能力就会逐渐削弱很多,只要破了那个禁制,天眼的能力就会立马显现出来。” 你早知道为什么不提前警告我一下?我心里有些愤愤,没等我再开口,破军在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在下面遇到了那个禁制,见到了禁制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惜手里没有工具,眼瞅着就是破不了” 孙胖子凑了过来,对着破军说道:“大军,除了这个什么禁制,你们在下面还发现什么东西了?比如黄金玉器什么的”破军回答道:“没有,当时担心你们的安危,我们在下面也没有细看。粗看了一圈,看你们不在下来,我们就上来了” 破军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萧和尚在地板上发现了什么东西。手电光照在上面,是一只苍白干枯的人手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正是在甲板上被孙胖子斩断,又被他扔下来的那只。 不过现在看上去,这只枯手已经扭曲变形的不像样子,中指和无名指的肉皮已经撕裂,小拇指和大拇指以一种诡异的方向被折断了。手掌上面还依稀有几个牙印。要不是还记得切口的形状是孙胖子干的,谁都想不到这只断手会被摧残成这个样子。 孙胖子看的恶心,把头扭向了一边,转移了视线。我和破军还能坚持着,陪着萧和尚看了几眼这支断手。 萧和尚走过去,从腰后掏出一根类似毛衣针一样的大小粗细的钢针,将断手挑了起来,用手电照着仔细看了几眼后,说道:“把这爪子掰成这样,这得多大仇?嗯?……上面这是什么?” 萧和尚指的是断手的伤口处沾着一颗黑色的小石子。这个小石子有黄豆大小,被手电照着漆黑发亮,看着石不像石,玉不像玉的,萧和尚把它拿在手上,看着也是一阵的皱眉,半晌之后,他才犹犹豫豫地说道:“这是……牙?” “老萧大师,你看花眼了吧?”我的目光从黑色小石子转移到了萧和尚的脸上,说道:“这能是牙?颜色不对就不说了,形状也不对,不扁不尖的,牙能是圆的?”说着这,手指着小石子稍尖的部位,又说道:“连个牙根都没有,能是牙?” 经我这么一说,萧和尚还是直摇头,关于这只‘牙’他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具体的又想不起来,这只黑牙似乎和什么东西有关,答案几乎就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来。犹豫了一会之后,他对着郝文明喊道:“小郝,你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 等郝主任走到跟前,看见这个小石子时。他也泛起了嘀咕,郝文明把小石子放在手里,借着手电光看了半天后,突然一拍大腿,说道:“萧顾问,你说对了,这是黑齿,是孽的牙齿。” “孽……齿”萧和尚喃喃道:“我以前还以为这东西是瞎编出来的。”说着,他皱着眉头看了郝文明一眼:“小郝,也不一定就是孽齿吧?”郝文明答道:“是不是孽齿,试一下就知道了” 孙胖子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破军,问道:“大军,孽是个什么东西?”。破军却是一脸的迷惘,摇头说道:“孽齿……我也没听说过” 那边郝文明拿着黑色小石子,已经走到了天棚窟窿的下方。将小石子放在正对着月光的地面上。开始并没有什么异常,不过在五六秒钟之后,黑色小石子突然一阵轻微的抖动,之后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又过了五六秒钟之后。那颗小石子竟然慢慢的滚动起来,一直滚到了月光笼罩不到的黑暗中,才逐渐的安静下来。 “齿黑如珠,避阴阳之光。不是我说,九成九就是孽齿了。”郝文明说着将孽齿从地面上捡了起来,看都不看,避恐不及一般,直接还给了萧和尚。现在知道了这颗黑色小石子就是孽齿,萧和尚的没有反而皱的更紧。看架势,要不是郝文明把孽齿递到了他的眼前,萧和尚都没打算要回。 孙胖子走到郝文明的身边,说道:“郝头,你和老萧大师说的孽到底是什么东西?看样子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吧?”这时,我和破军也凑了过去,我添了一把火,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您给科普一下吧,什么是孽?” 郝文明说话之前看了一眼萧和尚,见他没有异议,才把他所知道的孽地来娓娓道来。 民调局里关于孽的资料很少,甚至到现在还有争论,到底有没有这种‘生物’的存在。在资料室里有关‘孽’的资料只有两篇,还基本是以野史为主。 一个是汉武帝元鼎二年四月的一段记载,当时适逢大旱,关中地区尧县一带方圆百里颗粒无收,县众三十余人弃县躲灾,在经过巴郡的虎耳山时,发现了一匹黑色野马。众人这时已经饿急眼了,当下用弓箭射杀了黑马。没想到黑马在临死前竟然口吐人言,只说了一个字:“孽!” 当时老百姓饿的已经失去了理智,就连刚死不久的人都开始下锅了。更别说能说人话的马了。不过在切割马肉时,又发现了一件异常的事。这匹野马的骨骼包括牙齿竟然都是黑色的。 灾民中有一个还俗的道士。见此异象,说什么都不敢再吃马肉,只是偷偷的将一个黑马牙藏了起来。当时正愁肉不够分的。也没人管他。一匹高头大马连同内脏被这三十多个灾民吃的干干净净。 吃完马肉的灾民当时也发生什么事,还有人在嘲笑那个不敢吃马肉的还俗道士。但是一个时辰后,就在同一时间,所有吃了马肉的人开始融化,就像一个个化了的雪人一样,皮肤、肌肉、骨骼就连头发都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开始融化。 当时的景象就像是一张人间炼狱图。这些开始融化的人并没有马上就死。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皮肉骨头化成一滩滩血水,在受尽折磨之后,才‘慢慢’的死去。那个唯一没有吃马肉的还俗道士当场就吓得晕死过去。 过了大半天之后,那名还俗道士才醒了过来。看着满地衣服的景象就像做梦一样。当时别说死人,就连那一滩滩的血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还俗道士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想起来自己还收藏了一颗黑色马牙。掏出来看时,马牙被太阳光照到,竟然像活了一般,自己从还俗道士的手中滚了下来,一直滚到了不被阳光直接照射的阴影下。 之后,这人再入道门又做了道士,在一处道观里坐了掌观的大道士。还时不时的将那次事情当成警示世人的故事讲给他的信徒们听。如果有人不信,他将那颗黑色马牙拿出来,当做证据一样给人看。五年之后,那颗马牙无故失踪,一个月后,这名道士也突然死亡,死时大喊了一个字“孽!”道士死之前全身发黑,就连牙齿、瞳孔都变得像煤炭一样。只是他的牙齿已经没有了那颗马牙能避日月光芒的本事另外一个记录和这个差不多,时间也近似,是王莽新朝时期发生的事。新朝末年,赤眉、绿林军相继起义。赤眉军里有一个项霞的首领,在一次打猎途中,射杀了一只黑色的狐狸。因为黑色狐裘当世罕有,闻所未闻,项霞就剥了狐狸皮作了一件围领。在剥皮的时候,也发现了狐狸黑色的骨骼和牙齿。不过项霞到底是行伍出生,当下也不在意,只是在穿戴这件狐狸围领的时候,诡异的事情才开始出现。 项霞第一次穿戴狐狸围领时,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嘀咕,翻来覆去只在念叨一个字“孽孽孽孽……。”一戴上狐狸围领就响起这声音,一拿掉围领声音就消失。项霞这才开始害怕了,一把火烧了这件狐狸围领。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项霞平白无故的又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喊:“孽孽孽孽……” 项霞大惊,开始后悔当日杀狐狸剥皮的事情。可惜为时已晚。几天之后,项霞所在的赤眉军和刘秀军在宜阳决战时,项霞被杀,据他的亲兵后来所说,项霞是被一个狐狸脸的士兵所杀,项霞死时曾经大喊了一声“孽!”,那名狐狸脸的士兵杀了项霞之后也喊了声“孽!”只是他喊话时,露出了一嘴黑色的牙齿。 关于孽的事件就这两个,而且都是发生在西汉时期,之后的两千年包括野史再没有类似的事件记录。民调局里面几乎所有人认为关于孽的事情,都是当时被编造出来的鬼神故事。没有人把它当成一回事。没想到我们几个人在鬼船上能遇到它。 孙胖子听郝文明说完后,他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想了一会,对郝文明说道:“郝头,你还是没说明白,这个孽到底是马还是狐狸?还是孽变成的马或者是狐狸?”郝文明叹了口气,说道:“关于孽的记录就这两个,要不是有关于孽齿的描述,我都认不出来这是孽齿。” 孙胖子没有听到满意的回答,又把注意力对准了萧和尚。他几步走到萧和尚的面前,说道:“老萧大师,你看出来什么了吗?”萧和尚正瞅着手里的孽齿发呆,听见孙胖子问他,顺手将孽齿递到了孙胖子的手中:“你自己看吧” 孙胖子接过孽齿的同时,他口袋里的财鼠突然一声怪叫,从孙胖子的口袋里窜了出来,一直窜到孙胖子的手上。它一只爪子抓住孽齿,用剩下的三只爪子跑到萧和尚的身前,将那块漆黑的孽齿扔到了萧和尚的脚面上。 萧和尚看见一咧嘴,刚想骂几句,就听见天棚上面突然传来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孽!”,这一个字吓得我们几个都是一哆嗦,萧和尚立刻将手电光打上去,就看见天棚上面的窟窿边上露出来一个漆黑的猫头,刚才那个孽子就是从它嘴里出来的,被手电光照在脸上,这只猫没有任何异样,不过当它张开嘴舔舌头的时候,露出一嘴黑漆漆的小牙…… 船舱下面我们几个已经看呆了,孙胖子仰着头喃喃的说道:“它少了颗牙……”,他这句话出口时,上面的黑猫一扭身,已经从天棚上面消失了。紧接着,天棚上‘唰’的一声响,上面缺口的部位被一个类似木板的物体封死。 郝文明反应的最快,天棚被封住的第一时间,他就喊了一声:“出去,快点!都出去!”可惜他这话说的还是晚了,没等我们跑出去几步,就听见出口的方向也是‘唰’的一声响。前面通向楼梯的出口本来多多少少还能见到些月光,随着这一声响,又变成漆黑的一团,出去的通道也被封住了。还好萧和尚的手里还有个手电筒,我们几个人借着这点光亮,在这个船舱里才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借着萧和尚的手电光,我看清了封住洞口的东西,是一块生铁板。萧和尚走过来用手敲了敲铁板,铁板发一种沉闷的声音。他听到后一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之后,转头对我说道:“辣子,还有别的出路吗? “路就是这一条,不过刚才我是从上面出去的。”我手指着天棚上原本是窟窿的位置说道。 “萧顾问,您给点亮,我上去看看”那边郝文明已经带着破军走到了原本是窟窿下方的位置。郝主任踩着破军的肩膀,手触到了天棚上面多出来一块的部位。“也是块铁板!”说着郝文明试着顶了顶,铁板纹丝不动,让破军擎着他又试了试天棚上别的位置,拔掉了几块木板之后,郝文明说道:“上面这一层都是铁板”说完,还伸手敲了敲铁板,上面发出来沉闷的声音,单听着声音,就几乎和刚才萧和尚敲得声音一模一样。 “大圣,吴仁荻的匕首给我用用”郝文明说这话的时候,孙胖子倒是没有啰嗦,马上过去,将短剑递给了破军,再由破军转递给了他肩膀上面的郝文明。这时,破军突然反应过来,说道:“大圣,你不是说匕首是你们家祖传的吗?怎么又扯上吴仁荻……主任了?” 没想到郝文明认出了这把短剑是吴仁荻的。不过孙胖子的反应还是极快的,稍有迟疑之后已经想到了说法:“我是第一辈,从我这辈开始算的。大军,别说那些没用的了,站稳点,小心点你上面的郝文明。 孙胖子胡说八道的时候,郝文明已经从破军的肩头上跳了下来,将短剑还给孙胖子之后,才对着萧和尚说道:“铁板有古怪,匕首只能插进去几寸就动不了。萧顾问,不是我说,再找找别的退路吧” 听了郝文明的话,我也放弃了拔短剑在门口的铁板上划几刀的念头。之后又在船舱里反复又找了半个多小时,发现就连地板下面都被安置了铁板,又找了一阵还是没有找到别的出口。 “老萧大师,郝头,这么瞎转悠也不是办法”孙胖子第一个放弃了,他靠在墙角说道:“看这个船舱的意思,好像就是关人用的。我们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不是我说,就这样吧,咱们老老实实等两天,等高局长带人过来,破了鬼船,咱们几个在出去也不晚。” “你想得到美”萧和尚哼了一声,说道:“就怕我们等不到高胖子带人来救我们的时候,这条船在海上漂了六百多年了。从明朝的钦天监御玄司到清朝的通玄真人贾士芳,一直到民国时期的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他们都想到这艘鬼船上来一探究竟。六百年了,也没见他们有人上来过。你以为有了卫星定位,高胖子他们就能一准能找到这吗?” 我从萧和尚的话里听出来点门道,向他问道:“老萧大师,这么多人惦记着这条船,这船上面到底有什么?别说你不知道” “你以为我是谁?”萧和尚喘了口粗气,接着说道:“实话告诉你,这艘鬼船的资料都在民调局地下四层里。整个民调局只有高胖子才有权限翻阅。想知道这条船上到底有什么宝贝,就直接去问他!” “船上有什么,出去就知道了”郝文明接口说道:“萧顾问说的没错,就算有gps定位,高局长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不是我说,你们不想一想,手机电池还能抗几天?等到电池没电了,连gps1都没有了,到时候怎么办?” 孙胖子听了这话,有点动心思了,他双手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由于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将脚下的地板踩得‘咯吱咯吱’直响。我听着这声音心中一动,瞬间反应过来,对着孙胖子喊道:“大圣,站那别动!” 我这一嗓子,就连郝文明、萧和尚和破军都被惊动了。萧和尚说道:“小辣子,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说话的时候,这三人已经都走到了孙胖子的身边,孙胖子看着我直发愣:“辣子 ,你抽什么疯?吓我一跳” 我也没理他,走过去蹲在孙胖子的旁边,用手指敲了敲地板。地板下面传来一阵空旷的声音。孙胖子脚下的地板是空的。之前也试过别的地板,下面都是铁板,没想到孙胖子的脚下才是我们出去的希望。 “地板下面是空的”孙胖子也反应过来,和我一起蹲在地上,拔出他那把‘家传’的短剑,反手握在手中。将剑尖插进了地板里,顺势向下一送,将整个剑身都插进了地板里。之后将短剑在地板上划出了足球大小一个四四方方的方块。用手轻轻一拍,就将方块里面的木块拍了下去。露出来地板下面的景象。 这个洞被打通之后,地板下面一点微弱的光亮露了出来,从这里看下去,下面一层应该就是郝文明、萧和尚和破军之前下来过的地方。他们三个看清了下面的景象之后,证实了我的想法,破军先说到:“没错了,我们之前到的那一层,就是楼下。” 郝文明的脑袋小,他把头顺着洞口伸下去来回看了一圈。就在我怀疑他是不是会因为脑充血而爆血管时,郝主任把头伸了回来,满脸通红的对着萧和尚说道:“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那口钟还在下面摆着,也没什么异常的。” 萧和尚年纪大了,郝文明的动作他是做不来了。只能蹲在洞口向下面看了个大概。听郝文明说到下面的情况,他点了点头,还是不放心,拿着手电对着下面又照了一阵。孙胖子蹲在他的旁边,掏出根香烟,谁也没让,自己点上抽了起来。 萧和尚闻见烟味,抬头看了他一眼,伸出两根指头在孙胖子面前晃了晃:“来一根”。孙胖子吐了口烟雾:“最后一根”萧和尚也不客气,直接伸手将孙胖子嘴上叼着的烟头抢了下来,自己猛嘬了几口。孙胖子撇撇嘴,看着洞口微弱的光亮说道:“老萧大师,不是我说,你不用像上次在水底下那样,点根香摆摆阵什么的吗?” 萧和尚最后嘬了一口烟头,实在没有什么可抽的了,才将烟头丢进了洞口,恨声说道:“那也得有东西让我烧让我摆,当初就是想在海上玩几天的,什么家什都没带。谁想到真上了这条鬼船”说到这时,萧和尚手中的电筒突然闪了几下,随后,手电光瞬间黯淡了下来。孙胖子多嘴说道:“不是没电了吧?”他话音刚落,萧和尚的手电也彻底没了光亮。我有点无奈的说道:“大圣,这时候你就别说话了” 手电光一消失,地板下洞口的光芒反而显得亮了起来。不能在耽误了,破军借了孙胖子的短剑,在小洞的基础上,又切割了一个一米左右见方的大洞。洞口露出来后,破军回头对我和孙胖子说道:“我先下,你们别着急,等我的信号再下去”说完,要把短剑还给孙胖子,没想到孙胖子摆了摆手,说道:“大军,你先拿着。我下去再给我”破军点点头,也没客气,一手握枪,一手反握短剑。从洞口跳了下去。 破军的灵巧和他高大的身材身份不相称。他落地时只发出了很小的声音,我们在上面等了三分多钟后,就听见破军在下面喊道:“下来吧,安……”安全地安字只说了一半,破军的声音突然停住,紧接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枪声:“啪!” “大军!怎么了!”郝文明对着下面喊道。又是几声枪响之后,才听见破军喊道:“尸变!你们别下来!是红毛!”说着,又是几声枪响。郝文明已经拔出了手枪,围着洞口处来回转了几个方向也没看见破军说的红毛尸变。当下郝主任也顾不上许多,一翻身,也从洞口处跳了下去。郝文明落地后,下面又响起一阵枪声。 “大圣,把弩给我”我向孙胖子张了嘴。下面有光亮,只要能看见的地方我就能打中。孙胖子倒是没有丝毫犹豫,把弓弩递给我,又掏出来一把弩箭递过来:“你们小心点,上面交给我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我白了他一眼,上面交给你了?上面有什么?只有一个奔七的萧和尚。萧和尚也要下去,拉好弓弦,装上弩箭之后,我第三个跳进了洞里。落地后的第一时间,我已经向前抢了一步,将弓弩举了起来。这一层的船舱里每隔一段距离就点着一盏油灯,虽然不是很亮,但是也足够眼睛视物了。我左面的方向有枪声再次响起。是破军和郝文明,他俩对着一个满是红毛的怪物连连开枪,可惜开枪的作用好像并不是太大。每挨一枪,红毛怪物的身体只是顿了一顿后,又再次向郝文明和破军走过来。逼得他们两人连连后退。 郝文明转眼就打空了弹夹,换弹夹时看见了我:“你下来干什么!上去!”他说话的时候,破军也打空了弹夹,子弹跟不上去,红毛怪物几步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前,郝文明和破军没有办法,接连向后退了几步。 郝文明换好了弹夹,对着红毛怪物就是三枪:“啪啪啪!”没想到红毛怪物硬受了这三枪,已经走到了郝文明的身边。在郝文明准备打第四枪的时候,一直弩箭从他背后飞过,正好钉在了红毛怪物的面门上。 弩箭是我发射的,“熬!………”红毛怪物惨叫一声,轰然翻身栽倒在地。扭动了一番之后便不再动弹。民调局特制的子弹都无法对他造成伤害,最后却死在一支小小的弩箭之下。 “这是什么?僵尸?”我看着红毛怪物基本上还是人形,只是全身上下都长满了红毛,面门处被弩箭射中的地方开始冒出丝丝白气。 “差不多吧”破军抽出甩棍,在红毛怪物的膝盖处猛地一抽。这一下子让红毛怪物的膝盖变了形,就这样也没见它有什么反应。“死挺了,活不过来了!”破军呼呼的喘了几口气后,对着上面喊道:“下来吧,没事了” “大军,怎么回事?上次我们下来的时候还没看见有这个东西?不是我说,这才多一会儿?这红毛打哪出来的?”郝文明看了红毛怪物的尸体后,对着破军说道。 这时,孙胖子和萧和尚也跳了下来。都走过来听破军说道:“我下来的时候已经看见地上有具死尸,当时我还检查了,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就在我喊你们下来的时候”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缓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就看见刚才那只黑猫——孽不知道从哪出来了。它从死尸的身体上跳了过去,死尸就起了变化。全身起了红毛,从地上蹦起来,就冲我来了” “孽又出来了?”郝文明和萧和尚几乎同时向四下张望:“它去哪了?”破军也转身看了一圈,说道:“当时也忙乎不上它了,谁知道这会它上哪去了?” 孙胖子听得直皱眉头,他说道:“招它惹它了?怎么老是冲我们来?刚才封门,现在又是尸变的,还没完了?”他说话的时候,口袋里露出了一个耗子头,财鼠有些警觉的向外面四周看了看,突然好像看见了什么,对着前方一阵‘吱吱’乱叫。 这时,前方不远处有一只黑猫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走到距离我们二十几米的地方停住了。我们五个人一只鼠和这只黑猫对持着。 “孽……”黑猫对着我们叫了一声,露出一嘴漆黑的牙齿…… 萧和尚看着黑猫,目测了它眼神对着的方向后,对孙胖子说道:“小胖子,它好像在看你。”孙胖子已经发现不对了,他左右移了几步,那只黑猫的眼神就随着他改变这位置。黑猫看孙胖子的同时,时不时的舔着舌头,它并不着急开始下一步动作。盯着孙胖子看了一阵之后,黑猫的眼神竟然变得慵懒起来。 萧和尚看出了点意思:“小胖子,还别说,你还真是有畜生缘。上次你白得了财鼠就不说了,现在就连孽都看上你了。你小子这到底是什么命?” 孙胖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别客气,我有一只耗子就成了。老萧大师你要是喜欢,这只孽你就带回家养去”萧和尚还想要还嘴的时候,眼前的黑猫突然抬头叫了一声:“孽……”。 再看黑猫时,它的眼神已经变了,从孙胖子转到了萧和尚的身上。萧和尚一愣神的功夫,黑猫已经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距离我们三四米的位置才停下。黑猫的眼神和刚才看孙胖子不同,显得十分不耐烦。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和尚,又喊了一声:“孽……” “你冲我叫什么?到底怎么个意思?”萧和尚有点不知所措。这时黑猫有些急躁,一声一声地叫着“孽……孽……孽”,叫的无不惨烈,听着就像是利器在划玻璃的声音,之前刚听完关于孽的故事,现在它就这么叫着,叫得我们一阵的心慌。破军第一个受不了,将手枪举起来瞄向黑猫:“给你一枪,看你还叫不叫?”孙胖子在他身边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拦住了破军:“又不是对你叫,不是我说,老萧大师还没怎么样,你着什么急?” “大军!把枪收起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趁黑猫张嘴造孽的时候,我看见它的嘴里看见少了一颗门牙、顿时反应过来:“黑牙!老萧大师,它是要它的那颗孽牙!” 萧和尚也反应过来,急忙从口袋里掏出那颗黑牙,在黑猫面前晃了一晃:“你是要它?”黑猫看见黑牙被拿了出来,向后一缩身,两只后脚一蹬地,跳起来就要向萧和尚扑过去。 看见黑猫冲自己来了,萧和尚连忙将黑牙抛了过去。黑猫在半空中张嘴接住了黑牙,随后身子一晃悄然落地。就见黑猫将孽牙含在嘴里,上下颚来回交错着。再张嘴时,原本门牙上的空洞已经补齐,露出两排整齐的小黑牙。 “这也行?它这一嘴不会都是假牙吧?”孙胖子愣愣的说了一句,他又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局里关于孽的资料还有这段吗?”郝文明摇着头说道:“断齿再生,就连断肢再生我都听说过,还就是没听过,牙掉了还能在找回来接着安上的。” 这时的黑猫,可能是因为牙找回来,心情大好。再叫“孽”时已经不那么刺耳。溜溜达达的向前走了几步,不再理会萧和尚,走到了孙胖子的脚下。孙胖子没想到会这样,接连向后退了几步,黑猫就跟了几步。 萧和尚说道:“小胖子,你别动,看看它想干什么?”孙胖子一翻白眼,说道:“你说的轻巧,感情被它缠的不是你”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孙胖子还是停住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黑猫的动态。就见黑猫用头在孙胖子的裤腿上蹭了蹭,抬头看着孙胖子喊了一声:“孽”,之后就一直看着孙胖子。 看到孙胖子没有什么反应,黑猫又叫了一声,一转身,慢悠悠的从前方出口的位置走了出去。 说你们至于吗?“看见黑猫彻底地消失在出口的方向,孙胖子才说道:”让一只猫把你们吓成这样。不就是一只黑牙猫吗?孽不孽的能怎么了?“ “大圣,别废话了,有本事这话你一分钟前说”我将弓弩还给孙胖子,说道:“有废话的功夫,还是先看看这里是什么状况吧” 萧和尚和郝文明都没搭理孙胖子,他们两人耳语了几句后,都走到了那个红毛怪物的身边。这时我才发现‘红毛怪物’的红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落,地上躺着的是一具人的尸体。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这具死尸是个光头,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左右,从上到下一丝不挂,赤裸裸的躺在那里。所特别的地方就是他的身体,几乎所有部位的学血管都崩现在皮肤表层,从头顶到脚底都能清晰看见赤红色的血管纹理。 “辣子,大圣,你们俩过来见识一下”郝文明回头看了看我,又向孙胖子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应该没见过这个,这可是个稀罕物。不是我说,民调局里也没几个见过这样的品种” 孙胖子走过来看了一眼后,说道:“僵尸吧?”郝文明看了他一眼后,说道:“严格来说,也不算僵尸,他是活人入尸,是活人被灌进了死气。所以你看他身上的血管就是承受不了死气,才变异浮现在皮肤上的。” “不对吧,”我看了一眼身边的破军,说道:“大军和我说过,他下来后,检查了死尸,当时人已经死了,他也没发现特别的。不像是郝头你说的这样活人被灌了死气” “大军检查的没错,小郝说的也没错”萧和尚抬头看着我说道:“活人被灌了死气后,表面上就是死人,除非用一些特别的手段,或者是等到尸变之后,才能分辨出来。刚才的情况下,大军也没有条件来辨别是不是活尸” 我听了有些糊涂,说道:“老萧大师,都已经尸变了,活尸和死人还有区别?”“有”萧和尚指着面门上有一个窟窿的死尸说道:“他现在还是活的。 . . . . .” “你说他是活的?现在?”不光孙胖子,就连我都睁大了眼睛,地上躺着的这位哥们就差把脑袋割下来了,他要是都不算死人,那坟地里埋着的就都是活人了。 “看着点”萧和尚说话的时候,已经将那根‘毛衣针’又掏了出来,将‘毛衣针’对准死尸的头顶刺了下去。‘毛衣针’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感觉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就刺穿了坚硬的头盖骨,一尺多长的‘毛衣针’,竟然全都刺进了死尸的脑袋里。那个光秃秃的脑袋顶上只留下了一个几寸的针尖。 之后,萧和尚围着死尸没完没了的转开了圈。孙胖子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老萧大师,你这么转着有意思吗?这一圈一圈的,我看的都想吐,偶尔换个姿势不行吗?起码看着不单调。” 萧和尚没搭理他,还是一圈一圈的围着死尸转。就在我都以为这圈转地没完没了的时候,萧和尚突然伸手打了死尸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嘴巴子打得清脆之极,除了郝文明之外,我和孙胖子,再加上破军都看的莫名其妙。 “老萧……”孙胖子刚说了两个字,人就已经直挺挺的愣住了。不光是他,我和破军也吓得后退了一步,就看见挨了一嘴巴的死尸竟然站了起来,写着萧和尚的样子,转开了圈。 要不是因为他没穿衣服,身上还有密密麻麻就像无数条蚯蚓一样的血管,加上他面门上已经皮肉外翻的创口,看着就和一个正常活人的行动没什么区别。 不过也就是一分钟左右之后,死尸又轰然倒地,这次倒地之后,他身上崩现的血管开始慢慢的谈淡化,虽然多少还在皮肤上面浮现了一些,但是起码看上已经正常了很多。 “还真是活的……。”孙胖子喃喃的说道:“那么现在怎么办?老萧大师,怎么救他?”没想到萧和尚摇了摇头,说道:“救不了,只能超度他。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他死一次,然后早点投胎” 说着,萧和尚用两只手指攥住死尸头顶漏出来的针尖,一用力将‘毛衣针’拔了出来,随后找了张纸巾将‘毛衣针’反复的擦了几遍后收了起来。 “那他现怎么办?”孙胖子指着已经倒地的死尸说道。 萧和尚说道“他现在已经死了,我刚才是把他的死气放了出来,没有死气束缚他,他的魂魄就可以去投胎转世了” 这时,郝文明走到萧和尚的身边,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步后,萧和尚的脸色变了变:“到底还是出事了” 出事的是距离我们五十米开外的一口大钟,我跳下来的时候就隐约看见它扣在地板上。只是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红毛怪物和黑猫的身上,也没有把这口钟放在心上。刚才萧和尚给活尸做穿刺的时候,郝文明已经过去看出来那口钟起了变化。 等我们几个过去的时候,才看清楚,那是一口铜钟,浑身长满铜锈,已经看不出来有多少年头了。破军从墙壁上摘下来一盏油灯,近距离借着油灯的光亮,能看到铜锈下面雕刻着一个一个奇形怪状的文字。在铜钟背对着我们的位置,已经裂开了一道十五六公分的缝隙。虽然已经没了天眼,但是我还是能看到,看缝隙周围的景象竟然开始不规则的扭曲,萧和尚嘴里出事的地方,八成就是指的这个缝隙,孙胖子老远就站住了,我犹豫了一下,站在破军的后面,退到了距离铜钟十来米远的地方萧和尚和郝文明屏住呼吸,面对着缝隙看了半分多钟,两人才后退了几步,到了安全的位置后,萧和尚才长出了口气,说道:“刚才还看不见这道豁口,这才几分钟?口子就这么大了。他奶奶的,撞邪了!” 郝文明在他身边说道:“刚才看见也下了我一跳,那个倒霉鬼八成就是在这中招的。应该是铜钟裂口时他就站在旁边,喘气的时候被灌进了死气。” “两位领导,这口钟是干嘛的?上面还飘着这一层紫洼洼像雾一样的气体,看着挺渗人啊”看见好像没什么危险,孙胖子才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站在我的身后说道。不过他说的雾气,我怎么一点都看不见? 孙胖子的话吓了郝文明和萧和尚一跳,郝主任有点不相信,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能看见镇魂钟外面飘着雾?大圣,你还能看见什么?雾气分几层能看出来吗?” “不就是雾吗?还能分层?”孙胖子眯着小眼睛嘀咕了几句,对着铜钟又看了一阵,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郝头,你说地真的假的?能肉隐肉现的看见一点就不错了。我怎么看不出来这雾还能分层?不是我说,郝头,你说的在清楚点,怎么个分层法?” “小胖子,看不出来就别看了,除了这口钟,你还能看见什么?”萧和尚也对孙胖子来了兴趣。孙胖子挠了挠头皮说道:“还是以前那些,没多也没少”我替他补充道:“大圣的天眼好像没有变化,之前我看不见,听不见的,他都能看见听见。” 郝文明看到我不像是在瞎说,转脸对着孙胖子说道:“孙大圣,你能看见为什么不早说?”孙胖子倒是一脸的委屈,说道:“你们也没问我?我哪知道该说不该说的?” “算了”萧和尚向郝文明摆了摆手,转身又对着孙胖子说道:“小胖子,看不看得出来雾气分几层也无所谓,你过来看看这层雾气的走势,把走势告诉我也行。没事,不用担心,你站这儿憋住气就不会有事。”看着孙胖子磨磨蹭蹭的就是不向前走,萧和尚解释道:“死气只走口鼻,不通七窍。只要不是近距离对着这道口子大口吸气就行。过来看看,雾气的走势从哪到哪?” 孙胖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过去,憋了一口气,围着铜钟转着圈,看了将近两三分多钟,直到他的脸上出现了不健康的猪血红。才马上向后面连退了十几步。觉得差不多了,才张着大嘴呼呼直喘。 还没等孙胖子把气喘匀,萧和尚就说到:“小胖子,怎么样,看明白了吗?雾气是怎么样的走势?”“雾……雾气,的走势……我倒是说不上来”孙胖子连呼带喘的说,在萧和尚和郝文明变脸之前,他又说道:“不过,我看见这里的雾气有个旋儿”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已经伸手指向了缝隙侧面的一个位置。 “这里有旋儿?”萧和尚手指着孙胖子指过的位置说道:“旋儿的中心是在这里吗?”“在向左一厘米,别动,就这儿了”按着孙胖子的指引,萧和尚手指着在一个点上,别一只手已经抽出了‘毛衣针’,将一头针尖对着他手指着的位置开始钻了下去。 这个动作比他刚才给活尸的头盖骨穿刺要困难的多,萧和尚使劲的时候,‘毛衣针’已经开始弯曲,好在它的韧性足够,萧和尚卸力的时候,‘毛衣针’有变得笔直。连试了几次,别说刺穿铜钟了,就连个印儿都没留下。 萧和尚拍了一下铜钟,说道:“好铜,这个还真不是赝品,镇魂钟就是镇魂钟”,说完之后,他咬破了自己拿着‘毛衣针’的大拇指,在针尖头上沾了点鲜血,又将伤口在嘴里吸允了半天,之后对着“旋儿”的位置,张嘴就喷出来一口混合着口水的鲜血。 鲜血喷到铜钟的一霎那,溅到鲜血的部位竟然有锈迹加重的趋势。借着这一口血,萧和尚手里的‘毛衣针’再次钻向铜钟。就听见“滋滋滋……。”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毛衣针’竟然钻进了铜钟,而且还进去了一大半。 “你们都往后退!”萧和尚回头对我们喊道。等看到我们退到墙角时,萧和尚憋了一口气,猛的将‘毛衣针’从铜钟上面拔了出来。在‘毛衣针’拔出铜钟的瞬间,萧和尚已经转身向后跑去,一直跑到我们的身边,才敢重新喘气呼吸。 我刚想问问萧和尚,他这是在干什么。话还没等出口,就感到有一股辛辣的气流从我的嘴巴、鼻子、耳朵和眼睛向外面窜了出去,顶的我一伸脖子,就像一大碗日本芥末倒在嘴里咽了下去后,瞬间发生的感觉。 除了孙胖子之外,其他的人和我的反应都差不多,破军的感觉好像更强烈一点,他已经捂着脸蹲在了地上,头发丝都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 不过当这种不适的感觉消失之后,再看周围的景物时,原本朦朦胧胧的景象,现在已经变得清晰起来。我回头看着还在搓脸捋头发的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这就是你之前说的禁制?这口钟什么来路?死气也是从里面出来,还有能遮盖我们天眼的禁制?” “你小点声,震的我耳朵痛”萧和尚掏了掏耳朵对我说道:“这一下子太猛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不适应。小辣子,你慢点说”。看着他这幅样子,我只得压低了声音,长话短说:“老萧大师,这口钟是怎么回事?” 萧和尚点点头,说道:“早这么说不就完了”说着,他回头向着铜钟一扬下巴,说道:“听说过镇魂钟吗?”看着我在摇头,他又说道:“就这那个大家伙。知道钟在古代的时候是做什么的吗?”我想了一下,还是不太肯定:“乐器?” “算是一种吧”萧和尚说道:“但是你听没听说过一种叫钟杀刑罚?”我都懒得想了,叹了口气说道:“老萧大师,我又不是百度,什么都知道。你就直接说吧,别卖关子了” 萧和尚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说道:“百度?它也得知道……”,就这样,萧顾问才正式说起镇魂钟的来历。 五代十国时期,佛教在中国的传播到达了巅峰,全国各地的佛庙寺院以十万计。因为佛家有轮回转世一说。所以当时相当一部分的达官贵人为求下世投胎再享荣华富贵,生前就将巨额的钱财土地捐给了寺庙。一段时期内,这种风气相当盛行。直到后周建国时,全国的土地佛庙竟然占了十之三四。 因为当时寺庙田产有免交税负的特权,这对于刚刚建国,财政上捉襟见肘的后周皇朝来说,不免有些眼红。这还不算,改朝换代就要重新铸造新钱,可是铸钱的铜却迟迟收不上来。调查之下才发现,原本用来铸钱的黄铜却送到了各地的祠庙中,铸成了铜佛和各式法器。 后周世宗皇帝柴荣得知此事后大怒,一夜批出九道圣旨,一场轰轰烈烈的毁佛运动就此拉开了序幕。自此之后,勒令僧尼全部还俗,庙产充公,各式黄铜法器及其铜佛毁掉铸钱。在后周辖下三万零三百三十六所佛庙全部拆毁或另做它途。 在皇权不停的打压之下,虽然大部分的僧尼都已经还俗,但还是有一些释教的忠实信徒流窜到了后周辖下各地,继续秘密传教,更有甚者,已经有僧尼开始在深山老林里重建寺庙。当时为了对付这些人,一些稀奇古怪的刑罚也被创造出来。其中的极刑就是钟刑。 因为在五代时期,出家人的地位超然,很少有针对僧道之类出家人的刑罚,后周也不敢做得太绝,当时主管刑罚的官员就想出了一个给僧尼专用的的极刑。当初在销毁法器时,留下了一口巨大的铜钟当作刑具。之后每当抓到逃亡且不肯还俗的僧尼,押解进京之后。就将其绑缚,塞进铜钟之内,在四周同时用钟锤敲击铜钟九十九下。里面的僧尼基本在五十下左右就已经被震得七窍流血而亡。 自有钟刑以来直到半年之后后周世宗皇帝柴荣病死,这个刑罚被废止时,已经有一千零一十九名僧尼死在铜钟之下。不久之后,宋太祖赵匡胤篡了后周的天下,佛教再次兴盛。宋太祖视这口铜钟为大不祥之物。将其送至开封府大相国寺谨以封存。 一直到了宋真宗时期,天竺僧人萧科耶传教到了国都开封。借住在大相国寺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佛祖没保佑他,当天下午他居住的禅房就走水着了火,还好发现得早火势不大,不过就这样禅房也住不下人了。萧科耶被临时安排到了库房里。 上半夜还好,可到了下半夜时终于出了事,萧科耶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他睁眼时差点没有被当时景象吓得再晕过去,本来只有他一个人的库房,不知什么时候满满当当多了数不清的人这些人有男有女都是一个姿势,双手合十跪在地上,对着库房角落里的一口巨大铜钟念念有词。看这些人的背影,都是僧尼的打扮。萧科耶的汉话还处于刚起步阶段虽然听不清他们具体说的是什么,不过隐隐约约的能听见几声佛号。萧科耶道法尚浅,不过就这样,他也能看出来这满地跪着的和尚尼姑都不是活人,他只能看睁睁看着,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一直到窗外亮起鱼肚白,寺庙里响起了一阵敲钟的声音,就在萧科耶一愣神的功夫,满屋子的和尚尼姑同时瞬间消失不见。就算天光大亮,萧科耶也不敢再在这库房里呆着了。他几步就从库房里冲了出去。一直跑到了大雄宝殿,才算松了一口气,当场就瘫倒了地板上。 听说库房闹和尚鬼,还把外国和尚吓着了。相国寺的几个大和尚也都赶到了。有几个嘴碎的,七嘴八舌之间,当年那件事又被提了起来,这事也惊动了大相国寺的主持方丈。他亲自带着全寺中僧给铜钟做了百日的超度。同时把铜钟里面的死压制回去。当时还给这口铜钟取了个名字——镇魂钟。 被超度百日之后,铜钟倒是再没有出过什么闹鬼的事。后来因为战乱,镇魂钟又几异其手,没想到再出现的时候,竟然是在鬼船上。刚才萧和尚他们到达之后,就看出了这个镇魂钟的出处,同时也发现,有人在铜钟上面又加了一层新的禁制,就是这层禁制,掩盖了船上所有人的天眼。 萧和尚说完之后,我又想到一个问题:“老萧大师,我们所有人的天眼被遮住了。为什么孙大圣一点影响都没有? 这个问题让萧和尚抓破头也想不明白,他看着孙胖子说道:“小胖子,刚在和小辣子一起的时候,你没遇到什么事吧?” 孙胖子仰着脸想了一会,还是摇摇头说道:“也没遇到什么特别的事……。辣子,你帮我想想,有什么事儿吗?”我也帮着他回忆了一下,从上船到现在,孙胖子几乎都是和我一起行动的,就算途中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我和孙胖子想来想去,是在想不到有什么特别的事。 “萧顾问,大圣的事情有机会再说,先顾眼前吧。”刚才萧和尚在讲述镇魂钟来历的时候,郝文明一直没有说话,他远远地围着镇魂钟转了几圈,脸色也越来越凝重:“那道口子越来越大,死气外冲,不是我说,怕镇魂钟支撑不了多一会了。” 郝主任说的语气很严重,刚才光顾着听萧和尚讲述镇魂钟的来历,反而将真实的镇魂钟疏忽了,经他提醒,再看过去时,一层紫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飘出来,已经笼罩在镇魂钟上面,从我的眼中看上去,镇魂钟已经开始微微的抖动,似乎钟内有一种强大的能量要破钟而出。 “郝头,这口钟不是要炸了吧?”我对着郝文明说道,郝主任眼睛盯着镇魂钟,嘴上回答道:“现在还不至于,不过镇魂钟有了缺口,就怕它守不了多一会。”说着,他又转脸对着萧和尚说道:“萧顾问,早作打算,镇魂钟要是真出事,这船上不管是人是鬼一个都跑不了。” “撤吧,这里是不能呆……小胖子,你脖子上的是什么东西?”萧和尚话说了一半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孙大圣脖子上的一根红绳吊着一个白色的玉牌露了出来。这个玉牌萧和尚看得有些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萧和尚想不起来玉牌的出处,我却看得清楚,这玉牌不久之前我见过,还保管过一段时间。正是吴仁荻交给邵一一的那块,不过我记得邵一一已经收了玉牌,这才几天的功夫,玉牌怎么又到了孙胖子的手里。 “一个小牌牌,不是什么好东西”孙胖子没有把玉牌亮出来的意思,反而将玉牌向衣服里面掖了掖。萧和尚没理这茬,他也不着急离开了,向着孙胖子一伸手,说道:“摘下来我看看” 萧和尚伸手了,孙胖子也只好不情不愿的将玉牌摘下来,递给了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你看看就行了,小心点,别掉地上。那什么……看完了就还我” 萧和尚也不理会孙胖子,将玉佩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变得点儿愕然,抬头看着孙胖子,好像是想问他的什么问题。但最后还是忍住没问。就在孙胖子也伸手想要回玉牌的时候,萧和尚手握着玉牌,突然转身向着镇魂钟快步的走过去。 镇魂钟里面的死气都已经快沸腾了,加上不久之前,还亲眼看见一个被灌了死气的活尸。镇魂钟对孙胖子多少有点阴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跟上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和尚走到了镇魂钟的旁边,将吊着玉牌的红绳挂在了镇魂钟上面。 在玉牌挂到镇魂钟的一刹那。已经笼罩在铜钟表面紫黑色的雾气,竟然开始慢慢的消散。镇魂钟也不再抖动,恢复了正常。这时,郝文明和破军也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镇魂钟旁,郝主任看了玉牌也很惊奇,又抬头看了萧和尚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右手比划着一个‘六’。萧和尚微微的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再理会郝主任。 “我说嘛,我们的天眼都被蒙蔽了。就小胖子你一个人的天眼没事,里面一定是有点门道。这个小牌牌能克制镇魂钟里面的死气,谁能想到?”萧和尚站在镇魂钟的旁边,也不避讳死气了,微笑着对孙胖子说道。 不过孙胖子却笑不出来,他苦着脸说道:“老萧大师,我的小玉牌的还能拿下来吗?牌牌不是我的,要是日后他来找我要怎么办?” “你让他自己来取嘛”萧和尚似笑非笑的说道:“反正那个人的本事大,镇魂钟什么的他也没放在眼里”这这话的意思,萧和尚好像已经知道了玉牌的出处。孙胖子又苦笑了一声,他看出来玉牌八成是要不出来了。不过玉牌是否能完全压制住镇魂钟的死气,孙胖子也没有把握, 他换了个话题,说道:“老萧大师,郝头,现在办?是继续往下走,还是上去等高局长他们来人增援?”孙胖子说完之后,萧和尚和郝文明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萧和尚说道:“已经走到这儿了,也不差下面那层了,还是下去看看吧,免的以后后悔” 萧和尚说这话的时候,孙胖子上衣口袋里的财鼠突然露出头来,对着萧和尚一通‘吱吱’乱叫,好像在附和他的主意。这个难得的场景让萧和尚微微一笑, 这一层走遍了,就只有镇魂钟和地上的一具死尸。已经没有什么看头了,好在出口的位置没有像上面那层那样被封。外面就是那条楼梯,顺着楼梯向下走,终于到了这艘鬼船的最后的一层。 在进入这一层的船舱后,我们几个人瞬间被一个景象惊呆了。就看见天棚顶上吊着一二百号人,说他们是人,我在他们的身上找不到和期望有关的气息。但是也看不到他们的身上还有活人的生气。他们每个人的锁骨被两根细小的铁链穿过,铁链虽然小细小,却把他们每个人都吊在了天棚上来回晃荡。 “老萧大师,这是怎么个意思?”孙胖子第一个说道 萧和尚也愣住了,缓了一下,才说道:“我也没见过还有这样的事,大圣,你放一具尸体下来,我们再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小辣子,大军你俩去帮帮他” 上面的‘尸体’吊得太高,这层船舱里也没有什么可以踩踏,增加高度的物品。就算是两米多高的破军也没办法将‘尸体’放一具下来。犹豫了一下,破军拔出手枪,瞄准其中一具‘尸体’上面栓着的细铁链。“啪!”的一声枪响,铁链上溅起一道火花。可惜并没有打断铁链,只是那具‘尸体’也只是轻微的摆动了几下。 “民调局的子弹不行,银弹头太软,打不动”萧和尚仰着脸说道,回过头他又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小胖子,你的那把弩八成好用,这个距离,没有难度吧?”孙胖子抬头打量了一下距离后,说道:“没难度,都不叫事儿”说着,他已经将弓弩取了出来,上好一根弓箭,很自然的递给了我:“辣子,你来” 和孙胖子共事的日子不短了,我算比较了解他了。刚才孙胖子答应萧和尚的时候,我就隐约猜到是这个结局。也懒得和他墨迹了,我二话不说,接过了孙胖子递过来的弓弩。 抬头看着上面晃晃悠悠的尸体,正想和孙胖子商量挑选一个下手的时候。孙胖子的突然无故的顿了一下,紧接着听见他喊道:“你哪去?”,他家的那只耗子已经从孙胖子的口袋里面窜了出来。跳下地面之后,直奔墙角,伸出两只爪子,在墙板上面不停的抓挠。 孙胖子和萧和尚第一时间跟了上去。郝文明和破军站在他俩的身后。孙胖子和萧和尚两人蹲在地板上,顺着墙板的缝隙摸索着。进到这层船舱之后,注意力都在头顶上这一百几十具尸体上面。现在看起来,财鼠好像从它的领域里面发现了什么东西。 孙胖子敲了敲墙板,发生一阵空空的声响,他看了一眼萧和尚,说道:“里面是空的。老萧大师,你说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萧和尚在壁板上摸索了一阵,好像是想找类似机关的东西。可惜找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放弃了。 “进去就知道了。小胖子,你那把刀呢?来,直接开个洞出来”萧和尚指着墙壁说道。这次孙胖子倒是不客气了,也不叫我和破军,他抽出短剑,比量了一下位置,几剑下去又加上一脚,在墙板上开了一个一人大小的洞。 洞开了之后,财鼠第一个就窜了进去。孙胖子和萧和尚探头向里面看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危险迹象后,两人一前一后也进了洞内。现在这情况,天棚上面吊着的‘尸体’只能稍后再说了。我和破军,加上郝文明跟在他们的后面也进了洞内。 这里面算是一个仓库,上百个带着树皮的圆木,整齐的摆放在地上。当初这些圆木从中间锯开,将里面的木头掏出几对半圆的洞,在里面藏好运送的物品。由于年头实在太久了,木头已经酥了,用手轻轻一捻就成了木头渣子。里面藏着的东西已经露了出来。是一个一个现代铅球大小的金球…… 进来之后,眼看着满地的金球,我们几个人都不太适应,虽然我和孙胖子,还有萧和尚在老家河床下面见识过满洞的黄金,那样的经历一辈子一次就够了,根本就没有心里准备还能再看见一次类似的情景。破军和郝文明就更不用说了,妖魔鬼怪他俩见得的多了,现在这满地的黄金,他俩八成也是第一次见到。郝文明的眼睛已经直了,喃喃的说道:“船上怎么有这么多的金子?不是我说,不会是假的吧?里面是铅胎,就外面那一层镀的黄金。用来压船的吧?” 听了这话,孙胖子本来眉飞色舞的表情凝固起来,早先船只要在船舱底部要放压仓石的说法,他也听说过:“真的假的,试试就知道了”说完,弯腰捧起一只金球,双手掂量了一下,说道:“分量挺足,有小二十斤了”,说着,他又拔出了短剑,剑尖对着金球钻了几下。也是这把短剑并非一般利器可比,没有几下,金球上面就被钻出来一个小洞,孙胖子脸上的表情好了很多,笑呵呵的抬头对着萧和尚和郝文明说道:“实心的,里面可不是铅芯儿” 说完之后,孙胖子手捧着钻下来的金屑舍不得扔掉,掏出来半包纸巾,小心翼翼的将金屑到进了纸巾包里放好,才抬头看了萧和尚一眼,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老萧大师,现在怎么办?”。萧和尚本来也是笑嘻嘻地,但是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满地的金球发了会楞,突然嘴一撇,没有好气的说道:“凉拌,高胖子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还能怎么办?” 郝文明在一旁听出了萧和尚话里的意思,他微笑着说道:“萧顾问,您回民调局的时间短,以前的规矩有很多已经改了,看来您好像还不是太清楚。”“改规矩了?”萧和尚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他看着郝文明说道:“改什么规矩了?小郝,你把话说明白一点,别说一半藏一半的。” “我简单点说,在处理事件的过程中,如果发现历史遗留的无主财物,除了历史文物是必须要上交之外,剩下例如贵重金属之类的财物,主办事件的调查室可以截留百分之二十作为公用,其中有百分之五可以作为奖励,下发到处理事件时表现优异的调查员。”说到这,郝文明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笑容:“百分之五……不少了” “百分之五……”萧和尚喃喃道:“高胖子转性了?这不像他的风格”郝文明解释道:“因为以前出现过调查员私自截留财物的事情,就是为了防止这类事件的发生,高局长才有了这样的决定”说到这儿的时候,郝文明顿了一下,有意无意的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 萧和尚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心里正在盘算这一地的金球,百分之五能有多少,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对着郝文明古怪的笑道:“小郝,这么多年,你们不是发了?”没想到郝文明报以一阵的苦笑,说道:“哪有那么容易?萧顾问,不是我说,我干了这么多年,像现在这样的仗阵还是第一次见,古玩字画遇到的倒是不少,不过那都是要交公的。五年前倒是发现了一个明末时期的一个钱库,里面满满将近五十吨的铜钱,换算成现在也有十几亿了。可惜就是因为是古钱币,我们一个子儿都留不下。不是我说,也就是二室的丘不老命好,遇到过几次类似这里的事件,不是金就是银的,结果人家连飞机都养下了” 这次没等萧和尚说话,孙胖子抢先说道:“不对啊,郝头,就算沙漠地下那次不算,我和辣子在他老家河底下遇到肖三达这次,金砖金元宝比现在还多,怎么没人和我们提还有百分之五?” “你还好意思问?”郝文明瞪了孙胖子一眼,说道:“你们弄得街知巷闻的,老百姓现在还有天天在河里捞金子的,已经一死一失踪了。阵势这么大,洞里的黄金被政府收去了。不光是你和咱们一室,就连局里面也是一个子儿都没落下。要不然我也能养一架飞机了。大圣,辣子,不是我说你们俩,我们干的是张扬的事儿吗?知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郝文明这几句话说的孙胖子也没了动静。 郝文明说的我倒是知道,这几天爷爷和三叔都给我打过电话,老家已经乱成一团了,现在好像已经出动了武警,整个大清河已经都被封了,弄得附近几个村的老百姓天天到我家闹,要沈厅长个孙厅长去主持公道。 郝文明像是在说我和孙胖子,可是话里话外已经把萧和尚带进去了,毕竟上次在河底下那次,萧顾问也是主要的当事人。果然,萧和尚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自在,他拦住了郝文明,说道:“沉芝麻烂谷子的事以后再说,先把这里这里的事情弄明白。把金球点清楚,等高胖子来了,也有个凭证。” 萧和尚说完就给我们分工,各自负责一块地方,把金球归拢一起。还没等开始动作,就看见孙胖子手指着暗室深处的角落说道:“咦?这是什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在角落里固定着一个生铁的绞盘,绞盘上面密密麻麻缠绕着几百根小拇指粗细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已经伸进了棚顶,看走势正是这些铁链吊起了外面上百具的‘尸体’看了这些铁链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干,金球在眼前,竟然连外面天棚上的‘尸体’都忘了。郝文明喘了口粗气,对着我,孙胖子和破军说道:“你们卸两根铁链,把外面吊着的人放下来一个。我去看看是怎么个情况。”说着看向萧和尚,萧顾问也有些不自在,叹了口气说道:“你和你一块去。” 没等我和破军动手,孙胖子收提着短剑已经到了绞盘前:“你俩别动手了,我来,一剑就搞定”说话的时候,孙胖子手握短剑,向着铁链劈了下去。之前破军的子弹没有打断铁链,孙胖子的手上就加了把劲儿,没想到这电话劈在铁链上就像热刀切黄油一样,几乎没有任何阻力,这一剑削断的哪止两根铁链,绞盘上面的铁链被斩断十之八九。 就听见外面船舱里“扑通,扑通”重物落地的声音响个不停,萧和尚在外面骂道:“让你们放一个下来!谁让你们他奶奶的都放下来了!都出来!郝文明给砸晕了!” 从密室里出去的时候,地板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萧和尚正在人堆里将郝文明扒拉出来,郝主任这时已经是去了直觉,直挺挺的躺在地板上。看见郝文明的样子,孙胖子已经是浑身的冷汗,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我们郝头没事吧?” “现在还死不了!”萧和尚恶狠狠的瞪了我们三个一眼,接着说道:“你们有普没谱?我快七十岁的人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跟下饺子一样,从天上噼里啪啦往下掉人的。”破军懂一点紧急救护,过去给郝文明量了一下脉搏后,回头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没什么大事,可能有点轻微的脑震荡,过一会儿应该能醒。” 萧和尚又唠叨了几句之后,郝文明哼了几声,才醒过来。他晃了晃脑袋,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可能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他的记忆有点‘断片’,郝文明皱着眉头看了我们几个一眼,最后还是对着萧和尚说道:“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一出来就晕倒了?” 萧和尚哼了一声,说道:“你问后面的那几个吧”孙胖子添着脸笑了一声:“呵呵,没事,郝头,你的低血糖犯了,出来就晕了。不是我说,以后郝头你没事揣点巧克力什么的。”郝文明迷迷糊糊的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我……低血糖?” 萧和尚说道:“算了,没事就……”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呆了一下。不光是他,我和孙胖子几个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地面上趴着的人开始有几个出现了轻微的身体反应。这反应越来越大,已经有人睁开了眼睛,双手撑地,晃晃呦呦的想要爬起来。 从这些人的身上看不出来有死尸的味道,但是看着怎么也不像是活人。我扶着郝文明,和萧和尚他们几个慢慢的向后退。还走几步,已经有‘人’站起来,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我们几个。孙胖子低声说道:“老萧大师,这是人是鬼?”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将短剑和弓弩都掏了出来握在手里。 萧和尚也抽出来他的那根‘毛衣针’,眼睛看着起来的几个人,说道:“是人是鬼一会再说,先别惊动他们,我们先回密室。”说不惊动他们,可是爬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乎他们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盯着我们几个。已经有几个人慢悠悠的向我们走过来。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光着上身,他们的目光呆滞,身上的皮肤看上去异常的惨白,其中有两个人各断了一只手,伤口包扎的时间不长,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当中一人正是将黑衣白发男子叫走的断手人。 就在我们退到密室入口的时候,叫走黑衣白发男子的断手人突然“嗷……!”的喊了一声,这一声就像像信号一样,几乎所有已经爬起来的人开始向我们围拢过来,距离我们最近几个人的嘴巴裂到了一个不可思议角度。露出一嘴黑黄色的牙齿。都能闻到他们嘴里散发出来的恶臭。 “快,快点进暗室里!”萧和尚大喊一声。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人向我们冲过来,破军抬手就是一枪“啪!”的一声。冲到最近的人脑门中弹,仰身栽倒。还没等破军这一口气松下来,中枪的人又晃晃呦呦的站起来。他的脑门开了一个弹孔,里面的红白之物稀稀拉拉的流了出来,就这样,还是一步一挪的向我们走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民调局的子弹是特制的,不管他是死人还是活人,这一枪都应该有效,可是现在他就像生化危机里面的僵尸一样,。眼看着他又到了跟前,突然一只细小的弩箭悄无声息射中了他的脑门,这一次才算有了作用,这个‘人’中箭再次栽倒,倒地之后身体开始不停的抽搐,抽搐了几秒钟之后终于断了气。人死之后,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异变。皮肤以眼见的速度开始变得松弛老化,头发瞬间掉光。只过了几秒钟,一个壮年男子就变成了老朽不堪的尸体。 孙胖子飞快的跑了过去,在后面的‘人’冲过来之前,抢先拔出了尸体脑门上的弩箭。又一溜烟的跑了回来。边跑冲着萧和尚喊道:“老萧大师,死尸变成老头了,这是怎么个情况?” 萧和尚已经知道了是孙胖子失手将这些‘人’全都放下来的。现在看他恨得牙根直痒痒,没好气的对孙胖子喊了一声:“先回暗室里再说!”这是我已经将郝文明扶进了暗室里。和破军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挡住门的东西。最后破军一咬牙,抄起两个金球,一手一个出了暗室。 这时,萧和尚和孙胖子也进了暗室,他俩看见破军捧着金球出去都是一愣。萧和尚不知道破军的底细,想拦没拦住他,回头对我说道:“你去把他拉回来!外面的不死人太多,被围住就是个死,在这里还能多撑一会儿……。你们俩跟着抽什么风!拿金球干什么?” “老萧,你也拿一个出来,给大军送炮弹!”这时候也顾不上客气了,我捧着两个金球跟在破军的身后,边跑边喊道。孙胖子也明白过来,两只手捧着一个进球跟在我的后面。 和我想的一样,破军出来的时候,最近的一个‘人’就在十五六米开外。正向破军扑过来。破军将一只进球扔在脚下,另一只金球猛的向那‘人’的面门扔过去。就听见“噗!”的一声,那‘人’的脑袋消失在一片血雾当中,身子被带出去五六米远,抽搐了一番之后,才停止不动,和上一个‘人’一样,他身体裸露的部分快速的衰老,和正常人相反,经历了死亡的结局,才有了衰老的过程。 一击即中,破军借势捧起扔在地上的金球,对准后面上来的一个‘人’,奋力甩了出来,那‘人’痴痴呆呆的,不知道躲闪。又是“噗!”的一声,一道金光闪过,那‘人’只剩了一个腔子,破军这一下的力度稍稍向下,那‘人’的身子被打的坐到了地上,隔了一秒钟后,脖子里面才喷出了一腔子血。 第二个金球出手之后,我已经将捧着的两个金球送了过去:“大军,再来,你动手,我们负责给你运送弹药。”破军看了我一眼,还没等他说话,前面一群‘人’已经围拢了过来。最近的到了距离我们十来米的地方。破军来不及多想,抓起一个进球,已经顾不上瞄准了,直接向着‘人’多的地方打了过去。 这一下子破军是卯足了劲儿打出去的。就像保龄球一样,被放躺了七八个。倒下的虽然多,可惜都没有大碍。最严重的一个也是胸口塌陷。这个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是致命伤了,可是被砸的那个只是倒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爬起来后继续向我们扑过来。 破军抓起了另一个金球,我发现他这几下差不多也到了极限。破军胳膊上的肌肉已经开始轻微颤抖,看得出来,刚才那三下他是拼尽全力。现在破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在他想要发力扔出金球之前,我拦住了破军,从他的手里抢过了金球。使尽全身的力气,将金球砸向已经扑到最前面的一个‘人’。 金球出手之后,我看都没看,拉着破军就向后跑。这是已经能感到后面的一大群‘人’已经感到了我们的身后,我已经能感到身后有一双手已经触到了我的后背。我拔出了短剑,正要向后劈一剑,就在这个档口,一只弩箭贴着我的脸皮飞了过去,我偷眼一看,弩箭射中了我背后一个‘人’的头上。他人仰面倒地,一阵抽搐后死去。 孙胖子已经丢弃了金球,飞快的又装上了一只弩箭后,转身向后跑去。萧和尚站在暗室的门口喊道:“快点回来!这里还是撑一撑!”,郝文明也强咬牙站在门口,将甩棍里暗藏的刀尖亮了出来。和萧和尚站在一起,准备接应我们三个。 眼看我们就要跑回到暗室,后面‘人’也越聚越多,他们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晃晃悠悠的形态,竟然变得异常的迅速,一百多人成群结队的向我们扑过来。我心里明白,手枪这时已经没了作用,就算能回到暗室里,凭我和孙胖子两只短剑,加上他手里还剩十来只的弩箭,也撑不了多一会,看今天这架势,除非高胖子能及时赶到,否则就只能盼望能出现奇迹,才能保住我们几个的小命了。 就在这时,听见‘人’群的后面有人恨声说道:“看看你们干的好事!”话音落实,又是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闯进了‘人’群之中,在里面横冲直撞,将聚集在一起的‘人’撞得七零八落。一时之间,我们在前面顿时压力大减,只有几个‘人’还追在我们的后面,其余的已经对着身后的巨响去了。 孙胖子突然转身,抬手就是一弩箭,身后的一个‘人’应身倒地。我一个急转身,手握着短剑,一剑刺进了身后那‘人’的嘴里,也是那‘人’追的太急了点。短剑刺进他的嘴里之后,剑尖从他的后脑勺里冒了出去,我向左一旋剑身,沿着后脑勺将那‘人’的半个脸削断。白里透红的液体喷溅了出来,喷了一地。我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那‘人’也再没起来,开始抽搐起来,直至身亡。 这时,我们的身边才算是暂时安全。萧和尚瞪着眼睛看向‘人’群中心的位置,一个白头发的黑衣男子不停在撞来撞去,已经将百十来号的‘人’群撞散。 “是吴仁荻?”郝文明眯缝着眼睛看着,不过他又马上摇摇头,否定了他自己的想法,说道:“像……可惜不是”“是之前我和大圣见到的黑衣白发人,不过不知道他和吴仁荻有什么关系”我解释道,孙胖子突然对我说道:“不对啊。辣子,他不是和断手人是一伙的吗?这是又怎么打起来了?”他说话的时候,财鼠已经放弃了暗室里的金球,爬回到了孙胖子的上衣口袋。 还没等我说话,黑衣白发人已经向我们走过来,后面有‘人’不断地攻击他,但是都被这个黑衣白发人不停的抓起来,远远的向后扔了出去。他明明有可以解决掉这些‘人’的本事,可是黑衣白发男子只是不厌其烦的将他们扔来扔去。他一路走一路礽,就这样走到了暗室的门口。 看见他着这些‘人’走过来,我们的神经又开始紧张起来。没想到这个这个突然手上的速度开始加快,只是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就把身边的‘人’都扔了出来。然后冷冷的对我们说道:“都跟着我过来!”说话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距离暗室不远处的一块墙板之下。 不知道他在墙板上按动了什么机关,随手一推,将墙板推出来一道缝隙。这块墙板竟然是一道暗门。随后他看着我们犹豫的样子,说话的声音能出冰碴子:“要么进去,要么………”他向着已经开始冲过来的‘人’群,一扬下巴,接着说道:“就被他们撕烂咬烂” 萧和尚向我们一扬手,说道“进去,进去再说”,这个时候没有犹豫的,我们一起跟着黑衣白发人进了暗门。我们进去后,黑衣白发男子回身关了暗门,几秒钟后,暗门外面传来了一阵疯狂敲打的声音。 暗门的里面是一条窄窄的过道。我们跟在黑衣白发男子的身后,一直向前走着。没走几步就到了尽头,是一个朱红色的门。只见黑衣白发男子毕恭毕敬的敲了敲门,压低声音说道:“千户郑军将人带到” 里面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才有人缓缓说道:“进来吧” 黑衣白发男子将门推开,我一眼看见,门里面还有一个白头发的男子。 门内是一个二三十平米的小房间,里面的布局非常的简单,房间的中心摆放着一口极大的水缸,一张躺椅正对着水缸,左右两则齐墙打造着两排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上百本书册。那个白头发的年轻男子懒洋洋的倚靠在躺椅上,有气无力的看了我们一眼之后,才对着黑衣白发人说道:“千户,外面失去控制了?” 黑衣白发男子对屋内的白发年轻人十分的恭敬,欠了欠身,微微的鞠了一恭才说道:“外面的人都开始癫狂,他们撑不了多久,最多半日,就会药毒入脑。到时候……”黑衣白发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这止住,叹了口气,言下之意溢于言表。 突然,他恶狠狠的向我们瞪了一眼,咬牙说道:“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在上面船舱里好好呆着不行吗?我费劲心思才把那些人吊起来,暂时压制了他们的狂躁之气。你们却多事把他们放下来,你们知道惹了多大的祸吗?” 我这才明白,敢情之前在外面他那句“你们干的好事!”是冲我们去的。而且把我们关在船舱里的人就是他,当时还以为和孽有关,还瞎琢磨那只黑猫成精了。毕竟祸是我们闯出来的,加上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被黑衣白发男子申斥几句,我和萧和尚几个人都没有还嘴。嗯……除了孙胖子。 “不让放人你早说啊,”抡起斗嘴我还没见过孙胖子怵过谁,他接着说道:“上百号人好端端的被人用铁链穿过锁骨,还被吊在天棚上。谁知道怎么回事?你不想他们被放下来,就应该立个告示,上吊之人患有恶疾,落地时会失控咬人,放人者后果自负。这样的话才对。不要什么事都赖别人。”“小胖子,闭嘴!你胡说八道什么?”萧和尚被孙胖子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呵斥几句。眼前这两个白头发都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孙胖子这么刺激他,我们八成没什么好果子吃。 果然,黑衣白发男子怒喝一声:“你再说一边!”他脸色本来煞白,现在变得铁青。眼看就要发作时,被白发年轻人拦住,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千户……”这个白发年轻人一出口,黑衣白发人定在了原地,不停的喘着粗气,不过喘气的节奏越来越慢,十几秒钟后,他的脸色才好了点,回身向白发年轻人鞠了个恭之后,不再说话。 白发年轻人叹了口气,又说道:“千户,看开一点吧,就算他们最后撑不住了,再入轮回。对他们来讲也是一种解脱。”说到这,白发年轻人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前面的水缸,喃喃的说了一句:“这种解脱是你我羡慕不来的。”他最后一句话语气带着几分惨然。黑衣白发人也叹了口气,两人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显得有些落寞。 “不是我说,我可以说句话吗?”郝文明的状态这时已经恢复了很多。他看着面前这两个白头发说道:“可以告诉我,这条船是怎么回事吗?你们俩是什么人?外面那些被吊着的又是什么人?”白发年轻人微笑的看着郝主任,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别急,还是我先问几句吧。”说着,他把目光对向了孙胖子,指着他手里的弓弩说道:“你这把弩是从哪里来的?还有……”白发男子又指了指我和孙胖子,接着说道:“你们俩好像还各有一把短剑,这两把短剑又是从哪里来的?”说着,他又坐在躺椅上,等我和孙胖子的答案。 短剑的事应该是黑衣白发男子告诉他的。我看了孙胖子一眼,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剑和弩都是我的,是我家祖传的。”黑衣白发男子听了神色大变,一口气没有喘匀,在不停的咳嗽。白发年轻人直接就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又打量了一番孙胖子,满脸狐疑的说道:“你……姓吴?” 孙胖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姓孙,我妈姓吴,短剑和弩是我姥爷家传下来的。我姥爷家没有男丁,这些东西就便宜我了”白发年轻人回头看了黑衣白发人一眼。黑衣白发人点了点头,说道:“我倒是‘他’说过,‘他’在外面流落着一支血脉。这支血脉一直单出妇人。” 孙胖子东拼西凑的话,两个白发人信了八九成,黑衣白发男子过去,抓住了孙胖子的肩膀,说道:“除了短剑和弩之外,你还带什么东西过来了?你妈家的长辈有没有让你带什么东西上船?比如丹药药丸什么的?” 孙胖子‘迷茫’的摇了摇头,说道:“你想我带什么东西?丹药药丸?这是谁病……”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书架拐弯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熟悉,还是我却不想听到的叫声:“孽……”。我听的身上打了个冷战。随着叫声,那只黑猫慢悠悠的从里面爬了出来。它也不客气,直接跳到了躺椅上。 看起来,这只黑猫像是年轻白发人养的,黑猫趴在躺椅上,对着他“孽孽……”的连叫了几声。年轻白发男子回身将抱在怀里。这一幕让我们有点接受不了。孙胖子指着黑猫对年轻白发男子说道:“这猫……你养的?” 年轻白发男子说道:“算是我在养它吧,这时一个朋友送的,他怕我在船上闷,加上这一缸鱼,都是他送的。”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刚才进来之后,一直没有注意,敢情这水缸里还养鱼。孙胖子离得最近,只看了一眼,就对着我喊道:“辣子,你快看看,水缸里面的鱼,我们见过” 我走了半步,探头向鱼缸里面看了一眼,差不多十几条巴掌大小的白色怪鱼在里面游来游去。这些怪鱼浑身长满了羽毛,游动的时候羽毛散开,就像是一个一个白色的毛球。孙胖子说的没错,这正是大半年前,在水帘洞的出口见到的赢鱼。也就是这些赢鱼的出现,才拉开了我当时的队长老王和其他战友牺牲的序幕。再次见到了这种赢鱼,我难免有些唏嘘之意。 我的反应让年轻白发男子有些意外:“嗯?你也见过这些赢鱼?”。没等我说话,孙胖子抢先说道:“是在我姥姥家见的。我姥姥拿它们当成心肝宝贝似的,还说这些赢鱼离水即死,死一条就少一条,轻易不让看,还是辣子帮我姥姥搬家的时候,凑巧见过一次。” 年轻白发男子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孙胖子,还是不太相信孙胖子的话。不过又找不出来什么毛病。他和黑衣白发男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里都充满了疑惑。他俩都不是愚笨之人,只是在海上漂流的太久,对谎言的辨别能力也弱了很多。这时,萧和尚说道:“是不是该回答我们的问题了?还有,这到底是艘什么船?船舱里的金球是怎么回事?五代十国的阵魂钟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白发男子沉默了起来,最后年轻的白发男子说道:“看你们和‘他’有些渊源,告诉你们一些事情到也没有什么所谓。”黑衣白发男子在后面轻轻的拦了一句:“主人,他们的话不尽不实,未必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年轻的白发男子说道:“不碍的,我们这次的关口怕是过不去了,这艘船也不用继续海上漂泊了。陆地上也不再是朱姓之人的天下。也没那么多的禁忌了。”说到这,年轻的白发男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千户,你来和他们说吧。”说完,他不再理会我们,坐在躺椅上和黑猫嬉戏起来。 “是”黑衣白发男子躬身行了个礼后,看了我们一眼,继续说道:“这艘船是当年三宝太监出使西洋的两艘大宝船其中之一。你们在外面见到的黄金球是爪哇国误伤大明子民赔款的一部分。至于那口钟嘛……本来是三宝太监准备送到天竺供奉的,因为一些突发的事情,才留在了船上。外面那些癫狂的人,原本是宝船上的军士和水手。他们服食了一种特殊的药物,才能活了这么久远。”说到这,黑衣白发男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那你们两位呢?又是什么人?”郝文明说到,现在看起来,八成这两个人才是鬼船漂泊了六百年的原因,已经说到这儿了,当然要继续问下去。黑衣白发男子没有回答,倒是躺椅上坐着的年轻白发男子说道:“千户,说吧,今日之后,你我二人的结局还不知道如何,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话了。” “是”黑衣白发男子答应了一声,犹豫了一阵才说道:“我是锦衣卫千户郑军,这位是……”又是一阵犹豫之后,他才说道:“是我的主人……当世的一位大贵人”说话的时候,黑衣白发男子郑军又对着年轻的白发男子微微的鞠了一恭。年轻的白发男子微微一笑,说道:“难为你了,这么说到也可以。” 郝文明还是不甘心,还想继续询问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听这声音有点像有人喊喝了一声,只是声音有点大的离谱,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有点失真。郑军的脸色大变,对我们说道:“除了你们,还有人在船上吗?” 高胖子带人到了?这是我第一个想法,但是马上又否定了。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快赶过来,再说就算是他们,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郝文明已经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就我们几个上的船。”郑军回身对年轻的白发男子说道:“主人,我出去查看一下”说完,他好像不放心年轻的白发男子很多我们共处一室,转脸对我们几个人说道:“你们和我一起出去看看” 对于刚才的异响,我们也是非常好奇,只是本来想留下孙胖子和萧和尚两个人,继续套年轻白发男子的话。可是却被郑军不由分说的赶出了房间,穿过刚才的那条小路,又回到了那个向地狱一样的船舱里。 这时的船舱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原本郑军口中那些发狂的军士和水手都躺在了地上,天棚上还吊着的人也被放了下来,这些人原本苍白的肤色已经恢复了血色。郑军接连查看了几人后,他脸上出现了欣喜的表情,喃喃自语道:“恢复正常了……” 就在这时,上面的船舱里传来了“当……”一阵连续不断敲钟的声音。“上去!”说话的时候,郑钧已经第一个冲在前面,顺着楼梯跑到了上面一层的船舱。刚进船舱就看见一个人背对着我们站在镇魂钟的旁边,他一脚一脚来回的踹着镇魂钟。这人一头白衣白发,不是吴仁荻吴主任还能是谁? 听见背后有动静,吴仁荻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对于我们出现在鬼船上,吴主任好像没有一点惊讶。郑军看见吴仁荻的第一句话说道:“你晚了十天。”吴仁荻目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道:“有点事耽误了……” 看的出来,郑军还是十分忌惮吴仁荻,虽然还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但是郑军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戒备。倒是吴仁荻还是一付老样子,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这样反倒让郑军更不适应。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二十年不见,兄还是风采依旧啊”。说话的功夫,那个白发年轻人已经走到了跟前。他的出现让郑军吃惊不小,连忙跟了一步,站在年轻白发人的身后。吴仁荻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盛气凌人的神色多少收敛了一点,但是语气还是棱角分明,说道:“废话,你要是看见我什么时候风采不依旧了,那才是你的本事。” “吴勉!”黑衣白发人郑军断喝一声:“你这是跟谁说话,太放肆了吧?”吴仁荻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一边,连话都懒得说。郑军的脸色涨红,要不是怕连累身前的年轻白发男子,他早就翻脸动手了。我们在后面看看的面面相觑,吴主任就是吴主任,有多大能力就有多大脾气这句话,说的似乎就是他。郝文明皱着眉头想去拉架,却被他身后的孙胖子和萧和尚同时出手拉住。孙胖子以一种极低的声音说道:“看看再说……” “千户……孟浪了”年轻白发男子慢悠悠回头对郑军说道:“吴勉兄说的也没有错,他高深莫测的术法,岂是我等能之辈能够看破的?你陪我在海上漂泊这么多年,脾气竟然还是这么暴躁,你这样,我还怎么放心……”年轻白发男子说了一半,语气变得有些苍凉,后半句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没等郑军说话,吴仁荻先是很难的叹了口气,在说话时语气虽然还是略带尖酸,但是声音放缓了很多,说道:“难得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初你的心态城府要是有现在的一半,也不至于输了你四叔,我赢了姚广孝二十年命,你却输掉了所有的东西。还是道衍说的对,不到最后一子落下,谁敢妄论输赢?” 郑军本来低着头一言不发,听了吴仁荻的话后,他突然向吴仁荻微微的鞠了一恭,说道:“我莽撞了,希望你别怪。”说完也不理会吴仁荻的反应,没事人一样继续站在年轻白发男子的身后。年轻白发男子点了点头,示意赞许。转头有对着吴仁荻说道:“又是一个二十年到了,又要辛苦你了。” 吴仁荻“哼”了一声,又恢复了他招牌式的表情,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我乐意,别废话了,有这闲工夫我都回大陆上了。”说完,他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们一眼,又对着年轻白发男子说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处理点私事。胖子,你过来”吴主任向孙胖子招了招手。 “吴主任,您看就别麻烦了,您就在那说就行了”孙胖子嬉皮笑脸的就是不过去。吴仁荻脸色一沉,说道:“你不过来,是要我过去?”年轻白发男子和郑军看着都愣了一下,年轻白发男子对吴仁荻说道:“他不是你的……亲戚?”“我的亲戚?他自己说的?”吴仁荻气得乐了一下。这时,孙胖子添着脸笑呵呵的走了过去,他说道:“我就那么一说,你们那么一听就算完了,都别当真,一说一笑的事儿。” “来,亲戚,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吴仁荻说话的时候,从口袋掏出了一块玉牌,这块玉牌本来是挂在邵一一的脖子上,不知道怎么被孙胖子得了去,最后又被萧和尚挂在镇魂钟上。 怕什么来什么,孙胖子眼瞅着玉牌心里有点发苦,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吴主任,要不咱们去旁边去说?”吴仁荻斜了他一眼,说道:“没有什么背人的,就在这儿说!”孙胖子的脸纠结的都快成了一个包子,吴仁荻再三催促,孙胖子只能低着头说道:“这个牌牌是邵一一……同学给我的,她让我给您带个话,说你们俩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让您别去找她。当时我没找到你,就自己带着,替您养养玉” 孙胖子说完之后,当时的现场一片寂静。不光是郝文明和萧和尚他们几个,就连年轻的白发男子和郑军都长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看着吴仁荻。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吴仁荻和邵一一的关系,现在经孙胖子这么暧昧的表达出来,让人不经心生遐想。甚至萧和尚用还胳膊肘捅了捅郝文明,小声说道:“哪个邵一一?吴仁荻这是动了春……凡心了?” 孙胖子还想继续说下去,终于被吴仁荻拦住:“我是问你,为什么这个玉牌会挂在阵魂钟上面。不是问你怎么得到玉牌的。”孙胖子撇了撇最为,说道:“吴主任,您这就没意思了……”没容他说完,我赶忙过去岔开了话题,说道:“吴主任,这个玉牌不能挂在镇魂钟上面吗?” “不能!”吴仁荻恶狠狠的瞪了孙胖子一眼,说道:“镇魂钟已经有了缺口,本来宣泄了部分死气就恢复正常了,只要周围没人,就冲不了体。谁让你们仨鼻子眼儿,多出这口气的?”说到‘你们’两个字的时候,吴仁荻又瞪了孙胖子一眼,最后两句话明显是对他说的。 吴主任又说道:“玉牌堵住了镇魂钟的渲泄渠道,里面的死气就会越来越暴躁,等死气的暴躁超越零界点的,就会从里向外爆开,镇魂钟里面死气一旦爆炸,不光这条船,就连这方圆几百的海域就成了死海了。” 等到吴仁荻说完之后,年轻的白发男子突然叫了吴主任一声:“吴兄……”吴仁荻回头看了他一眼:“干吗?”“邵一一是谁?…” 看着吴仁荻脸色发青,脑门浮现出了青筋的样子,年轻的白发男子笑得浑身直颤:“难得能看你副样子,我就算再在海上漂泊六百年都认了。”吴主任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就算……在漂泊六百年,你想开了?终于要上岸了?” 年轻的白发男子愣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黯然的说道:“我起过誓的,只要陆地上还有一个朱姓之人,我就绝不踏上陆地半步,吴兄,当时你还是我的见证”吴仁荻对这番回答并不意外:“别太拿起誓当回事,算了,上不上岸随你的便吧。我每二十年都要这么问你一次,也问了三十多次,你都是这么回答的,我还是那句话,在船上待够了,就上岸去找我,你知道怎么能找着我。”年轻白发人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身边的郑军,略一沉吟又说道:“世间的事情也难说的很,也许什么时候我就想通了,你哪一天在陆地上突然看见我,也不要太惊讶。”吴仁荻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就在陆地上等着你。” 说着,吴仁荻取出来一个小布袋,递给了郑军:“一百四十六粒药丸,他们醒了每人给一粒,,再管他们二十年。箱子里的东西是给你们俩解闷的”听吴主任这么说了,我才注意到在墙角摆放着一口超大型的旅行箱,我们的注意力一直在吴主任身上,竟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口箱子,只是不知道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们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郝文明和萧和尚对了个眼神,郝主任说道:“吴主任,都这会儿了,你不给介绍介绍?”没想到吴主任看都没看我们郝主任,对着空气说道:“我又不是你的手下,想知道自己问去。”郝文明被噎的直翻白眼,萧和尚之前因为肖三达的死,还是和吴仁荻没什么话讲。有了郝文明的前车之见,他更不能上前找不自在。 吴仁荻没理会我们几个,又看了一眼年轻的白发男子,说道:“好了,我的事办完了,二十年后再见”吴主任的话刚说完,年轻的白发男子突然说道:“先等一下,还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嗯?”吴仁荻看着他说道:“你不是突然想明白了吧?准备上岸了?” 年轻的白发男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是有人要上岸了,不过不是我。千……郑军,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在船上陪我了,跟吴兄上岸吧。”郑军听了这话,脸色大变,说道:“主人……我并无大错,为什么要弃我?”说道,膝盖一弯,竟然给年轻白发人跪了下去,口中语气略带哽咽。 “这不是弃你”年轻白发男子轻轻拍了拍郑军的肩膀,说道:“你先去替我打个前站,我也总不能一直在海里漂泊,叶落还是要归根的。只是在海里漂的久了,陆地上的事对我已经太陌生了,你跟着吴兄,先替我打点一下,二十年后,也许就是我决定上岸的日子。” “是,我一定将主人归陆的事宜办置妥当。”郑军这才恢复常态,向年轻白发人磕了个头,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年轻白发人有说道:“既然你已经要上岸了,赐你的郑姓也不要用了,还是恢复你的杨家本姓吧,”说着,又是微微一笑道:“郑军……杨军……还是杨军好听一点。”郑军又是一愣,但是看着年轻白发人笑呵呵的表情,还是随着他说道:“杨军也罢,郑军也罢。都听主人的安排。” 年轻白发人点了点头,说道:“吴兄马上就要走了,你回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一起走吧。”“是”杨军向年轻白发人鞠了个恭,才转身离开。孙胖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追赶过去:“杨军,你等一下,我去帮你”说着,已经和杨军出了船舱。看着杨军孙胖子已经离开了这层船舱。吴仁荻看了年轻白发人一眼,才说道:“我没想到,你也有骗人的一天。” “这么多年委屈他了”年轻白发人看着杨军消失的背影说道:“杨军和我不一样,大难之前,我生活的环境和这艘船没什么两样,只是比这里大了一些,一样的不能随意走出去,而且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你,就连吃饭穿衣,一言一行,都有人在你耳边念诵太祖遗训。比起那里,这艘船已经好了很多,我从小的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可是杨军不一样,他是世勋武职,后来才补入锦衣卫,外面的大千世界才是他的天地。这么多年,杨军陪我在这条船上,没逼疯了他,已经算了他走运了。” 说到这,年轻白发人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吴仁荻,慢悠悠的说道:“杨军性格耿直,又多年漂泊海上,只怕他早已经忘了怎么和世人再打交道。吴兄,权且将杨军当作是我吧,不管何时何地,请保他周全。”说着,年轻白发人一揖倒地,向吴仁荻行了个大礼。吴主任坦荡荡的受了这个礼,等年轻白发人起身后,他才说道:“今天有点真有意思,你算是破戒了,第一次骗人,第一次求人。反正也是破戒了,也不差在再加一个。和杨军一起回到陆地算了。” 年轻白发人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件事还是不要再提了。也许在过二十年,我的心结突然开了,到时候就算拦我,我也要回到陆地上到处走一走”吴主任眯缝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道:“以前不管怎么样,还有个杨军在你身边,以后船上只剩下那些粗汉了,有事发生的话,能指望他们吗?” “我没打算指望别人”年轻白发人说话的时候,突然一扬手,被吴仁荻修好的镇魂钟突然无故自鸣,年轻白发人另一只手伸了出来,口中念念有词,一串生僻的音节发出来,紧接着,一个火球从他的掌心中冒了出来,年轻白发人顺势一甩,将火球打在镇魂钟上。一股刺耳的声响从镇魂钟上了起来。我能感到镇魂钟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吴仁荻看了点了点头,说道:“还可以,似模似样的,像那么回事。”年轻白发人微笑了一下,说道:“你这算是夸奖我吗?吴勉也会夸人吗?”吴仁荻白了他一眼,说道:“糊弄糊弄人,还说得过去。” 这时,孙胖子和杨军一前一后回来,他俩都背着一个背箱,不过看起来,孙胖子背得十分吃力,我过去想接应了一下,没想到孙胖子摆了摆手,对我喊道:“辣子,你不行,大军,你过来帮一下。”破军过去背上背箱,起身后被晃了一下,差点摔倒,我扶了他一把,听见背箱里面有金属球体滚动相互碰撞的声音。孙胖子连连向我使眼色。我心知肚明,点了点头,也不点破他。 相比孙胖子,杨军还是对年轻白发人不舍,年轻白发人一直送到了甲板上。鬼船的旁边停着一艘小艇。开船的正是六室唯一的一个调查员—杨枭。 一行人上了小艇之后,吴仁荻冲着孙胖子似笑非笑的说道:“是不是该算算我们俩的帐了……” 本来依着吴仁荻的意思,给孙胖子一个救生圈,让他自己游到岸上。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吴主任已经让杨枭准备好了救生圈。孙胖子的脸色已经吓得煞白,不管他怎么解释,吴仁荻都当作没听见。我、破军和郝文明一起劝说都不好用。连萧和尚都骚眉搭眼的凑过去,就这样还是被吴仁荻挡架了。 救了孙胖子的是高亮,就在鬼船彻底消失在海岸线上的时候,远处有一艘锈迹斑斑的渔船行驶了过来。高胖子站在船头,渔船一直开到了我们这艘小艇的旁边,高局长用扩音喇叭喊道:“和尚!你身边的是吴仁荻吗?孙大圣在干嘛?怎么要往海里跳。” 自从得到了鬼船再次出现的消息,高胖子就带齐人马赶回来了,到了码头雇了一艘要出海的渔船,就匆忙出海。本来一个多小时前就到了附近的海域,就在他们已经隐约看见鬼船的时候,血海虫突然出现了,把他们的船团团围住。好在高局长一行人提前准备的充分。不过就是这样,也还是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在血海虫的中心开了一条路出来。可惜最后还是棋差一步,就晚了十几分钟。连鬼船的最后一面都没看见。吴仁荻在民调局里只买高亮的面子,这次高局长算是把孙胖子救了。 我们上了大船之后,高亮看见一头白发的杨军时,当时他的眼睛就直了。看样子高局长似乎并不知道吴仁荻和鬼船之间的关系,高亮把吴仁荻叫到了一边,两人聊了半天之后,高胖子再看杨军时,已经眉开眼笑的,拍了拍杨军的肩膀,说道:“你的事吴主任都跟我说了,从今天起,你就算是我们民调局的人了。不管什么事都可以直接找我” 杨军在鬼船上待惯了,上至年轻白发人,下到军士水手,还没有谁这么和他说话。一时之间还有些不太适应。就在这时,杨军身后的背箱动了一下。背箱没有上锁,上面的盖子被顶了起来,一只黑猫将头露了出来。孽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杨军的背箱里。随后,这只黑猫从背箱里窜了出来,四只猫爪非常灵巧的抓着杨军的肩头,在上面趴着不动,眼睛不动不动的盯着高胖子。 “这是你的猫?看着就灵巧”高亮笑呵呵的说道。伸手在黑猫背部黑缎面一样的皮毛上来回捋顺几下。可能他是想借此和杨军拉近一下关系。但是几秒钟后,高局长就认出了这只黑猫的出处。他的脸色变得雪白,浑身哆嗦一下之后,接连后退了好几步。就在刚才高胖子的手在黑猫身上来回捋顺的时候。黑猫懒洋洋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嘴的小黑牙齿,冲着高局长叫了一声:“孽!”…… 自从女校的事件结束之后,我和孙胖子就马不停蹄的赶到海上。漂泊了这么多天之后,终于跟随着大部队,回到了民调局。在路上高亮就给杨军安排好了,他先在民调局慢慢的熟悉一下眼前的环境,之后和杨枭一样,以调查员的身份进六室,做了吴仁荻的手下。 最倒霉的算是孙胖子了,虽然他不用游回岸上,但是他藏在背箱里面的东西很快就被高亮发现。小小的背箱里面,他竟然藏了六个金球,加起来也有一百二三十斤。最后还是在孙胖子和萧和尚的死泡活磨之下,高胖子才终于答应分出两个金球,一个作为我们一室的公费,另外一个就是我们五个人这一次鬼船事件的奖励。 处理金球的事情是孙胖子、萧和尚和郝文明三人一起去办的。本来高亮要以一克一百五元钱的价钱回收金球,但是打听了金价之后,孙胖子和萧和尚死活不干,高亮也懒得为这样的事情掰扯,一甩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考虑到手里两个金球是六百多年前的产物,不可能达到现代九九金的纯度。孙胖子带着在鬼船上钻下来的金末子, 找了专人检验。得到的结论好地让人有点不相信。检验的样品属于老金,而且提炼黄金的技术在当时来说,已经到了十分精纯的地步,接近现代黄金的纯度。 有了这样的检验结果,孙胖子就开始张罗联系买家。他人面广,一通电话打出去,说明了黄金的纯度后,一番讨价还价,最终定在了二百六元钱一克。之前称量了金球的重量,一个是九点五公斤,换算了价位之后,我们五个一人能分到将近五十万。 这几天萧和尚一直在我们一室泡着,第一时间听说这个消息,当时就要拉着孙胖子去卖掉金球。不过他俩在不久前有过一次不良记录,本来我和破军都要跟着去。但是考虑了再三之后,还是由郝文明代表了,他们三个吃完午饭去了,晚饭之前回来的。 孙胖子和萧和尚手里各自提着一个装垃圾用的黑色塑胶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用猜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看着孙胖子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明知故问道:“你们不是把钱装垃圾袋里了吧?”孙胖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萧和尚,老萧大师说道:“你懂什么?装这里最安全,你看过谁闲的没事,会过来抢两个垃圾袋?” “那你见过三个老爷们闲的没事提着两个垃圾袋,满世界乱走吗?”我反问到。旁边破军已经等不急了,他说道:“你们俩一会掐,先办正事儿,大圣,买家没压价吧?”,萧和尚先说道:“还是小胖子有人缘,那边不止没压价,还多少添了一点。正好五百万,你们一室的公费,小郝要的支票,我们的那份给的现金,一个袋子一百二十五万”孙胖子很无奈的看了一眼萧和尚,说道:“我本来想直接存银行的,老萧大师不干,非的拿现金回来。这一路我担惊受怕的……”他还没说完,萧和尚不耐烦的说道:“别墨迹了,先办正事……分钱” 这个过程不必细说。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直接带现金回来,我只能就地取材。找了一个纸箱子,将我的那份五十万装了进去。欧阳偏左那有保险箱,先放他那里一晚,明天天一亮就存银行。 捧着装有五十万的箱子,我的心里碰碰直跳。一打开一室的大门,就看见有一个人站在门口,看见我出来,这人还向我笑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这才看清站着的人是杨枭,他犹豫了一下,对我说道:“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和孙大圣……”我抱箱子的手紧了紧,说道:“你这是……要借钱吗?” 杨枭自打进了民调局之后,表现的一直都很低调。低调的很多人都忘了他和当年麒麟十五层大楼惨剧的联系。除了二室两位主任还时常对杨枭虎视眈眈之外。当然,他俩也只能虎视眈眈一把,要是真动起手来,我不认为那两位主任能占什么便宜。 现在杨枭特地来找我和孙胖子,神色还有些扭捏。能生生把人魂魄抽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杨枭竟然小声细气的要我和孙胖子帮忙,一时之间,我竟然有点受宠若惊了。当时我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只要是不超过我手里这五十万,就借给他。反正这五十万也算是白来的。而且以杨枭的人性,应该不至于赖掉我的这点钱。这时候,孙胖子也捧着装钱的箱子走了出来。我俩一起被杨枭带到了走廊尽头没人的地方。 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杨枭并不是来借钱的。他还真是来找我和孙胖子帮忙的。这件事杨枭好像并不好开口。看他几番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我忍不住说道:“老杨,当初你在麒麟十五层大楼顶上,差点弄死吴仁荻的劲头都哪去了?吴仁荻你都不怕,现在几句话就说不出来了?”孙胖子在一旁也跟着帮腔道:“是啊,老杨,有什么话你就说,虽然我和辣子都差点死在你的手里,但那也是不打不成交。不是我说你,现在都在一个马勺里混饭吃,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瞪了孙胖子一眼,说什么差点死在他的手里。你这是让他说,还是不让他说?杨枭苦笑了一声,说道:“以前得罪你们俩的事,就再提了。我这次也是真心需要你们的帮助……” 杨枭终于说了出来,今天早上,吴仁荻突然把他叫了过去,告诉了他一件惦记了很久的事。他老婆—徐蓉蓉的魂魄终于塑造好。三天之后就可以重新投胎了。不过这个魂魄毕竟曾经是有缺陷的,虽然经过了吴仁荻的再次塑造,但多少还是有一些脆弱。 在魂魄投胎的过程中,吴仁荻要守在魂魄的旁边,以防随时发生变故。由于这次投胎有别与正常的轮回转世,说白了,是吴仁荻和杨枭占用了其他魂魄投胎的机会。在过程中会有阴差鬼司过来干预。杨枭就负责对付这些阴差。 孙胖子说道:“一个守魂魄,一个看外围。这不就齐活了吗?还要我们哥俩干什么?”“哪那么容易?”杨枭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因为这次投胎是走了偏门。魂魄入胎前,婴胎会有一段时间的无主真空状态,会吸引周围大量的孤魂野鬼来抢胎。蓉蓉的魂魄还是太脆弱,受不起它们的惊吓。我和吴主任都走不开,对付这些游魂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两位了。” 杨枭说完之后,我和孙胖子都不做声了。对付鬼魂还是在十五层大楼时有过一点经验。本来有民调局的装备傍身,多少也有些把握,就是因为杨枭那一句‘大量’的孤魂野鬼。让我们心里没了底。 杨枭现在在民调局里能说得上话的,也只有我和孙胖子两个人了。最开始是想找杨军的。但是杨军初来乍到,高局长已经把他当成了宝贝。正安排他没日没夜的在学习一些现代知识,找他帮忙要惊动高胖子,这种多少有些逆天的事情还不能让高亮知道。本来还有熊万毅,西门链和米荣亨他们几个,经历过女校事件之后,和杨枭多少也有了一些默契。本来他们几个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这几个人毕竟还是二室丘不老手下的调查员,挨着丘不老和王子恒的面子,也不好和杨枭走的太近。也可以说,我和孙胖子是杨枭无奈的之下的选择。 看着我和孙胖子一直没有表态,杨枭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明白,这次的事情对于你们俩来说,是凶险了一点。你们不管答不答应,我都理解。好了,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我再想别的办法。”杨枭说完后,低着头,默默的向电梯方向走去。看着杨枭的背影,我心中一软,刚要答应杨枭,没想到被孙胖子捷足先登,他喊道:“老杨,我们帮你!” 杨枭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我。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不用看辣子,我答应就是他答应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能放过他?”我无奈的咽了口吐沫,听他接着说道:“老杨,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和辣子帮定了!我们本来就应该相互照应。再说了,要是以后我和辣子有点什么事儿要求你……”没等他说完,杨枭就抢先说道:“到时候说一句话,除了命不能给你,别的事情我都能办到。” 就这样答应了杨枭,我和孙胖子一起,开始准备三天后的事情。其实也不用我们俩准备,吴仁荻已经私下里找了欧阳偏左,一切应用的器具,欧阳主任已经准备齐全了。分到我和孙胖子的手里,除却多了一堆民调局特制的子弹之外,就是给了我们两人一人一个手枪用的消音器。 这个东西我和孙胖子都不陌生,只是消音器和民调局装备的手枪一样,通体布满了符咒的花纹,看着就像专门和手枪配套的。杨枭解释了徐蓉蓉投胎的时间是三天后的半夜子时,三更半夜的动用枪械不方便。欧阳偏左就专门给配了两个消音器。而且这个消音器还能增加子弹打中‘目标’时的威力。 剩余的器具不是我和孙胖子用的,我们俩也没什么心思看。一晃眼,三天过去了。我和孙胖子除了去过一次银行存钱之外,就一直在民调局待着,听杨枭讲解了那天晚上的注意事项,只不过他讲的越详细,我和孙胖子的心里就越没有底…… 终于到了第三天头上。一大清早,我和孙胖子刚吃完早饭,杨枭就赶到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郝文明说的,我们郝主任问都没问,就这么眼瞅着杨枭把我和孙胖子带走了。 杨枭直接把我们俩带到了机场,我们得目的地是麒麟市。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老婆的投胎地点还是没离开麒麟市。孙胖子倒是满不在乎的,笑嘻嘻地看着略显焦躁的杨枭说道:“老杨,你老婆重新投胎后是男是女?一旦吴仁荻弄岔了,把你老婆投了男胎怎么办?”孙胖子这是算准了杨枭现在还不能轻易得罪他。 杨枭干笑了一声,随口应付了几句后,就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看的出来他现在肯定睡不着,这就是被孙胖子烦的,惹不起他,躲了。孙胖子觉得无趣,又和我唠叨了起来(基本都是他再讲话),完全不把晚上的事情当回事。 三个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在省会机场。和上次的麒麟市之行不太一样,我们不用再坐四五个小时的车赶到麒麟。在停机坪已经有人在等候我们,直接把我们带到了旁边的军用机场。一架直升飞机已经在那里等候着。 上了直升飞机后,孙胖子连连砸吧嘴:“啧啧……老杨,麒麟倒底是你的主场,连直升飞机你都能弄来。”杨枭摇头说道:“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这是二室丘不老主任还吴主任的人情。丘主任找了这里的军区政委,才办下来的。就是为了我们能早一点赶到麒麟。” 孙胖子点了点头,但是好像想到了什么,马上又摇了摇头,说道:“老杨,不是我说你,怎么不把老丘一起拉过来?他总比我们哥俩好用吧?”杨枭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我瞅了孙胖子一眼,低声说道:“老丘?他不搅局就不错了。老杨,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老丘应该是不知道他的人情还在你身上了吧?”杨枭又是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半个小时后,直升飞机在麒麟十五层大楼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稳稳地降落了。我怀疑这个驾驶员不是本地人,起码他没有听说过麒麟市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号大楼的传说。 下了直升飞机之后,孙胖子瞅着十五层大楼,脸色开始发苦:“老杨,你老婆不是要在这鬼楼里面投胎吧?这十五层楼,就我和辣子俩,看不住啊。”“不是那栋楼,是对面这个小楼”杨枭手指着一栋五层高的建筑说道。我转头看了过去,那栋楼前挂着一个牌匾—麒麟市中兴医院。 上一次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真没注意到会有这么胆大的医院,敢建在距离十五层大楼这么近的地方。孙胖子也看的直称奇,说道:“老杨,这医院敢和你的十五层大楼做邻居,也算是挣钱不要命了吧?” “这家医院也是刚建好没多久,床位和仪器已经到位了,还没开始正式开放。当初他们也是贪这里的地价便宜”杨枭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医院的大股东是个挖煤的,还真是个挣钱不要命的主儿,建医院的时候就来打听过十五层大楼的地价。要不是后来你们到了,我多少也会让这家医院死两个人,给他添点堵。” 杨枭的话虽然说的轻描淡写的,但是我心里还是突然哆嗦一下,最近是和杨枭混熟了,有点不拿他当外人了。差点忘了他曾经是鬼道教的三大教主之一,还在这里以十五层大楼为中心,把一座麒麟市搅的天翻地覆的。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杨枭是最拿人命不当事儿的主,今天给他帮完忙之后还是个走个的,这个男人还是少惹为妙。 孙胖子听了杨枭的话后,表情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他岔开了话题,说道:“老杨,你不是说吴……主任也会来吗?他什么时候到?” 吴仁荻已经到了,我们还没有进医院,就看见他正在医院门口来回溜达,吴主任的鞋底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每走一步都在院子里留下了一个脚印,这几趟走下来,医院的门口密密麻麻都是他的脚印。看见我们过来,吴主任抬头看了我们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杨枭的身上:“杨枭,有件事情和你说一下。” 杨枭愣了一下,有点心虚的说道:“不是蓉蓉的魂魄又出了什么变化吧?”“和你老婆的魂魄没关系,不过和你多少有点关系”吴仁荻淡淡的说道:“是你埋在十五层大楼下面的地珠。今天早上地珠发生了异动,我去看了一下。它已经提早成熟了。而且从地脉里面分离出来了。看样子破土而出就是眼前的事了。” “眼前的事……”杨枭喃喃的重复了一边,对着吴仁荻说道:“不会是今晚吧?”吴仁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和你老婆投胎的时间一样,都是夜半子时。”这一下子杨枭彻底的呆住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吴主任。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场面有些冷场。我和孙胖子听了个一知半解,吴仁荻好像是说,杨枭当初埋在十五层大楼地底的地珠已经成熟,当初就为了这颗地珠,杨枭将好端端的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号大楼变成了一栋鬼楼。现在这颗地珠就要现世。但是和今晚他老婆徐蓉蓉投胎的时间重叠了。 孙胖子到觉得事情并不复杂,他说道:“不就是时间重了吗?一个一个来嘛,先投胎再收地珠,要不然就先收地珠在投胎,这不就行了吗?”他还想继续说下去,被我拦住了:“大圣,你别乱说,应该没那么简单。”这时,杨枭缓了过来,叹了口气后,说道:“地珠成熟之后,破土遇风就化,片刻都不能耽误。而蓉蓉的魂魄太脆弱,这一次是千载难逢投胎机会,如果错过,别说再投胎了,就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了。” 吴仁荻等杨枭说完之后,才慢慢的说道:“好了,别说废话了。你老婆和地珠,二选一吧……” 要面对选择,杨枭反而平静了。他长长的出了口气,非常平淡的说道:“有点心疼地珠……”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有点自嘲的笑了笑。之后,这种笑容在他脸上慢慢的消失,换之而来的是一种决然的表情,他看着吴仁荻的眼睛,异常坚定的说道:“我要我老婆。” 吴仁荻没有丝毫的意外,点了点头,说道:“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就知道你八成会这么说。”作出选择后,杨枭轻松了很多,他微笑着对吴仁荻说道:“你就不应该告诉我,不知道就不用这么心疼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地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杨枭就是为了它,才把十五层大楼变成鬼楼的。我记得吴仁荻好像说过,地珠是关乎杨枭性命攸关的一件事物。可见杨枭为了他老婆,已经不管不顾了。 孙胖子还是不死心,他对着吴仁荻说道:“吴主任,应该还可以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吧。不是我说,你们都走不开,我可以去啊。告诉我几点、地珠出现的具体地点。这里离十五层大楼这么近,有个二十来分钟我就赶回来了。老杨,误不了你老婆投胎的事。放心,我不贪。地珠怎么处理等我拿回来再说。” “大圣,你不用费心了”杨枭叹了口气,说道:“一会儿这里就要摆一座禁阵。阵内阵外阴阳不相通,外面的人在明天天亮之前进不来,我们也出不去。地珠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孙胖子还想说点什么,吴仁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胖子,你要是有闲功夫,就想想玉牌的事情怎么了结。别以为那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孙胖子听了一阵的发苦,哭丧着脸说道:“吴主任,不是说我跳海里,那件事就结束了吗?这还带找后账了?”吴仁荻哼了一声:“那你跳了吗?” 孙胖子没话说了,他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不敢再看吴仁荻,却斜着看了我一眼。这是在求帮,我见势只好岔开了话题:“老杨,咱们再把今晚的事情过一遍。别有什么岔头。” “嗯”杨枭答应了一声,接着说道:“今晚子时十二点开始,吴主任会把我老婆的魂魄引出来,他守在魂魄的身边,直到魂魄投胎,明早顺利出世为止。吴主任的精力都在魂魄身上,无瑕分身外面的事情。这个过程不能受到任何干扰。否则魂魄会受到损伤,就算投胎出世成功,也会心智受损,变成废人。 我会守在大门口,拦住阴司鬼差。但是还会有一些孤魂野鬼会从别的渠道闯进来,他们就交给你和孙大圣了。记住,产房在四楼,我在每一层都会设一个禁阵。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确保那些孤魂野鬼到不了四楼的产房。“ 说着,杨枭将他在民调局的配枪掏出来,递给了我:“这样的东西我用不上,你用着应该顺手”我接过手枪,转脸对着吴仁荻说道:“吴主任,你不给一点防身的家伙吗?”吴仁荻斜了我一眼,说道:“用不用给你一颗原子弹?”我讪笑几声,说道:“那倒用不着,我这还把家传的存货,应该够用了。”吴仁荻看了我一眼,转头对杨枭说道:“我出去办点私事,天黑以前回来。这里交给你了,在我回来之前就把禁阵摆好。不用给我留入口,我自己能进来。”说完,他拔腿就出了医院,我们三个人看着他的背影,竟然都没敢问他去哪。 “老杨,你知道你们主任去哪吗?”我看着吴仁荻的背影说道。杨枭摇了摇头,说道:“吴主任去没有提过,我也不知道。”倒是孙胖子看到吴仁荻走后,又来了精神头,头也抬起来了,脸上又有了笑模样,对着杨枭说道:“老杨,你丈母娘呢?在哪给你生媳妇儿呢?” “我们进去再说吧。”杨枭也没客气,推开玻璃大门,率先进了医院。我和孙胖子跟在他的身后,到了医院的大堂。这家医院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营业,但是挂号处、急症室和药局,以及各种化验诊室这些最基本的设施一应俱全,而且稀稀拉拉有几个护士正在打扫卫生,除了没有病人进进出出之外,已经像模像样了。 看样子杨枭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起码这些小护士看了他一眼就当没看见一样。,手上的活都没停,也没有人过来问一句,类似“你们是干什么的?”这样的话。杨枭和我们低声说道:“这些小护士一会就下班,产妇和家属已经到了四楼,还有两个大夫和两个私人看护在上面守着。”我和孙胖子听了他的话,都愣了一下。孙胖子说道:“人是不是多了点?晚上真要是什么动静,还不得吓死几个?” 杨枭说道:“这个你放心,到了晚上,我会让她们睡得死死的,就算打雷都不会醒。”跟着杨枭在一楼转了一圈,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向他问道:“老杨,这家医院就你老丈母娘一个住院的?不是没开始营业吗?”杨枭说道:“这家医院的幕后老板,就是……产妇的父亲。他们这也算是近水楼台了。” 我心里‘哦’了一声,难怪了,刚才杨枭说到这家医院开在十五层大楼附近的时候,还说要弄死几个医院的人给大老板添堵。按着他以前的性格,应该是直接弄死大老板一家几口。当初他八成也是那么想的。不过现在他应该很庆幸没有那么干。 接着杨枭又带着我们在二、三楼各转了一圈。本来还要去四楼的,被我和孙胖子同时拒绝了。我是觉得去我们的活动范围是在一楼到三楼。没有必要清楚四楼的情况。去四楼就等于我们已经控制不了局面,杨枭的老婆不能顺利投胎了。而孙胖子是因为他最忌讳三种人—和尚、尼姑和大肚婆。那他的话说“见到这三种人,大半年都不用想发财了。” 杨枭也不强求,他让我和孙胖子继续在医院里熟悉地形,这时,医院里的护士陆续都下班了。四楼下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他好像认识杨枭,两人在墙角耳语了几句之后,矮胖男人向杨枭抱了抱拳,说道:“晚上的事情,我就多仰仗杨大师了。”杨枭和他客气了几句。我和孙胖子在旁边看着,孙胖子低声向我问道:“这是谁?”我说道:“杨枭的老丈人。” 我还是猜错了,这个矮胖男人是产妇的父亲,论起来,杨枭应该随着他还没有出生的老婆,管这个男人叫外公。不知道是怎么和他外公介绍他自己的。这个外公一口一个大师,叫着自己的外孙女婿,态度十分的恭敬,杨枭坦坦然然的受了。矮胖男人说了几句后,便离开回到了四楼。 事后我向杨枭打听,才知道了为什么这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会对杨枭这么恭敬。矮胖男人姓赵,是市郊一家大煤矿的老板。在当地提起开煤矿的赵老板来,也算是小有盛名。本来赵老板煤挖的好好地。不知听了哪个假行家的话,突然宣布要进军房地产行业。 说实话,赵老板算是有钱了,但是他进军房地产的时机晚了一点。麒麟市这几年有几家大房地产公司已经将房价连番炒过几遍。地价和建筑成本也跟着水涨船高,想在市中心拿地,以赵老板的实力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俗话说得好,世事无绝对。就在赵老板要把目光向市郊转移的时候,给他出主意进军房地产的哪位假行家带来了一个消息。位于麒麟市中山南路的一块土地,政府有意要极低的价格出售,这个价位完全就是白菜价,还是那种便宜的不能再便宜地那种扒堆白菜价。假行家在地图上指出了那个位置。虽然不是市中心的繁华路段,但好歹也是在在市区之内,赵老板一度认为政府能出这个价位,绝对就是一时大意少写了一个零。 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赵老板也是倒霉催的,也不没打听打听,直接就开始忙活起投标竞拍地价来。说来也奇怪,只有他这一家公司参与投标,结果自然毫无悬念。得到他房地产公司地一块土地使用权的赵老板,第一时间就驱车来到现场查看。 赵老板的车驶入中山南路地路段时,就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儿。等到了现场,赵老板都没有下车,透过车窗玻璃,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一栋阴森森的十五层建筑。赵老板虽然是成年垒月混市郊煤矿的,但是十五层大楼地盛名还是听过的。只是叫十五层大楼叫顺了,已经没有几个人还记得中山南路一百三十五号大楼这个称呼了。 赵老板当时就有点蒙了,在这盖房子谁来住?盖坟地还差不多。现在赵老板的肠子都悔青了。而且想不盖楼都不行,在规定的时间内,如果不按时动工,政府是有权利无偿收回土地的。虽然说是白菜价,可是在这个圈子里的白菜也着实贵了一点。 那个假行家终于看出来问题,他也无计可施,只能悄悄的溜了。赵老板没有办法,找了几个真正的行家咨询,得到的只有一句话:“赵老板,这块地没戏,你就认倒霉吧。”。 从这天开始,赵老板天天唉声叹气的,去火的中药成斤往家里买,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家里,看见谁骂谁。他的家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得知问题的根源之后,赵老板的女婿出了个主意,既然在这里盖房子没人敢去住,那么盖医院不行吗? 赵老板的女婿姓谭,医学院毕业五六年,前几年靠老丈人的资助,在麒麟市医大附属医院作了副主任医师。医术是马马虎虎,但是人际关系处理的极好,最近刚转了行政工作,成了医院的总务科长。 赵老板平时不大看得起自己的这位姑爷,要是没有他的资助,谭大夫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乡镇卫生所里面混日子。本来赵老板是想把姑爷叫过来申斥他几句,出出自己心里的闷气。没想到他出了个这样的主意,赵老板心里盘算了一番,在这里建医院,也算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管是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总是要去医院的。就算没什么病人来看病,占地皮也是好的,在等几年,政府彻底改造这里,再把医院卖了,也许多少还能在赚点。 赵老板听了女婿的建议,先疏通关系,将土地的使用权限从商业住宅改成了医疗场所。之后又摆平了卫生局等各个机关,拿到了一系列的手续后,麒麟市中兴医院便正式开始动工了。从开工的那一天起,令赵老板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发生了。 先是赵老板买了多年一直沉在谷底的股票终于开始爆发了,一连拉了七个涨停版,本钱回来不说,还赚了不少。之后赵老板的煤矿也传来好消息,本来这座煤矿的实际开采量已经接近预计储量了,但是却没有丝毫见底的迹象,为此赵老板特地请了矿产专家去他的煤矿勘察。专家给的结论是这座煤矿的矿产丰富,要比当初设定的预计产量多得多。按着现在的开采速度,在开采个二十是没有问题的。赵老板的根本都在煤矿上,这个消息自然让他欣喜若狂。 眼看医院就要完工了,赵老板的家里又传来一个好消息。赵老板的独生女儿怀孕了,他女儿和谭大夫结婚也有几年了,两人一直都在努力,可惜就是坏不上孩子。他们两口子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什么毛病没有,就是怀不上。一度两人都放弃了,没想到在这个当口,竟然怀上了孩子。 赵老板已经乐得合不拢醉了。他发现所有的喜事都是买下那块地之后发生的,这哪是什么鬼地,简直就是一块旺的不能太旺的地。 赵老板开始怀疑当年十五层大楼诡事的准确性了,甚至想图便宜,把十五层大楼一并买下来,只是遭遇到周围所有人的强烈反对,这件事才搁置下来。那些日子,赵老板不管是做什么,都顺顺利利的,直到三天前突然发生了转折。 三天前的晚上,赵老板在外面忙完应酬,在回家的途中遭遇了一场大雾。赵老板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将车开到了一片坟地里,这还不算完,想出去的时候,车子突然熄了火。接着令人胆寒的一幕发生了,有无数个黑色的人影从周围坟墓里晃晃悠悠的爬出来,这些人影被雾气笼罩着,原地转了几圈后,开始像赵老板的车聚拢过来。 当时这样的情形,赵老板已经开始崩溃了。他哆哆嗦嗦的无数遍尝试发动汽车,结果都已失败告终。眼看着那些黑色人影已经把汽车团团围住,赵老板甚至透过车窗已经能隐约看见他们的相貌了,一张张不属于活人的凄厉面容。一瞬间,赵老板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刺激,档下屎尿齐流,整个人哆嗦成了一团。 眼看赵老板就要被活活吓晕时,坟地里有人冷冷地突然说道:“人死如灯灭,你们都已经归于尘土了,还要出来扰乱阴阳吗?”说话间,一个男子出现在赵老板的车前。这个男子长着一付娃娃脸,看不出来他有多大的年纪。自打这个男人一出现,漫天的大雾竟然散了。那些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黑色人影就纷纷向四周散开,他们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就像赵老板看见他们时的样子。那些人影瑟瑟发抖,看出来他们想逃,但是在娃娃脸男人的面前,他们竟然连逃走的勇气都没有。 娃娃脸男人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又说道:“算了,今天我心情好,不难为你们。尘归尘,土归土,你们哪来的还是回哪去吧。”他的话音刚落,那些人影就像得到大赦一样,连跑带爬的回到各自坟墓中。娃娃脸男人走到赵老板的车边,敲了敲车窗,说道:“大半夜的,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赵老板这时已经清醒过来,连忙打开车门爬了出来(脚实在太软,使不上劲儿)。爬到娃娃脸男子的身边,连连喊道:“大师救命!大师救命!”娃娃脸男人看见了他的样子后,一皱眉,捂着鼻子说道:“你怎么倒霉成这副样子?”赵老板听了一愣:“我……倒霉?”他心里开始暗暗嘀咕:这个年轻人驱鬼有一套,看相就不咋地了娃娃脸男人看出赵老板不信,哼了一声,又说道:“看你的面相,最近是不是正在走大运?而且财运极旺”赵老板没心思在坟地里聊这个,又不敢得罪这个娃娃脸男子,应付着说道:“算是吧,最近一阵是多少赚了一点。”娃娃脸男子又说道:“你这种面相叫大厦将倾格,先扬后急转之下,今晚你撞鬼,才是个开始。后面更大的厄运会一波一波过来。” 说到这,娃娃脸男子叹了口气,又说道:“早知道你是这种命,刚才就不应该救你。你要是刚才死在那些恶鬼的手里,早死早投胎,也未尝不是好事。”赵老板想起刚才那些黑色人影围在自己车边的一幕,心里开始信了娃娃脸男子,一想到刚才遇到的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更大的厄运‘一波一波’的过来,赵老板的心里就不寒而栗。 这时,娃娃脸男子又叹了一口气:“唉……趁着是刚开始,你还是和家人把后事交代一下吧。记得,说两句就走,你的厄运已经开始了,别殃及池鱼。”说着一转身就向坟地的外面走去。赵老板那还容得他走,也顾不得脚软了,一把抱住了娃娃脸的大腿:“大师能看出我的命格,就必定有救我的法子。大师救我,只要我能逃得了这一劫,我愿意把我一半的身家,捐给大师的庙……观。” 娃娃脸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又不是和尚老道吃十方,你给我钱干什么?”听到娃娃脸不要钱,赵老板更加坚信了他是一位世外高人,如此一来,就更不能放他走了。赵老板死死的抱着娃娃脸的大腿,不住的哀求:“大师是高人,一定有法子能救我!” “你先松手,这像什么样子?”看到赵老板没有松手的意思,娃娃脸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相逢既是有缘,既然我赶上了,就勉强试一试,先说明白了,能不能救你不在于我,要看你的命里有没有救你的贵人” 之后,娃娃脸男子仔细询问了赵老板和他身边家人的生辰八字,一番掐指盘算之后,娃娃脸男子本来紧锁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看着赵老板说道:“你的命格也算是奇特了,大厦将倾格已经是百年难遇了,没想到你身边的亲人还有守善童子的命格,能救你的人马上就要出世了。” 赵老板听了一愣:“大师,你说我的贵人马上出世是什么意思?”娃娃脸男子笑了一下说道:“你的贵人现在在你女儿的肚子里,三天之后就会出生。只她一降世,你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之前的大厦将倾也会变成江山永固的命格,福禄寿三星聚首,你下半世福泽无穷。只是……”他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赵老板连忙问道:“大师,不会还有什么岔头吧?” 娃娃脸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不凡之子必异其生,你的贵人出生时会经历一场小小的磨难。到时候怕会又发生变化”赵老板的神经又紧绷起来:“大师,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的外孙子能不能顺利出生就指望您了。”娃娃脸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就算你不求我,我也要保她出世,我和你的这位贵人还有些渊源。”赵老板心中大石终于落了地,有点巴结的说道:“我外孙子长大一点,我就让他拜您为师” “拜师……”娃娃脸男子的表情显得有点古怪:“以后再说吧,你贵人的事情多少有点复杂,我还要去找几个帮手帮忙,三天之后,我会带人去找你。”赵老板一顿请恩万谢,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大师,我忘了请教,您贵姓大名?”“杨逍,逍遥的逍”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孙胖子开始似笑非笑看着杨枭说道:“老杨,赵老板开车进坟地遇鬼的这出戏挺好用,是个人都能吓他个半死。有时间也教我几手。”杨枭看了孙胖子一眼,他拿不准孙大圣是真想学,还是借这件事来取笑他。犹豫了一下之后,他才说道:“这都是鬼道教的东西,损人不利己,鬼道教以血伤人,摆这个阵法多少要流点血。大圣,阵法好学,血流不起。” “老杨,你流的起我就流的起,要多少血?你说句话”孙胖子说着,已经将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他又白又胖,莲藕一样的胳膊,作出一幅要献血的架势。杨枭淡淡一笑,说道:“也不是要很多,这么大的碗……”他两只手聚在一起,比划了一个四两碗口大小的圆圈,说道:“接这么一碗血就差不多了”“老杨,你开玩笑吧”孙胖子瞪着眼睛说道:“谁抗的住血这么流?吓唬人玩也不能把自己往死里整吧。”杨枭微笑说道:“有这样的阵法,自然有养血生血的法门……” 看他俩说的没完没了,我有点心急了,现在整个医院,除了四楼的几个人之后,只有我们三个人了。杨枭说是要摆个禁阵,到现在还没有动手的意思。虽然说现在天黑的晚,但是也经不起这么磨蹭。杨枭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还在和孙胖子解释着生血养血的原理。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拦住了他俩,说道:“二位,拜师学艺的事以后再说不行吗?老杨,你说要摆个禁阵的。再不动手,天就快黑了,到时候耽误了你老婆投胎的大事,别说我没提醒你。” 杨枭看着我,点了点头说道:“禁阵早就摆好了,只要在几处阵眼串联一下,就算大功告成了。”说完,他伸手按住三楼楼梯的扶手,就看见他随便扭动几下,竟然将扶手的木托卸下来半米多长的一块。这块木托切口整齐,边缘略带灰迹,绝对不是杨枭刚才这几下就能办到的。木托下面的接口处,用一种黑色类似油漆一样的颜料,在上面画得外七扭八的符咒。这个符咒和我以前在民调局见过的那种不同,没有一般作为中心符文的‘敕’字,在本该是‘敕’字的位置阴森森半写半画地描绘了一个‘鬼’字。 杨枭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用指尖鲜血在‘鬼’字上面重新描了一遍。当他最后一笔描完,手指离开‘的时候,霎时间,我感到这个’鬼‘字像有了生命一样,竟然有了些许的变化,变的更加阴森。同一时间,整个三楼的景象都瞬间扭曲了一下,随后一股阴气席卷而来,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杨枭将扶手重新扣好,又带我们向三楼几处房间的中心交汇处。脚尖在铺着木板的地面上点了几下,说道:“记住我脚踩的这个地方”,说话的时候,杨枭已经是一脸的凝重,他接着说道:“如果今天晚上不是很顺利的话,这里就是你们的最后一道防线。阵法是自动开启的,你们不需要管。如果有什么东西是你们应付不了的,能威胁到楼上的时候……”说到这,杨枭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来一个装着褐色液体的小玻璃瓶,他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最后递给了我:“将这一瓶血倒在我脚踩的位置上。切记!把血倒在上面之后,要马上离开,一刻都不要停留。” 我将小玻璃瓶小心翼翼的收好后,对着杨枭说道:“老杨,地板下面是什么东西?你交个实底吧,不能我把这瓶子血倒上去,就炸了吧?”杨枭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他脚踩的地面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算了,你们还是别知道的好。记住了,把血倒上去就远远的躲开”孙胖子越看越不对劲儿,他说道:“老杨,不是我说,这套阵法不是你最近摆得吧?还有,赵老板买了这块地皮就开始行大运,不会也是你干的吧?看这意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老婆能在这里投胎?” 杨枭摇了摇头,他倒是没打算瞒我们俩,慢悠悠地说道:“赵老板的运气和我无关,就是赶巧了,他就该有二十年的大运。买不买这里,建不建医院他都要发财转运。至于这里的禁阵嘛……”杨枭托了个长音,继续说道:“他医院一建好,我就在这里摆好了阵法,也是他的运气好,你们和吴主任来了麒麟,我才没有功夫管这里的事……” 我突然想起了杨枭之前说的话:要不是后来你们到了,我多少也会让医院里死几个人……敢情他不是没干,是干了一半。赵老板地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以他外孙女婿的手艺,整死他十个八个来回就跟玩似的…… 处理完三楼的禁阵之后,杨枭和我们又到了二楼,和三楼时一样,他又卸下来一块楼梯扶手的木托,用手指鲜血在上面描了几下‘鬼’字。只是这次再没有告诉我们二楼地板下面有没有什么东西。最后在一楼大厅墙上的一个婴儿海报后面(忘了说了,这是一家主治不孕不育的专科医院,第一位患者就是院长的老婆),杨枭扣掉了一块墙皮,两个手指头将里面的一块砖头钳了出来。符咒是写在转头上面,杨枭重新描了一遍咒文之后,又将砖头插了回去。 杨枭做完这一套工序之后,整个医院都被阴气笼罩着。我和孙胖子这样有天眼的人,呆在里面十分的别扭,我忍不住向杨枭问道:“老杨,你这个禁阵阴气这么重,可不像是活人待的,这到底是驱鬼的,还是俱鬼的?”“看出来了?”杨枭向我点了点头,说道:“这套禁阵本来就叫‘御鬼阵’,以前还真是用来对付人的,后来被我改造了一下,可驱鬼,也可以治人。今晚是子时投胎。子时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以鬼御鬼才是最好的办法。我已经和四楼的人说好了,只要天一黑,所有的人只能待在四楼,就算天塌下来,也只能死在四楼。” 禁阵已经摆好,就等着吴仁荻回来了。可是直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也看不见吴仁荻的踪影。孙胖子有点心急了,对杨枭说道:“吴仁荻不是走丢了吧?这都几点了?一会用着他,他不在,那怎么办?”杨枭的脸上也开始流露一点紧张的神色,不过他还是强做镇定的说道:“吴主任说了,他能晚一点回来,只要不到子时,就还来得及。”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杨枭还是时不时的伸着脖子向门口看去。 在焦急的等待中,转眼到了晚上七点半。我们中午那顿还是在飞机上凑合的,依然就没有吃饱,到了这个点儿,肚子已经饿得开始叫了。孙胖子先是饿得受不了,他对着杨枭说道:“老杨,赵老板不是不管饭吧,我可抗不了饿啊,要是在过一会还不上饭,我低血糖上来,可是什么都干不了。”孙胖子的话提醒了杨枭,他指着大厅尽头的一个房间说道:“吃的东西倒是早就准备好了,在里面的房间里,我在这里看着,你们俩先去吃点。” “早就准备好了?”孙胖子皱着眉头重复一遍:“不是面包方便面之类的吧?他不能拿那些东西糊弄咱们吧?”我已经饿得饥火直冒,看孙胖子还在喻叨,在后面推了他一把,说道:“先去看看再说,现在别说方便面了,有个馒头不就菜都成。” 到了里面的房间,就看见房间中央一溜四个快餐店里常用的那种保温箱,旁边地上摆着两箱矿泉水。保温箱里面只要能吃就行了,是什么都无所谓了,我一手一个,掀开了保温盖。赵老板倒不小气,不过从他准备的东西来看,赵老板的品味就高不到哪去。一个保温箱里面满满的整只扒鸡炖鸭子,另外一个箱子里手把排骨摆得冒尖,简直就像山一样。孙胖子打开他手边的两个保温箱,一箱子红烧蹄膀一箱子东坡肉。四个保温箱全是肉菜,一点菜叶都看不见。 一秒钟前我还饥肠辘辘的,现在看着成堆的肉竟然没了胃口。就连一向以食肉兽自居的孙胖子,撕了两个鸡大腿一顿猛嚼之后,又抄起来一只蹄膀,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放了回去:“不是我说,海鲜不海鲜的我就不提了,也不能这么光整肉啊,看着就腻。拍个黄瓜也是好的嘛。” 晚了理孙胖子,挑着瘦一点的肉吃了几口,就腻的再也吃不动了。喝了一口水之后,找了个盘子装了一只扒鸡,对孙胖子说道:“大圣,你慢慢吃,我去给杨枭送去,吴仁荻不来,他也没心思过来吃东西。”孙胖子也跟着我出了房间:“一起走吧,我呆在这里能活活腻死,还是杨枭聪明,眼不见……嗯?杨枭呢?” 大厅里面空空荡荡的,杨枭已经没了踪影。孙胖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应该没事,别小看杨枭,真出事的话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话是这么说的,其实我的心里也没有底,医院里的阴阳平衡已经被杨枭的阵法彻底打乱了,楼上楼下到处都是一股一股浓郁的阴气,天眼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 我将手中的盘子放在地板上,和孙胖子慢慢的向大厅走去。走了没几步,突然,空气中响起了一阵尖利刺耳的声音。伴随着这阵声音,我们脚下的地板剧烈的晃动起来,紧接着整个医院都跟着颤抖起来。 “地震了!快跑啊!”赵老板一家几口连同留守的大夫和护士已经冲到了四楼的楼梯上。就在这时,医院的大门开了,杨枭从门外走了进来,抬头瞪着眼睛对着赵老板几个人一声断喝:“回去!这不是地震!”就这么一会功夫,杨枭脸色蜡黄浑身大汗,一撮头发贴在脑门上,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看上去狼狈无比。 这时,剧烈的震动已经消失了,不过赵老板几个人还是不放心,中间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大夫说道:“还是出去观察一下,要真不是地震我们再回来。产妇还没有阵痛的预兆,一时半会还生不了。”杨枭哼了一声,没有理她,只是冷冰冰的看着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赵老板说道:“还记得我之前的话吗?不凡之子,必异其生。刚才的异动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顿了一下,杨枭又说道:“你的命运在你女儿的肚子里面,如果有什么闪失的话,最倒霉的就是你。” 杨枭的话除了我和孙胖子之外,就只有赵老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犹豫了几秒钟后,回头对着他身后的人说道:“没事了,刚才不是地震,听杨大师的,都回去。”赵家的人还好办,医院留守的医生和护士还是犹犹豫豫的。赵老板一咬牙,说道:“只要我外孙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我给你们每人一个五……十万的大红包!” 钱到位,什么都好办了。众医护簇拥着产妇又回到了病房,赵老板临走时,还没忘了向杨杨枭说道:“杨大师,剩下的事就摆脱你了,等我外孙子一生下来,我姓赵的还有一份心意送上。”杨枭的精神不是太好,懒得和他废话,随便摆了摆手算是打发赵老板走了。 等到赵老板众人离开之后,杨枭就像突然泄了气一样,晃了几晃差点栽倒,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他:“老杨,你这是怎么整的?这么一会功夫,你干什么去了?”杨枭缓了一下,精神稍微好了一点,脸上多少有了一点血色。他抬头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说道:“晚上的事,可能有变数,你们俩要多加小心了”孙胖子走到跟前,皱着眉头说道:“出岔头了?” 杨枭摆摆手没有说话,他掏出来一个白色蜡丸,捏碎了蜡皮露出来里面蚕豆大小的药丸。杨枭闭着眼睛将药丸含在嘴里,和着唾液慢慢的磨碎了药丸,也不就水,徐徐的将药吞了下去。过了一分钟左右,杨枭再睁眼时,脸上的气色又好了不少,他这才说道:“你们刚才离开的时候,我在医院门口布置的一个警戒阵法突然显示有人创了进来。我出去查看,着了那个人的道,吃了点亏。” 我心里面吃惊不少,杨枭的本事我见过,除了吴仁荻之外,谁能让他吃亏?(女校的那次不算,如果杨枭不是事先被人暗算,他的徒子徒孙绝对伤不了他。)孙胖子有点夸张的作了个吃惊的表情:“不是我说,老杨,除了吴仁荻之外,还有人能伤得了你?” 杨枭的眼睛眯缝起来,瞳孔一阵紧缩,说道:“那个人是有备而来,他好像知道我的弱点一样,下手几乎都是针对我弱点的,要不是我还有点道行,刚才那一下子我就回不来了。不过就这样,我也没让他好过,他的伤不不比我轻”我也有点吃惊:“老杨,能猜到是谁吗?是你以前的仇家来寻仇,还是为了什么来的?”杨枭低着头,想了半天后,还是摇头说道:“基本上我没有活着的仇家,还知道我底细这么清楚的……我真是想不到能是谁?” 我和孙胖子面面相觑,好在杨枭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太糟,加上吴仁荻马上就要回来……想到吴仁荻,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袭击杨枭的人好像很熟悉我们,他专门挑了吴仁荻不在的时候下手,而且还很熟悉杨枭的弱点,似乎这个人相当的了解我们。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医院的大门开了,大门开的太突然,我们都没有什么准备,都吓了一跳。我的手已经伸到背后,摸着了枪柄,就在这时,吴仁荻没事人一样,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看见吴主任进了大厅,杨枭反而惊异起来,惊异他都忘了对吴仁荻用敬语:“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和里面的阵法为什么都没有显示?”吴仁荻有点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是进来之前,要先在外面喊报告?等你同意了,我才敢进来?”听他这么说话,我心里长出一口气,食指也离开了扳机的位置。这是真的吴仁荻,他尖酸刻薄的语气,一般人是学不来的。 “吴主任,您明白我不是那个意思……”杨枭干笑了一声,在公在私,他现在都不敢得罪吴仁荻。倒是吴仁荻看了杨枭一眼,忽然皱起了眉头,说道:“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杨枭叹了口气,将刚才和我们说的又讲了一遍。吴仁荻一直在看着他,没有言语。直到杨枭说完之后,吴主任才点了点头,说道:“别管那么多了,照你的话看,他也吃了大亏,未必还有胆子再过来。”说到这,吴仁荻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说道:“一会儿我要全力守着魂魄,直到她投胎完毕。这段时间内,我会封住自己六感,这栋楼就算塌了,我都不会知道。杨枭会看住门口,里面这四层楼就交给你们俩了,记住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守到天亮。” 孙胖子最近看见吴仁荻都很心虚,难得有一个讨好吴主任的机会,他自然不想浪费了:“吴主任您放心,我们俩拼了命都会守住这四层楼,楼在人在!”看着他略显做作的样子,我突然感到一阵好笑:孙胖子倒是没敢说楼不在的话,人在不在……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杨枭和吴主任却没有任何动作的意思。吴仁荻靠在椅子上,正在闭目养神。杨枭则是坐在门口,瞅着门外黑漆漆的景色发愣,他一动不动的,好像木雕泥塑一般。我和孙胖子的心里没底,过去问了杨枭,他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外面的夜色,嘴里蹦出来几个字:“稍安勿燥” 到了十一点左右,吴仁荻那边突然开始行动了。他一点预兆都没有,直挺挺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孙胖子在他身边,看了吴主任的面容后被吓的连退了几步。我看见吴仁荻现在的样子,也有点毛骨悚然,吴主任的脸色煞白,眼睛里好像白内障一样,眼珠被一层蜡皮一样的东西包裹着。他嘴巴紧紧的闭合着,鼻孔、耳道里不知什么时候都长了一层白色的粘膜。加上他原本的白头发,这么看上去,一时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孙胖子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吴主任,你没事吧?”吴仁荻没有理他,虽然好像得了白内障,但是却丝毫没有给他带来不便。吴主任掏出一节甘蔗粗细的竹筒,打开竹筒之后,里面缓缓的冒出来一股白雾,这股白雾出来之后却没有散开,慢慢的在吴仁荻的身边形成了女人的模样。 这个应该就是杨枭老婆的魂魄了吧?可是杨枭就像没感觉到一样,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只是听他呼吸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身子也略显僵直。不过这股女人外形的白雾还是很快发现了杨枭,直接飘到了他的面前,两只雾化的双手慢慢的抚摸着杨枭的脸庞。杨枭虽然还是没有动,但是他眼角的泪水已经忍不住流了下来,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吴仁荻向白雾招了招手,这股白雾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杨枭,走之前,用雾化的双手扶着杨枭的肩膀,雾气中的女人脸越来越明显,已经能明显的看出来那付标致的五官。女人的嘴唇在杨枭的嘴巴上面点了一下,才重新飘回到吴仁荻的身边。这时杨枭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抖动着,泪水止不住的流过脸颊,滴到地板上,虽然他还是面对门外,但是谁都能看出来,门外现在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可能看到了。 等到这股人形白雾回到吴仁荻的身边后,吴主任做了一个手势,人形白雾开始缓缓的向楼上走去,吴主任跟在她的背后,一直保持着一人的距离。我和孙胖子一直看着他们上了四楼,向病房那边走去,说来也奇怪,病房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看不见魂魄也就罢了,但是没道理连吴仁荻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到。 孙胖子看着杨枭的样子,叹了口气,回头对我说道:“辣子,你说杨枭的老婆投胎以后还能再认识他吗?”我说道:“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孩子出生你就知道了。大圣,我们先顾眼前吧,一会这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杨枭老婆的魂魄到了四楼,杨枭这里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我和孙胖子想去安慰他几句的时候,杨枭突然站了起来,眼睛里露出一丝厉色,对着门外一阵的冷笑,说道:“你真是算准了才来,看来我的事情你知道的不少啊” 杨枭这是发现了什么,我和孙胖子同时将手枪掏了出来,一起对准了门口,外面只要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给他一梭子。但是我们等了半天,外面也没有什么反应。杨枭盯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一动不动,又过了一会,还不见外面有什么动静,杨枭哼了一声,又说道:“你不敢现身吗?”最后一个字出唇的时候,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根巨大的铜钉,一甩手铜钉电闪一般,穿过玻璃大门直飞向外面的夜色里。 钢化的玻璃大门留下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窟窿,可是外面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孙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老杨,刚才袭击你的人?他是不是已经走了?”杨枭没有回答他,他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口子,露出来里面绑成一排的铜钉。他一手一个,又抽出来两根铜钉,冷冷说道:“你想藏到什么时候?刚才你躲的有点勉强,我这里还有十六根尸钉,你还能躲几根?” 外面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终于有人说话了,听起来竟然有一种金属的声音,就像是用金属利器在划玻璃:“杨枭就是杨枭,吃了一次亏,就聪明多了,哼哼……我有点小看你了”这声音听起来虽然慎人,但是我总感觉他有些做作,好像是在故意掩饰什么。 杨枭没等说话,孙胖子先是冷笑一声说道:“不是我说,你胆子也挺大的,可惜不太聪明。你应该是还不知道吴仁荻吴主任也在吧?他去厠所,马上就回来。有什么事他和你说,有本事你就在那里待着别走。” 外面又是一阵的沉默,但是这阵沉默没有多久就变成了一阵怪笑:“嘎嘎嘎嘎……吴白毛,你让他出来,我也想看看他六感被封是什么样子,小胖子,现在干掉吴白毛比干掉你还容易。别心急,一个一个来,你们都死光了,就轮到他了。” 杨枭冷哼一声,说道:“你只会用嘴说吗?你进来杀了我吧,我活够了。”外面那人说道:“我用的着亲手杀你吗?一会鬼差阴司到了,就够你忙活的了,到时候我只要小小的插一手,你就万劫不复了”说完,这人又是嘎嘎的一阵怪笑。杨枭沉默不语,不过他的脸上突然露出来一丝怪异的笑容。 那人的怪笑还没停止,就听见外面“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听见一声嚎叫:“嗷……”随即又是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杨枭冷笑着对外面说道:“怎么样?我的钉子好玩吗?” 外面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点声音。我的天眼被杨枭地阵法干扰的太厉害,对外面的事物一无所知,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是死是活。杨枭冷冷的盯着外面的夜色,手中两根铜钉紧紧握着,没有一丝放松。孙胖子举着手枪凑到杨枭的身边,说道:“老杨,外面的人是死是活?”杨枭的瞳孔一阵紧缩,说道:“是死是活你马上就知道了!”话音落时,他右手的铜钉对着黑暗中直接甩了出去。就在铜钉出手的霎那,黑暗中响起了一阵枪响,“啪!”的一声,杨枭已经在高度戒备中,他的头微微一偏,子弹贴着他的头皮飞了出去。杨枭不退反进,也顾不上开门了,直接撞碎了玻璃大门冲了出去。 枪响的同时,外面的黑暗中又是一声惨叫。叫声响起时就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等杨枭冲出去的时候,门口已经空空当当的,只在地上留下了两根铜钉和一滩血迹。远处一个人影晃了一下就不见了踪影,这人吃了大亏,我和孙胖子看出便宜,要追出去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却被杨枭拦住:“不用追了,这次就算他不死也得拔层皮,快到投胎的时辰了,都回去吧”杨枭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也很泄气,明明只要几分钟就能一劳永逸的事,可眼看就要到十二点,又不能不回去。 杨枭将地面上的两根铜钉捡了起来后,和我们一起返回到了医院。孙胖子还是有点不大放心:“老杨,不是我说,外面刚才的那个人是谁,你心里有没有谱?丫的好像对我们这里的事一清二楚。吴仁荻封了六感他都知道,时间拿捏的还这么准。”孙胖子的话提醒了我,我顺着刚才那一枪的弹道,找到了射出来的弹头。子弹打在大厅挂号处的木制窗框上,找到这颗弹头根本没花功夫,在弹痕的周围都是红色的粉状物,成喷射状散成一片。 我捻了一小撮红色的粉末,是朱砂。看见朱砂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成,随后有用短剑将嵌在木框里面的弹头起了出来。弹头是银质的,上面雕刻着民调局特有的咒文。可以肯定了,刚才外面的那个是民调局地人。 看见了这颗弹头,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了。事情已经明白了,现在是民调局的内斗,只是不知道对方是冲杨枭来的,还是要对付吴仁荻。孙胖子纠结的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眼神里的意思,这里面本来没我们俩什么事,我们两个倒霉蛋就是单纯来陪绑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了看杨枭,说道:“老杨,你这是和谁结的这么大的仇?你想想看,只要是在民调局里,有什么事都好说,实在不行再拉上我们郝主任和欧阳主任,雨果那里我们哥俩儿多少能说上点话,加上你们吴主任,还有萧和尚。一块找那个人谈一谈。就算他们都不行还有高局长” 杨枭眯缝着眼睛想了半天,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说道:“算了吧,这可能是我以前的报应,只是有什么就报应到我身上就好,别连累到其他人。”说其他人的时候,杨枭的眼神不自觉向四楼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和孙胖子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杨枭嘴里的其他人,只是单纯的对一个还没有投胎的女人说的。不过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心里面已经有了人选。 孙胖子掏出盒香烟,自己先点上一根,又递给杨枭一根,杨枭摆摆手没要,孙胖子转手将香烟递给了我。他吐了个眼圈,看着杨枭突然说了三个字:“丘不老?”杨枭就像没听见一样,扭脸看着门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在发呆,孙胖子倒也没有再追问。场面冷了两三分钟。突然,杨枭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该来的终于来了,里面的事交给你们俩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住楼上的病房。”说完,他竟然对着我和孙胖子鞠了一恭,倒把我们俩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还是看不出来大门外面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但是杨枭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孙胖子说道:“老杨,什么来了?你看见什么了?”杨枭说道:“鬼差阴司已经到了,再过不久,周围的孤魂野鬼都会赶过来,你们要多加小心了。”说到这,杨枭顿了一下,最后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说道:“医院里面就交给你们俩了”说完,他头也不回,踩着大门口一地的碎玻璃走出了门外。 我和孙胖子也走到门口,看着杨枭走到了距离大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他前面十来米的位置出现了几股漆黑的雾气悬在空中。这些黑色的气体和杨枭放出来的白色人形气体,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剩下的都差不多。杨枭走到黑色雾气的面前,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是在说话,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孙胖子看的眼都直了,他向我说道:“辣子,老杨在干什么?”我倒是资料室里见过类似这样情况的描述:“这是鬼语,算是下面的官方语言吧,人是听不见鬼语的,就算在民调局里面也没几个人会说,想不到杨枭还会这手。” 不过看上去,杨枭的鬼话没起到什么作用,那几股黑色的雾气蠢蠢欲动,已经开始不断的向杨枭逼过来。这些黑气的雾气每次向前,杨枭都要向后退一步,退了七八步之后,杨枭突然抽出一根铜钉,做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动作。杨枭将铜钉对着自己的左脚脚面甩了下去,铜钉直接穿过了他的脚面,将他的左脚和地面钉在了一起。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将他脚下的土地染成了一片血红色。我看得明白,他这是要守在这里,一步不退。 忍受这种剧痛,杨枭都是一声不吭,他冷冷的看着面前这几团黑色的雾气,慢慢的又抽出来两根铜钉,一手一个,在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时之间,这几团黑色的雾气竟然没有继续向前的意思,开始和杨枭僵持起来。 孙胖子看不下去了:“辣子,杨枭在干什么!我们怎么办?”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将手枪掏了出来,另外一只手拽出来一把小巧的弓弩,正是他从吴仁荻那里得到的(我一直以为鬼船事件之后,这把弓弩连用其他的东西都还给了吴仁荻,没想到还在孙胖子的手里)。还没等我说话的时候,杨枭那边又发生了变化。 距离杨枭最近的一团黑色雾气突然扩张了数倍,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看架势是要将杨枭包裹起来。杨枭好像就是算准了一样,他没用铜钉,张开嘴一口鲜血猛地向黑色雾气喷了出去。突然火光一闪,鲜血在半空中竟然燃烧起来,变成了一团红色的火焰。火焰将黑色的雾气压制住。雾气以及快的速度由黑变灰。经过这一下子,周围的几股黑色雾气再不敢上前,反倒向后退了十来米。 我和孙胖子一口气还没等松下来,就听见杨枭大喊了一声:“你还没死!”话音刚落,杨枭的身上血光迸现,他的身子晃了几晃,要不是左脚被钉在地面上,这一下子直接就翻身栽倒了。四周的黑色雾气看出来便宜,一起飘到杨枭的身边,顺着杨枭的眼耳口鼻,涌进了他的身体里。杨枭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从几十米远的黑暗深处露出头来,他的手捂着胸口,用他那金属一样的语调说道:“到底你还是死在我前边了吧” 我第一时间将短剑拔了出来,孙胖子也收了手枪,一手弓弩一手短剑,对着门口在喘粗气。再看杨枭时,他已经踪迹不见,现场除了一滩血迹之外再没留下什么东西。大门前空空荡荡的,一眼就能望到底,根本藏不住人。孙胖子脸上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我看了他一眼,说道:“大圣,杨枭人呢?你看见了吗?”孙胖子摇了摇头,说道:“杨枭不在后面紧追就不错了,谁还有功夫看他在哪?” 我这时心里也是怦怦直跳,刚才算是和阎王爷走了个对脸。要是杨枭的手上随便在加几分力气,怕早已经掐断我和孙胖子的脖子了。杨枭体内的阴司鬼差是来阻止徐蓉蓉地魂魄投胎的,照现在的情形看,没有将徐蓉蓉的魂魄拘走,那些鬼差不应该会善罢甘休。杨枭就这么凭空消失,十有八九是忌讳孙胖子手里的弓弩,不知道现在藏在什么地方,准备突然闯进来给我和孙胖子一个措手不及。 门口不安全了,我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我们别在门口待着,到大厅中央去。”孙胖子马上明白了我的用意,就在我们俩慢慢的向大厅中央后退时,突然,“轰!”的一声,门口左边的水泥墙被撞出来一个大窟窿。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冲了进来,只是一瞬间就到了我和孙胖子的面前。这人口眼歪斜,一脸的黑气,不是杨枭还能是谁。 好在我和孙胖子一直都在防备杨枭会突然冲进来,就在他冲到我们前面的同时,孙胖子对着杨枭的小腿就是一弩箭,这一箭正中目标,杨枭在快速奔跑中突然摔倒,他摔出去的姿势非常怪异,整个人甩出去一遛跟头,一直到墙角才勉强停住。杨枭在地上挣扎了一会,他的小腿挨了一弩箭,失去了平衡感,勉强起来之后,又再度跌倒。 孙胖子没想到事情解决的会这么顺利,他重新装好一根弩箭之后,对准还倒在地板上挣扎的杨枭,转头对着我说道:“辣子,现在怎么办?找绳子把他捆起来,等吴仁荻下来,让他看着办?”我看着还在挣扎的杨枭,要说现在对付他最好的方法,应该是让孙胖子在杨枭另外的一手一脚各射一弩箭。封住他的四肢,让杨枭彻底的动弹不得。要是面前倒着的人是丘不老或者王子恒,在射上他们两箭倒也无所谓。可想起杨枭刚才只求速死的那一幕,我的心还是硬不来。 只能听孙胖子的,先把杨枭捆起来再说了。孙胖子守着杨枭,我在大厅找了一圈,最后在药局里找到了几卷胶带先暂时用一下。,我刚把胶带拿在手里,大厅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时的声音。我心中一惊,喊了一声:“大圣,你那里没事吧?”。大厅里没有任何的回应,等我急忙回到大厅的时候,就看见孙胖子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不知道他此时吉凶如何。杨枭在地上倒着,身上还插着三只弩箭,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变化。 我跑到孙胖子的身边,发现他紧闭着双眼,嘴唇发紫,脸色发青,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手里的那把弓弩已经不知去向。不过他的短剑和手枪还都好好的别在腰后。似乎拿走他弩箭的人,不知道孙胖子还有一把同样犀利的短剑。我将他的手枪取了下来,刚刚打开保险,就听见一阵金属破风的声音冲我而来,急忙之下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将身子偏了偏,保住要害的位置。 “噗!”的一声,一只小小的弩箭射中了我的左肩头,开始只是一阵凉意,这凉意瞬间过后,才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紧接着,一股暖暖的鲜血顺着伤口淌了出来。我忍着疼痛,对着弩箭射过来的黑暗角落就是五六枪。消音器独有的沉闷枪声响过,好像没有任何效果。就在我犹豫是不是在再打几枪的时候,一个人缓缓的从黑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他用他那特有金属一般的声音说道:“身手不错嘛,本来还想拿你的小命来祭这只弩的,看来要我亲自送你一程了。”这人正是和杨枭反复斗了几次的神秘人。 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看见了他的模样。一张死灰色的人脸,五官好端端的挂在脸上,不过就是看着觉得别扭,总觉得这不应该是他的本来面目。我看着他说道:“我们认识吗?还是你和杨枭,吴仁荻他们有什么仇?你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到底是我们谁惹你了?”神秘人停住了脚步,看着我嘎嘎的笑了几声,说道:“算是你和那个小胖子,还有这个姓杨的倒霉吧,你们都是替吴白毛陪绑的。有什么账找他算去。” “你到底是谁?别告诉我你就长这幅模样。我反正也是死,让我明白是死在谁的手里,不过分吧?我们怎么说在民调局也是同事一场,临死之前,让我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神秘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四楼的人死光了,我会让你们的魂魄看我到底是谁。好了,别废话了,我下手利索点,你不会有任何感觉的。”说着他丢了弓弩,从衣袖里面抽出来一根几乎透明的细丝。我一眼就认出来这透明细丝的来历:“你只有这根细线吗?还有一把宝剑哪去了?濮大个知道你拿这个来害人,会死不瞑目的。” 我的话让神秘人吓了一跳,他竟然后退了一步,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说!你是怎么知道……”他话说了一半,自己就给自己找了答案:“郝文明这个大嘴巴,明知道七五年的事不能说……算了,你知道不知道都无所谓了,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还不一定谁先死!”我枪口一抬,将弹匣里剩余的子弹都打向了神秘人的要害。把神秘人打得一串趔趄,枪声停时,神秘人也停了脚步,子弹在他身上一点作用都没有,只是拖延了一点时间。我这才发现打出去的子弹都贴在神秘人的皮肤上,几个要害的部位就像都像有一小片银色的护甲。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枭已经倒在地上。对着那个神秘的人影已经用不着废话了,我抬手就是一枪。由于是安装了消音器的缘故,在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那个人影应声倒地。这一枪只是自然反应,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效果。得手之后,我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杨枭躺在地上还在抽搐着。似乎他和阵法之间,有些息息相通的关联,杨枭失去意识的时候,连带着他设的阵法也跟着消失了。因祸得福,随着阵法的消失,医院内阴悔的气息一扫而空,我的天眼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孙胖子看着还在抽搐的杨枭说道:“辣子,老杨怎么办?总不能老让他躺在地上抽风吧?”我犹豫了一下,刚在那几股黑色的雾气应该就是杨枭所说的阴司鬼差。这些黑色雾气涌入了杨枭的体内,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现在贸然把杨枭抬回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 就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远处几排空置的民居里,突然出现了几十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这些人影越聚越多,只是一会功夫已经聚集了二三百个了,还有源源不断的蓄势。而且已经开始试探着向医院靠近了。这些人影我倒是不陌生,断断续续也见过二十多年了,周围的孤魂野鬼也终于来凑热闹了。我对孙胖子说道:“来不及顾老杨了,先把眼前这些凑热闹的解决再说吧。” 看着眼前越来越多的孤魂野鬼,孙胖子也开始不安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个鬼魂了吧,不是我说,麒麟这一阵的死鬼,算是聚齐了吧。辣子,这么多,你心里有底吗”“没事,我们手里有家伙,就这么点小鬼,来了就是在死一次”我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根本就没底。说话的这会功夫,医院四周的鬼魂已经一眼望不到边了,别说是麒麟了,我怀疑周围几个城市的鬼魂都集中到这里了。 前面几十个鬼魂已经到了医院前方五十多米的位置,他们脸上灰白色的死气都看的一清二楚。我已经盘算好了,以杨枭的位置为线,只要这些死鬼敢跨过杨枭的身体,我和孙胖子就同时开枪,将最前面的几十个撂倒,希望这些死鬼和活人一样,干掉前面几个出头鸟,后面打酱油的就能一哄而散。 就在这些孤魂野鬼即将走到杨枭身边的时候。本来还好好躺在地上‘抽风’的杨枭突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他起来之后,众孤魂野鬼面对杨枭吓了一跳,竟然止步不前,一动不动的,这个场面就像是被定了格一样。 杨枭背对着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那些孤魂野鬼看到他倒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愕了一阵之后,突然发疯一样向后跑去,转眼之间鬼潮就散的干干净净。医院前面的空地上又孤零零的,只剩了杨枭一个人晃晃悠悠的站在原地。 “辣子,老杨看着好像不太对头”孙胖子都看出来这时的杨枭和以往大不相同,他虽然站着,但还是一抽一抽的,就好像是癫痫病没有好利索一样。这时,他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他的面容,我心里就是一哆嗦,杨枭一脸的黑气,他脸部的皮肤东拉西扯的,嘴眼歪斜看着就像是中风后遗症一样,还有一道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都这样了,还能看出来他对着我和孙胖子这边不停的冷笑着。 孙胖子喃喃的说道:“这还算是杨枭吗?”刚说完,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嗯?辣子,你刚才撂倒的那个人呢?”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几分钟前还躺在地上的神秘人,这时也没了踪影,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孤魂野鬼和杨枭的身上,那个神秘人什么时候失踪的,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不过这时也没有心思管他了。因为杨枭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向医院这边走过来了。 “老杨,你还好吗?不是我说,那什么,你不用进来了,看着外面就行了。”孙胖子向杨枭喊道。杨枭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向我们这边走过来。孙胖子又喊道:“老杨,吴仁荻吴主任下来了,他让我告诉你,你老婆马上就生下来了,要你好好的在外面看着,别给他添乱!”这几句话有了作用,听到他老婆马上就要出生的时候,杨枭浑身一震,他脸上的黑气瞬间淡了很多,看的出来,他用了很大的气力,让自己停住了脚步,浑身颤抖着,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他老婆的名字:“蓉蓉……蓉蓉……” 突然,杨枭撕心裂肺的嚎叫了一声,对着我和孙胖子这边喊道:“杀……杀……杀我!”说着竟然跪倒了地上,两只手不停的抓着自己的胸口,好像要把里面的什么东西抓出来一样。我和孙胖子虽然都举着手枪,却都不敢动,完全被眼前的事情惊愕住了。 杨枭的胸口鲜血淋淋的,已经能看到他的肋下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我看的一阵眩晕,他这是看出来我和孙胖子下不了手,这是要生生挖出自己的心脏,以求速死。孙胖子的脸色也是一阵发白,又向杨枭喊道:“老杨,有什么话好好说,吴仁荻一会就下来,天塌下来,有他顶着!” 杨枭就像没听到一样,还是一下一下抓着自己的胸口,照着架势,可能都不用挖出心脏,他就能大出血而死。我一咬牙,丢了一只手枪,顺手把孙胖子的弓弩抢了过来,对着杨枭一搂扳机,一只弩箭向他飞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他的左手手背。杨枭挖自己的心脏都是不声不吭的,挨了这一弩箭却惨嚎一声,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想要拔了弩箭,试了几次,还是不敢碰它。最后双眼一翻,竟然晕倒在地面上。 就在我和孙胖子冲到大门外,想要把杨枭抬进来的时候,杨枭突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黑气又重新笼罩在他的脸上,他双脚没动,这个人却突然消失。我和孙胖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他已经出现在我们俩的面前,一手一个,掐住了我和孙胖子的脖子,将我们家凭空提了起来。 我和孙胖子在半空中同时打了他五六枪,杨枭挨了十来枪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扭曲地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我丢了手枪,用尽力气想要把腰后的短剑时,孙胖子比我快了一步,他拔出来一根弩箭,用力扎在杨枭的肩头。 “嗷……!”的一声惨叫,‘杨枭’吃痛,终于甩开了我们俩。我和孙胖子才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医院。 “你知道吗?就算子弹打不进我的身体,但是就照你这个枪枪不离要害的打法,还是很……”说到这,神秘人的右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痛!”,随着他的虚抓,我的身子一紧动弹不得,像是被绳子绑住了一样。随后身体向前倾,双脚拖地,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吸到了神秘人的面前。 我和神秘人的几乎就是脸对脸的距离,四目相对时,我清楚到一对灰白色的眼珠里,中心的瞳孔已经扩散。这一瞬间,我反映过来,这分明是一个死人的眼珠!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身上死亡的气息? 神秘人看着我惊愕的样子,他微微冷笑一声。一把将我手中的的空枪抢了过去,在手中摆弄片刻之后,将手枪平摊在掌心处,放在我的面前。枪身在我的面前慢慢变得通红,随后开始融化变形,我眼睁睁的瞅着这只手枪在神秘人的掌心里化成了铁水,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 神秘人冷冷的看着我,说道:“七五年的那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你还知道多少?还有谁知道?你不说,就把这些钢水都喝下去。”我看着他苦笑了一声,说道:“要是说我是做梦梦见的,你会相信吗?”神秘人本来还目无表情的看着我,突然之间,他笑了一下,说道:“我给不下五十个人灌过钢水,亲眼看着他们肠穿肚烂。你的胆量算是最大了,现在还有心思调侃我。” 说完,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掰开我的嘴巴,就要灌铁水。已经能感受到融化了铁水的极度高温,将我的脸烤炙地通红。千钧一发之际,我大喊道:“等一下!我说,是吴仁荻告诉我的”神秘人的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继续说!” 我脑子里转的飞快,装做受惊过度,连喘粗气争取了一点时间,心里捋順了自己要编的话,才慢慢的说道:“七五年坟地里的那件事,虽然吴仁荻没有赶上,但是他也知道了个大概,进了民调局之后,他询问过高局长那件事的详情,具体的都是高局长和他说的。”我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偷眼观察神秘人的表情,说到七五年的事情是吴仁荻告诉我的时候,神秘人的脸上的肌肉没有规律的连续颤抖了几下。手中的铁水顺着他的指缝流到了地面上,冒起了丝丝白气,他都没有察觉。 回想之前神秘人出现的场景,他嘴里虽然“吴白毛,吴白毛”的叫着,可是明知道吴仁荻现在已经被封了六感,目不能视,耳不能闻。他也始终不敢绕过我们,直接进医院来找吴仁荻的晦气。我趁热打铁,说道:“不信你就去问,吴仁荻现在就在四楼,有什么事,你一问就知道了。” 神秘人冷冷的看着我,看了一阵之后,他才冷笑着说道:“你以为我怕吴白毛?一个一个来,别着急,你早晚在下面能看见他。”说完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还没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神秘人突然低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我离他实在太近,这一口鲜血倒有小半口吐到了我的身上。 光是吐血还不算,他的小腹和胸口也不停的向外渗血。我这才注意到他那里两处的伤口。这是之前和杨枭动手的后遗症,他挨了两下杨枭的铜钉,最后那一下差点就死在当场。就这样,杨枭才能安心对付阴司鬼差,没有想到最后他还是拖着半条命重新回来暗算了杨枭。神秘人吐血的时候,我身体的禁锢松懈了一点,我的两只手慢慢伸到背后,右手轻轻的抽出了短剑。 绑住我身体的就是神秘人手中的透明细线,溅到了血迹之后变的若隐若现的。眼看着神秘人吐血之后似乎还是有些眩晕,注意力不在我这里。我一咬牙突然一剑削断了细线,顺势猛地向神秘人的面门刺了过去。 眼看着我这一下子就要给他的脸上再加一个窟窿,神秘人突然一张嘴,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口血都喷到了我的脸上,我眼前一花,手上的力道差了几分,短剑尖斜着刺进了神秘人的脸上,将他的鼻子削掉了一半,顺着人中又将他的嘴巴豁成了三瓣。神秘人“嗷……!”的一声惨叫,左手捂脸,身子向后撤了半步,同时右手抓住我肩头插着的弩箭上,使劲向前一捅,箭头直接穿过了肩胛骨,这股剧痛让我浑身乱颤,也顾不上神秘人了,我接连向后退了几步,剧痛已经让我的思维混乱了,竟然昏头昏脑的跑到了楼梯上“嗷……!”神秘人又哀嚎了一阵,鼻子和嘴巴流出的鲜血将他的衣服前襟染成了一片血红。我刚才还以为他脸上的是类似人皮面具的假脸。现在看着这一地的鲜血。这还真是他的尊荣。他没想到我能给他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心中狂怒之极,不管不顾的向我冲过来。 杨枭之前摆得阵法没有任何作用。我拼命向楼上跑去,等到了二层才反应过来,我根本不应该向上跑,现在上了四楼就等于把吴仁荻和杨枭老婆都给害了。可是神秘人就在身后,我除了继续硬着头皮向上跑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 神秘人接连吐了几次血,要是正常人早就躺在地上等死了,可他连一点虚弱的意思都没有,死死的追在我后面,没有一半鼻子,嘴巴还变成了三瓣的兔子嘴,血淋淋看上去没有一点可笑的意思,还显得更加的狰狞。 本来我还想在二层和他绕一下,找机会再回到楼下大厅。没想到神秘人几个箭步窜上来,已经到了我的身后,只要稍有停顿,他就能一把抓住我,将我的脖子拧断。我心中大骇,不敢在二楼停留,只能继续向三楼跑去。 “窝看先在碎能就你!”身后的神秘人狂叫道,他的鼻子和嘴巴都受了伤,说出来的话风声四溢。神秘人算准了我除了继续向上跑之外,再没有别的路可走。没想到听了他的话后,我反而心中一动。在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装着褐色液体的小玻璃瓶。 转眼就到了三楼,我拼了命的向中心交汇处跑去。神秘人追的我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被他追上时,我用力将小玻璃瓶摔到了交汇处的地面上。玻璃瓶直接摔碎在地面上,里面的褐色液体竟然化成了一缕红色的烟雾,地板下面好像有一股吸力,瞬间将这缕烟雾吸了进去。 我来不及惊讶,直接跨过了玻璃瓶碎片的位置。再向前跑就是三楼的窗户,看情形我只有从窗户那里跳下去了。就在这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神秘人在我身后经过玻璃瓶碎片的位置时,“咔嚓”一声,地板下面伸出来两只手,瞬间抓住了他的脚脖子。神秘人反应不及,大头朝下摔在地板上。紧接着“轰”的一声,一个‘人’从地板下面钻了下来。死死的抓住神秘人。 是傀儡!地板下面出现的就是当日麒麟医学院地下室见到鹅蛋脸傀儡。和医学院那次白板一样的傀儡稍微不一样,这个傀儡多了一张嘴,嘴巴张开时露出两排尖利的獠牙。不过它好像没有什么心智,不声不响的,抓住了神秘人之后,两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张嘴对着神秘人的脖子就是一口。在我的位置看过去,这两‘人’的姿势很是有些暧昧。 傀儡在神秘人的脖子处咬了一个血淋淋的牙印,这还是神秘人的皮肤坚硬异常,换作一个普通人,这一下子能直接将他的颈骨扯下来,就这样,神秘人也还是哀嚎一声,抬手按在了傀儡的脸上,傀儡的鹅蛋脸上顿时被炙起一股青烟,没有几秒,它的脸上就被燎掉了一大块皮肉。可惜傀儡似乎对疼痛没有什么知觉,就像没事人一样,对着神秘人的脖子又是一口。 这两个非人非鬼的,翻着滚在地板上扭打起来,撞断了楼梯的护栏,两人双双一起从四楼掉下来。傀儡先着地,替神秘人垫了一下,就这样,神秘人也像被摔的当场瘫痪了一样,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我在上面看的清楚,傀儡掉到一楼之后,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过它放弃了神秘人,慢慢的走到了‘杨枭’的身边。这时的‘杨枭’还倒在地板上,傀儡跪在他的身边,俯下身子和杨枭脸对脸。张开嘴巴开始大口吸气,随着它吸气的频率越来越快,‘杨枭的嘴巴,鼻孔,耳洞和眼睛里都不断的向外冒着丝丝黑气,这几缕黑气出了杨枭的身体之后,基本都被傀儡吸进了体内了。 随着黑气彻底的离开杨枭的身体,杨枭的脸上刚才好像中风一样的表情,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最后一缕黑气从他的鼻孔飘出来地时候,杨枭嚯的睁开了眼睛,好像知道我在楼上一样,抬头看着我缓缓地说道:“辛苦你了,剩下的事不用你了,我来。”说着,他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几根弩箭拔了出来,弩箭的符咒对杨枭‘本人’没有任何作用。我看到杨枭恢复了正常,神秘人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时,压在胸口的这口气突然泄了,整个人直接瘫倒了地上。趴在三楼楼梯断裂的护栏处喘着粗气,看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傀儡吸光了杨枭体内的黑气之后,走到大门口,面朝里直挺挺站着。杨枭将拔下来的弩箭握在手里,慢慢起身,在不远处捡起了弓弩,上好了一根弩箭,对着还趴地板上的神秘人就是一箭,弩箭射中了他的左腿,神秘人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杨枭冷笑了一声,又上了第二根弩箭,对准神秘人的右腿说道:“有本事你就一直别动” 最后一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杨枭扣动了弓弩。这只弩箭准确无误的射中了神秘人的右腿。这次神秘人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之后开始有了轻微的震颤。杨枭将他手中最后一根弩箭装进了弓弩里,没有说话,直接射向神秘人的脑袋。在弩箭射出去的霎那,神秘人突然翻了个身,弩箭擦着他的头皮,射到了地板上。 神秘人虽然躲开了弩箭,但是他的两腿已经失去了活动的能力,只能趴在地板上冷冷的看着杨枭。杨枭也在看他,说道:“这付皮囊不是你的本尊吧?明明找了一个死人做替身,还能一点尸气都不漏,这死人还能流血,知道疼痛更是难得。我在外面还以为你这是一种高明的控尸术,现在看着又不太像……现在看”说到这,杨枭顿了一下后,突然又说道:“人鬼合一术,想不到民调局里会有人懂天理图的东西,你到底是谁?说吧” 神秘人沉默了良久,最后叹了口气终于说道:“可惜了,就差一步”说完他顿了一下,又盯着杨枭说道:“今天只是个开始,路还长着呢,和吴白毛说一声,我不相信下次他的运气也会这么好。”最后一个字说完之后,他整个人突然瘫倒了地板上,神秘人的身体散发出来一种强烈的尸臭,我在四楼都闻的清清楚楚。随后,他的身体开始塌陷,下面还有淡黄色的尸水慢慢流了出来,杨枭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不在理他,任由神秘人变成白骨。 杨枭走到孙胖子的跟前,扒开他的眼皮开了一眼,杨枭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掏出来一个小蜡丸,捏碎了外面的蜡皮,将里面的药丸塞进了孙胖子的嘴里,五六分钟后,孙胖子慢慢醒过来,他好像还是有点迷糊,分不清现在的状况,看了杨枭一眼,晃了晃脑袋说道:“老杨,你老婆生了吗?” 孙胖子在大厅转了一圈没有看见我,他回头对着杨枭说道:“老杨,辣子呢?他不是那什么了吧?”我三楼楼梯上站了起来,对他喊道:“孙大圣,你才那什么了!”孙胖子看见我在楼上安然无恙后,咧嘴呵呵一笑,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没那什么了就好,就怕你那什么了。”我已经没力气和孙胖子继续斗嘴了,扶着楼梯慢慢的走到了一楼大厅。 孙胖子看见我肩头的弩箭吓了一跳,说道:“辣子,你这是怎么了?谁干的?”本来我已经开始有点习惯肩头的疼痛了,可是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又觉得肩头的伤口痛入骨髓。倒吸了口凉气之后,我才把刚才的过程说了一遍,说完之后又问孙胖子:“大圣,我的事说完了,是不是该说说你的事了?我回来就看见你倒在地板上了?你又是怎么着的道?” 孙胖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说道:“你去找绳子的时候,突然从门外面刮进来一阵黑烟,刮的满大厅都是,我在黑烟里不敢动,还四处喊你来着。你都没吱声。现在想起来,我那阵可能是被人迷晕了。后来好像有人喂我吃了什么东西,一股药味直冲脑仁儿,我就被这股子药味熏醒了。” “大圣的运气好,他中的是降。”杨枭在神秘人那一堆腐肉枯骨里面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回过头来说道:“大圣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这种降术需要施降人自己的血肉做引,大圣他和下降的人是同一种血型,免疫了降术里大部分的恶咒,要不然二十个大圣绑在一起,都够死一个来回的了。” 我看着杨枭现在的样子,也是够惨了,他脸色一片惨白,一点血色都没。他今天晚上的血没有少流,脚背上的血窟窿和他胸前的伤口现在还在渗血。我看着杨枭说道:“老杨,你没事吧,一会你老婆生下来之后,用不用找了大夫给你输点血什么的。”杨枭摆了摆手,说道:“一点小问题,我自己能解决。沈辣,都是你的伤有点麻烦。”他用手在我的伤口处虚画了个圈,说道:“你伤到骨头了,要不快点治,你这里的骨头都要坏死,到时候就真麻烦了。” 经杨枭这么一说,我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连忙说道:“老杨,你别吓唬我,老实说,这点小伤,应该不用截肢的吧……”杨枭走到我的面前,低头看着我伤口上露出的弩箭箭羽,表情有些怪异的说道:“你别动,我看看你的伤口。”我还没等回答,他突然伸手握住我肩头的弩箭箭尾,没等我明白过来,他用力一拔,连同弩箭被拔出来的,还有伤口里面喷出一米多远的鲜血。 剧烈的疼痛让我顿时眼前一黑,一下子就坐到了地板上,伤口的鲜血倒是不再喷了,但还是流的哗哗地,瞬间的功夫,我的半拉衣袖已经被染的血红,照这个趋势,用不了十分八分钟,我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坏了,想起来刚才杨枭脸上古怪的表情,我心里暗暗叫苦:杨枭身体里面的黑气八成还没有排干净,他不是又被鬼差什么的附体了吧? “杨枭!你是想弄死辣子吗”孙胖子急了,他掏出手枪对着杨枭的脑门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回事,辣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到下面去陪他!”说着他想起来枪弹对杨枭不起作用,从腰后拔出来短剑,对着杨枭的脖子一通的比划。 还是孙胖子够交情。我看了他一眼,刚想说几句场面话,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想起来当初在麒麟酒店,孙胖子安慰杨枭的话:“我当警察就死战友,做卧底就死老大”。想到这些,我看孙胖子的眼神开始纠结起来…… 杨枭对孙胖子手里的短剑还是相当忌讳的,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小心翼翼的在剑身上面挡了一下,说道:“你看清楚了再说话”说着,他已经掏出来一个赤红色的小药丸,将药丸掰成两半,又将其中一半药丸分成两半。然后把两个四分之一个药丸分别捻成小细末,前后散在我的伤口上。药末接触到伤口之后,非但没有被鲜血冲开,反而像胶水一样,瞬间就将鲜血凝固起来。看见止住了血,杨枭又将剩下的半个药丸让我吞了下去,药丸一下肚,我就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食道一路向下,几个呼吸之间,这股暖流就在我的身体里涌动起来,刚才失血之后的不适感觉也开始随之消失。 “老杨,看不出来,有一套啊”看到我的脸上又有了血色,孙胖子收了短剑,笑嘻嘻的对杨枭说道:“老杨,不是我说,你这灵丹妙药在哪整的?还后多余的吗?你不知道……那什么,我最近有点贫血。”杨枭看了他一眼,说道:“倒是还有一丸的,不过你也看见了,我也受了点伤,虽然不重,但是也多少流了一点血,我还靠这个药丸来生血的。等回去的,有机会我再给你配几丸” 孙胖子倒是没有强求,这时,我也感到之前失血过多的不适感已经完全消失。看了一眼正准备给自己给上药的杨枭,我说道:“老杨,你这药丸有方子吗?透露一下嘛,我们自己去多配点药丸备上,以后保不齐还能有用。” 我知道这个杨枭未必能同意,果不其然,他说道:“方子我有,只不过里面的药材难配。就算是吴主任帮忙,也未必能配出来几丸来”。他的话音刚落,门口有一人说道:“你们在说我吗?”大厅内,我们三人都吓了一跳。回头向说话的位置看去,吴仁荻正从门外进来,傀儡站在门口,就像没有看见他一样,眼睁睁的将吴仁荻放了进来。 吴仁荻怎么会在这儿?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封了六感,在四楼看着杨枭的老婆投胎吗?这时,杨枭看了看吴仁荻,又瞅了瞅四楼病房的位置,脸上的惊讶表情无语言表:“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仁荻的手里提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植物的根茎,上面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泥土,要是没有这层泥土,单看外面的形状,我会以为吴仁荻手上的是一根萝卜。杨枭看清了这块根茎之后。再说话时,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的:“不是说好了,我老婆投胎时的安全交给你了吗?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地珠我不要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收地珠,你不在的时候出了事,我老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刚才有人差一点上了四楼?!” 我这才听明白,原来吴仁荻手上萝卜一样的植物根茎竟然就是他们口中的地珠。自打杨枭进了民调局之后,还没有看到过他敢这么和吴主任说话,而吴仁荻还是一付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吴主任竟然没有用他那种特有的语气讥讽杨枭,任由杨枭就这么对他喊叫着。 最后还是我看不下去了,吴主任说翻脸就翻脸,老杨啊,你见好就收吧。我对已经脸红脖子粗的杨枭说道:“老杨,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先上去看看你老婆怎么样了吧。说不是定都已经生下来了。”听了我的话后,杨枭先是愣了一下,瞬间就反应过来,调头就向楼上跑去。在一般人的眼中,杨枭就是脚不沾地,贴着楼梯直接飞上去的。可是他在四楼的楼梯口却突然僵住了,紧接着像是被人在小肚子上打了一拳,直接从四楼掉到了一楼大厅。 “咚!”的一声,杨枭摔倒地板上,翻了几个滚,等他晃晃悠悠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吴仁荻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用他特有不冷不热的语调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不在的时候,你老婆怎么办?现在知道了吗?”顿了一下,吴仁荻又说道:“还有,我说的是保你老婆的魂魄安全投胎,不是顺利生产,生孩子是你丈母娘的事,这个不用我在旁边看着吧。” 杨枭摔下来之后,虽没有什么大碍,但也是浑身鲜血淋漓的,他之前的几道伤口本来已经有了开始愈合的趋势,这么一折腾之后,伤口又再迸开,尤其是他胸前的伤口,再次撕裂的伤口深处,已经能看见里面的一条条的肋骨。杨枭又掏出来一颗给我外敷内用的那种小药丸,他也顾不得外敷了,一整颗药丸扔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后,和着自己的唾液将药丸咽了下去。 片刻之后,杨枭的的气色算是恢复了正常,不过他再对着吴仁荻说话的时候,有些骚眉搭眼的,语调也降低了几个档次:“吴主任,我刚才是急疯了,说的胡话,您别在意。怎么处置回去再说。我老婆出生的时辰快到了,您是不是让我上去看一眼”吴仁荻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说道:“还是别上去了,来不及了”杨枭愣了一下,说道:“什么来不及了,吴主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话刚刚说完,突然四楼的病房里开始嘈杂起来,之前一楼大厅里就算打翻了天,上面病房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反应(杨枭之前说过,他老婆投胎的时候,会施法让病房里面的人睡过去),现在却突然乱了起来。 紧接着,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突然响了起来。杨枭听见这声啼哭时,整个人都呆住了,直到病房里赵老板跑出来时,他才反应过来。赵老板从病房里面跑出来就喊道:“杨大师,生了,我外孙女生下来了,六斤八两,母女平……杨大师,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了?”他话说了一半的时候,才注意到医院里面有几处位置已经被严重破坏了。被赵老板这么一喊,杨枭才算是回过神来,他没理赵老板,只看了一眼吴仁荻。吴主任点点头,说道:“去吧,话说在前面,孩子刚降生,虽然有前世的印记,但是你的煞气太重,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杨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看一眼就离开i.”说完,一转身,上了四楼。 从吴仁荻进来之后,孙胖子就一直偷偷的盯着他看。现在杨枭跑到四楼,大厅就剩下我们三人,孙胖子看着吴主任,突然说了一句:“吴主任,不是我说,有件事情您受累解释一下,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吴主任也看了孙胖子一眼,无所谓的说道:“有一会了”说着,他的下巴向着不远处神秘人的腐骨一仰:“他进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只不过我就待着门口,没有进来。” 其实我的心里也隐隐猜到了,这也符合吴主任一贯的办事作风。只不过一想起来,刚才我被神秘人追的就像狗撵兔子似的,而吴主任就在门口看热闹,心里面的怨气就不打一处而来。想发几句牢骚时,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问题。我指着那句腐骨对吴仁荻说道:“吴主任,这个人好像是冲你来的,他什么来路?你认识他吗?” 吴主任哼了一声,说道:“想我死的人多了,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哪能一个一个都认识”他的答案我并不意外,继续向他问道:“刚才杨枭说的,那个人用的是什么天理图的东西,叫人鬼合一术什么的。吴主任,天理图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人鬼合一术又是怎么回事?” 吴主任看着我,他的眼角突然多了一丝笑意,对我说道:“天理图,那个东西你应该见过的……” 吴仁荻的话就像一道闪电在我心里划过,我曾经怀疑过,那几次昏倒后,经历的一系列事情可能和吴主任有关,现在他终于亲口说出来,我反而当场就呆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吴仁荻,困扰我几个月的迷题即将要解开,我却有点不知所错起来。孙胖子听的一头雾水,他凑过来看着我说道:“辣子,什么天理图?我怎么不知道,” 我说道:“别打岔,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应付孙胖子的时候,我的眼睛依旧还在盯着吴仁荻,吴主任倒是满不在乎的,正笑呵呵的看着我,眼角中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和孙胖子说话多少缓冲了一下我心里的震惊,我缓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态,才慢慢的对吴仁荻说道:“吴主任,给个说法吧” 吴仁荻扭脸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胖子,你上去看看杨枭那里需不需要帮忙”孙胖子倒是有心想留下来听几句,无奈吴主任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他只得不情不愿的上了楼。“吴仁荻打发孙胖子走后,他才慢悠悠的说道:”还以为你一直不来找我,是自己都想明白了,要说法不早点来吗?“ 我知道找谁问去?你好歹给个提示啊,就算暗示也行啊。我心里憋屈的快要炸了。就这样,我还得说道:和“您说的对,您继续说吧”吴仁荻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记不记得当初在河底下的时候,只找到了肖三达的半个身子,他的魂魄却怎么找都找不到了?”我心中一动,好像有点明白了这里面的门道。 吴仁荻接着说道:“因为当时他的魂魄在我的手里”我回忆了当时的情况,好像和他说的有些出入:“吴主任,怎么我记得当时您好像也找不到肖三达的魂魄”吴主任斜着眼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管我当时是怎么说,”和吴主任争论没有任何好处,我只能低着头继续听他说:“其实正确的说,肖三达的魂魄已经四分五裂了,我手里的只是他灵魂中掌管记忆碎片的一部分,就是这么一点碎片,也在慢慢的融化,当时为了保住这点碎片,我只能把它和你的魂魄融合在一起” “怎么个意思?你把肖三达的灵魂碎片放进我的身体里面了?”听了吴仁荻的话,我的汗毛顿时都竖了起来,终于明白了,其实不是之前几次穿越了,是我的身体里面有了肖三达的魂魄,我在昏迷的时候,进入了肖三达的记忆,我们俩的魂魄在那个时候混淆了。想起我的身体里面还有肖三达的魂魄,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吴仁荻不紧不慢的说道:“只是灵魂碎片,不会对你的魂魄造成什么伤害的,再过一阵之后,肖三达这点灵魂的碎片就会融化,被你的魂魄吸收……”我接了一句,说道:“这一阵是多久?”吴仁荻双眼望天,好像是在盘算需要多少时间:“不长,二三十年吧” 一阵沉默之后,我把嗓子眼里的这口气顺了下去说道:“……吴主任,说点实在的。您把肖三达的灵魂碎片放在我这里,不是就为了找个容器存它吧”吴仁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这么半天了,总算你说了点明白话,”说着,他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付枯骨,脸上多了一丝森然的表情。 吴仁荻开口又说道:“有一件东西在肖三达的手里,我想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了。不过当时的情况,他又不能不死。只有先把他的魂魄收集起来,先去找一个人存着。萧和尚和肖三达的感情太好,放在他那里,萧和尚再经过一次肖三达的回忆,早晚疯掉。姓孙的胖子又太狡猾。放在你那里算是最合适得了” “天理图?”我突然想起来杨枭刚才说过的话,不禁脱口而出道。吴仁荻的目光从枯骨的身上转了过来,看着我说道:“嗯,这次你倒是猜对了。”我又问道:“吴主任,到底什么是天理图?连你都这么感兴趣?” “我感兴趣?”吴仁荻突然好像听了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不咸不淡的笑了几声后说道:“世上对天理图最不感兴趣的,恐怕就是我了。”他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楼上孙胖子从病房出来,正扒着楼梯的护栏向我和吴仁荻这边看来看去。看见他出现,吴仁荻就没了继续和我解释来龙去脉的兴趣。我又问了几次,吴仁荻都是把头扭向一边,不再搭理我。 等了大半天,眼看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就要清晰的时候,突然因为孙胖子的出现功亏一篑。我暗气暗憋,对着孙胖子喊道:“你不是上去帮忙的吗?出来干什么”没有想到,孙胖子也是一肚子的气:“废话,里面都开始喂奶了,我一个大老爷们,还能在里面看直播吗?你是没看见里面那一家子看我的眼神,就像我去脑门上刻着流氓两个字似的。也他奶奶的怪了,杨枭和我站在一起,他们就冲着我来,就像他们压根看不见老杨似的。” 顿了一下,孙胖子又对着吴仁荻说道:“不是我说,吴主任,我现在能下去吗?”吴仁荻点了点头:“你要是还想继续在上面呆着,我倒是也没有意见”孙胖子的一路小跑,转眼就到了一楼大厅。看见吴仁荻提着像萝卜一样的地珠,向药局和化验室的方向走去,他马上跑到了我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样?老吴对你说什么了?”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要是晚出来十分钟,我就连老吴的小名都打听出来了” 孙胖子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说道:“辣子,你以为在上面呆着是什么好事?小孩子刚生下来,饿的嗷嗷叫,老杨他丈母娘看我在屋子里,死活都不肯喂奶。一家子就像防流氓一样的防我。我自觉点出来吧,在病房门口等着还不行,一直把我赶到了楼梯口才算完,还有人在旁边守着我。不是我说,辣子,你看我长的像流氓吗?” 我听的好气又好笑,刚想再调侃他几句时,吴仁荻手里捧着一个大号的化学实验用的烧杯,从化验室里走了出来。孙胖子见了,连忙笑呵呵的迎了上去,看架势是想接过吴仁荻手里的萝卜地珠,说道:“吴主任,您受累了,这个就是地珠吧,我去给您拿去收拾收拾” 没想到,吴仁荻拦住了孙胖子说道:“谁告诉你的,这个是地珠的?” 孙胖子张大嘴巴想了半天,才说道:“老杨不是说您去收地珠了吗?那您手里这个………”吴仁荻看了孙胖子一眼,没有说话,他把烧杯放在大厅门口的咨询台上,将手里的植物根茎对准烧杯口,慢慢开始晃动起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的劲儿,就见根茎外层的泥土不断掉到烧杯里面,不可思议的一幕有发生了,这些泥土掉到烧杯里面,竟然开始相互融合,当吴仁荻差不多将根茎上面的泥土差不多都晃下来的时候,烧杯里面已经有了一个网球大小的泥丸子。再看吴主任的手上脱了皮的根茎,还真的是一根青萝卜。 我心里明白了八成,地珠不是那根萝卜,是烧杯里面的大泥丸子。吴主任顺手将萝卜丢给了孙胖子,说道:“这颗地珠送你了,拿着玩去吧”孙胖子也看明白了,他打了个哈哈,抱着萝卜说道:“吴主任给的就是好东西,我留着回去汆个羊肉丸子” 我凑过去,指着烧瓶里面的泥丸子说道:“吴主任,这个就是地珠?”吴仁荻“嗯”了一声,算是回答我了,他用食指在地珠的中间划了一下,就见随着这一划,泥丸子无声无息的变成了两半,但是两个小泥丸子马上又像两块吸铁石一样的互相吸引,随后迅速的向一起聚拢,重新融合成一个地珠。吴仁荻一直在冷眼看着,他似乎是在测试地珠的成熟度,现在看起来,吴主任还算满意。 我和孙胖子还想再问几句有关地珠地事的时候,杨枭从四楼下来了。他的眼眶有些微红,看着吴仁荻点了点头,说道:“灵魂和婴儿融合的很完美,谢谢”吴主任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不敢当……”说着,他突然看向医院大门外面,说道:“你们谁通知民调局的?”我,孙胖子和杨枭都愣了一下,就在这时,大门口开过来两辆汽车,车上下来了五六个人,还都不是外人。二室丘不老手下的调查员,为首的两人正是有些日子没见的熊万毅和西门链这几个人看见吴仁荻和杨枭也是一愣,看样子,通知他们过来的人没有说吴仁荻和杨枭也在这里。熊万毅和西门链还好说,剩下的几个人看见杨枭时都不是好脸色,当初在麒麟被杨枭抽走魂魄的就有他们几个。看见吴主任在场,这几个人一起过来打了招呼,吴仁荻从来没有客气的习惯,直接向他们说道:“丘不老让你们来的?” 熊万毅笑呵呵的说道:“那倒不是,我们丘主任不在局里,是高局长让我们来的,他说这里可能会出点什么事情,需要我们过来善后,本来说让我们天亮之后才过来的,是我们早到了点。没想到您也在这里”听到丘不老不在民调局的时候,杨枭眼角的肌肉不自觉的跳了几下,吴仁荻倒是没有什么意外的反应,回头指着那具腐骨对熊万毅他们几个说道:“你们别的都不用管,把那个处理一下,拿回去给高亮就行了”熊万毅和西门链答应了一声,随后过来向我和孙胖子打了个招呼,熊万毅嘿嘿笑道:“辣子,孙胖子你们哥俩儿有前途啊,什么时候进六室跟吴主任混了?”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又说道:“哥哥受累打听一句,这儿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儿了?还惊动吴主任了?” 这个事情哪能对他们几个说,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倒是孙胖子打了个哈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不是我说,熊玩意儿,不该打听的事儿别瞎打听。我能说是吴主任是功德圆满,过来渡劫准备成仙了吗?”熊万毅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说道:“我就知道吴主任他不是凡人,他什么时候飞升天外?是羽化还是兵解?”西门链在后面踹了他一脚,没好气的说道:“羽化……还兵解?你听不出来孙胖子在胡说八道吗?这话你也信?”熊万毅回嘴道:“那是吴仁荻……吴主任,别说他是准备成仙了,就是天神下凡我都信!胖子,你笑什么?刚才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孙胖子一撇嘴:“你爱信不信……” 熊万毅和西门链他们到了之后,我和孙胖子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想去找吴仁荻再询问一下地珠的事情,不过这时他已经出了大门,将他之前在大门口留下的脚印痕迹都给擦了。这时,天色也蒙蒙亮了,二室的人善后的事做惯了,轻车熟路,没有多久就将腐骨处理好,装进了一个黑色的塑胶袋中。 本来我还想着找机会向杨枭询问有关‘天理图’和‘人鬼合一术’的事情。可杨枭一直在吴仁荻的身边耳语着什么。吴主任的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看到腐骨装好之后,说道:“杨枭留下,剩下的人都回民调局”说着,他看了杨枭一眼,拿着烧杯的手突然一张,手上的烧杯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杨枭的手中。他俩就像事先练习过一样,在烧杯消失的时候,杨枭已经伸手在空中一抓,就像是在空气中将烧杯抓出来一样。 在民调局呆的久了,类似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熊万毅还是凑到我身边小声说道:“辣子,吴主任给杨枭的是什么东西?怎么看着那么像马粪?”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我也还是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见过这么……漂亮的马粪吗?” 如何回到民调局不必细说,吴仁荻回来后第一时间就直奔高亮的办公室,两人具体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直到天黑也没见吴主任从局长办公室里走出来。后来听那天晚上值班的人说,局长办公室的灯到第二天凌晨四点还是亮着的。第二天早上,我上班再看见高亮时,高局长就跟没事人一样,只是吴仁荻失去了踪影。 从麒麟市回来后一个多月正赶上入冬,我和孙胖子基本上都没什么事可干。用郝文明的话说,现在到了淡季。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做,我干脆每天上班之后,先去一室点了个卯,然后就直接去资料室,在那里待上一天。我自己都不理解为什么会对这些看似枯燥无比的资料这么感兴趣,只是知道在阅读这些资料的时候,我就像上了毒瘾一样,陷了进去不能自拔。直到每天下班时欧阳偏左过来赶我(资料室里的规定,除了特殊情况之外,调查员不得在资料室里过夜。),我才恋恋不舍的离开,重新回到现实生活中来。 这段时间里,萧和尚还是有事没事就来一室坐坐,他的身份特殊,除了孙胖子之外,包括高亮,也没什么人敢惹他。也不知道萧和尚他是怎么想的,民调局里就是孙胖子不拿他当盘菜,他还偏偏往孙胖子的面前凑。他们俩一个看似不着四六,一个确实为老不尊,凑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好事。 孙胖子有一次说漏嘴,把他以前做卧底的时候,去天天人间花天酒地的事情说了,萧和尚当时眼睛就亮了,非逼着孙胖子说细节。把孙胖子说烦了,最后扔了一句话:“不就是天天人间吗?晚上带你去一次,别等到你走了都闭不上眼”。孙胖子和萧和尚可能是觉得就俩人,底气有点不足,索性把我也拉了进来。正巧那几天五室开始每季度一次的资料统计(除特殊情况外,其他几室的闲调查员免进),我也闷得发慌,孙胖子请客,又是天天人间这种男人的圣地,不去白不去……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之后,华灯初上。我们三个开车到了天天人间,和想象的不一样,这里冷冷清清的。等走进了一眼,大门已经被封了,一打听,天天人间好像是惹了什么事。今天下午警察局来了大队人马,直接抓人封店了。不过失望的不直我们三个,在我们之前有几个外地人慕名而来,听到天天人间被封的消息,其中一个带头的对萧和尚愤愤道:“娼都不让嫖了,还有王法吗!”把萧和尚说了个莫名其妙。 天天人间去不成了,我们只能找了个大馆子,在里面胡吃海塞了一顿。萧和尚可能是觉得有口气出不来,点菜的时候,不看菜肴,光看价钱,哪个贵就点哪个。点的孙胖子只抽凉气:“老萧大师,先说明白了,我不是心疼钱,可你也不能照着最后一顿来造吧?这顿吃完了,你就那什么了?不是我说,饭是我请,命可是你自己的。想开点,去不成天天人间就当修身养性吧……” 萧和尚刚想还嘴的时候,我们三人的电话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打给萧和尚的是高亮地秘书,打给我和孙胖子的是郝文明和破军,三个电话都是一件事:速回民调局。 看样子好像是出了大事了,我们直接就往回赶。回到民调局直奔会议室,里面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我大概看了一眼,除了六室的吴仁荻和杨枭没到之外,就连一直都没怎么露面的杨军都出现了,他一头的白发看起来特别扎眼,乍一眼,还以为坐着的是吴仁荻。 看见我们三个回来之后,高亮公式化的咳嗽了一声,会议算是正式的开始了。先是照惯例,放了一组幻灯图片。荧幕上首先出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看不出来准确地址,只是在一片白茫茫中,隐约出现了几串灰色的点。下一张照片还是这片雪地,只是镜头拉近了,终于看清了那灰色的点,是狼,正确地说是上百头的狼。 剩下的照片也都是这些狼群,只不过拍摄的地点变了,分别在雪地里,山谷和树林里,还有一张是在温泉旁,狼群正围成一圈,正在喝水。没有多大的功夫,幻灯片放完了,已经开始有人小声议论起来,观看这些照片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高亮又咳嗽了一声,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高局长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众人之后,才缓缓说道:“照片是一个星期前的卫星图片,地点是新疆天山山脉的一段位置,里面出现的狼群经过专家鉴定是新疆灰狼,不久之前,在照片地点附近的赛力克提牧场遭遇了几次狼灾,损失了六百多只牛羊,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你先等等吧”高局长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被萧和尚打断了他的话:“闹狼也归我们管了?”高亮看了他一眼,有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下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等我说完你在说”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之前地照片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关键的是后面这几张”高局长说完,会议室里又暗了下来,荧幕上又出现了两组图片。 第一组图片还是刚才的狼群,本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在照片的边缘处隐约出现了三个人影。在之后所有的图片中,这三个人影都出现在狼群远处的位置。有几张清晰地照片已经能看出来这是两男一女。如果说这几张照片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的话,等最后一张图片出现时,尼古拉斯。雨果主任惊愕的站了起来,指着照片脱口而出道:“芬里尔!上帝,这是魔狼芬里尔!” 图片里的地点就是刚才狼群在聚集喝水的温泉,上百头狼分成了两排,中间空的位置趴这一头好像熊一般大小的白色巨狼,远处的三人没有靠近,反而离得更远,正用望远镜在观察着巨狼。 高亮摆摆手,示意雨果主任先坐下,放出来最后一组幻灯片。这一组照片只有两张,分别是一男一女两人的正身像。男的这人身材微胖,戴着眼镜,头发有点乱,表情虽然笑眯眯的,但总好像是在偷着眼看人。女的这张身材倒也还匀称,也带着一副眼镜。不过她面无表情的,不知道拍照的时候,谁惹了她。 看完这两张照片,会议室里重新开灯,不过这时,我看到除了雨果之外,对面的丘不老和他的副主任王子恒脸色也很难看。 高亮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之后,拿起来最后两人的幻灯片说道:“这两个人也算是老朋友了,丘不老,王子恒你们俩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看高亮的样子,比起来雨果口中的什么魔狼芬里尔,他好像更关心照片里的一男一女。而且丘不老和王子恒看见这两人的照片时,都是一脸的尴尬,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高亮看了他俩一眼,顺手将幻灯片扔到郝文明面前的桌子上:“郝文明,还是你来介绍吧” 郝主任楞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会让他来做介绍,他扫了一眼丘不老和王子恒,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将两张幻灯片放进幻灯机中。荧幕又出现了那个微胖的男人,郝文明清了一下嗓子,指着荧幕上的这个男人说道:“张支言,澳大利亚华侨,现年……三十岁,表面上是澳大利亚一家大型中餐连锁店的老板……”郝文明还要继续说下去,却被高亮打断了:“直接进重点!从张洞天那里说!别讲那些没用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郝主任多少有些尴尬,不过他也是被高亮骂皮了的。没过一会他又恢复了正常说道:“张支言的祖父张洞天是民国时期,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创始人之一。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于一九四九年迁离到台湾,当时会中大部分骨干由于心灰意冷,陆续离开了委员会分散到了世界各地。其中就包括张洞天和委员会另外一个活跃份子蒙十一” 郝文明换了另一张幻灯片,荧幕里出现了刚才看到地冷冰冰的女人,郝主任看着她的照片说道:“蒙棋棋,是刚才说到的蒙十一的侄孙女。现年二十五岁,法国华侨。是巴黎卢浮宫非展品修缮部的工作人员。蒙十一一生未婚,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侄子蒙长龄夫妇和这个侄孙女蒙棋棋。” 说到这,郝文明的脸色开始古怪起来,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丘不老和王子恒。再说话时也开始吞吞吐吐起来:“张支言和蒙棋棋……在……两年前”。,这次没等高亮拍桌子,丘不老先说话了:“还是我来说吧,本来当初丢的就是我们二室的人”看到高胖子没有反对的意思,丘主任略微沉默一下之后,才开始说道:“张支言和蒙棋棋起码在两年前就到过大陆,当时是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他俩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张民国时期最大的盗墓贼阮六郎,画的战国时期墓葬分布图,” 说到这,丘不老停顿了一下,好像是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脸色有些微红。他继续说道:“正巧当时他们要寻找的古墓在前不久已经被发现,考古队正在那里对古墓进行发掘。由于怀疑古墓里有我们民调局需要的东西。我和二室的几个人也混进了考古队里。在不惊动考古队的情况下,我们半夜偷偷潜入了墓穴的地宫中。就在我们进入到主墓室时候,就发现这一男一女已经在主墓室里了” “当时墓穴的四周都有我们的人在把守,按理说,这两人不可能会出现在墓室里。当时我们都以为对方是盗墓贼,直接就动了手”丘不老说到这时,他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他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吃了点小亏”丘主任的话刚说完,就听见高局长“哼”了一声。 破军坐在我的旁边,他小声的在我耳边嘀咕道:“他们把墓穴都给整塌了,老丘和王子恒他们几个当场就埋在地下面,多亏了上面还有二室留守的人,和考古队一起把这几位从地里面挖了出来。不过当时地下面的只有丘不老和王子恒他们几个,连张支言和蒙棋棋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和他们在墓室里拿走了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当时几乎各大媒体都去现场抢新闻了。咱们高局长费了天大的力量才把那件事情给按下来。要不咱们民调局早就沐浴,在阳光之下了” 丘不老那边还在说道:“后来经过调查,才查清楚这两人的身份。不过这几年他俩也再没有在大陆出现过。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想不到他俩还敢再回来”最后一句话,丘主任说的有点咬牙切齿。 西门链是丘不老手下的调查员,看见自己的有点失态,马上出来岔开了话题,他举手说道:“照片上面不是有三个人吗?还有一个人是谁?”高局长的秘书解释道:“这个人照片拍的不好,有些失真,现在正在修复” “各位,你们可以听我说句话吗?”尼古拉斯 雨果主任终于忍不住了,他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说道:“你们好像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这几个人是为什么来的?”说着,他走到幻灯机的旁边,将巨型白狼的幻灯片打了出来。 雨果看着这只白色巨狼说道:“我不知道在中国,这只狼叫做什么名字。但是在欧洲,这样的狼都叫做芬里尔,魔狼芬里尔。传说它们的始祖是邪神洛基的长子,曾经一口将北欧的诸神之王奥丁吞噬。曾经有芬里尔咬人之后,被咬的人变成狼人的案例。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早做准备吧” “雨果主任,你也说了这是在中国,不是北欧。我们也有关于动物成妖的传说,况且我们还有对付动物妖化的办法”高亮眯缝的眼睛对着雨果说道:“再说了,神话和传说里的故事,没有必要太当真。这只狼的确有一些妖性,但是在我们这里,妖属于逆天而行,必遭天谴,用你的话讲,它一定会受到上帝惩罚的”对着尼古拉斯 雨果,高亮明显要比对其他几位主任客气很多(吴仁荻除外) 雨果主任还是只摇头,他进入民调局的经历有点复杂。准确的说他是作为交换生到的民调局(民调局原三室主任在欧洲几大教区轮流任职),以他所受的神学教育来说,总显得和这里有点格格不入。 黄然……我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资料室里好像没有他的资料。不过并不代表几位主任也不认识他。除了雨果主任之外,郝文明和丘不老还有一直笑眯眯的欧阳偏左脸上都变了颜色。我向破军的身边靠了靠,低声说道:“黄然是谁? 没等破军说话,高亮将照片向桌子上一摔,对我们说道:“除了几位主任和萧顾问……还有六室的杨军之外,所有的人都出去等着”高局长此言一出,会议室里大部分的人都站起来,向外面走去。我这才发现五室主任林枫也在会议室里,不过他在一堆调查员的中间,现在大部队退了,才把他显现出来。现在看来,就差吴仁荻一个人了我们出了会议室没有走远,几乎都聚在走廊尽头的窗台边,三五一群,在一起说话抽烟。没过多久,突然看见王子恒从会议室里出来。他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尴尬,像是正在犹豫是不是要过来的时候,就见孙胖子‘一脸不解’向他喊道:“王副……主任,怎么你也出来了?不是说主任级别的都留在会议室里开会吗?就连杨军都在里面,你怎么能出来呢?” 王副主任此时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没理孙胖子,转身直接离开。孙胖子笑呵呵的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消遣孙爷爷了” 孙胖子调侃王子恒的时候,我正在破军的身边,向他询问有关黄然的事情。也幸亏我问对了人,除了那几位主任之外,破军是少有知道黄然底细的人。说黄然之前,破军先说到了当年的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到了台湾之后日渐没落,一九八五年会长闽天宗以一百零五岁的高龄无疾而终之后,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算是彻底消亡。 谁都没有想到在九十年代初,日本有注册了一个名称为《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宗教社团。这个社团的宗教法人就是黄然。当时日本这样的宗教社团多如牛毛,也没有人拿他当回事。黄然无声无息的重建了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之后,又以新加坡华侨的身份来到国内,在一家合资银行里做了投资顾问。半年之后,又跳槽到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做了投资部经理。 之后不久,该家房地产公司在南方某地郊区买到了一块地皮,就在开始挖地基的时候,露出来地下一个侵华日军留下的万人坑。发现万人坑的当天晚上,几乎所有周围方圆十里的人都听到了无比凄历的哭喊声,无数个雾蒙蒙的人影徘徊在万人坑的周围。房地产公司留守的工作人员当场就被吓死一个。 事件第二天就汇总到民调局,那次是高亮亲自带队,等他和几位主任到了现场之后,惊愕的发现事件已经解决了。这家地产公司一个叫黄然的投资经理,竟然在万人坑现场摆了一个超度亡魂的阵法,平息了几千个灵魂枉死的震怒,就这一手,连高亮身边的几位主任都做不到。 还有一件让高亮惊奇的事情,这个阵法居然走的是民调局的路子,但是威力却比民调局的阵法大的多。事后黄然给的解释是这些阵法都是家传的,其外祖父曾经是民国时期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骨干之一,这些本事都是出于外祖父的传授。 由于世间大多数阵法都是走道术聚魂散魂的路子,万变不离其宗,而且民调局的基础本来就来源于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只是相似还不足以让高亮警觉。而且黄然的出现已经让高局长眼前一亮,他开始谋划把这个叫黄然的年轻人拉进民调局。 黄然进民调局的过程也是相当的顺利,不过现在看起来却是顺利的过了头。几乎没用高亮怎么费口舌,黄然就对民调局这个特殊的部门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就这样,黄然进了民调局,被分在郝文明的手下,当时民调局并没有现在这样的规模,六室加一起也不过三十多号人,而黄然的能力在这些人当中,几乎是除了吴仁荻之外最出色的一个。 黄然在民调局的日子里,除了每天正常工作之外,就是和我现在一样,在资料是里面泡着。当时还没有调查员不能在资料室里面过夜的规定,黄然就几乎天天晚上都在资料室里耗到天亮。除了资料室之外,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吴仁荻的六室了,经常有事没事的去六室转悠。虽然吴主任总是一付爱答不理的样子,但是一点都不影响黄然继续来向吴仁荻问东问西的心情。 在以黄然为主力,处理了几次重大事件之后,高亮甚至有了升黄然为主任,成立第七调查室的想法。就在这时,高局长无意之中知道了几年前,在日本《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成立的事情。得知黄然就是《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宗教法人之后,高亮开始对黄然警觉起来。通过特殊渠道,开始调查黄然的背景。 不查不知道,查了吓一跳。初查之后得知,黄然之前说他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外祖父倒是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也有一个外孙子,只不过那个孙子不是姓黄,而且他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现在出门不是做轮椅,就是架着双拐。 继续调查的结果吓了高亮一身的冷汗,黄然的曾外祖父姓闽,就是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会长闽天宗。闽天宗子孙不旺,他一共娶了九个老婆,却只生了一个女儿,闽小姐的时运不济,三十六岁才嫁出去,四十二岁拼死生子,生下一个女儿之后因为难产撒手人寰。闽天宗舍了十年的阳寿都没有将自己的女儿救回来。 因为女儿是难产死的,闽会长一开始对自己的外孙女就没什么感情,直到他的外孙女长大嫁人,给他生了一个重外孙之后情况才有了好转。这个重外孙就是黄然。 闽天宗家产巨富,自打黄然生下来就指定他是闽天宗遗产的唯一继承人。黄然从小跟着闽天宗长大,三岁时闽会长就已经开始教他各种咒语,五岁时七星和八卦步法已经走的像模像样。在闽天宗的熏陶下,黄然二十岁出头,他的能力在这个圈子里已经首屈一指。 黄然刚到大陆时,任职合资银行的外资股东之一就是闽天宗遗产管理基金。而雇佣黄然的地产公司之所以这几年发展的这么顺利,是因为向这家合资银行贷了一笔庞大的款项。把这些信息联系到一起,高亮顿时都觉得自己的脊梁沟冒起了凉气。在外人眼里,高亮就是一直营养过剩的老狐狸。可谁能想到,这只老狐狸竟然被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耍的团团转? 高局长得知黄然的底细之后,表面上对他的态度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暗地里已经开始防备黄然。本来高亮是想着在暗处观察,等着黄然自己露出马脚,可没想到黄然不知嗅到了什么味道。在之后不久的一天晚上,他突然在民调局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可他一起消失的还有资料室里将近四分之一的档案资料在(自此以后,才有了调查员不能在资料室里过夜的规定),最让高亮吐血的是,黄然竟然还摸到了民调局的地下四层。那里是局长级别的专属区域,自从建成一来,除了高亮和他亲自带的人之外,还没有外人进去过。 至于黄然到底在地下四层得到了什么东西,高亮一直都没说,他是打碎了牙齿,都烂在了肚子里。但是有过谣传,黄然的目标其实是民调局最神秘区域——地下五层的一件什么东西。因为他没有找到地下五层的开启方法。所以只好作罢,但是贼不走空,临走时,他顺走了地下四层都可以作为镇局之宝的几件神器。高亮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当时吐血的心都有。自从这之后,黄然一直销声匿迹,没想到过了二十多年,他又一次冒出了头。 破军说完之后,点上根香烟,慢悠悠的抽了一口说道:“也不知道这个姓黄的是那根筋搭错了,还敢在咱们民调局的范围内露头。看吧,辣子,这次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要把这个黄然揪出来,要不然高局长到死都闭不上眼” “大军,我还是有件事情想不通”我皱着眉头对破军说道:“二十年前,黄然偷走资料和去地下四层的时候,吴仁荻在干嘛?有人在民调局偷东西他能不知道吗?”破军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来一个古怪的表情,说道:“据说当时他就在民调局里,至于为什么没有去抓黄然……那就不好说了。当时有好几个版本,有说吴主任根本就没看上黄然偷走的那点东西,不值得一抓。还有的说法离谱一点,说黄然进民调局的主要目地是想挖走吴仁荻,为他的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复兴竖一面大旗。而吴主任也早就被黄然说动了,他俩本来想一起离开民调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吴主任最后一刻改变了注意,要不然别说地下四层了,就连地下五层里面的东西也早就搬空了” 说到这,破军顿了一下,狠抽了一口香烟之后,继续说道:“还有一种说法,是说黄然刚动手的时候,吴主任就察觉了,他当时就到了现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吴主任又改变了主意,放了黄然一马” 我还想继续向破军询问当时的细节时,会议室的大门突然开了,高胖子的秘书走出来说道去哦:“高局长让大家进去,继续开会” 等我们再次进入会议室后,看见里面几位主任(尼古拉斯 雨果除外)脸色都阴沉的可怕。我们一群人陆续坐好之后,高亮开始说道:“刚才我和几位主任都商量了一下。这次新疆狼灾我们要有足够的重视,在狼群里面已经有妖化的倾向,这是非常危险的信号,而且也不能排除妖化的狼是单独的个体行为。也就是说整个狼群都有妖化的可能” 说到这,高局长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后继续说道:“群体妖化的事件,一定要消灭在萌芽当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除行政人员留守之外,其余人员全部赶往现场。由于这次的事件可能会有不确定因素的干扰,希望大家能够小心谨慎。听从几位主任的指挥。我们将会分成两个部分,分别负责消灭狼群……”说到这时,高亮的语气低了几分,继续说道:“……和解决掉那几个不确定的因素,现在我们开始分配任务” 高局长环视了会议室内的众人后,说道:“一室郝文明主任连同一室所有调查员,以及六室调查员杨军,由当地驻军配合,负责消灭狼群。其余几室所有人员负责消除不确定因素。具体事物等到了现场,在根据情况具体分派”说到这,高局长最后说道:“还有不明白起的吗?” “有!”高亮的话音刚落地,孙胖子就举手站了起来,说道:“高局,您的意思是消灭上百头狼,由我们五个人加上几个解放军去干。而你们上百号人就去对付三个大活人?不是我说,高局长,我反应慢,您是这个意思吧?” 高亮瞅了孙胖子一眼,说道:“就是这个意思,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孙胖子唑了唑牙花子,有气无力的坐下,说道:“没有,就是确定一下”高亮也是懒得和他废话,对着会议室内众人说道:“现在回去准备,御寒衣物由局里统一发放。半小时之后停车场准时出发。” 出了会议室,孙胖子就一直愁眉苦脸的,他对我说道:“这次咱们真的是掉进狼窝里了。,不是我说,辣子,这次就靠你了,上百只狼,你枪法好,对付九十来只问题不大吧”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大圣,你说的轻巧,怎么不说让我包圆算了,”孙胖子还要继续胡说八道的时候,被后面赶过来的郝文明拦住了:“你们都等一下,别着急,现在去欧阳偏左那里领特殊装备。”郝文明的话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还有特殊装备?郝头,就半个小时,来得及吗?”郝文明解释道:“拿了东西就走,用不了多少时间”孙胖子听出来了门道:“郝头,不是我说,咱们这次又是什么身份去?不会是什么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吧?”孙胖子的话让郝文明有些纠结:“我们是去打狼,你保护谁?”说话的功夫,破军和一头白发的杨军也跟了过来边走边说,转眼就到了五室的门口。欧阳偏左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一张嘴,还是一口黄土高原的口音:“你们这几个瓜怂,咋才来?”说着,将我们几个人带到了里面的办公室里,五室的大办公桌上摆着四套军服,旁边的地上一溜码着四支一样大小的长条箱。我看到了军装就猜到了八九成,对着郝文明和欧阳偏左说道:“两位主任,这几套军装是我们这次的行头?” “嗯,”郝文明答应了一声后继续说道:“除了孙大圣之外,我们这次的身份是新疆军区某野战部队临时抽调的官兵,去协助当地驻军消灭狼患。”“郝头,不是我说,什么叫除了我之外?那我怎么办?”孙胖子有点不太甘心,向郝文明说道。 郝文明看着孙胖子,有点无奈的说道“大圣,不是我说你,你扮成野战军官兵?照照镜子,自己信吗?”郝主任说话的时候,欧阳偏左拿出一摞证件在里面找出一张递给了孙胖子。上面是新疆建设兵团林业警察局综合执法大队副队长孙德胜。孙胖子将证件前后翻来覆去看了一边,对着欧阳偏左说道:“欧阳主任,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欧阳偏左瞪了他一眼:“别废话,检查装备,莫有问题就快点走,高胖子在下面等着咧”。除了孙胖子之外,我们都是一人一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把九五式突击步枪和四个已经压好子弹的弹匣,其中两个弹匣上面画红线做了标识,里面好像有什么名堂。突然看到了这件久违的武器,我心里一阵感慨。 郝文明和破军都还好说,只有杨军看到箱子里的突击步枪就是一皱眉:“火器……我用不上这个”说完,想将箱子退还给欧阳偏左,却被孙胖子拦住了:“用不用都先背着,有备无患。还能放两枪,就当去打猎了”杨军看了孙胖子一眼,还是将长条箱背在身后。看起来杨军对热武器有些不以为然。 我粗略的检查了一边突击步枪,枪身完全看不到有什么符文,完全就是标准的配置。这也不像是民调局的出品?欧阳偏左看着我呵呵一笑,说道:“莫看咧,就是一般地九五式,说起来这个算是道具,莫算是装备”说着,他拿起来一个红线弹匣,卸下来一颗子弹,摊在手心里放在我的面前。 这颗步枪子弹上面也刻满了符文,和手枪子弹有所区别的是弹头部分。制造步枪弹头的金属不知道不是手枪的银弹头,弹头上面就像刷了一层红油漆一样的染料,看不到里面的金属质地。在‘红油漆’的表面雕刻着鬼画符一样的咒文。再看那两只一般的弹匣,里面的子弹就是普通的铜制弹头,上面连个符文都没有。正在疑惑的时候,欧阳偏左说道:“这个样子的子弹是以前造地。莫多少存货,省着点用” 我在箱子里没有发现别的物品,抬头对欧阳偏左说道:“欧阳主任,步枪是道具,那么这几颗子弹就算是特殊装备了?少了点吧?”欧阳偏左白了我一眼,说道:“你还想要甚?飞机大炮你要不?记着咧,子弹要是剩哈,就给额送回来。” 我还想再仔细检查一边枪械时,欧阳偏左已经在赶人了:“看两眼的咧,从额这里出去的,就莫有孬东西。半个小时到勒,高胖子在等着呢”就这样,我们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到了停车场时,其他的人基本已经到齐了。我们五个人挤了一辆车,跟着大队直奔机场。 有民调局的一系列证件开路,我们直接走了免检的特别通道,登上了民调局的专机。飞机起飞后,高亮他们在商讨围堵黄然三人的行动方案,其间雨果主任不止一次的提出来要到我们这边,来消灭撒旦的朋友,那只叫做芬里尔的巨狼,都被高胖子拦住了:“放心,有一室他们几个人足够了,出不了岔子”。郝文明本来也想开个小会,商量一下消灭狼群的细节,因为会有当地驻军参与进来,最后只总结出一个字:“打!”至于怎么打,到时候再说。 我们在飞机上就换好了军装,孙胖子还在旁边不住的点评说道:“郝头,不是我说你,你这是怎么混了?这么大的岁数才混了一个上尉,撑死了也就是个营级小干部。你这岁数的营级小干部,没几个人会信吧?就没有官在大一点的吗?杨军,你这白头发戴什么帽子都挡不住了,刚才也不知道染染?”最后把郝文明说的烦了,几句话让孙胖子闭了嘴:“孙胖子,闭嘴,再胡说八道,就拿你做诱饵,去引狼出来” 五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伊犁哈萨克自治州的伊宁机场。不知道我们的运气是好还是坏,飞机刚刚停稳,天上就飘下来雪花,开始只是小雪花,大米马上就变成了鹅毛大雪。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只是一会的功夫,整个伊宁机场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几架要降落的飞机在天上盘旋了一会之后,还是飞向了远方。 下了飞机之后,我们几个和高亮他们分成了两波离开了机场。高局长一行众人在停机坪上就直接被几辆大客车接走。郝文明则带着我们几个人穿过免检通道,来到机场大厅。因为大暴雪的缘故,几乎所有预计的到港航班都已经转飞别的机场。机场大厅空空荡荡的,除了几个地勤人员之外,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在接机口三十来岁的少尉军官。 他手里举着一个从天山香梨包装箱上裁下来的纸板。上面用碳素笔写的;欢迎郝文明同志一行到我部指导工作。幸好现在机场大厅没什么人,要不然就凭这简陋到不能在简陋的接待规模,我们还真拉不下脸过去相认。孙胖子看着纸牌上面的几个字说道:“郝头,不是我说,这也太不拿你当盘菜了,好歹也拿张纸把这牌子糊一下吧,你看,开头两个字‘欢迎’和天山香梨写重了,乍一看就是天山香梨郝文明同志。不是我说,这外号起的不露脸呐” 郝文明还没等说话,那名举牌的少尉军官已经向我们喊道:“是郝文明同志吗?郝文明同志是哪位?”除了杨军之外,我,孙胖子和破军三根手指头指向他要找的人。军官走过来敬了个军礼,说道:“我是xxx部队此次接待工作的负责人—阮良,欢迎郝文明同志来到xxx部队指导工作” 郝文明回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面无表情的说道:“谈不到指导工作,我们也是背着任务来的,算是我们兄弟部队一起为牧区的老百姓做点贡献吧。”说着,郝主任军区开始介绍起我们几个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三位是我们部队挑选出来的特等射手,在历届的大比武时,都是拿到过名次的。这是沈辣,他旁边的大个子叫濮军,那个白头发叫杨军” 说到杨军时,那个叫阮良的少尉看到他的白发楞了一下,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脸上已经露出惊讶的表情。郝文明替杨军解释道:“他是病理性白头发,杨军小时候生了一次大病,病好了之后就这样了之后,他又介绍到孙胖子,说道:”这位是自治区林业警察局综合执法大队的孙德胜孙队长,他也是为了狼灾的事件来的,正赶巧我们搭乘了同一班飞机。“孙胖子嘿嘿一笑,说道:”我是来学习的,不是我说,到了真动手打狼的时候,你们别算上我“ 阮良当成孙胖子是在客气,他也没在意,转脸对郝文明说道:“我们首长交待过,郝文明同志到了之后,对付狼灾的任务就交由郝文明同志指挥。”郝文明也不客气,直接点点头说道:“那就不废话了,我们直接去现场,有什么话等到了现场再说。” 出了机场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阮良开过来一辆老金杯面包车,也没有心思看外面的雪景了。眼看天就要亮了,除了杨军之外,我们几个人都抓紧时间,在车里眯了一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睁开眼睛时,雪已经停了,天色早已大亮。透过车窗看出去,外面一片雪白,根本分不清这是在什么地方。 “小沈同志,你可算睡醒了”孙胖子在我后排呵呵的笑道:“不是我说,还以为你是高原反应,正愁是不是该给你找个氧气袋吸吸氧”我将车窗摇下来一点,呼吸了一口外面冰冷的空气后,脑袋里顿时清醒了很多。郝文明和破军也是早已经醒了,他俩正在向阮良询问狼灾的情况。而杨军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本百科全书,正一页一页慢悠悠的翻着。 我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孙德胜,我们这是到哪里了?”话出口,我才觉得问的多余。孙胖子怎么可能会知道I?没想到他用手擦了擦车窗玻璃上面的冰霜,说道:“差不多是到了天山山脉的脚下了吧”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就忽悠吧,又没来过,你怎么知道?”孙胖子做了个鬼脸,说道:“猜的” 没想到正在开车的阮良说道:“孙队长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就是在天山山脉的脚下,一会我们下车在走两三个小时,我们就能到那个狼群经常出没的地方”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山上面有我们一个哨所,配合你们消灭狼群的指战员已经到位了” 破军说道:“你们一共多少人?”阮良回答道:“加上我,一共四人”他说完之后,怕我们对人数不满,又解释道:“最近在闹雪灾,部队里抽调了不少人手去地方上帮助救灾,还要保证基本的驻军人数,实在是抽不出什么人手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这几个人也都是业务能手,而且装备充足。虽然特等射手不敢说,但是百八十米的,打死几只狼还不成问题” 郝文明看到阮良的样子,突然呵呵一笑,说道:“不是我说,你误会了,我不怕你们的人少,是怕你们的人手太多了”阮良没有听明白,又接连问了几句。可是郝文明都是笑而不答,阮良也只能放弃,就当刚才的话没有听清。 面包车又开了二十分钟之后,前面终于看不到路,阮良将车停好,回头对我们说道:“我们到地方了。” 我们所在的位置在一片山脚下,面前一座高山连绵起伏,大雪过后,山上已经完全是什么一片白色的世界。下车之后,我们四周望了一眼,根本找不到进山的路。雪下的太大,已经将路完全掩盖了。这天气也乖,刚才下雪的时候风大的也邪乎,鹅毛大雪打着璇飞到地面。现在雪停了之后,大风也不刮了,就剩下干冷了。 阮良最后一个下的车,从车上下来,他的表情就不太对劲,刚开始还左右看看,之后回到车上按了几下喇叭,还时不时的看着手表,阮良的眉头慢慢地皱成了一个疙瘩,不停向山上张望,嘴里喃喃自语道:“这都快十二点了,怎么还不下来接人”郝文明看了他一眼,说道:“是山上来人接我们上去?” “是”阮良答应了一声说道:“山上有保护军事设施的哨所。我之前说要配合你们的那几个战士也在哨所里。提前通知他们了,十一点就应该有人下来的,这都快过一个小时了”破军说道:“给山上的人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是不是等不急,先回去了。” 阮良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这里是信号盲区,要到山腰信号站的位置才有手机信号。再说了,让他们下来接人是命令,一个小时不见人就敢私自回去?”他的话刚说完,郝文明从衣袋里掏出来一根香烟,他点上之后却没有要抽的意思,只是将香烟拿在手中,任由烟雾一条线似的飘在空中。 郝文明手里的香烟是他自己特制的,动手制作的时候我们几个(除了杨军之外)都帮忙打的下手。香烟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般的中华,但是烟草芯里却加了一根极细的灵香,这种灵香的燃烧速度几乎和香烟同步,而且烟雾久聚不散,附近只要有一点阴邪之气凝聚,灵香的烟雾就会飘过去,聚拢在其周围。郝文明制作这样的香烟也是为了应付像现在这种有外人在场的场合。 阮良心里有事,也没在意郝文明点着烟为什么不抽,他只是不停的向山上张望,好像只要他多看几眼,山上就会有人下来带我们上去。而我们几个人的眼神几乎都跟着灵香的烟雾走(杨军看见烟雾不散时,就发现了其中的名堂),只见这缕烟雾在空中已经转了方向,开始慢慢的向雪山飘去。本来都以为这缕烟雾会飘进雪山里,我们甚至做好了跟着烟雾进山的准备。 就在这时,雪山顶上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于此同时,那缕烟雾就像被什么东西打中了一样,瞬间消散在空气中。我们几乎同时一愣,紧接着同时向四下看去,雪山还是雪山,并没有一点异样的地方。我又看向郝文明和杨军,希望能从他俩的眼里看出点什么,可惜他俩都是面无表情的,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阮良以为我们看见了山上下来的士兵,他跑过来顺着我们的目光看过去,还是没发现什么:“刚才是什么声音?你们看见什么了?”郝文明回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到过山上的哨所吗?”阮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倒是上去过几次,只不过那都是天好的时候,现在路都被雪盖住了,我没有把握一定能找到哨所”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现在这样的天气,要是真在山里面迷路了,那就真麻烦大了” 郝文明低头想了一下,说道:“还是上去看看吧,哪怕是走到山腰,在给他们打个电话也行。不是我说,这里也没有手机信号,想联络都联络不上。”我跟着也说道:“阮良同志,现在这里郝上尉最大,还是听他的吧。只要走到有手机有信号的地方就行,给你们的哨所打电话,问问他们山上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阮良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看着雪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说道:“那行,我们走着试试看,也许运气好,能找到哨所的位置”阮良本来想在最前面领路的,没想到郝文明一闪身,走到他的前面,回头对他说道:“我在前面,该怎么走你在后面说一声就行了” 阮良楞了一下,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跟在郝主任的身后开始向山上走去,他的身后是破军,我和孙胖子在中间,最后是杨军压住阵脚。孙胖子凑到杨军身边,和他白活了几句,杨军倒是好说话,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将背着的枪盒子解下来,递给了孙胖子。 这一路走了两个多小时,由于大雪封山,这山路实在难以辨别。分叉路还多,阮良几次犹豫不决该怎么走时,都是郝文明暗示孙胖子,让他选择走哪条路的。在山腰的位置电话就有了信号,但是一连打了几遍都没有人接听。阮良自己安慰自己:“也许他们有什么事忙不开”靠着孙胖子几乎逆天的运气,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看到了阮良说的那个山中的哨所。 说是哨所,其实就是三间砖瓦结构的房子外加一个小院,从远处看过去,已经能看见院子堆着老高的劈柴和煤堆,但是看起来,这间哨所静悄悄的,似乎冷清的有些过了。 阮良心急,刚想跑过去,却被郝文明一把拦住,郝主任眯缝着眼睛盯着哨所的位置说道:“别过去,那面又点不对劲儿,”这时,阮良也发现了问题,他看着院子对郝文明说道:“你猜对了,是有问题,看院子的狗没有了”哨所的院子里本来有两条看门狗,现在也都没了踪影。 观察了一会之后,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我们开始慢慢的靠近哨所,直到进了哨所。三间房子都是空荡荡的,里面的一应的生活用品俱全,就连八九支突击步枪都整整齐齐的放在最里面房子的枪架上,什么东西都不缺,就是里面的大活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阮良脸色白的吓人,脑门上也见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屋里屋外来回走了几趟,就连房子后面的菜地都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最后向我们几个‘外人’问了一个很无厘头的问题:“你们谁知道他们几个人哪去了?” 场面沉默了一会之后,郝文明皱着眉头说道:“小阮,不是我说,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你战友他们去哪了,我们怎么会知道?你先别心急,也许他们接到了突然的命令,要立即赶往别的地方去处理什么事情,可能是情况紧急,来不及通知你了” 阮良一直盯着郝文明的眼睛,等他说完后,阮良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句话问的冷不防,我们都是一愣,不自觉的都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已经证明我们有些问题了。我们的反应好像在阮良的意料之中,他突然在枪架上抄起一把突击步枪对着我们,“咔”猛的一拉枪拴,厉声说道:“军区大比武的时候,我也参加了,没听说过有你们这几号特等射手,我去机场接机也没看见公告板标识有什么航班降落,你们就这么出来了。这个哨所成立几十年了,一直风平浪静的,你们一来,整个哨所都空了,没有那么巧了吧?打狼……哼!你们才是狼吧。” 看不出阮良的心思这么缜密,虽然大方向错了,但是一开始就能发现我们的纰漏,就相当难得了。这还是那个举着‘新疆香梨郝文明’的牌子来接机的小少尉吗?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我们还真不好回答。总不能把民调局的实地告诉他吧。一时之间,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算了,和你说实话吧,就这么死在你手里不值”孙胖子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不过‘说实话’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一些天方夜谭的感觉。孙胖子看了一眼郝文明,郝主任竟然没有反对,算是默许了。孙胖子接着说道:“被你说着了,他们真的不是当兵的,我们都是一个单位的。我是警察不假,不过不是什么林业警察,我是警察部缉毒处特别事物科科长孙德胜,他们都是我的同事。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追捕三个毒贩子,” 阮良听了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怎么不说你们是中南海的?反正是胡说八道,怎么不说的大点?”孙胖子喘了口粗气,指着自己胸口说道:“口袋里有我的证件,你拿出来自己看”。阮良犹豫了一下,讲枪口抵在孙胖子的脑袋上,看着我们几个说道:“不管你们谁乱动,第一个死的是他”说着,空出左手小心翼翼在孙胖子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证件。 这证件我倒是认得,是孙胖子在水帘洞事件结束之后,短暂的提升为缉毒处科长时置办的。后来在缉毒处离职的时候,这个证件他没有交上去,留在他那里算是个念想。没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阮良比对了证件上的照片,确定就是孙胖子后,还是将信将疑的。这时,郝文明突然说道:“不是我说,你要是拿不准就打个电话回去问问,让你们部队的人来证实我们的身份” 郝文明的话让孙胖子有点心虚起来,再说话时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自然:“是啊,不信……就打电话,打电话啊”不知道郝文明只是什么意思,阮良一个电话打出去,当场就能拆穿孙胖子的‘实话’。不过看郝主任一付把握十足的样子,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阮良一通电话打出去,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等他关上电话后,顺手也将枪口低了下去,嘴里嘀咕道:“警察就警察嘛,没事装什么士兵?”郝文明微微一笑,说道:“你都问明白了?”阮良说道:“我这边的人也没说清楚,不过能证明你们是警察,说是执行秘密任务的”。 郝文明点点头,又说道:“以后别动不动就掏枪的,别在误伤了好人”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的有些怪异,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正常。郝主任接着说道:“不过也可以理解,这里的情况还是有些怪异,不是……”他拉了一个长音,双眼皮上翻,向屋顶看去,之后突然喊出来最后两个字:“我说!” 这两个字出唇时,郝文明猛的夺过了阮良手上的突击步枪,对准天花板就是一阵扫射。于此同时,破军冲到枪架旁,抄起一把突击步枪,和郝文明一起向天棚扫射。房子上面有人!我和孙胖子也反应过来,各自拿出来自己枪盒里面的突击步枪,对着天花板,等着上面的反应。 郝文明和破军一梭子子弹很快打光,他俩弃了手中的突击步枪,换上了民调局带来的枪支。杨军眯缝着眼睛看向天花板,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枪声停止之后,寂静了五六秒钟,房子顶上突然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郝主任,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这么欢迎我,场面有点太隆重了吧”这声音从天花板上传下来,却不能确定具体的位置郝文明看着天棚一阵冷笑,说道:“黄然……不是我说,二十多年不见了。今天见到你的老主任,你就不能露一面吗?”屋顶上沉默了一会之后,也传来一阵笑声:“还是算了吧,等高胖子他们的人到齐了,我们在一块见吧,到时候我再给你们一个惊喜,提前告诉你,让你有点思想准备”说话的声音越说越远,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能感觉到声音已经在屋子外面了。郝文明二话不说,提着步枪就向门外追去我距离门口最近,当下也没有犹豫,举着突击步枪跟在郝主任的身后就向外追去。出了院子就看见一个有些肥胖的人影已经在二百米之外的雪地上狂奔。这个胖子就是黄然?当时也来不及细想,举枪对着人影的背后就是一枪。随着这一声枪响,人影应声倒地,但是马上就爬起来,继续踉跄着向前跑去。 郝文明对我喊道:“别开枪!死的不值钱,要活的!”人影中枪之后,速度慢了许多,我们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雪地里突然伸出一双惨白的双手,抓住了我正在的脚脖子,我来不及反应,一头栽倒在雪地里。紧接着,雪地里爬出来八九个一丝不挂的的年轻男子,他们目光呆滞,浑身惨白,身上的血管都浮现在皮肤表面上,看上去纵横交错,让人毛骨悚然。刚从雪地里爬出来,就向我们扑过来。 还没等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白花花的人影已经窜到了我身上,张开嘴巴对着我的脖子就要咬下去。在他即将咬到我脖子的一瞬间,我双手卡住了他的脖子,本来想借着这一下爆发力将他推开,没想到这个人的气力实在太大,这一下子没推动他不算,他张大的嘴巴反而又像我的脖子靠近了几分。 照这个速度,我的脖子被他咬上就是几秒钟之后的事。这时已经不管不顾了,我一边奋力支撑着,一边对着郝文明几人大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呐!过来帮……”帮字说了一半,忙字还没出口,就听见和“嘭!”的一声巨响,原本还压在我身上的那个‘人’突然一条线一样横着飞了出去,一直过了二三十米,才重新摔倒了雪地上,一遛跟头之后,脸冲上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同时我也被带的翻了个跟头,事情发生的太快,我竟然没有看清那‘人’是怎么飞出去的。再起身时,才看见杨军已经站在我身边。 刚才那一下子是杨军干的,他一击得手。从雪地里钻出来剩下的那几个人都慢慢的转向杨军。一动不动的瞪着他,好像是在等着进攻的指令一样。杨军站在原地,突然弯腰在雪地里握了个雪球,将雪球在空中轻轻抛了两下,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想用雪球去打这些‘人’。在他动手的前一刻,郝文明在身后喊着:“别下死手,他们中了迷魂术,还有的救!你去抓黄然,剩下的不用你管!”说话的时候,郝文明将他的军用背包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了地上,双手在里面扒拉着,在里面找着什么东西。 听了郝主任的话,杨军回头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已经越跑越远的黄然,却没有要追下去的意思,只是随手扔掉了雪球,将他的军用背包解了下来,在手里提着。这时,雪地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历的叫声,这阵叫声就像兴奋剂一样,那些从雪地里钻出来起的人几乎同时向他扑过来。 杨军不冲也不跑,仰手将他的背包向着那些人的方向扔了过去。背包在半空中的时候,突然从里面窜出来一团漆黑的毛球。毛球落地时在地上打了个滚,我才看清是杨军从鬼船上带下来的那只黑猫——孽! 黑猫站稳之后,张嘴吐出来一个网球大小的小肉球,之后突然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孽!……”。随着这一声“孽”叫出来,我的心脏抖成了一团,两腿一软,直接就瘫倒在了雪地上。之后几秒钟内脑中一片空白。直到雪地里的凉气侵入我的脑袋里,被这凉气一激,我才逐渐的清醒过来。不过就算清醒过来,脚也是软的,就像没了知觉一样,试了几次,我也没有从雪地里爬起来。 我趴在雪地上,只能无力的看了看四周的状况。偌大的一片雪地,除了杨军之外,包括黄然在内,所有的人都或躺或趴的倒在了地上。前方不远处的两颗大松树下,也躺着两个人。看着架势,他俩是早就在树上埋伏好了,本来想突然给我们一下子,没想到他们的计划被一只猫给打乱了。 杨军不紧不慢的走到黄然身边。揪着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拖回到了郝文明的身边。这时,郝文明也在雪地里趴着,他好像也有了点直觉,但是还没有行动说话的力气。郝主任就这么和黄然眼对眼躺在一起。杨军握了一把雪,扒开郝文明的嘴巴,将半化的雪水徐徐的灌进了郝主任的嘴里。灌了没有几口,郝文明就呛了一下,说也奇怪,就这么呛了一下雪水之后,郝文明竟然一咕噜身,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把孽带来的?除了这招?你就再没有别的法子了?”郝文明有些激动,他说话的时候,那只黑猫已经慢悠悠的走到杨军的脚下,轻轻的一窜,窜到了杨军的肩头,冲着郝文明轻声的叫道:“孽……”郝文明浑身一激灵,差点又坐到雪地上。 杨军抬手在黑猫缎子一样的毛皮上抚摸了几下,之后才对郝文明说道:“前面还有两个,好像是和黄然一起的那两个人,看不看随你,我把他们弄醒”说着,杨军又抓了一把雪,走到我的身边,和刚才一样,他将雪水灌进我的嘴里。这冰冷的雪水好像有灵性一样,在我的口腔里没有直接往下走,都存在舌根处。等到积攒到一小口时,猛的向我的嗓子眼里一冲,被雪水一激,我不由自主的翻身站了起来。 我起来之后,杨军又将孙胖子,破军和阮良三个人也陆续的救醒。孙胖子醒的时候,那只黑猫立即从杨军的肩头跳到了孙胖子的肩上,孙胖子吓了一跳,有些颤声的对杨军说道:“它是怎么个意思?不是还要喊吧?”杨军浅笑了一声,没理孙胖子,转身向破军走过去。 好在黑猫只在孙胖子的肩头呆了片刻之后,就从他的身上窜下来,溜溜达达走到杨军扔书包的位置,将背包带围在它的脖子上,慢慢得把背包拖了回来。这时,破军和阮良也已经恢复了正常,郝文明也一手一个将松树下面的两个人拖了回来,扔在我们的面前。 这两人一男一女,正式让丘不老和王子恒恨的牙根痒痒地张支言和蒙棋棋。他俩睁大了眼睛,有写惊恐的看着我们这几个人。郝文明对他俩的兴趣并不大,将这一男一女扔到地上之后,就蹲在了黄然的身前。他解开黄然的外衣,露出了里面的鳞甲式防弹衣。郝文明回头看了我一眼,乐呵呵的说道去哦:“刚才还以为你失手了,原来是这个家伙穿了防弹衣,还是外国货,”看见黄然被擒,郝主任的心情大好,刚才那点插曲已经随风去了。 孙胖子走过来,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这仨怎么办?用不用让杨军把他们弄醒了?”郝文明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回答孙胖子,而是掏出手机和高亮打了电话:。电话打完之后,郝文明笑眯眯的看了黄然一眼,说道:“再过一会,高局亲自来,他有话要亲自和你说。他要看看,你有什么惊喜给他” 我和孙胖子、破军去查看了那八九个从雪地里爬出来的人,除了刚才飞出去的那人之外(那个人算是昏迷了),其余的人倒是都没受什么伤,原本浮在皮肤表层的血管,也消失不见了。只是他们的双眼禁闭,从七窍中流出来一种粘糊糊的白色液体。由于天气太冷,这种粘液遇到冷空气后,冻成了七条细小的冰溜。我扒开他们的眼皮看了看,所有人的瞳孔中都沾了一层粉红色的蜡膜,不过这些蜡膜正在慢慢融化,从眼睛里流出来的粘液逐渐的变成了粉红色。 他们这种情形,我倒是在档案室里的资料里见过,这是中了一种叫遮魂术的法术,遮魂术属于迷魂术的一种,破法也不是很难,只要制住施法的人,没了两者之间的联系,过了三十六小时之后,这些人就会恢复正常。看着孙胖子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眼神,我将知道的情况都和他说了。 阮良看着自己的战友成了这幅样子,忍不住向我们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还有救没救?”这样的问题只能由孙胖子回答了,他指着黄然他们三个说道:“你看见躺着的那三个人了吗?他们三个就是我们要追捕的毒贩子。不是我说,我们来抓捕他们的消息看来是走漏了,他们在这里设了陷阱来对付我们,你的战友就不幸成了牺牲品,不过好在他们没什么生命危险,多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 阮良又说道:“他们好端端的,怎么会脱光衣服躲进雪堆里?”孙胖子翻着白眼想了一会之后,说道:“……从现在的证据来看,你的战友们应该是被人下毒了,他们中的应该……是一种叫做‘浴盐’的神经毒品,这种毒品无色无味,服用之后会出现身体灼热之类的幻觉,而且极具有攻击性。毒贩子就是利用这种特性,让你的战友们来攻击我们,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还手”阮良还想再问几句,孙胖子实在编不出来了,只能以机密,不方便透漏为由,将阮良的话挡了回去。 虽然这些人已经无碍,但是也不能看着他们光屁股趴在雪地里。除了郝文明和杨军在看守黄然他们三个,正下的人一起将那些战士抬回到了哨所里。留下阮良照顾他们,我和孙胖子又回到了郝文明那里,破军去查看附近的情况。刚才本来想把黄然三人组也抬回到哨所里,但是却被郝文明拦住了。 黄然他们三人已经有了意识,只是还没有说话和行动的能力。黄然四十出头的摸样,身材有些肥胖,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天生一付笑脸,就算现在这付德行,也是给人一种笑眯眯的感觉,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笑面虎了。 刚才郝文明在他们三人的身上又仔细的检查了一边,除了那件鳞甲式防弹衣和一些野外生存用品之外,这三人的脖子、手臂和腿上都绑了一层厚厚的护甲。他们的腰上各自别着一支贝雷塔式手枪,小腿上还绑这着一把匕首。黄然和张支言的大腿上还各分别挂着一支短柄双筒猎枪。不论是枪支还是匕首,上面都密密麻麻的雕刻着和民调局一样符咒。 郝文明看见这些东西突然乐了一下,对着黄然说道:“这都是根据你当年在民调局偷的资料做出来的吧?看不出来啊,现在都能量产了。黄然啊,不是我说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好好的在国外呆住不行吗?” 郝文明说完之后,孙胖子突然说道:“郝头,不是我说,你这么问他也不是个事儿。干脆让杨军把他弄醒,你们俩一问一答,才像那么回事儿”还没等郝文明说话,破军走过来说道:“还是让他就这么躺着吧,最好这辈子都别让他们乱动”说话的功夫,他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郝文明。 我在郝主任的身后看的清楚,破军是让郝文明看他手机里面拍摄的照片。照片有十来张张,都是破军刚才在附近拍的,是从不用角度拍摄的一个阵法的图样,这个阵法并不复杂,四张画着符咒的黄裱纸的上面,黄裱纸的四周分别压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一支小小的宝剑插在黄裱纸的中央。周围散落着无数纸钱。其中有几张照片将黄裱纸拍的非常清楚,就见上面除了符咒之外,还有一串数字。之中有一串数字我看的眼熟,一九八x年xx月xx日,这不是我的生日吗?那边孙胖子也愣住了,他看着破军的手机上的下一张符咒,说道:“不是这么巧吧?这是我的生日” 这个阵法怎么看也不像是替人祈福的,九成倒是像害命的,我脑子飞快的转着,在回忆档案室里有没有类似这样的资料。郝文明看到这个阵法时,眼眶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动了几下,蹲在黄然的身边,幽幽地说道:“怎么说你也管我叫过几年主任,现在用不着搞的这么大吧?刚才那几个当兵的是诱饵,这个煞阵才是你的真章?不是我说,你们家大人没教过你凡事要留三分余地的嘛?” 破军守着郝文明,他的脸色也是一阵铁青。我还是没有想起来I有关煞阵的事情。破军看着我的样子,就猜到了的九分,他压底了声音说道:“辣子,你不用想了,有关煞阵的资料当年都被黄然带走了,那份资料当年是孤本,没有留底,关于这个煞阵我们也只知道个大概” 当年黄然洗劫完资料室之后,民调局曾经想过将丢失的资料复原。但是经过了多年的努力,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孤本资料,只是凭着欧阳偏左的记忆和历史资料,描述了一个大概的外形轮廓。这一直都是高亮和欧阳偏左的一块心病。其中就包括现在这个煞阵。 煞阵又名夺魂阵、绝户阵,起源于何时何地不详。这个阵法针对的是人的魂魄,一旦阵法开始运行,会对阵中人的魂魄形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就算死后转世投胎,基本也是轮入畜生道,再投人胎的几率也非常渺茫。早在宋朝末期的时候就被列入不祥阵法。嘉靖六年,正一道名士,总领道教事——邵元杰就曾颁布术法十禁,其中第九禁就是煞阵。 根据欧阳偏左的回忆,煞阵布局时需要一块极阴之地,将入阵人的生辰八字写在阵符上,另外还要一把杀生剑,上下左右四门分别用鸡、狗、兔、龟的骨头压住。但是具体到引发、回避和破解阵法,却没了下文。 破军发现煞阵的时候,已经在阵法的辐射的范围之内。他当场就惊出一身冷汗。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煞阵竟然没有引发,破军这算是捡了条命回来,就这样,他也只是拍了几张照片,没有敢轻易的破坏阵法,就连那几块鸡狗的骨头,破军也没敢带几块回来。 郝文明看了照片之后,也是心惊肉跳的。指着躺在雪地里的黄然骂了一通。这时,孙胖子在破军那里也听说了煞阵的事情,他眯缝着小眼睛想了半天,对郝主任说道:“郝头,您先休息一会,一会我帮你骂。我有件事情想不通,除了杨军之外,咱们几个的生日都在这个煞阵里面。而且大军问过阮良,煞阵的位置是我们往前走的必经之路。不是我说,我们的人员和路线他们这是早就知道。我就不明白了,姓黄的这三个人怎么会知道的那么详细?” 郝文明的反应并不慢,只是刚才看到煞阵的照片时太过惊愕,反而将眼前的事情忽略了,现在经孙胖子一提醒,郝主任重新看着黄然,半晌都没有说话。过了一分多钟之后,他突然转头对杨军说道:“不等高局了,先把这三个人弄醒,我有话要问他们”杨军抓了一把雪,刚要给黄然灌下去的时候,没想到郝文明又把他拦住了:“等一下……别管黄然了,先把这小女娃弄醒” 我在一旁看的明白,郝主任还是有些忌惮黄然,就算有杨军在身边,还是不敢贸然让他恢复自由。杨军倒是无所谓,在他眼里,黄然和蒙棋棋的区别并不太大。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一把雪水灌下去,蒙棋棋还是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躺着,一点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郝文明看了一眼雪地上的蒙棋棋,又看向杨军说道:“再试一次?”杨军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这时,那只黑猫一扭一扭的走到了蒙棋棋的身边,轻轻的一窜,窜到蒙棋棋的身上,猫嘴里好像含了一个什么东西,在里面一动一动的。它两只爪子搭在蒙棋棋的肩头,猫嘴对着人嘴,将它嘴里的东西送了过去。 “哇……”的一声,蒙棋棋突然动了,她猛的翻身,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伴随着胃液和一系列的呕吐物,一个毛茸茸的小肉球也被吐到了雪地里,这个小肉球就是黑猫刚才喂进蒙棋棋嘴里的东西……看到了自己呕吐出来的东西后,蒙棋棋本来已经被冻得煞白的小脸更没了血色,挣扎着跪在了雪地里,双手撑着地,低着头又是一阵干呕。 还没等郝文明说话,孙胖子突然冲到了蒙棋棋的身边。忍着恶心,将那个小毛球用雪搓了搓,小毛球跳了起来,对着孙胖子一阵和“吱吱”乱叫。这时才看清,黑猫刚才嘴里一直含着的竟然是孙胖子的财鼠。 “杨军,你不好好管管你的猫!”孙胖子气的浑身直颤。没等杨军说话,黑猫转到了孙胖子的脚下,对着他轻轻的一声:“孽……”。经历了刚才那一幕,这一声孽让孙胖子顿时打了个哆嗦,他本能的后退了一步,有点不敢对视黑猫的眼神。 黑猫觉得无趣,把头一扭,又看向雪地里的财鼠。这只大耗子叫都没叫,猛的一窜,顺着孙胖子的裤腿,爬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只把头露出来盯着黑猫。 郝文明没理会孙胖子,等到蒙棋棋这边吐的差不多了,他才说道:“说吧,在装死也没用了。”蒙棋棋慢慢的从雪地里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又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看了一遍,她没有回答郝文明的话,反而皱着眉头对杨军说道:“你是谁? 杨军没有理会蒙棋棋,他走到孙胖子的面前,黑猫就像和杨军有心灵感应一样,突然向后一转,四肢爪子同时一撑地,直接窜到了杨军的肩头,之后两只后腿一蹲,竟然坐在了他的肩膀上。呲着满嘴的小黑牙,慢悠悠的喊了一句:“孽……”蒙棋棋的目光从杨军转移到了黑猫的身上,她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瞳孔一阵的紧缩。嘴中喃喃说了一个字:“孽……” 郝文明就这么直接就被无视了,显得略有尴尬。他咳嗽了一声后,又开始说道:“不是我说,学完了猫叫,你是不是该说句人话了,你们到这里不是就为了欣赏雪景吧?”蒙棋棋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那一人一猫,回头看了郝文明一眼,咬字略显生硬的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先生,我是法国人,是到这里来旅游的,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郝文明没想到蒙棋棋会来这一手死不认账,一时之间,他也有点愣住了。蒙棋棋接着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可以理解我是被绑架了吗?”说着,蒙棋棋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惊恐的表情:“请不要伤害我,我愿意合作,我的家人也会合作的。他们会为我交赎金的。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不要伤害我”说着,竟然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个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要不是之前知道她的底细,就这一段表演而言,我一准会相信她的话。之前和妖魔邪祟打交道打多了,现在一个小姑娘在我们面前哭,我们几个大男人却没了主意。郝文明叹了口气,说道:“蒙棋棋,你这么干有意思吗?你的底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是在丢蒙十一的脸” 提到蒙十一,蒙棋棋就像真的听不懂,没有任何反应,还是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们。这时,孙胖子开口了,他说出一连串打着卷的外国话,这句话一出口,蒙棋棋就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她不看孙胖子,反而一脸愕然的盯着杨军。孙胖子又是一句外国话出口,蒙棋棋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一连喘了几口粗气后,她才盯着杨军说道:“要是早知道你在这里,我们说什么也不会来” 没想到孙胖子的外国话有这么大的作用,郝文明看出便宜,对着蒙棋棋说道:“你说什么?什么不会来这里?”蒙棋棋回头看了他一眼,再说话时语气已经变了,不在刚才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冷冰冰的说道:“你想知道的事情要去问黄然,这件事情都是他安排的”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捋了捋思绪后,又说道:“一个月前,黄然找到我和张支言,让我们帮他一个忙。事成之后,我们可以分享他从你们民调局里带出来的所有资料”郝文明听了有点想不通,说道:“你们不都是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人吗?那些资料你们没看过?” 蒙棋棋叹了口气,看着还趴在雪地里的黄然说道:“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这个梦只有他还没有做醒。黄然这一辈子都想重兴那个委员会,真不知道一个解散几十年的宗教组织,有什么必要重兴的” 郝文明对他们这样的关系,多少有些意外。但是现在来不及多想,他又问道:“黄然找你们帮什么忙?”没想到蒙棋棋耸了耸肩膀,说道:“不知道……你别那么看我,我没说谎,黄然只是说来天山一趟,具体的事情他好像也拿不准,到天山快一个月了,我们只做了一件事,跟踪了一个狼群。这个狼群里面除了有一只白狼有妖化的倾向之外,再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我和张支言问了他几次来这里的目地,他都没有说。” 蒙棋棋缓了口气,继续说道:“今天早上,黄然突然接了一个电话,打完电话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不在理会狼群,开始查看起地图来。之后带着我和张支言赶到这里,黄然让我和张支言用遮魂术迷晕了哨所里面的战士。藏在雪地里准备伏击你们。至于煞阵的事情,完全是他自己摆的。煞阵是从民调局里带出来起的,我们现在还接触不到” “之后黄然负责把你们引出来,我和张支言负责操控那些被迷魂的战士来攻击你们。没想到……”蒙棋棋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杨军之后,才苦笑着说道:“一个吴勉已经不是我们能对付来的,我们还真是倒霉,又来了一只孽” 吴勉?我这才明白过来,感情刚才孙胖子用外语说的就是这个,他把杨军说成了吴仁荻,难怪蒙棋棋再看杨军时,脸色会大变了。我瞅了一眼孙胖子,他没事人一样,手里正摆弄着他们家的耗子,偶尔抬起眼皮看几眼蒙棋棋,之后马上又低着头,注意力又回到财鼠的身上。 郝文明也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孙胖子,但马上就对着蒙棋棋继续问道:“电话是谁打的?他和黄然是什么关系?”蒙棋棋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真的不知道,黄然打电话的时候,一定要将我和张支言支走,不过现在看起来,那个人的情报也不是多准,就连吴勉和你们一起过来,他都不知道” 这次没等郝文明说话,孙胖子先开口了,不过他不是对蒙棋棋说的。孙胖子在黄然的面前蹲了下来,他密缝着眼睛,看着黄然说道:“也许那个人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告诉你们。哎……你知道他的事情太多了,早晚有这么一天” 太不低调了,我有点看不明白孙胖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是离间计也太明显了,这完全不像是他平时的风格。不过他的话似乎是有了点效果,黄然的眼睛莫名地眨了几下。这让孙胖子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他继续说道:“要是你运气好,再看见了那个人,和他说一声,没什么事别到处瞎跑,尤其是麒麟那样的地方他以后就更别去了。人家生孩子,他跟着去裹什么乱?这是当六室都是死人?有能耐去找姓吴的、姓杨的,别拿不相干的人撒气,记住了,别拿不相干的人撒气” 听到最后几句话,我终于听明白了。孙胖子这是把我们俩摘了出去,。冤有头债有主,不管在民调局内部的神秘人是谁,都别来找我们俩的麻烦。不过这话也就是我和孙胖子心里明白,由于麒麟市那件事牵涉到杨枭他刚刚出世的老婆,我和孙胖子回来之后没敢乱说。所以现在,郝文明和破军听了孙胖子的话都有点莫名其妙。 从蒙棋棋的嘴里再也打听不出什么东西了,本来郝文明还想将张支言也弄醒,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剩下的事情等高局长他们到了在解决吧。郝主任让我们将黄然和张支言拖回到了哨所里。郝文明对蒙棋棋还是不放心,又不能亲自守着她。本来想找根绳子把蒙棋棋困起来。不过她的运气好,阮良在哨所里找到两付手铐,听他说,这付手铐原本是为了给偷窃军用电缆的人准备的,现在就便宜蒙棋棋了。 这个活儿是孙胖子干的,他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直接给蒙棋棋上了两付手铐,还故意的紧了两扣。蒙棋棋倒是不在意,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杨军身上,自打她误以为杨军就是吴仁荻后,就一直冷冷的盯着他一个劲的上下打量。不过杨军也没拿她当回事,就向没看见一样,任由蒙棋棋怎么看他。 进了哨所之后不久,天空中又下起了雪,天色也跟着很快阴沉了下来。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外面响起了风声。这风声越来越大,我们在哨所里能听的外面一片‘呜呜’声,透过窗户向外看,大风夹着鹅毛大雪,打着卷吹向四面八方。哨所里面,黄然和张支言二人老老实实的躺在地板上,看来要是没有杨军的外力协助,这两人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 郝文明皱着眉头在看外面的风雪,他刚才接二连三的向高亮打了好几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恶劣的原因,影响了手机信号的传播。这么多电话打出去,竟然一个都没有打通。渐渐的,郝主任的心里也开始没底了。他把阮良叫了过来:“小阮,这样的天气,从闹狼的地方赶过来,要多长时间?” 阮良并不知道还有人正往这里赶过来,他干笑了一声,说道“别开玩笑了,这样的鬼天气谁敢在山上乱走?还要不要命了?不管有什么事,都等雪停了再说吧”。听了这几句话,郝文明有点无可奈何了,只能看着外面的风雪重重的叹了口气。 郝文明唉声叹气的时候,我和孙胖子这边正在忙着准备吃喝。我们上一顿饭是在飞机上吃的,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早就消化干净了。孙胖子在哨所里里外外转了几圈,不知道在那里找到了一只风干的野鸡和兔子,把它们剁碎了扔进锅里,加上辣椒和土豆,炖了满满一大锅。阮良看见了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又帮着找出来一摞十五六个烤囊来。 眼看着肉就要炖好的时候,一直在盯着窗外的郝文明突然‘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门前。打开大门后,我们才注意到有六个人在风雪中正向我们这里走来。这六个人的身上已经被风雪层层包裹,看着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肥胖,光看这体型已经没有第二个人选了,高亮终于带人来了。 进了大门之后,我才看清高亮带着的是除了吴仁荻之外的那四位主任,和一位当地的向导。很难得的是,这次竟然连尼古拉斯。雨果主任都跟着来了,以往类似民调局内部的事物,都是把他排除在外的。这五个人被冻的狠了,他们地脸色已经白中泛青,屋子里生着火,却没有人不敢靠近,在门口缓了半天,他们的脸上才恢复了一点人色。 高亮的脂肪最厚,这次是赚了便宜,他第一个缓了过来。向郝文明要了一杯温开水,喝下去之后,才敢脱了大衣,走到屋子里面,看了看躺在地板上的黄然,确定了没有弄错人之后,高局长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回头看着郝主任说道:“小郝,把黄然弄醒,我看他这次还有什么好说的” 郝主任的表情有点尴尬,好在杨军也算会办事。他拿着高亮刚才喝水的被子,倒了一杯凉水给黄然灌了下去。凉水下肚之后黄然突然一阵剧烈咳嗽,紧接着整个人一翻身,从地板上慢慢的爬了起来。破军见了,将阮良和高亮他们的向导带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看见面前的高亮,黄然反而笑了一下,就像见到一个多年不见老朋友一样,他笑着说道:“高局长,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了,你倒是没怎么变”。高亮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说道:“你还有脸见我吗?我们民调局的东西呢?你也占了这么多年了,是不是该还了?”。 黄然脸上的笑容不减,说道:“这里面有些误会吧,当初我拿走的本来就是委员会遗留在大陆的物品,应该叫物归原主吧,谈不上什么还不还的”高亮哼了一声,说道:“别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你当初偷走的大部分都我们民调局自己发掘的文献资料。还有……”说到这,高亮声调低了几分说道:“你在民调局地下四层偷走的东西,和你们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应该没有一毛钱关系吧?那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听了高亮的话,黄然脸上的笑容有些收敛。沉默了一会之后,他才说道:“那件东西算是我借的,过一段时间,我一定会还”。高亮摇了摇头,说道:“我等不及了……”。他话还没说完,郝文明突然凑了过去,,在高局长的耳边耳语几句。 高局长听了就是一皱眉头,他对着黄然冷冷的说道:“看不出来你连煞阵都搬出来了,这是要不死不休啊” 黄然还是一付笑呵呵的样子,就好像高亮说的和他没关系一样。无论高局长再说什么,他都是笑而不答。时间一长,高亮身后的几位主任不干了,丘不老第一个走过来,冷冷的说道:“高局,别和他费唾沫了,把他交给我二小时,两小时后,我让他把小名儿都告诉你”说着,丘主任看了黄然一眼,继续说道:“黄然,怎么说我们以前也算是同事一场,还需要我费事吗?” 黄然笑着和他对视了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动我?用郝主任的话说;不是我说你,动我,你们高局长舍得吗?万一我有个一差二错的,你们民调局放在我那里的资料,还有几个小玩意儿,就算是我的陪葬品了,算起来这笔账我好像还有的赚……”说完之后,黄然又是对着丘主任一阵嘿嘿的冷笑。 丘主任还想再说几句,后面的林枫已经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的在丘主任耳边说了几句话,丘不老面沉似水的听完林主任的话,哼了一声之后便不在说话。林枫掏出来一包香烟,抽出来一支递给黄然。黄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香烟,林主任替他点着了火,黄然也不说话,只是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看着黄然将一支香烟抽完。林枫才说道:“你这又是何苦?民调局也罢,你们宗教委员会也罢,就是名字不一样,干的不都是一样的事吗?再说了,我们现在的矛盾也就是那些被你拿走的资料和……几件小玩意儿。还回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话的时候,林枫‘不经意’的扫了高亮一眼,高局长趁机向他使了个眼色。林主任意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远的不提了,说说眼前的,你们大老远的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不会是新加坡看不见雪,你们就跑到这里来欣赏雪景吧?” 抽完香烟之后,黄然又恢复了他脸上笑呵呵的表情,他微笑着说道:“是啊,我就是喜欢这里的气候景色。来国内旅游不犯法吧?”听了他的话,林枫也笑了一下,说道:“顺便也观察一下野生动物?比如狼群什么的?” “这里有狼?”黄然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他接着说道:“我说怎么在山上还看见一些奇怪的动物脚印了,感情是狼的。早知道我就不来这里了。对了,你说是狼群……也就是说不止一只。老天,这里太危险了” 看着黄然‘受惊’的样子,高亮冷笑了一声。直接打断了他俩的话:“算了,林枫,不用费事了。有什么话我们回民调局再说”林主任点了点头,不再和黄然废话,回身退到了一旁。高亮看着黄然说道:“当初你不是绞尽脑汁也要进民调局吗?现在你不进都不行了,做好在民调局过下辈子的准备吧” 这时,黄然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他眨巴眨巴眼睛,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他的这个反应,高亮很满意。高局长招了招手,将杨军叫了过来,指着地上躺着的张支言,说道:“把他也弄醒,准备一下,雪停了我们就下山”说完,指着杨军对着郝文明说道:“雪停之后,杨军跟我们一起下山,你们继续留在山上消灭狼患。”他的话音刚落,外间屋子里的蒙棋棋有些懊恼的对着杨军喊道:“你不是吴勉?”杨军没有理他,蒙棋棋又气鼓鼓的瞪着孙胖子,这时候的孙胖子正拿着一个马勺在大锅里舀汤尝咸淡。 在杨军‘灌’醒张支言的同时,高亮已经让破军将蒙棋棋带到了这边,不过高局长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倒是他身后的丘不老,因为之前的过节,看见了蒙棋棋一个劲儿的运气。高局长问了她几句话,蒙棋棋的回答和刚才的没什么两样,也就这么过去了。 张支言醒来后,先是扶着墙咳嗽了半天,等他的这股气顺过来之后,高亮向他问道:“你就是张支言?”张支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高亮又问道:“你到天山上来干什么?”张支言犹豫了好半天,才指着黄然说道:“问……他”他说话的强调有些怪异。高亮楞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三人是什么关系?”张支言还是指着黄然,嘴张了半天,眼睛似闭非闭,好像在运气,运了半天之后,一跺脚憋出来半句:“接……接……接着……问”。蒙棋棋举着两只手(手铐考的)直向高亮说道:“有什么你问黄然,和一个磕巴叫什么劲?” 高亮哑然失笑,难怪他叫张支言,这名字起的好,原来就是只言片语的意思。也不用接着问下去了。高亮将黄然三人分开关在三个房间里,张支言和蒙棋棋的身边都有一位主任看守,而黄然则直接由杨军和高亮亲自看着。 看着外面的暴风雪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天色也阴沉的厉害,高亮的眉头快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样的天气走下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看来今晚是八成要在这里过夜了,高局长似乎是有些后悔了,让黄然现在醒过来好像是有点早了。 孙胖子盛了一碗兔子鸡肉递给高亮,说道:“局座,吃点热乎的暖和一下”。高局长有一个好处,只要看见他吃着顺嘴的,有什么不愉快的都抛到九霄云外了。高局长用筷子夹起来一块兔子肉,还没等放进嘴里。就在这时,外面的雪地里突然传来无数声长啸。在外间屋子里守着蒙棋棋的郝文明跑了进来,他对着高亮说道:“高局,你出来看一下,外面漫山遍野都是狼……” 高亮听了还没什么反应,但是他身边的黄然听到了有无数的狼在周围时,忍不住瞬间浑身颤抖了一下,虽然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但是这个异常的动作还是没有逃过高胖子的眼睛,高亮看了他一眼,说道:“原来你怕狼啊”说完,还呵呵的冷笑了一阵。 高亮笑的早了,等他透过外间屋的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象时,脸上的笑容就已经凝固了。外面的风雪还是刮得昏天黑地的,就在风雪之中,远处的雪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无数个白色的‘小雪包’。这些‘小雪包’时不时的动几下,抖掉身上的积雪。露出里面闪着精光的眸子的狼头,和一身灰白的皮毛。每过一段时间,这些‘小雪包’就像被训练好一样,几乎同时从雪地里站起来,扬起狼头,对着天空一阵的长啸“呜……” “黄然,你说吧,这些狼是怎么回事?”高局长回头对着里间屋的黄然说道。黄然摇摇头,一脸莫名其妙的说道:“狼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说着他也凑了过来。看了一眼窗外后说道:“这全都是狼吗?高局长,这里是旅游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狼?” 高局长冷冷地看着黄然,突然嘴稍稍一咧,有点失态的笑了出来,高亮不再理会黄然,他回头对着郝文明说道:“郝主任,你好像抓错人了,这个人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黄然,同名同姓了,快点,向这位先生道歉。然后……把这位先生送出去”黄然听到高亮说抓错人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不妙,等到听要把他‘送’出去的时候。黄然的脸色大变,还没等他说话,郝文明已经站到他的面前。 郝文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黄先生,不是我说,都是误会,给您添麻烦了,请你原谅我们”说着,对我和孙胖子是了个眼神,我们俩心领神会,一左一右的站在黄然的两侧,将他架了起来,黄然也没有反抗,任由我们将他架着向门口走去。孙胖子边走边说:“黄先生,慢走,不远送。明天九月十四和清明我会去看你。不是我说,怎么回事你也看见了,下面要用什么东西,现在就说。我有空就烧给你,没什么事也不用给我托梦。” 黄然终于慌了,豆大的汗珠开始一连串儿的流了下来,他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好像开始暗中做了点什么,我和孙胖子架着他走了没几步,黄然的身体猛的无故重了很多,我和孙胖子架着他的胳膊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杨军走到我们的身后,他也不说话,只是把怀中的黑猫放在了黄然的肩头。说也奇怪,加了一只猫的,黄然的重量反而轻了很多。看见了杨军跟在后面,他的小动作算是放弃了。等到了大门口时,郝文明已经事先将大门打开,就等我和孙胖子将黄然扔出去。黄然终于坚持不住开口道“好了!先把我放下来,有什么话都好说,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 黄然是真的急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郝文明笑了一下,得到了高局长的示意后,做了个手势让我和孙胖子将黄然放了下来。但是郝主任依然将大门开了一半,看这架势,只要黄然有什么隐瞒的,就还会将他扔到外面。 高亮走过来,他先看了一眼门外面的景色之后,才对着黄然说道:“你在民调局里拿走的东西呢?”黄然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那些东西我分成两批,那些资料放在台湾,在以前宗教委员会的老楼里,现在是一间私人博物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缓了口气后,又继续说道:“资料以外的东西我放在日本,在一间和新宗教事务委员会有业务来往的银行里,我在那里开了一个保险箱,我从你们那里地下四层拿出来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听了他的话,高亮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过了半分钟左右,高局长才对黄然说道:“说说眼前的吧,外面这些狼是冲你来的吧?你这是怎么招它们了?”黄然沉默了半晌,他的眼睛不停的转动,这个动作被高局长看到,高亮冷笑了一声,说道:“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还想耍花招?沈辣,孙德胜,把他扔出去吧” 高局长的话音刚落,黄然就大喊了一句:“妖冢!我们是来寻找妖冢的!”听到了‘妖冢’这两个字后,高亮的嘴角抖动了几下,本来不大的小眼睛也瞪圆了:“你是说这里有妖冢?”一边的郝主任脸色也变了,听了黄然的话,他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将大门关上,好像是怕外面有什么东西会突然闯进来。 黄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准确地址我不知道。当年我从你们那里带走的资料里面发现了一个元代无名古墓的地址。当时也没把它当回事的,但是后来因为其他的事件,无意中发现这个无名墓里面埋着的是全真教的长生子——刘处玄。就这样我开了墓,在里面发现了刘处玄写的游记,里面记录着天山有一座妖冢。三年前我就来过一次,差一点我就能找到了妖冢,可惜当时的时机未到。这次我找了两个帮手,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没想到又把你们招来了。” 听到了这里,高亮和郝文明两个人都低头不语。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狼啸。这声狼啸感觉有些急促,啸声刚刚停下,就听见林枫突然从旁边房间里喊道:“高局,过来一下,那个女人出事了!”他说的女人现场只有一个——蒙棋棋,此时蒙大小姐正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有一股黄色带着血丝的泡沫正从她的嘴巴里一口接一口的吐出来。 高亮看着这情形又是一皱眉,林枫正在用一根银针扎蒙棋棋的眉心,旁边站着的是尼古拉斯 雨果主任,不过雨果主任好像对这样的情形有些素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主任救人。随着银针拔出,蒙棋棋的眼睛里流出了两道黑紫色的血流。看到高局长到了,林枫抬头说道:“她被夺魂了,幸好我发现得早,还有的救” 高亮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夺魂?在这里?我们这么守在这里,她能被夺魂?” 也难怪高局长觉得匪夷所思,就连我这个资历最浅的调查员都认为林主任八成是搞错了。 一般的鬼附身和撞客都是针对生人的肉身,已达到鸠占鹊巢的目地。而夺魂则比较另类,与肉身无关,是指生人的魂魄被怨气极大的厉鬼或动物死后的鬼灵所抢夺,这样的事情一般多发生在子时之后的乱坟岗,如果有人单独经过此地时,极有可能会中招。可现在这里既不是什么乱坟岗,蒙棋棋本身就是当年宗教委员会的底子,还有民调局一中一洋两位主任守着,这样的情况下,蒙棋棋竟然被夺了魂,这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可是怪异的是蒙棋棋现在还真就是被夺魂的症状,高亮亲自过去查看了一阵,蒙大小姐的脸色慢慢的变黄,就像是得了黄疸病一样。她一直都在吸气,可是却不见有气被呼出来。加上地面黄色带着血丝的呕吐物,蒙大小姐眼睛里流出来的黑紫色的血液,怎么看都是被夺魂的症状。好在情况也像是林枫说的那样,蒙棋棋刚出现被夺魂的症状时,就被林主任发觉,他处理的得当,才不至于继续恶化下去,而且已经有了好转的态势。 高局长查看完蒙棋棋的情况,又在这间屋子里反复转了几圈后,回头对着林主任说道:“看见夺魂的是什么了吗?”林枫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狼……”,顿了一下之后,他接着说道:“刚才外面狼叫的时候,蒙棋棋就翻了白眼倒在地上。我看见她身上趴着一只狼的魂魄,正咬着她的魂魄向外面拖。我当时就抽了它一甩棍,不过它的反应太快,我只打到了这只鬼狼的后腿上,它就遁了。要不是怕蒙棋棋不行了,当时我是不会让那只鬼狼跑了的。” 听了林枫的话,高局长若有所思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十几秒钟之后,高亮又对着尼古拉斯 雨果说道:“林枫的话,你有什么补充吗?”雨果主任有点夸张的耸了耸肩,说道:“林说的很好,可惜当时我没有帮上什么忙,高,你知道的,我的反射神经没有你们东方人这么发达。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发现的时候,林已经动手了。不过我是很真实地看见了一只狼的影子。” 听完雨果主任的话后,高亮低着头还在思索着什么。突然,外面的狼群同时一声长啸,紧接着,郝文明在外间屋大吼了一声:“把枪拿出来!狼群冲过来了!”我们的步枪放在里面的房间里(现在里面没有人),这时已经来不及过去拿了,我几步跑到旁边哨所的枪架上,直接抓起两支突击步枪,跑到大门口扔给了郝文明一支。 透过大门的玻璃窗,我看见本来还趴在雪地里的狼群已经全都站了起来,之前在照片里看到的那只像熊一样的白色巨狼已经站到了狼群的后方。狼群的正体已经发生了变化。整个群体分成了几个方块。最前面几十只灰狼正飞快的向我们这间哨所跑过来,转眼之间,已经到了距离哨所五十米左右的位置。 不能再让这群狼靠近了,我将大门开了一半,向外面探出了身子,对着最前面的几匹狼就是几个点射。随着枪声的响起,这几只狼应声倒地。但是剩下的狼好像有了排练好了一样,听到枪声立即就分散开,有将近一半的狼竟然出了我的视线范围之内。郝文明也学着我的样子,半蹲在门边,对着狼群就是半梭子,他的枪法一般,枪声停止时,只有一匹狼中枪倒地。 我被这些狼的反应吓了一跳,这算是怎么回事?狼听到枪声的反应不是应该马上掉头就跑吗?心里有了杂念,手头就慢了许多,几枪之后,虽然又放倒了三、四匹狼。但是已经又有几匹狼通过我的盲点,冲到了大门前。 我急忙退回到屋内,同时对着郝文明大喊一声:“关门!”郝主任已经站了起来,倚在门口,他猛的将大门拉了回来,飞快了上了插销。大门刚刚关上,就听见外面有爪子挠门的声音。 这时,孙胖子和破军提着民调局的抢盒子到了门口。高亮和几位主任带着黄然三人(蒙棋棋这时已经有了一点意识)组连同杨军一起,都聚集在门口。我扔了军用的突击步枪,拿起了民调局特制的步枪。 “沈辣,外面怎么样?”高胖子在我的身后说道。我看着他说道:“这些狼不对劲,不要命不说,还知道分散开进攻。它们的大部队还没动,现在好像只是在试探我们一下。”听了我的话,高局长又冷冷地看了黄然一眼,不过这次高局长就是看了看,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 “各位领导,我们现在怎么办?”说话的是阮良,他已经抄起了一支突击步枪,站在了我们的身后。我们这些人的行为,他早就看出来不对劲儿了,只是之前接到的命令是全力配合我们的抓捕三名贩毒分子。现在这三个毒贩子是抓住了,但是现在外面漫山遍野全都是狼群,阮良终于靠不住了,主动向我们询问了几句。 “没事,几只狼而已”孙胖子说道:“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们还有杀手锏没用。不是我说,一会就给你们连队,每人都置办一身狼皮大衣”孙胖子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是在看向杨军,说的具体点,是在看杨军肩膀上的黑猫。 不过黑猫现在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对头。它夹着尾巴,说是站在杨军的肩头,倒不如说它是趴在上面。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那种慵懒的样子,外面的狼群每一次嚎叫,黑猫都会剧烈的颤抖一下。孙胖子愣了一下,但是马上有反应过来,猫怕狼,而且外面的狼群里似乎有一种什么特殊的力量,是黑猫十分恐惧的。 指望黑猫向刚才那个样子喊一嗓子‘孽!’,看来是不成了。不光是黑猫,就连孙胖子大衣口袋里的财鼠都有了异动。这只大耗子躲在孙胖子的大衣口袋里不停哆嗦,这还不算,也不知道它是被什么吓着了,竟然大小便失禁,等孙胖子闻到一股臊臭的气味时,他的大衣口袋下方已经荫出来一团黄色的水渍。 当孙胖子忍着恶心,将财鼠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来的时候,将它擦拭了一番。这只大耗子的脑袋藏在肚子下面,已经蜷缩成一个球,任由孙胖子怎样抚摸安慰,财鼠都是战战兢兢的,不敢将身子放开。高亮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先是看了看财鼠和黑猫被吓瘫的样子,又将目光转到了黄然的身上。 “你不说点什么吗?”高局长看着黄然慢悠悠的说道。黄然倒是没有回避高亮的目光,他和高亮对视了一眼,说道:“狼群里倒是有一只刚刚妖化的狼,不过我之前观察了这么久,它没有一点异变的迹象。刚才不可能是它产生的影响”他的话刚说完,林枫就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呢?你还敢说这群狼没有问题吗?要不是我刚才反应快,你们当中的那个女人被喂了鬼狼了。”听林主任这么一说,黄然翻眼皮扫了他一眼,但是黄然没有反驳,反而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的看着地面。 黄然说话的时候,高亮就一直眯缝眼睛看着他。一直等到黄然说完之后,高亮才眼神和他错开。这时,蒙棋棋已经睁开了眼睛,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印象。别说是鬼狼的影子了,就连她是怎么晕倒了,蒙大小姐都说不清楚。不过,她死活都不承认自己被夺魂了,用蒙棋棋自己的话讲:“我再怎么不济,自己是不是被夺魂了,我总该知道吧?” 大门外不停地传来挠门的声音,门里面的众人多少都有一点紧张。幸好这里是军事设施,门窗都建的相当坚固。而且大门里外两层都包着一层极厚的铁皮,要不是这样,那道大门恐怕早就被挠烂了。透过窗户能看见远处狼群的大部队还站在原地,那头白色的巨狼也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就眼前这几十头狼我们已经应付不了,要是它们也冲过来,我们这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趁着外面的狼群暂时进不来,高亮给我们重新布防,好在三个房间连同门口的外间屋都是相通的,给防守的难度降低了点。大门口由丘不老和林枫守着,我和孙胖子、阮良还有破军看守左侧房间的两扇窗户,右侧房间的窗户由郝文明、欧阳偏左和尼古拉斯 雨果他们三人看守。中间的房间由高局长亲自带着杨军,看守黄然三人组。 只要我们挨过这场暴风雪,通信设施恢复正常之后,就联系已经下山的萧和尚和民调局的大部队赶过来,到时候再对付这群狼,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不过这时我突然有点后怕,当初是让我们来消灭狼群的。如果是按着原定计划,就靠我们一室这几个人加上阮良他们几个当地的战士,去对付外面的狼群,那就真是应了‘狼多肉少’这句话了。 时间越来越晚,本来就阴沉沉的天色没用多久就完全黑了下来。但是这场暴风雪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挠门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风雪刮得呜呜的声音。我透过窗口向外看去,那几十只狼趴在大门口,它们相互挤在一起,看来在这种天气下,它们的日子也不好过。 天虽然已经黑透了。不过好在这个哨所里有一个小型的柴油发电机,靠着它,维持基本的电灯照明没有问题。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我掏出香烟,分给了孙胖子。破军和阮良之后,自己也点上一根,抽了几口之后,身体被冻木了的感觉稍微的缓解了一点。入夜之后,哨所里面格外的冷,本来里面是有炉子的,劈材和煤也不缺,可惜都堆放在院子里,哨所里面存的一点劈材也被孙胖子下午炖肉用的七七八八了。 这时的房间里差不多也就是三四度,我们当中郝文明最瘦,他冻得浑身打颤,顾不得许多,郝主任用最后一点劈材将炉子生着了火。把下午孙胖子炖的那半锅野鸡兔子肉加了几瓢凉水又热了一遍,出锅前,把下午阮良找出来的馕掰碎扔进了锅里。 经过郝文明这么一折腾,屋子多少有了一点热乎气。我们都不由自主的向炉子那里靠拢。高亮第一个走出来,他也不客气,当下就盛了一碗,抄起筷子就呼噜呼噜往嘴里灌。除了张嘴吐骨头之外,都不见他换气的。 郝文明向我们说道:“先吃点热乎的,暖和暖和再说,不是我说,这雪明早差不多就停了,我们只要把今晚靠过去就差不多了”郝主任的话音刚落,孙胖子已经到了高局长的对面,他回头对我们客气了几句:“我先垫吧几口,一会我替你们”说着自己已经盛了一碗,刚送进嘴里一口,就听见外面的一声奇特的狼啸“嗷…………” 之前的狼啸都是群狼一起喊得,这一次的狼啸却只有一声。我从窗户外看过去,刚才这声狼啸是那只白色巨狼发出的,随着这一声狼叫。远处的狼群、已经全都站了起来,我们大门下面的那几十只狼也都重新站了起来。他们背后的皮毛已经竖了起来,正对着大门一个劲儿的“呼呼”的直叫。 “外面的狼动了!”我对着高亮和孙胖子大喊了一声。这一声刚喊出口。远处的那只白色巨狼又是一声狼啸,紧接着,远处狼群的大部队开始向我们的方向冲过来。而大门口的那是几只狼开始向后跑。跑出二三十米元之外,转头分成两拨分别对这我们和右侧的房间冲过去。 它们的目标是窗户。就看见最前面的狼冲到近前的狼猛地一跳,这就一跳,竟然跳了有一米半高。狼头直接撞碎了玻璃窗户,在它跳进来的一刹那,我的枪响了,子弹打在狼头上,这只狼在半空中摔到地上。 窗户这边出了缺口,干掉了一只狼,后面连续不断的狼要从这里冲出来。好在这个缺口并不大,只要枪口对着这里,都不需要瞄准,见到外面的狼跳进来,只管扣动扳机点射就可以了。孙胖子的枪法在水帘洞时我已经见识过,我没想到的是破军枪打的也很有章法,只打点射不打连发,而且光是他射击的架势就能看出来破军在野战部队待过,还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窗户外面的雪地上已经躺着十来具狼尸。终于把门前这些狼打的怯了,向窗户里面跳进来的频率也没有刚才那么密集了。 黄然从里间屋的门缝里看见了现在的情况,他说道:“给我们一支枪,我们也能帮忙”高亮看到暂时没什么危险后,冷笑一声,对着屋里面的黄然说道:“你还想要什么?给你一颗子弹要不要?”他对黄然可以说是极端的不放心,外面围了几百只的狼群,里面黄然在惹什么乱子,那就真的不好收拾了。屋内虽然有杨军守着,但是高局长还是不太放心。高亮犹豫了一下,对我们三个方向的人马说道:“你们守好各自的位置,多加小心。有什么事情我让杨军出来帮你们”说完又看了我们一眼,就进了里间屋,去守着黄然他们三个。 我们这里闹的正欢地时候,对面郝文明他们那里响起了枪声。和我们这边的情况一样,他们那里的窗口玻璃也被野狼撞碎,外面的野狼正顺着这个缺口向里面跳进来。论起来处理民调局的事务,这三位主任都是把好手,但要论使用九五式突击步枪,这三位主任加在一起都不如我熟练。他们的子弹成梭子的向窗外招呼,看着火光四射挺咋呼人,虽然也将外面的群狼打散了,可细看也没打死几只狼。子弹哪经得起他们这么个造法,我叹了口气,趁他们把家败掉之前,我得去拦着点。我回头对孙胖子和破军说道:“我过去搭把手,你们看好这里”。刚转身就被破军一把拦住:“那边还是我去吧,我和他们三个人配合能好一点。”说完,他向我点了一下头,就向郝文明那边跑了过来,边跑边换了一个弹匣。他过去之后,不知道对那三个主任说了什么,那边的枪声才不算那么凌乱。破军离开阮良马上就补上了他的位置。 破军刚刚离开,外面狼群的大部队就到了,窗外那几十只野狼突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又开始向窗台冲了起来。可惜还是老套路,空间太小,它们只能一只一只的向上窜,然后一只一只的变成死尸倒在外面的雪地上,狼尸不停的压摞着,几乎就要和窗台平行时,窗外守着的群狼终于死光,而新冲过来的狼群却没有马上攻击的意思,我们这才有了点喘息的机会, 不是说狼生性狡诈吗?看着也不像啊,刚才完全就是一根筋的往前冲。眼看着后面大部队的狼群冲过来,窗口外面已经集结了几百只灰狼。孙胖子握着枪站在我旁边,他的位置正好能看清外面狼群的情况。孙胖子眼盯着狼群,嘴里对着阮良说道:“我说阮狼,你这里有没有手榴弹什么的,弄个三五七颗的,我就能把这些畜生包圆了” 阮良就在我和孙胖子的中间,他苦笑了一声说道:“你太给我们这个哨所面子了,手榴弹?还三五七颗。我上哪给你偷去?我们这里就是管军事电缆的,要不是配合你们的行动,就这几把九五式步枪都配不齐。孙胖子听了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换了个弹匣后,突然将突击步枪探出窗外,对着狼群密集的位置就是一梭子,枪声停止后,地面上留下了十几具野狼的尸体。 孙胖子这一下子惊动了狼群,他撤枪回来的时候,一只狼踩着狼尸跟着窜了上来,这只狼的半个身子已经伸进了窗户,也就是孙胖子枪收的快,再晚一步他的手臂都能那只狼咬下来。 “啪!”我一枪打在狼头上,这只狼“呜嗷”的叫了一声就死在窗台上。狼尸卡在了窗框上,后面的群狼被这具狼尸挡住,无法在从这里冲进来。我们这里暂时安全了。趁着这个机会,阮良跑进了里间屋,几秒钟后,他扛着一个床板跑回来,对着我和孙胖子大喊了一声:“那这个窗户钉上!” 阮良又在这间屋子里找出来两把铁锤和水泥钉,窗户上卡着的那具狼尸碍事,我一脚将它踹了出去,紧接着,突击步枪对着窗外一通扫射,逼得群狼不敢靠前。之后迅速的用枪托将窗台下面压摞的狼尸推到,然后又是一通扫射。最后一发子弹打出去之后,我一撤身大喊一声:“封住窗户!” 趁着这个空档,孙胖子扛着床板横着挡在了在窗台上,他死死地依着床板。我和阮良一人一把铁锤,抓着一把钉子,拼命的将床板钉在墙上。片刻之后,床板的四周都密密麻麻的钉满了钉子。孙胖子离开床板后,窗台外面响起来一阵“咚……咚…。”的声响,外面的野狼在用头撞,床板纹丝不动,看来钉的还算结实。为了保险起见,孙胖子让阮良又扛出来一张床板,竖着钉在上一张床板的上面。群狼在窗台外面无法借力,有两道床板挡着,它们说什么也冲不进来了。 我让阮良守在这里,然后带着孙胖子又进里屋,卸了两张床板,跑到了郝文明他们那边。和刚才一样照葫芦画瓢,我们将这个窗户也封了起来。最后一根钉子钉上之后,我的这口气终于松了下来。虽然床板时不时的响几声,但是看上去这里算是没什么危险了。 “不是我说,黄鼠狼和狐狸那样的我们是见的多了,这还是第一次和这样的畜生打交道”郝文明又检查了一下床板是否稳固,确定了之后说道:“之前的情报也不对,外面哪止百八十只狼?起码四五百只左右” 孙胖子坐在地上,听了郝主任的话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刚才你们谁看见那只最大的狼了?” 孙胖子说到那只白色巨狼……。现场这几个人都卡住了。我回忆了一下,刚才狼群冲过来的时候,那只白色巨狼就混杂在当中,但是后来它们后来集结在门前的时候,我就再没见过它的影子,不是孙胖子刚才那一梭子把它挂了吧?看这白色巨狼出场时一付狼王的架势,不是这么容易被消化吧? 孙胖子揉了揉眼睛,说道:“我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右眼皮一跳就肯定没有好事。不是我说,我的心里怎么就一直都没有底呢?把窗口都封起来,外面那些狼肯定就进不来了吧?”他这几句话刚刚说完,外面野狼撞击床板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外面静悄悄的,除了呜呜的风雪声之外,再没有特别的声音。 不会是外面的野狼看进不来,就都撤了吧。我的耳朵贴在床板上,还是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异常的声音,越是看不见听不到,我的心里越没有底,犹豫了一下之后,我决定去大门口看看外面的情况。走到大门口时,就看见丘不老和林枫正伸着脖子透过大门上面的小窗户向外面望去,可惜这面窗户实在太小,除了正前方之外,别的位置几乎都看不到。 我走过去对他俩说道:“两位主任,能看见外面的情况吗?狼群现在在哪个位置?”听到我的话后,这两为主任的反应各异,丘主任恨屋及乌,他好像对一室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看见我就像看到空气一样,连哼都没哼一声。相比之下,林枫林主任就要热情的多。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将他在窗口的位置让了出来,说道:“你自己过来看吧” 我谢了一声之后,就走到他的位置向外看去,可惜大门的这面窗户实在太小,除了正前方之外,别的位置几乎都看不到。我的脸几乎贴到了玻璃上,都看不到门外下方的位置。就在我尝试看向其他位置的时候,突然有一顾带着腥臭之气的恶风从门缝里灌了进来。我眉头一皱,条件反射的捂住了鼻子。还想向外看去的时候,却被丘不老一把拉开,他大吼了一声:“躲开!” 我这才发现他和林枫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两人几乎同时用身体死死的依住了大门。就在他俩依住大门的同时,外面突然又响起了一声狼啸,和刚才群狼乱吼不一样,这次只是一只狼独自吼了一声,这声狼啸穿透力极强,我听的心中一紧,心脏就像暂时停止跳动一样,狼啸停止时,我的心脏恢复了正常。 紧接着,大门处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整个大门连同门框猛的一阵晃动。透过窗户能看到,门外是那只白色的巨狼正在用头撞门,要不是丘不老和林枫死死的顶住了门,这一下子能直接将大门掀开。就这样,大门上的插销也已经严重变形,窗户上的玻璃也被震碎,只剩了几块玻璃碎片在挂在门框上。林丘两位主任也各自向前一个踉跄,好在他们的地盘扎实,又马上重新倚住了大门。 我看出不好,将外间屋的一个长条桌子推了过来,林丘两位主任会议,同时一闪身,我将这张长条桌子死死的顶住了大门。林枫和丘不老从桌子上翻了过来,这时,郝文明他们也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我们七八个人一起抵住了桌子的另一头 那只白色巨狼撞了一下大门,并没有撞开。它就向后退了十几米,然后重新飞奔对着大门一头撞过来。“咚!”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撞过来的力量比刚才要大得多。要是像刚才那样,由丘不老和林枫继续守着大门,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好在我们人多,将桌子的另一头死死地抵住了大门。才没有让那只白色巨狼将大门撞开。 看着白色巨狼又向后退去,准备第三次撞门。趁着它还没有撞过来,我一下子就窜上了桌子,扛着突击步枪几步冲到门口。将枪口伸出窗外,对着已经要冲过来的白色巨狼就是一梭子。可惜枪里的只是一般的制式子弹,当时来不及换弹匣了,先将这一梭子突突了再说。 子弹打到了白色巨狼的身上却看不到效果,它还是低着头冲了过来“轰!”的一声,巨狼撞在了门上。这次撞门的力道大了很多,大门被撞开了一道门缝,但马上又被桌子挤了回去。好在郝文明他们拼命地的抵住桌子,才不至于大门被巨狼撞开,就这样,我还是差一点被震得从桌子上摔下来。 眼看着巨狼又开始向后退去。我迅速的将枪匣卸了下来,正准备换上民调局特制的子弹时,就听孙胖子喊道:“辣子,给你这个,拿它轰那只狼!”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已经将一根黑黝黝的东西扔了过来。我接住才看清,是黄然他们几个人带着的双筒短柄猎枪。 眼看着巨狼又冲了过来,已经来不及再换步枪子弹了。我硬着头皮板开借枪的保险,对着已经冲到近前的巨狼连扣了两下扳机。“嘭!嘭!”散弹枪的十几个弹丸都打在巨狼的身上。白色巨狼“嗷……”的一声惨叫,翻身摔倒在地,在雪地里摔了几个跟头,摔出了我这里能看到的视线。真是看不出来,黄然这几把私造货的威力这么大。 “大圣,给我这种猎枪子弹!”我回头对着孙胖子喊道。孙胖子跑回到右侧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捧出一把红色的猎枪子弹:“辣子,就这么多了,不是我说,弄死那只狼还有富余”我接过子弹,给借枪换好子弹后,剩下的都放进了我的兜里。 我握着猎枪,在窗口看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只白色巨狼的影子。 趁着这个档口,我就将突击步枪换上了装着民调局特制子弹的弹匣。那支猎枪不舍得扔掉,好在它的枪管不长。我合上了猎枪的保险,将它别在了我的裤腰带后面。 我端着突击步枪又向外面看了一圈,在我能看到的范围之内,别说那只白色巨狼了,就连之前不要命也要冲进来的狼群,现在也完全没有了踪影。又过了一会,还是没有群狼的影子,慢慢的,倚住桌子的那些人刚才紧绷的神经,现在也有些松懈了。 孙胖子用屁股倚住桌子,空出手来掏出了烟盒,旁边站着五位主任,他也不客气,自顾自点上了一根,抽了一口说道“辣子,还是看不见那只狼吗?你的视线太窄了,要不把门打开,你出去瞅瞅?” 我回头看了孙胖子一眼,准备要还嘴的时候,却看见林枫端着一把突击步枪已经跳上了桌子,正向我这里走过来。几个动作下来他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要不是我回头看孙胖子,林主任就算走到我的身边,我都不会察觉。 当下也没有多想,我和林主任没什么交情,也不用客气,直接将窗口的位置让给了他。林枫站在窗口,将窗外反复望了几眼后,回头对着郝文明等其他几位主任说道:“不在视线范围之内,不过它肯定没有走远。我还是能多少感觉到它的妖气。 你们先把桌子撤了,我们出去找找它“说完转身看着我,没有说话,却向我点了点头。 我愣了一下,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林枫刚才说‘我们’出去看看,是什么意思?这个我们是谁们?不是指的我和他吧?就算他看出便宜,我们的武器能干掉那只白色巨狼,可外面还有几百只的狼群,而且外面的环境太空旷,加上恶劣的天气,对我们没有任何有利的条件。如果遭遇到狼群,能剩一把骨头回来都算是好的了。 我没敢迎合林枫的目光,反倒是向我的直属领导郝文明看去。还好郝主任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道:“还是算了吧,那只妖化的狼还好对付,可是外面还有几百只野狼,就算你出去马上就解决了那只妖狼,狼群不受它的控制了,九成九还是会攻击你们。不是我说,那可是几百只狼,对付它们不是我们民调局的强项。还是等明天这场风雪停了,高局联络萧顾问他们之后再说吧” 郝文明的话马上得到了其他三位主任的赞同,就连一直鼻孔朝天的丘不老也不同意出去。我赶快从桌子上跳了下去,现在这样的场合,还是离林主任远一点安全。 林枫倒是听劝,他面对我们坐在桌子上,后背依着大门,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林主任已经默认了郝文明的话,放弃了出去的念头。 郝主任又喊过阮良,要他想办法找到一块透明的塑料布,将塑料布蒙在了窗口的位置,挡住了外面不停灌进来的风雪。 阮良收拾完之后,就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守住大门。刚才巨狼撞门的时候,阮良在旁边房间里看的清清楚楚,现在有了机会,阮良凑到我的身边小声说道:“刚才那只是什么动物?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往头看是狼,看身材又像是熊。” 我打了个哈哈说道:“你刚才看到的是国家级保护动物——狼熊。它是一种濒临灭绝的保护动物。刚才不知道是不是饿疯了,竟然敢冲击哨所。”“狼熊?”阮良狐疑的看了看我,,说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叫狼熊的动物?” “你没见到的动物多着呐”这时候,孙胖子也凑了过来,他笑嘻嘻的说道:“今天算是你开眼了,以后想看都没机会……”孙胖子胡说八道的还没有说完。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与此同时,整个房子无缘无故的抖动了一下。巨响是从右面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负责看守那里的阮良,这时已经跑回到房间内。郝文明向我递了个眼神,我心领神会地跟在在的后面,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异常的。 阮良看着我说道:“刚才是什么回事?”“……是地震吧”我嘴里应付着他。又在这间屋子看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异常,正准备离开时,这个房子又毫无先兆的震动了一次。不过这次中心点的是屋外的大门口。 伴随着震动的是一阵清脆的枪声,马上就听见孙胖子喊道:“辣子!出来帮忙!狼冲进来了!” 我跑出去的时候枪声已经停住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七八具狼尸。大门还是关着的,郝文明他们几个又死死的倚住了顶着大门的桌子。林枫站在桌子上,正端着突击步枪向窗外不停的张望。 我没敢到林枫那边去,而是直接跑到孙胖子的旁边,和他一起死死的倚住桌子后,说道:“大圣,怎么回事?这几只狼怎么进来的?” 孙胖子这时一脸的汗水,他的小眼睛紧紧的瞪着大门说道:“大意了,刚才我们都注意你那边的情况了。没防备大门被撞开了一道缝,外面那些野狼不要命的往屋里冲,好在我们这边反应快,马上又把门堵上了。那只大白狼也学精了,撞开门就跑了,林枫打了一梭子好像没打着它” 再看门口的林枫,他的头都要伸出窗外了。我注意到他手中突击步枪的弹匣是画了红线的,是民调局特制的弹药。当初欧阳偏左一共才给了四个人八个弹匣,这把枪好像是郝文明的那把,郝主任刚才败了不少,加上林枫刚才那一梭子,再遇到那只白色巨狼,这把枪算是废了。 林枫在窗外没有看到什么,他把头缩了回来,回头对着我们说道:“那个谁,给我点子弹,欧阳特制的那种。”我和孙胖子听见了,同时把头一低,就当没听见林主任的话,反正也和他没什么交情,没听见就没听见了。破军的头低晚了,被林枫抓到:“就你,濮军,你把子弹扔过来” 破军没舍得给他满匣的,卸下了步枪里的半满弹匣扔给了林枫:“林主任,就这么多了,省着点用”。林枫换弹匣的时候,丘不老也跳上了桌子,丘主任不用枪械,手握着他那把乌金大片刀走到了林枫的身边,两人耳语了几句,不过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似乎没打算让我们听到。 民调局里六位主任的关系很微妙,大致上可以分成三个半小团体,我们郝文明郝主任和欧阳偏左是一帮,林枫林主任和丘不老的关系不错,六室主任吴仁荻自己算是一国的,雨果只算是墙头草,虽然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向吴仁荻靠拢,奈何吴主任就是不鸟他。 丘不老和林枫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飘向我和孙胖子这边,那种冷冰冰地眼神看的我心里十分不舒服。好在他们两人很快的结束了对话。丘不老沉着脸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一句不说直接向高亮看守黄然三人组的里屋走去。从我们身边经过时,丘主任又是莫名其妙向我和孙胖子这边看了一眼。等他过去之后,孙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拿他当回事儿,我打听过老丘的底细。老丘这是当年看追捕看多了,中了杜丘的毒。不是我说,现在算不错了,听说他当年天天风衣墨镜的,后来被高局长卷了一通,他才把那身行头脱了,想想他当年那德行。” 丘不老当年是什么德行,我没什么兴趣。现在感兴趣的是他进去干什么,郝文明看着丘不老进到里屋之后,和欧阳偏左对了个眼神,欧阳主任笑嘻嘻的对林枫说道:“老林,这么啥个意思莫,你们这是想干甚咧” 五室主任欧阳偏左的地位特殊,他负责民调局整体的装备和人员培训,出了吴仁荻之外,剩下的几位主任都要给他面子,破军以前讲过,曾经有一段时间,丘不老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欧阳主任,从那天开始他手下的调查员再上五室那里领取装备的时候,类似特殊子弹这样的装备从来就没有给齐过,欧阳偏左就像算好了一样,给的装备刚刚够处理事件用的,弄得好几次二室的调查员在处理事件的过程中都是险象环生的。 这还不算,五室存放着民调局所有调查员的本命符纸(我和孙胖子刚进民调局就在上面滴血的符纸),这种符纸只要滴上一滴鲜血,这一辈子都管用的。但是欧阳主任突然改了规矩,说是为了保证本命符纸的质量,本命符纸上面鲜血每个星期都要更新一次。这个规矩对别的调查室直接忽视了,只有二室的倒霉蛋们每个礼拜都要去五室采血。采血的方式也换了,由五室的人员用医疗器械采血,每次都满满的抽足一大针管的量。一个月后,二室的调查员个个都脸色苍白,步法轻浮的。再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成为民调局的处理对象。后来还是郝文明和林枫做的中间人,丘不老说了软话,欧阳偏左才算放过了他。 欧阳偏左不能得罪,林枫最后望了一眼窗外,回来蹲在我们的前面说道:“外面的野狼太多,对付它们不是我们民调局的强项。我们现在这样太被动,不是个办法。我和老丘商量了,找个诱饵,把那只妖化的白狼找出来,这要把它干掉,那些狼群自己就散了。”说着,他用刚才丘不老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看的我的心里哆嗦了一下。 暂时没有了外面的压力,郝文明顺着桌子边也凑过来,他的双手抵住桌子,瞪着眼向林枫说道:“别打我们一室人的主意,这个诱饵,你和丘不老谁爱当谁当。不是我说你,好好的守着不行吗?” 郝主任脸上的表情微怒,林枫却笑了一声,说道:“郝文明,你想到哪去了?我能让咱们民调局的自己人出去做诱饵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阮良突然没来由的抖了一下,他看向林枫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林主任笑呵呵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向我说道:“是要借你用一用,不过诱饵轮不着你,都安排好了,我们当中就数你的枪法好,诱饵出去之后”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手指着大门处的小窗户说道:“你在这里负责消灭狼群,在这个视线范围之内,所有能动的物体应该都跑不了吧?” 没等我说话,孙胖子已经听明白谁是诱饵了,他回头看了看里间屋的方向,又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枫说道:“林主任,出了那个小姑娘之外,张结巴和黄胖子你准备选谁?要我说还是黄胖子吧,他一句实话没有,外面的狼群八成和他脱不了关系。反正你们都看他不顺眼,把他扔出去,这个诱饵牺牲了你们的问题就都解决了,要是他命好没死成,那只大白狼被干掉了,那起码眼下的问题先解决了。就黄胖子吧,怎么看都合算” 林枫笑着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你倒是有点意思,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他话还没说完,里屋大门已经打开了,丘不老第一个出来,黄然、蒙棋棋和张支言三人被两副手铐铐着走了出来,白头发的杨军和高亮跟在最后出来。 林枫见到他们出来,不再理会孙胖子。他先回到窗口的位置,什么都不说,先将枪口伸到外面,不看枪口对着的位置,只是漫无目地开起枪来。转眼之间就将那大半匣子弹打空后,回头没有目标的说道:“那个谁,把子弹给我”他这句话出口,我、孙胖子和破军三人同时把头低下,林枫已经伸出了手,没有人回应,直接把他干在那了。最后还是阮良看不下去,给他送了一个弹匣的普通子弹。 高亮倒是没有理会林枫,他对着郝文明说道:“把他们的手铐打开,蒙棋棋要出去”他的这句话出口,我们屋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丘不老进去就谈了这么一个结果。那三个人也表情各异,黄然低头不语,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蒙棋棋倒是满不在乎的将手脖子上的手铐伸出来,让郝文明给她打开。张支言想说什么,但是他越激动口吃的越厉害,他歪着脖子眯着眼睛费了半天劲,只是“棋……棋……棋”的一直绕下去。 雨果主任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第一个说道:“你们都疯了吗?让一位女士独自去狼群做诱饵?这是魔鬼才能做到的事。看在上帝的份上,收起这个疯狂的念头吧。”孙胖子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跟了一句:“不是我说,黄胖子和张结巴呢?他们俩干嘛?在后面加油喊号子?” 他这句话说完,黄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马上把头低下,就这一瞬间,黄然脸上的表情带出了些许的无可奈何。张支言的脸色胀红,憋了半天最后一跺脚,终于憋出一句整话:“棋……棋不……能去!”高亮看着他笑了一下,说道:“蒙棋棋不去当诱饵,谁去?”张支言倒是没直接说出来人名,他只是转过脸来,眼睛直勾勾的瞅着黄然。 黄然还是低着头,就像不知道张支言在看他一样,他倒也真沉得住气,看来只要不说出他的名字,黄然就当是在说别人。最后倒是蒙棋棋不耐烦了:“别那么哆嗦可以吗?这还是当诱饵的节奏吗?把我的东西还我,别的不用你们管。” 张支言一跺脚:“棋………”蒙棋棋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道:“说不出来就别说了,听我的,我再说最后一遍,金瞎子年初给我算的命,今年我是天狼星冲宫,但是有武曲星借运,有大贵人相助,。现在除了贵人还没到之外,别的这不都说准了吗?再说了,他算我还有七十六年的命,七十六年呐,我怕谁?”说着,她又转过头对高亮说道:“把我的东西都还我,别误了我武曲星借运的节奏。” 高亮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看了一眼黄然,看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后,才向郝文明说道:“给她吧”郝主任答应了一声,走到右侧的房间里去取蒙棋棋的物品。孙胖子直摇头,看了一眼高局长,小声说道:“还真让她去啊?高局,算命的话你也信啊?不是我说,封建迷信害死人呐”高亮哼了一声,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干的就是封建迷信的活……” 民调局的资料室里类似这样人的资料,可惜我对人名的兴趣不大,现在后悔也晚了。好在身边还有人知道这个金瞎子的来路。我凑到破军的身边小声问道:“大军,金瞎子是谁?也是宗教委员会的人?”破军说道:“那倒不是,金瞎子和宗教委员会没有关系,他也不是瞎子,就是因为他不管到哪都爱戴一付墨镜,南方那边管他叫盲金,北方叫他金瞎子,他的本名到没什么人知道了。金瞎子是一个相当厉害的推命师和风水师,他推算的命格准的邪乎。当初高局还想把他挖过来,可惜他开的条件我们给不起,挖人的事就那么算了。不过这几年他被澳门的几家大赌场供起来了,专门给这几家赌场看风水。已经很少给人算命了。想不到这个蒙棋棋还有这个造化。” 难怪蒙棋棋自告奋勇要出去当诱饵,高亮会同意了。这时,蒙棋棋已经将她的物品点算了一边,重新将所有物品都放到身上相应的位置,我也检查一遍枪械,孙胖子将他和破军剩下的画着红线的弹匣也送到我这里来。高亮正要让我们搬开桌子时,一直插不上嘴的阮良突然说道:“不是真的让这小姑娘去引狼吧?就算她是毒贩子也不能这么干吧?”看见没什么人搭理他,高亮的四周都围着人,阮良只好跑到林枫的身边说道:“我们不用出去,守在里面就行了。我听过附近林场的人说过野狼群的事,只要熬到明天早上,太阳一出来,这群狼自己就散了” 林主任本来不想理他,但是被阮良说的烦了,林枫看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外面不是一般的狼,我们守得太被动,很容易发生危险。” “我们可以退到地下的仓库里,仓库门是向下的,外面的狼根本没有办法借力撞开它。还有仓库下面入口很小,就算真有意外,门被打开了,只要有一把突击步枪守着,光靠打死几只狼尸就能再把入口堵上”阮良指着左侧房间的地板说道。 这里有地下仓库?你过来说“高亮的表情有些怪异,把阮良叫到身边之后,他接着说道:”仓库为什么会建在地下面?还是在屋子里,里面放的什么东西?“阮良挠了挠头皮说道:”以前这是哨所的前身就是一个战略物资的中转站,一些重要的战略物资都保存在地下仓库里。后来上面改成哨所之后,地下仓库的主要入口就被封了,只留下了一个走人的小入口,下面被哨所的战士当成菜窖用了“ 高亮看着阮良手指的方向,突然回头说道:“刚才你怎么不说?”阮良苦笑了一声,说道:“以后这里还是有恢复战略物资中转站的可能,这里怎么说也是属于军事秘密。要不是那个小姑娘要出去引狼,不到最后的关头,下面仓库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 高亮低头沉吟了半晌后,再抬头时指着蒙棋棋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对着郝文明说道:“先把她的东西收了”说着回头把我叫到了他的身边,指着阮良对我说道:“沈辣,你跟我走,去看看地下仓库的情况” 我答应了一声后,和高亮跟着阮良到了刚才他手指的位置,阮良掀开地板上的一块当做地毯用的油毡布,在地板中间露出了不大的暗门。暗门的中心是一内嵌式的暗锁。把手镶嵌在暗锁旁边。我蹲在地板上,尝试着拉了一下把手,不出所料,暗门已经锁上了,这一拉纹丝不动。 我站起身来,看着阮良说道:“门被锁上了,拿钥匙开门吧”阮良有点尴尬的说道:“没有钥匙”看见我们高局长瞪起了眼睛,阮良连忙解释道:“你们不是以为我一个小少尉会有战略物资中转站的仓库钥匙吧?这样的钥匙是由军区的专人保管,一般都是押送货物的人带着。回到军区是要立即交回的。我也是以前跟着首长下去检查后备战略物资仓库的时候,才下去过一次”说到这,他的表情有些怪异的说道:“你们怎么说也是缉毒警察,这么一个小锁应该难不倒你们吧? 阮良最后的一句话,我听得很是别扭:“你什么意思?我们这些人谁像会撬门砸锁……大圣,你过来一下,有点小事要你帮下忙”话说了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孙胖子有这样的手艺。 孙胖子在外面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他过来后,蹲在地上瞅了暗锁的锁眼一眼,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国产的嵌体式多面锁,老掉牙的东西了”高亮在旁边说道:“别管它掉没掉牙,你能把锁打开吗?”孙胖子斜着眼又看了一眼暗锁的锁眼后说道:“不是我说,拿根挂面来,我就能这个锁头卸下来送你” 用挂面开锁是夸张了点,但是孙胖子只用了一长一短两根铁丝,伸进暗锁的锁眼里,在里面搅动起来。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听见“嘎巴”一声清脆的响动。紧接着,孙胖子握住暗门的把手,用力一提,将这道暗门打开了。 暗门被打开,孙胖子向下面望了一眼,就把这个位置让了出来。这时候也顾不上夸奖他了,我伸着脖子向里面看过去,暗门下面黑洞洞的,借助我这天生特殊的能力,还是能看见下面狭窄又弯曲的楼梯。高亮在旁边和我做着同样的事,这个暗门的位置是在太窄,他看了一会后,向我说道:“你和阮良先下去探探路,看看下面是不适合我们藏身。沈辣,这里你不熟,让阮良在前面走。” 阮良倒是不介意高亮这样的安排,他在背包里翻出来一个军用的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第一个从暗门里钻了进去,我下去之前,孙胖子递给来一个手电筒,本来我没打算要,但是听见他低声说:做做样子,有事没事照两下,别让他看出来你和他不一样。我还是将手电筒接了过来。打开手电筒,跟着阮良向下面走去。 下面的楼梯出奇的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行走,而且每五蹬台阶就是一个转弯处,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不过还真像阮良刚才说的一样,只要有一把突击步枪,找一个转弯处守着,不管下来的是人还是狼,都不用精确瞄准,绝对都是一枪一个。 楼梯九曲十八弯的,阮良在前面走的小心翼翼的,我没有说话分他的神。过了十二三个转弯处之后,我们才算真正的到了仓库底部。到底是军用仓库,比起来民调局的那几层地下室,这里也小不了多少。单看上面的那个哨所的规模,谁也想不到它的下面会有这么大的仓库。只是现在这里空空荡荡的,加上一团漆黑,现在只有两人,心中多少有一点不踏实的感觉。 阮良看起来对这里也不太熟悉,他先是低着头想了半天,又拿着手电先是原地转了一圈,判断好东南西北之后,才转脸手指着他的前方对我说道:“我记得前面有一个负责单线紧急照明的发电机,可能里面还能有一点柴油,过去看看我们得运气好不好吧。”说话的时候阮良已经向手指的方向走过去,我只能在后面跟着他。 他倒是没有记错,向前面走了不一会,就在一个角落的房间里,找到了他说的那个发电机,可惜里面的柴油已经挥发的差不多了,好在在角落里又发现了成桶的柴油。忙活了半天之后,我和阮良将柴油倒进了发电机里,开动发电机,合上电闸之后,终于看见了电灯的亮光,但毕竟是应急照明,整个仓库里也只有四五盏灯亮着。 我对着阮良说道:“好了,这里有光源了,我们再转一圈,没什么问题就上去吧” 阮良点点头,带着我向仓库的纵深走去,围着仓库我们走了差不多一圈,就在我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和阮良回去的时候,我的眼睛恍惚了一下,在仓库的一处墙壁上看到了有一丝淡淡的紫色气体冒了出来。 这些紫色的气体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从墙壁中渗了出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看不到它。刚才我第一眼看到这丝紫气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眼花了,等到又有紫气冒出来的时候,。才敢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白中泛青的阴气我倒是常见,这种紫色的气体我只是在资料室里见到过类似的介绍,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两个字就能形容——妖气。为了确定我的想法,我从放在衣袋的皮夹子里抽出一摞符纸(刚进民调局时给的,但是因为欧阳偏左和郝文明都忘了教我们使用方法,所以到现在为止一次没用过),前一阵混迹在资料室的时候,除了翻看各种资料之余,就是向欧阳偏左打听了这些符咒的使用方法。 我在这摞符纸中抽出来一张背面用红笔写着‘鉴妖符’的符咒。确定无误之后,我用两只手指掐着符纸的一角,慢慢地将符纸往紫气中心的位置送,这张符纸刚刚接触到紫气的外围时,中间画着咒语的部分突然火花一闪,从咒语的内部向外着起火来,这张符纸就像是掺杂了火药的引芯一样,火势烧的异常迅速,好在我的手松地快,在火势烧过来的瞬间我丢掉了已经差不多快烧成灰烬的符纸。 阮良在我身后已经看的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手指着地上符纸的残灰说道:“你在干什么?”这里的灯光太昏暗,阮良没有看清刚才烧的那张符纸上面画的是什么。我后退了一步,尽量的离开了紫气的范围,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那一张是硫磺试纸,你没闻到这里有一股硫磺味吗?” 阮良抽了抽鼻子,有点茫然的说道:“有硫磺味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闻到?这里的硫磺浓度很高吗?”我已经没心思继续在这里呆这儿了,对着阮良说道:“试纸都烧成灰了,你说高不高?”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转身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和下来的顺序正好相反,这次是我走在前面,阮良在右面跟着。回到暗门的入口时,高亮和孙胖子正伸着脖子向下面望来望去。看见我的脸色不对,高亮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说道:“下面有什么事吗?”我看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阮良,喘了口粗气说道:“下面的硫磺漏气了。” “硫磺漏气了?”高亮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跟着说道:“情况严重吗?”我从皮夹子里掏出和刚才一样的鉴妖符递给了高亮,说道:“严不严重不好说,但是这样的试纸都受不了下面硫磺的浓度自燃了。”高亮接过符纸,沉吟半晌之后,对着阮良说道:“我们要准备下去,你去看看你的战友怎么样子,一会我们先把他们抬进去。” 眼看着阮良进了里间屋,高亮才回头对我说道:“硫磺泄露的位置在哪?”我带着他进了暗门,拐了几个弯道之后,我站在楼地上,指着下面远处的一面墙壁说道:“就是那里,那丝紫气时有时没有的,到跟前才能看清。”我说完之后,回头看了高局长一眼,就看见高亮突然对着那扇墙壁甩了一下手,就见我给他的那张符纸电闪一般笔直的飞向墙壁的方向。眼看着符纸就要撞到墙壁,突然空中火花一闪,那张符纸着起了火,着火的符纸卸了向前的动力,转眼之间化成几节飞灰,飘飘扬扬的落到了地上。 这是我进了民调局之后,第一次看见高局长出手(以前昏迷时见得到不算),一张几乎没有重量的符纸竟然被他甩出去那么远,看的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亲眼看到符纸变成了飞灰,高亮突然冷笑了一声,说道:“不用往下面走了,沈辣,我们回去”说完,不再理会我,一转身,他自己向暗门的出口走去。 出了暗室的大门之后,高亮叫上了孙胖子,连同我一起到了外间屋。这一段时间内,外面的那只巨大的白狼没有继续带领狼群向里面攻击的意思,但是有上一次的狼群差点攻进来的教训。连同黄然三人组的众人,都在不同位置倚住了抵在大门的那张桌子。只有杨军一个人没有当回事,他坐在桌子上,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灯着黄然他们三个。 高局长回到外间屋后,第一时间对着我和孙胖子喊道:“沈辣,孙德胜!从现在起,你们俩的任务就是看管好黄然他们三个人。如果他们三个要是乱动的话,不用请示,直接开枪!出了事算我的!”孙胖子听了呵呵一笑,拉开了枪栓,枪口虽没有瞄准黄然三个人,但还是有意无意的向黄然他们三个靠拢。 黄然略显惊讶的说道:“高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高亮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的妖冢找到了吗?想不到饶了这么大的一圈,最后还是被你算计了。”黄然好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高局长瞪了他一眼后,不再理会他们三人,安排众人先将阮良的几位战友抬了下去。,好在地下的仓库够大,我们几个人将那几个昏迷的战士安置在距离冒着紫气的较远的位置,高亮和杨军也带着黄然三人组到了暗门里面。战士这边交给了阮良和破军看护,我和孙胖子被高亮叫了过去,还是那句话,那三个人不管是谁,只要敢乱动我们这边就开枪,出了事情由高局长负责。就在高亮准备开始盘问黄然他们三个人的时候,上面的哨所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枪声。 门外的白色巨狼又带着狼群向屋内进攻了一次。由于林枫手上的只是普通子弹,对付这只巨狼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差点吃了大亏。大门瞬间被它撞出来一道缝隙,一只好像熊头一样的狼头已经挤了进来,随着它一声一声的嚎叫,后面的身子也一点一点的挤进来。顺着它开出来的这道缝隙,后面的狼群一只接一只涌进到屋子里,向着众人冲过去。林枫已经顾不上巨狼,他就站在桌子上举枪对着冲进来的群狼就是一梭子,子弹打光之后,门前留下一片狼尸,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群狼顺着缝隙向屋内冲进来。好在后面的雨果又扔了一支突击步枪枪过来,虽然里面的子弹不是民调局特制的,但是对付普通的群狼还是不成问题。林枫对付涌进来群狼的时候,那是白色巨狼已经将一只爪子伸了进来。 好在郝文明反应快,他对身边的几位主任喊道:“你们先撑一下!”喊话的时候,他已经跑到身后的炉子旁,当下也顾不得烫手了,一咬牙将还烧着火的炉子捧了起来,郝主任大喊一声,举着炉子跳上了桌子,居高临下对着狼头猛砸了下去。这只狼虽然巨大,但好歹还是畜生,生性怕火,炉子砸到它的脑袋后,里面还没烧完的柴火撒了出来,还在燃烧的火苗炙了巨狼满头满脸。巨狼哀嚎一声,抖动狼头,将还烧着火苗的柴火抖了下去。随后脖子一缩,将挤进门内的半个身子又缩了回去。 当我和高亮冲上来的时候,大门已经重新关上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动物皮毛烧焦的味道。别人还好说,只是郝文明已经跑到了水缸旁边,呲牙裂嘴的将两只手掌浸泡在凉水里面。 高局长皱着头听完林枫讲述了刚才事情的经过之后,说道:“上边不守了,我们全部撤到下面的仓库里去”说着这,高亮突然没来由的冷笑了一下,他环视了一遍身边这几位主任之后继续说道:“这下面的东西可能比外面那只妖化的狼要好玩多了,也可能危险多了。都听好了,我只说一次,这次八成是黄然设的局,他到底想做什么我能猜个大概,能肯定的是他的目标不是我们,应该是下面的什么东西。黄然他们这次豁出去把我们拉进来,也说明他们没信心能自己搞定这间东西。不管怎么样,这件东西我们要定了,黄然他们三个人我们也不能放走。” 说到这里,高亮顿了一下,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这次来得匆忙,主要的装备都没带过来,下去之后要多加小心,别中了黄然的道,好了,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下去” 根据之前的经验,狼群被打退一次之后,会安静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高亮打头,带着这几位主任进了暗门,我举着突击步枪押后,我最后一个走进了暗门的楼梯上,顺手将暗门关好,就这么看还真和阮良之前说的一样,不管是什么狼都没有借力能闯进来的能力。 走到了下面的仓库时,就看见黄然三人正蹲在地上,孙胖子和杨军在旁边守着,本来还惊奇这三个人怎么能那么老实蹲在地上,走进了几步才看见他们的前方有一只漆黑的猫正在来回溜达。感受不到狼群的威胁之后,这只‘孽’就非常的活跃。说实话,不光是黄然他们三个,就连我也对黑猫之前那声惨叫留下了阴影,现在回想起来那声凄厉的叫声,我还两脚发软,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见我们一行人走了过去,这只黑猫走到了杨军的脚下,向上一窜,爬到了他的肩头上,冲着我们几个人轻轻的喊了一声:“孽……”这一声叫完,自高亮以下,众人都齐刷刷的停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这只传说中的动物。而黄然他们三人脚一软,直接就坐到了地上。这只黑猫的传说太过骇人,看到它刚才的这声轻叫没有任何副作用,我们的心里才算稍稍安稳。 “杨军,你不能让你们家猫住嘴吗?不是我说,它叫起来挺渗人的”孙胖子盯着黑猫说道。他之前也吃过黑猫的苦头,虽然之后这只猫一直围着他转,但是孙胖子对这只猫的态度,比黄然也强不了多少。杨军听到之后也没有表态,他只是轻轻地捋顺这黑猫黑缎子一样的毛皮,黑猫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又是轻轻的叫了一声:“孽……” 孙胖子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还是不敢去惹杨军,他喘了口粗气,把脸扭向了一边。高亮看了众人一眼,说道:“一只猫叫而已,你们怕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杨军肩头的那只黑猫,这句话说的没什么底气,壮胆的成分大一点。 高亮说完话之后,让我领路,绕开了杨军和黑猫,向前直走,一直走到了冒着紫气的墙壁地位置,几位主任看到冒出来的丝丝紫气的时候,眼睛也直了。丘不老走到近前,盯着冒出来的紫气看了半晌后,回头看向高亮说道:“把墙凿开吗?这后面肯定有东西” 高亮没有直接回答丘不老的话,他四处看了看,在不远处的地上捡起来铁丝握在手中。又走回到墙壁跟前,高局长好像是想对墙壁做某种测试,但是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放弃了,高亮回头看了还蹲在地上的黄然一眼,似笑非笑的对他说道:“你不过来吗?看看这里是不是你要找的妖冢?”黄然蹲在地上,将他还拷着手铐的双手举了起来,两副手铐铐着三个人,黄然在中间,蒙棋棋和张支言一边一个。 “不能把这个打开吗?”黄然说道:“这里是封闭的,再说你们人又多,我们跑不了,就不用这个东西了吧?”“还是戴着吧”高亮笑眯眯的摇了摇头,说道:“你戴着手铐,我看着心里舒服”。 听到高亮这么说,黄然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他们三个人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走过来看清了从墙壁中冒出来的那丝紫气之后,三人的表情都显得很惊讶,蒙棋棋好的张支言不约而同的望着黄然。看样子是有什么话要问他,碍于我们在场,他俩的话才没有说出来。 黄然见到紫气之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面无表情的盯着这缕似有似无紫色气体。高亮也不催他,只是斜着眼睛瞅着黄然脸上表情的变化。过了两三分钟之后,黄然突然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几滴鲜血弹到墙壁上冒出紫气的位置。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在鲜血溅到墙壁上的一瞬间,本来已经冒出来的丝丝紫气竟然迅速向回飘去。那几滴鲜血就像对这缕紫气有磁性一样,飘出来的紫气又重新被这几滴溅到墙壁上的鲜血‘吸’了回去。随着被重新‘吸’回去的紫气越来越多,墙壁上的血迹也开始慢慢变淡,从鲜红色变成粉红色,也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墙上的血迹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血迹完全消失之后,紫气也没了束缚,又像刚才一样,一丝丝的从墙壁中飘出来,像香烟的烟雾一样,慢慢的消散在空气中。 看到这个情景,黄然才重新向前迈了一步,回头看了高亮一眼,说道:“有没有钉子之类的东西,给我一个”高亮好像知道黄然要干什么,他也不说话,将之前捡到的铁丝送了过去。黄然将铁丝捋直之后,顺着墙壁上已经消失的血迹位置,将铁丝慢慢的捅了进去。说也奇怪,这根铁丝没有遇到一点阻力,就像是捅进了豆腐里一样,转眼之间,这根差不多一拿长的铁丝差不多全都送进了墙壁里面。 黄然回头看了高亮一眼,说道:“都这样了,还用我说吗?”高亮皮笑肉不笑的呲了呲牙,说道:“该说你就说啊,我怎么知道你们宗教委员会是什么看法?” 黄然有点无可奈何的看了看高亮,又把头转向了冒出紫气的墙壁方向,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里飘出来的是妖气无疑,而且这股妖气散而不断,连绵不绝,遇血化腐。加上它嗜血的特性,绝对不是一般刚刚妖化的动物所能散发出来的。这股妖气的特性是属于一种强大嗜血妖类特有的。看起来墙后面应该就是我找了几年的妖冢。” 黄然刚刚说完,郝文明就对他说道:“这么就完了?不是我说,里面是什么妖类的妖冢,妖冢里面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你大老远的跑过来?这个你应该说说吧?”。黄然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也是猪油蒙了心,郝主任,你还记得当年我在你手下的时候,单独处理过一件盗墓贼离奇死在坟地里的事件吗?当时你们官方下的结论他是死于突发性心机梗塞。我当天晚上就给他招了魂,拷问了这个盗墓贼的魂魄之后,我就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这个盗墓贼当时是在盗全真教七真人之一——刘处玄的墓,只不过这个盗墓贼的盗洞还没有挖好,就中了刘处玄遗留下来的引魂阵法。强开了盗墓贼的天眼,并且把周围的孤魂野鬼都被吸引到这里来,盗墓贼心里承受不了,才被活活吓死的。知道这是刘处玄的墓,不进去看看都对不起自己,我打开墓室之后,在里面除了刘处玄的游记之外,还有一件我想不到的东西。” 说到这,黄然突然住了口,好像还在惊愕当时见到的东西。等了半天也不见他重新开口。最后丘不老和郝文明两人几乎同时说道:“什么东西(接着说啊)?”黄然这才接着说道:“墓室里面和刘处玄游记摆放在一起的还有阮六郎留下的一封信” “阮六郎?哪个阮六郎?”这个轮到高亮惊愕了。他的反应让黄然的心里有点平衡了,黄然笑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能有几个阮六郎?就是那个民国统治时期最大的盗墓贼。他之前也进过刘处玄的墓,只不过他发现是刘处玄的墓室之后,没有动里面的陪葬品,只是将刘处玄写在绢帛上的游记带走了,看他信上说的,是将刘处玄当年游历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后来又回到刘处玄的墓室里,将他的游记送了回去,旁边又加上了他的见闻。见闻中的一个段落写着阮六郎也进过这个妖冢,虽然只简单的写了几句,但是对我来说,已经相当震撼了。根据他的描述,这个妖冢里面埋葬着一只能毁天灭地的妖类尸骨,而且压制这个妖类尸骨的,是几件古代赫赫有名的大法器,阮六郎的字符有限,没有具体描述法器的名称。高局长,我不说你也明白,这种妖类早已经灭绝了,但是它就算死了,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在我们这种人的眼里,也算是无价的宝贝。更何况那几件大法器了” 这次一直等到黄然说完,高亮才看着他说道:“阮六郎写的见闻呢?你来找妖冢不可能不戴在身上吧?”黄然耸了耸肩膀,一摊双手,说道:“我还真没带着,阮六郎关于妖冢的事情写的不多,对我的帮助不大,我把它放在台湾宗教事务委员会的老楼里” 听到黄然这么说,高亮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嘛,我记得你以前处理事件的时候,就差把资料室搬到现场了,现在有那么珍贵的资料,你舍得把它藏起来吗?”高局长说着,眼睛不住的上下打量黄然身上能藏东西的地方。 为了表示阮六郎写的见闻真的不在自己身上,黄然主动要求脱了外套给高亮检查。郝文明打开他的手铐之后,郝文明将自己身上几件厚的,看着像能藏东西的衣服裤子都脱了下来,让郝文明检查。没想到高局长眯缝着眼睛对他说道:“一张纸而已,哪里不能藏?干嘛非得藏在大衣里?”高亮说话时候,眼睛不住的向黄然身上穿着的内衣看去。 黄然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看着高亮苦笑道:“高局长,这里挺冷的,不用都脱了吧?”“谁让你脱衣服了?”高局长笑眯眯的看着黄然说道:“我想看的是阮六郎写的见闻,你只要证明不在你的身上就可以了。” 黄然有点无奈的说道:“能证明阮六郎的见闻不在我身上的方法,好像也只能我脱光了让你检查了”高局长没有回答,只是冲着他笑了笑。黄然叹了口气,慢慢地解开了里面衣服的纽扣。一件一件的将衣服脱下来,直脱到剩下一件内裤和背心为止。他将脱下来的衣服扔到了高亮的身前。高局长没有动,只是郝文明很有默契的走过去,将衣服捡了起来,仔细的查看了几遍之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类似绢帛纸张的存在。 黄然脱掉衣服之后,显得有些臃肿可笑。别看他也是二百多斤的体重,但是在这样寒冷的环境下,那身肥硕的脂肪好像起不到什么保暖的作用。没有几秒钟,黄然就冻的直打哆嗦,对高亮说道:“高局……长,差不多就……行了吧。我的……。内裤和……背心就不……用脱了吧” 高亮眼瞅着黄然一件一件衣服脱完,郝文明就差将这几件衣服撕开,查看里面的羽绒了,就连衣服里面的衬子,郝主任都仔细的拿捏过,确定里面不会有暗藏的‘夹层’。看样子高局长似乎不相信黄然会将阮六郎的见闻留在台湾,但是眼前这情况又否定了高局长的想法。高亮又看了看黄然身边的那一男一女,只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就又回到了黄然的身上:“你的背心挺好看的,在哪买的?” 黄然喘了口粗气,苦着脸将背心也脱了下来,露出了他这一身白肉,他将背心抛给高亮后哆嗦着说道:“台北……。买的,下次有……机会给你带……一件。内裤你要……不要看……看牌子?” “还是给你留一件吧”高亮说话的时候,已经将背心检查了一遍之后扔还给了黄然:“都穿上吧,大冬天的,好好地没事脱什么衣服”黄然已经没心思理会高亮的挖苦了,他哆哆嗦嗦的将衣服穿好,郝文明也对得起他,重新给黄然上了手铐,说道:“不是我说,这是为了你好,两边都有人靠着,暖和” 没有找到阮六郎写的见闻,高亮皱着眉头重新打量了一遍冒出紫气的墙壁。他思索了良久之后,回头看了看身边的这几位主任,说道:“把这面墙拆了,看看后面到底是什么” 我和孙胖子在仓库里面找到了几把铁锨和拆卸木箱使用的撬杠,拆墙的活高局长没有让我们俩动手,他让那几位主任轮番上阵。动手前需要压制妖气的外泄,由于事先没有对付妖类的道具,几位主任当中也就是雨果主任随身带的圣水还有点作用,他和高亮商量了几句之后,掏出盛着圣水的小银壶,将里面的圣水倒在墙上。 在圣水溅到墙壁后,瞬间化成了一团白雾飘散在半空中。就像是淬到烧红的烙铁一样,不过经过了圣水这么一激,原本还一丝一丝向外冒的妖气顿时也消失了。雨果的圣水似乎有着和鲜血相似的作用,溅到圣水的墙壁变得腐朽起来,趁着这个档口,郝文明和林枫两人用铁锨铲下了墙壁外层的水泥,露出了里面一层一层的砖头。 雨果将剩余的圣水倒在露出来的砖墙上。和刚才一样,圣水又化成了一团白色的烟雾,这次换上了欧阳偏左和丘不老,他们用撬棍插进了砖头之间的缝隙中,用力向下一拉,将砖头撬了下来,连续几次之后,露出来后面的石墙。墙上面还画着一个古怪的图案。 墙上图案画的太过抽象,看了半天才看出来画的八成是一只狼,在所谓的狼头位置上,有一道极窄的缝隙,从角度上判断,之前看到的妖气应该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这道石墙极为坚硬,雨果再泼上圣水也没有用了,丘不老用铁锨劈了几次,连道印都没有留下。最后丘不老也咬破指尖,甩上去几滴鲜血上去。没有了妖气外泄,这几滴鲜血也没了作用,石墙还是依旧的坚硬。 丘不老回头看着高亮说了一句:“应该有进去的法门”说完目光移向黄然说道:“这个你应该知道吧?”黄然现在已经缓了过来,再说话已经听不到他哆嗦的声音,他指着狼头上面的缝隙说道:“阮六郎倒是提过,他使用一把祖传的盗墓利器插进了那道缝隙后,才进的妖冢,不过他用的是什么利器,见闻上没有说。” 丘不老听到这里,瞪了黄然一眼,说道:“你为什么不早说?”黄然耸了耸肩膀,苦笑着说道:“刚才脑子冻木了,一时没有想起来。” 看见石墙上面露出疑似狼的图像之后,高亮就开始沉默起来,他歪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图像上方的那道缝隙,刚才丘不老用铁锨劈石墙的时候,高局长的嘴动了一下,他好像是想说什么话,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听到黄然又提到了阮六郎,高亮的眼角不用自主抖动了两下,他回头看着黄然说道:“阮六郎的家传之宝?他的见闻上是真的没说,还是你忘了名字?用不用我提醒你一下?”黄然没看没有听出来高亮话里的意思。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摇头说道:“阮六郎写的字不多,又是配合刘处玄的游记写的文言体,主要是描述了妖冢里面的情况,开启妖冢的经过就是一句:幸家传利器随身,入石壁方见妖冢之貌。之后就是进妖冢之后的事了。高局长,既然你知道阮六郎的家传利器是什么?说出来让我们见识一下?” 高亮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黄然,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谁告诉你的?”黄然没有听懂,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谁告诉我什么?妖冢?阮六郎的见闻上就是这么写的”高亮笑了一下,拍了拍黄然的肩膀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看来除了杨军这个未知数之外,你是什么都算到了,可惜了,一步棋错,你就步步棋错了。郝文明,把黄然的手铐打开” 手铐被打开后,黄然听了还是一脸的茫然,没容他说话,高亮已经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黑黝黝的短柄匕首。他拿着匕首在黄然的眼前晃了一下,说道:“你就为了它才把我引过来的吧?可惜了你的布局了,还是没算到现在这样的情形吧?”说完,他做了一个让我想不到举动,高亮将匕首反转递给了黄然,说道:“你不是就想这样吗?好啊,我成全你,去把妖冢打开吧” 黄然看了一眼高亮手里的匕首,瞳孔一阵紧缩,他没有接手,只是愣愣的说了一句:“这是……杀千刀?怎么在你手里?”高亮斜了黄然一眼说道:“名字都叫出来了,就别装糊涂了。”说到这里,高局长顿了一下,眼睛盯着黄然继续说道:“戏演过了就没意思了,现在给你一次开启妖冢的机会,当然了,这个妖冢开不开都在你。说实话,比起这个妖冢来,我更在意你们三个,现在开不开妖冢对我关系不大,妖冢又跑不了。大不了我把这里先作为军事禁区封起来,过几天把吴仁荻带过来再开启妖冢,把危险系数降低到最小化,才算是我们民调局一贯的做事风格。” 高亮的话好像起了点作用,黄然脸上招牌似的笑容已经不见了,他低着头默默地从高局长的手里接过了匕首,之后抬头又看了高亮一眼:“妖冢里面不管有什么东西我都不要了,之前在你那里拿到的东西我也想办法还给你,妖冢打开之后,能放我们走吗?” 黄然的话让高亮很是满意,高局长笑了一下,说道:“我现在说放你,你自己信吗?妖冢这里的事情完结之后,你们跟我回趟民调局,只要找人把我的还回来,你们爱去哪就去哪,我都管不着,要是想留在民调局,我也举双手欢迎” 黄然好像已经没有选择了,他喘了口粗气后,一咬牙说道:“一言为定,你的东西到了,就放我们走!”他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等高亮回答,一伸手,用高亮的匕首,在自己的拇指上面划了一道口子,将流出来的鲜血均匀的涂抹在石墙上面那个类似狼的图案上面,之后,又趁着大拇指上的血没干,将刀锋两侧也涂上了鲜血,他反握刀柄,将刀刃插进上端的缝隙中,之后,黄然将耳朵贴在是墙上,手上不停的微调着刀锋的位置。 他的这个动作反复的做了很长时间,看样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的了的。高亮和他手下的那几位主任都默不出声的看着。趁着这个档口,孙胖子凑到了我的身边,他低声在我的耳边说道:“辣子,高老大这把杀千刀的是什么来路?不是说只有那个阮六郎的家传之宝才能打开妖冢吗?” 关于黄然现在手上的这把杀千刀的来历我还真的在资料室里见过,我眼睛继续盯着黄然的一举一动,嘴上回答孙胖子,说道:“什么杀千刀的,是杀千刀。这把短刀还有个叫法——剐刀”孙胖子听差了:“瓜刀?什么瓜刀?” “是剐刀,千刀万剐,万剐凌迟听说过吧”我把目光从黄然那边收回来,看着孙胖子,继续说道:“剐刀就是这种极刑的行刑刀,它和一般砍头的鬼头刀不一样,一般的鬼头刀不能见百,砍了九十九人的脑袋I就要送到专门的关帝庙供奉,否则刀下亡魂的怨气太盛,到时候再想超度就不是一般的麻烦了。剐刀就不一样了,之前的不算,整个明清两朝,五六百年只有这么一把剐刀,死在这把剐刀之下的最少也有三五千人了” 孙胖子没等我说完,就跟了一句:“不是说怨气不能太大吗?那还能剐了几千人?”我已经习惯了孙胖子经常抢话的作派,现在和他讲理没用,只能继续向他解释道:“剐刀和鬼头刀不一样,死在剐刑下的亡魂戾气要比一般砍头处死的大上百倍。所以行刑的时候需要一把凶刀镇住刀下亡魂,当年满清在沈阳建国后,仿照明制也设了刑部和大理寺这样的机构。也判过凌迟,但是行刑时是听从了萨满教的意见,用的是战场上杀人的战刀行刑的。攻下北京之后,专门派人找了好几个月,最后在一个老刽子手家里找到的这把剐刀。从明朝开国起到清末光绪年间京城大盗康小八最后一个被凌迟处死,大圣,你自己算算吧,到底有多少人死在这把剐刀之下” 孙胖子好像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对我说道:“不对啊,不是说这把剐刀是阮六郎的家传之宝吗?这么算起来传到他手里最多只传了一辈”我还没在资料室里见到过阮六郎的资料,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黄然那里突然起了变化。 就听见“嘎巴”一声响,黄然那边终于将刀刃对好了位置。就见黄然握着匕首猛的向下一拉,将匕首在石墙上拉到了那个类似狼嘴的位置上,就在这一刹那间,整个这一面墙壁都开始颤抖起来。墙上剩余的砖头和水泥块一起跟着稀里哗啦的掉下来,以石墙的狼嘴为中心,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这道裂缝逐渐的开始扩大,露出里面黑洞洞的一片,也就是过了一分钟左右,缝隙被完全打开,形成了一个容纳两个人并排前向的通道。 妖冢开启惊动了远处的阮良,他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通道,当场就惊呆了“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这里有个通道?”。高亮看见他过来就是一皱眉,还是孙胖子反应快,他这时已经走到了阮良的身边,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低声在阮良的耳边说道:“别大呼小叫的,那三个毒贩子交代了这个藏毒的地点,他们就是为了里面藏匿的毒品,才陷害你战友们的。” 阮良不是傻子,他应该早就看出来我们这群人有问题,孙胖子的解释也有点太不靠谱,怎么说这里也算是军事设施,在这里藏毒有点太不靠谱了。只是现在我们人多势众的,加上之前又在上面一起对付过狼患。他不好正面和我们冲突。只得借着孙胖子这几句话下坡了。阮良向通道里面望了一眼,回头对着孙胖子说道:“这里是军事设施,你们尽量不要破坏这里的格局”孙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放心,保证轻拿轻放。这里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去看看你的战友怎么样了,算时间他们差不多也快醒了” 看着阮良离开之后,黄然从通道口退了回来,高亮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在他面前勾了勾,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用了别人的东西记得要还”黄然低着头将匕首塞到高亮的手里,一句话不说的退到了张支言和蒙棋棋的身边。 高亮将匕首收好的时候,欧阳偏左已经到了通道的入口,他在口袋里掏出一大摞符咒,在里面找出来七八张符咒,可能是感到有些不够,他在另一个口袋里又翻出来一摞符咒,在里面找出五六张同样的符咒,凑齐了十多张后,欧阳偏左拿起一张符咒,向着通道里一甩,符咒好像沿着条直线一样飞进了通道里。他的这个手法和高亮一模一样,只是速度上比高局长差了一些。 将第一张符咒甩进通道内之后,欧阳偏左又陆续将第二张,第三张符咒甩进了通道里,直到第七张符咒时出了问题,第七张符咒在被甩进通道的一刹那,突然着起了火来,火势烧的很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张符咒已经变成了飞灰,从通道口又飘了回来。 欧阳偏左似乎并不吃惊,他收起了剩下的符咒,同时最里面默念出一串生涩的音符,刚最后一个音符出口时,已经甩进通道里的五张符咒同时着起了火,转眼也化成了飞灰,欧阳主任回到高亮的身边说道:“这里有禁制,最多能进去六个赢(人)” 高亮回头看了黄然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阮六郎的见闻上没有说只能进去六个人吗?还是你又忘了?”黄然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当时他是一个人进去的,就算他发现了这个禁制,对他来讲也没有意义” “这次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高亮到这,回头数了,说道:“六张门票……杨军,丘不老,林枫,雨果,嗯,欧阳偏左再加上我正好六个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黄然打断了:“我呢?高局长,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只有我才知道阮六郎见闻上面写的是什么,怎么看也应该把我带上吧?还有,刚才不是说好了,让我也去进去吗?” 高亮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刚才不知道只有六张门票,我们也很紧缺。你也说了,阮六郎的见闻只有你知道,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没有原版比较,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别把那个见闻太当回事,当初阮六郎也只是得到了一个大概的地址,他从妖冢里安全出来,我们六个人也能。还有,我刚才说的是给你一次开启妖冢的机会,并没有说妖冢开启了,你也跟着下去。这样吧,我在下面给你多拍几张照片。” 黄然又求了几次,高亮就是不松口。等高局长开始准备要进入通道的时候,黄然感觉无望,才闭上了嘴,一脸恨恨之色盯着高亮他们一行人进入了通道里。 高亮在进去之前,又叮嘱了一遍郝文明和我们几个看住了黄然,杨军犹豫了一下,将他的黑猫留给了孙胖子:“你替我看一下这只猫,有事……就让它叫”杨军做了一个手势,黑猫向上一窜,跳到了孙胖子的肩头,仰着脸和孙胖子来了一个‘面对面’,还没等孙胖子准备好,它一呲牙,叫了一声:“孽………” 真不知道孙胖子为什么那么有畜生缘,之前被狼群困在哨所里的时候,我就想过,要是早点把孙胖子扔出去,让他和那只白色巨狼见一面,也许就凭孙胖子的个人魅力,就能遣散群狼。 眼看着高亮六人进了妖冢,走之前将黄然三人重新铐到了一起。留下我们几个看守黄然三人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高亮他们进入妖冢的一刹那,我感觉到眼前黄然似乎是发生了一点变化,他紧绷的神经好像突然松弛下来,脸色又挂上了他招牌式的微笑。 高亮他们进去后,场面有些冷场。最擅长热场的孙胖子正被黑猫缠的手忙脚乱,最后还是现场唯一的女性发话了:“你们的高局长进去了,我们现在干嘛?是不是到了斗地主的节奏了,你们带扑克牌了没有” “斗地主,你怎么不说打麻将?差不多能开两桌”孙胖子小心翼翼的将黑猫抱在怀里,抬头看着蒙棋棋说道:“蒙大小姐,做犯人要有做犯人的态度,不是我说,你这是做犯人的节奏吗?” “犯人……呵呵”黄然突然没来由的笑了起来,郝文明冷冷的看着他,等黄然的笑声小了一点之后,才冷笑了一声,说道:“好笑吗?黄然,你不是进不了妖冢就气疯了吧”“妖冢……哈哈”黄然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笑的前仰后合,浑身乱颤的。最后竟然蹲到了地上,拍着大腿继续笑个不停。 眼前这个黄然就像换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之前他被高亮吃的死死地样子。好像有点不对劲了,我和破军一左一右两支突击步枪对准了黄然。我将准星对准了黄然的眉心后,说道:“你笑够了吗?用不用再来点刺激的,我表演个爆头给你的同伴看看?” 黄然终于站了起来,他收敛了一点,但还是嬉皮笑脸的向我摆摆手,说道:“笑几声而已,不用爆头真么严重吧,遇到好笑的事情,我真的控制不住……哈哈”说完,他捂着嘴又笑了几声。我的内心深处突然有种感觉,现在最好开枪打死他,否则的话一会儿可能会有大变故。不过想归想,总不能就因为他笑了几声,就要了他的命吧? “别笑了!”郝文明突然大喊一声,郝主任这时的脸色已经变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对着黄然大声说道:“这是你设好的局!妖冢有问题!你把高局他们怎么了?”郝文明的这一声大喝让黄然收起了笑容,他转过头来看了郝文明一眼,说道:“谁说妖冢有问题的?妖冢一点问题都没有”说到这,他把目光对准了通道的位置,再说话时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感情:“但是……谁说这是妖冢的?” 听到黄然最后一句话,郝文明的瞳孔一阵紧缩,他突然对着我和破军大喊一声:“开枪!”“开枪?”黄然冷笑了一声后,继续说道:“晚了……”他说的没错,这时我和破军已经原地僵住了,虽然还是保持着一个瞄准,准备要射击的造型,但是除了眼球还能转几下之外,整个身体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一动不能动。 郝文明的突击步枪给了高亮,他现在手伸进了手枪套里面,已经握住了枪柄,就在拔枪前的刹那,黄然突然向前跨了一步,抬脚踩住了郝主任的影子。郝文明拔枪的动作进行了一半,突然身体僵住,一动不动就像变成了蜡像一样。 “呵呵……”黄然又轻笑了几声,好像又想起来了一件好笑的事情,看着一动不动的郝文明笑道:“衣服裤子都被你们搜过了,怎么就不知道看看鞋底呢?鞋底就不能画符下咒了吗?”听他这么一说,我转动眼珠,看向自己的脚下,果然,张支言的一只脚正踩在我的影子上,破军的影子上踏着蒙棋棋的一只脚。他们三人手上的手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扔到了地上。 这是,孙胖子突然说话了:“不是我说,你们是不是把我忘了?知不知道这样很伤我的自尊心?”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揪着黑猫脖子后面的皮肉,将黑猫提了起来,猫脸对准了我们六个人。 这只 “我要是你就不让这只孽乱叫”黄然转过身子,冲着孙胖子笑了一下,说道:“你也吃过这只孽的亏,应该知道它的叫声可不分敌我,我倒在地上的时候,你也站不起来。而且,如果我们都丧失了行动能力的话,那在明天天亮之前,我们就会被活活冻死。别指望高胖子他们几个回来就你们,他们几个现在的情形,比起你们来也好不了多少。” 他这几句话点中了孙胖子的死穴,黑猫的确是一样王牌,但是现在这样的状况,黑猫的威慑作用要远远大于实际作用,它的那声叫就像在敌我混战的地区扔下一颗原子弹,那是一种同归于尽的下下之策。 孙胖子和黄然两人就这么一直对视着,最后还是孙胖子受不了压力,将黑猫重新抱在怀里,同时向后连连退了几步,将自己的影子撤出了黄然三人范围。但他还是将一只手放在黑猫的背上,给人一种感觉,他随时会将黑猫向黄然他们三个扔过去。 看到暂时没了黑猫的威胁,张支言和蒙棋棋各自踩着我和破军的影子,走到我们俩的身前,下了我们的武器和装备之后,才抬脚离开我们的影子。在他俩抬脚的一霎那,我和破军重新得到了身体的掌控权,看见我和破军能动了,孙胖子大喊一声:“辣子,大军,你们俩到我这边来!” 我和破军站到孙胖子身边的时候,黄然也给郝文明缴了械,将郝主任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掏了出来。反复搜了几遍之后,黄然才抬腿从郝文明的影子中走了出来。控制住局面之后,他回头看了张支言一眼,手指着远处的一个角落说道:“还有一个”。张支言会意的点了下头,转身向黄然手指的方向走去。 重获自由的郝文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盯着黄然良久,突然伸手拍了两下巴掌,说道:“不是我说,你这个局设的还真是漂亮,当年你在我手下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个本事?我以前一直都不相信高亮会上别人的当,真的想不到他会栽在你的手里” 黄然摇了摇头,他好像对自己的计划还是不太满意:“还是出了点纰漏,我没想到还有一个白头发和一只孽能跟着你们过来,我原本的剧本不是这样的。不过还好,结局没有大的出入。话说回来,能让你们高局长进套的确不容易,他在上面前前后后诈了我十几二十次。有两三次我都以为被他看穿了,差一点就要向他交底,好在我最后一刻还是忍住了。” 郝文明冷笑一声说道:“你这份心思也了得,为了让高亮入局,你还先巴巴的造出来一个假妖冢来,不是我说,对付高亮他们几个,有外面的那群狼就够了,用不着这么大费周张吧” 郝主任的话刚说完,黄然又是呵呵的笑了起来,刚想对郝文明说点什么的时候,远处张支言带着阮良回来了。我们两群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这两人的身上。阮良的突击步枪在张支言的手里拿着。阮良一眼的惊愕之色,走到我们的身边后,说道:“出了什么事了,我刚才怎么突然间就不能动了。你们的人怎么少了这么多?你们高局长呢?” 孙胖子抱着黑猫对阮良说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过毒贩子逆袭缉毒警察吗?多大点事儿。我们高局长走了……别那么看我,他不是殉国了,高局长带着我们几个主任进通道了。” 黄然没有理会孙胖子的胡说八道,他看着郝文明继续说道:“郝主任,跟你交个实底,这个局我设了一年。如果但是为了一个高亮加上丘不老他们几个还不用我费这么大的气力”说到这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捂着嘴又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真的以为这个妖冢是我造的西贝货?真是太给面子了,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早就把你们民调局从地球上移除出去了。” 郝主任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这里不是你搞出来的?这真是……妖冢?”黄然淡淡一笑,说道:“算是一半吧”“一半?”郝文明的眉头皱了起来,说道:“说明白点,一半是什么意思?” 黄然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蒙棋棋抢先说道:“你哪来的那么多话,你这还是做俘虏的节奏吗?”蒙棋棋还想继续往下说,却黄然摆了摆手阻止道:“没事,郝主任是我以前的上司,他的面子我一定要给” 把蒙棋棋打发走之后,黄然继续说道:“我之前和高亮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我的确是在刘处玄的墓室里发现了阮六郎的见闻,只不过在进入妖冢的方式上面,我隐藏了一点点” “一点点?”郝文明翻着眼皮看了黄然一眼,说道:“你说话也太客气了吧?这一点点就让高亮他们着了你的道?高亮他们进去的不是妖冢,那真正的妖冢在哪?”。黄然呵呵一笑,笑容背后,显然没有把郝文明当成能威胁到他的人。他看了一眼手表,抬头又对着郝文明说道:“差不多到点了,不用我废话了,你自己看吧。” 黄然的话音刚落下没有多久,突然我们脚下的位置为中心,整个地面剧烈的颤抖了一下。黄然他们三个人同时向后退了几步,看形势好像不对,我们这几个人也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黄然三人的身边,才少觉心安。就在这时“轰隆…。”一声,我们刚才站的地面猛的向下陷落了一米多深, “见识一下吧,你们脚下的,才是真正的妖冢”黄然说话的时候,地面塌陷的的部位又是一阵猛烈地晃动,两三分钟后,又是“轰隆”一声,塌陷的地面出现了一股紫色的妖气,从地下冒了出来,我还没等看清楚,这股紫色的妖气就消散在空气中。 妖气消散的同时,塌陷的位置里面又是“轰隆”一声巨响,里面出现的一个直径两米多的大深坑。坑下深不见底。我乍着胆子向前跨了一步,伸着脖子向坑下看了一眼。下面黑漆漆的一片,我的天眼看下面好像没了什么作用,除了一团漆黑之外,再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 等看到深坑之后。黄然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他走深坑的边上,向下看了一眼后,回头对我们民调局的人说道:“都过来看看吧,妖冢的大门这算是真正的打开了。” 我就在他的身边,转过脸来说道:“这是妖冢,那么刚才我们高老大进去的是什么地方?”黄然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后,说道:“都是妖冢”看我没听明白,他又说道:“妖冢分明暗两个入口,明是假门,暗是真门。我们脚下的就是妖冢的真正入口” 除了孙胖子抱着猫,站在老远之外,剩下的人都围拢过来的时候,我无意中看了黄然一眼。正赶上黄然向张支言使了个眼色,张支言不言不语的点了点头,拾起地上丘不老留下的撬棍,转身沿着墙壁向下走去,一直走到底才停下来。 张支言半跪在地上,他手中的撬棍插进了地砖的缝隙中,将地砖一块一块的撬了起来,翘了十来块地砖之后,他清理了地下的浮土,我这才看清,地下面竟然埋着的是一口超大号的密封式储物箱。张支言打开储物箱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三个一模一样的背包。 张支言将三个背包一起背了回来,将其中两个分给了黄然和蒙棋棋。郝文明在一旁冷冷的说道:“你们果然不是第一次下来。我说嘛,你们三个随身的装备怎么那么少。感情是早就埋在这儿了。那不用说了,阮六郎的见闻也应该在你的背包里吧?难怪你刚才脱光了都不害怕” “呵呵”黄然看着郝文明笑了一下,说道:“郝主任,这才几年不见,现在你真是高局长还高局长”说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在手上轻轻的翻了翻。这本小册子保存的非常仔细,上面每一页纸张都被塑封膜封住,就这样,黄然拿在手中还是小心翼翼的。黄然将小册子在郝主任的面前晃了一下,却没有给他看的意思:“阮六郎一共留在刘处玄墓室里六本见闻,其中这一本是专门描述妖冢的,至于剩下那几本……郝主任你要是去台湾的话,我一定拿出来请你帮忙讲解一下。” “那几本就算了”郝文明还没等说话,他身后的孙胖子前先说道:“不是我说,你要是有心,就把这本给咱们郝主任看看,也不要你的,看个十几二十分钟就还你。怎么样?给你老主任这个面子吗?”孙胖子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一直习惯性地捋顺着黑猫的皮毛,但是我清楚的看见孙胖子的手实际是抓在黑猫的脖子后面的皮肉,这个姿势只要稍有不对,就会第一时间把黑猫扔出去。 黄然瞅了一眼孙胖子怀抱的黑猫,笑了一声之后,才说道:“这本见闻看不看的其实也没什么用了,反正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妖冢实地考察了,见闻再好,也不过就是纸上谈兵的东西,远不如到下面亲眼看见实惠。好了,废话不说了,准备一下,我们就下去” 孙胖子瞄了瞄黑洞洞的坑底,抬头对着黄然说道:“我们……都下去?”。黄然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看着孙胖子,只是他的笑容里多了一分森然的味道:“把你们活生生的留着这里,你猜我会放心吗?别折腾那只孽了,你都快把它的毛拔光了。” 黄然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向孙胖子的位置走了一步,同时张支言和蒙棋棋也从不同的方向向这里跨了一步。不过这一步刚跨出去,他们三人的表情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时才发现孙胖子脚下的影子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孙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了吊灯的正下方,灯光九十度的照射下来,孙胖子的人影正剩下极小的一截正对着黄然三人的死角。孙胖子的手上也没有闲着,他正在一根一根的拽着黑猫的胡子,孽来回挣扎,想要跳出孙胖子的怀抱,却被孙胖子死死的按住。胡子虽然还没有拽下来,但是已经把孽的火挑起来了,它身上的黑毛已经一面一面的立了起来,小黑豆一样的眼睛正瞪着孙胖子正一个劲儿的发狠,看来离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孽……!’没有多长时间了。我和破军已经捂住了耳朵,准备向楼梯那边跑。倒霉的是这里的仓库太空旷,孽的这一嗓子再加上回声……我都不敢想了。 就在局势有些控制不住的时候,郝文明站出来说了一句:“我们下去,都下去”说完这句话之后,郝主任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好了,别再惹这只猫了。”说到这,郝主任将目光转向黄然说道:“你交句实底吧,妖冢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你冒这么大风险,把我们民调局也拉进来。” 黄然也不想再听到孽的那声惨叫,他略微的沉默了一下,看着孙胖子说道:“天理图,阮六郎的见闻写着,天理图就在这个妖冢里。他亲眼看见了”天理图这三个字一出口,我和郝文明浑身就是一震,只是我站在黄然三人的身后,没有人注意到我。而郝文明脸上的惊愕之情就溢于言表了。民调局内部早就将七五年的那件事封存了。除了黄然三人之外,只有我和郝主任知道当年肖三达和天理图之间的故事了。我的内心深处早就认定天理图在肖三达的手里,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妖冢里,如果黄然没有说谎的话,那到底有几个天理图啊? 孙胖子的手终于离开了孽的胡子。他虽然不知道天理图是什么,不过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孙胖子看着郝文明说道:“郝主任,这次是给你面子。下次再有这样的,我就和他们同归于尽”他说话的时候,手上正不停的揉着黑猫的胡子根。好在他的畜生缘好,黑猫就像忘了刚才的事一样,它的胡子根被孙胖子揉美了,抬起眼皮冲着他细声细气的喊了一声:“孽……” 经孙胖子的一再要求,黄然三人将鞋底符咒扯了下来,能看出来他们的背包里还有更厉害的装备,除了对郝文明多少有些顾忌之外,根本不担心我们几人两手空空的能造反。知道了有天理图的消息,郝文明也开始着急了。他看着张支言在妖冢的入口处下好了三个登山用的钢构,将三根登山绳绑在上面,顺在下面后又拧成一股,这股三合一的绳子已经相当结实了,就算把二百六十斤的孙胖子绑在绳子上顺下去都没问题。 张支言试了试绳子的结实度之后,对着黄然说道:“行……行……”黄然等不到他说完,看着我们说道:“行了,可以下去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第一个下去的是蒙棋棋,她先顺着坑口扔下去一个冷焰火,借着焰火的光亮,蒙大小姐顺着登山绳滑了下去。紧接着阮良,孙胖子,张支言,破军和郝文明一干众人也顺着登山绳滑了下去。最后轮到我和黄然下去的时候,黄然突然没有征兆地四下张望起来,之后他皱着眉头在原地踱步,好像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一直想不通。 坑口下面的蒙棋棋连续催了他几次,黄然都没有下去,最后他犹豫了一下,看着我说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你问我吗?”我被他突然问得愣住了,这个不应该问我吧?不过我还是歪着头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东西被忘记了:“你指的是什么?装备?武器?” 黄然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坑底的蒙棋棋在下面又开始喊道:“上面到底怎么了?黄然!你没事吧?说句话证明你还没死行不行?”蒙大小姐的这一嗓子把黄然拉了回来,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向着坑底喊道:“没事了,这就下去。” 说着,他看了我一眼,做了个手势让我先下去。我看着他的样子,好像是已经放弃了去想到底遗忘了什么东西。但是就在他下去的前一刻,黄然还是最后的四处张望了一眼,才顺着登山绳滑了下去。 坑底一团漆黑,不过黄然三人准备的也算充足,他们每人一只疝灯手电不算,还多拿出来两只手电,分给了郝文明和破军。在里面适应了一阵之后,眼睛也开始慢慢的适应了这里环境。我刚刚下来时,孙胖子就凑到了我的身边。他下来的早,已经发现了这里异样的地方。孙胖子上衣口袋里的财鼠扒着他的口袋露出脑袋,懒洋洋的向四周看了一眼,不过好像对这里的兴趣不大,尤其是看到孙胖子抱着黑猫的时候,马上又将耗子头缩回到了孙胖子的口袋里。 孙胖子在我身边说道:“辣子,你看看四周围的墙面和天棚都是什么东西?”他说话的时候,破军十分配合的已经将手电光照在墙壁上,墙上满是一些透明和半透明的结晶体,竟然将手电光反射到了四面八方。 这些结晶体看着好像就是那种还没有打磨地‘恒久远,永流传’的东西,我回头向孙胖子问道:“这是什么?大圣,你可别告诉我墙上的都是钻石。”“钻石?美死你!辣子,这里要都是钻石的话,那以后世面上钻石就都成了白菜价了。”孙胖子左手怀抱着黑猫,右手指着墙上的结晶体,有些兴奋的说道:“这是水晶,这里是个水晶矿。不是我说,虽然没有钻石值钱,不过要是能把这里的水晶矿开发出来,那也够意思了” 听到孙胖子这么一说,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天眼在这里好像被屏蔽了。按着一般的常识来讲,水晶本来是可以增强天眼能力的,但是这里的水晶是在太多,经过反复的折射,天眼根本就无法传输出去,就像在一个被镜子层层包围的房间使用手机一样,手机信号根本就传送不出去。 天眼失去了作用,不过还有一些外力可能借助。我们的位置是妖冢的入口,这个入口前后左右各有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我们几个人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心一样。黄然从背包里将阮六郎的见闻录掏了出来,他本来早就将见闻录背的烂熟,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翻看了阮六郎在进妖冢时的记录。 借着阮六郎的帮助,黄然很快的找到了我们要走的道路,他手指着我们身后的一个洞口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前面应该有一个温泉,过了温泉就能看见妖冢了。” “这里还不是妖冢啊?”孙胖子接过破军的手电,借着手电的光亮,看了一眼黄然手指的洞口内部说道:“老黄啊,不是我说你,在上面时你说下面是妖冢,下来了你又说过了温泉是妖冢,那个阮六郎的什么见闻你到底能不能看懂?不行的话就把见闻拿出来,我们这儿识字的人多,帮你看看,别走冤枉路”孙胖子话音落时,他怀里的黑猫十分配合的轻叫了一声:“孽……” 黄然看着黑猫笑了一下,走到他指的洞口说道:“阮六郎的见闻嘛……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我会请教郝主任的。至于妖冢在不在前面,进去了就知道”说着,他站在洞口向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们民调局的几个人都在原地没动,这个探路的小白鼠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最后还是蒙棋棋第一个走进了洞口,蒙大小姐进洞前看了我们一眼,哼了一声说道:“还以为你们民调局的人胆子有多大……这比耗子胆儿也大不了多少。就这个节奏还敢惦记天理图?跟在后面小心点,别有什么响动在吓着自己”张支言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孙胖子看了他一眼,说道:“慢慢说,别噎着” 蒙棋棋说完后,没有理会孙胖子和张支言的斗口,她直接进了洞口,我们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破军和郝文明跟在了蒙棋棋的身后,之后黄然也进了洞口,我、孙胖子和阮良跟在他的后面,张支言最后一个才进去。 进了洞口向前走了一会,里面是个葫芦形,越往前走前面的空间越大。开始还是保持着刚进洞时的队形,随着前面越来越空旷,没有多一会,除了还是蒙棋棋走在最前面之外,后面的队形已经走乱了。我们民调局的几个人和阮良走到了一起。黄然和张支言跟在我们的后面。 我们走过的地方还是随处都能看见外露着的水晶矿,时间一长,没有人再对这种结晶体感兴趣了。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但是走了一会之后竟然越走越热。在上面时气温太低,我们所有人里里外外都套了好几层衣服还嫌不够,现在开始后悔了。大衣是不敢扔下的,不知道前面的状况,万一过了黄然所说的温泉,气温又重新变冷,那是就欲哭无泪了。只能穿着的大衣开始解开了扣子,敞着怀穿。又走了十来分钟后,我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热汗直淌。 孙胖子第一个受不了,他早就把大衣脱了下来,卷成了一个包袱背在身后,里面的衣服也早敞开了怀。就这样他胸前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一大片。孙胖子擦了一把汗水后,说道:“老黄,先别走了,把阮六郎的见闻拿出来看看,这一路都这么热吗?” 黄然比起孙胖子也瘦不了多少,现在也是鼻哇鬓角热汗直流,他喘着粗气对孙胖子说道:“阮六郎是八月最热的时候进地妖冢,妖冢内外的温差没有多大,我们还是继续走吧,我们就把厚的衣服留在温泉附近,往前走要是气温再变了,再回来拿衣服也来得及。” 阮六郎的见闻在黄然手里,现在也只能听他的了,只是这条通道好像走不完似的,向前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不见黄然说的温泉在哪。每次问黄然距离温泉还有多远时,黄然总是一句话:“不远了,就在前面”这一句不远了,就让我们走了个没完没了。 再往前走,空气的湿度却是越来越大,加上有些压抑的高温,再向前走喘气都开始费劲起来。这时候别说是孙胖子和黄然了,就连瘦的像麻杆一样的郝文明都全身湿透了。我们一行人都学着孙胖子把大衣脱了背在身后,孙胖子自己已经脱得只剩下一只裤衩,露出他那一身悟出来的白肉,害的蒙棋棋满脸绯红,不敢回头看。 孙胖子热的有点开始萎靡了,但是他的嘴上仍然没闲着:“我说老黄啊,再往前走我们是不是就到了乌鲁木齐了?你这是带着我们穿越天山啊,不是我……”孙胖子话没说完,被最前面的蒙棋棋一声断喝打住:“闭嘴!”蒙棋棋回头瞪了孙胖子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安静下来之后,隐约听到一阵流水的声音。 黄然听见流水声后来了情绪,指着前面的方向说道:“温泉就在前面!马上就要到了”。不用他说,我们也猜到了。当下,我们这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向前赶,走了没多久,通道里面开始出现了淡淡的雾气,这雾气湿淋淋的,说是水蒸气应该更正确一些。 “前面有亮光!能出去了!”蒙棋棋在前面大喊了一声,其实不用她说,我们也看到了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有些泛着蓝色的亮点,流水声也越来越大,只是听这水声有些别扭,到底是那里不会又说不出来。看着口出就在眼前,当下也顾不了面前有没有危险了,我们所有人几乎走成了个一排,用尽气力快步向前走去。 眼见着蓝色的亮点越来越大,通道内的能见度也越来越高,黄然他们甚至关掉了疝气手电。几分钟后,我们终于到了通道出口的边缘,站在这里向外面望去,外面的视野格外开阔,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好像篮球场大小的空间,这里已经出了水晶矿的范围,虽然雾气是格外的浓,但是眼前能看到的一切,已经变成清晰起来。 透过雾气看去,我们前面出现了好大一片泛着蓝色荧光的温泉,我们见到的蓝色亮光,正是这个温泉散发出来的。不过这片温泉的范围太大,虽然水位不深,但是它的面积几乎将这里的地面全部覆盖了。温泉的对面露出来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 应该就是黄然说的进入真正妖冢的通道了。 温泉中心的泉眼时不时的有一大片蓝色的水花涌出来,隔了一会之后,温泉的水位又会突然下降,好像是被泉眼吸走了。之后再有一大片水花涌出来。周而复始的循环着,就像是人在呼吸一样。在温泉四周的地面上,零零散散的散落着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这些惨白的骨头好像是被腐蚀过一样,上面满是蜂窝眼,这幅样子,就算送到生物实验室里,恐怕就连物种都辨别不出来了。 看过眼前的景象之后,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黄然。孙胖子第一个说道:“老黄,你管这个叫温泉?说这些热水没有被核辐射过,你信吗?完了,我们距离这么近,谁都跑不了。坏了,我开始有反应了,恶心………我想吐。”孙胖子抱着黑猫蹲在地上干呕了几声之后,抬头对黄然又说道:“你快把阮六郎的见闻拿出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水?我们还有救没救?” “吐?你这是害喜了吧?看你着肚子也到了快生的时候了”蒙棋棋看着孙胖子冷笑一声说道:“连出血和溃疡都没有,你这是核辐射的节奏吗?”她说完之后,黄然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里的温泉是有点问题,但绝对没有被辐射过,只要不实质接触到温泉,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郝文明一直没有说话,眼睛一直在盯着蓝色的温泉,等到黄然说完之后,郝文明转身回到通道里,在墙壁上抠下来几颗水晶石。之后,郝主任回到通道边缘,和黄然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郝文明将手中的一颗水晶石抛到了温泉的泉眼附近,就看见水晶石掉落到温泉之后,瞬间就融化成了一层浅白色类似油脂的物质,漂浮在温泉的表面。郝文明的这个动作有些出乎黄然的意料,黄然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黄然向身边的蒙棋棋使了个眼色,蒙棋棋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低头看向自己腕上的手表。 接触到这层油脂后,温泉刹那间变得躁动起来。本来犹如呼吸一样的吸水放水,节奏也被打乱了,温泉的水位时上时下,就像变成了哮喘病人一样,不停的上下倒气儿。这样的情形过了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之后,温泉的水面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就像镜子面一样,没有一丝涟漪。 就在我认为温泉的异动结束的时候,泉眼的位置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于此同时,温泉水位急剧的下降,也就是两三分钟的功夫,几乎全部的温泉水就像被抽水机抽走一样,倒灌回泉眼里,没有了能发出荧光的温泉水,这里瞬间变的漆黑,只有几个低洼处残存的温泉水还散发出少许的光芒。 见到温泉被吸走,郝文明回头看了黄然一眼,说道:“滢泉遇晶石,泉水自回流。阮六郎的见闻里是不是这么写的?不是我说,他就是这么过去的吧”黄然听郝文明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正常,还是笑呵呵的说道:“差不多,差不多。郝主任,我记得民调局的资料室里面好像没有关于滢泉的资料,你这是……怎么知道的?” 郝文明脸上现出和黄然一模一样的笑容,这两人一胖一瘦,忽然间都是一个表情,只是看郝文明他平时脸绷惯了,现在冷不丁看他学黄然那种笑面虎的作派,看上去很是有些怪异。郝主任微笑着说道:“黄然,不是我说你,民调局里面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怎么样?再跟我回去再学几年?” 黄然笑了笑没有说话,就在这个时候,蒙棋棋看着手表喊了一声:“一分钟了!”。蒙大小姐的话音刚落,郝文明和黄然几乎同时转身,齐声对我们喊到:“后退!”黄然多加了一句:“退回到通道里!”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从他俩的表情中能看出事情不小。加上蒙棋棋和张支言两人已经开始拼命的向通道里面跑去,我们几个人没有犹豫,转身就向通道内跑去。 回到通道内又跑了一百多米,看到蒙棋棋和张支言站住,我们才停住了脚步。黄然和郝文明两人跟在后面,他俩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起回头向温泉的方向张望,好像那边即将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等了五分钟左右,外面还是静悄悄的。孙胖子第一个沉不住气了,他先是向我和破军询问了关于滢泉的事情,正如黄然说的那样,民调局的资料室里没有关于滢泉的资料。没有得到答案的孙胖子看了看郝文明和黄然两人,最后目光落在黄然的脸上,说道:“老黄啊,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说说吧,让我们也涨涨见识。” 黄然看了看郝文明,笑呵呵的对孙胖子说道:“你守着郝主任,还要问我?我在郝主任的面前怎么敢班门弄斧?”郝文明看着黄然冷笑一声,刚想要说话的时候,冷不丁外面响起来一阵尖厉的声音,好像是在吹一个被踩瘪的哨子所发出来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响起,黄然和郝文明的脸同时转向温泉的方向。尖厉的声音一直响了将近一分钟才逐渐变小,就在我以为声音即将要消失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声类似开炮声一样的巨响“轰……!”。紧接着是水流‘噼里啪啦’落下来的声音。通道边缘四五十米的范围内都被溅满了一滩一摊淡蓝色的水渍。只是这些水渍在接触到通道里面密密麻麻的水晶石时,和这些水晶石相互溶解,最后变成了一滩一滩油脂一样粘糊糊的东西。 等到没有水流再溅进来,黄然才回头对着蒙棋棋说道:“多长时间?”蒙棋棋答道:“七分五十五秒,从水被抽走到再次喷出来一共七分五十五秒”“七分五十五秒……”黄然又重复了一遍,他回头看向郝文明,说道:“七分五十五秒,不到三百米的距离,就算怕也爬过去了吧?”郝文明看了他一眼,说道:“阮六郎的见闻里这一段他是怎么写的,他那次用了多长时间?”黄然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说道:“一盏茶的功夫,你看看怎么换算成现在的时间?”“一盏茶?”郝主任皱起了眉头:“他喝的什么茶?功夫茶?” 黄然笑了笑,不再理会郝文明。他转过身来,走到墙壁边缘,伸手在上面掰下来一小块水晶石,在手里来回抛了几下后,转过脸来对我们说道:“好了,准备结束了,我们继续向前走吧,一会儿要小心脚下,尽量不要接触到残留下来的温泉水,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一些水晶石,要是皮肤接触到温泉的话,只要马上用水晶石擦拭触碰到温泉的位置,就不会出什么危险” 有了黄然这句话,包括张支言和蒙棋棋在内,我们每人都准备了十几块水晶石备用,黄然看我们准备好了之后,走到通道边缘,学着郝主任刚才的样子,将水晶石抛进了温泉里,和刚才一模一样,在经过了一番‘挣扎’之后,泉眼又发起来那种怪异的声响,之后温泉的水位快速的下降,不大一会,偌大一片温泉水被泉眼抽的干干净净。 黄然第一个走出通道,沿着温泉底部露出来的道路,向着对面通往妖冢的洞口走去。我们这些人跟在他的后面,走到了温泉的一半时,突然从泉眼处响起来一阵尖利的哨声…… 尖厉地声音响起的时候,我们都是一愣,紧接着,几乎所有人同时拔腿向前面通向妖冢的洞口跑去。这阵哨声几分钟之前才响过,它就好像是温泉重新爆发出来的警报一样。刚才那声哨声停止之后,几乎都没有停顿,泉眼里的温泉就喷射出来。 不是说还有七分五十五秒吗?现在不到一分钟怎么就发出警报了?不过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多想了,距离前面的洞口还有一百五六十米,只要能在哨声停止之前进了洞口,我们这些人就算安全了。 眼看着洞口越来越近,就在距离洞口还有三四十米时,那阵尖厉的哨声突然停止了,和之前的哨声停止的情况不一样,现在并没有温泉即将爆发喷射的迹象。我的这一口气还没有缓过来,在我们的背后突然传过来一阵叹息的声音:“唉……” 这声叹息的声调有些怪异,不像是我们这几个人发出来的。当时来不及仔细分辨,先确保到达安全地点才是首要的。眼看我就要跑进洞口的时候,在我前面一只脚几乎已经踏进洞口的阮良突然间大叫了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就看见他双脚离地,身体出现一种奇怪的弯曲,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钩子钩住,提了起来一样,整个人倒着向后面飞去。 阮良的四肢在空中拼命的挣扎着,但是这样徒劳的挣扎没有任何作用。在阮良挣扎的过程中,露出来他的腰有一滩淡蓝色的水渍,水渍的中心呈现出奇怪的凸起,一道似有似无的透明丝线连接在水渍的凸起部位,另一头通向泉眼的底部。 是这道透明丝线惹得祸!我第一时间伸手摸枪,但是在腰后的枪套上摸了个空,这才反应过来,身上的武器刚才都被张支言摸走了。这时黄然他们三个有武器的人也反应过来,张支言和蒙棋棋同时抬枪射向阮良腰后的细丝。可惜这两人枪法一般,又怕误伤到半空中的阮良,七八枪过后还是没有一点效果,阮良依旧挣扎着向着泉眼的位置飞过去。 把枪给我!我能救他!“我对着黄然大吼了一声,黄然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郝文明离阮良最近,他跳了起来抱住了阮良的双脚,破军也冲上去跳起来抓住阮良向去拉,这两人一番折腾之后,勉强将阮良拉回到了地面。郝文明趁着这个机会,马上伸手抓向他腰后的细线。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阮良身上的时候,又有一个胖大的身影升到了空中。是孙胖子……他怀里的黑猫已经脱了手,孙胖子一脸惊恐的在半空中手舞足蹈:“这是怎么个情况!”孙胖子也是在腰部出现了和阮良一样的细线。不过孙胖子超二百六十斤的体重帮了他的忙,那根细丝好像不足以承受孙胖子的体重,孙胖子向泉眼移动的速度明显要比阮良刚才慢上许多。 我已经看不及多想了,几步冲到孙胖子的脚下,跳起来抓住了他的双脚,使劲向下拽着,细丝支撑不了我们两个人的体重,孙胖子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可是他好像还没有摆脱细丝控制,虽然掉到了地上,但还是被拖向泉眼的位置。只是我和破军死死的拉着孙胖子,才暂缓了他被拖进了泉眼里的速度。 我试着去扯断那根细线,可是那根细线就像是坚韧的鱼线一样,无论我是手拽还是牙咬,都无法将它弄断,甚至就连孙胖子腰后的水渍就像是胎记一样,擦都擦不掉。眼看着孙胖子一点一点的被拖走的时候,张支言跑了过来,他将突击步枪的枪口直接贴着细丝就是一枪。没想到这一枪将细丝打断之后,断掉的细丝在瞬间又重新和断茬接好,这个过程相当的迅速,眼神不好的人都很难发掘。 这个结果让张支言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手指着细丝,张着嘴巴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它越紧张越说不出话来,最后一跺脚,将枪匣里剩下的大半梭子子弹一股脑的对着细丝打了出去。就看见细丝不停的被打断,又不停的接好。我想趁机将孙胖子拖出细丝的范围都没有办法办到。张支言的枪声停后,细丝还是好端端的粘在孙胖子的腰后。 就在张支言准备换弹匣的时候,那只黑猫突然窜到了孙胖子的脚下。它抬起一只前爪按住了细丝,细丝虽然还粘在孙胖子的身上,但是那股拉他的力量却突然消失了。我之前拼命的拉住孙胖子,也只是让他被拖走的过程稍缓,想不到我使出吃奶的力气还不如一只黑猫随随便便的一只爪子。 稳稳地踩住细丝之后,黑猫张嘴露出来两排好像黑珍珠一样的牙齿。低头咬住细丝猛的向后一撤,将细丝生生咬断,断掉的细丝被黑猫甩掉在地面上,没有再次自动接好。就在这时,泉眼的深处传来一声尖叫,被咬断细丝好像被抽了筋一样,在地上扭曲蜷缩成一团。 黑猫咬断细丝之后,向前一窜,窜到孙胖子的背后,伸出舌头在他腰后的水渍处舔了几下,两三下之后,那片淡蓝色水渍被舔的干干净净。我和孙胖子从地上面爬起来,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黑猫。“孽……”黑猫一声轻叫,向上一窜,孙胖子本能的一抬胳膊,黑猫又重新跳回到跳到了孙胖子的怀里。 “你们两个过来帮忙!”看到孙胖子脱离细丝的过程,郝文明向我们大喊道。他那边已经死死的拖住阮良,在这期间,蒙棋棋也冲了过去,她的路数和基本张支言一样,只是蒙大小姐更生猛一点,上来就是一梭子,看到没有用之后,又掏出一把刻满符文的匕首,连剁了几刀。细丝断了又接,接了又断的。黄然在一旁,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有点涣散,好像心里是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我和孙胖子跑到阮良的身边,我和郝主任、破军一起,死死的抱住阮良。孙胖子将他怀抱的黑猫轻轻地放到地面上,黑猫回头看了孙胖子一眼,却没有什么动作。看样子只要出事的不是孙胖子,其他的人它都不放在心上。 孙胖子把黑猫向阮良身边推了推,嘴里轻声细语的说道:“就照刚才那样,把绳子咬断,再来一遍”黑猫不情不愿的看了孙胖子一眼,之后慢悠悠的走到阮良的身后,和刚才一样,前爪踩在细丝上,低头将细丝咬成两截。然后它走到阮良的背后,之后的事情发生了一点变化,黑猫没有像对待孙胖子那样,将残存的淡蓝色水渍舔掉,它直接伸出爪子,冲着阮良腰部水渍的位置猛挠了几下,将水渍挠下来的代价就是阮良后腰一小片位置血肉模糊。 在阮良的一阵惨叫声中,黑猫慢悠悠的回到孙胖子的身边。一纵身窜上了孙胖子的肩头,懒洋洋的在上面趴了起来。我和破军一左一右将阮良从地上搀了起来,郝文明和黄然面无表情的对视了一眼,他俩谁都没说话又很快将眼神错开,看起来他俩好像都有话想问对方,但是两人都没有说出口。 我们这些人再次向妖冢的洞口走去。黄然三人组走在前面,他们三人和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黄然和蒙棋棋不停的压低声音说着什么,张支言时不时的插上一两个字。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八成也是和刚才那一幕突发的事件有关。 我们走了没几步,泉眼里又传来一阵尖厉的哨子声。蒙棋棋突然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手表,大声喊到:“七分五十五秒了!”。这一次是来真的了,我们咬牙使尽了全身的气力向前方的洞口跑去。阮良到底还是现役军人,这时也顾不得腰间血肉模糊了,他甩开我和破军,向前跑去。几步之间,反而超过了我和破军跑在前面。 泉眼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尖厉。眼见下面的温泉就要爆发出来,洞口距离我们还有五十多米。当时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算拼了命也要在温泉爆发之前冲进洞里。在还有二三十米的距离就能到达洞内的时候,我前面的阮良他的脑袋突然怪异的向后仰了起来,又有一根细丝突然出现在他的脖子上,这还不算完,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阮良的脖子和四肢都出现了细丝。阮良再次升到了空中,倒掉着向泉眼的方向飞去。 我一个几转身,想伸手拉住阮良,但是他这次身上一连出现了五根细丝,向泉眼移动的速度比刚才快了很多。我抓了个空,刚想跑过去将他拉下来的时候,被郝文明一把拦住,郝主任抓住我之后头也不回,继续向洞口跑去,他只说了四个字:“来不及了” 郝文明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已经将我拉进了洞内。就在这时,泉眼的位置突然响起来一阵类似开炮一样的声音,我回头看时,阮良已经大头向下栽进了泉眼里,紧接着,又是两声巨响,一股冒着荧光的蓝色温泉混着血水从泉眼里喷射出来,伴随着这股温泉一起出来的,还有阮良凄惨的叫声,眼见是活不成了。 蓝色的温泉水喷射出来之后,溅向四面八方。我们连忙又向后急退了三四十米,才算是没有被这闪着荧光的蓝水溅到。等到水势平息之后,我和破军,孙胖子又走回到洞口,我们几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悲然,是十几个小时之前,阮良还举着一个破牌子,在机场接我们,又带我们到了上面的哨所,一起顶住了狼群的攻击。虽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但是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一时之间,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来了牺牲在水帘洞里的老王他们,心口好像顶住了一口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 孙胖子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辣子,算了,别多想了,这都是阮良的命……”说到这时,孙胖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回头看向黄然说道:“不对啊!黄然,你为什么不早说里面有那种东西?早点告诉我们起码能有点准备,兴许阮良就不用死了”孙胖子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民调局的几个人全部将目光聚焦在黄然身上。 孙胖子这几句话好像把黄然问住了,黄然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抬头看了孙胖子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阮六郎的见闻上没有提到刚才那一幕。他只说温泉水退后,有一盏茶的时间可以通过温泉的区域,进入到前方的通道里。至于诡丝的事,他的见闻里没有提到” “诡丝……”我重复了一遍黄然的话,这两个词没有在资料室里见过,八成就是当年被黄然从民调局的资料室里顺走资料中的一件。不过郝文明在听到诡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郝主任应该知道诡丝的来历。 孙胖子翻着眼皮看向黄然说道:“说别的没用,不是我说,老黄,你是不是把阮六郎的见闻拿出来,给大伙见识一下。可是个把错别字你没认出来,把意思误会了也说不定” 黄然还没有说话,蒙棋棋和张支言走到了黄然的身前,蒙大小姐已经还是张支言的发言人:“胖子,你这节奏还想看什么……”蒙棋棋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黄然一把拦住,黄然转回头看向我们,微笑着说道:“现在还不是把阮六郎的见闻给你看的时候,让我先保留一点神秘感,时机到了,我一定会把见闻交出来的。” 见闻不见闻的,以后再说吧“郝主任看着黄然说道:”不是我说,现在怎么走,你是不是要给句话了?“孙胖子本来还有话要对黄然说,但是自己的主任发话了,他也只能闭上了嘴,在一旁看着。黄然点了点头,手指着前方通道的尽头说道:”一直向前走,没有岔路。不出意外的话,走到头就到了妖冢的中心了“黄然说完之后,再没有人说话,场面静悄悄的,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手指的方向。 我们所在的位置被雾气笼罩着,如果是正常的视力,就算用手电照着,最多也只能看清十米左右的景象。好在这里已经出了水晶石矿的区域,这种形式的雾气对我们这些人还造不成影响。这条通道在五六十米的位置拐了弯,至于是不是向黄然说的那样,没有岔路,就要等到走过去才知道。 这条通道和刚才我们走过的那条完全不同,两侧的墙壁和头顶,脚下,总之眼睛能看到的地方都被一片淡黄色好像琉璃一样的物质覆盖着。这层物质虽然光滑,却不透明,看着这条通道就像是用烧制唐三彩的工艺制造出来的一样。不过由于这里水汽太大的原因,地面一片的湿滑,我们刚才冲进来的时候,张支言和孙胖子两人跌跌撞撞的,差点摔了一跤。 看清了眼前的形式之后,终于有人说话了:“老黄啊,前面还有没有像刚才那个什么丝的东西?”孙胖子看着黄然继续说道:“要是有你可早说,我就怕突然再出来个类似的东西,吓着我们不要紧,要是把我这只猫惊着了,它在可劲来那么一嗓子,我们可谁都受不了”孙胖子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不是和那只黑猫有心灵感应,黑猫竟然抬起了头,冷冷地看了黄然一眼,之后又重新将头埋在了孙胖子的胳膊里。 黄然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理论上我们民调局这几个人都是黄然的俘虏,但是有了孙胖子抱着的黑猫之后,让这种理论充满了不确定性。黄然也不想在进入妖冢的过程中再节外生枝,他说道:“本来在路过温泉之前,我还相信这一路都是安全的,但是现在不敢保证绝对安全了。按着阮六郎的见闻上看,除了过温泉和前面开启妖冢有些麻烦之外,再没有什么危险的事了。” 说到这,黄然顿了一下,扫了一眼正在看他的郝文明,又将目光对准了孙胖子,继续说道:“但是刚才从泉眼里突然冒出来的诡丝,阮六郎的见闻里却是连一个字都没有提到。不知道是当初阮六郎进来的时候没有遇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们继续向前走,会不会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听天由命了” 黄然说完之后,孙胖子还要说话,被郝文明拦住了,:“大圣,你省点唾沫吧。不是我说,已经到这里也回不去了,继续朝前走吧。再说了,关于妖冢的资料,欧阳偏左那里几乎就是白纸一张。我也想见识一下这座妖冢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郝文明说完之后,转脸对着黄然又说道:“我们需要能防身的武器”。我们这几个人只有孙胖子的武器装备还在身上一些,他有黑猫护身,黄然三人都不敢过去缴他的械。可惜刚才在温泉被诡丝缠住时,孙胖子的手枪不知掉哪了。现在他倒是还有吴仁荻的短刀和弓弩,只是面对黄然他们三支突击步枪,孙胖子这一刀一弩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看见黄然沉默不语,郝主任又说道:“枪你不也会给我们,把甩棍之类的武器给我们就行”郝文明说完,黄然又是一阵沉默,他脸上虽然还是挂着招牌一样的笑容,但是这层笑容里却多了一丝狐疑的味道。 犹豫了一阵之后,黄然让张支言递过来一个口袋,里面装的是把从我们身上搜走的装备,我们的枪支都在他们手上拿着,口袋里装着的都是符咒和甩棍之类的装备。我的那把短刀也在其中,只是这把短刀的刀鞘是后配的,样式有点不伦不类。蒙棋棋从我身上搜走的时候也没有拔出来仔细看,就扔进了口袋里。 黄然将口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倒在地上。我的心里一阵紧张,暗自祈祷他千万别看出来这把短刀的与众不同。我这把刀都来之不易,可不能便宜了他。怕什么来什么,黄然一眼就被这把短刀吸引住了。他从地上捡起了短刀,却不着急将短刀拔出来,只是伸手在刀鞘上慢慢的摩擦着。 黄然挨个在我们脸上看了一眼之后,说道:“这把刀是谁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站出来说道:“我的”黄然好像有点意外,他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谁给你的?”“祖传的”这个我倒是真没说谎,只不过传了半辈而已。 “祖传的……”黄然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点惊讶之色,两只眼睛开始向我的肉皮里钻,不停的上下打量着我。不过片刻之后,他就恢复了正常。黄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反转刀柄,将短刀还给了我,说道:“祖传的东西就收好了,传到你这儿不容易,好好保存,丢了不好向你的……祖上交代”。黄然知道这把短刀的来历,看起来这是误会我和吴仁荻的关系了,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差问我姥姥家是不是姓吴了。 当下我也不点破,暗自窃喜的接过了短刀,将短刀别在后腰上。黄然又在口袋里扒拉了一阵,将里面的甩棍掏了出来,但是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没有还给郝文明和破军。最后将张支言和蒙棋棋身上的匕首要了过来,给了郝主任和破军。 虽然匕首不是很趁手,但是现在这种场合,怎么也比空手强,郝文明和破军默不作声的将匕首收好。看到我们几个人准备好了,黄然微笑着说道:“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向前走了?” 插曲告一段落,我们继续向走前走去,由于有了在温泉时的突发事件,再向前走时,我们这些人小心翼翼的,张支言和蒙棋棋两个拿枪的走在最前面,我和郝文明这几个人走在中间,黄然自己押后,而孙胖子则怀抱着大规模杀伤武器走在最中间。 这次黄然说的没错,这条路的确没有岔路,但是九曲十八弯的,几乎每过三五十米就是一个弯道。而且这里的温度也开始慢慢下降,走了一会就开始庆幸刚才没有将厚重的大衣扔掉,我们逐渐的将刚才脱下来的衣服又穿了回去。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之后,我凑到了郝文明的身边,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根,替他点上之后,自己也点上一根香烟,说道:“郝头,把阮良拖走的诡丝到底是什么东西?枪打刀劈都没有用,断了还能自己接上。” 提到了阮良,郝文明狠抽一口香烟,沉默了一会之后才说道:“诡丝是动物或者植物彻底妖化后的产物,是肉身接受天地灵气的一种纽带。简单点说,就像是生孩子时的那根脐带一样。就因为是妖化的产物,本身就具有妖性,以前也有过诡丝袭击人的记录。而且诡丝也不属于魂魄的范畴,大部分对付冤鬼的符咒和法器几乎对它没有任何作用。传说神话故事中捆仙绳的绳筋就是用诡丝特制的。但是诡丝已经绝迹很久了,没有想到在这儿又能在看见,而且一次就是六七根这么多。” 说到这里,郝文明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破军,轻轻地叹了口气之后,又接着说道:“不是我说,我们民调局也有一根诡丝,以前的一位老主任用它来连接法器的。要不是七五年……”郝文明话说了一半,觉得失口马上闭上了嘴,把后面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七五年那件事好像成了民调局的禁语。不过后面的话也不用郝文明再说了,他刚才回忆的事情,我通过肖三达在我身体里面残留的灵魂碎片,已经亲身经历过了。原来当年濮大个手里大宝剑上面绑着的细丝就是诡丝。仔细再想想,破军的本名也是姓濮,难不成他和濮大个有什么关系? 既然郝文明不想再继续这件事,我正好换个话题:“那么刚才的温泉呢?郝头,我好像听你和黄然都说过莹泉,那一大滩荧光水到底是什么东西?”郝文明正好抽完最后一口香烟,随手将烟蒂扔掉之后,才说道:“不是我说,那滩荧光水要是欧阳偏左那个酸货见到,准保乐的鼻涕泡都要冒出来。简单点说吧,莹泉就是妖泉,之所以温泉水都变成了蓝色的荧光水,应该是在温泉的底部泡着一具完全妖化的尸体。要是把它挖出来,应该可以进局里的地下四层了。是这样吧?黄然……”郝文明突然回头对着黄然说道。 黄然呵呵的笑了一声,说道:“理论上应该是吧,关于莹泉的资料我都保存在台北了,具体的记不清了,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看一遍。还是郝主任你厉害,民调局里关于莹泉的资料都没有了,你就是那么多年前看过一眼,现在还能记的。”郝主任听了这句话之后,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看了黄然一眼,就把头转回来,继续向前走着。 孙胖子在旁边好像刚刚明白过来一样,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辣子,那就是说,刚才那些温泉水就是怪物的尸水?我说嘛,怎么刚才有一股腐尸的味道。幸好刚在温泉爆发的时候,没有水溅到我的嘴里”他胡说八道的时候,突然向我眨了一下眼睛,同时手向下顺了一下,虽然动作很小,但我还是能感到他在瞬间将一件很小的东西放进了我的衣服口袋里。 我装作没事人一样,和孙胖子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用眼角的余光看向黄然,他的注意力还是在郝文明的身上,没有注意到孙胖子的这个小动作。趁着他不在意,我在口袋里掏了一下,口袋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让我感到十分诧异,刚才孙胖子明明放了什么东西在我的口袋里,还向我暗示了,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啊。 我的手在口袋里又仔细的转了一圈,最后在缝隙中摸到了一小团好像线头一样的东西。这团线头刚才我就摸到了,但是错疑了真是线头,当时就没在意。我用手仔细的摸了摸,这种手感就是刚才把阮良拖走的诡丝。明白了,孙胖子和阮良身上的诡丝都是黑猫给咬下来的,八成是孙胖子趁着刚才混乱,偷偷地截留起来的。 这根诡丝是好东西,为了不引起黄然的注意,我将手掏了出来,装作没事人一样。诡丝就藏在我的手指缝里。就在我想该怎么样利用这根诡丝时,走在最前面的蒙棋棋和张支言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们一个人一个手电同时照在前面三十多米远的地面上,一句被蜡化的人尸首躺在那里。 这里的空气虽然不是太潮湿,但是也没有干燥成可以让尸体蜡化的地步。由于之前我和这样的蜡尸和干尸打过太多的交道,结果都不是太愉快,看着这样的一具尸体,我心中老是有种预感,他会从地上跳起来,向我们扑过来。 这具蜡尸身上的衣服已经和身体连成了一片,浑身上下的闪着油光。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他身穿一件老式的短衫,在他的腰带上别着一支老古董一样的短铳。 蒙棋棋第一个走过去,站在蜡尸的身旁,粗略的检查了一遍之后,她对着黄然做了一个手势。 黄然走过去的时候,郝文明已经赶在他前面到了蜡尸的旁边。蒙棋棋本来想拦住他,却被黄然一个眼色制止。黄然站在旁边,看着郝文明对蜡尸进行了仔细的查看。 郝主任直接跪在地面上将蜡尸正体表面都检查了一遍,尤其是手心脚心,头顶和七窍,他检查的更是仔细,简直就是脸贴脸盯着蜡尸看了。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郝文明才将注意力从蜡尸的身上移开,郝主任先是看了一眼身后的黄然,随后站起身来,掸了掸膝盖上的尘土,他也不着急说话,没事人一样的站在了一边,将蜡尸让给了黄然。 郝文明的这个举动有点出乎黄然的意料之外,他指着蜡尸对郝文明说道:“郝主任,你不说点什么吗?”郝文明看了他一眼,说道:“还用我说吗?阮六郎的见闻上没有?这具蜡尸至少在这里躺了一百年了,阮六郎上次进来的时候不会没有看见吧?” 黄然笑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郝文明的话,转身蹲到了地上,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番这具蜡尸,拍了拍它的肩膀,回过头来对着郝文明说道:“来吧,郝主任,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清末袁世凯任内阁总理大臣的首席幕僚——罗四门” 听到黄然说这具蜡尸是罗四门的时候,郝文明就连连摇头:“不可能,他不可能是罗四门。当年罗四爷因为煽动袁世凯恢复帝制,被汪精卫派人在天津把他暗杀了。他的尸首被炸药炸成几块,现在还埋在天津,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黄然没有反驳郝文明,一直等到他说完,黄然才慢悠悠的说道:“郝主任,他是罗四门这句话可不是我说的,阮六郎的见闻上就是这么写的。”说到这,黄然顿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换了一种语气对郝文明说道:“至于罗四门被刺杀的那件事,我倒是还有个版本,你要不要听两句?” 郝文明盯着黄然沉默了一会之后,才说道:“说不说在你,信不信在我”。孙胖子在后面跟了一句:“老黄啊,要说就说痛快点,别说一半留一半的,再留个扣子让我们猜,那就没意思了”黄然呵呵一笑,也没理孙胖子,回头看着躺在地面上的蜡尸说道:“罗四门是术士出身,当年袁世凯当上内阁总理大臣时,就是依靠他,才躲过了革命党的多次暗杀。最离谱的一次,革命党派出的刺客竟然在埋伏袁世凯的途中莫名其妙睡着了。睡着了还不算,这个刺客还作噩梦,被魇着了,手枪走了火,打在自己的脚面上。就这么暴露行踪,被袁世凯的卫队当场抓住。郝主任,借用你的话说,不是我说,这样的人会被人暗杀吗?” 郝文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也看了蜡尸几眼,扭脸看向黄然说道:“这就是你的版本?和我知道的也差不了多少。就没点新鲜的吗?”黄然微微一笑,看了看郝文明,又看了孙胖子一眼,接着说道:“总得让我把来龙去脉说完吧,再说几句就到正题了。后来袁世凯做了大总统,罗四门就一直的游说袁大总统恢复帝制。他就这么上了革命党的暗杀名单,对他的暗杀是汪精卫亲自主持的。但是就在动手前夕就已经被罗四门发觉了,郝主任,这个就不是你的版本了吧?” 黄然冲着郝文明嘿嘿一笑,没等郝主任说话,他就继续说道:“罗四门知道有人要刺杀他,正好当时也是和袁世凯闹翻的时候。当时袁大总统和革命党还是在蜜月期,自然容不得一个高调要求恢复帝制的幕僚。而且罗四门也对袁世凯灰心了,索性找了个替死鬼,又施法迷惑了来行刺他的刺客。造成罗四门他被炸死的假象。他本人则藏匿到深山老林了。郝主任,这个版本是我在整理宗教委员会以前的老档案时无意发现的。如果按着这个版本来看,罗四门躺在这里,也就能说的通了。” 黄然说话的时候,郝文明就一直盯着地上的蜡尸看,等到黄然说完之后,郝主任才说到:“阮六郎的见闻里是怎么说的,他凭什么认定这具蜡尸就是罗四爷?不是我说,我刚才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蜡尸身份的东西” 黄然看着蜡尸说道:“为什么要证明他不是罗四门呢?阮六郎说他是罗四门,我们相信就好了。罗四门再有名也好,现在也是一个死了将近一百年的蜡尸了,没有必要在为他编一个谎话了”郝文明听了黄然的话,没有言语。倒是孙胖子看出了点问题:“老黄,不是我说,这具蜡尸在这里算什么意思?用不用我们上柱香烧点纸什么的?” 黄然看了一眼孙胖子,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一个标记而已,看见他,妖冢就不远了。”黄然说完之后,孙胖子就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们把他说的那么邪乎,就是一个路标?此处距离妖冢还有一站地,是这个意思吧?” 黄然回答道:“你要是这么理解也可以,罗四门生前的确是个人物,但是不论是谁,死了都是一副德行,能做个路标也算是造福后世……”黄然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从蜡尸的口中传出来一声叹气的声音:“哎……” 这声叹气的声音下了我们一跳,就连郝文明和黄然三人组这几个老油条的脸上都变了颜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在蜡尸身上。郝文明又看了蜡尸半天后,才对着蜡尸说道:“四爷,是你吗?” 郝文明说这话极端没有底气,而蜡尸身边的黄然直接就向后退了五六步,和蜡尸保持了四五米的距离,确定了暂时安全之后,他才一脸惊愕的看着这具叫做罗四门的蜡尸。别说他俩了,就连我和孙胖子都能看出来蜡尸体内根本没有魂魄,这就是一付蜡肉的空皮囊而已,。如果这具蜡尸是被邪灵冲体,那还说的过去,起码我们也有解决的办法。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再看郝文明和黄然他们二人的反应,恐怕这两个人也解释不了那一声叹息之后,再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郝文明一直守在蜡尸的身前,又过了五分钟左右,还是没有等到罗四爷的回应。要不是刚才我们所有人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一声叹气,我会以为刚才出现的是幻听。 郝主任有了动作,他伸手在干瘪的上衣兜里摸了一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装备都在黄然的手里。郝文明倒是硬气的很,没有一点向黄然要回装备的意思,只是回头瞪了他一眼。之后,郝主任又把目光转向罗四门的身上,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先在嘴中含了一口鲜血,随后将鲜血混合唾液喷在蜡尸的脸上。看到罗四门没有反应,郝文明又将鲜血滴在蜡尸身前的地面上。 郝文明每隔几公分就滴上一滴鲜血,同时眼神不停来观察地上的血滴和蜡尸的变化。可惜直到鲜血滴在了蜡尸的身上,也没看见这位罗四爷有什么变化。最后郝主任深吸了口气,将食指的鲜血抹在了蜡尸苍白油亮的嘴唇上。这个郝文明快速的后退了几步,好像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郝主任的这个路数我倒是知道一点,在民调局有个名称叫做血引。这是民调局的调查员再没有装备辅助的情况下,测试和甄别特殊魂魄的一种方法。郝文明这是在用自己的鲜血作饵,来测试罗四门的体内到底有没有什么隐藏着我们看不到的东西。这一招相当的凶险,尤其是最后将鲜血抹在蜡尸嘴上这一下子,曾经有过多次案例,民调局的调查员刚刚将鲜血抹在目标人物嘴上的时候,自己躲闪不及,就被吸引出来的恶鬼冲体的事件。之前二室的熊万毅就吃过这个亏,他和二室的人在没有装备的情形下,使用了这个法子,结果当场就引出一个恶鬼,直接就附到熊万毅的身上,好在当时他身边还有其他的调查员,由于当时都没有装备,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熊万毅体内的凶灵制服。 不过郝文明这一次好像碰到了钉子,直到他的鲜血凝固在蜡尸的嘴唇上,还是不见罗四门那边出现什么端倪。黄然在郝主任的身后,他一直没有说话,等到血引失败之后,才回头向张支言使了个眼神。 张支言心领神会,他从背包中掏出一小截香(这支香我见过,萧和尚在清河河底时用过一次,可惜忘了问他这香的来历了),张支言将香点燃之后,放在了罗四门的脚下。香头处一缕淡黄色的烟雾飘了出来,这缕烟雾围绕在蜡尸的周围,但是没有引起什么共鸣。时间一长,烟雾消散,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 郝文明和黄然相互看了一眼,看得出来,他俩的心里都开始没底了,不过能肯定是在黄然手中的阮六郎那段见闻里,应该没有对刚才这段插曲的解释。黄然先开了口:“郝主任,看来这位罗四爷是不想在说话了,我们也不用在这里耗着了,继续向前面走吧。妖冢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郝文明点了点头,还没等他说话,突然从蜡尸的方向又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你,们,离开”这几个字说的不是很清晰,显得有些生硬。就像外国人学说汉语一样。虽然有了刚才的那声叹息垫底,但我还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自从进了民调局以来,已经很少有这种感觉了。以前处理事件时就算不是对手,起码也能看见对方的行踪。现在这个罗四门就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可我们连他是怎么能说出话的,都不知道。 “不,离开,死……”蜡尸那里又蹦出来几个字,这次能确定声音是从罗四门的嘴里发出来的,他的嘴虽然没动,但是我看到了他的嗓子的部位有极轻微的抖动,不过除了这很难察觉的抖动之外,蜡尸的表面再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还是安安静静的倒在地上。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还是空皮囊一具,没有一点魂魄隐藏在内的迹象。 看到我们没有离开的意思,蜡尸那里又‘说’道:“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他这句话刚刚说完,黄然突然伸手将挂在张支言后背的短柄双筒猎枪抽了过来,他也不说话,直接对准蜡尸的脑袋一搂扳机:“嘭!”的一声枪响,罗四门的脑袋被削掉半拉,虽然他的皮肤和脂肪都被蜡化了,但是脑袋里还是有一些暗红色的粘稠物喷了一地。 黄然将猎枪还给了张支言,随后看了郝文明一眼,微笑着说道:“郝主任,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向前走了,再有拦路的,我和他谈”郝文明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的心思还在罗四门的身上,直到黄然和他说第二遍时,郝文明才反应过来,看着黄然说道:“不是我说,黄然,你也该给句实话了吧?妖冢里到底是什么?” 黄然的目光凝固在少了半个脑袋的罗四门身上,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是在盘算什么事情,沉默了一会之后,黄然将那本阮六郎的见闻拿了出来,在手中没有目地的翻了几下之后,将它递给了郝文明:“郝主任,我不多说了,你自己看吧” 要了几次都没有得手的见闻录,现在就这么轻易的得手了,郝文明看了黄然一眼,没有直接接过见闻录,他眯缝着眼睛对黄然说道:“这个真是阮六郎写的原本吗?不会是你修改过的副本吧?”黄然笑了一声,说道:“郝主任,那样的不入流的事情,我能干出来吗?”郝文明哼了一声,看着他说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黄然听了也不生气,还是一付笑呵呵的模样,那本见闻录一直在他的手里擎着。 话虽然那么说,但是阮六郎的见闻录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心动,郝主任最后还是从黄然的手上接过见闻录,开始翻看起来。郝主任越看越慢,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就在即将要看完的时候,他似乎是看出了大问题,眼睛突然瞪了起来,猛的抬头看向黄然,厉声说道:“妖冢里有一只尹白?!黄然!你就是个疯子!”郝文明的反应在黄然的意料之中,他一言不发,转头看了一眼蒙棋棋和张支言。 “尹白……”蒙棋棋和张支言也同时睁大了眼睛眼睛看向黄然。看样子好像黄然对他俩也没有交出实底。“黄……黄……”没等张支言黄出来,蒙大小姐一把拉住了他:“你这节奏不行,我说!黄然,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找我们来,你可没说这里还有尹白。”黄然还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他摊开双手,说道:“有没有尹白又怎么样?我们的目地都是一样,那件东西就在里面放着,就算里面有只尹白,你们就不来了吗?”黄然说完之后,蒙棋棋还想说什么,却被张支言拦住:“算……算……算了”蒙棋棋这才住口,不过还是气鼓鼓的看着黄然。黄然三人组转眼之间就出现了缝隙。 尹白这两个字我倒是有些印象,在资料室的哪个档案中提过那么一句,说的好像是什么怪兽,可惜我在翻阅有关这段资料的时候,正赶上资料室清点,没等看完,就被欧阳偏左赶了出来,之后就跑到了这里。有关尹白的资料,在我这里几乎就是空白,好在身边还有一个算是民调局的资深人士。 我凑到破军和孙胖子的旁边,对他说道:“大军,这个尹白是什么东西?能让郝头这么兴奋,好像来头不小”破军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也就是你敢把尹白叫做东西”他喘了口粗气之后继续说道:“尹白是对完全妖化动物的一种称呼,一般极少能有妖化动物能达到尹白这样的程度,根据我们民调局的记录里,在乾隆年间,最后一只可以称之为尹白的妖物,被雷劈死之后,就再也没有关于尹白的记录。想不到在这里还有一只”说到这里,他看了看黄然和郝文明后,接着对我说道:“辣子,如果这里真的有尹白的话,就凭我们这几人,根本就不够看。吴仁荻不来的话,就算再来几位主任也没用。”破军说完之后,旁边的孙胖子看了郝主任一眼,小声嘀咕道:“那就别在这里耗着了,撤吧……” 孙胖子又将目光转向蒙棋棋和张支言身上,说道:“稀里糊涂进来的,不止我们这几个人。你们俩好像也是黄然这盘局里的棋子,可惜了,现在看你们俩就是两个过河的小卒子,连个车马炮都算不上。我们几个也就算了,没想到你们俩也是这样。唉……不是我说,那个什么见闻,黄然之前没有给你们看过吗?”一直等到孙胖子说完,蒙棋棋和张支言都是一言不发,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只是他俩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黄然。 说完之后,孙胖子抱着黑猫凑到了郝文明的身边,说道:“郝头,不行的话我们就撤吧。反正怎么进来也知道了,这里面的路我们也探了一大半,剩下的还是让吴主任和二杨来干吧” “来不及了”黄然终于开了口,他看着孙胖子和郝文明说道:“我好像忘了和你们说了,这条路不能原路返回,我们进来的地方只是入口,要穿过妖冢才能到达出口”听到他的话,孙胖子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说不能原路返回,就不原路返回了?我们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不就是什么莹泉和几根诡丝吗?能走第一次,我们就能走第二次……”孙胖子说这话的时候,他怀抱的黑猫抬起头,扬脸对着孙胖子轻轻的和“孽……”了一声,好像是在附和他的说法。 黄然微微一笑,也不反驳,把脸扭向郝文明的方向。郝主任瞪了他一眼,拦住了孙胖子,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大圣……还是向前走吧,出口在前面”孙胖子愣了一下,但是看见郝文明手上的见闻录之后,他马上就明白过来,回头看了一眼黄然,说道:“老黄,干的不错啊,我说嘛,这一路你一直把阮六郎见闻录当成是小老婆藏着。怎么现在舍得拿出来了。反正也这样了,你干脆就交个实底,刚才那个罗四门是怎么回事?死人说话我见过,但是像罗四门这种空瓤老陈皮还能胡说八道的,我就是第一次见了” “那你还不如问问郝主任,我知道的都在阮六郎的见闻里,现在好像郝主任才最有发言权”黄然笑嘻嘻的回答道。他说话的时候,郝文明已经将见闻录收了起来:“你是要继续废话,还是要到妖冢里面找你们的东西?” 再向前走时,情况发生一点变化。蒙棋棋和张支言明显对黄然起了戒心,有意无意的和他拉开了距离。在这期间,郝文明主动将阮六郎的见闻拿给了蒙棋棋和张支言。换来的是,他俩将缴获我们装备还给了我和破军。在郝文明的要求下,黄然也将郝主任的装备还给了他。转眼之间,楚汉相争变成了三足鼎立,而且蒙棋棋和张支言的那一支足还有向我们靠拢的趋势。 向前又走了十来分钟,气温开始慢慢降低,雾气也越来越浓,就像是一种水汽的结晶飘散在空气中。而且在空气中还弥漫了一种腥臭的味道,这股味道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浓。就连郝文明这种对气味不是很敏感的人,都捂住了鼻子,我们心里都明白,这是距离妖冢越来越近了。 我们将之前脱掉的衣服又全部穿了回来,开始庆幸在进入温泉之前,没有将这些大衣和外套扔掉。在行进的过程中,我们民调局的几个人凑在一起,郝主任压低声音叮嘱,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和那只尹白对峙的话,让黄然他们出手,我们趁这个功夫向回跑,跑到到了莹泉的范围内我们就安全了,剩下的就是等民调局的人找寻来的时候,和他们汇合了。听他的意思,那片莹泉好像有压制那只尹白的作用。 我找了个档口,问了郝文明妖冢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黄然明知道有尹白,也要进来,为它还设了那么大的一个局。而且蒙棋棋和张支言显然也是黄然以那件东西为饵,把他俩诓进来的。说到那件东西时,郝主任的表情有些纠结:“龙须……” 孙胖子听到‘龙须’两个字,连忙快走几步,凑了过来,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你说的龙须,不会就是龙的须子吧?”郝文明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随便吧……你说是就是吧”孙胖子还想说什么,被我一把拦住:“大圣,龙须是是一种韧性极好的金属丝,因为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动物的胡须,所以才有了龙须这样的名字” “辣子,你的意思就是类似铁丝之类的金属丝?”孙胖子在民调局时,还真去过资料室,可惜就因为那一次,他撕了资料室里一部孤本资料,用来擤鼻涕。被欧阳偏左抓住直接扔了出来,从此以后,孙胖子上了资料室的黑名单,除非有高亮的亲笔批示,否则别想踏进资料室一步。所以论起民调局的专业知识,孙胖子比一般的普通人强点有限。 “铁丝?”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干黄然也不干,制作龙须的金属据说是在坠落的陨石中提炼的,本来是打造兵器的,不过最后剩了一点,当时的铁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又加了一点别的材料,竟然打造了三根一模一样像动物胡须一样的东西。本来连同打造龙须的铁匠在内,所有人都以为这三根金属丝没什么实际用处,但是后来因为一次偶然的事情,才发现这三根龙须还有一种意想不到的作用……” 我还没等说完,孙胖子就插上了嘴:“什么作用?辣子,你倒是快点说啊,别学黄然没事留个扣子”:“你要是不插嘴,我早就说完了”我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开锁,不管是什么锁,只要是有锁眼儿的,把龙须伸进锁眼儿里,轻轻的搅几下,龙须能自动将锁眼儿里面的机关拨开。” 这次孙胖子倒是等我说完了,他才开口说话:“辣子,你就开玩笑吧,别的我不知道,开锁我算是专家。现在最先进的万能钥匙都不敢说能开所有的锁,你这一根破铁丝就有那个能耐?不是我说,黄然这次是设这么大的局,真是想瞎了心了” 郝文明看着孙胖子哼了一声,说道:“井底的癞蛤蟆,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你又不是耶稣他爸爸,什么事情都知道。龙须能开锁,是我亲眼看到的。除了现在的电子锁之外,我还没见过有什么锁是它开不了的” 我突然反应过来,郝文明的话里有问题:“郝头,你说你见过龙须?不是说龙须在在这个妖冢里面吗?你又是在哪见过的?”“我说是这里的龙须了吗?”郝文明看我的眼神比起看孙胖子来,也强不了多少,他接着说道:“一共三根龙须,一根在这里,一根没有踪迹好几百年了,还有一根在民调局里,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能看见龙须开锁了吗?” 我讪笑了几声来化解尴尬,既然问了,索性就问到底:“郝头,民调局那根龙须在谁的手里?不是高局长亲自把着吧?”郝文明看了我一眼,脸上又露出刚才那种纠结的表情,他一言不发,好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脚上加了速度,转眼就和我拉开了距离。这一下子,把我弄得莫名其妙,实在不明白那句话得罪了他。 等郝文明走开了一段距离之后,破军从后面跟了上来,他走到我和孙胖子的身边,似笑非笑的说道:“在吴仁荻手里”。他看着郝文明的背影,又说道:“龙须当初是交给郝头保管的,本来这件事挺保密的,不过后来吴仁荻不知道怎么听说了,就来借走了。这一借就是五年。辣子,大圣,你们俩总该知道刘备借荆州吧……”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郝主任听到龙须这两个字的反应这么纠结。不过我还是有件事情不明白,黄然他们三人要龙须干什么,开什么锁需要他们拼出命来找钥匙…… 继续又向前走了二十多分钟,走在最前面的蒙棋棋和张支言拐了一个弯道之后,突然停住了脚步,随后两人蹑手蹑脚的退了回来。“到了,前面就是妖冢”蒙棋棋手指着弯道,用一种低的不能在低的语调说到。自从知道了妖冢里面有尹白之后,她和张支言就显得特别谨慎。 说了一路的妖冢,现在就在眼前了。我跟在郝文明和黄然的后面,拐过了这个弯道之后,前方立即一片开阔,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溶洞。这个溶洞的面积大的离谱,在我们这个位置竟然一眼望不到头,里面雾气蒙蒙的,看上去就是白蒙蒙的一片。在这片雾气当中散发着一股硫磺伴随着恶臭的综合气体,好在通道之中,已经习惯了恶臭的气味,现在闻起来也开始适应了。妖冢里面的道路并不平整,除了一面一面的钟乳石之外,路面上也被很多的怪石分割成了无数个段落。 看见了妖冢,蒙棋棋和张支言便拒绝由他们俩继续探路,这次黄然倒是没有强求,他把郝文明拉到一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说动了郝文明,他俩人一起试探着慢慢的走进了妖冢之中,看他俩向前走了三四十米,也没有出现异常的情况。一直等到郝文明向我们做了一个进来的手势,我们们几个人才学着郝黄二人的样子,进了妖冢,向他俩走去。 我一只脚刚刚踏进了妖冢,突然就听身边的孙胖子“啊!”的一声惊呼。他这一嗓子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见一个小小的黑影从他的上衣口袋里钻了出来,比孙胖子早一步冲进了妖冢之内。是孙胖子的财鼠,这只胖乎乎的大耗子以和它的身形几不相称的速度跑了三十多米之后,终于停下脚步,回头向着孙胖子一个劲儿的吱吱猛叫。 孙胖子的小眼睛顿时就瞪了起来,他抱着黑猫快走几步,眼看就要走到财鼠站的位置时。被黄然过来一把拦住,说道:“小胖子,你想干什么?别在妖冢里面乱跑,小心在把尹白引来”。就这么耽搁了一下,财鼠好像有点不耐烦了,不在理会孙胖子,一转身,自己向妖冢的纵深处跑去,转瞬之间,就消失在雾气之中。 这不是第一次财鼠离开孙胖子,按着以前的经验看,财鼠这是指不定又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了,孙胖子它都顾不上,看起来妖冢里面的东西也很是珍贵了。有过之前的经验,孙胖子对财鼠倒不是太担心,他冲着财鼠的背影小声喊道:“差不多就行了,捡值钱的拿……”,他这一嗓子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将已经走到他身边的蒙棋棋吓了一跳,蒙大小姐连忙一把捂住了孙胖子的嘴巴,回头向四下看去,没发现异常的情况之后,对着孙胖子小声说道:“胖子,你这是想把尹白招来的节奏啊” 孙胖子有些不满的挣脱了蒙棋棋,他将黑猫横在了胸前,不见外的说道:“我说棋棋啊,就你这胆子还不如一只耗子。当初阮六郎不是在这里转了一圈,又平平安安的出去了吗?他一个人都没事,我们这么多的人怕什么?”蒙棋棋看了一眼黑猫,她还是对这只黑猫心有余悸,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和孙胖子拉开了点距离之后才说到:“阮六郎当初来的时候,是用了一种特殊的异术避开了尹白,准确点来说,他根本就没有正面对上过尹白” “异术?”孙胖子的眼睛转了一下,扭脸看了看黄然,说道:“老黄,你既然都是知道了,就没准备点?”黄然看了一眼郝文明,又看了看现在阮六郎见闻的所有者——蒙棋棋,顿了一下之后,才重新对着孙胖子说道:“阮六郎在进妖冢之前,一连盗了十一座古墓,他将这些古墓中的死气全部累积在自己的身体中,死气盖过了生气,只要不和尹白正面接触,就发现不了他。小胖子,剩下的还要我多说吗?” 没等孙胖子说话,郝文明先说道:“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先把这里的路找出来,黄然,不是我说,龙须的事情我们不管,能不能拿到手看你的本事,但是这件事也别把我们算上”郝主任说完之后,黄然笑了一下,说道:“一言为定” 谈好条件之后,我们围拢在一起,继续向前走去。这个溶洞是在太大,就像是把整个天山掏空了一样。而且几乎每过一段距离,地面上就有一堆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遗骸,这些动物骨头有的十分巨大,个头看上去和大象有的一拼。还有一些相当细小,大小和耗子差不多。妖冢,按着字面解释就是妖物的坟墓,这些骸骨生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妖怪。 阮六郎的见闻里对妖冢内部的地图描述的并不详细,只是淡淡的写了几笔,和进入妖冢之前的详尽叙述差得很远,黄然要找龙须,郝文明要找出路基本上就只能瞎走拼运气。在妖冢里转悠了一会之后,我们发现了两条被怪石分割出来的天然道路。 出现了两条路,黄然和郝文明几乎同时都皱起了眉头。郝文明先对着黄然说道:“见闻里没有这一段,这样也好,两条路,我们两拨人正好分开。黄然,两条路你先挑吧”黄然看着这两条路,沉默了一会之后,摇摇头说道:“郝主任,这两条路后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们就这么分开,要是哪一队人不走运,遇到尹白,弄不好就要全军覆没。我看还是混搭一下吧,最起码就算不走运两队也能出去一队,我们宗教委员会,和你们民调局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郝文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黄然的建议,我们两拨人互换一个人。自动换队谁也不去,最后还是郝文明和黄然决定换谁。黄然挑人的时候首先放弃了孙胖子,之后他看着我和破军,犹豫了半天,最后把破军要了去。郝文明倒是干脆,他对蒙棋棋说道:“小丫头,你跟我们走吧” 换好人之后,黄然对郝文明说道:“郝主任,你们先选走哪条路吧”郝主任没有客气客气的意思,回头对孙胖子说道:“孙大圣,你选!” 孙胖子看着两条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告诉郝主任该走哪条路。按理说选择题是他的强项,尤其是这种二选一的小问题,更不在话下。安着以往孙胖子的风格,郝文明的话音落时,他就已经指出了正确的出口。可是他现在这种犹豫不决的样子,别说郝文明了,就连我都是第一次遇到。 看着孙胖子一脸纠结的样子,郝文明终于开口了:“大圣,你没什么事儿吧?”郝主任的话刚说完,就看见孙胖子一跺脚,指着左边的路说道:“就它了!走这条路!”答案有了,不过郝文明却开始有点犹豫了,他看着孙胖子说道:“大圣,有准吗?” 孙胖子说道:“郝头,干别的我是差点意思,但是这种凭运气的活,你看我失过手吗?把心放肚子里,男左女右,错不了”郝文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已经站在黄然身边的破军之后,指着左边的路对黄然说道:“我们走这条路,如果你对另外那条路没有信心的话,我们还是可以一起走的” 黄然沉默了半晌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都走一条路的话,全军覆没的几率太大。算了,既然你走左边的路,我就选右边的路。起码我们有一半的人能活着出去”郝文明没有强求,最后看了破军一眼,一转身,带着我们走进了左边的道路。 这条路除了有些湿滑之外还算是平整,但是我们的头顶上到处都是洞顶延伸下来的钟乳石笋,有的石笋距离地面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乍一眼看去还以为石笋已经连接到了地面。这一路走下去静悄悄的,我们这几个人都没心思说话。郝文明在前面开道,蒙棋棋跟在郝主任的身后, 又向前走了一会儿之后,我发现孙胖子有点不太对头,左顾右盼的有点魂不守舍。开始我还以为是孙胖子担心财鼠,怕那只大耗子在妖冢里跑丢了找不到他。但是又过了一会儿之后,我在孙胖子的身后听到他喃喃自语道:“越走心越慌,早知道走右边的路好了……” 他这句话吓了我一跳,连忙将孙胖子拉到了一边。和郝文明,蒙棋棋两人拉开距离之后,我才压低了声音向孙胖子问道:“大圣,你选的这条路有准没准?没准的话你可早说,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孙胖子干笑了一下,说道:“也不是没准,辣子,不是我说,这两条路不好选,说实话,刚才我本来是想选右边那条路的,一开始就感觉那条路能安稳一点,但是这条路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我,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抓住我向里面拽一样。你放心,我感觉这条路也没有什么凶险的,大不了也就是有惊无险。” 孙胖子的话让我的眼神有点发直,“大圣,你这次有点过了,现在真不是找刺激的时候,弄不好我们四个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孙胖子还想解释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郝文明突然:“咦了”一声,紧接着一个小小的黑影窜到了郝主任的身后,直奔孙胖子而来。 是孙胖子的财鼠,这只大耗子竟然是空着爪子回来的,它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满身的耗子毛都贴在一起。看见孙胖子之后,跑到他的脚面上,之后沿着裤线窜进孙胖子的上衣口袋里,在里面瑟瑟发抖。财鼠这是发现什么了?竟然能把它吓成这样,不过要是说财鼠遇到了尹白,也不太可能,要是刚才真的倒霉遇到了,这只大耗子都没有回来的可能。不过还有件事想不通,财鼠刚才走的方向和这条路完全相反,它又怎么会从我们的前面出来了? 孙胖子伸手将财鼠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这是怎么弄的?你掉水里了?”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已经用他的衣角将财鼠身上的水渍擦拭干净之后,才发现这个财鼠的嘴里鼓鼓的,好像含着一团什么东西,孙胖子的眼睛一亮,将手放在财鼠的嘴边。财鼠也相当配合,将嘴里的东西吐在了郝文明的手上。 这团东西让郝文明大失所望,他的手掌中间是一团不知什么动物的白色毛发。孙胖子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嫌它恶心,想要远远地扔掉的时候,被郝文明拦住,郝主任将这团毛发要了过去。 我们再次起身,继续向里面走去。走了没有多久,前面的视野突然开阔,洞顶的钟乳石也少了很多,在我们的正前方出现了一小片水池,这片水池冒着丝丝的热气,看样子这里又是一个温泉。从外表上看,这个温泉绝对不是之前遇到的莹泉。 正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在我们的前方有一只浑身杂毛的狗慢悠悠的走到温泉边上,它就好像没有看见我们一样,在温泉边上停了脚步,伸脖子在温泉里面喝了几口水。从始至终,这狗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水喝完之后,它跑到温泉的边缘,用前爪在地面上刨了起来…… 我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只杂毛狗,在它的身上没有发觉一丝妖气,不过就是这样,我也没有打算承认它是一条普通的癞皮狗。如果这里不是妖冢,那这只杂毛狗不管怎么看,都像是马路边经常能见到的流浪狗。但是现在这种场合,加上它视我们几个人如无物的态度,再说这只狗没有问题,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孽……”孙胖子怀中的黑猫突然没有征兆的尖叫了一声,我们的注意力都在杂毛狗的身上,突然被这叫声吓了一跳,好在这才发现,这只黑猫全身的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了起来,一双黑漆漆的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条杂毛狗,嘴里时不时的孽几声,现在看这只黑猫更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刺猬。 杂毛狗终于停止了‘刨地’的动作,它抬起头根本没有搭理我们四个人,直接就把目光停在黑猫的身上,嘴里“呼呼……。”的低吼了几声,它张嘴的时候,我终于看到杂毛狗的嘴里有一缕紫色气体,随着它的低吼喷了出来。 看见这缕紫气,我的右眼皮就一个劲的跳个不停,几个小时前,是我第一个看见这种紫色的气体从地下仓库的墙壁上飘出来的。这时,距离那只杂毛狗最近的郝文明已经开始慢慢的向后退,退回到我和孙胖子的身边。蒙棋棋的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最后却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蒙棋棋慢慢的从背包中取出了一支信号枪,趁着杂毛狗的注意力都在黑猫身上的时候,对着洞顶发射了一颗信号弹。这种信号枪和弹药是经过特殊改造,减少了发射信号弹的火药。红色的信号弹还没有触碰到洞顶就开始徐徐降落,将我们这一片都映成通红的一片。 蒙棋棋这个行为让杂毛狗的注意力暂时转到了她的身上,不过也就是看了两眼(其中一眼还是看向空中正在降落过程的信号弹)之后,它的目光又重新集中在黑猫的身上。不过这只杂毛狗除了目光交流之外,再没有什么更实际的行动,它好像就没有要冲过来的意思。 郝文明看到蒙棋棋拿出信号枪的时候,眉毛就是一挑,看了蒙棋棋一眼,却并没有阻止她。孙胖子怀里的黑猫拼命的扭动着,叫声也是越来越凄厉。孙胖子死死的抱住它,不管他怎么安抚,黑猫还是炸着毛,叫个不停。我在旁边也是一身冷汗,不知道这个大规模的杀伤武器什么时候会突然涨了调门,像在雪地里那次,来个无差别的全方位声波攻击。 孙胖子手上不停来回捋顺黑猫已经立起来的毛,嘴里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这只癞皮狗就是尹白?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散开分四个方向跑?看谁命大就能跑出去”(孙胖子说癞皮狗的时候,那只杂毛狗的目光瞬间从黑猫的身上移开,就像是能听懂人类语言一样,看了孙胖子一眼)郝文明哼了一声,说道:“你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慢慢的向后退,别看它的眼睛。先退出它的视线范围之内再说。孙胖子,这就是你选的好路,这笔账我们出去之后再算。” “这还是能活着出去的节奏吗?”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蒙棋棋终于开口了,她丢掉了信号枪,手里虽然还是紧紧握着她那把特制的短柄双筒猎枪,但是却始终不敢将枪口对准杂毛狗,蒙大小姐继续说道:“郝文明,你说句实话,这次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后招了” 郝主任已经开始带着我和孙胖子向后退了,听到蒙棋棋这句话,他边退边反问道:“那么黄然呢?他还有没有后招了,他这个局布的这么大,不会没有想过遇到尹白之后怎么办吧?不是我说,闭眼等死可不是黄然的作风” “你看我还能信他吗?”蒙棋棋也开始学着郝文明的样子向后边退边说道:“其实他也不怎么相信我和张支言,那本阮六郎的见闻录他就说什么都不给我们看,唉……”说着,蒙棋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刚才那颗信号弹有用没用,别等我们都死光了,他才出来捡现成的。” 孙胖子听见了蒙棋棋的话后,不分场合的咧嘴一笑,他刚想插一嘴的时候,却被我一句话拦了回来:“几位,现在聊天有意思吗?看看这只狗吧,它在跟着我们走,郝头,现在怎么办?”其实不用我说,郝文明的脸色就已经变了。蒙棋棋说话的时候,那只杂毛狗终于有了点动作,我们这几个人每退一步,它就向前跟着一步,却不多走,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三四十米的距离。 我将突击步枪的枪口抬了几分,还没等瞄准狗头,就被郝文明一把拦住:“辣子,把枪放下,别刺激它,我们继续向后退,出了这个路口,我们就分散跑,记住了,向莹泉那边跑。回到莹泉的范围就安全了” 郝文明说完之后,我们都加快了后退的速度。孙胖子有点不死心的对着蒙棋棋说道:“你那里没准备一点对付这种妖怪的东西吗?不是我说,有个一样两样的,能拦一下这个癞皮狗也是好的”孙胖子话说到癞皮狗的时候,杂毛狗突然一声长啸,它的身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突然消失,同时郝文明大喝了一声:“向后跑!”等我们向后跑了百十来米之后,就看见那只杂毛狗已经拦住了我们的身前,只有眼前这一条路,它什么时候绕过我们跑到前面的,恐怕就连郝文明都说不明白。 当下也顾不上什么了,我将枪口对准了杂毛狗的狗头,只要它有要袭击我们的动作,就搂火爆头。不过那只杂毛狗好像没有着急动手的意思,它慢慢的向前一步一步走着。杂毛狗走一步,我们四个人就要退一步,没有多久,我们就退回到温泉的边缘,而杂毛狗站在我们之前呆的位置,我们双方的位置来了个大换位。 我们已经退到了温泉的边缘,再退就只能横渡妖冢大温泉了。就算这样,杂毛狗还是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近,眼看着还有二十来米。不能在由着它来了。我一咬牙,也没向郝文明请示,对准它的狗头就是一枪。这个距离闭着眼开枪,我都不会失手。但是枪声响过之后,这只杂毛狗还是还端端的站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向我们走来。 见鬼了,这是我参军接触枪械射击以来,第一次没有打中目标,还是在这种二十米不到的超近距离。反正也开了一枪,也不在乎多来一梭子了。我使劲一扣扳机,枪口冒出一串火舌,一梭子子弹瞬间就打了出去。与此同时,郝文明和蒙棋棋也分别举着突击步枪和猎枪,对着杂毛狗一通扫射。转眼之间,我们三把枪的子弹已经打光,六十多发子弹竟然连一根狗毛都没有打下来。 虽说没有打中杂毛狗,但是我好像是看出了点门道。在刚才我开枪的时候,也包括郝文明和蒙棋棋同时开枪的那一瞬间。我看见枪口下的杂毛狗的身影突然变‘虚’了一点,等到我们的子弹打完,枪声停止之后,杂毛狗的身体才又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再看杂毛狗身体之下的地面,满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弹孔,就好像这些子弹穿过杂毛狗的身体之后,钉到了地面上一样。 “他奶奶的!子弹对它没用!”郝文明将打空子弹的突击步枪扔到了一边,拔出来他那把特制的甩棍迎风一甩,一柄细长的刀刃从手柄里伸了出来。蒙棋棋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快速的换好了猎枪子弹,然后右手单手举枪,左手伸向腰后,将腰后的匕首拔了出来。蒙大小姐一手持枪,一手握刀,光看这架势,还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我将突击步枪背在身后,随即拔出了那把‘家传’的短刀。在我拔刀出鞘的一瞬间,杂毛狗突然站住了脚步,它好像是感受到了我手中短刀对它产生了威胁,这只杂毛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短刀,竟然还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在进入妖冢之前,我想起来七五年时濮大个将大宝剑扔出来,宝剑又自己回来的场景。已经将孙胖子给的诡丝悄悄绑在短刀的手柄上,现在趁着杂毛狗的后退一步的机会,我悄悄将诡丝的另一头缠在我的右手中指上。 我身边的孙胖子也看出便宜,他也将那把和我一模一样的短刀拔了出来。要是黄然在场,八成会怀疑我和孙胖子是不是表兄弟。看见孙胖子也亮出了短刀,杂毛狗又退了一步,它把头低了下去,紧紧的贴着地面,向上翻着眼皮,斜着眼看向我和孙胖子的方向。同时张嘴一个劲儿的‘呼呼’叫着。 就在我以为这只杂毛狗不敢上前的时候,杂毛狗突然抬起头来,仰天长啸了一声,这哪里还是狗叫,分明就是狼嚎。与此同时,这只杂毛狗身上黄黑两色慢慢变得越来越浅,没有多久这两种颜色竟然全部消失。一只好像街边流浪狗一样的杂毛狗在几分钟之内,竟然变成了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狼。 我们都被眼前这幅景象惊呆了,孙胖子说道:“郝头,这是什么情况?大变活人我见过,但是这种大变活狼的还是第一次见。”郝文明没心思和孙胖子矫情,他看着杂毛狗变成了白狼,突然一声大叫道:“分开跑!”这一嗓子还没有完全喊出来,蒙棋棋就已经向左面跑去,想绕开白狼,从这里跑出去。我和孙胖子正准备想不同的位置跑时,场面又发生了变化。 白狼看了蒙棋棋一眼,又是一声长啸,蒙大小姐突然双脚离地向后飞去,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扔了回来一样,就听见“扑通”一声,蒙棋棋被扔进温泉里,好在不是脑袋先着地,蒙棋棋在水中扑腾两下后,我回身也进了温泉,将她在水中拉了起来。 这一下子,我们是基本上断了继续分散跑出去的念想。白狼停止了嚎叫,看了我们一眼之后,又继续向我们的方向慢慢走过来。“进温泉!”孙胖子突然说了一句,我和郝文明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听他继续说道:“进温泉里,我喊一二三就扔猫,让它孽晕这只癞皮狗。扔猫的同时我们一起扎水里,在水下面听不见猫叫,我们也许就能逃过这一劫” 郝文明这时也没了注意,只能听孙胖子的。我们四个人同时跳进了温泉里,好在这里不是外面的那一大片莹泉,水温也不算太热。虽然有一种很浓的硫磺味,却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我们进了温泉之后,那只白狼就停住了脚步,它似乎是有点愣住了,不明白我们干嘛主动跳进温泉。 孙胖子将黑猫举了起来,黑猫现在已经是零界点了,只要孙胖子稍微来一点外力,它就能在惊天动地的再来那么一嗓子‘孽’ “三!”孙胖子没有预备,直接将三喊了出来。紧接着黑猫已经出了手,我吓了一跳,连忙捏着鼻子扎进了水里。 孙胖子喊得太冒失,我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时得急了点,一大口水呛进了嘴里,这口水进了气管,我咽不下去,吐不出来的,顿时有种马上就要窒息的感觉。在水下面扑腾了几下之后,我条件反射的从温泉里站了起来。人已经出了水面,就在我反应过来想要再扎回去的时候,却看的眼前一幕奇景呆住了。 在距离我面前六七十米的位置,那只白狼把黑猫撵的四处乱串,看得出来这只白狼并没有拼全力,它一窜一纵之下,就已经把黑猫追的没命乱跑。虽然黑猫嘴里不停的‘孽………’,只是听上去这声音颤的厉害,乍一耳朵听上去好像是在喊:“爷爷……”有几次白狼明明能够一口咬住黑猫,但是它偏偏只是将黑猫撞出去,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追逐。 没想到把黑猫扔出去会是这样的结果,还以为黑猫能撑一下子的,好歹你也喊上一嗓子,就算不能把白狼孽晕,起码让它退几步,给我们几个人让开出去的路。就在我胡思乱想是不是把郝文明他们从温泉里拉起来,趁着乱一起跑出去的时候,这场猫‘狗’的追逐战突然发生了逆转。 白狼又一次将黑猫撞出老远,黑猫在落地时,身子在空中一转,两只后腿猛的蹬向地面,借着这个力道,黑猫竟然主动窜向白狼,两只猫爪对着狼脸就是一顿猛挠,黑猫连诡丝都抓得断,这几下子的力道可想而知,雪白的狼脸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它及时的向后退了一步,才保住了一双狼眼没有被黑猫抓瞎。白狼“嗷……”的一声哀嚎,还没等它反应过来。黑猫对着白狼的脑袋突然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嗓子:“孽……!” 这一嗓子终于来了,我明白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扎进水里。就觉得心脏一阵紧缩,跟着脑子开始眩晕起来,我眼看就要倒在温泉里。就在这时候,就听见一声尖厉的狼啸:“呜!……”。狼啸的声音瞬间压住了黑猫的‘孽’,我打了个激灵,整个人顿时又清醒过来。但是经过这一下刺激,我的身子发软,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温泉里。好在我在的位置不深,温泉水只淹到胸口,我还是能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白狼虽然压住了黑猫的叫声,但是它还是晃着脑袋连连后退。黑猫趁着这个机会,一转身,向着我们来时的路跑了下去,它这时的速度极快,和刚才被白狼戏耍时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就凭我这眼力,也只是看到一道漆黑的影子。我这才算看明白,感情刚才黑猫也没露实底,这还算是畜生吗?心眼动的比人还多。 黑猫刚刚跑了出去,白狼就已经反应过来,它也不顾脸上的伤痕了,一纵身向黑猫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在我眼前消失不见。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从我站起来看见白狼戏耍黑猫,到现在也就是二三十秒的时间,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我这是才想起来水下面还有三个人,当下走到郝文明和蒙棋棋所在的位置,将他俩拉了起来,只留下孙胖子在水里反思一下从一数到三的顺序,郝文明和蒙棋棋这个意见倒是没有反对。之后当着蒙棋棋的面,和郝主任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刚说完猫‘狗’都跑出去的时候,就看见不远处的温泉水面有一个胖乎乎的小肉球浮了上来,它浮出水面之后,冲着我们一阵“吱吱”的猛叫。 是财鼠,这个小东西竟然在水下呆了一分多钟后还能自己浮出来,又想起来它之前嘴里含着的白色毛发好像和白狼身上的皮毛是一个颜色,那只白狼怎么会好端端的让财鼠在他身上拔下一撮狼毛的? 没容得我多想,这只肥耗子已经一路狗刨的游到我身边,它仰着小脑袋,竟然张嘴咬住了我的衣角,将我向孙胖子下水的位置拖去。我看的乐了,从水里将财鼠捞起来,放进我的上衣口袋里,之后过去将孙胖子从温泉里捞了起来。 “可憋死我了!”孙胖子露出水面之后,仰脸躺在温泉岸边一阵的狂喘,我口袋里的财鼠直接跳到水里,游上岸后,跑到孙胖子的身上,伸出舌头在他的脸上舔了几下。虽然是孙胖子被耗子舔了,但是感不到一点恶心,还看得我有一点羡慕的感觉。回民调局之后,得找个会看相的给他看看,孙胖子上辈子是干什么的,现在看八成是驯养动物的驯兽师之类的还能说得过去。财鼠也就算了,就连传说中的‘孽’也对他‘恋恋不舍’的,要是刚才他和黑猫一起过去,不知道凭着他的人格魅力,能不能和那只叫做尹白的狼再擦出什么火花…… 孙胖子缓过来之后,爬起来对我说道:“辣子,现在是什么情况?孽和那只癞皮狗呢?”说话的时候,他坐在地面上,将湿衣服脱了下来,拧干之后又重新穿上,顺手又将财鼠装进了口袋里。我将白狼和黑猫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孙胖子听完之后,看着它们跑出去的那一条路直发愣,就在这个时候,那条路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倒是不陌生,是炸药爆炸的声音。我们扭脸向爆炸的位置看过去的时候,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孙胖子,他看了一眼蒙棋棋后,淡淡的说道:“这是黄然过来了吧?不是我说,排场够大的” 这阵爆炸声响后,我们四个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第二声爆炸响起。要只是黄然和张支言倒是好说了,不管他俩还是那只白狼,两方谁被炸着都是好事。但是和黄然一起的还有破军,他可不能出什么危险。看蒙棋棋的样子,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人物应该要颠倒一下。 时间久了,郝文明有点沉不住气,他回头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低声说了一句:“过去看看!”随后他第一个沿着眼前这条唯一的路快步走了下去。几乎在郝文明走出去的同时,蒙棋棋也紧跟了上去。 在走过去之前,我将之前丢掉的突击步枪捡了回来,虽然明知道它对付那只白狼没什么杀伤力,但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手里要是没有点能出动静的家伙,我心里就不踏实。换好了最后一个红色的弹匣之后,才和孙胖子一起在后面追赶郝主任和蒙棋棋。 我们一路向下跑出去没有多久,周围又多了一股粉尘弥漫在雾蒙蒙的空气中,越往前走粉尘越浓。继续前行了一会之后,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狼嚎,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枪声,这阵枪声又密又急,是突击步枪无疑,中间还穿插着几声散弹猎枪开枪的声音。转眼之间枪声已经停止,应该是子弹打完了,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继续向前跑了一段,最前面的郝文明突然停住了脚步,在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人面朝下躺着,他周围的地面上被炸出一个大洞,四周还有几处钟乳石笋已经断裂,掉落下来摔成几块散落在地面上。爆炸产生的粉尘和碎块将这个人埋住大半,从我们的位置看不出这人是谁。 地上躺着的人身材虽然不矮,但绝不是破军超过两米的大个子,也不像黄然那种肥胖的身躯。那只有一个人了……蒙棋棋冲过去,将张支言从粉尘中拉了出来。看到现场没什么危险之后,孙胖子也凑到蒙棋棋的身边,瞅了一眼动不动的张支言之后,嘴欠的说道:“小磕巴没死吧?” 蒙棋棋已经探过张支言的鼻息和脉搏。只从他微微起伏的胸口已经能看出来张支言暂时没有什么大碍,蒙大小姐瞪了孙胖子一眼,说道:“他比你活得久,你这是找抽的节奏”孙胖子撇了撇嘴,没等他说话,我已经将他拉到了郝文明的身边。 此时的郝主任正蹲在一大片粉尘之中,瞅着其中的一大摊血迹发呆。他已经在这里转了一圈,现场除了晕倒的张支言之外,就只剩下这这摊血迹还算是线索了。郝主任将血迹周围的粉尘扒开,在里面仔细扒拉了一阵之后,又找到几撮染着血迹的白色毛发。郝文明将之前财鼠嘴里含着的白色狼毛翻了出来,对比之下,两种毛发完全一模一样。 确定了就是白狼的毛之后,郝文明的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他又抓起了一把粉尘在手中捏了捏,郝主任好像是看出了点门道,随后伸出左手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将几滴鲜血滴在粉尘中,怪异的事情发生了,粉尘就像是海绵吸水一样,一瞬间就将这几滴鲜血吸干,粉尘表面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佛灰……”郝文明喘了口粗气之后,将目光转向蒙棋棋的方向,说道:“大手笔啊,看不出来,黄然这么下本,能凑齐这么多的佛灰,没有三五个亿,怕是下不来吧。不是我说,大陆的镇妖佛他黄然动不了,日韩都有自己的宗教势力,黄然插不上手。南亚又没有镇妖佛这一说”说到这里,郝主任将眼睛瞪了起来,说道:“他不是把整个台湾的镇妖佛都化成佛灰了吧?” 蒙棋棋确定张支言只是昏倒,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将张支言拖除了粉尘的范围,才对着郝文明说道:“我两年前就听说黄然在台湾的各大寺庙里请了一些佛像回家供奉,现在看他是把里面的镇妖佛都化成了佛灰。他真是疯了,毁佛是大罪孽……”说到这,蒙棋棋叹了口气,转眼又看向张支言,不再说话。 我也抓了一把地面上的‘粉尘’,在手里端详起来。孙胖子凑了过来,对我说道:“辣子,什么是佛灰?听郝头的意思,这里的佛灰值三五亿?你这一把也有十几万吧?”说着他也蹲在地上(孙胖子肚子太大,弯不下腰),用两只手捧起了一大捧佛灰,对我说道:“辣子,你找找有没有什么瓶子之类的东西,能把这个佛灰装起来的” “这是佛灰,我可不敢要,弄不好因为这个下辈子轮回,就要走畜生道”我将手里的‘粉尘’扔回到地上,拍了拍手掌之后,对着孙胖子说道:“将寺庙中用来镇压妖物的镇妖佛捣碎,碾压成粉后就是佛灰了。大圣,你先把手里这些佛灰扔了再说” 看着他不情不愿的扔了手中的佛灰之后,我才继续说道:“这个是留不得的,在佛教来说,毁佛本身就是大罪,将佛像化成佛灰就是罪上加罪,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就算是私留佛灰,弄不好也会改变六道轮回,下一辈子轮回道畜生界做猪做狗的” 孙胖子听明白了,连忙将手缝中残留的佛灰拍走,他说道:“黄然是想用佛灰在对付那只尹白?不是我说,辣子,好像没有什么用啊?”说到这时,孙胖子好像有点想不通的地方,继续说道:“等一下……这么多的佛灰,黄然就那么一个背包,他是怎么带进来的?” 孙胖子的话提醒了蒙棋棋,她打开自己的背包,在里面掏出来两个啤酒瓶大小的不锈钢罐子,说道:“这两个罐子是黄然给的,他说这里面装的是高压缩地赤硝,说是撒在妖冢里面来避免妖物袭击的,这样的罐子,我装了两个,张支言带了四个,黄然的背包里就全是这个东西。”郝文明接过一个钢罐,他反过来复过去的看了几遍,也没有弄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孙胖子凑到他的跟前,从郝主任的手中接过钢罐,看了半天后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我看着蒙棋棋手里的罐子眼熟,怎么那么像一种以色列出产的跳跃式防步兵地雷,那种地雷的型号现在是想不起来了,这还是因为在以前作特种兵接受排雷训练时,上过有关地雷知识的课程,才见过这种特殊形状的跳跃式地雷,它圆柱形的外表和一般的大饼子地雷不同,就因为它的与众不同,才吸引了我当时多看了几眼。蒙棋棋手里的钢罐,和那种地雷有七八分相似。 我指着剩下的那个钢罐,对着蒙棋棋说道“这个罐子给我看一下”“行啊,你接住了啊”蒙棋棋点了点头,她的位置在我的对面,顺手就要将另一个罐子向我抛过来,我吓得大喊了一声:“别礽!千万别扔!我过来拿,你千万别礽!”蒙大小姐被我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好在她已经将抓着钢罐要向外抛的那只手又缩了回来。 我快走几步,走过去接过了她手中的钢罐,仔细看了起来,第一眼就确定了这个钢罐就是那个我想不起来型号的地雷。本来在中间位置上印有醒目的地雷标识,已经被故意擦拭掉了。上面的保险还好好的销在地雷的顶端。这种地雷的防水性能相当好,可以布在小溪和水洼之类的浅水区,所以虽然刚才在温泉里泡了一会,也不会影响到它的性能。看样子刚才那声爆炸就是这种地雷发出来的。我在四周的地面上转了一圈,陆续找到了一些爆炸物的残骸,将这些残骸拼凑了起来,差不多拼成了四五颗这种形状的地雷。 我小心翼翼的将地雷放好,这时,孙胖子双手抱着另一个地雷走到我的身边,他已经看出来我发现了钢罐的秘密。没等他说话,我先指着他手中那颗地雷说道:“大圣,你手里那个罐子最好小心点拿着,要是掉地上走了火,咱俩就都完了。” “什么?什么都完了?”孙胖子没有听明白,我继续说道:“那个罐子是一种地雷,型号我记不住了,不过我能肯定,我们几个人都在它的杀伤半径之……”没等我说完,孙胖子已经将地雷送到了我的手上:“辣子,你接一下,我手出汗了,有点抓不住了” 我接过地雷,和另外一个放在一起。郝文明也走过来,说道:“辣子,你说这是地雷?”我点点头,说道:“我当兵学过排雷,见过和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地雷。不过地雷应该被改造过,刚才爆炸的不止一颗,看爆炸物的残骸判断,起码在五颗以上,威力不应该那么小,而且这些地雷的残骸也大的过分了,散落的范围也小,这都是爆炸不充分的状况。看样子是减少了炸药的分量,换上了大量的佛灰。” 郝文明听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说道:“把佛灰加进了地雷里,黄然还真是算计到家了。”他的话音刚落,在前方突然又响起来一阵枪声,听这枪声位置并不太远。几声枪响过后,又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伴随着这声爆炸的,是一阵动物的哀鸣声。 我们几个只有我还拿着枪,郝文明瞪着眼睛看向枪声响起的位置,回头伸手就要从我手里拿枪:“把枪给我,你们在这守着,这里这么多的佛灰,就算是尹白也不敢轻易过来……”没等他说完,前方又是一阵杂乱的枪声,紧接着,一个肥胖的人影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内。 黄然的全身上下沾满了佛灰,他脸上的汗水将佛灰冲的一条一条的,显得狼狈无比。破军并没有跟在他的身边,郝主任当时就急了,也顾不得拿我的突击步枪了,迎着黄然就冲了上去,向他大声喊道:“我的人呢?” 黄然指着自己的身后,喘着粗气说道:“他在后面,替我断后……”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和孙胖子也跑到了跟前。郝文明气的直咬牙,指着黄然的鼻子说道:“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下去陪他!”说完,转身就像枪声响起的地方跑去,我和孙胖子跟在他的身后,只跑过了前面的转弯处,就看见破军正向我们这里没命的跑过来,他的突击步枪已经丢掉了,一手拿着黄然的短柄猎枪,另一只手握着刚才见到的那种地雷。看见我们后,边跑边喊道:“往回跑!快往回跑!它追过来了!” 破军刚刚说完,就看见他身后出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白狼就到了破军的身后十来米远的位置,破军好像知道背后的情形一样,回手将那颗地雷顺着脑后扔了出去,几乎就在同时,他猛的一回身,举起猎枪对着地雷就是一枪。 “轰!”的一声,地雷爆炸,一股灰蒙蒙的粉尘突然涌了出来。白狼一个急停,转头向后跑去,虽说减了炸药的分量,但爆炸的威力还是将破军掀了一个跟头,摔倒地上之后当场晕倒,人事不知我和郝文明,孙胖子一起,将昏迷的破军抬到了之前发现张支言的地方,将他俩并排放在了一起。破军的伤在头部,他落地时,后脑撞到了地面的石头上,虽然没有伤到颅骨,但是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将他背后的衣服染红了一片。 我在张支言的背包里找到了几卷干净的纱布和一小瓶的医用酒精,之前学的战地急救在这里用上了,简单处理了破军的伤口之后,血慢慢的被止住了。虽然破军还在昏迷当中,不过总算是没有了生命危险。 看到破军没有大碍之后,郝文明对黄然的怨气消了几分,他捡起来一个地雷,斜着眼对着黄然说道:“你不说点什么吗?连这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了。这辈子你豁出去不算,还把下辈子也搭上了。不是我说,黄然,拼命不是你的风格啊”说到这,郝文明顿了一下,眼睛也眯缝了起来,接着说道:“黄然,你说句实话,阮六郎的见闻到底是不是原版的?不会是你还留了几页不让我看吧?” 黄然坐在地面上,他这时也缓了过来,虽然看去来还是有些狼狈,但是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招牌一样的笑容。黄然擦了脸上的汗水之后,反而显得更加埋汰,他叹了口气,说道:“郝主任,用不用我发个誓什么的?现在这样的情况,能不能出去都是两说,再藏着掖着就是把我自己埋这里了”他这几句刚说完,刚才破军受伤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狼嚎。这嚎声时叫时停,能听得出来那只白狼就在地雷爆炸的地方来回徘徊,看样子它是被飘散在那片区域中的佛灰挡住了。虽然是心有不甘,但是白狼还是无法穿越那漫天的佛灰粉尘。 我们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狼啸的位置,孙胖子看着那一大片粉尘,突然响起了一件事情,他扭过脸来,对着黄然说道:“我说老黄,你这地雷是怎么使得?爆出来这一大片佛灰,还能让那只癞皮狗又跑了,你不是故意放水吧?” 听了孙胖子的话,黄然的眼睛突然直了。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也没有回答孙胖子的问题,黄然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三步两步走到发现张支言时,旁边地雷爆炸的位置,跪在地面上,伸手在弹坑中扒拉起来。不过在里面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最后就连郝文明都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什么?”黄然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低着头,目不转睛的继续寻找着什么。我们几个人(除了蒙棋棋照料两个伤员之外)都站在黄然的身后,看着他凭两只肉掌,在那里抓来挖去,然后将手里的泥土和佛灰仔细分辨一番之后,又换了个位置继续相同的动作。几个流程下来,他几乎将爆炸产生的坑口又扩大了一倍。 就在我和孙胖子已经看厌的时候,黄然突然从地面上跳了起来,他用两根指头捏着一个黄澄澄的弹头,低声吼了一句:“还真是这样!”。 我和郝文明都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孙胖子已经看出名堂:“有人暗算你们?”黄然有点诧异的看了看孙胖子,看来是被孙胖子说中了。看黄然脸上的表情,要不是孙胖子一直和我们在一起,黄然一准以为暗算他的就是孙胖子。 黄然讲了刚才伏击白狼失败的经过,他看到蒙棋棋打出的信号弹之后,就带着张支言和破军两人向这里赶。他并没有直接冲上去援助我们,黄然的计划是先在这里挖坑埋地雷,这些地雷都额外加了双向引爆装置,就算尹白没有踩踏到地雷的起爆点,也可以由黄然手中的无线控制器引爆。然后让破军上去将尹白引到这里。准备用佛灰迎接尹白。 本来这个计划除了破军的情况危险点意外,还算是可行。没想到他们的动作慢了一点,就在地雷刚刚埋好的时候。还没等破军上去,白狼已经追着黑猫跑了下来。当下他们马上散开,就在白狼马上就冲过来的时候。几个地雷竟然突然无故爆炸了,距离地雷最近的张支言被炸药爆炸的气浪直接震晕。黄然和破军命好,侥幸逃过了一劫。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对于无故自爆的地雷和满天的佛灰时,黄然和破军有点不知所措,他两人跑出来之后,遇到了同样慌不择路的白狼。 而那只白狼当时的速度太快,四溅的弹片伴着佛灰,划伤了它脖子下的一撮皮毛,然后就是漫天的佛灰弥漫开来,白狼强忍着佛灰带来的痛苦,冲过了这一片佛灰弥漫的区域后,对上了黄然和破军两人,随后这两人一狼,开始了另一场追逐的游戏。 刚才命都差点保不住,黄然也没有多想地雷为什么会无故自爆。现在经过孙胖子这么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地雷自爆的事,在爆炸的范围里还真找到了地雷自爆的原因。 说完之后,黄然看了看郝主任,随后将弹头扔给了他,说道“这个妖冢里面还有另外的一伙人!”郝文明将弹头放在手中看了看,是比较特殊的全钢步枪弹头,这种弹头一般是为穿甲弹特制的,难怪它打穿地雷之后,还能钻进地下那么深。 郝主任皱着眉头看了看手上的弹头,又看了看黄然,他没有在黄然的这几句里找到毛病,算是很难得的相信了一次黄然。郝主任回头四下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之后,对着黄然说道:“想不到现在我能和你拴在一根绳上面。不是我说,那个人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他起码知道进来的路怎么走,黄然,你仔细想想,这本阮六郎的见闻,你还给谁看过?” 黄然盯着郝主任的眼睛,突然有些失神的笑了一声:“郝主任,要是你,会把那种东西随便给别人看吗?除非……。”黄然突然顿住,他的眼神一顿紧缩,说道:“有一个死了个朋友又复活了。藏了半天了,你还不出来吗!”最后一句话,黄然几乎是从口中喷出来的。 就在黄然说话的时候,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没来由的恍惚,就觉得脑后冒出一丝凉风,身后有一种巨大的压力瞬间涌现了出来,压抑的我有点上不来气。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我一个人,我们这几个人几乎同时都猛的转头向后看去。一个黑漆漆地人影晃晃悠悠从温泉的位置走下来,已经到了我们身后不足百米的位置。 这个人的身材矮小,身上披着一件斗篷,他低着头,整个头部都在陷在斗篷的帽子里面,看不清他的相貌。这人一路走下来我们这几个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发现,要不是最后他不在隐藏自己的气息,恐怕这人就算到了我们的身后,也没有人发现的了 黄然看到这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皱着眉头看向来人,好像来的这个人和他说的不是一个人。这个人继续向我们走过来,在距离我们十来米时,他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迎着他的目光,我看清了这人的相貌。没看见还好点,等看清这人的长相之后,我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人已经看不出来岁数了,他满脸的皱纹就像干透了的橘子皮一样,只要稍微做一点表情,脸上一些风干的皮屑就‘嗉嗉’的向下掉。他的眉毛已经掉光了,光秃秃的眼窝下面是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球。他看人不转脖子,只是眼珠在眼眶里来回乱转。和他对视了一眼之后,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由自主的将眼神从他的脸上挪开。好在他的注意力也不我的身上,只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就转到了黄然的身上。 “赫赫……”这个人突然笑了起来,黄然看着他,也跟着冷笑了一声,他好像看出了门道,之前他那种疑惑的眼神随着这声冷笑荡然无存,冷笑之后,黄然说出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叫你阮良好呢?还是阮六郎好呢?” “赫赫……”这个人也笑了一声之后,将斗篷上的帽子放了下去,将整个脑袋都露了出来,他头发已经秃的差不多了,露出来头顶的九个戒疤。随后将斗篷脱掉,露出来里面一身绿色的军装,虽然这身军装松松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极端的不合身,但是我还是认得出来这正是阮良掉进温泉里时,身上穿的那一套。 看到戒疤之后,黄然的脸上笑意更盛,说道:“传说阮六郎四入佛门,又四次还俗,。现在看好像是应了这种说法”这人的笑容减了几分,摇了摇头说道:“错了错了,我出世六次,又重新入世六次。不怕你笑话,我心里贪念太重,就算最后做到了宝音寺的主持僧,也还是抵御不了这花花世界的诱惑。唉……”他说完之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黄然笑了一下,说道:“花花世界的诱惑?是坟地里棺材香的诱惑吧?”阮六郎没有说话,竟然默认了。 黄然说他是阮六郎的时候,我们民调局的三个人都惊呆了。等他感叹完之后,郝文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阮良,还是那个阮六郎?”这人将目光转向了郝文明,淡淡的说道:“阮良也罢,阮六郎也罢,无非都是一付皮囊而已。我俗家姓阮排行在六,没有大号,从小到大就一直六郎六郎的叫着。后来把我送进了庙里做火工,阮良这个名字还是庙里的和尚给起的” 虽然他本人已经承认了,但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人就是阮良,他现在这样子和阮良的反差也太大了。没等我问他,孙胖子先说道:“你先别客气,不是我说,你刚才还油光水滑的,现在这是怎么了?不是进了莹泉的后遗症吧?”“你说的是这付样子吗?”阮六郎向孙胖子走了一步,就在他右脚跨出去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一张褶子脸突然变得光滑平整,脸上的肌肉也出现了变化,原本还凹陷松弛的部位也变得饱满有弹性。一双眼睛充满了精光。头顶上茂密的头发将里面地戒疤挡的严严实实,身形也变得高大了很多。这幅样子,不是阮良还能是谁? 这种奇异的景象在他左脚跟上的时候,突然间消失了。眼前这个人又变成满脸皱纹,老朽不坎的样子。眼前这个‘阮良’扶着一颗钟乳石,接连喘了几口粗气,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趋势。好像刚才一瞬间的返老还童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只是一瞬间就像要了他老命一样,那么之前他连续保持那么长时间年轻的容貌,是怎么做到的? 除了我和孙胖子之外,郝文明只是冷眼看着,他对阮良刚才的变化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而黄然则拍了拍手,说道:“我还以为会这种错位术的人早就死绝了,没想到还会有人能施展出来”阮良这口气缓匀之后,看了黄然一眼,慢慢的说道:“要是后退四十年,你说的也差不多,我这是四十年前在贾士芳的墓里找到的。说来可笑,我当时还以为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法门,没想到终究还是昙花一现。” 阮六郎说话的时候,黄然先是和郝文明对视了一眼,黄然的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看着阮六郎的方向。之后他半低着头,貌似正在竖着耳朵听阮六郎的这一段经历。 等到阮六郎说完之后,黄然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我在刘处玄的墓里看到你写地见闻的时候,还有点不明白,你写见闻我能理解,但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把你写的见闻放回刘处玄的墓里?你想写给谁看?刘处玄的亡魂几百年前就轮回了,那就剩我们这些及你后尘进入墓穴的人了,还以为你这是好心关照后辈。而且你一共写了十几篇见闻,别的见闻都写的蜻蜓点水意思一下,只有这里的妖冢写的这么详细。就像是想拉我们进来一样。不过我当时以为你早就死了,就没有多想。真是想不到盗墓的也能活你这么大的岁数,真是异数了。我打听一下,你今年有九十了吧?” 黄然边说边继续向着阮六郎连续走了几步。阮六郎看着他向自己越走越近,突然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是站那儿吧,别以为刚才在脚底下粘了一道定身符,就能制住我了。不怕告诉你们,你们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里。还有,你是白痴吗?看看我的脚下有影子吗?”他说的倒是没错,妖冢里面几乎没有任何光亮,也就是我们这些不已普通实力视物的人才能看的清楚周围的景物。说着,阮六郎指着黄然的背包又是一声冷笑,继续说道:“你说以为我早就死了,不见得吧?你的背包里好像还有一样针对我的东西,拿出来吧,顺便试试好不好用” 阮六郎这几句话说完,黄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突然大喊了一声:“动手!”。同时他快速的向阮六郎的职位冲过去。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啪!”的一声,一颗红色信号弹斜着打在阮六郎身后的空中,然后以抛物线的角度徐徐向下坠落。发射信号弹的竟然是郝文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张支言昏倒的地方。几乎在黄然喊动手的同时,郝主任飞快的在张支言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把信号枪,对着阮六郎的身后打了出去。话说回来,郝文明什么时候和黄然这么默契了? 在信号灯的映照之下,阮六郎的脚下出现了一道人影。随着信号弹的落下,这道人影变得越来越长。黄然没有几步就踩到了阮六郎的影子上,顿时间,阮六郎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我们之前被定格一样。踩到阮六郎影子的同时,黄然已经背包横在身前,伸手在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向着阮六郎的脚下用力摔了下去。 小玻璃瓶没有任何悬念被摔的粉碎,里面溅出来好像是油脂一样的液体。在接触到空气之后,竟然就像沸腾了一样,开始从内部冒出无数密集的气泡。也就是十几秒钟的时间,这摊液体竟然完全汽化,变成一缕缕白色的气体,就像是被阮六郎身上某种东西吸引住一样,顺着他身上的毛孔,渗进了阮六郎的体内。 最后一缕白色的气体渗进阮六郎的身体之后,信号弹熄灭,眼前又是一片黑暗。阮六郎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黄然反而后退了几步,向郝文明的方向靠拢。但是郝主任好像并不欢迎他过来:“你先站住,把你脚上的鞋垫脱了” 还没等黄然说话,雕塑一样的阮六郎突然动了,他向前走了一步,张嘴喷出来如同墨汁一样的液体。黄然被他的反应下了一跳,又迅速的向后连退了几步,郝文明也在同时向后退去,始终和黄然保持着二十多米的距离。阮六郎一口墨汁吐完之后,看着黄然的眼神有些发直,紧接着第二口墨汁从口中喷了出来,然后是第三口,第四口,第……。直到最后再吐出来的变成了殷红的鲜血,他才止住了呕吐。 黄然回头看了郝文明一眼,两人的脸上都是一种不敢相信的表情。事后我才知道,黄然摔碎的小玻璃瓶里面,装的是一种特殊的尸虫所炼制的油脂。这种尸虫以死人的尸气和死气为食,用它们炼化的精油,遇风而化,化成的气体还有遇尸气、死气同化的特性。它会将尸气及死气转化成另一种类似硫酸的腐蚀性剧毒。当初这种尸虫油脂就是为了对付阮六郎之流的大盗墓贼。一般是将尸虫油脂封存于一个极薄的瓷瓶之内,将这个瓷瓶加在棺材盖里的一个机关当中,只要推动棺材盖,小瓷瓶就会掉出打碎,里面的尸油遇风而化,钻进盗墓贼的身体里,转化其死气和尸气,让盗墓贼死于肠穿肚烂的剧毒之下。不过这种尸虫油脂的副作用也太过明显(对墓穴主人的尸体也会造成不小的伤害),这种对付盗墓贼的方法在几年之后边销声匿迹。 像阮六郎这样层次的盗墓贼,体内都会积存了大量的尸气和死气,这样的人再一般都无法活过五十岁,而且死时极其痛苦。像阮六郎这样的异数,恐怕几百年以来,也没有第二个了。当初黄然见到见闻时,就隐隐的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了。但是他也没有想到是九十岁上下的阮六郎还活着,黄然心里一直怀疑是阮六郎的徒子徒孙利用阮六郎的见闻搞的鬼。他藏了个心眼,偷偷藏了一瓶尸虫的油脂以防万一。没想到竟然用它对付了一个盗墓界中殿堂级的大人物。 不过尸虫油脂的效果和预想相差不小,现在阮六郎就是吐了几口墨汁一样的鲜血(光看颜色真是不觉得新鲜),之外再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他这几口墨汁吐出来,就像散淤了一样,本来还是蜡黄的一张老脸,竟然多了几分血色。 阮六郎看着黄然和郝文明两人,他又吐了几口嘴里的血沫子后,说道:“小看你们俩了,在上面你们还拼的你死我活的,一起动手还真有默契。还不是我起过几座大墓,见识过类似的情况,弄不好还真的要交代在你们的手里。”阮六郎说着,慢慢将披在身上的斗篷脱了下来,又解开里面衬衣的纽扣,露出来他松弛成几段波浪状的皮肤。随着他将衬衣的纽扣完全解开,以他的肚脐为中心,出现了巴掌大小的一片紫黑色印记。 看着这个印记不像是胎记,更像是没有散开的瘀血。就在我看的莫名其妙的时候,郝文明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我的身边,他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辣子,这个距离,打他的肚脐眼,没有难度吧?”我没有说话,当场就要举枪,给他来个示范表演,没想到却被郝文明拦下:“等一下!不是现在。等我的信号,我说打得时候,你再开枪。” 黄然看见了这一片紫黑色的印记之后,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又向后面连退了几步。看他还要继续向我们这边靠拢的时候,孙胖子突然咳嗽了一声,说道:“老黄啊,不是我说,我们郝主任刚才说什么来着?”黄然顿了一下,紧接着,他将脚上的两只鞋都脱了下来,光着脚走到了我们这边。我有点看不明白,阮六郎光了个膀子,郝文明和黄然就紧张起来了。 阮六郎就像没看见黄然的举动一样,他的右手在后腰处掏出一把黑黝黝的匕首,这匕首我看的眼熟,和高亮手里的那把杀千刀一模一样。孙胖子在我身边说道:“辣子,不是说这把什么什么刀就一把吗?怎么这个阮六郎的手里还有一把?”黄然替我解释道:“高亮手里的是明朝的仿制品,正宗的杀千刀是五代时期锻造的,宋亡之后,杀千刀消失,阮六郎的先辈不知道在谁的墓里面找到的这把剐刀,因为贪图这把刀的煞气重,在盗墓时能够镇得住坟墓主人的魂魄,他几乎每次盗墓都要随身携带,这把剐刀也算是阮六郎的招牌了。” 黄然和孙胖子说话的时候,阮六郎就当我们几个人不存在一样,他握着匕首对准肚脐印记的位置,轻轻地划了一刀,印记上面出现了一道血槽,里面流出了紫色的脓血,空气中顿时多了一种腥臭的气味。这股脓血放出来之后,阮六郎肚脐上印记的颜色淡了很多,看阮六郎擦牙咧嘴的样子,这个过程并不好受。 孙胖子看的直皱眉,说道:“阮良,不是我说,你当我们都是死人吗?你给自己放血,能不能背着点旁人?这镜头都应该打马赛克,你是痛快了,就不管旁人受不受得了?”阮六郎就像没听见一样,伸手在印记的四周来回挤压,将里面的脓血都挤了出来。这个过程经历了小二十分钟,等到脓血都挤出来的时候,阮六郎已经满头大汗,扶着身边一个钟乳石笋,低着头大口的喘着粗气。 就在这个时候,郝文明突然喊了一声:“开枪!”我没有丝毫犹豫,举枪对着阮六郎的肚脐就是一枪。就听见“铛……”的一声,响起了金属互相撞击的声音。我听着声音不对,就看见阮六郎在我扣动扳机的一霎那,将杀千刀挡在了肚脐上方,正好被我这一颗子弹击中,闪出一道火花之后,杀千刀被子弹的冲击力顶到了阮六郎的肚子上,但是却没有给他造成一点伤害。 我看到一击不中,马上换了攻击位置,将枪口抬高了几分,对准阮六郎的眉心又是一枪,在我开枪的刹那,郝文明和黄然几乎同时喊道:“不要打别的地方!”可惜他们的喊声慢了一步,我已经对着阮六郎的眉心扣动了扳机。“啪!”的一枪,阮六郎应声仰身栽倒。 还没等我高兴起来,郝文明和黄然的脸色已经变了。他俩都不敢去看倒地的阮六郎,直接对我和孙胖子喊道:“这不能待了,向外面跑!”孙胖子说道:“外面还有只癞皮狗!出不去!”就在这时,我终于明白郝文明和黄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了,阮六郎又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的头盖骨不知道什么材料打造的。九五式突击步枪发射的5.8mm子弹竟然没有将他的脑门打穿,子弹镶嵌在阮六郎的脑门上,虽然打穿了皮肉,却无法穿破头盖骨。 “赫赫……。”阮六郎一阵怪笑,说道:“枪法不错,可惜了,你打错地方了。想打死我?可以,但是别用对付‘人’的方法。”我听了他这话后,又看见眼前这形势,有点发懵。不由自主的回了一句,说道:“你不是人?” 这句好像骂大街一样的话,说出来却没有丝毫可笑之处。阮六郎冷笑一声,没有回答。倒是郝文明将我向后拉了一把,对着阮六郎说道:“我说你一个盗墓的,怎么可能活这么大的岁数?感情你现在已经成了魉了,不是我说,不是人的感觉好吗?”黄然的话音刚落,没等阮六郎做出反应,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狼啸,紧接着,一只庞大的身躯冲过了佛灰弥漫的区域,转眼已经到了我们的眼前。包括阮六郎在内,我们这些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一只巨狼出现在我的眼前,正是在哨所外面的那只像熊一样的白色巨狼,只不过它现在和白色已经沾不上边了。这只巨狼好像在火中打了个滚一样,身上大部分的皮毛都被烧焦,闻着有一种焦糊的气味。它刚一站稳,就呲着满嘴的獠牙对着阮六郎一阵吼叫。伴着这一声吼叫,我猛的惊醒过来,之前,它带着几百只野狼冲击哨所,并不是冲我们来的,它的目标是阮六郎。 看着这只巨狼,我还是想不明白,这个时候,这只巨狼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就算它能要开通往地下的暗门,那么那滩蓝洼洼的莹泉呢?它一路狗刨游过来?不过这样的场合,也容不得我多想,那边巨狼叫了几声之后,突然身子一弓,两只后脚猛的一蹬地,向着阮六郎窜了过去。 见到巨狼要伤人,我本能的举起突击步枪就要开火。却被凑过来的黄然一把将枪口按下,他的目光从巨狼和阮六郎的身上移开。冲我笑了一下后,说道:“小家伙,你想开枪打谁?”这时我已经反应了过来,随即将食指从扳机的位置松开。看到我的反应之后,黄然又笑了一声,说道:“也别着急把枪放下,留着等一下给优胜者发一颗奖品”他的话音刚落,我将突击步枪的枪口压低,扭脸对黄然说道:“老黄啊,你不上去试巴试巴?要是那里面有你,我一定把那颗奖品留给你。那结局就太完美了”黄然听了我的话,也不着恼,干笑了一声之后,又将目光转向了黄然和巨狼那边。 看到这只巨狼之后,阮六郎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向后退了几句,本想和巨狼拉开距离的,没想到他这么一退,这只巨狼却突然向他扑了上来。阮六郎慌乱之中,举着匕首挡了一下,那只巨狼眼也真是拼了,眼看着阮六郎的杀千刀向着自己划了过来,竟迎着刀口窜了上去,阮六郎一匕首顺着巨狼的脖子划出了一道血槽。但是巨狼的牙齿也咬到了阮六郎的脖子。将他扑到在地。霎时间,这一人一狼翻滚在地。 阮六郎的骨头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他的脖子是一片血肉模糊,白茬的颈骨已经露出皮肉之外,巨狼将阮六郎的颈骨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就这样,阮六郎的脖子还是没有被巨狼扯断。就在我考虑是不是帮帮巨狼的忙,在阮六郎的颈骨上来一枪的时候,阮六郎突然放开掐住狼头的右手,任由巨狼在他的身上撕咬。空出来的一只手在斗篷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红色蜡丸。这个蜡丸玻璃球大小,蜡丸表皮不停的有淡淡黑色的气体从里面冒出来。 看清楚这个蜡丸之后,郝文明皱着眉头,好像是在回忆这个蜡丸的出处。黄然比他早一步认出来,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回头有些失态的对我大喊道:“打他的手!别让他碰到那颗蜡丸!”我也看出了不对,这时也顾不得等郝主任的命令了,我对着阮六郎的手腕扣动了板机。子弹没有任何悬念的击中了阮六郎的手腕,虽然和刚才一样,只是打破了阮六郎手腕的皮肉,没有伤到他的筋骨,但是子弹的冲击力也足以将那颗蜡丸从他的手上震落下来。 蜡丸落地的时候,郝主任也终于想起来了这颗蜡丸是什么东西。他看到蜡丸虽然掉到了地上,但还是在阮六郎的控制范围之内,当下竟然一咬牙,向着阮六郎的位置快步走过去。他只走了几步,场面又发生了变化。阮六郎倒在地上,伸出手掌向着蜡丸拍过来。可惜他的手掌只距离蜡丸几厘米,他的身上还趴着一只熊一样的巨狼,把阮六郎压的死死的,身体半点动弹不得。阮六郎只能的胳膊拼命向前面抓去,就是无法触及地面上的蜡丸。 眼看郝文明差不多就要走到阮六郎的身前时,就见阮六郎突然一声爆喝,我还以为他要发力挣脱巨狼的控制,没想到阮六郎的身子没动,只是他的手指甲缝里面冒出一股黑气,他手指甲里面的黑气和蜡丸散发出来的黑气几乎一摸一样,只是阮六郎的黑气淡了几分。 两股黑气就像是有磁性一样,那颗蜡丸竟然自动滚到了阮六郎的手边。阮六郎一抬手,猛的向着蜡丸拍了过去,“啪!”的一声,只听声音,还以为蜡丸是从里面炸开一样。就看见被拍扁的蜡饼里面瞬间涌出一大团黑气。这团黑气接触到空气之后,快速的变淡,随后就消散在空气中,就像从来没有这股黑气冒出来一样。郝文明是识货的,他看见黑气涌出来的时候,竟然吓得跳起来,转身就跑了回来。 郝主任跑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黄然已经脱了鞋,在鞋邦的夹层里面抽出来薄薄的一付不知道是什么质地的符咒,符咒拿在手中不倒,看着好像是某种合金制成的。看起来刚才暗算阮六郎时,脚下踩着的符咒就是藏在这里的,看起来里面不止还有一付,他的鞋不大,藏的东西还真的不少。然后黄然将周围的佛灰聚拢在眼前,当下也顾不得疼痛了,黄然从腰后拔出来一把短剑,我和孙胖子看的一愣,他手中的短剑竟然和我还有孙胖子从吴仁荻那里的来的短剑一模一样。我突然想起来之前破军说过的事情,当初黄然反出民调局时,是见过吴仁荻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吴仁荻竟然放了他一马。 当时也来不及多想了,之间黄然抽出来短剑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在自己的左掌掌心处斜着划了一道,,然后短剑交与左手,在照葫芦画瓢,在右手的掌心处也来了一道。最后将掌中鲜血涂满了两道符咒。我只是才看清,这两道合金符咒竟然是镂空的。这时,郝文明已经跑了回来,黄然头也不抬,已经扔给了郝主任一个,两人都不说话,同时半跪在地上,一起用沾着血的镂空符咒,沿着我们身边的佛灰上面打出来一个巨大而生僻的圆形符咒出来。 随后,郝文明让我和孙胖子连同蒙棋棋一起,将张支言和破军抬到了符咒圈内。刚将他俩抬进来的时候,阮六郎那边已经出现了变化。本来还压在他身上的巨狼,突然松开了阮六郎的脖子,随后,一张嘴,吐出来一大滩血红色粘稠的液体,随后,巨狼脚一软,竟然栽倒在阮六郎的身上。 阮六郎将巨狼从他的身上推开,随后,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这时的阮六郎身上也满是鲜血,他的脖子血肉模糊的,一段白茬的颈骨露在皮肉外面,看上去惨不忍睹。阮六郎自己却不怎么在意,他将脖子上已经被撕烂的皮肉慢慢的敷在颈骨上面。然后回身向我们走过来。他每走一步,脖子上面的皮肉都会掉下来几块,没有几步,那一根颈骨又重新露了出来。 “辣子,我看见他的淋巴了。就是那个一条一条的。看着恶心吧?”孙胖子指着阮六郎的脖子对我说道。难得他还有心思替阮六郎找淋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郝文明在这里的缘故,孙胖子的胆子明显比以前大了很多。看着阮六郎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里直突突,他绝对不能算是人了。差不多一天之前,这个化名阮良的阮六郎还举着‘天山香梨郝文明’的牌子在候机大厅接我们。那个自称也是特等射手的小少尉再也回不来了。 就在这时,阮六郎身后的巨狼又打着晃儿的站了起来,它一步一晃的向着阮六郎冲过来。可惜跑到一半时,一头栽倒在地。它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勉强张着嘴,血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它的口鼻不停的冒出来,巨狼一口一口的倒儿气,就这样也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阮六郎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的看了它一眼,巨狼突然哀嚎了一声,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竟然又站了起来,向着阮六郎扑了上去。 这时的巨狼和刚才比,它的速度简直就是慢动作,它扑到阮六郎身前的时候,阮六郎也动了,他握着那把杀千刀,顺着巨狼的嘴巴直接通了进去。就看见巨狼“呜呜……”了几声,又无力的挣扎了一番之后,便不再动弹,死时还保持着咬住阮六郎胳膊的动作。就在巨狼断气的一霎那,妖冢里面又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啸,这声狼啸好像很远,又好像就在身边,听得我心里一阵乱跳,这声狼啸竟有几分黑猫孽叫的感觉。 阮六郎也有些惊慌的看着下面道路出口的方向,没有看到那只尹白的影子,他才稍作心安,低头把自己的手从狼嘴里掏出来。巨狼嘴里犬牙交错,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手臂从巨狼的嘴里拔出来。和他的脖子一样,这条手臂虽然看上去鲜血淋漓的,但是却没有伤及筋骨。 阮六郎没有马上处理手臂伤口的意思,他手握着杀千刀又开始向我们走过来。他到了和我们还有十五六米的距离后,突然我的眼前一花,紧接着,我面前空气中突然霹雳哗啦的打出了火花,随后又有一股焦臭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就在阮六郎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郝文明和黄然突然几乎同时弯腰,他俩每人抓了两把佛灰,对着阮六郎来的方向扬了过去。这四把佛灰扬了出去的瞬间,我的眼前一片火花四溅,这些佛灰好像变成了可燃的物质,在空气中燃烧了起来。 佛灰好像起到了作用,阮六郎向后连退了局几步,直到退到巨狼尸体的旁边才站住脚步。他伤到了嗓子,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却说不出来话来。之后他又尝试着向前走了几步。这次我和孙胖子都加进了战团,一把一把佛灰向阮六郎扬过去。一片火花四溅之后,阮六郎又退到了刚才的位置。 趁着这个档口,我向郝文明问道;‘郝头,阮六郎怕佛灰?那他刚才是怎么过来的?“郝文明也趁着这个机会喘了口气后,向我解释说道:”阮六郎现在不算是人,不是我说,辣子,鬼魅魍魉你听说过吧?现在的阮六郎就是鬼魅魍魉的魉。他现身之前还算是人,由于他的那个倒霉行当。常年接触一些死气,但是大部分的死气都存积在他的丹田里。只有少部分浮于他的身体表面,八成还是想通过死气还屏蔽自己的气息,还躲避尹白的追踪。后来他身上的死气被黄然破了,他就索性把丹田里存着的死气运转开来,他直接将死气运转到全身的各个脏器之中,理论上他是一个身上的内脏器官都在正常运作的活死人,也就是魉。“ “郝头,先别他一两二两了,我们现在怎么办?沙子虽然不少,但是也有扬完的时候。那是我们怎么办?”孙胖子替我向郝文明说道。他刚刚把话说完,耳边又听到了一声狼啸。还没等我们听清狼啸是从哪里传来的时候。我们当中突然有人说道:“让你们走……你们不听……现在谁都走不来了” 我们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听口音,虽然熟悉,但绝对不是我们当中哪一个人发出来的。冲着发出声音的位置看过去,张支言正好端端的躺在破军的身边。不可能是他俩,破军就不用说了,张支言有口疾,等他完整说完整句之后,也是出了妖冢之后的事了。 我看了张支言一眼,正要把目光转到别的地方的时候,突然看到张支言的嘴巴动了动,紧接着,张支言嘴里说道:“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的同族陪葬吧……” 现在的张支言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的双眼紧闭,嘴巴却已经微微的张开了一道缝。虽然能确定刚才那一段声音是出自张支言的口中,但是那段声音无论是语速还是声调,都和张支言平时说话有很大的出入,就是杀了张支言,他也未必能那么顺畅的将那几句话说出来。 就在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张支言的身上时。孙胖子突然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回头看着郝文明说道:“郝头是罗四门!”他这句话说的又快又急,中间没有一点停顿的地方。郝文明听了就是一皱眉头,说道:“你说谁是罗四门?”孙胖子摆了摆手,对着郝文明继续说道:“我没说你是。是小结巴!刚才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声音,和之前遇到的罗四门时,罗四门嘴里说出来的话一模一样。” 刚才我就感觉这说话的声音是在哪里听说过。经孙胖子这么一提醒,我也回想起来罗四门刚才说话时的情景,除了罗四门说的略显生涩之外,其余的不论是声调还是语气几乎都和刚才张支言嘴里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罗四门变成蜡尸差不多也有小一百年了,现在他的皮囊就空荡荡躺在妖冢之外,魂魄早就没了踪影,如果投胎的话,差不多也有两个更次了。看样子他八成也是和张支言一样,被人用来当成传声筒了。 这时的阮六郎已经没有继续走过来的意图,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重口味的蜡像一样,阮六郎一只手捂住脖子的伤口,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那把杀千刀,目光向我们身后,佛灰弥漫着最浓烈的的位置看去。我顺着阮六郎的目光回头看去,一片雾蒙蒙的,佛灰屏蔽了我的一部分天眼,我没有办法看到佛灰造成的粉尘雾气之外的景象。 之后又过了七八分钟之后,再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刚才那个声音说着要我们陪葬,也没看见有什么下一步的动作。就在我刚开始要松懈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响起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听着动静,就像是小时候过年时放的劣质鞭炮一样,虽然响声不断,但是动静却并不太大。 听到这阵响动之后,郝文明和黄然的身体同时颤了一下,他俩也顾不得阮六郎了,转身看向佛灰深处最浓的地方,就看见一只狼的影子慢慢的在佛灰中心变得清晰起来,正是妖冢里的主人——那只学名叫做尹白的狼。它走得很慢,好像还是很忌惮佛灰里面的某种物质。随着这只白狼越来越明显。同时那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也变得越来越大,它的身上时不时的迸现出一道一道的火花。刚才那只白色巨狼是以极快的速度从外面冲进来的,就这样它几乎全身的皮毛都被灸的有皮没毛的。照现在这只白狼的速度,它全身的皮毛应该已经被灸的差不多了。但是看它的样子变化并不太,身上的皮毛并没有被烧焦的迹象。只是在这只白狼的身上火花四溅的,就像是刚才佛灰扬到阮六郎附近时的样子。 看到这只白狼露出了头,阮六郎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之前的那颗红色的蜡丸本来就是用来对付这只白狼的,但是他没有算到那只巨狼会出现在妖冢里。浪费了那颗蜡丸之后,他再没有什么手段能对付这只白狼。只能紧握着那把杀千刀,不停的向后退去。 几分钟之后,白狼完全从佛灰浓雾中现出了身,它对我们几个的兴趣名不大,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径自地慢慢向阮六郎那边走过去。阮六郎没有丝毫犹豫,一转身,向着上面温泉的位置跑了过去。也难为他小一百岁的年纪,跑起来竟不输于三四十岁的成年人。 阮六郎没跑几步,白狼突然一身低啸,在奔跑的阮六郎突然脚下拌蒜,摔到了地上。阮六郎不知道摔到了哪里,在地上挣扎了半天后,竟然没有站起来。阮六郎倒地之后,白狼走的更加的慢了,它走到巨狼的尸首的时候,停住了脚步。用前爪轻轻地碰了碰巨狼的脑袋,看到巨狼没有任何反应之后,白狼的眼神有些黯然,不再理会巨狼,继续响着阮六郎走过来。 阮六郎伤了声带,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他的双脚就像失去了知觉了一样,无论他怎么使劲,都无法重新站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白狼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白狼走到阮六郎的身边后,并没有马上撕咬他。而是对着阮六郎不断地嘶吼着。和刚才对付巨狼时不同,现在的阮六郎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反抗,他的身体开始颤抖,随着白狼的一声一声低吼着,他颤抖的频率也越来越密集,就像是青蛙见了蛇一样。 就在这时,张支言又说话了,他的嘴里又传出来刚才那种语调说话的声音:“交出来,把那个东西交出来”听着这段话,好像是给白狼配音一样,阮六郎这才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在自己的斗篷里面掏出来一个手机大小的青铜盒子来,刚才阮六郎和我们相遇时,是从上面的温泉里走下来,看样子他就是为了这个小青铜盒子来的。我注意到这个盒子一出现,黄然的眼角突然没有目的的抽搐起来。 看着黄然现在这个眼神,如果不是忌惮这只白狼,他能冲过去抢阮六郎手里的盒子(我一直感觉黄然还隐藏着实力,没有显露出来)。这个青铜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龙须在里面?还是别的什么神器?不过看这个盒子实在太小,似乎也装不下多少东西。 白狼见到青铜盒子出现在眼前,一张嘴将这个小盒子吞到了肚子里。阮六郎眼睁睁的看着,却不敢做出任何行动阻止。白狼吞掉青铜盒子之后,身上的白色狼毛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他的一双绿色的瞳孔霎那间变得血红,它对着阮六郎一声低吼,阮六郎竟然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看到阮六郎晕倒之后,白狼顿时没有了兴趣,它慢慢的转过身来,瞪着通红的狼眼向我们这边看过来。 和这只白狼对视了一眼之后,我的心里一阵的翻腾,突然有一种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我一低头,错开了白狼的眼神,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才算消失。孙胖子这些也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说道:“郝头,不是我说,这里好像是阮六郎和癞……这只大白狼的私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撤了” 没等郝文明发话,地板上的张支言突然又开口说道:“你们走不了……”他这一句话比起刚才来,又流利了很多。我看了一眼还是昏迷不醒的张支言之后,又抬头错开了眼神看着这只白狼,,现在敢肯定了,刚才张支言是给这只白狼做了传声筒,这只白狼好像有种特殊的本事,能够操纵死人和昏迷的人说出它要说的话。 张支言的话音刚落,那只白狼突然长啸了一声,开始还以为它这是要进攻我们的信号,我的食指已经搭在突击步枪的扳机上,随时就要搂火(这种子弹是特制用来对付妖物的,虽然对阮六郎这种魉没什么作用,但是从在上面对付巨狼的效果来看,多多少少也能对尹白这种妖物有点作用)。没想到这声狼啸过后,这只白狼竟然开始原地转圈,它就像是人喝醉了酒一样,摇摇晃晃的围着阮六郎的身体转开了圈。郝文明和黄然都是一愣,他俩也看不出来白狼这是要干什么。转了两三圈之后,它突然一张嘴,刚才吞进去的青铜小盒子又被它吐了出来。 “这是上头了吧,反应这么大……这个盒子是什么做的,酒糟?”孙胖子看着眼前这一幕之后,喃喃的说了一句,之后他再一次的说道:“郝头,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趁这机会该撤了。”郝文明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黄然。黄然刚才见到青铜小盒被吞下去之后,变得暗淡的眼神这一瞬间又冒出一丝精光。他的这个表情被郝文明和孙胖子看在眼里,孙胖子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青铜小盒吐出来之后,这只白狼又重新恢复了神智。它好像有些恼怒的吼叫了几声之后,重新叼起了青铜小盒,一抬头又一次的吞进了肚子里,这一次小盒子在白狼的肚子里时间更短,刚刚吞下去,还没等它缓过气来,就猛的一张嘴,就像是被一股气顶出来一样,又一次将这个小盒子吐了出来。看这幅情形,应该是这个青铜小盒和白狼的体质存在着某种排斥。 之后白狼再不敢冒然吞下这个青铜小盒,它围着这个青铜小盒不停的转圈,连声的吼叫着,好像是在发泄着它心中的愤恨。就在这时,白狼好像想到了什么,张嘴将青铜小盒子叼到了阮六郎的身上。我看到阮六郎已经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白狼之后没有敢动弹。紧接着,血腥的一幕开始了,白狼突然张嘴咬住了阮六郎的脖子,刚才那只巨浪咬住阮六郎脖子的时候,阮六郎甚至没有进行多少反抗,但是这次他却开始拼命地挣扎起来。可惜他的挣扎也就是几秒钟的事,“咔吧”的一声之后,阮六郎的脑袋离开了他的身体,腔子里一股黑血冒了出来,白狼叼住青铜小盒,将它放到不停冒出的黑血当中,之后,白狼开始撕咬阮六郎的身体,将撕扯下来的血肉推在青铜小盒上面。 看着这个血腥的场面,郝文明终于受不了,他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昏迷的破军和张支言,回头对我和孙胖子说道:“这里不能呆了,抬着他俩一起往外面走,跑到莹泉那里就算安全……”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黄然打断:“没用了,现在莹泉对尹白没有威胁了,只要它解决完那个小盒子,这里没有能困住它的东西了,就算我们跑到上面,这只尹白还是一样能追上来。” 黄然的话让郝文明的表情变得异样起来,他也顾不得那只还在‘饭前准备’的白狼了,扭过身来一把抓住黄然的衣服领子说道:“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尹白刚才吞来吐去的是什么东西?你和阮六郎是为了那个东西才来的吧?”郝文明说话的时候,那只白狼已经将阮六郎的上半身撕咬的七七八。,随后,它再一次的将青铜小盒和着阮六郎的血肉一起吞进了肚子里。这一次小盒子没有在闹腾,黄然的嘴角没有规律的抽动了几下,说道:“郝主任,你先把手松开,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列一个单子,只要能活着出去,我一样一样告诉你” 现在的确不是回答问题的时候,没等郝文明说话,孙胖子抢先说道:“老黄,你应该还有什么对付妖物的法器吧?拿出来吧,别等它过来了。你要是先死了,留着法器也没用了。” 黄然看了孙胖子一眼,他将自己的背包解下来,打开之后在孙胖子面前倒了倒。里面除了空气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小胖子,佛灰我都豁出去用上了,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法器?”孙胖子看见后皱起了眉头,说道:“老黄,这只大白狼连阮六郎都能咬死,你这两手空空的,怎么对付大白狼,掐死它?” “尹白专克鬼魅,阮六郎在它的面前根本不能反抗。而且尹白刚才闯过佛灰瘴的时候将它的妖力耗得差不多了,加上它刚吞了那个小盒子,需要用一段时间来克化,在这一段时间之内,它非常的虚弱。要对付尹白,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说着,黄然已经在腰后拔出一把短剑,看见这把短剑之后,我的心里异动了一下,抬头的时候,正看到孙胖子也在望着我,和黄然这种短剑一模一样的,还有两把,分别在我和孙胖子的身上。现在看起来,这种短剑也不是太稀有,是不是量产的? “不对啊?”孙胖子看见他的这把短剑之后,一个漂移又联想到了别的事情:“那个小盒子是阮六郎从里面拿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盒子一直都在这个妖冢里面,为什么这只大白狼早不吞晚不吞的,为什么现在才吞?”孙胖子说完之后,郝文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脸似笑非笑的看向黄然,郝主任只说了两个字:“镇物?” 黄然看着有些心虚,看样子他也不想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这时,白狼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紧盯着我们的方向,黄然将短剑反手握在手中,说道:“来不及和你解释了,动手吧!”话音刚落,他人离弦之箭一样第一个的冲到了白狼身边。这绝对是非人的速度。我越发的肯定黄然是隐藏了真实的实力。 郝文明看了一眼黄然的背影,喘了口粗气,转头走到蒙棋棋三人的身边,将破军扶了起来,对我和孙胖子说道:“别管黄然了,让他撑一会,我们先……”他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嘭!”的一声,就看见一个人影斜着飞了过来,撞到了一棵钟乳石后,一个胖子反弹到了地上,当场昏倒后人事不知,正是刚才风萧萧系不复还的黄然。 “他奶奶的!”郝文明看见黄然‘飞’回来之后,骂了一句,恨声说道:“我还指望你能个三五七分钟的!”他边骂边过来夺我手中的突击步枪:“别管大军他俩了,你们带着蒙棋棋先撤,我掩护你们”他说话的时候,那只白狼已经对着我们一阵呲牙,露出一嘴雪白的獠牙向我们走过来。 我一把推开郝文明,举枪瞄准白狼,嘴里也顾不上和郝主任客气了:“别闹了你,在我面前动枪,你十二个绑一块也白给”说着我对准白狼的左眼就是一枪边“啪!”的一声,子弹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它的左眼眼球。白狼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这一枪有效!还没等我高兴起来的时候,这只白狼晃晃悠悠的又站了起来。它的左眼红肿了起来,但是没有什么大碍。我刚刚有些兴奋的心情又沉到了谷底,先不论民调局这种特制的子弹是专门对付妖物的,就单说这种突击步枪子弹,打到一般人的身上,绝对是打到哪里,哪里就是一个大洞。现在打在这只白狼的眼球上,论理应该有一种爆头的效果,但现在这只白狼的伤口只是有些红肿,瞅着它看我的眼神,适应了一会之后,好像对它的影响都不是很大,反倒是把这只白狼彻底的激怒了,它低着头一声低沉的吼叫之后,白狼向我的方向猛的一窜,它的身体跳起来之后却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它向我冲过来了!虽然看不到这只白狼的身影,但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已经反应过来。当下来不及多想了,就在白狼消失的瞬间,我对着白狼消失的地方,一顿的扫射。这小半梭子子弹有了效果,在距离我七八米的位置,突然一阵火花四射,还竟然响起了金属相击发出的“当当”声音。随后,一个白花花的影子出现在我的眼前。这几枪虽然没有对白狼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但是子弹的冲击力还是减缓了白狼的速度,才让它在我的面前现形。可能是这几枪打疼了这只白狼,它的速度明显放慢,眼睛盯着我的位置,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重新又看见白狼的身影,它还在慢动作行进。这个机会可不能浪费。我将准星上移,对着它受伤的左眼又是一枪。“啪!”的一声,子弹竟然击中了白狼的额头。失手了……我心中一阵的发凉,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我刚才明明用天眼看到了它磨盘大的眼仁儿才开枪的,这么可能会打不中?一击不中,我一咬牙,对着白狼的左眼第三次扣动了板机。“啪!”这一枪打在它的左眼眉骨上,虽然又没中,但是我已经看明白了,在我开枪的一瞬间,白狼将它的头向左右动了一下,它的这个动作竟然快过了子弹的速度,致使两枪全部打偏 就在我准备向白狼的左眼打第四枪的时候,它突然向我冲了过来,这个速度在我能看见的范围之内,但紧紧也只是看到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向我袭来。来不及开枪了,我将突击步枪横在胸前,就听见“咔嚓”一声,白狼已经冲了过来,瞬间将我的枪身连同枪管咬断,同时扬起爪子向我的前胸抓过来。 眼看我的前胸就要多一个透明窟窿的时候,突然有两只手同时拽住了我的衣服领子,将我向后拉半米多,这一下子让我避开了白狼的爪子。都不能用回头,我都知道后面是孙胖子,就听见孙胖子说道:“辣子,看见狼来就跑啊,你还摆什么造型?” 我刚刚被拉开之后,郝主任就跃过我的身体,跳在半空中对着白狼一扬手,一团白色的粉末直冲它的眼睛扬去。白狼没有防备还有这一手,被白色粉末扬了个满头满脸,别说眼睛了,就连鼻子和嘴里都全是这种白色的粉末。 白狼被白色粉末扬到后,突然一声哀嚎,同时一转身,向着身后跑去。一瞬间就到了一百米之外的地方。不知道是确定了安全,还是它实在坚持不住了,白狼倒在地上翻滚起来,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呜呜直叫。它两只爪子在自己的脸上连打带抓,本来是雪白的狼脸变得血肉模糊起来。郝文明也没有想到这一击得手的反应会这么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过去再扬一把佛灰。 这个时候,一直在照顾破军和张支言的蒙棋棋也走了过来,她将黄然丢下的背包捡了过去,随后跪在地上,拼命的将满地的佛灰往背包里划拉,嘴里对我和孙胖子说道:“喂!你们俩,胖子别乱看,就你们俩,这一共才几个人的节奏?快点,帮着把佛灰装里面,能不能出去就看着一袋子佛灰了”。我和孙胖子看出门道,一起过去,半跪半蹲的将满地的佛灰装进背包里。半刻之间,背包里面已经装进了六分之一的佛灰。 孙胖子看着白狼还在远处翻滚着,眼前没有危险,他的胆子也大了,孙胖子手里划拉着佛灰,嘴上可不闲着,他低着头没头没脑的问道:“郝头,不是我说,大白狼能走过那么一大片的佛灰阵,怎么现在这么一点佛灰都受不了?”“郝头,你就说句话吧,这只大白狼到底什怎么回事?”“郝头,不是我说,佛灰既然专克妖物,我脚下这么多的佛灰,它怎么还敢过来?” 郝文明眼睛不眨的盯着白狼的一举一动,本来他没打算理会孙胖子。但是实在经不住他左一句右一句的询问,郝主任眼睛盯着白狼的状况,嘴上回答孙胖子说道:“刚才这只尹白能过佛灰瘴,是因为它暂时闭了自己的毛囊和脸上七孔。不是我说,佛灰进不到它的体内,只是单单在他的体外就造不成太大的伤害。现在给它眼耳口鼻来这么一把沙子,也够它受一阵了” 郝主任的话让我也吃了一惊:“郝头,它自己闭上七窍还有毛囊?这只白狼就算是妖物,它能有那么聪明吗?”说话的时候,我们三个已经将地面上的佛灰收集了七七八八了,黄然的背包也差不多有小半包了。郝文明说道:“按着雨果他们那边的理论,妖物就是一般动物的进化体,它们的身体在进化得同时,智力也在飞快的进化着。大的妖物要比我们一般人要聪明的多。” 郝主任说完的时候,我们已经将佛灰收集的差不多了。蒙棋棋提着装着佛灰的背包说道:“郝主任,差不多了,我们走吧”。郝文明点点头,向我和孙胖子使了个眼色,我和孙胖子一起,将张支言和破军扶了了起来(孙胖子自己背着张支言,我和郝主任一起架着破军)向出路走去。我们在前面走,蒙棋棋一手握着佛灰袋子,一手抓了一把佛灰,在后面殿后。 孙胖子走了没几步,就看见面前躺着一动不动的黄然,他回头对郝文明说道:“郝头,老黄呢?他怎么处理?”“你管他干嘛?”郝文明没有好气的说道:“你要是还能再背一个,你就背上他,要不你就闭嘴”“那就算了,我就多嘴问一句”孙胖子说完之后,向前一步,直接跨过了黄然的身体,我们过去时,绕了一下,没有直接的触碰黄然的身体。只有后面的蒙棋棋过去的时候,看着还昏迷不醒的黄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绕过了他的身体之后,跟在我们的后面,向下走去。 我们一直走了没有百十来米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狼啸的声音。我们心里都是一颤,同时回头向后看去,就在这一分身的时候,孙胖子背着的张支言突然从他的背上跳了来,他这一下子没有任何征兆,张支言的目标是蒙棋棋,他蹿起来之后,将蒙棋棋扑倒在地,同时一把抢住蒙棋棋手中的背包。这一下子太过突然,我们谁都没有防备张支言,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张支言已经提着背包向回跑去。 孙胖子急眼了,掏出手枪对着张支言的背影就是一枪(我一直以为他的手枪掉在温泉里,没想到他一直藏在身上)。“啪!”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张支言的屁股上,张支言脚下踉跄了一下,但还是跑到了白狼的身边。这时的白狼虽然多少还有一些颤抖,但是它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将身子横在了张支言的身后的子弹射程之内,任由张支言继续向着上面的温泉跑去。 “郝头,现在怎么办?”我对着郝文明说道。“凉拌!”郝主任大声吼了一句:“下面还有一个佛灰的爆炸点,大圣,咱们俩拦一下尹白。辣子,你和这个丫头快点过去抓两把佛灰” 郝头,现在怎么办?“我对着郝文明说道。”凉拌!“郝主任大声吼了一句:”下面还有一个佛灰的爆炸点,我去拦尹白。你们快点过去抓两把佛灰“ 郝文明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孙胖子已经一阵风似的向刚才破军引爆地雷的方向跑过去。蒙棋棋看着张支言远处的方向犹豫了一下,随后一咬牙,跟在孙胖子的背后,一路向下狂奔去。我看着他俩的背影,却没有主动跟下去,只是向后退了几步,拔出来别在腰后的短剑,站在了郝文明的身后,这时的郝主任已经没有心思留意我在那里了,他拔出了黄然之前给他的那把匕首,他自己的特制甩棍遗失在上面的温泉里了,现在除了这把匕首之外,就再没有防身的家活了。 这时,那只白狼已经慢慢的走了下来,它走的很小心,看样子是刚才吃了亏之后变得小心谨慎了。白狼先走到黄然的身边,不过好像对他没什么兴趣,只是在黄然的身上闻了闻,就绕过黄然向我们走过来。 就在距离我们五六十里的时候,这只白狼突然停住了脚步,它低吼了一声,紧接着,我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出现了,破军突然从地上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他还是紧闭着双眼,两只手紧紧握着,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郝文明看着破军站起来后,并没有太大的惊异,喘了一口粗气之后,先是在嘴里含了一块什么东西,之后用匕首的刀尖在他自己的大拇指上刺了一刀,随后将留下来的鲜血涂抹在刀刃两侧。 破军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能辨清方向,他正对着郝文明,口中说道:“你们俩,死……”“我们俩?”郝文明先是愣了一下,之后瞬间猛的一回头,才发现我就站在他的身后。这时候,他也没有心思再斥责我为什么没有和孙胖子一起去取佛灰。只嘱咐了一句:“辣子,小心点,不行就跑,别把小命搭……” 郝文明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破军那巨大的身影就已经冲了过来,他伸手双手对着郝主任的脖子就掐了过去。郝文明也不躲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破军掐住他的脖子。破军的脖子一抬,将郝文明抬到了半空中,顿时间,郝主任的脸上已经憋得和猪肝一个色了,只要破军的手上发力,就能直接掐断郝文明的脖子。 就在我握着短剑已经冲到破军身边,准备要斩断他掐着郝文明脖子地手臂的时候,郝文明突然抬手用匕首在破军的眉心处划出了一道伤口,破军没有任何知觉,任由紫红色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来,看到破军的伤口流血之后,郝文明用力咬破舌头,一张嘴,猛的喷出一大口混着他唾液的舌尖血。这一下子有了效果,破军的伤口接触到郝文明的鲜血之后,手一松,整个人瘫倒在地。倒地之后的破军一抽一抽的,不停的有白沫顺着嘴角流出来,。破军满脸鲜血的里面还有一些成团的小颗粒,应该是郝文明之前含在嘴里的东西,虽然已经和鲜血混成了一团,但还是认的出来,郝主任刚才含在嘴里的是——佛灰。 郝文明跟着破军一起倒在了地上,这时他也顾不上自己了。起身之后就在身上翻出来一个钱包,之后撬开破军的嘴巴,将钱包塞了进去,让破军咬住。单单看破军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羊角疯的症状。 “呜嗷……”这时,上面的白狼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刚才我和郝文明的注意力都在破军身上的时候,白狼就在上面冷冷的看着,它好像并不着急下来咬碎我和郝文明。一直等到破军倒地,白狼才准备趁这个机会冲下来,这个时候,它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以白狼的耳力竟然没有发现这个人影的存在。 这人手握着一把短剑,趁着白狼不注意,直刺白狼的脖子。就在这时,白狼才惊觉到身后有人,猛地向后转身,这一短剑刺偏,插进了白狼的肩胛骨,,剑尖刺穿了皮肉之后,卡在了肩胛骨中,顿时,殷红的狼血从这个伤口里迸发出来。 这人一击得手,想要将短剑拔出来再来一下的时候,白狼突然在原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那人的身后,白狼窜起来一头顶在这人的肚子上,就听见“嘭!”的一声,就好像是在打鼓的声音。这人被白狼撞得双脚离地,飞出去二十多米远后,才摔倒了地面上。这人倒地之后对我和郝文明大声的喊道:“别愣着,你们动手啊!” 是黄然!这次偷袭白狼的竟然是黄然,他之前那次是在装死。不过这一下子他是摔得不轻,他几次用力之后,才握着肚子勉强爬了起来,向我和孙胖子这边走过来。看他走路的姿势,可不止只断了两三根肋骨那么简单, 受伤之后的白狼连连惨叫,它插着短剑的那个肩头不停的淌着鲜血。受伤的那一只爪子抬起之后就不敢再落下,看这样子算是暂时废了。这时的白狼已经是在狂怒的状态了,它哀嚎了数声之后,向着我们这边的方向冲了过来。 0 好在白狼的肩头受了重伤,限制了它的速度,我的第一反应握紧了短剑还想要拦它一下,没想到被郝文明一把将我拉着向身后跑去。我跟着郝主任跑了几步,边跑边说道:“没用,我们跑不过它,它跑的比我们快!”郝文明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没让你跑过尹白,跑过黄然就成!”郝主任说话的时候,黄然还在我们身后二三十米的位置,这次他再装死大概也没什么用了,看白狼现在的样子,不把黄然大卸八块,恐怕难消它心头的怒火。 我和郝文明向前跑了没有几步,就听见身后一身闷响,我回头时黄然已经被白狼扑倒,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思管他了。但愿他的痛苦结束的快一点吧。 黄然被白狼扑倒之前,突然放声大喊道:“我知道郝正义的下落!”。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正在狂奔的郝文明突然脚下拌了一下,他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但是瞬间之后,郝主任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猛的回身手臂一甩,那把匕首笔直地对着白狼飞了过去。 这时的白狼正要对黄然下嘴,完全没有防备到郝文明跑了之后还会再杀回来。“铛!”的一声,匕首正中白狼肩头插着的短剑剑柄,郝主任的力道不小,这一下卡在白狼肩胛骨的短剑又向骨头里进了几分。痛彻骨髓的感觉让白狼浑身直颤,它脖子后面的狼鬃刹那间全都竖了起来。“嗷……”的连声惨叫,身子不住的向后退去。 黄然趁着这个机会,翻身从地上爬了出来。他站起来的时候,能清楚的看见胸前的几道伤痕,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鲜血顺着伤口滴滴答答的一直留到脚面。看伤口应该被白狼抓伤的,这还是白狼伤了肩头之后无法用力,否则就算是三个黄然绑在一起,也经不住白狼的几下抓扯。 重获自由的黄然并没有马上逃走,他只是后退了几步之后,捂着伤口不住的喘着粗气,他看了一眼郝文明,说道:“帮我……”郝主任瞪着眼睛直摇头:“你别乱来,快点过来”黄然的脸上露出来一种奇怪的表情,他的嘴巴动了动,好像说了几个字,但是却没有一点声音。郝文明看到时,两条眉毛顿时拧成了一个川字。黄然的脸上又浮现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随后一转身,对着白狼冲了过去。 这时的白狼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黄然的死活了。剧烈的疼痛让白狼有些抓狂,它开始没有目地的跑了起来,白狼疼的有些昏头了,跑了几步就一头撞在一个钟乳石上,这一撞之下,竟然将比一般的石柱还要大一圈的钟乳石笋拦腰撞断,撞断的钟乳石断成几节,散落在四周。没想到这撞完之后,白狼因祸得福,竟然将卡在肩胛骨上面的短剑震出了骨头缝里,那把短剑虽然还挂在皮肉之上,但痛楚顿时大减,他受伤的前爪勉强可以着地了。 黄然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趁着白狼立足未稳,竟然冲到它的身边,伸手就要去抓那把短剑。这时白狼的神智已经清醒,它的身子向后一退,避开了黄然这一下,同时将黄然的正面对着自己,它向前一窜,露出满嘴的獠牙,向着黄然的脖子咬去,眼看着黄然就要和阮六郎同一个下场。 就在这时,郝文明也冲了上来,他举着刚才被白狼撞断的一节酒坛大小地钟乳石,对着白狼的头猛砸过去。白狼的注意力都在黄然身上,没防备郝文明会冲过来。被这一下子砸了个结结实实。“咚!”的一声,那一节钟乳石被砸了个粉碎,白狼的身子顿了一下,这一下救了黄然的小命。 黄然捡了一条命之后,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一跃而起,不要命的跳起来,向白狼肩头还插着短剑的位置压了过去,在黄然跳起来的同时,白狼也窜了起来,它虽然受伤,但是速度也比白狼要快上几倍,就看见一道白影闪过,白狼低着头,直接撞到了黄然的小肚子上,将黄然撞出了一道抛物线,黄然甩出去二十多米远,在地上一连翻滚几圈之后,竟然有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起来之后,他没有丝毫犹豫,一瘸一拐的继续向白狼走过去。他刚走了没几步,眼前突然白光一闪,白狼已经冲过来,黄然来不及躲闪,只能伸手格挡,被白狼一嘴咬住了他左手手臂。黄然痛的连连喊叫,但奇怪的是,白狼就这么咬着,却不见一滴鲜血流下来,透过他被咬烂的衣服袖子,里面一个肉色的护腕露了出来。 白狼看到无法咬断黄然的手臂,索性跳起来摇头一甩,竟然将体重不次于孙胖子的黄然甩了出去,重重摔出去十多米远的黄然这次是彻底的站不起来了,他倒在地上,一张嘴,顺着口鼻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鲜血中参杂着一些暗红色的血块,看样子这次黄然是伤了内脏。之后他无力的咳嗽几声,便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 看到黄然差不多要交代了,郝文明有些急眼了,他在地上又捧起来钟乳石块,两只手将钟乳石扛在肩头,快速的向白狼冲过来。白狼有了警觉,没等到郝文明过来,它已经又一次迎着郝文明,向他扑过去。 这时,我也到了郝主任的身边,不能眼看着自家主任横死,我握着短剑迎着白狼斜着刺了过去,白狼在空中竟然还能一缩脖子,反嘴向着我的短剑咬去。 这一下给郝文明创造了机会,白狼的獠牙已经触碰到短剑的剑锷吞口,就在这时候,郝主任举着钟乳石块对准狼头猛砸下去。“嘭!”这一下子直接将已经窜到半空的白狼重新砸到地上。白狼落地之后,只是晃了下脑袋,盯着我和郝文明低吼了几声,最后它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短剑上。 可能是认出来我手上的短剑和插在它肩头的那把是同一种短剑(我也纳闷肩膀上的东西,它是怎么看到的),白狼察觉到了危险,对着我一个劲儿的呲牙。看着它的这幅样子,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同时,在短剑的剑柄上捋了一下,捋顺了绑在剑柄上面的诡丝之后,将诡丝另一头已经系好的绳圈套在了右手食指之上。 这时,郝文明捡起来地上面的匕首,也凑了过来,面对着白狼,和我形成了掎角之势。不过白狼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双吊睛的狼眼直勾勾的盯着我手中的这把短剑。可能是肩头那把短剑给它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僵持了一会之后,白狼不再呲牙,而且它胸襟上下竖立起来的狼毛又平顺了下去,白狼竟然夹着尾巴开始慢慢的向后退去。 白狼向后一直退了将近二十多米,看来白狼有了放弃了继续和我们纠缠的意思,就在我这颗心稍稍跳稳的时候,我身后突然响起来一声枪响,“啪!”的一声,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白狼肩头插着的短剑剑柄上面,剑尖在白狼的肩胛骨上很戳了一下,随后豁开了白狼肩头的皮肉,短剑掉落到了地上。不知道挑断了哪跟血管,鲜红色的狼血呼呼直冒,将白狼的半个身子都染成血红色。 开枪的是黄然,他还是保持着刚才倒地的姿势,只是手心里多了一只掌心雷手枪,枪口徐徐的冒出了一丝白烟,这种手枪一次只能装填两发子弹,虽然还能在发射一次,但是现在打在白狼的身上,也没什么意义了。郝文明看着已经有了暴走迹象的白狼,他明白黄然的用意,回头咬着牙对着黄然说道:“不是我说,你好好的不行吗?”黄然有些气喘的说道:“不能……放了它” 这时,白狼一声惨叫,本来他脖子周围已经平复的狼毛瞬间又立了起来,刚才那一下子让它疼的站在原地直打哆嗦,稍微好了点之后,便随后仰天一声狼啸,看了看我身后的黄然,又盯着我手里的短剑看了半晌之后,竟然不要命的向我扑过来。刚才又不是我开枪打得你!我差点就这么喊出来。 眼看着白狼扑过来,我只能豁出去了,迎着它张开的狼嘴,握着短剑猛的向狼嘴里面刺过去。短剑刺出去一瞬间,白狼在我的眼前突然消失,我这一短剑就向捅进了空气里,力量使得大了些,还差点将自己晃倒。看到白狼消失的刹那,我就明白过来,对着郝文明大声喊道:“它冲黄然去了!” 和我所料的一样,白狼瞬间出现在距离黄然三五米外的地上。它狂叫了一声,纵身向着扑过去。黄然在慌乱之中,用手臂挡了一下,白狼就势张嘴咬住了他的胳膊,好在黄然带着特制的护腕,虽然被白狼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但还是无法将黄然的手臂咬断。 这个时候,郝文明已经冲到了黄然的近前,他握住手中的匕首,对着白狼肩头的伤口刺了过去。白狼就像算好一样,咬住黄然的手臂,一晃脑袋,将黄然迎着郝文明甩了出去。“嘭!”这两人撞了个结结实实,倒地时,两百多斤的黄然将一百斤出头的郝文明压在身子底下,黄然‘再一次’的昏倒,人事不知。郝主任推开黄然,趴在地上,当场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白狼认准了黄然,再次冲过来时,郝文明竟然翻身挡在黄然的身前,他的匕首刚才已经撒手,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他现在赤手空拳的,和送死没什么两样了。值得郝主任这么拼命的,应该就是黄然嘴里的那个‘郝正义’了。 我距离太远,冲过去的时候,恐怕郝文明已经人头搬家了。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道:“癞皮狗,给你点好东西!”话音落时,就见以郝文明、黄然为中心,弥漫起来一团白色的粉尘。看见了白色的粉末,白狼突然有些惊慌,它一个急转身,也顾不的弄死黄然了,回头向后跑去。我就在它的身后,看见白狼向我跑过来,刚举起短剑的时候,一个白花花的胖子跟在白狼的后面,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口袋,在里面掏出来几把佛灰,向我撒过来。 是孙胖子,他光着膀子,那只大耗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孙胖子这一路跑回来,竟然没有把它颠下来。孙胖子手里的口袋是他的衬衣绑住衣袖改的。里面还有小半的佛灰。白狼肩头的伤口不敢沾染佛灰,它只能拼命的跑出佛灰弥漫的范围,一直跑出去一百多米,它才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我们这边。 这时,蒙棋棋也跑了回来,她比孙胖子强点,上身还有一件贴身的内衣,这时也没有心思欣赏她的身材了,蒙棋棋的衣服也变成了口袋,只不过她那里的佛灰少得可怜,似乎大部分的佛灰被孙胖子先行带回来救急了。 看到白狼不敢靠前。我和孙胖子退到郝文明的身边,我查看了黄然的伤势,这一次他倒真不是装的,黄然的伤势不轻,肋骨起码折了一半,胸口火车道一样的抓痕还在渗着鲜血。被白狼咬住胳膊里面的骨头粉碎性骨折,已经严重变形。孙胖子看的直吧唧嘴:“治好了也是个残废。不是我说,老黄这是为什么许的?” 郝文明掐了他的人中良久,黄然才醒过来,郝文明第一句话就是:“郝正义的下落呢?”黄然就像没听到一样,他的眼影直勾勾的看着白狼,黄然这时也明白,靠我们几个,已经无法将白狼肚子里的青铜盒子掏出来,他这一次的目的就是为了青铜盒子。能豁出去死后下地狱,就连下辈子投胎都要轮回牲畜道。这几番功夫就算白费了。 这时的白狼也在望着我们,它肩头的伤口已经止住血了,而且肉眼看上去,竟然有了慢慢愈合的样子。不过这样,它还是不敢轻易的冲进佛灰的范围之内,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几个人的动向。 我看着还在不停询问黄然‘郝正义’下落的郝主任,说道:“郝头,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只要黄然不死,你出去慢慢的问他”我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见黄然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出不去,都要,死在,这里” 黄然的话让我们都皱起了眉头,郝文明首先说道:“黄然,你到底想干什么!”黄然看着白狼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口中喃喃说道:“你们,来得,去不得,我同族,的仇,就落,在你们,身上了”孙胖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同族?他被狼妖附体了!” 我们大惊之下,都向后退了几步,防止黄然向张支言和破军那样突然发作,好在黄然只是个传声筒,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大的动作。黄然替白狼接着说道:“我让,你们先走。等我,消化了,肚子里,的东西,之后。再去,找你们。再看,佛灰,能不能,挡住我。看你们,几个,谁的,运气好,能被我,最后,找到。” 黄然说完的时候,白狼已经转身向着上面温泉的位置走过去,片刻之后,它就消失在这条路的尽头。我们几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发苦,按着黄然之前说的,现在是白狼最虚弱的时候,现在都付不了它,等它缓过来,再消化了青铜盒子,想想阮六郎的结局,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了。郝文明也顾不得黄然了,他说道:“我们原路回去,它不一……”他这句话没有说完,就看见那只白狼又从上面跑了回来,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它,白狼跑的没头没脑,一直跑到我们的近前,被佛灰挡住,它才停住了脚步。 白狼在佛灰前不停的转圈,显得特别的急躁。突然,它低吼了一声,向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它刚刚进了佛灰的范围,就看见它肩头的伤口处冒出了火星,里面本来已经凝固的鲜血又冒了出来。伤口处鲜红的血肉瞬间变成了黑紫色。白狼身上的肌肉不停的乱颤,它实在受不了这种苦楚,只能退了回去。 这时,上面慢悠悠的走下来一个人,他不看白狼,却对着我们说道:“你们能不能有点用处?连一只狗都收拾不了,废物也要有个限度” 听这话,都不用看他那一头白发,就知道是谁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刻薄的话从吴仁荻的嘴里说出来,会那么的自然。郝文明哼了一声,端起了一室主任的架子,起码理论上来说,他还是和吴主任平起平坐的。我干笑了一声,想打个圆场,却被吴主任抢先说道:“七个人对付一只狗,还倒差点搭上三个。你们刚才和狗粮比,有什么区别?”吴仁荻这几句话噎得我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孙胖子喘了口粗气说道:“吴主任,不是我说,你从哪看出来那是一条狗的?咱们是不是叫它尹白什么的才合适?”我也跟了一句:“吴主任,先不管它是不是妖物尹白的,起码它的底子是一只狼吧?” “狗就是狗,叫不叫尹白都是狗?”吴仁荻冷笑了一声,低头向着已经在瑟瑟发抖的白狼说道:“你自己说,你是狼还是狗?”白狼好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看了吴主任一眼。吴仁荻冷冷的看了它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我顿时感到空气中的气压突然降低了不少。 白狼惊恐的目光在吴仁荻和我们几个人之间来回交替着,完全没有了之前呲牙裂嘴的气势。看到吴仁荻没有松口的意思,这只白狼趴到了地上,做了一个很是怪异的动作。它以头触地,两只前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正奇怪它的意图时,白狼突然张嘴无力的叫了两声:“汪汪……”从我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白狼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我和孙胖子同样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对视了一眼: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妖的。 吴仁荻冷笑一声,抬头看着我和孙胖子:“还有什么说的?跟我讲道理?”我心里也在暗暗反省:冲动了,怎么能跟他讲道理…… 蒙棋棋看到吴主任走下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也直了,看到这个场面后,蒙大小姐用手肘撞了撞孙胖子,低声说道:“是他吗?”孙胖子白了她一眼之后,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这时恰逢吴主任的目光看过来,很少见的在蒙棋棋地脸上停留了一会,蒙大小姐的脸色微红,对着孙胖子说道:“你看见了吗?他刚才看我了”孙胖子翻着白眼说道:“恭喜你,你们家祖坟冒青烟了。” 吴仁荻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蒙棋棋之后,就将注意力转到了还在抖个不停的白狼身上。他用脚尖轻轻地踹了踹白狼的脑袋:“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了?”白狼似乎不敢接触吴仁荻的眼神,任由他用脚尖来回在自己的脑袋上摩擦着。只是偶尔发出几下“呜呜”的叫声。 吴仁荻突然蹲在地上,伸手在白朗的肚子上按了一下“吃了不消化的东西就吐出来吧”。白狼就像触电一样,整个身子抽搐成一团,接近着,它张开嘴一阵的狂呕,在一滩黄褐色的粘液当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青铜盒子。这个青铜盒子看起来,正体都比刚才小了一圈,上面的花纹被白狼的胃液腐蚀的差不多了。看见这个满是粘液的小盒子,吴仁荻有些纠结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青铜盒子再次现身之后,一旁的黄然突然“啊!”了一声,他已经丧失的意识突然之间又重新恢复,黄然猛的从地上跳起来,直奔地上的小盒子扑了过去,看他这一套连环的动作,哪里像身负重伤的样子。 黄然将青铜盒子抓在手里,擦干净上面的粘液,又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之后,突然两只手紧紧的扣住将青铜盒,仰天一阵狂笑:“哈……”只是他刚笑了没几声,就看见一个白头发的男人站在他的身边,白头发的男人也在笑,同时手指向着青铜盒勾了勾,说道:“我的” “吴……吴仁荻!”黄然好像才发现吴主任一样,颤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吴仁荻没有回答他,只将手伸了出去,说道:“你拿了我的东西”。这时黄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刚才白狼回答是狼是狗时一样,他看了看吴仁荻,又将目光转向我们……。吴主任有些不太耐烦:“你要拿到什么时候?” 和刚才的白狼一样,黄然也没有选择,他颤抖着将青铜盒交到了吴仁荻的手上。之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回身,向着出口的方向跑去。吴仁荻也不追赶,他把玩着手里的青铜盒子,任由黄然跑去。郝文明还有事要问黄然,看见他跑了,拉着我和孙胖子在后面紧追。 黄然一直跑到前面的拐弯处,却突然停住了脚步。面前又出现一个白头发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来人怀里抱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看着跑下来的黄然后,淡淡的说道:“此路不通”这个人黄然倒也认识,正是已经随着高亮他们进了假妖冢的杨军。 黄然看见了杨军之后,刚才好像已经消失的伤痛瞬间又突然找了回来,他身子一侧歪,捂着胸前的伤口瘫倒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脖子一个劲儿的向下流。这时,杨军的身后有人笑道:“黄然,知道我来了,你就要走吗?你走不了,现在我们是不是把以前的老账算一算了?”话说完的时候,从拐弯处接连又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正是我眼睁睁看着已经进入假妖冢的民调局局长高亮。 看见高局长出现,黄然反而坦然了,他没有理会高亮,捂着胸前的伤口,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只后,看着我说道:“我终于想起来进地下仓库时,忘了什么东西了” 顺着黄然的话问道:“你想起什么来了?”黄然没回答我的话,他用那一只好手捂着自己胸前的伤口,慢慢的坐到了地上。看着已经到了跟前的高亮,说道:“高局长,做得漂亮!我花费了三年的心血,连下辈子都赔进去了,想不到最后的便宜还是被你占了” 高亮的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他看着黄然有些颓废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有盛了几分,高局长站在黄然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以前吃过你的亏,还不小心一点吗?”黄然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现在还不是连本带利都还给你了”黄然擦了擦嘴角的血沫,继续说道:“我还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结果连你藏了一个人,我都没有发觉。我还一直在想有什么东西忘了,现在才明白是忘了一个人” 高亮笑呵呵的听着,看到黄然说完之后,他才点了点头,笑着对黄然说道:“接着说,看看你到底明白了多少”黄然也笑了一下,说道:“当初你带着几位主任来到上面哨所时候,好像是跟着一个向导来的吧?我只见了他一面,后来竟然彻底的把这个向导忘了,我就算记性在不好,也不至于把一个大活人忘了吧?我还假设过你进假妖冢的时候,会买个保险,带上张支言或者蒙棋棋其中一个。没想到你直接带着你的人就进去了,当时顺利的我都觉得意外,现在想想,你有底牌没亮,自然有恃无恐了” 黄然说到这里的时候,孙胖子碰了碰我,低声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记得有什么向导吗?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我这时也在回忆那时的情景,但是高局长带人进哨所那段的记忆,却越来越模糊,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一个人跟着高亮他们一起进的哨所,但是却死活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这时,听见黄然接着说道:“不用说了,这都吴仁荻吴主任的手段吧?一个假妖冢自然难不住他,不过以他的脾气能伪化身成一个向导,也难为吴主任了”听到这里,高亮多少收敛了一下笑容,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能说动他在你们屁股后面跟着容易吗?他当时就回了我一句‘你怎么不去?’”“我能想象到当时的样子”黄然笑着附和了一句后,又说道:“高局长,有件事情我憋在心里很久了……你是怎么把吴仁荻骗到手的?”高亮笑着对黄然说道:“你猜我会告诉你吗?” 看着这两个笑呵呵的胖子,眼前突然有了一种错觉,看他俩这幅样子,这哪里还是一点刚才斗得你死我活的对手,倒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叙旧一样。 “先等一下”孙胖子突然打断了这两人的对话,他对着高亮说道:“高局,你刚才是说,我们进到这里的时候,吴……吴主任就一直在后面跟着?不是我说,好几次,我们都差点死了,吴主任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高亮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吴仁荻”孙胖子喘了口粗气后,低着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敢去问他,就不用问你了” 这时,高局长做了个手势,让我和孙胖子把黄然架起来,他回头对着杨军和那几位主任说道:“我们上去看看尹白吧”说到尹白,高亮表情有些兴奋,看着黄然说道:“这次是托你的福了,我都没想到现在还会有尹白这样的妖物存在,这么多年了,我那里接到有关妖物的报告,也就是几条黄鼠狼和狐狸什么的。咳嗽一声就能把它们吓跑……” 向上走了没多久,就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我们去追赶黄然的时候,这里又出现了变化。本来弥漫在空气中的佛灰,就像被排风机抽走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那只白狼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地面上趴着。 除了吴仁荻之外,现场又多了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他将已经没有意识的张支言从温泉那里扛了下来。把张支言和破军并排放到了一起,随后,这个白发男人就像跟班一样的站在吴仁荻的身后。杨枭!我一眼认出他来。不过他什么时候换的造型?六室一共三个人,都是一头的白发,弄得跟三胞胎似的,有意思吗? 那边蒙棋棋正围着吴仁荻打转,蒙大小姐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竟然去张支言的身上翻出来几块不知从哪淘换来的压缩饼干递给吴主任,距离太远,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吴主任做个一件令我大跌眼镜的事情,他面无表情的接过饼干,放进嘴里咬了一口。蒙棋棋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之后开始紧紧地盯着吴仁荻。 吴主任也沉得住气,没感到丝毫不适,除了偶尔和杨枭说几句话之外,就是把玩着手里的青铜小盒,见到我们上来,随后将青铜小盒子向我们这里抛了过来,被高亮稳稳的接住。“这就是妖冢的镇物?”高局长明知故问的向黄然说了一句。 黄然再一次看到这个小盒子的时候,竟然还是有些激动,刚才和高亮说笑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紧盯着青铜小盒的眼神显得有些狰狞。直到高亮将小盒子收起来,他在算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 “这就是尹白?”高亮走过去,看着吴仁荻脚下的白狼说道。上来的人多了,白狼开始有些急躁,虽然不敢呲牙,但是脖子后面那一圈狼毛已经竖了起来,这就是尹白?“高亮走过去,看着吴仁荻脚下的白狼说道。上来的人多了,白狼开始有些急躁,虽然不敢呲牙,但是脖子后面那一圈狼毛已经竖了起来。 高亮笑呵呵地看着白狼,却没敢再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我和孙胖子将黄然安置到一个垂到地面的钟乳石旁,让他靠着休息,不算上吴仁荻,还有二杨加上这位主任在四周守着,就算黄然现在没有受伤,也跑不出去这个范围。 这时下面又有人走上来,是萧和尚带着几个调查员。看来之前什么大雪封山,这些人过不来应该也是高局长给黄然下的套了。萧和尚看见我和孙胖子之后,向我们这边挤了挤眼睛,就直奔高亮的身边,二人凑到一起嘀咕了一番,说什么听不太清,但是偶尔能听到莹泉、挖出来这几个词组蹦出来,之后萧和尚叫过欧阳偏左,两人一起匆匆的向下面走去。这时候,除了吴仁荻和郝文明之外,剩下的几位主任开始带着陆续上来的调查员对整个妖冢和阮六郎的尸骨进行勘察。破军和张支言两人被抬下去救治,而蒙棋棋也被后面赶过来的王子恒带走。 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靠在钟乳石旁的黄然突然对着高亮说道:“高局长,这里的事差不多了,你准备怎么安置我?”高亮这时正看着吴仁荻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小拇指粗的绳子,松松垮垮的系了一个绳圈套在白狼的脖子上。听见黄然这么说,高亮扭过脸来冲着黄然笑了一下,说道:“你不是对民调局感兴趣吗?那么下半辈子就在民调局过吧,我那里地下室的房间多,给你匀个单间没有问题”说到这里,高亮顿了一下,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东西:“就算你想常住地下五层都没有问题,反正佛灰都敢用,你也剩不下几天了。” 高亮的话让黄然有些黯然,。沉默了一会之后,黄然又开口说道:“当初我在民调局拿走过一些东西,如果我把它们还了,再加上这几年我的一些私人收藏。高局长,你会考虑放我一码吗?”“私人收藏?”高亮看了黄然一眼,他对这四个字有一点兴趣:“说说看,什么私人珍藏那么珍贵,值得我用来交换你”。黄然笑了一下,他一手扶着伤口,一手撑着地面慢慢的站了起来之后,才缓缓的说道:“天理图,之前在上面我说过天理图在这里,也算是投机,天理图在我的手上,只要你愿意,我得了自由,你得天理图” “天理图,呵呵……”高亮突然没有来由的笑了起来,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样。而黄然的脸上也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等到高亮笑声停了之后,黄然才再次说道:“高局长,天理图就这么好笑吗?”高亮笑着说道:“你要是说别的东西,我八成一糊涂也就当真了,但是天理图……”高亮顿了一下,他脸上的笑意突然由嘲笑变成了冷笑:“我知道它的下落,它绝对不可能在你的手上,再说了,你手里要是有天理图,还来这里干什么?” 黄然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他捂着伤口走到高亮的身边,郝文明向前走了一步,拦在了高亮的身前,黄然笑了一下,停住脚步,看着高亮说道:“你知道的是天理图上半部的下落,还是下半部的下落?”这句话让高亮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几秒钟,,高局长的反应在黄然的意料之内,他呵呵一笑,这个动作大了点,牵动了他的伤口,黄然痛的一咧嘴,缓了一会之后,才说道:“怎么说我以前也在民调局做过一段时间,关于陶何儒和天理图的事情,你们知道的,我知道一点,你们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一点……”说着他张嘴吐出一口血沫,露出一嘴沾满鲜血的牙齿冲着高局长笑了笑。他说到陶何儒的时候,别人还好说,吴仁荻身后的杨枭身子突然僵了一下,他翻起眼皮飞快的在黄然的脸上扫了一眼。 高亮看了看黄然,语气异常平淡的说道:“接着说,说点我不知道的……”。高局长的这个态度反而让黄然犹豫了一下,但是事到如今不说也不行了。黄然只能继续说道:“陶何儒当年被宗教委员会重伤之后抓住的事情你也知道,后来陶何儒提出来要用天理图买他的命,天理图就在眼前,宗教事物委员的人会自然是同意了。我的外曾租亲自带队到了藏匿天理图的地点,眼看着陶何儒亲手取出了天理图,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天理图的上面,看管陶何儒的人有一丝懈怠,陶何儒就利用这个机会,借血遁逃走,在他逃走的一瞬间,我的外曾租反应快,撕抢了后一半的天理图下来,后来陶何儒手里所谓的天理图,不过是上半部而已” “那么陶何儒呢?”杨枭突然说了一句,黄然扭脸看了看他,黄然应该有杨枭的资料,但是他突然换了这一头白发的造型,让黄然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他是谁。“你是……杨枭?”过了半晌,黄然终于犹犹豫豫的说了一句。 杨枭向前走了一步,冷冷的看了黄然一眼,说道:“我问你话,陶何儒呢?”。黄然瞅了瞅高亮,低下头没有回答。杨枭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高亮一眼,他好像明白了几分,不在追问,向后一步,退回到了吴仁荻的身后。我这时才猛的想起来吴主任就像没有听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一样,正在用脚尖时不时的轻踢白狼几下。白狼夹着尾巴趴在地面上,一付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说来也奇怪,吴仁荻每踢白狼一脚,白狼身上的毛色就暗淡一分,踢了数脚之后,这只白狼竟然变成我最早看见的那只灰狼的样子。 高亮看看黄然,又看着不再言语的杨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陶何儒已经死了,不过你也不用挂怀,杀死陶何儒的人也已经死了” 杨枭听了之后,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而黄然知道杨枭在这里之后,就不在怎么说话,黄然好像对杨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就连那标志性的笑容都僵在他的脸上,看上就像雕刻不成功的木偶一样。就连对吴仁荻,黄然都没有这么心虚过。 高亮对黄然的表现也很意外,他不想再节外生枝,拍了拍手,对着周围众人说道“好了,这里交给二室和五室的人善后,我们先回民调局”说着,他对吴仁荻说道:“尹白你可要看好了,一旦跑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吴仁荻面无表情的将绳子的另一头递过来,不咸不淡的说道:“要不你来?”高亮笑呵呵的将绳子推了回去:“不用客气……” “高局长”黄然突然说了一句:“那个小盒子已经归你了,回去之前是不是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和记载中一样。我这一趟拼死拼活的,起码让我看两眼也是好的”高亮听了他的话后,没有马上表态,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掏出了那个青铜小盒子,向着吴主任抛了过去:“打开看看吧” 吴仁荻接过盒子之后,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随后,他在手指上接下来一个好像戒指一样的细小指环,这个细小的指环解下来之后,我才看清,这个指环是由一根极细金属线编制而成的。吴仁荻两只手指轻轻一捻,指环被打开,重新变成了一根好像动物胡须一样的金属丝,这个应该就是龙须了。就见吴仁荻将龙须捋了捋,随后将它慢慢的塞进了青铜小盒上面一个极小的缝隙中,差不多一拿多长的龙须全部都塞进了青铜小盒里之后。随后,吴仁荻将仅剩的龙须慢慢的顺时针搅动起来,就听见里面“嘎巴”响了一声,那一根龙须从缝隙中被吐了出来,就在我以为这次开锁失败的时候,铜盒好像蚌壳一样被打开了,露出来里面一块好像乌龟壳一样的东西。这个乌龟壳极小,比一般的金钱龟壳还要小了几号,而且还被两根和吴仁荻手上的龙须一模一样的金属细丝捆绑着。看来黄然之前说的,妖冢里面藏有龙须也不是假话。 看见这块乌龟壳之后,黄然突然变得涨红,他猛地向前走了几步,好像要过去抢夺龟壳。好在最后一刻,他才反应过来,及时停住了脚步。拿着龟壳的白头发正一脸冷笑的瞅着他。杨枭也在后面冷冷的看着他。黄然打了个激灵,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在我看过的民调局资料里面,好像没有类似这样的东西,当下走到郝文明的身边,说道“郝头,这个到底是什么?”郝文明这时也看直眼了,我又叫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郝文明没有心思多解释,只说了两个字:“占祖” 高亮从吴仁荻的手中接过龟壳,只看了一眼,就小心翼翼的收藏了起来。之后看着黄然说道:“心愿了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吗?”黄然苦笑着点了点头。 眼看着就要回去了,郝文明突然走到黄然的身边,盯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黄然看着郝文明的样子笑了一下,算是多少从杨枭的阴影里走出来一点,说道:“前年我在清迈见过你哥哥,他当时是泰王的私人宗教顾问,我还想拉他进宗教事务委员会的,但是他说虽然不在民调局里做事了,也不能做你的对立面,拉你哥哥进宗教事务委员会的事就这么算了。今年年初的时候,为了这次妖冢之行做准备,我又去了泰国一次,不过听说他已经辞了泰王地宗教顾问的差事,好像是去了印度,不是在孟买就是加尔各答。” 听了黄然的话之后,郝文明喘了口粗气,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不是我说,你这叫知道他的下落吗?”“差不多了”黄然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也知道你哥哥是什么人,能知道他在什么国家就算不容易了”郝文明哼了一声,对黄然这句话倒是没有否认。我和孙胖子在一旁才算听明白,感情郝正义是郝文明的哥哥,哥哥叫正以,弟弟叫文明……不是我说,那郝主任的父亲应该叫什么名字?(过了很久之后,我无意中得知郝主任家翁的大名——郝有理。) 我们原路返回,一路上,我和孙胖子软磨硬泡,向郝文明打听占祖是什么,但是郝文明嘴严的就像上了拉锁一样,一言不发。郝主任的嘴什么时候这么严了……当走到莹泉的时候,就看见萧和尚和欧阳偏左两人正带着十多个调查员,正在对莹泉的底部进行打捞,他们不知用什么方法,在莹泉里面下了一个特制的金属渔网,正如之前郝主任说的那样,收回渔网的时候,里面挂着一个漆黑的动物骸骨。这付骸骨不知道在里面泡了多久,居然没有腐烂,但是也已经严重变形,辨认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动物了。 回到上面哨所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外面的狼群也没了踪影。地下仓库里那几个昏迷的战士早就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救治,哨所的里外也都是民调局的人在做着善后的工作。外面的空地上停靠着一架大型直升飞机,蒙棋棋和昏迷的破军、张支言他们已经上了飞机。 山的事件终于告一段落,高亮将二室和五室的人都留在了妖冢里,由萧和尚领导善后的工作。剩余的人分成两批陆续到达伊宁机场,搭乘民调局的专机回到了首都。 在首都机场下了飞机之后,高亮亲自带人将黄然、破军和张支言送到了医院,破军和张支言两人在飞机上经过林枫的救治,已经恢复了神智,但是他俩身上的外伤太重,恐怕要在医院躺个把月,才能自己下地解手。而黄然处理好的他几处骨折的位置,缝合了胸前的伤口之后,带齐了他这几天的吊瓶和口服药物,就被高亮带回了民调局。 说实话,黄然的伤势比破军和张支言两人也强不了多少。但是高局长却不敢冒险让高亮也住在医院里。说不得,只能在地下三层,主任级别的区域里给他安排一个单间了。破例由杨军和杨枭两人轮番守着房间外面。我和孙胖子没有资格下去,不知道黄然在下面的情况。但是听说由高局长护士出身的大秘书,俗称露姐的王露已经亲自下去照料黄然的病情了。不过高局长本人却一次都没有下来过,就好像已经将黄然遗忘了一样。而蒙棋棋则几乎没有任何限制,她可以去除了地下室之外的主楼任何地方。但是蒙大小姐好像只对吴仁荻有兴趣,可惜吴主任在主楼虽然也有自己的办公室,但是却基本上从不上来过。她在六室的门口一连等了几天,也没有等到吴主任的踪影。 本来按着民调局的惯例,我和孙胖子是有将近半个月大假的,但是现在局里的人手紧张,破军还在医院里修养,郝主任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性格。一室的工作只能由我和孙胖子先顶着了。不过好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发生,每天朝九晚五的,也算难得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不过一个星期之后,在天山善后的人员陆续的回到了民调局。这平静的日子也差不多快被打破了。 一天早上,我和孙胖子一起从宿舍里出来,准备上班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大门口熙熙攘攘的站了几十号人,我正纳闷他们在干什么的时候。突然在人群中的缝隙里,看见了里面一只灰色皮毛的狼……狗? 孙胖子也看见了人群中的动物,他当时就瞪大了眼睛,扭脸对我说道:“辣子……。是它吗?”我没敢确定,向前快走了几步,走到人群外围的时候,孙胖子突然大喊了一声:“都让让,别蹭一身油……”这些人条件反射的让开了一条道。我这时终于看清,里面趴着的正是吴仁荻从妖冢里牵回来的那只尹白。它的脖子上还拴着那根松松垮垮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大门口侧门的把手上面。白狼现在正对着众人一个劲的呲牙。 “辣子,大圣,就等你们俩了,你们看看,这只狗是不是尹白?”说话的是二室的熊万毅,他距离白狼最近。我指着白狼诧异的说道:“它怎么会在这里?吴……主任呢?”。熊万毅说道:“一大早它就栓在这里了,我们在妖冢里没细看,不敢肯定它是不是尹白。辣子,它就是尹白没错吧?”这时的白狼身上没有一丝妖气散发出来,就算我们这些有天眼的人,也看不出来它和一般狼狗的区别。 “熊玩意儿,你离它远一点,别咬着你”孙胖子说道:“要是没有吴仁荻那两下子,你就别惹它”。这句话让熊玩意快速向后退了几步:“还真的尹白,怎么样,我说对了吧”他对着后面其他的调查员说道。 听说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尹白之后,所有的人都向四外散开,给白狼留出了相当大的空间。“它就这么栓在这里也不是事,这人来人往的,再吓着谁”我想尝试着解开系在大门把手,但是刚刚向大门跨了一步,那只白狼就突然对我低声吼叫了几声,一时之间,它身上灰色的皮毛还有变白的迹象。我吓了一跳,没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辣子,你还真会说话”孙胖子看着我的样子,笑嘻嘻的说道:“你什么时候看见咱们这里人来人往的了?除了咱们几个,还有谁来?人来人往?鬼影重重还差不多。你也别惹它了,这八成是吴仁荻干的。就让它老实呆着吧”想想孙胖子说的也是,二杨在地下室,除了吴仁荻之外,还有谁能把白狼栓在这里?反正白狼拴在侧门上,并不妨碍我们从正门出入。算了,由它吧…… 上午没什么事,郝文明也不知道去哪里潇洒了,我和孙胖子闲扯淡混到十一点,收拾了一下便去了食堂。食堂在三楼,说起来也算是民调局的特色了。高局长这辈子除了吃点好东西之外,就没有别的爱好。当年他花了大气力从大饭店里挖了一个厨师长过来,我们这里的一日三餐种类丰富已经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了,除了鱼翅之类太奢华的食物没有之外,猪牛羊、鱼虾鸡倒是从来没有断过。我们到食堂的时候,熊万毅他们几个早到了一步,看见我们进来,熊万毅摆了摆手,喊了一声:“辣子,大圣,过来吃饭” 我和孙胖子取了餐盘,选了几样合自己口味的食物,和熊万毅他们几个拼了张桌子,说了几句闲话,正准备吃饭的时候,就听见不知道是谁低声喊了一句:“吴主任来了”,这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击中在门口,就看见一头白发的吴仁荻目无表情的走进了食堂。 之前听破军说过,自打吴主任进了民调局以来,从来没有听过他在食堂里吃过饭,传说这里的饭菜不合他的口味,吴主任都是自己单独出去吃的。听见吴主任驾到,厨师长也从后厨跑出来,他在民调局的时间不短了,知道一些民调局的情况,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吴主任的传说。 厨师长这么近距离看见传说中的吴主任还是第一次,当下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而吴主任取了个餐盘转了一圈之后,直接走到厨师长的面前,说道:“什么菜好吃?” 可能是吴主任的气场太强烈,厨师长的脑筋一时没有转过来,他一糊涂,以为吴主任说的‘菜’是指单一的青菜而言,厨师长指着几盆绿油油的菜肴说道:“椒丝腐乳炒菠菜,蒜蓉豆苗,爆炒四蔬,上汤娃娃菜,干煸四季豆都不错”吴主任默默的看着厨师长指着的几样菜,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厨师长会错了意,以为吴主任喜好清淡的,这几样菜不合他的胃口,他又说道:“后厨那里还有点新鲜的野蕨菜,我给您清炒一下?要不生拌也行,您要是好清淡一点的,不放油也行,保证您吃的清爽”这几句话听的孙胖子一咧嘴,小声嘀咕了一句:“光听这做法,我的胆固醇就降了一半” 这时吴仁荻还是没有说话,厨师长陪着笑脸,还要继续介绍其他可以喂兔子的青菜时,吴主任突然将手上的餐盘递了过来:“除了野菜之外,刚才你说的,一样来一份”。吴主任发话,厨师长忙不迭的亲自给吴主任盛了满满一餐盘冒尖的青菜。吴仁荻接过餐盘之后,向厨师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食堂。负责收钱的小厨师看着吴仁荻的背影消失之后,一流小跑的跑到厨师长的身前:“吴主任好像忘了给钱了……”厨师长狠狠的瞪了厨师长一眼,说道:“我请了!” 看着吴主任端着餐盘离开之后,食堂里的人面面相觑,熊万毅突然来了一句:“他这不是要去喂尹白吧?”这句话一说完,食堂里所有的人都顾不上吃饭了,“呼啦”的一声,齐刷刷的向着窗口跑过去,就连后厨的几位大师傅都放下菜刀,关了火,跑到窗边向下望去。 这里窗口的位置正对着楼下大门口,没过多久,就看见吴仁荻真的端着餐盘走到了白狼那里。白狼看见吴仁荻过来之后,开始有些紧张,夹着尾巴退到了门后。吴仁荻走到它的身前,将装满‘菜’的餐盘放在了白狼的眼前。面前的餐盘让白狼有些好奇,它向前探了一步,伸着鼻子闻了闻餐盘里食物的味道。不过看起来,白狼对餐盘里的东西不赶兴趣,嗅了一会之后,白狼又退回到门后,同时将头扭到一边,表示自己对盘子的东西不感兴趣。 我们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吴仁荻的嘴动了动,好像是在对白狼说着什么话。这里的距离是在太远,又关着窗户,打开窗户又怕惊动吴主任。根本无法听见吴仁荻说的是什么。就在我以为没戏了,准备重新回去吃饭的时候,就听见熊万毅冲身边的人喊了一句:“大官人!看你的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在一旁看眼的西门链已经开口,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楼下的吴主任,同时低声说道:“我亲自给你拿的东西,你不吃?”看着他自言自语的样子,好像是在给吴主任配音。熊万毅看着我和孙胖子有些惊异的眼神,他替西门链解释道:“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大官人会读唇语” 有了西门链的配音,下面吴仁荻和白狼的‘对话’变得清晰起来。吴主任这一句话说完之后,白狼显得有些紧张,它抬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吴仁荻,还竟然冲着吴主任晃了晃尾巴。可惜这一套对吴主任基本没什么作用。吴主任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白狼。 一人一狼就这么对峙了一段时间,最后白狼实在顶不住吴主任的压力了。它低吼了一声,张嘴就对着餐盘里的‘菜’大嚼起来。看得出来白狼对餐盘里的东西相当不感冒,它只是将这些绿油油的东西放进嘴里,也看不见它怎么咀嚼,脖子一伸,就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然后再对付一口。吴主任对这样的结局还算满意,他看着嘴里塞满‘菜’的白狼,说道:“这就对了,以后这些东西你以后吃习惯就好了”(西门链翻译) 这句话刚刚说完,白狼再也忍受不住了。它突然一张嘴,将嘴里含着的还有已经咽下去的‘菜’,一股脑的吐了出来,随后,又接二连三的将胃口里面的全部吐了出来。看着它这一口一口吐的。那天在妖冢里面,它将装着占祖的青铜小盒吐出来邪恶时候,也见它这么费事过。看着白狼已经吐了抬不起头了,吴主任好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后退了一步,没让白狼的呕吐物溅到他的身上。 吴主任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正赶上三室的雨果主任经过门口,他好像有什么事情要找吴仁荻,在民调局里的几位主任当中,雨果还是少数能和吴仁荻说的话的人,他俩耳语了几句(这两人现在背对我们,就算西门链再会读唇语也没用了))之后,吴仁荻就被雨果匆匆忙忙的拉走。这留下白狼还在一口一口将肚子里的东西倒腾出来。 看着大门口只留下一之白狼,孙胖子眯缝起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他突然对已经回到后厨的厨师长喊道:“老金,给我装一只……三只烤鸡!” 从那天以后,白狼就时不时的在民调局露一露头,吴主任不定时的将它栓在民调局的各个角落,好像是因为有当初吴仁荻栓在它脖子的那根绳子,白狼的杀伤力降到很低,除了偶尔呲呲牙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举动(也没有什么人敢去惹它)。在这段时间里,孙胖子和白狼混的越来越熟,只要白狼一露面,孙胖子总能像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里鼓捣出来一两只真空包装的烧鸭子或者是烤鸡。而白狼的胃口也怪异的很,给它四五只鸡,也不见它能吃饱,但是有时只给它一只鸡翅膀,也能满足白狼的胃口。我一直没有搞明白,白狼这么多年在妖冢里面是怎么活过来的。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就快过年了,破军终于被医院放出来了,他恢复的算是相当不错了,这时的张支言还留在医院做物理治疗。在破军出院之后的第四天,民调局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看不出来他是多大岁数了,这人的脸,脖子和手背上,只要是露出来的皮肤上,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老年斑。 这个老人出现的时候,正赶上吴主任出来遛……狼。老人和吴主任在民调局的大门口打了个照面,这老人好像认识吴仁荻,看见吴主任从大门里出来,老人愣了一下,随后他的脸上就是被人打了一拳,五官有些挪位,老人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态,冲着吴主任点头笑了一下,露出来他嘴里一口苍白的假牙。 吴主任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迎着吴主任的目光,老人脸部肌肉不受控制一抽一抽的,就像是中风的后遗症一样。最后老人实在受不了这种压力,干笑了一声之后,说道:“吴主任,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了,你倒是一点都不显老。想不到我的运气这么好,一来就能遇到你”。吴仁荻歪着脖子看着老人,又过了半晌才说道:“我们认识吗?” “很多年前见多一面,吴主任贵人事忙,不记得我这个老家伙也不稀奇,你的事忙,我就不打扰了”看到吴仁荻不怎么想搭理他,老人没滋没味的笑了一下,刚想继续向前走时,目光无意中扫了一眼吴主任手上牵着的白狼,老人的左脚刚迈出去一半就僵住半空中,身子晃了一下,好在他及时收脚,才不至于当场摔倒。“这是尹白?你就这么拴着它?”老人有些失态的指着白狼说到。 吴主任都懒得解释了,他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们以前见过吗?”老人叹了口气,说道:“难怪吴主任不记得我了,六十五年前,在南京的雨花台,我和吴主任有过一面之缘。不过现在看起来,物是人非这四个字只适用在我的身上了”吴主任歪着脖子又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这位老人是谁,最后他说道:“你就直接说吧,你到底是谁?”老人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干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我是闽天缘” “闽天缘……”吴主任默默的重复了一遍,看他的表情,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个闽天缘是谁,老人的表情都开始有些哀怨了。最后他又说道:“我倒是没有什么名气,吴主任把我忘了也正常,不过我还有个大哥,他算小有点名气,他叫做闽天宗,是以前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的会长”本来以为提到闽天宗,吴主任一定会有印象,没有想到吴主任还是只摇头:“闽天宗又是哪个?” 这个时候,我和孙胖子正从大门口走出来,刚才这两人的对话,我们俩听得一清二楚,吴仁荻的反应有点让老人接受不了,老人再说话的时候,语气低了几分说道:“吴主任,你不会连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都不知道吧?”。没想到吴主任冷冷的回答道:“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我一定要知道吗?”说完,不再理会老人,牵着白狼向前面走去。我和孙胖子在后面对视了一眼,这就是标准的吴主任操蛋脾气。 看着吴仁荻的背影,老人重重的喘了口粗气,等我和孙胖子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老人突然叫住了我们俩:“等一下,你们俩是民调局的人吗?可以帮我点忙吗?”“不是,我们是过来办事的”孙胖子刚才听到老人是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闽天缘,就猜到八九成他来民调局的目地,孙胖子不想淌着浑水,拉着我就向吴仁荻那边走过去。 没想到这个闽天缘看着我们俩突然呵呵一笑,说道:“孙德胜、沈辣,你们俩什么时候脱离的民调局?要不要来我们宗教事务委员会发展?”他这话说完,我和孙胖子也没有继续向前走的心思了。我转脸看着闽天缘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俩是谁?” 闽天缘微微一笑,这时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刚才他初见吴仁荻时那种惊慌的表情,闽天缘说道:“怎么知道你们俩的事不重要,但是麻烦你们去高亮那里通知一下,就说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现任会长闽天缘有事要见他,让你们的高局长安排一下” 我在他的话里听出了点问题:“等一下,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会长不是黄然吗?你这是篡了他的权吧?”闽天宗说道:“那是你们搞错了,黄然是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宗教法人,我才是会长,这些事情不是你们操心的,你们俩还是去通知黄然吧” 还没等我和孙胖子做出反应,大门又开了,高局长的大秘书露姐手拿对讲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走了过来,对我和孙胖子说道:“这里没你们俩的事了,忙你们的吧”说着,转过脸来对着闽天缘说道:“高局长在等你了,请跟我来吧”说完,不再理会这个闽天缘,一转身向大门走去,边走边对着对讲机说道:“就他一个人……没拿果篮” 看着这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民调局的大门之内,孙胖子扭脸对我说道:“辣子,你听说过这个老家伙吗?”这个闽天缘的档案在资料室里的出镜率还是蛮高的,我点了点头,对着孙胖子说道:“宗教事务委员会时期的闽门三杰之一,最出名的是老大闽天宗,闽天缘是老三,中间还有一个老二闽天彪,不过老二死得早,也死的雄壮。抗站的时候,闽天彪在河北使用禁术,以自身作饵,引了万鬼惊袭日本军营,群鬼附身日本军人,让其自相屠戮。只用了一个晚上,以日军中将水川伊夫为首,日军就死伤一百一十多人,可惜当时天公不作美,紧要关头竟然下了一场大雨,万鬼逆流,闽天彪死在禁术反冲之下。” 说到这里,我缓了一一口气之后,又说道:“不过这个闽天缘你也别小看他,单论术法道术,不在他那两个哥哥之下。最出名的就是二十岁时,在南京雨花台众目睽睽之下,用术法引雷劈死了为日军亡灵招魂的神道教大祭司。之后又能全身而退。”说到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刚才闽天缘说的话,当年在雨花台吴仁荻也在现场,现在我对关于吴主任年纪的问题已经麻木了,但还是有一点好奇,除了资料里写的那一点之外,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孙胖子听得眼睛都直了,抬头看着高局长办公室的位置,这个时候闽天缘差不多已经坐到高亮对面的沙发上了:“看不出来这姓闽的哥仨都不是省油的灯。辣子,不是我说,刚才我还以为这个闽天缘是为了黄然来的,经你这么一介绍,又好像觉得不是那么简单了。八成里面还有什么猫腻儿” “你管他是为谁来的,大圣,你不是说要和尹白增进感情嘛?现在尹白连狼影都看不见了,我们怎么办?”刚才吃饭的时候,孙胖子听王天雷说看见吴主任牵着尹白正往外走,连忙买了一只烤鸡,拉着我就往下跑。刚出了大门,就看见闽天缘和吴仁荻相遇的这一幕。 孙胖子看了看远处吴仁荻和白狼消息的地方,叹了口气,看着自己手上装着烤鸡的塑料袋说道:“还能怎么办?回去吧,这只烤鸡没动,也不知道老金能不能给退了” 等我和孙胖子再次回到食堂的时候,就看见厨师长老金正带着几个小厨师在收拾里面的小包间,那个小包间是高亮专用的,是用来接待外单位来民调局办事的人员,但也就是这么一说,我来了民调局这么久,也没看见有来民调局办事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定好的包间被取消了。老金他们正忙着将已经上的凉菜重新端了出来。孙胖子凑过去,端着手里的烤鸡对着厨师长说道:“老金,这只鸡我没有动过,能不能给退了?”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厨师长老金的眼睛就瞪起来了:“菜品售出,概不退换。孙胖子,你现在最好别惹我,我烦着呐” 孙胖子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生气,还嬉皮笑脸的上前一步,说道:“在民调局里还有人敢惹你?不是我说,不怕你在他的菜里面下巴豆吗?”孙胖子说完之后,老金白了孙胖子一眼,说道:“是你们高局长,昨天上午就让他的秘书来通知我,今天他要在这里请客,让我准备一点精细一点的,上点档次的东西。我他奶奶的连火朣翅都炖上了,龙虾也杀好了,就等下锅焗了,高胖子他又不来了。就刚才露姐突然下来告诉我中午这一桌取消了,他说取消就取消,我这一桌子好几千的东西卖谁去!备料时说好了这一顿不算食堂的。高亮吃完跟我单算,买料可是我自己掏的腰包” 孙胖子听了这话,回头向我递了个眼神,马上又扭脸看着老金,笑道:“还以为多大的事儿,不是我说,菜做好了还怕没人吃吗?老金,我们局长不捧你场,我捧。不过中午饭刚吃完,这顿饭你给我留到晚上,晚上我一准带人来吃” 老金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浮现了出来,他冲着孙胖子说道:“这合适吗?要不我给你打个折吧,这个折一定要打,九五折,就这么说定了。那个谁,你去给大圣把这只鸡退了”说着老金冲着孙胖子又是一笑,说道:“大圣,哥哥我是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你看是不是先把帐结一下,”说着厨师长掏出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阵按:“六千八百八十二,咱们把零头抹了,你给六千八百八就行了” 孙胖子看着老金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老金,不是我说,你看谁出来带万八千的现金?你这里又不能刷卡,我是民调局的人,又跑不了。晚上来吃饭的时候,一准把钱给你带过来”孙胖子这几句话说的厨师长也没了脾气,他虽然不放心孙胖子的人性儿,但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更好解决方法了,他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孙胖子晚上来送钱了。 出了食堂之后,孙胖子看起来心情好到了极点。我跟在他的身边,说道:“大圣,晚上让你破费了,要不那八百八我出算了”孙胖子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这个你争什么?有人请客,正好找人问问民调局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说着,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个号码,对着手机说道:“老萧大师吗?你在哪呢?不是我说,晚上有事吗?好长时间不见了,想和你吃顿饭……” 萧和尚从来没有和孙胖子见过外,都没等到晚上,他整个下午都在一室里转悠。郝文明下午很难得的回到了一室,但是看见萧顾问坐在他的办公桌前的时候,郝主任楞了一秒钟,没敢惊动萧和尚,他又慢慢的退了出去。 在萧和尚的煎熬之下。终于到了下班的时间。孙胖子提前已经电话通知了厨师长老金,我们三个人到包间的时候,老金已经差不多将菜上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萧顾问和高局长总是一起在食堂出现的缘故,比起中午时对我和孙胖子的态度,老金对萧和尚要算是相当的巴结了。还八折送出了两瓶五粮液。 萧和尚以前应该是吃过见过的主儿,但是这么多年萧和尚一直隐居在我的老家,也就是过年过节在我爷爷家混几顿杀猪菜。最近的金价上涨,萧顾问的身价又厚实了不少,但是也没见他怎么大吃大喝过,中饭一般是蹭高亮的,狼患事件之前他的晚饭大半都是蹭我和孙胖子的。不过从天山回来之后,他消失了一段时间,在出现时也就是前几天的事。他不知道干嘛去了,回来之后就从早到晚泡在高亮的办公室里,也不找我和孙胖子,一日三餐就是高亮替他解决的。 菜肴上齐之后,还没等孙胖子客气,萧和尚已经拿大汤匙在装着火朣翅的砂锅里扒拉开了,萧和尚并不着急往嘴里送,只是看了一眼鱼翅的卖相,就皱着眉头对着老金说道:“小金,你这手艺差点意思,鱼翅发大了,吸收不了高汤的味道,好好的排翅糟蹋了,要是这样你还不如来个蚂蚁上树”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蒸鱼,对着鱼肉一通摇头:“鱼蒸的也不行,蒸老了,鱼肉离骨你就干脆别蒸,直接拿出来炖吧,这哪是蒸鱼,分明就是蒸木头……”他一边说,老金在一旁红着脸,忙着点头解释,最后萧和尚竟然将这一桌子菜全都褒贬一遍。 孙胖子最后有些不耐烦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差不多得了。不是我说,就你这通褒贬,我们还怎么吃?上次去砂锅居吃炖吊子你也吃的挺欢,也没见你说吃的不是味儿”孙胖子这么一打岔,老金连忙趁着机会退出了包间。 一物降一物,萧和尚还就对孙胖子没脾气,他笑了一下,夹了一筷子鱼翅送进嘴里,边吃边说道:“一看见好东西就想起来孔老二说的食不厌脍了,当初我也算吃过一点好东西,还是当年肖……”说到这里,萧和尚突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我听出来他这是又想起来肖三达了,我有当初肖三达的记忆,知道他俩的感情。当下给萧和尚倒了杯酒,说道:“老萧,最近难得聚上一次,也不知道你忙什么,有什么干了这杯酒再说” 萧和尚喝了这杯酒之后,刚才有些压抑的情绪算是好了一点,他倒是不用劝酒,又给他自己倒了一杯,就着满桌子的菜肴,一杯一杯的开始喝起来。孙胖子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下,在一旁不停的给他倒酒布菜。 酒过三巡之后,两瓶五粮液已经下去了一瓶半,桌上的菜肴也吃的差不多了。我和孙胖子还好,只是萧和尚已经喝的眼睛开始有点发直,酒下去的速度也开始放缓。这个时候,孙胖子开始和萧和尚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说着孙胖子将话题引导了黄然的身上:“老萧大师,你说黄然能关到什么时候?” 萧和尚用醉眼看了看孙胖子,说道:“走?他还是在民调局里面过年吧”说着端起酒杯,犹豫了一下,只是浅浅的呡了一口之后,又说道:“好不容易把黄然弄进来,哪那么容易就放。高胖子放话了,要把当年被黄然偷走的东西,要连本带利的追回来,看样子当年黄然借的是高利贷,这次黄然想出来,只是怕要动宗教事物委员会的老本了”说完,借着酒劲,,萧和尚一阵大笑。 没等萧和尚笑完,孙胖子突然说道:“不对啊,上午我和辣子看见宗教事物委员会的现任会长闽天缘了,他来找高局长,不是为了黄然吗?”萧和尚斜着眼睛看着孙胖子,说道:“闽天缘?他是为了别的事来的,不过那件事情高亮还没有最后答应” 我给萧和尚的酒杯倒满后,说道:“老萧,闽天缘来还有别的事?咱们民调局什么时候和宗教事物委员会的关系那么好了?这都快成关系单位了”萧和尚看着酒杯却没有碰,他好像有些酒意上涌。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他火朣翅里吃剩的火腿捞了出来,三口两口将火腿吞了下去,压住了上涌的酒意。 又缓了一会之后,萧和尚抬头看看我和孙胖子,似笑非笑的说道:“有什么要问的就直接问吧,不用再灌我酒了,要是我真喝多了,你们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现在就当我喝醉了,说的都是酒话,反正醒了我就不认帐” 我被萧和尚的话说乐了:“什么时候灌你酒了,一直都是你自己倒的”说着,给他倒了杯茶水醒酒。孙胖子拿起萧和尚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看着萧和尚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老萧大师,能不能先把妖冢的事情说明白了?……” 自打从天山回来,我向郝文明打听过几次妖冢的事情。但是郝主任每次都以妖冢事件已经进入了民调局内部的保密程序,只有到了主任级别才能查看高局长亲自审核过的有关档案。后来我和孙胖子又找过能说上话的欧阳偏左,欧阳主任说的更简单,想知道妖冢的事情,可以啊,去问高亮,他知道的最全。 现在终于找到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我看了一眼萧和尚,又扭脸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你现在还是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的时候吗?老萧现在是顾问,不是副局长。妖冢的档案只有主任级别的人马才能翻阅。你还是别难为老萧了” 等我的话说完之后,萧和尚看着我突然笑了一声,说道:“小辣子,你跟小胖子呆的久了,学会他的坏毛病了。你也不用将我,凭我和你爷爷的关系,还有什么不能和你说的?本来妖冢这件事也没什么,不过因为牵扯到了吴仁荻和占祖,留在纸上的东西就要慎重一点” 说到这时,萧和尚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喝了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当初发现黄然在天山的时候,高亮就对黄然的目的起了疑心。后来听说黄然被你们抓住了,他就让吴仁荻伪装成向导,和他们一起去的哨所。同时又让杨枭隐藏在哨所的外围,监视着哨所里面的一举一动。进入哨所之后,吴仁荻使了点手段,让你们都忘了还有他这个向导的存在。不过还是有点小看黄然了,他竟然还对消失的吴仁荻有那么一点意识,虽然黄然有点混淆,以为是遗忘了什么东西了。 因为有吴仁荻这付王牌在手,所以后来黄然现出来假的妖冢,高亮也敢带着手下人进去,后来是杨枭在外面破了假妖冢,放了高胖子他们出来。你们进入真妖冢的时候,吴仁荻一直就在你们后面跟着……“ 萧和尚说到这里,突然被孙胖子打断了:“你是说自打我们进了妖冢,吴仁荻就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我还以为他是后来才进去的。这么说的话,在莹泉老子差点被阮六郎扔进泉眼里,后来尹白出来要吃了我们。吴仁荻就这么眼巴巴的在旁边看着?不是我说,他拿我们当什么了?做实验用的小白鼠吗?” 看着孙胖子在发牢骚,萧和尚一句话就让孙胖子变得鸦雀无声:“你是第一天认识吴仁荻的吗?”“大圣,你别瞎插话,等老萧说完的”我说道:“老萧,你别理他,继续说你的,阮六郎又是怎么回事?” 萧和尚微微的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阮六郎倒是一个异数,他有一种暂时返老还童的异术,这种异数几乎没有破绽。当初就连高亮和你们几个主任都没有发现……”这时,孙胖子又插了一嘴:“吴仁荻呢?他发现了没有?”萧和尚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去问问他” 之后,萧和尚又继续说道:“现在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高亮怀疑当初黄然在刘处玄的墓里发现阮六郎的见闻,本身就是阮六郎布置好的局面。应该是当初阮六郎的确进到过妖冢,他用了特殊的方法,避开了尹白的耳目,但是就这样也不敢近距离的接触尹白,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手,只能先退出去,事后他设了个局,找几个替死鬼来分散尹白的注意力,他好下手去偷想要的东西。黄然之前,已经有几波倒霉鬼死在妖冢里面了,他们的尸骨后来都在妖冢里面找到了。这次虽然成功了,但是最后阮六郎还是死在了尹白的嘴里。” 话说到这里,萧和尚又喝了一杯茶水,润了一下嗓子后,说道:“我知道妖冢的事情就这么多了,你们要是再没什么要问的,天也不早了,就这么散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孙胖子突然说道:“占祖,占祖是什么?值得黄然用下辈子去拼?”萧和尚听到他这话,顿时沉默起来,过了一会之后,他才说道:“算了,就当我今天喝多了,说的都是酒话,再说一遍,今天说的话,明天天亮我酒醒了就不认账”看他说话得样子,除了脸色通红之外,他的语言清晰,思路敏捷。哪有一点喝醉酒的样子? “占祖,就是占卜之祖。传说是在商朝末年,周文王姬昌年轻的时候得到神示,在沂水之滨打捞出来一个怪物的尸骨,这具怪尸只有巴掌大小,生的龟身龙首。姬昌将怪尸的龟壳和肉身分离。用龟壳入钱出钱,来演算占卜吉凶祸福。改变了之前靠烧兽骨,观看裂纹来预测吉凶的术法。而且无论国家大事还是蝇头小节,他的占卜术都术万事万灵。不过后来不知道他为什突然放弃了这个龟壳。开始研究起来伏羲氏(人皇始祖)的演算之术,最后才有了易经。” 听到郝文明说完之后,孙胖子说道:“我还当是什么,就是一个算命用的乌龟壳,就这也成宝贝了,黄然豁出去下辈子还来不怎么合算” “算命用的乌龟壳……”郝文明冷笑了一声,说道:“今天教你一个乖,记住了,天下所有的算命占卜之术,只能算命,不能改命。但是由占祖占卜出来的,是可以改命的。姬昌得到占祖之前,只能寿活四十九岁。后来他通过占祖改命,最终活到了九十六岁。才有的后来西周灭商的事情。我们现在所有的人,都是间接由当年姬昌改命改来的。” 萧和尚的话说完,我和孙胖子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孙胖子才说道:“老萧大师,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能坐在这里喝酒,都是三千多年前,姬昌改命改出来的?”萧和尚点了点头,说道:“起码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后来西周灭亡的时候,占祖被犬戎掠走。后来反复又出现过两次,最后一次有记载的是在唐朝的贞观十九年,占祖出现在一位备选进宫武姓才人的手里”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黄然拼下辈子也要得到占祖了,有了这个东西,自己的命自己改,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就算毁佛的大罪也可以忽略不计了。实在不行的时候,把他下辈子改成是世界首富的独生子。进了民调局之后也算见了点世面了,但是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神器。 “好了,占祖的事你们知道就行了,没事别出去瞎白话儿。该说的我也都说完了,也对得起你们这顿饭了”说着,萧和尚起身就要退席。他还没站起来,就被孙胖子一把按回到椅子上,说道:“老萧大师,先别着急走啊。不是我说,最近难得和你吃顿饭,你哪能这么就走了?” 听了孙胖子的话,萧和尚就是一皱眉:“你还想怎么样?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小胖子,刚才那点知识对得起这一桌子饭了,按理说你们都应该给我点找头。”孙胖子恬着脸笑道:“既然占祖的事都说了,就不差再说一点了。”萧和尚瞪着眼说道:“再说?说什么?” “说说郝正义的事”我替孙胖子说到,当时在妖冢里,郝文明听到他哥哥名字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竟然为了黄然去和尹白拼命。关于他大哥的事情,我和孙胖子都很好奇。问郝主任是绝对问不出来的。这个郝正义以前好像是民调局的人,但是我偷着去欧阳偏左那里,翻遍了民调局以前的人事档案,就是没有郝正义的资料。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当然要向萧和尚问个清楚。 “郝正义……”萧和尚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个人名,他好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过了半晌,也不见萧和尚回魂,我又说道:“老萧,就是我们郝头的哥哥,郝正义”这句话算是把萧和尚从回忆的思绪中带了回来。他喘了口粗气后,慢慢的说道:“郝正义和郝文明是一对孪生兄弟。他以前就是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的人,比郝文明还要早来一年。把他招进特别办的时候,还是我和肖……肖三达一起去审查的。最后拍板招人的是高亮。郝正义可以说是我们三个一起招进来的” 说到这,萧和尚伸出两个手指头,反着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我愣了一下,孙胖子已经反应过来,他掏出香烟,抽出一根夹在萧和尚的手指缝里,又替他点着了火。萧和尚抽了一口香烟之后,又接着说道:“当时郝正义的业务能力在他那批人当中是出类拔萃的。我们三个甚至是拿他当我们的接班人来培养的。要是他呆到现在,差不多就应该是民调局的局长了,高亮的年纪也不小了,八成也要退下来,和我一起做个顾问” 这次没等孙胖子,我先插话道“什么叫‘要是’他呆到现在?他为什么不干了?”萧和尚苦笑了一声,对我说道:“他离开民调局的时候,我正在你老家开凌云观。他走的时候我没赶上,不过听高胖子的意思,郝正义是突然消失的。他和谁都没说。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国外了。高亮甚至为了他,曾今设了个局,特地去香港找他。没想到最后一刻被郝正义看穿了,高亮扑了个空,还是被他跑了。现在高胖子都想不通,郝正义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民调局。” 难怪黄然见了郝正义,都有把他拉进宗教事务委员会的冲动。想不到我们郝主任还有一个差点就要当成民调局局长的哥哥。关于郝正义的问题,萧和尚真的就是知道这么多了。无论我和孙胖子再怎么问,萧和尚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萧和尚再次闹着要走,被孙胖子没大没小的按在椅子上。孙胖子说道:“老萧大师,差不多了,还有一个小问题,你也说了这么多,不差这一点了。最后一个。上午闽天缘来干什么?你说他不是为了黄然,那又为了什么来的?” 这个问题萧和尚有点咬嘴了。占祖的事他刚才都说了,提起闽天缘来民调局的原因,他却不说了。最后在我和孙胖子的一顿软磨硬泡之下,萧和尚终于犹犹豫豫的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有一点消息走漏,否则别说咱们三个了,就连整个民调局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孙胖听了连忙点头,他又给萧和尚倒了一杯酒:“要不你再来一杯,放松点再说?”萧和尚接过酒杯,一扬脖干掉之后,又嘱咐一边千万保密之后,才说道:“最近高亮在酝酿一次大的行动,要将这一年来,民调局收集来枉死的鬼魂送进阴世。枉死的人不能进鬼门关。阴司查的紧。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之前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时期,就办过类似的事情,可惜就因为事情办的不密,被阴司发现。就为了这件事,鬼门关关了整整一年。别说枉死的人了,就连寿终正寝的进不了鬼门关。整整一年,阴世不收人,他们只能呆在阳世。好好地也变得怨气十足。满大街都是怨鬼,你们俩都有天眼,自己想想,一到天黑是什么情况,我们特别办的人都不敢自己单独上街。” 关于民调局的大行动,萧和尚只说了个开头,就不再往下说了。无论我和孙胖子怎么激将诱导,他都是摇头,死活都不肯继续刚才的话题。最后我和孙胖子也放弃了,萧和尚又吃了几口菜之后,就要起身离开。没想到又被孙胖子拦住:“老萧大师,这还剩这么多的菜,那只八宝鸭子动都没动过,还有这盘子虾仁,刚才都奔龙虾去了,虾仁也没人动过,还有那只肘子……不是我说,糟蹋粮食遭天谴啊” 还没等萧和尚反应过来,孙胖子站了起来说道:“老萧大师,我让老金把这些菜打包,给你晚上宵夜”话说完的时候,孙胖子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就听见他的门外喊道:“老金,给里面没动的菜打包,再来一瓶五粮液给萧顾问带走……” 我和萧和尚坐在包间里,我又给他倒了一杯酒,萧和尚摆摆手,说道:“真的不行了,不敢再喝了。最近事儿忙,别喝多误了事儿”说着,萧和尚打了个酒嗝,缓了一会之后,突然看着我说道:“小辣子,前一阵子我去看你爷爷了,在你爷爷家住了一晚上,唠嗑的时候他还说到你了,说你们老沈家出了你这么一个大处长(之前鬼戏沈辣的厅长已经改成了处长,以实体书为准)。让我以后在首都遇到什么事就是找你,你一定拿我就当是你爷爷照顾的,你是没看见你爷爷说到你那时候的样子,眼睛乐的都成了一道缝了” 萧和尚这么一说,再想想他的我爷爷的交情,我的心里开始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了。套他的话也就算了,还要骗他过来结账,萧和尚不是一个大方的人,今晚之后还不一定气成什么样。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萧和尚的双手突然捂住了嘴巴,他的喉头一抖一抖的,好像是正在压制吐意,过了一会,他勉强压制住了上涌的酒意,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向我说道:“我去厕所吐一下,吐完了就回来”看我要起来扶她,萧和尚硬生生将我推回到椅子上,说道:“我去吐酒,又不是什么好事,你跟着干嘛?坐着等我回来,小胖子回来告诉他一声,五粮液让他退了,菜打包给我就行了,酒就不要了,我自己喝没什么意思”说着,他的酒意上涌,萧和尚来不及说话了,捂住嘴巴就向卫生间的方向跑去,包间里只剩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在等萧和尚和孙胖子回来。 过了没多一会,包间的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不是孙胖子和萧和尚。而是食堂的厨师长老金:“别等了,那两个货都走了”说到这里,他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继续说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也只能心里同情一下。这帐还是要结的” ……我的脑袋中空白了几秒钟,明白过来之后说道:“孙……孙大圣呢?他也走了?”老金的鼻子孔发出一阵不削的声音:“他出了包间就一直胡说八道的,还做手势不让我说话,直接就顺楼梯下去了。萧顾问是坐的电梯。算了,别说他们了,我们要下班了,你先把帐结了吧,加了两瓶五粮液,还有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一共是九千二……”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萧和尚也就算了,严格说起来他这算是自卫。可恨的是孙胖子,你撤的时候起码也给我一个暗示啊。再说下午明明说好的是我先撤,他殿后的。当下马上掏出电话给孙胖子打过去,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看着老金越来越不善的眼神,我只能生生咽下这一口气,掏出钱包说道:“你这里能刷卡吗?……” 回到宿舍时,才发现孙胖子正蹲在门口,没等我发作,他先一把拉住我,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准能跑出来……”“废话,我结了帐,谁还敢拦我?孙大圣,我算看出来了,你今天是和萧和尚一起坑我” 孙胖子问明情况之后,当时就赌咒发誓是赶巧了。还要分担一半的账单。看着他的样子,我又犹豫了,难不成真的错怪他了?虽然万八块钱现在对我来说,不算是什么大数字,但是一顿饭就吃了这么多,还是让我心疼不已。不过看着孙胖子真的掏出钱包,开始数钱的样子,我曾经的军人习气又豪迈了一把:“算了吧,我也不差这点钱,今天就算咱俩代我爷爷请萧和尚吃饭了吧”。但是看他孙胖子利索的将点好的钞票装回钱包的时候,我的心里又开始后悔了,一时冲动了…… 就在这顿饭吃完的第二天,萧和尚在民调局里好像突然消失了,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五室主任欧阳偏左,他俩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一个礼拜之后的事情了,这两人就像是从土里面钻出来一样,满身满脸的黄泥,走路的时候,不停的从他俩身上掉泥土末子。他俩一回到民调局就直奔高亮的办公室,关上门之后,三人在里面谈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午饭的时候,都不见他们三个人出来。 萧和尚和欧阳偏左回来的消息传遍民调局之后,我还以为紧接着会发生什么大事,可能会和萧和尚嘴里民调局的大动作有关。但是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高亮那里反而一点动静都没有。眼看着就要过小年了,就在萧和尚嘴里的大动作快被我遗忘的时候,今天年末最大的一次事件终于拉起了帷幕。 进了腊月之后,民调局的工作好像突然少了起来,本来还每天都有各地送上来的各种诡异事件报告,现在也不见了踪影,局里没事的调查员越聚越多,整个民调局都显得闹哄哄的。自打我进民调局之后,这里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这样的日子一直到腊月二十三才算结束。 腊月二十三是民俗中祭灶的日子,这天早上我和孙胖子刚刚到了民调局,就看见门口停了两辆大巴车,高亮、萧和尚和郝文明等几个主任站在门口,就连难得露一次面三室的莫耶斯也出现在高局长的旁边,除了二杨之外,也没有看见欧阳偏左和吴仁荻的影子,还没等我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郝文明赶上了车,这时的车里已经坐满了其他调查员,我看了一圈,在里面找到了几个说得上话的老熟人,熊万毅和西门链坐在最后面,看见我和孙胖子上车,连连向我们招手。 还没等我打招呼,坐在里面的熊万毅已经开始向我喊道:“辣子,孙胖子,这里有座位,过来坐!”。看见是他俩,我和孙胖子自然不会客气,走过去坐在他俩的前排,没等我们说话,西门链先问道:“辣子,今天出了什么事?这一大清早的是要把我们拉到那儿去?” 孙胖子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说道:“我还想这么问你一遍呢,不是我说你,熊玩意儿,还以为你们二室的人消息能灵通一点,早知道我就去问我们郝主任了”熊万毅扫了一眼车窗外面的那几位主任,又对着前排的孙胖子说道:“你问你们主任,他也得能告诉你。小胖子,我磨了我们丘主任一早上,他连一个字都没告诉我。你要是真的能打听出来,记得告诉我一声。”孙胖子顺着熊万毅刚才的眼神,看着一眼外面站在高亮身边的萧和尚,回头对熊万毅打了个哈哈:“那算了,你们丘主任都不说,我能上哪知道去。” 就在这个时候,人已经到齐了,各室的主任清点了自己的人马。除了六室之外,我们一室最是一目了然,破军的伤势刚好,这次的行动没算上他,他和王子恒带着几个调查员看着民调局,还有三四十人昨天晚上已经提前到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做准备,剩余的人都在车上了。终于,我们乘坐的汽车开动了,高亮他们乘坐一辆商务面包在前面引路,我们这两辆大巴在后面紧紧跟着。也没有人告诉我们目的地在哪。汽车一路行驶,一直出了首都的范围之内,也没有到了目的地的迹象。 这一路上,出了偶尔加油才停车让我们下车方便之外,汽车都没有停过,就连午饭也是提前就准备好的汉堡和矿泉水。看这个路线,这次的目的地恐怕是在河北省的境内。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多,太阳已经挪到偏西的时候,在不知道什么城市郊外一个巨大的仓库前,我们的汽车终于停住了。仓库的大门前有一辆路虎已经停在那里了。看来有人比我们早到了一步。 我们下车之后,就听见丘不老对着我们喊道:“都下车,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方便,厕所在左边,十分钟之后,在仓库里集合!到时宣布这次行动的目地”丘主任说完之后,有一小半人向卫生间走去,剩下的人开始向仓库里走去。趁着熊万毅和西门链去了洗手间,我们身边没什么人的时候,孙胖子低声对我说道:“辣子,倾局出动,这次是不是老萧大师说的大动作?”我微微的看\点了点头,说道:“看这架势,八成就是了,看看一会他们怎么说吧” 等我和孙胖子进入仓库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大的有点不像话的仓库里面竟然停放着一辆老掉牙的蒸汽式火车,火车头后面拖挂着二三十个车厢。看见这辆火车,我们这些刚进来的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这辆火车不是为我们准备的吧?就算我们民调局的人全上去,有一节车厢就足够了,也不用拖这么多的车厢吧? 我们正觉得诧异的时候,就看见正对着我们的第二节车厢上慢慢的走下来一个老人,这位老人我和孙胖子都见过,正是前不久空手来民调局找高亮的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现任会长——闽天缘。看来仓库门前停着的路虎是他的座驾了。闽会长下了火车之后,冲着正走过来的高局长点了点头。两人都没有说话,闽天缘点头示意之后,走到高局长的面前,递过去一个信封。高亮倒是不避讳,当着我们这些人的面,撕开了信封,里面装着的是几张票据和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确定了信封里面的东西之后,高局长将信封里面的东西重新装好,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看见高局长没有什么意义,闽天缘冲着高亮微微的笑了一下,随后又回到了刚才下来的车厢里。整个过程两人都没有说一个字,看来之前闽天缘来民调局的目地是达到了。 闽天缘回到车厢之后,高亮和那几位主任耳语了几句后,丘主任走了出来,示意我们上了最后一节车厢,等人到齐之后,丘不老站在车厢中间,对我们说道:“现在来介绍一下这次行动的具体情况……” 终于说到了正题,当下我们这些人都将目光对准了丘主任,就听见丘不老继续说道:“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将一千八百个枉死的魂魄护送到阴间去。这次是利用腊月二十三这个阴司相对松懈的日子,在鬼门关上强行打开一个阴阳两界的缺口,把这些魂魄送进去。由于这条通往鬼门关的道路上有天然的散阴物质,魂魄无法自己前行,恰好有一条即将要报废的铁道线路正好到达我们此次的目的地,局里联系有关部门使用火车运送,而你们的任务是看管好这些魂魄,别在运送途中发生意外。” 说到这里,丘不老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他周围的调查员,看见大家没有什么问题,丘主任又继续说道:“这次运送的魂魄数量比较大,而且又都是枉死的,戾气比较大,在护送的过程中,你们要特别小心,如果发生意外,要以自己的安全为大前提,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武力让所有不安分的魂魄魂飞魄散。由于这次行动的特殊性,提前没有通告,如果有没带齐装备的人,一会到郝主任那里领取临时装备”本来以为丘不老已经说完了,没想到丘主任好像又突然间想起来什么:“对了,还有件事,火车的前三节车厢不用你们负责,所有人禁止入内。好了,现在开始通知你们相对应的车厢,李达旦,张明达,云飞扬,萧明昌你们四个四号车厢……” 丘主任将在场的调查员差不多说遍之后,终于说到我的名字:“沈辣,孙德胜,熊万毅,西门链。你们四个这一节车厢。”说完之后,丘不老看了一眼手表,说到:“六点魂魄开始进入车厢,六点半准时发车,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就到各自的车厢中,开始准备这次行动吧” 丘主任说完之后,周围的调查员纷纷起身,走出了车厢,有的直接找到自己对应的车厢,有的凑到郝文明的身旁,去取临时装备,还有的凑到自己主任的身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不多时,这节车厢里面只剩下我,孙胖子,熊万毅和西门链了。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装备,确认无误之后,我们四个人凑在一张桌子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天之后,就听见外面一声尖厉的哨声,我们四个人同时向车窗外看去,就见仓库里面十几个房间的门都被打开了。无数个雾蒙蒙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些人影就像事先安排好一样,十分有顺序的走到各个车厢的门口,我们这些车厢都没有关,就看见这些人影在进入到车厢的一瞬间,这些雾蒙蒙的人影突然实体化了,雾气消散,里面的人影除了一脸的死灰,和浑身散发厚重的阴气之外,光看外表,这些魂魄有男有女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到底还是枉死的鬼魂,随着上车的魂魄越来越多,我开始感觉到车厢的温度开始慢慢的下降。本来还算暖和的车厢里,我们四个人再说话的时候,嘴里已经开始哈出了白气。不过这些魂魄好像更害怕我们,他们进了车厢之后,就坐在远离我们的座位上,但是随着上来的魂魄越来越多,后进来的魂魄在无奈之下,开始慢慢向我们靠拢。 我们四个人刚才就已经商量好了,我们分成两组,守住车厢两头,看住中间这些魂魄,一旦出事,也能前后照应。看着上来的魂魄越来越多,我们四个人同时站起身来,我和孙胖子向车厢前门走去。看到我们走过去,本来还聚在一起的魂魄‘呼’的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我们这节车厢有一百零八个座位,这些魂魄加上我们四个人是按着满员安排的,现在我们四个人的座位上,左右都没有魂魄敢坐在旁边,最后倒是有十来个魂魄站在车厢的中间,孙胖子冲着我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到底是快过年了,真是应景,这趟火车也能有站票” 看着这一车厢的枉死鬼,我完全没有符合孙胖子的心情,无意中向车窗外扫了一眼,突然车窗外的一幕吸引了我,就看见萧和尚带着一个雾气萦绕的魂魄慢慢的向前面的车厢走过去,在经过我们这节车厢的时候,我的脑袋里无缘无故的抽动了一下,就好像头里面有一根细绳,我的脑袋被它拽了一下。虽然不是很痛,但是脑袋里面有异物的感觉相当明显。我看着这个魂魄的背影觉得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到过。这时,孙胖子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见了萧和尚刚刚过去不久,他打开车窗探头向萧和尚喊道:“老萧大师!你在哪节车厢?一会我去找……” 他话还没有说完,萧和尚突然回头向他厉声喊道:“闭嘴!把窗关上!”在我的印象当中,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萧和尚这样过,尤其还是对着孙胖子。 孙胖子一脸悻悻的关上了车窗,对我嘀咕道:“老萧这是怎么了?吃了枪药了,脾气这么冲。不是前一阵恬着脸求我带他去天天人间的时候了”我看着萧和尚身边那个魂魄的背影,说道:“大圣,你看看老萧身旁的魂魄,是不是觉得眼熟?” 孙胖子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眼熟还是说不上,但是这个魂魄看着怎么不太正常。不是我说,看走路的架势就像中风后遗症一样” 萧和尚身边的魂魄走路的姿势是很怪异,它的样子有些浑浑噩噩的。每走个十几步站在原地不动,这时需要身边的萧和尚做出向前走的手势引导它一下,这个魂魄才慢慢的继续向前走去。我悄悄的打开车窗,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的向前走去,看着魂魄的背影,我越来越觉得看的眼熟,眼看一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萧和尚突然转身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他那异常冰冷的眼神吓了我一哆嗦,马上就要出口的名字在脑子里也变的更加混沌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刚才看我的那个人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不着四六的萧和尚吗? 看了我一眼之后,萧和尚和身边的魂魄继续向前走过去,走到最前面的几个车厢时才停住脚步。这时孙胖子也将脑袋再次的探出了车窗之外。萧和尚又做了一个手势,魂魄转身跟着萧和尚上了火车的第二节车厢。 看见他们进了车厢,我才关上了车窗,孙胖子说道:“辣子,看出来是谁了吗?”我摇摇头,本来一个人名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是被刚才萧和尚那一眼吓得差点连孙胖子姓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努力地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还是想不起来那个魂魄是谁。 就在这时,火车的汽笛响了起来。火车已经开始慢慢地向前运行了,突然孙胖子又对我说道:“辣子,前面三节车厢不让我们进去,第一个车厢里是闽天缘,刚才萧和尚也进了第二节车厢,还有一节车厢里面会是谁?高亮不会已经在里面的吧?”被他这么一打岔,我算是彻底想不起来萧和尚身边的魂魄是谁了。 “你说吴仁荻在第三节车厢里我都信,不过就是不可能是高局长”我指着车窗外站着的几个人说道。孙胖子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高亮一行人正在站台上看着我们这趟列车缓缓的向前行进。随着火车越来越快,他们几个人连同仓库,终于都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火车行驶之后,车厢里众魂魄还是一付死气沉沉的样子。车窗外移动的景色完全吸引不了他们的注意,这些魂魄几乎都是一个姿势,不管是坐在座位上,还是站着的,都将头垂的极低,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脚面,上百个魂魄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上去阴气森森的。就算是我们民调局这四个看守,看见这幅景象心里面也多少 在这些魂魄当中,我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魂魄的身体异常肿胀,浑身上下都湿哒哒的,顺着头发还在不停的滴着水。要不是它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几乎都快忘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它好像也认出了我,和我对视了一眼之后,就马上拼命的将头低下,恨不能将头扎进裤裆里。 孙胖子也注意到我的异常,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找到了那个肿胀的魂魄,孙胖子扭脸对我说道:“辣子,你认识它?你以前溺水而亡的朋友?”我冲着那个魂魄冷笑了一声,随后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还记得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吗?就是有一次差点被水鬼抓了替身那次” “就是这个哥们儿?不是我说,这世界也太小了点吧”孙胖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水鬼,顿了一下之后,孙胖子向我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辣子,想干嘛你就去干,我就当做没看见,放心,熊万毅和西门链自己人。到时候就说这个水鬼想跳车逃走,我们迫不得已……那什么,你懂得” “懂个六啊。算了吧,都这么多年了。再说那时候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吓得我几天没睡好觉,淋了一盆的狗血臭了好几天还不敢洗掉,那年的期终考试三门不及格,回老家让我亲爹揍了一顿,我三叔陪了我几天,耽误了他一次进军校的机会……你!那个水鬼!就是你,别装听不见,过来!”说着说着,我想起来当年的那种种的一幕,我气的牙根直痒痒,指着水鬼大声呵斥了一句。 对面的熊万毅和西门链被我最后这几句说的摸不着头脑,熊万毅看着我们的方向说道:“辣子,你怎么了?这是和谁呀这是?”孙胖子替我说道:“熊玩意儿你们俩别管,这是辣子的私人恩怨。还有你们……”孙胖子说着,抽出来民调局特制的甩棍,将棍身甩了出来之后,指着水鬼四周的魂魄说道:“私人恩怨,不关你们的事,不想魂飞魄散就都让开!” 孙胖子的话音刚落,水鬼四周的魂魄“呼”的一声,向四外散开。将水鬼四周的位置全都空了出来,孙胖子凑到我耳边说道:“辣子,别动枪,子弹少了,回去你还要写报告。用你那把短剑,要不甩棍也行,别担心人数,不是我说,一个车厢一百多个枉死鬼,少了一个两个也看不出来”看孙胖子的样子,似乎比我都要兴奋,这时我好像有点骑虎难下了,原本我的意思就是把水鬼叫过来骂一顿,了不起再踹它一脚。当初它也没把我怎么样,它现在还是枉死鬼,说明这么多年这个水鬼一直没有再去找替身,也没有多大的罪,犯不着就这么让它魂飞魄散吧。 这时候,水鬼已经从座椅上滑落到了地上,他半卧在地板上,浑身抖个不停。孙胖子还在一旁不停的煽风点火,他最近喜好王玥波的评书,当时就来了几句:“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辣子,你就别瞎客气了,动手招呼吧”说着,他在后面,推了我一把。 借着孙胖子的这一推,我向前跨了一步,没等我有什么动作,就听见车厢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小辣子,孙大圣,你们俩在干什么?” 听着声音就知道萧和尚,顺着声音看过去在车厢的顶部找到了一个小巧的摄像头和一个内嵌式的小喇叭。声音是从小喇叭里传出来的。孙胖子向摄像头做了个鬼脸,回头有些愤愤的对我说道“没戏了,不是我说,车厢里还安了摄像头,这注意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看他的样子,还以为当年被水鬼吓着的人是他。 我和孙胖子重新回到了座位坐下,众魂魄也陆续回到刚才的位置,那个水鬼半靠半卧的倚着座位,还是满脸惊恐的看着我,我冷哼了一声,把头扭向窗外,冷不丁看见了一个异常的事情。在漆黑的景色里时不时的就有几辆摩托车超过了我们这趟火车,而且因为是天黑的缘故,摩托车开的都并不快,也就是比自行车快点有限。刚才火车开启之后,我的注意力都在车厢里的魂魄身上,现在才发现我们这趟列车竟然开的异常缓慢,不是说急着把这些魂魄送到阴世吗?就这个速度,还不如坐大巴了。 “辣子,别看了,这火车就这德行了”孙胖子看着我的样子笑了一下,他好像早就发现了火车异常缓慢的速度。说着孙胖子掏出了香烟,分给了我一根之后,他自己也抽上了一根,吐了口烟圈之后,孙胖子慢悠悠的说道:“这是五六十年代的老古董了,早就过了使用年限了,还拖挂了二十多个车厢。能跑起来就不错了,不是我说,你也别那它当高铁用。” “大圣,你以前不是缉毒警吗?连火车的年限都知道,这个铁路警察都不一定知道吧?”我完全没想到孙胖子会对火车地状况知道的那么清楚。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和他讲我以前的事情,但是孙胖子的过去,他却没有怎么讲过。 孙胖子呵呵一笑,扫了一眼众魂魄后,说道:“警校毕业的时候,在铁路上实习了一段时间。当时火车司机的待遇比警察好多了,你也知道我,也没什么亲戚,做个火车司机在适合不过了,当时就想改行干火车司机,我可是正儿八经学了几天火车理论的。可惜后来实习结束之后,不知道怎么被缉毒处挑去了。不是我说,要不是这样,现在这辆火车弄不好都是我在开” 孙胖子说到最后似有似无的笑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味当年的美好时光。看着孙胖子这一脸陶醉的样子,我还想挖苦他几句,没等我说话,突然前面的车厢里响起了了一阵枪声“啪啪……!”。枪声刚落,我们四个人就同时站了起来,看见熊万毅和西门链已经拔出了手枪,我和孙胖子也解开了枪套。于此同时,前方又有几声枪响传了过来,伴随着这几声枪响,又传来了一阵阵戚厉的惨叫声。车厢里的众魂魄听到这声惨叫之后,都变得有些躁动起来,他们本来低垂的脑袋突然都抬了起来,一对对白花花的眼仁儿直勾勾的盯着我和孙胖子身后的车门。熊万毅冲着我和孙胖子说道:“好像是前一节车厢出事了,你们俩小心点!”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的喇叭上响起来萧和尚的声音:“沈辣,孙大圣,你们俩去前一节车厢协助控制局面!熊万毅和那谁谁,你们俩看好最后一节车厢”萧和尚的话音刚落,我眼前那道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车门已经打开了,门的那边有人向我们这边大喊道:“过来帮忙……”。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枪声打断。 我不敢耽误,拔出手枪向那边冲了过去,孙胖子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当我们俩进入前一节车厢时,眼前的一幕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混战。这节车厢里面的魂魄好像疯了一样,正在相互撕咬,负责看守这节车厢的四个调查员都是一个架势。一手握枪,一手拿着甩棍,在魂魄群里面抽打,开枪击杀闹得最凶的魂魄。虽然他们几乎每一下都让一个魂魄魂飞魄散,但是就这样,还是不能分开这些不知道怎么变得癫狂的魂魄。反而已经有不少的魂魄将注意力转向了这四个调查员的身上。 眼看着有魂魄已经冲到了其中一个调查员的身边,那名调查员来不及转身,眼看魂魄就要侵入他的体内,我一枪打出去,正中魂魄的脑袋,子弹没有任何阻力,穿过它的脑袋又打在前面一个魂魄的脸颊之后,打破了车窗,射了出去。两个中枪的魂魄在惨叫之后,化成了一道虚无的烟雾。 这时车厢里的魂魄已经少了三分之一,但是剩下的魂魄还在相互的撕扯着,没有一点停手的迹象。就我们这一路打下去,用不了多久,这一车厢的魂魄就都是一个下场了,不是被我们打到虚无,就是被他们的同类打到虚无。 孙胖子也抽出了甩棍,在魂魄群里来回的抽打着,就算是枉死的魂魄戾气重一些,也挨不了三四下,孙胖子边抽打着,边对车厢里一个相熟的调查员说道:“老莫,这是怎么个情况?”那个孙胖子叫他老莫的调查员骂了一句三字经之后说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无缘无故的就都发了疯,它们几乎同时从座位上跳起来,然后就开始群殴,开始还是相互撕咬,后来有几个就对我们来了。他奶奶的,不知道还以为是黑社会火拼”说着他举起甩棍对着面前两个互相撕咬魂魄没头没脸的抽打过去。 眼看着这节车厢的魂魄只剩下一半了,就听见我们车厢里也响起来一阵枪响,紧接着,就听见熊万毅大声喊道:“辣子,孙胖子,你们快回来!” 熊万毅的这一嗓子吓了我一跳,我猛的回头看去,就看见我们那节车厢里也发生了变化,在靠近车厢边缘的十几个魂魄像发了疯一样相互攻击着,好在大多数的魂魄没有收到影响,它们远远地避到车厢尽头,这时也顾不上惧怕熊万毅和西门链了,众魂魄聚集在他两人的左右,都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前面事态的发展。 熊万毅和西门链已经开枪干掉了几个闹得最凶的魂魄,但是却没有一点作用,剩下的魂魄还是十分‘忘我’的撕咬扭打在一起。我的手枪里已经没有几发子弹了,还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备用弹夹舍不得用,当下我收了手枪,将‘祖传’的短剑拔了出来。 “嗡……”短剑出鞘之后,突然无故自鸣起来,这种情况我开始第一次遇到,以前也没有听到三叔说起过。短剑自鸣的同时,还好像有一种巨大的吸力在着车厢的右侧吸引着短剑。我吸引力看去,就看见哪个方位只有两个魂魄地上死咬着。其中稍显吃亏的一个魂魄正在偷眼看着我。在它看向我手中短剑的瞬间,这个魂魄的眼睛发生了变化,一抹暗红色的光晕,在它的眼球闪过,这个瞬间正好被我看到 这个魂魄有问题!它那种忘我的状态是装出来的。我瞬间反应过来,手握着匕首就向它刺过去。我的步子刚刚迈出去,就听见后面的孙胖子大喊了一声:“把耳朵都堵上!”。还没明白出了什么事,就听见整个车厢里突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孽!……” 我的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再明白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瘫软在了地上。刚才这一声猫叫比起天山的那一嗓子,分贝好像低了不少,作用也远比不上天山那次。我的手脚虽然酸麻无力,但还是勉强能撑着地面站起来。缓了一会儿之后,我回头看去,就见孙胖子大头朝上的躺在地面上一抽一抽的,手里还握着一个小巧的mp3,都不用想了,刚才那声猫叫就是从这个mp3里发出来的。不过要用这种大规模杀伤武器之前,你倒是先说清楚啊。看见我起身之后,他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才说出来一句:“过来……扶我一把……” “你先躺着凉快一会儿”我恨恨的对他说到,说完又扭脸看向刚才那个诡异的魂魄,这个时候,两个车厢里所有的魂魄都被刚才那一声‘孽’震到了车厢的窗户和车门上。这些魂魄都像木雕泥塑一样,保持着刚才听到猫叫时那一瞬间的动作。我在众魂魄中,一眼就找到了刚才那个魂魄。 这个魂魄已经变了颜色,就像衣服洗久了掉色一样,从之前的死灰变成了灰白色,看着就跟香烟的烟灰一个色。它眼呆呆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和其他的魂魄一样。也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看样子刚才那一声叫,虽然对人削弱了很多,但是对魂魄还是保留了天山时的杀伤力。我走到它的身边,举起短剑对着它的脑袋劈了过去。 魂魄没有实体,我这一下子就像劈在空气中一样,力气使得大了点,还差点晃了自己一个跟头。短剑削中它的脑袋的时候,车厢里突然弥漫出来一阵让人作呕的腥臭,这个魂魄的身体由灰白又变的惨白,它的身体慢慢的变淡,最后变成透明色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时车厢内的调查员差不多都站了起来,几乎都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孙胖子,这时孙胖子已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我正要去找他晦气的时候,突然听见有调查员喊道:“老莫!老莫你怎么了?”这才看见老莫正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抽搐着,和老莫一室的西门链已经跑了跟前,直接解开老莫的大衣和上衣,在上衣里面找到一瓶药给他灌了下去。之后将他请躺在了地上。看到老莫抽搐的频率慢慢减轻,西门链才长出一口气:“老莫有心脏病,这次他命大算是缓过来了,刚才他差点过去,下次……大圣倒是早点给提示”孙胖子皱着眉头看着地上躺着的老莫,好像有什么话却说不出口。我明白他想说的话:有心脏病还干民调局…… 看到老莫没事,孙胖子顺手就要将mp3放回口袋里,我在他身边,一把将mp3抢了过来:“大圣,你什么时候录的?我怎么不知道?”孙胖子看着我呲牙一笑,说道:“哪是我录的?天山回来之后,我抽空找了杨军,让他和欧阳偏左给我录的,昨天才录好,还没来得告诉你。辣子,不是我说,兜里揣着这个东西,走到哪里心里都踏实一点。那什么,这个是带蓝牙的,有机会我传给你” “别等有机会了………”我说着已经掏出手机,将MP3里的东西传到了我的手机里。那一声‘孽’叫的容量极小,转瞬之间就已经传完。将MP3还给孙胖子之后,我指着周围两个车厢里那些僵直的魂魄,对孙胖子说道:“它们怎么办?” “没事,它们一会自己就能缓过来。杨军录完之后就告诉我,黑猫的这个叫声已经控制的极小,能暂时麻痹人的肌肉,但还是主要让魂魄在一定的时间之内丧失行动能力,一会它们自己能恢复过来”孙胖子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是我说,要是出发前就给它们来一嗓子,我们能少多少麻烦?” 我看着刚才被我劈中的魂魄消失的地方,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喇叭和摄像头之后,给萧和尚打了个电话:“老萧,刚才你都看见了吧?那个魂魄是什么东西”,电话的那一头沉默了一会之后,只说了一个字:“聻……” “聻……”我重复了一边这个字,孙胖子在旁边没有听明白,他等到我挂了电话之后,看着我说道:“剑?老萧大师说的是什么剑?”我喘了口粗气说道:“人死后变成鬼,鬼死后就变成聻了,聻在死后就是虚无了。理论上鬼怕聻要超过人怕鬼百倍。我在资料室看过记录,在唐朝有一段时期,大门上驱鬼用的符咒上面就是用篆书写的聻字。说是贴上这种符咒之后,一切鬼祟要远避千里” 熊万毅和西门链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也都凑了过来,西门大官人看了我一眼,他似乎是听出来了点问题:“萧顾问说是聻?他搞错了吧,聻受不了阳气,它理论上只是在阴世的极少数区域出现过,从古至今,聻只是在极阴日中出现过。它的出现频率用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况且就算在阴世中聻的数量比大熊猫也多不了多少,哪有那么容易出现在这里?还混在这些魂魄当中?辣子,萧顾问绝对是搞错了。别说民调局了,就连解放前的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也没有过有关于聻的真实案例。所有聻在阳世出现的说法都是在资料文本上的” 西门链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回忆资料室里有关聻的记载,等他说完之后,我差不多已经想起来看过的那几篇有关聻的资料。看着西门链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我说道:“大官人,刚才那个魂魄恐怕还就是聻。明朝时期的五味语上说聻出现的情景;聻现,百鬼惊恐后乱战,和刚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说着,我用手敲了敲车厢的窗框,在上面密密麻麻的满是一些聚阴的符文:“再说这辆火车和车厢是经过改造的,应该是加了不少聚阴的东西,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魂魄进来的时候实体的有点过分了。现在八成都不用天眼,只要五感稍微强点的人,就能看见这些魂魄了,这趟火车简直就是一个后天的极阴地了” 西门链听完我的话之后,也在回忆明朝五味语里的这几句话,他倒是没在争辩,但还是看得出来,他还是不肯轻易相信刚才的魂魄是聻的这种说法。又过了一会,四周的魂魄开始慢慢的恢复了正常。本来刚才还癫狂成一塌糊涂的魂魄,这时也已经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站在原地。 由于老莫他们看守的车厢里魂魄已经消失了一大半,我们这边也有点损失。老莫他又犯了心脏病,现在病情虽然得到了控制,但还是不能做剧烈的活动,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将所有的魂魄都安置在我们这层车厢里,空置出来的车厢就便宜老莫了,一个和老莫关系不错的调查员留在车厢里照料他。 剩下的两名调查员也进了我们这节车厢,他俩和熊万毅还有西门链都是二室的,他们四人索性聚在了一起,我和孙胖子继续守着另外一头,将众魂魄围在中间。火车继续缓慢的行进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期间萧和尚过来看了一眼,和他一起的魂魄应该被他关在车厢里。萧和尚向我们询问了刚才有关‘聻’的详细情况,但是我们向他打听聻为什么会混在魂魄当中的时候,萧和尚皱着眉头说道:“现在顾不上聻了,先把这次任务完成后再说吧,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你们高局长会给一个说法的” 萧和尚在我们的车厢里逗留的时间并不长,还没等我询问和他一起进入车厢的魂魄是谁,萧和尚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走去,看样子他这是不放心留在车厢里的魂魄。萧和尚走后,我们将事先存放在车厢里的食物找了出来,也就是面包,香肠和榨菜之类的东西,面包的包装没有包严,已经有些风干发硬。就着矿泉水,我们几个凑合了这一顿。孙胖子几乎从头到尾就是皱着眉头吃的,在民调局里,论起讲究吃喝来,能比他还挑剔的,恐怕就是局长高亮和萧和尚了。 “不是我说,要是早知道是现在这样,我就带吃的东西来了。怎么说也比面包和榨菜强吧。”孙胖子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之后,愁眉苦脸的对我说道、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有的吃就不错了,你再看看它们,它们想吃这些东西,就得下辈子了”我说完之后,孙胖子瞪了我一眼:“你拿它们和我比,有意思吗?” 就在我们吃饱了有些无聊的时候,身后的门被人拉开了。我和孙胖子以为是前面车厢负责照顾老莫的调查员过来换人,也没有在意,不过的熊万毅他们四个人看着我们身后都愣了一下。我和孙胖子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回头时就看见两只黑洞洞的枪管已经对着我们俩的脑袋,后面站着三个人,两个半大小子分别手握一只五连发,枪管已经顶住了我和孙胖子的脑袋。为首一个半大老头子拿着一把仿制五四,呲着一嘴的黄板牙说道:“都别动!兄弟是求财,不是求命。大家合作一点,保证一根汗毛都不能伤着。要是想当烈士,兄弟也不拦着,一枪一个送你们下去,不过当烈士前先想想你们的爹妈和老婆孩子,为了一点小钱就当烈士值不值?” 老头子说完,用手中的五四点了点孙胖子的脑袋,说道:“小胖子,你是第一个,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别让大哥费事!我们是求财,你别把命搭上”孙胖子看着他的枪口,叹了口气,嘴里嘀咕着:“不是我说,不知道是你不走运,还是我们不走运……” 孙胖子身后的半大小子用枪管使劲一捅他的后背,对着孙胖子吼道:“你他妈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让你掏钱你就掏钱,你在胡说八道试试?信不信我在后面给你开个洞!”孙胖子这时候脸色才变得有些难看。在民调局的日子久了,对生死的事情看的淡了。现在被这么一把猎枪顶在后心上,才想起来我们也都是凡人一个,喝多了也吐,挨上一枪八成也好受不了…… “不就是钱吗?我有,拿去花……江湖救急,我明白。不是我说,想当年兄弟我也是……”孙胖子嘴里胡说八道着,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看着他伸手的位置,是奔着手枪去的。趁着这三个车匪的注意力在孙胖子身上的时候,我微微的弯了下腰,让枪管错开了身体要害的位置。同时右手已经伸进了大衣里,眼看着就要摸到手枪的时候,突然为首的老头子用手枪顶住了孙胖子的脑袋:“把手伸出来……”孙胖子只能无奈的把手缩了回来,我身后的半大小子也回过了神,将猎枪的枪口又顶上了我的后心。我的心里一阵懊恼,虽然是特种兵出身,但是这空手夺白刃的功夫不是我的强项,我不敢再轻举妄动,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老头子看到孙胖子的手伸出来之后,对着孙胖子背后的半大小子说道:“二愣子,这胖子好像在耍滑头,你替他把钱拿出来”。二愣子答应一声,伸手掏进了孙胖子的怀里,他先是摸出了孙胖子的钱包,再次伸手的时候,脸色突然变了,瞪着孙胖子眼睛越瞪越大。他的手抽回来的时候,拿着孙胖子腰里别着的手枪:“舅,他有枪!” 老头子也吓了一跳,刚才他以为孙胖子最多也就是藏着一把匕首,水果刀什么的,没想到会在他的身上找出来一把手枪。老头子伸手接过二愣子递过来的手枪,看了一眼之后,两只手枪分别顶在我和孙胖子的脑袋上,对我背后的半大小子说道:“棒槌,你搜他!” 那个叫棒槌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隔着大衣,在我能藏枪的位置摸搜起来,没几下就摸到了我后腰的手枪:“舅,他也有枪”,说着他乍着胆子掀开我的大衣,我腰间的手枪露了出来。棒槌的胆子不大,这时脸色已经变了,对着老头子说道:“舅,他们有枪,我们还是撤吧” “撤个屁!”老头子一脚踹在棒槌的腿上:“我们也有枪!你他妈的把他的枪下了”棒槌颤颤巍巍的拔出了我的手枪:“舅,现在怎么办?”“收起来!”老头子又揣了他一脚:“都说不带你出来干买卖了,净给我添倒忙。下次就算你妈再撒泼,我也不带你出来了!再带你出来做买卖你就是我舅!” 老头子本来的计划是他压住阵脚,让二愣子和棒槌去抢,没想到开头两个就不顺利,。老头子就是附近村里的人,十多年前在外省也干过十几起类似的买卖,后来严打车匪路霸,追查的严了,他就跑了回来。当初扒火车分的钱,早就被他吃喝漂赌了,回来的时候除了偷着留下的一把手枪,就剩身上的衣服了,兜里的钱加一起还不到一块钱。后来在两个姐姐的资助下,他在村子里开了一个小卖铺,也算是有了生计。可惜年前打牌的时候,小卖部输给了同村的二傻子了。 前几天铁道上派人来检查铁轨的时候,老头子就注意到了,这条线路有年头没用了,现在过来检修说明这条线路最近有火车要在此经过。老头子的心里开始活凡了,他借了辆摩托车,沿着这条铁路来回走了几趟,采好了点后,又觉得自己身单影孤的,索性叫上了自己的两个外甥过来帮忙。 今天晚上火车过来的时候,老头子都没想到这趟火车会开地慢的出奇。简直助跑几步就能跳上火车,本来还以为这是老天也开眼让他们大赚一笔的,可后来的事实证明,今天晚上对他们来说,老天爷根本就没有上班…… “你们俩到底是干什么的?”老头子手上两把枪抵着我和孙胖子的脑袋说道。孙胖子回头看着他笑了一下,说道:“咱们是同行,我们俩本来想在前面动手的,不是我说,没想到被你截了胡。江湖规矩讲究先来后到,你们看是不是……”孙胖子的花还没有说完,脖颈子就挨了二愣子一巴掌:“谁跟你讲先来后到了?信不信我让你先去阎王爷那里报到?” 二愣子这句话一出口,满车厢里的魂魄同时齐刷刷的抬头看了一眼二愣子,老头子说道:“别和他废话,管他是不是道上的。再搜搜他的身,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二愣子再次伸手在孙胖子的衣兜里找出来刚才那个MP3 “这个不错,里面都录了什么?”二愣子自言自语的,开始寻找上面的播放键。包括众魂魄和熊万毅在内,我们都伸手将耳朵堵了起来。可惜二愣子摆弄了半天,也没有将MP3打开,最后将MP3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老头子有些不耐烦了:“你拿回家在试能死吗?前面还有这么多的人,你还愣什么? 虚惊一场之后,我慢慢转过来头来,指着前面的众魂魄对老头子说道:“你能看见它们吗?”老头子哼了一声,说道:“这么多的人,你当我瞎吗?”老头子刚刚说完,我就觉得背后的猎枪枪管颤了一下,虽然棒槌一脸惊恐的说道:“不就是你们六个人,还有别人吗?” “棒槌,你眼瞎了吗?看不见这些大活人吗……是吧,二愣子”老头子这句话其实是在给自己壮胆。自己的这个外甥老头子还是了解的,除了胆子小一点之外,还不至于在这种场合下开玩笑。现在他也看出来前面这一百多一样号人有些不对劲儿了,这些人大部都低着头看着自己脚面,就像没看见他们这爷仨儿,这淡定的也有点过分了吧。再看看车厢另一头坐着的那三四个人,他们几个都是不停的向这边张望,其中一个为首的大个子,正在用手蹭着车厢门上面一团鬼画符一样的图案。 “舅,别废话了,赶紧动手吧。今晚上好声音决赛,早点完活还能回去看个尾”二愣子这名字一点都没有起错,他说完之后没有等老头子的答复,已经几步走到了前面,猎枪指着最前面的一个魂魄说道:“知道规矩了吧,抬头,掏钱……”二愣子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岔了音,魂魄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抬起了头,它的样子在抬头的瞬间起了变化,本来还是灰白的脸色这时候变得煞白,一个眼珠子挂在眼眶之外,鲜血正不停的向外面涌出来。另一只眼睛看着像是全须全影的,但是细看起来才发现这只眼球白花花的没有一点黑眼仁儿,嘴里露出满口残缺不全的牙齿,对着二愣子喘了口气,一股阴冷的凉气吹到二愣子的脸上,二愣子哆嗦的幅度越来越大,,他的发稍和眉毛上瞬间就起了白霜。魂魄张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说话,可是却连一个字都听不见。于此同时,整个车厢的魂魄都发生了和这个魂魄类似的变化,。 “舅!”二愣子这时候也不愣了,他的身子抖成了一团。“舅个屁!跑啊!”老头子大叫了一声,二愣子距离他远,已经顾不上他了,老头子只能先救眼前的,他拽着棒槌就往回跑。到了车门前才发现,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老头子拼了老命又拉又踹的,车门上明明没有锁,可就是无法将车门打开。 老头子真是急眼了,当下也顾不得了,两把手枪对着车门一顿乱射。棒槌学着他舅舅的样子,举着猎枪也对着车门连续几枪打过去,后来我才知道车门是后来的改装的,看着像老式的铝制列车拉门,实际上车门的材料是合金打造,子弹并不能打穿车门,反而形成了跳弹向四外反射出去。这甥舅两人没打几枪,就中了自己发射的子弹,还都中在大腿上。两人双双倒在地上。老头子还能硬气一点,咬牙趴在地上硬挺着,继续用手徒劳无功的扒着门缝,只是时不时的回头向魂魄聚集的地方瞄上一眼。棒槌就惨点,在地上来回打滚,哭嚎个没完, 这时候他们身后的二愣子终于支持不住,举枪的两只胳膊抖动幅度太大,手里的猎枪终于走了火,“嘭!”的一声枪响,十几颗散弹穿过了魂魄的身体,将木制的椅背打出了一个大坑。而枪口下的魂魄就像没事人一样,张嘴冲着二愣子呲牙一笑,二愣子再也受不了这种惊吓了,身子一晃,倒在魂魄的身前,浑身一顿抽搐,顺着嘴角流出了一道白沫。 孙胖子看了一眼身后的那甥舅两人,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二愣子,说道:“不是我说,就这胆还敢出来抢火车?这是怎么了,心脏病犯了?”我起身将二愣子的猎枪拿开,边退下子弹边说道:“他不是心脏病,这小子羊角疯犯了”退光了子弹之后,我将猎枪反转,扒开二愣子的嘴巴,让他咬住枪管,以防二愣子咬掉自己的舌头。 二愣子稍微稳定了点之后,孙胖子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了自己的钱包和mp3,随后跟着我,到了老头子和棒槌的身边,在地上将他那把手枪见了回来。棒槌还在哀嚎着,孙胖子被他哭的烦了,弯着腰一个劲儿的打量棒槌,随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话,孙胖子最后一个字刚刚出唇,就看见棒槌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你和他说什么了?”我将棒槌怀里的手枪取了回来后,看着孙胖子说道。孙胖子笑了一下,说道:“我说他细皮嫩肉的,看着就好吃,一会先吃这个棒槌。谁知道他真的信了,这么单纯就别出来干劫匪了”。我们俩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老头子的身边,这时候,熊万毅也走了过来,他那边剩下的调查员,正以西门链为首,忙着描绘刚才被熊万毅蹭掉的符咒。那道符咒是用来隐藏车里众魂魄鬼气的,刚才那甥舅车匪进车厢用枪指着我和孙胖子的时候的时候,他们几个投鼠忌器没敢轻举妄动,最后还是熊万毅想到了这个办法。 老头子看到我们靠近他之后,脸上的惊恐之色大盛,他咬牙挣扎着爬了起来,手里握着他自己的那把五四对着我们大吼道:“别过来,我不管你们是人是鬼,大不了和你们同归于尽,老子死了也是鬼,谁怕谁啊” 孙胖子停住了脚步,笑呵呵的对他说道:“同归于尽?别开玩笑了。不是我说,你是人的时候我们管不着你,你要是变了鬼就正好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了,你先考虑清楚,是现在和我们同归于尽?还是你变成鬼之后再和我们同归于尽?”孙胖子的话让老头子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我姓牛”说着指了指我:“他姓马,还用我说的更具体一点吗?” 这时候老头子的五官已经移位了,今晚的经历够他后半辈消化的。不过没有多一会,老头子惊恐的表情就变了,变得狰狞起来。以前好像听谁说过一句话,极度的恐惧之后就是愤怒了,不知道老头子是不是这样。不过我没有给他表现愤怒的机会,趁着老头子的注意力都在孙胖子身上的时候,我抬手一枪,打落了老头子的手枪,几乎就在同时,熊万毅的甩棍也出手了,他的甩棍正中老头子的脑门,老头子哼都没哼,当场被砸昏,仰面摔倒在地。 我过去看了看老头子的伤势,死是死不了,不过一个脑震荡是稳稳地跑不了了,八成好了之后还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比如行动障碍什么的)。孙胖子看着熊万毅捡回了甩棍,说道“熊玩意儿,不是我说你,他枪都没了,你还下这么重的手?” “废话,孙胖子,我知道辣子会这时候开枪吗?”熊万毅瞪了一眼孙胖子,继续说道:“刚才他的枪口对着的可是你,要是辣子没开枪,我再晚一秒出手的话,就听不见你现在的废话了。”孙胖子没有领这救命之恩人情的意思:“那也别打头啊,打手也成啊”熊万毅的脸色有些难看,声音压低了几分,恨恨的说道:“我就行瞄着手打的!” 一转眼,甥舅三人都躺在了地上。这三人怎么处理,我们可拿不了注意。收拾完残局之后,我掏出电话拨通了了萧和尚的号码,看着头顶的摄像头说道:“老萧大师,这三个人怎么办?”摄像头的那头沉默了一会之后,电话里终于传来萧顾问的声音:“既然上车了,就别下去了,你们看着这三个活宝一起走吧。到地方问问你们高局长怎么办吧。真是活的久了,什么事儿都能遇到。我特别办干了一辈子,还没遇到过活人敢抢死鬼的。就这样吧。” 孙胖子在旁边竖着耳朵在听电话里的内容,听见萧和尚要关电话,他一把将我的电话抢了过去:“先别急挂电话,老萧大师,不是我说,你们这是什么破火车,开出来个自行车的速度也就算了。现在还有外人上来,我们这边一点察觉都没有。民调局连飞机都养的起,也不差再整一辆像样点的火车吧?” “小胖子,你还真敢说话。私人飞机你见过,私人火车你听说过吗?这趟列车是铁道部淘汰下来的,本来是要回炉的,后来被你们高局长借过来了。”萧和尚对孙胖子没脾气,除了之前上车时呵斥过他一次之外,平时说话都没有大声过。萧顾问继续向孙胖子解释道:“这次行动规模太大,不适合用汽车运送,而且这么多的魂魄集中在一起,难免会有一部分戾气遗留在火车里,这趟列车不适合继续行驶。所以才借了这么一辆,完成这次任务之后,马上就要销毁的火车。而且这么短的时间里,能改造成这样已经不容易了。好了,和你们哥俩说的够多了,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还想知道什么,一会倒地儿了去问高胖子吧” 孙胖子还有想不通的想要继续询问,无奈电话那头萧和尚已经挂了电话。他只能将电话还给了我,那边熊万毅已经和其他几人将昏倒的三人都集中到了一起,和众魂魄拉开了距离。这时,被熊万毅蹭掉的符咒也被西门链重新描绘完毕。车厢里的魂魄也都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还是向刚刚进车厢时的样子,都低着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脚面。 火车继续向前行驶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经过了车匪的插曲之后,火车的速度好像快了一点,不过我们的目的地好像还是遥远无期。眼看着时间马上就要过十二点,可火车却一点没有停车到站的意思。 不光是我和孙胖子,车厢里其他的调查员也都开始没了耐心。熊万毅刚才过来之后就没有再回去,他坐在旁边的座椅上,看着面前着上百个魂魄,扭脸对着我说道:“辣子,看这架势明天早上恐怕也到不了地儿。萧顾问没说我们的目的地在哪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他倒是没提目的地的事,不过我猜差不多还要等一会,鬼门关哪有那么容易就到了的”说着,我看着躺在地板上的那三个甥舅,说道:“老熊,民调局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吗?一般都是怎么处置?” 熊万毅比我和孙胖子早进民调局几年,也算是个老人了,他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那甥舅三人之后,说道:“倒是有过几次类似的事件,一般我们什么都不做,任由当事人说去。辣子,你也明白,但凡这些事情都是越说越神,越说越假的。传了几次之后就变成了n个版本。说出来都没什么人信的。传上几个月之后,真事儿也变成假的了。不过今天这爷仨看来是要进大狱里传了。” 孙胖子饶有兴致的听了一会之后,对熊万毅说道“熊玩意儿,你说往鬼门关里送枉死鬼,干嘛非得选今天?不是应该七月十四盂兰会才是正日子吗?”熊万毅看着孙胖子,笑了一下后说道:“孙胖子,你说的是鬼节,那时候各地遍布阴司鬼差,要是选那一天,别说鬼门关了,只怕刚出了民调局的大门。就被阴司的人知道了。要说为什么选今天,我猜是今天是祭灶的缘故,阴司鬼差也要进庙吃供奉,相对来说查的松一点” 说到阴司鬼差,我突然想起来上次杨枭老婆转世投胎时候的那团黑蒙蒙的人形雾气,它被杨枭的傀儡吸走之后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说它们就是阴司鬼差的话,除了样子诡异一点之外,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火车依旧在向前缓慢的前行着,这段时间里,不断地有其他车厢里相熟的调查员打电话来询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有车匪上来打劫的时候,在我这里都能听到坐在对面熊万毅电话里发出的爆笑声。由于担心那甥舅三人意外醒来后会再生枝节。西门链将他们三人品字形摆在角落里,随后又掏出来一个小瓶子,拔了塞子之后,分别放在三人的鼻子下面,让他们都闻了一下。在我的天眼之下,看到这三人体内的魂魄突然开始萎靡了起来。以前听破军说过,二室的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都会携带一种安魂烟。一般是用来安抚受到惊吓刺激的人地魂魄用的,防止这些人因为过度的刺激而变得神经失常。除非接触到能刺激魂魄的药物或者法器,否则这些闻到这种安魂烟的人会昏睡十个小时以上才会慢慢醒来。 时间转眼之间已经到了下半夜一点,奔波了一天我却没有一点睡意。看着前面这一百多个枉死的魂魄还真是特别的提神。不过旁边的孙胖子却一个哈气接着一个哈气打着,他的上下眼皮也开始相互吸引。就在我开始佩服他没心没肺的心态时,一阵电话铃声将他从睡眠的零界点中拉了回来。 “这又是哪个王……”看了来电显示之后,他说了一般的粗语又咽了回去,孙胖子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下,但是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孙胖子抬起眼皮看了我和熊万毅一眼,随后起身走到后面的车门旁才接了电话。孙胖子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到了最低,他的口头禅也听不到了,翻来覆去的只是来回的在说四个字:“是……我明白……是……是……是,我明白……是……是……” 他这个电话打了两分多钟后就挂了电话。回到座位后就像没事人一样,靠着椅背又开始打起了哈气。趁着他的眼皮还没有黏上,我向他说道:“大圣,这是谁三更半夜的给你打电话?能这个时间找你的,关系应该不浅吧?”孙胖子的眼睛眯了道缝,他没有马上看我,反倒是先扫了熊万毅一眼之后,才对我说道:“是以前缉毒处的同事。不是我说,辣子,你看看咱这人缘,离开缉毒处都大半年了,还有旧同事惦记我,非得请我吃饭。我说没时间不去吧,那边差点就翻脸了。唉……没办法,谁让我这天生的人缘好呢?” 你就糊弄鬼吧……我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刚才你就说了翻来覆去的说了四个字。哪有一句提到你没时间去吃饭的?不过就这样我也不认为孙胖子是故意骗我的,八成是因为对面多了一个熊玩意儿,有些话当着熊万毅的面说不出来,才和我胡说八道的。 就在我心里猜想刚才的电话是谁打的时候,头顶上的小喇叭又传来了萧和尚的声音:“马上就要通过断阴闸了,各个车厢的调查员看好自己车厢里的魂魄,小心魂魄可能有失控的征兆。”萧和尚的话音刚落,熊万毅和西门链这些老调查员就开始嚷嚷了:“有断阴闸不早说!就这破火车能过去吗……”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的心里也开始没底了。断阴闸我倒是知道一点。据说是在阳世里一道阻止孤魂野鬼进入鬼门关的屏障。断阴闸对阳世人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一旦灯灭之后,亡魂在断阴闸前,除非有阴司鬼差带路,,否则硬闯的话,会让一般的孤魂野鬼瞬间烟消云散,直接化为虚无的。虽然我们这趟列车是民调局特殊处理过的,但是能不能安全通过断阴闸,而不伤及车厢里的魂魄,还是个未知数。 这时,我开始觉得气压开始慢慢变低,同时众魂魄开始有了异动的迹象,车厢内大半枉死的魂魄都抬起了头,漫无目地的四处张望着。突然,从其他的车厢里传来一阵惊恐哀叫的声音,这一声尖叫后,几乎整个二十多个车厢里都跟着此起彼伏的响起一阵阵的尖叫声。我们这节车厢里所有的魂魄在尖叫的同时已经都蹲到了地上,整个身体缩成了一团。 这种状态只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一分钟之后,空气中压力开始迅速的恢复了正常,众魂魄的哀嚎的声音也突然消失的五音无踪,适应了几秒钟之后,众魂魄开始慢慢的站了起来就在我以为已经安全通过了断阴闸的时候,车头的那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爆炸声响起的同时,火车紧急刹车停住了,好在我们这趟车开的缓慢,否则就这一下子,还不一定能把我们甩到哪去。 我打开车窗向前面看去,爆炸的方位是在最前面的几节车厢。有一个人被炸出了车厢,他一身鲜血倒在地面上。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跳车下去看看究竟,倒在地上的那人可千万不能是萧和尚。还没等我拉开车门,我的电话就响了,来电显示是萧和尚,电话通了之后,萧和尚在电话那头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和孙大圣马上过来!” 这时已经乱成一团了,其他车厢里已经陆续有人跳下车,向爆炸的地方跑过去。车厢的小喇叭出来萧和尚的声音:“所有调查员除指定人员之外,都不能下车!下车的马上回到车厢当中!” 车厢之外一片冰天雪地,我和孙胖子跑到前面事发车厢位置的时候,萧和尚已经从火车上下来,出事的是他的第二节车厢,车厢被炸出来一个大洞,我向里面看了一眼,车厢里看不到和萧和尚一起那个奇怪的魂魄。地上躺着的那人身上一片血肉模糊,上半身就像是个血葫芦一样。他脸朝下的躺在雪地里,脸部已经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是谁,他的四肢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弯曲。要不是这人的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我一准以为这个人已经死停(ting,读四声)了。 “老萧大师,这哥们儿不会也是个扒火车的的吧?”孙胖子看着这人,有看了看萧和尚说道:“不是我说你,老萧大师,你下手有点狠了,一脚踹下去就行了。就知道你把我们哥俩叫过来没有什么好事,说吧,把他埋哪?”萧和尚没理孙胖子,他盯着地上那个人只说了两个字:“林枫”我和孙胖子都吓了一跳,孙胖子指着那个人说道:“你说这是四室的林枫?”萧和尚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难道还是香港那个吗?” 我看着只剩下半条命的林枫说道:“管他是香港还是香河的,先把人抬进车厢里,再在外边这么晾着,血没流光先冻死了。”说着,我和孙胖子就准备找个帆布之类的东西,先把林主任兜回车厢里再说,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还没等我们动手,萧和尚对我们俩低声喊了一句:“你们俩别瞎动!”他指着林枫的身体继续说道:“能动他我早就把他抬进去了,林枫的身上都是阴毒,他的命好,这里是一个天然的散阴地,先散了他的阴毒,再想办法救他吧”经萧和尚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林枫周围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他的眼耳口鼻中散发出来一种淡绿色的雾气,融化的雪水接触到雾气之后,变成淡绿色的液体流到地下,被土地吸收。 看着林枫的七窍中散发出来的绿色雾气越来越少,我抬头对萧和尚说道“老萧,差不多了吧?小心点时间长了,林枫真的能被冻死”“再等一下”萧和尚盯着林枫,直到它的七窍再也没有雾气飘出,才说道:“行了,林枫死不了,把他抬进去吧” 孙胖子在爆炸的车厢里找到一张大号的台布,将林枫抬了进去,我和孙胖子揪住两边,兜着林主任。再回到车厢之前,我给林枫做了个简单的包扎处理,他那严重变形的四肢我没有办法,恐怕好了之后也会落下一点残疾。现在只能先保住他的命,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到了第二节车厢安置好林枫之后之后,萧和尚电话通知火车司机继续前行,安排好一切之后,他才过来查看林枫的伤势。我看了一眼萧和尚,犹豫了一下说道“老萧,你不是在这节车厢里面吗,怎么林主任会从这里被炸出来……”这句话说的越来越没有底气,谁知道林枫是不是因为惹了萧和尚,被萧顾问把他从车厢里炸了出来。萧和尚似乎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他有些无奈的哼了一声,说道:“我和林枫对调了车厢,他负责看守的是一种不属于阳世的尸毒,等到开始开启鬼门关的时候,是要把这种尸毒送回去的。林枫本来在第三节车厢,但是担心尸毒和第四节车厢里的魂魄发生某些共鸣,所欲就和我对调了车厢。”说着,萧和尚的目光“霍”的一跳,说道:“要不是因为对调了车厢,刚才趴在雪地里的恐怕就是我了” 孙胖子观察了一遍这节车厢里的格局之后,忽然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你把我和辣子找过来是什么意思?不是民调局里面你就认识我们俩吧?”萧和尚一时有些语塞,过了好长一会之后,萧和尚才说道:“这里爆炸之后,我第一时间就过来了。辣子,你是专家,能看出什么门道吗?” 没想到萧和尚会问到我,犹豫了很久之后,我才说道:“林枫身上的伤除了爆炸引起的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打斗时留下来的,他的四肢是被人打断的。”萧和尚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后他对着孙胖子说道:“我这里有在路过断阴闸的时候,各个车厢里闭路电视拍下来的画面,你看了就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俩了” 萧和尚让我和孙胖子将林枫抬到了第三节车厢,这节车厢被一个帷幔分成了两个区域,在中央的控制台前,萧和尚调出了刚才路过断阴闸时,各个车厢拍到的录像画面。就看见在闯过断阴闸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魂魄都表现出一种惊恐的状态,但是就在其中的一个瞬间,除了我们的最后一节车厢之外,几乎剩下所有的车厢里在同一时间内,拍下来的画面都杂乱的扭曲起来,画面重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车厢爆炸后的事情了。 萧和尚向我和孙胖子问道:“看出来了吗?”这次没等我说话,孙胖子抢先说道:“魂魄少了,每一节车厢里面都少了一两个魂魄” 我很是惊讶的看着孙胖子,说道:“你怎么知道少了魂魄?”孙胖子扭脸向我呲牙一笑,说道:“我自己数的”说罢,他又看向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客气了,直接说吧”萧和尚盯着屏幕上的画面重重的喘了口粗气,过了半晌,才扭脸对着孙胖子说道:“只要是在这趟列车的范围之内,所有的魂魄在我这里都会有显示……” 萧和尚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他的这节车厢内左侧的车窗已经全部都被封死。原本在车窗的位置已经改造成了无数个木制的格子,看上去就像是书架一样,但是却比书架密集的多。大格子里面套着百十来个小个子,每个大格子上面都标注着四到二十二的数字。里面每个小格子里面都存放着一张黄纸。前面几个大格子里零星有几张黄纸已经烧成了灰烬,但是绝大多数的黄纸都完好无缺。到了最后两个大个子,里面一层一层的黄纸被烧成了纸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格子里面的黄纸应该就是类似刚入民调局时,欧阳偏左给我们制作的本命符一样地东西。 萧和尚那边还在接着说道:“但是刚才经过断阴闸的时候,除了你们最后一节车厢没有魂魄失踪之外,其他的车厢里一共消失了三十二个魂魄,而我这里却一点显示都没有。”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屏幕里所有车厢的画面之后,才慢慢的说道:“不过能肯定一点,魂魄并没有趁刚才的机会离开火车,外面虽然过了断阴闸 ,但还是散阴地的环境,下了火车,它们连做聻的机会都没有,它们没有下车就只能……”孙胖子帮他接了个尾“还在火车上” 萧和尚的目光又转到了屏幕上,再说话时语调低了几分:“摄像头没有看见,这六七十个人也没有看见?他们的天眼难道都瞎了?”他的这几句话让我想起来不久前杨枭老婆转世投胎的那次经历,我和孙胖子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之后,孙胖子对萧和尚说道:“老萧,你就直接说吧,你这是怀疑谁了?”萧和尚看了看我和孙胖子,眯缝着眼睛说道:“除了你们俩之外,我谁都怀疑” 火车上的可不一定都是民调局的人,我指着车厢前面说道:“老萧,能不能是坐在一号车厢的那个姓闽的?他怎么说也是黄然的亲戚,还是那个什么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会长,说是他干的应该说得过去吧”“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我的话音一落,萧和尚就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件事和闽天缘没有关系,他为了这次机会,连黄然都不管了。就算他有什么小动作,也不会选现在这个时间场合的动手的。浪费了这次机会,就不知道下次还有什么机会,能让他二哥转世投胎了” 我听到这里大感意外,忙向萧和尚问道:“他二哥?老萧,你是说闽天缘吗?他还没有转世投胎吗?”“这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先说眼前的”萧和尚看了我一眼,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确保火车能安全的到达目的地,我不敢保证其他人都没有问题,只好把你们哥俩找过来,聻你们都能收拾的了,解决剩下的事情应该没难度的”萧和尚的话音刚落,孙胖子突然来了一句:“老萧大师,你是说聻吗?”这时,车厢里挂着的帷幔突然动了一下,帷幔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大。萧和尚看见后,几步窜到帷幔里面,他在里面的自言自语,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帷幔抖动开始被变小,又过了大概而两分钟之后。帷幔彻底的停止了抖动。萧和尚从帷幔的那头出来,对我和孙胖子说道:“继续说吧, 孙胖子刚才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萧和尚,现在看他出来,怕刺激帷幔后面的魂魄,他怕低了声音,说道:“老萧大师,既然你提到聻了,我就受累问一句,老莫车厢里的那只聻是怎么回事?你可千万别说你不知道,让我们去问高胖子”孙胖子说完之后就笑眯眯的盯着萧和尚。萧和尚愣了一下,又被孙胖子看的有些心虚,他不尴不尬的笑了一声,说道:“小胖子,我就知道瞒得住谁,也瞒不住你,你猜的倒是没错,那只聻是高亮安排好的,它在你们民调局的地下四层呆了也有几十年了,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它送回到到它的老家去。本来想抽出来一个主任来专门看它的,后来因为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才把它混在魂魄中间,而且已经封了它的气门,又改了它的外形,论谁怎么看都是一个鬼物。就是吴仁荻也未必能看出来它的破绽” 说到这里,萧和尚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表情,继续说道:“它本来一直都好好的,谁都没想到它的聻气会突然外泄,那些魂魄受不了它的聻气,才会一起发狂的”我回忆了一下,当时聻除了它眼睛里那一抹红色的光晕之外,再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算了,反正聻也消失了,聻气是怎么外泄出来的,还是让高胖子他们去费心吧。我们先忙眼前的事” 萧和尚看着我和孙胖子说道:“整个火车只有火车顶上是摄像头拍摄不到而又不会被散阴地影响的地方,刚才下车的时候我扫了一眼,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不敢保证一定没有问题,怎么说也得找人亲自上去看一眼。” 萧和尚说完之后,我和孙胖子对视了一眼,现在才知道他让我们俩过来的原因。孙胖子翻着白眼说道:“谁上去?”萧和尚眼睛一瞪,说道:“我望七的人了,你好意思让我爬火车顶吗?”孙胖子撇着嘴,还想说点什么,我抢先一把拦着他,说道:“算了,还是我上去吧。” 现在看起来,我上去是最好的选择了,起码论起身手反应。我比这两人还是有些优势的。打开车厢门我准备爬上车顶,没想到孙胖子也跟了出来,说道:“等我一下,辣子,我也上去”他的这个举动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按着他的习性来说,在这种情况下,孙胖子应该呆在车厢,确保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没想到他会主动要求跟我上车顶。既然孙胖子主动要求,萧和尚也没什么意见,我自然不会和他瞎客气。 好在火车还是行驶的异常缓慢,就算孙胖子这二百六十斤以上的体格爬上车顶都没有怎么费事。虽然现在是后半夜了,这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路灯,但是我的这一双眼睛还是看的相当清楚,在车顶上一眼望过去,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辣子,这上面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说我说,我当年干铁路警的时候也上过车顶,都是一马平川的,和现在一摸一样,连个多余的钉子都看不见。老萧也有点敏感了,这疑神疑鬼的,少了几个枉死鬼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下面车厢里还有一千多个,什么时候少一半了,他再操心也来的急”孙胖子虽然嘴里胡说八道,他人却走的极慢,弯着腰仔细的观察着车顶的各个角落。 我也没心思和孙胖子废话,在这节车厢顶上走了一圈之后,我和孙胖子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想来也是,魂魄是在第三节之后的车厢里失踪的,和萧和尚他们的车厢没有什么关系。当下我和孙胖子跳到第四节车厢上面,在这里也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一直再往前走又过了几节车厢,走到第八节车厢车顶中央的时候,我率先在正中央巴掌大的一块位置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我走在车顶中央的时候,突然觉得脚下车顶的外壳有些别扭,我用脚底在可疑的地方来回蹭了蹭,感觉到脚下的感觉也不太对。半跪在车顶仔细看过去终于找到了值得怀疑的地方,以我脚下踩着的位置为中心,周围二十公分被切割出来一个圆洞,之后这个圆洞又被重新焊好,焊好之后又打磨过,还重新喷了漆,可能是时间不充足的原因,在不显眼的位置上,有一处凸起的焊点没有打磨到,加上我穿的薄底鞋,踩上去的时候就发觉了脚下的异样,我对着前铁路警察说道:“大圣,你过来,我这里好像有点问题” 孙胖子走过来之后,我向他问道:“大圣,火车顶上都有这样的圆圈吗”孙胖子蹲在我旁边,歪着脖子看向我脚下的圆圈。之后摇摇头对我说道:“辣子,火车和火车还不一样,以前我接触到的火车都比这趟车要新的多,也没听说过有类似开天窗一样的东西”说到这里,孙胖子一撇嘴,抬头看着我说道:“不是我说,辣子,管它是干嘛用的,挑开看看不就清楚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将这个位置让给我,我也没客气,直接回身将短剑拔了出来,剑尖对着焊点的痕迹,也不用怎么用力,剑身慢慢的插了进去。剑身进去之后,我反手握刀,沿着焊点将这个圆形的钢壳切了下来。 钢壳下面是一个暗藏的内洞,内洞里面倒扣着一个小小的血红色的瓷碗,瓷碗的碗底好像被一个尖利的器具刺穿出来一个细小的窟窿,一丝灰绿色的气体正从小窟窿里冒出来,说来也奇怪,这一小股气体久聚不散,笼罩在瓷碗的外面。透过这股气体,我看见瓷碗倒扣着的底部一片暗红色,看着好像是血迹没干的样子。 我动手的时候,孙胖子也撤到很远,看到八成没什么危险的时候,他又凑了过来,端详了几眼小瓷碗之后,扭脸对我说道:“辣子,这是什么东西?就是这个碗把三十几个魂魄据走的?”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打电话问问老萧,他八成能说出点什么来”我边说边掏出电话,给萧和尚打了过去。 萧和尚在电话的另一头听完了我的叙述之后,他顿了一下才说道:“所有的车厢上面都有那个瓷碗吗”听到我说还没来得及细看的时候,电话那边瞬间没了声音,过了一会,才说道:“小辣子,你和孙……”他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我旁边传来一声瓷器打碎了的声音。我扭脸这么一看,孙胖子已经倒地,他一脸死灰的脸色,身子就像打摆子一样颤抖着,原本倒扣在暗藏内洞的瓷碗碎成十几块,散落在孙胖子的周围,“辣子,这是什么声音?不是你说的那个瓷碗被打碎了吧?” 我对着电话大声喊道:“瓷碗打碎了!大圣也出事了!他不知道怎么晕倒了!”萧和尚在电话的另一头用同样的语调喊道:“你别靠前!小辣子,你回来!”萧和尚说的晚了,我看见孙胖子倒地的时候就已经跑了过去,现在的孙胖子一脸铁青的倒在车顶,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脸部肌肉没有规律的扯动着,就像是被几只手向不同的方向撕扯着一样。 有了萧和尚的提醒,我虽然到了孙胖子的身边,但是也没有敢贸然的把他扶起来。不过也用不着我去扶他,几秒钟之后,孙胖子就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他的眼球变的刷白,就像是眼眶里嵌进去两个白色的乒乓球一样。 我马上就反应过来,孙胖子被冲体了。看起来八成跟那只被打碎的瓷碗有关系。现在容不得我多想了,孙胖子已经慢慢的转向我这边,他脸部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两只白内障晚期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小辣子,你先回来!千万别靠近孙大圣!”电话里萧和尚还在不停的喊叫着。我喘了口粗气,没在搭理萧和尚,将电话扔到了车顶,同时伸手向腰后的甩棍摸去。 在民调局的日子也不短了,见过和处理的冲体事件也有几起。但是还从来没有想到过孙胖子也会着道。我的手刚刚摸到甩棍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拔出来。孙胖子就已经动了,他突然伸手向我的脖子掐过来。我们距离实在太近,已经容不得我拔出甩棍了,他的手指眼看就要碰到我脖子的时候,我一狠心,咬破了舌尖,对着孙胖子的头,一口舌尖血喷了过去。 按着之前的经验,这口血只要喷到孙胖子身上,就可以将他体内的鬼魂逼走。但是今天的效果好像差了很多,孙胖子满头满脸被喷了一个结结实实,他只是顿了一顿,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我还在等着这一口童子眉喷到他脸上的效果。没想到孙胖子已经再次的扑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被孙胖子掐住了脖子,我第二口鲜血喷出去,这次孙胖子他连停顿都没有,两只手已经实实惠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他的手上已经开始使劲儿,只要再加一把力道,就能把我的脖子掐断。我这时已经拔出了了甩棍,迎风对着孙胖子的脑袋砸了下去。孙胖子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任由甩棍落在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甩棍斜着抽在孙胖子的脸上,这一下子比刚才那两口血有效得多。孙胖子被打了一个迾起。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我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了孙胖子的双手。趁他没有站稳,对着孙胖子的小腿又是一棍。要不是怕给会他留下后遗症,这一下子我就直接打迎面骨了。 这一下子让孙胖子应声倒地,我正考虑是不是再给他来几下的时候,孙胖子在车顶上滚了一圈后,又直挺挺的站了起来。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刚想要再次上去给他几棍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没用,他不是被一个魂魄附体,你这几下打在他身上,力道被四五个魂魄分摊了,对他没有任何效果。 我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想到身后会突然来人,当下连忙后退一步,拉开和孙胖子的距离,同时侧脸向身后扫了一眼。就看见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站在我的身后,这个一脸褶子的老人几个小时前我才见过,——是闽天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第一节车厢里走了出来,还上了车厢顶上。此时的闽会长正拄着根拐杖,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没时间想他是怎么上来了,不过看闽天缘的表情,似乎这件事情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就在这个时候,孙胖子又再一次的向我扑过来。好在我这时有了准备,举着甩棍对孙胖子的脑袋抽了过去。孙胖子挨了一甩棍之后,只是后退了半步,就再一次的向我扑过来。 现在孙胖子完全没有疼痛的概念,每一次被我打完稍退了一点之后,就有再一次的朝我冲过来。而身后的闽天缘还是一脸笑嘻嘻的看着……我也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将甩棍打在孙胖子的身上,这一次力道相对来说大了点,甩棍打在孙胖子的身上,最前端的接口处突然断裂,甩棍断成了两截。 孙胖子好像看出了便宜,后退了半步之后,突然猛地跳起来,两只手掌直插我的胸口。甩棍断了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摸枪,瞬间将手枪拔出来后,对着孙胖子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看着他向我扑过来,我只能马上向后跑去,这时,我身后的闽天缘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的眉毛一挑,从身体里窜出来一个人影直奔我身后的孙胖子。 这个人影到了我的身前,我才辨认出来,这是一个魂魄,这个魂魄和我之前见过的各种魂魄都不一样,他没有平常魂魄身上那种灰色的死气,脸上的五官表情和活人没什么两样。看外表和一个常人没有丝毫不同,要不是我看出来这个魂魄没有一点生气,八成会把它当成一个活人来看。 这个魂魄直接绕过我直奔孙胖子,它冲到孙胖子的身前,一伸手,探到了孙胖子的身体里面,再把手拔出来的时候,就见它从孙胖子的体内抓出了一个魂魄,那个被它抓住的魂魄好像遇到了最为恐惧的事情,疯狂的扭动身体,想从它的手上逃出去。紧接着,让人惊悚的一幕出现了了。 它抓住魂魄的肩膀,另一只手掐住了魂魄的脖子,两只手一用力,生生的将魂魄一分为二,把魂魄的脑袋掰了下来。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已经愣住了,之前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魂魄会将另一个魂魄的脑袋揪下来,不会看起来这还仅仅就是一个开口,重口味的戏份还在后面。 当着我和闽天缘的面,它就将孙胖子体内的魂魄将撕熟鸡一样的撕成了几块,之后顺手将这些碎块扔下了火车。魂魄的碎块接触到地面时竟然闪出一道火花,紧接着,这几块碎块消失在了空气中。孙胖子这时候已经僵住了,他似乎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一转身就想身后跑去。“这就走了?”闽天缘看着他的背影嘿嘿的冷笑了一声,随后就看见他的嘴唇在快速的抖动着,像是在说话,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孙胖子跑了没有五六步,突然他的身体一阵紧缩,“啪!”的一声,孙胖子整个人倒在了车顶上,他就像被电棍击中了一样,躺在地上不停的抽动着。 “孙大圣现在已经好了,你还想干什么!”我拔出手枪对准闽天缘的脑袋。孙胖子冲体的魂魄已经被撕成了碎片,我想不通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付他。闽天缘侧着头看了我一眼,他摇着头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好了?你在仔细看看” 闽天缘说话的时候,从闽天缘身体里出来的魂魄走到了孙胖子的身前,它半跪在车顶,低着头将孙胖子从头到脚反复的看了一遍,而孙胖子则一脸惊恐的躲避着魂魄的目光。看了半晌之后,魂魄突然出手,在孙胖子的身体内又抓出一个魂魄。它的这个动作吓了我一跳,但仔细看上去,被抓出来的并不是孙胖子的魂魄。 被抓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的魂魄。和刚才一样,这个魂魄在它的手中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它两只手提着魂魄的双脚,突然左右猛的一分,将这个魂魄撕成了两半,然后一手一个,将两片魂魄顺着铁轨抛了下去。 “怎么回事?”我被这付景象惊着了,孙胖子的体内竟然有两个不属于他的魂魄,而且看起来事情还没有完,闽天缘体内出来的魂魄扔了两片魂魄之后,又再一次的回到孙胖子的身前。和上两次几乎同出一辙,这个魂魄在一次的伸手抓进孙胖子的体内,转眼之间,将第三个魂魄从孙胖子的体内拽了出来。 第三个魂魄从孙胖子体内被拽出来的时候,孙胖子身上的束缚突然间消失了,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看他的意思是想走到我这边来。但是跌跌撞撞的走了没有几步,突然蹲在了车顶上。一张嘴吐出来一滩深黄色好像泥浆一样的液体。一时之间,整个车厢顶上都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孙胖子在哇哇大吐的时候,距离他不远的位置,第三个魂魄被闽天缘派出来的魂魄踩在脚下,它抓住魂魄的手脚,一根一根的从魂魄的身上撕扯下来,每扯下来一根手脚就顺着车顶扔了下去。它的方法虽然粗野,但是却极为有效。还不到抽根烟的功夫,孙胖子体内冲体的魂魄已经被它清理干净。 我确定了孙胖子体内只有他自己的魂魄之后,便过去将他扶了起来,这时的孙胖子就像虚脱了一样,要不是我扶着他,孙胖子根本就站不起来。本来还想问问他是怎么被冲体的,但是现在看看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处理完孙胖子体内不属于他的魂魄之后,那个看着像是恶鬼一样的魂魄退回到闽天缘的身边。 闽天缘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孙胖子,嘴里突然用一种极端藐视的语气说道:“民调局也不过如此嘛……”他说完之后,带着魂魄转身要走的时候,才突然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没有头发的老头,带着一个看着有些浑浑噩噩的魂魄。闽天缘没有防备背后有人,惊愕之后,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他放出来的魂魄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我们民调局什么时候要宗教委员会的会长来品头论足了?”站在闽天缘身后的人竟然是萧和尚,我这时终于看清萧和尚身边魂魄的摸样,吓了一大跳,这个魂魄竟然是肖三达……,当初我是亲眼看见他的半个身子在清河地下的,没想到他的魂魄会出现在这里。 闽天缘看清了萧和尚之后,干笑了几声,他现在不敢得罪萧和尚,他身边的魂魄看着肖三达,似乎是想要冲过去找肖三达拼命,在最后一刻被闽天缘拦住,闽会长的嘴唇又动了起来,这次的咒文念出了声,在一串生涩的咒语出口之后,他身边的魂魄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吸住一样,脚下一飘,被吸进了闽天缘的体内。 我想不到的是,闽天缘对萧和尚是异常的客气,他微笑着对萧顾问说道:“呵呵,要是早知道你会亲自上来,我就不来献丑了”要是论起来,萧和尚,高亮他们应该比闽天缘小一辈,但是看现在的场面却正好相反,闽天缘对萧和尚的态度都可以用谦卑来形容了。而萧和尚更绝,他不冷不热的看着闽天缘,口中淡淡的说道:“闽会长,当初你和高亮说好的,上了火车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车厢里,车厢外面无论出了什么状况,哪怕是天塌下来都是我们民调局自己的事,你都不能出来,当初是这么答应的吧” 看着闽天缘越来越尴尬的表情,我忍不住说道“老萧大师,刚才是他们救了孙……”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胖子用胳膊肘轻轻的捅了我一下,他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压低了声音说道:“辣子……你别管” 萧和尚就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他叹了口气后,看着闽天缘继续说道:“闽会长,回车厢吧。再过一会这次的目的地就要到了,你要是再出来就不是现在的结果了”闽天缘低着头也不说话,拄着拐杖慢慢从车顶下去。回到了自己的车厢之中。 没有了外人,我才指着肖三达的魂魄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它是怎么回事?” 当着我和闽天缘的面,它就将孙胖子体内的魂魄将撕熟鸡一样的撕成了几块,之后顺手将这些碎块扔下了火车。魂魄的碎块接触到地面时竟然闪出一道火花,紧接着,这几块碎块消失在了空气中。孙胖子这时候已经僵住了,他似乎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一转身就想身后跑去。“这就走了?”闽天缘看着他的背影嘿嘿的冷笑了一声,随后就看见他的嘴唇在快速的抖动着,像是在说话,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孙胖子跑了没有五六步,突然他的身体一阵紧缩,“啪!”的一声,孙胖子整个人倒在了车顶上,他就像被电棍击中了一样,躺在地上不停的抽动着。 “孙大圣现在已经好了,你还想干什么!”我拔出手枪对准闽天缘的脑袋。孙胖子冲体的魂魄已经被撕成了碎片,我想不通为什么还要这么对付他。闽天缘侧着头看了我一眼,他摇着头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好了?你在仔细看看” 闽天缘说话的时候,从闽天缘身体里出来的魂魄走到了孙胖子的身前,它半跪在车顶,低着头将孙胖子从头到脚反复的看了一遍,而孙胖子则一脸惊恐的躲避着魂魄的目光。看了半晌之后,魂魄突然出手,在孙胖子的身体内又抓出一个魂魄。它的这个动作吓了我一跳,但仔细看上去,被抓出来的并不是孙胖子的魂魄。 被抓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男人的魂魄。和刚才一样,这个魂魄在它的手中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它两只手提着魂魄的双脚,突然左右猛的一分,将这个魂魄撕成了两半,然后一手一个,将两片魂魄顺着铁轨抛了下去。 “怎么回事?”我被这付景象惊着了,孙胖子的体内竟然有两个不属于他的魂魄,而且看起来事情还没有完,闽天缘体内出来的魂魄扔了两片魂魄之后,又再一次的回到孙胖子的身前。和上两次几乎同出一辙,这个魂魄在一次的伸手抓进孙胖子的体内,转眼之间,将第三个魂魄从孙胖子的体内拽了出来。 第三个魂魄从孙胖子体内被拽出来的时候,孙胖子身上的束缚突然间消失了,他连滚带爬的站起来,看他的意思是想走到我这边来。但是跌跌撞撞的走了没有几步,突然蹲在了车顶上。一张嘴吐出来一滩深黄色好像泥浆一样的液体。一时之间,整个车厢顶上都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孙胖子在哇哇大吐的时候,距离他不远的位置,第三个魂魄被闽天缘派出来的魂魄踩在脚下,它抓住魂魄的手脚,一根一根的从魂魄的身上撕扯下来,每扯下来一根手脚就顺着车顶扔了下去。它的方法虽然粗野,但是却极为有效。还不到抽根烟的功夫,孙胖子体内冲体的魂魄已经被它清理干净。 我确定了孙胖子体内只有他自己的魂魄之后,便过去将他扶了起来,这时的孙胖子就像虚脱了一样,要不是我扶着他,孙胖子根本就站不起来。本来还想问问他是怎么被冲体的,但是现在看看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处理完孙胖子体内不属于他的魂魄之后,那个看着像是恶鬼一样的魂魄退回到闽天缘的身边。 闽天缘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孙胖子,嘴里突然用一种极端藐视的语气说道:“民调局也不过如此嘛……”他说完之后,带着魂魄转身要走的时候,才突然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没有头发的老头,带着一个看着有些浑浑噩噩的魂魄。闽天缘没有防备背后有人,惊愕之后,他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他放出来的魂魄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我们民调局什么时候要宗教委员会的会长来品头论足了?”站在闽天缘身后的人竟然是萧和尚,我这时终于看清萧和尚身边魂魄的摸样,吓了一大跳,这个魂魄竟然是肖三达……,当初我是亲眼看见他的半个身子在清河地下的,没想到他的魂魄会出现在这里。 闽天缘看清了萧和尚之后,干笑了几声,他现在不敢得罪萧和尚,他身边的魂魄看着肖三达,似乎是想要冲过去找肖三达拼命,在最后一刻被闽天缘拦住,闽会长的嘴唇又动了起来,这次的咒文念出了声,在一串生涩的咒语出口之后,他身边的魂魄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吸住一样,脚下一飘,被吸进了闽天缘的体内。 我想不到的是,闽天缘对萧和尚是异常的客气,他微笑着对萧顾问说道:“呵呵,要是早知道你会亲自上来,我就不来献丑了”要是论起来,萧和尚,高亮他们应该比闽天缘小一辈,但是看现在的场面却正好相反,闽天缘对萧和尚的态度都可以用谦卑来形容了。而萧和尚更绝,他不冷不热的看着闽天缘,口中淡淡的说道:“闽会长,当初你和高亮说好的,上了火车之后,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车厢里,车厢外面无论出了什么状况,哪怕是天塌下来都是我们民调局自己的事,你都不能出来,当初是这么答应的吧” 看着闽天缘越来越尴尬的表情,我忍不住说道“老萧大师,刚才是他们救了孙……”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胖子用胳膊肘轻轻的捅了我一下,他脸色苍白的看着我,压低了声音说道:“辣子……你别管” 萧和尚就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他叹了口气后,看着闽天缘继续说道:“闽会长,回车厢吧。再过一会这次的目的地就要到了,你要是再出来就不是现在的结果了”闽天缘低着头也不说话,拄着拐杖慢慢从车顶下去。回到了自己的车厢之中。 没有了外人,我才指着肖三达的魂魄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它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辆一晃而过的卡车,我的右眼皮竟然不受控制的跳了几下,这还不算,想不到的是孙胖子突然坐立不安起来,他表情古怪的将头探出了窗外,眺望着前面的路段,就看了一眼,孙胖子就猛的撤回身子对着萧和尚喊了一声:“停车!”“什么?”萧和尚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孙胖子有点急了,他大吼了一声:“停车!出事了!” 萧和尚这时才明白过来,“出什么事了?”,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走到车窗边,像刚才孙胖子那样头探出去,借着火车头的灯光看向前面黑漆漆的铁轨:“小胖子,你这是看见什么了?我怎么看不出来出了什么……他大爷的!”,话说了一半,萧和尚终于看见了什么地方不对了。他跑到控制台前,对着控制台上的麦克风吼道:“停车!立即停车!前面没路了,铁轨让人扒了!” 好在火车开得很慢,刹车之后边稳稳的停住。我扒着车窗向前面望过去,大约在前面三四百米的位置上,两行平行的铁轨竟然少了一根。火车司机已经下车去查看了,好在发现的早,要不然火车就这么一直开过去,不翻车才怪。我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才那辆卡车上面载着的是一截铁轨。 萧和尚的眉毛扭成了一个疙瘩,他瞅了一眼孙胖子,说道:“小胖子,你怎么知道铁轨被人扒了?”孙胖子这时也有点发愣,听见萧和尚问他,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不是我说,怎么说我当警察的时候也干过几年的卧底,别的不行,要是论起警惕性来,民调局里我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萧和尚哼了一声,他不相信孙胖子的胡说八道,刚想说孙胖子几句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趁着萧和尚打电话的时候,我对孙胖子说道:“大圣,你的眼力倒是见长,这么远的距离又是在火车上,就是我也得看一会才能看明白是出了什么事情”“眼力见长个屁”孙胖子低声对我说道:“老萧喊铁轨被扒了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说道这里,孙胖子看了一眼正皱着眉头打电话的萧和尚之后,继续向我说道:“就是刚才你和老萧说话的时候,我突然没来由一阵心悸,本来开窗透透气的,哪想到这个窗户一打开,心里更难受,这个感觉我从小到大有过几次,每次家里家外都要死几个人,从来没有失误过。我是‘感觉’要出大事,才提醒老萧的” 我听了孙胖子的话之后,心里开始考虑是不是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找高亮去说说,该换个搭档了。这时,萧和尚的电话已经打完了,火车司机那边也打来电话报告前面铁轨的状况:前方铁路设施损坏严重,铁路无法继续行驶火车。 萧和尚看着少了半截的铁轨,被气乐了起来:“这都是什么人?扒火车抢劫的不算,还有扒铁轨的。我快七十的人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扒铁轨,那个大家伙上千斤,偷它有什么用?”(后来偷铁轨的事件第二天就被当地派出所破获,偷铁轨的主谋也不是外人,是之前上来枪枉死鬼的甥舅三人的亲戚,论起来也得管那个半大老头叫点好听的,他惦记这条接近荒废的铁路也有些年头了,本来以为不会再有火车在上面行驶了,没想到刚刚带人撬了铁轨,回程的时候就有一列火车开了过来) 这时,车厢的前门被打开了,闽天缘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看上去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急躁,连门都没敲就直接过来,他完全无视我和孙胖子,进了车厢直奔萧和尚,说道:“萧顾问,前面怎么连铁轨都没有了,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你们民调局的这次行动时不时要终止了?”萧和尚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谁说的这次行动终止的?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你以为我们这趟能白来吗?” 闽天缘没有听明白萧和尚的意思,萧顾问继续说道:“这里已经过了散阴地的范围,所有的魂魄下车之后都不会受到散阴的影响,前面再有不到两公里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不到两公里,你这速度半个小时能到吧?”他说完之后,不再理会闽天缘,回头打开对应各个车厢的麦克风,说道:“前方铁路出现故障,各车厢调查员带领各自车厢魂魄下车……” 各个车厢的调查员和魂魄都开始陆陆续续的下了火车,这时,萧和尚的电话又响了,打来电话的是和我们同一车厢的熊万毅,他的大嗓门我在一旁都能听得到:“萧顾问,我这里还有三个活宝怎么办?”萧和尚想起那三个人倒霉时的样子,不由自主的乐了一下,有些幸灾乐祸说道:“带上,都带上,看看你们高局长怎么处理” 看着车厢外的魂魄越聚越多,这些魂魄下了火车之后,身体就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在我眼中尚且如此,那一般人怕是。大多数的调查员已经围在了外圈,我和孙胖子要下车给他们搭把手,还没开车厢门就被萧和尚叫住:“你们俩等一下,这里还有点东西一起拿下去”说着,萧顾问拉开了车厢中间的帷幔,里面除了几只箱子之外,就是挂在车厢顶部的无数根大拇指粗细的红色布条,这些布条挂在车顶一直垂到地面上。 我抓了一把布条在手中端详起来,这些布条上面的红色染料染色不均,看上去竟然像是用朱砂浆染的,在布条的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写着道家的经文。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把肖三达安置在这里了。在欧阳偏左那里见过类似的布条,倒是听他说过这样的布条是用来禁锢魂魄灵类的,可惜当时没有打听具体的用法,总不会用它来捆绑没有实体的鬼魂吧。 在萧和尚的示意下,我和孙胖子两人将这些布条都扯了下来,拿到车厢外面,分给了众调查员。他们也显然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布条,拿到这些布条后也不见谁问一声,随便拿起两根布条,找出首尾将布条系在一起。随后萧和尚又带出来一个小小的箱子,里面满满的装着上百枚拴着红绳的铜钱,将两根系好的布条在打结的位置栓了一枚铜钱。之后又将系过一次的布条分成五份,系成五个巨大的布条圆圈,每个圆圈都没有收口,由此处将众魂魄赶了进去。我和孙胖子也搭不上手,只是在旁边看着。 这个时候,从最后一节车厢那边走过来几个人,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人,等到他们走得近了,才看清是熊万毅带着那甥舅三人组过来了。这时候的甥舅三人和刚才明显不一样,他们三个人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惊恐的表情,看上去竟然有些兴奋。刚才被流弹打中的伤口被包扎处理过,不再流血了。但是他们走路的姿势还是很别扭,就像喝醉了一样,一晃一晃的不说,还有些顺拐。 这几个人走过来之后,孙胖子笑嘻嘻对熊万毅说道:“熊玩意儿,你给他们三个吃兴奋剂了吗?睡了一觉就不知道害怕了?”熊万毅斜了一眼孙胖子,说道:“孙胖子,以后别说你是混民调局的,说了丢我们的人。”孙胖子还想要说什么,被我一把拦住:“大圣,别丢人了,他们三个人上身了”这时我已经发现这三个人的身体里面分别多了三个不属于他们的魂魄,其中一个就是当年差点附了我身体的水鬼。三个人的身体被外来户主导着。 “伤肾,吓一下还能把肾……你说他们三个被上身了?”孙胖子的天眼差点意思,他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睛看着甥舅三人,也不知道到底看出来什么没有。我掏出香烟,分了孙胖子和熊万毅,还没等掏火机,就听见那个叫棒槌喊了一声:“政府,我这有火”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在口袋里翻出来一个打火机,轮流给我们点上了火:“政府,有什么杂七杂八的活您说一声……” 被一个上身的鬼魂这么招呼着,我一时还不太适应,我看着熊万毅说道:“老熊,随便让它们附身,这合适吗?”“你以为我想啊?不这么干他们能下来吗?”熊万毅吐了个烟圈后,指着现在正一脸媚笑的‘棒槌’说道:“这个棒槌刚才一醒过来就尿裤了,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哭着叫妈要回家。就这素质还抢火车。那个老东西和二愣子也吓懵了,别说走路了,站都站不起来。那边萧顾问又一定要带上他俩,我也是给逼急了,才选了三个老实一点的魂魄,冲了体才能把他们带下来。” 孙胖子看着棒槌觉得新鲜,回头对熊万毅说道:“熊玩意儿,不是我说,这一口一个政府叫的,这哥们儿怎么这么懂事儿?”熊万毅说道:“他是个偷儿,判了五年,第一年就坐不住了,挖地道越狱,挖到了自来水管,也是他倒霉,那么巧自来水管爆了。越狱挖地道被淹死的恐怕他是第一个人了。” 一支香烟刚刚抽完,那边的魂魄已经差不多都进了五个布条圈里面,布条圈的已经被系死。周围每隔三四米就站了一个调查员,已经拉起来布条圈,随时可以前行。这时闽天缘也下了火车,他倒没有多事,也不说话,独自的站在靠前的位置,等着我们下一步的动作。萧和尚来回的检查一遍,走到我们的近前时,我凑过去对他说道:“老萧,林枫怎么办?还有老莫,他心脏不好,能和我们一起走吗?” “没事,我安排好了”萧和尚边走边说道:“小莫没什么事了,我让他留下照看林枫,高亮那里我也打了电话了,他也找人过来了”看着周围没什么人,我压低了声音说道:“林枫现在可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要是再出什么事,就一个老莫……。”萧和尚听到我这么说,突然停下了脚步,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把目光集中到林枫的车厢,低声对我说道:“我们不在这里,林枫自然就安全了,要是想让林枫死,刚才他就死了”说完之后,他冲着面前这诡异的队伍说道:“走吧,一直往前走,不用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在正常人的眼里,这绝对是一个诡异的队伍,百十来个人分成了五队。每队人的手里都拉扯着根绳子,这些绳子围成了五个超大圆圈,这百十来个人就这么一直向前走着,偶尔会看到有人向圆圈里面呵斥一句“里面点,你不想投胎了吗?” 其实我怀疑不需要这个禁锢魂魄的法阵,这些魂魄都是相当的合作,没有一点想要逃脱的意思。就连那三个占了甥舅三人组身体的魂魄,虽然没有进入圈子里,但是它们都紧紧的跟在我们的身后,看样子它们更想早一点到达目的地。 萧和尚和闽天缘走在前面开路,我,孙胖子和熊万毅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向前走了没有多久,就看见迎面开过来一辆汽车,里面坐着丘不老和他手下的几名调查员。汽车开到近前,丘主任看见了萧和尚之后,便从车上跳了下去,耳语了几句之后,丘不老也进入我们的队伍当中,那辆汽车带着剩下的调查员继续向后面火车的位置开去。看样子他们是去接林枫和老莫的。 顺着火车道继续向前走,这时,铁轨两侧的土地开始变得荒芜起来,越往前走,土地荒芜的越厉害,没有多久周围的土地已经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了。“差不多快到了吧?不是我说,你们看看旁边这地,就说现在是冬天吧,可是连棵树也没有,这一眼看过去都是黑乎乎的,看着就慎得慌。辣子,你看那片地,连棵草都不长,光秃秃的还打了霜了。” “政府,那个不是霜,是碱”‘棒槌’小心翼翼的纠正了孙胖子的话,看到孙胖子没有生气的意思,他好像受到了鼓励,继续说道:“政府,这种碱是鬼碱。阴气特别重的地方晚上才会出现,早上一见太阳就像霜一样的化了。一般看见了鬼碱,就是到了鬼门关了” ‘棒槌’说的事情我在资料室里没有见过,看来这个好像是它们魂魄之间才知道的。果然,又走了二十多分钟,走到了铁轨的尽头。我们这群人终于停止了脚步,铁轨的尽头是在一座山脚之下。准确点说,是在一片悬崖峭壁之下。和刚才那一路一样,这悬崖下面也是寸草不生的,从上到下是一面类似石灰岩一样的岩体。高亮一干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他和其他几位主任一起,正站在悬崖脚下。远处停着几辆汽车,有几个调查员正蹲在地上烧着纸钱,剩下的调查员正在搭几个巨大的黑色帐篷,他们几经搭好两座了,看样子最少还要再搭几座帐篷。在他们身后的山墙上,竟然有一扇门镶嵌在那里。欧阳偏左正跪在门前,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看见我们到了,高亮的脸上反而多了一丝焦虑的神色。萧和尚和闽天缘走到了他的身边,三人在一起小声的耳语了起来。剩下的调查员解开了布条,让众魂魄聚集在悬崖的脚下。我和孙胖子看见了郝文明,他正愁眉苦脸的盯着那扇门,看见了我们还是一语不发。 我和孙胖子走了过去,郝主任皱着眉头就像没有看到我们俩一样,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那扇门。“郝头,你这是发什么愁呢?不是我说,鬼门关呢?不会就是在这扇门后面吧?魂魄这都到了,什么时候开门送鬼?”“开门……”郝主任眼角的眉毛抖动了几下,说道:“等着吧,不是我说,你们也做好准备,这次弄不好要原路返回了” 我听他这话心里开始没底了:“郝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鬼门关不是打不开了吧?”郝主任很难得的转脸看了我一眼,点了一下头之后说道:“这道门被做了手脚,四个小时了,什么方法都用了,就是打不开这扇门。看来八成还是消息走漏了,阴司的人在门里面下了机关,这扇门就像焊死了一样,怎么样的打不开。” “还有打不开的门?”孙胖子哼了一声,抬腿就向那扇门走去。他去得快回来的麻利。只是在门前转了一圈就回到了郝主任的身前:“连个锁眼儿都没有,找不着下手的地方。郝头,还不整点炸药把门炸开吧。我就不行炸药都不好用!” “一边儿呆着去!”郝主任没有好气的骂了孙胖子一句。孙胖子脸皮厚惯了,也不尴尬,手指着烧纸钱的调查员,继续对着郝文明说道:“郝头,他们这是干什么?开鬼门的程序吗?”郝主任哗啦了那一圈魂魄,说道:“给你们带来的枉死鬼送钱的”孙胖子说道:“现在烧纸,他们还能真的收到吗?”郝文明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问我干吗?我又没死过” 我们在山脚下又等了很长时间,距离天亮的时间越来越近,现在别说高亮了,就连闽天缘的脸色看起来越来越难看。看来这次筹划多日的事情算是泡汤了。就等着高亮宣布把魂魄送进帐篷里,等到天黑之后再送回去了。 就在这时,那扇们的方向突然传来“嘎巴”的一声,这一声在三更半夜的野外显得格外明显。现场顿时一片寂静。高亮快步走到了欧阳偏左的身边明,说道:“门要开了吗?”没有到欧阳偏左却是一脸的茫然,他刚才已经放弃了,但是没想到在他放弃的一刻,门突然有了异声。 欧阳偏左也是莫名其妙的时候,那扇门又是一阵的:“嘎巴嘎巴……”的响动。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扇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一个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出门之后,这人扫了眼前众人一眼,下巴向着远处正在燃烧的纸钱堆一仰,冷冷的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我说这里面怎么等不到你们,原来你们是在搞篝火晚会……”看到此人出现,本来还鸦雀无声,对门内人还有些期待的众人突然齐刷刷的叹了口气,这么另类的开场方式,除了吴仁荻吴主任还能有谁? 吴主任这时候显得多少有些落魄,他那一身招牌一样的白衣白裤上面有几处灰迹,不知道他在哪里沾染什么脏东西。吴主任虽然还是依旧的刻薄,但是他说完之后,还竟然淡淡的喘息了几下。高局长似乎也没有想到吴仁荻会从推开门出来,但是他和吴主任有一种超乎寻常的默契。吴仁荻看到高局长走过来后,不再说话,转身走开,将鬼门关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都别看着了!再看天就亮了。把这些魂魄都送进去!”高局长对着身后的众人大声的喊道。这一嗓子让那几位主任反应过来。丘不老最先有了动作,他指挥这手下的调查员将已经开始准备进帐篷的众魂魄带了过来。由于这扇门太小,只能容纳一人进出,门前的魂魄开始出现了混乱,熊万毅和西门链感到了门前,一顿甩棍敲打之后,门前恢复了秩序,众魂魄重新排着队走进了鬼门关。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已经有一半的魂魄进入了鬼门关,高亮的脸色稍稍的好看了一点。这时萧和尚带着肖三达的魂魄走到了高亮的身边,看见肖三达的魂魄之后,高亮的脸色也有些凄然,他和萧和尚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的看着呆头呆脑的肖三达。最后还是高亮说道:“三达,你这样也挺好,起码也不用再为俗事发愁了。”这时,萧和尚的眼睛已经红了,他看着肖三达的魂魄,说道:“三达,你下辈子不管投胎成了什么,都别怨我们俩。咬咬牙,一辈子眨眼就过去了,在轮回几世,你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丘不老有眼力价儿,看到高局长和萧顾问那边差不多了,他叫停了正待进入鬼门关的魂魄,给肖三达留出了一个空档。萧和尚和高亮将肖三达送到了鬼门关口,眼看肖三达就要进入鬼门关的时候。不远处停车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辆奥迪,一个看着四十出头的男人从车里下来,这人边走边对着高亮个萧和尚说道:“等我一下,让我也来送三达主任一程” 说话的人并不是我认识的调查员,他甚至都不是民调局的人,我和孙胖子从来没有见过他。他什么时候出现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这人走的飞快,话音落时,差不多已经到了高亮个萧和尚的身边。西门链拦在这人的身前,挡住了他:“你是什么人?别往前走了!”“别拦他,让他过来。你去忙你的吧”高局长做个手势,支走西门链之后,眼睛冷冷的盯着过来这人,说道:“你这是玩够了,要回来了吗?”萧和尚看了他两人一眼,说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先把三达送走” 这人也不说话,看了看肖三达,之后低着头跟在两人的身后,一直到将肖三达送进了鬼门关。我没有看明白这人是谁,向前走了几步,想去问问郝文明,走到郝文明近前的时候,才发现郝主任眼睛瞪得老大,一动不动地死死的盯着那人。“郝主任,你认识这个人?” 郝主任盯着那人,从牙缝里蹦出来三个字:“郝正义!”我记得萧和尚说过,郝文明和郝正义是双胞胎,可是现在看过去,这两人几乎就没有相像的地方。这时,肖三达已经进了鬼门关。后面闽天缘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本来高亮和萧和尚有话想要问郝正义的。但是闽天缘上来,有些话还是不适合当中闽天缘的面说。 闽天缘上来之后,也不理会郝正义,只是对着高亮和萧和尚点了点头,他的身体晃了一下,随后,一个魂魄从他的体内分离了出来,正是在火车顶动手救了孙胖子的魂魄。闽天缘对着这个魂魄说道:“二哥,你先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哥,我随后就到,我们哥仨儿在下面团圆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魂魄就是闽家的老二闽天彪。难怪刚才对付那几个魂魄的时候,闽天彪会这么彪悍了。 闽天彪的魂魄被他的三弟还有有些放心不下,它在鬼门关来回磨蹭就是不进去,闽天彪不进去,后面还有几百个魂魄就被堵在门外,一时之间,后面的魂魄开始鼓噪起来,被熊万毅他们一顿甩棍‘敲’安静了。 最后还是高局长过去说道:“闽会长,差不多行了,再拖天就亮了,后面还有几百号等着进去”他这句话其实是说给闽天彪听的。闽天彪的魂魄望了一眼身后的几百个魂魄,最后看了一眼闽老三,猛的一转身,进了鬼门关之内。 鬼门关终于恢复了畅通,门口聚集的魂魄越来越少,好不容易露一次脸的吴主任又不知道哪去了,孙胖子好事,前后左右的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吴仁荻的踪影。我一时怀疑他是不是混在魂魄之中进了鬼门关。眼看魂魄即将全部进入鬼门关的时候,闽天缘拄着拐杖慢慢走到了高亮的身边:“高局长,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黄然的事了?”高亮看着闽天缘笑了一下,说道:“闽会长,我还以为你把你的这个重外孙子忘了”他们两人一问一答的,也没有背人的意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周围的人还是能听明白他俩在说什么。 闽天缘陪着高亮笑了一下,随后摆了摆手说道:“别叫会长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会长了”听他这么一说,高亮怔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看向闽天缘,说道:“这是要退休了?我说你怎么想起来黄然了?准备让黄然回去接棒了吗?” “呵呵……”闽天缘轻笑了几声,说到黄然,他竟然轻轻的摇了摇头:“黄然,他还不够那个资格。小聪明他是有一点,但是论起来领导才能,他就差的太远了。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不是家族传承的,只要是有能力,谁都可以坐会长这个位置。当然了,高局长要是有兴趣的话,来做个副会长我也是求之不得的。” 高亮微笑着看向闽天缘,说道:“好啊,这个副会长给我留着,等到哪一天民调局这里我混不下去了,只要你还没死,我一定去台湾投奔你”看到闽天缘的脸色瞬间变了一下,高局长呵呵一笑,继续说道:“不过有机会的话,你的这位新会长一定要介绍我认识一下。我倒想看看这是什么样人才,能让你连黄然都放弃了。” “巧了,我们的新会长你也认识,也算是民调局的老熟人了”说着,闽天缘向萧和尚的方向招了招手:“过来吧,高局长要见你”他的这个举动将包括高亮在内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都以为他是在叫萧和尚,就连萧和尚他自己的脸色都变了,张大了嘴,一付摸不到头脑的样子。 真相在一秒钟后揭晓了,在萧和尚的身后闪过一人向闽天缘和高亮的位置走去,这人正是刚刚出现的郝正义。现场知道郝正义底细的人都是一脸惊愕的表情,几乎有一半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郝文明。这时郝主任的眼珠子瞪得都快要掉出来了,看着他哥哥的背影,郝主任的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这时高亮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他的笑容在霎那间冻结在了脸上。直到郝正义走到他的身前,高局长的脸色也还没有缓过来,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现出,看样子高局长他这是动了真气。进了民调局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高局长的这幅样子,和他以往笑面虎的表情相差的也太大了。 郝正义走到闽天缘的身边,没等他说话,高局长先冷笑了一声,说道:“郝会长是吧?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再见面你就是宗教委员会的会长了。想想也是,民调局庙小,留不下您这尊大佛。不过我听黄然说过,他前几年找你加盟宗教委员会,你当时不是推了吗?怎么一转眼又当了会长了?” 郝正义脸上的神色不变,浅浅的一笑,先是客气了几句:“高局长,这么多年没见,您倒是没怎么变。”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我进宗教委员会也是承蒙闽会长的错爱,他五次盛情邀请,我也是被闽会长的生意打动了,才进宗教委员会。高局长,您了解我,会长不会长的,我是无所谓的。但是在闽会长的一再要求下,我也只能却之不恭了。” 郝正义说话的时候,后面萧和尚也走上来,他站在高亮的身边,也不说话,只是冷冰冰的瞅着郝正义和闽天缘。比起高亮来,郝正义好像更忌讳萧和尚,他的眼神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闽天缘发现了郝正义对萧和尚的忌惮,他马上出口转了话题:“”好了,我们的新任会长各位也见到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黄然的事了?他在你们那里呆的时间也够长了,是不是也该让他回家过年了?“ “过年?”高亮又是一声冷笑,他的目光还集中在郝正义的身上,不过嘴里还是回答了闽天缘的话:“没问题,不过我开的名单给了你那么久,也没见你有什么动作,现在你上嘴皮碰一下下嘴皮,我就得把黄然送回去过年?闽会长,你这算盘打的啪啪地,算过了头吧? 听到高亮这么说,闽天缘倒是没有恼怒的意思,他笑了一下,说道:“东西我倒是准备好了,但是还有一点细节需要重新商定一下”“细节?”高亮不再理会郝正义,转脸看向闽天缘,说道:“什么细节?”“你要的东西我一件不落的都给你,但是,也希望你满足我一点小小的要求,把罗四门交给我。” 罗四门……我想起来了在妖冢里面那具被尹白操纵着,能口吐人言的蜡尸。 “呵呵,罗四爷……”高亮微笑着看向闽天缘和郝正义,没想他突然话锋一转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行!”,高亮的反应在闽天缘的意料之中,闽天缘接着说道:“高局长想多了吧?罗四门现在只是一具蜡尸,你不会连一具蜡尸都不舍得吧?”闽天缘再说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也就是周围这几个人能听清,好在我和孙胖子离的不远,他们的话还是能听的清楚。 高亮看着闽天缘,慢悠悠的说道:“就一个黄然,别的什么都没有”。闽天缘和郝正义对视了一眼,郝正义接口说道:“高局长,您的话别说死,先听听条件”听了郝正义的话,高亮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没理郝正义,却对着闽天缘说道:“条件?说说看,不过要是钱的话,就免开尊口吧。” 闽天缘没有说话,他本来准备了一张千万元以下,不设上限的支票,但是被高亮一句话就堵了回来。闽天缘看了一眼郝正义,郝正义也不尴尬,接着说道:“钱是俗物,我们自然不会拿俗物和高局长来谈条件。是这样,宗教委员会在几年前偶然请到了一颗六祖慧能的舍利子,如果高局长您看得过眼的话,那颗舍利子就送给高局长……”郝正义提到舍利子时,闽天缘的眼皮无故跳了几下,看得出来,舍利子是郝正义临时加的,没有和闽天缘商量过。在闽天缘的心里,这个条件开的大了 “看的过眼,看得过眼。禅宗六祖的舍利子我哪能看不过眼”高亮呵呵笑道,没等郝正义和闽天缘的心放回肚子里,就听见高局长又说道:“好了,礼物我就厚脸皮收了,现在说说条件吧” 饶是闽天缘的城府深厚,也被高局长的这句话惊着了。闽天缘磕磕巴巴的说道:“高……高局长,舍利子就是我们说的条件。”高亮的眼睛一瞪,收起了笑容说道:“你们到底有谱没谱?刚才说好的是送我的,现在又说是条件了?你们拿我刷笑着玩吗!我把话撂着,舍利子也别说是送的,我不领这个情。就当就当是交换黄然的物品之一,罗四爷的条件我们继续再谈” 闽天缘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阴沉着脸还想争辩几句,却被郝正义拦住。也难为郝正义还能沉得住气,他说道:“本来舍利子就是送给高局长的,交换罗四门的条件我们继续再谈”听到郝正义这么说,高亮反而不说话了,他眼睛盯着郝正义,等着他后面的话。 就听见郝正义继续说道:“不过有件事情要和高局长解释清楚,罗四门不是替我们宗教委员会要的。我们也是受人所托,如果您的要求太高,我们就只能放弃了。”说到这里,郝正义顿了一下,看着高局长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他才继续说道:“茅山教李炜宗的十三道木符,高局长您看看可以吗”说到这里,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飞快的跟了一句:“木符就是我们交换罗四门的条件……” 高局长眯缝着眼睛看着郝正义,过了好一会才又说道:“我吃点亏,木符就木符了。不过还有件事情我要知道。你们是不是说一下到底是谁要罗四门的蜡尸?这个不说清楚,我很难让你们把罗四爷带走”听了高亮的这几句话,闽天缘和郝正义突然都不再说话,他俩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郝正义说道:“高局长,您的这个要求我们恐怕不能满足。不是我说,委托我们来寻找罗四门的人十分低调,我们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如果您交换罗四门的前提是这个的话,那么我们就只好放弃了”说完,他又扭脸看了闽天缘一眼,说道:“闽会长,还是听我的,罗四门的遗骸放弃吧。那位先生的事还是让他自己解决吧” 闽天缘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不再理会高局长,看了郝正义一眼之后,转身就要和他一起离开这里。高亮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眼瞅着这宗教委员会的新老两位会长就要离开,没有一点挽留再商量的意思。眼看这两人快到了临时停车场的时候。闽天缘突然一咬牙,猛的回头对着高亮大喊了一声:“再加上明版的百鬼图志,就这么多了!”高亮咧嘴一笑,说道:“成交!” 听见已经达成了交易,郝正义搀扶着闽天缘又向高亮的位置走去。他走了没几步,突然被萧和尚拦在了他的身前:“我刚才还真以为你是来送肖三达最后一程的”郝正义愣了一下,他拿不准萧和尚想干什么:“萧主任,你这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萧和尚抡起巴掌对着郝正义的左脸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这一巴掌太突然,郝正义搀扶着闽天缘躲闪不及。这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脸上。别看萧和尚是小七十的人了,但是这一巴掌也是下足材料的。郝正义被打的当场单腿跪在了地上,好悬没有一头栽倒。就这样,他的鼻子的牙齿也被打的鲜血直流。 萧和尚这一巴掌打在郝正义的脸上,嘴里不依不饶,连打带骂的:“我们拿你当儿子,你把我们当孙子。我们三个当初瞎了眼教了这么一个白眼狼出来……”从刚才听说郝正义进了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时候,萧和尚就压着火气,现在终于爆发了出来。 看见萧和尚动手,孙胖子已经扑上去了,他嘴里嚷嚷着:“老萧大师,有什么事儿你好好说,别动手啊!都瞧我了”他貌似要过去劝架,但是却向着郝正义的位置跑过去。他一把将刚刚站起来的郝正义拦腰抱住,。萧和尚看出便宜,手脚齐上又在郝正义的身上连打带踹的。 这时闽天缘的脸色铁青,他伸手进大衣里要掏什么东西。我抢先一步拦在了他的身前,说道:“闽会长,那是他们爷俩的事,您就跟着别掺和了”听我这么说,闽天缘的手慢慢的从大衣里掏了出来,他喘了口粗气,用拐杖拦住了萧和尚,一字一句的说道:“要么你打死他,他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还是宗教事务处理委员会的现任会长。” “和尚,算了,就当给郝文明一个面子。消消气,那么大的年纪了,火气还是那么冲。”高亮走了几步,终于拉开了萧和尚。郝正义这才站了起来,接过闽天缘递过来的纸巾,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鲜血之后,看着高亮和萧和尚说道:“我知道我欠你们很多,要是不解气的话可以继续再打我一顿”说着这里,郝正义顿了一下,吐了一口血痰,转头在人群中找到了郝文明:“老二,跟我走吧,从今天开始,民调局不会容下你的”。“还敢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打死你!”看到郝正义都一脸血了还敢公开拉人,萧和尚就要冲过去,他被高亮死死的拉住,动弹不得才悻悻作罢。 这时,现场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聚集在郝文明的身上。刚才郝正义挨打的时候,郝文明一脸木然的看着,现在听他哥哥叫他,郝文明就像听见一样,直到郝正义又喊了一遍,他才低着头慢慢的走到了郝正义的身边。郝正义冲自己的亲弟弟点了点头,说道:“这么多年让你担……”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郝文明猛的从腰间把甩棍抽了出来,他也不说话,对着郝正义的头部抽了过去。 眼看第二轮斗殴就要开始,闽天缘终于忍不住了,他一直就紧盯着郝主任,看到郝主任抄了家伙,闽天缘的脸色瞬间涨的血红,嘴里飞快的蹦出来几个生涩的音节。当最后一个音节出口的同时,他手中的拐杖用力向地面一杵,就看见他的身体里面有一个魂魄分裂了出来。魂魄分裂出来之后竟然迎着郝文明的甩棍撞了过去。 郝文明的甩棍是欧阳偏左给他加料特制的,本身就是驱鬼除魔的利器,自然不会怕什么魂魄邪祟。他就当这个魂魄不存在一样,甩棍势道不减向郝正义的脑袋抽过去。就在这时,郝正义动了,他的右手电闪一样抓住了郝文明的甩棍,另一只手竟然掐住了魂魄的脖子。 刚才光看郝正义挨打了,这时才看出来他的本事,抓住郝文明的甩棍不算,还竟然抓出了没有实体的魂魄脖子,让魂魄烟消云散容易,就是一颗子弹的事。但是这一手恐怕就连几位主任也未必能做得到(吴仁荻除外)。郝正义一手抓住甩棍,一手掐住魂魄,转脸向闽天缘冷冷说道:“他是我弟弟”闽天缘这时的脸色也不太好,他恨恨的看了郝正义一眼,反问道:“他当你是哥哥吗?”郝正义沉默了一会之后,加重了一种语气又重复了一般:“他是我弟弟” 看见自家的主任动手了,孙胖子伸手就在腰间摸家伙:“辣子,过去帮忙”没等他把甩棍抽出来,我一把拉住了他:“先别过去,那边有问题,你看仔细了,那个魂魄有影子”“你眼花……他大爷的,这是什么鬼?新品种?”被我提醒了一句,孙胖子才发现在周围工作灯灯的照耀下,郝正义手里的魂魄的确在地上反射出来一团诡异的影子。 看清了鬼影之后,孙胖子向后退了一步,同时向我问道:“辣子,不是我说,这是什么情况?那个东西到底是人是鬼?”孙胖子的问题我也想找人问问,我在资料室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好在眼前就有人应该多少知道一点,我转脸看向萧和尚和高亮时,才发现他们俩的脸色都变了,萧和尚不再是刚才喊打喊杀的样子,他和高亮都有些紧张的盯着那个有影子的魂魄。后面的欧阳偏左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上来,站在高亮的身后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和孙胖子向后退。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有人拍起了巴掌“啪啪啪……”,这几下掌声引得现场众人不由自主的向后看去,还没找到那人是谁,就听见掌声响起的地方有人说道:“不错嘛,炼鬼能炼成这样的,你这把年纪也没算活到了狗身上”听见说话人这种噎死人不偿命的语调,高亮和萧和尚紧张的神色都缓了下来,本来失踪的吴主任又从后面冒了出来,这时的吴仁荻已经换了件干净的白衣服,正慢悠悠的走了上来。 看见吴仁荻出现,郝正义立即松开了魂魄,这个魂魄像受了惊吓一样,直奔闽天缘过去。但是接下来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魂魄竟然‘穿过了’闽天缘的身体,没有留在他的体内。闽天缘和郝正义的脸色都变了,闽天缘连忙掏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的身上,跟着魂魄接连又试了几次,结果都是以‘穿越’告终。眼看着吴主任走了过来,魂魄只能先躲到了闽天缘的身后。 吴主任过来之后,并没有搭理闽天缘和郝正义,他到了高局长的身边,看着鬼门关说道:“那群枉死鬼都进去了吗?”这时高局长突然笑了一下,说道:“还差一个” “差一个……”吴主任回头看了一圈,最后向闽天缘的身后招了招手:“你,过来!就差你了”他这话出口的同时闽天缘身后的魂魄掉头就跑,但是它好像个闽天缘之间有什么联系,跑出去也就是五十多米之后,魂魄怪叫了一声,就像被抽了筋一样在地上抽搐着。闽天缘的脸色就像吃了毒药一样灰里透黑,他看见魂魄倒地后的样子之后,不由自主迎着魂魄走了几步。随着他和魂魄的距离慢慢拉进,魂魄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继续向前跑去,可惜没有几米就重新摔到了地上。 吴仁荻一脸冷笑的看着闽天缘,他的样子好像饼不在乎魂魄能跑多远。眼看着魂魄在前闽天缘在后,这一人一鬼磕磕绊绊的越走越远,丘主任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后,嘴里喃喃的说道:“差不多了……”他这句话刚刚出口,就看见魂魄迎着的方向天边出现了一丝暖色,现场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天亮的时候了。 魂魄看到了天边破晓,它当场就瘫到了地上,这时候闽天缘已经一路小跑的到了魂魄身边,在第一缕阳光照射过来之前,闽天缘脱下了大衣罩在了魂魄的身上。后面的郝正义也跑了过来,他和闽天缘一起,用大衣挡住了阳光,两人左右挡住了阳光,慢慢的将魂魄挪到了民调局搭好的帐篷里。那几顶帐篷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当初高亮他们就是做了两手准备,送魂魄进鬼门关是有什么意外的时候,就把那些魂魄暂时安置在里面,可以躲避太阳光的照射。 民调局的众人都在冷眼旁观着,除了高亮和他手下的几位主任之外,没有几个人能明白为什么宗教事物委员会的前后两任会长 对一个魂魄会这么紧张。趁着这个机会,我凑到萧和尚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老萧,这是什么品种的鬼?做鬼做到有影子的,也算是冒尖了吧?”这时,吴仁荻已经慢悠悠的从鬼门关旁走了下来,他经过我身边时, 抢先说了两个字:“炼鬼……”说着两个字的时候,吴仁荻就像是对着空气说的一样,说完之后也不理我,直奔帐篷而去。这两个字倒是听他刚才对闽天缘说起过,但是现在说的没头没尾的,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问他一句:“你是和我说话吗” 吴主任这两个字的另一个效果就是,附近的这几个人包括高亮在内都是略显惊讶的看着我。孙胖子凑过来看了我一眼,有点酸溜溜的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我没搭理他,继续对萧和尚说道:“老萧,吴主任刚才说的炼鬼是什么意思?” 萧和尚一直在盯着吴仁荻的背影,被我问的急了,才扭脸对我讲了有关炼鬼的来历。炼鬼是一种特殊的御鬼法术。和一般的五鬼术不一样。传说这种法术到了极致的时候,所御的魂魄能脱离阴阳两界,而且能不避三光,将人鬼两种特性混在一起,到时候就连大罗金仙也要忌讳三分,好在现在看起来,闽天缘的炼鬼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只不过这种御鬼术在清中期的时候就差不多已经绝迹了,而且有关于炼鬼的资料在宗教事务委员会时期就彻底的消失了。要不是今天闽天缘漏了底,谁也不会想到还有一脉的御鬼术隐藏在闽天缘的体内。 还有一个炼鬼独有的特性,炼鬼的魂魄必须要是施法者的血亲。血统越相近,出来的效果就越好,这也是炼鬼几乎绝迹的原因。听到这里,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闽天缘如此在意这个魂魄了。 萧和尚向我介绍炼鬼的时候,吴仁荻已经进了闽天缘和郝正义所在的帐篷里。看到吴主任驾到,闽天缘和郝正义两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闽天缘还有意无意的挡住了魂魄,帐篷所在的位置太远,我无法听到他们三人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了吴仁荻好像是说了句什么,郝正义面无表情的听完之后,有意无意的扫了闽天缘一眼。闽天缘当时就向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地上。最后吴仁荻不耐烦了,仰脸对着闽天缘又说了一句什么。这时的闽天缘像是过了电一样,浑身猛地一颤。吴仁荻就势几步走到闽天缘的身后,一把抓住了魂魄,回手塞进了闽天缘的体内。 安置好魂魄之后,吴仁荻一言不发转身就出了帐篷。闽天缘和郝正义紧紧的跟在后面。一直到了鬼门关旁,吴主任才停住脚步,身后的郝正义和闽天缘也到了。吴仁荻说道:“最后一个,把它放出来吧”闽天缘犹豫不决的,最后吴主任自己动手了,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将魂魄从闽天缘的体内拉了出来。没等魂魄反应过来,就将它顺着鬼门关扔了进去,随后将鬼门关上。随后,吴仁荻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瓷瓶。他将瓷瓶打开,将里面的红色液体倒了几滴在鬼门关上,这几滴红色液体在半空中就自燃,变成了小火球将鬼门关点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火,就是几分钟的功夫,整个鬼门关烧成了一把焦炭。 这次将魂魄送进鬼门关的任务算是结束了,在鬼门关化为灰烬之后,郝正义搀着宗教事务委员会的前会长离开了现场,要不是有郝会长的搀扶,闽天缘只怕当场就瘫倒了地上。他的二哥进鬼门关都没见闽天缘这样。就算是炼鬼也不过就是一个魂魄而已。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郝、闽两位会长离开之后,高亮拉过吴主任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凑到萧和尚的身边,向他问道:“老萧,鬼门关就这么烧了?以后周围的这些死鬼怎么办?”“你倒是好心”萧和尚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鬼门关是民调局私自打开偷运魂魄的,论起来算是偷渡了,偷渡的通道太显眼,烧掉也没什么稀奇的。” 话说了没有几句,萧和尚就被高亮叫走,他俩带着大部分人提前回民调局了,留下了熊万毅带着我和孙胖子,西门链还有七八个调查员清理现场。我和孙胖子被安排去清理烧纸留下的灰烬,还没等我抄起铁锨,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报告政府,放着我来!”这声音我听的熟悉,抬头一看,是甥舅三人组的棒槌,准确的说是附在他身上的偷儿已经到了我的身边,看见他过来,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你,你不是应该进了鬼门关了吗?” “他走不了”旁边的熊万毅有些无奈的看着棒槌说道:“不知道他是倒霉还是走运,这个棒槌的魂魄天生就有缺陷,之前在火车上又受了惊吓,棒槌本人的魂魄在开鬼门关的时候竟然离魂了,刚才乱乱哄哄的,都在看吴仁荻和闽天缘他们,谁都没有留意,棒槌本人的魂魄随大流进了鬼门关。等到发现的时候鬼门关已经烧成灰了。” 我听明白了始末缘由之后,还是有事想不明白,看了一眼在傍边陪着笑脸的‘棒槌’之后,我对熊万毅说道:“棒槌本人的魂魄走了,别人不知道,它能不知道?”熊万毅恨恨的瞪了‘棒槌’一眼,说道:“它舍得说吗?这样的形势,占了肉身就算是抓替身了,这个偷儿算是从枉死鬼里面解脱了,只要熬到明年鬼节,它就能到阴世中再入轮回了。刚才那批魂魄包括棒槌就算进了阴世也不见得三两年内就能投得了胎,哪赶得上这个偷儿运气这么好”熊万毅负责看守这甥舅三人,就是为了防止此类的事件发生,现在米已成炊不可挽回,回到民调局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想到这些,熊万毅就恨得牙直痒痒,抬腿在‘棒槌’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棒槌’也不躲闪,恬脸笑着受了这一脚。熊万毅觉得气不出,还要再踢它几脚。被凑过来的孙胖子一把拉住:“熊玩意儿,差不多行了。不是我说你,跟个小鬼叫什么劲儿?”看样子刚才我和熊万毅的对话,都被他听到了。孙胖子把他手中的铁锨塞给了‘棒槌’,指着不远处的烧纸灰烬说道:“别惹老熊生气,去,把那边的钱渣子都清了” ‘棒槌’巴不得就此脱身,忙不迭的接过铁锹一溜烟的跑掉了。孙胖子冲着熊万毅一呲牙,掏出香烟一人分了一根,点上火抽了一口香烟之后,我对熊万毅说道:“‘棒槌还在,剩下的那爷俩呢?不会也没走吧?”熊万毅吐了个烟圈,看着’棒槌‘的背影说道:“你以为谁都和它似的,那个老东西和二愣子体内的魂魄见到鬼门关开了,当时就脱了肉身进了鬼门关了,就剩了这么一个’棒槌‘给我添堵。” 孙胖子听了熊万毅的话后,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说,熊玩意儿,高老板说没说这个‘棒槌’怎么处理?”孙胖子的话刚出口,在不远处奋力清理纸灰的‘棒槌’手上的活放慢,装模作样的侧着头听熊万毅的回答。 熊万毅现在的表情就像生吃了苦瓜一样,皱着眉头五官聚到了一起,我和熊万毅也算是熟人了,但是还从来没有见到他有过这样的表情。苦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我们丘主任刚才差点把我骂化了。高局长现在顾不上这一块,他倒是撂下话了。说是回去之后再看怎么处置这个‘棒槌’” 清除了烧纸和鬼门关的灰烬,又拆了几座帐篷,将之前的痕迹清理干净之后,我们几个调查员带着‘棒槌’乘坐高亮留下的一辆大巴返回民调局。之前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车里的调查员都是乏困之极,车子开动之后没有多久,大半的人已经半靠半倚的睡着了。我也正打算打个盹的时候,就听见前排孙胖子的声音:“大官人,你倒是给句话,吴主任和闽天缘,郝正义三个在帐篷里说什么了?”听了他的话,我的睡意瞬间消失了一大半,我对孙胖子问的话题也非常感兴趣。 西门链坐在孙胖子的身旁,有些无奈的说道:“大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他们说什么我哪能知道,有什么事你去问萧顾问不行吗?”孙胖子呵呵一笑,说道:“萧和尚?他也得能知道。大官人,不是我说,除了现场那三个当事人之外,整个民调局就只有你知道他们说什么了。” 我这才明白孙胖子话里的意思,西门链会读唇语,回想起来当时大官人就在帐篷的附近,知道他们说的话也不稀奇。在孙胖子一顿软磨硬泡,疲劳轰炸之下,西门大官人终于向孙胖子妥协了,他看了一圈左右的调查员差不多都睡了,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吴主任掐住了闽天缘的死穴,闽天缘的炼鬼是他儿子……” 西门链的话顿时让我睡意全无,虽然之前就知道炼鬼必须是血亲,但还是被这个真相惊着了。具体的事情西门链也说不出来,当他在吴主任的口中‘看’到这个消息之后,本来不言不语背对着他的郝正义就像脑后长眼一样,突然回头瞪了西门链一眼,西门大官人就像过电一样,身子顿时麻痹起来,脑中一阵眩晕,要不是后面有熊万毅扶了他一把,西门链当时就能一屁股坐到地上。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鬼门关化成了焦炭之后的事了。 对于这个答案,孙胖子不很是满意,但是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的问当时的场景。西门链都给不出新的答案,看来他真的是就知道这么多了。看到孙胖子也问不出来什么别的了,我半靠着座椅,回想当时的场景,时间一长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大巴一路行驶,这一路坐的腰酸背疼,除了大巴进加油站加油时,我们被叫醒可以下车活动一会,排大小二便之外,剩下的时候都是在车上度过的,就连午饭也是面包香肠之类的凑合一口了事。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才到的民调局。下车之后,熊万毅带了‘棒槌’去找丘不老,剩下我们几个人直奔宿舍,也没心思洗漱了,脱了衣服直接上场,再睁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 转过天来已经是腊月二十五了。别的单位恐怕早就已经发完年终奖金,准备要放假过年了。可是民调局里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整个上午高亮都在和几位主任开着小会,这个会议吴主任自然依旧没有参加。说句题外话,我们一室的郝主任也没有现身,听说他回来之后就到了地下三层,到现在也没有要出来透透气的迹象。这次郝正义给他的打击不小,看看他是要好好缓缓了。 一转眼到了午饭时间,我和孙胖子到了饭堂,叫了饭菜还没有吃上两口,就看见熊万毅进了饭堂后四处张望,看见我和孙胖子之后就直奔过来说道:“你们俩等会再吃吧,高老板有请,让你们哥俩马上过去。”听到高局长召见,我马上放下碗筷准备起身。而孙胖子则猛扒了两口饭,咽了下去之后才对熊万毅说道:“熊玩意儿,老板这是什么事儿找我们俩?这么着急忙慌” 熊万毅哼了一声,说道:“孙胖子,你猜猜高老板会不会告诉我?我这也是路过局长办公室时,才被老板拉了壮丁,早知道我就绕道走了。对了,我刚才好像在局长办公室里听见萧顾问的声音。八成和他也什么关系……”进了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果然看见萧和尚就坐在高亮的对面,这时他正笑眯眯地抬头看着我和孙胖子。 看见我和孙胖子到了,高亮还是没有废话,指了指前面的沙发,说道:“坐着说”我们俩坐好之后,高局长又继续说道:“有件事情要交给你们俩和萧顾问去跑一趟”,之后萧和尚又替高局长解释了起来,鬼门关前和闽天缘谈好了交换黄然的条件,现在眼看就要过年,宗教委员会那里好像着急了,在今天早上天刚刚亮的时候,郝正义突然联系了高局长,他们已经连夜准备好了交换黄然的东西,要求尽快交换黄然。 交换黄然的物品是早就谈好的,高局长也难得的没有临时起价。只是最后卡在了地点上。民调局和宗教委员会两方互不信任,大陆是民调局的地盘,宗教委员会的主力在台湾,双方都不想在对方的主场犯险,争论了一番之后,最后将交换接受的地点定在了香港。同样处于互不信任的理由,不能由双方人员直接交接,民调局和宗教委员会都找一个第三方的代理人负责清点和接受交换黄然的物品。 这次的任务和民调局以往处理的事件不同,加上萧顾问的极力推荐,高局长思量再三后,决定由萧和尚带队,我和孙胖子加上杨军,还有那个神秘的第三方人员带着黄然到香港进行交接。孙胖子听完萧和尚的话后,皱着眉头说道:“老……萧顾问,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还有什么第三方的人?不是我说,这个人是干嘛的?靠不靠得住?别我们辛辛苦苦的,他再把东西一勺烩了” 说到这个第三方人员,萧和尚有点卡主,最后还是高局长替他说道:“这个人是临时找的,和尚不是很熟悉”说着,高局长在办公桌里找出来一张照片,将照片提给我和孙胖子,照片上是一个三十七八岁精瘦的男子,高局长指着照片上的男子说道:“就是这个人,他叫金鑫,在古玩古董圈子里有个外号叫金不换,是欧阳偏左的朋友,在古玩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 孙胖子看了一眼照片之后,看着高亮笑眯眯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高局长,这次要我和辣子去香港,不会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吧?”高局长听了孙胖子的话,笑了一下没有作答,倒是萧和尚表情古怪的递过来一张照片,说道:“是我推荐你们俩的,宗教委员会那边第三方是我们的一个熟人”照片上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香港人,还真的是我们的熟人——马啸林。 孙胖子看清照片上的是马啸林之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笑了几声之后,抬头对萧和尚说道:“萧顾问,不是我说,你还真是疼我”萧和尚也不忌讳高亮,他仰着脸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倒不用客气,上次的事还有三分之一落在我身上的,和这个姓马的还有一笔账要好好算一算” 高亮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萧和尚,说道:“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但是这次的香港之行千万不能搞砸了。”说到这里,高亮顿了一下,拿起已经列好的清单递给了萧和尚之后,接着说道:“黄然当年顺走的东西你都见过,真伪自然瞒不了你。要注意的是下面这几件东西”萧和尚按着顺序看了一遍,看到清单上最后几个交换品的时候,他突然抬头对着高局长说道:“这里面怎么还有十方铜镜?郝……闽天缘这是不过了?宗教委员会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高亮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是他们着急要黄然回去,当然要额外满足我一点小要求了。我要这面十方铜镜就是狮子大张口,本来是等他们还价的,没想到郝正义这么痛快,竟然一口就答应了。早知道我就再加上几样了。” 萧和尚看完之后,将清单收了起来,嘴上对着高局长说道:“他们怎么这么下本?郝正义这是要还当年的人情?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郝正义是民调局派去的特务,你在这边漫天要价,他就在宗教委员会那里充冤大头。话说回来,黄然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他们怎么现在才着急?早干什么去了?” “闽天缘不行了”高局长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倒是没有避讳我和孙胖子的意思,叹了口气之后,高亮继续说道:“闽天缘早就油尽灯枯了,以前是闽天彪和炼鬼在帮他撑着,现在就剩他自己,已经撑不住了。闽天缘想在自己死前,把黄然换回去,应该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他。看样子是要黄然回来制衡郝正以” 说到这里,高局长沉默了起来,严格说起来,闽天缘现在的这个样子也是拜他所赐,闽天缘怎么说也是这个圈子里的前辈,抗战的时候还立下不少功劳。但是当时如果不指使吴仁荻处理炼鬼,等再过几年,炼鬼真的成了事,再想对付它,除非吴主任赶巧还在现场,否则再想要铲除炼鬼,只怕就算陪上一两个主任,也阻止不了炼鬼全身而退。 萧和尚知道高亮的想法,他想要劝解几句。还没等他说话,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我跑过去刚想要开门的时候,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已经从外面打开了,门外站着两个人,伸手开门的是五室主任欧阳偏左,他旁边站着的人我看的眼熟,仔细看了几眼才认出来,这人正是刚才照片里露了一脸的金不换。金不换本人比照片中显老,现在看上去他有四十岁出头,梳着一头二十年前流行过的大背头,外套一件土黄色的竖领大衣,里面是一套黑西装,脚上却穿着一双火红色的乔丹篮球鞋 “咦……你这瓜娃也在咧”欧阳主任说话的时候,已经带着金不换进到了办公室内,进来之后,欧阳主任来回看了一眼高局长和萧顾问,他好像感到了屋里有些压抑的气氛,只走了几步,就开始考虑后退了:“高局,仍额给你带来咧,生哈的事情你们就看着办,额还有事莫有办完,就不陪你们咧” 看起来金不换也不是第一次和高局长见面了,金不换也不见外,先是自来熟的向我们点头笑了一下,之后对高亮陪着笑脸说道:“高局,有日子没见您了,您倒是一点都不显老。听欧阳主任说,您这是有什么好买卖要关照小号?” 高局长又拿出一张和刚才一样的清单递给金不换,说道:“要劳烦你跑一趟香港,替我们把这些东西拿回来”金不换接过清单,没有细看,只是大概的在上面扫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已经把他惊着了,金不换瞪大了眼睛,又重新仔细看了一遍名单上面的东西,看完之后,他没敢收下,将清单放还在高亮的办公桌上,说道:“高局,您别开玩笑了,里面的东西我虽然认不全,可也知道一样两样的。您还是让我多活两年吧” “让你去交接一下,又不是送你,了不起就是沾粘手,你瞎忌讳什么?”高亮板了板脸孔对着金不换说到,之后他又向我们这边一仰下巴,对着金不换说道:“我们有人陪你去,但是交接的时候我们的人不方便出头,你交接清点完之后,交给我们的人就行了” 金不换扭脸看了我们三人一眼,犹豫了一会之后,他的神色有些扭捏地对高亮说道:“高局,您给句实话,这趟算不算是去走私的?您可是知道的,走私这行当我有好几年不碰了”萧和尚忍不住了,有些挖苦的对金不换说道:“真要是走私就不用你了,清单上面的列表是一位海外华人捐赠的,但是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们不能出面接受,这欧阳主任才把你想起来的。如果你不同意,我们就在联系别人帮忙” 金不换干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不是同意了吗?各位领导,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香港?” 第二天上午,我们一行人从民调局出发直奔首都机场。好久没有露面的黄然终于从地下三层里放出来了。我本来还疑惑着我们这一老二少的组合,能不能看住这只胖狐狸。但是看见他本人的现状之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顾虑。 两个多月没有见,黄然现在看上比在妖冢那时又胖了一圈,可能是在地下室呆久了不怎么活动的缘故,黄然现在看上去又白又胖的,只是本来还乌黑的头发现在竟然变得花白。他走了没两步就步履蹒跚的嘘嘘带喘,只是从大门走到停车场这点距离走完之后,他的耳边鬓角处虚汗连珠一样的流了下来,就像刚刚洗完头似的。我递过去一包纸巾,等他擦了几下之后已经变成一推湿嗒嗒的纸屑了。 黄然气喘吁吁的上了车,我和孙胖子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了后座。孙胖子看的直摇头,说道:“老黄啊,不是我说,这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就你现在的样子和你三姥爷比,就像哥俩似的”。听了孙胖子的话,黄然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坐在副驾驶的萧和尚从后视镜里看着黄然的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对孙胖子说道:“小胖子,你好好看看他,这就是玩火玩大了,拿自己烧了的下场。” 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黄然,嘴里慢慢的重复了一遍萧和尚的话:“玩火玩大了……这是毁佛的后遗症吗?”黄然听了这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见孙胖子还在有些怜悯的看着他,黄然索性眼睛一闭打起盹来。 等我们赶到机场的时候,金不换已经提前等候在那里了。他是标准的自来熟,只是昨天见过一面,话都没有说过几句,今天再见面的时候已经‘小沈,小孙,萧顾问’的叫着了。可能是高局长或者欧阳偏左跟他多少透漏过一点黄然的事。金不换看见他时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就连称呼都免了。 过海关的时候,由于之前给我们行李办好了免检手续,到是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但是在上飞机的时候,黄然在旋梯上突然身子晃了一下,他眼前一黑差一点就要从旋梯上掉下去,还好我在他后面抓住了他,掐了人中有按摩了心脏之后,黄然才悠悠转醒。我和孙胖子连拉带拽的将他拉上了飞机。这个小插曲让飞机门口的空姐吓了一跳,过来询问黄然这个什么突发病症,还能不能继续飞行旅程。孙胖子替黄然说道:“没事儿。他早上没有吃早饭,现在有些低血糖了。放心好了,只要你们的飞机不掉下来,他就死不了……” 三个半小时后,我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到达候机大厅的时候,就看见在显眼的位置有三个人个人正在那里等候着,其中两人的手中举着一个纸牌,两个纸牌上面都是同样的五个大字——接黄然先生。另外一个为首的长的干瘦干瘦地半大老头,他皮包骨头的身子外面挂着一个西装,抬头向里面张望着。正是半年前将萧和尚和孙胖子坑进警察局的马啸林。 马老板好像和金不换得到的信息差不了多少。只知道来机场接个人,再交付一些有历史价值的物品,收了佣金之后就算结束了。打死他也想不到我们这几个人会一起过来。两方面的目光同时接触了一下,马啸林是大近视眼,看清我们这几个人之后,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之后,我们一行人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马啸林转身想走,被萧和尚和孙胖子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只剩了我一个人在搀扶着黄然)。马老板的两个手下看到不好,扔了纸牌就过来帮忙。却被马啸林左手做了个手势拦住,马老板有些尴尬的向孙胖子和萧和尚笑了一下,说道:“孙生,沈生,萧大师……梨们都来了……” 孙胖子嘿嘿一笑,说道:“马老板,半年不见了,你倒是没怎么变,还是一副倒霉样子,怎么样?最近那个衰神没来找你叙旧吗?不是我说,他可能不记得去你家的路了。不过没事,你家怎么走我还记得,我这次会给衰神指条明路的” 听到孙胖子这么说,半年前的那一幕又出现在马啸林的脑海里,那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孙生,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啦,偶也听说梨们出了事情,偶也系很遗憾啦。那些古玩也系偶真金白银买回来的,没有想到会给梨们造成这么大地麻烦。偶这边已经预备了一些心意,这次交割手续办好之后,就送上偶的心意。” “我说老几位,这不是说话的地儿,这儿人来人往的,有什么话咱们换个人少点的地方再说行吗?”金不换听了几耳朵,他心里猜到了八成,但是看着孙胖子没有算完的样子,远处已经有机场警察在注意这里了,我们的箱子里还有一个叫‘罗四门’的蜡尸,虽然是海关免检,但要是现在动静太大,警察要求开箱检查就麻烦了。 “系呀系呀,偶的房子八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什么话,去耦那里聊聊啦” 马啸林口中的大宅就是之前闹衰神的那间,我们一行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不过再次进入到大宅内部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面的装潢和布置已经被重新装修过,和半年前比,就大宅内部而言,已经变成了两个不同的房子。 孙胖子进了大宅也不客气,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客厅的欧式座椅上,两只脚搭着前面的茶几,马啸林不尴不尬的站在一旁,指示管家和佣人摆上水果和茶水。管家是经历过半年前衰神那件事的,再见我们三人时他显得有些不太自然,看过来的眼神都是谨小慎微的。我将黄然安置在我身边的沙发上,然后和金不换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金不换改了他自来熟的作风,不言不语的看着马萧林的一举一动。 孙胖子胡乱吃了几口水果,同时眼神也贼溜溜地在客厅的各个角落里转来转去的。也就是一根香烟的功夫之后,孙胖子斜眼看着马啸林说道:“老马,刚才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走错了,这才几天不见,你这里就大变样了。不是我说,你还真舍得下本,这里现在就是走白宫的路线嘛” “小胖子,你别乱说,白宫怎么能跟这里比”萧和尚就坐在他的对面,打量了一圈客厅四周的布局之后,萧顾问抬头对马啸林说道:“马老板,有长进!这里是有高人给你重新布局过风水啊,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之前我替你摆的平安阵,你已经都给撤了吧?” 马啸林一脸尴尬的笑了一声,不过听起来就好像是在叹气一样:“萧大师,梨千万不要误会,那件事情过了季后,偶的一位朋友请了一位风水大师来看风水,那位大师也夸奖萧大师梨的平安阵法摆的系相当地好。但是那位大师说梨的阵法系驱邪为主,什么一阳独大,会破坏运财的风水,之后他又摆了一座运财的阵法,萧大师梨的平安阵和他的阵法有冲突,萧大师,梨晓得偶系生意人,在商言商,还系要以财运为主的啦。萧大师,梨千万不要介意啦” 没想到萧和尚听他说完之后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反倒是笑嘻嘻的说道:“不介意不介意,这个大师的运财阵摆的确实是好。马老板,我多嘴问一句,你说的这位大师是姓金呢?还是姓岑?” 马啸林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萧和尚能看出来运财阵是谁摆的,过了两三秒钟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陪着笑脸说道:“萧大师好眼力啦,那位大师就系金北海金大师,他因为有眼疾,外面的俗人都叫金瞎子啦”“眼疾……”萧和尚冷笑了一声,说道:“十个算命的九个瞎。你以为他们都是天生的吗?” 萧和尚的话音刚落,从客厅外面传来有人冷笑的声音,这笑声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就像是穿透了皮肉里面,在心脏的位置抓了一把。笑声过后,客厅外走进来三个人。马萧林见到这三人出现,一溜小跑的到了三人进前,嘴里对着管家一通叽里咕噜的广东话,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但是看意思是埋怨管家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他好出去迎接这三位贵客。只可惜那三位‘贵客’都没有搭理他,马萧林好好的一张脸却贴在了冷屁股上。 三人为首的一个正是新晋的宗教事物委员会会长郝正义。郝会长见到客厅里坐着的萧和尚,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冲着萧和尚笑了一下,说道:“萧顾问,想不到这次把您惊动了,我还以为高局长能让欧阳偏左过来” 萧和尚看着郝正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欧阳偏左……你为什么不说郝文明会来”萧和尚看着郝正义,皮笑肉不笑的说到。说到他弟弟,郝会长的脸色有些僵硬,还没容他说话,郝正义的身后走出来一个精瘦精瘦的老头,要是说郝文明和马萧林瘦的像麻杆一样,那这个老头直接就是骷髅了。 这个像骷髅一样的老头带着一副墨镜,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手杖。说话之前先来了一阵冷笑,他的笑声比起来黑猫的那一声‘孽’也强不了多少。冷笑过后,老头仰着脸尖声尖气地对着萧和尚说道:“三十年没见面了,你的老毛病还是没改,泄天机遭天谴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你萧和尚多什么嘴?” 萧和尚看见老头走出来,眉头就是一皱,哼了一声,把脸扭向一边,没有搭理这个骷髅一样的老头子。老头子还不算晚,嘘嘘叨叨个没完没了,最后竟然拿肖三达举例子,说他的死也是命中注定,罪有应得的。郝正义本来一直微笑着不言语,但是老头提到肖三达,说他的死是罪有应得的时候,郝正义顿时就变脸了,他的脸色一沉,低声说道:“金先生,你的话多了一点吧,肖三达已经不在了,也犯不着用逝者说事吧。言多语失,请你自重。” 郝正义的话说完之后,那位‘金先生’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他哼了一声之后,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再言语,谁都看得出来,这个金先生有些忌惮郝正义,他能把萧和尚训斥的哑口无言,却不敢反驳郝正义这样的小辈。 比起这位金先生来,我更感兴趣的是在郝正义身边的另外一个人。这人全身上下一套黑。从进到客厅开始,他就一直和郝正义保持着两米左右的位置,他进来之后一个字都没有讲过,只是用他那冰冷的目光在我们的身上来回扫着。 除了我之后,还有人对黑衣人发生了兴趣,孙胖子笑嘻嘻的有意无意的看了黑衣人几眼,发现我也在看黑衣人的时候,他笑呵呵的向我做了个鬼脸, 这时,郝正义终于注意到了今天的主角,他向我身边的一位直冒虚汗的胖子说道:“黄然兄,你还好吧。再忍耐一下,我们交割完之后,就带你离开,闽会长已经安排好为你消罪积福的法会了”黄然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我倒是不急,还能再挨个一天半天的。不过你要是能再快点的话,我就感激不尽了” 郝正义冲着黄然笑了一下,随后扭脸对着萧和尚说道:“萧顾问,没什么事的话,是不是让金不换先生和马先生开始清点?”萧和尚没有理他,回头看了看金不换,说道:“刚下飞机,你用不用倒倒时差?别明天开始交割物品的时候,你在点错个一样两样的”孙胖子正喝着茶水,听到萧和尚的话,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随后哏哏的乐了起来。 郝正义看着萧和尚,淡淡的一笑没有说话,那位金先生忍不住了,用他那种特有的尖利声音说道:“萧和尚,你放什么屁!谁说要明天交割的?香港不是你们民调局的地盘,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金瞎子,你什么时候进的宗教委员会?我怎么不知道?”萧和尚翻着白眼对金先生说道:“你一辈子不偏不倚的,老了老了还学会站队了。我看你的眼睛是白瞎了,就算站个队也能站错”听了萧和尚的话,我又打量了眼前这个金先生几眼,原来他就是之前萧和尚所说的金瞎子,虽然他带着墨镜,但是从他的动作细节上完全看不出来他的双眼以盲不能视物。我在欧阳偏左那里翻资料的时候,不止一次见到过他的名字。他在香港的这个圈子里,对于风水术数和推算命格来说,都算是一个领军的人物。加上这个金瞎子又是一个顽固的中立派,因为金瞎子的存在,民调局和宗教委员会在香港才无法立足。两方面都曾经想要拉拢过他,但是金瞎子都不为所动,死死地守住了香港这一亩三分地。不过现在看来,香港中立的局面已经被打破,金瞎子似乎已经跨进了宗教委员会的阵营当中 萧和尚说完之后,金瞎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涨红,冲着萧和尚吼道:“放屁!萧和尚,谁告诉你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郝正义打断:“金先生,稍安勿躁,站左站右是你的私事,别人凭什么干涉?是吧,萧顾问?”萧和尚将头扭到一边,没打算搭理郝正义。 不过这次郝正义说完之后,金瞎子的脸色却有些古怪,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说道:“郝会长,罗四爷的遗骸交给我之后,你们宗教事务委员会的人再来香港,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的”他这话说的犹犹豫豫的,但是意思再明白不过,他金北海还是保持中立。 金瞎子的话说完之后,郝正义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后就不再言语。倒是萧和尚看了他一眼之后嘿嘿的笑了起来,他回头冲着金不换说道:“小金,你和马老板开始交接吧。手脚麻利点,别的不着急,先把罗四门的遗骸交割一下,别让人家等急了”说完,萧和尚又笑呵呵的对着金瞎子说道:“北海,我记得你师父是姓罗吧?对了,想起来了,是铁板神算罗廉,这么论起来罗四爷就是你的师公了。不是我说你,请罗四爷的遗骸干嘛不去找我?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还用的着兜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被人利用拉拢是小,伤了咱们兄弟的情分就是大事了” 金瞎子现在的表情有些尴尬。他不敢得罪郝正以,又不想被他拿着当枪使。这时,郝正义身边的黑衣人将手中的两口皮箱交给了马啸林,马老板亲自提着皮箱将金不换带到了他的书房里,按着之前协议好的,他两人交割物品的时候,不许我们民调局和宗教事务委员会的人在现场。 这时,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冷场,我们两伙人都在等着交割结果的时候,萧和尚的目光转到了黑衣人的身上。刚才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金瞎子的身上,现在空闲下来之后,他在看着这个黑衣人,萧和尚的眉头越看越紧。过了半晌之后,萧和尚突然对着黑衣人说了一个字:“鸦?……” 黑衣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郝正义的身边。萧和尚又看向郝文明,他终于注意到这位郝会长的存在了:“以前在特别办怎么没发现你有拉壮丁的本事?”。郝正义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您可能是误会了,鸦先生是我的朋友,他还不算是宗教委员会的人。这次只是尽朋友之谊陪我来接黄然兄的”说到这里,郝正义顿了一下,他微笑着看向萧和尚,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萧顾问您能把鸦先生认出来,鸦先生在泰国圈子里出名的时候,萧顾问您已经隐居很久了。想不到您隐于田园之余,还能知晓这个圈子里的事情” 萧和尚眯缝着眼睛听郝正义说完之后,才哼了一声说道:“你也崩客气,也是你这位鸦朋友的装扮太另类了。除了瞎子之外……金北海,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是说你。郝正义,你自己看看你这位朋友这从上黑到下的造型。他要是和吴仁荻站一起,那视觉效果真是……”那个叫‘鸦’的男子突然扭脸看了萧和尚一眼,随后又马上把脸转回来恢复了刚才冷冰冰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书房里的金不换和马啸林还没有出来的意思。郝正义和鸦坐在了萧和尚的对面。而金瞎子则有些微妙的坐在萧和尚和郝正义的侧面中间的沙发上。郝正义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萧和尚说上几句,但是萧和尚总是爱答不理的,时间长了,郝会长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场面也就这样冷清了下来。 倒是坐在萧和尚身边的孙胖子,趁着这个时候端着眼前的水果和点心凑到了我的身边,说道:“辣子,金瞎子和这个穿一套黑的哥们儿是什么来路?”我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那二人说道:“金瞎子的名字我倒是在资料室里常见过,他本名叫金北海,金瞎子的眼睛也不是天生这样,这是天机泄露的太多了,遭的报应。不过他在香港的这个圈子里算是一个首屈一指的人物,听说大年初一的时候,香港富豪榜上的前几位都要排着队让金瞎子批流年。除了富豪就是圈子里的一些大人物也会找他算命。像马萧林这样的小财主不知道是走了什么门路才能让金瞎子给他摆运财阵的。咱们的高局长和宗教委员会那边都想挖他,可是这个金瞎子就是哪都不去,就守着香港这块巴掌大点地方,关上门当自己的金大师” 孙胖子听了我的话之后,向金瞎子的位置伸了伸舌头,说道:“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不是我说,辣子,我小时候也有几个江湖骗子给我算过命,都是我是天煞孤星,爹死娘嫁人的命。我一直寻思找个明白人帮我好好算算,看看有解没有。一会儿事办完了,说什么也得让这个瞎子给我算一卦”他的话刚说完,坐在一旁只剩下半条命的黄然突然有点放肆的笑了一声,被他这么一搅,客厅里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黄然也觉得有些失态,他摆了摆手,说道:“没事……,我想起来一个笑话” 等到众人不再看向这里之后,孙胖子斜着眼看着黄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黄,不是我说你,你的心还真是宽,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笑话我?我要是你,就好好盘算一下,能不能挨到会你们宗教委员会”孙胖子说话的时候,黄然不停的喘着粗气,缓了好一会之后,他才说道:“小胖子,你以为谁都能找金瞎子算一卦?告诉你他现在的行情,金瞎子平常就是初一十五各算一卦,每次……卦金一百万万,他预约的名次已经到了三十年后了,而且是只认预约……的信物不认人,二十年前就有人炒他算命的预约……号码了。说是卦金……一百万,可一年之内的黑市炒预约号码都……不止十倍,还又市无价……” 黄然说到最后已经喘息的连不上话了,喝了一杯我递过去茶后,他总算缓了过来。而孙胖子听的已经长大了嘴巴,又连连看了金瞎子几眼,之后对我说道:“辣子,老黄说的是真的假的?还有炒算命名次顺序的?”我听了也是只挠头,:“大圣,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真的假的回去问欧阳偏左,这样的事情他能知道” 孙胖子还是不太相信,但是很快的,他的目标就转移了:“还有那个一身黑的哥们儿呢?他又是什么来路?”关于这个叫鸦的男人,我在欧阳偏左的资料室里没有看到有关他的一点消息,我扭脸看了一眼黄然,黄然有气无力的和我对视了一眼,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老黄,要不还是你说吧,你刚才说的挺好,就照刚才那么说” 黄然苦笑了一声,说道:“你现在倒是………那我不当外人了”孙胖子看着他说道:“他也不是你们宗教委员会的人,而且我们回民调局之后也能知道,你就当卖一个人情给我们哥俩。见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以后你要是在犯到我们民调局的手上,我们还能替你说两句好话”。黄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孙胖子,深吸了口气之后,说道:“好,就当是个人情了,鸦是泰国华侨……” 鸦的前半生算是一部传奇故事,他是一位在泰国出生的第四代华侨,因为是在酉时出生,故而本名叫做刘酉,鸦是他巨变之后别人起的化名。刘酉幼时体弱多病,家中长辈按着家乡惯例,将刘酉过继给纯阳真人吕洞宾为义子。说来也怪,自从拜过干爹的画像之后,刘酉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壮实,虽不能说是百病不生,但是和之前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刘酉的家族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华人富商,其领域已经覆盖到金融,农业,百货和建筑业当中。刘酉虽然不是长房长孙,但也因为其正统的血脉,生活在绝大多数人奢望而不可及的世界里,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在刘酉十三岁之后突然崩塌。 就在刘酉十三岁的生日的当天晚上,刘氏宗族的族长他的爷爷和大伯父突然无故身亡。也是刘老爷子年迈加上他的长子多病,当时也没有人多想,分散在泰国各地的刘氏子孙纷纷赶回来奔丧。刘老爷子父子的白事是按着中国的传统规矩办的,加上又是商贾巨富,白事办的异常的隆重,就连当地行省的政府官员都换着班儿的到刘家表示慰问哀悼。 在刘老爷子出殡的前一天晚上,按着规矩由刘氏宗族老家的规矩,最后一晚守灵的必须是刘氏宗亲,一切的闲杂人等都不得干扰刘老爷子的亡灵。天色一擦黑,就将包括管家和佣人在内所有非刘姓的人请出了本家豪宅。由于刘酉已经过继给了吕洞宾,按着规矩来讲,已经不能算是刘姓本家的人了,当晚刘酉跟着管家众人在酒店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清早,管家带着刘酉和众佣人赶回本家豪宅。 管家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里面有人开门。后来他和刘酉一起,又给刘酉父母和其他的刘氏宗亲打了电话,在门口都听到里面的电话声响了,但就是不见有人过来应门。这才感觉到不对,这时天色已经亮了,已经陆续有送行的人马赶到。万般无奈之下,管家只好打电话报了警。 警察赶来之后,撬开了大门。门口聚集的人看了里面的景象之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妇人当场吓昏了过去。就见大门口趴着七八个刘氏本家的宗亲。他们已经死了多时了,这些死人的特征都是脸色发青,七孔流血,他们每个人都睁着双眼,但是眼眶里却看不到瞳孔,只能看见里面两个白色蜡丸一样的眼球。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额外的伤痕。 大门口的死人只是序幕,再往里走,死人是越来越多,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刘家的宗亲。管家这时已经蒙了,还是十三岁的刘酉先反应过来,不顾警察的拦阻,冲到了父母的卧室中,可惜奇迹并没有出现,刘酉的父母和外面那些刘姓之人一样,倒在床上,双双七孔流血而亡。看到眼前的惨象之后,刘酉当场晕了过去。 这件灭门惨案一共死了六十六人,蹊跷的是摆在灵棚里的刘老爷子和他的长子也是七孔流血,脸色发青。就像又死过一次一样。而且同样琢磨不透的还有他们的死亡时间,经过法医的鉴定,这些人是在当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但是后半夜两点的时候,旁边的邻居还看见这里面的一部分人出现在灵堂前面的草地上。他们有说有笑的,没有一点悲伤的气氛。更为严重的是还违背了规矩,在灵堂前面喝起了酒,几乎每个出现的人手里都握着一个酒杯,里面有威士忌,更多的是红酒 旁边的邻居也是华人,当时还对这些人不孝的举动愤愤不平,但是又惧怕这家的势力不敢出言劝阻,只当没看见,不了了之算了。但是当第二天知道出事之后,这家邻居回想当时的情景,当场就吓尿了裤。 刘氏家族的灭门惨案轰动了整个泰国,为此泰国政府几乎动用了泰国的一半警力,经过几个月的严密调查,排除了降头之类的巫术害人之后,泰国政府终于出了最后的结论,刘氏宗族的人感染了一种高致命的未知传染病,这种传染病从感染到发作直至死亡,可能只要几个小时的时间。但是万幸的是这种病毒在外界自然生态中很难存活,刘家的人死光之后,这种病毒也快速的消亡了。 虽然都知道这是在胡说,但是没有更好的解释,慢慢的这个说法也被接受了。本来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事情的结尾会在刘酉身上。家人都死光了,十三岁的刘酉却成了他们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小小年纪,身价就在百亿之上,要不是他只有十三岁,就会被当成既定利益者,而被警方怀疑。由于刘酉不到法定年纪,泰国政府和银行专门成立了一支过度理财基金来打理刘酉家族的财产。每月刘酉会在银行领到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亲人之后,刘酉的性格也发生了变化。由于遭受到巨大惊吓,他突然得了失语症,几乎天天都要找心理医生做心理康复治疗,但是几个疗程下来却没有什么变化。就在巨变之后的第三十天,刘酉坐着车去找心理医生的途中,突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眩晕,紧接着前面的司机就像喝醉了酒一样,整个身子都趴到了方向盘上,刘酉当时晕了过去,最后一眼看见一个红衣服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里的。汽车失控侧翻。好在周围有人发现得早,七手八脚的将刘酉送进了医院。 也是刘酉命不该绝,前脚他刚刚被送进了医院,后脚管家就带着一个年轻的神秘中国人就出现了,这个中国人冲进了急症室里,将正躺在病床上准备接受电击复苏术的刘酉抢了下来。在几位医生和护士的眼皮之下,他将一瓶不明液体到进了刘酉的嘴里,随后捂住了刘酉的嘴巴,不让他吐出来。虽然是管家带这个中国人来的,但是现在的场景也让那位管家惊愕不已,怕他嘴刘酉不利,连忙冲过去要制止这个中国人,但是这个中国人的手就像铁钳子一样,管家死活都掰不开 当医生和护士明白过来,想要制止的时候,这个神秘的中国人已经做出了下一步的动作。这时刘酉的脸色瞬间已经变成了紫黑色,他浑身不由自主的颤动着。中国人觉得差不多了,突然松开了捂住刘酉嘴巴的手,他的手刚刚离开,就见一股脓血从刘酉的嗓子里喷了出来,一名医生已经到了刘酉的身边,没有防备,被这股血箭喷了个满头满脸。 众人这才看清,在这股脓血里面夹杂着无数根黑色的头发,这些头发就像有生命一样在不停的蠕动着,有的已经结成了团,还有一些还在刘酉的嘴里含着,被神秘人直接伸手掏了出来。周围被惊呆围的医生和护士了,包括管家在内再不敢有什么对神秘人不利的举动。 神秘人看到刘酉已经吐地差不多的时候,第二次将那不明的液体倒进了刘酉的嘴巴里,这次他到没有捂住刘酉的嘴巴,但是这次不明液体也没有被吐出来,几秒钟过后,刘酉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到刘酉无碍之后,神秘人将剩下的不明液体围着刘酉的呕吐物倒了一个圈,本来已经开始平静的‘头发’好像感到了危险即将到来,开始疯狂的扭曲起来,但是无论它怎么折腾也不敢触碰外围的圆圈。随后这人咬破舌尖,将最后的几口液体倒进自己的嘴里。对着刘酉的呕吐物喷出了一口混合着舌尖血的液体。被这口血喷到之后,地面上的呕吐物瞬间猛的安静了下来,随后聚成团的‘头发’已经慢慢塌陷,触手即烂,就像是一锅煮烂的面条。 这时刘酉已经完全恢复了意识,管家看到眼前的场景,这才明白过来。由于刘酉失语症无法表达,管家代替他对这个年轻的中国人千恩万谢,医院不便说话,管家便将他带回来刘酉的家中,如同贵宾一样款待。而这个中国人也很是客气,在管家的打听之下说了自己的来历。这个中国人姓郝,年幼时也拜了吕洞宾为干爹,但是成年之后的工作不适宜再做吕洞宾的干儿子。按着规矩,想要解除与正仙的干父子关系,需要一套相当繁琐的程序,最后还要有一百个‘干兄弟姐妹’见证。 当时时正值大陆的动荡岁月,在那个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别说一百个,就连十个‘干兄弟姐妹’也找不全。无奈之下,这个姓郝的年轻人就到了东南亚来碰碰运气,第一站就是泰国,在当地的供奉吕洞宾的庙祝那里知道了刘酉。又在刘酉家门口遇到了得知刘酉出事,往医院赶的管家,管家也是急昏了头,竟然把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中国人一起带到了医院。 这个中国人身怀异术,在急症室的外面就发现了不对头,这样才冲进去救了刘酉一命。按着中国人说的,他再晚来一分钟,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刘酉了。说到这里,这个中国人突然话锋一转,向管家询问刘酉最近得罪谁了。这话让管家的心开始狂跳,他讲了小刘酉的全族不久之前的不幸。 等到管家说完之后,中国人好像对这件事相当的感兴趣。主动要求去出事的老宅看看。虽然这个中国人刚才救刘酉时露了一手,但是那次事件之后,管家对大宅心有余悸,劝说了几次无效之后,最后才勉强答应第二天中午再探老宅。 第二天正当午时,管家心里还是没底,除了那个年轻的中国人之外,又找了几个壮胆的,一起到了刘氏老宅。外面的大门上封条刚刚扯掉不久,周围路过的行人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看见老宅之后便远远的绕开。现在虽然是中午大太阳照着,但还是显得这里冷清诡异。 进了老宅之后,中国人在四周转了一圈,他越往里面走眉头就拧得越紧,转了一圈回来之后,他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中国人在大宅里看完之后,他自己谁也不理,自顾自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土地,像梦游一样出门向一路向西走过去。管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怎么叫这个中国人,他都不答应,管家只要锁了大宅的门,带着手下一路追了过去。 这一路具然走了两个多小时,就在管家众人即将累趴下的时候,中国人终于在一处公共墓地前停下了脚步。他好像看出了什么,和管家耳语了几句,开始管家还是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但是中国人又讲了几句之后,管家的脸色就变得刷白,虽然对中国人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在这个中国人的要求之下,管家花钱买通了守墓人,又找来了铁锨,搞头一样的家伙,在中国人的指挥之下,所有人在公墓的几处空地上开始挖了起来,挖到地下半米多深之后,陆续挖出来一个个小小的石头人出来,等石头人全都挖出来,点算个数一共刚好是六十七个。 这些石头人都有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不知道哪个宗教的经文,在每个石头人的脑门上,都用朱砂写着一个一个名字,这些名字都有一个共同点,名字的第一个字都是刘,其中一个上面还写得是刘酉的名字。 管家看到了这些石头人之后,顿时明白了出了什么事。再看这个中国人,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支短香和七八枚中国古币。中国人口中念念有词,可惜管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也不敢打扰他,只能和其他人一起,退到远处,远远地看着中国人的一举一动。 这个中国人念经的同时,将手中的铜钱围着刘酉的石头人摆了一个奇怪的形状,最后将那一截点燃的短香摆在了石头人前方。在众目睽睽之下,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就见本来应该向上的香烟,在半空竟然转向,斜着向着东南方飘去。一直飘了三四米之后,香烟才缓缓的消散。 中国人眼睛盯着香烟飘去的方向,同时他的右手的手指不停的掐算,直到短香燃尽,他的手势才算停了下来。中国人好像发现了什么,收好了古钱币之后,看他的样子是要离开墓地到别的地方。好在管家多了个心眼,跟着中国人进了墓地之前,就让人回去将汽车开了过来。看见汽车中国人倒也没有反对,上车之后指示司机一路向东南方向开去。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以后,汽车在市郊的一处人工湖前停下。那个中国人没有下车,只摇开了车窗之后,指着人工湖前的一栋奢华的别墅问管家谁住在里面。其实见到这个别墅之后,管家已经差不多明白出了什么事。别墅的主人也是当地的富豪家族,论起来这个家族的几代之上也是到泰国来避战乱的华人,只不过为了融入当地社会选择了通婚,几代通婚之后,华人的血脉已经微乎其微了,不过这个家族还是保留了‘马’这个华人的姓氏。 在刘酉出生之前,两个家族就已经明争暗斗多年,虽然表面上还没有撕破脸,但是台面下这两个家族已经势同水火了。几年前在争取一个新区的发展计划中,刘氏家族很压了对方一头,加上之后马氏家族连续几起投资失败(传闻刘氏家族在里面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让其大伤元气。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马氏家族都没有什么起色,在外人眼里,富贾一方的大家族就要没落下去。 管家跟中国人讲明了始末原委之后,年轻的中国人冷笑了一声,让管家去查刘家大宅出事前后,这座别墅里没有没什么外人进住。事实证明了有钱能是鬼推磨这句话不光在中国,即使到了泰国也是好用的。钱花到位之后,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在刘家出事前的一个星期之前,这个别墅里突然住进来一个老头,自打这个老头住进来之后,别墅里原本的管家和佣人都被赶到了别的住处。只留下了本家几个年轻人来服侍本家家主和这个奇怪的老头。 刘家出事的当年晚上,就连马家家主和那几个年轻人都离开了别墅,只留下那个老头,至于他在里面干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不过这些信息对于那个年轻的中国人来说,却是已经足够了。他回到刘酉的家中,离开了了众人,将刘酉单独的拉到了一个房间中,连管家都不能踏入这个房间一步。中国人跟刘酉说了什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只是三天之后恰逢十五月圆。刘酉写纸条让管家连同其他的佣人都放假一天,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前都不得回到刘酉的家中。 当天晚上,本来还皓月星空的,谁也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有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压顶,随后一道道闪电劈了下来,说来也怪,当天晚上几乎七成的闪电都打在市郊一处人工湖的别墅上。闪电打中别墅的木制建筑之后,引发起了一场大火。将别墅里几位马姓富商和一位神秘的老人被当场烧死,后来法医检查死者身体的时候,发现这几个人在火烧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挣扎逃跑的迹象,他们忍受着一般人想象不到的痛苦,一动不动的任由火苗将他们慢慢烧死。 这件事刚刚结束,那位神秘的中国人就带着刘酉写得兄弟见证离开了泰国。从此之后,刘马两家华人家族在泰国国内一蹶不振,几年之后,刘酉终于熬到了有法定继承权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又出来一个震惊的消息,刘酉将要继承的犹如天文数字的遗产,在财产管理委员会这几年不懈的努力投资和再投资之下,截止到当天下午,天文数字已经变成了负资产,结果还欠银行一笔庞大的委托费用和几次投资失误带来的费用,而当初的几位遗产基金会的几位理事,在这段时间之内,他们的身价就像几何数字一样的增长。 刘酉开始了从富二代到屌丝的转变。银行强行收走了他的物业和所有的现金,有价证券以及贵重金属。后来管家和众佣人相继离开,刘酉状告失败后流落到了街头。惊怒交加一场大病又差点要了他的命。 就在刘酉眼看就不行了的时候,几年前那位姓郝的的年轻中国人又出现了,他听说了刘酉的遭遇之后,特地赶回来找到了已经形如乞丐的刘酉,将他带出了泰国,没有人知道两人去了哪里。等到多年之后,当地的老人突然发现了当初的那位刘大少爷又回来了。但是走了多年之后,他的失语症还是没好,要通过手语和写字交流。 刘大少爷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废弃了‘刘酉’这个名字。以无名氏自居。这位无名氏游走在泰国各地,以替人祈福诛邪为业,其中还做了几次了不起的大事。他的名字越穿越响,以致被泰王招到做了一任的宗教顾问。外人以他的造型,给这位昔日的刘大少爷起了个外号——鸦。 黄然好不容易的将鸦的出处说完之后,累得呼呼带喘满头大汗的,竟然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我和孙胖子一顿掐人中,抽嘴巴,好容易才让黄然悠悠转醒。那边萧和尚和郝正义四人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孙胖子向他们摆了摆手,说道:“没事,老黄刚才有口气没喘匀。放心,他再撑个把小时没问题” 孙胖子的话让早就不耐烦地金瞎子找到了话头,他仰着头,侧脸向郝正义的方向尖声说道:“这都多长时间了?马萧林他俩怎么还不出来?” 萧和尚听了他的话,抬头望了金瞎子一眼,说道:“老金,这你就等不及了?要不你摆一挂算算?”说完之后,萧和尚又摇了摇头,自问自答道:“还是不行,你这一派的将就卜卦不问自身,自己的事儿算不出来吧?”金瞎子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其实在座的几个人现在都等的有些心火直冒了,只是金瞎子第一个说出来而已。郝正义微微的笑了一下,说道:“金先生,那边差不多了,应该马上就有消息了,再稍坐一会……”郝正义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瞳孔一阵紧缩,猛地转头看向书房的方向。不过是他,客厅里除了管家和佣人之外,我们所有人的眼神都不约而同的看着书房的位置,就连还剩下半口气的黄然,都强挣扎的抬头看向书房。 我们这几个人在刚在的一瞬间,都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顺着书房的门缝涌现了出来。就这么一瞬间,这间大宅里原本由金瞎子摆风水阵所散发出来的祥和柔顺地气场被这股阴寒气息所取代,别说是我们这几个有天眼的人了,就连客厅里的佣人和管家都感觉到了些许不自在。 萧和尚和郝正义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向书房冲了过去。不过两人虽然同时起身,但是萧和尚还是年纪大了郝正义太多,明显要慢了一个身位,就连后面赶过去的鸦也很快的超过了他。书房前面的几个佣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看郝正义他们瞪眼咬牙的样子,都急忙躲开。 我们孙胖子距离书房最远,跑到萧和尚身边的时候,就听见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别靠那么近,让他们探路”孙胖子呲牙一笑:“我就知道……”他的话说了一般的时候,就听见后面‘扑通’的一声,金瞎子到底是盲人加上心急,过来的时候被脚下的台阶绊倒,这时也来不及管他了,郝正义和鸦已经到了书房门口,“嘭!”的一声,鸦一脚将书房大门踹开。 门被打开之后,鸦和郝正义迅速的闪到了大门两侧,将书房内部的景象显露了出来。我们在后面看的清楚,书房的中央站着个一头白发的灰衣人,刚才那股阴寒的气流就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他两只手各拿着一支电击器,白发人好像对他手中的这两个电击器很感兴趣,时不时的按下开关。‘哒哒哒达……’电击器的前段闪出一连串蓝白色的火花。再看马萧林和金不换,他们俩和另外两个人已经倒在了地板上,四个人一起一下一下的抽搐着,那两个人的脸对着屋内,在我的位置看不到他俩的摸样。 第一眼看到这个白发人的时候,我有一种吴主任到了的错觉。但是第二眼看到他特有地谨小慎微的眼神时,我才看清这人的真面目——杨枭。萧和尚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看来杨枭到来,萧和尚事先也不知道。这时躲在门两侧的郝正义和鸦发觉书房里的人没有什么反应,便小心翼翼的从藏身处走了出来。看见了白发人之后,郝正义怔了一下,随后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杨枭先生?” 杨枭倒是不意外郝正义能认出他来。他点了点头,说道:“难得你没有把我认成杨军。听说宗教事物处理委员会换了会长,想不到这么快,就被新会长认出来了”郝正义微微一笑,看着地板上躺着的四个人,说道:“杨先生,这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杨枭也跟着郝正义看了这四人一眼,说道:“谈不上手笔,就是做做好事,帮你们抓两个小偷” 原来高亮当初安排我们来香港的时候,就做了一明一暗两手准备。明面上我们三个人是负责接受物品,交换黄然的。暗地里杨枭已经早半天到了香港,提前潜入了马萧林的大宅里面,就藏在马萧林的书房里,他前脚刚刚藏好,后脚就有一男一女也悄悄潜了进来。 这两人对于杨枭来说,也不算是外人,正是在妖冢里就见过面的蒙棋棋和张支言。蒙棋棋和张支言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殊不知他俩所有的行动都在杨枭的注视之下。又过了半天之后,马啸林和金不换进了书房。他们两人相当仔细的一样一样清点和甄别用来交换黄然的物品。 眼看名单上的物品都交割完毕,马啸林要张罗去开香槟的时候,蒙棋棋和张支言突然现身发难,用电击器电昏了金马二人,正准备将那些物品卷包,跳窗逃走的时候。杨枭这只黄雀终于动手了,蒙棋棋和张支言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杨枭抢了电击器,以其人之道,将这两人放倒。 管家和几个佣人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将马啸林和金不换搀扶了出去。他两人怎么醒过来不用细说,剩下的就是蒙棋棋和张支言的事儿了。 张支言比蒙棋棋早一步醒过来。他的麻劲儿还没过,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转了半圈看着围着他的几个人。张支言拍了拍脑袋,努力的回忆了刚才自己的遭遇,最后他地目光落在了杨枭的身上:“是……是……是你……电………”杨枭冷冷的看着他,将电击器对着他的手指伸了过去。“哒哒哒……”一连串蓝色的电火花闪过,张支言重新倒在地上抽搐着。 看到张支言倒在地上,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杨枭这个多余的动作有点过了。张支言短时间内两次被电击器击中,有很大的几率会造成心脏麻痹,要是张支言真的死在杨枭的手上,他背后宗教委员会的遗老绝对不会对民调局善罢甘休。郝正义皱了皱眉头,蹲在张支言的身边,号了号他的脉搏,确定没有什么大碍,才重新站起来,冷冰冰的瞅着杨枭。 杨枭就是杨枭,就算他站在吴仁荻的身后,被吴主任遮盖了他的光芒。但是只要给出手的机会,他就会瞬间变回那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杨枭。郝正义看了一会杨枭,突然转头看向后面的萧和尚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萧顾问,你们民调局这明三暗四的,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萧和尚完全不知道高局长的安排,一时之间有点语塞,找不到反驳的话。就在这时,孙胖子的眉毛一挑,说道:“郝会长,你先等等吧。不是我说,我们明三暗四也好,明八暗九也好,碍着你哪疼了?就算我们明三暗六,再把吴主任和杨军也暗过来,只要我们不偷不抢的,和你有个毛线关系?我说的是吧?老萧大师” 孙胖子的话提醒了萧和尚,萧顾问嘿嘿一笑,看了一眼孙胖子,接着他的话茬说道:“是不是,我说的也不算。不过我也有件事不明白,郝会长,你们宗教委员会安排这两个小鬼来偷回交换给我们的物品,这又算什么意思?你和鸦管送,这两个小鬼管偷。合着红脸白脸都是你们宗教委员会做了?” 其实说起来,蒙棋棋和张支言不算是宗教委员会的人,最多就算是委员会里遗老的亲属。当初也是轻信了黄然的许诺,才和他趟了妖冢的浑水。就因为黄然失败之后,当初答应作为报酬送给蒙张二人的物品要给他自己赎身。无法兑现当初的承诺,蒙棋棋和张支言两人才铤而走险,没想到最后还是败在杨枭这只‘黄雀’的手里。 郝正义被萧和尚问的有些语塞,又不想撇清和蒙张二人的关系,得罪委员会中的遗老。加上他对着萧和尚的时候有些怵头,一时竟然回答不了萧和尚的问话。就在这时,书房外面有人尖声说道:“出了什么事了》?罗四爷的遗骸没事吧?黄然,你倒是说话啊”金瞎子扶着黄然,由黄然指路,他两人终于跌跌撞撞的赶了过来,金瞎子这一嗓子就算是把郝正义救了。和别的盲人不同,可能是泄露的天机太多遭了天谴,金瞎子的耳朵并不灵光,之前我们在书房的话,他并没有听清。 黄然擦了一把汗水,说道:“没事儿……,罗四门没事儿,好好地正在桌子上躺着呢”金瞎子指挥黄然带路,两人一起到了摆放着罗四门遗骸的桌子上方之后,金瞎子推开了黄然(鸦过去扶住了黄然),自己摸摸搜搜的在罗四门的蜡尸摸来摸去。 金瞎子的举动看得我一阵恶心,可萧和尚和郝正义都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时间不长,他就有了进展“是了,真的是罗四爷!”金瞎子有些狂喜的喊了一声,蒙棋棋被他的这一声惊醒,电晕之后她的反应有些迟钝,看了一眼郝正义和萧和尚之后,她好像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低着头没有言语。又看到张支言在不远处趴着,看样子他不像有危险的样子,蒙棋棋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的眼神马上就被抱着蜡尸的金瞎子吸引住了,她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轻轻地喊了一句:“金北海” 金瞎子在狂喜之余没有听见蒙棋棋喊他的声音,直到蒙大小姐又提高嗓门喊了他一次,金瞎子才注意到地上还有一个人(其实是两个),他被人叫大师叫惯了,还少有直呼其姓名的时候:“谁?谁叫我金北海?” “我是蒙棋棋”看到金北海没什么印象,蒙大小姐又喊道:“你想起来了吗?这是什么节奏?我的名字就是你取的,我二爷爷是蒙十一”听到蒙十一这个名字,金瞎子想起来了,不过这一瞬间他好像也明白刚才这里出了什么事了,金瞎子紧紧抓着罗四门的蜡尸,犹豫了一下,仰脸对着身边的空气说道:“郝会长,萧和尚,小丫头不懂事,有什么事情,你们俩还要看她爷爷蒙十一的面子” 郝正义没有回答,他有些尴尬的看了萧和尚一眼。萧和尚就当做没听到一样,在书房里转了一圈。倒是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看了金瞎子一眼,笑呵呵的说道:“我们萧顾问怎么能和小姑娘一般见识?” 没想到孙胖子说完之后,蒙棋棋还来了脾气,她瞪了一眼孙胖子,恨声说道:“我来拿走我的东西”说着她手向散落在地上几件用红绸包裹着的物品一指,继续说道:“当初和黄然说好的,我和张支言进妖冢,这几样东西就给我们。现在妖冢也进去了,虽然和当初设想的差一点。但是这几样东西理论上就算是我和张支言的了。谁能想到到头来黄然又把东西给你们了。我和张支言差点把命丢在妖冢里面,最后还是落了个竹蓝打水。那个谁,你说,我拿自己的东西有没有错?” 孙胖子哭笑不得的看了蒙棋棋一眼,说道:“合着你的意思,你和张结巴来别人家里偷自己的东西?”蒙棋棋还要争辩,被金瞎子一声咳嗽打断:“琪琪,就这样了,你在胡搅蛮缠下去,我也保不了你了”蒙棋棋对这位金大师多少还有点忌讳,听了金瞎子的话后,咬了咬嘴唇,倒是没有再说话。 金瞎子说话的时候,还紧紧的抱着罗四门的蜡尸,就像怕有人过来抢一样。萧和尚见了,说道:“老金,罗四爷的遗骸跑不了,你先把他放下,你这么抱着一个死人算是怎么回事?你以为看不见就不恶心了?”说着指着之前装着蜡尸的箱子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提起那只箱子走到金瞎子的身边,说道:“金大师,把尸首装这里,拿着出去也方便” 金瞎子信不过我,他亲自摸摸搜搜的检查了一边箱子。确定没有什么机关之后,金瞎子才小心翼翼的将罗四门地蜡尸装进了箱子。锁好之后,他一手提着皮箱,一手拄着手杖,仰着脸对着空气说道:“郝会长,我先带四爷回去,我答应你们宗教委员会的事情会照办,先走一步,到日子我回去找你们的”说完,也不等郝正义的回话,他又扭脸对着蒙棋棋说道:“丫头,一起走吧” 蒙棋棋有点不甘心,趴在金瞎子的耳边说了几句。这几句话惹得金瞎子脸色一沉,说道:“你还想干什么!这次能逃过一节就算是你得命好了。”说完,不再理会蒙棋棋,自己提着箱子向书房外面走去。蒙棋棋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抱起写字台上的一瓶香槟,这香槟本来是马啸林留着应景的。 蒙棋棋打破了香槟瓶子,将冒着沫子的酒水倒在张支言的脸上,张支言被酒水一激,醒了过来,清醒之后指着已经被萧和尚收好的物品,对蒙棋棋说道:“东……东……东西”“不要了!”蒙棋棋没好气的喊了一声,之后她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跑去,张支言在后面紧紧的跟着,也不管刚刚出了书房还在客厅里慢慢探索的金瞎子了,他两人一阵风一样跑出了马家的大宅。 一段插曲过后,马啸林也缓了过来,马老板的身子骨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被电了一下之后好半天才缓过来,现在被管家搀扶着再次进到书房中,和他相比,金不换的体格算是不错了,他没用别人搀扶,跟在马啸林的身边,一起回到了书房里。 马啸林在书房门口堵住了金瞎子:“金大师,刚才出了什么事?偶好好地怎么会躺在地上?身子还麻麻地啦”没等金瞎子说话,后面凑过来的孙胖子说道:“马老板,恭喜你了。刚才是衰神回归,他一回来就奔你去了,不是我说,到底是神仙,就是念旧。一回来就去找你了”马啸林听了这话,脸色当时就变了,这就更不能让金瞎子走了,他拉着金瞎子的胳膊说道:“金大师,梨要救我!救我” 金瞎子现在着急将蜡尸带走,未免夜长梦多,只能应付着给马啸林摸了摸骨,之后说了几句类似‘你骨骼惊奇,百邪不侵。虽有小难,但是只要过了就是康庄大陆了’的客气话,他这话随说是客套话,但是马啸林就当是圣旨一样,恭恭敬敬的听着,等到金瞎子说完之后,也不用提醒,他马上就撕支票。比起当初对我们要自觉多了。 这让孙胖子看的眼馋不已,几步就到了金瞎子的面前,说道:“金大师,赶上不如撞上,也给我来一卦吧”说着他有意无意的挡住了金瞎子的路,还伸手抓住了金瞎子的箱子。金瞎子黑着脸,想要和孙胖子挣拔几下,又怕不小心伤了罗四门的遗骸,最后还是极不耐烦的问了孙胖子的生辰八字,又摸了孙胖子的脸和手骨,最后他砸吧着嘴就说了四个字——天煞孤星。好在孙胖子顶着这四个字活了二十多年,早就免疫了,当下也没怎么失望伤神。 马啸林亲自搀着金瞎子出了大宅,知道送上了汽车, 书房里面,郝正义和鸦将坐在地板上的黄然搀到了躺椅上,这时候黄然浑身大汗淋漓的,脸色红的就像红布一样,他瞪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就像哮喘病发作似的。鸦将黄然的上衣扣子解开,露出他里面一身肥硕的白肉。而郝正义的举动更让人琢磨不透,他掏出一柄窄刃匕首,在黄然的双乳之间划了一个小小的十字,殷红的鲜血顺着胸膛流到肚皮上之后,黄然的脸色反而好了许多,喘息的声音也慢慢的平息下来。 看见黄然的情况好了一些之后,郝正义回头向萧和尚说道:“萧顾问,你们的东西就在这里,我们是不是可以把黄然兄带走了?”萧和尚明显信不过这位郝会长,推说这些东西被蒙棋棋和张支言打乱了,要重新清点,反正也不差这几分钟了,等清点完毕就让他们先一步离开。郝正义也不强求,走到书架的位置,像是要找本书打发时间。 这时,萧和尚和金不换正在重新清点着文件资料和那几件用红绸包裹的物品,我和孙胖子搭不上手,而且孙胖子的心思也不在那些东西上面,他溜溜达达的凑到杨枭的身边,将杨枭拉到角落里,两人嘀嘀咕咕起来。经过杨枭老婆投胎那次,他欠了我和孙胖子一个人情,现在除了吴主任之后,恐怕他心里就是看我和孙胖子顺眼了。 孙胖子说话的声音很低,根本听不清他俩在说些什么。看着孙胖子边说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他几乎每说一句话,杨枭就点头表示赞同一下。我看的好奇,向他们那里凑了过去,可惜我过去的时候,两人的谈话已经到了尾声,杨枭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珠子,当着孙胖子的面将这颗珠子捏碎,珠子里面冒出来一丝黑气转眼消散在空气当中。 在这缕黑气出现的霎那间,客厅里突然凭白多了一种若有如无的阴森气息。客厅里出了本家的佣人之外,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几乎同时都扭脸盯着杨枭手里的珠子碎片。孙胖子好像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压低声音对杨枭说道“你别现在就干啊,不是我说,这里可不止咱们一家”不过郝正义的反应在孙胖子的意料之外,他的眼神停留在杨枭身上一会,又看了孙胖子一眼之后,就像没事人一样,在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书,如无其事的翻看着。 萧和尚也被杨枭的举动吓了一下,但是他马上就明白了孙胖子的意图。萧和尚瞪了孙胖子一眼。这时郝正义将只看了几眼的书重新放回书架,对着萧和尚说道:“萧顾问,你这是清点完了?”萧和尚又看了一眼杨枭手中的珠子碎片之后,对郝正义恨声说道:“不送你们了”郝正义浅笑了一声,说道:“那我们有缘再见吧,不打扰你们和马先生叙旧了”说完,和鸦一起搀扶起黄然,三人慢慢的走出了马啸林的大宅。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孙胖子突然对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他不是连上次闹衰神那件事都知道了吧”萧和尚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郝正义的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时,马啸林送完金瞎子,看到郝正义三人离开,客气了几句之后,他重新回到客厅,马老板还在回味刚才金瞎子对他说的客气话,看到我们几个之后,他笑呵呵的说道:“几位大师,晚上一定要赏脸留下吃个便饭。偶订好了极品的鲍鱼宴,这个可不系有钱就能吃到的啦,今晚一定要赏脸,吃完饭之后不要着急走,就在偶这里住一夜,就当系上次的赔罪啦。偶这里虽然不大,但十间八间客房还系有的,总比酒店好一点啦,” 没等萧和尚说话,孙胖子先接过话说道:“不客气,马老板,吃个便饭好说,不过在你这过夜就算了。”说到这里,孙胖子的表情变得有些扭捏起来,他看似犹豫了一下,还是凑到了马啸林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我说,马老板,你最近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孙胖子这话说得马啸林一愣,他狐疑的看了孙胖子一眼,摇头说道:“莫啊,偶住的很开心,上次衰神走了之后,再莫有那样的事情啦,再说偶这里还有金大师亲自摆的阵法,百无禁忌啦”这时,萧和尚终于清点完那些物品和文件资料。他亲自装箱之后,听见马啸林的话就是一声冷笑,说道:“小胖子,算了。你和他说就算是尽人事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都是他的命,之后就看他的德行到不到了”孙胖子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马啸林之后,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咱们怎么说也和马老板有点交情,看他要出事,不管有点不合适吧?” 听到萧和尚和孙胖子说完之后,马啸林还是不信,认定了这两人是在诈他。自从搭上了金瞎子,他就有点有恃无恐了,马老板笑了一下,说道:“几位系不系看错啦,要系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刚才金大师就跟偶讲……”这次没容他说完,萧和尚就冷冷的说道:“那要是再出事,记得找你的金大师,看看他能不能拄着拐杖来救你!”说完,回头看着我们说道:“我们走吧,别耽误马老板的大事了”说着亲自提着一个箱子走出了书房。 我们拎着剩下几只箱子在后面跟着他,孙胖子找了个机会,低声问杨枭说道:“老杨,你刚才放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正在他的身边,杨枭也没有防备我的意思,无所谓的说了两个字:“饿鬼……” ,杨枭放的饿鬼是给马老板预备的吧?一个马萧林至于玩的这么大吗?“孙胖子本来也昏昏欲睡,听我这么问他,孙胖子看着我打了个哈欠,说道:”也就是马老板赶上了,这是杨枭到了,我本来跟熊玩意儿要了个招鬼的法子“说到这里,孙胖子突然来了精神,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排的萧和尚,顿了一下之后,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我说,老萧八成也给马萧林准备了点东西,要不是杨枭的东西有劲儿,今天我和老萧就双管齐下了“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坐在窗口的杨枭。他看上去一点睡意都没有,正绕有兴致的看着白云下面犹如模型沙盘一样的山川和城市。 回到民调局之后,欧阳偏左带着他五室的几个调查员在门口等着了。出乎意料的是高亮竟然没有露面,本来想着的这次回来之后,高胖子会亲自出来迎接,然后亲自将当年被黄然偷走东西和舍利子,木符等等东西重新锁进民调局的地下四层。可是现在这些东西都被欧阳偏左暂收了。顺便说一句题外话,在此之后到春节过后的一段时间时间里,高局长都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 回来的当天,破军通知我和孙胖子民调局的以往过年值班的传统。因为过年这几天属于淡季中的淡季,基本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所以过年这几天都是由民调局当年的新人来值班的。今年我和孙胖子两个新人,留在这里值是跑不了。这把我回老家过年的计划全部打乱了,不过孙胖子到没有什么想不通的意思。他孤家寡人惯了,正愁过年没地方去,现在留下值班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了。后来听说本来还有六室姓杨的那哥俩,璐姐还亲自去找来着,不过被吴仁荻直接就挡了,现在看来我和孙胖子这样没主任罩着的就是草了。 眼看没有几天就要过春节了,按着民调局以往的惯例,以各个调查室为单位开始聚餐,但是除了高局长之外,我们一室的郝主任也消失了很长时间,就剩下我和孙胖子还有破军三个人,连一张四人小桌都坐不齐,哪里还有什么聚餐的氛围。最后还是五室聚餐的时候,欧阳偏左让他手下的调查员拉上我们三人,算是有了一点聚餐的意思。 本来还以为萧和尚也能留下,陪我和孙胖子一起在民调局这里过年的,没想到他腊月二十九的时候才告诉我,他和我爷爷约好了,要回我老家过年。他这个蹭饭的都能去我爷爷家过年,而我这个老沈家的长孙却还要悲催的在民调局守岁。 转眼三十就到了,眼看着民调局里面空空荡荡的,一时之间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反正没有什么事可做,锁好了民调局的大门之后,我和孙胖子就溜达到了三楼的饭堂,孙胖子之前跟老金商量好了,厨房里面留了不少加工成半成品的菜肴,冰箱里还冻着几袋已经包好的饺子,本来想让老金准备点现成的,但是被孙胖子否决了,这胖子说想要点过年的气氛。孙胖子还额外准备了一瓶白酒,这瓶白酒的年头太长,已经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的了,问他就是从哪来的,孙胖子贼嘻嘻的笑着说道:“喝个酒哪有那么多问的,不是我说,知道是好酒,喝不死人就得了”。 忙活了半天,直到天擦黑的时候,一顿丰富的年夜饭算是做好了,想不到孙胖子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喝着小酒,看着春晚,嘴里胡说八道着,没有多长时间,一瓶白酒就见了底。我和孙胖子都觉得不尽兴,孙胖子借着酒劲儿,撬开了老金的小仓库,在里面扒拉出两瓶茅台出来。 这一通只喝到春晚的零点倒计时,一瓶半的茅台也被报销掉了,我和孙胖子都喝的满脸通红,要不是之前在部队喝酒时练出量来了,恐怕现在我早已经趴桌子底下了,就是这样已经开始有些晕乎乎的,舌头也开始大了。那边孙胖子酒劲上来,脱的只剩下一套秋衣秋裤,正冲着电视中的董卿一个劲儿的傻笑。看着他的样子,我突然心中动了一下,起身晃悠悠的给孙胖子又倒了一杯。 “大……大圣,来……,再……走一个”我和他碰了下酒杯,没等他反应,我一仰脖先干了。孙胖子喝的眼睛已经直了,他傻笑着也喝了杯中酒,之后依靠在凳子上继续冲着董卿打着飞眼。又和孙胖子干了几杯之后,我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对他说道:“大……圣,问你……个事,上次在……火车上,你那个电……话,谁打的?” 我说完之后,孙胖子的眼神愣愣的从董卿转到了我的身上,他就这么看着我,就在我准备再给他倒一杯酒的时候,孙胖子突然冲着我“哈哈哈……”的一阵狂笑,这笑声让我的酒意醒了一小半。好在孙胖子除了狂笑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动作。笑了一会儿之后,他醉眼蹑斜的看着我,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以前听说过有人喝多了会傻笑,现在是见识了,没有办法,我只得再说一遍。这次孙胖子是听清了,他摇头晃脑的闭着眼回忆了一下,就在我以为他这是睡着了的时候,孙胖子突然睁开眼睛,先是又笑了一阵,之后他边笑边说道:“当时你……也在……场,你没……听见吗,不就是……我爸打的,他问我回……不回家吃……”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孙胖子从椅子上滑倒了地上,等我过去要扶他的时候,听见他已经打起了呼噜,这时我的醉意也上来,倚靠在椅子上昏睡过去。 之后的几天基本上都是这么过的,直到大年初三的时候,接到我妈的电话,她让我过年之后先不要回家,我弟弟(二叔的孩子,小时候抓阄的那个红绿色盲)大年初十结婚,爷爷让我去撑场面。听了这个电话,我有点摸不到头脑,我弟弟结婚不让我回家,那去哪撑场面?等我妈说完我才明白,感情我这位弟弟是去倒插门,而且不结婚也不行了,我那位弟媳已经怀了两个月了…… 没想到之后的事情又发生了变化,初七一大早上,大部队终于陆续回到民调局,开始新一年的工作,我和孙胖子算是解脱了出来。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饭堂的老金早上回来之后,发现他的小仓库被撬了,还少了两瓶茅台,以他的性格宁死不吃亏的性格,当场就抄着菜刀直奔一室来找我和孙胖子,最后还是孙胖子掏了三千块(他跑得没有我快,被老金逮着,老金本来张嘴就一万,最后砍成了三千),算是平息了老金的怒火。 中午的时候,我和孙胖子,破军正在闲聊天的时候,突然接到萧和尚的一个电话,萧顾问好像是在机场打的电话(电话里传出来通告进出港航班的声音),他说的很急,只说了一句:“我和你爷爷去找你,你准备一下……”,没等我问明白,他那边就突然挂了电话。等我再给他打过去的时候,萧和尚的电话已经关了机。 这时我已经觉得不对了,我爷爷一直以为我是公安系统的一个处长,现在要是见面就露馅了。还有萧和尚说他带我爷爷来找我,他老哥俩不会直奔民调局吧?我越想心里越没有底。孙胖子眼贼,看出来我有了心事,在他的询问之下,我讲了刚才萧和尚电话里的内容。孙胖子一听就乐了:“辣子,不是我说,咱们民调局别的没有,各大部委的证件还不是有的是吗?你能当一次处长,就不能在当一次了?别愣着了,找欧阳偏左再整一身警督的皮子,把老爷子糊弄过去不就得了?” 听了孙胖子的话,我向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也知道得这么办,大圣,要不你陪我走一趟?我自己去心里没底,要是有什么说漏的,你还能帮我圆圆。那什么,刚才你给老金那三千算我的”孙胖子听了直撇嘴,说道:“也就你拿那几千块钱当回事,早上我是不跟老金一般见识,真动手,我让他两个” 说动了孙胖子之后,我们俩一起去了五室找欧阳偏左。在路上孙胖子留了个心眼,他打电话去机场询问我老家到首都的航班到港时候,电话打完之后,孙胖子笑嘻嘻的对我说道:“辣子,把心放肚子里,今天只有两趟航班,一趟早上就到了肯定不是,另外一趟晚上十点才到,有的是时间准备,我们接完机去公安部演下半场戏都行。” 说话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五室的易副主任,打听之后才知道今天欧阳偏左没有上班。而证件之类的东西都是欧阳主任亲自锁好的,就连易副主任也没有办法拿出来。这样一来,我的心里更没底了,易副主任走了之后,孙胖子看着我的样子笑了一声,说道:“不是我说,你爷爷晚上才能到,我们还有的是时间,现在出去随便找了电线杆子,都有四五个做假证的。没事,加二百块钱能给你做国务院的证件。” “那还等什么?走吧。大圣,我就靠你了”听了孙胖子的话,我拉住他就往楼下走,我们两人刚刚出了民调局,就看见两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车停好之后下来了五个人。为首的一个正是没有头发的萧顾问,和他并排走着的老头不是我爷爷还能是谁?除了我爷爷之外,后面还跟着我的亲爹亲妈和我三叔。 萧和尚看见我之后,连连向我挥手,大声嚷道:“小辣子,看看谁来看你了!”他这一嗓子把我想跑的后路给断了,我只能硬着头皮苦笑着迎了上去。爷爷看见我先是哈哈一笑,说道:“小辣子,萧老道说你不干警察了,进了什么局当了领导。过年没什事,就来首都转一圈。小奎子初十结婚,正好拉你一块过去壮壮门面”说着他看见我身后的孙胖子愣了一下,说道:“小孙厅长,你也在啊” “是啊是啊,沈爷爷您也来了”一时之间,孙胖子只能嘴上应付着,不敢再往下说,还好萧和尚插了一嘴,说道:“别小孙厅长了,他也来民调局了,和你大孙子搭伙。这也是和你们家有缘”我在一边干笑着,死活不敢把他们往民调局里带。倒是我亲爹不见外,对我说道:“小子,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官?老萧大叔也没说明白,比以前当警察怎么样?” 还是萧和尚帮我解围道:“沈老大,你家大小子现在是这里的主任,别看这里衙门小,这可是国务院的直属单位。”我听明白了萧和尚的话,冲我亲爹干笑了一下,说道:“上次你不是说当警察太危险吗?我就托了关系,来这里当了个主任,那啥,和以前平级”我亲爹听我说完之后,看了我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主任……听着不如处长来劲” 这时候我爷爷正对着孙胖子说道:“小孙厅长,你在这个什么局做什么?”孙胖子听明白了来龙去脉,又和萧和尚对了个眼神,听见爷爷问他,孙胖子呲牙一笑,说道:“您也别叫我什么小孙厅长了,我现在是这里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说到这里,孙胖子拉了个长音,他的脑子里再给他自己找了比我沈主任大的官,最后一咬牙说道:“副局长……” “现在是孙局长了”我爷爷笑着说道:“小孙局长,小辣子以后靠你多关照”说着,回头让我亲爹将他手上大包小卷的东西往孙胖子的手里塞:“小孙局长,都是自己家里产的,没有什么好东西,你留着尝个鲜”“这怎么行,我和辣子是战友兼同事,你们这样不就远了吗?那什么……下不为例啊” 看着孙胖子胡说八道着,我脑子里正考虑怎么把他们骗走的时候,民调局的大门开了,一个白头发的男人牵着一条‘草狗’走了出来,这是吴主任出来遛狼了。他出来的时候引得我们都向他看了一眼,出于礼貌。看了一眼之后,我爷爷他们都把头扭了回来,只有我三叔看着这个白发的男人,看的呆住了…… 吴主任和三叔对视了一眼,他到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牵着尹白,走到跟前时,看清了吴仁荻的五官相貌之后,三叔到抽了口凉气,他的?脸色突然变的涨红,眼角的肌肉也开始没有规则的抽搐起来,等到吴主任走远了,三叔才喘了口大气,好在我爷爷他们的注意力又重新聚结在远去的吴仁荻身上(吴仁荻这造型想不引起注意都很难)。除了我之外,也没人发现三叔的异常举动,他缓了一下之后,悄悄把我拉到一边说道:“辣子,这个白头发的,也是你们这里的吗?”说到这里,三叔顿了一下,他的眼神有些发散,好像想起来多年前和某人见面的那次情景。之后三叔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我说道:“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当年我从大兴安岭坐火车……” 没等三叔的话说完,我已经点了头,三叔既然看见了吴仁荻,那就瞒不住他了,倒不如直接实话实说的好:“三叔,你没认错,刚才你看见的就是当年那个白头发”我说完之后,三叔看着我的眼神也不对了,他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低声对我说道:“辣子,你这到底是什么单位?怎么还和那种人牵扯上了,你好好的警察不干,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我苦笑了一下,三叔的问题我还真回答不出口,总不能说在部队出任务的时候出了事,后来就稀里糊涂的进了这个民俗事物调查研究局吧。就在这时,我爷爷冲我们这边喊道:“你们爷俩说什么悄悄话?老三,有什么话过来说” 这句话算是把我救了,我凑到三叔的耳边,低声说道:“爹(虽然成年之后改回叫三叔,但有时还是改不回来,现在经常爹连着三叔的乱叫),这事一时半会说不清,以后有时间我再和你说”三叔看了我一眼,又叹了口气之后才无奈的回到了我爷爷身边。 本来我亲爹亲妈还嚷嚷着要看看他儿子工作的地方,好在最后被我爷爷给拦了:“你俩别瞎闹,小辣子也是初来咋到,别给他添乱”爷爷说话的时候,孙胖子一个劲儿的向我使眼色,我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大门里面丘不老和王子恒两个人正结伴走出来,眼看着就要走出大门,在民调局里,丘主任还好说一点,可王副主任就是我们一室的天敌,他对一室中人简直就是无差别攻击。以王副主任的性格,要是看到我全家在这里,肯定会不咸不淡的来几句。到时候想不穿帮就只有靠老天帮忙了。 萧和尚这时也看见了丘王两位正副主任,他虽然不在乎这两人,但是穿帮之后,他在我爷爷那里也逃脱不了干系道:“这里有什么可看的?天底下这样的单位都一样,你们到了首都当然要去爬长城逛故宫了。现在还有时间,我带你们去逛故宫去,去看看当年皇帝和娘娘睡觉的地方。”说完,我们三人连哄带骗的将我爷爷他们带出了民调局的视线范围之内。 后来才知道,过年的时候见我没有回家过年,爷爷就有了到首都来找我的想法,也算是给我一个惊喜。怕走漏风声还千叮万嘱我的亲爹亲妈和三叔,不能提前走漏风声,萧和尚就更没有地方知道了。今天早上萧和尚还以为我们全家去机场是来给他送行的,没想到到了机场之后,我爷爷一家子竟然和他一起过了安检。这时萧和尚明白过来,想给我打电话已经来不及了,爷爷指派我亲爹死死的守着萧和尚,不让他破坏这难得一见的感人场景。后来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萧和尚趁着我爷爷一家子没注意他,瞅一愣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之后的一天半,我将之前欠的假期都申请了出来(高亮和郝文明都不在,是萧和尚代批的),陪爷爷他们将首都逛了一个大概。孙胖子也是够朋友,他除了全程陪同之外,还用他以前的关系,安排了酒店以及订好了去参加我弟弟婚礼的飞机票。只有三叔还是找机会向我打听吴仁荻和民调局的渊源,不过都被萧和尚和孙胖子找了各种理由把我支了出去。 一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九,爷爷一大早上就接到了我二叔的电话,说是女方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而且还请了当地的什么大人物来征婚,本来我那个弟弟就是倒插门的,这样一来,他在女方家里的地位就更低了。听二叔的口气那个大人物比我这个‘处长’还要高出一截,二叔让我在首都再找一个够分量的大人物压住我们男方这边的场面。当然,这个大人物也不用找了,身边就有一个最理想的胖子正笑嘻嘻的看着我。孙胖子听说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拍了胸脯:“沈爷爷你放心,不是我说,这辈子我最喜欢压别人一头了” 当天我和孙胖子先回了民调局,孙胖子要申请休假,理论上也要喝破军说一下,之后回到宿舍准备几件衣物时,孙胖子不知怎么想的,将那只财鼠也装进了衣兜里,说是也让这个大耗子也去见见世面。就在我们走出宿舍时,迎面熊万毅走了过来,老远他就和我打了招呼:“辣子,有个说是你三叔的人来了”看着熊万毅的身边没人,我的心里没来由的别扭了一下:“老熊,他人呢?你没把他领进来?”熊万毅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说道:“他不是来找你的,你三叔说他找一个遛狗的白头发,大官人已经带他去六室了,” 听到熊万毅的话,我和孙胖子都吓了一跳,愣了一秒钟之后,我突然反应过来,之后一路狂奔到了六室办公室。六室的办公室格局和一室不同,它这里只是里外两个套间,外面两张桌子,但是平时只有杨枭一个人守在这里。顺便提一下,杨军一般都在地下二层一个六室专属的房间里,他进了民调局之后,基本每天都呆在这里,只有极少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民调局的其他地点。那个房间里面的设施开始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椅子和一部电视,而杨军的工作只是每天看看电视里面的内容,但是只要他感兴趣的东西,都会一一列表,从最早的易拉罐可乐到最近的柴油发电机等等,列表上的东西第二天都在杨军的房间出现过,只是几个月的功夫,高亮又批了一间仓库,用来存放杨军列表中不断更新的物品。 我在六室门口平复了一下心情,一路狂奔过来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三叔和吴仁荻见面后的几个版本,无非就是三叔哀求吴主任,让他不要把我牵连进去。但是吴主任的反应我就猜测不到了,一直以来在我心中,吴主任的性格比起杨枭来,也好不了多少。 进了六室之后,才发现杨枭并不在里面。而吴仁荻办公室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隐约传出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一咬牙,乍着胆子推开了里面办公室的大门。和我预计的完全不一样,三叔和吴主任面对面坐着,三叔虽然还是有些拘谨,但是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竟然能让吴主任的脸上挂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看见我突然闯了进来,只有三叔愣了一下,但随即他已经反应了过来,对我说道:“辣子,你这么不早说这位……”说到这里,三叔的脸上露出一种尴尬的表情,这时吴主任又做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吴主任欠了欠身,看着三叔慢悠悠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吴仁荻……”。三叔听到之后,有些愕然的重复了一边:“无人敌……?”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三叔误会吴仁荻这三个字是外号了。我连忙在三叔耳边低声替吴主任重新介绍道:“三叔,这位是我们民调局六室的吴仁荻吴主任”说话的时候,我还用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吴字。 三叔微微有些脸红,他干笑了一声后,又说道“对,是吴主任,辣子,我和你们吴主任几十年钱就认识了,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要不是吴主任救的我,你三叔我早就不知道去哪投胎了。现在你能和吴主任在一个单位,就是咱们老沈家的祖坟上冒清烟了”三叔平时的话不多,更极少有奉承别人的时候,但是他现在对吴主任的奉承,恐怕就是个瞎子都能感觉到。 等到三叔说完之后,吴仁荻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说反了,是我欠你一个人情。”说着吴主任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当初说好的,这个人情我一定还,还不到你身上,就还给你的的亲戚后代”说着,吴主任脸上的那一丝笑容消失了,他顿了一下,又说道:“重来都是别人欠我的,我欠别人的时候……不多” 第一次遇到还人情还地理直气壮的,我和三叔被吴仁荻的气场压的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就在我想拉着三叔出去的时候,没想到三叔猛的一下站了起来,他甩开我的手,深吸了口气之后,看着吴仁荻说道:“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再次遇到你,更没想到沈辣会在你得手下做事。既然你提起来了,那我就厚脸皮了”说完三叔回头看了我一眼,本来我以为他会说让我离开民调局之类的话,没想到三叔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沈辣叫过我几年爹,我现在还当他是我儿子,你们这里是干什么的,我差不多也能猜出来。人情不人情的我早就忘了,我只求他在你们这里不要出事。有你看着,他应该能长命百岁吧” 听了我三叔的话之后,吴仁荻表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他喃喃的重复了一边三叔说的最后几个字:“长命百岁……”之后吴主任的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说道:“也许没有那么难”。看着他表情,我的心脏又是没来由的抽了一下。 就在这时,吴主任办公室的大门又被推开。孙胖子探头向里面张望了一眼,之后他走进来嬉皮笑脸的说道:“吴主任,我找沈辣有点事”说完也不等吴主任回话,他又冲着我喊道:“辣子,咱爷爷找你和三叔,好像你弟弟那里又涨了什么条件,老爷子正生气骂街呢,你们爷俩快点去看看。别把咱爷爷气个好歹来” 有了孙胖子这话当台阶,我和吴主任客气了一句之后,拉起三叔就往外面走。等到了六室外面,三叔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说道:“你们俩也不是什么局长,主任的吧?”刚才熊万毅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就发现他的表情异样,心里就猜到八成是漏了底。 孙胖子倒是爽快,冲着三叔呲牙一笑,说道:“局长不局长的,也就是那么回事,说真也真,说假也假。三叔,你把这我们哥俩的工作证,到哪查去都没有毛病。这事儿您先放放,先去看看老爷子吧,现在萧和尚在电话里,让您快点回去,他那里已经劝不住了,这会儿你们哥仨还不知道谁倒霉呢” 听了孙胖子后面的话,我和三叔都是一愣,我看着他说道:“大圣,这不是你编的?不是为了把我们爷俩支出来?”孙胖子撇了撇嘴,说道:“你以为我敢跟吴主任编瞎话吗?刚才萧和尚说了一嘴,好像是女方是信教的,她找的征婚神父有事去不了,女方让咱爷爷这边请个征婚的神父过去。咱爷爷觉得是刁难他,才一把火发出来的” 说话的时候,我们走到了电梯口,电梯门打开时,里面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冲着我们笑道:“沈,孙,我的朋友,好久不见,你们俩这是去哪?” 好像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尼古拉斯。雨果主任的到来让神父的问题迎刃而解。我讲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希望雨果主任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代表上帝来见证一对新人的结合。雨果地反应好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他轻轻的挥舞着双手说道:“让世人感受到主的荣光,是我们所有神职人员的人生最终目标”说完,他在自己的胸前虚划了一个十字。这时的雨果主任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仿佛圣徒降世一般。但是下一秒钟,雨果的形象就完全颠覆了:“况且我们还是哥们儿,沈,什么都甭说了,就一个字儿,没问题!” 他这几句话京字京韵,说的字正腔圆,就算找出一个老北京,也未必能说的比雨果主任更遛道。不过有了他的这几句话,我就算有底了:“雨果主任,那就说好了,今天下午的飞机。明天婚礼结束了,就把您送回来。保证耽误不了您的工作”“没事儿,多呆几天都没事儿”雨果很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也看见了,民调局里就属我们三室没什么正经差事。要不是人手实在打不开点,咱们高局长绝对想不起来民调局还有一个第三调查室”说到这里,雨果自嘲的笑了一下。 雨果主任倒是没有夸大其词,在一些敏感性的事件上(例如鬼船那次,妖冢还是怕黄然看到人不齐,以为高亮留后手,才勉强让三室加入的),高局长都不会让三室参与其中。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在雨果说话的间隙说道:“雨果主任,我们俩还要去安排点别的事,您也知道中国的婚礼有多繁琐,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说好,下午一点半,首都机场见”雨果笑了一下,伸出三个手指头:“欧了” 一支参加婚礼的奇怪队伍就这么诞生了,但这还不是最终的版本。在出发去机场之前,孙胖子突然想起来他的那只财鼠没人看管,又加上萧和尚一直在他身边撮霍,他索性回了宿舍,将那只大耗子带在身边。去的时候是孙胖子一个人,但是回来的身后,他的身后又多了一个白头发的人。 这人也是一身的白衣,第一眼看上去,恍惚间像是吴仁荻。但是那人走近几步,才看清是一直躲在地下室看电视的杨军。看见杨军跟着孙胖子出来,我和萧和尚,甚至雨果都愣了一下。看不出来这时候杨军跟出来是什么路数。 孙胖子笑呵呵的走过来,看了一眼我们这几个人,说道:“刚才被吴主任叫去了,他老人家说杨军见识的少,让我们带上他一起去,让杨军一路上跟着学习一下”不过杨军对孙胖子的话表示了不认同,他别人都不理,只对着我说道:“吴勉说让你长命百岁,在你准备长命百岁之前,就让我来守着你”说到这里,他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是还想要说点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还是将即将要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本来趁着没人的时候,我还特地叮嘱这二人,我和孙胖子现在这副局长和主任的身份。但是说了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分别。雨果主任张嘴就是“沈,我的朋友”再不就是“哥们儿”的叫个不停,在我爷爷他们的眼里,能和外国主任论哥们儿的,自然也差不到哪去。而杨军侧更简单,他说话从来不点名道姓,永远都是“你,你,你”的,孙胖子给我爷爷的解释是,杨军是专门负责保卫他安全的警卫人员,本事是极大地,但是脾气也是不小的。而且经孙胖子这一顿白活儿,杨军就成了当年李连杰主演保镖题材电影的原型。在我爷爷看来,杨军的性格正好应了有多大本事就有多大脾气的那句名言。 几个小时之后,我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辽南的一个海滨城市。本来爷爷还以为女方那边会派出几个亲戚到机场露个面,意思一下。没想到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有人过来问一句,最后还是亲爹给我二叔打了电话,问明了地址,在机场拦了几辆出租车,才一路直奔女方的家中。 女方并不住在市内,而是住在郊区的海边别墅里。从机场到女方家里,至少也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这一路上,孙胖子和出租车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了,没想到我这位弟媳的家庭在这座城市里都是相当有名。说起来他们也是一大家子,当年是靠养殖海参起家的,算是当地最早发家的几个人。经营了几十年下来,独霸了海参养殖这一块不说,这几年还将经营领域拓展到建筑和餐饮娱乐当中,一句话概括:什么赚钱,这一大家子就干什么。 虽然有钱,但是风评却不太好。加上我弟妹这一大家子行事都极为高调,关于他们这一大家子的传闻这几年来从来就没有断过。从几年前的霸占海场,到最近买地盖楼逼人搬迁,这次的手段也下作了一点,断水断电不算,还天天三更半夜在人家门前窗后学鬼叫,当场吓死了一个有心脏病的老太太,死者家属到法院去告,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官司最后被拖了个不了了之。最近有关于这一大家子的大事,就是老大家的独生女儿要取女婿的事了。 一路颠簸之后,出租车在靠着海边的一个别墅小区前停下。我们这辆车的司机刚才和孙胖子聊天的时候,已经把我们一行人的身份猜出来八九成。在离开之前,司机放下车窗玻璃说道:“我要是有儿子给这家做上门女婿,还不如送到庙里当和尚。”说完,没容我们反应,司机已经驾车绝尘而去。 我爷爷这时的脸色铁青,我亲爹在他身边陪着笑脸说道:“爹,别听他胡说,一个开出租的能知道什么?有什么话找着老二再说”我爷爷哼了一声,瞅了一眼面前的这一排排的别墅,没有搭理我亲爹。我三叔在一旁打电话联系二叔出来接一下。就在这时,最前面的一栋别墅里走出来一拨人,他们走到小区门前的一辆汽车前停住,前面为首的一个领导摸样的人停在车前,回身向身后的人寒暄了几句,后面两个像保姆一样的中年男女正忙着向汽车的后备箱里塞进几个大小不一的礼品盒。 “沈老二!你TMD在干什么呢!”我爷爷冲着那两个正向后备箱里塞东西的男女大吼了一声,没等众人明白是怎么回事,爷爷已经脱了鞋,对着那对男女扔了出去。那个男的本能的一闪身,鞋子正好打在他身后那个领导的脸上。 也难怪我爷爷会生气,我这位二叔和二婶早我们一个礼拜就到了这里,本来说是过来帮忙婚礼的。但是刚才碰上他俩干的竟然是打杂的活。我弟弟入赘倒插门已经让爷爷没脸在老家见人了,刚才下飞机没人接机也就算了,但是现在看到这一幕,火上浇油之后就剩下蘑菇云的爆发了。 对面的人当场就窜儿了,其中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要向我们这边冲过来。我向前跨了一步,挡在爷爷的身前。手向腰后的甩棍摸去。虽然在部队的时候,擒拿格斗并不是我的强项,但是对付这几个人还不成什么问题,要是不行还有身后还有一个杨军。眼看那几个人就要冲到我的身前,突然对方的人群中有人大喊了一句:“别动手!误会,那是我爹!别动手”说话的正是被我爷爷当成目标,为没有打中的那个中年男子,他还有个身份,我的二叔,也就是这次婚礼中新郎的亲爹。他的话喊完之后,原本要冲过来的这几人都停在当场,他们回头看向正在帮领导整理仪容的以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头子 在领导身边的那位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听见了二叔的话之后,一脸尴尬之色尽显。他陪着笑脸对领导说道:“谢区长,好像是我的亲家。乡下人不会办事,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没想到这位姓谢的区长异常的好说话,他呵呵的一笑,说道:“别把我说的那么小气,不就是被鞋打一下吗,不是坏事,最近被鞋打过的好像除了我就是小布什了”他场面上的笑话惹得周围一阵捧场的笑声。之后这位谢区长对着老头子又说道:“再说了,谢老板,你的亲家论起来也是我的亲戚。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见识不见识的?你放心好了,明天的婚礼,王副市长我一准给你请过来” 老头子亲恩万谢的将谢区长送走之后,才笑呵呵的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他直奔我爷爷的身前,笑着说道:“亲家爷爷是吧,上午还和亲家说,要一起去机场接你们的。但就是那么不凑巧,来了区长随份子,我们不在场不合适。亲家爷爷,明天就是婚礼了,现在忙的焦头烂额了,有什么照顾不周的,你要多多包涵” 爷爷对老头子的热情有些不太适应,而且还有点事情也想不通“你先别客气,你叫我亲家爷爷是怎么论的?你我应该是平辈吧?用不着这么客气吧”老头子这时脸色开始发红,他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什么……你是沈添的爷爷,我是谢莫愁他爹。从孩子那里论,我叫你亲家爷爷没有什么不对的” 这时,孙胖子来了精神,他上下打量着老头子,看的老头子有些不自在,又不好发作,他最后自己解释道:“我孩子生的晚,现在七十三了,姑娘才过了二十岁的生日。从小到大我就拿她眼珠子养的,所以才想找个养老女婿,以后我这份家当就是他们小两口了,” 本来爷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是听到养老女婿的时候,他的脸色又沉了一分。我连忙岔开了话题,说道:“那小两口呢?怎么不见他们俩出来露一面?”老头子看了我一眼,随后手指着大海上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海岛,说道:“他俩去岛上熟悉一下明天婚礼的流程。”“岛?”我和孙胖子异口同声的问了一句,这次没用老头子回话,我二叔抢先说道:“明天的婚礼就在那个岛上举行,到时候你们还要多多照应” 在谢家的老头子安排之下,我们也住进了他的别墅了。本来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酒店。但是看见我们的队伍中混进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地时候,老头子对我这些人开始刮目相看了,后来又知道有一位首都下来的厅级干部也在其中的时候,谢家老头子就直接让我们住了进来。 我二叔的那位亲家让人给我们安排好了房间。安置好行李之后,我爷爷抽空将我们老沈家聚集到了一间客房里。让我们的面对我的二叔二婶一顿臭骂,他好好的一个孙子,为什么要给别人做上门女婿?我爷爷在老家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弄得连头也抬不起来了。说到激动的时候,我爷爷又要拖鞋去抽我二叔,在我亲爹和三叔一再劝说之下,爷爷才算稍微的消了一点火气。 我这才明白,原来爷爷他们对这门亲事的详情也不是很了解。最后,我二叔二婶终于说出了实情,他们的那位老亲家叫谢厐,他是老年得女,给这个宝贝姑娘起了个名字叫做谢莫愁。从小到大,对这位莫愁姑娘一直是百依百顺。谢莫愁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在她爸爸的公司里混个闲差,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全国各地去花钱。后来我那个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的弟弟出现了。这位谢大小姐不知道怎么就看上她,我弟弟瞧她也很顺眼。一来二去就混到了一起。干柴烈火烧完之后,谢莫愁发现自己怀孕了。 谢厐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关心入微,谢莫愁的反常行为自然逃不过他的法眼。谢厐当即就明白女儿是怎么了,盛怒之下,他还是为自己的女儿考虑,连哄带骗的将谢莫愁带到了医院,要给她做引产手术。就在术前体检的时候,才发现谢莫愁的身体条件很不好,做了这次引产手术之后,恐怕以后就会丧失生育的能力。这时谢厐才有些慌了,思量再三之后,他找了查了我弟弟的底细,随后派人找到我弟弟沈添。要求他和谢莫愁结婚,但是必须要倒插门进他们谢家。同时他也联系到了我的二叔。 当时二叔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是谢老板开出了他的两个条件之后,我二叔又开始犹豫了。只要我弟弟肯入赘,谢厐就将现在住的别墅改到我弟弟的名下,还在本市的高档小区内,给我二叔二婶买上一套不低于二百平米的房子,包括装修的一切费用都由谢老板出。第二个条件是我弟弟和谢莫愁生的第一个男孩要姓谢,男孩降生之时,谢老板再给我弟弟八百万的‘辛苦费’。 二叔和二婶商量之后,同意了谢厐的条件,反过来还给我弟弟做思想工作;姓谢的老头已经七十多了,还能再活几年,最后这份家产还不都是你们的,关于孩子姓什么就更好办了,管他姓沈姓谢的,还不都是你的骨肉?等谢老头子没有了,再改回姓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后这一家三口瞒着我爷爷,让我弟弟和谢大小姐去领了结婚证。 我爷爷知道了来龙去脉之后,顿时又怒不可遏,当场就给了我二叔一个嘴巴。这还不算完,爷爷顺手抄起来身边的一个花瓶,要来一个大义灭亲。好在三叔和我亲爹就在他身边,他俩哥俩一起死死的抱住我爷爷,我在旁边帮着一顿的死说活说,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真把我二叔大义灭亲了也没什么用。我妈在一边向着二叔二婶一个劲儿使眼色,二叔两口子反应过来,慌忙夺门而逃。我们几个人又是一顿劝说,这才好歹把爷爷劝住。就这样我爷爷也坚决不参加婚礼了,他让我们留下,自己要连夜回老家去。 这个时候,我弟弟两口子终于回来了,知道爷爷到来之后,我弟弟也极为怵头,最后在萧和尚的陪同之下,他才敢带着媳妇来见爷爷。看着萧和尚的面子,又有一个大肚子的孙媳妇一嘴一个爷爷,爷爷的叫着,我爷爷有天大的火气也不能对着他们发火,,在我这位弟妹的一再哀求下,爷爷终于心软了,勉强答应留下呆到婚礼结束再走。 当夜无话,第二天到了上午,收拾挺当之后。我们就出了别墅,安排上了一艘客船直奔海中的一个小岛。最晚听我弟弟说过今天婚礼的主场地,当初这个小岛是老谢家养殖海参的基地,几年前时兴搞旅游,谢厐兄弟几个就开发了这个小岛,在到上面建了海钓休闲娱乐一体的酒店。酒店开了几年,不光在当地,就连东北三省也小有名气。所有就把这次婚礼的场地安排在这里了。 登岛之后,才发现谢厐和二叔他们早就到了,在小岛的码头上,停靠了好几艘接送宾客的客船。酒店前搭建好了充气拱桥,谢厐和二叔几人在酒店门口迎来送往的。现在是二月份的天气,又是在海中小岛上,虽然都是皮裘大衣裹着,但是刺骨的海风还是冻得脸色刷白,。看见我爷爷这些人到了,二叔和谢厐马上就迎了过来。二叔是硬着头皮过来的,倒是谢厐先笑呵呵的对我爷爷说道:“亲家爷爷,大老远的还让您亲自跑一趟,一会小添和莫愁敬酒,可不能饶了他们”伸手不打笑脸人,爷爷也客气了几句。借着谢亲家又在人群中找到了孙胖子:“孙局长,一会您是要做首席的,您的面子大,还要考您撑场面的” 谢厐七十多了,还是从骨子里透着一股精明劲,看上去八面玲珑的。孙胖子微笑着摆摆手说道:“不是我说,首席就不做了,今天我是来蹭饭的,首席谢老板你怕是早就定好了的,不要为了我打乱了之前的安排,这样不好”孙胖子是天生的演员,几句话下来,中央领导下基层的那种平易近人之中又带着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他演绎的惟妙惟肖。就在这一句话之中,就将谢厐的气势压了下去。在孙胖子的一再要求之下,谢亲家只得把他安排在了我爷爷男方的那一桌。 进了酒店之后,婚礼策划公司的人过来拉走了雨果,在角落里和他对了一遍婚礼的流程。说起雨果主任来,他也郁闷了一晚上。昨晚见到我弟媳的时候,他还拿出来一本由红衣大主教亲手抄写的圣经作为礼物送给了我的弟媳。但是他后来聊天的时候,才知道这位谢大小姐这位教徒是自封的(老谢家一大家子都是信玉皇大帝的),她连天主和基督两教的区别都不知道,只是看了几部电视剧之后,觉得结婚一定要在教堂里,有一个神父代表耶稣他爸爸祝福过才算是浪漫的。而且她还有生了孩子就送庙里,拜观音大士当干妈的想法。为此雨果主任的肠子都悔青了,为此他磨了我一晚上,要我把他送出去的红衣大主教抄写的绝版圣经要回来。 一切都准备就绪,所有的亲朋都陆续进了酒店。就在这时候,二叔悄悄的讲我拉到了一边,她说我弟弟之前找好的伴郎最晚严重腹泻,拉了一晚上,已经拉脱水送医院了。我弟弟在本地又没有年纪相当没结婚的熟人,只得拜托我给他当一次伴郎。二叔亲自开口了,我当然不能推脱,和爷爷他们说了一声之后,我就跟着婚礼策划的人到了楼上的房间,换着伴郎衣服的时候,婚礼的策划和我讲了婚礼的流程,之后和我弟弟他们一起在后台等着婚礼的开幕。 没有多久,就听见大厅内音乐响起,婚礼司仪宣布了婚礼的开始。前奏的场面话讲完之后,司仪开始介绍了到场的领导。第一个就是中央某部厅级领导孙德胜同志,然后才依次是本市某副市长,以及各大行局的一二把手。快要介绍完毕的时候,司仪说道:“还有一个佳宾是远渡重洋,从泰国专程赶来见证两位新人结合的一位华侨贵宾;郝正义郝先生……” 我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也顾不得规矩了,越过新郎新娘走到后台边缘,就看见首席最后一位站起一人,正冲着身后众人点头至意。不是年前在香港见过的郝正义还能是谁?对面男方座位的萧和尚和孙胖子都是冷冷的看着这位泰国华侨。 郝正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要是说他是来随份子喝喜酒的,打死我都不信。眼看新人就要去进场了,我弟弟在后面咳嗽了一声,我这才反应到有些失态,退了几步回到伴娘的身边。“哥,你认识这个姓郝的?”我这时脑子有些乱,随口说道:“王八蛋才认识他”。话已出口马上就觉得说错了,又解释了一句:“认识他的是王八蛋”。新娘和伴娘听了已经笑岔了。我稳了稳心神,再次说道:“谁认识那个王八蛋” 这时,大厅内的司仪高声有请新人入场。我和伴娘站在新人后面,出场的时候我有意识的向郝正义的方向看了一眼,而郝正义也在向我看过来,四目相对时,郝正义没有一点回避眼神的意思,反倒是向我轻轻的点了点头。反倒是我有些扭捏,主动错开了他的目光,没想到这一下子反而歪打正着,目光正好落在另外一桌的一个人身上,这人黑衣黑裤,正是不久之前第一次见面的鸦。再加上我们这边的萧和尚和孙胖子,这完全就是香港之行的东北版。 我心不在焉的站在新郎的身后,婚礼司仪宣布请出证婚的神父。尼古拉斯。雨果一身圣洁的走了出来,一对新人分别宣誓,交换戒指,雨果神父宣布此二人结为夫妇。洋人的礼节过后,就是长辈致词了。由于主场在女方,致词也是由女方开始。出乎我意料的事,女方这边的致词人不是谢厐,而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者颤颤巍巍的被人掺上了台。司仪介绍之后我才明白,感情这边的规矩是无论红白事都由家族之中的最长者致词。而这位老人是谢莫愁的一位爷爷辈,今年已经八十四了,昨天刚去火葬场致词,今天又到这里来赶场了 老者上台之后,先是颤巍巍的鞠了恭,之后也不用稿子,直接站在麦克风的前面说道:“今天我在这里,看到了一对新人的结合,我的心里十分沉痛……”话说到这里,老者猛的反应过来这是背串场了。台下众人都低着头,一个一个憋的面红耳赤的。挨着谢厐的势力,没有一个人敢笑出声来。不过就是这样,谢厐已经是气的满脸涨红,而台上的那位老者也是脸上通红的,他尴尬的站在台上,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接上句词的沉痛哀悼和无比怀念,喜事的词愣是一句都想不起来。台下众人开始切切私语,台上的老者急得大汗淋漓,就在婚礼司仪准备上去救场的时候,老者两眼一翻,竟然瘫倒在了台上。 台下众人一阵的骚动,酒店的总经理带人已经跑到了台上。总经理号了号老者的脉搏,他的手指搭上脉搏的时候,脸色就变了,随即翻开了老者的眼皮,眼见着这位总经理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浑身打了个哆嗦,本能的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最后强打精神站了起来,脸色惨白的向谢厐是了个眼色,然后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快点抬上船送医院……” 身边的工作人员还没等动手,大厅外面冲进来一个五六十岁的半大老头,他双手提着裤子,好像是在上洗手间,也不知道有没有方便完,得知老者出事,就急忙跑出来直奔台上,他推开众人,扶起老者:“爹!你这是怎么了!”。晃了晃老者觉得不对劲儿,半大老头探了探老者的鼻息,突然倒在老者的身上,放声大哭道:“爹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这一下子,台下炸开了营。好好的喜事进行到了一半突然变了白事。谢厐和一大家子姓谢的人都上了台。我弟弟和新娘子都吓傻了,倒是那个伴娘沉得住气,虽然她也吓的脸色发白,但还是拉着新娘,将她和新郎一起拉到了后台。只留下我呆在台上,继续看着事态的发展。 这边谢家人有的在查看老者的身体,有的在劝嚎啕大哭的半大老头。不过这边越劝,半大老头哭的越厉害,突然,台上的有人喊道:“老三,你别哭了,你眼里流血了”。随着这一声喊叫,围着半大老头的人突然散开。台下的人这才发现,半大老头的眼里已经流的不是眼泪,而是两行鲜血顺着他的眼窝留了出来,开始还是淡淡的粉红色两行,但是转眼之间,已经变成了通红的鲜血。 半大老头也觉得不对了,他拼命想止住眼泪,但是现在这两行血泪已经不是他想就能止住得了。这两行血泪越流越急,半大老头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起来,有胆子大的,按住半大老头掐住了他的人中,但是人中都被掐出血来也不见他有好转的迹象。最后这个半大老头突然一口血喷出来,喷了抢救他的人一头一脸。血喷出来之后,半大老头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周围没有人再敢过去,最后还是那个倒霉的酒店总经理,硬着头皮凑过去,这次直接扒开半大老头的眼皮,只看了一眼就合上眼皮,回头有些苦涩的对谢厐说道:“他……也走了” 这时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傻了眼。谢厐的心里熬糟透了,好好的一场婚礼刚开场就死了两个亲戚,喜事成了白事。女儿的婚礼也别办了,给他俩十万八万的,去欧洲也好,美国也好,就当是旅行结婚了。 谢厐在闹心的时候,我站在两具死尸的旁边,反复的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看来就是事有凑巧,赶上我弟弟倒霉,结婚结成这样,他俩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想到这时,我抬头看向男方主桌的方向,正好看见萧和尚正眯缝着眼睛看着郝正义,而郝会长却皱着眉头看着我脚下的两句尸体。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转了个各,难道我看漏了什么? 我顺着郝正义的眼神,在两具尸体上面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再看郝会长,他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想通,眉毛柠的就像是个麻团一样。我这边雨果又重新上了台,他蹲在两具尸体的身边,摘下自己的十字架分别放到两具尸体的脑门上,同时他嘴里叨叨念念,雨果说的拉丁文,在场的恐怕除了孙胖子之外,再没有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台上的人都以为这是在为死者祈祷,加上雨果又是外国人,倒也没有什么为难他。 雨果的一套程序做完,好像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最后重新佩戴好十字架之后,他回头看了萧和尚一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比起这两具尸体来,萧和尚对郝正义的兴趣明显要大的多,确定了台上的父子俩是死于意外之后,他就一直盯着郝会长。倒是和他同坐一张桌的杨军,几乎和郝正义的表情一模一样,也是皱着眉头盯着那两具尸体。孙胖子偶尔和他咬了下耳朵,不过杨军只是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谢家的人自己开始内讧了。一个和谢厐差不多年级的男子突然开始发难:“谢老大,我就说不让二爹来造这个罪了。他今年都八十四了,已经在门垲儿上了。这个岁数你还折腾他,要不是你,二爹和老三他们爷俩也死不了!”他这么指着谢厐的鼻子一通的嚷嚷,谢厐本来就心烦意乱的,一肚子的气本来就不知道往哪撒,现在出来这么一个楞头青,正好找着出气的筒子了。 也顾不得台下首桌上的副市长是不是在看了,谢厐冲过去正反两个巴掌扇在那人的脸上:“放你妈的屁!谢老五,请二爹来的时候怎么没听见你放这个屁!”说着在那个叫老五的身上又是几拳,老五火气也上来,两个老头撕打在一起。谢家就属这俩人最有势力,很多人都在跟他俩混饭吃,见到这两人动手了,几乎所有姓谢的都过去拉架。 台上乱的就跟一锅粥的时候,台上首桌首席的那位副市长狠狠的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台上众人顿时老实了。这位副市长脸色铁青的看着谢厐和老五,说道:“都别拉,让他们俩打!”他这么一说,谢厐和老五反而送了手,各自蔫头搭脑的站在原地不动。副市长又哼了一声,叫过自己的秘书,不再理会众人,只是把去拉架的一个警察分局的副局长叫了下去,说道:“你在这里看着他们善后,要是有谁在动手,直接拷走!”说罢,带着自己的秘书扬长而去,见到副市长都走了,大厅内也开始有人跟在副市长的身后,一起出了大厅向码头走去。 台上乱糟糟的,没有我下脚的地方,我弟弟他们又不知道躲到哪去了。我索性到了男方的那张桌子前,守着萧和尚拉了张椅子坐下。二叔还在台上拉架,二婶愁眉苦脸的,我亲爹亲妈在一个劲儿的劝她。爷爷也是唉声叹气的念叨:“这都是什么事儿,好好的喜事……唉”趁着没人注意,我悄悄的向萧和尚低声问道:“是咱们的事吗”萧和尚沉吟了一下,目光从郝正义的身上收了回来,说道:“现在倒是看不出来什么来,可能就是你们这位亲家倒霉吧,上辈子不积德,这辈子报应了” 本来我也以为就这么定论了,没想到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杨军突然说了一句:“那也未必……”他说的没头没脑,我和萧和尚都扭脸看向杨军。萧和尚说道:“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想到杨军摇了摇头,说道:“倒是看不出来什么破绽,不过总觉得这里边有什么问题” 我们说话的时候,台上已经消停了很多。一帮姓谢的加上我三叔还有若干帮闲的,将谢厐和老五分别隔离在台上的两个角落。这两个老家伙虽然都不动手了,但还是骂骂咧咧的,互相说个没完。老五走到角落里的一排椅子前,这些椅子都是一根支柱支撑的旋转椅,本来是在婚礼后面的环节要用到的,但是现在看来基本上是用不着了。老五拽过一把椅子,就像把它当成了谢厐一样,使劲的向下一坐……这场婚礼的第三件惨事发生了。 就听见“嘭!”的一声。老五屁股底下的转椅椅垫突然爆开,下面手臂粗细的钢管窜了上来。不偏不倚直接灌进了老五的肛门里,加上刚才那一坐带足了力气,大半米长的的钢管差不多都顺着老五的肛门到了他的肚子里。老五先是条件反射的崩了起来,还夹着转椅的底座跨了一步,但是紧接着他就躺在地上开始抽搐起来。屁股下面顺着钢管不停的有鲜血杂夹着黑黄的液体一起流了出来。 现在别说是这些姓谢的,就连留下的那位警察局的副局长都懵了。这位副局长也算是见过点世面的,但是这么重口味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最后还是他大吼了一声:“别看着了!上船!送医院!”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七手八脚的扯过一块地毯,将老五抬了上去,他这时候已经昏迷了,但是屁股上的钢管不敢拔,只能让老五趴在上面。七八个小伙子拽住地毯边缘,向着大厅外面走去。现在只求码头的客船没有都开走,能留下一艘把老五送上岸。 眼看他们就要走出大厅的时候,外面又进来一大群人,正是刚才和副市长一起出去的那些人。一出一进两波人见面都愣了,没等他们互相询问,副市长在后面分开人群走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海风吹的,这位副市长的脸色惨白,他的秘书替副市长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出不去了,外面的船都沉了”。大厅内顿时又嘈杂起来,突然拽着地毯的一个小伙子指着地毯里面的老五说道:“五大爷死了……” 众人赶到码头的时候,停靠在这里的几艘客船已经大半都沉入了海底,还有几艘船身已经沉了一大半,只露出一截船头还露在海面上。但是转瞬之后,剩下的几艘船也都相继沉入了海底。本来码头上有值班看守的人员,但是今天赶上老板娶女婿的大喜日子,谢厐对待员工还是很够意思的,安排了人在酒店大堂给岛上的员工发红包。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去酒店那边凑热闹了,等到他们跟着副市长的人流回到码头时,才发现闯了祸,刚才去抢红包的时候,竟然都忘了留人守着码头,现在连船是怎么沉的都说不清楚了。 一顿混乱之后,副市长这边的众人开始打电话,安排船只过来救援。但是掏出电话才发现所有人的手机信号格都是空的,像是被某种信号干扰器给屏蔽了。这时,所有的人都开始慌了,现在看起来酒店大厅那边的惨剧已经不像是意外事故了,冥冥中好像是有人都安排好了这一环套一环的情节,就是为了将岛上的人至于死地。众人从码头回到酒店,看到老五惨像的时候,再次的验证了这个想法。 同样的事情出现了三次,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大厅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酒店总经理找人去查电话信号出了什么问题,不一会消息就传了回来,倒不是有什么信号干扰器,而是岛上的手机信号发射架被人为的破坏了,破坏发射架的人手法很绝,根本就不给你维修的可能。那位警察分局的副局长是光杆司令来参加婚礼的,岛上的人他都不信任,有联系不到外面。只能在来宾中挑选他认识信任的人来帮手了,找了十来个知根知底的人之后,这位副局长就和副市长一起,忙活起破案的事了。 现在已经非常明显了,谢家那爷仨不是意外死亡的,但是他们三个的死法也太诡异了,别说是我和孙胖子了,就连萧和尚和雨果这两位中西方的特殊人才,都看不出来什么可疑的地方。唯一有点希望的就是杨军了,可他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开始还是眯缝着眼睛盯着三具尸体,后来就起身在人群中来回的转来转去,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好在有人知道他是孙厅(局)长的保卫人员,也没人拦他,任由杨军在大厅里穿来穿去。 最后萧和尚先是忍不住了,将那半截短香又掏了出来。这时也顾不上会不会惹人注意了,不过还没等他开始下一步动作,孙胖子却突然十分做作的咳嗽了一下。趁萧和尚看他的时候,孙胖子的眼神向首桌那里瞟了一眼。顺着孙胖子的眼神看去,就看见郝正义也掏出来半截和萧和尚手中一摸一样的短香。他的手法几乎和萧和尚一摸一样,只是比萧顾问快了几分。 我看过去的时候,郝正义手中的短香已经点燃。一缕白烟直线升起。不过这缕白烟并没有什么异动,升到半米左右就消散在空中。没有发生异动,郝正义的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他犹豫了一下之后,空着的一只手缩进了衣袖里,再伸出来的时候,手心里已经多了一枚古币。这枚古币看着就有年头了,边缘磨的铮亮,上面的字迹已然看不清楚。辨别不出来是什么通宝。 郝正义将古币握在手里,大拇指沿着古币边缘蹭了一下。我这才看明白古币的边缘锋利得很,就这么一蹭,郝正义大拇指的皮肉被划破,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这点血他到是没有糟蹋,沿着古币的边缘抹了一圈,随后将染血的古币套在短香的外面。 在古币套进短香的一刹那,本来直上的白烟突然没有规律的向四外散开。不过这个过程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只是眨眼的功夫,短香冒出的白烟就恢复了正常,继续直线的向上飘散。这次郝正义有些摸不到头脑了,他呆呆的看着手中短香,明显对刚才的那一幕觉得匪夷所思。最后昨晚见到的那位谢区长冲着郝正义说了句话,算是把他叫了回来:“郝先生,你这是在作什么?” 郝正义这才回过身来,他熄灭了短香,将它收好之后才对着谢区长解释道:“这是在南洋流行的一种安魂法子,我看这几位谢先生死的都这么惨,大事我帮不上忙,就做个小法式算是慰藉一下刚死去的亡灵吧” 可能是怕这次的诡异事件吓走这位来投资的财神爷。谢区长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之后,一脸正色对郝正义做起了思想工作:“郝先生,你的这种说法我不同意。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这只是一次悲惨的事故,我们要面对现实。我也在这个现场,要是有鬼神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死了三个姓谢的了,也不差我一个了……” 谢区长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轰隆”的一声,天花板上作为装饰用的风扇突然掉了下来,一片扇叶不偏不倚,顺着谢区长的脖子斩了下去。就见一片血光冲天,谢区长的脑袋掉到桌面滚了几下之后掉到了地上。他腔子里的血喷出去一米多高,正好将对着的郝正义喷了一个满头满脸。 不过这一下子提醒了郝正义,他将脸上的鲜血胡乱擦了一把之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着四周已经吓呆的人群喊道:“姓谢的都站出来!站到一起去……”他的话音刚落,我身边的孙胖子也窜了起来,对要集中到一起人喊道:“都散开!你们都散开,别聚到一起!” 孙胖子的话晚了一步,他和郝正义的话太接近。台上几个姓谢的已经聚集的很近,先听到郝正义让他们站到一起,还没等反应过来,孙胖子又大喊让他们散开。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人脑子都没有转过来,反倒有意无意的有靠近了几分。 就在这时,天棚上面传来一阵“嘎嘎嘎……”的响声。有反应快的已经从台上往下面跑了,只可惜听见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轰隆”的一声巨响,台上整个一块天花板带着水泥桩子掉了下来,除了舞台边缘的人跑出来之外,剩下的人都被掉下来的天花板拍在了台上。 好在刚才老五出事之后,一部分姓谢的人包括谢厐在内,已经都从台上下来。谢厐还站在台下和副市长解释刚才老五出事的经过。就这几秒钟的功夫,先是谢区长被削掉了脑袋,紧接着台上他的几个亲戚又被天花板砸到,看着台上面天花板碎块下面流出来几道血流,这几个人当时被水泥墩子砸到头铁定是活不了了。谢厐再也承受不了,脚一软当场晕倒在地。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后面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这里撞邪了!不能呆了,快跑啊!”这一声提醒了剩下的人,大厅里的人就像退潮一般向外面涌出去。就连副市长和那位警察局的副局长也不敢再呆在大厅里,随着人流一起出了酒店。慌乱之中还是酒店总经理和谢厐的几个侄子将谢老板架着跑出了酒店。这是已经没人顾得上还有位孙胖子厅长和那个叫郝正义的泰国华侨。 我爷爷被我亲爹和三叔搀了出去,本来爷爷想拉着萧和尚一起出去的,但是萧和尚胡说这里煞气太重,要在这里超度亡魂,当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我亲爹和三叔顾不得理会萧和尚,直接把我爷爷搀了出去。二叔和二婶要去后台找我弟弟,去后台必须要经过舞台,上面还时不时有东西掉下来,我看着不放心,代替他俩去找我弟弟两口子还有伴娘。孙胖子帮着我二叔二婶劝出去之后,整个大厅就剩下我们民调局的几个人还有郝正义和鸦了。 天花板掉落产生的灰尘在大厅内四散开来。不知道舞台上面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掉来。我还没上去,一头血的郝正义带着鸦先走到我们这边来了。他直接冲着萧和尚说道:“萧顾问,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了”,说罢他向萧和尚身后的孙胖子瞟了一眼。郝正义一连做了三个动作,拦住了我,和萧和尚说话,最后却看了孙胖子一眼。 萧和尚看了郝正义一眼,现在这种情形已经容不得他在摆架子了:“你想怎么样?直说吧”郝正义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现在这样的情形是我们之前都没有遇到过的,阴阳五形不乱,却一个接一个的有人横死,按我们所学的理解,就连大罗金仙恐怕也做不到。”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在我们几个人的脸上扫了一眼之后,又说道:“现在看起来就是两种可能,一,今天就是姓谢的人不走运,死了这么多人就是巧合了。而且看样子这种巧合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他说到这时,孙胖子插嘴说道:“不用这么多开场白了,你就直接说二吧” 话被孙胖子打断了,郝正义却没有丝毫不满的意思。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种可能,这是一种我们之前没有接触过的术法,它不存在于任何典籍,和我们之前接触的术法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颠覆了我们对术法的认识。这种术法不见得要强过我们所知的术法,但是我们对它一无所知才是麻烦的,我们感受不到它,它可以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随便杀死任何一个人,而我们只能等到人死之后才能发觉……” 郝正义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萧和尚紧锁着眉头。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已经开始多少认同了郝正义的第二个可能,但是这种说法有些匪夷所思了,萧和尚也不敢盲目的相信自己的判断。郝正义说的是中国的术法,雨果主任插不上话,但是却不妨碍他时不时向郝正义点头,表示自己赞同他的想法。而一旁的杨军就是面无表情的听着,没有任何回应 萧和尚接着说道:“不过现在有一个细节可以肯定,到现在为止所有的都是冲着谢家的人去的,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相对是安全的。也许通过这个细节,我们能找出来到底是谁和谢家人有这么大的仇的” 他的话刚刚说完,孙胖子就说到:“不是我说,我就怕等你找到这个人的时候,谢家的人都死绝了,开始轮到其他不相干的人倒霉了”郝正义对待孙胖子的态度出奇的好,他点点头说道:“如果是第二种想法的话,那就要靠我们两拨人能联手合作,把那个幕后黑手揪出来也许没有那么难” 萧和尚听了这句话之后,抬头看着郝正义说道:“联手?怎么个联法?”郝正义解释道:“我们感觉不到这个术法,但是不代表这个术法能绕过我们的阵法,把所有姓谢的人集中在一起,周围摆上我们的阵法,有七成之上的机会,我们能反嗤这种术法。” 我听了之后马上想到一个问题:“如果那种术法能绕过我们的阵法呢?那么这些谢家人就不是零售,改批发大伙一起下黄泉了”郝正义看了我一眼,他对我说话的语气,明显要比对孙胖子生硬:“如果我们的阵法拦不住的话,那么这些谢家人死光也是早晚的事” 我还是觉得不妥,要再次发表不同意见的时候,台上出场的位置,有人对我大声喊道:“哥,过来帮我搭把手!你弟妹晕倒了!” 我弟弟的话吓了我一跳,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就见我弟弟和伴娘两个人将谢莫愁抬了出来。我和孙胖子跳上台,搭手一起将谢莫愁抬了下来。一番查看之后,谢姑娘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头部受了一点外伤晕了过去,除了头部有一处擦伤已经被包扎好之外,身上再没有别的伤痕。刚才他们在后台听见天花板掉下来的一声巨响之后,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谢姑娘着急出来,手忙脚乱之下将自己绊倒,头部碰到桌角,当场就撞晕过去。 当时,比起我那位已经乱了手脚的弟弟来,那位叫郭小妮的伴娘就可靠多了。郭小妮是当地医院的护士,确定了谢莫愁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当场撕下自己的裙角,给她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才又和我弟弟一起将谢莫愁抬了出来。萧和尚也给谢莫愁号了脉搏,确定没有大碍之后,用力掐了谢姑娘的人中,谢莫愁“嗯”了一声才悠悠转醒。 这时,大厅的大门突然被人撞开,谢厐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我二叔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来。他刚才一时急火攻心,加上年纪大了才突然晕倒。让人架出去被冰冷的海风一激又清醒了过来。醒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在酒店里,当时也顾不得了,爬起来就跑回了酒店。刚才的惨像还历历在目,没有人敢跟他回酒店玩命。最后还是我二叔担心他儿子的安全,才跟着谢老板一起进了酒店。可怜谢厐这一方富豪现在只得孤零零的冲进酒店,身边只跟着他的一个老亲家。 看见自己的女儿无碍之后,谢厐的脸色才有了一点人色,绷着的弦总算送了下来。看着桌子上面趴着谢区长的尸首,舞台上面还有几具半露的尸骸,谢老板无力的坐到了地上,突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是遭了什么孽了……嫁女儿嫁出来这么大的祸……你让我以后怎么有脸再见这帮亲戚……让我跟他们一起走吧……”二叔和我弟弟搀着谢莫愁过去劝了几句,谢厐越劝越来劲,七十多岁的人了,哭得断断续续的,仿佛一口气上不来就要背过气似的。 最后还是萧和尚让二叔和我弟弟先将谢莫愁和伴娘带出去,这个谢老板就交给我们几个劝出去。看着二叔他们走出了大厅,还没等萧和尚先开口,郝正义抢先走过去对着谢厐说道:“谢先生,死者已矣,还是先想想怎么逃过这一劫难吧”谢厐止住了悲声,抬头看了郝正义一眼,严格来说他和郝正义并不太熟,两个月前,郝正义以泰国投资商的身份看上了谢厐的海参养殖场,在草签了一份分账协议之后,郝正义就开始向养殖场注资,前前后后已经扔在这里三四百万,在谢厐的眼里,就是拿郝正义当冤大头的。 但是现在这个冤大头说话的语气和以往明显不一样,他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谢厐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神经质的说道:“你说什么劫难?是谁害我?我就知道一定有人害我,是谁!是谢xx!我就是知道谢xx,他眼红我过得比他好,就报复……”谢厐边说边比划着,他两眼通红,嘴里的白沫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脑门的血管也蹦起来老高。郝正义看着他的样子就是一皱眉,突然郝会长眼中的精光一闪,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突然伸出手来,对着谢厐的脸抡了过去。 “啪!”的一声,谢厐的脸上实实惠惠的挨了一嘴巴,郝正义顺手在附近桌子上抄起一把茶壶,将里面的茶水泼在谢厐的脸上,谢老板激灵了一下,刚才的那种亢奋状态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两眼无神。萧和尚也看出了点问题,他走过来替谢厐号了号脉,手指刚刚搭上脉搏,萧和尚的脸色就变了,回头看了郝正义一眼,说道:“这是什么脉搏?跟机关枪似的,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刚才一瞬间变了一张死人脸,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能肯定他是中招了。只怕再过一会他已经亢奋的决气身亡了”郝正义说着,翻了翻谢厐的眼皮,看到谢厐恢复了正常之后,把鸦叫到了跟前,指着鸦对着谢厐说道:“谢先生,我的这位朋友是泰国王室的宗教顾问,刚才他看出来一点问题,你的亲戚们不是意外死亡,是有人设局在害你们” 谢厐把郝正义刚才说的话在脑子里又转了一遍:“你是说死的这些人都是被人害的?”“是被一种邪术害死的,要不是赶巧今天我带了这位朋友来,怕是岛上的人都死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郝正义叹了口气,说道:“具体的现在来不及细说了,不过有件事情你一定要明白,今天到现在为止,所有的祸事都是针对你们姓谢的人,沉船和破坏信号发射架就是不让你们离开,那个幕后黑手和你们不知道有什么仇恨,他的目地就是要在这个岛上把你们所有姓谢的人全部解决掉。” 怎么说谢厐也是我们沈家的亲家,我看不惯郝正义那他们几十口人当诱饵,正想要过去提醒的时候,孙胖子看出我的意图,眯缝着眼睛在我耳边说道:“辣子,先看一会,听听郝正义他怎么说”说着,他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用几乎我刚能听到的音量说道:“郝正义没说实话,这里面的事他肯定知道一点。先顺着郝正义来,最后再截他的胡。”听了孙胖子的话,再看看萧和尚和雨果他俩眉头紧锁的样子,一边的杨军望着大厅天花板掉下来的地方,看他们三人的样子也不像是看明白了什么。事到如今也只能找孙胖子的话办了。 郝正义说完之后,谢厐的眼睛就直了。他哆哆嗦嗦的掏出根香烟叼上,手里的打火机却无论如何都打不着火,最后还是郝正义接过火机,替他点上了香烟。抽了一口香烟之后,谢厐算是稳定了一下心神。郝正义趁着这个时候又说道:“你想想看,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没有,想要你们谢姓人死绝的,可不是一般的仇恨” 谢厐就像没有听到了一眼,低着头慢慢的抽着香烟。一根烟没有多长时间就烧成了烟蒂,抽完了最后一口香烟之后,谢厐镇定了很多,又恢复了他的光棍秉性,抬头对着郝正义说道:“我们姓谢的在这个城市里混了几辈子,朋友不多,对头不少。得罪的人多了,但是也不至于把我们都赶尽杀绝。我真的想不起来和谁结过这么大的梁子”说到这里,谢厐偷眼看了鸦一眼,然后继续对着郝正义说道:“郝老板,你这位朋友是泰国皇上的大国师,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能救我们这几十口子人,您替我求求这位大国师,只要能保我们这些人的平安。我们姓谢的是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还没等郝正义说话,大厅的门又开了。酒店的总经理站在门口却不敢进来,他对着谢厐大声喊道:“老板!你出来看看,外面又出事了!”谢厐僵了一下,没理会总经理,而是继续看着郝正义和鸦说道:“我……我现在怎么办?”郝正义和鸦对了一下眼神,郝正义叹了口气说道:“先看看外面的情形在说吧”说完,他又回头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说道:“萧顾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萧和尚不冷不热的笑了一下:“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厐有些迷茫的看着我们这些人,我们这几个人明明是男方的亲友,什么时候又和郝正义这个泰国华侨扯上了关系?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多想,郝正义对于他来说算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谢厐是不论如何也不会放手的。 出了酒店之后,就看见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和岛上的工作人员已经差不多都聚集在酒店前面的人工草地上(这块草坪还是为了这次婚礼,最近几天才铺上的,现在被海风吹的已经发黄打蔫)。这些人分成了三个阵营,由副市长和那位警察分局的副局长为首的来宾,聚集在一起。中间的一个团体是岛上包括码头和酒店的员工,另外一侧也是人数最少的几十个人,这些人昨晚、今早我几乎都在谢厐的别墅里见过,他们要么是姓谢的,要么就是姓谢的血脉亲人。 就在这些人的身前二十多米的地方,直挺挺的躺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尸体,有一个好像是死者母亲的妇女正趴在尸体上放声大哭。这个男子的致命伤只是太阳穴上的寸许伤口。这个人活着的时候我见过他。这人是谢厐的一个侄孙子,听谢厐叫过他谢斐的,之前把谢厐从酒店里架出去的就有他一个。几分钟前这个谢斐还是好好的,不知道他这是遭了什么横祸。 总经理在谢厐旁边讲了出事的始末缘由。刚才谢厐从新跑回到酒店之后,留在这里的人就开始闹开了,已经有人看出来之前出事的都是谢家的人,未免再出事时殃及池鱼,众人就有意无意的疏远谢家的人,将谢家的人孤立成了一个小团体。谢斐的女朋友本来是和他在一起的,开始还颇有几分同生共死的意思。但是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小姐妹一个劲儿的向她使眼色。谢斐的这位女朋友的心思就活动了,趁着男朋友不注意,她偷偷地溜到了对面自己的小姐妹当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况且她和谢斐还不是夫妻。本来谢斐倒也能理解,但是架不住他的这位前女朋友过去之后,就和那边的一个帅哥眉目传情。这分明就是当谢斐已经死了。 谢斐当时怒不可遏,当场就要冲过去将他的前女朋友拉回来。但是他过去的时候猛的点,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侧着摔了个实实惠惠。谢斐倒地之后就不在动弹,经历了之前的几次惨剧,大家的神经都在紧紧绷着。看到谢斐的样子就有人觉得不对劲儿了,加上又是一个姓谢的,几乎所有的人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最后还是这位倒霉的总经理过去,将谢斐的身体翻了过来。谢斐这时已经没气了,他的太阳穴破了一个小洞,殷红的鲜血缓缓的流了出来。在他头部着地的草地下面,镶嵌着一个小小的喷水花洒,这个就算是凶器了。谢斐到地时,太阳穴正好砸在喷水花洒上,这个力量大了点,整个花洒都嵌在了谢斐的太阳穴里。如同香港电视一样的桥段就这么要了谢斐的命。 跟之前的相比,谢斐的死法已经算口味比较清淡的了。剩下的谢家人都是面如死灰的,今天之前他们在这个城市里称霸一方,现在他们在这个岛上又是孤立无援,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周围的人又像看到瘟疫一样的排挤他们,这些谢家人几乎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看见谢厐终于从酒店里出来,第一个忍不住扑到谢厐怀里痛哭的是他的宝贝女儿谢莫愁。 有了谢姑娘开头,剩下的人也都止不住了。有哭二爹、五哥的,还有哭死在台上那哥几个和谢斐的。一时之间,这些人哭的凄惨无比。但是旁人还是不敢靠前,也就是我爷爷胆子大,带着我爹哥仨过去向谢厐慰问了一番。 这时,那位副市长的秘书一路小跑的跑到了谢厐的身边。他在谢厐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谢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随后不再理会谢家人,跟着这位秘书走到了副市长的面前。副市长一脸沉痛的看着谢厐说道:“谢老板,今天发生了这样的惨剧,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你要相信人民政府,有什么困难,人民政府会帮你一起渡过的” 说到这里,还没容谢厐客气几句,这位副市长话峰一转,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谢老兄,今天来参加婚礼的人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才来的。现在船沉了,又联系不到陆地上,弄得人心惶惶的。你是东道主,是要负责大家安全的。还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把大家送回到陆地上,实在不行的话,你看看岛上能不能派个人回到陆地上去报信,让政府组织人力前来救援” 谢厐听了后半段话便低头不语,这位副市长大人说的好听,让谢厐派人去陆地上求援,问题怎么去?所有的客船都沉了,通讯工作也算废掉了。想回陆地上现在就只能游回去。如果现在是七八月份也还好说,找几个水性好的,带上救生圈下海,游一会休息一会,游回陆地也不算是难事。但是现在是正月初十,零下十度左右的温度,而且海面上还起风了,有越刮越大的趋势。现在下海就只能有一个结果,人被冻挺了之后再被海浪重新打回到岸上来。谢厐做生意虽然不择手段,但是对自己手下员工还是非常厚待的。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说出派人游回陆地求救的话。 看到谢厐低着头不说话,副市长也有点恼了。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刚想要说点严重些的话,就见酒店的总经理急匆匆地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老板,王市长,刚才养殖场那边的场长说他那里有条快艇,船是小了一点,但是上去两三个人回陆地求援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总经理口中的养殖场场长就是他身边的这位中年人,这位场长也算是谢厐的一个远房亲戚。说起这条快艇的来历也有点意思,这位场长的手脚有点不干净,经常偷运养殖场里的海参出去变卖,因为是老板的亲戚,加上场长也不敢闹得太大,一次也就带出去十斤八斤的,谢厐虽然有些耳闻,但是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么多年来在养殖场几乎就是半公开的秘密。那艘快艇就是场长用来夹带海参回陆地的工具。想不到因为当初谢厐的懒得计较,今天才能有希望逃离这噩梦一般的小岛。 听到有快艇,副市长大人马上就来了情绪,沉着的脸也有了笑容。但是那位场长也有点条件,这次事情太大,怕他传话的时候有什么纰漏,再出点什么自己可付不了责任。回岸上没有问题,但是最好找一两个人和他一起回陆地上,求救的事情由他们来。 副市长大人当场就拍板了,由他的秘书和警察分局的副局长一起坐快艇回陆地求援。这两个人也算是最好的人选了,虽然两位当事人不是那么想的。半小时后,场长驾驶着他的快艇开到了码头,装载着岛上人的希望和另外两名乘客,在众人的期盼中驶离了码头。 看着快艇离岛越来越远,但是却距离陆地越来越近。就在所以人都觉得再过几个小时就可以逃离这座小岛的时候。之前的惨剧又开始续写了新的篇章。 快艇离开小岛二三百米的时候,快艇的马达突然熄火。就在场长不停的重新发动马达的档口,以船底为中心突然冒出来一个巨大的漩涡,已经没了动力的快艇在漩涡中心不停的打转。船上的三个人都死死的抓住了船帮,正向小岛这边不停地呼喊。因为是顺风的缘故,他们的话还能隐约听得清楚,开始还是求命之类的,但是突然之间他们的喊声就变了:“海里有东西!”“下面有个大鬼脸!”“海里有鬼!救命啊!” 就在岛上众人惊呆了的时候,漩涡开始向下发力,在一片惊呼声中,这艘小艇连人带船被吸入了入海底。之后大海瞬间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岛上这时燕雀无声,几乎所有人等张大了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是还有几个例外的,在快艇被漩涡吸进海底的瞬间,一股冲天的死气从海底直扑上来,弥漫在海面上。但是在随后漩涡消失的时候,这股死气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见了死气出现之后,郝正义和鸦的脸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鸦向郝正义做了一个手势,郝正义点了点头,突然发现孙胖子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笑嘻嘻的说道:“我说郝主任他大哥,你不说点什么吗? 这时,岛上众人都被刚才的那一幕吓的不知所措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海面上的沉船地点,之后开始有人指着谢家的人骂,说他们造孽遭天谴,就不要连累别人,一时之间,骂的人越来越多,开始还是骂,后来就有人捡石块向谢家的人丢过去,谢家的人没有办法值得越退越远,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们这里。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我和萧和尚、雨果已经品字形的将郝正义和鸦围了起来,这还不算在外围转悠的杨军。郝正义虽然略显吃惊,但却没有流露一点惊慌失措的神情。他微笑着看了孙胖子一眼,不急不忙的说道:“本来也想和你们说的,但是刚才在大厅里被耽搁了,没有倒出功夫来”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总不会是想等到这岛上的人都死光了再说吧?”萧和尚根本不吃郝正义这一套,他看到郝正义之后就没给过好脸。不过郝会长的城府极深,毫不在意萧和尚的挑衅,还是微笑着说道:“本来也没想瞒你们,只不过当时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是真是假。与其摆乌龙,还不如证实之后在和你们说的好” 孙胖子的脸上露出几乎和郝正义一摸一样地笑容:“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说,老萧大师也在这里,他吃过的咸盐比你见过的大米都多。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问问老萧大师,绝对错不了。再说了,要是牵扯到外国宗教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国际友人,雨果主任也不是白给的” 郝正义点了点头,说道:“原本也是要和各位商量的”说着,他顿了一下,有意无意的跨了一步,挡在了丫的身前,才继续说道:“几年前我还在泰王那里做事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一幅来自中国的地理图。那张地图没有任何文字注解,只有几十处奇怪的符号。当时我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在意,但是后来闽天缘接触我的时候,带我看了他宗教委员会的典藏资料。在那里面我又发现了一本明代叫做‘藏天图志’的古籍,这本藏天图志更有意思,说是图志,但是里面没有一张图,里面全部都是对应一些符号的注解。当时闽会长正盛情邀请我加入宗教委员会。就鬼使神差的把那本藏天图志送我当了礼物” “后来我回到泰国后,无意之中想起来之前见过的那副地理图。找出来一对照,果然地理图上所有的符号在藏天图志上都能找到出处。藏天图志就是那副地理图的文字注解版。根据藏天图志的解释,那副地理图上描绘了中国境内的三十三个阴穴的地址。我加入宗教委员会之后,亲自走了一遍这三十三处阴穴的地址。虽然其中大部分的阴穴已经被你们民调局发现封存了。但还是有几处漏网之鱼,其中的一处阴穴就在这个小岛上” “但是我踏上这座小岛之后,第一感觉就是藏天图志和地理图上的注解出了误差。这座小岛上没有一点阴穴特有的那种阴气夹杂着死气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而且这座小岛上的五行格局竟然是阳盛阴衰,完全看不出来阴穴中阴极盛的特性。本来我已经想放弃了,但是地理图和藏天图志上面其他三十二处阴穴都标注无误,又不像会有误差的样子,我怕错过什么又不甘心,才拖了点关系,借口在谢先生的海参养殖场里入股,以便可以继续不定期的过来勘察这里的状况” “但是没有想到,这次我应邀来参加谢小姐的婚礼,会见到这样连我都解释不了的异事发生。开始我还以为是阴穴有了异动,但是看来看去有都不像。不过最后看到了那艘小艇被吸进海底之后,我才明白藏天图志和地理图描绘的完全正确,阴穴就在这里,不过是在这个小岛前方的海底深处” 郝正义终于说完,萧和尚和雨果两人出现了两种表情。在各地阴穴的事情萧和尚倒是知道一些,但是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而雨果则对于国内有阴穴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现在听起来是一脸的迷茫。对于类似这样的事件,高局长对雨果主任绝对是收口如瓶。 郝正义说完之后,第一个说话的孙胖子。他笑呵呵的对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您说的是不是细致的过头了?不是我说,这么半天了,您身后的那位小动作做完了吗?”郝正义在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鸦手里不知捏碎了什么东西,随后轻轻的摊开手掌,任由已经被他捏成的粉末随风吹走。 我们发现的时候,这些粉末已经满天乱飞了。雨果在地上胡噜了一把,放在手心里研究起来,这种粉末已经开不出来当初是什么外形,他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也没有闻出来什么问道。等他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萧和尚也看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我说雨果,扔了吧,那是骨灰……” “哦,见鬼!怎么还会有这种鬼东西!你们这是对死者不敬!这是亵渎死者!仁慈的上帝,请你原谅无知是世人犯下的罪孽吧”雨果好像也不会骂人,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么几句。郝正义微笑着不语,鸦想说话也说不出来。没想到最后还是萧和尚替郝正义他俩解释道:“这也不算是亵渎死者,这种骨灰不是人的,是猫头鹰的,也叫夜枭,它死后经过特殊处理之后,才制成这样的骨灰的。在我们这里叫做探阴灰。嗯?郝正义,你这是玩的什么花样?要这玩意儿干什么?” 孙胖子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凑过来问我探阴灰的出处。也难怪雨果主任不识货。严格说起来探阴灰不是我们中国这个圈子里的东西,而且出现的时间也非常短暂。它是南洋一种巫术的衍生品,当地有些巫师的巫师资格是继承来的,本人并不具备类似天眼的能力,虽有祖传的手艺,但是看不见也不敢胡乱招呼。当时就有巫师研究出来这种叫做探阴灰的物质,算是解决了这个问题。只是制作探阴灰的方法有些阴损,而且手法一定要快。是趁猫头鹰活着的时候就退毛去肉,只留骨骼和内脏,只剩骨头架子时,猫头鹰还要保留一丝生命体征。然后将骨头和内脏加上一些至阴的植物,一起放在月光下阴干,制成粉末之后重新压模成型就是我们刚才见到的探阴灰。 探阴灰的对阴气相当的敏感,一些被正牌巫师忽视的阴气都能被它发现。而且还有自动吸附阴气的特性。在当时算是解救了相当一批二把刀巫师的就业问题,但是问题也马上显现了。在这些二把刀巫师利用探阴灰的过程当中,又发现了它的另外一种特性,这些探阴灰会对亡魂之类的恶灵造成极大的刺激。它对亡魂来说就像是抖动的红布对待公牛一样。开始使用探阴灰的巫师运气极好,对手的也只是一般的亡灵,虽然辣手但是磕磕绊绊的也算把亡灵除掉了。可惜这种好运气很快就用光了。 在一次几位二把刀巫师联手除灵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怨气极深的恶灵。一把探阴灰撒出去之后,恶灵的踪迹很快被发现。但是在随后的除灵仪式中,这个恶灵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往常万试万灵的除灵圣器现在打在它身上没有任何效果。最后这几位巫师都以身殉教,全部死在了那个暴走恶灵的手里。从这之后,恶灵反扑的消息陆续传来。探阴灰的出现,替巫师界优胜劣汰了相当一批二把刀巫师,也间接的为若干年后降头之类的巫术横扫东南亚奠定了基础。 不过类似探阴灰这样的东西在民调局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进民调局必须要有天眼这个先觉条件不算,千年之前,罗盘的出现几乎就能搞定辩明阴阳气流的事了。现在鸦使用探阴灰,萧和尚反而有些看不明白了。 郝正义没有直接回答萧和尚的话,他回头看着被风吹的四散的探阴灰,直到这些探阴灰被吹的一干二净才摇了摇头,转过脸来对着萧和尚说道:“怕之前,在这个岛子上还有什么看漏了的地方,这次带了点探阴灰试试”他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不过现在看,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他的话刚刚说完,萧和尚和孙胖子就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萧和尚挑着眼眉说道:“那你们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郝正义耸了耸肩膀,苦笑了一声说道:“鬼祟谈不上,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不用自己的眼睛看,要借助外力来观察阴阳气流的走向。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还是多少避讳一点的好”郝正义的话不尽不实,萧和尚瞪着眼还要继续往下问的时候,被孙胖子的一声咳嗽打断。远处谢家的人群里走过来一个人,正是现在倒霉透顶的谢厐。 谢厐走过来直奔郝正义和鸦,他七十多岁的人了,这时泪眼婆娑的说道:“郝老板,现在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绝户了。你求你的这位泰国大师朋友发发善心。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这几个老人也认命了。只要能保住那几个年轻的娃娃就行,能救一个……算一个吧”说着已经跪在地上,要向郝正义和鸦磕头,被郝正义一把拦住。 郝正义扶着谢厐的时候,鸦走到他的面前比划了几个手势。郝正义点点头对着谢厐说道:“我朋友答应了,他答应了给你摆一个挡煞的阵法。但是这个阵法能不能起作用,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谢厐留着眼泪连说感激不尽,之后他回头向他那一家子招了招手,那几十个人都向我们这边走过来。 “等一下,你让他们先不要过来”郝正义对谢厐说话的时候,向来喝喜酒的那群人看了一眼。谢厐马上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赶忙又挥手让他的众亲戚们停住脚步。他的眨巴眨巴眼睛马上想到了一个地方:“酒店身后有块空地,本来想建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的,就等着开春铺草皮了。那里没人” 郝正义听了点了点头,扭脸对着萧和尚说道:“萧顾问,你们是不是一起来?”他这句话说完,萧和尚还没有表态,谢厐先对着郝正义有些顾忌的说道:“郝老板,用不着那么多的人吧?” “不是我说,你以为我请来的尼古拉斯。雨果大神父是摆设吗?”孙胖子板着脸走过来说道:“谢老板,这位雨果大神父是教皇他老人家手把手教出来的。你看见他带的十字架没有?那可是教皇那老人家自己开光的。不是我吓唬你,谢老板,昨天雨果大神父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问我,你是不是杀猪的,怎么你身上的煞气那么重?看看……让他说中了吧?” 这个时候就算孙胖子说雨果大神父是上帝的第二个儿子,替他哥哥来搭救世人的,谢厐也会相信。加上雨果生得一副皮囊,现在他站在谢厐的面前,在胸前虚划了个十字,说道:“谢先生,我为你家人遭遇的不幸表示遗憾。不过,还是要请你相信,在上帝的注视之下,一切的罪恶都显得苍白无力。我会替你们进行一次驱魔的仪式,借助上帝的力量,切断魔鬼它那罪恶的头颅” 这时,已经下午四点多钟,天色开始慢慢的暗下来,配合着现在的气氛,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来气的感觉。谢厐听了雨果的话之后感激涕零,也学着他的样子在胸前划着十字。雨果让他准备一些装饰用的喷漆罐,开始为驱魔进行准备。好在总经理就在不远处候命,这样的事就交给他办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以老板的命令是从,对谢厐也算是忠心的了。 谢厐随后带着我们这些人走到了酒店身后。这里倒是有块不小的空地,雨果将谢家的人聚拢在一起,这时,总经理也带着满满一大袋子各色的喷漆罐跑来了。雨果主任挑选了红色的喷漆,围绕着谢家的人喷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然后在圆圈的中央又画了一个六芒星,谢家所有的人都站在六芒星的中央。 雨果主任接下来的活要细致一些,在六芒星的各个区域里都写上了一大片拉丁文的咒语。最后又在每个六芒星的星尖上都画上了一个十字架。我和孙胖子过去想帮忙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雨果画完了这个西洋阵法的最后一笔。 这一套下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等最后一个十字架画完,雨果主任站在原地,双手抱拳停在胸口,双眼微闭,嘴里轻轻的开始吟唱着一串拉丁文的咒文。最后一个音节出唇之后,他张开双眼对六芒星中央的几十口谢家人说道:“各位兄弟姐妹,这是一个守护结界,又叫做恶魔禁区,无论是任何恶魔,就算撒旦亲自下凡也无法迈进这个恶魔禁区一步。大家现在受到了上帝的庇佑,是绝对完全的。请安心的呆在这里,等到幕后的恶魔被消灭之后,今天的这场噩梦就算结束了,原主的荣光永远照耀你们,阿门……” 在谢家众人感激的目光中,雨果主任回到了我们这边。他看着萧和尚说道:“萧,我来防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他说完之后,孙胖子看着他画的恶魔禁区说道:“不是我说,雨果主任,你就随便画个圆圈和星星,能管用吗?怎么也要画把宝剑和斧头什么的才算有气势嘛” 雨果无奈的看着孙胖子,说道:“孙,你干嘛不说让我画个原子弹,那玩意儿最有气势了。”他喘了口粗气之后,又接着说道:“这种守护结界是针对恶魔特性的,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所有邪恶的阴煞之气都无法进入结界的范围之内。放心,这种守护结界我还失不了手,毕竟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代表他的”说最后一句的时候,雨果主任的手指向空中轻轻的点了一下,看他的表情,已经快从自信发展到自恋了。 就在雨果主任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天边突然响起来一个炸雷。就在我们吓了一跳抬头看天的时候,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天空虽然有些云层,可是也远远不到下雨的程度。而且现在还是正月初十,零下八九度的气温,就算下雪也轮不到下雨吧?雨果主任抬头看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有些哀怨的喃喃说道:“你不能不这样吗?”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多想,雨果主任刚刚画好的守护结界转眼间就被大雨淋得模糊成了一片。那些姓谢的人被大雨浇的直打哆嗦,就这样他们也不敢从里面出来。最后还是萧和尚冲着这些谢家的人大吼了一声:“别杵着了,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别没被吓死,先被冻死了!”谢家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在总经理的带领下,一溜小跑从酒店后门回到了酒店。 由于之前被大厅里掉天花板砸死人的事惊着了。所有人进了酒店之后都不敢再往里走,只是都聚在后门门口的地方,只要一有风水草动,这些人就会第一时间重回到外面,宁可在外面挨冻,也比死在酒店里强。 孙胖子进了酒店之后,就开始埋怨雨果:“雨果主任,你们家上帝这是闹哪样?你不摆阵他不下雨,你刚摆着这个什么护手结界的,他这大雨下的就跟泼水节似的。现在还没出九,外面零下十多度,就这雨还下的哗哗地?不是我说,雨果主任,你还成天说你们都是上帝的子女……那什么,你不是上帝亲生的吧?”孙胖子的话音刚落,雨果就猛地转身瞪了他一眼,但是听到外面大雨下的向炒豆子一样的声音时,他的表情有瞬间萎靡了下来。 “孙先生,你不会以为外面的大雨和雨果主任信奉的天父有关系吧”郝正义走过来,看着窗户外面的大雨说道:“真是好本事啊。能够遣雨挡灾……”郝正义看着外面的大雨看出了神,不知道他的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我听到郝正义最后一句话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向他问道:“遣雨挡灾……你是说这场雨是害死谢家的那个人制造的?他不是有招风唤雨的本事吧……”说着我向那几十个惊魂未定的谢家人看了一眼,后面的话怕吓着他们,没有说出口,招风唤雨算是逆天的大术了,如果那人真有那个本事,那和我们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今天只怕是完全没有胜算了。 “招风唤雨……”郝正义听我说完之后,突然笑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下鸦,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同样一种奇怪表情。他回过头来,接着对我说道:“怕那个人也没有那个本事,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场雨是杀死谢家人的副产品……”说到这里,郝正义掏出来一块红布来,对萧和尚说道:“萧顾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不知道郝正义和萧和尚什么时候达成的协议。郝正义找了张桌子,将红布铺在上面,之后郝正义和萧和尚各自掏出来一把铜钱。两人将铜钱合到了一起,以谢家的人头份数出了十九枚铜钱,萧和尚也不客气,将剩下的铜钱全都揣回到自己的衣兜里。郝正义也不计较,又在随身的包里掏出来一把符纸和十来根细小的银针摆在红布上,而萧和尚也没闲着,他伸手取过一张符纸,沿着上面的符文开始撕起来,也就是半分钟的功夫,一张符纸被撕成了一个人形,随后他又拿起第二张、第三张…… “谢先生,你过来一下”郝正义叫过来谢厐,让他把亲戚们都叫过来,每人拿一张人形符纸,在符纸的背面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完之后,再用银针刺破自己的食指(男左女右),把食指鲜血滴在符纸上面,最后用银针将自己的人形符纸钉在桌子上面。刚才我就一直奇怪,在这些姓谢的人当中,那个伴娘郭小妮竟然也混在其中。向我弟媳打听后才知道,原来郭小妮也是谢家的亲戚,而且辈分也不算小,伦起来她还要管谢厐叫声舅舅。比起身边的众人,郭小妮表现出和她年纪不相称的冷静,她连连安慰身边的谢莫愁,在银针刺血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大家,要大家用打火机烧燎银针针尖,以防再有什么有破伤风的病毒侵入人体。 等谢家的人将这一套都做完之后,萧和尚和郝正义又各自取出一张符纸摆在桌子的两侧,两人直接咬破自己的食指将鲜血滴在了符纸上面,随后他俩都将自己的那半截短香取了出来,萧和尚将自己的半截香用力向下一戳,生生的将短香顺着符纸戳进了桌子里。而郝正义则轻轻的将短香在桌子上一点,短香就像被粘在桌子上一样,直挺挺的立在了桌子上。萧和尚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但是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 这个阵法我倒是不陌生,这算是民调局自创的一种守身阵法。是给要保护的对象创造一个分身,这些分身由萧和尚和郝正义守着,要是有针对保护对象不利的术法,要先过萧和尚和郝正义两人才能对分身造成伤害,这算是给谢家的这些人凭空多了两重的保险。但是也给萧和尚和郝正义带来了极大的风险,保护对象出事,受害的是分身,本人几乎没有什么危险。但是郝正义和萧和尚他们本人却能收到实实在在的伤害。之前在民调局内有过一次不太成功的案例,那次守护阵法的是丘不老,虽然保护的对象安然无事,但是丘主任却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才出来。看起来萧和尚和郝正义这是豁上了,不把幕后的那个人揪出来他俩是不算完的。 这时,酒店的后门开了,“哥……”我弟弟将脑袋探了进来,他只看了我一眼,目光就转到站在我身后,他老婆的身上“莫愁,你怎么样了,刚才下雨淋着了没有?”我弟弟刚才被我二叔两口子死拽活拽才把他拽走,刚才一阵的大雨,把那些喝喜酒的人也给赶回到酒店前厅。我弟弟趁着他爹妈不注意,才偷偷遛了出来找自己的媳妇儿。小两口再见面时抱头痛哭,就在这时突然一个人影闪过,这个人拉住谢莫愁向前跨了几步,谢姑娘还没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天棚上一个巨大的吊灯就砸了下来,吊灯落地的位置就是刚才谢莫愁站的地方。 谢莫愁是躲过了,但是我弟弟还在原地傻愣愣的站着。这时,我再想过去救他已经来不及。就听见“啪……!”的一声,吊灯四分五裂,但是我弟弟还好端端的站在原地,他虽然脸已经吓的刷白,浑身抖个不停。但是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外伤,他竟然从吊灯的缝隙中穿了过去,连个灯泡都没有碰着他。 出乎我意料的是,救了谢莫愁的竟然是鸦。他救了谢莫愁之后,将谢莫愁推给了谢厐。然后马上又回到了郝正义的身边。这时的郝正义和萧和尚都是一个表情,他俩正看着桌子上的符纸发愣,就在台灯掉下来的前几秒钟,桌子中央写着谢莫愁生辰八字的一张符纸突然无辜自然。而作为守阵人的郝正义和萧和尚却连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看见了符纸自燃,他第一时间向鸦做了个手势。才有的鸦救了谢莫愁的那一幕。 “沈添,你去找你爸妈去,别在这里添乱了”我连推带搡的将我弟弟推了出去,最后我弟弟叮嘱我千万看着他媳妇儿之后,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再次回到酒店后门入口的时候,谢莫愁正抱着郭小妮痛哭,谢厐站在谢莫愁的身边,唉声叹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刚才那一下子真的吓着他们了。郭小妮劝了半天,说了无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样的话后,谢莫愁才算勉强止住了悲声。 这时,鸦一反常态,走到郝正义的身边,向他作了一个手势。郝正义看到这个手势愣了一下,随后跟着鸦的眼神,在屋内众人的脸上扫了一遍,随后脸上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向鸦做了一个手势,鸦心领神会,微微的点了点头, “不是我说,你们这是猜什么哑谜?”孙胖子走过来,看着郝正义和鸦这两个人说道。郝正义向着孙胖子说道:“那有什么哑谜?鸦先生说话不方便,我们一直就是这样沟通的”“是吗?”孙胖子学着郝正义的样子,露出来个一模一样的笑容,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找到了那个幕后黑手了……” 郝正义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说道:“如果我找到了幕后黑手,第一个就通知你”孙胖子还没等说话,桌子对面的萧和尚插了一句,说道:“只怕到了最后是你们哥俩来自首吧”郝正义微笑不语,就像没听到一样,而鸦也只是看了萧和尚一眼,就将目光转到桌子上的符文上面。 我敢肯定郝正义和鸦是看出了点什么情况,本想能从他俩的表情上看出点端倪。但是,这两人都是一副扑克脸,没事的时候,两人几乎就是零交流,也很少向谢家众人看去。想在他俩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倒是再没有出过什么事情,郝正义又给谢莫愁作了一道替身符。但是谢家的人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未免殃及池鱼,他们相互散开,但是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选择头顶没有什么吊灯之类的东西落脚,时刻准备着预防突然事件的发生。不过这些人里还是有聪明的,看出来我们这几个人的身边才是安全的。谢厐带着他的女儿凑到了我们这边,他没话找话的,看了萧和尚一眼之后,对我说道:“沈领导,这位大兄弟不是你们家的亲戚吗?怎么还有这个本事?” 看着眼前的这位亲家,他现在已经丝毫没有昨天刚见面时的那种盛气凌人地气盛,谢厐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现在他的脸上都是讨好的笑容。我心里叹了一口气,身子略微的侧了侧,有意无意的将他爷俩让到了萧和尚的身边:“老萧大师是我爷爷的拜把子兄弟,也是我们老家凌云观的观主。老萧大师在我们那他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字号。他抓过的狐狸精和驱过的恶鬼都是在两位数以上的,从我小时候记事的时候起,我老家方圆几百里就没闹过邪事儿。这次他原本是不想来的,还是我爷爷好容易才把他劝过来的。现在看老萧大师还真是来对了。” 我这边的话刚刚说完,萧和尚就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谢厐说道:“小辣子,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说的我像是准备要钱似的。快别说了,说的我跟那什么似的……”谢厐轻轻地一拍脑门,快走几步握住萧和尚的手说道:“大师,你听我说。和命比钱算个蛋。只要你能保住我们这几十口子,这个岛子,还有我在岸上的那些产业你都拿走”看着萧和尚要和他客气,谢厐又说道:“这些东西不敢说是送大师你的,就当是我送给大师观里的产业。这也是积德的事,您要是嫌少,那就是要我们这几十口子的命了” 萧和尚叹了口气,以极不情愿的口气说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算了,观产不观产的事以后再说。先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今天的事情有些棘手。可惜了,我趁手的法器都没带来……”萧和尚说话的时候,孙胖子自持‘厅级干部’的身份,紧咬着后槽牙才没有乐出来。 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听了。但是天气也完全的黑了下来,酒店外面黑漆漆的,时不时的传来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现在这样的情况,让人越发的感到不安起来。我们这些人基本都是吃了早饭就赶到这里来的,本来还惦记着大吃一顿的。但是还没等到开席就出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所有的人一直到现在都是没吃没喝的。现在稍微松弛了一点,肚子里地咕咕响声此起彼伏的。最后还是总经理去厨房找了些吃喝的东西过来。 饿极了的时候,见到吃食下肚也不觉得那么怕了。这些吃食都是中午已经准备好了,但是还没有上桌的菜肴。不过刚才已经被前厅的副市长众人洗劫过一次,海参鲍鱼等海味是不用想了,总经理带回来的也就是发糕,扣肉和点心之类的食物。这时也没人在矜持了,也没人用筷子,都是用手抓了往嘴里送。 谢厐吃东西的时候也不敢走远,他抓了几块发糕和一把扣肉就又回到萧和尚的身边。边吃边说道:“也不知道我们姓谢的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赶上了……这么……一……呕”他的话没有说完,整个人就跪倒在地上,他的右手伸进了嘴里,拼命的在里面掏着什么。就在同时,桌子上写着他生辰八字的人形符纸突然无故自燃。这一次终于轮到谢厐了。 “他噎着了!”萧和尚大喊了一声,同时一步跨到谢厐的身后,从背后拦腰将他扶了起来。然后抱着谢厐的腰开始一下一下的颠起来,想要把他嗓子眼里的食物颠出来。萧和尚的这几下子好像没什么用。这时谢厐已经翻了白眼,他家的大小姐抱着他的大腿开始痛哭起来。 “你起开!”郭小妮突然跑了过来,她一把推开萧和尚,扶着谢厐跪在了地上。当着我们的面她直接把手伸进了谢厐的嘴里,看她的样子是要将卡在谢厐嗓子眼里的食物扣出来。但是她的动作有不太像。郭小妮的手在谢厐的嘴里来回搅动着,却并不见她掏出什么来。就在我疑惑谢厐是不是过不了这一关的时候,就听见谢厐“啊……”了一声,随后他翻江倒海一样的把嗓子眼里卡住的食物吐了出来。 郭小妮轻轻的拍打着谢厐的后背,等他吐干净之后,才把谢莫愁叫过来,自己擦干净手,退回到后面。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个小姑娘,嘴里喃喃自语道:“有点意思……” 《民调局异闻录》实体书更名《狙魔手记》已经在当当网预售,实体书作用广泛,可以做隔热板,垫桌腿,以及防身……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买一本感受其不可言表之妙用 看着孙胖子瞅着郭小妮的眼神,我的心里嘀咕了一下,难不成他这是看出了点什么? 谢厐大难不死,被他的女儿扶到角落里休息。这让谢家众人稍微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紧绷上了,眼巴巴地瞅着吃了一半的吃食却再不敢往嘴里送,只有几个胆子大的犹豫了半天,才细嚼慢咽地吃了几块点心。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但是谢家没有一个人敢闭眼睡一会。转眼到了后半夜,所有人都强打精神,生怕打个瞌睡的时候就把命送了。 现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建立在那位副市长的身上,副市长一夜未归,和岛上又联系不上,家里和当地的政府部门还不知道乱成了什么样了。最迟明天陆地上就会派船只人员上岛查看,只要能和陆地上取得联系,他们这些人就能跟着回到岸上。也许只要回到了陆地上,这场噩梦就算结束了。 转眼到了后半夜,还是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孙胖子闲得无聊,从衣服兜里把他的那只财鼠放了出来。这只大耗子的精神头还不错,在地上撒欢儿地转了几圈之后,又重新爬回到孙胖子的肩头。孙胖子抓起一块发糕,搓成了小丸子喂进了财鼠的嘴里。财鼠这一露头,这里也不显得死气沉沉了,谢莫愁和郭小妮两个小姑娘到底还是小孩儿心性,看了一会之后,甚至还过来摸了财鼠几下。就连郝正义和鸦都时不时的看财鼠几眼,鸦的眼里还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 孙胖子喂了几块发糕丸子之后,突然看着财鼠“咦?”了一声,随后把财鼠抓在手里,嘴里却对着我说道:“辣子,你过来看看,它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听了他的话,我凑过去看了看孙胖子手中的大耗子,它还是那副德行,只是看着好像又胖了一圈。除此之外也看不出来这只大耗子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萧和尚听说财鼠和以前不一样了,赶忙也凑了过来。孙胖子掰开财鼠的嘴(这个动作也就是孙胖子敢做),露出里面的两排耗子牙:“你看看它的牙这是怎么了”我这才看见在财鼠的嘴里,紧贴着外面的一圈牙齿,在里面竟然又长出来一排牙齿。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眼花看重影了。 孙胖子瞅了一眼萧和尚,说道:“不是我说,老萧大师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偷着喂它乱吃什么东西了?这是补钙补多了,把牙乱窜出来了吧?”“我倒想给他去喂喂食儿的,不过你干吗?防我就跟防贼似的,就怕我把你这只财鼠给拐走了”萧和尚也不明白财鼠为什么会又长出两排牙来,也没有那本古籍里面形容了财鼠还能生双牙。不过看财鼠的样子还是很欢实,看不出来多了上下两排牙齿对它有什么影响。 孙胖子和萧和尚都不明白财鼠这是出了什么状况,孙胖子突然抬头对着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的杨军说道:“杨军,你家那只黑猫怎么样了?它没出什么事吧?别藏着了,我看见你把它装包里带过来了”杨军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看着孙胖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真想知道?”孙胖子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们家黑猫不是也出了什么事吧?” 杨军没有直接回答,他打开挎包,将里面的黑猫抱了出来。这时的黑猫已经缩成了一团,它禁闭着眼睛,两只前爪捂住了头,身子在不停的哆嗦着。由于哆嗦的幅度太大,杨军将黑猫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颠的桌子都不停地颤抖起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黑猫会这样,就在妖冢里算见到尹白的时候,它还是会咋呼几下,但是现在完全就是被吓瘫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它吓成这样?黑猫出现的时候,就连郝正义的脸上都露出的诧异的神情。 沉默了一会之后,萧和尚先说道:“它什么时候这样的?”杨军看着还在不停发抖的黑猫说道“谢家的老头在台上第一个出事的时候,孽就这样了”孙胖子看了一眼黑猫,抬头又看向杨军说道:“那个时候你怎么不说?起码说了让我们有些警示也是好的” 杨军哼了一声,回答了孙胖子的话说道:“说了怕吓着你们,孽都吓成这样了,你们知道了效果会更好吗?”孙胖子本来想强白两句,但是咂巴咂巴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郝正义就站在我们的对面,他低着头将我们这边几个人的话一字不漏的都听到了耳朵里, 刚才听孙胖子说杨军把黑猫带来的时候,我还是抱着一些希望的,没想到现在是这么一种结果。看来黑猫和杨军是指望不上了。而尼古拉斯。雨果主任蹲在远处的地上只是向这里看了几眼,并没有走过来,自打刚才干爹不给力之后,雨果主任就一直的发蔫,提不起精神来。而且他一直就对这只黑猫没什么好印象。用他的话说,这只黑猫是恶魔的宠物,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被上帝光芒照耀着的土地上。 眼看到天亮的时候,我爷爷不放心这里,派了我爹和三叔过来看我。聊了几句,把他们打发走之后,天色已经开始大亮了,这里所有人都是一天一宿没有合眼,都已经是疲惫至极了。我正考虑是不是找了地方眯一会的时候,就在这时,总经理从前厅跑过来了,他直奔谢厐身边:“老板,陆地上来人了!” 听见这个消息,谢家众人都围了过来,一时之间,所有谢家人的希望又都这个消息点燃起来了。和之前的预想一样,这是拖了那位副市长的福。昨晚市里有一场重要的外事活动,要求当地市政府的几位领导要全员出席,结果独缺这位副市长,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的秘书。当地政府和副市长的家人都联络不到他,最后才发现和这位副市长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位区长和警察分局的副局长。他们都是白天去参加了当地一位民营企业家女儿的婚礼之后,才全部失去联系的。 快天亮的时候得到的消息就更惊人了,昨天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人到现在为止,全部都失去了联络。通过电话和无线电又联络不到岛上,这座小岛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最后当地政府派了一艘海事部门的小艇登岛查看,小艇上配有无线电装置,找到副市长之后,已经向当地政府报告了情况,救援的大船马上就到。 听到这个消息,谢家人有哭有笑的,谢厐也来了情绪:“不在这里待着了,我们去码头。别让那群黑心的把我们落下。都去,大家伙儿都去!”说着他回头看了孙胖子和萧和尚一眼,说道:“孙领导,大师,你看你们是不是和郝老板陪我们一起过去?昨晚能全须全影的过来,都靠你们老几位了。你们跟着过去,我们心里踏实” 孙胖子点了点头,说道:“就算你不说,我们也要去码头看看。不是我说,你以为待在这座岛上好玩?”谢厐不敢得罪孙胖子,加上离岛在即,他的心情大好。谢老板对着孙胖子讪笑了一声:“一起走就好,一起走就好……”,之后马上转头对着自己的亲戚们大喊道:“快点到码头去,老七,你活够了?还敢从从前厅穿过去?没听张然天(总经理)说码头上就来了一艘小艇吗?救援的大船得一会儿才能过来。我们从酒店外面绕到码头” 在谢厐的带领下,谢家众人一窝蜂的一样冲出酒店后门,向码头飞奔过去。就好像去的完了,就要在岛上待一辈子似的。在去码头的路上,孙胖子不停的偷眼看向郭小妮,其实从他的动作来看已经算不上是‘偷眼’了,不过郭姑娘大大方方的,就算没有感觉到一样。 到了码头得时候,那里熙熙攘攘的已经占满了几百号人。为首的副市长正手打凉棚,向海中张望。这一大群人里面有人看到了我们的到来,指着我们的方向大声喊道:“谢家的人来了!”被他这一嗓子提醒,码头上所有的人包括副市长在内,都转脸看着我们。他们的目光里充斥着惊恐和怀疑,还有一些厌恶的味道。 副市长先发话了,他大声的向我们这边喊道:“谢老板,你们不要靠过来太近。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们距离太近对谁都不安全”眼看就有了离岛的希望,这位副市长大人就更不能得罪,但是也不甘心距离他们太远。谢家的众人装傻充愣地又向前蹭了二十多米才停下。 两个队伍之间的距离也就是五十多米,对面的队伍不让谢家人靠的太近,甚至都不想和谢家的人有什么语言交流。有什么事情只得由总经理传话,这位叫张然天的总经理也不容易,来回转达了了七八次两方面的意思之后,终于让两方面达成了一种妥协。谢家的人就在原地,没有副市长的话,任何人都不能向码头靠拢。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陆地上已经组织了救援船队,差不多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达这里。 总经理传完最后一句话之后,累的蹲到谢厐不停的喘着粗气。郭小妮过去送了一瓶从酒店里带出来的矿泉水。郝正义和孙胖子眯缝眼睛看着,孙胖子突然古怪的笑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个王八蛋终于露出马脚了,辣子,看住了她,要是有不对的就开枪……” 就在这时,突然有眼尖的人指着陆地的方向喊道:“来了,船队来了!”边喊边不停的向他指地方向招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的发现了几艘船的影子。眼看着这些船越来越大的时候,我身边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来了!船来了!有救了!” 喊话的人正是谢厐,他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指着船只的方向大声的狂喊,这时的谢老板双眼赤红,脸色也是惨白,一缕白沫子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最后竟然向海面冲了过去。谢莫愁吓的抓住了他,却被七十多岁的谢厐甩出去老远。孙胖子向我大喊道:“没错了,就是她!辣子开枪!” 郭小妮,我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孙胖子话音落时,我已经掏出了手枪,对准了郭小妮的脑袋,没想到我枪口的路线让孙胖子下了一跳,他一把按下我的枪头,同时孙胖子已经掏出了手枪,没有任何警告对着一脸茫然的总经理张然天就是一枪。“啪!”的一声枪响,张然天应声倒地,子弹打在他的大腿上,张总经理捂着伤口,在地上不停的翻滚惨叫着。他身边的郭小妮也吓得一脸煞白的坐到了地上。 是他,不是她?总经理才是要至于谢家人死地的幕后黑手?但是看着他中枪后惨叫的样子又不太像,这未免也太容易了吧?孙胖子一枪击中之后,过去一把拉起了郭小妮,将她推离出了张总的范围之内。他的枪口还继续瞄准张然天,只要张总有什么可疑的动作,孙胖子马上就在补上几枪。看他的样子是有十足的把握,我当时也没有多想,也把枪口对准了在地上打滚的张总经理。不远处的郝正义有些诧异的看着孙胖子,鸦想要过来,却被郝正义拦住,他指着谢庞已经远去的背影做了一个手势,鸦点了点头,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稻草人来…… 看着张然天哀嚎的样子,我心里开始犯了嘀咕,看了一眼孙胖子说道“大圣,你没弄错吧?一枪就放躺了,完全没难度,他也不像是能让谢家绝户的人”孙胖子瞅着我笑了一下,他的下巴一仰,说道:“辣子,你看看他的鞋上都是什么东西,不是我说,这是郝主任他大哥下的钩,还真的钓上来一只大王八” 孙胖子这一提醒,我才注意到在张然天的鞋和裤子角上都沾满了一层薄薄的灰迹,咋一看还以为是不小心在哪蹭到的脏东西,现在猛的反应过来,是探阴灰!一下子都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郝正义算计好的,昨天鸦就是在这里附近撒下探阴灰的,当时并不是想当场就探测出来什么,他只是利用了探阴灰对阴气敏感的特性,给幕后的黑手设立一个局。只要他在这里附近施法露出来一点点的阴气,就算我们的天眼识别不了,探阴灰也会主动吸附上去。散点探阴灰算不了什么,只是他能算准这个幕后黑手会在这里施法,这份心思也算是难得了。不过孙胖子就更不简单,局是郝正义设的,却始终都瞒不过他的那一双小眼睛。 孙胖子的这一枪也让萧和尚和雨果有些吃惊,但是他俩马上也注意到张然天裤子和鞋上细微的变化。不过他两人瞬间就明白过来。看到张总已经失去了反抗,萧和尚和雨果不约而同的冲着谢庞的背影追了下来。 再看那边的谢厐已经跑到了副市长那边的人群中,那边的几百号人就向防瘟疫一样的四散奔逃。有几个离谢厐进的的女人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单就叫声的凄厉感而言,这叫声都能和孽的惨叫有一拼了。没有人敢阻挡谢厐一下,眼看着谢老板就要从码头上跳进海里,就在这时,谢厐突然在奔跑中凭空摔倒,倒地之后谢厐蜷缩成一团,不停的从嘴里喷出来一股一股白沫。他的左小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看着就像是被人用钝器把小腿打断了一样。 谢莫愁已经跑了过去,扑到她爸爸的身上大哭起来。这时萧和尚开始掐人中,给谢厐做起急救来,。折腾了一阵之后,谢庞才算又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意识。在谢厐倒地的一瞬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之气从谢厐的身上弥漫开来。我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眼神向郝正义的方向扫了一眼。就看见郝正义身边的鸦手里拿着一个稻草扎的小人,稻草人的小腿已经被鸦掰折。而稻草人的脑门上粘着一个撕成人形的符纸,好像正是谢庞的食噎出事之后,又给他换的那张符纸。 看到谢庞暂时没有大碍之后,萧和尚气冲冲的站起来,转身就向郝正义和鸦过去:“你一定要打断他的腿吗?”萧和尚盯着鸦手中的稻草人说道。郝正义跨了一步,挡在了鸦的身前,替鸦对萧和尚说道:“腿断了总比跳下海冻死淹死的好吧,刚才要是不及时制止他,谢先生现在就已经死了”萧和尚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转身到了我和孙胖子的身边,盯上了大腿中枪的张然天 看到谢厐没什么大碍,张然天在我们的枪口之下,加上萧和尚也已经过来,他也没有做小动作的能力了。孙胖子才对我说道:“辣子,不是我说,要是拿不准是谁,你就先问一下,刚才你差点就误杀良民了”听了孙胖子的话,我有些不太服气,说道:“大圣,麻烦你下次说话说的清楚点,我要是真的错杀良民了,这条命有一半要记在你的身上,这一路上你就死盯着郭小妮,说她有点意思的是你吧,你刚才突然一句开枪,我不打她打谁?” 孙胖子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郭小妮,低声说道:“我说她长得有点意思……”孙胖子的回答让我很无语,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昨天死了一天的人,你倒是心宽,还有心思看这个?“ 刚才开枪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对面的人群。只是被谢厐冲了一下之后,没人顾得上我们这里。现在回过神来,对面几乎所有的人都盯着我和孙胖子,谢家的人还好,他们从昨天到现在他们经历的事情太多,差不多都是在生死线上徘徊,这点程度的动静还刺激不到他们。而且他们八成也猜到是出了什么事。 对面人群开始紧张起来了,开始有人向我们这边指指画画。最后还是我爷爷和三叔解释我和孙胖子都是公安部的人,我们俩是在执行公务。那个总经理还指不定是什么网上的追逃通缉犯,那边的人群中才算稍微安静下来,却没有敢过来问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几分钟之后,张然天已经习惯了枪伤的痛楚,好在子弹没有伤着他的主要血管。虽然地上的一滩血挺吓人的,但是经过他紧紧压住伤口之后,已经止住了血。张然天哆嗦着勉强的坐了起来。看着满手满裤子的鲜血,张然天哭丧着脸说道:“你们这是打错人了吧?”孙胖子笑了一下,枪口还是没有离开他的身体,说道:“你的演技不行啊。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一枪,还差点要了小命,不是你这种反应,怎么说也要再激烈一些,不敢过来找我们拼命,也要骂两句娘才符合你现在的心里活动。不是我说,能蒙我们一天多,论演技,你也算有点天赋得了,不过还是差点意思,这次你要是死不了的话,没事可以找本‘演员的自我修养’翻翻,以后演技还能再提高提高……” 听了孙胖子的话,张然天苦笑着说道:“你拿着手枪对着我,我还敢骂娘?还敢找你们拼命?挨了一枪已经够受的了,再把命搭上不是更冤的慌吗?你们听我说,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替老板管一家小酒店,就算有过几次吃回扣报花帐的,也不至于被枪打吧?” 萧和尚蹲在张然天的神奇安全,和他来了个脸对脸,说道“那你受累解释一下,你的鞋和裤脚上都沾的什么?”“鞋和裤脚怎么了?”张然天这才发现自己的鞋面和裤脚上面都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浮灰,他愣了一下之后,十分不解的说道:“这是……在哪蹭到的吧?等一下……就因为这一裤子灰,你们就开枪打我?这还有王法吗?你们要是去趟工地,那里还能有活人吗?”张然天越说声音越高,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喊出来的一样。 看着张然天有些恼怒的样子,孙胖子还是笑嘻嘻的样子,说道:“演过了,你的现在心里活动又过了。别装了,痛痛快快的认下来就得了”张然天没搭理孙胖子,他坐在地上气鼓鼓的喘着粗气。不远处的郝正义和鸦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们这边事态的发展。不过郝正义关注的目光更多的集中在孙胖子的身上,相比较张然天而言,孙胖子似乎更能引起他的主意。只有鸦皱着眉头看着一脸无辜相的张然天。 如果不是鞋面和裤腿上都沾满了探阴灰,我实在看不出来张然天哪一点像是有本事能害了谢家那么多的人。碍着周围这么多看眼儿的人,我们也不能说破,而张然天好像就吃准了我们这一点,死咬牙关就是打算装傻充愣下去,看样子,只有先把他送进民调局里,让高亮他去头疼吧。 在码头上折腾了大半个钟头,终于看见陆地上派过来的救援船只出现在海面上了。码头上欢呼成了一片,谢家众人喜极而泣,几位年纪大的直接就跪在码头上,哭喊着昨天死去的几位亲人。场面虽然凄惨但是看着还算正常,不过诡异的事情马上又在出现了,其中几个谢家人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跑到拦海坝的边上冲着来船不停的招手欢呼,拦海坝的外围都铸有三道胳膊粗细的铁锁链,在他们的位置倒是不至于会掉到海里。 这几个人就在拦海坝的边缘喊着跳着,突然,他们的脚下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听见“咔……!”的一声巨响,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这几人脚下的拦海坝突然塌了下去。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这四五个人伴随着惨叫声都坠入到了海里。这几个人掉下海之后还扑腾了两下,能听见有人呼救的声音。但是随之来的,是他们头顶的拦海坝二次塌方,成块的青条石伴着沙土和砖头一起砸了下去,这次塌方之后,除了海浪击打焦石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不见拦海坝下面有什么动静 码头上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也没有张罗着去求人的,几乎在同时,所有的人都开始向后跑,将偌大的码头都让了出来。 不可能,张然天就在我和孙胖子的枪口之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里,刚才出事的时候他手脚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也不见他的嘴巴动过,完全没有一点动过术法的迹象。而且拦海坝塌方的时候,张然天距离出事的地方最近,他吓得脸色发白,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我们这里,他的动作大了点,大腿上面的伤口又再次崩裂,痛的张然天脸上豆大的汗珠不要钱一样的流下来。 看着张然天的这副样子,我心里一阵恍惚,要将谢家绝户的人真的是他吗? 做个小广告,《民调局异闻录》改名《狙魔手记》已经在当当网预售,大概在二十号左右会有货,我的第一本书,还请大家支持,谢谢 随着拦海坝的塌陷,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所有的人都是一脸惊恐的看着拦海坝边缘的那一处缺口,现在的码头和拦海坝已经成了禁区,没有人再敢轻易的尝试走过去。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这时孙胖子和郝正义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本来底气最足的两个人现在拿不准了。张然天半躺在地上,他受伤的左腿已经被鲜血染透,可能是牵扯到了哪根神经,张然天的左腿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雨果主任查看了张然天的伤口后,皱着眉头走到了孙胖子的身边,皱着眉头说道:“他伤到神经了,怕是以后好了也会留下点后遗症,孙,这一次你不走运了” 这个时候,对面人群里走过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瘦子。他犹犹豫豫的走到孙胖子的面前,不尴不尬的笑了一声之后,对着孙胖子说道:“这位领导,我们王市长想请您解释一下,这里倒地是怎么回事?”孙胖子正找不着发泄的地方,他翻眼皮瞅了远处那位副市长大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咧了下嘴,对来人说道:“嘿嘿……你去问问你们家的这位副市长,我犯得着跟他去汇报工作吗?还真以为山高皇帝远他就是土皇上了?像他这样的,在首都一块砖头能拍死六个,就连看眼儿的都比他官大……” 副市长距离随远,但是架不住孙胖子的嗓门大。副市长大人脸色气的铁青,他只知道孙胖子是男方家的朋友,是首都的厅级官员,并不知道孙胖子的底细,又当着这一大群人,他不好发作,只是把脸转向了一边,当做没有听见。这边孙胖子还不算玩,他接着说道:“不是我说,现在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让我去汇报工作……”说道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嘴里喃喃的重复了一边:“阿猫阿狗……” 他好像想到什么,不再理会传话的瘦子,几步就到了杨军的身边。孙胖子在杨军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杨军听的直皱眉头,但是孙胖子说完的时候,杨军明白了孙胖子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将背包里的黑猫小心翼翼地抱了出来,交到了孙胖子的手上。这还不算完,杨军又在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竹筒,在里面倒出来一颗黄豆大小的药丸。 本来我还以为这颗药丸是测慌用的,要给张然天吃的,没想到杨军却将药丸塞进了黑猫的嘴里。可能是因为天亮的原因,和最晚相比,黑猫的状态强了一点,它的眼睛稍微的睁开了一点,惊嘘嘘地和孙胖子打了个照面。他还真是天生的就和财鼠、黑猫这样的动物有缘,看清了是孙胖子之后,黑猫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将小黑脑袋埋进了孙胖子的胳膊下。 孙胖子怀抱着黑猫,慢悠悠地向张然天走过去。边走边说道:“张总,不好意思,兄弟我一时失手,把您伤着了。幸好是伤在您肉厚的地方,要在再往中间偏两寸……不说了,都是误会张总,总之是兄弟对不起您了”张然天两手撑着坐在地上,腿上的伤口疼的他只抽凉气,他满头大汗的看了孙胖子一眼,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眼看就要走到张然天身边的时候,孙胖子好像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他身子前倾,手上的黑猫好像抓不住似的,向张然天的脸上扔了过去。黑猫在出手的刹那,看见了前面的张然天,它脖子,后背和尾巴上的黒毛瞬间炸了起来。一声招牌式的惨叫波“孽……!” 孙胖子抱着黑猫走到张然天身边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八成要来这么一出。等到孙胖子把黑猫扔出去的同时,我已经捂住了耳朵。但是这对于黑猫的这声惨叫来说,完全无济于事,声音直接就穿透了我的手掌,灌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头脑中一阵眩晕,一连后退了几步,被海风一吹,才清醒过来,不至于摔在地上。黑猫这次的叫声和前几次不太一样,我竟然没有晕倒,应该是刚才杨军喂了那颗药丸的缘故。 不过没有昏倒的也就是我们这几个人,随着这一声“孽……!”,除了我们几人和郝正义,鸦之外,剩下不管是谢家的还是对面来参加婚礼的人,一个不剩全都昏倒在地。而那位总经理张然天,听见这一声猫叫,他竟然一条腿跳起来,一巴掌将飞过来的黑猫打落在地。黑猫哀嚎一声,不再找孙胖子,在地上打了个滚之后,又再次跑回到杨军的身边,一团黑影一样,顺着杨军的裤腿直接窜到他的肩头。又改变路线向杨军的背包窜过去,用爪子扒开了杨军的背包,一头窜了进去。 这时,郝正义和萧和尚等人已经将张然天围住。张然天看着周围都是晕倒的人,他的脸色开始变的难看起来。孙胖子坐在地上笑呵呵的看着张然天,说道“张总,您这是怎么了?不是我说,一只小猫就把您吓成这样了?” 张然天没搭理孙胖子。他一瘸一拐的原地走了几步,适应了一下双脚同时落地的感觉,但是只走了几步,他就失去了平衡,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萧和尚看着他的样子直皱眉头,说道:“你也别多想了,就算你腿脚没伤着,你也跑不了。” 张然天看了萧和尚一眼,转头对孙胖子说道:“要不是鞋面和裤子上的那些脏东西,你能发现我吗?”孙胖子嘿嘿一笑,说道:“老张,也别把自己想的天衣无缝的,不是我说,就算没有探阴灰,你的小辫子也露出来了” 小广告,民调局异闻录已更名《狙魔手记》,在当当网已有预售,有兴趣的朋友不妨买一本再翻翻,回忆一下之前的情节 看到张然天不以为然的表情,孙胖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说道:“老张,不是我说你,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胆子这么大的总经理。还是那句话,戏演过了。总经理再大,也是老板的员工。亲眼看见了有和谢家不相干的人都死在海底了。就连你老板的女婿都不敢带在这儿,你还这么‘兴致勃勃’在谢厐身边忙前忙后的。要么你是他亲生儿子,要么你确信自己不会受到谢家这些人的连累。问题就是……你哪来的这种自信?” 张然天这时已经看不出来之前对待谢厐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他转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谢家众人。微微的叹了口气之后,说道:“我还以为就算谢家的人都死绝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和我有关系。”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老张,你这话说的有点大了”他手指向晕倒的那些人一哗啦,继续说道:“他们只是身在此山中,又被你吓着了。等这件事过了。一定有人会怀疑你” “未必”张然天的脸色有些惨然,长出了一口气之后,说道:“如果是事后,就更不会有人怀疑我了”他的这句话连孙胖子和郝正义都听不明白了。张然天看着孙胖子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因为最后一个死的人是……”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嘴里蹦出来一个字:“我” 他这句话说完,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又咽了下去。倒是萧和尚走到张然天的身前,说道:“说说吧,谢家的人倒地怎么你了,你要这么绝。还有,你是怎么做到的?”张然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面和裤腿沾满的探阴灰之后,缓缓的说道:“你们也不是一般的人”张然天抬头对着萧和尚说道:“先听听我的故事?” 故事的源头是四十多年前。当时这里还是一个小渔村,这座小岛也不过是给来往船只作补给淡水的小码头。那个年代恰逢全国各地都在如火如荼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巨大革命。一句‘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让无数的城市应届初中、高中毕业生来到了农村扎根。其中有一位叫做张晓兰的南方姑娘作为下乡知识青年来到了这个小渔村。 那一年张晓兰只有十六七岁,可能是南方水土滋养的关系,张姑娘生的是异常的脱俗秀丽,若是晚生个几十年,绝对会把大多数的电影明星都比下去。本来她的下乡地点是北大荒的农垦兵团。但是不知道怎么阴错阳差转了几个下乡地点,最后就把她打发到这里来了。 张晓兰地到来让这个北方的小渔村有了一丝躁动,就连附近的几个村子都知道这里来了一个南方的大美女。经常有其他村子的年轻人找了各种各样的借口,来这里就为了能看上张晓兰一眼。曾经发生过为了占个好位置看张晓兰出门,两帮年轻人在村子青年点门前大打出手的例子。要不是紧要关头村支书带着治保主任和民兵及时赶到,连打带吓的才把两波年轻人撵走。 当时的那位村支书就是谢厐,他当上村支书不到一年,就把所有的村干部都换上了他们谢家的人,上到会计、民兵排长,下到几个生产队的队长无一不是姓谢的。在这个村子里,说话好用的第一个是毛主席,第二个就是他谢支书。 自打张晓兰到了这个小渔村之后,谢厐也是有事没事的就在青年点里待一会。他每次都不空手,那么是刚打上来的几条海鱼,要么是半斤花生瓜子,还有糖块什么的。在那个时期的小渔村里,这些东西已经算是很阔绰了。这些下乡青年倒是希望谢支书能时不时的多来几趟。没用多长时间,谢支书和这几个下乡青年们已经打成了一片。他还在其中认了几个干儿子,干闺女,这其中就有张晓兰一个。 开始张晓兰还以为自己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到了贵人,认了干爹不算,还认了谢厐的老婆(不是谢莫愁的亲妈)做干娘。从此之后,有事没事的就被干爹干娘叫到家里,吃一顿好的改善改善生活。但是她没有留意到,谢厐其他的几个干儿子,干闺女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一转眼到了年根,看着知青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渔村,回老家过年。张晓兰也开始着急起来,谢厐之前答应她帮着买回老家的火车票。但是眼看距离过年越来越近,还是没有消息,张晓兰催了几次,谢厐都是一个说法:“已经托朋友去买了,这一两天就能拿到票” 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年二十五。火车票终于买到了,但是拿票的时候张晓兰傻了眼,买票的那个人把地址搞错了,目的地根本就不是张晓兰的老家。这时已经没有直达张晓兰老家的火车了,就算中途转车,五天的时间也来不及在年三十之前赶回老家了。张晓兰急得直哭,谢厐在旁边一顿的劝说,最后张晓兰只得在小渔村里过年了。 这时的知青点只剩了她一个人了,谢支书让张晓兰搬到他家去住。开始张晓兰还犹豫了一下,但是架不住这里晚上就她一个人,自己住着害怕,加上谢厐两口子天天过来动员。最后张晓兰还是决定去谢厐家里过年了。四十年后,谢家几乎被灭门的惨剧在那一年的三十晚上中下了祸根。 民调局异闻录改名《狙魔手记》已经在当当网预售,如果觉得本书还可以的话,买一本回家翻翻以前的情节,消磨时间也是不错的 到了年三十晚上,几乎村子里所有的谢家人都聚集在谢厐的家里。和平常的北方农村一样,吃饭的时候,谢家也分成了男女几桌。本来张晓兰应该在女桌吃饭,但是过门就是客,张晓兰还没等坐稳,就被谢厐等人拉上了主桌,守着谢家老太爷(谢厐的老爹)坐在一起。 开始这些人还算规矩,除了喝酒划拳时的嗓门大了点,偶尔来一两个荤段子之外,张晓兰不太适应之外,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而且谢家的年夜饭做地也丰富,当时虽然还是物资匮乏的年代,但是桌上除了当地特产的新鲜鱼虾,海参鲍鱼之外,还有谢厐之前托了不少的人情,花高价从别的南方下乡知青那里,买到的小半只金华火腿。这算是为了张晓兰特意准备的。只是当时北方人不知道做法,好好的金华火腿给炖了粉条。 就这样,张晓兰也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心中本来的一点警惕性也荡然无存。谢家的人频频过来敬酒,张晓兰喝的是当时山枣蜜之类的果酒,只有很少的酒精成份,喝着跟糖水一样。仗着这点,张晓兰也没有多想,有来敬酒的她几乎都是来者不拒。只是她没有发现,吃喝了一会之后,趁着张晓兰不注意和上厕所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人往她的果酒里面兑白酒了,开始还是少量的,等她适应了几杯之后,再兑白酒就是越来越多了。 没有多久,张晓兰就觉得有些恶心了。这时她还是天真的以为是果酒喝的太多,多少有一些酒精反应。不过再有敬酒的她就不敢喝了,但是这时候有几个谢家的年轻人半开玩笑地开始给张晓兰灌酒。这个时候,张晓兰终于察觉不对头了。几个年轻人按住她的手脚,谢厐的一个侄子捏着她的鼻子开始灌酒。大半瓶的小烧灌了下去,张晓兰的意识就开始模糊了,他就觉得天旋地转,桌子板凳都在自己的眼前晃悠。再看这些姓谢的人,已经不是刚才的模样了。 谢厐将屋里所有的婆娘和小孩子都撵走了。这些女人好像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个个都沉默不语的。还有几个女人恶狠狠的瞪了已经处于板昏迷状态的张晓兰一眼,但是马上就被自己的男人连推带搡的赶出了屋子。这时,负责灌酒的年轻人又是半瓶小烧给张晓兰灌了下去,张晓兰终于忍不住了,她双眼一黑,彻底的失去了意识。她脑海中留下最后的一个画面是谢家的男人们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是零点的鞭炮声将张晓兰惊醒的。她醒的时候,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正趴在上下活动着,这个男人她并不陌生,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还叫他干爹的。床下床上都是谢家的男人,这些平时她叫做爷爷,伯伯,叔叔和大哥的男人。 张晓兰的下体就像撕裂一样的疼痛,她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张晓兰哭喊着想要爬起来,换来的却是谢厐的一顿毒打。一直打的张晓兰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之后,谢厐才从新的在张晓兰的身上发泄着兽性的欲望。谢厐从她的身上离开之后,谢厐的几个兄弟又陆续在张晓兰的身上重复着刚才谢厐的的动作,一直到天亮,所有的男人都在张晓兰的身上发泄完兽欲之后,张晓兰才算暂时的得到了解脱。 谢厐的一个侄子将张晓兰的衣服扔给了她。此时的张晓兰目光已经呆滞了,肉体和精神上收到的双重打击将她推向了崩溃的边缘。看见她没有穿衣服的意识,谢厐开门喊过来门外的婆娘,让她给张晓兰穿衣。接下来更恶心的一幕又上演了,五六个女人冲进来,不对着自己的男人打骂,而是冲着张晓兰去了。仿佛是她主动来勾引谢家这二十几个畜生的。这几个谢家的媳妇过来冲着张晓兰就是一顿嘴巴,只打的她嘴角,鼻子和耳膜都开始流血。最后还是谢厐看不下去,才过去强行给拉开的。 谢厐亲自给张晓兰穿上的衣服,一边给她穿衣服,一边在张晓兰的耳边说到:“已经这样了,想告就去告吧,不过要是我蹲大狱被枪毙,你也好不了。一张扬开,破鞋的名声你是当定了,而且我要是出事,其他姓谢的就去你老家,弄死你的爹妈和弟妹。别以为你家在哪我不知道,你家来信的时候,我抄了地址就在我的村部桌子里。你爹妈都是教书的,弄死他们比弄死一头猪还容易” 张晓兰这时已经麻木了,行尸走肉一般任由谢厐给她胡乱穿上了衣服。再由两个谢厐的侄子推着自行车将她送回到知青点。这两个畜生在这里又一次的奸污了张晓兰。这时的张晓兰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了,一摊死肉一样的任由他俩发泄。他俩走的时候,还将张晓兰屋里的粮票和现金都翻出来带走了。 两个畜生走了之后,张晓兰不吃不喝的待了三天。初三的时候,乡里革委会听说有一位下乡的知识青年没有回家过年,专程派人来看望这位优秀知青。才发现已经被冻得只剩一口气的的张晓兰,还不是那一年冬天出奇的暖和,张晓兰初一的那一天就已经被冻死了。 张晓兰在乡卫生所里住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谢厐还来了几次,但是见到张晓兰还是浑浑噩噩的,床上吃床上拉,已经没有正常人的行为模式了。谢支书悬着的心算是暂时放下了,但是他也没想到的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张晓兰疯了的时候。张晓兰却神秘的失踪了。 张晓兰的失踪着实让谢厐紧张了一阵,但是转天上午,就有人在城里的火车站看见了张晓兰登上了南去的列车。张晓兰没有去告官,这个消息让谢厐紧绷的神经稍微的松弛了一下。说实话,三十晚上的那件事情本来不应该是那么发展的,起码不应该想现在这么严重。事情的由头是在谢厐的几个侄子那里,那几个半大小子都是十五六岁,几个混小子平时生鱼生虾生海参吃多了,火气憋着出不来。平时他们招猫撵狗的胡闹,碍着谢厐的面子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是随着他们的年纪越来越大,干的事也越来越出格了。 从这两年开始,这几个小王八蛋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夏天翻墙去看刘寡妇洗澡,冬天扒厕所的墙头看大姑娘,小媳妇尿尿。让人抓着过多少次,拧着这几个小王八蛋的耳朵来找谢厐评理。都在一个村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谢家的势力再大,也不好意思为了这事和人动粗。为这,谢厐和他那哥几个不知道打了这几个小王八蛋去多少次。但是好了没有三天,这哥几个又排队去看刘寡妇洗澡去了。 后来,谢厐的一个叔伯大哥(也是其中一个小王八蛋的家长)出了个馊主意:“这几个小兔崽子就是被火气憋的,找个女的给他们泄泄火,这几个孩子的年纪也大了,也该让他们尝尝女人的味道了。”这个主意谢厐犹豫了一下,倒是没有反对,当时的年代对于情爱的事情虽然保守,但是到了农村里反而放开了许多,谢厐自己在这里村子里就不止一两个姘头。 拿定了注意之后,就开始物色人选。本村的人不合适,最后选定了邻村的一个破鞋。这事谢厐没有脸去,还是出主意的他那个叔伯大哥亲自去谈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谈的,但好歹也是谈妥了,对方也不要钱,一个人三十斤粮食(十斤细粮二十斤粗粮),而且不能一起来,找几天晚上,就在看海的棚子里,一晚上一个,直到都睡了一边为止。事情已经谈妥了,就差把粮食给破鞋送过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张晓兰来到了这个小渔村里。 张晓兰的出现让那几个小子的眼睛又亮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漂亮的南方姑娘,当时眼睛就直了。之后就开始有事没事的在知青点转悠,只要张晓兰一出来就跟在她的后面,张晓兰上哪他们就跟到哪。为这和知青点的男知青不知道打过多少次的架了。而且这哥几个对邻村的破鞋也没了兴致,到了日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愿去,怕白花了粮食吃亏,最后还是谢厐的一个光棍弟弟替侄子们完成了任务。 这哥几个都看上了张晓兰,在外面为了张晓兰和别人打,回家里关上门自己人又打了起来。这简直是要把谢家的大人们气疯了。眼看着就要出人命了,谢家的人才又聚到一起商量起来。最后还是谢厐的那个叔伯大哥又出了主意:“既然孩子们都看上了张晓兰,那么就让他们和这个小姑娘睡一次,都是小孩崽子,睡一次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就消停了” 这一次谢厐是死活都不答应了,找破鞋还说的过去,人家张晓兰是黄花大闺女,凭什么让你们家小子糟蹋?这时谢厐的二爹说话了:“我说老大,你是死脑筋啊,非得让那个小丫头片子知道吗?”话说的谢厐愣住了,最后还是那个四十年后第一个罔死的人说出了他的计划…… 之后的一切都是按着谢家人的计划来进行的,谢厐主动接近张晓兰,还认她做了干闺女。而且还主动要求帮她买火车票,谢厐一直拖着,只要眼看就要过年的时候才故意买了一张错的火车票。最后就是把张晓兰拽到自己家里过年了。本来想的是把张晓兰灌醉之后,让他的几个侄子过去占个便宜,然后将张晓兰身上的痕迹处理一下,等张晓兰睡醒之后让吃个哑巴亏,反正又没有证据,说破天都没用。 三十晚上谢厐哥几个喝的也有点多了。灌醉张晓兰之后他们都没有走,看着几个侄子发泄完兽欲之后,看眼的谢家男人也欲火焚身,谢厐的二爹第一次扑了上去,接着是一个又一个的谢家男人。这时门外的谢家媳妇们觉得不对头了,拼命敲门,可已经没人理会她们了。本来谢厐还想劝劝的,但是他走过去的时候,看见张晓兰雪白的身体时,他的意识就无法控制了,不由自主的脱掉了自己的裤子。 事到如今,谢厐也骑虎难下了。不知道现在张晓兰去了哪里,他还特地安排了两个那天晚上的当事人去了张晓兰的老家,去探听一下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一个多月之后,两个人才回来,张晓兰没回老家,她的父母以为张晓兰还在这边继续插队。谢厐心里没底,她早晚是个隐患。早知道大年初一就应该弄死张晓兰的,把她绑上石头扔进海里就一了百了。平平安安的过了几年,也没见警察来村里抓人,谢家的人都以为没事了。时间又过了三四十年,就连谢厐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再说张晓兰,,在乡卫生所里,缓了几天之后她就醒过来了。但是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假惺惺来看望她的谢厐。张晓兰当时怕的急了,装傻才把谢厐骗走。但是卫生所她是不敢待了,好在乡革委会和知青办的人来看望慰问她的时候,都带来了钱物。当天晚上,趁着卫生所里的人看管不严的时候,张晓兰溜出了卫生所。三更半夜的,张晓兰一直走了五站地(长途汽车的距离),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到了县城的火车站。 当时没有直达张晓兰老家的火车,不过张晓兰心惊肉跳的已经顾不上了,随便上了一辆火车,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剩下的离开了再说。好在这趟火车也是到南方的,换了一趟火车又过了三天之后,张晓兰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她满肚子的心酸和委屈,包括仇恨都想和自己的父母倾诉一番。没想到就在自己的家门口,看见了那晚侵犯她的那些人中的两个畜生。在这一瞬间,她想起来了三十晚上谢厐跟她说过的话,他会来杀死张晓兰的父母地! 在惊慌之中,张晓兰没敢回家。她像没头苍蝇的一样到处乱撞,一直跑到了当地郊区的一座道观前,她才停了下来。这座道观以前在当地非常有名,解放前香火最盛的时候,道观里面光是道士就有一百多人。只可惜现在破四旧破的,强迫大部分的道士还俗,偌大的一座道观现在只剩下一个老道士。 民调局异闻录已经更名《狙魔手记》,现在已经在当当网预售,如果有兴趣的朋友买一本回家在翻翻也不错。这几天看到有朋友要等全套发售时在一起买,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各位可以先买第一本,我的第一本小说,如果销量理想的话,我考虑过辞掉现在的工作专心写书,起码可以将量提上来。方便的话,还是先买一本吧 论起来,张晓兰和老道士还是远房亲戚。她小时候还被爸妈带着到过道观里见过老道士,和那时相比,老道士还是那副样子,只是看上去落魄了几分。这个老道士在当地也算是个名人,当时正处于运动的顶峰,平时只要有批斗大会就会拉上老道士,有批斗对象的话老道士就是陪斗,没有批斗对象的话老道士就是主斗。但是到了晚上又会出现另外的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 几乎每个月初一十五的晚上,老道士就会被人接走。而接他的人差不多都是白天批斗他的那些人。当时有一些黒五类份子受不了迫害而选择了自杀,有几个人死时的怨气太重,这种怨气宣泄不了就成了大祸。 当时有件事情轰动了一时。有一次当地的造反派在本地的中学礼堂里举办了一次声势浩大的批斗大会。当时正值冬季,天黑的早,加上主席台上当地的造反派头头革命意志高涨越说越兴奋,直到天色彻底的黑下来,台下的革命群众喊口号的声音越来越小,主席台上的主持人才反应过来,正准备宣布本次批斗大会胜利闭幕的时候,台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哭声。 听到哭声,主席台上的造反派头头不由大怒。这分明是替这些反革命份子鸣冤哭丧,这是对伟大的xx大革命进行的一次公然挑衅!要不是台下的人太多,一时之间找不到这个人,造反派头头早就亲自下台,把那个人抓住,进行革命审判了。就这样也不能让这个人跑了!造反派头头一把夺过主持人的话筒,对着下面大喊道:“革命群众们!有人竟然在这里公然替反革命份子哭丧!这是什么行为?这个人就在现场,革命群众们!你们要擦亮眼睛把这个替反革命份子叫屈的保皇派揪出来!xxx万岁!伟大的xx大革命万岁!” 台下的革命群众开始跟着他喊了几句口号,之后四下寻找那个哭泣的人。当时的场面没有人再敢大声讲话,怕被台上的人说成是保皇党一伙,大声说话干扰革命群众,掩护反革命份子逃跑。现场的声音静下来了,但是那阵哭声反而是越来越响,却始终找不到哭泣的人。本来刚才还能听出来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哭,但是现在声音已经变了,变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哭声越来越凄惨,听的人从心里开始发凉。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不对了,大家都惊恐的四处乱看。就在这时,礼堂的十几盏电灯突然都闪了几下,打了几个火花之后,这些电灯同时熄灭。灯灭的一瞬间,在主席台上造反派头头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人五十多岁的年纪,盯着造反派头头一言不发,他的浑身上下冒出来绿油油的火焰,说是火焰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气,反而散发出来冻彻骨髓的寒气。 现场大部分的人认识这个老头的,他正是这所中学的校长,因为受不了这场运动的冲击,在几天之前就已经上吊自尽了,现在算起来,今天正好是他的头七。现场的人已经被吓木了,在瞬间的鸦雀无声之后,造反派头头当场口吐白沫,仰面栽倒。在他倒地的同时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响起来了:“鬼啊!闹鬼了!”。这声尖叫让礼堂的革命群众反应过来,众人潮水一样的涌向了礼堂的出口。这个倒霉的礼堂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偌大的一个礼堂,只有一个出口,而且这个出口只能同时容纳两个人进出。一时之间,众人都卡在了出口处,进退不得。 上吊的老校长从主席台上慢慢的走下来,向着卡在出口的人群走去。说是走的,但是却看不见老校长的双脚,说是飘过去的更恰当一点。当时的场面,胆子小一点的已经被吓晕了,有几个胆儿大的直接用凳子砸了窗户,从窗口跳下去才算跑了。就在这时,本来老老实实待在主席台下的老道士突然动了。他先上了主席台,将上面放着的几盒香烟揣进了道袍里,之后又抓了一盒火柴在手里,另一只手拿过不知是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含在口中却没有咽下。 之后他跳下主席台,几步走到老校长的身后。老道士咬破舌尖,舌尖血混着茶水喷在老校长的脸上。“嗷……!”老校长一声惨叫,他脸上的皮肉被这一口粉红色的茶水燎掉了一半,之后,老道士化了一根火柴,将点着的火柴放在嘴边,之后向着老校长猛吹了一口气。这口气遇火变成了一个火球,飞到老校长的身上,看着就像之前泼了汽油一样,老校长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大火球,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大火球将老校长烧成了一道飞灰。 眼看着老校长被一把火烧没了,挤在出口的众人安静了。之后他们看见老道士没事人一样,拉了个凳子坐回到主席台下,点了根香烟正一口一口的抽着。 这件事过后,当地的人终于知道了老道士的本事。之前被红x兵抄家抄走的东西被陆续的还了回来,虽然不敢大张旗鼓的进观烧香。但是已经有人半夜偷偷的给老道士送吃喝及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了。而且附近哪里出了诡异的事情,当地的革委会里也开始安排请老道士去帮忙了,老道士倒是不贪心,给两包烟一瓶白酒就去解决问题 由于老道士早就上了黒五类的大名单,一些场面上的批斗还是少不了他。但是已经特殊照顾到了极致了,喷气飞机之类的特殊动作全免了不算,别人挨批斗会在胸前挂一个大牌子,大牌子会压的头都抬不起来。到了老道士这里只是在胸前贴一张纸片意思意思。 张晓兰到了道观的时候,正看见老道士蹲在道观门口抽烟。没想到多年不见,老道士还是一眼就把张晓兰认了出来:“是晓兰丫头吧?” 张晓兰听了这一句‘晓兰丫头’之后,再也忍受不住,满腔的委屈,愤恨和羞愧到了极点,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通道,眼泪似断线珍珠一样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老道士叹了口气,也没有过去劝,只是默默地看着张晓兰。这几天就像逃亡一样的生活耗尽了她的体力,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张晓兰的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晓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人躺在道观里,老道士就坐在她的床边,没等张晓兰说话,老道士先说道:“真是难为你了,只身在外的还遇到了一帮畜生。就当是命中的劫数吧。不过噩事都过去了,回来了就好了,”这番话让张晓兰目瞪口呆,自己什么都没说,老道士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看着张晓兰又说道:“刚才你说梦话了,做梦都在哭,在求那个叫谢厐的畜生放了你” 自己做梦说梦话了?这个张晓兰倒是没有什么感觉。而且这个老道士还是知道的还不少,就算说梦话也不至于从头至尾都说一遍吧?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张晓兰对老道士没有一点怀疑的意思。家里不敢回去,张晓兰只得暂时住在这座道观里,老道士倒是没有反对,把她安置在藏经的密室里,好在当时特殊的时代环境,也没有人敢来进观烧香。张晓兰住在观里,也没有人知道。 可能是之前饱受惊吓,张晓兰的神经和身体一直都是紧绷绷地。突然间放松下来她的身体反而承受不了。在观里住了没几天张晓兰就突然病倒了。病来如山倒,当天张晓兰就说起了胡话。好在老道士颇精医理,给张晓兰把了脉之后,老道士就上山采药,为张晓兰煎服。一直侍候了张晓兰一个月,才算把她的命拉了回来。 张晓兰康复之后没有多久,身体有出现了变化。她开始没有预兆的反酸水和干呕,张晓兰是个小姑娘,又处在那样一个年代,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还以为是大病初愈之后,肠胃不适。而老道士看她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终于在几天后的一天,老道士告诉张晓兰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她怀孕了。张晓兰之前生病的时候,老道士给她号脉就号出来了,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得知自己怀孕之后的张晓兰彻底懵了,去医院堕胎是不用想了,那是需要单位开介绍信和身份证明的。张晓兰的户口还在那个小渔村之中,就算是想把这个孽种打下来都没有办法。而豁出去报案对于张晓兰来说也不做不到,在那个年代来说,那么做她自己的一生也就算毁了。命运的再次磨难让她地神经也变的有些不正常起来。 张晓兰变的不言不语,天天瞅着道观正殿上面的大梁发愣。最后还是老道士安慰她,出了个主意:“实在不行就把孩子生下来,算是我的一个小徒弟。这件事情我不说谁都不知道。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过些年想他就来看看,不想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老道士一顿死劝活劝,最后好容易把张晓兰的心思说活,也没别的更好地办法,只有按着老道士的主意办了。 从这之后,再有找老道士去‘了事’的,老道士也改了条件。两包烟一瓶白酒是不行了,升级成了鸡蛋和排骨。得的这些东西老道士全给张晓兰补了身子。一转眼又是六个月过去,张晓兰肚子一天一天的变大,眼看着再有一个多月就即将临盆。 一天,老道士被造反派‘请’去批斗,张晓兰藏身在正殿下面的暗室里等老道士回来。这时道观里偷偷的进来两个人,这两人直奔供着三清的正殿,在三清座下磕头祷告。张晓兰在暗室里听的清楚,来的人正是她的亲生父母,张晓兰已经失踪了大半年音信全无。她插队的当地政府只是说张晓兰过年之后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无辜失踪。找了大半年也没有找到。张晓兰的父母实在是没了主意,才趁着道观里没人的时候溜进来,求神灵保佑自己的女儿逢凶化吉,早点出现。说着说着老两口动了感情,痛哭了一通之后,才离开了道观。 张晓兰本来早就忍受不了,想要和父母团聚。但是看着镜子里自己大腹便便的样子,她又觉得难以启齿。最后咬牙等到自己的父母离开道观之后,她才从暗室里出来。这时的张晓兰回想到自己这大半年的遭遇,精神彻底的崩溃。在她父母离开道观不久,张晓兰在偏殿找了根房梁上吊自尽。 老道士回到道观的时候,张晓兰已经凉透了,在她吊着的身子下面,用脐带连接着一个刚出生的男婴悬在半空之中。张晓兰在上吊的过程中,挣扎着动了胎气,在她没气的一瞬间,竟然早产将胎儿生了下来。男婴活了下来,但是张晓兰却回天乏术,老道士只能给她做了一场法式之后,将张晓兰暂时埋在了道观的后面。 接下来就是处理这个婴儿了,老道士对外宣称是有人将婴儿遗弃在道观门前,他和这名婴儿有缘,将此子收入门墙之下,取名张然天。 张然天说完了这一大段子之后,揉了揉被冻得通红的耳朵之后,说道:“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谢家的人都该死了吧?”听了张然天有些挑衅意味的提问之后,现场一片沉默。就连一贯不着调的孙胖子都找不到话来回应。最后还是郝正义从另外一个角度问道:“那么你杀死谢家人的手段也是那个老道士教你得了?” “如果他肯教我,这个仇我早就报了”张然天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我到成人之前,都是靠我那个名义上的师傅抚养的。他靠着道观的香火钱一直资助我上了大学。他把自认为能教我的东西都教我了,可就是……”说到最后的时候,张然天突然变的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他抬头手指着天空大声喊叫道:“偏偏没有教我报仇的本事!” 孙胖子狐疑地看着张然天说道:“这手艺不是你的师傅教你的?”张然天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道:“他以为不教我,我就学不会吗?”说着,他转头看着孙胖子说道:“他没告诉我的事情多了,甚至没有说过我妈妈是怎么死的。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这时,我感觉到张然天有些不太对头,海边上寒风凛冽,我们冻得直打哆嗦,他却是大汗淋漓的。而且看上去张然天的目光呆滞,脸颊就像擦了腮红一样,这种不健康的红潮一直延伸到他的脖子。他的这种状况就好像是我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一个疯子,那个疯子不犯病的时候好人一个,但是疯病一上来就是张然天现在这幅摸样。 没等孙胖子答话,张然天自问自答道:“那一年我大学刚刚毕业,回老家陪我那个师傅住了几个月,有一天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听见我师傅在偏殿那里和人说话。我扒着门缝往里面看……”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迎着孙胖子快走了几步,瞪大了眼睛问着孙胖子:“你猜我看见什么了?”张然天的这个举动吓了孙胖子一跳,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缓了一下之后,细声细语地说道:“看见了什么?你慢慢说,不着急” 张然天目光呆滞地看着孙胖子,过了好一阵子也没有说话。突然张然天的身子抖了一下,他好像恢复了一点意识。张然天喘着粗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药瓶,在手心里倒出来一把药片。他也不数,一把倒进了口中,在嘴里嚼了几下之后,一仰脖生生吞了下去。过了两三分钟之后,张然天脸上的红潮褪去,这时他显得有些疲惫,发觉到我们这些人看他的异样眼神之后,张然天深吸了口气,将手里的药瓶给孙胖子看了一眼,说道:“放心,我吃的不是毒药,是镇静剂。这么多年了,要不是靠镇静剂,我早就疯了,也不可能坚持到现在才下手” 看着他恢复了正常,孙胖子试探着说道:“不是我说,你还没说扒着门缝看见什么了。要不你在缓缓?等一会再说?”张然天摆了摆手,说道:“说出来我也能舒服一点”他长出了一口气,再说话的时候平稳了很多:“我师傅当时也是太老了,老的连我躲在门口都没有发觉。我看见我师傅和一个吊死在房梁上的女鬼说话,当时看了一眼就吓得我寒毛都竖了起来。” “本来我还想跑的,但是等我听清他说地什么的时候,两条腿就像钉在了地上一样,一步也退不了。”说到这里,张然天闭眼缓了一下之后,才重新说道:“那几句话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没忘。我听见师傅和那个女鬼说,过了这么多年了,然天已经长大了,你这口怨气还放不下吗?然天是你的亲生骨肉,这么多年你眼睁睁的看着他一天一天的长大,就算又再大的怨气也该放下了。人鬼疏途,当时我妈妈说的话,我却听不懂。” “虽然师傅收了我做徒弟,但是无论大小法式都不让我参与。第一个见到的女鬼竟然是自己从未见面的亲生母亲,见了面我却连她说什么都听不懂,你们能想到我应该是什么心情吗?听完师傅的话之后,我在外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动静大了点,惊动了偏殿里面的师父。偏殿门打开之后,我再找偏殿里面我妈的魂魄时,她却藏匿了起来,不肯见我” “我当时不管怎么哀求我的那个师父,他就是不肯告诉我当年事情的真相。后来我跪下磕头,当时头嗑破了,看着我那一头血,他实在是拗不过我,最后还是把当年的事情和我说了。还教了我找到我妈妈的法门,只是不肯再教我怎么能听懂鬼话。他不教我,我就自己学,我在观里的藏书里,找到了一本《鬼话谱》。用《鬼话谱》翻译了我妈妈的话,你们知道我妈说的是什么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然天的情绪又开始亢奋起来。他回头直勾勾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谢家众人之后,又掏出来那个小药瓶,将里面剩下的镇静剂一股脑的全部倒进了嘴里,将咽下去之后说道:“她翻来覆去的就说了两个字——报仇!”他的话音落时,天空中“咔嚓”一声巨响,晴空中一道旱天雷劈了下来。 一道闪电击打在海面上,闪电击中的位置正好是刚才快艇出事的地方。接下来又是几声巨响,接连几道闪电一下一下地,击中在刚才的同一个位置。被闪电击中的海面无序地荡起了层层涟漪,听着头顶不停地轰隆轰隆的声音,闪电暂时没有停止的意思。这个突然的变故让我们所有的人吓了一跳,本来最亢奋的张然天已经吓呆住了,看着闪电降落的位置愣住了。 最麻烦的是已经行驶到了附近的救援船只见到了这幅诡异的景象之后,纷纷开始调转了船头,看样子这边的雷电不停,他们是不会冒险过来的。 “老张,不是我说,这个不是你干的吧?”孙胖子的注意力从被雷电击打的海面转移到了张然天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镇静剂的缘故,张然天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的可怕。孙胖子连续叫了他两声,张然天才回过神来,缓了一下之后,才对着孙胖子说道:“要是我有这个本事,也不会能到现在动手了”他的话音刚落,萧和尚也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那你总知道点什么吧?你可别说这都是巧合” 张然天没有直接回答,转过身来再次看向不断被雷电劈中的海面。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看着海面说出了另外一件事情:“我刚来到这座小岛的时候,那边的酒店还没有完工。我在岛上瞎转悠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张然天说着慢慢地转头,在我们这几个人里面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郝正义的身上。他脸上的表情古怪,呵呵地笑了一声之后,说道:“郝老板,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郝正义的表情也不正常,他眯逢着眼睛看向张然天,没有回答的意思。张然天接着说道:“在发现那个地方之前,我还没有对付谢家这些畜生的法子。我那位师傅就怕我找他们报仇,一点术法都没有教过我。我当时要报仇的话,只能等他们谢家人聚会的时候,下毒毒死他们。不过可能是老天爷开始可怜我了,让我发现了那个地方。对了,郝老板那个地方叫什么来着?阴穴?” 张然天这话出口,郝会长的瞳孔一阵的紧缩。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在哪里找到的阴穴?”张然天回头看了一眼海面上的电光,手指着那里说道:“我要是说在那里,你信吗?”郝正义皱着眉头看向张然天手指的地方,缓了一下之后,重新看向张然天,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不信!” 这时,萧和尚突然反应过来,他转头厉声对着郝正义说道“你到底还是没有说实话!阴穴里还有别的东西!说,是什么!”郝正义对萧和尚还是有些打怵,没敢正面相抗。事到如今,他不说张然天也会替他说出来。郝正义叹了口气,说道:“里面具体是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这个地点在藏天图志里有特殊的记载。说这里疑为仙人所用,或成不祥之地。” “不是我说,郝主任他大哥,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孙胖子抢在萧和尚之前问道:“不是说仙人都用了吗?怎么又不详了?应该是大祥特祥吧?”郝正义对待孙胖子的态度比别人要好很多。他摇头解释道:“藏天图志上面就是这么注解的。要不是有这段注解,我也不会这么留意这里。” “各位先生们,你们想知道这个所谓的阴穴里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不直接问问当事人呢?”从昨天被干爹抛弃之后就一直消沉的尼古拉斯。雨果主任终于忍不住了,说完之后,他又对着张然天说道:“张,我对你母亲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并不代表我认同了你的做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个地步,你还是把那个所谓阴穴的事情说出来,以求得上帝的谅解” 张然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眼睛还在直勾勾的瞪着击打在海面上一束接一束的闪电,不知道现在他在想什么。过了一会之后,他才慢悠悠的说道:“我第一个进入那个地方的时候,就看出来一点门道了。只是当时还不知道什么阴穴不阴穴的,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阴穴这个词还是从郝老板你的嘴里听到的,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拿着一张图到处乱走,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后来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偷听了一句,那时候我才第一次知道” “我那位师傅虽然没教我什么本事,但是我也好歹在道观里耳融目染了二十多年。加上和我妈重逢的之后,正经看过十几本异鬼神的道家经书。我看出来那个地方被人后天改造过,里面有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只可惜里面大多数的法器和术法我不会使用。不过我还是在里面找到一部无名经书。经书里面记载了一个有意思的咒法”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谢家众人之后,又说道:“这个咒法是通过同一血脉的至亲之人相互传播。一个诅咒其相同血脉家族死光的人做胆,一旦咒法发动,在咒胆十里范围之内,有相同血脉的人都会意外死去。这个咒法不是道家分支,发动咒法也需要改变阴阳气流的平衡,这个咒法好像就是为我量身而制的” 张然天说到咒法的时候,萧和尚就一直皱着眉头,等他说完之后,萧和尚直接摇头说道:“不可能!我还没有听说过有这种咒法。谁显得没事能创造出来这样全家死光的咒法?”张然天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只是把见到的说都说出来,行不行由你” 萧和尚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郝正义把他的话打断了,郝会长对着张然天说道:“说了这么多了,你现在是不是该把阴穴的地址说出来了吧?”张然天看了他一眼,虽然手指着远处被雷电击打的海面说道:“不管你信不信,阴穴确实就在那里”郝正义明显不相信张然天的话,他轻声笑了一下,看着张然天说道:“证明给我看看?” 张然天看了一眼郝正义,一言不发转身就朝拦海坝那边走去。萧和尚给了我和孙胖子使了一个眼神,我们俩心领神会,快走几步挡在他的身前。因为他大腿伤口的缘故,张然天一瘸一拐地走的并不快。走到刚才崩塌的拦海坝前的时候,张然天的脸色又开始变地有些潮红。他伸手进口袋的时候才想起来,刚才最后一瓶镇静剂已经吃光。 “别太激动”郝正义看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先缓一缓,感觉好点了,我们在说怎么进入阴穴”张然天怪异的笑了一下,说道:“不用了,我马上就能冷静下来,想不冷静都不行……”说到这里,他突然猛的一跃,顺着拦海坝的缺口跳了下去。我和孙胖子已经抓住了他的衣角,无奈他这一跃的惯性太大,竟然将我们俩都带了下去。再想松手放开张然天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的脚已经离地,眼看着就要和张然天一起掉进海里。上面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我,将我拉了回来。这人一手拉住了我,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悬在半空中张然天的衣服领子。可惜张然天跳海的心意已决,他没等那人拉他上去,在半空中解开了自己的衣扣,整个人从大衣里面跌落到了大海之中。 那边也有人将孙胖子拉了回来。拉住我的是杨军,这哥们儿一直不言不语的,想不到关键的时候会被他救了。这时萧和尚他们也小心翼翼的站到拦海坝的边缘向下看去,下面的海浪一波一波的冲打着拦海坝的基石,哪里还能看得见张然天的影子? 那边把孙胖子拉回来的是郝正义和鸦,也难为他俩了,他两人同时抓住了孙胖子的肩膀,将他提了上来。孙胖子二百六十斤起的体重,一般人拉孙胖子的下场就是跟他一块下去,看不出来郝正义和鸦都属于那种干瘦干瘦的身材,会爆发出来这么大的能量。 孙胖子这时脸色已经吓白了,看清了是郝正义把他拉上来时之后,孙胖子缓了缓心神才说道:“郝主任他大哥,这次多谢了。以后你要是倒霉栽倒我们民调局的手上,我肯定帮你说两句好话。关不了你两三年就能把你放出来。”孙胖子的话把郝正义说乐了,他刚想说话却被孙胖子的最后一句话给堵了回来:“不是我说,郝主任他大哥,这次是不是你故意把老张放走的?” 孙胖子这句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足够让我们这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郝正义的身上。郝会长看着我们苦笑了一声,转脸对着孙胖子说道:“刚才我应该让张然天把你带走的”说完。他不再理会孙胖子,也走到拦海坝的边缘处,手打凉棚向海面上看了一阵之后,郝会长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块探阴灰,恰碎了之后任由探阴灰的粉尘被海风吹得到处都是。可惜探阴灰四处飞散,却没有一个固定的走向。这个结果让郝正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低头想了一会,最后转头对萧和尚说道:“萧顾问,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萧和尚倒是不信孙胖子的话,张然天是郝正义故意放走的。但是眼睁睁看着张然天掉落到海里,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难不成阴穴真的在海底?萧和尚也犹豫不定的,最后还是雨果主任说道:“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张然天,我们是不是先把地上躺着的这些人弄醒?这些哥们儿躺在地上的时间也不短了,别没被张害死再活活冻死在这里了” 雨果说的也有道理,这事我们插不上手,只能靠杨军办了,他在晕倒的人群中来回的穿梭,好几百号人,也够他忙活一阵了。就在杨军开始忙活的不可开交地时候,远处的雷电突然停止了,海面上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紧接着好像将什么东西抽入了海底。和昨天快艇出事时几乎一摸一样,随着漩涡的出现,海面上又弥漫出来一股浓浓的死气。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海面上漩涡逐渐的变小直至消失,那股死气也跟随着消散在空气当中。 我们这边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这幅异象。看到漩涡消失之后,孙胖子突然来了一句:“你们看清楚什么东西被卷进海底了吗?”在场的都是有天眼的人,出事的地方虽然远,但是我还是看的清清楚楚,被漩涡吸入海底的是——张然天。 难道这样就结束了?虽然亲眼看着张然天被漩涡吸进海底,但是我又不相信他会这样就死了。远处的救援船只看到海面中的异像,更不敢再向这里开过来,最后陆地上派了十几艘快艇,绕开了出事的海面,一趟一趟的把岛上的人送回陆地。等快艇到码头的时候,晕倒的人已经差不多都被杨军救醒,这里的人分成了几个批次上船,副市长那个团体第一第二批上快艇回陆地,酒店的员工分在第三四批。谢家人现在不受待见,被分到了最后。我们这边雨果和萧和尚两人嘀咕了一番之后,决定萧和尚跟随第一波人回到陆地,打电话向民调局汇报这里的情况。 最后还是孙胖子找到副市长大人,运用了一点他‘厅级领导’的特权,把我爷爷一大家子和萧和尚送上了第一波回陆地的快艇。我爷爷本来要拉我一起上船的,我编了一个要留下来看守事故现场的理由,说只要当地的警察局的人来了,我移交了现场,再说明当时的情况之后,就回到陆地上和他们汇合。我爷爷才勉强同意,不过我弟弟就麻烦一点,昨晚他没看见他老婆就提心吊胆了一宿,现在他一定要等谢莫愁一起上船。无论我二叔和二婶怎么劝说吓唬,他都铁了心要留下来,等到最后和谢家的人一起回到陆地。眼看着快艇就要开了,我弟弟也没有松口的意思,最后我二叔二婶只能拜托我照看好他们的宝贝儿子。 我提心吊胆的看着一艘艘快艇载满众人向陆地上驶去,好在行驶到出事海域附近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眼看着这些快艇陆续绕过那片海域,直到快艇到了陆地上,我这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回到了肚子里。岛上的其余众人看到快艇顺利的回到了陆地上都是一阵雀跃。这时,我发现了我们这边少了几个人。 不知道时候开始,孙胖子和郝正义这两人悄悄的走开了,我找了一圈才发现孙胖子在酒店的那一堆人里面,他正和一个好像是酒店副总摸样的人连说带笔画的讲着什么,他白活了一阵之后,那位酒店的副总又低头想了半天,可惜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孙胖子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正打算换个人再去打听点什么的时候,副总的身边有个男服务员听到了他俩的谈话,突然对孙胖子说句什么,孙胖子的眼睛一亮,将这名服务员拽到了一边,他们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这名服务员一边说话,一边手指着酒店后面的方向。孙胖子向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几眼,可能是怕这名服务员有什么说漏的地方,他还掏出来纸笔,让服务员在上面画了一张图。 等到孙胖子拿到图看明白之后,和那名服务员客气了几句,又回到了我们这边。没等我问他干嘛去了,孙胖子先向我睇了个眼神,我明白他的意思,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装作没事人一样的看向别的地方。没想到这一次我歪打正着,正好看见郝正义正蹲在谢厐的身边,鸦站在他的身后,这两人都是背对着我们,孙胖子刚才的事情,他俩应该没有发现。谢厐撵走了谢莫愁和郭小妮,正和郝正义低声说着什么,不过看郝正义微微摇头的样子,应该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孙胖子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走到我身后,用我挡住了郝正义的视线。之后他在我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辣子,一会拉上杨军和雨果。我们去岛子的那一头看看,可能会有点意想不到的收获。我去找雨果,你和杨军说一下,我们一个一个走,到酒店后门集合。不是我说,千万别让郝正义和鸦他俩跟过来”孙胖子说完之后,嬉皮笑脸地又走到雨果主任的身边。他搂着雨果的肩膀,两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拉丁文。 我也趁着郝正义和鸦不注意,凑到杨军的身边,小声的告诉了他孙胖子的计划。杨军的脸上没有带出来一点惊讶的表情,他也不回答,微微的点了点头之后就进了酒店员工的那堆人里面,三转两转之后我就找不到他了。回头再找孙胖子和雨果,他俩也没了踪影。现在这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这个还是一个一个走的节奏吗? 郝正义和鸦还没有注意到我们,郝正义好像把希望都寄托在谢厐的身上,他指望着谢厐能回忆起来有价值的线索。趁着他俩不注意,我消消的穿过人群,怕被郝正义发现,我还特意饶了个圈,确定郝正义没有看见,我才跑到了酒店的后门。 果不其然,我到酒店后门的时候,孙胖子,雨果和杨军已经等在那里了。孙胖子还有些不放心,说道:“辣子,那哥俩没看见你过来吧?”“怎么说我也是特种兵出身,被他俩发现我还能过来吗”我看了一眼孙胖子,说道:“大圣,别废话了。你直说倒地发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了”我说完之后,杨军和雨果二人也是盯着孙胖子,看起来他俩和我是一个想法。 孙胖子笑了一下,在口袋里掏出来刚才那名服务员画的那张图,在我们面前展开,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阴穴是什么玩意儿,但是我也不信张然天是在海底发现阴穴的”说着他手指向图中画的一口井说道:“有人看见张然天在这口井的附近凭空消失过,他当时还以为是自己花眼了,刚才说给我听,我听出来一点意思了” 图中的那一口井位于岛后方的海参养殖场和酒店的中间位置。这所养殖场是谢厐当年起家的根本,被他认定了是座福地。之后谢厐虽然又在其他地方陆续的建起几家更大的海参养殖场,但是这一家谢老板一直没有放弃。 说张然天在那里凭空消失还是有些夸张,那件事发生在一年多以前,给孙胖子画图的服务员当时在厨房打杂,有一次他替大厨去养殖场取海参。回来的时候看见张总在一处旱井旁瞎转悠,当时他距离那处旱井也就是百八十米,看的清清楚楚井边地那个人就是张然天。当时服务员起的是自行车,一溜号的时候车胎被路上地小石头垫了一下,等到他扶好车把,再次抬头看前方的时候,才看到那里只剩下那口孤零零的旱井,而张然天已经没了踪影。这个过程也就是两三秒钟,一个大活人就消失在了空气中。那个小服务员还以为张总是坠井了,但是跑过去扶住井沿向下看,下面石头砖块的什么都有,就是看不见刚才消失的那个大活人。等到他心惊胆颤的回到酒店地时候,才看见张总正坐在大堂和谢老板聊天。张总还在,那就是自己看花眼了,这一年多来,这名服务员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十来分钟之后,按着图中画的位置,我们看到了一年前让张然天失踪的那口旱井。这口井的井台和我老家那边的砖头井台不一样,整个井台都是由青条石垒成的,最上面井沿的位置已经磨的相当光滑,只是旱的年头多了,早已经失去了井台特有的水印。一看就不是最近几年挖的水井。 我们几个人围着水井转了一圈,就这么在水井上面看着,完全看不出来下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和岛上别的地方一样,这口旱井里面没有一丝阴气溢出来,要是就这点而言,这里就绝对不会是阴穴的所在地。 井下面黑洞洞的,不过我们四人借着天眼的能力,还是能清楚的看出来井下面的景象。目测这口井的深度大概在二十多米左右,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用过了,这口井虽然是口旱井,但是里面也布满了青苔,滑腻腻的看着心里就有点腻歪。好在这里距离酒店和养殖场都不近,否则得话,这里就是天然的垃圾存放所。 孙胖子天眼的能力最差,他只是看了几眼意思了一下,就回头向我们问道:“三位,不是我说,你们能看出来什么名堂吗?那个阴穴到底有戏吗?”其实他的问题可以直接把我绕过去的,我摇了摇头,转头顺着孙胖子的目光,看着雨果和杨军他俩人。杨军低着头没有言语,最后还是雨果对孙胖子说道:“孙,我的朋友,在我的理解之下。现在有两条路,一,萧顾问已经打电话向民调局求援了,如果速度快的话,今天下午民调局就会有人过来。我们守好这口井,剩下的等局里来人再决定怎么处理” 说到这里,雨果主任顿了一下,换了一种语气说道:“第二条路就要哥几个辛苦一趟了,在局里来人摆平这里之前,我们四个人先下去溜一圈,找到阴穴更好。找不到哥几个也没有什么损失。姓张的既然都能全身而退,我就不信了,我们会比他还倒霉?” 雨果第二种说话的方式让孙胖子感到很是亲切,他眯缝着眼睛听雨果主任讲完之后,不动声色的在杨军的脸上扫了一眼。我的心里突然开始发毛,右眼皮也开始一个劲儿的直跳。这胖子这是八成把杨军豁出去了,但是把杨军豁出去为什么我会这么心惊肉跳的? 雨果说完之后,孙胖子向他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他借着雨果的话说道:“雨果主任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有个问题,谁能下去探探路?不是我说,下面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但还是找个身手好的下去稳当一点。”说完之后,他似有似无的瞟了我一眼。我被他这一眼瞧得突然明白过来,这是要我第一个下去探路?我抢在他提到我名字之前,对杨军说道:“是啊,第一个下去的当然不能是普通人了,杨军,这次就麻烦你了” 没等杨军表态,孙胖子抢先摇着头说道:“不行啊,辣子,你如果下去出事的话,杨军在上面还能想办法救你。但是如果杨军下去出事了,我们三个谁去救他?。你想想看,他都搞不定的事情,我们下去还不是一样都搞不定?”说话的时候,他还微微的向我挤了挤眼睛。虽然明白孙胖子这是有什么企图,但是我还是和他争辩了一句:“大圣,为什么一定是我下去,你就不能下去转一圈?” 孙胖子笑呵呵的看着我说道:“辣子,我下去倒不是不行,但是你猜猜我下去之后,井下面的空间还够我转个身的吗?” 最后也只有我下去了,我们开始在周围找绳索之类的东西。这里附近一眼就望到底了,哪里有什么绳子。没办法,只能舍近求远了,酒店不能回去,孙胖子拉上我去海参养殖场里碰碰运气。走出了杨军和雨果的视线范围之后,我对孙胖子说道:“大圣,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下子就把我豁出去了,以前没见你这么大方?” 孙胖子苦笑了一声,说道:“辣子,难为你了。我刚才想的都快脑出血了。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只有你下去才是最好”他这么一说,我越发的听不懂了:“你也甭客气,什么叫情形之下,只有我下去最好?”孙胖子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那两人没有跟过来,才和我说道:“雨果不能下去,他不可以对类似阴穴之类的东西接触的太多” 我心里隐约明白了一点孙胖子话里的意思,但还是要向他问明白:“大圣,雨果这是怎么了?我就不明白了,挺好一孩子,就这么不受你们待见?”孙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想想之前局里的大型事件为什么没有他吗?局里面最闲的一个主任就是他了。只有充场面的时候才用得着他。辣子,不是我说,这哥们儿所处的位置太特殊了。高亮他老人家不想这个外国人进入的太深了” 我看着他说道“那你不会不叫他过来吗?”“开玩笑”孙胖子很夸张的做了一个吃惊地表情,说道:“辣子,现在就他一个主任,我不叫他,像话吗?”我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胖子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谁都知道他一肚子的心眼儿,但是可能是以前做卧底时的习惯吧。他一直都是装傻充愣的,尤其是遇到正事的时候,孙胖子他很少有出来挑头主事的。基本都是躲在我的后面。但是这两天他的反应有点太不寻常了,主动出来找郝正义的麻烦,又把张然天揪了出来。他干的完全就是主任地活,难得的是萧和尚还没有和他争的意思,好像已经默认了现在的这种局面,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不过孙胖子在我的面前还是老样子,听着他插科打诨的段子,我们到了岛后的海参养殖场。这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谢厐发家之后,又在别的地方办了几家这样的海参养殖场,尤其是在前岛建起酒店之后,他海参养殖的中心已经转到了别的地区。严格来说,这里现在只算是一个养殖海参成品的海域而已。海参苗在别的养殖场里培育,等到发育的差不多了,才会通过特殊的工具投放到这片海域了。 我和孙胖子房前屋外的转悠了一遍,没有找到绳子,最后却在配电室里找到了一大盘百十来米长的高压电线。没有绳子,这种比大拇指还粗的电线也凑合着用了。只是这一大盘电线实在太沉,我在养殖场里找了一架拉沙子用的三轮车,好容易才将这一大盘电线拉了回来。 回到旱井之后,雨果帮着我们俩先将电线围着井台绑了四五圈。我试了试确定了牢靠之后,将高压电线的另一头甩进到了井内。我们动手的时候,杨军并没有上来帮忙。看在他们六室吴主任的面子上,也没有人跟他计较。杨军看了一眼我们之后,就从背包里将黑猫抱了出来,这只黑猫比刚才孙胖子把它扔到张然天身上的时候要老实了很多,可能是这两天它的神经绷得太紧,现在没了威胁,竟然在杨军的背包中睡着了,就连被冷风吹到都没有醒。杨军轻轻的捋顺着黑猫缎子一样的毛皮,慢慢地围着旱井转了一圈,他没事人一样,也不避讳我们三人,将几根刚从黑猫身上捋顺下来的猫毛扔进了井内。看着猫毛慢慢地消失在井内,没有发生任何异象。杨军又抱着黑猫后退了一步,将下井的路让了出来。 这时候,我门这边也准备好了。我抓住了电线,马上就要滑下去的时候,孙胖子到现在脸上也收敛了笑容,他凑过来皱着眉头说道:“辣子,你下去看一眼就成。要是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就赶快上来,拿不准的东西你千万别逞能。等局里来人告诉他们下面怎么回事就行。” 我对现在不苟言笑的孙胖子有些不太适应,我看着他说道:“大圣,怎么被你说的下面像龙潭虎穴似的。你心里要是都没底就算了,要不等局里来人再说?”没等孙胖子说话,雨果先说道:“还是让我下去吧,这一切都在主的注视之下,上帝不会看着他的信徒遭遇到危险的” 孙胖子的脸上又出现了他特有地那种贼兮兮的笑容:“拉倒吧,雨果主任。这年头干爹不能信。不是我说你,昨天的大雨没把你淋透是吧”说话的时候,他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孙胖子不想让雨果下去,没等雨果再说什么,我的手指微微一松,人已经顺着电线滑了下去。 几秒钟之后,我的鞋子踩到了井底。这口井当初不知道是怎么挖的,里面的空间竟然是一个葫芦肚,比从上面看下来要大上不少,起码孙胖子下来原地转几圈绝对没有问题。看来挖这口井的也不是一般人,在上面看下来能产生一种错觉,还真以为这口井里面是直上直下的筒子型。 井下面满地都是碎砖头和水泥块,还有一些碎纸和破包装箱之类的生活垃圾,但是又有明显整理清扫过的痕迹。看起来这口井以前被当做垃圾场使用过一段时间,但是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把垃圾站放弃了,还有人专门下来清理过这里。我小心翼翼的在地面各个角落里都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更谈不上发现类似暗道之类的机关了。 孙胖子手扶着井沿向下喊道:“辣子,下面有戏吗?”我抬头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自己下来瞧!”这句话刚刚出口,目光就被井壁上的一块鹅卵石吸引住了。这块鹅卵石上没有一点青苔,但是这块石头本身就是绿的,混在满是苔藓的井壁上还真不容易发现。还不是这一下无意之中的抬头,八成我也就错过去了。 我越看这颗鹅卵石越不顺眼,但是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没敢伸手去碰它。如果这真是个什么机关,我无意之中真把阴穴打开了可不是好玩的。上面孙胖子看见我突然停顿了下来,他手扒着井台向我喊道:“辣子!怎么个情况?你看见什么了?别自己动手,留个记号就成!不是我说,咱们干的不是拼命的活!留个记号就喊一嗓子,我们把你拉上来”。孙胖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在地上捡起来块碎砖头,想在鹅卵石的旁边留个记号。不过我连续在井壁上狠狠地划了几下,井壁的石头上只留下了几道淡淡的痕迹。别说这是给别人留记号了,我刚划出的印记自己都快看不清了。 这个井壁是用什么石头垒出来的?我又试了几次,效果都不理想。孙胖子在上面一个劲儿的催,我的脑袋一热,把那把短剑抽了出来,剑尖对着刚才划过的地方,准备轻轻的给它划一道印。就在剑尖接触到井壁的一刹那,井壁突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我没有防备,短剑脱手,剑尖将插进豆腐里一样,插进了井壁里。 短剑被这股吸力牵引着,剑尖已经插进到了井壁里。我虽然瞬间已经反应过来,再次抓住了剑柄,但是还是有三分之一的剑身已经插到了井壁里。抓住剑柄的同时,还能强烈的感觉到短剑被一股吸引力吸着。我本能的将短剑要从井壁中拔出来的时候,上面传来杨军的一声大喊:“别拔出来!”可惜他的话满了半拍,我脑中的信息传达到手上的时候,短剑已经从井壁中拔了出来。短剑拔出来的同时,顺着短剑插进井壁的缝隙中冒出来一团黒气直冲我的面门而来。 死气!我脑中‘嗡’的一下。虽然知道死气和空气相克,遇到死气最好的方法就是跑到一个开阔的地方,但是现在这种环境,我的位置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团死气向我喷了过来。就在我以为死定了的时候,我的身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还没等我看清他是谁,这人就直接用身子将我挤开,他站在我刚才的位置上。只是一瞬间,他全身上下已经死气笼罩了起来。 那人被笼罩在死气里面,但是还能隐约地看到他那一头白发。是杨军,这时的杨军开始做了一件令我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胸口一挺,一口气吸上来,将自己身上的地死气一股脑的吸进他的嘴里。这还不算,他一边吸气一边向冒出死气的缝隙靠近,直至他整个人都差不多贴到了井壁上。从这道缝隙中冒出来的死气几乎都被杨军吸了个干净。我看的目瞪口呆地时候,听见上面孙胖子向我喊道:“辣子!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我一把抓住电线,先在杨军身上斜肩缠背地系了几圈。然后两我抓住电线两腿一并,先一步顺着电线爬了上去。爬到井台处,孙胖子和雨果两人一人一只手将我拉了上去,然后我们三人一起使劲,将杨军也拉了上来。出井之后,杨军有些虚弱,我们拉着他跑出了距离旱井一百多米,空气相克死气,我们眼看着井口冒出的缕缕死气消散在空气中。 杨军上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变了样子,他本来和吴仁荻一样,都是从头白到脚的造型。现在他的脸色变的乌黑,两只手的指甲像涂了黑色指甲油一样。虽然他的头发还是白的,但是看上去明显变的干枯,看着就像是一顶劣质的白色假发。 杨军的气色有些萎靡,缓了一会之后,杨军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杨军的眼白都变得灰蒙蒙的,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就是吸入死气的后遗症了,要是一般人恐怕已经死了十几个来回了。 要不是刚才我惹的祸,他也不至于这样。我有些心虚的看着他,说道“杨军,你没事吧。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杨军看着我,他重重的吸了几口气之后,说道:“你不欠我的,刚才算是我还给吴勉的人情。有什么人情帐你都算在吴勉的身上吧” 孙胖子看着我和杨军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说,你们俩这罗圈人情论到什么时候?”说到这里,他的目光集中在杨军的身上,说道:“杨军,不是我说你。刚才你吸进去那么多的死气,没事吧?按着刚才那个量,要是普通人的话,现在就等投胎了吧?” 杨军看着井口冒出的死气越来越稀薄,嘴里冷冰冰地回答孙胖子的话道:“能死的话,我早就死了。你以为让我死很容易吗?”孙胖子打了个哈哈,看着他那一脑袋白头发说道:“你就显摆吧”孙胖子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我们对面雨果主任古怪的咳嗽了一声。 雨果主任正脸色古怪的看着我们身后。孙胖子向我设了个眼色,我刚想回头看时,就听见身后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还说你们几位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了,还以为你们都偷着上船已经回到陆地了。不过现在看来,你们是找到好东西了” 说话的时候,郝正义和鸦两人已经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孙胖子对这两人的到来倒是不怎么吃惊。他笑嘻嘻的看着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你们怎么才来?我们刚才还商量是不是要去找你们,辣子怕你们找不到,我说不能,郝主任他大哥是谁?这么明显的地方能找不着?”说到这里,孙胖子看了一眼郝正义身后脸色有些难看的鸦,夸张地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不是我说,这小岛屁大点儿地方,你们不是……迷路了吧?” “现在来也不算晚”郝正义和鸦都在看着还在冒着缕缕死气的井口,鸦不知从他慢悠悠地说道:“这也是托你们的福了,要不是你们这边的动静太大,我们现在还在海边瞎转悠”说完之后,郝正义转头看了我们一圈,看到杨军的时候,郝会长的目光停留了一会,不过片刻之后,他又向我看了过来。现在我们这几个人当中最大的是雨果,但是郝会长的目光最后却落在孙胖子的身上,郝正义看着孙胖子浅笑一下,指着旱井说道:“可以告诉我,那边倒地出了什么事吗?” 出乎我意料的是,孙胖子将刚才他在井台上看到的一切,没有一点添油加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郝正义眯逢着眼睛听着,等到孙胖子说完之后,他就一直在低头琢磨孙胖子的话,想不出孙胖子的话里有什么破绽,但他还是对孙胖子不太放心,郝正义抬头微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孙胖子,有些疑惑地说道:“你说这些死气是沈辣用匕首刺穿井壁后冒出来的?他那把是什么匕首?”孙胖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就知道就算我说实话,你也不会适应。要不你再问一次?我先蒙你一次,等你吃亏了,我再告诉你实话?不是我说,如果你不信的话,就直接跳井里,看看井壁上面有没有捅过一匕首的痕迹?” 郝正义又看了我一眼,尤其是看到我腰间露出来的短剑剑柄之后,他的眼神在一瞬间有些惊讶,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常态。郝正义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看着短剑对我说道:“看来我还真是看走眼了,你那个是好东西,看管好了,要是丢了的话,你下辈子都会后悔的”说完,不再理会我们几个人,他回身向鸦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很有默契的一起向那口旱井走去。 现在井口还有死气不断的冒出来,虽然势头见缓,但是正常人吸进去一口也够要人命的。就算是郝正义和鸦也不敢托大,他们两人走到距离旱井还有二十多米就停下了脚步。郝正义半跪在地上,他的脑袋贴着地面,听了一会之后,又围着旱井向右走了三十多米之后,他继续刚才的姿势,耳朵贴在地面上,听了十几秒钟之后,又变换位置,如此的动作他做了五六次之后,终于找到了理想的位置。郝正义冲着鸦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鸦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折叠的工兵铲,在郝正义选好的位置,开始小心翼翼挖出来一个半米见方的小洞,他挖的异常小心,几乎每挖几下,郝正义都会做出手势让他停一下,等郝正义趴在地上,听到地下没有什么异常的声音之后,才会让鸦继续。 我们在他俩的身后看着,从鸦开始挖坑的时候,就越发的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孙胖子问了我一句,在我这里没有得到答案之后,孙胖子转头向雨果说道:“雨果主任,不是我说,这俩哥们这是要干什么?”雨果无奈的摊开双手,说道:“孙,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是很乐意和你分享的。但是前提是你们的高局长有事要先和我分享,现在这种情况,问我还不如直接问他”说到这里,尼古拉斯。雨果主任的表情变的有些古怪,他先是叹了口气,之后直接对着孙胖子说道:“孙,你和高局长都是聪明人。但你还是应该有点自己的个性,没有必要什么事都和他一摸一样”孙胖子听雨果这么说,他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好在他马上就找到了转移话题的事情。 这时候,鸦已经将洞挖好,他又从背包里取出一样东西。这件东西我看的眼熟,以前在特种部队时经常接触过,是大该两公斤左右的塑型炸药。他们俩要在这里爆破!我终于明白了郝正义想干什么了。他这是嫌井内的死气向外散发的太慢,郝正义想在旱井附近死气最密集的地方爆破一个点,将到了下面的死气快点宣泄出来。说起来他也算不简单了,趴在地上听一会,就等听出来死气最密集的地方。 我看明白的时候,孙胖子也看出门道了。他来不及客气了,直呼其名对着郝正义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郝正义!你想把岛子上的人都害死吗吗?”郝正义没理孙胖子,他正将控制电源安置在塑型炸药上面。等到安插好电源线之后,郝正义和鸦才走回来,郝正义看着孙胖子,说道:“给你们一个忠告,一会以这口井为中心,方圆五百米的距离之内,都会覆盖在死气的范围之内。为了安全着想,你们还是离开吧。找个上风口还是安全的” 孙胖子哼了一声,说道:“不用客气,我们守着你就行。我就不信了,你真的会把自己豁出来” 郝正义看着孙胖子笑了一下,说道:“你们想待在这里,我倒是不反对。”说话的时候,他取出来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两个蚕豆大小的黑色药丸。郝正义将这两颗药丸一边一个,小心翼翼的塞到了耳朵里,随后又从背包里掏出来一副古怪的口罩,这幅口罩竟然使用金属丝变成的,看这金属丝的色泽和亮度,这幅口罩应该是用银丝编成的。口罩里面还有夹层,郝正义将瓷瓶内剩下的药丸一股脑全部倒进去,封好夹层之后才带上了口罩,口罩的边缘都经过特殊处理,紧紧的贴着皮肤,将他的嘴巴和鼻子捂的严严实实。最后郝正义又取出来一副外形好像潜水镜一样的眼眼镜,带上之后他的眼耳口鼻都和外界隔离开来。在看他身边的鸦,也带上了眼镜口罩,和郝正义一个打扮。 我明白郝正义两人的用意,死气的特性偏硬无法从毛孔渗透,只能攻人七窍。这两人挡住眼耳口鼻就算是护住了七窍不被死气侵入。严格说起来他俩这一套眼镜口罩的装备也不算多难得,之前和熊万毅他们二室的人喝酒的时候,听说过他们在处理充斥着死气的古墓时,也会准备类似的装备。看眼前的情形,郝正义这还不知道准备了多久,他俩随身带着这样的东西,明显是对阴穴一直都没有死心。 带好眼镜和口罩之后,郝正义看着孙胖子嗡里嗡气的说道:“你们确定还要留在这里吗?那么我要开始准备爆破了”孙胖子打算磨蹭到底了,敢情磨蹭磨蹭着,就能把萧和尚磨蹭回来,对于郝正义来说,萧和尚就像是他的天敌一般的存在。他看着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说你,你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郝主任,你再等一会,兴许再过一会萧顾问和郝主任能一齐过来,是吧,辣子……辣子!”孙胖子说话的时候,我正蹲在地上看向鸦刚才埋藏炸药的地点发呆,刚才鸦在挖洞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具体哪里别扭又说不清楚。 “辣子,你看什么看呆了?”孙胖子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看着远处从洞中延伸出来的电线说道:“辣子,你看见什么了?刚才他把什么东西扔进去了?不是我说,刚才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好好的一个洞,他能挖出来一个斜的来……” 斜的?我的心里突然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事已经到了嘴边上,可就是说不出来。这时郝正义对孙胖子的磨叽变地有些不耐烦起来:“我的时间有限,等不及你们民调局的部队来了。如果你们坚持要留在这里的话。那就要自求多福了,毕竟你们不是每个人都能对死气免疫的”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郝正义有意无意的扫了杨军一眼。而杨军就像没有听出来一样,低着头看着地面,还是一副萎靡的样子。 听到郝正义这么说,孙胖子的脸色也变得不太自然,郝正义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回到码头,那里是上风头,应该不会受到死气的影响。顺便看好码头上的人,别让他们乱走。如果有人过来吸进了死气,他们的命就是你们害的。好了,你们走吧,现在十分钟倒计时了” “不是我说,你开玩笑呢?十分钟哪够?二十分钟吧!”到最后的时候,孙胖子也没忘了讨价还价。谁都明白他的意思,能拖一分钟就拖一分钟,算着时间,萧和尚也算不多打完电话该回来了。不过郝正义没吃他那一套,郝会长看着手表说道:“还有九分四十五秒,九分四十四秒,九分……” 孙胖子这才有些慌了,如果杨军刚才没下井吸入了死气,我们这边还有让郝正义和鸦忌讳的本钱,郝正义也是看穿了这点,才敢肆无忌惮的不把我们几个放在眼里。最后他一咬牙,回头对我和杨军,雨果说道:“我们走,我就不信了,坑都挖斜了,这炸药能炸下去多深?留个三五米的,给他俩挖着解闷玩” 孙胖子这句话让我茅塞顿开,终于明白什么事让我一直想不通了。我从地上跳起来,站在郝正义的身前说道:“你说的,十分钟之内不爆破炸药的!”郝正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我也没时间再理他了,转身就向着刚才鸦埋炸药的位置跑过去,跑了几步,心里不放心,嘴里大声喊道:“十分钟之内,谁爆破炸药谁就是王八蛋!” 没有几步,我就跑到方才鸦埋藏炸药的位置。我没敢将炸药起出来,那样太刺激郝正义了,我不敢保证他不会在我拿着炸药的时候,引爆炸药给我来一下子。 我站在距离炸药坑十米左右的位置,眼睛盯着坑内的形状,又看了看前面旱井的位置,回忆了井下冒出死气的准确位置之后,终于完全明白了郝正义在这里埋炸药的用意。这时,身后传来孙胖子的喊声:“辣子,快两分钟了!你那里有谱没谱?” 我回头看了一眼孙胖子,他站在面沉似水的郝正义面前,孙胖子一边看表,一边在郝正义的耳边念叨:“郝会长,还不到十分钟,说话算话,你是自己委员会的会长,不能说了不算啊。辣子!两分钟了!” 我重新跑回到孙胖子身边的时候,还不到两分半。孙胖子冲着说道:“走还是留?” 小广告:狙魔手记《民调局异闻录》正在当当网热卖,对本书看得顺眼的朋友,买一本回家翻翻,回忆一下以前的情节也是不错的选择,买书的朋友麻烦写书评论,谢谢 我没回答孙胖子,先是看了一眼郝正义的表情,和我想象的一样,郝会长现在面沉似水的看着我。孙胖子虽然看出来一些门道,但事关生死,他还是不能把心放进肚子里:“辣子,不是我说,给句痛快话。你到底发现郝主任他大哥什么弯弯绕了?” 我看了郝正义一眼之后,回头对孙胖子说道:“没事,大圣你把心放回肚子里。郝会长是和咱们开了个玩笑,刚才埋得那点炸药也就是让我们一起听个响。十五没过都算是年,就当是鸦点了一个大个的二踢脚,两响并一响听个脆的”我对着孙胖子说话的时候,郝正义已经摘下了眼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接着向孙胖子简单解释了话里的话。刚才鸦挖了半米见方的坑,里面埋了两公斤左右的塑性炸药。他只是做了一个要炸开地面,将下面的死气宣泄出来的姿态。但是仔细想一下,在地面随便挖个小米的坑,扔进去两三公斤炸药,就能把地下的死气爆出来?刚才我可是在地下二三十米的井下手贱释放出来的死气,想把那个位置的死气快速的爆发出来,怎么样也要先挖上个十七八米的深坑,埋进去百八十斤炸药才能做到。 如果像鸦那样,随便挖个坑埋上炸药就能把死气引出来的话,那么当初谢庞在岛上建酒店的时候,挖地基炸地下岩石用了几白公斤的炸药(昨晚谢庞赖在我们这里,说自己发家史的时候说的),酒店距离旱井这边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那个爆炸的强度早就将这里地下的死气引爆出来了。 不过要说郝正义和鸦是虚张声势调开我们,也是有点冤枉他俩了。我刚才仔细看过鸦挖的炸点,他挖出来一个斜度差不多四十五度角半米深的坑,而且里面的塑性炸药也被特殊处理过,整个炸药外面都被一层厚厚的铅盒包裹着,只有后面接电线的部分还露在外面,如果爆炸的话,整个炸药就像一个火箭筒。按着我在特种部队时学过一点定向爆破的常识来说,鸦的目标是炸点对应四十五度角之外的某一处位置,这个位置正好就是刚才我失手释放出死气的位置。一句话说明,郝正义和鸦是想通过爆炸产生的剧烈震动,使井内的缝隙加大,让里面的死气加速宣泄出来。 孙胖子虽然是警察出身,但是他没有使用炸药定向爆破的经验。加上尼古拉斯。雨果是教会的神职人员,更不会没事去摆弄炸药了,更不用说刚刚回到文明世界,还整天躲在地下室里看电视的杨军了。我虽然在特种部队的时候,是正经上过定向爆破理论和实践的课程。但是之前在井底差点送了命,我的心神一时还没缓过来,这才差点中了郝正义和鸦的圈套。 我说到一半的时候,孙胖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等我说完之后,孙胖子看着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你还绕了这么大的圈。不是我说,你就把炸药直接扔井里,在井里炸开那多干脆” 被我捅破了窗户纸之后,郝正义反而放开了,他看着我说道:“想不到现在民调局还有人懂爆破,我倒真的看走眼了。能摊上你们这两个手下,郝文明的运气也算是不错的了。”说着他突然古怪的笑了一下,看着我说道:“十分钟到了!”最后一个字出唇的时候,他一把抢过鸦手中的爆破电源开关,在我的眼前按下了爆破开关。“嘭!……”的一声巨响,虽然只有两公斤的炸药,但是从炸点传来的剧烈震动还是传到了我们的脚下。 郝正义这一下子吓了我一跳,虽然我刚才貌似看出来了郝正义的真正目地,但是这一切还都是根据在部队学到的爆破知识推敲出来,我自己都不敢说百分之百肯定。现在如果炸点的位置真有死气外泄出来,除了杨军之外,我和孙胖子,雨果三人一个都跑不了。我第一个反应已经握住了别在腰后的枪柄,如果被我猜错了的话,就只能抢郝正义和鸦脸上的口罩和眼镜救急了。我摸到枪柄的时候,看见孙胖子的手也伸到了腰后。 郝正义引爆炸药的片刻之后,旱井那边也爆发出来一阵响动,随之而来井口内大股的黑色死气源源不断冒了出来,就像是一个大烟囱里冒出来的浓烟。眼前的死气和刚才相比,完全不能同日而语。这股死气一直向外四溢了三十多米之后,才缓缓地被空气所分解。 蒙对了!看着眼前的情形,我长出了一口气,就刚才这一瞬间,背后的冷汗已经将让我的内衣湿透了。孙胖子则直接坐到了地上,看着远处井口之内不断冒出的死气,他冲着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说你,下次再向这样的时候,你给个倒数五秒让我们反应一下行不行?”孙胖子说完之后,没等郝正义说话,雨果咬着牙抢先说道:“孙,你还想有下次?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你可拉倒吧!” 大概过了十七八分钟之后,井内冒出的黑气开始逐渐变得稀薄,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小时,井内的死气完全消失。郝正义看了看我们民调局这四个人说道:“你们有兴趣一起到井下面,再走一圈吗?” 郝正义突然变了态度,我们这几个人反而不太适应了。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郝正义摘掉了口罩,看着孙胖子微微一笑,说道:“我突然改变注意了,现在看起来带着你们几个人一起下去,也许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主意” 郝正义说完之后,转脸看向还坐在地上发呆的杨军。盯着杨军看了半晌之后,郝正义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忍了这么久,快到极限了吧?就算你的身体真是长生不老,被死气侵蚀了这么久,也会给你带来永久的伤害。但愿之后你不会拖着一个残疾的身体,来继续你那几乎无穷无尽的生命” 郝正义的这番话说完的时候,杨军已经抬头冷冷的看着他。就在郝正义说话的时候,杨军全身上下就开始弥漫着一层雾气。他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脸上的肌肉在不停的抖动着。看他这副样子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杨军现在这样都是因我而起,看他的身子直打晃,我连忙过去要扶他一把。没想到还没等碰到他的胳膊,就被杨军一把推开:“都躲开!” 这句话刚刚出唇,杨军突然在我面前消失,就在同一时间,他又出现在距离这里五六十米的地方。 在民调局里大半年了,类似这样的瞬移也见了几回,当时也不觉得怎么惊奇了。但是杨军之后的表现,现在让我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的。 杨军蹲在地上,抬头嚎叫了一声之后,他的嘴巴,眼角,鼻孔和耳朵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缕缕黑色的死气。虽然空气有慢慢克制住死气的趋势,但是架不住死气好像源源不断的从杨军的七窍中快速的弥漫出来。只是几秒钟的功夫,死气已经很快的将杨军笼罩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惊得呆住了。缓过神之后,我心里懊恼自己连累了杨军,当时就想要冲到杨军的身边,虽然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就在我要跑过去的时候,鸦突然向我这里一窜,挡在了我的身前。郝正义在他身后说道:“杨军死不了,但是你过去吸了死气就一定死” 我指着杨军向郝正义喊道:“他这是怎么了?”郝正义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又马上将目光转到了杨军的身上:“刚才爆破释放出来的死气,和杨军吸入体内的死气产生了共鸣。杨军压制不住,就只能把死气宣泄出来”听郝正义这么解释,孙胖子插嘴说道:“把死气吐出来至于这么费劲吗?” “死气,还吐出来?”郝正义难得的有些轻蔑的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郝文明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们的吗?死气的性质就是许进不许出,一旦由七窍吸入到体内,便藏于五脏之内,少量吸入还能挺几年,不过最后也要死于内脏器官衰竭。如果吸入了死气过量,会直接七窍流血而亡,这也就是杨军,要是一般的正常人,吸进去这么多的死气,早死了几百个来回。” 说到这里,郝正义看着杨军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这次杨军也着实要遭点罪,就算能把死气宣泄的干干净净,他五脏六府也伤的不轻了。短时间之内,杨军的元气大伤。就算你们的那位吴主任有本事让他复原,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郝正义说到这儿的时候,杨军体内的死气已经宣泄完毕,停留在他身体表面形成浓雾的死气因为后继无力,以极快的速度被空气所分解,把杨军的身体露了出来。杨军再也支撑不住,的身子一侧歪,摔倒在地,雨果和我马上飞奔过去,一左一右将他扶了起来。杨军紧闭上眼,不过又不像是晕倒了。他脸上的乌黑之气一扫而空。再次恢复了他一白到底的造型,只是他现在的脸色惨白惨白地,看不出来有一点血色。 “我说嘛,你怎么突然舍得让我们一起下井了”孙胖子没有和我一起过去,他把目光从杨军的身上收了回来,看着郝正义说道:“你是算准这次杨军废了,没有你顾忌的人了,与其让我们在上面给回来的萧和尚做内应,倒不如直接带我们下去,萧和尚能不能找过来还两说,而且下面有什么雷让我们先趟,反正萧和尚和我们郝主任也不在,你也不用顾忌。不是我说你,郝主……郝正义,你的算盘打得不错啊” “你我的角度不一样,看这件事的因果也就不一样。不过你这么说,也不能说没有道理”郝正义转头看着孙胖子,缓缓地说道:“不过也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你们毕竟是郝文明的手下。算起来和我也有一点情分。你也不用激我,就算萧顾问回来,他也未必知道下面是怎么回事。下不下井,还是你们自己决定” “那我们就指定是欢送你们老二位下井了”孙胖子好像猜到了郝正义会这么说,他笑嘻嘻的说道:“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们几个人的地方,你也千万……别说,就当我没问过。那什么,你们一路走好,我们就不送了” 就在这时,杨军的眼睛睁开,他对着郝正义说道:“等一下……我和你们一起下去” 杨军这句话说完,包括郝正义在内,我们这些人都吓了一跳。雨果翻着白眼说道:“杨,我很欣赏你的幽默感,但是现在真不是开玩笑地方时候。下井……这么复杂的问题我们一会儿在讨论。现在我和沈松手,你能自己走个直线就是上帝保佑了”我在一旁符合道:“杨军,你就听听雨果主任的话吧。我比你早认识他半年,这个外国人不怎么说瞎话的。”我一边劝说杨军,一边向孙胖子使眼色。说起胡说八道来,我和雨果两个加一块在乘二,都不如孙胖子好用。 孙胖子先看了郝正义一眼,想从他那里看出来杨军豁出去下井的原因。不过这时的郝正义也一脸差异的在盯着杨军。孙胖子不停的眨巴着眼睛,目光在杨军和郝正义的身上转换着,这差不多是孙胖子动脑子时的招牌动作了。 可惜还没等孙胖子说话,郝正义突然说道:“看来我们要和杨军先生一起下井了”“不行!”我和雨果,孙胖子三人一起喊道。孙胖子接着说道:“郝主任他大哥,说好的你们宗教委员会下井,我们民调局欢送的。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算算,从刚才起,你说了不算都多少次了?” 郝正义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冷冷的看着孙胖子一眼,又把目光转向杨军,说道:“看来杨军先生是知道一些我和鸦先生都不知道的事情。在现在的情况下来说,我们很需要杨军先生的帮助。当然,我还是那句话,除了杨军先生之外,你们几个人下不下井,还是由你们自己决定” 郝正义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已经看不出之前他那种好说好商量的样子。郝正义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决然,不容我们提出异议。不过孙胖子还是争了几句:“郝主任他大哥,杨军怎么说也是六室吴主任的人。你真的一点都不忌讳吴仁荻吴主任吗?”说到吴仁荻,郝正义的脸上多少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但是片刻之后,郝正义看着远处那口旱井,他的语气又变得坚决起来:“这个世界上,让我忌讳的东西太多了……”说完他不在例会我们几个人,郝正义向鸦做了一个手势,之后转身对着杨军说道:“我第一个下去,你在中间,鸦先生殿后……” 看着郝正义已经开始安排好了下井的顺序,杨军被鸦从我和雨果的手里搀了过去,正要颤颤巍巍的向旱井走过去,我一股火顶了上来,大喊了一声:“等一下,你们给我站住!”我这一嗓子把孙胖子吓了一跳:“辣子,你别冲动,有什么话你好好说。”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嘀咕道:“别乱来啊,有什么事等老萧大师回来再说。杨军下去了,你别再把自己搭上” 我的心思还是被孙胖子看出来了,不过事到如今,我说什么也不能看着杨军跟着郝正义和鸦下到井里犯险。郝正义回头看着我,叹了口气说道:“希望你知道你自己要干什么。”我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也要下去,刚才杨军在井下看到的东西我也看到了。算上我一个也不多吧”郝正义苦笑了一下之后,向我招招手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了。你和杨先生并排走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纠结的孙胖子,低声说道:“大圣,你在这里等老萧回来吧。我在下面给你们留记号。看着记号走就肯定没错。”孙胖子低着头正在运气,听我说完之后,他抬头瞪了我一眼,说道:“你就没事找事吧!”说完他塞给我一个小小的细长型帆布口袋,我握在手里,隔着外面一层帆布摸上去,是孙胖子从吴仁荻那里顺来的弓弩。想不到这东西他会随身带着。 孙胖子将弓弩递给我之后,还是一脸气哼哼的样子,他也说话,眼看着我搀扶着杨军,由郝正义带领着再次回到了旱井的附近。这时的井口已经看不见再有黑色的死气冒出,不过就是这样,我还是不敢轻易地再次下去。郝正义重新带好了口罩和眼镜,和鸦两人先到了旱井边缘,两人手扶着井沿向下观看,看了一会之后,郝正义回头对我和杨军说道:“井下面的死气应该已经宣泄完了,现在下去应该是安全的。” 我看着他和鸦全副武装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郝会长,你们俩眼镜带着,口罩挂着,这是武装到牙齿了,就算有死气你和鸦也不怕了,我和杨军怎么办?”听了我的话,郝正义将口罩和眼镜都摘了下来,他有些轻蔑的看着我说道:“郝文明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算了,我替他教教你。死气只要有宣泄的通道,一定会一次性的全部释放出来,不会有一丝半点的残余。这也算是死气的特性。” 关于死气的资料我在资料室里见到过,也知道郝正义所说的这种特性。但是井下面到底有什么谁知道?也许会有几百立方米的死气被封闭在另外的一个空间里,就等着像我之前那样的人手贱给释放出来,到时候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和杨军…… 郝正义看到我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索性将眼睛和口罩抛给了我,说道:“这样可以了吧?我们能下去了吗?” 儿东水寿向大家汇报一下,狙魔手记的第二集会在七月末发售。楼主和出版社签的是150万字,五到七集,如果违约的话,楼主会赔偿一大笔钱。现在已经写完一百万字了,预计会在明年年初全部写完。请大家放心,太监不是我的风格。如果方便的话,还是请大家去当当领一本狙魔手记回家,记得写评论啊,谢谢 —— 在下井之前,我想把口罩和眼镜让杨军的,不想却被杨军一把推了回来,他还是有些萎靡地说道:“我不用这个,就算下面还有死气,我也不差那么一点了”杨军不用,我又舍不得还给郝正义,这口罩和眼镜自然都戴在了我的脸上。 由于郝会长这次是主事人,他不可能第一个下井犯险。开始还以为郝正义会让我第一下井打头阵,我还卧腰掰腿抻拨了几下准备下井。没想到被郝正义安排第一个下井的人是鸦。不知道郝正义是怎么想的,鸦有失语症不能说话,一旦井下再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他连求救都求救不了。 没容得我多想,鸦一翻身,已经顺着之前绑好的电线滑了下去。我和郝正义扒着井台向下看去的时候,鸦已经十分利落的滑到了井底。到了井底之后,鸦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喷壶,对着井壁开始喷起来。虽然不知道鸦的喷壶里面装的是什么液体,但是他将下面整个井壁大致喷了一遍之后,效果就马上显现出来了。就见在黑漆漆的井壁上面突然多了一个闪着荧光的鹅卵石。 看到这颗鹅卵石之后,鸦并没有着急动手,他仰着头向上看了一眼,然后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郝正义回了一个手势之后,转脸对我说道:“下面发光的是你之前看到的那颗石头吗?”“就是它”我接着说道:“你告诉鸦,鹅卵石的周围千万别乱动,刚才的死气就是从那颗鹅卵石的边上出来的” 郝正义点了点头,他回头又向鸦做了一个手势。鸦回了一个ok的手势之后,咬破了自己的食指,将指尖的鲜血均匀的涂抹在鹅卵石的表面。做完了这个动作之后,鸦后退到了井底的另一端,眼看着那块鹅卵石,好像是在等着它的某只变化。但是过了好一阵子,也没有等到他想要见到的结果。 鹅卵石被涂满了鲜血之后,没有任何的反应。现在不光是鸦,就连郝正义都紧皱着眉头看着那颗固执的鹅卵石。过了差不多一分钟之后,郝正义突然转头看了杨军一眼,这时的杨军正萎靡的蹲在井边,他双眼盯着地面,时不时喘上几口粗气。看见杨军现在的状态之后,郝正义扭脸向我问道:“刚才你在下面看见什么了?” “下面……”我看着郝正义说道:“郝会长,我就是那么一说,你还真信啊?我刚才能把命抱住就不错了,哪有闲工夫到处乱看?”我说完之后,郝正义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把目光转到了杨军的身上。没等到他说话,杨军先抬头看了郝会长一眼,说道:“那个石头是海魂石,想要开阴穴,必须要反转海魂石,颠倒阴阳之后,下面的们才能打开” “海魂石……”郝正义看着杨军沉吟了一声之后,重新转头对着鸦。这时,他也来不及做手势了,直接向着井底喊道:“鸦,你试试能不能反转那颗石头!”郝正义话出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别扭:“郝会长,你这是急的昏头了吧?鸦是哑巴,十哑九聋,他能听见你的话吗?” 郝正义的目光看着井下,嘴里跟我说道:“鸦不是哑巴,他是失语症,并不影响说话和听声音的功能”说话的时候,鸦已经将井壁上的鹅卵石转了三百六十度,还没等他退后,以这个鹅卵石为中心,突然发出了类似女人尖叫哭喊的声音。这哭声尖利无比,听着和杨军的那只黑猫有一拼。想到黑猫,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离开酒店之后,那只黑猫就再没见到,虽然知道它八成躲在杨军的背包里,但是我扫了一眼杨军的背包一动不动地,又完全看不出来黑猫躲在里面的迹象,也就是十秒钟之后,井底女人的尖叫声突然停止。这声音来得快取得也快,在尖叫声音停止的同时,以鹅卵石为中心,井壁上的石头出现了一道缝隙,缝隙两侧的石头像两扇门一样被向内打开,十几秒钟的功夫,这个位置形成了一个两米高,半米左右宽的洞穴来。 “我们下去吧”郝正义说道,说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看了杨军一眼。而杨军就像没事人一样,被我搀扶着站了起来。看到现在井下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之后,我将电线绑在他的身上,和郝正义一起,拽着电线,慢慢的将杨军放了下去。鸦在下面保护着,直到杨军安全的到了井底。 我在杨军的后面,第三个再次到了井底之后,这才清楚的看到了井底洞穴里面到底是衣服什么样的景象。那里面黑洞洞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屏蔽了我的天眼,我竟然无法看穿洞穴里面的景象。 郝正义是最后一个人下到井底的,他只看了一眼黑洞之后,就将目光又落在杨军的身上:“杨先生,海魂石是怎么回事?我的资料上面根本没有阴穴的门户上镶嵌海魂石的事情。 杨军也在盯着黑洞再看,他喘了口气后,说道:“这里的阴穴被人后天整理过,海魂石是那人留下的,因为守着大海边,海魂石的作用才不会在陆地上消失” 看来郝正义和鸦对于阴穴里面的情况要比我们这几个民调局的人知道的多得多,在进入阴穴之前,他们俩各自从背包里掏出两个个小巧的手电筒和一摞火柴盒大小的碗型灯座。手电筒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这些灯座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反光部分的灯碗像纸一样的薄。好像拿的姿势不对就能抓破似的。两人的灯座集中在一起,都放在鸦那里,由他保管着。 在进入阴穴之前,鸦和郝正义还用手电筒将里面二三十米距离的边边角角都照了一下。我们天眼在这里不起作用,只能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才看见这道门的后面从头顶到脚下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黑色之外,好像其他的颜色都在这个世界里失踪了一样。看到阴穴里面的景象,我不由自主的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张然天的胆子也大,这样的地方他当初也敢进”郝正义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以为张然天真是乱走的?他之前藏了话没全说出来”郝会长也就说到这里,可是之后不管我再怎么问他,郝正义就是不接着说下去。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我们终于开启了这次的阴穴之旅。和下井的顺序一摸一样,还是鸦走在最前面,我扶着杨军跟在他的后面。郝正义在后面垫底。进入到阴穴里面之后,才发现地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缺德的是这冰壳和四周几乎一个颜色也是黑乎乎的,直到踩上去之后才发现脚下是一条冰路。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气就迎面扑来,顿时显得我们身上的大衣有些单薄。刚才就在洞口的时候一点都感觉不到有这样凛冽的寒气。这里面还真是邪门的很,阴穴的内外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里面的这个世界就像是到了传说中的地狱一样。 走进阴穴之后,我们进入了一条漆黑的涌路。以我现在的眼力,借着前面鸦手中电筒的光芒,也只能看清前方大概五十米左右的景象。突然没有了天眼的协助,我的心里越发的没底起来。以前在看来最没有用处的手电筒,在鸦和郝正义的手里指哪照哪,现在看着就像个宝贝一样,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加上身边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的杨军,我不敢托大,开口向郝正义借两个手电筒用用,没想到郝正义拒绝的那个干脆:“不行,我们没有准备多余的电筒。你们俩跟在鸦的后面,跟着他走就行” 我说什么都不相信郝正义没有一两把备用的手电,但是他说没有,我和杨军只能继续小心翼翼的跟着鸦一路向前走着。每走过一百多米左右,鸦就会在墙上安一个灯座。这种灯座后面都有三根细小的钢针。看着鸦好像没怎么用力,手握一个灯座,轻轻地网墙上一按,灯碗薄入纸张的灯座就牢牢的嵌在了墙上。灯座安置在墙上的时候,里面好像蚕豆大小的灯泡同时亮了起来。灯泡的亮度虽然不能辐射很远,但是每隔百十来米就有一盏灯,先不用管它是干吗用的,起码现在都不用我来给孙胖子和萧和尚做记号了,他们只要跟着灯座的所指的方向跟着来就行了。 走了没有多一会,前面的道路出现了岔路。鸦没有继续走,他停住脚步,回头看了郝正义一眼,向他做了一连串的手势。郝正义心领神会,他走到前面举着电筒观察了一下,略微一沉吟之后,他就指出了左边那条,我们继续要走的道路。 郝正义选择出道路之后,鸦没有任何犹豫,拔腿就往郝会长手指出的道路前进。我和杨军跟在他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向身后的郝正义说道:“郝会长,你怎么就知道是这条路的?”郝正义在我身后不咸不淡的说道:“我不用每件事情都和你们解释吧?我们宗教事务委员会有我们办事的方法。你只要相信就行了” 郝正义的话也得我够呛,我正想找句什么话回一下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鸦突然停住了脚步。我没有防办,差点和撞到了一起。“鸦,你要是不走的话,能不能事前先说一下。让我有个防……”我这句话刚刚说了一半,就看见鸦的手电光照着不远处的墙壁上,黑漆漆的墙壁上面用一种类似红色油彩的物质勾勒出来一副壁画。 壁画里面画的是一处海面上的小岛,有很多的人和动物漂在小岛周围的海面上,看他们仰面漂在海面上的姿势,应该是已经死了多时了。在小岛不远处的海面上,已经乌云密布,一道一道的闪电击打在海面的同一个点上,在被闪电击打大海的下面凭空出来一个洞穴,我看这幅壁画上,闪电击打海面的场景有些惊呆了:“这不就是我们刚才发生的事儿吗?” 郝正义从后面走上来也看着壁画上的景象发愣,我趁着这个机会掏出手机,对着壁画拍了张照片。没曾想在拍照时闪光灯打出的瞬间,在壁画上方的横梁出现了一道人影,这个‘人’本来是四肢环抱倒挂在横梁的,被闪光灯的强光一吓,‘他’“嗷!”的一声惊叫,紧接着从横梁上摔了下来,掉落在我前方十米左右的位置。接下来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就在‘他’落地的一刹那,这个人影突然消失。郝正义和鸦两只手电筒四处寻找,不过那个‘人影’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刚才那一幕发生的太突然,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帮郝正义和鸦的必要了。看着他俩人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说道:“那是什么东西?”郝正义没有回答我,他已经和鸦背对背,两人采取了一种防御的姿势。两人继续借着电筒的光亮四处寻找着刚才人影的下落,不过还是有一个小细节,郝正义和鸦空着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紧握了起来。 看着郝正义和鸦两人紧张得像绷紧的皮筋一样,加上现在黑暗的环境当中,如果没有外力的帮助能看到事物几乎为零,我心中越发的没底起来。说不得,我将孙胖子塞给我的弓弩取了出来,挂上了弓弦之后又装上了一根弩箭。当右手食指虚搭在弓弩的时候,我的心中才多少有了些底气。不过光是一支弓弩还是单调了一点,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按着刚才那个‘人影’的速度,恐怕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到我身前了。到时候就算是同归于尽也算是我占便宜了。思索再三,我掏出放风打火机,打着火之后,放风孔里小小的火苗被洞内的寒风吹的左右乱摆,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一点亮光。借着打火机的那点亮光,我握着弓弩四下看了一圈,没有再发现那个‘人影’的踪迹,我才算稍稍的踏实了一点。 本来我还想向郝正义打听一下刚才那道‘人影’的出处,但是看郝正义也没有心思再搭理我。我索性换了询问的目标,转头向杨军说道:“你看到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了吗?”杨军的气息还是很弱,说话之前,他先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他才看着说道:“刚才你挡着我了……等能看到的时候,那个东西已经跑了。要不是你,我还能看个背影”听了他这几句话,我还是有些不甘心:“那么你回忆一下,阴穴里有没有乱七八糟的,比如说怪兽什么的?”杨军看了一眼,打火机的火苗太暗,我岁让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还是听到他的语气好像有些不屑:“阴穴?我这么多年都在海上漂泊,这种地方我怎么可能知道?” “你就谦虚吧”我找到了他话中的漏洞:“那刚才在井底的时候,你一眼就把海魂石认出来了。那东西人家郝会长的爱将都走眼了,你这分见识就不是一般人的了吧”“海魂石,哼哼……”杨军难得地笑了一下,虽然听起来有点像冷笑:“那个东西我还是在船上见到的,很久之前的事了。你想知道的话就去问问你们的吴主任,那颗石头还是他带上船的”‘那是你们的吴主任好不好’我心里对这个称呼很有些敏感。 这时我有些想念孙胖子,如果那个胖子在的话,像这样十万个为什么的活都是他负责的,一些问题在我脑中刚刚想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问出口了。加上他插科打诨,胡说八道的功夫,一些我不好意思问出口的话,在孙胖子的嘴里根本没有难度。现在我手中的打火机已经开始烫手了,如果孙胖子在的话,起码向郝正义要出来一两个手电筒绝对不是难事。就算郝正义手里真的没有富裕地,也能把郝会长手中用的手电筒诓来 我和杨军说话的时候,郝正义那边有了点新的动作。鸦突然蹲了下去,他的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酒盅。我心中暗道:“酒盅都拿出来了,他不会再掏出来瓶白酒吧?”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鸦将酒盅放置在地上,他真的在怀中又掏出来一个扁扁的锡制酒壶。在倒酒之前,鸦将刚才咬破的食指往酒盅里挤出几滴鲜血,随后打开酒壶,将里面的液体倒进酒盅的时候,一股浓烈刺鼻的辛辣味道涌现出来。鸦的酒壶里装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倒是敢肯定里面的液体绝对不是酒。因为闻到这种味道的时候,我的鼻涕和眼泪就像洗了洋葱浴一样,止不住的流出来。 我擤着鼻涕,擦着眼泪说道“郝会长,鸦倒的是什么?这么呛,不是整的纯硫酸吧”没曾想郝正义瞪了我一眼,他低声呵斥了我一句:“不要说话!”这时候鸦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和郝会长一起正仰着头,一地上的酒盅为中心,;两人举着手电筒对着四下一通乱照。 那杯酒是饵!我明白了过来,只是不知道那么冲的饵是什么东西。现场的气氛越发的紧张起来,我也顾不得打火机烫的有些拿出住了。我咬住牙,掏出一把五块,十块的零钱,用这几张钞票垫着打火机,向四下看去。另一只手紧握着弓弩,食指打在扳机上,瞄着打火机照着的地方,只要有一点不对的地方,就马上搂火发射弩箭。 我手中的弩箭对准的是对着酒盅地方向,就在我另一只手里的打火机烫的实在拿不住的时候。突然从天棚上面掉下来几滴粘糊糊且腥臭无比的液体来,其中一滴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我手中打火机的火眼上面。这一下子,本来就被寒风吹得四处乱串的火苗瞬间被打湿熄灭。 上面有东西!我来不及多想,在火苗熄灭的瞬间我举起弓弩对着头顶掉下粘液的位置射了一弩箭。就听见头顶“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古里古怪的‘人影’突然从天棚掉到了我的脚下。我拉着杨军向后退了一步,才没有被这个‘人影’砸到。郝正义和鸦两支手电同时照过来,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到这个‘人影’真容的时候,我的背后顿时冒起了一阵凉气。 地面上仰面躺着一只黑色地怪物正在不停的抽搐着,它一边抽搐一边对着我们尖叫着。与其说这只怪物是‘人’,但不如说它是一只被扒了皮,剁去尾巴的大马猴。这个怪物通体漆黑,浑身下上没有一块皮肤,他的皮下组织全部裸露在外面,我能清楚的看到它身上所有黑色的肌肉组织,还有部分附着在肌肉表面的血管和神经组织,当然,这些血管和神经线也都是黑色的。在它的肌肉外面,被一层薄薄的粘液所包裹着,它仰面朝天,露出来胸前的一个大洞,里面一颗黑色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我射出去的那只弩箭钉在怪物的后背上,不偏不倚正好射进了它的脊椎骨,箭尖从它的小腹中露了出来,一串黑色的血珠从上面滴落下来,这个画面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说实话,刚才扣动弓弩板机的时候什么都看不到,这一箭就是蒙的,本来还以为我的运气超好,但是看到这个怪物之后,我又不那么肯定了。 看着一张没有脸皮,只有肌肉和神经线的脸正对着我“嗷嗷……”的乱叫,我的心脏就一揪一揪的,这完全就像是一副被毁坏的医学标本。民调局的资料室里没有这种被扒皮怪物的资料,现在只能通过别的渠道来了解这个怪物的出处了。我抬头看了一眼郝正义和鸦他俩,想从他俩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这时候我才发现鸦的手中多了一个六棱法钴,这东西是佛家的护教法器,欧阳偏左那里有几件形状差不多的,不过和鸦的这件法器还是没法比。鸦手中的六棱法钴前面一尺左右的大钉子尖金光闪闪的,也就是我这大半年在民调局里涨了见识,知道那是法器鎏金,如果欧阳偏左没有骗我的话,这种六棱法钴是一对,算是汉初伴随着佛教传入中国时的十六对护法圣器之一。如果鸦手中的六棱法钴不是西贝货的话,那么这个东西就算是欧阳偏左见了也是要眼红的。 这时的郝正义和鸦紧缩着眉头盯着地上的怪物,两人对了一下眼神之后,郝正义皱着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得出来郝会长对这只怪物的出处也不甚了解。突然之间,怪物叫喊的声音变了调,它的语调凭空高了八度,尖叫的声音差点刺破了我的耳膜。我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耳朵,就在我捂住耳朵的时候,杨军突然对我喊了一声:“躲开!”同时他一把将我拉开,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风声,本来还想借着郝正义和鸦手电筒的光亮,看清楚身后是什么东西,没想到他俩的手电同时熄灭,我倒是明白他俩的意思,一旦再有情况发生,在黑暗当中的亮点就是活靶子。好在有之前鸦安置的灯座,借着这点亮多少还能看见一些东西。隐约的看见地上怪物的身子向后平移四米多。借着附近墙边灯座的灯光看去,一个模糊的影子趴在怪物的身后,正抓住了住了它的后腿,正一步一步的向后拖。 还有一个!我心惊之余已经举起了弓弩对着怪物身后的影子扣动了板机。但是弓弩却没有任何反应。妈的,没有装弩箭!我这才想起来刚才射了怪物一箭之后忘了上弩箭了。就在我拉开弓弦准备装上弩箭的时候,怪物突然不再移动了。随之而来的是它身后影子的一声暴叫,叫声过后,一道恶风向我扑过来。 我将空弓弩对着风声扔了过去,同时左手挡在身前,右手已经将短剑抽了出来。还没等我有下一步的动作,突然“啪”的一声,在我身前五六米的位置突然打了一道火花,紧接着郝正义那边的手电光又亮了起来,这时我才看到在身前五六左右的地方,趴着一个几乎和刚才那只怪物一摸一样的双胞胎兄弟,一样的被人扒了皮,一样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一样的那么磕碜。 鸦手中的六棱法钴已经出手,他将六棱法钴甩了出去打在了新露头怪物的脑门上。也不知道这个怪物的脑门是怎么长的,头皮都没有,只有一层薄薄的头盖骨,鸦奋力一击,鎏金法器的钉子尖钉在它的头盖骨上竟然只是打出了一道火花,郝正义的手电光照在上面,黝黑的头盖骨上连一道划痕都没有。 不过这一下子却让怪物的目标从我转到了鸦的身上,怪物对着鸦嚎叫了一声,随后向后一蹬腿,整个身子向着鸦的方向窜了过去。就在它跳起来的一刹那,怪物突然消失,但是还能听到有重物落地又再跳起的声音。这一串声音向着鸦的方向一路飞奔过来,就在这时,鸦身边的郝正义向鸦身前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就听见“呼”的一声,在鸦的身前一米多远的地方猛的冒出来一个巨大的火球。 “嗷!”随着一声哀叫,怪物从火球中窜了出来。大火将这只怪物烧成了一片,怪物顿时丧失了进攻的意识,在地上不停翻滚着。看不出来这怪物的心智不低,竟然知道用身体将火压灭。这时,被我射中的那只怪物突然一声长啸,它剧烈的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无奈弩箭射中的位置位于脊椎,它空有一身的气力却使不出来。我趁着这个机会将弓弩捡了回来,重新装好了弩箭。我捡回弓弩的时候,鸦也快步走过来,用手电照着拾回了他的六棱法钴。 也不知道郝正义撒出去的粉末是用什么制成的。着火的怪兽在地上不停的翻滚着,火苗看着已经被压灭,但是只要它一起身‘死灰’竟然复燃,“呼”的一声,怪物就又被大伙重新包裹住。不过这怪物也耐烧,它反复几次火熄灭又再复燃,就这样也没能把它烧死。最后怪物急眼了,也不管身上的大火,“嗷!”的一声底吼,向着郝正义扑了过来。这是要和郝会长同归于尽。 在怪物扑过去之前,郝会长的手已经摸向了腰后。只是没等他出手,我已经扣动了弓弩的板机,一弩箭正射在这只怪物的后背,不偏不倚又钉在了它的脊椎上。怪物惨叫一声,摔落在地,就像是一堆死肉一样,落地之后一动不动的,任由大火在它身上不停的烧着,它只是不停的哀嚎着。顿时之间,这条通道之内泣厉之声不绝于耳。 看到怪物倒地之后,郝会长的手从腰后又伸了回来。他看了看怪物已经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之后,他才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想不到带你下来还真的有点用处”我再次装了一支弩箭之后,对他说道:“不用客气,就当我还了刚才鸦救我的那一次”郝会长看着我浅笑了一下之后,不再言语,他的眼神重新转到了被大火烧得吱吱冒油的怪物。 这时,杨军突然冲着郝正义说了一声:“你不打算留它一条命吗?起码还能在它身上多少看出一点名堂”郝会长眯锋着眼睛抬头看向杨军,说道:“想从它身上知道点什么,有一只怪物就够了,两只太奢侈了,再说了……”郝正义的眼睛再次看向已经被火烧的萎靡且不断惨叫的怪物,顿了一下之后说道:“它已经烧成这样了,还能看出什么来?” 听了郝会长的话后,杨军不再说话。他看着第一只怪物,沉默了一会之后,慢慢的走了过去,蹲在怪物的身边说道:“尘归尘,土归土。你这一世的罪孽下一世还吧”说着,杨军的右手举了起来,他的手心里握着一把短剑,,这把短剑看着怎么眼熟?我猛的反应过来,手向后腰摸去,我的那把短剑果然没了踪影。 杨军手握短剑对着怪物裸露的心脏刺了进去,怪物的胸前没有任何阻拦。短剑无声无息地刺进了它的心脏,“孽……”怪物的嗓子眼里发出一声怪叫,随着它最后一口气息从嘴里喷出来,怪物的四肢猛地僵直起来,最后又无力瘫软到了地上。杨军亲眼看着怪物死掉之后,他站起身来,走回到我身边,杨军喘了几口粗气之后,将手中的短剑还给了我:“这家什你要收好了,要是丢了你做梦都能哭醒。” 你不偷就丢不了!我在心里无力的喊了一声。杨军和杨枭一样都是不能得罪的,不过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在怪物咽气的时候,我听见了它最后的遗言——孽。要不是现在郝正义和鸦就在旁边,我马上就能脱口问出刚才那一嗓子孽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的情形,我只能含糊的点点头,说道:“嗯,我当传家宝,回去就锁保险箱里……” 不过郝会长的耳朵也不背,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冷冷的看着杨军,说道:“看来你知道的真得比我要多”说完之后,他看向已经走回来的鸦,郝正义伸手从鸦的手上接过六棱法钴,突然对着地上一是一团火球的怪物甩了过去,六棱法钴笔直的刺进了怪物的心脏。怪物最后也是一句临终告别:“孽……”,之后便不再动弹。说来也奇怪,怪物咽气的时候,它身上的火苗就像被一阵狂风扫过一样,“噗”的一声,火苗一闪之后彻底熄灭。 看着已经成了焦炭的怪物尸体,我一阵阵的恶心。直到看见鸦将他的六棱法钴收了回来,我才反应过来,将分别钉在两只怪物身上的弩箭起了出来,又在地上摸了一阵,找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怪物口水弄湿的打火机。我将防风孔内粘糊糊的,将里面粘糊糊的液体甩了出来,能用的东西就别浪费。 我收拾好之后,郝正义还是在盯着杨军,但是和我想的不一样,他一个字也没有提怪物和孽的事情,郝会长看着杨军说道:“看来我们接下来的路程要有一点变化了”杨军听了这话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我听了之后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郝会长,你什么意思?什么改变?” 郝正义的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弓弩之后,对我说道:“下面的路有你和杨军先生开路,我和鸦在后面跟着你们” - 听了郝正义的话,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看了一眼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杨军,杨军没有反应,我不能不说话:“我说郝会长,你这是开玩笑呢?让我们俩开路?那么要你和鸦干什么?你们俩准备了这么久还要别人当炮灰吗?” 我说话的时候,郝正义就像没听到一样,他一直盯着杨军,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一直等我说完之后,他突然将手中的电筒抛给了我,却对着杨军说道:“杨先生,你没有问题吧?”“我说没问题有用吗?”说完杨军也不管我,他迎着郝正义走了过去,走到他身边时,杨军驻足最后看了一眼郝正义头顶上面的壁画,之后向着前面无尽的黑暗中继续走去。杨军虽然看着还是有些虚弱,但是他的步伐还是相当沉稳,没有一点因为眼睛不能视物而引起不便。我看后面看着杨军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他是不是能看见东西? 郝正义和鸦,在后面给两具怪物的尸体和壁画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才跟了过来。一来二去耽误了一点时间,加上鸦这一路还要继续在墙上安装灯座。等他俩跟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我和杨拉下了三十多米的距离。而他俩人也不着急赶上来,一直刻意地和我们保持着这段距离。有几次我还故意拉上杨军等着他俩,没想到郝正义竟然装着系鞋带,就是不着急赶过来。 虽然不知道郝正义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是他俩既然不着急过来,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压低了声音向杨军问道:“杨军,交个实底吧。刚才怪物那一嗓子孽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刚才在冒出死气的缝隙中看见什么了?拼了命也要下来再看一眼” 我在杨军身旁小声嘀咕着,而杨军就像没听到一样。没有一点要停下脚步说两句的意思,严格来说,在民调局里,性格最接近吴仁荻的就是杨军了。他不说,我也不能向孙胖子那样死气白咧的缠着他,这件事只能就此作罢。他继续向前走,我只能在一边用手电给他照着亮。 我们四个人分成了两队,就这么古里古怪的一直向前走着。好在前方再没有什么岔路,就这么一直走着,竟然又走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走出这个漆黑的涌路,越往纵深走湿度越大,温度越低。加上阴穴里面时不时的刮起一阵刺骨的冷风,我的心里越来越没有底,这一路上我无数次用手电筒的光柱照在前面得空气中,百十来米的光柱一直没有遇到任何阻挡,就这么一路走下来没有一点看到尽头的样子。 “杨军,这条路到哪里是一站,你总该说一声吧?你给句话,我的心里能有点底”我的话刚刚说完,杨军突然停住了脚步。还没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看见我手中电筒的光柱在前方五十米左右的位置被一道石墙被挡住了。顺着石墙的左右照过去,左边是死路,在右侧出现了一个弯道。 眼前出现了一个弯道,杨军却停住了脚步。我在他的身边,看见杨军的背包开始不停的抖动着,而且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杨军打开背包,我趁机用手电光照了一下,就看见里面一团漆黑的小东西正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是杨军的黑猫,就和之前在酒店里时一样,黑猫向被什么东西吓到了。自从孙胖子用它抓住了张然天的小辫子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它,虽然知道黑猫就在杨军的背包里,但是想不到它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 看到黑猫的样子之后,杨军伸手将它抱了出来。但是没想到黑猫从背包里出来,接触到这里的空气之后,它就像被电过来一样,整个身子弓了起来,有头至脚全身的黑毛都炸开了。黑猫在杨军的怀中不停的挣扎着,只可惜被杨军死死的抱住,才没有跳到地上。 黑猫是怕弯道里面的东西,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趁着郝正义和鸦还没有上来,我先低声对杨军说道:“能把黑猫吓成这样,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本来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打算以杨军的性格会给出什么答案。没想到杨军看着怀中的黑猫喘了口粗气之后,才说道:“这里是诞生孽的地方” “你说诞生?诞生的是黑猫?这里不是阴穴吗”我以为听错了,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杨军点了点头,看着自己怀中的黑猫说道:“它不是在这里诞生的,这个阴穴被改造过,用这里至阴的特性,将孽制造出来” 听见杨军又换了个词,我听得不太明白:“制造?孽是被制造出来的?”看着后面鸦还蹲在地上安置灯座,他和郝正义好像还没有发现这里的事情。杨军很难得的说道:“孽不是先天生长的。这种动物太过逆天,是被人后天制造出来的” 我趁热打铁说道:“那么刚才那一对怪物呢?它俩也是孽?”杨军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但已经说了这么多了,便索性继续说下去:“它俩算是半成品,没有成功才成了那副鬼样子”我心里还有一件事不明白:“杨军,你在船上面飘了那么久,这么知道那么多事的?”听我这么问,杨军的嘴巴闭上了,但是片刻之后,他还是说道:“当年在船上太闷,我想再制作一个孽出来,还让你们吴主任找了一些制造孽的方法” “你要造孽?”我看着杨军说道。杨军好像没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他继续说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以后的事不需要你参与了。你原路返回,等其他的人到了他,把我和你说的话告诉给他们听。如果来的不是吴勉和杨枭。也别让他们下来添乱了”说着,杨军将装着黑猫的背包解了下来,递到我的面前,接着说道:“这个小东西你一起带上去吧,在这里久了,它会被活活吓死的” 我没有接杨军的背包,很是有些不痛快的对他说道:“要回去就一起回去!你要是没吸进去那么多的死气,我也就不拦你。你现在走路都打晃,我要是在在这里丢下你,就是要你的命了。杨军,多余的话你也不用说了,这次我豁出去了。不就是造孽工厂吗?正宗的孽又不是没见过,还怕几个半成品?”“造孽工厂?你说的是孽吗?”我说话地方声音大了点,没防备后面郝正义和鸦已经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 郝正义和鸦的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郝会长在我背后说话,我才猛然发觉。被他突然间这么一问,我一时语塞,脑子里正想词搪塞他的时候,没想到杨军先点头说道:“你的耳朵倒是好用,没错,我们刚才说的是孽”。杨军这么说,郝正义反而迟疑起来了,不光是他,就连我都不明白杨军这是什么意思。按着他的性格,应该转头就走才对。没道理这样主动的过去解释。不过这还不算完,杨军接下来的表现更让我吃惊。 杨军看着郝正义说道:“你应该早就知道这里不是一个单纯的阴穴,是吧?”郝会长没有说话,只是眯逢着眼睛看向杨军。杨军接着说道:“你的那个什么藏天图志里提过,但是阴穴里面具体是什么没说明白吧?”杨军说到这儿的时候,郝正义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盯着杨军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直线。看郝正义的样子是想说点什么,但是摸不清杨军现在的意思,他心里面有所顾忌,嘴里的话也说不出来。 郝正义现在的表情似乎在杨军的意料之中,他继续说道:“藏天图志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杨军的话还没有说完,郝正义的瞳孔一阵紧缩,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看过藏天图志”杨军倒是很淡定,他点了点头,说道:“看过几眼,不过年头久了也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你提起来,我都忘了我还看过那种东西。说起来也怪,藏天图志里面的东西我早就忘光了,但是就在刚才我吸进死气之后,里面有一段话我竟然隐约记起来几句,怎么说来着……”说着,杨军用手指轻轻的怕了拍自己的脑袋,好像是用力回忆了一下,说道:“此穴疑为宋董棋超所用,大不祥。怎么样,我没记错吧?” 杨军看过藏天图志!我刚听说的时候心里也一阵大惊,但是仔细一想,杨军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物,又是锦衣卫千户出身,现在来说就是秘密机关的大特务,上鬼船之前看过藏天图志也不稀奇。但是他嘴里的那个董棋超就不得了,我在欧阳偏左那里不止一次的看过他的名字,几乎每次他名字的出现都和一些血淋漓的事件参杂到一起。这位老兄是北宋末期的人物,当时对于炼丹这一路来说,董棋超绝对算是一位首屈一指的人物,在徽宗时期,做过十三年的普法广道法师。算是徽宗的宫廷炼丹师。 本来那个普法广道法师做得好好的,每天炼炼丹药,然后记录试药小太监的药后反应,轻轻松松一天的工作的结束了。不过这位老兄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竟然私自改了丹方,在里面加进了一些他自己认为利于升仙的药石。这次私改丹方导致试药的小太监服药当场就颅爆而亡。 本来这次过错够他在投胎转世一次的,搞不好还要他的全家亲戚作陪。但是董棋超年前献上古丹方有功,徽宗赐了他一次免死的铁卷,想不到这么快就用上了。就这样董棋超从阎王段里捡回来一条命,不过他的法号官职一掳到底,小惩大诫,他被发配回出家的师门罗云观,由于他的师父已经羽化,就有他的师门前辈严加管束,永世不得离开罗云观一步。 就在董棋超回到罗云观的第二年,当年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 按着当地的风俗,由罗云观办一次送疫神的法事,法事之后,罗云观还要连续三天赠以清热解毒的汤药,助灾民免瘟疫之苦。那次的瘟疫闹的凶了些,观里的主事有些忙不过来,竟然脑子一热,打发董棋超去帮忙熬药。 之后第一天和第二天都没发现不对的地方,而且大部分的灾民都有了病情缓解的迹象。就在大家都以为喝了第三天的药就能药到病除的时候,也不知道董棋超向熬药的大锅里放了什么东西,所有喝了汤药的人,包括罗云观里的道士在内共二百一十七人,都吐血暴毙。当时董棋超趁着大乱的时候逃离了罗云观。此事之后的几百年,董棋超一直被列为不祥之人。但是没有听说过他和孽有扯上了什么关系。 “你的记性不错,藏天图志上还真有这样一句话”郝正义又恢复了常态,他浅笑一声之后,继续说道:“我当初还以为董棋超将这座阴穴改制成一个天然丹炉,来炼制丹药,没想到他藏在这里竟然研究起孽来”本来我打定主意只听不说的,但是听见郝会长说到董棋超炼制丹药,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董棋超炼制的丹药你敢吃吗?”这句话说完之后,郝正义转脸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以为你在民调局里看到的资料都是真的吗?” 厚脸皮做个广告,民调局异闻录更名《狙魔手记》已经在当当网独家销售,现在当当正在搞活动,有喜欢民调局的朋友买一本也是不错的选择,买书的朋友请写上评论,谢谢。狙魔手记第二本会在本月末发售,之后一个月左右会发售一本,现在已经写了一百多万字,差不多再有四五十万字就要完结。预计在明年年初,网络版和实体书会同时完结 郝正义说完之后不再理会我,他转头继续对着杨军说道:“本来我以为你知道阴穴的事情最多比我知道地多一点点,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说着他向前几步,站在我和杨军的中间,看着杨军继续说道:“你对这里的了解应该不止一部藏天图志吧?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形?”杨军迎着郝正义的目光,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向前走,你就什么都知道了,需要我给你带路吗?” 郝正义沉默了起来,不再说话。杨军趁着这个时候继续说道:“如果再继续向前走,我们这几个人需要调整一下”。听到这句话,郝会长的表情有些差异,不过只是转瞬之间,郝正义就恢复了正常,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调整……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原路返回吗?”说话的时候,郝正义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我的身上。 没等我开口争辩,杨军先一步说道:“前面的状况有些凶险,你和我加上鸦要想平安过去,都要加上一点运气,再加上他,只能算是个迟累。”虽然知道这只是杨军的托词,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打死我都不可能撇下杨军。现在顾不得郝正义和鸦就在身边,我对着杨军说道:“杨军,不管前面怎么凶险,你走你的,不用管我。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也不用救我,就算我时运不济。再说了,你说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在民调局里咱俩平起平坐。现在最大的那个在外面陪孙胖子聊天呢。都不是主任,我干嘛听你的?” 我脸红脖子粗地向杨军争辩的时候,郝正义倒是没有表态,他的目光慢慢地我和杨军的身上来回打转。看了一会之后,没有看出来我们俩是在演戏的迹象。沉默了一会之后,郝会长的脸上露出来浅浅的笑意,他扭脸看着我说道:“怎么说你也是郝文明的手下,我也不想看着你身遭险景。你还是原路返回吧。至于杨军先生,你也不用担心。前面的路我还要依仗他。绝对不会让他出危险的” 可惜现在不论是谁,哪怕是说出花来我都不会丢下杨军自己回去。我们老沈家的犟脾气已经冒出来了。我也不管郝正义是不是郝文明他大哥了,我瞪了郝正义一眼,说道:“凭什么你们让我回去我就回去?这阴穴你们进得我就进不得?造孽工厂是你家开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我出事不用你们救,你们要是倒霉我也当没看见!” 看见我翻了脸,郝正义到还是笑眯眯的。他冲着我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说道:“想继续往前走?怕是由不得你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间明白过来,刚才那个手势不是对我做的。我刚想回头向后看的时候,后脑突然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晕倒前脑中最后一个念头:鸦,你大爷的! 也不知道我晕倒了多长时间,在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赶到脸上一片火辣辣的涨疼,同时听到有人在叫我:“辣子,醒醒……辣子,别睡了,吴仁荻来了,再不起来给你灌尸油了!”听到吴仁荻赶到的时候,我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看见孙胖子正扶着我的肩膀,来回的摇晃我。被他这么一摇,我的头越发的迷糊起来,一阵恶心向上反:“大圣,松手!再摇我就真的醒不了啦!” 看到我醒过来之后,孙胖子对后面的一个人影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只要一听吴仁荻和尸油,辣子就肯定会醒过来。怎么样?服了吧?记得你欠我一打那个瑞士的什么修道院自酿红酒。我就不信了,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喝”。本来我以为孙胖子身后的那个人影会是吴仁荻,没想到等他向前一步走过来的时候,我看了他那一脑袋的金发,才认出来这是尼古拉斯。雨果主任。雨果探头看着我,一脸关切地说道:“沈,你没事吧?”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在我眼前比划着说道:“看看,这是几?”他的手指晃得我直头晕,我没好气的说道:“六!你把三晃成六了!”雨果讪笑了一声:“上帝保佑,没事就好” 我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景象,还是在阴穴里,就是刚才我晕倒的地方。本来戴在我脸上的口罩和眼镜也被人摘了下去。现在虽然醒了,但我还是头晕脸涨的。头晕是被鸦在我后脑勺来了一下,但是脸为什么又肿又涨的?当时也来不及多想了。我缓了一下之后,看了一眼孙胖子。这胖子现在挂着一身的灯泡,闪的我直头晕。不过他这一身的灯泡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他说道:“大圣,你能把这一身的灯泡卸下来吗?晃的我直头晕。”孙胖子没有动手摘灯泡的意思,反而笑嘻嘻的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你这给的记号也太高调了。这按了一路的灯碗都快赶上机场的跑道了,这么多的灯泡,能吃就别浪费,留几个照亮用” 我看着他那一张胖脸说道:“大圣,局里都谁来了?要是吴仁荻和杨枭没来的话,其他人也别下来了”孙胖子看着我苦笑了一声,说道:“杨枭,还吴仁荻?辣子,你也别做梦了,就我和雨果哥俩,老萧大师还没带人过来” “就你们俩?”我向孙胖子和雨果的身后看去,果真再没有什么人,这胖子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我一咬牙,慢慢的爬了起来,缓了一会,脑袋不在那么悬晕的时候,才对着孙胖子说道:“就你们俩还敢下来?”我的话刚刚说完,雨果就对着我说道:“沈,请注意你的措词。我一直都是要求下来的,只是被孙的诡计拦住了” 我现在的头脑还不是太明白,没听懂雨果主任的话,孙胖子看着我皱着眉头的样子叹了口气,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这个外国人反应过来了” 我和杨军四人下井之后,雨果和孙胖子待在上面等萧和尚回来。他俩人瞎猜井下的状况时,雨果突然间有些回过味来了,他歪着头看着孙胖子说道:“孙,有件事情我没有搞明白,萧顾问走了之后,这里我算不算是最大的?”“算……吧”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拖了个长音说道:“其实吧,雨果主任,不是我说,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远都是最大的” 听到孙胖子这么说,雨果的脸色马上沉了下来,颇有了几分调查室主任应有的气势。他看着孙胖子说道:“刚才似乎一直都是你在做主的,孙,什么时候我们的位置开始颠倒了?”孙胖子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有颠倒吗?我怎么没感觉。不是我说,雨果主任,你们外国人都太敏感了,什么事都和阴谋论参合到一起来。放松点,等老萧大师回来就好了。” 听到孙胖子提到了萧和尚,雨果古怪的笑了一下,说道:“孙,你还是不老实。萧顾问回来了我还能做主吗?”说起尼古拉斯。雨果主任来,他也算是民调局里最被催的一位主任了。雨果主任是正宗的罗马大学神学院的高材生,他是顶着该神学院历史最好成绩的光环毕业的。自打他毕业的那一天起,就被教廷当成是后备枢机主教(红衣主教)来培养的。看着枢机主教四个字不起眼,但是要知道枢机主教是有成为教宗的机会,以及具有选举教宗的权利。 本来尼古拉斯。雨果会一直顺风顺水地向着枢机主教的宝座越走越近,甚至也许有一天他会站在梵蒂冈教廷的圣彼得广场上发表就任教宗的演说。但是就在我和孙胖子进民调局的几年前,国家的一场宗教改革改善了和梵蒂冈教廷的关系,双方为了表示诚意,互派了交流人员。于是雨果主教和另外一位叫做莫耶斯的主教带着到这个东方古国传教的神圣使命到了民调局。顺便说一句,民调局这边派到梵蒂冈的交流人员是一个叫做韩松的调查主任。 本来雨果和莫耶斯两人是带着传教的使命到了民调局,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叫做高亮的老狐狸。在这里雨果被任命民调局调查三室的主任,由于正式的交流人员只有雨果一人,所以莫耶斯则没有任何职位,最后只能被冠以雨果私人顾问的身份,尴尬的留在了民调局里。在民调局里,雨果的传教梦想算是破灭了,但是他却在这里发现了区别于西方主流宗教之外地另一片神秘的领域,以及一个神秘的白头发男人。 慢慢地雨果主任开始对东方的神秘宗教感兴趣了,甚至还在他的母校——罗马大学神学院发表过《论中西方宗教起源》的论文。本来雨果以为靠着民调局三室主任,这样的特殊身份很容易就会融入到民调局当中,从而从更深的层次上来更好的研究神秘的东方宗教。但是想象和现实总还是有区别的,自从他进入民调局之后,几乎所有的大型事件都将这位三室主任甩了出来。开始还找几个能说的过去的借口,比如你刚来不熟悉环境等等,到了后来,这些借口都懒得说了,直接就是:“这次事件由二室负责,四室协助,三室看家” 除了带雨果去撑门面之外,高亮就几乎没怎么用过雨果主任。最后雨果主任主动找的高亮,高局长才勉强同意分出外国宗教事务让雨果主任负责,不顾过程还需要其他几室派人协助观察。也就是雨果主任好说话,才答应了高亮的不平等条件,为此,每次提到这一段的时候,莫耶斯都气的牙根直痒痒。 之后,偶尔再有要聚集全局之力处理的大事件时,雨果主任都是排在最后。几乎没有他能说得上话的机会,更谈不上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处理事件了,像我和孙胖子刚进民调局也只有半年,可亲自参与的事件也有七八起了。这几乎比雨果主任这几年处理事件的总和数还要多。 之前孙胖子安排下井的时候,雨果出任没有异议,不是他不想提,而是雨果主任还没有从他这几年被动的角色中走出来。不过现在雨果主任总算明白过来了,这里我最大,为什么我要听这个胖子的? 孙胖子再想拦住雨果不让他下井,却是说什么都不好用了。雨果主任拿出主任的派头,对着孙胖子说道:“孙,我想你明白我们现在的情形。这里只有一位主任,你要听主任的话。现在主任说要下去,你就要陪着主任下去,要不然主任自己下去之后,遇到的一切事情都要你负责” 这一串主任说下来,说的孙胖子一脸的苦笑。怎么样都挑不出来雨果主任话里的毛病。不过萧和尚也邪了门,坐船回到陆地上打个电话,再坐船回来,按理说老萧大师早就应该回来了,但是他现在音讯全无,要是萧和尚在的话,孙胖子想拦住雨果也不至于这么吃力。 雨果主任在民调局的这几年中,今天算是最畅快的一天。孙胖子在旁边劝了几句,雨果主任就像没听到一样,他走到井边,仔细看清下面的状况之后,顺着之前绑好的电线滑了下来。孙胖子在后面跟着他,看到雨果主任下井之后,孙胖子只得一咬牙,跟在雨果的后面下了井。 他俩下井之后,看着井壁开了一个大洞,孙胖子和雨果都判定这是阴穴的入口,本来还担心阴穴里面会是漆黑一片,没想到进了阴穴之后才发现这里面没过百八十米就按着一个小小的灯座照明,孙胖子也不客气,拆下来几个装在自己的身上照亮用。接下来这一路上除了那两具怪物尸体之外,再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直到再往前走,看到了我躺在地上,在我的身上,还趴着一只哆哆嗦嗦的黑猫…… 黑猫?杨军把孽留下来了?我马上就 想明白了,杨军八成是怕再有类似那两个 半成品的怪物来袭击我,才留下黑猫看着 我的。我转头四下看了一圈。这里黒漆麻 乌地,黑猫要是趴在地上,不借助工具很 难找到它。“辣子,不用找了,在我这里”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大 衣,露出来里面一直乌黑的猫脑袋来。黑 猫藏在孙胖子的衣服里,我说嘛,怎么从 我醒来看见孙胖子的时候,他就一直的捂 着肚子,感情是黑猫藏在了他的怀里。我 这才注意到孙胖子大衣下面两个衣角被紧 紧的系了个死扣,算是把黑猫兜在了大衣 里。 看着我的状态恢复了一些。孙胖子说 道:“辣子,说说你们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就 剩你自己了?杨军、郝正义他们几个呢?” 这时,雨果也凑过来,支愣着耳朵等我的 回答。我无力的叹了口气之后,将我晕倒 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孙胖子听到这里是造孽工厂的时候, 低头看着自己地大衣里面兜着的黑猫。等 到我说完之后,孙胖子歪着头思索了片刻 ,就马上回头对着雨果说道:“好了,辣子也 找到了,雨果主任,不是我说,我们是不 是可以回去了”这时,雨果也在盯着孙胖子 怀里的黑猫,雨果对孙胖子怀里的黑猫没 有什么好感,现在听说了这样的黑猫是可 以批量生产的,他心中更加认定了黑猫就 是恶魔的宠物。听见孙胖子叫他,雨果主 任才皱着眉头将目光从黑猫转移到了孙胖 子的身上,说道:“孙,你又开始不安分了, 这样不好。现在主任说了,要继续向前走 .主任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雨果指着前面的拐弯处对我说道:“沈 ,杨军他们几个人是从那里走的吗?”看到 雨果一付打了鸡血的样子,我的心里直打 鼓:“雨果主任,杨军进去之前说过,这里 面只能是六室的吴主任和杨枭进去,他…… 不建议其他的人也进去”听了这话,雨果回 头冲着我一笑,说道:“沈,这些其他人不 包括我。相信我,上帝不会让他的信徒遭 遇意外的”这句话要是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 说,我还能信几成,但是经过昨天的那场 大雨之后,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位雨果主 任在民调局里是不是就负责搞笑的? 听了雨果的话,孙胖子的眉头皱地像 个疙瘩似的,他看着雨果说道:“雨果主任 ,不是我说你。差不多到这里就行了,咱 们不像郝正义和鸦,他俩是准备好才来的 .就算是杨军也是多少知道点里面的情况 的,咱们是要装备没装备,要地图没地图 的,听一句劝,见好就收吧。最多我们守 在这里,一来给局里来增援的人指路,二 来,里面杨军,郝正义他们要是不顺,退 出来的时候我们也能给个照应。你要是不 听劝,那前面这条弯路我和辣子就不奉陪 了。你是三室主任,管不到我们一室的人 吧” 雨果没理孙胖子,他转过头对着我说 道:“沈,那你的意思呢?是在这里等民调 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的增援呢?还是要 是和我一起继续往前走,我看我应该提醒 你一下,杨军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的 ,他之前为了求你,吸进去大量邪恶的气 体,以我的经验看,杨现在身体的状况非 常糟糕,这给他这次的地狱之行带来非常 大的变数” 雨果的话说在我的要害上,我几乎都 没有考虑,就回头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 ,我不能看着杨军在里面出事。要不你自 己先回去,我陪雨果主任进去看看,也许 里面不向我们想像的那么邪乎”孙胖子听我 说完之后,急的直跺脚,最后咬牙对我说 道:“成!你要是再往里走,我也不拦你。 不过先把给你的东西还我”我点了点头,知 道孙胖子说的是之前他给我的弓弩,孙胖 子的身手不行,出去的时候要这个东西防 身也是必要的。我二话不说,将弓弩连同 弩箭一起还给了孙胖子。 就在我准备和雨果一起继续向前走的 时候,孙胖子板着脸跟在我的后面,自从 认识他以来,还从来没有看过他的这种表 情。我不知道孙胖子什么意思:“大圣……” 我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孙胖子打断:“什么 都别说了,辣子,在往前走,要是我有个 三长两短的,下辈子投胎你做牛做马还我” “只要不做你儿子,怎么都成”我笑了 一下,说实话,孙胖子不在,我守着雨果 心里真的没有底。孙胖子看着好像不着调 ,但是越是事关紧急的时候,越能看出他 的作用。雨果撇着嘴看了孙胖子一眼,他 好像压根就不相信孙胖子会自己先行离开 . 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前面的弯道 ,说是弯道,拐弯之后又是一条笔直的涌 路。和之前的打法一样,前面每隔一段距 离就能看到一个灯座安置在角落里。借着 这点光亮和孙胖子身上的灯光,我们顺着 这条涌路一直向前走着。走了没有多久, 孙胖子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不是我说 ,按着我们的走法,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海 底了吧?”海底……,孙胖子说的没错,我回 想了进入阴穴的方向,一路向前走了这么 长的时间,这里不是海底还能是哪?不过 前面的路好像远远没有走完,当初张然天 进来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完的。 不过这时候,也没心思再向张然天了 .我们又向前走了一会,突然前方似有似 无的闪着无数个光点。不过看着又不像出 口。等到又走进百八十步之后,才稍微低 看清前面的景象,不过看到了之后,我的 右眼皮开始一阵没有规则乱跳,眼前的景 象属实有些骇人了…… 小广告,民调局异闻录已经更名《狙 魔手记》,现正在当当网销售,有意的朋 友,带一本回家翻翻吧 借着墙边微弱的灯光,能看 见前方五六十米的位置,散落着 一地黑色的骨骸。这些骨骸少说 也有上百具,各种各样形状各异 的骨骸参杂在一起,已经分不出 来是人还是什么动物的了。只能 看出来这些骨骸都是黑漆漆的, 就像是被喷上了一层黑色的油漆 一样。刚才见到的亮点是围绕在 骨骸周围的磷火,在湿度这么大 的地方,竟然会有磷火出现,光 是这一条,就已经够诡异的了。 但是比起磷火来更诡异地是 雨果主任的样子了,他在胸前虚 画了一个十字后,有些兴奋地说 道:“上帝,看来我们真是到了恶魔 的领地了”说完,他也不等我和孙 胖子,自己先朝着前面骨骸的地 方快步走了过去。我和孙胖子只 能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雨果主任 好像打了鸡血的样子,我小声对 着孙胖子嘀咕道:“大圣,你刚才在 上面他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东西了 吗?还是他趁着咱俩不注意,偷 着打兴奋剂了。”“辣子,你不知道 ……”孙胖子看着雨果的背影,小声 的说道:“这哥们儿是被高亮压制的 太久,总算能做主了就不知道自 己姓什么了。不是我说,这就是 弹簧压的狠了,没压力就找不着 北了” 我们在后面编排雨果的时候 ,那位当事人已经到了骨骸的位 置。他倒是不敢拖大,自己检查 了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危险之 后,他掏出一块手帕,用手帕垫 着抓起来一小块漆黑的骨头。雨 果主任从孙胖子的身上拿下来一 个小小的灯座,借着这个光亮, 能看清这应该是一块上肢关节的 某块骨头,虽然长年累月的在这 里被潮气侵蚀,但是却看不到一 点被侵蚀过的痕迹。雨果看了半 晌之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装满 透明液体的玻璃瓶。这个玻瓶我 倒是见过几次,雨果一直是用它 来装圣水的。 孙胖子的注意力可不在雨果 这一地的骨骸上,他转了一圈, 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之后,说道:“不 是我说,雨果主任,咱们能不能 快点吗。这一地骨头的,谁知道 会不会再把辣子说的那种半成品 地怪物引过来”我替雨果主任向孙 胖子解释道:“大圣,没事儿。杨军 和郝正义他们提前走过去了,要 是再有什么怪物,他们会第一个 碰上。这里也没有什么打斗过得 痕迹,应该没有什么怪……”我说话 的时候,孙胖子一个劲儿的向我 使眼色,可能是有点脑震荡的后 遗症吧,我一时没有明白孙胖子 的意思,直到好说完的时候才反 应过来他这是找说词,要雨果快 点走,我马上闭上了嘴,就这样 还气的孙胖子白了我一眼。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雨果主 任翻眼皮看了他一眼,但是听到 我的解释之后,他的眼皮有耷拉 下去,继续刚才手里没做完的事 情。雨果主任让我帮忙把瓶子扭 开,然后将手中的黑骨头重新放 在地上。他亲自将里面的圣水小 心翼翼的倒在黑骨头上面几滴。 在圣水滴落黑骨头上的一刹那, 就听见“呲!……”的一声,圣水竟 然被直接变成了蒸汽,一股白烟 消散在空气当中。这一下子别说 是我和孙胖子了,就连他自己都 吓了一跳。 地上的骨头没有任何异常的 变化,这和雨果主任预计的明显 不一样。不过雨果深吸了一口气 之后,一咬牙,将瓶子里的圣水 一股脑的全都倒在了黑骨头上面 ,开始又是激起了一道蒸汽。但 是随着雨果手中的圣水连续不断 的倒下来,那块黑骨头终于起了 变化,骨头的表面起了一面密密 麻麻的黑色水泡,这还不算完, 随着雨果继续将圣水倒在黑骨头 上,那些黑色的水泡不但没有被 圣水冲走,反而开始向骨头里面 渗下去。终于,雨果一瓶的圣水 倒完。原本漆黑光滑的骨头上面 现在满是密密麻麻的蜂窝眼。 圣水有效!看到这里,不光 是雨果,就连我和孙胖子的眼睛 也亮了。“雨果主任,看不出来你 这圣水的劲儿够大的。怎么样, 给我和辣子分几瓶傍身吧”“几瓶? 孙,我亲爱的朋友,你以为这是 矿泉水呢。我这次是来参加婚礼 的,没事带那么多的圣水不嫌沉 吗?”雨果翻着白眼看了孙胖子一 眼,说道:“这只是一个实验而已, 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你以为恶魔 会站在地上,让你慢慢地把圣水 都泼在他的身上吗?” 自打雨果将自己的身份摆正 之后,他的主任范越来越明显了 .教训完孙胖子之后,雨果将满 是蜂窝眼的黑骨头捡起来,就手 把它装在空玻璃瓶里,又用手帕 包裹起来另外一块黑骨头,将这 两件东西收好之后,他才回头对 着我和孙胖子说道:“好了,先生们 ,让我们继续向前走吧。希望前 面还有更奇妙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继续向前走,走过了这片骨 骸地之后。越往前走潮气越大, 地面上也出现了一层浅浅的水湾 ,我们三人的脚面都泡在冰凉刺 骨的水里。而且前面还隐约能听 见有水流的声音,听这水声就好 像前面有一座瀑布一样。就这么 一直向前又走了半个多小时,瀑 布没有看到,却看见前面横七竖 八的躺着七八具怪物的尸体。 这些怪物的半个身子都泡在 水里,周围的水面已经都被它们 特殊颜色的血液染黑。这次就连 雨果都没有贸然过去,我和孙胖 子捡起来几块石子远远地打在怪 物的身上。看到它们都没有反应 ,才肯定这些怪物是死挺了。我 们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看个究 竟。 小广告:民调局异闻录实体 书已经更名《狙魔手记》,已经 在当当网独家销售,如有喜欢的 朋友带一本回家,当个鼠标垫也 是个不错的选择 地上的怪物尸体和我之前见过的不同,这几具尸体的形状各异,有的头上生角,有的四肢如蹄,一看就是属于不同的物种。不过它们之间还是有一些共同之处的,和之前我见过的怪物一样,现在地上躺着的怪物也都是从头黑到尾,它们全身上下也是像被剥了皮一样,里面应该被皮肤包裹起来的肌肉组织和血管,神经都裸露在外面。而且它们的胸前也是露了一个大洞。 确定了怪物不会突然睁眼吓我一跳之后,我仔细的检查了其中一个怪物的尸体。除了心脏上一处致命的伤口之外,再看不出来其他的外伤。那边雨果也查看了几具尸体,不过他似乎也没有看出来什么有价值的地方。我们三人当中,对这个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孙胖子了,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索然无味地看了几眼这几具怪尸之后,他就围着这里东看西看的,比起这些死了的怪物来,孙胖子更对这里的环境感兴趣。 “沈,这些怪物心脏上面的伤口,和前面那一具被烧焦尸体的伤口一样。按照你的说法,这……七具尸体应该都是鸦的杰作了。”说到这里,雨果突然对着这条路的尽头吹了个口哨,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在说话时也换了语调:“看不出来啊,这个哥们儿平时不言不语地,动起手来倒是麻利儿的。”雨果说的我也想到了,之前鸦就像个影子一样跟在郝正义的身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除了刚才他在后面给了我一下子的时候,我几乎都忽视了他的存在,没想到他竟然一人就了断这七个怪物。 “我说余主任,看两眼就得了,这些怪物活不过来了。不是我说,前面可最少还有三个大活人啊。就算郝正义和鸦我们不管,看在吴主任的面子上,既然我们都走到这里了,杨军要是再有什么意外,就交代不下去了”“余……主任?”孙胖子说完之后又过了几秒钟,雨果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他。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叫雨果主任太别扭,好像咱们之间关系不够铁似的。还是这么叫你亲切一点。” “还好以前没有让你叫我的全名”雨果主任对名称之类的事情兴趣不大。对孙胖子起的这个余主任也就默认了。不过听的孙胖子提醒的也有些道理。最后他掏出电话拍了几张怪物尸体的照片之后,便又继续带着我和孙胖子继续向前走。 再向前一路的走下来,脚下的积水越来越多,前方水流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一直走了十五六分钟之后,我们又拐过一个弯道,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前面忽然闪过了一道白色光弧。这道白光出现的太过突然,只是闪了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这一下子却吓了我们一跳。我和孙胖子在白光闪过之后就马上背靠着墙壁,贴了上去。雨果主任愣了一下之后,学着我和孙胖子的样子,也背贴着墙壁,我们三人都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白光闪过的位置。 过了一会之后,孙胖子先憋不住了,小声对我说道:“辣子,刚才那道光是不是郝正义的手电发出来的?”“不是!”我很肯定的说道:“郝正义拿的是手电,不是探照灯。哪能有这么强的亮度?”雨果主任低声喝道:“你们不要说话!”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前方又是一道白色光弧闪过,紧接着又是一道。 在白色光弧闪过的刹那间,前方的道路被照得一清二楚。就在这时,借着这道明亮地有些耀眼的光亮,我看见在前方一百多米的天棚上,倒吊着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这只蝙蝠有一人多高,通体漆黑,和前面的怪物一样,它的皮肤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借着后两次耀眼的光芒,我都能清楚地看见这只大蝙蝠腹部正在蠕动的黑色内脏。 它倒吊天棚上完全和周围的景色融合成了一体。要不是刚才突然间白色光弧闪过,我们百分之百不会看到这只巨大的蝙蝠。不过这只大蝙蝠也被这光芒吓了一跳,第二道光弧闪过的这一瞬间,它展开了黑色蝠翼。第三道光弧闪过的时候,这只大蝙蝠已经向着我们这里飞扑了过来。 这时,我的手枪和短剑都已经掏了出来。在我举枪准备对着蝙蝠胸口裸露的心脏开枪的时候,白色光弧已经消失,眼前一团漆黑,就算有郝正义和鸦留下的几盏微弱灯座照着,这只大蝙蝠也还是消失在上空无尽的黑暗当中。“啪啪啪啪……”我对着刚才大蝙蝠最后出现的位置连开数枪,我扣动扳机的时候,嘴里大叫:“大圣,你用弩箭射它!” 我射出的子弹好像打在空气中一样,没有任何作用,这个结果我在我的意料之中。子弹除非能打中这只大蝙蝠的心脏,否则没有任何效果。看来这次好运气不在我这里。孙胖子举着弓弩也对着刚才蝙蝠消失的位置,不过他可不敢轻易地发射弩箭,如果一箭不中的话,再把这只大蝙蝠引过来,到那时孙胖子就连换弩箭的时间都没有。 我冲着孙胖子喊道:“大圣,你把弓弩给……”我字还没有说出来,就看见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孙胖子的头顶。是那只大蝙蝠,孙胖子不假思索食指已经扣动扳机。就听见“嗖”的一声,紧接着大蝙蝠一声惨叫:“嘎!”,可惜孙胖子在黑暗当中辨不清位置,这一弩箭只是射穿了大蝙蝠的蝠翼。这只蝙蝠力道不减,将孙胖子扑到在地,它似乎本想将滑行着将孙胖子掠走,但是对孙胖子的体重估计不足,蝙蝠的两只爪子已经抓住了孙胖子的肩头,两只蝠翼变向,却没有将他提起来,反而被孙胖子抓住它的两只爪子用尽全身的力量向下一带。蝙蝠飞不起来又逃不走,加上蝠翼受伤,整个身子一沉,竟然被孙胖子把它带了下来。 孙胖子顺着蝙蝠的力道倒着向后跑了几步,脚下一拌蒜,带着这只巨大的蝙蝠打着滚向后摔了过去“辣子,老余!你们俩在看眼儿吗?” 继续小广告,民调局异闻录实体书名《狙魔手记》已在当当网独家发售,八月初会正式全国销售,喜欢民调局的朋友们买一本,记得写评论啊,听说这本书有辟邪的作用,不信的朋友买一本试试吧 眼看孙胖子就要骂人的时候 ,我握着短剑,已经追了过去。 这把短剑太过锋利,我怕给蝙蝠 来一下子的时候会误伤到孙胖子 ,有些投鼠忌器,没敢草率下手 .就在这时,雨果从我身边窜了 过去,他一跃而上,跳到了大蝙 蝠的后背上,死死的抓住了它的 两扇蝠翼。雨果的这一下子相当 利索,他时间拿捏的也很准确。 他和孙胖子像两片面包一样,死 死的把这只巨大的蝙蝠压在了中 蝙蝠在两人的中间拼命的挣 扎,就好像随时都是将雨果甩下 来似的,可是每次都把雨果甩得 来回乱晃,但就是差了一点,最 后雨果还是压在它的身上。不过 这样就苦了孙胖子了,这只大蝙 蝠加上雨果也有三百多静我站在 旁边,只要雨果被甩下来,我就 趁着这个空挡马上给这只大蝙蝠 来一下子。不过看样子好像也用 不着我动手了,这只大蝙蝠挣扎 了一阵之后露出了疲态。趁着这 个机会雨果空出来一只手,在衣 兜里摸出来一个装满圣水的小玻 璃瓶,他咬掉了瓶塞,将大整瓶 的圣水倒在了大蝙蝠的后背上。 “呲!”的一声,大蝙蝠后背裸 露的肌肉瞬间被燎起了一大面的 水泡,水泡溃烂之后,它背后的 肌肉被烧出来一个大洞,就连两 扇蝠翼的肉膜也被侵蚀掉两个大 洞,看着就像一只大老鼠的两侧 肋骨上各插着两个晾衣架子,不 过现在的场景,看不出来一点可 笑的意思。 “嗷!”大蝙蝠一声惨叫,随即 身子猛烈的挣扎。雨果顺势从他 的身上跳了下来,没有身上的压 制,大蝙蝠也顾不得身子下面的 孙胖子了,它像是被弹簧弹起来 一样,在周围一顿乱闯乱撞之后 ,大蝙蝠趴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 ,伸出两只长在蝠翼前端的爪子 ,想要去触碰背后的伤口,只可 惜碍于身体构造,它的爪子无论 怎么样也不可能触碰到后背的伤 口。背后的伤口就像被泼了硫酸 一样,伤口在不断地扩大,就算 我们不去动它,这只大蝙蝠也活 不了多久了, 我趁着这个机会赶忙抢步过 去,将孙胖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这时的是孙胖子已经累瘫了,他 被我架着勉强走到了距离大蝙蝠 较远的角落里。反正浑身上下已 经湿透了,孙胖子索性就坐在上 ,他喘着粗气说道:“不是……我说 ,我们……三个人,干嘛就冲我来 ?它是怎么看出来我好……欺负的 ?”我看着他满身的灯泡,说道:“ 大圣,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就像 是一个指路的明灯一样,它不冲 你来,还能冲着谁来?”孙胖子看 着,说道:“不对啊,蝙蝠……不是 瞎子吗?它好像是靠声纳……声波 什么的来探路的吧?我身上亮一 点碍它什么了?” 我从上到下看了孙胖子一眼 ,说道:“声波声纳,大圣,你看 你自己的块头,就算是雷达也是 你第一个暴露吧?”“他奶奶的!真 以为我最好欺负吧?我”孙胖子骂 了一句之后,双手抬起来,对着 大蝙蝠比划了一下。他的双手刚 刚举了起来,整个人就突然愣了 一下,随后两眼在刚才和大蝙蝠 摔倒的地方四下乱看,最后指着 大蝙蝠不远处的某处位置,小声 说道:“辣子,我的家伙掉那里了 .帮我捡一下”他手指方向的水洼 里,有一支小小的弓弩正静静躺 在那里。在距离弓弩五六米的位 置,一只受伤的大蝙蝠正趴在地 上哀嚎着。在它的不远处,一个 金发的外国人正捧着十字架,对 着这只大蝙蝠一遍又一遍的用拉 丁文背诵教会的经文。随着雨果 祷告的次数不断地增加,这只大 蝙蝠就显得越来越萎靡,不过还 是时不时的对着雨果吼叫几声, 现在过去捡弓弩,一旦惹得大蝙 蝠再反了性,对我来个最后一击 ,也够我喝一壶的。 看清了那边的形式,我没有 犹豫,马上就回绝了孙胖子的要 求:“大圣,真是难度不高的任务 ,你不交给我做啊。再等等吧, 这只大蝙蝠差不多了,等到它死 挺了,我在帮你把家伙拿回来”“等 到它死挺了,这个仇我还怎么报 ?不是我说,欺负我欺负完了, 它一闭眼就死了。 的事“孙胖子的话刚刚说完,他的 怀里鼓鼓囊囊的动了一下,紧接 着,一个漆黑的猫头从他大衣缝 隙中露了出来。 蝙蝠和雨果压在身下那么久,这 只黑猫竟然没有被压坏。和孙胖 子一起待了这段时间之后,这只 黑猫的状态好了很多,不像之前 在杨军的背包里时,那样的惊恐 已经开始露头向四处乱看了 ,我开始有些羡慕孙胖子了,这 胖子的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 黑猫的眼神转了一圈之后, 最后盯上了趴在地上的那只大蝙 它的身子在孙胖子的怀里一 弓,随后从他的怀里窜了出来。 孙胖子没有防备,等到他反应过 来的时候,黑猫已经四肢爪子已 经着地,一条直线的想着大蝙蝠 地位置跑了过来。 看到黑猫窜到了它的身边。 本来已经有些萎靡的大蝙蝠突然 :“嗷!”一整尖叫,随后它挣扎着 要想离开这里。可惜孙胖子向前 一窜,直接拦住了大蝙蝠地去路 .大蝙蝠见了黑猫就像见到鬼一 样,整个身子都成了一团。黑猫 趁着这个机会跳上了大蝙蝠地身 体,向前没走了几步,到了大蝙 蝠地脖子上。 在黑猫跳上大蝙蝠的身上同 时,大蝙蝠地身子猛的一僵,却 不敢将黑猫甩下来。接下来,诡 异的一幕出现了。 大蝙蝠瘫在地上,侧着脸。黑猫慢慢地趴 在它的脑袋上,将嘴巴贴到了大蝙蝠的耳 朵上,紧接着它的小嘴猛的一吸,大蝙蝠 一声惨叫,随着黑猫嘴巴的蠕动,大蝙蝠 的眼耳口鼻都开始向外窜血,同时它的身 子开始没有规则的抽搐痉挛起来,而大蝙 蝠的脑袋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样纹 丝不动。片刻之后,大蝙蝠的身体慢慢的 停止抽搐。我看的明白,这是黑猫顺着大 蝙蝠的耳道在吸它的脑汁,看的我一阵一 阵的恶心。又过了一会之后,黑猫抬起头 来,用舌头舔了舔它嘴边粘稠的血迹,随 后对着孙胖子细声细气的来了一嗓子:“孽… …”这个镜头看的我心里一抽一抽,胃里面 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向上反。 这时的黑猫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前吓得 缩成一团的样子,好像吸了大蝙蝠的脑汁 之后,它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黑猫从 大蝙蝠的身上跳了下来,慢慢的走到的孙 胖子的身边。看了刚才黑猫的表演,孙胖 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现在看到黑猫向他 走过来,孙胖子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不 过黑猫比他快了一步,孙胖子刚向后迈出 脚步,黑猫就向上一窜,已经上了孙胖子 的肩头。 “孙,你现在相信这只黑猫是恶魔的宠 物了吧?”雨果瞪着黑猫,嘴上对着孙胖子 说道。说话的时候,他慢慢的拔掉了圣水 瓶子的木塞,就在他要做一个动作的时候 .黑猫突然一转头,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直 勾勾地盯着雨果,一张嘴对着雨果主任尖 叫了一声:“孽!”。我的心里顿时哆嗦了一 下,好在和之前的情况不同,黑猫这一声“ 孽”之后,我们三人并没有要晕厥的迹象, 只是雨果主任手中的圣水瓶子“啪”的一声 爆开了。雨果没有防备,他本来全神贯注 的想给黑猫来一下子,完全没有料到会是 这样的结果。雨果的脸色涨红,突然之间 他的脸色又变了,好像想到了什么要紧的 事情,变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雨果的右 手伸进大衣里摸了一通之后,确定了怀里 的某种物件完好无缺之后。他才长出了一 口气之后,刷白地脸色才慢慢的有了一点 血色。这时候,我向前一步,走到雨果的 身边,说道:“雨果主任,算了吧,这只黑猫 说是杨军养的,不过从根儿上论,它是吴 主任送出去的。知道你和吴主任的关系好 ,就当是给吴主任一个面子,放这只畜生 一码”听到吴仁荻的名字之后,雨果的脸色 又缓和了很多:“沈,你是知道我的,要不是 和吴主任有关,我现在就送这只恶魔地宠 物回地狱里” 雨果这几句话说的没什么底气,不过 台阶有了,他自然也不想和黑猫‘一般见识’ 了。本来劝人这样的事情不是我的活,但 是这时的孙胖子已经顾不到这一块了。 打黑猫趴在他的肩头开始,孙胖子就变得 有些异样起来。他斜着眼盯着黑猫,别说 劝雨果了,就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也难怪 他这样,黑猫现在只要一抬头,它的嘴巴 正好对着孙胖子的耳朵。等到我和雨果说 完之后,他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辣子,麻烦 你个事,能不能帮我抱一会这只猫,那什 么,我肩周炎犯了”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这个时候我敢招 惹这只猫吗?我没有丝毫犹豫,刚要开口 回绝的时候。这只黑猫好像听懂了一样, 突然从孙胖子的肩头站了起来,身子向下 一探,向下一窜,直接窜进了孙胖子的大 衣里。黑猫稳稳当当的躺在里面,看样子 它轻易的不打算出来。不过这一下子倒是 惊动了孙胖子上衣口袋里的财鼠,它扒着 孙胖子的上衣口袋,向外来回地看了几眼 之后,张开嘴露出来那四排耗子牙,打了 个哈欠之后,又把头缩了回去。 我看着孙胖子笑了一下,说道:“大圣, 没话说了吧?”。孙胖子苦着脸嘴里咕哝了 一句什么,看得出来他是认命了。这时雨 果已经走到了大蝙蝠的身边,他正忙着给 大蝙蝠拍照,自打反应过来自己能做主之 后,雨果就显得有些兴奋,什么事都要亲 力亲为。孙胖子看着大蝙蝠的死尸,突然 皱着眉头对我说道:“辣子,杨军,郝正义 他们怎么单单把这只蝙蝠落了?不是我说 ,前边他们都干掉七八个怪物了,也不差 这一个了。就这么一条路,杨军,郝正义 再加上一只乌鸦,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这 只燕马虎” 我回忆了发现这只大蝙蝠的过程之后 ,对孙胖子说道:“是这只大蝙蝠藏的好吧 ,刚才要不是那几道亮光,我们也发现不 了它。这里黑灯瞎火的,把它落了也不稀 奇”“辣子,你别拿咱们三个和他们三个人 比。不是我说,虽然丢人但也是事实”孙胖 子看了一眼还在忙着拍照的雨果,接着说 道:“就是郝正义他一个人,就够咱们哥仨 忙活半天了”说着,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 容收敛了起来,说道:“我猜刚才这里发生 了什么突然情况,他们三个人走的太匆忙 ,根本来不及查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孙胖子刚刚说完,雨果那里已经停了 手(我怀疑他是把内存卡拍光了) 听见了孙胖子的话:“孙,能说的仔细点吗 ?”孙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不是我说,一直向前走,看见他们哥仨就 什么都知道了” 往前走就是刚才闪出弧光的地方了, 孙胖子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他将身上的灯 座摘下来一大半交给我和雨果,这种灯座 虽然照不了太远,但也是聊胜于无,戴在 身上多少也能有一点光亮。不知道前面那 三个人还有没有再留点什么怪物让我们解 闷,再向前走我们三个人都是紧绷着神经 ,小心翼翼的。好在一直到走出这条涌路 ,都没在遇到什么半成品的怪物。 涌路的底部是一条极细的通道,这条 路的宽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过去。我和雨还 好说,但是目测孙胖子就有点难度了,最 后是雨果先过去,孙胖子侧着身子,深吸 了一口气之后,像螃蟹一样快步走过通道 ,最后还是我还后面推了他一把,前面被 雨果拉着,好容易才过了这条通道。 出了通道之后,再往里面是一间极大 地,类似广场一样的空地。第一个走进去 的是雨果,他进到广场之后就被天棚中的 异象吸引住了,雨果仰着头看着天棚的位 置,嘴里喃喃道:“上帝,这不科学……” 小广告:民调局异闻录实体书更名《 狙魔手记》已经在当当独家销售,预计在 八月初会在全国发行,本月末《狙魔手记 》第二本也会正式发行,你真的不想买一 本回家吗?记得写评论啊,谢谢 我和孙胖子跟在雨果的身后,刚才出通道的时候,他刻意的拉了我一把,拉开了和雨果的距离。我明白他这是经过刚才那一幕之后有些心有余悸,这是让雨果去探路。现在听到雨果主任冒出这么一句,听语气不像是发现什么危险事情,倒像是看见了什么怪异的景象。孙胖子是个好事的性格,当下冲着雨果快走几步,边走便说道:“我说余主任,最不科学的就是你干爹……不是我说,这是怎么个情况?”话说了一半孙胖子整个人就僵住了,他和雨果二人都是一个,仰头看着天棚,看他们两人的头几乎抬成了九十度,我真怀疑以后这两人会落下颈椎的病根。 天棚上到底怎么了?能把这两人惊成这样。我也快步上前,走到他们两人的身边,抬头向上看去,就见在正对这座广场中心的天棚上开了一个直径在五十米左右的圆洞。透过薄薄的洞口看上去,上面竟然是灰暗的海底,海水就在我们头顶上荡来荡去的,几根不知名的海草沉在海底,就这样看着海水好像随时就要倾泻下来似的。整个广场里都充满了大海独有的那种海腥气我的脑袋里一时的发蒙,找不到什么词能形容我现在的感觉。过了半晌之后,孙胖子先开口说道:“不是我说,上面是不是有个玻璃罩子?”他这句话说完之后,雨果主任长出了一口气之后,看了一眼孙胖子,说道:“孙,你以为这是海底世界公园吗?这里不可能和玻璃被发明出来的时期是一个年代,你是想说玻璃是你们中国人发明出来的吗?”孙胖子倒是不以为然,他指着天棚上面的海底说道:“余主任,要不您给一个说法吧” 就在雨果主任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我叹了口气,对孙胖子说道“大圣,别想了,上面是空的,没玻璃”“你怎么知道?”孙胖子和雨果两个人同时看着我说道。我指着对应天棚处海底的地面说道:“自己看”刚才我们三人的注意力都被天棚上面的异象,都没注意到现在我手指的地方,有三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死了多时。好在身形来看,绝对不是杨军他们三人刚开始看到这三个人的时候吓了我一跳,等到看见这两人穿着衣服,不像是之前怪物的同类才松了一口气。而且看着这三人的衣服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虽然看不清这两人的样子,但是还能看到他俩浑身上下都是湿答答的,就像是刚刚从海里捞出来的一样。从他们的位置来看,似乎是从上面悬空的海底掉下来的。 确定了不是之前的那类怪物之后,雨果带着我和孙胖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到了近前之后,确认了趴在地上的三人已经死挺了,这三人我们之前也都见过,是之前乘坐快艇去陆地求救的副市长秘书和警察分局的副局长,还有负责开快艇的那位养殖场场长。他们三人是昨天被吸进漩涡里的,看三人的身体并没有被泡涨,应该是被淹死之后就直接被带到了这里。 查看了他们的死因之后,雨果掏出十字架,嘴里念念叨叨为死者祷告。而他旁边孙胖子的注意力就马上变了方向。他在周围转了几圈,低着头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我忍不住对他说道:“大圣,你这来来回回的找什么呢?”孙胖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辣子,你不觉得有问题吗?两次一共被水流子冲走四个人,现在只有三个,不是我说,最要紧的那一个哪去了?” 被孙胖子这一提醒,我马上明白过来,第四个被漩涡吸走的人是张然天。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和这三个人躺在一起。可就是他的尸首失了踪。就在这时,我们的头顶上突然猛地闪过了一道极强的弧光。这道光芒瞬间将这里照耀的极亮,紧接着又是一道极亮的弧光从我们头顶上的海面上掠过。 “闪电,这是闪电!”光芒闪过的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刚才上百道闪电一直击打海面的位置。看现在的样子,闪电并没有结束。,要不是有大海隔着,这座阴穴还不知道会被劈成什么样子了。孙胖子和雨果也看出来了,接下来又是几道闪电的光芒从上面映了下来。 这里看着不是很安全,就在我们准备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孙胖子突然指着我身侧,说道“你们看,墙上面画的是什么!”孙胖子说着,已经将他带的灯座靠了过去,借着这点亮光,能看到我身侧的一整面墙上,都用一种红色的染料画的壁画。 墙上的壁画分成了几个段落,每个段落或者是文字,或者是画面,分别都在讲述一个事情。孙胖子看了几眼,没有看懂出处,之后他向我问道“辣子,你能看出来上面画的是什么吗?”我只是看了几眼,哪能看明白什么,正想找句话应承一下孙胖子的时候,这个广场出口的方向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上面写的画的都是孽的事情” 没有防备,突然间多了外人的声音,我们三人都了吓了一跳,转脸看过去的时候,就见一个人影捂着肚子从那里走了出来。 这人影走了没几步,他的身 后突然“轰隆” 的一声巨响,像是有 什么沉重的物体掉了 下来。这人 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好像早 知 道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随后 弓着腰 慢慢地向我们走过来,边 走边说道: 来了,还能一路走到这里来,我 真是有点 吃惊了“是郝正义,虽然 现在他走在阴影当 中,但我还是 听出了郝会长的声音。认出 他来 的不止我一个。 候,孙胖子第一时间就举起了弓 弩,看出 是郝正义之后,他将弓 弩端在肩头,却没 有放下来的意 思。孙胖子看着郝正义的方 向说 道”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说,怎 么 就你自己?我们家杨军和那谁 呢?“ 孙胖 子说话都时候,郝正义 正慢慢的向我们这 边走过来,走 到前面灯座的位置,我这才 看清 ,也就是差不多一个小时没见, 郝正 义现在完全变了样子。他的 大衣和背包不 知道丢到哪去了, 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 棉质内衣 .现在的郝正义身上遍布伤痕, 他一手扶着墙,一只手捂着腹部 ,每走一 步,郝正义脸上的肌肉 就不由自主的抽动 一下,似乎在 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慢慢地走过来,他不 说话,我们几人的心 里就更没了 一想到还牵扯到了杨军,我 便有些急躁的 对着郝正义说道:“ 郝会长,问你话呢,杨 军呢?”我 说完之后,郝正义终于停住了脚 步,他依在墙边喘了几口粗气之 后,才淡 淡的说道:“杨军没事, 我们三个人就属他 最好”郝正义这 句话说的没头没尾,而且好 像还 有几分怨气。而且他的行为也有 些反 常,对郝正义而言,杨军也 就罢了,但是 就连鸦的安危,他 似乎都不怎么在意。这 就有点让 我想不通了 我们三人听了都是不 得要领 ,我心里惦记杨军的安危,直接 绕 过郝正义,向他出现的位置跑 过去,跑到 和郝正义平行的时候 ,他看了我一眼,说 道:“别费力 气了,这条路被封死了”我没 理会 他的话,但是我跑到对面出口的 位置 时,才发现一块巨大的石板 已经挡在那里 ,这块巨石板就像 是为了这个出口定制的‘ 门’一样, 竟然严丝合缝,没有留出来一丝 缝隙。这条路真的被封死了,我 试了几次 ,找不到能过去的法子 ,只能很是不甘心 的又回到了孙 胖子和雨果的那边。看着孙 胖子 和雨果,我微微的摇了摇头,说 道: “有一块大石头把出路挡住了 ,那条路是废 了”说完之后,我又 转头对着郝正义说道: “杨军在里 面出了什么事了?有没有生命危 险?” 郝正义缓了一下,才又抬头 看着我 说道:“放心吧,杨军连个 油皮都没有曾到 ,他吸进去的死 气没有你们想象地那么糟 糕,我 甚至怀疑他是故意吸进去那么多 死 气的,就是为了进到里面用的” 孙胖子看着 郝正义,表情有些夸 张的说道:“不是我是 说,郝主任 他大哥,咱们可以讲重点吗? 你 的这些推论是不是先省略了,需 要讲解 的时候,我们再麻烦你” 这时雨果也说道:“郝会长,你现在的伤势也不轻,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还是先把伤口处理一下,这里的湿气太大,要是感染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郝正义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淡然一笑,说道:“没事,断了两根肋骨而已,死不了人,剩下的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胖子略有不满的看了雨果一眼,随后对着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催你,咱们是不是把我们家杨军和那谁的下落说明白?有感慨的时间都已经说完了”郝正义对待孙胖子的态度永远都是高人一等,他也不在意孙胖子的态度,不过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小胖子,你的打火机借我用一下” “什么?打火机?不是我说你,郝主任他大哥,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抽一袋缓缓?”孙胖子不明白郝正义这是什么意思,嘴里虽然不依不饶的,胆还是掏出来打火机扔给了郝会长。郝正义接到打火机之后并没有要用的意思,将打火机别在了裤腰带上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忍住了腹部的剧痛,空出两只手在身边的墙壁上开始摸索起来。 这面墙有问题!我拿着一盏灯座,借着亮光也尝试着在墙壁上能找出什么线索。这面墙上面虽然画着壁画,但是细看上去也是坑坑洼洼的,不过也不像是有什么机关的样子。我的动作也引起了郝正义的注意,他停了手上的活,扭脸看着我说道“喂!我记得你叫沈辣是吧”“是,我是叫沈辣”我回答了一句,本来以为他是要告诉我,这面墙上有什么东西,该怎么寻找。没想到郝正义话锋一转,说道:“离墙远一点,别坏了我的事情” 这是你家的墙吗?你碰得我就碰不得?我刚想发作,没想到旁边的孙胖子过来拉住了我,他低声说道:“辣子,你别过去,这面墙我看着别扭。”“嗯?”我看了孙胖子一眼,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孙胖子看着我,有些纠结的又说了一遍:“这面墙,我,看着别扭。”被孙胖子这么抑扬顿挫地又说了一遍之后,我终于恍然大悟,不由自主的又向后退了几步,距离那面墙壁又远了些。孙胖子都觉得别扭,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搞不好过一会这面墙就能塌下来。 雨果本来也要过去看看的,被我和孙胖子一把拦住,还没等找到借口劝他,郝正义那边已经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郝会长双手齐上,对墙壁的一处凹点摸索了很长时间。确定了这里就是他要找的位置之后,郝会长用大拇指对着这一处凹点,用力向下一按。就听见“噗!”的一声,他的大拇指竟然将这个凹点按出来一个洞,随后一股黑色粘稠的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说来也奇怪,这种粘稠的液体并没有直接流下来,而是沿着一个特定的路径,一路下来竟然流出来一个奇怪的图案。 一直等到这股液体流完之后,郝正义才又掏出来打火机,将打火机打着了火之后,对着流出刚才按出来的小窟窿迎了上去。但是结果好像不是郝会长想要见到的。就听见“嘭!”的一声,一个大火球从里面窜了出来,郝正义没有防备,被大火球烧了一个结结实实。转眼之间,郝正义的身上便着起了火。 好在郝会长反应够快,他直接扑在地上,来回的打起了滚。这里的地面上都是半尺地积水,片刻之间郝正义身上的火苗就被熄灭,不过就这样,他的手上和脸上已经被烫起来一面一面的大水泡,他现在的样子,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后背发麻,郝会长的头发被烧掉一半,那件贴肉穿的内衣也被烧得就剩下两只袖子,就他现在这样的造型,在大街上随便找个地方一蹲,我路过都会扔个三块两块的。不过这个火球烧过之后,捎带着已经把刚才流出来的那个图案点燃了。刚才看到的那种粘稠的液体应该是火油之类的东西,也是郝正义倒霉,本来挺精明的一个人,竟然没有防备连同火油一起出来的,会不会有什么可燃性的气体。 郝正义倒吸着凉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开始有点佩服他了,之前已经是满身的伤痕了,还断了两根肋骨,又被这样一烧,竟然还能站起来,要是一般人早就昏迷的人事不知了。他起身之后,也顾不得疼痛,转身看向身后已经烧起来的墙壁。还是雨果看不下去了,脱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郝会长的身上。 现在墙壁上燃烧起来的图案和之前的壁画完全不同,现在燃烧的图案更像是一副地图。郝正义一动不动的盯着燃烧的地图,看他的样子是要硬记下这幅地图。孙胖子在他背后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地图拍了照片。之后我和雨果也反应过来,也对着地图拍了照片。 孙胖子收好了手机之后,“郝文明他大哥,不是我说你,你这一脸的水泡以后会不会留疤?不过话说回来,这烧着的是哪里的地图?”郝正义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的水泡就被绷紧,看着就像随时都是迸裂一样:“这幅火油图不在我之前知道的范围之内,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杨军说的” 墙上燃烧的图案开始变暗,趁着还没有熄灭,我对着郝正义说道:“这幅地图到底做什么的?不会是还有什么穴中穴吧。郝会长,我们不玩了,你把杨军的下落说出来,我们自己去找他”郝正义转头看了我一眼,慢悠悠的说道:“这幅地图就是找杨军的法子。前面的路已经被封死了。再想进去就靠这个地图了” 我看着郝正义说道:“郝会长,你们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军和鸦真的没事吗?”郝正义苦笑了一下,由于他这满脸的燎泡,这个笑容真的苦到了极致:“我们不走运,遇到了这个阴穴的主人……” 一个多小时之前,鸦把我打 晕之后,这三人继续向前行进。 他们一路走下来,遇到几只孽的 半成品,由于有之前的经验,已 经知道了这种怪物的要害在哪里 ,郝正义和鸦配合着,过程不必 细述,总之这两人将这几只半成 品的孽逐一的清除。这时的杨军 还是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待 在最后面,等到郝正义和鸦扫清 了障碍之后,杨军才走上来和他 们汇合。 和后来孙胖子怀疑的一样。 本来郝正义还真是怀疑有漏网之 鱼,正要和鸦四下寻找的时候, 前面一道闪电的光影掠过。这个 突然发生的景象吓了两人一跳, 但是杨军的反应则完全不同,他 好像就在等着这道电光一样,当 时就迎着闪光的位置快步走过去 .郝正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连叫数声也不见杨军答应。他没 有办法,只好带着鸦快步跟上了 杨军。 当郝正义和鸦跟着杨军到达 这个广场的时候,他们两人也被 天棚的异像惊呆了。郝正义以前 在民调局的时候,就是以局长接 班人的身份来培养的,现在又是 宗教事物委员会的会长,就他这 样的见识都没有听说过海水会浮 在半空中。杨军看到天棚上面的 海底时,开始也显得非常震撼, 但是他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杨军的眼睛似乎没有受到什 么影响,他先是围着这个广场的 四周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 在了那面有壁画的墙上。郝正义 看出来杨军的反常的举动,他手 中的手电顺着杨军的眼神照了过 去,才看见满墙都是用红色燃料 画的图画和一些奇怪的像形文字郝正义看着墙上的图画文字 眼熟,但是一时之间信息量太大 ,他脑中的信息就像卡住了一样 ,并没有马上就看出来墙上画的 是什么。郝正义顿了一下,他看 着一眼还在聚精会神盯着壁画的 杨军,没等他开口,杨军突然说 到:“墙上画的是孽逆天而出的过程 .”杨军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盯 着壁画,就好像他是在和壁画说 话一样。 听了杨军的话后,郝正义的 瞳孔一阵的紧缩。他已经认出来 墙壁上面的文字,这种文字是在 北宋末期短暂流行过一阵的道家 密文。北宋末期有一段时间,佛 道两教交恶,为了防止佛教信徒 来窥视道家典集,道教正流罗云 观创造出来一种道教特有的一种 文字,之后又将这种文字传播于 各大道观之中。当时罗云观在酝 酿一场浩大的工程,准备将北宋 境内所有的道家典集都改用这种 道家密文重新抄写。 后来还是另外一位道教大家 ,当时还未成名的重阳子王知明 独闯罗云观,从下到上,几乎和 罗云观的大道士都辩了一次。最 后和罗云观主辩到:“如此法得行, 上至天子或疑我教造密文欲行不 轨之事,下至万民或因不得法而 弃我教。佛法广大因不吝经文广 传四方,” 此密文乃是毁我道教根基之祸根,密文若行,汝乃我教之贼也“王重阳这一通骂,将五十多岁的罗云观主骂的大汗淋漓,同时也让他明白过来,断了以密文撰写道家典集的念头。 道家密文只流行了很短一段时间,要是欧阳偏左来,还能勉强认出来百八十个字,顺着浏浏或许能明白个大概意思。郝正义虽然勉强认得出来是密文,但是也看不懂其中的意思。牵扯到孽的事情,就不能空手而回。他把鸦也叫了过来,掏出预备好的卡片相机,两人一起把墙上每一个壁画的细节都拍了下来。 杨军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就一直不言不语的,郝正义给壁画拍照的时候,杨军就这么一直盯着壁画看。等到郝正义拍完之后,他才转头看着郝会长说道:“还应该有一条路,是直接通到最里面往生台的。你在这面墙上,离地五尺,从左至右找到第十三个低洼的陷坑。顺着陷坑按下去会有火油流出来,等火油流干之后,用火点着便会出现一幅火油图。按着火油图的路线走下去,终点就是诞生孽的往生台” 等杨军说完之后,郝正义顿了一下,他的目光从壁画转移到了杨军的身上:“我听说杨军先生你在海上漂泊了很长一段时间,刚刚回到陆地也没有多久。不过看起来你知道地事情也未免多的不合乎常理了吧?” 杨军迎着郝正义的目光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把陷坑按下去,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之后的路我们就各走各的吧”郝正义的眼睛眯缝了起来,看着杨军说道:“各走各的……你的意思是说跟我们分开走?”杨军看了一眼前面广场的出口说道:“你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在往生台里,我们的目地不同,现在也应该分开走了” 听了杨军的话,郝正义更感兴趣了:“我们的目地不同,那么你的目地又是什么呢?还有,杨军先生你对这里也太熟悉了,这不是一部藏天图志能解释的清楚吧?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你还是这么吝啬的话,我和亚先生怎么敢和你分开走?”杨军看了郝正义一眼,他叹了口气之后,说道:“以前我在海上的时候,有个朋友知道我在船上苦闷,每过一段时间就一些他认为能解闷的书籍来看我。时间有的是,有些书籍成年累月的看,看的多了想忘都忘不了。有一年,那个朋友带过来的书籍里面杂夹着一封北宋末期,董棋超写给他一位朋友的几封信。不知道这几封信为什么过了几百年会转到我朋友那里” “董棋超在信里面向他的这位朋友说了,在辽金之地发现了一处阴穴,这座阴穴是被某位前辈高人用来炼制孽,不过当时已经荒废很久了。但是董棋超还是找到了当年那位前辈高人留下来手记,他在信上和朋友说他要再次让不同种类的孽诞生出来” 杨军还是有些虚弱,他换了一口气之后,又在说道:“董棋超之前游历名山大川,一共辨别出来三十三处阴穴。他将这三十三处阴穴连在一起汇成了一幅图,还取了个名字就是藏天图志。不过他那个朋友见到藏天图志之后吓了一跳,怕后人用它来做不轨之事,便将藏天图志一分为二,制成了有图无字的地理图和有字无图的藏天图志。” 听到这里,郝正义再也忍不住,他拦了一句,说道:“等等,你是说这幅藏天图志是董棋超制成的?”杨军并不在意郝正义的抢话,他点点头,说道:“董棋超给他朋友的信里面就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当初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制成藏天图志的之后,他又亲自给藏天图志做了一个一摸一样的副本,后来我看到的就是他后来制作的副本。” “可能是董棋超只有一个人,时间一长便觉得闷了,竟然邀请他的那位朋友来这里找他,可能怕他的朋友发生危险,还将阴穴里面的布局,包括墙上壁画,还有火油图的事情。都在信里说了一遍。他没想到,那位朋友没来,多少年后还是有人凭着他写的信进来了。不过可惜,我只看到了阴穴里面布局的信,阴穴具体地址的那封信应该几百年前就已经遗失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可能误打误撞的走到这里来。” 郝正义皱着眉头听完了杨军的话之后,低头细细品着杨军的话,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郝会长抬头看了看杨军,说道:“那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分开走?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杨军再次看向前面广场出口的地方,顿了一下,他才说道:“再往前走,是董棋超的墓穴,董棋超最后一封给朋友的信里,说了他已经感到自己命不久矣,但是距离孽的诞生每次就只差一步就能功亏一篑,这让他懊恼不已,他的原话,死都不甘心” “还是我们俩陪杨军先生你过去吧。有什么事情也好互相有个照应”郝会长看着杨军说道:“之后我们再返回这里,一齐去看看往生台里还有什么东西”杨军最后没有办法,只得带着郝正义和鸦继续向前面走过去。 从广场出来继续向前走,偶尔出现几只怪物。也都被鸦和郝会长扑杀。继续向前走大约十来分钟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的铜门。自打我们进入阴穴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金属出现。 杨军见到铜门之后,他也不说话,直接将铜门慢慢的推开。借着这道门缝看过去,郝正义就看到在距离大门不远处的地面上停放着一口巨大的铜制棺材,“看看吧,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董棋超就在里面躺着。” 看见里面空空荡荡的只停着 这一口铜棺,郝正义的表情多少 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杨军这么 坚持一定要到这里,是因为董棋 超的墓室里藏有某种法器珍宝。 但是现在一眼就能见到底,这座 墓室里除了这口巨大的铜棺之外 ,什么都没有。 不过郝正义也没犯轻易犯险 进入墓室,他只是站在杨军的身 后,用手电仔细查看了墓室里面 的情况之后,扭脸对着杨军说道:“ 想不到堂堂董棋超的陵柩会这么 寒酸,不过话说回来,这里这的 是董棋超的陵柩吗?”墓室的大门 被打开之后,杨军也是和郝正义 一样,将墓室的上下左右仔仔细 细的看了一遍,最后他的目光也 落在铜棺上面。 说,他也扭脸和郝正义对了一下 眼神,说道:“那就把棺材打开,问 问里面躺着的人是不是董棋超”说 完,他一闪身第一个进入了墓室 之内。 既然杨军都进了墓室,郝正 义和鸦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 不过他俩走的十分小心,只踩着 杨军的落脚点,一步一步的跟在 他的身后。杨军进了墓室之后直 奔铜棺,他先是围着铜棺来回地 转了几圈,随后又伸出手指在铜 棺的各个位置敲打了几下。没发 现什么异常的事之后,杨军回头 看着郝正义,后退了几步之后, 指着铜棺说道:“有什么要问的,你 还是直接问董棋超吧” 郝正义没有说话,他也围着 铜棺走了几圈。随后郝会长回身 ,举着手电向鸦接连做了几个手 势。鸦点了点头,打开背包从里 面拿出来一个小小的木匣,木匣 里面有几张红褐色的符纸。这种 符纸和民调局的黄裱符纸不一样 ,这种红褐色的符纸上面上面画 着金色的符咒。鸦抽出来一张符 纸,用一小块不知什么动物的骨 头压住,摆在了铜棺的棺头。然 后他又把之前咬破的手指重新挤 出几滴鲜血,将指尖血滴在符纸 上面。鸦将鲜血到符纸上之后, 马上快速的后退了几步,同时右 手抽出六棱法钴,左手握着手电 紧盯着铜棺方向。 鸦一套程序下来之后,并没 有见符纸有什么异常。但是郝正 义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他转头 看着杨军说道:“董棋超的棺椁会一 点禁制都没有吗?”这时杨军的眉 头也皱了起来,他没有回答郝正 义的话,没容的郝会长再次发问 ,杨军突然快走几步,走到铜棺 的旁边,双手扶住棺盖同时发力 ,就听见一阵“嘎吱嘎吱……”千斤 的铜制棺盖竟然被杨军推开,露 出来铜棺里面的景象。 郝正义没想到杨军的胆子这 么大,会独自开启宋朝大道士董 棋超的棺椁,想要拦他已经来不 及了。更没有想到杨军的力量会 这么大,这还是他在身体吸入死 气,没有恢复到常态的情况下, 若换在平时那还了得? 棺盖被推开之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而杨军本人似乎因为用力过猛,有些站立不稳,身子晃了两下,还好他及时扶住铜棺,才不至于摔倒。这时郝正义和鸦一左一右已经到了杨军身边,两束手电光照进铜棺之内,棺材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付人骸骨之外,没有一点陪葬用的物品。 这付骸骨身上寸布未沾,想必死后是被人扒光了才扔进到这座铜棺里面的。郝正义借着手电的光亮仔细地查看这具骨骸,最后在这具尸骨紧握的指骨里分别发现了两枚桃核。见到桃核之后,郝正义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了,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紧接着又掰开了骨骸的下颚,又在里面找到了第三枚桃核。凑齐了这三枚桃核之后,郝会长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杨军说道:“三桃献吉,这是罗云观的规矩,看来这位老兄还真可能就是董棋超” 话说到这里,郝正义还是有些想不通,他看着铜棺之内的骨骸继续说道:“还是不对,董棋超死的时候,这里还应该有别人,是这个人帮董棋超盖上棺材,是他继承了董棋超的衣钵。”说着,他又看向杨军,说道:“董棋超的书信里面没有提到过,这座阴穴里面还有其他的人?” 杨军十分肯定的摇头说道:“董棋超前后几次都在信里诉说他的清苦,还专门提到过这里就他自己,只有几只牲畜和他做伴……”杨军的话刚刚说完,突然墓室里面传出来一阵“嘎巴嘎巴”的响动,听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断掉了一样。郝正义的手电照想发出声响的位置,就见我们对面的墙上,好端端无缘无故地裂开了一道大缝隙。随后,整面墙的墙皮都开始批了啪啦地往下掉,本来压在棺盖上面的那张符纸突然动了,就像是被一大阵吹过一样,被吹到墙壁的缝隙边缘。 就见符纸上面火光一闪,贴在墙壁上的符纸一瞬间就烧了起来。就是两三秒钟的功夫,这张红褐色的符纸就被烧成了一道飞灰。墙里面有古怪!杨军,郝正义和鸦三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六只眼睛同时盯住了对面的那面墙。那面墙体的缝隙越来越大,最后随着“轰隆”一声响,以这道缝隙为中心,周围三米左右的墙体坍塌的下来。墙面塌下来之后,露出来里面一个身穿古代盔甲的‘人’ 这‘人’全身都被盔甲包裹住,只在一些缝隙中才能看到他身上干枯的皮肉。和之前见到半成品的孽不一样,这‘人’的皮肉干枯暗淡,却不是那一种漆黑的肤色可比。“出去!这是魂髦……”郝正义一眼就认出来这‘人’的出处,正是我刚进民调局时处理的第一起事件,在沙漠地下古稚国遗迹中遇到的叫做魂髦的怪物。 已经来不及考虑为什么这里 怎么会有魂髦了,对付魂髦需要 先解除它的盔甲,魂髦忌火,用 火烧它的效果最好,当初还是郝 文明和丘不老两人联手才勉强除 掉了魂髦,当时两位主任可都是 拿着趁手的家伙,现在这三个人 只有鸦的手里握着一根六棱法钴 .靠这根比筷子大一号的六棱法 钴能挑开魂髦身上的盔甲,多少 有点不现实。 郝正义准备要出去的时候, 这只魂髦动了。它慢慢地从墙里 面走出来,魂髦出来之后,郝正 义才看到原本魂髦所在的位置上 露出一条能容纳一人进出的通道 .这墓室里面还有暗道!这时来 不及多想,魂髦越走越快,在郝 正义即将出门的一刹那,魂髦已 经绕过杨军,向着郝正义冲了过 来,和之前遇到的魂髦不一样, 这只魂髦像是具有一定的智力, 而且他的手腕上绑着一把明晃晃 的宝剑,这把宝剑剑柄的木头早 就朽烂,剑柄里面的铁胎被一根 极细的线绑着固定在魂髦的手臂 上。但是剑身还是像一汪水似的 ,看着就不是凡品。 魂髦直奔郝正义,距离近了 就挥动手臂,绑在它手腕上的宝 剑“唰”的一声直劈了下来。郝正义 的身前就是出口的铜门,不过这 时只要推门一耽误,身后的魂髦 就能一剑把郝正义劈成两半。就 在这时,就听见“当!”的一声,鸦 的六棱法钴出手,正好打在里魂 髦宝剑的剑身上。 郝正义有了喘息的机会,手 中一把白色的粉末对着魂髦洒了 下来,这种白色粉末在半空中就 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就将 魂髦烧了起来。但是这只魂髦的 情况特殊,它身上的火焰只烧了 片刻,紧接着魂髦身上的火苗闪 了几下,就像是被一阵狂风吹过 一样,火苗被压倒熄灭。魂髦身 上火起火灭并不影响它的速度。 火熄之后,魂髦已经到了郝正义 的身前,它手举宝剑就要对着郝 会长劈下来的时候,鸦的身影一 晃,窜到了魂髦的身上,鸦死死 地抱住了魂髦绑着宝剑的胳膊, 但就这样,也无法阻止它的手臂 落下。不过万幸的是,鸦的连抱 带抓的,松动了绑在魂髦手臂上 的宝剑。 魂髦这一劈的力量过大,剑 身上斜,不过它的胳膊连同剑柄 还是扫到了郝正义的肋下。郝会 长一阵剧痛,一口气憋在胸中吐 不出来,郝正义明白自己的肋骨 断了,看着魂髦挡住了出口,他 只能捂住伤口闪到了一旁。这时 魂髦动手的对象变成了鸦。魂髦 用力一甩,将鸦摔到了地上,不 过鸦做了准备,被摔下来之前就 护住了要害,倒地之后马上就爬 起来,向着郝正义相反的方向跑 了下去。 这时的郝正义心里惊讶异常 ,这只魂髦有问题,竟然连忌火 的天性都免疫了,而且力量和速 度都远在起他之前见过的魂髦要 强得多。比起魂髦来,他更惊讶 的是杨军,这边动手打得稀里哗 啦的,但是魂髦就像看不见杨军 一样,舍近求远,绕过了杨军冲 着自己来了。 郝正义本来是个极精明之人,数年之前得到地理图和藏天图志的时候,他就开始谋划探查阴穴。本来他的意思是想将这里先搁置一段时间,只安排几个人守在这里。等到买下谢庞手中的整个小岛,包括岛前的酒店以及岛后的海参养殖场的使用权之后,再把一些宗教事务委员会的精英秘密派遣到这里,只要事情做的周密,戒急用缓。就算民调局的鼻子再长,也闻不到这座岛上来。等到时机成熟,就算挖地三尺,也能将阴穴找出来。 但是宗教事务委员会的前会长闽天缘等不及了,现在闵会长已经油尽灯枯。说没有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郝正义是闽天缘力排众意挑选的接班人,在宗教事务委员会内部,本来更倾向于由知根知底地黄然来接替闽天缘,突然冒出来一个郝正义,他现在会长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只要闽天缘的双眼一闭,宗教事务委员会的内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所以在闽天缘闭眼之前,郝正义需要用一个巨大的成就来包装自己。而他手中也就只有这么一个阴穴来算是够分量的,这还是因为这座阴穴和董棋超扯上了关系。当年董棋超失踪之后,罗云观曾经不惜血本来寻找他。上至观主,下至火工都倾巢而出,在全国各地寻找董棋超的下落。就因为动用的人力物力太大,没过多久就连当时的这座道家大观也开始逐渐衰败了。 当时流传了无数的版本有关罗云观和董棋超的传说,直到几百年后清初的时候,一次福建地震时露出来一座南宋末期的古墓,古墓的主人就是罗云观最后一任观主。在他的陪葬品中发现了一块刻满字的石碑,石碑上面刻的是历代罗云观主遗训,自打董棋超逃离,几乎其后每一任观主的遗训都是:擒董逆,复还长生圣物。几百年后,董棋超的事情再次轰动,再提到他的时候已经各长生不老药联系到了一起,这也是为什么郝正义这么看重这个阴穴的原因。 不过郝正义还是棋差一招,关于这座阴穴流传下来的资料实在太少,完全没有料到会和孽扯上关系。这次来参加婚礼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巨变,就连他和鸦现在的装备还都是之前探寻阴穴的时候准备的,这样的装备如果单纯就是探寻阴穴的话,也就凑合用了。但是面对生死的时候,就只能用命来拼了。 眼看着魂髦再次对着鸦冲了过来,可就偏偏放过了身边老老实实站着的杨军。这时郝正义终于知道杨军是哪里不对劲了,就见杨军的眼耳口鼻之内。缓缓地冒出来一层薄薄的黑气,随着黑气的蔓延,已经将杨军全身都包裹了起来。由于阴穴里面本身就有屏蔽天眼的特性,加上这间墓室黑漆漆的,魂髦追的紧。刚才打斗的时候,郝正义和鸦两人的手电都掉到了地上。虽然看见亮光就知道到哪里捡,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也没时间管手电了。就这样,杨军身上的异变,郝正义和鸦两人竟然谁都没有发觉。 死气!郝正义瞬间就明白过来,之前杨军并没有将死气全部宣泄干净,而魂髦的眼睛不能视物,它是靠辨别活人生气的位置移动的,杨军用死气笼罩全身,魂髦也就发觉不了杨军的存在。而杨军也似乎是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留着一口死气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候用的。“鸦!围着杨军跑!”郝正义大喊一声,他的话音刚落,鸦一个急转已经向杨军这边冲了过来。 就在同时,郝正义的手一扬,一把灰色的粉末冲着杨军撒了过去。这些粉末就像有吸力一样,灰色粉末还在空中,杨军身上的死气竟然有脱离他身体,飘向空中要和粉末汇合的趋势。杨军的身前被冲过来的鸦挡住,左右都在灰色粉末笼罩的范围之内,他避无可避,全身上下都沾到了这种灰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就像是腐蚀剂一样,接触到这些粉末之后,杨军身上的死气瞬间就消失了一半。他的身体重新暴露在空气当中,这时鸦也冲了过来,魂髦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鸦跑到杨军面前的时候,突然猛地一闪身,写着窜到了杨军的左边。这一下子完全将杨军露了出来,他身后的魂髦追了过来,正好和杨军来了一个脸对脸。 发觉到自己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魂髦的动作有些迟缓。但是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它举起绑着宝剑的那只手,对着杨军得脑袋劈了下来。这时的杨军就像吓傻了一样,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魂髦,似乎刚才拳打郝正义的那一幕又重现了,魂髦手臂上的宝剑捆绑的已经松动。剑身上翘,但是剑柄还是结结实实得砸了下来。 眼看着这一下子就要砸到杨军的时候,杨军身子一晃,避开了这一下子。躲开的同时,杨军的左手一带魂髦绑着宝剑的手臂,另一只手抓住绑在上面的细丝向下一扯,将细丝扯断,同时将这把剑柄稳稳地抓在手中。 旁边的郝正义和鸦已经看愣了,现在杨军的全身上下哪里还有一点萎靡不振的样子。不过在杨军拿到宝剑的同时,魂髦的另一只手已经向杨军拍了下来,杨军刚拿到宝剑,躲闪不及。被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啪!”的一声,杨军被这个嘴巴子打得一侧歪,好玄没有因为这个嘴巴子,而被打得坐到地上。 郝正义看得实在忍不住了,他对着杨军大喊了一声:“你拿的宝剑是装饰品吗?你不会用剑就扔过来!”郝正义的话刚刚已经说完,那边魂髦的第二巴掌也已经到了,眼看着这一巴掌就要打在杨军脸上的时候,杨军的身子一仰,脚尖一蹬地,带着宝剑身子向后窜了出去。 杨军窜出去之后,又连续的向后面退了几步。而魂髦这边,它可能是因为绑在手臂上的宝剑没了踪影,它的动作反而迟钝了。杨军站稳之后,才回头看着郝正义说道:“它动不得……” “动不得……”郝正义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看着魂髦再次说道:“它是董棋超?”杨军来不及回答,魂髦这时已经认定了他,再次冲着杨军奔了过去。这时杨军手中虽然握着宝剑,却没有出手要劈魂髦的意思,他左躲右闪的游刃有余,虽然是守势,除了刚才挨得那个嘴巴之外,也不显得怎么狼狈。 郝正义和鸦趁着这个机会,捡起来地上的手电和六棱法钴。郝正义没打算过去帮杨军一把,他倒是对刚才魂髦出现的地方很感兴趣。郝会长将手电光照向那条细长的通道来。可惜他还没等看出什么的时候,杨军已经引着魂髦慢慢的向通道那里转移。 杨军想进通道!郝正义看出了杨军的企图,他像鸦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几乎同时向通道那里冲过去,眼看他俩就要进入通道的时候。魂髦突然变了方向,它放弃了杨军,转身冲着郝正义和鸦两人飞奔过来。这条通道太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郝正义的肋骨骨折,行动不便,被鸦占了先机,鸦第一个进了通道,等到郝正义要进去的时候,魂髦也到了。 魂髦直接跳了起来,将一只脚已经踏进通道的郝正义扑到。鸦看到郝正义的情形危急,又从通道里返回,准备搭救郝正义。没想到杨军也到了通道口,他冲着向通道外冲出来的鸦说道:“这时断生路,只进不出!”说完之后,一脚将马上要出来的鸦又重新踹了回去。随后他将宝剑也扔进了通道内,紧接着郝正义就听见杨军又说道:“广场门口有一道巨石闸,把它放下来,你就安全了” 说完,杨军做个一个惊人举动。他将郝正义从魂髦的手上抢了出来,这个动作做得大了点。郝正义的大衣,外衣,以及背包都被魂髦扯掉,身上还被魂髦抓扯出来几道口子。随后,他将郝正义举了起来,向墓室外面扔了出来。 郝正义直接撞开了铜门,摔到了墓室外面。虽然这一下子摔得郝会长差点背过气去,但是他起身之后马上就返回墓室,现在杨军一定还是在和魂髦纠缠,趁着这个机会他还有进入通道的机会,虽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但是就冲着杨军的行为,弄不好这座阴穴的核心就在通道里面。 但是再次进入墓室的时候,郝正义傻了眼,他正好看见杨军已经进入了通道之内。那个魂髦在通道门口来回的打转,显得很是暴躁。它好像只能待在通道的最外围,不能进入到里面。看着郝正义返回墓室,魂髦正好找到了宣泄的渠道,它转身就向着郝正义飞奔过来。郝会长哪敢再惹魂髦,他扭头就跑,好在魂髦追的并不紧,它好像是在顾忌墓室那边的情况。一直跑到广场门口,郝正义一眼就看见前面巨石闸的机关,来不及多想,郝正义一把落下机关,等他再次进入广场中的时候,正看见我们三人正冲着墙上的壁画运气…… 小广告,民调局异闻录实体书名《狙魔手记》在当当网销售,有喜欢的朋友就买一本吧,买书的朋友请不要忘了写评论,谢谢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前面的路已经被封死了,现在也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原路返回,等着民调局的大部队来收拾残局。二是按着郝正义刚才舍身烧出来的火油图走下去,看看往生台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时候,墙上的火油图已经完全熄灭,这里又回复到之前漆黑一片的景象。郝正义的手电掉在了墓室里面,现在偌大的广场,只有几盏灯座好像萤火虫一样的光亮。“咳咳……”孙胖子咳嗽了一声之后,对着郝正义说道:“不是我说,郝主任他大哥。前面也没路了,就我们这几个人按着火油图的路线走,去那个什么往生台也不现实。你们家的鸦有杨军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情。我看我们还是先上去,杨军和鸦早晚要出来,我们在上面做个接应也是好的” 郝正义捂着伤口长出了口气之后,扭脸看着孙胖子,他脸上的水泡抽动了一下,说道:“接应……是你们的人快来接应了吧?”说完话,他扶着墙不再理会孙胖子,慢慢地向广场外面外走了出去。眼见他就要走出广场,雨果突然快步走了过去,拦在郝会长的身前,说道:“郝,看来我们应该好好的谈一谈了” 郝正义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雨果主任迎着郝会长的目光,接着说道:“我也不赞成上去,虽然前面的路被堵住了,但是还有一条路能走下去。既然我们走到了这里,就没有理由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明白,这样就上去。郝,就这件事情而言,我是支持你的”他这句话说完,郝正义的脸上露出来一丝诧异的表情。再看孙胖子的脸色,就像是一口气没上来憋的通红。 郝正义从孙胖子和雨果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上明白了什么。他淡淡一笑,对着雨果说道:“雨果主任,你严谨的态度真是让我敬佩,但是你们内部好像还没有达成共识。我看你们还是先将目标达成一致之后,我们详细研究一下下面的路怎么走”说完,郝正义主动地退到了海底的下方,他靠在墙壁上也不说话,双眼望着天棚上的海水。 郝正义刚刚离开,孙胖子就亟不可待对着对雨果说道:“不是我说,余主任,你这是闹得哪一出?话先说明白,你不是我们一室的主任,命令不到我和辣子。有什么事您就和郝正义一起抗吧,辣子,我们上去!”孙胖子说完,拉着我就要向广场外面走去。但是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雨果的身边,孙胖子拽了我两下没有拽动。 我挣脱了孙胖子的手,对他说道:“大圣,杨军还没有找到,我就不能上去”看到没有拽到我,孙胖子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瞧。他连指带画的向我说道:“辣子,杨军连根毛都没有掉。你没听见郝正义说的吗?刚才还是杨军把他扔出来的,现在的杨军还不一定在哪里横冲直撞呢。” 我听了孙胖子的话后,摇了摇头对他说道:“大圣,什么话都是郝正义说的,一没有证人二没有证据,无凭无具,我凭什么相信他的话?”孙胖子还想说什么来反驳我,但是没等他说话,雨果先一步拦住了孙胖子,说道:“孙,往生台的这条路是一定要走的。就算沈跟你回到地面上,我自己也是要跟着郝会长向里面走的” 孙胖子咬牙看着我和雨果直运气,不过他最后还是一跺脚,说道:“死就死吧!不是我说你们俩,我今天要是有个一差二错,你们俩下辈子都要拔草给我……呸呸,你们俩下辈子就等着做牛做马伺候我吧”说完他一转身,向着郝正义招手喊道:“郝主任他大哥!走了,今天哥几个就伺候你一个人了!” 郝正义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喘了一口粗气,慢慢地向这里走了过来,这时郝正义脸上的皮肤看着有些别扭,他脸上以及身上的一些水泡已经迸裂,里面的液体不停渗出来,看着就像出了一身的透汗一样。 火油图上的入口不在这里,我们原路返回,一直走到在阴穴内第一次遇到拐弯的位置,也就是我被鸦打晕的地方。我和孙胖子拿着手电,围着这里转了一个圈。这里一眼就看到了底,真看不出来有什么暗室暗门之类的地方。 孙胖子看着郝正义,说道“我说郝主任他大哥,这里哪里还有第二条路?话说在前面,要是真找不到火油图上那条路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就只能回到上面了”孙胖子说话的时候,郝正义正眯缝着眼睛,回忆火油图上面的景象。 我怕郝正义会有记错的地方,于是走到他的身边,将手中的手机递了过去,说道:“郝会长,在看一遍火油图吧,看看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没想到郝正义的手一挡,没要我的手机。他用手在墙壁上摸搜着什么。 “咔吧”郝正义不知道在墙上摸到了什么,一声响动之后,他竟然将一块两米高,半米宽的墙体推了进去。这是一面活墙,墙后面藏着一条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小路。由于没有手电,我们看不到太远的地方,眼前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象,如果进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到这条路之后,郝正义也不等我们几个人,他第一个拔腿走了进去。雨果紧跟在他的身后,我和孙胖子在最后垫底,郝正义的手上拿着一个之前鸦留在这里的灯座,借着这点微弱的光亮看下去,这里除了窄一点之外,和外面的主路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这一路走下来的,我们四个人都是不言不语的。就连满嘴跑火车惯了的孙胖子也闭上了嘴巴,这里的空间太过狭小,一旦有什么突发的情况,我们很难做出什么有力的反应。现在只求快点走完这条路,看看杨军嘴里的往生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和外面阴穴的路不一样,里面这一条暗路就像螺丝转的盘山道,但是弯道的幅度却比盘山道要小得多,而且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我们这四个人就像是在一个没有尽头的圆圈上走路一样。之前用手机拍到的火油图关于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圆圈,想不到走下来就像是个无尽的怪圈一样可能是因为走快了的原因,十来分钟之后,我开始有些头晕目眩,还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就像是晕车的感觉一样。有同样感觉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就在我咬牙坚持的时候,孙胖子在身后一把扶住了我:“辣子……不行了,停一下休息一会吧。不是我说,再走我就吐出来了”这时的孙胖子脸色煞白,要是他把头发在焗白了,换身白衣服都可以进六室打麻将了。 要不是被孙胖子拦住,可能喊停的人可能就是我了。我停下脚步之后,扶着墙壁缓了一口气,拼命将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好在从早上起,我和孙胖子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孙胖子蹲在地上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我对着前面那两人说道:“雨果主任,郝会长,咱们休息一下吧,再往前走就真趴下了” 我的话刚刚说完,雨果就停住了脚步,看他一个劲儿的向下咽气,身子直打晃的样子,就知道雨果主任现在也不好受。只有郝正义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继续向前走着,看郝会长有条不紊的样子,我开始有些佩服他的身体素质了。就在我感慨郝正义是四五十岁的人二十岁心脏的时候,郝正义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浑身僵直,一动不动的看着黑漆漆的前方。 前面有东西!我拔出了短剑,另一只手将手枪掏了出来。孙胖子将弓弩瞄向郝正义身前的地方,就连雨果在怀里掏了半天之后,将最后一瓶圣水掏了出来,他的右手也已经伸到了腰后,但是雨果主任脸上的表情却很是纠结。他腰后的东西正犹豫该不该拿出来。我们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要郝正义的身前有什么异动,我们手里的家伙将向那边招呼。 看着郝正义还是一动不动的戳在那里,我的头慢慢后仰,在孙胖子的耳边小声说道:“大圣,我过去看看,有什么事情你掩护我”“别……”孙胖子只说了一个字,郝正义那里已经动了,就见他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随后郝会长扶住了墙,“哇”的一声,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空气中紧张的气氛瞬间松懈了下来。孙胖子看着郝会长的样子一撇嘴,说道:“不是我说你,郝主任他大哥,坚持不住就早点说。没人笑话你,这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你遇到的魂髦抄近道杀来了。嗯?你还能吐出东西来……你这是偷吃什么了?” 孙胖子白活的时候,郝正义也不理他,继续吐自己的。将胃里的东西吐干净之后,郝会长的脸色好了一点,他擦了擦嘴,也不说话,自己一个人继续往前走去,只是在往前走的时候,他的脚步饭慢了很多。被这一下子插曲耽误了一会之后,刚才那种恶心眩晕的感觉也好了很多,我们的跟在郝正义的身后,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次走了没有多久,郝正义又突然停住脚步,一动不动的站在前面。孙胖子看着郝会长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你刚才一次都吐完了再走不行吗?不是我说你,你这是偷着吃了多少东西?”孙胖子的话音刚落,郝正义在前面哼了一声,说道:“看来我们有点小麻烦了” 听郝正义的语气不对,我和孙胖子,雨果三人都走了过去。就见在郝正义的脚下,出现了一滩刚吐出来的呕吐物。我还说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能闻到这股酸臭的味道。只是这条路有高有低,又在黑暗当中,虽然有点亮光但是根本不能照远,给了一种我们正在向前行的错觉,孙胖子和雨果看到呕吐物之后,脸上都变了颜色。他俩人几乎同时掏出来手机,调出相册查看刚才拍下来火油图。 “这条路是死的!我们一直在这里转圈”孙胖子没好气的看了我和雨果一眼。这时郝正义也凑了过来,他要过雨果手中的电话,看着上面那个着火的圆圈。这个圆圈就是死的,下面的出路已经和它断开,本来我们都以为这是一条螺丝转的路,出口会在底部和下一条路衔接。现在看起来,这幅火油图就像是画错了一样,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还是不对”孙胖子环视了我们几人一眼,他瞪大了眼睛,说道:“我们进来的那条路没有了……”被孙胖子这么一提醒,我才猛地想起来我们进来的时候,出口就在这个圆圈路上,我们绕了这么多圈,不可能没有看见。 一时之间,没有人在说话,最后郝正义看着孙胖子说道:“小胖子,你的手枪借给我用一下”他这句话说完,孙胖子先是后退了一步,然后伸手捂在腰后的枪套上,皱着眉头对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说你,我们两边的关系都这样了,你猜猜我会把手枪借你吗?这就好比台湾向大陆借原子弹,你猜大陆会怎么说……” 郝正义浅笑了一下,这个表情让他脸上迸裂和完好的水泡纠结在一起,显得有些狰狞。最然这个表情是郝正义做惯了的,但是现在让孙胖子看来,这个笑容也能会有反效果。郝会长说道:“刚才我没有说清楚,给我一颗子弹就行,现在这情形一颗子弹就够了” 看着孙胖子还有犹豫,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受不了孙胖子的磨叽,当下我掏出手枪,卸下来一颗子弹递给了郝正义。郝会长接过子弹之后,直接把我当成了透明人,他借着灯座的光亮,仔细看了一遍弹头上面的符文。随后将弹头顶在墙上,蹭掉了其中一面的符文。 我们三个人看的莫名其妙,孙胖子先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送上子弹,郝正义没搭理我。孙胖子有事问他,郝会长马上就回答。他手里的活不停,嘴里回答孙胖子,说道:“以前我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当时有人教了我这一招。不过那时是在野外,环境和现在不同,这一招也不知道是不是好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蹭掉了一面的符文,随后将子弹放在地上,他两只手指一扭,将子弹在地面上转了起来。 看到郝正义的这一手,我差不多猜到了他想干什么。眼看着子弹旋转地速度逐渐变慢,最后停住的时候,弹头指向了和我们的身后。郝正义眯缝着眼睛看向弹头指的方向,一扬下巴,说道:“我们掉头向回走” 他的话音刚落,孙胖子就马上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你这么干靠谱吗?不是我说,你这和扔鞋有什么分别?”郝正义将地上的子弹捡了起来,抛给我之后,扭脸对着孙胖子说道:“那么你还有更好的主意吗?如果有,我就按着你得注意做。” 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却没有找到什么话来反驳他。这时郝正义已经转身向着我们的身后走过去。雨果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郝正义的身后。走到我和孙胖子身边的时候,雨果停住脚步,对着我们俩小声地说道:“跟着他走吧。这里的事情,郝虽然没有杨知道得多,但是他一定掌握了我们不知道地事情”说完,雨果主任拍了拍孙胖子的肩膀,继续跟在郝正义身后。 看着孙胖子还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我拉着他跟在了郝正义和雨果的身后。往回走的时候,我抽空检查了郝正义还给我的子弹,发现被他蹭掉的是龙虎山一脉传下来的‘破山咒’,虽然还是不知道郝正义的用意,但隐约觉得郝会长这么干也许能找到出口。 孙胖子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给我拉着跟在郝正义和雨果的身后。向后走了七八分钟之后,就听见雨果在前面突然说了一句:“这是我们进来的暗门”我和孙胖子凑过去,前面果然就是我们进来的位置。孙胖子看了一眼站在暗门处眉头紧锁的郝正义,说道:“还真被他蒙中了” 郝正义听见孙胖子的声音后,抬头看了孙胖子一眼,在地上捡起来一颗子弹,对着孙胖子说道:“小胖子,这是你的吧?”孙胖子只是嘿嘿一笑,没有回答。郝正义没有再问,他看了一眼孙胖子之后,又将这颗子弹重新丢回到刚才发现它的位置。 郝正义继续向前走去,等他 走远一点之后。孙胖子用脚尖轻 轻的拨了下地上的子弹,使弹头 指向了我们现在所走的方向。随 后我们跟在郝正义的身后,这一 次只走不长的时间,前方就豁然 开阔,螺丝转的弯路变成了一条 笔直的小路。 孙胖子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圆 圈路,说道:“不是我说,这是条什 么路?正着走能走吐了,逆着走 倒出去了”在郝正义的眼里,永远 都是高看孙胖子一眼。刚才的小 插曲他似乎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郝会长挺住了脚步,他深吸了口 气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孙胖子, 说道:“什么路?就是一般的鬼打墙 ,我们的天眼都被遮住了,才着 了它的道。本来你们随便打一枪 就能解决问题的”说到这里,郝正 义顿了一下,他环顾了一眼四周 之后,继续说道:“但是开枪的话怕 会惊着这里面的什么东西” 我心里隐约猜到郝正义想说 什么,等到他说完之后,我向郝 会长说道:“郝会长,你指的不会是 张然天吧?刚才我们都亲眼看着 他被卷进了海底。张然天的命不 会那么硬吧?”“你说呢?”郝正义 的目光从孙胖子的身上转了过来 ,他看着我说道:“没看到咽气就不 能说张然天已经死了。外面海眼 下面只有两具尸体,怎么看都少 了一个。张然天的本事你们也都 看见了,他要是有本事能在阴穴 里面来回走的话,早就把谢家的 人都杀干净了,也不用豁出命等 到现在才动手” 现在郝正义明显比之前话多 了起来,看起来刚才和魂髦的恶 斗对他打击不小。装备和小弟都 没有了,前面的路还不知道怎么 样,郝会长终于变了态度。我还 想再问几句,突然看见雨果主任 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他将手中 的灯座向前伸了过去。我顺着灯 座对应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再雨 果身前十五六米的位置上扔着几 件衣服。 这时郝正义和孙胖子也注意 到了雨果的变化,郝正义看到之 后马上向那边走过去,。不过雨 果比他快了一步,雨果主任抢先 过去将地面上的衣服裤子捡了起 来。这几件衣服是一套,从里到 外甚至内衣内裤什么都有,不过 都全部都湿透了,就像刚从水里 捞出来的一样。闻上去有一种大 海独有的海腥气。雨果抱着这一 堆衣服,在里面不停的翻找。最 后在一件黒西服里面翻出来一张 湿淋淋的员工卡,这张卡片的胶 封不错,虽然在水里泡了这么久 ,竟然没有水渗进去,里面员工 卡上的姓名栏上写着它主人的名 字——张然天,旁边还贴着一张照 片。 这时,我和孙胖子已经凑了 过来,看清了照片里的头像后, 我条件反射的一样抬头向四下张 望,四周还是黑漆漆的,再没有 任何特殊的情况。“辣子,没用的” 孙胖子向我摆了摆手,说道:“不是 我说,张然天被卷进海底不管死 没死也有好几个小时了,不可能 一直待在这儿。看见我们来才脱 衣服跑了” 说到这里,孙胖子突然转脸看着郝正义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他光着屁股这是准备去哪?”郝正义和他的眼神相对,郝会长倒很是坦然,下巴向着这条路的尽头一扬,说道:“一直往前走就知道了,这要这条路没有分叉,我们早晚能遇到他” 看见了这一堆衣物,郝正义又来了精神,身上的烫伤加上其他的伤口也不觉得那么疼了。他正要继续向前走去时,雨果看着这一堆衣物说道:“等一下,我想我们好像忽视了一个问题”说着,他抬头看着郝正义和孙胖子说道:“他应该是从广场那边地海底掉下来的,广场距离这里可是有段距离的,这一路这么多的恶魔使徒,张然天是怎么走过来的?” 听到雨果的话之后,郝正义顿了一下,没等他说话,孙胖子先一步说道:“这里应该不止这一条暗路吧,不是我说,董棋超之所以把这条路用火油图标注出来,是为了让他的那个朋友看见,知道通向往生台的路该怎么走。那什么,郝主任他大哥,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郝会长看了一眼孙胖子,浅笑了一下之后,也不说话,径自向着这条路的尽头走下去。 继续走下去,出于我的意料之外,这条路并不长,走了五六分钟之后前方终于见到了这条路的尽头。顺着这条路下来走进了一个类似是仓库的地方,这个仓库好像是专门用来存放石碑的,上白座石牌横七竖八的摆放在各个角落里。 我们分撒开来在这个仓库里转了一圈,这里出了石碑之外还是石碑,并没有发现张然天的踪影。不过雨果在角落里,还是发现了几个有用的东西:“看看我发、现了什么”雨果主任手里提着一个大号的氙灯手电,他按下开关,一道刺眼的光柱照射向我们眼前。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灯光了,一时之间,我有些不适应,觉得这道光柱有些刺眼,将头低下不看那道刺眼的光柱。 不知道雨果是不是有意的,他将手电光照向我的脚下的石碑,说道:“沈,想不到吧,这里会有这样的东西”“雨果主任,你把手电光打小……”我这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被光柱照射的石碑上面刻着字,每个字上面都用红油重新描过,被这氙气手电照着,其中两个大字显得格外显眼——血咒。 “余主任,你照这边!”我指着石碑上面的红字对着雨果喊道。我这一嗓子将郝正义和孙胖子也惊动了,他俩也凑了过来。郝正义蹲在地上想要把石碑扶起来,但是看他呲牙咧嘴的样子,八成是抻了他肋骨的伤口。我看不过眼,上前替他扶起了这座石碑。 郝正义瞪着石碑看了半天一直没有出声,后面的孙胖子也没有客气,掏出手机给这座石碑拍了照片,之后他也不看石碑,只对着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这是什么宝贝?你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了。不是我说,看两眼就行了,又带不走,想起来还心疼,你这是何苦呢?” 郝正义也不理会孙胖子,他不措眼神的盯着石碑上面的文字。反反复复地又看了好几遍,要不是孙胖子在旁边反复的催他,郝会长还不会抬头搭理他。又过了一会,郝正义八成是将石碑上面的几百字都背了下来,才对这孙胖子说道“上面是刻的是一种咒法,应该就是张然天要将姓谢的一家害死的咒法” 孙胖子“嗯”了一声,随后对我说道:“辣子,怎么样,郝主任他大哥说的对吗?用不用给他补充两句?”说实话,石碑上面的文字生涩隐晦,要不是我在欧阳偏左那里长了见识,石碑上面写的什么意思,恐怕还说不清楚,我看着石碑上面的文字说道:“郝会长说的倒是没错,大概其就是这个意思。具体的就是这血咒的用法了” 孙胖子还没等说话,雨果主任先沉不住气了,这些文字单个挑出来,他可能认识七八成,但是一旦连成整句雨果主任就无能为力了。他看看我,又看看石碑,等我说完之后,他就马上说道:“沈,你帮我翻译一下,第一句是什么意思?”雨果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在他后面连连向我使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石碑后,对着雨果说道:“那什么,雨果主任,这些字太生涩,我也是一半瞎猜,一半绺出来的。” 雨果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看见郝正义突然站起来,他起身的速度太猛,肋骨骨折的疼痛差点让郝会长叫出声来。就这样他还是强忍着疼痛走到附近几个石碑旁,看见上面的文字之后,郝正义的脸色变得涨红。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们三个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十分客气的说道:“沈辣是吧,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都不用孙胖子提醒,我就知道这座仓库的石碑都有问题,郝正义这是实在背不下去了,才想起来借手机拍照。不过孙胖子和雨果都不找,这是看我这个软柿子好捏?我嘬了嘬牙花子,将五官纠结在一起,说道:“郝会长,你倒是早点说啊。真是不巧,电话刚刚没电”说话的时候,我将手机掏出来,飞快的晃了一下又马上放回到了口袋里。 郝正义哼了一声,又看向孙胖子。没等他说话,孙胖子先嬉皮笑脸的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你不是想问我借电话吧?不是我说,你猜猜现在这情况,我会不会借?”郝正义不再搭理他,转脸看雨果的时候,才发现雨果主任已经掏出了手机,自己开始对着地上的各种石碑一个劲儿的猛拍,根本没打算搭理郝会长。 就在郝正义看着满地的石碑使不上劲的时候,突然听见在我们的正前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巨响,前方的墙被撞出来一个大窟窿,一个全身盔甲的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魂髦!不用郝正义介绍了,几个月前,我和孙胖子在沙漠地下的古稚国遗迹之中见过它的同类。只不过眼前的这个魂髦比起来我在沙漠地下见到的那两个体型要小了很多,虽然少了身形的优势,但是它的速度和灵活性却变强了很多。 我们这些人当中,就属雨果主任不太了解魂髦:“上帝,这是什么样的恶魔?”他指着刚刚现身的魂髦,对身边的郝正义说道:“郝,他就是你刚才说的那只魂髦吧?”这时的郝正义已经没心思再搭理雨果。他正对着眼前这只魂髦发狠,这不过这只魂髦已经对他没了兴趣。 我们四人就在魂髦的眼前,但是它就像没有看到一样。破墙而入之后,魂髦甩头接连嚎叫了几声,随后它向着仓库的正中央跑了过去。还没等明白我们是怎么回事,就见魂髦直接冲到正中央的一块空地上,也不知道它是按动了哪里的机关,随后魂髦身边的地面发出来一串‘嘎嘎……“的声音。就见发出怪声的地面开始慢慢陷落,露出来里面几十节黑色的台阶,看见台阶完全露出来之后,魂髦怪叫一声,随后身子一窜,直接顺着台阶向下冲了进去。 我们几个人本来已经各自拔出了武器(我将随身带的甩棍借给了郝正义救急用),准备要和这只魂髦拼命。但是结果出乎我们的意料,魂髦这一套动作下来,直到消失在暗室里面。我们几个人才反应过来。孙胖子先对着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是你刚才见到的那只魂髦吗?不是我说,它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的郝正义没心思回答孙胖子的话,他人已经到了暗门口,郝会长借着雨果主任照过来的光亮向下看去,就见下面的台阶下面露出来一块小小的空地,但是就这么看还辨别不出来下面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就在郝正义犹豫是不是下去见识一番的时候,就听见下面的暗室里传出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听这声音正是刚才跑下去的魂髦,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不知道下面出了什么事情,郝正义正要向雨果借手电,要下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刚才被魂髦撞出来的窟窿外面走进来两个人,这两人一黑一白,为首一人满头白发,正是已经和我们失去联络的杨军,和杨军一起走进来的,是刚才在墓室里被杨军拐走的鸦。 这时的杨军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宝剑,这应该就是刚才郝正义说的,这是他从魂髦的手上抢过来那把宝剑。看见我和孙胖子之后,杨军有些诧异,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急躁,只看了我们一眼,也不说话,杨军就发现了刚才被魂髦打开的暗门。他冲着我们喊道:“它是从这里进去的吗?” 杨军的行为虽然让人不解,但我还是点头对他说道:“刚下去没多一会”杨军脸色铁青,他转身就要跟着魂髦向下走,但是郝正义先他一步挡在了暗门口:“杨先生,你不打算说两句吗?”没等杨军说话,他身后的鸦突然一把拉住了郝正义,同时连连对着杨军做手势,示意他快点下去。杨军下去之前,看了我们一圈,说道:“下面就算塌了,你们也不要到下面去给我添乱。”说着,他人已经进了暗门。这句话虽然听得不服气,但是看着杨军冷如冰霜的表情,没有想得罪他,就只有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了。 郝正义没有想到鸦会拦住他,气得他当场脸色涨红。但是被鸦死死地抱住,郝会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军快步冲进了暗室里面。等到杨军下去之后,鸦才松开了手,冲着郝正义一连做了几个手势。鸦的手势让郝正义本来涨红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也对着鸦做了个手势之后,鸦这才将郝正义放开。 看见郝正义的脸上变颜变色,我的心里也没了底,就在我打算向郝正义打听下面这是出了什么似事的时候。就听见又是一声凄厉的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下面又响起来金属相交的声音。难得的是,下面这么热闹,郝正义却没有要下去的意思,但是也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想法。 孙胖子也沉不住气了,他先我向郝正义说道:“不是我说,郝主任他大哥。你们家鸦都跟你‘说’什么了?这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郝正义看了看孙胖子,他犹豫了一会之后,才抬头对着孙胖子说道:“下面就是往生台,不过和杨军之前说的往生台不一样。这座往生台已经发生了异变” “异变?是什么程度的异变?”没等孙胖子说话,雨果代替他向郝会长问道。可惜没等郝正义回答,下面的‘往生台’又传了一声闷哼的声音,这声闷哼听的清楚得很,是杨军的声音。我们在场的几人面色都是一变,伴随着这一声闷哼的,是金属落地式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后又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仰面栽倒,没有听到后续的声音,这人到底之后,应该再没有爬起来。 倒地的八成是杨军,看样子他在下面的暗室里是凶多吉少了。这时已经顾不得别的了。不管杨军是生是死也要把他弄回来。我一咬牙,从雨果的手里抢过了他的氙气手电。一手握着短剑,一手拿着手电,在孙胖子拦住我之前,我顺着暗室的台阶一路跑了下去。 当我进入暗室的时候,看见里面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这人全身下上一丝不挂,他的身体就像是在墨汁里洗了澡一样,从上到下漆黑一片,手电光照在他的身上,耀眼的光柱瞬间变得暗淡,手电光就好像被他的身体吸走一样。这人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就像木雕泥塑一般。 我认得这人,他背负着巨大的仇恨,以自己的生命作为复仇的代价。几个小时前他被海底漩涡吸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以为噩梦已经结束了,现在看起来,梦魇才刚刚开始…… 张然天的眼神有些恍惚,嘴 里面时不时的有口水流出来。他 歪着头空洞的看着我,好像已经 想不起来我是谁了。看他的样子 ,就跟我老家村头发烧烧坏脑子 的刘老六一模一样,就差缠着我 ,问我要好吃的了。在张然天四 周的地面上,躺着那个被盔甲包 裹起来的魂髦,看着它现在一动 不动的样子,就算魂魄没有被打 撒,魂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不过这件暗室里我只看见了 张然天和魂髦,就是不见杨军的 踪影。这暗室虽说不小,但是也 是一眼就看到底的。除了最深处 的一个水池子之外,再没有能藏 人的地方了。趁着张然天还在短 路的状态,我开始慢慢的向水池 子那边凑过去。 刚刚走了两步,我的胳膊就 被人抓住,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别动!你听不 懂我的话吗?”我回头看去,说话 的人一头白发,不是杨军还能是 谁?看见他无碍之后,我悬着的 心终于刚下。不过,刚才我身边 明明没人啊…… 杨军拉着我慢慢地向后退, 我们尽力拉开了和张然天的距离 .而这时张然天还在茫然的看着 我和杨军,他似乎对我和杨军的 举动很是不解。我们俩一直退到 了台阶旁,杨军在我耳边继续用 一种极低的声音说道:“你慢慢地后 退着上去,动作千万不能太大, 别再把他惊动了。”等到杨军说完 之后,我轻轻的侧了侧头,对着 他低声说道:“你呢?不一起上去吗 ?” 还没等杨军回答,就看见上 面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后上面暗 室的有几道人影自上而下冲了下 来。我和杨军急忙闪开。幸好闪 的及时,才没有被这几个人撞到 .下来的正是郝正义和孙胖子他 们四人。看到我下来之后就无声 无息的,他们几个人终于也沉不 住气了。 “杨军,不是我……”孙胖子冲 下来之后看见杨军站在我身后, 他有些出乎意料。不过看起来比 他更惊慌失措的就是杨军了。孙 胖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杨军的脸 色已然大变,他一把捂住了孙胖 子的嘴巴,同时转头向着张然天 看去。这时的张然天虽然还是站 在原地,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发生 了变化。他脸上那种呆滞的表情 已经消失不见。换之而来的是他 黑色眼球中散发出来冰冷的光芒 . 趁着张然天还没有下一步的 动作,我将手电光打在自己的脸 上,对着孙胖子他们几个做了三 个字的口型‘别……说……话’。这时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张然天的身 上,发现了张然天的异变之后, 没有人敢发出声响,一时之间, 暗室里静悄悄的,除了自己砰砰 直跳的心脏之外,再听不到其他 的声音。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 ,我感到自己的身子已经僵住了 .有同样感觉的不止我一个人, 杨军将捂住孙胖子的手抽回来的 时候,孙胖子的重心不稳,身子 晃了晃,好在被雨果扶住,才不 至于摔倒在地。 而张然天那边,可能是看够 了我们几个人,他脸上的表情又 开始迟钝起来,慢慢的,他眼中 异样的神采也变得暗淡无光。虽 然他的头还是对着我们,但是从 张然天双眼对应的位置,他倒更 像是在看空气。这时,杨军才松 了口气,他没好气的看了我们一 眼,最后目光停在了郝正义的身 上。 杨军也顾不得客气了,他向 前垮了一步,对着郝正义低声说 道:“刚才在上面的那种火药。你 这里还有吗?”郝会长马上就明白 了杨军的用意,他眼睛一亮,但 是马上又黯淡下来,郝会长有些 无奈地回答道:“这次不是专门为 阴穴来的,没准备那么多的炸药 .就那么多还是之前准备好藏在 岛上的” 杨军听了之后低头不语,这 时我也听明白了,插了一句嘴, 小声说道:“杨军,先说眼前的事 吧”我手指向还在浑浑噩噩的张然 天,说道:“他是怎么回事?张然 天现在算是……孽?”杨军回头看了 张然天一样,叹了口气,低声说 道:“董棋超准备了一辈子,死后 还守在这里,想不到最后给别人 做了嫁衣” “董棋超死后还守在这里……” 我重复了一遍杨军的话,眼睛已 经看向了趴在张然天脚下的那个 魂髦。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 :“这个魂髦不会就是董棋超吧?” 我还想再问几句,但是被孙胖子 硬生生的打断,他压低了声音说 道:“辣子,有什么事情出去再问 ,出去之后,你找杨军办个专场 都行”说完,他又看向杨军,说道 :“大杨,先顾眼前吧,不是我说 ,现在怎么办?要不我们先出去 ,等你们郝主任和你哥们杨枭来 了之后,交给他们办吧” 杨军冷冷的看了孙胖子一眼 ,随后说了一句:“现在想走?晚 了,张然天这只孽已经成型,现 在就差心智没开。打开心智就差 了一层窗户纸。我们在这里任何 大幅度的动作都能刺激他,可能 你打个喷嚏,张然天听见就能醍 醐灌顶。就算你们现在都退回到 上面去,张然天看出来人少的太 多,也可能刺激他突发心智” 孙胖子眨巴眨巴小眼睛听着 ,突然他听出来杨军话里的纰漏 ,低声说道:“等一下,大杨,你 明知道我们都出不去,还问郝主 任他大哥有没有炸药干什么?你 不是向我们和他同归于尽吧?不 是我说,我们现在加上你六个人 ,同归他一只孽于尽,这买卖使 我们赔啊” 就在我们上下不得的时候, 张然天脚下的魂髦忽然动了一下 ,它手臂上的一块护甲落到地面 上,发出一声沉闷地声响。这个 声音吸引到了张然天的注意,他 的目光转到地上的魂髦。突然, 张然天的身子震了一下,像是发 现了什么东西一样。他低下头, 眼睛盯着魂髦的铠甲。 本来以为他会和刚才看见我 们时的状态一样,看几眼等没有 兴趣的时候就会恢复到刚才的混 沌的样子。没想到他这次完全不 一样了。看了魂髦几眼之后,张 然天突然向前走了几步,直接走 到了魂髦的身边之后,蹲下身子 ,一只手抓住魂髦身上的盔甲, 也没见他怎么使劲,只是轻轻一 掀,将魂髦胸前的护心甲从魂髦 的身上扯了下来。 魂髦怪叫一声,从地上跳了 起来。可惜它直跳了一半就被张 然天抓住,重新按回到地面上, 这次张然天伸脚踩住魂髦裸露出 来的胸膛,手上使劲,继续将它 身上各个部位的盔甲一片一片的 扯了下来。这身盔甲几百年来一 直穿在魂髦的身上,早已经和它 的皮肉连到了一起。张然天每扯 下来一片盔甲都连带着撕下来魂 髦一片皮肉。和之前在沙漠地下 古稚国遗址见过的魂髦盔甲不同 ,这幅铠甲里面都刻画着聚魂养 魄的咒文,是无论如何也脱不得 的。随着身上的铠甲越来越少, 魂髦哀嚎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不是我说,你们还看吗?趁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战略 撤退了!”孙胖子也顾不得会不会 惊动张然天了,他冲着杨军大声 喊道。不过杨军就像没听到一样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张然天已经 扯光了魂髦身上的铠甲。这时的 魂髦已经没了反抗的能力,它现 在光溜溜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血 肉模糊,要不是还能时不时的颤 抖几下,证明这只魂髦距离归西 还有一段时间。 扒光了魂髦身上的盔甲之后 ,张然天又做了一件惊人的事情 .他趴在魂髦的身上,张口咬住 了魂髦的喉管,硬生生的将魂髦 的颈骨咬碎,就听见魂髦的碎骨 头在张然天的嘴里嘎吱嘎吱直响 ,听的我心里一个劲儿的发堵。 魂髦微弱的挣扎几下之后便 彻底的不在动弹,而张然天就趴 在它的身上,将魂髦的皮肉,内 脏甚至骨头都咬碎了吃进肚子里 .这个场景看的我开始恶心,还 不是肚子里实在没有东西可吐, 我恐怕早就忍不住,吐了一地。 “不是我说……”就在孙胖子刚 刚将他的口头禅说出口,还没等 说出重点的时候,暗室上面入口 处传来“嘎吱嘎吱”一阵的响动,我 抬头向上看去,就见上面入口处 重新被一块巨大的石板挡住。 这时,我们这几个人都慌了 ,除了杨军之外,我们这几个人 几乎同时跑到了入口的位置,试 了几次都没有将石板推开。孙胖 子急眼了,他冲着杨军喊道:“大 杨,这是怎么回事?路被封了, 我们怎么才能出去!” 没等杨军说话,就听见暗室 里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来了 就别着急走,等我一下,等我吃 饱了之后,再来答谢你们之前对 我的‘关照’”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说话是张然天,这个时候他已经恢复了神智,正抬起头向我们这边看过来,就见张然天说话的时候,不断的有黑乎乎的液体从他的嘴里流出来。不过他还暂时顾不上这里,张然天说完话之后又埋头继续啃食魂髦的残肢。他对于魂髦的残肢明显要大过我们这几个人。 “不是我说,这是不是太拿我们不当回事了。大杨,你们五个人还干不过他一个张然天吗?”孙胖子说话的时候,手上可没闲着,他收起了弓弩,两只手握着短剑,对着头顶上地石板连削带砍的,虽然这把短剑削铁如泥,无奈头顶的石板太厚,孙胖子一顿紧忙乎,也没看见他把石板削出个窟窿来。 我在后面看着着急,说不得也举着短剑和孙胖子一起对头顶上的石板一阵猛削。也顾不得石块碎粒打在脸上生疼了。后面雨果举着手电在给我们照亮。眼看着头顶的石板已经被我和孙胖子凿出了缝隙,两个人挤在一起太别扭,孙胖子索性将短剑交给我,让我左右开工。那道缝隙越来越大,最后被削出来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来。 眼看着这个洞口越来越大,马上就够一人钻出去(孙胖子不算)的时候,身后的杨军突然说了一句:“我去拦他一阵,你们的手头快一点”我回头扫了一眼,才发现张然天已经从魂髦的身上站了起来,开始向我们这边慢慢的走过来。郝正义看了杨军一眼,他没有说话,却将道路给杨军让了出来。倒是雨果凑到杨军的身前,说道:“杨,我和你过去,让我也彰显一下天主的神力。”杨军看着雨果说道:“不需要,最低限度他想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说罢杨军手握着大宝剑走下了台阶,他看了一眼已经残破不全的魂髦遗骸之后,叹了口气继续迎着张然天走了过去。 “辣子,这边我来,你在我后面守着。不是我说,有什么事我就全靠你了”说着,孙胖子将弓弩和一把弩箭递了过来,就连孙胖子都看出来现在的张然天和之前的张总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杨军,郝正义和鸦三个人加在一起都对付不了的魂髦,就这么眼睁睁就被张然天一口一口吃掉。但愿杨军亲自下去,能给我们这边多争取一点时间。 这时郝正义和鸦两人正在不停的用手势交流,看他俩的意思好像还有一点小争执。鸦似乎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是还没等他动手就被郝正义发现,被郝会长狠狠的摆手制止。鸦连连做手势在争辩什么,最后把郝正义给惹急了,郝会长对着鸦一巴掌打过去,“啪”的一声,鸦被打的一侧歪,这一巴掌打的脆生,还把正在凿石板的孙胖子给惊动了:“不是我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哥俩消停一下不行吗?现在是打情骂俏的节奏吗?” 说起来,还是雨果主任够沉稳,他已经将大衣脱下来,只穿着来主持婚礼的神父袍,不过看他的腰里鼓鼓囊囊的,八成是里面别着什么家伙。 不过我们这边的小插曲却没有惊动杨军和张然天,他俩就像没听到一样,这两人黑白分明,已经走到了对脸。张然天走近的时候,眼睛就有意无意的瞟向杨军手中的大宝剑,似乎是认出来这把宝剑的出处。 杨军将宝剑在手中舞出来一个剑花,眼睛却一直盯着张然天说道:“认出来了?想不到你还有点见识,还能认出我这把剑来”“你的?”张然天回头看了一眼魂髦的遗骸,顿了一下之后,他才重新扭回头来揉着自己的肚子对杨军说道:“是他的吧?本来他是想用这把剑对付我的。想不到他却成了我往生之后的第一餐” 我正直楞着耳朵听他俩说话,想听出点门道的时候,后面凿石板的孙胖子用一颗小石块打在我的后背上,我回头时,听见孙胖子低声说道:“辣子,你也和他们胡说八道几句,给我再争取一点时间”我看着他将窟窿已经阔的不小了:“大圣,差不多够我们出去了”我刚说完,孙胖子就是一瞪眼,说道:“那是你们,我要出去还得再来这么大小” 我回头正准备冲着杨军和张然天胡说几句的时候,张然天突然冲我们咧嘴露出他那一嘴的小黑牙,怪笑着说道:“你们以为把上面打通了就能出去?别忙了,给你们交个实底”说着他回头指着身后魂髦的遗骸说道:“他把自己的一丝魂魄定在这个阴穴的机关法阵上面,只要他自身的魂魄一散开,机关法阵上面那一丝的魂魄也会跟着消散。带动整个阴穴里面的机关开启,不光是这里,这个阴穴里面上百个机关都会自动开启。所以就算你们都从这里面走出去,外面还有上百个机关等着你们,到时候就不是一块石板那么简单了” 孙胖子听见他的话后,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同时嘴里对着张然天说道:“我们出不去你就能出的去吗?不是我说,外面那些姓谢的差不多都坐船离开这座小岛了吧。我听说他们当中还有好几个人都移民了。到时候他们坐飞机走到地球的另一边了,你怎么办?就眼看他们一个一个都善终了吗?” 开始张然天一付悠悠然的样子看着孙胖子,等说到谢家人的时候,张然天脸上的肌肉就开始没有规律的抽搐着。直到孙胖子说完之后,张然天脸上的五官几乎纠结到了一起。孙胖子好像完全不在乎张然天,但是我离他最近,看见孙胖子的小腿一个劲儿的哆嗦,同时嘴里用极低的声音嘀咕道:“辣子,他要是冲过来就靠你了……”我心里暗骂,知道害怕你就别惹他啊,现在张然天一旦冲过来,雨果我是指望不上了。郝正义他俩八成保存实力就躲开了,最多也就是抽冷子在身后给张然天来这么一下子。到时候堵抢眼的也就是我了。 果不其然,孙胖子说完之后,张然天脸上浮现出来一条一条好像蚯蚓一样的黑筋,也顾不得身前的杨军了,张然天怪叫一声,双脚一蹬地跳起来三四米高,杨军不明白他原地跳起来是什么企图,宝剑护在自己的身前,人却向后退了一步。 张然天跳在半空中是,身子变向横了过来,他两只胳膊突然张开,他的手臂下面竟然是一层薄薄的横膜,这里的可视度太低,之前竟然没有发现他的这个异象。随着他的一声怪叫,好像蝙蝠一样向我们这边滑翔了过来。杨军这才明白张然天这是要干什么。他急忙将手中的宝剑向上一划,可惜他的速度慢了一拍,剑尖在触碰到张然天之前,张然天就已经冲着我们滑行了过来。 我当时来不及多想,举着弓弩对着张然天的脑门就是一箭。弩箭闪电一般射进了张然天的眉心处。张然天在空中轰然摔倒。这一箭一击即中,这个结果让我反而呆住了, 这么容易吗?我一时有点反 应不过来。要不是看着弩箭已经 贯穿张然天的脑袋,我自己都不 相信张然天会死在我的手里。雨 果和郝正义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 倒在地面上不断抽数的张然天, 似乎这个结局也让他们摸不到头 脑。 这时就连孙胖子也停了手上 的说,他一边看着已经在断气边 缘的张然天,一边嘴里嘀嘀咕咕 的说道:“银样镴枪头,早知道刚 才我就下手了。辣子,不是我说 ,这功劳要算我……”这话说了一半 孙胖子盯着张然天的眼睛突然瞪 了起来,剩下的半句话被他咽回 到肚子里。就见倒在地上的张然 天突然停住了抽搐,他的双眼直 勾勾地盯着天棚,胸口有节奏的 上下起伏。 又过了片刻之后,张然天大 概是缓了过来,他双手撑地,慢 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只弩箭 还插在张然天的眉心上面,箭尖 从他的脑后贯穿出来。顺着他眉 心的伤口,不断地有黑色的汁液 从里面流出来。 看到这幅场景,我的心里开 始发毛了。虽然头部重创不死还 活蹦乱跳的我也遇到几个了,进 了民调局之后,这样的事早就见 怪不怪了。但是被吴仁荻的弩箭 射中头部还不死,这就触动我心 里的底线了。最近这几次处理民 调局的事件中,我和孙胖子基本 上都是靠着吴主任的短剑和弓弩 才一次次的化险为夷。 基本上除了六室之外,包括 我们郝主任在内都不止一次的找 人或直接向我和孙胖子询问,我 们的短剑和弓弩有没有意思转手 ,最豪气的是丘不老,丘主任找 熊万毅传的话,除了二室的那架 飞机是民调局的基本运输工具他 做不了主之外,剩下二室的东西 只要我和孙胖子看的上眼,包圆 都没问题,或者是用二室半年的 经费(扣除养飞机的费用)只要 换我和孙胖子任何一人手中的短 剑。至于孙胖子的那把弩箭就连 欧阳偏左看着都流口水。 现在张然天脑袋上插着弩箭 向我们这边看过来,看到我手中 的弓弩之后咧嘴笑了一下,说道 :“刚才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想不到老天爷都不收我这样的 怪物。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下 子?”他这句话刚刚说完,脑后就 响起来一阵破风之声,张然天都 来不及回头,一把明晃晃的大宝 剑就对着他后脑劈了过来。 动手的是杨军,刚才张然天 眉心中箭的时候,杨军就在一旁 沉着脸盯着他,等到张然天再次 起身冲着我说话的档口,杨军就 悄无声息的走过去“噗!”的一声, 大宝剑劈进了张然天的脑袋里, 巨大的贯力将他再次打到了地上 . 这一剑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 样将张然天的脑袋劈成两半,大 宝剑嵌在张然天的后脑壳里进退 不得,墨汁一样粘稠的液体喷了 杨军一身。当时杨军也顾不得了 ,他抬起一脚踩在张然天的身上 ,一只手将大宝剑从张然天的脑 壳里拔了出来,随后剑尖对着他 的后心用力插了下去。 杨军这一剑直接穿过了张然天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地面上。这一次张然天没有任何反应,一堆死肉一样瘫在地上,他的脑壳被砍出来一个大洞,这一次八成是死挺了。不过就是这样也没看见杨军这口气松下来,只是除了这把大宝剑之外,杨军的手上再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家伙,现在他也只能反手扶着宝剑剑柄,一只脚踩着张然天的还在呼呼冒着黑血的脑袋,似乎张然天都这样了,还能起来跟他拼命似的。 杨军这样还是不放心,他回头冲着我大声喊道:“沈辣,你过来!”没想到郝正义和雨果这样的人物都在,他能主动叫我。我愣了一下之后,忙不迭的跑到了他的身边。杨军看着我手中的弓弩说道:“你还有几根弩箭?”我没有说话,只是将孙胖子给我的弩箭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 杨军对弩箭的数量不是很满意,但还是对我说道:“对他的脊椎骨射,每五寸射一根弩箭!从脖子开始射,射光了为止”看着杨军的表情,我就知道现在的张然天没有那么简单。我再次上好一根对着张然天的脖子扣动了扳机。 在我扣动扳机的同时,本来已经貌似死挺了的张然天突然动了。他好像猜到了我扣动扳机的时间,在我发射弩箭的瞬间,张然天的头猛地向右偏了一下。弩箭贴着他的脖子射到了地面上。顿时,我的心中大骇。比起来这次失手,我更对张然天这种非人的生命力感到恐惧。脑袋已经开了一个大洞,里面的脑汁已经流出来一半,而且他的心脏有被杨军刺穿。就这样,他愣是没死。 “别愣着,继续射!”杨军对我大吼了一声。同时他将宝剑提起来半尺,随后又猛地落下,再次将张然天死死地钉在地上。张然天的身体被大宝剑带了起来,随后又重新的钉在了地上。我趁着这个机会再次上好了弩箭,弓弩几乎就是顶在张然天的脖子上扣动了扳机。 弩箭射穿了张然天的脖子之后钉到了地面上“哈!”张然天口中喷出来一口黑气,随后他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我重新上好一根弩箭,对着刚才射中弩箭部位下方大约五寸的位置再次发射了弩箭。 这一串弩箭射下来,一直射到张然天的胸口这几根弩箭算是射了个干净。就这样张然天也只是上半身瘫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是他的下半身开始不停地扭曲,两条腿就像没有骨头一样,几乎扭成了一个麻花。 这时候,孙胖子冲着我这边大声喊道:“好了,辣子,大杨,出口挖出来了!不是我说,要走趁现在啊”我和杨军同时回头看时,就只见孙胖子头顶的石板上已经被削凿出来一个差不多能容纳两人同时进出的大洞来。 杨军推了我一把,说道:“这里不用你了,你和他们一起出去吧”我听这话苗头不对,急忙向他说道:“张然天现在已经动不了,局里的援兵差不多也到了,就叫他们处理吧。你守在这里也没用,还是一起上去吧” 还没等杨军说话,就听见孙胖子再次冲着我们大喊道:“你们俩看看张然天!他这是怎么了!”被孙胖子这一提醒,我和杨军几乎同时回头看向张然天,就见张然天的双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背在身后,他的两只手慢慢的抓住了宝剑的剑身,正慢慢地将宝剑从身上拔了出啦(今天还是两更,没有了!) 要不是张然天的上半身还被 弩箭钉在地上,这时候他八成已 经跳起来跟杨军拼命了了。眉心 被穿,后脑被爆开,心脏几乎就 是两半了,就这样了,张然天竟 然还有反手拔剑的能力。饶是我 这大半年来见过一点世面,也经 不住眼前这样的刺激。一时之间 ,我心中惊恐之意大盛,心里面 一阵一阵的发虚,就连头脑中也 开始有些发蒙。 好在杨军的反应迅速,他一 把握住剑柄,奋力向下一插。将 被张然天拔出来的剑身重新插回 到地下。随着自己的身体再次被 宝剑钉在地上,张然天的两只胳 膊无力垂了下来。被刚在这么一 折腾,原本钉在张然天身上的弩 箭也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虽然 还是钉在他的身上,但是已经颈 部的两支弩箭已经从上地上冒了 出来。杨军伸出脚尖踩在弩箭的 箭尾上,也没见他怎么用力,就 重新将弩箭压回到了地下。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孙胖子 在我背后大声喊道:“辣子,别瞅 着了,撤吧!”这一嗓子将我心神 叫了回来。我看了杨军一眼,杨 军明白我的心思,他摆了摆手, 说道:“你们先上去,我把他处理 了之后就跟上来”说到这里,可能 是顾忌我的轴脾气,他又跟了几 句:“外面还有一串类似这样的石 闸,你去帮着把路打开,这里的 事情解决了,我就上去” 虽然明白这是杨军在给我找 的台阶,但是这间暗室实在待不 下去了。不过看着杨军对张然天 的还算是游刃有余,我留在这里 的确也没什么作用。这时候,孙 胖子在出口处对着我大声喊道:“辣 子,别瞎客气了。都等着你呢!” .被孙胖子这句话拽了一下,最 后看了一眼杨军之后,我开始向 他那边走过去 说是都在等着我,其实是出 口被孙胖子堵住了,别人想出也 出不去。不过我回头看去,也没 有见谁着急想要离开这里。郝正 义和鸦这两人一直在冷冷的观看 事件的发展,而雨果不知道什么 时候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他一边看着张然天身上的变化, 一边借着孙胖子手里的手电光在 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看到我走到出口之后,雨果 主任反倒紧走几步,走到杨军的 身边,说话之前,他先是用手机 给张然天的各个部位都拍了张照 片。之后雨果在杨军的耳边小声 的说了几句,他说的什么我没有 听清,但是几句话说完之后,雨 果就将他带的最后一瓶圣水掏了 出来,还在杨军的眼前晃了一下 .不过看杨军的表情,似乎对圣 水并不感冒,他开始还和雨果客 气了几句,等到雨果掏出圣水之 后,杨军突然连话都懒得和雨果 说了。雨果主任觉得有点下不来 台,只得悻悻的回到了我们这边 的出口处。 雨果去杨军那里磨牙的时候 ,孙胖子看了一眼郝正义,说道:“ 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说,你们 哥俩是怎么个意思?是和我们一 起上去呢?还是留在这里看杨军 继续表演呢?”本来我以为已经已 经到了这里,郝正义会费劲心思 留下,等待张然天这件事最后的 发展。没想到郝正义看了一眼杨 军的背影,说道:“该知道的我们已 经知道了,不该我知道的他也不 会告诉我。算了,留在这里也没 有什么意思了。以我们这几个人 现在的状态和装备,能安全回到 地面上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郝会长这么说,孙胖子的目光在他和鸦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古怪的笑了一下。这时候,雨果也从杨军那里回来,孙胖子看了我一眼之后,转头却对着郝正义说道:“那么别客气了,郝主任他大哥,伤残者优先,您第一个上吧”郝正义看着洞口没有言语,还是鸦转到他的身前。 鸦先将自己背包接下来,顺着洞口扔了上去。背包扔了上去之后,鸦却并不着急上去,过了一会,他没有听到什么特殊的声音,才一闪身,从洞口窜了上去。鸦上去之后,孙胖子倒是很配合,他将手里的手电也扔了上去。鸦拿着手电在上面一通乱照,没有发现异常的事情,才向着暗室里面晃了几下,示意上面安全,我们可以放心上去。 我,孙胖子,郝正义和雨果四人依次回到了之前的仓库里。上来之后才发现,就在我们进来的入口处也被一块巨石挡住。和刚才的石板不一样,这块从天而降的巨石根本不可能在中间掏个窟窿出来,让我们在里面穿梭。孙胖子接过鸦手中的手电,照了一通之后,将氙气手电的有些刺眼的光柱停留在杨军和鸦撞墙而进的那个大窟窿里面。 孙胖子回头看了一眼鸦,但是他又马上扭脸看着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你问问你哥们儿,他是怎么跟着杨军一路闯进来的。不是我说,你好好问问他,这条路过来他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鸦是失语症并不是聋子,孙胖子的话刚刚说完,鸦就已经开始对着郝正义接连做了一连串的手势。 鸦一边做手势比划着,郝正义一边在他身边翻译着:“鸦说这里面就是一条直路,走到一半的时候是一座祭坛,再向里面走就是我们分散的那个墓室。刚才他和杨军一路走下来只是在祭坛的位置,遇到了几只类似孽的怪物,让他们在祭坛耽误了一会。不过安他说的,路上遇到的半成品孽依然被他俩都解决掉了。应该再没有什么危险了” 孙胖子听完之后,回身走到暗室的入口处,对着里面大声喊道:“大杨,出口被封死了。我们走你和鸦进来的路,你这里完事的时候记得跟上来!”孙胖子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暗室里面杨军喊道:“不能走那条路,那条路是许进不许出!嗯?”他的话只说了一半,语调就突然发生了变化,紧接着听到杨军大喊道:“你们找地方避开!离这里远点……” 下面又发生了变化,我的心中一惊,当场拔出短剑就要顺着原路回到暗室,想要回去帮杨军。但是我这第一步刚跨出去,这个仓库里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紧接着,头顶上的各种类型的石块都开始噼里啪啦不停地往下掉。孙胖子看出不好,这里也没有躲避的地方。当下也顾不得杨军刚才警告的话。他第一个跑进了被魂髦撞出来的大窟窿里。 说也奇怪,仓库和孙胖子站的位置只有一墙之隔。但是我们这里石块不停的掉下来,但是孙胖子那里就什么是都没有。孙胖子向着我连连的招手:“辣子,这里没事。你们进来避避再说,等一下没事了再出去!” 已经不用他提醒了,看到孙胖子没事之后,我们剩下这几个人都捂着脑袋跑进了窟窿之内。进来之后,才看见这里面又是一条涌路,我们站的位置是这条路的尽头,那一头应该就是那个什么董棋超的墓室了吧。有杨军之前的警告,我们这几个人也就是原地站着,却不敢向前继续走下去。 看着仓库里面噼里啪啦的掉石块,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平平安安的,没有一点变化。本来以为是遇到了地震,不过现在看起来,又不像是那么回事。不知道杨军现在怎么样了,我站在窟窿洞口,大声对着暗室那边喊道:“杨军!你那里还好吗?”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轰隆”的一声巨响。仓库里面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就在我们庆幸躲到了安全地方的时候,又是接连几声巨响,整个仓库的地面突然塌陷。原本仓库的位置变成了一个五六米深的大坑。 突然的变故惊得我瞬间脑中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之后,我就要跳到坑里,想把杨军从地下面给扒拉出来。但是我还没等跨出这个大窟窿的时候,孙胖子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后,他一把抓住我的衣服领子,说道:“辣子,我们现在自身难保。你别再把自己搭上” 我当时已经红了眼,说道“那杨军呢?他怎么办?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会这么活活压死憋死?”这时,孙胖子也有点急了。他两只手死死地拖住我,一张胖脸伸过来,压低声音对我耳边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谁告诉你杨军会压死憋死的?你拿他当一般老百姓有意思吗?” 听了孙胖子的话,我脑中的思路开始清晰起来。对啊,杨军是什么人?传说中的锦衣卫千户,在鬼船上活了好几百年的大特务,民调局六室三个白头发之一。就凭他那一头白发,恐怕死亡对于杨军来说,也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情。 孙胖子看我脸上的涨红慢慢褪去,他索性拔高了语调,继续说道:“放心吧,老萧马上就领人过来了,这里的事情八成要惊动吴主任和杨枭。弄不好他俩已经在上面井口边上开始准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在仓库里面已经塌陷的地面上又开始轻微的抖动起来。 和之前地陷时发生的晃动不一样,这次地面抖动之后,在暗室位置的地面上,附近有一个小土包鼓了出来。就在我们几人的眼皮底下,这个小土包越来越大,孙胖子的手电光柱照在上面,我们十只眼睛不措眼神的盯着,等到这个小土包就成一个土堆的时候,一只漆黑的手臂从里面猛地伸了出来。 随后这个手臂的主人从土堆爬了出来,这人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看清我们这几人后,露出他满嘴的小黑牙,笑了一下之说道:“让你们失望了……” 张然天……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从脖子到前胸都竖着露出一排弩箭的箭尖。另外还有一只弩箭已经贯穿了张然天的脑袋,在眉心的位置上还留着一截箭尾,看着就像是一根长螺丝铆在了他的脑门上。在张然天胸口的位置,还留着刚才被大宝剑穿心而过的痕迹。不过这道贯穿伤口正在以肉眼能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就在他现身的这点时间之内,这道伤口竟然眼睁睁的缩小了一圈。 我们这几个人面面相觑,张然天能从塌陷的地下爬了出来,那么杨军呢?他不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吧?我越想心中越惊,嘴里已经忍不住向着张然天问了出来:“杨军呢?他怎么样了?”张然天看着我耸了耸肩膀,说道:“杨军……你说那个白头发吗?你猜刚才我爬出来的时候,会不会将那个白头发一起带出来?”说着,他又是一阵怪笑。 “辣子,你别和他废话了”孙胖子用极小的声音在我身后嘀咕道:“哥几个,不是我说,咱们风紧扯呼吧。这个黑小子刚才被杨军折腾的不轻,又是刚从下面爬出来,未必还有体力能追上……余主任,你想干什么!” 就在孙胖子开始找后路的时候,雨果突然再次走进了仓库之内,他迎着张然天的方向走了过去。他的这个动作别说我们这边,就连张然天都是一愣,他竟然不知觉的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冷冷的看着越走越近的雨果。 这时的雨果主任只穿着昨天主持婚礼仪式时的神父袍。只是他胸前佩戴的十字架项链已经摘了下来,现在已经缠在了雨果的手上,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企图。雨果主任一直走到张然天对面差不多十米的位置后,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先在自己的胸前虚划了一个十字,随后看着张然天说道:“迷途的羔羊,放下你心中的罪恶。回到天父的怀抱中吧。神爱世人,沐浴在天父的圣光之中,你的罪孽终将会被宽恕……”雨果主任说话的时候,张然天显得有些紧张,他十分警惕的看着雨果,就连刚才对上杨军的时候,也没看见他有这付表情。 没等到雨果主任说完,张然天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洋鬼子,别费吐沫了。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和他们一起逃,也许我没那么容易追上你们。到时候你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张然天这话说完之后,我的心中突然一动。张然天的话中竟然在暗示让我们逃走,他会网开一面放我们一码。而且从张然天的语气当中,竟然对雨果还有几分忌讳的意思。 “嗯?看不出来,以前真的小瞧雨果了”孙胖子在我身后嘀咕了一句,不光是他,就连郝正义也是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皱着眉头在盯着雨果和张然天两人的一举一动。 要不是之前有杨军的警告,恐怕这时候孙胖子已经拉上我冲进涌路的尽头了,那也看不见现在这样的异象,不知道雨果的意图,我怕帮了倒忙,也没有上去帮手。雨果主任现在是一脸的庄严法相,一付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听到张然天的话里带出了怯意,他又向前迈了一步,将十字架放在自己胸前的位置,说道:“世间万物都在天父的注视之下,你现在放下恶业还不算晚,重回主的怀抱吧”。 看到雨果向自己近了一步,张然天几乎同时退了一步,不言不语地冷眼看着雨果主任。两人就这么拉锯着。我们这边看的莫名其妙,不过鸦好像看出了点名堂,他露出惊讶的神色向郝正义做了几个手势,郝会长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他只是冲着鸦点了点头,再没有任何回应。 现在场面上的事情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张然天身上的要害几乎都受到过重创,这就样还像没事人一样从塌陷的地下爬了出来,杨军费尽心思都无法除掉的张然天,现在反而对雨果很是忌惮。在我的心目当中,六个室主任当中,雨果主任就是充门面的,难道对这个外国人,我们都看走眼了? 这时,孙胖子凑到了郝正义的身边,说道:“郝主任他大哥,您是老前辈,我们小字辈有什么不懂的,还要靠您来答疑解惑。您说我们家余主任这是打了什么兴奋剂了?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用搭上一个大杨了” 郝会长扭脸看了孙胖子一眼,他对孙胖子的态度一直让我接受不了。本来以为类似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宗教事务委员会的会长不会对一个民调局的小调查员讲明白。没想到郝正义对孙胖子还真没有什么隐瞒的“小胖子,难得你这么客气,我就教你一个”郝会长重新转头看着雨果和张然天,嘴里却对着孙胖子说道:“现在看起来,张然天和你们那只黑猫一样,都算是十分完美的孽了。不过你也别指望你们那只黑猫会对张然天有什么威胁,和我们正常的人和猫一样,人会怕猫吗?” 这些话不是孙胖子想听的,他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说,郝主任他大哥,咱们能不能换个节奏直奔主题,别一会儿我们余主任都动手了,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敢动手” “本来想教你点知识的,是不自己不听的,以后就没这个店了”郝正义的语气稍显不满,但还是继续说道:“孽是反着道家和佛家的认知原理诞生的,所以几乎所有佛道两教的法器咒文都无法对孽有什么威胁。但是你们的雨果主任不一样,他的宗教传入中国太晚,孽的自身不敢轻易地对抗这种法力。所以才这么排斥” 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还在僵持的雨果和张然天,说道:“张然天是不敢轻易地惹我们余主任。不是我说,他是见识浅心里没底,不过他俩要是一定动手呢?谁的赢面大一点?”听了孙胖子的话,郝正义冷笑了一声,说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郝正义说话的时候,雨果那 边已经出了新的状况。雨果每向 前进一步,就逼得张然天后退一 步。他们两人一直保持着十米左 右的距离。但是就这么一路退了 四五次之后。张然天突然变得急 躁起来,他看着雨果的眼神之中 ,充斥着厌恶和警惕之色。 就在雨果不断向前逼近的时 候,张然天后退之余将自己身上 钉着的弩箭一根一根的拔了下来 ,最后除了他眉心处的那根还插 在上面之外(不知道他是不是忘 了),其余部位的弩箭都被张然 天拔了下来。 雨果再次走进他的时候,这 次张然天没有退让的意思了。他 竟然迎着雨果的方向,向前迈了 一步,随后又是第二步,第三步… …张然天的这个举动让雨果愣了一 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张然天 已然到了雨果的面前。 张然天一脸的狞笑,他双手 的黑指甲瞬间暴长,看他的意思 是要冲过来插进雨果的心脏之中 .就在他的指甲马上就要接触到 雨果身上的一刹那,雨果主任也 动了,他抡起右手迎着张然天的 左脸抽了下去。本来以为雨果敢 这么步步紧逼张然天,必定是藏 着什么惊人的手段,没想到事到 临头,他竟然会扇张然天的嘴巴 ,看的我心里顿时凉了起来,要 是抽嘴巴好用,还要杨军做什么 ?雨果这次八成是要交代了。 就在我犹豫是不是要给雨果 报仇,过去拼命的时候。匪夷所 思的一幕出现了。就听见:“啪!” 的一声脆响,雨果这一巴掌结结 实实的打在张然天的脸上,直接 将他抽翻在地,张然天倒地之后 ,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他想要重 新站起来,但是身体不由自主地 直打哆嗦,而且张然天双眼的眼 神有些迷离,使劲晃了晃脑袋, 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张然天的 身体才算稳当了一点,勉强从地 上站了起来。等他站起来,借着 孙胖子的手电光看去,张然天的 嘴角一抽一抽的,看着好像是中 风后遗症一样。 这一巴掌打在张然天的脸上 ,却也实实在在地吓了我们一大 跳。不光是我和孙胖子,这个结 果完全出乎郝正义的意料之外, 我们民调局这几个人当中,他最 忌讳的杨军和萧和尚,对于雨果 主任,这几年他在民调局的一举 一动都在宗教事务委员会的情报 当中,张然天直接将他划分在我 和孙胖子的行列当中,没想到杨 军都解决不了的张然天,会被雨 果一巴掌打翻在地。 孙胖子看着雨果,瞪大了眼 睛说道“不是我说,张然天怎么会 这么好消化,早知道这巴掌就我 抽了。不是我说,论扇嘴巴余主 任还是差点”我这时已经看出了点 门道,虽然知道孙胖子是在单纯 的胡说八道,这胖子未必没看出 来名堂,但还是向他解释道:“大 圣,你以为那么容易?看看雨果 打张然天的那只手再说吧” 雨果打人的那只手上缠着十字架的项链,吊坠的十字架正好握在他的手心里。孙胖子掉转手电灯光照向张然天的脸上,果然,在他挨打的一侧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个小小十字形的凹痕。这一巴掌打得张然天七荤八素的,缓过来之后他就连连倒退,尽量的拉开了和雨果主任的距离。 不过这个时候,另外一位当事人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别扭。他似乎也没有想到刚才的拿一巴掌会有这样的后果。看着他的样子,我开始越发的怀疑起来,雨果主任的这一巴掌完全就是他的自然反应,这样的结局就是雨果瞎猫碰上死耗子。不过我猜测雨果主任手上是有别的杀手锏的,只是来不及用,刚才那一巴掌其实就是条件反射,两方都没有想到这个嘴巴子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孙胖子看见雨果手中的十字架之后,突然对着他大喊道:“余主任!不是我说,你那里还有这样的十字架项链没有?先拿几根让兄弟们也救救急!”孙胖子的这句话似乎也提醒了张然天。就在孙胖子话音落地的一刹那,张然天低吼一声,随后他整个一个‘大活人’在原地消失。 在张然天消失之后,这个仓库中时不时的传来他低吼的声音。雨果看不见敌人,他掏出最后一瓶圣水,以自己为中心,三百六十度将半瓶圣水洒了出去。就见在雨果左边不到两米的位置,散出去的圣水浮在半空之中,并没有落地。雨果眼尖,又是一巴掌向着这个地方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又是一声清清脆脆的巴掌声响起。雨果下手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张然天,他也是倒霉催的,还是刚才那张脸,又实实惠惠挨了雨果一个大嘴巴。再次将他打翻在地。 可能是有了上次挨嘴巴的经验,虽然这一下子打得也不轻,但是张然天打了个滚之后,很快就站了起来。不过这次雨果主任也有了打人的经验,等到张然天起身之后,雨果也跟到了他的身边,一扬手,对着张然天打出了第三巴掌。 张然天起身之后,身体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眼睁睁的瞧着雨果这一巴掌扇下来,可就是躲避不了。“啪!”的一声,张然天第三次被打在同一张脸上。在他倒地的同时,雨果的第四巴掌又到了,紧接着是第五,第六…… 最后张然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他一侧的脸上就像是含了个鸡蛋一样,已经肿起来老高。我们几个人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我开始怀疑张然天可能再受不了雨果的几下嘴巴子了。 看到张然天被打得萎靡起来之后,雨果主任将另外一只手里的小半瓶圣水向张然天的嘴里灌了下去。在圣水灌进张然天嘴里的一瞬间,他突然一声怪叫,嘴里墨汁一样的液体喷了出来,雨果没有防备这个,虽然向后退了一步,但还是大半的黑色液体喷到了他的衣服上。 张然天吐出来的黑色液体充满了血腥气味,雨果接连向后退了几步之后,才停住了脚步。他屏住呼吸将自己的神父袍脱了下来,雨果主任虽说没有什么洁癖,但是这冲鼻子的血腥气已经熏得他连连干呕,要不是从早上就没怎么吃过东西,他现在还指不定吐成什么样了。雨果主任脱了外衣之后,将里面内侧口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别在自己的腰上。我距离太远视物不清,没看清雨果腰上别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的张然天已经瘫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想不到被雨果一顿嘴巴子外加半瓶圣水就差点把他打回原形。过了半晌,也不见张然天再有什么动静,看来他八成是不行了。这时我有些等不及了,也没和孙胖子打声招呼,直接几步就跑到张然天从地下爬出来的洞口。 说是洞口,其实这里早已经被沙土重新掩埋起来,就着,我还是趴张然天出来的土堆上,对着下面大声喊道:“杨军,你怎么样了!给句话,还能不能动?说不了话就给点动静,我好下去接你”我喊完一嗓子之后,下面还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一丝的动静。 这时孙胖子也赶了过来,他先是将被张然天扔在地上的弩箭都捡了回来。然后才走过来看了一眼张然天爬出来的土堆之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辣子,大杨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你信不信?就算把他活埋一年,大杨再出来照样活蹦乱踢的”说到这里,孙胖子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就咱们这几个人又没有工具,就这么几双肉手就想把大杨挖出来,不是我说,基本就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虽然知道孙胖子说的也是实话,但是一想到眼睁睁瞅着杨军就埋在下面,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像扎进了一根刺一样的难受。就在这时,突然听见雨果对我们说道:“沈,孙,我好像办了一件错事……”我和孙胖子同时转头看向雨果的方向,就看见雨果主任盯着还躺在地上的张然天发愣。 张然天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乍一眼看过去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仔细看起来,张然天的肤色竟然变得黑中透亮,而且他挨打的那边脸也已经消肿,除了上面接触到十字架的部位还是有些肿胀之外,已经看不出来刚才差点被雨果打破相的样子。 孙胖子也看出来了不对头的地方,他不敢靠前,站在原地对雨果主任说道:“我说余主任,他这时怎么了?回光返照?不是我说,刚才你给他灌下去的,到底是圣水还是十全大补汤?”“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你要亲口尝尝圣水的味道吗?”雨果举着本来装着圣水的玻璃瓶向着孙胖子比划了两下,又继续说道:“不过看来让他接受圣水的洗涤不是一个好主意……” 雨果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张然天的腹部突然塌陷了下去,他腹部塌陷的幅度有些骇人。张然天的肚子里面就像是五脏六腑都凭空消失了一样,他的肚皮几乎就和地面平行。这个过程持续了一分多钟之后,张然天突然张开了嘴巴,也没见他有什么吸气的动作,但是他的小腹又开始慢慢的鼓了起来。 “辣子,张然天这个什么路数?充气娃娃附体?”孙胖子嘴上胡说八着,脚下已经开始向郝正义和鸦那边走过去。但是他刚走了没有两步,就见张然天猛地直挺挺站了起来,正好将孙胖子的去路堵死。 孙胖子见到不好,纲要往回退的时候,就见他的上衣口袋里面露出来一个小小的老鼠头,他的那只肥耗子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它扒着孙胖子的口袋,张嘴露出它上下四排的牙齿,冲着张然天一个劲儿的吱吱乱叫。 孙胖子吓了一跳,他连忙又将财鼠的脑袋按了回去。好在张然天这时的注意力都在雨果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孙胖子这边的异象。张然天再次起身之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雨果主任,说道:“你刚才灌进我嘴里的东西是什么?” 张然天现在的状态实在出乎雨果的意料之外,之前他用圣水对孽的半成品做过实验,圣水连这些办成品的骨头都能化掉。倒进张然天的嘴里,就算不会像半成品那样化骨蚀肉,但是张然天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容光焕发的。 雨果主任轻轻的哼了一声,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看他的表情,八成是雨果主任用意大利话骂了几句大街。现在的尼古拉斯。雨果已经没了刚才道貌岸然的样子,他老人家现在歪着脖子,斜眼盯着张然天,再说话时已经是满嘴的京片子:“哥们儿,差不多就行了。刚才要不是哥哥看在上帝的份上手下留着情分,你早死几个来回……” “是圣水吧?”没等雨果主任说完,张然天突然插了一嘴,他看着雨果接着说道:“好像你们信上帝的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除了圣经十字架,就是圣水了。”说着张然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顿了一下之后,他又抬头说道:“董棋超的时代,你的宗教还没有进入中国。他逆转当时所有的宗教的术法来塑造圣体,不过当时认知所限,董棋超他不知道还有你们这样的宗教,才给我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隐患。要是别人成就了这付圣体的话,也许刚才就真的死在你的手里了。可惜你们倒霉,偏偏遇上的是我” 张然天说话的时候,郝正义和鸦已经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他们两人和雨果一前一后将张然天夹在了中间。不过张然天只是看了他俩一眼,就继续将目光锁定在雨果的身上,似乎对这两人,张然天并不在乎。 等到张然天说完之后,没等雨果说话,他身后的郝正义突然说道:“圣体,别往你自己的脸上贴金,孽就是孽。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刚才直接喝了圣水,你都能安然无恙的,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信徒,你以前授过教会的洗礼吧?你的身体已经有了对圣水的记忆,所以圣水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好像还改变了你身体的某些机能。不过雨果主任的十字架你就受不了了,因为他的十字架和你以前见过的那些装饰品不一样。”说到这里,郝会长转头看向雨果,说道:“是吧,雨果主任?” 雨果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十字架在张然天的眼前晃了晃,正色说道:“这幅十字架经过四任教宗佩戴过,被至少九位红衣大主教祝福过。它可以说是仅次于圣物之外的存在”说道这里,他的表情又变得狐疑起来,雨果主任对着张然天说道:“你不是老道的徒弟吗?怎么又能混到教会中来?” 张然天突然间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他看了一眼雨果,又回头看了看郝正义和鸦,冷笑了一声之后,张然天说道:“你们在拖时间……还有什么花样你们没耍出来吗?”说着他又对着雨果说道:“你刚才不是用十字架打得我很痛快吗?来,再试试,看看这次你能不能再打死我!” 没想到他说完之后,雨果却对着他笑了笑,说道:“对付你不用我亲自动手,你也不用狂,自然有收拾你的人”雨果说完之后,张然天回头看着郝正义和鸦,他略微沉默了一下之后,才开口说道:“郝老板,你这是还有什么底牌没亮出来吗?看来你这次准备的挺充分的” 郝正义沉默半晌之后,才慢吞吞的说道:“我把这里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果当初我的情报详细一点的话,现在可能就是另外一幅景象了。”说到这里,郝正义看着张然天笑了一下,还没等张然天明白过来,郝会长大喝一声:“就是现在了!动手!” 听见郝正义突然发难,张然天的第一反应是转头看向雨果,张然天虽然嘴硬,但是刚才雨果主任那几下嘴巴子还是让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就在这时,他的脚下“嘭!”的一声响,有两只手臂从地下破土而出,一瞬间抓住了张然天的脚脖子。地下的人抓住他之后,顺势使劲向下一拉。 又是“嘭!”的一声,张然天下半身被拉到了地下。只留着他的上半身还在地面上。趁着这个机会,雨果和郝正义、鸦三人已经跑到了张然天的身前。我和孙胖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原地,没有上去给他们添乱。和刚才一样,雨果向着张然天刚才受伤的脸上就是一巴掌。 雨果的巴掌实实惠惠的落在张然天的脸上,但是结果却和刚才大相径庭。就听见一声闷响,雨果的这一巴掌好像是拍在石墩上一样。雨果主任也没想到只是几分钟的功夫,就起了这么大的变化,他使得力气大了点,再看手上的十字架已经弯曲变形,心疼的雨果主任当场嘴就咧了起来。 这时,郝正义和鸦也到了张然天的身后,他们二人六棱法钴和民调局的甩棍一起对着张然天的脑袋砸了下去。就听见两声金属互相敲击的声音响起“铛……铛……”鸦的六棱法钴当场弹了起来,要不是他抓得紧,这杆六棱法钴恐怕就要弹飞。郝正义那里就惨了一点,郝会长用尽全身的力量砸了下去,他的甩棍当场就断成三节。 转眼之间,情况又发生了逆转。张然天一把将雨果推开。随后他转身将鸦抓住,要不是郝正义反应快,眼见一击不中,他就立马退了几步,离开了张然天的臂长范围。现在张然天就一手一个了。 张然天抓住鸦之后,还没等做出下一步动作。雨果已经再次冲到张然天的身边,他从腰后拔出来一把短剑对着自然天的后脑直劈下去。虽然没有灯光,但是我还是借着被雨果扔到地上的手电地光亮清楚地看到,雨果主任手中的短剑和我、孙胖子的短剑一摸一样。 -- 吴仁荻的短剑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当时容不得我细琢磨,雨果这一短剑已经顺着张然天的后脑勺劈了下去。一道火花闪过之后,张然天晃了晃脑袋,还是好端端的站在原地,他脑后的头发被削掉一片。短剑剑锋接触到的部位已经轻微的凹陷了下去。 雨果和张然天都被这个结果吓了一跳。雨果甚至忘了回避,他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到自己手中的短剑刃口没有缺失才松了口气。而张然天现在看似没什么大碍,雨果刚才那一下子虽然没有给他造成外伤,但是刚才短剑击中他脑壳之后,张然天的脑中竟然一片空白。他的手中松了力道,鸦才侥幸从他的手中逃脱。 没等张然天反应过来,地下抓住他双脚的人手上发力。张然天的身子又陷进地下一尺,地面上只留下他两只胳膊架着一个脑袋。张然天这时已经明白过来,他双手拼命的撑着地,和地下的人叫着劲。 “别等他缓过来,就趁现在啊”孙胖子在我身边大声的喊道。不过他喊归喊,却一点没有要过去拼命的意思,还一把抓住了我,连连的使眼色,示意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其实不用孙胖子喊,郝正义,鸦和雨果已经再次冲到了张然天的身边。 先不提郝正义和雨果,单说鸦手握着六棱法钴第一个冲到张然天的身边。刚才雨果动手的时候,他看得清楚。这次鸦手中的六棱法钴这次直奔张然天的眼睛,六棱法钴顶头的铜尖子向着张然天的眼眶扎了下去。 张然天也看出来鸦的用意,在鸦冲过来的同时,他的双手突然离地高举了起来,没有支撑,张然天瞬间就被地下的那人拖了下去。等到雨果和郝正义赶到的时候,只能对着地面上留下来的洞口发呆。 张然天被拖进地下之后,就像是从彻底消失了一样。这时的场面静悄悄的,过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地下面有什么声音发出来。地面上的人都皱着眉头,谁都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没什么危险之后,孙胖子和我才凑了近前。 现在的地面上还留着一个可容纳一人进出的洞口,不过看这意思,谁也没打算下去看看地下面是什么样的。又过了一会,还是不见地下有什么动静传出来。孙胖子先沉不住气了,他没敢靠的太近、站在距离洞口三米左右的位置就开始大喊:“大杨,是你吗?下面怎么样了? 孙胖子的话音刚落,就见我们脚下的地面剧烈的晃动了一下,随后“轰隆”一声“,以我们脚下为中心,差不多二十米左右范围之内的地面二次坍塌。好在这次坍塌的幅度并不太大,地面只是瞬间下沉了一米多。不过这样也让我们这几个人足足的吓了一跳。孙胖子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等到晃动停止之后,他第一个站起来,还没等他跑到安全的位置,就见地面上突然伸出来一只手臂,和刚才对付张然天一摸一样。这只手臂牢牢的抓住了孙胖子的脚脖子。 -- 孙胖子吓了一跳,等看到这 只手臂有些苍白的肤色时,他才 松了口气:“是大杨,哥几个,来 搭把手,先把大杨弄出来。”说着 ,他一手抓住杨军的胳膊,一手 将手臂傍边大概是脑袋的地方地 沙石扒开。 听见孙胖子说是杨军,我也 过去和孙胖子一起,将胳膊旁边 的沙石扒开。雨果也凑过来和我 们一起扒着,一边的郝正义自己 虽然没有过来帮手,但是鸦要过 来帮忙郝会长倒是也没有拦着。 四个人动手扒了不一会,就看见 一撮白色的头发出现在沙石栗。 不是杨军还能是谁。 杨军将两只胳膊都露了出来 ,我和孙胖子,雨果和鸦四个人 象拔萝卜一样,将杨军拔了出来 .这时的杨军身上也是一丝不挂 ,虽说是被我们从沙石里面拔出 来的,但是他的身体却几乎看不 到有擦伤的地方。最后还是孙胖 子脱了大衣将他包裹起来。 杨军体力透支的厉害,他现 在几乎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我们将他放在地上休息。想问 他刚才他在地下发生了什么事, 也无从下嘴询问。不过杨军好像 也有什么事情着急表达出来,缓 了一会之后,他咬牙将右手抬了 起来,指着前面墙上被魂髦撞出 来的大洞说道:“走……走……走……” 杨军指着墙上的大洞接连说 了三个走字,我们这几个人都是 一愣。孙胖子先说道:“大杨,你 这是想说让我们从那里面走出去 吗?不是我说,刚才可是你说的 ,这条路不能走回头路的”杨军没 搭理孙胖子,他深吸了口气之后 ,终于说出了几个连贯的词语:“ 不能……留在这里,一定……要出去 孙胖子还想问杨军点什么, 但是郝正义拦住了他:“小胖子, 听杨军的。我们走是死路,但是 有他带路,我们未必走不出去”这 时我们都看出来这里马上就要有 事情发生,看杨军的现在的表情 ,也不像是什么好事。当下我背 着杨军,孙胖子在我身边照应。 鸦和郝正义开路,雨果殿后,我 们越过洞口,一路向前走去。 这一路上孙胖子还是不停的 问杨军,刚才他在地下发生什么 事情了。但是杨军的体力透支的 实在太厉害,要不是有一口气吊 着,他恐怕早就晕死过去了。 我们这几个人就这么一直向 前走着,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 事情。一直走到了鸦之前形容的 祭坛时,开路的郝正义和鸦突然 停住了脚步,鸦将六棱法钴紧紧 地握在手里,他的眼神来回的看 着,还是不是的和郝正义用手势 交流一下。孙胖子在他们身后想 用手电照一下鸦目光所及的位置 ,却被郝会长一把将他的手电按 下,郝正义压低了声音对孙胖子 说道:“别动,别惊着它们” “惊着什么……”孙胖子没管郝正义那一套,他将手电光四处乱照,最后照到祭坛正中间天棚的时候,孙胖子的手开始哆嗦了:“你早说这是它们家我就不过来了……”就见天棚顶上密密麻麻不下六七十只孽的半成品。这些半成品几乎都是之前见到的蝙蝠本体,它们一动不动地倒吊在天棚顶上,还不是鸦发觉到,我们这些人恐怕走到它们的下方都发现不了。不过看这些半孽只是静悄悄的待在棚顶,似乎对我们这几个人没什么兴趣。 看清了天棚顶上情形之后,孙胖子将手电光压了下来,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等了一阵,不见棚顶的半孽有什么动静,孙胖子的胆子才算稍微大了一点,不过他再次说话的时候,声音压低了很多:“郝主任他大哥,你们家鸦不是比划说,刚才他进来的时候,也没有遇到这么多的怪物……等一下,鸦刚才是怎么看到的?不是我说,你偷着给鸦吃什么了?为什么他能看到?” “你以为只有天眼一种洞察阴阳的媒介吗?”郝正义对鸦做了一个手势之后之后说道:“鸦除了天眼之外,还有另外一种辨阴阳的方式,只是这种方式的局限性太强。不是想看就能看见的”郝会长刚说完,孙胖子就跟着说道:“什么局限性?不是我说,郝主任他大哥,你要说话就一次说完,别老是留扣子”不过这次无论孙胖子怎么诱导,郝正义他都紧闭牙关不再说话。 感觉到我们停下了脚步,杨军在我背上勉强抬头望了一眼,他喘了口粗气,说道:“没事,它们……现在没有害处……继续走……不要停”杨军咬牙说完这番话之后,在我的背上示意,让我们快点往前走。 杨军的状态虽然萎靡,但是他的话还是有分量的,加上棚顶的半孽老老实实地待在上面,就像在冬眠一样。我们这几个人才小心翼翼的继续前行。眼看着我们就要走到出口的时候,猛地听见棚顶一阵尖利的叫声,紧接着又是无数个拍打翅膀的声音。 我们抬头向上看去的时候,就见棚顶上几十只半孽的蝙蝠已经从棚顶飞了下来。这些蝙蝠身形巨大,它们全部张开翅膀之后,几乎将整个棚顶都遮了起来。一开始我们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发现这些大蝙蝠不是对我们来的,只见他们遮天蔽日的向着我们进来的方向飞过去。 一个漆黑的人影已经站在祭坛的入口,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个人影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孙胖子的将手电光照在这人的身上,正是刚才被杨军拖进地下的张然天,这些大蝙蝠的目标竟然就是张然天,它们尖叫着冲向他。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张然天就被这些半孽的蝙蝠一层一层的压了下去。 这时已经连张然天的影子都看不见了,看着小一百只巨大的蝙蝠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边尖叫着,一边拼命地踩着自己的同袍向里面挤。我们都被这幅场景惊得呆住了,还是孙胖子喃喃的说道:“它们这是……相煎何太急?” 杨军在我背上看了一会之后,哼了一声,说道:“别停,继续走”之前见过张然天剑插心脏,上半身刺满弩箭,也没见把他怎么样。虽然不知道这些大蝙蝠会将他如何,但是保险起见,我们还是继续向前走去。 再往前走时,孙胖子的样子有些异样。他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奇奇怪怪地,好像有话要和杨军说,但是看到杨军萎靡的样子,他又闭上嘴,继续跟在我身边,一路向前走下去。 郝正义和鸦两人打头阵出了祭坛,还没等我背着杨军出去,就眼见这两人一转身,一脸惊恐的又退回来,郝正义一把将我拉到了门口角落的位置,孙胖子和雨果也被鸦拽了过来。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状况,我刚想开口询问,就被郝会长捂住了我的嘴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郝正义突然伸手在我的后腰上将那把短剑拔了出来。我背着杨军没有防备,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郝正义已经拔剑在手。你这是要明抢啊!我气得火星直冒,刚想张嘴去咬郝正义的手脖子,就见祭坛的门口冲进来一串黑影。 黑色的狗,黑色的狐狸,黑色的牛……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孽的半成品了,就见一个一个的黑影冲到祭坛里面,直奔张然天被蝙蝠埋起来的位置。那边的场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后进来的半孽挤不进去的,就直接爬到了蝙蝠堆的上方,从上面寻找突破口。 眼看着对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祭坛的外面还时不时有半孽冲进来。所有的孽都好像看不到我们一样,直奔张然天而去。我看的一阵心惊肉跳,就连郝正义也惊得将捂住我嘴巴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就在这时,孙胖子突然一声惊叫:“这是怎么个情况?”孙胖子的肚子突然古怪的扭曲起来,好像他的肚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孙胖子拼命的捂住了肚子,但是一只黑色的猫头还是从他的大衣系扣的缝隙当中钻了出来。黑猫全身的毛都已经炸开,看着就像个猫脸刺猬。 好在孙胖子的反应快,黑猫的一半身子钻出大衣的时候,被孙胖子一把抓住。这时的黑猫已经没了对孙胖子的情分,它扭过身子一爪子向着孙胖子的手背抓过去。孙胖子的手背瞬间出现了四道血槽。没想到孙胖子竟然这样都没松手,他咬着牙死死地抓住黑猫的背部,任凭黑猫怎么挣扎,抓挠撕咬都不放手。 眼看着黑猫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嘴里还隐隐有‘孽……’的声音出现,孙胖子已经满头大汗,这时,杨军在我背上突然向孙胖子伸出手,说道:“把它给我” 有了救命的稻草,孙胖子想都不想马上就将黑猫递给了杨军。黑猫到了杨军的手中之后,他从我的背上下来,站在地上盯着还在不停挣扎的黑猫。开始黑猫还是一个劲儿的折腾,杨军将黑猫提到了自己的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它。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黑猫竟然在躲杨军的眼神,黑猫的眼神变得飘忽不定,不敢直视杨军。 慢慢地,黑猫挣扎的幅度变小,最后老老实实任凭杨军抓在手里。孙胖子看的眼都直了:“大杨,这是怎么个情况?”黑猫老实之后,杨军脸上的疲态再现,他将黑猫抱在怀里,缓了口气之后,杨军说道:“这是……董棋超最后……的一张底牌”至于底牌究竟是什么,杨军已经没有气力再说明白。 这时,祭坛入口已经看不见再有半孽冲进来。杨军喘了口气,说道:“这里有……它们挡着,我们出去”说着,也不用我再被他,杨军抱着黑猫向祭坛入口走过去。郝正义和鸦跟在后面,不过他走了不到两步,就被我和孙胖子一左一右拦住。我看着他说道:“郝会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郝正义一脸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好像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孙胖子接着我的话说道:“不是我说,郝主任他大哥,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往往自己的兜里揣。现在我们还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为了一把小匕首,再闹生分了不好”孙胖子说话的时候,雨果也凑过来,他虽然没说话,但是看着郝正义的眼神中还是带着几分不削的味道。 “你说的是这把短剑啊,早说不就完了吗?当才借着救急的,忘了还了”说着,郝正义将短剑反转剑柄递了过来,虽然他是将短剑还了,但是看他的眼神还是带着一种不舍得的意味。 我将短剑重新插回到剑鞘中,和孙胖子,雨果跟在杨军的身后向前走时,突然想到,郝正义宗教事务委员会会长这么大的身份,会放下身段来蒙骗我这个民调局小小调查员手中的短剑。这就让我更不明白了,雨果手中的那把短剑是从哪来的? 除了祭坛之后,我们紧跟在杨军的身后,刻意的和郝正义他俩拉开了距离。走了这一路,就看见墙面上都出都是一个大窟窿接着一个大窟窿。借着孙胖子的手电光看过来,这些窟窿的断口都是新茬子。孙胖子看了直皱眉头,对着杨军说道:“大杨,这些窟窿不是刚才那些怪物撞出来的吧?” 杨军刚才也注意到了这些墙上的大窟窿,听见孙胖子问他,他边走边说道:“不是撞出来的,是刚才……机关法阵运行的结果”看着杨军说话顺序了很多,孙胖子再次问道:“就是为了把那些怪物放出来对付张然天?不是我说,那董什么超的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做梦都想做一只完整版的孽出来吗?怎么又脱裤子放屁,搞出这么一套事情出来” 孙胖子说完之后,杨军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向孙胖子说道:“董棋超后悔了” 杨军简单的说了几句,不过加上我的分析差不多也能将事情交代清楚。大概的意思就是董棋超晚年,即将要创造出来完整版孽的时候,他突然顿悟,终于明白了孽不属于这个世界,董棋超这大半辈子是白忙乎了。但是以他当时正行将就木的状态,不足以将制造孽的工具销毁,而且关于孽的一切资料之前就被董棋超封存起来。 无奈之下,董棋超在他最后的日子里,改变了控制半孽的法阵,让所有的半孽都无法离开阴穴的范围之内。而且还给这套控制半孽的阵法下了一个禁制,作为对付多少年后可能会出现完整版孽的底牌。 之后他的一丝魂魄分离出来,作为阵胆注入到整个阴穴的机关法阵当中。当初他来到这座阴穴之后,就做了一个护法的魂髦,等到董棋超之后魂魄离体之时,会自动进入魂髦的身体当中。所以之前杨军他们在墓室见到的尸骨正是董棋超本人的,只是他的魂魄已经在魂髦当中。才有了之后墓室里面那一场混战。 杨军说话的时候,我们一直向前走,前方的道路越走越窄。等到他说完的时候,我们脚下的道路几乎只能容下一人前行,孙胖子就费事了,他需要侧着身才走过去。 这条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就见整个地面连同两侧地墙壁,还有棚顶都横着裂开了一道细长的缝隙。缝隙将这条路一分两半。杨军走到这里的时候,盯着这道缝隙愣住了。孙胖子将手电光照着缝隙,仔细看上去这道缝隙的裂口细长光滑,就像是专门的切割机切开的一样。 杨军停住了脚步,后面的郝正义和鸦跟了过来。他俩很费了些气力才从孙胖子的身边挤了过来。鸦看见这道缝隙之后,连连向郝正义做着手势。郝会长的眼睛顿时眯缝了起来,他脚踩着缝隙的边缘对着杨军说道:“刚才你和鸦走过去的时候,还没有这道缝隙,这算是把阵法破了吧?”杨军回头看了郝正义一眼,他没有说话,不过看样子杨军也对这道缝隙琢磨不透。 捉摸不透归捉摸不透,路还是要走的。本来杨军是想让我和孙胖子加上雨果三把短剑将这条路断开,现在省了这套功夫。杨军直接带着我们跨过缝隙,一直向前走下去,只走了两三分钟之后,终于看见了出口。 从这里出去就是杨军郝正义他们三人刚才进来的墓室。这里面孤零零的放着一口铜棺材,棺材盖已经开了一大半,露出来里面一付骸骨。 我们在墓室里面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孙胖子转到了铜棺旁。他用一根弩箭扒拉着骸骨,说道:“不是我说,大杨,里面这个躺着的哥们就是董棋超?”杨军点点头说道:“这只能算是董棋超的皮囊,他是什么都算到了,可惜最后还是对孽的进化版准备不足。 杨军和郝正义,鸦之前已经查看过墓室,再看也没什么意义。杨军推开墓室的时,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石板挡住了出路。杨军见到石板倒是不怎么意外,他伸手弹了弹石板,传出来一阵沉闷地声响。 杨军的眉头挑了挑,回头对着我和孙胖子说道:“你们俩过来,凿个洞出来。雨果……主任,你也帮把手”我和孙胖子还好说,在民调局里我们俩属于食物链的底层,干的就是这样的活。但是雨果主任有些拉不下脸,这次他下来好不容易做回主,不想就这么打回原形。雨果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杨军说道:“杨,怎么说我也是个主任……”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郝正义向前垮了一步,对雨果说道:“雨果主任,也不需要你亲自动手,把你的短剑借给我用一下,粗重的事情就交给我和鸦来做”雨果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一眼郝正义,说道:“郝,别拿我们外国人都当傻子”说着,他也拔出了短剑,站在我和孙胖子的身边,对着石板一阵的猛凿。 和刚才在暗室的情形不同,这里的空间足够。加上这三把短剑出乎意料的锋利强韧,我们三人使足了气力,没有多一会便将石板凿出来一个可容纳孙胖子这样身形的人进出的大洞。 除了墓室之后,我们向前一直走下去。也就是走了两百多米,前方又是一块巨大的石板挡住了去路。这次都不用杨军开口,我们三人照方抓药,又对着石板一顿的猛凿。这一路走下去,几乎每隔二三百米的距离便会出现一个石板挡住去路。饶是我们的短剑属于神兵利器。但是就这么连番几次的凿石版,也把我们这三人累的筋疲力尽的,郝正义和鸦几次都要上来替换我们,都被我和孙胖子十分坚决的拒绝。 凿开第五块石板之后,里面就是我们之前到过的海底在空中的广场。这时已经看不见闪电透过海底影下来的白色弧光。整个广场都是黑漆漆的,孙胖子先用手电将广场里面照去,就见在海底下方的位置上站在一个人。 这人本来是背对着我们几个人,听到我们出现之后,这人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我们这几个人慢悠悠的说道:“你们怎么才出来?还以为你们走了连我都不知道的密道,现在都出去了。想不到你们会这么磨蹭”说着,这人露出一嘴的黑牙,冲着我们咧嘴一笑。 张然天……他现在不是应该被他的那群表兄弟们包围了吗?看他的身体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不过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被各种动物抓扯撕咬的痕迹。 广场是半封闭的,前面的入口黑洞洞的,八成也被石板之类的东西挡住了去路。要想退出去的出路只有我们身后刚刚开凿出来的洞口。对于张然天会这么迅速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杨军也想不通,他冷冷地看着张然天,说道:“想不到这样你还能站起来。我真的有点好奇了,你是怎么挣脱的?” 张然天笑了一下,说道:“也是拖了你们几位的福了。刚才我也以为自己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没想到我被惹急了的时候,竟然就喊了一嗓子就解决了问题。 张然天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他的眼睛突然瞪了起来,同时喉结上下抖动,他的嘴巴紧闭,但是腮帮子却像皮球一样的鼓了起来。看着就好像是憋了一口气,随时都能喷出来一样。 眼看着张然天嘴里的这口气就要喷出来,杨军突然一甩手,将怀里抱着的黑猫向着张然天扔了过去。黑猫离开杨军怀中的瞬间,它全身的皮毛再次炸开,我的眼前一花,就一个黑色的影子向着黑色的张然天飞过去。 张然天刚刚看清飞过来是杨军怀中的黑猫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就从黑猫的嘴里喊了出来:“孽!……”张然天的眼前一黑,他的身子晃了几下之后,脚下一软,双膝前倾跪在了地上,随后他的脸朝下,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我们也没防备杨军会来这么一手,和前几次一样,我的心脏一阵紧缩,就好像瞬间停顿了一样。同时脚下没了知觉,我侧身摔倒在地。倒地之后,我的意识还算清醒,就看见除了杨军之外,我们这几个人几乎都倒在了地上。但是诡异的是郝正义,他的身子只是晃了晃,就恢复了正常。 杨军看着他也有些不解,但是现在的情形也没有时间询问了。杨军走到张然天的身边,扒开了他的眼皮看了看,之后就不再管张然天。转身向我们这边走来,只留下黑猫在张然天的身边来回转悠。 这个广场到处都是积水,杨军走到我身边时。弯腰在积水深的地方捧起一捧水,将这捧黑乎乎的脏水倒进了我的嘴里。这又涩又咸的脏水流进了我的气管,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我的身体竟然又有了知觉。咳嗽的差不多之后,我满脸通红的对杨军说道:“杨军,你就不能换个方法吗?” 杨军没有搭理我,他用同样的方法将雨果和孙胖子两人恢复了正常,正准备去鸦那里的时候,却看见郝正义已经将鸦扶了起来。刚才他光顾忙乎我们了,郝会长是怎么将鸦弄醒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 杨军看了一眼郝正义和鸦两人,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身后黑猫一阵急促的叫声:“孽——孽——孽”虽然叫的都是“孽”但是已经没了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回头看向黑猫的时候,就看见它身边的张然天正在剧烈的颤抖,同时他的嘴里不断地有黑色的液体流出来。黑猫身上已经平顺的皮毛再次炸起来,好像一个黑色毛球一样,围着张然天的身体不停地打转。 就在这时,张然天的手突然动了,他晃晃悠悠用双手撑地,慢慢的站了起来。等他刚刚站稳之后,也不用杨军发号施令,黑猫突然向上一窜直奔张然天的面门。看它的架势,这是准备再来一次撕心裂肺的嚎叫。 没想到黑猫就在半空中的时候,张然天突然出手,在半空中一把抓住黑猫的脖子,顺势就向傍边的墙壁上扔了出去。就听见“嘭!”的一声响,黑猫被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墙上,它叫都没有叫,直挺挺的跌落在地上。 本来我以为这次黑猫是凶多吉少了。但是没想到只过了不到一分钟,黑猫突然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向着杨军的方向跑过去,跑到一半的时候,看见了杨军身边的孙胖子。黑猫在半路上突然变线,箭一样的直接窜到了孙胖子的怀里。 张然天看着孙胖子怀里的黑猫说道:“看走眼了,我还一直以为这只猫只是一只半孽。想不到这么一个小东西也是圣体,本来我还以为这个世上只有我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存在”说到这里,他扭脸看向杨军说道:“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刚才在暗室里你明明有机会砍掉我的脑袋,或者砍掉我的四肢也是个办法。可惜了,我现在就算把头伸到你的面前,你也没本事砍下来了” 张然天说话的时候,杨军就一直冷冷地看着他。等到张然天说完之后,杨军看着他说道:“你也不像是你之前说的那样,无意中发现这里的吧?起码外面井里的禁制就不是像你随便能打开的” “嗯?”张然天看着杨军笑了一下,说道:“你这是在消磨时间,等你的援兵?别费那个心思了。从这里到外面的枯井起码还被五十道石闸挡着,就算你们的人能赶到这里,也是明天的事情了”说到这里,张然天扭脸看向孙胖子怀里的黑猫,又看了一眼杨军,说道:“反正你们也都是要快死的人了,和你们说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想做个明白鬼也要多少付出点代价” 说道这里,张然天手指的黑猫说道:“我把这里的事情讲明白,这只黑猫归我,然后我再送你们上路,让你们少遭点罪”没等杨军说话,孙胖子抢先说道:“不是我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死路一条?那我们还不如放了黑猫,让你慢慢的逮它。再说了,抡起拼命来,还不知道谁拼的过谁……” 还没等孙胖子说完,杨军就插嘴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你把事情交代清楚,我把孽给你。”说着他走到孙胖子的面前,将黑猫接了过来,在张然天的面前晃了一下之后,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张然天看了一眼黑猫说道:“之前和你们也说过,我是在道观中长大的。我当时做梦都想让我师父教我一些本事,好让我把这个大仇报了。但是那个老糊涂说我命中带煞,死活都不肯教我术法。他不教我,我就只好自己偷着学。 我在道观的藏经里面找能杀人的术法的时候,无意中找到几张董棋超给他朋友的信,信里面说得几乎都是关于这个阴穴和圣体的事情。有一封信是董棋超邀请他朋友去做客,他将这个阴穴里面的各条暗道都描绘出来。而且还将他收藏术法经文的地点都说给他的朋友听。 真是老天爷保佑,我到这个岛子上来寻找阴穴的时候,竟然发现了这里被谢家的老大给包了。我可以现学现用,慢慢的把谢家人都送到地下去。“ -- 说到这里,张然天惨然一笑 ,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 可惜这里大多数的术法和阵法我 都看不懂,少数几种我看得懂的 又用不上。尤其是关于圣体(孽 )的这一段,董棋超好像怕他的 那个朋友来的时候看不明白,他 几乎都是用白话写的,不过我当 时是拿着当神话故事看的,我根 本不相信还有这样的存在。 我空在宝山当中,却什么东 西都拿不出来。这一年一年的跟 谢家的这些王八蛋们耗着,还要 向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他们。我妈 自杀了,他们却过的越来越好。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已经想放弃用 术法报仇了,与其这样干耗着, 还不如我用枪用刀能杀几个谢家 人就算几个,起码先让我痛快痛 可能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年前的时候,谢老大那个小婊 子怀了崽子。谢老大气了一阵之 后,开始忙乎他女儿的婚事。把 天南地北的谢家人都召回来参加 婚礼。你们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 吗?我开始第一个考虑的是下毒 ,但是短时间之内我上哪去找剧 毒的药物?迫不得已,我只好又 回到这里来试试运气。 我真的怀疑那时候老天爷听 到了我的心声。本来也没抱着什 么希望,但是我在藏经室里竟然 发现了一份以前我看漏的术法。 这个术法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一样,只要我自己能豁出去,谢 家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说到这里,张然天缓了口气 ,他看了我们一眼,说道:”血咒 是怎么回事,你们都知道,我就 不多说了。本来这一切都在我的 掌握之中,没想到你们两拨人的 到来,却起了变数。刚才在码头 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完了,我 是死是活无所谓,但是太便宜谢 家的这群畜生了,尤其是谢庞谢 老大,他不死我怎么都不甘心。 之前在码头上,我满脑子都 是在想着怎么和谢老大同归于尽 ,不过老天爷还是怜惜我。还记 得刚才在码头上,那数不清的雷 击中海面的场景吗?当时我的脑 中突然想起来董棋超写的圣体现 世的两句话——万雷为引,圣体终 现。“ 张然天低头看了看自己光溜 溜的黑身子,古怪的一笑之后, 继续说道:”董棋超一辈子之所以 没有制造完美的圣体,是因为他 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数不清的天 雷引下来。不过我替他做到了…… 你们管这付圣体叫做孽是吧?名 字起的真贴切,这天雷不就是被 我引下来的吗?我这个孽种累死 了亲妈,该杀的不该杀的谢家人 我也杀了。我……不就是孽吗!“ 张然天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 候,头顶突然一道耀眼的白色弧 光闪过,随之而来的是”轰隆“一声 震耳欲聋的巨响。天棚顶上的海 底瞬间沸腾翻滚起来。在雷光的 瞬间照耀之下,张然天的脸色变 得惊恐起来。 杨军看出不对,他大喊一声 :”都往后退!“他的话音刚落,头 顶上又是一道耀眼的白色电光, 这道闪电竟然击穿了海底,只是 一瞬间的事,七拐八扭的闪电冲 着张然天的头顶劈了下来。 耀眼的电光让我们不敢直视 ,等到电光过后,原本张然天站 着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孙胖子 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闪电的时 候,这货第一个捂着脑袋趴在了 地上),他转了一圈之后,没有 看见张然天,张嘴说道:“怎么个 情况?张然天被闪电劈化了?” 我咳嗽了一声,指向角落里 的一个黑影。孙胖子顺着我指的 方向看去,倒在角落里的正是张 然天,他现在一动不动地躺在角 落里,不知是死是活。确定了是 张然天之后,孙胖子倒是没敢近 前仔细看,他对着杨军说道:“大 杨,不是我说,张然天这次算是 死球了吧?” 杨军沉默不语,没搭理孙胖 子这茬。倒是郝正义郝会长替他 回答了:“刚才雷劈下来的力道够 一个正常人死几百个来回了”孙胖 子看了一眼郝会长,说道:“那么 张然天呢?不是我说,也不用太 多,他死一次就够了” 没等郝正义回答,杨军突然 将黑猫放到地上,之后伸出手来 ,凭空对着我的腰眼抓了一把。 就听见“嗖”的一阵破风之声,本来 别在我腰上的短剑连着剑鞘,闪 电一样的飞到了杨军的手中,他 将短剑拔了出来之后,将剑鞘扔 还给我:“借我用用”话说完的时候 ,杨军已经走向了张然天倒地的 位置。手上没了家伙心里没底,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跟着杨 军过去看个究竟 孙胖子在后面用手电照向张 然天,这算是替杨军领道。 杨军就要走到张然天身边的时候 ,上空又传来一阵雷电的轰鸣声 .随之而来的雷电虽然没有劈穿 海底,但还是将广场之内照耀的 明亮无比。 这时杨军已经走到了张然天 的身边,在雷光照耀广场的一瞬 间,张然天突然张开了眼睛,和 杨军两人四目相对。杨军没有想 到张然天会在这时突然张开双眼 ,愣了一下之后,将手中的短剑 插向张然天心脏的位置。 张然天即不放抗,也不躲闪 ,眼睁睁地任由短剑插向自己的 心脏。就听见“铛!”的一声,剑尖 和张然天胸膛接触的位置被打出 了一串火星。本来无坚不摧的短 剑只在张然天的胸膛上留下了一 个小小的凹痕。 之前雨果剑劈张然天后脑的 时候,杨军还在暗室里挖地洞。 他没有见到那时的情景,不过这 样杨军的眼睛已经瞪圆了,他不 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张然天从 地上爬了起来,冲着杨军一呲牙 ,说道:“现在后悔了吧?早知道 这样你之前就应该把我的脑袋砍 下来,最不济也应该将我的四肢 砍掉。可惜了,那么好的机会你 都不知道把握。现在倒霉的就是 你了” 说着,张然天一把抓住杨军 的衣服领子,将他提了起来。杨 军挣扎了一番,还是摆脱不了张 然天的控制。就在张然天抓住杨 军的同时,孙胖子将已经上好弩 箭的弓弩递给了我,说道:“射他 的眼睛!” 当时已经管不了许多了,张然天虽然将杨军举起来挡在他的身前,但是我还是找到了射击的角度,食指扣动扳机“噗!”的一声,一根细长的弩箭就像提前设计好的一样,没有任何悬念的射进了张然天的左眼眼眶里。 就算是孽也还有死穴,弩箭射中之后,张然天一声惨叫,墨汁一样的血液顺着箭尾流了下来。这时他也顾不上杨军了,张然天两只手回撤,对射在眼眶里的弩箭抓也不是,拔也不是。杨军也是够跟的,到底是大特务出身,对血腥的场面见得多了。张然天松开他之后,杨军并不着急回撤,而是悄悄的站在张然天的身边。 大该是怕我将他另外一只好眼也射瞎,张然天另外的一只好眼也紧闭着。等到张然天疼到极致的时候,杨军突然对着露在眼眶外面的箭尾就是一拳。这一拳将弩箭生生的又向前推进了三分之一。张然天喊出来的动静已经不是人味儿了。 张然天闭着眼,双手对着自己面前一顿瞎划拉。可惜杨军一击得手之后就马上后撤,离开了张然天的活动范围之内。张然天现在浑身直哆嗦,看来就算变成了孽,这种对待疼痛的感觉还是没有变。 哀嚎了半天之后,张然天一咬牙,伸右手抓住了钉在自己眼眶里的弩箭。随后一使劲将弩箭生生的拔了出来,弩箭拔出来之后,眼眶里面的黑血瞬间喷出来一米多远。他这一套动作下来,别说张然天自己了,就连我都觉得后心直冒凉气。 弩箭被拔了出来之后,虽然受伤的眼眶还在呼呼的冒黑血,但是张然天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他张开那只好眼,对着我们一阵猛瞧。最后他的目光聚集在我手中的弓弩上面。这时我已经重新上好了弩箭,张然天看我的时候,我已经再次将弩箭瞄准了他的好眼。 刚才一击得手给了我鼓励,现在张然天的身前连个遮挡的东西都没有,我没有犹豫,看准之后就扣动了扳机,第二支弩箭对着张然天的好眼射了出去。 在我扣动扳机的同时,张然天的右手在他眼前猛地一挥,一巴掌将半空中射过来的弩箭拍飞,弩箭翻着跟头打在墙壁上之后,又反射掉到了地上。 又在我准备再次装好弩箭的时候,张然天已经对着我冲了过来。用弩箭已经来不及了,我丢了弓弩,准备回身摸向腰间的时候,才想起来短剑已经被杨军‘借走’。再想弯腰捡弓弩已经来不及了。就看见一道黑影已经到了我的身前。 我抓了一根弩箭准备当武器,正准备和张然天拼命的时候。在张然天的右侧突然多了两个的人影,张然天到我身前的时候,这两个人影也赶到了。 来的人是郝正义和鸦。我没有想到过来帮我的人竟然会是他俩。 -- 郝正义也是动了心眼的,他和鸦找了张然天的右眼无法视物的死角。也是张然天在盛怒之下,竟然没有发现右手边靠后已经站了两人。本来以为这两人偷袭张然天,没想到郝正义冷不丁大喝一声:“张然天!” 张然天这才发现自己的右侧多了两人,他条件反射的转头看向郝正义的方向,就见鸦手握一个大铜锥子迎风向着自己唯一的一只好眼扎了过来。张然天再想要躲闪格挡已经来不及,眼看鸦手中的六棱法钴就要捅进他的眼眶里。 就在这时,张然天的头略微向上一抬。就听见“当”的一声响起了金属相击才能发出的动静,鸦这一六棱法钴结结实实的扎在张然天的颧骨上,张然天只是头晃了一晃,之后他反手一巴掌打在鸦的脸上,鸦的身子斜着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之后反弹摔到了地面上。 我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用弩箭去扎张然天的那只好眼,还没等动手,身后就有人拽着我的胳膊,连拉带拽的将我拖到了后面。凭感觉就知道拉我这人是孙胖子,把我带到后面杨军的身边之后,孙胖子低声说道:“辣子,你老实看着吧。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不是我说,局里的增援差不多就要到了,现在还是有什么闪失就太不值当了”可能是怕我觉得欠了郝正义的人情,还要上去拼命。孙胖子顿了一下,又说道:“那哥俩是看出便宜才出头的,他俩是想在民调局来人之前先解决了张然天,占了便宜就走的。可惜了,看来这次郝会长打错算盘了。”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我向着鸦倒地的位置看了一眼。本以为鸦这样就交代了,没想到他晃晃悠悠的又站了起来。将嘴里面几颗断牙连同血沫子都吐了出来之后,鸦抬头阴森森的看着张然天。这时张然天根本没空搭理他。鸦被打飞之后,张然天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郝正义的脖子。 眼看着张然天掐的越来越紧,郝正义已经吐了舌头,似乎只要稍微一发力,就能将郝会长的脖子掐断。就在这时,鸦的嘴巴突然动了,他的上下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却没有发出来一点声音。本来张然天并不是面朝鸦的方向,但是自打鸦做出‘说话’的姿态之后,张然天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不自然,最后他突然将郝正义摔到了地上,随后猛地转头看向鸦,几乎是吼叫着说道:“你再说一遍!” 这个场景说不出来的诡异,鸦的嘴巴不停地在动,却没有一点声音。整个广场似乎只有张然天能‘听见’鸦说的是什么,这时张然天的头发已经立了起来,他右眼伤口的黑血已经止住,之前流出的黑血凝固在他的脸上,看着有一种无法言语的可怖相。 鸦的嘴巴越动越快,张然天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张然天的样子是想过去将鸦撕成碎片,可他偏偏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孙胖子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说道:“辣子,鸦说的哑语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杨枭他老婆投胎那次”我已经看出了点门道,回答孙胖子说道:“杨枭和阴司鬼差谈判时,杨枭就是这么说话的”听了我的话之后,孙胖子的眼睛已经直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回忆了一番之后,又对着我说道:“鬼语……鸦会说鬼语也就罢了,张然天怎么能听得懂?不是我说,辣子,鸦说的是什么?你给翻译一下?”我瞪了他一眼,说道:“大圣,你问错人了。那是鬼说的话,整个民调局都没几人会说,我要是能说会听的,早就升主任了,要么就是早死多时了” 郝正义倒地之后,翻了个身马上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郝会长一脸惊恐的对鸦喊道:“闭嘴!闭嘴!谁让你这么干的!”鸦看了郝正义一眼,他的嘴巴并没有停,或者说想停都停不了。又‘说’了几十句之后,鸦突然将手中的六棱法钴抛向郝正义,再张嘴时终于有了说话声音,只是刚开始说话的时候,他明显有些不适应:“碗……晚……晚了” 这两个字出口之后,鸦的脸色开始变的死灰。但是再说话的时候,已经遛了很多,他看着郝正义说道:“张……张然天把他母亲……的魂魄也安置在这里,他的母亲……本来早就应该转世投胎的。但是在这座阴穴……阻断阴阳,阴阳互不相同、负责带张然天母亲的阴司已经找了三年,因为找不到张然天母亲的魂魄,已经勾了她转世的资格。现在这个女人只能继续在这里做孤魂野鬼了” 郝正义没理会鸦说的话,他三步两步走到他的身前,扬起右手对着鸦就是一个响亮的嘴巴:“你知道你说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挨了这一巴掌之后,鸦反而向郝正义笑了一下,说道:“我憋了二十多年,就算是现在马上死,你也该让我说个痛快吧?”听他这么说,郝正义的脸色变得有些黯然,想说点什么,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鸦长出了口气,像是把心中的郁结顺着这口气,都给喷了出来。他扭脸看着张然天,说道:“你母亲虽然没了转世的资格,但是我还是有办法能让她投胎。只要你合作,我就有办法让你母亲在一个月之内马上投胎转世” 鸦说话的时候,张然天站在原地看着鸦,他就像是木雕泥塑一样一动不动。仿佛现在他的眼中,已经没了我们的存在一样。过了半晌之后,他突然笑了一下,慢悠悠的说道:“投胎?现在这样不好吗?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谢家残余的那些畜生是怎么样一个一个惨死的。等谢家人都死绝了。她就在这里陪我,也省得我一个人寂寞了” 说道这里,张然天用一只眼睛看了看我们,最后目光定格在我的脸上,他继续说道:“小子,那个投胎的名额,我就让给你了” 张然天这是不弄死我不罢休 了,现在已经顾不得哑巴鸦为什 么突然会说话了。这次也不用孙 胖子提醒,我转身就向着广场的 出口跑去。本来只要十几步的地 方,现在就像天涯海角那么远。 本来以为张然天会一路追下 来,我甚至做好了被他抓住之后 ,用弩箭去捅张然天的好眼,和 他同归于尽的想法。 跑出门口的时候,就听见身后“当 的一声金属相击的声音,紧接着 是孙胖子的怒骂:”臭不要脸的, 你敢玩阴的!“。感觉不到身后有 人追上来,我转头偷眼向身后看 了一眼。就见张然天根本没有追 上来,他站在刚才杨军的位置上 ,而杨军捂着胸口半跪在十几米 远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的 脸色本来就白,现在简直白得像 纸一样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张然 天是声东击西,嘴里说的是让我 重新去投胎,但是动手的时候却 冷不丁奔着杨军去了。说实话, 杨军一直在心里防备着张然天, 但是无奈他之前在地下受伤太重 ,眼睛看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 经来不及反应了。 虽然没看见杨军是怎么样受 伤的,但是看他现在样子明显是 吃了大亏。张然天一脸冷漠的看 着杨军,说道:”还以为你留了什 么后招,早知道刚才我加一把力 ,就直接送你回老家了。谁能想 到董棋超对我的杀手锏,却把你 伤了。我都说了,老天爷还舍不 得现在就让我死。“ 说着,张然天冷冷地笑了一 笑,转头看向我说道:”你要是想 逃就快点,要是被我抓住了的话 ,我就把你全身的皮肉一片一片 的割下来,再喂给你吃,让你亲 眼看看,自己是怎么变成一付骨 头架子的“ 他这句话说得我脑后的凉风 直冒,我相信现在的张然天绝对 会说到做到的。但是听他话里的 意思,并不想马上就过来对付我 .杨军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就在张然天吓唬我的时候, 郝正义忽然走到杨军的身边,将 他扶了起来,郝会长刚才被张然 天掐住脖子时伤了气管,虽然勉 强过来扶住杨军,但是他自己却 不停的咳嗽,加上他之前伤到了 肋骨,几乎每咳一声,都抻到了 肋骨的伤处,疼的他嘶哑咧嘴。 不过郝会长这个举动还是引起了 张然天的注意,他也不说话,只 是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郝正义、 杨军两人的一举一动。 这时,孙胖子徒然开腔了:” 老张,不是我说你,谢家的人也 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你这口怨气 也应该散了一点吧?再说了,被 你整死的人里面,保不齐就有你 的亲爹,你就不怕刚才那道闪电 再劈你一次?“ 我疑惑孙胖子这是抽了什么 疯,敢这么刺激张然天的时候。 在张然天的右侧七八米之外,有 一人手握短剑慢慢的向着张然天 看不到的死角走过去。张然天看 不到他,我却看得清楚,是雨果 ,自打他进了广场之后,就一直 没什么动静,想不到他现在竟然 和孙胖子配合,偷袭已经被孙胖 子气楞的张然天。 走到距离张然天三四米的时 候,雨果突然发力,他举着短剑 向着张然天已经被我射穿的那只 瞎眼捅过去,可惜他的动作大了 点,有了破风之声。张然天有了 警觉,回头同时手已经抬了上去 ,就在一瞬之间,张然天伸手直 接抓住了短剑剑刃,雨果使尽了 全身的力气,也奈何不了张然天 .不过张然天对这把短剑还是有 些忌讳,虽然短剑伤不了他分毫 ,但是他还是如临大敌一般,不 敢丝毫大意。 张然天看清了来人是雨果之 后,拧笑一声刚要说话,却没有 想到雨果另外一只手也伸了过来 ,他这只手上握着一枚烟盒大小 的十字架,对着张然天的好眼捅 了上去。这个距离实在太近,张 然天来不及反应,十字架的前段 瞬间捅进了他的眼窝里,雨果得 手之后马上又将十字架拔了出来 ,黑色的血液顺着眼睛的伤口喷 洒出来。 张然天惨叫一声,虽然两只 眼睛都瞎了,但他还是找准了雨 果的方向。张然天忍住剧痛一把 抓住了雨果的衣服,另一只手握 住短剑向雨果的身体插了过去。 我看出不好,握着弩箭冲向张然可惜我距离太远,就算跑过 去雨果也断气了。就在这时,张 然天又是一声惨叫,他的身体奇 怪的弓了起来。孙胖子和鸦已经 到了他的身后,鸦死死地抓住了 张然天握剑的那只手,孙胖子拔 出自己的短剑,使出了吃奶的劲 对着张然天的腰眼一阵地猛捅。 他每一剑都对准同一个地方,虽 然还是没有能够捅破张然天的皮 肉,但是也让他感受到了不亚于 瞎眼之痛的痛楚。 雨果趁着这个时候,解开了 衣服扣子,光着膀子从衣服里面 钻了出去。张然天大吼一声,一 甩胳膊将鸦甩了出去,随后一脚 踹在孙胖子的胸口,就见孙胖子 胖大的身躯就像掉线风筝一样, 飞了出去。孙胖子一直飞出去十 几米远撞到墙上之后才掉落到地 上,巨大的撞击让孙胖子当场晕双眼已经完全瞎掉的张然天 在原地不停地打转,同时也在不 停地嚎叫。他似乎不相信会有这 样的结果。转了几十圈之后张然 天突然闭嘴,他停住了脚步,侧 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样。 这时我已经向孙胖子倒地的 位置跑过去,刚跑了几步的时候 ,就听见杨军大喊了一声:”你别 动!他在听声辨位!“杨军的话晚 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张然天 就已经到了我的身前。 张然天的手里还握着雨果的 短剑,眼看他握着短剑就要朝我 身上招呼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有 人叹了口气,随后诡异的一幕出 现了,张然天自己的左脚拌了右 脚,他跑过来的速度太快,后果 就是张然天整个人横着摔了出去。 我掰开孙胖子的手指头,将 短剑拿了出来。再看张然天,他 咆哮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举着短 剑对着空气一个劲儿的乱砍。我 们这几个人都不敢做声,生怕引 起他的注意。乱砍了一通之后, 张然天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这时雨果也退到了杨军的身 边,偷袭得手让他有些兴奋。雨 果冲着杨军一点头,同时伸出大 拇指向着杨军晃了晃。他的这一 套动作让杨军有些诧异,但是碍 于形式,又不能开口询问。 现在这座广场里静悄悄的, 除了张然天时不时走绺发出的声 响之外,几乎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就在场面僵持的时候,孙胖子 胸前的衣服里突然鼓出一个突起 物,这个突起物在孙胖子的衣服 之内来回的乱窜,最后从他的衣 扣缝隙中露出来一个啮齿类动物 的头来,这个啮齿类动物爬到孙 胖子的脸上,用两只前爪轻轻的 抓挠着孙胖子的胖脸。看到孙胖 子没有反应之后,这个动物张嘴 露出上下里外四排牙齿一阵的尖 叫:“吱吱吱……!” 财鼠突然发飙,惊得我冷汗 瞬间就冒了出来。再想抓住财鼠 已经来不及了,张然天已经转身 对着我这边的方向慢慢的走过来 ,他走的倒是不快,一边走还一 边侧头倾听周围的一举一动。他 越走越近,孙胖子现在完全没有 行动的能力,说不得只能我来转 移张然天的注意力了,好好的被 这只大耗子搅了,我的心里说不 出来懊糟。 但是还没等我发出声响吸引 张然天的注意,财鼠已经注意到 了正走过来的张然天。 仰起头,转着圈一阵的狂叫。我 看着路数不对,刚想出手抓住财 鼠,可是下手晚了一步。财鼠像 一道闪电一样直奔张然天飞奔过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财鼠已 经爬到张然天的身前,顺着他的 脚步一路向上窜上来。张然天眼 睛不能视物,抓了几次都没有抓 到财鼠,最后财鼠窜到他的肩头 ,身子顺着张然天的后背向下一 滑,滑到了张然天的后心位置。 张然天两只手不停地在他背 后抓来抓去的,眼看他的手就要 碰到财鼠的时候,财鼠一张嘴竟 然咬住了张然天的一根手指。这 个手指哪里是它能咬得动的我心 里暗叫一声:这次这只大耗子算 是完了,张然天正愁找不到发泄 的对象,现在财鼠自己送上门去 .孙胖子还指望靠它发家的,想 不到它最后会交代在这里。 但是让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一 幕出现了,就听见张然天的一声 惨叫,随后被财鼠咬住的那只手 飞快的撤了回来,他的食指指头 明显的少了一截。再看财鼠从鼓 鼓囊囊的嘴里吐出来一截漆黑的 手指头。 张然天的眼睛吃了大亏不敢 再碰财鼠。但是不标明财鼠不会 不动他,就见财鼠张嘴在张然天 的后心部位就是一口,这一下子 疼的张然天又是连声的嚎叫。财 鼠这一口竟然将张然天的后心部 位咬下来一块皮,这还不算晚, 财鼠两只后腿牢牢的支撑在张然 天的背上,随后伸出前爪,直接 插进了张然天背后的伤口处。 就听见一阵金属割划玻璃发 出的声音,财鼠竟然将张然天的 皮肤剥下来火柴盒大小的一块。 这幅景象我看的目瞪口呆,还没 等我看明白,听见杨军冷冷的说 道:“沈辣,你就干看着吗?还是 你在等这只孽自己把短剑插进自 己的后心里?” 杨军说话的时候,张然天那 里又发生了变化,他好像没有听 到杨军的话一样,张然天不敢伸 手去抓财鼠,索性跳起来,在半 空中身子向后一仰。只听见“嘭!” 的一声响,张然天的后背先着地 ,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张然天落地的一瞬间,财鼠 从他和地面的缝隙之中窜了出来 它转到了张然天的身前七八米 左右的位置,冲着他挑衅一般的“ 吱吱”叫着。张然天再次起身之后 ,侧着耳朵,全部的注意力都在 财鼠的身上。背对着我,将身后 的空门留了出来。 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机 会。我脱了鞋,光着脚手握短剑 蹑手蹑脚的向张然天地方向走过 去。财鼠倒地不是一般的畜生, 看清了我的举动之后,他蹦蹦叫 叫的更欢实了。张然天眼睛看不 见,更不敢再将背后露给财鼠, 只得小心翼翼的和财鼠对持着。 趁着这个契机,我走到张然 天背后五米之外的时候,他竟然 还是没有发觉我的存在。就在这 时,天棚顶上晃过一道闪电的弧 光,张然天虽然眼盲,但还是能 但觉到闪电的存在,趁着这一瞬 间的光亮,我冲到张然天的身后 ,奋力将短剑插进了他背后被财 鼠撕开的皮肤露出来的血肉之中 就在短剑刺进张然天身体的 刹那之间,张然天一声暴喝猛地 回头,他眼窝之中的两个血窟窿 对着我,看着有一种形容不来的 诡异。短剑的三分之二已经刺进 张然天的身体里,剑身被骨头卡 住,进退不得。就在我准备弃剑 逃走的时候,张然天突然伸手掐 住了我的脖子。 张然天将我抓到了他的‘眼’前 ,冷冷的对我说道:“我的眼睛瞎 了,借你的用用”说着他的另一只 手抬起来,在我的脸上摸了一把 之后,伸出两根指头向着我的两 只眼睛插了过来。我心中大骇, 苦于身体被他止住反抗不得,他 的手指头已经摸到了我的眼窝, 只要一使劲就能将我的眼珠抠出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已经到 了张然天的身后,他突然出手握 住了卡在他背后的短剑,用力一 推,硬生生的又将短剑向里推进 了几分。 “嗷!”张然天又是一声惨叫, 他刚要回头去抓那人的时候,一 道闪电击穿了海底,直接劈在了 张然天的头顶…… 闪电击在张然天的头顶,一 股巨大的电流顺着他的手臂传到 了我的身上,我已经能闻到自己 身上的烧焦问道。就在我以为这 次死定了的时候,张然天的背后 传来一声巨响,在他背后的那个 人被短剑传导的雷电击中,一个 大火花闪过之后,他被打出去十 多米远。 这人被打出去之后,我身上 的电流瞬间荡然无存。张然天这 时也到了极限,他的身子晃了晃 之后,无力的摔在了地面上。 我随着张然天一起倒在了地上,强烈的麻痹感让我动弹不得,我的眼睛只能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郝正义和鸦扶着杨军正向着这里走过来,天棚顶上不断的有雷电掠过,借着闪电耀眼的光亮,我终于看清了刚才在张然天背后给他一下子的人,竟然是民调局的那位外国友人——尼古拉斯,雨果。这时他也和我一样,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 虽然我并不认为刚才的那道闪电会给张然天带来致命的伤害,但是也没想到还不到一分钟,趴在地上的张然天突然动了一下,随后他的双手撑着地面,晃晃悠悠的准备爬起来。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窜过来一道胖大的人影,这人跑到张然天的身边时,突然蹦了起来,他的大屁股对着张然天的后背猛地坐了下去。“噗!”的一声之后,张然天背后的短剑齐剑柄插进了他的后心里。 是孙胖子,敢情他刚才倒在身上又是在装死,这几乎就是他的一贯套路了,可是我偏偏每次都信了他。不过刚才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竟然还有力气跑过来,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怎么想都似乎不太合理。 孙胖子将短剑‘坐’进了张然天的后心之后,张然天就一直开始没有规律的抽搐着。孙胖子拾起来雨果之前掉落的手电,在我的身上照了一通之后,说道:“辣子,余主任,你们俩起来吧,别装死了。不是我说,不是躺在地上随便抽两下就叫装死了。论演技你们俩差得远了” 我翻着白眼看着还在白活的孙胖子,要不是因为我身上强烈的麻痹感还没有消失,暂时说不了话,现在可能已经有脏话从我的嘴里飙出来了。孙胖子看到我的状态实在不像马上能从地上起来的样子,他转身对着郝正义,鸦和杨军三人说道:“老几位,过来搭把手,把张然天抬过去” 杨军看着还在地上抽搐的张然天说道:“你这是要把他抬到哪去?”没想到孙胖子听了他的话之后,表情有些诧异,但是他的表情马上恢复了正常,孙胖子指着海底正下方的地面上说道:“抬那里就成”说完这句话之后,孙胖子已经弯腰抬起了张然天的一只脚,杨军三人虽然不明白孙胖子的用意,但看出孙胖子似乎是有特别的用意,还是一起抬起张然天其他的部位,将他抬到了孙胖子所指的位置。 张然天落地之后,天棚上面的海底突然变得浑浊,接近着海水旋转起来没有多一会就变成了一个漩涡。漩涡的底部正对着张然天的身体。孙胖子看到这个景象后吓了一跳,马上带着杨军三人退回到我和雨果倒地的位置。 还没等他们四人站稳,就看一道雷电顺着漩涡的中心劈了下来。这道闪电和之前的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遥遥的光芒几乎让人不敢直视。巨大的电柱打在张然天背后的短剑上,将张然天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又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闪电顺着同一个位置打到张然天的身上,到最后已经数不清张然天到底挨了多少雷劈了。等到雷停,海底又恢复了正常之后,张然天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他的四肢都被烧掉,现在看上去,他就是一块冒烟的黑炭。 在地上缓了一阵子之后,我和雨果都哆哆嗦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景象,再想想之前我们俩的遭遇,光是想象脊梁沟都直冒凉气。我们俩互相搀扶着走到孙胖子和杨军的身边,几乎同时说道:“大杨,下次再有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你还是亲自来吧”“杨,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刚才就是让我提早上天堂” “你们俩说什么?”杨军都瞪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和雨果。他的这个态度让我和雨果极为不满:“不是你让我在背后捅张然天一刀的吗?”“是你告诉我用十字架去刺张然天的眼睛的,上帝,那个十字架可是圣物,刚才算是亵渎神灵了。杨,你不要不承认,上帝会替我作证的!” 还是孙胖子好像是知道点什么,等到我和雨果说完之后,他眯缝着眼睛看着杨军说道:“大杨,不是我说,你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 郝正义和鸦两人对视一眼,看得出来他俩也有话要对杨军说,但是郝正义是城府极深的人,现在这情形,他倒是乐得看我们几个窝里斗一斗。 就在杨军雪白的脸上开始涨红的时候,鸦的身体突然无故的颤了一下,他猛地回头看向地上张然天的残肢说道:“他还没死……”他这句话算是把杨军救了,我们几人齐刷刷的将头转到了张然天的身上。就见他身上的浓烟已经开始消散,张然天的头部勉强可以称之为‘嘴’的窟窿一张一合好像是在说什么话。 鸦看着他张合的嘴巴,脸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对不起,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几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稍后才明白这是鸦在学说张然天的‘话’。鸦再次说话之后,前后两次都给我们意想不到的结果。鬼语起码杨枭也懂,算不了太出奇的事情,但是现在张然天的嘴唇舌头都被烧掉,就凭他嘴巴的闭合就能知道说的是什么,鸦这也算是有点本事了。 张然天还在对着空气道歉,杨军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里握着我的那把短剑慢慢的在空气中虚划了几下,随着短剑的划动,凭空响起来一阵“嗡嗡”的声响。剑锋划过的空气竟然扭曲了起来,杨军挥舞着短剑越来越慢,但是短剑划过空气所发出的声响却越来越大,最后他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 虽然知道这八成是要对付张然天的手段,但是杨军这慢到家的动作让人越看越替他着急。第一个受不了的是孙胖子,他看着杨军叹了口气,说道:“大杨,真的不是我说你,你要是真有手段,刚才在暗室里怎么不直接了结张然天?” 杨军的身法慢,嘴皮子可一点不慢,他说道:“你看张然天刚才会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地了结他吗?”说话的时候,他开始缓慢的向张然天走过去,眼看他已经走到张然天的身边,下一步的动作差不多就是一剑(或几剑)结果张然天了,我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再解决不了他,那恐怕就要等吴仁荻吴主任来收拾残局了。 杨军将短剑举了起来,却迟 迟的不肯落下。他这时的表情变 得怪异起来,犹豫了再三之后, 他还是将短剑缓缓地放下,喘了 口粗气之后,杨军回头看着广场 出口的方向,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你还真是会挑时候……” 顺着杨军的目光看过去,只 见有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广场出 口的位置。虽然没有什么光亮, 但还是能够看到这人那一头雪白 的头发。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吴仁 荻吴主任,但是雨果的手电光照 在他身上的时候,才看到这人一 身的灰色衣服,以及他那作为标 志的娃娃脸。来人正是民调局六 室第二个姓杨的人——杨枭。杨枭 走过来的姿势有些奇怪,他的右 手擎在身前,好像是在牵引着什 么‘东西’过来,但是雨果将他的四 周围都照遍了,也没有看到什么 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看清了是杨枭之后,孙胖子 明知故问的喊道:“杨枭,是你吗 ?”。可能还是感念我和孙胖子在 他老婆投胎时出过的力。杨枭走 到近前时,向着我和孙胖子点了 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对于其他 人,杨枭直接就像忽视空气一样 的将他们忽视了。 杨枭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 的后背莫名其妙地开始发凉。下 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杨枭看着 我的这个举动笑了一下,他掏出 来一个小小的扁瓷瓶,塞到了我 的手里,说道:“这个算是上次的 谢礼,”说完,他也不等我客气, 直接走到了杨军的身旁。 看见杨枭塞给我东西,孙胖 子马上就凑了过来,他看着小瓷 瓶说道:“辣子,什么好东……”说 话的时候,孙胖子的眼睛一直在 打转,话只说了一半他人却有意 无意的退了半步。顿了一下之后 ,他继续说道:“辣子,杨枭给的 差不到哪去。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好东西。” 我当时也是被猪油蒙了心, 忘了在女校时吃的亏。将瓷瓶的 塞子拔掉之后,一股惊人的恶臭 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广场。熏得我 差点失手将瓷瓶打碎。是尸油……。 这时我才发现就在我拔掉瓷瓶赛 子的时候。孙胖子已经捂着鼻子 后退了七八步远。郝正义和鸦还 能好一点,但是雨果主任直接就 蹲在地上,哇哇的吐了起来 我屏住呼吸,强忍着恶心, 将瓷瓶的塞子重新塞好,准备扔 还给杨枭的时候。猛地发现在杨 枭的身边多了一个近乎于透明的 女人魂魄。这个女人的魂魄看起 来年纪并不大,也就是十八九的 样子,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却带着 几份挥散不去的愁容。 女人魂魄随着杨枭走到了张 然天的身前,张然天好像也感觉 到了这个女人的魂魄。他的身子 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嘴部的圆 洞也频繁的张合。 女人的魂魄趴在张然天的身 上,她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但 是魂魄究竟还是魂魄。她的虚幻 的双手穿过了张然天的身体,却 造不成实质的接触。这时,杨枭 掏出来一块褐色的药饼,他撕下 来一小块药饼,用手揉碎了之后 ,也不见他点火,被揉碎的药蓉 从里面慢慢地冒出一缕青烟。 杨枭手指一弹,将冒烟的药 蓉弹到了女人魂魄的体内。只见 冒着烟的药蓉悬浮在她的肚脐中 心位置,药蓉中冒出来的烟雾充 斥在女人破魂的体内,只是片刻 功夫,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雾蒙蒙 的人影。 在烟雾彻底充斥在女人体内 之后,杨枭的嘴巴动了,但是和 之前的鸦一样,杨枭只是嘴动, 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女人魂魄 听懂了杨枭的‘话’,她回身向杨枭 鞠了一躬,随后转身再次张开双 臂抱向黑炭一样的张然天。 这次她虚幻的本体竟然将张 然天的残体从地上抱了起来,这 个女人完全不在乎张然天现在可 以用可怖来形容的外表,她将张 然天抱在怀里,低头亲吻着张然 天的额头,同时轻轻的拍打张然 天的后背,就像是在照顾一个刚 刚足月的婴儿一样。慢慢地,张 然天颤抖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地 安静下来。 托了尸油的福,我的天眼又 重新回来。借着天眼的能力,我 看见张然天身体里面的生气已经 逐渐的消失,直到他的身体僵直 之后。那个女人魂魄才将张然天 的残体再次放到地下。随后她回 身对着杨枭又鞠了一躬。杨枭点 了点头,伸手在女人魂魄的体内 ,将还冒着烟的药蓉取了出来, 女人魂魄再次变得透明起来,她 的身体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我 们的眼前。 直到女人的魂魄彻底消失之 后,孙胖子才对着杨枭说道:“杨 枭,不是我说,这位大姐是张然 天的老娘吧?还是你有本事,趁 着我们拼命的时候,你去勾搭人 家的妈”杨枭倒是不在乎孙胖子话 里带着愤愤的意思。他笑了一下 ,说道:“大圣,你也不用客气, 我这也是上指下派。我们吴主任 怎么说的,我就怎么做。” 听到杨枭搬出来吴仁荻,不 光是孙胖子,包括杨军在内,我 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孙胖子第 一个反应过来,他瞪着眼睛说道 :“吴主任知道这里的情况?等等 ,萧和……老萧大师呢?他没和你 一起下来吗?” 杨枭耸了耸肩膀,说道:“我 和萧顾问走的不是一路”说着他有 些古怪的笑道:“我是跟我们主任 来的”他的这句话更让我们震惊不 已,吴仁荻来了…… 听说吴仁荻到了,我和孙胖子还好,剩下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虽然都是主任,但是雨果的行市要差很多,他楞了一下之后,猛地想起来什么事,雨果主任手忙脚乱地将他的短剑插进剑鞘里,本来他想重新别在了后腰上的,但是犹豫了一番之后,他也顾不得亵渎圣器了,用挂十字架的项链将短剑绑在他的小腿上。 郝正义和鸦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能明白他俩的想法。郝会长和鸦本来是想来捡洋落的,仓库那边虽然塌了,但是只要随便扒拉出来一两块石碑,对于宗教事务委员会来讲,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现在吴主任到了,就等于他俩回去扛石碑的几率无限等于零。 没想到就连六室的自己人都不知道吴仁荻到了的事,杨军对杨枭说道:“吴勉来了?他在哪?”杨枭古怪的笑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杨军的话,他好像是想故意岔开话题,转身看了一眼鸦之后,对着郝正义说道:“你还是没看住他,上次在香港我就发现你这位朋友不是现世人,你替他藏挺好。可惜了,你帮得了他一时,帮不了他一世。” 听了他的话之后,郝正义和鸦都默不作声的,不过郝会长的眼神里面多了一丝伤感的神情。 孙胖子吃准了杨枭欠他人情。不想轻易地得罪他,便走到杨枭的身边,说道:“杨枭,听你意思,吴主任这是早就到了吧?不是我说,他老人家早点现身能死吗?”他的话音刚刚落地,就听见广场中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死到不会,但是看着你们一帮废物连一个刚刚重生的孽都解决不了,我出现的太早怕丢我的人” 听这人说话的声音,像极了刚才提示我上去在张然天背后给他来一刀的那个人。本来我一直以为是杨军,现在看起来,是吴主任无疑了。 果不其然,这人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我身前十米左右地位置,凭空出现了一个人。这人一头白发,加上他从上白到下的造型,还有他刚才说话时那种噎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不是吴仁荻吴主任还能是谁? 吴仁荻现身之后,对地面张然天的残体没有一点兴趣。直接无视众人,只对着孙胖子说道:“小胖子,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孙胖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才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说您要是早点到就好了”说完这句话之后,孙胖子突然换了一个表情,似笑非笑的说道:“吴主任,不是我说,刚才让我辣子的短剑顶进张然天后心的人,还有让辣子,余主任和郝会长他们动手的……是你吧?” 吴仁荻抬头看了我们这些人一眼,最后又将目光停在孙胖子的身上,说道:“你还好意思提?对付一个人不人,孽不孽的东西。费这么大的气力不算,最后竟然差一点就让他把你们都解决了。干脆我把你们也做成孽算了,到时候你们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省的有事没事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就是标准吴仁荻吴主任的语言,虽然类似这样的场景也经历过几次了。但是再次听到吴仁荻说出来这样的话,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我们几人都低着头,就连理论上和吴主任平起平坐的雨果主任也有意无意的把头转到一边,不敢和吴仁荻有眼神接触。 还是孙胖子心宽,他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说道:“吴主任,你说的有点夸张了,孽就是孽,怎么说也是传说中的不详物。我们拼了这么长的时间,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就是祖宗保佑,佛祖显灵了。” 听了孙胖子的话,吴主任看了他一眼之后,又转头看向已经已经完全没有生气的张然天,说道:“他也配叫做孽?说破大天也就是比半孽强一点有限。可惜董棋超做了这么多年的准备,最后都毁在这个半吊子的手上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郝正义听吴仁荻说完之后,马上就跟着说道:“你说他还不算是孽?吴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主任对郝正义不是很感冒,他用眼白看了一眼郝会长,并没有直接搭理郝正义,反而将头扭到我和孙胖子这里,说道:“我今天心情好,叫你们个乖,孽是逆天的动物,必须要死后重生才能真正化身为孽” 说到这里,吴主任顿了一下,对着张然天的遗骸摇了摇头之后,继续说道:“要是细论起来,能称之为孽的也只有那只猫了。那个半吊子胆子太小,舍不得最后的这道工序,最后是以活的肉身完成孽的转变。如果他完全按着董棋超留下来的这几步走完,真正的成了孽。对付你们这几块料,比吃顿饭还要容易。” 吴主任说话的时候黑猫已经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它在吴仁荻的脚下转了一圈,没想到最后却一扭身,跑到了孙胖子的身边,顺着孙胖子的裤子窜到了他的肩头。这时,孙胖子的上衣口袋里露出来财鼠的大耗子头来,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又钻进了孙胖子的口袋里, 财鼠看到吴仁荻之后,从孙胖子的衣服口袋里窜了出来,它爬到孙胖子的另一只肩膀上,在上面冲着吴仁荻“吱吱”的叫着。吴仁荻掏出来一个黄豆大小的丸子,向着财鼠抛了过去,财鼠在孙胖子的肩头跳了起来,直接张嘴咬住了这个小小的丸子。之后在孙胖子的肩头,迫不及待的咀嚼起来。 孙胖子看着财鼠的样子,瞬间也有件事情想通了。他对着吴仁荻说道:“吴主任,不是我说,最近我不在民调局的时候,是你一直在喂我们家耗子的吧?”吴主任看了看孙胖子,说道:“是你的运气好……” 吴主任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广场入口处突然响起来一阵敲打的声音,没有多久,就看见堵住入口的石板上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纹,随后时的码头冷冷清清,之前在这里等着救援的人也踪迹不见。孙胖子找到留守的西门连,问他那些人去向的时候,西门连的脸色变了变,说道:“别提了,死人了。今天下午的时候,安排了那些人坐船回到陆地上,前几艘船都没有问题,最后一艘船运这里老板的时候,船被雷劈了,老板那一家子都掉海里了……” 西门链说完之后,我的脸色就已经变了。谢家人的死活我不在意,但是就怕我弟弟脑子一热,和他老婆一起上了谢家的船,到时候我爷爷这一大家子连哭都来不及了。至于我弟弟到底在不在失事的船上,西门链也说不清楚。好在丘不老他们带来了通讯设备,联系了我亲爹之后,才知道我那位弟妹出事的时候并不在船上,可能是谢庞上船之前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他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托付给了自己的姑爷,就连那个叫郭小妮的伴娘也因为陪着我弟妹而躲过了最后这一劫。 看来事情终于告一了段落,虽然郝正义和鸦不甘心给民调局做了嫁衣,但是他们俩在待在这里也没意义了,没过多久,萧和尚从阴穴中出来,详细问明了我们之前在阴穴里发生的事情,确定了郝正义和鸦没有带走阴穴里面的纪念品之后,便安排船只送他们离开了小岛。 看着郝正义两人坐船离开之后,孙胖子晃到了萧和尚的身边,冲着萧顾问呲牙笑了一声之后,说道:“老萧大师,要不是我们都熟,刚才还以为你这是收了郝正义的钱,才放他们走的。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跟郝正义这么好说话了。我记得上次亡魂列车那次,你见了郝正义就是一通大嘴巴的” “你知道个茄子!”萧和尚骂了一句之后,叹了口气,换了一种有些哀伤的语气说道:“闽天缘昨天晚上走了,他这一走,创建宗教事务委员会的闽氏一族算是彻底的断了根。现在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宗教事务委员会已经有元老公开表示:他们只认同和闽氏一族有血缘关系的黄然能资格继承宗教事务委员会会长的资格。而郝正义是民调局出身,而且凭他和你们郝主任的关系,以后再有民调局和宗教委员会对上的时候,郝正义也不会做的太绝。” 说着这里,萧和尚突然张嘴狠狠的啐了一口:“呸!这本来是高胖子的活,他现在躲了,就让我倒霉摊上了,这是我这个顾问干的活吗?”萧和尚发了一顿牢骚之后,才想起来正事,又拉上了杨军回到了阴穴之内。 这时的码头人越来越少,杨枭本来待在吴仁荻的身旁,但是雨果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吴主任的身前,正嬉皮笑脸的和吴仁荻说着什么,几个主任之中,也就是雨果能和吴仁荻说得上话。杨枭倒是有眼力价儿,他主动的位置让给了余主任,自己则一个人溜溜达达的走到远处,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趁着这个机会,孙胖子拉上我,走到了杨枭的身边,客气了几句之后,孙胖子马上就转到了正题:“杨枭,你之前在下面看出来鸦什么了?什么没藏好,还说话了的?不是我说,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枭笑了笑,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回头看了看吴仁荻的方向,看见吴主任还在面无表情看着雨果白活,看见吴主任没有拦他的意思,杨枭才回头对我们说道:“鸦其实早就死了” 孙胖子瞪着小绿豆眼,对着杨枭说道:“鸦死了,那刚才在下面胡说八道的那个是谁?”杨枭伸出手掌在孙胖子面前亮了一下手心手背,说道:“我的手心是手,手背就不是手了?”说着,他有些不屑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只鸦应该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过一次,他的魂魄离体被阴司鬼差带走,并打上了烙印。后来被人用术法将他的魂魄重新拉了回来。但是拉他回来的人不知道怎么消除魂魄上面的烙印,索性就分离出自己的一丝魂魄,掩盖住了鸦的烙印。由于烙印在鸦的声带处,所以从那时开始,鸦都不能说话,一旦他开口,掩盖烙印的那一丝魂魄就会被震碎,烙印一旦再次显露出来,就不是再用魂魄就能掩盖住的”杨枭说这话的时候,轻松之极,仿佛鸦这样的情况,在他的眼里都不叫事儿。 孙胖子仰着脸,似乎只是听了个一知半解,对着这样的专业知识,孙胖子的兴趣一直都不是很大。不过我倒是听出一点门道,杨枭说完之后,我马上向他问道:“那鸦刚才说鬼话也是因为这个?” 杨枭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也是也不是”看着我一脸的问号,杨枭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鸦也算是个有造化的,他的阴世命格还有一步鬼差的命。本来那次身死之后,鸦的魂魄就要归入鬼差当中。看吧,现在他身上的烙印重现。马上就要有阴司鬼差过来抢人。别说是他俩了,就是我想想都害怕”说是害怕,但是杨枭的脸上笑呵呵的,没有一丝惊恐的意思。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鸦再次说话之后,郝正义的反应这么大了,这么看来,鸦之所以能在阴穴里面还能视物、和天眼一点关系都没有,靠的是他第一次死后得来的鬼差之眼。 杨枭今天有点反常了,刚才就觉得他有些兴奋。现在甚至觉得他有些兴奋的过头了,之前他在民调局里一直谨小慎微的,什么时候看到过他这样。孙胖子打了个哈哈,看着杨枭说道:“老杨,你这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了?不是我说,你现在这春意盎然的,喜气呼呼的往外冒啊” 杨枭微微一笑,看了看我和孙胖子,略微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摆着手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我自己一点私事。”之后再怎么问他,杨枭都是笑而不语,不管孙胖子怎么套他,只要关于这事的,杨枭都是一字不漏,只是微笑着。 本来以为会在岛上过夜的,我和孙胖子已经准备先去酒店占上一个好房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丘不老他们带来的通讯器传来了已经失踪一段时间高局长的一道指令——本次事件调查暂时停止,由丘不老安排二室的人留守在岛上看守阴穴,其他众人马上回归民调局,有重要事情宣布。 接到消息之后,西门链就火 三火四的一路跑到旱井的位置, 联系到丘不老和萧和尚,转告了 高局长的这个指令。这个指令没 头没尾的,就连萧和尚也没得到 什么风声。但是高局长发话了, 丘主任安排好留守的人员之后, 我和孙胖子终于跟着大部队回程 就在我们在当地机场准备登 机的时候,孙胖子接到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孙胖子脸色有 些古怪,多余的话他倒是没有多 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是……是… …我明白……我知道”认识孙胖子也 有将近一年了,他这么严肃的样 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回到民调局之后,萧和尚和 丘不老,雨果三人就直奔高局长 的办公室。萧和尚三人进到局长 办公室的时候,欧阳偏左和伤势 还没有好利索的林枫已经等在里 面了。王子恒副主任在局长办公 室门前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敢跟 着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等消息。 看情形是出了什么大事,我 和孙胖子不敢走远,直接去了会 议室,反正局长室里面要是有了 什么决定,也要在会议室里宣布 的。没想到我和孙胖子进了会议 室的时候,才发现高胖子的大秘 书王璐带着几个办公室的科员在 收拾会议室。 看见我和孙胖子进来,璐姐 笑着向我们俩招了招手,说道:“ 你们俩真是勤快,我才说让破军 通知你们来会议室开会,话才刚 刚说完,你们哥俩就先到了”她边 说边笑,但是这笑容却好像只是 冲着孙胖子去的,我只是站在孙 胖子的身边,沾了点他的光。 “那是和璐姐你有缘分,这都 是上辈子修来了,百年修得同船 渡,万年修得同枕眠,不是我说 ,璐姐,我这是和你修了万万年… …”孙胖子呵呵的笑着,嘴里胡说 八道在吃璐姐的豆腐,但是就凭 他好奇心大过天的性格,竟然一 直没有提到正题。要是在以前, 早就“不是我说,璐姐,高老板把 我们都叫回来,这是出了什么大 事了?别说不知道,高老板那里 你当一半家……”类似这样的问出来 最后还是我忍不住说道:“璐 姐,高局这么着急招我们回来, 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了吧?”王璐 转头看向我,抿嘴笑了一下,说 道:“把心放肚子里,这次不是让 你们拼命去。”说着她有意无意的 瞟了孙胖子一眼,顿了一下之后 ,再次看着我说道:“今天的事情 和你关系不大,真要是谁会头疼 的话,也是你们郝主任级别的人 物头疼” 说到郝文明,自打年前亡魂 列车那次见到了他大哥郝正义之 后,郝主任就一直消失到现在, 现在听到王璐提到他,我心里有 些发堵,也不知道郝文明现在怎 么样了。 孙胖子还在和王璐有说有笑 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再次被打 开,民调局的大部队从外面进来 .不多一会,破军都进入了会议 室内,坐到了我和孙胖子的身边 ,问起了我们这次出了什么事情 .场面乱了一阵之后,除了吴仁 荻和郝文明之外的四个主任陆续 进了会议室,这时的场面才算安 静了一些。 这四位主任进了会议室之后 ,有意无意的看向我和孙胖子这 边,看他们眼神着落的地方应该 是孙胖子的那张大胖脸。他们四 人脸上的表情古里古怪,最古怪 的算是丘不老,他倒是没有怎么 看孙胖子,但是丘主任却好像和 谁在闹别扭似的,时不时的喘了 口粗气,然后瞪着他前面的主席 台,正在和空气较劲。 这四位主任的情绪都不是很 高,他们身后的众调查员也都很 识时务的调小了说话的音量,都 不想在这时候招惹自家的主任。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之后,会 议室的大门外传来了高局长的说 笑声,春节过后,这也是他第一 次在民调局里露面。紧接着就看 见高局长引领着一个五十多岁的 中年人进了会议室。高局长进来 之后,场面顿时完全安静下来。 高局长和中年人一前一后坐 到了主席台上,高亮清了清嗓子 之后,对着下面一百多号人说道 :“今天的会议有几件重要的事情 要宣布,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 希望大家起立,来欢迎新加入我 们民调局的一位重要成员——杨成 武,杨司长。” 说着高局长已经第一个起身 ,对着这位杨司长鼓起了掌。高 局长做了表率,我们自然有样学 样,除了这位杨司长之外,会议 室内所有人来,噼里啪啦的拍起 了巴掌。但是没有想到这位杨成 武司长只是微微的欠了欠身,屁 股都没有离座,脸沉似水地伸出 两只手向下虚压了一下,就算回 礼了。之后便端起茶杯,拨着杯 盖端详起里面的茶叶。 现场一时有些尴尬,上百人 顿时都沉寂了下来,只有孙胖子 以及熊万毅这几个不吃生米的, 还在皮笑肉不笑地拍着巴掌,听 着已经开始刺耳。 色都不太好看,不过高局长都没 有说话,其他的人也不好出声。 但是列如欧阳偏左之流,已经开 始看着坐在身边的萧和尚叹气了本来依着萧和尚的身份,主 席台上也有他的一个座位,但是 现在他在台下,第一个坐回到座 位上,大大咧咧的翘起二郎腿, 在身上掏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掏 出来。最后舔着脸回头向身后的 西门链要了一支香烟叼在嘴上, 狠嘬了一口之后,一张嘴,烟雾 像箭一样的喷向台上的杨司长。 眼看烟雾就要喷到杨成武司 长脸上的时候,高局长突然伸手 对着烟雾来的方向虚扇了几下, 就见烟雾瞬间四散,而杨司长正 端着茶杯,皱着眉头向茶水吹着 气,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的那一 幕。 高局长也不理会杨司长的举动,他做了个手势让众人重新归座。之后他再次说道:“现在宣布本次会议的第一个议程,由原公安部杨成武司长就任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书记。杨司长……。现在应该叫杨书记了,希望在座各位在之后的日子里,能积极地配合杨书记的工作。” 说着,高局长向杨书记欠了欠身,微笑着说道:“杨书记,你来说两句吧” 杨成武书记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也不站起来,还是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说话之前先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之后,一开口也不客气,直奔主题说道:“我刚进公安部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们这个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存在。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你们这样,靠装神弄鬼来骗取国家财政拨款的部门存在。”说着,杨书记将茶杯重重的向桌子上一墩,溅起来的茶水差点淋到他的脸上。 杨书记说的有些亢奋,他缓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我来这里担任书记是组织上的决定,但是就我个人而言,会在我任书记的这段时间内,向组织反应这里的真实情况。希望在座各位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上级领导调查这里之前,能够检举和揭发他人欺骗组织,以及违法乱纪的事情!” 杨书记说完之后,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种嘲笑的眼神看着这位新晋的民调局书记。突然,主席台上响起来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鼓掌的是高亮,他就像没听懂杨书记的话一样,还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 台下也有人符合高胖子,萧和尚跟着高亮一起拍起了巴掌,边爬手边说道:“杨书记说得好!我早看这里不顺眼了,好好地单位叫什么民调局?哪有当初的特别案件处理办公室顺耳?高胖子也有问题,看他的体型就不适合做领导干部。还有他们在地下室藏得那些东西,你要是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触目惊心啊……” 也就是萧和尚敢在这种场合胡说八道,不过高亮还是像没听到一样,笑呵呵的看着杨书记说道:“杨书记初来乍到,对民调局的业务难免会不熟悉。为了杨书记能更好的融入到民调局的工作当中,经民调局领导班子内部决定,为杨书记指派一名工作秘书……” 说着,高亮喊了一嗓子:“棒槌!”会议室的大门开了一道缝隙,一个枣核脑袋探了进来。 还真的是棒槌,他笑嘻嘻的跑过来,站在高亮的身边,亡魂列车之后就没有再见过他,我都快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看来这次高胖子也是有备而来。高局长指着刚进来的棒槌,对杨书记说道:“这位李帮春同志,虽然进入民调局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民调局的业务已经是相当的熟悉了,由他作为你的秘书,一定会对你以后的工作带来非常大的便利” 之后也不管杨书记是不是同意,高局长咳嗽了一声,看着台下众人继续说道:“下面是会议的下个议程:从今天起,我们民调局还会增加一位副局长,这位副局长由上级领导直接任命,经过上级领导一致决定……” 说到这里,高局长有意无意的拉了个长音,眼睛向着孙胖子这边看过来。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孙胖子最近反常举动的用意。 果然,高亮继续说道:“经过上级领导一致决定,由孙德胜同志担任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副局长……” 高局长的话说完之后,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但是这寂静就维持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崩塌。台下面就像一大锅被爆炒的黄豆,噼里啪啦的响了个不停:“孙德胜是哪个?怎么就冒出来个副局长?”“孙德胜,孙大圣……还没想起来?一室的孙胖子!”“这哥们儿来民调局有一年吗?这是跨了多少级直接副局长了?”“你懂个屁!年前我天天人间门口亲眼看见他和萧顾问,还有那个什么辣子的,一起往里走,弄不好高老大就在里面等着……。”“等一下,你去天天人间干什么?”“……” “孙德胜就是郝文明手下的那个胖子吗?看着可不像是有后台的”“废话,有后台的谁进民调局?不过也别说死了,细看起来,孙胖子和高老大都是有几分相似的,看那肚子,几乎就是一口锅扣出来的。”“你们俩小声一点,孙副局长看你们俩了,还说,高老大瞪你了” 台下基本上都是猜测孙胖子是怎么成了副局长的,而孙胖子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坐在座位上左右看了几眼,就彷佛议论的对象不是他一样。 高亮咳嗽了一声,压下了台下的议论声音,环视了台下众人之后,说道:“有不同意见的就上台说,没有意见的就闭嘴听我说”这两句话说完之后,台下顿时鸦雀无声。高局长经营民调局将近三十年,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他的话还没有谁敢反着听的。 顿了一下之后,高局长继续说道:“本来孙德胜同志还有一番就职演说的,但是本次会议是以欢迎杨书记为主。主末不能颠倒,孙德胜副局长的就职演说下次会议时再说,顺便也让孙德胜同志准备一下。” 说到这里,高局长抬头看了孙胖子一眼,接着他将目光转到了破军的身上,说道:“本次会议的最后一个议程也是和我们民调局的人事变动有关,由于一室郝文明主任自身的原因,最近一段时间都无法主持一室的日常工作。故而由濮军同志暂代一室主任的工作,直到郝文明处理完自身的事情,重新回到一室为止。为了方便濮军同志的工作,局领导班子决定任命濮军同志为一室副主任,一室由副主任主持日常工作。” 高亮这句话说完之后,台下只是少许的议论,和刚才孙胖子那次简直不能同日而语。 “知道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们这次的会议就到这里为止。如果有不同意见的可以直接找我”高亮宣布了会议结束之后。又笑呵呵的对身边的那位杨书记说道:“成武书记,你的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一会让李帮春带你去看看。还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根据你的要求,民调局自建局以来,所有的档案我已经让欧阳偏左整理好。但是有一个小细节希望你能支持一下,局里的规定是内部所有的文件都不可以离开民调局的范围。而且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看完交还五室,你看……” 杨书记冲着高亮一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没问题,熬个通宵不算什么,就怕我在这些档案文件找到什么对高局长你不利的东西” 高亮就像没有听出来杨成武话里的意思一样,他对着棒槌说道:“杨书记就交给你了,要好好协助杨书记的工作”棒槌陪着笑脸答道:“是,保证完成政府交给的任务!” 就这样,安排好杨书记在民调局的事宜之后,高亮宣布会议结束。他招手叫过孙胖子,两人一起嘀嘀咕咕的离开了会议室。那位新上任的杨书记也在棒槌的引领之下,去了他的办公室,看着这人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开始有点同情他了,如果突然知道民调局真实的内情,这位书记大人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跟着大部队离开了会议室之后,破军被丘不老和欧阳偏左叫走,大概是问孙胖子升副局长的内幕,我只好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到了一室。回到一室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心里反而越发的有一种无法形容地落寞。自打进了民调局之后,我就一直和孙胖子搭档,一直有惊无险的混到现在。这胖子荣升民调局的第二把手,破军也升了副主任,一室只剩我这一个大头兵,想起来心里还有一点酸溜溜的感觉。 一直过了中午饭口的时候也不见濮副主任回来,我也没心思等他了,肚子里的飞机餐早就消化完了,我准备去饭堂先糊弄一顿再说。 还没等我迈出一室的大门,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说道:“辣子,看见局领导过来不知道打声招呼吗?不是我说,现在局领导很生气,中午饭你看着办吧”说着,一张胖脸已经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见到这胖货之后,刚才那种落寞的感觉一扫而空,虽然心里明白我们俩现在的位置不同,但是对这个胖子却怎么也没有像对待高胖子的那种敬畏。 我白了孙胖子一眼,对着他的大屁股虚踢了一脚:“局领导是吧,不言不语的就一步登天了。口风挺严啊,正好你撞枪口上了,从今天起我就吃你了,一会儿我就和老金说一声,以后我去饭堂就记你的帐了” 看到我这个反应,孙胖子好像松了口气,他嬉皮笑脸的说道:“不许打骂局领导,更不许占局领导的便宜。辣子,不是我说你,饭堂就把你打发了?你什么时候能大气一点,我要是你就天天王府饭店了” “废话,王府饭店认识你是谁?”我笑骂着说道:“孙局,你能把饭堂搞定,我就知足了”孙胖子摆了摆手,这时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很难得的有些扭捏地说道:“别孙局,你这么叫我,我听着别扭。辣子,你还是叫我大圣吧” 孙胖子似乎是因为之前一直没向我透漏他高升的事情,现在竟然对我有了点愧疚的意思。看他这样,我的心里反倒舒服了很多。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加上我和孙胖子的肚子都在咕噜咕噜的响,说不得有什么事情还是去饭堂边吃边聊吧。 由于早就过了饭点,到了食堂的时候,几乎所有的食物都下了架。但是孙胖子荣升副局长的事情显然已经传遍了民调局的各个角落。听小厨师说孙局长莅临饭堂,老金一溜小跑的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孙局……,这是什么风把您老吹到我这个小地方来了?” 孙胖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饿风!老金,你就废话吧,上你这来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是为了什么?不是我说,我们俩都没吃呢,快整点吃的吧。上次在你这里吃的肘子不错,先来俩垫垫饥荒,剩下的菜你看着掂配。” 没想到孙胖子说完之后,老金苦着脸说道:“孙局,别肘子了。你来得太晚,能吃的东西中午全卖光了。我让人去市区买菜了,人刚走,这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孙胖子一听就瞪起了眼睛:“你开玩笑吧,你这是饭堂,能没有吃的东西?你不是不想做我的生意吧?” 老金在旁边陪着笑脸解释道:“您误会了,这几天局里没什么人,我还像璐姐打听了,说你们一时半会回不来。所以我备的料也不多,想不到今天上午所有的人都冒了出来,我这里也是紧紧巴巴的才把中午饭对付过去的,我手下的这些厨子也是到现在还没吃。孙局,您要是不信,就随便找个人问问,” 孙胖子本着否定一切的态度,亲自进了厨房查看了一遍之后,出来对着我说道:“辣子,咱们换个地方吧,这里面除了葱姜蒜什么吃的都没有”这时我肚子的饥火烧得正旺,饿的心里直发慌,民调局的位置太偏,周围也没有什么吃饭的地反,最近的一家饭店也要开车二十分钟才能到,我实在折腾不起,对着老金说道:“又不是让你煎炒烹炸的,你就对付一点主食,在找点能下饭的东西就成” “那是不是有点怠慢了?”老金没看我,直接对着孙胖子说道:“孙局,面粉还有一些,要不给你们擀点面条?后面还有前几天刚炸好的酱,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凑合凑合?” 孙胖子这时也饿得不轻,他一把将老金推进了厨房“快点吧,有这功夫面条都吃上了” 趁着厨房和面下面条的时候,我和孙胖子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本来想问问他这个副局长是怎么回事,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又怕他的话不尽不实,最后索性换了话题,说道:“孙……大圣,今天新来的那位杨书记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就他这样的也敢来在民调局讨生活?” 孙胖子嘿嘿一笑,说道:“这哥们儿也不想来,可惜来不来这里由不得他” 看来孙胖子这是早就知道杨书记的底细了,反正炸酱面一时半会也上不来,就先拿杨成武书记渡饥荒了。 自打高亮主持民调局以来,可以说将民调局经营的风雨不透。虽然因为工作的需要,他几年前将民调局再次挂靠在公安部的辖下,但是公安部在这里的管理力度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于零。为此,这几年来,部里的高层领导想尽了办法要向民调局里安插公安部的人,可惜,民调局在高亮的把持之下,这几乎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事情在前几天突然有了转机,就在公安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向民调局做出派遣书记这个意向时。没想到这次高亮竟然非常痛快的同意了,只是加了一个附带条件,在书记进入民调局的同时,他要在民调局的内部选拔任命一位副局长。 难得高亮这次会松口,公安部的高层领导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高局长的要求。但是却在指派书记的人选上犯了难。之前向民调局派遣书记已经成了公安部的惯例,其实只是做出意向,却根本没有适合的人选。但是这个机会又不能轻易浪费,公安部的领导斟酌再三,最后将才将杨成武司长挑了出来。 当时,杨司长刚刚对部里空出来的一个副部长宝座角力失败。现在正是低潮期,当听说要将自己平调到民调局当书记的时候,他本能的以为这是要将他变相流放的一种方式。杨司长是带着一肚子的汽变成杨书记的,他的理性都淹没在怒气当中。加上他本人的确是一名唯物主义者,往日在公安部里之时就对民调局的传说嗤之以鼻。所以才有的欢迎会上的那一幕。 孙胖子刚刚说到这里,厨房的大门就已经开了,老金亲自端着一个大托盘,将我们这两碗炸酱面送了上来。等面上桌之后,我才发现孙胖子的待遇能比我好一点,他的碗里多了几十根水灵灵的黄瓜丝,到底还是领导的待遇能好一点。这时也顾不上这半根黄瓜了,我对着这碗面条狼吞虎咽起来。孙胖子一边拌面一边嘴里说到:“老金啊,不是我说你,就两碗面条,你拿那么大的托盘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这是又准备什么荤菜了。”说着,孙胖子一张嘴,吸溜吸溜的将面条送进了肚子里。 还没等他嘴里的面条咽到肚子里,饭堂外面走进三、四个人,这几个人进来之后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向嘴里划拉面条的我和孙胖子。这几个人直接本着我们这边走过来。 “孙局,荣升副局长第一顿饭就吃这个?”说话的是西门链,他身后站着熊万毅和刚刚开始上班的老莫,亡魂列车那次他的心脏病被孙胖子勾出来,好悬他就这样过去。出了医院又在家里静养了大半个月,刚刚回到民调局上班,就遇到孙胖子升副局长。 不过平时话最多的熊万毅这时却不言不语的,看他脸上的表情也对孙胖子爱答不理,看样子要不是被西门链和老莫拖着,他都未必能一起过来。 孙胖子将嘴里的面条咽下去之后,嬉皮笑脸的看了这三个人一眼,说道:“你们的意思是想请我一顿?不是我说,这样不好吧。会不会有人说我的闲话?”“切……”熊万毅拉了个长音,继续说道:“你以为你的闲话还少了?孙胖子,差不多就行了,你以前吃我们的还少?赏脸给句痛快话,今天下班之后,哥儿几个在上次的清真馆子摆一桌,请你和辣子喝顿酒。你要是来的话,我就打电话让你给他们宰羊。说吧,你来还是不来?” 熊万毅这么夹枪带棒的一顿白活,后面西门链一个劲儿的咳嗽,老莫已经伸手拽住了熊万毅的衣角,但是熊万毅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一直到把话说完,才斜着眼睛盯着孙胖子,没想到孙副局长脸上没有一点挂不住的意思,他笑嘻嘻的站起来,伸出两只指头对着熊万毅说道:“不是我说,熊玩意儿,上次一只不够,这次宰两只,整个全羊宴……” 熊万毅说的清真馆子位于首都郊区,地点比较偏僻。这还是西门链的汽车在这里抛锚,才发现一个吃饭的好地方。年前狼患事件之前,我跟着他们来过一次这家清真馆子,这家馆子的清真菜做的相当地道,这可惜上次烤羊的炉子坏了,没尝到他们家的招牌烤全羊。 眼看就要下班的时候,高亮进了孙胖子的副局长办公室,两人关上门聊了起来。本来以为今晚这顿饭算是泡汤了。但是没想到只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孙胖子就从局长办公室出来,西门链和熊万毅都在楼下等着,我也不好开口询问高亮找他有什么事情,不过看孙胖子笑嘻嘻的表情,也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我们五个人挤在一辆车上,一直快到七点半,才到了郊区的那家清真馆子。好在一出了市区,西门链就打电话让饭店开始点火烤羊,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正赶上烤羊出炉。烤全羊上桌的时候还在“嗞嗞”的冒油。 孙胖子看着冒着油花的烤全羊,脸上乐成了一朵花。他也不客气,直接伸手撕下了一条羊肉,放进嘴里大嚼,边吃便说道:“今天让你们破费了,说好了,下次的,下次再来我请客” 看着孙胖子的样子,我们都觉得好笑,也没有人和他较真儿。我们各自找好了座位坐下,看着菜肴陆续上来,当下不再客气,交杯换盏,吃喝起来。 在座的几个人酒量都不错,没等菜上齐,西门链带来的两瓶五粮液就已经见了底。酒还没有喝到感觉,这家清真饭店又不卖白酒,好在西门大官人早有准备,他回到车上又拿了两瓶五粮液,这一气儿一直喝到了十点多钟,才算喝出了点意思。 老莫的心脏不好,他第一个放下酒杯换上了茶水。喝了两口茶水之后,他看了看还在跟一盘子扒羊脸较劲的孙胖子,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突然转头给我也倒了一杯茶水,之后说道:“辣子,听说你和孙局是一起进民调局的,好像还是高局钦点的。当时是怎么回事?还把高局长惊动了” 我点上香烟,抽了一口之后,说道:“别提了,这都是命……”说是别提了,但我还是将我和孙胖子第次一见面时,在云南死人潭发生的那次事件说了一遍,只是马上就要说到遇见吴仁荻的时候,孙胖子突然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打了个哏,绕开了吴仁荻的那部分,含含糊糊的将死人潭的事件说完。 好在除了孙胖子之外,也没有人能听出毛病。老莫听我说完之后,点头说道:“辣子,我们都差不多,我和老熊,还有大官人都是因为发生过这样的事才进的民调局。几位主任是怎么进来的我不知道,但是局里的这些调查员差不多百分之九十都是怎么进来的” 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给老莫倒了一杯茶水,自己也喝了一杯之后,说道:“我还以为除了我和大圣之外,你们都是高局长和几位主任从什么地方挑出来的精英。敢情咱们的情况都差不多” 熊万毅这时喝的有点多了,他红着眼睛对孙胖子说道:“什么差不多?我们差多了,人家拼了几十年才拼了一个小主任,有人混了半年就混成了一个副局长”西门链和老莫听了直皱眉头,他两人抢了熊万毅的酒杯,给他也换上了茶水:“老熊,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没量就别喝了”西门链的酒量比熊万毅好得多,他有些尴尬的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不在局里就不喊你局长了,你也别跟老熊一般见识,这货没别的毛病,就是酒品不好,一喝酒就胡说八道的,等酒醒了就什么都忘了” 西门链在提熊万毅找台阶解围,没想到熊玩意儿还真是喝多了,他一瞪眼,对着西门大官人吼道:“你说谁喝多了!你才喝多了!你们全家都喝多了!”西门链不跟酒鬼一般见识,他转头对着孙胖子继续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等他酒醒之后刚才的事情就都记不得了” 熊万毅红着眼睛,还要继续跟西门链掰扯。西门链的对他说道:“老熊,要是你没喝多,就把你是怎么进民调局的经过说一遍,要是说不上来就是你喝多了!” 熊万毅听了西门链的话后,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个字。我看着他的样子,对西门大官人说道:“老熊喝成这样了,还能把那么老远的事情想起来吗?” 西门链对着我回答道:“没事,老熊和一般的酒鬼不一样。他喝多了就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似的。眼前的事情全忘,多少年前的事情却记得一清二楚”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就见熊万毅喃喃的说道:“那年老子是警察……” 西门大官人倒是没有说错,熊万毅虽然喝多了,但是对当年进入民调局的那段时期的事情记得特别清楚。 熊万毅是东北人,几年前警校毕业之后,分进当地一间派出所里,做了一个最基础连配枪资格都没有的小片警。初入社会之时,熊万毅做梦都想破上一个旷世奇案,为此,他准备的也算是比较“充分” 熊万毅家里的书架上都是福尔摩斯全集,以及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侦探小说集。甚至在一段时间之内,熊万毅的口头禅就是:“在层层迷雾的背后,真相只有一个……” 但是梦想和现实的差距经常就是遥不可及的。熊万毅在派出所待了小一年,他能遇到的都是一些针头线脑,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最大的一起案件也就是六号楼的王麻子喝多了,回家的时候媳妇不给开门,他在家门口又哭又闹的,邻居劝不了才报的警。等到熊万毅几个小片警赶过来的时候,几句话就吓得他老婆开门将王麻子放了进去。 就在熊万毅苦恼空有一身所学,却没有用武之地的时候。他辖区的一栋破旧的老房子里,搬来了一个奇怪的住户。 本来这事和熊万毅也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有一些附近居住的老太太到派出所反应,说自打这个神秘的住户搬到这栋房子之后,就时常看见一些人从里面进进出出的,这些人有男有女,但是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这些人都是差不多都是二三十岁的年纪,而且总是一个人进进出出,从来没有看到有超过两人以上的结伴进入这栋老房子里。 熊万毅倒是知道那间日式老房子,它就在熊万毅的管片之内,现在已经老旧不堪了,说起来还是这栋当年侵华日军留下的产物。大半个世纪过去了,它躲过了无数次的动迁和城市改造,虽然看上去外表老朽,但是里面的框架结构却没有太大的问题。 知道了这间老房子里又住了人之后,熊万毅还真上了心,过了几天之后,他借口户籍登记还亲自去了老房子那里一趟。住在那里的是一个叫做华子申的三十多岁男子,熊万毅查看了他的身份证件,从证件上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熊万毅又询问了为什么他家里经常有人进出,华子申给的答案是他是某公司在当地的地区主管,工作之余,他联络同事到家里玩,这个理由就连熊万毅都找不出来什么毛病。 虽然没有在华子申的话里找到什么毛病,但是就在这栋房子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能感觉到一种阴冷的气息,熊万毅甚至有一种脖子被人掐住上不来气的感觉,本来他还准备几个问题的,但是由于实在不适应这种感觉,熊万毅草草的结束了这次谈话,手忙脚乱的离开了这栋房子。说也奇怪,就在熊万毅走出了大门的一刹那,刚才那种让人极度不安的感觉瞬间消失的雾隐无踪。 从这天之后,熊万毅算是对这所老房子和里面的人上了心。他上班下班有事没事的都要来这边转一圈。来这里的次数频了,还真被他发现了一点怪异事情的苗头。 和之前的群众反应一样,经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单独来找华子申,这些人中女多男少。而且他们都没有叫门得习惯,都是直接掏出钥匙开门,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这还不算,更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是在华子申出门之后才来,等到这些人鬼鬼祟祟地走了之后,华子申才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 这样也叫联谊?说里面没有鬼,鬼都不信。依着熊万毅心里的猜想,这里八成是一间制毒贩毒的地下工厂,要不就是一个卖淫嫖娼的黑窝点。这个这时熊万毅已经觉得一个大案件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只要这案子能破在他的手上,就要和小片警的工作告别了,熊万毅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日后进刑警大队的样子。 侦查了半个月之后,熊万毅觉得差不多要进去查找证据了。不过他多了一个心眼,私下找了一个带枪的同事,和他说了自己发现的情况,他那位同事也是倒霉催的,干了小二十年的警察,竟然被熊万毅这个刚出警校的生瓜蛋子给忽悠住了。 他们两人做了充足的准备,二人埋伏在老房对面公园的树林里。一直等到晚上五点多钟,太阳开始西下的时候,才看见老房的门开了,华子申急冲冲的走出来,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消失在下班的人流之中。 根据熊万毅这几天对华子申的观察,他这一出门,没有一个小时那些人是不会来的。趁着这一小时,熊万毅和那个老警察翻墙头进了院内,老警察用专用的开锁工具打开了大门的门锁,但是当两人迈进大门的瞬间,熊万毅之前那种压抑的快要窒息地感觉又再次侵扰过来。 但是那个老警察就好像没有感受到这种气息一样,熊万毅咬着牙和他一起,开始对立面几个房间搜查起来。两人先对客厅仔细的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的事情,随后衙门两人要在几个房间里搜索了一番。 熊万毅负责查看主卧室,开始还是和在客厅一样。但是当他打开了大衣柜之后,熊万毅一屁股将坐到了地上,浑身哆嗦成了一团。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全身的汗水就将他的衣服浸透。 只见大衣柜里悬挂着是十几具白花花的人皮,这些人皮周身上下看不出来有什么破损,只是在脖子后面有一道五六寸的口子,看样子这些人的血肉就是从这道口子掏出来的。正瞅着面房间的人皮,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候,就听见腰间的对讲响了起来:“熊万毅!你……下来看看这都是什么!” 老警察已经喊岔了音,直到他喊了三四遍之后,熊万毅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向老警察所在的房间挪过去。老警察这时候脸色刷白站在房间门口,他的双腿轻微地抖动着,一只手扶着房门,一只手掏出香烟,想起来这还是在案发现场,又将烟盒装回到口袋里。 “这次随了你的意。遇到大案子了”老警察的目光有些呆滞,无神的看了一眼熊万毅之后说道:“我干了二十年警察,还没遇到过这么大的案子”老警察越说熊万毅的心里就越越没有底:“七哥,你别吓唬我,到底出了什么事。”被叫做‘七哥’的老警察侧了下身子,将房间门口让了出来,他没敢再看里面的景象,只是看着熊万毅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熊万毅没敢进去,他探头向里面瞧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就让他张嘴将早上吃的东西一点不剩全部吐了出来。 在房间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四五个不锈钢架子,这些架子被分成五层,每一层上面都整齐地摆放着一具被扒了皮的尸体,这些尸体裸露着深红色的肌肉和淡黄色的脂肪,腹部里面的内脏被一层薄膜包裹着。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尸体全身四通八达的血管和神经线,但就是看不到一丝肉体表面的皮肤。每个架子下面都放着一个大塑料盆,上面尸体身上滴下来的血液都滴在了这个大盆里。 七哥尝试着又看了一眼房间里面,但随即又将头转了回来,他干呕了几下之后,说道:“见过变态,没见过变得这么彻底的。”说话的时候,他看到熊万毅吐了一地的秽物,有了这一摊的呕吐物垫底,当下也顾不得时不时犯罪现场了,七哥掏出香烟点上抽了一口,稳了稳心神之后,说道:“瓤子都堆在这里,他把皮扔哪里去了?” 这时熊万毅也吐得差不多了,他一手扶着房门,一手指着自己刚刚出来的房间,说道:“那边有十几张人皮,不知道和这边的配不配套”七哥看着熊万毅手指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却没有过去看一眼的意思,他掏出电话准备向所里叫增援了。 不过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之后,眼睛就已经直了:“熊万毅,你的管片有手机信号屏蔽的地方吗?”说话的时候,七哥举着手机来回的走绺,几乎将客厅转遍也没有找到有手机信号的地方。 这时,熊万毅也将手机掏出来,他的手机信号也被屏蔽了。七哥又试了一会之后,终于放弃了,他收起了手机,对熊万毅说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回所里拉人,记得,多叫点人,快点回来”还没等熊万毅回答,房子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说道:“不用叫人了,你们俩都留在这里吧” 自打进来之后,七哥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见到这人进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掏出了手枪,向熊万毅问了一嘴:“华子申?”熊万毅几乎就是从喊着说道“就是他!” 得到了熊万毅的准确回答之后,七哥没有任何警告,对着华子申的小腿就是一枪。“啪!”一声枪响过后,子弹十分精准的打在他的小腿上,华子申只是身子侧歪了一下,随后没事人一样继续向熊万毅和七哥两人走过来。 七哥的脸色大变,当时来不及多想,举着手枪,将抢里剩下的六发子弹一股脑的射进了华子申的身体里。子弹每一次击中华子申,只是让他顿了一下,没有任何实质的效果,七哥的子弹打完之后,华子申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虽然说七哥的六四小炮火力差了一点,但是也不至于七发子弹都打不死这个华子申,这时的七哥和熊万毅都觉得头发根发炸,一阵凉风顺着脊梁沟一路向下吹去…… 也是七哥比熊万毅多吃了十几年咸盐,此时虽然惊恐,但是却并不慌乱。这时已经来不及更换弹夹,七哥直接丢了手枪,抽出警棍对着华子申劈头盖脸的劈了下去。就听见“噗!”的一声,这一警棍结结实实的抽在华子申的脸上,将他的鼻子打得塌陷下去,华子申的脸上斜着抽出来一道凹痕。他的身子晃了几晃,这一警棍差一点将华子申打翻在地。 看到七哥警棍起了作用,熊万毅也抽出警棍,正要冲过去也给华子申来一下子的时候,场面又出了新的变化。七哥看到一击奏效,紧接着第二棍又对着华子申的脑袋打过去,就在他的警棍挥出去的时候,华子申突然伸手,牢牢的抓住了已经到了他面门前的警棍,同时他整个人已经贴了上来, 还没等七哥做出下一步动作,华子申猛地张嘴,死死地咬住了七哥的脖子。后面的熊万毅已经到了,他挥舞着警棍对着华子申劈头盖脸的一顿猛抽,眼看着华子申的头在警棍的抽打之下,已经变成了一个古怪的模样。但是他还是死死地咬住七哥的脖子,七哥脖子上的动脉已经被他咬断,深红色的鲜血顺着华子申的嘴巴呼呼的冒了出来。 七哥徒劳的挣扎着,最后只剩下了颤抖,而华子申的喉头不停地上下抖动着,将七哥的鲜血源源不断的吞进自己的肚子里、直到最后七哥没了生命的迹象,华子申才将他的尸首扔到了地上, 这时的熊万毅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他举着警棍惊恐的看着华子申,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已经忘了趁这个机会夺门跑出去。华子申用衣袖擦了擦满嘴的鲜血,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熊万毅说道:“知道吗,为了在你们的世界伪装下去,我有七八十年没有喝过人血了,不过这样的美味,这要喝过一次就会终生难忘” 说完,他从客厅的镜子中看 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之后,回头 指着自己的脸对熊万毅说道:“这 身皮子跟了我快两年了,一直没 有人怀疑过,你是怎么看出破绽 来的?”熊万毅这时已经吓得说不 出话来,华子申看着镜子里的自 己摇了摇头,接着又做了一件让 熊万毅吓破胆的事情。 华子申当着熊万毅的面脱了 个一丝不挂,就见脱光了的华子 申自胸口到肚脐以下,有一道暗 红色的缝隙。华子申最后在镜子 里面照了照自己,随后将两只手 顺着这道缝隙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里,两只手用力向上一掀,同时 他的脖子一缩,一个血淋淋的‘肉 身’从他的皮囊里钻了出来。 这付肉身房间里面架子上那 十来具没有皮肤的尸体几乎一摸 一样,华子申的这幅肉身再次看 着镜子里的自己,看得出来他对 现在没有皮肤的身体相当不满意 ,甚至还有些厌恶,只看了一眼 他挂在眼眶里的眼珠就将目光转 到了熊万毅的脸上。由于没有了 嘴唇和脸上的皮肤,他上下两排 暴露在外面的牙齿上下碰撞着, 对着熊万毅说道:“本来只要保养 得好,这付皮子还能再用个两三 年的,被你们这一折腾,现在就 要换新的。备用的皮子虽然多, 但是也没有这付皮子使得顺” 说着,他张嘴冲着熊万毅一 呲牙,算是笑了一下之后,说道 :“不过你的皮子看着还顺序,上 面你来试探我的时候,要不是怕 惹麻烦,那次我就直接把你的皮 子剥下来,留着备用了”说话的时 候,他也不管熊万毅,自己一个 人走进了摆着无皮尸体的房间, 熊万毅心里明白自己应该趁着这 个机会逃跑的,但是他浑身已经 僵住了,别说逃跑了,就连一个 脚趾头都动不了。 过了片刻之后,华子申的肉 身走了出来,他手拿着一把明晃 晃的长刃匕首,走到熊万毅的身 边蹲了下来,说着:“开始可能有 点疼,剥皮的时候你不能断气。 忍一下,皮剥下来就好了”说着, 他粘糊糊的爪子就开始解熊万毅 的衣扣。 眼看着熊万毅的上衣已经被 拔了下来,露出来他一身健硕的 疙瘩肉。华子申下刀之前现在熊 万毅的胸膛上比量了一下,就在 即将要下刀的瞬间,华子申的身 子忽然没有征兆的抖了一下。他 脸色惊恐的向大门的方向看过去 与此同时,熊万毅的身子突 然有了知觉,趁着华子申的注意 力不在自己身上,熊万毅猛地从 地上跳起来,华子申盯着大门, 他只能冲着窗户的方向狂奔过去 .眼看到了窗口,熊万毅跳起身 来,整个身子向窗户撞了过去。 就在熊万毅起身的同时,窗外也有一个人和他做着同样的一个动作,“嘭!”的一声,两个身影同时撞在窗户上,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地,熊万毅被重新撞了回来,窗外的那人骂了一句:“谁这么不长眼!” 这时的华子申还是在失神的瞪着大门的方向,一直到熊万毅跳窗未遂,又被窗外的人撞回来的时候,华子申才好像是反应过来,窗外的人正准备再次跳进来,华子申看了窗外的人影一样,低喝了一句之后,他起身冲着大门跑过去,华子申一把推开大门,正准备就这么冲出去的时候,门口的方向突然多出了一把黑漆漆的大刀片子。刀刃冲着屋内的方向。 等到华子申发现黑刀,再想躲闪已经开不及了。他跑得太快收不住步伐,跑出门口的时候,脖子正对着刀刃。就看见血光一闪,华子申的脑袋和身子已经无声无息地分了家,可以说华子申是自己将脖子送到刀刃之下,将自己的头颅看了下来。 看到华子申的尸首分家之后,黑刀的主人从墙后现身,这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子,他冷冰冰的脸上不苟言笑,看清了地上头颅的出处之前,半大老头子掏出来一个塑料袋子,他对华子申的头颅有些厌恶,用脚将头拨弄到塑料袋子里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窗户的方向跑了过来,这个男人带上手套,将华子申的身子又拖回到了房子里。 这时的熊万毅刚从极度的恐惧中惊醒过来,他还没有明白倒地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华子申死在半大老头子刀下的时候,他对这个半大老头子充满了对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事后这两人亮出的身份是公安部大案办公室的正副主任——丘不老和王子恒。但是关于这个案件的细节,这两人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而且熊万毅回到派出所之后,还收到了来着省公安厅的封口令。 事件结束之后的第三个月,熊万毅因为年度考核未能过关,被劝退出公安系统。当时熊万毅还死活都想不通,本来就是走形式的考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认真了?而且看这意思只是对他一个人认真,就算熊万毅想方设法找关系都改变不了被劝退的命运。 就在他准备走人的时候,收到了来自首都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借调报告。当时对熊万毅来说无疑就是救命稻草一样。他几乎没有选择的到了民调局,被高胖子一顿忽悠之后,签了那份九十九年的合同。 之后,他和我,还有孙胖子一样,被分到了一室郝文明的手下,不久之后,再次遇到了当日救他命的丘不老和王子恒,这时,他才隐约明白到底当天出了什么事情。由于二室的人手不足,他经常被借过去帮忙,直到我和孙胖子到了民调局之后,他才彻底的转到了二室。 在处理事件的过程当中,他又几次被丘主任救了小命,对于熊万毅来说,他对丘不老主任已经到了崇拜的程度。在他的心目当中,丘不老才是高局长唯一的接班人,就算要有副局长也非丘不老莫属,但是这么大的便宜平白无故就给了孙胖子,是他万万想不通的。 熊万毅说了他进民调局的遭遇之后,眼睛还是有些发宁,他好像还没有从当年的事件中走出来。我再看桌子上吃剩的半只烤羊时,心里直犯恶心,本来好好地胃口都被熊万毅这个故事给败光了。 孙胖子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熊万毅,没有到熊玩意儿看都不看,他给自己倒了一盅白酒,和身边的西门链碰了个杯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一下子别说老莫和西门链,就连我都觉得有些尴尬。这熊玩意儿今晚真是喝多了,要是他清醒的时候,就算再怎么看不上孙胖子,熊万毅也不会这么不留余地。 孙胖子倒是能屈能伸,他十分随意地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随后看着熊万毅说道:“熊玩意儿,接着说啊,别说一半留一半。一次说完,别留扣子” 熊万毅有些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孙胖子,什么说一半留一半?我都进民调局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孙胖子看着没人动的烤羊,他倒是心宽,自己亲自动手将整个一只羊腿扯了下来,一边动手一边说道:“那个披人皮的你还没说,不是我说,你这是要我自己猜吗?”说完孙胖子直接张嘴咬下一块羊肉,在嘴里大嚼起来,也难为他刚听完那样一个重口味的事情,还有胃口能吃下去东西。听见孙胖子这么说,熊万毅,西门链和老莫三人都面色古怪的看着这位新晋的副局长 孙胖子说的理直气壮,没有一点不知道身为副局长,不知道业务行情而应有的羞愧感。我抄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后,替孙胖子遮着说道:“大圣,你这真是喝多了。老熊说的就是人嵬嘛,那东西是修炼长生术走火入魔的道士,最后舍皮囊的时候舍的不干净,没了真身还失了法力,只能靠不断地更换人皮,才能苟延残喘的混迹在人世当中。上次在欧阳偏左的资料室,你还说元末的时候叫做油皮子,怎么明末就改名叫人嵬了?怎么样?想起来了吧” 没想到孙胖子歪着头想了半天之后,突然指着我说道:“辣子,到底是谁没想明白?你的话有毛病,还欧阳偏左那里的资料室?那也是我能去的地方吗?下午高局长还指着鼻子说我,资料室这一辈子都是我的禁区,我还在资料室里和你说话,不是我说,你问问高胖子,他同意吗?” 看见孙胖子自己把遮羞的布扯开了,当时我气得差点将茶水泼在他脸上。不过老莫年长几岁,他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岔开了:“大圣,都是自己哥们儿,就不喊你孙局了,就你局长显得咱们太远。” 说着他又给孙胖子倒了一杯茶水,说道:“大圣,哥哥和你八卦一下,你现在都是副局了,那么地下四层里面到底有什么,你是不是捡能说的说两句?” 孙胖子接过老莫递过来的茶水,却并不着急喝,他眯缝着已经喝得通红的双眼,看着老莫说道:“拣能说的?那就没什么能说的了” 老莫对这个答案没有意见, 他好像预料会有这样的回答。孙 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老 莫,我和辣子,还有熊玩意儿怎 么进的民调局你是知道了,那么 你是怎么记得民调局?有没有兴 趣说一说?” 老莫对着孙胖子说道:“其实 你看档案也一样,我说的也不可 能和档案不一样”孙胖子将手中的 半个羊腿放下,随便用桌布擦了 擦手,说道:“老莫,不是我说, 你看我长了看档案的眼睛吗?我 和辣子不一样,说话就能说明白 的事情,我绝对不看书本” 说着孙胖子掏出香烟,转圈 分了一根。老莫接过香烟点着后 抽了几口之后,说道:“我和熊万 毅进民调局的过程都差不多,只 不过他是警察,我是法医而已。 说起来我的心脏病也是那一次留 下的病根……” 老莫是南方人,干法医可谓 是家传的手艺,他的父亲是当地 公安系统中一位小有名气的法医 .当年他被老爹半逼半劝进了医 学院,拿到了法医资格认证之后 ,被分到当地警察局的刑事科学 技术室。 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受到家里 的熏陶,没用多久,老莫就对那 些躺在手术台上的尸体产生了免 疫力。曾经有一次,他出现场给 一个在车祸中丧生的死者做尸检 ,这名死者的头部被汽车轮胎压 爆,眼球和人脑爆出去十多米远 .当时满地的脑浆让有十几年警 龄的老警察都腿肚子抽筋。 而等到老莫到达现场,便从 容不迫的将死者的眼球和碎了一 地的脑子收集了回来。做完现场 的初步尸检之后,他竟然在现场 几百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一件 惨绝人寰的事情。 老莫做完工作,准备回警察 局的时候。在车祸现场的附近买 了几个五香兔头。不知道老莫是 午饭没吃饱,还是抵挡不住兔头 的诱惑,他没有丝毫的避讳,摘 了手套之后,直接抓了一只兔头 在嘴里“咯吱咯吱”的咬着。 当他将兔脑和兔眼睛抠出来 放进嘴巴里的时候,现场出现了 上百人一起捂着嘴巴连连干呕的 壮观景象。老莫就像没看到一样 ,正准备对付第二只兔头的时候 ,带队的技术室主任飞奔过来一 把打掉了他手中的兔子头:“你个 龟儿子,再动这个兔脑壳,老子 就把你的脑花也打出来!” 这件事情过后,当地整个公 安系统都知道了老莫的大名。之 后凡是遇到重口味的案件,局领 导都是点名让老莫负责尸检,为 这还有说词,什么人配什么案子 . 本来老莫自己都以为他会以 这种形式和死人打一辈子交道的 时候。一场能让他吓出心脏病的 事情发生了。 一天晚上,老莫刚吃完晚饭,就接到局里的电话。说在郊区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因为这具尸体已经出现了较大程度的腐败,需要法医到场做现场尸检。类似这样的案情交由老莫负责已经成了不成文的惯例。 老莫到达现场之后,就看见一具光溜溜的男性死者躺在一片荒草地当中,死者身上的腐败程度很大,幸好脸部特征没有明显的变化,还是能辨认出死者的摸样,这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当时做了初步的尸检。死者的身体表面没有明显的伤痕,根据尸斑和腐烂程度来判断,死者已经死亡超过了五天以上。具体的死亡时间和原因需要回局里,进行详细尸体解剖才能知道。 本来老莫的活到这里就算结束了,但是就在老莫最后一眼看在死尸脸上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具死尸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明显地变化,死者刚才的嘴巴紧闭,双眼微阖。现在他的嘴角竟然微微上翘,两只眼睛也眯了起来。露出来一丝微笑的遗容。 老莫当时吓了一跳,如果说这人刚刚死亡,肌肉和神经线还存有条件反射的能力,出现这种情况还说得通。但是这具尸体已经在这里躺了差不多一个礼拜了,再出现这种表情就是诡异了。 老莫虽然重口味,但是不等于他不怕这样诡异的事情。当时老莫和死者四目相对,还清楚地看到死者本来已经扩散的瞳孔又凝聚起来。老莫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一股凉风嗖嗖的吹了过来,老莫半冷半吓地都打了个哆嗦。 好在这时候,有人叫了他一声:“老莫。收拾一下,准备走了!”这一嗓子让老莫明白过来,他“嗷!”的一声怪叫,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这一嗓子也将周围的警察吓了一跳,他们的目光纷纷地落在老莫的脸上。这时老莫一脸的惊恐,但是他再看向那具尸体的时候,尸体的嘴巴和眼睛已经闭上。恢复了之前死人应该有的表情。 刚才我看花眼了?老莫深吸了口粗气之后,又看了看手表,刚过午夜十二点。 老莫带着尸体回到警察局的这一路上,也再没有怪异的事情。回到局里的时候,老莫一反常态,没有马上解剖死者,将死者放进冷柜里之后,就撒丫子一口气跑回了家。 当天晚上,老莫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见那个笑嘻嘻的尸体跟着他回到了家里,看到了他的家人之后,那具尸体笑的更加开心了。 第二天早上,老莫还没有起来,他的电话就又响了起来。在昨晚发现尸体不远的地方,又发现一具没有出处的尸体。这两具尸体十分相像,所以这一大清早才给老莫打电话。 看着已经升起来的太阳,老莫庆幸终于从做了一宿的噩梦中解脱了出来。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才只是噩梦的开始。 第二具尸体躺在距离发现第 一具尸体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昨 晚办案的民警就在这个位置看着 老莫对死者进行尸检的,当时这 个连根野草都没有,更别说会有 这么一个死人躺在这里。要不是 昨晚报案的人带着村民过来看热 闹,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这具死 这个死者的年纪要比昨晚见 到的那位小得多,看上去也就是 四十来岁。他也是一丝不挂的躺 在地上,身上也是大面积的腐烂 ,但是脖子以上的部位相对完好 .在老莫之前已经有其他的法医 进行了初步的尸检,得到的结论 和昨晚老莫判断的几乎一模一样 由于有昨晚的那个插曲,老 莫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在临走 之前过去看了死者一眼,现在虽 然不是正当午时,但是这大白天 的,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怪事吧? 老莫给自己壮胆,和死者打了一 个照面。 死者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但看死时的表情,就像睡着了一 样。老莫松了口气,昨晚看到的 八成是自己的幻觉,这几天半夜 玩魔兽,一直没怎么睡好,出现 点幻觉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老 莫跟自己嘀咕着,这个动作被之 前来的法医同事看到,向他走过 来,说道:“老莫,你这是又发现 啥子喽,说出来嘛……” 还没等老莫和他客气,同事 的脸突然间变了。他一脸煞白的 ,身子晃了两晃之后,一屁股坐 到了地上。屁股着地之后,他哆 嗦着手指向还躺在地上的死尸半 天说不出话来。老莫顺着他手指 的方向看着去,就见死尸的眼睛 已经张开了,他瞪眼咧嘴地对着 面前的空气发狠,就好像他的杀 父仇人就站在面前一样。 还是没躲过……这时老莫的心 里也是一个劲儿的哆嗦,昨晚的 那位是张笑脸,现在这位不知道 死时受了多大的冤屈,竟然给了 张怒脸。 老莫的那位同事动静太大, 周围的警察都转脸看向他们这边 .带队的刑警队长走过来冲他俩 说道:“你们俩一惊一乍的看见啥 子喽?这睛天白日的,你们俩还 能见鬼?”说话的功夫,刑警队长 已经走到了两人的身前,他挡住 了两人的视线,探头看了一阵地 上的死尸之后,再次说道:“也没 啥子不对地,还是死地很安逸嘛” 老莫和同事再次看到死尸时 ,发现他刚才狰狞的表情已经消 失的干干净净,还是那副睡着了 的表情。 说道:“老莫,刚才你也看到嘛, 他在冲我凶” “你眼花喽,刚才啥子事都没 有”老莫回头看了同事一眼,他的 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 动作,同事明白他的意思,虽然 心里面惊恐,但是现在毕竟是大 白天,和老莫昨晚的感受要强上 很多。 回到局里的路上,老莫将他昨晚遇到的笑脸和同事说了一边,那位同事听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凉。当把死尸运回到技术室之后,老莫一个没看住,那位同事将刚才的遭遇绘声绘色的和技术室地这几个人都说了一遍。其结果就是这些人听完鬼故事之后,再没有人愿意给这两具死尸做尸检,最后在技术室主任拍了板,这事儿谁也跑不了,有困难大家一起克服,这两具死尸的尸检由技术室的全体同仁共同完成。 说是所有人共同完成,但是主刀的还是老莫,谁让他是给第一具尸体做的初步尸检,有始就要有终。老莫心里虽然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是他的心里也对这两具尸体充满好奇,也许刚才和昨天晚上的并不是什么灵异事件,通过深度的尸体解剖,会有科学的说法作出解释, 就这样,手术台的四周都站满了技术室的同事,主任还亲自拿着摄像机,全程的拍摄了解剖的过程。开始和解剖其他的尸体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清洗了两个死者的身体之后,老莫剖开死者的胸腔,取出了里面的内藏,交给其他的同事来做病理实验,这个过程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不过在老莫切断第一个死者的肋骨,准备取出心脏的时候,问题出现了,这名死者的心脏竟然已经碳化,,这样的情况老莫听都没有听说过。还有就是是切开的肋骨茬口竟然是黑灰色,这样的情况像是慢性中毒的表象。但是从表面以及肝肾等内藏的情况来看,又没有慢性中毒的症状,这黑灰色的肋骨说不通了,接着老莫又查看了两名死者的心脏,和各个部位的骨头,无一例外,两个心脏一模一样,就像被火烤过一样,而且这些骨头都不是正常色,怎么看都像是乌骨鸡的骨头。 就在老莫准备查看死者的淋巴和神经线的时候,手术室的电话响了,刚才和老莫一起出现场的那位同事接得电话,只说了几个字之后,这位同事的脸就又白了。他磕磕巴巴地挂了电话之后,转头看着手术台上的人,喘了口粗气之后,他才说道:“刚才那个地方,又发现死人喽” 看着窗户外面已经擦黑的镜像。这次没有哪个法医再敢单独的出这个现场,最后又是主任拍板了,都去,哪怕大部门跟着壮胆也是好的。 二十四小时之内第三次到了这个案发现场。这次的死尸躺在距离前两具尸体各二十米的地方,三具尸体呈现了一个品字形。在我们准备进行初步尸检的时候,他一脸纠结的过来询问那两具死尸的检验报告,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老莫的主任还一个劲儿的埋怨大队长没有安排手下守着这里,才造成了第三次悲剧的发生。 不过那位刑警队长也是一肚子委屈,他还真的安排了两名小警察看守案发现场的。就在老莫他们刚走了四五个小时左右,两名留守的警察也就是抽了根烟的功夫,再回头时,一具没穿衣服的尸首就躺在他们身后不足五米的地方。两个警察当时就懵了,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自己不是在做梦。这里是一片开阔地,几乎没有遮拦的物体,这具尸体几乎就是凭空出现的。 这次不光是技术室全员赶过来,就连整个刑警大队都倾巢出动。连续三次将死尸仍在同一个地方,还在警察的眼皮底下这么干,这明显算是挑衅了,虽然法医还没有给出死因结论,不能确定是不是他杀,但是现在弃尸的罪名已经定下了,再加上一个扰乱社会治安是跑不了。现在刑警队加上当地的警察在方圆十里都过了一遍,也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刑警队在忙活的时候,老莫他们几个法医也没闲着。这次由主任亲自进行了初步尸检,刑警队长和众法医一起在旁边看着。这个死者较前两个死尸相比更加年轻,表面看上去只有三十岁不到的样子。和上两次一样,这具尸体的表面没有任何外伤,身上皮肤大面积的腐烂。最后,主任在众法医的注视之下,划开了死者的手背,露出来里面灰色的指骨。 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过来,吹的众人都是一哆嗦。刚才和老莫一起出现场的同事说道:“主任,你不知道这里多邪性。现场查完就得了,剩下的回局里再继……”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躺在地上的死尸突然抬手死死的抓住了主任的胳膊,主任“嗷!”的一声尖叫,他的头发当场就竖了起来,主任一屁股就坐到地上,连扯带拽的,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也没有将这只手从他的胳膊上拽开。 好在地上的死尸除了抓住主任的胳膊之外,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和别的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主任忙活的一身大汗,忽然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一边继续挣脱死尸,一边对着身后的众法医说道:“你们就这么干看着吗!” 这些人到底是干法医的,胆量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虽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不过被主任这一嗓子叫醒之后,几个胆子大的加上看眼的刑警队长已经冲过来帮着掰开了死尸的手指。把主任从死尸的手里放了出来。 刑警队长拉开主任之后,无意之中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之后,他的汗毛孔再次竖了起来,大声喊道:“你们看死尸的脸!”众法医扭脸看过去的时候,就见死尸突然睁眼了,他一脸哀怨的看着主任站着的方向,就好像刚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痛苦一样。 众人齐刷刷的向后退了几步,生怕死尸会从地上跳起来扑向他们这边,刑警队长已经掏出手枪,一拉套筒对着死尸脑袋就要开枪。主任手急眼快一把按下队长的枪头,说道:“别开枪,打坏了就不值钱了”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死尸 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又是一 副死人的标准表情。周围的警察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不知道出了 什么事,都伸着脖子向他们队长 看过来。 “看啥子呦!你们当什么好事 撒!”刑警队长转回头,对着自己 的手下一顿训斥,不过听起来好 像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这时主 任也没心思和他解释了,他再次 小心翼翼地像死尸那边蹭过去, 确定了死尸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之 后,他才回头喊道:“刚才那是反 射神经还没有坏死。现在没事了 ,你们谁再过去检查一下” 主任说完之后,他手下的法 医没有接话的。别说这几个人就 是吃这碗饭的,就算是一般的老 百姓,也能看出来刚才那一幕和 反射神经没有半毛钱关系。要不 是看在胡说八道的那个人是自己 的顶头上司,脾气不好的早就指 着鼻子骂街了。 看着手下没有人搭话,主任 多少有些尴尬,他捂着刚才被死 尸抓出紫印的手臂,说道:“别说 我没提醒你们,这具尸体的检验 报告明天一早就要放在我的办公 桌上。你们是不是想等到后半夜 再把他运回去解剖?”他这句话有 了作用,今天的事情已经超过了 几位法医对尸体的认知。现在谁 也不想再和这几具尸体打交道, 更别说是在后半夜一对一的和他 们几个独处了。 几个法医的目光都停留在老 莫的身上,按照惯例,同一个案 件,既然第一具尸体是老莫处理 的,那后面这几具尸体就不用换 别人了。 老莫咬着牙走到尸体的身边 ,重新检查了尸体,死者的四肢 僵硬的就像木头一样,别说像刚 才那样抓人,老莫使劲掰他的胳 膊都打不了弯。没有发现任何异 常的情况,最后只有先把死尸带 回局里做详细的尸检了。 回到局里之后,解剖这具尸 体也是老莫的活。他找了个空挡 给老爹打了个电话,说了昨晚到 现在发生的这几次诡异的事情。 他老爹听了之后,半晌都没有说 话,就在老莫怀疑是不是电话出 了故障的时候,电话的那一头传 来了他老爹的声音,让他别再碰 那几具尸体,随便找个理由,哪 怕是说老爹他不行了,也要赶紧 回家。 老莫再想问明白的时候,他 老爹已经挂上了电话。老莫心里 越发的没底,最后索性听了他老 爹的话,也没向主任请假,将三 具死尸分别扔进冷柜之后,直接 开车回家。 回到家之后,老莫就看见自 己的老爹正在打电话,只是电话 打通之后一直没有人接听。但是 老莫的父亲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遍接一遍的打着,就连老莫走 到他身边都没有理会。 等到老爹不知道是第几百次 的电话打出去,电话那头终于有 了回应。老爹毕恭毕敬的电话里 的人说着什么、老莫从来看见过 自己的老爹会有这样的表情。这 个电话打的时间并不长,五六分 钟之后,老爹挂了电话,对老莫 说道:“这几天你哪都别去,就老 实在家待着。等那个人来了,听 他怎么说” 看他老爹的样子,似乎是知 道点什么。但是无论老莫怎么问 他,老爹都是那一句话:“再等等 ,等那个人到了,有什么话你去 问他”莫老爹将这次的事情看得很 严重,甚至关了老莫的手机,断 了和外面的联系(莫老爹家里没 有电脑) 就这样,老莫在老爹家睡了 一宿,这一晚老莫地噩梦做的身 临其境,一会梦到三具死尸都站 在床头看着自己,后半夜又梦到 主任满脸鲜血的跟他说道:“为什 么要我替你死?”老莫被吓醒之后 ,才发现床上的被褥已经自己的 冷汗浸透。 在恍惚之间,老莫看见床头 有一团雾蒙蒙的影子正对着自己 .老莫搞不清是不是还在梦里, 他晕头晕脑地伸手摸向那团影子 ,就在老莫接触到影子的刹那, 一股透心的凉气顺着手指尖传到 他的身上。就是这转瞬之间的功 夫,老莫就像身在冰窖之中一样 ,他的牙齿冻得格格直响,想把 胳膊抽回来,无奈手指就像被吸 住一样动弹不得。眼看着老莫就 要被冻僵的时候,他的房门打开 ,莫老爹探头进来说道:“你干什 么呢,大半夜地还不睡觉?” 这句话刚刚说完,莫老爹的 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来,对着老莫 身前的方向撒了一把白花花的粉 末,那团雾蒙蒙的人影触碰到白 色粉末之后,瞬间消失在莫家爷 俩的眼前。没了那股吸力,老莫 整个人瘫倒了床上,莫老爹还是 不放心,继续将白色粉末散在房 间的每一个角落。 缓了半晌之后,老莫才有力 气从床上爬起来,对老爹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出事的?”莫老 爹喘了口粗气,说道:“我在那屋 都能给冻醒了,要不是以前有个 朋友教了我一招,今晚你的小名 就交代了”老莫看着满屋子的白色 粉末,向自己的老爹问道:“这一 地白花花的是什么东西”莫老爹在 衣兜里摸出来一个装着白色粉末 的塑料袋,扔在老莫的床上:“咸 盐……” 老莫说什么也不敢再睡了, 最后他们爷俩一直挨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老莫趁着莫老爹不注 意,重新打开自己的手机,就这 一晚上竟然有将近一百个电话找 自己,还有几十条短信,都是自 己的同事和主任问他下落的,看 到最后一条短信的时候,老莫手 里的电话差一点掉到了地上,最 后一条短信是昨天和他一起出现 场的同事发过来的,上面只有六 个字——主任死了,速归。再看短 信发来的时间,正是今天凌晨闹 鬼的那个时间段。 出了大事了,老莫在家里待 不住了,莫老爹没有拦住他,老 莫急三火四的赶回了自己所在的 警察局里。这时的警察局里如临 大敌一般,技术室的外面都是警 察,老莫赶到的时候,市局技术 室的法医正在技术室里给主任拍 照。 只见主任全身赤裸的躺在束 手台上,他的肚子已经被剖开, 里面乱七八糟的内脏已经被取出 来,整整齐齐的放在一旁的玻璃 容器中。一些重要器官已经取样 ,再做病理实验。如果这还不算 诡异的话,那看完旁边的一幕之 后,就可以说心惊肉跳了。 在手术台旁边,那张用来写 尸检报告的办公桌前,‘坐着’昨天 旁晚发现的第三具尸体。这具尸 体一手握着主任专用的钢笔,桌 子上放着一张空白的尸检报告。 看上去这具死尸好像正准备填写 主任的尸检报告。 看见老莫出现之后,刑警队 长将他拉到一边,询问他昨晚去 哪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解剖 死者的尸体?这些都是例行公事 .局里的监控录像记录了老莫昨 晚到现在没有在局里出现过,除 了昨晚不辞而别之外,他本人并 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老莫解释他昨天经历了死尸 异动的那一幕之后,神经有些恍 惚,加上不明白死尸为什么会出 现那种情况,回家向身为法医前 辈的老父亲询问,不知不觉中就 这么过了一夜。这个说法虽然有 些牵强,但是作为同样经历了昨 晚那一幕的刑警队长来看,这个 说法也说得过去,老莫这是害怕 了,不敢半夜三更去解剖一个刚 刚诈尸的死人。 刑警队长又问了几句之后, 基本上就排除了老莫的嫌疑。最 后老莫向他反问道:“谁给我们主 任做的尸检?有死亡原因吗”刑警 队长听了之后,他的脸色有些难 看,脸颊的肌肉一阵猛跳,又看 了一眼坐在办公桌上的死尸之后 ,说道:“鬼知道是谁做的,要不 就是鬼做的。发现他的时候,你 们主任就是这副样子了” 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老莫, 刑警队长又说道:“小莫,听说昨 晚的尸检应该是你做的。你倒是 命大,你们主任这事替你去死了 .要不然现在躺在那里,肚子被 豁开的就是你了” 老莫听了这句话之后打了个 冷战,他马上想起来昨晚做的噩 梦。梦里的那个满身满脸鲜血的 主任不就是这个么说的吗?昨晚 做的真是梦吗?那个模糊的人影 出现的时候,就是发现主任尸体 的时间。说是巧合,恐怕就连躺 在手术台上的主任都不相信。 市局来人将老莫叫走,问了 和刚才刑警队长差不多的话之后 ,将老莫放了回来。技术室这里 一直折腾到天黑才算结束,主任 和三个死者的尸体被市局的法医 深度的解剖,没有发现任何和死 因有关的线索。 由于市局技术室的冰柜已经 满员。主任和三个死者的尸体暂 时存放在这边的冰柜中,等到明 天在运到市局技术室。老莫和几 位同事亲手将主任等四具尸体放 进冰柜当中,这晚正好赶上老莫 值班,也没有人跟他客气,将老 莫自己留在了警察局里。 老莫根本不敢去手术室那边 ,他整晚都泡在警察局的值班室 里壮胆。后半夜的时候他去了趟 厕所,等到他解决完之后,再次 推开值班室的大门,整个人就像 过电一样,站在门口不停的哆嗦 着。 他明明推开的是值班室的大 门,但是里面却是他们技术室里 面的手术解剖室…… 要不是有这几天的诡事垫底 ,老莫现在直接就抽了。就这样 他的后脑勺还是一个劲儿的冒凉 气。手术室弥漫着一股强烈的尸 臭味道,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坐在办公桌前,由于手术室内没 有开灯,里面黑乎乎的一片,并 不能看清这个人影的模样。听见 开门的声音之后,整个人影转头 看向老莫的方向。 老莫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早上出门之前,他将莫老爹家 里整罐子的盐都倒进了自己的两 个衣兜里,现在老莫也顾不了许 多了,他两只手分别在衣兜里掏 出两把盐,扬手对着人影的位置 散了过去。 之后,他也不等有什么结果 ,猛地一转身向着身后跑了过去 只是他只跑了两步就突然停住 脚步,转了一百八十度之后,他 的眼前还是手术室的景象。只是 由于他跑了这两步,老莫现在人 已经进了手术室里了。 没等老莫再次转身逃走,他 的身后“咣当”一声,手术室的大门 已经关上。老莫直愣愣的站在原 地,不敢轻举妄动。这时,那个 人影突然动了,他伸手在桌子上 捻起一点盐面,用舌头舔了舔之 后马上又吐了出来:“呸呸呸,这 是咸盐嘛。我是活人,不是新死 的鬼,这个对我没用”这个声音老 态龙钟,听上去说这个人有一百 岁,都没有人质疑的。 听这人说他不是鬼,老莫的 心才算稍稍地放回肚子里。他刚 想询问这人想干什么的时候,人 影忽然说了一句什么,他的语速 快且绕口,老莫根本听不出来他 说的是什么。就在人影嘴里最后 一个音节出口的瞬间,老莫的心 脏突然一紧,就像是被人用细绳 将他的心脏勒住一样。紧接着他 的胸前里面火烧火燎的,就像是 刚喝了一杯浓硫酸,现在已经流 到了胸口。 老莫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 上。他长大了嘴巴想要喊救命, 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老莫大口 的喘气,但是没有一丝空气能到 达他的肺里。慢慢的,老莫的脑 中开始缺氧。他眼前的景物开始 模糊起来,老莫的身子一歪,人 已经倒在了地板上。 在地上叨气的时候,老莫的 眼睛突然却没有理由的突然清晰 起来,虽然房间里还是黑洞洞的 .但是他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前面 的办公桌前,坐着的是一个老的 不能再老的老头子。他雪白的头 发,脸上一道一道的褶子就像是 一个风干的苹果。虽然老莫的眼 睛清晰起来,但他的心脏部位还 是火烧火燎的。一样的没有任何 改善。而且老莫的手脚无力,什 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等死 眼看着老莫就要断气的时候 ,就听得“嘭!”的一声响。手术室 的大门被人用脚踹开,一个瘦地 就像竹竿一样的男人从外面走了 进来:“不是我说,在外面就能闻 到你身上的这股味道。明明是活 人,却老是装的跟个活鬼似得” 这人进入到手术室的同时, 老莫心脏的束缚感顿时消失的无 影无踪,空气再次进入到老莫的 肺内,那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老莫从地上爬起来,虽然不认 识进来进来的干瘦男人是谁,但 是看起来他应该对自己没有什么 威胁。 而那个老头子看到干瘦男人 进来之后,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他回身向窗户那边快速跑过去, 但是跑了没几步,老头子就停住 脚步,他的面色十分难看,就好 像刚才老莫看见他时露出来的表 情。他回头看了一眼干瘦男人, 说道:“这次是谁守在窗户外面?” 干瘦男人笑了一声,说道:“ 上次是谁抓的你,这次就还是谁 在窗外面等你”干瘦的眼角颤了几 下,随后盯着干瘦男人说道:“门 口一个,窗外一个。这是你们民 调局的规定动作吗?”干瘦男人没 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一会你直接 问破军吧,上次你从他手上跑了 ,他可是一直惦记你的” 听干瘦男人说到了破军,老 头子的脸上就像是被打了一拳, 还没等他说话,窗户就被人从外 面推开,一个两米多高的男人以 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窗外翻了 进来。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进来 之后,老头子本能的向后退了几 步,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个高大的 男人。 高大男人进来之后,直接奔 着老头子走过去。老头子哆哆嗦 嗦的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说道 :“我还是活人,你不能对我怎么 样……”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高 大男子没理他,从腰后抽出来一 根甩棍,迎风一甩,对着老头子 的脸就抽了过去。 老头子本能的用胳膊挡了一 下,就听见“嘎巴”的一声,甩棍结 结实实的搭载老头子的胳膊上, 他的胳膊向着一个古怪的角度弯 曲。老头子一声惨叫,捂着自己 的胳膊在地上打滚。紧接着,高 大男子手握甩棍,对着老头子另 外一条好胳膊又劈了过去。老头 子没有任何躲避的能力,又是“嘎 巴”的一声,老头子当场晕了过去 ,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大男子看到老头子昏倒之 后,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松懈。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老头子, 就像是在防备他突然逃跑似的。 差不多过了十二三分钟之后,高 大男子突然从口袋里面抓住一把 白色粉末对着老头子身边五六米 远的空地上撒了过去。 这白色粉末落地之后,接触 到粉末的地面上突然冒起来一股 浓烟。随后又是一声惨叫,就见 老头子的身子突然凭空消失。就 在同一时间,在高大男子撒白色 粉末的位置上,突然又凭空出现 了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这时的老头子已经缩成了一 团,他两只胳膊都已经废了,但 是高大男人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他举起手中的甩棍对这老头子一 顿劈头盖脸的抽过去。挨了几下 之后,老头子哀求着说道:“我还 是活人,你们还有问题要问我…… “你现在不是了!”高大男子低 喝一声,随后一棍抽在老头子的 太阳穴上。老头子一声没哼,倒 地身亡…… 眼看着老头子倒地之后,干 瘦男人过去看了一眼,确认了老 头子没救了之后,回头有些无奈 的说道:“不是我说,破军,你倒 是让我把话问完了再下手啊。现 在怎么办?一会出去你自己跟高 局长说”高大男子就是几年之后我 认识的破军,他低着头就像没有 听到一样 说到这里,郝文明(干瘦男 子)看着破军顿了一下,眨巴眨 巴眼睛又接着说道:“就说是这个 老棒子自己摔得,太阳穴磕桌角 磕死了。记住了,你和我就是吓 唬吓唬他,谁都没动手”郝文明连 连叮嘱, 说完之后,他回头看了看老 莫,说道:“和他面对面这么长时 间,你还能自己站着,不是我说 ,你的运气也算是不错了”说着上 前一步,搀了一把老莫,将他搀 到了手术室的外面。 出了技术室之后,郝文明将 老莫直接带出了警察局。这时值 班室空空如也,刚才还和老莫一 顿胡聊的几个值班警察也不知道 藏到哪去了。老莫的心里又开始 打鼓,现在真的是喊救命也不会 有人知道了。 出了警察局之后,老莫就看 见警察局门口有两个人并排站在 一起。其中一人正是自己的老父 亲。看见老莫出来,旁边的一个 上了几岁年纪的胖大男人对着莫 老爹说道:“我说没事吧。怎么样 ?你儿子全须全尾的出来了吧?” 看到就老莫一个人被带了出 来,胖子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向 干瘦男子问道:“怎么就把他带出 来了,正主呢?”还没等郝文明答 话,他身后的破军突然抢先说道 :“被我一棍打死了” 破军完全没有按郝文明设计 好的说。胖子听了之后,脸马上 沉了下来,他扫了一眼郝文明, 再次问道:“我没听清,你再说一 遍” 郝文明陪了个笑脸,说道:“ 老帮……那个姓高的自己滑到了, 头撞在桌子角上,把自己撞死了”“ 哦”胖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破军一 眼,说道:“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还让我再问一遍”说巴,回头看着 莫老爹,说道:“老莫(莫老爹) .你当年的人情我算还上了,剩 下的事情有我的人负责善……”说 话的时候,他才算正经看了老莫 一眼,这一眼看上去,他的表情 有些异样,像是从老莫的身上看 出来了什么名堂。 这时的老莫还是像是在梦里 一样,他看了一眼胖子三人,说 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出了 什么事?”胖子再次看着老莫的时 候,表情突然有些异样,好像在 他的身上看出了什么名堂,等老 莫说完之后,他才笑眯眯的说道 :“现在说这件事,还真是不太方 便。不过你放心,今天的事情你 以后早晚会知道” 等后来老莫进了民调局,查 看了被破军一棍打死的老头子地 档案之后,才明白郝主任当时说 的话并没有夸张。被破军打死的 老头子叫高满财,他正经是活了 一百多岁的老人精了。解放前高 满财是当地国民党时期政府的低 级行政人员,解放后被审查过一 段时间之后,就被安排到当地的 中学做了门卫。 在之后的一系列运动当中, 因为高满财当时在国民党政府的 位置实在太小,简直就可以用微 不足道来形容,因此他几乎没有 受到任何的波及。文化大革命时 期,高满财所在的学校礼堂被当 做仓库,用来存放收缴来的抄家 物资。 高满财帮忙搬运的时候,看 中了一件小巧的炕桌。当时对这 些抄家物资的看管也不是严。高 满财趁晚上没人的时候,将这件 小炕桌偷偷的搬到了自己家里。 本来高满财也没有把这个小炕桌 太当回事,直到后来的运动越来 越激烈,终于烧到了他自己的身 上。 运动到了最高峰几年,能批 斗的黑五类基本已经反复的批斗 过多次了,又开始把以前的漏网 之鱼重新拉出来清算一把。高满 财在解放前国民党政府的工作经 历被人翻出来,学校革委会已经 找他谈过话,看样子,眼看着下 一批被拉出来批斗的名单里就有 他一个。 这时候的高满财有些慌了, 按着程序不到两天就会有人来他 家里抄家,趁着还有时间,高满 财当年晚上就将家里的东西查了 一遍,除了那个造型充满了封建 腐朽味道的小炕桌之外,倒是再 没有什么违禁的东西。这个东西 是不能留了,高满财想好了对策 ,想趁着半夜将小炕桌拆了,把 分解好的小炕桌当劈柴一把火烧 了,到时候谁还知道他家里曾经 有这个东西。 他没想到拆个小炕桌会这么 麻烦,由于怕惊动周围邻居,高 满财不敢动斧子,锯之类的家什 ,甚至怕邻居怀疑,他连灯都不 敢点,黑灯瞎火的高满财用菜刀 一点一点地将小炕桌的四个桌腿 都卸了下来,就在他将桌面劈开 之后,才发现桌面里面竟然有一 个夹层,有一个薄薄的油布包藏 在里面。 油布包里包着的是一本不知 道是什么年头留下来的古书,古 书的纸张应该被特殊的方法处理 过,虽然年头已经久远,但是纸 张还没有朽坏。可惜当初这个藏 匿古书的人用的方法不当,古书 的书名和前后几页被油渍所污, 那几页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好 在里面十数页的纸张保存的还算 完整。这上面的字迹还能清晰地 辨认出来。为了不引起邻居的注 意,高满财把头蒙在被子里,打 着手电看了一阵古书上面的内容 高满财年轻的时候喜好过一 阵易经,竟然没有搞出什么名堂 ,但是有那时的根基打底,现在 看这本内容相近的古书,大概能 明白上面说的是什么意思。 书里面记录着道家所谓偏门 的一些术法,别的还好说,其中 最惊人的一个术法就是将别人的 寿命转嫁到自己身上。单从理论 上讲,这个术法基本上解决了凡 人长命不老的难题。 术法运作起来限制太多,而且寿 命在转嫁的过程中会流失掉很多 ,十成的寿命转到了别人身上剩 不了一成。那九成多都莫名其妙 的消失了。 高满财拿这本古书是当神话 故事看的,里面的内容他也不信 ,但是里面有一种让人产生幻觉 的术法引起了他的兴趣。高满财 鬼使神差的在自己家门口摆下了 这个术法,等到第二天上午,造 反派来人抄家的时候,除了他这 个施法人正常之外,剩下的那些 人一踏入高满财的家中,就对着 空气开始翻找起来,一直折腾了 大半个小时才算结束。这自然什 么都没有找到。 从这时开始,高满财算是彻 底相信了古书里面所写的东西。 但是环境所限,他也不敢轻易地 尝试里面记载的术法。直到文化 大革命结束之后,高满财还是一 个老光棍,自己一个人生活。他 人已经差不多快七十了,当时他 的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后来去 医院检查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是 晚期的肺癌。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高满财索性豁出去了,重新把 那本古书翻出来,开始研究里面 借命的术法。 高满财开始用术法借命之后 ,便一发不可收拾。开始他对猪 狗之类的动物实验,发现几乎没 有效果的时候,高满财开始对人 使用了这个术法。第一次高满财 利用迷魂术配合,将一个流浪汉 的生命过继到自己身上之后,流 浪汉当时就倒地身亡。他本来衰 老的样子变得年轻起来。去医院 检查时,他身上的癌细胞也消失 的无影无踪。可惜这个过程太短 ,还不到一年,高满财的身体又 开始急剧的衰老,本来已经消失 的癌细胞又找了回来。 高满财之前吃到了甜头,这 一次索性把目标对准了有更多生 命价值的小孩子。他丧尽天良的 过继了一个小孩子的命之后,高 满财又以年轻的面貌生活了五年 ,等到他的老迈之相现出来之后 ,高满财就在寻找下一步借命的 目标。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又活了 三十多年,他的事情最后终于惊 动了民调局。民调局排出来调查 这个事件的人就是一室主任郝文 明和破军。 高满财是自己撞到枪口上的 ,他也是倒霉催的,竟然挑中了 破军来下手。开始破军和郝文明 因为事发突然,还真被高满财的 幻术搞得手忙脚乱。但是郝文明 毕竟是民调局的调查主任,两三 个回合下来,就找到了高满财的 位置。 高满财除了借命的术法还能 被郝文明看上眼之外,剩下的列 如迷魂术之类的术法,在郝主任 的眼里简直不值一提,郝文明和 破军一起活捉了高满财。破军还 破了他的术法,就算高满财还有 机会使用借命术让自己生命年轻 ,他的面容也不会再回到年轻的 状态了。依着破军的意思,像这 样连小孩子都害的玩意儿,不用 带回民调局,直接弄死他,挖个 坑满了就是。但是郝文明对他借 命的古书很感兴趣,还想将他带 回到民调局自己审问。 就在郝文明和破军压着高满 财准备回首都的路上,他们不幸 遇到了车祸,当时郝文明被撞晕 ,破军卡在了车里面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看着跳出车窗的高满财 扬长而去。当时高满财一副老态 龙钟的模样,他的身体已经到了 强弩之末。在破军的瞩目之下, 高满财将一个路过小男孩的生命 转嫁到自己的身上,小男孩倒地 的时候,高满财已经消失在破军 的眼前。 高满财虽然逃过了一劫,但 是经过这次之后,他的身体就发 生变化,虽然还是能过继别人的 寿命,但续命的效果却越来越差 ,现在吸收他人寿命的效果只有 之前的一两成,而且情况还有继 续恶化的趋势。 高满财续命的频率越来越快 ,以前他续一次命,会等到三五 年之后才再次下手,但是现在他 需要没过一两个月就要找人续命 ,才能满足他的需要。这次也是 因为高满财贪心,想一次多续几 个人的命,才出的事。 高满财将选好的目标用邪术 害死之后,并不能马上就将被害 人的寿命转到自己身上,而是将 被害人安置在一处极阴之地,他 才能慢慢的吸收被害人的寿命, 否则会遭到术法的反扑,就像高 满财之前在破军面前转走小男孩 的寿命那次,高满财受到了术法 的反扑,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次高满财接连三具用来续 命的尸体都被老莫和他的同事带 走,高满财变了主意,他在当天 晚上就将技术室的手术间变成了 极阴之地。之后高满财又使用了 迷魂术,迷了主任的魂魄,将其 转到了第三具尸体的身上。 那天晚上,主任一直都以为 是在解剖第三具尸体。其实他是 亲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将他自 己的内藏一样一样的取出来,最 后,他还亲自写了自己的验尸报 告。等到他的报告写完之后,高 满财这才现身收了迷魂术,看到 自己的残像之后,主任的魂魄不 敢找高满财索命,反而恼恨老莫 ,要不是他突然失踪,今晚剖开 肚子的就是老莫了。 老莫后半夜看到的影子就是 主任来找他索命的。好在莫老爹 知道一点驱邪的法子,才算救了 老莫一命。手术室这里本来高满 财在昨天晚上就完成了自己和三 具尸体以及主任的生命转接。但 是他贪心又起,看上了老莫旺盛 的生命力。也是他倒霉催的,除 了老莫之外,还把自己的两个大 对头也等来了…… 这个事件结束之后。老莫对 那晚在手术室里见到的一幕耿耿 于怀,加上那晚之后,不知道是 不是吓的,他的心脏真的出了点 毛病。虽然这个毛病并不大,但 是老莫也已经不适合法医的工作 ,就这样他去找了警察局长,主 动要求调动工作。几天之后,他 调动工作的通知下达,直接将他 调到首都,老莫进了一个叫民俗 事务调查研究局的单位…… 老莫说完了他的故事之后, 接过孙胖子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 尽,孙胖子本来还在笑眯眯看着 老莫,但是下一秒钟,他忽然转 头看向西门链的位置,说道:“大 官人,不是我说你,这边几个人 多说了自己的事情。你看看你是 不是也说说?” 听了孙胖子的话后,西门链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看了一眼老莫和喝得满脸通红的熊万毅说道:“我还是别说了,只要是进民调局的人,经历都差不多。”这时的孙胖子喝的也有点上脸,他红着脸摆了摆手,要说话时酒意上涌,他深吸了口气才压下了上涌的酒意。 看孙胖子这会儿不敢张嘴说话,我接着他的话头对着西门链说道:“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吧。大官人,我就一直好奇,民调局这么多的人,会看口型读唇语的也就是你一个吧?怎么看你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以前不是国安,就是那个特殊的部门的外勤吧?” 我这话说完,原本就喝地差不多的西门连这时脸色更红,知道他底细的老莫也是微微一笑,给西门链倒了杯茶水,说道:“大官人,你就别客气了,都在一个马勺里混饭吃,孙局和辣子早晚都会知道你的底细,说吧,也没什么丢人的” 这时的西门链有些扭捏,他喝了半盅酒之后,才说道:“那什么……我吧……以前是替人化妆的”他的这个回答很是出乎我的意料。西门大官人又补充了一句:“再说细点就是死人化妆的,我进民调局之前是在殡仪馆替死人化妆的化妆师” 虽然西门链给的答案和我猜想的不一样,但我还是不明白就算他是死人化妆师,可又有什么扭捏的。等到西门链讲述了他进民调局的缘由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之前会有那样尴尬的表情,大官人进民调局的过程实在是不怎么露脸。 西门链之前工作的学名叫做殡葬化妆师,几年前这个殡葬化妆师还属于厌恶型行业,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吃香了。当年西门链还是在一大群的竞争者脱颖而出,才挣到这个工作的。 事情发生在西门链成为殡葬化妆师之后的第二年,一天半夜将近十二点的时候,西门链刚刚睡着,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他半睁着眼睛抓起电话就要骂人,等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之后,又将已经到了嗓子底的脏话有咽了回去。电话那一头说话的是西门链的顶头上司,当地殡仪馆的夏仁夏馆长。 夏馆长在电话里通知西门链,让他马上赶回殡仪馆加班,西门大官人当时脸色就绿了。虽然他干这一行的年头不长,但是也知道一些殡仪馆的规矩,从来没听说过谁敢后半夜回殡仪馆加班的。他对着电话一个劲儿的咳嗽,推脱自己的身体不舒服,让馆长找其他的化妆师。 没想到他这话刚刚说完,那边馆长就火了:“你以为我没找过吗?西门,我还看不上你这半吊子的手艺。要不是那两个王八蛋都关了电话,我才懒得找你这个二把刀”敢情不知道谁走漏了加班的消息,馆长给其他两个老化妆师打电话的时候,这两位都关了手机,家里的座机一个劲儿的占线,夏馆长实在是没有办法,才给西门链打的电话。 夏馆长在电话里说了加班的 原因,当地一位商界大人物的母 亲下午时候在医院里过世了。这 位大人物平时就出名的迷信,现 在老母亲走了,他就更是该信不 该信的全都信了。找了当地有名 的大知宾来大办白事。 这位大人物的钱花到位了, 白事开始办得也还算顺利,直到 查黄历下葬的时候卡住了。除了 明天之外,连续两天都是不宜下 葬,之后几天又是诸事不宜,好 容易等到宜下葬那天已经过了头 七了。 大人物本来就迷信,更不敢 在这件事上大意。和大知宾研究 之后,最后终于拍板,明天早上 就火化,然后直接去墓地下葬。 好在对于老母亲的后事,他早有 准备,墓地之类的早就置办齐了 ,不至于事到临头再手忙脚乱。 就这样,傍晚的时候大人物找到 了殡仪馆馆长。 夏馆长自然不敢怠慢,当时 就忙活开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 好之后,才想起来找殡葬化妆师 来为老人化妆。没想到一顿电话 打出去之后,只联系到西门链一 个化妆师。 事到如今,为了保住饭碗, 西门链只好一百二十个不情愿的 走出家门。这时候马上就要到午 夜十二点,大街上冷冷清清的, 西门链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之后他很随意的说道:“师傅, 去殡仪馆,慢点开,我不着急” “你去哪里?再说一遍……”听 见目的地之后,出租车司机的头 皮一阵发麻,偷着从后视镜里看 了西门链一眼。也是西门大官人 天生肤质就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感 ,这更显得他的嘴唇异常的鲜红 西门链真以为司机没听清, 他又跟了一句:“殡仪馆……就是 八宝路的老火葬场”再一次听到终 点的地址,司机几乎就快哭出来 了。他哆哆嗦嗦的打着火,七扭 八拐的将车开了出去。这一路上 ,出租车司机不敢再看西门链, 一直开到了殡仪馆前面百八十米 的位置,出租车突然死火,任凭 司机怎么扭动钥匙,这辆车就是 发动不了。 坐在后面的西门链想到这时 候他应该已经躺在暖呵呵的床上 ,而不是冒着刺骨的大风还要再 回到殡仪馆给死人化妆。西门链 越想脸色越来越不好,他的脸色 又不好,前面的司机就越打不着 最后司机突然大叫了一声:“ 有鬼啊!”,同时他已经打开了车 门,一闪身跑了出去。这一嗓子 也吓了西门链一大跳,他也急忙 跳下车来,乍着胆子四下观看, 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物。 这时司机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好在已经到了殡仪馆的范围之 内,西门链不敢在原地久留,他 一路小跑的进了殡仪馆。这时的 殡仪馆里面灯火通明的,院里院 外几乎能照亮的灯具都亮了起来 西门链一路跑到自己的工作 间,就见他的工作台上孤零零躺 着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太太。 夏馆长早就在化妆师的工作间里候着了,虽然西门链不是他心中所选的化妆师,但是事到如今也就是他了。夏馆长也怕西门链办事不牢,嘱咐了几句之后,亲自守在工作间,眼瞅着西门链给死者化上了妆。 老太太下午刚刚去世,死相也不难看,并不需要难度太大的上妆。西门链也是超水品发挥,画完状之后,老太太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的躺在工作台上。只是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插曲,由于死者的年纪太大,嘴角的皱纹过多,看上去显得有些嘴瘪。需要在嘴里塞满特制的填充物才能显得死者的嘴部饱满。 西门链给死者嘴里塞填充物的时候,扒开老太太的嘴时,西门链的眼睛当时就是一亮,看来这一趟不是白来。就见死者嘴里满口的假牙,假牙安置的年份不一样,除了上下两排门牙是洁白的烤瓷牙之外,左右上下两侧的槽牙竟然都是黄澄澄的大金牙。就算这些金牙都是空芯的,小起码也有将近二两重。 以往遇到这样的金货,金牙之类的就归了化妆师,首饰之类的就算是火化工的外捞。夏馆长也是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一直也没管过。只是今晚夏馆长就在旁边守着,西门链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抬头看了自家馆长一眼之后,古古怪怪的咳嗽了一声。 夏馆长哼了一声,就在西门链以为这是领导不让他下手,在警告他的时候,夏馆长突然说道:“我出去抽根烟,你自己慢慢干。”说话的时候,夏馆长已经装模作样的掏出了烟盒,出门之前又说了一句:“妆画得漂亮点,出了纰漏的话,我就把你扔火化炉里” 西门链就像是没有听懂夏馆长话里的意思,他嘴里胡说八道的应付着:“您瞧好吧,保证画的漂漂亮亮地,除了不会动之外,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大活人”夏馆长不在理他,自顾自离开了殡葬化妆间。 夏馆长前脚走,西门链后脚就将老太太嘴里十多颗金牙撬了下来。他也不忌讳,直接将金牙扔进自己的衣兜之后,继续为老太太化上了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来没有在后半夜来殡仪馆给死人化妆,还是很不适应的缘故,得了金牙之后,西门链反而突然有些心神不宁的。再看死者的时候,竟然眼睛一花,躺在化妆台上的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眉头竟然皱了起来、 西门链的心脏扑通扑通一阵狂跳,他稳了稳心神再次看向死者,这时的老太太眉头已经舒展来了,还是十分安详的躺在化妆台上。刚才是眼花了,她的眉毛就没动过。西门链自己安稳自己,当下虽然害怕,但还是手上加了速度,整理好死者最后的仪容。 给死者化妆完毕之后,西门 链将门外的夏馆长喊了回来。夏 馆长细看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 之后,才将在贵宾室室的大人物 一家请过来瞻仰遗容。 家属又是一顿痛哭不必细说 ,等到哭完之后,那位大人物当 场掏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西门链 ,算是给他老母亲整理遗容的酬 劳,西门大官人表情严肃的客气 了几句之后,将信封接了过来。 撬金牙的事情他是干的多了,但 这还是第一次有活人给他辛苦费 忙活了半天之后,现在外面 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大人物的 亲友已经陆续来到了殡仪馆,又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死者的告别 仪式在告别厅中就要开始,由于 仪式的场面太大,夏馆长临时拉 了西门链出来帮忙。 当地民政局局长亲自主持遗 体告别仪式,当这位局长宣布xxx 老太太遗体告别仪式开始的时候 ,场下立即哭成了一片。这样的 场景西门链几乎天天都能看到,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些亲友围成 一圈,和xxx老太太做最后的告别 突然,从西门链的后脑勺猛 地传来一阵凉意,随后他竟然不 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十分,早晚的温差较大。西门链 也没有多想,正准备回去加件衣 服。他转身向着出口刚走了几步 ,就感觉到在大人物的家属中, 有人正看向自己。 西门链迎着这人的目光看过 去,只看了一眼,他的脚就一软 ,自己的左脚绊了右脚。西门链 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好在 他身边就有殡仪馆的同事,第一 时间将西门链扶了起来,并没有 引起告别大厅众人的注意。 同事将西门链扶到角落里, 说道:”西门,你没事吧?听说你 昨晚就到了,一直就没吃的吧? 是不是饿的低血糖了?“这时的西 门链正一脸惊恐的看着告别大厅 的众人,根本就没有听见同事在 说什么。 西门链刚才回头时,看见一 个八九十岁的老太太正看着自己 .发现西门链注意到了她,这个 老太太非常夸张的张着嘴巴冲着 西门链就是一笑。他们俩个人的 距离并不太远,西门链清晰地看 到她嘴里除了前面两排门牙之外 ,最里面黑洞洞的,里面的牙床 上都是烂肉,好像她的牙齿刚刚 才被人拔掉了一样。 这个老太太几个小时之前还 躺在西门链的化妆台上,她脸上 的妆还是刚才西门链亲手替她画 上的。等到西门链被人扶起来之 后,那个老太太已经消失的无影 无踪。联想起来凌晨给她化妆时 ,这个老太太的眉头凝成了一团 时的情景,西门链的冷汗一下子 就冒了出来,他挣脱了同事的搀 扶,趁着现在告别大厅人多,西 门链在人群里面找了几遍,但就 是再找不到老太太的踪影。 趁着现在瞻仰遗容的人多, 西门链咬着牙走到棺材前,乍着 胆子向里面看了一眼,就见里面 的老太太十分安详的躺在里面, 她的两腮看着饱满,显得十分富 西门链心里犯起了嘀咕,刚 才有眼花了? 转眼告别仪式到了尾声,西 门链眼睁睁地看着夏馆长亲自推 着装有亡人遗体的推车走向火化 炉的方向。别看大官人平时给死 人化妆面不改色,但是他进了殡 仪馆工作之后,还从来没有进到 过火化间里面看看死人是怎么被 烧成灰的。 但是现在西门大官人对火化 间有了兴趣,今天凌晨连续两次 的异像已经让他拿不准到底是眼 花还是真的看见什么‘东西’了。 了证实自己就是眼花,西门链乍 着胆子跟在夏馆长的身后进了火 化间的大门。 西门链亲眼看着火化工将老 太太的遗体推进了火化炉里,随 着火化程序的启动,西门链在炉 前的监视口清楚的看到老太太的 身上着起了火。第一次见到这样 的画面,西门链的心里扑通扑通 直跳,大官人在自己给自己壮胆 :眼看着老太太的死尸马上就要 烧成灰烬,它应该不会再出来闹 了吧? 就在西门链准备离开火化间 的时候,火化炉里面传出来一阵 噼里啪啦的响声。西门链条件反 射的向监视口看过去,就见火化 炉里面已经开始烧着的老太太, 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紧接着 火化炉四周的喷火口喷出一道道 火舌,瞬间将坐起来的老太太烧 成了一个火人。 西门链的神经一直在高度紧 绷着,现在见到这样的场面再也 经受不住,他眼前一黑,昏倒在 火化炉旁边。 好在火化工在准备烧第二炉 的时候发现了晕倒的西门链,火 化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喊过来 就在火化间门口守着的夏馆长, 二人一起将西门链抬了出来。看 到这个场景的人议论纷纷,还有 好事的掏出手机给他们三人拍了 照片,第二天当地报纸还为这张 照片登出新闻,标题是——惊人一 幕,死者在抬进火化炉时突然苏 醒…… 等在西门链醒过来的时候, 人已经在殡仪馆的休息室里了。 这时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缓了大 半天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出 了什么事,休息室里只有他一个 人,回忆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之 后,他越想越害怕。休息室里空 荡荡的,他是不敢在这里待了。 当下西门链走出休息室,想 找个人多的地方借借阳气来辟邪 .没想到刚刚走出休息室,在他 的视线所见的范围之内出现了无 数个人形黑影。这些人影看不清 五官相貌,只能看出来一个大概 的轮廓,在殡仪馆里来回的游荡 者,。 西门链的头皮一个劲儿的发 麻,极度的惊恐让他顾不了许多 ,他一路狂奔出了殡仪馆,拦了 一辆送人的出租车,在大人物送 给他装着辛苦费的信封里面掏出 一张百元钞票扔给自己:“去xxxx ,快点!我赶时间!” 出了殡仪馆的范围之后,黑 色的人影才突然消失不见,不过 这时就算打死西门链,他也不敢 再回殡仪馆。这个活是不能干了 ,回家就给夏馆长打电话辞职。 西门链是这样想的,但是等到他 回家之后,才是西门大官人噩梦 的开始 回到家之后,看着已经升的 老高的大太阳。西门链扑通扑通 的心才算稍微的安稳起来。这才 想起来给夏馆长打了个电话,没 等他说出辞职的话,倒是先被夏 馆长一顿臭骂。西门链的心里也 冤得慌,要不是你着急忙慌的后 半夜让我回殡仪馆加班,我能遇 到这种诡事?当下在电话里和夏 馆长争辩了几句,两人话不投机 ,两句话不到就直接吵了起来, 一个非要辞职,另外一个说辞职 不行,这个要算我解雇你。总之 一句话,西门链不在殡仪馆干了 一直到太阳落山,都在没有 那种黑色人影出现。但是当黑夜 降临之后,西门链的眼里又是另 外的一幅景象了。西门链的家里 道是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但是 这晚恰逢楼下邻居的老人逝世一 周年的忌日。邻居加上亲戚十几 口人正在西门链窗下的十字路口 烧纸祭奠亡人。 西门链被烧纸的气味熏得心 烦意乱,他正准备关窗的时候, 无意中就看见楼下正在烧纸的众 人身旁多了无数个黑色的人影。 这些人影和早上在殡仪馆里面见 到的人影一模一样。西门链本来 已经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手忙脚乱的关上了窗户,他关窗 的时候动作大了点,“哐啷!”的一 声,惹得楼下众人都抬头向他家 的方向看去。 惊动的不止是人,就连那些 黑影也有了异动。西门链关上窗 户不久,就听见整个窗户一阵轻 微的震颤,开始震颤的幅度并不 大,但是没有多一会,西门链的 房子都开始抖动了起来,看这架 势就像是地震一样。 在房子震颤的同时,已经有 黑色的人影趴在了窗户上,这些 人影透着一层雾气,虽然看不清 相貌,但是这样的场景已经让西 门链不寒而栗。慢慢的,这些人 影越聚越多,几乎正面玻璃上都 密密麻麻的贴着这些黑色的人影 西门链这时已经吓呆了,他 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看着满窗户 的人影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 时,玻璃外面的一个人影慢慢的 清晰起来,她的五官轮廓显露出 来,张嘴冲着西门链笑的时候, 嘴里少了左右的两排槽牙。正是 早上西门链亲眼看见已经烧成火 球的老太太。 还没完?西门链这时肠子都 悔青了。早知道会这样,昨晚说 死都不应该回殡仪馆里加班。现 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但是看这 些黑色人影的意思,他们好像也 不能穿过玻璃进到房子里,时间 一长,西门链慢慢的缓过来,他 哆哆嗦嗦的找到手机,给夏馆长 打了一个电话,夏仁干了半辈子 的殡葬工作,应该多少知道一点 怎么解决这样的事情。 电话通了之后,马上有显示 对方正在通话,看来夏馆长的气 还没有消,根本就不接西门链的 电话。没办法,大官人只能一个 电话接着一个电话打出去,几十 个电话打过去之后,电话里面终 于响起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夏馆长先对着西门链又是一 顿好骂,大官人也不敢还嘴,等 到夏馆长骂完,痛快了之后,西 门链才带着哭声,将眼前的情形 说了一遍。可能是联想到早上西 门链晕倒在火化间里面的异常举 动,又听出来西门链不像是在胡 说八道,电话那边的夏馆长沉默 了一会之后,还是给西门链出了 应急的办法。 西门链按着夏馆长说的,在 门口和窗台,以及包括抽烟烟机 的通风管在内,所有进出口的位 置都撒了盐。大官人把家里的存 盐都撒上之后心里还是没底,他 索性把酱油,咸菜和方便面的调 料包都找了出来。 管是什么东西,一股脑的撒在门 窗台等位置上。 一把咸盐撒上去之后,窗外 的黑色人影开始逐渐消失。五分 钟之后,窗户上的黑色人影全部 消失不见。这时的西门链总算松 了一口气,但是这样他也不敢掉 以轻心,大官人将家里能打开的 电灯全部打开,又上网下了一段 大悲咒,连续不断的放着。最后 他自己一手菜刀一手大蒜掰蹲在 角落里,眼睛漫无目地的看着四 周的空气,就这样过了几个小时 之后,西门链终于熬到了太阳升 起来的时候。 天亮之后,西门链的感觉好 了很多,他乍着胆子推开房门, 然后一口气跑到楼下能晒到太阳 的地方。知道了盐的好处,西门 链把附近几家小超市的盐都包了 圆。惹得邻居老太太们都一个劲 儿的打听,怎么又开始抢盐了? 日本国这是又闹海啸了? 西门链提着一大包咸盐打车 回到了殡仪馆,由于昨天他在这 里的异常举动,现在殡仪馆上下 对他的举动有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西门链刚走进殡仪馆大院的停 车场,停车场的两个管理员远远 的见到他之后都停住了脚步,两 人压低了声音在说着什么。 这个距离不可能听到两人的 谈话内容,但是当西门链看到这 两人一张一合的嘴巴时,脑中竟 然明白了他俩说的是什么“那不是 西门吗?他这是要回来辞职?听 说了吗?他昨天和夏仁动手了, 就为了夏仁的丫头。好像是西门 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夏仁把他 骗火化间,要不是西门跑得快, 就直接把他扔火化炉里一把火烧 了。就这,老夏还骂了西门一天 王八蛋。” 说到这里,这人看见西门链 手里提着装盐的包,顿了一下之 后继续说道:“不是辞职,西门是 来找老夏拼命的。看见他手里的 包了吗?西门今天是带着家伙来 的,闹不好他是憋着同归于尽来 的。西门过了,他把人家姑娘的 肚子搞大了,挨顿打就算不错了 .他还想找回场子怎么着?” 这人刚刚说完,旁边另外一 个人说道:“拉倒吧,什么搞大肚 子,同归于尽的?你要是不知道 就别胡说八道。西门是见鬼了, 火化间的老郑昨天下午走的时候 和我说了,西门不知道抽的什么 风,昨天早上烧头一炉的时候, 他悄悄的进火化间看烧死人玩, 自己把自己整晕了,后来醒了之 后就跑了,也没和老夏请假,才 把老夏惹火了开骂的。昨天早上 我的班,我亲眼看着西门那张小 脸煞白煞白的,就不想是活人的 脸。” 这人还要继续往下说,那是 看到西门链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俩 ,就好像能听到二人说的是什么 一样,他有些搞不清状况,才终 于闭上了嘴。 现在西门链的心里就像是长 满了乱草一样没有头绪。他什么 有了读唇语的本事,自己竟然一 点都不知道。不过现在也不是想 这个的时候,趁着天上的太阳还 没落山,他还要找到夏馆长,彻 底解决见鬼的事情。 好在夏馆长没有乱跑,西门 链在他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夏馆长 .这时夏馆长的办公桌前正坐着 一个身穿黑衣的半大老头。夏仁 对干瘦老头的态度近乎于谦卑, 看见西门链来了,夏馆长冲他摆 摆手,说道:“你先等我一会,有 什么事情等我招待完客人之后再 说” 夏仁说话的时候,半大老头 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阵西门链 .他没理夏仁,直接对着西门链 说道:“你什么时候能看见那种东 西的?”他这句话一出口,西门链 的心一阵狂跳,他就想抓到救命 稻草一样,马上将昨天的事情原 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说到刚才能 看口型就知道别人说的是什么的 事情,半大老头愣了一下,然后 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西门链, 几乎对他刚才所说的没有尽信。 等到西门链说完之后,半大 老头突然站了起来,他自己先走 到窗台,随后招手将西门链也叫 了过去。等西门链走到他的身边 之后,半大老头指着楼下站着的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对着西 门链说道:“你仔细看着这个人。 看他一会能说什么话” 说完之后,半大老头掏出电 话,拨了几个号码之后,对电话 里面的人说道:“王子恒,你对着 上面随便说两句。”他这几句话刚 刚说完,那边西门链已经开口了 :“丘主任身体健康!” 这时丘主任再次拨通了手机 ,问清楚刚才说的是什么之后。 抬头最后看了西门链一眼,说道 :“想不到这个便宜会被你占了”后 来才知道西门链昨天被吓晕之后 ,再醒来之后就有的天眼,而能 读唇语也算是这次天眼的副产品 . 这就是传说中的买一送一了 ,但是当时西门链没心思想这么 多。眼前的这位丘主任似乎什么 都知道,等他再想问清楚的时候 ,这位半大老头的丘主任已经站 起来对着夏馆长说道:“按着我说 的准备,大门和告别厅七天之内 一定要改过来,有什么问题找姓 徐的,他知道怎么找我” 丘主任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几 句话之后,转身就要离开夏馆长 的办公室。救命稻草就在眼前, 西门链当然不会松手,他抢先一 步挡在这位半大老头的身前,夏 馆长没有介绍,西门链也不知道 该怎么称呼这位丘主任,看他的 年纪要比自己父亲大几岁,当下 也顾不了许多,他颤颤巍巍地说 道:“大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既然遇上了你就是我的救命恩 人,你要是不管,我不是被那些 东西吓死,就是下半辈子在精神 病医院里过了” 说着西门链的膝盖一软,就 要跪在丘主任的身前。还没等他 跪下来,他身后馆长室的大门就 被人推开,刚才在楼下拍丘主任 马屁的王子恒走了进来。他进来 之后,就像没看到西门链和夏馆 长一样,直接走到丘主任的身边 ,掏出来一张烧了一半的黄表纸 递给了丘主任:“我打听了,昨天 早上就烧了一个老太太,这股怨 气不小啊,不知道这几天谁要倒 霉了” 西门大官人接着王子恒的话 说道:“倒霉的那个大概就是我…… .”本来西门链心里还对这个不敲门 就闯进来的年轻人有些不满,但 是当听他说到昨天早上第一波烧 了一个老太太的时候,西门链马 上就知道王子恒说的是怎么回事 . 丘主任刚才听西门链说了昨 天早上的事情,听了王子恒的话 倒是没什么意外,他看了看手上 烧了一半的黄表纸,又看了看西 门链,说道:“你到底怎么她了, 刚死就这么大的怨气” 丘主任说完之后,握住黄表 纸的手指头轻轻一扬,将黄表纸 轻轻地甩了出去,黄表纸一条直 线的飞到了夏馆长办公桌前的烟 灰缸里,在落入到烟灰缸中的一 刹那,火光一闪,黄表纸就在夏 馆长的眼皮底下烧了起来。夏馆 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退,看得 出来他很忌讳烟灰缸里的燃烧的 黄表纸,直到黄表纸烧成了一把 飞灰之后,夏馆长才从办公桌后 绕了出来。 看着黄表纸烧成灰之后,丘 主任才对着夏馆长说道:“把昨天 早上烧的死者记录给我一份,死 者生前有没有宗教信仰,人是怎 么死的,死前死后有没有人给她 办过什么法事,火化的时候除了 他(西门链)说的异象之外,再 有没有什么发生怪异的事情,或 者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她现在 埋在哪里……” 丘主任事无巨细说了一大推,说完之后,也不管夏馆长记没记下来,他转身就向门外走去。虽然知道这位丘主任这是要出手帮自己,但是他还是不敢在事情没有平息之前,就把丘主任放走,西门链紧紧的跟在丘主任的身后,一直跟到外面的停车场,丘主任才回头有些无奈的对西门链说道:“你不是要我现在就去把她的坟挖开,挫骨扬灰给你报仇吧?” 西门链昨天晚上实在吓怕了,现在认识了丘主任这样的能人,自然不肯轻易地就把他放走。就在西门链可怜巴巴地求丘主任带他半天的时候,大官人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电话的是夏馆长,刚才西门链和他说了一大推,夏馆长先紧着眼前能查到的事情查了一遍,由于他不知道丘主任的电话号码,当下只能给西门链打电话,让他转告丘主任昨天早上烧的那位老太太,火化完毕之后,直接就埋在市郊的龙山公墓里面了。 丘不老听到西门链转达的地址之后,眯着眼睛想了片刻,才对着向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的西门链说道:“我明天一早要回首都,你要是有胆子的话,今天晚上陪我去一趟龙山公墓。今晚我就解决你的事情” 听说晚上要去公墓,西门链倒抽一口凉气。昨天晚上窗户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黑色的人影,现在想起来都起鸡皮疙瘩,晚上要他去墓地,光是想想心里都直哆嗦。邱主任看出来西门链的心思,他冷笑一声,说道:“我只有一晚上的时间,过了今晚,我可能十年八年都未必能再来你们这座城市。你的事情,不是随便马路上找个算命的就能解决的” 丘主任说话的时候,身边的王子恒有些不耐烦了,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西门链,嘴里却对着自家主任说道:“高局长让我们明天中午赶回去,没必要为了这个小子耽误吧?丘头,干脆让他报案得了,反正最后还是归我们办。和一室的那帮人说一下,等他的案子报到局里,优先办就是了。那边是刚死的鬼,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丘主任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要是走程序报到局里的时候,他的尸首都凉了。”说着丘主任又冲着王子恒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刚死的鬼你现在是不放在眼里了,你忘了当初是怎么进的民调局了?当初我也把你的事情拖到走程序的话,现在你的五周年都烧完了吧?”丘主任说到最后的时候,王子恒的脸色开始变红,他低下头,不再敢触邱主任的眉头。 丘主任也没有理他,自顾自在上衣兜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蜡丸,他将蜡丸捏碎,露出来里面黑色的药丸。丘主任将药丸递给西门链,说道:“你用白酒把这个药丸服下去,白酒的度数越大越好。这个药丸能暂时压住你的天眼,呃……就是能让你暂时看不见那种东西。” 丘主任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西门链之后,再次说话的时候,语气坚决的不容余地:“晚上六点,我在龙山公墓那里等你,六点十分看不见你,你的事情就另请高明吧” 按着西门链的意思,他是无 论如何都不想和丘主任分开,起 码在他见鬼这件事情处理完之前 ,大官人不想也不敢轻易的离开 丘主任的视线范围之内。西门链 盘算着要死磨硬泡的守在丘主任 的身边。 但是丘主任没给他这个机会 ,说完之后,他直接走到停在门 前的一辆奥迪车前。王子恒前先 一步替自家主任开了车门,没容 西门链凑过来,丘主任就已经坐 进了车里,王子恒“啪!”的一声, 关上了车门。这车也不知道是怎 么设计的,一关上车门就立刻上 了锁,任凭西门链怎么拉扯,车 门就是打不开。 “都告诉你,晚上六点龙山墓 地见了。你还磨叽什么?”王子恒 对西门链明显的不满,说话的时 候他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半个 身子已经坐了进去。他关上车门 之前,回头又对西门链说道:“你 要是时间,还是先去准备一下晚 上去坟地的事吧” 这算是给西门链提了个醒:“ 准备什么?”王子恒没搭理他,说 完之后,直接关上车门,看着汽 车绝尘而去。西门链还在后面追 了几步:“你再给句话,我要准备 什么……你说明白了能死吗!” 奥迪车彻底没了影子,西门 链才算死了心,他本想拦一辆出 租车跟上去的,但是又怕把丘主 任惹急了。最后他犹豫了半天, 最后还是提着装盐的袋子回到了 夏馆长的办公室。 西门链走进夏仁的办公室时 ,夏馆长小心翼翼地端起桌上的 烟灰缸正在犯愁该怎么处理。西 门链突然开门,引得一阵风吹进 来,夏馆长一个没防备,他手捧 着烟灰缸里的纸灰吹得干干净净 . “我说你门都不知道敲门吗?” 夏仁无奈地看着地上的纸灰,转 身看到进来的是西门链之后,他 的眼神有些异样:“你不是跟丘主 任他俩走了吗?还舍得回来?” “他们让我准备准备”西门链也 不客气,现将手里的半口袋盐扔 到了夏馆长对面的沙发上,随后 一屁股坐在旁边说道:“馆长,话 说回来,这二位到底是什么来头 ?尤其是那个年纪大的。咱们这 是有什么事求着他了?” 夏仁本来不打算把那两人的 实地告诉西门链,但是架不住他 在这里软磨硬泡的。而且昨天要 不是夏馆长大半夜的找西门链, 可能之后西门大官人遇到的厄事 都不会发生。夏馆长的心里多少 感觉欠了点西门链什么,等这次 西门链问完之后,他关上了办公 室的大门才回答道:“咱们殡仪馆 这里最近的事情太多,有几个老 人怀疑是风水有了变化,我托了 几层关系关系才找到丘主任帮忙 过来看看。” 说实话,丘主任的真实身份就连夏馆长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和那个叫王子恒的都是首都某个神秘机构的人,夏仁以前听殡仪馆的老馆长说过几句这个神秘机构的事情。当时夏仁是当神话听得,他也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机构存在。 那位老馆长进民政部门之前是一位中学教师。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在牛棚里关了几年,看管牛棚的红卫兵是他学生,对自己老师的看管要松懈很多。当时和老馆长一起关在牛棚里的有一个当地道观的老道士。没事的时候他跟老道士辩论过有关于风水术数的说法,但是几场辩论下来,老馆长反而对风水之说产生了相当大的兴趣,对个别的风水格局甚至有了自己的独到见解。 两三个月之前,老馆长来‘送’那位老道士往生(往生极乐是佛家用语,用在道家身上稍显不妥,这里只是借用一下)的时候,发现由于殡仪馆周围市政建设的改造,使得殡仪馆的风水格局发生变化,本来就是阴气聚集的地方,现在竟然隐隐有了阴气凝结不散的征兆。如果时间长了怕有变成极阴之地的可能性,到那时候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可惜对这个格局老馆长只能看不会解。 和夏仁说了之后,夏馆长知道老馆长对风水学说的造诣,对此深信不疑,可惜依然没有解决的办法。最后还是老馆长凭关系帮着联系了外地某位退了休的警察局前局长,这位前局长又托了当地一个姓徐的算命瞎子,才把丘主任二位请来的。丘主任给了破局的办法,但是现在还看不到效果。现在看起来因为丘王二人的到来,先是西门链得了实惠了。 夏馆长随便应付了西门链几句,好在大官人并不纠结丘王二位的来历,他只是对晚上要做的准备头疼不已,王子恒说了一半话,让西门链做好准备,却又不说该准备什么。想找了明白人眼前只有老馆长,可是现在说什么都联络不上他。最后夏仁帮着他出了点注意:“盐你多带一点应该是没有坏处的吧” 就这样,西门链借了夏仁五千块钱,直奔盐业公司批了正正一车的咸盐。又随便买了瓶六十度的白酒,喝了一大口送下了丘主任给的那颗药丸。趁着下午太阳最足的时候,西门链赶到了龙山公墓,他将这一车的盐都卸在公墓的大门口,然后将这些盐堆成了一个环形,自己找了个马扎老老实实的坐在里面,只等着六点丘主任到了。 好在龙山公墓地点偏僻,过了清晨也没有什么人过来拜祭亲人。西门链这里整的虽然另类,但是也没几个人看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太阳慢慢的西下。西门链有点后悔吃了丘主任的药丸,起码是吃的有点早了。现在他才明白看不见的东西最可怕,周围的树叶被风吹得晃了几晃,他都疑惑着是不是那个老太太的鬼魂又找来了? 就在西门链对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草木皆兵的时候,时间终于到了六点,远处一辆奥迪开到了近前。车门打开,丘主任和王子恒先后从车上走了下来,先是神色古怪的看了看墓地里面的景象,接着有面色纠结的看了一眼西门链在盐堆里的的样子,丘主任叹了口气说道:“你的胆子也大,敢在坟地前面摆这么大的盐堆。谁让你这么干的?你这样跟在警察局前面摆摊卖白面儿没什么区别。” 西门链从盐堆里走了出来,一边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盐末,一边瞅了一眼王子恒,他知道自己可能是办拧了,有些怯生生地说道:“不是说让我准备一下吗?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昨天晚上我看盐还好用,下午就多备了些”王子恒看着他说道:“就算告诉让你准备东西,你也得能置办齐了。我是说让你晚饭多吃点,今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别事情没办成,再把你饿晕了” 丘主任目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王子恒,有转头对着西门链说道:“你的天眼被暂时蒙住了也是好事,要不然看见眼前这点东西之后,恐怕现在你吓的连站都站不起来。”这句话说得西门链的心里直突突,刚才还对周围的好奇心立即消失的干干净净。 进入墓地之前王子恒先是在车后箱里搬出七八捆纸钱和一口袋差不多上千支香。王子恒并不着急点火烧纸烧香,他又掏出来一个好像木炭一样的东西,在公墓的大门口画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符号,看着好像和汉字里面的敕是一个写法。这个符号的最后一笔顺下来又在符号的下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画好之后,王子恒将烧纸和香都搬到圆圈里面,最后才一把火点上去。就在墓地的门前,火堆烧的呼呼直响。就在烧纸和香烧的差不多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眼看纸钱和香就要烧完,从墓地里面突然向外刮出来一阵怪风,怪风将即将要烧完的纸钱卷了起来,纸钱灰打着旋的飞转了起来,诡异的是所有的纸削都在王子恒纸钱画好的圆圈之内飞舞,没有一丝一毫飞到圆圈之外。 丘主任和王子恒在旁边一直看着,直到怪风慢慢地平息下来之后。丘主任才转过头对着一脸惊讶之色的西门链说道:“好了,进去和事主打个招呼吧。” 虽说丘主任就在身边,但是 西门链还是瞅着黑漆漆的墓地还 是有些眼晕。他寻思了半天,还 是乍着胆子对着丘主任说道:“把 她叫出来不行吗?” 丘主任没理他,直接迈进墓 园的大门,王子恒就像是影子一 样跟着自家主任。 人已经走到了公墓里,西门链这 才有些慌了,他一咬牙快跑几步 ,紧紧地跟在丘王二人的身边。 墓地里面并不像西门链想的 那么安静,周围时不时的响起一 两声怪异的声音。丘主任和王子 恒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径自的墓 地的腹地走去,西门链哆哆嗦嗦 的在后面跟着。 候,还有一两盏路灯照亮,但是 走的深了里面就是漆黑一片。本 来还应该有几个看更的人,可现 在别说是人,就连鬼影子都没有 一个。 想起鬼影子来,西门链的心 里就是一哆嗦,经过刚才在墓园 门口的那一幕之后,虽然他现在 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也能猜到自 己周围是什么样的形式。大官人 悬着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而旁 边的丘主任和王子恒就跟没事人 一样,继续向墓地深处走去。他 们三人都没有带手电筒之类的照 明工具,但是丘王二人在坟墓之 间上下穿梭着,没有任何不便。 倒是西门大官人有几次差点被身 边的墓碑绊倒。 走到了墓园西区的纵深之处 ,丘主任和王子恒二人分散开, ,他两人各自在上下两个区域里 ,查看附近墓碑上面刻着死者的 姓名。也难为他二人,在这样伸 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是如何看 清墓碑上面字迹的。西门链这次 倒是没有犹豫,他紧跟在丘主任 的身边一步不离。 就这样一边看墓碑,一边向 前走,眼看就要走到尽头的时候 ,还是王子恒眼尖,他在上面的 区域突然喊道:“丘头,找着了, 上来吧” 紧跟着丘主任,西门链走到 了王子恒的身前。就见王子恒手 指着一座个头大一号的墓碑对丘 主任说道:“苗十妹,就是她了, 昨天起的新坟。”说着,他一扭脸 ,对着西门大官人说道:“哎,你 过来看看,是不是昨天吓唬你的 那个老太太” 虽然不知道他和丘主任后面 要干什么,西门链还是硬着头皮 凑到墓碑的前面,由于黑暗中实 在看不清墓碑上面刻的是什么字 ,西门链掏出手机对着墓碑,借 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亮,大 官人勉强看见墓碑上方贴着一张 相片,照片里面正是昨天吓了自 己一早一晚的那个老太太。 看清了照片里的人像之后, 西门链想起昨天早上在殡仪馆里 遇到她的情景,大官人打了个哆 嗦,手里的电话差点扔在墓碑上 面。 “怎么样?是不是她?你倒是 给句话啊”王子恒很不耐烦的又对 西门链说了一句。西门链退了几 步,回到丘主任的身边之后,稳 了稳心神才说道:“就是她没错了 ,不过现在怎么办?你们不是想 把她从地下面拉出来,有什么事 当面说清楚吧?” “呃?”王子恒面色古怪的看了 西门链一眼,这一眼把大官人看 毛了,他好像预感到了不好的征 兆。王子恒也没有再说什么,他 在衣兜里掏出两个小小的酒盅, 将其中一个酒盅倒扣在墓碑顶部 ,另外一个酒盅底对底摆在第一 个酒盅的上面。随后他不知道从 哪变出来一根七八寸的短香,竟 然凭空立在了空酒盅当中。 过了片刻之后,短香无火自 燃。这支香虽短,但是自燃后冒 出的烟可不小,短香冒出的渺渺 青烟一层一层的将整个墓碑连同 坟头都笼罩在内。在这像雾一样 的青烟当中竟然隐约有人影晃动 ,慢慢的,这个烟雾中人影的轮 廓开始清晰起来,看身形五官是 一个老年妇女的样子。看清了这 人的相貌之后,西门链缩了缩脖 子,烟雾中显现的人影正是快把 他逼疯的那个老太太。 这时,王子恒后退一步,将 这个位置让给了丘主任。丘主任 面无表情的向前走了几步,站在 墓碑对面。他对着人影嘴巴一动 一动的,张张合合看着好像是在 说话一样,但是却没有发出一点 声音。 烟雾中的人影开始好像还十 分忌惮丘主任,但是‘听’了他的话 后,这个人影突然开始急躁起来 ,她的手指向西门链的方向,嘴 巴也和丘主任一样,不停的张合 ,好像是在诉说着和西门链的冤 等到人影说完之后,丘主任 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他长长的 叹了口气之后,转头对着西门链 说道:“你拿了她什么东西吗”西门 链愣了一下,说道:“没……有, 那什么,我都给吓忘了,我给她 化妆的时候,看见她嘴里那一口 金牙就这么烧了可惜了,就……替 她撬下来了” 丘主任瞪了西门链一眼,说 道:“金牙在身上吗?拿来!”西门 链穿的还是昨天那套衣服,那几 颗金牙就在他的衣兜里,现在听 见根源就出在金牙上,西门链的 肠子都悔青了,他一边掏着兜, 一边对着丘主任唠唠叨叨:“就为 了这几颗牙?至于吗?我看了成 色了,是包金!就是外面包了一 层金皮,还不是足金。为了这点 金末子就差点把我整死……早知道 我就是把我自己的牙撬下来,都 不敢动她的。” 说话的时候,西门链已经将 那几颗金牙掏出来,他不敢靠近 人影,只等递给了丘主任。 丘主任接过金牙后没好气的 看了一眼西门链:“这都叫什么事…… ……我就为了你们这鸡毛蒜皮大半 夜的跑了一趟坟地?”说着,他随 手在老太太墓碑前有土的地方挖 了个洞,将几颗金牙埋在里面。 将金牙埋好之后,烟雾中的 老太太突然又伸手指向西门链, 嘴里一张一合对着丘主任‘说’着什 么。丘主任的眉毛当场立了起来 ,回头对着西门链说道:“她说,他还有!" “天地良心,我真的就拿了付假牙,还是包金的,连烤瓷的都赶不上。”这时西门链也急了,论起来殡仪馆里捞油水的,他这个给死人化妆的只占个小头,真正拿大头的成套的金银首饰拿了也没见出什么事,他这只是撬了付假牙的却倒了大霉。 “她说你拿了他们家的钱”丘主任瞪眼对着西门链说道。 “我什么时候……我拿了,那是家属给的辛苦费!是人家主动给的,可不是我去偷的”西门链这才想起来老太太那个当了大人物的儿子给了自己装着辛苦费的信封。 烟雾里面的老太太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西门链,嘴里不停的动着。看这架势应该是指着大官人的鼻子骂街。旁边的王子恒听了几句,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猛地张嘴一阵大笑。他的声音本来就有些尖利,在这个环境下听起来还真有些有些渗人。 丘主任扭脸瞪了他一眼,王子恒才强忍住了笑意,他低着头鼓着腮帮子不停的抽搐。丘主任回过头对着烟雾中的老太太又‘说’了起来。西门链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看王子恒的意思不像是好笑。趁着丘主任的注意力不在这里,西门链凑到王子恒的身边,陪着笑脸说道:“王大哥,您是高人,给翻译一下吧” 王子恒看着西门链,一下子没忍住,‘噗嗤’声又笑出来。但是由于顾忌丘主任,王子恒这次没敢笑太大声,他一边捂嘴笑着,一边将刚才他听到的又和西门链说了一遍。 敢情昨天早上西门链收辛苦费的时候,老太太的魂魄就在旁边。她亲眼看着大官人将装着钞票的信封放进自己的口袋,如果不是因为老太太是魂魄没有实体,当时就能从西门链的怀里把钱抢回来。 这个老太太生性节省吝啬,虽然她的儿子已经富甲一方,但是老太太这一辈子都是本着省点,省点,再省点的人生信条活着。她这种节俭的性格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的地步,老太太那个成为大人物的儿子找了几个佣人来伺候她,没想到当天晚上老太太知道了管这几个人吃住之外,还要给他们一千几百块钱的时候,她当场就发飙了。连打带骂的将这几个伺候她的人都撵跑了。就连附近菜场的小贩提到这位老太太的时候,都异口同声:从来没有打算在她那里赚到钱。 老太太嘴里的金牙还是她们家老头子死后留下来的,当时本来想卖了换钱的,但是找了明白人估价的时候,才发现这十来颗金牙只是在外面包了一层薄薄的金皮,这层金皮的成色也不好,卖不了几个钱。最后老太太索性安在了自己的嘴里,虽然和她的牙床并不匹配,每次吃东西都格的牙床疼,但是就这样,她也舍不得重新安口新牙,老太太嘴里前面的八颗门牙还是他儿子骗他是凭关系不花钱,她才同意装上的。 昨天早上一口金牙被西门链 撬掉的时候,老太太就已经快气 疯了,然后又眼看着自己的大儿 子塞给西门链一信封钱,老太太 这辈子都没让人占过便宜,想不 到死后会吃这么大一个亏。不把 她的牙和那一信封钱要回来,老 太太就连投胎都没心思去。 “现在知道老太太不好惹吧?” 王子恒嬉笑的着看向西门链,没 等大官人说话,丘主任突然回头 喘了口粗气,对着西门链说道:“ 算你不走运,把他儿子给你的钱 吐出来吧” “凭什……”西门链抱怨的话没 有说完,烟雾中老太太的面容变 得狰狞起来,她张牙舞爪的像是 要冲过来,就连包裹坟墓的烟雾 都变得‘沸腾’起来。要不是烟雾中 好像有某种物质在牵制老太太, 她无法突破到烟雾外围,否则这 时候她已经和西门链面对面了。 不过就是这样,也把大官人 吓得够呛,他连退了好几步,看 见丘主任和王子恒动都没动,西 门链的胆子才算壮了点:“真的是 你儿子给我的,不信我的话,就 给你儿子拖个梦,有什么话你自 己去问他” 烟雾中的老太太又是一阵无 声的咆哮,丘主任面色古怪的看 了一眼西门链,说道:“我要是你 就快点把钱还给她”他指了指墓碑 上面差不多快燃尽的短香,又说 道:“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等香烧 完之后,我就控制不了她,到时 候就是你们俩面谈了” 这话说得西门链就是一激灵 ,看来只剩下还钱的这一条路了 .他现在穿的是昨天的那件衣服 ,装钱的信封就在衣服口袋里。 西门链不情不愿的将信封掏出来 递给了邱主任。丘主任将信封用 石块压住在坟头上。看到信封之 后,烟雾中的老太太变得安静起 来。 本来以为这件事这样就算完 了,没想到就在丘不老和王子恒 ,西门链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 老太太突然又变得暴躁起来,丘 不老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一脸 纠结的对着西门链说道:“她说…… .少了一百” “不可能!”西门链大喊了一声 ,接着说道:“这个信封给我之后 就没动过,她这是在讹……”说到 这里,西门链突然想起来昨天早 上从殡仪馆跑出来的时候,在信 封里抽出来一百块给了司机当车 费。不过上午向夏馆长借的钱买 盐花完了,自己身上的零钱凑着 还不到一百。他看着丘主任和王 子恒,低声下气的说道:“你们谁 有一百,先借我用用……” 西门链说完他的遭遇之后, 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说道:“不是我说……这就完了?” 西门链吃了口羊肉,压住了上涌 的酒意,说道:“剩下的就是老太 太地事情摆平了,不过我的问题 却更严重了,丘主任的药丸只能 压住我天眼几天,时间长了话照 听,鬼照见。大圣,你也知道我 那时的工作环境,殡仪馆啊,我 大白天的都能看见有人影晃来晃 去的,你想象一下,我这边在给 死人化妆,死鬼就站在旁边,比 划着说我给他化得不漂亮,我是 什么心情?后来实在靠不住就把 殡葬化妆师的活辞了。” 说到这里大官人顿了一下, 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孙胖子 ,说道:“也不知道是有人安排好 了,还是命中注定的。我上午刚 刚辞了殡仪馆的活,中午丘主任 就给我打了电话,说这边有个活 特别适合我,还是公务员,我当 时想都没想就到首都来了。进了 民调局之后就一直在丘主任的手 下,一直到现在” 西门链说完之后,孙胖子笑 嘻嘻对他说道:“看不出来老丘也 有骗人的时候,不是我说,也难 为你们了,跟着老丘这样一个上 司,老是硬邦邦的”他的话刚刚说 完,桌子对面的熊万毅突然将酒 盅重重的一墩:“孙胖子,你说什 么屁……哇……”话说了一半熊万毅 的酒意上涌,他再想闭嘴时已经 来不及了,晚上吃的东西他是一 点都没有糟蹋,吐了整整一桌子 . 老莫和西门链坐在他的两侧 ,两人躲闪不及,身上多少沾了 一些熊万毅的呕吐物。他二人捏 着鼻子跳到了一边,西门链一边 擦着袖子,一边对熊万毅喊道:“ 熊玩意儿,你是故意的吧?”熊万 毅用行动回答了他:“哇……”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西门 链唠叨了熊万毅几句之后,就张 罗着买单去了。几分钟之后,他 一手拿着账单一手拿着钱包回来 ,凑到老莫的身边说道:“那什么 ,这里不能刷卡,你有没有一百 ,先借我用用……” 西门链晃晃悠悠的再次出去 结账,我看了下时候,已经到了 夜里十一点半,就算没有熊万毅 的插曲,差不多也到了散局的时 候。我们五个人都喝得不少,基 本上已经没有开车回城的可能性 ,看样子是要在这里住上一宿了 .趁着老板带着服务员过来收拾 残席的时候,我向老板询问这里 附近有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 “从我们这里出去往前一直走 ,走个二十分钟就有一家招待所” 说到这里,老板的表情突然变得 古怪起来,他好像有什么话欲言 又止,犹豫了一下他才又说道:“ 不过这大晚上的,你们就别走了 ,我把几张桌子拼一拼,再给你 们拿几床铺的盖的。晚上在我这 里忍一宿,明天早上在店里吃了 早饭再走” 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 老板,你这是连我们住店的钱都 想赚啊”没想到老板连连摆手说道 :“不是那个意思,晚上在这里过 夜,加上明天的早饭都由小店请 客。不用你们花一分钱” 他的话说得我们都愣住了, 不明白老板这是图什么许的。孙 胖子笑呵呵的说道:“谢谢你的好 意了,不过我这一身的胖肉没有 床睡不踏实,我们还是去招待所 住吧。不是我说,门口的车你帮 着看好了,我们明早过来取车” 看到孙胖子执意要走,最后 老板一咬牙说了实话:“不是我非 要留你们,只是现在外面不干净 .你们去招待所的路上要经过一 片坟地,要是白天走也没什么, 不过现在快半夜十二点了。再碰 到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呃?”除了喝多了趴在桌子上 的熊万毅之外,我们几个人都听 出了问题。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 之后,老莫先对着老板说道:“你 的意思是坟地里闹鬼?就算偏点 ,你们这里也在首都的范围之内 ,闹鬼会没人管?” 老板对着老莫说道:“你不知 道,那片坟地有年头了,都是一 些老坟和无主孤坟。以前一直太 太平平的,也没听说闹过什么东 西。就是去年十一前后,区里来 人说是要开发坟地那块地方,贴 了告示要迁坟。就在迁坟的时候 出事了。 有一大家子在凌晨迁坟的时 候,看见坟地里面不停地有死人 从坟地里爬出来,当场就吓死一 个。后来还报了派出所,所里来 人查了,坟地里面没有发现什么 .又挖了几个当事人指的有死人 爬出来的无主孤坟,里面的骨头 架子还是好端端的躺在那里。要 不是目击的证人太多,这件事就 被当成报假案处理了 后来分局也来了人帮着一块 查,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结论。从 那天起之后,那片坟地里就开始 经常的闹鬼了。就在前天还有路 过的司机说在坟地那边看见有死 人拦车了,那个司机吓的好悬没 有把车开进沟里。你们老几位就 听我的话,在小店里忍一宿,有 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老板收完之后,我们几个人 有相互对了下眼神,最后还是我 说道:“我们还是去招待所吧,老 板,我们几个人都是无神论者, 什么都怕,就是不怕什么闹鬼什 么的” 我们几个人晃晃悠悠从馆子里出来的时候,老板还在后面不停地劝着,最后见到我们是铁了心走出老远,才无奈回到了馆子里。 出来之后被凉风一吹,我们几个人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只有喝最多的熊万毅出来被冷风一激,又蹲在路边上吐了一次,走起路来还是一晃一晃的。我们安着饭馆老板指的路一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继续闲聊着。 孙胖子一直在盛赞回味刚才吃的烤羊以及各种菜肴,我听得絮烦了,转头看了看老莫和西门大官人,说道:“首都边上闹鬼,我们就没人管吗?”老莫看着我笑了笑,回答道:“辣子,你来的年头短,流程你还是不太清楚。如果全国各地所有报上来的事情我们都要第一时间处理的话,那么就算有一百个民调局也干不过来” 说着老莫顿了一下,掏出香烟来分了一圈,然后自己又点上一根之后,才说道:“局里的流程是,除了一些紧急的突发事件之外,先是警察局得到类似灵异事件的报案之后,然后由他们先判断甄别一下,这时候差不多就有八成多类似各种幻觉,恶作剧,为求各种目的故意装鬼吓人,以及自然界的特殊现象的假事件会被剔除出去。剩下的会有专门的通道汇总到我们民调局中,然后由欧阳主任他们再次甄别。 辣子,你别看只剩下一成半,就这还要再剔除掉一大半。剩下的再根据轻重缓急安排我们二室,或者林枫主任他们来调查。和你举个例子,就像杨枭以前在麒麟十五层大楼闹的那次,表面上看是闹的惊心动魄,但是没有持续性,单纯闹了一次之后,当地的居民就远远地搬走了,基本不会再次群体性伤害事件,所以类似这样的事件就要暂时搁置一下,我们一般是先紧着那些有可能爆发大规模群体伤亡的事件优先处理。再拿杨枭说事,要不是他后来玩摄魂,造成大量的人员失去了魂魄,可能到现在我们都未必能照顾到麒麟那里。“ 老莫说完之后,西门链在一旁插嘴说道:“这里的事情被分到四室了。春节之前,我听四室的张天雷说过一嘴,差不多就这两天吧,他们四室的人会来处理。搞不好四室的人已经在前面了,像坟地闹鬼这样的小事件应该不会惊动他们的林主任亲自带队吧?” “不能”老莫说道:“林枫现在基本靠轮椅,上次在火车上那次他伤的不轻,听说爆炸的时候,还有尸毒被他吸进体内了。也是他命大,要是你我这样的,早死几百个来回了” 听见说到了林枫,最近就是昨天孙胖子荣升副局长时见过他一次,林主任还真是像老莫说的那样坐着轮椅出现的,看他当时的样子除了还是有些萎靡之外,也再看不出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正想再详细问清楚点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熊万毅突然走到孙胖子的面前,指着孙“孙胖子,你凭什么当副局长!你是那块料吗?这个副局长你是花了多少钱买的?” 熊万毅突然发作,吓了我们一跳。饶是孙胖子的城府够深,也架不住熊万毅当着老莫和西门链的面这么赤裸裸的质问。孙副局长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酒劲一直没散,他的脸通红通红的。这时老莫和西门链两人一把拉住了熊万毅,熊万毅不服不忿的还要说话,被老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说道:“熊玩意儿,你胡说八道什么!每次喝酒都耍一次酒疯,不会喝酒你就别喝!下次你自己喝凉水去吧” 老莫这几句话明显是在替熊万毅说话,同事一场也不想为了一顿酒闹僵。我拉了一把孙胖子,说道:“老熊今天是真喝多了。上次也是这样,见到酒就不要命。真是别人出酒他出命”我都能听出来老莫话里的意思,孙胖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过熊万毅这时不知道是真喝多了,还是借酒遮脸。他的嘴巴虽然被老莫捂着,但还是呜哩呜图的说着什么。最后喉头一阵的涌动,老莫发现得早,将手撤了回来,熊万毅“哇……”的一声,又吐了起来。 这次我们都有了提防,捂着鼻子远远地躲开。我向前窜了一步,这时发现就在我眼前不远的地方,是成片成片的坟地。看来就在我们溜溜达达一边走路一边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饭馆老板说的闹鬼的坟地。 要是半年前,我差不多就在饭馆老板那里忍一宿了,就算有急事要穿过这片坟地,只怕也是一路狂奔不敢半点停留。不过现在这情形,我倒是盼着有什么凶灵恶鬼之类的出来露露脸。熊万毅吐完之后,就又对着孙胖子耍酒疯去了,西门链和老莫连拉带劝的,越劝熊万毅就越起劲,唠唠叨叨的对着孙胖子说起个没完。现在要是有个不知道死活的恶鬼出来,起码也能分散一下孙胖子的注意力,顺便也能让他活动活动醒醒酒。 我晚上喝的也不不少,前面二百多米的位置听着一辆奥迪汽车我愣是没有注意到。车里面坐着的是四室的四个调查员,为首的一个叫王天雷的调查员是四室林枫的人。在鬼船那次事件时,我们还打过点交道。 还真被西门链猜着了,今天晚上他们就是来专程处理片坟地闹鬼事件的。我们没有看见他们,王天雷几个人却看见了我们,他们几个人正奇怪我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且好像都有点喝高了,当时夜深人静的,熊万毅骂孙胖子的话传出去老远,被王天雷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听得王天雷直吐舌头,孙胖子怎么说也是新晋的副局长,熊万毅说骂就骂,这分明就是不想干了的节凑。 就在我向帮着老莫和西门链去拉开熊万毅的时候,眼前突然花了一下,紧接着,在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坟头动了一下,堆在坟包上面泥土砂石向下滑落。“熊玩意儿,你先别说话”我对着熊万毅大喊了一声, “什么?”熊万毅张开醉眼看了 我一眼:“辣子,知道你和孙胖子 的关系好,先说明白,今晚上的 事和你没……你大爷的,我说话你 捣什么乱!”就在他说话的时候, 坟包不断的隆起,上面泥土倾泻 下来,有两只惨白惨白的手突然 从坟包里面伸出来,紧接着这两 只手扒开坟包,这两只手的主人 从坟包里面钻了出来。 这人从上到下一丝不挂,浑 身上下一片惨白。他的身上已经 开始腐烂,看他的小腹能直接看 见他的肋骨。我们五个人当中只 有孙胖子不识它的来历,孙副局 长歪着脑袋一直看着他,嘴里说 道:“说他是鬼,他又有实体。说 他是僵尸,胳膊腿又多少能打点 弯。不是我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 “连它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这 你还副局长?”熊万毅回头盯着孙 胖子很是不削地说道。老莫怕他 俩在呛起来,上前拽了一把熊万 毅,然后转头对孙胖子说道:“它 是尸鬼,一般是横死的冤鬼找不 到替身,就找具尸体先附上,尸 体本身的魂魄就早投胎转世了, 里面的冤鬼只是寄居在尸体里面 .”“哦,就像寄居蟹那样是吧”孙 胖子懒得搭理熊万毅,将注意力 集中在尸鬼的身上。 面前的尸鬼从坟包里爬出来 之后,低声吼叫了几声,然后晃 晃悠悠的向我们这边走过来。眼 看着尸鬼越走越近,不过我们也 没拿它太当回事。尸鬼终究不过 是横死的冤鬼而已,别说是西门 链和老莫这样的老油条了,就连 孙胖子这样的二把刀也没把它放 在眼里。由于晚上出来喝酒,我 们五个人都没有带枪,只有甩棍 习惯性的就拴在裤腰带上,对付 这样的尸鬼不过是几下甩棍的事 . 等到尸鬼走到我面前五六米 的时候,老莫,西门链和熊万毅 三人突然动了,他们就好像练过 多少次一样,迅速的以品字形将 尸鬼围在中间。虽然暂时没有下 一步动作,但是就这样也让尸鬼 的动作僵住了。 尸鬼不同于恶鬼,它还有做 人时的心智和基本的判断力。要 不然也不会有拉替身的事情发生 .现在看到按常理应该跑得无影 无踪的几个人突然围了过来,它 愣了一下之后,第一反应是找个 最弱的人,试试他的深浅,于是 这个不走运的尸鬼朝着一身酒气 ,喝的满脸通红的熊万毅扑过来 了。 熊万毅正找不到撒气的地方 ,看见尸鬼向他扑过来,不躲亦 不防,直接一巴掌向着尸鬼的脸 上扇了上去。他的动作比尸鬼要 快上很多。“啪!”的一声脆响,在 夜深人静的坟地里传出去老远, 就连二百米外的王天雷都听得清 清楚楚。 二室的人都经过特殊的训练 ,加上他们的手心处都纹了特殊 的咒文。对这种鬼祟的经验要比 我和孙胖子强出多少倍。这一巴 掌扇出去,熊万毅一手掐住尸鬼 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接二连三的 抽在尸鬼的脸上,同时嘴里也没 闲着,骂骂咧咧的说道:“你也不 照照镜子,副局长是吗?看不起 我们丘主任是吗?管丘主任叫老 丘是吗?你以为老丘也是你叫的 是吗……” 他每说一次“是吗”就在尸鬼的 脸上扇一巴掌,而尸鬼根本就无 力反抗,任由大嘴巴不要钱似得 打在自己的脸上。就在六七个巴 掌过后,突然在尸鬼的身后传过 来一阵恶风,紧接着一根甩棍的 棍头抽在尸鬼的脑后,这一甩棍 的力气不小,直接将尸鬼抽的横 着飞出去两三米远,跌落在老莫 的脚下,老莫一脚踩在它的身上 ,让尸鬼动弹不得。这时我才看 到尸鬼的脸上像被泼了强酸一样 ,被甩棍打到的位置烧出来一个 大洞。 动手的是孙胖子,他这一晚 上都被熊万毅冷嘲热讽的,这一 甩棍算是发泄了出来。孙胖子甩 棍打出去的时候,嘴上也没闲着 :“我不发火,你当副局长是泥捏 的?”熊万毅的火也起来了,他也 抽出甩棍,和孙胖子互相瞪了一 眼,两人突然同时扑向尸鬼的方 向,推开踩着尸鬼的老莫。两只 甩棍对着尸鬼又是一顿猛抽。 两人各抽了七八下之后,尸 鬼基本就没了‘人’样,挨到甩棍的 部位皮肉尽化,片刻之间尸鬼的 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孙胖子和熊 万毅两人各打各的,尸鬼不住的 凄厉哀嚎,在这样时间环境之下 听着更加渗人无比。又抽了几下 甩棍之后,尸鬼的身上冒起了一 股白色的烟雾,烟雾越来越浓, 从颜色也变成的淡黄色。随即火 化一闪,尸鬼的身上着起了火。 而熊万毅和孙胖子还没有停手的 意思。 这时西门链和老莫都看傻了 .最后还是我先一步反应过来, 跑过去一把拽住孙胖子,老莫和 西门链拉住了熊万毅。我们三个 不停的劝说这两人。远处的王天 雷见到这样一幅奇异的景象,孙 胖子和熊万毅将一只尸鬼差不多 抽的魂飞湮灭。而我,老莫和西 门链正在不停劝他俩。 等到王天雷赶到的时候,尸 鬼已经彻底的化成了灰烬。王天 雷到时会做人,他将孙胖子和熊 万毅分开。安排一个四室的调查 员开车载我和孙胖子回去。而老 莫和西门链加上熊万毅留下帮着 他善后。 回到宿舍之后,我倒头便睡,再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要不是调好的时钟定点闹铃,恐怕睡到下午都未必能醒。昨晚的宿醉还没完全醒过来,头疼欲裂就好像是不是我的脑袋一样,本来我还想找孙胖子请假偷一天懒的,但是再想想,孙胖子昨晚喝的比我还多,现在应该还没起来,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班,而且破军刚刚升了副主任,一室现在总共我们俩人,总不能把濮副主任豁出去,让他一个人耍单吧。 指望孙副局长是指望不上了,我硬着头皮起来简单洗漱了一遍,也没心情吃早饭,穿好衣服晃晃悠悠的出了门口,直奔旁边的民调局。 想不到的是就在我进民调局的时候,孙胖子正牵着尹白从大门里走出来,看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哪有一点宿醉未醒的样子。见到我之后,孙胖子嬉皮笑脸的说道:“辣子,还以为你早上起不来了,我正琢磨一会看见破军,是不是给你请个假。不是我说,你到底是当兵的出身,底版就是好” 我白了孙胖子一眼,说道:“拉倒吧,大圣,我宿舍里不是没有镜子,什么样我自己知道。我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昨天晚上的尸鬼,你倒好,头发都没有乱。高局长这是给你吃什么补品了?这么荣光焕发的?” “屁补品,都是我天生丽质……你着什么急?不是和你说了嘛,老金还没来,我们先出去溜溜消消食。等他回来的,整鸡整鸭子的我让你一次吃个够……吃到吐为止”孙胖子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牵着的尹白呲着牙冲着孙胖子“呜呜”直叫。 尹白到底不是俗物,孙胖子说完之后,它翻着三角眼看了孙副局长一眼,随后无聊的趴在地上打着哈气。妖冢一役,我是亲眼见到尹白发威的,对它不像孙胖子那样,一直敬而远之的。当下也不想久待,和孙胖子说道:“大圣,我去和破军打个招呼,局里现在多了个书记,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别撞到他的枪口上。等中午去办公室找你一起吃饭”说着就要进入民调局的大门。 没曾想孙胖子一把拦住了我,他表情古怪的冲着我笑道:“你着什么急?咱们那位书记昨天半夜就跑了,现在你去请他,他都不敢回来” “书记跑了?跑哪去了?”我愣了一下,接着对他说道:“大圣,你明白点,到底怎么回事?” 孙胖子又是贼兮兮地一笑,拉住我,说道:“一边溜一边说,你以为高局是省油的灯……” 听了孙胖子说完之后,我才知道就在昨天晚上我们喝的天昏地暗的时候,民调局里面也闹的鬼哭神嚎。昨天高亮让杨书记留在民调局里查看之前以往的档案,天黑以后,六室的调查员连同大楼台面上的行政人员都陆续离开了民调局。民调局整个九层楼只有杨书记和他那个叫做李帮春的秘书…… 具体的细节没有‘人’知道,只 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杨书记像疯子一 样从民调局里面冲出来,他一直跑了 两站地才被一辆巡逻的警车发现。 发现他的时候,杨书记一脸的惊 恐,死死的抓住警察的胳膊,说话的 时候嘴角不停的流着白沫:“鬼!那 里有鬼!不是神话故事,真的有鬼! ”开始警察还以为这是一个神经不正 常的疯子,半哄边骗的将杨书记带回 到派出所。 当时杨书记的神经已经在崩溃的 边缘,好在身上还有他在公安部里做 司长的证件。查看了证件之后,派出 所的警察都吓了一跳,马连上了公安 部的内网,杨书记刚刚离开公安部, 他的照片连同个人资料还没有撤出。 虽然现在的杨书记失魂落魄的,但还 是一眼就认出来和照片上的是同一个 人。 这时派出所的值班负责人才知道 出了大事情,但是杨书记是真的吓着 了,不过怎么问他,都是“有鬼!真 的有鬼!”这样的回答。就在派出所 准备上报的时候,高局长带人终于赶 到了,高亮亮出来的是公安部副部长 的身份证明,而且在公安部的内网也 能查到这位高副部长的资料。 杨司长见到高副部长之后,脸色 变得刷白,变得唯唯诺诺起来。在外 人看来,这正是下级见了上属领导应 有的表情。 这个小小的派出所一晚上接待了 两位部里的高级领导,正副所长都有 点受宠若惊。高副部长解释了杨司长 晚上多喝了几杯,有些不胜酒力才胡 说八道的,希望所里的同志以大局为 重,为了维护领导的形象,不要传播 今天晚上见到的事情。然后又让随行 姓丘的处长记录了在场所有警察的姓 名,才带着杨司长离开。 听孙胖子讲完之后,我问道:“ 杨书记到底看见什么吓成这样了?” 孙胖子笑了一下,说道:“这个你就 要亲自问他了,除了他和棒槌之后, 谁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情。早上 高局来的时候,替样杨书记请了一个 礼拜的大假。看来过完这个礼拜,再 想见杨书记就很难了” 说完杨书记的不幸遭遇之后,我 和孙胖子牵着尹白转了一圈,正准备 回民调局的时候。就看见一辆黑色的 奔驰开过来,停在民调局的大门口, 车子停稳之后,先下来一个瘦的像骷 髅一样的中年人。这人我看的面熟却 又一时之间说不出来他的名字。紧接 着,这人有将车中一个六十多岁的盲 人搀下了车,这个盲人我倒是一眼就 认了出来,他正是春节前在香港遇到 的金瞎子。 金瞎子在中年人的搀扶之下进了 民调局的大门。我转头对着孙胖子说 道:“那个是金瞎子吧?扶他的那个 人是谁?我看着可有点眼熟” “眼熟?”孙胖子不怀好意的一 笑,继续说道:“他不就是香港的那 个马啸林嘛?看不出来杨枭的手段这 么毒辣,这才几天没见,老马就瘦的 脱相了” “你说谁毒辣?”孙胖子的背后响起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的熟悉,不用回头就知道杨枭就在身后。 孙胖子眯缝着眼睛回头笑了一下,看着一头白发的杨枭说道:“不是我说,杨枭,现在越看你越有你们吴主任的范儿了。刚才乍一眼我还以为是吴主任他老人家到了”说到这里,孙胖子的声音突然压低了许多,接着说道:“香港的那个马啸林没事吧?刚才看他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你不会他下什么高难度的咒法吧?” “放心,他死不了,不过也不会太舒服”杨枭无所谓的说道:“我下的是饿鬼术外加一些小禁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被饿鬼迷上之后,姓马的吃得东西九成都会被饿鬼吸收,他吃得越多饿鬼就吸收的越多,吃得越多他本人就越瘦。要是时间长了体质在弱一点,我也不敢保证就一定死不了。再有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做点噩梦,白天出现一点幻觉。还有就是无故的呕吐,大小便失禁带血,说话时会忽然失声,有时突然会地肌肉痉挛,四肢不受自己控制,再不就是短暂的瘫痪几天……” 杨枭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和孙胖子的眼睛就直了,孙胖子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先停停吧,杨枭,不是我说你,我也知道你这是为我好,想替我出口气。其实真的不用那么麻烦,就让他做做噩梦,再拉两天稀就行了” 杨枭哼了一声,看着孙胖子说道:“你以为我随时随地想把谁怎么样,就能把谁怎么样?说实话,你要是让我直接弄死他,要不让他死于意外,或者让他生不如死我分分钟就能办到。你一句话我做到这种程度就算不错了”杨枭的话听的我一个劲儿的倒抽凉气,昨晚的宿醉也醒了大半。他平时在民调局里不言不语的,低调的一塌糊涂。这是和我们俩熟了,才把心里话说出来。看他挑眉毛冷笑的样子,这才是那个把麒麟市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个杨枭。 杨枭刚刚说完,孙胖子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孙胖子看了看来电显示之后,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杨枭,随后接通电话:“高局长,您老这是有什么指示?嗯,他在我这,好,我们俩马上就过去”几句话后,孙胖子挂上电话,看了一眼杨枭说道:“看事儿来了吧?”然后扭脸看着我说道:“辣子,走吧,高局长让咱俩去他办公室。老马和金瞎子是来告状的。杨枭,要不然一起去吧,金瞎子好像挺怵你的” “算了吧,吴主任还给我安排活了”说完他看着我说道:“沈辣,午饭的时候你去吴主任,他有事情要交代给你”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说着说着会牵扯到吴仁荻:“他,吴主任找我干什么?杨枭,你交个底,好事坏事?”杨枭微微的笑了一下:“你去了就知道了” 孙胖子先将尹白拴在饭堂的 门口,之后才带着我进了高亮的 局长办公室。在办公室的门口看 见萧和尚正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看来他也是被高亮叫来的。不过 萧和尚完全没有当回事,看见我 和孙胖子之后,他指着孙胖子说 道:“听说你们俩昨晚去吃烤羊了 ,就着烤全羊喝的五粮液?有这 好事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叫上我?” 孙胖子咧了咧嘴,说道:“是二室 老莫、西门链和熊万毅他们请的 ,把你楞加进来算怎么回事?下 次,等下次辣子请客,一定把你 叫上” 我顾不得听孙胖子调侃,直 接向萧和尚问道:“老萧,怎么还 惊动你了?”萧和尚打了个哈哈, 说道:“听说是金瞎子来了,高胖 子八成是叫我和小胖子撑撑场面 .”看来他也不知道详情,我只能 硬着头皮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起 进了高亮的局长办公室。 我们进去的时候马啸林和金 瞎子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和高 亮白活着什么。看见我们三人进 来,马啸林马上从发杀伤跳了起 来,开始我还以为是找我们俩拼 命,没想到他上前挨个搂了搂我 和孙胖子,说道:“沈生,孙生, 还有萧大溪,偶就鸡道梨们不系 凡仁啦。原来各位大溪都系政府 的专门仁才,以前真系系敬啦” “老马,说归说,你别又搂又 抱的好不好?”孙胖子皱着眉头对 马啸林说道。高亮看了他一眼, 然后扭头微笑着对金瞎子说道:“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 民调局新任的副局上——孙德胜, 我这边的事情多忙不开,你要是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他” 金瞎子笑了一下,说道:“我 真是孤陋寡闻了,你们这里真么 时候出了一个副局长,我竟然一 点都不知道。看来我不服老真的 是不行了。过几年我就封卦了, 到时候我来你们民调局这里混个 闲差,高局长和孙副局长一定要 赏我这口饭吃” 没想到金瞎子的话说完,孙 胖子和高亮相互对视了一眼,两 人都没有表态。在我看来金瞎子 这也无非就是客气客气,想不到 我们两位正副局长连客气都不客 气。萧和尚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但是看高亮和孙胖子的态度, 他又闭上了嘴巴。一时之间,场 面的气氛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孙胖子看了一眼马 啸林说道:“老马,我还没问你, 怎么大驾光临我们这小地方?”听 了孙胖子这话,马啸林嘴一咧, 带着哭腔说道:“扑街啦,不系说 梨,系偶,偶扑街啦……” 马啸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将 我们离开香港之后。他自己的遭 遇说了一遍。和杨枭说的情形一 样,从那天之后,马老板的食欲 突然大增,他的食量大到已经超 过了正常人对饮食的理解范围。 马啸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将我们离开香港之后。他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和杨枭说的情形一样,从那天之后,马老板的食欲突然大增,他的食量大到已经超过了正常人对饮食的理解范围。 就在我们离开的那天晚上,马啸林吃光了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拦都拦不住他。因为等不及买食物的佣人回来,马老板将自己种的花草盆栽,摆风水阵的锦鲤统统嚼碎吃进了肚子里,就这还满地打着滚的喊饿。这一宿他的管家一边不停的打电话叫外卖,一边将家里的佣人都打发出去买食物,五个人买的食物加上几十种外卖食物不够他一个人吃的。 开始管家还怕马啸林活活撑死,但是眼见他老板不停地将食物吃下去,他的腹部却一点都没有鼓出来,而且还有越吃越瘪的迹象,管家是亲身经历过那次衰神事件的,他猜到马啸林八成是中了邪。当下他在马老板的书房里找到了金瞎子的联系方式,悲催的是上面只有金瞎子在大屿山的住址,没有任何联络电话。 还是管家经得住事儿,派出人连夜赶往大屿山金瞎子的住处请他出山救人,他留下来坐镇,小心翼翼的看着马啸林,防着他暴食发生意外。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金瞎子还没来,马啸林似乎已经快不行了,连续不断送过来的外卖根本配合不了他吃东西的节奏,最后马老板甚至省了咀嚼的步奏,直接抓过食物就往嘴里送,然后他的后头就一个劲儿的蠕动,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么直接咽下去了。 这样下来,就算不撑死也会噎死马老板。最后管家找人买了几百斤的米粉,用开水冲了调成米粉喂了马啸林。这时的马老板已经顾不得色香味,抓过装着米糊的盆就往自己嘴里送,喝了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哎呦”了一声,随后马老板蹲在地上,已经来不及脱裤子了,忽然之间,马啸林的裤子裆部有什么东西坠了下来,紧接着整个马氏大宅都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氨气味道。 几百斤的食物浓缩成这点东西,其味道可想而知,伺候马老板吃饭的众人当场被熏吐了几个,就连对马啸林忠心耿耿的管家都不由自主的退了好几步,。好在马家的通风系统发达,管家让人开了换气扇之后,屋内的气味才算好了一点。 管家亲手为马啸林收拾了残局,当脱下马老板裤子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马啸林的裤裆里血红的一片,这哪是杨枭说的便血便尿,这完全就是血崩嘛。就在管家打电话要叫出租车的时候,金瞎子终于来了。 金瞎子拦住了管家,他捂着鼻子询问了马啸林的情况之后,又让人领着在大宅里里外外转了几圈。最后在院子中心的位置停下,他让旁人打发走之后,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来回转圈,几个圈转下来之后,马啸林忽然放下了手中盛着米糊的盆,一张嘴“哇”的一声,开始吐了起来。看着架势,旁人以为他这是想将他昨晚吃的东西再都吐出来。 吐了一阵之后,马老板终于被折腾的脱了力,身子一侧歪,整个人晕倒在了地上。管家又要张罗着将马啸林送医院,最后还是被金瞎子拦住,他让管家先将马啸林抬回卧室休息,然后请私家看护来照料马老板,当时千叮万嘱,这段时间不能给马啸林吃任何东西,每天只给他注射能维持最低限度生命体征的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就可以了。 从这一天起,金瞎子就常住在马啸林家里,就连春节都没有离开。他在这里别的事都不敢,既不画符抓鬼,也不摆阵请神。只是每天都在院子里面同一个地方转圈,一边转圈一边自言自语,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微笑着对空气说话。管家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也不敢打搅他, 马啸林虽然每天只靠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度日,但是说来也怪,到了大年初五这天,他竟然能自己下地,还晃晃悠悠地找到了正坐在院子自言自语的金瞎子。 看到了金瞎子之后,马啸林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地不肯松手。他直接跪在金瞎子的眼前,一口一个大师救我,大师救我,就像半年之前看见衰神时见到萧和尚那样。 毕竟金瞎子和萧和尚不一样,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之后,将脸扭到马啸林的方向,像‘看’到马啸林一样,说道:“你不用这样,我眼睛是盲的。看不见就不受你这样的大礼。起来吧,有什么话起来说。” 马啸林起身之后,金瞎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马老板喘了口粗气之后,又是一通的哭诉。就在前些日子,金瞎子还替他批过流年,马老板的最近的命格明明就是否极泰来,但是现在‘泰’来不来是说不准,而且这‘否’看样子就是不走了。 等到马啸林哭完之后,金瞎子才叹了口气,说道:“马老板,我也不瞒你,你的命格现在还是否极泰来,前路不可限量。你现在的情况和流年、命格没有任何关系。是有恶鬼迷了你的心智,这个恶鬼迷你的方法也是相当的巧妙,它能绕开你的命格、流年,造成你的命外之数。” 马啸林听了之后有跪倒在金瞎子的面前,这位金大师既然有本事看破恶鬼,当然还会有本市抓它,就算把它赶走也是好的。没想到这次金瞎子连连摇头,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收这恶鬼虽然麻烦,但也不是办不到的。要收我早就收了,还用等到现在?” 说到这里,金瞎子又叹了口气。上换了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但是幕后把恶鬼放出来的那个人我可惹不起,他的纵鬼弄神之术要比我高出何止一筹,他这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要不一瞬之间你早已死了几个来回了。这一次我只能暂时帮你缓解恶鬼的迷术,时间长了我也保不了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马啸林身子一晃又要晕倒。金瞎子就像能看到一样,他一把将他拉住,说道:“我虽然做不到,但是带你去找解决问题的人还是办得到的” 马啸林听到又有了希望,气色慢慢地又好了起来,一个劲儿的感谢金瞎子,没想到金瞎子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说道:“世事难料,也许这次是我托了你的福,反而能帮我解决一些难题” 马啸林在金瞎子的‘看护’之下,又休养了几天。这些日子马老板一直靠药物和葡萄糖维持。可怜他本来就瘦,现在看着就是一副骨头架子上面贴了一层皮。说句题外话,本来马老板是坐轮椅来的,但是民调局这样的地方不适合让其他的人进去,总不能让一个瞎子推着一个。金瞎子也有办法,下了飞机之后,给他喝了一点酸酸甜甜的液体,说来也神奇,不到二十分钟,马啸林竟然能从轮椅上站起来,还能试着腿脚扶着金瞎子在机场大厅转了一圈。 马啸林哭诉完之后,高亮和萧和尚都有意无意的看着孙胖子。孙副局长倒像没事人一样,马老板没说几句他就点一下头,说到马啸林大小便失禁血崩的时候,孙胖子还一脸惋惜,连胜叹气,就差过去握住马老板的手来一句:“不是我说,同志,你受苦了” 马啸林常年在商场打滚,最是精明不过,出事的时候他就怀疑是我们离开他家时留下的“手尾”。后来还和金瞎子说起过,但是没想到金瞎子会替孙胖子开脱。只说这只饿鬼可能是因为短时间之内萧和尚和他多次变化大宅的风水,在变阵之间的空隙窜进来的。 马老板当时半信半疑,现在看见孙胖子,萧和尚和我就坐在对面,他忍不住说道:“孙生……孙副局长,有些话偶说了梨莫见怪。上一气梨在偶大宅里系不系有什么东西忘了带走……” 马老板的话还没有说完,孙胖子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慢慢的站了起来,翻着白眼指着马啸林的鼻子说道:“马老板,不是我说,你这是生不出儿子怨厨子啊,家里闹鬼就拿我出气,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好哇,上次帮你撵走了衰神,现在就换来你这么埋汰我?实话告诉你,真要是整你的话,我随便在你家里下点东西,要么直接弄死你,要么让你死于意外,或者让你生不如死我分分钟就能办到。要是有干吃饭还不长肉的好事能轮得到你?我他奶奶的第一个就试了” 孙胖子一顿风驰电掣如同机关枪扫射一样的抢白,使得马啸林连连倒退,现在马老板的脸色苦的就像苦瓜一样,等到孙副局长说完之后,他才陪着笑脸说道:“误会啦,误会啦。孙局长,偶地意思系梨走之后,偶就在客厅发现了一张……呃……五十万港币地支票,偶就系想问问,这张支票系不系梨掉下的?” “那什么……你是说支票啊”孙胖子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看了一眼正在笑眯眯玩着茶杯的高胖子,孙副局长脸上的笑容更盛::“老马,不是我说你,你这普通话说得太不标准了。看,弄宁了吧?我说嘛,上次怎么丢了几张支票一直没找到,原来是被你捡到了,还有几张也丢在你家了,有空回家找找,找着了记得还给我,我先谢谢了” “还有……几张?”马老板脸上的五官都快纠结到一起了。孙胖子很随意的一摆手:“无所谓,你找到几张算几张,那十几二十几张的支票我哪里记得那么清楚?”他说无所谓的时候,我就低着头蛢命咬着牙没敢乐出声来。等到孙胖子说完之后,倒是萧和尚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最后还是金瞎子听不下去了,他接连咳嗽了几声,高局长才终于出声说道:“你们的私事私下解决”说完他的目光在我,孙胖子和萧和尚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对我说道:“沈辣,你把那天的事情详细点再说一遍” 当下我将那天在马啸林家换黄然的过程又说了一边,自然是将后来孙胖子和杨枭说的话过滤了一遍。高亮皱着眉头听着,等到我说完之后,他先是看了金瞎子一眼,又看了看已经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累得只喘粗气的马啸林,说道:“恕我直言,马先生你家里的饿鬼恐怕和宗教委员会那边脱不了干系。他们明面上交换接受黄然,暗地里又派人潜到你的家里偷取我们的物资。也完全有时间在你的家里摆下饿鬼的法阵。当初在你的家里交换黄然可是他们提出来的,说白了,就是二个字——‘灭口’而已” 高亮说这话的时候,金瞎子在不停的点头。从上次的香港之行来看,金瞎子是偏向宗教委员会的。但是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竟然赞同高亮这么不靠谱的话。 马啸林一拍沙发扶手,大骂道:“冚家铲!生仔无屎忽!……”他骂了没有几句就累的直喘。马老板脑门上的青筋就像蚯蚓一样纠结在一起,看样子他是动了真气。孙胖子嬉皮笑脸的看着马啸林,还想调侃几句,却被高亮抢先说道:“马先生,饿鬼在这里不算什么问题,我先安排给你做个身体检查,再派人去府上看看怎么收了那只饿鬼。等你休养几天回到香港的时候,事情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说完,高亮喊进来大秘书王璐,马老板千恩万谢的跟着璐姐去找欧阳偏左检查身体去了。 马啸林被带走之后,办公室的这几个人当中,我显得有点多余。这里也不是我呆的地方,就在我正准备找个理由离开的时候,金瞎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时候,转头对着高局长的方向,说道:“对了,我有件事情要打听一下,上次宗教委员会那边用来交换黄然的那堆东西里面,好像是包括半部天理图吧?不知道你们检查过没有” 他这句话一说完,萧和尚猛地抬头看向金瞎子,而高亮和孙胖子的反应却并不大,他俩甚至都没有眼神的交流。孙胖子盯着茶几台面上的花纹,好像根本没有听到金瞎子的话一样。类似这样的话题貌似不是我这个小调查员应该知道的,当下我站了起来,对着高亮说道:“高局,我回一室了。有事您再找我” 说完也不用等高亮的回话,我转身就向门口走过去。没想到第一步刚刚跨出去,就听见高亮在身后说道:“回来坐着,你不用回避”说完高局长转头对着金瞎子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金瞎子抬起头对着高亮的方向,说道:“我和闽天缘还有点交情,告诉我一些实底……” “我没问你这个”金瞎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高局长打断,高亮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给我的是拓本?你和闽天缘的交情再深,他也不会把这个实底告诉你吧?” 听到高亮说用黄然换回来的半部天理图是拓本的时候,萧和尚直接就跳了起来,说道:“你说什么?天理图是拓本?你怎么不早说?”高局长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告诉你就会变成原本了吗?” 高亮不让走,我只能又坐回到孙胖子的身边。这时的孙胖子正笑嘻嘻的看着高亮个萧和尚拌嘴,等他俩安静下来之后,孙副局长突然转头对着金瞎子说道:“金大师,你是怎么知道是拓本的?不是算卦算出来的吧?要不你再算一卦,算算原本在什么地方?” 他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高亮和萧和尚也向金瞎子这边看过来,加上孙胖子三个人就这么一直盯着金瞎子。就算是眼睛看不见,金瞎子也能感觉到多少有些不自在。 场面变得安静起来,办公室里没人说话,都在睁眼看着一个瞎子。过了片刻之后,金瞎子突然笑了一下,说道:“孙局长太看得起我了。算了,我就明白说吧。那半部天理图十几年前就在宗教委员会里遗失了,但是闽天缘一直都将这个消息封锁的相当严密,就连宗教委员会内部也不会有超过三个人知道。包括你们这次的交易里面包括天理图也没人知道,闽天缘当初复制了五张拓本,给你们一张,那半部天理图还是他的镇会之宝。” 高亮眯缝着眼睛看向金瞎子,等到他说完之后,高局长才说道:“金北海,好像你还知道一点闽天缘都不知道的事情,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金瞎子微微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还记得我刚才说的事吗?等我封卦之后,你在这里给我留一个位置” 高亮看了一眼金瞎子,又看了看孙胖子和萧和尚,他的目光甚至还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刹那。片刻之后,高局长微笑着对金瞎子说道:“刚才你冷不丁说要来民调局,我都没反应过来。以前你那么坚决的要保持香港中立,现在这是怎么了?静极思动?” 金瞎子摘下他的墨镜,一双好像白色蜡丸一样的眼球‘看’向高亮,有些苦涩地说道:“我泄露的天机太多,大限差不多也快到了。还剩几年想给自己做几件事情,就算为我自己求个来生吧。在大陆的范围之内,不可能绕开你们,倒不如加入民调局,都是自己人,你们总要配合一下吧” 金瞎子的话音刚落,孙胖子突然笑了一下,说道:“还是金大师你的算盘精,不过你不用给自己算一卦吗?看看这几年有没有民调局的缘分”说到这里,孙副局长的话锋一转,盯着金瞎子的白眼球说道:“对了,罗四门怎么样了?你好别说,这么长时间不见,我还有点想他了” 听孙胖子说到罗四门的时候,我的头脑中又浮现出来妖冢里面那具油亮的腊尸来。提到罗四门,金瞎子脸上的表情多少有点僵硬:“看不出来孙副局长对罗四爷这么感兴趣”他干笑了一声之后,接着说道:“我已经将罗四爷的遗骨送回到他的后人那里,他们罗家人怎么处理,不是我这个外人能参与的” 金瞎子说话的时候,萧和尚对着高亮接连做了几个手势,高局长点点头,对金瞎子说道:“北海兄你想来民调局,我们当然求之不得。我给你留一个第七调查室主任的名额,只要你到的那一天,调查七室就算即日成立” 金瞎子重新戴上墨镜笑了一下,说道:“到时候在高局长手下混饭,还希望各位能照应一下”他话刚说完,萧和尚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金北海,差不多行了,别吊胃口。你还是先说说天理图的事吧” 金瞎子冲着萧和尚的方向笑了一下,说道:“你们也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我还有一点点名声,知道这半部天理图的下落,也是拖了这点名声的福了……” 原来就在我们那次香港之行结束之后,金瞎子在坐车回家的路上接到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个年轻人,他自称姓李,声称手中有几件古董,问金瞎子有没有兴趣买下。金瞎子刚刚得了罗四门的遗骸,全部的心思都在罗四门身上,本来不想搭理这人,正想关电话时,金瞎子突然无故心悸,按照他的说法,这就算是冥冥之中的示警了。 金瞎子的电话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打电话的一张嘴就是:“你是金北海吗?”但是又听不出来这人是谁,问他尊姓大名,这人又十分的不耐烦,只是说他姓李,然后一个劲儿的催问金瞎子,你到底要不要?到底要不要? 金瞎子被气乐了,他在电话 里说道:“你不告诉我都有什么东 西,多少钱。我怎么知道需不需 要?”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之后, 说出了一串古玩的名称(后来才 知道这人是捧着一本名册念出来 的)。打电话的人是个生手,他 说的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东西,有 的单纯就是古玩,但有相当的一 部分是几大道家门派不外传的法 器。里面正经有几样东西让金瞎 子也觉得‘眼红’。 说到最后几样东西的时候, 金瞎子的心一阵狂跳,但是嘴上 不留痕迹的说道:“最后那个东西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天理图下 部……先说明白了,不是我骗你, 我这里只有下部,上部不在我这 里,可不是我藏起来不给你” 金瞎子早就知道天理图在宗 教委员会手中,但是凭他的经验 ,打电话的这个年轻人又不像是 说假话。犹豫了一下之后,金瞎 子推说眼看就眼过年了,他这里 走不开,等到过完年后,他来联 系这个年轻人,先查看一下东西 ,再决定是不是购买。 电话里的年轻人好像只知道 金瞎子这一个买主,他虽然有些 急躁,但是又无可奈何。最后给 了一个美国的地址,让金瞎子有 时间去找他。关了电话之后,金 瞎子将电话递给司机,让他看了 来电显示的地址,还真显示是美 国打过来的电话。 随后金瞎子马上联络了闽天 源,这时的闽会长已经油尽灯枯 ,靠着秘术吊命,强挺着等着黄 然回来,也就是金瞎子的面子够 大才让他费神接了电话。 瞎子说有人想到台湾见识一下天 理图,闽天缘先是沉默了一会, 之后推说自己的大限就要到了, 不方便安排这件事,让金瞎子过 几天找郝正义安排。 金瞎子听出来有问题,马上 又找人去查了给他打电话那人的 底细,就在他在马家大宅守在马 啸林身边的时候,打电话那人的 底细查了出来,那人叫李祁木, 说到他没几个人知道,但是这李 祁木的祖父李江河在这个圈子里 面,尤其是宗教委员会都算是响 当当的人物。 李江何算是宗教委员会的元 老,曾经还有一段短暂时间代理 过宗教委员会的会长。后来以副 会长的身份去了台湾。但是不知 道什么原因,他在十几年前,突 然和闽天缘翻脸,当时那一次差 点让宗教委员会分裂,好在最后 支持他的几位元老反水,才保住 了宗教委员会的这块招牌,李江 河一怒之下带着家人离开台湾, 到了地球另一面的美国。此后的 十多年间,李江河就像消失了一 样,没想到再出现还是被他的孙 子连累,才扯上了消息。 这件事件似乎越来越有意思 ,就在他在马家的第三天,突然 接到了闽天缘的电话。 那头的闽天缘已经虚弱不堪,他喘 息着只说了六个字:“你……怎么…… ……知道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能 是闽天缘知道自己的大限马上就 要到了,趁着这个机会想把自己 心里的秘密找人倾诉一下。金瞎 子很幸运的得到了这个机会,于 是他成了除宗教委员会几个有限 元老之外,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外 人。 就在李江河和闽天缘闹翻离 开宗教委员会之后,闽会长就发 现天理图被人掉了包,第一个被 怀疑的对象自然就是李江河。应 该怕事情闹大,闽天缘亲自去了 美国去找李江河,但是当时李江 河就将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闽天 缘几乎找遍了大半个美国,也没 有找到李江河的影子。这么多年 以来,闽天缘一直在打听李江河 的消息,不过却总是一无所获。 要不是因为怕外人知道天理 图已经失踪的消息,闽天缘早就 想找金瞎子算一卦,算算李江河 的下落。眼看自己就剩最后几天 了,闽会长不想将这个遗憾带下 坟墓,才找了金北海许了一个愿 .他承诺金瞎子只要找到李江河 的下落,黄然和郝正义就会让他 在宗教委员会的藏品当中挑选两 件藏品当做谢礼。 金瞎子嘴上应承着,不过他 手头也有一件头疼的事情等着处 理,本来金瞎子想借着宗教委员 会的势力来办自己的事情,但是 近年来随着民调局的不断崛起, 宗教委员会那边已经露出来日落 西山的趋势。金瞎子开始打起了 自己的小算盘,借着马啸林这件 事情,他开始试探民调局的底线 . 说完了天理图可能在那个叫 做李祁木的手上,高亮和萧和尚 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孙副局 长对天理图不感冒,倒是对金瞎 子的手艺很感兴趣:“金大师,不 是我说,找东西对你不算难事吧 ?算一卦不就知道了吗?” 金瞎子对着孙胖子的方向笑 了一下,说道:“孙副局长,你也 太看得起占卜之术了。如果你问 风水流年姻缘财运,我还懂得一 二,但是说起寻物,我还是建议 去找专业的人士帮忙。就算之前 闽天缘找我算天理图,也是找我 再算算他、黄然以及郝正义和天 理图还有没有缘分” 就在高亮和萧和尚对完眼神 ,高局长要说话的时候,我的电 话突然响了,本来这个场合不适 合接电话,但是就在我准备挂电 话的时候,看见来电显示上出现 的是杨枭的名字,我的心里顿时 咯噔一下,这不是吴主任提前要 我过去吧? 当下我对着高亮说道:“高局 ,六室那边找我,我去看看有什 么事没有”说到六室的时候,金瞎 子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但是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得到高亮的同意之后,我离 开了他的办公室之后,马上接通 了杨枭的电话,和我猜想的差不 多,杨枭在电话的那一头说道:“ 来六室,吴主任中午有事,让你 提前过来”。我想询问吴仁荻找我 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那边杨枭已 经关了电话。 以前去过六室几次,但都是 来去匆匆的,没有正经在里面待 过。这次一想到吴主任特招不知 道吉凶祸福,我心里就越发的忐 忑不安。我到六室门口的时候, 正赶上杨枭出来。他好像已经知 道吴仁荻找我的用意,看着我的 眼神之中竟然带着几分羡慕的神没等我问他,杨枭先主动过 来,微笑的看着我说道:“还记得 在清河下面,我和你说的话吗?” 清河下面……那是去年的事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用尽了脑细胞 去想,不过实在是想不起来他当 初说的什么了。看着我绞尽脑汁 的样子,杨枭拍了拍我的肩膀, 说道:“进去就什么都知道了,别 让吴主任等急了”说着,他轻轻的 一推,将我推进了他们的调查六六室的格局和其他几室也差 不了多少,只是面积比起其他几 室就明显要小了很多。外面的办 公区域只摆着杨枭和杨军两张小 办公桌,里面隔出来的房间就是 吴主任的办公室了。 虽然看着杨枭的表情,不像 是什么恶事,但是我的心里还没 有底。已经到了门口,这能硬着 头皮撬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进门时,吴仁荻正在看书 .他手里的是一本发黄的线装书 ,虽然看不到书名,但是看着脆 黄的纸张也知道有些年头了。看 到我进门之后,吴主任抬起眼皮 看了我一眼,合上了书页说道:“ 要么你早点来,我还没看这本书 .要么你晚点来,书也看完了。 你这不上不下的,看书的兴致都 被你糟蹋了” 还有讲理的地方吗?不是你 让我来的吗?我心里不爽,但还 要陪着笑脸说道:“吴仁荻,要不 我先出去转一圈,你看完书我再 回来?”“就这样吧”吴仁荻将手中 的书随手扔到桌子上,说道:“没 兴致了”我瞅了一眼书名——《冥 人志》 没等我开口问,吴仁荻先说 道:“上次你叔叔来的时候,我答 应他看着你长命百岁的。不过现 在我后悔了”说着他有些不屑的看 了我一眼,接着说道:“这次要不 是有杨军,一个半孽就能让你在 小岛上死十几个来回了。你说说 你来民调局这半年里,有哪次不 是死里逃生的?最后不是我给你 擦的屁股?还长命百岁,你能平 安过完今年就是你们家的祖坟冒 青烟了” 我心里不服,想要找几句反 驳的话撑撑场面,不过想了一圈 ,好像还真没有我和孙胖子自己 独立了结的事件。但是好像自打 进了民调局之后,我加入在内处 理的事件好像都不能和熊万毅、 老莫他们平常干的相提并论吧? 他们还在对付冤魂饿鬼这样地小 杂鱼的时候,我和孙胖子就在鬼妖冢和小岛上对付boss了。 没容我辩解,吴主任又说道 :“我给我自己找了个解脱的法子” 说话的时候,吴仁荻的手心里凭 空多了一个乒乓球大小淡黄色的 小蜡丸。他轻捻着蜡丸在桌子上 转了一个圈,看着转个没完的蜡 丸,吴仁荻口中淡淡的说道:“这 次你可能不止长命百岁,但是……” 说道这里他拉了个长音,抬头看 了我一眼,接着说道:“也可能马 上就要了你的命”。 长生不老和马上送命,这两种结局反差也太大了吧?我这时才想起来,当时杨枭在清河底下对我说的话,好像说我和他,还有吴仁荻都是一样的体质。不是一样的体质吗?还能出现两种结局?想到这里,我的眼神又转向吴仁荻手中的蜡丸。 吴仁荻好像看破了我的心思,他看着我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想好了。就算是和我一样的体质,也不敢保证一定会是第一种变化。给你交个实底,我一共给了四百一十九个人吃过这种药丸,他们和我都是一样的体质,但是吃了没死的只有九个人” 四百一十九:九……我的脑子已经乱了起来,这个比例的悬殊也太大了吧?这完全就是拼人品。吴仁荻看了我发呆的样子,突然手指一弹,蜡丸向我飞了过来。吴主任不知道使得什么手法,蜡丸向我飞过来的速度极慢,就算我在发呆也反应过来有东西向我飞了过来。 我抬手将蜡丸抓在手中,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吴主任看着我讥笑了一声,说道:“现在问题是你的了,我答应你叔叔,看着你长命百岁。你吃了里面的蜡丸可不止长命百岁”我抬头看着吴仁荻,说道:“要是我吃了马上就死了呢?”“那是你命不好,管我什么事?又不是要我替你改命” 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吴仁荻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不再理会我,又拿起桌上的《冥人志》,翻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地方。眼睛看着书,口中对我说道:“好了,我又来看书的兴致了。药丸吃不吃随便你。没事的话你就走吧” 我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有事你也别在这里待着,该找谁找谁去。和吴仁荻没有理可讲,我心里叹了口气,随便客气了一句之后,转身就离开了吴吴主任的办公室,一直出了六室的大门。 没想到杨枭没走,他在六室的门口一直等到我出来,而且杨军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二杨正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什么。看见我出来,杨枭先举手对着我打了个招呼,他一反低调的常态,说话的声音竟然激动的有些颤抖:“辣子,东西给你了吗?拿出来看看” 你不是吃过了吗?还瞎激动什么?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将手里攥着的蜡丸递给了他。杨枭接过蜡丸之后,也没问我同不同意,他已经将腊皮捏碎,露出来里面玻璃球一样大小的石头球。 不是说长生不老药吗?不过杨枭见到这颗石头球眼珠子马上就瞪起来了。他将石头球放到鼻子下面,然后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他的样子就像瘾君子在抽白面过瘾一样。 这个是长生不老药,杨枭的举动证实了药丸的功效。不过蜡丸已经被捏开,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药效。我一把将药丸从他的手上抢了回来,说道:“杨枭,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现在怎么办?你把拉皮捏破了,这药丸我吃还是不吃?” “我要是你,就先考虑清楚”一 直就比较沉默的杨军说话了,他 说话的时候,眼睛也有意无意的 瞄着我手里的药丸。可能是感到 我有可能变成和他们同一类的人 ,和我说话的时候,杨军的语气 比以前要放松不少。 我拿着石头球一样的药丸发 呆,想一口把它咽下去,却没有 那么大的勇气。杨军看穿了我的 心思,他轻笑了一声之后,说道 :“这药丸你还是先留着吧,腊皮 虽然破了,但是药力已经凝聚不 会轻易就散的。”说罢,他看了我 一眼,再次说道:“你还是把药丸 收起来吧,这里识货的人不少。 别最后成了给你惹祸的苗子” 我答应了一声,将药丸藏到 衣服的内袋里面,客气了几句之 后就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杨枭突 然说道:“沈辣,你先等等。作为过来人,给你一点建议”听到他这 么说,我收回了刚刚迈出去的脚。杨枭看了一眼吴主任办公室 的方向,确定吴仁荻没有出来的 意思,他才再次说道:“吴主任应 该和你说了,这颗丹药特殊的药 理,它可能是你通往长生路上的 一条捷径,也可能是马上就要你 命的祸根。当年我只吃过半颗, 药里差了不少不说,还差点要了 我的命。那次吃了半颗药丸之后 ,受的的痛苦无异于抽筋洗髓” 说到这里他扭脸看了看杨军 ,杨军脸上的表情也凝固起来, 仿佛又回想起来当初服下丹药之 后,所遭受的巨大痛苦。两人都 沉默了起来,杨枭喘了口粗气, 又接着说道:“给你一个小小的建 议,把这颗丹药藏到你随手可及 的地方。如果你不走运,遇到了 左右也是一死的时候,就服了丹 药。反正也是两种结局,要么瞬 间结束自己的痛苦,要么过一阵 子去结束别人的痛苦。里外你都 不吃亏” 今天早上到现在的信息量是 在太大,一时半会我还是有些接 受不了。苦笑了一下之后,我看 着二杨说道:“我听你们的话,要 是真有左右都是一死的时候,我 再吃这可药丸,希望这一天别这 么快到。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关 照我,不像是你们俩的风格……” 二杨相互看了一眼,杨枭又 看了一眼里面吴主任的办公室, 回头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吴主任 不算,你以为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不闷吗?多一个人,就算有问题 投票也能出个结果” 知道吴仁荻就在屋内,我还 是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和二杨客 气了几句之后,我磨磨蹭蹭的回 到了一室,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 琢磨这颗丹药应该藏到哪里,自 己触手可及又不会被别人发现。 回到了一室之后,破军正在 整理郝文明的办公室,他没打算 搬进来,但是有些需要处理的文 件要先搬出去。我和破军打了个 招呼,想要过去搭把手,但是发 现他把各类文件分的相当细致, 我根本就无从插手。又没有别的 什么活,最后我索性回到自己的 位置上,研究起来这颗丹药究竟 应该藏到哪里。 衣服被否决之后,我将身上 的装备都翻了出来,看看准备藏 在什么地方。手枪,短剑,甩棍 这些东西我都有脱手的记录,实 在不合适藏这么重要的东西。不 过很快的,我的目光就凝聚在一 串近乎透明的丝线上面。 这是在妖冢里面得到的诡丝 ,当初本来是缠在短剑手柄上面 ,预备短剑出手的时候用的,后 来发现当初系的指扣实在是不容 易找到,临敌之时也很麻烦,索 性拆了诡丝。现在看起来,这串 诡丝似乎是能有点什么作用, 我将诡丝绑在丹药上面缠了 个十字,随后将另一头的诡丝缠 在我的手腕上,缠了几道之后将 丹药别在手腕上,袖子挡在外面 什么都看不见,用时只要用力甩 手就能将丹药甩出来,被诡丝绑 着还不用担心丹药被甩掉,夏天 的时候只要在诡丝外面套一个腕 套就能对付过去。试了几次之后 ,都没发现问题,才算把心放回 到肚子里。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孙胖子 那里还没有消息,八成还没有散 会。我实在不想趟那道浑水,破 军又在整理文件,我搭不上手, 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饭堂祭祭五脏那只尹白本来拴在饭堂门口 ,不知道是被二杨中的哪一杨牵 走了。不过在饭堂门口还是看见 了熟人,正巧看见了一身疲惫的 熊万毅,老莫和西门大官人他们 三个。这三人摇摇晃晃的,眼圈 又黑又肿都是极度的困乏。从他 们身边走过,竟然谁都没有看到我听着脚步,看着他们三人 萎靡不振的样子,说道:“我说你 们这是什么情况?不会真的在坟 地里呆了一晚上吧?”西门大官人 打着哈气看了我一眼,说道:“辣 子啊,你当我们都能和你一样, 能沾到孙大圣的福气啊?昨晚你 们俩是跑回来睡觉了,难为我们 哥仨了,前半夜喝酒,后半夜喝 风的。那块坟地是聚阴地,不收 拾不行。 帮他们埋了一宿的符纸,要不是 天亮了怕人看见,我们现在回不 来呢“ 这时熊万毅的酒早就醒了, 他有些尴尬的凑过来,小声在我 耳边嘀咕道:”辣子,昨天晚上哥 们儿喝断片了,他俩说我和孙胖 子翻脸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你给我说说,他俩是不是吓唬我 玩的?“ 我看着熊万毅样子,知道他 是后悔了。我心中暗笑,索性再 吓唬吓唬他,说道:”翻脸?他俩 说的是轻的,你真的忘了?昨天 晚上喝完之后你把桌子都掀了, 还追着孙大圣满院子跑。现在孙 副局长正在高局长的办公室里打 你的小报告“ 听了我的话后,熊万毅的脸 色刷的白了起来,他嘴里喃喃的 说道:”至于吗?谁没有喝多了的 时候?上次他喝多了拽我的衣服 领子灌我,我也没说什么啊,这 不是扯平了吗?用得着翻后账吗我哈哈大笑,拍着熊万毅的 肩膀说道:“我开玩笑的,你太小 看孙副局长了。他没那么小气, 现在他在高局那里开会,和你没 关系”。 “辣子,不是我说,这是和谁没关系?”我身后有人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在我身后。这人化成灰,我都认识他,他的那一摊骨灰指定比别人的多。回头一看,孙胖子那张笑嘻嘻的胖脸正冲着我呲牙,他一手牵着尹白(原来是他先到一步,牵走了尹白),另一只手抓着个袋子,里面满满当当挤满了鸡大腿。 看见孙胖子现身,熊万毅骚眉搭眼的凑过来打了个招呼。孙副局长呵呵一笑,说道:“熊玩意儿,不是我说你,你这酒量不行啊,喝了那么一点就开始耍酒疯了。过两天忙完了,我们再喝几次,我受累陪你练练酒量,还是那家清真馆子,把老萧大师也带上。这时先说好了,都是你请客啊” 孙胖子把话遮过去,给了熊万毅台阶。老熊当然巴不得,他嘿嘿一笑,说道:“当然是我请,就我们这几个人加上萧顾问,给我面子就都去啊”西门链也笑道:“埋单谁和你抢?白吃白喝谁不去?”几句话下来,昨天晚上的闹剧算是彻底的结束了。 老莫招呼孙胖子一起进饭堂。不过孙副局长分不了身,他牵着的尹白已经等不及,对着孙胖子“呼呼”直叫,眼睛盯着满满一袋子的鸡大腿,嘴里不停的流着口水。 孙胖子也不敢我同不同意,拉上我牵着尹白走到了民调局的停车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之后,掏出鸡大腿一个接一个的喂给了尹白。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当初在妖冢里面那种高傲的气质。 我掏出香烟分给孙胖子一根,点上火抽了一口之后,看着尹白对孙胖子说道“大圣,它这是多久没吃东西了?吴仁荻不管它饭吗?”“谁告诉你老吴不给它饭吃了,一段三餐,餐餐不落。早上萝卜,中午胡萝卜,晚上莴笋。不是我说,他简直就是喂兔子的节奏。本来尹白什么都不吃也能对付个三年五载的,现在它是吃素吃怕了,我给他换换口味”说完这几句话的时候,他手上的袋子也基本上见了底。 一直将满满一袋子的鸡大腿都喂给尹白之后,孙胖子才找出纸巾擦了擦手,抬头对我说道“辣子,有件事情和你说一下,你心里有点底。过两天你可能要陪我去趟美国”说话的时候,孙胖子随后将已经抽成的烟蒂弹了出去,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刚才你在高胖子那里也听见了,宗教委员会的那半部天理图在拉斯维加斯。金瞎子正在联系那个卖主。不是我说,联系成了我们去资本主义的大本营见识一下,看看美国人到底堕落到什么程度了” 我有些吃惊的看着孙胖子,说道:“你们去就行了,拖上我干嘛?大圣,你找几个会外语的,有点什么事也能帮着你骂个街。我出去就只有挨骂的份”听我说完之后,孙胖子笑了一下,看着我说道:“辣子,还是那句话,这样的事情我什么时候把你落下过?” 后来我才知道民调局自局长高亮以下,加上这几位主任(雨果除外)以前不知道都干过什么,被好几个国家宣布成为不受欢迎的人拒绝入境。好像其中美国的反应最为强烈,声称只要这几人一踏上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就马上逮捕。真不知道他们这是惹了什么大祸了。 将尹白重新栓回到大门口之后,我和孙胖子去了饭堂。老金还是十分热情的招待孙胖子,我昨晚的宿醉还没缓过来,实在是没什么胃口,随便对付了一口,看着孙胖子吃完(他的食欲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正准备找个地方偷个懒的时候,孙胖子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孙胖子说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他也不说话,只是快速地将大小盘子里剩下的菜肴吃进了肚子里,直到桌子上实在没有可吃的东西之后,他才打了个饱嗝,抬头对我说道:“辣子,高局长让我们俩抓紧时间去他的办公室,刚才我和你说的事情八成是办妥了” 听了他的话,我马上站了起来,看着孙胖子说道:“不是说抓紧时间吗?你还磨蹭什么?”孙胖子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我这不抓紧时间吃完了吗?不是我说,别那么着急,拉斯维加斯又跑不了” 最后还是我把孙胖子从餐桌上拉了起来,拖着他去了高局长的办公室。我们俩到了的时候,王璐刚刚端了几副餐具出来,看样子里面的人午饭就是这么解决的。不过为什么孙胖子能溜溜达达的出来呢? 看见我和孙胖子再次进来之后,高亮从桌子上拿起来一张便签,递给孙胖子,说道:“这是地址和对方的联络电话,你们到了之后再联系他,不过那边还没有给最后的价钱。应该是他正在找明白人看” 说到这里,高局长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金瞎子之后,对着孙胖子说道:“不管对方出什么价钱,你都先应承下来,只要确定是我们要的东西,我就给你们那里汇钱” 孙胖子接过便签,看了一眼之后,对着高亮说道:“高局,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不设上限嘛。就算对方要金山银山,我们也给。这趟差事完全没有难度,就我和辣子两个人去吗?用不用再带俩人壮壮声势?” 高局长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孙胖子,又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金瞎子,说道:“我在当地给你找了一个帮手,你们到了之后她会联系你们,为了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会知会外交部,让他们也派人全程陪同。” 说着高局长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之后,再次对着孙胖子说道:“孙德胜,你可说了这次的差事完全没有难度,你可千万别给我搞砸了”。 孙胖子笑嘻嘻的,看他的样 子还是没当回事。这样的场合我 插不上嘴,只能眼睁睁的等着高 亮交代完任务,也不避讳金瞎子 ,给我和孙胖子安排了外交部的 身份。又吩咐我们俩坐明天最早 一班航班直奔美国。一切安排妥 当之后,才让我们俩离开了他的 办公室。 出门之后,我马上就对孙胖 子说道:“大圣,就你和我过去? 怎么说也得再加两个会说外语的 吧?我一句美国话都不会说,要 是你不在我怎么办?”孙胖子将高 亮给的便签放进衣服口袋里之后 ,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 ,才低声对我说道:“不是我说, 你觉得这件事太多人知道好吗? 别的都不说,黄然和郝正义那哥 俩是省油的灯吗?这俩人都在民 调局待过,秦桧还有俩朋友,更 何况他俩,谁知道现在局里还有 没有人和他们俩通消息的?” 虽然孙胖子说的有点道理, 但是我还是有话说:“那带上雨果 总没错吧,他来民调局的时候黄 然和郝正义都走了,应该信的过 吧?更别说白种人的身份办起事 来,比你我要方便很多吧?” 孙胖子叹了口气,看着我说 道:“辣子,不是我说你,雨果就 更不靠谱了,他先是教会的神父 ,然后才是民调局的调查室主任 .退一步说,要是天理图最后被 宗教委员会那边得到了,都是中 国人还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要是 被主持教会的那位老大爷得了, 那你我真没脸回来了。” 孙胖子还想再说点什么,但 是前面的电梯开了,五室的易副 主任搀着马啸林从电梯间走了出 来。不知道欧阳偏左怎么马老板 了,就见马啸林的脸色蜡黄,里 面的衣服已经被大汗浸透,头发 一绺一绺的贴在脑门上,他就像 中风后遗症一样的浑身紧绷,微 微有一道白沫从他的嘴角流了下 来。 我和孙胖子都被马啸林的样 子吓了一跳,他可别一口气没上 来死在了民调局里,不管怎么说 ,他能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始作 俑者就是孙胖子和我。孙胖子向 易副主任打了声招呼,说道:“老 易,马老板没事吧?不是我说, 马老板不能说过去就过去吧?” “马先生没事,高局亲自发话 了,谁敢让他过去?”易副主任笑 着说道:“马先生最近的身体不好 ,影响到魂魄有些不稳,刚才我 们欧阳主任给他固了固魂魄。他 的身体多少有些不适应。没事, 过两天就好了” 马啸林的身体看起来很是虚 弱,试了几次想说话都没有力气 说出来。最后还是孙胖子安慰他 几句。看着易副主任缠着马老板 进了高局长的办公室。我看着他 颤颤巍巍的背影,对着孙胖子说 道:“要是他知道幕后黑手是你, 他会怎么办?” 孙胖子也在看着马啸林的背 影,听了我的话之后,转头说道 :“他会请我在香港合伙开一家类 似民调局的民间机构。不是我说 ,辣子,打个赌吧”。 我实在没心思和孙胖子打这种无聊的赌,一想起明天一大早就要飞美国,我就头等,什么都没准备,这……方便面要带两箱吧?孙胖子笑着拦住了我,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除了钱之外再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行了。美国,那是资本主义的大本营,有钱什么买不着?” 本来这次的任务不需要携带武器装备的,但是孙胖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找高亮谈了,以我和孙胖子的运气来说,参加婚礼都能遇到化孽那么大的事件,这次是出国,更不敢保证没有什么突然事件被我们俩惹出来。还是带点壮胆的家什防身。手枪和甩棍太扎眼是不能带的,但是短剑这样的带在身上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高局长也大方,本来定的是局里出钱,除了酒店及日常的花费用信用卡结账之外,我和孙胖子各自携带三千美元上路,后来高亮又做主涨到了每人五千。但是没想到的是临走之前孙胖子又偷着塞给我五千美元的现金,以前我就知道他有钱,不过也没想到孙胖子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的美元现金,他的宿舍我也去过,我开始怀疑他将那么多的钱都藏哪里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俩轻装前行直奔机场。走了外交部的免检程序直接到了候机大厅,一个四十多岁的外交部工作人员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了。几句客气话之后,这人自我介绍,他是萧和尚的本家,叫做萧金彤,是外交部专门为了这次外事活动派出的外交行政人员。 萧金彤并不知道我和孙胖子的底细,看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把我们俩当成国安某部门的外勤人员了。我和孙胖子也不说破,将错就错的和萧金彤应付着,一直到上了飞机。 在飞机上度过了极其无聊的十三个小时之后,我们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美利坚合众国的拉斯维加斯的麦卡伦国际机场。下了飞机之后,由萧金彤带着我和孙胖子用了外交的免检程序,就在我们准备从特殊通道离开的时候,机场的工作人员拦住了我们。 萧金彤和孙胖子去交涉,他们叽里呱啦说的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刚下飞机就被遣返回国吧?萧金彤和孙胖子白活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效果。我们三个人被带到机场的一个小房间里。 房间里面已经坐着一男一女,这两人都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其中的女士还是一位亚裔。见到我们进了房间之后,这两人起身亮了证件,紧接着亚裔女有说了一通我实在听不懂的英语,等到她说完之后,白人男子接着说道:“欢迎各位来到拉斯维加斯,请允许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国土安全部的探员,我是雷耶斯。马丁内斯探员”他的中文说的字正腔圆,虽然多少还是听着有些别扭,但是起码对比马啸林要好听得多。说着,他手一指,指向那位亚裔女士说道:“这位女士是郝亦杨探员”,敢情这位亚裔女郝亦杨根本就不会中文,马丁内斯探员是她的翻译。 “ 他刚刚说话,那位叫做赫亦 杨的国土安全局亚裔女探员看了 一眼孙胖子,又叽里咕噜的说了 一大通。说完之后,马丁内斯探 员替她翻译道:“我知道先生们都 是中国政府的官员,而且你们当 中还有人隶属于中国某个特别机 构,我和赫亦杨探员个人对这个 机构也很感兴趣。不过我还是要 提醒各位先生,既然你们站在美 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就希望你 们能够遵守这里的法律。如果各 位先生在逗留美国的这段时间里 ,触犯了美国以及内达华州的法 律,我们就会很遗憾的终止你们 在美国的行程,当然,严重的话 还要为发生的错误受到相应的惩 罚。 马丁内斯说完之后,萧金彤 沉着脸回了几句,我让孙胖子翻 译了,老萧是在抗议这两位国土 安全局的探员在没有任何的证据 之下,妄言揣测我们会做出不法 的行为。老萧说到激动的时候, 掏出电话要通报大使馆,要将事 件上升到外交层面。 看见老萧要动真格的了,要 是真上升到外交层面那还得了? 我和孙胖子连忙过去拦住了他。 我按住了老萧,孙胖子系呵呵对 着两位探员说了一通英语。赫亦 杨和马丁内斯交换了一下眼神之 后,马丁内斯探员说道:”只要不 触犯美国法律,三位先生在这里 不会遇到任何的阻碍。最后,祝 愿先生们的旅途愉快,在拉斯维 加斯有好运气“说完之后,他和赫 亦杨挨个和我们三人握了握手, 转身要走的时候,马丁内斯掏出 一张名片递给孙胖子,说道:”这 是我的名片,如果有困难的话, 我将会很乐意提供帮助。“ 说完之后,马丁内斯和赫亦 杨双双离开了房间。萧金彤还是 不服气,他对着孙胖子说道:”孙 科长(我和孙胖子现在的身份是 外交部某司下属的小科长),你 真不用那么客气,咋办们这里只 要一软,什么国土安全局,联邦 调查局,中央情报局的,就会一 波一波的来烦你,第一次把他们 顶住了,有什么事通都过外交途 径来解决,他们这些间谍机构就 不敢太张狂了“ 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萧 金彤笑了一下,说道:”老萧,不 是我说,以和为贵嘛。我们是来 办事的,只要能顺利地把事情办 下来,个人受一点点的委屈就算 得了什么?这样的气我受的多了 ,都不叫事儿“要是又不知道的人 听了他的这番话,还以为孙胖子 是犹如韩信一样受得起胯下之辱 的人。 被孙胖子一顿劝之后,萧金 彤也消了火气。就在我们重新回 到机场大厅,正准备出去的时候 ,一个我和孙胖子见了几次,比 较熟悉的女人走了过来,她一过 来就冲着我和孙胖子说道:”你们 这是什么节奏?飞机都降落一个 小时了,你们这是上哪里丢人现 眼去了“。 怎么会是蒙棋棋?我和孙胖 子都愣住了。倒是蒙棋棋毫不在 意的说道:“你们又不着急了吗? 昨天你们高局长可能求了我半天 ,我才答应过来帮你们搭把手的 .说好了,我明天一早还要赶回 巴黎。你们有事就快办,别磨蹭” 萧金彤看出来我们有话要说 ,他很识相的先一步出了机场大 厅。这时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看向 蒙棋棋说道:“不是我说,你倒是 是哪头的?和黄然一块暗算我们 就不提了。前两天还和张结巴一 起偷我们民调局的东西,现在就 弃暗投明了?” “我哪一头都不是”蒙棋棋翻着 白眼看向孙胖子,说道:“上次是 黄然说好了,给我和张之言几件 他们宗教委员会的藏品,可惜事 情最后没成,答应给我们的东西 还被他赖掉了。想自己去拿吧, 还栽在杨枭的手上了。对了,你 们的高胖子不会也赖账吧?” “你自己去问他吧”看着萧金彤 走远,孙胖子掏出了手机,先是 给高局长打了电话,确认了来接 机的就是蒙棋棋之后。又掏出来 昨天高亮给的那张便签纸,按着 上面的地址打了电话,电话通了 但是没有人接,孙胖子又试了几 遍,对方的电话还是一直没有人 接,孙胖子皱了皱眉头,眼珠子 在眼眶里转了几圈之后,扭脸宠 着我一呲牙,说道:“辣子,走! 先带你见识一下美帝国主义腐朽 没落的象征。”说完又看向蒙棋棋 ,说道:“蒙大小姐,你知道凯撒 宫怎么走吗?”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进了 凯撒宫的大门,这座以罗马古城 为参照物建造的酒店极尽奢华, 放眼望去都是金碧辉煌的。以前 我以为马啸林的大宅就算了不得 的豪宅了。现在和凯撒宫一比, 马老板的那间小房子也就算是一 个鸡窝了。 高局长也大方,一早就为我 们在这里订好了房间。我和孙胖 子一间套房,外交部排出来的的 萧金彤和蒙大小姐各自一个单间 .由于有刚才国土安全局那两位 探员的那一幕,孙胖子拉上我, 在套间里外仔细的检查一遍,确 定没有什么窃听设施之后,孙胖 子坐在床边,又给那个卖主打了 几遍电话,和在机场的时候一样 ,电话通了,还是没有人接。 孙胖子皱着眉头,看着电话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发呆。就在这 时,蒙棋祺和萧金彤收拾好了行 李,来孙胖子这里的。看见这二 人到了,孙胖子换上了一副笑脸 ,说道:“你们俩不出去玩俩把? 不是我说,弄不好能把下半辈子 赢回来。到时候别忘了分我们点” “谁有工夫去赌钱?”蒙棋祺盯 着孙胖子说道:“你们该干什么就 干什么去,快点,我明天一大早 就要回巴黎。你们可别像耽误我 的行程”孙胖子低头犹豫了一下, 最后还是掏出来高局长昨天给的 便签,说道:“蒙大小姐,这上面 的地址你知道在哪里吗?” 蒙棋祺瞅了一眼便签上面的地址,抬头想了一下之后,说道:“这个地方我知道,不过你确定现在就去吗?”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不是我说,去那里还要看黄历?”蒙棋祺白了孙胖子一眼,说道:“你来美国之前,没有人告诉你去某些街区之前要慎重吗?” 孙胖子怔了一下,我们出来的太匆忙,只查了卖家李祁木的底细,但是他给的的地址却没有细查,现在听蒙棋祺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李祁木给的地址有些什么问题。不过我心里还有点疑问,蒙棋祺是常年混巴黎的,为什么她对拉斯维奥斯的情况这么熟悉?“ “这里不是什么黑帮社区吧?”孙胖子看着便签上面的地址说道:“不太可能啊,我查过这个小子,除了败家之外,没发现他有其他的毛病。蒙大小姐,不是我说你,给句痛快话吧,这个到底是什么地方?” 蒙棋祺说话之前,萧金彤抢先说道:“孙科长,你要注意外事纪律,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有些敏感地区还是不去的好”没等孙胖子回话,蒙大小姐先哼了一声,说道:“把心放肚子里,哪有那么多的黑帮社区?那个地址算是当地的贫民区,犯罪率也确实高了一点,但是距离黑帮社区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只不过现在是午饭时间,你要找的那个人八成应该在哪个赌场开设的慈善机构里领取免费午餐吧。你要找人,怎么样也要等到午饭时间过了之后” 蒙棋祺说完之后,我实在忍不住插嘴道:“我说蒙小姐,我以前听说你是在巴黎生活的,怎么对拉斯维加斯的情况这么门清?”“我要是对这里的情况不门清,你们那位伟大的高局长会请我来帮你们吗?”蒙棋祺噎了我一下,继续说道:“我二十岁之前,一直是在这里生活的。移民去法国也只是这几年的事情。就算去了巴黎,我每过一段时间也要回来一趟。所以关于拉斯维加斯的事情,找我做向导绝对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虽然我还想问问她回来干什么,但是来考虑到她八成还是会噎我一下,而且关系到她的隐私,想想还是算了吧“ 听蒙棋祺说可能暂时找不到人,孙胖子没有再说先去看看能不能碰上之类的话。他反而松了口气,说道:“是啊,都到午饭时间了。不是我说,先吃饭剩下的事情吃完饭再说。那什么,蒙大小姐这里你熟,介绍个吃饭的地方吧?” 为了节省时间,蒙大小姐带我们去了一家自助餐厅,我们享用了一顿美式海鲜自助餐。和大多数的美式食物一样,这里的食物令郎满目,材料新鲜。只是做法略显粗糙,让我和孙胖子最近一直被美食娇惯的味蕾不太适应。 孙胖子的转变我有些看不明 白,他下飞机之后就着急联系买 家李祁木,但是蒙棋祺只说了几 句,他就妥协放慢了速度,这和 他平常的做事风格很不相称。但 是我也不敢确定孙副局长是不是 还有别的想法。孙胖子自打当上 副局长之后,我就越来越不了解 他了。 一直到美国时间下午两点多 ,孙胖子才懒洋洋的找到蒙棋祺 ,这时的蒙大小姐倒是没有推辞 ,出门开车直接带着我们前往便 签上面记载的地址。本来我以为 孙胖子会找个托词打发走萧金彤 ,但是孙副局长就像没有想到一 样提都没提,萧金彤就这么跟着 我们一路到了李祁木给的地址。 和蒙棋祺刚才说的一样,我 们到的地方和凯撒宫所在的街区 完全就是两个世界。这个街区时 不时的会出现几个非洲裔和拉美 裔的半大小子,他们看向蒙棋祺 这辆车的眼神充满敌意,好像我 们真的到了不该来的地方。 蒙棋祺说找她做向导绝对是 一件明智的选择,先看起来也有 几分道理。穿过几个街区之后, 车子终于停在了一栋有些老旧的 公寓楼之前:“好了,这就是你们 要找的地方。五楼b,我在下面等 你们,快去快回啊” 孙胖子看了她一眼,说道:“ 不是我说你,蒙大小姐,就在楼 上了,你不上去吗?”蒙棋祺撇了 撇嘴,说道:“条件是你们高胖子 提的,我只管送你们来这里,你 们完事之后,再把你们送回酒店 ,最后等你们上了飞机就算没我 的事了” 孙胖子也没有强求,不过这 次他拦住了萧金彤,推说这里不 太平,让萧金彤留下陪着蒙棋祺 .随后和我一起进了这所老旧还 有些沉闷的公寓。 到了五楼之后,我们很快的 找到了李祁木所住的房间。但是 事主却不在家,连续按动了几次 门铃,又敲了门,房间里面却一 直没有回应。我在叫门的时候, 孙胖子给李祁木打了电话,不过 这两个行为都没有任何回应。最 后旁边公寓有一位五十多岁的白 人妇女开了门。 她冲着孙胖子喊叫了一连窜 我听不懂的外语,我推测可能是 在投诉我们的叫门声她扰了他的 清休。孙胖子笑呵呵地对她也说 了一段外语,几句话过后,还掏 出来几张五十美元的钞票塞了进 去。 白人妇女见到钞票之后,脸 上的表情马上舒缓了下来。她手 指着李祁木大门的位置连说带比 划的说了一通,孙胖子听着连连 点头,白人妇女说完之后,孙副 局长客气了一句,就马上带着我 出了这座大楼。 看见我们回来的麻利,蒙棋 祺说道:“你们办事的节奏不赖啊 ,几分钟就搞定了?”孙胖子用一 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蒙棋祺,说 道:“没办成,我要找的人现在不 在公寓里。他的邻居说他一早就 出来赌钱了” “赌钱?”蒙棋祺皱着眉头说道 :“去哪家赌场了?”孙胖子咧嘴哈 哈一笑,说道:“凯撒宫……”。 绕了一大圈又要回到凯撒宫,不过孙胖子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蒙棋祺开车的时候,他就坐在后排笑呵呵的玩着电话。回到凯撒宫之后,孙胖子打发萧金彤先回房间等消息,然后趁着蒙大小姐去洗手间的时候,去了一趟酒店前台。再回来的时候就好像在前台看见了松岛岚一样笑得嘴的合不拢。 我实在忍不住,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孙胖子直接在酒店大厅里狂笑了起来,就在我怀疑他是不是被蒙棋祺下了什么术法,迷了神智的时候,孙胖子突然止住笑声,看着我说道:“想不到高胖子也有崴脚的时候……”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剩下的无论我如何在问,孙胖子都不肯再多说半句。这时蒙棋祺也从洗手间回来,蒙大小姐着急要带着我们去找李祁木。没想到孙胖子笑呵呵的摆摆手,说道:“不着急,那哥们丢不了。我说蒙大小姐,我们的行程现在有一点小小的改动。我有几个朋友也到了拉斯维加斯。这么巧也住在这家酒店里,你先陪我们上去见他们一面,放心好了,只见一面,耽误不了你明早回巴黎” 孙胖子说这话的时候,蒙棋棋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你们的朋友我又不认识,我去干嘛?”孙胖子还是笑呵呵的,但是他的表情多少有些怪异:“见面就认识了,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多认识一个没有你的亏吃” 蒙棋棋磨不过孙胖子,被他连哄带骗的拖着向客房区走过去。二三分钟之后,我们三个人到了五楼最里面的一间套房门口。这时候走廊上没有什么人,孙胖子一顿猛拍房门,然后叽里咕噜的喊出来一串英文。他说的什么我依旧听不懂,但是旁边蒙棋棋脸色已经变了,她拉着孙胖子的衣袖,低声说道:“你是要疯的节奏,在美国冒充警察的罪名很大,你……大爷的!” 蒙大小姐说了一半的时候,房间的门就已经开了一道缝隙,露出来另外一张胖乎乎的脑袋。蒙棋棋见了这个胖脑袋眼睛立即瞪了起来,直接飞起一脚踹了过去,里面那人身材虽然臃肿,但是身法十分利落。他后退一步躲开了蒙大小姐的这一脚之后,笑着说道:“棋棋,好久不见。你倒是一点没变,这么你也来拉斯维加斯了?之言呢?就你一个?”这个胖脑袋竟然是不久之前还只剩下半条命的黄然,现在看起来他除了略微的瘦了一点之外,再没有什么变化。 “不知她一个”我和孙胖子也进了房间,孙副局长笑着对黄然说道:“不是我说,老黄,前几天我就听说你不行了。现在这是缓过来了?不是说毁佛是大罪吗?怎么也没见你罪有应得啊?”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我注意 到这个房间里面还坐着一个男人 ,这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正一 脸不解的看着眼前这两个身形差 不多的胖子。 看见我和孙胖子进来之后, 黄然没有一点尴尬的表情,他也 笑嘻嘻的对着孙胖子说道:“哈哈 ,我说早上怎么右眼皮直跳,原 来是你在这里等着我……棋棋,你 先别动手,上次的事情理论上我 也是受害人好不好?最后我们都 是被民调局算计了。我那次也只 剩下半条命了,我什么样子,你 在香港不是也看见了吗?” 刚才黄然说到一半的时候, 蒙棋棋已经抄起桌旁的立柱台灯 ,要继续跟黄然拼命。我手疾眼 快拦腰将蒙大小姐抱住,但是蒙 棋棋依旧不依不饶的要冲过去找 黄然拼命。 就在看似黄然这里已经乱成 一团的时候,孙胖子笑嘻嘻的走 到年轻男子的身边,说道:“是祁 木兄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金 北海先生的朋友,昨天金北海先 生在电话里已经和你说好了,我 们对你说的那几件东西很感兴趣 .黄先生这里已经应顾不暇了。 你看是不是去我们那里谈谈?” 不过李祁木的反应有点出乎 孙胖子的意料,他摊开双手说道 :“其实那几件东西卖给你和那位 黄先生对我都没有什么实际性的 意义,既然你们两位先生都来了 ,我倒是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李祁木看了看已经扭头看向 他这里的黄然,顿了一下又接着 说道:“我知道你们两方面只是对 天理图感兴趣,直到今天早上我 才知道这个天理图是什么东西。 说实话,我对这样邪门的东西一 点兴趣都没有,只要有一个合理 的价位,我是很愿意将这件东西 尽快出手” 李祁木说话的时候,孙胖子 和黄然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的脸 上都挂着笑意,但是谁都不想先 开口。只是蒙棋祺听见天理图三 个字之后眼睛瞪得更大,她将台 灯丢掉,冲着黄然说道:“姓黄的 ,天理图不是在你们委员会里藏 着吗?你们不是连天理图都丢了 吧?” 黄然不尴不尬的笑了一下, 说道:“这事以后再说。棋祺,不 看僧面看佛面,怎么说你也算是 委员会一脉的,你不能看着天理 图流落出去吧?”蒙棋祺哼了一身 ,没有回答黄然。 倒是孙胖子气定神闲的看着 李祁木说道:“金北海先生应该和 你说过,只要东西是真的,钱绝 对不是问题。不是我说,你怎么 能证明天理图是真的呢?”李祁木 怔了一下,说道:“我不是把天理 图的照片发给你们了吗?” 这次没等孙胖子说话,黄然 先打了个哈哈,说道:“一张照片 做不了准的,我只有亲眼看见, 才能确定东西的真伪”孙胖子接着 说道:“是啊,一模一样的天理图 ,你们那里有好几付,当然分得 出来真假了。是吧?老黄” 黄然喘了口粗气,没有搭理 孙胖子。倒是李祁木犹豫了半天 之后,说道:“好!验货没有问题 ,但是东西现在不在我的手上。 要验货的话,就要辛苦你们走一 趟了。” 李祁木也是做足了准备的,天理图并没有放在他的家里。而是和李江河其他的遗物一起藏在一个隐秘的所在。李祁木并没有告诉我们确切的地址,而是坐上了蒙棋棋的车后,一路向沙漠那边的公路飞驰过去。说是到了指定的地点之后,他自然会指出我们要去的位置。 可惜蒙棋棋的小mini,被孙胖子和黄然这两个身材差不多的胖子挤进去之后,再发动起来,明显感觉有一种吃力的感觉。最倒霉的是我,为了防止他们两个在车上掐起来,我挤在两人的中间,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车子上了沙漠的公路之后,没有什么景色可看,孙胖子的嘴也开始活动了起来,他说话的主要对象就是我身边另外一个胖子:“老黄,你们宗教委员会消息得到地也挺快的嘛。竟然比我们早一个航班到的,说实话,开始我还以为是蒙大小姐给你的消息。但是再仔细想想……不是我说,你们给了金瞎子什么好处?” “宗教事务委员会的副会长”黄然笑呵呵的说道:“我也猜到那个老东西八成还能刷点花样,不过还是没想到他一个消息卖两家。早知道是你们来,我就不瞎搀和了,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来了,我就装装样子给委员会的老家伙们看看。反正这个圈子里都知道,和你们民调局挣,拿不到也是情理当中的事。” 孙胖子哈哈一笑,说道:“老黄,不是我说你,客气的过分了啊。等一会看见天理图归我们民调局了,咱们谈不拢动手的时候,你可要手下留情,留我和辣子这两条小命。省得以后你不走运见着我们吴主任,他要替我们俩报仇,你不会太尴尬。” 黄然眯缝着眼睛还要说话,却被蒙大小姐一声呵斥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蒙棋棋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等着他俩说道:“你们俩都闭嘴!你,就是你,姓孙的胖子,打电话和你们高胖子说,牵扯到天理图就不是那个价钱了。再给我加上一幅鬼道袁虬的困兵札记,还有黄胖子上次给你们的那一套木符。你和高胖子说,要是他不给,我就向FBI举报你们在拉斯维加斯贩卖中国文物,反正也不算是诬告。 蒙大小姐这几句话说出来之后,车里鸦雀无声。冷场了几秒钟之后,孙胖子哈哈一笑,说道:“我还当你要金山银海呢?不就是鬼道那谁的什么札记,再加上一套木符嘛,还用找高胖子?我就做主了,没问题” 蒙棋棋又在后视镜里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就你?民调局里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胖子当家了?”没等孙胖子解释,黄然打了个哈哈,说道:“棋棋,你也别小看这个胖子,他现在可是民调局的副局长,除了高亮就是他说的算,你想想还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就是孙副局长一句话的事儿” 就在蒙棋棋惊讶的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祁木突然指着前方加油站不远处的一座孤零零的教堂说道:“先生们和女士,我们的目的地到了” “就这儿?”孙胖子看着车窗外 的教堂说道:“这个教堂怎么建在 沙漠里?谁能来这里祷告?不是 我说,这心也太诚了吧?”李祁木 说道:“当初这座教堂是为了方便 修建这条公路的工人们祷告和弥 撒才建起来的,后来我祖父就在 这里接受的洗礼,在这座教堂里 做了一名神职人员。” “你说什么?李江河入了教会 ?”这次轮到黄然惊讶了,他瞪大 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我说怎么 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他,谁能想 到根在义和团的李江河能入了洋 教……” 就在蒙棋棋将车停在教堂门 前,我们准备下车的时候。就听 见一声闷响,紧接着地面无缘无 故的晃动了起来。“地震?”孙胖子 向车窗外面左右看了几眼。这时 黄然的脸色已经变了:“不对!”他 说话的时候,我看到眼前的小教 堂竟然扭曲了一下,随后一股阴 冷的气息从教堂里面向着四外倾 泻出来。 黄然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 同时打开车门,一扬手将符纸向 着教堂笔直的甩了出去,在接触 到那股气息的一刹那,符纸“呼”的 一声着起了火,紧接着那团阴冷 的气息减弱了许多。 我们几个人都下了车,看着 教堂的异象,孙胖子说道:“大白 天的,这也能闹起来?老黄,这 是怎么个情况?”他的话音刚落, 还没容黄然说话,就见有一个身 穿长袍(虽然在民调局工作,但 是我实在分不清神父和牧师的区 别)的白人男子从教堂里面跑了 出来。他一边跑着,一边嘴里不 停的嚷嚷着什么。 见到我们之后,他就像看到 了救星,向着我们这边跑过来。 但是跑了没有几步,这人就浑身 冒烟,随后他十分痛苦的跪在了 地上,不停的在胸前画着十字。 但是他的老板好像没有听到呼唤 ,随着这人身上的黑烟越来越浓 ,他开始忍不住哀嚎了起来,最 后,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这个不 是知道是牧师还是神父的人身体 开始收缩,眼看着他整个人缩小 了三分之一。本来还是标准白种 人的皮肤也开始变黑。 孙胖子虽然不知道怎么办, 但是他有他的办法,孙副局长一 转脸,看着黄然说到:“老黄,你 就干看着吗!不做点什么?”“晚了 ……”黄然看着那人已经缩小了一 半,摇了摇头,突然转头看着我 和孙胖子说道:“天理图的事情还 有谁知道?”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地上的 那人终于停止了挣扎,一股黑气 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这股黑气 遇到阳光之后就想被点着的沼气 一样,火光一闪“嘭!”的一声炸开 .好在我们离得够远,没有被爆 炸的威力波及到。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我们 的身后开过来,车子停住之后跳 下来一男一女。这两人下车之前 就已经掏出了手枪。两支手枪对 着我们五个人,那名男子冲着我 们喊道:“双手抱头!如果你们作 出任何不利的动作,我就有权利 马上开枪打死你们!” 这两人几个小时之前刚刚警 告过我们不要在美国搞事,虽然 眼前这件诡异的事情和我们几个 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看起来 如果我们之中要是有谁有大幅度 的动作,那两个国土安全局的探 员大概不会和我们客气,到时候 就保不齐谁倒霉了。 我们几个人都将双手抱在了 脑后,只是孙胖子有些不甘心, 他冲着喊话的马丁内斯说道:“不 是我说……”孙副局长刚说了四个 字,马丁内斯探员就立刻抓狂了 :“ shutup!闭嘴!不要说话,别 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念咒语,你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开枪!” 看见马丁内斯已经打开了保 险,孙胖子马上闭嘴,但我还是 能听见他咕哝道:“念咒,我也得 会……” 宣讲完我们的权利之后,两 位探员给我们五个人上了手铐, 由于不让说话,我们无法辩解。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几辆警车呼 啸而来,七八个州警将我们押上 警车。国土安全局在拉斯维加斯 这边没有办公室,最后将我们拉 到了当地警察局。 我们五个人被分别带到五个 审讯室,别人的情况我不知道, 因为我不会英文看着最温顺的一 个,马丁内斯和赫亦杨两人亲自 来招呼我,似乎是想从我这里找 到突破口,送上来一杯咖啡之后 ,赫亦杨先是一通英语,然后马 丁内斯翻译道:“我们不想浪费时 间,你和那个叫做孙德胜的底细 我们都很清楚。不用我把你们在 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简历说一 遍吧?” 说到这里,马丁内斯顿了一 下,将咖啡杯向我这里挪了挪, 继续说道:“你和孙德胜不一样, 他是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高级 官员,而沈先生你只是一个小小 的调查员。我们做个交易,只要 告诉我们,你们这些人来拉斯维 加斯的目地,还有为什么杀害安 东尼神父。我们就会以国土安全 局的名义,给你申请来美国政治 避难的资格,当然,还有一个美 国公民的合法身份,以及一个体 面的工作。相信我,我们这里也 有类似你们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 的机构……” 马丁内斯说话的时候,我在 脑子里将以前看过的美剧都过了 一遍,尤其是一些关于警察审问 犯人的片段,似乎它们之间都有 一个共同点。等到他说完之后, 和赫亦杨两人微笑着等我的反应 ,我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稳了 稳心神之后,对着这二人说道:“ 那什么,我有权利请律师吧?麻 烦你们帮我请个最便宜的,最好 是免费的。还有,请你们帮我联 系中国大使馆,我记得我现在是 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差不多应该 有那个什么外交豁免权吧?要是 有的话连律师费也省了。” 看着两位探员已经沉下去的 脸色,我有些无奈的接着说道:“ 真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我自己还 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律师没有等到,萧金彤先到 了。他代表大使馆在警局一顿的 咆哮,我在审讯室里都能听到。 鉴于老萧的敏感身份也没有人敢 把他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 咆哮达到了效果,半个小时之后 ,不过是我,蒙棋祺和孙胖子, 就连黄然和李祁木都被放了出来 . 马丁内斯沉着脸说了释放我 们的原因,原来是州警在检查蒙 棋祺的小mini时,发现了里面的 车载监控,监控记录里十分清楚 的拍摄到了那位安东尼神父死亡 的全过程,证明了我们和这次悲 惨的事件没有半点关系。警局和 国土安全局再没有任何权利在扣 留我们。 重获自由之后,萧金彤告诉 孙胖子教堂那里现在已经封了, 短期之内直到案件破获之前,那 所教堂都不会向外界开放。上了 萧金彤的车后(黄然打车回的酒 店,车内实在是没有塞他的地方 了),孙胖子向李祁木建议。让 李祁木回警局要回他爷爷放在教 堂的遗物,但是没想到李祁木摇 了摇头,说道:“不用,我不相信 几个警察就能找到爷爷的遗物。 那些东西被我爷爷下了禁制,不 是一般人能发现的了得。” 李祁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 的表情相当的自信,孙胖子也没 有追问。等我们回到酒店的时候 ,黄然已经先一步等在大堂了。 看见我们之后,他急忙迎了过来 ,但是被孙胖子拦了一下,说道 :“老黄,不是我说你,天理图没 戏了,已经被警察局当做证物扣 下了。你找李祁木还不如直接向 警察局和国土安全局交涉,让他 们把天理图交出来” 黄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看 了看孙胖子,又看了一眼李祁木 ,笑嘻嘻的说道:“看见你们了, 我就没打算得到天理图。都说了 ,我只是做做样子给委员会的老 家伙看看,来了美国什么都不做 会被人说闲话的” 黄然死皮赖脸的跟着,孙胖 子也没有再阻拦,可能他认为现 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一个像黄然 这样的人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坏事 . 在酒店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 ,正准备回到房间商量一下后面 的事情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两位 阴魂不散的国土安全局探员又出 现了。赫亦杨先掏出一张纸,马 丁内斯替她说道:“有一件遗憾的 事情要通知在座各位,因为各位 先生和女士牵扯到今天下午一件 命案当中。虽然没有实质证据证 明命案和各位有关,但是为了确 保避免此类事件的发生,拉斯维 加斯地方法院还是签署了一份禁 制令:孙德胜先生,沈辣先生, 黄然先生,李祁木先生还有蒙棋 祺女士,你们五人从现在开始七 十二小时之内,不可以离开拉斯 维加斯凯撒皇宫酒店的范围之内 ,否则将会视为有危害美国公共 安全的嫌疑,将会被立即递解出 境,还会被视为不受欢迎的人, 终生禁止踏入美国国土” 他这话刚刚说完,萧金彤已 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着两位 探员大声吼道:“你知道你在做什 么吗?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干!你 们这个所谓的禁制令根本没有法 律条文的支持,我们大使馆会提 出严正抗议!” “那就太遗憾了”马丁内斯耸了 耸肩膀,说道:“你们提出抗议, 我们国土安全局就只有将你们其 中某些人的真实身份公布出来, 以示禁止令的必要性,到时候只 怕中国大陆以及台湾地区有些机 构要从黑暗中走出来。相信我, 那样颠覆性的灾难结果不是我们 想看到的。现在你们只要在酒店 里带上三天,禁制令就会解除, 到时候你们将会重获自由。” 马丁内斯的中文说的虽然比不上雨果主任,但是也比马啸林马老板强得多。他这番话说完之后,第一个不干的就是蒙棋祺大小姐:“等一下!为什么把我牵连进来?我就是一个兼职导游,他们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拜托,我明天早上还要回巴黎工作,如果明早八点我不能出现在罗浮宫的办公室里,我的老板会杀了我的。” 马丁内斯探员摊开双手,说道:“蒙棋祺女士,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法律就是法律,没有人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 想置身事外是没戏了,蒙棋祺恶狠狠的瞪了孙胖子一眼,她也不避讳两个国土安全局的探员,直接对着孙胖子说道:“赶快联系高胖子,耽误我的正事了,酬金还要涨,加什么东西等我想好再找他。和他说,到时候按着我的节奏来,别没事瞎我讨价还价!” 孙胖子安抚住了正在暴走状态的萧金彤之后,笑嘻嘻的对蒙棋祺说道:“要不你把法国的活辞了吧,我在民调局给你安排一个差事,不是我说,民调局有史以来第一位女调查员,你即将要等上历史舞台了” “有史以来……改名叫民调局也就三十多年吧?”黄然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孙胖子,接着他扭脸向着两位探员说了一通英文。他这几句话还没有说完,孙胖子脸上的笑容就已经僵住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打断了黄然的话:“老黄,看不出来啊,什么时候你们宗教委员会和联邦调查局穿一条裤子了。你还帮着他们处理过什么事件?不是我说你,有这关系你倒是早说啊,省得刚才在警局里关小黑屋了” 黄然抿嘴一笑,刚想说点什么,没想到马丁内斯探员慢悠悠的说道:“FBI?我们分属两个部门,如果你是FBI的探员,我还可以帮着你联系FBI总部,由他们向地方法院申请你个人不在禁制令的范围之内。但是抱歉,以你现在的身份,我很难找到借口帮你” 马丁内斯说完之后,黄然尴尬的笑了一下,没等他说几句场面话,那位亚裔探员赫亦杨对着我们又说了一通英语,马丁内斯替她翻译道:“我希望各位明白这次事件的严重性,禁制令现在已经生效,从这一刻起,如果在这座酒店之外的地点发现禁制令名单上的人,那他将会马上送往机场,搭乘最近一班航班离开美国。”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马丁内斯露出来一个标准的美国式笑容,最后说道:“希望这次意外不会影响到各位对拉斯维加斯的印象,最后祝各位在凯撒宫有好运气”说完,他和赫亦杨转身离开。 房门被关上之后,房间里一片寂静。黄然和孙胖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倒是蒙棋棋对自己被卷进来感到有些恼火,不过最后也是无可奈何。最后还是孙胖子嬉皮笑脸的坐到李祁木身边,笑嘻嘻的说道:“祁木兄,这里是你的地盘。外面出不去,你就带我在里面转转,玩两把试试手气……”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黄然已经凑了过来,说道:“我也去!” 凯撒宫酒店本身就是拉斯维 加斯著名的赌场,其赌场的内部 设施及风格走的是金碧辉煌的路 线。我们几个人当中蒙大小姐气 不顺,待在房间里不肯下来,而 萧金彤的身份敏感不适合出现在 赌场里。最后我,孙胖子,黄然 带着李祁木一起进了赌场。 李祁木进赌场就像鱼入江河 一样,他不停的在里面来回的穿 插,但是又不见他去兑换筹码下 场。孙胖子看出了门道,他去兑 换了一千美元的筹码交给李祁木 ,没有多长时间,他们两人就像 认识多少年的朋友一样,勾肩搭 背的守在一张二十一点赌桌之前 , 而黄然就是笑眯眯盯着李祁 木的一举一动,他只兑换了五美 元的筹码在手里把玩着,看样子 黄然没有上前参与到这种金钱游 戏中的意思。而我就守在黄然的 身后,虽然衣兜里带着孙胖子和 高亮给的一万美元。基本都是靠 死工资的过的日子。难得有这点‘ 差旅补助’,要是输在赌桌上,那 以后回老家说漏了嘴,我爷爷还 不打断我的腿。 孙胖子和李祁木身边的筹码 越来越多,孙胖子每一次的判断 都给他俩带来了不小的好处。看 着他俩赌钱,我突然想起来中午 在教堂前面发生的那一幕惨剧, 身边守着黄然,当然别错过。我 站在他的身边,说道:“老黄,你 说中午在教堂门口那是怎么回事 ?青天白日的,也不像是闹鬼” 黄然看着我笑了一下,他眨 巴眨巴眼睛,过了片刻说道“教堂 里面我没进去,不知道里面藏着 什么机关。出事地点是在教堂, 按理说不应该出现恶灵之类的东 西……” 我再次问道:“不是恶灵,还 能发现什么?”黄然对我做了个鬼 脸,说道:“我也不知道” 赌钱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 很快。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 到了晚十一点钟左右,孙胖子和 李祁木正准备鸣金收兵。就在这 时,马丁内斯突然带着两名警察 冲进了赌场,他找了一阵之后, 就直奔我们这边跑过来。 见到我们之后,马丁内斯探 员第一句话是“你们一直都在酒店 里,没有出去过吗?” 孙胖子看着他说道:“你也别 客气了,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马丁内斯的话就在嘴边,但是看 看周围人来人往的场面,最后还 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一直到 他将我们带回到套房之后,才说 出了事情的出处。 下午教堂的惨案之后,运走 了安东尼神父的尸体,又查过现 场。最后找了两个警察看守现场 .就在晚上九点多钟,警局突然 接到了两个警察的报警,当时电 话的效果不太好,只是断断续续 的听见有救命的声音,后来警局 的大队人马到了的时候,就看见 教堂的门前躺着两具干尸…… 马丁内斯给我们看了干尸的 照片,几乎和下午这位安东尼神 父一模一样,只是干尸外面套着 的衣服由神父袍变成了警服。 现在教堂所在的地区已经封 锁,索性因为事出所在地是沙漠 边缘,消息还没有走漏出去。办 案的警察调出了教堂旁边加油站 的监控录像,在留守警察出事前 五分钟,其中一名黑人警察还到 加油站的便利店买了两杯咖啡和 三明治,这时买咖啡警察的面上 还看不到任何可疑的表情,趁着 找钱的时候,他还和便利店的店 员互留了电话号码。想不到五分 钟之后这名警察和另一名同事就 以一种骇人地形式结束了自己的 生命。 马丁内斯和赫亦杨还询问过 加油站的店员,就在出事的时候 ,她没有听到任何由教堂方向传 过来的异常声音。出事现场有证 据显示两名留守警察在出事的时 候都开过枪,但是加油站的店员 却没有听到任何类似开枪的声音 .那位买咖啡的警察还射光了整 整一梭子的子弹。诡异的是在现 场只能找到满地的弹壳,发射出 去的弹头却统统都没了踪影。 国土安全局高层给的压力已 经让马丁内斯和赫亦杨这两位探 员撑不住了,几乎所有破案的路 径都被堵死之后,他俩才非常不 情愿的将禁制在凯撒宫酒店里的 我们几个人‘想’了起来。 说完案件之后,马丁内斯接 着说道:“我希望能得到先生们和 女士的帮助,毕竟看起来这个案 件和你们或多或少都有某种联系 .各位应该也想早点让杀人的凶 徒得到惩罚吧?” 马丁内斯说完之后,除了萧 金彤不知道之外,房间内几乎所 有的人眼睛都看向了黄然。黄然 的脸上没有一点尴尬的表情,他 点了点头,说道:“帮你们美国机 构,我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不过 现在有一点技术性的问题,我们 身处禁止令的监管,三天之内不 能离开这座酒店的范围之内,总 不能让我看你们拍的几张照片和 视频,就找到办法解决这件案件 的办法吧?” “已经有探员已经去办了”听见 黄然松了口,马丁内斯立即趁热 打铁继续说道:“赫亦杨探员已经 亲自去联系地区法院申请中止禁 制令”他的话刚刚说完,本来已经 去地区法院的赫亦杨突然推门进 来,她的脸色有些尴尬,想把马 丁内斯叫出去。孙胖子转头对黄 然笑嘻嘻的说了一通英文,虽然 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是从孙胖子 的眼神里面也能看出来他是对赫 亦杨去的。 果然,孙胖子说完之后,赫 亦杨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她在 马丁内斯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马丁内斯探员重重的叹了口气之 后,很是无奈的用中文说道:“看 来我们的计划有一点点变动,下 午签署禁制令的法官拒绝终止禁 止令。没有办法,这就是美国, 法律就是法律,没有人可以凌驾 在法律之上”后面两句话他下午刚 刚说过一次,几乎一字不差,但 是现在说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听着就像是吃了一个没熟的桔 子,实在是酸涩无比。 两位探员走后,我们这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第一个说话的是萧金彤,下午他到警局保我们的时候就多少明白了一点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听马丁内斯说完之后,萧金彤凑到我和孙胖子的身边,小声嘀咕道:“这里是不是有我不应该搀和的事?你看我是不是暂时的先回避一下?”孙胖子看着他似笑非笑说道:“随你的便,禁制令里面又没有你。” 有了孙胖子的话,萧金彤客气了几句之后,也离开了这间房间。场面沉默了一会之后,孙胖子看着李祁木,说道:“不是我说,小五子(李祁木的外号叫小五),藏你爷爷遗物的地方到底保不保险?别我们忙和一大顿,东西便宜国土安全局的那俩人了”李祁木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小五就小五,别乱加子。你把心放肚子里,东西丢不了。除非他们将整个教堂都拆了,否则别想把东西找出来” 这时蒙棋棋终于忍不住了,她蹬了孙胖子一眼,说道:“你眼里除了天理图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死了三个人了,没人关心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吗?”说到这里,她的眼睛向着黄然一横,说道:“黄胖子,这事你多少知道一点吧?” 黄然笑了笑:“我也就是知道一点点”说着看了一眼李祁木,他继续说道:“祁木兄,我猜你爷爷李江河临终之前告诉你遗物的隐藏地之外,还应该和你说过,他藏的遗物是绝对不可以带出教堂之外的,是吧?”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看向李祁木。 李祁木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磕磕巴巴的说道:“是……是说过,但是我也没有把那些东西带出教堂啊,东西一直藏在教堂里面,要不我为什么要带你们去?”“是吗?”黄然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调出一张照片给李祁木看了一眼,接着说道:“那这张照片你是在哪里拍的?拍的这么细致应该用的是专业的摄影器材吧?千万不要说那些器材是你的。祁木兄,我查过你的背景,截止到上个月底,你的五张信用卡账单应该是欠款两万七千五百多美金,其中的一万一千美金是这个月必须要还的。而且你还应该欠一笔数额要比信用卡账单大得多的高利贷,光算是利息也不止十套摄影器材吧” 黄然说完之后,李祁木低下头不再说话。黄然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再假设一下,如果说得不对,你给我指正”黄然顿了一下,看到李祁木没有反驳的意思,而一旁的孙胖子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黄然回敬着孙副局长也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当时金北海要照片的时候,你应该是将那几件遗物拿出了教堂,找了一家专业沙龙拍的照片。然后又将照片送回到教堂,原地藏了起来。但是你不知道李江河在临死之前给那几件东西下了禁制,就像是我们现在的情况一样,只要离开教堂的范围就会出大麻烦。你亲手放出来一只专门看守遗物的妖灵。” 说到这里,黄然顿了一下,扭脸看着孙胖子说道:“孙局长,你看我说的对吗?” 孙胖子打了哈哈,说道:“这 个我哪懂,不过老黄,不是我说 你,说的这么露骨不像你的风格 ,你这是真打算放弃天理图了吗 ?”黄然笑了笑,说道:“我早就说 了,知道你们民调局参与进来, 我们委员会这边就是图个乐呵。 天理图我是不敢想了,不过李江 河其他的几件遗物,孙局长你也 应该让给我几件吧?” 没等孙胖子说话,蒙大小姐 先一步说道:“这都是什么节奏? 你们俩能不能先把教堂的事情说 明白了,再提天理图?” 黄然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收敛了些许的笑容说道:“这样的 手法隋末就有了并不稀奇,类似 这样的禁制我们宗教委员会也用 过,但是一家手法百家用,百家 的手段各不相同。我不知道这种 禁制设定到了什么程度,还有神 父死的时候你们也都看见了,只 有阴寒气,没有一点妖邪的征兆 ,这也不是一般的妖灵能做到的 ,看样子李江河是花了大本钱的 .如果真是那种逆天的妖灵,那 就不是我们这几个人能对付得了 的。在李江河的遗物除了教堂的 那一刻起,那只妖灵就要杀死任 何它认为有染指遗物的人。那个 神父和两名警察不知道是做了什 么事情,让妖灵感觉他们对遗物 有企图,才倒霉死在了妖灵的手 里。至于祁木兄你,应该是和李 江河有血缘关系才能幸免的吧” 黄然还要继续说下去,不过 一旁的孙胖子挠了挠头皮,说道 :“你先等一下,刚才一直说妖灵 妖灵的,这个妖灵到底是什么东 西?”孙副局长虽然对民调局的工 作方向经常有不明白的地方,但 是做了副局长之后,他一般也是 私下问我,除了喝多了之外,很 少有这种当着行家问话是时候。 在我要告知孙胖子之前,一 直低着头没说话的李祁木突然说 道:“是妖化的魂魄,要是按着美 国这边的说法,应该是恶灵之类 的。有些魂魄长时间不能投胎转 世,经过一些机缘会妖化,这样 半妖半鬼的就叫妖灵”说完之后, 他抬头看了黄然一眼,说道:“就 算我是败家子,但是这样的事情 我好歹也知道一点,我们家老爷 子活着的时候,这样的典籍我也 背过不少。要不是我天生六感混 沌,开不了天眼,也不至于混成 现在这个样子” 黄然看着李祁木又想起李江 河来,他摇了摇头,本来还想说 点什么,但是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倒是孙胖子看着李祁木表情古 怪的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说 ,最近我倒是知道一些后天开天 眼的事例,有时间我们一起研究 一下?” 李祁木的眼睛亮了一下,但 是马上又黯淡下来:“哪有那么容 易的?算了,这么多年我也认命 了”听他这么说,孙胖子只是笑笑 ,也没有再说什么。 看他俩说的差不多了,我插 嘴说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就 这么等着教堂那边再出事?”黄然 解释道:“现在应该没事,妖灵在 这么样也是魂魄,生人聚集太多 的话,阳气太盛妖灵不敢现身,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些警 察应该快把教堂塞满了吧?”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房间的 大门再次被人打开,萧金彤拿着 电话,一脸惊慌的走了进来,他 直奔孙胖子说道:“马丁内斯的电 话,教堂里面有死人了……” 孙胖子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红的黄然,不动声色的将电话递了过去。现在黄然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知道他是对刚才的话马上被否定感到尴尬,还是对教堂那边的形势恶化感到担忧。 对着电话那边来回说了几通英语之后,黄然将电话递回给孙胖子,说道:“你想和你说两句”孙胖子接过电话之后,没容马丁内斯说话,他先用中文抢先说道:“想说什么就来酒店说,要不然就让我们到现场亲眼看。不是我说你,对着电话能说明白什么?”说完,他也不等电话那头回答,直接挂了电话,仍还给了萧金彤。 难得看到孙胖子耍脾气,多少有点不适应。我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大圣,你不用问问出了什么事吗?教堂那里可能是失控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就是知道出事了我才挂的电话,不给他一点压力,他们就不知道抓紧时间取消这个倒霉的禁制令。不是我说,我想知道教堂里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听他说吗?”孙胖子说完这几句话之后,你扭脸看向黄然,问到了正题:“老黄,他和你说什么了?” 黄然有些失神,听到孙胖子问他,缓了一下之后,才慢慢地说道:“又死了两个警察,不过这次的死因和上两次不通。这两个警察都是胸口受到重击,肋骨骨折插进了心脏才致使其死亡的” “死因不同?”孙胖子的眼珠转了起来,他继续说道:“老黄,你这是想说这次不是妖灵干的?教堂里还有别的东西?不是我说,小五,你爷爷除了妖灵还收藏什么了?是不是还有更高级的妖鬼妖魔?” 李祁木斜着眼看着孙胖子说道:“你猜我会知道吗?就算是妖灵,要是我知道怎么致使它的话,我还用被高利贷追得那么惨吗?一个口哨就能把他们都埋进沙……” 李祁木只说了一半,就被黄然打断,他看着孙胖子说道:“被你说中了,教堂里还有别的东西”他这句话说完,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看着黄然,等着他说下面的话。沉默了片刻之后,黄然继续说道:“妖灵只能吸取活人的生气,但是它没有实体,像打断人肋骨这样高难度的事情,它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是妖灵干的,那么到底和李江河有没有关系呢?”说完之后,孙胖子掏出香烟,分给我一根之后,他自己掏出一根放在嘴上,正要点烟时,听到蒙大小姐冷冰冰的声音:“你这是什么节奏?没看见房间里还有女士吗?知道绅士风度四个字怎么写吗?不知道的话买本字典查查去!” 孙胖子没打算惹蒙大小姐,把她推到黄然那边,他无所谓的笑了一下之后,将香烟又重新放回到,继续说道:“看来是要现场看看了” 我把玩着孙胖子刚才递过来 的香烟,看着他说道:“怎么去? 我们现在出酒店就等于直接回国 了。禁止令的时间是三天,我们 起码还要在这里再待上两天半。 到时候变成人干和骨头捅心脏的 ,加一起还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 “两天半?辣子,我和你赌明 天的晚饭,最迟明天中午,禁止 令就会被解除”孙胖子将火机递给 我,被我推了回去。 这时,黄然走过来从我的手 中抢过香烟,又接过孙胖子的火 机,也不看正瞪着他发狠的蒙棋 棋,点上烟抽了一口之后,慢悠 悠的说道:“加我一个,我赌最迟 明早九点之前,马丁内斯和赫亦 杨就会带解除禁止令的文件带我 们离开这里” 事实证明,和孙胖子打赌就 没有好结果,就在第二天早上九 点一刻,马丁内斯和赫亦杨两名 探员风尘仆仆的赶到了酒店,这 两人在沙漠里吹了一夜的风,现 在看起来一脸的疲惫不堪。 马丁内斯掏出一份文件在我 们的眼前晃了一下,用中文说道 :“我带来一个好消息,这是美国 联邦法院签署终止内华达州地区 法院对几位的禁止令。从这一刻 起,先生们和女士可以在包括拉 斯维加斯在内的任何美利坚合众 国国土上任意的活动,各位的人 身自由将受到美利坚合众国法律 的保护。” 他说完之后,看了我们这几 个人一眼,最后将文件交给了黄 然。黄然看完之后,交给了孙胖 子,孙副局长笑眯眯的接过文件 ,也不看直接将文件握成一个纸 筒,然后对马丁内斯说道:“你的 意思就是说我们可以不用待在这 家酒店里,可以去任何地方了?” 马丁内斯探员不明白孙胖子 话里的意思,顿了一下之后,才 说道:“当然,只要你有意愿。但 是我们现在是不是先把教堂……”他 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胖子打 断:“那好极了,我们现在马上要 回国,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你这是在开玩笑吗?”马丁内 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脑门上 青筋都爆了出来。看着孙胖子继 续说道:“已经死了五个无辜的人 了,你就一点都不为所动吗?我 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马丁内斯吹了一宿的沙漠风 ,又硬着头皮向国土安全局的地 区主管保证孙胖子和黄然等人有 能力解决教堂的事件,才将终止 禁止令的文件拿到手,废了这么 大的劲,现在却听见孙胖子要撂 挑子,他已经顾不得绅士风度, 一把抓住孙胖子的肩膀,先是一 通英文之后,又用中文说道:“我 这一夜的煎熬,就是为了你这句 话吗?” “这么暧昧的话,不用当着这 么多人的面说吧”黄然就像和孙胖 子商量好一样,笑呵呵的拉开了 马丁内斯,看着这两人说道:“算 了,看我面子。有什么话就说, 有什么要求就提,没什么大不了 的” 听见黄然这么说,马丁内斯 终于明白了一点,就看见孙胖子 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天死的人 够多了,我实在看不了再有人丢 掉性命了。想让我们留下,就先 把你的人都从教堂里撤出来吗, 他们都是外行,在里面只能给我 们添麻烦,我可不想应该要照顾 他们,害得我们丢命。”说罢,他 看了一眼黄然,就听见黄然也跟 着他说道:“当然,这也是我的意 见,们外行太多事给我们添麻烦。” 这个好像还在马丁内斯和赫 亦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两位 探员走到一边,小声的耳语了几 句之后,还是由马丁内斯用中文 对我们说道:“这个没有问题,教 堂的警员马上就可以撤出来。不 过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我和赫 亦杨探员会全程跟随,这个是最 低限度。” 孙胖子没有再坚持,也没有 趁乱再提什么条件。但是我们离 开酒店之前,黄然回到他的房间 拿出来一个背包之后,背包里是 什么孙胖子不问,黄胖子也不说 ,这两个胖子什么时候有了这种 默契。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几个人 分乘两辆车再次来到了位于沙漠 边缘的那座教堂。我们到的时候 ,还有两辆警车站在距离教堂一 百五六米左右的大太阳下,车里 面坐着四五名警察,看到我们两 辆车的速度慢下来之后,一名警 察先下了车,连喊带比划示意我 们的车直接开走不能再此地停留 看见了开车的马丁内斯之后 ,这名警察冲着身后的警车大喊 了几句,车上留守的警察也下车 走了过来,马丁内斯和赫亦杨下 车和他们说了几句之后,众警察 几乎同时向我们这边看了几眼, 又说了几句之后,他们才上车离 开了教堂。 看着警车离开之后,马丁内 斯和赫亦杨才重新上车开刀了教 堂的门前。下车之后,马丁内斯 对我们说道:“今天凌晨四点之后 ,教堂里就没有人再进去过。 事的四名警员都在殓房。我打过 招呼,你们要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黄然就 打断道:”你把那四具尸首都运回 来,我给你们看点有意思的东西 .还有,我列一个单子,你把单 子里面的东西置办齐。“说道这里 ,黄然的眼神从教堂那边收了回 来,看着马丁内斯和赫亦杨说道 :”我们的事情是晚上办,趁着白 天你们睡一觉。晚上要是没精神 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能发生什么 事情“ 马丁内斯接过黄然递过来的 纸条,将黄然的话和纸条上列好 的单子翻译给赫亦杨听。我在他 身后瞅了一眼,单子上写的东西 不少,无非就是朱砂二两,硼砂 二两。活鸡(公,一岁口)之类 的,要是在国内,随便找个中医 药房加上农贸市场就能置办齐全 ,但现身在拉斯维加斯,又不像 是纽约,洛杉矶那样有唐人街的 城市,想凑齐这些东西还真不是 容易的事情。 ”你确定一定需要这些东西吗 ?“看起来马丁内斯对中国文化有 一定的了解,只是看了一遍就知 道纸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黄然 点点头,说道:”今天你的运气好 ,让你们见识一下中国的阴阳通 玄之术。还有一件事记住了,把 那四具尸体运过来的时候要避三 光,尸身上下要用红色的布缠好 ,这件事情重大,我建议你们亲 自走一趟,如果尸体见了三光, 你们就送我上飞机离开美国。“ 听见黄然说的严重,马丁内 斯也有些紧张,他向赫亦杨翻译 了黄然的话之后,看着黄胖子, 说道:“黄,除了这些东西之外, 还需要什么东西吗?”黄然低头做 沉思状,片刻之后,他再次抬头 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忘了,要 有几位材料要你亲自去办,这些 东西不常见,还容易和其他的东 西混淆,如果真的弄混,我们今 晚就都死在这里吧”说着,他掏出 笔来,又在纸条上面添了几样材 料。 再次将纸条递给马丁内斯之 后,孙胖子看着他说道:“上面写 的东西希望你不要流传出去,这 张单子就是在中国也没有几个人 写得出来”马丁内斯听了之后,点 了点头,他的眼睛盯着单子里胖 子后加的几位材料,脑袋里正在 回忆这几个东西的出处。 写完之后,黄然回头对我和 孙胖子说道:“我这里还有点朱砂 ,量少了点,我们先凑合用。你 们帮我在教堂的前面画符,画十 帝九天八方七星六合五色四喜三 才二圣一独尊阵法。剩下的等摆 阵的材料和那四具尸体到了再说 .” 我听了就是一愣,什么阵法 有这么长的名字。我刚想询问黄 然。冷不防身边的孙胖子看出来 我的意图,一把拉住我,小声嘀 咕道:“别说话,听黄然的,他怎 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那边黄然说完之后,表情古 怪的看了看马丁内斯和赫亦杨, 说道:“你们俩怎么还不去置办? 天黑之前置办不来就别回来了, 丑话说在前面,黄昏的时候你们 不回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到时 候再想搞定这座教堂,你们就直 接找哈利波特吧” 马丁内斯向赫亦杨翻译的时 候,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是一晚上没睡,加上不久之前 亲眼警察惨死,已经让他的反应 多少有些缓慢。虽然察觉到了什 么,但还是想到哪里不对。 孙胖子说完之后,赫亦杨掏 出电话,叽里咕噜的一通英文。 说完关了电话之后,她又对马丁 内斯说了一通。马丁内斯点了点 头,回头对我们说道:“你列的单 子和那四具尸体,我和赫亦杨探 员会亲自办理,希望我们回来的 时候,这里的准备工作已经好了 .”说道这里他看了一眼教堂,还 是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架不住现 在黄然一个劲儿的催他,加上刚 才赫亦杨已经又安排警察封锁了 这条路段,想不出还有什么纰漏 ,才和赫亦杨一起,开车离开了 这里。 看着他们的车开远,我走到 黄然的身边,说道:“你说的什么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阵的,我 在民调局没见……”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孙胖 子一把拖走:“他是蒙老外呢,他 俩不走,我们怎么进去拿天理图 ?”李祁木听了也是一愣,说道:“ 不是说晚上再进去吗?”黄然呵呵 一笑,看了一眼孙胖子,说道:“ 晚上?晚上阴盛阳衰,我可没胆 子在晚上进去。” 进去之前,黄然先取出一小 团好像麻线一样的干草球,他将 干草球点燃之后扔进了教堂里。 干草球被扔进教堂之后边冒起了 浓烟,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整 个教堂内部都开始弥漫起厚重的 浓烟,伴随着浓烟还有一种奇怪 的香气。 “你身上带的家什不少啊,我 还以为买天理图带钱就够了”孙胖 子斜了一眼黄然说道:“不是我说 你,老黄,你倒是来美国干嘛?” 黄然眼睛盯着浓烟的走势,嘴里 回答道:“这几样东西本来是要顺 路送给纽约唐人街的一位朋友, 想不到在这里能用上。” 说话的时候,浓烟已经彻底 的弥漫在教堂的内部,说来也怪 ,这浓烟只在教堂的范围里涌动 ,教堂的大门和窗户敞开,却不 见有浓烟从这里冒出来。我在大 门口瞧得明白,这股浓烟并没有 向四外扩散的意思,它反而是慢 慢地渗进了墙里和地下。我在资 料室见过介绍这种浓烟的典籍, 只是,名字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这是一种熏香。 孙胖子看着越来越稀薄的烟 雾,在我耳边说道::“辣子,你 听谁说过这种烟吗?这是不走寻 常路啊。”我回答道:“这是一种熏 香,我在欧阳偏左那里见过有关 这种熏香的图解,名字想不起来 了,不过我记得这种熏香会压制 鬼魂,它对活人无害,但是对魂 魄就像麻醉药一样……”我对着孙 胖子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熏 香走向的黄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马上又重新转头看向教堂里面的 方向。 又过了四五分钟之后,熏香 慢慢地都渗进了这座建筑物里。 教堂里面的景象又重新的显露出 来,黄然探头向教堂里面看了几 眼,回过头来对我们说道:“差不 多了,两个小时之内妖灵出不来 .祁木兄,两个小时应该够了吧 ?” “二十分钟都用不了”李祁木话 是这么说的,但是他只是向教堂 里面看了一眼,并不敢轻易的进 去。黄然微微一笑,扭脸对蒙棋 棋说道:“棋棋,里面的事情你不 用管,你守在门口,有人来就拦 住他们” 蒙大小姐很难得的没有和黄 然争执,她只是点了点头之后, 就重新回到了车里,仿佛我们去 取天理图的事情再不和她相干。 “为什么她不和我们一起进去 ?不是说人多阳气就足吗?”李祁 木看着远去的蒙棋棋背影,说道 .黄然没有回答他,反倒是露出 一丝古怪的笑意看着我,他就差 点名让我回答李祁木。 “不让蒙棋棋进去是为她好, 人多阳气足是特指成年的男人”我 本来不想出这个风头,但是又看 着黄然的笑容不顺眼,替他回答 道:“现在蒙棋棋跟我们进去,一 旦刚才的熏香压制不住妖灵的话 ,那第一个收到攻击的就一定是 她。我们都是靠装备办事的,现 在的家什不趁手,没有必要拿蒙 棋棋冒险” 等我说完之后,黄然又是轻 轻的一笑,第一个走进了教堂, 他边走边说道:“快点吧,别等到 那俩安全局的反应过来,忙了一 大顿,天理图最后归了美国政府 ,那就是大笑话了……” 教堂里面的景象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现在接近于午时,阳光从教堂顶棚上倾泻下来,沙漠阳光本来就是炙热的,照的教堂里面暖和和地,还有淡淡的熏香地味道。只是这里面多少有些凌乱,应该是昨晚出事之后,警察匆忙从里面撤出来地时候弄乱的。 黄然四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扭脸对李祁木说道:“现在是你的活了,来带路吧”李祁木怯怯的看了一圈,说道:“还是你们在前面走吧,我给你指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头进左面的门,顺着楼梯上去,上面是个阁楼,进了阁楼我在告诉你们该怎么走” “是这个门吗?”说话的时候,黄然已经走过去打开了左面的那道门,露出来一排木制的楼梯。里面看上去有些阴森,但是在我们几个人的眼里,这里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不过门里面的楼梯有些异常狭窄,一般体型的人都需要侧着身子才能登上楼梯,而像孙胖子和黄然这样体型的人,需要侧着身子贴着两面墙才能走到上面。 “不是我说,凭这个楼梯,就应该少给建教堂的人一半钱。”看见黄然多少有些艰难的登上楼梯之后,孙胖子的脸色就有些发苦,他比黄然还要胖一圈,这样的楼梯对孙胖子来说绝对算是一个考验。 黄然上到楼梯转弯处,这里的空间还能多少宽松一点,他换了一口气,调整好身子之后,回头对着孙胖子说道:“要不你就别上来了,有沈辣也一样” “没有你这句话我可能还真不上去了”孙胖子脱掉了外面的大衣,然后紧了紧裤腰带之后,继续说道:“老黄,不是我说你,有你在,我可能不跟着吗?”说着,他深吸了一口气,跟在黄然的身后也上了楼梯。李祁木走在他的身后,我走在最后压住阵脚。 这两层楼梯被这两个胖子上的很是艰难,黄然还能好一点,而孙胖子几乎都是憋着气走到拐弯之后才换几口气继续往前走,好在楼层并不很高,转完之后再上一层就到了教堂的阁楼。 阁楼的门并没有锁,进去之后又是另外一番的景象。这里说是阁楼,但是里面却十分宽阔,完全没有一般阁楼那种矮小的格局。这里乱七八糟的,好像平时没有人什么人上来,里面保存着各式各样的宗教物品,一些圣母和耶稣受难的画像,石像。更多的是成百上千本的宗教文献 进来之后,孙胖子就悻悻的说道:“什么玩意儿,楼梯那么窄,这里又这么大。当初是哪个二百五建的这座教堂?” “教堂以前不是这样的格局”李祁木进来之后,说道:“我爷爷来了之后,这里着了一次大火,这座教堂几乎烧掉了一半,后来是我爷爷捐了一笔钱之后,才把这里修成现在这幅样子” “哦,这里是咱爷爷修的……”听了李祁木的话之后,孙胖子的眼睛马上就眯缝了起来,笑了一下之后,马上转头四处乱看,好像李祁木的话他提醒了什么。不光孙胖子这样,就连黄然也有些兴奋起来,最后两人的眼神不约而同的落在一座真人大小的圣母石像上面。 李祁木有些惊愕的说道:“你,你们怎么知道的?” 孙胖子的手已经在圣母像上 面来回的摸索着,黄然的眼睛直 勾勾的盯着孙胖子手上的动作。 一边的李祁木好像受到了打击, 再次说道:“你们是怎么知道东西 在圣母像的肚子里的?” 李祁木的这话刚刚说完,就 看见孙胖子的手停在圣母像后背 .他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李小五 一眼,随后目光转到我的身上, 说道:“辣子,过来搭把手,给你 看点好东西”我过去之后,和孙胖 子一起将圣母像整个调了过来。 就见圣母像的背后有一个浅 浅的石槽,看着就像是当初打磨 的不完整,留下来的印记。看到 这个石槽之后,孙胖子抬头看了 一眼黄然,随后对着李祁木说道 :“小五,别愣着了,下面是你的 活” 机关被孙胖子看破,李祁木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事到如今 ,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李小五走 到圣母像的旁边,孙胖子将位置 让给了他。就见李祁木先是在圣 母像的头顶按了一下,紧接着他 又用力将圣母像手中的十字架按 了进去。 当十字架陷进了石像身体里 的时候,圣母像的小腹发出了“咔 咔……”的响声,随后石像背后石 槽部位的石板陷落下去,露出来 里面黑呼呼的一个洞口。 李祁木将手伸进洞内,随后 拿出几样用红绸包裹的事物。他 将石像身体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之 后,扭脸看着孙胖子说道:“就这 么多了,你还没说是怎么发现东 西藏在圣母像的肚子里” “别着急,先把这些东西整明 白的”孙胖子蹲在地上,摆弄着这 几样事物,说道:“天理图呢?哪 个是?”李祁木将一个薄薄的红绸 包裹递了过去:“这个就是,金北 海找人看过照片,绝对是真的” “真的假的要找个行家看过才 知道”孙胖子将外面的红绸包裹打 开,露出来里面一张不知道什么 动物皮制成的‘皮纸’,这层皮纸上 面密密麻麻的画着一些我看不懂 的文字和图案,不过这样的文字 和图案我似曾相识,转瞬之间, 我梦中一个场景就在我的脑海里 浮现出来,肖三达在墓地里发现 陶何儒的身上就是这样的纹身。 孙胖子手捂着皮纸,先是假 模假样的看了一边,随后抬头冲 着黄然笑了一笑,说道:“老黄, 你也看一眼,给点意见吧”说着, 将皮纸递了过去。黄然没想到孙 胖子会有这样的举动,他愣了一 下之后,忙不迭的接过皮纸,展 开在手中端详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李祁木再次 向孙胖子问道:“现在能说了吧? 你是怎么发现的?” 孙胖子不错眼神的盯着黄然 ,嘴里说道:“也不算多难,主要 是咱爷爷有点画蛇添足,欲盖弥 彰了。不是我说,当年的那把大 火应该就是咱爷爷放的,然后又 主动站出来捐款修葺这里,别的 地方都没有问题,唯独就是上来 的楼梯窄的不像话了,而且阁楼 里偏偏有一个怎么都不可能是通 过楼梯运上来的圣母像,这个应 该是阁楼建成之后,再吊上来的 .把楼梯修窄,也是防止有人将 石像从阁楼上运出去”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 ,对着黄然说道:“老黄,看两眼 就得了,不是我说你,你以为你 是黄蓉吗?还想把它背下来不成 ?” 黄然没搭理孙胖子,又过了 两三分钟之后,他才抬头说道:“ 是真品没错,如果你不要的话, 我倒是不介意接手” 孙胖子咧嘴一笑,刚想说点 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没等出 口,阁楼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冷冷 的声音:“我说怎么翻遍了这里, 就是找不到这个天理图。原来是 藏在石像的肚子里,也难为李江 河了,为了守着这幅天理图,竟 然入了洋教” 声音在我们的身后,我们这 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天理图上, 竟然谁都没有发现阁楼上不知什 么时候竟然多了一个人。大惊之 下,我们几人几乎同时回头向后 看去,就见一个雾蒙蒙的人影站 在距离我们五六米的地方。 见到这个人影的同时,黄然 将手背到了身后。人影冷笑了了 一声,说道:“你还是小孩子吗? 以为把天理图藏在身后,我就看 不见了?”黄然冷冷的看着他,既 没有回答,也没有将双手重新放 到身前。 不知道黄然是否认识这人,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我和孙胖子 都是和他有过惊心动魄的一战, 只是那次的主角是杨枭,这人不 知出于什么目的,在杨枭老婆投 胎的时候偷袭他,还差一点就让 杨枭把命都搭上。 这个人影已经早就认出了我 和孙胖子,但是他完全没有把我 们俩放在眼里,现在他的眼神都 集中在黄然的身上。趁着这个机 会,孙胖子向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们俩的右手都伸到了腰后,我 已经摸到了短剑的剑柄,只要一 有空隙,我就拔剑给他来一下子 . 这个人影伸出右手,向着黄 然慢慢走过来,说道:“天理图给 我,我就让你快点死,少招点罪 .”“天理图?你向他要吧!”黄然 冲着人影笑了一下,突然转手将 天理图塞进了孙胖子的手中。 孙胖子没有料到黄然会有这 一手,他拿着天理图愣了一下, 再想把它还给黄然已经来不及, 人影转脸看向孙胖子,他没有说 话,只是慢慢地将手伸了出来。 孙胖子向后退了两步,边退 边说道:“不是我说,都是老熟人 了,用不着整这一套了吧?其实 我们和杨枭也不是太熟,上次是 他求到我们这里,在一个单位共 事,这抬头不见低头……” 孙胖子胡说八道的时候,人 影也向前跨了两步,将我和黄然 让到身后。我已经将腰后别着的 短剑拔了出来,藏在身后。而黄 然则悄悄的蹲在地上,在满地的 红绸布包里面找出一把青铜剑, 他将青铜剑握在手中,然后一个 劲儿的向我使眼色。趁着人影的 注意力都在孙胖子身上地时候, 我看出便宜,手中的短剑当刀使 ,一步跨上前对着人影斜肩铲背 的劈了过去。 我没指望之一下子能将人影 劈死,只希望他能习惯性的抬胳 膊挡一下。但是事实证明我的运 气和孙胖子完全可比性。眼看这 一短剑就要劈中他的时候,人影 突然转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就在这一瞬间,我就像赤身裸 体置身于冰窟之中一样,一股寒 气直达肺腑,身体像被冻住一样 ,丝毫动态不得。 眼看着只要人影随便做点什 么,就能结果我性命的时候,我 的脖子猛地一阵刺痛,接近着一 股热流顺着我的脖子流了下来。 这股热流让我的身体瞬间恢复了 正常,我抬头摸了摸脖子后面, 摸了满手的鲜血。 现在的先机已失,上次杨枭 的那件事我还记忆犹新,凭我的 能耐还不够和他正面冲突的地步 .当下只能盘算把黄然拉进来, 加上孙胖子,我们能从这里逃出 去也就谢天谢地了。 好在人影根本没有把我们几 个人放在眼里,他有了猫虐老鼠 的心思,人影的目光直接绕过我 ,看着我身后的黄然。,冷笑了 一声之后,说道:“我倒是小看你 了,知道放血就能破了我的术法 .看来你们宗教委员会多少还有 两把刷子” 趁着这个档口,我后退了一 步,看着黄然手中的青铜剑尖沾 着鲜血,明白刚才是他救了我。 这时就听见黄然笑了一下,他向 前走了几步,有意无意地挡在孙 胖子的身前,对着人影说道:“天 理图是委员会和民调局两家的必 得之物,你抢了天理图,一次就 得罪了这两家,先不说委员会, 也不说吴仁荻。就算是民调局的 杨枭和杨军也不是你能对付得了 的吧?” 黄然说话的时候,人影一直 在冷笑,等到最后一个字说完, 黄然的脑袋突然向右一偏,露出 来孙胖子手中正在瞄着他的弓弩 .就听见“嗖”的一声,一只弩箭贴 着黄然脸上的油皮,电闪一般向 人影飞了过去。眼看他就要被弩 箭射中的时候,我的眼前一花, 人影还是站在原地,但是他的手 上多了一只弩箭。 人影将弩箭扔到孙胖子的脚 下,看着他说道:“还有什么杀手 锏也别留着了,一块使出来吧。 就这点本事还犯不着我太认真。”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就不客 气了”孙胖子将弩箭收好之后,笑 呵呵的看着人影,突然对着空气 大声喊道:“杨枭,你再不出来就 这要死人了!”听到孙胖子说出杨 枭,人影不削的冷笑一声,说道 :“你干嘛不喊吴仁……”他的话还 没有说完,就听见“膨!”的一声向 ,人影脚下的木质地板下面突然 伸出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 双脚脚踝。 人影再想做出反应已经来不 及,这两只手抓住他的双脚用力 向下一拽“轰隆”的一声,直接将人 影从阁楼拽了下去。只在原地留 下了一个大窟窿。 我看了一眼还不明白已经下 的发呆的李祁木,冲他喊道:“你 在这里呆着别动!”说完之后,也 不管孙胖子和黄然,一步窜到人 影掉落的地方,顺着窟窿往下看 ,这里只能看到楼下的地板。下 面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就连到底 是不是杨枭到了,也不能肯定。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黄然突 然过来,举起手中的青铜剑对着 窟窿劈了下去。这把剑看着绿锈 斑斑的,但是砍在木头上确实飞 快,简直就像是切在豆腐上一样 .黄然七八剑砍下去,将这个窟 窿生生的扩大了一倍。盘算着这 个大小能容下自己的身形之后, 黄然也不废话,直接顺着窟窿跳 了下去。 黄然下去之后再没有什么动 静,我心中没底抬头看了一眼孙 胖子,他将天理图收好之后,也 走过来,看着窟窿说道:“辣子, 天理图要紧,等下面的情况明朗 一点,我们再下去”他这句话刚刚 说完,接听见下面黄然的声音:“ 孙德胜,你门要在上面待一辈子 吗?” 听黄然的话,下面好像没有 什么危险,但是只有黄然说话, 孙胖子还是没敢轻易的跳下去, 他让我悄悄的走楼梯先下去,一 旦下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见识 不好就马上退回来。等到我顺着 楼梯下到一楼之后,看见大门口 站着一个人,迎着阳光我看不清 那人的相貌,他的身前就是刚才 被拽下来的人影,看这架势,大 门口被那个人堵住,人影正在和 他对峙,想要找个空隙跑到教堂 的外面,但是门口已经被人堵住 ,后面黄然又跳下来,他虽然没 有把黄然放在眼里。但是有这么 一个人站在身后,人影多少还是 有一些压力。 我没有敢招惹他们几个人, 正准备推到窟窿下方,让孙胖子 和李祁木跳下来的时候,孙胖子 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辣子, 你没事吧?不是我说,下面怎么 样?来的是不是杨枭?你倒是出 声意思一下” “是不是杨枭你下来自己看吧” 怕惊动前面的三个人,说了这一 句话之后,我便挂了电话。 电话刚刚挂上没有多一会儿 ,上面就跳下来一个人,不过不 是孙胖子,他让李祁木当问路石 先跳了下来,看到没有意外之后 ,孙胖子才跳了下来。和同样身 形地黄然轻飘飘跳下来完全是两 个感觉,他二百六十斤以上的身 子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落到了一 楼地面。“轰”的一声,整个教堂都 颤抖了起来,简直有一种地震的 错觉。 孙胖子落地之后,只有黄然 木着脸回头看了他一眼。大门口 的那人和人影没有任何反应,就 像孙胖子是透明的一样。 孙胖子下来之后,马上凑到 我的身前,眼睛看着门口的那二 人说道:“辣子,他俩就这么一直 摆造型,谁也没动吗?”“嗯”我点 了点头,压低声音在孙胖子的耳 边说道:“大圣,来的真是杨枭吗 ?看着可不怎么像” 孙胖子咧嘴笑了一下,没有 直接回答我,而是冲着堵住门口 的那人喊道:“杨枭,不是我说, 别瞎客气,你老婆投胎那件事, 你不是忘了吧?”孙胖子说完之后 ,堵在门口的那人笑了一下,慢 悠悠地向前垮了一步,盯着眼前 的人影说道:“忘了?怎么可能? 这辈子除了我舅舅,还没有谁能 把我逼到那个地步。那次是你暗 算我,我找你还来不及,想不到 你能自己送上门来”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已经错开 了阳光,我终于已经看清了他的 面容,那里是什么杨枭,这不是 外交部派来接待我们的萧金彤吗? 萧金彤只走了一步便停住脚 步,这时他脸上的肌肉突然开始 都动起来,随着颤动,他的面容 也开始有了变化。这样的场景我 之前见过一次,就是在老家清河 河床底下,杨枭伪装成孙胖子的 那次。想想也是,普通人身材的 杨枭既然连孙胖子那样的身形都 能伪装出来,变成了一个我们重 来没有见过的萧金彤对他来说是 完全没有难度。 只过了几秒钟之后,萧金彤 彻底的消失,杨枭站在了人影的 面前,歪着头看着他说道:“刚才 给你机会了,为什么不走?” “机会?”人影冷笑了一声,说 道:“你关门口的断阳阵叫做机会 ?你们鬼道教的镇教阵法我还知 道一点,走错一步就会灰飞烟灭 永不超生。这样的阵法随时变步 眼,我可能不是那个姓孙的胖子 ,凭运气就能蒙对” “你知道的倒不少”杨枭扫了一 眼孙胖子之后,继续对着人影说 道:“上次你是找了死人当替身, 现在青天白日的有身在异乡。刚 死的人经不起三光,你又来不及 凑四五十天来炼尸吧”说到这里, 杨枭顿了一下,再次上下打量一 番人影,接着说道:“这次应该是 真身了吧?把脸露出来,你是高 亮指定要的,我今天不会把你怎 么样。我们的账等到把你运回民 调局之后再算” 人影看着他一言不发,就在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黄然突然 开口说道:“等一下,你们这是把 天理图当诱饵啊?早就算好是这 样的结果吧?不好意思,这是你 们民调局内部的事情,和我们委 员会可没有关系”说着他侧身后退 了几步,将自己身后的空当让了 出来。 就在他后退的同时,人影突 然动了,他一个急转身猛地向身 后窜过去。没有了黄然的压力, 人影这是打算孤注一掷,从身后 找到出路。孙胖子这时已经将弓 弩举了起来,只是人影的身形实 在太快,他实在找不到射击的空 档。等他将弓弩塞给我的同时, 场面又出了新的变化 人影动身的同时,杨枭也已 经动手了,他的右手一甩,一根 铜钉电闪一般向着人影的大腿飞 去。“噗”地一声,铜钉准确无误的 钉在人影的大腿上。人影都来不 出声,身子一侧歪整个身子扔在 了地板上,伦起他和杨枭的本事 ,本来就不是在一条水平线上, 上次是他偷袭占了先手,加上阴 司鬼差无意帮了人影的忙。杨枭 地心又悬在他老婆的身上,才那 么狼狈,差一点命丧在人影的手 下。 对那天的事情,杨枭深以为 耻,除了吴仁荻和他舅舅林火之 外,还没有在谁的面前这么狼狈 过。要不是高局长提前有话,刚 才他根本用不着废话,直接出手 就把人影撕吧了。 现在看到人影倒地之后,杨 枭微微的一阵冷笑,脸上又恢复 了当初在麒麟十五层大楼上见到 他时的样子。杨枭慢悠悠的向人 影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如 果你还不老实,我不介意在你的 四肢都来上这么一根钉子。” 人影看起来像是认命了,他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杨枭越走越近,眼看还有几步就要走到人影身边的时候,杨枭突然停住脚步,他冷笑了一声,随后手一扬,又是一根铜钉钉在人影的右手上,铜钉将人影的手掌钉在地板上,强烈的疼痛让人影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同时一颗小小的药丸从他受伤的手心里掉了出来,这颗药丸刚刚离手,突然‘呼’的一声着起了火,一边着火还一边滴落着火红的液体,看着就像是炼钢的铁水一样,只是片刻的功夫,燃烧的药丸就将地板烧成了一个圆圆地小洞。 杨枭走到他的身前,看了一眼地板上的小洞,对人影说道“这是利息,话说在前头,你还是什么小动作就都使出来,反正每一次我都会在你身上订上一根钉子当做纪念,我倒是希望你的小动作能多一点。只要把你带回民调局的时候,你还没断气,就算我的任务完成了。”说到这里,杨枭顿了一下,冷笑了一声之后,继续对着人影说道:“顺便说一句,我可不认同让你活着回去有什么好处,你知道我的出身,让魂魄说话,我的本事可多着呢” 杨枭刚刚说完,一直在冷眼旁观的黄然突然说道:“天理图我放弃了,你们民调局的事情,我们委员会也不好参与。如果方便的话……”黄然手指着教堂的大门口,继续说道:“是不是先把门口的阵法撤了,这里交给你们,我回台湾” “不是吧,老黄,你这就走……”孙胖子笑嘻嘻的说道,但是他还没有说出下面的话,就听见杨枭抬头看着黄然,冷冷的说道:“你在那里老实待着吧,一会我还有话要问你。”说完,也不管黄然,再次将目光对准趴在地上的人影:“好了,露个脸吧,让我看看是哪位老朋友。这个就不用我亲自动手了吧” 人影趴着的方面正对着我,这时我隐隐感到人影的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我有说不明白。他还是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但是身上的雾气开始变淡,他脸上的容貌慢慢的显露出来。 我们等着他的庐山真面目的时候,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强烈的震动起来,就像是地震一样,紧接着又传来一声诡异的叫声,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冤鬼在哀嚎,就这一嗓子,已经让我的鸡皮疙瘩鼓起来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顺着教堂的地下,忽然涌现出来一股阴冷的气息。 就在我们一愣神的功夫,趴在地面上的人影身子突然陷到了地板下面,他刚才趴着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窟窿。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杨枭就要跟着跳下去,这时突然从窟窿下面射上来一根明晃晃的东西,杨枭的身形顿了一下,伸手接住了哪件事物,这正是刚才他钉在人影身上两根铜钉之一。下面死一般的寂静,这倒让杨枭犹豫的一下,片刻之后,他才跳下去,但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看见人影逃脱之后,孙胖子 对着身边的李祁木大声喊道:“下 面是什么地方!”李祁木被眼前的 情形吓呆了,缓了一下,才说道 :“下面是地下室……”说到这里,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瞪大了眼睛 说道:“下面通向教堂的后门……” 孙胖子登了李祁木一眼,说 道:“还有后门!你不早说!”他看 了我一眼,说道:“走,我们跳窗 追!”他的话刚刚说完,就听见不 远处的黄然说道:“别管他了,先 顾眼前吧”他的眼睛盯着教堂顶部 的耶稣受难像,继续说道:“早不 出来晚不出来,非要现在出来……” 我顺着黄然的目光看过去, 耶稣受难像上面多了一个灰色半 透明的‘人’,它现在也探着头向我 们这里看下来。黄然慢慢的向我 们这边靠过来,我压低声音向他 问道:“妖灵?”黄然脸上的表情有 些凝固,哼了一声,说道:“还能 是谁?这都熏不走它。别大意了 ,它可不是你们常见的冤鬼” 黄然的话刚刚说完,门口就 传来蒙棋棋的声音:“里面怎么回 事?死胖子,黄然,你们都没死 吧?姓沈的木头,你们要是还没 死就出点动静!再不出声我就进 去了” 在我要开口阻止她的前一刻 ,孙胖子已经出声喊道“你千万别 进来!”他对着门外大声说道:“门 口有杨枭摆的阵法,不是闹着玩 的。不是我说,蒙大小姐,你还 是在门口看着吧,别让哪个愣头 青闯进来”孙胖子说话的时候,黄 然一声不吭,他的眼睛盯着天棚 顶上的妖灵。而那只妖灵好像对 黄然手中的青铜剑也很是忌讳, 虽然阴冷的气息越来越浓,但是 它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黄然,并不 敢轻易的下来。 孙胖子接连换了几个位置, 但是妖灵却对他看都不看,完全 一点兴趣都没有,仿佛这个教堂 里只有它和黄然,我们这个人倒 成了透明的。孙胖子看出了点意 思,转头对着黄然说道:“不是我 说,老黄,它怎么对你特别感兴 趣?就好像就是冲你来的?要不 有什么事,你们自己谈谈?我们 民调局的人就不参与了” 孙胖子分明就是在报复刚才 黄然后撤留出空挡的仇,黄然的 眼角一顿抽搐,他飞快的扫了孙 胖子一眼,马上又将眼神固定回 妖灵的身上,嘴里对着孙胖子说 道:“我要是不行了,你们也跑不 了,这只妖灵会按着威胁大小的 顺序,杀掉所有对遗物有企图的 人。孙局长,就算你的威胁小点 也跑不……” 黄然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手 中的青铜剑突然对着天棚上面的 妖灵虚劈了一剑,这一剑挥出去 的瞬间,在剑身上面猛地闪出一 道耀眼的红光,紧接着黄然前方 的空气中冒起了淡淡的黑烟,随 后,天棚顶上的妖灵突然跳了起 来,一道闪电一样,冲着黄然的 脑袋窜了过来。 黄然手中的青铜剑当刀使, 迎着妖灵劈了过去,眼看着妖灵 就要‘撞’到剑刃的时候,突然妖灵 化作一阵黑烟,眼睁睁的消失在 我们的眼前。 这一下黄然的脸上变了颜色 ,他紧握着青铜剑却找不到目标 .黄然看不到目标,但是我却看 到刚才在眼前散掉的黑烟已经在 黄然身后重新凝聚起来,只是在 再次凝结之后,颜色变得很淡, 就连黄然没有任何察觉,就更别 说举着弓弩在到处瞄准的孙胖子 了。 黄然身后的烟雾有了人形, 三五秒钟之后便再次的凝结成刚 才妖灵的模样,只是这次它的身 子完全变成了透明的,可是不知 道为什么好像只有我能看见它。 有了人形的妖灵站在黄然的身后 ,冷冷的看着他,却没有下一步 的动作。 “妖气遮眼!我们看不见它, 都靠到墙角那里去!”黄然对着我 们大吼了一声,妖灵也不动他, 只是一直站在黄然的身后,眼睛 直勾勾的盯着他。 “辣子,先让黄然去拼,只要 耗到杨枭回来,我们就什么都不 怕了”孙胖子在我耳边低声说到, 但是黄然刚才求了我一次,我实 在不想背着这个人情,装作看不 到他马上就要倒霉。我一把从孙 胖子的手中抢过弓弩,对着妖灵 射了一弩箭。 眼看妖灵就要挨上这一弩箭 的时候,教堂里面突然想起来一 阵尖利的声音,随即,妖灵再次 化作一阵烟雾消失在空气中,片 刻之后,它重新凝聚出现在黄然 身后三四米的地方,不过它再次 出现的时候,目标已经从黄然转 到了我的身上。 妖灵冰冷的眼神看过来的时 候,我的通体发亮,忍不住打起 了哆嗦。看着它转身对着我的时 候,我急忙对着孙胖子大声喊道 :“大圣,弩箭都给我!” 黄然的眼神从刚才那一弩箭 射中的方向转到我的身上:“你能 看见妖灵?”我来不及和他废话, 从孙胖子的手上接过弩箭,飞快 拉弦装箭,再马上次对着妖灵透 明的人影射了出去。这次妖灵有 了防备,弩箭射出的一刹那它就 化作淡淡的烟雾,这一弩箭穿过 烟雾射在教堂门口处的窗框上。 看着我再次上好弩箭,孙胖 子终于忍不住,对我说道:“辣子 ,你到底是射没射中?就那么几 根,你看准了再射!”被孙胖子这 一提醒,我举着弩箭对着再次凝 结的妖灵,没有敢轻易的射出去 .好在妖灵也十分忌讳我手中的 弩箭,它只是在原地转来转去, 并不敢再次窜过来。 这时候黄然已经跑过来,站 到我的身后,一边顺着我瞄的位 置看过去,一边说道:“没用,它 现在是虚体,就算你射中它也不 会造成致命的伤害。”说到这里, 黄然打开背包,将里面的东西一 股脑的倒在地上。他在一堆的符 纸和铜钱里面扒拉出来一个小巧 的瓷瓶。 黄然拔掉了瓷瓶的塞子之后 ,趁着我的注意力都在妖灵的身 上,他在我脖子后面的伤口上重 重的挤了一下,本来结咖的伤口 再次迸裂流出血来。“啊!”我没有 防备,疼的当场叫了一声:“姓黄 的,用血你割自己的手指头,这 算什么?” 黄然没有时间搭理我,他将留下来的鲜血接到了小瓷瓶中,好在黄然需要的鲜血不多,少许的血液流进瓷瓶之后,黄然直接将食指伸进瓶口,在里面搅拌起来。 随着黄然的搅拌,瓷瓶里面冒出来一股浓烈的鱼腥气味。孙胖子干呕了一声之后,盯着黄然手中的瓷瓶说道:“老黄,不是我说你,这是什么东西?快跟尸油一个味儿了,你不是打算把里面的东西抹在弩箭箭尖上,让辣子射出去,熏死那个妖灵吧?” “你猜错了”黄然将沾满青绿色粘液的手指头拔了出来,伸到自己的鼻子底下闻了闻,我以前闻过尸油,有那次的经历垫底,这个气味也能忍受住,但是这个动作已经引得孙胖子又是一阵的干呕。黄然看了孙副局长一眼,说道:“我们委员会有一句话,看不见的东西最可怕,只要眼睛能看见,就有办法能对付它……”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将手指上面的粘液轻轻的涂抹在眼皮的表面。等到黄然再次睁眼的时候,眼睛的焦距已经对准了对面门口的妖灵。黄然确定了妖灵的位置之后,随手将瓷瓶向着孙胖子递了过去:“来一点?” 孙胖子接过瓷瓶,用小拇指尖挑了一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指尖上的粘液,说道:“不是我说,这个东西要是不小心抹到眼里,眼睛不会瞎吧?”说归说,孙胖子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将粘液抹到自己的眼皮上。 孙胖子再次睁开眼睛之后,和黄然一样,马上就将注意力都其中在妖灵的身上,但是马上又扫了黄然一眼,说道:“老黄,你们宗教委员会怎么说来着?只要眼睛能看见,就有办法对付它。现在能看见已经完成一半了,就差对付它了。你是不是该表演一下了?不是我说,你不会是想拖到杨枭回来,把这活留给他干吧?” 黄然干笑了一声,说道:“敌不动我不……”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妖灵突然一声长啸,紧接着它四肢着地,一张嘴,对着我们的方向又是一声长啸。尖利的声音已经不能用刺耳来形容了,一股凉气冒上来,我不由自住的打了个哆嗦。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黄然突然一把将我推开,同时拉着孙胖子和李祁木也倒在里地上。 就在我被推开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凉意从我的身边掠过,虽然没有正面撞到,但是这股凉意已经让我的全身开始发抖。刚才我站的位置身后,一面木质的墙壁已经冒起了黑烟,整面的墙壁都开始变黄,随后由黄转黑。虽然没有着火,但是没过多久,这面墙已经开始炭化,直到坍塌下来。 刚刚明明是凉气,怎么会变成这种效果?这种情况之下已经来不起细想,黄然对着我大叫道:“射它!别让它凝聚成形!”他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对着妖灵射出了一根弩箭,和刚才那几箭一样,在弩箭射中妖灵之前,它已经再次化作烟雾消失在原地。 妖灵化雾的同时,黄然猛地从地上窜了起来,别看他肥大的身躯却显得异常灵活,趁着妖灵还没有凝聚成形,黄然已经跑到了教堂门口,将射在墙壁和窗框上的弩箭都拔了下来,然后又飞快的跑了回来,他回来的时候,妖灵已经再次凝结,黄然将手中的弩箭塞给我:“等它彻底凝聚之后,再给它一下子。” 黄然刚才动手回收弩箭的时 候,孙胖子已经将瓷瓶里剩下的 粘液涂抹在李祁木的眼皮上。不 过李祁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还是一脸的迷茫,看来黄然瓷瓶 里面的粘液也并不是对什么人都 有作用。 妖灵差不多再次凝结成人型 的时候,我没有犹豫,再次一箭 将它射散。孙胖子盯着妖灵化作 的雾气,嘴里对着黄然说道:“老 黄,你这真是要拖到杨枭回来的 节奏啊。上次在妖冢里那次也是 这样,你怎么说也是宗教委员会 的法人,就这么缩着和你的身份 不相符啊。不是我说,你倒是雄 起一回啊” 黄然也在盯着那一团雾气, 趁着妖灵还没有凝结,他向着孙 胖子回嘴道:“孙德胜,像消除邪 祟这样的事情,一是要靠本事, 我本事虽然不多,但是比起你来 多少要强十几二十倍。二是要依 靠阵法以及法器。我们这次来加 斯维加斯也不是奔着妖灵来的, 能走起这点东西已经算不错了。 再说了,要不是刚才被那个人影 子缠了一阵,现在我们已经拿了 天理图回到酒店了,妖灵只能在 这一带活动,根本不可能在市区 里面找到我们。” 孙胖子斜着眼睛看了看黄然 ,说道:“那么现在怎么办?”黄然 迎着孙胖子的目光,没有半点尴 尬的意思,理所当然的说道:“等 杨枭回来!”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人影逃 跑的窟窿里面突然探出来一个脑 袋。这个突如其来的脑袋吓了我 们一跳,不是白发就不是杨枭, 我手中的弓弩急忙转换目标,匆 忙之中,好悬没有对着这个脑袋 一弩箭射出去。不过细看之下, 也不是刚才的人影,而是应该在 教堂门口守着的蒙棋祺。 看到是蒙大小姐之后,我再 次将弓弩对准已经慢慢成形的妖 灵。这时黄然和孙胖子几乎同时 对着蒙大小姐说道:“你从哪里进 来的?” “废话,你们这是眼瞎的节奏 吗?我不就是从这个窟窿里进来 的吗?”蒙棋祺白了这二人一眼, 她的眼神顺着我手中弩箭对着的 方向扫了一眼,说道:“什么东西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你们说 门口有杨枭的阵法,杨枭他人呢 ?还有那个天理图你们到手了没 有?” “一言难尽,以后有时间在慢 慢说吧,先来点正事儿”孙胖子从 口袋里掏出黄然的小瓷瓶,对着 蒙棋祺说道:“不是我说,蒙大小 姐,介不介意画个眼影?” 蒙棋祺比我和孙胖子识货, 她看到瓷瓶之后就立即认出了来 历。蒙大小姐看了黄然一眼,看 他没有什么表示,犹豫了一下之 后,还是让孙胖子将里面的粘液 涂抹在她的眼皮上。 看来只有开天眼的人,才能 发挥出来这种粘液的效用。蒙棋 祺再次睁眼的时候,正好是我再 次射散妖灵的档口。场面的震撼 力让蒙棋祺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 步,说道:“这就是妖灵?黄胖子 ,你以前不是对付过妖灵吗?就 算棘手一点,但是像这样级别的 应该难不倒你吧?你这是还在等 什么?” 蒙棋祺的这句话刚刚说完, 孙胖子已经眯缝着眼睛紧盯着黄 然,学着蒙大小姐的语气说道:“ 黄胖子,你这是还在等什么?‘’ 后来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 才知道,敢情刚才孙胖子警告过 门口有阵法之后,蒙棋祺就在周 围转悠,她小时候在这座城市长 大,虽然因为宗教传统,没有亲 身来过这座教堂,但是她也听说 过当年类似这样沙漠中的建筑, 因为空气炎热都有一个存放食物 的地窖,有的建筑为了搬运物品 方便甚至会为了这个地窖再开一 个出入口。 蒙大小姐围着教堂转了一圈 之后,终于在找到那个地窖的入 口,只是入口的门不知什么时候 已经打开,里面没有什么特殊的 地方,等到她走到底部的时候, 就看到了头顶上的人型窟窿。 再把镜头拉回来,现在门前 的妖灵被打散之后,久久没有凝 聚起来,几股淡淡的雾气既不凝 结也不消散,在原地飘来飘去的 .我们四个人(李祁木)除外) 八只眼请一直在盯着这几股雾气 ,但是雾气一直没有凝聚的意思 ,还变得越来越淡,慢慢地向四 外消散。本来就是接近于透明的 ,现在就更难看到了。 黄然对着这种情况也是有点 准备不足,他看着越来越稀薄的 雾气发愣,直到孙胖子说话才让 他回过神来:“不是我说你,老黄 ,再不动手就真没有机会了”孙胖 子这句话说的我一时没有明白过 来,不动手就解决问题不好吗? 就在孙胖子胡说八道的时候 ,雾气越来越淡终于消失的无影 无踪。黄然扭头冲着我喊道:“你 能看到它吗!”他说话的语气隐隐 有些发颤,好像有恶事大祸临头 了一般。我瞪大了眼睛转了一圈 ,也没有看到一丝妖灵的踪迹。 这时蒙棋棋说道:“黄胖子, 你这是什么节奏?不就是妖灵吗 ?”蒙大小姐说话的时候,孙胖子 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黄然,然后突 然拉了我一把,将我拉到他的身 边,和李祁木一起退到墙角,我 虽然不明白孙胖子是什么意思, 但是看他脸色少有的正经,应该 看出来马上就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们刚刚退到墙角,突然背 后一阵没来由的发凉,这个感觉 刚才已经经受过一次,就在我回 头的时候,从背后的墙壁里面冒 出来几缕雾气,雾气出来之后瞬 间就再次凝结成了人形。妖灵几 乎就是贴着我们三个人的身体, 从墙壁上出现的,我的手中虽然 握着弓弩,但是这个距离实在太 近。不管我从哪个角度发生弩箭 ,都要伤到后面的孙胖子和李祁 木。就在我准备扔了弓弩,腾出 手把短剑的时候,妖灵已经转到 李祁木的身前顿了一下。这时的 李祁木也有了感觉一样,他的眼 睛直勾勾盯着眼前,说李祁木看 见了妖灵,但是他的眼神又很是 空洞。 这时黄然也发现了妖灵,他 对着我门这边大吼道:“你发什么 呆?短剑呢!拔出来给它一下子 啊”本来我已经将短剑拔出来一半 ,但是孙胖子突然凑过来,按住 了我握着短剑的手臂,他拉着我 退了一步,盯着已经开始不断颤 抖的李祁木,说道:“先等一等再 动手,不是我说,辣子,这件事 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孙胖子拉开我之后,扭脸看 了黄然一眼,说道:“老黄,你现 在还不介绍介绍吗?”。 李祁木和妖灵咽了口口水,说道 :“有什么话一会再说……”他刚刚 说完,还没等黄然回答,就听见“ 扑通”一声响,李祁木已经昏倒在 地。妖灵盯了李祁木一阵,还在 再次化作雾气消散在我的眼前。 这次离得近了,我看得清楚 ,妖灵化作雾气一点一点消散在 空气中。我身边空气中竟然隐隐 显得厚重了起来。黄然看了一眼 妖灵消散的位置,一咬牙,转身 向着人影陷落的人形窟窿跳了下 看得出来黄然是真的急了, 甚至已经丧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他那肥胖的身躯可不是杨枭和 蒙棋祺可比,“轰隆”一声巨响之后 ,黄然胖大的肚子卡在了地板上 面,半个身子露出来显得滑稽无 就在这时,黄然身边四周的 地板上渗出来丝丝雾气,片刻之 后雾气凝结成了妖灵的形状。成 形之后的妖灵慢慢的走到了黄然 的身后。因为身子卡在地板上面 ,黄然的活动不便,虽然他的手 中还握着青铜剑,但是角度的问 题却不能给妖灵丝毫的伤害。我 本来想射妖灵一弩箭,但是却被 孙胖子拦住,他一脸古怪笑容, 说道:“辣子,你先等等,看看再 说吧。弄不好这都是他们宗教委 员会自己的事情” 眼看着妖灵就要接触到他的 时候,黄然突然丢了青铜剑,在 怀里掏出来一副皮革,将皮革对 着我和孙胖子这边用力扔了过来 ,皮革出手的时候,他大声喊道 :“找他们要去吧!”妖灵突然转了 方向,向我们这边掠过来。 黄然是对准孙胖子扔过来的 ,孙胖子接住皮革之后,看都没 看直接将他掖进了李祁木的怀里 .而妖灵就像没有看到我和孙胖 子一样,直接奔着李祁木去了。 这时李祁木已经醒了过来,他眼 睁睁的看着妖灵已经到了他的身 前,几乎就是脸贴着脸的距离。 “爷爷……”李祁木看到妖灵之 后,突然开始放声大哭。他张开 双手想要抱住妖灵,但是由雾气 凝集的身体让李祁木扑了个空。 妖灵盯着李祁木看了半晌,突然 退了几步,随后再次化作雾气消 散在空气中。 妖灵彻底消失之后,蒙棋棋 走过来对着李祁木说道:“这都是 什么节奏?妖灵是你爷爷?不…… 不是,等一下,你怎么能看见他 了?”李祁木这时哽咽着已经说不 出话来。倒是孙胖子拍了拍他的 肩膀,然后从李祁木的怀里掏出 了那张皮革,又掏出来一直藏在 身上的天理图,我在他身边看得 清楚,两幅皮革一模一样,甚至 摸在手中的质感都是一模一样, 没有一点分别。 孙胖子笑着看了一眼还卡在 地板上面的黄然,说道:“老黄, 不是我说你,手艺不错嘛,要不 是李江河一直冲你来,我都没发 现天理图被你调了包,我说嘛, 怎么那么痛快就放弃了” 黄然干笑了一声,说道:“已 经这样了,有什么话先把我拉上 去再说不行吗?” 孙胖子拉上我和李祁木,三 人一起将黄然从窟窿里面拉了出 来。黄然被拉上来的第一件事, 就是转头向教堂的四周为看了一 圈,没有发现妖灵再次出现的迹 象之后,他才蹲在地板上喘了几 口粗气。孙胖子笑眯眯的看了黄 然一眼,说道:“老黄,多少说两 句吧。这种场合,你不说两句不 合适” 黄然看了看孙胖子,又将眼 神转到李祁木的身上。沉默了一 会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其实 不用我说,你也猜到八九成了。 妖灵就是李江河,他也是够狠的 ,死之前就把自己的魂魄妖化的 差不多了,死后变成妖灵看守天 理图。我也是刚才他露面的时候 才认出来的,可惜了,当初堂堂 委员会的二号人物,现在会变成 妖灵……” 听了他的话之后,李祁木唏 嘘不已,等他的心态平复之后, 向黄然问道:“那我呢?为什么我 突然能看见爷爷的灵魂了?这就 是你们说的天眼吗?”黄然点点头 ,说道:“你本来就是有天眼的, 我猜是在你小时候,这部分能力 被李江河用某种特殊的手段遮挡 住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 楚,不过多少也能猜到一点,应 该是怕我们委员会这边从你这里 发现他李江河的行踪,但是刚才 那种情形下,李江河的妖灵替你 解除了天眼的限制,应该是想和 你再见最后一面。” 黄然说完之后,李祁木的眼 泪再次夺眶而出。孙胖子拍着他 的肩膀安慰了几句。不过黄然也 有想不到的事情,他看着李祁木 说道:“本来李江河是有机会缠住 我们,让你带着天理图先离开这 里,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那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大门口的方 向突然有人说道:“那是他察觉到 我回来了” 教堂的大门被人打开,刚才 追人影之后一直没露面的杨枭走 了进来。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显 然是将人影追丢了。不过看杨枭 的样子也很狼狈,他的衣服不知 道丢到什么地方了,就连裤子上 面也满是窟窿眼,顺着库管不断 有血水渗出。就像是被某种腐蚀 性的物质侵蚀过一样。我和孙胖 子都吓了一跳,我想要过去帮忙 的时候,被他远远的拦住:“你别 过来,这是腐蚀性的术法,过来 你也倒霉” 孙胖子见到杨枭空手回来, 赶忙问道:“怎么个情况?那个王 八蛋呢?”杨枭没有说话,先拉了 张椅子坐下,心翼翼的将自己的 外裤褪下,露出来里面大腿的皮 肤肌肉已经鲜血淋淋的,两条腿 上面密密麻麻的血窟窿不下四五 十个,看着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刚看到杨枭脱裤子的时候, 蒙棋祺还红着脸啐了口口水,但 是现在她从手指缝里看到这幅景 象的时候也呆住了:“那个谁,你 中了蚀魄术?这是侵蚀魂魄的, 中了这种术法连魂魄都会被腐蚀 干……你还脱!”说了一半的时候 蒙棋祺满脸通红的转回了身,杨 枭已经将内裤也脱了下来,赤条 条的坐在椅子上。 蒙棋祺不好意思再看,我们 几个男人却看得很清楚,杨枭的 下半身也是血迹斑斑的,除了要 害之外,几乎就没有完整的皮肤 .杨枭脱得一丝不挂之后,慢慢 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起身的 同时,椅子嘎巴嘎巴响了几声之 后碎成了几节散落了一地。 “杨枭,你真的不用我们帮忙 吗?”我忍不住对着杨枭说道:“需 要我们怎么做你就说一声”杨枭没 有说话,只是对着我摆了摆手, 之后他走到了角落里阳光照不到 的地方,就这样一丝不挂的躺在 地板上。 看着杨枭一动不动的,别说 我和孙胖子,就连黄然也有些摸 不到头脑。看他的样子是想过去 仔细看看杨枭的情形,但又忌讳 蒙棋棋说的蚀魂术不管靠前,只 得远远的看几眼。孙胖子趁着这 个时间,掏出手机摆弄了起来。 我在他的身边扫了一眼,孙胖子 是在发短信,但是孙胖子的动作 太快,我没有看清接收人的名字 、又过了一袋烟的额的功夫,杨 枭那里终于出现了变化。 就见杨枭的下体开始不断有 丝丝的黑气冒出来。但是冒出来 的黑气好像和空气相克,即出即 散马上又消散的无影无踪。又过 了半晌,杨枭终于站了起来,就 这一会儿的功夫,杨枭下肢的伤 口停止的流血,一些伤势较轻的 创口竟然已经开始结疤,剩下大 面积的伤口也有缩小的趋势。 杨枭低头前后看了看自己的 伤口,觉得差不多了,抬头对着 我们这边喊道:“你们谁的裤子借 我穿一下”他这句话说完之后,我 身边几个人的眼神都对准了我。 孙胖子和黄然的提醒特殊,杨枭 基本上套进一条裤管就像穿裙子 一样,而李祁木正好相反,体型 太瘦他的裤子杨枭未必能穿进去 ,只有我跟杨枭的身形相仿,怎 么说这条裤子都应该是我贡献出 来。 好在李祁木说了一句:“你要 不要试试神职人员的衣服?”他抬 手指着杨枭身边的一个房间说道 :“那里就是更衣室,加上神父这 座教堂有六名神职人员,应该能 找到你能穿的衣裤” 就在杨枭去找衣裤的时候, 黄然眨巴眨巴眼睛,抓起地上的 青铜剑慢慢的向刚才杨枭躺着的 地方走过去。看着他过去之后也 没有什么不妥的状况,孙胖子向 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俩一左一右 的到了黄然的身后,就看见地面 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痕迹,这道 痕迹明显和地板的颜色不同,黄 然看了一会之后,用青铜剑轻轻 的敲打了几下痕迹范围内的地板 .“当当”几声,木制的地板竟然发 出了金属的声音。 黄然的眼神顿时就直了,他 蹲了下去,用手轻轻的摸了摸痕 迹。孙胖子拉了他一把,说道:“ 不是说这是什么蚀魂术吗?黄胖 子你不要命了?”黄然回头看了他 一眼,苦笑了一下,说道:“没事 了,蚀魂的物质已经被中和了, 现在没有危险了”说着他又敲了敲 地板说道:“木化金,杨枭好本事” 孙胖子听了个糊里糊涂,他 皱着眉头对黄然:“什么意思,什 么化金的?老黄,你说明白点”黄 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喘了口粗气 之后,有些费力的重新站起身来 说道:“刚才杨枭将蚀魂的物质排 出来的时候,还改变了地板的木 质属性,其实也不算是金属,应 该算是金属和木头之间的一种物 质,这个需要极大的外力长时间 才可以办到。单是用术法的话, 我以前也听说过有人可以做到, 但是需要多人协作。杨枭做的有 些太轻松了” 黄然的话刚刚说完,更衣室 的门再次被打开。杨枭身穿一身 短款的牧师服走了出来。他出来 之后,先是看了我和孙胖子一眼 ,没等孙胖子问他刚才出了什么 状况,他先将目光转到黄然的身 上:“在牡丹江的时候,你还有些 话没有回答我” 看得出来黄然对杨枭有些怵 头,他愣了一下之后,马上陪着 笑脸说道:“还是陶何儒的事吗? 我这也是听委员会的老人说过那 么几嘴,当年他是在委员会呆过 几天。但是过了没几天就走了。 在民调局那么多天,要是知道的 话我早就说了,其实吧……”黄然顿 了一下,有统一无意的看了我和 孙胖子一眼,随后继续说道:“你 在民调局,一查就能查到,何苦 再问我呢?” 杨枭哼了一声,我明白他的 意思,七五年的那次事件在民调 局的内部下了封口令,一般的调 查员都没有听说过,如果想查阅 的话,需要有主任级别的权限才 行。杨枭大概没有胆子麻烦吴主 任去替他查阅。 孙胖子听了半天一直没有说 话,他眯缝着眼睛看着黄然,等 他说完之后,才突然转向杨枭, 问道:“杨枭,不是我说你,好好 地怎么又把陶何儒想起来了?” 杨枭沉默了一会之后,转头 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刚才那 个影子用的是陶何儒那一路术法 ,但是他最后做了一点改动,我 才着了他的道……” 刚才杨枭一路追下去,一直 追到沙漠里面,他和那个人影都 是操纵鬼神这一路的,在日光之 下本事都打了折扣。但是就这样 那个影子也不是杨枭的对手,眼 看他已经精疲力竭的时候,突然 就像发了疯一样回头和杨枭拼命 杨枭已经加了小心,加上人 影之前已经受了伤,虽然不致命 ,不过也限制了他的身手。不过 在动手的时候,杨枭发现人影的 术法越来越熟悉,到后来竟然完 全就是鬼道教另外一个教主陶何 儒的手段。杨枭早就吃透了陶教 主的术法,人影的攻击完全就是 徒劳无功。不过心中困惑之余, 杨枭再下手之时对人影留了情。 但是他没有想到,人影在最后的 时候,竟然改了陶何儒的术法, 打了杨枭一个措手不及,杨枭在 后退的时候,竟然身陷一个早就 布置好的阵法之中。 杨枭这时才反应过来,人影 这是留了杀手锏,早就在这里布 下了阵法。之前用陶何儒的术法 只是为了吸引杨枭的注意力,才 让他吃了这个大亏。这个阵法夹 杂着蚀魂术,杨枭虽然警觉的早 ,马上抽身出离了阵法,但是他 的下半身已经被蚀魂术侵蚀,好 在那个人影之前中了杨枭几根铜 钉血流不止,他自保要紧,趁着 杨枭被蚀魂术缠上,人影才彻底 逃离杨枭的掌控范围。 沙漠的阳光限制了杨枭的能力,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影逃走。之后杨枭忍受着噬魂术的煎熬回到了教堂,就是由于李江河感应到他的气息,才苍茫逃走。这种情况之下,杨枭也没有心情和妖灵较劲,他将门口的阵法撤了之后,才进到教堂,别看他将噬魂术拔出去的时候好像很轻松,其实杨枭几乎就在崩溃的边缘,好在无惊无险的过了这一关。 事到如今,人影的事情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了。不过李江河就难办了一点,他现在已经混成妖灵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地都不应该在阳世间继续游荡。孙胖子拉着杨枭到一旁小声嘀咕了半天之后,杨枭什么器具都没用,直接对着空气中大声呵斥道:“李江河,我给你一次机会,出来吧!” 他喊完之后,并不见教堂里面有什么异动,就在杨枭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股淡淡的雾气顺着地板的缝隙之中冒了出来。雾气在杨枭的面前凝结成了人形,已经化成妖灵的李江河在杨枭面前竟然有些恐惧,他生前是宗教委员会的第二把手,身份在显赫也好,现在成了妖灵,竟然发自本能的对杨枭充满畏惧。 李江河出现之后,孙胖子从杨枭的身后走了出来,他笑眯眯的说道:“老李啊,不是我说你,你人已经走了,还对尘世间的俗物迷恋什么?天理图再好,和你也没有关系了。听我一句劝,天理图让我们活人争吧,你就安心的转世投胎,天理图我们替你看着,也许等你下辈子长大之后,有缘还能得到它” 说到这里,孙胖子回头看了一眼黄然,他再和李江河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了很多:“再和你说一件事情,宗教委员会的闽天缘会长不久之前也已经离开了人世。你和他有什么恩怨就自己解决吧。当初天理图也是个由头,你也别把正主给忘了”黄然听了他的话有些不忿,但是碍于杨枭就在旁边,他也只能咬牙忍了。 孙胖子说完之后,李江河回头看向他孙子李祁木,孙胖子点点头再次说道:“小五的事情你放心,他的债我替他还了,而且要是小五愿意回国的话,我在民调局给他找个事由儿。保证他下辈子过得妥妥帖帖的” 孙胖子的这番话说完之后,李江河身上的雾气猛地一收紧,随后就像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吹过去一样,瞬间消散在我们的眼前。李祁木知道这是和爷爷的诀别,当时跪倒地上放生大哭。孙胖子又劝了一阵之后,他才止住了悲声。 “好了,看来这次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看我们也可以离开这里了吧?”黄然这一次一无所获,又有些惧怕杨枭,当下提议离开。孙胖子转头冲着他呲牙一笑,说道:“到现在了,你着什么急?老黄,那把剑是你的吗?你还不撒手了。不是我说你,壮完胆就把宝剑还给人家小五吧” “孙德胜,你不能什么好处都 占吧?”黄然这时有点急了,我能 明白他的心情,黄然以前也有一 把吴仁荻的短剑,但是妖冢之后 ,就被高亮收了回民调局,好容 易又找到一把不错的家伙,还没 热乎够就又成了过眼云烟。 “谁说我占了,这些东西都是 人家李祁木的,是吧,小五”孙胖 子也不避讳黄然,当着他的面公 然向李祁木挤眉弄眼的。李小五 也不是傻子,接着孙胖子的话茬 说道:“是我爷爷的遗物,我有权 决定怎么分配” “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委员会的 好不好?”黄然有些失态的大声喊 道:“就是李江河当初从我们委员 会偷走的,天理图我没有本事拿 ,你总得给我留一件吧?”“那些东 西……你倒提醒我了”孙胖子重复 了一遍黄然的话,突然笑了一下 ,回头看着我说道:“辣子,你受 累在上去一趟,把上面李江河的 遗物都拿下来” 等我将阁楼上面李江河的遗 物拿下来的时候,本来在黄然手 中的青铜剑现在已经在孙胖子的 手上了。 好看,而一旁的杨枭正斜着眼看 他。看样子黄然是受了杨枭的胁 迫才就范的。 黄然盯着孙胖子手中的青铜 剑喘了口粗气,说道:“便宜都让 你们民调局占了,这里没有我的 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他转身就 要离开。但是没容他走出去几步 ,身后的孙胖子又说话了:“老黄 ,你先留步” 黄然回头看了孙胖子一眼, 就听见他接着说道:“刚才我一直 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但是被你 最后几句话这么一提醒,好像我 又想通了”孙胖子歪着脑袋看向黄 然,接着说道:“还记不记得在妖 冢那次,我们高老大让你做过什 么事?” “妖冢?”黄然好像明白了点什 么,他后退了一步,有些警惕的 看着孙胖子说道:“好好地,你提 妖冢什么意思?”孙胖子笑着摇了 摇头,他也后退了一步,不过是 站到了杨枭的身边,说道:“老黄 ,不是我说,你现在说什么也没 用了,正好这里的天气热,照上 次妖冢的那样,把衣服都脱了凉 快凉快吧” 这时候黄然的脸色由红变白 ,他直勾勾的看着孙胖子,说道 :“你这是想让我难堪吗?上次已 经让你们羞辱过一次,这次还想 再来一次?”“呵呵”孙胖子笑了一 声,说道:“老黄,这次我也不占 你的便宜,你脱一件我就陪你脱 一件,看谁先脱光了为止”说话的 时候,孙胖子已经把自己的外衣 脱了下来扔到了地板上。 “怎么说这里也有女人,你能 不能稍微的尊重一下女性?”黄然 指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蒙棋棋说道 :“棋棋还在这……”他的话还没有 说完,蒙棋棋已经摆了摆手,抢 着说道:“黄胖子,别拿我说事, 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枭都脱了,我什么没见过?有杨 枭打底,你的身材还能比他更好 吗?“看蒙棋棋的样子,似乎她也 看出了点什么名堂。 黄然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 他沉默了一会之后,叹了口气, 解开自己的衣扣,却没有脱下衣 服。他将手伸到身后,在背后掏 出来一张皮革,看着正是那半幅 天理图,不过刚才他明明扔给了 孙胖子,现在怎么会又出现一张 ? 孙胖子拿到第三幅天理图之后,看都没看,还是一脸笑呵呵的看着黄然,说道:“老黄,不是我说你,现在你不脱光证明一下,我……杨枭会死心吗?” 黄然看了一眼正瞄向他的杨枭,沉默了片刻之后,对着蒙棋棋说道:“你把脸转过去” “切,就像谁爱看似的”蒙棋棋虽然嘴上不依不饶的,但还是转过身。黄然这才一件一件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一直脱到内裤的时候,他才对着孙胖子说道:“孙德胜,差不多了,用不着我脱干净了吧” 这时的黄然身上没有可以藏东西的位置,但是孙胖子还是走到黄然的身边,他手里握着的天理图并不着急收好,就这么握着天理图蹲在地上,仔细的翻看了一边扔了满地的衣服,确定了没有夹带之后。他才将裤子捡起来,递给黄然说道:“老黄啊,你也太实在了,我就是让了随便脱两件衣服,意思意思就完了,你怎么还脱到底了。不是我说,怎么说这里也有女人在场,你就不能尊重一下女性吗?” 黄然已经顾不得孙胖子的挖苦,他将飞快的衣裤重新穿好。虽然刚刚的现了眼,但是他就像没事人一样,看了一眼孙胖子,又看了一看一旁的李祁木之后,对着孙胖子说道:“你们当初是说好来买天理图的,现在这样算什么?孙副局长,你们是不是也要给祁木兄一个交代?” “这个不用你操心”孙胖子和他对视了一眼,顿了一下之后,转头对着李祁木说道:“小五,你欠的钱不管多少,都有我们民调局来还。只要你愿意,我就在民调局给你安排一个位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孙胖子在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李祁木,说道:“这是我们高局长的一点意思,希望你能将你爷爷李江河的遗物转交我们民调局”李祁木打开信封之后,只看了一眼,眼珠就瞪圆了,他抬头看着孙胖子说道:“我的欠账不是从这里出吧?” 孙胖子笑了一下,将手上的天理图收好之后,说道:“两码事,你的欠账走另外的途道,和支票没有关系”就在李祁木答应孙胖子话的前一刻,黄然突然说道:“等一下,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老黄,你不是放弃了吗?”孙胖子斜了一眼黄然,接着说道:“不是我说你,说了不算,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黄然就像没有听到孙胖子的话一样,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为了表示诚意,我这里有一张没有设置上限的支……”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已经伸进了衣服口袋里,可是支票没有拿出来,他的脸色已经变了,猛地扭脸瞪着孙胖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在场所有的人这时都看出来,黄然所说的支票,应该在刚才孙胖子检查他衣裤的时候,随手带走了。现在碍着杨枭在场,翻脸绝对没有好果子吃,黄然有苦说不出来,半晌之后,他一跺脚,转身离开了教堂。 在我的印象当中,黄然都是以一个老奸巨猾笑面虎的形象出现。似乎也只有高老大能压他一头,但是看他在孙胖子的面前就那么赤裸裸的差点脱光,现在看来,孙胖子能坐上民调局副局长这个位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着黄然离开了教堂之后,孙胖子才转头对着李祁木说道:“小五,你要是在没有意见的话,东西我们就带走了,至于来不来民调局,也不要着急,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考虑一下,成不成都给我一个信儿”说完,孙胖子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李祁木。 李祁木都是没有不同意的意思,他将信封和名片收好之后,看着我怀里李江河的遗物,对孙胖子说道:“说是爷爷的遗物,其实这些东西爷爷生前,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也没什么用。对我来说还不如照片更有价值。你们想要就拿走,反正对我也有补偿了” 李祁木对他爷爷的遗物不怎么上心,要不然之前也不会找买主卖掉。不过这也算给天理图归入民调局名下扫清了理论上的障碍。 差不多都安排好了,在离开教堂之前,孙胖子对着蒙棋祺说道:“蒙大小姐,这里的事情差不多也办完了。就不耽误你回巴黎了,那什么,记得帮我们向法国人民问好……” 孙胖子的话刚刚说完,蒙棋祺就已经一脚揣在孙胖子的大腿上。她可不是黄然,蒙大小姐明显不吃孙胖子的这一套,要不是我手疾眼快拉了孙胖子一把,这一觉再往上几寸,孙胖子这辈子就算是提前为计划生育做贡献了。 就这样,蒙棋祺还是不予不饶的:“孙胖子,放你的臭屁!你这是卸磨杀驴啊。上次在妖冢我就吃了黄胖子的一次亏了,这次你还算计我?信不信我把你也扒光了扔沙漠里?”她一边骂一边继续向孙胖子推推搡搡的,而孙胖子局长也完全没有了刚才对黄然那种游刃有余的本事。要不是我挡在他俩中间,孙胖子现在已经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孙胖子知道我的性格打不了女人,他索性对着杨枭喊道:“杨枭,不是我说,你就这么干看着吗!”谁知道他喊完之后,杨枭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竟然将头扭到一边,看着天棚顶上的耶稣受难像,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仔细听上去,竟然是:“我……要是……你……就……别惹……她” 孙胖子本来是想和刚才一样,依仗着杨枭让蒙棋祺就范。但是看到杨枭的态度之后,他马上察觉到什么。立即也变了态度:“大小姐,你倒是听我说完,我是说,要是你不着急回巴黎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回国。高胖子许诺给你什么东西……”孙胖子顿了一下,拍着自己的胸脯继续说道:“我孙胖子帮你要!” 事到如今,拉斯维加斯的旅 程似乎就要结束了。只不过最后 还有一个小插曲,在我们即将要 离开的时候,国土局的两位探员 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杨枭的身 份尴尬,在两人出现之前已经先 一步离开教堂。问到黄然的时候 ,孙胖子推说黄胖子刚才驱魔的 时候,脑袋碰到了门框上,有点 轻微的脑震荡,已经先一步回酒 店了。 之前黄然给的清单里,有用 没用的列了一大推的东西,也难 为赫亦杨和马丁内斯他俩了,几 乎将整个拉斯维加斯都翻遍了, 才在短时间之内把单子上的东西 凑齐。现在听到事情已经结束了 ,郝亦杨还好,但是马丁内斯看 着教堂门口的两车物资,脸上出 现一种奇怪的表情。马丁内斯探 员直接就用中文对着孙胖子说道 :“我代表美国政府感谢诸位,不 过为了确保各位离开之后,这里 不会再发生意外,我们是不是再 做点什么?” “再做点什么?”孙胖子瞟了他 一眼,转眼看向马丁内斯身后车 子里面的东西,接着说道:“不是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胖子刚刚说完之后,马丁 内斯已经回到车子的方向。他打 开车门,将里面分成大小十几包 的东西都捧了出来,走到孙胖子 的面前,说道:“为了确保万无一 失,你们还是再辛苦一次吧?” 这时,赫亦杨看出了点什么 ,她用英语对着马丁内斯一阵说 了几句什么。马丁内斯纠结了一 下之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将 怀里抱着的东西又仍回到车后座 上。 孙胖子直接对着赫亦杨说了 几句英语,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但是就看见这位有些夸张的摊 开双手,和孙胖子用英语回答。 几句话过后,孙胖子再看向马丁 内斯的时候露出来几分古怪的笑 容。 之后马丁内斯就像被抛弃了 一样,改成孙胖子直接和赫亦杨 对话。看孙胖子连说带比划的, 应该是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经过孙 胖子的再次加工又说了一遍。赫 亦杨的马丁内斯两人的眼睛越睁 越大,虽然孙胖子说的什么我不 知道,但是隐约之中听见了几个 熟悉的名字:太上老君,孙悟空 和王母娘娘……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孙胖子这是八成来了一个拉斯 维加斯版的大闹天宫…… 孙胖子的神话故事说完之后 ,又在赫亦杨的强烈提议之下, 我们几个人带着两位探员围着教 堂里面都转了几圈,直到这两人 才找不到任何问题,才将我们这 几个人放回了酒店。再回去的路 上,孙胖子就已经订好了第二天 一早回国的机票。 虽然酒店里有再次化身萧金 彤的杨枭坐镇,但是怕黄然再搞 什么小动作,这一晚上我和孙胖 子都没合眼,换着班的轮流看着 天理图。一直到天刚刚放亮,我 们就直奔机场。一直到我们乘坐 的飞机上了天,我和孙胖子在机 舱里面转了个来回,没有发现黄 然的人影,才算安下心来。 孙胖子天生就不是闲得住的 性格,刚刚安静下来,他就看了 一眼不远处在闭目养神的蒙棋棋 ,扭脸对着杨枭说道:“杨枭,你 给我交个实地吧,蒙棋棋这个丫 头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杨枭说话之前先看了一眼蒙 棋棋,确定她没有在装睡偷听, 才扭脸看着孙胖子,压低了声音 说道:“你自己去问吴主任吧” 和吴主任有关系,这个话题 马上把我也吸引住了。好在这次 航班的乘客不多,这一圈就我们 三人,也不用担心话题会漏出去 .就听见孙胖子再次说道:“杨枭 ,我明白你的心思。不用你只说 ,我替你说,你只要回答是不是 就成了” 听见他这么说,杨枭也有些 意外。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孙胖子 ,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点了点 头。孙胖子继续说道:“老吴在妖 冢那次之前,就见过蒙棋棋?”杨 枭顿了一下,他歪着头想了想, 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看到杨枭没有言语,这不上 不下的最折磨人,我替孙胖子说 道:“杨枭,你这是什么意思?不 管是不是,你都得给句话啊”没想 到的是孙胖子学着杨枭的样子, 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之后,慢悠 悠的看着杨枭,说道:“不是我说 ,辣子,杨枭不是没说,是没法 说吧?” 说着,他冲着杨枭一挑眉毛 ,说道:“我换个说法,杨枭是不 是以前就见过蒙棋棋?不管那个 时候她是不是蒙棋棋?”孙胖子的 话把我绕进去了,但是杨枭的脸 上却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虽 然看着孙胖子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轻微的点 了点头。 杨枭证明了他的答案,但是 孙胖子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不少 ,他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还在 闭目养神的蒙大小姐,回头再对 杨枭说话的时候,声音自觉不自 觉的又压低了几分:“老吴……和蒙 棋棋的前世,或者是前世的前世 有血缘关系?” 杨枭听了他的话之后,轻轻 地摇了摇头,再没有任何的表示 .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但是孙 胖子的小绿豆眼已经瞪大了,他 张了半天的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出来。缓了好一阵之后,孙胖子 才喘了口气粗气,有些心虚的看 了一眼蒙棋棋,做说话的时候, 声音也就是我们三个能够听清:“ 蒙……上辈子,或者是上上辈子, 可能……也许和吴,有点什么关系 ?” 杨枭看了孙胖子半晌之后, 低声说道“这是你说的,我什么都 没有说……” 一时之间,我们三人都没有 说话,都在盯着已经睡过去的蒙 棋棋。一时有些冷场,最后还是 我打破僵局,对着孙胖子说道:“ 大圣,你说昨天那个老外是什么 意思?非要再驱一次魔,太执着 了吧?”这时孙胖子才缓和的笑了 一下,像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看着我说道:“那个哥们有轻微 的强迫症,他一般的时候能控制 住自己,但是这几天的事情太多 ,黄然又给他安排了那么多高难 度的物件要找,他费了九牛二虎 才找到的东西,最后用不上,一 时没有别过这股劲儿,才又犯了 强迫症” 被这么一打岔,在没有提到 蒙大小姐的事情。现在是将近一 万米的高空,又有杨枭在旁边守 着。我们一直悬着的心稍微的安 稳了一点,又过了十二三个小时 之后,我们终于回到了首都机场 . 高亮已经安排了人将我们连同蒙棋棋一起接到了民调局。一直进了民调局之后,孙胖子将李江河的遗物都放到了高亮的办公桌上的时候,我们这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这时已经没有杨枭什么事了,他走了之后,就留到蒙大小姐说话了。 蒙大小姐对天理图的兴趣并不大,她就在高亮的桌子上拉了一张清单递给他:“高局长,都是说好的东西,你也别磨叽。”说完之后,她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孙胖子,孙胖子目不斜视看着高亮,就像没有感觉到一样。 高亮将李江河的遗物收好之后,才拿起蒙棋祺的清单看了一眼,除了之前说好的东西之外,里面还加了几样蒙大小姐临时加的物品。高局长微微的笑了一下,将里面几个物品用笔划掉,就在蒙棋祺发作的前一刻,高亮又填上了几件物品的名称。 蒙棋祺看清高亮新加上的几件物品之后,她的脸色瞬间微红了起来,就连呼吸都变的有点急促:“高胖……高局长,吴道子的游仙图和无名道的兵困群山志……都是给我的吗?” 高亮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你对历史文物特别感兴趣,这几件古画和字帖我们民调局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是那几块木符和鬼道的札记我不方便拿出来,我们来个交换怎么样?”他的话刚刚说完,蒙棋祺就连连点头,看得出来高亮新加上的东西远远大于她的期望,但是蒙棋祺还是嘴硬说道:“就这一次,下不为例。”高亮又是微微一笑,喊过大秘书王璐,带着蒙大小姐离开了办公室,看这意思,应该是去取清单上最终的名单。 高亮除了天理图之外,对其他的东西都不感兴趣。他把欧阳偏左叫过来,将剩余的东西都打发给他之后,高局长亲自拉上了孙胖子,要将天理图放置到传说中的地下四层。本来以为我的事情已经完了,将这两位正副局长送到电梯口,只等着电梯门关上就回宿舍休息。 但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电梯关上的前一瞬间,高亮突然伸手挡住了电梯门。他对我招了招手,说道:“你也进来吧”。不管是我,就连现场的欧阳偏左都有点接受不了。 我左右看了一眼,确定黄然是对我说话之后,还是指着我自己的鼻子说道:“是叫我吗?您不是叫欧阳主任吧?”没等高局长回答我,孙副局长抢先一步,一把将我拉进电梯,另一只手关上了电梯门,将一脸茫然的欧阳偏左关在了电梯的外面。 “辣子,不是我说你,高局长让你干嘛就干嘛。他老人家能害你吗?”孙胖子嬉皮笑脸的对我说道。我嘴里应付着,但是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民调局的地下四层是局长级别才能到达的地区,我都没有听说过那位主任有幸到过这里,现在高亮主动让我也下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电梯终于停在了地下三层,电梯门打开之后,里面竟然还有一道门。高亮在口袋里掏出来一根细长的塑料瓶,他打开塑料瓶,从里面拽出来一根好像动物胡须一样的金属丝,这个我以前在妖冢里面见过——龙须。 这时我才发现,这道门竟然没有门锁。原本在门锁的位置上是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洞,高亮在将龙须伸进了小洞之中,然后慢慢的转动着龙须,看样子要过一会才能打开这道门。就在这个时候,孙胖子突然说道:“高局,之前一直没有功夫问你,不是我说,这个天理图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高亮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他一边扭动着龙须,一边说道:“不知道你们倒是早点说啊”最后一个字出唇的时候,就听见咔吧一声。门锁被捅开,高亮轻轻一推,将门推开,露出来里面的景象。 就算是在民调局里面,也没有几个人见到过地下四层的景象。进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都地有些夸张的广场,放眼望去,这里比地下二层还要大一倍,不过看起来空空荡荡的,放眼望去的地方没有任何可以存放物品的地方。 这层地下空间里安装了声控感应的照明系统,从电梯里走出来之后,这里面才逐渐的亮了起来。 高亮说了一句就没了下文,他进入地下四层之后,便径自的向着纵深处走过去。我和孙胖子跟在他的身后,孙胖子再次说道:“高局,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不是我说,你说两句我们听着解闷也是好的” “解闷”高亮脚步没停,只不过脚步有些放缓。他一边继续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孙胖子说道:“德胜,你也是民调局的副局长了,偶尔的学习一下专业知识不行吗?” “我这不是正在学吗?”孙胖子嬉皮笑脸的对着高亮说道:“高局,不是我说,整个民调局还有比你更知识渊博的吗?” 高亮哼了一声,不过接下来,他一边走,一边将天理图的来历说了出来。天理图自打汉末出现以来,就有很多的名字。之所以现在叫它天理图,是因为在清朝中期天理教起义的时候,把它当做护教圣物,才一直叫做天理图的。 关于天理图最早的记录,只不过当时的名称叫做仙经。在汉末的黄巾军之乱之前,当时正在筹谋造反的太平教主张角无意之中得了一张修仙的功法,只是因为张角起义在即,全副心思都花在翻天覆地的造反事业中,虽然知道这套功法玄妙,但是张角已经箭在弦上,容不得他分心修炼这套功法了。 之后张角经过组建黄巾军造反,最后失利病逝于河北角邱。传说张角死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回光返照,挣扎着病躯要将仙经烧毁陪葬,但是将仙经投入到火盆之中的时候,本来还熊熊燃烧的大火竟然瞬间就被扑灭,本来还以为是记载仙经的皮纸太大将火扑灭,等到有人去触碰火盆的时候,才感觉到本该烫手的火盆竟然冰凉刺骨,盆地还结了白霜。 当张角看到这副诡异的镜像之后,嘴里喃喃的说了几句话,只是当时张角病入膏肓,已经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说完之后,张角吐血倒地身亡。 之后仙经被张角的弟弟张宝得到,可惜张宝的资质不及其兄,而且得到仙经的时间太短,无法将其功法化为己用。不久之后张宝被汉室大将黄埔嵩和郭典所杀,仙经在张宝死后首次失踪,直到五百多年后的唐贞观十一年才在长安出现。 唐朝贞观十一年,在当时的首都长安,一个叫做柳长如的官吏买了当时临街的一间宅子。说起这间宅子,柳长如也算是捡了一个便宜。这间宅子的原主是一位孤老,这位孤老无儿无女的又没有别的亲属,他亡故之后这间宅子就按律被衙门收走官卖。 这间宅子被柳长如一眼相中,柳长如在衙门里也是个说得上话的,最后以极低的价钱,半卖半送的得了这间宅子。柳长如的家人住在城郊祖宅,他贪图这里距离衙门近,办事方便,只自己一人搬进了这间宅子,雇了邻居的一位老妈子过来做饭。起初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过了些日子,一些诡事的苗头也显现了出来。 每一个月里,总有几天在家门前发现死猫死狗死耗子的。开始柳长如还以为是附近的孩子捣蛋,收拾干净之后,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不过慢慢的发现不对头了,有一次柳长如早起出门办事,他刚刚走出大门,亲眼看见一只老狗摇摇晃晃的走到他家门口,本来柳长如也没有多想,但是老狗走到他脚下的时候,突然惨叫一声,随后四肢抽搐,抽了几下之后就在他的脚下倒地身亡。 柳长如吓了一下,但是就在他要踢开狗尸的时候,一股黑气从死狗的口鼻之中冒了出来,这股黑气顺着柳长如身边的大门飘了进去,一直飘到了内室之中。 当时天还没有大亮,看着眼前的异象更显诡异。联想起门前经常出现的死猫死狗,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来的了。柳长如就感觉到有股寒流顺着脊梁直达后脑勺,当下他直接跑到了大街中央,一直靠到太阳彻底的出来,柳长如心里面才踏实了许多。 柳长如也顾不得要办的事情了,门也没锁,先去了衙门请假之后就直奔城外的青云观,青云观的观主叫做孔其珍,孔观主因为年前替卢国公程知杰批算流年,卜算十九挂,无一不应验,为此轰动长安城。 孔其珍几年之前就和柳长如有些交情。听了他的叙述之后,孔观主也想不明白,但还是陪着柳长如来到了出事的宅子门外。孔其珍围着宅子转了几圈,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看着柳长如的脸色,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孔其珍也对得起柳长如,一直陪他在宅子里面过了一夜,就在天色将亮的时候,孔其珍的脸色突然大变,不知抽了什么疯,他就像再追赶什么东西一样,快步走到内室当中,柳长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跟在身后连连相问无奈孔观主就是一言不发。 到了内室,孔观主的双手就在墙壁上面摸索起来。片刻之后,孔其珍就找好了位置,可惜当时手边没有趁手的家什。好在这时天色已经渐亮,柳长如砸开邻居家的门,借了一把锤子,孔观主也不客气,几下将墙壁砸开一个大洞,露出来里面一个暗格,暗格里面孤零零只有一张皮纸,孔其珍将皮纸展开之后,柳长如能认出来只有两个字——仙经。 孔其珍见到仙经之后,眼睛 就直了起来,这还不算,孔观主 粗看了一遍之后,脸上的表情出 现了异象。呼吸急促,脸色潮红 ,他是有道行的人,现在竟然身 子微微的颤抖起来。柳长如不知 道出了什么事,再次开口相问终 于有了答案,孔其珍指着这幅仙 经,说柳长如家中发生的诡事, 都是拜它所赐。 柳长如虽然是凡夫俗子,但 是也隐约能看到有丝丝的黑气围 绕在仙经周围。名字起的好听, 想不到却是这样的这样的凶物。 这样的东西柳长如自然不敢留, 但是也没有胆子销毁。好在孔其 珍就在身边,孔观主和柳长如相 商,要将仙经带到青云观,依靠 道家的玄妙术法来化解仙经之中 的阴邪之气。 这个结果柳长如自然是求之 不得,千恩万谢的将孔观主送回 到了青云观。再说孔其珍,自从 意外之中得了仙经之后,便在众 弟子之中挑选出一人,让出了观 主的位置。他自己则藏身于青云 观后的一间草舍之中。从此以后 不问世事,深入简出开始闭关修 行。 直到贞观二十年初,闭关九 年的孔其珍才破关再次出世。孔 其珍出关之后便声称在闭关修炼 的时候,他的诚心打动了九天上 面的神仙,神人亲自现身,赐下 仙籍《玄天经)助他成仙得道。 为了显示自己即将成仙,孔其珍 先后十余次在众人面前显示了自 己的神力。 起先只是让失明者复明,断 肢者再长。到了后来简直就是颠 倒阴阳,纵人生死。他让死者复 生,更骇人的事情还在后面,一 日,孔其珍施法之后晴空万里之 日突然阴云密布如同黑夜一般。 一时之间,孔其珍的名声大造, 拜入他门下为弟子的达官贵人络 绎不绝,最后孔其珍索性脱离了 青云观,自立了玄天道教。 贞观二十二年末,风头最盛 时期的孔其珍突然失语,随后莫 名其貌的病症遍布孔教主的全身 .短短数日,孔其珍目盲,失聪 ,失语,随后全身皮肤长疮皱裂 ,四肢僵硬不能弯曲,牙齿掉光 需要靠弟子喂入米浆才能维持生 命。 突如其来的病症让孔其珍变 成了活死人,一开始他的弟子们 还能守在他身边,等着奇迹出现 ,孔教主能恢复如初,但是随着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孔其珍的情 况没有好转不说,还一连数日开 始吐雪血,吐出来的鲜血漆黑如 同墨汁,还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终于,流言出现了,说孔其 珍根本没有得道修仙,他是修炼 了害人的邪法,现在遭到了天谴 ,才让他得了果报。一犬吠影百 犬吠声,孔其珍身边的徒弟如同 退潮一样的散去,最后孔其珍的 全天道教总坛也被其徒弟搜刮一 番,因为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玄 天经》,恼怒之下一把火烧了总 坛,孔。其珍最后也葬身于火场 之中。可怜他成仙的梦还没有醒 ,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之后的千百年间,所谓的《 玄天经》又数次出现世间,只是 名称时不时的换上一换。一直到 清朝中期,再出现的时候被称作 了《天理图》…… 后来的事情我也知道的差不 多了,天理图被鬼道教的陶何儒 得到。但是不久之后陶何儒又被 宗教事务委员会的人抓到,陶教 主也是个人物,他竟然在委员会 的眼皮底下,将天理图一分为二 ,用半幅天理图换了自己的自由 ,等到委员会的人察觉到之后, 陶何儒已经隐遁起来,一直到七 五年,才死在高亮,肖三达和萧 和尚三人的手上,但是也为这三 人的分崩离析留下了伏笔。 这些事情在民调局的一般档 案里都没有记录,只有到了主任 级别才有权限查阅。孙胖子是副 局长,不瞒他还可以理解,但是 现在拿我也不当外人,高亮也有 些太大方了吧? 高局长说完之后,孙胖子打 了个哈哈,说道:“高局,不是我 说,你说了小两千年,也没说明 白这个天理图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在乎它怎么来的,也不在乎 它是怎么没的。就想知道它是什 么东西?那什么……高局,您老人 家不是也不知道吧?” “废话,我这不是一直在想你 能听懂的话吗?”高亮斜了孙胖子 一眼,继续说道:“孙德胜,怎么 说你也是民调局的副局长了,找 点时间学一点专业知识不行吗?” 孙胖子听了呵呵一笑,说道 :“局里那么多的人也不差我一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高局长已 经没了和他说话的耐性,转眼看 着我说道:“沈辣,从你的角度来 看,天理图是个什么东西?” “天理图是吧……”我没想到高 亮突然将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 一时之间没什么准备,但是马上 回想到之前肖三达的回忆,还有 那个神秘的人影,他们之间和天 理图的联系,以及吴仁荻对它不 屑的态度。顿了一下在脑子里面 过了一遍之后,我继续说道:“这 个东西应该不是什么修仙的功法 ,不过它应该能提升修炼者身上 的某种能力,但是天理图上面的 东西太古怪,有一定的几率会反 扑修炼者。还有就是……”我犹豫了 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我看这天 理图更像是一种能操纵别人生死 的功法” 我说完之后,高亮停住了脚 步,他的眼睛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我和孙胖子也跟着停住了脚步 ,我不好插口,但是孙胖子不管 这一套,他看了看前方没发现什 么特别的地方,扭脸对着高亮说 道:“高局,不是我说,辣子说地 对不对的您到是给句痛快话啊” 高亮转头看了我们俩一眼, 突然有些没头没脑的说道:“你怎 么看?你看他说的怎么样?”孙胖 子愣了一下,喃喃的说道:“要是 我知道还问……” “我说的不是你”高亮打断了孙 胖子的话,他转头对着前方继续 说道:“我知道你早一步下来了, 出来吧,天理图的事情你来说效 果要好一点”。 这里还有其他人……我顺着高 胖子的目光看过去,前面还是空 荡荡的,别说人了,就连一个影 子都没……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 眼前正前方的景象突然的扭曲了 一下,随后一个人像是从空气中 突然冒出来一样,出现在我们的 眼前。 要是在我进民调局之前,刚 才的景象能让我一屁股坐到地上 ,现在已经都不算事儿了。不过 我还是条件反射一样的后退了一 步。 这人白衣白发,对着我们一 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除了传说中 的吴仁荻吴主任还能有谁?不过 这地下四层不是主任级别来的地 方,吴仁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高亮见到吴仁荻之后, 没有一点吃惊的样子,他微笑着 对吴主任说道:“天理图的事情你 比我们都清楚,还是你来说的好” “我说……”吴仁荻看了高亮一 眼,嘴角微微的上扬,算是给高 局长面子‘笑’了一下,但是说出来 的话又不是那么回事了:“你干嘛 不让我讲讲物种的起源?天理图 那种不生不死乱七八糟的东西也 值得一说?” 高亮早就习惯了吴仁荻的说 话方式,他微微的笑了一下,说 道:“你不说,他们怎么知道是不 生不死,乱七八糟的东西?天理 图这种东西,一万个人就有一万 个说法。想明白就要找看得最透 彻的人请教,吴主任,你说在民 调局里面,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高局长已经说到这样,吴仁 荻多少要给一定面子。他看了我 和孙胖子一眼,说道:“你们运气 好,我现在有时间……”说话的时 候,他转过身去,伸手向前一推 ,竟然在空气中推开了一扇门。 咋看之下我以为这又是吴主任凭 空变出来的,但是细看之后,在 吴仁荻的背后居然有一面和周围 景色融会贯通的墙,要不是吴仁 荻突然推开的这扇门,就算撞到 这面墙也不会发现。我不知道还 说得过去,但是看孙胖子也是一 脸惊讶的样子,他这个副局长也 不知道就有点说不通了吧。 “进来再说吧……”吴仁荻慢慢 的走进了门里,高亮笑呵呵的跟 在后面。我和孙胖子跟过去的时 候,我在孙胖子的耳边低声说道 :“大圣,这一层你不是来过吗? 你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暗门?” “辣子,不是我说,你也太给 我面子了。我才几天副局长?”孙 胖子等到吴仁荻和高亮进了门里 之后,才继续说道:“这里面我也 是就来过一次,也就是下电梯走 了一圈,就被高胖子领了回去, 要不是老吴出来,我都不知道这 里面还有一道暗门”捉完之后,我 们俩一前一后进入了门里 门内简直就是另外的一个世 界。我们孙胖子进来之后,眼睛 就不够用的,这里面满满当当摆 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从造型上 看,这些东西的年头都不短了, 不过保养的非常好,这些物品都 存放在一个个玻璃罩子里面,一 组一组的,每一组物品前面都简 明扼要的标注着这些物品的出处 . 这就是民调局地下四层的宝贝了,孙胖子还好,走马观花的看一眼也就完了。但是这些东西看的我心惊肉跳,这里面不少的物品我都在欧阳偏左的资料室里见过手绘的图本,但是图本上面几乎都是写着最后出现于某某年某地,落入何方不详。 吴仁荻就这么一直向前走着,他也不提天理图的事情,不过看高局长一副老狐狸的表情,像是吃定了吴主任。局长不说话,我和孙胖子也不好多说,只能跟在他俩的身后,就不相信看在高局长的面子上,吴仁荻能一直的忍着不说。 再往前走了不久,孙胖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我没有防备撞到了他的身上。没等我开口,孙胖子已经指着不远处的一组物品,对我说道:“辣子,我没看错吧……”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前面是一个巨大的白玉石台,这座石台大半年前就是我和孙胖子在沙漠地下发现的——古雉国的抱月玉棺…… 现在的抱月玉棺已经被打开,里面虽然空荡荡的没有东西,但是它旁边竖立着几个玻璃壳子,里面好像是人体标本一样,摆放着一个蓝洼洼,栩栩如生的人类尸体,这具男性尸体和我在定尸铜棺旁中了走魂香时见到的蓝脸国王一模一样,再旁边还有一些造型古怪的玉人玉兽,现在看起来应该都是这人的陪葬。在这组物品的外围是一个大玻璃柜,里面摆放着百八十颗鸡蛋大小的宝石,这些宝石我也熟悉,有三颗一模一样的让孙胖子以白菜价卖给了马晓林, “高局,吴主任你们两位老人家留步……”孙胖子叫住了高亮和吴仁荻,指着旁边的抱月玉棺说道:“你们把沙漠地下的那点东西都搬过来了?我们当初可是差点死在里面,东西拿回来没所谓,你们看看是不是把沙漠地下的事情说清楚。不是我说,我有这个权限吧?” 吴仁荻没搭理他,但是看了高亮一眼之后,很难得的停住脚步,等着高局长的反应。高局长回头看了看孙胖子,又瞅了一眼抱月玉棺和那个蓝色人尸之后,向着我和孙胖子微微的招了招手,说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一边走一边说吧” 沙漠地下讲述的算是一个悲剧故事,抱月玉棺里面的蓝脸人就是古稚国的百节王,。当初他的女儿和卓公主和亲嫁给商宣王子辩,但是公主到达朝歌之后,她家族特有的脸色皮肤被当成妖孽转世,商宣王听信巫师的谗言,命殿前武士将和卓公主斩杀于宫门之外。 百节王得知女儿的死讯之后,不顾一切的举兵反商。但是无奈他和商朝的实力相差太贵悬殊,商朝大军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连破古稚国数城,直达王城之下。 百节王看到倾尽全国之力还是难以撼动殷商分毫,看着给自己的子民招来无穷的灾祸,百节王以自身为祭献,开启了迷术,在商军攻破王城的同时,一场巨大的龙卷风将古稚国王城连同商军埋在了沙漠底下。 千百年后,统治这片沙漠的已经换成了大月氏国。一次大风暴过后,古雉国的遗址再次显露出来。但是噩梦也再次开始。 当年古雉国王城里成千上万人被活埋在里面,经过沙漠地下千百年的发酵,怨气已经冲天。突然重现天日之后,每到夜晚附近的大月氏国子民都有听到数不清的厉鬼的哀嚎之声。大月氏的巫师在查看多次,都没有一个可以化解这冲天怨气的办法。 最后,还是一个从汉朝过来的年轻术士想了一个办法。先是仿照古雉国的风俗修造了一片王族陵寝(所以丘不老一开始才会认为那是大月氏国的遗遗迹)。 陵寝修造好之后,他带着一众胆大之人,趁着每天午时阳光最足的时候进入古雉国王城遗迹,将里面所有的尸体和一些当做陪葬物品的器具都抬到了陵寝之内。 这名术士做了一个假的百节王遗体,他将假百节王安置在定尸铜棺里,然后又挑选怨气最终的商军士兵遗体安置在外围的墓室,形成了一个针对假百节王遗体的法阵,来化解众商军的怨气。 真的百节王遗体被安放在假陵寝之下,这个本来就是某位沙漠古王的墓室。术士来了个鹊巢鸠占,他将本来安葬在夜明珠下的古王遗体取出来,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埋,然后又将不知在哪里找到一座古雉国王室陵寝特有的的抱月玉棺,将百节王的遗体安葬在里面。 为了防止千百年之后有盗墓贼发现这里,这位术士又请了当地有名的巫师,在陵寝里面下了游牧民族特有对付盗墓贼的巫术。直到又过了一千几百年后,我们这几个冒失鬼为了一只黄羊跌落到了墓室之中。 高亮一路连说带比划的,等到他说地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看到没有了路,我和孙胖子对视了一眼,没等我们俩开口相问,吴仁荻已经走到尽头的墙壁旁,就在我等着看他想干什么的时候,那一整面的墙壁突然无声无息的升了上去,露出来通往下面的一段娄梯。 “下面还有一层?高局,还有什么是我这个副局长不知道的”孙胖子向高局长问道。高局长毫不在意的笑了一下,他看都没看孙胖子,只是一边盯着吴仁荻,一边说道:“你才几天副局长?不知道的多了” 高局长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吴仁荻的身边,将手中的天理图递给了他。吴仁荻将天理图揉成一团握在手里,也不看我们几个,自己慢悠悠的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我和孙胖子要跟下去的时候,被高局长一把拦住:“下面不是我们能进去的”“我们?”孙胖子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高局长,说道:“高局,您老人家的意思是包括你,都不能下去?” 高局长笑着回敬了孙胖子一眼:“下面的地方下了禁制,只有吴主任能进去……”他的话刚刚说完,孙胖子仿佛就像明白了什么一样,说道:“那里面是……地下五层?” 孙胖子这次八成是猜错了,电梯上面就有通往地下五层的按键,旁边还安置了门禁,怎么看那里才是通往地下五层的入口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高局长似笑非笑的看了孙胖子一眼,他没说话,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我跟了一句:“高局,那么电梯那的地下五层是通往哪里的?”高局长说道:“那是假的,就是一个摆设,想进地下五层就只有这一条道路,也只有吴仁荻能进去” 趁着吴仁荻还没有回来,孙胖子掏出根香烟递给高局长,可惜他拍到了马腿上。高亮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想把这里也点着了吗?就像你点着资料室那次。这里禁烟火!” 孙胖子臊眉耷眼的将香烟放回烟盒里,不过他的嘴上可没有闲着:“高局,不是我说,就这么给吴主任整整一层的地下室?他要这个干吗?” 能让我跟着下来,高局长也就没把我当做外人。他的身子靠在墙边,看着孙胖子说道:“这下面装的都是吴主任私人的东西,当初拉他进民调局的时候,他提的条件里就有这么一条,吴主任的家当多,要有一个足够的空间来放置他的私人物品” “他提的条件里……”孙胖子眯缝眼睛瞅着高亮,说道:“不是我说,高局,吴主任还提了什么条件?”“你自己去问他吧”高亮比孙胖子多吃了几十年的咸盐,论老奸巨猾来,两个人还一个档次。 孙胖子还是不死心,他的眼睛眨巴了几下之后,看了一眼通往地下五层的楼梯,再次对着高亮说道:“那么下面有多大?怎么样也不会比四层小吧?” 高亮说道:“和地下四层一样的大小,话说在前面,想下去你要有和吴主任一样的体质才行”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我脸上扫过,但是语气停顿没有丝毫的变化,又听见他继续对着孙胖子说道:“反正我没有下去过,要是你有兴趣的话,就下去看看。我也好知道进了地下五层的倒霉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那还是算了吧”孙胖子冲着高亮呲牙一笑,说道:“我这个人最没有的就是好奇心”他胡说八道的时候,也是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看的我心里直犯嘀咕,吴仁荻给我丹药的事情,两个胖子这是都知道了? 好在孙胖子马上又将目光集中在高亮的身上:“高局,不是我说,这天理图也算是吴仁荻的私人物品了?”高亮淡淡的笑了一下,表情多少有些严肃的说道:“我倒巴不得他收下天理图,孙德胜,你记住了。要是有哪一天我不在的时候,吴仁荻有意思要天理图的话,你可千万别犹豫” 高局长的话刚刚说完,楼梯下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晚了,我什么东西都要,就是不要天理图”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已经能在楼梯口看见吴仁荻的白头发了。 高亮和孙胖子几乎同时的哈哈一笑,看他俩的笑容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高亮笑道:“好不容易得来的,想要我也不给你。就是让你保管一下,这边的事情完了之后你还要给我送回来,这件事情千万不能犹豫。” 吴仁荻看了高亮一眼,也不说话,他从我们的身边穿过去,慢悠悠的向着暗门那边走过去。就在他经过孙胖子身边的时候,孙副局长突然说道:“吴主任,不是我说,天理图您老人家也收好了,现在是不是该说说天理图是什么东西了?” 吴仁荻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我和孙胖子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向前走,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就这一次,下次再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直接找杨枭。” 吴主任说完这几句话之后,还没来得及说正文,就被孙胖子插嘴问道:“不是我说,这里面还有杨枭什么事?”吴仁荻没搭理他,他一边向前走,一边讲天理图的特性说了出来。 敢情这天理图跟升仙什么的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说简单点,它就是一种能颠倒阴阳的功法,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天理图也算是长生不老的另一种独辟蹊径的法门。 天理图的特性是能随意的操纵自己和他人的生死,这种操控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置人于死地,而是让死者复生。这还不算,修炼这种功法的人身上会同时出现活人和死人这两种特性。这就让修炼者理论上摆脱了轮回的烦恼。 吴仁荻说的轻猫淡写,我已经是心惊肉跳了。在民调局也混了大半年了,能纵人于死地的术法并不少见,但是真正能让死人复生的事例就几乎没有过几次成功的。这还不算,最让我惊愕的是,活人能有死人的特性,能跨越生死的界限,这还算是人吗? 吴仁荻说完之后,孙胖子没怎么往心里去,他还惦记着刚才的事情:“吴仁荻,不是我说,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这里面怎么还有杨枭?” 吴仁荻没打算给孙副局长这个面子,他不声不响的继续向前走着。孙胖子还要继续问下去,被高局长一把拦住,他替吴主任解释道:“杨枭干的就是纵鬼弄神的事情,如果有这方面连欧阳偏左也解释不了的事情,找杨枭就错不了” 眼看着我们就要从前面的暗门走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吴仁荻突然有意无意的加快了脚步,和我们拉开了距离。等我们好不容易跟在吴主任的身后出了暗门,回到了那空空荡荡的外部空间之后,吴仁荻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个影子都没有留下来。 孙胖子原地找了一圈之后,扭脸对着高亮说道:“高局,他就这么走了?不是我说,招呼也不大,对我也就算了。对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高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就这么算了……” 从地下四层出来之后,高局长并没有让我离开,带着我和孙胖子回到了他的局长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了拿着文件过来找高亮签字的王子恒。 高局长只是看了王子恒一眼:“你先等一下,我们有点事情说一下”就这么一句话,就把王副主任晾在了办公室门口,惹得王子恒表情怪异的看着我。 进了局长办公室之后,高亮 从办公桌里面掏出一张表格递给 我,说道:“填一下表,之后你就 算是六室的副主任了” 高亮的话吓了我一跳,这是 什么情况?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都忘了伸手去接表格。最后还是 孙胖子替我接下了表格,他先扫 了一眼之后才笑嘻嘻的交给我, 说道:“沈副主任,恭喜了。 有什么事情,还指望你在吴主任 那里替我担待点“ 我没心情搭理他,机械般的 接过表格却没有看一眼。这时我 的目光有些发愣的聚焦在高亮的 脸上,向他问道:”为什么是我?“ 高胖子冲着我微微一笑,说 道:”六室的人都是吴仁荻选的, 你有问题还是问他的好。“说着这 里,他眯缝着眼睛又看了我一眼 ,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吴 主任之前给你的东西,你要妥善 处理。那种东西的利弊都是巨大 的,我无法给你建议,但是希望 你做决定的时候不要太草率“ 高亮的话说完之后,孙胖子 眼神怪异的看着我,然后挤眉弄 眼的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 从吴主任那里得了什么好东西了 ?说好了,见面分一半啊“ ”你把嘴闭上!“高亮顺手抄起 办公桌上的标签纸,握成一个纸 团扔在孙胖子的头上:”我这里有 砒霜,你要不要也分一半?我给 你冲茶汤喝!“ ”这个就不用了,我消受不起“ 孙胖子嬉皮笑脸的躲过高亮的‘暗 高亮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之 后,扭脸对着我说道:“沈辣,你 的任命下个月才开始。不过这段 时间还需要你在一室帮帮忙。” “是”我还没没有消化掉这么巨 大的信息量,机械性的回答了高 局长的话之后,头脑里都是有关 于六室的事情,突然,有两个人 的名字闪现了出来:“高局,那么 杨枭和杨军呢?他俩怎么办?” “他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高亮 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你是副主 任,他俩是调查员,你管着他俩 .这两个人办了错事,你该打就 打,该骂就骂。没事,不用看我 的面子” 高亮这句话说完,我好悬被 嗓子眼的一口气噎着。这两个活 祖宗除了吴仁荻之外谁惹得起? 丘不老瞅着杨枭牙根痒痒也不是 一天两天了,但也是敢怒不敢言 的,只是对外宣称是给吴仁荻面 子,才不跟杨枭一般见识的。 六室加我才四个人,其他三 个都是大哥。说我是副主任,可 我有谁都不敢管。再想想六室的 性质,不是特大的事件不接……我 本来想推辞的,但是无意中瞅了 一眼表格上面的待遇之后,我又 将到了嘴边推辞的话又咽了回去 表格上面写着副主任等同副 处级别,而且还真是在警察部里 挂号的。也就是说以后再回清河 老家,我就算是真正的处级领导 ,再也不用担心杀出来个程咬金 说我是冒牌的了。 就这样,我就糊里糊涂的做 了六室的副主任。本来还想低调 一点,等下个月高亮开大会宣布 的时候再冒出来。没想到第二天 一早,还是西门连,熊万毅和老 莫把我堵在了一室的大门口。 这三人都是笑嘻嘻的,将我 拉到了没有人的地方之后,熊万 毅第一个说道:“辣子,哥儿几个 听说你高升了,怎么样,沈副主 任,赏个脸晚上和兄弟们坐坐。 还是上次那家清真馆子?也让兄 弟们沾沾你的喜气儿。上次和孙 胖子吃了一顿你就高升了,再去 可能就是我们几个里面谁能升个 班长组长什么的” 被熊万毅这么一说,我倒是 有些不自在起来:“我说你们地消 息倒是够快的,昨天高局长才通 知我的,过了一宿你们就知道了 ?吃饭没问题,我请都行。不过 得先透个底,是谁告诉你们的” 我的话刚刚说完,他们三人 的身后就有人说道:“还能有谁, 不是我说,做好事不留名……雷锋 叔叔呗”一张笑嘻嘻的胖脸从熊万 毅三人身后转了出来,和孙胖子 一起出现还有我爷爷的那位拜把 子兄弟老道萧和尚。 这一老一小的感情倒是好, 孙胖子说完之后,萧和尚马上接 口道:“小辣子,有出息了,年纪 轻轻的就是副主任。我昨天晚上 就给你爷爷打电话了,说你连升 了三级成了大干部,你放心,最 多后天早上你们全县差不多就都 知道了” 看着萧和尚说的唾沫星子乱 飞,我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的 地方,但是现在脑子有些乱,具 体什么地方不妥有说不出来。萧 和尚在民调局里也是传说的人物 ,熊万毅陪着笑脸说道:“赶的早 不如赶的巧,萧顾问,您赶上了 就一起吧,人多了还能多吃点, 说好了,” 论起吃喝来,萧和尚就没拿 自己当过外人,他笑呵呵的看着 熊万毅三人,说道:“今天晚上就 吃你们了,等你们升职的时候, 我让辣子请客,让你们吃回来。 不能让你们亏了,到时候让辣子 在王府饭店请,他都连升三级了 ,当然档次也要上去” 突然之间,我终于想明白是 哪里不妥了,我拦住了萧和尚, 说道:“老萧,先等一下吧。 前和我爷爷说我是处长吧?又连 升三级了,现在老家那边我是什 么级别的干部了?“ 这个问题孙胖子回答了我:” 三级……副局级,局级,副部级! 哈哈哈哈,辣子,你这是一步登 天了“他的话刚刚说完,我的电话 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我亲爹 的。我哪里敢接?想都没想,直 接将电话扔给了萧和尚:”老萧, 你办的好事,自己收尾吧“ 萧和尚也不知道怎么办,他 刚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孙胖子 从他手上将电话拿了过去。接通 之后,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说道 :”沈叔啊,我,小孙,对对,就 是我。那什么,辣子在开会,他 主持会议不方便接电话,嗯, 是,是,是他是主要领导。 我明白了,一会儿我让他回个电 话。沈叔,不能和你聊了,下面 该我发言了,先挂了……“ 孙胖子将已经断线的电话递了过来,我看着他说道:“我爸怎么说的?”孙胖子没有直接回答我,先是嬉皮笑脸的看了一眼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现在老沈家炸锅了,他们县里的县长和书记都到了。正吵吵着要建祠堂呢” “建什么祠堂,他们老沈家祖辈都是东北人,又不是南方人,他们老沈家祖坟都没有,建什么祠堂?”萧和尚知道替我吹破了牛皮,要只是对着我和孙胖子,他舔着脸随便说几句可能就混过去了。但是旁边就是熊万毅他们,又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失面子,老萧大师这是硬着头皮找台阶。 进了民调局就没有笨人,熊万毅三个人对了一下眼神之后,西门大官人脸上赔笑说道:“几位领导都挺忙的,那什么,我们就不打扰了。今天晚上下班之后,我们来接,几位领导一定赏脸……” 等到熊万毅他们三个人走了之后,我才对着萧和尚说道:“老萧,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牛你帮我吹了,这窟窿你也得帮我补吧?” 萧和尚干笑了一声,说道:“要不就说你犯了点错误,让纪委查了,把你的官撸了”萧和尚好像越说越兴奋,他顿了一下,咽了口吐之后,沫接着说道:“就说你犯了点生活作风错误,和几位妇女长期保持不正当关……”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就实在是忍不住:“那是你!老萧,你差不多一点。你是嫌我爷爷活得久了,想找点事情刺激刺激他是吧?我家里什么情况你都知道,我爷爷要是知道了,能带着菜刀来首都大义灭亲!到时候别怪我拉你挡在我前面。” 一旁的孙胖子听得哈哈大笑,他一口气没喘好笑岔了气,蹲在地上咳嗽了起来:“咳咳……不是……我说,咳咳,辣子……算了吧”缓了一口气之后,孙胖子说道:“就你这年纪说你是副部长也没人信。哥们儿给你出个主意,就说你现在负责保密单位,身份职务进入了保密程序,不能对外泄露。现在打个电话给你家里,说明白之后,糊弄县里的瞎话,咱家里就给你编圆了” 孙胖子说完之后,我犹豫了半天,在对他说道:“大圣,行吗?不会编漏了吧?”孙胖子笑了一声,说道:“把心放肚子里,只要咱老家没有来找你上访的,这件事情就没人捅得破。” 孙胖子的这个法子虽然不靠谱,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最后我按着他说的那样,给我亲爹回了电话,电话没说几句就被我爷爷抢过去,想不到爷爷没有丝毫怀疑孙胖子替我编的瞎话,我都没有怎么解释,爷爷就已经听明白了,还连连的叮嘱我,要我时刻小心身份不要暴露…… 升职的喜悦消失在一场荒唐的闹剧之中,我挂了电话之后,苦着脸对萧和尚说道:“老萧,我也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但是咱们就适可而止吧,你在这么样替我吹下去,不用两年我就能进政治局,三十岁不到你就能把我吹成国家领导人……” 萧和尚虽然给我捅了这么大 的篓子,但是却一点都不影响他 的食欲。下午他就一直泡在孙胖 子的办公室里,还不到下班的时 候,他就拉着孙胖子到了一室找 我。本来还想拉上破军的,但是 这几天高局长要他整理这几年前 郝文明留下来的一份文件,这件 事情我帮不上忙,高亮又催得紧 ,破军没有办法才推了这顿晚饭 还是那家清真馆子,我们就 坐在上次的包间里,除了多一个 萧和尚之外,这简直就是孙副局 长那次荣升宴的翻版。不过熊万 毅哥儿三个对萧和尚有些刻意的 巴结,不客气的说,就像是几个 小粉丝在招待他们的偶像。不停 的给萧顾问斟酒夹菜,反倒是把 我和孙胖子晾在了一边。 我和孙胖子和萧和尚混熟了 ,越发的拿他不当个人物。不过 现在看着熊万毅他们这样不要脸 的巴结,心里又开始有些恍惚, 看起来这个萧和尚在这些调查员 心中的位置不是一般的高。我以 前也问过他在‘特别办’的风光事迹 ,但是没想到的是,萧和尚不是 插科打诨的混过去,就是胡说八 道他凌云观影视文化公司的事情 ,这也就难怪我拿他不当回事了 我和孙胖子自斟自饮,看着 萧和尚在三人围攻之下,还能从 容不迫的喝酒吃菜,也有些意思 .但是没有了熊万毅找孙胖子的 事,也没了鬼故事下酒。 肴还是相当的丰盛,但是还是感 觉不如上一次。 半左右,萧和尚终于坚持不住, 让熊万毅和老莫扶着去吐了一次 ,他毕竟也是小七十的人了,回 来之后,不敢再和他喝下去,这 顿‘为我’办的荣升酒也就到此为止 第二天是周六,本来想睡到 中午的,但是不到九点就被电话 的闹铃吵醒。 大秘书王璐的声音:“沈辣,通知 你们六室的人,二十分钟之内到 大会议室报道,有突发事件需要 处理……” 王大秘说的比较急,没容我 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就已经挂了 电话。这下我的睡意全无,心里 嘀咕了一句,谁们六室的人?下 床洗把脸清醒了一下之后,突然 反应起来,我没有六室那三个白 头发的联络方式,怎么联系他们 就在我准备去六室撞撞运气 的时候,孙胖子的电话也打了过 来。他也是催促我赶紧带六室人 马到会议室的,听到我这边有可 能找不到吴仁荻和二杨,孙胖子 在电话里顿了一下之后,说道:“ 那你自己过来就行了,他们几个 我去给你联系” 十分钟之后,当我进入大会 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本来我以为就是六室的事,现 在看起来这次的事件比我想象的 更大,几乎在民调局里有名有姓 的,就连白天大楼里面撑门面的 文职人员也坐在了靠后的位置上 我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杨枭 和杨军已经坐在了角落里,看来 他俩也知道我新晋了六室的副主 任,两人看见我之后点了点头, 杨枭还招手示意我过去坐,就在 我准备凑过去的时候,主席台前 的孙胖子突然叫住了我:“辣子, 坐这儿”他手指着前排丘不老身边 的位置说道。 看着邱主任翻白眼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第二 排破军的身边,又过了十分钟, 王璐让各室主任差点自己的本部 人马,这种粗活吴仁荻大概也不 屑去做,我下意识的转头在人堆 之中找那几个白头发。 除了破军之后,就是我的活 最轻松,找了一圈之后,并没有 发现吴仁荻的影子,我回头有些 疑惑的看了看主席台上孙胖子。 孙副局长轻微的摇了摇头,做了 个手势示意我不要说话。 包括破军在内,每一位主任 都说出自己室里到了多少人。除 了郝文明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 到了。一直快到六室的时候,我 犹豫站不站起来,我副主任的任 命下个月才开始,现在还是一室 的小调查员,现在出头有些冒失 了。 还是孙胖子替我解了围,他 主动说道:“六室除了吴仁荻主任 事先请假外出之外,其余的人都 到了。现在请大家保持安静,请 高局长来讲解这次突发事件” 看不出来孙胖子做了副局长 也还是不着调的,但是上了主席 台就像换了个人,但是他将主席 台让给了高亮,走下来坐到我身 边的时候,又开始挤眉弄眼的冲 着我笑了起来。 台上面高亮说道:“今天有两 件事情,第一,一室的调查员沈 辣即日起担任六室副主任的职务” 虽然我升六室副主任这件事已经 在民调局内部传开,不算是什么 秘密。但是在高局长的嘴里说出 来,还是惹得会议室众人的目光 向我这边看过来。 本来以为高亮会多说两句, 但是没有想到的接下来高局长的 话锋一转,直接转到了下一件事 情上:“下面是今天的重头戏”高局 长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身后的屏 幕上已经出现了一幅地图,就听 高亮继续说道:“在湖南和江西交 界的一座山上,发现了赤霄的踪 迹……” 赤霄?我的脑袋里闪过了一 个从头红到脚的‘人’。我在肖三达 的记忆里见过它,好像最后被当 时濮大个一剑削掉了脑袋。资料 室里也有关于赤霄的记载,赤霄 是一种凶恶而稀少的山魅。皮坚 如铁,心奸似魅,这是资料里面 对它的评价。 赤霄有一个特性,早期地赤 霄是杂食的,基本上是不会主动 伤害人类。不过一旦机缘凑巧之 下,吃了第一口人肉,它以后就 只能以人肉为食,再也无法回到 原来的食物链当中。赤霄吃的人 越多,它身体表面的皮肤就会越 红,面貌骨骼也会发生变化。传 说当赤霄皮肤红到一定程度,会 招惹来天雷劈死它。但是这个时 期的赤霄就不是一般的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高局身 后屏幕上已经换了一张图片。现 在显示的是一具残破不全的人尸 ,这具尸体被开膛破肚,肚子里 面的内脏被掏的干干净净,胸口 和大腿肉厚地部位也被咬的残缺 不全。不过在距离尸体不远之处 还是发现了有价值的物品——一个 单反照相机。 “尸体是昨天早上发现的,距 离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个小时”高 亮回头看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尸体 照片之后,接着说道:“死者是附 近学校的美术老师,也是一个业 余的摄影爱好者。推测他是到这 座山上拍摄摄影作品时遭遇的不 高亮向台下的王璐做了一个 手势,屏幕上又换成了一张模糊 的照片。照片拍的实在太模糊, 只有一团粉红色的影子。根本看 不清拍的是什么,这时就听见高 亮说道:“这是照片里面最后一张 照片,看起来这个人是拍照片的 时候,才丢了命的” 高亮说到这里,喝口水顿了 一下之后,继续说道:“局里分析 过照片,现在可以断定就是赤霄 ,但是还不能肯定这只赤霄到了 什么样的程度。赤霄吃人之后会 像瘾君子一样,对人肉产生类似 毒瘾一样的依赖,好在赤霄进食 的间隔时间很长,二十四小时之 内它不会因为进食而再次伤人。 现在现场已经被当地的警察 和武警封锁了,除了我们之外, 一般人禁止上山。但是这座山的 面积太大,不是我们单独一个调 查室能处理得了。这次是我们全 局行动,争取在最短时间之内将 赤霄控制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高亮说完之后,环视了一遍 台下众人,他接着说道:“下面说 一下分工,文职人员配合当地的 武警封锁所有能出山的道路。调 查员连同各室正副主任全部上山 ,按着各室分,五人一个小组, 副主任两人为一组,主任单独行 动,呃……六室的杨军和杨枭负责 支援” 高亮说完这里,看了一眼手 表,继续说道:“所有人五分钟之 内在停车场集合,具体细节上了 个飞机再说” 半个小时之后,民调局的专 属飞机已经飞在了空中。在飞机 里孙胖子又详细的讲了各室的分 工,又给了每组一张山上的地形 图。看他似模似样的,不知道孙 胖子底细的还能真以为他干了多 少年的行政工作。 完之后,他的脸上又出现了那副 贼兮兮的笑容。 孙胖子晃晃悠悠的走到我身 边,看了我一眼之后,说道:“辣 子,对不住了。看来咱哥俩要分 开一段时间了。这次的事件我不 能参与到第一线,你要多加小心 .不是我说,这次你和大军一组 ,你们俩都是新晋的副主任,你 俩的身手我不担心,不过也小心 点别大意。” 孙胖子说到这里,在衣服里 掏出来一个细长的布包:“你把这 个带上,我现在是基本用不上这 个东西了”孙胖子说话的时候,他 已经打开了布包,露出来里面一 付折叠好的弓弩,这个算是他看 家的宝贝了,想不到他会这么大 方将吴仁荻的弓弩送我。 “大圣,不至于吧?”我没接他 的弓弩,看着孙胖子说道:“这次 的行动看着挺咋呼的,细品品也 就那么回事儿。赤霄的样子虽然 没有拍清楚,但是也能看见才是 粉红色的,粉红色的赤霄没有什 么道行,用不上你的这把家传之 本来以为孙胖子会就坡下的 ,但是没想到他还是将弓弩推给 了我:“辣子,给你就拿着。不是 我说,这个不是送你的,完事了 还得还我。” 几个小时之后,我们到达了事发现场——位于湖南和江西两省交界的门板山山脚。这座门板山的山形怪异,东向山脉看着和一般的山形无异,但是在最高点突然急转直下,西向山脉是像门板一样的悬崖峭壁。大概这门板山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吧。 高局长先和当地武警领导了解了一下最新的进展,得知我们到达之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之后。我们分成了若干的小组,根据地图上已经划分好的区域,去寻找赤霄的踪迹。 我和破军分在一组,在民调局除了孙胖子之后,就属和破军最熟。破军人高马大的,他在前面开路,省了我很多的麻烦。这座门板山看着不大,但是一直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达我们指定的位置。 我和破军先围着指定的位置里外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破军找了一片干净一点的地方,在泥地里挖了一个小小的洞。然后在口袋里面掏出啦一支试管,试管里面是小半管黑乎乎的粘稠液体。 破军看着手里的试管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将试管里的液体倒进小洞里面。顿时,一股极重的血腥之气瞬间弥漫在空气当中。这是在飞机上,欧阳偏左给我们正副主任每组一个,用来吸引赤霄的混合血膏我屏住呼吸后退了几步,将喉咙里面隐隐作呕的感觉压了下去。稍微习惯了一下之后,才敢张口对破军说道:“大军,欧阳偏左给的这是什么血?黏糊糊像鼻涕似的,这点血就能把赤霄吸引过来?” 破军也退了几步,他看着我说道:“这是人血发酵之后,再加上蛇血、鸡血。混合了水银之后就不会凝固。这种血膏最近吸引赤霄之类的嗜血山魅了” 我还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对破军继续问道:“大军,蛇血和鸡血我能理解。但是欧阳偏左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的人血?总不会是医院定时给他供血吧?” 破军看了我一眼,突然没有来由的笑了一声。我就被笑的莫名其妙,就听见破军说道:“和医院没关系,这都是欧阳主任平时攒的。你知道丘不老和欧阳主任不对付吧?欧阳主任恨屋及乌。时不时的要整二室一把。有一次要二室的人一个礼拜就去他那里献二百cc的血,说是来制本命符的。这一献就是小一个月,高局长也不管。后来林主任拉了咱们郝头说清,那件事才那么算了。” 说到这里,破军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了没有二室的人在周围,才继续说道:“欧阳主任是个过日子的人,那些血他都存着。拿他的话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你看这不用上了吗?辣子,这件事情你知道就得了,千万别传出去。小心丘不老知道了找欧阳偏左拼命” 我和破军虽然一问一答的聊个不亦乐乎,但是我们俩的耳朵都支楞着。破军说话的时候就掏出了手枪,打开了保险,一边说话一边向四周张望。我也已经将弓弩的弓弦搭好,装上弩箭,只要赤霄敢露面就招呼它一弩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和 破军悬着的心也开始慢慢地放松 下来。眼看着太阳已经偏西,天 上还凑趣的下起雨来。现在虽然 是早春时节,雨下得也不大,但 是淋在身上也是阴冷阴冷的。这 片山头上的树木还没有发芽,根 本就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眼看着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太 阳就彻底的落山了。通讯器里面 终于传来了高亮的声音:“调查员 下山休整,几位主任继续在山上 巡查。副主任到地图上标注的山 洞避雨,雨停之后继续在山上寻 找赤霄的下落” 刚开始我还以为可以下山了 ,但是听到后面心就和雨水一样 凉了。我自言自语的抱怨道:“雨 停了还要出来,大半夜的,这刚 下完雨的山地还有法走吗?” 我抱怨的时候,破军已经掏 出了地图,他倒是习以为常了, 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道:“知足吧 ,想想丘主任,欧阳主任,就连 刚下轮椅的林主任都在山上淋雨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们这样 就算不错了”看到破军手里被塑封 好的地图我才反应过来,地图都 被塑封了,这是早有准备。 的那两个胖子不是连这个都算到 破军很快就在地图上找到了 山洞的位置,山洞距离我们的位 置并不远,但是这山路被雨淋的 太湿滑,走了二十分钟之后我们 才赶到山洞洞口。山洞之前被其 他的调查员查看过一遍,我和破 军才敢放心的走进去。 这个山洞从外面看起来并不 大,但是没想到山洞里面是个葫 芦形,里面是两个相连的洞室, 外面洞室的面积只有五六米也还 倒罢了,里面的洞室就像一间中 学教室般大小,但是高度就多少 有点夸张了,我目测了高度,少 说也有将近十五六米的高度,完 全就是一个桶子的形状。 这还不算,难得的是这里面 有人住过,外面洞室的角落里还 有一大推用油毡布包裹着砍成一 段一段的劈柴。里面的洞室里齐 墙包裹着一人多高,厚厚的毛毡 ,墙角还有两个塑料桶,桶里面 装着清水。转了一圈之后,在里 面的洞室里面还找到了一小壶煤 油,引火用的木屑和锅碗瓢盆之 类的家什。 我和破军在里外洞室里面都 转了一圈,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的情况。我对破军说道:“大军, 你说谁能在这里住?”破军看着角 落里杂七杂八的物件,想了一下 说道:“可能是看山的吧,防着有 人在山上乱砍乱伐的” 我说不出来破军说的哪里不 对,但心里隐隐觉得不像他说的 那么简单。没有更好的答案,索 性也就不往下想了。不过外面的 雨一时半会没有要停的迹象,冷 风顺着洞口吹了进来,吹的我一 缩脖子,打了个激灵。 破军比我也好不了多少,他 冻得哆嗦了一下,说道:“辣子, 咱们也别客气了。来个篝火晚会 吧”他说话的时候,已经从旁边的 劈柴堆里卸柴火了。 有引火的木屑和煤油在手, 在山洞里面点个火堆没有什么难 度。火堆刚刚点起来,我就听见 山洞口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 和破军几乎同时将手里的手枪和 弓弩对准洞口,只要进来的是赤 霄,就扣动扳机给它一下子。 就在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地时 候,山洞口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怎么样?看见烟冒出来了吧? 我说什么来着,小辣子和破军早 来一步,一定会把山洞里面收拾 出来的……” 随着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山洞。 这两人都不陌生,但也不是太熟 悉。前面一个是五室的易副主任 ,跟在他后面的是二室副主任王 子恒。 老易还倒罢了,我和孙胖子 刚进民调局之时,就是他给我们 俩讲的理论。王子恒就更熟悉, 以前我和孙胖子没少挨他的折腾 ,以前郝文明在的时候评价过他 ,说王副主任没有吴仁荻的本事 ,却有吴主任的毛病。按着孙副 局长的话说,这是病……得治! 要不是孙胖子升了副局长之 后,忙东忙西的一直没腾出功夫 来,现在已经开始给他‘治病’了。 他俩负责的位置比我们要远 得多,进山洞的时候两人外衣已 经湿地差不多了。老易先看向我 们,笑着说道:“我就说你们的运 气比我们好吧。看看,找个背雨 的山洞都比我们方便”说话的时候 ,他二人已经都将湿衣服脱了下 来,架在火上烘着。 王子恒还是那一付牛哄哄的 样子,看见了我和破军只点了点 头,就算过去了。破军习惯了他 的做派,也没觉得怎么样。但是 我看着王副主任的样子心里窝火 ,也没搭理他,直接扭脸找老易 说道:“易主任,正好有件事情还 要请教你。赤霄的资料我在你们 那里见过,不过关于它的资料太 少,有些事情也没有说清楚。我 听那个谁说过一嘴,好像几十年 前,高局和老萧他们也解决过一 只吧?” 我这话说完,老易先是有些 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将目光 转到了破军的身上。顿了一下之 后,才重新将注意力转到我的身 上,说道:“你刚提的副主任不知 道也正常。看不出来孙大圣什么 都和你说,因为当初那个赤霄惹 得乱子太大,关于它的档案不能 外泄,进了加密程序,最低也要 到了你我副主任这样的级别才有 权利查阅。 当初的民调局还叫特别办, 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有证据证 明赤霄伤人,当时他们的判断有 些错误,以为这只赤霄只是初级 没有什么道行。等到高局,萧顾 问还有肖……其他几位特别办的领 导到了现场,看了新证据才发现 这只赤霄已经不是他们凭着常规 的装备对付得了的, 他们商量之后,由当时的一 位濮科长赶回特别办去取家伙, 高,萧,肖三人在山上寻找赤霄 的下落。可惜当时出了点岔子, 要不是濮科长及时拿着特别办的 镇室之宝赶回来,削了赤霄的脑 袋。高局长他们可能那时就交代 老易说完之后,眼睛眨了眨 ,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事情。他接 着说道:“说起来那只赤霄也算不 得什么,八几年的时候,在大兴 安岭出现过一只真正成了道行的 赤霄。遭了雷劫都没死,要不是 那时候吴主任已经进了民调局, 当时还真拿它没办法……” 嗯?老易最后这几句话说的 我眼睛当时就瞪了起来,这个故 事怎么那么耳熟? 这不就是三叔讲个那段经历 吗?想不到现在才知道了出处。 那件事情牵扯到本来山洞里这四 个人都没有资格查阅那一段的档 案。也就是老易守着欧阳偏左, 加上欧阳主任的嘴不是太严,才 近水楼台知道这么多的密闻。 看着我瞪大眼睛的样子,老 易也明白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但 是现在他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我脑袋里面全都是三叔说的那 次经历。第一个向他问道:“易主 任,怎么我听说当初大兴安岭那 次的赤霄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次轮到老易瞪大了眼睛看 着我了:“孙大圣这张臭嘴,我说 他都是副局长了,怎么什么话都 敢胡咧咧?”不光是他,就连王子 恒都在斜着眼在看我。屎盆子这 是彻底的扣在了孙胖子的头上, 除了高亮和那几位主任之外,也 就是孙副局长有权力知道那次的 事件。 现在这情况,怎么样也要提 孙胖子解释几句,可是现在就连 我把三叔当年的那段经历说了也 没有人信。就连破军都连直摇头 不说话,王子恒更是怕事儿闹不 大的说道:“知道你们俩穿一条裤 子,你也不用把亲戚都搬出来向 着他吧?” 我没搭理王子恒,省的再越 描越黑,反正这就样了,姓王的 你爱信不信!我扭脸继续对着易 副主任继续说道:“易主任,我怎 么知道的你就别管了,先说说大 兴安岭那次是怎么回事吧?” 老易歪着脑袋直嘬牙花子, 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想知道你下 山去问孙德胜吧。那次的事件闹 得太大,说出去就是捅破天的事 .” 这时旁边的破军也过来火上 浇油了一把:“我说老易,你也别 端着了,怎么回事辣子都知道, 也不差这点细节。你就别藏着了 ,大不了我们还说是从孙大圣哪 里知道的,这事儿和你没关系”说 完他看了一眼王子恒,王副主任 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破军的话 . 看在我们口风一致的份上, 老易终于开了口:“话说在前面, 这都是孙副局长让沈辣转告你们 的。”看我们没有反对的意思,老 易继续说道:“赤霄变了模样,一 是到了他那种程度,面貌就应该 会起点变化。二就是因为那次的 山火,被天雷劈中,它的五官挪 了位才造成的。大兴安岭的那次 山火,就是天雷劈赤霄的时候, 引发了山火才造成的。本来再多 加几道天雷赤霄就死定了,可惜 好好的事情被吴仁荻给搅了……” 这一段还是第一次听说,不 过听到吴仁荻出场,我还是忍不 住插了一嘴:“等一下,吴主任不 是去对付赤霄的吗?” 老易看了我一眼,苦笑了一 声说道:“吴仁荻……能用一般人的 想法来衡量他吗?你知道回来高 局长问他,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老易看了我们三人一眼,打了个 哈哈,自问自答的说道:“他听雷 声听烦了,就用了引雷法引走了 天雷,就这样才让赤霄喘了口气 ,要不是后来在火车上把它除了 ,那次就是吴仁荻现眼了。” 然后就是三叔给我讲的那段 经历了,这一段老易毕竟不是当 事人,说的远没有三叔说的那么 惊心动魄,但是就这样也让破军 和王子恒听得直点头。 这段‘逸事’说完之后,老易终 于岔开了话题,和破军聊起了业 务上的事,王子恒在旁边时不时 的插上一嘴。我插不上嘴,又不 想和王子恒搭上话。最后推说这 里有风透进来,吹在身上不舒服 .索性在火堆里扒出来几根烧了 一半的柴火,又捡了五六根木头 ,在里面的洞室里又点燃了一个 火堆。 里面的洞室比我想象得要好 的多。可能是因为常年有人在这 里引火取暖的缘故,洞室内竟然 没有想象的那么潮湿,我又在洞 室里面找出来两捆油毡,一块铺 在地上,另一块垫在洞壁旁,就 这么半靠半倚着,身上被烤的热 乎乎地,竟然有些优哉游哉的感 觉。 百无聊赖之际,我从袖口里 掏出吴仁荻给的那颗丹药,丹药 还牢牢的绑在诡丝上。我放在手 里揉搓把玩了一会之后,一丝似 有似无且形容不上来的味道飘散 了出来。吴仁荻也不知道是什么 时候制作的丹药,竟然现在还有 药香? 我将丹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 闻,这股香味顺着鼻孔直冲脑仁 .我头脑中一阵的犯迷糊,上下 眼皮一个劲儿的打架,心里想着 可千万别睡觉,奈何现在就像是 吃了整瓶的安眠药一样。一股无 法抵抗的困意袭来,我实在抵抗 不了这股困意,就这么靠着洞壁 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竟然 到了一个陌生的场景之中。眼前 是一个老旧的办公室。一张木头 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一只白色的 搪瓷茶被和一个老式的保温壶。 看室内的布置说八十年代的物件 都是高估了,也就是六七十年代 才会有这样办公的家什。 ‘我’现在站在一个铁皮的档案 柜前面,手里正在整理着档案柜 里面的东西。现在的我轻飘飘的 ,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 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忙三忙四的 . 这种感觉有一段时间没有经 历过了,之前有过两次,只是那 两次的感觉都不是太好。终于明 白了,我这是又做梦回到肖三达 的记忆当中去了。 果然我说话的时候就是肖三 达的声音,就听见‘我’说道:“你不 用说了,这里我是待不下了。我 已经找人安排了去香港的船,今 天晚上就走。”“您只身在外,凡事 要多加小心”身后有一人答应了之 后,就再没了动静。 肖三达说完之后,停顿了一 下,从档案柜里拿出来一件用红 绸子包裹的物件。肖三达打开包 裹,露出来里面一张皮纸,这张 皮纸和我在美国见到的那张半幅 天理图的皮纸有七八分的相似, 看着就像是一张皮纸被裁成了两 张。 肖三达见到之后有些失神, 伸手在皮纸上面抚摸着。过了一 根烟的功夫,他才回过神来,转 身将手中的皮纸连同包裹用的红 绸子一并的递了过去:“这东西我 带着不方便,你先替我收着。要 是十年之内听不到我的消息,天 理图就是你的了” 身后有人默默地将皮纸接了 过去,这人虽然年轻了几十岁, 现在一脸的稚气,但是我还是一 眼就把他认了出来。几十年之后 ,民调局调查四室主任——林枫。 身后有人默默地将皮纸接了过去,这人虽然年轻了几十岁,现在一脸的稚气,但是我还是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几十年之后,这个人就是民调局调查四室主任——林枫。 肖三达亲眼看着林枫收好了那半幅天理图,微微的叹了口气之后,才抬头看着林枫说道:“我走之后,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之前你和我走的太近,高亮难保不会找机会整治你。要是高胖子给你小鞋穿,你就去找萧和尚。和尚看着我的情分之下,拉你一把还是不成问题的。和尚的面子,高亮还是不能不给的” 林枫面无表情地接着肖三达的话茬说道:“萧科长已经四五天没回来了,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说起到萧和尚这几天没了踪影,肖三达脸上的表情低沉了起来,半晌之后才说道:“和尚不至于出事,高亮是想踢走我。他跟和尚的关系还说得过去,不会把他怎么样” 说到这里,肖三达顿了一下,看着林枫,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天理图你要小心看管。要是我猜的没错,高亮已经联系到了吴勉。不久之后吴勉就会来这里。到时候特别办就是他俩说的算了。林枫,你记住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夹起尾巴做人,千万不要主动去惹吴勉。就算上下两部天理图都被你得了,也不是他的对手” 肖三达说话的时候,林枫就一直低着头没有接话。等到他说完之后,林枫才抬头说道:“特别办我帮您看着,香港之行如果受阻,您就回来,说到底这里才是您的地盘。就算吴勉来了那又怎么样?吴勉的资料我看过,他每三年就有几天的衰弱期。那个时候就连个小孩子,只要手里有把刀就能把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肖三达突然举起巴掌,对着林枫的脸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打的林枫倒退几步,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五道指痕。肖三达对林枫说道:“把我的话当放屁吗?我刚刚让你夹起尾巴做人,话还没凉透你就惦记上吴勉了?你也不想想吴勉他活了多久?他每三年就会出现一次衰弱期,我们能知道,别人就不知道了吗?这么多年活过来,你以为吴勉就没有办法在衰弱期自保?你没有干掉他,只要吴勉缓过来,以这个白头发睚眦必报的性格,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早晚死在他手里” 林枫虽然挨了肖三达一巴掌,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怨恨的表情,吐了口血水之后,还是依旧恭恭敬敬的站在肖三达的面前。肖三达看着他喘了口粗气,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盒皱皱巴巴的烟盒,在里面抽出来两根没有过滤嘴的香烟,分给林枫一根之后,自己又点上一根。 肖三达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看着林枫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平稳了许多:“林枫,你是我在特别办里最后的希望,如果你也出了事,那么我在这里最后的根基也没了,你我不在这里,特别办早晚要毁在高亮的手里。” 肖三达说完之后,林枫的表情有些黯然,他好像要说点什么,但是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将要出唇的话又咽了回去。 肖三达看了林枫一眼,接着说道:“你是我在特别办的底牌,换句话讲,我也是你在特别办之外的希望”说到这里,肖三达顿了一下,他地目光从林枫的身上挪开,转到了身边放在桌子上的一枚铜钱上面。 肖三达将铜钱拿起来,在手里把玩着。就在林枫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肖三达又接着说道:“年前的时候,我在缅甸办事的时候见到了香港的金瞎子。他为了巴结我,主动给我占了一卦,卦象显示我即将会有一笔惊人的意外之财。我之后的三十年都会守着这笔富可敌国的财富” 说到这里,肖三达将手中的铜钱抛到了林枫的面前,林枫伸手将铜钱接住。就听见肖三达看着他继续说道:“如果金瞎子这次没有打眼,这笔财富就是我重返特别办的资本。到时候有你在内部策应,我再找上几个帮手。只要除了高亮,吴勉自然就待不下去。特别办就还是我们的” 肖三达的话说完之后,林枫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发生了变化,我在恍惚中一激灵,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场景又变成了山洞里面的洞室,我看着还在燃烧着的柴火发了呆,想起来林枫就是肖三达的接班人,似乎之前那个影子的身份也要马上揭晓了。 就在我被刚才的画面弄得头昏脑涨的时候,前面的洞室里多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听见这人还算熟悉的声音,我的心中就是一紧,探头望过去的时候,正看见本来围着三人的火堆旁边,又多了一个人。 这时王子恒正对着这人说道:“林主任,你也别太谦虚。谁不知道民调局里面真正干活的就是你和我们丘主任了。论资排辈,这个副局长不是你,就是我们丘主任来坐。什么时候轮到那个胖子了?” 是林枫,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我竟然能看到两个版本的林主任。不过他是怎么进来的?不是说他们主任级别的人马还在外面淋雨吗?怎么我静了静心神,没敢做出什么反应,继续装睡,眯缝着眼睛偷偷看着林枫,看他进来的企图。 王子恒这几句话说的破军和老易脸上都不太自然,他的眼里除了丘不老就没有别人,这还是林枫在眼前才奉承这说的。破军是新晋的副主任,他不想去生什么事端,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但是老易可是老牌的副主任,论起资历来,除了几位主任之外,就属他的资历深了。再加上老易的后台老板是欧阳偏左,看二室的人不顺眼,自欧阳偏左以下,都是有渊源的了。老易古怪的冲着王子恒一笑,说道:“子恒啊,有件事情忘了和你说了。我们欧阳主任让我给你们丘主任带个话,为了你们主要办事人员的安全着想,你们二室的调查员以后在每次处理事件之前,都要主动到我们五室去重新只做一次本命符纸,为了确保准确性,可能在采集血液的量上稍微多一点,不过你放心,多也多不到哪去,最多也就是和几年前那次持平……” 老易的这几句话立刻让王子恒闭上了嘴,王副主任就像脸上被人打了一拳似得,有苦说不出,想发作还得罪不起五室的欧阳偏左,只能生生的把口气咽了下去。 这时林枫笑呵呵的打了圆场,他把岔开了话题,说道:“还是你们有福气,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们几个老家伙在外面淋雨,你们还能在这里面烤火聊天。对了,沈辣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长的时间都不说句话” 听到林主任说到了我,破军向我这边大声喊道:“辣子,醒醒,别睡了,林主任来了。过来一块聊聊” 听见破军喊我,我明白不过去是不行了。只能装成是刚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有了刚才肖三达的记忆,我没敢坐在林枫的身边和对面。看了一下地形之后之后,我坐在破军的身边,冲着林枫点了点头,说道:“林主任,好久没见了。你的伤这是好利索了?” 林枫冲着我笑了一下,说道:“好了七七八八了,不过塞翁失马。要不是我这伤还没好利索,也不能来沾你们的光”我这才明白,是高亮体恤他的伤势没好,才让他也来山洞凑热闹的。 林枫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他看的我心里直发毛。虽然我明白他不可能知道刚才我在梦里见到了什么,但是做贼心虚,我没敢和他对视,有意无意的错开了林枫的目光。 听着王子恒他们的聊天,我心不在焉的应酬着。他们说的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但是我的脑中就像看电影一样,又将之前肖三达的三次记忆片段,还有杨枭老婆投胎时候的影子,以及最近一次在拉斯维加斯的经历有重新的过了一遍。 突然,林枫在三人说话的间歇对着我说道:“沈辣,听说你和萧顾问,孙局长他们去年在东北清河那边找到的肖三达?当时我不在局里,是怎么个情况?你能不能仔细说说?” 破军也是当事人之一,他不问破军,却舍近求远来问我,这是什么意思?“肖三达那次啊……”我装作在回忆当时情况,生怕那句话说错了,引起林枫察觉。如果他真是那个影子的话,山洞里面我们这四个副主任加上也斗不过林枫。 好在破军就坐在旁边,他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也隐约的发现了一点不对的苗头。破军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扭脸对着林枫说道:“林主任,那次的事件我倒是也参与了。除了找到了肖三达之外,也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破军算是给我解了围,林枫看了我们俩一眼,再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这时外面的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一瞬间将外面的雨天照的如同白昼一般,随之而来是‘轰隆’的奔雷之声。山洞中的众人都被这雷鸣闪电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望向洞外。 我的位置在最里边,当所有人都转已经头看向外面的时候,林枫突然将头又转了过来,一双漆黑且妖异的眸子盯着我,他现在明明是满脸的死气,却感受不到丝毫阴邪的气息。在又一次电光芒的照耀下,他的面容显得更是诡异无比。 林枫的眼神在我脸上掠过, 一丝冰凉刺骨的寒意顺着他的目 光直达我脑中。打了个激灵之后 ,我条件反射一样的站了起来。 林枫这是发现我知道他的秘密了 吗?难不成现在就要翻脸动手? 想到这里我已经伸手向腰后 的短剑摸去,就在这时,外面的 雷鸣闪电已经暂时结束,破军他 们三人回头的时候,林枫的脸上 瞬间又恢复了平常的容貌。倒是 我站起身来,手还探到腰后,显 得有的尴尬。 “辣子,你这是这么了?”破军 看着我的样子愣了一下,他顺着 我的目光看了林枫一眼,然后才 回头对我说道:“你没什么事吧?” 看着他和王子恒,老易三人都是 一脸不解的样子,我想向破军使 个眼色,但是林枫就那么直勾勾 的沿着我,实在是没有机会。最 后只得装作脚抽筋,一瘸一拐的 向后退了几步,说道:“没事,可 能是刚才睡觉的时候,腿上受了 点凉气,坐了一会就抽筋了” 我一边说一边向后退,等退 到里面的洞室门口,才反应过来 似乎是走错了方向,这不是自己 往死胡同里面走吗?“ 距离给的通讯工具,包括手 机在这个山洞里没有信号,基本 就是个摆设。就在我犹豫是不是 找个借口出去,先给孙胖子和高 亮送个信的时候,林枫突然没来 由的笑了一声,看着烧的噼里啪 啦的火堆,自言自语的说道:”以 前我就听说,好像吴勉把肖三达 的魂魄碎片融进了你的身体里。 现在看起来那么荒谬的事情竟然 是真的“ 说着,林枫的头慢慢地抬了 起来,他的眼睛再次直勾勾的盯 着我,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 道:”我只想请你帮我一点小忙的 ,现在看起来,你似乎是知道了 一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怕你们几个,我要提早解决一下… 林枫的这几句话还没有说完 ,他就开始动手了。林枫说出最 后几句话的时候,距离他就最近 的王子恒和老易已经听出来不对 头,想要退到后面已然来不及了 .就见林枫的两只手向着两人分 别虚划了一下,一片血光闪过, 老易仰身载到,他倒地的一瞬间 ,脑袋从他的脖子上分离开,腔 子里的鲜血喷出来,喷的后面整 面墙壁上都是一片血红。 王子恒的人性虽然差点,但 是论身手是不输几个主任的(吴 仁荻除外)。在林枫动手的同时 ,他已经从地上跳起来,倒着向 身后窜过去。但是就这样,王子 恒的胸口前襟也是‘刺啦’一声,他 胸口的衣服上出现了一道齐刷刷 的口子,就算是里面贴身穿的护 体衣也被割开齐刷刷的割开,里 面的鲜血不停的渗了出来,王子 恒摇摇晃晃的眼看就要倒地,破 军急忙过去一把扶住了他。 就在这时,我已经将孙胖子 给的弓弩挂好了弓弦,上好一支 弩箭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对着 林枫的脑门就扣动了扳机。弩箭 电闪一样射了过去,眼见就要他 的脑门就要来上一箭的时候,林 枫伸出右手在面前晃了一下,本 该射中它眉心的弩箭凭空消失, 林枫看着我冷笑了一声,说道:“ 这把弩是好东西,可惜在你手上 糟蹋了。” 说话的时候,林枫对着我伸出了右手,露出来手心里那支小小的弩箭,他继续说道:“这把弩你和孙德胜对我用过一次,那时都不能把我怎么样,现在就伤的了我?”说着,他的手腕子一翻,那支弩箭对着我的脑门甩了过来。 林枫手上的力道并不次于弓弩,好在刚才一击不中之后我就扔掉了弓弩,两只手同时将短剑和手枪拔了出来。在林枫弩箭出手的同时,我的枪也响了。“啪”的一声,在空中就将射过来的弩箭击落。一枪击中之后,我对着林枫接连扣动扳机,这次林枫还是稳稳的坐在地上,任由子弹打在身上。 子弹射中林枫之后,就像泥牛如海一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等到我一梭子子弹打光,林枫才看着我笑了一下,说道:“不错嘛,会用脑子了。知道用枪声向山下报警。不过你以为打几枪,山下的人就能听见上来救援吗?实话和你说,我进来的时候,就给山洞口下了噤声的禁制,就算你把这个山洞炸了,山下的人也不会听到” 林枫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浮土,看着我再次说道:“本来我只是想让你去地下五层替我拿点东西的,看来现在我要另外想办法了。你们这样的人虽然稀少,但也不是找不到。小家伙,要怨就怨吴勉吧,谁让他非得把肖三达的魂魄碎片埋在你的身上,有些事情……知道了就得死” 林枫的话刚刚说完,还没容他做出下一步的举动,在旁边扶着王子恒的破军就已经对我喊了出来:“辣子,林枫就是那个影子吗?”虽然林枫两次另类的出场,破军都没有见到。但是在孙副局长没拿他当过外人,类似那两次的事件自然瞒不了他。 这时的破军一手扶着王子恒,另外一只手也掏出了手枪对着林枫。等他听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后,破军喘了口粗气,顺手将手枪掖在了王子恒的裤腰带上。腾出来一只手在自己的腰后也抽出来一把短剑。 这把短剑看着古里古怪的,像是一把长剑折断之后改成的短剑。不过看着剑柄和吞口,又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不过林枫见了破军手中的短剑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些黯然。他叹了口气,对着破军说道:“想不到这半把吞天在你的手里,我还以为它跟你大伯一起埋了。当年你大伯走了之后不久,这把吞天就自己断成两截。肖科长还说这是你大伯通了剑灵,要将这两截剑给你大伯合葬,想不到最后还是落在了你们姓濮的人手里。以前没见你用过,这是最近高亮才给你的吧?” 林枫说完之后,我才看明白,破军手中的短剑就是当年濮大个手里使得那把大宝剑的缩小版。破军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将短剑剑尖对着林枫。不过王子恒好像撑不住了,他的头无力的搭在破军的肩膀上,嘴里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林枫并不着急动手,他反而后退了几步,堵住了山洞的出口。掏出口袋里面一把好像香灰一样地粉末洒在洞口外面的地面上。 这些香灰一样的粉末散在地上之后,被雨水浇到马上扬起一阵淡黄色的烟雾。这股烟雾在大雨之中竟然不灭,还越来越浓,片刻之后这股淡黄色的烟雾竟然将整个洞口都封了起来。好在这黄烟只是在洞口外面暄腾,却没有向洞内涌进来。 看到黄烟封了门,林枫在向前几步,让出了洞口的位置。随后慢慢的向我们走过来,我和破军手上两把短剑,却没有上去和林枫一战的本事。只能按着林枫的节奏,慢慢的向后退着。他向前一步,我和破军就要搀着王子恒向后退一步。几步之后,我们就退到了里面的洞室里面。 眼看着退无可退的时候,破军扶着王子恒的突然轻轻的碰了碰我。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就见破军还是眼睛盯着林枫,不过已经看似不行了的王子恒却微涨开眼睛,好像回光返照一样冲着我做了一个决绝的表情。 还没等我明白他想做什么的时候,破军突然动了,就听见他手中的短剑‘嘎巴;一声响,一道寒光射向林枫的胸口,林枫没有想到破军会有这一手,加上这道寒光实在太快,他来不及反应,被这道寒光钉在胸口。 这时我才看清,钉在林枫胸口上面明晃晃的竟然是半截剑身。林枫闷哼了一声,刚才子弹都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好像忍受不了这支短剑带来的痛苦。林枫连退了几步,让出了里面洞室相接的位置。再看破军手中的宝剑,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敢情这段短剑是当做暗器用的。只是有点不明白,剑身已经射出去了,破军反而顺势将空剑柄放到了王子恒的手里。 破军一击得手之后,对我大吼了一声:“冲出去!”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手上已经发力,将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王子恒对着林枫推了出去。同时拉着我向洞外跑过去王子恒被推出去的一刹那,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的眼睛突然睁开,本来已经没有刷白的脸色也变得通红。借着破军这一推之力,王子恒竟然跳了起来,疯了的一样挥舞着手里的剑柄对着林枫的脑袋劈了下去。 眼见空剑柄就要批到林枫脑袋的时候,王子恒不知道触动了剑柄上的什么机关。“啪”的一声脆响,又是一支三寸多长的短剑剑身好像弹簧刀一样从剑柄里面弹了出来。林枫没有将垂死的王子恒放在眼里,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我和破军的身上,一时之间对王子恒的暴走显得反应有些迟钝。 等他发现明晃晃的短剑已经到了自己面门的时候,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王子恒用尽他最后的气力,将短剑当斧头用,狠狠的剁在林枫的面门上。这时的王子恒也是强弩之末,一击即中之后,他喷了一口鲜血,带着林枫一起栽倒在地。 这时我和破军已经窜到了外面的洞室,看到王子恒得手倒地之后,我本想回去将王子恒架出来,没曾想被破军一把攥住我的衣服:“林枫还没死……”这句话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他下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语气有些失落:“老王没救了” 破军说话的时候,已经拉着我跑到了老易的尸体旁。几分钟之前,我们四个人还有说有笑的,但是现在一个脑袋掉了,另外一个八成也断了气。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唏嘘了,破军站到老易的尸体前,他一咬牙,将没有脑袋的老易尸首从地上抱了起来。 破军两米多的身高,将老易的尸首抱起来并不吃力。就在我疑惑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就见破军走到洞口,他的两膀一晃将老易的尸首顺着黄烟封住的洞口扔了出去。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烟,瞬间将老易的尸首裹住。老易被扔到洞外之后,尸身上开始起了密密麻麻的黄色水泡,只是片刻之后,水泡迸裂,冒出来黄色的粘稠液体,这种粘液越冒越多,最后老易的皮肉竟然都化成了这种粘液,可怜的老易最后直至变成了一副骨架。 本来被浓浓黄烟封住的洞口,被老易的尸首一冲撞,竟然显得淡了许多。不过就连这种程度的黄烟明显也不是我们受得了的,而这时,里面的洞室有传来了一阵“嘎巴嘎巴”的响声,似乎真的如同破军说的那样,林枫没有致命的伤害。 看着洞口的黄烟又开始慢慢变浓。黄烟的威力比破军想象的要强得多,看来老易的尸首是白搭了。他只能瞅着洞口的黄烟发狠,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不是你在郝文明那里见到的西贝货……”林枫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这种噬魂狼烟本来是被杨军预备的,他进来都出不去,更何况你们俩?” 林枫已经从里面的洞室里面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一道新鲜地疤痕顺着他的眉毛直达嘴角,伤口外翻露出里面的血肉,不断地有黑紫色的鲜血滴滴答答的留下来。林枫手里提着破军交给王子恒的短剑,现在他的这付面相显得狰狞无比。 让我更感到惊愕不已的竟然是王子恒趴在林枫的背后上。他的双手双脚绕着林枫的脖子和腰部,紧紧地相扣在一起,就像是一道人形的绳索将林枫捆住。 林枫有了这个负担每走一步都显得艰难。再看王子恒手脚相交的位置纵横交错着几十道伤痕,应该是林枫留下的,但就是这样也没有让王子恒手脚的力道松了分毫。要不是有他缠住了林枫,恐怕现在这洞里已经尸横遍地了。 而这时王子恒的眼睛也已经僵直,已经不能算是活人的眼神了。 “别看他了,王子恒已经死了”林枫看了我一眼之后,冷冰冰的说道:“我真是小看他了,平时那么势利的人,竟然死的这么硬气。咽气之前还能给自己下了尸僵……” 王子恒到底还是死了,虽然我和他关系并不融洽,但是现在这种场景,看着他趴在林枫的身上还瞪着眼睛表情发狠的样子,我的心中还是不免对他的死感到有些酸楚。 尸僵是一种极为简单的术法,不过今天之前我没有想过会有活人给自己用上。尸僵之术源自在湘西一带,如果发现将死之人有死后尸变的预兆,当地的巫师便会在人死之前下尸僵之术。中了尸僵的人会马上死亡,但是全身的骨骼僵直,会一直保持死亡时那一瞬间的样子,就算有极大的外力也无法尸体浑身僵直的形状。 严格来说,中了尸僵之术的死尸已经成为僵尸,但是这种意义上的僵尸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棺材里,它就连自己的关节都僵直地不能转动分毫,更别说破土出来害人了。 我和破军已经身在洞口退无可退。现在我手中一支短剑,破军的手枪在王子恒腰后别着,现在只能将甩棍拔出来壮胆了。 这时的林枫又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好像我和破军不存在一样,自顾自蹲在地上将我丢掉的弓弩捡了起来,好在里面的弩箭已经打了出来,剩下的弩箭在我的口袋里。不过就是一支空的弓弩,林枫也是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卸下弓弦后,将弓弩收好 看着林枫将弓弩收好身子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他侧身对着我露出一个空档。我也来不及和破军招呼,一个箭步冲过去,手中短剑对着他空着的那只手斩了下去。 林枫就像早就算好我会偷袭他一样,在我短剑落下的前一刻,他突然一侧身,将王子恒的死尸让到了剑锋即将要落下的位置。就算明知道王子恒已经死了,我也对他下不了手,只能硬生生的将短剑偏了几寸,剑锋贴着王子恒的皮肤划了过去。 就在我这一短剑走空的瞬间,林枫手中的短剑已经对我刺了过来,这个位置避无可避,我一咬牙,准备生受了这一剑,再给林枫来一下,和他同归于尽,不就是死吗,王子恒都不怕,我怕什么? 就在我以为非死不可的时候,身后破军已经到了,他对着林枫握剑的手就是一甩棍,由于有了王子恒死尸的拖累,这次林枫躲闪不及,“膨!”的一声闷响,破军的握住甩棍的手被震得荡了起来,要不要他握的紧,这一下子就能让他的甩棍脱了手。 在看林枫这边,他的短剑被破军打掉,这还不算,林枫的手掌被这一甩棍打得变了形,除了大拇指外,他剩下的几根手指都严重变形,像是一根变了形的树杈,手指头向着奇怪的方向扭曲着。 破军一击得手,我看出便宜,握着短剑第二次对着林枫的残手斩了下去。眼看这一下就要将林枫的手掌砍下来的时候,我的衣服一紧,被破军拉着的衣角,将我仰面拽倒。 我正莫名其妙的时候,额头上一紧,随后一阵灼热的痛楚在脑门扩散开来,等我起身之后,一缕鲜血顺着额头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 起身之后,我擦了擦额头的鲜血,心中大骇,怎么受的伤都不知道,要不是破军拉了这一下子,可能我现在已经人头落地也说不准。 这时破军拉着我又退回到了洞口旁,林枫到没有再追上来,他的背微微弓了起来,似乎被王子恒的尸体压得有些直不起身。缓了一下之后,他才看着我和破军冷笑了一声,说道:“能把我伤成这样,也算你们俩有点本事。” 说道这里,他的目光转到破军的身上,继续说道:“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想不到还是我送你走。看在你大伯的份上,我让你走的痛快点。不过你要是反抗的太激烈,留不下全尸也怨不得我” 说话的时候,林枫伸出没有受伤的好手,将被打变形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了回来。“嘎巴嘎巴”几声之后,他那只手又恢复如初。仔细的看过去我才发现他两只手的食指上各自套着一个透明的指环,在这两个指环上面都绑着一根几乎就是透明的丝线。 诡丝……我看出了这两根丝线的出处。刚才断掉老易的头,将王子恒重伤的应该就是这两根诡丝的杰作了。 看明白之后我对着破军喊了一嗓子:“大军,小心他手指上面缠着诡丝!”论起天眼视物的能力来,民调局还没有几个人能赶得上的我。刚才破军也只是看到林枫对我挥手的姿势很是怪异。像极了之前对老易和王子恒的那两下,他感到不对才马上将我撂倒。 林枫将手指头掰好复原之后,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力不错,我这两道诡丝缠了五、六年,也没有人发现过。不过可惜了,这么好的眼里到下面也没用,唉……”说到这里,林枫突然叹了口气,顿了一下之后,对我继续说道:“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记住了,没事别乱开什么天眼,老老实实的做个普通人比什么都强……” 林枫最后子刚刚出唇,他的人影突然的扭曲了起来,紧接着他这个人消失在原地。就在我的心提到嗓子眼里的时候,我面前的空气也开始扭曲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来不及多想了,我举起短剑对着扭曲的空气就是一剑。 “呲!”的一声,短剑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随后血光一现,林枫现身在我剑砍的位置。短剑被他抓在手里,顺着剑锋滴滴答答的流血。 林枫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他似乎不相信会有这样的结果。我没给他第二次下手的机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先是将短剑向前一送,然后马上又将短剑抽了回来。这把短剑本身就克制林枫的术法,他实在经受不起短剑这一送一抽之间给他带来的巨大痛苦,怪叫一声之后,松开了满是鲜血的伤手。 我的这一口气还没有松开,林枫的另一只手对着我挥了过来。我没有躲避的位置,只能再次挥短剑斩向林枫的脖子。 就在这时,我的脑后传来一阵破风之声。破军挥舞着甩棍对着林枫的面门砸了下来,眼看着这一剑一甩棍就要挨上的时候,林枫的身影又是一阵扭曲,眼睁睁的消失在我们的身前。 林枫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身在刚才他站立的位置。林枫也不理会还在流血的那只手。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和破军,半晌之后,他将还在流血的手伸到肩头,按住了趴在他身上王子恒的脑袋。 突然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充斥在我心里,没等我看明白林枫想干什么,就见他冲着我和破军诡异的一笑:“和王子恒说再见吧……” 他这是什么意思?老王不是死了吗?我和破军正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林枫的掌心突然发力“蓬!”的一声巨响,王子恒的身子瞬间炸开,他的血肉之躯化作一片血雾,弥漫在整个的山洞里面。 我和破军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呆住了,这个场面就像被凝固了一样,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半晌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在林枫没有趁着这个时候对我们俩动手。 就见林枫没有了王子恒尸体的束缚之后,身子灵活了很多,他的嘴唇微微得张合,好像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只是他的声音实在太小,以我和破军的距离根本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 林枫唠唠叨叨最后一个字出唇之后,他身体的毛孔由内而外迸发出一股股暗灰色的死气,再看他的脸上也变成死灰之色。以我的眼睛看过去,他现在身上没有一点生气,现在已经不能算是活人了。这应该就是天理图上阴阳颠倒的术法了。 这时的林枫脸上和手中的伤痕在肉眼能见的速度下慢慢的愈合。破军面无表情看了林枫的变化之后,扭脸对我说道:“辣子,他不管是死的还活的,你的家伙都克制他。今天就算我们俩都死了,也要把他拉上。” 眼下的场景,我什么都想开了。冲着破军狞笑了一声之后,我看着林枫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根本就没打算能活着出去!要死就一起死吧!”这句话说完之后,我学着第一次在死人谭时,见到吴仁荻用短剑破金色骷髅的样子。用剑锋划破指尖,将指尖鲜血涂抹在剑锋之上。 我的这个动作让已经没有一点活气的林枫都定住了,他冷冷的看着我地动作,突然,林枫猛地一张嘴,对着我一口死气向箭一般的喷了出来。我屏住呼吸,正要过去和林枫拼命的时候,就听见林枫身后传来一阵“咚咚……”的响声,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敲打墙壁一样。 我和破军避开死气之后,同时收住了脚步,民调局的人来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但是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要是民调局的人,不是杨枭就是杨军,以他俩的本事,绝对有能力破了洞口的噬魂狼烟,然后大摇大摆的从洞口进来。不会画蛇添足的在山洞后面搞什么把戏。不过现在既然起了变化,我和破军也就不着急拼命了,也许突然有了转机也说不定。 林枫也被这突入而来的响动吸引住了。不过比起我和破军,他似乎知道这响声的出处。这阵响声越来越密级,而且还开始伴随着一声一声的嘶吼声。 能看的出来,林枫对这嘶吼之声感到有些不安。他开始时不时的向后面看去,本来我想趁着林枫分神的时候,过去给他一下子。就在我出手的前一刻,破军拦住我,说道:“看看再说,差不多是姓林的要倒霉了……” 就在破军说话的时候,林枫突然将注意力重新的聚集到我和破军的身上,他猛地一转身,浑身上下都迸发出来缕缕的死气。现在的林枫开始急躁起来,好像有什么比我和破军更重要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他是想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先解决掉我和破军。 林枫先是低吼了一声,随后围绕在他身边的死气猛地内敛,然后猛地向着四周爆发出来。霎时之间,这个山洞里面都是血雾和死气的混合体。我和破军退回到洞口,这里的死气没有那么稠密,多少也能在坚持一会,只等他露出破绽在冲上去拼命。 林枫灰白色的眼睛直勾勾低看着我和破军,突然之间,他伸出双手向我们俩虚抓了一把。顿时之间,我的脖子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抓到了一样,我挣扎着想要摆脱林枫的控制,但是不挣扎还好,这越挣扎脖子就越近。片刻之间,气管就被卡住。 当时也顾不得这山洞里面充斥着死气,我长大了嘴巴拼命的喘气,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空气被吸进肺里。破军也没有比我强多少,他的脸上已经变成猪肝色,舌头吐出来老长的一截。两只手拼命的抓着自己的脖子,却什么也抓不到。 再想过去和林枫拼命已经来不及,我握着短剑踉跄着没走几步,就摔倒了地上。眼看着我和破军就要命丧当场的时候,里面洞室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随后一股浓烟冒了出来。转眼之间,浓烟就将林枫卷在了里面。林枫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的手一松,我和破军算是侥幸的捡回了一条小命。 在浓烟之中,传来了一阵一阵的嚎叫声,还参杂着林枫的闷哼之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抓住了他,里面乒乒乓乓的,应该已经动了手,而且林枫好像还没有占什么便宜。 趁着这个机会,我和破军二人靠在洞口的墙壁上缓了口气。虽然是短暂的缺氧之后,我看周围的事物还是有些发花,好在这个时间并不长。片刻之后,我眼前的景象逐渐的清晰起来,就见浓烟之中,除了林枫的身影之外,还有一个全身赤红色的怪物……赤霄。 不是说这次的赤霄是最低等级的吗?看着这只赤霄赤红赤红的,红的就像火烧云最深处的晚霞一样,比我在肖三达的记忆中见到的那只赤霄还要红上几分。现在林枫已经被赤霄压倒了身下,要不是他死死的抵住了赤霄张开的大口,才没有让赤霄对着他的脖子咬下来。 虽然我和破军暂时没有大碍,但是时间久了,那边分出了胜负,不管他俩谁输谁赢,下一个倒霉的都是我和破军。 “辣子,过来帮忙!”破军说话的时候已经再次的到了洞口处,他先是咬破了舌尖,一口含着口水的舌尖血对着黄烟喷了上去。黄然被喷到之后,竟然略微的稀薄了几分,但是瞬间之后又恢复了原本的浓度。破军就像没有看到一样,一口一口的鲜血快速喷上去,黄烟来不及恢复,变得稀薄了很多,但是破军哪一口的舌尖血要是跟不上,黄烟就又浓稠了几分。 看这样的架势,没有千八百cc的鲜血,很难将黄烟稀释到我们可以出去的程度。破军倒不出嘴和我说话,他一边向黄烟喷血,一边向我打着眼色。看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学他向着黄烟喷血。 当下我没有犹豫,一狠心咬破了舌尖,张嘴对着黄烟喷了出去。就在我这口血喷出去,准备着再来第二口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怪叫,随后一阵破风之声响起来,有一件什么东西从我的脑后飞了过来。 我和破军现在的神经已经绷得满弦,感到有恶风扑来的瞬间,几乎同时向左右一退,让出了洞口的位置。 就见一道赤红色的影子飞了出去,它将黄色的噬魂狼烟带出去不少,洞口的黄烟顿时稀薄了很多,破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着出洞口。刚才飞出去的影子是赤霄无疑,只是想不明白林枫那边的情形怎么会突然的急转直下,刚才他还被赤霄压在身下,突然之间就能扭转局势将赤霄扔出洞外。 这时的林枫也到了我们的面前,他的身上满是被撕咬过的痕迹,诡异的是,数不清的伤口里却没有鲜血流出来。当时也顾不得喷血了,我和破军举着短剑和甩棍就要上去拼命的时候,洞外再次传来了赤霄的吼声,随即刚才摔出去的赤霄再次返回到洞内,它的全身都冒着黄烟,几乎整个背部的皮肉都被噬魂狼烟烧掉,后背就像浆糊一样,还在不停的滴淌着黄色的粘液。 也不知道赤霄到底跟林枫有多大仇,就像没有看到我和破军一样。直接奔着林枫去了,一声怪叫之后,赤霄又一次的将林枫扑倒,它俩一边厮打,一边翻滚着,直至打到了里面的洞室之内。 经过赤霄连续的出入之后,洞口黄色的噬魂狼烟被冲淡了许多,现在几乎用肉眼都看不清楚黄烟。我和破军对望了一眼,一前一后的跑出了山洞。在冲出去的一瞬间,我感觉到皮肤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就像是被腐蚀性的液体泼到一样。 冲到洞外被雨水淋过之后,被灼伤的感觉好了许多,只是衣服已经被侵蚀的破烂不堪,就像渔网一样挂在身上。这时,山洞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又是一声赤霄的惨叫,伴随着这声惨叫的是一股浓烈的死气顺着洞口喷发了出来。 山洞中传出来异响的时候,我和破军就已经开始顺着山道向山下跑。一边跑着一边掏出别在腰后通讯器,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对着通讯器喊了半天,里面就是没有回音,也不知道孙胖子他们收没收到。 我和破军慌不择路的向下跑了百十来米之后,破军跑在前面突然“啊!”了一声,随后一把拉住我,想要停下脚步,由于受不住惯力,我和破军双双栽倒,一起向下滚了几圈,被树木挡住,才好不容易的停了下来。破军起身之后,拉着我重新向山上跑去:“下不去了,林枫设了阵法埋伏!” 破军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他的身体有些不自然。当时慌乱之下没有仔细看,以为他刚才栽倒的时候撞到了哪里。回头再看我和破军栽倒的位置,有一大片枯草的当中竟然插着几根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这几根骨头露出来的部位被削尖,隐隐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 “绕开不行吗?”我看着那几根骨头说道:“小心点走碰不着阵法” 破军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苦笑了一声,说道:“晚了……”说罢,他靠在树旁抬起脚,我才发现破军的鞋底被戳了一个窟窿,里面缓缓的有血流出来。刚才之所以拦住我,是因为他已经中招了。 破军看着我继续说道:“辣子,这上面都加了障眼法,如果不是我中招,根本发现不了”说完,他弓着腰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指着左边说道:“我记得老丘在那边转悠,找到他就好办了” 我过去扶着破军,看着他说道:“大军,你肯定老丘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在民调局里,老丘和林枫可是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经过刚才的事情,我和破军已经是杯弓蛇影了。破军看了我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一转,改变了方向说道:“找杨枭和杨军去。不管怎么样,他俩绝对没有问题。由他俩保着先下山报告高局长” 二杨本来是负责支援的,但是下雨之后,山上的调查员被撤走,为了预防赤霄趁着这个机会逃走,孙胖子就把他俩安排到山侧面,和旁边的山脉接壤的位置,现在只要找到他俩,我和破军的危机就算是暂时解决了。 只不过要走到二杨那边的位置,还要从山顶上绕过去。我扶着破军远远地绕开山洞那边,好在现在的雨越下越大,大雨掩盖了我们俩的踪迹,就算林枫能解决了赤霄追出来,也很难发现我和破军的踪迹。 眼看就要走到山顶的时候,破军突然把头一歪,张嘴吐出来一大滩黄绿色的汁液。随后他一翻白眼,一把推开我,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就见倒地之后的破军脸色瞬间绿的就像菠菜一样,嘴角不停地有绿色的泡沫吐出来。 刚才他中招的时候,我心里就感觉不会是刺穿鞋底那么简单。但是破军克制的好,加上着急感到二杨那里,也就没有太在意。 我按住破军的头,扒开他的眼皮,就见现在破军的眼球就像蒙了一层绿色的蜡皮一样。他现在全身都是墨绿色,而且还开始慢慢地肿胀起来。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中了那种术法会有这样的反应,当下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按着鬼上身的来了。我使劲一呡舌尖,本来已经止住的鲜血有重新的流了出来。我攒了一大口混合着唾液的舌尖血,对着破军的脑袋喷了出去。 这一口血喷的匀实,喷了破军满头满脸,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破军的症状并没有丝毫的减轻。就在我犹豫是不是再喷一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就算把全身的血都喷出来,他也没有救了……” 破军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他的身体有些不自然。当时慌乱之下没有仔细看,以为他刚才栽倒的时候撞到了哪里。回头再看我和破军栽倒的位置,有一大片枯草的当中竟然插着几根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这几根骨头露出来的部位被削尖,隐隐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 “绕开不行吗?”我看着那几根骨头说道:“小心点走碰不着阵法” 破军的脸色有些难看,他苦笑了一声,说道:“晚了……”说罢,他靠在树旁抬起脚,我才发现破军的鞋底被戳了一个窟窿,里面缓缓的有血流出来。刚才之所以拦住我,是因为他已经中招了。 破军看着我继续说道:“辣子,这上面都加了障眼法,如果不是我中招,根本发现不了”说完,他弓着腰一瘸一拐的走了几步,指着左边说道:“我记得老丘在那边转悠,找到他就好办了” 我过去扶着破军,看着他说道:“大军,你肯定老丘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在民调局里,老丘和林枫可是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经过刚才的事情,我和破军已经是杯弓蛇影了。破军看了我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身子一转,改变了方向说道:“找杨枭和杨军去。不管怎么样,他俩绝对没有问题。由他俩保着先下山报告高局长” 二杨本来是负责支援的,但是下雨之后,山上的调查员被撤走,为了预防赤霄趁着这个机会逃走,孙胖子就把他俩安排到山侧面,和旁边的山脉接壤的位置,现在只要找到他俩,我和破军的危机就算是暂时解决了。 只不过要走到二杨那边的位置,还要从山顶上绕过去。我扶着破军远远地绕开山洞那边,好在现在的雨越下越大,大雨掩盖了我们俩的踪迹,就算林枫能解决了赤霄追出来,也很难发现我和破军的踪迹。 眼看就要走到山顶的时候,破军突然把头一歪,张嘴吐出来一大滩黄绿色的汁液。随后他一翻白眼,一把推开我,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就见倒地之后的破军脸色瞬间绿的就像菠菜一样,嘴角不停地有绿色的泡沫吐出来。 刚才他中招的时候,我心里就感觉不会是刺穿鞋底那么简单。但是破军克制的好,加上着急感到二杨那里,也就没有太在意。 我按住破军的头,扒开他的眼皮,就见现在破军的眼球就像蒙了一层绿色的蜡皮一样。他现在全身都是墨绿色,而且还开始慢慢地肿胀起来。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中了那种术法会有这样的反应,当下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按着鬼上身的来了。我使劲一呡舌尖,本来已经止住的鲜血有重新的流了出来。我攒了一大口混合着唾液的舌尖血,对着破军的脑袋喷了出去。 这一口血喷的匀实,喷了破军满头满脸,但是却没有什么效果。破军的症状并没有丝毫的减轻。就在我犹豫是不是再喷一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就算把全身的血都喷出来,他也没有救了……” 林枫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在他的眼里破军跟死人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万万想不到破军还能起来。林枫只防着我手中的短剑,加上现在的雨下得很大,就算破军发出了点声响,林枫也只当是雨点打在树木枯草上发出的声音。 为了不让林枫注意到身后的破军,我想尽办法也要扰乱了他的注意力。看着林枫走向我这边走了几步,我突然站住脚步,看着他说道:“林主任,这次的赤霄事件是你一手造成的?赤霄吃人……应该是你喂它们吃的吧?不过林主任,这次玩的有点过了吧,自己训的赤霄,差点要了你的命。对了,说到赤霄,它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我突然站住不动,林枫反而犹豫了起来,他也停下脚步,眯缝着眼睛看着我说道:“别扩延时间了,这个地方出了你我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会出现”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脸色突然一变。就在这时,破军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按着了林枫的脑袋向着右边使劲一板。“咔”的一声响过,林枫的脑袋十分别扭得转了一百八十度,随着破军松手,林枫的尸首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看到林枫倒地之后,我快步跑过去,扶住了在原地打晃的破军:“大军,你没事吧?”破军有气无力的看了我一眼,说道:“都这样了……,还能没事吗?”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缓了口气之后,才继续说道:“辣子,你过去给林枫补一刀,他就这么躺着,我还是不放心” 说实话,林枫死的实在是太脆了。我也不敢相信他这样就死了。将破军扶到一个树下休息之后,我慢慢的走到林枫的尸首旁边,这几步我走的小心翼翼,只要林枫那里稍有异动,我就全力退回去。 走到林枫的尸首旁,看见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犹豫了一下之后,我用短剑在他的脖子上轻轻的抹了一下,割断了林枫的喉咙。看着里面的喉管被割开,就像是割断了一个蛇皮管。 看着林枫喉咙被割开,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来。我的心里更加发虚,还是不敢肯定这样一定会要了他的命。最后一咬牙,我将手中的短剑直插他的胸口。看着短剑毫无阻力的插进他心脏的位置。将短剑拔出来之后,一股黑紫色的鲜血顺着伤口喷出来一米多高。 我急忙闪身避开了黑血的喷溅,如果这样他还不死,那就只有将林枫的头砍下来了。不过那样重口味的事情我实在是做不来。确定这次林枫死了之后,我才回到了破军的身边。 这时的破军还是萎靡不振,他全身的绿色,没有丝毫的减退。我将破军扶了起来,慢慢的向山上走去,反正也快到山顶了,倒不如绕一下,走二杨看守的道路,起码林枫没有胆子敢在那里做什么手脚。 我扶着破军一边向山上走,一边说道:“大军,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就那么过去了” 破军缓了几口粗气之后,才说道:“别说你了,刚才我也以为自己就那么过去了。” 具体破军怎么没死,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破军中的是一种尸毒,本来这种尸毒早就应该毒气攻心了。但就是不知道破军是怎么逃过这一关的。反正他还活着,至于怎么没死已经不重要了。 我和破军到达了山顶之后,雨也慢慢的停了下来,一阵阵的冷风吹过来,冻得我和破军直打哆嗦。山顶的那一边就是万丈悬崖,我站在上面往下看,脚边的悬崖下就像是大理石面一样,光秃秃的别说树木了,就连杂草恐怕都没有几根。 想要绕到山那边去,就要从悬崖上面的小路走过去。这条小路将将够一个人走,而且稍有不慎就有坠落悬崖的危险。尤其现在刚刚下完雨,这条小路异常的泥泞湿滑。看着破军摇摇晃晃的样子,我真怀疑他能不能从这条路上走过去。 果然,破军在小路边上比划了一会之后,摇了摇头退回来,看着我说道:“辣子,还是辛苦你吧。你先绕下去,让高局长他们想办法撤了下面的阵法。我还是从正面下去稳妥点” 现在也只能按着破军说的这样办了。我先扶着破军找了棵枯树,让他靠着休息。就在我转身向悬崖上面的小路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破军“啊……”了一声,随后一阵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 当我回头向身后看去的时候,就看见破军的身边站了一个人。这人的赤身露体,满身的伤痕之中,最明显的就是脖子伤口的皮还外翻着,胸口心脏的位置上还被捅了个窟窿。 我的头发一下子就炸了起来,就这样林枫他竟然还没有死,早知道我就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了! 再看破军,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睛里慢慢淌出来两道血流,随后是耳朵、鼻子和嘴角。最后破军的七孔都有鲜血慢慢的流淌下来。他想要对我说点什么,但是随着他的嗓子一个劲的抖动,没听到有话说出来,却不停的有鲜血吐了他满身。 林枫只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将目光转移到破军的身上,说道:“本来我还想看在你大伯的面子上,给你留个全尸的。不过现在发现只要稍微对你们心慈手软一点,你们两个就要翻了天……”林枫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掌盖在了破军的头顶。这个手势和刚才让王子恒化成血雾时一模一样。 我的心里一揪,当时什么也顾不得了,对着林枫大声喊道:“你别动他!你不是想让我去偷天理图吗?我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偷来!” 林枫转头看了我半晌,突然冷笑了一声:“晚了……”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唇,林枫的掌力一吐,“嘭!”的一声,破军消失在一片血雾当中…… 我的脑中空白一片,张大了嘴却什么都喊不出来。当时什么都顾不了,我冲到了林枫身边,举着短剑对着他的脑袋劈了下去。 眼看我这一剑就要劈开林枫脑袋,他还是不躲不避,只是在短剑即将要砍到他脑袋的一瞬间,林枫才用手臂挡了一下。 我是本着同归于尽得心思来的,现在就算他同时让我也血爆一下,这一短剑也要砍下去。更何况林枫现在是用胳膊当我的剑锋,我没打算这一下子能要他的命,不过能砍掉林枫的一只胳膊,也算是非常不错的结局了。 短剑毫无悬念的砍在了林枫的手臂上,但是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瞬间砍掉他的胳膊。短剑只是砍进林枫的肌肉组织中就无法再进一步,以我现在的力气,别说是人骨头了,就算是铁棒也一起砍断了,只是对他的胳膊无能无力。 短剑像是卡在了林枫的肉里一样进入不得,这时,林枫的反击也到了,他另外的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对着我就是一拳。这一拳实实惠惠得打在我的脸上,顿时一阵金星在我的眼前乱晃,我就像断线风筝一样,被打的飞出去七八米远,被一棵树挡住之后,反弹到了地上。 “下次记住了,想我死就直接砍断脖子”林枫从胳膊上将短剑拔下来之后,对我说道:“机会你只有一次,现在就轮到我了”说完,他慢慢的向我走过来。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我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那一拳打得我有脑震荡。现在看林枫都是双影的,我试了几次想站起来,但是这双脚就像不是我的那样,刚起来一半,两只脚就没有规律的乱颤起来,接连几次摔倒之后,看着越来越近的林枫,我索性坐在地上,拼命的甩头眨眼调整好眼睛得焦距。 好在双手还听我的指挥,我飞快的将身边的石块都聚拢到一起,然后抓过一个石块,对着已经清晰起来林枫打了过去,但是另一只手却像腰后别着的甩棍摸去。林枫任由石块打在自己的身上,他的手里握着我的短剑,只要再有两三米的距离,林枫的短剑一挥,就能斩断我的脖子。 就在这个位置,林枫却突然的停住了脚步,他就在我的身前蹲了下来,盯着我的脸,看的竟然有一些失神。他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不过趁着这个机会,我双手抓起身边的四五个石块向着他的脑袋扔了过去。 在石块出手的之后,我的双手撑地一使劲,将身子向前窜去。身子窜到林枫的脚下,我已经抽出来腰后的甩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甩棍。 甩棍挥出去的同时,林枫手里的短剑也挥了过来,就像切豆腐一样,将甩棍斜着削成了两截,里面的几层套管掉了出来,我的手里只剩下了一个半截钢管。 这种情况我是没打算活下去了,握着这半截钢管,将前面被削尖的茬口对着林枫的脚面直插下去。半截钢管插进林枫的脚面就像是插进了一团死肉当中,无声无息的没有任何效果。林枫就像没事人一样,将另一只脚抬了起来,对着我的胸口猛踢了一脚。 这一脚又将我踢出去十多米远,落地之后,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胸口就像被堵住一样,每喘一口气都变得艰难无比。都不知道腓骨被踢断多少根了,我瘫软的躺在地上,无力的看着林枫再次走到了身前,将他的手掌按在了我的头顶。 这就是要死了吗?一瞬间我的心反而静了起来。闭着眼只等着林枫的掌力一吐,我和王子恒。破军一样化成一片虚无。但是这个时间等的长了点,我的胸口就像被搅断一样,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等了半天,但是林枫他偏偏就是不动手。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我的心里开始变得急躁起来。最后我睁开眼睛瞪着林枫,说道:“你到底是想拍死我,还是要吓死我?”林枫也在盯着我,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纠结。听到我的话之后,他竟然将按在我头顶的手撤走:“我给你换个死法”就在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的时候,林枫突然抓住我的左脚,将拖死狗一样的将我拖到了悬崖边。 “你不能给我个痛快的吗?……”我一边忍受着颠簸给胸口带来的的剧痛,一边对着林枫大喊道。 林枫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站在悬崖边上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提到了半空之中。 这时的我已经没有放抗的能力,条件反射得抓住了林枫的胳膊。挣扎了几下之后,就在挣扎的时候,藏在袖口里被诡丝绑着的药丸露了出来,在我嘴边晃晃悠悠的。好在林枫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他看着我慢慢的说道:“给白头发一个面子,我让你留个全尸。掉下去的时候选个好位置,你自己摔散架就怪不得我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的同时,他的的手指突然松开,我的身子一沉,顺着悬崖栽了下去。 就在林枫松手的一瞬间,我已经张嘴咬到了那颗小药丸,将它从诡丝上扯到了嘴里。在掉落悬崖的同时,我将手指塞进嘴里,将药丸生生的捅了下去,伴随着“嘭!”的一声,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慢慢的有了一丝模模糊糊的意识。我好像到了另外的一个空间,周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在我的身边隐约有两团朦朦胧胧的光影,这两团光影在我的身边飘来飘去的,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那两团光影突然开始兴奋起来,先是围着我转了几圈,最后在我的头顶停住。两个光影慢慢地的变成了人形,其中一个稍微矮点的人影说道:“好了,你的大日子到了,跟我们哥俩下去享福吧” 这道人影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磁力,我晕乎乎地,不由自主的向着这道人影走过去。 走了还没有几步,突然在空气中传来一个多少有些傲慢而又熟悉的声音:“他的日子还没到,你们俩自己回去享福吧” 听见这个声音之后,我身边的两道人影有些急了。刚才那个对我说话的人影尖着嗓子喊道:“你不能这样!我们之前早就说好的,你管不到下面的事情!上次你开了道后门,把人塞进来的账还没有算,现在又要拦着我们带人走,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人影说完之后,只寂静了片刻,空气中又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你们俩听不懂我说什么吗?是不是要我再说一次?” 场面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最后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影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这件事情不算完……”说完之后,两道人影重新变成两团光影,随着光亮越来越黯淡,这两团光影慢慢地消失在我的面前。 眼前漆黑一片,我晕晕乎乎的站在原地,等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对我说话。就这么一直傻呆呆的等着,那个声音却在没有响起来。时间久了,我又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一阵嘈杂的声音让我再次的恢复了点意识。我好像是在梦里一样,周围有很多人乱七八糟在喊我的名字,这些人我似乎都很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他们都是谁。我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想要呵斥他们,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从睡梦里清醒过来。不过时间久了,我也开始习惯了这种嘈杂的声音,随着一阵强烈的无力感袭来,我再一次的丧失了意识,沉积在无边的黑暗当中。 “去你妈的!谁说他死了!”突然,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强烈的消毒药水味道,将我从黑暗当中拉了回来:“不是我说,你在胡说八道的话,信不信现在我就让你死在他的前面”这句话说完,我就听见一阵拉动手枪套筒的声响,随后“啪!”的一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尖利地喊道:“杀人了……” 杀人了吗……我怎么听不到有人中枪倒地的声音?倒是有一股尿骚味特别明显。这时,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再瞎喊我就真杀人了,先杀你!”女人尖利的叫声立马停了下来。 那个声音顿了一下之后,咬着牙对另外一个方向说道:“大夫,这个人死没死我比你清楚。不是我说,就算他变成了一堆骨头,只要我没喊停,你就要继续的抢救他。不是吓唬你,只要你敢放弃抢救,我就敢让你死在他的前面……” 这时,又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对着刚才喊叫的女人说道:“准备再次电击复苏,提到四百……再给我拿条裤子”随着胸口一阵剧烈的电流通过,我的意识瞬间消失在黑暗当中,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我是让你救他,没让你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再次从黑暗当中恢复了意识。还是好像在睡梦之中,我似乎是躺在床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让我憋得喘不上来气。正难受的时候,突然伴随着一股腥气脸上一阵湿热,好像是什么动物舔了一下。 “下来,不是我说,鸡腿在我这儿,你去舔他干什么?”这个说话的声音听着极为熟悉,应该就是之前开枪的那个人。 这人说完之后,我的胸口顿时轻松了不少。床下响起来一阵咬断骨头的嘎巴嘎巴声音。过了片刻,那个人又说道:“辣子,差不多了,躺了两个月该起来后动活动了吧” 我的脑海里面出现了一个二百六十斤的胖子——孙大圣。我这是怎么了?之前竟然连他都想不起来了。这时就听见孙胖子在我的耳边继续说道:“不是我说你,辣子,真没有你这样的。睡了两个多月还不起来,你是舒舒服服的睡着了,六室副主任那摊活没人愿干,高老板都推到我身上……” 孙胖子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起来个没完,一直说到了死去的破军三人的身上:“大军也走了,真他妈的!到现在也没个头绪。只找着老易的脑袋和身子,要不是欧阳偏左那边的本命符自己点着了,可能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林枫、大军他们哥仨已经不在了……” 林枫!我脑海中的意识空白了片刻之后,马上浮现出这个人的样子。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像放电影一样重现在我脑中。这一切都是林枫干的,他怎么也死了?是吴仁荻给我们报的仇?还是那只赤霄回来和他拼命了?我拼命的想,却怎么样也想不到结果。 孙胖子在那边继续说道:“本来我还以为林枫是上次整治杨枭的幕后黑手,在火车上那次也是他故布疑阵。现在老林的本命符也烧了,人都死了也掀不起风浪。不是我说,辣子,快点醒吧,我现在就指望你了……” 孙胖子完全就是在自言自语,他就像是祥林嫂一样的唠唠叨叨。说了半天之后,孙胖子突然叹了口气,说道:“辣子,我天天都来你这儿胡说八道的。也不知道你听烦了没有,要是听烦了就起来,哪怕是起来骂我两句也成,我保证不还嘴……” 孙胖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床下传来了一阵动物“呼呼”的叫声。孙胖子的声音离我远了些,对着另外一个方向说道:“大白,不是我说你,吃两口差不多就行了,就你那胃口,管饱我可管不起。” 他这话刚刚说完,就听见那个动物的叫声低沉了很多,听上去似乎就是要翻脸的节奏。孙胖子好像是后退了一步,他接着说道:“你还别吓唬我,大白,不是我说,要不是我把你带到医院里来,让你守着辣子有吃有喝的,现在你还在局里啃吴主任的萝卜呢。你要是不想呆在这里也成,我现在就把你带回去。鸡鸭大肉你是别想了,回去接着啃萝卜白菜吧” 孙胖子说完之后,那个动物的声音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孙胖子好像捋顺了几下它的毛发之后,回到我身边说道:“辣子,你放心,有尹白在这里守着你,除非是吴仁荻来,要不谁都伤不了你。你好好地再养几天,等你睡了之后,告诉我是谁害得你这么惨,哥们儿我替你报仇……” 这时,又响起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孙胖子答应了一声之后,门开了又有一个声音说道:“孙局,差不多十二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孙胖子没理进来的那个人,他继续说着我说道:“辣子,你再睡一晚吧。我明白再来看你,说好了,你明天他妈的必须给我醒过来……” 孙胖子走后,我的胸口紧了一下,好像是又有一个重物压了上来,一条湿漉漉,伴随着烤鸡香味的舌头,又对着我的脸舔了起来。舔了一阵子之后,尹白就那么趴在我的胸口,一动不动的,似乎是睡着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开始对周围事物的反应变得迟钝起来,最后又一次的沉入到无边的黑暗当中。 也这样,自打这次以后,我时不时的都会‘醒’过来一次。虽然还是不能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但是对周围事物的反应。却越来越敏感起来。 而且经常会遇到很多人来医院看我,虽然我的思维还是有些混沌,只记得孙胖子。但是也大概知道这些人都是我以前的同事和朋友。就连一个被叫做“高局长”的人都过来待了一段时间。 甚至又一次,我再次的恢复了意识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我的床边坐了一个人。而尹白对这个人也没有丝毫的兴趣,它还是趴在我的胸口,睡了个不亦乐乎。 这人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他一动不动的,要不是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否则根本无法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就在我的身边。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我,直到门外有了点嘈杂的声音(好像是隔壁病房在抢救病人),那个人从慢慢的从病床上站来起来,好像想对我说点什么,但是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没见他说出来。 这个人给了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就是偏偏想不起来他是谁。我拼命的想睁开眼睛,但是我越是挣扎,对周围事物的反应就越迟钝。最后我竟然‘努力’的回到了黑暗当中。 等我再次回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我好像是被换了病房,现在不光是尹白,房间里好像还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平时在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要不是有几次有人进来找他。我都感觉不到病房里面竟然多了一个人。 从这一次之后,每次恢复意识,都明显的感觉到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除了孙胖子和房间里看着我的那个人之外,已经没有什么人来看我了。而且孙胖子虽然是天天都来,但是他的话也少了很多,聊了没有几句,不是有人来将他叫走,就是自己想起来有什么事情没办,慌忙起身走了。 就这样,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我被一阵无名的心悸扰的恢复了意识。这时,孙胖子就卓在我病床前的椅子上。房间里面看着我的那个人很难得不在屋里,只有孙胖子自己,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要不是他偶尔的咳嗽一声,我都不敢肯定这个一直抽烟的人是谁。 他不说话,我就很难提起来精神。时间久了,就在我意识慢慢衰弱的时候,突然,明显的感觉到有一个人从大门外走了进来。没有开门的声音,他是怎么进来的。而且孙胖子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还在一口接一口的抽烟。 从我恢复意识之后,只能靠听觉来感知外界事物。但是这一次,随着这个人越走越近,我竟然‘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他俯下身子看了我一眼,说道:“看来消化的差不多了……” 吴仁荻……自打我昏迷以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过来看我。似乎知道我可以‘看’到他。吴主任慢慢的将目光聚拢到我的脸上,慢悠悠的说道:“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睡了两年,竟然做着梦就把药丸消化了。还真是傻人有傻福气” 这时的孙胖子还是好像没有看见吴仁荻一样,继续的抽着对空气发狠。吴仁荻也不理他,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对着我说道:“不过就这么消化,还是有点可惜了……”说完这句话之后,吴仁荻突然嘴角上翘,做了一个笑的表情。 看吴仁荻笑了一下,我的心里反而不踏实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被他算计了。不过现在我躺在病床上,连眼皮都张不开,就好比鱼肉,任他宰割了,现在我只求快点再次回到黑暗当中,他想这么折腾这副皮囊,就随他的便吧…… 果然,吴主任继续说道:“很多年以前,有人送了我一颗种子。它在我的身体里面生根发芽,一直到到长成了参天大树。现在这颗种子对我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把它转送给你。不管它是长成连我都要仰视的巨树,还是只发芽变成一根杂草,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什么又是参天大树,又是一根杂草的?我正莫名其妙的时候,吴仁荻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件散发着五彩流光的事物。这件事物在他的手中,我竟然连固体还是液体都分不清楚。甚至就连这件事物是怎么出现在吴仁荻手上的,都不知道。 吴仁荻看了一眼手中的事物,又看了看我,说道:“这个过程可能稍微的有点痛苦,不过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他说完之后,将手中那件散发着流光的事物对着我的胸口按了下去。就在和胸口接触的一瞬间,一股我无法形容的燥热顺着胸口直插到我的心脏部位,然后随着血液的流动,这股燥热在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流淌起来。 这哪里是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痛苦。如果说刚开始这股燥热进入到胸口,我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么现在这股燥热在我的身体里流淌起来的感觉,就像是一锅刚刚烧化的铁水,我就感觉浑身的血液已经被烧得沸腾起来,有一股无名之火找不到宣泄的通道,眼看我的身体就要被这股无名之火烧成灰烬。 这种煎熬到达了顶点,突然之间,这股燥热在我七窍里面像是找到了宣泄的途径,顺着眼耳口鼻向外喷涌而出。就在即将喷涌出去的一瞬间,我“嗷!”的一声,从病床上跳了起来。 这个动作实在太大,太突然。让病床前面的孙胖子猝不及防。他刚抽了一口烟要吐出来,竟然惊的吐错了烟道,就看见有两股烟雾顺着他的耳朵喷了出来,孙胖子也没心思管这个了,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虽然坐在椅子上也还是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孙胖子连同椅子都摔倒了地上。 孙胖子倒地之后,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过了两三秒钟之后,才眨了眨眼睛,但是他并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而是“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下手狠了点,疼得他直咧嘴,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孙胖子才从地上跳了起来,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边哭边笑道:“辣子……我他妈的还以为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啊……” 醒来之后,刚才身上那种最热的感觉瞬间消失,要不是刚才的感觉太过强烈,我可能自己都会以为是一场梦。趁着这个时候,我在病房里看了一圈,哪里还能找得到吴仁荻的影子。“吴仁荻……吴主任呢?他哪去了?” “吴仁荻?”孙胖子松开我之后,也在病房里面找了一圈:“哪有?辣子,你是做梦了吧?不是我说,自打你昏迷之后,大大小小的都来了,就是那个白头发没来……” 我没等他的话说完,就要下床去门外找吴仁荻的身影,但是当脚刚刚踏到地上的时候,就像踩到了棉花一样,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直接的摔到了地上。好在孙胖子就在我的身边,他吓了一跳,赶忙将将我扶了起来。 现在的我就像瘫了一样,浑身下上使不上劲。虽然被孙胖子这么扶着,但是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倒,只要孙胖子一松手,我就能再次摔倒地上。 孙胖子见到我的样子也懵了,刚才还能从病床上跳起来,就是转眼之间的功夫像变了个人一样。 孙胖子一边将我重新扶到病床上躺下,一边对着门口大声的喊道:“来人啊!大夫!护士!还有喘气的吗?都给我过来!” 当赶来的医生,护士给我做了检查之后,初步的结论出来了。由于我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两年多,随着肌肉萎缩和钙质的流失,身体的机能已经退化,才会出现使不上劲的情况。不过刚才能从病床上跳起来,已经算是相当另类了,一般人就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检查完身体之后,几个医生又给我先制定了一套为期一年的康复计划。按着当中一位六十多岁老大夫的话讲:“小伙子你还年轻,虽然当初的伤重了点,不过只要恢复个三年两载的,正常的走路、上下楼梯是绝对没有问……” 老大夫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看到孙胖子正在瞪着他发狠,孙副局长当初干了什么,他还记得。当场就把这个老大夫吓得一哆嗦,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原来我伤的那么重……我重重的喘了口气,看着孙胖子说道:“大圣,我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了” “也没有多严重,你别听这个老家伙瞎说”孙胖子有些夸张的笑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不过辣子,不是我说,怎么说你也是从几百米的悬崖上面掉下来的。摔断几根骨头总是免不了的” 孙胖子的话说得恳切,可惜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断了几根骨头?”孙胖子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也就是七八根肋骨,有两根插进到了肺里。两只胳膊和两条腿,骨盆……碎了一点点。脊椎骨和颈椎骨绝对没断,就是错位了,头骨裂了个小纹……辣子,你放心,这些骨头早就接上了” 孙胖子的话听得我心里直颤,我这副骨头还能要吗…… 他刚刚说完,刚才说话的老大夫接着他的话头说道:“你送来的时候心脏已经不跳了,血压和脉搏也没有了,除了没有尸斑,你和一具尸体没有任何区别……” “用你替我说吗?”孙胖子跳起来,揪着老大夫的衣服领子说道:“老家伙,你是不是还想换条裤子?” 确定了我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孙胖子将医生和护士都撵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孙胖子没有将我苏醒的事情向民调局通报,以致我醒过来后的第一天都是冷冷清清的。 不过还是有件事情‘震撼’了我一下,就在我被孙胖子推出病房,准备去做ct的时候,在医院电梯里那面像镜子一样的不锈钢板墙上,清晰的见到了一个躺在轮椅上的白头发男人,我在看他,他也在看我…… 足足过了十多秒钟,我才反应过来这个白头发的男人就是我。一直到出了电梯被推进ct室里的时候,我还是没有适应已经进入六室白发大军的行列。倒是陪着我一起的孙胖子看出来了,在我做完ct再次进入到电梯里面的时候,孙胖子看着不锈钢板墙里面映出来的白头发说道:“刚开始的时候也吓了我一跳,不过看了两年也习惯了。说实话,白头发还挺适合你的,以后你们六室的着装就算统一了” 说到了六室的时候,孙胖子突然回头冲着我呲牙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说,辣子,吴主任对你还真就是不一样” 我没打算这件事情能瞒着孙胖子,回到病房把几个医生护士打发走,病房里面之后,我将从吴仁荻那里得了丹药的事情和孙胖子讲了一遍。孙胖子听到之后倒抽了口凉气,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也猜到了吴主任给了你什么保命的好东西,不过没想到东西能这么好。辣子,不是我说,你就算是长生不老了吧?”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掏出烟盒,抽出来一根香烟递给我。见了我犹豫的表情,孙胖子说道:“没事儿,抽根烟没什么大不了的。杨枭一天最少两包烟,现在还把杨军带下水了。过不了几天,弄不好就连吴仁荻也带着抽上了” 突然间看见孙胖子抽烟,让我想起来孙胖子已经抽了一晚上,现在孙胖子虽然有说有笑的,但是眉宇之间还是显露出一点愁容。我将香烟接了过来,却没有让他点上,只是将香烟在手里把玩着,同时对他说道:“大圣,你是不是该问问我,是谁害死的破军他们几个?又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 我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就一直在盯着我看。等到我说完之后,孙胖子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咬牙对我拧笑了一下,一口将嘴里的烟雾喷了出来,说道:“是林枫吧……” 看见我露出惊讶的表情之后,孙胖子又继续说道:“出事的那天晚上,包括林枫在内,你们的本命符都烧了。不过你的本命符化成地纸灰显示你是失去了意识。他们几个人可实打实的显示是都死了。只有老易能找到尸骨,剩下的人连骨头都找不到”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看得出来他这次是动了真火,以往他脸上的招牌笑容荡然无存,换之而来的是狰狞得都有些变形的表情。 孙胖子喘了口粗气之后,看着我说道:“辣子,你先说那晚倒地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我告诉你,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能是因为我昏迷太久的原因,那晚的事情就像发生昨天一样,现在想起来破军和王子恒在我面前化成血雾的景象,还是让我毛骨悚然。孙胖子替我点上香烟,抽了几口之后心神才算稍微的安定下来,我将那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孙胖子听。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孙胖子的烟瘾变得奇大,一根烟抽完之后又点上了一根。 “看不出来,老王死的这么带种。不是我说,早知道就不闹的那么生分了”等我说完之后,孙胖子缓了口气之后,接着我刚才的话说道:“当时你们的本命符烧了之后,五室留守的人就向我和高老大报告了。我们全部人马上山搜了一遍,只是在山洞里面找到了老易已经分家的尸首,等到天亮的时候,才在悬崖底下找到了已经人事不知的你,就是死活找不到林枫,还有大军、王子恒那哥俩。当时所有的希望都集中在你的身上,只要你一醒,那天晚上的事情就都明白了,谁知道你这一睡就是两年。 就在你送进医院之后不久,高老大却突然发话,给你换了医院不算,还让二杨轮流在医院守着你。后来我才知道,他偷着安排了给破军他们招魂。“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这一直在病房里守着我的人是杨军和杨枭。 这时孙胖子的第二根烟也已经抽完,又续上一根,一边抽一边对我说道:“不是我说,这一招魂就明白一半了。高老大只招到老易的魂魄,但是他死的糊里糊涂,怎么死的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就更别指望他能说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说明白的大军和王子恒已经投胎了。就是那个林枫,死后都招不到他的魂魄不说,而且还没有他已经投胎转世的迹象……” 破军说到这里,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因为之前有过人死之后,魂魄卡在某个地方招不到的先例,所以高老大也不敢说死林枫跟这件事情有关,不过风向已经开始变了。局里面一面在不停地找他魂魄的下落,一面已经开始把林枫得照片按失踪人口发了下去,让各地的警察帮着找。” 孙胖子的话越说越慢,似乎有什么惊人的消息马上就要揭晓了。但是我实在适应不了他的节奏,抢先问了一句:“大圣,你就直接的说重点吧,倒地找没找到?” 孙胖子吐出来一口烟雾,苦笑了一声之后,说道:“找是找到了,就是代价大了一点……老丘走了” “你说谁?老丘?丘不老?”孙胖子最后的一句话让我直接从病床上面坐了起来,在出事以前,我一直都以为在民调局的几个主任当中(除了二杨),除了那位无限接近于神的吴仁荻吴主任之外,最有实力的就是二室丘不老了,想不到最不应该出事的人反而第一个出事了“ 孙胖子看见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他过来一把扶住了我,让我慢慢地半靠半坐在床头。这时候,我也顾不上许多,对着孙胖子说道:“老丘什么时候走的?” 孙胖子掏出第四根烟放进嘴里,慢慢地抽了一口之后,对着我说道:“前天,在首都郊区的一个酒店里发现他的尸体。事后分析应该是林枫联络到了老丘,把他约到了酒店的套房见面。老丘可能是顾及他和林枫以前的关系,但是也托的大了,竟然自己单签匹马去见林枫。当天下午酒店发现了老丘的尸体,报警之后我们才知道。” 丘不老前天才走的……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头,向着孙胖子说道:“大圣,老丘前天才走,你还有心思在我这里泡着?” “你以为我想?二室都炸了锅了……”孙胖子恨声说道:“但是高老大亲自把老丘的事情揽过去了,包括你们六室在内,所有的人都不得插手。可能怕我自己偷着去查,他就把我支你这里来了。不过想不到你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辣子,不是我说,你要是早几天醒,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孙胖子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我和他都没有再说话。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冷场。过了一会之后,我才开口说道:“大圣,老丘的事情你不可能就知道那么点。多说一点吧,怎么说也和我有点关系” 孙胖子又掏出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根香烟,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点上。香烟在手里把玩着说道:“其实老丘也有算计的,他带齐了家伙,还给自己下了几个护身的术法。而且除了酒店的闭路电视之外,他还在见面的房间里暗藏了几个摄像头。后来我们得到了一切信息也是从这几个摄像头里发现的。 可惜老丘还是算计的错了,他一直在防着林枫用术法。但是却没有想到林枫却剑走偏锋。根据现场留下来的摄像头显示,老丘见了林枫之后也不是太吃惊。他们说了没有几句,林枫就给老丘看了一件什么东西,可惜角度问题,看不清那是什么物件。不过老丘看了之后眼睛就直了,随后他马上就和林枫翻了脸。由于没有音频,也听不到他们俩说的什么。 林枫挨了老丘几下,一直没有还手。后来老丘揪着林枫的衣服领子,好像是在质问他什么。林枫没有还嘴,只是冷冰冰的看着老丘。不是我说,还是我还以为老丘有什么把柄握在林枫的手里,被林枫要挟,向里应外合干点什么。但是后面的景象连我都有点接受不了“ 孙胖子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发颤。似乎就是回想起当时的场面也有些接受不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香烟点上狠咗了一口,缓了下心神之后,才再次说道:“林枫在冰箱里面拿出来一瓶水递给老丘,老丘犹豫了半天才接过去。不过接过去之后他倒没有犹豫,一仰脖就灌了一口,随后……喝下去的水瞬间将他的下巴腐蚀掉了,然后那些‘水’将老丘的胸前的肌肉,骨骼腐蚀的干干净净,甚至连里面的内脏都腐蚀殆尽……” 那副场景是孙胖子亲眼看到的,现在我听着心里都发颤。本来以为丘不老就算不是林枫的对手,多少也会挣吧两下,没想到他会死的这么干脆。 孙胖子形容丘不老的死相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转悠,不过似乎有一件事情好像说不过去。我想了一阵之后,对孙胖子说道:“大圣,老丘的死法也不像是中了术法。听你说更像是喝了类似硫酸之类的腐蚀性液体吧?” 孙胖子点了点头,把抽了一半的香烟顺着窗户扔了出去,回头对我说道:“差不多哦,不过老丘喝得可不是硫酸那类的低档货。”说着孙胖子的眉毛一挑,说道:“辣子,听说过魔酸吗?” “魔酸……”我的脑子飞快的回忆在欧阳偏左那里见过的资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两个字的出处。孙胖子看着我的样子打了个哈哈,说道:“辣子,别瞎想了。不是我说,你就算现在去资料室里也找不到‘魔酸’这两个字。” 看见我在望着他等答案的眼神,孙胖子继续说道:“魔酸是一种强腐蚀性的化学试剂。它的腐蚀性是浓硫酸的一亿倍。我猜林枫为了方便携带才调低了它的浓度,否则那一口的量,就能把老丘整个人都化了” 孙胖子的话让我目瞪口呆,想不到林枫会用术法之外的东西,而且手段还这么决绝。民调局的几个主任论起关系来,林枫和丘不老穿一条裤子都嫌肥,想不到他回来第一个解决的人就是老丘。 “大圣,现在高老大是什么意思?”我看着孙胖子说道:“他想亲手抓住林枫,然后再一刀一刀活剐了?” “我要是知道他的想法,现在就不在你这里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孙胖子说这话的时候,我反倒是感觉他应该是知道什么内幕,只是现在不能对我说出口。 我也不想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慢慢的偏离了方向。我向孙胖子打听起我的老家那边,知不知道我昏迷的情况。 “不是我说,辣子,你都那样了,谁敢和你老家的人说实话?你爷爷那么大的岁数,再把他吓个好歹的”孙胖子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松弛了不少,他继续说道:“还是老萧说你要出国工作一段时间,因为怕外国特务渗透进来,所以你在出国公干的这一段时间里,是不可以联系家人的” 说到了萧和尚,我当然要问问他的情况。想不到这时的孙胖子脸色有些古怪,开始我想错了方向,还以为这两年的时间里,萧和尚也遇到了不测。想不到孙胖子下面说出来的话让我大跌眼镜:“你说老萧是吧,他已经不是我们民调局的顾问了。你昏迷之后过了一年吧,他不知道抽什么风,先是和高老大大闹了一场,然后辞了民调局的顾问。老萧也算有本事了,自己在郊区买了个小楼,雇了几个人,还真的成立了一个灵韵冠影视娱乐公司” 对萧和尚的这个举动,我倒没有太意外。他在我老家就开过凌云观影视娱乐公司,虽然那时谁都没拿他当回事,谁能想到若干年后,那个到处去骗吃骗喝的老道萧和尚能真的开一家像模像样的影视公司。 之后孙胖子只是东拉西扯的讲一些闲话,他不再往林枫的事情上领,我也没有过多的追问。这段时间里,护士送来了给我专门配的营养餐。还有人给孙胖子送来了他的饭菜。我一打听才知道,敢情在这段时间里,孙胖子叫外卖来病房里。 孙胖子的霸道在医院里出了名,也没有人敢管他。我几口就将好像米粉糊一样的流质食物咽下去,又眼巴巴的看着孙胖子就着大鱼大肉吃了两大碗米饭,突然之间,我有了一种对食物前所未有的渴望。想问孙胖子要点尝尝,孙胖子当然是不能给。护士看的没办法,请示了大夫又给我加了小半碗的米糊。当时我还纳闷,一觉睡了两年,想不到才刚刚醒,食欲就还是这么好…… 这顿饭刚刚吃完,我继续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看着孙胖子正在对墙上挂得镜子剔牙的时候,我突然感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而又阴冷的气息,随着这股气息的出现,一个人的名字脱嘴而出:“杨枭……” “嗯?”孙胖子没有听清,他愣了一下之后,回头看着我说道:“辣子,你刚才说什么?谁笑……”孙胖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病房的门就已经打开了,一个白头发从外面走了进来。孙胖子看到这人之后,眼睛当时就瞪得老大,他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我,一脸惊讶对我说道:“不是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进来的白头发一付娃娃脸,看着谨小慎微的样子。不是杨枭还能是谁? 杨枭进来之后看了我一眼,不过我从他的目光里似乎看出了一点羡慕,甚至于嫉妒的眼神。不过这种眼神一扫而过,杨枭好像早就知道我醒了过来,他看着我的白头发笑道“这两年睡得舒服吧?想不到你睡着觉就把最艰难的那一步跨过去了,当年这一步可是要了我半条老命” 还没等我说话,孙胖子先对杨枭说道“等一下,老杨,不是我说,谁告诉你辣子醒过来了?”“呦,孙局长,不好意思,没看见您”杨枭对着孙胖子笑呵呵的说道,在他的笑容里,能看出来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和孙胖子的感情比两年前要厚实了很多。 杨枭继续对着孙胖子说道:“谁告诉我沈辣醒过来的……这个需要说的那么明白吗?”杨枭说话的时候,向孙胖子做了一个手势,孙胖子扫了一眼之后,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杨枭背对着我,他俩都以为我没有看见,但是孙胖子剔牙时照的镜子却出卖了他。 孙胖子拿起搭在椅子上面的大衣,边穿边说道:“不是我说,不管什么事儿,只要牵扯到你们主任就说不明白了。你来了正好,辣子这边还是拜托你了。我回局里转一圈,要是没什么事,我傍晚再过来” 看见了杨枭的手势之后,孙胖子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病房。虽然他掩饰的好,但是毕竟和孙胖子太熟悉了,就算我再昏迷两年,也能看出来他眉宇之间的些许不自然。 开始我还以为杨枭的手势是暗示吴仁荻马上要过来,可能孙胖子有什么事要避开吴主任,才匆忙走掉的。但是回忆杨枭的手势,看不出来任何和吴仁荻有关的信息,反而说他是在做出一种肯定的姿态更恰当一些。似乎是孙胖子拜托他办了什么不方便我知道的事情,他暗示已经办妥。 孙胖子走了之后,杨枭拉了张椅子坐在我的病床前。他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我。被他就这么看着,不管是谁都受不了。我叹了口气,对杨枭说道:“你再这么看下去,我就真的脸红了。咱们别干看着,说句话不行吗” “哈哈哈……”杨枭听了我的话,一阵大笑之后,解释道:“我在看你脸上的福纹,和以前不一样了。脱胎换骨之后,连福纹都长的不像话了。我最近见过的人里面也只有一个人的福纹能超过你”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杨枭说道:“你还会看相算命?老杨,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起过?”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怎么也要有几手保命的东西吧”杨枭也掏出香烟,不过他没有让我,自己点了抽了一口之后,看着我继续说道:“我那个舅舅林火你还记得吧。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躲避他的追杀。有好几次要不是算到劫难临头提前跑路。几百年前就被他抓回去炼药了” 两年不见,想不到现在杨枭也这样的事情都和我说。在他的话语里面隐隐地透着已经拿我当了自己人。不过我心里对他说的却不以为然,要是他有这本事,当初也不会被吴仁荻抓住……等等,这一瞬间,我好像突然间明白了点什么,杨枭被吴仁荻抓住,进了民调局之后,他的白头才变白了,老婆也投胎了。这么来说,对他而言似乎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看着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杨枭,我心里只犯嘀咕,这不会真的是他算的吧?想归想,这样的问题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出答案的。不过他刚才的话里还等吸引我的地方:“老杨,你刚才说谁的福纹超过我了?”杨枭微微一笑,眯缝着眼睛反问我道:“刚才谁从你这里走了?” 我就知道,拼人品来,谁也拼不过孙胖子…… 本来还以为杨枭会问我昏迷的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什么都说,就是不开口问我那天晚上的事情。最后还是我抻不住了,主动向他问道:“老杨,你不问问我是怎么昏迷了两年吗?” 哪知道杨枭只是看着我笑了一下,一紧不慢的说道:“我倒是更关心这两年你身体的变化,可惜这个问题你现在似乎还给不了我答案” 我看着杨枭好像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突然问了他一句:“那么想必你也知道当初你老婆投胎的时候,是谁给你添堵的了?”我这句话说完,杨枭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有些凝固,变成了一种阴冷的笑容。好像我在麒麟十五层大楼时,初见到他的模样 杨枭冷冷的看着我,就好像我就是那个害得他老婆差点投不成胎的人。说错话了,我心里一阵的发毛,正想把谜底揭开的时候,杨枭突然一阵的冷笑,先一步说出了谜底:“林枫的账,我会慢慢的跟他算……”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个病房里都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而且杨枭身边的空气竟然隐隐有凝结的趋势。 虽然知道杨枭不会对我怎么样,但还是被他散发的阴冷气息压制得透不过气来。就在这时,那股本来已经在我体内消失的燥热再次比胸口为中心涌现出来。也是一瞬间的功夫,我的身体内部火烧火燎。这种感觉比之前在昏迷的状态之下强烈了不止十倍。 “啊!”我大叫了一声,从病床上跳了起来。可惜落地的时候腿脚无力,还是重新的摔回到了病床上。杨枭也被我突如其来的异动吓了一跳。杨枭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瞬间消失。 他后退了一步,一脸惊诧的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这股热气在四处乱窜,燥热找不到宣泄的通道,最后竟然顺着我全身的汗毛孔向外喷发了出来,霎那之间,一股热气的我笼罩了起来。和之前杨枭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能是由于燥热找到了宣泄的路径,我明显的感到身体里面的温度降了下来,围绕在身边的热气也缓缓散去。这时的我,就像是刚才水里面被捞出来的一样,别说衣服了,就连隔了一层的床单都被汗水浸透。我就像散了架一样,躺在病床上只剩下喘气了。 杨枭这时也恢复了常态,他将我扶起来倚靠在床头。又在病房里面找到了孙胖子留下来的矿泉水递过来,一瓶水下了肚,身体里面的燥热算是彻底的消失了。 “我现在已经不能说是羡慕,甚至都开始嫉妒你了”杨枭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等到我喝完一瓶水之后,才对着我说道:“杨枭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瞬间消失。 吴主任还给了你一份特别的礼物吧?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以后会走上和吴主任一样的路。“ 我看了杨枭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别那么客气,这条路你要是想走,我就让给你好了” “让我……”杨枭的眼睛一亮,但是随即又黯淡了下去:“晚了,我走的路已经定型了。现在想改就算是吴主任也做不到了”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语气之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听到杨枭毫无顾忌的对我羡慕嫉妒,我都是没有昏了头,客气了几句之后,向杨枭问道:“老杨,路怎么走我们一会再说,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我这身子骨到底是怎么了?才火烧火燎的。还以为我要自燃了” “自燃……”杨枭有些嘲弄的呵呵一笑,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杨枭眨巴眨巴眼睛,却突然改了主意:“你还是去问让你自燃的那个人吧,毕竟是他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 就在我还想再问杨枭一点什么的时候,病房的大门打开,几个大夫和护士进来巡查。看的出来他们和杨枭已经混熟了,甚至趁着医生在给我检查身体的时候,几个小护士有意无意的凑到杨枭的身边,小声的和他说着列如最近都上映了什么电影之类的话。 这时的杨枭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完全看不出来刚才活鬼的影子。他脸色微红甚至有几分腼腆,正浅笑着和几个小护士说着什么。这幅样子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是小警察的样子。别说,他的这幅皮囊还真是有女人缘,他老婆那位麒麟校花就是个好列子,现在这几个小护士还是这样。 就在我的心里开始冒酸水的时候,突然心里莫名其妙的揪了一下。随后,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飘荡在病房外面,就好像病房停着一个死人。只不过大白天的这丝死气久聚不散,就不是一般的死鬼能办到的了。 扒拉开正在给我做膝跳反应的老大夫,我指着病房门口对着杨枭说道“老杨,门口……”。其实在我说话之前,杨枭就已经发觉了病房外面的异象。但我没有想到的是,杨枭非但没有开门出去查看,反而后退了一步,自觉不自觉的将身子藏在了几个小护士的身后。 我马上就反应出来杨枭的意图,他是在拿她们当肉盾……。这时杨枭脸上的笑容不减,似乎是和小护士们聊得更投机了,甚至一眼都没有看向病房门口的位置。只是他的双手已经到了背后,我知道那里别着十好几根大铜钉子。 “门口怎么了?”给我测试膝跳反应的老大夫回头看了一眼病房门口,转回头来看着我,一脸纳闷的说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幻听了?没事,这都属于正常的现象。你这是昏迷了五年刚刚醒过来,身体的机能都有些退化了,幻听和幻视都是属于正常的现……” 老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边的杨枭突然一拍脑门,自言自语的说道:“看我这记性”随后对着离门口最近的小护士说道:“能帮我一个忙吗?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把电话落在你们护士站的桌子上了。你知道的,我们领导不让我离开这里,所以,一会能不能麻烦你……” 听到杨枭在这几个小护士里面只找了她,这个小护士笑嘻嘻的说道“你的手机是吧。,我现在就去给你拿”说话的时候,她已经转身向着病房大门走过去。 “你别过去!”我向着小护士大喊了一声。小护士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我。就在这时,病房外面的死气突然消失的干干净净。杨枭哼了一声,一步窜到门口,大门踹开之后,人已经冲了出去。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杨枭的身影在外面的走廊上飞驰而过,一直除了医院也没有遇到的阻挡。围着医院转了两圈之后,杨枭的气息又重新的转了回来 杨枭回到病房之后,微微的向我摇了摇头。刚才被我叫住的小护士会错了意:“”电话找不到了吗?是不是被人替你收起来了,你没有问值班护士吗?“。杨枭倒是处变不惊,他苦笑了一声,随便说几句话手机找不回来了的话就掩饰了过去。一边的几个小护士小声嘀咕,猜杨枭一定是突然想起来手机里面存了什么不方便告人的东西,要不然也不至于踹了门出去找。 等到医生和护士们离开了病房之后,我才对着杨枭说道:“是林枫吗?”杨枭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极了一个偷了糖吃还没有被人发现的小孩子:“不敢肯定,除了刚才的那丝死气之外,我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不过……” 杨枭说到这里突然诡异的一笑,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继续对我说道:“我在医院里面下了点小玩意儿,看样子已经有笨蛋中招了” “你说刚才操纵死气的人中了你的阵法?”听了杨枭的话,我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虽然我面前的这哥们儿现在有些低调,但是当年怎么说他也是鬼道教的教主。不管刚才出现的是不是林枫,只要中了杨教主的阵法,怎么地也得脱层皮吧? “是什么样的阵法?”我的眼睛放着精光,继续向杨枭问道:“九死一生的那种吗?” “九死一生……你现在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我当年的风范了”杨枭看着我呵呵一笑,继续说道:“我倒是想来几个那样的阵法,可惜被你们的孙副局长提前发现给拦了。他和我约法三章,任何有可能伤到无辜的术法都不让我用” 被杨枭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的,杨枭的那种大杀伤力阵法在这里根本就无法施展。杨枭又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说道:“我下的小玩意儿虽然不能置人于死地,但是也能像狗皮膏药一样,除非是我亲自动手,否则粘上去就别想揭下来。和我这个小玩意儿接触到之后,每到月中十五都要难受几天。而且就算那个人死了,下辈子投胎也要带着它。没有三辈五辈的消磨,那个小玩意儿都会一直跟着他的” 杨枭说的轻松,但我不相信就是“难受几天”那么简单的事。而且想到有东西会跟着自己好几辈子,也就是说要遭好几辈子的罪。我的后背就开始冒凉气。一直等到杨枭说完,我才咽了口吐沫,有些怯意的说道:“老杨,你这个小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找错人了吧?” “放心,伤不到你。它们是我放的,找谁不找谁都由我控制”杨枭说着,突然伸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等他张开手掌的时候,手心里面已经多了几十个大小犹如米粒一样的小虫子。 蛆——我认出来之后一阵的恶心,就见这些蛆虫在杨枭的手掌上面慢慢得蠕动着。杨枭就像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一样,将手掌伸到了我的眼皮之下,说道:“认识一下吧,这个就是跗骨之蛆……” 跗骨之蛆——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刚才恶心的感觉被一种惊恐的意识所替代。我直勾勾的盯着杨枭伸过来那只握着蛆虫的手,甚至都忘了躲避。 跗骨之蛆……这都算是传说中的物件。就算在欧阳偏左的资料室里,也是只有介绍,而没有任何的图解。 只知道被这种蛆虫附上的倒霉蛋,每到月圆之夜这种跗骨之蛆都会将其接触部位的骨头蛀空,将骨头蛀空之后,这些蛆虫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找到了下个月圆之夜,它们会无规律的附在其他的部位,再次将其部位的骨头蛀空。周而复始一直到中招的人归天为止。之前有几人试过壮士断腕,趁着蛆虫刚开始蛀骨之时,或臂或腿齐根斩去,命大没有血尽而死的,也没有逃过下个月圆之夜的再次蛀骨之痛。 因为有这种特性,之前我一直以为它是像水蛭一样的存在,想不到它们还真的就是一把活蛆。而且今天杨枭说到跗骨之蛆会跟随接触之人几世,这个说法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看着活蛆在杨枭的手心里来回的蠕动,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开始有些发酸。杨枭显摆够了之后,手一扬那十来个跗骨之蛆好像烟尘一样的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知道这些蛆虫就隐藏在空气之中的时候,我的脖子有些发凉,自觉不自觉的将被子向身上拉了拉。看着蛆虫消失的位置,我对着杨枭说道:“老杨,你的这些小玩意儿不会找错人吧?刚才这儿人来人往的,碰到谁都不是很好” “它们跗谁不跗谁,都是我说的算。”杨枭谈谈的一笑之后,接着说道:“我不想让它们跗到的,就算是实际接触到也没有用” 杨枭的话让我的心稍微的放下了一点,随后我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要通知孙胖子。但是就在我问杨枭要电话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说道:“就这点事,不用找人求援。我们两个人就给办了” 虽然现在知道跗骨之蛆奏效,杨枭已经稳占上风,而且现在他认准了刚才就是林枫,杨枭要报麒麟那次的仇。但是我的心里面还是隐隐感觉不妥,似乎杨枭有些太乐观了。而且这件事也不是你不说就能瞒得住的,我再次对着杨枭说道:“这也瞒不住吧?大圣说他旁晚就会过来,以他的心性,怕也是瞒不住的吧?” “呵呵呵……”听到孙胖子的名头之后,杨枭反而笑了起来,他一脸玩味的看着我说道:“孙德胜——你还真的指望他今晚能过来吗?算了,你我现在都是一类人。和你透个底。反正就算我现在不说,你早晚也会知道……” 杨枭说到最后几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有一些收敛。就看见他在我面前伸出右手食指说道:“第一,你醒过来的事情就算是高亮都不知道,但是已经有人开始针对你了。而且在你刚刚昏迷的时候,就曾经有人在上一所医院里试探过,只是被我惊走了。为这个,你们孙副局长才给你换了医院,还把你的主治医生一起转了过来。 说到这里,杨枭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对着我继续说道:“第二,我知道你刚才看见了我给孙德胜的手势,你猜我告诉他什么了?”杨枭顿了一下之后,自问自答道:“孙德胜让我去跟踪你们的高局长,我一直跟他到了郊区的一所小招待所里,他好像约好了和谁见面,要不是有人突然要我过来,现在已经知道他在等谁了” 我从杨枭看似颠三倒四的话里闻出了一点什么味道,等他说完之后,我的身子稍微抬了抬,看着杨枭说道:“你,倒地想说什么?” 杨枭脸上的表情一敛,起身看了看窗外的景色。他的眼睛看着窗外,嘴里却对着我说道:“觉不觉得刚才我说的很耳熟?孙德胜之前应该和你说过一个差不多的故事吧……”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孙胖子哪个版本的主角叫做丘不老。“高亮去见林枫了!你大爷的!你就那么干看着吗?”我再次从病床上跳起来,对着杨枭大声吼道:“看见高亮会死,你也不去救他?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跳下床去,找了一圈也没有在病房里找到电话,最后索性到了杨枭的身边,翻他的衣兜里找电话。 杨枭一点都没有恼怒的意思,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任凭我在他的衣兜里翻出了手机。不过杨枭的电话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还没有标注名字。这个号码有些眼熟,似乎就是之前杨军进民调局的时候,我和孙胖子给他办得号码。 到底我还是昏迷了两年,头脑有些迟钝。类似孙胖子和萧和尚的号码我以前脱口而出,但是现在闭着眼想了半天,两年的时间竟然连孙胖子的电话号都想不起来了。 我握着电话抬头看着杨枭说道:“孙胖子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别说你不知道啊”杨枭看着我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你猜我会去记那些无聊的东西吗?从来都是孙德胜找我,我很少找他” 看着笑吟吟的杨枭,我恨不得一拳揍在他的脸上。最后考虑到动手之后倒霉的八成是我。还忍住了这口气,将电话扔给他之后,我向着病房大门走过去,电话号码虽然想不起来,但是民调局怎么走我还记得。当时我急火攻心,没有发觉到这几步走的平常自如,哪里还有一点使不上力的意思? 但是人还没有到门口,杨枭只用了一句话就把我叫了回来:“你知道高亮的酒店在那里吗?就算现在你回民调局找人,也应该知道高亮在哪里吧?” 我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杨枭从窗台边走了回来,他还是坐在我病床旁的椅子上,看着我说道:“你冷静的想一想,如果高亮是去见林枫的话,那么刚才外面的是谁?” 我愣了半晌,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你说了一大推,到底想说什么?”杨枭笑了一下,说道:“高亮不会有事,孙德胜现在差不多带齐民调局的人马往那里赶了。明白了吗?约他的人应该只能把高亮诓去,然后引得民调局倾巢出动去救他。那个人才能趁着民调局真空的时候干点别的事” “林枫想去民调局!他想偷天理图!”我终于明白了杨枭说的意思,你直接说就完了,什么档口了还猜谜语玩! 看到我才明白过来,杨枭有些无奈的一笑,他继续说道“他应该是这么想的,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民调局留了一个人是他惹不起的——咱们的吴主任偏偏没走。民调局他不敢进去,又舍不得这次机会,这个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来医院拿你出出气” 我的头脑里已经有些晕了,这还是杨枭吗?他怎么好像什么是都知道是似的?有这能耐,还至于当初着了吴仁荻的道了吗?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说道:“老杨,以前真的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想不到杨枭的回答更让我意想不到:“我也没想到我还有这本事……这都是你们孙副局长教我的” 现在我的脑子里就像是浆糊一样,看着杨枭喃喃的说道:“不可能,我这才刚刚醒,孙大圣就把我也算进去了?”“别说是你了,就连你们高局长也被他算进去了”杨枭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但是他的眼睛却有些发宁,露出了一个我捉摸不透的笑容。 杨枭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丘不老出事之后,林枫四室的人马就被高亮监控起来。但是孙德胜一直怀疑林枫在民调局里还有同党,所以你醒过来的事情他对谁都没有说” “不对”虽然我还是想不太明白,但是杨枭的这句话让我找到了漏洞:“不是说谁都不知道我醒了吗?那么刚才的死气是怎么回事?” “看窗外”杨枭眯缝着眼睛说道:“医院对面的第三栋白楼,左手数十一层第一个窗口,看看窗户里面是什么?你现在的眼神看清楚应该是没有问题” 我走到窗边,装作伸了个懒腰。按着杨枭指的方向,很快的找到了那个窗口,本来以我本身的天眼,绝对不可能看清楚窗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当我凝聚目力之后,好像越过了一层薄纱一样,窗内的景象瞬间出现在我的眼中。 里面并没有人,但是在距离窗台一米左右,摆放着一个大号的望远镜,看着镜头的位置正对着我的病房。我又接连看了周围的窗口,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 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倒是不那么心急了。走回到病床边,我向着杨枭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是林枫吗?”杨枭并不着急回答,他掏出香烟点上,抽了一口之后,才不紧不慢说道:“不知道,我发现的时候里面就没人了。孙胖子走之前,暗示过我要检查周围的情况。不过我怀疑他早就知道那栋楼有问题” 我回忆了杨枭进来之后,孙胖子的表现,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什么时候暗示你的?我怎么没看见?”“那是你光注意我的手势了”杨枭吐了口烟雾,接着说道:“没看到那个时候他也在给我手势” 这个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孙胖子吗?换成是我知道林枫可能在对面监视,早就喊齐人马,带上家伙杀过去了。而孙胖子能在我醒之后那么短的时间里,就算到了林枫后面的行动方向,这还能算是人的思维吗? 不过现在我提着的心也放下了,问杨枭要了一根香烟,抽了几口稳稳心神之后,我对他说道:“那么按着孙大圣的剧本,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着他原本的剧本,我惊走林枫之后,逼他亮藏在民调局的底牌。通过那个人再把林枫挖出……” “等一下”我打断了杨枭的话,说道:“你说原本的剧本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个诡异的笑容又出现在杨枭的脸上:“我把他的剧本稍微的改了一下……” 杨枭的举动让我心里直发毛,他现在的样子,两年前在麒麟见过,我还记得麒麟十五层大楼的故事…… 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看着杨枭说道:“老杨,这么大的事,你是不是找孙大圣商量一下?最少也得把杨军叫来吧?你们双羊合璧,多加个保险也好” “不用,有你和我就够用了”杨枭淡淡的继续说道:“麒麟那次,林枫欺负我不敢乱阴阳用杀招,差点害的我老婆魂飞魄散,不知道是谁也就罢了,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错过?一了百了,省得以后他用我老婆来要挟” 终于明白杨枭为什么这么着急了,丘不老的死有些过于震撼了,他也不想哪一天被要挟去他魔酸。他的身体虽然是长生不老的,但是经不经得住魔酸,就两说了。而且我对杨枭的剧本还是没有底:“老杨,交个实地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枭又看了一眼医院对面的那个窗口,他慢慢的说道:“刚才他接触到了那些小玩意儿,现在应该多少有点感觉了。还有几天就是十五月圆之夜,就算没有亲眼见过,林枫也应该听说过这些小玩意儿是怎么回事,这种小玩意儿只有我能解决。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民调局的人还没有回来,杀过来用你来要挟我” “你不早点说!”我漫无目标的在病房里反复走了几趟,想要跑出医院回民调局,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推开病房的门。 “别慌张”杨枭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就算林枫没有中跗骨之蛆,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在民调局论起排行来,我前面就一个人,就算排在我后面的,也轮不到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一直感觉到林枫没有杨枭说的简单,如果按着杨枭的设想,今天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我迎着杨枭的目光说道:“天理图就在他的手上,林枫偷偷摸摸的也练了二三十年。这个你没有算上吧?” “半部天理图”杨枭纠正我的说法,看着来就连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他继续说道:“你也别想多了,就算整部天理图都在他的手上,也不见得能把我怎么样。无非就是纵神弄鬼而已,单论这个,还没有人能排在我的前面” 杨枭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认为他在说大话。单论这个,恐怕真的就连吴仁荻都要让过他去。但是我的右眼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里发慌,这个这么解释…… 杨枭说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孙胖子那边也没有消息,八成还在郊区等着林枫亮底牌。 这时,护士将我的营养餐送了过来。虽然现在这样的情形,我不应该再有心思吃东西,但是睡了两年之后,食欲变得出奇的旺盛,虽然还是米糊一样没滋没味的糊糊,但是没用两口就进了肚子。想着还像中午那样,再问护士要两口,可惜中午的护士已经换班,晚上的值班护士说什么都不再给。 虽然换成了夜班护士,但是杨枭招风的魅力不减。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小护士说笑着,一点都没有风雨欲来之前的紧迫感。只是我的心里实在没底,一直隐隐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护士离开病房之后,本来前一秒还笑眯眯的杨枭,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杨枭从腰后掏出来一把手枪递给我,说道:“这个留给你壮胆,小心别丢了,这把枪可是我厚脸皮借的,丢了可还不起” “借的?你不是也有一把吗?”事到临头,我算是认命了。接过来看到是民调局的制式手枪,我心里稍微的安稳了一点。但是两年前的场景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我还记得林枫中枪之后的样子。单靠这个似乎也对他没有什么威胁。而且看杨枭对这把手枪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这把民调局人手一支的制式手枪多金贵似的。 “你仔细看看,别把你们的大路货和这把枪比”杨枭表情有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看到我还是辨别不出来这把手枪的区别,他叹了口气,说道:“这把手枪你用过,我舅舅就是被你用这把手枪打死的。还记得我舅舅吗——林火” 这是吴仁荻的那把手枪——我终于认出了这把手枪的出处(这把手枪的外观和其他手枪没有任何不同,如果混在一起,我绝对辨别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但是冷不丁想起来我就是用这把枪把人家舅舅给崩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老杨,咱舅舅那件事你听我说……” 还没等我说完,杨枭已经摆了摆手,说道:“我还要谢谢你,我二十二岁之后就一直躲我舅舅的追杀。后来倒是不怕他了,不过也不敢再回云南。他死在你的手里,也算间接地了结我的心事” 本来想劝几句人死万事休之类的话,但毕竟是我把人家舅舅亲手打死的,说那样的话多少有一点得了便宜卖乖的意思。我索性装作检查枪支,躲开了这个话题。 退了弹夹之后,我终于的发现了这支手枪的不用。虽然外壳和我以前那把手枪一模一样,但是子弹的弹头却是异常的发亮,我看在眼里竟然有一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错觉。我卸了一颗子弹想仔细的看看,才发现封闭的弹夹里面只有这么一颗孤零零的子弹。 我举着子弹对着杨枭问道:“老杨,这么只有一颗子弹?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想要几颗?”杨枭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转到我手中的那颗子弹上面,说道:“一把短剑能化成几颗子弹?都是消耗品,子弹打出去就废了,就是吴主任有点家底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吧?” “你说这是用我那把短剑化成的子弹?”我终于明白当初林火为什么会死在这把手枪之下了。话说回来,我那把短剑就那么不值钱吗? “不是你那把”杨枭说道:“吴仁荻当年化了一把短剑,让欧阳偏左制了三十五发子弹,就这种子弹他也不舍得用,到现在好像一共才开了一枪,还便宜了你” 我说嘛,那次崩了林火之后,吴仁荻就把手枪要了回去,按着吴主任初见我三叔的那次,短剑沾了赤霄的血就不要了的性格,也不至于那么小气。 小心翼翼的将子弹压进弹夹里,又重新的检查了一遍手枪,确定了不会卡壳之后,我才将手枪收了起来。 杨枭没有吃饭的意思,他在外衣口袋里面掏出来一把干树叶子,然后像搓烟丝那样将这把干树叶搓成碎末、杨枭将这些碎末扫到病房门口,随后又取出来一个小小的瓷瓶,将瓷瓶里面的液体倒在树叶碎末上面。 这不知道是什么树叶和液体,相互接触之后,没有多一会接触到液体的树叶碎末上面竟然冒出了缕缕的青烟。这缕青烟倒是不难闻,淡淡的熏香里面参杂着少许硫磺的气味。说也奇怪,这缕青烟随着门缝飘了出去,没有一丝一毫飘回到病房内。 我看着冒出去的青烟,对着杨枭说道:“老杨,这烟是对付林枫用的?会不会太惹眼了,小心别把火警烟感给触发了。那可就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烟感有那么灵敏吗?”说着,杨枭推开了病房门。就看见这缕青烟只要出了病房范围之后,就像是蒸汽一样消散的干干净净。青烟还在继续的向外飘着,但是病房外面却看不到任何烟雾。 本来我还想再打听一下这到底是什么烟雾,但是看到病房外面的景象,猛地发现了一点不对头的地方。我这间病房在走廊尽头,门开之后整个走廊,十几间病房看的一清二楚。现在刚过六点才到饭点,本来还应该再忙一段时间。但是病房外面静的有些不像话了,这感觉像是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整个医院里面只剩下我和杨枭一样, 我在病房门口向外看去,感觉不到医院里面还有活人的气息,回头有些怯意的向着杨枭问道:“人呢?怎么就剩我们俩了?” 杨枭看着还在渺渺升起的青烟说道:“该在哪里,他们就还在哪里。活人太多的场合对我不利,我先让他们假死一会,等到事情完了再让他们活过来” 我从杨枭的话里面找出来一点毛病:“一旦你要是有什么意外呢?就算没有意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你不能及时让他们活过来,这些人会怎么样?” 杨枭抬头看了一眼走廊两侧的十几间病房,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个庙里还没有冤死的鬼……” 可能是看到我的脸色不善要和他争辩,杨枭又多说了几句:“这种假死之术最快也要到明天早上才能消除,就算吴主任过来,也要再等十个小时” 说完之后,杨枭将他的外衣递给我,说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顺便也让你长点知识” 事已至此,只能老天保佑今晚的事情顺顺利利的,千万别有什么岔头。我跟着杨枭出了病房,没有坐电梯,我们顺着楼梯一路向下走去。好在我们所处得住院部处于单独的一栋楼,楼下的大门已经关闭,加上没有急诊病人的顾虑,就这么瞒过一夜,看来也不是也可能的。 杨枭带着我继续往下走,一直到了医院得地下二层。杨枭指着尽里头的一间独屋说道:“前面就是了”我看清了独屋上面的指示牌——太平间。 不用想也知道杨枭为什么把我拉这儿来,太平间周围的阴气已经旺盛地扭曲了起来。这里八成被杨枭改造过,浓稠的阴气甚至已经有实体化的倾向。 杨枭在打开了太平间的大门,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向太平间里面望了一眼,太平间里面是两层套间。里面的套间齐墙摆放着上下四层的冰柜,不用问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外面的停尸台上摆放着几具盖着白布的死尸,接近零度的气温让里面的一切都雾蒙蒙的。我并没有直接进去,转头看了杨枭一眼,说道:“你就不能换一个正常一点的地方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大boss” “这里不好吗?”说话的时候,杨枭已经进了太平间,回头看着我继续说道:“死亡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早晚的事情。它并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转生为新生命的开始” “拉倒吧,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我跟着杨枭的身后进了太平间,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杨枭进太平间好像回家的样子,让我又想起来麒麟十五层大楼的传说来。我的心里一直揪揪着。今天晚上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杨枭也不和我争辩,他径自走到停尸台上,扯下了盖在上面的白布,露出里面一丝不挂的死尸。杨枭随后将手掌扣在死尸的脸上,手突然猛地一抬,死尸竟然跟着他的手掌,‘呼’的一下坐了起来。虽然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个景象吓了一哆嗦。杨枭扣在死尸脸上的手指缝隙中,看不到一点眼耳口鼻的部位,这具死尸的脸上没有五官,简直就是在麒麟时杨枭使用傀儡的翻版。 这时,杨枭的嘴微微抖动,一串极为声色的音阶他的嘴里念了出来。最后一个音阶出唇的时候,杨枭的嘴里冒出来一丝白雾,这丝白雾就像是有生命一样,慢悠悠的围着傀儡的脑袋飘来飘去。 突然,杨枭扣在傀儡脸上的手掌猛地一收,那丝白雾顺着刚才手掌扣在傀儡脸上的位置飞快的渗了进去。随后傀儡就放佛有了灵魂一样,翻身从停尸台上下来,慢慢的走到墙角站好。 杨枭如法炮制,将剩下的傀儡都从停尸台上导到四处的角落里。等最后一个傀儡站好之后,我才敢对他说道:“老杨,说吧,你这是准备多长时间了?当初在麒麟有一个傀儡就够你保命了。现在一整就是四个,就是对付吴主任都有富余吧?” “别乱说,我怎么敢对付吴主任?让他听见那还得了?”杨枭回头看了我一眼,一提到吴仁荻吴主任,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还特意的解释道:“只有两年的时间,我也没有本事一下子做出这四个家伙。这都是我手里的半成品,但是加起来也顶得上你见过傀儡两个了。你转到这家医院的时候之后,我就陆续的把它们都搬过来了,想不到还真的用上”。 我看着杨枭说道:“你这里都准备好了,要是林枫不来怎么办?” “不来?”杨枭呵呵一笑,接着说道:“现在只怕是由不得他了”说完之后,杨枭伸出左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等他张开手掌的时候,里面已经多了几十个白花花的跗骨之蛆在慢慢地蠕动着。 杨枭也不说话,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捻死了一只蛆虫。我正恶心的时候,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剩下的蛆虫就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不停地颤抖了起来。随着他们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大,这些蛆虫的身体开始肿胀起来,也就是几秒钟之后,随着‘啪啪“的几声,杨枭手心里的跗骨之蛆竟然一个接一个的爆开,他的手掌心满是黏糊糊的液体。 “你这是干什么?”我强忍着恶心对杨枭说道。 杨枭取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黄表纸,一边擦拭着手掌的粘液,一边对我说道:“火上我再浇一把油,不用等到十五月圆,现在我让林枫出来透透气”说完之后,“呼”的一声,一道蓝色的火苗在那张皱巴巴的黄表纸掠过,用来擦手的黄表纸瞬间烧成了飞灰。 就这张黄表纸烧毁的同时,空气的影像竟然扭曲了起来,然后以这个太平间为中心,隐约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向外扩散开。这股声音传出去没有多远就变了音, “翁”的一声,就像是几千个蜜蜂突然飞到了一起,在停尸间外面就集中爆发了。 听见声音变调之后,杨枭先是怔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好像明白了什么,狞笑了一声之后,双手猛地一辉,两根铜钉向着停尸间外飞了出去。就在他铜钉出手的同时,原本还站在四角的傀儡动了三个,三道黑影跟随着铜钉的方向窜了出去,剩下的一个傀儡也档在了我的身前。 林枫来了吗?我在傀儡的身后掏出了手枪对着空荡荡的大门。傀儡出去之后并没有像我想象的一样发出打斗的声音,停尸间外面反而静悄悄的。 我对着杨枭说道:“来了吗?”杨枭没有回答我,他一脸玩味的看着停尸间外,呵呵一笑,说道:“真是想不到,我还以为你能跑到离医院很远的地方躲起来,想不到我们楼上楼下的这么近。我说下午怎么一转眼你的气息就不见了,原来你不是跑了,而是藏到这里来了。怎么样,我那些小玩意儿的滋味不错吧?油刚才给你加完了,现在再给你一把盐!” 说完之后,杨枭抬手再次在空气中虚抓一把。抓到蛆虫之后看也不看直接捏的稀烂。这时,停尸间外面传来一声闷响,仿佛就是重物掉落到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乒乒乓乓”的声响,这次真的是动手了,但是有墙壁阻碍,我看不到外面倒地发生了什么情况。 打斗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最后一股浓烈的死气突然从外面倒灌停尸间。要是两年前,我遇到这么浓烈的死气不死也要扒层皮,但是现在眼睁睁的看着死气擦身而过,我的身体竟然没有任何异样。 就在我为自己的身体感到惊讶的时候,一个人影从停尸间外飞了进来,不偏不倚正好摔落在杨枭的脚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杨枭看着地上的人影有些放肆的大笑起来,笑了一阵之后,杨枭对着倒在地上的人影说道:“刚才算是报了我老婆投胎那次的仇。下面我们谈谈现在你又出现是怎么回事吧”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杨枭的手上寒光一闪,一根铜钉对着人影的肩头射了过去。铜钉直插末柄,将人影钉在了地面上。 这个人影正是失踪两年,最近再次出现害死丘不老的林枫。他现在没有一点生气,整个人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完全就是一个死人。林枫的右臂非常奇怪的卷曲着,手臂上面的皮肉外翻却没有鲜血流出来,露出来的骨头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白色的跗骨之蛆。 看样子,林枫手臂上的伤口是他自己做的。他应该是向割开皮肉,将跗骨之蛆抠出来,但是看看现在的骨头上布满白蛆的渗人样子,就知道想把这些蛆虫抠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看着林枫没什么任何,我对着杨枭说道:“他不是死了吧?” “死了——不算”杨枭又是一阵冷笑之后,说道:“他顶多算是半个死人,是吧?”杨枭用脚尖踢了踢插在林枫肩头的铜钉。这种铜钉本身就是法器,无论林枫是生是死他都消受不起。 林枫的身子颤了一下,随后睁开了眼睛盯着杨枭,冷冷的说道:“姓杨的,你发发善心给个痛快的吧。要不然等我缓过来之后丘不老就是你的下场” “你说丘不老是吧?”杨枭的脚尖加了力道在铜钉上捻来捻去,他的这个动作让林枫的全身瞬间抖个不停。不过林枫也是硬气,索性闭上了眼睛,颤抖着身子默默地忍受着杨枭给他带来巨大的痛苦。 “老杨,你先歇一会,我和他聊两句”看着林枫完全没了反抗的能力,我才从傀儡的身后走了出来。听到了我的声音之后,林枫才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也要来羞辱我吗?两年前我应该直接把你……”他的后边句话还没有说出口,杨枭就已经将铜钉踩成了斜角,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术法,被铜钉刺破的伤口里面冒出了一缕淡淡的黑烟。巨大的痛苦让林枫的身子弓了起来,他瞪大的眼睛几乎快突出眼眶之外,张大了嘴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杨枭脚上的力道收了几分,看着林枫说道:“你现在不是民调局的主任了,说话要客气一点。还有,记得要用敬语……”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杨枭脚上又加了力道,刚刚轻松一点的林枫再次弓起了身子,这次他终于忍受不了,对着我断断续续的说道:“您……您想……问什么?” 这时林枫的身上也起了变化,他死灰的肤色慢慢开始恢复了一点血肉之色,身上的几处伤口也有鲜血流了出来。总之,林枫又变的向一个活人了。 我没有心思理会林枫的变化,本来想问他两年前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突然心念一动,改成了:“丘不老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让他自己喝了魔酸的?” 有了人气之后的林枫对痛苦更加没有抵抗力,他几乎缩成了一团,颤抖着说道:“他有个九岁的私生子在我的手里,我和老丘说,他们两个姓丘的只能活一个,让他自己选。老丘是中年得子,这个儿子比他的命还珍贵,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结果了” 这个答案我之前就想过,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么老丘他儿子呢?你把他放了?”可能是忌惮杨枭的手段,林枫没敢说假话骗我,他有些无力的说道:“不可能留着他报仇,我斩草除根了” 就这还叫穿一条裤子的朋友,听完林枫的话之后,我无名火起,一把推开杨枭,在林枫肩头的铜钉上面连跺了几脚。林枫接连几声惨叫,他的脸色在死灰和苍白之间不停的转换,就像是在生死之间不停的穿梭。 到底我还是昏迷了两年刚醒过来,这几脚就让我呼呼待喘。缓了口气之后,这口气还是出不来,我又在铜钉上面跺了一脚,才继续的向林枫说道:“你和老丘不是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吗?为什么你第一个就要弄死他?” 这时林枫的脸上满是血污和汗水,他哀嚎了一声之后,有气无力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就是因为他和我太熟了,丘不老会猜到我后面的计划。送他走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听了他这番解释之后,我还要再给他补几脚。没想到却被杨枭一把拦住。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先消消气,我突然想起来一件有意思的事情要问一问他” 杨枭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并没有将我拉到一旁。而是有意无意的将我推到了傀儡的身前。然后他转头盯着林枫却没有一直说话,最后还是林枫被他看的全身不自在,忍不住先说道:“有什么问的就快问,只要问完了就给我个痛快的,就感激不尽了” 杨枭看着他淡淡的一笑,说道:“话还没有说清楚,就别那么着急死嘛”他嘿嘿的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承认我是有点小看你了,要不是刚才沈辣提到了丘不老,我还真的以为你是运气不好才自投罗网的” 杨枭这几句话说完的时候,林枫的表情已经凝固在脸上。他迎着杨枭的目光,四目相对时,再看不到他之前那种走投无路,绝望的眼神。换之而来的是一种冰冷刺骨的目光。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话音出唇的时候,杨枭的右手一甩,一根铜钉钉在林枫的受伤的肩头,两根铜钉挤在一起,硬生生的将伤口撑大了一倍。林枫受到的痛苦可是假装不来的,他惨叫一之后,脸上的表情由于痛苦都变得狰狞起来。 趁着这个档口,我向着杨枭问道:“老杨,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林枫是故意被我们抓到的?” 杨枭眼睛盯着林枫,嘴里对我说道:“你感觉一下,外面的傀儡还在吗?” 外面的傀儡……太平间内外的阴气太盛, 我有些混淆了傀儡的气息。现在被杨枭提醒, 我才发现外面三个傀儡的气息不知道什么时候 消失了。有一个和傀儡相似的气息,出现在傀 儡消失的位置。两者的气息非常相近,要不是 有杨枭的提醒,我一准会把它混淆是消失的一 个傀儡。 我转回头看向杨枭,这时的杨枭还是笑眯 眯的盯着林枫,说道:“想不到你会这么狠, 拿自己作饵。算准了我们一定下来,就提前在 这里等着。可惜了,你没想到会沾到那些小玩 意儿吧?” 杨枭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林枫全身的 肤色瞬间再次变得死灰,他的双腿猛地弹了起 来,倒钩着踢向杨枭。与此同时,外面那个类 似傀儡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向太平间的方向移 动过来。 太平间内,眼看林枫就要踢到杨枭小腹的 时候,一双大手突然抓住林枫的双脚,我身边 好像木桩一样的傀儡终于动了。他抓住双脚用 力向下一拽,将林枫硬生生的从铜钉上面扯了 下来。铜钉上面连骨带皮的带下来好大一块血 肉。 林枫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被傀儡抓住双 腿甩向对面的墙上。林枫被甩出去的一瞬间, 杨枭的右手挥了一下,一根铜钉出手,再次钉 在林枫另外一侧的肩头,将他牢牢的钉在了墙 壁之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枫被挂 在墙壁上的同时。一个黑影闯进了太平间,他 直奔着杨枭冲过去,傀儡前先一步,斜对着黑 影撞了过去。 “嘭!”一声,黑影被撞得倒退了几步,而 撞人的傀儡竟然像断线风筝一样被撞飞了出去 ,撞出去七八米直到被墙壁挡住才掉了下来。 在黑影冲进太平间的同时,我就已经举枪 对准了他。本来在被傀儡撞上之前我就应该开 枪打中他的。但是就在开枪之前的一瞬间,我 看清了黑影的相貌,这人虽然两年不见,我倒 是不陌生,而且前天他就应该已经死了,还听 他是喝了魔酸腐蚀了内脏死的——这个黑影正 是二室主任丘不老…… 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身上不由自主的一 哆嗦,枪差一点从手里掉下来。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的丘不老毫无生气,他身上穿着一件古 怪的黑色长袍,这件长袍将他的身体严严实实 地罩了起来,显得古里古怪的。 丘不老身上散发的的死气比起林枫来也少 不了多少,但是细看之下,丘不老的眼睛就像 死鱼一样的呆滞,而且动作有些僵化。如果带 上个面具,他得举止动作和杨枭的傀儡没有什 么两样。 就在我犹豫该不该开枪的时候,丘不老已 经止住退势,再次的向杨枭冲了过去。 杨枭看清黑影是丘不老之后,并没有像我 一样露出惊讶的表情。在丘不老向他冲过来的 同时,杨枭却向目光转移到他的身后,对着被 钉在墙上的林枫又射出去一根铜钉。铜钉电闪 一样钉在林枫的口中,而已经冲到杨枭身边的 丘不老就像突然中了定身法一样停住了身形, 由于惯性太大,丘不老保持着这一刻的姿势摔 倒在地。 再次控制住局势之后,杨枭扭脸看了我一眼,说道:“你在摆姿势吗?你不是真以为我借吴主任的手枪,就是为了给你壮胆吧?”我这才反应过来,将还在瞄向丘不老脑袋的枪口垂了下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好像木雕一样的丘不老,我还是有点不太适应,向杨枭说道:“老丘是死了……没错吧?”听到我的话之后,杨枭将目光转向钉在墙上的林枫,说道:“死了是没错,不过林主任也对得起朋友。他把老丘生生的变成了炼鬼。还记得用列车运魂魄去鬼门关那次,见到闽天缘的死鬼儿子吗?道理和那个差不多,只不过闽天缘的死鬼儿子藏在他老爹的肉身里面,还有自己的行为意识。林枫就狠了点,把老丘的魂魄禁锢在生前的肉身里,没有思想意识,操控起来就如同我对傀儡一样” 我看了一眼杨枭,说道“那么老丘怎么办?像闽天缘的儿子一样,送去鬼门关投胎?” “没那么简单”杨枭说这话的时候,看了还钉在墙上的林枫一眼,继续说道:“虽然都是炼鬼,但是老丘和闽天缘的死鬼儿子还不是一回事。老丘的魂魄和林枫连在一起,如果林枫有个三长两短的,老丘场面就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说完之后,杨枭扭脸看着还挂在墙上的林枫说道:“林主任,老丘上辈子八成是缺了大德,这辈子才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命送你了不算,还得把魂魄搭上。说实话,如果你今天遇到的是杨军的话,你的事情可能就成了。杨军不一定会死,但是肯定会吃个大亏。但是遇到我算是你倒霉,怎么样,你不打算最后说两句吗?” 话音落时,杨枭对着林枫的方向虚抓了一把。林枫嘴里插着的铜钉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住一样,“嗖”一声飞回到杨枭的手中。一股黑血好像血箭一样的喷了出来,不过这股血箭喷出来之后,只有少量的黑色血流顺着他的嘴角淌下来,不像这种伤应有的出血量。而且没有看林枫的样子,虽然有些萎靡,但是也远远没到致命伤的程度。 可能是口腔被重创的原因,杨枭说话的时候声音显得非常怪异。他先吐了一口血水之后,才抬头看了杨枭一眼,沙哑着声音说道:“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有丘不老替我垫背,我也不亏。杨枭,我只差了一步就能置于你死地。知道我之前是怎么想的吗?去麒麟一趟,把那个刚刚两岁的小女娃娃抓过来。有她在手,天理图自然有你去替我拿。然后也给你一杯魔酸,你说,你那个时候是喝还是不喝?可惜了,姓沈地小子醒的太早,打乱了我的计划。要不然这个时候你也是我手里的一个炼鬼” “哈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杨枭听了之后一阵狂笑,笑声止住之后,杨枭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森然,他咬着牙对林枫说道:“说得好!”话音落时,手中铜钉对着林枫的脑袋甩了过去。他这一下子加了力道,只要砸上就能将林枫的脑袋轰掉。 就在铜钉出手的一霎那,天平间内的温度突然骤降,空气中竟然结起了一层一层的白霜。接近着,“当”的一声,一道火花在林枫的面前闪过。甩出去的铜钉被什么东西挡住,对着杨枭反弹了回来。 杨枭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任由铜钉对着他打过来。我想拉开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铜钉翻着跟头打在杨枭的身上。但是铜钉打在杨枭身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竟然好像江河入大海一样,无声无息得被杨枭吸进了体内。 这时,在林枫前面的白霜慢慢的凝结成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挡在杨枭的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 见到人影之后,杨枭的脸色就已经变了,再也不是之前对一切了然于胸的神情,他的表情开始紧张起来。杨枭屏住了呼吸眉头紧锁,眼睛盯着白霜中的人影,似乎认出了人影的底细。这时林枫脸上的表情几乎和杨枭一模一样,好像也没有想到这个人影会突然出现救了他。 这时我已经举枪对准了人影,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但是肯定他是敌非友,吴仁荻特制的子弹虽然只有一颗,看来也到了要打出去的时候了。就在我开枪的前一刻,杨枭却突然按住了枪口,他的眼睛还盯着挡在林枫前面的人影,嘴里低声的说道:“惹不起他,别乱动……” 他说话的同时做了个手势,刚才被丘不老撞飞的傀儡从地上爬了起来,走过来再次的挡在了我的身前。 和人影对持了半晌之后,杨枭首先开口说道:“怎么算这个人都和你扯不上交情吧?而且他现在半人半鬼,按着这个来讲,你才应该是最想清除他的‘、。那么现在是什么意思?阴司鬼差的章程什么时候改了?开始做鬼物的保镖了?” 这个人影竟然是阴司鬼差!怎么和我之前看过的不一样。正在我诧异的时候,对面的白霜中发出了类似金属一样地话音:“你不用多说了,这个人我一定要带走……” 声音落下之后,杨枭的脸上冷若冰霜,他的身上开始渗出来缕缕的黑气,双手同时出现两根铜钉,盯着前面的人影一触即发。就连我身前的傀儡都上面一步,站在杨枭旁边,对人影形成了掎角之势。 “你真的要动手吗?”那个类似金属一般的声音再次的响起来:“想清楚了,你克制他,我却克制你。动手可是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说到这里,这个金属的声音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出现了短暂的闷声,好像是叹了口气的声音,白霜中的人影回头看了挂在墙上的林枫一眼之后,金属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对着杨枭说道:“这次算是我欠你的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会加倍还你。” “不行”杨枭冷冰冰的回答道:“你应该也听见他刚才是怎么说的了吧。我可不敢冒险放他回去伤了我的人。你说的没错,受功法的限制,我是被你克制住了。但是你有没有本事在解决掉我之前,先拦住我解决他呢?”说完,杨枭的脸上出现了一种诡异的笑容,他顿了一下之后,再次说道:“机会只有一次,你先拦住哪一个呢?” 话音落时,傀儡突然对着林枫冲了过去。就在傀儡冲到了一半的时候,林枫前面的白霜暴涨数倍,像是一道冰霜之墙一样,拦住了傀儡。白霜中的人影晃动挡在了傀儡的身前,人影的手掌探出来按在傀儡的胸口,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就见傀儡的身体急速收缩。眨眼的功夫,它就变成了一个被放干了气的皮囊。 杨枭似乎已经算到了傀儡会有这个下场,在傀儡被人影拦住的同时,杨枭一口粉红色的血雾喷了出来,随即身子前倾,这个人栽进了血雾当中。他在进入血雾的同时,我的耳朵里面出现了杨枭的声音:“势头不对就打林枫……” 这个血遁之术当初在麒麟十五层大楼时,杨枭曾经施展过一次,但是那次血雾紫红紫红的,比起现在这口血雾的颜色要深得多。 杨枭连同血雾瞬间消失在我的眼前,与此同时,林枫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团粉红色的雾气,杨枭从里面迈步走了出来。他手握铜钉对着林枫的脑袋捅了过去。就在这时,白霜再次暴涨,几乎就在铜钉碰到林枫脑门皮肤的同时,杨枭整个人都挂上了白霜,动作顿了下来。 就这么顿了一下的功夫,场面又发生了变化,林枫则拼命的将头向后仰,来躲避杨枭的铜钉。这时白霜中的人影电光火石一般也到了杨枭的身后,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杨枭手中的铜钉抽了出来,顺手扔到了地上。另外一只手按在杨枭的头上,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样的力道。杨枭被他按住之后丝毫动弹不得。 杨枭的脸上满是不甘心的神色,林枫就在眼前,他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就在人影刚刚制住杨枭的时候,“啪!”的一声,我手中的枪响了,我的目标是林枫的眉心,就这十几米的距离不可能会失手。 但是就在我枪响的同时,突然“轰隆”的一声巨响挂着林枫的墙壁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林枫被颠了起来,他托了这一颠之福,身体上倾,我这一枪打在了林枫的下巴上,虽然直接的将下巴打掉,但就是这样,又让林枫逃过了一劫。 可能是这一枪提醒了白霜中的人影,他马上伸手在林枫的身上拔掉了铜钉。林枫掉在地上之后,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伸手就向杨枭的头顶摸去。似乎两年前的那一幕又要再次上演,当时我顾不得许多,举起膛口大开的手枪对着林枫的脑袋扔了出去。 手枪出手之后,我也不看打中林枫没有。飞快的从地上拔起之前将林枫钉在地上的一根铜钉,举着好像冰凿一样的大铜钉子向着林枫冲了过去。但是到了白霜的范围之后,一股强大的寒意瞬间将我笼罩起来,我的身体越走越僵,没有几步就感觉好像自己被冻成了冰坨一样,再也动不了半分。 再说林枫那边,刚才的手枪准确无误得打在林枫空洞一样的下巴上。同时他摸向杨枭脑袋的那只手也被人影打掉。我那一下子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但是人影制止了他伤害杨枭,就是林枫有些想不明白了。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天平间里面又响起了一个声音:“算了吧,你不是想把吴仁荻也招来吧?” 林枫虽然不清楚救他一命人影的来历,但是却认出了这个声音的来历,只是他的下巴被我一枪打碎,心里有话却说不出来。只能望着太平间的外面,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就在这时,天平间上面远远地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林枫回头看了我和杨枭一眼,目光中满是愤愤而不甘心的神情。刚才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我的法阵挡不住多一会……” 林枫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敢再动杨枭。但是却转身冲着我快步的走了过来,他这口气看来是想发在我身上了。这次人影倒是没有拦他,任由林枫到了我的身边。他站在我的面前冷冷的看着我,二目相对的时候,我才仔细的看了他一眼,这时的林枫脸上地肌肉一抽一抽。嘴下面的黑洞里不断的有粘稠的液体渗了出来。全身上下好几个好几个透明的窟窿,几乎没有几块好肉 看了我一眼之后,林枫将手掌按在了我的脑门上,一丝阴寒地气息顺着我的头顶一路飞快的向下奔驰,但是到达我胸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本来我已经闭着眼等死了,但是迟迟不见林枫发力,又将眼睛睁开,看见林枫正在瞪着我。 正在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之前消失地燥热第三次出现在我的胸口处。停留在这个位置的阴寒之气刹那间消失,这还不算,这股燥热顺着阴寒之气的路线向上反冲。林枫感觉到不对,想要抬手的时候慢了一拍,就听见“嘭”的一声,这股燥热从我的头顶冲出体外。林枫的胳膊被震起来老高,他人倒退了几步之后,才发现整个胳膊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着。 在燥热冲出体外的一瞬间,我的身体恢复了自由。本来在太平间内弥漫着的白霜也在瞬间消融,林枫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骇来形容了,他呆呆的看着我,成了对面杨枭的靶子。 白霜消融之后,杨枭和我一起恢复了自由,他几乎没有停顿,第一时间就对着林枫打出去一根铜钉。就在杨枭出手的同时,刚才的人影突然出现在林枫的面前。人影突然暴涨,将林枫整个人都卷在了他的身影之中,在铜钉打过来的一瞬间,人影猛地收敛了一下,随后突然化作一团雾气消散在我和杨枭的面前。 随着人影的消散,林枫也消失在我和杨枭的眼前,除了地面上残留白霜消融的水迹之外,再找不到任何人影和林枫的痕迹。 “你没事吧?”我看了一眼满脸不甘心的杨枭,继续说道:“刚才的人影是谁?阴司鬼差我也见过几个,加一起也没有这个的本事大,还有刚才说话的,你能听出来是谁吗?” 杨枭深吸了口气,他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一直的看着太平间门口。外面的脚步声音越来越近,一群人从外面跑了进来,确定了安全之后,一个胖子才从人群中间出来,先是在太平间里面看了一圈之后,看着我和杨枭说道:“不是我说,这次崴了吧?” 能说出这句话口头禅的胖子,不是孙德胜孙副局长,还能是谁? 孙胖子说完之后,杨枭先是冷笑了一声,但是笑容还没有消失,他的脸色就突然变得刷白,杨枭像是想起来件重要的事情,几步冲到孙胖子的面前,揪着他的衣服领子说道:“给我安排飞机去麒麟,马上……”杨枭是真的急了,他瞪着眼睛,几乎将孙胖子举了起来。 “有什么话慢慢说,你先松手……”孙胖子的脸色涨红,一干调查员加上我急忙劝阻,好容易才让杨枭松开了手。 孙胖子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扭脸看了杨枭一眼,说道:“老杨,不是我说你,去麒麟没问题。我马上就给你安排局里的专机,但你要是去找那个人的话(杨枭老婆投胎的事情,民调局李没几个人知道),还是算了吧?最近你不可能找到他们” “你什么意思?再说一遍……”杨枭的脸色沉了下来,就像刚才和人影对持时那样,我怀疑要是孙胖子说了他担心的事情,杨枭能马上抽出大铜钉子,先给孙胖子来上一下。好在孙胖子的回答让杨枭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 孙胖子说话之前,先把跟他一起进来的调查员都打发了出去。等到天平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他才扭脸看着杨枭说道:“老丘出事之后,我就安排人把你老婆那一大家子都弄到国外去了。老杨,不是我说,下次让我把话说完了,怎么说我也是你们领导……” 孙胖子一通白活的时候,杨枭已经掏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打了出去。电话那边显示无人接听之后,他信了孙胖子大半,随即消除了刚才打的号码,才看着孙胖子说道:“你是怎么把他们送走的?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简单,搞了个抽奖送欧洲游,先说好了,这笔钱局里没有预算,你要自己填上。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吗……”孙胖子似乎是在报刚才的仇,有意无意的抻着杨枭。只说了一半就掏出香烟,先分给我一根被我挡回,自己顺手将香烟点上,抽了一口之后,才慢悠悠地对着杨枭说道:“你都不知道才最安全” 杨枭没有反驳,他品着孙胖子话里的味道沉默了起来。这时孙胖子才向我了解刚才的详细经过,我说到人影和拦住了林枫的声音地时候,孙胖子的表情有些怪异,他先是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杨枭说道:“老杨,不是我说,一个阴司鬼差就把你挡住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老婆投胎那次也有鬼差,我又不是没见过” 提起鬼差,杨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哼了一声,看着孙胖子说道:“你以为天底下的鬼差都是一个模子下来的吗?今天教你一个乖,上次的鬼差是引路鬼差,老百姓说的牛头马面就是指他们了。刚才那个叫判罪鬼差……听说过判官吗?” 听了杨枭的话,孙胖子喃喃自语道:“判官……妈的,姓林地玩的这么大……”看着孙胖子的眼睛已经直了,杨枭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的本事也不用瞒你们俩,说句不客气的话,活人里面除了吴主任之外,纵神弄鬼我认第二,谁敢认第一?但是倒霉就倒霉在这个纵神弄鬼上面,刚才的鬼差从头到脚的克制我,能这么撤回来就算是我命大了” 我在旁边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的,比起两年前来,杨枭对孙胖子的话多了很多,起码两年前,他是绝对不会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孙胖子说他认第二,谁敢认第一这样的话。我隐约的有种感觉,杨枭把孙胖子当做了自己人。 留下了几个人收拾医院的烂摊子之后,孙胖子就带着大队人马赶回到了民调局。本来他想拉着我和杨枭回去的,但是第二天我还要有几项检查要做,马上也要开始物理恢复治疗了(不过看现在能跑能跳的样子,我开始怀疑,还有必要做什么物理治疗吗?) 而且医院里面还有一百多假死的,杨枭跑了他们怎么办?以他视人命为草芥的性格,完全没有拿他们当做一回事。我借口怕林枫杀回马枪,死活拉着杨枭没让他走。直到天光大亮,假死的人陆续醒过来,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掉了下来。 处理完民调局的事情之后,孙胖子又赶到医院,而且杨枭对我倒是够意思,他和孙胖子一起又陪我在医院里待了三天,做了几十项检查之后,我的身体报告出来了。经过了两年前的高空坠落,造成了全身八成骨骼损伤,这两年近乎于植物人一样的昏迷,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竟然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严格来说,单论内脏和骨骼的情况,还要比普通人略强一点。 负责康复治疗的老大夫拿着我的身体报告,揉了几次眼睛才证实自己没有花眼之后,一个劲打听,我和两年前高空坠落,全身八成以上骨骼损伤,昏迷了两年的倒地是不是一个人…… 拿着体检报告,我终于回到了民调局。由于三天之前的事件,我清醒过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民调局。甚至以前关系不错的调查员,熊万毅和西门大官人他们已经去医院看望了我。只是丘主任刚走,他们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尤其是把丘不老当作偶像的熊万毅,听过了前几天林枫就在医院出现过的时候,他直接就对孙胖子瞪了眼睛,埋怨为什么不让他来看护我, 看在死去的丘不老面子上,孙胖子也没和熊万毅一般见识,加上老莫和西门链马上转了话题,才把这件事情遮了过去。 璐姐在大门口等着我,直接把我带到了局长办公室里见了高亮。虽然才两年不见,高局长的模样却苍老了很多,原本满头的黑发,现在已经白了一大半。不过他的精神状态和两年前无二,还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孙胖子是爷俩。 本来我以为他会向我询问两年前的事情,昨晚我一夜没睡好,仔细回忆了当晚的情形,林枫动手时的细节,破军和王子恒是怎么样被林枫杀害的,还详细的写了一份报告。 但是高亮压根就没往这个话题上面领,他收了报告之后看都没看。只是问了问我的伤势是不是痊愈,以及让我想办法劝劝萧和尚回到民调局。说道最后的时候,他笑着看看我,说道:“你回来就算把孙德胜解脱了,这两年里可是他替你看着六室,你也知道吴仁荻那狗熊脾气,孙德胜能撑两年就算是不容易了。” 顿了一下之后,高亮笑呵呵的看着我说道:“好了,去六室找你们吴主任吧。他好像也有什么事情要和你交代。” 好在我头发变白的事情三天之前就传遍民调局了,从局长的办公室出来,见到我的人也都给面子,没有当面指指点点。只是在背后叽叽咕咕:“你看,我早就说了吧。沈辣和老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以前他黑头发的时候不显,现在你看看他的白头发,发线都一样。”“以为发型不一样我们就看不出来了,画蛇添足了吧?”“现在知道为什么民调局这么多人,就他是六室的副主任了吧……” 我正要回头看看都是谁这么无聊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声音喊道:“不是我说,你们有正事没有?要是闲的蛋疼我就给你们找点活干。想去刷厕所就接着说,我马上就满足你们的愿望”孙胖子来的及时,一顿臭骂撵走了那几个好事的。 孙胖子去六室找二杨,和我同路。可能是怕我想不通,一边走着,他一边开导我:“辣子,别忘心里去,这帮人都是羡慕嫉妒恨。民调局里谁不清楚白头发是怎么回事?这辈子他们是没戏了,只能在你背后说两句小话发泄一下。不是我说,你也得改改你这脾气,吴仁荻就不说了,你有时候也得学学二杨,都是白头发,你看看谁敢说他俩。那俩货眼睛一瞪,谁不打哆嗦?” 想了想二杨之前的做派,我叹了口气,说道:“怕我是这辈子都赶不上二杨的气场了”突然间想起来件事,顿了一下之后,我看了一眼孙胖子,继续说道:“大圣,你去找二杨,是不是又有林枫的消息了?用不用知会吴主任?” “这么点小事就别惊动吴主任了”孙胖子停下了脚步,确定了四周没人之后,他才压低了声音对着说道:“那俩哥们都等着用钱,我给他俩找了点私活”说着,他表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辣子,你也参一脚吧?你得五分之一也有不少呢” 孙胖子的话吓了我一大跳,他现在是把六室趟平了,竟然开始拉着二杨干死活了。但是胆子也有点太大了:“现在?你们现在还敢干私活?万一林枫又杀回来怎么办?还有,五分之一是怎么回事?不是还要扣了局里的建设费吗?” “林枫,他现在有本事自保再说吧”孙胖子有些不屑的说道:“大杨的那个什么什么蛆就够让他喝一壶的,而且他的老婆儿子都被局里控制起来了,他也不敢轻易乱动。不是我说,姓林的也是个人物,做了那么大的事情,怕暴露自己的踪迹,老婆儿子竟然都没有带走。把他们控制起来也算是人质吧,省得林枫动不动就是拿家属来威胁别人喝魔酸” 孙胖子说林枫只说到这里,不想沿着这个话题往深了说。他的话锋一转,回答了我的第二个问题:“至于二杨干私活的事嘛,他俩当初进民调局的时候,也没有签什么合同。严格来说,二杨算是临时工,都不算是民调局的人。建设费自然就摊不到他们的头上。怎么样,辣子,有钱一起赚吧。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放心,高老大就算知道也不会怎么样的。我算了吴仁荻一份干股,现在知道为什么加上你是五分之一了吧?” 我听了之后直乍舌,想不到孙胖子的算盘算的这么精,连高亮知道之后的后路都找好了。但还是有件事情想不通:“二杨就那么缺钱吗?他俩活了那么久了,手头多少也有一点吧?” 孙胖子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不是我说,活的那么久,就算金山银海都花完了。而且他俩都没有攒钱的习惯,杨军就不说了,一直在海上飘着。杨枭被他舅舅追杀了那么多年,哪里还有心思攒钱置地置产业的。现在他俩都着急挣钱,一个要给鬼船上的老大上岸铺路,买房子买地址办产业。另外一个要给老婆圆上一辈子的梦想,买一个只属于他俩的小岛……反正他老婆成年之前,杨枭有的忙活了。” 说完了二杨的事情之后,孙胖子继续拉拢我进入他的小团队。有二杨办事,背后还有伟大的吴仁荻吴主任,这种便宜当然要占。 边走边说,转眼就到了六室的门口。孙胖子没有直接进去,他先是探头向里面张望了一眼,杨枭不在办公室里,孙胖子喊了杨军出来。趁着杨军还没有出来的时候,我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事进去说啊” “问你们吴主任吧”孙胖子哼了一声,说道“他老人家说了,不准我踏入你们六室一步。不是我说,欧阳偏左的资料室这样,你们六室也这样,你见过这么憋屈的副局长吗? 我正要问他有惹什么乱子的时候,杨枭已经从里面出来。两年不见,他除了穿着更讲究一点之外,在没有什么变化。见面之后刚客气了几句,他就被孙胖子抓到了角落里,两人一起嘀嘀咕咕起来。 看样子他俩也是在说私活的事情,我插不上话,索性和孙胖子打了招呼之后,就进了六室走到了吴仁荻的房间门口。敲门有了回应之后,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吴主任倒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他的两条腿搭在办公桌上,半躺半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发黄的线装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封面上得书名我看的清楚——《冥人志》。这本书两年前就见过,想不到整整两年他都没有看完。 进来之后,我陪着笑脸对吴仁荻说道:“吴主任,听高局长说,您有事情要交代我?”看见我进来之后,他将《冥人志》顺手扔到了桌子上,上下看了一眼之后,没理我这茬,反倒是仰着头对我,用他特有那种尖酸刻薄的语调说道:“本来以为把种子给你,你多少能有点长进。想不到种子给你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就不用现在就长成参天大树,发发芽总可以吧?那个种子我是煮熟了才给你的吗?还是被你直接消化了……” 两年过去了,吴仁荻的脾气一点都没变,听他说话永远都有一种被钝刀子割肉的感觉。虽然吴主任的话还是那么刻薄,但是起码证明了那天晚上我不是做梦,他真的把那个‘种子’放进了我的胸口。 我咬着后槽牙听完了吴主任的‘教导’。本来还想打听一下,‘种子’是什么东西。现在也完全没有心情问了。他说完之后,我喘了口粗气,对他说道:“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打扰……”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吴仁荻斜眼看着我,说道:“我说没事了吧?” 说完之后,吴仁荻起身对着我继续说道:“跟着我走,告诉你六室的副主任要干点什么”说完之后,也不管我听清了没有,径自向着六室门外走去,我只得在他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出了六室之后,才发现孙胖子和杨军已经不见了踪影,八成是算到吴主任要出来,孙胖子先一步拉着杨军离开了。 吴仁荻直奔电梯,我很是不情愿的和他共乘一部电梯。和上次跟高亮来的时候一样,吴仁荻用龙须打开了地下四层的大门,进入到地下四层之后,吴主任还是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我跟着他一直走到了四层和五层交界的位置,吴仁荻才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跟着我的脚步走,要是走错了一步,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把你拉回来了。” 吴仁荻说得我心惊胆颤的,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刚想开口问他的时候,吴主任已经抢先一步,顺着楼梯走了下去,而且他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意思。我手忙脚乱的跟在后面,眼睛紧紧的盯着吴仁荻的脚下,沿着他的脚印踩了下去。 一直走出了楼梯,我才反应过来,吴仁荻只是踩了单数的楼梯,而且他是一条线走下来的,只要记住了单数的楼梯,一条线走下来,想踩错都不容易。说句题外话,本来我还以为刚才吴仁荻就是吓唬我一下,但是几个月之后,民调局的那场大灾难中,死在这里的可不止一两个人。 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地下五层,虽然这里还是没有灯光,我还是能清楚的看到这里面的景象。不过就这么看过去,空空荡荡也没有什么出奇的。眼前是一大一小两个区域,左手边小一点的区域像是一个仓库,门口挂着一把满是绿锈的老旧铜锁,既然能出现在传说中的民调局地下五层,里面的东西怎么看也不会是凡品。 我正在胡思乱想仓库里面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吴仁荻掏出来一个黄澄澄的铜条扔给了我,说道:“以后这间屋子的钥匙就归你管了,钥匙只有一把,你在钥匙在,如果弄丢了的话,你就跟它一起去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铜条一样的东西就是仓库的钥匙,只是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我保存,愣了一下之后,我抬头看着吴仁荻,说道:“吴主任,您把钥匙给了我,一旦你想开仓库,又临时联系不到我怎么办?要不,我找个地方先去配一把?” 吴仁荻哼了一声,说道:“用不着你替我操心,就算没有这把钥匙,你以为我就进不去了吗?”我陪着笑脸点了点头,说道:“您说的是,哪里还有能拦住您的门锁?”这句话出口之后,我马上反应过来拍到马腿了,这不是暗示伟大的吴主任溜门撬锁吗?就吴仁荻这脾气,听出来之后都不用动手,直接用他那特有的语调说我两句,就够把我逼疯了。 就在吴主任眯缝着眼睛转头看向我的时候,我急忙转了话题:“那什么,吴主任,要不您受累先带我去里面见识一下里面都有什么?您把钥匙都交给我了,怎么也得交接一下吧?”说着,我已经先一步的向着仓库走过去。 “谁说现在要进去了?”吴仁荻向看着白痴一样的看着我,用他特有的语调说道:“以后你进去的多得是,就算住在里面下辈子不出来都没有问题,我让杨枭天天给你送饭”最后一句话说的就像已经将我后半辈子的命运定好了一样。 看着我已经发白的脸色,吴仁荻的目地达到了,他不在理我,径自的向右手边较大地区域走过去。虽然吴主任没有说话,我还是只能跟在他的后面一直向前走。 这里面是葫芦形的,越往里面走越大。吴主任的气场让我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就在我对时间的概念已经有些模糊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好像人物雕像一样的白色物体。吴仁荻终于停住了脚步,对着空气说道:“广仁,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徒弟” 吴仁荻说完之后,一个声音从雕像那边响了起来:“吴勉,那么客气干什么吗,我要是教得好,也不至于被你关了这么多年” 我这才发现这个雕塑竟然是个人,凝聚了目光看过去,这人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身穿民国款式的白色长衫,虽然说了句话,还是脑袋低垂看着脚下,不动分毫。最让我目瞪口呆的是他那如雪一样的头发,什么时候白发也开始量产了…… 坐着的白发男人微微动了一下,他抬头向我这里望了一眼之后,接着说道:“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入了你的法眼” 吴仁荻很难得的笑了一下,说道:“这还不容易?只要同意收了这个徒弟,你们马上就能见面了。收了这个徒弟,起码你以后不会那么闷了” 吴仁荻说完之后,好像雕塑一样的白发男人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说道:“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有徒弟你不收,要推给我?” 吴仁荻扭脸看了我一眼,随后转回头对着那个叫做‘广仁’的白发男人说道:“我怕脾气上来,随便一下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再说了,实战交手你不如我,但是论起讲法授徒,将你我之术法流传下去,三个吴勉也未必赶得上你一个广仁” 吴仁荻说完之后,广仁哈哈大笑:“能让吴勉说出这样的话,值了!这个徒弟我收了。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说着,广仁站了起来,随着一阵哗哗啦啦的声响,我才注意到他的四肢都被锁链锁着,四条锁链分别固定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将广仁限制在三米之内的范围。 刚才广仁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反应过来他是被吴仁荻囚禁在这里,现在看到他身上的锁链,更加证实了这种想法。这时就听见广仁拽着锁链继续说道:“这个徒弟我替你教,那么这几道锁链是不是也替我撤了?你不是以为像我这样的废人,还能掀起风浪吧?” “不行,这个你不用想了”想不到吴仁荻一口回绝,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个徒弟你教不教无所谓,大不了他命短死在我手里”说完之后,吴仁荻扭脸看了我一眼,说道:“本来想给你找个师傅的,现在我亲自伺候你,算你倒霉吧”说完,吴仁荻转身就要带着我离开。 就在这时,广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吴仁荻停下脚步,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笑声过后,广仁说道:“好了,把人留下吧。教好教坏的先不说,留下来解闷也是好的”说到这里,广仁顿了一下,仿佛想起来什么事情,他的眼睛一亮,接着说道:“链子你不撤,那么送点吃喝总可以了吧?从明天起,小家伙来的时候也别空着手。猪牛羊鱼虾蟹挑好的给我带一些来。还有,现在什么酒好我也不知道,总之陈年的也来几坛子” 他的话让吴仁荻有些诧异,吴主任看了广仁一眼,用他特有的刻薄语调说道:“你辟谷辟了这么久,终于想开了?干脆,反正你也开戒了,要不在找个顺眼的女人,一夫一妻的过日子,也许你的命好,还能再给你生个一儿半女……” 吴仁荻说完之后,广仁不怒反笑,说道:“难怪第一次见面,‘他’就说你生性刻薄,睚眦必报。过了这么多年还没变,刻薄的毛病是越发的深了。哈哈……”说着,广仁又是一声轻笑,看着吴仁荻说道:“徒弟我替你收了,但是能学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造化了。” 本来想着广仁会将我留下来开第一课,但是没有想到他只是又看了我一眼,说道:“好了,你可以跟吴勉回去了,顺便想一下明天带什么吃喝的东西来。总之,你带来的东西如果能给我惊喜,我教你的东西也会让你意想不到”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右转向吴仁荻的身上:“好像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按着情理我应该请你们坐一会的。不过你也看到了,我这里除了这几条链子之外什么都没有”说着,他抖了抖手腕上的锁链,“哗愣哗楞”响了几下之后,他又说道:“起码你先撤两条,让我能稍微的自由一点。要不然就算摆上桌子椅子,我都坐不下” “把链子撤走也不是不行”吴仁荻看着广仁说道:“早就跟你说过,,把你的四肢砍断,我就撤走这几条链子。不过就算是那样,你也不能离开这一层的范围。怎么样?斩断四肢还是撤走链子,你自己选一条吧” “这还让我怎么选?”广仁苦笑了一下,再次坐到地上,说道:“好了,你们慢走,不送了……”说完之后,他有些颓废的将头轻轻垂下,随后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如同老僧入定一样。 看到广仁这样,吴仁荻也不说话,扭脸看了我一眼,算是给了一个眼色,随后转身向着出口走过去。我浑浑噩噩的跟在后面,一肚子的话却碍于场合说不出口。一直跟随着吴主任的步伐,回到了五层门口的仓库范围之后。我才向吴仁荻说道:“吴主任,这个广仁是什么来头,看着好像和你……我的体质都差不多” 吴仁荻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这个人的事情,你不要和乱七八糟的人说。还有,在他教授你术法的时候,会想方设法的哄骗你撤了他身上的锁链。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就算是他在你的面前抽了,都不可以撤走这几条锁链” “是,我记住了”我答应了一声,吴仁荻沉默了一会之后,很难得的用正常一点的语调说道:“关于广仁的事情,你也不要打听的太多,到了适当的时候,我再和你说他是怎么回事” 吴主任的一句话就堵住了下面的问题,但我还是找了一个看似和广仁来历无关的事情,问道:“广……身上的锁链是加了禁术的吧?我再去的时候是不是要注意一点,免得冲撞了这些禁术” “不用,那就是一般的铁链。只要你不撤了这些铁链,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吴仁荻说话的时候,转身向着通往地下四层的楼梯上走过去。趁着他还没有上去,我抓紧时间又问了一句:“一般的锁链就能困得住他吗?怎么说他也是和吴主任你差不多的人物吧?” 说实话,这句话出口之后,就没打算吴仁荻能回答。但是想不到吴仁荻停住了脚步,回头冷冷的看着我,过了半晌才说道:“广仁的本事都被废掉了,他现在只是看着和你我很像。论起实际的本事来,他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除了我之外,还有这样的白头发?一句话脱口而出:“谁把他废了?” 吴仁荻嘴里吐出来一个字:“我……” 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看着吴主任冰冷挂霜的眼神,我把后面的问题又咽了回去。吴仁荻不在理会我,径自的走回到上面。我只得跟在他的身后,原路返回一直到了地面上。 这一路上,吴仁荻都是一言不发,直到重新进了电梯,在回到地面的途中,他没有预兆的将手掌伸了过来:“这个你拿着”我愣了一下,向着他的手掌心看过去,是一根细长的金属丝,正是开锁的圣品——龙须。 这样的东西能随便给人吗?我不敢决定吴仁荻的意图,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伸手去接,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吴仁荻说道:“真的给我?” “这个还有第三个人吗?你想让我的这个姿势保持多久”吴仁荻有些不是很耐烦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这个眼神不是想以后每次下来都让我陪着吧?龙须你拿着,从明天起,你每天自己下来去找广仁” 吴仁荻说完之后,直接将龙须塞到了我的手上。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在外面的孙胖子看见是我和吴仁荻之后呲牙一笑,但是当他看到我手中的龙须,表情又变的有些微妙。 孙胖子进了电梯之后,先是向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冲着吴仁荻打了个哈哈,说道:“刚才我和杨军还说来着,我说辣子第一天来六室报到,吴主任您老人家怎么也要给点见面礼。看看,让我猜中了吧?不是我说,吴主任,有富裕的什么好东西您也给我来几件” 吴仁荻用眼白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你自己下去拿,去吗?”“有时间我一定去”孙胖子嬉皮笑脸的说道:“不过吴主任您也知道,最近局里让林枫闹得不太平。老丘刚走,善后的事情一大堆。好东西您给我留着,只要我这儿腾出功夫,一定下去拿” 孙胖子刚刚说完,电梯已经到了六室的楼层。吴仁荻也没理他,走出电梯向自己的办公室走过去。我向孙胖子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正要跟着吴仁荻回到六室的时候,却被孙胖子一把拦住。他对着电梯外面的吴仁荻喊道:“吴主任,辣子我借用一下。他刚回来,有些手续要办一下,办完手续就还给您” 吴仁荻头也不回,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随你的便吧” 等到电梯门再次关上之后,孙胖子换了一副表情,看着我有些兴奋的说道:“辣子,龙须都给你了,这个以后让你直接进出地下五层了吧?啧啧,不是我说,地下五层啊,高老大可是都从来没有下去过,说说,下面什么样的?都见着什么宝贝了?” 原本吴仁荻是不让说的,但是这件事情我没打算瞒孙胖子,就算我有意瞒她,凭着孙副局长满肚子的心眼,早晚也能从我嘴里框出来,到时候就显得生分了。而且孙胖子和我又不是一般的交情,两年前我能捡回来一条命,和他也有莫大的关系。吴主任的原话是关于广仁的事情,不要和乱七八糟的人说,冲孙胖子和我的关系,他总不能算是乱七八糟的人吧? 但是电梯里还是不方便,我和孙胖子出了电梯之后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关上了大门之后,我才将怎么去的地下五层,得了钥匙之后,见到广仁的情形说了一遍。我说完之后,孙胖子眨巴眨巴他的小眼睛眼睛,看着我说道:“你是说下面还有叫做广仁的白头发,这个广仁是被老吴关在下面的,整个地下五层除了一个小仓库之外,就关着这么一个人……” 说道最后的时候,孙胖子语速放的汗漫,同时他的眼神有点涣散,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失了神。 不过想了半天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反问我道:“辣子,你见多识广的。知道这个广仁的来历吗?” 我叹了口气,说道:“要是知道底细我就不这么担惊受怕得了。问了老吴,他不让我瞎打听。对了,关于地下五层的事情,咱们是哪说哪了啊。你也别出去乱说,传到老吴的耳朵里,不用想都知道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 “这个还用你说?”孙胖子掏出香烟,自己点上了一根,随后将剩下的大半包烟扔给了我,说道:“广仁的事情怕是连高老大都未必知道。辣子,不是我说,你也别去欧阳偏左那里瞎打听。那老小子鸡贼着呢” 说到这里,孙胖子的眼睛里突然闪现出来一种异样的神经。他吐了口烟圈之后,看着我说道:“辣子,不是我说,老吴的那个小仓库……你就真没进去看看?” “我倒想进去见识一下,可惜老吴死活不让”我点上香烟之后,继续说道:“看来这次下去,老吴的主要目地只是想让广仁答应教我术法。” 我说完之后,孙胖子怪笑了一声,挤眉弄眼的对我说道:“辣子,再下去的时候找个机会进仓库看看。要是有什么能用上的家伙,就借出来用两天。不是我说,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孙胖子说的,我在地下五层的时候就想过,不过具体的还要等进仓库之后再说。我的短剑两年前就失落了,正愁没有顺手的家伙,吴仁荻就把仓库的钥匙给我保管。我还不要脸的想过,这是不是吴主任给我暗示呢? 不过另外有件事情还想问问孙胖子的意见:“大圣,广仁那一关我怎么过。看他的样子也是吃过见过的,这次不整点鲍参翅肚,茅台五粮液的。怕是糊弄不过去了。那什么,这个可以报销吧?” 孙胖子笑眯眯的看着我,等到我说完之后,他才慢悠悠的说道:“不是我说你,辣子,你想的太简单了。报销什么的都好说,但是你一开始地起点就给这个广仁定的这么高,以后怎么办?鲍参翅肚吃腻了,难不成给他珍奇异兽吃?茅台五粮液喝够了,你又怎么办?” 孙胖子的话让我怔了一下,心里细品他的话,觉得也有道理。顿顿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的我也腻,更何况是广仁那样的人物。想了半天之后,我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你意思是我整的简单点?要不明天我准备个肘子,炖的烂糊点,外加两荤两素四个菜,再来瓶西凤剑南春那样的白酒。这就差不多了吧?” 没想到孙胖子还是摇头说道:“辣子,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按刚才你说的,那个广仁一直都在辟谷,这才开戒是吧?不是我说,这个时候给他大鱼大肉的,他也吃不出来好。再说了,一上来他也教不了你什么特别厉害的招数。倒不如一步一步来,先整点土豆丝,鸭脖子什么的,总之见点荤腥就成。酒也不用太好,二锅头就蛮不错了。等他教你的术法深了,你把他伙食的档次在慢慢地提上来。像鲍参翅肚、茅台五粮液那样的东西都是要以后拿来换大招的……” “土豆丝,鸭脖子。还二锅头?”虽然觉得孙胖子的话没谱,但是又隐隐的感到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大圣,你可别忽悠我。广仁看着可不像好糊弄的,别看见土豆丝就翻脸不教我。这可是老吴拉下脸替我讲的人情,到时候老吴要收拾我,你替我端着?” “出不了事,把心放肚子里”孙胖子冲着我一呲牙,接着说道:“不是我说,这个我有经验,当初我做卧底的时候,跟过一个放出来的老大。那个老大跟我讲,他在大狱里面什么山珍海味的都想不起来。最想吃的就是咸鸭蛋,就为了一包油的咸鸭蛋,他差点都越狱出来。对了,再加俩咸鸭蛋……算了,还是一个吧。别让他那么容易满足” 孙胖子说完之后冲着我一挥手,说道:“干脆,你什么都别管了。需要什么东西我让老金办,保证明天不耽误你。不是我说你,你这是什么眼神,连我都信不过吗?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在孙胖子的一再要求之下,我终于将广仁的吃喝权交给了他。但是等到第二天去老金那里取的时候,却傻了眼。就连土豆丝和鸭脖子都没舍得给,老金给了我的袋子里面装着包榨菜和两根最便宜的火腿肠,孙胖子倒是开恩给了个咸鸭蛋。不过二锅头也没了,变成了两个易拉罐的啤酒。 孙胖子看着脸色已经气得涨红的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还是考虑给你换两瓶低度的……” “就算是低度的也不用换成啤酒吧?”我把孙胖子拽到老金的小仓库里,将门反锁之后,我有些抓狂得将装着火腿肠、榨菜和啤酒的袋子伸到孙胖子的面前,说道:“你这是要毁我的节奏啊。昨天就跟你说了,广仁那派头一看就是吃过见过的。你就指望这点破榨菜和火腿肠去糊弄他?” 说着,我在袋子里面抓出来一听啤酒,不看还好,看了一眼之后又是怒火中烧。上面印着两个大字——赠品。我咬着后槽牙将啤酒给孙胖子看了一眼,说道:“大圣,广仁只是被老吴囚禁在下面,他不是不识字,这一看就知道我是在糊弄他。还是,你知道他以前喝没喝过啤酒?信不信他喝了这种会冒沫的苦水之后,能直接喷到我脸上?” 我冲着孙胖子一阵嚷嚷,他还能舔着脸的冲着我笑,一直等我发泄完之后,他才说道:“别激动,你自己想想,老吴关了他多少年?他知道现在什么好吃?辣子,还是昨天说的,好东西要慢慢的升级。我估摸着最后都不用上鲍参翅肚,有盘鱼香肉丝够他乐呵得了。” “鱼香肉丝你自己留着拌米饭吧!”我瞪了他一眼,随后一把打开小仓库的门,冲着外面喊道:“老金,整鸡整鸭子一样来一只。再给我凑四个菜,有什么好酒先来一瓶,都记在孙局长的账……” “沈主任,别整鸡整鸭子了。”老金拦住了我,这时才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怪异。老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今天起饭堂起饭堂开始修灶,鸡鸭倒是有,都在冰柜里冻着,实在是做不了熟的” 这时我才想起来,昨天过来的时候,好像在饭堂门口看见了饭堂修灶,民调局所有人三餐自理的通告。当时我还没有从地下五层回过味来,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想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孙胖子走回来,摆了摆手示意老金避讳一下。等老金带着人走远之后,他才轻声说道:“辣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照我说的没错,吃喝这样的东西,只要一天比一天好,那他天天都是过年了” 民调局实在太偏,最近的饭店来回也要一个多小时,这还不算做菜的时间。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去地下五层碰碰运气吧。 可能也是觉得心里没底吧,孙胖子陪着我到了电梯门口,路上一个劲的打包票。他没有进四层的权限,只能送到电梯门口。目送着我的电梯到了地下四层。 回忆着昨天吴仁荻下来时的步法,我小心翼翼的到达了地下五层。看到了仓库之后,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昨天回到宿舍之后,我找了根线绳,将钥匙绑好,系在了我的脖子上。突然有了种冲动想进去见识一下,但是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先去找广仁。说不定他直接就翻脸,把我撵回来就有大把的时间进到仓库里面见见世面了。 一路向前走过去,终于再次见到被锁链禁锢着的广仁。这次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之后,马上就有了反应:“是昨天陪吴勉来的小子吗?快点走几步,让我看看你带什么好吃喝了” 听了他的话,我反而走得更慢了。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对付着:“广仁先生,时间实在是太仓促。我只给你准备了一点小吃,如果你不满意的话,下次我再给你准备大菜……” 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广仁身边之后。我将袋子里面的东西一股脑掏出来,都摆在里他的身前。看见了榨菜和火腿肠,还有易拉罐啤酒的时候,广仁的脸色有些怪异,看来这些东西他的确是没有见过,或许还真的能蒙过去。 但是见到最后一个拿出来的是咸鸭蛋,广仁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去。我猛地反应过来,咸鸭蛋谁没有见过,坏了,照着这个路子想下去,今天怕是糊弄不过去了。 但是我意想不到的是,广仁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拿起一罐啤酒晃了几下,感觉到了里面有液体来回流动,他看着我说道:“怎么把里面啤酒倒出来?” 我从地上拿起另外一罐啤酒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听广仁的语气不像是第一次接触啤酒。当时来不及问他,“啪”的一声,我将啤酒打开后递了过去,广仁接过去之后对着开口闻了一下,随后浅尝了一口,品了品味道之后马上仰脖咕咚咕咚的来了一大口,这一口下来,罐里的啤酒就基本见了底。 广仁的样子明显意犹未尽,他学着我的样子打开了另外一罐啤酒,又是一口干了。看着他的样子,我忍不住说道:“你以前喝过这种酒?” 广仁看着我微微一笑,说道:“啤酒嘛,太久没喝了,我都快忘了它的味道。上次我喝啤酒还是同治九年,在普鲁士国喝过。那时候的啤酒要涩口的多,不过味道却更足,刚才喝的比起普鲁士国的啤酒,就像兑了水一样” 同治九年,那时的普鲁士应该就是现在的德国。我心里默默的换算着年份,怎么算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看着广仁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我继续问道:“大老远的,你跑到德……普鲁士干什么去了?” 可能是长时间的没有接触到酒精的原因,就算是两罐啤酒里那点微量的酒精也能让广仁略微兴奋起来。他没有任何顾忌的说道:“为了躲开吴勉,那个时候为了躲他,我逃离了清国。在西洋各国待了二三十年,后来思乡心切,以为偷偷回来不会被他知道。但是我的运气实在差到了极致,当年就被他发现了踪迹,马上就找到了我,再想逃也来不及了。就这样我被吴勉废了一身的本事,一关就是一百一十三年” 从广仁的话里,似乎找到了有关吴仁荻身份的蛛丝马迹。既然已经开头,就索性问到底。这时候我有点后悔没有多带几罐啤酒下来,一次性让广仁喝嗨,可能有关吴仁荻的谜底就解开了。 我看着广仁继续问道:“废了不算,还要关起来个百八十年,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听到我的话之后,广仁沉默了半晌。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他的眼神有些发拧。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慢慢地说道:“我和吴勉的关系有点复杂。理论上我们俩是同门,但是却斗得不可开交。开始一直都是我占上风,吴勉就像老鼠遇到猫一样,被我追的到处乱窜。甚至有好几次差一点就要命丧我手。他最后一次侥幸逃过一劫之后,就隐藏起来,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广仁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长长的出了口气之后,再次说道:“过了很久之后,我才再次找到了吴勉。和以前一样见面之后马上大打出手,但是那次的结局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我竟然完全丧失了还手的能力,就像一个小孩子被大人戏耍着,突然之间,猫变成了老鼠,老鼠变成了猫……” 广仁说完之后晃了晃手中的空易拉罐,想从里面在匀出来一口啤酒。可惜他刚才喝得太干净,晃了几下见有一滴啤酒倒出来。看着他兴趣索然的表情,我说道:“怕你喝不惯这种啤酒,准备的少了,下次我多带几瓶下来。吃点小吃磨磨牙……”说着,我将地上的榨菜和火腿肠捡起来递了过去。 不过到广仁并没有点接过去的意思,他有些嘲弄的看着我,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吃这种东西吗?”说着,他的目光转向榨菜,接着说道:“这种包装我是没有见过,但是我不是不识字。榨菜是什么,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能和榨菜放在一起的食物,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至于咸蛋是什么东西,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干笑了一声,说道:“时间有点太仓促,准备的不是很充分。不过广仁先生你放心,下次来的时候,我一定鸡鸭鱼肉,山珍海味都带齐了。嗯,啤酒也带一桶” “啤酒还是算了,这种酒和水没有什么区别。论喝酒,还是黄白二酒的好”广仁将两个空易拉罐都放到了我的手上,继续说道:“我见不得杂乱,这些东西你还是带出去处理吧” 怎么好像是撵我走的节奏?愣了一下之后,我对着广仁说道:“时间不早了,现在是不是可以教我点什么了?” “呵呵”广仁一阵轻笑之后,说道:“昨天我和你说的很明白了,你给我带来多少惊喜,我就教你多少东西,两杯啤酒,还给你讲了那么多以前的事情,要求不要太多。想让我教你,记得下次带着诚意过来” 接下来,无论我怎么和他商量,甚至许诺了第二天带着满帆全席来,无奈广仁就是死不松口,中心意思还是:下次我让看看你的诚意有多少,你得到的东西就有多少。 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得拿着袋子从原路返回。一路上走的郁郁闷闷的,直到看见了楼梯的仓库时,我的精神头才好了一点。既然广仁那里是没戏了,总要去这里面见识一下,看看吴仁荻的小仓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宝贝。 将吴仁荻给的那根好像铜条一样的钥匙插进到了锁眼之后,还能等我转动钥匙,就听见“嘎巴”的一声轻响,锁眼里面突然有了一股强劲的吸力,将整根钥匙瞬间吸进了锁眼里面,随后又是“嘎巴嘎巴”的一阵响动,仓库的大门竟然自己慢慢地打开。 我本能的后退了一步,直到确认里面没有机关之后,才乍着胆子走了进去。这里面左右靠墙各有两排用竹子做成的竹架,在竹架上面凌乱的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最靠近门口的架子上,随随便便的扔着一张皮纸,竟然就是林枫做梦都想得到手的半部天理图。 再往里面走,架子上的东西开始千奇百怪起来。有一块半白半黑的石头,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木头雕刻的印玺,还有半幅动物的骨架等等,其中的半幅骨架,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但是走近之后,心脏就狂跳不止,胸口再次有燥热涌现出来。我激灵一下,马上快步绕过去,出了骨架的范围之后,这种感觉才慢慢地消失。,那股燥热也冷却了下来。 越往前走,两侧竹架上面的东西就越多,在一侧的架子上竟然凌乱的摆放着七八把配着剑鞘的短剑,我顺手拿起来一把,样式和我两年前丢失的那把一模一样,正是吴仁荻出品的那种短剑,当下我也没有客气,在里面挑了一把顺眼的别在了腰后。除了这几把短剑之外,其余的物品别说见了,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有了刚才骨架的前车之鉴,我对竹架上面的物品能避就避,看一眼就完。打算转上一遍之后就马上离开,上去找孙胖子算账去。 就在我走到仓库尽头的时候,两侧的竹架已经戛然而止,在尽头的墙上镶嵌着一个细长的木匣,犹豫了一下之后,我用甩棍挑开了木匣的匣盖,这才看到里面是两柄一模一样的短剑。 这两把短剑和我以前用的不一样,和三叔给我的短剑相比,这两把短剑要略细长一点,在漆黑的仓库里面竟然散发出来两道幽蓝的寒光…… 这两把短剑都没有剑鞘,剑锋相对的镶嵌在木匣里面。就在我犹豫是不是拔出来一把短剑仔细看看的时候,别在我腰后的短剑突然没有预兆的抖动起来,连带着我的后腰都颤了起来。略微的慌乱之后,我将要厚的短剑拔了出来,没想到见光之后,它反而抖动的更加厉害。 这还不算,以我手中的短剑为中心点,两侧竹架上面的物品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抖动,甚至刚进来时看到的那副动物骨架,竟然发出了悲鸣之声。 整个仓库里,只有挂在墙上两柄短剑没有任何异动,依然老老实实的镶嵌在木匣之中。墙上的短剑是好东西!我终于明白过来,当下不再犹豫,向前一步伸手将其中一柄短剑取了出来。 这柄短剑握在手中的时候,满屋子的物品(包括另外一只手中的短剑和那边付兽骨)立刻就停止了抖动的悲鸣。在握住短剑的同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剑柄慢慢传导到我的手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之后,我的手上一哆嗦,短剑差点脱手而出、好在反应的及时,在短剑脱手的一刹那,重新将剑柄牢牢的握在手中。 短剑传过来的寒意再次传导到我的手上,并且顺着胳膊,手肘一路向上蔓延,我的衣服袖口甚至已经结成了白霜。看来我还是和这短剑无缘,就在我要重新将短剑放回到木匣中的时候,寒意已经传导到胸口却突然停住,之前在医院出现燥热第三次涌现在我的胸口当中。 这股燥热迎着寒意冲过去,刚才的寒意瞬间消失的无隐无踪。燥热一路向前,蔓延到了我握着短剑的手掌之上。这时的短剑在我手上再没有丝毫的寒意。比起短剑来,更让我吃惊的是身上这股莫名的燥热,它竟然能将短剑的寒意克制住,吴仁荻的这颗种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惊讶之余,我这才有机会仔细的端量这柄短剑。和之前接触的短剑不同,这柄短剑没有任何的符咒花纹,短剑全身漆黑,乍看下来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处。但在我天眼的注视之下,还是能看到在剑身上微微散发出来淡蓝色的光芒。 有了这把短剑在手,之前的短剑就有些不放在眼里了,反正也是占吴仁荻的便宜,为什么不占得大一点呢?给自己宽心之后,我就之前拿到的短剑顺手放到了身后的竹架之上,在转过身来,在木匣的附近寻找配这柄短剑的剑鞘。可是反复找了几遍之后,这附近哪里也没有剑鞘的影子。 这也有点难办了,没有剑鞘我也不敢就这么把短剑别在腰后。想来想去最后一咬牙,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索性连锅端吧,连同木匣两柄短剑被我一起带出了仓库。 回到地面的这一路上,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怕吴仁荻突然下来,和他碰到对脸。好在我的人品不错,平平安安的上了电梯,也没有看到吴仁荻的影子。 电梯只上了一层就突然停住,电梯门缓缓打开,我急忙将木匣藏到了身后。就见一张胖脸先伸了进来,笑眯眯的对我说道:“不是我说,上来的晚了一点,是去参观吴主任的私货了吧?” 没看见孙胖子还好,见到他之后我的眼睛 就瞪了起来。将手里的袋子伸到了他的眼前, 说道:“先说说广仁的事吧!你自己看吧1破榨 菜火腿肠还有臭咸鸭蛋人家一口都没吃!指着 鼻子一通数落我。好好的一天就这么被你糟蹋 了” “哦,榨菜、火腿肠和咸鸭蛋都没吃,那 么说啤酒他喝了……”听了我的话之后,孙胖子 的脸上露出来一股琢磨不透的笑容,他将我手 里提着的袋子接了过去,将两个空啤酒罐拿出 来看了一眼之后,冲着我一呲牙,笑着说道: “有什么事情出来再说吧,现在这里没有人, 藏东西也方便。辣子,你也不想后面的东西被 人发现吧?” 在孙胖子的面前没有藏心眼的可能。我索 性抱着木匣跟孙胖子进入了地下三层。这还是 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区域,一眼看过去,地下三 层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偌大的地下三层被划分 成五个区域。我跟着孙胖子到了最前面的区域 内,孙胖子找了个房间带着我走了进去。 我环顾房间四周,这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 着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上面都有塑封 的标签,上面写着年代和日期还有地址。我看 了一眼之后,转头向孙胖子问道:“大圣,这 里面都是干什么的?” 孙胖子说道:“说白了,和地下五层一样 ,地下三层就是各个调查室的仓库。除了六室 之外,其余各室负责的事件完成之后,会将回 收的物品带回来,除了要收藏在地下四层的, 剩下的东西就仍在这里了。辣子,这是一室的 范围,你把东西你就藏在这里,保证不会有人 知道” 一室……我的心中突然有些发堵,郝文明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是死是活也说不准。 破军挂了,连个尸首都没有留下。我去了六室 ,孙胖子升了副局长,现在的一室除了一块牌 子之外,什么都不剩下了。 孙胖子好像猜中了我的心思,他随便找了 个干净一点的箱子坐下,看着我说道:“以前 的事情也别乱想了,不管好的坏的都过去了, 想多了还给自己添堵。说说刚才的事情吧”孙 胖子岔开了话题,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 “不是我说,广仁喝了啤酒之后,是个什么反 应?” 提起了广仁,我的心头火就不打一处,我 斜着眼睛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他喝不喝 酒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现在他不教我,吴 仁荻知道找我的晦气,我找谁哭……” 我说话的时候,孙胖子一直在用一种似笑 非笑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里一动,想起来刚 才在电梯门口时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之间好像 明白了一点什么,盯着孙胖子的眼睛说道:“ 等一下——这都是你算好的,什么榨菜、咸鸭 蛋的,都是烟雾,你只是想看看广仁对啤酒的 反应,对吧?” “哈哈哈哈”孙胖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辣子,我就知道你 早晚能看出来” 我猜到了开头,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孙胖子想要干什么。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忍不住再次说道:“大圣,别让我瞎猜了,给个痛快的。你葫芦里到底埋得什么药?” “辣子,你还是先说说广仁对啤酒的反应吧”孙胖子舔着脸笑嘻嘻地对我说道:“不是我说,广仁的事情说不明白,我解释起来也麻烦”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轴了?” 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之后,,还是将广仁喝啤酒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孙胖子笑眯眯的听着,直到听到广仁在同治九年就去过德国前身普鲁士的时候,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后来我说到他和无人敌恩怨的时候,孙胖子的眼睛几乎就眯成了一道缝隙。 我说完之后,眼睛看着孙胖子,在等着他的解释。但是孙副局长还在眯缝着眼睛看着我笑,这个姿势感觉有些别扭,我心念一动,侧身向着旁边跨了一步。就见孙胖子还是保持这刚才的表情冲着我刚才所在的位置傻笑。 “大圣,往这儿看”我喊了一声之后,他才明白了过来。眨巴眨巴眼睛缓了缓神之后,对我说道:“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喊一声任广嘉,看看广仁是什么反应” 孙胖子的话让我坠入到云里梦里:“谁是任广嘉?广仁认识这个姓任的?”孙胖子没有直接回答,他打了个哈哈,看着我说道:“辣子,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要送啤酒。” 孙胖子说完,掏出烟盒,先分给我一根,自己又点上一根,就坐在《严禁吸烟》的牌子下面,抽了一口香烟,对我说道:“你昨天描述广仁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袍,不过根据他和吴仁荻的谈话来看,却应该是更早一段时期。也就是清末到清朝中期的人。 我先用一九零零年作为分水岭,来判断广仁生活的大概年份,等证实之后在慢慢的判断他到底是那个具体时期的人。而啤酒差不多就是一九零零年左右进入的中国,他不用喝过啤酒,哪怕只是听说也能判断出来他生活的大概年份。“ 说到这里,孙胖子的脸色有些异样,似乎是有什么严重的问题正困扰着他。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本来我预备了好几样东西,慢慢地试探他。按着我的计划,等你第五次下去,就能判断出来他是什么时候被老吴关起来的。想不到他只是喝了两罐啤酒,就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加料都告诉了你,还连带着说了他和吴仁荻的恩怨。辣子,不是我说,这两瓶啤酒的酒劲多少大了点吧?” 我隐约明白了孙胖子话里的意思,但还是向他问道:“大圣,挑明说吧。广仁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胖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看着我说道:“他看穿了我的心思,主动把他的事情通过你的嘴,说给我听,而且还能把我的漏洞能补上” 看着我有些迷茫的眼神,孙胖子又说道:“辣子,一开始我的分水岭就有问题,我把能去欧洲接触到啤酒的华人算漏了。于是他就主动告诉你,他在同治九年到过普鲁士,除去被当做猪仔卖到欧洲的华人之外,那个年代到过欧洲的华人并不多。想要知道他是谁也不会太难” 我终于明白了他之前说过那个叫做任广嘉是谁了:“广仁就是任广嘉?”吴仁荻抿嘴一笑,说道:“他不知道,有些漏洞我能自己补上” 孙胖子的话里话外都是故事,我一时半会没有明白过来,看着他说道“你拿什么补的?”他呵呵一笑:“虽然算漏了去欧洲的华人,但是我留了个心眼,还是以一九零零年为分水岭,查了前后二十年所有和异事有牵连的失踪人口官史记录,符合广仁身份的有二十一个人。不过听你说完他的事情,就只有一个任广嘉了” 孙胖子说道到这里的时候,香烟只剩了一截烟蒂,续了一根香烟之后,再次对我说道:“这个姓任的是一八八九年腊月初九失踪,失踪当晚他前后邻居都听到任广嘉府中传出来鬼哭的声音,而且还有好事的看到他的院子里面蓝色的鬼火冲天。第二天早上,任广嘉的家门大开,开始还以为是招了流贼,怕任广嘉遭遇了什么不测,他的邻居去衙门报了官。但是检查之下,发现只是任广嘉无故失踪,他的家财没有人动过的迹象。 在检查任广嘉府中的时候,发现了大量的西洋器具,还有任广嘉的西洋画像。这才知道这位刚刚搬过来不到一年的任先生原来在西洋待过不少年头,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的大案了。但是后来这个案件也因为没有苦主儿,没有油水官府查起来也就不那么上心,时间一久倒变成了悬案。现在具体的年份从广仁的嘴里说出来,这个经历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而且,辣子。你把任广嘉这三个字反过来再念一遍“ 听了孙胖子的话,我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声“假广仁……”孙胖子乐了一下,冲着我挤了挤眼,说道:“这下子都明白了吧?” 只是一个晚上,孙胖子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要是我想查广仁的身份,没个三五个月恐怕都说不清楚,而且还要看广仁那边配不配合。自打孙胖子升了副局长之后,我是越发的看不透他了。 反正也是看不透了,我索性直接向孙胖子问道:“就一个晚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大圣,你说句实话,是不是早就知道地下五层里面关着广仁?” “辣子,不是我说你,你说的轻巧,这一晚上你是睡大觉了,我就没合过眼”孙胖子瞪着我说道:“就是想查资料,都不能去欧阳偏左。要不是当初我有远见,把有关历史的异事资料都入了电脑文档,当现在也不知道任广嘉是谁?就这我也是查了大半宿,一直到天亮才汇总出来二十一个人。要是早知道广仁这么痛快,我就不那么麻烦,等着他自己告诉你不就完了吗?”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眼神已经瞟向我捧着的木匣。他冲我挤了挤眼,说道:“辣子,我的事情说完了,你是不是也把从老吴那里得的宝贝亮出来,也让我见识一下?” 看着孙胖子的样子,不给他见识一下是不行了。我打开木匣子,将里面的两把短剑显露在孙副局长的面前。孙胖子几乎将脸都埋进了木匣里面,他一边砸吧嘴,一边说道:“好东西……不是我说,哪一把是我的?” 孙胖子的话说得天经地义一样,边说边伸手向其中一把短剑摸过去。我知道这两把短剑的惊人之处,但是心里还对孙胖子没有事先告诉我暗查广仁有些别扭,当下也没有出言制止他,等着孙胖子拿起短剑那一刻,两年不见,恶作剧一下也是好的。 眼看他就要触碰到短剑的时候,孙胖子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就在这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肉球从他的上衣口袋里面蹦了出来,顺着孙副局长的手臂飞快得窜到了手上,对着孙胖子肉呼呼的手背就是一口。 “啊!”孙胖子惨叫一声,伸出另外一只手抓住了这只小肉球。这时我才看清,敢情刚才咬了他一口的正是孙胖子得心尖宝贝——财鼠。才两年不见,这只大耗子已经走了孙胖子的路线,肥了两三倍都不止,难怪刚才我没有一眼把它认出来。但就是胖着这样,它的速度没有迟钝不说,看着比两年前还快了不少。 孙胖子掐着财鼠背后的肥肉,和它来了个脸对脸:“不是我说,你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沟通不行吗?有必要来这么一口吗?”孙胖子说话的时候,财鼠张开嘴,露出上下四排整齐的小牙齿(关于财鼠的四排牙齿,请参考狼患的故事),冲着孙胖子一通吱吱乱叫。 “大圣,你们家耗子怎么胖成这样了?你这是给它吃化肥催的吗?”我有些接受不了财鼠的新形象,看着这只大耗子对孙胖子说道:“和两年前比,这就是两只耗子嘛” “要是我知道就告诉你了”孙胖子冲着财鼠苦笑了一声,说道:“从新疆回来之后,它就有点不对劲了,只是时间短还显不太出来。后来你出事的这两年里,它就开始疯长起来,吃的也不多,还是那些东西。就这两年时候,耗子胖的都快成猫了”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他扭脸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确定没有人站在那里之后,他才低声对我说道:“辣子,不是我说,我怀疑这都是老吴那次给他喂了什么东西的副作用。”说完之后,他的目光再次转移到两把短剑的身上,孙胖子伸手将其中的一把短剑握在手中。 就在手握短剑的同时,孙胖子突然转身面向我,脸上露出一种纠结的表情。紧接着,他就像踩到了电门一样,浑身上下哆嗦成一团。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孙胖子手里的那只胖财鼠,和他的主人保持了相同的姿势一起抖个不停。 让孙胖子受点教训就行了,我一把从孙胖子的手里夺过短剑。短剑离手之后,孙胖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半晌之后才明白过来,看着我说道:“不是我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短剑在手,我耍了一个剑花之后,看着孙胖子说道:“大圣,在你眼里还有好人吗?看看,要是有问题的话,我不跟着一样倒霉吗?”说话的功夫,我已经将孙胖子从地上拉了起来,那只硕大的财鼠也缓了过来,顺着他主人的裤管一路爬回到了孙胖子的上衣口袋里。只露出来一双滴溜溜的小耗子眼盯着外面的情况。 孙胖子盯着我手中的短剑,目光中满是艳羡,手上却不敢再摸一下短剑。片刻之后,他抬头看着我说道:“辣子,这两把到底是什么剑?是不是只有你们长了白头发的,才能拿的起来?” 看他对着两把短剑彻底没了想法,我将短剑重新放回到木匣中。然后对着孙胖子说道:“拿你刚才的话说,知道我就告诉你了”说着,我将在小仓库里看到的一切(除了我刚刚拿到短剑时的身体变化)和孙胖子说了一遍。 孙胖子听了眼睛都有点直了,听我说到这两只短剑现身,整个仓库里面的物品都在共鸣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跨了一步,走到我的面前,试探着摸了一下木匣,却不敢打开再看一眼短剑。随后扭脸看着我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钥匙都给你了,还瞎客气什么。两把短剑你就知足了?要是我就直接把仓库清空,留个一件两件给老吴留个念想就行了” 说完之后,孙胖子向我挤了挤眼睛,嬉皮笑脸的说道:“那什么,下次再去的时候,帮我挑一样我能用的家伙。不用太好,只要不比你怀里的那两把短剑次就行”孙胖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也不等回答,给我造成了一种默认的局面,他再次说道:“辣子,你捧着这么一个木头匣子,也不是事。来吧,我给你找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我看了一眼孙胖子,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捧着心里踏实”“先看看再说”孙胖子向着我做了一个鬼脸,直接走到了房间尽头的一组控制开关前,看着我说道:“这个暗间没有几个人知道,也就是高老大,我加上几个主任。辣子,这个暗间的事情你可别乱说”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孙胖子按动了其中一个开关。 随着一阵“嘎啦嘎啦”的声响,尽头的一整面墙徐徐升了上去,露出来里面一层漆黑的铁门。孙胖子掏出来一串钥匙,在里面找出来一把捅进了锁眼里。孙胖子转动钥匙之后,却并不着急开门。他回头向着我喊道:“辣子,过来搭把手,这扇门我自己打不开!” 想不到这里还有扇暗门,门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一时之间,我的好奇心大盛,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走到孙胖子的身边,和他一起推开了暗间的大门。 本来已经孙胖子是在矫情,惜力舍不得使劲推门。但是想不到我和孙胖子真是使尽了全身的气力(看孙胖子呼哧带喘的样子,也不像是在作假),才将大门慢慢地推开,露出来里面空空当当的一间暗室。 这间暗室的上下左右都是一层厚得离谱的钢板,站在里面就像是进了一间钢铁制成的盒子一样。暗室里面大约有百八十米的面积,就这么看上去,里面藏上一百五六十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本来我以为像这样的暗室里面,还指不定收藏着什么样的宝贝。但是放眼看过去,这间暗室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四面墙上整齐码着三四十个氧气罐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还没等我问,孙胖子先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辣子,这里藏你的宝贝没有问题吧?不是我说,看见这锁没有?我亲自配的,只有两把钥匙能开。如果没有钥匙,就算是拿炸药都炸不开”说着,他将开门的钥匙解了下来,不容我分说,孙胖子直接将钥匙塞进了我的口袋里面。 什么时候看过孙胖子这么主动给别人东西?看着嬉皮笑脸的孙胖子,我心里越发的没底起来:“大圣,你先说清楚,这屋子整的跟碉堡似得,是干嘛用的?” “这是民调局大楼刚盖起来的时候,高老大的主意。当初是想抓到活的山魈精怪,把它们关在这里面做活体研究的。但是抓活的成本太高,经常抓到一个,民调局的人损失几个。老吴倒是能抓活的,不过这哥们儿下手忒狠。全须全尾的都没有几个,就更说带回来活的了。这个研究室建起来好几年,也就是小猫两三只。后来高老大自己觉得没劲了,就把这里封了。再后来就是杨书记空降民调局,高老大怕他抽风下来找茬。就提前把这里改成了暗室”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得他脸上的肌肉推到了一起。他笑的我莫名其妙,反应到我在盯着他,孙胖子好容易压住了笑意,继续说道:“想不到杨书记连一个晚上都没撑过去,直接就拉裤子了。这个暗室也没用上,正好,便宜你了” “别客气”我原地转了一圈之后,指着四周墙上码着的氧气罐继续说道:“这些氧气罐是干嘛用的?折腾完怪物之后马上抢救过来,养好了再接着折腾?” 孙胖子掏出香烟,刚要点上,听到我说起氧气罐又将香烟收了起来,说道:“听欧阳偏左说,有些山魈木魅是吐瘴气的,在这里存的氧气应该是为了中和瘴气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氧气罐在这里多少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不是我说,早上高老大还说起这里了,他说这间暗室建好了就能正经用过,本来是想防杨书记的,可人家老杨根本就不敢下来” 听到孙胖子几次说起杨书记,才想起来回到民调局的这两天就没看见过这人:“大圣,老杨哪去了?这两天我可没看见咱们的杨书记,两年前就听说他要找关系调走的,他是不是早就走了?” “他倒想走”孙胖子咧嘴一笑,继续说道:“可惜那个庙都不要他,老杨都主动请求将两级使用,都没有单位收他。现在还在民调局里瞎混。” 孙胖子说完之后,我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到饭点了,大圣,咱们饭堂里边吃边聊吧”说完之后,捧着木匣向外面走过去。孙胖子在后面喊道:“辣子,你忘了把家伙藏这儿了” 我回头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别客气了,这么大的地方我用不上,外面找个巴掌大的地方就够我用了”孙胖子怔了一下之后,说道:“不是我说,你到底准备藏哪?” 我打了个哈哈,说道:“无所谓,只要你找不到就成。” 说完之后,我抱起来木匣出了这片区域,向电梯口跑去。孙胖子紧跟在我身后,不停地动员我,他又推荐了几个地方,让我来作为收藏短剑的地点。可惜我太了解这位孙副局长了,知道这两把短剑藏在哪里,他第二天就能想办法拿走一把。就算他自己使不了,也会先收起来。我发现少了一把去找他的时候,他一定会以一种无辜者的口气推脱的干干净净。等到吴仁荻发现短剑失踪,那个雷就是我自己顶了。 回到地面的这一路上,孙胖子一直都在游说我,要是一般的物件我早就给他了,无奈这里面牵扯到了吴仁荻,他说什么我也不敢松口。好在老天爷开眼,刚出了电梯,孙胖子就被高亮的大秘书缠住。说是高局长那里有要紧事正在找他,孙胖子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了高亮的办公室,给我留出了空挡。进暗室之前就想好了最佳的地点来藏这件木匣,趁着现在没人看见,我抄近路去了一室。 现在的一室已经名存实亡,听孙胖子说,在我昏迷的时候,他就跟高亮提到过要重建一室。但是高局长执意要等着郝文明回来,由郝主任来重建一室。所以现在一室只是挂了个名,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再次回到一室有些触景伤情,我和孙胖子刚进民调局的场景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破军桌上的东西已经被收走了,郝文明办公室的门紧锁着。看着破军那张空空荡荡的办公桌,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刷的一下得流了出来。 两年前的那一幕就像是场噩梦一样,可惜永远不会有梦醒之时,破军再次和我说话的机会了。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慢慢地恢复了情绪,擦干了眼泪之后,走到了一室的储物箱前,在我和破军两个储物箱的缝隙当中,找到了破军藏在里面的储物箱钥匙。这是当初我无意当中发现的,破军可能是嫌麻烦,不想随身带着这把钥匙,才藏在这里的。 破军储物箱是空的,应该是管后勤的用后备钥匙开了锁,将里面的东西清空了。不过这倒正好方便我了,除非一室来人重建,否则谁也想不到这里还藏着吴仁荻的一件宝贝。将装着两把短剑的木匣放进了储物柜,就在我准备锁上储物柜的时候,突然从郝文明的办公室里面,传出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我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孙胖子藏在里面偷看我的短剑藏在哪里。但是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比我先到一室,办公室里面是其他的人,熟悉民调局的内部,还一定要鬼鬼祟祟进来的,一个名字在我脑海里面呼之欲出——林枫。 这个人的相貌在我的脑海中出现之后,我立即回身在储物箱里面打开了木匣,将里面两把短剑同时取出握在手中,然后向着办公室那边冲了过去。 “嘭!”的一声,我将办公室的门踹开,冲进去的同时两把短剑分别护住了头部和胸口。我似乎来晚了一步,办公室的窗户打开,应该有人刚刚从这里跳了下去。 确定窗口附近没有摆设阵法之后,我马上窜了过去,也就是这顿了一下的功夫,等我从窗口看下去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这个人不简单,能掩藏自己的气息,否则在一室门口我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就在我准备打电话通知孙胖子和高亮的时候,郝文明桌子上的一打照片吸引住了我的目光。照片上的主人公是各个时期的破军,我随手翻看了几张,里面甚至还有几张照片是幼年时期的破军,他被各位主任来回的抱着,其中一张抱着破军的是一脸笑容的林枫,只不过这张照片被人重重的捏过,看着林枫脸上变形的表情更像是在狞笑。 这就在一瞬间,我猛地反应过来,刚才那人不是林枫。除了他之外,能偷偷摸摸进来的人就只有一个了。我用短剑撬开了郝文明的抽屉,果然,里面他用来掩饰身份的证件都不见了,亡魂列车那次回来之后,我亲眼看见他将证件都锁在里面的,之后郝文明就不见了踪影。听孙胖子说过,这两年我昏迷之后,郝主任也没有回来过,现在偷偷潜回来的不是他还能是谁。不过话说回来,他要哪些证件想干什么用? 虽然认定了刚才那人是郝文明,但是那个木匣子还是换个地方藏吧。毕竟都是吴仁荻的宝贝,别刚刚到手就便宜别人。犹豫了一会之后,我给杨枭打了个电话探听吴仁荻的动向。也是巧了,现在他和吴仁荻在一起,两人都不在民调局里,好像是给吴主任办什么私事去了。 趁着现在的档口,我一路小跑将木匣带到了六室,将这两把短剑藏在了吴仁荻的储物柜里面。平时吴主任也没什么东西放在里面,这个储物柜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他也从来不锁。不过民调局上下都知道这是吴主任的柜子,威慑的作用多少还是有的。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算以后这件事情到了东窗事发的时候,我也有话解释:我看见这两把短剑造型独特,就特意带上来让求典故的,正赶上那天你不在办公室里,我也不敢乱放,就藏在你的储物箱里了,不信我的话,你自己去看,是不是放到你的箱子里了。 看着关好之后的储物箱,我都有点佩服我的急智了。就算孙胖子怀疑我将短剑藏在这里,他有没有胆子进到六室查看都是个问题。 将这一切都办妥之后,我才掏出电话给孙胖子发了个信息,告诉他刚才在一室发现疑似郝文明的踪迹。短信刚刚发出去,孙胖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不过电话那一头说话的却是高亮,他又急又快的说道:“你确定就是郝文明吗?怎么发现他的?有没有见到他的正脸……” 一串问题问下来,竟然把我问的手忙脚乱。一时之间,我有些发愣,不知道从哪里回答他好。最后索性将刚才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高局长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你来我的办公室,有些事情我和你交代一下” 确定窗口附近没有摆设阵法之后,我马上窜了过去,也就是这顿了一下的功夫,等我从窗口看下去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这个人不简单,能掩藏自己的气息,否则在一室门口我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就在我准备打电话通知孙胖子和高亮的时候,郝文明桌子上的一打照片吸引住了我的目光。照片上的主人公是各个时期的破军,我随手翻看了几张,里面甚至还有几张照片是幼年时期的破军,他被各位主任来回的抱着,其中一张抱着破军的是一脸笑容的林枫,只不过这张照片被人重重的捏过,看着林枫脸上变形的表情更像是在狞笑。 这就在一瞬间,我猛地反应过来,刚才那人不是林枫。除了他之外,能偷偷摸摸进来的人就只有一个了。我用短剑撬开了郝文明的抽屉,果然,里面他用来掩饰身份的证件都不见了,亡魂列车那次回来之后,我亲眼看见他将证件都锁在里面的,之后郝文明就不见了踪影。听孙胖子说过,这两年我昏迷之后,郝主任也没有回来过,现在偷偷潜回来的不是他还能是谁。不过话说回来,他要哪些证件想干什么用? 虽然认定了刚才那人是郝文明,但是那个木匣子还是换个地方藏吧。毕竟都是吴仁荻的宝贝,别刚刚到手就便宜别人。犹豫了一会之后,我给杨枭打了个电话探听吴仁荻的动向。也是巧了,现在他和吴仁荻在一起,两人都不在民调局里,好像是给吴主任办什么私事去了。 趁着现在的档口,我一路小跑将木匣带到了六室,将这两把短剑藏在了吴仁荻的储物柜里面。平时吴主任也没什么东西放在里面,这个储物柜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他也从来不锁。不过民调局上下都知道这是吴主任的柜子,威慑的作用多少还是有的。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算以后这件事情到了东窗事发的时候,我也有话解释:我看见这两把短剑造型独特,就特意带上来让求典故的,正赶上那天你不在办公室里,我也不敢乱放,就藏在你的储物箱里了,不信我的话,你自己去看,是不是放到你的箱子里了。 看着关好之后的储物箱,我都有点佩服我的急智了。就算孙胖子怀疑我将短剑藏在这里,他有没有胆子进到六室查看都是个问题。 将这一切都办妥之后,我才掏出电话给孙胖子发了个信息,告诉他刚才在一室发现疑似郝文明的踪迹。短信刚刚发出去,孙胖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不过电话那一头说话的却是高亮,他又急又快的说道:“你确定就是郝文明吗?怎么发现他的?有没有见到他的正脸……” 一串问题问下来,竟然把我问的手忙脚乱。一时之间,我有些发愣,不知道从哪里回答他好。最后索性将刚才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说完之后,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高局长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你来我的办公室,有些事情我和你交代一下。” 虽然明知道高亮不是冲着那两把短剑才叫我过去的,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没有底,毕竟民调局里两个最有心计的人都在一起,谁知道那句话说的不对,就会被这两个胖子看出破绽。相比较孙胖子,高胖子要是给我下套,那我真是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进了高亮的办公室之后,还没等我说话,坐在客位沙发上的孙胖子转过身来,背对着高亮,不动声色的向我递了一个眼神。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暗示我别把短剑的事说漏了,要是被高亮知道,这两把短剑基本上就没戏了。 但是高亮压根就没有提有关六室和地下五层的事情,他直奔主题,让我坐下之后,就直接让我详细说了刚才的情形。我说完之后,高局长先是沉默了半晌,之后目光聚焦在我的脸上,缓缓的说道:“刚才的事情你都和说过?” “没有,出事之后我马上就联系了孙副局长,之后您就把我叫过来了。高局长您知道我,没有经过证实的事情,我当然不会乱说”和高亮的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我心里又加了另外的一句话:藏匿短剑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删除的。 高亮看了看我,又扭脸看向孙胖子,半晌之后,重新将目光对着我,说道:“关于刚才的事情,你不要和任何人说。以后再发现有关郝文明的一切事情,你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说到这里,高局长停顿了一下,好像是有什么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但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慢慢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假如你和郝文明有见面的机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哪怕是手段激烈一点,只要不伤及他的生命安全。如果动手的话尽量打腿,底线是保住他的命” 高亮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惊得差点椅子上滑了下来。一旁的孙胖子比我也强不了多少,他是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高亮说道:“不是我说,高老……局,不至于吧?就算不能把郝主任劝回来,咱们也不至于动手吧?再说了,你看辣子和郝主任,他们谁把谁腿打折的几率能大一点?还有,一旦巧劲他们同归于……” “你闭嘴!”孙胖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高亮就对着他吼了一声,随手将桌子上的一摞文件向着孙胖子的大脸甩了过去。孙胖子侧身躲开,看见高亮的手向摆在办公桌上面裁纸刀摸去,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出局长办公室。 两位正副局长的沟通方式让我目瞪口呆,就算当初在部队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像这样说翻脸就动手的。我现在处境有点尴尬,正好守在外面的大秘书王璐开门进来收拾残局,借着这个机会,我干笑了一声,对着高亮说道:“那什么,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您放心,见着郝主任之后,我尽全力把他带回来” 高亮冲着我点了点头,本来以为他会解释几句,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孙德胜,你给我死回来”他的话音刚落,已经关上的大门又开了一道缝,孙胖子嬉皮笑脸的从外面‘挤’了回来。 孙胖子回来之后,没事人一样的坐到了高亮的对面。高亮在王秘书收拾好的文件堆里找到一张,掏出钢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之后交给了孙胖子。孙胖子人模人样的接过来,看过之后也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就连王秘书也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收拾完之后就转身出了局长办公室。这场景和谐的一塌糊涂,哪里还有一点刚才伸手就打的影子…… 我跟着王秘书前后脚一起出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王秘书刚刚关上了门,我就向她问道:“他俩以前就这样吗?”王秘书冲着我笑了一下,说道:“这算是轻的,可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高局没有下手太狠。两年了,高局屋里的花瓶都摔碎快一打了。不过每次他们争吵(我的内心独白:这可以用争吵来形容吗?)都不会超过五分钟,之后又是有说有笑的。开始我还劝劝,时间一长也习惯了。现在要是他俩一个礼拜不来上这么一回两回,我都有些不适应了” 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我云里雾里的时候,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孙胖子给我发了一条信息,电话屏幕上面只有八个字:一室等我,要事相告。 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孙胖子才姗姗来迟。还没等我开口,他先看着我笑了一下,说道:“辣子,一室已经不保险了。那两把家伙你还是换个地方藏吧。想藏哪里就说话,不是我说,除了高老大的办公室之外,剩下的地方随着你挑” 孙胖子还是他一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过我和他实在太熟,他办事的作风差不多快被我吃透了。我迎着孙胖子的目光说道:“大圣,那两把短剑也不用惦记了。有什么话直说,咱俩就不用绕弯子说话了吧?” 我这句话说完之后,孙胖子哈哈一笑,但是随着他的笑意慢慢消退,孙胖子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了。他的眉头微锁,习惯性上扬的嘴角也收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见过孙胖子如此的严肃。 孙胖子没有说话,他指了指郝文明办公室的方向,示意有什么话到里面再说。我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之后,孙胖子瞅着桌子上破军的照片,沉默了一会之后,突然说道:“辣子,高老大最近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着孙胖子说道:“什么,你说高局长怎么了?” 孙胖子看着我,接着说道:“两年前,你出事的时候,他就有点变化。从那个时候起,高老大逐渐得把民调局的事情都推给了我,还把老萧都挤出去了。他好像是在谋划什么事情,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在找你们遇害的线索。但是林枫再次露头,丘不老遇害之后,高老大的反应没有我想象那么强烈。今天你看到郝头偷偷回来,他的反应就有点过了。不是我说,现在的高老大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看着他。刚才他说到越来越看不透高亮的时候,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位孙副局长了,自打他升了副局长之后,虽然还是插科打诨,嬉皮笑脸的作风,但是现在的孙胖子不光是心机,就连音容笑貌都开始走高亮的老狐狸路线了,要是不知道底细的,真的会以为他俩之间有什么血缘关系。 一直等他说完之后,我才接着他的话头说道:“大圣,你倒是是什么意思,直说吧。要是让我猜,我能猜到明天早上”孙胖子的眼神有点发直,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的目光才缓了过来,直勾勾看着我说道:“最近民调局里面可能要出大事情,高老大会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说话的事情,语气变得迟钝:“到时候你要小心看住高老大,别让他出事”这句话吓了我一大跳,怔了一下之后,马上向他问道:“高局长怎么了?你看出什么来了?” 孙胖子摇了摇头,看着我说道:“要是能看出来就不叫事儿了。不是我说,高老大这次玩的太深了。我也就是看出来一点苗头,就是这点苗头,已经让我心惊胆颤了,都不敢顺着这点苗头继续往下想了” 说到这里,孙胖子缓了口气。我趁着这个机会向他说道:“那话说清楚,你看出什么苗头来了!”孙胖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我,他掏出香烟,也没让我,自己点上一根抽了口之后,说道:“辣子,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可能会因为什么事情被暂时支出民调局。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刚才说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我还要接着问的时候,孙胖子淡淡的笑了一下,冲着我说道:“别费心思了,我现在的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和你说的事情一大半都是我瞎猜的,我自己还没有想明白,怎么跟你说。辣子,不是我说,我琢磨明白之后,第一个就告诉你。” 可能是想快点转移这个有点莫名其妙的话题,孙胖子紧接着又说道:“这样吧,除了这件事情之外。你还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你开口,我都告诉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辣子,不是我说,我也是难得这么大方一次”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孙胖子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他招牌式的笑容。 看来有关高亮的事情,是真的打听不出来了。不过能趁着这个机会能把几个困扰我很久的谜题解开,也算是退而求其次了。犹豫了片刻之后。我向着孙胖子问道:“言无不尽可是你自己说的。先解释一下这两件事吧,高局长怎么就挑了你做副局长。还有,亡魂列车那次,给你打电话的人到底是谁?以前我就问过你,让你混过去了,现在是不是也该给个说法了?这次别拿你爸爸来糊弄我了。” “不是我说,不是命门你不问”孙胖子抽完最后一口香烟之后,走到窗边将烟蒂弹了下去。转回身对着我,接着说道:“辣子,其实你说的就是一件事。上火车之后高老大就和我透过风,他也没有说清楚,不过当时我以为是在一室当个副主任,谁知道最后宣布我成了副局长……妈蛋,当时你看我没什么吧,其实高老大宣布的时候,我已经吓抽了。要不是会散的快,我就能从椅子上出溜下来” 看着孙胖子越说越兴奋的样子,我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大圣,是不是有点跑题了?没问你获奖感言,我是问你怎么获得奖”论起斗嘴来,孙胖子就没有输过谁。他看着我打了个哈哈,说道:“辣子,这个你应该去问颁奖人。不是我说,到现在高老大都没有和我交底。我问过他几次,你猜高老大怎么说的——看我顺眼了!” 孙胖子的回答让我很无语,听着就不像是实话。就在我准备要回嘴的时候,孙胖子又开口说道:“后来我自己也琢磨过,高老大升我副局长的决定应该是狼患之后、亡魂列车之前做的。辣子,我一直怀疑升我做这个副局长应该和尹白的那件事情有点关联。” 孙胖子的话里还是有水分。尹白那件事……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孙胖子在妖冢里面做过多么出彩的事情,不是装死就是后退的时候跑在最前面,要是这样也能当上副局长,那民调局里除了高亮之外,就都是副局长了。不过无论我再怎么问他,孙胖子都说不出来什么了。逼急了之后,拉着我要去找高亮问个明白。 虽然知道他是在虚张声势,但是看高亮刚才的情形,我们俩就这么去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不说,挨顿骂是跑不了。我把孙胖子安住之后,说道:“那么火车上那次呢?电话是谁给你打的,还有林枫是被谁从火车上轰出来的?” 孙胖子眨巴了几下眼睛,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个电话是高老大打的,扒铁轨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看到我疑惑的表情,孙胖子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不是我说,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事件发生,早在一个月之前,他就派人在这一路上,隐蔽的地方都安装了摄像头。那边一动铁镐,他就知道了。只不过开始他怀疑是有人想把火车逼停,准备埋伏好在伏击我们。高老大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后来看出来不是那么回事,才通知我的。辣子,别那么看我,就像我一句真话都没有似的。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高老大给我打电话没找老萧,也是想看看我对这样突发事件的反应” 我虽然还是半信半疑的表情,但是心里已经信了孙胖子九成。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没有想明白:“那么林枫呢?他是怎么回事?” “姓林的是自己作的。他看出来高亮开始怀疑他,这是来了场苦肉计。还有车厢里的聻也是他干的,不过姓林的也真下本,我问过欧阳偏左,林枫分寸拿捏得相当到位,只要再稍微重一点点,他就可以跟着那些亡灵一起投胎了” 孙胖子刚刚说到这里,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正犹豫是不是挂了电话,继续听孙副局长白活的时候,孙胖子斜眼瞅见了来电显示的号码:“接吧,这是老萧的新号码,他以前的号码出了民调局就换了” 我这才想起来醒了之后的这几天忘了联络萧和尚了,就凭着他和我爷爷的关系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刚接通电话我刚说了句:“哪位?”听见了萧和尚的声音:“辣子吗?你真的醒了?醒了就不知道主动找我吗?要不是我去医院,小护士说你前几天出院了,我现在都不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 萧和尚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已经带出了哭腔,不过几句之后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正常,听我说了几句醒过来之后的情况,他在电话那头又说道:“行了,知道你忙,有什么事情咱们晚上说。晚上七点,我在王府饭店等你,说好了不见不散。你要是敢不来我就等你一宿,还有,记得叫上姓孙的小胖子,你俩一块来”说完也不等我的答复,他自己先把电话挂了。 我和萧和尚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就站在我的身边,侧着耳朵听了个清清楚楚。打完电话之后,我扭脸看着孙胖子说道:“晚上七点,老萧在王府饭店等咱们俩。大圣,他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以前吃饭有顿砂锅居就打发了,现在一张嘴就是王府饭店,他的影视公司这是赚大发了?” “他真干影视公司就赔死了”孙胖子说了这句之后,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辣子,之前你答应入伙,有些事情也不能瞒你了。老萧大师的影视公司就是个幌子,他算是我们这些人的外联,他负责找活,找到活之后由二杨解决问题。老萧大师就是动动嘴皮子就抽两成,老吴自己抽四成,剩下的四成才是我和二杨平分。不是我说,他老人家现在可是真比我有钱” 我听了孙胖子的话之后,顺着这个思路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那他真不回民调局了?倒地为什么事儿老萧和高局长闹掰了?” 孙胖子摊开双手,说道:“这个我是真不知道,当时老萧大师走的时候我有事外出,不在民调局里。不过听老莫他们说,老萧大师是骂着大街走的,还说当时高老大脸色气得铁青,他们从来没有看见高老大气成那样。后来等他俩气消了差不多的时候,我去探过老萧大师的话,谁想到别说提高老大了,就连民调局这三个字都不能提。只要把民、调、局这三个字串一块,老萧大师就跳着脚的骂。我提一次他骂一次,就像民调局的人都是王八蛋一样。后来我也懒得再去找骂了” 孙胖子说完之后,我接话道:“那你没探探高局长的话吗?也许命好能探出来点什么” “我压根就没想过能从高老大的嘴里打听出来实话,不是我说,看老萧大师咬牙切齿的样子,高老大八成真有什么事情对不起他。我去打听这个?” 我和孙胖子就一直在一室办公室里面唠着,不过被萧和尚的电话打乱了节奏,再也没有从孙胖子嘴里打听出来什么要紧的事情。转眼到了下班的时候,孙胖子也没回他的办公室,直接和我一起出了民调局,开车直奔王府饭店。 到了饭店一打听,萧和尚订的是贵宾厅,孙胖子知道之后直砸吧嘴,按着他的经验,这次老萧不花个一两万都不好意思从里面出来。不过我和孙胖子进了萧和尚的包间之后,才发现萧和尚不是自己来的,一看到我和孙胖子进来,一个两年不见的熟人从萧和尚身边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我们身前,边走边说道:“孙生、沈生,好久不见啦……” 马啸林,还真是老冤家了,这个老家伙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出现一次,不过似乎每次出现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知道他是怎么和萧和尚凑到一起的。 萧和尚就在马啸林的身后,没等他说完就一把扒拉开马老板,走到我的身前,还没等我客气,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老泪瞬间就涌出来:“小辣子,你可是吓着我了。两年了,还以为你这辈子就醒不过来了。你爷爷让我照顾你,我就把你照顾成这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对得起你爷爷吗?” 第一次看见萧和尚这样,我的心里也有点发酸:“我这不好好的吗?就是睡了两年,有什么大不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孙胖子一把将萧和尚拉开,说道:“差不多行了,辣子人好好地,大难不那个什么必有后福。不是我说,现在不流行玩煽情”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插不上话的马啸林,冲着萧和尚说道:“老萧大师,不是我说,这是怎么个意思?” 萧和尚倒是感情丰富,哭了一阵之后,听到孙胖子提到了马啸林。立即擦干了眼泪,换了个笑脸说道“路上碰到的马老板,听说今晚的饭局是为了小辣子压惊,人家马老板就主动要求过来买单。看看人家这觉悟……” 马啸林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他陪着笑脸说道:“小意思啦,只要大家开心,花一点点钱不算什么啦”两年不见,马老板的普通话大有提高,起码已经不用捋着舌头说话了。我说萧和尚怎么突然间这么大方了,敢情是找好了冤大头。 马老板接着说道:“今天是为了给沈生压惊,我还特地带来两瓶好酒。现在是不是边吃边聊?”“就是,都站在门口干什么?”萧和尚拉着我和孙胖子就往餐桌走过去:“进来,我们什么时候干聊过,来,都坐好了,吃着喝着唠着才有意思嘛” 萧和尚将我和孙胖子按到主位坐下,他在旁边陪着,而出钱买单的马啸林则像个跟班一样,忙前忙后安排上菜。菜是萧和尚做主早就点好的了,走的还是鲍参翅肚的路子,但是做法精致,十道菜有九道是我叫不上名字的,光看卖相就知道萧和尚这一刀宰的不轻,马老板指不定又有什么把柄落在萧和尚的手上了。 喝了几杯酒之后,孙胖子看了萧和尚一眼,随后向还在忙着斟酒布菜的马啸林说道:“马老板,这种活哪是你这种大老板干的。有什么话你最好趁着我还没喝醉的时候说。不是我说,等过一会我喝多了,你再说什么我可都听不进去了” 听孙胖子这么一说,马啸林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没等他说话,萧和尚干了一盅白酒之后,扭脸看着孙胖子说道:“我替马老板说吧,大圣,咱们那个买卖我打算让马老板也参一股。” 孙胖子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玩弄着手上的酒杯也不说话。马啸林陪着笑脸打算解释几句,却被萧和尚使眼色拦住,老萧大师吃了口菜之后,接着说道:“我在外面给你们拉生意也不容易,仨瓜俩枣的买卖你们看不上,那种巨富的圈子我进不去。马老板正好有这资源,和咱们也不是外人,拉马老板进来对咱们也有好处” “系啦系啦”马啸林一着急又把广味普通话捡了起来:“不系偶自夸,不光系香港。整个东南亚的富豪偶认识一大半。梨们也知道的啦,那边地人系最迷信,越有钱就越迷信。而且光系偶听到上层富豪圈子里鬼鬼怪怪的系情,都不止系几二系件啦。孙……孙局长,梨们都系有本系地高人,偶替梨们开路,一年赚过亿也不系不可能的啦” 马老板的话听得孙胖子眯起了眼睛,他回头看着我说道:“辣子,这事儿你怎么看?”看了一眼正在对我使眼色的萧和尚,我对着孙胖子说道:“我就是个干活的,做主的事情还是你费心吧。” 孙副局长点了点头,随即对马老板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他给马啸林倒了盅白酒,两人碰了个杯,孙胖子干了杯中酒之后,说道:“马老板,不是我说,这事我说的不算,我们还有好几个大股东,我还要回去问问他们的意思,看看你这一股怎么个分法,要是他们不舍财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了” 马啸林眉笑颜开的说道“股份什么偶就不需要了,能帮个小忙,偶就心满意足啦” “哦?一股都不要,马老板你这是要学雷锋啊”孙胖子的眼睛又眯了起来。马啸林怕孙胖子误会,索性将他的想法都说了出来,他根本没有打算在孙胖子的买卖里赚多少钱,马老板看中得是能给他的集团带来多大的商机。如果他牵线搭桥能给几位顶级富豪解决灵异之类的问题,那之后和这些富豪的商业合作机会得几率会大大提高。 听了马老板的解释,孙胖子哈哈一笑,说道:“既然马老板你这么够朋友,别的话我也不说了。那什么,也不用回去商量了,我就替他们做主了。不是我说,都是老朋友了,这买卖这么不得算上马老板一份?” 有了孙胖子这句话,马啸林的心里算是有底了。扯了几句闲篇之后,马老板推说还有别的事情要先走一步。走之前还特意嘱咐饭店,我们这里还可以继续点菜,产生的费用他明天会派秘书过来买单。 马啸林走了之后,饭局才真正的开始。萧和尚几乎把这两年得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胡吃海喝的到了十一点多才散了局。走之前孙胖子叫来了饭店经理,按着今晚的菜肴包括酒水,每样重新点了一份。明天中午饭口的时候送到民调局,当然,这账要记到马啸林的身上。 这一桌加酒水两万出头,这样的生意饭店当然不会放过。只是萧和尚不知道所以然,他瞪着喝得通红的醉眼,看着孙胖子说道:“吃好了下次带着老马再来,你这又吃又拿的,也不怕让人笑话” “你怎么知道这是给我的?”孙胖子喝得也不少,他转头对着我继续说道:“辣子,便宜广仁了……” 新浪微博——本物尔东水寿,关于民调局的话题,欢迎一起谈论 萧和尚朦朦胧胧之间听岔了广仁两个字,看了一眼桌面上的残羹剩席,说道:“五仁怎么了?没点汤圆啊?”我和孙胖子也没解释,就这么把他糊弄了过去。 将萧和尚送到他的住处之后,我和孙胖子坐着出租车回了民调局。这顿酒喝得不少,好在六室一般也没什么活,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多,我才被一阵电话铃声叫醒。打电话的是西门大官人,说是王府饭店来送餐了,指名是孙胖子接收,但是现在找不到他,大官人问了高亮,高局长让他接收之后联系我。 高亮是不是也知道早就了点什么?还是孙胖子大嘴巴将广仁的事情说漏了。不过现在也没有心思多想,等看见孙胖子的时候直接问他吧。赶到民调局大门口的时候,正看见西门链提着两个大食盒在等我:“辣子,都在这里了,送餐的哥们儿说酒水在左边这个食盒里。王府饭店定的餐,你这是要大出血啊,今天是什么日子?谁的生日,用不用哥儿几个凑个份子” “吴主任的大寿,二杨给他办的,要来凑一脚吗?”我一边胡说八道,一边从西门大官人的手上接过了食盒。听到吴仁荻的大名,西门链顿时兴趣全无,他有点尴尬的一笑,说道:“那还是算了吧,给吴主任带个好,祝他长命百岁啊” 西门链倒是够朋友,他帮我提着食盒,一直送我进了电梯才离开。到了地下四层之后,我还想联络孙胖子,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情,但是电话打出去却是显示不在服务区内,不知道他又到哪里瞎逛了。 就这样,我提着两个大食盒再次到了地下五层。再次见面,广仁还是老样子,他看了一眼食盒,微微笑了一下之后,转眼看着我说道:“看来这次可能会有点惊喜了,开始吧,让我看看你都准备什么了” “上次是时间太紧准备不足,不过你放心,这次保准你能满意”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肴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了广仁的身前。送餐的食盒是有保温功能的,菜肴拿出来的时候还冒着丝丝热气,转眼之间,菜肴的香气就已经弥漫在空气当中, 美酒佳肴摆在眼前,广仁脸上却看不到一点人间的烟火气。一直等到我将食盒里面的菜肴酒水全都摆在他的面前,他的身子才动了动,接过我递过去的筷子,每道菜肴上都略尝了一下,就这样,也不是每道菜都吃了。看着顺眼的他就夹起一筷子在嘴里品着,看不顺眼的菜肴,他只是用筷子尖沾沾汤汁,放在鼻子下面闻闻味道。就这做派,完全看不出来上次大口喝啤酒的豪爽。 本来我还准备了给他介绍这些菜肴的出处(跟昨晚服务的小姐学的),但是现在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没有介绍的必要了。 终于,广仁每道菜肴都‘尝’了一下之后,撂下筷子喝了一盅茅台:“菜还可以,只是酒的年份差了一点,如果窖藏不够三十年就不要拿来了” 说完之后,广仁看着我微微一笑,说道:“好了,这次还说得过去。也别说我占你的便宜,来,空手打我一拳” 这是什么意思?我生怕没有听清,重复了一边广仁的话“什么?我空手打你一拳?” 广仁还是一副高深莫则的表情,他微笑着说道:“让你打就打吧,虽然我的本事被吴勉废了,但是也能看出来你刚刚变成不老之身没多久,还是一副空皮囊。打一拳让我试试你的路数,看看该教你点什么” 我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没底:“这是你让我打的,打坏了可别后账”我这话让广仁有些不屑:“使全力打吧,就算我的本事废了,这副皮囊也不是你能损坏的” 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再客气。猛地挥出右拳对着他的左脸打了过去。就在我的拳头挥出去的一瞬间,胸口突然一阵燥热,这股燥热好像在我的胳膊上找到了发泄的通道,一路倾泻到达了我挥出去的拳头,随后打在了广仁的身上,广仁的脸上刹那间涌现出来一种惊恐地表情。 “嘭!”的一声,广仁被打的原地飞起来又掉落在地上,要不是四肢都有锁链锁着,这一拳能把他打出去十几米远。广仁倒地之后一动不动,他的嘴角不停有白沫流出来。我看不好,连忙上前探他的鼻息心跳,这时的广仁哪里还有呼吸,就连心跳也听不出来了,甚至他的身体也慢慢变得僵硬起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广仁,我吓得心脏一阵狂跳。妈的,现在这样的情况,能不能算他自杀…… 新浪微博——本物尔东水寿 ,关于民调局的问题,欢迎共同讨论 现在怎么办?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本来论杀人,我在部队的时候就有两位数的记录。但是躺在地上的这个人不一样,吴仁荻把广仁关在地下五层这么多年都没有轻易动他,应该不是留着被我一拳打死的……想象着吴主任知道广仁死后的反应,我开始犹豫,是不是要安着当年广仁逃跑的路线再走一遍了。 就在我准备打电话给孙胖子借钱跑路的时候,躺在地上的广仁突然动了一下,随后他微微的睁开双眼,然后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最后一下咳嗽将嘴里的白沫一股脑喷了出来。他没死!压在我心中的巨石瞬间落地,没死就好办了,我赶忙将广仁扶着坐了起来。 又缓了还一阵子之后,广仁才抬头看着我,有些迟钝的说道:“刚才怎么了?我怎么突然就倒地上了?”广仁说话的时候,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发散,似乎是刚才这一拳给他的头部造成了些许伤害,带来了短时间的记忆空白。 我没敢直接说出真相,犹豫了一下之后,我指着旁边的酒瓶说道:“你刚才喝了两杯酒就晕倒了,可能是长时间不喝酒,有点不适应了” “我喝酒了……”广仁低头看着酒瓶不再言语,他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似乎正在努力回忆刚才的事情。慢慢地广仁混沌的眼神又变得明亮起来,他歪着脖子斜眼看着我,冷冷的说道:“刚才你打我了……” 这么快就想起来了?我对广仁恢复的速度暗暗咂舌。吃惊归吃惊,他的话还是要回答的:“是你让我打的,你仔细回忆一下,我还劝你来着” 广仁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半晌之后他才在再次说道:“把你的左手给我”要我的左手——这是要砍断我的手给他报仇吗?我下意识的将左手背到了身后,同时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广仁看出了我的意图,他有些无奈的哼了一声,说道:“我给你号脉,男左女右……”看出来我还在犹豫,他接着说道:“把心放到肚子里,我挨了一拳之后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我只是想看看刚才我是怎么挨得打”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有能力把我怎么样。这才将左手伸了过去,我看着广仁脸上的表情,只要稍有不对,就马上将左后撤回来。好在他只是将两根手指搭在我的寸关尺上,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广仁号脉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将手指收了回去。看着我说道:“吴勉把他的种子给你了……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广仁说话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些发青,说到种子的时候,声音竟然微微的有些发颤。 “你也没有问我啊” 我一脸无辜的回答道:“再说我也不大会用,刚才就是碰巧了,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劲儿” “你不会用?”广仁有些诧异的看着我,说道:“吴勉没有告诉你种子是怎么回事吗?” “没有”我回答道:“他只是说什么不管这个种子变成草还变成树,都是我自己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听了我的话之后,广仁的眼角不自觉地抽动起来,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真是这么说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广仁的脸色变得铁青,看着我说道:“那他应该也没有告诉你,这颗种子原本是属于我的了……” 似乎这个种子之谜马上就要解开了,但是没想到广仁只是开了个头,然后自己就把话题转开了:“吴勉不教你的东西,我教给你。之前还犹豫该教你点什么,现在有现成的了” 说话的时候,广仁已经盘腿坐到了地上,指着他对面的空地让我坐了下来。广仁面沉似水的看着我,说道:“你体内的种子算是一种力量的源泉,通过这颗种子,可以衍生出来不同的力量轨道。不过因人而异,衍生出来的力量也会有大有小。你的资质不差,不过也别想成长到吴勉的那种程度。像吴勉那样能够产生那么巨大力量的,也算是异数了。” 说到这里,广仁停顿了一下,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从上到下的看了我一边之后,再次说道:“可惜你没有任何的术法基础,炼化种子的第一道关卡对你来说有些难度。不过这道关卡只要过去了,后面会相对容易一点” 看着广仁皱眉的样子,好像还没有想通我怎么过这第一关。我多嘴来了一句:“这种子以前就是你的,那么按着你炼化种子的方法,照葫芦画瓢再来一遍不行吗?”上一次听广仁说过他和吴仁荻的恩怨,他可是一直欺负了吴主任那么多年,直到后来才被逆袭的。怎么看广仁都比起二杨要强大得多,就算比起吴仁荻也是稍逊有限。能有他的本事我也知足了。 但是广仁的回答出乎于我的意料之外,他没有抬头,只是抬眼皮看了我一眼,说道:“更正一下我刚才的话,种子原本‘应该’是属于我的,我并没有实际得到过……”说到这里,广仁顿了一下,微锁的眉头跟着打开,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豁然开朗。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我说道:“算你走运,这一打岔,还真想起来一种你能够炼化种子的方法” 说完之后,广仁再次给我号了一遍脉。这一次号脉的时间极长,正在我准备开口问他还有多久才能结束的时候,广仁突然开口,自顾自的说道:“种子在你身体里面的时间并不长,应该替你化解过几次危难。但你完全抓不住种子发力时的节奏,不过好在你和种子并没有相互排斥。炼化起来也不是太难” 说话的时候,广仁将压在我寸关尺的两根手指松开,随后按在我胸口心脏的位置,他再次说道:“种子现在就在这个位置,试试看,感受一下它的存在”本来我只是知道种子在胸口,却感觉不到确切的位置,但是现在被广仁这么一说,还真在广仁手指点到的位置感觉到丝丝的燥热。 广仁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看到我脸上表情的变化之后,他微微一笑,也不用我回答,广仁再次说道:“现在再尝试移动一下种子,把它从你的心里面移动出来” 广仁的这句话让我为了难,移动种子谈何容易?它在我的心脏里面,我还能伸手进去把它掏出来吗?只能心中默念,冥想着种子从我的心脏里出来。可惜不管我感受想象,种子还是好端端的待在心脏里面,纹丝不动。 广仁倒是不急不躁的:“你没有术法的基础,第一次移动种子是多少有点困难。慢慢来,只要成功了一次,之后就没有问题了” 我连续的试了一百多次都毫无进展,后来实在没有办法,甚至好几次开口向广仁询问窍门。无奈广仁总是摇头,说个人体质不一样,没有经验可以相互借鉴,这个还要靠我自己的机缘了。 无奈之下,我又试了三五百次,直到我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也还是没有将种子移动分毫。就在我准备放弃,最后一次试图移动种子的时候,我的心脏突然不规律得跳了一下,随后,清晰的感到一股燥热从心脏处移了出来。 随着这股燥热的移动,广仁的手指也慢慢移了几分,他的眉毛微微挑动,说道:“嗯?比我想象的快嘛。来,再试试顺着我的手指移动种子” 就像广仁刚才说的那样,只要成功一次,之后就容易很多了。种子在我的心意催动之下,虽然时快时慢,但还是顺着广仁的手指的移动,在胸口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心脏的位置。 “你的资质也算是不错了”广仁的脸上多了些许笑意:“趁着这个感觉还没有忘,你在尝试一下,将种子慢慢的化开,顺着你的心脏流淌到身体的各个位置” 有了刚才的经验,这些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心中尝试着将种子化开。这个念头出来不久,种子就缓缓的散开,还没等我松了这口气,种子突然猛地一收缩,心脏跟着同时猛烈的一颤,停止了跳动。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仰面载到,看到最后的一眼,是广仁脸上古怪的笑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慢慢的有了意识。只是现在我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四肢被锁链锁住的白头发男人正蹲在旁边看着我,见到我苏醒过来,他哈哈一笑,说道:“好玩吧,刚才我就是这么死了一次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慢慢的有了意识。只是现在我的脑中还是一片空白,竟然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四肢被锁链锁住的白头发男人正蹲在旁边看着我,见到我苏醒过来,他的笑容之中有一丝阴邪,说道:“好玩吧,刚才我就是这么死了一次的” 看着这个笑意中带着邪气的白发男人,半晌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谁:“你是广仁?我怎么躺倒地上了?”广仁表情古怪的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说道:“用你的话解释:你刚才喝酒了,可能是喝得不适应,喝完之后你就晕倒了” 喝多了?我努力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喝过酒。而且这几句话听着耳熟,怎么好像不久之前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广仁说的不像是实话,好在过了没有多久,消失的记忆如同电影画面一样,慢慢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终于全都想起来了,是广仁引导着种子异动,我才晕倒的。想明白了刚才出什么事之后,我将目光转到广仁的脸上,说道:“你是故意的吧?就为了报复刚才的那一拳?还有,你刚才说死了一次是什么意思?” 广仁古怪的笑了一下,迎着我的目光说道:“报复?别把我想的和吴勉一样睚眦必报。既然说到种子了,你再感觉一下,看看它现在怎么样子了” 被他这一提醒,我才发觉到本来处于心脏位置的种子也已经起了变化。它的体积变大了很多,好像真像广仁说的那样——种子被化开了。但是却没有顺着血液流动到身体的各个位置,只有一小部分充斥到了我的右手手臂当中。可能是能量被分流的原因,虽然感受到整个右手的血液里都流淌着种子的丝丝燥热,但是这种燥热的程度和之前已经不能同日而语,没有广仁的提醒,甚至都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发现了右手的异象之后,我诧异的看着广仁说道:“刚才你做什么了?故意让我晕死过去,就是为了帮我把种子挪到左手里面?”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本事”广仁淡淡的说道:“你刚才也不是晕死,和我之前一样,理论上都是真死了一次。只是我们这种服用不老药的人体质特殊,只要不是斩首这样的伤害,基本上都可以复生,但是伤害的程度越大,复生所需要的时间就越久” 广仁的话让我瞬间明白了两年前为什么从悬崖上掉下来都没死,其实还是死过一次的,这样当初我在昏迷之中见到的那两团光影也就不是幻觉了,还真的是来接我‘下去’的阴司鬼差,只是当时拦住他们俩得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谁?当时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凭感觉应该是吴主任吧…… 广仁看出我的眼神发呆,他微微一笑之后,继续说道:“今天只是第一步,比我想象的要快一点。以后你每次将种子化开,顺着血液流淌到其他身体部位的时候,都会再经历一遍刚才的过程。等到你将种子的能量充斥到全身,再重新凝结起来,生根、发芽,成长到适应你的高度。这个死亡到复生的游戏才会结束” 他说完之后,我愣了半晌,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那还需要几次?多长时间才能像你说的那样生根、发芽?” “那要看你的造化了”广仁看着我说道:“你没有一点术法的基础,和吴勉一样,你们俩都是异数。这套炼化种子的方法,我也是从他那里知道的。不过你俩还是有区别,具体会到什么样的程度,谁也说不好” 我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吴——勉呢?他多长时间才完成这个过程的” 广仁嘿嘿一笑,他将目光对着我的背后,说道:“他就在你后面,自己去问他吧” 我急忙回头,果然,在我背后五十多米的地方,正有一人向这里走过来。看他那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不是吴仁荻还能是谁? 吴主任走路没有一点声响,甚至就凭我现在对周围事物的敏感程度,也没有发现他在我身后正走过来。等到吴仁荻走到近前之后,用眼白看了我一眼,都懒得说话,只是带着不屑的语气轻哼了一声,明显的对我炼化种子的程度不满。 广仁看着吴仁荻,说道:“这个小家伙刚才问我,你是用了多长时间才炼化了种子,怎么样,你不解释一下吗?” 吴仁荻没有理他,看着我用他特有的语调说道:“我又不是你爸爸,你也不是我儿子,凭什么告诉你?”这句话噎得我一跟头,心中暗道:你倒是算得精,怎么样都不吃亏啊。 吴仁荻对着说完之后,扭脸看着已经盘腿坐到地上的广仁,说道:“刚才明明有机会,你都没有把种子取出来,不像是你的风格”广仁微微一笑,迎着吴主任的目光反问道:“你会让那种情况出现吗?” 吴仁荻没有回答,掏出来一个淡黄色的蜡丸扔给了广仁。广仁接过蜡丸,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捏破蜡皮露出来乒乓球大小的黑色药丸。将药丸伸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随后抬头冲着吴仁荻笑了一下,说道:“被你关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因祸得福,起码这三年一期不用我劳神费力了” 说完他将药丸放进口中,咀嚼了几下之后仰脖咽了下去。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笑眯眯的看来吴仁荻说道:“说起来,你的三年一期也快到了。怎么样,这次准备藏到哪里?说起来这里也算僻静,要不然你也过来待几天,我陪你做个伴,左右不过十三天,一眨眼就过去了”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吴仁荻冲着广仁冷笑了一声,说道:“如果我避世到世外桃源,懒得回来。你最多还能再活三年。三年之后没有人给你续期的药,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亲眼见过,应该比我清楚吧?”吴仁荻说完之后,广仁还是一脸微笑的样子,不过在我看来,他这笑容多少有些发僵,已经没有刚才的底气了。 吴仁荻说完之后也不再看广仁,用他特有的语调对我说道:“走吧,你师傅吓失魂了。你在这里他不好意思哭出来” 广仁哼了一声,也不不理会吴仁荻,开口对我说道:“你告诉他,这么多年他攒的对头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现在是没有人敢动他,不过再过几天就不好说了” 吴仁荻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已经转身向着出口走过去的。这两人我谁也得罪不起,吴主任自不必不说了,就是这位被废了的广仁,他下次在我融合种子的过程之中随便使点什么手脚,够我喝一壶的了。 我将几乎没有怎么动过的菜肴重新放回到食盒中,准备带出去的时候,广仁突然对我说道:“和让你带啤酒的那个人说,下次再来不用带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煮一只火腿,一碟豆腐,煮的细致点,再带壶黄酒就可以了” 他知道孙胖子?我吃了一惊,只是还有事情赶上去要问吴主任,现在不能为了这个浪费时间。我客气了一句之后,提着食盒转身向着吴仁荻的背影追了过去。 好在吴主任走的不快,没有多一会我就撵上了他,同时开口向吴仁荻问道:“吴主任,有件事情您受累解释一下,我也是每三年就打回原形一次吗?是不是也要吃刚才你给广仁的药丸子?要是不吃会怎么样?” 吴仁荻很给面子的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心里有预感,他八成又要用‘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告诉你’之类的话来应付。没想到吴主任接下来说的是:“我只说一次,听不明白也不要再问了。” 虽然他那种特有的刻薄语气没变,但是我已经感到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吴主任接着说道:“你、我,还有要杨枭、杨枭的情况和广仁不一样。虽然也有三年一期,但是和他还有区别。广仁成为不老之身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是靠别人的外力才变成现在这样的。我们的三年一期只是暂时失去不老之身和使用术法的能力,你体内的种子也会跟着沉睡十三天。广仁就麻烦了一点,如果没有相应的药物控制,他会丧失不死之身的能力。而且死后魂魄会直接消失,连轮回转世也做不了。” 吴仁荻说完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广仁的方向,随后将目光移到了我的脸上,再次说道:“记住今天这个日子,三年之后就是你来给他送药。回去我把药方给你,制药的事情我也不管了” 吴主任的话让我愣了一下,他好像是在暗示什么事情,我开口问道:“吴主任你的意思是,以后你就不下来了吗?那么广仁要关到什么时候?”说实话,这个算是好消息了,吴仁荻不到地下五层,那么我在仓库里面顺走的两把短剑也不会那么快走漏消息。 吴仁荻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什么时候开始,你有问题,我就一定要回答了?”吴主任这句打着他印记的标准性回答,将我们的关系瞬间拉回到了原点。说完之后,也不再理会我,自己大步向前走去,留下了我这个副主任孤零零地提着两个大食盒,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 等我回到上一层的时候,吴主任已经不见的踪影。一直到坐电梯回到了地面上的时候,也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不过就在我刚刚走出电梯之时,孙胖子突然从楼梯口冲了下来,对着我怒气冲冲的喊道:“辣子,一天一宿了,你他妈的死哪去了!” “什么一天一宿?”我被孙胖子有些癫狂的样子惊异不已,什么时候见他这样惊慌过?我看了一眼电梯对面挂着的钟表,上面显示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我重新看着孙胖子,莫名其妙的说道:“我一共下去了不到六个小时,怎么就一天一宿了?” 我的回答让孙胖子睁大了眼睛,他顿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天之后,才说道:“辣子,那个广仁把你怎么了?你是昨天中午下去的,就一直没有回来。不是我说,昨天我有事情找你,等到半夜也不见你上来。我就在监控室盯着电梯的摄像头一直到现在,再看不见你,我就要去找吴仁荻要人了” 一天一夜?孙胖子的话吓了我一跳,说不得当时赶忙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日期。还真和孙副局长说的一样,显示的日期真是已经过了一天。我看着手机愣在当场,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孙胖子也不再问我,而是将我拉到了他的办公室。给我倒了杯水之后,他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后,等着我开口说话。 在这个过程之中,我在心里将下到地下五层的过程捋了一遍之后,最后肯定问题是出在我‘死’了那一次上面。只不过前面广仁也有过和我类似的经历,但他倒地之后,时间不长自己就起来了。我没理由比广仁差那么多吧? 孙胖子从我的表情上面,判断出了八成有了答案。他掏出一根香烟递给我,说道:“来一根,辣子,慢慢想不着急。要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哥们儿替你分析一下。不是我说,怎么说我也是局外人,看得多少能清楚一点” 我看了一眼孙胖子,接过香烟来抽了一口, 说道:“你不问我也得和你说,广仁还给你带话了……” 我将在地下五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孙胖子一边听着一边眼睛眨个不停,但很难得的是一直到我说完,他竟然都没有插话。我和孙胖子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着,冷场了一两分钟分钟之后,孙胖子首先说道:“老吴把广仁托付给你了……不是我说,他是想以后不再去地下五层了呢?还是三年之后他已经不在民调局了呢?” “不至于吧”刚才在吴仁荻的气场之下,我没有多想。现在被孙胖子这么一提醒,我反应过来吴主任是有点主动的过头,但是还不至于想孙胖子说的那样吧:“老吴就算想走,高局长也得放啊。你猜咱们高老大舍得让老吴就这么走吗?” “看吧”孙胖子打了个哈哈,再次开口的时候将话题引导了广仁的身上:“还有广仁这个哥们儿,论起玩心眼来,怕是能和高老大打个平手了。要是这么看的话,辣子,不是我说,你晕……死了之后,隔了一天一宿才醒过来,我猜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刚变成白头发不久,身子骨和广仁那种老油条没法比,所以你比他苏醒的时间就长了很多。至于第二种可能吗——” 孙胖子拉了个长音卖个关子,顿了一下之后才说道:“是广仁趁着你人事不知的时候做了点手脚,这就是为什么你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才醒过来,一醒过来就赶上了老吴给广仁送药。我怀疑就连老吴下去给广仁送药,也是为了给找你编个借口。” 孙胖子的第二个可能让我深以为然,我对着孙副局长说道:“广仁做的手脚?他想干什么?不是想在我身上做什么实验吧?”“那谁知道?”孙胖子看着我说道:“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毕竟老吴亲自下去了一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应该能看出来”说到这里,孙胖子突然有些怪异的看着我,说道:“对了,辣子,不是我说,你一天一宿没吃过东西,真不觉得饿吗?” 孙胖子的话就像是开关一样,他刚刚说完,我的肚子竟然就“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之前刚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感到晕沉沉的,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还以为那种状态是炼化种子的后遗症,现在那种晕沉沉的感觉倒是消失了,也觉得饿了,而且这种饥饿的感觉来得迅速且强烈,知道饿的时候已经觉得心开始发慌,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了起来。 当下也没和孙胖子的客气,就在他的副局长办公室里。打开食盒将里面早已经凉透的菜肴拿了出来,也不会理广仁刚才在上面动过筷子,我伸手抓起里面的菜肴,如狼似虎就往口里送。看得平时号称吃饭不要命的孙胖子都直翻白眼:“辣子,慢点,别噎着,我不和你抢。不是我说你,注意素质!都是白头发,你什么时候看过老吴和二杨他们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你把鲍鱼放下,先把这口松茸咽下去再吃别的” 这种饥饿的感觉很是熟悉,几天之前我刚从两年前的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种挖心挖胆的感觉,想不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又经历了一次。直到将食盒里面的菜肴吃了大半,饥饿的感觉才算止住,肚里有食心中也不慌了。 孙胖子见到我缓了过来之后,倒了两杯茅台,准备和我小酌两杯的时候,他桌上的办公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孙胖子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候,还能有谁给他打电话。 “喂——是我,高局您指示,是,不是我说,这是又出了什么大事了?不是林又回来送魔酸了吧?呸!您说得对,我乌鸦嘴……明白了,我马上到,是,沈辣也在我这儿,我带他一起过去”孙胖子说了没有几句就挂了电话,冲着我苦笑了一声,说道:“辣子,吃饱了吗?吃饱了就活动活动,走,一起去会议室吧,又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我将已经送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了下去,刚刚吃的有些发撑,实在不想活动,我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我就不去了吧?我这一天一宿没睡,身子骨盯不下来” “拉倒吧,你是睡了一天一宿”孙胖子嬉皮笑脸的将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说道:“本来是不用你去,不过按着规矩,处理事件的过程中,必须有你们六室的人守着。现在老吴和二杨都找不到,就你一个,怎么也得露露脸” 这个规矩这两年新定的,倒不是用来防林枫的。两年前那次之后,民调局损失了四位正副主任(加上林枫)。后来又加上了一个丘不老,二室的正副主任算是全军覆没,现在主力办事的二室实力大减,不再是以前丘主任举着大刀片子冲在前面,王子恒在后面掩护的时代了。 现在的二室已经不能和丘不老的时代同日而语了,但是和其他几室比较(一室没人了,三室是负责外国宗教,高亮一直像防贼一样的防着。四室是林枫一手带出来的,谁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他的党羽潜伏着,林枫现行之后,四室的人就被集体审查过,虽然没有查出来什么,但是高亮也不敢轻易使用。五室没几个人,而且他们在行的是制作器具和收集资料,真到打打杀杀的时候也指望不上他们几个。而六室是属于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作为应急预备,平时轻易不敢使用)二室只能咬牙继续冲在最前面,况且高亮还有意在二室的人里面重点培养几人,以便接替丘不老和王子恒的位置 后来高亮拍板,以后处理事件的时候,六室必须出人给二室做接应。只是这样的活一般都是二杨负责的,今天哪里都找不到他俩,我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出了孙胖子的办公室之后,我再次问他出了事情,可惜孙副局长也只知道是突发事件,具体的事情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到了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只零星坐了几个二室的调查员。 五六分钟之后,和我相熟的熊万毅和老莫他们也陆续赶到,我大约看了一眼,二室的人马来了差不多五分之一。这时高亮才带着自己的大秘书姗姗来迟,高局长坐下之后,他的秘书已经把投影仪打开,将里面的图像打在银幕之上。 银幕上面出现的是一面开阔的土地,看样子像是在某地的城乡结合部。这时高局长开口说话了:“不废话了,这是半个小时前接到的报告。地点在天津郊区的一处农庄,一个礼拜之前,当地农庄在挖水井的过程中,发现了地下的一座古墓。” 说到这里的时候,银幕上面的图像换了一张,还是刚才的地点,但是场景已经有了变化,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洞,在洞口处搭了个架子,一道绳索顺着架子上面的滑轮直垂地下。那边高局长继续说道:“两天之后天津考古队进入,初步证实这个墓室里面埋葬着一个清代早期的官员,按着墓室的规格推断,这里面埋着的是清朝早期的一个状元。只是还不知道里面埋得究竟是谁,墓碑和地上标志物为什么消失的这么彻底” “今天上午墓室外围的考古工作做完,下午到进入墓室内部的考古程序。第一波有三个人带着摄像器材进入到墓室中,二十分钟之后墓室下方传来呼救声,包括当地派出所所长在内,一共五人进入墓室中救援,三分钟后墓室中传出枪声和呼救声,地面马上开始第二波救援,这一次他们刚刚到达外墓室,就发现全身是血的派出所所长,这位所长当时受到了极重的外伤,他手枪的子弹已经全部打光,看到救援的人就发疯一样的阻止他们继续向墓室内部前进,从他的嘴里证实,刚才进入墓室的两拨人已经全部死亡。当时他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没有说清楚墓室里面倒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因为大出血陷入重度昏迷。救援人员没敢冒进,先把这个唯一的生还者救出地面,回到地面之后,在他的背包里面,发现了第一波进入墓室人员携带的摄像器材” 高局长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王璐改变了投影仪的程序,一段模糊不堪的视频出现在银幕上。画面实在太过模糊,而且可能是犹豫当时拍摄时受到了信号干扰,画面时不时的就剧烈的扭曲一下。 摄像机带有夜视功能,但是不知道是使用的人手艺太潮,还是摄像机的功能太差,画面的夜视效果时有时无,而且有些地方甚至需要手动变焦才能看清楚。这段视频从进入外墓室的时候就已经开拍了,拿着摄像机的人走在最前面,从被绳子放下来,一直到进入外墓室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进入外墓室之后,这三人就开始互相唠叨起来。他们说的中心意思都是感觉到这座古墓十分怪异,虽然外表有清代墓葬的特征,但是内部构造太粗糙,不像清代状元应有的墓葬规格。 三人走走停停,就在他们走到外墓室尽头的时候。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随即画面剧烈的抖动起来,其中一人大喊道:“那是什么!”镜头快速转动,画面中外墓室尽头的夯土墙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洞。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站在洞口,焦距没有对准,这个人影实在太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和衣着。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颤声喊道:“僵……僵尸!憋住气往回——”他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画面上的人影身子一晃,已经到了喊话人的身前。虽然画面模糊,但是从这二人的动作判断,人影双手掐住喊话人的脖子,随后将喊话人的身子凭空抡了起来,抡起来一圈之后,人影的手上发力,竟然将喊话人的脑袋生生得拽了下来。喊话人的身子飞出去老远,人影将脑袋举过头顶,看他的意思,是在张嘴接腔子里面流出来鲜血…… 这时画面不停的抖动起来,应该是摄像这人吓傻了,竟然没有趁着几个机会逃走。还好另外的一人先反应过来,对着摄像的人低声道:“憋气往回跑” 随后画面剧烈的晃动着,应该是这两人在往回跑,已经顾不得摄像了。前面已经出现光亮,眼看就要到洞口的时候,画面的角度突然抬了起来,紧接着摄像的人拼命喊道:“救命啊!来人救——”呼救了一半就戛然而止,随后画面跌落到地上,一阵雪花之后变成黑屏。 “这就是事发的过程”高亮伸手关了投影仪,随后再次说道:“虽然刚才的画面有些模糊,但是也能判断出来画面中的人影就是僵尸。不过当地并不属于集阴的地区,按道理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 高局长顿了一下,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这些人之后,他再次说道:“地域的问题以后再说,僵尸不算难度太大的事件。你们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调查员,对你们来讲,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这次的事件由西门链负责,其他人协助。六室的沈副主任负责接应,现在检查各自的装备,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二十分钟后出发” 高亮说完,收拾好这次事件的资料,交给了西门链。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带着自己的秘书王璐先一步离开会议室。似乎在他和二室这些人的心中,并没有把这次的事件太当回事。 二室这些人也开始向会议室外面走去,这时,熊万毅他们几个嬉皮笑脸的走过来,熊万毅先冲着我说道:“沈副主任,那次就麻烦你了,还指望到时候你来救哥几个” 熊万毅就是这不服不忿的狗熊脾气,说话动不动就是夹枪带棒的,其实他还真没有什么恶意。和这熊玩意儿也是极熟了,也没和他一般见识。“别客气”我苦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你们不成,我去也是白给。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事件,你们有几成把握?用不用去欧阳主任那里取什么特别装备?” “用不着”老莫接过话茬说道:“我们之前处理过几次僵尸的事件,多少还有点经验。僵尸就是看着邪乎,其实就是一枪解决的事。只是要堵住当地老百姓的嘴,不让消息扩散的太猛,就有点麻烦了。好在这都是高局考虑的事,用不着我们头疼。” 高亮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孙胖子就跟在高局长后面一起走了。他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事,一句话没有和我交代。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会议室。 和熊万毅他们一起出了会议室,我借口有事支开了他们。自己跑回到了六室,在吴主任的储物柜里取出了那两把短剑,犹豫了一下之后,我将其中一把短剑放回到储物柜里,另外一把别在了腰后。 赶到停车场的时候,二室的那几个人坐在一辆中型客车上,就在我最后一个上车准备出发的时候,孙胖子出现在车前,将刚刚发动的车拦下。他敲着车窗玻璃,嬉皮笑脸的看着我说道:“辣子,你下来,有好东西便宜你” 我莫名其妙的下了车,没等我说话,孙胖子先朝着身后喊道:“过来吧!在这儿呐”顺着孙胖子的目光看过去,许久不见的尹白溜溜达达的走了过来,走到近前之后它也没有客气,身子一窜,直接跳上车,趴在了原本是我的座位上。 见到尹白上车之后,车上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几乎同时起身,全部坐到了靠后的位置。我不明白孙胖子的意思,看着他说道:“你把它带来干什么?”孙副局长古怪的笑了一下,说道:“最近的事情多,没时间遛它。正好趁着你们出门的机会帮我遛遛,没事,我和尹白说好了,老老实实跟你们出去,在老老实实的跟你们回来” “你说它就听?”我瞅了一眼尹白之后,回头苦笑着对孙胖子说道:“算了吧,大圣,尹白可比僵尸有杀伤力。别那边收拾僵尸没费什么力,这边尹白反了性,它把我们团灭就是分分钟的事” “把心放肚子里,又老吴的绳子拴着,出不了大事,真出事我替你担着”孙胖子说完之后没容我答话,嬉皮笑脸的将我推上了车,随后对着司机一挥手:“走吧!早去早回!” 吴仁荻当初系在尹白脖子上面的绳子还在,有这根绳子牵制它,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过这就样,我也没敢和它太近,和熊万毅他们一起坐在后面的座位上。好在尹白上车之后,就趴在座位上睡了起来,一直到了目的地也没有醒过来。 三个小时之后,我们赶到了事发现场。这里已经当地的警察拉了警戒线禁止入内,老莫找了负责的警察,掏出公安部的证件谈了一会之后,全部警察后撤到二百米外,我们的车辆直接开进了古墓的入口处。 没有外人在场,二室的人不用顾忌,他们将墓室的洞口围住。西门链先数出十来张符纸,点着火之后顺着墓室的洞口扔了进去。眼看这十来张燃烧着的符纸飘飘荡荡马上就要飞落到洞底的时候,从墓室里面突然冒出一股气流,将这十来张符纸连同烧尽的纸灰一同吹了回来。 洞口二室众人的脸上都是一变,几乎同时都把手枪掏了出来,将枪口对准洞口。但是时间过了良久,也没见墓室内部再有什么异动。 他们的做法我倒是知道,这是在测试古墓中凶煞的位置,。说起来这也算是民调局处理事件的标准程序了,不过以前二室靠着自家主任强横,也没有怎么使用过这种术法。现在丘主任不在了,熊万毅、西门链他们无奈又将这种术法捡了回来。 现在所有的符纸都被喷了回来,说明僵尸近在咫尺。只是洞口的角度所限,只能看到垂直的景象,至于目光所及的死角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就真是不好说了。 就在二室众人准备进行下一步行动的时候,尹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它溜溜达达的下了车,走到我的脚下,伸出鼻子对着洞口的方向嗅了几下。就在我以为尹白看出了点什么的时候,它却打了个哈气,转过身子,屁股对着洞口,趴在地上再次睡了过去。 刚才尹白过来的时候,我心里还隐约指望它能带来点什么惊喜,没曾想尹白就是来闻了一鼻子,似乎他对古墓里面的凶煞没有一点兴趣。好在那边西门链他们没有注意到这边,二室众人的下一步行动已经开始了。 西门链和老莫耳语了几句之后,老莫回到车里取了一个塑料桶。老莫再次回到洞口的时候,西门大官人做了一个手势,二室的众人同时向后退了一步。老莫把塑料桶打开,将里面淡蓝色的液体倒进了洞中。 西门链再次点燃了一张符纸,顺手丢进了洞中。洒在地上的淡蓝色液体遇火“呼”的一声着了起来,蓝色火焰光芒将整个洞口周围映的蓝洼洼,看着更显得瘆人。这路数我没有见过,应该是这两年二室的新项目。本来我还想找个人问问这淡蓝色火焰的出处,但是看着二室众人越发紧张的样子,我又把要问的话咽了下去。 这火焰来的汹涌,去的也迅速。只过了一分钟左右,淡蓝色的火焰便无故熄灭。就在火焰熄灭的一瞬间,西门链突然顺着洞口跳了下去,随后,几声清脆的枪声响起来:“啪啪啪!” 不好!西门链出事了!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但是却不见二室剩余众人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两三秒钟之后,洞内传来西门大官人的声音:“下面没事!都下来吧!”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的枪声不过是西门链投石问路的石子而已, 听到西门大官人的召唤,二室剩余众人纷纷按顺序跳入洞中。我本来想跟着他们一起下去看看的时候,却被老莫一把拦住:“辣子,得按规矩来,你负责接应,现在还不能下去,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喊救援的。不过我还是希望用不上你出手最好” 老莫说完之后,最后一个跳进了洞内。洞口上面顿时变得静悄悄。就在我蹲在洞口,侧头仔细聆听洞下面众人说话的时候,躺在我脚下的尹白“呼”的一声站了起来,他弓着腰呲牙对着洞口的方向“呼呼”直叫,就在这时,洞内突然又发出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啪啪啪啪!”一阵紧密的枪声响了起来,枪声还没停下来,西门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辣子!下来救命啊!” 大官人喊得声嘶力竭,声音带着回音,听着好像人已经到了古墓的纵深处。这边尹白全身的毛发都乍了起来,对着洞口不停地低吼着。这还不算,除了跳下去的二室调查员之外,我竟然感知不到古墓里面还有别人的气息。自打苏醒过来之后,就连杨枭和林枫的气息都能感知的到,难不成古墓里面的东西实力在杨枭和林枫之上? 尹白全身的毛发由灰转白,它变得急躁起来,反转着脖子,张嘴想要咬断吴仁荻系在它脖子上的细绳。可惜当初吴主任系的太刁钻,看着松松垮垮的,但是尹白的嘴死活都够不到绳子,最多也只能伸出舌头舔两下。无奈之下,尹白抬头对着我一阵长啸:“呜……。” 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在脚下,没有不用的道理。当下也顾不了许多,我一把扯掉了那根绳子,就听见尹白“嗷!”的一声,随后它的身子窜了起来,对着洞口方向冲了过去。但是还没等我的心放下,尹白身子一纵,直接越过了洞口,白色闪电一样的身形转瞬之间消失在黑暗当中。 愣了一下之后,我对着尹白消失的方向大声喊道:“回来!你跑过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你要是不敢下去,刚才呲什么牙!古墓下面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这边尹白又跑了,回民调局之后,我怎么跟吴仁荻交代…… 就在这时,古墓下面隐约又传来西门链的声音:“沈辣,你不要下来了,快点走!回去找吴主任给我们报仇!”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好意思不下去吗?当下我脱了外衣,将短剑抽了出来握在手中,然后顺着洞口跳了下去。这时枪声不断的从古墓深处传过来,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一具无头的尸体,看服饰不是熊万毅他们,应该是之前考古队的遇难者。 再往前走,不断地看见有考古队的遇难者。还有一个二室的调查员也晕倒在地上。他的两个小腿以不可思议地角度弯曲着,伤势虽然不轻,但他的胸口微微起伏,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时断断续续的有枪声从前方传过来,我冲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跑过去。一路向前拐了一个弯道之后,就到了之前在视频中出事的位置。 这边的场景比较视频里,又起了变化。整面的夯土墙已经全部倒塌,露出里面差不多有篮球场大小的内室。在夯土墙倒塌的位置,正有三四个二室的调查员架着两个受伤的同事向外面走过来。内室中心是一口巨大的棺椁,几个人正围着这口棺椁不停的转圈。 围着棺椁在前面跑着的老莫、西门链和熊万毅三人,他身后是一个身穿清代时期满族盔甲的‘人’。这人被盔甲包裹,就连脸上都带着一个金属的面罩,全身不露死角。这幅盔甲有古怪,应该就是它屏蔽了里面‘人’的气息,这个‘人’应该就是袭击考古队的僵尸了。不是埋得是清代状元吗?怎么是这个德行? 这‘人’的动作敏捷。一点没有影视作品中描述僵尸的那种笨拙。只是西门链他们三人跑的更快,每次僵尸要放弃西门链他们三人,去追赶其他已经逃出内室得人的时候,西门链三人都会开枪向僵尸打过去,虽然子弹被盔甲挡住,但是也能把这僵尸重新吸引回去,给跑出来的同事赢得了时间。 这时西门链三人已经被僵尸撵的越跑越慢,如果我不下来,他们累脱了力,被僵尸抓住是迟早的问题。 看见了我之后,那几个逃出内室的调查员就像见到救星。其中一人对我大喊道:“快去救他们!” 这一嗓子再次惊动了僵尸,它不知道是第几次放弃了西门链他们三个,身子一晃,向着我们这边飞奔了过来。僵尸身后枪声再起,但是四五声枪声之后就哑了火。西三人的枪膛打开,已经到了弹绝的时候。 “你们分开跑!不要管别人了,能活一个算一个!”西门链对着我们这边大喊,同时三人都抽出了甩棍,摇摇晃晃的向这边跑过来。 这时的僵尸已经到了外面几个调查员的身后,他伸出左手对着其中一人的后脑抓过去。这时来不及犹豫,我将手中短剑对准僵尸的手腕甩了过去。 短剑出手的时候,墓室之中隐隐的传出来一阵雷鸣之声。一道蓝色的光弧闪过,僵尸的左手齐腕而断,停顿了半秒钟之后,一股黑色散发着恶臭的液体顺着断腕处喷了出来。僵尸短剑的力道带的连退数步之后,仰面栽倒不停地抽搐起来。看样子竟然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伤害一样。 短剑斩断僵尸的手掌之后,短剑的力道不减,穿透了两层棺椁之后,钉在尽头的夯土墙中直插末柄。场面在瞬间之中逆转,墓室里面的人都愣住了,十几双眼睛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询问,这场景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我也没有想到这把短剑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之前三叔传给我的短剑虽然差不多也能做到,但是绝对不可能像这把短剑一样,出手就带着雷鸣电弧,在斩断僵尸手掌的时候,甚至有一种连同空气被一起斩断的错觉。 熊万毅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回头看着身后还插在夯土墙上的匕首,嘴里面喃喃道:“好东西啊——辣子,这是吴主任给的吧?别说,你们六室还真是有好东西”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向着夯土墙走过去。看熊玩意儿的意思,是想帮我将短剑拔出来。我急忙开口制止道:“老熊,别动它,小心过着你!” “你当我三岁小孩子?你放心,家伙是你的,我不要。就是砍——”熊玩意说了一半的时候,已经走到墙边,伸手刚刚握住了短剑,整个身子就像过电一样的抖成了一团。西门链和老莫他们想过去帮忙,又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没敢轻易的动手。 好在这个过程只是一瞬间的事。熊玩意儿的反应也不慢,他另一只手用力一推夯土墙,借着这一推之力,他人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坐到了地上,这才松手摆脱了短剑。 熊万毅缓了一下之后,才慢悠悠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面的尘土,说道“辣子,你这是什么家伙?还带防盗的” 我笑了一下,刚想开口调侃他几句的时候,那具倒在地上的僵尸,突然没有预兆的直挺挺站了起来。想不到它这么快就缓了过来,刚才大意了,早知道就直接削它的脖子了。 僵尸身边的二室调查员已经散开,但是他们不是目标。僵尸怪叫了一声之后,对着我冲了过来。这次出来还真是托大了,我是直接从地下五层出来,就被派到这里来的,手枪和甩棍都留在民调局没有带出来。现在两手空空的,连个阻挡的家伙都没有 转瞬之间,僵尸已经到了我的身前。它伸出另外一只好手向我的脖子抓过来。就在它即将要触碰到我的一瞬间,我的身子一矮,从僵尸的裆下钻了过去,然后准备向着墓室里面跑过去。那把短剑只有我能使,只要我能先一步跑过去拔出短剑,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是没有料到僵尸的反应比我想象要快得多,我跑出去没有几步,它已经回身,伸出那只被削断手掌的断臂打在我的后背。虽然没了手掌,但是这一下子的力道还是不小,直接将我打得双脚离地,摔出去五六米远。 没容我起来,僵尸已经到了,它伸出好手再次对着我的脖子抓过来。在触碰到我脖子前的一瞬间,我本能地抓住了它的手腕。就在我接触到僵尸手腕的刹那间,整个胸口连同右手都变得炙热起来,就听见“嘎巴”一声,僵尸手腕被我抓住的部位严重变形,向上一掰,竟然将它的手掌连同上面的盔甲生生的掰了下来——怎么会这么脆…… 这时西门链和老莫已经赶了过来,他们一人一根甩棍,从后面别住了僵尸的两个膀子,正拼命的向后掰。西门链向我喊道:“辣子,我们俩别着它,你倒是快……”大官人话说了一半的时候,已经看见我举着僵尸的手掌在对他招手,剩下的话被他憋回到肚子里,眼巴巴的看着我,却说不出话来。 老莫到底比大官人大几岁,虽然也是吃惊,但还是磕磕巴巴的对我说道:“辣子,你……怎么干的?”“怎么干的——就是这么干的”将僵尸的手掌掰下来之后,我的信心已经爆棚,弯腰抓住僵尸的左小腿,用力一掰,又是“嘎巴”一声,小腿连同上面的盔甲应声被我掰断。 僵尸双手被废,又少了一只脚支撑。西门链和老莫松开了甩棍之后,它一头栽倒在地。我将僵尸脸上的金属面罩扯了下来,露出来一张皮包骨头的干尸脸。这时,熊万毅和其他的调查员都围拢过来,就在他们指指点点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是孙胖子打过来的:“辣子,你们到现场了吗?你别说话,先听我说。不是我说,你们先别下去,局里有新发现。那个古墓里面埋得的康熙十一年的满洲武榜眼。这哥们后来参与了索额图的谋反,被抓到之后因为他祖上有和努尔哈赤一起被大炮轰死的军功庇佑,被康熙老爷子赐自尽留了个全尸。但是尸首不能埋在满洲祖坟里。就随便找个地方先埋了。 这哥们第一次在京城郊区随便挖了个坑就埋了。但是挖坑的哥们就有点不开眼了,他挑的地方是一个集阴地。辣子,不是我说,我看过后来雍正朝贾士芳画的京师阴阳图,整个京城加上菜市口就那么两块集阴地,其中一块就埋了这个武榜眼。 这哥们儿本来就怨气冲天,又被埋在集阴地里,一点悬念没有,当天晚上就诈了尸。当地乱了好一通。后来被抓住之后本来想把尸首烧掉的,但是又不敢违了康熙老爷子留全尸的旨意。最后是当地一个老道出了主意。 把这个武榜眼送远一点的地方,升一级按着状元的规格偷偷再埋一次,以求能化解它的怨气。因为这哥们儿诈尸的事情传得太邪乎,为了不让他的怨气宣泄出来,出主意地老道又按着满洲将军盔甲的样式,给这哥们也来了一套特制的,盔甲内刻铭文,不让里面的怨气泄露出来。 刚才听欧阳偏左说,这种处理方法埋了隐患,当时是不显,但是时间一长,埋得这哥们早晚会明白过来,就像现在这样,墓室一旦被打开,就不是死一两个人能解决问题得了。辣子,你听我说,你们现在先别下去。我估计下面的哥们你们收拾不了,我已经联络杨军了,他在正往你们那边赶,等他到了,你们再商量下去的事情“ 虽然我没有打开免提,但墓室里面静悄悄的,孙副局长的话原原本本传到了所有人地耳朵里。熊万毅几步过来,对着我的电话大声吼道:“你怎么不等我们死光了,再打电话过来!”孙胖子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之后,说道:“你们下去了……”随后,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孙胖子的电话直接关了机,熊万毅找不到出气的地方也就这么拉倒了。僵尸还躺在地上,失去了两手一脚之后,可能是体内的黑血快要流尽,几乎没有什么挣扎。我将金属面罩重新扣在它的脸上,就这样,僵尸失去了最后的攻击途径。 西门链指挥二室的人先把伤者抬回到地面,然后掏出朱砂红绳,带着剩下的人现将僵尸的盔甲拔了下来,随后把它绑成粽子一样,准备要运回民调局。他们的动作有条不紊,我插不上手,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将钉在夯土墙上的短剑拔回来。 哪知道心里刚刚有了念头,右手马上就感到被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吸住,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就在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心中开始有些惊恐的时候,又是一阵隐隐的雷鸣之声响过,紧接着一道蓝色的弧光电闪一样飞到了我的手中。 在弧光飞到手中的一刹那,我本能的握住了手。这时才看清原本钉在墙上的短剑,竟然自己飞了回来。这时,墓室里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老莫先反应过来,看着我说道:“辣子,你这是炼成了……我就说嘛,你这身造型不是白换的,能进六室肯定就不是一般人。那什么,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明天下班之后,还是那家清真馆子,叫上孙局,哥儿几个再一起坐坐” 西门链和熊万毅也反应过来,一起过来动员我。可能是怕我不来,和孙胖子一直不和的熊万毅甚至还拉上了孙副局长:“辣子,给个面子,我也想跟孙胖子说和说和,你来个中间人。民调局几百号人,哥们儿就信你一个了”惹得其他关系一般的调查员满脸艳羡,想要过来客气两句,却找不着话题。不过这时我心里乱糟糟的,嘴里条件反射的在应付老莫他们几个,说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想了半天,还是完全想不通为什么短剑会自己飞回来,看着得找机会拐个弯问问吴仁荻了。 我在从僵尸身上拔下来的盔甲上面找到两片细长的甲叶,将这两片甲叶贴在剑身两侧,又问西门大官人要了半根朱砂红绳绑好。见识了短剑的威力之后,我没敢再把它别在腰后,就这么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跟着二室众人抬着僵尸,一起出了古墓。 将僵尸抬上车之后,又安排人把伤者送去医院。这时,西门链才打电话联系了民调局。这次二室的人损伤太多,已经没有能力再善后,只能原地看守古墓,等着民调局下一波善后的调查员到达才能离开。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老莫先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儿:“嗯?尹白呢?辣子,你是最后一个下来的,没看见尹白吗?” 我苦笑了一声,正要把尹白逃走地事情说一遍的时候,熊万毅眼尖,指着车窗外面的一个白点说道:“那是什么?辣子,你眼力好。看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熊万毅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白点越来越近,凝聚眼力再一看,一只白色的巨狼正慢悠悠地走过来,那一身雪一样的狼毛,不是尹白还能是谁? 尹白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熊万毅将车门打开,尹白窜上了车,它先慢悠悠的走到我身旁,一张嘴,吐出来巴掌大小一块灰白色的肉皮,上面还挂着一个二两左右的肉块。之后跳上了旁边的座位上,眼睛一闭又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确定尹白睡着之后,西门链众人才小心翼翼的围拢过来。大官人蹲在我的身边,看着地上的肉皮对我说道:“辣子,你让尹白干嘛去了?带回来块肉皮算是什么意思?” “别客气,有什么事情你直接问它。我可没本事‘让’它去哪”说话的时候,我在傍边的座位上找到一张报纸,用报纸垫着将肉皮拿了起来,正打算仔细端详的时候,旁边伸过来一支长柄镊子,在我的手上将肉皮夹了过去。 这是谁这么没有礼貌?怎么说我也是这里唯一的副主任,敢在在我的手上夺肉,还有王法吗?正想回头想呵斥几句的时候,但是看到了拿着镊子的正主,当时也没了脾气。从我手上抢走肉皮的正是老莫,这哥们儿是法医出身,民调局里类似的活都是他做。但就法医解剖这一门,欧阳偏左都要排在他后面。以前就听说过老莫对研究死人这活儿特别执着,现在看他的行为,应该传说的没错 老莫小心翼翼的看了半天,他越看眉头越皱,最后还将肉皮放在自己鼻子底下闻了闻。半晌之后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是人体组织没有错,表面看不出来腐败的迹象,但是死亡时间不会太短。尸斑没有也就罢了,为什么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呢……” 老莫的话让我心里直打鼓,尹白不会在附近咬死了人,没吃完还打包回来了吧……它的绳子可是我解开了,这条人命不会落在我的身上吧?越想心里越没底,最后索性说道:“老莫,你说的什么意思?到底是刚死的,还是死了有一阵的?” “说不清楚,体积太小,看不到尸斑。确切的死亡时间要回局里实验之后才知道”老莫将目光从肉皮转移到我的身上,他继续说道:“就这么看,应该是人身上臀部的肌肉皮肤组织。但是这块人体组织没有一点血迹的残留,不是死了很久,就是死的时候被人放干了血……” 老莫一边说,一边将肉皮伸到我的眼前。我一眼看过去,竟然在肉皮里面看到了几个米粒一样的蛆虫在缓缓的蠕动着。这些蛆虫在肉皮里面钻进钻出的,片刻之后便消失的无隐无踪。看老莫的样子,他应该看不到这些蛆虫的存在。 跗骨之蛆!一瞬间我便认出了这蛆虫的来历。同时也想明白了尹白把谁屁股上面的肉咬了下来——林枫!他刚才就在附近,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掩盖住了他的气息,我才没有发现他。但是林枫也没有算到这次会带着尹白一起过来,他一现身就被尹白发现,虽然不知道他这次想干什么,不过看这情形,应该是没有干成,还搭上屁股上面的一块肉。 牵扯到了林枫,就不是小事。我装作下车透气,没敢走远,站在车门后给孙胖子打了电话。好在孙胖子的手机已经开机,听了我的电话之后,他马上说道:“辣子,你回去守着尹白,千万别单独行动。杨军马上就到,你和他一起回来,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之后没有多久,民调局的专车就带着杨军赶到了。我开始觉得这事儿蹊跷,算着时间,就算再快,杨军也不应该这个时间到。联想着从民调局出来的时候,孙胖子非让带着尹白,我心里面开始暗暗的嘀咕:这是不是又让孙胖子算计了? 杨军好像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当时他正在机场准备登机(后来我才知道是萧和尚联系的私活),被孙胖子一个电话从机场叫了回来。孙副局长只说我们这边有点麻烦,需要他协助一下,顺便把我们安全的送回来,杨军甚至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杨军到了之后,我们也没有马上就走,又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二室负责善后的人才到。交接完手续手续之后,我们这些人才带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民调局。安全的将我们送回到民调局之后,杨军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机场,他要搭乘下一个航班继续我们那个小团体的私活。 二室的哥儿几个抬着僵尸送到地下二层的隔离室,简单处理一番之后,就等着天亮之后欧阳偏左过来接收了。 尹白一回到民调局眼睛就睁开了,它第一个窜下车,直奔民调局楼上跑过去。原本绑在它脖子上面的细绳被我扯了下来,尹白没了禁制,怕它起性伤人,我一路小跑跟在它的身后,一直跟到了饭堂。 饭堂的灯大开,就看见孙胖子一个人坐在饭堂中心的圆桌旁。桌上摆着满满一大盆大块炖肉,虽然我这一宿也没吃过东西,但是冷不丁见着这肉山一样的肘子,胃里的酸水开始向上反。 这时的孙胖子正在盯着肘子发呆,我们俩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之后,孙副局长才回过神来,瞬间恢复了他招牌式的笑容:“辣子,这次辛苦了。不是我说,没伤着吧?” 孙胖子说话的功夫,尹白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副局长。孙胖子哈哈一笑,拿起来一块炖肉赛进了尹白的嘴里:“放心,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他一边说话,一只手上一边不停地将大肉塞进尹白的嘴里。喂了几块肉之后,孙胖子另外一只手掏出一根已经打好绳套的绳子,趁着尹白吃肉的间隙,不动声色的套在了它的脖子上。尹白停顿了一下,只是抬头看了孙胖子一眼,随后继续低头吃肉,就像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一样。 “肉要是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块”说着,我将尹白叼回来的肉皮扔在孙胖子身边的圆桌上。孙胖子看了一眼这块肉皮,顿了一下之后,呲牙对我笑道:“不是我说,怎么样?我让带着尹白没错吧?” “不用客气了,直接说主题吧。大圣,你怎么知道林枫还会冲我……”话说了一半的时候,我猛地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坏了!我老家的人有麻烦!大圣,快派人去我老家。林枫这次崴了,弄不好下次就拿我家人下手!不行,我得回去一趟。你替我定最近的机票……” 一想到家人可能要受到威胁,我就乱了分寸,虽然知道孙胖子手上也掐着林枫的儿子当人质,但是林枫当初可是自己撇开老婆孩子跑了,谁知道那个儿子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孙胖子看了我一眼,掏出香烟递给我,说道:“来一根压压惊,不是我说,我已经安排咱爷爷他们出国避风头了。不光是你,局里所有人的直系亲属都不在国内。等这次把林枫的事情解决之后,再把他们接回来。” “都……送出去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实在想不到孙胖子的手笔这么大,整个民调局所有人的直系亲属——怎么也有五六百号人,孙胖子一句话就都给送出去了?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孙胖子将桌上整盆肉都端到了尹白的嘴边,就手用桌布擦了擦手之后,扭看着我说道:“辣子,不是我说,民调局的目标太大,你以为我就不怕林枫绑了谁的亲戚,逼着人家喝魔酸吗?整个民调局除了我之后,谁不怕他来这一手?当初控制他的老婆孩子,也只是转移他的注意力,多给我争取点时间。前天早上到二十分钟之前,七百八十五人已经分散到二十三个国家一百二十五个地区。妈蛋!这些日子我别的没干,光忙乎这事儿了。” “那么林枫呢?你是怎么知道他会在天津对付我们?”听了孙胖子这番话之后,我心里总算踏实一点了。但还是想不通他怎么知道林枫会在天津古墓附近出现的, “不是对付你们,他只想对付‘你’”孙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民调局里面还有他想要的东西,除了吴仁荻和二杨之外,就只有你能接触到他要的东西。姓林的不找你还能找谁?他在民调局待过那么长的时间,局里的程序比我都清楚,堵你还堵不着吗?当初我也想过让二杨跟你们一起去的,等林枫一露面就跳出来收拾他。但是二杨实在太扎眼,混在人堆一眼就能认出来。我这儿才把尹白想起来,可惜了,就咬下来他一块肉,要是直接要死姓林的,就真的一了百了啦”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尹白已经风卷残云的将整整一盆肉都吃了下去,也没见它嚼,咬起一块肉就直接仰头咽了下去。最后连点肉汤都不剩,舔的不锈钢盆铮亮。吃了紧接它一半体重的炖肉,尹白似乎还是有点不满足,它抬头看着孙胖子,当时孙副局长正在对着我说话,他也没有想到一盆肉下去的这么快,直到尹白用爪子将不锈钢盆推到了孙胖子的脚下,才反应过来:“我x,这是将近四十斤肉,你都造了?没看了,就这么多了。昨天说好的三十斤肉,你刚才吃的可不止。就这样吧,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我给你准备五十斤……” 尹白明显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它对着孙胖子一阵呲牙,喉咙里面还发出“呜呜……”的声音。就算现在尹白已经被控制住了能力,但是这阵势还是看着吓人。逼得孙胖子连连后退,本来我们就在饭堂里,可惜偏偏这几天修灶,老金那里什么吃的都没留下。无可奈何之下,孙胖子只得掏出手机,给附近常去的饭店打电话,这个时间点天才刚刚亮,哪有饭店准备了现成的鸡鸭鱼肉?几个电话打出去都没有着落,孙胖子一边打电话看着尹白说道:“你确定不要油条吗?” 有尹白搅局,我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最后索性让孙胖子自己忙活,我回宿舍睡觉去了。折腾了一宿,但是想补觉的时候却偏偏睡不着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我彻底的放弃了。 找出孙胖子两年前放在我这里的后备钥匙,我进了孙副局长的宿舍。在他这儿找到包方便面,吃完之后溜溜达达的回到了民调局。二室昨天晚上参与事件的调查员都回去休息了。而孙胖子也被高亮叫去,两人关门谈了半天,也没见他出来。六室也没有人,趁着这个机会,我将带出来的短剑重新放回吴主任的储物柜里。又在民调局里转了一圈,百无聊赖之下,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坐电梯到了地下四层。 莫名其妙的进了地下四层之后,我自己还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来这里干嘛?正要回头的时候,心里一动,反正不来也来了,干脆再下一层去找广仁,趁今天把种子融进另外一只手臂也是好的。 到达了地下五层,一路向前走到了广仁的附近。广仁还是老样子,身上拴着锁链坐在地面上,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之后,才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一下,说道:“精神不错嘛,还以为你能适应两天再来找我,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广仁微笑的看着我,虽然明明知道他已经被吴仁荻废了能耐,但是就这么面对面站着,还是能感到广仁带给我的压力。沉默了片刻之后,我对广仁说道:“精神能不好吗?上次我可是在你这里睡了一天一夜” “有那么久吗?”广仁站了起来,指着头顶上的天棚,说道:“我这里看不到日升月落,也没有钟表之类的计时器。待的久了,我自己都忘了时间是怎么回事了。” 这几句话广仁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我还是能从他的话中感到一丝凄凉的味道。我不想接着他这个话题说下去,再说话的时候转到了种子上面:“这次再融化种子,应该不用那么长的时间了吧?要还是一天一夜你可早说,我把上面的事情安排一下,省的到时候上面的人找不到我” “这次,呵呵呵……”广仁古怪的笑了几声之后,再次说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教给你的东西,取决于你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你现在两手空空的,能换我说两句话就不错了,至于炼化种子的事情,还是看你下一次带来的诚意之后再说话吧” 我这时才想起来竟然把交换的条件忘了,还想再和广仁磨叽几句,看看能不能赊一次的时候,广仁已经重新坐到了地上,不再理我,把头一低眼一闭,老僧入定一样,无论我怎么诱导他开口,广仁都一言不发。 现在这情形让我有些尴尬,但是又不甘心白跑一趟。既然现在种子炼化不了,那我打听点事儿总成吧?“种子不种子以后再说,和你打听点事儿可以吗?” 听见我改了口,广仁将眼睛睁开看着我。这事儿有缓,我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两把短剑,这么长,剑刃细长闪蓝光,两把短剑都没有剑鞘。放在一个长条木匣里面……” 我提到这两把短剑的时候,广仁脸上的肌肉没有规律的抖了几下。还没等我说完,广仁突然插嘴说道:“现在这罪和罚都归你了?” “什么罪和罚?”话出口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过来:“你是说这两把短剑?一把叫罪,一把叫罚?” 原本广仁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隐无踪,他冷冷的看着我,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两把剑都归你了吗?” 看他面沉似水的表情,我没敢说实话:“也不算是我的……。前两天在吴主任那里见到了这两把短剑,问他也不说,这不是好奇吗,才向你打听一下” 广仁等我说完之后,向我勾了勾手指,说道:“过来,我再给你把把脉”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我还是把手伸了过去。广仁只在我的寸关尺搭了一片刻,然后看着我说道:“罚剑已经认你为主了——”我从他的声音里面,竟然听出来一种酸溜溜的味道。 看着广仁有些失神的表情,我向他说道:“你知道这两把短剑?” “这两把剑本来也是我的,看来现在是便宜你了”广仁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是很多年前,一位……伟大的人送给我的” “伟大的人”我插嘴说道:“你说的是吴仁……吴勉吗?” 广仁哼了一声,说道:“他还没有伟大到那种程度。” 广仁接着说出了罪与罚的来历。这两把剑是战国时期的产物,当时吴越交战,吴王征全国铁匠打造兵器。到后来铜铁用尽,吴国一个不知名铁匠融了神像打造出来的两把短剑。开始只打造出来一把短剑,这把短剑出世的时候,铁匠的儿子被天雷劈死,铁匠的老婆发疯跳了熔炉。这把刚出世的短剑无故自鸣视为不祥,取名为‘罪’ 罪剑出世之后就被铁匠深埋于地下,但是没过多久,铁匠就连续多日梦见他死去的老婆和儿子地魂魄一边说话一边嚎啕大哭,但是说的什么却听不清。铁匠醒过来之后大骇,找了吴国有名的巫师占卜,巫师算出来他老婆和儿子的魂魄被封在罪剑当中,无法转世投胎。当下巫师给铁匠出了一个主意,再打造一把短剑来压制罪剑的煞气,老婆孩子才可能找机会逃出罪剑的控制,再入轮回转世投胎。 按照巫师教的方法,铁匠将罪剑挖了出来,交由巫师祭拜。然后用罪剑剩余的材料又打造出来一把和罪剑一模一样的短剑。短剑造好之后,在祭祀他亡妻孩子的时候,铁匠突然失了神志,以新剑剖腹自裁,抵消了他渎神的罪过。这把新剑被巫师带走,取名为‘罚’ 从此之后,两把短剑每次露面都是成双成对。后来罪与罚辗转落入广仁口中,那个伟大的人手中,最后便宜了广仁。 如果这个故事是在我进入民调局之前听到的,那我八成会当回事。但是在民调局这段时间,比这更邪乎的事情都挺过见过。相比较之下,这两把短剑的出处就显得暗淡的多。 “这就完了?”我看着广仁说道:“听着也没什么啊?这路子跟干将莫邪也差不多。我还以为最不济也是什么天外玄铁打造的。一个不知名的铁匠就这么厉害?” “你知道个屁”广仁很难得的说了句脏话,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我,说道:“当初为了打造这两把剑,融了的那尊神像是寄身像,那是用真神舍弃的皮囊加铜炼制成的。铁匠渎神才给自己的老婆孩子带来了灭顶之灾。不过话说回来,既然罚剑认了你,罪剑早晚也是你的。这两把剑的特性你要记住,但就威力而言,罪剑要大于罚剑。但是罚剑又天生克制罪剑” “这是什么意思?”广仁的话让我听了个莫名其妙:“罪剑的威力大过罚剑,但是罚剑又克制罪剑,你这话说不通嘛” 广仁看了我一眼,说道:“听得懂是你的造化,听不懂就当是你的福薄吧” “那我以后慢慢体会吧”我干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两把剑你以前都用过,是不是有什么剑招之类的?干脆一块告诉我得了” 广仁呵呵一笑,眉毛一挑,对我说道:“那么你拿什么来换呢?”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将双手拴着的锁链晃动的“哗啦哗啦”直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突然想起来一个熟悉而又刻薄的声音:“信不信我再加你四根锁链?” 这句话听得我心里咯噔一下,怕谁来谁,最近这几天就怕看见吴仁荻,怕他知道那两把短剑的事情。现在倒好,直接抓了一个现行,我之前想好的托词也都没有用了。现在这情形,只有主动坦白了,以求争取一个好态度。 我有些心虚的回过头向四下张望,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哪里有什么吴仁荻的影子?要不是吴主任那特有的的语调听得真真地,我都怀疑是不是刚才出现的幻觉。 “别看了,吴勉不在这里”说这话的时候,广仁突然变得有些颓废。他重新坐回到地上,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发呆。 我有点不相信广仁的话:“吴主任不在,那么刚才的话是谁说的?”广仁扭脸看着我冷冷一笑,说道:“人不到,但是能让你听见声音的方法不下十种。碰巧那十种方法对于现在的吴勉来说,都不算是问题” 说到这里,广仁顿了一下,他叹了口气之后,他向我摆了摆手,有些无力的说道:“你回去吧……十天之内不要再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听到吴仁荻的话之后,广仁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的问他,广仁都像没有听到一样。 没有办法之下,我只得回到了地面上。本来还打算着先去找吴仁荻自首,但是回到六室之后,才发现他根本不在这里。最后转遍了民调局,也没有发现吴主任的影子,甚至没有人在门口见到他。我开始怀疑吴仁荻刚才就在地下五室里,只是他用了特殊的术法,让我看不到他,支走了我,是要和广仁交代什么话。 联想到刚才广仁的表情,我越来越肯定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反正现在找不到吴仁荻,短剑的事情就缓缓再说,起码在热乎两天也是好的。 没有想到的是,从这之后一连三四天,我都没有在民调局再见过吴仁荻。这几天孙胖子和高亮都是忙忙活活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在忙活林枫的事情。六室没有什么活,有二杨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我被二室借过去帮忙,替他们整理最近几次处理事件的档案。 因为外面有林枫这个隐患,我也没有敢轻易的出民调局。有限的几次出去也是带上了尹白,快去快回的买了生活必需品,就马上回了民调局。 一转眼到了第五天的中午,就在我和西门链他们准备五饭堂吃饭的时候(从天津回来的第二天,灶就已经修好),二室墙上的喇叭响起来局长秘书的声音:“二室所有调查员,五分钟内到大会议集合。重复一遍,二室所有……” 二室的调查员听到之后,表情都很纠结,这又不知道哪里出事了,中午饭算是泡汤了,看来只能一会在车上凑合一口了。本来这里面没有我什么事,但是这两天实在闷得难受,我跟在他们后面,溜溜达达的一起进了会议室。 就在我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才发现二杨竟然早一步已经进来,坐在属于他们俩的位子上。见到他俩之后,我的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同时惊动他俩了。 二室的人到齐之后不久,高亮和孙胖子一前一后的也进了会议室。这次会议是由孙胖子主持的,孙副局长没有客气直接进入主题,说道:“今天的事情有点麻烦——一个半小时前在麒麟市医大二院的停尸间发生尸狂事件,已经有人员伤亡的报告。现在整个医院被清空,因为目前是白天,才没有蔓延到医院以外的地区。” 说到这里,孙副局长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二室的众调查员之后,接着说道:“这次事件由西门链负责,米荣亨、云飞扬……二十名调查员马上赶往麒麟。六室的杨枭负责接应” 本来以为会议结束了,就在被点名的这些人准备起身,赶往停车场的时候。没想到孙胖子缓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事情还没有完……” 西门链等人脸上都露出错愕的表情,等他们再次坐好之后,孙副局长接着说道:“现在通报第二起事件,昨天晚间接近午夜,在福建沿海发生群体水鬼袭击渔船的事件。已经造成两艘渔船沉没,三十人失踪。当地海域已经下达了禁航令。这边的由老莫负责,熊万毅……五十三名调查员前往事发海域,杨军负责接应。麒麟的事情结束之后,所有参与事件调查员赶往福建,协助处理事件” 孙胖子说完之后,台下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民调局建立以来一个调查室同时处理两个事件的事情不是没有,但基本上都是处理一些类似撞客闹鬼的小事。刚才孙胖子宣布去麒麟人员名单的时候,西门链的心里就没有什么底气,现在听到福建沿海也出事了,而且闹的比麒麟还要大。以二室现在的情形同时两线出击,实在是没有什么把握。 西门链他们的反应在孙胖子的意料之中,孙副局长正准备要说几句鼓舞士气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高亮的秘书王璐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王秘书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她直奔高亮,在高局长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几句,同时,已经将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又出了什么事了?不过看王秘书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小不了。果然,王璐刚说了几句,高亮的脸色就已经变了,他快速的翻看着手上的文件。看完之后重重的喘了口粗气,沉默了片刻之后,和自己的秘书耳语了几句,等王璐转身离开了会议室,才将文件递给了孙胖子。 孙副局长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只看了一两行之后,他的牙缝里面就蹦出了两个字,顺着前面的麦克风传了出去——“我X……” 高局长拍了拍孙胖子的胳膊,示意要接替他来主持会议。两位局长交换了位置,高亮环视一遍台下众人,说道:“刚才发生了一个突发事件,在南京郊区xxxx的一栋民宅附近,发现了原四室主任——林枫的踪迹……”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坐在角落里的杨枭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谁也没理,一阵风一样的冲出了会议室。虽然大多数人不明白杨枭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但是我和孙胖子恰巧是少数明白人之一。刚才高亮嘴里的地址,正是吴仁荻唯一血脉,邵杰邵一一母女俩的住址。杨枭这是去向吴主任汇报去了。 林枫出现在那里想干什么?不是说民调局的直系亲属都送出国了吗,那还怕什么?不过看着孙胖子有些发白的脸色,我多少明白了一点,不是把那娘俩给忘了吧…… 就在杨枭出会议室的同时,欧阳偏左和尼古拉斯。雨果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要不是杨枭的身法利落,这三人还差一点撞到一起。欧阳偏左和雨果进来之后,直接坐在主席台下的第一排,看这二人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林枫出现在南京的事情了。两位主任刚刚坐下,会议室的大门再次打开,呼呼啦啦的走进来五六十号人,这些人都是四室的调查员,为首的一个是和我关系还不错的王天雷。王璐走在王天雷身边,正在和他们小声说着什么,看来他们也知道出什么事了 对于杨枭的突然离去,高局长似乎也有准备,他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看了一眼欧阳偏左和雨果之后,高局长继续说道:“由于这次的突发事件,麒麟和福建沿海要重新安排。麒麟事件由二室西门链负责,二室全体调查员参与,杨枭负责接应” “至于福建海域的事件……”高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之后,再次说道:“由四室王天雷负责,四室全体调查员参与,杨军负责接应。”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高亮扭脸瞅了一眼也正在看着他的孙胖子,高局长再次说道:“有关于林枫出现在南京的事情,由欧阳偏左、雨果和吴仁荻三位主任共同负责。务求将此人擒获。最后,由于这三起事件都事关重大,侵集民调局主力,三起事件将串联设立总负责人,孙德胜同志担任总负责人。” 高亮说到发现林枫在南京出现的时候,孙胖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嘴都张开了,但是被高亮看了一眼之后,孙胖子又把即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这时的高局长就像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一样,他继续说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所有参与事件的调查员去四室领取特殊装备,半个小时之后,在停车场集合” 高亮说完之后,会议室众人开始起身,向着会议室外面走去。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没有提到的人就是我一个。我向着高亮举了举手,喊道:“高局,我呢?我跟哪一队?” “你跟着我,在局里坐镇”高亮看着我继续说道:“民调局里不能不留人,你刚刚醒过来没几天,也趁着这个时候休息一下”说完之后,高亮便不再理我,他把西门链和王天雷,连同欧阳偏左和雨果都叫到身前,向他们交代任务。 站在他们身边觉得有些没趣,我讪讪的出了会议室,准备去停车场和孙胖子他们告个别。没有想到才刚刚出了会议室,就看见孙胖子倚在门口,见到我出来之后,他直接将我拉到了角落里,对着我说道:“辣子,看来这次没个三五七天的我是回不来了。不是我说,这次的事件太突然,我手头有几件事情,看来要你帮忙照料一下了” 很少能看到孙胖子这样的一本正经的和我说话,我还多少有点不太习惯:“看什么事儿了,要是帮你藏个私房钱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不过要是其他什么要紧的事情,你可考虑清楚了,别给办砸了,再受你的埋怨” 孙胖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缓解,他冲着我笑了一下,说道:“私房钱?不是我说,藏哪里我自己都忘了,能找着算你的本事,就归你了”说话的时候,孙胖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我,再次说道:“说点正事,这里面是我办公室,和地下三层直属局长仓库” 说完这里,孙胖子说话的声音压低了几分,:“还有上次带你去地下三层暗室的钥匙,我带在身上不托底。你替我保管一下,等我回来再还我。还有就是财鼠我带走了,但是杨军的黑猫现在我替他养着,尹白就更不用说了。不是我说,这俩祖宗你可得帮我看好了,千万别让它俩掐起来。尹白要是咬死了黑猫。我回来可不好交代” 说到这里的时候,正赶上高亮几人从会议室出来,高亮一眼就看到了孙胖子,向他做了个手势,好像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孙胖子。 孙副局长过去之前,最后看了我一眼,说道:“辣子,这几天咱们各自保重吧”说完之后,孙胖子又恢复了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溜小跑到高亮身边,两个胖子转身向电梯走过去,他俩一人一句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孙胖子带着众人,兵分三路离开了民调局。听说在他们走之前,吴仁荻已经先一步的出了民调局,这时候也应该是正往南京赶吧。 平常的时候,民调局就不显得人多,现在更是像被抽空了一样,出了我和高亮之外,就剩下地面上的文职,再就是三室和五室的留守人员了。 当天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刚到民调局就被高亮的电话叫了去。我进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正赶上那位久不见面的杨书记正坐在高局长对面,在一边忙着端茶倒水的并不是王璐,而是略显得猥琐的棒槌。 两年不见,杨书记的胆子竟然大了许多,和高亮有说有笑的。看到我进来,还笑着冲我点了点头。高局长示意我坐到杨书记的对面,他将手里的文件签好之后递给了杨书记,说道:“我以前就说,咱们民调局就少一个和上面沟通的渠道。老杨,你来的晚了,早来两年的话,我这幅担子早就交给你。我找个地方躲躲清闲也是好的。怎么样?来个书记兼局长吧” “哈哈哈,高局,您可别拿我说笑”杨书记说是在笑,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和哭差不多“您别难为我了。还有六年我就退休了。您让我踏踏实实的熬完这六年吧” 可能是感到自己的玩笑真的吓着杨书记了。高亮哈哈一笑,将话题转到了家长里短上面。只要不是民调局的主管项目,杨书记还是能和高局长聊到一块的。我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给他俩搭话。眼看到了饭口的时候,高亮起身,对着杨书记说道:“今天别走那么早,现在局里没人,我也不用整天板着。一起去饭……”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 伴随着这声巨响,整个民调局大楼都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大楼再次剧烈的震动了起来。杨书记直接从沙发上摔倒了地上,他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扯着嗓子喊道:“地震啦!往外面跑啊!” 在第一次巨响的同时,高亮的脸色就已经变了,他一只手将电脑调到了监控界面,另一只手指着杨书记,说道“别让他乱动!”这个不用我动手,一直跟着杨书记身边的棒槌一个绊子就将自己的领导放倒。随后,他人已经坐在了杨书记的身上, 刚才听到那一声巨响的同时,我就清楚的感觉到无数个巨大的气息快速移动到民调局门口。高亮在翻看着地下三四层的监控画面,我向他提醒道“在门口!” 高亮就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他直到确认了下面没有什么异动之后,才将画面调到了大门口的位置。民调局的大门已经消失不见,在原本是大门口的位置冲进来了半截集装箱卡车。刚才的巨响和震动应该就是这辆卡车造成的,而且看着门口破损的程度,撞了还不止一次。 就在这时,旁边的画面显示一楼的电梯开了,雨果的老乡莫耶斯带着几个三室留守的调查员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应该是在地下二层也感应到了上面的异动,才上来查看出了什么事的。 看现场这只是一起交通意外,卡车司机满脸鲜血的躺在驾驶室里。莫耶斯没有发现其他异常的地方,立刻带着其他人向卡车跑过去,看他的意思是要过去搭救卡车司机。这边高亮已经掏出电话,就在他翻找莫耶斯号码的时候,下面已经起了变化。 卡车后面的集装箱侧门突然打开,里面下饺子一样的涌出五六十个身穿盔甲的怪物。这身造型我两年前刚才民调局的时候见过,那次是在甘肃沙漠地下的古雉国墓室里,它们的名字叫做——魂髦。 那次是丘不老和郝文明联手,才勉强干掉了一个魂髦,现在五六十个魂髦……我已经不敢往下想了。不能眼看着莫耶斯送死,我转身就向门口跑去。刚刚迈开腿,就被高亮一把抓住 高亮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两下,目光从显示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来不及了,让莫耶斯先挡一阵。你带着老杨,组织楼里面的文职人员做后面的电梯疏散到地下三层,我知道孙胖子带你过去暗室,废话我就不和你说了。这个东西你拿着……”说着,他从衣兜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递给我,里面流淌着类似水银的液体:“这是液态铅,你将人安置好之后,就去封了地下四层的锁眼……” 高亮说话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办公桌里面掏出来一把五四手枪,那种老狐狸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之而来的是一种猎鹰扑兔的狠辣。高亮看了一眼监控的画面之后,露出一丝狞笑,说道:“我去给你争取一点时间,你动作要快点,我可支持不了多一会”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五六十个魂髦向着莫耶斯冲过来。这时候莫耶斯已经明白过来,他飞快的掏出装有圣水的瓶子,一边大声的喊着什么,一边将圣水倒在了自己的拳头上。最后时刻,他还打算独自拦一下,给其他的调查员留出一点时间逃走。但是几乎没有造成任何阻力,冲在最前面的魂髦到他身边的时候,魂髦和莫耶斯的拳头同时打中了对方,魂髦被打中的位置只是起了一股白烟,而莫耶斯——他的头颅则消失在了一片血雾当中。 莫耶斯一死,众魂髦继续向着莫耶斯身后的几个调查员冲过去。剩下的调查员更是没有一击之力。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几个已经倒在了地上。看身上的伤势没有生还的可能。 魂髦将大门口清光之后并没有继续前进,它们就像木桩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就在这时,又是“轰隆”的一声,原本大门旁边的墙壁被炸出了一个大洞,从爆破的烟雾当中走出来二三十号人,为首一人正是原本这里的四室主任——林枫。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二三十号人我以前都没有见过,这些人形形色色,里面还参杂着几个黄头发的外国人。 进来之后,林枫立即抬头找到了摄像头的位置。他一边冷笑着,一边对着摄像头说着什么。从口型判断,他说的是:“我又回来了”说完之后,林枫伸手指了指摄像头的方向,他身旁的一个外国人掏出手枪对准摄像头,随着监控画面里的一连串黑屏,整个一楼的监控没有了影像。 “欢迎回到民调局……”高亮对着黑漆漆的画面哼了一声,他回身打开文件柜的暗门,露出来里面五根极细铜线,高亮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这五根铜线同时撤断。就在扯断铜线的同时,民调局大楼再次震动了起来,不过这次的震动极有规律,从下到上,像是有什么极重的物体改变了位置。 就在这时,高亮的大秘书王璐推门走了进来,看着高局长说道:“我把留守的文职都带过来了,除了紧急电梯之外,剩余的电梯都被我停了。电话和网络都被屏蔽了,联络不到外面的人,应该是对方屏蔽了信号源。还有,这个东西我也拿过来了” 她这话是对高亮说的,但是手上的东西却是向着我递了过来。就见在她的手上拿着原本被我藏在六室吴仁荻储物柜里的木匣。我直愣愣的将木匣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罪与罚两把短剑好端端的摆在里面。心里一阵的恍惚,王璐的电脑也有监控系统,知道出了什么事还说得过去,但是这东西她怎么会知道? 当时的情况,也没有时间多想,这两把短剑在手,我的信心莫名其妙的膨胀了起来。想着之前高亮说过的要去争取时间的事,我将装有液态铅的玻璃瓶递还给高亮:“高局,还是我下去替你们挡一会。我已经处理过魂髦的事件,多少有点经验,再说了………”我故意的拢了拢鬓角的白头发,说道:“现在想弄死我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还挡个屁!”没想到高亮来了这么一句,可能是看到刚才监控的画面比自己预想要严重的多,高胖子已经变了主意:“我把整个民调局都封了,我给他两个个小时,姓林的也不一定能到这儿来” 说完之后,高亮冷笑了一声,对着自己的秘书说道:“你把他们都集中到紧急电梯口,先不要下去”随后又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跟我来” 不知道高亮想干嘛,我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出了办公室的大门,这时我才发现门口已经聚集了二三十号留守的文职人员,以及几个五室的调查员。说是文职,但是现在他们人手一支民调局的制式手枪,更夸张的是,五室那几个调查员都举着当初处理狼患时,我用的那种突击步枪。一看就知道这都是五室的存货。 到底还是特种兵出身,我还是对这样的枪械有好感。尤其是想起来林枫身边那个打掉摄像头的外国人,我就有点手痒,说不得趁着高亮没有走远,我向一个相熟的五室调查员要了一支突击步枪和四个弹匣。找个根绳子将装着两把短剑的木匣绑在身后,我端着突击步枪,一路小跑跟在了高局长的身后。 我跟着高亮直奔到六楼的楼梯口,民调局的楼梯结构是井字形的,在这里向下看,能看到一楼大堂的景象。当初这楼梯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在每一层的楼梯口都有一个死角,从这里能看到下面,但是下面的角度却看不到这里还藏着人。 我和高亮侧着身子,站在死角的位置向下看,只见一楼的楼梯口密密麻麻站着魂髦和林枫的人。十来个魂髦站成一个排,林枫和他带来大部分的人躲在魂髦的身后,只留下几个拿着铁锨之类的工具。在一阶一阶的剐蹭着楼梯横面,这几个人全身都被特殊的布料包裹着,就这样,他们的动作还是小心翼翼的,好像有些忌惮剐蹭下来的粉尘顺着布料的缝隙沾到自己的皮肤上。林枫带着的人里面有四五个端着AK47向楼上瞄着,但是站在他们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我和高亮的位置 这时,我才发现从一楼到五楼的楼梯面都翻了个,原本的仿理石楼梯翻到了前面,现在的楼梯上都刻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从高亮启动了民调局的机关,再到这里差不多也有小十分钟,在这段时间里,下面的人才刮蹭了两三阶楼梯,看来刚才高亮还是高抬他们了,照这个速度,没有三五个小时,他们不可能爬到六楼来。这还没有加上高亮继续给他们增加的麻烦。 高局长只看了一眼,向我嘱咐了一句:“你在这儿看着,我马上就回来”之后,他转身离开,过了十五六分钟之后,就在下面那帮人在打磨第八阶楼梯面的时候。高亮带着五六个文职再次回来,他们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三四个塑料口袋,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将这些口袋放下之后,高亮便打发那几个文职离开。高亮斜眼看着下面的情形,看到他们已经到了一楼半拐角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口中念念有词:“三、二,一,走你……”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轰!”的一声,一楼拐角的地面凭空冒出一个大火球,站在上面的两个人顿时变成了两个火人,他俩挣扎着在地面上滚来滚去,一时间,哀嚎声和咒骂声不绝于耳。 趁着下面大乱的时候,高亮扯开了一个口袋,露出来里面粉红色的粉末。他抱着口袋,看了我一眼,说道:“照露头的打!” 我还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见高亮绕到我对面的楼梯横栏处,一抖手,将正袋的红色粉末一股脑的都倒了下去。看着这些好像是染了色的面粉一样的粉末,想不到被高亮扬起来后,竟然没有扬尘,粉末快速的落到一楼,又是“轰”的一声,十来个个更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红色的粉末接触到魂髦竟然无故自燃,一排十来个魂髦无一幸免,它们被火烧成十来个火球,在地面上翻滚着,嘴里发出凄厉的悲鸣,听得我心中一阵的紧缩。 高亮得手之后,身子马上向后仰,几乎就在他后撤的同时,楼下的枪声也响了,有几发子弹真是擦着高亮的头皮打在了墙上。趁着乱,我探头举枪对着楼下按动了扳机。一个站在林枫身边秃子应声倒地,就在我将枪口对准刚才打掉摄像头的外国人,猛地发觉他也在举枪瞄着我。这是个高手!我猛地一惊,手上微微的颤了一下。“啪!”的一声。我们俩同时开枪,那个外国人丢了枪,捂着耳朵在地上打滚,他的左耳被我一枪打穿。我也应声仰面栽倒,一颗子弹打进了我的喉咙。 我眼睁睁的看着一股血箭从喉咙里面喷了出来,这个场景以前不是没有见过,但都是我一枪打穿了别人的喉咙,亲眼看着中枪的人满脖子流血,气管被打断,最后因为窒息而导致死亡。以前下手太黑了,枪枪要人命,这也算是我的报应吧 现在唯一提醒我还活着的,就是咽喉处那要命的疼痛。我捂着伤口在地上挣扎的过程中,看见高亮抱着肩膀蹲在对面,高局长的眼神有些嘲弄地味道。见我注意到他,高亮伸手他那小棒槌一样的手指向我勾了勾。 我的心里有些恼怒,勾勾手指算什么意思……眼看着我死,就不能过来搭把手吗?就这么一分神,恍惚间,咽喉处的疼痛竟然没有那么强烈了。我尝试着松开手,伤口处几乎也不再有鲜血涌出来。 再次触摸伤口,虽然看不见,但是也能清晰的感觉到伤口小了很多。现在更多的是咽喉处的异物感,疼痛反而减轻了许多。异物感让我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吐了几口鲜血之后,一颗黄澄澄的子弹头从我吐到了地面。 这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广仁说过的几句话‘像我们这种服用不老药的人体质特殊,只要不是斩首这样的伤害,基本上都可以复生……’不过他好像还说,恢复过来要花点时间的,这次是不是有点太快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也想不通,为什么高胖子好像比我还清楚什么时候能恢复?下面乒乒乓乓的枪声听得我心烦意乱,越想越乱,索性还是干点适合我的事情吧。 妈的,早知道这样都打不死,刚才我就拼着和外国人对枪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面一阵的恼恨,参军到现在,这是我吃过最大的亏。说不得,我爬起来,举起突击步枪对着楼下就是三枪。 可能是没有想到我这个位置还会有人出现,楼下枪手的注意力都在高亮身上。被我钻了空子,三枪过后,三个拿着AK47的枪手头部中弹,死尸栽倒在地上,可惜刚才那个外国人不在这三个人里面,要不这次就把刚才的丑爆了。 楼下的众人飞快躲到我射击的死角,只留下了十几个魂髦,和那两个倒霉蛋的遗骸。我举着突击步枪向下瞄着,只要有敢露头的就开枪。场面短暂的安静了下来,也就是过了一根烟的功夫,就听见楼下一个公鸭嗓子喊道:“林枫,你不是说他不在民调局吗?这算什么意思,让我们给你当炮灰吗” 林枫的声音在公鸭嗓的不远处响起来:“你吓傻了吗?看清楚,这个人不是他。天底下的白头发多了,每个人都是他吗?你听说过他什么时候开始玩枪了?这个小崽子是民调局新起来的,白头发没有多久,除了枪打得准点没有其他的本事。现在如果不收拾,用不了几年,你们就要被他收拾了。” 林枫说完之后,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你们的裤裆里面还有东西吗?没有个毬用,一群废物!”话音落时,一股淡淡的青烟从她说话的位置飘了出来,这股青烟虽淡却不散,飘到刚才被烧死的两个倒霉蛋身上,这两具尸体还在呼呼的冒火,这股青烟飘了一阵之后,竟然渗进了那两具尸体里面。 还没等我看清白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女人尖利的喊了一句生涩地音节。女人最后一个音节刚刚出唇,原本躺在地上的两个活人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俩站起来后同时怪叫了一声,随后,身形就像两个猴子一样,直接抓着楼梯的扶手,翻着跟头向上面冲过来。 两具火尸的动作太过迅捷,怎么看也不像是尸变,或者是被什么东西附体……好吧,就算是附体,也是被猿猴之类的动物魂魄附的体。他俩的动作已经超出了人类极限,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两具火尸分成两路,已经爬到了三楼半,呲牙咧嘴向我这边扑过来。 他们的速度太快,我不敢托大,大拇指一勾,将突击步枪改成了连发模式。“啪……!”的一顿扫射,前面的火尸身中五六发子弹,重新摔回到一楼地面。就在我调转枪口准备下一个的时候,眼前一花,一个火球一样的物体已经窜了上来。 我还没有看清楚,火尸已经冲着我扑了过来。他的身体几乎和我的枪口就在一条直线上,都不需要瞄准,我一楼扳机,十来发子弹一股脑的打进了火尸的胸膛里。子弹的贯穿力将火尸打倒在地,不停地在翻滚哀嚎。我将枪口对准火尸的脑袋再次扣动扳机“啪啪啪……嘭!”的一声,火尸的脑袋被最后一发子弹爆掉。他这才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的任由大火将他烧成了焦炭。 就在我准备要换弹匣的时候。楼梯口的扶手上又是一个炙热的火球掠过,刚才被我打下楼的另外一具火尸也窜了上来。先换弹匣已经来不及,我反握着突击步枪,将它当成棒子用,冲着火尸的脑袋砸了下去。 火尸的动作比我想象要快得多,在我将突击步枪挥出去的一瞬间,火尸竟然从我的头顶上跳了过去。而且他在空中变向,伸手向我的后背抓来。要不是我背着装有罪与罚两把短剑的木匣,他这一抓能把我的后心掏个窟窿。 就这样,他虽然打在木匣上,连带着也到了我一个踉跄。就在我扔了突击步枪,准备豁出去被火烧一下,硬碰硬掰断他腕子的时候,就听见“啪!”的一声枪响,火尸应声栽倒。 开枪的是高亮,这一枪的结果是直接打断了火尸的小腿。我看的心里直冒酸水:到底是民调局的一把手,好东西都在自己手里面攥着,看着是普普通通的五四式手枪,威力竟然比特殊装备的突击步枪还要大。要是我的命好能过了今天这一关,见到孙胖子说什么也要叨咕一嘴,让孙副局长想办法给我也来这么一把手枪。 趁着这个档口,我捡起了突击步枪,换好了弹匣。再看火尸这边,失去了一只腿的支撑,火尸倒在地上,但是他好像感受不到什么痛苦,还呲牙咧嘴的伸手向我的脚脖子抓过来。就在我要抬腿把他踹到一边的时候,高亮走了过来:“没用,对付傀尸要这样!”说着,他先我一脚狠跺在火尸的手脖子上,“嘎巴”一声,火尸的手腕子变了形,十分古怪的折成了一个v字。 我以前是不是有点小看高亮了,平心而论,火尸身体的强硬程度都有些可怕。用民调局的特制步枪都是很艰难才把他消灭掉。一脚将火尸的手腕子踹折,除非我用左手去掰,否则我绝对做不到。现在看高亮气定神闲的,踹折了一只手腕子之后,又将火尸另外的一只手腕子也给踹折。这时我才反应过来,高局长的衣服裤子也不寻常,被火尸身上的火燎了几下,别说烧着了,都没有一点变形。 看到火尸没有了威胁之后,高亮用衣袖垫着,抓起还在嚎叫的火尸,顺着楼梯扶手扔了下去。同时嘴里喊道:“是金莲儿吧?三十多年不见了,傀儡控尸术玩的还是这么漂亮。我说金莲儿啊,还以为三十年前你死在肖三达手里了,想不到我们还能见面……金莲儿,当初是肖三达故意放你走的吧?” 高亮的话刚刚说完,楼下的女人声音跟着响了起来:“高狐狸!你把姑奶奶的名字说准不行吗?你姑奶奶叫贾金玲,你才叫金莲,你们全家都叫潘金莲!” 我站在死角向下看去,就看见声音出来的方向,露出一个五六十岁老女人的脸。高亮站在我身边,低声说道:“打她……” 枪口已经对准了老女人的头部,高亮的话出唇地同时,我已经扣动了扳机。“啪!”随着这一声枪响,子弹击穿了老女人的额头,巨大的贯穿力将她带出去两三米远,红白之物贱到满地。 枪声过后,一楼大厅死一般的寂静,林枫众人再不敢轻易露面。半晌之后,林枫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四叔,您老人家是不是该活动活动了。看了半天的戏,也下场来个吊门吧”林枫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怪笑,随后,一个尖利的声音说道:“我给你开路,是不是也要给点说法?” 林枫顿了一下,随后咯咯一笑,说道:“凑齐了天理图,您先拿去看一个月,这个够诚意了吧?”这句话刚刚说完,没等那个‘四叔’答话,林枫对面突然有人插嘴道:“只要解决了楼上那俩,就能看一个月的天理图,是吧?肖老四,不用你,我去!” 这人也不等林枫答应,已经从藏身的位置里走了出来。露面的是一个五十多不到六十的细高个,高亮见到这个细高个之后,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哼!今天这日子邪性,冤家都聚齐了。小林枫,我还真是有点小看你了” 听到高亮说这人是冤家,我也就不用客气了。枪口对着细高挑的脑门,没等高亮指示,“啪!”的一声,我再次扣动了扳机。几乎就在我扣动扳机的同时,细高挑猛地一侧头,子弹擦着他的脑门飞了过去。 没打中……这个结果让我的刹那间愣了一下,自打摸枪一来,除了对刚才的外国高手,我还没有失过手,有中枪没死的,可从来没有打不中的。这是碰巧的吧?我就不信你的命比孙胖子还好。 我再次将枪口对准细高个的脑门,但是就在我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他又将头测了几分。子弹几乎就是贴着他的眉毛飞了过去。细高个冲着我的方向一呲牙,冷笑着喊道:“你的枪匣里还有多少子弹!一起打出来,爷爷我让你打连发,打死了我就算你赢!” 废话!你都死了,可不是我赢吗?我心里骂了一句,一咬牙,大拇指一挑,换成了连发模式。对着细高个的胸口,扳机一楼到底,将子弹一股脑的射了出来。 这次细高个直接的跳了起来,他左躲右闪的,一梭子子弹打出去,竟然连他的油皮都没有蹭着。“哈哈哈哈”见到我这一梭子子弹打光,细高个大笑了一阵之后,冲着我这边喊道:“真他妈不过瘾!还有子弹吗?再来一梭子,让爷爷好好张狂张狂!”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这还是我一次被人这么欺负,问题是我还拿着突击步枪,被射击目标欺负,这还有王法吗?缓了口气之后,我换了一个弹匣,就在我重新将枪口对准细高个的时候,高亮在我的身边轻轻的来了一句:“朝脚打,把他往墙边赶……” 嗯?这句话在心里转了一圈之后,我明白了高局长的意思。再次射击的时候,我放慢了速度,对着细高个的左脚面就是一个三连发。细高个本能的向右边躲去。我连续不断的开枪,细高个没有多想,一路躲避着子弹,不自觉的将墙边凑过去。 看着他到了墙边的时候,子弹也打完了。高亮突然出手,手枪对着细高个连开几枪,不让他离开墙壁的范围。趁着这个机会,我飞快的换了一个弹匣,对着细高个横着向左扫射了过去。细高个本能的向左躲避,脑袋正好撞到墙上,“咚!”的一声,他的头被撞得反弹回来,正好被我赶过来的子弹打中,“噗!”的一声闷响,细高个跟着老女人去了同一个地方。 就在细高个被打中的同时,林枫突然喊道:“四叔,动手吧!”我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瞄准,准备招呼他那位四叔的时候,冷不防被高亮拽了一把:“这个人对对不了。先退回去再说!” 能从高亮的嘴里能说出来对付不了,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我跟着高亮回撤的时候,向他问道:“林枫还有这么厉害的四叔?” 高亮大踏步的向紧急电梯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那是肖三达的四弟 ——肖四洋。” 三达,四洋……按着这个顺序,他们哥俩前面是不是还得有俩哥哥?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高亮继续说道:“肖四洋之前也在特别办待过一段时间,当时还差一点做了二科的科长。后来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事情和他亲哥哥闹翻了,他们哥俩单独出去约架,肖三达差点死在他弟弟的手里。就为了这个,肖四洋被开除出特别办,之后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想不到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光景” 我跟在高亮的身后,说到肖三达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在老家清河地下的那一幕,当初要不是杨枭和吴仁荻赶到,起码我是要交代在那里了。听高亮的口气,似乎这个肖四洋比他哥哥肖三达更难缠:“高局,您是说这个肖四洋比他哥哥肖三达还厉害?” 高亮听到我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停住脚步,看了我一眼之后,说道:“肖三达出事之后,我和萧和尚,还有破军他大伯一起去找肖四洋算账。结果——我和萧和尚在医院里面躺了一个月,破军的大伯以前就和肖四洋就有底火,肖四洋下手狠了点,让他整整过了一年才下得了床” 高亮的话让我只抽凉气,加上肖三达,他们四个人放到现在就是丘不老、郝文明一样的角色。就这样联手还能被肖四洋打的那么惨,这个肖三达的弟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我开口向高亮问道“那肖四洋呢?他怎么样了?” “也躺了大半个月吧”说到这里,高亮再次向前面走过去,他边走边说道:“他好了之后,和谁都没有打招呼,无声无息的就跑了。后来肖三达找过几次,也没有找到,到最后,肖三达他自己也跑了” 高亮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带着我走到了紧急电梯口。看不见本该待在这里的人,应该是高局长刚才把他们都打发到了地下三层。 进了电梯之后,我向高亮问道:“高局,现在我们怎么办?您可想清楚,退到地下室之后,就没有地方可以再退了”高亮的脸上露出来一丝难以琢磨地神情,他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掏出门禁卡,按动了地下三层的按键。这时他才自言自语的来了一句:“该来的,怎么也躲不了……” 我不明白这句该来的指的是谁,肖四洋?还是林枫?正要继续问他的时候,电梯已经到了地下三层。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露出来三四个黑洞洞的枪口。拿枪的是王璐带着几个女性文员,见到是我和高亮之后,这几个女人都长出了口气,同时将枪也收了起来。 王璐看着高局长说道:“我现在马上毁了这部电梯”没想到高局长摆了摆手,抬头看了一眼电梯顶部,说道:“电梯毁了,这通道还在。他们一样能顺着电梯通道下来”说到这里,高亮笑了一下,回身亲自按动了返回到六楼的按键,然后出了电梯,说道:“我就赌林枫没有胆子进去” 这个空城计也太明显了吧?看着像是一个昏招。我忍不住向着高亮说道:“林枫也不用亲自下来,他也可能找几个炮灰来探路” 高亮有些玩味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要是孙德胜在,他就不会这么问”顿了一下之后,高亮解释道:“这次林枫是带齐家底才来的,小角色刚才已经拼掉了,剩下的人他未必指使的动。而且时间拉得越长对他就越没有好处,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集中火力,对我们来个出其不意,电梯的环境——他怎么集中火力?” 跟着高亮离开了电梯之后,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走了没有几步,就发现了这味道的源头。只见在地下三层的中心地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池子,旁边五室的调查员一桶一桶的往里面倒着黑色的浓稠液体。还剩下几个文职,正将刚才烧毁魂髦的那种粉红色粉末混在黑色液体里。早下来的杨书记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发愣,一脸老实巴交的棒槌在傍边守着。 我和高亮下来的时候,他们的工作也差不多到了尾声。五室一个外号叫做六子的调查员是负责的,他倒完了最后的一桶黑色液体之后,停了手上的活,走过来对着高亮说道:“高局,就找着我们五室这个装福尔马林的池子,实在没有再大的了” 高亮打量了一眼池子的大小,说道:“行不行的也就是它了。我跟你说的那个门封好了吗?”六子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之后,才低声说道:“铅液已经灌进锁眼里了,凝固之后我才离开的”虽然没有明说,我也明白六子是替我干了封住前往地下四层门锁的活。 高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表之后,让他的秘书将众人集中到一起。他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一边,说道:“今天的突发事件是民调局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起,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来保证大家的安全。之后王璐会带你们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暂时躲避一下。这次事件不会持续太久,危机解除之后再让大家出来” 说到这里,高亮顿了一下,扭脸看着自己的秘书说道:“钥匙在沈辣那里,孙德胜他们回来之后,会从外面开门。除非氧气用尽,否则不要轻易开门”他的话让王璐愣了一下,说道:“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跟我们一块进去吗?” 高亮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看着自己的秘书说道:“这次的事件就是冲我来的,我在,就没有人关心你们藏在哪里。放心,大风大浪我也经历过,这点毛毛雨还不至于把我怎么样。不过,我还是需要你们当中的一个人帮个小忙” 这句话明显就是对我说的,我没有丝毫犹豫,先前走了一步,还没等说话,就听见高亮拐了弯:“棒槌,出来搭把手吧”怎么不是叫我?陪着一起死都不要吗?一时之间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棒槌脸上的表情比我还要纠结,半晌之后他才说道:“不去行不行?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死了大不了变鬼,我再死一次弄不好就是魂飞魄散,连个聻都做不成” 高亮“这次的事情结束就送你去投胎,山西煤老板的独生子,怎么样?”没想到棒槌当场就急了:“不带这样的!上次您可说好了,给我找一方首富家投胎的,怎么这次帮了忙,反而把条件降下来了” 高亮看着他笑了一下,说道:“事情办成了,你想投谁家自己挑,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给你办到” 棒槌这边犹犹豫豫的算是答应了,看高亮没有再留人的意思,我将暗室的钥匙掏出来直接扔给了王璐,回头对着高亮说道:“高局,我们这些人里面,似乎只有我能拿到林枫想要的东西,他看不见我,八成也不能甘心。干脆,您带上我见见世面也好” 高亮看了我一眼,没等他说话,我再次说道:“林枫什么人,您也知道,他这次是孤注一掷了,找不到那件东西不会轻易罢手,别因为我连累大家”听我这几句话,高亮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也算一个” 还有人要和高亮一起在外面守着,但是高亮死活不同意,最后硬生生的逼着众人进入暗室里。 看着暗室的门在里面反锁之后,高亮对着棒槌小声的耳语了几句。棒槌犹豫了一下之后,才点头答应,随后棒槌一翻白眼,瘫倒在地。里面那个原本不属于他的魂魄飘了出来,身子晃了一下,陷进了墙壁之中。 棒槌消失之后,高亮才对我说道“走吧,咱们换个地方待着”高亮没说他让棒槌干什么去了,我也没心思问。走到刚才池子的附近,高亮才停住脚步,他似乎并不着急,也不说话,靠在墙边掏出香烟抽了起来。 我举着突击步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实在忍不住,向他问道:“高局,您说林枫他们什么时候能下来?”高亮吐了口烟圈,看了一眼手表之后,说道:“那得看林枫他们什么时候上去,我刚才露面就是让他们知道我在楼上,找不到我,他们就不敢轻易的下来找天理图。”说到这里,高局长笑了一下,看着头顶的天棚再次说道“你以为上去那么容易?等他们上去之后,再头疼怎么下到这里吧” 高亮的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大敌当前我还是有点不托底,想打听一下高局长的计划,无奈他就是那么几句:“你跟着我就好了,我让你干什么,你照着做就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之后,就听见不远处电梯口的位置“叮咚”响了一声,随后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高亮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狞笑,他不看电梯,却抬头看向装满黑色液体的水池上方。 突然,“轰!”的一声,水池正对的顶棚爆开了一个直径两米多的大洞。随后,穿着盔甲的魂髦像下饺子一样,一个一个顺着洞口跳了下来。 “欢迎下地狱”高亮来了这么一句,说话的同时,他将打火机点着,对着池子的方向扔了过去。 霎那之间,池子里面着起了熊熊大火,里面二十多个的魂髦竟然连跳出来的时间都没有。也就是点根烟的功夫,他们一个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这些魂髦身上的盔甲开始崩裂,露出来里面的皮肤更是见火就着,哀嚎了一阵之后,这些魂髦都倒在了池子里,眼看着他们都被烧成了焦骨。 本来我还惦记着一场死战,想不到开局会是这么顺利,一枪未发,就解决了林枫几乎一半的魂髦。看着高亮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忍不住向他问道:“高局,你怎么知道林枫会在这里开个洞?”高亮的眼睛盯着天棚上面地洞口,嘴里对我说道:“十多年前,林枫就向欧阳偏左借过民调局一直到地下三层的结构图。以为能当天还了我就不知道,跟我藏心眼儿——把图拍下来能花多长时间?” 说打这里,高亮指着上面炸开的洞口,再次说道:“他炸开的位置是整个地下二层地面最脆弱的,想法不错,可惜了,林枫忘了这是在谁的地盘上” 高亮的话刚刚说完,被炸开的洞口扬下来薄薄的一层粉尘,说也诡异,本来还熊熊燃烧的大火,接触到粉尘之后火焰开始变小,慢慢地有了熄灭的趋势。 高亮盯着扬下来的粉尘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带齐家伙来的……”说完之后,他看了我一眼,说道:“这里守不住了,我们换个地方打游击吧”说完之后,也不等我,他转身向着地下三层的纵深处跑去。 我在后面紧跟着高亮,别看他和孙胖子差不多的体型,想不到跑起来之后,速度竟然相当快捷,比起孙副局长来,不知道快了多少。要不是我有几年特种部队的训练打底,还未必能跟上高局长的速度。 跑了三四百米之后,高亮突然停住脚步,他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同时微微的侧了侧头,竖着耳朵,好像是在听着周围的动静。他是听到了什么?我学着他的样子听了半天,除了远处天棚的洞口时不时有砂石掉下来的声音传过来之外,再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响。凭着耳力来讲,高亮不可能比我听得更清楚。 高亮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一个疙瘩,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难看起来,半晌之后,高局长对着空气说道:“出来吧,你这样说话只有我能听到。这么多年不见了,有什么事情我们面对面谈吧” 高亮说话的时候,慢慢地抬起头,眼睛已经盯着头顶上的天棚。他说完之后,天棚上面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黑影,一个白头苍苍的老头子大头朝下从黑影里面钻了出来,身子出来一半的时候,这个老头子停止了动作,冲着高亮怪笑了一声,说道:“高狐狸,四十年不见了,除了胖了点,你倒是没怎么变。要不是你这头发色不对,我还以为高狐狸也吃了长生不老药,变了白头发”听这声音,正是刚才和林枫讨价还价的肖四洋, 高亮呵呵一笑,说道:“是啊,四十多年不见了。你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我记得咱俩同岁吧,你这头发比吴仁荻都白,说你吃了长生不老药更有人信吧。肖老四,你现在这能耐可比你那个死鬼大哥强太多了,想不到这地板里面的禁制,对你一点作用都没有” 高亮这几句话刚刚说完,被炸开的洞口位置传来一声响,我用余光扫了一眼,是洞口的大块砖石掉了下来,同时也压灭了下面池子里的最后一点火苗。 “没事,小家伙,我和林枫交代了,我不上面,他们就不许下来”肖四洋说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在我的白头发上,目光里充满了艳羡的神情。对我说完之后,他扭脸看着高亮,说道:“高狐狸,不和你废话了,说说刚才的事吧。只要你把天理图给我,林枫和那几个小杂鱼,我就替你解决了,怎么样?” 高亮抬头看着露出半个身子的肖四洋,似笑非笑的对他说道:“成!就这么说定了,与其便宜林枫,还不如便宜咱们老哥们儿。你把林枫他们都做掉,天理图我就给你肖老四” 肖四洋倒挂在天棚上,看着高亮冷笑了一声,露出来一嘴和他年纪不相当的满口齐牙,咯咯一笑,他的身子从黑影中又钻出来几尺,伸出手来对着高亮说道:“先把天理图给我,天理图到手,我马上就结果了那群小杂鱼” 高亮几乎用肖四洋同样的语气,对他说道:“先收拾了林枫他们那群小杂鱼,那群小杂鱼一完蛋,我马上就给你天理图” “先给我天理图……” “先给收拾小杂鱼……” 矫情了几遍之后,肖四洋也明白过来高亮根本没有给他天理图的意思。肖四洋冷冷一笑,眼睛盯着高亮,说道:“高狐狸,你这滑头的臭德行还是一点都没变,不过不知道你的能耐涨没涨?我在上面吊了这么久,背痛腰酸的,你来帮着四哥抻吧抻吧筋骨” 他的话刚刚说完,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巨大的水珠一样,从天棚上面坠落下来。在掉落到地的一霎那,肖四洋的身子一翻,四肢同时着地,随后一声怪叫,随着我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冲着高亮扑了过来。 我自然不能眼看着高亮伤在他的手上。说不得,手中的突击步枪对着肖四洋就是一个长点射。“啪啪啪……!”枪声响过之后,肖四洋的身上溅起来一串火花。但是他就像没事人一样,没有丝毫停顿,继续扑向高亮。 高亮也不躲闪,等到肖四洋到了他身前的时候,高亮突然大声喊道:“你还不出来吗!”这一声也让肖四洋吓了一跳,疑惑着高亮还有伏兵,他几乎就在高亮身前不到一米的位置停住脚步,扭头顺着高亮的目光看了过来。 就在他俩目光看着的黑暗当中,溜溜达达的走出来一条白狼。肖四洋见到白狼之后,身子一窜,瞬间斜着移了出去,直到十多米远才停住身形,盯着白色巨狼,嘴里蹦出来两个字:“尹白……” 这条白狼除了孙胖子的跨界好朋友——尹白之外,还能是谁?这时尹白身上的绳索已经消失不见,它全身的毛发再次变得雪白,身子比起前几天看见他的时候还要壮了不少。尹白走到高亮的身边之后便停住了脚步,用它那狼族特有的三角眼也在盯着肖四洋,尹白的嘴角微微上翘,配合它的三角眼,怎么看都像是在冷笑。 高亮看着肖四洋呵呵一笑,说道:“怎么?林枫没告诉你,尹白就在民调局吗?你看看,谁都知道,就瞒着你。肖老四,不是我挑事儿,炮灰我见多了,像你这样一头扎到裤裆的炮灰倒还真少见” 肖四洋气的浑身直哆嗦,但是看得出来他相当忌惮尹白,才没有冲上来找高亮拼命。这股邪火憋得他实在难受,最后肖四洋对着身后大喊一句:“林枫,你给我滚下来!” 他的话说完之后半晌,也不见林枫出现。就在肖四洋有些心烦气躁,准备开口大骂的时候。刚才被炸开的洞口突然跳下来几人,他们下来之后,一起动手将摆在地上,已经熄灭的池子挪到墙角。随后上面跳下来几十个巨大的身影,这是林枫将他手里的魂髦一股脑的都放了下来。 随后,连续不断的有人跳了下来,这些人当中参杂着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两年之前我还叫他林主任的。 林枫下来之后,走到距离我们五十多米的位置就停了下来,他和那些人远远地站在众魂髦的身后,冲着肖四洋喊道:“四叔,时间不多了!先制住高亮,让他把天理图交出来!” 肖四洋哼了一声,冷冰冰的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尹白也在这里?早告诉我它在,就不是现在这个打法了……” 肖四洋说话的时候,尹白突然变得有些焦躁起来,它浑身的毛发都炸了起来,呲牙冲着林枫众人的方向一阵低吼。在我的记忆当中,除了第一次和尹白见面时的那次恶斗,还从来没有看到它这样过。 高亮也注意到了尹白的异动,他顺着尹白的目光看过去,鼻子连续抽动了几下之后,高局长冷笑了一声,看着林枫说道:“佛灰——林枫,你这次还真是准备齐了才来。为了对付尹白,还预备了佛灰。这是在妖塚那次,清理现场的时候收集的吧?我说数量怎么对不上。黄然拼了下辈子,最后给你做了嫁衣。一人脖子上一个,你这里收集了多少?”听见高亮这么说,我才发现在林枫众人的脖子上面都挂着一个小小的布囊,刚才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没有见到这个布囊。不过看样子就算有佛灰在身,林枫众人也对尹白十分忌惮,不敢轻易地过来。 说到这里,高亮叹了口气,好像是在看一个受欺负的小孩子一样,看着肖四洋说道:“就你没有……” 肖四洋的脸色涨红地就好像要滴出血一样,他盯着林枫,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等林枫解释,高亮抢在他的前面,不冷不热的说道:“还能想干什么?用你做炮灰牵制住尹白。给他们腾出空来抢天理图,到时候不论尹白还是你死。对林枫来讲都是好事,不过就这么看,肖老四你死在尹白前面的几率是不是大了点?” 肖四洋这时的脸上已经挂了白霜,他瞪了高亮一眼,扭脸看着林枫,冷冷的说道:“姓林的,你不是脏心烂肺到连我都想害吧!妈的,老三怎么养了你这么一只白眼狼?” 林枫沉默了半晌,一直到肖四洋骂完,他才慢慢地说道:“四叔,高狐狸的话你也能信?尹白的事情我是有准备,但是佛灰是什么东西您也知道,虽说这些佛灰不是我造的孽。但是多多少少也有影像。本来我想着除非见着尹白,要不,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刚才我也是感觉到尹白的气息,才把佛灰挂上的。” 说到这里,林枫深吸了口气,声调压低了几度,继续说道:“四叔,咱们时间真的不多了。刚才进来的动静闹的这么大,外面的警察应该已经把民调局包围起来了。要不是民调局的名声太邪,加上之前高狐狸和警察那边有协议,就算上面的大楼闹出什么样的动静,只要没有他的话,外面的警察就不能进来。否则现在警察已经冲进来了。到时候乱起来,天理图的事情还真就是两说了” 林枫说完之后,肖四洋的目光又落在了高亮的身上。就见高局长哈哈一笑,伸双手拍了几下巴掌,说道:“这么点时间就能把话编圆,可惜了,要是没有孙德胜的话,民调局我就交给你了。”随后他又对着肖四洋说道:“肖老四,说了半天,你见他把佛灰扔过来吗?对了,那边二十二个魂髦,加上林枫,一起上来你能撑几分钟?” 肖四洋对着高亮和林枫各看了一眼,喘了口粗气之后,一跺脚,说道:“天理图老子不要了!你们两边自己玩吧”说罢,他几步走到墙边,身子对着墙壁一靠,竟然陷了进去,就在我的眼前,消失的无隐无踪。 林枫眼睁睁的看着肖四洋的身子陷进了墙壁之中,他本来还想尝试着过来阻止,无奈被尹白一声低吼,又逼着他退了回去。虽然有佛灰在身,但是林枫也不敢轻易的激怒尹白,好在尹白只是吼了一声,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一时之间,场面竟然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看着脸色铁青的林枫,高亮又是呵呵一笑,冲着林枫的身后说道:“要是我没看错的话,那是铁万友吧?不用说了,你也是林枫当年故意放走的,留到今天来做炮灰………” 高亮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枫突然大喝一声:“住嘴!”这两个字喊出来之后,林枫撒出一把符纸,符纸在落地之前自燃,等到烧尽之后的一刹那,站在前面的二十几个魂髦同时猛地一抬头,随后慢慢地向着我和高亮的位置走过来。 林枫随后对着他带来的人喊道:“你们谁能干掉高亮,民调局的天理图就是他的!”这句话刚刚说完,高亮突然插嘴道:“我替他们问一句,那么你的上部天理图给谁!没有你的天理图引路,民调局的天理图就是废纸”高亮的话让林枫身边本来蠢蠢欲动的人停住了动作,他们都看着林枫,没有进一步的行为。 林枫最后一咬牙,又加了码。他在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张皮纸,在众人眼前晃了一下,我看得清楚,正是在肖三达的记忆当中,见过的天理图,想不到这么重要的东西,林枫竟然随身带着。林枫举着天理图说道:“只要谁能干掉高亮,不管能不能拿到民调局的天理图,我手里的天理图先归他!另外!民调局里面的藏品随便他挑!”这几句话说完,他身边众人的眼神变得炙热起来。这些人慢慢地散开,由魂髦开道,开始向我们这边围拢过来。要不是忌惮尹白,只怕这些人早就扑进来了 我正要举枪干掉最前面的几个人,就在扣动扳机之前,高亮冷不防按住了我的枪口。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别着急动手,一会我让你打谁,你再开枪打谁!” 我看着越走越近的林枫众人,嘴里对着高亮说道:“那么这些人怎么办?”高亮露出来他特有狐狸一般的笑容,嘴里低声说道:“还记得棒槌吗?”这几个字刚刚出唇,高亮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古怪的一笑,对着空气大喊道:“棒槌,得手了就跑!” 他的话音刚落,林枫的脸色突然大变,他捂着胸口像四外看去。就见他身后一个人,别人都在向前走,这人却在原地踏步,慢慢地和林枫等人拉开了距离。听到了高亮的话之后,这人一转身,飞快的向着身后跑去。 林枫就像疯了一样,不管众人,回身向着那人追去。只是他跑起来之后,样子有点古怪,看他左屁股地置空荡荡的,应该是被尹白咬伤了筋骨。就这样林枫还是豁出命向着那人追去。 林枫不说话,他带来的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连同魂髦都停住了脚步。我和高亮这才缓了口气。 眼见着前面那人越跑越远,就在他逐渐和林枫拉开距离的时候,突然,那人脚下一拌蒜,整个身子斜着摔了出去。他一翻身,刚要起来,在黑暗当中出现一黑衣人,一脚将摔倒的男人踩在脚下,看着跑过来的林枫呵呵一笑,说道:“你要是小看高亮了吧……” 林枫就像没有看到黑衣人一样,他几步跑到倒地那人的身边。伸手在他的怀中翻了起来,没有几下就掏出来一张皮纸,正是他刚刚亮了一遍的半部天理图。在我的印象中,林枫和躺在地上那人似乎只有过一次瞬间的接触,这么点时间,就能把天理图偷出来,就偷盗的技术来讲,这人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冲着林枫说完之后,黑衣人扭脸又对着高亮笑了一下,说道:“高局长,两年多不见,您老人家倒是没怎么变”这人在黑暗当中显出相貌,竟然是两年前在我弟弟婚礼上,一起经历过生死的郝正义,只是郝会长现在孤零零的,少了之前像影子一样跟着他的鸦。 高亮见到郝正义现身之后,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眼睛盯着郝正义,眼角的肌肉嚯嚯直跳。在高亮的眼神里面,我察觉到了一丝惊恐的味道,进了民调局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看见高亮这样。 郝正义不能留!现在也顾不得他和郝文明的关系了。我正要举枪要解决掉郝正义的时候,突然被高亮拽着,向后连退了四五步,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就连一向不怎么听话的尹白,都凑过来,跟在高亮的身边。 高亮并不理会郝正义,他一边拉着我后退,一边低声说道:“这里守不住了,一会看我的信号,我们分开跑。什么都不要管,你只要跑到地下五层就没事了。对了,四层入口的锁眼被封住了,就算有龙须进不去,你直接用短剑撬吧” 刚才就算林枫带人和魂髦一起逼过来,高亮都还是笑嘻嘻,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但是自打郝正义出现之后,他的状态就掉了个。两年多以前亡魂列车那次,高亮见到郝正义时,也没见他这样。我有些看不明白,冲着高亮说道:“不至于吧?您手里应该还有底牌没亮出来吧?” “要是没有郝正义,我能让林枫带来的人死九成”听到我的话,高亮脸上一阵的纠结。他深吸了口气之后,解释说道:“这里的猫腻郝正义都知道,他当初还在民调局的时候,就为了预防现在这样的情况,我和他分析了所有的可能,所有的计划我都没有瞒他。”说到这里,高亮的目光转到了正冲着他微笑地郝正义身上:“当初我拿他当儿子,现在他拿我当孙子……” 高亮说这话的时候,从衣兜里面掏出来一小块黑乎乎,还夹杂着草棍的药饼。高亮一边说话,一边将药饼掰碎,分成几次将药饼喂进了尹白的嘴里。开始尹白似乎还有一点抗拒,但是闻到药饼的味道之后,它不在犹豫,直接将一块一块药饼吞进了肚子里。 “高局长,这里就这么大,您能退到哪去?”看到高亮一直没有理他,郝正义再次说道:“顺便跟您说一下,天棚花洒里面的蛊水,已经被我抽走了。换气扇被我固定住,里面的失魂气体也散不进来。还有,刚才来的时候,我把您仿得九死一生阵的阵胆刮花了,好像那个阵法也用不了。对了,还有那个藏身的安全屋,那个屋子造的太糊弄了,里面的符文画的也不好,我替您把符文都擦了,等今天的事情过去之后,我再给您重新画上” 说到这里,郝正义脸上的笑容更胜,顿了一下之后,对着高亮说道:“借文明的一句话,不是我说您,这么多年了,我走时这里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一点难度都没有,说实话,我还有点小失望” “要难度是吗?呵呵……”高亮看着郝正义,冷笑了一声之后,他一字一句的说道:“看你接不接得住了”他的话刚刚说完,尹白突然一声长啸,它浑身的毛发刹那间变得若有若无,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啸,尹白的后腿蹬地,身子冲着前面的方向窜了起来,就在它离地的一霎那,尹白身体突然消失。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距离我们最近的魂髦一个接一个毫无预兆的仰面栽倒,随后魂髦混同着林枫带来的人乱成了一锅粥。 高亮冲着我说道:“就现在……跑!” 跑字出口之前,高亮已经先一步动了,他向着尹白开的路冲了下去。刚才高亮不知道喂了尹白什么东西,现在虽然看不到尹白的身影,但是这一路的鬼哭狼嚎,不停地有人和魂髦栽倒在地,所有倒地的人和魂髦身上都留下了清晰的抓痕和撕咬的伤口。这些伤口就像被泼了硫酸一样,伤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扩大着,而且从里往外冒着黄烟。只是转眼间的功夫,一些受伤的人和魂髦的身体就被腐蚀了一半,满地都是半个半个的身子在抽搐着。 也就是最多十秒钟的时间,这条直线上被已经没有能站起来的人和魂髦了,这些人的脖子上明明都挂着装着佛灰的袋子,可是偏偏就是阻止不了尹白。就连远处的林枫和郝正义两人脸上都变了颜色,他二人也在这一条线上,当下也只能避开尹白的锋芒,同时闪身躲到一边。 说是分开跑,但是除了尹白开出来的这条路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我只能跟在高亮的身后,一路冲下去。虽然没有人敢上前,但是还有不怕死的在外围做着小动作。不敢对着尹白下手,只能换了目标。 林枫躲开了尹白的攻击直线之后,对着剩下的人群里面喊了一句外文。林枫说的不是英语,我完全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前面的高亮的身子一颤,显得不太自然。几乎就在林枫说完之后,高亮大声的喊道:“打那个拿枪的外国人!” 这句话是对我说的,这时我也已经看见那个一枪把我穿喉的老外,他头上缠着绷带,躲在一个魂髦的身后,正举枪对着高亮。我要开枪阻止他的时候已经开不及,“啪!”的一声,老外扣动了扳机。这一枪打出去的同时,也不看是否打中,老外第一时间缩着身子又隐藏着魂髦的身后,在我的位置,根本没有能打中他的可能。 枪声响后,高亮应声翻身倒地。就在我吓得目瞪口呆,停下脚步准备找开枪地外国人蛢命的时候,没有想到高局长身子一骨碌又爬了起来,没事人一样,继续的向前跑过去。开枪的外国人愣了一下,但是看到高亮衣服后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弹孔的时候,马上反应过来高亮穿了类似防弹衣之类的护甲。 就在他再次举枪,准备第二次向高亮下手的时候,我先一步开枪,“啪”的一声,第一发子弹打在从魂髦身后伸出来的枪管上。子弹的惯力甩了外国人一个趔趄,半个脑袋瞬间从魂髦的身后露出来,这一瞬间的功夫,我第二发子弹跟着到了“啪!” 外国人的太阳穴被我打中,红白相间的脑浆窜了一地。他这一死,让还打算捡便宜的其他人都老实了起来。眼看着高亮已经跑出了林枫带来的人和魂髦的范围,只要过了林枫和郝正义这一关,就没有什么能拦住他了,充其量只能在后面追。 就在这时,郝正义突然一把将林枫脖子上装着佛灰的布袋拽了下来。没等林枫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之只见郝正义已经将布袋撕开,将里面的佛灰倒在手上。然后猛地窜出来,迎着高亮冲了过去。 就听见高亮的身前响起来一阵破空之声,就在这声音响起来的同时,郝正义手里的佛灰对着高亮身前猛地一扬。 “唔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来,郝正义身前不到三四米的位置突然出现了尹白的身影,尹白出现之后就在地上连续不断的猛烈翻滚着,它上半身的毛发好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脖子以上的位置有一半已经露出了皮肉。 看到尹白受伤现身之后,高亮抬手对着郝正义就是一枪。在他开枪的一瞬间,林枫已经闪身到郝正义的身前,替他挡住了这一发子弹。高亮的手枪虽然不错,但是也不能伤到林枫那不生不死的变态身体。郝文明躲在林枫的身后嘿嘿笑道:“高局长,您还有底牌吗?” 郝正义说完之后,尹白突然哀嚎了一声。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身子刚刚支撑起来,尹白又是一声哀嚎,一股浓稠的黑血从它嘴里喷了出来。这口血吐出来之后,尹白就像被重物击中一样,身子重重的摔倒了地上。虽然还是在瞪着眼睛,但是谁都能看到,原本红色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这时,我也已经赶到高亮的身边,顾不得高局长下命令,对着林枫和郝正义二人,将最后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嗒嗒嗒……”一阵枪声过后,子弹被林枫照单全收,虽然被打的连连后退,但是却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他身后的郝正义就像膏药一样,贴在林枫的后背上,这一梭子子弹同样没有伤到他分毫。 高亮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尹白,深吸了口气之后,冲着我喊道:“不要在这儿纠缠,冲过去再说!”最后一个字刚刚出唇,他已经绕着林郝二人的左侧冲了过去。我明白高胖子的意思,几乎就在同时,我扔了打光子弹的突击步枪,绕着林枫、郝正义他们俩的右侧跑了下去。 可惜林郝二人的反应也不慢,就在我和高亮绕过他俩的同时,他们俩也分开了,林枫身子一晃,整个人已经挡在了高亮的身前。高亮连续对着他打了四五枪,只暂时的打退了林枫,打光了子弹之后,林枫再次的挡在了高亮的身前。 我这边比起高亮也好不了多少,没跑过去几步,郝正义已经拦在我身前。这时我才后悔没有带把手枪出来,看刚才郝正义躲子弹的样子,对付他有一颗子弹也就够了。郝正义这时已经到了我的身前,他并不着急动手,冲着我嘿嘿一笑,说道:“想看在文明的份上,我饶了……” “你还有脸提他!”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反手将背着的细木匣抽了出来,当时也来不及开匣拔剑,我双手将木匣抡起来当做棒子用,冲着郝正义的脑袋抡了过去。 看来郝正义并不知道木匣里是什么东西,他抬起左脚直接踢在木匣上面。这木匣也是老物件,哪里经得起这一脚。当场被踢的粉碎,里面两把短剑掉落在了地上。见到这两把短剑现身,郝正义脸上出现了一种惊异的表情。 两把短剑落地之后,我和郝正义几乎同时向两把短剑抓去。罚剑离我最近,我一把握住了罚剑的剑柄,另一只手再要去抢罪剑的时候,罪剑已经先一步落入到了郝正义的手中。 抢到罪剑之后,郝正义身子向后一窜就要站起来,就在他站到一半的时候,郝正义的脚一软,重新摔倒了地上。就见他整个身子就像大虾一样弓了起来,同时,郝正义不停地抽搐着,眼睛看着手中的短剑,露出来惊恐的表情。 该!叫你什么东西都敢拿,这就是报应……这个好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当时也顾不得这人和郝文明的关系了。抬着短剑我冲着郝正义的脑袋剁了过去。郝正义也算是人物,就在慌乱当中,他咬破了舌尖,一口舌尖血对着手上的短剑喷了上去。溅到鲜血的一刹那,罪剑安静了片刻。 就趁着这片刻的安静,郝正义大吼了一声,将手中的罪剑对着我甩了过来。距离太近,我基本上就是避无可避,我条件反射的一闭眼,就在我以为这次要交代的时候,就听见“当!”的一声脆响,在睁眼的时候,就眼见,身前的地面上平躺着两把短剑,而我本来紧握着罚剑的右手空空如也,罚剑不知什么时候脱手……看着场面,似乎是罚剑替我拦住了它哥哥。 新浪微博——本物尔东水寿 希望我们一起聊聊民调局 冷汗过后,一个念头突然闪了出来:罪剑不会便宜郝正义了吧?那样子的话我就真赔大发了。不过看着郝正义的样子又不像,他瞪着地上的两把短剑,顿了一下之后,郝正义再次做出了反应,他一咬牙,猛地伸手向着罪剑的剑柄抓过去。就在接触到罪剑剑柄的一刹那,就见郝正义浑身一哆嗦,手指再次的黏在剑柄之上,又一口鲜血对着罪剑喷过去,才将手撤了回来。 看来罪剑还没有认主郝正义,我这一口气才算咽到了肚子里。也不用和郝正义客气了,伸手对着罚剑虚抓了一把,和上次对付僵尸时一样。罚剑“嗖”的一声飞到了我的手中,就在我重新握住罚剑的同时,郝正义身子一挺从地上跳了起来。他跳起来之后连退了七八步,一脸惊异地盯着我手上的罚剑,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两个字——“认主……” 我右手握着罚剑护身,左手飞快的将罪剑捡了起来。握着罪剑的时候,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电流顺着剑柄窜到了我的手臂上,就在同时,右手罚剑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声音,听到这声音之后,罪剑窜上来的电流突然消失,但是跟着也同样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声音。 两把剑发出来的声音越来越响,在两三秒钟之后到达了顶峰。在到达顶峰的一刹那,先是罪剑发出的声音突然消失,然后罚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等到这种“嗡嗡”的声音彻底消失的时候,我在罪剑的剑身上,感觉到了罚剑一样的气息。 罪剑也认主了?可惜现在不能去找广仁证实。后面林枫带来的人还有魂髦,没死的已经全都压上来了,高亮那边已经扔了手枪,他不知道从哪里也掏出来一把短剑,对着林枫一顿连劈带砍的招呼。他手上的短剑正是我以前常用那种吴仁荻出产的短剑,听孙胖子说过,妖冢那次之后,高亮把黄然的那把短剑秘了起来,这就应该是黄然的那把了。 林枫还是很忌惮高亮手中的短剑,他连续的躲过几剑之后,还是不敢上前,只是一直的和高亮游斗。不过后面的人已经压上来了,时间一长吃亏的还是高局长。 当时没有别的办法,我举着两把短剑当刀使,对着郝正义砍了下去。只要把他解决掉,我再和高亮联手对付林枫,就算不能把林枫怎么样,起码冲出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想到的是,见到短剑劈下来,郝正义也不躲闪。眼见这两剑就要劈到他脸上的时候,郝正义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他咧嘴笑的同时,从郝正义的七窍中冒出来一丝白雾,随后,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挂上了白霜。 这一瞬间,我身体像被冻住了一样,短剑停在郝正义的头顶却寸进不得。虽然心里明白,但是身体却丝毫的动不得。这个感觉不久之前我曾经经历过,就在我刚刚醒过来的那天晚上,杨枭和林枫拼命的时候,救走林枫的人影就是这样出场的。 那次是是郝正义救走林枫?不对,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当初也不至于在岛上被张然天追的差点死在那里。这时也没有心思琢磨郝正义怎么还留了这么大的一手,空有两把短剑在手,我竟然动不了郝正义分毫。 这时,后面的人和魂髦也已经到了身后,眼见着我和高亮就要交代的时候,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吗?”这句话说的一字一句且生涩无比,就像是一个得了咽喉疾病的人,手术之后发出的声音。 听到这话音之后,郝正义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趁着这个机会,我斜着眼向发出声音的位置看过去,只见那里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男人,正是刚才从林枫那里偷走天理图的那位仁兄。我一直那人是棒槌借了别人的肉身,现在听这人的声音绝对和棒槌扯不上关系,高亮这是还有什么后手? 想到高亮的时候,我将眼珠转到他的方向。这时他和林枫已经都停了手,林枫一脸惊异的看着说话地那人。而高亮正盯着另外一个方向,那个位置在我的身后,我看不到有什么东西吸引住了高局长的目光。 是尹白!我猛地反应过来,高亮盯着的位置躺着尹白。突然想起来,借死人传话,这招在妖冢里面是见尹白使过,可是刚才明明看到它已经不行了,难不成尹白还有什么变化? 刚刚想到这里,就听见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陪……我……都……死……在……这……里……吧!”最后一个字说完的时候,周围突然间凭空弥漫出来一层雾气,没用多久,这股雾气变得越来越浓,最后将我周围五十米左右的范围包裹了起来。这股雾气吸进肺里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甚至熏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当这股雾气接触到郝正义身上散发出来地霜气的时候,顿时两股气体之间闪出一串火星,就像是静电一样,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这时,林枫和郝正义明白过来,他俩也将目光转移到了尹白的身上。突然听到高亮的一声惨笑,他对着林枫说道:“是妖气,尹白不行了。它要散了全身的妖气,要把这里变成它的妖冢,算你们倒霉,陪我一起死吧” “妈的,有妖气!大家后退。妖气走七窍,别让它沾上”身后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随后,又是一阵快速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好像身后的人又退了回去。 这股妖雾冒出来的时候,我的身子就慢慢变得松动起来,随着雾气越来越浓,我的身体也变得不再那么僵硬,但是想要挥剑劈了郝正义,还是做不到。 林枫突然对着郝正义大喊道“别管姓沈的了!先过来制住高狐狸,抓住他一起走!”还没等郝正义做出回应,突然,妖雾的中心传出来一声长啸,随后,雾气中出现了一串火花,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推到了一边。 还没等我明白过来出了什么事,就听见“嘭”的一声,郝正义好像被什么重物击中,一口鲜血当场喷了出来,随后身子向后飞了出去。 见到郝正义飞出去之后,林枫对着高亮怒道“你不是说尹白不行了吗!”高亮挑了挑眉毛,说道:“我的话你也信?”他这句话刚刚说完,林枫手里又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布囊,他撕开布囊,将里面的佛灰对着刚才郝正义被打飞的位置扬了出去。 不过这次几乎没有任何效果,妖雾中似乎有一种吸附的能力,佛灰被杨出去之后,都粘挂在浓稠的雾气中,就像是一个透明的蜘蛛网粘住了灰尘。 林枫见到佛灰起不了作用,马上后退,对着郝正义被打出去的方向飞奔下去。只是他的动作稍微的晚了一点,虽然看不见尹白是怎么出手的,但是听到“噗”的一声,林枫的后背出现了清晰一道抓痕,尹白下手不轻,饶是林枫半生半死的身体,也被抓的见后背地骨头都露了出来。 这一下子直接就把林枫打翻在地,但是林枫的反应也不慢,他在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就向着下面跑去。 本来以为尹白会一直追下去,直到整死林郝二人才会消气。没想到看着林枫一直跑下去,却不见尹白再次出手。反而是高亮在林枫跑下去之后,脸上变了颜色。他冲着我低声说道:“跟着我跑!”说完之后,高亮已经转身,消失在妖雾之中。 我紧紧跟着高胖子,向着左边跑了过去。妖雾也跟着我和高胖子的节奏移动了起来,始终将我们俩包裹在里面。有妖雾的遮掩,后面那些林枫带来的人看不到这边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没有人敢近前看个究竟,只能远远地跟着。就这样,我和高亮一直跑到了墙边才停住了脚步。 地下三层我只来过一次,不知道墙的那边是什么地方,本来打算顺着墙边走再找出路。没想到高亮一把将我拽住,他低着声音说道:“就这儿了”就在我看着高亮,等着他后面话的时候,高局长拽着我突然后退了一步,紧接着眼前的墙壁剧烈的颤抖了以下。 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墙壁上坍塌出来一个缸口大小的洞,里面虽然漆黑一片,但是我还是能看清,这里面是一座仓库,安着前后的顺序来看,这仓库应该是四室负责的区域,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妈的,又到了林枫的地盘了。 仓库里面的景物突然间扭曲了一下。随后,一个灰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仓库的地面上。这个影子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正是刚才在外面搅得天翻地覆的尹白。这时的尹白不再是刚才巨狼的模样,甚至还不如在民调局门前装狗的样子。 尹白的身形缩小了将近一半,它全身毛发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灰白色,脖子、脸上的伤口连骨头都露了出来。尹白的头耷拉在地,张着嘴无力的喘着粗气。口鼻不停地有鲜血渗出来。洞外的妖气慢慢地飘进了仓库之中,以尹白为中心不停地流动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妖气漩涡 我跟着高亮进了仓库里面,他也不理会尹白,直接向着前面出口的位置快步走过去。看着尹白的惨象,我心中不忍,要过去抱着尹白一起走,没想到却被高亮制止住了 高亮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那样才是害它”,他的眼神转到尹白身上,继续说道:“尹白的伤不是问题,、散了妖气才是大事。现在它要重新把妖气凝聚起来,受不起颠簸。让它在这里慢慢地修养吧” 我还是不太放心,继续向高亮说道:“要是林枫。郝正义他们冲进来,尹白怎么办?”我说话的时候,高亮已经到了仓库出口,他从衣兜里面掏出龙须,对着锁眼正在捣鼓。高亮一边开锁,一边说道:“船烂还有三斤钉,尹白被妖气围起来,外面谁也拿它没辙。林枫和他带来的帮手,加上魂髦,或多或少走的都是鬼道,妖气克制鬼气,谁都不敢动它” 听到高亮少说了一个人,我接了一句,说道:“那么好正义呢?” 我的话音刚刚落地,就听见‘嘎巴’一声轻响,门锁被高亮撬开,他将门开了一道缝隙,确定林枫他们还没有赶过来之后,回头看着我说道:“你刚才看他……还像是人吗?” 说这话的时候,高亮脸上的神色有些暗淡。深吸了口气之后,他不再言语,闪身出了这座仓库。 说这话的时候,高亮脸上的神色有些暗淡。深吸了口气之后,他不再言语,闪身出了这座仓库。高亮走的不慢,我一路小跑才跟到了他的身后。本来还想接着问问郝正义怎么就不是人了,但是看到高亮脸上面沉似水的表情,我有把话咽了回去。 林枫和郝正义他们并没有马上追过来,尹白散出来的妖气还聚在我们进来的洞口。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之前,他们那些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趁着这个时候,我跟着高亮一路向紧急电梯那边跑去。不过由于当初设计的原因,从这里到紧急电梯那边要绕好大的一个圈子。 路过平时常坐得那几部电梯的时候,有一部正好停在这里。依着高亮的意思,是让我坐这部电梯到地下四层,只要进了地下五层,就算是肖三达复生,加上他弟弟肖四洋和林枫。郝正义他们,捆在一起都不能把我怎么样。 看着高亮有些狼狈的样子,我突然想起来几天前孙胖子叮嘱我的话:他让我看着高老大,不管出于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让他出事。这时我的心里才明白过来,孙胖子早就感觉到民调局要出事了。 有孙胖子的嘱托,我当然不能丢下高亮,自己独自逃命。见我说什么都不肯下去,又怕林枫他们追上来,无奈之下,高亮只能带着我继续的跑下去。没有多一会,我和高亮终于见到了天棚顶上,林枫他们跳下来的大窟窿,和更远处的那部紧急电梯。 “别走电梯!”看我要向着紧急电梯那边跑过去,高亮一把拦住了我,指着天棚顶上的窟窿说道:“从这里上去!” 高亮的话让我直抽凉气,地面距离上面的窟窿最少也有七八米,附近什么工具都没有,除了飞出去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不过转念一想,高亮说要从这里上去,他心里应该又准备吧。当下我说道:“怎么上去?高局,你还藏着什么爬墙的家什?” “这次算你开窍了”高亮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上面的窟窿,顺手解开了自己的裤腰带。这时我才看清,敢情高局长还带着背带,他的裤腰带就是个摆设,而且这条裤腰带是用麻绳条之类编出来的。只见高亮在手里一抖,裤腰带变成了一根极长的麻绳。 高亮将皮带扣的那一头甩了起来,他的手头有准,皮带头带着麻绳缠到了窟窿里面露出的钢筋之上。高亮使劲扽了扽麻绳,随后扭脸对我说道:“我记得你是特种兵出身,上去没问题吧?” 当初这样的项目虽然不是我的强项,但是上去绝对没有问题。我试了试绳子,感觉到差不多能担负一个人的重量之后,对着高亮说道:“高局,还是你先上去吧。我掩……” 还没等我说完,高亮拦住我的话,说道:“你看我像能爬上去的样子吗?你先上去,再把我拽上去!”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将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着高亮的块头,我有点眼晕。但是已经顾不了,上去再说吧,先把两把短剑绑在鞋带上,就这么当啷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抓住麻绳,身子一窜,已经离地一米多。 就在我爬到三分二的时候,突然,头顶着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此路不通!”我心里一惊,正要抬头看时,突然一声枪响,我的脖子一阵剧痛。这人的枪法太差,这么近的距离竟然没有打中我的脑袋。但就这脖子的剧痛,也让我手上送力,身子直挺挺的掉了下来。 好在这一发子弹直接穿了出去,没有卡在我在脖子里。虽然剧痛,但是也没有什么不良的影像。只是看着本来已经满是血迹的衣服前襟,又被喷了一身鲜血,心里面不免懊恼:就不能换个地方打吗? 开枪的人是新手,见我中枪之后,以为不死也是重伤,没有再补几枪,等到看见我没有大碍,再想补枪的时候也来不及了。倒地之后,我一路咕噜到上面的射击死角。停下身之后,才看见高亮就在我身边不远处的位置站着。 喘了几口气之后,脖子上面的痛楚大减。看着身边正在觍着脸冲着我笑的高胖子,我心里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他早就猜到上面有伏兵,知道我轻易不会出事,于是就拿我探路。可是不管怎么样,好歹你和我说一声啊,让我有点防备也好。就算死不了,挨枪子的巨疼也不是好受,当兵打仗时身上一点疤拉都没落下,想不到转业之后,一天之内倒挨了两枪…… 这时,上面开枪的人没有目的又向下打了七八枪。见到没有反应,他掏出匕首要割断高亮的‘皮带’,只是割了十来下之后,麻绳上面竟然连个毛刺都没有削下来。 我将系在鞋带上面的两把短剑解了下来,正比量着距离,要给这人来一下子的时候。却被高亮一下子按住,他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不用你动手,我亲自收拾他” 说完之后,他从衣兜里面掏出来一摞符纸,在里面跳出来一张。也不用火,迎风一抖符纸自燃,就在符纸烧成灰烬的一刹那,那根平时被高亮当做皮带的麻绳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先是剧烈的扭曲,随后猛地向上一甩,整个麻绳都被甩进了窟窿里。 窟窿那边穿了一声闷哼,大约过了十几秒之后,一个被麻绳缠的好像粽子一样的男人从窟窿里面掉了下来,被麻绳拴着吊在半空之中一阵猛烈的挣扎。挣扎了一两分钟之后,这人头一耷拉,舌头吐出来老长,被活活的吊死在麻绳上。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样的东西已经别说是见了,听都没有听说过,想不到民调局里还有这样邪性的东西。不过高胖子是不是要和我解释点什么?我扭脸看着他说道:“高局,有这条绳子,你还要我去挨枪子干什么?” 高亮根本就不搭理我,他向着挂着死尸的窟窿下面走过去。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你以为我是神仙?什么事情都能未卜先知?再说了,这还是借了你的光,这条绳子是梁上锁,只有沾了活人的鲜血,感受了你的怨气,我才能指使的动它”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窟窿下面。感觉到有生人靠近之后。这条被叫做梁上锁的麻绳又是一阵扭动,绳子另外的一头冲着高亮甩了过去。高亮右手两根手指掐着一张符纸,迎着绳子头甩了出去。 软趴趴的符纸在高亮手中就像扑克牌一样,打着旋击中了绳子头,“啪!”的一声,闪出一道火花,符纸在刹那间被烧成飞灰,同时,麻绳就像是被抽了筋一样,猛地一松垂落在地,跟着,上面吊死的人摔到了地上。 高亮走到这人的身边,看了一眼他的相貌。哼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李永进——林枫还真是不用外人” “这个李什么进的是谁?”听到高亮说出了这人的名字,我条件反射的问道。高亮拽了拽麻绳,嘴里回答我道:“以前林枫那边的调查员,三年多以前处理事件的时候死在四川。当时就林枫一个目击者,现在看都是他设计好的” 他扽了扽麻绳,感觉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回头看着我说道:“再来一次,放心,这次上面没有打黑枪的了” 比起这个李永进,这根梁上锁让我心里更没有底。我尝试拽着麻绳,没有问题之后,再次的向上面爬去,一边向上面趴着,嘴里一边对高胖子说道:“这绳子没问题吧?不能也把我吊在上边吧” “没墨迹,一会林枫他们就要追上来了”看到我上了一半,高亮继续说道:“这绳子是用吊死鬼的怨气编的,以前肖三达处理事件时候得的,烧了可惜……嗯!” 他的话突然变了声调,我低头一看,本来躺在地上已经死透了的林永进突然窜了起来,他像八爪鱼一样贴在高亮的后背上,嘴巴在高亮的耳边说道:“高局长,你也有失算的时候,想不到我留了后手吧?”说出话竟然是林枫的声音。 我松手跳下来的同时,高亮已经动了。先是猛地一仰头,后脑勺重重的撞在李永进的下巴上。这一下子虽然没有把他怎么样,但是也撞得李永进的脑袋向后顿了一下。就趁着这一顿的功夫,高亮跳了起来,身体向后仰去。 高局长小三百斤的体重,实实惠惠地将李永进压在地上。压得他从嗓子眼里发出“噶!”的一声,手脚不由自主松了几扣。高亮一翻身,从李永进的手上挣脱出来。这时我也跳下来,站在高局长的身边。 高亮看着晃晃悠悠还要站起来的李永进,一抬腿,“啪!”的一声,将他的小腿腿骨踩断。李永进一声不吭,脸上甚至都没有痛楚的表情。刚才高亮压在他身上地时候,最少压断了五六根肋骨,好像还伤了肺,再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抽啦风箱的“嘶嘶”声:“来不及了!这道门打开就关不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头顶上突然有人说道:“关不上就不关了!”冷不丁头顶上有人说话吓了我一跳。似乎刚才吸了尹白的妖气过之后,我对周围事物的感知能力就差了很多。竟然连续两次都感觉不到附近还有别人。 不过这声音听得非常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现在这情况也来不及细听,我急忙抓住李永进掉在地上的手枪,随后拉着高亮一同躲到了死角,就在我举枪向上面瞄准的时候,却被高亮按住我的枪口。他向前走了一步,看着天棚上面的窟窿,说道:“你不好好的在外面待着,还回来干什么!” 窟窿里面探出了个秃脑袋,对着高亮呲牙一笑,说道:“高胖子,想不到你也有走麦城的时候,怎么样,崴了吧?被人抄了老窝了吧?还是要靠老兄弟我吧?” 说到这里,秃脑袋看了一眼地上李永进的死尸,继续说道:“林枫那个叛徒用那个尸首开了小鬼门,一会还一定要出什么事儿。我们把你们俩拉上来,欠我人情的话以后再说。”说着这个秃脑袋转脸冲着我笑了一下。他正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萧和尚,我竟然连他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 萧和尚说‘我们’,明显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为什么那个人不现身?这时也来不及多想,就在我要和他说话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李永进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随后直挺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七窍之内开始不停地有黑烟出来,这黑烟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流式越来越猛,最后直接从眼耳口鼻之中喷了出来,将他团团围在当中 萧和尚和高亮的脸上都变了颜色,萧大师大声喊道:“你们俩快点上来!妈的,不是说有办炷香的功夫吗?这也有提速的?小辣子,你在下面拖着,我们在上面拉,先把高胖子弄上来再说” 他这话刚刚说完,李永进的身体突然发出一阵怪响,他的全身都变得肿胀起来,没有几秒钟,竟然变得就像被吹了气的气球一样。高亮的脸色大变,他也顾不得腰上还缠着梁上锁,转头就像后面跑去。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换了方向远远地躲开 “嘭”的一声,李永进的身体涨到了极致,被里面的气体炸的四分五裂。血肉飞溅之后,一个人影在刚才李永进的位置,正是不久之前,我刚醒来的时候,救走林枫的那个‘人’ 见到这个人影之后,窟窿上面的萧和尚喃喃道:“鬼差……还他妈得是大个的” 人影出现之后,一股寒意就随即充斥过来,空气慢慢形成了稀薄的白色结晶围绕在它的周围。人影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将转身对着高亮,用他那种特有金属一般的语调说道:“有人托我带个话,不见天理图,你们谁都走不出去” 见到人影现身之后,高亮脸上的表情反应缓和了许多,他一边解下了绑在腰上的梁上锁,一边对着人影说道:“是鸦吧?以前就听说过你,想不到见面的时候你已经这样了。不过这么久了也不是办法,毕竟你是鬼差,不是炼鬼。就这么一直偷偷摸摸藏在郝正义的身上,早晚被大阴司知道,驳了你鬼差是小,弄不好转世投胎都做不成……” 鸦就是鬼差……我说刚才郝正义现身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两年前在小岛地下,鸦第一次说话的时候,杨枭就说过他其实是已经死了的人,想不到过了两年,鸦竟然变成了鬼差。只是到现在我还不明白,郝正义怎么说也是台湾宗教事务委员会的会长,他和鸦怎么就和林枫混在一起了 高亮说话的时候,他的双手有意无意的背到了身后,正说得起劲儿的时候,却被鸦冷冰冰的插了一句:“赤阳粉?我不是魂髦,那东西对我没用,你要是不死心的话就试试,我不还手”这句话说完,高亮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僵,他讪笑了一声之后,将双手从背后伸了回来。 真被鸦说中了,只见高亮两只手上都是粉红色的粉末,正是之前在楼上撒下去烧魂髦的那种。这东西是偷袭用的,挑明之后很难达到效果,高亮索性将粉末扔到地上。 出路就在眼前,却被鸦挡住了。当初也顾不得许多,我站在鸦的背后,双手紧握短剑,悄悄的向前跨了一步。看样子鸦没有注意到我,我又向前跨了一步。趁着鸦的注意力都在高胖子身上,只要够了步眼,我就突然就给鸦来上一下子。不奢望这一下能了结鸦,哪怕不能把他怎么样,高亮也会动手,加上上面的萧和尚和他的帮手,起码逃到上面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心里盘算的挺好,但是就在我迈出第三步的时候,鸦突然冷笑了一声,他也不回头,眼睛还是盯着高亮,嘴里却说道:“你的两把短剑是好东西,如果是杨枭拿着的话,我还真有点顾忌,不过你真的以为,你拿这两把短剑能把我怎么样吗?” “那就试试!”我大吼了一声,左手的罪剑对着鸦的脑袋甩了出去,身子也没闲着,罪剑出手的同时,握着罚剑冲了过去。 眼见着罪剑像闪电一样马上就要钉进鸦脑袋,鸦周围本来就已经凝结的空气中,密密麻麻的聚集成白色结晶体大盛,罪剑在穿破结晶体的时候速度略慢了一下,就趁着这个机会,鸦头一偏,罪剑贴着他的脸皮飞了过去。看着罪剑好像没有接触到鸦,但是鸦的脸上却显出一道冒着烟的疤痕。 罪剑擦身而过之后,我举着罚剑已经到了他的身后。以剑当刀使,对着鸦斜肩铲背的劈了下去。这时高亮也窜过来,拔出他的短剑,迎着我剑走的方向,反手我见向鸦的前襟划了下去。 眼看着鸦已经没有躲避的余地,似乎不管是我还是高亮手里的短剑,他总要挨上一家伙。可惜剧情没有沿着这条线走,就在鸦避无可避的时候,他身边四周的结晶体突然暴涨,甚至看着就像一面透明的玻璃墙,鸦的身子微微一动,竟然和这结晶墙融为了一体。 结晶墙的范围之内都是鸦的影子,我凭着天眼都看不出来哪个才是正主。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高亮的手上也没停,他也不管真的假的,只要是鸦的影子就连劈带剁的一阵猛砍。他剑锋所到的部位,结晶体就像被融化了一样,但是剑锋已过,结晶体又马上迅速凝结,无数个鸦的影子在消失和复生的过程中,看着高亮的样子一阵冷笑。 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学着高亮的样子,对着鸦的影子连杀带砍。没有几下,就听见高亮冲着我大声喊道:“我缠着他,你上去!”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身后有人说道:“你们俩都上去!我对付他!”这人在我和高亮动手的同时已经从窟窿上跳了下来,只是当时都在对着鸦发狠,没人注意到他。 说话的时候,这人已经对着鸦冲了上来,他细竹竿的身材,并不是大师萧和尚,竟然是两年多没见面的二室老主任郝文明。身后萧和尚也顺着梁上锁滑了下来…… 两年不见,郝文明显得越发的干瘦,甚至瘦得到了脱像的地步,真不知道他这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不过动起手来,他又变成两年前的郝主任,也不再使那把带刃的甩棍,手里的家伙换成了一把黑黝黝的量天尺。正反两面都用金粉镂空描画着同样的道家真言,一个繁写的敕字下面,带着五个小字——急急如律令。 比起两年前,郝文明的身法快了不止一点,他手中的量天尺上下翻飞,鸦可能是忌惮郝家哥俩的关系,不敢伸手反击。他的心思马上被高亮看出来,最后我们三个以郝文明为盾牌,对着鸦一阵的猛砍,逼得他容身的结晶墙不断的向后蔓延。生生的将窟窿下面二三十米的范围清了出来。 “高胖子,你先上去!”看到有了空挡之后,萧和尚对着高亮说道。其实不需要萧和尚的提醒,高亮已经转身窜到了窟窿下面。他重新拽着梁上锁,两腿一盘,尝试着爬到窟窿外面。虽然高亮在地上的身法不慢。但是他的身材实在不适合爬高这项运动,高局长始终保持着双脚离地、着地、再离地、再着地的节奏。 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冲着萧和尚喊道:“老萧,你帮他!这里我和郝头挡着!”我的话音还没有落地,萧和尚已经转回身,跑到高亮的身边,托着他的大屁股像上面送。 萧和尚和高亮一离开,我们这边马上变得吃紧。没有他俩地骚扰,鸦开始变得游刃有余。那道结晶墙开始慢慢变得厚实起来,而且范围扩大了不少,鸦的影子在里面来回的穿梭着。为了不让这道墙再延伸到高亮那边,我和郝文明豁出命来,用手里的家伙把这道结晶墙向后赶。 就在这时,结晶墙突然变形。像小方块一样将我和郝文明隔离开来。不知道郝文明那边怎么样,只看见围着我的结晶墙突然扭曲了一下,突然,鸦突然从里面窜了出来,双手如厉钩一般,向我抓了过去。 当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举着罪罚两把短剑,对着鸦的爪子直插下去。眼看我的短剑就要捅进鸦双手的时候,鸦的身体突然化成一道烟雾,眼睁睁的消失在我的面前。就在我四下寻找的时候,我背后的寒气大盛,鸦那种特有金属一般的声音在我耳畔滋滋啦啦的说道:“这辈子结束了,下辈子我让你投个好胎……” 听到鸦的声音,我猛地向前一窜,身子在半途中转了过来,同时右手握短剑向后一划。就在右手挥出去的一刹那,我的身体突然离地,悬空在地面两三米的位置。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头顶瞬间拍了下来。 “啪!”的一声,我被狠狠的摔在地上,刚才的压力压在身上,让我无法转身。眼前的星星还没有散去,我的手臂一凉,一股寒彻心脾的凉意顺着手臂向心脏的位置蔓延开,寒意一路经过的位置就像不是我的身体一样,没有了任何的直觉。 但是就在延伸到我心口的时候,已经在我胸口散成一片的种子突然猛地收缩,随后瞬间爆发,贯穿到我的整个手臂当中,将这彻骨的凉意顶了出去。 背后响起鸦的一声闷哼,随后身上的压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转过身时,正看见鸦摇摇晃晃的重新和结晶墙融成了一体。这时的结晶墙暗淡了许多,仿佛随时就要消失了一样。 “噗!”的一声,前方的结晶墙被郝文明打出一个窟窿。他从对面看了我一眼,说道:“当初高局还真是没有看走眼……”只说了一句,他就转眼看着结晶墙里面越来越黯淡的鸦,嘴里继续对我说道:“不是我说,就趁现在,送鬼差上路吧”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结晶墙的身后突然响起来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不行!这要先问问我”话音落时,一人从结晶墙中穿了出来,他看着郝文明点了点头,说道:“文明,有什么事儿都冲我,放了鸦吧”从结晶墙中出现的这人正是和郝文明一点都不像的孪生大哥——郝正义。 见到郝正义之后,郝文明就像煞星附体了一样,脸和脖子上都布满了青筋,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片刻之后,郝文明冲着他哥哥大吼了一声:“那你就替他去吧”话音落时,他挥动着量天尺,向着郝正义的脑袋砸了下去。 虽然之前就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太好,但是也没有想到会恶劣到这种程度。眼见这一尺就要砸到郝正义头顶的时候,从结晶墙边拐出一人,在量天尺落下的瞬间一把拉开郝正义。 这时的郝文明已经血灌瞳仁,处于癫狂的状态。手里完全没有招式,眼里只有他哥哥一个人,轮着量天尺对着郝正义又劈了下去。郝会长依然不躲避,任由着他弟弟砸过来。拉开郝正义的人大吼了一声:“要死也别死在这儿!”随后再次拉开郝正义躲过了这一尺。随后一脚将完全没有防备到他的郝文明踢出去七八米远。 寄身于结晶墙的鸦趁着这个时候,从墙中出来,走到郝正义的身前,两人脸对脸,随后鸦做了一个让我惊愕不已的行为,他的身子前倾,以极快地速度融入到郝正义的身体之内,这一人一鬼差竟然合二为一,融成了一体。 救了郝正义的人正是带人杀回民调局的林枫,他和郝正义先一步赶了过来,剩下的那些人和魂髦也远远的显出了行踪。本来郝家哥俩动手我不太好意思参合过去,但是林枫现身,情况马上就不一样了。 “你们二打一吗”说话的时候,我手握着两把短剑已经冲了过去。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的话音还没有落,郝正义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看见他吐出来,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起来,瞪着林枫的眼睛就像要瞪出血一样,咬牙冲着林枫一字一句的低声吼道:“别动我弟弟!” 开口的同时,郝正义一巴掌对着林枫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林枫被打的一个趔趄,连退了好几步,差一点摔倒在地。这时我也到了,郝主任在身边,不好意思对他哥哥下手,两把短剑顺势对着一脸惊怒的林枫劈了下去。 就在我动手的同时,突然背后响起一阵的恶风,随后“啪!”的一声,一个类似鞭子一样的物体实实惠惠抽在我的后背上。动手的人是高手,要不是我的体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这一下子能直接把我的脊椎骨打折。 就这样,我也是后背一阵巨疼,身体失去平衡当场栽倒。倒地之后忍住巨疼向后打了个滚,确定没人再补一下的时候,才翻身跳了起来。起身之后才发现,动手的是郝正义,他手里握着一根亮着白茬的九节鞭,正冷冷的看着我。郝正义手中的九节鞭和我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他的九节鞭上每一个鞭节都是一截骨头的形状,看着就像是缩小版的腿骨,制作九节鞭地也是个能人,光看颜色和形状和真正的骨头一模一样。 这时林枫也将目光对向我,近距离时我才发现,他的下巴和脸型明显不配,应该是上次被我一枪打碎了下巴又后配了一个。林枫冷冷的盯着我,说道:“有什么事出去再谈……” 这话明显是对郝正义说的,郝会长微微的一点头,回答道:“只要不动我弟弟,怎么都行”他的话刚刚说完,被林枫踢出去的郝文明已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哇”的一声,张嘴吐了一大口血,这一下子又惹得郝正义恶狠狠的瞪了林枫一眼,他握着九节鞭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看样子像是随时会再给林枫来一下子。 林枫有些心虚的向后退了一步,嘴里说道:“想想你是干嘛来的?”这句话说完之后,郝正义才算恢复了一点正常。不过郝文明那边似乎并不算完,他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冷眼看了看林枫,将掉在地上的量天尺重新捡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再次向这里走过来。 林枫这时有些挠头了,现在对上郝文明,动不动手都倒霉,对手郝正义要打他,不动手郝文明又饶不了他。最后林枫狠狠的吸了口气,他的身体突然扭曲了一下,随后整个身子消失在原地。 这招我见过,两年前林枫对破军突然下杀手的时候就是这么开始的。就在我张嘴要提醒郝文明闪避的时候,心口种子扩散的位置突然一紧,随后全身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一股莫名的恐惧突然席卷全身而来。 一瞬间我明白了过来,林枫是冲着我来的!当下来不及多想,身子原地一转,两把短剑分左右横着抡开,像圆锥一样的画了一个圈。两把短剑刚刚抡开,就感觉右手的罚剑微微一涩,像是抹到了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眼前一花,林枫现身在我的面前。他前胸被片去巴掌大小的一块皮肉,这块皮肉还连着肋骨上一小条筋膜,才没有掉下来,不过就这么挂在胸前,配合着露出来的肋骨和像墨汁一样的黑色粘液,看着也让人心里发颤。 这个结果明显他也没有想到,现身之后,林枫马上向后急退,避开了我跟上来的罪剑。退了五六米之后,林枫捂着伤口,一脸惊诧的看着我手中的短剑。就在我准备趁这个机会,上去再给他身上来几个透明窟窿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高亮的一声喊叫:“快退!” 几乎就在高亮说话的同时,林枫猛地张嘴喷出来一股死气,这股死气就像气箭一样奔着我的面门直扑过来。这个动作实在太快,高胖子那一句喊非但没有起到警示的作用,反而让我分了神,实在躲闪不及,只能条件反射一样用手中的两把短剑挡了一下。 想不到罪剑接触到死气,竟然再次的抖动起来,而且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要不是我握的紧,它能直接脱手掉到地上。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更意想不到,死气接触到罪剑之后,只是眨眼般的功夫,就变得稀薄起来,两三秒之后,死气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开始我以为是罪剑化了死气,但是死气消散的最后时刻,我留意到最后几缕死气是以被吸收的形态消失在罪剑剑身之上。吸收了死气的罪剑像是吃饱了一样也变得安稳起来。 林枫看的直发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再次上前。他退了几步,回到郝正义的身边。而郝文明也没有冲过去,他被高亮和萧和尚跑过来按住,正对着郝正义和林枫不停的发狠。 “你们还回来干什么!”我对着萧和尚大声喊道:“我和郝头说上去就上去了,用不着你们殿后” 听了我的话,老萧大师也是一脸的不忿,他将梁上锁连着上面系着断了的半根钢筋扔了过来:“下次你把高胖子拖上去,我掩护!” 这时,林枫带来的人连同魂髦也到了近前。上来几个人在林枫的耳边一阵耳语,同时有人给他胸前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爆炸。林枫几句话之后,剩下的人带着魂髦慢慢的将我们四个人围了起来。 看着我们已经没了退路,林枫才呵呵一笑,看着高亮说道:“高局长,说实话,我不是为了给肖科长报仇才来的。我们这些人只图那半部天理图,拿了图我们马上就走,保证不为难你……” 林枫说话的时候,高亮一直就在冷眼看着他,等到林枫说完之后。高亮的嘴角微微一翘,扫了一眼林枫身边众人和魂髦之后,对着他说道:“这么多年也难为你了,赤霄就不算了。连魂髦你都攒了这么多,是上次你和李永进带人去小阴山那次办的吧?那次你是怎么说的来着?一把火把魂髦都烧了……” 说到这里,高亮顿了一下,眼神转到林枫带来的那些人身上,再次说道:“苏明昌、孔大、唐老九,你们几个把脸露出来吧,脸上糊块皮不捂得慌吗?早就知道你们几个没死,还以为能找个地方一忍混完下半辈子” 说着,他笑呵呵的扭脸看着萧和尚,说道:“和尚,还记得苏明昌和唐老九吗?七九年在你手上跑的那两个” “就像把他们活烧了,我也能认出他们的骨灰!这几个王八蛋还是一点没变,遇事就躲,见便宜就上”萧和尚冲着高亮眼瞅的位置随便一划拉,说道:“有脸惹事没脸见人吗?” 高亮和萧和尚一唱一和的,完全没有把林枫带来的人放在眼里。萧和尚刚才划拉的人群堆里,有两三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人犹犹豫豫的在脸上抓了一把,揭下来薄薄的一层油皮,后面有人踢了他一脚,才反应过来,又尴尴尬尬将油皮贴了上去,低着头躲到了身边魂髦的后面。 趁着这个机会,我过去扶住了郝文明,刚才林枫那一脚踢得不轻,现在郝主任的脸色就像张白纸一样,时不时的咳嗽一声,就吐出来口血。不过就这样,他还是恶狠狠的一直盯着他哥哥。 等到萧和尚说完之后,高亮笑了一下,他将注意力转到林枫的身上,再次说道:“今天这么大的阵仗,你谋划了很久吧?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能算出来天理图这个时候会在民调局里?” 高亮说这话的时候,林枫并没有马上回答。看到他的人连同魂髦远远地将我们四个人围起来之后,他才慢悠悠的说道:“说实话,放在两年以前,我压根没有想到会反出民调局。今天的一切本来是给台湾那边的宗教委员会准备的,就算后来天理图归了民调局,我都没有想过要这么干。本来只要姓沈的小子帮我一个小忙,我就带着天理图远遁起来,老丘和破军他们几个也不会死,除了少了我这个四室主任之外,民调局再没有什么变化。高局长,命运使然由天不由我!” 听到林枫把屎盆子扣到了我的头上,我忍不住插了句话:“林前主任,合着你的意思,归根结底是怨我。要不是我不识相,破军,王子恒还有丘不老他们就不会死。你也不会安排这么多人和魂髦杀进民调局了吧” 我的话刚刚说完,没等到林枫的答复,先听到高亮说道:“小丘是看出来了什么吧?你们俩走的那么近,说你不明不白的死了,第一个不信的就是他” 说到了丘不老,林枫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长出了口气之后,缓缓地说道:“老丘是个好朋友,这两年来,我家里一直都是他照顾。后来我偷偷回家取东西的时候,被他发现了行踪。我给了老丘两条路,要么做内应,要么喝魔酸。他倒是一点没犹豫,直接就喝了魔酸” 听着这话,我心中大怒,对着林枫喊道:“你逼丘不老喝魔酸,又弄死他儿子。还有脸认这个朋友?”林枫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搭理我,淡淡对着高亮说道:“高局长,您回个话吧。天理图是您给我,还是我自己去拿?” 听了这话,高亮也没有搭理他,扭脸看着身边的萧和尚,说道:“和尚,三十多年没一起动手了。怎么样?咱们老哥俩一起抻吧抻吧?”萧和尚听了哈哈一笑,扭脸看着林枫,嘴里回答道:“好!就算帮三达教育孩子了,我就不行咱们俩连一个半鬼子都对付不了” 高亮点了点头,又看向我和郝文明这边,说道:“文明,你们家里的事还是你亲自办吧”郝文明瞪着郝正义,咬着牙说道:“我解决这个叛徒!” 四个人就剩我没有指派,看着慢慢压上来的魂髦和苏明昌、孔大、唐老九那些人。我心里出现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瞅了一眼高亮,心里没底地说道:“高……高局,我呢” 高亮一脸怪笑,伸手三百六十度的一划拉,说道:“剩下的就都归你了” “什么!”还没等我讨价还价,高亮和萧和尚已经一前一后的向林枫冲了过去。郝文明也挣脱了我的搀扶,举着量天尺向着郝正义那边冲过去。 林枫带来的人差不多都是民调局处理事件的漏网之鱼,有几个不怕死的基本刚才也都报销了,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打心里面忌讳高亮和萧和尚,他们老哥俩冲过去的时候,非但没有人拦着,甚至还自觉不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路。高亮和萧和尚几乎没有任何阻力,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林枫的身边,高亮握着短剑,萧和尚提着绑了半块钢筋的梁上锁当鞭子用,一起往林枫身上招呼。 那边郝文明也到了郝正义的身旁,举着量天尺向着自己哥哥的天灵盖砸了过去。郝正义不敢和自己弟弟动手,只是一味的躲避,最后实在不行转身就跑。刚才郝正义为了他弟弟,扇了林枫一个耳光的事,那些人都远远的看到。也没人去阻拦郝文明,谁知道郝正义缓过来之后,会不会揍这些人一顿给他弟弟出气? 高亮他们三个没人敢动,就剩我一个软柿子了。林枫带来的人开始向我这边围拢过来,看这架势还真的应了高亮的安排。在人群里面有两三个人边走边嘀嘀咕咕的,还做着奇奇怪怪的手势,众魂髦按着他们几人给的手势分散开,也向我这边走过来。这时我才明白过来,控制魂髦的并不是林枫。 这些人连同魂髦距离我越来越近,我开始慢慢的向后退去。可能还是对我的白头发有些忌讳,所以才没有一上来就突然发难。可就这么一直退也不是办法,用不了多久他们压上来,。 眼看着最近的人带着魂髦距离我只有二十多米远,不做点什么是不行了。我猛地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向身后跑去。刚才的情形还勉强算是僵持,但是我这边一跑,林枫带着的这些人马上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发了疯一样的在后面追。 我只跑了五十多米就到了尽头。前面是我和高亮下来的电梯,别说坐电梯上去了,现在就连关电梯门的时间都没有。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打出来一个火球,不偏不倚打在我的后心之上。火球的冲击力将我打倒在地,后心的炙热让我感到钻心的疼痛。连续打了几个滚才将背后的火苗压灭。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身后的人和魂髦已经压了上来,左右两边的位置也已经被这些人抢先堵住,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距离最近的一人对着我冷笑道:“小崽子,你自杀……”就是你了!没等他说完,我对着他的脑袋将罪剑甩了过去。“嘭!”的一声闷响,这人的脑袋捎带着他大部分身子消失在一片血雾当中,这场景就像是个西瓜被曝开,‘瓜瓤子’溅了一地。 这个场面别说是林枫带来的这些人,就连我都吓了一跳,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地面上还站着两条大腿,和那一地的零碎。这效果哪里像是挨了一短剑,简直就是被火箭炮打了一下。片刻之后,我已经明白过来,伸手对着罪剑落地的位置虚抓了一下,一道光亮闪过,罪剑再次出现在我的手中。 这时,刚才指使魂髦的其中一人突然怪叫了一声,前面的一个魂髦同时向我扑了过去。在魂髦冲过来的缝隙中,后面连续打过来两三个火球。火球的速度太快,我只躲开了一个,后面的几个火球避无可避,分别打在我的肩头和小腹。好在这次有了准备,火球没有把我打到。忍着炙热的疼痛,我扑灭了身上的火苗。看准了火球来的方向,是一个脸色惨白的矮胖子烧了符纸引出来的火球。我心中暗骂:这事没完!今天说什么也要拉上你垫背! 这时,魂髦已经到了近前。魂髦忌火,可能是怕误伤了魂髦,矮胖子停了火球。最近的一个魂髦冲到我身边,举手对着我的天灵盖拍了下来。我没有闪避,举着罪剑迎着向上一劈,剑锋遇到魂髦的爪子,没有任何声响,就像热刀切黄油一样,消无声息的将魂髦的爪子切了下来。 魂髦不知疼痛,爪子掉了也只是略微的停顿了一下,随后另一只爪子又向我抓了过来。本来以我的意思,趁着这略微停顿的功夫,换罚剑再劈它一下试试剑锋。想不到我握着罪剑的手竟然向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样,根本撤不回来不说,牵引着我突然向前对着魂髦的胸口捅了下去。 魂髦的铠甲根本无法阻挡罪剑的走势,还是没有丝毫的声响,魂髦自胸口以下,被罪剑来了个大开膛,黏糊糊的东西淌了一地。 随着下水一起从魂髦肚子里出来的,还有无数个半透明的光影,这些光影离开魂髦的身体之后再次开始聚拢。以前就听说过魂髦是无数魂魄的集合体,现在看来这些半透明的光影就是束缚在魂髦身体里面的魂魄。 这些魂魄聚集之后,就像烟雾一样在四周飘荡。不过片刻之后,它们就像发现了新大陆,略微的停顿之后,这些魂魄好像一阵风一样,直奔林枫带来的人身后,我扫了一眼,那个方向是郝氏兄弟俩,弟弟正举着量天尺对着哥哥一阵猛拍…… 失去了众魂魄的支撑,魂髦就像被抽了筋一样,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它的身体就收缩了四分之一,魂髦身上的皮肤也将老树皮一样,布满了皱纹。两三秒钟之后,魂髦停止了抽搐,它这个多余的生命算是彻底终结。 魂髦倒地之后,场面安静了片刻之后,马上又有人喊道:“安鬼子!你倒是遣魂髦继续上啊。这次都上去!看这个小崽子能捻几颗钉”说话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半大老头,这个老家伙指着我喷吐沫星子的时候,一条细长的白蛇在他脖子上来回游走,蛇脑袋始终对着我的方向,时不时吐着芯子。 不过他的话没起到什么作用。指使魂髦的这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怪叫了一声。这几人同时向身后退去,剩下的魂髦也跟着他们的步伐,一直后退了三十多米。今天来民调局踢场子,这些魂髦算是主力,见到它们都退了,其余的人大半也开始后退到魂髦的左右。只留下刚才对着我打火球的矮胖子和刚才喊话的老家伙 脖子上挂蛇圈的老家伙脸色涨的通红,回头大喊道:“安鬼子!还有你们,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一个小崽子,你们就吓破胆了?”被他叫做安鬼子的人冷冷回答道:“别那么客气!赵斯,你看不见这小子的家伙克制魂髦吗?等我们把魂髦拼光了,你们才上吗?收拾完民调局,接着再收拾我们哥仨?你们好平分天理图。现在这形势,赵斯你是不是也该活动活动了?” 临阵对敌,老家伙的注意力竟然不在我身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能耐。赵斯距离我也有十五六米,趁着他转身说话的时候,我突然发难,猛地将罪剑对着他旁边玩火球的矮胖子甩了过去。罪剑出手的同时,我对着他俩的位置冲了过去。 这矮胖子倒是一直在防着我,他事先判断出我的意图,就在罪剑出手的一霎那。矮胖子身子后倾,难得他这么胖的身子,竟然硬生生的来了个铁板桥,罪剑贴着他的脑门飞了过去。 这时,半大老头赵斯正对着身后说道:“好!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到身后猛的起了一阵凉意,随后,一只短剑从他的身边飞过,打在了三十米外的人堆里。赵斯惊得一身冷汗,再回头时,我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没等赵斯有什么动作,挂在他脖子上的白蛇闪电一般弹了起来,张嘴对着我的心口咬过来。与此同时,旁边的矮胖子也重新站了起来,他起身的同时,手里多出了一张符纸对着我甩出去。符纸出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火球,这个位置太近,我避无可避。索性一咬牙,任由火球打在身上。将手中的罚剑迎着蛇头斩了下去。 “嘭!”的一声,火球打在我身上,这个冲击力让我微微侧歪一下,斩下去的罚剑偏了一点,这一剑砍在白蛇身子当中,将它斩成了两截。但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白蛇虽然一分为二,但是它上半身的速度不减,仍然闪电一般弹过来咬在我的心口。 被咬到的位置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微微麻了一下。就在被蛇咬到的同时,胸口种子散开的位置突然一阵紧缩,突然一股炙热的气息从这里爆发出来,顺着被蛇牙咬着的地方喷了出来、 那半截白蛇就像被打了气的气球一样,瞬间膨胀了起来。但是它下半截是空的,被灌进去的气体连同它的毒血和下水,顺着被斩断的切面喷了出去。一点都没有糟践,全部喷在赵斯的脸上。 白蛇的毒血和下水就像是被丘不老灌下去的魔酸一样。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赵斯脸上的皮肉完全被侵蚀掉。他的前半脸变成了一个骷髅,赵斯双手捂着已经没有了皮肉的‘脸’,倒在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哀嚎。 这时矮胖子已经抽出来第二张符纸,正要打出来的时候见到赵斯的惨状。惊骇之下,符纸就像黏在他手上一样,哆哆嗦嗦的就是甩不出来。他的符纸是特制的,见风之后马上就要打出来。在手上这么一黏糊,符纸“呼!”一声直接变成了火球,矮胖子的心思都在赵斯的脸上,等明白过来的时候,他整条小臂已经都着了起来。 “啊!”矮胖子一声惊呼,随后连退几步,边退边拍打着胳膊上的火苗。因为火符干燥的需要,矮胖子衣服的布料夹杂着少许磷粉的成分。磷粉遇到明火,只是眨眼之间,本来还在小臂的火苗已经窜到整个胳膊上面。 这边赵斯已经停止了挣扎,彻底的断了气。在看到矮胖子被火烧得嗷嗷叫,看着火势转眼之间就要弥漫全身。我的心一软,算了,这也是老天爷给我报仇了。留他一条命吧,就算落个残疾也比丢了命强。 我提着罚剑几步走到矮胖子面前,举着罚剑对矮胖子着火的胳膊就斩了下去。本来想着,断臂救他一命,顺便也算报了刚才他用火球打我的仇。没想到矮胖子被火烧昏了头,上蹿下跳之际竟然低着头将脖子往剑锋上送。 没有任何的阻力和声响,眼前只是血光一闪。一个大脑袋就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停住之后,脸正对着我,这个脑袋还是一付莫名其妙的表情,可能正在纳闷,为什么会在这个角度看我? 腔子里面喷出来的鲜血溅了一身。我有些晦气的将外衣脱下扔掉。看着地上还是一脸不解的脑袋,我嘟囔了一嘴:“这算是你自杀的……” 转眼再看对面剩下的那些人和魂髦,才发现敢情那边也乱了套。刚才罪剑没有打中矮胖子,力竭落地。马上就有几个识货的来抢,但是接触到罪剑的人无不例外,都倒在地上抽搐。这里面还是真有几个反应快的,见到不能用手触摸罪剑,其中一人马上脱了衣服包裹在手上,捡起了罪剑。 刚才罪剑的威力众人都看在眼里,剩下的人看了眼红,马上便有人上前明抢,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罪剑的身上,加上都以为赵斯和矮胖子多少能撑一阵子。这两人转瞬之间的惨死,竟然有很多人没有看到。 “还他妈窝里斗!老赵和何大个(敢情矮胖子叫何大个)人都没了!”刚才和赵斯斗嘴的安鬼子突然大喝了一声,这声之后,这些人才算安静了下来,转头看向我这边都是一脸惊恐的神情。 一个脸上都是血的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缠裹衣服的手上举着一把短剑。虽然已经是满脸血了,但他还是对着短剑一阵傻笑。没等他的笑容落下,我右手对着罪剑的位置虚抓了一把。“嗖”的一声,这人眼睁睁的看着罪剑从他的手上消失,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上。 这人“嗷!”的一阵狂叫,红着眼睛刺手空拳的向我这边冲过来,但是没跑几步就看到我脚下赵斯和矮胖子何大个的惨象,他狂叫的吊门瞬间走了音,饶了个圈之后又跑了回去。 我现在满头满脸都是何大个的血,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形象恐怖到了什么程度。看着对面几乎都是一脸惊异的众人,我心中一动,慢慢地向着他们的方向跨了一步。这一步刚刚落地,安鬼子就狞笑了一声,说道:“一起上吧!” 安鬼子的话音刚刚落下,我突然脚下发力,迎着这些人的方向冲了下去。我这个举动让安鬼子众人都是一愣,没有人想到我会一个人对着他们反冲下来。安鬼子本来已经卖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嘴里开始不停地怪叫,引得周围的魂髦向着他这边聚拢过来。 眼看着我已经冲到距离这些人只有十多米远的时候,手中的罪剑突然对着安鬼子的脑袋甩了出去。没有人想到我跑到这么近了还会来这一手,这个距离加上罪剑飞过去的速度,安鬼子根本没有闪避的机会,罪剑没有任何悬念插进他的脑门里。就这样罪剑也没有丝毫的停留,继续向前飞去。就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安鬼子的脑袋突然爆开,红白之物洒落了一地。他的身子晃了晃,最后带着一腔子鲜血倒在地上。 几乎就在尸首倒地的同时,围着安鬼子所有的魂髦突然发起了狂,抓起身边最近的几个人,在他们身上不停的撕咬,。场面转瞬之间就发生了变化,剩下的这些人开始大乱,和安鬼子同样装束的人,嘴里怪叫着想尝试控制这些魂髦,但是发狂的魂髦根本不受控制,甚至其中还有几个魂髦,竟然冲着其中一人扑了过去,要不是背他闪得快,恐怕就直接陪着安鬼子他们走了 本来只是想着干掉带头的安鬼子,想不到会引发这么大的场面。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我动手,只要保持安全的距离,这些发狂的魂髦就会解决一切。林枫绝对想不到,发狂的魂髦会这么六亲不认,真是成也魂髦,败也魂髦了。 我正打算绕开这里,去给高亮和萧和尚帮忙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长啸,随后又是一阵像是鬼哭一样的怪叫声,随着怪叫声的响起,发狂的魂髦慢慢安静了下来。还没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姓沈的小子,往这儿看!” 是林枫的声音!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第一眼看见的是高胖子已经被人制住,他的短剑已经到了另外一人的手上。现在正别着他的脖子,只要轻轻向前一送,高局长就要和何大个一个下场了。这时候的高亮像是中了什么术法,他的眼睛紧闭,脸色苍白,身体微微的打晃。而萧和尚趴在距离高亮不远的地方,看他好像不行的样子吓了我一跳,好在后背微微的起伏证明了萧和尚多少还能撑一段时间。 出乎我意料的是,制住高胖子的并不是林枫,拿着短剑在高亮脖子上比量的,竟然是刚才口口声声说不玩乐的肖四洋。林枫站在他身边,对着我继续说道:“沈辣,高局长的命在你的手上,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之前完全没有想到高亮这只老狐狸也会被人制住,对这样的情形也没有丝毫的准备。心里就像一团乱麻一样,正在盘算怎么能给肖四洋来一下子,还伤不到高亮的时候。就听见又有人一声大吼:“放了他!”郝文明举着量天尺摇摇晃晃的走到林枫和肖四洋的身前,有些歇斯底里的对着肖四洋喊道:“把他放了,要什么东西都给你!” 肖四洋看着郝文明的样子,冷冷的说道:“郝老二,你就这么和我说话吗?”郝文明瞪着肖四洋喘了几口粗气,随后他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量天尺扔到了地上,回头看着我,说道:“辣子,你也把家伙扔了吧……” 虽然明知道现在丢了家伙就是一败到底了,但是看着郝文明的样子,就算我不扔短剑,他也会过来抢。老主任不能得罪,更何况高亮已经在他们的手上,没有了高局长坐镇,真的看不到我们这边还有反败的希望。算了,这次认栽了,就这么着吧…… 就在我要将短剑丢到地上的前一刻,肖四洋突然说道:“别这么扔……我又不是瞎子,一会儿你招招手,它就又回来了”我有些挑衅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倒是想直接给你,不过你敢接吗?” 肖四洋冷笑了一声,随后直愣愣的看着我,有些一惊一乍的说道:“说的好,你倒是提醒我了。你的家什我是不敢接,而且怎么处理我都不放心,看来除非你死了,那两把短剑才不会有什么威胁” 听了他的话之后,我将罚剑紧紧的握在手中。另外一只手向着罪剑落地的方位虚抓。“嗖”的一声,罪剑也被我抓在手中。双剑在手之后,我瞪着肖四洋,说道:“来吧,你过来杀了我吧!” “不急……”肖四洋嘿嘿的一阵冷笑,同时手上的短剑轻轻一抹,在高亮脖子上浅浅的割开了一道口子。虽然伤口并不深,但鲜血立即就流了下来,一瞬间高亮的脖子血淋淋地,虽然知道没有大碍,不过看着还是挺吓人的。 肖四洋另外的一只手沾了高亮的鲜血,送到嘴边舔了舔。扭脸看着眼睛里面已经快要冒出火的郝文明,说道:“郝文明,你去替我解决这个小家伙。手脚最好麻利一点,要是你俩想玩什么猫腻,我第一个先送高狐狸下去” “四叔,您稍等一下……”肖四洋刚刚说完之后,想不到首先拦他的会是林枫,他凑到肖四洋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不过看来他的话没有起到作用。肖四洋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说道:“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不过天理图一旦卡在这里,拿不出去的话。我就替死鬼肖三达扒了你的皮” 说完之后,肖四洋怪眼一翻,瞪着郝文明,厉声说道:“你还在等什么!是不是要我切点高狐狸的零碎,你才舍得动手?” 郝文明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但是碍于高亮,又无可奈何。最后慢慢的转过身来,冲着我惨然一笑,说道:“辣子,对不住了。不是我说,这事完了之后,我下去再给你赔不是”说完之后,他也不捡量天尺,赤手空拳的向着我扑了过来。 郝文明哪里是什么和我拼命,他生生将身子迎着我的剑锋撞过来。大骇之下,我连忙将短剑撤了回来,藏在身后。郝文明并还不算完,突然飞起一脚,踢中了我的胸口。这一脚的力量并不算大,可能是想逼我比划两下,好找机会再往剑刃上撞。但是他踢中的地方不好,正好是种子的范围,还没等他来得及撤脚,种子的力量再次向着被踢中的部位喷了出去。 就听见“咔!”的一声,郝文明横着飞出去十几米远,他倒在地上之后翻滚了几下,最后一动不动的昏倒在地上。郝文明不会出事吧?就在我要过去查看他伤势的时候,一个人影已经冲到了郝文明的身边,正是高亮出事之后,就一直没有现身的郝正义。 查看了自己弟弟的伤势之后。郝正义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他没有说话,我却不能不问:“郝头没事吧?”郝会长没有理我,将郝文明抗上肩头,随后站起身来,向着电梯的位置走过去。 “郝正义!你什么意思?”看到他要走,林枫有点急了,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郝正义边走边说道:“我是来拿天理图的,既然都没戏了,我还待在这里干嘛?等着吴仁荻、杨枭和杨军他们回来?” 林枫再次说道:“谁说没戏了?高亮落在我们手里,把天理图拿出来分分钟的事!” 郝正义回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自己信吗?天理图在什么地方,你我都知道。没有人带着,你可不要指望我自己一个人下去……”郝正义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中一动:他这是话明显是知道天理图藏在地下五层,不过怎么听着郝正义的意思,他也能进入地下五层? 听了郝正义的话,林枫沉默了片刻,看着郝会长又有继续往前走的迹象,他最后说了一句:“给我一分钟,成不成一分钟之后,我们再说。” 林枫转身回到肖四洋的身边,脸色有些难看的又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慢慢地,肖四洋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沉起来。等到林枫说完之后,他脸上冷的几乎能看见冰碴,眯缝着眼睛说道:“到现在你还藏着个心眼儿………”说着,伸着巴掌拍了拍林枫的脸颊,继续说道:“要不是后面的事情还指望你,我现在就送你下去见肖老三” 说完之后,他不再理会林枫,看着已经走到电梯口的郝正义,和郝会长说话明显的客气了很多,他说道:“只要能拿到天理图,你们怎么做——我不管”随后,肖四洋不再理会众人,将已经陷入昏迷的高亮扔在地上。随后,他的人影开始诡异地向脚下集中,身体也开始慢慢的陷进了地板当中,当脖子以下的部位都陷下去的时候,肖四洋最后对林枫说了一句:“别让我等得太久……” 直到肖四洋的身体完全陷进地下之后,林枫才长出了一口气,他先看了郝正义一眼,看到郝会长已经扛着郝文明走回来之后,才将目光转移到了我手中的两把短剑上,说道:“现在已经这样了,就算你自己能出去,高亮和萧和尚,还有郝文明怎么办?给点诚意,我们谈谈吧” 看了一眼地上还躺在地上的高亮和萧和尚两人,我不是孙胖子,也想不出来什么对策。当下没有办法,拖延一点时间也好。我将两把短剑扔到地上,迎着林枫的目光说道:“我的诚意给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林枫看着地上的短剑,点了点头说道:“两年之前我就说过,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如果不是那时的意外,也不会横出这么多的枝节了。” 说到这里,林枫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倒在脚下的高亮和萧和尚,继续说道:“高局长和萧和尚都着了肖四洋的道,肖四洋什么人你刚才也都看到了,他俩支撑不了多一会。你帮我下去把天理图拿上来,天理图到手我们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惹得我一阵冷笑,说道:“林主任,你是不是太健忘了?别的我不知道,但是你铁哥们儿丘不老是怎么死的,我可知道。丘主任您都下得了手,就更别说我了。你没拿到天理图,我还能有几成把握能活着出去,不过一旦你天理图到手,第一个倒霉的八成就是我吧?” 被我一阵抢白之后,林枫并没有翻脸,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一直等我说完之后,他才幽幽的说道:“由不得你了……”说着,他指着趴在地上的高亮说道:“给你两个选择,去拿天理图,你们可能都活。拿不到天理图,高亮和萧和尚就一定死!” 听了林枫的话,我心里一阵乱跳。虽然明知道他不敢轻易下手,但也怕把林枫逼急了。不过就是这样,嘴里还是逞强说道:“你舍得他俩死吗?他俩死了,我就更找不着理由给你拿天理图了” “那就试试吧……”林枫说话的时候,蹲下了身子,将手掌按在萧和尚的脑门上,看着我说道:“这个手势看着眼熟吧?我再问一次,天理图你是拿还是不拿?不过这次回答错了也没有关系,反正你还有一次机会”最后一句话,林枫是指着高亮说的。 “拿!”我瞪着林枫一声吼叫。实在没招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老天爷保佑,孙胖子快点带着吴仁荻回来救火吧。 林枫笑了一声,目光在他带来的人堆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已经走到他身边的郝正义身上,说道:“能下个禁阵,切断那两把短剑与沈辣的联系吗?” 郝正义看着地上的两把短剑摇了摇头,但是他又说道:“完全切断不可能,不过可以给这两把剑加点阻力……”说话的时候,他走到我的身边,郝正义走近之后,带过来一阵阴冷的气息。 郝正义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左手腕划了一刀。鲜血瞬间就冒了出来,随后,郝正义将鲜血滴在两把短剑之上。 鲜血接触到短剑,瞬间化成一层薄薄的冰霜,附在剑身之上。等到两把短剑都被这红色的冰霜层层包裹住之后,郝正义的伤口也已经结成了冰霜,不再有鲜血流出。 看了一眼已经挂霜的两把短剑,郝正义回头向着林枫点了点头,说道:“事情办完之前,这两把家伙应该动不了”林枫看到刚才的一幕之后,脸色变得古怪起来。郝正义和他说话的时候,林枫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趁着郝正义说话的时候,我尝试召唤罪、罚两把短剑。但是这两把剑连动都没有动,只是剑身上面红色的冰霜略微有些融化,但是转瞬之间血水又被周围的冰霜影像,再次化成了血霜包裹在双剑之上。 我暗地里的动作,没有逃过林枫的眼睛,见到我已经控制不了两把短剑之后,林枫淡淡的一笑,找人抬着高亮和萧和尚,亲自看着我,向着纵深的位置走了过去。不过他在动身之前,和他带来的其中一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听到之后,也不说话,自己一人转身就进了应急电梯,指示灯先是这人回到了地上四层,不知道他去那里干嘛? 似乎也不止我一个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郝正义的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去问林枫,甚至都没有怎么看他。只是将头压得很低,继续跟着林枫一路上前走。 一直走到了通往地下四层的电梯入口,林枫这些人才算停住了脚步。电梯门已经打开,露出来通往地下四层的暗门。电梯里面站着一人,正用一根烧得通红的金属丝,对着已经灌铅的锁眼一通捣鼓。从满地的铅碎来看,似乎高亮铅封门锁的计划已经被林枫的人破解了。 听见脚步声音之后,这人回头看着林枫说道:“里面塞得铅差不多都抽出来了,不过这道锁我可没有办法。想开门你要另找能人” “开锁不用你”林枫说完之后,回身在高亮的身上摸索了一阵,最后在他的手指头上,将缠在上面当戒指的龙须解了下来。林枫将龙须伸到锁眼,他手捻着龙须扭动了几下之后,就听见“卡巴”一声,门锁被捅开。 锁开之后,林枫并不着急推门进去。他让出了身子,看着我说道:“这条路你应该是走熟了的,来吧,你来开路” 事到如今,我也用不着客气,伸手推门,第一个进到了地下四层。见到没有机关埋伏之后,林枫紧跟着我,也走了进来。后面郝正义众人连同魂髦,也陆续的走入了地下四层。 进入了民调局传说中的地下四层之后,一直向前走了二十多分钟,听到身后有人嚷嚷道:“他奶奶的,老子以前还以为民调局真有个地下四层,原来地下三四层在一起,这两层各占一半。地下四层——我呸!还不如叫地下三点五层” “你好好看看,这条路是斜的”那人旁边又有人说道:“虽然斜的角度不大,不过得看这一层的面积多大。走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到头,完全就是另外一……前面那一大推是什么东西!” 这人说话的时候,众人都看到了前面被高胖子当做仓库的暗室,本来有一道暗门挡住,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暗门大开,里面的东西明晃晃地映入众人眼帘。 已经不需要我继续带路了,后面的众人像饿狼一样,一窝蜂的跑进了进去,开始抢夺一切可以带走的东西。我看着这些人的德行啐了一口,转头看了一眼林枫,说道:“抢东西这么在行,这些人都是当年八国联军投胎的吧?” 林枫就像没有听到一样,面无表情的和我并排走着。我八成猜到了他的心思:天理图只有一张,能找到这些人帮他,大概就是把民调局这么多年来压箱底的宝贝都许出去了。 这些人很快就发现,越里面的东西就越好。明白过来之后,便马上向着尽头跑去。生怕去的晚了,远古的神器就被其他人捷足先登。这时,林枫拖着我也加快了脚步,后面的郝正义一言不发,紧紧的跟在后面。 没过多久,就看见了通往地下五层的入口,五六个人站在这里,正犹豫下不下去。见到林枫带我到了之后,有人指着入口问道:“这里有个楼梯!下面是什么地方?” 我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楼梯口,张嘴说道:“”下面是吴仁荻的仓库,天理图那样的东西,仓库里面有一大堆“本来要是在平时,吴仁荻的仓库能让这些人犹豫半天。但是现在他们都抢红了眼,高亮收藏的东西已经算是神器了,吴仁荻的藏品那还了得? 我的话刚刚说完,还没等郝正义和林枫阻拦,这五六个人几乎同时冲下楼梯。他们下到第四五阶楼梯的时候,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这几个人还要继续往下走,突然听到林枫的一声大喝:“不要再往下走!你们原地停住”林枫的话只让两人停住,其余的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向下走去。但是他们只是又下了一节楼梯,身子就变得模糊起来。 开始我还以为是眼花了,但是下面这一幕让我肯定视力没出问题。这几个人的身体周围像是出现了一个有利刃组成的漩涡,他们身上脸上的血肉就像是面粉一样,簌簌落下,在半空中变向,被卷进了漩涡当中,没有多久只剩了几副骨头架子倒在地上。 还站在楼梯上面的两个人,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其中一人哆哆嗦嗦的在衣兜里掏出一摞符纸,在里面找出来一张画着人像的,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随后,这人深吸了口气,也不理会身边的同伴,猛地一转身,向着楼上的位置跑了回来。 就在他的脚踏到上一节楼梯地同时,这人也发生了变化,先是身体莫名其妙的顿了一下,贴在心口的保命符“呼”一声化成了灰烬,这个过程都没有看见火光,发现不对的时候,符纸已经变成了飞灰。 随后,他的身体像是喷泉一样,眼耳口鼻甚至包括浑身的汗毛孔都不停有鲜血涌出来。双手开始拼命的挣扎,但是越挣扎血涌的速度就越快。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血人,最后挣扎了几下之后,便一动不动的倒在了楼梯上。直到这人死后,他身体的各个部位还是源源不断向外冒着鲜血。 现在楼梯上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幸存者,这名幸存者本来也掏出了一张画着人像的符纸,还没等做出下一步的动作,已经有人给他做出了失败的演示。看着只上了一节楼梯就变成血葫芦的同伴,这名最后的幸存者彻底慌了手脚,对着楼梯上面的林枫众人喊道:“你们救救我!我什么都不要了……谁把我救上去,我那一份就归他!” “别慌!只有你到现在都没事,说明他们都中了流影之类的术法,只要不动,这个阵法就奈何不了你!”说话的是林枫,这时他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不过比起来之前那死人一样的肤色,看着又顺眼了不少。说完之后,林枫看了我一眼,说道:“老实说!下面是什么阵法?” 刚才的景象让我也有点后怕,稳了稳心神之后,我说道:“那么高端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以前上上下下的什么事都没出过,要不然,我走一次给你们看看?” 林枫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别动这个心思,你要是跑了。想像一下高亮和萧和尚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林枫说话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三个人同时掏出罗盘,这几个人在楼梯上找到三个位置,分别来观察罗盘的走势。 “不是流影法!”其中一人盯着罗盘上面的变化,说道:“火位流金,看着像是弑魂术——乙亥位是生路!老修,你把身上的火器和金器都扔掉,走乙亥位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边的一个同样拿着罗盘的半大老头拦住:“别走乙亥位!乙亥位一路都是死路,下面六丁都被堵死了,千万不要走六方位。老修,你借张瞎子的尸首开一条冥水路,走冥水路上来没事” “放屁!贾布振,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六方位都被堵死了?丁亥和丁丑位正旺,老修,你离丁丑位最近,先上丁丑再走丁亥,跨三步你就能上来!” 三个人给了三种方法,而且这三种方法还风马牛不相及,没有一点关联不说,还对冲对撞。三个人各说各的礼,最后看了其他人的罗盘之后,这三个人都是一脸惊异的表情,其中那个叫做贾布振的半大老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枫和郝正义,说道:“楼梯下面的风水全都乱了……” 这时,郝正义也不言不语的也转圈看了三个罗盘,顺手拿过其中一人的罗盘,换了个位置看着罗盘上面的变化,过了好一阵之后,才抬头在众人的脸上都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乱的不是风水,下面是连环阵,阵法套着阵法,你们站的位置最少也对着四五个阵法,从你们那里看,当然就乱了”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对着我,但却是说给林枫众人听得。郝正义的话刚刚说完,站在楼梯下面的老修嘴里黏黏糊糊地喊道:“阵法我不熟,能解不能解的倒是给句痛快话!就算不能解也得找个法子把我弄上去啊!”他这话说的粘牙倒齿,嘴里就像塞了什么东西 林枫站在楼梯口,扭脸已经在崩溃边缘的老修说道:“你只要不动就触发不了阵……”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脸色突然大变,惊愕的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上面的三个罗盘之上,就在这个时候,最后的幸存者老修也发生了变化。 现在老修的身体就像一个被烧化的蜡烛。他头顶的毛发已经全部脱落,头皮连同脸上的皮肤已经开始融化,身体上满都是皮肤融化的黄色粘液,可就是偏偏看不见一滴鲜血。诡异的是老修竟然对自己身上的变化没有丝毫察觉,继续仰着已经看不见五官的脸,不停的对着上面喊叫。只是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听得出来,他喊得是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老修化成了一滩黄色的粘液,在场所有的人都不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满是尸骸的楼梯。别说见过,都没有人听说过还有这样的连环阵,上楼梯死、下楼梯死,就算站在楼梯上不动,也支撑不了多一会。 安静了好一阵之后,第一个说话的是郝正义,他对着林枫说道:“这条路除了特定的人之外,谁下去都是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扭脸看着我,继续说道:“看来只有我陪你下去一趟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林枫突然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和郝正义,说道:“再稍等一下……” 郝正义并没有对林枫的话感到意外,他的目光从我这里转移到林枫的身上,淡淡的说道:“要等多久?” “就是几分钟的事”林枫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下面是什么情况,除了这个姓沈的小子之外,谁都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准备了一个人和你们一起下去” 没等郝正义说话,我抢先一步,冷笑着对林枫说道:“想下就下……你还真把下面当菜市场了?” 林枫转头看着我,慢悠悠的说道:“两年前我就和你说过,向你这样体质的人虽然罕有,但并不是找不到”说着,他慢慢的转头冲着郝正义谈谈的一笑,然后继续对着我说道:“远的不说,正义兄就是和你有一样体质的人。而且这么多年来,我还接触过一个像你这样体质的人……” 林枫说话的时候,远处就响起有人走近的动静。只见有二人正向这边走来,为首的一个正是刚才被林枫几句话打发走的那个人,后面跟着一个高大的胖子,只是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这个圈子的人,。 两个人到了楼梯口之后,都看到了楼梯下面残留的尸骸。胖子一付惊恐的表情,没等林枫说话,他先抢着说道:“我说哥啊,你之前可没说玩的这么大。咱们之前说好的,我收你五万,去个地方替你拿件东西。五万顶个盗窃罪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你这可是杀人碎尸啊。就五万……是不是说不过去了?” “五百万”林枫盯着胖子说道:“除了我指定的东西之外,你再多拿上来一件,我就多给你一百万。没有上限,拿上来的东西越多越好” 听了林枫的话之后,胖子脸上惊恐的表情一扫而空,甚至还隐隐的泛出了红光:“说好了,不管什么东西,一件一百万”林枫点了点头,回答道:“不管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你都带上来,越古怪越好。你见过我的财力,也许有对我眼的,给你一亿也不是问题” 说完之后,林枫不再理会胖子,转回身看了我一眼,随后有将目光落在了郝正义的身上,说道:“正义兄,下面的事情就麻烦你了。你放心,郝文明我会替你好好看着,保管他出不了问题” “不用那么客气”说完之后,郝正义这才将自己的弟弟放了下来,林枫身边有人接了过去。林枫这才对我说道:“下去之后不要想玩什么花样,我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不见你们上来,我就把高亮和萧和尚扔下去。还有,你们下去三个人,回来也要三个人,就算少了一个人,你也不用上来了,我一样把高亮和萧和尚扔下去赔你” 我看着林枫摇了摇头,说道:“二十分钟不够,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四十分钟,还有就是吴仁荻的仓库,想进去怎么也要折腾半个小时……” “就二十分钟,超过一分钟看不见你们出来,就在下面等着接高亮和萧和尚吧”说完之后,林枫冷笑了一声,指着楼梯说道:“现在已经开始计时了,不想高亮他们俩出事,就早去早回!” 事到如今,不下去是不行了。不过那个胖子好像比林枫还要急,竟然抢在我的身前,要第一个往楼梯下走。眼见他就要迈腿的时候,突然被身后的郝正义一把拦住,他指着我,对着胖子说道:“他先走,我们在后面跟着,记住了,踩着他的脚印走,走错一步,你就是那几个人的样子” 郝正义竟然还知道这件事情,不过现在这时候也来不及细想了。按着前几次下去的方法,我带着郝正义和胖子一路走进了地下五层——吴仁荻专属的区域。 下楼梯的时候,我找机会对着胖子说道:“哥们儿,看见这一地的死人骨头了吗?这就浑水你也敢趟?”想不到胖子打了个哈哈,回答道:“死人有什么稀奇,老子我生下来就能见死鬼。老子不怕死,怕没钱……” 虽然我不相信林枫会舍得放弃天理图,过了时限真会把高亮和萧和尚扔下来。但是也不敢冒这个险,只求快点把天理图拿上去,剩下的事情上去之后再随机应变吧。好在吴仁荻的仓库并不远,就在我准备开门的时候,胖子突然指着前方,直愣愣的说道:“怎么那边还锁这个白头发老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从下到地下五层,我就有意无意的将郝正义和胖子的注意力,带其他的位置,就是不想让他俩发现广仁。但就在我要开门的时候分了下神,还是被这个胖子发现了广仁的所在。 “哪有白头发老头……看顺着胖子手指的位置看了两眼,睁眼胡说道:”你说那个啊,哥们儿,你眼花了,那边是一个假人。我说咱们别浪费时间了好吗?一共就二十分钟,你这么以墨迹就少了五分……“ 我这话还没有说完,胖子的脸上就已经变了颜色。他指着广仁的位置,大声喊道:“不对,他动了。看见没有——他抬头朝这边看了!”胖子说话的时候,广仁也发现了我们的所在,他正伸着脖子向我们这边看过来 胖子在我这里找不到答案,最后索性将目光对准郝正义说道:“他瞧不见,你不会也看不到吧?看见没有,那个人正朝我们这边看呢。刚才我说错了,是白头发,不过就这么看不像是老头。怎么样,咱们是不是先过去看看,你们老大可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的都要” 这时,郝正义也是一脸诧异在看着远处的广仁。听见胖子在鼓动他,郝会长扭过脸来,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我脸上扫过,随后不咸不淡的看了胖子一眼,说道:“做事要分的清主次,你是下来找东西的,不是下来找人的。要去你自己过去,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沈辣,你也别磨蹭,快点开锁” 听了郝正义的话,胖子有些不服不忿。他的目光在我、郝正义和广仁的身上来回转换着,嘴里气哼哼的说道:“这么大的地方,关着一个白头发,就这还不够稀奇古怪吗?算了,你们没胆子就守在这儿,老子我去看看到底锁着什么人物,值不值个一亿。” 嘀嘀咕咕的说到这里,胖子顿了一下,看着郝正义说道:“那个什么图找到之后,你们要等我一起上去,那五百万咱们一人一半。对面那个白头发要是真的值点钱,我也分你们一半……”说道最后两句话的时候,胖子已经转身向着广仁的位置走过去,任凭我怎么拦他,胖子都铁了心要过去看了一眼,看看这个白头发到底值不值一亿 剩下的时间不多,现在这样的情形,保住高亮和萧和尚的命比较重要。只能让广仁自求多福了。就在我即将要把仓库的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突然郝正义在身后淡淡的说道:“这个白头发是什么人,我没有兴趣。不过既然能被锁在这里,就说明是吴仁荻把他关着这里的吧?” “这个我也说不好,以后有机会的话,你亲自去问吴仁荻吧”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推开了仓库的大门,一股参杂着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和这血腥气一起涌出来的,还有隐隐动物的咆哮声。这气息本来是冲着我来的,但是到身前却突然改了方向,贴着我的身体,拐到了我的身后 郝正义跟在我的身后,他的左脚本来已经踏进了仓库之中,但是感受到这里异常的情况之后,郝会长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这还不算,郝正义两侧的脸颊又红又肿,就像突然被人打了几拳,鼻子里面也滴滴答答的开始有血淌了下来。 出了仓库大门之后,郝正义再也坚持不住。两腿一软跪倒了地上,他双手触地,张嘴“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血吐出来之后郝正义的脸色反而好了很多,不过这时也顾不得脸色不脸色了,他一脸惊恐的对着仓库里面的空气说道:“龙……” 郝正义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感到有些惊愕。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他说什么,我重复了一遍,说道:“聋?你听不见了?”我的话刚刚说完,猛地感觉到门口位置的气流发生了变化。 无数道气流纠缠到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朦朦胧胧非蟒非蛇的形态。这股气流像是要冲到门外,去撕咬郝正义。但是每次都冲到门框的位置,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了回来。几次尝试未果之后,这股非蟒非蛇的透明气流折返了回来,本来以为这次要冲着我来,没想到这股气流竟然远远的就绕开了我,只是“刷”的一声,就飘到了我的身后。 “还真的是龙?”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诡异气流的背影,一直看它消失在了仓库的中间位置。我记得上次进来的时候,那个位置摆放着一付奇怪的骨架。但是现在走进看过去,骨架倒还是一付骨架,但是形状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付骨架变得细长,上面顶着一个带着独角的扁嘴蛇头骷髅。 什么时候换了一付骨头架子?难不成是吴主任进来了?不过马上就被自己否决了,要真是吴主任进来,他第一时间就会发现罪与罚两把短剑失踪。一直没有找我的麻烦,也就是吴仁荻给了我仓库的钥匙之后,就一直没又进来过。 重新仔细的看了一遍骨架之后,我突然发现这付蛇形骨架的几个部位,和之前看到的骨架一模一样,而且感觉到我在注视它之后,这幅骨架的发出了一阵似有似无的共鸣声,好像是对我有着某种程度的忌讳。 我向身后连退了几步之后,这付骨架的共鸣声也逐渐停止。这时,郝正义捂着胸口再次走进了仓库里面,不过他只敢站在仓库大门的边缘,以防再有什么风吹草动,郝正义有机会马上逃离这里。 “沈辣!千万别动它!”郝正义看了一会之后,细声细气的向着我说道:“你脚底下踩着一卷经绢,捡起来铺在龙骨上面!”被郝正义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脚底下还真踩着一张薄薄的绢布。 看得出来这张绢布是特制的,虽然年深日久的,但是却没有糟破的现象。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蝌蚪一样的文字。要不是我进了民调局之后张了见识,否则根本看不出来上面用古天竺文字书写的佛经。 听了郝正义的话,我将经绢铺在了骨架上面,在经绢接触到骨架的一刹那,共鸣声突然消失,。又过了片刻,确定了安全之后,郝正义才慢慢的走了过来,看着就已经被经绢掩盖住的骨头,眼角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两下。 看着他心有余悸的样子,我经不住问道:“这付骨头还真是龙?” “是龙骨和龙魄”郝正义掏出手机,对着龙骨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指着头骨上面的独角,说道:“严格说起来,这个骨头的主人应该叫‘蛟’,独角为蛟,双角为龙。不过这只蛟是在化龙的前一刻被死的,所以称呼它为龙,也没有什么问题。” 说完之后,郝正义的脸转了回来,原地围着这个仓库转了一圈。说道:“眼光还真是毒,不是千古至宝的东西都进不来。”感叹完毕之后,他又像变了个人一样,目光冰冷的看着我,周围所有的宝贝在他的眼里已经失去了溢彩:“找到天理图就上去吧” 就这么让他们得到天理图,我还是不太甘心。孙胖子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民调局出事了,正全力往回赶。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形,别的也做不到,只能多少拖延一点时间,我看着郝正义说道:“别的东西你不再看两眼?虽然我不太懂行,也知道比天理图之前的宝贝有的是” 郝正义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是孙德胜,谋划设局不是你的强项,小心挖坑把自己埋进去。你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应该用在怎么保住高亮和萧和尚身上。不要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你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郝正义最后一句话让我拖时间的信心瞬间崩溃。当下无奈的走到门前的架子上,将上面的半部天理图拿下来扔给了郝正义:“就是它了,怎么说你和林枫也都是民调局出身的,不过收到天理图之后再撕票吧?” 郝正义将天理图展开仔细看了看,确定是真品之后,才抬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个不是你能操心的了,你能做到的只是尽最大的力量来保全他们俩,别的事情就交给老天爷安排吧” 说到这里,郝正义一转身向着仓库出口的位置走过去,边走边说道:“我要是你就待在这里,反正天理图也交出去了,高亮和萧和尚的命运你控制不了,上不上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心里咯噔一下,郝正义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给了天理图之后,林枫还要对高亮和萧和尚下杀手?这下说什么也要回去了,虽然没有两把短剑,但就是凭着种子的力量也多少能支撑一段时间,就算孙胖子他们没有及时赶回来,起码也能拉几个垫背的。 看着郝正义的背影,我冷冷的说道:“上不上去我说的算!”这时,郝正义已经走到了门口,出仓库之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个随便你……” 出了仓库之后,就见远远的走过来一个人,正是去寻广仁晦气的胖子。广仁还是在原地低头坐着,看着不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胖子过来之后,看了一眼广仁手中的天理图,说道:“先说好了,这东西算是咱们一块找的” 郝正义没有搭理他,径自的向出口走过去。胖子在后面跟着,嘴里不停地磨叽:“大不了钱到手我分你三成,四成?就五成,真的不能再多了” 我跟在他俩的中间,突然感觉郝正义和胖子都有些别扭,但是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因为惦记着高亮和萧和尚的事,我来不及多想。到了楼梯的位置,还是我先上去,之后郝正义和胖子踩着我的脚印跟了上来。 再次回到地下三层的时候,林枫就守在楼梯口等着,我们还没等上去,他就直接问道:“天理图呢?” “在我着”郝正义扬了扬手里的天理图,没等林枫说话,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拿来给我”说话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林枫身前冒了出来,正是刚才制住了高亮和萧和尚的肖四洋。 肖老四的话刚刚说完,又有一个熟悉而又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是给我吧,顺便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谁把我的狗弄成这副样子的?” 地下四层之内,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大变,几乎同时向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只见在暗室入口的方向,溜溜达达的走进来一人。这人白衣白发,从头到脚一身白,怀里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尹白,那一脸谁都瞧不上的表情,不是吴仁荻吴主任还能是谁? 肖四洋在吴仁荻刚刚出现的时候,就催动遁法想要逃走。但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万试万灵的术法现在使了吃奶的劲就是显现不出来,肖四洋接连换了几种遁走的术法,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肖四洋满头大汗的放弃了使用术法,自己一人慢慢的向后退去,希望不会引起吴仁荻的注意。 吴仁荻现身之后,林枫带来的众人都是一脸绝望的神情。其中一人当场瘫软在地,嘴里不停的说道:“死定了……死定了……”还有一人冲着林枫吼道:“姓林的,你可是说吴……他老人家不会回来,我们才跟着你干的,现在怎么办?” 这时的林枫也是满脸惊恐,听到有人在斥责他之后,林枫把牙一咬,瞪着吴仁荻恨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变成虚无永不超生而已,大家一起上,运气好的还能出去一个两个”林枫也是吓傻了,他这番‘鼓舞士气’的话说完,更是没有一个人敢靠前,小一半人眼神发拧,嘴里喃喃说道:“虚无……永不超生……” 吴仁荻一声冷笑,说道:“说得好,一起上吧,看看你们谁能跑出去。不过跑不出去的话,就留下来给我的狗做狗粮吧” 这时,我已经第一个出了楼梯口,形式瞬间扭转之后,防着林枫狗急跳墙,第一时间将倒在地上的高亮扶了起来,好在这个时候林枫也没心思再难为高亮,任由着我将高局长半扛半扶的送到了吴仁荻的身边。 走到了吴仁荻身边之后,我说道:“吴主任,您老人家下次早点到成不成?再晚来一步,我们几个人就真的交代了”我说完之后,吴仁荻只是看了我一眼,伸手在高亮的脸上抹了一把,高局长像是被什么东西激了一下,浑身猛地一哆嗦,随后眼睛慢慢地睁开,不过看清眼前站着的是吴仁荻之后,高局长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啊,吴主任确实应该早到一点”这句话是郝正义说的,他跟在我的身后出的楼梯,见到了吴仁荻之后也是愣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但是随后他看着吴主任的眼睛就眯缝了起来,见到了我过去之后,吴仁荻和高局长的反应之后,他接着说道:“因为他赶回来的时候,你们几个人还是要交代,是吧?杨枭” 所有人听了郝正义的话之后,都露出来一种莫名其妙的神情。只有我和林枫两人在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吴仁荻’嘿嘿一笑,他浑身肌肉不停的颤抖,随着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吴仁荻’的相貌也起了变化。等到抖动停止之后,‘吴仁荻’的相貌已经彻底的消失,变成了一个娃娃脸的男人——杨枭。 杨枭现身之后,慢慢的摇了摇头,冲着郝正义的方向说道:“最近还真是时运低,接连几次易容都被看出来了。姓郝的,说说吧,你是怎么发现这位吴主任是我易容的?” 郝正义迎着杨枭的目光微微的笑了笑,说道:“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吴仁荻绝对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看着杨枭有些错愕的眼神,郝正义继续说道:“南京的局是我设的,邵一一被鸦惊了魂,三魂七魄分别藏在几个不同的地方。就算他是吴仁荻,也要一个一个找回来,我给你们吴主任计算好了,没有三天的时间,他绝对不可能办妥。敢冒充吴仁荻回来救火的,除了你杨枭之外,我真的想不到还有谁了” 听到了郝正义的回答之后,杨枭一声冷笑,说道:“连吴主任你都敢坑……”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被林枫一阵的抢白道:“既然是杨枭你回来了,那就老账新帐一起算吧。今天不是单打独斗,我就看看你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你先干掉杨枭,天理图就先给谁一个月!” 他说话的时候,身边的众人已经暗暗地将开始向杨枭围拢过来,肖四洋也慢慢的走了回来。搁在平时,杨枭也是让他们闻风丧胆的人物,但是现在天理图中长生不老的诱惑就在眼前,除了吴仁荻亲自回来之外,任凭来人是谁,也挡不住这些人被猪油蒙了的脏心。 看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杨枭古怪的一笑,将尹白轻轻的放在地上之后,对着林枫说道:“我也没有想过单打独斗……”他的话刚刚说完,杨枭身侧的一面墙壁“轰隆”一声倒塌,在弥漫着的粉尘烟雾中,又有一个白花花的人影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这人也是一身到脚的白,脚下跟着一只浑身漆黑的猫,这一人一猫形成鲜明的反差,一左一右的进了进来,站在杨枭的身边,正是和杨枭一起被指派出去的杨军和黑猫——孽。 杨军站定之后,看着林枫说道:“废话说完了吗?一起上来吧,看看倒霉的是我们俩,还是你们这些混账” 杨军到了之后,形式又发生了变化。两个白头发一起出现的阵势还是挺赫人的,已经围上来的众人又是一阵犹豫,动作慢了许多。倒是林枫、肖四洋和郝正义三个人走到了前面,没等为首的林枫说话,郝正义先插了句嘴,他对着空气中大声喊道:“孙局长,就差你了,你是不是也要出来露露面了?”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就听见杨军爆开的大窟窿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笑着说道:“你们都死光的时候,我自然就要作为主管领导来视察现场了。不是我说,郝主任他大哥,既然你偏要趟这浑水,就别怪二杨和我不客气了。”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肖四洋冷冰冰地看了一眼林枫,说道:“当初你可没说,这两只羊(杨)也在里面,完全不是按着你之前得计划来的,现在带着天理图出去,能有几成把握?” 林枫眨巴眨巴眼睛,狞笑了一声,说道:“九成——杨枭忌阴司,鸦克制他。四叔你、我和郝正义,三个人对付杨军一个,其他人对付姓沈的小子和高狐狸,就算不能把他俩怎么样,只要给我们争取半个小时的时间,先解决了二杨,再解决了姓沈的小子和高亮,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那么姓孙的小子呢?”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孙胖子的大名肖四洋也是早有耳闻,他看着孙胖子藏身的位置,继续说道:“你猜他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 不过肖四洋没有想到的是,林枫听了哈哈一笑,说道:“孙德胜……他就算露面又能怎么样?除了使点鬼点子坑人之外,我真想不到他还有什么其他的能耐” 林枫的笑声还没有落地,孙胖子藏身的墙壁后面也传出来一阵笑声,孙胖子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不是我说,有本事你就动手,到时候看看我有什么能耐” 这几个人刚才说话的时候,杨枭和杨军哥俩一直站着没动,等到孙胖子说完之后,他俩看着林枫众人,同时冷笑了一声之后,杨军先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见一道黑影窜到了杨军的肩头,瞪着黑珍珠一样的眸子看向众人。 林枫和肖四洋两人还好,剩下的众人包括郝正义在内,脸上的表情都是一紧。瞪着眼睛像是见鬼一样,看着杨军肩头的黑猫发愣。二杨的突然出场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竟然将这传说中的生物遗忘的干干净净。 黑猫站定之后,杨军的嘴巴突然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而黑猫就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样,全身的黑色毛发突然炸开,就像一个黑色的毛球一样。对着林枫众人的方向发出一种尖利的叫声“孽……!” 这撕心裂肺的一嗓子,比起之前的惨叫之声大了数倍,这叫声就像一条鞭子,穿过身体直接抽在魂魄之上。我的心脏不由自主跟着抽搐了一下,不过抽搐了这一下之后,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再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但是林枫那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就是一刹那的功夫,他身后的众人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就连郝正义也是仰面栽倒在地。能站在地上的除了魂髦之外,就是林枫和肖四洋了。 看着我还是好端端的站在地上,杨枭冲着我笑了一下,随后低声对我说道:“吴主任还真是看得起你,上面被禁制的两把短剑是你的吧?上面的禁止我抹了,什么时候取随你。现在你往后站,不用你动手,看戏就成了” 杨枭对我说话的时候,杨军正冷笑着对林枫说道:“现在你还有几成把握?我不着急,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不过要是想逃走的话,你们要好好想想,我私人告诉你们一件事,这个禁止使用遁法可进不可出,是当初吴勉为了别人设的,。那人强大过你们十倍,他都逃不出去,你们就更不要妄想了” 杨军说完之后,杨枭盯着林枫说道:“姓林的,想不到长满了跗骨蛆虫,你还能这么自在。不过我们之间的总账是不是也该算算了?” 这时候别说是林枫,就连肖四洋都是一付死人的脸色。林枫还没有什么动作,肖四洋已经向后退了半步,同时深吸了口气,却没有吐出来,反倒是他浑身的毛孔里面,开始慢慢的飘散出来一缕似有似无的雾气,将肖四洋包裹在了里面。 肖四洋又接连向后退了几步,每退一步,他身上包裹的雾气就越浓。杨军看着肖四洋的眼睛眯缝了起来,随后看了一眼身边的杨枭,似笑非笑地对他说道:“这是撞到你的枪口上了,这个老东西交给你,你的仇我替你报”说完这话的时候,又将目光转到了林枫的身上。 杨枭有点‘不舍’的看了林枫一眼,说道:“留他一口气给我……” 杨军淡淡的一笑,说道:“尽量吧”话音落时,两人同时向着林枫和肖四洋的方向走了过去。 随着二杨的步伐越来越近,林枫和肖四洋也开始慢慢的后退,他俩现在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眼看着二杨已经到了林肖二人刚才站的位置,就在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我扶着的高亮突然大喊了一声:“退!快退回来!”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二杨各自已经做出了后退的动作。 可惜就在他俩即将后退的一瞬间,趴在二杨脚边装死的郝正义突然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一道白影从他的身体里面分离了出来,这道白影闪电一样,伸手抓向杨枭的小腿。他俩的距离实在太近,杨枭躲闪不及,被白影抓了个实实惠惠。就在白影接触到杨枭的一瞬间,以杨枭被抓住的小腿为中心点,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这层白霜迅速的席卷到杨枭的全身。 杨枭的身子一颤,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支铜钉,咬牙对着白影的身体甩了出去。可惜白影还是比他快了一拍,在铜钉出手的一霎那,白影的身子扭曲了一下,化作一层白雾消失在空气中,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十多米外的地方了。这时的杨枭再也控制不住,脚下一软半跪在地。 “哇!”的一声,杨枭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鲜血溅到地上,竟然飘散出来一缕白花花的寒气。随着这口血吐出来。看着杨枭的身上的白霜倒是消退了不少,也没事人一样的再次站了起来。只不过我知道,杨枭的术法是以自身的鲜血为主,这口血吐出来,他的实力多少也要打上几成的折扣。 这个动作实在太快,直到杨枭着了道之后,我才看清,从郝正义身体里面分离出来的正是不久之前奄奄一息的鸦。只不过这时的鸦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颓废,也不知道怎么短的时间,他在郝正义的身体里是怎么养成这样的。 见到杨枭吃亏之后,林枫和肖四洋同时起身,冲着杨军扑了过来。只不过他俩的位置距离杨军不近,在林肖二人扑过来之前,杨军的身子突然转向,对着脚下的郝正义踢了过去。眼看这郝正义的身体就要被踢碎的时候,鸦再次的凭空出现,生生的替郝正义挨了杨军这一脚。 这一脚无声无息地踢在鸦的身上,鸦的身体瞬间化成一团白雾,消失在杨军的脚下,随后这团白雾快速的飘移到十多米开外,白雾重新凝结,再次变成了鸦的模样。但是就这么一挡的功夫,郝正义也已经从地上跳起来,也急退到了身后十多米远的地方,重新和鸦汇合到了一起。 这时,林枫和肖四洋也已经杀到,肖四洋变戏法一样,手里面出现了一个被削尖的死人骨头,对着杨军的胸前捅了下去。林枫用伸手拍向杨军的脑袋,杨枭要过去帮忙的时候,鸦再次动了,我眼前一花,鸦已经到了杨枭的身前,同时,一道透明的结晶墙硬生生的将二杨隔离开。 眼看着形式再次瞬间逆转,突然,一阵破风之声响起,一个闪电一样的物体向着肖四洋的脑袋飞过去。肖四洋的反应不慢,百忙之中,他缩颈藏头将来物躲了过去。这时,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林枫的巴掌拍在杨军的天灵盖上,但是两年前王子恒和破军的惨剧却没有再现,杨军还是好端端的站在原地,咬牙冲着林枫做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道:“要不是你的命另外有人收,我现在就送你下去” 这时,肖四洋正一脸惊恐的寻找刚才那个物体的来源。片刻之后,他的目光向我的方向看过来,盯在我手上另外一把罪剑上面…… 就在刚才一场乱战的档口,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随后,两个胳膊就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牵引着一样,不由自主的各自向左右抬了起来。这个感觉之前曾经有过一次,那次的结果就是罚剑破空而归。 果然,一阵微弱的破空之声在身后掠过,两道光芒如果电闪一样,向着我双手的位置飞过来。等到我的手掌有感觉的时候,罪罚二剑已经同时的出现在我的手中。这个时候,前面的二杨和林枫三人已经打成了一锅粥,他们几人谁也没心思注意到我这边,但还是有一人从头到尾看全了两把短剑飞回到的过程。 高亮扶着我的肩膀,站在原地看着事态的变化。我胳膊的异动也被他看在眼里,等到短剑在手的时候,还没等我做出动作,高局长先一步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你在摆姿势吗?动手吧!” 被他这一催促,罚剑才仓皇出手,要不然也不会被肖四洋这么轻松的躲开。 肖四洋看着我手中另外的一把罪剑,当下也顾不得和林枫一起对付杨军。他也不说话,抬起截死人骨头对着我虚点了一下。肖四洋和我距离十多米远,本来就这么长距离,除非他手中的是手枪,或者是暗器之类的东西,否则也不可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就在林枫抬手的一瞬间,我的心里好像感觉到了一股不祥的气息。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就在这一步刚刚迈出来的同时,我的胸口闷猛地一疼,随后眼睁睁看着一股鲜红的血液从胸口疼痛地位置喷了出来。 我的胸口没有任何预兆,凭空出现了一个血洞,还好鲜血只是流了片刻便自行止住。只不过这血洞深可见骨,要不是刚才退了半步,恐怕可能现在这个血洞就直接将我的心脏打通了。 肖四洋见到这一击虽中,但是我却没有什么大碍,而且胸口的血洞还开始有愈合的迹象。他眼里充慢艳羡的目光,嘴里却冷冰冰的对我说道:“要你是一般人的话,刚才那一下子能直接把你的心挖出来。不过也不要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死不了,下次我直接砍断脖子,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再生一个脑袋。” 肖四洋的话刚刚说完,手中的半截死人骨头再次对我的脖子斜着虚划了一下。有了刚才那一下子的经验,我再次的后退了一步,同时将罪剑举了起来,迎着肖四洋的动作虚劈了一剑。 罪剑落下之时,剑身发涩好像是劈中了什么东西,同时眼前突然闪起一串火花。肖四洋还要继续对我再下杀手的时候,杨军和林枫那里已经出了结果,林枫一击未果之后,杨军伸手抓住他的脑袋,用力向后一掰。 就听见“咔吧”的一声,林枫的脑袋以一种不可思维的位置,挂在脖子后面。杨军随后一脚踹在林枫的胸口,将他斜着踹向肖四洋的方向。 肖四洋侧身躲过,还没等他将身子正过来,杨军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一拳向着肖四洋的脑袋打过去。肖四洋不敢托大,再次快速后退,躲过了杨军这一拳。肖四洋后退的时候,将身后的空门都露了出来。这个便宜不捡白不捡,我握着罪剑窜到林枫的身后,准备和杨军前后夹击,给肖四洋来上一下子。 肖四洋的注意力都在杨军身上,不敢分神在我这边。这时也不用跟他客气,我手中短剑的剑尖对准肖四洋的后心扎了下去。剑尖没有任何悬念的刺破了肖四洋的皮肤,眼看着我只要手上再送一份力,就能被他来个透心凉,肖四洋只能身子前倾,稍微的避开了剑尖,但是正面冲过来的杨军他就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了。 就在这时,已经到了肖四洋身前的杨军突然顿了一下,随后,一枚剑尖从他的胸前冒了出来。杨军的身子一踉跄,要不是他右脚急忙向前跨了半步,有了支撑才没有摔倒在地。回头才看到郝正义正站在他的身后,手里紧紧底握着一把已经没了柄的短剑。 这种短剑我再熟悉不过,正是吴仁荻出品的只是短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郝正义的手上。要不是这种短剑,也不可能会伤了杨军。郝正义身后的结晶墙外面,是一副静止的画面,杨枭已经完全被白霜包裹住,他手中各自握着一根铜钉向着身前的鸦捅了过去。两根铜钉的前端被鸦抓住,他俩正角力着,不过看上去,似乎是杨军的情况不太客观。 这时的杨军已经顾不上肖四洋,他绕开肖四洋,快速的向前窜了过去。看他的意思,是想移动身子将短剑从自己的身体里拔出。没有了杨军的威胁,肖四洋马上身子前倾,躲开了我在他身后这一剑。他躲开这一剑的同时,身上的雾气突然离身,这雾气就像有了生命一样,直接向我扑了过来。 现在后撤也来不及了,就算不认识这雾气,也知道被它沾上就没有好下场。匆忙之中我将罪剑撤了回来,对着这股雾气划了几下。罪剑好像克制这种雾气,剑刃划过之后,雾气便消散的干干净净。 雾气消散的同时,一个物体从肖四洋手上向我飞了过来。条件反射一样,我抡起罪剑向物体飞过来的方向劈了下去。时间拿捏得刚刚好,罪剑准确无误的砍在来物上。但是手上却没有任何的感觉,这一剑就像劈在空气中一样。隐约中好像还听到一声枪响。 短剑挥出去的同时,我的心脏猛地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利器插了进去。还没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眉心、咽喉和小腹这一条线连续几次剧痛,脑门和咽喉的位置已经滴滴拉拉的有鲜血流了下来。 剧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眉心的伤口突然向下撕裂,撕裂的伤口一路向下,竟然和咽喉的伤口连成了一线,鲜血不要钱似的不停从伤口里面喷出来。就是这样还不算完,撕裂的伤口继续向下蔓延,转眼之间,已经和小腹的伤口连了起来。 我亲眼看见了胸前撕裂的伤口里面“彭彭”直跳的心脏,只是它跳的已经越来越弱了。这是要将我活活撕裂成两半的节奏,就算白发的体制异于常人。这样的伤势也不可能活多久了。前方传来肖四洋冷冰冰的声音:“你是第一个……” 他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就如同丧钟一样。随着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我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就在意识彻底消失的前一刻,突然听到了高亮恶狠狠的声音:“醒醒吧,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你给我继续找肖四洋拼命去!”同时,屁股上一阵刺疼,竟然将我的意识猛地拉了回来。 我的眼前一花,刚才的景象竟然瞬间就变了样。肖四洋和郝正义二人正在缠斗杨军,他们打斗的过程中,肖四洋时不时的就要向我这边窜过来,但总是被杨军中途将他拦下。如果没有杨军,恐怕刚才已经死了几个来回了。 这时的高亮已经站在了我的身旁,他的气色比刚才好了一点,只是高局长手上握着杨枭的铜钉更引起了我的注意。铜钉尖上三寸沾着鲜血,我伸手在屁股上抹了一把,屁股上被扎了一个伤口,好在这时的血已经止住了。 瞬间意识转换让我的思绪有些发拧,看着高亮的胖脸,嘴里喃喃的说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高亮眼睛看着前方的打斗的三人,口中回答道:“你吸了肖四洋的魔障,走火入魔了。也是你的运气够好,我能把你拉回来,要不然现在你和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现在怎么样?缓过来了吗?缓过来你就上去动手吧!”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吸入了所谓魔障,但是现在杨军那边已经处于了下风。虽然刚才插在他胸口的短剑已经拔出来,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不过他毕竟还是赤手空拳的,肖四洋的死人骨头还好说,郝正义手中的短剑却让杨军十分忌讳,不小心挨上一下能给他带来不小的伤害。 仗着手里有家伙,郝正义和肖四洋放开了手脚,杨军大半只有闪避的份。不过杨军仗着白发的特殊体质,瞅准机会数次猛攻肖四洋,拼着挨上几下,也要先把他解决掉。但是每次都被郝正义在最后关头,仗着短剑锋利,向杨军要害上一顿招呼,甚至一付同归于尽的架势,才化解了肖四洋的危机。 这时候顾不得郝文明的情面了,我举着罪剑向着郝正义冲了过去。郝会长的反应也不慢,他猛地一回身,将手中的短剑对着我甩了过来。就见寒光一闪,我急忙用手中的罪剑格挡。眼看着双剑就要相击的瞬间,郝正义甩过来的短剑在半空中突然变向,竟然绕过了罪剑,电闪一样直接插进了我的肩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把短剑像是有了灵性一样,自动从我的肩头拔了出来,瞬间飞回到了郝正义的手中。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飞剑吧?要是郝正义会这一手的话,这仗是没法打了。就算我有白发的独特体质护体,也抗不过这短剑在我要害上来一下,能不能死成先两说,就算断胳膊断腿也是保不齐的。不过郝正义刚才为什么不这样直接对付杨军? 好在肩头的伤势不重,虽然血流的邪乎,但是短剑被拔出之后,伤口便开始慢慢的愈合起来。不过郝正义没有打算给我喘息的机会,他挥舞短剑将冲上来打算趁机占便宜的杨军再次逼退之后,手一抖,短剑对着我再次飞了过来。 这次我没敢再用罪剑格挡,身子快速的向右退了几步。短剑在空中再次突然变向,继续向着我的头部飞过来。我只是眼前一花的时候,剑尖已经到了眼前。慌乱之中,我只能尽量的将头一偏。 “嗖”的一声,短剑贴着我的脖子飞了过去,捎带着将我的脖子划出了一道血槽。就在短剑飞过的一刹那,我突然感到了一丝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扫到了脖子。短剑飞过去之后,竟然再次变向,从我的背后扎了过来。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手中的罪剑向上一撩,虽然无声无息的,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剑锋斩到了什么东西。就在这时,“当”的一声,郝正义的短剑从半空中掉落下来。郝正义的短剑剑柄上缠着诡丝!难怪他刚才的样子那么像肖三达记忆中,玩飞剑的濮大个。 郝正义的脸色大变,想不到这么快我就破了他的飞剑。还没等我上去找他拼命,身后先窜过去一个胖大的身影,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高胖子已经冲到了郝正义的身前:“你去帮杨军!我收拾他!” 话音落时,高亮已经跳起来将郝正义扑倒。两人就像街头的小痞子一样,用最原始的手段在地上厮打着。高亮占了体型上的优势,很快就将郝正义压在身下,大号茶缸一样的拳头不要钱一样打在郝正义的脸上。这几下打得心黑手狠,没用几拳郝正义就彻底变了模样。 本想帮着高局长一起打落水狗的,但是杨军那边又发生了变化。刚才被他踢出去的林枫又歪着脖子向杨军冲了过去,刚才那样的伤势也就是他那半人半鬼的体质才能熬得过来。只是可能是他着急,脖子没有完全掰回来,明明是冲着杨军去的,却歪着头在看我。 林枫歪脖的样子有些搞笑,但是我却无论如何都笑不起来。现在的林枫满身满脸都是青筋,看着就像爬满了蚯蚓一样,他的脑袋歪在一边,连着身体都有些扭曲。由于颅内的压力改变,林枫的眼球凸在眼眶外面,仿佛随时就要爆出来似得,加上他狰狞的面目,看上去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林枫冲到杨军身边的时候,我也到了,在他对杨军动手之前,先一步举着罪剑对着林枫的胸口捅了过去。硬生生逼着他后退了几步。这时的林枫变的急躁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孙胖子已经带着二杨杀回来了,谁知道下一个回来的是不是吴仁荻? 林枫突然一声怪叫,对着我扑了过来,同时他嘴里面开始蹦出来一串不连贯的音节。还没等我动手,就听见“啪!”的一声枪响,跟着林枫歪掉的脑袋向后一仰,倒着后退了几步,等他将头再次抬起来的时候,我才看见林枫的门牙被打掉了两颗,子弹从他的左脸脸颊穿了出去,捎带着还打断了林枫的小半截舌头。 林枫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喷着黑血狂吼了一声,绕开我向着孙胖子藏身的窟窿方向跑去。不用问,刚才那一枪连同我之前听到的枪响,都是出自孙胖子的手笔。怕孙胖子吃亏,我紧跟在林枫的身后,只要他稍有停顿,就再给背后给他一下子。 但是我跑了没有几步,就听见高亮的声音:“别追!去帮杨军”一瞬间我明白了高亮话里的意思:主力肖思洋完了,林枫他俩就彻底的没戏了。这句话不止给我提醒,林枫的身子也是一震,他猛地反应过来,就在林枫回身的时候,我手中的罪剑斜着捅进了他的心口。 挨了这一剑之后,林枫的身子瞬间僵直了起来,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以我的经验,这是人死之前的必然动作,等紧绷的神经失去意识之后,这人就应该彻底的死亡了。 我准备拔出罪剑,打算换个位置再给他捅几下得时候,林枫突然伸手抓住了我握剑那只手的胳膊,嘴里说了一句什么,由于他的舌头把打断,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但是我的手被他抓得死死的,完全抽离不得。只能用另外的一只手对着林枫歪掉的脑袋打了下去,四五下打过去,林枫的脑袋已经变了形,但就是死死的按住我握剑的那只手,不让我将罪剑抽出来。 就在我一拳接着一拳打在林枫脑袋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异动。好像有几个大家伙向我这边冲了过来。还没等我转头,在刚才杨军出现的半面塌墙边露出来一张熟悉的胖脸,对着我大声吼道:“辣子,跑!”说话的时候,他已经举起手枪,对着我的身后就是一梭子。 枪声刚刚落下,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一阵便破风之声在背后响起。没等我回头,一个巨大的拳头打在我的后心上,巨大的冲击力将我带着林枫一起摔出去七八米远。这时我才看清动手的是自从二杨现身之后,就一直老老实实的魂髦。这五六个魂髦竟然都冲了过来。 倒地之后,林枫还是死死的攥着我的胳膊,眼看着这几个魂髦再次扑过来。这时,胸口种子的位置猛地抽搐了一下,当下也管不了许多,我一着急,松开了握着罪剑的手,反手抓住了林枫的手脖子,倒在地上用力向上一伦,本来想着是借力将林枫甩出去,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抡之下,竟然将林枫抡了起来。 林枫的脸上在半空中满是惊讶之色,这时他想撒手,却无奈手腕子被我紧紧的抓住。身后正有一个魂髦扑过来,和林枫撞了一个满怀。“嘭!”的一声,魂髦被直接撞飞,林枫则直接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我也被这个场景吓了一跳,但是马上明白过来,借着惯力我从地上跳了起来,继续抡着林枫向第二个扑上来的魂髦撞去。和刚才同出一辙,魂髦被撞飞,林枫则满头满脸的都是鲜血,身体被撞的多处变形,就连头盖骨都凹了下去。接下来,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 起身的魂髦不停的被林枫再次撞飞,这时候,杨军那边也发生了变化。肖四洋的两只手同时被杨军抓住,他紧紧的抓住肖四洋握着半截死人骨头的那只手。将这只手上握着的半截骨头向肖四洋的肚子上捅过去。无论肖四洋怎么抢夺挣扎,都无法阻止甚至推迟半截死人骨头的前进速度,现在就连想丢了那半截骨头都做不到了。 眼看着骨头尖已经刺到了肖四洋的小腹,只要杨军再加把劲,他的肚子上就要多一个肚脐眼。就在这时,肖西洋的嘴巴突然大张,一口黑气对着杨军喷了过去。杨军算好了肖四洋会有临死挣扎的动作,黑气才刚刚吐出来,杨军猛地低头,用自己的脑门对着肖四洋的嘴巴砸了下去。这个动作太猛,直接的砸掉了肖四洋的两排门牙不算,还硬生生的逼着他将黑气又咽了回去。同时手上用力,将半截死人骨头捅进了肖四洋的肚子里。 “嘎嘎……”五六颗门牙卡在肖四洋的喉咙里,让他哀嚎的声音都岔了音。杨军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意思,他将身子弓得向虾米一样的肖四洋倒着提了起来,大头朝下猛地向地下摔了下去。 一般人挨上这一下,就算不砸个万朵桃花开,也能把脑袋砸回到腔子里。想不到肖四洋倒地之后,只是抱着脑袋不停地嚎叫打滚,除了头顶着地的位置哗哗流血之外,看上去竟然再没有别的伤势。 杨军正打算提起肖四洋,再给他来一下,而这时我抡着林枫,准备将他撞向新冲上来的魂髦。突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说道:“我要是你们俩,就别忙着动手……”我和杨军同时转头,向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就见高亮和郝正义那边也发生了逆转,倒霉的是,高亮被逆转的那个…… 不远处的杨枭已经彻底的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挂满白霜,保持着刚才的站姿,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刚才一直和他僵持的鸦,已经到了郝正义的身边,高亮就像杨枭一样,只是没有倒地。从高局长全身也挂起了白霜能看出来,他这也是着了鸦的道。 郝正义将高亮胖大的身体挡在他的前面,他藏身的位置十分刁钻。就算现在我有枪在手,也找不到可以开枪的角度。郝正义躲在高亮的身后,说道:“孙副局长,你还是出来见一面吧。就算打冷枪,你的位置也没有射击角度。再说了,打错了高局长可不是闹着玩的” 郝正义说话的时候,我将插在林枫身上的罪剑拔了出来,准备找角度给郝正义甩过去,但是试了几次都找不到合适的角度,加上杨军对着我接连使了几个眼色,暗示郝正义的手上有家伙,一旦偷袭不成,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高亮。无奈之下,我也只有放弃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断墙后面响起来孙胖子的声音:“郝主任他大哥,不就是天理图嘛。我做主了,你拿走!不是我说,千万别跟我客气。其实这事儿你要是早说一声,我就直接送给你台湾去了。哪至于这么麻烦……” 说话的时候,孙胖子从断墙外面露出了身形。他先一步将手枪远远的丢了出来,之后才一边嬉皮笑脸,一边向着郝正义那边凑了过去。孙胖子走了没有几步,郝正义又说道:“就站那吧,孙局长,你是不是把另外一把枪也掏出来?他带着手枪出来,我心里可是没有底” 孙胖子尴尬的笑了一声,随后从背后又掏出一把民调局的制式手枪丢在地上,嘴里说道:“我就说不带着吧,临走的时候熊玩意儿非得托我把他的枪带回来,说是准星歪了,要让欧阳主任调调……”认识孙胖子这么长的时间,我都不知道他还有带双枪的毛病,想不到竟然被郝正义看了出来。 还没等孙胖子说完,郝正义笑了一下,拦住他说道:“应该不止两把吧?”这时孙胖子的脸上才真正变了颜色,他眯缝着眼睛看向郝正义身前的高亮,片刻之后,孙胖子恢复了那招牌式的笑容,大大咧咧的解开了衣服,从肚子下面抽出来一把手枪,笑嘻嘻的对着郝正义的方向说道:“这把是西门链的……”说完,又将这支手枪远远的丢了出去。 不光是我,就连杨军都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郝正义。他都想不到郝正义是怎么算出来的。见到孙胖子丢了第三把手枪之后,郝正义顿了一下,再次说道:“沈辣,你的家伙是不是也先处理一下?就算能挥之即来,也要给我点时间反应一下吧?” 我看了一眼孙胖子,他微微向我点头,示意我先丢了短剑,反正只要一招手,短剑就能瞬间回来。不过这一口气实在咽不下去,我赌气一样,将罪剑再次插进了林枫的胸口,顺手将他丢到了高亮的脚下。杨军学着我的样子,将肖四洋也扔了过去,故意把他扔到了林枫的身上。 这时孙胖子笑嘻嘻的对着郝正义的位置,说道:“不是我说,郝主任他大哥,差不多了吧?只要能把高局长留下,包括天理图在内,你想要什么都拿走。我保证民调局不追究”而郝正义就是不答话,像是在等待什么事情的发生。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鸦已经走到了林枫和肖四洋的身前,也没见他做什么,林肖二人身上就都挂了一层白霜,不过转瞬之间白霜化去,林枫竟然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 接下来,肖四洋也捂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杨军见了冷笑一声,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具体的我没有听清,只是隐约有几个词顺进了我的耳朵里:“……大鬼差……死人……也能救……” 我听了个莫名其妙,林枫算是半个死人,但是肖四洋看着不算那一路的人啊?但是现在这场合实在不适合问杨军,只能不懂装懂的看了一眼林枫和肖四洋。 肖四洋虽然满脸是血,但是他的情况明显比林枫要好上不少。林枫全身都变了形,尤其胸口插着罪剑,剑柄上面滴滴答答的不停有黑血流出来,这把短剑他拔不得碰不得的,看他的表情,明显受到了极大的煎熬。 见到林枫和肖四洋重新站起来之后,孙胖子还是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他走到杨军和我的身前,看着林枫说道:“林主任,两年多不见,您老人家倒是越发的精神了。不是我说,您这肤色也太好了,惨白惨白的,知道的是您已经不算活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得了什么大病,没有几天活头了。对了,你现在算死人了,每年清明、鬼节什么的,你儿子是不也要给你找点纸?光烧纸单薄了点,陪床的妹子也得烧几个吧?不过纸扎的妹子能用吗?干看着不憋得慌?哈哈……” 说完之后,孙胖子笑的前仰后合,浑身的肥肉乱颤。我正莫名其妙哪里好笑的时候,孙胖子自觉不自觉的靠拢过来,一边狂笑着,一边从牙缝里用极低的声音蹦出来一句话:“林枫敢离开鸦的范围,就弄死他……”说完之后,他像是笑的失控了一样,自己越走越远,像是不自觉的一样,离开了我和杨军的保护范围。 林枫本来就已经没有血色的脸上变得铁青起来,但他生性小心谨慎,否则也不会在民调局隐忍三十多年。看着孙胖子差不多快笑岔气的样子,林枫只是冷笑了一声,嘴里漏风的对着孙胖子说道:“哼混的,梨好好保轰,下可见面无话剥了梨的皮!(姓孙的,你好好保重,下次见面我活剥了你的皮” 林枫这口气没出来,还要继续对着孙胖子开骂,这时候郝正义从高亮的身后露出脸来,似笑非笑的对着林枫说道:“你这是在配合他拖延时间吗?”林枫顿了一下,瞬间明白了郝正义的意思,之后不再说话,只是狠狠的瞪了孙胖子一眼。 这一招没有效果,孙胖子马上收敛了笑容,大大咧咧的回到了我和杨军的身边。看着郝正义说道:“我说郝主任他大哥啊,不是我说,天理图也拿到了,我也不打算留你们吃饭。要不然放了高胖子,带着天理图走你们的。我也不是好客的人,绝对不留你们” 郝正义配合着孙胖子的话,淡笑了一下,回答道:“我们也是时候走了,不过是不是你们受受累,把吴主任的禁制撤了?放心,就高局长的体重,我们想带也带不走” “不行”没等孙胖子搭话,杨军先一步说道:“这禁制只有杨枭会解,想撤了禁制,先让杨枭醒过来” 郝正义摇了摇头,目光转到杨军的身上,淡淡的说道:“这里不是菜市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们只有一条路,撤禁制让我们离开。办不到的话,高亮一定会死,而且你们几个人也不一定拦得住我们” 他的话刚刚说完,林枫嘴里又蹦出来几个音节,虽然都不在调上,但是这种术法明显不是靠语调发出的。最后一个音节说完之后,本来已经躺在地上的几个魂髦再次爬了起来,向着他们围拢了过来。 形式转眼之间又发生了变化,只是一个鸦已经够头疼的了,现在这几个魂髦也凑了过来,如果肖四洋和林枫再缓过来,局面就马上急转直下了。好在郝正义他们都没将其他晕倒的同伴救起来的意思,这么看来那些人一开始就是被当做炮灰用的。 现在唯一对我们这边有利的,就是林枫他们拖不起时间,拖到吴仁荻回来就是他们的噩梦了。所以孙胖子也不着急,一直等到那边的阵势摆开,趁着这个机会,他装作打哈欠捂住了嘴,用极低的声音在我耳边说道:“别管郝正义,有机会先干掉林枫……” 孙胖子的话让我有些诧异,在我看来,要救高亮,就要第一时间先干掉郝正义,然后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趁乱杀过去把高亮抢过来,有罪与罚两把短剑在手,杨军做主力,多少也有点把握。总之,、但是先杀林枫的话,郝正义那边可能第一时间就要对高亮下手。不知道孙胖子反着来,是什么意思。不过动脑子的事一直都是孙胖子的强项,现在也不是问他的时候,孙副局长怎么说的,就怎么办吧。 就在我将注意力开始集中在林枫身上的时候,孙胖子掏出来香烟,谁也不让,自己点了一根,抽了一口之后,看着郝正义说道:“不是我说,其实不用那么麻烦,你们可以从进来的地方出去,要是嫌麻烦,我把电梯打开,你们可以坐电梯走” 孙胖子刚刚说完,郝正义脸上就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看着孙副局长说道:“本来是打算怎么进来就怎么走的。不过可惜了……”郝正义的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惹得孙胖子一愣,随口问道:“可惜什么了?”郝正义看着孙局长古怪的一笑,说道:“可惜你回来了,如果说你这一路上没有下埋伏。孙局长,你自己信吗?” 孙胖子听了自嘲的一笑,说道:“别说,这个还真是不太好相信”郝正义配合着也笑了笑,随后他又说道:“我和林主任,还有肖四叔都是民调局出身,这次回来不是为了给谁报仇,更不是来同归于尽的。该拿到的东西也拿到了,只要你撤了这里的禁制,让我们安全的离开。高局长就会一根头发都不少的还给你们” 郝正义的话音刚落,杨军就抢先说道:“这个禁制只有杨枭会解,想解开禁制就让他醒过来” 郝正义就像没有听到一样,他的眼睛还是盯着孙胖子,嘴里说道:“孙局长,应该不是只有杨枭能解开禁制吧?” 孙胖子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郝正义,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郝正义迎着孙胖子的眼神,说道:“知道谈不上,不过多少能猜到一点。这里是地下四层,还不算是吴主任地盘。依着高局长的性格不会不留后手,他应该知道怎么解开这道禁制。孙局长,你算是高局长的接班人。一旦高局长不在的时候,民调局发生点什么变故,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不跟你交代” 孙胖子听完之后一直在眨巴眼睛,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就在我以为他的眼部肌肉抽筋了的时候,孙胖子突然停止了眨眼,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瓷瓶。在掌心里掂了掂之后,看着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伤了高胖子是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 最后一个字出唇的时候,孙胖子面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他拿着瓷瓶的手一翻,“啪!”的一声,瓷瓶被他狠狠的摔在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瓷瓶被摔得粉碎。一股淡黄色的烟雾冒了出来,不过转瞬之后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在烟雾出现的同时,一阵剧烈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空气像是被抽走一样,甚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别人还好说,孙胖子脚一软直接跪倒了地上,他的脸被憋得通红,就像随时就、要憋死一样。 好在这种压迫感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等我把孙胖子拖走,窒息的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孙胖子趴在地上喘了半天气之后,才被我参扶着爬了起来。 压迫感消失的同时,肖四洋的脚下出现了一团黑影,他两只脚已经陷入地下。肖四洋向着郝正义伸出手来,说道:“把天理图放我这里!”郝正义和林枫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将天理图掏出来,打算向肖四洋的手边递过去。 郝正义刚刚将天理图掏出来,挡在他身前的高亮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地回身大吼一声:“把天理图留下来!”高亮现在全身都湿漉漉的,一声大吼之后,猛地回身去抢夺郝正义手中的天理图。 谁都没有想到高亮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刚才孙胖子摔碎瓷瓶的时候,众人的目光都在孙胖子身上,谁都没有注意到高亮和杨枭身上的白霜已经化去,只是杨枭身上的白霜太瓷实,高亮恢复自由的时候,他身上的白霜还剩下大半。 “动手吧!”孙胖子大喊了一声,他的手臂一甩,竟然从袖子筒里面甩出来一只短小的掌心雷式手枪,对着郝正义的身形一阵乱瞄,可惜郝正义被高亮挡住,一时之间没有开枪的角度。而这时,林枫和肖四洋已经到了郝正义的身边,眼看着高亮就要深造不测。 我双手同时一伸,两把短剑像闪电一样回到了手中。林枫胸口的罪剑被拔出来的一瞬间,他哀嚎了一声,差点倒在地上。有孙胖子刚才的话,我握着两把短剑对着林枫冲了过去,林枫见事不对,扭头就跑。杨军也一道白影冲着肖四洋的身后,将他抓起来,又一次大头朝下的砸到了地上。 眼看着林枫和肖四洋已经没了威胁,只是众魂髦已经铺了上来,多少耽误了一点时间。就在我一剑刺穿了最近的一个魂髦胸口的时候,突然听见孙胖子大喊了一声:“郝正义!你敢!” 顺着声音看去,高亮无力的趴在郝正义的肩头,一个窄窄的刀尖从他的后心露了出来…… 这一刻,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高亮身上。高局长从郝正义的肩头滑了下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眼睛瞪着,但是里面的瞳孔已经扩散开。我感觉到高亮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倒在地上的只是一个灵魂已经消失的胖大躯壳。 看着地上他那胖大尸体,我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林枫被打的都没了人样,肖四洋的脑袋差点被塞进腔子里,他俩都还活蹦乱跳的,凭什么高亮只挨了一刀就丢了命?不止我一个人,现场所有人都愣愣的。郝正义更是脸色煞白,他的眼神直接拧在了高亮的尸体上。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肖四洋,他突然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子一晃绕过杨军,几步到了郝正义的身前,伸手去抢郝正义手里抓着的天理图。出手的同时他背后突然响起来四声枪响“啪啪啪啪!” 开枪的是孙胖子,只是他的枪口本来是对准郝正义的。没想到肖四洋好死不死的突然挡在郝正义身前,孙胖子在暴怒之下枪法失准,只有一枪打在了郝正义的肩头,剩下的三发子弹都打在肖四洋的身上,虽然没有把他怎么样,但是子弹的冲击力还是打得肖四洋一个趔趄,脚下不稳摔倒了地上,这时我和杨军已经冲了过去,无奈之下,他只能咬牙去纠缠杨军,就这样错过了最后一次得到这半部天理图的机会。 枪声让林枫回过神来,他冲着郝正义大吼了一声:“布能该了!狗!(不能待了!走!)”郝正义机械性转头看了一眼林枫,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血色,肩头的抢眼哗哗冒血,但这条胳膊就好像不是他的一样,从郝正义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疼痛的表情。他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却哆哆嗦嗦的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还想走?都死这儿吧!”孙胖子将打光子弹的掌心雷扔到地上,面目狰狞得都有些扭曲的吼道:“杨军,沈辣!你俩吃干饭的吗?要死的不要活的!”他喊叫的同时,回身捡起之前郝正义被我打落的短剑,抄起短剑对着郝正义的方向冲了下去。 孙胖子刚才的枪声,已经将我的魂叫了过来。在枪声落下的同时,我和杨军一左一右的对着郝正义扑了过去。林枫没有拽动郝正义,看着形式不对,他将郝正义手中的天理图一把抢到了手中,但是虽然天理图到手,他却没有遁走的本事。无奈之下,张嘴有喊出几个音节。 他们身前的几个魂髦同时转向,对准我一起冲了过来。虽然有两只短剑在手,但是想突破这些魂髦,多少还要费一些功夫。趁着这个机会,林枫将目光转到守在郝正义身边的鸦身上,深吸了口气之后,再说出话来已然清晰了很多:“带着郝正义走!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但是鸦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紧紧的盯着郝正义,似乎在等着他发话。 林枫的话音刚刚落下,突然角落中冲出来一人,林枫和鸦都是背对着这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人手握一支甩棍直奔郝正义,到了他身前之后将甩棍迎风一抖,里面暗藏的窄刃刀锋甩的笔直,二话不说对着郝正义的小腹捅了进去。 郝正义本来已经空手抓住了来人的刀锋,鲜血滴滴答答的从他的手指缝中流了下来。但是看清了来人的相貌之后,郝正义惨然一笑,松开了握住刀锋的手,反而伸手拦住了要救他的林枫和鸦。这一刀悄无声息捅进郝正义的小腹之中。 来人正是郝正义的亲弟弟——郝文明。这时的郝主任脸色涨红,这一刀得手之后只是直勾勾的瞪着自己地亲哥哥,突然嘴巴一张:“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在郝正义的脸上,随后郝文明眼睛一翻,晕倒在地。 这时孙胖子也跑到了我的身后,只是有魂髦拦住冲不过去,反而害的我分神要照顾他,好在孙胖子有自知之明,退了十几米,让我放手一搏。见到郝文明倒地之后,孙胖子在后面大声喊道:“郝正义,连你亲弟弟也下手,你还是人吗? ”他的话让郝正义哆嗦了一下,看着脚下已经陷入昏迷的郝文明,嘴里不听的说道:“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我真的没有……” “鸦!”林枫突然大喝了一声,他这一声喊出来的同时,鸦半透明的身体突然化成了霜雾,瞬间将郝正义和林枫包裹了起来。随后,这层霜雾变得越来越浓,但是转瞬之间霜雾突然扩散,没有多久便消失的干干净净,和霜雾一起消失的,还有林枫和郝正义二人,地上只躺着一个还在昏迷状态的郝文明。 林枫消失的同时,那几个魂髦就像被抽走了魂魄一样,轰然倒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带上我!”肖四洋对着郝正义三人消失的位置大声嚎道。可惜林枫和郝正义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没有做出任何要带他走的动作。片刻之后,林枫这次带来的众人当中,只有肖四洋一个人还站在地上。只是他的情况不如那些被孽震了魂得那些喽啰们。 眼睁睁的看着林枫和郝正义遁走,剩下的魂髦也没了后劲儿。孙胖子飞奔到高亮的尸体前,仔细的查看了一遍之后,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这哭声将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打破,我这一肚子邪火没地儿撒,直接就奔着肖四洋去了。之前肖四洋的身体数次陷入到了地下,但是都在最后的时刻,被杨军拽了起来,这还是杨军不想要他的命,否则肖四洋已经死了几个来回了。 这时的肖四洋已经是强弩之末,又一次的从地下被杨军拽出来之后,他突然大吼了一声,随后张嘴一口紫黑的鲜血对着杨军喷了出去。在这口黑血喷出来的同时,一股腥辣刺鼻的味道瞬间充斥在空气当中。 杨军身子一晃,向后连退了十几步,才没有让黑血溅到自己的身上,这黑血溅到地上之后,竟然冒起了一阵白烟。肖四洋这口血吐出来之后,身子瞬间佝偻起来,全身皮肤不均匀的出现了各种黑黄色的斑点。而且抽抽地变得就像风干的橘子皮一样。明明是六七十岁的年纪,看着却像过百一样。 趁着杨军后退的时候,肖四洋的身子顺势前倾,横着向地面拍了下去。同时他脚尖接触到的地面荡起了一阵涟漪,随后小腿的部分快速的陷到了地下。眼看着肖四洋的身体只要接触到地面,就要遁走的时候,他的脖子突然一紧,被一双手紧紧的掐住,向地面上拽了起来。 掐住脖子的是我,肖四洋对周围事物的感知差了很多,我到他身后的时候,肖四洋竟然没有发觉,这也是为什么杨军敢远退的原因。等脖子被紧紧掐住向上拖的时候,肖四洋才反应了过来,伸出好像枯枝一样的爪子,反手向我抓了过来。 他的双手刚刚伸了上来,就见一道寒光闪过,肖四洋的两只手被齐刷刷的斩了下来。在一阵哀嚎当中,他的身体被我半掐半拖的拽回到了地面。肖四洋在哀嚎的过程当中,看到了一个握着短剑胖子,正面目狰狞的瞪着他。 杨军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盯着肖四洋,嘴里却对我说道:“你现在松手他也跑不了。吐了那口血,姓肖的就算是油尽灯枯。刚才最后一次机会他没抓住,就再没有能力用遁术了” 这时肖四洋的脚已经沾到了地面,和杨军说的一样,他现在身子直打晃,站都站不稳,更别说用遁术了。加上肖四洋断臂的鲜血四溅,我心生厌恶,索性把他扔到了地上。 肖四洋倒地之后,弓着身子不停的哀嚎。哀嚎了一阵之后,勉强的跪在地上对着孙胖子说道:“我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好活了……怎么说我也是特别办出身,看在肖三达的份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胖子冷冷的打断:“肖三达……我和他不熟!” 最后一个字出唇的时候,孙胖子的短剑斜着从下往上,对肖四洋的脑袋削了下去。没有任何的悬念,就像热刀切黄油一样,肖四洋的半张脸连同半个脑袋掉了下来,他的身子对着我得方向仰面栽倒,好在我躲得快。脑袋里面黏糊糊的东西才没有溅到裤子上。 孙胖子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洗牙咧嘴的表情,五官狰狞的已经挪了位。杨军的目光从肖四洋的尸首转移到孙胖子的身上,说道:“我还以为你想要个活口,要死的我早就解决了” 孙胖子没搭理杨军,转身向身后走去。走到郝文明的身边,确认郝主任没有大碍之后,原地坐在地上,转头看着旁边高亮的尸体发呆。 我从来没有见过孙胖子这样过,想过去劝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高亮的尸体,我心中也一阵的发堵,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哭了一阵之后,我转头看向别的位置,想转移注意力的时候,突然,看着眼前躺着被黑猫震魂的林枫党羽,让我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杨军倒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他本来想去查看杨枭。但是走过去之前,杨军顺着我的目光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喃喃的说了一句:“呃?怎么少了个人?” 少了个人……我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现出来。杨军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掠过之后,转过脸对着我说道:“刚才和你一起上来的胖子不见了” 胖子有问题,问题在广仁那里!这一瞬间,虽然还没有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大概的方向已经被我抓住了。 “下面出事了!”对着杨军喊了一嗓子之后,我转身顺着楼梯向着下一层跑去。杨军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孙胖子之后,并没有跟着我下去。我明白他不放心把孙胖子一个人留在这里,故而只能我一个人回到了地下五层。下来之后,远远的就看到广仁还是孤零零坐在地上,他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就这么看过去,也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之处。 看着广仁平安无事之后,我心里反而更觉不安起来。对着他的方向,我大声喊道:“广仁!你还好吗?”广仁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就像木雕泥塑一样,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 不对!广仁身上绑着的锁链怎么都垂到地上。这时,我才发现到不对的地方,之前绑在广仁四肢的铁链,无论他做出什么姿势,其中两根锁链都会保持一个相对对称的弧度。但是现在这四根锁链都软趴趴的拖在地上,根本就不像能锁住人的样子。 再看广仁的样子,他的头已经垂到了胸前,一头白色的长发挡在面前,无法看清他的样子。虽然之前每次见到广仁都是这副做派,但是现在看来,他一直保持这个怪异的姿势,似乎是为了什么事情做准备。 我继续向着广仁的位置快步走去,期间并不断的叫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那边并没有出事,这一切都是我想多了。但是广仁那边没有任何回应,直到我走近广仁身前百十来米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突然凭空出现,窜进鼻孔直冲脑门。 闻到这股血腥之气的同时,广仁身上的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再向地上坐着这人看过去,这人的整个身体都起了变化。坐在地上的哪里还是什么广仁,是一副剥了皮的死人骨架,这付骨架高高大大,绝对不是清瘦的广仁能长出来。骨架外面套着广仁的衣服,摆出了一个坐在地上的姿势。 这个骷髅头顶上,罩着一个白色的发套,不过仔细看过去,这个发套竟然是无数根白头发,和着骷髅的鲜血,一根一根的黏在了骷髅的脑门上。绑在四肢上面的锁链已经断开,只是搭在骨架的上面,从远处看过去,才有一个白发人坐在地上的错觉。 骷髅身前,摆放着几滩血肉。这些血肉摆出几个奇怪的图形,这几个图形我虽然不识,但是其中一个图形多少也能看出来一点幻阵的苗头,这应该就是为什么以我的目力,还看不透广仁这边已经换了人的原因了。 在这几个由血肉组成的图形中间,是八个巴掌大小的血字——此次一别,后会无期。 广仁跑了…… 再次回到地下四层的时候,杨枭和萧和尚也都醒了过来。杨枭倒还好说,只是萧和尚见到高亮的尸体之后,哭的撕心裂肺。要不是我在旁边一直的劝着,弄不好老萧大师就这么跟着高亮一起走了。就在我劝萧和尚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郝文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时候,郝主任悄悄的离开了这里。 直到当天晚上,除了吴仁荻之外,所有外派的调查员全部赶回民调局。见到这副惨象众人都懵了,虽然回来之前,众人都已经得到了消息。但是亲眼看到高亮等人的尸体,大部分的人还是接受不了。一时之间,民调局的空气当中,都弥漫着一层哀伤的气息。 民调局被攻击之后不久,就有人报了警。因为民调局在公安系统的名声太诡异,赶到现场的警察没敢直接进门。请示了上级领导之后,只得到原地待命,不得轻举妄动的指示。而所谓的上级又请示了他的上级,一层一层请示上去,一直报到了公安部。 因为之前和高亮有过协议,民调局不管出了是什么事,只要高局长不发话,任何人不得已任何借口进入民调局。直到杨书记从暗室里面被放出来,才和部里的高层领导联系上。听说了民调局出了这么大的事,甚至还赔上了高亮之后。在震惊之余,部里的大老板马上就要派调查组进驻民调局,以调查这次事件为借口,为后面全面接手民调局铺好道路。 杨书记得了指示之后,不敢轻易做决定。他一溜小跑找到了孙胖子,这时的孙胖子缓过来一点,咬着牙在处理后续的事情,现在正拉着我询问他和二杨回来之前发生的经过。 杨书记倒是没有避讳的意思,当着我的面,把部里的指示通报了一遍。他说完之后,我本打算回避一下,但是孙胖子愣是没让我走,他不阴不阳的说道:“辣子,你别走啊,留下来给我壮壮胆,听听杨书记是什么看法吧”孙胖子顶尖的人精,怎么会看不懂这样的路数?只是高亮死亡的事实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又遇到这样一件添堵的消息,孙胖子冲着杨书记一阵的冷笑,笑的杨书记里面一阵没来由的发毛。 “其实我也觉得不合适,部里这次是有点不像话。什么地方都想插一脚,妈的,这就是给脸不要脸嘛”在孙副局长发飙之前,杨书记先给自己找好了退路。对着空气骂了一顿之后,他看着一脸冷笑的孙胖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孙局长,要不然这样,这件事你不要管。我出面把他们挡回去,怎么说我也在部里工作了那么多年,多少还有点人情牌。不怕你笑话,我也是认识几个人的,现在的x副总理当年和我是一个知情点回来的。当年家里给我带的鸡蛋一大半都便宜他了,现在连本带利一次都拿回来!就算有人找后账,也让他冲着我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也是到点要退休的人了,大不了提前退休,我倒是巴不得哩” 杨书记一顿表忠心的话说完之后,孙胖子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多少带回一点他招牌式的笑容:“老杨,不是我说,别说的那么严重,再把我吓着。就为了这么一点事情,也不至于把你豁出去。这样吧,就按着部里的指示办,我明天就安排挂上横幅,热烈欢迎工作组进驻民调局。不过局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高局长也刚走,挂红幅不合适,要不将就挂个白的吧” “有个白的就是给他们脸了……”有了孙胖子的答复,杨书记的目的就算达到了,他假客气了几句之后,马上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向部里的大老板汇报。看着杨书记的背影,我对孙胖子说道:“大圣,你真的打算让调查组进来?”孙胖子的目光也在杨书记的身上,听了我的话,他嘴角微微一翘,似笑非笑的说道:“有人敢来再说吧” 杨书记刚走,民调局的大秘书王璐也来找孙胖子,她带来另外一个添堵的消息——就在十分钟之前,台湾的宗教事务委员会突然发布了两条消息。第一条消息:经宗教事务委员会众委员一致通过,即日起,原会长郝正义被解除宗教事务委员会内的一切职务,他的一切行为都属于其个人行为,与宗教事务委员会无关。 第二条消息,经宗教事务委员会多数委员表决通过,原宗教法人黄然将兼任宗教事务委员会会长一职,其就职典礼将在三天之后举行,诚邀各界人士出席。在非台湾地区的邀请人员名单里,第一位就是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副局长——孙德胜。 王璐说完之后,孙胖子冷笑了一声,说道:“现在知道怂了?晚了……” 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忙了一天,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吴仁荻才回到了民调局。他回来之后直接去了地下五层,在里面待了十来分钟之后,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当杨军告诉我吴主任回来的时候,我的头皮就是一阵发麻,依着吴主任的性格,民调局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他未必会放在心上。但是一旦知道广仁跑了,这个结果恐怕就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 弃了跑路的念头之后,我硬着头皮来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前。还没等敲门进去。就听见孙胖子在里面喊道:“不是我说,吴主任,前天我跑到南京,求你回来救场的时候,你走不开我也认了。不过现在说要撂挑子,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高老大刚走,你又不干了。那么民调局直接关门,大家分行李都回家好了!” 吴仁荻要走?我将伸出去敲门的手又缩了回来,竖起耳朵贴在门板上,听里面在说什么。这个时候,响起来吴仁荻特有的刻薄声音:“现在当我是空气,离了我你们就活不下去了?现在知道着急了,高胖子之前和你说过,我早晚会走。你早干什么去了?” 孙胖子那圆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对,高老大是说了,不过第二天他就挂了。第四天你就说要走,你们这是商量好的吗?吴主任,你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是不是也要给我个十年八年适应一下?到时候你走不走,咱们在商量” 孙胖子说完之后,惹来吴仁荻一阵讥笑,笑完之后,他说道:“十年八年?这个梦你就别做了。当年我和高亮有过协议,他在民调局一天,我就陪他一天。现在高亮不在了,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 听了吴仁荻的话,孙胖子沉默了片刻,随后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是我说,就算要走,也要报了高局长的仇再走吧?这也算有始有终吧?” 孙胖子这几句话说的在情在理,但是吴仁荻的回答就有些绝情了:“人已经死了,就算给高亮报了仇,他还能再活过来吗?而且要不是你们太依赖我,高亮也不至于有这个下场。从明天之后,我也不算是你们民调局的人了,给高亮报仇这样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亲力亲为吧” “明天你就不算是民调局的人了……”孙胖子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说道:“这话说的有点早了,不是我说,按着规矩,只要是没过头七,高老大就不算是死了。就算吴主任你真的要走,是不是也等高老大的头七过了再说?你们老哥俩好合好散,怎么说也不差这几天吧?” 这几句话好像打动了吴仁荻,冷场了片刻之后,吴主任说道:“好,我就等到高胖子的头七过了再走,话说在前面,也别打什么鬼主意,到时候就算你能把天都说下来,我还是一定要走” 孙胖子在里面咧嘴一笑,说道:“高老大的头七过了之后再说吧”说完之后,他古怪的咳嗽了一声,随后说话的调门大了几分:“那就这样吧,吴主任,不打扰你了”说完之后,门前一阵的响动,我连忙后退几步,做出一副刚到的样子。 办公室的大门从里面打开,孙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我笑了一下,说道:“辣子,这么巧,你也来找吴主任?”说话的时候,连连向我使了几个眼色。说完这句话之后,嘴巴继续做出几个口型,这几个口型倒是不难猜——完事儿找我。 我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孙胖子的话,假模假样的和他客气了几句之后,孙胖子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六室。我回身正要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吴仁荻坐在椅子上,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被他这么看着,我心里越发的没有了底。干笑了一声之后,我说道:“吴仁荻……您回来了。正好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一下,那什么,那个谁可能是走了。还要劳烦您出去找找” “那个谁是谁”吴仁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接着说道:“还记得我是怎么和你说的吗?那个谁交给你了,出了事就让我替你去擦屁股。对不起,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是我儿子吧?” 吴仁荻说话的时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压迫的我都不敢直视他。一直等他说完,我才硬着头皮看着吴主任,说道:“昨天局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那个谁我是实在照顾不来了。就算让我把他找回来,是不是也要给我一点方向?” “方向?”吴仁荻冷笑了一声之后,接着说道:“东南西北上下,就是这六个方位,去找吧” 六个方向,你怎么不说给我个骰子,让我掷筛子找出路?只是这样的话,我只敢在心里过过瘾。还要陪着笑脸,听着吴仁荻继续说道:“那个谁是在你的手里逃掉的,那你的后半辈子就有事做了。我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百年千年,那个谁就着落在你的身上了。你把他丢的,就由你再把他找回来” 开始我还听得一阵心虚,但是吴仁荻的话说完之后,我品出了另外一种滋味。去找上百年千年,他竟然没有规定期限,吴仁荻对广仁逃走的事情好像并不看重,比起之前带着我去地下五层,初见广仁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感觉。 说完之后,吴仁荻似有似无的扫了我一眼,竟然收起了他那特有的刻薄语调,说道:“我走之后,杨军和杨枭八成也不会留在这里。你就算是我留给民调局最后的一点念想,我那一层里面收藏的东西就便宜你了。你身体里面的种子已经打开,不过具体向变化成什么样子,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之后,他从书柜里面找出那本我见过次的《冥人志》,不再理会我,自顾自翻开了书看了起来,眼睛盯着书页,嘴里面却对着我说道:“好了,这里也没什么事了。孙德胜还在等你,你去找他吧”刚才孙胖子是背对着吴仁荻做的口型,他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也不是想问题的时候,吴主任的气场太强,在他跟前待久了没有好处。我客气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六室主任的办公室。想着刚才吴仁荻的奇怪举动,我百思不解的到了孙胖子的办公室。 我到了时候,孙胖子不知道抽了多少根香烟,弄得整个办公室里面正烟雾缭绕的。见到我来了之后,他又续上一根香烟,抽了一口之后,说道:“怎么样,老吴那边有缓吗?他还是铁了心要走?” “后事都交代了,你说呢?”虽然也我抽烟,但还是受不了房间里面的浓浓的烟味。替孙胖子打开窗户换气的同时,我接着说道:“不过是他,连二杨的后事也安排了,说是八成跟他一起走。大圣,这次的事情不好办了,你要早作打算” “说走就走……哪那么容易?不管他了,辣子,给你看点东西”说到这里,孙胖子将手里的半根香烟掐灭,亲自走到门口,将大门反锁之后,回到了自己的作为。从衣兜里面掏出来一张光盘,表情有些古怪的对我说道:“这里面的东西口味有点重,不是我说,我看了五分钟就吐了,辣子,想吐的话你可早说” 看着孙胖子将光盘放进电脑,趁着这个时候,我说道:“进了民调局什么没见过?不过这是什么东西?至于这么神神秘秘的吗?” “什么东西……你看了就知道了”孙胖子将电脑屏幕转到我的方向,说道:“辣子,这东西可不敢外泄,要是让老吴他们知道就崴泥了”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屏幕上面已经出现了画面。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画面里的竟然是地下五层广仁被囚禁的场景。我被这画面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询问,却被孙胖子拦住,他指着画面里的图像说道:“先看,看完我在告诉你是怎么来的” 本来我还想着再问点别的,但是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画面里面图像突然起了变化,一个身形巨大的胖子进入到了画面当中,正是跟着我和郝正义,一起下到地下五层的那个胖子。 胖子走到广仁的身前,开始还小心翼翼的围着广仁打转。同时嘴里不停的叨叨念念,可惜现在只有视频图像,还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胖子说了没有几句,广仁就将眼睛睁开,他死死的盯着胖子,同时嘴巴一张一合的,也说了几句什么我听不到的话。 广仁说话的同时,胖子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的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广仁,随后做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胖子跪在地上,双手抓过绑在广仁脚下的一根锁链,手上一使劲,竟然硬生生的将锁链拽断,想不到这个胖子的气力竟然这么大。随后按着刚才的样子,将其他三根锁链也一起拽断。 接下来的画面就开始走到了重口味的路线,重获自由的广仁嘴里一直不停的说着什么,同时他和胖子一起将自身的衣服脱了下来,直到脱成一丝不挂为止。赤条条的胖子身体有些僵硬得在自己的衣服里面找到一大一小两把匕首,将小的那把恭恭敬敬的交给了广仁。 广仁盘腿坐在地上,用这把匕首将他自己的白发剃了下来。而胖子那边的动作开始让我有了想吐的冲动,只见他用手中的匕首划开了自己胸前的皮肤。他的手一路向下,竟然给自己来了个大开膛。 胖子的匕首一路向下,竟然将自己双腿的皮肤划开,一直划到了脚面。这个场景已经看得我心惊胆颤,不过下个画面让我直接升级到忍不住要吐的程度。胖子的双手撑着左腿的皮肤,左脚猛地一抬,一幅完整的左腿骨架竟然从皮肤组织里面抽离出来,随后是右腿…… 当胖子的右腿骨骼从皮肤组织中抽离出来之后,我上次吃下去的食物再次回流到嘴里,随着喉头的一阵涌动,眼看马上要喷出去的时候,我拼命的握住了嘴巴,回身跑到了孙胖子的小卫生间里面,抱着马桶:“哇”的一声,将这几天的存货一起吐了出来。 将胃里面的东西都吐出来,实在没有东西可吐的时候。孙胖子也走进来,递上纸巾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还能坚持到第二条腿出来。我第一次看,那哥们的肠子滑出来的时候,我就进来吐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抱着马桶又是一阵干呕,实在没有东西能吐出来,才对着孙胖子说道:“孙大圣,你大爷的。看之前你就不能提个醒吗?这个也得拉我垫背?” 孙胖子一边笑嘻嘻得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说道:“你就知足吧,我吐的时候,可没人给我拍背送纸的。不是我说,我吐完了出去的时候,脚都是软的,还是扶着墙出去的。哪比得上你,还有人能扶着出去” 他说话的时候,扶着我的胳膊就往办公室里送,想起来刚才看到的场景,现在还不知道成什么样了,我的心里就是一阵紧缩,脚下竟然发软,要不是有孙胖子扶一把,恐怕我也要扶着墙出去了。 出去之前,我有些没底的向孙胖子说道:“大圣,你说实话,后面的到什么程度了。要比刚才还厉害的话,咱们就直接按快进吧” 孙胖子呵呵一笑,说道:“后面的就清淡多了,和屠宰场里面剥猪皮的差不多,不是我说,多看几遍就习惯了。我都来回看了六七遍,现在就盯细节了”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把我送回到了电脑前。这时画面里面的胖子已经变成了一个贴着血肉的骨架,他从皮肤组织里面脱离了出来,正坐在原本广仁的位置上,用匕首已经将自己的血肉削下来大半,同时还将骨头削出几根极细的骨针。 一边的广仁已经剥出来的皮摊开在地上,用胖子的内衣擦拭人皮上的血迹,这两人各干各的,竟然互不相扰。这个场面还是太过重口味,我没敢看得太细,看了几眼之后,将目光转到孙胖子的身上,说道:“大圣,这个是哪来的?可别说是老吴给你的” 孙胖子呵呵一笑,说道:“老吴?他能消停消停,我就知足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画面,接着说道:“昨天完事之后,我去高老大的办公室收拾他的东西,在他得电脑里面找到的。我猜这是当年盖民调局大楼的时候,高老大留的后手,虽然地下五层只有老吴能下去,但是下面的事情高老大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听了之后就是一愣,问道:“高亮按摄像头,那么老吴知道吗?”孙胖子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说道:“九成是知道,只是不说破而已。不是我说,有人替他看着广仁,老吴还巴不得呢” 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又掏出几张光盘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这里还有几张你露脸的,要不要你留着回味一下?” “回味个屁!还嫌不够丢人的啊”我刚刚想要将孙胖子手中的光盘抢过来的时候,画面又出现了变化,再次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广仁将胖子削下来的血肉在四周摆出来几个怪异的图形,又和着胖子的鲜血在地面上写了几个字。随后将自己之前剃下来的头发粘在胖子的骷髅脑门上,最后将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披在胖子身上,这就是我后来跑下去见到的场景。 收拾停当之后,广仁将胖子亲自剥下来的皮拿了起来,就像穿生化防护服一样,将自己的身体套在了里面,绷紧之后用削好的骨针别住。外面穿上胖子的衣服之后,有一个“活生生”的胖子出现在了眼前。 这个‘胖子’走了几步,找到了感觉之后,突然抬头冲着摄像头的位置呲牙一笑,嘴里说了句话什么之后,转身离开了摄像头的范围。这句话说的太快,从口型上看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广仁的这个动作让我很是吃惊,我扭脸对着孙胖子说道:“广仁怎么知道有摄像头的,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还有这样的东西?” “这个广仁在下面待了三十多年,眼前就那么点东西,看出名堂有多难?”孙胖子眯缝着眼睛说道:“就算他不知道什么是监控镜头,也能猜出来那个是用来监视他的” 顿了一下之后,孙胖子接着说道:“我找大官人看了后面这一段,这哥们儿说的是——我走了,有本事就来找我。不是我说,这话说的太嚣张了。辣子,你确定他真的被老吴废了武功吗?看着手段不像啊。废了都这么生猛,要是没废那还得了” 孙胖子白活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最后定格的时间,从胖子出现到最后‘胖子’离开,整个时间不过是十二分钟多一点。之后广仁以胖子的名义,与我和郝正义回合,剩下的就是趁着打成一锅粥的时候,悄悄的溜走了。 看完了这一段视频之后,孙胖子半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我说道:“辣子,现在说说老吴知道广仁跑了之后的反应吧” 孙胖子倒是提醒我了,本来老吴的反应就让我莫名其妙,正想找孙胖子破破吉凶:“你问老吴的反应——大圣,还真是邪了。知道广仁跑了之后,老吴也就是吓唬了我几句,然后……”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孙胖子突然插了一句,说道:“然后他就没有那么上心了,让你不咸不淡的找两年意思意思,是吧?”说话的时候,孙胖子笑眯眯得看着我的眼睛,就像是在把我脑中的想法读出来了一样。我愣了一下之后,看着孙胖子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看着我笑了一下之后,说道:“很简单,老吴把广仁关了这么久,天天都能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脚下的某个地方关着。杀不得放不得,还要每过三年给他送一次药,来助广仁平安度过衰弱期。不是我说,辣子,你知道为什么把广仁交给你吗?” 孙胖子说完这几句之后,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随即自问自答道:“就一句话,老吴烦了。现在在老五的心里,广仁就是一块大鸡肋,托你的福让他跑了,老吴做梦都能松一口气,现在让他满世界的去抓广仁?别开玩笑了” 我从孙胖子的话里找出了毛病,马上说道:“照你这么说,老吴不担心广仁出去之后,把能耐找回来,再找他报仇?” 孙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道:“如果广仁把能耐找回来,就能找老吴报仇的话,还当年还至于躲老吴躲到国外去吗?按着你说广仁的性格来说,我猜他这次跑出去之后,会找个地方躲起来,老老实实的待着。不是我说,别说回来找老吴的晦气了,只怕听到吴仁荻这三个字,他就要浑身抽筋,找地方搬家了” 孙胖子说完之后,又把香烟掏了出来,分给我一根之后,他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一口之后,眨巴眨巴眼睛再次说道:“辣子,这几天局里的事情多,后天高老大的后事办完之后,我可能会消失几天。到时候帮我盯一下,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之后在处理” 看着孙胖子话里有话的样子,我不免有些担心:“大圣,带我一个吧。能不能帮上忙两说,起码也能帮着搭把手。” 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没有危险,我一个人就搞定了。运气好的话当天来回,只要你能帮我盯紧了老吴,别让他提前撂挑子,我就知足了” 提到了吴仁荻,我心里虽然没底,不过也觉得孙胖子这是多虑了:“不能吧,老吴刚刚才答应你,等到高亮头七之后再走的” 我的话刚刚说完,孙胖子的五官就苦哈哈的聚在一起,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辣子,不是我说,按常理出牌的吴主任还叫吴仁荻吗?” 提到了吴仁荻,就连孙胖子都是头疼无比。这时,王璐敲门进来,拿着一张写着几个人名的便签来找孙胖子,说是部里工作组的人员名单已经下来,明天就要进驻民调局,杨书记找关系拿到了名单,不过他实在没有胆子半夜进民调局,最后打电话将名单透露了王璐,现在王秘书找孙副局长商量一下怎么迎接。 这场合继续待着也不合适,和王秘书客气了几句之后,我和孙胖子打了声招呼,随后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打电话的是王璐,说是部里下来的工作组马上就到,孙胖子让我过去撑撑场面。想想也是,前几天的巨变之后,高亮都挂了,民调局的主任、副主任更是少了一多半,能拉出来撑场面的也没有几个人了。 等我赶到民调局的时候,大门口已经站了一群人,不过看样子工作组还没有到,在门前忙活得都是民调局的同事。这时我才发现在门前已经布置起来,大门两侧挂上了挽联,正上方拉了两张素幅。 上面一张素幅白底黑字,写着‘高亮同志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中间是高亮的头像。下面一张素幅要小一号,黑底白字写着‘热烈欢迎张树仁、张娜、单枫同志到我局检查工作’。可能是一阵风吹过,将上面缅怀高亮的素幅吹下来一半,搭在下面欢迎工作组的素幅上面,这时就变成了‘张树仁、张娜、单峰同志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两张素幅的变化,不过没有人有上去纠正错误的意思。我猜到这八成是孙胖子的手笔,也没有管这闲事。就在我和西门链众人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出现了,他带着付大墨镜挡住了半张脸,站在大门口看着高亮的头像发了会呆,直到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孙胖子才反应过来,有些僵硬的冲着我笑了一下,随后又将目光对着高亮的头像,说道:“这个老家伙这次把自己都算进去了” “事情都过去了”我安慰着孙胖子说道:“把高局长的身后事做好,别的事儿以后再说” “事情过去了?才刚刚开始……”孙胖子将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露出来一双深陷的眼窝。才一晚上没见,孙胖子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双腮也塌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本来滴溜乱转的眼珠子现在也变得发木起来。 我被孙胖子的样子吓了一跳,说道:“大圣,你没事吧,这才几个小时,你怎么都脱像了?”孙胖子苦笑了一下,刚要回答,一辆商务车缓缓的开进了民调局的院内。车子停住之后,第一个走下来的竟然是杨书记,随后又有两男一女走下车。 刚才看到欢迎的黑白条幅,我就觉得奇怪,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头。现在看到了这几个人的时候,一下子明白是哪里不对了,昨晚王璐给孙胖子的便签上写了最少有七八个名字,怎么今天只出现了三个? 孙胖子重新戴上了墨镜,他背着手站在原地,笑呵呵的看着下来的几个人,但是却没有过去迎接的意思。最后还是杨书记一路小跑到了孙胖子的身边,有些尴尬的说道:“孙局,给老哥哥个面子。他们怎么说也是部里下来的,不过去打声招呼不合适” 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老杨,这次你是误会了。不是我不过去,刚才蹲厕所蹲的脚麻了,实在迈不开脚。老杨,不是我说,你别这个表情,要是不信的话,去我办公室的卫生间看看,刚才的东西还在马桶里面,没冲干净” 孙胖子调侃杨书记的时候,工作组的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民调局大门上面的素幅上。三人的脸色都变得刷白,其中那个叫做‘张娜’的中年妇女直接就抖上了。后来我听说本来名单上的有九人,听说这次的工作对象之后,这九人马上找人托关系要离开工作组。 能在部里混事的多少都有点关系,关系套关系,套了几次之后,任谁都要给几分面子。部里的大老板抹不开人情,一天之中,先后批了七人离开工作组,最后两人咬牙死活不批。 这两位仁兄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其中一位上午得到了大老板明确的答复之后,中午就让大老板亲眼看着他‘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应了某位李姓武打明星的话——男人要对自己狠一点。这位‘前工作组’的成员直接盆骨骨折,没有小半年都别想下床。 到了晚上大老板下班的时候,他的司机将车开动起来,刚刚提速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窜到了车前,司机反映不及,这人被撞出去七八米远。大老板和司机都吓得不轻,下车查看的时候,才发现被撞的竟然是工作组唯一仅剩的成员。大老板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难得他大部部长的身份,直接骂起了大街:“妈的,一个民调局至于这样吗!前途不要了,命也不要了,碰瓷碰到我身上来了!” 被撞的那位倒是保住命了,不过双腿粉碎性骨折,不躺个一年半载都站不起来,就算治好了多少也要落下点残疾。一天之内,工作组的原版算是全军覆没。 无奈之下,大老板只能在外地的省厅之中物色人选,直到昨天晚上才急调了这三位进京。根本没给他们时间反应,见面之后通知了这次工作的性质,因为三人没有任何准备,这次也不要求取得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只要能在民调局里占得一席之地,就算是里程碑式的成就了。 民调局的恶名在外,而且越传越玄,外地的省厅更是传的邪乎。无奈大老板亲自对三人下达命令,他们不像之前的九人,在京城没有自己的根基,眼下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了。这件事情做得隐秘,就连杨书记都没有得到消息,他透漏出来的人员名单还是之前原版的九人组,想不到孙胖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最终版的人员名单。 三人这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在大门前看见自己的大名出现在挽联的时候,联想起之前听说过民调局种种的传闻,这三人的恐惧已经到了零界点。说起来这三人也算是部里面的精英人物,不过在极度的恐惧下,开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 带头的张树仁突然像抽筋一样的笑了几声,随后远远的对着杨书记喊道:“老杨,那什么,你弄错了,我们这次是去民政局调研,不是民调局。”旁边的单峰也明白过来,马上附和道:“我就说嘛,车怎么开到这里了。”一直在哆嗦的张娜也想说几句场面话,无奈话到嘴边就是出不了口,无奈之下,只能“呵呵呵……”的一顿傻笑。 杨书记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三人,喃喃的说道:“你们是公安部的工作组,去民政局调什么研?”张树仁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你管我们去哪调研!公安部很稀罕吗?大不了老子不干了!”随后拉开车门,跳上车之后,对着司机大声吼道:“去民政局!”后面的两人也先后上了车。 这时,孙胖子呵呵笑了几句,对着张树仁那边喊道:“用不用我把欢迎的横幅送到民政局?那边也没有什么准备,换个字就能用” 张树仁在车里面喊道:“只要把人名抠下来,送哪去都成!”话音落时,商务车已经开出了民调局。 看着张树仁等人离开民调局之后,孙胖子随便对着门前的一个调查员说道“那个谁,你把横幅摘下来,把人名抠下来之后送民政局。不是我说,以后再有什么工作组来,直接送民政局就行了” 杨书记被这一场闹剧弄得莫名其妙,他还是不明白关民政局什么事,看着孙胖子喃喃的说道:“民政局?” 孙胖子古怪的笑了一下,迎着杨书记的目光点了点头,说道:“嗯,就是管火葬场的那个部门”说完之后,不再理会杨书记,宣布迎接人物取消,让众调查员回到各自的科室。随后,向我使了个眼色,让我留下来。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对着还没走的欧阳偏左做了一个手势,欧阳主任心领神会,带着自己手下的两个调查员,走到刚才张树仁三人站的位置上,扫开地面的浮土之后,露出来里面一个古怪的图案。 随后,欧阳偏左掏出来一个瓷瓶,将里面的透明液体倒在地面上,就这样直接用鞋底将这个图案蹭的干干净净。我这才看明白,除了民调局的恶名之外,把工作组吓走的主要是靠着这个图案中的阵法。 亲眼看着欧阳偏左蹭掉了地面上的图案之后,孙胖子将我拉到了角落里,看着我说道:“辣子,昨晚和你说的事,怕是要提前几天了。现在我要出去一趟,明天高老大下葬之前一准回来,帮我看住了老吴和二杨。不是我说,只要其中有一个人不在局里,就马上打电话告诉我” “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多少也能帮一点忙”他的话让我有些不安,想跟着他去搭把手,孙胖子笑了一下,说道:“你把老吴哥仨看住,就帮了我的大忙了。” 孙胖子刚刚说完,一辆黑色的轿车便开了过来。他又叮嘱了我几句,要盯住六室的情况。随后我眼看着他上车绝尘而去。 有了孙胖子的叮嘱,回到民调局之后,我一头扎进了六室。六室这老几位竟然罕见的都窝在办公室里,吴主任还是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着那本两年都没有看完的《冥人志》,二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杨军两条腿搭在办公桌上,眼睛微合正闭目养神。 杨枭面前地桌子上摆着一张老久发黄的八卦图合一个算盘,他手里握着几枚铜钱,不停地将铜钱扔在八阵图上,随后盯住铜钱的走势,手里噼里啪啦的拨打这算盘珠子。三天前杨枭受到的伤势不轻,但是托了这白发的福,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一点受伤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对算出来的结果不满意,杨枭将铜钱拾起来,重新扔到八卦图上,之后又是一阵拨打算盘珠子的声音。拨打算盘的声音不小,但是旁边的杨军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看着就像已经睡着了一样。 看着杨枭面容紧绷的样子,像是在占卜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连我进来他都没有表示。我没敢打扰,一直等到第三遍铜钱扔完,拨打算盘后找了张便签,在上面写了几个数字,他的脸色才算缓和下去,这时杨军的眼睛也睁开了,看着杨枭说道:“算出来了?” 杨枭冲着我笑了一下之后,才晃动手上的便签纸,说道:“午时找个属马的去买,这七个号十拿九稳” 我从杨枭的话里听出来一点端倪,看着他,有些惊讶的说道:“你刚才在算彩票的走势?” 杨枭看着我微微一笑,说道:“闲着没事玩玩,以前多少学过点皮毛,现在也不知道灵不灵了” 接触了杨枭这么长的时间,我已经摸透了他的说话方式,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既然这七个号码已经算出来,就没有不中的理由。杨枭的这个本事先学是来不及了,不过凭着都是白头发的情分,我要是说想要入个股,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腆着脸笑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的对对着杨枭说道:“杨枭,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不过不知道合不合……”我的话还没有说话,杨枭已经将写着七个号码的便签纸倒扣在桌面上,嘴里说道:“别的事都好说,这件事情真的不能算你一份。沈辣,你的八字没有横财命,要是你进来,这事准砸,不好意思,等中奖了,我请你吃饭” 这话说的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直接将我干在了一旁。事到如今也只能装大方客气过去了,不过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就算真像杨枭说的那样,我没有横财命,那么用两年前在妖冢那次的事件中得到的那个叫占祖的龟壳来占卜,不知道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除了午饭的时间之外,我一直都泡在六室中。不敢招惹吴仁荻,只和二杨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不过好在局里所有的工作都暂时停顿下来,全力在忙活明天高亮下葬的事宜。期间还有熊万毅哥几个来找我帮忙,被拒绝之后,惹得熊万毅还气不忿的嘟囔道:“做了副主任就不认得老乡亲了” 一直在六室待到旁晚的时候,吴仁荻和二杨才各自的离开了调查室。我实在没有借口跟着,只能抽空给孙胖子打电话,问他的事情做完了没有,是否还需要继续盯着老吴三人。不过几遍电话过去,电话里面传来的都是忙音。 吴仁荻和二杨都是人精,跟踪他们回住处就是天方夜谭。无奈之下,我只得在民调局里待了一夜,如果有什么变动,也好第一时间通知孙胖子。好在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都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在六室里面打盹的时候,突然又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电话是孙胖子打过来的,他没有客套直接进入了主题:“辣子,你帮我通知王璐,让局里所有的人现在到大会议室,就说马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差不多再有四十分钟我就能到,我到的时候,要看见所有的人——包括老吴和二杨”他说完之后,没容我询问就直接挂了电话,孙胖子那边显得声音嘈杂,听起来还有飞机起落的声音。这是刚刚下的飞机,他这一天一夜到底是去了哪里?没有时间让我细琢磨,当下我给王秘书打了电话,转告了她孙胖子的话之后,我第一个到了会议室,趁着还没有人来,我靠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又眯了一会。 由于还有很多人都留在民调局忙活高亮的身后事,这一宿都没睡。没有多一会,便有人陆陆续续的进了会议室。这些人也是累极了的,进来之后静悄悄的都没有说话,各自找了位置之后抓紧时间闭眼小睡了一会。 时间又过了一会,就在我迷迷糊糊假寐的时候,突然身子像是掉进了千年冰窖里一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吴仁荻已经走进了会议室里,面沉似水的在盯着我。 周围的众人都没睁开眼睛,好像是有我一个受到了吴主任的特殊照顾。不过从他冷到能结冰碴的表情来看,要传递给我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的耳朵里突然听到有人说道:“你和孙胖子干的好事!”怎么听这都是吴仁荻的声音,但是他人就在我的面前,没见吴仁荻动嘴,他是怎么把声音传过来的?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杨军和杨枭前后脚的走了进来。不过看他俩的表情,应该和我一样,也还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门口不停的有人走进来。吴仁荻又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在第一排位置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刚刚进来的和睡醒的人见到前排坐着的吴仁荻,找了各自的小团体,开始小声的交流起来。自打有这间会议室以来,还是第一次在这里面见到吴主任。惹得众人纷纷猜想,这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大事件,能把吴主任他老人家都惊动了。本来安安静静的会议室,在吴仁荻出现的这一刻起,变得嘈杂起来。 回想刚才吴主任看过来时的表情,就让我不寒而栗。孙胖子到底干了什么,能把吴仁荻气成这样?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所有的人看见吴仁荻在这里坐着都是很不适应,甚至西门链悄悄走到我的身旁,神秘兮兮的说道:“辣子,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还把吴主任都惊动了。你是吴主任和孙局长的双重红人,可别说你都不知道啊” 还没等我说话,又有一人进来,正是民调局的大秘书王璐。她查点了人数之后,说道:“大家可以静一静了。孙局长马上就到,他会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王璐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会议室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孙胖子的身影出现在会议室内。孙胖子还是穿着昨天出去时的那身行头,进来之后直接就和吴仁荻对上了眼,孙副局长也不敢会议室的其他众人,对着吴仁荻呲牙一笑,随后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我,说道:“辣子,你别坐那么远,往前坐。不是我说,就坐吴主任这儿” 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等着我,我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吴仁荻的身边。好在这个时候吴主任已经没有心思管我,一双眼睛正冷冷的盯着孙胖子。 孙胖子就像没有看到一样,走到主持台前。清了清嗓子之后,看着台下众人说道:“今天辛苦大家这么早就来开会,废话不多说了。有两件事情要宣布一下。第一,今天是高局长的最后一程,虽然我们把范围控制的很小,但还是有各界人士要来送别高局长。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要打起精神,不要让高局长在天上看我们的笑话” 孙胖子这几句话说完,台人众人一片默然。停顿了一会之后,孙副局长的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下面宣布第二件事,因为大家都知道的原因,我们民调局最近要补充新血。经过局领导严格审查挑选,马上就有一位新人进入我们民调局的大家庭”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吴仁荻的脸上扫过之后,接着说道:“这位新人也打破了民调局建局一来没有女性调查员的怪圈,现在清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民调局六室调查员——邵一一” 他的话音落下之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正是两年多以前,处理朱雀女子学院时认识的吴仁荻一直血脉——邵一一同学。邵一一出现的一瞬间,吴仁荻眼角的肌肉没有规律的抽动了起来,他只看了邵一一一眼,就将目光重新对准孙胖子,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四个字“你大爷的……” 从来都是吴仁荻把别人气得直哆嗦,什么时候见着过他被气成这样? 开始邵一一还显得多少有些拘束,不过好在大多数会议室里的人两年前她都曾见过。没有多久,就对这里的氛围适应起来。而民调局这边,知道内情的只有三四个人,剩下的人对孙胖子大正旗鼓的把邵一一弄到民调局来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终于有了第一位女调查员(王璐是秘书),这些在和尚庙里素惯了的嘎小子们在拍手之余,已经开始有人起哄,惹得吴仁荻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 吴主任的反应,孙胖子看在眼里。毕竟他还不敢把吴仁荻得罪的太狠,随便说了几句之后,孙副局长便宣布散会,找了几个文职陪着邵一一看家,剩下的人都去参加高亮的葬礼。 众人先换了黑色的素服,从民调局大门走出来的时候,天空突然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欧阳偏左望着天空,说道:“这似老天爷都哭咧”这句话瞬间就让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民调局几个老人的眼睛已经开始红了起来。 高亮两年前就立过遗嘱,他的老婆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本家大哥去年也先走了一步。身边没有直系的亲属,所有的财产由高亮的侄子继承。他这个大侄子一早便穿着孝服,在民调局的门口候着了,和他站在一起的,是刚刚出院,头上还裹着纱布的萧和尚,这还是那场巨变之后,我第一次见到萧和尚。 高亮的侄子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远远看过去就像一个小号的高亮一样。由于高亮生前不准他在民调局出现,故而除了萧和尚和欧阳偏左这样的老人之外,也没有几个人见过他。 严格讲起来,今天的算是一场集体葬礼,除了高亮是主角之外,还有四个三室的调查员。那天的突发事件中,他们死在了魂髦的手里。而和他们一起死亡的莫耶斯,因为考虑到宗教的关系,雨果把他的遗体送回到了梵蒂冈,在那里将为他安排一场隆重的天主教葬礼。 高亮等五具遗体从地下冷库中抬了出来,送进灵车。欧阳偏左指导高亮的大侄子进行了一场出门仪式。一套程序下来之后,所有人上车,压着五辆灵车直奔墓地。 到达墓地的时候,来送别的人基本上已经到齐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开始,虽然高亮生前并没有透漏出来自己的宗教信仰,但是考虑到和民调局有过合作得宗教团体的情绪,孙胖子拍板办了一场僧道合并的葬礼,东边是几大道观的区域。里面摆了几座祭台,几个八九十岁的老道士颤颤巍巍的被人扶到各自祭台后面,手里握着桃木剑,脚下踏出一连窜的步伐。 西边是几个大庙的地盘,和尚、尼姑、喇嘛被安置在各自的区域,几百人一起念诵往生咒,远远的看着就很是壮观。 而尼古拉斯雨果主任也换上了他白色的神父长袍,要上去再来一场天主教式的祭祀仪式。却被孙胖子一把拉了回来:“差不多就行了,不是我说,雨果主任,你这是还嫌不够乱吗?你这仪式留着,等我有那么一天的时候,都给我用上……” 雨果主任悻悻的离开之后,我在孙胖子身边嘀咕道:“大圣,闹得这么大至于吗?”孙胖子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听到了我的话,看着身边没外人之后,才小声的说道:“葬礼都是给活人看的,高老大在下边过得好不好,找吴仁荻比谁都好用” 接下来就是遗体告别仪式,这么多年以后,凡是受到高亮恩惠的人,都掉着眼泪在高亮的身边转了一圈,就连马啸林都搀着金瞎子在高亮的棺材前掉了几滴眼泪。 仪式接近尾声的时候,告别大厅进来八九个男女,为首的是一个看着有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只待放的百合花。进来之后她和萧和尚打了个对眼,萧和尚好像是认识她,脸上出现了有些尴尬的表情,有意无意的将眼神错开。 轮椅上的老太太也不在意,他被人推着来到高亮的棺材前。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高亮,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百合花摆在了高亮的胸前。抹了抹眼泪之后,这个老太太还没等离开,孙胖子已经走到了棺材前,将里面的百合花拿了出来,递回到了老太太的手上,说道:“这位大姐,这样的东西不要乱放。一会高老大是要和他老婆合葬的,带着这么一件东西下去,他们老公母俩说不清楚,再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孙胖子一声大姐,把轮椅上的老太太叫愣了,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孙胖子说道:“你管我叫什么?” 孙胖子也不管什么场合,呲牙一笑,说道:“本来应该叫你一声好听的,不过高局长刚刚死在你们会长的手里,把你辈分叫的太高,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我说的有点道理吧——贾顾问?”孙胖子的话刚刚说完,推着轮椅的黑西装男人就对着孙胖子瞪起了眼睛:“喂!你要怎样!”他说话的时候,旁边几人一起向孙胖子压了过来。 这哥们一嘴标准的台湾腔,加上孙胖子之前说到高亮死在他们会长手上,任谁都能猜到是在这么回事。我几步跨到孙胖子身边,瞪着西装男说道:“比人多吗?你们还真是会找地方,死在这里直接就埋了,都不用找坟地!”我说话的时候,西门链和熊万毅哥几个也凑了过来,瞪着宗教委员会这几个人,一顿的发狠。 “呵呵……”轮椅上的老太太不咸不淡得笑了几下,随后看着孙胖子,低声说道:“你不是想在高亮的葬礼上见血吧?”孙胖子学着她的样子也笑了几声,说道:“是高老大把你们救了。不过有件事情我要提前和你说一下,我有个姓杨的同事,几十年前,你们把他一个叫陶何儒的朋友抓起来弄死了。他这口气一直没出来,不是我说,以前有高老大压着他,才没有去找你们。现在高老大不在了,他想去哪,我可管不了” 这几句话说话,轮椅上的老太太脸上变了颜色。她抬头在刚才萧和尚出现的地方找来找去,才发现老萧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告别大厅。无奈之下,只有看着孙胖子低声说道:“他明明是死在你们那的肖三达手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孙胖子拦了回来。孙副局长迎着老太太的目光看过去,说道:“你猜他是信你,还是信我们那的吴仁荻?” 听了孙胖子的话,轮椅上的老太太就像被霜打了一样,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孙胖子跨了半步,低下头在她的耳边又说了一句:“回去收拾一下,等着杨枭去找你们吧” 孙胖子说完刚要抬头,却被这个老太太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说道:“关于郝正义的事情,我们会给你们民调局一个满意的答复。只要你想谈,什么都好商量” 孙胖子的嘴角翘了翘,说道:“到时候再说吧……慢走,不送了” 一段小插曲过后,到了最后的环节。我、孙胖子、欧阳偏左、雨果,萧和尚外加几个高亮生前的朋友,抬着高亮的棺材到了早已经挖好的墓穴前,在一阵痛哭声中,将高亮安置在地下。就在棺材被放进墓穴中的一瞬间,一直在下的小雨突然停了,,一抹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洒落下来,正照在高亮的棺材之上,随后,以这个墓地为始点,出现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彩虹,阳光照射下来,散发出来炫目的光辉。 在众人的啧啧称奇当中,墓穴被填上了土,葬礼算告结束。 出了墓园之后,孙胖子拉着我上了他的车。他也不说干什么,开车在附近兜了一圈之后,再次回到刚才的墓地,远远地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了下来。 车停下来之后,孙胖子却并不着急下车。我问了几次,他都插科打诨的混了过去。直到我等的不耐烦,要下车走人的时候,他才避开了重点说道:“辣子,再等等,一会有个熟人能来,再陪我等一会……” 无奈之下,我又陪着孙胖子在车上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突然有一辆尼桑向墓园这边开了过来,在大门口停了一下之后,便直接开进了墓园。 这辆车出现的同时,孙胖子脸上便出现了一种怪异的表情。等到这辆车完全消失在墓园中之后,孙胖子才扭脸冲着我说道:“走吧,见一个老朋友吧” 等到孙胖子将车慢慢的开进墓园,行驶到高亮的墓地附近,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跪在高亮的墓前嚎啕大哭。这人正是捅了自己哥哥一刀,自己却晕倒的郝文明。 见到在高亮墓前痛哭的人是郝文明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要过去安慰几句。却被孙胖子一把拽住:“让郝头哭个痛快吧。不是我说,他哭的不痛快,小心拿咱俩撒气”孙胖子这话说的很是有些人情,起码没有当了副局长就对郝文明另眼相看。不过话是这样说的,孙胖子还是蹑手蹑脚的下了车,走到前面的尼桑车旁,悄悄地将里面的车钥匙拔了下来…… 十多分钟之后,郝文明总算止住了悲声,又撒了一把纸钱之后,才转身准备离开。我和孙胖子正站在他的身后,见到郝主任转头之后,孙胖子嬉皮笑脸的冲着他摆了摆手:“嗨,郝头,好久不见了。” 见到我们两人之后,郝文明愣了一下。随后没有任何表示,低头快步钻进了自己的车子,不过想要扭动钥匙发动汽车的时候却摸了个空。孙胖子笑呵呵的走到了郝文明的车前,手里的车钥匙抛上抛下的,说道:“郝头,出来聊两句吧。怎么说我们哥俩也是你带出来的。还有什么不能说吗?” 郝文明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开了车门就像离开,看他的意思,这车宁可不要了,也不想和孙胖子有什么瓜葛。不过刚开了车门,还没有从里面走出来,我已经堵在了车门口。陪着笑脸对他说道:“郝头,有什么话你说,说开了就好了。高局长刚走,丘主任也不在了,不瞒你,前一阵子吴仁荻闹着要走。这时候你要是再不回来,民调局差不多就散了”这几句话将他又了挡回去。 郝文明这才哼了一声,好容易说了一句:“翅膀都长硬了是吧?不是我说,你们俩就算把大天说下来,也别指望我能有脸回去!我回去就是手里拎着林枫和……那个人脑袋的时候”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几乎就是咬牙切齿将这几句话喷出来的。 这话牵扯到了他的亲大哥,我不知道该怎么接,顿了一下的时候,孙胖子凑了过来,看着车门里面坐着的郝文明,说道:“您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受累打听一下,他俩的行踪在哪你知道吗?不是我说,郝正义那里好说,你直接找他拼命就成,我看你这位大哥似乎也不敢还手,不过中间隔了一个鸦,结局就两说了。还有林枫呢?他现在半人半鬼的,又刚刚从民调局全身而退。您是能打得过他呢?还是能追的上他?” 这几句话说得郝文明沉默不语,孙胖子那边还不算完,他掏出香烟来,递给我一根之后,自己也点上一根,就靠在郝文明的车门上,吐了口烟圈,接着说道:“明天我就让民调局将别的事情全部停了下来,专心寻找那两人个的下落。郝头,不是我说,等你找到他俩的时候,我已经把他们剁碎,扔到田里当肥料了。地点我都选好了,好几十亩地呢。到时候您怎么办?天天到地头骂大街去?” 说到这里,孙胖子将手里抽剩的烟屁股弹了出去,停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郝头,回来吧。我把第一刀让给你,本来内定的是欧阳偏左。怎么样?可不是谁都有这个机会” 孙胖子说完之后,郝文明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拉下车窗玻璃,说道:“我不管林枫……” 孙胖子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你们家的家务事了。随您怎么处理,我都没有意见”说完之后,孙胖子将车钥匙顺着车窗递了进去,接续说道:“一室的办公室我一直让人打扫来着,您的东西我也没敢动,少什么东西您在跟我说” 郝文明发动了汽车,在开走之前突然扭脸看着孙胖子说道:“葬礼办的不错,我替埋着的人谢谢你了。我手边有点私事,处理完之后就回去。”说完之后,郝主任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孙胖子一眼,顿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我知道一室也没什么人了,不是我说,有条件好的再加几个进来……”说完之后,郝文明一脚油门,拐了个圈之后,开出了墓园。 直到郝文明的车子脱离了视线之后,孙胖子才叹了口气,嘴巴微微一动。看样子是想要说什么,无奈到最后还是将话又咽了回去。 和孙胖子接触了两年多,我清楚他的性格。孙胖子不想说的话,我怎么打听也打听不出来,最后索性换了个话题:“大圣,现在吴主任留下了,高局长也下了葬。现在就连郝主任都回来了。最近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就差把林枫那哥俩弄回来了” 想不到我说完之后,孙胖子脸上的笑意却突然消失了。他愣愣的看着郝文明车子消失的地方,眨巴眨巴眼睛之后,说道:“就是这事儿不好办。辣子,这里除了你我就是地下埋着的死人了。我也不避讳你,林枫和郝正义彻底的消失了。不是我说,杨军已经把林枫留在民调局的十几口子人都审编了,还是没有一点林枫他们俩的藏身地点” “杨军?”我楞了一下,说道:“是不是专业不对口啊?他在海上漂了那么多年,哪里会什么审讯?这事你得让杨枭来。” “你太小看杨军了”孙胖子转过脸来,看着我说道:“那哥们儿是锦衣卫出身,他审的犯人比咱俩在电视剧里见到的都多。不过这次他也是真的没招了。死了两个,疯了两个。就是找不到林枫的下落” 看着孙胖子纠结的表情,我给他找了一条明路:“那么现在怎么办?找吴仁荻帮忙?” 孙胖子听了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倒是想,不过现在把他得罪的苦了。现在除非我让邵一一负责这件事,要不然老吴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他的话刚刚说完,口袋里面传出来一阵电话的铃声。孙胖子掏出电话看了一眼,随后嘿嘿一笑,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正好来了出气的了。” 话音落时,他已经接通了电话,说道:“是北海先生啊,今天让你亲自来了一趟真是有劳了。嗯,顺变,顺变。我们一起顺变。嗯?宗教委员会请你做和事人?不是我说,北海先生,你这说的晚了,杨枭已经在机场了,正准备先飞香港再转机台湾的。你看看这事闹的,我就是打电话说漏了嘴,说在高老大的葬礼上看见宗教委员会的人,他就压不住火了,非要过去,高老大这一走了,我是拦都拦不住了。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试试能不能叫回来。不过话说在前面,真的叫不回来也不能怨我们民调局。只要宗教委员会那边一出事,我就立马宣布杨枭被开除民调局,他的一切行为都是私人行为,和我们民调局扯不上半毛钱关系。我这也是跟他们学的,现学现卖。” 孙胖子客气了几句之后便挂了电话,看他没有丝毫打电话的意思,刚才关于杨枭的事情八成也是在胡说八道。不过我很好奇这个北海先生是谁。问了一句之后,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金北海——就是金瞎子。” 这是刚才葬礼上对那位轮椅上老太太的后续,那位老太太是台湾宗教事务委员会,闽天缘时代的前副会长——贾碧瑶,现在已终身顾问委员的身份荣休。她算是闽天缘死后,宗教委员会中仅剩的几位元老之一。要不是这次郝正义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也不至于请她出山来收拾残局。 这次之所以请贾顾问出山,还是因为几十年前和萧和尚有过一段交情,希望可以通过私交来化解和民调局的这段恩怨。不过葬礼上萧和尚看见贾碧瑶之后,就看出了她来的目地。他没敢惹这段梁子,索性脚下抹了油。 现在的宗教委员会不是六十多年前,已经没有实力来应付像杨枭这样的人物。无奈之下,贾碧瑶又联络了金瞎子,希望他能从中调停,拼着让孙胖子狮子大开口宰一刀,也要尽快的化解这场由前任郝会长衍生出来的事端。 金瞎子自以为两年前,民调局去往美国回收半部天理图的事件中欠了他的人情。这次索性也就答应了贾碧瑶的请求,想在民调局与宗教委员会的冲突之中渔翁得利。但是没有想到孙胖子的反应会这么强烈,无奈之下,和贾碧瑶沟通之后,第二遍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许了些好处,孙胖子才半推半就的答应,今晚和委员会的人见一面。 因为这个事情太敏感,孙胖子也不敢大张旗鼓带人过去,最后还是让我陪着他走了一趟。见面的地点是一家由加拿大华人注册的私人会所,这家会所在首都圈子里极富盛名,名声就在于里面帝王一样的服务,以及帝王一样的价位。 贾碧瑶这次也是真下了本,她包下了整个会所,我和孙胖子到了的时候,几个在高亮葬礼上见过面的贾碧瑶手下已经站在这里。却唯独没有看见这次的正主出场。 孙胖子本来已经下了车,但是看见这阵势之后,从鼻口里面哼了一声,扭脸看着我说道:“辣子,换一家吧。看来这么高级的地方还真是不适合咱们俩,不是我说,换一家吃爆肚?” 孙胖子的话刚刚说完,会所的大门里面就传出来一阵笑声。随后,一个声音说道:“不就是爆肚吗? 还用换一家吃吗?这里就有“话音落地,一个头发花白的胖子,推着贾碧瑶从里面走了出来。给贾顾问推轮椅的也不是外人正是最新一任宗教事务委员会会长——黄然。 见到黄然之后,孙胖子就死盯着他。本来我还以为这是翻脸的前奏,想不到下一秒孙副局长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对面的黄会长,笑骂道:“不是我说,老黄,你怎么还没死呢?” 黄然脸上没有丝毫介意的表情,他也学着孙胖子的样子,嘿嘿一笑,说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话说的可能就是我吧。既然都到了门口,有什么话还是进来说。大圣,辣子,里面请吧。” “这还是叫孙局长和沈主任吧,我们不是很熟,别叫的那么亲热,像在叫你们家长辈似得,我们可没有像你这种有出息的亲戚。”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就像主人一样,拉着我已经进了会所的大门,一路上对这里的设施一顿褒贬,听他的话,就好像街边的面馆也要比这里好上很多。 因为是包场的关系,这次的饭局直接设在大厅,偌大的地方只摆了一张八仙台。金瞎子已经等候在这里,听见有人过来,他被人扶着站起来,象征性的向着我们这边走了几步,嘴里微笑着说道:“刚才我闲的没事,在这里算了一挂,卦象显示如立契约,大吉。这一卦刚刚算完,你们就到了,看样子是应了这个卦象了,呵呵呵……” 坐在轮椅上的贾碧瑶附声说道:“那就借北海先生的吉言了,能撮合我们俩家华安戈为玉帛,北海先生也是……” “也不一定”没等贾顾问说完,孙胖子突然插了一句嘴,四处乱看了一通之后,也不顾别人的眼神,接着说道:“可能是这里的老板干不下去,想找个人接手。不是我说,金瞎……那什么,北海,你还是在问问这里的老板,是不是他那边能应了你这个卦象。”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向我做了个鬼脸,接着说道:“你说是吧,辣子”我点头应承道:“差不多,这大晚上的,除了我们几个,也不见有别的客人来。八成这里真的干不下去了,唉,不吉利啊” 我们俩这一唱一和的,不光是贾碧瑶,就连金瞎子的脸上都不好看了。不过黄然的脸色还是如常,他微笑着说道:“管他能不能干下去的,只要今晚这顿饭不耽误,是谁来干都没有问题。有什么话还是坐下说罢,我们都是中国人,边吃边聊才是我们的传统”说完之后,他冲着服务人员做了个手势,示意上菜。 众人各怀心腹事,开始只是不咸不淡的随便说了两句场面话。等到菜上的七七八八之后,金瞎子先沉不住气,向着孙胖子坐的方向说道:“孙局长,关于郝正义的事情,委员会那边也是看错了他这个人,才闹的这么被动。你看这样行不行,给我这个老家伙一个面子,委员会给你们民调局一些补偿,来弥补这次你们这次的损失。然后你们联合发一个声明,民调局和委员会将联手缉拿林枫和郝正义两个人。其实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在国内是民调局的天下。不过论起来海外华人圈的影响力,委员会总是比你们要强一点。 如果林郝两人流窜到海外,凭着委员会的影响力,就算抓不住他们俩,起码得到他们藏身的地点还是没有问题的“ 金瞎子说话的时候,孙胖子笑嘻嘻的一直没有说话,只对着眼前的龙虾较劲。金瞎子说完的时候,孙胖子正在对付一只龙虾钳子,拉出来里面雪白的虾肉,很难得的起身将龙虾肉放在了金瞎子面前的餐碟里,嘴里说道:“怎么说到林枫和郝正义身上了?不是在说杨枭吗?对了,杨枭在机场没接我的电话,不是我说,现在这时间,他是不是已经到了台湾了?” 这话刚刚落地,贾碧瑶就冷冷的说道:“孙德胜,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你能说出来,不管想要什么好处,我们委员会都不会还价”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孙胖子古怪的一笑,看着贾碧瑶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们宗教委员会宣布解散,我们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了。” 贾碧瑶眼睛一立,刚要说话,突然她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有点错愕了看了看身边的黄然。八成是黄然在桌下给了她什么暗示,才给她带来这样的表情。黄然微微一笑,将眼前的鱼翅转到了孙胖子的面前,说道:“先吃点鱼翅顺顺气,然后再听听我的意见。” “我吃我的,你说你的。两不耽误”孙胖子用勺子舀起鱼翅就往碗里盛,然后又给我来了一碗。 黄然的表情依旧还是笑呵呵的,他看着孙胖子说道:“孙局长,我知道你在外面有了自己的买卖,我私人很有兴趣,不知道参一股合不合适?”说着,掏出来一张支票餐台,转到了孙胖子的面前,接着说道:“这个价位不知道合不合适?” 我扫了一眼支票上面的数字,开头是一,后面一窜零,一时半会都算不清楚。 “价位凑合,不过都是老熟人了,就这样吧”孙胖子随随便便的将支票收好,随后拿出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对着黄然说道:“鱼翅塞牙了……我在外面还有几个买卖,怎么样,黄会长,你还有兴趣吗?” 这时黄然的脸上终于变了颜色:“买卖的事一会再说,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关于郝正义的事了?” 孙胖子打了个哈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名单,放到餐台上,转到黄然和贾碧瑶的面前,说道:“这些都是这次郝正义从我们民调局里带走的东西,你们替他除了,这件事就算完了”他这是又在讹人了,林枫和郝正义逃走的时候,我看得清楚,除了半部天理图之外,什么都没拿走。 贾碧瑶看了名单上的物品名称之后,大怒道:“这些都是我们委员会的藏品” 孙胖子不冷不热的说道:“现在这些东西是民调局的了,黄会长,你的意思呢?” 黄然看着名单,眼角一阵的抽搐,顿了一下之后,他才深吸了口气,说道:“你说得对,都是民调局的” 花了血本解决了郝正义带来的事端,贾碧瑶也就没有了心思继续呆在这里。她和金瞎子分别被人带着送出了会所。黄然倒是沉得住气,没事人一样继续跟我们推杯换盏。此后黄会长只字不提林枫和郝正义的声音,反而将话题引到了他参股的买卖上。一直吃喝到了十一点多,孙胖子向我使了个眼色,片刻之后孙胖子便推说不胜酒力,摇摇晃晃被我搀扶着才离开了这家会所。 出了会所之后,孙胖子便恢复了正常。走到了停车的位置之后,还没等我打开车门,就见车子对面的阴影里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我和孙胖子都没有防备,第一反应就是各自掏枪(来之前孙胖子许诺出不了大事,我才没有带罪罚二剑出来)开始还以为是黄然留下来杀人灭口的,但是这人露出面容之后,我们俩才松了口气,这位像鬼魂一样出现在阴影中的,竟然是刚才还提到过的杨枭。他是用了特殊方法隐藏住了自己的气息,要不然绝不可能近在咫尺我还没有发现。 想不到孙胖子见到了杨枭之后,嘴一咧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只要提到你的名字,你就出来吓唬吓唬他们吗?我杨枭前杨枭后的,你就是不出现。不是我说,如果你出来的及时点,今天的收成不能就这么点” 杨枭的娃娃脸微微一笑,说道:“我早就到了,看见你们和黄然他们吃的不亦乐乎,就没好意思打扰”说到这里,杨枭的顿了一下,他收敛了些许的笑容,眯缝着眼睛看向我们身后会所大门的方向,嘴里说道:“不过姓黄的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猜到你是怎么想的了。你们吃饭的地下面埋了新死人的魂魄,我对那些新魂魄有点影响力。只要我一现身冲了魂魄,就能把阴司鬼差招过来,你们知道的,我对阴司多少有点忌讳” “不可能”我从杨枭的话里找到了问题,说道:“下面埋了死人我不可能感觉不到” 杨枭扭过脸来,冲着我笑了一下,说道:“死人上面盖了一层石灰,尸气透不出来,除非你有像我这样对死人的敏感性,否则别说是你,就连杨军也感觉不到尸气的存在。” 虽然得到了杨枭的解释,却让我对另外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我还是想不通,既然他们知道怎么能防住你,干嘛又对你那么忌惮?” 听了我的话,杨枭的笑容突然变得暧昧起来,仿佛一瞬间又变成了在麒麟市初次见面的小警察。但是说出话来,却还是那个将一座大厦变成鬼楼的杨枭:“我忌讳的是阴司鬼差,不是活人,他们不能永远待在里面不出来。而且就算这些人属乌龟的窝在里面不露头,也要吃喝拉撒吧?只要给我个机会,哪怕是不用进去,我一样有本事让里面的人死绝” 看着杨枭略带腼腆的笑容,我开始庆幸;幸好这家活进了民调局,如果他先进了委员会那边,那么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孙胖子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听的有些索然无味,说道:“不是我说,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交流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回到民调局,回去之后你们俩在谈论?” 说着,孙胖子拉开车门就要离开,却被杨枭一把拦住,他微笑的看着孙胖子说道:“等一下,下午说好的,只要我出现,除了民调局的部位之外,剩下算我和杨军的。我看见黄然给你了一张支票的。” 孙胖子表情纠结的看了杨枭一眼,说道:“孩子死了奶来了,你这也叫出现?不是我说,你这钱赚的也容易了吧?” 杨枭还是一脸略显腼腆的笑容,对着孙胖子说道:“怎么说你也用我的名字做招牌了,多少受点品牌的费用不过分吧?” 孙胖子还想说什么,这时从会所里面传出来一阵响动,似乎是里面的什么人要出来。现在让黄然见到杨枭并不是个好主意,无奈之下孙胖子将衣兜里的支票掏了出来递给杨枭,嘴里悻悻的说道:“早知道这钱这么好赚,我就借你们吴主任的大名了。反正他也恨上我了,也不至于再来一次了” 杨枭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之后,稍显不满的撇了撇嘴,随后退了几步再次的消失在黑暗当中。只不过他没有看见孙胖子上车之后嘴角微微上扬的笑容,这绝不是被人坑了之后的表情。我看得清楚,收了黄然的支票之后,孙胖子放进了左边的衣兜。但是给杨枭的支票却是从右边的衣兜里面掏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除了林枫和郝正义没有踪影之外,后高亮时期产生的问题,几乎在二十四小时之内,都被孙胖子解决掉了。只是民调局局长的位置一直悬而未决,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孙胖子继高亮之后,成为民调局第二任局长的时候,部里突然下达了一份人事任命;鉴于杨成武同志就任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党委书记以来的优异表现,经部常委表决一致通过,即日起,杨成武同志将兼任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局长一职,希望杨成武同志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再接再厉…… 消息传来之后,除了熊万毅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对这项任命表示不理解。就连杨书记都苦着脸,趁着大中午的时候去敲孙副局长的门,一直等到三点,也不见办公室里有人回应。无奈之下,苦着脸来的还要苦着脸走(杨书记对太阳下山之后的民调局充满阴影,只要超过三点就不敢继续留在民调局) 可惜杨书记不知道就在他敲门的时候,孙副局长正在六室门口,就在吴主任的眼皮底下,和邵一一说说笑笑,虽然说得无非就是一些八卦话题,但是已经够让吴主任脑门上的青筋直蹦了。我在一旁竖着耳朵在听,真不知道孙胖子是怎么把她骗来的。好像邵一一对民调局这三个字没有任何概念,似乎在她的脑海里,民调局和其他的政府部门一样,只是一份铁饭碗而已。 说到最后的时候,孙胖子变戏法一样的变出一把鲜花,而邵一一也莫开颜笑的收下了。这一下子,不光是吴仁荻,就连二杨和我也都惊得睁大了眼睛,孙胖子这次玩的太大了,竟然打上了邵一一的主意,这是要给吴主任当‘女婿’的节奏。 吴仁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咬着牙看完了眼前这一幕,他没有直接动手把孙胖子化为虚无已经让我很是意外了。更意外的是,孙胖子前脚刚走,二杨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六室办公室,还没等我明白他俩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吴仁荻就开口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开始我还以为吴仁荻这是挨着邵一一的面子,不好直接对付孙胖子,想把我叫进来撒气。我心里正盘算着是不是先服个软,嘴上意思意思和孙胖子划清界限的时候,想不到吴仁荻只是要了我的八字,然后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道:“去,去邵一一看电影去……” 我被这个结果吓了一跳,心里盘算过利弊之后还是没敢顺着吴仁荻的建议来。陪着笑脸我对吴仁荻说道:“吴主任,这个就不用我去了,刚才您也看见了孙大圣已经约了邵一一了。我再去有点不合适吧” 吴仁荻看着我,只说了一句:“你敢不去,我就让你马上就不合适,以后都别想合适” 这话说的我一股凉气瞬间就冒了出来,战战兢兢的答应了吴仁荻之后,一出门我就向着孙胖子的办公室那边跑去,没想到只是转了个弯,就看见了一张胖脸正挤眉弄眼的对着我笑:“不是我说,辣子,来好事儿了吧?” 本来是想找孙胖子拿点主意的,但是听见他的这句话之后,霎那之间什么事都明白了。他这是在吴仁荻的前面刨了一个坑。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明明里外都没有我什么事,凭什么就被吴仁荻生生拉进坑里。 看着孙胖子嬉皮笑脸的样子,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忍着在他脸上来一拳的冲动,我将孙胖子拉到没有人的地方,说道:“大圣,你这是早就算好的吧?咱们换个人不行吗?其实吧——你看西门链怎么样?老熊也没有对象,还有老莫,老莫的岁数是大了点,不过岁数大点知道疼人,正好也趁这个机会,让老吴给他治治心口的老毛病”说到这里,我拍了一下孙胖子,学着他的语调说道:“不是我说,他这就是因祸得福啊” 我说话的时候,孙胖子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我,一直等我说完之后,他才哈哈一笑,对着我说道:“辣子,你就别费这个脑子了。大官人他们吃几碗干饭,我比你清楚。不管怎么样,邵家大小家都必须找一个民调局的人来绊住老吴,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不是我说,老吴是真看不上我,如果我和邵一一真成了,他能狠下心来让邵一一做寡妇。要不你以为这样的好事哪里能轮得到你?” 看到孙胖子准备吃定我了,无奈之下,我做了最后的反击:“问题是根本就成不了,你不是把邵一一的口味忘了吧?她不喜欢男人,还记得两年前死的那个什么思汉?照这么算,你就不应该算计我,整个民调局能吸引邵一一眼球的,恐怕只有一个王璐了吧?” 想不到我都这么说了,孙胖子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话说的不要太绝对,不是我说,两年不见,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说到这里,孙胖子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你猜老吴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一支血脉被斩断吗?” 我心里品着孙胖子话里的意思,嘴里说道:“老吴能把弯的掰直?” 孙胖子眯缝着眼睛,说道:“我就没想过还有老吴办不成的事儿” 在吴仁荻和孙胖子的双重威逼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被赶鸭子上架。本来按着孙胖子设计好的,今晚是一场在电影院里和邵一一偶遇的戏份,因为孙胖子临时有事,换成我替他陪邵家大小姐看完电影,然后是晚餐等一系列安排…… 背了一下午的台词之后,我有些心虚的赶到了商场中心的电影院门口。闲逛了半天之后,孙胖子和邵一一有说有笑的从对面走过来,孙胖子还假模假样的冲着我招了招手。就在我走过去准备开口说出第一句台词的时候,孙胖子的身上突然响起来一种尖利刺耳的声音。 这是民调局主任级人物配置手机的专有声音,出了突发事件时才会响起来,听到之后要立即赶回民调局接受任务。开始我还在以为这是孙胖子安排好的,心里正在埋怨他抢戏的时候,我手中的电话也响起来一模一样的声音。这时才反应过来,是真的出事了。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条民调局的信息,上面只有四个字:林郝出现…… 这是孙胖子的表情也变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和我收到一样的信息,随后将手按在腰间枪套得位置,先左右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迹象之后,突然对着空气大声喊道:“都出来吧!今天的戏看不成了”孙胖子的话音落之后不久,从电影院周围的角落里快速的走出来四个人。 这四个人倒是都不陌生,都是二室和我比较熟悉的调查员,老莫、熊万毅和西门链也在这里面。看着他们对周围充满警惕的眼神,我反应过来这都是孙胖子给邵一一安排的保镖,想想也是,如果林枫和郝正义抓到了吴仁荻的这个死穴,以邵一一相要挟,那么民调局分分钟都有被全灭的可能。也许是怕我知道周围都是熟人尴尬,他竟然都没有告诉我还有这一手。 孙胖子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气息之后,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之处。随后对着孙胖子说道:“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听了我这句话,孙胖子紧绷的神经才有一点缓和。 看着西门链等人的出现,邵一一露出来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她从众人脸上看出来不对头。马上向着孙胖子问道:“他们怎么都来了?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孙胖子脸上又浮现出来他那招牌式的笑容:“没什么大事,本来想看完电影去钱柜K歌的。人少没什么意思,找了几个人充充场面,想不到他们提前到了。不过看起来这场电影是看不成了,六室那边有人员流动,需要你回去做一下记录,还是先回去把正事办了吧” 说话的时候,二室的人已经将邵一一围在中间,我挡在她的身前。带着有些莫名其妙的邵一一快速走进了停车场。 一辆商务车正等候在这里,上车之后,也没有避讳邵家大小姐,孙胖子一个电话打回了民调局:“确定了是他俩吗……什么地方……先让二杨过去……把所有调查员都召回来开会,现在起所有人不准离开民调局的范围” 几句话说完孙胖子便挂了电话,没等邵一一开口,孙胖子先扭脸看着她说道:“这几天有几场教会议要召开,民调局这边负责接待和保卫。最近的工作任务可能会重一点,不是我说,你也不要到处乱跑了,这段时期过了之后,我放你一个月的带薪假……”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回到了民调局。这时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孙胖子找了个借口,支走邵一一回六室抄写文件,等她走了之后,会议才正式的开始。 由于孙胖子得到的情报也不是太多,这次的会议是欧阳偏左代为主持。在一个多小时之前,五室仓库里存放的一张二三十年前的本命符纸突然无故自燃。对照人员名单才发现这张竟然是林枫在八十年代初期留下的本命符纸。 因为当时的条件所限,那一批的本命符纸预警效果并不理想,只能在指定地点出事符纸才会燃烧。欧阳偏左马上翻查了当年的记录,符纸的对应地点是贵州山区一个叫火龙乡的偏远乡镇。当年林枫是去那里处理了一件惊尸的事件。 知道了地点之后,欧阳偏左走了公安部的路子,要求当地警察上传了前往火龙乡长途车站的监控录像。本来以为要查看好一阵子,也是欧阳主任的运气好,只查看了不到十分钟,就在人群里面找到了两个熟悉的脸孔——林枫和郝正义,这两人正登上了前往火龙乡的长途汽车。 这就是所知的全部内容,欧阳偏左说完之后,将话语权交给了孙胖子。孙副局长看了一阵欧阳主任递过来了资料之后,才对着台下众人说道:“现在已经知道了林枫和郝正义的下落,局里已经安排杨枭和杨军赶往事发地点,二室和四室调查员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因为之前有过被调虎离山的先例,所以事件没有具体明朗化之前,其他所有人员都不可以离开民调局的范围之内” 孙胖子这边刚刚说完,会议室外面突然响起来一阵敲门的声音。王璐过去开门,敲门的是一个民调局内部监控电路的文职人员,三分钟之前,在楼内五室的仓库里有异常烟雾感应,因为那里属于敏感区域,只能跑过来找欧阳偏左询问。 听到老窝冒烟,欧阳偏左什么都顾不得了,跳起来就往出事的方位跑去,身后跟着他五室的几个调查员。台下众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已经开始议论纷纷。而孙胖子不言不语的,只是眯缝着眼睛盯着欧阳偏左离开的位置。 没过多久,欧阳偏左抱着一个满是灰烬的盒子回到了会议室。进来之后直奔孙胖子,将盒子放在孙胖子的面前之后,说道:“林枫从八五年到九三年留下来的本命符都烧咧,一共斯一百八十九张,对应的地点正在统计,不过一丝半会拿不出来。邪咧……” 孙胖子面无表情的听了欧阳偏左的话,他低头看着盒子里面的灰烬,半晌之后突然抬头,看着正做会议记录的王璐,说道:“他们在玩花样,把二杨叫回来吧。” 由于五室的突发事件,这次的会议宣告结束。剩下所有的调查员现行离开,会议室里面只留下了我,欧阳偏左和尼古拉斯。雨果,还有一个就是主事的孙胖子。 等到众人离开之后,孙胖子又看了看盒子里面的灰烬,随后对着欧阳偏左说道:“能不能把这些符纸燃烧的先后顺序排出来?”欧阳主任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这些本来就斯要作废地,因为怕对本主有影像,才没有销毁,只是按着人名摆着,哪里还有什么顺序么。” 孙胖子料到了八成会有这样的回答,也没怎么过多的在意。他将目光转移到了雨果的身上,说道:“不是我说,雨果主任,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雨果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看自己身边左右的空气之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孙,你这是在和我说话吗?”在高亮时代,类似这样的会议,他一般都是旁听者。除了极个别牵扯到西方宗教的事件,高亮极少有向雨果询问的时候。民调局换了主事人的新气象,雨果他一时半会有些接受不了。 孙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雨果一眼,说道:“你身边还有别人吗” 这时雨果主任才反应过来,他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将自己知道的知识和经验在脑袋里先过了一遍,才说道:“在天主教的早期传说中,有过类似的事件,那是该隐杀了他的兄弟亚伯,被上帝……”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孙胖子就一脸无奈的拦住他,说道:“打住,就当我没问可以吗?” 最后孙胖子才扭脸看着我,说道:“辣子,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吧”我挠了挠头皮之后,看着孙胖子说道:“按理说他们俩刚刚得了天理图,这个时候应该找个山沟里藏起来,先把天理图上面的东西学全了再说。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大张旗鼓的露面,上次林枫的损失也不小,我就不相信他还有什么后手没有使出来。就算老……吴主任不在民调局,这俩人基本上也没有再回来踢场子的实力了。” 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点了点头,看着我说道:“接着说啊,这哥俩到底想干什么?”我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我猜他们是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林枫和郝正义应该还要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先放出烟雾扰乱我们的视线,等到真正现身的时候,可能会被我们当做烟雾的一部分而大意错过。” 这番话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极致了,本来当兵的时候,我还能动动脑筋。但是自打进了民调局认识孙胖子之后,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动脑筋这样的活我已经完全依赖他了。 听了我的话之后,孙胖子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盯着我看了片刻之后,他微微的笑了一下,随后扭脸看向欧阳偏左,对着他说道:“不是我说,不管怎么样,先把和符纸对应的地点搞清楚。看看林枫和郝正义这哥俩是不是同一时间都在当地出现过。” 说完之后,孙副局长将目光转向雨果。雨果主任略显兴奋的等着孙胖子下达任务。没想到孙胖子张了半天的嘴,最后却说道:“那什么,以后看家的事情还是要麻烦你。” 交待完事情之后,这个小会也算结束了。欧阳偏左和雨果回到各自的办公室,就在我准备回六室的时候,却被孙胖子突然叫住:“辣子,先别着急走,去我那里坐坐。正好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说”说完之后,孙胖子微微的叹了口气。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我竟然在他的语气里面听出来一丝伤感地味道。这完全就不是他的风格,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怀着好奇的心思,我跟着孙副局长到了他的办公室。 孙胖子亲自将办公室的门反锁,随后在门前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确定了没有人在门外偷听之后,才回到他的座位上,却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失神的看着眼前的电脑。 孙胖子半晌没说话,我实在忍不住,对他说道:“大圣,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要还是关于林枫和郝正义哥俩的,你还是把欧阳偏左和雨果都叫过来吧,他俩怎么说经验也比我丰富。实在不行的话,我把老吴找来,你放心,邵一一现在就在民调局里,老吴不敢把你怎么样。” 这时孙胖子的眼里终于有了点神色,他哼了一声,说道:“指望不上他俩了,欧阳偏左对他专业的兴趣要远远大于处理事件的兴趣。雨果就更有意思了,不该装傻的时候装傻,该装傻的时候却比谁都精明。不是我说,表演的痕迹太明显,就怕我看不出来。” “雨果装傻?”看到我脸上惊讶的表情,孙胖子淡淡的一笑,解释道:“可能也不是他的本意,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梵蒂冈那边应该对民调局多少变了点态度,雨果听上面的办事,也没什么错。”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再次说道:“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了。有个事情在我心里憋了好几天了,今天索性就把它抖出来,让你陪着我一起堵心。” 说着,孙胖子从衣服内袋里小心翼翼的掏出来一个u盘,最后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将u盘插进了电脑的usb插口。同时嘴里对我说道:“这是高老大的葬礼之后,他的大侄子给我的。你现在看可能还是有点早,但是不管你能不能接受看到的内容,今天看到的都要守口如瓶,如果泄露出去,可能颠覆这次民调局遭受袭击的事实。” 看到孙胖子一本正经的说的这么严重,我的心已经悬了起来,当下对着孙胖子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大圣,我这人经不住事儿,你可别吓我。” “晚了,凭什么堵心的事情让我一个人摊上”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已经电脑屏幕转到了我的眼前,他打开u盘里的一个视屏文件,屏幕出现的竟然是几天前死在郝正义手里的高亮…… 这段视频的拍摄地点是高局长的办公室,高老大坐在他的座位上,手里面正把玩着一个小小的乌龟壳,先是对着镜头笑了一下之后,才说道:“胖子,你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说实话,看不到自己的葬礼,我还是有点不甘心。” 高亮将手中的小龟壳对着镜头晃了晃,接着说道:“还记得这个小东西吗?这还是你们几个和吴仁荻在尹白的肚子里找到的,今天能看到这段影像也是托了这个小东西的福。” 说到这里,高亮顿了一下,再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甘心:“可惜就算有占祖,也只能知道到我死时那一刻发生的事情。我死后发生了什么,你受累到坟头说一下,让我在下面也明白明白。” 似乎下面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高亮将占祖放在自己的面前,看着镜头说道:“胖子,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占祖有逆天改命的神通,那我为什么要走这一步?相信我,我尝试着改了一次命运,可惜让我活过来的代价太大,这个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与其要承受那个代价,还不如我先走一步。反正民调局交在你的手里,我也放心了。” 这时,高亮掏出来一包香烟,自己点上一根抽了几口之后,冲着镜头笑了一下,说道:“其实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要走也不是坏事,本来我还想戒烟的,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抽。” 笑了几下之后,高亮说到了正题:“不说废话了,有几件正事要交待你,第一,棒槌的事情还要在麻烦你。我许诺过给他招呼大户人家投胎,虽然算不了那么细致不知道他的结局,但八成也是被我坑的。这事我是指定赶不上了,你去找杨枭,让他帮帮忙给棒槌找个好人家投胎。凭着你和杨枭的关系,他应该推不了。” 高亮顿了一下,又抽了两口香烟之后,才说道:“然后就是吴仁荻的事情了。当年我和他有过协议,我在民调局一天,他就在这里陪我一天。我走了之后,他应该提出来要离开民调局的。本来我还想给你出出主意的,怎么把他留下来。不过再仔细想想,这个对你就算是一个考验吧,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么民调局你也别想守得住。孙胖子,你不会让我在地下合不上眼吧。” 这时,高亮手里只剩下了一个烟蒂,他将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之后,接着对着镜头说道:“还有就是民调局这个局长的位子,我走之后,部里应该派人进民调局。这些人你一定要拦住,如果外人进来的话,外行人领导内行,民调局就会陷入泥沼之中。不过民调局局长这个位子也不适合你,我建议你让给杨成武,让他替你挡住部里的压力,剩下的工作也就好做了。” 这时,孙胖子突然看着我说道:“辣子,这个咱们必须得先说明白。高老大说到现在,都说到我后边去了,就是我让出局长这一条说在前边。不是我说,你看看把杨书记吓成什么样了,估计这几天他天天都要敲我的门” 就在孙胖子调侃杨书记的时候,画面里的高亮突然古怪的停顿了一下,随后他的姿势和表情都瞬间发生了变化。抬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孙胖子,我明白过来,这段视频是被剪辑过的。看来刚才他突然来那么一段插曲,就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高亮的手里面多了一把手枪,当着摄像头的面,他卸了弹夹,然后拿起桌子上的占祖说道:“胖子,我知道你已经惦记上这个小东西了。相信我,知道自己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为了你和民调局,我帮你做一个决定”说话的时候,高亮倒提着手枪当锤子用,对着占祖用力砸了下去。没有任何的悬念,小小的龟壳碎成了十几块,散落在高亮的办公桌上。 这时电脑屏幕里面的高亮长长出了口气,好像是刚才这一下子,消耗了他的全部体力。这口气缓了过来之后,他再次说道:“好啦,能说不能说的我是都和你说了。我走之后,民调局就交给你了。胖子,再给你一个忠告,你管理的民调局要有你的风格,不要学我,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本来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品了品刚才高亮的话,最多也就算一个临终嘱托,完全没有孙胖子说的那么邪乎。也在我要开口问孙副局长的时候,显示器上又出现了第二段视频——出现在视频上的是不久之前作为和事老的金瞎子,场地也从高亮的办公室变成了一间的茶室。金瞎子被人扶着坐在了摄像头的地面,第一个出现得却是孙胖子的声音:“北海先生,昨天晚上不好意思。不是我说,不是不给你面子,只是林枫和郝正义闹得这么大,高老大又是死在他们家郝会长的手里,我再不把声势做足一点,民调局那边说不过去。” 整个画面只见金瞎子却看不到一点孙胖子的影子,看情形这段视频孙胖子偷着录下来的,弄不好摄像头就放在孙胖子的身上。推测时间,这段视频应该是拍在高亮葬礼的第二天,前一天晚上孙胖子狠狠的宰了宗教委员会一刀。 金瞎子在孙胖子的面前微微一笑,说道:“孙局长你也不用那么客气,我就是一个两头撮合的中间人,既然你们都达成了共识,我这个和事老也就算幸不辱命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孙局长能礼贤下士,其实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真的没有必要和我这样一个残废这么客气。” 金瞎子说完之后,孙胖子的声音再次出现。他先是笑了一下之后,才说道:“那么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北海先生,今天把你请出来是有件事情要请教一下。我记得两年多前,你带着马啸林来过一次民调局吧?不是我说,那次是为什么来着——” 孙胖子最后一个字拉了一个长音,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根据我对孙胖子的了解,他应该是在观察金瞎子的反应。果然,金瞎子脸上的表情瞬间显得略微地有些不自在,这个过程极短,但还是被孙胖子看在眼里。 孙副局长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北海先生,不瞒你说,高老大生前就有写日记的习惯。我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他的日记,不过关于你来的那几天记录的比较模糊。不是我说,这次把你请出来就是打听一下,你来民调局的那几天,除了给马啸林治病之外,还做了什么事情吗?” 这几句话说完,金瞎子沉默了一会之后,将挂在眼前的墨镜摘了下来,露出来一双像挂了一层蜡皮一样的白色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孙胖子发出声响的位置。这时镜头微微的抖动了几下,应该是孙胖子被金瞎子的样子吓着了,连带着镜头也抖了起来。 “不用怕,我幼年的时候被恶鬼迷了,救回来之后别的位置都没有出事,就这这一对眼睛回不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就靠着这一双鬼眼来洞察天机“金瞎子像是能见到事物一样,紧紧的盯着孙胖子,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那天之后我给自己算了一卦,算到了早晚会因为那件事情和你碰面。本来那天我在高亮的面前起了誓,但是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破誓告诉你。“ 趁着金瞎子换气的功夫,孙胖子说道:“还起了誓——闹得这么大,再让破誓不知道麻烦不麻烦。” 金瞎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我就是吃这碗饭的,既然能立誓,就能破誓,至于受到什么样的天谴,那都是我的事,和你孙局长没有关系。就当你孙本人欠了我一个人情,以后我有麻烦的时候,你再帮我一把。怎么样?这个没有问题吧?” 这样的空头支票孙胖子完全没有异议,承诺欠了金瞎子一个人情之后,金北海便开始说道:“本来那次我去民调局就是替马啸林治病。但是他被你们的人接走之后,高亮就让我给他算了一卦。我算出他两年之后有一个大劫数,而且从卦象上来看,绝对没有避过去的可能……” 说到这里,孙胖子突然插嘴说道:“等一下,不是我说,北海先生,咱们能把这眼镜戴上说话吗?你就这么‘看’着我,我真的没有心思听你说。” 金瞎子微微一笑,将墨镜又挂在脸上,然后再次说道:“我告诉高亮卦象之后,他倒是沉得住气,没有怎么惊慌失措。就连我安慰他的话都是一笑带过。本来我以为你们高局长是强装欢笑,但是没有想到他拿出来一件我做梦都想不到的神器,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金瞎子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声调也自觉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就在他准备自问自答的时候,却被孙胖子一句话噎了回来:“是那个叫占祖的王八盖子吧?” “王……八……盖……子”金瞎子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孙胖子最后几个字,脑门上的青筋蹦起来老高。可能是考虑到孙胖子的身份不好得罪,缓了口气之后,有些无奈的说道:“还是叫占祖吧,听着顺耳一点” 随后,金瞎子又说道:“我用这件传说中的神器替高亮又算了一卦,出来的卦象和我之前算的一样,只是层次明显了许多,在我看来无异于将高亮最后的时光展现了一遍。而且占祖不但算出来高亮的大劫,还给了他一次改命的机会。” 孙胖子明显是对金瞎子最后一句话感兴趣,就在金瞎子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立即插嘴说道:“就这个,金……北海先生,你把这一段仔细说说。”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金瞎子显得兴奋了起来,他说道:“高亮的命和民调局的前程系在一起,如果高亮改命逃过这一劫,那么民调局就会遭受一场毁灭性的的打击。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金瞎子说完之后,孙胖子这边也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孙胖子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关于高老大劫难的细节,他自己知道吗?” “他知道的比我还要清楚”金瞎子古怪的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使用占祖的方法并不复杂,高亮应该早就给自己算过,只是对算出来的结果不满意。可能是希望我能算出来其他的结果,可惜了,不管是谁使用占祖,结果都是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画面终于消失。我转脸看着难得不言不语的孙胖子,回忆了高亮死时的场景,说到:“高局长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他是自己撞上去的?” 孙胖子长出了口气,点了点头:“嗯?” 我也跟着长出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之后,再次说道:“那么莫耶斯和那几个三室的调查员呢?高……亮也应该知道吧?” 沉默了半晌之后,孙胖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哪个庙里没有冤死的鬼?” 我看着已经空荡荡的电脑显示屏,说道:“其实不用这样,既然知道了会出什么事,就不能提前做好准备吗?” “哪有那么简单?”孙胖子直接将u盘里面的内容删掉之后,对着我说道:“这样的话我也问过金瞎子,他说高老大遇到的是命终之劫,命中注定就要死在那一天。唯一的希望就是用占祖改命,结果改命的结果高老大还接受不了。唉,不是我说,这都是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外一阵剧烈踹门的声音。门踹的震天响,隐隐还有一股杀气从门外冒了出来。我和孙胖子同时都是吓了一跳,民调局之前的余震未息,加上林枫和郝正义再次露头,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这一下子直接将孙副局长的神经崩折。孙胖子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回身将背后书柜打开,把最上面一层书籍扒拉下来,露出来藏在书籍后面的一支崭新的短把五连发散弹枪。 这把散弹枪上面也是雕刻着和我腰间手枪一样的符文,只是符文的密集度要高很多,远远的看着就是密密麻麻的花纹一样。握枪在手,孙胖子脸上的气色才好了一点,他又将枪后摆放着的散弹枪子弹揣进了兜里。枪口对着门口的方向,嘴里嘀咕道:“妈的,我又算错了?他俩还真敢回来?” 就在我感应到了藏在六室衣柜里的罪与罚,准备把它俩招来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动,门外踹门那人的气息也跟着瞬间清晰了起来,感觉着并不是林郝其中一人。而是另外一个我非常熟悉的人。 确定了这人的身份之后,我走到门前,开门之前我对着孙胖子说道:“大圣,把枪收起来吧,不是你说的那俩人。”这话刚刚说完,没等孙胖子出口拦阻,我已经将办公室的大门打开,麻杆一样的郝文明出现在门前。 孙胖子得办公室是经过隔音处理的,刚才郝文明是边骂边踹的门,里面并没有听到他的话,才差点闹出来一段主任斗局长的乌龙。大门打开之后,郝文明一步跨进来,只是看了我一眼之后,就直接冲着孙胖子去了。 郝文明出现的一刹那,孙胖子已经将散弹枪和子弹藏到了办公室下面。然后嬉皮笑脸的对着郝文明,没等他说话,郝文明先说到:“孙大圣,我听说有林枫和他的下落了。为什么不派人过去?不是我说,你是想现在就把他们俩抓住,还是想等他俩天理图大成。拼着死上一半人,最后和他俩来个同归于尽?” 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笑了一下,随后说道:“郝头,您老人家这是终于回来了吗?不是我说,跟您传话的那个人没说明白啊。林枫和他是出现了,只不过他俩的影子多了一点。” 郝文明愣了一下,林枫和郝正义出现的情报是欧阳偏左漏给他的,只不过欧阳主任还没等说完,郝主任一听说他大哥出现,立马挂了电话向民调局这边飞奔了。看着郝文明浑身上下被汗水打湿的样子。无奈之下,孙胖子只得将林枫和郝正义诡异出现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听孙胖子的话说完之后,郝文明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说道:“林枫之前留在民调局的本命符纸都烧了……”说着不客气的坐在了刚才我坐的位置上,扫了我和孙胖子一眼之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孙胖子的身上,对着他说道:“大圣,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孙胖子似笑非笑的说道:“都那副德行了,他俩还能想干什么?找机会跑路呗,只不过现在我们盯着紧,他俩能怎么样?比如说这样——”说到这里,孙胖子当着郝文明的面,在记事本上写了一个天字,随后将整本记事本的几十张分页都撕了下来,握着整本散碎的分页在空中一抛。然后将只剩下封面封底的记事本空壳扔到了废纸篓里,最后看着我和郝文明,说道:“我刚才写着字的那张纸呢?” “在废纸篓里,你刚才把它藏在记事本的空壳里面一起扔了”没等郝文明说话,我已经说出来:“大圣,你这障眼法过时了。把空壳记事本扔了本来就是多余的,而且你这手法还得练,太慢了,像我这样眼神的人,想看不见都不成”说着,我从废纸篓里面捡起空壳的记事本,打开一看,果然里面夹了张写着天字的纸。 孙胖子表情有些纠结地看着我,说道:“辣子,不是我说,咱们还能好好的聊天吗?我知道你的眼神好。不过下次能不能顺着我的话来?起码你也意思意思装着找找吧?你这一上来就抓死穴的,谁受得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郝文明已经接上了话头:“你的意思是说,这次只是林枫和他的障眼法?符纸对应的地点都不是他们藏身的位置,他俩会另辟蹊径找别的出路?” “对了一半”孙胖子将空壳记事本重新扔到了废纸篓里,然后笑眯眯的对着郝文明说道:“那可是小两百个地址,林枫和那个谁都是顶尖的聪明人,不会给我们排除法这么简单。九成他们会藏身在这将近两百个地址之中,再图远遁的机会。” 听到孙胖子这么说,郝文明本来就皱着的眉头就紧了几分:“远遁?不是我说,他们能远遁到哪里?” 孙胖子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重新关好的办公室大门,随后压低了声音对着郝文明说道:“远遁到一个吴仁荻去不了的地方” 这个答案让郝文明怔了一下,片刻之后,他才说道:“吴仁荻都去不了,会有那样的地方吗?” “有的”孙胖子再次给出了答案,他有意无意的看了我一眼,随后继续对着郝文明说道:“我知道几百年前,曾经有人为了避开吴仁荻,一直逃到了欧洲。在欧洲待着风调雨顺的,但是后来回国之后马上就被吴仁荻找到,一关就是上百年。” 听到孙胖子提到了广仁之后,我便沉默不语。郝文明不明就里的说道:“你说吴仁荻不能离开这个国家?” “不是我说,我可没有这么说过”这时孙胖子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道:“他的脾气一直就是想去哪就是去哪,这几年很多地方都找到他曾经去过的痕迹,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听说他在远海之外的地域出现过,就算加上鬼船那次,他也是只在近海出现。吴仁荻的身体应该不会受地域限制,我猜他以前可能和谁有过什么协议,不在远海之外出现。” 我在孙胖子最后的一句话里找到了问题:“你说吴仁荻做过协议?大圣,你忘了吴主任是什么样的人了?你看他是会遵守协议的人吗?” “那要看和他创立协议的是什么人了”孙胖子说道:“我们几个是没戏了,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人让吴仁荻心甘情愿遵守这个协议的。” 这时郝文明脸上也出现了好奇的表情:“是谁?” 孙胖子干笑了一声,说道:“郝头,不是我说,这个你还是直接问本主吧。” 提到去问吴仁荻,郝文明就马上岔开了话题,说道:“说点正经的吧,孙大圣,你到底想怎么办?这么多的地址,我们要一个一个的去找吗?” “倒不用那么麻烦”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只要欧阳偏左把地址交上来,我就有办法找到林枫和那个谁藏身的地方。” 直到三个小时之后,欧阳偏左才抱着四摞厚厚的文件夹走进了孙胖子的办公室。看见了坐在孙副局长面前的郝文明之后,欧阳主任假模假样的拍了他一下,说道:“你个瓜怂,舍得回来咧?这麽长的日子不见,你到哪里逍遥快乐去咧。” 没等郝主任回答,孙胖子先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我说欧阳主任,你这样得了便宜卖乖有意思吗?不是我说,你们俩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郝主任去哪,你能不知道?” 孙胖子本来就是那么一说,但是想不到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欧阳偏左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不自然。郝文明倒是沉得住气,他看着孙胖子说道:“有时间废话的话,还不如快点把林枫和他找出来。” 我帮着欧阳偏左将文件夹放到了孙胖子面前的办公桌上,欧阳主任指着这四摞文件夹说道:“都在这里咧,八五年的三月十五号到九三年的五月二十二号。林枫所有和本命符对应的地址都在这里。你看看怎么找吧。” 孙胖子嬉皮笑脸的打个哈哈,将欧阳偏左放在他面前的四摞文件夹一股脑的倒在桌子上。将近二百张文件纸顿时像小山一样,倾泻在他办公桌上。欧阳偏左一下子就急了,跳起来骂道:“姓孙的你个瓜怂,额这半天算白忙乎咧。额跟你说,别指望额再给你把顺序整理出来。老子不伺候咧!” 就在欧阳主任骂大街的时候,孙胖子在成堆的文件中拉拔起来。没扒拉几下,他眯缝着的小眼睛就突然瞪了起来:“有了……就是它了”说着,在小山一样的文件堆里,找到一张文件。 但就在孙胖子将这张文件抽出来的时候,可能是这张文件背后沾了什么粘性的东西,竟然将下面沾着的两张文件也带了出来。看见自己一次性的拿起来三张文件,孙胖子就是一愣,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看着这三张文件纸,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作为孙胖子的老领导,看见他在文件堆里扒拉的时候,郝主任就明白了孙胖子的用意。由于知道孙胖子的底细,郝主任还有点小兴奋的样子。但是看见孙胖子一次将三张文件抽出来之后,郝文明也是一脸的茫然。他向孙胖子说道:“到底哪一张是?” 孙胖子瞪着眼睛,在三张文件纸上轮流的看了半天之后,有些颓废的说道:“就是这三个地点的其中之一,不过具体在哪里是说不清楚了,现在我看哪张都像是林枫他俩的藏身地点。不是我说,这三张粘在一起,怎么看都一样,感觉都串了。” 孙胖子很少会说这种没有底气的话。但是现在看他的样子,真的是没有招了。我将那三张文件纸拿了起来,转过身子将次序倒了倒,然后倒扣着摆在孙胖子的面前,说道:“大圣,再试一次,能找出来一次,就能找出来第二次。” 孙胖子看都没看桌子上的三张文件,直接摇头说道:“辣子你不知道,现在这三张纸的感觉都是一模一样。不是我说,就像一副扑克牌里装错了三张A,谁知道哪张A是这副扑克牌的?” “实在不行就这样吧”郝文明起身看着这三张文件纸,继续说道:“不是我说,能从一百九十七的地点里面挑出这三个,就算不容易了。大圣,开始分组吧。” 我伸手将三张文件纸翻了过来,三张文件纸上面都打着民调局的老款。第一张文件下面写着一九八九年七月十五日,民调局调查南海海域失踪货船(天使艾米丽号)事件,负责人员,四室调查主任——林枫,四室调查员……。一九八九年七月二十三日事件调查结束,调查报告编号:乙四字八九七二三第二张文件上写着;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民调局调查鸭绿江靠近中方一侧水域水鬼袭人事件。负责人员,四室调查主任——林枫,四室调查员……。一九八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事件调查结束,调查报告编号:丁四字八七一二二五第三张文件上写着:一九九一年二月七日,民调局调查终南山异兽伤人事件。负责人员,二室调查主任——邱不老,二室调查员……四室调查主任——林枫,四室调查员……。一九九一年十月二十日事件调查结束,调查报告编号:甲二四字九一一零二零。 这三个地点当年的事件有大有小,就这么看上去,确实也看不出来林枫会选择哪里。孙胖子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先不着急把人分出去,上次高老大就是这么着了道的”说这话的时候,孙胖子有意无意的扫了我一眼。我装作没有注意到一样,继续盯着桌面上的三张文件纸发呆。 孙胖子继续说道:“这次先让二杨带着你们几位主任打个前站,只要发现林枫和那谁出现的苗头,我就带着大部队赶过去。” 孙胖子刚刚说完,郝文明的眼睛就瞪了起来:“那么吴仁荻呢?不是我说你,孙大圣,这时候不用吴仁荻,你打算什么用他?” 孙胖子苦笑了一声,说道:“郝头,你刚刚回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现在看见老吴要绕路走,最近我把他得罪的太狠。老吴对林枫和那个谁可能没什么兴趣,但是要说给他一个机会弄我一下,老吴绝对不带犹豫的。” 郝文明没有兴趣知道孙胖子和吴仁荻的恩恩怨怨,他现在一门心思的要给高亮报仇:“你和吴仁荻有仇,那么他就指望不上了吗?是你们俩的私人恩怨重要,还是给高局长报仇重要?高局长就这么白死了吗?”这个时候我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孙胖子不趁机把高亮的死因挑明了,也省的他们兄弟俩见面死掐了。想着孙胖子刚才提到高亮的情景,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面埋着什么药。 “谁说老吴指望不上了?”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露出来一个古怪的表情,他似笑非笑的继续说道:“刚才我说带齐大部队,大部队的意思就是民调局的全部人马,这里面也包括刚刚加入民调局,进了六室的新人”听孙胖子这么说,我心里直冒凉气,要把邵一一也拉过去,这就是把吴仁荻往死里得罪的节奏。 “六室进新人了?”郝文明一愣,之前民调局的情报都是欧阳偏左说的,可能是欧阳主任看不出邵一一算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和郝文明说起过。看见郝文明惊讶的样子,欧阳偏左才说道:“就是那个邵一一,两年多前在朱雀女校的那个女娃娃。” “邵一一……”郝文明终于想起来这个小姑娘:“你把她招进来做什么?两年前就看不出来她有什么特别的,你还把她招在六室,不是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孙胖子呵呵一笑,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好了,不说废话了。就这三张纸,你们先分一下,剩下的我再看看把二杨分到哪里去。” 欧阳偏左已经盯住了终南山的那张文件纸,他说道:“额就去这里咧,九一年的时候额还去勘察过地形,额这里还是当时的地图,上面的山洞都记得清清楚楚地” “那我也去吧”郝文明犹豫了一下,说道:“欧阳不是负责行动的,有事我也能挡一下。” 孙胖子听了之后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把雨果也带上吧,这外国哥们儿有藏着没漏的本事,也许上次能用上。” 之后孙胖子看了我一眼,说道:“辣子,要不你也跟着一起?” “我还是去这里吧。”我将南海的那张纸拿了起来,对着孙胖子说道。 “辣子,不是我说你,你这是有点不合群啊。”见到我选了另外的一个地点,孙胖子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你们主任级别的还是一起行动吧,就算遇到了林枫和那个谁,相互的也有个照应,总不至于太吃亏。剩下两个地点让二杨一人负责一个也就差不多了。” 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一门心思就认南海的那个地址:“我还是去南海那边吧,上次鬼船那次去过一次,弄不好这次还能碰上船上的那个哥们儿,就算点背遇到林枫和郝……那谁,我再加上一个杨军也吃不了什么亏。” 本来以为孙胖子会指定杨军负责南海的地点,想不到他反着眼皮想了想之后,摇了摇头说道:“杨军,——他不适合去南海,现在只有杨枭适合去那边。不过他单枪匹马的遇到那谁和鸦还不好办,辣子,别说还真的你去配合杨枭。他克林枫,鸦克他,你的家伙又克鸦。不是我说,这罗圈克到最后还是你占便宜。我再给你们找几个打下手的,也就差不多了。” 剩下就是杨军去鸭绿江调查林枫和郝正义的行踪了,孙胖子怎么安排调查员去配合他,也不是我操心的事了。 现在的郝文明变成了急脾气,知道有了大概的方向之后就已经等不及了。本来孙胖子还想把雨果叫来交代一下,但是郝主任问清楚了具体的地址之后,拉起欧阳偏左就往办公室外面走,只跟孙胖子简单的说了几句:“没有功夫墨迹了,雨果那边我跟他说,再有什么事情我们就电话联络吧。不是我说,有这功夫我们已经上飞机了。” 郝文明和欧阳偏左离开了孙胖子的办公室之后,孙胖子有打了电话,找了几个二室的调查员去协助几位主任。顺便分别给二杨打了电话,让他俩马上到办公室,之后又让王璐去二室找几个和我相熟的调查员,来配合我和杨枭,还有杨军那一路。 趁着二杨还在路上的时候,我向孙胖子说道:“大圣,怎么看也应该是杨军去南海吧,他家老大还在船上,也许有再遇上的机会。顺便再糊弄一个白头发上岸才是正理吧?” “我就怕他们遇上”孙胖子看了一眼写着南海地址的文件纸之后,继续对我说道:“辣子,说实话,你们这几个白头发都不是铁板一块。老吴的邵一一就不能我说了,杨枭有一个两岁多一点的小老婆。别那么看我,就数你的弱点多,你爷爷,你爹妈和三叔。谁有事你都能疯了。本来也就是杨军好点,但是一旦鬼船上的那位白头发被林枫和郝正义控制住就麻烦了,威胁他去找老吴拼命,老杨都绝对不带含糊的。所以说,南海只有杨枭去,起码动手的时候,他不会有太大的顾忌。” 孙胖子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办公室外面出现了两个刚刚提到人物的气息。我马上向孙胖子打了一个手势,孙胖子心领神会的换了话题,说道:“就照我说的办吧,反正只要发现有林枫和郝正义的踪迹,我们就倾巢压过去,拼着民调局不要了,这口气我也要出来。” 孙胖子刚刚说完,走到门口的杨军也没客气,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来,后面跟着看似好像有些腼腆的杨枭。孙胖子习惯了他俩的做派,也没客气,直接的将两个地址分别递给了二杨,简明扼要的说完了事态的进展。 没想到杨军压根就没有要和杨枭对调的意思,他只是打听清楚了一些细节便准备着随时出发。杨枭也只是似有似无的看了杨军一眼,然后眯缝眼睛看着文件纸上面的地址,开始盘算起来。 孙胖子又交代了几处细节之后,便示意我们出发。我和二杨回到六室和吴仁荻打了声招呼,吴主任的性格也说不出来叮嘱的话,不过他还是很难得的打听了一下孙胖子去哪,听说孙副局长坐镇民调局之后,吴主任就冲着孙胖子办公室的位置一个劲儿的冷笑。笑的我都替孙胖子没底。 邵一一还在抄写根本用不着的文件,不过听说我们要从福建出发去南海的时候,她竟然马上上网查资料,随后列出了一个单子,让我们回来的时候给她捎一点当地的特产,然后接着上网去查鸭绿江沿岸都有什么特产。 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两对人等在哪里了。跟我们去南海的都是二室的老熟人——老莫、西门链和熊万毅,和杨军那一路的也是二室能说得上话的几个调查员。 这几个调查员都是拿了特别装备出来的,看他们分别背着的大塑胶匣子,看大小就能猜到里面应该就是两年前我用过的民调局特制突击步枪。但是至于他们背包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就死活猜不到了。 客气了几句之后,我们分成两队同时开车向着机场飞奔过去。上车之后,第一个沉不住气的就是熊万毅,他等了老半天始终不见有人开口,实在压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又碍着二室跟杨枭的恩怨,只能向我问道:“辣子,刚才王璐也没说明白,就说让我们领了装备就到停车上等人。到底这是除了什么事,还把你们这些人都惊动了?给透句话,是不是跟刚才林枫的事情有关?” 熊万毅只是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其实他的心思一点都不糙,一句话就点破了重点。本来我还想着在福建登船之后再跟他们说明白这次事件的目地,现在已经有人猜到,我也就不用刻意得的瞒着了。 看到杨枭也没有什么异议,趁着到机场还有一段时间,我把这次去南海的目地对着这三人说了一遍。 熊万毅他们虽然心里早有了准备,但是证实了这是去寻找林枫和郝正义的踪迹之后,他们还是喘着粗气,对着车窗外一个劲儿的发狠。郝正义还到罢了,只是林枫的仇结的大了,他们都是深受过丘不老恩惠的人,丘不老惨死在林枫手上的这个仇说什么也要报。 一时之间,车内的空气有些压抑,好在不久之后就到了机场。民调局的专机载了早来一步的主任三人组飞往终南山的方向。好在孙胖子已经和机场那边打了招呼,给我们和杨军那队分别开了特别通道。在休息室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们这边的运气比较好,先杨军一步登上了开往福州的飞机。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在福州机场降落。一辆面包车在停机坪上直接把我们这一行人接走,接机的人在车里给我们每人都发了一套海监人员的制服,让我们在车上换好。又是一个多小时之后,还是在两年前的码头,我们登上了一艘半新的海监船。 登船之后,我给孙胖子打了一个电话。孙胖子嘱咐了几句之后,便让我将电话递给船长。说了几句之后,船长将电话还给了我,他用电台请示了码头之后,便下令开船。 这时,趁着熊万毅他们整理装备的时候,我在船上转了一圈。这艘船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十几个船员。聊了几句之后,才知道他们和我们几个都差不多,虽然都穿着海监的制服,却和海监局一点关系都没有,算起来和两年前的那艘船上的船员一样,都是民调局的外围人员。这次是孙胖子下了重本,才借出来这么一艘还在服役的海监船。 船长和这些船员平时也在附近的海域讨生活,趁着距离我们要去的海域还有一段距离,熊万毅向船长询问起来,最近一段时期,这片海域里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过。熊万毅才刚刚问完,船长马上就接口说道:“你就算不问,这是我也得告诉你们,昨天傍晚的时候刮大风,就在你们要去的那片海域,把一艘货船上面的一只集装箱刮倒海里了。” “大风把集装箱刮海里了?”这时熊万毅哥儿几个走了过来,听见之后熊万毅马上插嘴说道:“这几天也没有大风天气,就这三四级风能把集装箱刮海里?” “怪就怪在这了”船长向熊万毅他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目击船员说的有鼻子有眼,听说集装箱掉海里的时候还有人拍了视频。” “还有视频?”我和熊万毅他们几个相互看了一眼,随后都将目光对准了船长。我抢先说道:“你手头有这段视频吗?” 船长苦笑了一声之后,说道:“现在谁都看不成了,昨天晚上那艘船入港的时候,检疫出来了霍乱,现在船上所有的人都被管制起来,已经死了好几个人。我找人打听了,死的都是当时得目击者,拍视频的船员是第一个死的。” 这时,西门链走近了几步,看了我一眼之后,扭脸对着船长说道:“霍乱?谁听说过霍乱能当天死人的?” 船长看着西门大官人,说道:“都说是霍乱,不过到底是什么传染病到现在也没有定性。只是听上船检疫的人说,得病的人都拉脱水了,上吐下泻的看着像霍乱的症状。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确诊,也没给个说法。” 船长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再说下去就是码头传出来的谣言了。虽然不敢肯定这里面和林枫、郝正义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稳妥起见,我还是给孙胖子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我刚说了一个开头,孙胖子在电话那边就打断了我的话,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们刚走,我就知道这件事儿了。现在化验报告刚刚传真过来,确实在船上发现了霍乱病菌,但是死亡的四个人都是死于心梗,他们身上的霍乱症状并不严重,还远远不到致死的程度。” 我停顿了一下之后,对着电话另一头的孙胖子说道:“大圣,这里面是不是和林郝那俩人有关系?差不多你就早点准备吧。” 孙胖子那边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还不至于,辣子,不瞒你说,现在郝头和杨军那边也遇到了和你们差不多的问题。我这边不敢轻举妄动,你们都观察一下,只要证实有林枫和郝正义出现的,我们的人马上就能到。” 我还想继续再问几句的时候,孙胖子那边有别的电话打过来,他只能先挂了我的电话。 见我挂了电话之后,熊万毅他们都凑了过来,问我孙胖子是什么意思。我把孙副局长的原话重复了一遍之后,说道:“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到了出事的海域再说吧。也许就是虚惊一场”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我自己都不信会那么巧合。 全速行驶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我们这艘海监船突然停下。船长对着我们几个人喊道:“就是这里了,集装箱就是在附近掉海里的!” 这时我和熊万毅几个人已经站到了甲板上,在这里感觉不到任何和林枫、郝正义有关的气息。老莫和西门链用民调局的法子做了测试,也没有找到类似林枫的活死人气息。 我围着甲板转了一圈,现在的海面没有一点风浪,对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也许再往前走走,运气好的话多少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我回身对着驾驶室里的船长说道:“开慢一点先围着这里转一圈再说。”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身后突然有一人说道:“等一下,给我五分钟试试”杨枭突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他背着手走到船舷附近,眼睛盯着海面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大概找了一分钟之后,杨枭的身子微微左转,双手伸出来的时候,我才看到他右手的掌心里面是一片小小的瓷牌。 杨枭将这片瓷牌将掌心中压得粉碎,随后将瓷牌的粉末对着海面猛地一仰。就在粉末出手的一刹那,他的身后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将这些粉末远远的吹散到海面上。 连同这艘船的船长和船员,几十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接触到瓷牌粉末的海面。可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并不见海面上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别说五分钟,最后一直等到了二十多分钟,也没看到平静的海面上有大的波澜。 最后除了杨枭之外,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信心。就在我也认定杨枭这次无所获,准备让船长继续开船的时候,熊万毅突然指着杨枭盯着的海面说道:“那是什么东西!” 被他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算海面上微微的扬起一层波澜,随后,海底出现了一个白花花的影子快速的浮了上来。这个影子越来越大,转瞬之间就出现在海面上。随着“嘭!”的一声响,一个巨大的气泡浮出水面炸开。 随着这个炸开的气泡,一股死人的气息弥漫在空气当中,可惜没过多久之后,这股气息就消散的干干净净,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时候别说我们几个,就连船长都看出来有问题了。他对着手下的船员喊道:“下锚!”他的话音刚落,我马上回头对着他喊道:“别下锚!发动机也别停!要确保船随着能开走!” 我说话的时候,熊万毅几人已经飞快的将突击步枪取了出来,对着海面一个劲儿的瞄着。老莫从背包里面取出一袋子朱砂,向海里倒了下去,这些朱砂被特别加工过,浮在海面围着船体马上散开,形成了一个几十米长的隔离带。 所有人对着冒出气泡地海面提心吊胆的又过了十几分钟,却不见再有其他异常的事情发生。熊万毅蹭到我的身边,说道:“辣子,你去问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下面是什么?要真是林枫和郝正义,就把他俩引出来干啊!” 熊万毅像是在对我说话,但是他的嗓门全船的人都能听过。也不用我传话了,杨枭的眼睛还在盯着海面,嘴里说道:“下面是有死人不假,但是不保证一定是我们要找的……” 杨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自己打住,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像是看到了一件他都想不通的事情。片刻之后,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装着这么多的死人,这是想干什么?”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连海底深处又有一连串的气泡冒了出来。这些巨大的气泡冒出海面之后纷纷炸开,一连串气泡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死人气息。 不过除了这些气泡和尸气之外,又等了半天,再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我代表熊万毅他们几个,对着杨枭说道:“这是死了多少人才又这样的尸气?下面到底是什么?” 这时杨枭的目光终于从海面上离开,他看了我一眼之后,说道:“我没猜错的话,冒出气泡的位置就是集装箱沉没的地点。集装箱里面应该都是死了有一段时间的人,现在看这个集装箱也不是被风刮下去的,是被人在指定地点推到海里的。那几个死了的船员是被灭口了。” 说到这里,杨枭突然长出了口气,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不过这里应该是没戏了,就算林枫和郝正义在这里,那两只惊弓鸟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海底下的集装箱应该是他俩分散我们注意力的迷局。趁着把我们吸引过来的时候,他俩已经在其他的地方真被逃了。” 杨枭刚刚说完,身后的熊万毅就凑了过来。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杨枭说道:“这话也就是糊弄糊弄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把集装箱推到海里,这话也就是你敢说出来。今天教你一个乖,集装箱轮是有定位卡槽的,不是特别剧烈到可能让轮船侧翻的角度或者船舷遭到剧烈碰撞,集装箱是不可能掉下来的,并且如果没有伤到集装箱定位卡槽的话,也只能是最上面的被甩下来。集装箱轮不自带起重吊,船员根本没能力扔下一个箱子。” 说完之后,熊万毅讥笑了一声,顿了一下之后,继续对着杨枭说道:“哥们儿刚来民调局就是负责在集装箱码头查货的。这个不是吹,我查过的集装箱比你见过的都多。所以说你以后捡知道的说,不知道的也不要胡说。还船员把集装箱推到海里,有本事你……让我推一个试试。”熊万毅本来想说有本事你推一个试试,但是话到嘴头反应过来那人是杨枭,他推动一个集装箱也许不会太难。 熊万毅刚刚说完,杨枭对着他突然笑了一下。熊万毅愣了一下,他没明白杨枭笑的意思。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杨枭飞快的伸出右手在他眉心上面点了一下。熊万毅身子晃了晃之后仰面栽倒。 见到熊万毅倒地,老莫和西门链马上就冲了过来:“老熊,熊玩意儿!你怎么了?”无论他俩怎么叫喊,熊万毅都紧闭着双眼,这就一瞬间的功夫,他的脸色就变得死灰惨白,双腮也瘪了下去,全身上下生气全无。就这么看上去,熊万毅跟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本来还有几个船员凑过来想看看怎么回事,好在船长是明白人,第一时间就将众船员远远的召集起来,没敢让他们看见后面的一幕。 熊玩意儿平时和我的关系不错,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过去,我对着杨枭说道:“吓唬吓唬他就得了,熊玩意儿嘴不好全民调局都知道,孙大圣也经常被他气得直哆嗦,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吓了他这一次,熊玩意儿就再不敢胡说八道了。” 杨枭对着我微微一笑,说道:“放心,看在孙德胜的份上,我没想把他怎么样。只是刚才你也听见了,他说的,我让他推一个试试的,那就推一个试试吧。” 杨枭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嚯”的一声,熊万毅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他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像是被蜡球一样的白眼珠,四下看了一圈之后,向着船尾的位置走过去。 “老熊的冲体了!”西门链大喊了一声,随后恶狠狠的看了杨枭一眼,而杨枭就像没有看到一样,还是笑呵呵的看着熊万毅。他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但我离他最近,还是发现杨枭的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像是说出了一句我们根本就听不到的声音。 这时老莫已经咬破了舌尖,舌尖血合着一大口唾液,向着熊万毅的脸上喷过去。这是我进民调局学会的第一个对付冲体的方法,后来试过几次都是万试万灵的。但是这次鲜血喷到熊万毅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反应,老莫和西门链正打算再用其他方法的时候,杨枭轻笑的一声,慢悠悠的说道:“劝你们一句,小心吓着熊万毅的魂魄。别等他最后醒过来之后再变成了傻子,那就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了。” 老莫和西门链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杨枭亲口说出来的话,他俩已然相信。再对着熊万毅便开始投鼠忌器起来,只能在旁边护着,再不敢做出什么救人的举动。 这时熊万毅已经走到船尾摆放着快艇的位置,这艘十二人快艇挂着起吊装置,摆放在护栏里面。熊玩意儿僵硬的抬腿跨进了护栏里面,伸手开始抓扯绑在快艇上面的钢索,没有几下便已是鲜血淋漓。老莫和西门链怕伤着他,分别将钢索从快艇上撤了下去。 这时,我劝说杨枭没有起到作用,索性也跑了过来,和老莫、西门链一起防着熊万毅做出什么反常的作用。虽然知道杨枭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旁边就是汪洋大海,熊玩意儿一步走错掉下去的后果也不堪设想。 钢索撤了下去之后,熊万毅向后退了几步。本来我们以为会有转机的时候,他却突然蹲下,双手反着握住船梆,腰里一使劲,竟然稳稳的将这艘十二人快艇上肩扛了起来。就在我们目瞪口呆的时候,孙胖子扛着快艇向着船舷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无论我们怎么喊叫制止,他都像没有听到一样,转眼之间便到了船舷边上。 “杨枭,差不多就得了。别真的弄出人命来!”我对着杨枭大声喊道。但是杨枭完全没有理会,只是微笑的看着事态的进展。 熊万毅在船舷边,突然膀子猛地一晃,在我们的眼前将这艘快艇‘抛’了出去。快艇落海时响起来拍打海浪的声音,熊万毅没有征兆的忽然哆嗦了一下,随后身子前倾就往海里栽去。我在他身后就防着这一手,在熊万毅栽倒的一刹那已经抓住了他的衣服领子向后一拽,老莫和西门链一人一条胳膊,一起将熊万毅有拉了回来。 一阵海风吹过来,熊万毅打了一个喷嚏之后再次醒来。这时他的眼球已经恢复了正常,脸色也多少有了一点红润。 见到我们之后,熊万毅反而莫名其妙的说道:“你们这一头大汗的,这都是怎么了?” 熊万毅丧失了这一段的记忆,这也是明显冲体结束之后的症状。老莫被他吓得差点犯了心脏病,正往自己嘴里灌速效,这时也来不及管他。倒是西门链沉得住气,缓了一缓之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对熊万毅说了一遍。 “你说我把这艘快艇扔下去的?”熊万毅看着海里的快艇,脸上已经变了颜色。 没等西门链回答他,杨枭已经走了过来,看着熊万毅又笑了一下,说道:“这里实在没有更重的东西,我才让你扔快艇的。你一个人扔一搜快艇都没有问题,那么四个人推一个集装箱还困难吗?” 熊万毅这时已经明白是着了杨枭的道,心里虽然打鼓,嘴上却依然硬气的说道:“你把我怎么了?” 杨枭看着他说道:“那四个人怎么样,我就让你怎么样了。” 熊万毅的性子冲,人却不傻。眨巴眨巴眼睛想了片刻之后,说道:“不是冲体……你刚才把我变成傀儡了,那四个人也是成了傀儡才推得动集装箱的。” 这次轮到杨枭怔了一下,随后他微微一笑,看着熊万毅说道:“看不出来,你倒是多少知道一点。” 这个小插曲过去之后,我才有功夫给孙胖子打了个电话,把杨枭的看法对他说了一遍。本来以为孙胖子会调我们回去支援其他的两队。但是孙胖子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辣子,不是我说。杨枭这也是猜测的,海里面的情形谁都不知道。我看这样,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你们在那里再待一阵。不过你们也要随时做好准备,去支援杨军和郝头那两队。”看来孙胖子还没有放弃这里,起码也是对片海域有些想法。 挂了电话之后,我向杨枭和熊万毅他们交代了孙胖子的话,但是杨枭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林枫不在这里,这片海域只是他布的迷魂阵。 虽然是这样,但孙福局长的话还是要听。只是杨枭已经对这里没有了兴趣,躲到船舱中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在船上吃了一段简单的伙食之后,天空中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海面上也起了阵风。我们这艘海监船围着这片海域转了一圈之后,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了。这时的雨已经越下越大,天色变得灰暗,我们这艘船也开始晃得厉害起来。 就在我和船长商量是不是先回码头避避风雨的时候,甲板上突然传来一名船员的喊声:“你们都出来看看!海里这是怎么了?” 冒着大雨,我和熊万毅他们几个跑到甲板上,向着船员指着的位置看过去。就在刚才杨枭认定是集装箱沉没的海面上,就像开锅了一样,不停的冒着气泡。那片海域的水质也发生了变化,刚才经过的时候还是澄清一片,现在已经变得污浊不堪,海面上甚至还浮着一层像油脂一样的东西。 船长跑到我的身边,说道:“电台已经发布大风警报了!我们这艘船太危险,还是先回码头避避吧。” 他的话刚刚说完,身后突然有人说道:“不行!来不及了,直接把船开过去!”不用回头,已经知道是杨枭出来了。 杨枭走到船舷的位置对着海面一阵的冷笑,随着他的冷笑,一具白花花的尸体从海底浮了上来,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转眼之间,那片海面上已经布满了上百具尸体。 连同船长在内,所有的船员都跑出了船舱,站在甲板上向海面上望去。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完全没有理会杨枭把船开过去的要求。 杨枭沉下了脸,刚想要发作的时候。站在船舷边缘的一个船员突然“啊!”的一声,就在他喊叫的同时,一只被海水泡胀的手抓住了这名船员的脚踝,猛地向下一拉,他仰面栽倒,在惨叫声中被这只惨白的手拉到了海里。 距离事发地点最近的是西门链,虽然冲过去的时候晚了一步,但也第一个看到了贴在船身上几百具被海水泡胀的死人,一眼望过去这些死人密密麻麻的,这场景就是西门链这样民调局出身的人,看了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妈的!那边是障眼法!死人都从船底爬上来了!”西门链说话的同时,手中的突击步枪已经响了“啪!”一声,打断了拉船员下海的那只死人手,随后又补了一枪,将已经露出脑袋的死人直接爆头。 这时,甲板四周已经陆续有死人爬了上来。众船员惊慌失措的向后退去,看是不好他们最后都退到了船舱里面,在里面将舱门反锁,对守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窗口向外观望。 西门链哥儿已经仨品字形靠在一起,,举枪对着死人打过去。但是爬上船的死人越来越多,片刻之后三人的子弹便以告罄。 第一个打完子弹的是熊万毅:“妈的!现在没有子弹了,你俩谁带备用弹匣了!”说话的时候,熊万毅已经将突击步枪背在身后,同时拔出了手枪“啪啪”几枪,将冲过来最近的几个死人打倒。 因为下雨的关系,这哥仨的背包都放在船舱里,包括弹匣之类的装备都没有来得及拿出来。现在被死人团团围住,才慌了手脚。转眼之后,老莫和西门链也打光了子弹,他二人学着熊万毅的样子,背起突击步枪之后,拔出手枪对着围上来的死人打了过去。三人一边开枪一边向放着装备的船舱那边挪过去。 可惜手枪子弹也在转眼之间打光,三人几乎同一时间扔掉了手枪,拔出甩棍迎风一甩,就准备上去拼命。 眼看一场肉搏战在所难免,百十个死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熊万毅已喊出来“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就在这时,一道寒光突然闪过,熊万毅身前最近的几个死人脑袋瞬间爆开。里面粘稠的红白之物喷了他满脸。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又是一道寒光闪过,西门链面前的三四个死人脑袋也是几乎同一时间爆掉。只是西门大官人学了乖,第一时间他用胳膊挡了一下,才没有向熊万毅那样被喷满脸。 动手的是我,就在死人纷纷上船的时候,我就开始催动放在船舱里的两把短剑飞过来。但是每次都差了最后一步,就有死人过来干扰。虽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对付这样的死人都不算问题。但是这些死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不断地从船下爬上来,看着无穷无尽一样的死人还是多少有些头疼。 但是对付死人的时候,我偷眼看到站在船舷边上的杨枭。现在船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是杨枭还像没事人一样,背着手看向远处不断有死人浮出水面的海域。说来也怪,爬上船的死人只是对着我和熊万毅几个人感兴趣,反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竟然都远远的避开,好像对杨枭充满了畏惧一样。 我将一个死人的脑袋从他的脖子上扯断之后,对着他大声喊道:“杨枭,你就这么干看着吗?” 这时杨枭才回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之后,他的手对着我的面前一甩,一根大铜钉子凭空出现,电闪一般的飞过来,将我面前的一窜死人穿成了一窜糖葫芦。杨枭的铜钉还带着腐蚀的作用,铜钉创造出来的伤口瞬间便开始溃烂。也就是几个喘息的功夫,我便眼睁睁的看着这一窜死人烂成了两截。 趁着后面的死人还没有压上来,我伸出双手对放着短剑的船舱位置凭空一抓。就听见“嘭!”的一声,船舱钢板被撞出来两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与此同时我的两只手一紧,罪与罚两把短剑出现在我的手上。 眼看着熊万毅那边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我也来不及多想,两把短剑先后甩了出去,暂时替他们解了围。召回两把短剑之后,又是连续的几次才将他们通往船舱的道路打通出来。 熊万毅第一个跑到船舱的门口,没等他踹门,船舱已经打开,船长将他们的背包和装着弹匣的步枪盒送了出来。有我在旁边护着,他们三人飞快的换好弹匣,对着继续冲上来的死人一顿扫射。 狙击手出身的我,看见他们这么糟蹋子弹我就心疼,趁着将两把短剑收回来的档口,我对他们喊道:“你们这几个败家玩意儿,子弹经得住这么打吗?朝它们头上打,把连发关了,一枪一枪打。” 这种情况之下,熊万毅哥儿仨也没有心思理会我,继续的举枪对着不断涌过来的死人突突。好在这次孙胖子被他们准备的充分,加上突击步枪的5.8毫米子弹的穿透力强,经常一发子弹打穿两三个死人。外围有我催动两把短剑来回的砍杀,大约五分钟之后,死人爬上船的速度开始放缓,又过了两三分钟,终于再不见有死人爬上来,而且大多数的死人都倒在了甲板上,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也被熊万毅他们点射练了枪法。 一直到船上也没有能站起来的死人,杨枭才回头看向我们这边。之前他那种淡定、胸有成竹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张面沉似水的扑克脸。 杨枭环视了一圈之后,把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说道:“看来不需要我,这样的情况你们一样能搞定。”说到这里,杨枭顿了一下,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通知孙德胜吧,就说之前我打眼了,林枫已经出现了。” 正主终于要出来了,等我掏出来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已经被雨水淋湿,熊万毅他们也是和我一样的情况。外面的手机大不了民调局的号码,无奈之下只有让老莫去找船长,用船上的电台尝试联络孙胖子。趁着老莫找船长的时候,我向杨枭问道:“你说林枫出现了。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这时杨枭已经重新将身子转到面对大海的方面,他眼睛继续盯着出事的海域,嘴里回答我道:“下面绝对不止一个集装箱的死人,开始我还只是以为林枫想布个迷魂阵来干扰我们的视线。现在看起来他把大量的死人集中在海底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气息,刚才我把下面的尸气引了上来,可能被林枫误会发现了他的行踪,才索性把死人都放出来,给后面的鱼死网破来个前奏。” 说完之后,杨枭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但是这口气他只吸进去一半,就猛地睁开眼睛,像是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什么事,随后对着海面上一阵狂笑。 他的笑声在下着大雨的死人堆里显得格外的渗人。本来已经开了船舱门准备出来的熊万毅,听见了杨枭笑声之后又关门退回到船舱之内,透过船舱的窗口看着外面的情况。他刚刚才吃了杨枭的亏,心里面对他有些畏惧,心里拿不准杨枭想要干什么。 杨枭的笑声停了之后,转过头来古怪的向着我笑了笑,还没等我问他出了什么事,杨枭的身子已经跳起来,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直挺挺跳进了海里。 杨枭的这个举动吓了我一跳,我跑到船舷边上,只见他已经坠入海中。随着浪花的一阵翻滚,杨枭的身体从海中冒了出来。随后竟然慢悠悠的在海面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向飘满死人的海域走过去。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待着。孙德胜应该很快的就会带人赶过来,希望在他来之前,我能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说话的是杨枭,但是我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把声音这么清晰得传过来的。我对着空气回答道:“等到孙大圣带人过来之后再说吧!你一个人过去太危险。那里可能不止林枫一个人,郝正义和鸦会让你把林枫怎么样吗?” 我刚刚说完,耳畔就又想起来杨枭的笑声,笑声过后,他说道:“郝正义是不是在那里我说不清楚,但是鸦就一定不在,这么多的生尸,不是鸦那种大鬼差忍受得了的。” 杨枭说完之后不在理会我,他向着死人最多的中心位置走过去,任凭我再怎么叫喊,都得不到一点回应。 在漂泊大雨之中,一个白发男人走在海面上。一步一步的向面前漂着上百具死尸的海域走过去,远处时不时的有闪电掠过,雷电照亮海面的同时,这个景象显得更加诡异。杨枭走到漂在外围几具死尸附近的时候,那几具死尸竟然漂漂悠悠的让出了道路,他这么一直向前走着,眼看没有多久就要到达死尸的中心位置。 这时,西门链哥儿仨穿着船员的雨衣从船舱里面走了出来。西门链凑过来给我递过来一件雨衣,他看着已经走出去很远的杨枭背影,说道:“辣子,杨枭这么单枪匹马的杀过去靠谱吗?凭良心说,他的本事我服。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姓杨的运气都不是太好,别最后再中了埋伏……” 说完杨枭运气不好的时候,我就已经动了心。似乎对上林枫之后,杨枭就一直不顺,本来开局都是好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一定鸡飞蛋打。说是杨枭的术法克制林枫,倒不如说林枫是杨枭命里的克星。 “你们看着船,我过去给杨枭搭把手。你们坚持个把小时,孙大圣马上就带人过来。”我的话让这哥仨都吓了一跳,老莫更是瞪大了眼睛说道:“辣子,你别想不开。你先算算这笔账,要是杨枭行,就算你不去,他也能解决问题。要是杨枭不行,真不是哥们儿打击你,他都不行你也白给啊。” 旁边的西门链和熊万毅也是一个劲儿的劝我,但是这个时候,我的心意已决,手里面握着罪与罚两把短剑,加上白头发的特殊体质,就算不能帮上什么大忙,起码自保不是问题。 见到我的态度坚决,老莫突然变了口气:“你怎么过去?开这船过去?辣子,别说船上还有几十口子人,能把船停在这里就不错了,你还真的指望船长能把船开过去?” “想过去就有办法”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指向海面上紧贴着我们这艘船的一艘快艇说道:“就坐这个过去,放心,我就在外围转转,见势不对就回来。” 这艘快艇还是托了熊万毅的福,之前他把快艇扔到海里之后,船长就派人将这艘快艇拴在大船的尾部,一直就这么漂着,想不到现在却方便了我。 怕那哥儿仨继续阻拦我,说完之后,我便顺着拴住快艇的绳子滑下了下去。也多亏之前的特种兵生涯,虽然当年这样地项目始终不是我的强项,但还是晃晃悠悠的到达了快艇之上。 站在快艇之上,才想起来压根我就不会架势这玩意儿,又不好意思去问船上的人。最后还是凭着几年前当兵泅渡训练的时候,见过当时的队长王东辉开过类似的快艇。就凭着当时的记忆,鼓捣了几下之后,竟然将快艇发动了起来。随后对着杨枭的背影冲了过去。 这艘快艇行驶到距离杨枭还有一半多远的时候,就见远处海面上一道闪电划过,杨枭向天空中看了一眼,就在这时,他好像是一脚踩空,随后整个人一个咧戚,身子直挺挺的坠入了深海之中。 真被老莫说中——杨枭还真的出事了。看着杨枭消失的位置,我一咬牙,正准备豁出去试试能不能救他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就在杨枭坠海的同时,这片海域就像被煮开了一样,海水四溅,不停地有气泡被翻滚上来。漂在海面上的死尸就像是扔进开水锅的饺子一样上下翻滚着,这个场景继续了十几秒钟之后,以杨枭消失的地点为中心,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这个我可不敢托大,只能马上调转快艇,向着漩涡相反的方向快速驶去。约莫着出离了漩涡的范围,才将快艇停下,转身向后看过去。 随着漩涡越转越快,没有多久几乎所有浮在海面上的死人都被卷到了漩涡中心。随后漩涡猛地向下一抽,所有的死人都被卷到了海底。海面上瞬间又变了平静起来,前一秒钟还瓢泼的大雨逐渐的停了下来,天上的乌云也开始消散,没用多久阳光就再次照射下来。 要不是刚才亲眼看见,我都不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天像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就在我打算驾驶着快艇沿着漩涡出现的外围区域转一圈,试试能不能找到杨枭下落的时候,突然在前方的海南线上,看到了一艘巨大的游艇正向我们这边行驶过来。 凭着我现在对周围事物的敏感,竟然没有注意到这艘游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要不是刚才无意之中的这一眼,可能它行驶到附近的时候,我都察觉不了。甚至心里还隐隐的出现一个念头,这艘游艇是想让我看到,我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这艘游艇一路向前,行驶到刚才杨枭出事的位置之后,便停住不动,船上面隐约的站着几个人,这个架势好像是在看向我这边。这个距离我才看清楚对面的游艇,以前去香港的时候,我见识过马啸林的游艇,但是和眼前这艘比起来,马老板的游艇也就算是一艘小舢板。 这艘游艇分上中下三层,有马啸林游艇的四五个大。比起外观的奢华来,它尾部停靠着的一架直升飞机才让我感到真正的牛x.不知道这艘游艇出现的目地,我小心翼翼的驾驶着快艇围着它转了一圈。行驶的距离近了之后,目光所到之处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才看到游艇甲板上站着的都是些外国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有金发碧眼的欧洲人,也有皮肤黝黑的非洲裔人。 就在我诧异他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林枫帮手的时候,对游艇的甲板上又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老一小,外观看着大约是中国人。其他的人见到这两人出现之后,都是毕恭毕敬的让出了船舷处的位置。 那个老的已经看不出来是多少岁了,他满脸风干橘子皮一样的肤色,脑袋顶上的头发基本上已经谢光,只留下脑门正中的一小撮银白的头发,走起路来一步三摇,好像随时都要不行了一样。小的也就七八岁,小小的年纪却剃了一个光头,他只穿着一件橙色的背心和短裤,光着脚站在甲板上看着我。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故意让我听见,对着身边老头子说话的时候,每个字都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耳朵里:“我说老不死的,这个呆瓜就是吴勉找的人?” 被人叫做老不死的老头子也不生气,他嘿嘿的笑了一声,随后扶着船舷说道:“就是他没错了,连种子都便宜了这个呆瓜,吴勉这是想开了。” 管吴仁荻叫做吴勉,看来认识他就不止三五十年。说起来这还不算最让我惊讶的事,自打和这艘游艇到了一定的范围之内,就能感觉到上面活动的所有生物得气息。眼前这个老头子看着年迈苍苍的,但是他的身上却散发出来和我一样的气息。 因为最近经常和二杨混在一起,对于这样的环境我早已经习惯。诡异的是旁边的小孩子,自从出现之后我就感觉不到他的气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小孩子在船上晃来晃去,能亲耳听见他的声音,但就是感觉不到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看了一眼我的样子,老头子呵呵一笑,又转过头对着正坐在船舷上悠来悠去的小孩子,有些气喘的说道:“看见了吗……。这个呆瓜也不是……很呆,起码能看出来你……” 没等他说完,小孩子就从船舷上跳了下来,瞪着眼睛说道:“废话,要是连我都看不出来,对得起他那一头白发和种子吗?”两人一人一句的,这是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看着他二人并不像是林枫的朋友,我才乍着胆子将快艇行驶到游船的附近,对着船上面的人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跟吴……勉是什么关系?” 小孩子白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的意思,继续在船舷上面蹦蹦跳跳的。这时,有人抬过来两把椅子,小孩子像活猴子一样的窜到了椅子上,身子蜷在椅子中心斜着眼在看我。老头子则是被人搀扶着才坐在了椅子上,之后就开始不停的喘着粗气,直到把这口气喘匀了之后,才说道:“你回去和吴勉说一下,这次他是欠了归不归和任叁的人情,至于这个人情……早晚有一天要他还给我们。” 刚刚喘了半天之后,老头子多少有些咬字不清,我没有听清到底欠了谁的人情,于是问道:“到底是归还是不归?”想不到我这话一出口,老头子的脸色就变得古怪了起来,旁边的小孩子直接从椅子蹦到了船舷上,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爆笑的笑话一样,前仰后合的笑个不停。 还没等我弄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小孩子指着老头子笑道:“当年吴勉也是这么问他的,知道这个老不死的是怎么回答的吗?”说完强忍着笑意看向老头子,再说出话的时候,清脆的童声已经消失,变成了和老头子一模一样苍老的声音,说道:“只要不再打我,归也由你,不归也由的你……”说完,又是一阵旁诺无人的大笑。 想不到的是,被这个小孩子指着鼻子掀老底,老头子非但不恼,还笑呵呵得纠正小孩子说道:“我的原话是——只要你不再打我的脸,那就归也由你,不归也由你……”他说这话时露出的笑容,竟然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老头子要是年轻个一百多岁,也肥上个三百来斤,活脱就是一个孙胖子的翻版。 虽然明知道面前这一老一少的实力远胜于我,但是杨枭刚刚坠入海中,现在生死未卜。实在没有心情听他俩胡说八道,趁着他俩说话中的缝隙,我说道:“那么说两位就是归不归和任叁了,你们的话我一定转告。不过说吴勉欠了人情,是不是指的杨枭?如果真是指他,那我劝你们一句,杨枭下海也是有一阵了,要是你们再不抓紧时间的话,这个人情吴勉可就欠不上了。” 我这话刚刚说完,还没等船上的一老一小答话,就在我面前不到二十米的海面上,突然再次出现了一个漩涡。 漩涡出现之后迅速向外扩张,片刻之后,没容得我调转船头逃离,漩涡已经将我这艘快艇卷了进去。在天旋地转之中,突然感觉到有人抓住了我的头发,随后猛地一扯,这一瞬间我的身子离地,等到再次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眼前的景象都已经变了。我已经身在刚才的那艘豪华游艇之上,面前是一个哈哈大笑的小孩子:“哈哈哈……赚到了!这下子吴勉欠我两个人情了!” 惊魂稍定之后,我对着面前这一老一少说道:“你们这是怎么把我弄上来的?” 小孩子不怀好意的坏笑着看了我一眼,随后对着身边的老头子说道:“老不死的,要不然我再把他扔回去,再救他一次,这样吴勉就欠我三次人情了。怎么样?我分你一次。” 这句话吓了我一跳,好在老头子没有听他的话。他摇着头说道:“不行,这个我不上算。以前就是这样,你惹得篓子吴勉从来不收拾你。他每次都说我没有看住你,最后哪次倒霉的不是我?” 诉完苦之后,老头子抬头看着我,再次说道:“你就亲眼看着吴勉是怎么欠的人情”说完之后,他转过身子,看向已经被卷到漩涡中心的那艘快艇。 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我猛地想起来刚才被拽过来的时候来不及反应,竟然将罪与罚两把短剑落在了快艇之中,眼看着快艇快速的打着转,马上就要被卷进海底的时候。我拼命的感觉到两把短剑的气息,同时双手猛地向外虚抓了一把。两道寒光闪过,罪与罚两把短剑同时出现在我的手中,与此同时,就见漩涡的中心猛地向下一抽,将快艇卷进来了海里。 就在我庆幸在最后一刻将双剑抢回来的时候,身边的老少二人互望了一眼,老头子没有说话,小孩子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盯着我手中的短剑,喃喃的说道:“这是广仁的家什……” 他刚刚说完之后,海面上突然出现一声巨响,随后就在刚才快艇被卷进海中的位置,喷出来一道几十米高的水柱,里面夹杂着快艇的碎片散落在海面上。随后就在同一地点再次喷射出来一道水柱,水柱喷到最高点的时候,一个人影从水柱的中心冲了出来,随后和之前的杨枭一样,在海上面奔跑了起来。再慌乱之中他辨明错了方向,竟然向着我脚下的这艘游艇跑了过来。 是林枫!虽然他的身体已经被海水跑的肿胀惨白,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林枫跑了没几步便发现位置错了,看到这艘游艇之后,他愣了一下,脚下的动作迟缓了下来。 就在林枫愣神的同时,他身后又有一道水柱喷了出来,一个白头发的男人站在水柱顶端,随着水柱落地站在了海面上。他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已经跑到游艇边缘的林枫。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林枫身前游艇的不寻常之处。 在林枫之后出来的正是刚才还生死未卜的杨枭,他先是看到我在游艇之上,愣了一下之后,也看清了站在我身边一老一少的样子。杨枭明显是认出了这两人,他脸上的表情惊讶无比,见到这一老一少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扭头就向着游艇的对面跑去。跑的时候竟然左脚绊了右脚,“扑通”一声,杨枭再次的坠入到了海中。 见到杨枭出现之后,老头子归不归就一直笑呵呵的看着他。看着杨枭再次坠入海中之后,归不归微微一笑,对着他消失的海面说道:“姓杨的小家伙,出来吧。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的头发也白了。怎么了,你也会害臊不敢见人吗?” 归不归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若有若无的尖利了一点。就在这个字出唇的一瞬间,整个海面无风自起涟漪,四面八方的涟漪向着杨枭坠海的位置涌了过来。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杨枭生生的被从海中‘挤’了出来。 这次杨枭才次从海中出来就狼狈了许多,他全身上下都在滴滴答答的淌着水。这时也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海水,杨枭冲着游艇的位置挤了个笑脸出来,苦着脸说道:“归二叔,不是说您再也不回来了吗?” 本来看到杨枭突然逃走,林枫还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但是听到杨枭称呼老头子二叔的时候,瞬间反应过来还是对自己不利,马上绕开游艇,开始向着大海纵深的位置跑过去。只是没听到我身边的小孩子任叁冲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给我死在这里得了!”话音落时,小孩子身子向前一跃,纵身跳进了海中。 小孩子也是站在海面上,蹦蹦跳跳地向着林枫的背影追过去。也没见他跑得多快,但是片刻之后,竟然已经到了林枫的身后。小孩子伸手抓住林枫的头发一拽,林枫的脚下瞬间登空,身子猛地陷进了海水中。 小孩子任叁就这么拽着他的头发,拖着林枫一直回到了船上。林主任这时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身体蜷缩成了一团,被任叁扔到了甲板上。本来还防着他逃走,一般的绳子之类的物件又困不住林枫,我正犹豫是不是挑了他的脚筋,或者直接剁了他的双脚。 不料任叁竟然发现了我的意图,他冲着我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呆瓜,你剁他的脚没有问题。但是不能把血染在船上,这艘船买了没有几天,我还没有玩够,沾上死鬼的血腥气就糟蹋了” 说完之后,任叁的脸上露出一种小孩子特有玩闹的笑容,说道:“不就是让他不能动吗?那有什么难的”说话的时候已经蹲到了林枫的身边,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分别抓住前林主任的两只脚踝,只是随随便便的捏了一把。林枫身上就像过电一样,身体不停地抽搐。片刻之后,任叁将手松开,就见前林主任小腿和脚相连的部位塌陷了下去,巴掌大的一块皮肉松松垮垮的垂在地上。我这才明白过来,任叁这一下子竟然将林枫脚踝的骨头抽离了出来。 见着林枫还在不停抽搐,任叁啐了一口,说道:“挨千刀的死骨头!都是死人了,还知道疼”说完不再理会还在踌躇的林枫和目瞪口呆的我,再次蹦到了船舷之上,晃晃悠悠的打起秋千来。 这边的事情该一段落之后,远处杨枭也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游船下面。在这一老一少的面前,他不敢放肆,甚至都没有走游艇的外梯。一直等到归不归身后的老外放下了软梯,杨枭才顺着软梯爬上来。 杨枭上来之后,没有理会老头子归不归,他目不斜视的向着小孩子任叁走过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直接把我当成了空气,他走到任叁的面前,规规矩矩的磕了一个头,起身之后又鞠了一躬,说道:“任三爷爷,您老人家吉祥”这话说的恭恭敬敬,没有一点扭捏造作的神情。我在旁边都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刚才他管老的叫二叔,现在又管小的叫爷爷。这个到底是什么辈分? 任叁坐在船舷上正玩得起劲,有一搭没一搭的对着杨枭说道:“乖,起来找那个老不死的玩去吧。一会三爷爷给你糖吃”杨枭又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之后。才走到归不归的身前,这次倒是没有磕头,只是对着他做了个揖,然后陪着笑脸说道:“归二叔,雍正六年一别,小三百年没见了。后来听说您和任三爷爷去了海外,还以为这辈子是见不着了,想不到我命里还有能和二位再见面的福气……” 这还是那个我认识的,为了红颜复生不惜杀尽天下人的杨枭吗?看着他这趋炎附势的嘴脸,要是给他换上一身民国的短打,再挎上一把盒子炮,时间倒退七十年……妈的,我都不好意思继续往下想了。 归不归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枭,说话之前先是剧烈的喘息了好一阵。这口气喘匀之后,才对着杨枭说道:“说了多少次了,你跟任叁的辈分单论,别把我算上。每次你把辈分搅乱之后走了,他都找我的便宜。以后就叫归先生,老归都行,哪怕你直接叫我归不归都事好的” 没等杨枭答话,任叁先不干了,他双脚着地,靠在船舷上瞪着杨枭说道:“凭什么!都这么叫了好几百年凭什么改!姓杨的小子我告诉你,叫我爷爷就必须叫老不死的二叔”说着,他又对着归不归叫嚷道:“老不死的!你排行老二是不是,不叫你二叔,叫二哥你乐意啊?要是你豁出去让姓杨的小子叫二哥,我倒是没有意见……” 归不归没有理会任叁,只是有些无奈的看着杨枭说道:“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这一老一少拌嘴的时候,杨枭都是恭恭敬敬的站在归不归的面前。脸上的表情肃穆,并不敢露出一丝一毫要笑的神情,只是眼珠在不停的打转。直到归不归说完之后,他才脸上稍显笑意的说道:“以前我就听过二位和吴主任是好朋友,这次回来。吴主任知不知道?需不需要我联络一下吴主任,让他老人家也出来,和两位欢聚一下?” 这句话说完,归不归古怪的一笑,随后看了一眼杨枭,说道:“吴主任……呵呵呵,什么时候吴勉的姓后面加上官称了。三十年前我就听过吴勉进了民什么什么什么局的,为这个我和任叁还想过回来看看这个西洋景,看看谁有本事能把吴勉骗进笼子里面关起来。要不是临出门的时候任叁出了点事情,可能就不是现在你敢用吴勉压我一头了”说完,对着杨枭又是呵呵的一阵怪笑,这笑声竟然让杨枭在太阳底下打起哆嗦来。 归不归说完之后,任叁从船舷上跳了下来,窜到了椅子上,半躺在座位上面看着杨枭,说道:“姓杨的小子,再教你一个乖。这次就是吴勉把我们哥俩儿叫回来的。让我们给你擦屁股。要不然你以为我们哥俩有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过来吹海风吗?”这话说完,杨枭彻底的没了话,他本来就白的脸色现在几乎变得透明。 他们叙旧的时候我一直都插不上话,不过听到现在,对他们的关系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这一老一少跟吴仁荻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似乎还共同生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老头子归不归和吴仁荻是同样的一类人,只是他的头发掉得差不多了,靠表像还真的不太能认出来。 至于小孩子任叁我就死活捉摸不透了。这个小家伙身上的气息我也是第一次见,初见之间说什么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是现在接触了一段时间之后,慢慢的从任叁的身上感觉到清澈如同水晶一样的气息。这气息可以说似花似草,似飞禽似走兽。可偏偏就不像是人。 再说杨枭和这两人的关系,几百年前他们就见过,杨枭似乎当时就在这二人的手下吃过亏。而且这亏吃的不小,以至于以后再见面的时候,杨枭会在地上磕头叫大辈。杨枭知道吴仁荻和这一老一少有关系,但知道的不是那么透,所以才有了想用吴仁荻压压二人的气焰,最后却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在杨枭叫吴仁荻主任的份上,归不归和任叁也难为不到他哪去。现在林枫才算是大事,到手的鸭子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飞了。看了一眼还在甲板上抽搐的前林主任,我犹豫了一下之后,绕过了任叁,对着归不归说道:“归……老先生,既然是吴主任请你们来抓林枫的,现在人已经抓住了,是不是可以把我们送到对面的那艘船上。我去联系吴主任,看看他的意思,要怎样答谢你们二位” “别,跟吴勉搭不上一个请字。”提到要把吴仁荻请出来,归不归的脸上终于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他看了一眼任叁之后,将目光转到我的脸上,继续说道:“小呆瓜,你不是第一天认识吴勉的吧?你见过他说过谢谢吗?和你卖个老说,我见过——他要谢谢的人一碗茶的功夫之后,就被他弄得身首异处。” 是啊,他说放过谁,不杀谁。那样的人也一定没有好下场,我在心里替归不归补充了一句。 “所以说吧,他的客气话我是不敢当的。”说到这里,老头子顿了一下,回身对着后面站成一排的老外说了一句什么,其中一个棕色肤色的男人向着归不归鞠了一躬,随后带着身边的两个人一起退到了船舱里面。 老头子继续说道:“小呆瓜,还有一个半人你一起带走。我们这次也就算是功成身退……”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任叁突然喊道:“回去和吴勉说,他欠了我的人情,这个是一定要还的!” 任叁的话刚刚说完,就见棕色肤色的男人指挥着刚才一同进到船舱的两个人,抬了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人的表情萎靡,眼神涣散无力的看着周围的景物。这人也不是外人,他正是几天之前刚被亲弟弟捅了一刀的郝正义。 郝正义被抬出来之后,趴在甲板上的林枫就像正常人见到了活鬼一样。本来已经稍显安稳的身体再次抖动起来,趁着众人的目光都在郝正义身上的时候,竟然以手撑地慢慢地向船舷边挪动过去。这可惜走了没有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双肉嘟嘟的小脚丫。 任叁背对着林枫,伏下身子从裤裆下面看着他,嘻嘻一笑说道:“抓住你了,下面是惩罚时间……”说完之后,任叁直接抓住林枫两只手的手腕,和刚才的情形一模一样,两只手腕上的皮肉已经垂了下来,里面的骨头不知是被化掉,还是被抽离了出来。 从林枫的手腕上松手之后,任叁才直起身子,转回身来之后看着前林主任说道:“要不你再试试用膝盖、手肘什么继续往前爬。我也试试把你化成人皮能是什么样子,当年朱和尚的扒皮草楦我见过,不过他们弄得太恶心。我和朱和尚不能一样,我准备把你化成人皮之后,从肛门里面灌进海水,把你变成一个大水球怎么样?” 虽然是在太阳底下,但是冷不丁听见这样一番话从一个貌似七八岁的小孩子嘴里出来,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林枫听完之后眼睛已经直了,最后把头垂到了地上,眼睛一闭爱咋咋地了。任叁还不算完,正一个劲的劝说他:“要不你试试呗,你不逃的话我就没有惩罚的理由了。大不了我把你的嘴巴缝上,吐不出来就不难受了。” “别吓他了。”归不归被人搀扶着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他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林枫,随后看着任叁说道:“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不经吓,再把他吓得拉了裤子。你可想明白了,我们可要坐这艘船回去的。”这句话说完,任叁才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的离开了林枫身边,临走的还不忘说了一句:“有屎就憋着,敢拉出来我就把你切成块钓鲨鱼。” 郝正义被抬出来之后,本来要放在对面的甲板上。但是却被归不归改了位置,他对棕色皮肤的人说了句来回转圈的外语,那人就指挥着手下将人抬到了林枫的身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郝正义落地的那一刻,脑袋突然一偏,眼睛无神的盯着林枫。 “还有两张人皮,你一起拿走吧。”归不归冲着棕色肤色的男人扬了扬下巴,那人就从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皮纸,本来是要给归不归的,但是两只手刚刚伸过去,归不归马上就表现出来一种厌恶的神情。这个老外都也有眼色,马上将皮纸收了回来,看了一圈之后,走过来递给了我。 “这样恶心的东西还有人拼了命去抢,就算抢到了能长生不老,都半人半鬼了还有意思吗?”老头子瞅了一眼地上的林枫和郝正义,讥笑了一声,又对我说道:“还有一张人皮被这个半鬼的小子缝在自己身上了,怎么样?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的人帮你割下来?” 这个问题我丝毫没考虑,几乎脱口而出道:“我的手艺不成,还是麻烦你的人吧。” 归不归微微一笑,对着身后一个黑人男人又说了一通外语。黑人听后恭恭敬敬的对老头子鞠了一躬,随后走到林枫的身边,将他的衣服扒开,露出来里面已经被海水泡浮囊的身体。就在林枫胸口的位置上,有一块和他本人肤色截然不同的皮肤,上面密密麻麻的描绘着我看不懂的文字和图画。 就在黑哥们儿拔出匕首要下手割皮的前一刻,任叁突然说道:“老哈,你知道的,要是有一滴血溅到船上,我会怎么谢谢你。”黑人老哈咧嘴一笑,露出来一口洁白异常的牙齿,看样子他能听懂任叁的话,但也只是会听不会说。老哈做了几个手势,最后还在自己的脖子上比量了一下,看他的意思是说,要是有一滴血溅到船上,你就砍了我的脑袋。 这个老哈还真的不是吹,他在林枫的胸口比量作势了一番之后,先是一刀划开了这层皮肤的边缘,随后快速的将刀锋平着插进皮肤里面。在里面左右一划,一张人皮就割了下来。整个过程一滴鲜血都没有滴下来,割下来的人皮下面露出林枫原本的皮肤。 老哈将人皮递给了我。一副天理图终于凑齐了。我忍着心里的恶心捏着两张人皮,现在只要把这两人送上-民调局的船上,等着孙胖子带齐人马赶过来,就算大功告成了。 “现在该齐的都齐了,是不是可以把他俩交给我们,再麻烦二位送一程,帮我送到对面的船上。”我看了任叁一眼之后,又对着归不归说到。 “终究是让你带走的嘛。”归不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随后对着身后的众老外说了一句什么。其中三人走出来对着归不归鞠了一躬,便向着驾驶室的方向走过去。片刻之后,游船调转船头,向着我那艘海监船驶过去。 游艇行驶了百十来米的距离之后,突然没有预兆的猛烈晃动了一下。大多数人都晃了一个趔绮,就在众人查看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原本目光呆滞的郝正义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盯着林枫的目光里面露出一种决然的神情。 郝正义猛地伸出双手抓住了林枫的胳膊,随后身子一翻,抱着林枫一起向着船舷翻滚了过去。想不到的是林枫竟然拼命的挣扎起来,不停的用手肘和膝盖去击打郝正义。只是他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使不上力气,根本就挣脱不了郝正义。小孩子任叁就在二人身边,但是他却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闪身让过了翻滚着的俩人。 眼看着林郝二人就要坠入大海,我手中的双剑同时出手,对着两人的胸口飞去。眼看双剑就要插进林郝二人胸膛的时候,一道火花闪过,就听见“当”的一声脆响,罪罚双剑在半空中被弹飞。郝正义抱着林枫翻出了游艇,向着大海坠下去。 翻出游艇的一瞬间,郝正义突然大吼了一声:“鸦,动手吧!”从郝正义的身体里面分离出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先一步的坠入到大海当中。就在他进入大海的一霎那,以他入海为中心半径十米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惊人的景象。 在这片区域里海水向下倒灌,瞬间就被抽走的一干二净。随即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周围的海水就像玻璃墙一样被分割开。洞底隐约出现淡淡的火气和凄惨的哀嚎之声,郝正义抱着林枫一同坠入了黑洞之中。两人掉下去之后,四周海水的屏障被打破,一同倾泻进黑洞当中。从两人跳下船到黑洞重新被海水填满,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无边冥界……”杨枭站在船舷边,盯着已经被海水填满的黑洞位置,嘴里喃喃的说道:“这么就结束了?” “你说什么无边冥界——什么结束了!”我将目光从已经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收了回来,看着杨枭说道:“还能把他们俩抓回来了吗?” 说话之前杨枭先看了一眼归不归,见他没有注意到这里之后,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无边冥界是阴世人的称呼,阳世人管那里叫做阿鼻焦热地狱,也有叫无间地狱的。只有万恶不赦的极恶之人才会被关在里面,在无边冥界里面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除了受尽世间的苦难之外,就连化为虚无都是一种奢求。”杨枭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向归不归那里扫上几眼。 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枫要死命的挣脱郝正义了。但想起来这个无边冥界是鸦开启的,就觉得这里面还可以做文章:“你是说郝正义抱着林枫一起下地狱了?对了,这个地狱是鸦打开的,既然能进去就能出……” “不会发生你说的那种事。”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走过来的归不归打断,他冲着杨枭古怪的笑了一下之后,扭脸对我继续说道:“无间地狱是一个死循环,就算是大罗金仙下界,也没有能出来的可能,我说的对吧?姓杨的小家伙。” 杨枭脸上满是尴尬的神情,但还是陪着笑脸说道:“归二叔说的是。” 看着归不归的样子,回忆之前任叁出人意料的行为,我瞬间反应过来,对着老头子说道:“刚才是你把那两把短剑弹开的——你早就知道郝正义要和林枫同归于尽,故意把船停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鸦打开无间地狱的!” 归不归眯缝着眼睛看向我,顿了一下之后,还是依旧笑呵呵的说道:“你误会了,刚才我也是想拦住他俩,没想到能和你的短剑撞上,看来也是天意让那个半鬼坠入无间地狱。”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笑容里面满是狡黠的神情,更像是说:你猜对了,我就是故意放那俩人下地狱的。 他俩明明就是被吴仁荻请来抓林枫和郝正义的,实在是没有道理会这样做。看着归不归老迈不堪的面容,联想到之前他和任叁说到吴仁荻时候的表情,我的脑海深处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是吴主任让你这么办的?” 我这句话让归不归略微的怔了一下,随后,他又是呵呵一笑,说到:“想不到呆瓜也有开窍的时候。”就在我以为蒙对了的时候,归不归却改口说道:“可惜开窍开错了道,你还是猜错了” 看着我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归不归又说道:“虽然错了,这个窍也不能让你白开。今天就和你交个底,虽然我和任叁人不在这里,但是你们那个什么什么局里面发生的一切,我们俩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刚才我就说了,想看看是什么人能把吴勉关进笼子里的。”说到这里,归不归收敛了几分笑容,带出一丝伤感的神情说道:“可惜了,那个人始终还是没有缘分见到。本来还以为能交个朋友——唉,这次就算帮他完成个未了的心愿吧。” 就在我听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对面海监船的方向突然响起来一阵气笛声响。向对面望过去才发现在海监船的身后又出现了一艘新船,两艘船同时鸣笛,随后向着这边行驶过来,刚才的注意力都在海面上,什么时候出现的新船,我竟然都没有察觉。 新船上面密密麻麻的站着百十来个人,虽然距离不近,但我还是一眼就在人堆中间找到了正拿着望远镜向这边瞭望的孙胖子。孙副局长的前后左右都是民调局的调查员,甚至在他身后的船舱里面感觉到了邵一一的气息。还真应了孙胖子的话,除了吴主任和郝文明之外,就连派到另外两个地区的两组人也在里面,真的是倾尽全局之力赶过来了。只不过他们来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见到新船出现之后,归不归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被人参扶着再次坐到了椅子上。任叁也跳上了椅子,半躺在上面冲着孙胖子的新船啐了一口,说道“终于肯露头了,一直躲在后面也不怕憋着。”这句话又给我提了醒,难不成孙胖子的船早就到了,只是一直没有露头? 两艘船行驶到距离游艇还有七八百米的距离之时突然停住,片刻之后,一艘小艇从船上放了下来,艇上只有俩人向着游艇这边驶来。我看得清楚,驾船正是的正是孙胖子,他旁边那人竟然是三室的老外主任尼古拉斯。雨果。 想不到他俩还有这个胆子,孙胖子将小艇行驶到游艇下方,两人也不客气,一前一后顺着游艇的外梯爬了上来。 孙胖子上了游艇之后,马上就开始嚷嚷道:“辣子,不是我说,快给我介绍介绍,是哪位大神帮咱们民调局报了大仇的?” 这话像是对着我说的,但是他说话的时候,一双小眼睛已经滴溜溜的盯上了归不归和任叁。归不归呵呵笑了一声,没容我介绍,他看着孙胖子的圆脸先说道:“孙德胜局长?”孙胖子就在等着这个台阶,他嬉皮笑脸的跑过来,从椅子扶手上握住了归不归的手,说道:“叫我小孙就好了,不是我说,在这条船上,哪里有什么局长不局长的。” 就在这时,跟在孙胖子身后上船的雨果也凑了上来,他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扭捏了。雨果主任在孙副局长屁股后面露出偷来,冲着归不归尴尬的笑了一声,说道:“归先生,真是万分抱歉,您吩咐的事情孙先生已经都知道了,恐怕是没有机会再做了。不过看在上帝的份上,还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一个字都没有说,天晓得他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我知道归不归敢说对民调局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根源了。尼古拉斯。雨果竟然是他派到民调局里面的卧底,我说他为什么没事总往六室跑,高亮为什么会像防贼一样的防着雨果了。 归不归无所谓的一笑,说道:“不要说得那么严重,该知道的差不多也都知道了。这么多年也难为你了,莫耶斯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愿他能顺利的回到你们上帝的身边。” 归不归说完之后,又将目光对着孙胖子说道:“孙局长,看不出来你这年纪轻轻地,又和我素未谋面,竟然能猜中我心思。我在你这个年纪,可没有你这样的七窍玲珑心啊。” “我也就是瞎猜。”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笑道:“运气好被我蒙着了,本来我还瞎琢磨吴主任怎么对我们高局长的事这么不上心。后来想明白了,吴主任这是有后手,他老人家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不趁几个朋友,像您和这位小先生这样的朋友,比得上千军万马啊。” “你说的小先生是指我吗?”任叁躺在椅子上,翻着眼皮看了孙胖子一眼,没等他答话,又对着归不归说道:“老不死的,我看这个胖子怎么那么面善?可惜还是不够胖,不胖气势就起不来,要不咱们带回家养两年?” “他还是算了吧。”没等孙胖子答话,归不归先是一口打消了任叁的念头:“孙局长养起来太麻烦,一边养着他,还要一边防着他把咱们的这点家底改成他的名字。” 任叁哼了一声,斜眼看了看孙胖子之后,扭脸对着归不归说道:“他有这个本事吗?” 归不归笑呵呵说道:“我这还是悠着说的,弄不好养了孙局长两年之后,我们都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到时候就不是养着他了,而是要把他当成祖宗供起来。”说到这里,老头子顿了一下,他看着孙胖子古怪的笑了一下,随后对着任叁说道:“说个你不知道的事情,吴勉本来是想从那个笼子里出来的,但就是因为孙局长,他把已经迈出来的那只脚又缩了回去。” 说完之后,归不归看着孙胖子说道:“就到这里吧,回去和吴勉说一声,他交代的事情我们也算尽力。如果有一天我和任叁在外面玩够了,就回来找他。可能到时候还需要你在笼子里面给我们俩留一个位置。” 这一老一少说话的时候,孙胖子也不插言,一直笑眯眯的听着。直到归不归说出要让他留个位置之后,孙胖子才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想到一块去了,其实出来的时候,我还真专门找过吴主任。他也让我带个话,说两位在外面的时间不短了,也就别再瞎折腾了。还是早点回来吧,见面了吴主任还有话和你们说。” 听了孙胖子的话,任叁直接从椅子上跳到归不归的身上,捧着老头子的脑袋说道:“老不死的,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吴勉早晚要拉下脸要我们俩回来!这才说了几年?哈哈哈哈,回去,马上回去。我要看看吴勉拉下脸是什么样子!” 老头子的脸被憋得通红,我正奇怪为什么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种身体反应的时候,归不归用力的挣脱了任叁,喘了好一阵子之后,对着小孩子说道:“你是第一天认识的吴勉吗?” 任叁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明白归不归话里的意思,愣了半晌之后才说道:“老不死的你想说什么?” 归不归叹了口气,转脸对着孙胖子说道:“孙局长,你这个玩笑真的开大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先把我们诓回去,给你们民什么什么局加两个助力是吧?就算事情被拆穿了,看在吴勉的面子上,我们俩也不好意思和你翻脸,然后就老老实实的被你关在笼子里,听你的差遣,是这样吧?” 孙胖子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不过在我看来,他的眼睛眨个不停,正是撒谎被拆穿之后想后招的习惯动作。看来真的被归不归说中了,想想也是,最近孙胖子见吴仁荻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还出发之前专门的去找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不是我说,您老人家的疑心还真重。如果不相信的话,二位就跟我回去,见了吴主任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孙胖子笑嘻嘻的说道:“如果我说的不对,您二位就接着出来转悠,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这时候,小孩子任叁也听出来不对了。他斜着眼睛对孙胖子说道:“胖子,你没按着套路来啊。一般人这时候应该说,如果我说的不对,就罚我怎么怎么着。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里外你都不吃亏啊。” 说完这话之后,任叁又将目光转向归不归,说道:“老不死的,你说的对,这胖子心眼太多,带回家养着也没意思。”说着,眼神开始瞟向孙胖子:“胖子,本来撒谎是要掉大牙的……”这句话说的孙胖子打了个激灵,但是没有想到小孩子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孙副局长,说道:“还是算了吧,留着你继续去跟吴勉动心眼吧,也不能让他过的太自在。” 任叁说完之后,孙胖子还想在辩解几句继续赖在船上,可惜这一老一少不再给他机会,好在还是看在吴仁荻的面子上,也没有怎么为难孙胖子,只是让手下的几个老外‘送’我们几个回到了小艇上。 刚刚走到船梯旁的时候,我耳朵里面突然想起来归不归的声音:“小呆瓜,给你提个醒。后半辈子小心广仁吧,当年为了你身体里的种子,他和吴勉斗得不可开交。我可不信他日后会放了你。” 听了他这话之后,我急忙回头,但是甲板上已经看不到他和任叁的身影,他们俩应该已经进了船舱里。 杨枭是第一个跳到小艇上的,看他对归不归、任叁忌讳的样子,片刻都不想在游艇上多待。第二个下去的是雨果,他走下船梯之前,孙胖子还半开玩笑的说道:“不是我说,雨果主任,你真的不和他们老二位盘桓两天?好不容易才见到的, 下次见面就不一定什么时候了。” 雨果的脸上露出来一丝尴尬的笑容,他回头看了一眼甲板上那两把空椅子,确定了归不归和任叁不在身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孙,归先生想知道的只是有关吴的事情,这一切对于你和高局长来说,都是无伤大雅的。再说了,其他机密的事情我根本接触不上。” 孙胖子哈哈一笑,说道:“雨果主任你以后有想知道的,不管什么机密不机密都来问我,我一定和你明明白白的说一遍。我和高老大不一样,没什么瞒你的。”雨果听完叹了口气,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随后不再发一言下了这艘游艇。 在孙胖子要下去之前,我突然对着他说道:“大圣,能不能受累跟我讲一下,林枫和郝正义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俩怎么就混到同归于尽的份上了?” 听到我的问题之后,孙胖子脸上的笑容开始凝固起来。他看了一眼跟在我们身后的老外,沉默了片刻之后,孙胖子对着我说道:“辣子,这事早晚都会和你说的,但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回去吧,回到民调局之后,我找个人和你说明白。” 等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已经是回到民调局之后第二天的事情了。由于人员太多,我们这些人回到岸上之后,分成了两个航班回到的民调局。凭着我和孙胖子关系,被分到坐民调局转机回来的这一队中。在飞机上的人太多,我没有找到询问的机会,就只能等到会民调局里。 好容易回到了民调局之后,想不到留下来看守大本营的吴仁荻却没有了踪影。而孙胖子和二杨就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各自的活动的区域,忙开了各自的事情。写完了这次的报告之后,我就在孙胖子的办公室里面一直待着,亲眼看着人来人往的,孙副局长一直在忙了不停,一直到天黑也不见事情告一段落。 第二天早上我第一个到的民调局,本来想着要堵孙胖子的。但是没有想到他昨晚压根没走,办公室的灯一直亮着。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孙胖子正揉着通红的眼睛在最后一张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见到我进来之后,迷迷糊糊的笑了一下,说道:“不是我说,你是算准时间来的吗?要是晚来一步,我就找地方睡觉去了。” 看着他直打晃的样子,我又有些不落忍:“大圣,现在没人,你说找个人跟我说清楚的,我自己去找他,告诉我是谁就行了。” 孙胖子打了个哈气,说道:“那个人说来就来,方便的很。不过还要等一下郝头。怎么也是他哥哥的事情,郝头不在的话不合适。” 这句话刚落,孙胖子的门就再次被推开,郝文明也是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走进来。孙胖子亲自起身,检查了大门锁好之后,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说道:“昨天的事情郝头没赶上,但是事情的细节应该都知道了。” 说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下面的话该怎么说。好在片刻之后,孙胖子就再次说道:“本来下面这一段视屏只适合郝头一个人来看。但是关于这件事,辣子可以说是直接的当事人。我征求过郝头的意见,他也同时你一起来了结事情的真相。” 说完之后,孙胖子掏出一张光盘放进电脑光驱。片刻之后,显示器上面便有了画面。这段视频就是上次被剪辑的那一部分,高亮出现在画面中,他表情严肃的看着镜头说道:“胖子,该说说郝正义了。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了,他从始至终都是我们民调局的人……” 郝文明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看了一眼孙胖子,就在话要出口的前一刻,孙胖子抢先一步说道:“等高老大说完的……”郝文明顿了一下,将马上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随后机械性的将目光对准了画面中的高亮。 这时的高亮正说道:“说实话,我是一直把郝正义当做接班人来培养的。直到后来吴仁荻进了民调局,他看出来郝正义有和他很相似的体质。我使了点小手段,想让吴仁荻把郝正义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只可惜在最后吃药之前,吴仁荻发现了郝正义的体质和药性相冲,最后也功亏一篑了。既然做不了吴仁荻那样的人,我也死了心。郝正义也有点心灰意懒,他和我提出来要出去游历。当时想着出去见见世面也没有坏处,就放他走了。就在郝正义出去游历的那几年,黄然出现了。” 说到这里,高亮有些自嘲了笑了一下,随后才说道:“对黄然我是走眼了,他的剧本编的好,我完全没有看出来他会是委员会那边的人。为这儿,我也交了学费。胖子,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把委员会搅个天翻地覆的就不是我高亮了。于是我开始谋划着让郝正义进入委员会,虽然这个过程是长了一点,但是效果却出奇的好,本来是想能进去做个委员的,但是最后却连黄然都挤了下去,直接坐上了委员会的会长。原本想有郝正义在里面配合,我在外面再下几味猛药,直接把委员会整散解散就得了。但是这个时候,林枫的尾巴露出来了。” 说到了林枫,高亮脸上原本的笑容也凝固起来。他长出了口气之后,又再次说道:“在丘不老死在林枫手里之前的几天,林枫就联络过郝正义。当然,他想拉拢的不止是一个郝正义,而是他背后的整个委员会。 郝正义把林枫的计划都和我说了,本来他以为我会做好准备,然后给林枫来个致命一击的——可惜之前我已经用占祖占卜过,我知道会在那一天死在林枫的手里。不过死在他的手里还是有些不甘心,怕下去之后会让肖三达笑话。我悄悄的改了改剧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主动的死在郝正义的手里。 不过这样一来,就坑了郝正义了,就连文明可能都过不了这一关。胖子,到时候替我跟他们哥俩儿说句对不起吧。我算计了一辈子,想不到最后连自己都算计进去了。“这到这里,视频画面中的进度条已经拖到了最后直至画面结束。 “不是我说,我哥哥知道高亮的死不关他的事吗?”郝文明看到一半的时候,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这句话他是强忍着才没有带着哭腔说出来。 “后来应该是知道的。”孙胖子坐在他的位置上,眼神也有些发愣的说道:“船上的老东西应该也看出来了,八成他和郝会长说过,但是郝会长好像还是接受不了,所以才有和林枫同归于尽的行为。” 这时候,郝文明再也忍受不了。捂住嘴开始抽泣起来。看着他的表情,我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为了个林枫,搭上了高亮,又搭上一个郝正义,值得吗!”郝文明听了我的话之后,“嚯”的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孙胖子说道:“是啊,就为了一个林枫,值得吗?” 孙胖子对视着他的眼睛,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他擦了擦眼泪之后说道:“在高老大的眼里,只要能保住民调局,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如果我在场,可能送他走的人就是我了。” 郝文明摇了摇头,无力的再次坐到了椅子上,他的眼睛直愣愣得盯着前方,嘴里喃喃说道:“无间地狱……杀了林枫不久行了?一定要做的这么绝吗?” 孙胖子这时嘴巴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向我使了个眼色,我们俩一起劝着郝文明,孙胖子又找了熊万毅和西门链过来,扶着郝文明回到宿舍休息。 孙胖子的办公室只剩下我们两人之后,我看着他说道:“大圣,刚才你想说什么?和船上的那一老一少有关的?” 孙胖子看了我一眼,不答反问说道:“当时我离得远,没有看清。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郝正义和林枫同归于尽的时候,那个老家伙和小不点应该没有上去阻拦的意思吧?” “非但没有阻拦的意思,还拦着我不让过去。”想起来昨天的场景,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头。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老东西不简单,应该是他暗示郝正义和林枫同归于尽的,就连无间地狱只怕也是他选好的。” “郝正义和林枫同归于尽对他有什么好处!”我忍不住站起来大喊了一声。孙胖子抬头看着我,瞳孔突然一阵紧缩,好像有什么事情突然开窍了一样。他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看着我说道:“妈的!老东西有本事从无间地狱里面捞人!” 这句话说完之后,孙胖子不在理会已经目瞪口呆的我。他掏出手机,调出来一个号码打了过去:“杨枭吗?来我这儿一趟,好事,公司分红!” 片刻之后,杨枭便出现在孙胖子的对面。孙副局长先是笑嘻嘻的递过去一张支票,就在杨枭确认数目的时候,孙胖子冷不丁的说道:“杨枭啊,上次是那个归不归把你从无间地狱里捞出来的吧?” 杨枭浑身一激灵,表情错愕的看着孙胖子。虽然他没有开口承认,但是他的表情与承认无异。孙胖子满意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别这么看我,我也是瞎猜的。说实话,无间地狱是什么,我现在还闹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是能进去,就能出来。” 杨枭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说道:“真的不是吴主任告诉你的吗?” “这里面还有吴主任的事儿啊?”听说里面牵扯出来吴仁荻,孙胖子的眼睛就快眯成一条缝了。杨枭看着孙胖子的表情,有些纠结的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就算我不说,你八成也不会死心。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雍正六年的时候,我躲林火躲到了海上,那次时运低,要挟船员变航向的时候,被归不归和任叁拦住了。 当时年轻气盛,在船上又新背了几条人命。自然没把归不归和任叁放在眼里,当时下手狠了点,就被归不归扔到了海里。本来以为没什么,也就是换套衣服的事。想不到归不归扔我下海的同时,还将无间地狱打开了。我在里面挣扎了不知道多久,无间地狱再次打开,归不归有把我捞了出来。知道我被扔进无边地狱之后,到有人把我捞出来花了多少时间吗?一个小时都不到,我就像过了几百年一样。从那次之后,别说看了,我每次想起来当时的场景都直哆嗦。“ 我看着杨枭说道:“不是说大罗金仙都出不来吗?” 就在这个时候,孙副局长的办公室里面响起来有人用力拍门的声音。随后尼古拉斯。雨果冲了进来,他直接本来孙胖子说道:“孙,你快出来看看,郝怎么了!” “郝头不是背过气了吧?”我和孙胖子不敢耽搁,跟着雨果向民调局外面跑过去,就见在他的三室门口躺着一个浑身上下湿漉漉的男人。乍一眼看就不是郝文明的细竹竿身材,等着走到近前,才惊愕的看清,这人竟然是昨天已经坠入无间地狱的郝正义。 郝正义的眼睛已经睁开,他迷茫的看了一圈周围的事物之后,说道:“我是谁?” 现在的郝正义和我之前认识的完全变成了两个人,他茫然看着四周的一切,嘴里不停的在问:“我是谁?你们谁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你认识我吗?告诉我,我是谁……” 孙胖子后退了一步,瞅了一眼杨枭说道:“不是我说,上次你从无间地狱里面被捞出来,也是这样吗?” 杨枭皱着眉头说道:“不是,我出来的时候,除了带着强烈的恐惧感之外,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孙胖子和杨枭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蹲在了郝正义的身前,说道:“还记得你是什么到这里来的吗?” 郝正义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天之后,还是摇了摇头,有些怯怯的说道:“我睁开眼睛就看见这里了,别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能告诉我是谁吗?” 这时,已经几个调查员经过这里,他们看清郝正义的相貌之后,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要不是有孙胖子的淫威镇着,已经过来问长问短了。就这样还有人向郝正义这边指指画画的看个不停。被孙胖子呵斥一顿之后撵走。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孙胖子瞅了一眼被撵走几个调查员的背影,说道:“辣子,雨果主任,你俩搭把手抬着他。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先给他检查个身体,别的事情慢慢再说。” 孙胖子说的安静地方选在了地下三层,郝正义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得多,他几乎就是一路走着,跟我们到了主任级别专属的地下三层医疗室。不久之后,护士出身的王璐赶到。一番检查之后,除了情绪还有些波动之外,郝正义的身体情况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甚至血压一直偏高的孙胖子都开始有点羡慕他了。 在郝正义做身体检查的时候,郝文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他光着脚,一口气从宿舍跑了过来。 见到他哥哥的第一反应,已经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我以为这辈子就看不见你了……” 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郝正义就是郝正义,他猛地从床上翻了下来,瞪着眼睛对着自己的亲弟弟说道:“你认识我!拜托你告诉我,我是谁!” 郝文明愣了一下,随后马上对着孙胖子吼道:“孙大圣,你给我说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孙胖子瞪大了眼睛,摊开双手说道:“郝头,天地良心,这事可赖不到我的头上。发现你哥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郝正义的出现算是这次民调局的惨剧画上了一个稍微完美的句号。他的记忆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回复,不过这样也好,用孙胖子的话说:把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现在这样最好了,起码不用再为高亮死在他手里这件事自责了。 至于郝正义是怎么出现在民调局里的,虽然孙胖子和杨枭都猜想是归不归做的手脚,但是那个老头子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证实不了到底是不是他做的,这件事情短时期之内就成了一个谜。 本来我想着去找吴仁荻打听一下,就算以他的脾气可能什么都问不出来,但是能从吴主任的嘴里得到一点暗示,就能判断出来一些苗头。但是我在民调局里里外外,甚至连地下五层都转遍了,也没有发现吴主任的影子。后来还是杨军提醒的我:“找吴勉?死了这条心吧。现在谁都找不到他,起码十三天之内,你是不可能看见他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吴仁荻这是到了三年的衰弱期。本来之前给广仁送药的时候就提起过这件事。但是后来民调局发生的那一场突变,让我彻底淡忘了这件事。 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郝文明就天天守着他的大哥,将他们哥俩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和郝正义说了一遍。只是郝主任说的忒细了一点,一个多月之后,我提着水果去看望他们哥俩的时候,郝文明已经说到郝正义小学毕业的时候,在学校里点鬼火的事情了。 之后的日子里,民调局的工作回到了正轨当中,而孙胖子的工作越来越忙了。我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忙成这样的。不过他忙得事情说起来有点不地道,这段时间里,孙副局长用尽了一切手段,疯狂打压台湾宗教委员会的势力。 不管是在什么地区,只要是委员会那边接到了事件任务,孙胖子都会派出民调局的人前去截胡。而且孙胖子的目地明确,他不求民调局的人马能解决问题,只求把委员会那边的事情搞砸。甚至还把杨枭送到了台湾,一段时期之内,一个白头发的娃娃脸男人经常在委员会的附近转悠,惹得那边的一些知道杨枭底细的资深元老都纷纷告假,甚至远走他国逃遁。加上之前郝正义做会长时期,已经把委员会内部搅得一团乱,那时就伤了委员会的根本,现在黄然只能焦头烂额的勉强支持。 这段日子里,黄然想尽了办法联络孙胖子,但是孙副局长统统挡驾不见。黄然在台湾气得大骂,听说他都掀了桌子,指着大陆的方向大骂孙胖子,说是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别说是黄然,我都觉得孙胖子做的不太地道,不是都收了人家的钱还有东西嘛……两个多月之后,孙胖子终于看在金瞎子的面子上,同意和黄然见一面。地点就在首都上次见面的会所里面,因为有上次委员会搞小动作的先例,这次孙胖子不止带了我一个,还把二杨一起叫上,三个白头发男人站在孙胖子的后面,看着气势上就压了黄然不止一头。 这次金瞎子没有出面,孙胖子的对面只坐了一个孤零零的黄然。这时的黄然头发花白的更加厉害,他看到孙胖子出来之后,就一直盯着他发狠。 孙胖子就座之后,黄然就直奔主题,他带着一些夸张的手势说道:“孙局长,你是不是解释一下你们民调局最近做的事情?整整五十一天,我们委员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成。如果说本事不济我们也就认了,但是为什么我们委员会每一次处理事件的时候,都能看到你们民调局的人?” 说到这里,黄然顿了一下,他站起来掰着手指头再次说道:“日本、大马、韩国、还有印尼、泰国……只要委员会的人一露面,你们民调局的人就出现。你们那个姓熊的调查员怎么说的来着?你们在学雷锋,为人民服务!我x!他们都是资本主义国家好不好,要你们服务个屁!” “老黄,不是我说你,好好说话不行吗?骂大街有意思吗?”孙胖子斜着眼看向黄然,接着说道:“再说了,你以为骂大街就能骂得过我?哥们儿不是吹,从现在开始,咱们俩对骂俩小时,要是我有一句重样的,就是哥们儿经师不到,学艺不高。” 孙胖子天然痞的作风让黄然无力地叹了口气,他有些颓废的再次坐回到椅子上,喝了口水之后,黄会长的火气也降了下来,看着孙胖子,无力的说道:“孙局长,上次已经说好了,我们俩家的恩怨一笔勾销了。我们委员会不是没有诚意,从民国三年至今的藏品被你拿走了将近一半。而且我还给你私人一亿的现金支票,不是日元也不是韩元,是一亿人民币的支票……” 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有人插嘴说道:“等一下,孙胖子,这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是杨枭,他听到黄然说到一亿现金支票的时候脸色就变了。杨枭走到孙胖子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孙副局长,说道:“为什么他给你的时候是一个亿,在你那里存了一会,给我的时候就变成两百万了?” 杨枭的话让我想起来当时的场景,孙胖子收了黄然的支票放进了自己的左边衣兜,给杨枭的支票是从右边衣兜里掏出来的。想不到孙胖子下手太黑,收了一亿,才分给杨枭百分之二……杨军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低着头咬住了呀才没有笑出来。 孙胖子有点尴尬的冲着杨枭哈哈一笑,说道:“细节,这都是细节,我们回去慢慢再说。放心,最多就是在我这里存两天,该是你的还是你的嘛。咱们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内部矛盾内部消化,别让外人看了笑话。”杨枭回头看了一眼黄然,这才悻悻的转回到孙胖子的身后。 这个小插曲也让黄然愣了一下,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孙胖子,等到小插曲结束之后,他不等孙胖子说话,自己抢先说道:“孙局长,给句痛快话吧,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们委员会?” 孙胖子丝毫没有受到刚才小插曲的影像,他笑眯眯的看着黄然,不紧不慢的说道:“解散你们的委员会吧。” 黄然缓缓的靠在椅背上,长出了口气之后,他的脸色铁青看着孙胖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老黄,想开一点。其实把委员会解散了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我说,你我的工作性质本来就是和现在得社会理念背道而驰的。一旦有哪一次失手,把你我的工作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么会给整个社会带来一场灾难。趁着还没走到那一步,自己先解决了。省的到那一天后悔。” 黄然冷笑了一声,说道:“别说的那么好听,你也说了是你我的工作性质和这个社会理念背道而驰。那么凭什么只有我们委员会要解散?你们民调局就在旁边看笑话?” “别说的那么直白嘛”孙胖子还是嬉皮笑脸的说道:“这样好不好,也别让你们太吃亏了。只要你们委员会宣布裁撤,我可以答应你们任何一个要求,只要这个要求和大陆的现行法律不发生抵触,我都可以办到。” “你都可以办到是吧——”黄然看着孙胖子突然笑了一下,他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之后,说道:“那你们民调局就跟着一起解散吧,这个和你们大陆的法律不发生抵触吧?” “老黄,你这就有点过了。”孙胖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他眯缝着眼睛看着黄然,说道:“除了这个条件,别的什么我都答应。” 黄然哈哈一笑,说道:“只要你答应这个条件,我马上就宣布委员会解散。” 两人开始僵持了起来,孙胖子和黄然几乎用同一种表情瞪着对方,互不相让。就在我以为这次谈判没戏了的时候,孙胖子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瞪着黄然大声吼道:“他妈的,老子豁出去了!十天之后民调局就宣布解散!不是我说,到了十一天头上,要是我知道你们委员会还在,或者换个名头再出来现势,老子就让杨枭常住台湾,到时候出什么事我可不付责任!” 我和二杨都被孙胖子的话吓了一跳,我急忙向前一步,抓住孙胖子的肩膀,说到:“大圣,别中了别人的激将法!你想明白在说话!” 想不到孙胖子一甩膀子,瞪着我说道:“老子是局长,民调局这一亩三分地老子说的算,老子说解散它就得解散!”现在孙胖子满脸通红,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完全听不进我劝他的话。 听孙胖子说完之后,黄然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已经箭在弦上,只能顺着孙胖子的话说道:“好!委员会也在十天之后解散,如果第十一天民调局还在,我就把你们民调局的事情捅给各大媒体,大不了一翻两瞪眼,大家同归于尽!” “好!”孙胖子从桌子后面转了出来,走到黄然的身前,说道:“这次我也风雅一点,学学古人击掌明誓!”说着,先伸出右手手掌,在掌心里面吐了口黏痰,然后看着黄然说道:“来吧。” 黄然看了一眼孙胖子掌心的黏痰,心里直犯恶心,他皱着眉头说道:“先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个就不用了吧?” 孙胖子瞪着黄然说道:“你这是看不起我呢?还是心不诚,就没打算过解散委员会?不是我说,别的老子都不信,就信击掌明誓的老套路!这巴掌你要是不拍,就单方面解散了委员会!老子还不陪你玩了!” 黄然这才咬着牙,在自己的掌心里吐了口口水,随后两个胖子一击掌“啪!”的一声响过,孙胖子马上回头,冲着我和二杨说道:“走了!回家拆房子去!” 回到民调局的这一路上,孙胖子都瞪着眼睛看向车外的风景,我尝试着和他沟通了一下,但是孙胖子一反常性,拿我当成了空气不理不睬的。民调局存在与否对于二杨的意义并不大,他俩只是客气着问了几句,看孙胖子没有反应也就没有再问。 一路无话,回到了民调局之后。我本打算跟着二杨回六室,没想到这时候孙胖子突然开了口,说道:“辣子,去我那里坐一会吧。”本来这一路上我看他就没有好气,但是孙胖子的姿态一放下来,我又对他没脾气了。 跟着孙胖子到了他的办公室,坐下之后,我先对着他说道:“大圣,想不到你也有中了激将法的时候,要不就学学老吴,反正他们委员会就来了一个黄然,没有人证物证的,看谁能信他们的话。” 我这话说完之后,孙胖子笑了一下,看着我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真的以为我是中了激将法吗?” 孙胖子这话说的我愣了一下,半晌之后,看着他那张笑嘻嘻的胖脸,我说道:“你什么意思?你早就盘算好要解散民调局了?刚才你是故意被黄然激到的,就为了等他要你解散民调局的这句话?” 孙胖子收敛了笑容,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说道:“辣子,跟你交个实底吧。之前林枫闹民调局那次,闹的实在太大了。民调局大门口被上百名武警和警察包围了超过十个小时,就说我们这里偏僻了一点,可周围路过的老百姓都不是瞎子。当天一些网站就贴出来民调局被围的照片,上面当时就疯了,用尽了方法才暂时盖住。就这样,一些媒体已经开始挖民调局以往处理事件的资料。” 我没有听清他的话,插了句嘴问道:“上面?大圣,是哪上面?” 孙胖子的手指指着屋顶说道“最上面——”叹了口气之后,再次说道:“现在不是二三十年前了,媒体的胆子已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服管了。不是我说,真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那还得了?”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掏出来香烟分了我一根之后,自己点上抽了一口,才继续说道:“其实就在老杨兼局长那次,我还收到了另外一份通知。民调局要在三个月之内被裁撤掉,内部人员将分流到公安部和安全部。那两边将会分别的成立两个打擦边球的部门,来处理类似民调局现在负责的事件。”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目瞪口呆。缓了半晌,我才勉强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时,又为高亮的死不值起来:“那么高局长就白死了?他就是怕民调局垮掉,才选择自己走一步的。” 说到高亮,孙胖子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如果高老大还在的话,他一定用尽办法,也要保住民调局。不过辣子,你想过没有,民调局真得有存在的价值吗?” 我被他最后一句话吓了一跳,没敢轻易来接这句话。孙胖子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民调局是高老大这一生的结晶,他对民调局倾注的感情,是我们想象不到的。不过说起来,类似民调局和委员会这样的机构是不可以堂而皇之的存在于社会上的。严格来说,委员会是半私人性质的宗教团体,还多少能说得过去。但是民调局不同,它可是正儿八经的国家机构啊。” 说到这里,孙胖子续了一根香烟,抽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民调局的事情大白于天下,那么对现在的社会来说,就是一种从根本上的颠覆。这不是你我,甚至都不是高亮能负担地起的。还是那句话,不是二三十年前了,现在的科技发展日新月异,说不定已经有哪家媒体探听到了我们这边的事情,现在正在赶稿子,等着明天出号外呢。” 我心里还是一阵的别扭,看着孙胖子半晌无语,心中正乱的时候,脑海中却冷不丁的出现了刚才孙胖子和黄然夸张的对话和表情。我心中一动,看着孙胖子说道:“大圣,你早就和老黄通过气了吧?你一说谈条件,他马上就让你撤掉民调局,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这时,孙胖子脸上才有出现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说道:“上次见面之后,我们俩就秘密的会了次面。不是我说,他和你我不同,从出生的那一天,老黄就注定要继承委员会的。他对委员会的事情早就厌烦了,只不过碍于他们家族的面子,老黄既表现出来,还要显得比别人都卖力。如果不是他的全力举荐,郝正义也不能钻了这个空子,当上会长。要不是有一群爷爷奶奶拦着,他早就解散委员会了。和民调局同时解散,也算是给了那些长辈一个交代,起码把民调局也拉下水了,这样解散也不吃亏。不过就是这样,也还是要演一出戏。我们刚才在会所里面都是有监控的,现在他可能正在那些爷爷奶奶面前,指着监控画面骂我呢。” 想着刚才的画面,我对孙胖子说道:“你演戏演的也太足了。上车还板着脸,我还真的以为你在后悔解散民调局的事。” “那个不是和你”孙胖子摆摆手说道:“那是和杨枭,我越是表现的沉闷,他就越不好意思跟我要上次的支票。能拖一天算一天,起码让我多赚几天利息也是好的嘛。” 孙胖子的话刚刚说完,他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孙胖子拿起电话,说了没有几句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纠结起来:“我都这样了,你还问我要钱。不是我说,你这样有意思吗?” 之后的这十天里,是我进民调局之后最忙碌的日子。白天泡在地下三、四、五层里,给高亮留下来的家底和吴仁荻的私人藏品一一分类装箱。这个过程一干就是整整三天。到了第四天后半夜,趁着大街上没什么人,孙副局长看家,由我和二杨一起,开车先将高亮留下的家底运到孙胖子指定的一处老旧偏僻的民居里。 还没下车,在民居之外就能看到里面诡影晃动,还时不时的传出来几下异样的声响,听着就像是里面有人在喘息、哀嚎一样。就算不用天眼查看,也知道这里是一间怨气很大的凶宅。 朝内x十x号!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刚进民调局的时候,我就听说过这座凶宅的大名。当时还奇怪为什么在首都圈中,要保留这样的一座凶宅不处理。后来和孙胖子闲聊的时候说起过这里,孙胖子还调侃说这里是为了给首都人民解闷的。 虽然现在对这样的凶宅没了恐惧感,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从车上往下卸货的时候,我对着杨枭说道:“这地方你选的?和你的风格很接近嘛。” 杨枭笑了一下,说道:“还真不是,这里是你们孙局长亲自选的点儿。不过他的品味什么时候提上来了?有眼光啊,把东西藏在这里,我再加把料,任谁也不敢进来查看。” “你们俩说完了吗?”杨军看了我和杨枭一眼,接着说道:“说完就抓紧时间干活,好几百件呢,再不动手天就快亮了……” 凶宅里面也是鬼影重重的,只是这些魂魄想当的忌惮杨枭。只要他一出现,所有魂魄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有杨枭这样的净街神在,事情倒是顺当了不少,起码不用担心里面的魂魄会突然出现,要是失手打破了几件瓷质的宝贝,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好在凶宅下面的地下室很大,把民调局的家底都放在这里还有富余。将所有的物品都藏在了里面之后,杨枭掏出携带的深褐色颜料,开始在凶宅的各个角落都画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与此同时,整个凶宅里面开始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臭味,这味道我并不陌生,两年前,女校那次给我带来了噩梦一样的味道。不过这次显然是被稀释了很多,起码闻起来没有两年前那么冲。 一直等他画完之后,天色已经开始破晓。趁着天还没有大亮,杨枭又在凶宅的大门前埋了一把黑漆麻乌的石头子,随后掏出匕首划破了自己的舌尖,将舌尖血啐在了石子上之后,又把泥土重新的掩盖在石头子上。 “好了,我的料加完了,三五十年不会有人再敢靠近这座宅子。”杨枭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淡淡的阳光照在了这座凶宅上面,片刻之后天色大亮。说来也是诡异,虽然有太阳光照着,但是凶宅里面的阴邪之气却更胜起来,竟然顺着门窗的缝隙开始不断有淡淡的黑气冒出来,这感觉就像是两年多之前,我和孙胖子初到麒麟市,见到十五层大楼的那次。别说一般的老百姓了,就连我都不想再进这间凶宅一步。 开车准备要走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对着杨枭说道:“这就完了?一旦有同行发现这里面不对劲儿,想进去探探,再把里面的东西卷包会了怎么办?” 杨枭抿嘴一笑,说道:“这宅子里面我下了血遁的引子,只要有人闯进来,我马上就能知道,然后一口血就能过来。”杨枭说话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面已经浮现出来两年前,他一口血从吴仁荻面前遁走时的情景…… 回到民调局之后,二杨去了六室,我被孙胖子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孙胖子的电脑显示器里面播放着凶宅里面地下室的画面,摄像头正对着摆放在地面上的民调局得家底。 我说孙胖子为什么转了性没有跟去,原来他早就安装了隐藏的摄像头。现在起,凶宅地下里里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盯紧一点没错。”孙胖子嬉皮笑脸的关了显示器,看着我说道:“跟老吴说一下,地下五层的阵法和机关要赶快的撤了。老吴的家当你先收拾好,过几天我们搬了新家,就有地方安置他的宝贝了。” “搬家?”我愣了一下,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孙胖子点了点头,说道:“不是我说,就算是民调局没了,我们也要找个地方落脚吧?地方我已经找好了。”说着,孙胖子从办公桌里面摸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照片上面的是一栋半旧不新的四层楼建筑。这栋楼原来的匾额已经被拆走,不过看这架势和楼前还没来得及撤走的两尊石狮子,这里以前八成是家银行。 “看着不错吧?”孙胖子看着照片笑道:“这里以前是家地方银行的首都分行,现在这家银行和商业银行合并。因为和附近的商业银行网点重合,所以被放弃了。我可是托了好多关系,才接手买下来的。怎么样?它就是我们以后新公司的办公地址了。下面可是带地下金库的,装修一下基本上就可以用了。” 我没有听明白孙胖子话里的意思:“什么新公司?我们不是有一家了吗?” 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辣子,有点事情我忘了和你说了。那什么,公司加了几个新股东。新股东怕他们进来之后,账面上有混乱,建议我们成立一个新的公司。你放心,公司是新的,但是规矩照旧,以前是怎么分账的,以后我们还是怎么分。” “增加新股东了……”我看着孙胖子笑嘻嘻的样子,心里隐约的猜到了一点:“说吧,你这是又把谁蒙进来了?” 孙胖子哈哈一笑,说道:“都是熟人,辣子,不是我说,当初还一起出生入死过,还记得狼患那次吗……” 听了孙胖子的话,我的心快速的跳了几下。缓了口气之后,我看着还在嬉皮笑脸的孙胖子,说道:“大圣,你不是把黄然弄进来了吧?你不是说他连委员会的会长都不想干了吗?那他还有心思和咱们重组公司?” “两回事,两回事”孙胖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只是对委员会没兴趣,你自己想想,那边每一个委员都是他的长辈,最小的也要叫叔叔大爷。每次开会他都要转圈叫好听的,任谁也不能乐意吧?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黄然厌恶委员会从小时候就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我们这是新公司,谁闲的没事去压迫他?”说着,孙胖子又是咯咯一笑。 看着孙胖子的样子,我突然从他之前的话里又找到一个有问题的地方:“你刚才是说几个新股东吧?大圣,还有谁进来了,你一次把话说全了吧?” “也是熟人。”孙胖子脸上的笑容更胜,说道:“就是蒙棋棋和张磕巴张之言,都不陌生吧?” 我有些无力的看着孙胖子,说道:“你把他俩都招来做什么?尤其是那个蒙棋棋,她上辈子和老吴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啊,招惹谁不好,你偏偏去招惹她。” “他俩能保证海外客户。”孙胖子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我说,本来我还想着把萧和尚也拉进来,想不到这个老东西油盐不进,他和马啸林单干了,前一阵子还想过来挖二杨,要不是我们守着老吴,二杨才不好意思跟他走。” 孙胖子话里还有没说的东西,我实在等不起他自己说了,提示着孙胖子说道:“还有二杨,大圣,你就交个实底吧。咱们这个公司一共几个人?还有谁?” 孙胖子掰着手指,说道:“你、我,老黄,蒙大小姐,张磕巴。还有邵一一,我打算让邵一一管账,遇到大事,在把她放出去勾老吴。” 我听到孙胖子的话里明显少了几个人,不禁开口说道:“那老吴和二杨呢?你把他们哥仨忘了?” “有邵一一就有老吴哥仨。”孙胖子说道:“这个帐要这么算,如果加上他们仨的话,三个人每人都要分钱,但是只加一个邵一一,那仨人就是纯帮忙,这笔帐怎么划算,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这还真是算到骨头里了”我对着孙胖子说道:“那么剩下的这些人呢?比如老熊,老莫、大官人他们怎么办?” “上次就和你说了,民调局被裁撤之后,内部所有人都被分流到公安部和安全部,他们将各自成立一个和民调局差不多的机关,起码以后再出去处理事件,不用带山寨的证件了。”说到这里,孙胖子突然顿了一下,好像是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一拍大腿,说道:“忘了!我怎么把他忘了。”说着,在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张纸,在上面写上了新公司的人员名单之后,最后又写了四个字——欧阳偏左。 “我说整整一上午,就觉得少了一个人”孙胖子看着这份名单,说道:“欧阳主任可不能放。” 说到这里,孙胖子看了一眼手表,说道:“辣子,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接个人。” 我问他接谁的时候,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也是一个老朋友,见了面你自然就知道了。” 出了民调局之后,孙胖子亲自开车,带着我到了一家妇产医院。就在我纳闷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从头白到脚的吴仁荻从医院里面走了出来,这孙胖子见到老吴之后愣了一下,说道:“吴主任,怎么是你亲自来了?” 吴仁荻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当年是他接我来的,现在该我接他了,这也算有始有终了。” 孙胖子眨巴眨巴眼睛,想了片刻之后,说道:“那么杨枭也来不了吧?妈的,收了我那么多的钱,还不办事儿。” 吴仁荻哼了一声,说道:“我还比不上一个杨枭吗?对了,关一邵一一的事情,我们是不是也要算笔账了?” 吴仁荻平平淡淡的说完之后,孙胖子脸色已经变得刷白。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瞟向我这边,就在我想过去劝几句的时候,吴仁荻看着孙胖子,突然变了语气说道:“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别以为用不着还。”说完,不再理会我和孙胖子,径自的向前走去,消失在了人群当中。 直到吴仁荻的背影完全看不到,孙胖子才长出了口气,随后带着我直奔三楼,孙胖子找了个护士聊了几句之后,脸上露出来一种惊讶的表情,嘴里喃喃说道:“没有这么凑合的吧?” 还没等我问他出了什么事,孙胖子又拉着我到了一间大病房,里面都是婴儿保育箱,刚刚生出来的婴儿都要在里面待上一阵子,才能还给他们的亲生母亲。 现在保育箱里面只有两个新生的婴儿,听里面护士的意思,这还是一对孪生的兄弟俩。不过看上去,这对孪生兄弟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其中一个胖胖大大的,有一般婴儿两个那么大。另外一个则是瘦瘦小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足月的早产儿。 看到了两个婴儿之后,孙胖子得眼泪竟然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我看的莫名其妙,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大圣——你生的?” “别胡说八道。”孙胖子擦干了眼泪,指着保育箱中那个胖胖大大的婴儿说道:“不是我说,你见过刚刚生下来就会笑的小孩子吗?” “很稀奇吗?我就是笑着被生出来的……”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两个婴儿的异样之处。那个胖胖大大的婴儿正冲着我和孙胖子的方向咯咯直乐,看他笑的样子并不陌生,竟然是和高亮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另外一个婴儿则是皱着眉头瞅着自己的兄弟,还时不时的伸手做出一个拿棒子的手势,举着空气里面的棒子对着自己的兄弟抡了过去。 “是——高老大?”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声音也开始发颤。孙胖子点了点头,似哭似笑的说道:“本来我让杨枭帮这个忙的,想不到老吴也有自告奋勇的时候。来帮忙你也早点说嘛,算好是一个小时之后才生的的,你现在让他出来的那么早算什么?我可是找了金瞎子算的生辰,就找了这么一个好时辰,现在可倒好,全乱了。” 我还是没有从这场惊讶中走出来“你安排高老大投胎?那么他的兄弟是——棒槌?” 孙胖子叹了口气,说道:“棒槌是意外,我本来想着让高老大先投个好人家的,再给他一个大富大贵的命。想不到全让老吴给搅了,还把棒槌塞进来,现在他俩成了亲兄弟,高老大这辈子能不能富贵是难料了,还给他添了一个冤家兄弟。” 保育箱里的兄弟俩好像听懂了孙胖子的话,胖乎乎的那个冲着孙胖子一直乐个不停…… 到了第十天的头上,先是台湾那边先传来了消息,委员会在成立了将近百年之后,宣布解散,解散原因不详。当年下午,民调局也无声无息的被裁撤掉。大部分人员都受到了调令,被公安和国安两个部门要走。我和孙胖子放弃了这次机会,而年纪最大的欧阳偏左申请了退休,随后,公安部的大老板亲自带人来接受民调局大楼。在楼上转了一圈之后,随行人员便开口要求查看地下几层的物资。由孙胖子带头,众人到达地下三四五层之后,连个物资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孙胖子下手太黑,愣是连点渣子都没有剩下。 大老板当时就火了,当着手下的面,质问孙胖子物质都到那里去了。孙胖子两眼看天,把屎盆子扣在了林枫的头上,说他先把民调局的物资搬空之后,才逃走的。明明知道孙胖子动了手脚,但是却拿他没有办法,最后只能认了倒霉。 民调局和委员会结束一个月之后,蒙棋棋和张之言加上黄然到齐,孙胖子找金瞎子挑了吉日,民俗宗教工作室宣告成立。继续了另外一连串故事的开篇。 当年冬天,萧和尚给联系了一个东北的买卖。当地一个首富在老家山上被五大仙迷惑的神志不清,首富家人花大价钱找了萧和尚,又被萧和尚转包到我们手上。 在一座被大雪覆盖住的豪华别墅外,停着一辆大切诺基,黄然坐在驾驶位上,一边抽烟,一边向别墅里张望。当地的风俗只信萨满教的跳神,我和孙胖子恶补了一晚之后,正在别墅里面折腾。打算着借着跳大神的幌子,抽空一甩棍把事情解决了。 别墅里面,孙胖子手拿文王鼓,一段磕磕巴巴的开场结束之后,开始了正词:“我来把仙家请啊——一请元始天尊呐。”我顺着孙胖子的话,正了正身体,手掐法决摆了个姿势。 “二请太上老君呐,三请——真武大帝呐。”我都顺着孙胖子的话,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姿势,以配合出场仙家。 说到三的时候,孙胖子就已经把后面的词都忘了,哼哼唧唧了几句之后,他终于开始瞎编了:“四请周杰伦呐。”我愣了一下,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新词都静了下来,十几双眼睛盯着我。虽然恨得牙根痒痒,但还是要顺着孙胖子唱的来,我硬着头皮伸手虚劈了两下:“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看到我接了上来,孙胖子继续往下编:“五请宋祖英呐。” “……辣……妹子……辣……孙大圣,你大爷!” 民调局异闻录全书完,六月初,我们民调局前传见!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